《抗战：我有野兽当帮手》 第1章 小狱警 “还有不到三年时间，小日子将要全面入侵。” “到时不仅会有南京大屠杀，杭城这里也将在第一时间陷落！” 民国二十三年，十一月。 杭城，北山路，杨庄。 一个普通的民房里，楚昊将记忆中的信息整理在一张纸上。 “唉！” “好好在家睡个午觉，怎么突然就穿越了呢？” “不过——” “既然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来到这个时代……” “而且还给了我这么一个不凡的能力，那么，总要在这个时代掀起一点波澜，你说呢？” 将写满字的纸烧成灰烬，楚昊转过脸来，笑嘻嘻的逗弄着左手手掌心中，一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小麻雀轻快的在他的掌心来回跃动着，时不时冲着楚昊鸣声几声。 “嘿嘿，小宝贝儿，看不出来，你还挺会拍马屁的嘛。” “没错，就算这世道再乱，老子也能带着你一起杀鬼子，赚大钱！” 前世的楚昊是个十足的愤青，最喜欢在网上逛各种军事论坛，对民国这段历史可谓如数家珍，尤其恼恨光头在面对侵略者时的软弱无能，时时忆想着如果自己生在那个年代，说什么也要和小鬼子痛痛快快的干上一场。 没想到，上天居然真的给了他这么个机会。 不过，现在距离全面抗战还有一段时间，正好可以进行一些前期准备。 小鬼子之所以这么猖狂，无非就是靠着先进的工业能力降维打击，可现在他来了，而且是带着领先数十年的知识和见识，以及上天赐给他的独特能力来的。 那么，也该让小鬼子尝尝降维打击的滋味了！ 当然，要做到这些，前提是要搞到钱，而且不是一点点小钱！ “搞钱还不容易吗？你说呢小宝贝儿？嘿嘿——呃！” 正当楚昊逗弄着掌心的小麻雀，心里忆想着能够快速搞钱的各种手段时，房门突然被暴力踹开了。 一个十八九岁的苗条身影出现在门口，双手叉腰，柳眉倒竖。 掌心的小麻雀受惊，扑楞一下飞走了，楚昊则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眼中流露出畏怯之色。 ——这全拜前身意识影响所致。 残留着意识里，楚昊父母早亡，是被远房姨母收养长大的。 眼前面这个母老虎，算起来还是他的表妹呢。 不过，在杨家生活了近七年时间，楚昊就从来没有听对方叫过一声表哥！ “躺了四五天，身上的伤也该好利索了吧？” 见杨春妮面色不善的走进来，楚昊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点头哈腰笑道，“多亏姨夫表妹照顾，已没大碍了。” “瞅你这点儿出息！” 杨春妮伸出手指点在楚昊脑门上，眼中流露出鄙夷之色，“都二十出头了，不好好上班，居然还学会赌钱了是吧？” 楚昊躲闪不及，揉了揉脑门，暗叹一声，小声解释道，“我不是想着碰碰运气嘛，没想到……” “没想到不但钱都输光了，还欠了人家一屁股债，又差点被人打死是吧？”杨春妮越说越来气，咬牙切齿道，“我给你那一百块钱，是让你送刘大麻子疏通的，可你却——哼！” 提起此事，楚昊咬牙切齿，“狗日的刘大麻子，老子绝不会放过他！” “你闭嘴！” 杨春妮沉喝一声，随手将一百块钱和一个蜡封的小药丸塞到他手中，“你欠刘大麻子的赌债，我爹已经帮你还了，这钱是给你走关系用的，无论如何，这药两天之内务必送到那人手上。” “既然伤好了，就赶紧去上班，要是误了我的正事……哼！” 扬了扬小拳头，摔门出去了。 将粉红色的一百元关金券攥在手里，楚昊眼冒寒光！ 前身在姨夫杨永业的资助下，从警察学校毕业后，进入了陆军监狱当了一名小狱警，而刘大麻子正是他的顶头上司。 半个月前表妹托他给监狱里的一个犯人送点药，不过，那个叫黄忠发的犯人被关在陆军监狱东面的甲监，而楚昊则是在西面的大监上岗，没有刘大麻子这个队长的批准，是不能随便到甲监串岗的。 为此，杨春妮才给了他一百块钱，想让刘大麻子通融通融的。 不过，楚昊一个月的工资不过才二十三块半，哪里舍得把这么大一笔钱白白便宜了刘大麻子，于是动了点小心思，想不到却反被刘大麻子做了局，不但输了钱，而且还被当场暴打了一顿，这才有了楚昊穿越而来。 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这段恩怨早晚要了结！ 不过，表妹托付的事确实不能耽搁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之所以有了一个狱警的工作，还是多亏了姨夫一家的照顾，这段恩情不能不还。 只是，原身脑子没转过弯来，不过就是走关系而已，非要找那个贪得无厌的刘大麻子吗？ 真是笨死了！ 叭—— 一个响指，刚才飞走的小麻雀又出现在窗台上。 “小宝贝儿，交给你个任务……” 没错，重生之后的楚昊，惊奇的发现，他获得了一项逆天的能力，对任何动物都有极强的御使力，并可以轻易沟通！ 打发了小麻雀，楚昊换上制服，拍了拍兜里的百元现钞和药丸，这才出门而去。 从杨庄到小车桥监狱，足有十多里，不过，早在民国十年军阀卢咏年主政期间，杭城就有了公共汽车，两年前永华汽车公司又有了从杨庄直达小车桥的线路，上下班倒是方便了不少。 花了3角小洋票上车之后，楚昊暂时放下心思，靠在窗边的椅子上，观望着外边的风景。 这个时代的里西湖还保持着古朴典雅的韵味，完全没有后世人工堆砌的痕迹，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转过头来，公路左侧一排排风格各异的别墅，与杨庄那里的简陋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能在这里住的人，自然非富则贵，楚昊只瞥了几眼，便失去了兴趣。 嗯？等等！ 楚昊猛然扭过头去，看着刚刚过去的一栋别墅，当即起身，“前面下车！” 第2章 打秋风 急匆匆下了车，楚昊快跑几步，来到一栋别墅前站定，眼中绽放精光。 秋云山庄！ 这不就是民国报业钜子史凉材给他的夫人专门建造的别墅吗？ 然而下一刻，楚昊脸色倏变！ 只见数十米外，两个戴着遮颜帽的蓝衣人，在看到他之后，突然间拐到了胡同里。 糟了，今天是……十一月十一号！ 熟知民国历史的他，清楚的记得，这位民国报业钜子，两天后将死于特务之手。 而刚才那两个蓝衣人，极有可能就是一直监视在这附近的特务！ 对于史凉材这个人，楚昊还是相当佩服的。 后世对这位报业传奇人物，也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此人可算是白手起家，又得三位贤内助相助，在短短二十多年的时间里，积攒下了大片家业，旗下涵盖新闻，银行，纱厂，机器生产，药业等多个领域，连上海大享杜日生都要主动交结。 这样一个风云人物，却因为一句“你有百万雄兵，我有百万读者”，得罪了光头而惹下杀身之祸，实在是太可惜了。 身为正义化身的楚昊既然碰到了这种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说什么也要伸出援手。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条大腿，楚昊抱定了！ 只要救下史凉材，抱住了这条大腿，人家随便身上拔根毛，哪怕是弯的，也足以让他睡觉都笑醒了。 要发达了！ 也许是身上的制服起了作用，胡同拐角那里的蓝衣人再也没有动静，楚昊这才定下心神，伸手拍门。 不一会儿—— “谁呀？” 一道女声响起，大门打开一条缝儿，一个十六七岁俏丽的小脑袋伸了出来，好奇的打量着楚昊。 \"打扰了，麻烦通报一声，我是小车桥监狱的狱警，有要事求见史老板。\" “等着。” 又过了十几分钟后，刚才出现的女孩子再次开门，将他引进了山庄。 院内，一个壮实青年正在弯腰擦洗着面前的绿色豪华轿车，蓦然看到身穿警服的楚昊，眼中慌乱之色一闪而逝，继而笑道，“表小姐，这位是——” “来找姑丈的，黄师傅，你忙吧。” 女孩儿摆了摆手，也不看身后的楚昊，径向客厅引去。 楚昊则笑眯眯的冲着对方点了点头。 刚刚那位黄师傅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慌乱之色，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据史料记载，史凉材之所以被暗杀，正是因为眼前这个司机给特务通风报信的。 不过，现在既然他出现了，历史也该改写了…… 走进客厅，楚昊瞬间感觉到几道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主位上，一身灰色休闲装的史凉材皱眉打量了一番，开口道，“这位长官，不知找史某到底何事？” “史某记忆中，似乎与你们小车桥监狱并没有什么交集吧？” 楚昊环视一周，面露为难之色，“在下有要事相谈，不知史老板能否——” 史凉材见状，挥了挥手，“赓儿，丽娟，你们出去玩吧。” 看着厅中还剩下的史凉材夫妇以及四名健硕的保镖，楚昊无奈暗叹。 “这位长官，现在可以说了吧？” 也没让坐，楚昊只好站在那里，组织了下语言，这才开口。 “在下只是一名小狱警，当不得长官这个称呼。” “史老板，在下得到消息，有人想要在您返回上海的路上刺杀您，还望史老板提防，早作准备。” 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对方会有所反应，然而，让楚昊意外的是，史凉材居然若无其事的饮了一口茶，头也没抬，淡淡问道，“小兄弟贵姓？” “免贵姓楚，单名一个昊字，日天昊。” “楚警官 一个月工资不少吧？” 楚昊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还是如实答道，“还凑和，一个月二十来块钱而已。” “唔，听说过赵龙文这个人吗？” 楚昊更加迷糊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当然知道，那是我们市警察局长。” “呵呵，不错。” 史凉材放下茶杯，冷笑两声，继而起身，一步步走向楚昊。 “史某来杭一个多月的时间，赵龙文数次求见，请我吃饭，我都没理会他。可你呢？” 史凉材突然间停在楚昊面前，单手指着他的鼻子，气势凌厉。 “你一个小小狱警，打秋风居然打到史某的头上了，你也配？！” “史某虽然不是什么显赫人物，但平生最恨是非不分，为虎作伥之辈！” “尤其是你们小车桥监狱那种地方，看看你们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 “小鬼子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们不去理会，偏偏把真正有心抗战的人抓起来折磨拷打，脸呢？！” “刺杀？呵呵！” “你怎么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上门呢？” “真有人刺杀我又如何？” “史某人就算是死，也羞与你们这种东西打交道！” “赓儿，送客！” 话音刚落，其子史永赓跑进了厅中，走到楚昊身边，面露不屑的伸手一引，“请——” 史凉材一番输出，彻底把楚昊整懵了。 好心好意来报信，居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呵呵，算我多事，告辞！” 楚昊气急而笑，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等等。” 楚昊停下脚步，转身，漠然道，“史老板还有事？” “来都来了，空手而归显得史某没有气量，这点钱够你一年工资的，应该能满足你的胃口了吧？不过，下不为例！” 说罢，三张红票甩在楚昊脸上，又滑落在地。 “你！” 看着面前这张清瘦的脸，楚昊肺都要气炸了。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一番好心居然换来了如此奇耻大辱！ “呵呵！真是有钱人哪！” 楚昊弯下腰，一张张捡起了红票子，继而转身，“多谢史老板看赏了。” 客厅门口，史永赓停下脚步，冲着轿车旁的汉子招了招手，“黄师傅，帮忙送客，记着盯紧点。” “好咧。” 司机扔下抹布，一路把楚昊送到了大门口。 “警官，您来找史老板到底是啥事啊？” 大门口，司机好奇的问道。 楚昊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钞票，“打秋风！” “到底是有钱人哪，出手就是大方，嘿嘿——” 第3章 请客 秋云山庄客厅里。 “凉材，把人打发走就算了，别气坏了身子。” 沈秋云一边拍着史凉材的后背，一边安慰道。 “哼！什么东西！” 两人落座后，沈秋云秀眉微蹙，轻声道，“凉材，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说会不会——” “呵呵，秋云，你该不会真信了那小赤佬胡说八道吧？” 史凉材摇头失笑，“我就一生意人，最近又没得罪过什么人，况且咱又雇了四个保镖，有什么可怕的？” “那铨公（杨杏拂）呢？” 沈秋水脱口而出，神色肃然，“铨公不过就是在报纸上说了些大实话，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去年夏天被——” 史凉材闻言，这才正色起来，“你是说……南京那位？不至于吧？” “那可不一定！” “别忘了你可是曾经当面顶撞过他，以他的为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就算他顾及舆论，不好明着来，可暗中下手，那就防不胜防了！” 史凉材眉头紧锁，来回踱了几步，转身冲着外面正玩闹的史永赓招了招手，“赓儿，把司机小黄叫进来。” “爸，什么事啊？” “我和你沈阿姨要赶回上海，你让司机把油箱加满，明天就走。” “回上海？太好了！爸，祖询也想跟我一起去上海玩，咱们一起走吧？” “还有我，姑丈，我也要跟你们一起走。”小姑娘跑到沈秋云身边，拉着她撒娇。 沈秋云当即斥道，“丽娟，别闹。” 沈丽娟委屈的小声道，“不嘛，姑姑，我想坐姑丈的新车嘛……” 一旁的史永赓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好好好，一起走。” 史凉材宠溺的抚了抚沈丽娟的小脑袋笑道。 沈秋云为难道，“可是，咱们的车哪能坐上这么多人哪？” “没关系，让保镖坐火车先回去，咱们开车走。” 沈秋云当即反对，“不行，那些人是贴身保护你的。” “没事儿，回去的路还是我出资修建的呢，不过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而已，况且咱们的车防弹，不会有危险，只要到了上海，在租界里就安全了。” 史凉材主意已定，沈秋云无奈叹息一声，史永赓和沈丽娟则高兴的跳了起来。 “太好了，爸，祖询可能要回乡下和家里人说一声，能不能晚两天走？” “是啊，姑丈，我还想买点东西带到上海呢。” “好吧，赓儿，让小黄把车加满油，再去车站买四张火车票咱们后天走。” …… 秋云山庄外。 “呸！” “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活该你死翘翘！” 楚昊一路走一路骂。 秋水山庄一行，彻底把他对史凉材原本的好感消弥一空。 “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脾气倔的像头驴！” “监狱里那些政治犯又不是老子抓的，关老子什么事！” “有本事去找光头啊，跟老子甩什么脸子！” 不过，看了看手上的三张红票，又渐渐消了气。 到底是有钱人，出手就是三百大洋，也不算白跑一趟。 “妈的，钱是个好东西啊……” 正感叹着，前方不远处的树枝上，一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啾啾啾——” 这样的麻雀再普通不过，根本没引起周围路人的任何注意，楚昊却当即眼前一亮。 “余庆里一街？那里不是……嘿嘿，小宝贝儿，这下你可立了大功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刘大麻子，真想不到，你小子居然玩的这么花，这次可是你自己作死，老子做做好事，就送你一程！” 北山路一带有不少为方便游客而准备的“出差”汽车，为免耽搁时间，楚昊随手招来一辆小汽车，直奔余庆里一街。 不到十分钟，下了车之后，楚昊看了眼街边一间紧闭的房门上方的小麻雀，嘴角含笑，抬腿走进了对面的王润兴饭店。 “掌柜的——” 楚昊一边向楼上走，一边喊道。 现在还不到九点，店里没有客人，饭店掌柜看到楚昊身上的制服，连忙跟在后面，点头哈腰道，“警官，您要吃饭，小的给您准备间雅间。” “不必。”楚昊走到临街的窗口，向外看了看，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就这张桌子，一会儿我要在这儿请客，务必给我留着。” “是是是，您放心。” 这里距离小车桥监狱仅有三百来米的距离，楚昊很快来到了他工作的地方。 “昊哥，伤好了？” 刚刚进入大监区，一个胖乎乎的家伙跑到近前，关切的问道。 刘振风比楚昊晚来一年，也是他在这里关系最好的哥们，这两天也只有他下班时过去看望他。 楚昊笑着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刘大麻子呢？” “出去了。” 刘振风压低声音，“昊哥，那家伙毕竟是咱的顶头上司，实在不行就低个头赔个不是，要不然说不定他——诶？昊哥，你干嘛去啊？” 楚昊一边走一边摆手，“回头再说，我去找到典狱长。” 典狱长办公室外，楚昊敲了敲门，“报告！” 好一会儿之后，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进。” 办公室内，陆宗赘抬起眼皮看了看楚昊，眉头微皱，“什么事？” 整个小车桥监狱内96名狱警，这位四十出头，文质彬彬的典狱长就是这里绝对的天，若是原来的楚昊，平常在此人面前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不过，对现在的楚昊来说，自然不一样了。 楚昊搓了搓手，弯腰笑道，“典狱长，属下订了个位子，想请您赏脸喝两杯。” “有事说事，这可是上班时间——” 刚刚说到这里，看到楚昊恭恭敬敬放到桌面上的两张红票，陆宗赘熟练的用文件夹盖在上面，“早上没吃饱，说起来还真有点饿了，远不远？” “不远不远，就几百米的路，属下已经叫好的了黄包车在外面。” “行，你先到外面等下，我收拾下文件就走。” 大铁门外，楚昊没等两分钟，一身便装的陆宗赘就出来了。 “典狱长，您请，车夫，到余庆里一街。” “余庆里一街？”刚刚上了黄包车的陆宗赘眼角微跳，“你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 第4章 往死里整 上了另一辆黄包车，楚昊连忙赔笑道，“典狱长您贵人事忙，属下不敢多耽搁时间，所以就近找了个地方，而且属下听说余庆里的王润兴饭店口碑不错，所以就在那里订了位子。” 陆宗赘这才放松了身体，缓缓点头，“嗯，那儿的饭菜的确不错，你小子倒是会选地方。” 很快，到了饭店门口，陆宗赘下意识的扫了眼对面，这才踱步走进了饭店，楚昊紧随其后。 二楼临窗的位子，两人刚刚坐下不一会儿，酒菜陆续就位。 “件儿肉，鱼头豆腐，呵呵，小楚，有眼光啊，这可都是这里的招牌菜呀，尤其是这件儿肉，大块肉加盐白煮，口味儿独特，论件计价，常常要预约才能吃到。” 楚昊一边弯腰倒酒，一边陪笑，“属下也是托典狱长您的福，才能有幸品尝这些佳肴。” 陆宗赘喝了口酒，又夹了块肉边嚼边笑道，“小楚啊，你上班已经三年了吧？今天下了这么大本钱，莫不是想往上提一提？” 楚昊连忙摆手，“升职的事，属下现在还不敢想，只不过……属下自幼失了双亲，一直寄住在亲戚家里，我那姨夫开了家药店，平常人手不足，总要去帮个忙，可属下在大监那里一个星期只有两天休息，甚为不便。” “属下听说甲监那边的工作时间比较宽裕，所以想请典狱长帮个忙，看能不能把属下调到甲监那边……” “就这事儿？简单。” 陆宗赘大手一挥，满口应道，“回头我让刘大麻子安排一下。” “你说的没错，甲监那边上一天休一天，唯一的一点就是那里的犯人比较麻烦，当然，你在警校应该学过，只要别和那些犯人走的太近就行，至于原因，不用我说吧？” 楚昊闻言大喜，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典狱长放心，属下明白。” 啾啾啾—— 就在这时，一只麻雀飞到窗口叫了几声，楚昊下意识的回过头向下看了看，惊咦一声。 “咦？说曹操，曹操到，典狱长，那不是我们刘队长吗？想不到他也到这边来了。” 陆宗赘不在意的向外瞥了瞥，“今天刘大麻子休班吗？他不是应该——” 刚刚说到这里便顿住了，眼睛定格在对面大门处一个妖艳女人身上，脸色愈加难看。 而楚昊则脱口赞道，“想不到刘队长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相好，真是让人羡慕，您说是吧典狱长？” “诶？典狱长，您，您没事吧？” 回过头来，看到陆宗赘脸色黑如锅底，楚昊当即关切问道。 “噗——” 陆宗赘将嘴里的肉吐了出来，站起身，冷声说道，“没事。” “典狱长，这酒？” “刚想起还有文件要签，不吃了！” 楚昊连忙追上去，“典狱长，属下给您叫车。” 陆宗赘停下脚步，平静的说道，“浪费粮食可不是好习惯，你吃完再走，至于你的事，回去就办。” “呃，多谢典狱长，典狱长慢走。” 目送着陆宗赘下了楼，楚昊快速回到窗口向下望去，只见陆宗赘叫了辆黄包车，快速消失在街口，嘴角微微上翘，继而夹起块件儿肉放进了嘴里。 嗯，味儿果然不错。 听说刘大麻子那家伙最好这口了，原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只是不知道，那倒霉孩子以后还有没有这口福了…… 早在半年前，楚昊就跟住在这里不远的刘振风，偶尔撞见过陆宗赘从对面那宅子里出入，自然早就知道那里住的女人是陆宗赘偷偷养的外室。 却没想到，刘大麻子胆子这么大，居然连陆宗赘的外室都敢勾引，这不是寿星上吊吗？ 原本他只想让小麻雀盯着刘大麻子的动向，找个机会打他一顿闷棍，想不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以陆宗赘的身份地位，可能不止这么一个外室。 不过，男人对这种事最忌讳，哪怕陆宗赘对那女人早没了兴趣，也绝不会容忍自己的下属给他戴绿帽子！ 两世为人，楚昊都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所以吃的很慢很细致。 这顿饭可不便宜，差不多花了半个月的工资，再加上送给陆宗赘那两百块钱，想想都觉得肉痛。 当然，效果还是让他相当满意的。 既完成了表妹杨春妮交代的任务，又帮前身报了仇，可谓一举两得。 下楼之后，楚昊又大方的多花了一块钱，给好兄弟刘振风带了块件儿肉打包，这才咬着根牙签，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走回了大铁门。 “诶？你们看什么呢？” 已经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却见一帮狱警端着饭碗围在墙边一张布告前议认论纷纷，好奇之下，楚昊也走了过去。 “昊哥，出大事了！” 刘振风端着饭碗迎过来，乍乍呼呼道，“刘大麻子让典狱长给抓起来了！” 呃—— 陆宗赘下手够快的！ 吐掉牙签，楚昊挑了挑眉，“啥罪名？” “听说是贪污受贿。” “你不知道，上午典狱长一回来，就把会计给叫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派人抓了刘大麻子。” 楚昊撇了撇嘴，“贪污受贿？这也不至于直接抓起来吧？” “谁说不是呢，别说刘大麻子是队长，就算咱们这里的普通狱警，有几个没收过犯人家属的好处？” “只不过，布公上说，刘大麻子不止贪污受贿，而且还和甲监里的犯人有关系，曾经暗地里替犯人送过信！” 嘶—— 楚昊闻言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陆宗赘这是打算往死里整刘大麻子啊！ 整个监狱三大监区里的人谁不知道，陆军监狱里关押的可不仅仅是犯了事儿的军人，更多的是有着红色嫌疑的政治犯。 而上头最忌讳就是有人私通他们，一旦发现，可以不通过审讯，直接处置。 刘大麻子这次，即便不死也别想好过了！ “哦对了，吃饭前典狱长让人通知，等你回来去见他，昊哥，现在刘大麻子完了，典狱长该不会把你提拔当队长吧？真要这样，可别忘了拉扯小弟一把啊。” “别想美事了，我可没钱送礼。” 将件儿肉塞给刘振风，楚昊直奔典狱长办公室。 第5章 甲监新成员 正如刘振风所说，小车桥监狱里就连普通狱警都收好处，所以，刘大麻子所谓的贪污受贿算个屁，可惜他得罪了典狱长，屁事儿也能整死他。 当然，现在盯着刘大麻子位置的人不在少数，而陆宗赘肯定也会以此待价而沽。 楚昊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他那两百块钱能换到队长的位置。 好在陆宗赘还算讲信用，收钱办事相当痛快。 “下午你去甲监办个手续，明天就上岗吧。” “不过小楚啊，甲监那里工作虽然相对轻松，但一定要守住底线。” “刘大麻子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 “真要是犯了错，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 终于得到了去甲监的工作机会，楚昊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办公室。 下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 刘大麻子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个狠人。 陆宗赘文质彬彬，却能在言笑中随意拿捏一个人的生死，这才是真狠！ 这也让他在庆幸之余，提高了警惕。 到了人事股报到之后，又穿过三重大铁门，楚昊终于走进了甲监监区。 “师兄，我是楚昊，奉命调到甲监，明天上班之前，想过来熟悉下环境。” 办公室内，一个三十多岁的眼镜男脸色木然的抬头看了一眼，随手扔过一本资料。 “咱们这里一共三个牢房，十二个监舍，九十七名犯人，你可以先熟悉一下，明天领装备上班。” 道了声谢，楚昊随手翻看了起来，很快就在上面找到了黄忠发的资料和照片。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红党成员。 这样看来，表妹杨春妮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小车桥监狱中，除了大监之外，甲乙两监包括西南角的女监，关押的都是红党成员以及进步人士。 熟知历史进程的楚昊，自然对这些人有着天然的同情心和亲近感，也愿意在条件允许范围内给他们提供帮助。 当然，这些都要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否则，小命都保不住，一切免提。 刚要合上薄子，楚昊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页上。 “诶？这不是刘队吗？” 眼镜男脸上终于浮现出神采，语气却仍然没有丝毫波动：“没看到外面的公告吗？此人有通匪嫌疑，符合收容条件，典狱长亲自下令把他安排过来的。” 心爽之余，楚昊长叹一声，“怎么说刘队以前也是我上司，师兄，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眼镜男双手抱着膀子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听说你之前好像得罪过他，还差点被他打死了吧？” “呃，这个……都是误会，我没放在心上。” 眼镜男摆了摆手，“无所谓，刘大麻子刚被定罪，还关在刑讯室里，你想去看随便你。” “多谢师兄。” 午饭刚过，正是犯人放风时间，监区里三三两两犯人随处可见。 前几年小车桥监狱管理极严，尤其是政治犯，都被关在直不起腰的狗笼子里，每个笼子关着六到八个犯人，条件极其恶劣。 不过，这些人经过三年的狱中抗争，再加上外面的舆论影响，生活条件终于有所改善。 甚至比起大监那些普通犯人，这些政治犯的待遇要更好一些，每天几乎不限制放风时间。 “楚昊，你怎么过来了？” 楚昊正四下打量着，肩膀猛然被拍了下，回头一看，顿时笑了。 “赵哥，我刚调来，明天上班，今天提前过来熟悉下环境。” 赵淇是个老油条，消息也灵通，眯眼笑了笑，压低声音道，“你小子是来打刘大麻子出气的吧？” 楚昊摆了摆手，指着院内那些犯人，不解的问道，“这些人居然还能看书？” “呵呵，这有什么？” “只要有典狱长签字，他们可以从外面买书，当然，为免夹带私货，买回来的书都要经常反复检查。” “你刚来不了解，这些人一个个又臭又硬，连死都不怕，绝食抗议更是常事儿。” “说不定哪天上头来个秘令，这些人随时……叭，都得死。” “所以，只要不是太大的事，咱们这些兄弟也懒得管他们。” 楚昊也跟着笑了笑，“是啊，说不定哪天就要死的人，居然还有心情看书，真不知这帮人是怎么想的，赵哥你忙，我去看看刘队，怎么说以前也是咱顶头上司不是？” “嘿嘿，去吧，那家伙以前风光，现在就是个屁，只要不弄死，随你怎么折腾。” 楚昊急步走向审讯室，冷不防撞在一个正低头读书的中年清瘦男人身上，那人手上的书当即落地。 旁边的犯人见状，个个面露不悦之色，隐隐向这边聚拢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 楚昊一边道歉一边弯腰把书捡起来，递到对方手上。 中年男人默默的接过来，感觉到手心突然多了个圆溜溜的东西，当即冲着过来的难友们说道，“没事没事。” 众人见状，这才渐渐散去。 “老黄，干嘛去？” “有些困了，睡个午觉。” 牢房角落里，黄忠发小心的捏开蜡丸，展开里面的纸条，顿时双眼放光。 “老罗，老家来信了！” “告诉同志们，今晚开会……” 呼—— 空荡荡的审讯室里，看到仍然被绑在架子上，浑身血污的刘大麻子，楚昊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而刘大麻子看到他，同样惊异，“你，你调到甲监了？” “嘿嘿，托您的福，典狱长亲自打了招呼，明天正式上岗。” 楚昊笑眯眯的走到近前，嘴里啧啧出声，“到底是谁这么狠，把刘队你折磨成这样，实在太不像话了，别担心，我来帮你松一松。” 一边说着，楚昊一边伸手摆弄着木架上的绳索。 “怎么样，好些了吗？” “哎哎哎！楚昊，你干什么！” 眼看着刘大麻子双脚脚尖刚刚能着地，楚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这下应该舒服点了吧?” “楚昊！我叉你姥姥！” “等老子出去了，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还想出去？ 楚昊闻言差点笑出声来，继而一拍脑门，“你看我记姓，下午约了人看戏，差点忘了。” “帮了一点小忙，不用谢，明天等我上了班咱们再聊。” 第6章 情报传递 爽！ 回家的路上，楚昊哼着轻快的曲调，到了家门口，却见杨春妮正焦急的张望着，看到他之后，快速迎上，“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把钱给你了刘大麻子了？” 楚昊一边向家里走，一边摇头，“刘大麻子被抓起来了。”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楚昊得意笑道，“那混蛋不知好歹，居然勾引典狱长私下在外养的女人，我知道后，故意引着典狱长抓了个现形。” “嘿嘿，那混蛋敢打我闷棍，活该！” “什么？你——” 杨春妮闻言，当即从后面捶了他一拳，当楚昊转过身时，却见对方眼含泪光斥道，“你知道为了帮你，家里几乎把所有钱都拿出来了吗！” “可你倒好，居然又故意惹事，你倒是痛快了，可我交代你的事怎么办？” “咱家根本就是养了个白眼狼，费尽心思把你养大，好不容易找个工作，却整天不务正业，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就在对方眼泪即将掉落之际，楚昊心中一软，挤出个笑脸，“药丸已经给了黄忠发，典狱长通知，明天我就去甲监上岗。” “真的？！” 片刻之间，楚昊传出来的信息如过山车一般，杨春妮当即转悲为喜，再次确认道。 “当然。”楚昊撇了撇嘴，“当初就不该找刘大麻子那混蛋，直接找典狱长多简单？” 杨春妮直接忽略了楚昊的埋怨，再次追问道，“那他有没有回信？” 楚昊闻言，故作不解，“你不是只让我把药丸给他，说他病重吗？什么回信？” “呃……是，可他人在里面，谁知道那药到底对不对症？万一吃坏了人怎么办？” 楚昊摆了摆手，走向自己的房间，“行了，明天我上班后，找个机会再问问他就是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楚昊乘车到了小车桥。 深秋的小车桥监狱，阴森而肃穆。 从外面看去，东北西北两角各有一座了望全监的岗楼，墙上电网密布，整座监狱四周筑有双层高墙，由外而内共有七重大铁门，每道门都有步哨游弋看守。 尤其是东南方向偏南的一处空地，墙边有一排乌黑色的木桩，每次经过时，楚昊都刻意避开这里。 这是整座监狱唯一的一处行刑场。 记忆里，三年时间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亲眼见证十几次秘密行刑，上百人在这里命丧黄泉。 作为整座监狱最重要的甲监，地处七重门之内，正好紧邻着两座岗楼中间，换过装备，楚昊开始了在这里第一天的执勤。 “老弟，咱们这一号一二舍总共才十六名犯人，平时也没什么事，只要注意点他们别有什么敏感行为就行，一天才八个小时，上一休一，很轻松的。” 搭档赵淇带着他一边巡视着负责的两个监舍，一边介绍道。 让楚昊欣慰的是，那个黄忠发正好是他负责的二号监舍的犯人。 “对了，赵哥，刘大麻子呢？还在审讯室？” 赵淇扭头撇嘴一笑，“你小子还想找他麻烦？听说昨天他让你整的可不轻。” “不过以后恐怕再没那个机会了，他已经被分到了三号牢三监舍了。” “这么说，他通匪的罪名已经定下了？” “那还有假！” 活该！ 对于刘大麻子这种人，楚昊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正如赵淇所说，恐怕他以后也不会再和那家伙再有什么交集，没必要再关注了。 上午十点左右，各监舍又开始了放风时间。 “长官，我们二监舍的水龙头坏了，能不能帮我们看看？” 一个满头泡沫的男人突然跑到了赵淇身边问道。 楚昊闻言眉头一拧，“赵哥，不是吧？这些破事儿也归咱们管？” 赵淇拉起他，边走边小声劝道，“行了老弟，何必跟这帮随时没命的家伙计较呢？” “你是不知道啊，就是洗澡这么一件事，人家可是付出了血的代价争取来的，咱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就当积阴德了。” 乱糟糟的洗澡间里，七个犯人围在水龙头旁，楚昊时不时给赵淇搭把手，不一会儿的时间，水龙头终于修好了。 “谢谢长官。” 一堆感谢声中，楚昊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口袋好像被动了，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果然多了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顿感舌根一紧。 原本答应表妹的一件小事，发展到现在，自己居然无意间成了人家的情报交通员！ 走出洗澡间，楚昊心神越加恍惚。 有一丝的兴奋，但更多的却是紧张和恐惧。 尤其是联想到刘大麻子的遭遇，更是惶惶不安了。 私通红党可是重罪，就连刘大麻子这个队长都落得如今的下场，万一事泄，可想而知，他的下场只会更加悲惨！ 接下来的大半天时间，楚昊几乎成了惊弓之鸟， 刻意的躲闪着每个遇到的人的目光。 这也难怪。 以前在电视中看到间谍的情节只觉得过瘾，可真的临到自己身上，才真正体会到其中的凶险与慌乱。 男人都有英雄梦，可英雄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一个不慎，随时粉身碎骨，万事皆休！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直到从上公交车，楚昊这才发现，在这个深秋时节，自己身上却早已被汗湿透，整个人如同脱水一般，软倒到座椅上。 终于到家，杨自兴佝偻着身子冲着他招手，“小昊，吃饭了。” 房间里，杨春妮系着围裙端放下菜碗，直接站到了楚昊座位旁问道，“怎么样，今天上班顺利吧？” 楚昊也不废话，掏出口袋里药丸递了过去，开始干饭。 “诶？这药丸上的蜡衣怎么没了？你打开看了？” 紧张了一天，楚昊刚刚松懈下来，闻言猛的把饭碗一掼。 “你把我当啥人了！” “刘大麻子刚刚因为通匪被关进了甲监，你又让我干这事，我能不紧张吗？” “你知道我这一天是怎么过的？” “时刻怕人发现我口袋里这东西，生怕被人当成通匪，落得和刘大麻子一个下场，我这一天几乎时刻把这玩意攥在手心里，蜡衣早就化了！” “好心好意帮你忙，却又被怀疑，以后少拿这种事烦我！” “不吃了！” 第7章 直面选择 “喂，小昊——” 杨自兴唤了一声，见楚昊愤而离去，这才对女儿斥道，“春妮，你怎么能对你表哥这么没礼貌呢？” 杨春妮也愣了下。 几年来，这还是楚昊第一次在她面前发脾气呢。 不过下一刻，却撇了撇嘴，“要不是咱家供养，他早就流落街头了，现在让他帮点忙怎么了？” “再说，就这么点小事，却怕成那样，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说完，捏开药丸展开了里面的纸条。 杨自兴则摇头叹道，“唉，妮儿，他毕竟和咱们不一样，不能太过苛求了。” “爹！有消息了！” 杨春妮突然间尖叫一声，继而反应过来，压低声音道，“那批从港岛运过来的武器地点有着落了！” “哦？太好了！当初黄特派员还没来得及把情报送过来，就被敌人给抓了，幸好小昊及时帮咱们传递了消息，这下咱们的队伍有救了。” 杨春妮将手中的纸条烧掉，起身说道，“爹，情况紧急，我现在就连夜把消息送到根据地。” “别急，上次咱们托人从云南采购了一批万应百宝丹，就放在药铺里，你顺便也送过去，那可是咱们战士的救命药啊。” “嗯！” 房间里，楚昊心中郁闷渐消。 可白天发生的事，仍然令他心有余悸。 上一世，生活在和平年代，看到电视剧里那些传奇的红色谍报英雄，每次都让他热血沸腾。 常常梦想着有朝一日，他也能成为像余则成和郑耀先那样的传奇人物。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经过今天这一次冒险，楚昊越发觉得，这条路不适合他！ 红党现在的处境最为艰难，如果他能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很大可能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可惜，今天发生的事，让他认清了一个现实。 隐蔽战线太过凶险，而他不但缺少这方面的战斗经验，还欠缺收拾残局的能力。 一味蛮干或泛滥他那廉价的同情心，只会害人害己！ 不过，既然重生到了这个年代，还有不到三年时间，就将不可避免的卷入华夏有史以来最深重的苦难之中。 做顺民二鬼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拿起武器做万千烈士中的一员？ 自己又没有特种兵的经验。 不管怎样，三年后的战乱绝对不可避免，而他也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是顺从，还是抗争，抑或是……第三种选择？ 没错！ 还有第三选择！ 这一刻，楚昊突然间灵台清明。 身为华夏民族的一员，面对国土沦丧，民族危亡之局，当然要奋起反抗！ 只是，抗争的方式不止一种。 正如红蓝两党一样，国军负责正面战场，红军负责敌后战场，百姓负责后勤补给，文人负责舆论宣传，爱国华侨负责捐款捐物，每个人都有各自发挥作用的地方。 而他呢？ 第一，熟悉这段历史脉络。 第二，拥有常人不具备的特殊能力。 第三，前世药科大学虽然成绩不太理想，但至少还有半吊子的水平。 第四，经常混迹军事论坛时的心得体会。 这些条件综合起来，如果运用得当，未必不能取得比血染沙场更好的效果！ 天若予之，不取反咎。 既然上天给了他重生一次的机会，又给了他这么优越的条件，何不拼一条独自发展的道路呢？！ 楚昊越想越兴奋，索性就在灯下奋笔疾书，把自己的一系列想法都罗列了出来。 可片刻之后，又眉头紧锁。 能力，只是获取成功的手段，可资源呢？ 按照他的设想，要达成目标，至少需要一大笔金钱哪！ 一想到钱，楚昊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史凉材那张愤怒的老脸。 原本指望抱个大腿，谁能想到那倔老头比他还愤青，根本就是油盐不进！ 史凉材这条路走不通，还能有谁呢？ 迷迷糊糊中，楚昊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杨自兴吃过饭去了药铺，楚昊方才醒来。 “嘘——” 一个口哨声过后，小麻雀飞到了窗前。 “小宝贝儿，去秋云山庄看看。” 想来想来，楚昊还是决定再试一次。 匆匆扒了一碗饭，小麻雀也回来了。 “居然还没走？” 楚昊眉头皱起。 想不到前天他闹了一场，还是没能引起史凉材的警惕心。 不过这倒是个机会。 为了完成大业，楚昊决定搏一搏。 换上便装，又戴顶帽子，出门之后，租了一辆小汽车，直奔翁家埠方向。 记忆中，史量才就是那里附近出的事。 不过具体时间他却忘了，只得碰碰运气。 半个小时之后，果然看到前方道路上停着一辆老式别克轿车，几个人正在那里维修着。 当他们的车行驶到附近时，有两人回过头看了一眼，继而又低头忙碌了起来。 楚昊见状越发紧张，试探着问了问司机，“师傅，能过去吗？” “咱们的车身小，没问题。” 看到那几个伪装的特务，楚昊心中已经有了退意。 不过听到司机的话，又壮起了胆子。 既然对方的目标不是他，肯定不会儿提前打草惊蛇。 缓缓绕过，又前行了一里路，到了岔路口。 “师傅，就在这里停下，翁家埠没有车，你在那里等我，今天晚上我还要坐你的车回去呢。” 多付了三块钱，楚昊下了车，亲眼看着出租车去了翁家埠，这才转身向回程的山路上奔行。 道路左侧，荒草丛生，足有一人多高，楚昊隐匿形迹，很快又靠近了特务那辆汽车不远处，细心观察起来。 对方足有六人，彼此分散着距离，并且个个腰间鼓鼓，明显持有武器。 不好办哪…… 不过，富贵险中求。 他这次只为救人，并不是真的要以一己之力除掉对方那六个特务，只要在关键时刻远远的开一枪，打草惊蛇就行了。 想到这里，楚昊舔了舔嘴唇，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然而，下一刻，楚昊脸色剧变。 这下玩大了。 因为休班，他根本没把枪带出来！ 手上没家伙，别说救人，闹不好连他自己都要搭进去…… 第8章 搬救兵 怎么办？ 这一刻，楚昊再次打起了退堂鼓。 为了抱大腿，总不能连命都不要吧？ 他承认，自己太过惜命。 明明机会就在眼前，却因为一时准备不足而放弃，难免有些郁闷。 可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小命，总要排在第一位吧…… “唉！给穿越者丢脸啦！” 楚昊暗暗叹息着。 想想前世看过的穿越小说，人家穿越过去的主角，自带金手指，横扫六合八荒，建不世功勋，何等风光！ 可他呢？ 关键还是他的金手指太鸡肋了啊。 役兽，以及和各种动物沟通，这种能力如果用来收集和传递情报，倒是不错，可用来对敌…… 突然间，楚昊脑中灵光一闪。 谁说制敌一定就要用枪的！ 身后就是荒山，那是野生动物的乐园。 别人见了那些野兽害怕，他可不一样！ 想到这里，楚昊悄悄转身，退到安全地带，唤过一只飞鸟。 然而，得到的消息却让他大失所望。 别说老虎，这里连只狼都找不到！ 不甘的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伸手抚着这附近唯一的一只大型动物——野兔，颓然苦笑。 他已经尽了全力，可惜，老天不救该之死之人哪…… 营救行动失败，楚昊也没有了再留下来的心情，拍拍屁股正要起身。 “谁——” “队长，有人！” 数百米外的公路上，几个特务的目光瞬间投了过来。 “阿大，你过去看看，记住，如无必要，千万不要开枪。” 楚昊当即伏下身子，再也不敢有丝毫动作。 随着其中一个特务逐渐靠过来，即便到了深秋时分，楚昊额头上的汗却大滴大滴的流下来。 完蛋了！ 没救到人，现在反倒要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情急之下，楚昊只能把希望放到眼前的野兔身上，“小宝贝儿，现在就看你的了，把那混蛋给我引开！” 话音刚落，大野兔甩了甩两只长耳朵，一下子窜了出去。 近百米开外，特务端着手枪全神戒备，直到亲眼看到窜出去的野兔，这才松了一口气，冲着公路上喊道，“队长，是只兔子。” “赶紧回来，目标随时可能会出现，别误了大事。” 公路上，负责指挥行动的特务队长赵里君，冲着手下招了招手。 眼看着危机终于解除，楚昊却仍然不敢再有丝毫异动。 这些特务的警惕性实在太高了，再被他们发现，小命随时可能报销。 就这样，楚昊趴在草丛里，大气也不敢出。 然而，让他无比郁闷的是，整整趴了三个多小时，眼看着午饭时间都过了，公路上仍然没有丝毫动静。 莫非因为他之前的提醒，史凉材有了提防，改变了返回上海的时间和路线？ 这样想着，楚昊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对史凉材的印象差了不少，可是如果能够阻止这些特务的暗杀，至少说明，他的出现，真的改变了某些历史事件的进程。 正暗自庆幸着，下一刻，楚昊的精神却再次紧张起来！ 因为他所在的地势相对比较高，视野更加开阔。 就在此时，一辆墨绿色的豪华宽体轿车，自从东南方向缓缓驶来，距离特务们所在的位置，只有一里左右了！ 与此同时，公路上的特务们显然也注意到了动静，立即进入了状态。 楚昊见状，摇头苦笑。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除了袖手旁观，他还能做什么呢？ 明明有个抱大腿的好机会，却因为他准备不足而错失，难免有些可惜。 心情烦燥之余，楚昊挥手赶跑头顶飞舞的小昆虫，幸好此时公路上的特务们正全神贯注的关注着目标，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然而，关键时刻，楚昊却意外的抬头看向空中飞舞的小昆虫，眼睛越发明亮。 公路上，史凉材的汽车渐渐靠近，直到看清楚前方一辆汽车挡住了道路，这才缓缓停下。 正在修理汽车的一个年轻人，一边伸手示意停车，一边迎面走来。 就在此人距离黑绿色轿车只有五米之际，突然从腰间快速取出一支驳克枪，抬手就向司机开了一枪。 砰—— 枪响之际，被史凉材引以为豪的防弹车，前挡风玻璃瞬间破碎，车中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声。 在这一刻，史凉材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两天前出现在秋水山庄中，那个被他赶走的“打秋风”的面孔。 完了！ 真的遇刺了！ 念头一闪而过，史凉材知道，他这防弹的座驾再也指望不上，当即高喊一声，“快下车，跑！” 与此同时，对面停放着的汽车周围，又冲出五名歹徒，一边冲过来，一边纷纷掏枪。 然而，下一刻，变故陡生！ 最先开枪的特务，刚刚把目标转向副驾驶位置，突然间眼前闪过三个篮球大小的黑色球体。 紧接着，那三个黑色球体迅速在他眼前放大。 嗡嗡嗡—— 只眨眼间，无数黑色的昆虫密密麻麻的冲着此人面部飞来。 “是，是黄蜂！” 跑在最前方的特务，面色剧变，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任务，转身狂奔而去。 在他后面的五名特务，反应同样不慢，一边挥舞手臂，一边惊叫着四散而去。 然而，让他们绝望的是，无论他们向哪个方向逃跑，那些黄蜂始终对他们穷追不舍！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远。 亲眼看到这诡异的一幕，豪华坐驾中，正准备舍车而去的史凉材，惊慌之余，渐渐稳定心神。 开玩笑！ 现在这个时候离开车，万一被黄蜂群盯上，只会死得更快。 眼看着那些刺客被黄蜂追的没了踪迹，史凉材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路旁草丛中再次钻出个人影来，顿时把车内众人惊的缩成了一团。 跳出草丛的楚昊，双手叉腰，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 “咬死这帮兔崽子，一个也别放过！” 谁说只有大型猛兽才能杀人？ 关键时刻，他把附近所有黄蜂群全部调集过来，想不到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现在他对自己掌握的这个能力，越发满意了。 解决了威胁，楚昊这才转过身来，冲着豪华轿车展露出专业舔狗的笑容：“史老板，别来无恙啊。” 第9章 天意如此 连遭不测，车内众人早已如惊弓之鸟。 虽然刺客被黄蜂赶跑，可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史凉材难免再次紧张。 更让车内几人惊异的是，当这个人出现之后，车子周围的黄蜂，居然奇迹般的一哄而散了！ 直到楚昊在车头前两米站定，并且摘下了头顶的帽子，史凉材方才惊魂初定。 “爸，好像……是前两天那个狱警？” 同样受惊不小的史永赓小声提醒了一句，史凉材缓缓点头，打开车门，眉头微锁，“是你？” 楚昊原地未动，只是耸了耸肩膀，脸上挂着笑容，“史老板不会再把我当成打秋风的吧？” 刚刚经历生死大劫，史凉材早已念头通达，此刻面露尴尬之色，轻咳一声拱手道，“都怪史某一时糊涂，没听信小兄弟之言，差点酿成大祸。” 楚昊摆了摆手，“危机还没有完全解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刚才那帮刺客很可能去而复返，史老板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史凉材点了点头，“小兄弟所言极是，明晚史某在秋云山庄准备家宴，届时再感谢小兄弟救命大恩。” 楚昊闻言心中暗喜。 总算没有白出手！ “史老板千万记得，救你的，是那些黄蜂，与在下无关，在下只是个小狱警，可不想因此招惹无妄之灾。” 史凉材瞬间明悟，“小兄弟所言极是，明晚秋云山庄见。” 楚昊点了点头，转身走了数步，从地下捡起两支被丢弃的驳克枪，其中一支扔给了史凉材，另一支的插到了腰间，头也不回的向翁家埠方向飞奔而去。 楚昊一走，史永赓代替了司机的位置，调转方向，急返杭城。 车中，除史凉材与沈秋云外，史咏赓与他的同学邓祖询以及沈丽娟三个年轻人，惊魂未定，神情依然紧张，谁也没敢开口说话。 而史量才身边的沈秋水，则轻声开口道，“凉材——” “回去再说。” 史凉材脸色黑如锅底。 车子刚刚驶入清泰门不久，四辆警车呼啸而过。 二十分钟后，事发地的四周，布满了警察，到处在搜索着。 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六具全身浮肿的尸体抬到了警察局长赵龙文的面前。 “局长，这些人都是被黄蜂蛰死的……” “什么？！” 听到这个结论，赵龙文瞬间愕然，继而长吁了一口气。 “幸好……” “来人！” “将这些尸体搬上车，随我一同去南京！” 当天晚上近半夜时分，赵龙文直接把车开到了南京鸡鹅巷53号。 这里是力行社特务处的办公地点，也是特务处长戴水浓的住处。 而赵龙文除了杭城警察局长的身份之外，还是特务处成员。 这一次的刺史行动，原先就是由戴水浓特别指派给赵龙文负责的。 只不过，后来担心事发之后，杭城警察局会受到社会各界责难，这才改由赵里君等六人实施，而赵龙文只负责居中联络和勤务。 “赵局长，处长让你进去。” 正在惶惶不安之际，警卫员一声招呼，赵龙文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处长办公室的房门。 “这么晚了，到底什么事？” 办公室里，身材瘦削，面色阴骘的戴水浓沉声问道。 赵龙文硬着头皮上前行礼，继而颤声道，“处长，赵里君他们……行动失败了。” “什么？！” 戴水浓闻言眉头一跳，猛的一拍桌子，“我昨天晚上不是已经发报，让你们取消行动吗？” “属下，属下因为睡过了头，今天下午才发现电文……” “睡过了头？？？” 戴水浓脸色阴沉似水，一步步走向赵龙文。 强大压力之下，赵龙文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处长，属下因为长期神经衰弱，一直睡眠不好，所以才错过了你的电文，可即便如此，幸好赵里君他们失了手，也不算酿成大错啊！” 戴水浓气势不减，继续追问，“赵里君他们呢？既然行动失败，可有什么把柄留下？” 赵龙文摇头，“赵里君一组六人，全部毙命。” “嗯？是被那人的保镖杀的？” “不是，据属下现场探查，他们全部是被黄蜂蛰死的。” 戴水浓闻言脸色更加难看，“赵龙文，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傻子了？” “是真的！”赵龙文急道，“事发突然，属下已经连夜将他们六人的尸体带了过来，就在院中车上。” “带我去看看！” 戴水浓二话不说，先一步出了房门。 院中，看着整齐码放在一起的六具严重浮肿的尸体，戴水浓久久不语。 而赵龙文则在一旁小声分析道，“依属下推断，事发之时，可能赵里君他们不小心惊动了蜂群，这才出了事的……” 好一会儿之后，戴水浓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你今晚就留在这里，等我见了校长之后再说。” 已经过了半夜时分，到了官坻之后，戴水浓恭恭敬敬的站在外面，直到天色渐亮。 作为光头最信任的属下，戴水浓被特批随时可以觐见，即便如此，戴水浓仍然在外站了半天。 “娘希匹！” “戴水浓是怎么办事的！” “马上让他来见我！” 正在等候接见的戴水浓，听到房间里的怒吼声，身子不由的一抖，得到允许后，方才躬着身子进入房间。 听到动静，光头头也没回，将一份《申报》扔了过来，“你自己看！” 拿起报纸，只看了几眼，戴水浓额头渗汗，“校长——” 光头赫然转身，“我不是说过，暂时取消对他的行动吗！” “可为什么还是出了事！” “如果行动顺利也就算了，可你们这些蠢货，不但行动失败，还让他在第一时间把整件事情登了报纸！” “你知道这件事的影响有多大吗！” “政府现在正在进行金融货币改革，以及针对赤匪的围剿行动，也正在取得重大成果，在这个关键时刻，你们给我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是嫌我还不够烦吗！” 一通训斥，戴水浓默默承受，直到光头发泄完毕，戴水浓这才开口。 “校长，学生也没有想到，此人动作如此之快，刚刚事发，就抢先一步登了报，不过，学生以为，此事还有回旋余地。” “哦？说说看。” “校长，负责此次行动的六人，已经全部遇难，而且是被黄蜂蛰死的，面目全非，所以，我们可以在这些人的身份上做些文章……” “什么？全都被黄蜂蛰死了？” “此事千真万确，学生亲眼目睹过他们的尸体。” 光头闻言踱了数步，语气缓和下来，“原本此人是必须要除掉滴，不过，杜日生特地因此跑过来求情，而且他说的也没错，此人影响力极大，如能为我所用，自然要比杀掉更合适。” “只是想不到，此次行动阴差阳错，被一群黄蜂搅了局。” “此事透着诡异，闻之令人匪夷所思，莫不是天意如此？” “罢了，事已至此，善后之事必须处置得当，绝不能把祸水引到南京这边来！” 戴水浓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表态，“校长放心，学生已经有了周全的计划……” 第10章 赴约 回到鸡鹅巷，戴水浓把赵龙文叫过来，面授机宜。 “记着！” “此事如果再办砸了，我会亲手解决你神经衰弱的烦恼！” 赵龙文闻言心中剧颤，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处长放心，属下必定全力以赴！” 杭城，秋云山庄。 安抚了三个惊魂未定的年轻人之后，史凉材第一时间回到书房奋笔疾书。 陪侍一旁的夫人沈秋云看了看写完的稿件，不免担忧道，“凉材，一定要这样吗？” “要知道，一旦你把这篇文章发表了，就意味着与那人正面冲突，再也没有回旋余地。” “你只是个商人，可他却拥有着整个国家机器啊！” “那些人手段卑劣，无所不用其极，有了第一次，难保没有第二次，万一……” 史凉材笑着安抚道，“秋云，你放心就是，为夫并非莽撞行事。” “我这样做，正是为了咱们的安全着想。” “只有在第一时间把遇刺之事公开出来，才会让某些人有所忌惮！” “更何况，我只是说出事实，并没有指向任何嫌疑人。” 安抚一阵之后，找来史永赓，让他连夜将稿件送往《申报》在杭城分站负责人，并顺便前往警察局报了警。 第二天，《申报》头版头条的消息，迅速席卷了各大城市，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无数有影响力的文人学者纷纷发声，强烈谴责刺客的无耻行径，国民政府也在第一时间表态，要求杭城警察局全力侦察，缉拿凶手。 杭城各届有头有脸的人物也陆续赶往秋云山庄，向史凉材表示关切和慰问，大街小巷对此议论纷纷。 一时之间，秋云山庄门口络绎不绝。 史凉材遇刺一事太过劲爆，以至于小车桥监狱中的狱警们，也在私下里对此小声的议论着。 和楚昊一起搭档的赵淇也不例外，趁着犯人们放风的空当，拉着他来到角落里小声嘀咕道，“老弟，你猜到底是什么人会对史老板动手呢？” 楚昊昨晚几乎一夜未睡，顶着个熊猫眼打了个哈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谁知道呢？可能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说的也是，史老板家大业大，生意上难免得罪了人，出事也不奇怪，诶？对了老弟，今早那个叫黄忠发的犯人好象找你有事——” 说着，只见黄忠发一脸笑容的向这边走来，楚昊见状，连忙起身，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的样子，“赵哥，早上吃坏了肚子，你先顶一会儿。” 说完，楚昊转身就跑。 整整一天时间，如非得已，楚昊几乎刻意避开了与黄忠发见面的任何机会。 既然已经认定了那条路不适合自己，况且又抱上了史凉材的大腿，又岂能再陷自己于危险境地？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楚昊这才开心的换上了便装，刚刚出了监狱大门，对面豪华座驾旁的史永赓，笑着打开了车门。“楚大哥，我爸让我过来接你。” 楚昊愣了下，继而笑道，“史老板太客气了。” “楚大哥，你可是救了我们一家人，应该的。” 楚昊连忙四下看了看，低声道，“可别乱说！” 史永赓会意，“明白，楚大哥，咱们走吧。” 路上，在楚昊执意下，象征性的买了点水果，这才直奔秋云山庄。 车子直接开进了院里，刚刚下车，见到院中还停了辆警车，楚昊指了指问道，“这是——” 史永赓一边引路一边答道，“是杭城警察局赵局长的车，楚大哥，请——” 刚刚进入客厅，主位上的史凉材第一时间起身，冲着下首的赵龙文淡淡说道，“赵局长，史某有客来访，就不留你了。” 赵龙文连忙起身，“史老板您忙，明天赵某再过来。” 楚昊所在的小车桥监狱，隶属于司法部，与赵龙文不是一个系统，况且又只是个小狱警，赵龙文自然对他不熟悉。 让儿子送客之后，史凉材热情的将楚昊引到了饭厅之中。 饭厅里，只有史氏夫妇坐陪。 沈秋云亲手给楚昊斟了杯酒，楚昊起身谢道，“有劳史夫人。” 史凉材摆了摆手，“区区家宴，小兄弟不必拘束。” 楚昊借机问道，“刚刚赵局长过来，莫非案子已经有了眉目？” “案子已经破了。” “破了？这么快？” 史凉材讥讽的撇了撇嘴，“行刺的那六个人的尸体已经找到，被黄蜂蛰的面目浮肿，完全认不出样子。” “他们留在案发地的车子，据说车牌是假的，明显是早有预谋。” “另外，据赵龙文所说，杭城拘押所里前段时间有六个悍匪越狱，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做的案。” “此案已经定性为抢劫，已经定案，并且上报了南京。” “哼！不过是糊弄鬼的把戏而已。” 沈秋云闻言碰了碰他，继而笑道，“对了，小兄弟，日前你来示警，凉材态度不好，还望见谅。” 史凉材脸色也颇为尴尬，“日前是史某误会，只不过史某有些好奇，小兄弟是如何得知有人行刺一事的？” 对此，楚昊早已准备好了说辞，“说来也巧，前几天在玛瑙寺游玩时，偶然听到有人神神秘秘的私会，好奇之下，听到有人打听史老板的行程细节，似乎有意对史老板不利，这才前来示警。” “对了，当时我记得，向那些匪徒通报史老板行踪的，就是你的那个司机。” “什么？是他！” 史凉材闻言大怒，“亏我还对黄锦材的死内疚不已，厚葬了他，想不到此人居然狼子野心！” 沈秋云则安慰道，“算了，凉材，事情已经过去了。” 楚昊关切的问道，“出了这种事，短期内史老板应该不会回上海吧？” “车子已经修好，明天就回去。” “史老板就不担心再遇到麻烦？” 史凉材笑了笑，“不会，赵龙文明天会派五辆警车，专门护送我回去。” 见楚昊还要发问，史凉材摆了摆手，“不管怎么说，史某这次能够免遭大难，小兄弟功不可没，一点小心意，还望小兄弟不要推辞。” 说完，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支票，推到了楚昊的面前。 第11章 嫌少? 终于到了正题了。 楚昊随手拿起支票，打眼一看，顿时暗暗吞了下口水。 好家伙！ 整整十万元！ “史老板豪气。” 弹了弹支票，楚昊不舍的放在桌上，又推还了过去。 史凉材见状，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脱口道，“嫌少？” “据史某所知，小兄弟父母早已不在，一直寄住在远房亲戚家中，如今就职在小车桥监狱，每月也只有区区不到三十块的月薪吧？” 楚昊默默的喝了一杯酒，继而淡笑一声，“史老板不愧为报业大王，这么短时间就把我的家世查个清清楚楚。” “不错，这十万块也的确是笔巨款，但我需要的不是这个。” 说完，楚昊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推到了史凉材的面前。 好不容易抱上了大腿，怎么可能区区十万块就打发了他？ 这可是他熬了一夜写的清单！ 史凉材没有说话，默默打开纸，入眼便是密密麻麻的一堆字。 一旁陪坐的沈秋云也斜眼看去，不时秀眉微皱。 楚昊同样默然无声，静静的等待着。 好一会儿之后，史凉材轻呼一口气，放下了那张纸。 “小兄弟这纸上列了三项。” “第一项上面，基本是些实验室仪器，制药设备和药材材料，莫非你想做医药生意？” 楚昊点了点头。 “不知小兄弟是否知道五洲大药房？” 楚昊再次点头。 “不瞒小兄弟，五洲大药房的总经理项生武是我至交好友之子，而我本人也占有一定的股份。” “小兄弟所列的设备和材料，完全不是问题。” “只不过，我们五洲大药房药品品类齐全，如果小兄弟需要，完全可以从我们那里进货，何必另起炉灶呢？” 楚昊笑了笑，“请问史老板，五洲大药房有治疗外伤的特效药吗？” “什么？！”史凉材闻言当即精神一振，身子前倾，“你是说，你有治疗外伤的特效药方？” “所以才请史老板帮忙提供一些设备和材料的。” 史凉材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了楚昊，良久，肃然道，“如果小兄弟肯将药方割爱，史某愿出五十万元，如何？” 见楚昊笑而不语，史凉材再次加价：“一百万！” “药方乃我楚家祖传，不可能出售，不过，如果史老板有兴趣，倒是可以合作。” “真的？？？” 楚昊点了点头，“我出药方，将来利润我们五五分成。” “成交！”史凉材毫不犹豫的拍板答应，生怕楚昊反悔。 外伤药有多珍贵，他太清楚了。 两年前淞沪一战，多少战士因为得不到及时有效治疗而含恨而死，身为当时的地方后援会长，他可是亲眼所见。 他所参股的五洲大药房虽然品类众多，但正如楚昊所说，的确没有治疗外伤的特效药啊。 如果楚昊真有外伤治疗特效药方，即便花费再大的代价，也必须合作！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楚昊此行，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如有可能，这种独门生意当然自己做最好。 只不过，楚昊心中清楚，无论在财力和资源上，现在独自发展，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史凉材，则是最佳合作伙伴。 “楚贤侄——” 心情大好的史凉材，再次改变了称呼，身子也靠近了些。 “以我们五洲大药房的规模，你想研制新药，完全可以在上海就能完全，何必要另外购置设备和材料呢？” 楚昊毫不犹豫当即反问：“如果新药问世，史叔叔觉得，以五洲大药房以及史老板的能力，真能守住这药方吗？” 楚昊打蛇随棍上，也跟着改变了称呼，无形中拉近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这——” 见史凉材不答，楚昊继续，“自淞沪战事之后，上海已无国府驻军，而以东洋人的狼子野心，会轻易容忍这种新药掌握在五洲大药房手中吗？” “退一步讲，倘若国府控制的中华制药厂以抗战需要为名，强行索要这药方，可调过头来，却利用这药方打内战，史叔叔有能力阻止吗？” 连续三问，终于让史凉材的心思有所松动，缓缓点头，“所以，贤侄是打算把这些制药设备运到杭城一带，秘密生产？” “嗯。不仅如此，为安全起见，药品名称以及外包装都会以外文署名，对外声称是由特殊渠道由国外购进的。” “呵呵，既然贤侄心思如此缜密，所需设备与材料，直接从五洲大药房调运即可，明日不妨与我们同行回上海筹备所需物质，以便尽快生产出药品，我也想见识见识你所说的药品性能如何。” 楚昊闻言大喜，当即点头应下。 “另外——” 史凉材再次皱眉，指着清单上的第二项，“这里所列的发电机，电池，以及车床铣床等，我们上海自己的厂子就有，至于其他的烈性炸药和无缝钢管，我就无能为力了。” “况且，这些东西如果齐备的话，似乎可以办个小型兵工厂了，莫非贤侄是想要——” “史叔叔不要误会，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要这些东西，一方面是为了制药厂的防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万一东洋人大肆入侵，也好为国出一份力。” 史凉材闻言肃然，“贤侄能有如此拳拳爱国之心，当真难得！” “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一句，你所要的东西太过敏感，基本都会受到军事管制，尤其是烈性炸药和无缝钢管这两项，我当真没有能力。” “这样啊……” 听到这话，楚昊未免有些失望。 就在这时，史凉材话锋一转，“当然，正规渠道要弄到这些东西，想都不要想，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哦？”楚昊闻言眼前一亮。 “除非找杜日生杜老板帮忙。” 上海大亨杜日生？ 楚昊一个小小的杭城狱警，恐怕连见到这种人的资格都没有，不过…… “据小侄所知，史叔叔与杜日生似乎私交不错吧？听说淞沪抗战时，史叔叔曾与杜日生联手组织民众支援前线——” 史凉材毫不犹豫的断然拒绝，“当时是为了支援抗战临时合作而已，不过我虽是一介商人，却不屑与那种为了赚钱不惜贩卖鸦片之流为伍！” “好吧，这方面，我自己来想办法。” 见对方态度坚决，楚昊无奈，只好放弃了通过他来结交杜日生的念头。 史凉材这才指向最后一条，神色颇为怪异，“至于这最后一项……” 第12章 赴上海 楚昊腼腆一笑，“小侄平时比较喜欢一些小动物，当然，如果史叔叔为难的话——” 史凉材摆了摆手，“只要不让我搞那些烈性炸药什么的就行，正好我和法租界法国领事有点交情，只要花点钱，应该没问题。” “那就多谢史叔叔了。” 大事谈完，双方心情不错，史凉材笑道，“明天赵龙文也会同行，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要不嫌弃的话，以后你我就以叔侄相称吧。” 楚昊闻言大喜，“全听史叔叔安排。” “呵呵，对了，楚贤侄，你跟我详细说说，那个新药ha，具体都有什么效果，能不能治疗比较严重的枪伤？” “当然！而且除了这个，我还打算继续研制另一种效果更好的消炎药呢。” “哦？快跟我说说！” 这场晚宴双方相谈甚欢，关系也更拉近了一步，一直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看看天色不早，楚昊这才起身。 “关于刺客一事，相信史叔叔心中应该有所猜测。” “小侄多说一句。” “小侄对史叔叔的人品相当佩服，为了事业和信念从不向权势低头，但史叔叔可曾想过，一旦你出了事，您的家人怎么办？” “尤其是《申报》，您是《申报》的灵魂，有您在，《申报》才有真正的气节，一旦您这个灵魂不在了，《申报》还能保持原来的风格吗？” 史凉材沉思良久，点头道，“贤侄有心了，经此一事，叔叔会有所规划的。” 看样子，在生死边缘走过一趟，这个倔老头似乎真的有所触动。 当然，楚昊最关心的，还是他抱上的这条大腿千万不能有事，否则，他的努力岂不白费了？ 点到为止，楚昊这才坐上史永赓的车，返回了杨庄。 在史凉材那里提出的条件，基本上得到了满足。 唯一让他不甘的是，他需要的烈性炸药和无缝钢管这两样。 而这两样东西，却也是他最最需要的。 可惜，倔老头却因为不想和杜日生走的太近，而不愿从中牵线。 结交杜日生之事，只能靠自己。 看来，上海之行势在必行了。 不过，此行不知需要几天，临走之前，必须和监狱打个招呼才行。 第二天一早，到了秋云山庄之后，楚昊说明来意，史凉材特地让儿子拿着他的名帖陪着他一同到了小车桥监狱。 典狱长办公室里，陆宗赘热情的招待了史永赓。 “多谢典狱长关心，家父并无大碍，只不过家父想邀请楚大哥前往上海一行，不知典狱长能否通融一二？” 陆宗赘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楚昊身上，满脸笑容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楚，你来的正好，刘大麻子犯了事，他的位置一直悬空，我正打算让你代替呢。” 楚昊闻言惊愕，“典狱长，我，我这资历似乎不够吧？” 昨天和赵淇闲聊时，他已经听说，光华火柴厂厂长的儿子郑洗尘，已经送了一千块钱给典狱长，几乎内定了刘大麻子的位置。 陆宗赘摆了摆手，“我说你行你就行，这事就这么定了，另外，去上海的事我批了，多玩几天也没关系，回来你就接任一监区的队长，我看好你。”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楚昊当然不会拒绝，“多谢典狱长。” 陆宗赘一边将两人送出门外，一边关切的笑道，“史公子，还请代陆某向史老板致意，史老板下次再来杭城，陆某一定摆宴为史老板接风。” 直到此刻，楚昊方才明白，陆宗赘之所以忍痛放弃了郑洗尘那一千块钱，完全是因为史凉材，看来，这条大腿抱得还真值！ 再次回到秋云山庄，赵龙文果然带了五辆警车等候着。 而先前坐火车回到上海的四个保镖，也已经再次返回。 一行十几人分坐几辆车，在警车的护送下，一路出了清泰门，行驶了三个小时，终于到达上海静安寺西与海格街交汇处。 前方就是公共租界，赵龙文的警车不方便进入，只能作罢。 不过，因为史凉材被刺一事，在上海引起的反响更大，早已得到消息的淞沪警察厅便衣早已在路口巡视，接替赵龙文直接将车子护送到了哈同路257号。 史家住宅三层楼。 从外面就能看到二层有粗大的立克壁柱，主楼红色瓦片外体为浅黄色，红楼为一幢直排两层小楼，墙体也为浅黄色。 住宅四周有一圈高高的院墙，隔着院墙有两棵槐树树枝伸了出来。 车子直接驶进了院中。 “楚贤侄，你和赓儿年纪相仿，让他先安排你的住处，之后再让他陪你到处逛逛，等我忙完了再谈咱们的事。” 楚昊点头谢过，跟着史永赓直奔院内的二层红楼。 洗漱一番，刚刚换了衣服，就见沈丽娟和刘祖询二人携手前来。 “小哥，咱们去百乐门玩吧？” 一身淡蓝色连衣裙的沈丽娟，刚一进门就兴奋的提议道，旁边的刘祖询也流露出希冀之色。 史永赓闻言笑了，“饭还没吃呢，不如我领你们去逸园大饭店吧，那里的舞厅不比百乐门差，楚大哥，你说呢？” 客随主便，况且对于这个时期的大上海，楚昊本就比较陌生，自然没有意见。 四个年轻人很快就熟络起来，一路说说笑笑，坐了半个小时的黄包车，就赶到了目的地。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饭店三楼，幽雅的音乐声中，楚昊喝着红酒，茫然四顾，意兴索然。 无他，整个大厅里，有一大半的客人都是西方人的面孔。 有着东方小巴黎之称的大上海，因为国力衰微，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畸形的繁荣罢了！ “楚大哥似乎有心事？” 史永赓察颜观色，放下酒杯，关切的问道。 楚昊勉强一笑，“呃，没有，只是有些疲累罢了。” 话音刚落，却见窗外突然间灯光大亮，宛若白昼，不由的好奇向外望去，“这是——” “呵呵，楚大哥有所不知，逸园这里素有远东第一大赌场之称，今天是周四，正好是逸园跑狗场开放的日子。” “跑狗场？” “是啊，这个跑狗场是杜日笙联合其他两位股东共同经营的，生意非常火爆，楚大哥如果感兴趣，不妨玩玩？” “嘿嘿，正有此意！” 楚昊闻言瞬间满血复活，一口喝光了杯中酒，当即起身。 第13章 赛狗场 四人下楼之后，通往跑狗场的通道已是人头攒动，络绎不绝。 史永赓则带着楚昊三人拐向一旁的铺着红毯的小门。 “对不起，这里是会员通道，几位——” 门口的黑衣男人还没说完，就见史永赓已经掏出了会员卡，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黑衣男子立马换上一张笑脸，“几位贵客，请随我来。” 经过史永赓的解释，楚昊方才明白，只要花费几十块钱，就可以成为逸园跑狗场的会员，不但可以享有视野广阔的优等座位，而且还有专人负责代买狗票，代领彩金。 当然，能够买得起会员的，自然不会是普通人，这也是逸园跑狗场的收入来源之一。 此刻，宽敞的圆形跑狗场内，已是人声鼎沸。 进入场内的数千狗迷们，大多抬头看向看台上方牌子上的号码，商量着选择自己心仪的赛狗。 楚昊四人在优等座位坐下之后，一旁的侍者贴心的送上一个小册子，“几位公子小姐，这是我们逸园这一期新出的小报，上面有今天每一场赛狗的分析和预测，几位可以参考这张小报进行投注。” 史永赓直接把小报塞到楚昊手上，“楚大哥，你来选吧。” 楚昊也不客气，接过小报，一边翻看一边随口问道，“我也是第一次玩，这投注有什么规则吗？” 侍者及时解释道：“先生，今晚一共十六场比蹇，每场有六条狗出场，赛狗票分为四种，有独赢，位置，双独赢，双连位，前两种票每张一元，后两种两元，按赔率发放彩金。” 史永赓附耳小声说道，“楚大哥，这种小报参考一下可以，千万不要过于相信……” 楚昊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赛狗场里这些宣传小册子，只一会儿时间，就把投注规则看得差不多，直接拿出二十五元钱递给侍者。 “小赌怡情，每张买一注吧。” “第一场四号独赢，五，一，三，六，二分排二三四五位，一二场都是四号独赢，四二，二六，六五，五三，三一双连位。” 史永赓见状惊呼一声，“楚大哥，你这也叫小赌怡情？” 二十五块钱，几乎相当于普通工人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楚昊则不在意的笑了笑，“说不定我运气好呢，要不然你们也买两张？” 沈丽娟和刘祖询两人当即摇头。 史永赓附和一笑，掏出五十块钱递给侍者，“怎么能让楚大哥花钱呢？就按楚大哥选的号码，一样二注吧。” 侍者闻言大喜，当即转身离去。 到底是会员，只一会儿工夫，侍者就把二十六张狗票送了过来，“几位公子小姐，再过几分钟就开始比赛了，这里我们专门给会员准备的望远镜，能让几位更加方便的观看比赛。” 楚昊没接望远镜，起身搓手笑道，“马上要比赛了，看看咱们选定的四号狗状态如何，嘿嘿。” 史永赓等人紧随其后，挤过喧嚣的人群，很快来到前台栅栏边。 六条赛狗关在铁笼子里，嘴上戴上皮制嚼笼，身上绑着相应的号码，眼睛始终盯着铁笼外面一只机械兔子，蓄势待发。 已经购票的观众，手里捏着狗票，不时喊着自己选中的赛狗号码，楚昊凑近之后，也学着众人的样子，高场喊着“四号”。 就在楚昊出声之际，铁笼子里的六条赛狗，居然同一时间扭头看了过来。 “四号第一，我看好你！” 楚昊一边喊，一边指着四号赛狗，神态与周边观众一般无二。 “五号第二。” “一号第三。” “三号第四。” “六号第五。” “二号，你就是最末尾的那个！” 连续喊了两遍之后，楚昊这才闭嘴，史永赓几人受到感染，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当然，也仅仅是凑热闹而已，自然不会太认真。 “铛——” 一场锣响，铁笼前方的电动机械兔子瞬间冲向前方。 与此同时，铁笼子也被打开，六条赛狗如离弦之箭，疾速飞奔，追向前方的电动兔子。 “六号！六号！” “一号！” 周围看台的观众们，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狗票，一边喊着自己选中的赛狗号码，疯魔一般的呐喊着。 楚昊，史永赓等人也跟着喊叫着，诺大的赛狗场内欢场雷动，气氛狂热。 “四号！四号！” 很快，楚昊选中的四号赛狗一马当先，优势越来越明显。 史永赓，刘祖询和沈丽娟三人，原本只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却没想到楚昊选择的赛狗居然真的冲了出来，不由大为惊喜，甚至呐喊助威的声音已经超过了楚昊！ “啊！赢啦！四号真的赢了！” 不到三分钟的比赛，眨眼间的工夫就结束了，沈丽娟兴奋的跳了起来。 就连史永赓这个不差钱的富二代也忍不住跟碰上一起欢呼着，激动的和刘祖询抱在了一起。 “楚大哥，咱们赢了！” 史永赓兴奋的晃动着楚昊的肩膀，一旁跟着的那个侍者也附和着恭喜道，“几位公子小姐，恭喜恭喜！” 相比之下，楚昊反而冷静了许多，“不过是中了个独赢而已，咱们不是还买了位置吗？也不知道其他几个位置中了没有。” 经过楚昊这么一提醒，沈丽娟立马从史永赓手上抢过狗票，“我看看——” “排第二的是五号……中啦！又中啦！” “五号赔率有十六倍呢！” “第三的一号……天哪！也中啦！！！” 伴随着沈丽娟一遍遍的惊呼声，史永赓和刘祖询两人也跟着挤在一起，一边看狗票上的号码，一边抬头看向看台上方公布的赛狗号码，眼中惊诧之色渐浓，直到最后，两人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真，真的……全中了？！” “天哪！按照这赔率，咱们赚了多少？” “我算算……天哪！” “如果没算错的话，永赓，咱们买的这五十块钱，中的彩金足足有九百六十四块钱！” “什么？”史永赓虽然是富二代，却也被刘祖询这句话惊到了。 惊讶之余，不由的转头看向楚昊。 第14章 还来? 然而，让史永赓，刘祖询和沈丽娟三人无语的是，第一次赌赛狗就大赢的楚昊，此刻却走到侍者面前问道，“第二场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呃，啊？哦，先生，第二场比赛还有二十分钟开始。” 不止是史永赓三人，在赛狗场工作了两年多的侍者，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幸运儿，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回答了楚昊的疑问。 史永赓闻言渐渐冷静下来，“不是，楚大哥，你还要赌？” “楚大哥，这次咱们已经赢了九百多块，就算平分，咱们每人也有两三百块呢，还是见好就收吧？” “是啊，楚大哥，赌博有输有赢，幸运之神不可能一直青睐你的。” 面对三人好心的劝说，楚昊耸了耸肩笑道，“反正时间还早，不如再多玩一会儿吧。” 见楚昊似乎不想罢手，三人也不好再劝了，沈丽娟直接拉着侍者叫道，“先把我们的奖票兑了再说。” “对对对，咱们一起去。” 第一场赛事结束，赛狗场内有人欢喜有人愁，废弃的狗票扔得到处都是，时不时有人骂骂咧咧，楚昊等一干年轻人则闹哄哄的跟着侍者前去兑奖。 会员有专用通道为，兑奖方便快捷，十分钟就办完了。 拿到奖金，沈丽娟和刘祖询二人将分得的二百多块钱喜滋滋的收了起来。 号码是楚昊选的，史永赓直接分给了他五百块钱，继而问道，“楚大哥，这次你买几注？” 沈丽娟和刘祖询两人也好奇的看着他。 楚昊直接把手上的五百大洋再次丢给侍者，“这些全买了。” “啊？” “啊？” 史永赓三人当即惊呼出声。 负责侍候的侍者同样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吧？楚大哥，万一押错了岂不是太惜了？” 就连富二代史永赓也语重心长的正色劝道，“楚大哥，当初我父亲买这个会员时就曾经不止一次告诫过我，偶尔于一次可以，绝不能沉溺其中，况且，楚大哥可能不知道，每年因为沉迷在这里的人而倾家荡产的人可不在少数啊！” 楚昊不在意的耸耸肩，“放心，我不会沉迷其中，只不过今天心情好玩玩罢了，反正也不是赢来的，大不了输了就是。” 唉—— 见楚昊执意继续，史永赓也不好再劝说下去，只能无奈摇头叹息。 转过身，楚昊把赢来的五百大洋丢给侍者，同时随口报出八个号码，“每注各买二十倍。” 侍者怔了下，继而点头。 “下一场就快开始了，咱们也去看看那些赛狗的状态去吧。” 拍了拍手，楚昊打着哈哈又返回了赛狗场的铁笼子那里，史永赓三人则叹息着跟了过去。 和其他赌博方式一样，第一场赛狗赌输了的人，重燃斗志再次购了狗票返回赛场。 很快，栅栏边又聚集了大量的狗迷们，连祈祷带作揖的暗暗保佑着幸运之神的青睐。 楚昊也和众人一样，扯着嗓子一遍遍的喊着。 “老四，你是最棒的！” “老二，你跟在四号后面跑！” …… “一号，一看你就是最慢的，别让我失望啊！” 和上一场不同的是，这一次，史永赓三人没有再捧场，反而默默的站在他身后，时不时的摇头叹息不已。 “祖询，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要是楚大哥因此沉迷其中，回去之后老爹肯定会训我的。” “唉！算了永赓，这一场等楚大哥输光了咱就走，他在杭城上班，以后来上海的机会也不会多，用不着太担心。” “但愿如此吧……” 楚昊自然没有在意身后三人的小声议论，而是和之前一样，给他选定的赛狗打气加油。 因为，没有人知道，这种在别人看来，不可预测的跑狗赛事，对他来说，和开卷考试一样的简单！ “先生，这是你的赛狗票——” 气喘吁吁的侍者将一沓赛狗票恭恭敬敬的递给了楚昊，楚昊胡乱抓过来塞到口袋里，继而叫道，“时间刚刚好，开跑啦！” 话音刚落，铁笼子打开，六条赛狗如疯魔一般，追向了前面那只电动机械兔子，同时，身边的观众们再次开启了狂热模式，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四号！四号！四号！” 楚昊扯着脖子叫喊着，和输红眼的赌徒没有任何区别。 身后，史永赓三人尽管心情不佳，可当赛事开始之后，又不由自主的跟上了楚昊的节奏，握紧了拳头，嘴里喃喃的声音越发急促。 “四号！冲啊！四号！” 六条赛狗转眼冲过终点，赛场四周看台上下接连传来阵阵叫骂声。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又是四号先冲出去了！” “妈的！这个月工资全泡汤了！” 飞扬的废票碎屑中，沈丽娟尖叫着跑到楚昊面前，“楚大哥，你又赢了！快拿出来看看，其他位置中没中？” 楚昊一如即往的淡定，慢条丝理的掏出赛狗票笑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中了。” “什么？真的？！”刘祖询声音都变了调，立马和沈丽娟凑到一起开始验证。 不一会儿—— “啊！真的全中啦！” 兴奋之极的沈丽娟，直接冲进了楚昊怀里忘乎所以的尖叫着。 史永赓傻眼了。 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这，这也太玄学了吧？ 楚昊好不容易摆脱了沈丽娟那颇为有料的身材，转身走到几乎石化的侍者面前，晃动着手上的赛狗票，“麻烦帮我兑下奖。”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侍者刚要伸手去接，却被沈丽娟中途劫下，“我来！” 难怪她有这种举动。 这次楚昊可是每一注都买了二十倍，粗略算下来，彩金至少有上万元了。 就算逸园这里信誉没问题，也不放心眼前这个侍者啊！ 不仅是她，就连史永赓也附和着点头，“咱们一起去领吧。” “对，咱们一起去，楚大哥——” 刘祖询回过头，见楚昊并没有跟上来，再次唤了一声，却没想到楚昊缓缓摇头，“你们去吧，我看看下一场的情况。” 刘祖询闻言顿时眼皮一跳，下意识的问道，“不是吧？楚大哥，还来？？！” 第15章 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只是史永赓三人，就连一直负责侍候的侍者也懵了！ 见过好赌的，可没见过这么疯狂的赌徒啊！ 两场比赛就赢了一万多，居然还是不知道见好就收？ 不过，这样的赌徒他早已司空见惯。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样的赌徒捧场，逸园拿到什么赚钱？ 想通之后，侍者反而平静下来，一如既往的恭敬笑道，“不知先生可选好了号码？如果选好了，我顺便帮您下注？” 楚昊点点头，霸气的挥手一锤定音：“这一场简单点，一到六号依次排列下注吧，所有彩金全部倍投！” 史永赓三人闻言大急，“楚大哥——” “呵呵，要玩就玩个刺激的，时间不多，快去吧。” 唉！ 见实在劝不了，三人虽有不甘，还是跟着侍者一起离开了。 贵宾兑奖区，当侍者说明情况后，终于引起了跑狗场的注意。 实际上，第一次楚昊所选择的号码全中时，跑狗场就已经注意到他了。 只不过，楚昊最开始时所中的奖金不多，跑狗场方面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把他当成少见的幸运儿罢了。 然而，第二次楚昊再次全中，跑狗场方面终于坐不住了。 一次性在跑狗场赢了一万多元，这种情况是逸园跑狗场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当然，为了逸园跑狗场的声誉，哪怕是一万多元的奖金，他们也全部兑现了。 可现在，楚昊居然再次将所有奖金全部投注，而且居然还选了这么一组奇怪的号码…… 当着史永赓三人的面，跑狗场一边安排人照常打票，一边紧急商议对策。 不管那个赌客是不是真的亲吻了幸运女神的脚底板，总之，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中奖了！ 赛狗场栅栏边，楚昊一直在和关在笼子里的六条赛狗悠闲的沟通着。 就在距离比赛还有五分钟左右时，看台四周突然间传出阵阵惊呼声！ “天哪！有没有搞错？一号赛狗的赔率居然达到了三十倍！” 直到这时，楚昊方才注意到看台上方显示的六条赛狗的赔率，当即嘴角微微上翘。 不愧是远方第一赌场，真是豪气啊！ 按照这个赔率，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比赛下来，他的彩金至少会达到十五万！ “赔率越高，胜算就越小，要不然，跑狗场拿什么赚钱？” “唉！说的是啊，我还是更看好五号赛狗，虽然赔率只有七倍，只要赢了这场，之前两场赔的钱也能赚回来了。” 周围赌客的议论声仍在继续，楚昊的注意力却放在了突然出现在狗笼旁边的驯狗师身上。 六条赛狗的状态几乎不相上下，从表面上看，很难看出哪条赛狗夺魁的胜算更大。 可随着那个驯狗师的出现，笼子里的六条赛狗状态渐渐出现了微妙的差异…… 楚昊所选中的一号赛狗，被那驯狗师抚过之后，居然瞬间出现了一刹那的萎靡现象！ 紧接着，又有两条赛狗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状态异常。 当然，这种微妙的异常状态，并不是特别明显，也没有人留意到，却没有躲过楚昊的观察。 “有点意思啊……” 留意到驯狗师的小动作，楚昊眼中微微泛出一丝冷意。 所谓十赌九骗，逸园跑狗场这里同样如此！ 这也难怪。 如果没有一些手段，逸园跑狗场拿什么赚钱？ 就在刚刚，楚昊留意到，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驯狗师，不知用了什么药，给六号和三号赛狗使用了类似于兴奋剂的药物，使得这两条赛狗相比于其他四条赛狗显得更加亢奋了。 不仅如此，楚昊所选择的一号赛狗的右前足，居然被驯狗师发射的一枚绣花针穿透了！ 如此一来，一号赛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夺魁了！ 很明显，楚昊所下的重注，以及他连续两次全赢的结果，终于引起了赛狗场的注意。 为了影响赛事结果，逸园赛狗场真够阴损的啊！ 当然，已经知道赛狗场背后的金主，楚昊并没有太过意外，这才更像是青帮的做法嘛。 而且，越是这样，才显得更有趣一些嘛…… 想到这里，楚昊再次恢复了一个资深赌徒的状态，学着身边赌客们的样子，挥舞着手臂叫喊着。 “一号！你是最棒的！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还有你们，二三四五六，挨着顺序来，可别乱了！” 下注回来的史永赓，看着楚昊那疯狂的样子，摇头苦笑不已。 几乎可以肯定，之前两场赛事下来，好不容易赢的一万多元钱，要不了几分钟，就要全泡汤了。 哪怕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也难免有些惋惜。 甚至他有些后悔，后悔不该带楚昊来这里，如果因此而让楚昊沉迷其中，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楚大哥，时间不早了，这场比赛下来，无论输赢咱们都回去，行吧？” 楚昊摆手笑道，“没问题，嘿嘿，快看，比赛开始了！” 话音刚落，铁笼子打开，六条赛狗同时冲出，向前面的电动兔子追了上去。 “加油！一号！” 听到楚昊的喊叫声，周围赌客们顿时发出嘲笑声，就连史永赓三人也不由的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因很简单，和其他几条赛狗不同的是，一号赛狗刚一出场就瘸了一条腿，哪怕奋力挣扎，还是跑得最慢。 押注这条赛狗，怎么可能会赢！ 然而，楚昊却仿若未知，仍然挥舞着手臂呐喊助威着。 下一刻，令人惊诧的一幕出现了！ 在楚昊不停的助威声中，一号赛狗居然疯魔了一般，不断超越前方几条赛狗，很快出现在最前方。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赛事结束。 和之前两场比赛不同的是，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平静，数秒之后，看台四周方才传出阵阵叫骂声。 “有没有搞错？居然让一条瘸狗夺了第一！” “早知道这个结果，老子就选一号了！” “奶奶的！足足三十倍的赔率啊！” 赛事结果没有丝毫意外，楚昊押的注码再次全中！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史永赓，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脱口而出道，“楚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昊一如即往的波澜不惊，“嘿嘿，运气，运气而已，怎么样永赓，不然咱们再玩一把？” 第16章 意料之中 “还玩？” 沈丽娟已经完全没有了淑女形象，死死搂着一堆赛狗票，眼里冒出无数小星星。 “让我算算，这场比赛下来，咱们赢了多少钱？” “早算好了，十五万，只多不少。” 听到楚昊报出的数字，小丫头顿时瞪大了双眼，“十五万？天哪！发财啦！” 哪怕是不差钱的史永赓，听到这个数字也不淡定了，“楚大哥，咱们刚才说好了，这场比赛结束就回家的。” 他是真的担心楚昊继续玩下来，最终一场空。 “对对对，领了奖金咱们就回家！”沈丽娟拉起楚昊转身就走。 一直侍候在旁的侍者也回过神来，冲着楚昊弯腰笑道，“先生，这边请，我带您去领奖金。” 楚昊仿佛没有看到侍者眼中那意味深长的神色，抬脚就走。 和史永赓，沈丽娟，刘祖询三人不同的是，楚昊脑子一直保持着清醒。 三场赛事就赢了十几万，逸园跑狗场怎么可能轻易让他们把钱带走？ 更何况，跑狗场背后站着的，可是青帮大佬杜日笙！ 果然，刚刚进了贵宾室，之前还兴奋 不已的沈丽娟，瞬间小脸发白，惊恐的看着房间里站着的七八个黑衣壮汉。 逸园跑狗场虽然是三方股东，不过平时常驻这里维持秩序的，都是青帮的人。 今天留在这里的，正是杜日笙手下四大弟子之一的柳长庚。 身材壮硕的柳长庚脸色阴沉，手里晃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缓缓走到四人面前，“小赤佬，居然跑到老子的地界来闹事，活腻了是吧！” 尽管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不过面对这些帮派份子，楚昊仍然不免胆颤。 至于沈丽娟和刘祖询两人，更加不堪，两人下意识的躲到了史永赓身后。 史永赓同样受了惊吓。 不过，楚昊可是他史家的贵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出事。 眼看柳长庚拿着匕首走过来，史永赓强行压住心中的恐惧，挺身站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别乱来！” “杜先生是我爸的朋友！” “我要见杜先生！” 嗯？ 柳长庚打量了下史永赓，见对方虽然年纪不大，一身穿着却不凡。 “你爸爸是什么人？” “史凉材。” “史……《申报》的史先生？” 见史永赓点头，柳长庚沉吟了下，挥挥手，让一干手下押着楚昊四人去了隔壁房间。 “怎么办，小哥，他们会不会杀了咱们哪？”沈丽娟毕竟是女孩子，声音都带着哭腔。 刘祖询同样脸色煞白，小声说道，“永赓，青帮的人一向心狠手辣，动不动就把人丢到黄浦江里喂鱼，咱们怕是也难免这个下场吧？” 史永赓压下心中的忐忑，强作镇定道，“应该不会，我爸和杜先生毕竟有些交情，只不过——” 转过身来，史永赓歉意道，“楚大哥，咱们赢的这些钱，恐怕没办法拿走了。” 楚昊不在意的笑了笑，“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无所谓，只要咱们平安无事就好。” 沈丽娟此时再也没了财迷形象，连声附和，“对对，楚大哥说的没错，只要保命就行。” 不安的等了一会儿之后，房门打开，柳长庚态度好了不少，“史公子是吧？我已经和杜先生通了电话，杜先生有请。” 史永赓长舒了一口气，“楚大哥，只要见到杜先生，咱们肯定没事了。” 楚昊点头微笑，同样暗暗松了一口气。 以他拥有的能力，要在逸园跑狗场那里赚钱，再简单不过了。 只要不太过分，赢个千八百块大洋，根本不会引起青帮的注意，也不会引来什么麻烦。 不过，今晚这个结果，却是他故意为之的！ 史凉材因为个人原因，不愿与杜日笙有过多的牵址。 可他需要的东西，却不得不需要通过杜日笙来获取。 他一个杭城小狱警，要想见到杜日笙，并与之产生联系，正常渠道肯定不行，所以才有了今天跑狗场高调中奖一事。 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华格臬路180号，楚昊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这位传奇人物。 “呵呵，果然是史贤侄，快请坐。” 和想象中的画面有些不一样，一身青布长袍的中年杜日笙，脸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和善的拍了拍史永赓的肩膀。 众人落座后，杜日笙再次开口，“贤侄有所不知，我也是刚刚拜访过你父亲回来的，前两天发生在杭城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据说贤侄当时也在场，应该受惊不小吧？” 纵然两家交情不浅，在面对这位上海滩真正大佬时，史永赓仍然表现的极为谦恭：“有劳杜叔叔挂心，这么晚还要叨扰杜叔叔，是小侄失礼了，今晚的事——” 杜日笙摆手笑道，“逸园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只是贤侄运气会这么好，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呃，杜叔叔误会了，其实真正押注的，是我楚大哥。” “嗯？”顺着史永赓的目光，杜日笙这才首次将目光投向楚昊。 楚昊连忙起身，“杜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杜日笙不动声色，在楚昊和史永赓两人之间指了指，“你们是同学？” “不敢，我只是杭城小车桥监狱的一名小狱警而已。” “小车桥监狱？” 杜日笙低头喃喃了一句，侍立旁边的柳长庚上前低声道，“年前师傅回杭城杜庄时，小车桥监狱长陆宗赘年前曾经给师傅递过贴子……” 春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 早就听闻这位大佬结识满天下，却万万没想到，在小车桥监狱一手遮天的监狱长陆宗赘，居然还是恒社弟子。 许是看出了楚昊坐立不安的尴尬状态，史永赓及时出声道，“楚大哥是我父亲刚刚结识的朋友，这次回上海，还特别邀请楚大哥来做客，只是没想到今晚会在逸园和杜叔叔产生误会，至于在逸园赢的钱，我们不要了，还请杜叔叔念在家父面上，不要难为楚大哥了。” 第17章 交易，纯粹的交易 “呵呵。” 杜日笙摆手笑道，“逸园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是手下人不懂事，贤侄不必紧张。” 说完，又伸出手，身边管家及时将一张准备好的支票奉上。 “小兄弟，这是二十万元彩金，是你应得的。” 看着递过来的二十万元支票，楚昊暗暗咽了下口水。 这钱，收？还是不收呢…… 没有过多犹豫，楚昊当即将支票又推了回去：“杜先生误会，在下今晚只是一时兴起，也没想到会这么幸运，至于这笔钱，在下是万万不敢收的。” “给你，你拿着就是，我杜某人送出去的钱，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杜日笙强行将支票塞回楚昊手中，“逸园打开门做生意，能赢钱是你的本事，更何况史先生的朋友，就是我杜某人的朋友，以后如有兴趣，尽管去玩，绝不会再发生不愉快的事。” 一向牢记父亲教诲的史永赓，实在不想在这里继续和杜日笙纠缠下去，只想着尽快离开，因此也在一旁劝道，“杜叔叔一向说一不二，楚大哥，要不然你就收下？” 楚昊咬了咬牙，再次将支票恭恭敬敬的奉还到杜日笙面前，“杜先生诚信，在下深感钦佩，请恕在下斗胆，希望以这张支票，换取一个与杜先生交易的机会。” “哦？”杜日笙闻言放下手中茶杯，眼中难得的泛出玩味之色。 “呵呵，不知小兄弟想和杜某做什么交易？” 一个小小狱警，恐怕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大一笔钱。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真的能忍住这诱惑，只为换取一个和他交易的机会，自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也想知道，到底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什么突出的特点，居然能够成为史凉材的朋友。 数年来，他可是难得的想倾心和史凉材更深层次的结交，可惜，无论他如何释放善意，两人之间仅仅维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程度。 如果能通过此人与史凉材产生更多交集，自然再好不过。 仅仅因为这一点，他也愿意给这个年轻人一个机会。 楚昊长舒一口气，郑重说道，“我想通过杜先生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 “五千根一米长的无缝钢管，直径60mm，厚度5mm，另外还要五千公斤的tnt炸药。” 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大厅中瞬间窒息。 尤其是楚昊提到那多达五吨的烈性炸药时，就连史永赓都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 至于沈丽娟和刘祖询两人，更是紧张的小脸煞白。 楚昊虽然面色保持着平静，可心里一样忐忑不安。 好一会儿之后，杜日笙终于开了口。 “小兄弟是史先生的朋友，杜某也就不拿你当外人了。” “你说的无缝钢管，杜某也不问你用途，可以托人帮你采买。” “你是杭城人，最多三个月之后，杜某就派人送到杭城杜庄，届时再派人通知小兄弟接收。” “不过你需要的炸药，杜某权当从没听过，你明白吗？” 身边的史永赓闻言连忙碰了碰楚昊，“楚大哥，还不快谢谢杜先生？” 呼—— 尽管没能搞到tnt炸药，但至少得到了最为重要的无缝钢管，总算没有空手而归。 楚昊也听出了杜日笙的弦外之音，知道不能再得寸进尺，当即拱手谢道，“多谢杜先生，采买钢管所需费用，稍后必定全数奉上。” 杜日笙脸上再次浮现出笑容，“呵呵，这点东西就当杜某人送给你了，无需付钱。” 还没等楚昊说话，史永赓已经起身，“杜叔叔，天色不早，您早点休息，小侄告辞了。” 出了杜府，沈丽娟拍着自己的胸口，“妈呀，太压抑了，吓死我了！” 史永赓也好不到哪儿去，绷着小脸正色道，“父亲说过，对这位杜先生只可敬而远之。” 之前在杜公馆时，刘祖询同样紧张的不得了，可现在却一副兴奋的样子，“杜先生可是青帮大佬，普通人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呢，只是没想到，在大上海呼风唤雨的杜先生，居然会如此平易近人。” “平易近人？呵呵！”楚昊闻言摇头冷笑。 如果有可能，他是真的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 不得不说，史凉材虽然为人有些古板，但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对杜日笙的评价也极为中肯。 而最让他反感的是，杜日笙之所以有今天的财富地位，完全是靠着向国人贩卖烟土积累起来的！ 他还知道，南京那位光头为了搞内战筹措粮饷，一直在偷偷与杜日笙私下联合做烟土生意。 更可恶的是，他们采购烟土的对象，居然是小日子！ 也就是说，光头和这位青帮大佬与小日子一起合作，用烟土来残害自己的国人！ 尽管此人在后来的抗战中也出过不少力，但面对外来侵略时奋起反抗，难道不是一个正常人最基本的反应吗？ 可某些人却偏偏抓住这一点，无限放大他的光芒，甚至为他树书立传，视为楷模，何其可笑！ 就好象身边的刘祖询，不是一样以能够见到杜日笙为傲吗？ “不过说起来，还是楚大哥更有本事。” 沈丽娟凑到面前，眼里泛起了小星星，“常人见到杜先生都紧张的不行，楚大哥却还能在他面前侃侃而谈，最难得的是，居然还敢和杜先生做交易，唉！那可是二十万巨款哪，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可惜了。” 说到这里，又转头看向史永赓，“小哥，你说当时如果楚大哥真的收了那笔钱，咱们会不会有麻烦人？” “应该不会。”史永赓想了想摇头道，“外面传言杜先生金口一诺，更何况他和我父亲关系不错，不至于为此而坏了名声。” “不过，我反倒好奇的是楚大哥和杜先生所做的交易，用二十万换那些钢管，真的值得吗？” “还有，楚大哥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应该是想做更赚钱的生意吧？” 这一天相处下来，几个年轻人早没了最初的陌生感，刘祖询也随即附和问道，“是啊楚大哥，除了药材之外，莫非楚大哥还想做别的生意？” 第18章 无心插柳 虽然已经成功弄到了无缝钢管，但最难搞的tnt还没有着落，不免让楚昊有些头疼。 史凉材曾经对他提起过，有能力通过非正常渠道弄到大量tnt的，整个大上海也只有杜日笙了。 可惜，好不容易和这位大佬搭上线了，人家却根本不愿帮忙！ 也因为这一点，和史永赓三人相比，楚昊始终有些郁闷，此时听到刘祖询问话，暂时放下心事，不答反问道，“别说我了，你们呢？将来准备干什么？” 提到这个，性格活泼的沈丽娟抢先开口，“姑丈已经答应让我去纺织厂当会计去了。” 楚昊又把目光投向史永赓。 “杭城遇袭之后，父亲让我到报社实习，逐渐熟悉家里的产业。” 楚昊闻言暗暗点头。 看来，杭城遇袭之后，史凉材已经有所警觉，并且做出了相应的安排。 毕竟，史家家大业大，让自己的儿子尽早熟悉家族产业，即便日后再发生什么突发事件，也好有所准备。 这是好事。 “你呢？”楚昊转头看向刘祖询，心不在焉的问道。 “嘿嘿，永赓已经答应让我去他家的天光化工厂当技术员了。” “哦，嗯？” 原本楚昊只是随口一问，目的是转移三人的注意力，不要把话题扯在自己身上。 可当他听到“化工厂”三个字时，脑中瞬间灵光一闪。 “天光化工厂？永赓，你家有化工厂？” 见史永赓点头，楚昊再次看向刘祖询，“祖询，你是学化学的？” 刘祖询当即摆出一副臭屁的表情，“今年这一届杭城工学院化学系全优毕业生，这可不是吹的，不信你问永赓！” 楚昊闻言急切问道，“那你会不会合成甲荃？” 不等刘祖询回答，旁边的史永赓接过话头，“我们天光化工厂就可以生产甲荃，楚大哥你需要？” “那硝酸呢？” “硝酸也有啊。” “氨水呢？” 见史永赓再次点头，楚昊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太好了！” 这下子，倒是把史永赓三人弄懵了。 “楚大哥，你需要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楚昊扭头搂过刘祖询的肩膀，眯眼笑道，“祖询，想不想挣钱，挣大钱！” “当然想！” 刘祖询眼睛大亮，追问道，“如果真有挣大钱的机会，楚大哥可千万拉兄弟一把。” “还有我，我也想挣大钱！”沈丽娟也掺和进来了。 楚昊嘿嘿一笑，“放心，有钱大家一起赚！” 史永赓实在被撩拨的心痒痒，插嘴问道，“楚大哥，到底是什么赚大钱的生意啊？” 楚昊心情大好，难得的吊起了三人的胃口，“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明天再说。” “楚大哥——” 三人顿时气结。 虽然在逸园虚惊一场，但刚刚回到上海的史凉材，积压了太多事情需要处理，因此，几个年轻人并没有向他提及此事，以免让他劳心。 而且与药厂联系诸事，也全权交由史永赓居中筹备。 于是，第二天一早，四个年轻人驱车跑遍了五洲大药房和机械加工厂等地，将所需物质安排的差不多了，最后又去了巨赖达路的天光化工厂。 九源咖啡厅里，刘祖询好奇的问道，“楚大哥，你说的发大财之路，就是要用甲荃，硝酸和氨水合成药物，我没听错吧？” 不止只他，就连前一晚兴致勃勃的沈丽娟，此刻也失去了兴趣。 楚昊则得意洋洋笑道，“合成药物只是第一步而已，我现在担心的反倒是你的能力，也不知你到底能不能完成我提出的要求。” “切！楚大哥你也太小瞧人了吧？”见楚昊居然质疑自己的专业水平，刘祖询瞬间不淡定了。 “不就是用百分之三十七的甲荃和氨水混和加热，冷却后得到的晶体就是你说的乌洛托品吗？这有何难。我只是好奇，这种药到底是治什么病的？” “治疗脚气和狐臭。” “咦——”原本就失去兴趣的沈丽娟，听到这里，更是嫌弃的撇了撇嘴。 反倒是史永赓，笑着打趣道，“祖询，等你把药物合成后，如果证实效果不错，到时药品上市，我做主给你分红。” 这下子，刘祖询乐了，“嘿嘿，还是永赓够意思，对了，楚大哥，你之前不是还提过硝酸吗？干什么用的？” “硝酸嘛——” 楚昊正想着要如何解释，却见对面突然走来一个头戴黑色礼帽的青年，还未走近，就已经和史永赓打起了招呼。 “这不是史公子吗？” 史永赓显然和对方认识，只不过看起来表情却不太自然，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李队长一向公事繁忙，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喝咖啡？” 李队长摆出一副苦瓜脸，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史永赓顿时脸色微变，起身道，“楚大哥，时间不早，咱们回吧。” 待出了咖啡厅，楚昊好奇的问了一句，“永赓，刚才那人是你朋友？” 史永赓撇了撇嘴，“什么朋友，不过是个狗特务罢了，成天正事不干，就知道满世界的抓红党！” 楚昊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抓红党？” “看到对面那座银楼了吗？据说有个红党高级头目就在里面，他们已经在附近布置了不少人手，随时准备抓捕，担心一会儿发生枪战，这才出言提醒了一句。” 前几天才在杭城郊外经历过一次死里逃生，沈丽娟连忙催促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赶快回去吧！” 楚昊则下意识的向斜对面的银楼扫了一眼，心里泛起了纠结。 在小车桥监狱堂试着替表妹和黄忠发传递过一次情报之后，楚昊清楚的认识到，他不适合做情报工作，更不适合去做类似的冒险活动。 不过，史永赓刚刚提到的那个正处于危险中的人，居然是红党一个重要头目，会是谁呢？ “楚大哥，快上车啊？” 楚昊回过神来，“永赓，我刚想起来有点事要办，你们先走，我稍后就回去。” “楚大哥——” 见楚昊头也不回的钻进一条胡同，史永赓无奈，只得发动车子先一步离开了。 第19章 枪，顶在了脑门上 如果有可能，而且还能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楚昊的确有想要救人的冲动。 然而，当他静下心来，再次回到街角时，却敏感的注意到，银楼周围至少有十几人来回晃动的身影，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冲动是魔鬼，虽然有心救人，奈何实力不允许啊！ “老板，来盒烟。” 急切的买了一盒烟，点燃之后，狠狠的吸了一口，楚昊暗自庆幸。 幸亏自己没有太过冲动。 如果能够像上一次那样，能够迅速调来大量黄蜂，他倒是可以试着去救人，可惜呀…… 嗯？ 正打算开溜的楚昊，看到商店门口趴着的一条大黄狗，瞬间眼前一亮。 “老板，这条狗是你的吧？能不能卖给我？” 商店老板闻言顿时脸色一变，“一边去，我家狗不卖！” 不卖就不卖，省钱了！ 楚昊也不纠缠，转身就走。 不过，商店老板却没有注意到，他家的那条大黄狗，居然屁颠屁颠的默默跟在了楚昊的身后…… “大黄，看到那家银楼了吧？”街角，楚昊一边抚着大黄狗身上的皮毛，一边指着百米开外的银楼，“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去吧！” 拍了下大黄的狗头，大黄当即瞪直了狗眼，迈着轻快的步伐，向银楼走去。 埋伏在银楼附近的特务们，注意力始终放在出入银楼的人身上，根本没在意这条普通的大黄狗。 直到大黄狗进入银楼大门—— “哪来的野狗，出去！” 银楼工作人员上去就是一脚，却没想到，之前还一声不响的大黄狗，突然发了狂似的汪汪大叫起来，并且见人就追。 一时间，整座银楼里乱成一团，不时有客人惊叫着从银楼里向外跑，生怕被这条疯狗咬伤了。 眼看从银楼里跑出来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乱，外面正监视动向的特务们慌了神，顾不了许多，纷纷拔出手枪向里面冲，高声喊着，“让开！快让开！” 纷乱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就是他！别让他跑了！” 砰—— 连续两声枪响，银楼附近更乱了，甚至已经能够听到远处传来的警哨声。 听到警哨声，特务们急了。 这里可是佛法西租界，他们根本没有执法权，万一惊动了巡捕，国府也救不了他们，否则他们早就冲进银楼抓人了。 “快！在巡捕到来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抓住他！” 远处街角，一直观察动向的楚昊，对于大黄的表现相当满意。 突然间，只听得枪声连续响起。 同时，一道悲愤之声传出老远。 “周远航，你这个叛徒！” 只见一个精壮汉子从银楼冲出来，双手持枪，连续向不远处的一个特务开了四枪，而且枪枪命中对方脑部！ 好枪法！ 楚昊刚刚感叹了一声，却见那精壮汉子胸部中了一声之后，转身就向他这边跑来了。 与此同时，听到枪声的巡捕们，终于姗姗来迟，一边跑一边向空中鸣枪。 见那精壮汉子居然向他这边跑来，楚昊心中一突，转身就走。 眼看着目标已经中枪，只要再费些工夫，任务就能完成了，可惜巡警却在此时突然出现，特务们再有不甘，也只能无奈放弃，瞬间四散而去。 楚昊也已经尽了力，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没想到，那个精壮汉子受了重伤的情况下，速度居然不慢，超过他之后，继续提枪向前飞奔。 楚昊见状，居然鬼使神差般，临时起意，悄悄的跟在此人身后。 楚昊保证，他这样做，纯粹就是好奇。 想看看被他无意救下的这个所谓的红党头目，究竟何方神圣。 可惜，好奇害死猫。 跟了对方两条街，就在街口转角处，右侧脑门毫无征兆的被一支冰冷的枪口，顶在了脑门处，瞬间将楚昊吓得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这可是他第一次真正触摸到了死亡的边缘。 “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要鬼鬼祟祟的跟踪我！” 听到对方断断续续的问话，楚昊强压心中恐惧，缓缓转头，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精壮汉子大约三十岁左右，胸口已经血红一片，还在不断向外渗出血迹，额头上大滴的汗珠流淌着，嘴唇已经发白。 可即便如此，他拿着枪的手却依然极稳，只是那坚毅的目光中透出丝丝疲惫。 “大哥，别误会。” “误会？咳咳——” 见对方已经咳出血来，楚昊生怕他临时前一激动开了枪，连忙解释道，“这位大哥，要不是我刚才故意放了那条大黄狗进入银楼，造成混乱，你也不能平安的逃出来是吧？” “那条大黄狗是，是你放进来的？” 精壮汉子闻言，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丝警惕，闷哼一声，手中的枪无力垂下，继而软倒在地，彻底昏迷了过去。 幸好此刻天色渐晚，附近几乎看不到什么人，楚昊连忙将对方小心的拖到了墙角一处废墟中，又探了探对方鼻孔。 还好，应该还有救。 楚昊就近在一家药店买了一瓶万应百宝丹和纱布，匆匆给他处理了下。 “唉，该做的已经做了，能不能好，只能听天由命了。” 回到哈同路，楚昊刚一进门，就见史凉材瞪了儿子一眼，关切的迎了上来。 “楚贤侄，你没事就好，现在世道不太平，如果没什么事，千万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了。” 楚昊歉意笑了笑，“有劳史叔叔挂念，刚刚我想起还需要采购一些手电筒电池，所以才想着到处逛一逛的。” “我不是说过嘛，需要什么东西，直接跟赓儿说一声就是，对了，其他要采购的东西怎么样了？” “都已经备齐了，史叔叔，我打算明天就回杭城上班，等东西运过去之后，如无意外，最多两个月时间，咱们的新药ha，就能顺利上市了。” “好！” 史凉材闻言大喜，拍着楚昊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如果药效果真如贤侄所描述的那样，赚钱事小，万一将来有了战事，能多救一些浴血奋战的勇士就更好了。” 楚昊闻言郑重点头。 史凉材所说的，又何尝不是他心里的想法呢？ 第20章 表态效忠 大上海之行，楚昊圆满达成了愿望。 只等医药设备一到位，就可以大量生产了。 还有拜托杜日笙采购的无缝钢管，至少需要数月时间，急不得的。 至于炸药一事，就更简单了。 在此之前，他只想着tnt，却把威力更大的黑索金给忘到一边了。 史永赓那个同学刘祖询恰好学的就是化学专业，只要按照他的指引，想要多少黑索金根本不是问题。 待一切准备就绪，楚昊有信心，在大危机到来之前，特效药和大威力武器都能生产出来！ 不过，眼前还有一个最紧重的问题。 那就是，到底要在什么地方安置这些设备呢？ 放在杭城肯定不行。 最安全的地方除了大西北就是太行山腹地，可这两处距离杭城太远，交通也极为不便，而且暂时也无法向史凉材解释，只能放弃。 直到回到杭城，楚昊对此仍然一筹莫展。 按照他与史凉材约定的时间，最多五天左右，那些医药设备就会运抵杭城了，总不能一直存放在秋云山庄吧？ 压下心头思绪，楚昊径直来到小车桥监狱，打算向典狱长销假。 然而—— “诶？我的证件呢？” 大门口，楚昊翻遍了口袋，也没有找到自己的证件。 门口警卫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实在抱歉，按照规定，您不能进去。” 小车桥监狱关押的大多是政治犯，楚昊自然也知道这个规定，只好退而求其次，“能不能帮我把刘振风叫出来一下？” 十几分钟后，刘振风挎着枪跑了过来，“昊哥，怎么搞的？证件怎么能弄丢了呢？” 楚昊苦笑一声，“这两天证件一直贴身放着，谁知道什么时候弄丢的，振风，你替我去和典狱长说明一下情况，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 “行，你等着。” 证件丢失可不是一件小事，楚昊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不到十分钟时间，刘振风再次去而复返，先是把一张条子递给了警卫，继而笑嘻嘻的迎了上来。 “昊哥，典狱长让你直接去他办公室，而且已经让总务室特事特办，很快就会帮你把证件补办上的。” 去上海之前，楚昊就已经发现，因为史凉材的原因，陆宗赘对他态度极好，只是没想到，发生了证件丢失这么严重的事，陆宗赘也能大事化小，由此可见，他抱上史凉材这条大腿，果然没错！ “嘿嘿，昊哥，看样子典狱长想重点栽培你了，有了好处可千万别忘了兄弟我啊。” 楚昊斜眼瞟了瞟，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振风，我记得你老家好像在天目山一带是吧？” “是啊，怎么了？” 楚昊精神一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去见典狱长，下班之后别走，哥请你喝酒！” 典狱长办公室，楚昊敲了敲门，想不到陆宗赘居然亲自打开门，并且一把将他拽了进来。 这一幕更让楚昊摸不着头脑了，直到对方开口之后，这才如梦初醒！ “小楚，快坐，来，喝茶。” “哎呀，小楚，我之前只知道你和史老板是朋友，却没想到你还攀上了杜先生的线，怎么不早说呢？” “你知道吗？昨天杜老板就派人传了信，要我在监狱这边对你多加照顾。” “从现在起，你就是一监区的队长了，一监那边甲乙丙三监全归你管，怎么样？” 杜日笙！ 早在上海时，他就已经知道，陆宗赘是杜日笙管理的恒社成员之一。 却没想到，他与杜日笙的一笔交易，居然还有这样附带的效果！ 在小车桥监狱一手遮天的陆宗赘，仅因为杜日笙的一封信，就对他奉若上宾，这在以前根本是无法想象的！ 当然，陆宗赘不知道，杜日笙之所以让他照顾一下楚昊，很大原因是想通过楚昊示好史凉材。 严格说来，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吧…… 楚昊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忘形，略显拘谨的说道，“典狱长，我从上海回来时，不小心将证件弄丢了，您看——” “小意思，我已经让总务处帮你补办了，稍后你直接去取就行。” “另外，我资历尚浅，恐怕无法胜任一监区大队长吧？” “我说你行，你就行！” 陆宗赘霸气的挥了挥手，“监狱是咱们的地盘，在一监区你就是老大，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出了事我帮你兜着！” 楚昊闻言顺杆往上爬，搓了搓手，有些难为情道，“正好有件事要提前跟您请示一下，过段时间，有两批货会运到杭城这边，一批会运到史老板的事秋云山庄，还有一批会运到杜先生的杜庄，到时我可能会借用一下咱们监狱的运输车，您看——” 陆宗赘一听这话，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拍板，“这就更没问题了！” “到时无论是用车还是用车，直接跟我说一声即可。” “还有，等你用车去杜庄时，我也可以帮忙，正好去拜会一下杜先生。” “呵呵，小楚啊，以后咱们就不是外人了，有时间多亲近亲近。” “监狱这里的事很简单，你现在是一监区大队长了，只要安排好日常工作，随便忙你的事去。” “只是有一点需要切记。” “每年监察院那边都会来咱们这里审查两次，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别危害了党国利益就行。” 楚昊闻言，听出了弦外之音。 陆宗赘之所以对他如此示好，完全是看在杜日笙的面子上。 同时最后那番警告的话，也有让他表忠心之意。 想到这里，楚昊当即起身，正色敬礼。 “典狱长放心，属下誓死报销党国！” “报销领袖！” 陆宗赘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去吧，以后有什么情，直接过来找我就是。” “谢典狱长。” 呼—— 出了办公室，楚昊长长呼了一口气。 刚才的经历，如同做了一场梦似的。 仅仅几天时间，他就已经从一个普通小狱警，直接升级为一监区大队长了！ 第21章 他是红党? 刚从总务处领了证件和制服出来，就见刘振风鬼头鬼脑的凑了过来。 “昊哥，怎么样了？” 楚昊嘴角上翘，将证件递给了他。 “哦，哇！” “昊哥，你真的当了一监区的大队长啦！” “昊哥，楚队，那个——” 楚昊拍了拍他的脑壳笑道，“跟我去甲监。” “诶！谢谢昊哥！” 甲监哪…… 小车桥监狱各个岗位，一个萝卜一个坑。 有人上位就有人走。 此前的一监区大队被调离小车桥，原甲监队长在刘大麻子失势之后，由郑洗尘顶替。 郑洗尘家里办个光华火柴厂，给陆宗赘送礼要这个位置再简单不过了。 乙监未动，丙监关押的是女政治犯，队长自然也是个女人。 一监区大队长换人，难免有些议论声，尤其是下面三个队长，不过，楚昊并不在意，碰个头之后，表态一切照旧。 毕竟，他的心思主要还是放在监狱外面。 不过，让他颇为意外的是，再次见到刘大麻子，这家伙居然也学起了文化人！ “刘大麻子，你也识字？” 楚昊又不是圣人，之前和刘大麻子闹的不愉快，整个监狱有几个不知道的？ 如今两人地位天差地别，楚昊又怎么会放弃这么个恶心他的好机会？ 刘大麻子抬头看了看，继而瞳孔微缩，“你，你升职了？！” 楚昊挺了挺身上的制服，笑而不语。 “哼！” 许是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刘大麻子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再次拿起手上的书本看了起来。 楚昊之所以过来主动打招呼，完全是抱着挑衅的意图的，如果对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正好可以出手惩戒一番。 可没想到刘大麻子居然这么一副不屑的态度，倒是让楚昊有种一拳打在了绵花上的感觉，不免有些意兴索然。 不过，刘振风刚刚受了他的好处，调来了甲监，见刘大麻子如此不识抬举，立马挺身而出。 “刘大麻子，你这是什么态度！” “敢对我们楚队无礼，是不是皮痒了！” 然而，下一刻—— “你们想干什么？！” 只见院子里正在放风的一干犯人，居然同时向这边走来。 为首之人，更是让楚昊颇为意外。 黄忠发！ 不仅如此，整个院子里关押的，可都是被认定为红党的政治犯，现在居然同时站出来，将刘大麻子挡在身后，不满的瞪向楚昊等人。 这一幕太过意外，楚昊和刘振风都有些措手不及。 一监区这里不同于其他监区。 经过数年的狱中斗争，付出了大量鲜血的代价，这里的政治犯早已形成了固定的共识。 那就是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争取最大的权益！ 正当楚昊迷茫之际，狱警赵淇及时过来解了围。 “都散了吧，我们楚队还要去其他监区视察呢，不要在这里闹事。” 赵淇拥着两人向外走，楚昊回头之际，分明看到刘大麻子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以及黄忠发流露出的复杂神色。 黄忠发的表情，楚昊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之前他曾经帮忙传递过一次情报。 可刘大麻子他，他凭什么！ 好在离开监区之后，有人及时给他解了惑。 赵淇小声附耳道，“楚队有所不知，刘大麻子身上本就有红党嫌疑，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 “什么？刘大麻子是红党？”楚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然看向赵淇。 赵淇再次压低了声音，“楚队，你还别不信，我可是亲眼见到过，刘大麻子现在和那些红党成员走的很近，经常凑在一起神神秘秘的聊着，肯定是红党无疑！” 尽管赵淇说的言之凿凿，可要让楚昊相信，刘大麻子是红党，怎么可能！ 就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又或者刘大麻子已经被认为了嫌弃对象，可那也要红党愿意接收他啊。 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不过楚昊也没兴趣再理会，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立马拉着刘振风去了湖滨的聚丰园饭店。 “昊哥升了职，今天我请客。” 楚昊撇嘴，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算了吧，你小子那点工资，除了房租和平时花销，还得给家里寄回去一些吧？” 刘振风闻言，立马泄了气，“这个月就剩下十二块钱，也不知够不够给我老娘看病了……” 楚昊借机劝道，“明天休班，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回一趟老家吧？” “对呀！”刘振风一拍大腿，“嘿嘿，说起来还要谢谢昊哥，把我给调到了甲监，以后休息时间也多了些，昊哥，我敬你！” 两人整整喝了一瓶半白酒，又约定了第二天的行程，这才醉醺醺的各自回家。 刚进家门，楚昊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咦！恶心死了！” 多日不见的表妹杨春妮，捏着鼻子站在身后，及时扶住了差点倒地的楚昊，再次训斥了起来。 “这两天你跑哪去了？” “怎么喝成这样？” 楚昊迷迷糊糊答了一句，去上海了。 杨春妮闻言，再次开启了喷发模式。 “什么？去上海了？” “你去上海干什么？” “就算要走，也该和家里说一声吧？” “知不知道家里人多担心你！” 呼—— 见楚昊已经打起了呼噜，杨春妮扶着他上了床，气愤了踢了一脚，这才卷走了他的脏衣服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楚昊揉着有些发胀的脑袋，刚刚睁眼，房门被踢开了。 不用想，自然是他那个不近人情的表妹。 不过，让他颇为意外的是，杨春妮居然端着盆热水走进来，并且难得的露出甜甜的笑容，“表哥醒了？快来洗把脸。” …… 楚昊怔怔的看着对方，眼中充满了防范。 表哥？ 这可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而且还给他打洗脸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昊捂着被人，警惕的看着对方。 杨春妮直接上前揭开了他的被子，也不在意他光着的上身，大咧咧的把他拉了起来。 “来嘛表哥，要不要我帮你洗脸？” 楚昊只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抗拒的甩脱她的小手，“你到底想干嘛？” 第22章 东关村 杨春妮笑眯眯的晃了晃手上一本证件，“你升职当大队长了？” 楚昊一把抢过来，“那又怎样？” 杨春妮再次凑近，呼出的气息让他耳根发痒：“帮我送封信，这回应该更方便了吧？” 楚昊闻言毫不犹豫的摇头，“想都别想！” 刚才还如温婉淑女一般的杨春妮，瞬间暴露本性，双手叉腰，横眉立目，“楚昊！你个白眼狼！” “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家里这些年供养，你能有现在的工作吗！” “可你呢？” “刚刚升了职，想让你帮一点小忙都不肯，你还是个人吗！” “说到底，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狗子！” 楚昊一听也来了脾气，将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甩在地上。 “是！我是白狗子！” “你就知道让我帮忙，什么时候想过我的生死！” “小车桥监狱里关押的都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 “要是让人发现我与他们有牵连，我会是什么下场！” “而且，就算我想帮忙也不可能了，那个黄忠发已经对我有了敌意，怎么替你送信？” 杨春妮闻言一愣，直接略过楚昊前面的话，不解问道，“他对你有了敌意？这怎么可能？” 楚昊叹息一声，“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刘大麻子你还记得吧？” 说着，又将昨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这——”杨春妮听完也怔住了，继而跺脚，“他们怎么能那么轻信刘大麻子呢？” 楚昊摊了摊手，“现在你该明白了吧？刘大麻子故意接近黄忠发他们，肯定有所图谋，我再接近他们，闹不好连我自己都得搭进去。” 见表妹沉着脸离去，楚昊无奈叹息一声。 是时候找个机会搬家了。 被表妹骂成白狗子，固然让他不开心，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害怕再让他传递什么情报，继续走钢丝啊！ 大不了以后有了钱，帮扶一下姨夫一家，也算报答了养育之恩。 打定主意后，早饭也顾不上吃，就匆匆出门了。 刘振风的老家在天目山一带的东关村，楚昊雇的车子足足行进两个小时方才到达。 “振风，你们这里环境不错嘛。” 下了车子，看着群山环绕的村子，楚昊由衷赞道。 刘振风苦笑一声，“可惜就是太穷了，尤其今年春夏之际，江浙一带大旱，村子里好多人都逃难去了。” 提到这个，楚昊的情绪也有些低落。 今年春夏的一场大旱，甚至影响到了杭城，数千百姓涌到城里讨吃要饭，可南京方面却仍然集中大量财力物力忙着围剿红党队伍，根本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二娃子回来啦？” “四婶子身体还好吧？” “好着呢，二娃子，你娘刚才打完柴，你快回家看看。” 进了村子，刘振风和乡亲们打着招呼，楚昊吹着口哨，逗弄着上空飞着的一只小鸟，很快就来到了刘家的茅草屋。 刘振风的母亲眼睛不太好，常年一人在家，母子俩久未见面，难免寒喧一番。 “二娃子，快请你长官坐，娘给你们做饭去。” 楚昊连忙起身拦下，“大娘，吃饭还早着呢，我和振风想到山上玩一玩。” 出了家门，两人一边向山上走，刘振风一边好奇问道，“昊哥，这个季节山上太荒凉了，有什么好玩的？” 楚昊迈着轻快的步子，一边看着前方不远处引路的小鸟，一边调笑道，“亏你还是山里长大的，再不出来松松筋骨，就成大胖子了。”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刘振风恍若大悟，“昊哥，你该不会来过我们这里吧？要不然怎么知道这是往松风道观去呢？” “松风道观？” “是啊，不过可惜，就因为今天大旱，道观里最后一个老道也出走了，如今都已经荒废了。” “哦？”楚昊闻言眼前一亮，“快带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两人终于来到一处破败的道观前。 正如刘振风所言，这座道观已经彻底废弃，可楚昊却依然兴致昂然！ 他这次前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给生产药品和武器找个合适的隐蔽场所。 眼前这座道观虽然废弃，但毕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而且位置也相当隐蔽。 “就是这里了！” 大致参观了一番，楚昊当即拍板。 “昊哥，什么意思？” 楚昊拉着他就地坐下。 “振风，你们村子里有没有和你关系好的，可靠的朋友？” “有啊，我有个本家堂哥叫刘振华，只比我大五岁，老实可靠，平时也是他帮我照顾老娘的。” “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我想给他找个活干，一个月给他三十块钱。” “三十块钱？！” 刘振风惊呼一声，“别说三十，就算十块钱他也能答应！” “昊哥，快说说看，到底什么活这么赚钱，说的我都有些心动了。” 楚昊前段时间与刘大麻子结仇受伤，整个小车桥监狱，只有刘振风时不时的看望他，两人关系极好。 于是，楚昊把他准备与人合作制药一事和盘托出。 “昊哥，你是说，你和史凉材史老板合作了？！” 刘振风彻底不淡定了，拉着他的胳膊央求道，“昊哥，这么好的事，拉兄弟一把，让我也跟着一起干吧？” “你工作不要了？” “咱那工作一个月才二十来块钱，而且担着风险，史老板可是大人物，跟着他赚的肯定更多！” “最重要的是，这里离家近，正好可以照顾我老娘，两全其美。” “昊哥——” 楚昊沉吟了下，最终还是摇摇头。 “振风，药厂现在只是筹备阶段，生产出来的药，效果如何还不确定呢，这样吧，再过段落时间，等药品生产出来，确定药效合适，你若想辞制过来再说如何？” “行！我听你的！” 初步敲定之后，楚昊两人继续跟着那只小鸟前行，翻过一座山，近两个小时之后，才来到目的地。 在没有找到道观之前，楚昊让那只小鸟帮他寻找一座空旷的山洞。 最终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小鸟带他来到的这座山洞，外面不起眼 ，里面的空间却足够大。 参观了好一会儿之后，楚昊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第23章 药厂投产 回到杭城，楚昊又开始着手尽快搬离杨庄，躲避表妹纠缠的同时，也方便自己行事。 最终在刘振风的坚持下，楚昊暂时搬到余庆里一街，和他租住在了一起。 这天下了班，楚昊和刘振风两人刚出来，就见监狱大门外停着一辆熟悉的豪华坐驾。 “楚大哥！” 看到车上走出来的史永赓和刘祖询二人，楚昊颇为意外，“这才不到一个星期，东西都送过来了？” 史永赓笑了笑，“一共四大车，都在秋云山庄呢。” 刘祖询则献宝似的拿出一个小瓶，“楚大哥，这是你让我合成的乌洛托品样品。” “哦？”楚昊迫不及待的打开小瓶，里面果然装满了透明晶体。 “楚大哥，我们已经找人试验了乌洛托品，果然对狐臭治疗效果极好，父亲认为可以大量生产上市了。” 楚昊闻言暗暗点头。 也许这也正是史凉材这么快就将制药设备运过来的原因，他是迫不及待的等着看ha的药效呢。 其实楚昊又何尝不着急呢。 一旦生产出来，那可都是小钱钱哪！ 开心之余，楚昊拍着刘祖询的肩膀笑道，“祖询，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啊？？？” “嘿嘿，先吃饭，稍后再说。” 当天晚上，楚昊就专门给刘振风雇了辆车，先行返回东关村，楚昊等人则在第二天天亮之后，押着四辆大车的货物上了路。 将近两个小时后，终于赶到目的地。 刘振风提前联系的人手，早已等候多时，车子一到，众人合力开始向松风道观搬运。 道观里，看着四周破败的环境，刘祖询当场打了退堂鼓。 “不是吧楚大哥？药厂就设在这种地方，也太偏僻啦？” “想赚钱就别那么多废话。” 楚昊整理出一块空地方，将准备好的一张纸递给他。 “祖询，你看看这些化学结构式，有没有信心？” 刘祖询好奇的看了一会儿，点头道，“这些没什么难的，咱们的原料充足，设备也都运来了，只要附近有充足的水源，应该没问题。” 楚昊闻言大喜。 刘祖询是化学系高材生，无论是制备磺胺还是提取黑索金，都是不二人选。 只要将其中一些步骤分解开来，完全不用担心秘密泄漏，还能分担他本人的负担。 众人一直忙到下午，才把所有东西搬完。 刘振风介绍的没错，其堂兄刘振华身强力壮，最重要的是性子憨实，楚昊看了很满意。 “祖询，这里环境虽然不太好，但只要你安心在这里负责技术生产，我会和史叔叔商量一下，将来药厂的收益，会分给你一成的利润，怎么样？” 刘祖询闻言一愣，继而期盼的看向史永赓。 他可是早就打听过了，史家在这处药厂可是投入了不少，将来药品上市，利润定然不匪，如果真给你他一成的红利…… 史永赓点头笑道，“楚大哥如果觉得有必要，父亲应该没意见的。” “好！我答应！”刘祖询激动的脸色通红。 “振华大哥，你负责在附近招一些身强力壮的工人，告诉他们，每人每月有二十块钱的收入，平时还要帮忙负责药厂这里的安全，另外，过两天我还要安排你做一些后续的技术工作。” “永赓，现在设备已经运过来了，随时可以投入生产，需要的原材料不少，你可以每隔两三天运一批材料过来，顺便再把成品运回去，另外，下次多弄些煤油过来，方便照明使用。” 史永赓点头应下，“就按楚大哥说的办，还有，药厂初建，父亲特地让我带来五千块钱给你，作为初期流动资金。” 楚昊也不客气，直接接过箱子，“替我谢谢史叔叔。” 天色将晚，交待刘振风等人继续收拾，楚昊等人这才返回。 忙了近半个月时间，药厂终于开始启动。 监狱那边安排好之后，第二天，楚昊又单独雇车赶到了道观。 经过努力，刘振华已经招来了十几个工人，又把刘母接来，专门给众人做饭。 所有的机器设备已经组装完毕，刘祖询又给他看了刚刚合成的结晶晶体，“楚大哥，这就是咱们要生产的药品成品吗？” “呵呵，当然不是，这只是半成品，接下来的工序简单，交给其他人就行了。” 刘祖询撇了撇嘴，“楚大哥是怕我掌握完全的配方吧？” 这小子倒是不糊涂。 楚昊也没有反驳的意思，拿起一包样品，去了刘振华的房间。 按照楚昊的要求，刘振华有他自己独立的房间。 房间里有专门的一套干燥设备。 见到楚昊，刘振华愁眉苦脸的指着那套设备诉苦道，“老板，这些东西我不会用啊……” “振华大哥，这东西简单，我教你一遍就不多了。” 刘振华连书都没念过，楚昊自然不会把太复杂的东西交给他负责，毕竟，这可都是治病救人的药物，马虎不得。 好在这最后一道工序很简单，关键就在氢氧化钠的配比上。 “振华大哥，你看，祖询那儿的半成品每袋都是一斤，只要把他们混和在这些氢氧化钠溶液中过滤干燥即可。” “而氢氧化钠溶液配比是一勺这些氢氧化钠，加上二十勺水。” “把这些溶液过滤干燥后，就让工人们把成品粉末封入小袋子里即可。” 楚昊连续教了数遍，总算有所成效。 不过，安全起见，当天晚上直接留在了道观里，一直看着对方独立操作多次，这才放下心来。 “振华大哥，你这个房间，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还有，无论何人问你操作方法，不得向人透露半句，知道吗？” 刘振华郑重点头，“老板放心，就算振风问起，我也不会说的。” 楚昊这才满意离去。 三天之后，史永赓再次来杭，并且把制好的成品带回上海做临床测试。 以楚昊的估计，这个过程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哪怕他言之凿凿，五洲大药房那边也不敢轻易直接上市，免得出事影响药房信誉。 就在楚昊静静等待上海那边药品测试的时候，久未现身的表妹杨春妮，居然直接找到了监狱，顿时把楚昊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24章 狱中惊变 刚刚吃过午饭，听到有人找，出门一看，楚昊脸色顿时大变，慌忙将杨春妮拽到了一边，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杨春妮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满的冷哼一声，“怎么？升了官就搬家，现在连亲戚也不认了？” 楚昊闻言立马苦笑，“表妹，我最近一段时间实在太忙了，这样吧，明天我抽时间回去看看你和姨夫，这总行了吧？” “不必了！我这次来是找你帮个忙，把这个给送进去。” 楚昊低头一看，再次脸色狂变，慌忙将她手里的药丸塞了回去。 “我的姑奶奶，算我求你了行吗？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杨春妮板起脸来，正色说道，“表哥，之前是我不好，不该骂你，而且也知道你的难处，不该不替你设身处地想一想。” “不过，今天这件事非比寻常，必须要在今晚之前送给黄忠发才行。”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让你冒险了。” 见对方神色凝重，楚昊试探问道，“真的？最后一次？” 杨春妮单手起誓，“我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嘘！小点声！” 楚昊慌忙接过药丸，转身就走。 本来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会做这些掉脑袋的事，可事到临头，居然不知为何，面对那丫头就是拒绝不起来…… 唉！ 冒险就冒险吧，谁让欠着人家恩情呢？ “表哥，记住了，下班之前一定要——” 楚昊吓得两腿一软，回过头来狠狠挥了挥手。 从上海回来之后，楚昊再也没有主动和黄忠发联系过，可这一次，他只能硬着头皮来到甲监监区。 天气渐冷，院子里仍有犯人抱着膀子放风。 看到楚昊出现，赵淇立马上前问候，“楚队，天这么冷，这里有兄弟们呢，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楚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指了指监区内的茅厕，“出来逛逛，有点尿急，我进去撒泡尿。” 在经过黄忠发身边时，楚昊又刻意捂嘴轻咳了一声，继而向茅厕走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楚昊一颗心再次提起，见茅厕内无人，这才看似无意的将药丸扔进了茅厕边一个纸桶里。 一直到下班，楚昊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了下来。 唉！ 但愿那死丫头说话算话，别再逼他干这种事了…… “昊哥，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看看去？” “没事，振风，今晚咱们喝点酒。” 喝得半醉之后，两人相互搀扶着回到了租住地，倒头就睡。 然而，半夜时分，一阵密急的枪响，以及急促的警哨声，当即将楚昊惊醒！ “振风，快醒醒！” “好象是咱们监狱那边有枪声！” 余庆里一街距离小车桥仅有五六百米，枪声很容易传过来。 刘振风也慌了神，连忙套了衣服爬了起来。 虽然不是他们值夜班，但楚昊现在已经是一监区大队长了，万一真是小车桥监狱出了事，他必须得回去。 然而，当两人急匆匆赶回监狱时，枪声已经停止，可监狱内部却如临大敌，典狱长陆宗赘正指挥着值班狱警忙来忙去。 “小楚，你回来的正好。” 陆宗赘冲着他招了招手。 楚昊跑到近前敬礼，“典狱长，属下也是刚刚听到这边有枪声赶来的，出了什么事吗？” “有人越狱。” “啥？越狱？！” 陆宗赘点头冷笑，“而且监狱外面还有人接应，不过幸好我们提前得到消息，挫败了这次越狱事件，一个人也没跑，还打死打伤不少救兵。” “不过，这次突发事件影响太恶劣，必须以雷霆手段杀鸡儆猴才行。” “走，小楚，跟我过去。” 顺着陆宗赘手指方向，楚昊当即心中一揪。 行刑场！ 小车桥监狱里唯一的一座行刑场，从来都不是处决普通犯人的地方。 唯有政治犯才会被押往那里秘密处决！ 一想到那里暗红色的一排排木头桩子，楚昊差点把晚上喝的酒全吐出来。 茫然的跟在陆宗赘身后，走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在东南角的行刑场停下来。 虽是半夜时分，行刑场上方的探照灯，却把这里照得亮如白昼。 对面一排柱子上，此刻已经有十二个人被绑在那里，每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 站在最中间的，赫然正是黄忠发！ 见到黄忠发，楚昊脑中瞬间浮现出杨春妮的影子来。 昨天她刚让他传了一份情报，当晚就发生了越狱事件，这—— 现在看来，表妹让他传递的那份所谓情报，根本是与相约越狱接应有关！ 他现在担心的是，黄忠发临死之前，会不会把他给牵扯进去…… 嗯？ 正当楚昊心怀忐忑之际，眼中余光猛然扫到一张脸孔。 “刘大麻子？你，你怎么会——” 看到刘大麻子居然站在执刑狱警的行列，楚昊瞬间懵了。 刘大麻子闻声转头，挑衅的冲着楚昊笑了笑。 陆宗赘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解释疲乏，“呵呵，小楚啊，这次能够明前侦知越狱事件，并且顺利瓦解他们，还是多亏了老刘。” “当初老刘主动要求接近他们，这才获知了他们的秘密 。” “说起来没人想象的到，这些红党死硬分子，居然靠着一支牙刷，用了三年时间，从三监舍那里挖出了一条通往监狱外面的通道！” “幸亏老刘足够警惕，及时获知了这一信息，并且嗅到了他们今天可能要行动的机密，可算大功一件哪。” 刘大麻子当即站了出来，“都是典狱长指挥得当，属下不敢贪功。” 阴谋！！！ 楚昊脑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原来，从一开始刘大麻子被抓进去，就是个阴谋！ 对于刘大麻子的表态，陆宗赘相当满意，即而冷眼看向对面柱子上绑着一排犯人，掏出手枪，打开了保险。 “红党万岁！” “革命必胜！” 十二道吼声同时响起。 啪—— 一向文质彬彬的陆宗赘，面无表情的抬手一枪，将最左边的犯人当场击毙，继而把枪递给了楚昊。 第25章 国际歌 “小楚，要不要来一个？” 楚昊连连摆手，脸色都发白了，\":典狱长还是饶了我吧，属下呕——\" “切！” 看到楚昊居然当场呕，刘大麻子不屑冷笑，继而主动请缨，“典狱长，属下想要试枪。” “呵呵，好。” 楚昊弯下腰，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扫向在最中间的黄忠发。 黄忠发的目光与他一碰而过，嗓子里继续吼着口号。 下一刻，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额头，红白之物瞬间流出，黄忠发缓缓垂头。 楚昊大喘着粗气，眼睛继续停留在他已经垂下的头颅上，耳中嗡嗡直响。 “小楚——” 直到陆宗赘拍他的肩膀，楚昊方才如梦初醒。 见楚昊脸色发白，陆宗赘不在意的笑了笑，“小楚啊，以后这种事多着呢，习惯就好了。” 看着前面离去的刘大麻子，楚昊幽幽问道，“典狱长，刘大麻子您打算怎么安排？” 陆宗赘捏了捏眉头，慰解道，“小楚啊，我知道你和他曾经有过不愉快，不过他这次的确立了大功，不能不赏。” “不过你放心，你的位置谁也顶不了，这样吧，把他调去四监区当个大队长如何？” “另外，刘大麻子提出，这次越狱事件极有可能内部有人通风报信，不然，外面的人如何知道，并准时接应的？” “所以，他建议咱们内部进行调查，你认为怎样？” 楚昊闻言心中一突，继而愤然冷哼：“内部调查？这怎么查？我看他就是想借机公报私仇！” “呵呵，你也别激动，这种事的确不好查，而且传出去，对我们影响也不好，那就这样，象征性的做个内部自查，反正他也要调到四监区了，影响不了你。” “好了，小楚，回去早点休息，睡一觉就缓过来了。” “是，谢典狱长关心。” 楚昊踉踉跄跄走出监狱大门，刘振风及时迎了上来，“昊哥，你没事吧？” 楚昊摇了摇头，伸出手来，一片雪花落在手心，瞬间融化。 “下雪了……” 就在这时，监狱中突然传出一阵整齐而怆然的歌声！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是国际歌！ 冰冷的枪声刚刚平息，整座监狱仿佛被点燃了一般，每一处角落都唱起了同样的歌声。 歌声低沉，却仿若穿透暗夜，与空中飘落的大片雪花交融，汇成看不见的大道，送别刚刚逝去的英魂…… “昊哥！” 见楚昊晕倒，刘振风连忙将他背起来，迅速向家中狂奔。 直到第二天临近中午，楚昊才悠悠醒来。 刚刚睁眼，楚昊胡乱套上衣服，不顾身后刘振风的呼喊，直接冲了出去。 越狱一事之后，楚昊心里最挂念的就是表妹杨春妮。 按照陆宗赘的说法，昨晚在外面营救的人有死有伤，也不知道表妹是否就在其中。 再次回到杨家，楚昊刚刚推开大门，一支枪就顶在他的太阳穴上了。 院子里，除了表妹杨春妮之外，还有四个陌生的面孔。 “表妹，你，你没事吧？” 杨春妮似乎刚刚哭过，见到楚昊，冷若冰霜的冲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会有事？！” “昨晚有人越狱——” 杨春妮急切追问道，“黄忠发他们呢？” 楚昊垂下头，悲声道，“死了！都死了……” “黄大哥——” 连同杨春妮在内，众人当即悲呼出声。 紧接着，杨春妮愤然上前，一把揪住楚昊的衣服领子，“我们的行动极为隐秘，可敌人却早有埋伏，分明是有人泄密！” “情报是你代为送进去的，说！” “到底是不是你看了药丸里的信，故意和白狗子设下圈套的！” 楚昊不住的摇头，咬牙切齿道，“还记得那个刘大麻子吗？” “他是故意主动作接近黄忠发，探得了他们要越狱的消息。” “昨晚事发之后，我亲眼看到刘大麻子对黄忠发执行枪决！” “刘大麻子？是他？！”杨春妮闻言，一把抽出腰间手枪，“我要杀了他替黄大哥报仇！” “表妹，你不能去！刚刚发生越狱事件，外面到处在抓人，而且现在刘大麻子因为立了大功，已经升职当了四监区大队长，你连他的面都见不到，怎么报仇！” 杨春妮挣扎道，“你放开我，你和刘大麻子都是白狗子，不是好东西！” 就在这时—— “咳咳！春妮。” 楚昊闻言望去，心中一惊，“姨夫！” 杨春妮也回过神来，返身冲了过去。 杨自兴脸色苍白，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右腹，右腹上隐隐透出血迹。 “春妮，你表哥说的对，不能再冲动了！” 杨春妮擦着眼泪，扶起老爹，“爹，我知道了，您快回去躺着休息。” 楚昊关切的轻声问道，“姨夫，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杨自兴虚弱的笑着摇了摇头，“昊儿，你表妹性子急，别跟他计较，姨夫没事的。” 杨春妮都急哭了，“怎么没事？爹，你伤的不轻，再弄不到药，万一伤口感染化脓怎么办？” 楚昊闻言不解，“咱们不是有自己的药店吗？” “唉！”杨自兴苦笑道，“上次我们筹集的药，都送给，送走了……” “那其他药房呢？杭城这么大，不会连一家药房都买不到万应百宝丹吧？” 杨春妮再次来了火气，带着哭腔咬牙道，“我们已经派了几批人出去，可现在杭城各个药房都有警察看着，专门盯的就是买万应百宝丹和外伤药的！” “可恶的白狗子！” “这次营救行动失败，本就损失惨重，要是爹爹再买不到药，伤势加重，我——呜——” “春妮，别哭了，爹没事的，咳咳——” 楚昊见状，咬了咬牙，“春妮，你先在这里照顾姨夫，我现在就去买药。” “你去？现在外面查的这么严，你能去哪儿买？” “你别管了，总之晚上之前，我一定会赶回来的！” 说完，楚昊转身疾奔出门，打了一辆出差车，直奔东关村而去。 尽管道观那里的药已经生产出来了，还没有通过临床验证，但情况紧急，也只能冒险试试了。 第26章 冲突 傍晚时分，楚昊终于赶回了杨庄。 然而，当杨春妮从他手里接过那包空白包装的不明粉末时，脱口问道，“这是什么药，怎么连名字都没有？” 是的，在新药还没有通过测试前，ha还没有设计好包装袋。 “呃，这是新开发的西药，暂时还没有经过临床实验……” “什么？！” 杨春妮当即尖叫，一双凤眼几乎瞪出了眼眶：“楚昊！” “我杨家和你有多大的仇恨，你要这么害我爹爹！” “你竟然拿一种还没有经过验证的新药过来，是想把我爹当成白老鼠吗！” 楚昊也急了，“表妹，你相信我，这药真的管用！” “虽然暂时还没有经过临床试验，但这是我和朋友联合研制的，效果绝对有保证！” 杨春妮闻言冷笑，“你和你朋友联合研制的？呵呵！” “这些年来，你一直在我们家，吃着我们家的米长大，你什么水平我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还会研制新药了？！” “况且这还是拿来治我爹的，你拿什么保证！万一出了意外，你心不会痛吗！” 床上，杨自兴剧烈的咳了起来，虚弱的伸了伸手，“春妮——” “爹！”杨春妮跪伏在床前，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杨自兴抚了抚爱女的秀发，笑道，“别这样和你表哥说话，我相信他！” “更何况，现在外面封锁，没有其他办法，就让他试试吧。” “可是——”杨春妮捏着手里的袋子，犹豫了一会儿，继而扭头冷冷问道，“这药是外敷还是内服？怎么使用？” “姨夫爱伤已经过去快一天了，需内服，不过这药刚生产出来，是粉末状，按片剂大小内服一片左右的量即可。” 杨春妮擦了擦眼泪，对同样侍候在旁的一个年轻人说道，“李大哥，看住他！如果我爹出了什么意外……我要他以命抵命！” 楚昊闻言暗暗苦笑。 表妹一向嫉恶如仇，尤其对他现在的身份，非常反感。 可偏偏又找机会利用他这个身份为她传递情报，唉！ 见女儿忙着去弄药，杨自兴再次劝道，“昊儿，春妮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别放在心上，你不知道，你去上海那两天，她整个人坐立不安的，生怕你出了什么事呢。” 楚昊轻笑一声，“姨夫，我明白，另外，我拿来的这种药，已经拿去上海进行临床验证了，如果真的有问题，上海那边早就会传来消息，您放心吧。” “散开！”杨春妮端着一碗水来到床前，狠狠瞪了楚昊一眼。 楚昊无奈，只能退到一边。 杨自兴服下药后，很快就沉睡了。 即便杨春妮不说，楚昊也打算等情况稳定之后再离开的。 整个晚上，所有人都守在房间里，观察着杨自兴的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杨自兴醒来，精神好了不少。 “昊儿，这药应该管用，你赶紧回去上班吧，这里有春妮照顾就行。” 楚昊仍然有些不放心，“姨夫，我还是留下来再看看吧。” 杨自兴此时的状态，所有人都看的出来，的确比前一天强多了。 杨春妮仍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你留在这里也没用，还是尽快走吧，另外，帮我打听一下，监狱里其他，其他人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楚昊无奈，只好点头，“那好吧，姨夫，晚上下班我再来看望您。” 回到监狱，就见一监区的狱警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振风，什么事？” 刘振风凑过来附耳小声道，“昨天越狱的事，刘大麻子怀疑有人给犯人通风报信，要我们监区内部自查，现在闹的大家伙人心惶惶的，喏——他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刘大麻子笑眯眯的晃悠了过来。 “楚队长，典狱长通知内部自查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看到那张麻子脸，楚昊脑海中首先泛出的画面，就是当天晚上黄忠发等人被击毙的场景，瞬间脸色一沉，默默的看着对方走到面前。 “楚队长，我记得越狱之前，你好像曾经出现在三监舍那里，还去过三监舍的茅厕？” 啪—— 回应刘大麻子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特么的！敢打老子！” 刘大麻子眼中戾色一闪，当即掏出腰间手枪，顶在了楚昊的脑门上。 “刘大麻子，你干什么！” 刘振风毫不犹豫的举起长枪，瞄准了对方。 这里毕竟是一监区，有刘振风带头，赵淇等人有样学样，齐刷刷的用枪对准了刘大麻子。 然而，刘大麻子只是冷笑一声，手中的枪仍然抵在楚昊脑门上，哧笑道，“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也不知用什么手段爬上了大队长的位置！” “不过在老子面前，你永远都不够看！” “连枪都不敢开的废物，你拿什么跟老子斗！”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 连续当着众人的面，被挨了两个耳光，刘大麻子气得几近暴走，而楚昊同样针锋相对，一张脸沉似冰铁！ “内部自查是我们一监区的事，你跑到这里蹦达个屁！” “刘大麻子，你有种就给老子开枪！” “老子皱下眉头，就是你爷养的！” 院子里，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气氛相当凝滞。 与此同时，旁边的各个隔离小院中，突然传来阵阵低沉的歌声。 又是国际歌！ 紧接着，整个一监区的所有隔离院落里，歌声连成一片。 “干什么呢！” 蓦然间，陆宗赘负手出现在院子里，沉喝一声，“都给我把枪放下！” “有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振风鼓起勇气上前说道，“典狱长，刘大，刘队长不问情由，怀疑我们楚队与越狱事件有关，而且还首先掏枪威胁我们楚队！” 刘大麻子怒喝道，“你放屁！楚昊这小子打了我耳光，我当然要反抗，典狱长——” 陆宗赘回瞪了他一眼，“这里是一监区的地方，你凭什么过问这里的事！” “还有，小楚的为人，整个监狱谁不知道？” “他会勾结红党犯人？瞎了你的狗眼！” “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要是再敢无故挟私报复，我就要他好看！” “赶紧滚回你的四监区！” 第27章 上眼药 刘大麻子狠狠瞪了楚昊一眼，灰溜溜的离开了。 “小楚啊，别跟那种人计较，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想办法安抚好那些犯人，千万不要让他们再闹下去了。” 楚昊神色缓和下来，点了点头，“典狱长放心，属下必定尽力。” “嗯，对待那些死硬分子，光来硬的不行，需要一定的技巧。” “他们都是一群不怕死的家伙，最常用的招数，无非就是绝食抗议而已。” “咱们监狱刚出了越狱事件，最好不要再闹出绝食饿死人的事就行，只要他们的条件不过份，暂时可以退一步。” “是，属下遵命。” 楚昊带着人在一监区各个院落里巡视了一圈，头都大了。 三个监区所有监舍里的犯人，大冷的天，手牵着手坐在院落里，面无表情的反复唱着国际歌，仿佛他们这些狱警不存在似的，无论怎么劝说都不管用。 无奈之下，楚昊集合了三个监区的小队长，吩咐他们，照顾好这些犯人的日常生活，然后就返回了杨庄。 新药的效果不错。 杨自兴腹部的子弹取出来之后，并没有发炎的事症状，只要休养些时日，早晚就康复的，杨春妮对他的态度也有所缓和。 尤其是听他提到监狱中其他犯人的反应，更是精神为之一振。 楚昊前世就不是党员，虽然对他们的意志和信念钦佩，对他们的遭遇深表同情，却始终无法理解。 两天之后，楚昊又带着刘振风去东关村逛了一圈，回来后，就在租住地附近喝了回酒。 史永赓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 上海那边的临床试验效果相当不错，史凉材已经开始让人按照楚昊的要求，设计了新药的包装。 只等着再过两期临床试验，就可以正式推出市场了。 “昊哥，监狱这边我待够了，不是死人就是内部自查的，搞得人心惶惶，我想辞职回东关村那边，你看行吗？” 楚昊知道，这家伙是真的羡慕刘振华那里的工作待遇了，更何况还能就近照顾老母亲，因此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真的？！”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 “昊哥，就算你升职当了大队长，一个月也多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安安稳稳和史老板做生意呢。” 楚昊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就算要走，也要了结了和刘大麻子的恩怨再说！” 刘振风认同的点头道，“刘大麻子也算走了狗屎运，离开一监区去了四监区当大队长，日子更加滋润了。” “一监区虽然更轻松，但没什么油水，就算有犯人和家属给咱送礼，谁敢收啊？” “四监区就不一样了，关押的大多是盗匪之流，收多少好处都不会出事。” “而且他现在和昊哥你都是大队长，平起平坐，要对付他可不容易，除非典狱长点头。” 典狱长？ 楚昊闻言眼前一亮！ 第二天一上班，楚昊早早的就去了陆宗赘的办公室。 “典狱长，这是我前段时间托人从上海买来的点心，您尝尝。” “呵呵，小楚，何必这么客气呢？” 陆宗赘脸上笑出了一朵花，招呼楚昊坐下，“一监区犯人们能在短时间内安稳下来，小楚你功不可没啊。” 楚昊苦笑一声，“属下不敢贪功，尽力而已，只是——” “嗯？有什么难处只管说。” “唉！属下工作哪怕再难，有典狱长照顾，做的也开心，只是属下担心安全受到威胁啊。” 陆宗赘闻言当即沉下脸来，“在咱们杭城这里，有谁敢威胁你的安全？” “典狱长也知道，属下一向与人为善，就算曾经与刘队长发生过不愉快，也早就放下了，可刘队长他——” 陆宗赘起身打开房门，“马上把刘大麻子给叫来！” “他妈的！吃了豹子胆了！” 陆宗赘在房间里踱着步子骂骂咧咧，脸上的书生气再也不见。 不到十分钟，就听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传了过来。 “报告！” “滚进来！” 刘大麻子迷茫的事走进房间，看到里面坐着的楚昊，眼皮为之一跳。 “小楚，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楚昊连忙起身，“典狱长，属下曾与刘队长有过一些不愉快，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属下早忘了，可最近一段时间，属下发现总有人跟踪——” 刘大麻子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满脑子问号，听到这里，总算听出点味儿来了，当即怒斥，“就算有人跟踪，凭什么就一定认定是我？！” 陆宗赘也眯起眼睛笑道，“是啊，小楚，你是不是看错了？” “绝不可能！”楚昊断然摇头，继而看向陆宗赘，“典狱长有所不知，为了工作方便，我最近已经搬到了余庆里一街，和刘振风租住在一起。” “这两天发现有人跟踪之后，属下就留了个心眼，让刘振风和我拉开一段距离，刘振风亲眼看到，那个跟踪我们的，就是刘队长！” “余庆里一街？”听到这个地址，陆宗赘只觉胸口一阵郁闷，眼中戾色一闪而逝。 楚昊则继续苦着脸道，“不只是属下，就连刘振风这两天也担心不已，生怕有性命之忧，一直央求着属下想辞职回老家呢，属下今天也正好过来向典狱长您说一声，代刘振风请辞。” 一旁的刘大麻子怒极而笑，“姓楚的！就算老子去了余庆里一街那里，难道就不能做别的什么吗？凭什么你就认定是跟踪你！” 楚昊闻言心中狂喜！ 刘大麻子至今还不知道，他出现在余庆里一街，触碰了陆宗赘的隐痛！ 尽管后来陆宗赘已经断了和余庆里一街那女人的关系，但毕竟曾经被人戴了绿帽子，哪怕断了关系，那也是他曾经的女人！ 陆宗赘咬牙笑道，“刘大麻子，你跟我说说，你去余庆里一街那里，不是跟踪小楚，到底去干什么了？！” 刘大麻子听出陆宗赘语气中的不善，终于慌了神，连忙辩解道，“典狱长，您听我说，属下这段时间根本没去过余庆里那边，肯定是楚昊他认错了人！” “小楚的名字是你随便叫的吗？叫楚队！！！” “是，楚，楚队……”刘大麻子垂下脑袋，楚昊分明看到，这小子眼角的余光，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第28章 田云 小车桥监狱是陆宗赘的天下。 随便找个理由，刘大麻子刚坐了不到十天的一监区大队长，就被撸成了小队长。 尽管还不尽人意，但楚昊不急。 机会有的是，慢慢玩才更有意思。 余庆里一街，西悦来饭店二楼，刘振风开心的端起酒杯。 “多谢昊哥成全，明天我就返回东关村，以后小弟就跟着你混了。” 楚昊则难得的正色说道，“振风，我信任你，才让你回去管理药厂的。” “不过你的任务可不简单。” “除了药厂的管理之外，最重要的是安全和守住药厂的机密！” “你回去之后，想办法再招些人手，一定要保证那些人可靠才行。” “马上就要过年了，年后咱们的药厂还会扩大，可能会需要更多人手。” “只要你办好我交代的事，每月给你一百块钱的工资！” 刘振风闻言胸脯一挺，“昊哥放心，我一定照你的吩咐去办！” “今天别喝太多酒，晚上收拾一下，明天就赶紧回去。” 西悦来距离他们租住地不过几步路远，然而，两人刚刚走出饭店，就被七八个人给拦住了。 为首两人之中，其中一人正是刘大麻子！ 楚昊见状，瞬间酒醒大半，“你们要干什么？” 刘大麻子眼泛寒光，“姓楚的，你不是当着典狱长的面，说我跟踪过你吗？今天老子就成全你！” 刘振风强打精神，拦在楚昊面前，厉声道，“刘大麻子，你别胡来！要是让典狱长知道——” “哈哈——”刘大麻子旁边，年近四十的汉子一身黑褂子，手里攥着两个黑铁球大笑几声。 “小子，这里可不是监狱，就算是你们的典狱长知道又能拿我菜地阿奴如何？” 刘大麻子退后一步笑道，“忘了介绍了，这位是艮山门外有名的菜地阿奴金爷！” 菜地阿奴摆了摆手，“刘老弟，今天的事与你无关，单纯就是我金爷看这俩小子不顺眼，就算弄残了他们，也与刘老弟你没关系。” 刘大麻子笑意更浓，“那就多谢金爷成全了，嘿嘿，姓楚的，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话音刚落，菜地阿奴手一挥，四周那七八个壮汉，挥舞着砍刀和棍棒直接冲了上来。 双拳难敌四手，况且这些人明显就是地痞流氓，干得就是打架斗狠，楚昊一时之间也懵了。 眼看着刀棍临身，楚昊下意识的护住了要害部位。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乒乒乓乓乱响，楚昊摸了摸身上，并没有受到打击，抬头一看，那些流氓几乎东倒西歪的哀嚎不已。 三男一女，四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将手上棍棒丢在一边，为首一个男子拎起菜地阿奴的领子冷笑道，“菜地阿奴？你以为这里是艮山门外吗？” 菜地阿奴强作镇定，拱手问道，“误会，都是误会，不知几位怎么称呼？小人来日必定登门谢罪。” 年轻人不屑的撇了撇嘴，“还想打听我们的名号日后报复？可笑！” “凭你，还没资格知道我们的名号，识相的赶紧滚！” 菜地阿奴和刘大麻子相互搀扶，眨眼消失在街角。 楚昊这才上前拱手，“今天多亏了几位出手帮忙，在下楚昊，我和我兄弟多谢了。” 四人之中，唯一的一个姑娘眨着好看的眼睛笑道，“楚昊？你该不会嘴上谢谢就完事了吧？” 楚昊反应也不慢，“哪里哪里，我家就在附近，几位如不嫌弃，不如上去坐坐？” 为首男子宠溺的冲着姑娘白了一眼，继而歉意拱手，“这是我家小妹，被我宠坏了，楚兄弟不必客气。” “应该的，如果不是几位帮忙，我和我兄弟今天可要吃苦头了，振风，去买点吃的，咱们再喝点。” 都是同龄人，四人也不再推拒，跟着楚昊到了租住地。 刘振风只买了一些简单的吃食，众人落座后，相互介绍了一番。 “在下田勇，这是我妹妹田云。” 另外两个年轻人显然不善言辞，简单报了名字。 “井见，请多关照。” “井智，请多关照。” 楚昊闻言乐了，“呵呵，请多关照？搞得像小日子似的。” 田云娇媚一笑，“楚大哥说的也没错。” 楚昊怔了下，脸色微有变化，指着井见和井智两人，“他们不会真的是，是小日子吧？” “咯咯，当然不是了，不过我们在杭城这边的住处就是拱宸桥一带，楚大哥应该知道，那里是日侨聚居区，经常会和他们打交道，难免会受到一些影响。” 楚昊闻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田云好奇的看着他，眨着大眼睛问道，“楚大哥似乎对小日子有些反感？” “反感？呵呵！”楚昊冷笑道，“小日子狼子野心，只要是中国人，就没有不恨他们的！” 田勇点头赞道，“楚兄弟说的没错，这几年，小日子的确做的有些太过分了！” “是啊，三年前他们侵占了东北，两年前又在上海打了一场，野心暴露的越来越明显了！” “无论是杭城还是上海，明明是我们的国土，可偏偏小日子坐威作福，真是可悲啊！” “我敢断定，以小日子现在的嚣张气焰，以后咱们国家肯定会遭受更大的苦难！” “是啊！可恨的是，国府偏偏又把精力都放在了内战方面，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几个年轻人一边喝酒一边无所顾忌的畅聊，越聊越开心，田云脆声提议道，“哥，楚大哥也是性情中人，与我们志趣相合，不如我们结拜吧？” 楚昊也没有想到，两拨人刚刚认识不一会儿，田云这姑娘就提议结拜了。 不过，正如田云所说，他也对这些热血青年颇为亲切，自然没有意见。 趁着酒兴，六人序了年齿，田勇为大，楚昊老二，田云最小为末。 “对了，二哥，你在小车桥监狱上班？” 一旁的刘振风插嘴道，“二哥除了上班，还有自己的生意，办了个药厂呢。” “药厂？” 楚昊随口笑道，“别听五弟瞎说，不过是小打小闹办个小作坊，做一些治脚气狐臭的药而已。” “治脚气狐臭？咯咯——” 田云笑得花枝乱颤，田勇几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看天色不早，田勇几人起身告辞。 “二弟，过两天我们再来找你，带你去拱宸桥那边我们自己经营的立饮居酒屋玩玩。” 送走几人后，刘振风不解的问道，“大哥他们看样子身手不错，我还想着拉他们一起去东关村的药厂帮忙呢。” 楚昊摇头失笑，“咱们那药厂什么条件，大哥他们怎么可能看上？还瞎想了，明天赶紧回去。” 第29章 殷勤表妹 刘大麻子挑衅受挫，终于消停了一段时间。 不过楚昊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两人之间的恩怨已经无法化解，而且楚昊也能从对方眼中看出浓浓的复仇意味。 不过，还没等他采取下一步行动时，就被史永赓接到了上海。 原因很简单，新药的临床试验终于结束，得到了药房方面和史凉材高度认可，接下来只需加紧生产即可。 在此之前，史凉材特地请他前去，是为了商议外包装和定价事宜。 “楚贤侄，咱们的ha新药效果极好，只要推出市场，必将供不应求！” “至少定价方面，我打算定为十块钱一包，你认为如何？” 楚昊自然没有意见。 哪怕十块钱一包，那也是一本万利。 而且，他可以断定，随着战争不断迫近，哪怕再高的价钱，一样供不应求！ “史叔叔，价钱方面没有问题，但一定要控制销量，要给人一种供货渠道不易的感觉。” “否则，一旦被有心人盯上，肯定会有麻烦。” “这也是小侄一直强调，要在外包装上全部印在德语，并把产地定为德国某个乡下小镇的原因。” 史凉材颔首笑道，“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我懂，贤侄是担心被其他外国势力或国府盯上，保不住配方，那如果有人上门询问呢？” “推给德国产地就是了。” “那如果是德国人找上来呢？” “让他们直接来找我！” 见楚昊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史凉材如梦初醒，“贤侄早有应对之策？” 楚昊笑而不语。 无论是国府，小日子还是美丽国询问产地，推到德国人身上，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如果是德国人找上门来…… 那可太好了！ 他巴不得这一天早点到来呢。 “来来来，楚贤侄，我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临行之前，史凉材将一个魁梧大汉介绍到他面前。 “这是——” 对于此人，楚昊并不陌生。 从他第一次接触史凉材以来，此人一直身边，充当着保镖的角色。 “贤侄，他和你一个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以前跟着王冠乔，斧头帮散了之后，就投奔了我。” “如今东关村药厂那边正式投产，我打算让他负责那里的安全。” “你放心，他身手不错，平常五六个人都难近其身。” 汉子拱了拱手，“楚雄，见过楚老板。”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王冠乔手下！ 楚昊当即肃然起敬回礼，“楚大哥如不嫌弃，叫我一声老弟即可。” “哈哈——”史凉材大笑出声，“贤侄年纪还小，楚雄，你就叫他小楚吧。” 楚昊也一直忧虑东关村那里的安全，仅靠那附近的村民，的确不太靠谱，现在有了楚雄，一切迎刃而解。 带着楚雄回到杭城，楚昊又买了些礼物赶往监狱。 就快过年了，也该给陆宗赘表示一下，顺便请几天假。 刚刚走到监狱大门外，就见一个穿着雪白棉服的娇美背影来回走动着。 “表妹？！” 看清对方容貌，楚昊顿感头疼。 “表哥——” 杨春妮笑颜如花，亲昵的走上前来挽住他的胳膊。 然而，楚昊却如被蜇了一般，神色紧张的压低了声音，“咱们不是说好，再不来这里找我的吗？” 杨春妮委屈的撅起小嘴，“你以为我愿意来？这不是后天就过年了嘛，爹让我接你回去过年！” 楚昊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让他传递什么情报就好。 不过说起来，这段时间一忙，还真忘了回去看望姨夫，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是这样，那你先等一会儿，我进去送点东西，咱们就回去。” 很快，楚昊寒暄了几句，出来又买了些东西，就带着杨春妮返回了杨庄。 “姨夫，身体怎么样了？” 楚昊把东西放下，关切的询问道。 杨自兴笑眯眯的掀开衣服，露出里面的小疤，“都好利索了，昊儿有心，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嘛，春妮特意割了羊肉包的饼子，待会儿咱爷儿俩好好喝两杯。” 不一会儿，四盘热腾腾的饺子端上了桌，杨春妮一边给楚昊倒酒，一边温柔的笑着问道，“就快过年了，表哥什么时候放假？” 面对表妹的热情，楚昊颇有些不太习惯，老老实实答道，“我今天刚向典狱长请了假，过年这几天就不去了。” “那正好，昊儿现在升了职，今年就在家，咱爷儿仨好好过个年。” 楚昊歉意的摇摇头，“姨夫，恐怕不行，我和朋友办的药厂刚有起色，我想过年在那边守着，顺便跟那些工人一起过个年……” 说完，楚昊下意识的偷眼向杨春妮瞄了过去。 以他对这位表妹的了解，肯定又要点燃火山。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杨春妮意外的没有发火，反而挤坐到了他身边。 “表哥要是不说，我差点忘了，你那个什么药厂生产的是什么药？是上次你给爹爹用的那种吗？” “呃，对。” 杨春妮再次凑近，两人呼吸可闻，“我记得表哥说过，那种药还没有经过临床验证是吧？” 楚昊向旁边闪了下，“刚刚经过验证，我今天刚从上海回来，就是与合伙人商议定价和外包装的事情。” “定价？你们定的价格是多少钱？” 楚昊终于反应过来，扭头看向杨春妮，“初步定价十块钱一包，表妹，你想买？” “十块？太贵了！” 杨春妮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表哥，咱们是亲戚，能不能便宜点？” “表妹的意思是，想放在咱家的药房卖？” “对对对，表哥，能不能便宜点？” 楚昊肃然摇头，“这可不行！” 还没等杨春妮翻脸，楚昊急忙解释疲乏，“表妹，不是我不支持你，而是这种药专治伤寒和外伤炎症，一旦上市，会引起各方觊觎，甚至会引来不必要的大麻烦。” “别说是你，上海《申报》总经理史老板知道吧？” “史老板生意庞大，而且还是市参议会议长，他就是我的合伙人，可就连他也不敢大量贩卖这种药，生怕引来国府或外国势力觊觎！” 杨春妮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终于再次露出本性，“我不管那么多，就问你一句，你卖，还是不卖？” 第30章 摊牌 “春妮！” 杨自兴开口打断了女儿，继而叹息一声。 “昊儿，其实前段时期越狱那件事发生之后，我想你应该就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吧？” 楚昊默默的点了点头。 岂止是那时，早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猜到了。 只不过是双方默契的没有戳破那张纸而已。 “昊儿，你知道就好。” “不过，更多的你不知道。” “我们的同志，处境极为艰难。” “需要面对生存压力，缺衣少粮，更重要的是药品奇缺。” “很多同志不是死在战斗中，而是因为无药可用眼睁睁的病死的！” “当然，说这些，并没有强迫你加入我们的意思，人各有志嘛。” “不过上一次，姨夫受伤后用了你的药，效果出奇的好。” “而那种药，正是我们所急需的。” “你放心，我们不会把那种药公开摆出来卖，只是用于我们自己。” “至于价钱方面你放心，姨夫知道你们是合伙生意，也不让你为难，按照正常价钱就行，你看如何？” 双方终于摊牌，杨家父女静静的看着楚昊。 片刻之后，楚昊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表哥，你答应了？！” 楚昊再次点头，“姨夫，表妹，ha新药的确是合伙生意，但药的配方是我自己的，我可以作主以半价卖给你们一些。” “半价？五块？表哥，你太好了！” 杨春妮开心的在楚昊脸上叭的亲了一口。 楚昊伸手抹了抹，低头嘀咕了一句，“只要你以后别叫我白狗子，我就烧高香了。” “这丫头，呵呵。”杨自兴笑骂一句，心情好了不少，“昊儿有心了，来，咱爷俩干一杯。” 杨春妮脸色难得的红了，拿起酒瓶，又给两人续满了杯子。 “对了姨夫，我们监狱里那个刘大麻子，前段时间被我修理了一顿，已经降为小队长了，等过了年，我再想办法收拾他。” 杨春妮神秘的笑了笑，“这件事就不劳烦表哥了，我敢保证，他活不了几天！” 楚昊闻言心中一紧，“表妹，你们可千万别冲动。” 这一次杨自兴没有拦着女儿，呵呵一笑，“昊儿，你误会了，春妮的意思是，有人会收拾那个家伙，咱们今天只喝酒，不谈别的。” 近两个小时之后，楚昊拒绝了留宿，毕竟家里还有个楚雄等着呢。 东关村药厂，已经招收了五十多个青壮年，现在又有楚雄加入负责训练和安保工作，总算初步进入正轨。 五天假期转眼即过，然而，当楚昊返回杭城之后，却听到了一个令他惊愕的事。 刘大麻子出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楚昊第一时间赶到了陆宗赘的办公室。 “惨哪！” “刘大麻子在家门口被一枪毙命，子弹穿透眉心，脑浆子都打出来了。” “小楚，说句实话，是不是你干的？” 楚昊和刘大麻子向来不和，前段时间才发生过一场冲突，陆宗赘这样想也不奇怪。 可楚昊知道，陆宗赘表面上文质彬彬，狠辣程度一点也不比别人逊色，当初处决红党犯人时，他就看得清清楚楚，更何况刘大麻子还给他戴过绿帽子，难保不会私下找人弄死他。 楚昊摇头苦笑，“典狱长，您也不是不知道，属下连枪都不敢开，怎么可能呢？” “别紧张，开个玩笑而已，那种杂碎，死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 “另外，你回来的正好，告诉你个好消息，杜先生昨天派来的人一到杭城就来这里找你，可惜我派人去你住的地方，还去了杨庄，你都不在。” “哦？”楚昊闻言眼前一亮，“杜先生这么快就把东西运过来了？” “是啊，杜先生派了柳老大过来的，如今就在湖边的杜庄，正等着你接收呢，小楚，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直说，实在不行，我也可以过去帮个忙。” 楚昊连忙摆手，“哪敢劳烦典狱长您呢，属下只想借用一下咱们的运输车，再让赵淇帮我开车即可。” “没问题，我开个条子，你直接调人调车，监狱这边没什么事，你尽管去忙。” “多谢典狱长！” 无缝钢管终于运到，比他预计的时间快了不少。 这样一来，他前期的准备工作基本到位，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从监狱调了车，很快赶到杜庄。 “楚先生，临行前杜先生交代，如果楚先生有需要，我们可以直接把货物帮你运到场地的。” “这批货物要运出杭城，还有相当一段路程，我已经从监狱借了车，就不劳烦柳大哥了。” “烦请柳大哥回去转告杜先生，待小弟再去上海，必定登门致谢。” 双方一番寒暄，很快把货物转车。 离开杜庄之后，楚昊并没有直接去东关村，而是让赵淇把车开到了庆春门附近的晨光机械厂。 这些无缝钢管是他用来加工火箭筒的。 火箭筒加工工序并不复杂，但其间所需的焊接技术，却很少有人掌握。 楚昊让加工厂把一些火箭筒的半成品图纸交给加工厂，并且付了定金。 五天后，带着赵淇验货完毕装车。 到了东关村，刘振风兄弟带着一干人，将所有货物通过两辆牛车向道观转运。 再次见到刘振风，赵湛感慨万分。 “楚队，刘振风都跟了您干，能不能也拉扯一把我啊？” 楚昊闻言笑道，“据我所知，赵大哥家里条件不错，又有一份稳定工作，我只是在这山沟里办个小作坊而已，赵大哥不嫌劳苦吗？” 赵淇苦笑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年头本就难混，如果不是看在这份工作够稳定，谁愿意干这种丧良心的活？” “老赵我不嫌脏累，只要多赚点养家糊口，楚队有什么活尽管吩咐。” 赵淇看得很清楚。 同样是狱警，如果不是楚昊这里待遇好，刘振风怎么可能轻易辞职，跑到这山沟沟里呢？ 更何况，之前在杜庄时他已经听到，楚昊居然连上海的杜老板都认识，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对于赵淇此人，楚昊印象不错。 不过，要他来东关村这里，又有些不现实。 想了想之后，楚昊拍拍他的肩膀，“赵大哥，你先开车回去，过段时间我看看，给你安排个在杭城比较轻松的活，怎么样？” 赵淇闻言大喜，“多谢楚队，属下日后唯您马首是瞻！” 道观里，看着堆放在一起的五千具奇特的火箭筒半成品，刘振风有些挠头了，“二哥，这些东西放在药厂，恐怕不太合适吧？” 楚昊呵呵一笑，“当然不会放在这儿了，还记得之前咱们去看过的那个山洞吗？把这些东西还有发电机等加工设备全运到那儿去。” 第31章 抢劫，劫胡 早在此之前，楚昊就已经想好了这一点。 而且，两地距离差不多十里，无论是制药还是加工武器，都可以分段隔离进行，还不用担心泄密。 道观这里人手足够，于是，楚昊让刘振风带了十个人，押着两辆牛车，先行在十里外的山洞那里单独设点。 吃过午饭，一行十二个人，赶着牛车，缓缓前行。 眼看着就要到达目的地，突然间，从小路两侧闪出二十多个人影，当即把楚昊等人吓出一身冷汗。 大约二十多个衣衫破烂的壮汉，手持各种武器，将两辆牛车团团包围了起来。 其中一个矮子跑到为首的壮汉面前兴奋的叫道，“老大，发财啦！” 为首壮汉手里拿着一把驳克枪嘿嘿一笑，“老天待咱不薄啊，刚在这里落脚，就有买卖主动送上门了。” 楚昊这才醒过神来。 不到两个月时间，他之前看中的那个山洞，居然被这伙土匪给霸占了！ 眼前这伙土匪，除了为首的那个老大手里有枪，其他人不是大刀就是自制的红缨枪，甚至还有拿着锹镐的。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早知如此，就该提前到这里来查探一番哪…… 可惜的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尽管这些设备和钢管，是他好不容易弄到的，但毕竟小命重要。 最让他担心的是，这里距离他的药厂实在太近了，万一被这伙土匪摸过去，那损失就更大了！ 因此，想到这里，楚昊只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各位好汉，我们只是凑巧路过此地，兄弟们都有家小要照顾，车上的东西你们尽可以拿去，只要不伤了我们的性命即可。” 为首汉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里的枪，“少啰嗦！” “这两车给我们留下，你们全都滚蛋！” “是是是，多谢老汉手下留情。”楚昊见状，暗暗松了口气，转身就要带着人走。 可偏偏这时，变故再起！ 啪—— 一道清脆的枪声响过。 楚昊浑身一颤，艰难的转过头来。 却见对面为首的那个汉子，手里的枪，居然被打到了半空中！ 然而，这还没完。 紧接着，又是连续三道枪声。 枪枪命中空中的那把破驳克枪！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楚昊等人慌了神，就连对面那些土匪也懵了，一边后退，一边警惕的向四周林子里看着。 四声枪响过后，那支驳克枪已经被打落在地，彻底废了。 “呵呵，一支破驳克枪，而且连子弹都没有，就拿出来吓唬人？” 林子里回响着爽朗的声音，却不见人影。 为首汉子被人道破，却也没有太过慌乱，向四周拱了拱手，朗声回道，“好汉好枪法，不知能否现身一见？” 神秘声音再次回响。 “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去，双手抱头！” 为首汉子闻言皱眉，手下一帮喽罗也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老子没什么耐心，三秒之内再不听话，后果自负！” 这下子，不需那个老大吩咐，土匪们主动放下了手里的家伙，纷纷举手。 与此同时，从树林中窜出三人，控制住了土匪。 见到为首之人，尤其是他手中的双枪，楚昊当即惊呼出声，“是你？！” “呵呵，楚老弟，别来无恙啊。” 这个突然现身，并且帮他解困之人，正是当初他在上海时，偶然救下的那个红党“头目”！ 可让楚昊惊讶的是，此人不仅救了他，居然还知道他的姓名…… “你，你怎么知道我姓楚？” “呵呵。”对方爽朗一笑，继而扔给楚昊一个小本本。 “这是——”楚昊接过来一看，顿时无语。 那次从上海回来，他就发现证件丢失了，原来是被此人给摸走了。 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此人不但枪法绝伦，而且当时明明中枪即昏迷，居然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走了他的证件！ “自我介绍一下，黄会安。” “上次在上海，楚老弟救我一命。” “不过当时情况特殊，而且我也不知道楚老弟的身份，所以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咱们的事，稍后再聊。” 说完，黄会安走到土匪头子面前，用枪顶在他的脑门上。 “你们这些土匪平日干尽了伤天害理的事，今天遇到老子，算你们倒霉，来生记得做个好人！” 土匪头子脸色大变，“好汉饶命，我们不是土匪啊！” “呵呵！”黄会安明显不信，“打家劫舍，这可是老子亲眼所见，还说不是土匪？！” “我们真的不是土匪。”其中一个小喽啰壮起胆子辩道，“我们也是走投无路，没办法才上山落草的。” “是啊，好汉，我们是西天目那边钟家村的。” “去年大旱，我们村子几乎绝收，可地主刘喜善还是继续按往年一样收租，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才在钟大哥的带领下，趁夜抢了刘喜善的粮仓。” “可没过两天，刘喜善那个在临安县保安团的儿子就带人回村，如果不是我们及时逃走，恐怕早就没命了。” “我们逃到这里还不到半个月，而且这段时间从来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刚刚钟老大也只是想抢点财物，根本没想害过人呐！” 见黄会安手中的枪缓缓放下，钟老大趁机求饶，“好汉如果不信，可以去西天目钟家村打听一下就知道，我们真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黄会安沉吟片刻，正色说道，“既然你们也是穷苦人出身，今天我就放过你们一马，不过，落草为寇始终不是正道，这样吧，如果你们愿意，不妨——” 一旁的楚昊听到这里，哪里不知黄会安的打算，连忙插嘴道，“黄大哥，既然钟老大他们并没有做过什么恶，不如就这样算了。” “钟老大，黄大哥说的对，你们躲在这里终究不能长久，正好我的作坊需要用人，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我每个月付给你们二十块工钱如何？” 钟老大闻言大喜，“愿意，当然愿意，多谢老板！” 黄会安原本的确有收编钟老大等人，奈何楚昊横插一脚，而且给出的条件相当优厚，只能就此作罢。 搞定了钟老大，楚昊暗喜不已，“黄大哥，钟老大，咱们先把货物运过去再说吧。” 第32章 黄会安 钟老大带人在山洞里住了近半个月，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不但铺了干草，而且山洞里还存了几百斤的粮食。 将设备和钢管卸下安顿好之后，刘振民带人先行返回了道观。 “黄大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黄会安没有回话，从身上掏出个条子递给他，“别扯没用的，先把钱付了再说。” “这是——”楚昊打开一看，是一张手写的车费条子。 黄会安表情肉痛不已，“老子救了你一条命，找你报销车费很正常吧？” “妈的！从杭城到这里雇一趟车居然要老子七块钱，比买一袋ha特效药都要贵，真够黑的！” “不过你小子现在可是大老板，该不会差我这点儿车费钱吧？” 楚昊闻言，终于回过味儿来。 早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现在又从他嘴里听到“ha特效药”，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黄大哥认得我表妹杨春妮？” 黄会安也没隐瞒，痛快的点了点头，“来这里之后我才知道你和杨春妮是亲戚，看来咱们还真有缘份。” “没错，几天前我来杭城办点事，之后受你表妹所托，暗地里给你当了一天的保镖，幸不辱命，今天这档子事恰好被老子撞上了。” 楚昊闻言撇了撇嘴，瞟向不远处正好奇抚摸机器设备的钟老大，严重怀疑钟老大这帮人的出现，是黄会安刻意安排的一场戏！ “黄大哥，我表妹是什么样的人，没人比我更了解了，黄大哥你可是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居尊给我当保镖？她是盯上了我的药厂吧？” 黄会安立马瞪眼，“你小子可别狗咬吕洞宾，而且我们也没有国府那些强买强卖的作风，向来讲究民主，从来不强人所难，我们是需要你那个特效药，但不是一样花的真金白银买的吗？” 这一点，楚昊还真没办法反驳。 谁让他警惕性不足呢？ 以黄会安的身手和本事，如果真的惦记上他的药厂，他拿什么反抗？ 不过，这件事也给他提了个醒。 药厂位置虽然足够隐蔽，但随着新药的推出，难免会有有心人暗中查访，除了药厂和山洞这边的警戒力之外，还需要更加可靠的防范措施才行。 比如天目山这里无处不在的小伙伴，这是他最好的耳目…… “小子，我是看你曾经救过我的命，这才答应杨春妮的请求过来保护你，你要是再这样小肚鸡肠，老子不侍候了！” 见对方怫然起身，楚昊连忙拉住他赔笑，“黄大哥别急，开个玩笑嘛。” “哼！”黄会安顺势坐下，脑袋一撇。 “黄大哥，我们监狱那个刘大麻子，是你干掉的吧？” 提到这个，黄会安咬牙切齿骂道，“那混蛋害了我们十二个同志，只是爆了他的头，算是便宜了他！” 见对方爽快承认，楚昊顿时肃然。 这就对上号了啊…… 红党队伍里有专门的锄奸队，记得应该是设在特科旗下，专门负责处决党内叛逆的队伍。 而且当时在上海碰到黄会安遇险，史永赓特别提到，当时特务们追捕的对象，就是红党一个重要头目。 照这样看来，他无意中救下的这位黄大哥，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那位锄奸行动队长？ 楚昊记得曾经看过的史料中提及，即便是国府那边，也极为看重此人。 尤其他的胆略身手和枪法，完全不输于叱咤上海滩的暗杀大王王冠乔。 足足用了近半年时间想方设法拉拢，始终无法动摇其意志，最后只能将其秘密处决！ “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 楚昊回过神来，搓了搓手，“黄大哥身手不凡，尤其枪法出神入化，小弟钦佩不已，不知能不能教教我？” 黄会安毫不犹豫的摆手拒绝，“老子可没时间！” 见楚昊流露出失望之色，他又话锋一转，“不过，看到我带来的那两位兄弟了吧？” “我把郑永华留下来给你，小郑的枪法也不错，指点你绰绰有余。” “当然了，枪和子弹你自己想办法，你现在可是有钱人，弄这些东西不难吧？” “而且我看你搬来的这些机器设备，似乎是……楚老弟，你小子不会打算自己造枪弹吧？” 楚昊心里咯噔一下，连连摆手，“黄大哥别开玩笑，我哪会造什么枪弹。” 黄会安缓缓点头，“说的也是，你拉来的钢管那么粗，当炮管还差不多，而且这里也没有炸药，根本造不出来子弹。” “不过，楚老弟，我把小郑留在你这里，不但教你射击，还能帮你训练你这些人安保，工资绝对不能低了啊。” “呵呵，那就多谢黄大哥成全了。” 黄会安说话风格粗枝大叶，可楚昊却早就看出此人粗中有细，要不然也做不了锄奸队的队长了。 他把郑永华留下来，表面上的理由全是为楚昊着想，实际上一方面留下做眼线，另一方面，肯定还打着控制住钟老大这批人手，将来收为己用。 尽管已经知晓了对方的目的， 楚昊还是没有点破。 到底谁控制谁还不一定，将来的事谁能说清呢？ 眼看着没多久，战事就将延烧到杭城这边，楚昊是真的心急，想好好练习一下枪法，至少能在战乱期间能够自保，所以他是真的用心向黄会安请教枪法。 可惜，黄会安身上子弹也不多，只是教他强化一下射击的基础要领。 就这，楚昊还是付出了一百块钱的学费呢！ 两天过后，黄会安提出告辞。 临行前，只给郑永华留下一支驳克，以及……半匣子弹！ “黄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能再见？” 三天时间的相处，对这位刚刚结识的好兄弟，楚昊还真有些恋恋不舍。 黄会安拍了拍肩上褡裢里的一百袋ha特效药，爽朗笑道，“楚老弟这么豪爽，只要有时间我肯定过来打你的土豪，哈哈——” 目送着消失在夕阳下风风火火的身影，楚昊默默自语。 黄大哥，珍重！ 这是位真正是刀尖上起舞的勇士，也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再听到他那爽朗的笑声…… 第33章 第一次约会 火箭筒半成品的关键部位，都已经在杭城机械厂加工过了，剩下一些工序就相对简单多了。 楚昊用了五天时间，教给钟老大等人机械操作，将火箭筒后续步骤一遍遍的讲解着。 尽管如此，楚昊估计，让这些大字都不识的汉子们完成这五千具火箭筒的后续组装，至少也需要数月时间。 回到杭城，第一件事就是去监狱报个到。 因为与杜日笙和史凉材的关系，陆宗赘对他相当关照，就连他本人都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但也无所谓。 药厂已经进入正轨，分红的利润正滚滚而来，大不了辞职就是。 反倒是陆宗赘，听说他还要去上海忙几天，二话不说就批了假。 楚昊也很无奈，这工作干的，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但他的确必须去一趟上海。 按照他的设想，火箭筒，发射药筒以及火箭弹头只有分开加工，才会尽可能的不让人有迹可循，所以上海之行刻不容缓。 只是，还没等他出行，就被人堵在了家门口。 “哟，二哥可真是大忙人呐，小妹连续好几天来找你，都被铁将军挡在了大门外。” 多日不见，结拜妹妹田云越发明艳动人，尤其此刻撅着小嘴一副幽怨之态，真是我见犹怜。 楚昊尴尬一笑，四处看了看，“六妹，就你一个人来？大哥他们呢？” 田云上前不客气的挽住他的手臂，娇笑道，“怎么？二哥就这么不待见小妹，大哥不在，我就不能来找你了？” “怎么会呢，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面对田云的热情，楚昊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尤其现在是两人独处的情况下，感受着手臂部位传来的温软，不由的老脸一红。 民国女子这么开放了吗…… “大哥去外地拜访一位学识渊博的老先生，我在家闲的无聊，听说万安桥那边的知味观，菜品味道鲜美，二哥不打算带我过去品尝一下吗？” 原本楚昊打算就要去上海办事的，可当他看到田云咬着手指，忽闪的大眼睛巴巴的看着自己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万安桥距离余庆里不远，两人连黄包车都没坐，一会儿工夫就赶到了知味观饭店。 “二哥，我要吃西湖醋鱼和龙井虾仁！” 到了二楼，田云随意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张嘴就点了知味观的两个招牌菜。 也幸好楚昊手里够宽裕，爽快的叫来伙计，吩咐上菜。 “两位，你们坐这里啊？” 见伙计表情纠结，田云茫然问道，“怎么，不行吗？” 许是田云的美貌杀伤力足够大，伙计怔了下，继而点头，“行行，两位稍等，菜马上就好。” 难怪住在拱宸桥那边的田云也要跑到这里来品菜，还不到傍晚时分，知味观二楼就差不多坐满了客人。 等着上菜间隙，田云好奇的问道，“二哥这段时间忙什么呢，我去小车桥监狱那边找了几次也看不到你？” “呵呵，监狱那里上班那点工资，我可请不起你来这里吃饭，所以最近想着做个小生意赚点外快。” “就是你上次说的那种治脚气的药？咯咯——” 田云娇笑不已，楚昊也没解释，附和点头道，“是啊，原本我打算要去上海，找史凉材史老板帮忙再买一些材料的，却被你拉着跑到这里来了。” “史凉材？就是大上海最有名的《申报》总经理吗？” 见楚昊点头，田云惊呼道，“想不到二哥居然还认识这么厉害的人，下次有机会一定要给小妹介绍介绍。” 提到与史凉材结识，自然是楚昊刻意而为。 毕竟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第一次单独和美女约会，难免有些虚荣心作祟。 楚昊笑了笑，刚要详细说一说与史凉材结识的经过，就见知味观掌柜满脸歉意的来到面前。 “实在抱歉，不知两位能否换个位置坐坐？” 楚昊闻言，当即不悦。 “掌柜什么意思？即便知味观再有名气，也不能如此待客吧！” “客官千万不要误会，是刚才我们的伙计没有说清楚，其实两位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是我们店里一位贵客一直以来固定的座位。” 这里本就距离小车桥监狱不远，楚昊从没听说这附近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因此当即冷笑，“呵呵，但不知是哪位贵客排场这么大，居然在你们这里还有固定的位置？” 掌柜赔笑道，“客官有所不知，前面不远头发巷的嘉惠堂主人丁先生，一直照顾小店生意，所以——” 刚刚说到这里，一旁的田云惊呼道：“什么？嘉惠堂？莫不是有着八千卷楼之称的那个丁家吗？” 还没等掌柜表态，另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姑娘也听说过我们八千卷楼吗？” 楚昊二人回头，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缓缓走了过来。 此人身形削瘦，但最让人意外的是，明明年纪不大，却穿着与周围众人格格不入的深灰长袍，给人一种老气横秋之感。 “相逢即是有缘，两位如不嫌弃，这顿饭不如就让在下做东如何？” 说完，对方直接坐到了楚昊身边。 掌柜见状，识趣的退了下去。 “在下丁默，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楚昊刚要自我介绍，却见丁默目光一直落在田云身上，当即失去了兴趣。 反倒是田云，自来熟一般的笑道，“我叫田云，这是我二哥楚昊，我们兄妹不知这个位置是丁先生的，要不我们还是去另外一桌吧？” 丁默连忙摆手，“田小姐不必客气，刚才听姑娘提起我八千卷楼，莫非与我丁家有旧？” 田云咯咯笑道，“早就听说八千卷楼藏书丰厚，只是想不到今天这么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丁先生，实在是难得的缘份。” 提到藏书，丁默颇为自傲，“呵呵，田小姐所言极是，的确是缘分，看来田小姐也对藏书极有兴趣？” 田云毫不犹豫点头，“是啊，我虽然读书不多，但向来敬仰惜书爱书之人，尤其是丁大哥你们家的八千卷楼，更是仰慕已久，不知丁大哥能给小妹介绍一下吗？” “荣幸之至，我丁家藏书虽对外称八千卷，但实际数量差不多有三十万卷。” “哇！三十万卷？”田云夸张的张着小嘴，一脸崇拜的看着丁默。 两人越聊越投机，楚昊反而插不上嘴，只是郁闷的自斟自饮。 “丁大哥，不知小妹是否有幸，去你那里参观一下呢？” 丁默闻言暗喜，绅士般的笑了，“田小姐是知音人，两位如不嫌弃，请到寒舍喝杯茶？” 楚昊虽然对丁默这个人不太感兴趣，但也曾听说过八千卷楼的名号。 可还没等他表态同意，却见田云抢先说道，“二哥，你不是急着要去上海办事吗？既然这样，我就和丁大哥先走一步啦。” 丁默见状，歉意一笑，“原来楚先生有事要忙，那就下次再恭候大驾了。” 我…… 楚昊张了张嘴，看着两人离去，又看了看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夜色，顿感无比落寞。 第34章 逃生通道 二十二岁，正值青春萌动。 楚昊也不例外。 而田云正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 开朗活泼，热情好动，还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原以为两人之间会擦出火花，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或许……她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成结拜二哥了吧？ 唉！ 在两人走后，楚昊一个人枯坐了好久，又喝掉了一瓶白酒，这才醉醺醺的晃回了家。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从宿醉中醒来。 情场失意，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 幸好这份感情还没有开始就无疾而终，萌动的春心，已淹没在昨晚的酒水中，是该再次轻装上路了！ 到了上海之后，楚昊直接联系了史永赓，让他帮忙在史家旗下的机械厂，加工他图纸上的空包弹头，又随便找一家工厂专门加工装填发射药的筒具。 弹药是消耗品。 面对未来即将到来的战乱，这东西就没有嫌多的。 好在新药ha已经上市，并且正源源不断的给他带来丰厚的回报，银子方面倒是不必发愁，所以他一次性在机械厂签了两年的加工合同。 “楚大哥，这是上个月五洲大药房给你结算的分红。” 史永赓递给他的，是一张中南银行开具的存单，楚昊接过来一看，忍不住惊呼道，“这么多？！” 足足四万多块钱！ 这还只是一个月的分红而已！ 史永赓神色颇为凝重，“楚大哥有所不知，咱们的新药ha在五洲大药房推出后，反响出乎预料。” “仅在冀东一带的分店就不止一次要求加大供货量。” “据项叔叔所说，因为东北一直都有战事，冀东那边分店的新药，大部分都被东北那边过去的人大量采购走了。” “另外，上海这边情况也差不多，有两批神秘客人，每次到药房采购，都是一次性大批量采购，应该是从我们这里进货后再加价卖出去的外地药房。” “父亲和项叔叔对此有些担忧，半个月前就已经制定了相应措施。” “每次采购不能多于五袋，而且价格也涨到了十三块钱一袋。” “可即便这样，仍然是有多少卖多少。”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托关系找到项叔叔和我父亲，打听咱们的药品来源了。” 楚昊闻言不在意的笑了，“告诉史叔叔，不必担心，做生意的人都知道，药品来源是商业机密，普通人不会来打听的。” “如果是政府或列强打听，就推给德国人，要是德国人上门，就把他们领来见我。” “另外——” 楚昊又把存单推了回去，“能不能跟史叔叔说一下，以后每月的分红，将其中一半帮我兑成银元或小黄鱼？” 他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完全是因为他知道，用不了几个月，国民政府即将推出新的法定货币，以取代银元。 尽管政策实行初期，法币和银元的兑换比是一比一，但也维持不了多久，两年之后其购买力就将贬值四倍。 银元和黄金这种硬通货就不同了。 更重要的是，史凉材本身就是中南银行的创始人之一，这点小忙应该很容易办到。 当然，早在一年前，因为美国颁布了白银法案，造成国府白银大量外流，甚至中南银行的股东们也在暗中大肆收购银元，运到美国赚取暴利。 所以，只要楚昊的需求量不大，史凉材肯定不会太在意的。 果然，第二天，楚昊美美的收到了七十根大黄鱼以及一张两万块的存单。 大黄鱼被他带到松风道观，小心翼翼的埋藏好之后，第一时间返回小车桥监狱，找到了赵淇。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赵淇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赵哥，我打算买几处房子，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 “几处房子？”赵淇闻言大为惊讶。 他再一次为自己正确的选择暗喜不已。 这位楚大队长自从结识了杜先生和史老板之后，才数月时间，不但升了职，而且财力也更加雄厚，张嘴就是几处房子！ “楚队是打算在城内买吧，不知有什么具体要求？” “嗯，我打算分别在庆春门，武林门和凤山门附近分别买两处宅子，最好是距离这三处城门的城墙的近一些，越近越好，价钱不是问题，等你找到了我再去看看。” “没问题，明天属下就去帮您看看。” 楚昊再次补充道，“赵哥，此事尽量保密。” “楚队放心，属下必定守口如瓶！” 赵淇的效率很高，仅仅用了一个星期，就找到了六个独门独院的宅子。 楚昊看过之后相当满意。 这六处宅子面积不大，房子也有些破，但这些对楚昊来说都不是问题。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花了将近四千块钱，拿下了这六处宅院。 “赵哥辛苦了，这是一点小心意，别嫌少就行。” 看着递过来的二十块钱，赵淇激动不已，连连摆手，“楚队，属下只是跑跑腿而已，这些钱也太多了。” “让你拿你就拿着，我还有事要拜托赵大哥呢。” 赵淇连忙表态，“楚队有事尽管吩咐。” “赵大哥人脉广，能不能帮我物色几个人品老实可靠又有些力气的汉子？” 赵淇虽然不解，可还是点了点头，“不瞒楚队，属下有个堂哥叫赵勇，为人相当仗义，以前曾经开过米行，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关了门，现在就在拱墅市场那边靠打工为生。” “去年咱们这边大旱，杭城涌进来不少难民，有一部分聚集到拱墅市场那里讨生活。” “楚队如果信得过，我那堂哥应该能帮着找几个人。” 楚昊闻言大喜，“就按赵大哥说的办。” “另外，赵大哥，你帮我计算一下，如果我打算在这宅院的柴房里挖一条地道，一直挖到城外五里远的地方，大约需要多长时间？” 嘶—— 赵淇倒吸一口凉气，显然对楚昊这种奇怪的想法极为不解，但也没有继续问，只是低头沉思片刻。 “如果只是一个人干的话，依属下看，就算身强力壮之人，至少也需要大半年以上的时间。” “嗯。” 楚昊闻言点头，赵淇所言，与他估计的差不多。 “赵大哥，让你堂哥选择六个合适的人手过来，分别安排他们住进一处宅子，就按我说的去做。” “告诉那些工人，只要他们干得好，我会一直雇佣他们，并且给他们丰厚的待遇。” “至于报酬方面，我每月给你一百五十块钱，由你负责给他们发工资，至于给他们多少，我不过问。” “另外，包括找人和监工在内，我都不会出面，直到完工为止，就全交给赵大哥负责了。” 赵淇闻言狂喜。 每月一百五十块钱，那他一个月至少也能从中赚到几十块了！ “楚队放心，这件事包在属下身上，保证让您满意！” 安排完这件事，楚昊才真正的稍稍放心。 也许在赵淇看来，他们的这些举动不可思议，甚至有些疯狂。 可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一旦到了那个战乱时代，这些逃生通道真正的价值！ 第35章 拱宸桥捞人 小车桥监狱大门外。 “真是大忙人呐！” 再次看到表妹杨春妮，楚昊感觉头都大了。 表妹说的一点没错，他的确太忙了！ 东关村的药品生产和火箭筒组装，上海那边火箭弹空包弹和发射药筒加工，都需要他来回巡查，生怕其中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以至于他在杭城购置的那六处宅子都没时间去看看进度。 今天他出来现在监狱这里，仅仅是为了给陆宗赘带点上海的土特产，顺便和对方沟通下感情。 没办法，他这个一监区大队长实在不称职，这个月仅仅在监狱这边露了五次面而已，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然，他这么忙，也是为了尽快放下与田云之间那段本就没有开始的感情。 只是没想到，刚从监狱出来，就被杨春妮堵个正着。 楚昊揉了揉眉心，面带疲容的说道，“上次的药用完了？过两天再给你取一些，我刚从上海回来，想回去休息了。” 杨春妮再次将他拦下，“药是一方面，另外……我想向你借点钱。” “多少？” “呃，七百块行吗？” 楚昊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七百块不是小数目，当然，他在乎的也不是钱。 “表妹，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难道是姨夫遇到了什么麻烦？” “那倒没有……” 杨春妮眼圈略有些发红，低声说道，“我一个远房表哥在通益公纱厂做工，却被内水河警署的人诬蔑为红党抓了起来，警署的人说过，要想捞人，必须准备一千块钱打点才行，家里只能拿出三百块，所以我才想着找你帮帮忙的。” 楚昊终于明白过来，至于她那个所谓的表哥是什么身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内水河警署是日本人控制的，任何一个中国人进了里面，基本都是九死一生，更何况还是红党嫌疑人呢？ 不过，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对他来说，就不算事！ “我身上带的钱足够，时间不早，我现在就陪你过去。” 杨春妮闻言，暗暗松了口气，语气“表哥，你把钱给我，我自己去就行。” “左右无事，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开玩笑！ 内水河警署在拱宸桥日据区，他怎么可能放心表妹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楚昊打了辆车，带着杨春妮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内水可警署。 “钱警官，我来保释通益公纱厂的吴水生，麻烦您了。” 钱四虎扔掉手中的烟头，将面前的一千块钱清点之后，直接揣到了自己口袋里，继而斜眼打量着眼前面相清秀的杨春妮，“吴水生是你什么人？” 杨春妮毫不犹豫的答道，“水生是我表哥。” “表哥？呵呵！我看你和吴水生是一伙的吧？” “钱警官——” 杨春妮闻言大惊，“我表哥只是个老实本份的纱厂工人而已，不是您放话说，只要花一千块钱就能保释他出来的吗？” 钱四虎眼睛一瞪，拍桌而起，“虎爷我那是故意放出风的！” “吴水生红党身份已经确定，你急着保他出来，分明就是他同伙！” “来人！” “将这女人给我抓起来！” 旁边两个警察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抓人。 杨春妮这才慌了神，一边挣扎一边看向楚昊。 楚昊见状心中大急，“慢着。” “嗯？你也是一伙的？” 见钱四虎眼中又流露出与刚才相似的神色，楚昊第一时间掏出证件递了过去。 “小车桥监狱的？” “正是，钱警官，这是我表妹，麻烦钱警官通融通融。” 说着，楚昊再次掏出五百块钱，偷偷塞到了对方口袋里。 钱四虎见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看在咱们都是同系统的份上，虎爷我奉劝你一句，明哲保身要紧，千万别沾上红党这些人，否则小命不保，回吧！” 眼看着杨春妮就要被带走，楚昊顿时失去了理智。 “钱警官，你这分明是故意钓鱼执法！我要到赵文龙局长那儿举报你！” “赵局长？哈哈——” 钱四虎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肚子一挺，眼中泛出狠戾之色，“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拱宸桥！” “赵文龙虽然是杭城警察局长，可也管不了我们内水河警署的事！” “我们只为大日子帝国利益服务，就算是赵文龙亲自来了也没用！” “本来看你是小车桥监狱的，想放你一马，不过现在看来，你分明也和吴水生是一伙的。” “来人——” 就在这时，钱四虎身后一个年约四十的警察，轻拉了下他的袖子，“虎爷。” 继而，中年警察附耳对他低声说了几句，钱四虎这才摆了摆手，“趁老子没改主意之前，赶紧滚！” 本来想搬出赵文龙，逼迫对方妥协，结果人家根本没把杭城警察局长放在眼里。 被赶出警局的楚昊，站在拱宸桥上环顾四周，心中悲愤而又无力。 明明是华夏土地上，作威作福的却是那些狼子野心的小日子！ 更可恶的是，还有钱四虎这些为虎作伥的软骨头助纣为虐！ 这什么世道！ 本来想着过来捞人，结果却连表妹也给搭进去了。 要是让姨夫知道，指不定又会做出多不理智的事呢。 可面对钱四虎这种对小日子奴颜卑膝的混蛋，他是真的感到有些无力。 数月以来，因为与史凉材和杜日生有了牵连，同时药厂和武器加工也正在稳步进行中，工作上更是顺风顺水，的确让人有些飘了。 可这一次来拱宸桥捞人遇阻，却再次给他泼了冷水！ 即便动用关系，让史凉材或杜日笙给赵文龙带话也没用，钱四虎那混蛋眼里只有小日子啊！ 表妹又不能不救，但在拱宸桥这边他…… 焦急中，楚昊脑海里蓦然浮现出田云那娇美的笑容。 他那几个冲动之下结交的兄妹，不就住在拱宸桥这里吗？ 记得大哥四勇曾说过，他们在拱宸桥附近开了一家立饮居酒屋，平常一定接触过不少小日子，要不去大哥他们试试？ 第36章 云子小姐? 左右没有更好的办法，楚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询问一番后，很快找到了距离内水河警署不远的立饮居酒屋。 眼前这座居酒屋，完全是日式装修风格。 两世为人加在一起，楚昊对这种风格就有种来自骨子里的厌恶。 不过，为了救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了。 “伊拉下伊马塞。” 刚一进门，迎面一个和装女孩热情的迎了上来。 楚昊皱了皱眉，沉声道，“我是中国人，听不懂日语。” 女孩只一愣神，继而恢复满脸笑容，再次弯腰施礼，“斯米马塞，先生有什么需要为您效劳的吗？” “我来找人，田勇在吗？” “田勇？”女孩迷茫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楚昊见状，心中一沉。 莫非是他记错了，大哥他们并不是在这里？ 这也难怪。 他本就对拱宸桥这里不太感冒，所以当初田勇提过一次，他也只记得个大概。 又或者…… “拱宸桥这一带还有其他叫立饮居酒屋的吧？”这一次，楚昊的语气平和了许多。 女孩刚要回复，突然间对面传来一阵惊喜的招呼声。 “二哥？” 楚昊闻言抬头一看，终于松了一口气，笑着迎了上去，“四弟，你们这里真是让我好找啊。” 来人正是楚昊结拜兄弟，老三井见和老四井智。 虽然只有过一次接触经历，但楚昊印象里，这两位兄弟平时不善言辞，交流也不多，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和田勇兄妹接触一些。 不过，毕竟结拜过，这两兄弟还是表现出相当程度的热情，“二哥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跑到我们这边来了？” 楚昊担心时间久了，表妹会受苦头，单刀直入道，“我有事专门来的工大哥的，大哥在吗？” 老三井见摇了摇头，“大哥有事还在南京呢。” 楚昊闻言略感失望，“那六妹呢？” “六妹就在楼下，我现在就去找她。” 楚昊急着见人，当即摆手，“咱们一起去吧。” “诶——”井智伸了伸手，欲言又止，旁边的井见则冲着他摇了摇头，继而笑着帮楚昊引路，“二哥，这边请。” 还没等上了二楼，井智又兴奋的叫道，“六妹，你看看谁来了？” 话音刚落，楚昊就看到二楼临着楼梯附近，一间日式隔断门轻轻划开，里面走出一个和服盛装的艳丽女人，当即愣神。 “二哥？” 显然，楚昊的突然造访，同样出乎了田云的意料之外。 不过，仅两息之后，首先反应过来的田云再次挂上了甜美的笑容，“二哥和小妹真是心有灵犀，知道小妹这几天一直挂念你，这就来看望小妹了？” 楚昊闻言，看着眼前依旧明艳动人的美人，尤其是她身上的和服，心中五味杂陈。 这段时间他疯狂的忙碌着，为的就是把曾经的心动，泯灭于萌芽状态。 可直到再次相见，他才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这个第一次走进他心里的女孩，一如既往的占据着他的内心！ 然而—— “云子小姐。” 还没等楚昊和她寒暄，就听隔断门里传出一个微醉的唤声。 紧接着，田云转身，九十度弯腰施礼，一通日语输出，顿时让楚昊如遭五雷！ 云子小姐？？？ 田云她，她是日本人？！ 他心心念念，为了茶饭不思的，居然是个日本人！ 这一刻，楚昊彻底懵了。 好一会儿之后，楚昊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转身下楼。 “二哥——”井见井智兄弟二人见状，同声唤道，然而，楚昊却连头也没回。 直到那个熟悉的唤声再次响起，楚昊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停在了最后一级台阶上。 “二哥就这么打算不辞而别吗？” 嗒嗒嗒—— 木屐声渐渐靠近，熟悉的体香飘到楚昊的鼻间，田云附耳低声道，“二哥稍等，容小妹换身衣服再与二哥详谈。” 尽管心里如刀绞一般难受，可楚昊还是如着了魔一般，静静等在原地，直到近一刻钟之后，一身休闲装的田云挎起他的胳膊，走出了居酒屋。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走到了拱宸桥上，楚昊终于忍不住开声。 “田云，你，你真的是日本人？” 田云转过身，还是一脸轻松的笑容，“你说呢？” 楚昊哪有心思玩笑，正色道，“我不想听骗人的鬼话！” 田云这才收起笑容，看着桥下的流水，幽幽道，“大哥森田勇夫，小妹森田云子，三哥永井见男，四哥永井智也。” 嘶—— 楚昊闻言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他居然……居然和四个小日子成了结拜兄妹？！ 看着楚昊那惊骇的表情，田云瞬间绷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 眼见楚昊脸色越来越黑，几欲暴走，田云这才抚着胸口停止发笑。 “好了，二哥，不逗你了。” “刚才我说的，都是我们四兄妹的化名而已。” “只不过是为了与小日子打交道更方便一些。” “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小店开在拱宸桥这边，拥有一个小日子的身份，才更容易与他们交往。” 楚昊闻言眉头一跳，不确定的反问道，“真的？” 尽管是疑问，不过心底处，楚昊是真的期望对方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田云不满的翻了个白眼，“还记得我们结拜当晚那番言论吗？如果我们真是小日子，你认为我们能说出那番话吗？” 是啊！ 楚昊也回想起了当晚结拜时的场景。 六个年轻男女纵酒畅谈，尤其言及当下国家形势，无不痛心疾首，慷慨陈词。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楚昊才在冲动之下，拉着刘振风与四人结拜的。 见楚昊神情有所缓和，田云反过来斥责道，“二哥，你虽然胸有报国之志，可也不能不懂得变通呀。” “小日子是可恨，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更好的融入他们，了解他们，继而对付他们才会更加方便一些，不是吗？” 楚昊挠了挠头，略有些尴尬，“道理是这样，只不过心里那道坎我过不去。” 他说的是心里话。 纵然明白田云说的有道理，但他就是做不到，这是性格使然。 也许是看出楚昊的执拗，田云也不再相劝。 “算了，这些以后再说吧。” “对了二哥，今天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该不是想我了吧？” 第37章 两副嘴脸 楚昊闻言一拍脑门，“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六妹，内水河警署那里你有认识人吗？” 田云不答反问，“到底什么事？” 楚昊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继而愤然道，“那个可恶的钱警官分明就是钓鱼执法，不但收了我们的钱不办事，还强行将我表妹收押，简直就是土匪！” 见田云沉吟不决，楚昊也知道事情不好办，略显无奈道，“本来我想找大哥帮忙的，可惜他不在，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田云摇头正色道，“二哥，这件事是有些麻烦，关键牵涉到红党。” “你也知道，这里是拱宸桥，而红党成员积极宣传力主抗日，是日方重点打击目标。” “你那表妹和她表哥该不会真的是红党成员吧？” “如果真是那样，谁也救不了他们。” 楚昊闻言当即急道，“怎么可能！” “我在表妹家住了多年，对她再了解不过，她怎么会是红党呢？” “至于她那远房表哥，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纱厂工人而已，大字都不识几个，完全和红党不沾边，分明就是内水河警署那帮混蛋诬人清白，趁机敛财！” “真的？” 楚昊昧着良心拍胸脯保证道，“当然，我敢发誓！” “好！我信二哥，跟我走！”田云也是个痛快人，二话不说，拉着楚昊就向警署赶去。 两人刚进了警署，就见钱四虎一如既往的跷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可让楚昊惊异的是，田云刚一露见，钱四虎立马扔掉烟头，蹭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继而弯腰小跑着来到她面前点头哈腰。 “云子小姐大驾光临，稀客稀客啊，您请坐。” 嘴脸变的之快，判若两人！ 田云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钱四虎立马凑上前点火，仿佛见了亲娘般讨好道，“云子小姐有什么吩咐，找人知会一声就是，何必亲自跑来呢？” 田云吐出一口烟圈，这才指了指身边的楚昊，“钱署长认得他吗？” 钱四虎这才向楚昊看去，眼中惊色一闪，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呃，不知这位兄弟是云子小姐的……” “他是我二哥。” 钱四虎当即伸手，热情无比的笑道，“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兄弟如果早说是云子小姐的二哥，钱某怎么会唐突您呢？” 楚昊嫌恶的瞪了他一眼，手也没伸，淡淡说道，“我表妹呢？” “收到收到。” 田云的出现，果然效果不一样。 钱四虎连忙转身，对那个中年警员吩咐道，“越明，马上去把人带出来，千万不要弄伤了。” 这还不止。 钱四虎又人口袋里将那一千五百元钱，原原本本的塞回楚昊手中，并且小声央求，“误会一声，兄弟帮帮忙，给钱某在云子小姐面前美言几句？” 虽然不理解田云为何能量如此之大，但楚昊也不想多生事端，收下钱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心里却又感慨，到了什么的上代，离开了人际关系都不好办事啊！ 很快，杨春妮被带了出来。 万幸的是，并没有受到什么严刑拷打，只是神情有些疲累而已。 “表哥——” 见到楚昊，杨春妮第一时间扑到他怀里，轻泣起来。 楚昊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咱们回家。” “不行！” 杨春妮擦掉眼泪，愤然瞪向钱四虎，“我表哥吴水生还在里面呢！” 田云转头看向钱四虎。 钱四虎弯腰来到面前，略有些为难道，“那个吴水生的确有红党嫌疑，这——” “你胡说说！”杨春妮大抵能够能够看出，楚昊是找了田云帮忙，她才安然出来的，所以该借势时，一点也不含糊。 “我表哥分明只是个纱厂普通工人，怎么会是红党？” “况且，你们有证据吗？” “这——”钱四虎再次语塞，“我们还是审问期间，暂时没有……” “审问期间？哼！分明就是刑讯逼供！”杨春妮得理不饶人，“就说今天，分明是你说的，只要拿一千块钱出来，我就能带表哥走。” “可你呢？” “不但收了钱不算数，还把我也扣下，诬赖我是同伙，太无耻了！” 钱四虎额头上的汗再次渗出，却也没有表态，只是局促不安的站在田云面前。 见楚昊也看过来，田云终于开口。 “钱署长，要不要我给藤田课长打个电话，聊聊你今天对我二哥是怎么强行索贿的？” “别别别，云子小姐，这只是个误会，其实，那个吴水生，我们也只是有一些怀疑，应该，应该是抓错了人。” 说完，钱四虎冲着越明挥手，“还不把人给带出来？” 这一次时间长了些。 等越明将人带出来，杨春妮瞬间冲过去，扶住了浑身是伤的吴水生。 “表哥，你没事吧？” 吴水生摇了摇头，继而看向楚昊和田云等人，依然默不作声。 杨春妮却得理不饶人，冲着钱四虎吼道，“看看你们做的好事情” “幸亏表哥身体底子好，否则，到了你们这里，就算再清白的人，也会被你们给屈打成招！”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钱四虎除了赔礼道歉别无他法。 好在吴永生选择息事宁人，杨春妮这才罢休。 田云扔掉烟蒂，看也不看钱四虎，只是巧笑嫣然的挽起楚昊的手臂，“二哥，咱们走吧？” 楚昊点头，带着几人离开警署。 “云子小姐息怒，云子小姐慢走。” 警署门口，钱四虎不断点头哈腰。 杨春妮这才转身看向田云，秀眉微蹙。 田云善意的冲她笑了笑，可惜，杨春妮却直接扭过头，关切的询问吴水生的情况。 “二哥，你表妹好像吃醋了呢。” 田云附耳小声调笑了一句。 表妹会吃醋？ 楚昊当然不信。 “六妹，你刚才说的那个课长——” “哦，只不过经常去我们居酒屋喝酒而已。” 另外一边，吴水生表示身体无碍，坚持独自返回纱厂，杨春妮只好任其离去。 “六妹，天色不早，我们先回去了，今天的事，多谢了。” “那二哥打算怎么感谢小妹呢？” 这一次，田云那张小嘴几乎贴上了他的耳朵，楚昊脸色腾的红了，拉起杨春妮就走。 “咯咯——” 身后，田云娇笑不已。 第38章 永兴赌坊 回到居酒屋，井见两兄弟追到她的房间问道，“六妹，二哥他，没事吧？” 田云摆了摆手，“已经解决了。” “对了，三哥，三友实业社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井见摇头道，“陈千运极为固执，根本不给我们见面的机会，更别提合作了。” “不过，他儿子陈友达近期来了杭城 ，代表三友实业社视察通益人纱厂。” “而且我们还查到，陈友达性子轻佻，最喜欢逗蛐蛐儿。” “为此，我们专门让永兴赌坊的档头接近他，这几天已经有了些效果。” “哦？”田云闻言眉间一松，“说说看。” “陈友达完全就是个公子哥儿作派，花钱大手大脚，永兴赌坊档头龟田用了些小手段，诱使陈友达和他斗蛐蛐儿，这几天已经赢了他两千多块钱。” “依我看，用不了几天，陈友达就会支持不住，到时咱们再利用一些小手段，肯定能通过他联系上陈千运。” 田云缓缓点头，继而又摇头道，“时间不多了，明天我还是亲自去会会这位陈公子吧。” 井见兄弟闻言笑道，“六妹出马，拿下陈公子自然不在话下。” 另外一边。 楚昊把钱退还给了杨春妮，两人打车返回杨庄。 只是，这一路上杨春妮始终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楚昊了解她的性子，自然也不想触霉头。 下了车之后，楚昊本想上门看望一下杨自兴，却被杨春妮给拦下了。 “天色不早，你赶紧回去吧！” 看着近在眼前的大门，楚昊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管怎么说，今天他也帮了表妹一个大忙，居然连家门都不让进，这也太无理取闹了吧！ 然而，直到打开大门，杨春妮才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表哥真是手眼通天，居然连日本人也有联系！” “不过，奉劝你一句，你是中国人！” 诶？ 楚昊伸了伸手，刚到解释，大门却被重重关上。 唉，算了！ 面对无理取闹的这个表妹，楚昊也没有了解释的心情。 只是，回到租住地之后，他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不断浮现出田云的影子。 他以为两人的缘份已断，最多也只能保留着结义兄妹的程度。 可今天发生的事，却让他刚尘封下来的心，再次活泛起来。 田云不但帮了他的忙，而且对他依然那么好，尤其是临别时那贴近呼出的热气…… 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她和那个什么八千楼主只是聊文学书籍之类的。 这样想着，他就更加迫切的想再次见到她。 人家帮了他这么大的忙，总该有所表示吧？ 对，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楚昊这才渐入梦乡。 第二一早，楚昊特地买了一副精美的玉手镯，并且贴心的让师傅在内侧刻上田云的名字，兴致勃勃的赶往拱宸桥。 刚刚走到立饮居酒屋门口，就见田云提着小挎包，急匆匆的走出来。 “二哥？” “呃，六妹，你这是……要出门？” 显然，楚昊的到来，再次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过田云迅速反应过来，展颜一笑，迎上前去。 “咯咯，二哥与我真是心有灵犀呢，小妹正想着去找二哥，想不到二哥就过来了，怎么，二哥是想要报答我昨天帮你的恩情吗？” 楚昊闻言心中一阵感动，当即拿出准备好的礼盒，“大恩不言谢，我给你买了一副手镯，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田云打开首饰盒，麻利的戴在自己手腕上，欣喜不已。 “二哥的眼光真不错，我太喜欢了，不过，我想要的报答，可不会这么简单哟。” “二哥这段时间忙来忙去的，不知今天可有心情陪小妹逛逛街？” 楚昊喜不自胜，“荣幸之至。” 于是，田云拉着他沿街向西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二哥很少来拱宸桥这边吧？觉得这里和你那边相比如何？” 楚昊四下看了看，沉声长叹，“这里足够繁华，而且之前就听说，拱宸桥这边堪比小上海，有小十里洋场之称，只可惜，小日子在这里开茶馆，戏馆，烟馆，妓馆还有赌场，无一不是毒害中国人的手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见楚昊又把话题引到沉重的节奏上，田云面露苦涩，撒娇道，“二哥说的虽然对，可难得陪小妹逛逛街，难道我们就不能无忧无虑的风花雪月一次吗？” 楚昊也知道自己的话大煞风景，赔礼道，“只要六妹开心就好。” 田云这才再次笑着指向前方，“咱们去永兴赌场试试手气吧。” 看着前面飘飞的蝴蝶，楚昊满眼都是爱意，跟着她一起走进了乱哄哄的赌场里。 “六妹，你想玩什么？掷骰子还是赌大小？” 田云四下看了看，指着远方围满了人的地方，“咱们去那边看看吧。” 楚昊也注意到了最里面一处大台子，是整个赌场聚集人最多的地方。 只不过，那里聚集的人多，可真正玩的却只有一伙。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顿时让楚昊开了眼界。 “这里居然还有人玩斗蛐蛐儿？” 印象里，这种游戏一般只盛行于二三十年的大清朝，想不到杭城居然还有这种玩法。 “嘻嘻，二哥，你觉得他们两边谁能赢？” 楚昊一听也来了兴趣，随口说道，“莫非六妹也想和我赌一局？” “有何不可？” “呵呵，那你可要输定了。” 如果说赌别的，楚昊是真没把握，但赌斗蛐蛐儿吗…… 普天之下，他还真不怕任何人！ “那好，二哥，我赌赌场档头这边庄家赢！” “赌注是什么？如果你输了呢？” 田云想也没想，直接许诺，“二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楚昊压下激动的心情，郑重说道，“既然这样，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成交！” 楚昊这才看向对赌双方。 其中一方很好辩认，赌场档头龟田，穿着一身带格子的武士服，身边还站着两个魁梧健壮的打手，同时也是田云庄注的对象。 而另一方则是个与楚昊年纪差不多的锦服青年，分明是某个富家公子哥。 这还用选吗？ 看到对方身份对象，楚昊毫不犹豫的押注在了锦服青年这一边。 斗蛐蛐儿双方还没正式开赌，楚昊和田云的赌约已经达成了！ 第39章 输不起 “陈公子，你是认真的吗？” “咱们毕竟是朋友，小赌怡情，只是玩玩而已，注码太大，岂不是伤感情？” 赌场档头龟田委婉劝慰道。 然而陈友达却满不在乎的笑了笑，“龟田先生说的一点没错，所谓小赌怡情，押注了两万块，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月的零花钱而已，怎么，莫非龟田先生不敢应战？” 哗—— 陈友达话音刚落，围观赌徒顿时哗然。 两万块只是一个月零花钱？ 果然不愧是有钱公子哥！ 要知道，这个时候的杭城，一家三口有十块钱就足以应付日常开销了！ 面对陈友达的咄咄逼人以及围观众人的惊呼声，龟田摇头叹息道，“既然陈公子执意，我们永兴赌坊自然欢迎。” “开罐子！” 终于要开始了，围观之人再次凑近了一些。 近距离看到双方的蛐蛐儿，田云撇了撇嘴，“难怪二哥要赌那位陈公子赢了，这两只蛐蛐儿一看个头就知道胜负，陈公子那只蛐蛐儿，差不多比档头那只大了一小半呢！” 旁边有人似乎对此道颇为精通，闻言反驳道，“这位姑娘说错啦，斗蛐蛐儿看的可不仅仅是个头，精神头也相当重要，甚至决定了双方最终胜负。” 赌场档头龟田一边命人将两只蛐蛐儿放在斗罐中，一边点头赞道，“嘿嘿，说的一点没错！” “总有人拿我们大日子与中国人的身高相比，嘲笑我们个子矮。” “但事实是，无论是经济，军事，科技还是各方面，中国根本无法和我们大日子相提并论！” 龟田当众如此羞辱，在场基本上全是中国人，虽然心中愤怒，却无言以对。 田云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楚昊，生怕他忍不住出面惹事。 然而，还没等她制止，却见楚昊果然不出意料的冷笑数声。 “多说无益，谁输谁赢，最终还是要用事实来说话！” “陈公子，我支持你，你这只蛐蛐儿，必定全胜！” 原本龟田的话已经刺痛了陈友达的自尊心，不过听到楚昊的话后，当即感激的冲着他点了点头，“多谢兄台捧场！” 正如楚昊所言，多说无益，龟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楚昊身边的田云，继而收回目光。 “大个头，上，掐死它！” “雷将军，上，上！” 斗罐里，两只蛐蛐儿斗得欢，围观众人更是给自己的看中的蛐蛐儿加油打气。 不过，意外的是，果然如龟田所言，那只明显个头更小的蛐蛐儿战斗力更盛一筹，压的陈友达的蛐蛐儿一步步后退。 “哈哈，二哥，你要输啦！”田云兴奋的叫着。 陈友达则脸色越来越难看。 楚昊冷笑一声，“没到最后，谁也无法预料胜负，依我看，那只大个头强依旧，反而最行蹦达的什么雷将军却不是后继乏力，说不定会输的用头撞墙呢！” 切—— 不止龟田，其他围观者都对楚昊这番论调嗤之以鼻。 然而，下一刻，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 楚昊刚说完不一会儿，就见龟田那只雷将军接连后退，继而索性直接转头，竟然真的用头去撞斗罐的事玻璃壁去了！ “雷将军，上啊！”龟田几乎瞪红了双眼，咬牙吼道。 反观陈友达，几乎都要放弃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转胜为败的机会，顿时精神大振，“大个子，干死他！” “干死他！” “干死他！”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声音响了起来。 之前龟田那番比喻让这些赌客无可辩驳。 毕竟，没有人否认这几年来中日双方的事实力差距。 但此刻，因为这两只蛐蛐儿，让这些苦闷的赌客找到到了发泄的源泉！ 仅一分钟之后，战斗结束，雷将军以跳出斗罐逃走而失败。 “赢了！” “我赢了！” “哈哈——” 反败为胜的陈友达兴奋的跳了起来。 再看龟田，一脚将雷将军踩死泄愤。 楚昊同样笑眯眯的看向田云，“六妹，你输了。” 田云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结果，反应过来之后，强颜笑道，“二哥运的敢果然不错，不过，这只是第一场，说不定他们还有下一局呢？” 似乎是听到田云这句话，龟田一扫颓势，立马让人拿了两万元现金。 “陈公子如果有兴趣，不如我们再赌一局，玩大一点？” 陈友达的蛐蛐儿刚刚经历一场战斗，正常情况下不宜再战，而且跟他来的随从也在耳边劝说着。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就听龟田再次开口，“陈公子，这次咱们押注五万元一场如何？” “五万？哇——” 围观众人惊呼连连，田云眼里也冒出了小星星，“二哥，你说那位陈公子敢不敢应战呢？” 楚昊自信道，“陈公子今天鸿运当头，就算再玩也一定赢！” 田云立马附和，“二哥的眼光一向很准，我看陈公子也一定能赢。” 陈友达对楚昊印象不错，闻言向两人看去。 这一眼，正好与田云的目光相撞，那一双笑弯了的美目，好似有魔力一般吸引住了他。 “好！” “既然龟田先生有兴趣，那咱们再来一局！” 龟田暗暗松了口气，伸出大拇指赞道，“陈公子果然有魄力！” 不一会儿，龟田命人又取来一只蛐蛐儿。 当他把蛐蛐儿亮出来后，周围众人顿时惊呼连连。 这只蛐蛐儿与之前的雷将军大为不同。 不仅个头与陈友达的大个子不相上下，更重要的是，这被称为金刚的蛐蛐儿，叫声圆润响亮，两只大牙金红宽大，乍看上去，像极了缩小版的金刚侠！ 两只蛐蛐儿同时被放入斗罐，中间隔着一片木板，还没有开斗，金刚便迫不及待的向中间木板不断咬着。 见此情景，陈友达脸色微微一变，周围人见状也暗暗摇头。 田云再次鼓动，“二哥，这一场要不要与小妹比比？” 楚昊满不在乎，“当然！我还是看好陈公子那只。” “那好，我选龟田先生那只。” 龟田闻言，不屑的扫了一眼楚昊，继而笑道，“陈公子如果没意见，现在开斗喽？” 陈友达咬牙点头，木板刚一撤下，金刚第一时间就向大个子咬了过去，当即咬断了对方一只前腿。 “唉!实力相差太大了！” 然而，哪怕这种情况下，楚昊仍然在替陈友达加油打气。 “大个子加油，上！咬！” “别人看那只金刚长得唬人，实际上就是个软脚虾，说不定一会儿就人倒下了。” 噗哧—— 旁边的田云被他逗笑了。 这种情况下，恐怕也只有楚昊认死理似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可仅眨眼间，变故突起。 原本如嗑了药一样勇猛的金刚，突然间好像喝醉一般，来回晃了两下就倒了。 而陈友达的蛐蛐儿则趁机上前，连续咬断了对方前面两只腿！ “怎么会这样？” “陈公子，你耍诈！” 见败局已定，龟田脸色大变，当即指着陈友达厉声喝道。 与此同时，赌场内七八个打手瞬间将陈友达围在了中间。 第40章 梦里巫山 见此情景，围观之人连忙退出老远，生怕惹事上身。 只有楚昊和田云两人仍然站在陈友达身边。 陈友达还没从胜利的喜悦中反应过来，就被人围住，顿时慌了神，“龟田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龟田脸色阴沉，指着斗罐中一动不动的金刚，喝道，“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我的金刚状态正好，打败你那就只蛐蛐儿，一点悬念都没有，可突然间却如同喝了毒药一般，我怀疑你搞鬼！” “呵呵！” “六妹，你看到了解吧？” “这就是小日子真正丑恶的嘴脸！” “嘴里说着公平比斗，可一输就 翻脸不认人！” 楚昊声音不大，为免麻烦，根本无意惊动龟田等人，只是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情绪而已。 田云同样脸色不太好看。 因为，今天这种局面，和她设想的结果大相径庭！ 原本，在她的预想中，已经入局的陈友达，势必会因沉迷赌局而受制于她，这样，她才能有机会通过陈友达与其父接触。 可万万没想到，正如楚昊所料，陈友达今天运气爆棚，居然连赢两场！ 众目睽睽之下，身边又有楚昊在，如果公然耍赖，于她接下来的计划不利。 沉思片刻之后，田云心中又有了决断。 “龟田先生，刚才的赌局，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你想不认账，恐怕对你们永兴赌场的名声不利吧？” “另外，这附近警署署长与我相识，你要不想把事情闹大，最好认赌服输！” 呃—— 龟田愕然看向田云，可迎接他的，却是田云那冷冽的表情。 “这个，陈公子，刚才是鄙人一时冲动，并没有不认账的意思，还望陈公子海涵。” 说罢，龟田挥手斥退打手，并命人准备了五万元拿给了陈友达。 虚惊一场，陈友达命人收下钱，转身来到楚昊二人面前，抱拳施礼，“刚才多谢姑娘仗义执言，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陈公子，别客气，我叫楚昊，这是我六妹田云。” 陈友达摆摆手，“什么陈公子，楚兄如何不介意，就叫我名字陈友达即可。” 田云冲着陈友达伸出大拇指，“陈公子今天运气真是爆棚，还没恭喜你赢了那么多钱呢。” “呵呵，区区几万块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楚兄，田小姐，两位如不嫌弃，不如由陈某作东，咱们出去喝两杯？” “好啊好啊，多谢陈公子了。” 还没等楚昊表态，田云已经不客气的应下了。 无奈之下，楚昊只好跟着一起去了不远处的一家酒馆。 “陈公子原来是三友实业社陈千运先生的公子，难怪如此豪气。” “呵呵，田小姐也听说过我们三友实业社？” “当然，三友实业社实力雄厚，旗下产业极多，加上令尊管理有方，大上海有几人不知道的？” “况且陈先生就只有陈公子这么一位接班人，将来陈公子必定会带领三友实业社走上更高的辉煌。” “田小姐谬赞了，陈某年轻识浅，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历练呢。” “陈公子太过谦了，只是小妹不理解的是，陈公子居然还对斗蛐蛐儿感兴趣？” 提起斗蛐蛐儿，陈友达果然来了兴致。 “田小姐有所不知，斗蛐蛐儿也是一门学问。” “从选种，饲养，织笼，以及赛前饮食，都有一番讲究。” “比如赛斗之前，需要让它和一只雌性交配，还要给它喂一些虾粉之类的，这样上场之后才更有斗性。” “当然，还有一些心怀不轨之徒，在赛斗之前会喂它一些激素之类的药，借以激发其狂性。” “我怀疑，之前龟田拿出来的那只金刚，就被喂过激素。” “可此人却反咬一口，实在可恶。” 刚喝了没几口酒，田云就与陈友达聊得火热，楚昊又插不上嘴，只能闷闷独饮。 田云似乎看出他有些不耐烦，关切问道，“二哥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然你先回去，我陪陪陈大哥？” 呃—— 楚昊闻言差点一口酒喷出来！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呢？ 一旁的陈友达同样一副关切之情，“既然楚兄身体不适，不如我让人帮你打车回去？” 两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楚昊只能起身摆手，“不必，我一个人能回去。” “陈某与楚兄一见如故，他日必定登门 造访。” 告别两人之后，楚昊孤身一人闷闷不乐的返回了余庆里。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唉！ 终究是自己一厢情愿哪…… 出租房里，楚昊买了酒菜自斟自饮，直到整个人都醉成了烂泥。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感觉又有人把自己抱起来放到床上，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楚昊勉力睁眼。 “六，六妹？” 入眼处，果然正是田云。 她不是跟那个陈友达陈公子聊的正欢吗？ 莫非是自己喝醉，眼花了？ “二哥，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是那熟悉柔美的声音没错了。 一时间，楚昊心中百感交集，各种情绪狂涌而出。 “六妹不是和陈公子聊得正开心吗？” “还有那个八千楼主，你们不是也相见恨晚吗？” “怎么会有时间来看我？” 委屈的吐出了苦水，却久久没有回应。 直到把楚昊衣服脱的差不多了，田云才轻轻出声。 “二哥这是吃醋了？” “八千楼主只是个书呆子，陈友达更是个纨绔子弟，怎么能和二哥相提并论呢？” “呵呵！”楚昊哪里肯信，“陈公子可是出身豪富之家，我区区——唔！” 还没等他说完，嘴唇已被湿润温软堵的严严实实。 楚昊当即酒醒大半，瞪大了眼睛看着投怀送抱的梦中美人。 好一会儿之后—— “二哥赢了两次，小妹践诺而来，只是不知，二哥是否满意？” 楚昊剧烈喘息着，继而蛮横的将田云翻身压了上去…… 几次折磨，终于得偿所愿。 哪怕是梦里巫山，他也宁愿这梦，永远不醒。 第41章 舍近求远 一夕缠绵，雨煞云收。 再睁眼时，佳人已去。 不过楚昊并没有失望。 因为，房间里还残留着她淡淡的气息。 “要去上海公干，回杭后再约。” 娟秀的字体，末尾是个醒目的唇印！ 上海吗？ 楚昊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算算时间，他也该去上海机械厂看看进度了，说不定还能和六妹巧遇呢…… 上海贝当路，聚美酒家。 “楚大哥，我还从来没见过姑丈对什么人这么重视，竟然要我和小哥一起陪着你到处参观呢。” 沈丽娟挽着史永赓的胳膊，表情中略显不满。 这也难怪，要这位大小姐陪着连续逛了三家机械厂和化工厂，腿都累软了。 反倒是史永赓，一直表现的相当有耐心。 “楚大哥，临行之前，父亲特别交待过， 如果你对这几个厂子的生产进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直说，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把订单分给别的厂子一部分。” 楚昊摆了摆手，“那倒不必，只不过，永赓，能不能跟史叔叔再说说，把化工厂和机械厂搬到内地一部分？” “这个……”史永赓面有难色。 旁边的沈丽娟本来就有些小情绪，闻言脱口道，“说的容易，楚大哥知道搬迁厂子需要多麻烦吗？况且内地哪有上海这里交通便利？” 虽然史永赓没有表态，但想法应该和沈丽娟所说的基本一致。 沈丽娟说的情况，楚昊自然明白。 相比于上海，内地的机械产品和化工产品需求量要小的多，再加上原材料采购运输等成本也会上升，这也是史凉材没有同意他建议的原因所在。 可算算时间，再有两年上海即将面临战事，到时史家的机械厂和化工厂化为废墟不说，必然会影响他的需求。 见他沉吟不语，史永赓试探问道，“楚大哥，要不我回去再和父亲商量一下？” 楚昊知道，史永赓之所以这样重视他的态度，完全是因为新药ha的大卖。 但要成功劝说史凉材，把厂子搬到内地，可没那么容易。 片刻之后，楚昊郑重提议道，“永赓，要不然这样，从现在起，把每月我的分红拿出一半来，再在重庆那边重新设一个机械厂和化工厂？” “楚大哥打算合资与我们在内地建分厂？” “对，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有可能，楚昊更想把化工厂和机械厂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惜的是，就算他有钱采购设备，也没有合适的人去管理，只能退而求其次，与史家继续合作了。 史永赓这才点头，“如果是这样，父亲应该会考虑的，只是我不明白，楚大哥就那么看好内地市场吗？更何况是重庆那种西南腹地的地方？” “呵呵，永赓，相信我，要不了几年，重庆那里的市场一定要起来的！” 为了更加顺利的说服史凉材，楚昊再次加码道，“另外，如果有可能，再帮我采购一批实验器材，我打算抽出时间再研制一批效果更好的新药和化工产品。” “这就更没问题了。”史永赓闻言大喜。 新药ha已经给史家带来巨量的财富，如果楚昊能研制效果更好的药，自然最好不过，相信父亲也会乐见其成。 说通了史永赓，楚昊同样很开心。 更令他惊喜的是，居然真的让他在这里巧遇了田云！ “六妹——” 看到刚刚和一个中年男人下楼的田云，楚昊当即起身招呼道。 田云还没反应过来，反倒是身边男人颇为诧异，“嗯？想不到田小姐真是交游广阔，不介意一起去打个招呼吧？” 说完，径直向楚昊这边走来。 无奈之下，田云只好跟上去，冲着楚昊露出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与此同时，史永赓也站了起来，迎向中年男人伸出了手，“陈叔叔，您也来这里吃饭？” “呵呵，我和田小姐在这里谈点事，永赓，有些时日没去我家玩了吧？” “陈叔叔是大忙人，小侄岂敢叨扰。” 史永赓礼貌的和对方握了握手，又帮楚昊介绍一番。 “楚大哥，这位是三友实业社社长陈千运叔叔。” “陈先生，久仰大名。”楚昊客气的点了点头，继而隐?的扫了一眼田云。 他不认得陈千运，但前一天在拱宸桥赌场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那个纨绔公子哥陈友达，不就是这位陈先生的儿子吗？ 陈千运只是过来打个招呼，同样淡淡点了点头，“你们年轻人聊，我就不打扰了。” “田小姐，咱们的事以后再说，告辞。” 田云将对方送走之后，又转身坐回到了楚昊身边。 “二哥，也不给小妹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 史永赓同样对这位大美人产生了好奇心，“楚大哥，这位是——” “这是我结拜妹妹田云。” 史永赓与沈丽娟两人又分别做了自我介绍，继而问道，“田小姐也认得陈叔叔？” 这也正是楚昊想知道的。 田云本就性子开朗，拉着楚昊的胳膊笑道，“这件事还是多亏了二哥呢。” 说着，就将前一天发生在拱宸桥的事讲了一遍。 “我家有生意想和陈先生合作，所以才请了陈先生在这儿吃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碰上二哥。” 真是碰巧吗？ 楚昊读懂了对方眼中的疑惑，笑着指了指史永赓，“我也正好有事来找永赓，之前你不是还让我介绍你们认识吗？他就是史凉材先生的公子。” “《申报》董事长史凉材先生的公子？幸会幸会。” 得知史永赓的身份之后，田云显然更加热情了。 而面对如此美女，哪怕是见惯了世面的史永赓，同样有些受宠若惊。 “田小姐既然是楚大哥的妹妹，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有时间多聚聚。” “咯咯——”田云笑得花枝乱颤，“史公子出身名门，想不到会如此平易近人，对了，听说史家在五洲大药房也有股份吧？” 史永赓明显抵挡不住美女的热情，可他身边的沈丽娟却吃味了，拉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紧，继而附耳小声道，“小哥，田云和楚大哥的关系看不上不仅仅是结拜兄妹关系吧？” 直到这时，史永赓眼中方才重新清明，恢复了正常反应，“田小姐莫不是想询问新药ha的事？” 田云连连点头，“如今上海滩谁不知道新药ha堪称神药，只可惜不能大量收购，既然史公子是二哥的朋友，不知能否通融一下？” 史永赓闻言，表情怪异的看了看楚昊，“田小姐真想买药，何苦舍近求远呢？” 第42章 儿玉士夫 田云本就冰雪聪明，闻言立马转头诧异的看向楚昊，却见楚昊含笑不语。 “二哥，你不是你卖的药是治脚气的吗？莫非……那新药的进货渠道你也有份？” “如果真是这样，能不能把进货渠道告诉我？” 听到这话，史永赓立即紧张的看向楚昊。 他不能不紧张。 如今史家与楚昊合作的正愉快，万一让田云插上一脚，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很难保证以后不会把史家给抛到一边！ 楚昊自然也明白对方的担忧。 的确，如果不是大家今天在这里巧遇，如果他知道田云对新药有需求，说不定真能带她去东关村药厂参观一番呢。 可他与史家的合作，不仅限于药物生产，还有其他方面，自然不会轻易得罪史家。 想到这里，他同样好奇的问道，“你也想做药品生意？” “呃，不是我，是，是我老师……” “你老师？”楚昊还是第一次听田云谈及她的老师，顿感好奇。 “是这样的，二哥，我老师在上海经营一家商社，同样也涉猎医药方面。” “ 自从新药ha上市之后，老师也注意到了，而且也曾派人从五洲大药房大量采购过一些，并加价卖到外地，赚了不少钱。” “不过后来五洲大药房限制大量采购，老师也不得不惋惜放弃这个机会。” “却想不到原来二哥你和五洲大药房居然这么巧合作新药售卖！” “二哥，老师他从小把我们四兄妹拉扯大，对我们恩重如山，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帮我老师一把？” 两人的关系本就跨过了最后那一步，再加上此时田云几乎将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了，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 可再看对面史永赓那紧张的表情，楚昊当即清醒过来。 “六妹，不是我不想答应你，但新药ha是我和五洲大药房合作生意，我一个人也不能做主，如果只是想帮你老师的话，永赓，你的意见呢？” 史永赓闻言，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面对田云这样热情如火的大美人，即便是他，恐怕也难抵御其魅力，说不定冲动之下就答应了。 楚昊这样问，最起码没有把进货渠道轻易拱手相让的意思。 想通了这一点，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 “楚大哥，既然田小姐不是外人，如果他们要大量采购的话，应该没问题，价格方面也好商量。” 田云闻言大喜，迫不及待的拉着楚昊站了起来，“二哥，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老师吧？” 两人刚刚确立关系，楚昊自然也想和她多点时间腻在一起，因此只能歉意的冲着史永赓和沈丽娟笑了笑。 沈丽娟巴不得田云对她的威胁早点离开，当即拉着史永赓起身相送，“楚大哥，田小姐，有缘再见。” 最好再也不见！ 出了酒楼，凉风一吹，楚昊脑子再次清醒几分，“六妹，天色不早，要不我们改天再去吧？” “干嘛要改天？老师家距离这里不远，走路也只有十分钟而已。” 田云兴致勃勃，可看到楚昊站在原地未动，又小鸟依人般偎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胸膛画着圈圈，“二哥说的没错，天色不早，要不咱们找家旅店，明天一起回杭城？” “这个……好吧，就听六妹的。” 楚昊怀着激动的心情，带着田云找好了一家旅店。 可在对方百般哀求下，楚昊还是同意去见见她的老师。 田云说的没错，两人只步行了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了目的地。 然而，当楚昊看清那家商社的牌子时，当即愕然。 还有些愤怒！ “六妹，你老师是小日子？！” 商社大门外，挂着明幌幌的牌子——儿玉株式会社！ 楚昊这副表情，对田云来说，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他们能够结拜，还是因为当初相识时，对小日子发自内心共同的愤慨！ “二哥，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老师儿玉士夫只是个普通的小日子商人，与那些侵略者完全是两回事！” 楚昊丝毫不为所动，咬牙切齿道，“没什么不同的！但凡是小日子，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要想让我和他们合作，简直做梦！” 转身走了几步，发现田云并没有跟上来。 回头一看，淡淡的月光下，田云站在原地掩面轻泣。 唉！ “六妹——” 走到她身边，帮她擦了擦眼泪，正打算安慰一番，对方已经投入怀中。 “二哥，我说的是真的！” “老师他只是个可怜的普通人而已。” “他在上海多年，同情受苦受难的中国人，也对小日子军国主义愤恨不已。” “老师他除了做生意之外，从来不接触政治。” “相反，只要一有机会，还会主动接济穷人。” “而且老师还和上海很多有识之士关系不错，如果你不信，可以打打听听。” “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老师，我和大哥三哥四哥早就在多年前饿死了！” “老师对我们恩重如山，我只是想做点事报答他一下，这有什么不妥的吗？” “二哥，你我情深义重，难道这点小事你也不愿帮我吗？” “我知道二哥讨厌与小日子打交道， 但老师他真的与其他人有所不同，你可以试着接触一下就知道了。” “另外，我也知道，那新药是二哥与五洲大药房共同经营的，也不强求二哥把进货渠道告诉老师，只是想让二哥答应，能让老师有批发的机会，赚点差价，这还不行吗？” 怀中美人梨花带雨，楚昊的态度也终于有所松动。 正如他自己所说，只要是小日子，无论是否平民百姓，都没有一个值得原谅的。 这是那个民族的邪恶原罪！ 即便是田云如何苦苦哀求，也无法动摇他的意志。 但厌恶归厌恶，两年后即将到来的大灾难，难免要和小日打交道。 提前一些时间接触一下，未必就是坏事…… “好啦，六妹，不就是见见你那老师吗？我陪你就是。” 见楚昊终于松口，田云这才破涕为笑，“二哥，我保证，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第43章 谈判 和楚昊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除了门牌之外，儿玉株式会社内部装修风格并非典型的日式简约风格，反倒是入乡随俗，完全是中式风格。 儿玉士夫本人也穿着普通的西服，只是因为年纪略大，身子明显有些佝偻。 这让楚昊对这位老人的敌意减轻了不少。 但，也仅此而已。 “老师，这么晚还来打扰您，实在抱歉。” 田云恭敬的施了一礼，儿玉士夫满眼慈爱的笑了笑，继而看向楚昊，“云儿，这位是——” 田云甜蜜的拉着楚昊的手介绍道，“老师，这是我的结拜二哥楚昊，也是我的……爱人。” “二哥，这是把我和大哥养大的老师儿玉士夫。” 心理作用下，楚昊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对方并没有因此而责怪的意思，反而热情的招呼二人进了房间。 见儿玉士夫要忙着泡茶，田云主动接过，“老师，还是我来吧。” 儿玉士夫这才坐到楚昊对面，“云儿一直心高气傲，这还是她第一次带男人来见我这个老头子呢，足见你们的感情不错。” “不过，小伙子，云儿自幼孤苦，既然你们相爱，可一定要好好待她，千万不能欺负她，否则我老头子可不会放过你哦。” 平和的语气中不乏对田云的溺爱，再次让楚昊心中的反感有所缓和，“老先生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负她的。” 正在泡茶的田云闻言，甜甜的回了一个微笑，继而撅起小嘴儿，“老师，我的眼光可一直很好呢，今天带二哥来见您，就是因为他能帮上您的大忙。” 知道楚昊对小日子有刻板印象，聪明的田云迅速引入了正题。 儿玉士夫则意外的打量着楚昊，“哦？云儿，老师明白情人眼里出西施，可要说这年轻人能帮我，是不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楚昊看上去年纪轻轻，其貌不扬，一身打扮又极普通，根本不像是家世显赫之辈，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能力出众之辈，也难怪儿玉士夫会这样说了。 端着沏好的茶过来，田云坐在楚昊身边笑道，“老师不是一直惦记着批发新药ha吗？” 提到此事，年过六旬的儿玉士夫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连佝偻的身子也直了起来，眼泛精光的看向楚昊，“云儿，你是说，这位小兄弟有办法？” “当然！”田云直接将楚昊的手臂挽在怀中，傲然点头，“二哥已经答应，帮您说服五洲大药房，以后可以无限制批发了。” 尽管美人在侧，幸好还没有失去理智。 他可没有答应田云，让对方无限制批发新药！ 见楚昊神情略有不满，田云只是俏皮的吐了吐小香舌，并没有太过在意。 反倒是儿玉士夫，再次向前探了探身子，急切问道，“小兄弟，我能叫你昊儿吗？” 楚昊眉头微皱，不卑不亢的沉声道，“老先生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呃—— 儿玉士夫表情略有尴尬，身边的田云也撒了娇，“二哥——” 不过，仅一瞬之后，儿玉士夫恢复了慈祥的笑容，大度的摆手道，“小兄弟是因为我这个小日子的身份，所以才有所抵触吧？” 楚昊没有回话，不过沉默即回答。 “唉！” 儿玉一声长叹，陷入了回忆中。 “当年老头子我还在山东境内经商时，正好碰上日军洗劫了一个村子，那场面实在悲惨。” “不说小兄弟你，就算我这个小日子，也对那些日军的残暴行径而大为痛恨。” “可惜，老头子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尽自己所能，做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就是在那里，我发现了还有襁褓中云儿他们四兄妹，并且抚养长大，算算也快二十年啦！” 说起往事，田云再次红了眼圈儿，晃动着楚昊的手臂娇声道，“二哥，老师对我们恩重如山，你就帮帮他嘛——” 尽管对方声情并茂，楚昊也颇为感慨，但生意归生意。 更何况，对方还是他最为反感的小日子！ 在他看来，儿玉士夫之所以提起来往事，无非是为了接来的谈判，打一打感情牌罢了。 想到这里，楚昊平心静气的说道，“想必老先生也知道，以新药ha药效，根本不愁市场。” “同样的，新药的进货渠道也掌握在五洲大药房手中。” “我虽然和五洲大药房合作经营新药，但哪怕是以我和六妹的关系，也不能随便将新药的供货渠道说出去，这一点还请见谅。” 见无法获知供货渠道，儿玉士夫眼中失望之色一闪而逝，“老夫也曾按照新药ha上面的生产地址，找人联系过，奈何那上面的地址根本就不存在。” “而五洲大药房能得到这样神秘的供货渠道，自然不会轻易拱手让人，这一点老头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当然，如果能从五洲大药房批发新药，即便赚的少点，老头子也心满意足了。” “云儿，你能找到这样好的对象，老师也深感欣慰了，只是不知这药的进货价？” 虽然是问话，但儿玉士夫的目光却看向田云。 还没等田云表态，楚昊则主动询问道，“老先生打算以什么价钱采购呢？” “呃，这个么，我记得五洲大药房的零售价好像是十五元？” 零售十五，批发价自然会更低一些。 楚昊闻言心中暗暗冷笑。 刚刚对儿玉士夫产生的唯一一点好感也荡然无存。 “呵呵，老先生说的没错，但ha自上市以来一直供不应求，这一点同样是事实，想必老先生也应该听说过，黑市上ha已经被炒到什么价钱了吧？” 一听这话，田云首先撅起了小嘴儿，“二哥，老师不是外人，就不能和五洲大药房商量一下，价钱低一些吗？” 这一次，楚昊丝毫不让的正色道，“六妹，感情归感情，但你老师是生意人，更何况此事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能说服五洲大药房，放开批发权，已经实属不易，当然，如果老先生不同意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咳咳。” 儿玉士夫轻咳一声，摆手制止了田云，这才再次展露出慈祥的笑容，“云儿也是关心我这个孤老头子，小兄弟别介意，更不要因此伤了你们的感情。” “小兄弟说的没错，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 “黑市上新药ha的价钱已经炒到了将近五十元一袋了，即便以十五元收购，老头子我还是能赚到不少的。” 楚昊及时止住话头，“实在抱歉，老先生，要说服五洲大药房，单独给您批发权的话，这采购价恐怕要高上一些了。” “二哥！” 这下子，田云直接生气的站了起来，儿玉士夫也被搞懵了。 第44章 无法拒绝 楚昊则不为所动，苦笑的摊了摊手。 “实在不好意思，老先生，我只是五洲大药房的一个合作伙伴而已。” “因为六妹的关系，说服他们放开批发权，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高限度。” “毕竟新药ha根本不愁销路，为什么要让别人分一杯羹呢？” “所以，要说服他们，唯有提高价钱了。” “当然，这只是一种商业行为，老先生如果觉得不合适，只好就此作罢。” 楚昊临时决定涨价，完全是因为对方小日子的身份。 想以此拒绝合作，又不会让田云太难堪。 “呵呵，小兄弟说的很有道理，云儿，你也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你把小兄弟带来引见，的确是帮了我大忙。” “嗯，这样吧，小兄弟，我用二十元的价钱采购如何？” 二十块！ 楚昊愣了。 他还是低估了新药ha背后的巨大利益诱惑啊！ “我打算先行采购五万袋，如果小兄弟没意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预付一半的钱。” 作为商社社长，儿玉士夫的确相当有魄力，直接给楚昊开了支票，推到他面前。 话已说出口，再难收回。 况且对方给的价钱也的确让他无法拒绝，想必五洲大药房那边同样不会有意见。 当然，即便无法拒绝这次合作，但楚昊还是打算做最后一次努力。 把面前的支票推了回去，楚昊直言道，“我可以代五洲大药房作主与老先生合作，但还有些条件。” “小兄弟请说。” “第一，老先生采购的药品，绝对不能用于给小日子军中使用！一旦发现，我们马上中止合作！” “这没问题。”儿玉士夫也当即打包票，“老头子只是普通商人，不想介入政治，采购这些药也只想从中赚个差价而已。” 楚昊点了点头，“第二，贵商社采购药品之后，不得在上海当地贩卖，免得影响了五洲大药房的利益。” 儿玉士夫直接失笑，“我们采购价就比五洲大药房零售价贵了五元，除非我脑子有病，否则怎么会在上海出售，又如何会冲击五洲大药房的利益？” “咳咳，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收日元！” “货款中有一半要美元，另一半要黄金，我们只接受这种付款方式！” 呃—— 见儿玉愣了，田云再次不满，“我知道二哥对小日子不满，但日元信誉极好，购买力可一点也不比美元——” 还没等她说完，儿玉士夫笑了笑，“这个条件虽然有点麻烦，但也不是问题，还有什么要求吗？” 楚昊自问他这几个条件已经足够苛刻了，但对方居然全盘接受，未免让他有些头疼。 更何况，旁边的田云那幽怨的眼神…… “最后一点，我需要老先生帮我找一些军服，小日子的军服，从将军到士兵，每样一套，怎么样？” 儿玉士夫张了张嘴，茫然看向楚昊。 田云同样不解，“二哥，你要那些东西干嘛？” 楚昊得意一笑，也不解释。 这样的表情，放在儿玉士夫眼中，自然成了故意为难他的意思。 “呵呵，这个条件的确有些难度，小兄弟也知道，我只是个普通商人而已，从来没有和日军接触过，怎么弄军服呢？” 楚昊则起身摊了摊手，“不能和老先生合作，我也很抱歉，时间不早，六妹，咱们也该告辞了。” 儿玉士夫伸手笑眯眯道，“小兄弟，合作愉快。” “嗯？”这一次，轮到楚昊懵了，“老先生的意思是——” “呵呵，我弄不到军服，但也有熟人与军方有些关系，就是可能要花点钱而已，但老头子相信，这钱花的值，所以，小伙子，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既然无法拒绝，楚昊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老先生把钱和军装准备好吧，最多半个月，五万袋新药就会送来。” “呵呵，没问题，到时我让云儿亲自把军装送到你手上。” 回到旅店，田云仍然撅着小嘴，表达着不满。 楚昊只能好言相劝，“六妹，不是我故意为难你老师，难道你就没发现他有什么问题吗？” 田云将后脑勺丢给他，“那是我老师，能有什么问题？” “哼哼！他说他只是个普通商人，可我让他准备日军所有制式军装，他都能答应下来，就冲这一点，他会是个普通商人？骗鬼呢！” 田云一个翻身过来，眨着大眼纠正道，“老师不是说过嘛，他认识的人人中，有与军方熟悉的，弄到军装很正常呀。” “二哥，你不会因为这一点，就怀疑老师他与军方有关系吧？老师他——” 楚昊直接用手指堵住她的嘴，“好了，六妹，我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同意见你老师的。” “现在已经答应卖给他药品了，能不能不再提他？” 听了一晚上的“老师”，他是真的烦了。 况且那还是个小日子！ 许是看出楚昊的烦燥，田云终于像个小猫咪一样乖巧的俯在他胸前，楚昊这才急不可耐的关了灯。 直到第二天中午，两人才离开旅店。 离开之前，楚昊再次和史永赓碰了面，将他和儿玉士夫商谈的结果说了一遍。 同时，他也从史永赓那里收到了好消息。 不出意料的，史凉材同意与他合股，在重庆开设两家机械厂和化工厂分厂，并于近期采购相关设备并派人前往重庆。 至于实验室设备，更是给予了最大的方便。 毕竟，史家也期望楚昊能研制出更好的药品，以赚取更大的利润。 办完这些事，楚昊与田云联袂返回杭城。 连续几天时间，两人都腻在一起，形影不离。 这也是他两世为人以来，第一次真正享受到爱情的滋润。 可惜，甜蜜的日子总是太短。 更加怪异的是，田云离开之后，一些之前不起眼的细节，再次浮现在楚昊脑海当中，疑云不断。 明明他和田云相亲相爱，这种感觉，他不会判断错。 他相信，两人私下相处时，田云对他的爱意满满。 但不知为何，脑海中总是闪烁出八千楼主人丁默以及陈友达的影子。 尤其是在上海碰到她与陈千运，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她和陈友达前一天刚认识，可转天就联系上了其父，这—— 每每想到这些，楚昊心情越发烦燥。 他不想把自己与田云的感情想的太糟，可这一切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只是，还没等他理清这些头绪，史永赓就到了杭城。 除了给他带来了本月的分红利润，还有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 第45章 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永赓，这次儿玉士夫一次付了这么多款项，你怎么反而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楚昊美滋滋的收起了近两百块大黄鱼，好奇问道。 “唉！楚大哥，你之前的担忧，终于成真了！” “之前的小日子，美利坚，甚至国府的人，家父都应付过去了，可现在德国人也找上门啦！” 楚昊闻言心中暗暗惊喜。 他苦苦等待的人，终于要来了吗？ “楚大哥，就连家父也不得不承认，还是你比较有先见之明啊。” “如果当初不是你执意把药厂设在东关村那样偏僻之地，恐怕家父早就不胜其扰了。” “不说别人，单单国府方面以势压人，家父就无从推却。” “可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能挡住小日子，美利坚，国府政要，并把药品来源推到德国人身上，可现在德国人也找上门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说起来，我觉得咱们的药品生产和运输还是保密性不够，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相早晚要大白于天下，到时候咱们可真挡不住各方施加的压力啦！” “ 所谓怀璧其罪，楚大哥，你觉得咱们还能保住药方吗？” 楚昊耐着性子听史永赓发了一通牢骚，他相信，这些话也是史凉材让他转告过来的意思。 直到对方说完，楚昊方才淡淡回应道，“永赓，在此之前，咱们不是已经对这个结果有所预判了吗？” “我说过，如果有一天德国人真的找上门来了，让他们直接过来找我就是。” 史永赓闻言再次确认道，“这次我过来，就是家父让我再跟你确认一遍，你真的有把握能够应付这种局面？” 楚昊不答反问，“如果我应付不了呢？” “那么……”史永赓咬了咬牙，“父亲说了，如果连楚大哥也没办法的话，那他就一力承担，一字不提楚大哥，大不了，咱们不要这新药的利益！” 每年数十上百万的利益说不要就不要，他果然没看错史凉材那倔老头！ 最初他决定救下史凉材，并与之合作，最重要的就是他看中了此人的人品。 史凉材是商人不假，但正如其办报的宗旨一样，人有人品，报有报格。 话说到这个份上，楚昊轻松一笑，“永赓，你回去代我向史叔叔说一声，尽管让那个德国人过来就是，我完全可以应付。” 见楚昊信心满满，史永赓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好，楚大哥，这两天我把人带来。” “只是……楚大哥，你真打算把人直接带到东关村这边来吗？” 这怎么可能！ 不过，史永赓的话也提醒了楚昊。 无论是药品运输，还是德国人的到来，都不能轻易暴露东关村的所在。 资本逐利，尤其是利益到了足够大的程度，任何可能都会发生，更别提新药ha的吸引力了。 如此前景广阔的药品现世，足以让各方势力拼尽手段也要想办法获取供货渠道甚至药方本身！ “这样吧，永赓，下次你来的时候，去监狱找我，我把你们领到咱们在杭城的招待所。” “招待所？” “没错，就是咱们五洲大药房在杭城的招待所，甚至以后上海那边来取货，也直接到招待所这里，不必跑到深山老林。” 送走史永赓之后，楚昊直接找到了赵淇。 “赵大哥，领我去你那个堂兄弟那里一趟吧。” 楚昊记得，赵湛曾经对他说过，他那个堂兄赵勇原来是经营米行的，后来因为性子耿直赔了本钱，以打工为生，直到楚昊需要用人时，方才找到了他。 “楚队要找赵勇？” 见赵湛脸现为难之色，楚昊心中微漾，面色不愉道，“怎么？这个人有问题？” 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问题。 他提前买了六处宅子，暗设密道，只为将来有事，留个逃生通道。 因此寻找的人手也需要足够忠诚老实，绝对不能出错，所以才每月付给赵淇一百五十块钱的高价。 如果赵湛连这件事都办不好的话，那以后他也不会用此人了。 “不不不。” 赵湛生怕引起误会，连连摆手。 “楚队别误会，我那堂哥为人老实可靠，绝对没问题。” “当时楚队要求找六个人各处守着一处宅子。” “我让赵勇全权负责此事，找几个可靠的人过来帮忙。” “只是我那堂哥觉得这钱花的冤枉，所以自作主张，只找了五个人帮忙。” “他一方面随时管理其他五处宅子，一方面自己出力收拾院落……” “这段时间楚队一直忙，我就没告诉您，不过我那堂哥一再保证，绝对不会误了楚队您的正事的！” 听完赵淇的解释，楚昊脸色还是没有缓和，“这样吧，赵大哥，你现在就领我去，等见了赵勇本人再说。” 赵淇见状暗叹一声，只等领命。 同时暗暗后悔，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了堂哥的胡闹行为。 毕竟，楚昊给他这么好一个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若真因为堂哥而得罪了楚昊，那损失可大啦。 赵勇所在的宅子就在庆春门里不远的地方。 两人赶到时，原本破败的院落，如今已被整饬的干干净净。 见楚昊脸色有所缓和，赵淇连忙介绍道，“楚队，这宅子就是由赵勇暂时负责的。” 说话间，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光着膀子从柴房中挑着担子出来。 见到赵湛，赵勇放下担子笑呵呵的迎了出来，“九弟，又来视察了？自家兄弟你还不放心吗？我可没偷懒哪。” 赵淇轻咳一声，陪着笑脸对楚昊介绍道，“楚队，这就是我那堂哥赵勇。” 赵勇这才反应过来，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略有些紧张的向楚昊施了一礼，“这位就是东家吧？” 楚昊点了点头，认真的打量着赵勇此人。 虽然年纪大了些，不过体格还算健壮，面相也还老实。 “楚队，我堂哥自作主张，是属下之错，请楚队责罚。” 对面的赵勇也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辩道，“东家莫怪我九弟，这件事是我不对。” “不过我觉得多花一份钱实在没必要，而且我虽然年纪大一些，但这些体力活根本不算什么，我完全能应付，何必多花那么冤枉钱呢？” 楚昊摆了摆手，“赵勇大哥，能带我到柴房看看吗？” “好好，东家，这边请。” 第46章 天下熙熙 楚昊购置这六座宅子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因为对赵淇的信任，一直也没来实地视察过。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仅仅两个来月的时间，赵勇这个宅子不仅外面整饬的井井有条，就连柴房里地道口也掩饰的不错。 更难得的是，近三米深的地道，已经挖了差不多二十米了！ 仅靠一个人之力，就挖出这么远，实属难得。 出了地道之后，赵勇察颜观色，一再保证道，“东家放心，最多再有半年时间，我一定能完工！” “不仅如此，其他几个宅院我也会时常督促，绝不会误了东家的事。” 赵淇也紧张的看向楚昊。 再次回到院子里，楚昊招呼两人坐下。 “赵勇大哥，我不怀疑你的能力，只是担心你太辛苦罢了。” 闻言，赵氏兄弟两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是啊堂哥，楚队好不容易给你这么个机会，你可千万不能再自作主张了！” 赵勇憨厚的挠了挠头，“我这人没别的本事，就是有一股子力气，总觉得没必要太过浪费。” 楚昊纠正道，“多花些钱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把事情做好。” “这样吧，赵勇大哥，你看看能不能再找个合适的人接替你的工作。” “另外，除了帮赵淇大哥巡视其他宅子的进度之外，我还有事情交代你。” 赵淇见状连忙催促道，“堂哥，楚队这是打算重用你，还不赶快道谢？” 见对方还似有些舍不得这份额外收入，楚昊再次补充道，“只要事情办的好，工资给你翻倍。” “东家有事尽管吩咐，小人一定全力以赴。” 这次，赵勇直接起身施礼。 楚昊满意的笑了笑，“过两天我打算在这里招待客人，而且以后这里会作为一些货物的中转站，所以，赵勇大哥，除了找人代替你之外，这两天再把房子整修一下，顺便多买点日点品和茶点之类的。” “行，东家放心，我下午就去找人来干活！” 赵勇答应的很痛快。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原以为德国客人要等几天才过来，可没想到，第二天，史永赓就把人给领过来了！ 让他颇为意外的是，一同前来的，居然还有史凉材这位大忙人。 “楚贤侄，这就是你说的，咱们五洲大药房驻杭城的招待所？” 当楚昊领着三人来到庆春门附近的宅子时，史凉材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笑着问道。 楚昊也觉得有些难为情，硬着头皮回道，“实在是时间紧迫，小侄还没时间收拾呢。” “呵呵。”史凉材笑着摆了摆手，指着一同前来的外国人介绍道，“贤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汉斯先生，是史某人的朋友，也是德国驻南京的特派代表。” “汉斯先生，您好。”楚昊伸手与对方握了握。 “哦，楚先生您好，幸会。” 汉斯的普通话不错，至少交流起来没问题。 不需楚昊吩咐，赵勇已经烧好茶点送到了院中，四人就坐在院中石台前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杭城景色不错，楚先生，你们的药厂就设在这边吗？能不能让我去参观一番？” 汉斯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前来，也不拐弯抹角，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史凉材苦笑着解释道，“不瞒贤侄，汉斯先生与国府教育总长朱先生是老朋友，也是委员长极为看重的国际友人，我实在推托不过，只能答应他来见你了。” 史凉材话中有话。 早在此之前，他就曾听史永赓提起过，国府那位朱姓教育总长与史凉材一直有些恩怨，这次汉斯前来，未必没有那位朱姓教育总长教唆前来故意惹事之意。 甚至汉斯此行，就是那家伙故意要为难史凉材的！ 楚昊给了史凉材一个安心的笑容，刚要开口，就见汉斯再次抱怨了起来。 “噢，史老板，你实在太不厚道了。” “新药ha上市上海至少已经五个多月了吧？” “没有人怀疑其药性之神奇，这已经得到了无数事实的证明，甚至就连我们德国人也很感兴趣。” “可让人不解的是，那药品的包装上印制的的确是德文，可实际上我们德国地图上，根本就没有那个生产厂家的地址啊！” “这药明明就是你们五洲大药房研制生产的，可偏偏却印上我们德国人的生产地址，我想不通你们为何会这样做。” “最麻烦的就是，我们德国的朋友，包括你们国府，小日子，甚至是美利坚，一拨一拨的人找到我们，求购那神药，可我们也是一脸懵啊，即便有心想做买卖，可你让我们拿什么卖给他们呢？” 史凉材被问得只能尴尬一笑，偷偷看向楚昊。 楚昊终于有机会开口了。 “明人不说暗话，汉斯先生说的没错，我们的药品就是故意印上德国某个不存在的地址的，这也是我的意思。” “哦？原来这是楚先生的意思，对不起，史老板，之前是我怪错好人了，只是，楚先生你这么做到底有何用意呢？” “呵呵，汉斯先生，以往都说我们中国人说话拐弯抹角，莫非汉斯先生在中国待久了，也学会我们的谈话艺术了？汉斯先生真想不明白我这样做的用意吗？” 这一次，终于轮到汉斯不自在了，试探问道，“原谅我大胆猜测一下，楚先生的用意，莫不是担心你们守不住药方的秘密？” 楚昊毫不隐晦的点了点头，沉声道，“显而易见，就算我们有再神效的药方，但奈何国力贫弱，面对四夷虎视，以我中华现有之国力，怎么可能守得住？” 楚昊说的很直白，就连一旁的史氏父子听了心里也不舒服。 可事实毕竟是事实！ 汉斯点头赞道，“楚先生果然快人快语，可你们这样做，固然避免了一些麻烦，却把麻烦引到我们德国身上，这似乎不太厚道吧？” 楚昊直接反问，“你们德国人怕这样的麻烦吗？” “当然不怕。”汉斯腰板一挺，毫不犹豫。 “这不就结了。”楚昊两手一摊，继而笑眯眯道，“汉斯先生远道而来，想必绝不会仅仅来兴师问罪的吧？” “中国有句古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楚某不才，替你说了吧。” “汉斯先生是不是为了新药ha药方而来？” 第47章 三个条件 让史凉材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汉斯提出非分要求，楚昊居然主动揭开了这层窗户纸，未免有些担忧起来。 汉斯同样也没有料到楚昊会这样开脆，索性开门见山的点了点头。 “楚先生年纪轻轻，却快人快语，比史老板要爽快多了。” “没错，这正是我来的目的。” “本来我找到史老板时就提过这一点，但史老板明确告诉我，那药品配方是掌握在楚先生手上，他也无权作主。” “只是见面之后，我还是非常惊讶，楚先生如此年轻，那药品配方真是你研制出来的吗？” 楚昊点头，“当然，正如史叔叔所说，新药ha就是我本人研制，除我之外，就连史叔叔也无法接触到药品配方。” 尽管楚昊的回答仍然让汉斯大感意外，可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简单了。” “依我看，楚先生之所以在药品外包装上选用德文，并使用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生产地址，想必一定是担心以你们自己的力量，根本没有把握保留住药品配方吧？” “不仅小日子和美利坚，就算是你们国府的压力，恐怕你们也无法承受。” “说句不客气的话，只要我回到南京和你们的委员长说出实情，楚先生生就算不想交出药品秘方，恐怕也不行吧？” “与其这样，不如把药品配方卖给我怎么样？” “楚先生应该清楚，我们德国有完全的实力拥有它，而且还会给楚先生一个满意的价格。” “呵呵，不怎么样！”楚昊耐着性子听完对方的话，站起来沉声道，“汉斯先生慢走不送！” 呃—— 史凉材见状也愣了。 之前楚昊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证过多次，一定会处理好德国人找上门来一事。 可现在呢？ 汉斯只是简单的激将了几句，楚昊竟然就要把人赶走？ 如此没有城府，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不过，史凉材本就性格倔强，不轻易服软，甚至敢和光头蒋对着干，自然也反感汉斯的咄咄逼人之语。 “汉斯先生，你也听到楚贤侄的话了，请吧——” 楚昊的反应，让汉斯大感意外。 可让他就这样空手而归，又极不甘心。 关键是新药ha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楚先生，难道你就不怕拒绝我的后果吗？” “后果？呵呵！” 楚昊冷笑连连。 “我楚昊就是个商人，在商言商，相互讨价还价也是正常之举。” “如果不是因为史叔叔领你前来，而我印象中的德国人，还算是信誉不错，你认为我会给你机会合作交易吗？” “可汉斯先生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交易就交易吧，居然先出言威胁进行压价，哼！” “实话告诉你，你那些威胁之词，对我楚昊一点没用！” “如我之前所说，如果你们想用同样的办法威胁史叔叔，更是找错了对象，他只是我楚某人的合作伙伴而已，连接触药方和生产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我，就更多此一举！” “你嘴里所说的国府如果对我施压，我一个小民百姓的确无法承受，但那又怎么样呢？” “逼急了老子，大不了一拍两散！” “我宁愿毁了药方，也绝不轻易向任何人妥协！” 一番话说到了史氏父子心坎里，史凉材更是伸出大拇指赞道，“贤侄说的好！” 汉斯则面现尴尬之色，终于放低了姿态。 “楚先生莫要生气，刚才我只是戏言而已，正如楚先生所说，我们德国人还是很讲信誉的，咱们言归正传，还是说说生意上的事吧。” “不知楚先生是否愿意将药方出售给我们？” “至于价钱方面，楚先生尽管开口，我们会尽量满足您的。” “不如这样，我们出价五百万如何？” “五百万？呵呵，汉斯先生真是打得好算盘，以我们现在的生产能力，一年的利润就不止这些！” “呃，楚先生可能误会了，我说的是五百万美元。” 五百万美元，按照当时的比钱，相当于四千万，的确是个天文数字了。 可楚昊还是摇了摇头。 汉斯见状，叹息一声。 “楚先生，你要知道，以你甚至贵国的实力，根本无法保护这药品配方，而且这五百万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价钱了，就算楚先生有玉石俱焚之志，可这药品是治病救人的良药，就此埋没，岂不是太可惜了？” 楚昊沉吟片刻点头道，“汉斯先生说的也不无道理。” “就这样毁了这药方，让饱受病痛折磨的病人因无药施救而亡，我也不忍心。” “汉斯先生的诚意，我同样也感受到了，我本人也愿意与汉斯先生达成合作。” “至于出售药方的价钱嘛——” 见楚昊终于松口，汉斯大喜过望，“楚先生尽管出价，只要在合理的承受范围内，我们一定满足您的要求。” 史凉材本想出言制止，奈何楚昊已经言明，这次的合作，只是他代表“本人”，如此一来，即便他想反对，也没有了理由，只能无奈叹息。 楚昊伸出三根手指来，“汉斯先生想代表德国购买我这药方，需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呃，楚先生请说。” “第一点，药方卖给你们之后，以后再有人追究药品产地，汉斯先生需承担这因果，无论是我还是史叔叔，都不想再受到类似的骚扰，而且以后你们生产的药品，也不能损害我们这边的市场。” 汉斯爽快点头，“这是理所当然，只要楚先生把药方转卖给我们，真正的产地就在我们德国，放眼天下，相信没人敢觊觎我们德国！至于贵国这边的市场，楚先生就是我们授权的唯一专卖代表了。” 听到这个条件，史凉材稍感一丝欣慰。 这样一来，他再也不用为了挡拒各方求索供货渠道和药方而发愁了。 而且按照双方约定，即便德国人得到了药方，也不会影响到五洲大药房的利益。 现在，就看楚昊能把这药方卖出个什么价钱了。 “第二个条件嘛——” 见楚昊又伸出根手指，汉斯立马竖起耳朵。 第48章 合作愉快? “第二个条件，关于药方售价。” “想必汉斯先生也应该清楚这药方能带来的利益，卖出再高的价钱也合理。” “不过我想换个方式来交易，不用现金，以物易物。” “以物易物？”汉斯大感意外，“不知楚先生想要什么呢？” “武器。” 楚昊沉声道，“汉斯先生刚才出言恐吓，话虽然难听一些，但也不无道理。” “以我微末之身，想守住药方尚且不能，加之值此乱世之秋，楚某希望与汉斯先生换取一些武器用于自保。” “只是不知汉斯先生觉得，我那药方能从你手中换到多少武器呢？” 汉斯完全没有想到，楚昊居然提出这样的交易条件，低头沉思片刻后。 “实不相瞒，以楚先生的药方，即便是换一个整编师的武器也不为过，只是——” 还没等对方说完，楚昊伸手打断，“呵呵，那就按汉斯先生说的办，以一个德械整编师的武器来换药方，武器到时，正式交易。” “呃，楚先生，那可是一个整个师的武器啊，据我所知，你只是杭城一个小小狱警，那么多武器，你，你能放哪儿？” “这就不劳汉斯先生挂心了，当然，至于如何避开国府耳目，免得引起国府误会一事，就看汉斯先生的了。” “这，好吧！”只要能顺利达成交易，这些对汉斯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他只负责把武器平安的送到楚昊面前，哪怕楚昊用它们造反，也与他无关了。 “从德国本土要运来一个整编师的武器，至少要两三个月的时间，不过，正好你们国府采购的一批武器即将运到，我可以作主把它们先运来与楚先生交易，最迟不超过半月，应该就能送过来了。” 楚昊闻言点头，“那就剩最后一点了，就是药方交易方式有些特别。” “因为药方配制方式独特，无法用笔记录下来，所以，汉斯先生需要找个相关专业人才过来，我带他直接去药厂亲手操作方可。” “这个好，这完全没问题。”汉斯闻言眼前一亮，“正好我有个朋友就在上海开诊所，早年间毕业于我们德国汉堡大学，是有名的医学博士，到时让他过来即可。” “那就没问题了。”楚昊笑眯眯的主动伸出手来，“汉斯先生，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这就达成合作了？ 汉斯感觉做了梦一般。 来此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却没想到，这结果比他预料的还要顺利！ 一个整编师的装备，就换到了利润惊人的新药ha的配方，这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关键是…… “哈哈，楚先生年轻有为，做事干脆，愿我们合作愉快。” 双方各怀心思，对这次的合作都相当满意。 “楚先生耐心等几天，我回去就准备，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呵呵，不急不急，就算要等一年也没关系。” 楚昊是不着急，可汉斯却恨不得明天就达成交易，迫不及待的催促着史凉材离开。 趁着史永赓开车之机，史凉材特地将楚昊拉到一边。 “贤侄，你不觉得这笔买卖太赔账了吗？” “未必，史叔叔，现在有德国人替我们顶住压力，咱们的药品销售再也不必过于担心，这不是好事吗？” “话虽如此，可你卖的那价钱，而且，贤侄你提出用那些武器交易，万一让南京方面知道了，恐怕会引起杀身之祸啊！” “史叔叔放心，我会注意的。” 史凉材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劝说道，“贤侄曾于我救命之恩，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无论如何，贤侄千万不要做对不起国家民族的事啊！” 楚昊知道对方可能有所误会，同样郑重回道，“史叔叔放心，小侄没有不轨企图，那些武器运来，最终也将全部用于对付外来侵略者！” 送走几人后，楚昊原以为汉斯至少要十天左右才会与他联系，却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急切心情，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带了一个年近五十的德国医生赶来了。 “楚先生，这位是罗拔博士，在上海开了差不多十年诊所，医药方面经验极为丰富。” “楚先生，幸会。”罗拔毕竟在上海多年，说着一口流利的上海话，让楚昊倍感亲切。 “楚先生，汉斯先生已经跟我说过，新药ha药效极佳，却想不到是如此年轻的楚先生研制的，很荣幸能跟在楚先生身边学习，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你的药厂？” 一旁的汉斯也催促道，“是啊楚先生，您要的那批武器，十到十五天之内肯定能够送到，不如尽早带罗拔博士去学习那药品制作，说不定武器到了之后，罗拔也学会了呢。” “呵呵。”楚昊摇头失笑，“汉斯先生想的太简单了，新药ha研制耗费精力，即便罗拔博士水平再高，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轻易学会，至少也需要半个月时间，不过，既然罗拔博士已经到了，先去药厂那边熟悉看看也行。” “需不需要我开车送你们一程？” 面对汉斯的主动，楚昊毫不犹豫的的拒绝了。 哪怕武器运到杭城之后，他也要防着汉斯一手，绝不能轻易暴露药厂的所在。 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罗拔博士。 “罗拔博士，药厂距离杭城有段距离，只是山路难行，不介意的话，我们步行前往？” 罗拔博士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一切都听楚先生的，我没问题，况且锻炼一下身体也是好事。” 楚昊早已提前想好，为了药厂地址的保密，等出了城之后，带着这个德国医生多绕几段山路，肯定把他绕懵！ 辞别汉斯之后，楚昊带着罗拔博士步行离开杭城。 然而，刚刚出了城门不到二里，楚昊就停下了脚步。 “楚先生，怎么不走了？” 楚昊则静静站在原地，抬头看向树梢上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脸色很快沉了下来。 “今天天色已晚，我们还是明天再赶路吧！” 说完，楚昊转身返回，罗拔博士耸了耸肩，无奈紧跟其后。 第49章 拉大旗 楚昊毫无征兆的突然改变计划，把罗拔博士闹的一脸懵，却也只能无奈接受，任由楚昊把自己单独留在他的出租房内任由自便，而楚昊则一言不发的出门而去。 楚昊一个人来到了湖滨公园散步。 盛夏时分的杭城西湖，景色宜人，游人如织。 楚昊时不时的捡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偶尔又逗弄着几只小鸟，至少在外人看来心情无比惬意。 甚至还无聊的主动和公园内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谈笑风生。 “小伙子，你不是开玩笑吧，真想买车？” “当然，郑叔，你要是帮我把这件事办成了，我请您喝两盅怎么样？” 老头儿是杭城宣传部的，名叫郑永，主管县志整理编修，其实就是个闲差，平时基本也没什么可忙的，不过人脉却不错。 见楚昊年纪轻轻，本以为只是和他开个玩笑，却没想到楚昊居然认真了。 郑永倒也爽快，呵呵一笑，“正好清河坊邮务局长老谢有辆车要处理，那车况还不错，有八成新呢，看在我面子上，只要你有意，肯定给你个合适的价格。” “那就多谢郑叔了。” 一直到楚昊和邮务局谢局长车钱交割完毕，郑永仍然有种做梦的感觉。 游个园聊个天的工夫就把车买了，就跟上街买菜一样随便，这年轻人，有点东西呀。 也因此，郑永没有拒绝楚昊的好意，一老一少开着刚买的二手车找个馆子点了两个小菜。 “小伙子，你真是在小车桥监狱上班？” “你可别唬我，小车桥典狱长陆宗赘那家伙我可不陌生。” 楚昊掏出证件在对方眼前晃了晃，笑眯眯回了句，“知道郑叔您交游广阔，想不到和我们典狱长也是老熟人。” 郑永嘴一撇，“姓陆的看着正经，实际就是个老阴批，咱和他可不熟！” 楚昊赞同的伸出大拇指来，极为认同郑永的评价，当然更加喜欢这老头儿的爽利劲儿。 “你小子大白天的不班，到处胡逛，这不是不务正业吗？” 楚昊当即回怼，“您老不也一样？” 郑永得意一笑，“嘿嘿，我们那宣传部就是个养老的闲职，可去可不去，家里老伴儿早年没了，两个儿子又都参了军，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发霉吧，自然要出来晒晒太阳了。” “小伙子，咱爷俩挺对脾气，以后有时间到我那儿去坐坐，陪我喝杯茶也好。” 和郑永告辞后，楚昊并没有急着赶回出租房，就是要故意晾一晾那位罗拔博士。 车子开到了杨庄，却发现大门紧闭，姨夫和表妹都不在。 自从上次表妹对田云的身份误会之后，楚昊已经有段时间没来过了。 左右无事，又去了杨自兴开的药房。 刚一见面，药房伙计就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 “楚哥，你可来了啊，春妮她好像出了事，被闸口派出所的人给抓了，老板正急着托关系找人呢。” 楚昊一听顿时急了，“知道她是为什么被抓的吗？” “好像，好像说春妮她鼓动学生闹事……” 还好还好。 楚昊最担心的就是，杨春妮被怀疑成红党成员。 如果真是那样，即便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没办法。 不过只是鼓动学生闹事嘛，事情就好办多了。 尽管每次有学生闹事，都被国府那边怀疑成红党暗中组织，但只要没有确凿证据，花点解手段运作一番，不是没有机会。 而且闸口派出所归杭城警察局赵龙文管辖，这就更好办了。 想到这里，楚昊立马开车，直奔闸口派出所。 果然，到了派出所，杨自兴正在向办案警察苦苦哀求解释着。 “姨夫——” “昊儿，你来的正好。”看到楚昊，杨自兴总算找到了主心骨，“昊儿，你们都是一个系统的，快让他们把你表妹放了吧！” 楚昊所在的小车桥监狱，已经独立出来，归国府司法部管辖，杭城警察局自然不会买账，楚昊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还是及时拿出自己的证件。 对方接过看了看，又把证件还给了他。 “楚老弟，不是兄弟不给你面子，只是这件事已经上报，杨春妮在之江文理学院涉嫌向学生宣传非法思想，被我们的人抓个正着，恐怕很难放出去了。” “不会的，我女儿她乖巧懂事，怎么可能做犯法的事呢？警官先生，一定是你们弄错了，千万不要冤枉好人呐！” 楚昊安慰了杨自兴一番，又对办案警官解释道，“周警官，这件事应该是个误会，小弟我之前曾经托表妹杨春妮帮忙找一些学生，去我的药厂里工作。” “可能在这过程中，你们的人有所误会，所以还请兄弟帮个忙。” 说着，楚昊不动声色的偷偷向对方手里塞了一百元钱。 然而，对方却摇摇头，一副爱莫能助的姿态，“楚老弟你在小车桥监狱应该明白，一旦有人沾染了红党嫌疑，后果是什么，还用我说吗？” “是是是，周警官，能不能行个方便，我想给我们典狱长打个电话。” “没问题，请便。”周警官摇摇头。 拨通了陆宗赘的电话，楚昊简单介绍了下情况，“典狱长，现在我表妹被人诬陷，我只能向您请两天假，打算去上海找杜先生或史叔叔帮个忙了。” “别别别，小楚啊，用不着去上海，这算个什么屁事啊！” 电话那头，陆宗赘当即劝阻道。 “国府全力限制红党不假，但下面办事的人却总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无非就是为了借此升官发财罢了。” “你办药厂的事我知道，也的确需要人手帮忙，去之江文理学院物色人才合情合理，这点小事哪用得着惊动杜先生和史老板？” “这样，我现在就给赵龙文打电话说明情况，你等我一会儿啊。” 楚昊安慰了一番杨自兴，便静静等待着结果了。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电话响起，周警官接过电话，继而抬头诧异的看了眼楚昊，嘴里不断重复着，“是是是。” 放下电话，周警官态度明显大改变，“楚兄弟稍等，我马上把人带出来。” 第50章 扯虎皮 “春妮！” 看着遍体鳞伤的杨春妮，杨自兴老泪纵横，楚昊心也揪了起来。 国府对待红党嫌疑人，向来心狠手辣，即便楚昊早有心理准备，可亲眼看到受刑过的表妹，仍然受到不小的震撼。 要知道，她今年也才不到十九岁啊！ 不过，杨春妮比他想象的还要坚强一些，反过来安慰着自己的老父，又看向楚昊。 “表妹，这件事是我不好，因为让你替我的药厂找人，反而差点惹上官司，吃了苦头，表哥对不起你。” 楚昊主动上前，一番话之后，杨春妮瞬间反应过来，也明白了楚昊的用意。 “现在没事了，我已经和周警官解释过，这只是一场误会，你可以回家了。” 然而，杨春妮却摇头，愤然道，“当然是误会了，可他们还扣着那些学生不放，非要我们曾经与什么红党有关，甚至还想对我们屈打成招呢，表哥，你让我招的那些学生怎么办？” “放放，我现在就让人把他们放了。”还没等楚昊说话，周警官连忙再次转身。 不一会儿，大约二十名年轻男女被带了出来。 和杨春妮有所不同，这些学生虽然面带惧色，却并没有受刑的痕迹。 可当他们看到杨春妮的惨状，一个个忙不迭的关心问候着，甚至有女学生当场哭了起来。 杨春妮笑着安慰道，“同学们，我没事，我表哥已经帮咱们解释过了。” “我表哥开的药厂现在正缺人手，急需要你们的加入，你们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些学生自然没有杨春妮那样的急智，闻言顺着目光向楚昊茫然看去。 为免再生事端，楚昊再次找到周警官，“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带他们离开了？” “呃，楚兄弟，这次的误会实在抱歉，是我们底下的人闹了乌龙，对令表妹造成的伤害，深表歉意，只是还请楚老弟稍等片刻，我们局长正在赶来的路上，应该很快就到了。” 赵龙文？ 楚昊闻言皱眉。 因为史凉材一事，他早就知道赵龙文身兼特务的角色，打心眼里不想和这种人有什么交集。 可这件事能够顺利解决，是因为陆宗赘向赵龙文施了压，如果就此离开，不但于陆宗赘那边不好，也容易让赵龙文这个特务对杨春妮的身份再次起疑。 这样想着，楚昊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楚老弟，不如请大家到办公室休息一下，顺便等着我们局长如何？” “麻烦周警官了。” 有了独立空间之后，楚昊这才借机简单的向杨春妮解释了一番。 随即，杨春妮又小声向周围这些惊弓之鸟般的学生细心嘱咐着。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两辆警车驶入院内。 让楚昊颇为意外的是，不仅仅赵龙文，就连陆宗赘也亲自赶到了。 两人下车之后，只简短的寒暄了一句，便大步匆匆走了进来。 “楚老弟，哈哈，楚老弟在哪儿呢？” 赵龙文一张嘴，闸口派出所的警察们再次慌神了。 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小车桥监狱的狱警，居然和他们的局长称兄道弟！ 尤其是那位周警官，战战兢兢的将赵文龙引到了办公室里。 楚昊这才走过来敬礼，“职下见过局座，典狱长。” “楚兄弟，久仰大名，果然年轻有为啊！” 赵龙文随意还了一礼，继而主动伸手与楚昊握了握。 一旁的陆宗赘仍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小楚，让你受委屈了，令表妹没事吧？” “对对对，楚老弟，这件事是我手下办事不利，令表妹没受什么委屈吧？” 远处，杨春妮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声音虽小，却一下子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赵龙文脸色当即沉了下来，“谁干的！” 周警官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了，慌忙上前弯腰，“局长，这件事是，是我手下一个叫李阿四的线人提供的线索，属下被此人愚弄，所以才有所误会……” 啪—— 回应他的，是赵龙文一个响亮的耳光！ “把那个什么李阿四给老子关起来，照着这位姑娘的样子，给老子加倍的打！打到楚老弟满意为止！” “是，属下遵命！” 发了威，赵龙文立马换上笑脸，“呵呵，楚老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 一旁的陆宗赘插嘴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个误会，赵局长处事公正，小楚啊，令表妹身上有伤，不如尽早送她回去看看吧？” 楚昊连连点头，“典狱长说的是，姨夫，咱们送表妹回去吧。” “诶？怎么能就这样回去呢？”赵龙文越发热情，拉着楚昊的手不放，“时间不早了，楚老弟不介意的话，咱们一起吃个饭如何？” 杨自兴此时也说话了，“昊儿，要不然你陪两位长官去吃饭，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 “吃饭？”楚昊一拍脑门，脸色微变。 陆宗赘察颜观色，关切问道，“小楚，不会还有什么麻烦吧？” 楚昊闻言苦笑，“刚才赵局提到吃饭，我才想起来，今天忙着处理表妹的事，把一位尊贵的客人给丢在一边忘记了时间。” 杨自兴一听，再次催促道，“昊儿，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去办你的事，我和你表妹自己回去就行。” “对对对，客人可不好随意怠慢，小楚，要不然我和赵局也陪你过去，顺便陪陪那位客人如何？” 楚昊点了点头，继而再次和杨春妮打了招呼，“表妹，回去之后你先把同学们安顿一下，有时间我再找他们谈工作的事。” 离开警局之后，陆宗赘这才注意到楚昊买的车，“小楚，这是你自己的车？” “典狱长见笑了，二手车而已，只是为了方便办事才刚买的，不值什么钱。” “呵呵，楚老弟，不介意我坐你的车同行吧？” 赵龙文说完，陆宗赘也反应过来，“还是赵局长的建议好，公务车坐多了，今天咱也坐坐小楚的私家车。” 不等楚昊反应，两人打发了各自的警车，已经坐上了楚昊的车上。 对于这两人的反应，楚昊心知肚明，自然也没有意见，带着两人向余庆里一街驶去。 第51章 灰头土脸 整整放了罗拔博士一天的鸽子，楚昊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了。 他针对的是汉斯，对罗拔博士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也不知道这一天没吃饭，罗拔博士有没有饿坏了，早知如此，临走前给他留点钱就好了。 不到二十分钟，终于返回了出租屋。 “典狱长，赵局，要不两位先在车上等一会儿？” “没关系，到楚老弟租住的地方坐坐也无妨嘛。” “是啊小楚，反正现在也下班了，上去坐坐不介意吧？” 楚昊还能说什么？ 他这个出租屋除了空荡荡的房间外，连个像样的茶具都没有，有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想探探他那位“尊贵”的客人罢了。 出租屋里，罗拔博士手里正拿着一块干饼，郁闷的咬着呢！ “哎呀，罗拔博士，实在抱歉，我一忙起来就把您给忘到脑后了。” 跟在楚昊身后进来的两人，见房间里果然有人，而且还是个外国面孔，当即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楚昊也没管他们，再次赔礼，“今天实在是忙点私事才冷落了您，时间不早，罗拔博士，要不我们出去吃？” 罗拔博士伸长脖子干噎了一口，神态略显疲惫，只淡淡扫了一眼陆宗赘和赵龙文，就开始了抱怨。 “楚先生，您真的太不厚道了，幸好我身上还有钱，要不然今天就饿肚子了。” “另外，咱们不是应该尽快去你的药厂吗？” “楚先生，我可不是来享受的，而是完全您和汉斯先生的约定的！” 闻言，楚昊一改之前的态度，甚至忘记招呼后面两人坐下，直接坐到罗拔博士身边，语气更淡！ “罗拔博士，我和您一样，是个讲信誉的君子。” “但汉斯先生就太让人失望了！” 嗯？ 罗拔博士闻言，好奇的问道，“汉斯先生，他怎么了？” “哼哼！” “罗拔博士，我与汉斯先生公平交易，您也是见证人，原本今天我们就该去药厂的，可汉斯先生实在太过分，居然派人偷偷跟在我们身后，他想干什么？！” “不可能！”罗拔博士断然摇头，“楚先生，一定是您搞错了，汉斯先生为了达成和您的交易，现在应该正在上海，等着把货物运过来交给您呢。” “呵呵！上海？”楚昊再次冷笑，指着窗外斜对面不远的一家旅馆。 “罗拔博士如果不信的话，你大可以现在就去那家旅馆楼下，大声喊他的名字，看看他会不会出现！” 罗拔博士闻言，当即丢下干饼，起身就向外跑。 两人的话，听在陆宗赘和赵龙文耳中，一头雾水。 直到罗拔博士离开后，陆宗赘方才问道，“小楚，这就是你说的贵客？他是什么人？” “呵呵，典狱长，赵局，咱们边走边说吧。” 好奇心趋使下，两人跟着楚昊离开了房间。 “刚才那位是罗拔博士，是汉斯先生介绍来，要到我那个小药厂参观学习的。” “哦，对了，那位汉斯先生是国府专门聘请的德国特别顾问。” “德国特别顾问？！”两人闻言同时惊呼一声。 两人都在政府任职，对这位德国特别顾问自然早有耳闻。 当下国府与德国关系不错，就连委员长都对那位德国顾问极为看重，想不到楚昊居然还和这种人有来往！ “喏？那位不就是汉斯先生吗？” 两人还没从震惊中醒过神，顺着楚昊手指方向看到，前面一家旅馆楼下，刚刚的罗拔博士，正扯着脖子与一个同样外国面孔的男人，用德语激烈的交流着。 众睽睽之下，汉斯一直小心陪着笑脸，而罗拔博士则脸红脖子粗，明显处于盛怒之中。 楚昊笑眯眯的缓步上前，“汉斯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汉斯终于找到机会摆脱盛怒的罗拔博士，面现尴尬的对楚昊赔笑道，“楚先生，这件事有点误会，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我只是想多留在杭城，欣赏一下这里的湖光山色而已。” 楚昊点头，“嗯，汉斯先生眼光不错，我们中国有句古话，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汉斯先生有兴致的话，不妨多留在这儿一些时日，至于我们之间的交易，依我看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不不不！”汉斯闻言脸色大变，“楚先生别生气，我现在立刻马上返回上海，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把您需要的东西送过来，这次绝对让您满意！” “呵呵，既然汉斯先生这么有诚意，楚某就拭目以待了。” “典狱长，赵局，罗拔博士，咱们去王润兴饭店喝两杯？” 楚昊转身向三人发出邀请，却没有再理会汉斯。 三人自然没有意见，陆赵两人还算礼貌的冲着汉斯点头致意，罗拔博士则怒冲冲的啐了一口，“哼！不讲信誉的家伙！” 饭店里，财大气粗的楚昊一口气点了六个招牌菜，又上了一瓶老白干。 罗拔博士明显余怒未息，一口闷下杯中酒，继续数落道，“汉斯这家伙，真给我们德国人丢尽了脸，楚先生，你和这种人打交道，还真要多留个心眼才行。” 赵龙文在一旁则打个哈哈，“罗拔博士言过了，汉斯先生可是我们国府特聘的顾问，信誉方面应该没问题的。” 罗拔博士闻言撇了撇嘴，“顾问？狗屁！一个只知道投机的家伙罢了，没人比我更了解这家伙！” “他就是仗着和你们国府那位教育总长关系不错，所以才从德国跑来混口饭吃罢了。” 呃—— 陆宗赘赵龙文两人闻言愕然。 这种话，他们可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的。 “陆兄，听说朱教育长就要来咱们杭城当市长了，有这事儿吧？” 陆宗赘点了点头，“任命已经下来，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上任了，对了，小楚，你是怎么认识汉斯顾问的？” “哦，前段时间史叔叔介绍的，与我合伙做点小生意而已。” 小生意？ 还而已！ 赵龙文再次笑道，“咱们杭城真是卧虎藏龙啊，想不到楚老弟年纪轻轻交游如此广阔，不但与史老板和杜先生有交情，就连汉斯顾问也有合作，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啊小楚，据说就连委员长都对汉斯顾问极为客气，可你刚刚却用那种态度——呵呵。” 楚昊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他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做生意就要讲诚信嘛。” 罗拔博士带着情绪喝洒，两杯下肚已经有些到量了，闻言伸出大拇指赞道，“楚先生说的没错，对那家伙没必要客气！” 这个时代国府官员极为重视友邦惊诧，陆赵两人可不敢随意接罗拔博士这种话头。 “楚老弟刚才说有自己的药厂，而且还和汉斯顾问有了合作，想必生意一定不小，有机会可别忘了拉扯老哥一把啊。” 楚昊一听，当即摊手苦笑，“赵局抬举了，我那只是个小作坊而已，哪是什么大生意。” “况且两位今天也看到了，即便生意再小，我现在也忙得昏天黑地，连本职工作都没时间顾及，我还正想着跟典狱长您商量一下，照这样下去，恐怕我那工作真没法干了，不如辞了算了。” 第52章 嫌弃 “辞职？不不不！” 楚昊话音刚落，陆宗赘头摇的波浪鼓一般。 反倒是赵龙文露出喜色，“楚老弟要是辞了职，跟我说一声，老哥把你弄到警察局，至少给你个队长当当。” 陆宗赘不满的白了对方一眼，语重心长劝道，“小楚啊，我跟你说过多次了，监狱那边不用你操心，有事你尽管忙你的去，一个月过去报个道，嗯，要不然两个月去一次也行。” 楚昊更加觉得不自在了，“典狱长对属下好，属下感激不尽，只是——” “没什么只是的，小楚，听老哥的，不要有任何负担！”陆宗赘霸手的一锤定了音。 楚昊见状，知道推托也没用，索性不再提了。 无论是陆宗赘还是赵龙文，之所以示好，完全有互相利用之意，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心里那点不自在，也很快烟消云散了。 杨庄，杨春妮受伤虽然不重，但至少要在家静养几天。 楚昊赶过去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 “表哥，这次麻烦你了。” 楚昊摆了摆手，“一家人，没必要那么客气。” “另外，表妹，还有件事，上次在拱宸桥出手救你的田云，其实她不是日本人，你误会了。” “呃，真的？”杨春妮确实一直在为此事而对楚昊有怨气，直到此刻方知是个误会，“你也不早说，下次代我向田小姐道个谢。” 早说？你也得给我这个机会才行啊！ 了解表妹性格，楚昊也没心思和她计较了。 “另外，昨天那些学生，你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愿意去我那药厂上班？” “啊？表哥，你是认真的啊？我还以为——” “当然是认真的，他们都是之江文理学院的高材生，而且我那厂子也的确需要一些有文化的人。” “这个嘛，我现在不能回答你，等我先问问他们自己的意见再说吧。” “行吧，他们如果不愿去，也可以给我介绍一些生物，化学，物理，机械相关专业的学生过去帮忙。” “嗯，我会帮你打听打听的。” 从杨家出来之后，楚昊这才把罗拔博士带上，开车离开了杭城。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楚昊刻意让车上的罗拔博士蒙上了眼睛。 因为前一天出了汉斯那件事，对此，罗拔博士表现的相当配合，也没有丝毫怨言。 只是，当他再次打开眼罩，看着眼前茂密的深山时，顿时流露出无比失望之色。 “楚先生，你该不会告诉我，你那个生产新药ha的药厂，是设在这荒山老林中吧？” “呵呵，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中国有句古话，酒香不怕巷子深。” “这里虽然荒远，但生产的药品效果好也是事实，甚至连你们德国人不也一样对这药品向往不已吗？” “况且世界上一些着名学府，不都是建在荒远的山村中，远离喧嚣和繁华，这样才能更好的让技术人员一心搞科研吗？” 罗拔博士品味一番点头道，“楚先生说的也有些道理，就是这里的交通实在太不方便了。” “呵呵，不必担心，您如果需要买什么东西，知会一声就行，我派人去买。” 下了车之后，两人又步行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来到道观。 “昊哥！” “老板——” 看到楚昊，刘振风等人热情打着招呼，同时好奇的看向那张外国面孔。 简单参观一番之后，罗拔博士眼中失望之色越发浓郁了。 “楚先生，我不得不纠正刚才您的说法。” “这里不但荒远偏僻，生活条件和科研条件更是令人无语呀！” “我实在难以想象，那ha那种神药，真的是在这样艰苦环境中研发出来的吗？” 楚昊将对方让到一张破椅子上笑道，“正如罗拔博士您看到的这样，这里条件是比不了上海那样的大都市，但事实却是，新药ha就是从这里诞生的，您说神不神奇？” 这句话，再次把罗拔博士怼的无话可说了。 “好吧，楚先生，我本人是医学博士，我有信心，最多五天时间就能完全掌握ha的制造程序，所以，我们还是尽快开始吧。” 楚昊闻言笑笑。 很明显，罗拔不喜欢这里的环境，甚至想着尽快学会药方之后，赶紧逃离这个穷苦的地方。 但，人既然来了，他会让他就这样离开吗？ 显然不可能！ 别说罗拔这位医学博士，就算是刘祖询，也仅仅用了一天就已经掌握了药方。 所以，只要楚昊愿意，半天时间，罗拔就能独立掌握制药程序，然后打包回家。 不过可惜，从楚昊等待着德国人主动找上门来那一天起，他就没打算让罗拔博士离开。 当然，他不会用强制手段。 而是他相信，时候到了，就是赶这位博士，他也不会离开的！ “祖询，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罗拔博士，是专门来我们这里学习ha的制药方法的，从现在起，你负责罗拔博士的生活起居。” 刘祖询闻言大惑，拉着他走到一边小声问道，“楚大哥，你该不会真打算把咱们的药方拱手送人吧？” 楚昊闻言笑笑，“人家可是正经的医学博士，是专业人才，你有这么好近身学习的机会，可千万不要放过，一定要虚心学习。” “至于制药方法嘛，这只是小儿科，当然了，传授的时候认真一些细致一些，再耐心一些，明白吗？” 刘祖询来回品味着他这番话，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如梦初醒，“楚大哥，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了。” “呵呵，就知道你聪明。” 有了刘祖询的表态，他相信，那位博士要想完全掌握制药方法，至少也需要十天时间！ 这些时间，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安置好罗拔博士，楚昊正打算去山洞那边看看，却被刘振风给叫住了。 “昊哥，咱们的存粮最多只够一个月的了……” 是啊！ 这里的人越来越多，没有足够的粮食可不行。 楚昊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回去之后就让人送过来。” 第53章 档案馆一行 楚昊依稀记得，赵淇曾经跟他说过，他那个堂哥曾就是经营粮行的。 接触过两次之后，他也看出赵勇此人的确憨厚，这样的性格做生意失败并不意外。 但这并不影响赵勇帮他购粮，毕竟赵勇经营粮行时的人脉还在，只要有钱就好办事。 当楚昊找到赵勇，并说明来意后，赵勇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最让他开心的是，楚昊已经明确向他透露一个信息，采购粮食一事，不是一年两年，而是长期的。 如此一来，他也就相当于有了个长期稳定的工作了。 当楚昊开车回到出租屋时，发现田云早已等候多时，在她身边，还堆放着一个大大的包裹。 “二哥，你需要的东西，老师已经托我帮你带回来了。” 田云笑眯眯的拍了拍身边的大包裹，楚昊刚要伸手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就见田勇突然现身。 “呵呵，多日不见，想不到二弟都已经买车啦？” “呃，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才回来，听说小妹认识了住在万安桥的一位朋友，刚去逛了逛。” 八千卷楼主丁默？ 不知为何，每每听到田云与此人的话题，楚昊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田云一眼看出楚昊表情的变化，主动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二哥，我和大哥只是比较喜欢中华传统文化而已，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楚昊撇了撇嘴，“传统文化而已，世上又不仅仅一个丁默！” “咯咯——”田云捂嘴笑道，“说的好像二哥认识什么文化人一样。” 田勇则瞪了她一眼，“二弟，小妹心直口快，你别介意。” 楚昊则不在意的笑了笑，“我虽然不是什么文化人，但还真认识一位朋友，也算是家学渊源了。” 田勇兄妹闻言同时笑了。 可在楚昊看来，田云明显有揶揄之意，顿时来了犟劲，“你们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好啊，正好我和大哥也没什么事，就跟二哥你去看看那位所谓的文化人。” “呵呵，多日不见，正好今天陪二弟喝两杯叙叙旧。” 田勇帮忙把那大包裹搬上了车，三人径直向杭城宣传部驶去。 车上，田勇好奇问道，“我听小妹说，这些日军军服是二弟你从老师那儿淘来的，到底干什么用？” “这个……嘿嘿。” 楚昊想了想，索性直言道，“大哥知道我一向讨厌小日子，虽然那个儿玉士夫是她介绍的，我还是不太放心，现在看来果然不错，仅仅三天时间，那老头儿就弄到了全套的日军军服，明显此人与日军有什么关系！” “二哥！”田云撅起了嘴。 田勇则笑着解释道，“看来二弟对我们那位老师多有误解，这件事我多少知道一点，我老师有个客户，与关东军那边一个军官是旧识，仅此而已，二弟不必担心。” “是啊，二哥，我老师做生意一向诚信，哪怕你把药价提了那么多，老师不是还答应你的条件了吗？你就是太多心了！” 楚昊不想因为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免得影响感情，只好主动承认错误，“好好，我会五洲大药房那边联系的，儿玉士夫需要的那批货，可以优先供应，这总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 一旁的田勇似是无意问道，“新药ha一事，我也有所耳闻，据说是德国方面研制的新药，老师的商社也曾试图联系采购渠道，一直都没成功，想不到二弟居然还有这个本事？” “呵呵，机缘巧合，顺便赚点外快而已。” 田云扁着嘴揶揄道，“二哥可够谦虚的，你不是还有个药厂吗？这么长时间都没想着领我去看看，切！” “药厂？”田勇再次来了兴趣。 楚昊苦笑道，“什么药厂啊，那只是为了在外面充大头，方便和别人谈意而已，其实只是个小作坊，有什么好看的，当然，如果大哥六妹感兴趣，稍后我领你们去庆春门那边，我的一个招待所逛逛，那也是我和五洲大药房存放药品的地方。” 一路闲聊，三人很快到了目的地。 巧合的是，今天郑永正好在职，打听过后，三人来到了杭城宣传部档案馆。 郑永老头儿一如既往的爽朗，本就对楚昊颇有好感，当得知三人来意后，更是感慨不已，特地领着三人来到他工作的地方参观起来。 “唉！真是难得啊！” “现在的人越来越现实浮躁，已经很少有人对这些地方志感兴趣了。” “其实在老头子我看来，真正要了解一个国家民族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地方县志的研究，才是最为重要的。” “它不仅是简单的地理描述，还有当地历代人文，经济，战争，环境，历史的综合演变，可谓包罗万象，简直就是一部部百科全书。” 老头儿一边引领着参观，一边絮絮叨叨，楚昊的兴趣不大，却观察到田勇兄妹是真的听进去了，而且态度极为谦恭。 “郑老所言，晚辈极为认同。” “我中华文明数千年，传承绵延不绝，一个最重要的标志就是志书的功劳，比如最早的志书《三海经》。” 田勇话音刚落，郑永连连赞道，“小伙子有见地，我们这档案馆里不仅仅有历年的志书四千多套，而且还有一部南北朝时期流传下来的刻本《三海经》呢。” “哦？那可是弥足珍贵了。” “当然，哈哈。” 三人在档案馆里留连了一个多小时，田家兄妹和郑永相谈甚欢，反倒是楚昊，听得昏昏欲睡。 临出门时，郑永对楚昊相当不满，“楚昊小子，多跟你朋友好好学学，这些可都是我中华瑰宝啊，田家娃娃，只要不嫌老头子麻烦，以后常来玩。” 档案馆一行，对楚昊来说，只是个插曲，可田家兄妹却仍然兴致昂然，直到三人来到庆春门的宅院。 “二哥，这就是你说的招待所？咯咯——” 条件是差了点，但这并没有影响三人的兴致，简单的酒菜一样喝的开心。 只是，送走两人后，楚昊陷入了沉思。 尽管即将到来的战乱无法避免，但生活还要继续。 他总不能一直在租住的房子里和爱人约会吧…… 第54章 新伙伴 找了两天时间，楚昊最终在北山街土地庙一带买了个小户型的房子。 这里距离秋云山庄和杨庄都很近，而且对面就是西湖，风景也不错。 只是，还没等他收拾好新居，史永赓再次找来了。 看到后面那辆大卡车，楚昊万分惊喜。 “史叔叔真的帮我弄到了？太好了！” 史永赓则离得远远的，看向楚昊的表情极为怪异。 “楚大哥，真是想不通，你居然还有这么奇怪的兴趣。” “我父亲托了法兰西领事，好不容易从非洲运来这些动物，只是父亲说过，这些家伙性子凶猛，你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楚昊乐的合不拢嘴，“那是你的偏见，它们其实很温顺的。” 一边说，楚昊一边上车，打开其中一个铁笼子，伸手在一只银背大猩猩头上摸了摸。 虽然只有一只银背大猩猩，但看上去应该还处于幼年时期，最多也就四十斤左右的样子。 当然，最让他感兴趣的，还是另外三个铁笼子里的八只斑点鬣狗。 这明显就是一个完整的小家族啊，真不知那些法兰西人是怎么弄到的。 看到楚昊兴奋的样子，史永赓不无担心的再次确认道，“楚大哥，你真打算把它们送到药厂那边去？不怕把咱们药厂那些人都吓跑吗？” “呵呵，怎么会呢，它们可是我们人类的好朋友们，绝不会轻易主动攻击人的。” “是不是啊，小家伙们？” 让史永赓意外的是，这些凶名在外的野兽们，听到楚昊的话，全部趴伏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算算时间，楚昊已经等了这些小伙伴差不多将近九个月的时间，如今终于送来了！ 史永赓极不情愿的跟着楚昊，一起将这些新伙伴送到了东关村，连道观都没有去，等装完药品之后，立马走人。 刘振风刘振华两兄弟，包括负责护卫的楚雄等人，看到楚昊将铁笼子打开，吓得全部跑的远远的。 这些野兽他们全部没有见过，却对它们有着强烈的恐惧心理。 可让众人意外的是，在楚昊打开铁笼子后，那些野兽居然老老实实的围坐在楚昊身边，好像小学生在听老师训话一般。 “呵呵，小雅，小奇，马上就要到咱们的新家啦！” 小雅是为首的一只雌性鬣狗，小奇则是楚昊给银背大猩猩取的名字。 楚昊抱着小雅，牵着小奇，另外六只鬣狗则乖乖的跟在身后，一起向道观走去。 众人见状，心里的恐惧稍减，却仍然不敢轻易靠近。 药厂来了新伙伴，自然引起了一阵骚动和围观。 “噢！我的天哪！” 同样听到动静的罗拔博士，看到楚昊现身，当即发出惊叫。 “楚先生，你疯了吗？” “你知道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吗？” “是鬣狗！” “是非洲鬣狗啊！” “那可是要人命的野兽！” “楚先生，你肯定是疯了！” “这个地方不正常，连人也不正常，我的上帝啊，这里我是一天待不下去了！” 几天不见，罗拔博士整个人明显憔悴了不少。 而听到他的惊呼声，周围众人更加慌乱，连带着看向楚昊的目光也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楚昊嘿嘿一笑，放下小雅，“乖乖在这附近玩，不要走远，更不要胡闹，知道吗？” 小雅低呜一声，就地坐到了道观门口，其他七只鬣狗同样老老实实的蹲坐了下来，表现的普通土狗还要温顺。 “罗拔博士，这是你的偏见，你看它们有多可爱多乖巧？” “可爱乖巧？噢！天哪！楚先生，你居然把这么美妙的词汇用在它们身上！” “不！楚先生，你干什么？别过来！” 见楚昊居然牵着小奇向他走来，罗拔博士面色惊恐，一步步倒退。 楚昊无奈，只好停下脚步，“罗拔博士，小奇它真的很可爱，你甚至可以把它当成你的孩子一样，真的！” “不！楚先生，我觉得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 “该死的，当初我就不该听汉斯那蠢货忽悠，跑来学什么神药秘方！” “汉斯那混蛋就是个骗子！” “我可是真正的医学博士，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我怎么可能还学不会呢？” “楚先生，一定是你故意的对吧？” “故意不让我学会ha制药方法？” “如果楚先生没有诚意也没关系，快点送我走吧！” “我要回上海，立刻！马上！” “这个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见对方几乎要到了情绪崩溃的地步，楚昊只好先让小奇乖乖去一边玩，这才走到了罗拔博士面前。 此时，整个道观里的人都围在附近，对这些新来的伙伴既好奇又畏怯。 可楚昊却留意到一点，他们对罗拔几乎都没什么好感。 也难怪罗拔会这样失控，他就好像自绝于整个道观里所有人一样，完全就是个外人。 “罗拔博士，冷静一下。” 楚昊安慰了一句，又把刘祖询叫了过来，“祖询，罗拔先生还没有学会制药方法吗？” 刘祖询嫌弃的看了一眼罗拔博士，“楚大哥，我也以为堂堂博士学这些东西应该很快，可谁能想到他连最基础的制氨这个步骤，学了两天都不会呢？” 制氨？？？ 楚昊差点把眼球瞪了出来。 刘祖询这家伙……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多了！ 潜力不错，值得大力培养一番了。 楚昊闻言摊了摊手，“罗拔博士，你看——” 罗拔怒了。 “楚先生，我是医学博士，不是化学博士！” “我学什么制氨哪！” “这药品里南要氨，那就买现成的不行吗！” “为什么要我从最基本的制氨学起？” 见火候差不多了，楚昊连忙出言安慰，“罗拔博士，冷静一点，或许是我之前考虑不周，不过我现在已经了解了你的诉求，接下来的过程就简单多了，也不需要你从最基本的步骤学起了。” “我保证，你在半天之内就能掌握药品制法。” 罗拔闻言，情绪终于有所缓和，“真的吗？楚先生，您没骗我？” 啪—— 楚昊一拍胸脯，“说到做到，而且我亲自教您，保您一学就会。” 第55章 忽悠 “好，楚先生，我再相信您一回。” “不管今天学不学会，我都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打死我也不会再留下来了！” 罗拔博士揉了揉一头乱发，嘴里嘀嘀咕咕着跟在楚昊身后，走进了制药房。 ha制法本就极为简单，知道几样原材料的配比和反应方法，剩下的就是实际操作了。 罗拔博士仅用了两个小时就独自制成了一袋成品出来。 “就这么简单？” 看到自己面前的成品，罗拔博士差点哭了！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楚先生，您果然是守信之人，这药品制法我已经掌握，也是时候要离开了。” 楚昊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罗拔博士，我们这里的条件就这样，这几天让您受苦了，我现在就让人帮您收拾东西再送您离开。” “不用不用，本来我就没什么东西带来，咱们现在就走吧。” 见对方迫不待的样子，楚昊差点笑出声来，“呵呵，好，咱们现在就走。” 可到了院子里，看到旁边枯坐的小奇，以及院门口那八只鬣狗，罗拔博士下意识的退到了楚昊身边。 “呵呵，罗拔博士，别担心，它们很和善的，绝不会伤您分毫。” 罗拔博士哪里肯信，抓着他的衣角恳求道，“要不您让它们先离远一点？” “没问题。” 说完，楚昊一拍脑门，“差点忘了，罗拔博士，有件事还要拜托您。” 罗拔博士只想早脱苦海，连忙问道，“什么事尽管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办到。” “是这样的罗拔博士，我想通过您帮我介绍一些热爱医学的有识之士到我们药厂这边来，不知——” 罗拔博士闻言断然摇头，“这不可能，楚先生，我敢向上帝保证，这个世界绝对不会再有人来您这个药厂的，这里的环境太差，而我认识的那些人是绝对忍受不了这里的环境的。” “那可未必，罗拔博士，您还不知道我需要找的人是干什么来的呢？” 罗拔博士哪里听的进去？ “楚先生，不管您要找人来干什么，我敢断定，绝不会有人愿意来这种地方，除非他是疯子！” “呵呵，罗拔博士您这句话说对了。” “我需要找的就是一群疯子。” “一群为了科研进步，一群愿意为了人类文明进步而埋头科研的疯子！” “而且我相信，如我一样有着伟大理想的疯子，是不会介意外部环境甚至生活品质优劣的。” “我需要和他们一起，研制出比ha更加有效更加神奇的药物，来帮助人类解除病痛，让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因为疾病而黯然失色！” 罗拔博士看疯子一样的看着楚昊，可当他听到最后那句话时，终究还是忍不住脱口问道，“比ha药效还要好的药？这怎么可能！” 楚昊不屑的撇了撇嘴，“罗拔博士觉得ha真的好吗？” “当然！”罗拔博士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肯定答案，“这还用说吗？” “ha药效已经经过了临床验证，而且得到了无数人的追捧。” “要不然汉斯那混蛋怎么会请我来学呢？” “因为他知道，掌握了这药方之后，会带来的利益究竟有多么恐怖！” “甚至，更疯狂野蛮的人，会为了抢夺这药方而不惜发动一场可怕的战争！” “不不不。”楚昊伸出食手晃了晃，“罗拔先生，实话告诉你，这ha只是我研制的一种不成熟的样品而已，他还远没有达到我的理想程度。” “比如您就没有想过，这ha还可以制成片剂和注射液，应该如何操作吗？” “甚至，我已经完成构想的另外一种药，比ha的药效要更加完美十倍！” “只是我的事情太多，不能扎下心来，所以需要找到一些有着和我共同理想的专业人才，去和我一起实现这些梦想。” ha片剂和注射液？ 罗拔博士怔住了。 之前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 当然，更令他震撼的是，楚昊提到的那种比ha药效还要完美十倍的药，那到底是什么？ “楚先生，您根本不需要另外找什么人，我就可以啊！” “您看，我是医学德国汉堡大学毕业的医学博士，纯正的专业人才啊！” “而且我们已经合作过一次，已经算是熟人了，何必还要另找别人呢？” 楚昊断然摇头，“不不不，您刚才已经说过，这里的条件太差，生活太苦，这里也没有大上海的莺歌燕舞，灯红酒绿，您会不习惯的。” “不，楚先生，您误会了，我不怕辛苦，只要有饭吃，饿不死就行，我之前那些话，肯定是一时脑子不清楚胡乱说的，真的！” 楚昊还是摇头，表情严肃道，“就算罗拔博士您不怕吃苦，还是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的是一群真正的科研工作者！” “我就是啊！” “不，您不是。” “楚先生！”见楚昊居然否定自己的专业和身份，罗拔博士怒了。 楚昊却表情严肃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您的能力，但本质上来说，您已经不是个纯粹的科研工作者，只是个开诊所的商人。” “否则，您也不会因为汉斯先生劝说，就来我这里学ha制药方法了。” “从您接受汉斯先生邀请来到这里，就证明您已经不是个纯粹的科学工作者，而是带着某种功利性，甚至沾染了政治性，您不否认这些吧？” 罗拔博士张了张嘴，却辩无可辩。 可楚昊提到的那比ha药效更完善的药，却如猫爪一般，抓的他心里痒痒的。 楚昊却仍然自顾自深情说道，“我需要的是，完全纯粹的，为了人类伟大理想而甘愿献身的科研人员。” “他们不为名，不为利，没有政治阴谋，完全沉浸于科学殿堂！” “他们以科研事业为神圣己任，以为人类进步贡献力量而自豪！” 罗拔博士越听越激动，甚至回想起了当初搞科研时的衣不解体，废寝忘食。 曾经的他，不是楚昊所说的纯粹的科研工作者吗？ “楚先生！我能！” “请相信我，让我留下来，跟您一起研制更加完美的药品吧！” 见楚昊还是摇头，罗拔博士急了，“楚先生，到底要我怎么做您才相信？” “罗拔博士，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药厂放在这么偏僻的深山中吗？” “难道是我没有钱吗？” “显然不是，至少ha药物带给我的利润，就足以让我在上海建个不错的药厂了。” “可我没那么做。” “因为我的志向不在赚钱上，而是不断开发研制出更好的药，让世人再不受病痛折磨。” “而最好的科研环境，就是这远离喧嚣的地方。” “在这里，人与自然和谐，可以让我们更加安心的沉浸在科学殿堂的攀登！” “可您能做到吗？” 罗拔博士连连点头，“我认同楚先生的话，也能做到！” “那么它呢？”楚昊随手指了指院中不远处的小奇，“在罗拔博士看来，它是可怕的野兽，可在我看来，它却是我的朋友，因为我能做到与自然的和谐，也相信它会成为我的朋友，所以，我心平静，也只有这样的心境，才能更好的搞科研。” 说着，楚昊招了招手，小奇乖顺的跳到了楚昊身边。 尽管罗拔博士心中仍然恐惧，却强忍着没有退后。 楚昊伸手在小奇头上来回抚摸着，笑看着身边的罗拔博士。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罗拔博士咬了咬牙，颤抖的伸出手，放在了小奇头上。 见小奇并没有任何过激反应，罗拔博士暗暗松了一口气，继而试探问道，“楚先生，现在呢？我可以吗？” 楚昊笑容更盛，主动伸出手来，“罗拔博士，恭喜你！” “你现在终于有资格成为一个纯粹的科研工作者了！” 第56章 武器到位 罗拔博士闻言激动不已，“楚先生，这么说，您同意我继续留下来了？” “当然，您是位令人敬仰的科研工作者，我们这里需要您！” “太好了!楚先生谢谢您！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加入您的科研课题了，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不急，罗拔博士，尽管我和您一样，讨厌和汉斯先生打交道，但我们是讲诚信的人，不能失信于人，最多几天时间，与汉斯先生完成交易，您把ha药方给他之后，我们就可以安心搞科研了。” 罗拔博士点头赞道，“楚先生说的有道理，那就再等几天吧。” “另外——”楚昊又补充道，“罗拔先生，科学无国界，科研也应该是无私的，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再联系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一起来完成接下来的课题，您觉得呢？” 罗拔博士这学痛快多了，“这没问题，我可以写信联系国内的几个学生，相信他们肯定会愿意过来的。” “楚先生，真是没有想到，在这神奇的东方国度，还有楚先生这样伟大无私的科研人才，您的胸襟实在令人敬佩。” 楚昊谦逊的摆了摆手，继而长叹道，“罗拔先生有所不知，其实不仅仅是医药方面，生物，化学，地理勘测，物理甚至材料工程方面，我也有很多设想，有些甚至已经进行了一部分，一旦实现，几乎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只可惜，人力有尽时，更何况我的精力也有限，根本无法静心研究，如果能有相关方面的爱好者或人才辅助，那该多好啊！” 罗拔博士还没从喜悦中缓过来，闻言再次受到震撼！ “楚先生，研制出ha这样的药品，已经了不起了，您居然还涉猎其他领域？” 楚昊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比如化学方面，我对石油产品的提炼，就已经有了新的方向，并且初步有所成效，一旦有人帮忙协助，必定能轰动整个科学界。” “比如你们德国比较擅长的航空发动机方面，虽然我们中国还落后不少，但在我看来，你们实际上还可以做的更好，一旦按照我的设想实现，航空器的速度至少能提高一倍以上。” “还有材料学方面，有些虽然我只研究了一半，但如果时间充裕，肯定能研发出足以改变世界的先进材料。” “还有物理方面，同样受限于时间精力，否则，我研制的运动学，可以让车子不用加油，而行驶速度却快上十倍百倍！” “楚先生，您慢点说，我记下来。” 被震撼到的罗拔博士越听越心惊，转身跑回房间，飞笔将楚昊说过的简略记下。 “楚先生，我虽然只是医学博士，但在国内我也认识一些相当专业的人才，有些甚至在相关专业方面成就不菲，如果楚先生同意的话，我可以写信给他们，询问他们的意愿。” 楚昊只淡淡点头道，“罗拔博士，不必过于苛求，当然，如果他们愿意，如果他们与我们有共同的理想，愿意倘佯于科学的海洋中搏浪，我自然欢迎他们，并给他们一个安静祥和的科研环境。” “嗯，楚先生，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呵呵，罗拔博士，今天我们相谈甚欢，不如趁此时机，我先跟你说说有关于ha药品的完善方面需要注意的细节，趁着汉斯先生没来之前，你可以先试着研究研究？” “太好了，楚先生，非常荣幸以与您共同研究。” 制药室里，罗拔博士竖起耳朵，一边倾听一边时不时的点头。 “我们现在的ha是粉剂，临床时最好用于外敷，当然也可以内服，所以研制片剂时可以从这个方向考虑。” “至于注射剂，则适用于伤势拖延时间过久时使用。” “另外，罗拔博士，这ha药品，其实还可以再次细分多种种类，这方面等以后有时间我再跟您细说……” 罗拔博士愉快的留下了。 小雅一家和小奇也渐渐适应了新家。 药厂的工人们，从最初的恐惧中慢慢适应，甚至有胆大的人把它们当成了普通的家畜对待。 至于它们的食物方面，楚昊也做了安排。 小奇可以与正常人类一样，同时山上的草果也是它的食物。 而山林中的野兔和鼠类，则成了小雅一家的猎食对象。 三天之后回到杭城时，汉斯早已等候多时。 “楚先生，这是您的要武器清单，两天内会陆续送达。” 整整两页纸！ 步枪，轻重机枪，花机关，m1932毛瑟手枪，50毫米83毫米迫击炮，山炮，战防炮，20毫米高射炮，以及大量子弹炮弹。 除此之外，还有钢盔，军装，甚至是防毒面具！ 看到楚昊那震惊的表情，汉斯贴心的询问道，“这么多装备如果楚先生运送不便的话，尽管直说。” 楚昊收起清单，淡淡说道，“这些就不劳汉斯先生操心了。” “汉斯先生可以先在杭城住下，我今天找人把这几辆车的装备运走之后，顺便会把罗拔博士带回来的。” “呵呵，那就太好了，楚先生放心，我会等所有武器运到之后再离开的。” 楚昊登上卡车驾驶位，再次探出头来，“交易结束之后，汉斯先生应该不介意顺便把这些卡车留给我吧？” “呃，楚先生，就算把这些卡车留下，想必楚先生也加不起油吧？” 汉斯这话说的倒是一点没错。 如今国内唯一能产油的油井，一年也没多点产量，除了几个大城市之外，很多地方的车，甚至使用木炭，酒精和煤气代替汽油。 可这又怎么样？ 自己用不起，卖了也是钱。 “这就不劳汉斯先生操心了。” 关上车门，开动车子驶向城外。 这一次，楚昊多留了心眼。 好在交易即将达成，为免出现意外，汉斯再没有派人跟踪。 按照之前商定的，罗拔博士暂时停止了科研，同汉斯见面之后，顺便处理一下上海那边的诊所，同时把写好的信寄了出去。 楚昊则把刘振风带上，两人一起把剩下的四辆卡车陆续开回了东关村。 第57章 这下吃撑了 连续拉回了四卡车的军用物资，得到消息的郑永华和钟老大带着山洞那边的人也赶了过来。 “这么多驳克枪！” 郑永华惊呆了。 整整一千五百支驳克枪，而且每支枪配发两千颗子弹！ “还有这么多钢盔，这是……kar98式狙击枪？” 郑永华欣喜若狂的抽出一支狙击枪，爱不释手的摆弄着。 “配备6倍光学瞄准镜，而且还是三支！” “这可是好东西啊，楚老板，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楚昊自得一笑，“这才只是一部分而已，明后天还会运来更好的东西，郑大哥不是一直发愁没有足够的枪支弹药训练吗？现在够了吧？” 药厂和山洞那边的护卫力量，加在一起差不多五十来人，却一直没有像样的武器。 现在好了，长短家伙一应俱全。 接下来只要加紧训练即可。 震惊之余，郑永华毫不客气的带着钟老大挑选了足够的枪支弹药返回了山洞那边，临走还不忘带上一支狙击枪。 药厂这边，楚雄的枪法虽然比不了黄会安，但与郑永华却几乎不相上下，训练方面自然由他负责。 这次的四车物资，除了驳克枪弹和头盔外，就是军服。 明天运来的才是各种重型武器，唯一可惜的就是，他这里会开车的人只有刘振风一人！ 如果不是怕出事，他甚至想到小车桥监狱调些狱警帮忙。 但这显然不行，哪怕是赵淇，他也不准备露出口风。 毕竟这些可都是军用装备，万一出事一切皆休。 第二天，杭城永佳宾馆。 “楚先生，今天将有三十辆卡车过来，你那边的司机人手够吗？” 楚昊苦涩一笑，“汉斯先生，今天交付地点改一下，等车到了之后，让他们从艮山门离开，在九仙山附近交付如何？” “呵呵，完全没问题。” “另外，我听罗拔博士提到，他还想继续留在楚先生的药厂，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楚先生研制了更好的药品，我们还有机会合作。” “行，没问题。”楚昊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对方明显尝到了甜头，但楚昊也没别的选择，只能答应。 毕竟，要保证这次武器交易顺利并保密，离不开汉斯的配合。 当然，至于今后是否还能合作，那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相信汉斯也明白，一种新药从研制到应用，没个几年下来是不可能的。 双方一拍即合，接下来就简单多了。 天目山地域广阔复杂，楚昊提到的九仙山距离东关村还有四十多里，不怕被发现。 三十辆卡车赶到时，郑永华带着钟老大等人全副武装守候多时，刘振风和楚昊两人轮流开车，到了半夜方才把车全部开回去。 两天之后，与汉斯的武器交付全部完毕，而东关村附近，则留下了近二百辆卡车！ 没有武器的时候心慌，武器多了更甚。 尤其，这里面还有那么多的重型火炮！ “二哥，这些东西真要全都搬上去吗？药厂那儿也放不下啊！” 看着眼前数十门山炮和榴弹炮，刘振风愁眉苦脸。 楚昊也头疼了。 交易之前他只知道要的东西越多越好，没想到现在吃撑了。 “没关系，告诉兄弟们，这两天把手头的活停一停，合力把重炮和炮弹全运到山洞那边藏好，总有用到的那一天，其他武器留一部分在药厂这边。” 至于那近两百辆卡车嘛，他想到了史永赓。 史家生意多，门路广，一定能帮他卖出去。 即便卖不出去也没关系，正好重庆那边准备开设几个分厂，用来运输设备和材料也不错嘛。 药厂这边还没有收拾停当，史永赓带着罗拔博士回来了。 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个金发碧眼的姑娘。 “楚先生，信件我已经发回国了，一旦有了消息，史老板会及时与你联系。” 楚昊闻言大喜，和这样纯粹的科技人才打交道就是省心呐！ “另外，楚先生，这是我的宝贝女儿梅娅，她同样毕业于汉堡大学，主攻材料学，她很仰慕您，所以跟我一起来了。” 梅娅看上去和楚昊年纪相仿，主动伸出手来，“楚先生，父亲说您很棒，各方面都很棒，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但愿您能给我惊喜。” 或许是楚昊过于年轻了，见到楚昊本人之后梅娅表面虽然热情，但明显怀疑自己的父亲可能被忽悠了，言语之间透露出疑虑。 楚昊握住对方小手，笑得合不拢嘴，“梅娅小姐，我向你保证，你的选择绝对是正确的！” “令尊说的没错，稍后我会向你证明的。” “罗拔博士，梅娅小姐稍等，一会儿我们一起回药厂。” 转过身，楚昊领着史永赓走到一边，指了指随处停放的卡车，“永赓，这些卡车留下五辆即可，其他的能想办法帮我处理了吗？” 史永赓早就注意到了那些车，同样也知道来历，略一沉吟后点头，“没问题，我们自己也会留一部分方便运输。” “那就好，以后我会把药品送到招待所那里，上海那边的原材料也送到那里，这样一来，你就不用来回跑了，随便找个可靠的人即可。” “另外，回上海后替我向杜先生说一声，我想通过他买一百桶石油原油，价钱方面不是问题。” 送走史永赓后，楚昊这才领着罗拔父女向道观走去。 与罗拔博士不同，在大都市待惯了的梅娅，显然更喜欢这里的自然风景，完全没有嫌弃深山老林的意思。 只是，当她看到道观外随处游荡的小雅一家和小奇时，还是被震惊到了。 “噢买噶！” “之前父亲说的真的，楚先生，您真的太疯狂了！” 或许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梅娅捂嘴惊呼，但眼中却无一丝惧色，甚至还带着丝丝兴奋和期待！ 楚昊见状，伸手招来小奇。 小奇蹦蹦跳跳来到近前。 “梅娅小姐，它叫小奇，已经和罗拔博士建立了不错的感情，你看，它已经伸出手向你表达了友善。” 看着小奇主动伸出来毛茸茸的手，梅娅的好奇心占了上风。 “真的！楚先生，小奇它真的好可爱呀！” “当然，梅娅小姐，我说过，这里是友善的世界，你一定会庆幸留在这里的。” “小奇，梅娅以后就是你的妈妈了，知道吗？” 看到小奇居然点头，梅娅更加喜爱，甚至在小奇的毛脸上亲了一口。 “父亲，您说的没错，我太喜欢这里了！” 第58章 忽悠美女梅娅 梅娅的到来，让药厂更加热闹了。 毕竟，美女养眼，更何况是梅娅这样热情大方的美女。 而且，有女儿陪在身边，罗拔博士也终于完全静心去攻克楚昊留给他的事课题了。 还有小奇，听从了楚昊的吩咐后，几乎成了梅娅的专职助手，即便是打水洗脸这种活，都做的相当到位。 逐渐适应了药厂这里的生活后，梅娅的新奇劲还没过去，又主动找到了楚昊。 “楚先生，父亲说过，您能帮我在材料学上有所建树，到底是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呵呵，别急，梅娅小姐，我要购买的石油过几天才能到。” “石油？楚先生，您所说的新材料，莫非是从石油中提炼出来的？” 梅娅略显失望，“如果是这样的话，楚先生，我觉得似乎没有必要，您的国家在提炼石油方面可能技术方面不足，但在我们德国，大学时就已经在实验中接触过了。” 楚昊闻言收起笑容，“梅娅小姐，你错了。” “据我所知，石油中提炼出的产品，也就是汽油，柴油，航空煤油，润滑油，凡士林，沥青，石蜡，松香水等。” “实际上，这些提炼技术我们国家同样掌握并且一直在生产，只不过因为国内储量不大而已。” “而我要说的是，除了这些之外，石油中还能提炼出其他材料。” 楚昊说完，梅娅眼中的高傲之色稍退，“不知楚先生说的材料到底是什么？” 楚昊直接拿出笔来，在纸上写出一个化学公子式——nch2=ch2→—[ch2—ch2]n— “这——”看着分子式后面n—，梅娅傻眼了。 “楚先生，这种材料您提炼过吗？” “当然。”楚昊回答的脸不红心不跳。 “能不能说说，这种材料到底是如何合成的？具体有什么用途？” 楚昊缓缓摇头，肃然说道，“梅娅小姐，相信令尊应该和你说过，我这里虽然只是个规模不大的药厂，但鼓励科研。” “什么是科研？就是提出课题，努力研发！” “我只负责给你提供课题，适当时甚至帮你提供相应的思路，但绝不会代劳。” “如果我把方法都告诉你了，还叫科研吗？” 梅娅难得的脸红了，只是捏着手上的纸，明显感觉无从下手。 楚昊见状暗笑，轻咳一声解释道，“梅娅小姐，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种材料名字叫聚乙烯，顾名思义，就是通过某种方法将乙烯无限聚合得到的材料。” “当然，相信你应该知道如何从石油原油中的提炼乙烯，重点是通过什么方法将乙烯无限聚合。” “而这，才是你真正需要攻克的课题。” 梅娅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认真听着，最后点头，“楚先生，谢谢您提供的课题，我会努力的。” “嗯，梅娅小姐，科研需要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更不能急于一时，你可以慢慢思考如何进行。” “稍后石油运到了你再着手实验。” “当然了，必要的时候，我会适点提点，给你提供一个思路的。” 梅娅闻言大喜，“谢谢楚先生！” 楚昊淡笑着摆摆手，泰然自若的离开了实验室。 直到下山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忽悠罗拔博士容易，忽悠一个美女压力实在太大了！ 这些天他一直在东关村忙碌着，几乎要忘记了刚刚购买的新居，还没有装修呢。 所以，回到杭城后，就直奔新居，全身心投入，畅想着和爱人共筑爱巢的小日子。 在表妹的帮忙下，大约半个月的时间，新居终于装修完工。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兴冲冲赶到拱宸桥那边，田云兄妹却有事去了南京。 留下新居地址后，楚昊无精打采的去了庆春门的招待所。 赵勇办事相当勤快，招待所已经初具规模，至于不像破破烂烂。 而且采购的第一批二十吨粮食也已全部送了过来。 赵淇会开车，而且只是送粮，楚昊本着人尽其用的原则，直接把此事交给了赵淇负责。 粮食运走之后，随车又送来了一批成品药，只等着上海那边随时取货。 如此一来，楚昊闲下来的时间就充裕多了，但他仍然选择留在杭城，悠哉游哉的在招待所晒太阳。 不过，这样悠闲的日子也仅维持了两天，表妹杨春妮就找来了。 “表哥，你上次说的那件事，我答应了。” “什么？”楚昊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给弄懵了。 “切！你还真是贵人事忙！”杨春妮一如既往的瞪了他一眼，“你上次不是说过药厂缺人手吗？” “我已经和那些学生沟通过了，大约有四十来个学生愿意去你那里帮忙，不过事先说好，他们可都是高材生，工作不能太累，工钱也不能少了！” 要求还挺多…… 知道表妹什么性子，楚昊也没有在意，直接拍板，让她尽快把人集中过来。 当初和杨春妮提起此事时，本就不是冲动决定。 药厂那边即便有罗拔博士父女，甚至以后还有更多的外国专业人才过来，但那些毕竟还是外国人。 要想真正掌握一支强大的科技队伍，当然还是自家人可靠。 得到楚昊答复，杨春妮只用半天时间，就把人全部集中了过来。 男男女女加起来一共四十七人。 楚昊随便了解了一下，勉强还不错。 医学，化学，物理，材料工程方面的学生都有。 “表妹，有机会再帮我联系几个地质方面的学生，其他专业的也可以。” 交待一声，楚量立马让所有人上了卡车，向东关村驶去。 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人，药厂更加热闹了。 尤其是这些学生在看到罗拔博士父女后，最后一点隐忧也荡然无存。 就连外国专家都能在这里扎根，他们又何尝不行呢？ 更让楚昊满意的是，不用他本人做工作，身怀“壮志”的罗拔博士就主动站出来，慷慨激昂的向同学们发表了一通豪言！ 站在远处的楚昊，望着振臂豪情的罗拔博士，暗暗感叹，后继有人呐！ 当然，随着队伍的扩大，一些问题也陆续显现出来。 第59章 国际科研院 首先就是住处和工作环境。 除了生产车间外，总不能让所有人挤在一个实验室吧？ 当然，这难不倒他。 当天就在药厂门口写了四个大字：自力更生！ 为了发动这些人的积极性，又把松风道观的牌子换下，专门在杭城定制了块牌子——天目山国际科研院。 果然，当牌子挂上之后，之江学院的学生们一个个露出了无比自豪的神情。 甚至就连罗拔博士的干劲也更足了。 科研院周围林木资源丰富，再加上众人干劲正足，仅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就在原址周围扩充了将近两倍的场地，陆续修建一座座独立的木质实验室。 刘振风则被楚昊安排专门往来于杭城之间采购各项建筑物质。 自从罗拔博士留下来之后，刘祖询和另外四个医学专业的学生主动做助手，一边协助罗拔博士攻克课题，一边虚心学习。 除此之外，他还要继续负责药品生产，比以前更忙了。 “祖询，你提炼的乌洛托品呢？放在什么地方？” “乌洛托品？”刘祖询指着墙角一袋大约二十斤左右的袋子说道，“楚大哥，这药治疗狐臭虽然效果不错，但市面上需求量不多，所以我只提炼出这些。” 楚昊知道，这只是一方面而已。 和ha药品相比，乌洛托品需求量小，利润也低，而且刘祖询一个人的精力不足，所以才只提炼出这么一点来。 “没关系，祖询，稍后你安排个相关专业的人，继续提炼乌洛托品，并且单独存放在一处即可。” 说完，楚昊量取了一斤乌洛托品，两瓶硝酸以及少量硝酸钾，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上海那边的发射药管和火箭空包弹已经陆续运回来不少，也是时候试试效果了。 乌洛托品硝化之后就是高爆炸药黑索金，这个步骤并不复杂，他一个人就能完成。 不到一个小时，近一斤的白色晶体析出成功。 楚昊将其中一小半混入了少量的硝酸钾，以增加其稳定性，用于发射药。 剩下的黑索金则被他小心的装填到三个火箭弹中。 黑索金虽是高爆炸药，但同时其稳定性要比梯恩梯差了不少，而且楚昊又是第一次实际操作，整个过程小心又小心。 忙完之后，几乎后背都湿透了。 科研院这边就存放了一少部分的火箭发射筒，随便挑一个背上，又找个背包，带上了发射药筒和火箭弹，离开科研院。 “楚老板，你要去山洞那边吗？要不要我派人护送你？” 负责安保的楚雄关切问道。 楚昊摆了摆手，“不用，楚大哥，你忙你的。” 说完，招呼小雅一家子，悠哉悠哉的向山洞那边走去。 自从武器运送过来之后，郑永华就带着钟老大一干人，在山洞那边开始了日夜苦练。 郑永华毕竟是黄会安的手下，以他的身份，只要用心培养训练，有朝一日必定能够训练出一支战力不俗的力量。 咚咚—— 啪啪啪——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听到远处深山中的枪炮声不绝于耳，要不是楚昊催促着，身边的八条鬣狗早就吓跑了。 还没等楚昊赶到，郑永华便带了一个人迎了上来。 “楚老板，放哨的兄弟说你一个人过来了，这太危险，如果你也有兴趣跟我们一起训练，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保护你。” 楚昊笑着拍了拍腰间的驳克枪，“有它在，不会出事的。” 有了武器之后，除了随身携带之外，他的车上也藏了两只花机关和两支驳克枪用于自卫。 况且还有小雅它们一家子呢。 “郑大哥不止枪法好，想不到连迫击炮也懂，真是全才啊。” 郑永华闻言，脸色难得一红，“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迫击炮，不过这批武器都有说明书，而且也找梅娅小姐帮着翻译过了，照着说明书操作即使可，就是会浪费一些炮弹。” “训练嘛，浪费在所难免，只要能训练出成离的炮兵，哪怕浪费一半也值得。” “郑大哥，你们继续，我到处逛逛。” 楚昊谢绝了对方派人保护的好意，带着小雅它们继续向北逛了大约十余里，这才在一处山谷停了下来。 这里几乎已经听不到郑永华他们的枪炮声了，正好适合检验他的火箭弹效果。 将火箭弹和发射药简组装好后，小心的插入火箭筒中，身体呈半跪姿，目标对准了前方近二百米外的一块裸露巨型山岩。 “小雅，到旁边去，别在我身后。” 八条鬣狗似乎预感到危险，第一时间躲到了楚昊身后，楚昊见状，连忙将它们赶到了两侧。 要不然，火箭弹发射瞬间喷射的火焰，非把它们烤熟了不可。 通过火箭筒上的机械瞄具瞄了一会儿，楚昊果断扣动扳机。 嗵的一声闷响，火箭弹瞬间离体。 下一秒，只听得一声震天巨响，前方那块巨石处爆起浓浓烟尘！ 呜呜—— 身旁的八条鬣狗受惊之下，发出惊恐的叫声，下意识的退开了数米。 楚昊自己也愣了片刻，继而放下火箭筒，向前方跑去。 烟尘散去，巨石早已粉碎一堆。 而更令他震惊的是，巨石爆炸包围的灌木丛，如同被利刃收割一般，分别向两侧歪倒，其覆盖范围，足有二十余平方米！ 这才多少药量？ 除了发射药外，平均每颗火箭弹也就二两炸药吧？！ 除此之外，因为是第一次试验，发射药简里的发射药装填的更少。 如果再增加一些，说不定射程会更远。 想到这里，楚昊再次返回，将剩下两支发射药简的药量重新调整，较之之前多了一点点。 这一次，他把目标对准了更远处的空旷地带，打算测试一下射程。 轰—— 又是一声爆响。 这一次因为没有设置固定目标，而且火箭弹在设计之初，就设置了三秒的自爆点，所以，发射之后，无论是否射中目标，弹体都会引爆。 而刚刚这枚火箭弹，就是达到了自爆设限时间，在空中自爆的。 也就是说，这次爆炸没有击中任何目标，但其效果却更令他震惊！ 三十平米方内的树木枝干被震断震碎，就连外围的树叶都好像被巨大的篦子疏理过一般！ 这威力！ 最后经过大致测量，火箭弹的有效射程大约在三百五到四百米之间。 这个数据已经让楚昊相当满意了！ 至少，这一发火箭弹的威力量，要比郑永华他们的迫击炮强了不止一筹！ 还剩下一发，楚昊刚想再来一次试射，就听头顶一只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当即放弃了这个想法，带上小雅它们转身就往回走。 第60章 杜庄惊魂 自从上次在山洞附近差点被钟老大劫了道之后，楚昊就非常注重药厂周边的安全。 除了郑永华和楚雄两人分别训练一批警卫人手外，周边一切飞禽走兽也早就被发动起来。 因此，一旦周边出现任何异常情况，他都会提前有所警觉。 就在刚刚，那只看似普通的小鸟匆匆飞过，却向他报告，正有一队人向这边急速赶来。 而小鸟所指的方向，正是郑永华他们训练之处。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郑永华听到了刚才这边的动静，担心自己遇到危险，这才带人赶来支援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继续测试。 新药问世的麻烦刚刚勉强解决，他可不想因为这新式武器而再次惹事上身。 而且这次的初步测试，基本上达到他的预定目标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见郑永华带了七八个人飞速跑来，钟老大甚至还背了一个50mm的迫击炮。 楚昊一身轻松的迎了上去，“郑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见楚昊平安无事，郑永华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我们听到两声爆炸声从这边传来，生怕你遇到不测，楚老板，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我刚才练习投掷手榴弹，没想到惊动了你们，不好意思。” “投掷手榴弹？”郑永华明显不信，一边继续向前走了几步，一边疑惑道，“距离这么远，手榴弹的动静不可能这么大啊……” 楚昊直接拽着他往回走，笑着解释道，“郑大哥说的没错，普通手榴弹当然没那么大威力，不过咱们的弹药不是很充足嘛，所以我刚才是把四颗手榴弹绑在一起投掷的，所以动静大了点，嘿嘿。” 郑永华闻言顿觉无语，无比心痛道，“楚老板，你这，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咱们现在这里弹药就算再充足，也不能如此浪费啊！” “你不知道，有些地方因为没有弹药，只能拿着破刀片子当武器，可你倒好！” 楚昊明白他的意思，只好再次安慰，“郑大哥，我知道了，再次会注意的。” 一番劝说，总算暂时打消了郑永华的疑虑。 这也给楚昊提了个醒。 火箭弹的动静可比迫击炮大多了，下次如果再测试，一定要去更远一点的地方才行。 “小雅，去玩吧。” 眼看着就要返回科研院，楚昊把八条鬣狗打发走，任其在山里自行觅食。 不过，还没等他回去，就见史永赓在楚雄的陪同下，正向这边迎来。 “永赓，你怎么来了？” 上次两人已经约定，以后交付原材料和药品，直接通过庆春门那里的招待所即可。 此时他出现在这里，莫不是有事？ “楚大哥，上次你不是托我给杜先生带个口信，想买石油原油吗？” 楚昊闻言一怔，“杜先生没答应？” “那倒不是，杜先生已经把一百桶石油送到了杭城，而且是亲自带人押送过来，现在就在杜庄休息。” “他想见你。” “见我？”楚昊皱眉看了看天色，“现在回去差不多天黑了，要不明天再说？” 杜日笙再怎么说也是上海青帮大佬，能量不小，有些事通过此人办理要方便不少。 但他只想和对方明码标价的做生意，却不太愿意有更深的牵扯。 “楚大哥，这——” 史永赓面露为难之色。 一旁的楚雄很少主动插话，尤其是这种事，不过这次却忍不住开了口。 “楚老板，杜先生这人极好面子，结交之人也非富则贵，黑白两道无一不通，如果您违逆了他的意思，恐怕不太好，要不然这样，我陪您走一趟？” 楚昊摆了摆手，“那倒不必，杜先生不是好面子吗？总不至于和我这么个小人物计较。” “只是，永赓，你也不知道他因何事要见我吗？” 史永赓再次摇头。 “那就去看看吧。” 回到科研院把东西放下，又吩咐刘振风，第二天开车去杭城把石油运回来，这才和史永赓一道返回。 到了杜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而杜庄却如过年一般，满院张灯，院外除了装截油桶的卡车之外，还停放着七八辆轿车。 两人刚下了车，杜日笙的手下柳长庚便迎上来，“史公子，楚先生，杜先生备下酒菜等候多时了。” 史永赓则歉意的对楚昊说道，“楚大哥，沈姨还在山庄等我，我就不跟你一起进去了。” 楚昊点点头，知道史凉材肯定不止一次告诫，让他尽量远离杜日笙。 杜庄客厅里，大约七八个衣装楚楚的客人毕恭毕敬的分坐两旁，当楚昊进来时，主位上一身长袍的杜日笙当即离座，淡淡道，“杜某有客来访，诸位，今天就散了吧。” 众人也跟着起身，纷纷告辞。 “小楚，过几天监察部视察，方便的话回去报个道就行。” 临出门前，陆宗赘笑着打了个招呼。 其后，赵龙文与一个年约五十的文人并肩而来，“楚老弟，找个时间去我那儿坐坐，我和朱市长陪你喝两蛊。” 楚昊一一点头示意。 直到众人走散，杜日笙这才命人备下酒桌，与楚昊一起就座。 楚昊不解其意，只能先行感谢，“多谢杜先生仗义，帮我运来这些原油。” 杜日笙点头，算是承了情，“楚老弟有所不知，即便南京现在买这些东西也不方便，杜某也是花了比市面更多的价钱才弄到这一百桶的。” “在下知道，价钱方面不是问题，只要能买到就好。” “呵呵，楚老弟这么说就简单多了，这东西虽然不好弄，但只要钱到位，一切都不是问题。” 一杯酒下肚，楚昊仍然满头迷雾。 如果说仅仅是因为价钱方面，不至于专门为此见面吧？ 就在他迷茫之际，却见对方一边夹了一口菜，一边耷拉着眼皮，随口来了一句，“楚老弟是红党那边的人吧？” 当啷—— 楚昊手里的酒杯瞬间掉落，额头上渗出汗水，当即起身。 “杜先生何出此言？” 眼前这位，表面上是青帮大佬，可实际上却与南京关系匪浅，前几天还曾在上海帮助南京方面大肆屠杀过红党呢！ “杜先生可能误会了，我需要的这批原油，只不过是——” 杜日笙依旧不动声色，从桌上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再次语出惊人。 “杜某说的不是原油，而是楚老弟前几天接收的那一个整编师的德械装备。” 第61章 与虎谋皮 听到这话，楚昊脸色剧变，不知不觉间颓然坐下，脑子里一片混沌。 事情到底还是泄露了！ 说的也是。 那么一大批武器，整整近二百辆卡车的军火招摇过市，哪怕汉斯手上有特别通行证，可到了杭城这边，又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呢？ 更何况，汉斯也曾说过，这批军火原本就是国府已经下了订的，中途却被他劫了胡。 而且，以杜日笙的人脉和能量，如此动作，怎么可能瞒过他的耳目！ 联想到此人与光头之间的关系，楚昊越发觉得后脊背冷风嗖嗖！ 无论是谁，一沾染上红党二字，根本不需审判，就是个死。 何况眼前之人本就是和光头穿一条裤子呢。 人家要是想故意整死你，安个红党的罪名，就是最经济实惠的办法。 可……楚昊想来想去想弄不明白，除了跑狗场那一次，他好像后期并没有得罪此人呐！ 都说此人极好面子，莫不是传言都是假的？ 可现在他身在杜庄，生死关头，无论如何也要死个明白！ “杜先生，我的确从汉斯先生那时接收过一批武器，但也不能因为这一点，就把我和红党联系在一起吧？” “那批武器是我和汉斯先生做笔买卖时，对方用来当货款抵押的。” “我们只是正常交易而已。” “当然，私藏那么多军火，是惹人怀疑，但在下可以用性命保证，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国家不利之事！” “而且杜先生怀疑我与红党有牵连，应该是担心那些武器到了红党手上，可这根本是没影的事，那些武器也没有枪一弹外流过。” 楚昊极力辩解着。 这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之事。 当初只顾着收获武器的爽了，却没料到杜日笙会拿这件事来威胁他。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实在不行，大不了通过此人把武器上交给国府就是了！ 而且如今想想，他和汉斯的这笔交易，实在太过仓促，也太大意了，留下了这样的隐患。 这笔买卖，赔了个底朝天！ 楚昊这边急切辩解，杜日笙则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姿态。 直到楚昊说完，这才淡淡说道，“杜某虽然只是一介商人，但也不希望有人危害国家利益。” “一个赤匪已经让委员长头疼了，以至于都无法分心对抗外敌。” “当然，杜某相信楚老弟是聪明人，刚刚也听赵局长和陆宗赘说过楚老弟的为人。” “而且据我所知，那批德械武器的确没有流入红党手上，应该还在楚老弟手上。” “楚老弟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杜某是个惜才之人，所以才好言提醒，切莫因一时冲动走错了路。” 楚昊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 照这样看来，对方至少暂时没有揭发他的意思。 不过这始终是个隐患哪…… 想到这里，楚昊主动提议道，“多谢杜先生提点，在下感激不尽，为表诚意，在下愿将那批武器无偿献给国府，还望杜先生居中成全，免得在下惹上红党嫌疑。” 杜日笙闻言当即失笑。 “其实这批军火的事，除了汉斯和杜革之外，还没有传扬出去，所以楚老弟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相反的，如果楚老弟现在主动把武器献出去，即便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楚老弟也是有公职在身的人，应该知道戴先生的能量，届时戴先生的人介入调查，问你这批军火的来源和交易始末，楚老弟怎么解释？” “恐怕无论你如何解释，至少都要脱层皮吧？” 楚昊越听越心慌，诚心请教道，“还请杜先生教我！” 杜日笙大气的摆了摆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只要楚老弟不把武器外流到红党那里，不做危害南京的事，无论谁问起都是一问三不知即可。” 就这么简单？ 我怎么就不信呢！ 楚昊更加懵了。 特意放话要见自己，见面之后首先是一通威胁，紧接着又云淡风轻般的大事化了？ 图什么！ 尽管心中迷惑更甚，但该表的态还是不能落下。 “是是是，听杜先生一言，在下茅塞顿开。” 说完，楚昊闷下一杯酒，不说话了。 渐渐冷静下来之后，他已经隐隐预感到，事情没这么简单。 眼前这位叱咤上海滩数十年，岂是他一个嫩鸟轻易应付的？ 而且对方这套路，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果然—— “咳咳。”见楚昊不言不语，杜日笙轻咳嗽一声打破了沉默。 “楚老弟有所不知，杜某之所以注意到那批军火，是因为杜某与汉斯将军一直关系不错。” “另外，最近这大半年来，市面上突然出现一种疗伤圣药，叫什么ha的。” “据杜某多方打探，此药由德国产出，并授权五洲大药房在上海独家售卖。” “想必楚老弟也清楚杜某和史老板之间的关系，从朋友嘴里抢食，那不是杜某的作风。” “所以才找到汉斯将军，希望通过他直接从德国买购一批药。” “可当我们见面时才得知，原来真正得到独家授权的并不是五洲大药房，而是楚老弟你。” “呵呵，杜某万万想不到，原来楚老弟一直在和五洲大药房合作，而且私底下又有汉斯将军这条门路，果然年轻有为，让杜某刮目相看哪。” “哪怕是以杜某的关系，汉斯将军态度极为坚决，一再强调，上海这边的售药渠道，全权交由楚老弟负责。” “没办法，杜某只好请楚老弟过来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卖杜某一个薄面。” “楚老弟放心，杜某在生意场上信誉一向不错，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绝不会让楚老弟你赔钱的，怎么样？” 楚昊耐心听完对方的话，终于醒过神来。 原来，之前那一通威胁，无非就是为这番话做的铺垫！ 什么慷慨大义，什么国家利益，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个人这点私利！ 然而，道理虽如此，但他从汉斯那里接收的一个整编师的武器，也的确是事实。 如果谈不拢，他敢断定，对方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推给南京，任其自生自灭！ 这分明就是与虎谋皮啊！ 第62章 儿玉株式会社 见楚昊沉吟不语，面有难色，杜日笙再次开口。 “杜某知道，楚老弟与五洲大药房合作，不过杜某和史老板同样是朋友，所以尽管放心，杜某所购的药，绝不会在上海售卖，更不会影响到五洲大药房的利益。” 嗯？ 楚昊闻言抬头，不解的看向对方。 “唉！楚老弟有所不知。” 杜日笙叹息一声，面现愁容。 “如今东北虽然不幸落入贼寇之手，但那里仍有不少仁人志士在奋死抗争。” “奈何实力太弱，环境又极为恶劣，很多战士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而惨死。” “每念及此，杜某心如刀割，恨不能亲赴东北，与贼寇拼个你死我活。” “得知楚老弟掌有疗伤圣药的渠道，杜某希望楚老弟能看在咱们都是炎黄子孙的份上，成全杜某这份爱国之心。” “原本杜某暗中派人曾经在五洲大药房购进一批药，并辗转送到了东北，奈何后来五洲大药房限制了购药数量，杯水车薪，所以才求到了楚老弟身上。” 杜日笙说的慷慨激昂，楚昊也受到了影响。 如果不是对方之前那一通吓人的铺垫，他都想无偿送给对方了！ “杜先生这番话感人至深，在下深受触动。” “只是德国那边供货量也是有限，而且运输渠道不便，再加上与五洲大药房还有合作关系，否则，就算让在下无偿送给先生又有何难？” 杜日竹连连摆手，“楚老弟无需多虑，杜某混迹商海多海，不是不懂道理之人，断不会让老弟为难。” “只要老弟愿意帮忙，即便是以五洲大药房的零售价也可以。” 见对方并没有压价的意思，楚昊这才稍稍安心，再次试探问道，“但不知杜先生打算要多少？” “五万袋，怎么样？”杜日笙伸出一只巴掌，满眼期期艾艾。 楚昊并没有及时点头。 和对方这种人物打交道，本就如履薄冰，否则哪天被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呢。 当然，他并没有怀疑杜日笙购买这批药的用途。 毕竟，对方主要经营烟土，那利润可比药品大多了，根本不至于为这点钱而对他耍弄手段。 可即便这样，该赚的钱也不能不赚。 更何况对方的钱本就不干净！ 另外，就算答应交易，也不能如此痛快答应…… “杜先生忧国忧民，这笔买卖也不是不能做。” 见楚昊松口，杜日笙欣喜之余再次加码，“楚老弟，东北战事一日不停，咱们之间的合作说不定会一直持续下去。” 楚昊点了点头，正色道，“杜先生的意思，在下明白，正如先生所言，咱们毕竟都是炎黄子孙嘛，哪怕是给五洲大药房的份额少一些也没关系。” “只不过杜先生也明白，德国那边给的份额定量，而且，在此之前，除了五洲大药房之外，还有一家商社也分走了一批药品，数量还不少。” 杜日笙闻言当即皱眉，“除了五洲大药房，老弟还与其他人有合作？” “没错，在下之所以实言相告，其实也算是一个条件吧。” “我的一个女友，她是替她老师向我求情，我也是没办法才答应的。” “这——”听到这里，杜日笙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自己的女人能不照顾吗？ “不过。”楚昊话锋一转，再次燃起了他的希望。 “我那女友的老师是个小日子。” \"什么？小日子？楚老弟，你要知道，我们的东北——\" 还没等对方说完，楚昊伸手制止道，“先生的意思，在下自然明白。” “而且在交易之前，我也再三强调过，那些药品绝不能落到小日子手上。” “我那女友和她老师也一再保证过，绝不会落入日军军方手上。”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好在那个日本人的商社就在上海，以先生在上海的影响力，相信一定能够帮我查清对方的背景。” 杜日笙当即反问，“老弟说的是哪家商社？” “儿玉株式会社。” “儿玉士夫？呵呵！”杜日笙闻言冷笑，“老弟，你被骗了！” “这件事不用再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儿玉士夫表面上是个普通的小日子商人，实际上与日军军方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 “这，怎么会！”楚昊闻言脸色微变。 杜日笙也难得的恢复了肃然之色，“杜某所言，句句属实，不出意外的话，那卖给他的那批药，弄不好早就全数落到了日军军方手上！” “老弟，你这是在资敌啊！” 楚昊闻言豁然起身，“在下相信杜先生！” “既然如此，从今以后，儿玉商社那份份额，就送给先生接手！” “痛快！”杜日笙一拍桌子，主动给楚昊倒了一杯酒。 “老弟这个决定，绝对正确！” “来来来，今天杜某陪老弟好好喝几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重新落座之后，两人一边喝，一边商谈着细节。 楚昊那批原油因为是通过黑市采购，要比市价多了两成，高达两万元。 不过这对楚昊来说，完全能够承受。 而且杜日笙也答应他，可以继续为他提供，并且商定了交易方式，两人基本达成了长期的交易关系。 只是，当楚昊从对方嘴里听到儿玉士夫的真实背景后，哪有心思再说其他的，只一门心思的喝酒。 不大工夫，就已醉意显现。 即便如此，他还是执意离开杜庄。 杜日笙命人开车将他送回了新居。 迷迷糊糊打开家门，连灯也没开，一头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连日来诸事顺利，可今天从杜日笙那里得到的消息，却一下子把他的情绪冲得七零八落！ 儿玉士夫暗地里和日军军方有联系这件事，他不相信田云一点都不知情。 即使那是她的老师，但事关家国利益，田云怎么能故意瞒着他，无意中助纣为虐呢！ 越想越难受，躺在床上的楚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不知不觉间却被一个滚烫的娇躯缠上了身…… 第63章 和好如初 清晨，阳光照射在床前。 楚昊刚一睁眼，就迎来一个甜蜜的吻。 田云双臂搂着他的脖子笑道，“想我了吗？” 楚昊痴痴点头，“这是我们的新居，喜欢吗？” 回应他的，是又一次缠绵…… 云收雨煞。 田云慵懒的翻了个身，腻在他胸前，“二哥，今天陪我去上海看望一下老师，怎么样？” 楚昊毫不犹豫的摇头，“不去！” “为什么嘛？” 楚昊想了想，觉得有必要跟她把话讲明白，于是正色说道，“六妹，我已经找人调查过了，你那个所谓的老师，暗中与日军军方有关系。” “我怀疑之前卖给他的那些药，已经落到了日军军方手上。” “所以，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和他做任何交易！” “你胡说！这不可能！”田云反应极大，“六哥，我和你说过多次，老师对我们兄妹恩重如山，他真的只是个平凡的商人！” “好好好。”楚昊不想再聊这个话题，更不想因为这个话题而伤了两个人的感情，“你说的都对，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和他做任何一笔交易了。” “二哥，你——哼！” 田云气呼呼的转过身去，继而胡乱穿上衣服，招呼也不打直接离开了。 “六妹——” 可惜，无论他怎么喊，对方都没有回头的意思。 算了！ 楚昊摇了摇头，惹得女友不开心，的确让他懊恼，但儿玉士夫一事，已经触及他的底线，绝无商量的余地。 他现在很后悔。 后悔不该和田云云见她那个所谓的老师，否则也不会因为那个小日子老头而影响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不过他相信，和田云之间的别扭只是暂时的，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份感情，而且也相信田云对他的爱，只要她想通了，早晚会回到他身边。 杜日笙这次来杭，一是和楚昊谈药品一事，二是过来休养。 所以，起床之后，楚昊又去了杜庄，与对方喝了下午茶，并完成了这一次的交易。 一连两天时间，他都没有离开新居。 直到他打算先行返回东关村时，田云终于再次回来了。 眼圈红红的，而且还是在田勇的陪同下一起过来的。 “二弟，你和小妹的事我都知道了。” “小妹，你太任性了！” “你怎么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二弟呢？” “儿玉老师的确对我们恩重如山，但那是我们的事，你怎么可以强行要求二弟也像我们一样对待老师呢？” “二弟，这件事是小妹不对，我已经训过她了。” “不过我要说的是，不知道你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老师的，但我可以用我们的结拜情义做保证，老师真的不是你说的那样，否则，民族大义面前，即便老师对我们有养育之恩，也不会做任何对国家民族不利的事。” “当然，你和老师做生意一事，我们兄妹不便干预，那是你的自由。” “大哥就是觉得，小妹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了你们之间的交往，实在太不值得了。” 田云依然撅着小嘴，楚昊则感激万分，“多谢大哥理解，其实我也觉得当天对六妹有些过于严厉了。” “只不过我也有难言之隐呐。” “德国人给我的药品配额就那么多，除了五洲大药房之外，剩余的都分给了杜日笙杜先生，实在没办法再和儿玉商社合作了。” 田勇大度的摆了摆手，“大哥说过，那是你自己的事，大哥不管，小妹，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知道吗！” 田勇此来，就是为了调解两人，完事之后直接起身，“二弟，大哥还有事要去南京一趟，以后有机会再来看你，小妹就交给你照顾了。” “大哥放心。”楚昊将田勇送出了大门外，这才返回房间。 “六妹，我已经几天没回药厂那边了，打算今天回去看看——” 田云闻言当即抹起了眼泪，“二哥还在生我的气是吗？大不了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提老师还不行吗？” 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女孩！ 楚昊闻言心都化了，“二哥怎么可能会生你的气呢？” “大哥临走不是交待过，要我照顾你吗？” “要不这样，你跟我一起去药厂玩两天？” “哼！我才不去你那个破作坊呢，要不我们到外地玩一段时间吧？” 田云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道。 楚昊脸现为难之情，“这个——” 前两天他已经让刘振风把原油运了回去，药厂那边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安排。 别的不说，单单梅娅那边就需要做一番工作。 田云毕竟冰雪聪明，察觉到楚昊表情纠结，总算妥协了。 “那好吧，我就陪你去一趟，不过说好了，最多两天就得回来。” “好。” 两天时间，足够他安排一些事情了。 回去之前，楚昊在城里买了半卡车的美食和零食，这才带着田云向东关村驶去。 下车之后，自有人帮忙搬运东西，田云则一路好奇的四处观望。 “二哥，你这作坊怎么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交通不便，而且环境也太差了吧？” “呵呵，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十几分钟后—— “国际科研院？噗——” 看到门口的牌子，田云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二哥，你这地方……啊！” 刚说到一半，就见一只半人高的银北有大猩猩从里面跳了出来，直奔两人扑来，田云当即花容失色，尖叫一声，下意识的躲到了楚昊身后。 对此，楚昊一点也不意外。 在不了解小奇性格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正常人见到它，没有不害怕的。 “小奇，过来。” 楚昊则笑眯眯的招了招手，“六妹，别怕，它叫小奇，你看它多乖多可爱？” 田云壮起胆子一看，顿觉无比惊异。 在她眼中那只可怕的野兽，居然像见了父亲一样，不断围着楚昊转圈圈！ “六妹，小奇可是我专门让史叔叔从非洲运来的好朋友，你放心，它现在和这里的所有人都成了好朋友，你也一样。” 说着，楚昊拉着她的手送到小奇手上。 田云下意识的缩了缩，却见小奇真的没有恶意，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继而扭头，“二哥，真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这种怪癖？” “呵呵，这算什么。”楚昊把手指伸到嘴里，吹了个口哨，“小雅——” 正当田云好奇之际，只见八只鬣狗如风般向这边飞奔而来。 “啊——” 这下子，田云直接崩溃大叫，不顾楚昊在后面追赶，疯了一般向山下奔去…… 第64章 山盟海誓 安抚了好一阵子，田云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 可她还是无法理解，楚昊为何会不远万里，把这么一群凶猛的野兽弄过来当宠物一样养。 田云可不是什么没见识的女人，和罗拔博士一样，只看一眼，她就认出了小雅的血统——非洲斑鬣狗！ “呵呵。”楚昊自傲的笑着解释道，“小雅它们可不是什么宠物，而是我的朋友，我把它们弄来，最主要是为了守护我们的国际科研院。” “切！”田云直接扭过头去，“二哥，你可真行，一个简陋的制药作坊也敢自称什么国际科研院？而且还用野兽当护卫？” “那你是不了解我们的科研院，走，我带你好好参观一番。” 有楚昊在，田云总算对小雅它们不再那么恐惧了，跟着一起进了科研院。 起初她真的没有太过在意，不过，当她看到罗拔博士父女后，态度终于有所改变。 “楚先生，您的女友真的好漂亮啊。” 梅娅和田云两位美女一见面便拉着手热切的聊了起来。 而更让田云惊异的是，整个聊天过程中，梅娅对楚昊的感观，几乎达到了崇拜的地步！ “田小姐，你真的太幸福了！” “自从来到中国之后，我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人像楚先生这样伟大呢。” “如果不是他已经有了您这样一位优雅美丽的女朋友，我都忍不住想嫁给他了呢。” “您知道吗？楚先生的理想很伟大，他是真正想为人类科学文明发展进步而献身之人。” “尽管你们的国家暂时还贫困落后，但楚先生却仍然胸怀大志，想要将这里打造成世界顶级的科研圣地！” 田云如听天书一般，听着梅娅的大呼小叫，时不时的回头看向楚昊。 却见他正洋洋自得的沉浸在梅娅的崇拜声中，却丝毫没有脸红的意思！ 好不容易摆脱了梅娅，两人牵着手在山间漫步。 热恋中的楚昊，第一次把爱人带到自己事业的发源地，自豪问道，“六妹，怎么样，我这地方不错吧？” 田云好像第一次认认他一样，打量了好一会儿方才感叹，“二哥，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么大底气，把一个制作治脚气狐臭药品的作坊，美化成高大上的国际科研院的？” 自从有了儿玉士夫一事之后，楚昊就刻意向她隐瞒了自研ha一事，生怕她再提及与她老师合作生意一事，只是带她参观了制作乌洛托品以及其他学生的实验室而已。 不过，女朋友对自己的事业产生怀疑，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六妹，你可千万别瞧不起我们天目山国际科研院！” “你没看到我们这里有医学博士吗？” “而且要不了多久，我们这里还会吸纳化学，物学，材料学等专业人才过来，那时我们的国际科研院可就名副其实了。” “而且，不瞒你们，罗拔博士正在研究如何把ha从粉状提纯成片剂或注射剂，到时候我们的利润就更可观了！” “真的？”这一次，田云的语气总算有所变化。 毕竟，罗拔博士是货真价实的医学博士，要想把一种经过验证的成品药，研制出注射剂，并不是太困难的事。 如果成功，的确可以大赚一笔。 散步过程中，田云也注意到了周边隐约有不少武器，而且还碰到了楚雄带人训练的场面。 “看到了吧？那是我们的护卫力量，专门用来保护我们的科研院的。” 大致看了看，田云摇头失笑。 楚昊所谓的护卫力量，不过才二十来人而已。 虽然武器不错，但这么点人……守护一个制药作坊倒也足够了。 呜呜—— 两人正逛着，就听到小雅低声呜呜着，楚昊见状，牵着田云的小手笑道，“小雅好像发现个好地方，咱们过去看看？” 田云掩嘴哧笑，“二哥，你该不会听得懂它说话吧？” “你还别不信。”楚昊认真回道，“六妹，只要你把它们当成朋友，交流起来也没什么难的。” 田云才不相信他的话呢，不过还是和楚昊跟着小雅翻过了山坡。 呜呜—— 小雅又叫了几声，楚昊拉了下田云，“六妹，我们就待在这里看戏。” “看戏？”田云虽然不解，但见楚昊原地伏下身子，只好有样学样，眼睁睁的看着小雅向前轻快的跑走了。 不大一会儿，只见八只鬣狗再次出现在视野中。 只不过，八只猎狗中间，却围着一只大约二百多斤的野猪！ “六妹，这种场面可不常见，它们要围攻那只野猪呢。” 楚昊正小声说着，八只鬣狗已经发起了攻击。 最初只是试探性的攻击，看似凶猛程度和普通土狗没什么区别的鬣狗，经过几次试探之后，由小雅这位大家长首先向对方发起了猛攻，一口向野猪脖子上咬去。 不过，这只是试探性的攻击。 周围那七只鬣狗却趁机从不同方向袭向野猪。 一时间，野猪左冲右突，却始终逃不出去。 嚎—— 突然间，野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只见小雅一口咬住了野猪的后臂下方，整个身子再也不敢乱动，老老实实的趴在原地哀嚎着。 下一幕，小雅猛的向后一退，一口冒着热气的肠子被它掏了出来。 在野猪的哀嚎声中，八只鬣狗生生把那只野猪一点点的嘶咬着。 “呕——” 终于，田云忍不住干呕了出来。 楚昊见状，连忙拉着她向原路返回。 “二哥！” 平复下来的田云，气呼呼的瞪着他，“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而且还让我在一旁看着！”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六妹，别生气了。” 楚昊连连道歉。 本想让田云看点新奇的东西，却没想到惹得女友如此不适，的确是他想的不太周到。 “算了。”田云也没有真怪他的意思，拉着楚昊一起坐在了山顶，向远处遥望着。 “这里真美呀！” “是啊！”楚昊深情附和道，“山河壮美，奈何我们生在一个非和平的年代里。” “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这里会恢复和平安静宁和的环境。” “六妹，到那时，我们一家人就在这里落地生根，过着和和美美的日子，你说好不好？” 田云歪倒在他怀里，幽幽说道，“只要二哥喜欢，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快乐的日子总是太短暂。 两人在东关村待了两天，刚回到杭城，不得不再次分开。 “二哥，刚刚我回到酒屋，三哥四哥找了我两天了。” “老师要去南洋收购一批橡胶，要我们陪同，恐怕至少要半年时间才能回来，所以……” 楚昊也舍不得她离开，却又不方便阻止。 “不过才半年而已，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两人依依惜别，楚昊独自闷闷回到了东关村。 岂不知，这一别却已是一年之后…… 第65章 几近崩溃的梅娅 回到东关村，所有人都看出了楚昊闷闷不乐的样子，自觉的离他老远，生怕触了霉头。 可有一个人却例外——梅娅。 “楚先生，你该不会是让我从提炼石油原油的基础步骤开始吧？” 梅娅直接闯进了楚昊的房间，一开口就是火药味儿。 “这有什么不妥吗？” “梅娅小姐，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一个材料学的高材生，连提炼汽油之类的都不会，只停留在理论水平上吧？” “当然不是！” “楚先生，我要研究的是你说的那种新材料，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乙烯成品，那样岂不是更加节省时间和精力吗？” 楚昊冷笑道，“梅娅小姐，要不要我直接把聚乙烯成品直接放在你面前，又或者直接告诉你，该如何把乙烯聚合呢？” 梅娅闻言的气弱了一半，“楚先生，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就算你让我从基础提炼开始，至少要有相关设备吧？” “比如水化，碱炼，脱色，脱蜡，过滤以及反应釜，冷却系统，缓冲罐，分离器和负压设备等。” “可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弄？”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楚昊连连摆手，“梅娅小姐，我想问你，你在学校时，学校难道都把这些设备给你们准备齐全了吗？” 梅娅：“可我总不能只用实验室那些设备吧？” 楚昊：“为什么不能？梅娅小姐，我们这里是科研院，不是工厂！” “我已经给你们准备了足够齐全的实验设备，足以提供你实验所用。” “当然，你说的那些设备，如果你需要，只管跟刘振华说，把你需要的设备图纸给你他，让他去找人加工制作即可，这总行了吧？” 见楚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梅娅只好退出了房间。 几天之后，把一堆图纸丢给了刘振华，要他按照要求制作相关设备。 然而，一个多月之后，梅娅再次气冲冲的找到了楚昊。 “楚先生，你自己看！这就是你们的人按照我给的图纸加工出来的设备，这，这能用吗！” 楚昊接过一套负压设备，反复看了看，“不错嘛，制作的很精致，也达到了设计要求，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梅娅尖叫一声，几乎要崩溃了！ “楚先生，你好好看看！” “这是负压设备吗？” “还有这些反应釜，缓冲器等，这些是工业设备吗？” “这分明是玩具！” “世上哪有这么小巧的工业设备？” “你到任何一个地方，看过这样精致的炼油设备吗！” “这简直就是玩过家家！” “楚先生，我知道也理解你们国家的工业能力比较差，短时间内可能生产不出来高质量的炼油设备，但也不能这样敷衍了事吧？” “无论是做学问还是做科研，一定要有端正的态度！” “短时间内做不出来，我们可以等，等把设备做好之后再进行后续步骤啊！” 两个人的争吵，很快惊动了科研院内几乎所有人。 包括罗拔博士在内，全部围了过来。 听到两人争吵的内容，所有学生都黯然垂头，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 毕竟，梅娅话说的虽然不好听，但她说的也是事实。 谁让自己的国家国力就这么弱呢？ 罗拔博士则拉着女儿训斥了一番，继而笑着缓和道，“楚先生，梅娅她也只是一时激动而已，你别跟她计较。” 楚昊摆了摆手，正色道，“罗拔博士，我当然不会和令爱计较。” “但！” “我不同意令爱的说法。” “梅娅小姐，不瞒你们，如果要我按照你的图纸要求，做出相应的各种设备，完全没问题。” “因为我和上海的史老板有好几家合资的机械和化工厂，做出这些设备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可我为什么没那么做？” “那是因为，我们这里是科研院，而不是加工厂！” “我们的科研院，是研究学问的地方，不是为了经济利益，不是为了资本家服务的！” “这些设备虽然精致了一些，但足以支撑你的科研项目前，不是吗？” “我又不是让你大量生产，然后靠这个卖钱，你要那么大的设备干什么？” “梅娅小姐，我在这里再次重申一次。” “我们天目山国际科研院是个做学问的圣地，哪怕没有工业设备，只要有实验室那些器材，也足够我们进行科研的了。” 罗拔博士闻言肃然起敬，“楚先生，您让我再次见识到了您对科学的无私精神！” “梅娅，和楚先生比起来，你还是太浮躁太肤浅了，你应该向楚先生学习这种精神！” “楚先生说的对，你要求的那种设备，完全是工业设备，我们这里只是科研场所，完全用不着那种东西。” “记住了，楚先生的科研院是纯正的学术研究圣地， 千万不要与满身铜臭的资本家有任何沾染！” 梅娅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诚心诚意的向楚昊道了歉。 “对不想楚先生，父亲说的对，是我太狭隘太矫情了，我诚恳的向您道歉。” 楚昊摆了摆手，“没什么，梅娅小姐，我只是把我们科研院的原则说出来而已。” “其实梅娅小姐也只是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凡事要求精益求精而已，这也无可厚非。” “另外——” 楚昊又把目光投向了围观的一众学生，语重心长的说道，“同学们，你们也一样。” “我刚才所说的，同样适用于你们。”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罗拔博士和梅娅小姐都在自己的领域有所建树，你们能够共同在一起做学问，何尝不是一种荣幸呢？” “我希望你们虚心学习，和罗拔博士与梅娅小姐一道攻克一个又一个科学难题，为科学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一众同学闻方郑重点头。 正如楚昊所说，难得有罗拔博士父女这样的专业人才在旁，这也是他们成长的难得机会啊！ “还有，如果以后有人再遇到梅娅小姐同样的问题，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把你们攻克课题的思路详细记录下来，把你们需要的设备图纸也画下来备案。” “如果需要更进一步验证各种设备的可靠性，就像梅娅小姐那样，做出一套微缩版的设备反复测试即可。” “好了，都散了吧。” 待众人离开之后，楚昊又偷偷把刘振风叫到了房间。 “振风，这是要梅娅画出来的各种炼油设备图纸，你把它们送到杭城，等永赓来了之后再交给他，让他送到重庆的分厂试着加工，知道吗？” 第66章 土匪 呜呜—— 科研院后山上，楚昊身后，十几条鬣狗在荒林间来回穿梭着。 五个月过去，这些来自非洲的小家族，又增添了十来个成员，并且在附近一个山洞安了家。 最近一段时间，杨春妮再次送来了十来个学生，加上药厂原有的工人，科研院已经超过了一百三十人。 不仅如此，罗拔博士收到回信，将近二十名从德国赶来的各方面专家，也即将抵达上海，这让楚昊喜出望外。 “楚大哥——” 远远看到科研院门口的史永赓，楚昊笑着迎了上去。 算算时间，又到了五洲大药房分红的时候了。 每到这个时间点，史永赓都会亲自开车把钱送来。 嗯？ 接过皮箱，感觉重量有些不太对。 史永赓略感歉意的低声道，“楚大哥，父亲让我跟你说一声，今后大黄鱼和银元的比例可能要削减一些了。” “呵呵，没关系，走，进去再说。” 楚昊拍拍他的肩膀，丝毫没有在意。 这种情况早在他意料之中。 其实国府的金融改革早在35年末时就已经开始着手实施了。 只不过因为英美两国暗中与国府相互斗法，英美两国都想把国府的法币与美元或英镑锚定，所以互相扯皮了几个月的时间，直到今年开春之后，老美占了上风，这件事方才尘埃落定。 法币正式推行，为了稳定汇率，国府开始强制民间禁止黄金和银元流通。 不过，民间百姓出于习惯，或因为千年来对贵金属的信赖，暂时还不太接受新的法币，哪怕国府已经规定法币和银元的比价是一比一，明里暗里还是倾向于使用银元。 这种情况下，中南银行再想像以前一样帮他弄金条和银元，阻力就太大了。 这是大势所趋，楚昊也没办法。 况且他倾向于收金条和银元，无非是为了法币贬值，财产缩水。 但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已经从史家那里换取了大量的金条和银元，不能太过贪心。 事实也的确如此，房间里，史永赓把国府金融改革的政策简单的向他说了说。 “当然，父亲说过，如果楚大哥担心法币贬值的话，也可以通过中南银行购买一些外汇，比如英镑或美元，日元之类的。” 楚昊笑着摇了摇头。 尽管他不喜欢蒋光头，但如今的国民政府境况也不好，不但金融政策受制于人，而且还在变着法儿的从民间套取金银，借以换取外汇来采购各种战略物资，他再在这个时候购买外汇，非但没必要，而且还是在给脆弱的国府经注添乱。 当然，上海那些资本家可没那么善良，表面支持国府经济政策，暗地里谁不在偷偷换汇？ 比如杜日笙之流…… “永赓，跟我说说，咱们重庆那边的分厂造出来的设备，效果如何？” 提到这个，史永赓立马兴奋了。 “楚大哥，我正要跟你说这个呢，根据你提供的图纸，咱们的机械厂不但生产出了负压设备和冷却器，而且已经卖出去了一套！” 楚昊当即反问，“卖给谁了？国府？” 史永赓摇头，再次压低声音，“就在川地自流井，那里的巨商李敬才。” 见楚昊皱眉，史永赓解释道，“国府对川地控制力稍弱，而巨商李敬才又是川地军阀的至交好友，不但拥有大量盐井，还私下与美商共同开采了几处油井。” “只不过他们以前使用的炼油设备多采购自海外，不但价格贵，还要负担运费。” “我们的设备和海外设备质量不相上下，价格却低了一倍半，自然好卖了。” 唉！ 楚昊闻言暗叹不已。 国府正为石油不足而发愁，可川地一个巨商却能肆无忌惮的联合外国公司私自开采，真是呵呵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要操心的问题。 “永赓，我给你的那些图纸资料，复制一份之后，务必把原件送回来，以后也要这样，千万切记！” 相比于暂时的经济利益，楚昊显然更重视梅娅画出的那些设计图纸。 这些东西的储备，将在未来提供难以想象的财富！ 当然，眼下他积攒的财产同样不少。 送走史永赓后，楚昊再次把金条和银元小心的埋藏到他房间的暗格里。 一年半的时间，仅是大黄鱼就多达近两千了。 正当楚昊美滋滋数着小钱钱时，窗外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飞了过来。 什么？！ 听到小鸟传递的信息，楚昊噌的一下跳了起来，飞速跑出房间。 “楚老板，什么事？” “二哥，怎么了？” 楚雄和刘振风两人同时问道。 “振风，你马上去山洞那边，让郑永华他们带上所有人和枪支弹药赶快过来！” “楚大哥，你带两个人，拿上武器和望远镜，跟我去南面拐子山。” 急切吩咐一声，楚昊先行冲出科研院，身后还跟着几条鬣狗。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楚昊如此慌张，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依照命令各自行动起来。 楚雄很快追上楚昊，再次问道，“楚老板，出了什么事？” 楚昊也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只模糊回道，“只是预感不好，去看看就知道了。” 几人在山林中穿梭了近二十分钟后，终于抵达了拐子山附近。 山坡上，楚昊挥了挥手，让大家停下，继而趴在原地，拿起望远镜向山下远处观望了起来。 “楚大哥，你看——” 楚昊把望远镜递给身边的楚雄，又指了指下方南侧的一处山路。 “是土匪？”楚雄声音凝重起来，“楚老板，这伙土匪人数不少，看样子得有五六十人呐。” 说完，楚雄回过头对另外一人说道，“你赶紧回去再找几个人，别忘了带一挺机枪！” “再带上几把花机关！”楚昊随后补充了一句。 科研院这边护卫人手虽然不多，但武器弹药充足，应该能应付这伙来历不明的土匪。 一边继续观察着，楚昊一边皱眉。 按照这伙土匪的行进路线，不是去东关村就是冲着科研院去的。 关键是这帮家伙实在太嚣张了，大白天的就这样明目张胆。 不管他们的目标是不是科研院，哪怕是为了练兵，这一仗他都打定了。 第67章 小雅开荤了 山下，那伙土匪速度虽然不快，但目标却始终如一。 楚昊身边只有三人，没办法只能一边观望一边焦急的等待着。 终于，在距离东关村还有近三里之处，郑永华带人赶了过来。 让楚昊放心的是，郑永华他们不但带了机枪，连迫击炮也带了一个。 “郑大哥，你看——” 楚昊把望远镜递给他。 其实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得清楚。 现在他身边的人数已经与下面那些土匪差不多了，心中也有了底气，“郑大哥，打吧！” “等等！”郑永华面色肃然，“这伙土匪训练有素，你们看到没？还有几个家伙吊在后面呢。” 楚昊接过望远镜一看，这才发现，果然是三个家伙鬼鬼祟祟的吊在那伙土匪后面大约三百米的地方。 “钟老大，你带五个人绕到那三个人后面，等我们这边枪一响，第一时间解决他们，然后与我们合围，将这伙土匪全数歼灭！” “是！”钟老大点头，带上五个人悄悄绕了过去。 “楚雄，你带人赶到土匪前面，找个有利地势，等我这边开打，你再动手。” “好。”楚雄应了一声，招呼五个人也离开了。 “架炮！” 近半年的训练成果终于显现，命令一下，两人迅速将迫击炮组装起来，郑永华亲自操炮，用手势比划着距离角度。 “放！” 嗵的一声，82mm迫击炮弹瞬间发射出去，在那伙正在行进的土匪中间炸开了，当即有四人中弹倒地。 炮声一响，楚雄和钟老大那边枪声也响了起来。 楚昊直接操起一把轻机枪也搂起了火。 然而，让人惊诧的是，如此火力之下，那伙土匪非但没有慌乱，反而就地展开了反击！ “不好，快散开！” 郑永华大叫一声，紧接着只见一发炮弹呼啸而来，落在众人不远的地方炸响了。 第一次经历真正战火洗礼，楚昊瞬间懵了！ 这到底是什么土匪？ 居然连迫击炮都有！ “狠狠的打！” “压着他们的炮手和机枪手打！” “注意彼此距离，不要凑在一起！” “咱们占据地利优势，先打掉他们的炮手！” 郑永华一边射击，一边不断的吼叫着。 好一会儿之后，楚昊方才稳定心神，抓着机枪没命的往下射击。 正如郑永华所说，他们占据了地利优势，将那伙土匪堵截在山凹里，完全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歼灭战。 尽管在郑永华的指导下，钟老大等人训练了大半年，但毕竟是第一次真正实战，这场本来没有悬念的战斗，还是打了差不多一刻钟，才彻底歼灭了对方。 枪声停止，郑永华拽住一个要冲下山的兄弟，肃然说道，“所有人注意，务必检查每个土匪，千万不要被打冷枪！” 幸亏有郑永华这样真正经历过战场的人在，当众人冲下山时，果然发现有人在装死，及时补了一枪，否则肯定会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咦？郑队长，你看——” 有人从地上捡起一张纸递给了郑永华，楚昊也跟了过去。 “楚老板，这伙土匪果然不简单，居然还带了地图。” 楚昊同样面色凝重。 地图上面标注的最终目标，正是科研院！ 由此可见，这伙土匪早就提前踩过点，如果不是山上无处不在的小动物及时发现这伙来历不明的家伙，肯定要被打个措手不及！ “不对劲！” 楚昊正沉思之际，却见郑永华搜检了其中一具尸体的背包，又打量了一番土匪的武器，脸色更加凝重。 “楚老板，我敢断定，这伙人绝对不是土匪！” “如果所料不错，他们很可能是小日子！” “小日子？”楚昊心里咯噔一下。 再看对方的武器，果然！ 三八大盖，掷弹筒，迫击炮，罐头！ “振风，把这家伙裤子扒了！” 刘振风怪异的看了眼楚昊，还是依言照做。 扒下一具尸体的裤子，露出一块白色的大号卫生巾，这下终于证实了郑永华的猜测。 “郑大哥说的没错，他们真是小日子！” 再看对方人数，楚昊断定，这是一个完整编制的日军小队！ 万万没想到，他这个深藏在山野中的科研院，不但被小日子发现，而且居然出动一个整编的日军小队！ 看来，科研院这里的守卫，还需要再加强才行。 “楚老板，这伙日军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但这里距离哪座城市都不近，说不定会有车辆随行，我带一部分按照他们的路线追踪，这里由你安排你打扫战场吧。” 楚昊点了点头，“多加小心。” 郑永华走后，楚昊让刘振风把缴获的武器弹药等带回去。 “振风，回去之后把伤员安置在山洞那边，科研院那边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咱们在组织一次演习，千万不要提有人袭击一事！” “知道了二哥。” “楚大哥，你带几个人把这些尸体移到山坡后面。” 楚雄问道，“楚老板，天气这么热，不掩埋起来恐怕很快腐烂发臭，引起瘟病吧？” 楚昊摆了摆手，“拖到后山坡，你们就回去吧。” 掩埋这帮畜牲？ 怎么可能！ 至于楚雄所说的会引起瘟病，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没看到小雅领着二十来条鬣狗，在附近绕着一直不愿离去吗？ 之前战斗时，小雅它们吓得远远的。 可战斗一结束，这帮家伙立马闻着味儿赶过来了。 楚雄带人离开后，楚昊把招手把它们叫了过来。 二十几条鬣狗排成一排坐在他面前，嘴里呜呜着，眼睛却一直瞄着那五十来具尸体。 “小雅，你们看清楚了，以后只有看到这种装束的才能下嘴吃，知道吗？” 呜呜—— 回应他的，是一阵急不可耐的呜呜声。 楚昊嘿嘿一乐，“好啦，你们在这儿安家这么长时间，是时候真正开荤了。” “这么多美味，可别浪费了，一定要落实到胃！” 扔下两句话，楚昊拍拍屁股走人。 身后，一群鬣狗立马兴奋的开始了饕餮大宴…… 回到科研院，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最初连续不断的枪炮声，的确把众人惊到了，直到刘振风解释说，只是演习，这才打消了众人的疑虑。 晚上，楚昊，楚雄，刘振风和郑永华聚到他的房间里。 第68章 来自海外的客人们 “郑大哥，咱们这次伤亡情况如何？” “有十二个兄弟受了些枪伤，不过情况都不严重。” 楚昊闻言一喜，伸出大拇指赞道，“要不是郑大哥指挥有方，也不会取得这么大的战果！” 郑永华面现尴尬之色，“楚老板过奖了。” “其实我这也是第一次和日军交战，以前从没有和他们打过仗。” “之所以能够取得这样的战果，一是我们占了地利的优势，二是武器比他们强出太多。” “但同时也暴露出不少问题。” “因为有楚老板提供的武器，这大半年来咱们的训练卓有成效，可惜这第一次实战，很多人还是把以前训练时我讲过的忘在了脑后。” “当然，第一次经历战场厮杀，大家难免慌乱，有过这次真正的战斗经历之后，相信再遇到类似情况，应该会好很多。” “另外就是药品方面。” 楚昊闻言反问，“咱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药品吧？” 郑永华摇头，“楚老板，战场救护，仅有ha可不够，这方面我觉得你应该找个有经验的人问问最好，比如咱们今天受伤的兄弟，虽然及时用了ha，可现在连纱布都没有。” 楚昊一拍脑门，“这是我疏忽了，明天我就回杭城采购。” “另外，今天这件事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就是侦察放哨方向，必须重视起来，否则，很难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今天幸好楚老板警觉性高，要不然后果难以想象啊！” “是啊二哥，你是怎么知道有人要对我们这里不利的？” 不仅是刘振风，在场所有人都很好奇。 楚昊打了个哈哈，再次把原因归结为预感，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至于郑永华所说的侦察放哨一事，他自然没意见。 虽然他有满山无处不在的小动物做眼线，但也难免有疏漏之处。 众人散去之后，楚昊久久不能入睡。 一是因为第一次真正经历战火造成的影响，二是事后总结时暴露的问题的确很多。 郑永华要他找有经验的人询问采购急救用品，最合适的人莫过于罗拔博士，但他却第一时间排除了。 白天时的枪炮时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虽然以演习为由瞒过去了，但如果第二天就询问罗拔博士战场急救用品，必定引起对方警觉。 好不容易才忽悠来的人才，可不能就这样被吓跑了。 排除了罗拔博士，脑中立马浮现出一张娇蛮的小脸儿。 虽然每次和她接触都让他头疼，但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她了。 杭城杨家药房里，当杨春妮听完楚昊的话，当即急了。 “什么？日军突袭药厂？” “你耐心等两天，我会尽力帮你联系多买些急救包的事。” 当然，面对财大气粗的楚老板，杨春妮叫起价来一点都不含糊。 “表哥，你可一定要保护好那些学生啊！” 楚昊苦笑道，“这次只是意外，也不知道小日子怎么摸到我们那里去的。” “对了表妹，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黄会安大哥？” “你找他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这次我们能平安无恙，可下次呢？我想找黄大安过去，帮我们再加强一下训练。” 虽然郑永华表现不错，但和黄会安比起来总觉得差点意思。 他太担心科研院那里的安全了！ 杨春妮果然有办法联系到对方，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让他回去等消息。 庆春门招待所这里，如今除了赵勇之外，又添了三个人。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他购置的六处宅院，已经有三处的地道挖掘完成，一直通到城外五里处。 完工之后，楚昊把这三人全部安置在招待所这里，帮忙装运往来货物。 如此一来，剩下那三人不再担心失去工作，也加紧了进度，按照赵勇的估计，最多再有一个月，入秋之后应该也能全部完工。 “老板，粮食还要购买吗？” “要，只要能买到，你就放心采购，另外，最近两天再多采购一些肉类，以后每个月集中采购一次肉类。” 随着战事的迫切，粮食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大，再想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且科研院那边即将迎来又一批人才，必须要尽量保证他们的营养，至少不能饿着，否则怎么留住人家？ 两天之后，楚昊没等来黄会安和急救包，却把他心心念念的德国客人给盼来了。 一共二十七人！ 幸运的是，其中还有一个粗通中文的，至少交流起来不是问题。 兴奋之余，楚昊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把他们带到东关村而是全部安置在宾馆里，吩咐刘振风把罗拔博士也请了过来，亲自陪着这些科技人才在西湖一带，连续游览了四天时间。 这四天时间里，罗拔博士一边陪着这些人到处游玩，一边兴奋的述说着他在科研院那边的生活。 原本这些人就是冲着罗拔博士来的，对楚昊及这异域生活，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 经过罗拔博士的描述，一些人已民政产生了浓浓的期待。 楚昊注意到，其中有一大半人一直小心翼翼，甚至达到了谨小慎微的地步。 “楚先生，这位是我们德国着名科学家哈恩的学生布劳恩。” “还有她，是地质学的翘楚。” “还有那几位，都在各处领域做出过相当亮眼的成绩。” “只可惜他们都是斯拉夫人，在国内受到一些不平等的对待，所以在接到我的信之后，立马过来了。” “他们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楚先生能够给他们提供一个安心的科研环境就心满意足了。” 楚昊闻言眼前一亮！ 这可太好了！ 德国科学家哈恩？ 那可是着名的原子物理学家！ 即便是他的学生，那也是难得的人才啊！ 还有地质学，材料学，生物学这些人才，都是宝贝呀！ 至于罗拔博士所说的，这些人在国内受到的不平等对待，其原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也是他有底气能够招揽到这些人才的原因，他只不过是比美利坚提前几年动手而已。 可就这提前的几年，说不定将来会给他带来无比意外的惊喜呢？ “罗拔博士放心，我们国际科研院的宗旨就是，为你们尽可能的提供一切便利条件，让你们安心做科研，其他的一切都不必担心！” 第69章 有本事的人才狂傲 断桥残雪，平湖秋月，西湖十景各有千秋，令人迷醉，却无法让这些来自异域的科技人才们留连忘返。 尤其这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因为在国内受到了各种打压，才来投靠罗拔博士的。 四天悠哉的生活，让他们感受到了楚昊的诚意，但客人终究是客人。 这种被当成贵客一样热情款待的日子，就像是无根浮萍，始终无法让他们找到回家的感觉。 直到四天之后，大卡车载着他们来到了东关村，当他们看到大门口那块牌子时，一个年约三十的女人惊诧道，“楚先生，您把这个国际科研院开办在深山里？” 楚昊记得，这个女人就是罗拔博士提过的地质学专家玻儿。 “呵呵，玻儿女士，正如罗拔博士写给你们的信中所说，我们这个国际科研院虽然外部环境差了一些，却远离了都市的喧嚣，同样也远离了战争的威胁。” “这里就好像一处世外桃源，在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争权夺利，有的只是最为纯粹的科研氛围。” “你们只需要安静的在这里搞自己最为感兴趣的科研课题即可，完全不必担心任何问题。” “而我，能够给你们提供包括各种生活所需品在内的一切便利，并且不求任何回报。” “没错，玻儿女士。”罗拔博士随即附和道，“当初我来这里，也没打算长久留下，但楚先生对待科研那种无私奉献精神，以及他对各个领域独到的见解征服了我。” “你知道吗玻儿女士，楚先生不但精通医药学，甚至在其他领域都有所涉猎，比如我的女儿梅娅，她是材料学的，是个极为自负的姑娘，现在也跟我留在这里，接受楚先生的指导呢。” 说曹操曹操到，这么多客人的到来，早就惊动了科研院所有人，梅娅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迎了上来。 “父亲——” “玻儿女士，这就是我的女儿梅娅。” “噢买噶！” 包括玻儿在内，二十七个贵客第一眼就被梅娅身边的小奇震惊到了，好像看到什么恐怖怪兽一样，被吓得纷纷倒退。 “这不是银背大猩猩吗？天哪！它不是应该生存在遥远的非洲大草原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先生，您不是说过，这里是科研院，为什么会有如此可怕的猛兽？\" “难道你们就不怕它发狂，攻击你们吗？” “不过，看起来这只大猩猩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凶猛啊？” “呵呵。”楚昊笑了，“布劳恩先生，您说的一点没错，它叫小奇，是我们整个科研院所有人的好朋友。” “你们看，我们这里所有人都与它和睦相处，像是一家人一样。” “它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它其实很善良的。” “正如我刚才所说，我们这里是科研院，是个纯粹搞学术科研的地方，是人与自然最和谐的见证。” 说完，楚昊转身对小奇说道，“小奇，快帮客人们准备座椅。” 就在众人迷茫不知所措之际，却见小奇居然真的一跳一蹦的开始忙着搬出一个个座椅，摆在了院落当中。 “哇，真是太可爱了！” “这太神奇了！” 看到小奇如此听话，客人们终于渐渐放下戒心，惊叹不已。 趁着所有人齐聚一堂，楚昊立马开始布置起来。 让刘振华负责给这些客人分配各自的实验室，这些实验室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建成，都是独立的小木屋。 “诸位，欢迎你们来到天目山国际科研院。” “这里虽然没有顶级的生活环境，但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喜欢这里的学术科研氛围。” “我已经为你们提前准备了各自独立的实验室，另外还给你们配备了若干助手。” “他们都是杭城之江大学的毕业生，各个专业都有，相信应该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 “如果语言不通，可以暂时用英语交流。” “另外，如果实验室里的器材用品不足，你们可以把所需器材设备的图纸画下来交给你们的助手，我会帮助你们完善各种器材设备需求。” “除此之外，如果还有其他方面的要求，也可以随时联系我，总之，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们安心搞科研的。” 楚昊这一番话，再次让初来乍到的这些人安心不少。 这些人毕竟是应罗拔博士之邀前来，也只有他最了解这些人。 所以，罗拔博士将他们的资料整理出来，并且按照相应专业，给这些人各自配备了相应的助手。 罗拔博士父女能够很快融入这个环境，是因为他们已经拥有在上海生活多年的经历。 要想让这些初来乍到的学者和他们一样尽快适应，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楚昊早有心理准备。 除了日常保证这些人的生活起居便利之外，还专门把杨舂妮送来的四十多名学生召集到一起，开了个小会。 “同学们，我们国家如今之所以如此孱弱，备受域外国家入侵，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我们的科技水平的确相对弱了太多太多。” “这一点我们必须承认。” “既然不如别人，那我们就要虚心向他们学习，将来用我们自己的力量，来重振我们国家民族的威望！” “这些来自德国的专家，都是在各自领域有着非同一般的成就，如今他们就在你们身边，这可是极为难得的机会，希望你们能牢牢把握。” “在照顾好他们，让他们感受到家的温暖的同时，一定要如海绵吸水一般，汲取他们丰富的知识化为己用！” 其实，不必楚昊刻意嘱咐，这些学生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当然，尽管楚昊已经尽力从各方面照顾这些外来客人，但仍然难免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就好比当初梅娅初到之时那样。 安顿好这些人之后，第二天一大早，罗拔博士就带着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外找上门了。 “这么早打扰楚先生，实在抱歉。” 罗拔博士面露尴尬之色，指了指身旁的老友介绍道，“这是沃纳博士，在我们德国也是比较有名的动力学专家，他研究的航空发动机，堪称史上最快，只可惜因为受到一些不公正对待，所以才来这里的。” “我曾在信中对他说过，楚先生在他研究的领域同样有不同凡响的造诣，所以让我陪他来问问，您能在相关方面给他提出什么更有价值的建议和帮助。” “楚先生，我这位朋友比较狂傲，如有得罪的地方，还望楚先生不要介意。” 狂傲？ 楚昊心中暗笑。 狂傲好啊！ 只有真本事的人才有资格狂傲呢！ “沃纳先生，咱们坐下来谈。” 第70章 不好侍候?不! 楚昊侧身热情相让，不过对方显然没给面子。 因为语言不通，罗拔博士充当了临时翻译，颇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对不起楚先生，我这位朋友脾性比较倔强，他的意思是，嗯，就在这里说话就行了……” 其实不只是罗拔博士难为情，就连主动要求给沃纳当助手的学生，也在第一时间向他抱怨过，这个老外不太好伺候。 真的不好伺候吗？ 看样子好像是哦。 不过，楚昊却不这样认为。 在他看来，这群只知道一心扎入学术科研的人，其实很单纯！ 只要找到和他们沟通交流的切入点，要想驯服，一点都不难。 “呵呵，那好吧。” 楚昊也不强求，就站在门口聊了起来。 “罗拔博士，首先我要纠正您刚才那句话。” “您刚才说，这位沃纳博士是着名的航空动力学专家，他研发的航空发动机是最快的。” “仅这一点，我就不敢苟同。” 经过罗拔博士的翻译，沃纳听闻楚昊居然质疑他最引以为傲的领域，顿时怒了！ 一通叽哩咕噜的输出，罗拔博士只能硬着头皮转述：“楚先生，沃纳的意思是，贵国似乎至今都没有掌握航空发动机技术吧？不仅仅是航空发动机，甚至连普通汽车发动机技术都很欠缺，凭什么质疑他的能力和水平？” 楚昊闻言也不否认，爽快的承认了这一点。 “沃纳博士说的一点没错，不过，我要说的是，科学研究是需要严谨的求索精神的。” “同时，科研学术方面最忌讳的一个字，就是最！” “最这个字，说明某个人在某个领域的成就达到了极致。” “如果真是这样，如何推动科学后续发展？” “不客气的说，这个最字，也是阻碍科技进步的一道障碍！” “比如沃纳博士说他的航空发动机最快，我想问一句，快的过音速吗？快得过光速吗？” 沃纳的态度终于有所缓和，点了点头承认了楚昊的评价，但紧接着又说了一番话。 “沃纳让我问问楚先生，真有能快过光速和音速的发动机吗？这似乎不太可能吧？” “为什么不会有？”楚昊笑着反问道。 “在没有发明汽车之前，人类想象过有一天汽车会代替马车吗？” “科学的意义不就是在于，我们这些科研工作者敢于想象，并敢于把想象化为现实吗？”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沃纳博士，请记住，我们科学工作者的眼光，不应局限于眼前，而应放眼于星辰大海，那里才是我们未来的舞台。” “星辰大海？” 不仅是沃纳，罗拔博士此时的目光也亮了。 “没错，星辰大海。” “沃纳博士，我承认你们的航空发动机现在比较先进，但仍有无限进步的空间。” “说的远一点，我们将来的发动机，能不能把人送到遥远的星空？” 沃纳收起暇想，断然摇头，“这怎么可能？仅仅要摆脱地球本身的吸引力，就需要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动力，再强大的发动机恐怕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沃纳博士说到点子上了，关键点就在动力上。” “不过，沃纳博士，你就没有想过，燃油动力不足，难道我们就不能通过其他动力形式做到吗？” “其他动力形式？”沃纳迷茫的的看向楚昊。 “比如——” 楚昊回过身，从自己房间里找到两个火柴盒大小的磁铁放在桌上。 “沃纳博士，你看，这两块磁铁同相排斥，而这排斥力，不就是一种不需要燃油的动力吗？” 沃纳再次摇头，“楚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但这种动力太弱，而且也不持久，根本做不到你说的那种情况。” 呵呵。 楚昊闻言失笑。 这就是这群科研工作者的可爱之处了。 看似倔强，却是对学术的严谨态度。 “沃纳博士，我刚才只是举了个简单的例子而已。” “况且，谁说磁力不可持续，动力太弱的？” “难道我们就不能想办法把这种磁力无限放大吗？” 三人在这里争论着，早已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楚昊刚刚说完，就见一个德国学者忍不住凑了上来，用比较生硬的中文问道，“楚先生，您刚才说的，莫非是指电磁力？” 楚昊闻言打了个响指，“这位先生，您说的完全正确！” 罗拔博士适时介绍道，“楚先生，帕希也是位了不起的物理学家，而且专注于动力学方面。” 楚昊一听更加欣喜，“帕希先生认同我刚才的话吗？” 帕希毫不犹豫的点头，“不瞒楚先生，最近几年我一直专注于电磁动力的研究，想法几乎和您完全一致，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研究出不需要燃油却比燃油更加强劲的动力的。” “好！帕希先生，您的研究方向一点没错，稍后我们再详谈，如果需要什么器材和设备，尽管开口。” 帕希的出现打断了沃纳，让他颇为不满，此时忍不住插嘴道，“楚先生，您说的其他动力形式，暂时我还不感兴趣，但航空发动机是我多年心血，这方面您有什么好的建议提供给我吗？” “当然。”楚昊笑道，“沃纳先生不如先设计出您的航空发动机，然后我再指出它的不足，并加以改进，如何？” 呃—— 沃纳只是轴，但不傻。 听完楚昊的话，傲气再次上来了：“贵国在航空发动机上几乎是空白，莫不是觊觎我研发的成果？” 楚昊当即摇头失笑，“沃纳先生，不瞒你说，我还真看不上你们的航空发动机。” “据我所知，你们的航空发动机还是采用活塞式，靠燃料燃烧推动活塞运动，然后转化为曲轴转动，跟普通内燃机类似。” “采用这样的发动机，航程有限，燃油效率不高，不能过多地搭载负载，且噪声大，对吧？” “而我设想的航发，燃油效率更高，飞行速度更快，且噪声也要小得多。” “当然，我这个设想如今还没有具体实现，但如果沃纳先生愿意，我可以把这些设想的一些细节无偿提供，我们共同研究。” 沃纳说的没错，楚昊的确想要对方的设计，要不然他费这么大力气请这些人来干嘛？ 不过，钓鱼还需要鱼饵呢。 而他投的鱼饵，就是沃纳最需要的，更加先进的发动机构想。 果然—— “楚先生真愿意与我分享更加先进的航发？这太好了！” “这样吧，等我把图纸画下来，再请楚先生指教。” 刚把沃纳愉快的打发走，又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楚大哥，不好了，玻儿女士和布劳恩先生吵起来了！” 第71章 争执 楚昊一听，当即头大。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这些科学家一个个性子怪癖，不好相处，可谁能想到，这才刚来第二天，竟然还吵架了？ “在哪儿？” “在玻儿女士的实验室那里。” “走，过去看看。” 为了这些人能够更好的安心搞科研，建造这些独立的实验室时，楚昊还刻意贴心的将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彼此之间不会有所妨碍。 却没想到，布劳恩居然跑到玻儿那里吵起来了。 难不成那家伙对玻儿有了好感，被人拒绝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玻儿虽然三十来岁，但风韵犹存，布劳恩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更重要的，无论是玻儿还是布劳恩，可都是楚昊极为看重的人才，偏颇了谁都不好，这才是难办的地方。 一下子招来这么多人才，固然让他开心。 但他现在又感觉自己像个大家长，什么家长里短的都要过问，未免有些头疼了。 还没等他赶到，就已经远远听到玻儿的实验室里传出两人激烈的争吵声。 当然，都是德语，楚昊也听不懂。 楚昊叫住身边的助手，“你去把梅娅请来，暂时当个翻译。” 梅娅和玻儿都是女人，住的也最近，没等叫她，就已经过来了。 楚昊跟她进入玻儿的实验室，玻儿立马气愤的向梅娅控诉。 “梅娅，你来评评理，布劳恩要研究他的课题，凭什么要我去帮他找矿物！” “我来东方这个国度也有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哪有时间帮他的忙？” “楚先生早就说过，有困难可以找他，为什么要找我，我又不是他的仆人和助手！” 和玻儿的激烈反应不同，布劳恩则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边，默然不语，但表情明显有些委屈。 梅娅向他翻译之后，楚昊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什么桃色新闻，这就好办多了。 “呵呵，梅娅，你帮我告诉他们，这都不是事儿，我来帮他们。” “布劳恩，你想要找什么矿物，我帮你想办法。” 布劳恩：“楚先生，我在出国之前，就曾和我的老师一起研究原子物理，而且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果，只是因为受到打压，无奈离开。” “不过在离开之前，我和老师共同研究的资料，都已经被我带过来了。” “现在只需要找到相应的矿物，就能继续研究了。” “而且我相信，只要时间充足，条件具备，我有信心很可能会比我老师晚先一步成功的。” “可惜，我对贵国环境不了解，根本不知道什么地方能找到铀矿，所以才找玻儿帮忙的。” “玻儿是地质学专家，只要她愿意，一定能帮我做到的。” 铀矿？ 果然！ 楚昊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拍拍对方的肩膀，“别担心，我说过，你只要安心专攻谭题即可，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安抚完布劳恩，楚昊又来到玻儿面前。 玻儿警惕的看向他，首先开了口，“楚先生，如果你要我帮他的忙，想都不要想！” “呵呵，玻儿女士，别激动，正如您自己所说，您不是谁的仆人助手，我不会强人所难的。” “玻儿女士是地质学专家，应该很有兴趣在我们这块土地上勘察地质并加以研究吧？” 玻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但不知玻儿女士具体想去什么地方勘察呢？” 玻儿：“中国地域这么大，如果有可能，有生之年，我打算走遍你们这里每一寸土地！” “这没问题，只要玻儿女士愿意，我会满足您的这个要求的。” “只不过，我想问问，什么是地质学？” 玻儿傲然道，“地质学是研究形成地球的物质和地壳构造，以探讨地球的形成和发展的科学，它起源于人类对石油、煤炭、金属、非金属等矿产资源的需求。” 楚昊点头，“玻儿女士说的一点没错，不过，世界这么大，为什么我觉得您的眼光却只投放在占地球面积极小的陆地上呢？” 玻儿闻言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楚先生的意思是……海洋勘测？” “没错，玻儿女士果然冰雪聪明，我们之前勘探石油矿产都是在陆地上，但海洋才是人类真正蕴藏无限宝藏的地方，为什么你不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呢？” 玻儿缓缓摇头，“楚先生说的没错，但人类一向对海洋充满了恐惧，况且因为技术原因，至今还没有人深入到这一领域呢。” “呵呵，正因为还没有人进入这一领域，如果玻儿女士成为这第一人，岂不更显不凡？” “至于我所说的技术受限，其实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难题。” “在陆地勘探之前，不是同样有着类似的困难吗？” “我现在只想知道，玻儿女士是否对此感兴趣？” “当然！”作为相关领域的专家，玻儿毫不犹豫的点头。 尤为让她心动的是，如果真有机会在这一领域有所建树，那么，她将极有可能成为海洋勘测的第一人！ “好！玻儿女士，不如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布劳恩先生急需寻找铀矿，而玻儿女士是最适合的人选。” “同为科技进步发展，彼此相互帮助本就理所应当。” “比如玻儿女士您，想要进行地质勘测，不是一样需要相关的勘测器材甚至是开采设备，需要找相当专业的人才帮忙吗？” “这样吧，只要玻儿女士愿意帮助布劳恩寻找铀矿，那我答应您，创造最便利条件，帮您以最快速度实现勘测海洋地质这一理想。” “而且我还可以告诉您，其实寻找铀矿这件事耽搁不了您多长时间，就在我们这个江浙地带，就有丰富的铀矿。” “以您的才能，保守估计，最多半年时间，应该就能找到矿场了。” “楚先生，您说的是真的？”玻儿终于心动了。 “当然！” “那好！楚先生，我相信您，争取在半年之内找到铀矿，但您也要答应我，到时一定要助我实现海洋勘探的课题！” “一言为定！” “好，我现在就把勘探仪器和开采设备图纸画出来，你想办法购买或加工吧。” 第72章 风云暗涌 总算把布劳恩和玻儿的问题解决了。 而且又将获得相关的设计图样。 但接下来的事情更加麻烦。 玻儿去勘探矿石，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单独行动。 除了助手之外，还要有足够的人手来保证她的安全。 毕竟，这个年代到处都不安全，除了外部威胁，还有土匪出没，没有足够的武力护卫，根本不现实。 玻儿画图纸，以及加工仪器和设备，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楚昊考虑了好久，最终把护卫的任务交给了楚雄，让他带上一笔钱，再选择合适的人手随行。 中国富含铀矿的地方很多，据他所知，仅在衢州一带就有矿床。 衢州距离杭城不远，也是最适合的地方，即便将来有事，他也能就近解决。 玻儿的事情好解决，相对的布劳恩那边就更麻烦了。 楚昊帮他解决了矿石的问题，让布劳恩无比兴奋。 可紧接着他又提出了更加严峻的问题。 布劳恩直言不讳的提到，他的研究课题离不开放射性元素，对人体极易造成威胁，所以一定要找个独立的最好远离人烟的地方进行。 对于这一点，楚昊自然非常清楚。 可同样的，布劳恩的研究课题，甚至是他最为重视的！ 为此，哪怕付出太高的代价也值得！ 这样一来，不但要给布劳恩提供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而且还需要一批单独的助手的护卫力量。 还是人手不足啊！ 楚昊一边发愁着人手问题，一边派人寻找更合适的地点。 好在这件事并不是特别紧急。 玻儿要找到矿区，还要开采并运回来，这都需要不短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他只需要按照布劳恩的要求，先行加工一些必要的设备即可。 至于人手方面的事，只能慢慢想办法了。 自从接纳了这批德国专家之后，楚昊几乎再也没有回过杭城。 药品运送也全都交由刘振风来负责，而他则留在科研院侍候这帮大爷。 一边为他们筹划所需物资，一边时不时的为他们提供科研课题方向，忙得不亦乐乎。 他没时间回杭城，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表妹杨春妮却主动找来了。 杨春妮第一次来到东关村，自然也是由刘振风带过来的。 这完全出乎楚昊意料之外。 “表妹，你怎么来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杨春妮摇头，“表哥，我要出趟远门，可能要几个月才能回来。” “不过临走之前，我想从你这儿带两个人一起走。” “什么人？” 杨春妮咬了咬牙，“我之前带来的那些学生，应该有学医的吧？” 楚昊一听，瞬间明悟。 想必当初杨春妮那么痛快的让这些学生跟着过来，早就抱定了让他下蛋的心思了吧？ 尽管如此，楚昊还是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另外……我还需要一个擅长加工石油的学生也跟我一起走。” 楚昊想了想，再次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需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杨春妮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什么条件？” “表妹，其实那些学生的水平现在还不足，但你急着要带他们走，我不拦着。” “而且我会把其中水平最好的让你带走。” “但你要知道，我这里人手本来就不足，你想带走两个人，除非再用四个相关专业的学生来交换，否则没门。” 杨春妮闻言当即满口答应，“行，表哥，我给你送八个人来，另外一个条件呢？” “帮我联系的黄会安黄大哥，我有事请他帮忙。” 因为布劳恩和玻儿这两个人的事，科研院这里人手实在不足，他又想不出更合适的人，只能找黄会安想办法了。 “黄大哥应该快到了，而且有可能会留在杭城很长一段时间，到时他会主动过来找你的。” 楚昊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安排杨春妮暂时休息一下，转身去找罗拔博士父女了。 “什么？不行不行！” 听到楚昊的来意，罗拔博士脑袋摇得波浪鼓一般。 “张士洪是我身边最得力的助手，而且学习也很勤快，就这样放他走，实在太可惜了，楚先生，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我相信，他会成为一名真正有实力的医生的，你现在放他走，根本就是浪费，是害了他！” 梅娅也急了，“楚先生，你就算想调走人，也不能把郑喜民调走，他在材料学上是最有天份的学生了，而且他现在只是初步掌握了一些实践知识，距离真正成才还差得远呢。” 楚昊一开口，就要把父女俩身边最得力的助手调走，父女俩当时就不干了。 而且最让他们不解的是，就算要调走人，也不用把最优秀的调走吧？ 楚昊只好耐心的安抚这父女俩。 “罗拔博士，梅娅小姐，你们都是最优秀的科研人才，应该明白，人类要进步，科学要发展，就需要不断有新鲜的血液注入。” “而且我说过，科学是严谨的，容不得一个最字。” “他们两人只是暂时看上去最优秀而已，谁能保证后续没有比他们更优秀的？” “他们如果一直留在这里，最多只是理论水平有所提高，就好象打仗一样，不经过实战，永远会停留在理论水平上。” “还有，他们走后，自然会有新人顶替他们，如果能够培养出更加优秀的学生，不同样值得你们骄傲自豪吗？” 经过一番苦劝，父女俩总算答应放人了。 杨春妮也说话算话，把人带走的第二天，就把答应的学生给他送来了。 而且送来的不只是四人，而是四十多人！ 科研院再添生力军，对楚昊来说，自然是喜事，但同时也难免带来一些小麻烦。 在此之前，学生们一直跟着各自导师扑在科研上，但新人的到来，也带来了外界的时事新闻。 这些学生之所以被杨春妮选中，除了各自专业的成绩突出之外，更重要的是忧国忧民的拳拳赤子之心！ 于是，每到休息时，就见几个同学聚会在一起，拿出最新的报纸互相传阅。 “张将军和杨将军在西安把委员长绑了？” “这么快就把人给放了，太可惜了！” “不过如果能因此促成红党与政府合作，共同抗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哼！就怕委员长说一套做一套，明着合作，暗地里继续搞对抗……”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楚昊只能善意劝导，希望他们能收收心，把心思放在科研方面，但每次都收效甚微。 对此，楚昊只能无奈苦笑。 劝阻是劝阻不了的。 一个国家和民族，之所以能绵延发展，不正是因为有这些朝气蓬勃，拳拳赤子的年轻人吗？ 不过，这些学生讨论的问题，却也提醒了他。 距离那个时间点越来越近，留给他的准备时间也不多了啊…… 第73章 又多了一重身份 经过一年多的试验，罗拔博士不负所望，终于完善了ha药物的片剂和注射剂研发。 “楚先生，ha的注射剂现在只需找药厂的玻璃厂定制安瓿瓶即可上市，现在您是不是应该把您之前所说的那种比ha药效果更好的药项目给我了？” 楚昊点头笑道，“当然，这是咱们之前的约定，只不过这ha片剂和注射剂既然已经研制成功，是不是应该通知一下汉斯先生呢？” 罗拔博士不耐烦的摇摇头，“不，我和汉斯那家伙的合作只限于ha粉剂制法，其他的事与我无关，要不要通知他，那是您的自由，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你之前提到的那种效果更好的消炎药！” “好好，罗拔博士，我先把霉素的简单提取方法告诉你，等你把样品制作成功之后咱们再详谈。” 楚昊已经掌握了和罗拔博士这些人的交流技巧，安抚这种人的方法也很简单。 那就是不断用更为新奇的课题投喂下去，自然会让他们老老实实的缩回实验室，没日没夜的攻关。 而他则只需把对方攻克的成果拿出去变现即可。 回到杭城之后，楚昊立即找到史永赓，将制作安瓿瓶一事完全交给他处理，并尽快联系汉斯。 实际上，早在两个月前，汉斯拿到ha秘方后，德国就已经开始了大量生产，而楚昊要做的，就是在德国方面研制注射剂之前，再和对方做一笔生意。 收到消息后，汉斯的积极性出奇的高，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庆春门招待所。 “噢，楚先生，我的好朋友，这一次您打算用ha注射剂与我们交换什么武器？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提供一个方案，咱们用一个团的德械装备交换如何？” 楚昊断然摇头，“汉斯先生，我对其他的不感兴趣，我只想要2mm高射炮。” 汉斯一听笑容更加灿烂，“不知楚先生打算要多少？” 楚昊再次摇头，“20架，但至少要20万发炮弹。 如果汉斯先生同意的话，我可以先把片剂制法给你，等武器到位，再给你注射剂配方，如何？ 当然，如果汉斯先生觉得不合适，就当我没说。” “完全没问题，和楚先生合作非常愉快，如果顺利的话，最多三个月，您就能收到货了。” “呵呵，合作愉快。” 送走汉斯，楚昊直接去了杨庄。 距离上次杨春妮离开，已经两个多月了，可黄会安却一直没有现身，这让他非常焦急不安。 如今的科研院，一切按部就班，但唯一让他不放心的，就是安全护卫工作。 可惜，杨春妮还是没有回来。 楚昊接连在杭城等了两天，仍然没有消息，却等到了陆宗赘送来的请柬。 他这个小车桥监狱一监区大队长，一向只挂职不到岗，是得到陆宗赘暗许的。 可这一次却被紧急召回，尽管楚昊没有兴趣，还是硬着头皮赴约了。 当他赶到西悦来酒楼时，发现除了陆宗赘之外，警察局长赵龙文也在。 “呵呵，楚老弟可真是大忙人呐，快请坐。” 三人寒喧一番，楚昊开门见山，“典狱长，您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陆宗赘放下筷子笑道，“知道小楚你忙，这次托人带话给你，当然是好事了。” “我刚刚接到上峰指示，咱们监狱将会释放一批红党政治犯。” 楚昊闻言继续看向对方。 这的确是件好事，可与他又有什么直接关系呢？ “咳咳，是这样的，小楚，三月中旬红党有个重要人物即将到杭来与我党谈判决。” “届时委员长也将会亲自驾临澄庐。” “为了给这次会谈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向红党释放善意，所以上峰指示，提前释放一批红党成员。” “你毕竟是一监区的负责人，我打算把这件事安排给你，你看怎么样？” 楚昊当即苦笑，“典狱长，您不是不知道，我这个大队长有名无实，根本做不来这种事，不如您还是随便找个人接手的好。” 他倒是想把整个一监区都解散，可陆宗赘能答应吗？ 又或者杨春妮如果在的话，和她商量一下也好。 否则，他还是继续做挂名的大队长算了。 陆宗赘一听，同样无奈摇头，“你呀，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态度，算了，我也不强迫你，另外，今天赵局长找你也有点事。” “呵呵，楚老弟，委员长要来杭城一事，暂时还是机密，只有我们几个少数人知道。” “距离委员长来杭，差不多也就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到时候保安工作必定会交给我们警局。” “我的意思是给楚老弟你一个临时侦缉队小队长的职务，到时也就负责外围警戒走走过场，关键是可能趁着这个机会近距离接近委员长，你看怎么样？” 楚昊闻言，当即没了兴趣。 能近距离接触委员长，对于一般人来说，还真是难得的机会。 说不定狗屎运上来，被委员长看上，受到重用了呢？ 可惜，他是真没这个兴趣。 “赵局好意，楚某多谢，不过我——” 赵龙文显然也看出楚昊的态度，还没等他说完，连忙给他塞个证件过来。 “楚老弟不要急着拒绝嘛。” “这个证件你先拿着，回去之后再考虑考虑。” “说不定到时就有兴趣了呢？” 一旁的陆宗赘也跟着劝道，“小楚啊，你可不能辜负了赵局长的一番好心呐。” “虽说你和史老板还有杜先生交情不错，但商人毕竟是商人，有个公职身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起大作用呢？” 楚昊闻言，这才把到嘴的拒绝话咽了回去。 陆宗赘说的也有道理。 况且赵龙文此举，明显有拉拢亲近之意，一再拒绝，难免引起恶感，平添了一个敌人。 “那就多谢赵局了。” 酒局一散，楚昊立马赶回了东关村。 陆宗赘所说的两党会谈一事，他自然没有放在心上。 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黄会安没来，他只能靠自己，利用最后这几个月的时间，加紧筹备科研院的防护力量。 第74章 黄会安到来 在楚雄的护送下，玻儿带着勘探仪器去了衢州，布劳恩需要的设备，也在紧急加工中。 楚昊也把自己关在了小黑屋里，没日没夜的加工着黑索金。 从上海运来的火箭弹空包弹，已经超过了五万枚，他打算在最后的几个月里，争取把这些空包弹全部变成实弹。 当然，这么大的工程量，靠他一个人完成，根本不可能。 他只是想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乌洛托品硝化这一过程掌握在手里，后续的填药工作，则专门找了五个学生负责。 不过，那些被他请来的各行业专家们，胃口一旦被吊起，时不时的就会过来找他探讨。 “楚先生，这是我经过加入催化剂合成的聚乙烯，但这种新型材料到底有什么作用，我还是一头雾水呀。” “梅娅小姐，你做的已经不错了，下一步就是研制出适合大量合成生产的机械设备，它到底有什么应用，到时你就明白了。” “楚先生，我根据你提供的思路，设计了这一款喷气式发动机，您觉得如何？” “沃纳先生，我之前就说过，你只需把你之前研制的活塞式发动机和这个喷气式发动机按照设计图纸制成样品出来，进行一下比较就会知道它们之间的优劣差距了。” “楚先生，我这个电磁导轨设计，初速度能够达到每秒四千米，但所耗费的电力似乎有些过大，这个问题能解决吗？” “帕希先生，这的确是个问题，再好的设计，如果不能应用于实践，那就是失败的设计。” “你可以试着用电磁线圈代替电磁导轨，并且尽量小型化。” “也可以暂时用蓄电池来替代电源不足的问题。”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相信用不了多久之后，我们就会研制出更好的能源代替笨重的单级发电机。” 楚雄昊不厌其烦的迎来送往，同时也为这些专家的效率而暗暗欣喜不已。 帕希的电磁动力，沃纳的喷气发动机，以及布劳恩的原子物理，都是他最想得到的成果，但同时他也知道，这些并不是短短一两年就有成效的，只能继续投入，耐心等待。 反倒是罗拔博士和梅娅这对父女，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他们的研究成果，已经开始给他带来了经济效益。 比如ha片剂和注射剂。 比如他通过杜日笙不断购买的石油原油，经过梅娅带领助手们加工出来的汽油，石蜡，松香水，沥青等。 虽然通过杜日笙获得的原油数量不大，但至少足够支撑他现在开车使用的汽油消耗了。 只要要梅娅设计出大量产出聚乙烯的相关设备，到了那时，才是他大量聚敛财富的开始！ 科研院后山一个山洞附近，小雅家族的成员已经增加到了五十三只鬣狗。 闲暇之余，楚昊最大的乐趣就是来这里看它们训练。 一排五十多只鬣狗蹲坐着，楚昊一声令下，这些鬣狗瞬间冲向对面的木头桩子。 这些木头桩子上面披着楚昊从田云那里讨来的，从大将到士兵的所有军装！ “阿大，好样的！” 阿大，阿二，阿三，这三条鬣狗成长最快，而且每次袭击木头桩子，挑选的都是军阶最高的军装，楚昊自然对它们格外关照。 但每次从后山回来，楚昊都有些意兴阑珊。 算算时间，田云前往东南亚已经一年多了，却至今也没有回来。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年代，还真是让人担忧啊…… “二哥，你看谁来了？” 房间里，听到刘振风的声音，楚昊心中一动，莫非真的是她？ 忙不迭的推开房门，楚昊当即兴奋的迎了上去，“黄大哥，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黄会安同样爽朗大笑，“早就接到消息，正好最近来杭城办理公务，自然要来看看老弟了。” 郑永华陪同黄会安一起过来，把人送到就返回山洞那边了。 楚昊把人让进房间，两人寒喧了几句，还没等楚昊诉苦，黄会安首先忍不住羡慕起来。 “上次来的时候，楚兄弟这里连一杆枪都没有，可现在呢？” “驳克枪，捷克式，博服斯，迫击炮，花机关，应有应尽，整整一个满编德械师的装备呀！” “怎么样，楚兄弟，我把郑永华留在你这儿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应该给点回报啦？” “多了我也不要，就一个团的装备吧，如何？” 楚昊满脸无所谓，“黄大哥开了口，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黄会安一听再次大笑，“真是土豪啊，这样的朋友我喜欢！楚兄弟有事尽管直说，只要我能办到。” “黄大哥想必也看到了，现在我这个科研院人数越来越多，而且留在这里的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光靠郑大哥那边那点人手，恐怕无法保证安全。” “就好像去年，不知从哪儿潜过来一伙小日子，要不是仗着武器优势和地利条件，我们就吃亏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说不定哪天再冒出一伙武装匪徒，我们应付不过来呀。” “所以，黄大哥，你能不能留下来再帮我组织一批人训练，顺便保护我们这里的安全？” “只要黄大哥答应，我这里的武器你随便用，怎么样？” 楚昊说完，巴巴的看着对方。 黄会安则低头沉思片刻，继而缓缓摇头。 “楚老弟开口，做兄弟的没理由拒绝。” “不过，实不相瞒，这次兄弟我来杭是有公事，负责保护一位非常重要的首长，为期至少半个月，在此期间需要寸步不离。” “今天过来，也是抽时间来看看老弟，一会儿就要立即返回杭城。” “所以，楚兄弟的要求，恕兄弟我无能为力了。” 楚昊闻言，大失所望。 不过，这种事本就不能强人所难。 黄会安提到的事，早在半月之前，他就已经从陆宗赘和赵龙文那里有所耳闻，知道红党与国府即将在西湖边举行会谈。 这是大事。 和他这点小事自然无法相提并论。 唯一可惜的是，他这里的安保方面，恐怕只能靠自己了。 “楚老弟也不必太过失望。” “刚才我和郑永华谈过一次，他那边的人手差不多近百人，而且一直没有耽误训练，要保护你们这个地方应该绰绰有余了。” 也许在黄会安看来，他这个所谓的科研院，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药厂，根本不值得太过重视。 他不知道，这里的药厂只是楚昊积累原始资本的一个手段而已。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这里的科研人才！ “黄大哥赶着回杭城，稍后我送你，顺便给你带些武器。” “哈哈，那就却之不恭啦！说句心里话，我是真看上老弟这里的花机关了，正好这次任务能派上用场。” 第75章 楚老弟，不好意思，你走不了了 车上，听到楚昊曾经拒绝回监狱负责释放政治犯时，黄会安不免有些可惜。 “唉！如果杨春妮没离开的话，以她的性子，应该会争取释放更多我们的同志。” “不过也没关系。” 很快，他又释然了，“那些都是我们的同志，释放谁都一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而且我相信，这次的杭城会谈，首长一定会争取将我党的同志全部释放的！” “所以老弟，你也不要有什么负疚，反倒是这次会谈的安保工作，既然杭城警局给了你一个外围警戒的工作，你不妨考虑考虑，说不定真被委员长看上，你可能会再升官呢？” 楚昊撇了撇嘴，“如果有可能，我连监狱的工作都辞了。” 黄会安闻言认真的看了他几眼，脑中回想起杨春妮曾经跟他说过的话。 “楚兄弟，你的政治倾向是什么？” 楚昊毫不犹豫的摇头，“我没有任何政治倾向，只想过好自己的好日子。” 说完，还不忘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郑重补充道，“真的！” 黄会安见状，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有些话，两人心知肚明。 一个想争取，一个委婉拒绝。 若再继续下去，没任何意义。 车上沉寂了好一会儿，黄会安再次叹息道，“楚兄弟，你想明哲保身，在这个混乱年代里可不容易呀。” “哪怕是你只想守着你那点基业，过自己的小日子，也无法摆脱这个大环境的影响。” “所以，听老哥一句劝，无论是监狱还是警局的差事，能留下就暂时留下，至少多个身份当掩护，对你没坏处。” 楚昊连连点头，算是接受了对方的意见。 到了杭城之后，两人就地分开，楚昊想了想，开车返回了土地庙的家里碰碰运气，想不到居然田云竟然真的在。 “六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分别一年多，蓦见恋人，楚昊惊喜交加。 田云一如既往的投入他怀里，“我刚到家，正想着这两天去找你呢，二哥，想我吗？” 楚昊重重点头，很快，两人便缠绵到了一起。 几番酣战后，沉沉睡去。 然而，当他再次睁眼时，却发现枕边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了。 莫非又是一场大梦？ 正当他无比惆怅之际，田云又回来了。 “日上三竿了，六哥还赖在床上？” 田云掩嘴而笑，走到床前将他的被子掀开，“昨晚一夜没回去，我今早特地回酒屋跟大哥说了一声。” 楚昊闻言只等起床，“大哥他们还好吧？” “我们一起回来的，到现在你才问大哥他们，咯咯——” 楚昊顿觉无地自容，“要不……找个时间和大哥他们聚一聚？” “好啊，大哥想去约园去逛逛，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和他们会合吧？” 楚昊点了点头，起床收拾一番，便开车带着田云向约园驶去。 约园在新市场一带，楚昊曾经带着田云去游玩过，轻车熟路。 上午九点多，车子行经柳营，刚刚拐了个弯，突然间从弄堂里窜出六个莽汉，个个手中拿着刀棒，将楚昊的车子逼停了下来。 为首一个流氓手里掂着一条一米多长的铁棍，晃晃悠悠来到车前，猛得一敲。 “小子，还认得你家爷爷不！” 蓦然间，楚昊也被这阵势给吓了一跳。 停下车子，定睛看去，顿时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 “二哥，这人似乎有些面熟。” 田云扯着他的袖子，同样有些紧张。 楚昊点了点头。 那流氓曾经和刘大麻子在余庆里一街那里堵截过他，绰号菜地阿奴。 幸好当时有田云田勇四人相助，这才躲过一劫。 只是想不到，时间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这家伙居然再次找上门来了。 “马上下车！要不然老子砸了你的车！” 又有两个流氓挥舞着棍棒敲着车门梆梆响。 田云缩在他身边更加慌乱了，“二哥，现在怎么办？” “别怕，有我呢。”楚昊尽量让自己冷静，一边安慰着田云，一边想对策。 以他的身手，可不是这些流氓的对手。 眼看着这里距离约园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如果大哥田勇他们在这里就好了。 “有了！” 楚昊突然想起自己车上的家伙，当即把藏在车里的两支驳克枪拿出来，其中一支递给了田云。 “这是保险，打开就行。” 匆匆说了一句，楚昊提枪开了车门，直接把枪口对准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流氓，“别动！” 与此同时，田云也有样学样，走出车外。 这下子，菜地阿奴和他那五个手下慌了，一边扔下手中武器，一边向后退去。 “兄弟，都是误会，小心走火。” 有枪在手，楚昊心里也有了底，闻言冷笑一声，“误会？呵呵！” “我记得你是那个菜地阿奴金爷是吧？” “刘大麻子都死了快两年了，你怎么还像苍蝇一般盯着没完呢！” 刚刚说到这里，就听旁边突然一声枪响，当即把楚昊吓了一跳。 转过头一看，田云手里的枪正冒着余烟，她对面那个流氓则捂着手臂痛苦哀嚎着。 “二哥，不好意思，第一次拿枪……走火了。” 枪声一响，包括菜地阿奴在内，几个流氓当即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与此同时，柳巷四周连续不断传来阵阵杂乱的脚步声。 仅眨眼之间，就有三十多个黑衣人和警察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这阵势同样把楚昊吓懵了。 田云更是紧张的缩到了楚昊身边，如同受惊了的小兔子一般。 “把枪放下，举起手来！” 为首一人暴喝一声，六七个警察用枪抵住了楚昊。 “六妹，二弟——” 听到动静的田勇，井见，井智三人也从约园方向跑来，见状不禁焦急大喊。 楚昊无奈，只好乖乖放下枪。 就在这时—— “楚老弟，你怎么在这儿？” 楚昊一看，原来是老熟人赵龙文，顿时松了一口气。 “赵局。” 楚昊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赵龙文一听，立马挥了挥手，“来人，把这几个流氓押回去！” 继而，赵龙文搂过他的肩膀笑道，“楚老弟，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你也走不了了。” 第76章 澄庐任务 “啊？” 楚昊闻言一愣，不解的看向赵龙文。 莫不是这家伙想打秋风，借机要好处？ 如果能用钱解决，那都不是事儿！ “赵局，今天我和女朋友还有几个兄弟久别重逢，行个方便？” 一边说，楚昊一边掏出大约五百元钱塞了过去。 哪知赵龙文直接把钱挡住，附耳笑道，“不是老哥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今天这事麻烦，老哥也没办法。” “半个月前就跟兄弟你说过，这段时间澄庐这边有任务，只是当时你拒绝了，老哥也不好强迫你。” “可刚才你们在这里开枪，已经惊动太多人，幸好重要人物还没来，否则，老哥想保也想不住你呀。” “虽然已经把那几个惹事的流氓抓起来了，但这件事已经漏风，不是老哥一个人说的算的。” “为免嫌疑，老弟你就算再不想留下来也没办法，只能以出任务为由留下来。” “至于你那女友和朋友，只能以后再聚了。” “老弟，我能帮你的也就这些，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楚昊闻言再次懵逼。 这是不留下也不行了！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这里距离澄庐的确只有几百米远，两党秘谈即将开始，这么大的事，安保等级自然有所不同。 别说是他，就算背景再强大的人出了事也麻烦。 想通这些，楚昊只能无奈点头，歉意的向田云解释道，“六妹，我现在有任务在身，恐怕不能赴会了，你帮我跟大哥他们解释一下，任务过后我再找你们。” 田云明显被吓着了，点点头不舍的松开了楚昊的手臂。 楚昊又冲着远处的田勇三兄弟点了点头，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赵龙文离开。 该死的菜地阿奴，坏了老子的好事！ 楚昊越想越郁闷。 只是出门约个会游玩一番，结果碰到这种糟心的事儿，非但搅黄了游玩的好心情，更重要的是，他这次离开东关村太过仓促，很多事都没安排好呢！ “赵局，能不能给你我一点时间，让我回去跟家里人说一声？” 赵龙文为难的笑了笑，“老弟还是不要为难哥哥的好，你也看到了，咱们这些弟兄都一样，在任务期间只能留守在这里，寸步不离。” “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谁能说的清楚？” 楚昊也知道这事难办，无非是想尽力争取一下，既然不行，也没办法。 谁让他今天走了背字呢！ 按照之前赵龙文和黄会安无意透露的信息，这次任务至少要持续半月二十天的，这段时间只能当成蹲监房了。 还好，暂时重要参会人员还没到，警戒级别虽然高，但相对还算比较自由。 晚上，赵龙文让人买了酒菜，两人单独凑在一起边喝边聊。 楚昊一脸愁闷，赵龙文则心情不错，不断劝慰。 “老弟，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这次任务结束之后，老弟高升了呢？” 楚昊哪里有什么心情，刚和女友重逢还没怎么温存呢，就被强拽着当了苦力！ 唯一幸运的是，赵龙文安排他在外围警戒，即便有事，危险性也不大，只当给自己放假了。 至于警戒任务，更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据赵龙文所说，澄庐周围方圆一公里安排了近两百人，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当然，对于这一点，他是不相信的。 趁着别人注意的工夫，和周围的小鸟沟通了一番，有这些小家伙帮着警戒，自然也能让他更轻松一些。 两天后，外围警戒突然紧张起来，时不时就能远远看到有车子频繁进入澄庐别墅。 不用问，这次秘会的重要人物，终于到场了。 可惜，楚昊只是担任外围警戒，又是在西北角，距离澄庐别墅 入口外最远，虽然是赵龙文刻意照顾，但想看到会谈主角，根本就是奢望。 当然，即便有机会，他对那位委员长也没兴趣。 最让他感兴趣的，还是黄会安要保护的对象。 熟知这段历史的他，自然也知道那位首长的真正身份。 而且那也是他两世为人，唯一仰慕的偶像。 澄庐秘谈紧张的进行着，楚昊这边却只当混日子，时不时和附近的赵龙文聊天打屁，偶尔再撩撩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鸟，就这样，几天时间过去了。 “老弟，再忍忍，据我估计，最多四五天时间，咱们的任务就结束了，到时老哥做东，咱们到知味观好好喝上几杯。” 月色下，赵龙文凑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楚昊打了个哈欠，回了句，“任务结束了，小弟请赵局去功德林品素斋。” “嘿嘿，一言为定。” 赵龙文笑了笑刚要离去，却见楚昊突然间神情紧绷，皱眉望天，下意识的问道，“老弟，怎么了？” “嘘——” 楚昊面色凝重，将手指放到嘴边示意禁声，“赵局，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赵龙文竖起耳朵听了会儿，继而摇摇头，“没有啊，老弟，你可别一惊一乍的。” “不对！”楚昊郑重小声说道，“赵局，刚才我听到西北边有脚步声，而且杂乱不堪，一定有事！安全起见，最好多叫一些人过去看看，以防不测！” 见楚昊不像开玩笑，赵龙文也紧张起来。 虽说是外围警戒，但真出了事，他的脑袋也保不住。 很快，赵龙文便纠集了二十多个手下过来，“老弟，在哪儿？” “赵局，你们跟着我，如果真有事，第一时间打手电，晃他们的眼睛！” “好！” 商定之后，众人跟在楚昊身后，小心的向西北方向摸了过去。 楚昊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头上的飞鸟，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众人屏住呼吸，果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 楚昊做了个手势，同时抽出手电来，众人有样学样，紧张的盯着前方数米的拐角。 月光下，一条条阴影在前方地面上渐渐拉长，楚昊越加紧张。 直到第一个黑影露出头来，众人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手上提着的一把细刀倭刀！ 第77章 黄会安的新任务 “打！” 楚昊把手电照向第一个黑衣人的同时，掏枪便射。 然而，慌乱中，楚昊一个踉跄扑倒在地，而后方的警察则同时亮起手电，把拐角处的黑衣人照个清清楚楚。 砰砰砰—— 一排枪弹过后，对面的黑衣人倒下一大片。 也许是怕弄出动静来，这些黑衣人全部携带弯刀，又暴露在一片手电光下，完全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与此同时，周围听到动静的安保力量迅速围拢过来，将这二十多个黑衣人包围在其中。 片刻之后，枪声停止。 “楚老弟，你没事吧？” 赵龙文扶起楚昊，关切的问道。 “赵局，我没事，快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呵呵，这些就不用咱们操心了，有兄弟们呢。” “楚老弟，你这警觉性可真高，今天幸亏有你在，否则，万一让这帮杀手得逞，咱们这些弟兄都得陪葬！” “等着吧，这件事上报上去，老弟这功劳可是大大滴！” 楚昊眼中露出迷茫之色，“赵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不是您最先发现这里有异常，才把兄弟们调过来的吗？” 呃—— 赵龙文愣了下，继而哈哈大笑，“楚老弟，老哥承你这份情了，你还真别说，老哥我正需要这份功劳呢，不过你放心，这件事过去之后，老哥绝对不会忘了你的。” 楚昊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需要出这个风头。 更不想入戴某人的眼。 那不是福，是无休无止的麻烦。 况且发现这伙刺客的事，细究起来，根本就没法解释嘛。 现在有赵龙文愿意替他出头，两人各取所需，再好不过了。 很快，这件事上报上去。 也初步查明了，那些刺客全部都是倭寇。 很明显，一定是小日子得知了消息，刻意为破坏国府与红党合作共同抗日，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 委员长得知后大怒，原本还在扯皮中的密谈，进度立马加快，达成了初步共识。 另外，因为赵龙文及时发现刺客，避免了一场危机，戴某人当众给赵龙文狠狠的夸了一番。 可以预见的是，待此事过后，这位赵局长必定平步青云了。 刺杀一事让这次秘谈提前了几天结束，楚昊第一时间返回土地庙的家里，田云早已离开。 又在杭城等了几天方才得知，田云兄妹去了上海公干，不得已，楚昊只能先行返回东关村。 不过，临行之前，赵龙文特地请他喝了顿酒，席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楚老弟，不出意外的话，老哥我可能就在这三两个月间挪动位置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已经请示上峰，将你提为侦缉队大队长，怎么样，老哥够意思吧？” 楚昊闻言连连摆手，“赵局，您可千万别害我了，我自己的事情一大堆，哪能担任什么侦缉私队长呢？” 侦缉队长这活可不好看，天天需要点卯不说，干的尽是些得罪人的活儿，他可没兴趣。 赵龙文见状，只好退了一步，“要不这样吧，老哥安排你在总务科当个科长吧，放心，你只挂个名，脏活累活自有人干，老弟可千万不能推辞啊。” 楚昊这才勉强答应。 正如黄会安之前所说，他虽然无意担任什么公职，但有了这个警局的事身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呢？ 回到科研院后，楚昊再次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没日没有夜的加工着黑索金。 没办法，距离小日子真正大举入侵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而他的科研院，因为守卫力量不足，随时在这场风暴中被淹没！ 如今看来，只能靠他自己了。 然而，让他无比意外的是，仅仅回到东关村五天，黄会安居然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只不过，一向性格豪爽的黄会安，这一次却明显精神不太好，甚至一眼就能看出其郁闷无比的情绪。 “楚老弟，你之前不请我组织人手保护你这个所谓的科研院吗？” 楚昊闻言一怔，“黄大哥，你不是有任务脱不开身吗？难不成被你们首长给炒了？” “是是是！”黄会安顿时无比暴躁，可下一刻又强行压制了情绪，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浑身力气一般。 “楚老弟，我答应你留在这儿了，你有什么打算，或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会全力配合你的。” 楚昊丝毫没有在意对方恶劣的态度，心中无比兴奋。 在他所有认识的人当中，没有比黄会安更适合负责科研院的安保工作了！ 细想一下，这位红党特科锄奸队长有勇有谋，能力不凡，是特科难得的人才，首长怎么可能会轻易把他发配在这个穷山沟里呢？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黄会安留在这里，肯定也是上级给他安排的一个特殊任务！ 毕竟，无论是杨春妮还是黄会安，都是最为了解他这里情况的红党成员。 也正因为这样，那几位远见卓识的首长，才会和他一样重视这个深山里的科研院，才会安排这位能人留下来负责守卫。 既然黄会安已经奉命留下来，楚昊自然也不会对他太客气。 而且关于科研院这附近的安保工作，早在一年之前他就已经无数次设想过。 当时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来负责而已。 现在好了，总算把黄会安给盼来了。 “黄大哥，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就是无论如何也要保证科研院周边方圆五十里内，不允许出现任何危险情况！” “哪怕是将来战火遍布，也绝不能让战火延烧到科研院周边一带。” “如果黄大哥你组织的力量能够保住整个东天目山的安全，那就最好不过了。”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这里的所有军火，除了高射机炮外，你可以随便调用，包括那些博服斯山炮和迫击炮等。” “当然，也包括为了保卫科研院这里，需要耗费的钱粮，都由我来负责。” “以黄大哥的本事，我想两三个月之内，应该能组织一支强有力的力量保证这里的安全吧？” 第78章 兔儿岭遇袭 几句话下来，黄会安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 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任务是上级首长直接派给他的。 ——虽然至今也想不通原因！ 不过，让他颇为欣慰的是，楚昊这小子是真敞亮啊！ 一个整编德械师的装备随便用，别说他们自己的队伍，就是放眼整个国军队伍里，也才四个整个编德械师而已。 更何况这家伙卖药可是赚了不少钱呐…… “你小子还真看得起我，组织人手控制整个东天目山？” “你知道那需要多少人手吗？” “需要多少武器弹药，多少钱粮吗？” 楚昊一听乐了。 这是跟他讲条件了？ 他不怕讲条件，只要对方同意帮忙就行。 更何况，真正有能力的人才会讲条件呢。 “呵呵，强将手下无弱兵嘛，郑永华大哥能力都那么强，何况您还是他的领导，自然能力不俗，您说的那些都不是事儿，当然，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黄大哥尽管开口。” 既来之则安之，黄会安也不再拿捏，起身说道，“你该忙忙你的，科研院这边还是交给郑永华负责。” “明天开始我就想办法扩充人手，负责警戒外围，需要武器的话，我自会派人来取。” 黄会安潇洒的走了。 送药品分红的史永赓又来了。 “楚大哥，ha的售价已涨到了二十五元一袋，注射剂的价格还要更贵一些，这是上个月的分红，一共十七万。” 史永赓当然开心了。 和楚昊的合作进行了两年多，当初的投资换得的回报早已超过数十倍！ 至于药品价格上涨，也早在楚昊预料之中。 两年的时间，法币已经出现了通胀势头，原先四十多块钱就能买一头牛，现在却要五十多！ “楚大哥，你这是——” 见楚昊非但没有收下十七万元的存单，反而又推给他一张五十万元的存单，史永赓愣住了。 “永赓，从下个月开始，你就不要过来了。” “就在上海帮我采购一些物资。” “棉纺品，糖，卷烟，面粉这些，买到之后派人送到杭城招待所那边即可。” 史永赓：“楚大哥，这些钱全部用来买你说的那些吗？” 难怪他如此震惊。 楚昊拿出来的这些钱，足够买下几家生产厂家的了！ 楚昊点点头，“另外，回去之后替我再劝劝史叔叔，尽可能的把你们的产业转移到内地。” 他知道这种劝告很可能不会引起对方重视，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至于原因，当然没法解释。 史家的生意除了五洲大药房之外，几乎都在租界区内。 即便将来真的战火烧到了上海，他们也绝不会相信租界受到波及。 果然，史永赓只是随便点头应了一声，便带着巨款离开了科研院。 楚昊则与刘振风一起开车不断往来于杭城和东关村之间，运送着采购来的石油原油，粮食，棉纺品等物资。 “二哥，这两车卸完之后，咱们可就再没地方存放了。” 刘振风无法理解楚昊的疯狂采购行为，直到两人连续运了近一个月后，终于忍不住劝道。 楚昊摆摆手，没有解释。 他也是没办法。 科研院这边就差不多近三百人，每月消耗的物资不少。 再加上黄会安离开一个多月了，肯定招了不少人，同样需要消耗，不提前准备，战事一起，就是有钱也难买到。 至于存货的地方，到时让黄会安帮他想办法就是。 然而，两人刚刚赶回科研院，就见郑永华急匆匆的从院子里跑了出来，差点和他撞个满怀。 “郑大哥，你这是——” 见郑永华手里拿着一袋ha，楚昊当即心中一沉，“有人受伤了？” “是，是我们队长。” 楚雄昊闻言，一把揪住他的事胳膊，“黄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在他们的印象里，黄会安身手和枪法都极为不凡，这也是他极力邀请此人驻守天目山的重要原因。 可现在居然连他都受伤了！ 郑永华匆匆说道，“队长在兔儿岭准备收编一伙土匪，结果不慎被打伤了，我正准备拿药给队长送过去呢。” “郑大哥，你先等我一会儿，我拿点东西，陪你一起去！” 楚昊脸色阴沉，交待一声，匆匆返回自己房间，拿到上一套火箭筒，随手抛给银背大猩猩，“小奇，跟我走！” 黄会安受伤之后，被安置在了山洞那边。 路上，从郑永华嘴里得知，这一个来月的时间里，黄会安掌握并训练了近六十人的队伍，距离楚昊的要求还很远。 情急之下，得知兔儿岭经常有土匪出没有，于是把主意打到了他们身上，打算收编了这伙人壮大队伍。 却想不到那伙土匪居然软硬不吃，仗着山寨地势险峻，把上山劝降收编的黄会安给打伤了！ 黄会安可是好不容易请来的高手，楚昊担心对方伤势，只用了二十分钟便赶到了山洞这边。 直到见面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嘿嘿，一时大意，小伤而已，没什么大碍。” 黄会安展示了下肩膀上的枪伤，满不在乎的笑了笑。 “上山为匪的有几个是好人，不行就杀了，何必要冒险呢！” 楚昊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见旁边的钟老大等人面露尴尬之色，又补充道，“有几个土匪能像钟老大这样的？” 郑永华一边上药一边咬牙切齿道，“队长，我觉得楚老板说的没错，既然已经打听到那伙土匪欺压过百姓，那就应该当机立断剿了他们！” 黄会安叹息道，“都是自己同胞，当时想着如果能顺利收编，教育一番，不正好可以壮大咱们的队伍嘛，谁能想到那帮混蛋油盐不进，还冲老子放冷枪！” 自己同胞？ 楚昊闻言暗暗冷笑。 汉奸伪军还是自己同胞呢，他们比鬼子还可恨该杀！ 至于那些土匪，盼的就是天下大乱，只有乱起来，他们才能打着各种旗号欺压自己同胞！ “郑大哥，咱们走！收拾了那伙土匪，替黄大哥出口气！” “没错！走！剿了那帮混蛋，替队长报仇！” 众人挥舞着手臂，跟着楚昊就走。 第79章 参与剿匪 黄会安见状急了，顾不上肩膀上的枪伤，连忙拦住楚昊。 “楚兄弟，万万不可！” “兔儿岭山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你们这样冒然前去，肯定会吃亏的。” “而且那伙土匪虽然可恶，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该杀，不宜大张旗鼓全部剿灭。” 楚昊闻言冷笑，“黄大哥，战场厮杀，生死相搏，难道还要一个个去辩别哪个该杀哪个不该杀？你这样也太仁慈了吧！” 黄会安当即回怼：“如果不谨慎一些，怕误伤无辜，当初知道你是小车桥监狱狱警，你还会活着吗？” 楚昊：“……” 这话他还真没法反驳。 好在郑永华及时插嘴道，“队长，那伙土匪既然对你开枪，就摆明了是敌非友，我们这样做，不但是为队长你报仇，同时也是为兔儿岭一带老百姓除害啊！” “没错！队长，这伙土匪该杀！” “该杀！该杀！” 众人群情激愤，黄会安眼见压制不住，也发了狠。 “既然大家都同意剿了他们，那好，郑永华留下照看科研院，钟老大，你领人带上两挺捷克式 和迫击炮，其余人全部花机关，我领你们一起去！” “楚兄弟，打仗的事太危险，你就别去了吧？” 黄会安也是出于担心，但说话的语气却让楚昊颇为不爽。 他的确不想冒险，但不久之后的大战将会席卷整个国土，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他总不能一直当缩头乌龟吧？ “有黄大哥在，我能有什么危险？况且还有小奇保护我呢。” 黄会安怪异的扫了一眼跟在楚昊身旁的大猩猩，没有再说什么。 “钟老大，让兄弟们带上家伙，注意保护楚兄弟！” 兔儿岭位于东山关村以南将近五十里，群山环绕，还有富春江支流流经此地，因此周围散落着大大小小十几个村庄，却因交通不便，自然也成为了山匪的乐园。 靠着劫掠这些村子，兔儿岭山寨啸聚了近二百多的山匪，搞得周围村民苦不堪言。 黄会安本想兵不血刃收编了这些家伙，一方面为民除害，一方面还能壮大队伍，却想不到吃个暗亏，差点把自己交待了。 兔儿岭山下，黄会安打个手势命众人停下。 “这兔儿岭近八百米，山高林密，土匪沿途设了不少暗哨，不宜大举进攻。” “钟老大，我先带两个兄弟在前方拔暗哨，你带人跟在后面。” “黄大哥，你的伤不碍吧？要不我跟你一起上去？” 楚昊有山中小动物帮忙，对于摸暗哨最为适合，主动提议道。 然而黄会安则不容置疑的沉声道，“服从命令！” 楚昊见状只得作罢。 吩咐一番，黄会安带上两个人，背着花机关和刺刀，先行向山上摸去。 钟老大和楚昊等人则在后面五十米左右悄悄跟上。 “啾啾——” 前方每次传出短促的鸟叫声，钟老大便挥手命人跟上，并及时把黄会安解决的暗哨尸体处理了。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已经有七拨暗哨被悄无声息的解决掉，这让楚昊对黄会安的本事更加钦佩不已。 眼看即将摸到半山腰了，突然间前方传来两声音清脆的枪响，紧接着又是哒哒哒的花机关喷射声。 “黄队长暴露了！”钟老大脸色微变，连忙带人加快速度，很快就赶到了黄会安身边。 “小心！”黄会安伏在一棵树干后，回头冷声提醒。 “钟老大，命人架设迫击炮，把前面那个火力点给我拔了！” 顺着黄会安手指方向，楚昊也注意到了上方二百米左右，有一块近两米高的巨石，巨石后不时发射出零星的枪响。 显然，这伙土匪虽然占尽地利，但可惜的是手上的家伙事儿不咋地，如果在那巨石后架设一挺重机枪，那可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钟老大跟着郑永华训练了一年多，炮弹就耗费了不少，麻利的架好迫击炮，有模有样的比划一番，一发55mm迫击炮弹精准命中的巨石。 可惜，这发炮弹仅仅是炸开了巨石一个人头大小的缺口而已。 黄会安见状眉头一皱，“这样炸下去不行！想办法给我把石头后面的人炸出来！” “是！”钟老大咬了咬牙，再次调了距离。 这一次炮弹果然在巨石后面爆炸了，却没有伤到任何人。 “怎么回事！”黄会安看了下，厉声斥道。 钟老大面露委屈之色，楚昊及时解释道，“黄大哥，迫击炮是抛射炮，无法打到石头后面的人。” 钟老大感激的看了眼楚昊，继而请示道，“黄队长，让我带几个弟兄绕过去灭了他们吧。” 黄会安摇头，皱眉道，“这里地势险峻，只有这一条小路通到山寨，冒然从旁边过去，弄不好会掉下山崖的。” “这样吧，钟老大，对方武器弹药不足，你们用花园机关火力压制，我带人冲上去！” “等一下！”楚昊连忙制止，“黄大哥，我来试试！” 说完，把小奇背着的火箭筒解了下来。 黄会安见状，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吩咐一声“火力压制”，继而好奇的看着楚昊组装火箭筒。 这些看着类似于炮筒的东西，他早就在山洞那边看到过，但就连郑永华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只能隐约猜到有可能是武器。 他也想看看，楚昊这种“武器”效果怎么样再作打算。 二十多支花机关压制着对面，巨石后的人再也不敢探头，这让楚昊可以安心的组装发射药筒和火箭弹。 “不要在我身后！” 众人立马小心的闪到一旁，好奇的看着楚昊把火箭筒扛在肩上，和开枪一样闭着左眼，瞄向对面的巨石。 瞄准目标，楚昊当即扣动扳机。 嗵的一声轻响，楚昊肩上的火箭筒尾部喷射出将近五米的强烈热焰，将后面的灌木丛催倒一大片。 紧接着，一道震天巨响，二百米外的巨响应声化为粉碎，躲在巨石后面的四个土匪，连声音都没发出，直接被震得七窍流血，如同破布袋一般抛飞出去。 第80章 凶残小奇 包括黄会安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还没等对面爆炸后的烟尘散尽，黄会安便带头端起花机关向山上冲去。 钟老大等人也连忙紧随其后。 楚昊稍稍落后一步，再次将一枚火箭弹组装上，而后扔给了小奇，自己同样端起了花机关。 清除了巨石那天然火力点，众人家势如破竹，很快就打到了山寨门外。 大约三十多支老套筒和土枪枪口伸出寨子栅栏，做着最后的挣扎。 “小奇！” 楚昊再次把火箭筒扛在了身上。 旁边的钟老大已经见识过火箭筒的威力，不需楚昊特别吩咐，先一步把他身的一的人拉开，以防被火箭筒尾焰伤到。 嗵的一声，高达十余米的木质寨门一下子被轰的支离破碎，连带着寨门旁边的栅栏也被炸出了的这二十米的大缺口，整个山寨几乎完全暴露在众人的火力之下。 “钟老大，架炮！” 黄会安放下花机关，指着山寨里最大的聚义厅吩咐道，“给我轰平了它！” 话音刚落，就见山寨里颤颤巍巍伸出一个破白衫子做成的白旗。 “好汉饶命！” “我们投降了！” 黄会安见状，这才挥手制止了枪炮，同时朗声音喝道，“所有人放下武器，举起双手！” 意识到实力差距，尤其是楚昊发射的火箭弹威力后，土匪们再没有一丝反抗的念头，为了活命，只能举手投降。 很快，举着双手的土匪们排成三排站到了山寨里大操场上，黄会安这才挥挥手带人冲进了大操场。 “好汉饶命。” 为首一人四十余岁，腰里还别着一把破旧的驳克枪，畏怯的看向黄会安。 黄会安冷哼一声，“赵寨主是吧？久仰大名，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啊！” 赵寨主面色尴尬，刚要开口说句场面话，跟着黄会安上来的楚昊，冷不防来了一句。 “小奇，杀了他！” “楚——” 黄会安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见楚昊身边灰影一闪，看似笨拙的银背大猩猩已经冲到了赵寨主面前，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血腥的一幕已经发生了！ 小奇两只大手如同抓小鸡一般，抓起满脸惊恐的赵寨主，轻松扬到空中，继而狠狠往下一掼！ 嘭的一道沉闷声响起。 赵寨主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被结结实实的砸在地面上。 血水和内脏喷溅出二十几米远。 距离赵寨主最近的一排土匪，瞬间被吓得脸色苍白无血，犹如见鬼一般。 “啊——” “爷爷饶命啊！” 强烈的恐惧，让这些土匪连逃跑的心思都不敢兴起，浑身一软，不住的原地叩头求饶。 几乎一大半人当场被吓得屎尿齐出，浑身抖若筛糠！ 更远处，原本躲在聚义厅里的几个女人，亲眼见识到小奇的凶残，更是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尖叫声。 不止如此。 就连钟老大等人也被小奇这一手吓得呆住了。 这些人没有不认得小奇的。 只不过平常小奇早已和众人熟识了。 谁会想到一向温顺如仆人般的小奇，居然还有如此凶残的一面！ 他们曾经也和赵寨主一样占山为匪的，如果不是侥幸被黄会安收编，碰到小奇，想必也是一样的命运吧？ 黄会安同样被惊呆了。 攻下山寨之后，他也没打算轻易放过首恶赵寨主，但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接受，楚昊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杀掉赵寨主。 然而，还没等他发火，就见小奇那笨拙的身体，再次动了！ 跪在最后一排的一个土匪，或许是被吓得崩溃了，居然起身就跑。 小奇毕竟是野兽，又是第一次杀人，浓烈的血腥味刺激下，不经楚昊吩咐，闪电一般窜了过去，拎起那个土匪随手一抛。 再看那土匪，已经被抛到了五十多米外一座房顶上，将房顶砸了个大窟窿！ “楚昊！” “快让它住手！” 黄会安终于醒过神来，举枪指向楚昊太阳穴，厉声喝道。 楚昊顿时脸色狂变：“小奇！住手！” 话音刚落，令人震惊的一幕又出现了。 而黄会安本人也差点吓得瘫软在地！ 暴怒的小奇，挥舞着大手，距离他的脑袋不过两拳之远！ 如果不是楚昊及时出声，以小奇的狂暴之力量，他的脑袋恐怕不保了！ “小奇！住手！” 楚昊再次喝斥一声，小奇这才放下大手，乖乖的蹲在楚昊身边，脸上流露出人性化的委屈之色。 两次暴力出手，已经完全把一众土匪吓傻了。 所有人的脑门几乎都磕出了血，却仍然不管不顾的苦苦哀求着。 “爷爷饶命啊！” “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几年寨主抢了好多财宝和女人，全都送给爷爷，求您放过我们一条生路吧！” 黄会安放下枪，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畏惧的看了眼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的小奇，却发现居然迈不动步了！ 钟老大等人更是不堪，在小奇差点杀了黄会安时，这些家伙居然同时下意识的向后退了数步。 直到看到小奇再次乖乖蹲在楚昊身边，这才缓过劲来。 看出黄会安状态不太对，钟老大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胳膊，关切问道，“黄队长，是不是刚才扯动伤势了？” 黄会安借势推开钟老大，站到楚昊面前，神色复杂的沉声斥道，“管好你的宠物，它要是再胡乱杀人，休怪我不客气！” 见楚昊还要辩驳，黄会安伸手制止道，“楚兄弟，我答应帮你守护好科研院，但我也有我的原则！” “什么人该杀不该杀，不是你来决定的！” “如果你再纵容人的宠物胡来，就算违抗命令，我也不再管你！” 楚昊闻言摊了摊手，“黄大哥，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而已，不能为了壮大咱们的队伍，就什么人都收，至少要保持队伍的纯洁性嘛。” “哼！这一点我比你明白！” 黄会安冷哼一声，这才迈着步子来到众匪面前。 “钟老大，派人把他们全部绑起来听候发落！” 第81章 被惦记上了 把所有活下来的土匪关押起来后，黄会安等人到了聚义厅，并把躲起来的六个女人也全带了过来。 六个女人都是被赵寨主强抢来当压寨夫人的附近村姑，见小奇竟然也在聚义厅，顿时再次吓得尖叫起来。 楚昊无奈，只好暂时把小奇发配件到外面操场上。 “姑娘们别怕，我们是天目山武工队的，专门为老百姓铲除残害你们的土匪恶霸。” “现在这里的寨主已死，所有土匪也都被关押了起来。” “你们自由了。” 六个女人渐渐从恐慌中平静下来，有胆大的女人试探问道，“我们真的可以回家了？” “当然！”黄会安温声细语道，“不过临走之前，我有件事拜托你们。” “请你们回去之后告知附近村民，兔儿岭的土匪已被全部肃清。” “有受过这些土匪欺压过的百姓们，可以随时到这里来指认加害他们的土匪。” “一旦认定事实，我们会当着百姓的面，公开审判他们的恶行。” “而且，有百姓被抢财物的，也可以随时过来认领。” “钟老大，派几个兄弟护送她们下山。” 送走六个女人，黄会安又带人搜查了整个山寨。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伙土匪在兔儿岭这里经营数年时间，居然抢掠了整整四座仓库的财物！ 除了粮食布匹之外，还有大量生活必需品，就连银元都搜出了四大箱！ 难怪赵寨主明知武器低劣也不愿投降，分明就是舍不得这些家底啊！ 果然，无论什么年代，获取钱财最方便的还是抢劫啊。 哪怕是以楚昊现在的身家，也被这伙劫匪的不义之财所震惊，更别提其他人了。 “黄队长，这些东西都要还给百姓？” 钟老大明显有些不舍。 原先跟着他的那些兄弟同样爱不释手的看着这些财物。 黄会安岂不知他们心里的想法，冷声说道，“钟老大，我们天目山武工队不是土匪，而是专为穷苦百姓伸张正义的！” “你们也曾经受过苦，受过欺压，应该明白百姓的难处。” “只要有百姓前来认领，我们就一定要还给他们，这是最基本的纪律！” 楚昊对这一点倒是不意外，只是对那些被关押的土匪处置方式上，还是有些不认同。 “黄大哥，这些土匪盘踞兔儿岭数年，想必多多少少也做过不少恶事，你该不会真想收编他们吧？” 黄会安叹息一声，耐心解释道，“楚兄弟，我知道你疾恶如仇，但这些土匪也并非全部十恶不赦之徒。” “他们中间，相当一部分也曾经和钟老大他们一样，被逼无奈走投无路，只是和赵寨主他们时间久了，难免沾染一些恶习而已。” “我相信，只要经过耐心教导，严格训练，总有一天会将他们导恶向善的。” “就好像监狱里的犯人一样，把他们关起来，不就是为了改造他们，让他们有一天重新做人吗？” 楚昊闻言，知道说不过对方，只能无奈摇头。 黄会安的想法是好的。 可惜，土匪大多善于见风使舵，尤其是在乱世中，这些见风使舵之徒的危害，远比那些明面上的敌人更危险！ 不过黄会安说的也没错，天目山武工队的队伍要壮大，需要人手，到哪儿去找那么多身家清白之人？ 但愿这些土匪能够接受教化重新做人吧…… 兔儿岭山寨不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面积庞大，比科研院所在的松风道观要大了足足两倍，而且土匪们在此经营数年之久，这里的生活设施也相对更加完善。 这段时间，楚昊一直在为给布劳恩寻找一个安全的核物理实验室而发愁，眼下这个山寨正好解决了他的烦恼。 不过，这件事还需要和黄会安商量之后才能做决定。 毕竟，天目山武工队同样需要一个安身之地，而且即便把手布劳恩安排在这里，还需要给他安排护卫力量才行。 “黄大哥，以后这里就做为武工队的基地如何？” “另外，我打算把科研院一个专家安排过来，专门建一个实验室，你看行吗？” “黄大哥——” 楚昊自顾自的说了一通，却发现对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小奇身上，而小奇同样在和他对视着。 “黄大哥，你放心，小奇平常还是很温柔的，之前之所以会那么暴躁，完全是出于保护我们的目的，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了。” 黄会安这才转过头来，平静的看着他，“楚兄弟，我感兴趣的不是你的宠物，而是它背上背着的那件武器。” “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武器，也是你们科研院研制的成果？” “这武器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东西威力实在恐怖！” “看着炮弹不大，但其威力几乎可以和博福斯山炮不相上下了。” 呃—— 楚昊闻言一怔。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要过早的暴露火箭筒的威力，只因听到黄会安差点命丧土匪之手，这才情急之下第一次用于实战。 却没料到，现在会被黄会安给惦记上。 “黄大哥，这是火箭筒，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威力，是因为在研制这武器时，没有足够的梯恩梯，无奈之下另行研制出的一种替代的高爆炸药。” 黄会安闻言眼前一亮，追问道，“那你能不能用这种高爆炸药造出手榴弹和地雷？” 这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自家队伍里不但缺乏武器，弹药更是奇缺！ 至今队伍里普遍使用的还是黑火药，只有极为幸运的时候，才能从敌人那里少量弄到些梯恩梯炸药，宝贝的什么似的。 可他今天却亲眼见识到了，楚昊所使用的高爆炸药，其威力可要远远胜过梯恩梯的！ 如果能从楚昊这里弄到大量的高爆炸药…… 见楚昊面呈犹豫之色，黄会安循循善诱道，“楚兄弟，你要我们的武工队保护科研院，最不济也要给我们趁手的武器吧？” “除了火箭筒给我们装备一些之外，再给我们弄一些高爆炸药制造的手榴弹和地雷，怎么样？” 第82章 屠村 唉！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楚昊根本没得选，只能无奈点头。 “黄大哥，我会抽时间找人赶制一批手榴弹和地雷的。” “至于火箭筒嘛——” 楚昊神色肃然道，“火箭筒威力不凡，尤其再配上高爆炸药之后，打坦克打碉堡甚至攻城都没问题，而且使用极为方便。” “但我有言在先，这种高爆炸药性能极不稳定，碰撞或高温情况下随时可能爆炸，所以千万别试图拆解弹头。” “还有火箭发射筒也一样，我已经专门让人在制造火箭筒时，在里面安装了防拆解装置，一旦有人试图拆解火箭筒，打算仿制，火箭发射筒随时会自动爆炸。” “如果因此而造成任何人伤亡的话，到时你可别怪我。” 实际上，火箭发射筒内并没有什么防拆解装置，但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发生，回去之后还真要想办法做些准备了。 毕竟，哪怕将来战事延烧起来，这武器出现在战场上，难免有落入敌军手上的可能。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以小日子的工业能力，进行大量仿制，届时悲剧的可就是自己国人了！ 黄会安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而且也的确想着送给队伍里，让自己人进行仿制。 因此，楚昊说完，不由的撇了撇嘴，“真是小气鬼！” 既然楚昊这样说了，他自然也不再奢望着仿制的事，大不了缺了货，找楚昊要就是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后，黄会安留下十来个人在山寨驻守，跟着楚昊回到科研院，打算把布劳恩接过来安置。 然而，一行人还没等回到科研院，就见刘振风慌慌张张的迎面跑来。 “二哥，黄大哥，出事了！” 楚昊二人闻言心中一跳，“出什么事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科研院那边。 如今楚雄带人保护玻儿去了衢州，黄会安又安排了大部分人去了兔儿岭山寨，科研院这边只剩下郑永华带着少数人驻守，万一这时有人找科研院的麻烦，郑永华可未必顶得住！ “刚刚有一伙人冲进东关村，杀人放火，还抢了不少东西，甚至咱们的汽车都被开走了两辆。” “我们在科研院听说到枪响，还以为有人要对科研院不利，所以郑队长就带着兄弟下了山，并且与对方交火。” “幸好咱们的火力够强，把那伙人打跑了，但东关村却损失惨重。” “郑队长一怒之下又带着十来个人去追，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我担心有人会趁着这工夫袭击科研院，所以来山洞这边找帮手了。” 楚昊闻言与黄会安对视一眼，再次加快速度向科研院赶去。 东关村的枪战声，的确让科研院众人慌了神，好多人跑到门口探头张望着。 楚昊回来之后安慰一番，这才把众人情绪安定下来。 “楚兄弟，你留在这里，我带人去找郑永华。” 黄会安吩咐一声就要离去，却被楚昊拦下了。 “六弟，你带人留守科研院，我跟黄大哥一起去！” “小奇，再去给我取几枚火箭弹！” 黄会安本想拒绝，听到火箭弹三个字，立马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其实他不知道，若论追踪，尤其是在天目山一带，楚昊给任何人都有信心！ “走！” 黄会安等十余人即刻冲下山去。 然而，刚刚下山，众人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整个东山村，几乎全部被烧毁，到处火光冲天，尸横遍地！ 一些在科研院打工的的东关村村民，伏在一具具尸体上哭的撕心裂肺。 楚昊压抑着心中的狂怒，走到一个年轻人身边蹲下，“卢阳，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卢阳边擦眼泪边摇头，“我们听到动静后，就跟着郑队长赶来救援，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我只隐约看到一群蒙面人逃走，郑队长已经带人追上去了。” 身后的黄会安闻言，沉声喝道，“难道又是哪儿来的土匪？” 楚昊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眼空中一只啾啾叫着的山雀，牙齿咬着咔咔直响，“不管是谁，我要他以命抵命！” 卢阳擦掉眼泪，挥舞着手臂吼道，“兄弟们，咱们跟楚老板一起去，为亲人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一行三十多人刚刚追出不到五里，迎面就碰到了郑永华。 “队长，楚老板——” 见对方无精打采的样子，黄会安当即眉头紧皱，“没追上？” “对不起队长，那伙匪徒开着汽车逃跑，我们追到半路就……” 黄会安闻言叹息一声，其余人也流露出悲愤失望之色。 然而，楚昊却再次挥了挥手，“继续追！” “楚兄弟！” 黄会安同样为惨死的事村民难受不已，但现在目标已失，再追下去，明显没什么意义了。 可他刚要出言制止，那些受雇佣的东关村村民们，却因为丧失亲人之痛，毫不犹豫的跟着楚昊继续追了下去。 黄会安无奈，只好紧随其后。 一行人再次跑出四五里路，郑永华指着前方岔路口，喘息着说道，“队长，我们之前就是追到这里弄丢目标的。” 最前方的楚昊同样累得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可他只是看了看前方扇着翅膀的山雀，再次咬牙追了过去。 “这是……燥溪镇？” 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一块高大门牌楼子，牌楼下方有两名挎着长枪的短褂汉子，有东关村村民停下脚步。 “队长，我们周围三十五个村子都归燥溪镇管辖，镇子入口处那两人应该是燥溪镇乡公所保安团的乡丁。” 黄会安闻言，驻足不前，脸现犹豫之色。 燥溪镇里有保安团，他们这五十来号人携带武器一涌而入，万一弄不好，很容易引起误会，一旦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楚昊却是一步未停，带着小奇继续向牌楼走去。 终于，一人一兽的出现很快引起百姓的注意，尤其看到后面不远处还有携带各式武器的数十人，牌楼下的两个汉子慌心端枪，“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楚昊继续前行，同时抽出枪间驳克枪，对准其中一个汉子抬手就是一枪。 与此同时，小奇动作更快，眨眼间冲到另外一个汉子面前，一巴掌拍了下去。 村民们见状，慌忙四散而逃，“啊！杀人啦！” 远处还在观望的黄会安，脸色微变，不得已挥手道，“赶快跟上！” 第83章 有些人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解决了两个守门乡丁，楚昊带着小奇，继续向镇内飞奔，沿途百姓吓得纷纷退避。 很快，楚昊就在镇子里一座豪宅附近停了下来，看着那宅子两侧停放的两辆大卡车，脸色愈加冷峻。 “老乡，打听一下，那是谁家？” 楚昊顺手拦下一个村民问道。 那村民畏怯的看了眼楚昊身旁的怪兽，急速答道，“那是乡绅杨家，也是乡公所，杨家长子杨虎是我们镇保安团长。” 杨家！ 楚昊松手，放开那村民，一边向杨家门口走去，一边缓缓从小奇背上取过火箭筒，一件件的组装了起来。 后方的黄会安显然也注意到了楚昊的动作，一边飞奔，一边喊道，“楚兄弟，千万不要冲动！” 楚昊置若罔闻，直到走到乡公所对面，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脸色越发冰寒！ 同时，乡公所门前的两个乡丁也留意到了楚昊，当即停下说笑，一边大摇大摆的向他走来，一边厉声喝斥道，“杨府门前，不得逗留！赶紧滚开！” 楚昊双眼赤红，将火箭筒扛在肩上，炮筒对准了杨家大门，一字一句低声道，“有些人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轰—— 一道剧烈为的爆炸声响，杨家高大的门楼瞬间被炸上了天。 正向他走来的两个乡丁见状，吓得亡魂皆冒，各自选了个方向没命狂奔。 街上的百姓们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坏了，尖叫着纷纷找地方躲藏起来，一时间整个镇子陷入了混乱。 即将赶过来的黄会安，抬手一枪将逃过来的乡丁击倒，继而急速命令道，“郑永华，你马上带几个堵住镇子两侧出口，千万不要让人把消息传出去！” “是！” 门口的爆炸声，自然也惊动了杨府中人。 只片刻间，就有一队人拿着枪械冲了出来。 然而，他们面对的，却是楚昊肩上那黑黝黝的火箭筒！ 轰—— 隔着将近四百米的距离，火箭弹凌空爆炸，强烈的冲击波，瞬间放倒了刚刚冲出来的所有乡丁！ “楚昊！！！” 黄会安怒了。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这里是乡公所！是受国府管辖的部门！” “两党刚刚初步达成谅解协议，你就在这里公然攻打乡公所？！” 回复黄会安的，却是楚昊坚定而冰冷的五个字：“他们，都该死！” “小奇，杀！” “这个院子里的，一个不留！” 楚昊一声令下，小奇如旋风般冲进了破败的大门，而楚昊则把火箭筒扔到地上，从旁边一个人手上抢过花机关，迈步闯入乡公所。 黄会安身边，一群东关村村民指着两辆卡车吼道，“就是乡公所的人抢了我们的车，杀了我们的亲人！” “乡公所杨虎带人屠了我们的村子，为亲人报仇！” “报仇！！！” 声声怒吼，震醒了黄会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无转圜余地。 咬了咬牙，黄会安同样操起花机关，“冲进去，杀！” 哒哒哒！ 哒哒哒—— 连续不断的枪声，足足持续了近二十分钟方才消停下来。 面对如此强大的火力压制，杨府里的保安团乡丁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东关村村民们带着无比仇恨的怒火，将所有人全部被就地消灭！ “唉！” 看着杨府内一具具倒下的尸体，黄会安长叹一声，“楚昊，你太冲动了！” “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你怎么知道这些人里有哪些参与了屠杀东关村民的行动？” “还有，至少你也要留下个活口，问问他们为何要屠了整个东关村吧？” “这件事如果传到上面，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也难逃国府追杀！” 楚昊将枪扔在地上，面色依旧冰冷，平静答道，“我不需要知道任何答案，我只知道，他们屠了东关村所有无辜村民，他们，都该死！” 枪声停止，燥溪镇再次平静下来，有胆子大的百姓渐渐走出家门，离得老远向乡公所这边望来。 不一会儿，郑永华返回报告：“队长，出镇的两条路口已经被封锁住了。” 黄会安点了点头，刚要说话。 “儿啊！” “你们这些天杀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了我儿子！” 一个老妇扑倒在一个乡丁尸体上，嚎啕在哭，指着众人厉声骂道。 紧接着，又有百姓不断涌入，私下里议论纷纷。 黄会安见状，无奈摇头，同时给了楚昊一个责怪的眼神。 “你们这帮土匪，干嘛要杀了我孩子！” 有老妇扯住楚昊的袖子哭闹着，卢阳当即冲过来，打掉了老妇的手，怒吼道，“你儿子才是土匪！” “这些保安团的杂碎，刚刚屠了我们东关村，将我们村子里男女老幼杀的一个不剩！” “看到门口那两辆 大车了吗？” “保安团这帮杂碎杀了人之后，还把我们村子里的粮食财物全部搜刮一空！” “你儿子既然是保安团的人，那就是死有余辜！” 屠村？ 整个东关村的人，全被保安团的人杀了？！ 正在哭闹的老妇怔住了。 周围正议论纷纷的百姓，刚才还有些人暗暗指责楚昊等人的冷血，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画风转变。 “保安团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错！这些年杨家仗着家世显赫，为祸乡里，欺压良善，谁不知道？” “尤其是杨虎当了保安团长之后，更是变本加厉，这些年侵占了老百姓多少财产！” “只是没想到，杨虎居然如此丧心病狂，带人屠了整个东关村，简直毫无人性！” “严老太太，你也别埋怨，平日里你儿子跟着杨虎做了多少欺压乡邻的事，你心里没点数吗！” “人家亲人都被杀了，找来报仇有什么不对的？” “这就是报应！” “没错！这些人杀了杨虎，也算替咱们燥溪镇百姓除了一大害了！” 眼看着画风突变，众百姓情绪越来越激动，黄会安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乡亲们，我们是天目山武工队的。” “这次前来燥溪镇，完全就是因为燥溪镇保安团无故屠村，出于激愤而来，除此之外，绝不会打扰你们正常生活。” “从现在起，所有曾经被欺压过的百姓，都可以到这里来控诉杨家及保安团的罪行。” “一旦证实，都可以得到适当的补偿。” 众百姓闻言，纷纷流露出期翼的目光。 “杨虎曾经强抢了我家地契，真的能拿回来吗？” “还有我家祖传的一件玉器，也被杨家抢走了！” 越来越多的百姓涌到了黄会安面前。 “乡亲们，别着急，排好队，一个个来……” 第84章 禽兽不如 燥溪杨家本就是本地豪族，再加上多年欺压百姓，积下的家业比楚昊还要多，黄会安留下来，自然要处理一段时间。 除此之外，安抚百姓，重建燥溪镇武工队也需要浪费不少精力。 不过楚昊却对这些不感兴趣，带着东关村那些村民开着车子率先返回。 昔日的东关村，如今一片残败。 众人默默的安葬着亲人。 楚昊独自坐在废墟烟雾中，无限落寞。 最初从刘振风那里得和在噩耗，他还以为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小股小日子军队呢。 毕竟，印象里，也只有小鬼子才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再不济，也应该是兔儿岭那些土匪一般的强盗。 可万万没想到，做出此等天怒人怨之事的，居然是燥溪保安团！ 保安团，保境安民，带有半官方的地方自卫性组织。 可悲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天下即将大乱，国人即将面对亡国灭种的外来侵略。 可让他痛心的却是，无处不在的土匪强盗，汉奸卖国贼，以及打着保护百姓旗号的保安团！ 相比于那些外来侵略者，他对这些混蛋带来的危害和隐患尤其痛恨！ 国家民族存亡之际，他们不一心抗敌也就罢了，还反过来和侵略者一样的残害自己同胞！ 他还记得，战事全面展开后，为了民族大义，爱国党派还曾提出过团结一切力量共御外侮。 那些土匪强盗贼，伪军汉奸和保安团两面三刀，只要利益驱使，随时改旗易帜，是真正的三姓家奴！ 尤其是在战争即将结束之际，这些三姓家奴又被光头收编，摇身一变成了抗战英雄！ 让那些真正为抗战而捐躯的英雄，情何以堪！ 可耻！ 可悲！ 可恨！ 当华夏大地在外来侵略者的铁蹄下痛苦哀嚎时，就连山泽湖海的禽兽们都不得安宁，而那些混蛋的可耻行径，甚至连禽兽都不如！ “老板——” 卢阳心情沉痛的来到楚昊身边，“亲人们都已入土为安了！” 楚昊起身拍拍他人肩膀，又看了看陆续赶过来的五十多个东关村幸存村民。 “卢阳，以后别叫我老板，你们就叫我院长吧。” “兄弟们，你们的亲人虽然不幸遇难，但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东关村是你们世代生活的故土，亲人不在了，那就重建家园！”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留在东关村这里，一边重建家园，一边刻苦训练。” “只有练好本事，才不会让今天的惨剧日后重演！” “卢阳，今后你就是东关村武工队长，稍后我会请黄大安安排人手过来，专门负责训练你们。” “别忘了，你们的亲人是死在那些土匪强盗以及保安团的手上的！” “一旦时机成熟，我会带着你们，杀尽那些杂碎，替你们的亲人报仇雪恨，不让同样的悲剧再在你们身上重演！” 楚昊说完，卢阳等人目光渐渐坚定起来，一个个挺直了身子，齐声喊道，“多谢院长！” “需要什么，就去找刘振风和刘振华两兄弟，我会安排他们帮你们的。” 再次拍了拍卢阳的肩膀，楚昊这才转身返回了科研院。 东关村发生的惨剧，对那些域外技术专家几乎没有任何影响， 很快便再次投入了各自专注的课题中。 不过，那些学生助手却无法保持淡定。 初步从刘振风那里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见楚昊回来，纷纷聚拢到他身边打听具体情况。 “院长，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人要对那些无辜村民痛下杀手的？” “那睦刽子手实在太可恨了，院长，告诉我们，我们一起替村民们复仇！” 楚昊摆了摆手，将学生们的情绪安抚下来。 “同学们，杀害村民的歹徒，已经全部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我们的科研院，有能力自保，有能力保护你们在这里平安的工作和学习。” “外面的风风雨雨，自有人去挡，而你们的任务，是专心跟着各自导师学习。” “科研院请来的这些外国专家，都是在各自领域中有着不凡的成就的。” “如此便利的学习条件极为难得，你们要珍惜。” “梁启超曾说过，少年强则国家强，你们愿意为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奉献，这很令人欣慰，但同时你们也应该清楚。” “你们的价值，不是体现在拿起刀枪和敌人拼命，而是尽快跟着你们的导师成长起来，从他们那里汲取科学力量，将来为国家为民族贡献力量！” 一番苦劝之后，楚昊揉了揉眉心。 今天连续发生的两件事，对他心理触动极大，同时也让他心力交瘁。 尽管已经有一次袭杀一个小队小鬼子的经历，但今天亲手一次杀了这么多人，还是让他感觉不适。 同时，面对越来越迫近的国运大战，也让他更加焦虑不安。 科研院这边的药品和原材料储备，至今能够应付半年之久，暂时不用忧虑。 但武器方面，尤其是黑索金还是不够啊！ 这东西毕竟是消耗品，自然越多越好。 尤其是今天黄会安向他索要手榴弹和地雷之后，让他更感急迫了。 为此，他连夜安排两个学生专门从事乌洛托品的生产，又让郑永华从山洞那边找来两个人，全力生产手榴弹和地雷以及火箭弹。 过了三天，黄会安终于忙完燥溪那边的事，第一时间赶来了科研院。 “楚昊，你太冲动了！” “幸好燥溪杨家在当地民怨极重，这件事没有传出去，否则你觉得还有命活吗！” “况且科研院周边安全一事，是你主动请我负责的，那就应该全权听我安排，岂能随意插手！” “还有，事后我分析了下，东关村之所以遭袭，很有可能是因为科研院这边经常有车辆出入，这才引起了燥溪保安团的贪念，连累了东关村村民。” “所以，我觉得从今以后出入东关村需要更加小心，同时还要加强哨卡以防不测。” 楚昊默默的听着，手上的工作却一直没停，直到听到最后两句，手上动作方才一滞！ “黄大哥说的是，东关村那五十多村民的训练，还请多费心。” “另外，你需要的手榴弹和地雷正在加紧赶制，随时可以派人来取。” “科研院周边的安全交给黄大哥，我放心，以后不会再随意插手了。” 见楚昊继续忙碌起来，黄会安张了张嘴，继而暗叹一声离去。 或许他最后那番分析是对的，但同样不可避免的刺痛了楚昊吧…… 第85章 美女记者 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楚昊一直没有离开科研院，直到所有的乌洛托品全部硝化完毕。 “六月二十八了！” 楚昊眯起双眼， 长叹一声，步出门外。 “振风，让人帮我把这个包裹送到我车上。” “这里是注射剂，千万轻拿轻放。” “另外，替我转告黄大哥，我可能要留在上海一段时间。” 轿车开到了杭城杨庄，时隔一年多，楚昊终于见到了表妹杨春妮。 “表妹，你在上海有相熟的美国记者吗？” 还没等对方摇头，楚昊又补充道，“如果你能想办法帮我联系，我可以无偿送给你五百份的ha粉剂或注射剂。” “你说真的？”杨春妮闻言眼前一亮。 兴奋过后，杨春妮又心生疑惑，“你不是与《申报》的史老板相熟吗？为什么还要找外国记者？” 楚昊闻言暗叹。 接下来他要在上海做的事，必须通过媒体造成一定的轰动。 原本以《申报》的影响力最为适合，可惜，越是轰动的大事，就越会对史凉材造成致命威胁。 但外国媒体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美国。 红党在上少经经营多年，一定有这方面的人脉。 所以他才不得不求助于杨春妮。 “我打算和美国人做一笔大生意，记者一向人脉极广，如果有他们从中牵线，自然方便许多，当然，如果不行，就当我没说。” “诶！”杨春妮连忙叫住他，“我又没说不行，这样吧，等到了上海我再试试，最多两天时间，我给你消息。” “成交！” 两人开车到了上海，就在苏州河南岸的温州路旅馆暂住下来，很快又各自离去。 楚昊独自开车过了苏州河进入闸北，最终在北四川路与天通庵车站附近停下了车子。 这里属于华界和虹口交界地带。 不过最近几年日本越发强势，已经逐渐将势力探入了华界。 尤其明显的是，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也建到了这边。 整整一天的时间，楚昊都在这一带转悠，最终选择了三个理想地方。 第二天中午，杨春妮终于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美国记者海伦？能不能给我详细介绍一下这个人？” 看在那无偿赠送的五百份ha药品上，杨春妮耐心介绍道，“她是三年前来到中国的，目前在《大美晚报》当记者。” 楚昊点了点头，他知道《大美晚报》是美国人办的报纸，这一点也正符合他的要求。 “这个海伦性格怎么样？有什么特别爱好吗？” “海伦性格开朗，而且特别喜欢中国文化，至于爱好嘛——” 杨春妮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楚昊，“她爱钱，特别爱钱的那种。” 楚昊闻言眉头微皱，“特别爱钱？这么说，如果有人给她足够的钱，她可以随时出卖盟友了？” 杨春妮当即摇头，“绝对不会！海伦她是个特别有原则的人，而且极为同情……哎呀，总之你放心，她绝对不会为了金钱出卖你就是了！” 楚昊这才稍稍放下戒心，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先接触一番才行。 “什么时候能见个面？” “今晚六点，仙乐斯。” 仙乐斯？ 楚昊眉头彻底松开。 选择这样一个地方见面，倒是比较符合杨春妮对海伦的评价。 如果只是单纯爱享受，那就简单多了…… 晚上六点，楚昊特别给自己选了套白色西装，又给杨春妮买了鹅黄色连衣裙，开车赶到了仙乐斯。 十里泮场，最繁华的四大歌舞厅之一，果然不同凡响。 才刚刚傍晚，仙乐斯门前就停靠了十数辆豪华轿车，门前豪男靓女络绎不绝，轰鸣的音乐声传出老远。 进入舞宫之后，杨春妮很快就拉着他来到一张酒桌前。 “海伦，这是我表哥楚昊。” “嗨，楚先生，幸会。” 楚昊当即眼前一亮。 没想到这个海伦看起来居然只有二十岁左右，而且是典型的金发美女。 “您好，海伦小姐。” 楚昊牵过对方指尖，轻吻一下。 海伦顿时发出娇笑，“想不到楚先生还是位绅士，春妮，你可真是带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惊喜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楚昊。 他也没想到，这位金发美女的中文会这样流利。 杨春妮则不屑的瞪了楚昊一眼，坐到海伦身边，“什么绅士，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而已。” “而且还好色！” 楚昊刚坐下来，就被杨春妮这句补充的话弄得无比尴尬。 幸好服务员及时过来，“先生，女士，请问需要点什么吗？” “三杯红酒。”楚昊知道杨春妮向来不喝酒，没等她反驳便打发了服务员。 海伦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楚昊，“楚先生经常来这种地方？” “惭愧，我只去过一次逸园而已，如果海伦小姐有兴趣的话，改天我请你去那儿玩玩。” “好啊。” “卖花啦。” 经常在舞厅卖花的小姑娘，早已磨练出一双慧眼，看到这桌男女同座，当即赶过来问道，“先生买花吗？” 楚昊直接掏出五元钱，“给我两枝，剩下的不用找了。” “谢谢先生！”卖花姑娘大喜，连忙选出最艳的两支红玫瑰。 楚昊分别将两只花送到两女面前，眼前却看向海伦，“人比花美，愿海伦小姐青春长驻。” 海伦笑容更盛，将玫瑰花凑在鼻间嗅了嗅，“不知楚先生是否有兴趣陪我跳一曲？” “荣幸之至。” 楚昊起身，弯腰伸手，一气呵成。 待两人进入舞池，杨春妮气得一口将杯中红酒喝了下去，愤愤骂道，“好色鬼！不是东西！” “明明已经有了女朋友，居然还对海伦献殷勤，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皮尔介绍给他了！” 舞池里，海伦与楚昊舞姿和谐，相谈甚欢。 等两人回来时，杨春妮面前已经放了两个空酒杯，脸色更是泛起酡红。 “海伦，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被这混蛋骗了，他有女朋友的！” 杨春妮打了个酒嗝，恶狠狠的瞪向楚昊。 海伦咯咯笑道，“春妮，这有什么？只要男未娶女未嫁，大家就都是自由身嘛。” 楚昊再次尴尬，歉意笑道，“海伦小姐，认识你很高兴，不过我表妹已经喝多了，不如我们先回去，改天我再请你？” 第86章 大卫预言 将海伦送回家，楚昊又把喝醉了的杨春妮扶回了旅馆。 “大色鬼！” “贪新忘旧，不是人！” 看着醉倒在床上的表妹，楚昊苦笑摇头。 从始至终，他心里就只有一个田云，可到了杨春妮嘴里，居然成了见一个爱一个的负心人了。 尽管海伦的确诱人，但他接触对方是有目的的，根本没法和表妹解释，误会就误会吧。 第二天醒来，楚昊留给杨春妮一百元钱，“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今天你自由活动吧。”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楚昊无奈，只好任其自便。 当车子开到了爱多亚路21号停下时，杨春妮恨恨说道，“果然不怀好意！” 楚昊只当没听见，始终看着对面《大美晚报》报馆门口方向，直到海伦身影出现，这才热情的迎了上去。 一连五天时间，楚昊邀请海伦在逸园玩的不亦乎，尤其是逸园的赌狗项目。 当然，为了不激怒杜日笙，楚昊每次只赢个十几二十块而已。 可即使便如此，每当拿到奖金，都让海伦兴奋不已。 唯一有些缺憾就是，杨春妮始终全程跟随，而且脸色不太好看。 “都已经六天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还有，你答应我的那些药品，该不会想食言吧！” 楚昊当即举手投降，“明天，我们明天下午就回去，一到杭城我就把药品给你，这总行了吧？” “不过，临走之前，总要和海伦打个招呼吧？” “这样，你去找海伦说一声，明天上午八点我在丽人咖啡厅等她。” 杨春妮愤愤的跺了跺脚，去联系海伦，楚昊则一个人开着车子，再次去了天通庵车站。 夜幕降临，街角处，楚昊在车子里静静安座，附近偶尔传过来“依呀依呀”的雕鸣声。 后半夜，漆黑的夜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 楚昊这才冒着小雨，打开了后备箱里，将包裹拿到驾驶室里。 一共三个篮球大小的黑布包。 借着微弱的手电光，楚昊看了看手表，指针定格在了四点四十五分。 将三个黑布包裹分别打开，露出里面的定时器。 这是他提前让科研院的学生专门制作的，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 再次确定了一遍时间，他把三个定时器全部设定为二十四小时之后，这才恢复了包裹的包装。 再次打开车门，在黑暗的雨幕中招了招手。 三只翘首以待的金雕，先后落在车顶上。 “小宝贝们，现在就看你们的了，务必要准确的把这包裹稳稳放到那三座建筑物上方平台，知道吗？” 楚昊抚了抚三只金雕身上的羽毛，将三个包裹分别交给它们。 “依呀！” 三只金雕抓起各自的包裹，瞬间腾空而起。 楚昊望向不远处那三座相邻的建筑，眼中泛出寒意！ 那三个包裹里的炸药，可不是梯恩梯，而是有着旋风炸药之称的黑索金，足以将那三座建筑夷为平地！ 不一会儿，三只金雕再次返回，发出三只鸣叫，楚昊这才嘴含笑意，返回车内。 直到天光大亮，楚昊方才开着车子缓缓温州路，又在旅馆附近买了早餐返回了旅馆。 “昨天晚上你——”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急了一晚上的杨春妮，刚要发火，却见楚昊浑身湿透，而且脸色苍白，直打哆嗦，关切的上前探了下他的额头。 “还好，我去给你烧点热水。” 楚昊拉住她，疲惫不堪的摇了摇头，“没事，我换了衣服就好，今天咱们还要赶回杭城呢。” “实在不行就晚一天回去吧。” “那可不行。吃过早饭，和海伦告个别我们就走。” 上午八点，三人准时在丽人咖啡厅见了面。 “楚先生这么快就要离开上海了吗？” “是啊，家里那边还有些琐事要处理。” “海伦小姐，认识你很高兴，临别之前，给你买了件小礼物，还望不要嫌弃。” 说完，楚昊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盒递了过去。 海伦打开一看，当即惊呼出声。 “哇！太漂亮了！” “这项链一定很贵吧？” 看着海伦取出来的红宝石项链，杨春妮也震惊了。 “这不是你前两天在日新百货看中的那个宝石项链吗？” “四千多块钱呢！” 惊呼过后，杨春妮再次愤恨的看向楚昊，“朝三暮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什么？四千多块儿钱？” 海伦再次尖叫出声，继而甜甜一笑，“楚先生能不能替我戴上呢？” “荣幸之至。”楚昊接过项链，亲手戴在了海伦颈上。 “太感谢了，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海伦顺势在楚昊脸上轻吻了下，笑容更盛。 楚昊同样回以一笑，“我也一样，而且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次见面的。” “好啊，我期待着和楚先生再次重逢的那一天。” 海伦回以妩媚一笑，楚昊却能明显看出其笑容中的敷衍，却也没有丝毫在意。 双方都在演戏，各取所需而已。 “海伦小姐，就要离开上海了，临走之前，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海伦小姐能否成全？” 海伦抿了一小口咖啡，不置可否，“楚先生请说。” “我有个朋友是个预言家，他曾给了我一则预言，我希望这则预言能够出现在今天的《大美晚报》上，不知海伦小姐能否帮忙？” “今天的《大美晚报》？这个恐怕不行，今天的晚报已经——” 话未说完，楚昊再次推过去一张支票，一张一千元的支票！ 海伦立马闭嘴，同时接过支票和一个封闭的信封。 “看在这美丽的红宝石项链上，我保证它会出现在今天的《大美晚报》上，” “咦？大卫预言？”看到信封上的四个字，海伦当即好奇心起，“我以前怎么没听过有这样一位预言家呢？” 楚昊连忙伸手制止，“海伦小姐，等我们离开之后，你再打开吧。” 继而，意味深长的笑道，“总之，我保证，只要海伦小姐答应，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87章 荒缪 回程车上，杨春妮终于忍不住开始了连珠炮式的数落。 “你不是说，找海伦是为了联系商业上的事吗？” “可你这几天都干了什么！” “我天天跟你们在一起，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过一句商业上的事？” “你该不会看上海伦了吧？”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而且你已经有了田云，难不成还想吃着碗里还要看着锅里的？！” “你这样对得起田云吗！” “有几个臭钱就摆阔，四千多块钱的项链说送人就送人，你可真行！” “那可是四千多——呃！” 说到一半，一直默不出声的楚昊从怀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来，“一模一样的，要不要？” 杨春妮打开一看，果然闭嘴。 总算消停了啊…… 另外一边，返回报社的海伦直接将支票和信封给了总经理高尔德，“经理，这条预言务必在今天的报纸上加印，这是人家给的报酬。” “一千块？大手笔啊！” 高尔德当即打开信封。 可当他看完里面的内容后，瞬间脸色大变，唤住了还没走出去的海伦。 “海伦，这个大卫预言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你确定要把这则预言发出去吗！” 海伦下意识的摸了下颈间项链，走回几步，“有什么问题吗？” “你自己看！” 呃！ 看完上面的内容，海伦瞬间傻眼！ 【民国二十六年七月八日，日军将在华北向中华民国挑起战端】 【同日，同一时间，天降神罚，日军军舰将在上海发射舰炮，夷平日军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知恩院以及上海神社】 “看到了吧？” “海伦，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渠道认识这个所谓的预言家，但你不觉得荒谬吗！” “明天就是七月八号，这个叫大卫的家伙怎么可能知道日军会正式向国府挑起战端的？” “即便他预言对了，那下面那一条呢？” “日军是吃错了药还是怎么了？” “居然会用自家舰炮轰炸自家司令部和神社？！” \"你知道神社对小日子意味着什么吗？\" “那是他们整个民族的信仰！” “如果日军军舰夷平了他们的神社，恐怕他们的天蝗都不会饶了长谷川青的！” “还有那个知恩院，那也是他们的一个信仰，据说叫什么净土宗的！” “你应该知道，那些和尚在日军面前地位有多高，即便军官见了他们都要恭恭敬敬的！” “依我看，这个大卫不是在预言，分明是在哗众取宠！” “如果真刊登了这条预言，我们的《大美晚报》一定会成为笑柄的！” 在高尔德的咆哮声中，海伦反而冷静了。 刚开始看完楚昊的预言时，她也觉得过于荒谬。 但随后一想便也释然。 这块土地上的人们，早就对日军侵略心生不满和仇恨，写出这样的所谓预言，也在情理当中，无非就是一种情绪的发泄罢了。 至于高尔德那番咆哮…… “经理，就算没有这则预言，您觉得我们的《大美晚报》销量什么时候上去过？” “和《申报》等大报相比，我们现在只能算勉强支撑。” “正如你所说，这个大卫预言的确荒谬，就是个笑话而已。” “但即便这样，对我们又有什么更坏的影响吗？” “我觉得不会，说不定这个笑话发出去之后，还会引起读者的议论，反而使我们的报纸销量提升上去呢。” “更何况，这个大卫一下子给了我们一千块钱的报酬，只会登载这么一个笑话，您确定要拒绝吗？” “当然，我无所谓，只是个中间人而已，如果您确定不赚这个钱，我回绝了他就是。” 说完，海伦伸手就要拿回支票，却被高尔德按住了。 “嘿嘿，糊涂了，海伦，对不起，你说的对，有钱为什么不赚？” “而且我们的报纸销量的确过低，我都已经快支持不下去了。” “那就照你说的去办，马上把这条预言排版加印，但愿这个叫大卫的家伙，用他的独特幽默，让我们的报纸销量提升上去，否则我只能卷铺盖回芝加哥了。” 金钱的诱惑下，《大美晚报》屈服了。 当刚刚印出来的报纸分发出去后，高尔德紧张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着。 《大美晚报》是他的心血。 可上海的媒体实在太多了，除了英美人之外，几乎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份报纸。 为了活下去，两年前他又将这份纯英文的报纸增刊了中文版，却依然不见什么起色。 情况正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如果这个月再没什么起色，只能结束这里的业务，黯然返回芝加哥了。 当他收到那份大卫预言时，第一反应就是受到了污辱。 强烈的侮辱！ 作为媒体人，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但海伦的话却又改变了他的看法。 或许……现在的读者真的无聊到喜欢看如此荒谬的预言呢？ 如果真是这样，报纸销量有所提升，那么，和报馆活下去相比，他所谓的坚持又算得了什么呢？ 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突然—— “叮铃铃——” 办公桌的电话铃声响起。 “哈罗？” “什么？” “你再说一遍！” “好好好！我马上让人加印！” 放下电话，高尔德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办公室，“今天的报纸马上加印，嗯，就先加印两千份吧！” “程敏，你来我办公室守着电话。” 吩咐一番，高尔德迅速冲出报馆，来到街上。 附近的报童正在来回奔跑着到处宣传。 “《大美晚报》大爆料咧！” “日军即将挥兵侵略华北，战事一触即发！” “日军内讧，日军军舰即将轰平日军海军司令部！” 街上的行人时不时停下脚步，兴奋着招来报童，“《大美晚报》？给你我来一份。” “我也要。” “《大美晚报》？以前似乎没听说过，我看看。” “活了！活了！哈哈——”看到街上大卖的《大美晚报》，高尔德狂笑出声，飞一般的返回报馆。 “加印！” “再给我加印两千份！” 第88章 预言成真 高尔德刚返回报社，就有读者愤怒的将报纸丢到垃圾堆里。 “他妈的！怪不得没听过这报纸，什么大爆料，原来是预言！” “谁不会预言？我还预言明天小日子就被轰成渣了呢！骗子！” “预言？呵呵有意思，唉！如果预言成真，那该多好啊！” “是啊，天降神罚，最好真的有天降神罚！” 看过这份报纸的读者，反应各不相同，但至少，这一期的《大美晚报》销量，的确远超以往任何一期！ 拉菲德路上海国府党部，秘书龚全手里拿着《大美晚报》急匆匆的送到了书记长管鹏面前。 “书记长，出大事了，您看——” 管鹏拿过报纸扫了几眼，啪的扔在桌上，“扯蛋！” “这叫什么大事？” “一个装神弄鬼的预言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龚全嗫嚅道，“那……需不需要上报南京？” “上报？怎么上报？拿一份预言上报？你想死，老子还不想死呢！滚！” 整个上海，几乎所有看到这份报纸的人，都把它当成了一个笑话，或是一种压抑下的反抗情绪。 但也有人看过之后却大惊失色！ “纳尼？马上给华北驻屯军发报询问，是否真有此事？” “什么？华北驻屯军真的计划今晚行动？” “查！” “马上调查！” “情报到底是通过什么渠道泄漏出去的！” “问问华北驻屯军方面，他们内部是否有美国方面派去的间谍！” 与此同时，天通庵一带的日军海军司令部长谷川青的电话几乎要被打爆了。 “八噶！” “我们海军的舰炮，怎么可能会打我的司令部！” “什么？华北驻屯军那帮马鹿真的打算动武？” “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间谍？” “就算华北驻屯军内部有美国间谍，也不可能同时知道我们的事！” “我们海军舰队难道疯了吗？会攻击我们自己的势力！蠢货！” “什么？攻击神社？不不不，神主大人，这完全是诬蔑，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们怎么会炮击神社呢？” “佐藤院长，您不要相信那些谣言，知恩院对我们帝国是有功的，我们只会保护你们净土宗的僧侣，怎么可能炮轰你们呢？” 放下电话，长谷川青再次骂道，“八噶！八噶！” “那个美国人大卫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编造谎言诬蔑我们海军！” “还有神社和知恩院那帮家伙也是蠢货！” “区区一份莫名其妙的预言，就把他们吓成那个德行，简直就是给天蝗陛下丢脸！” 嘭—— 门开了，海军情报处的小泽中佐进来，“司令官阁下，知恩院和神社那边都派了人过来，恳请司令官阁下务必保证这两处的安全不受威胁。” “八噶！” 长谷川青拍案而起，吼道，“他们是蠢货，你也是蠢货吗！” “我们海军自己的舰炮，会对我们的司令部开炮吗！” “哈依！”小泽中佐啪的一个立正，继而鼓起勇气再次劝道，“为了稳定知恩院和神社的情绪，属下以为，哪怕是表面做做样子也好啊。” 长谷川青摆了摆手，“这件事你去安排吧。” “哈依！” 小泽中佐转身刚要出门，又被长谷川青叫住了。 “等一下。” “华北驻屯军那边的确要对华北动手了，说不定真有情报泄漏？” “小泽君，查一下距离我们最近的军舰的位置，看看我们是否在军舰的射程之内！” “报告司令官，属下已经查过了，距离报纸上这三处地方最近的，正是我们第三舰队旗舰出云号，而且的确在出云号舰炮射程之内。” “什么？”长谷川青闻言惊出了一身冷汗。 “马上命令出云号驶离吴淞口，驶离司令部射程之外！” “司令官阁下——” “执行命令！” “哈依！” 尽管不相信那荒唐的预言，但为了保险起见，长谷川青还是下达了出云号驶离吴淞口的命令。 直到当天晚上十一点，小泽中佐回报，出云号已经驶入东海，长谷川青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尽管这一期的《大美晚报》并没有引起国府军方的注意，但还是有人通过电台传到了卢沟桥驻军那里。 负责与日军交涉的北平城防总指挥，早已将日军主动挑衅一事上报南京，正焦急等待最高指示呢，突然接到这份预言的传言，暗中为那个神秘的预言家钦佩的同时，相信南京同样听到了这个消息，肯定会尽快回应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发给南京的电文，却被陈布雷给扣下了。 原因是当晚委员长身体不舒服，早早就休息了！ 同样的，上海那份《大美晚报》当天也传到了南京，但正如预料中那样，没有任何一个人把它当回事！ 于是，历史再次重演。 八日凌晨四时五十分，华北驻屯军一炮轰向了宛平城内。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海闸北区，在同一时间点，在寂静溱黑的黎明前，日军海军司令部大楼，以及相邻的知恩院和上海神社，同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声！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将整个闸北和虹口区的人们全部惊醒了！ 在这一刻，人们脑海中同时浮现出白天看到的那则预言——大卫预言！ 莫非大卫预言成真了？ 也就是说，日军真的在这一刻，在华北发动了全面侵略？！ 要弄清是不是真的，再简单不过了，只需出去看看预言的下半部分，日军海军司令部那边的情况不就清楚了？ 于是，很快，有人披上衣服或出门，或站在窗外，向天通庵方向遥望。 五点，天明，天通庵方向，熊熊火光带着滚滚烟尘几乎笼罩了整个天通庵车站！ 天哪！ 预言果然成真了！ 丧心病狂的日军海军，狠起来居然连自己的司令部和神社都不放过吗？ 太疯狂了！ 可下一刻，无数居民心里咯噔一声。 预言的下半部分他们已经亲眼看到，那是不是意味着上半部同样发生了呢？ 野心勃勃的小日子，终于不再道貌岸然的加以掩饰，开始肆无忌惮的大举入侵了吗…… 第89章 诬陷，巅狂，轰动 七月八日早上，驻在上海总领馆的各国领事都被震惊了。 日军真的在卢沟桥动了！ 日军军舰真的脑袋抽了，炮轰了自家司令部，以及知恩院和他们信奉的神社！ 至于所谓的天降神罚，自然没有人会相信。 但那则神秘的大卫预言，却比以上的信息更让人关注！ 这个大卫明显是英美人，而且预言又发表在美国人办的报纸上，莫非此人是美国间谍？ 此人获取的情报如此准确，相隔千里的两地，居然分毫不差的预判了两起战端！ 第一时间，英，法，德，日，俄等领馆纷纷致电美国领馆，同时各国驻在上海的间谍也同时发动起来，用尽各种办法调查这个大卫。 美国领馆也懵了，第一时间对领馆内的间谍进行自查。 在确认自家间谍并没有这个能力之后，这才想起给《大美日报》打电话询问。 发生这么大的事，《大美晚报》从总经理以下几乎所有人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总经理高尔德最为兴奋，幸亏他听从了海伦的意见，将那则看似荒唐的预言发表出来。 不但证实了预言极为精准之外，真的让《大美晚报》重获了新生！ 是的！ 这些人关注的不是正在发生在华夏大地上的战事，以及对华夏人民造成的灾难，他们关注的，是那个神秘的大卫！ “海伦！海伦来了没有有？让她马上来见我！” 高尔德兴奋的喊着海伦的名字，继而在办公室内搓着双手来回走动着。 刚到报社的海伦，从醒来之后就一直是懵的。 那么强烈的爆炸声，她自然也听到了。 而是来报社这一路上，听到的都是有关于那则大卫预言一事。 怎么回事？ 那不就是楚昊随手给她的一则笑话吗？ 不会真的是日军军舰疯了吧？ 直到她走进总经理办公室，亲耳听到高尔德对她说的话，更让她震惊的无以复加！ 美国总领馆都已经打电话亲自过问此事，也就是说，那则预言完全是真的！ 千里之外的华北战事已启，日军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知恩院和上海神社也都被轰炸了！ 这…… 同样的，虽然她拥有信仰，但所谓的天降神罚，根本不可能！ 既然这样，楚昊是如何精准预测到这些的？ 莫非他真的是个预言家？ “海伦，亲爱的！这次幸亏有你呀！” “你知道现在外面对我们《大美晚报》的评论有多疯狂吗？” “就连各国领馆都惊动了，我们的报馆重获新生了！” “海伦，我决定，今天的时事评论由你主笔！” “就围绕着大卫预言做一番精彩的评论！” “毕竟只有你最了解那个大卫预言是怎么回事。” “噢，对了，最好尽快联系那个大卫，除了我们报馆需要，美国领馆方面也对他极感兴趣。” “海伦——算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马上去联系那个大卫，再把他带到美国领事馆去。” “啊？” 海伦终于醒过神来，第一时间摸了摸颈间那红宝石项链。 让她去找大卫？ 天知道那个大卫到底存不存在！ 或许，那个大卫就是楚昊的化名呢。 至于寻找他，并把他带到美国总领馆…… 和这个相比，现在海伦更迫切的想见到楚昊，见到这个神秘预言的制造者！ 最初她只把楚昊当成了自己的一个狂热追求者，也只是习惯性的敷衍一番，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现在不同了。 她越发觉得，楚昊是个极为有趣的人。 从他开始接近自己，并在自己面前大献殷勤，送各种礼物，砸下巨款，直到最后给他那则预言，现在看来，完全就是预谋！ 这样一想，那就更可怕了！ 楚昊他是如何获取华北那边的战事情报的？ 又如何精准预测上海这边的爆炸的？ “经理，我也是偶然遇到大卫这个预言家的，当时我也没有特别在意，就像您当时同样把他的预言当成玩笑一样，所以并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不过我会尽全力去寻找他的。” 高尔德闻言略感失望和懊恼，可还是点头催促道，“嗯，寻找大卫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你去办，最好尽快找到他，报神这边其他事，你暂时不用理会，去吧。” 海伦走后，高尔德连忙给美国领事馆打了电话，继而开始伏案写时评。 他要趁着这个机会，让《大美晚报》的销量，再上一个新台阶！ 接到电话的美国领事，略感失望之余，把高尔德提供的信息，原封不动的向其他领馆进行了通报。 然而，美国领馆给出的解释，并没有得到日本领事的谅解，在电话里不断的咆哮着。 “不！这绝不可能！” “威尔逊先生，您不觉得这太可笑了吗？” “且不说华北那边的战事如何，就说上海这边。” “距离最近的我们的军舰，都已经开到了海上，怎么可能袭击到海军司令部？” “要说中国方面就更不可能了，他们没有那么大口径的火炮，更无法打到我们的海军司令部！” “而且那个大卫又怎么可能如此精准的预测到华北那边战事发生的准确时间，又如何精准的预测到，上海这边会在同一时间遭到炮击？” “很明显，那个大卫就是贵国在上海的间谍！” “很明显，那个所谓的预言，不过是贵国为了遮掩你们袭击我方海军司令部的说辞而已！” “威尔逊先生，您把这一切归为所谓的预言和天降神罚，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威尔逊耐着性子听完对方的咆哮，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其他国家可能会看小日子的脸色，他美利坚帝国可不怕！ 小日子侵略华夏，还需要从美利坚帝国那边购买大量的战略物资呢！ 狂什么狂！ “领事先生，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你爱信不信！” “而且，谁说预言就一定是荒唐的？” “谁说天降神罚是子虚乌有点？” “别忘了，我们美利坚帝国信奉上帝！” “而你们小日子同样信奉天皂大神！” “难道说，你们的信仰都是假的？” “如果你不信那些神秘莫测之事，还不如连你们的天皂大神也抛弃了呢！” 啪—— 电话挂了。 小日子总领事手里拿着电话，眼泛阴冷之色。 无论如何愤怒，他也不敢真的往死里得罪美利坚。 但炮击海军司令部，知恩院和上海神社一事，总要有人负责。 美国人不行，那就……只能是孱弱的国府了！ 第90章 战端终启 南京，委员长刚刚起床，就收到了陈布雷递来的电文。 日军炮轰宛平城？！ 尽管这封电文迟到，但委员长并没有责怪陈布雷，而是纠结于如何处置！ 尽管他已经和红党方面秘密会谈过一次，但并没有达成统一意见。 他要求红党不必忠于政府，只要忠于他个人即可。 可就是这一点，却被红党否决了。 因此，内心深处，他还是认为红党乃第一大患！ 至于宛平城方面…… 真要和小日子全面开战，他还没有准备好，而且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啦！ 万分纠结的委员长还是没有给出具体指示，拿出了日记本。 “倭寇在卢沟桥挑衅矣！” “彼将乘我准备未完时使我屈服乎？” “或将与宋哲元为难，使华北独立乎？” “倭已挑战，或将决战，此其要乎！” 是的！ 此时的委员长，还在纠结于要不要真的下决心和小日子决战！ “校长——” 陈布雷再次拿着一份急电跑来，神情紧张，“上海日本总领馆发来外交照会。” “今晨，在卢沟桥遭到炮击的同一时间，上海日海军司令部，知恩院和上海神社同时遭到炮击。” “知恩院和上海神社全部被夷为平地，无一生还。” “海军司令部虽然坚固，外墙甚至厚达八十公分，但同样坍塌了一大半。” “包括海军司令长谷川青和海军情报处处长在内全部毙命，伤亡一百四十多人。” “甚至距离知恩院不远的日军海军作战室也受到了波及，多达二十多人受伤。” “驻上海日本领事馆认为，这是我方蓄意挑起事端，要求我们给出解释，作出赔偿，并严惩凶手！” 什么？！ 委员长懵了。 从陈布雷手上抢过电文。 “胡说八道！” “娘希匹！” “这帮狗日的简直就是蓄意向我方泼脏水！” “我军早已撤出上海，只留有少部分保安团在华界维持治安，又没有重炮，哪里有能力炮轰他们！” 待委员长发过火，陈布雷再次说道，“委员长，昨天上海有份《大美日报》，其中刊发一则大卫预言。” “这则预言神奇而精准的预测了今天凌晨发生在卢沟桥的炮击事件，以及上海炮轰日海军司令部一事，只是当时我们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这只是一则不起眼的预言而已，看过之人全都把它当成了笑谈。” 一边说，陈布雷一边贴心的把那份报纸递了过来。 “哦？”委员长看过之后，眉头微锁，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 “布雷先生，这件事你怎么看？” “委员长，卑职以为，这个大卫很可能是美国方面的间谍，那所谓的预言，不过是掩饰而已。” “显然，日军方面也应该意识到了这一点，却又拿美国人没办法，所以才把脏水泼到了国府方面。” “嗯。”委员长点了点头，用拐杖指向桌上的电文，“给上海发电，由上海市府与日本领事接洽，并邀美，英，法，俄诸国领事组成联合调查组，彻查上海炮轰事件，告诉上海市府，重点引向那个大卫和大卫预言，务要保证大事化小！” “是。” “另外，告诉雨浓，让他的人在上海全力寻找调查那个大卫，此人虽是美国间谍，但此次于我国府有功，如能将其拉拢过来，于日后战事必定有利。” “是。” 在上海市府的努力下，美，日，英，法，俄，与市府共同组成调查组，全面调查海军司令部被炮击一事。 结果不言而喻。 经过勘验，日军海军司令部，知恩院和上海神神全部都是从顶部爆炸的，明显是受到了炮击，其火炮口径至少需要达到155mm口径，才能造成这样的破坏力。 显然，国府方面在上海只有一个维持治安的保安团，根本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而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日军海军旗舰出云号，真的已经开赴到了东海，舰炮射程不足。 日本领馆方面以此推定，必然是国府方面策划了此次炮击事件，坚持要求追责。 可上海市府则以大卫预言为突破口，坚持要找到大卫此人之后才能下最后结论。 并以大卫预言中的“天降神罚”为依据，同时隐约提到了小日子信奉的天皂大神，让日本领事无言反驳。 与此同时，发生在卢沟桥和天通庵车站一事的炮击事件，同时在上海各大报纸上刊登，并造成了极大轰动。 和各国总领馆以及国府的关注点不同，上海各界发起了游行示威，尤其是学生示威。 “平津危急！” “华北危急！” “中华民族危急！” 这样的呼声，响遍了大街小巷，无数爱国学子奔走呼号，各大小政党同时与各界人士发出了相关呼吁。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小日子驻上海总领馆继续发出了强势而蛮横的威胁。 除了要求国府在卢沟桥事变上进行道歉外，还要求国府对海军司令部等三地进行赔偿。 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面对小日子的强大压力，以及各国领馆的漠视，南京方面只能采取退步姿态。 公开在报纸上对于卢沟桥事变对小日子道歉，并答应取谛包括红党以及学生们的公开抗日宣传活动，以及抵制日货等行为！ 然而，这一次，南京方面却再也无法压制住强烈的抗日民意。 压抑了太久的民众们，如火山喷发的洪流，配合红党发出的坚决反抗日寇侵略主张。 在这种情况下，委员长不得不在十七号于庐山发表了抗战主张。 “再没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尺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 “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我们只有牺牲到底，抗战到底，惟有牺牲的决心，才能博得最后的胜利”。 至此，全民抗战意志，初步达成！ 与此同时，海伦通过相关人士，正疯狂的寻找那个神秘的“大卫”，驱车来到了杭城。 第91章 海伦找上门 杨庄。 “春妮，我可找到你了！” 杨春妮愣了。 万万没想到，海伦会通过组织的人找到了杭城这里。 “海伦，你找我有事？” “不不不，春妮，我要找的是你表哥，楚昊。” 嗯？ 杨春妮更加茫然，可看到海伦那急切的表情，当即心中一沉。 “海伦，你千万冷静点，我表哥他，他就是个混蛋！” “他真的已经有女朋友了，尽管我不太喜欢那个女孩儿，但你千万不能沉沦进去呀！” “那混蛋就是个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呸！” 海伦这才意识到，对方误会了。 “不是的，春妮，你先看看这个——” 海伦把一堆报纸推了过来。 “这事我知道啊。” 杨春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有关于卢沟桥事变的新闻。 而且这几天她一直在积极推动杭城各大高校的学生示威活动。 “不是，春妮，我说的是这条，大卫预言！” “大，大卫预言？” 杨春妮这才留意到《大美晚报》上那则短短的预言，却一时没反应过来。 “春妮，你还记得吗？你和你表哥离开上海当天，他给我的这则预言，上面的事全部应验了！” “卢沟桥炮击事件的准确时间，更加离谱的是，在同一时间，相隔千里之远，上海的日军海军司令部，小日子净土宗寺院知恩院和上海神社，都遭到了炮击，损失惨重！” “你表哥太厉害了！” “我现在回想起来，他就是那个神秘的预言家大卫！” “所以，春妮，你能带我去找你表哥吗？” “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伟大的预言家呢！” “我太崇拜他了！” 杨春妮终于醒过神来。 离开上海当天，她还曾经数落过楚昊，把那则预言当成了勾引海伦的小手段呢！ 想不到…… 等等！ 表哥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卢沟桥事件过后，她并没有把这件事与楚昊联系起来，而是全身心投入到唤醒民众抗日的事业中。 可现在想想，这事儿太诡异了！ 表哥怎么可能提前预知到卢沟桥那边发生的战事呢？ 还有上海那边的炮轰海军司令部一事，这，这…… 尽管觉得不可思议，但杨春妮有自己的信仰，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烟此，第一时间把上海的炮击事件和楚昊联系到了一起。 日军军舰绝对不会疯狂轰击自家司令部。 国府更加没这个胆量挑动日军的神经。 那么，发动对日军海军司令部那三处目标的，莫非就是她那毫不起眼的表哥？ 现在即便不是海伦要求，她也要迫切的找到楚昊，询问出根底来！ 该死的混蛋！ 贪新忘旧也就罢了，居然还闹出这么大的事端来！ “走！海伦，我带你去！” 东关村，科研院。 从上海回来之后，楚昊就被罗拔博士等人给缠上，一连数天都无法脱身。 “院长，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提炼出了青霉素，而且实验效果的确要比ha强上数倍。 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按照这种方法提炼出的青霉素速度太慢，如果用于临床大量应用，似乎有些不切实际吧？” “呵呵，罗拔博士，您说的非常正确。 现在你已经证实了青霉素的效果，为什么不仔细研究一下它的具体结构，通过其他方法进行量产呢？ 罗拔博士，我早就说过，我只提供给你们科研课题，具体如何完善，那才是您需要做的。” “院长说的是，是我太过激动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找到量产的办法的！” 罗拔博士刚走，沃纳又来了。 “院长，我诚挚邀请您看看我研制的电磁驱动器，它现在已经可以利用小型蓄电池将20克的钢珠以每秒1千米的初速度发射，射程也达到了500米！” 楚昊摆了摆手，“沃纳博士，您现在的成果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但还有极大的进步空间。 据我设想，即便以你现在使用的蓄电池，可能将100克的物体，以每秒4千米的初速度发射出十几公里！ 别急，沃纳博士，我给你提供一个思路，可以在加速器方面再想想办法，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院长院长——”骄傲的帕希急匆匆的跑来，“经过验证，您说的涡喷发动机的确可行，而且我已经设计出相应的图纸，你能不能尽快找人帮我加工出来？” “哦？帕希博士不愧是优秀的航发专家，放心，我现在就安排人按照你的图纸加工，您可以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还有我，院长，咱们早有约定，只要我帮布劳恩找到铀矿，你就提供给你我如何探测海洋矿藏。 衢州那边的确找到了一处铀矿，而且还是难得的露天矿，我已经按你的要求，让他们即时开采，并在当地进行破碎，粉碎后的铀矿粉正陆续运回来。 现在你是不是该兑现我的承诺了？” “当然，玻儿女士，我说到做到。 为了更好的便于您了解和发掘海洋探测相关技术，我会用油桶帮您模拟出真实海洋场景，无论是海水咸度密度还是风浪，都可以随时调整。 而您要做的，首先就是设计一款如何可以抵御海上风浪的探测和开采平台，以及逐渐摸索在海地探测和开采方式。” 玻儿闻言眼前一亮，“是啊，我怎么从没想过，通过模拟海洋环境来完成这个课题呢？” 梅娅撅着嘴唇找到楚昊，“院长，我还是想不通，你要我合成都的聚乙烯，到底有什么用？” “梅娅小姐，这东西的用处可大了！ 难道你没发现它的特性吗？ 它有防水功能，而且还有一定的承受能力。 我们可以用它来制成雨衣，防雨布，还有手提袋这些东西，你可以先通过这些来研制相关设备呀……” 尽管如此忙碌，但楚昊却极为耐心。 这些专家已经陆续有了初步成果。 当然，他也知道，随着战事一起，各种资源和原材料的获取，肯定会越来越难，自然也会拖慢科研进程，可他对此却毫无办法。 一个普通人而已，如何能影响大势？ “二哥，快去看看吧，那些学生闹得很凶，武工队的队员几乎要压制不住了！” 楚昊闻言眉头一皱，“出了什么事？” 刘振风这才把手上一团皱巴巴的报纸递了过来。 “你——”楚昊见状，气得指了指刘振风，“跟我去看看！” 第92章 慷慨激昂 为了不影响科研院的学生们，楚昊刻意提前嘱咐过刘振风，每次从杭城回来，绝不能让他们看到最近的报纸。 可万万没想到…… “二哥，这可不是我带回来的，是，是刘祖询回家时带回来的。” 楚昊这才知道错怪了好兄弟，满怀心思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至于刘祖询，他还真没法责怪。 这个的年纪的青年学生，哪个不是的热血激情？ 更何况他们大部分还是杨春妮送过来的爱国青年，知道了卢沟桥事变，不闹才怪呢！ “放我们出去！” “你们无权关押我们！” “国家危亡，匹夫有责，我们要离开这里，去华北战场与日寇决斗！” 为了压制住这些情绪激动的学生，刘振风不得已，把他们全部关押在一间库房里。 楚昊刚进了小院，就听到这些学生不断发出的怒吼声。 “院长——” 见楚昊终于现身，郑永华苦笑摇头，“我实在劝不了他人产，又不能对他们动手，您看着办吧！” “把门打开。”楚昊淡淡淡吩咐一声，库房门一打开，一百多个学生全部涌了出来。 “院长，我们要离开这里，前往平津，与日寇决战！” “没错，院长，您看到这报纸上委员长发出的声明了吗？” “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 激情亢奋的学生们，将楚昊团团围在中间，纷纷发出了请战意愿。 院子外边，没了助手的科学家们，一个个向这边探头探脑，彼此小声的交头接耳，不时微微叹息着。 但也仅此而已。 这是这个破败国家的内部事务，他们仅有的那点同情心，瞬间就被各自的科研课题取代了，摇头晃脑的返回了各自实验室中。 楚昊让刘振风找到一把椅子，自己站到了上面，冲着众人压了压手。 “同学们，日寇肆意侵略我国家，残害我同胞，我和你们一样痛心疾首，恨不能持枪守土，以身报国！” “但，我更痛心的是你们！” “你们让我太失望了！” “刚才有同学说，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这话没错。”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是你们这些有知识的爱国青年呢？” “然而，你们有没有好好分析一下，委员长说这话的具体含义呢？” “你们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甚至连枪都没拿过，拿什么守土报国？” “以一身热血吗？” “冲动！” “面对外来侵略，只要有点血性的国人，都会奋起反抗，这没什么错。” “但也正是因为局势危急，我们更该冷静，而不是热血冲头，蛮横的拿枪白白送命！” “而是要以自己擅长的能力，为这个危亡关头的国家和民族贡献自己的力量！” “值此关头，全国各地各界正为抗战而拼搏。” “工人们加紧赶工，生产武器，战备物资。” “农民奋力刨土，深耕细作，生产更多的粮食，保证士兵在前线不会挨饿！” “学生们奔走街头，唤醒沉睡的百姓们加入抗战的洪流。” “士兵们不惜自己的生命，拿着落后的武器，抛头颅洒热血，只会延缓敌人侵略的步伐！” “他们各司其职，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支持前线的士兵。” “如果工人农民和学生都和士兵一样，只凭满腔热血去前线送命，谁来生产粮食，谁来生产武器？” “而你们！” “本可以用自己所学，为前线战士贡献更大的力量，却只凭一时热血，白白去前线送命，这值得吗！” “同学们，知道我建这个科研院的最初目的吗？” “我耗费资财请来这么多各行各业的外国专家，为的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对科研感兴趣吗？” “我给你们提供这么好的学习环境，请来这么多专家，无非就是让你们从这些专家身上学到更多的知识，用于支持抗战，支持建设我们这个破败的国家！” “同学们，知道那三岛倭奴凭什么悍然侵略我们历史悠久的国家吗？” “就因为他们在经济，科技，军事等领域比我们更加强大！” “他们的拳头大，就可以肆意压榨欺凌我们，那么，我们就要想办法比他们更加强大！” “如果连你们这些连枪都不会打的学生们都去了前线，结果是什么？” “就是个死！” “死不可怕，但如此没有价值的死，那就是对这个国家和民族的不负责任！” “我们的战士们在前线拿着的，是远比日寇差得老远的低劣武器，这才让小日子如此肆无忌惮的！” “而你们，留在这里本可以帮那些勇士制造出更加强大的武器，来改变战局，为什么你们不去做！” “科研院这些专家就在你们身边，只要你们用心，一定能从他们身上学到本事，制造出更好的武器来壮大我们的队伍，届时区区倭奴三岛，还有何所惧！” 楚昊慷慨激昂的一番讲话，终于让学生们渐渐平静下来。 可还有学生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刘祖询是第一个来到科研院的，而且与史永赓又是同学，第一个站了出来。 “楚大哥，我们真的可以制造出更加强大的武器打败小日子吗？” 楚昊笑着伸手从刘振风手中拿过一张报纸，在手里扬了扬。 “相信大家都看到这张报纸上的大卫预言，以及上海日军海军司令部被炸一事吧？” 所有同学同时点头，“活该！” “那个大卫预言的确很准，小日子悍然侵略我国，遭到天降神罚更是罪有应得！” 楚昊嗤笑一声，“难不成你们真以为那是什么天降神罚？” “可笑！” “你们可是大学生，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实话告诉你们，那日军海军司令部以及知恩院和上海神社，都是被你们自己生产的弹药炸掉的！” “你们虽然身在这深山中的科研院，但实际上已经为了抵抗侵略者，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第93章 讨伐 什么？！！ 学生人闻言纷纷竖起了耳朵。 “楚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什么时候参与制造威力那么大的弹药了？” “呵呵。”楚昊笑了笑，“我没骗你们，我的确是用你们生产的威力巨大的弹药，亲手策划了上海那次爆炸！” 刘祖询忍住激动，再次问道，“那个大卫预言又是怎么回事？” “是啊，院长，该不会您就是那个大卫吧？” “院长，您又是怎么精准预测到卢沟桥那里的战事，就连时间都算得那么准的？” 楚昊挥了挥手，故意沉下脸来，“好了，有些事不是你们该知道的！” “我今天要说的，就是让你们明白。” “做为一个有血性的国人，我从来没想过阻止你们以身报国，只是让你们明白，挺身报国没错，但一定要注意方法。” “要明白，以什么方式救国，才是最合理的！” “只要你们安心跟着那些专家学习，自然会为抗战做出更大贡献的！” 又有学生壮起胆子举手提问。 楚昊点头鼓励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 “院长，您说的是有道理。” “刘祖询他参与制药，可以为前线受伤士兵提供药品。” “还有学生可以参与研制威力强大的武器。” “也有人跟着学习先进发动机，将来帮助制造战斗机御敌。” “但我呢？我学的是地质探测，这对抗战有什么帮助？还不如拿起枪杆子上阵杀敌呢？” “是啊院长，我跟着梅娅导师学习合成聚乙烯，这对抗战也没什么帮助啊？” “还有我，我学的是农业机械，现在到处在打仗，学这些东西也用不上啊！” 楚昊耐心的听着，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学生们见状，声音渐止。 “唉！”楚昊长叹一声。 “同学们，我刚才说过，倭奴三岛之所以肆意践踏我们的国土，残害我们的同胞，就是因为他们在军事，科技和经济等方面比我们更加强大。” “但我中华大地幅员辽阔，更是四万万同胞不惜生命浴血奋战，总有一天会打败那些侵略者的，这一点，你们信吗！” 所有学生缓缓点头。 “很好！作为中华儿女，你们能够坚信，一定能赶走侵略者，这一点很令我欣慰。” “那么，我问你们，打败了侵略者之后呢？” “大战之后我们的家园将是一片破败萧条，没有足够强大的科技能力，早晚还会继续面临列强的侵略的！” “而你们现在认为没有用武之地的地质勘探，农业机械，石油化工产品合成等，都将是战后强大国力的重要支柱！” “所以，同学们，无论是现在，还是在未来的战后，你们所学到的知识技能，都会是我们国家强大的底蕴所在，哪里来的无用武之地？！” 啪，啪，啪—— 院外，不知何时赶到的黄会安鼓起了掌。 “同学们，楚院长说的一点没错。” “值此国难，抗敌守土，自有我们这些扛枪战士来做，不需要你们做无谓牺牲，而应该如楚院长所说，努力学习，争取将来为建设强大的祖国，贡献自己的力量！” “所以，同学们，现在赶快回到各自岗位，不要再浪费青春了。” 学生们渐渐散去。 楚昊这才迎向黄会安。 只不过，刚才还在学生们面前保持微笑的黄会安，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黄大哥，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楚昊自认为他刚才的表现还不错，可黄会安却冷哼一声，“楚大院长，你可真能惹祸！” 呃—— 还没等楚昊开口，黄会安已经催促道，“刚刚卢阳派人来报，有两个女人专程跑来找你，而且有一个还自称是你表妹，谨慎起见，卢阳并没有把他们领过来，暂时安置他们留在了东关村，你还是先过去看看吧！” 表妹？ 楚昊怔了下，继而笑道，“嗯，卢阳警惕性不错，黄大哥，还是你训练有素啊。” “哼！” 楚昊耸了耸肩，没再自找不痛快，跟着黄会安向山下走去。 重建后的东关村，比以前安静多了。 村里只有五十多个原村民组成的武工队员，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村口五里到十里一直都有人放哨。 村子入口处，临时遮阳帐下，杨春妮和海伦心不在焉的坐在一起喝着茶水，旁边有卢阳坐陪。 “楚先生——” 看到楚昊，海伦当即跳了起来，却又被卢阳无情拦了下来。 “海伦小姐？” 看到居然是她出现在这里，楚昊瞬间明悟。 应该是那则大卫预言起了作用，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的出现在这里。 其实，从一开始他策划上海爆炸时，就已经预感到了会有今天。 只是没有想到，杨春妮会如此莽撞的把她带到东关村这里！ “表哥，你太过分了！” 刚一见面，杨春妮便开始了习惯性的训斥。 “卢阳，替我照顾好海伦小姐。” 卢阳点了点头，“客气”的请海伦又坐回了原处。 “楚先生，您不能这样做，我是记者，您无权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和采访自由！” 然而，卢阳却不为所动，楚昊更是转身便走。 “表哥！” 杨春妮追了上去，脸色极为难看。 “黄大哥，相信你也应该知道，《大美晚报》上那则预言，就是表哥搞出来的吧？” 黄会安同样面色凝重，点了点头。 “楚兄弟，你这次真的太胡闹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渠道得到卢沟桥那边战事的情报的，但上海爆炸一事，明显就是你搞出来的对吧？” 见楚昊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杨春妮盛怒：“表哥！” “你知道你的一时之气，造成多大的严重后果吗！” “日军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和神社被炸了，的确让国人心气顺了不少，但同时也造成了严重后果！” “为了平息日军怒火，前几天国府甚至差点取谛了我们的抗日宣传活动！” “而且你只为出一口恶气搞出来的动静，差点将战事突然间扩大！” “日军已经在华北动手了，万一再因你的冲动行为，一怒之下再在上海发动战争怎么办！” “是啊，楚兄弟，你表妹说的有道理。” “你有抗击外敌侵略这份心，的确是好事，但不能乱来啊！” “你要知道，经过我们的努力，国党好不容易与我们达成了合作共同抗日这大好局面，万一因为你的冲动之举——” “闭嘴！”还没等黄会安说完，楚昊突然间暴喝一声，把黄会安和杨春妮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黄大哥，如果你不满意，不想继续留下，可以随时离开，我楚昊绝不勉强！” 第94章 后发制人?不! 黄会安愣了。 从两人结识开始，这还是楚昊第一次对他这样说话。 杨春妮最先反应过来，同样有些不可思议：“表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楚昊冷声道，“黄大哥的确是我请来保护科研院周边安全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干涉我的行为和意志！”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看不惯我的举动，再勉强留下来也没意思。” “还有，我只是个普通人，没兴趣掺和你们的政党和政治理念！” “我只知道，我是个中国人！” “看到有外敌入侵，我就是要反抗！” “以我自己的方式进行反抗！” 反应过来的黄会安叹道，“楚兄弟，你误会了，我没有责怪你反抗外敌入侵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如今国党与我红党合作，正准备全面号召国人抗战呢，你这样一个人私自行动，不但危险，而且容易破坏两党合作的抗战大好形势。” 一旁的杨春妮撇了撇嘴，“我看他明显就是个人英雄主义！” 楚昊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别跟我谈什么理想主义，什么两党合作！” “我说过，我只代表我个人！” “指望南京那位委员长？呵呵！可笑！” “卢沟桥事件发生在七号，而咱们那位委员长十七号才发表抗战言论，那十天之内他在干嘛？忙着写日记吗？” “不过他有句话说对了，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 “我也是响应他的号召，用自己的方式抗战，不是吗？” 黄会安急了，“可日军是在卢沟桥挑起战端的，上海这边并没有动手，你却主动向他们挑衅，不是给全国抗战形势添乱吗？” 楚昊当即冷笑，“黄大哥的意思是，对方没动手，我们就一直等着？” “谁规定只有他们可以先动手的！” “谁规定我们只能被动防御，不可以先发制人的！” “谁规定别人亮剑之后我们才能亮剑的！” “看看上海那遍地的租界，看看东北，满州，华北五省，多少年前列强就已经露出獠牙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非要等到列强一点点蚕食我们的国土，直到避无可避时才反抗？” “可笑！” “我不懂你们说的政治，更不想掺和其中的勾心斗角！” “如果真要反抗，早在六年前，那狗屁委员长就不会让东北军下达不抵抗的命令了！” “人家都把刀架上咱们的脖子上了，那狗屁委员长居然还傻乎乎的等着什么九国公约调停？呸！” “我只知道，我不想做亡国奴！” “就为了这个，我想怎么反抗就怎么反抗，没有任何人可以约束我的想法！” “现在这样想，以后也这样做！” “黄大哥，先前是我请您留下来保护我们科研院的，如今该说的我也说了，如果你看不惯我的举动，随时可以离开，我楚昊绝不勉强！” 说完，楚昊扔下两人，换上一副微笑表情，向海伦走去。 “黄大哥，你看他这德行！”杨春妮气得跺脚。 “杨春妮同志，或许，楚兄弟说的对。” “什么？黄大哥，你不会被他这歪理邪说给说服了吧？他这样蛮干，会影响我党与国府的合作的！” 黄会安伸手制止了她，“他有说错吗？” “谁说只有敌人先动手，我们才能反抗的？” “列强已经霸占我们的国土多年，国府方面除了忍让之外，还有什么作为？” “而且他说的很明白，轰炸上海日军建筑，那是他个人行为，充其量不过是爱国人士激愤之举，即便日军再有所不满又如何？” “至于说日军后续的报复，以现在的局势看来，你认为日军还会停下侵略的步伐吗？” “可——”杨春妮还要争辩，再次被制止。 “没什么可是的，杨春妮同志。” “你应该知道，我之所以会留在这深山中给他这个科研院提供武装保护，是中央首长亲自下达的指令！” “因为你我的上报，中央首长对他这个科研院极为重视。” “而且你知道吗？” “就在刚刚，科研院里那些学生，因为得知了卢沟桥事变一事，群情激动，纷纷要求上战场与日寇决一死战，是你这个表哥一番慷慨陈词，才稳定了学生们的情绪的。” 接着，黄会安把楚昊在学生们面前那些话简单复述了一遍。 “杨春妮同志，你这个表哥不简单呐！” “虽然他不是我党同志，但无愧于一个有良知有血性的中国人！” “这一点，从他建立这个科研院，从他独自完成了轰炸日军海军司令部就能得到验证。” “至于他的鲁莽行为，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说不定就因为他的举动，而刺激的国府不得不下决定与日寇决战到底呢？” “所以，我们还要继续支持他，支持他把这个科研院办好，为我们这个民族培养更多的有用人才！” 杨春妮沉默了。 第一次用理性的角度回想着她这个表哥的种种举动，最终不得不承认，黄会安对他的评价。 或许……以前对他过于苛刻了？ 然而，当她再次转身看到楚昊时，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无耻！” “贪新忘旧！” “下流胚子！” 帐篷里，楚昊坐在海伦对面，握着对手的小手，轻轻吻了下，“亲爱的海伦小姐，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不是吗？” “当然，楚先生，哦，不，更确切一点，我似乎应该称呼你为大卫对吧？” 和上次不一样，再次与楚昊见面，海伦眼中除了兴奋，更多了一分真诚，还有隐藏不住的崇拜…… “亲爱的大卫，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您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伟大的预言家！” “您精准的预测了两场可怕的战事，而且还相隔千里之远，这简直难以想象。” “另外，请允许我做个大胆的猜测，上海日军海军司令部和知恩院以及上海神社的轰炸，是您一手导演的，对吗？” 楚昊眯眼一笑，“海伦小姐，重逢就是缘分，我觉得现在聊这个未免有些太过沉闷，不如我们聊聊人生？” 第95章 间谍? 不知不觉间，杨春妮已经坐到了楚昊身边，意识到旁边那警惕的目光，楚昊下意识的松开了美女的手。 反而是海伦再次主动握住他的大手，“好啊！” 此时的海伦，满眼都是光。 “先说说你吧，海伦小姐，你喜欢来我们这个国家吗？” “当然！” “楚先生，您可能不知道，在美国的时候，我是个微不足道毫不起眼的小女生，但自从到了中国就不一样了。” “在这里，我走在哪里都会受到瞩目。” “你知道吗？这是个神奇的国度，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轻易触碰我这样的女人，那会是被认为对女性的一种冒犯。”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任何东西都好廉价啊，我感觉花不了多少钱，就可以过上皇后一般的生活！” “还有，作为一个普通的美国人，我感觉走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受到如同罗斯福一样被尊重的感觉！” 原本还能保持微笑的楚昊，越听脸色越难看。 这个单纯的美国少女，的确如表妹所说的那样，爱钱，爱享受。 却从没有想过，她所描绘的经历，是建立在一个被压迫的民族感情之上的！ 一个没有主权没有尊严的国家，别说普通百姓，就连官员们都把长着一副外国容貌的普通人当成上帝一样供着，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或许是看出楚昊表情不太对劲，海伦话锋一转，“当然，这也是一个让人同情的国度……” “楚先生，你知道吗？去年这个时候，还采访过张学良将军，后来又去了延安呢。” “哦？”楚昊闻言，终于再次来了兴趣，又转头看了一眼杨春妮。 杨春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我就是那时候认识海伦的。” “海伦小姐，能跟我说说你对延安的印象吗？” “延安嘛……有人跟我说过，延安一定是中国未来的希望，我很赞同他的这句话，虽然那里更加贫穷落后，但那里到处充满了勃勃生机，让人感觉很舒服。” 难怪表妹和她如此熟悉，楚昊再次看了杨春妮一眼，后者认真的说了句，“表哥，如果有一天你也去那里看上一眼，我相信你也会喜欢那里的！” “呵呵！”楚昊转过头来笑道，“和延安比起来，海伦小姐觉得杭城这里又怎样呢？” “呃——”海伦俏皮的吐了下舌头，“不瞒楚先生，我虽然早就听说过西湖之美，但这次匆匆从上海赶来，主要就是急着想见您一面，所以还没来得及欣赏西湖美景呢……” “这很简单。”楚昊直接起身，“海伦小姐难得来一次杭城，就让我做个东，邀请你好好游览一下西湖美景吧。” “好啊好啊！” 楚昊简单安排一番，就开着车子，载着海伦与杨春妮驶向杭城。 车子还没到艮山门，就见迎面开来一辆轿车，楚昊认得对方车牌，缓缓停下。 “赵大哥——” 开车的正是小车桥监狱的赵淇。 “楚队长，我正要去找你呢。” “找我？是招待所那边有什么事吗？” 赵淇摇头，“是典狱长请您回去一趟。” “行了，我知道了。” 楚昊回过身，摊了摊手，“海伦小姐，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些事要处理，稍后我再去表妹那里找你吧。” 将两女送回杨庄，楚昊和赵淇一同赶往孝女路的素馨斋饭馆。 素馨斋二楼雅间，楚昊刚进门，陆宗赘和赵龙文两人同时起身。 “呵呵，楚老弟，好久不见了。” 楚昊也颇为意外，“赵局也在？” 他还记得，三个月前，因为两党秘谈刺杀一事，赵龙文立了“大功”，早有风声即将升迁，想不到还没走。 “楚老弟，承你厚谊，老哥马上就要返回南京了，这次正好与陆老哥结伴同行。” 陆宗赘挥手示意楚昊坐下，“小楚啊，现在局势有变，上峰命令我再次释放一批犯人，剩下的犯人打算明天解往江阴，咱们这个监狱也即将解散。 所以临行之前我派人找你聚一聚。 你是个人才，现在监狱即将解散，如果你有意随我去南京任职，明天就可以跟我一起走，怎么样？” 楚昊闻言摇头，“多谢典狱长厚爱，不过我真的不想走。” 赵龙文当即笑道，“怎么样，陆老哥，我没说错吧？” 陆宗赘微微一笑，“是啊，小楚是个能人，我也早算到了他不会离开杭城的，无所谓，人各有志嘛，但毕竟相识一场，以后你有事前往南京，可以随时与我联系。” “多谢典狱长。” 楚昊客气了句，干了杯中酒，打算敷衍两句就离开。 可还没等他起身，就见雅间再次走进一人。 楚昊回头扫了一眼，只觉对方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也没有太过在意。 可对方看到他之后，却明显一愣，继而在赵龙文耳边耳语了几句。 “嗯？” 赵龙文当即眉头微锁，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了两下。 那人立马掏出手枪，顶在了楚昊的脑门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把楚昊弄懵了，就连陆宗赘也没反应过来，“赵局，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早就知道楚昊与杜日笙有交情，现在来这么一出，这家伙搞什么鬼？ 拿枪顶着楚昊的那人冷声道，“楚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记得我了吗？ 提醒你一句，拱宸桥警署！” 楚昊这才回想起来，当初在拱宸桥警署时那个不起眼的小警察。 “你是……越明越警官？” “呵呵，好记性！”越明冷笑一声，对赵龙文说道，“局长，属下记得很清楚，当初就是这位楚先生在拱宸桥警署仗着小日子救人的，此人分明与小日子早有勾结，说不定是小日子安插的间谍！” 赵龙文面色为难，肃然道，“楚老弟，不是老哥我不念旧情，只是此事关乎民族大义，如今局势和以往不同，如果老弟真与小日子有所勾结，老哥我只能摒弃私义，公事公办了！” 第96章 天机不可泄漏 楚昊记得很清楚，当日在拱宸桥警署，那个钱四虎说过，他们警署只为拱宸桥一带小日子服务，根本不理会赵龙文这个局长。 如此看来，不仅赵龙文是南京戴老板的人，这个越明警官也是了？ 楚昊淡声说道，“赵局，典狱长知道我这个人，连枪都不会开，至于找人用枪顶着我吗？” 陆宗赘也从旁劝道，“是啊老赵，小楚又跑不了，何不如此呢？更何况现在只是怀疑。” 赵龙文这才挥了挥手，让越明把枪收起来。 可即便如此，越明仍然站在楚昊身后，堵住了门口。 “楚老弟，别怪老哥不念旧情，实在是职责所在，毕竟现在我们与日方随时都会全面开战，如果——” 楚昊摆了摆手，正色道，“赵局没有做错，不过越警官的确有些误会了。” “误会？呵呵！”越明冷笑道，“当天我可是亲眼看到你领着那个叫森田云子的女人进入警署的！” “没错，不过有一点你弄错了，她叫田云，是我的女朋友，森田云子只是她的化名，为了在拱宸桥那边经营酒屋方便而已。” “那天我的确有事有求于田云，而她在拱宸桥那边经营酒屋，经常接待小日子，所以有些人脉，这才造成了越警官的误会。” 赵龙文扭头冷视着越明，“是楚老弟说的那样吗？” “这——” 见越明犹豫，赵龙文当即怒了，回身给了对方一个巴掌，“混蛋！” “没有调查清楚就胡乱诬赖好人！” “幸亏楚老弟大仁大义不与你计较，否则，老子毙了你！” 楚昊见状也暗暗松了口气，“赵局消消气，这事也不怪越警官，他也是谨慎行事，怕放过小日子间谍嘛，情有可原。” “不过，经越警官这么一提醒，小弟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不知对赵局是否有帮助？” “哦？”赵龙文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楚老弟尽管直言。” 楚昊低头沉思了下说道，“这件事我也只是偶尔听我那位女友田云提过一次，当时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现在想来，好像的确有点问题。” “之前我说过，田云为了方便，取了个小日子名字，而且也经常接触小日子。” “她曾经跟我提过一个人，对外声称叫做廖雅权，其实真名叫南造云子。” “更奇怪的是，这个女人还是南京行政院机要主任秘书，叫什么黄浚的，另外她和黄浚的儿子，听说是外交部一个科长叫黄什么，我有些忘记了，总之这个南造云子与这对黄姓父子关系都极为亲密……” 赵龙文闻言心中一颤，下意识的和陆宗赘对视了一眼。 陆宗赘也难得的肃然道，“老赵啊，小楚提供的这个信息可不简单！” “如果事情真的属实，那问题就严重了！” “一个小日子女人，为何要刻意接近他们父子？” “更何况那父子俩都是南京方面要害部门的人！” “没错！”赵龙文当即起身，“陆老哥，事情紧急，我必须马上赶往南京，向戴先生当面禀报！” “楚老弟，如果此事属实，老哥我保证向戴先生为你请功！” “另外，今天的事情，让老弟受了惊，老哥向你赔礼！” 楚昊也跟着起身笑道，“赵局言重了，功不功的不考虑，只要能帮到赵局，一切都值了！” 意识到情况严重，三人也没心思再喝酒，就地告辞。 离开素馨斋，楚昊感觉后背发凉。 差点被当成汉奸了！ 至于揭发南造云子一事，也只是他随机想到的，正好赵龙文即将到南京任职，就当送给他一个再立新功的好机会，反正以后基本上也没机会再有交集了。 而且那对黄姓父子早点被揭发出来，至少也能让国府那边损失降低一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回到杨庄，两女也刚刚吃过饭。 “表妹，一起去西湖公园逛逛？” 杨春妮想都没想立马摇头，“我可没那个心情玩，另外，早点把海伦送回来，不能让她在外面住！” 楚昊闻言尴尬一笑，这丫头真把他当成色狼了？ 西湖边，望着无边美景，海伦深深被吸引了。 “楚先生，这里真的好美，简直像天堂一般，我太喜欢了！” 一边说着，海伦一边拿出照相机不停的拍照。 楚昊幽幽叹道，“是啊，海伦小姐，尽情欣赏，尽情的拍吧，不然，恐怕要不了多久，你看到的就是人间地狱了！” 出于职业的敏感性，海伦当即察觉到楚昊这句话中隐含的意思，“楚先生，哦不，大卫，您这位神圣的预言家是不是又预感到什么了？” “莫不是杭城这里也将发生战事？” “这么美丽的景色，简直是上帝所赐，如果真的毁于战火，那简直太可惜了！” “大卫，我这次来杭城，就是受报馆经理所托，专门来找你的。” “如果你真的还有预言，能不能再交给我带回去？” 说到这里，海伦把照相机对准了楚昊，咔的来了一张。 楚昊板起脸来，将照相机夺在手里，取出胶卷，刷刷的曝了光。 “噢不！大卫，你不能这样！” 楚昊将相机还给她，肃然道，“对不起，我不喜拍照，你没经过我同意，侵犯了我的隐私，懂吗？” 胶卷曝了光，尽管海伦有些心疼却也无奈，只好再次恳求道，“好吧，大卫，你是不是还有预言，能不能让我带回去？” “预言嘛……” 楚昊眯起双眼，沉思片刻，最后缓缓点头。 海伦见状大喜，连忙掏出纸笔，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注视着他。 “一个星期后，也就是二十八日，天降雷罚，击沉日军出云号巡洋舰，为佟赵两位将军致敬！” 海伦记得很快，收起纸笔后，茫然问道，“佟赵两位将军是谁呀？” “天机不可泄漏！” “好吧！” 任务完成，胶卷又没有了，海伦也没心思再看美景了。 “大卫，你这则预言会很快发表在《大美晚报》上的，明天我再带着胶卷来，好好记录一下这里的美景。” “大卫，到时你还会陪我的，对吗？” “但愿吧……” 第97章 较量 海伦走了。 楚昊没有回东关村，而是回到了土地庙那里的房子。 房间里久没人住，已落满了灰尘。 在此之前，他曾经去拱宸桥那边找过田云，只知道她和田勇四兄妹去了南京，至今未归。 楚昊一遍遍打扫着房间，直到半夜时分，才合衣睡下。 第二天早上，又驱车赶往上海。 和他同行的，还有高空中时不时发出鸣叫的六只金雕！ 尽管已经过去十天了，可神秘的大卫预言造成的影响，依然在大上海各阶层人士中暗暗传扬着。 毕竟，如此精准的预测，已经超脱了神乎其技，更被认为是严密的间谍网发挥的作用。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上一波的影响还没有结束，《大美晚报》又发表了第二条大卫预言！ 以往声名不显的《大美晚报》，因为这则预言，一跃成为大上海影响力最强大的一份报纸。 这让高尔登兴奋异常，并且当机立断，指定海伦专门负责大卫预言，并且单独给她配发了一台小型的商业电台，以便她随时可以以最快速度，将最新的大卫预言，随时随地传送回报馆。 毕竟，报馆之所以存活下来，并有今天的成绩，正是因为大卫预言。 而海伦也在第一时间带着小型电台返回杭城，结果自然大失所望。 杨春妮带着她赶到东关村，就被卢阳拦下，并且告知她们，楚昊还没有回来。 不甘失望的海伦，并没有返回上海，直接在杭城暂住下来，每天除了打听楚昊的音讯，就是游览西湖美景，并且拍下了大量精美照片。 这个单纯的异国姑娘出于对楚昊的盲目崇拜，担心这无与伦比的美景，有一天真的会毁于无情战火，她能够做到的，就是用手中的相机，将它们珍藏起来。 与此同时，第二则大卫预言，再次在大上海掀起了风波！ 无数买到报纸的人们，在看到预言后，暗暗激动不已。 因为，没有比这些居民更为了解，并痛恨那艘出云号巡洋舰的了！ 五年前的一二八事变中，就是这艘战舰，多次对驻在上海的中国守军发起过狂轰滥炸！ 作为日军海军第三舰队的旗舰，自七月七号以来，以出云号为首的数十艘日军战舰，始终在上海周边水域游弋着，早已成为压在上海居民头上的一座大山，让人胸闷不已。 自从第一则大卫预言之后，更多的人选择了相信大卫预言，并暗暗咬牙期待着这一预言的再次应验！ 尽管觉得过于荒唐，但这一次，南京方面看过预言内容后，从上到下无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无视，而是真的产生了期待。 毕竟，华北战事连续传来不利消息，让本就不敢下定决战信心的最高统帅部忧心忡忡，甚至内部已经产生了意见分岐，隐隐形成了战和两派。 如果真有天降雷罚，消灭了出云号巡洋舰，无疑会给全国各界主张抗战的民众一剂强心针！ 这可要比任何苍白无力的呼吁，效果要更加有用的多。 “雨浓，上海方面还没有查到这个神秘的大卫吗？” 戴雨浓惭愧的低下头，“学生惭愧，至今还没有任何有效信息，只知道是一个《大美晚报》的女记者和此人有些联系，其他的——” 委员长摆了摆手，“无妨，除了我们之外，其他国家肯定也在寻找此人的线索，如果就这么容易让你们查获，那就不是他了。” “校长，除了这则大卫预言之外，杭城警察局原局长赵龙文回京述职，带回来一个模糊的消息。” “什么消息？” “呃，此事关乎行政院机要主任秘书黄浚，以及他儿子，就是在外交部任职科长的黄晟，据他提供的信息，此父子二人与一个叫廖雅权的女人联系甚密。” “而那女人还有个名字叫南造云子，应该是个日本女人。” “如果赵龙文提供的信息属实，那情况就严重了。” “只是，黄浚父子身担要职，学生不敢冒然展开调查，所以——” 委员长闻方当即震怒！ “查！” “正因为他们身居要职，倘若真的与日军间谍有牵连，后果不堪设想！” “给我查！” “学生遵命！” 与此同时，有关于第二则大卫预言，继续在大街小巷发酵之中，各界反应不一。 除了当地百姓之外，各国领馆和间谍一方面继续访查大卫其人，一方面冷眼旁观看起了热闹。 对于美英等列强来说，中日之间的战事与他们无关，只要战事不影响他们在华利益即可。 而最为紧张的，无疑是小日子领馆和驻日海军以及情报机构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教训之后，容不得他们不重视此事。 海军司令长谷川青随着司令部大楼不幸被炸身亡，野村吉三郎成为新的舰队司令。 当他看到那则预言后，第一时间把情报处新任处长小岛叫到了办公室。 “小岛君，这个发布预言的大卫，明显是某个势力的高级间谍。” “此人一方面利用所谓的预言，来打击我帝国舰队的士气，一方面提升中方信心，完全就是对我帝国海军发出的严重挑衅！” “不说其他列强，就连陆军那帮马鹿，现在也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此人狂言，要在二十八日天降雷罚，轰炸我军旗舰出云号，小岛君认为应该如何应对？” 小岛毫不犹豫的答道，“司令官阁下，卑职认为，我们可以在当天把出云号开赴东海海面上，航行到中方守军炮火射程之外，如此，那则预言将不攻自破！” “八噶！” 野村当即骂道，“你这完全是懦夫的行为！” “我帝国海军如此行事，岂不是摆明了向这不知所谓的预言屈服吗！” “要想征服这块土地，指望那些陆军马鹿，还要我们强大的帝国海军干嘛！” “别忘了，除了陆军那些蠢货之外，还有驻在上海的列强，也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呢！” “我决定！” “出云号就停靠在吴淞口江面上。” “从明天起，指挥部搬到出云号巡洋舰上，一直到二十八，不，二十几号凌晨！” “另外，通过领事馆，向列强领馆发出邀请，于二十八日在出云号附近参观。” “我倒要看看，是那则预言灵，还是我帝国海军更加强大！” 第98章 万众瞩目 上海，哈同路史家。 “贤侄，我听赓儿提过你那个科研院，这是好事，难得你有这份心了，当初和你合作搞药品，还以为你只想赚钱，现在看来，你的眼光比一般年轻人要强出太多了。” 提到科研院，史凉材感慨良多，发自内心的称赞了楚昊。 楚昊谦逊道，“史叔叔过奖了，我那只是为了吸引那些外国专家，临时取个名字，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呵呵，不，贤侄太谦虚了。” “一个国家要强盛，并延续下去，必须要有足够的科技人才储备。” “现在国府正在为抗战筹备，没有精力兼顾这些，你的做法正合适。” “当初我搞报刊和各种实业，同样也想唤醒民从，实业兴国。” “只是时间一长，泡在商海里，难免沾染铜臭之气，反倒是贤侄的举动，让史某感慨不已呀。” “赓儿，你以后应该和楚贤侄多亲近亲近，向他好好学习，知道吗？” 史永赓连忙点头。 楚昊只得转移话题道，“史叔叔，如今华北战事正急，说不定哪天就要延烧到上海这边，您有没有想过，将上海的各面产业搬到内地，以避战火？” 史凉材吸了一口烟，皱眉道，“自从上次《大美晚报》刊登了一则大卫预言后，天通庵那边发生莫名大爆炸，近期上海这边已经有商家陆续向内地迁移了。” “不过我们史家的产业大都集中在法租界，即便战火延烧到了上海，想必小日子也没那个胆量，闯到租界吧？” 楚昊闻言暗暗摇头。 两次劝说，都没有效果，史凉材明显过于迷信租界的影响力了。 “其他产业暂且不说，小侄建议，史叔叔最好能让五洲大药房尽快暂时搬到租界里。” “如果华界居民要买药，大可以到租界这边来。” “否则，哪一天上海真的打起来，药房必定被毁，而药品也将会被日军霸占，届时那些药品可就变成资敌的救命药了！” 史凉材这才缓缓点头，“就依贤侄，赓儿，这件事交给你来办吧。” 史凉材事务繁忙，难得和楚昊聊了一会儿，便返回了书房。 第二天，楚昊陪着史永赓到五洲大药房，与项绳武沟通了一番，商定近期尽快搬离华界。 大街上，到处都在小声议论着大卫预言，史永赓也不例外。 “呵呵，楚大哥，现在的《大美晚报》销量，已经快追上我们的《申报》了，说起来那大卫预言也真是神奇，尤其是昨天发布的第二则预言，如果能够成真，那就再好不过了。” 楚昊闻言，默默赔了个罪。 《大美晚报》如今成了《申报》的对手，这还是他搞出来的。 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小日子拿美方报馆没办法，却绝不会对《申报》手软的。 “是啊，只要是个中国人，自然希望预言成真，想必现在小日子肯定吓得乱了方寸吧！” “那倒不会。” “哦？”楚昊扬了扬眉，扭头看向对方。 “你到上海之前，我就听父亲提过，美英法德俄等各国领馆，几乎在同一时间，都接到了小日子领馆发出的邀请。” “请他们在二十八号那天前往吴淞口水域，出云号巡洋舰附近参观。” “据说日军第三舰队新任司令官野村，已经把指挥部搬到了出云号上。” “野村此举，无非也是看到了大卫预言在上海的影响，憋着一口气，想向各国领馆证明，他们不怕什么预言呢。” “我现在就希望，最好那则预言再次应验，把出云号连同那个野村，一起送上天！” 吴淞口吗…… 楚昊心中暗暗冷笑。 他之所以提前了几天赶来上海，无非就是要确定出云号战舰的具体位置。 现在好了，那个狂傲的新任司令官野村，不仅主动暴露了出云号的位置，还邀请各国领馆的人就近观摩。 这可省了他不少麻烦呢。 上次炸死了一个长谷川青，这次要是再炸死一个野村，想必一定会给那些狂傲的家伙不小的警告吧…… “永赓，陪我去吴淞口那边看看？” 史永赓怪异的眼神扫了他一眼，“楚大哥有兴趣，那就去逛逛呗。” 两人各自开着车子，半个多小时后，赶到了吴淞口附近。 “楚大哥，这里是狮子林江堤，那边是炮台，不能靠近，再往那边十里就是宝山城了。” 站在江堤，楚昊扫了一眼炮台方向，继而看向对面五里开外的江面。 出云号装甲巡洋舰，果然锚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战舰上那203mm舰炮的炮口，正肆意张扬的对准了狮子林炮台方向。 野村那狂傲的家伙故意把战舰停在狮子林炮台射程之内，明显就是给即将到场观摩的列强看的，算定了狮子林炮台的国军，不敢对它动手。 实际上，以出云号的装甲程度，狮子林炮台即便动手，也无法对它造成太大损伤。 可出云号上的舰炮，却很容易毁掉狮子林炮台！ 这是赤果裸的挑衅哪！ 楚昊伸了个懒腰，用手指指向江面上那艘战舰，继而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旁边的史永赓见状，吓得拉起他转身就走。 “楚大哥，要是让战舰上那些日军看到可就惨了！” 楚昊任由他拉着自己向轿车走去，时不时抬头看了看高空中飞翔的六只金雕，金雕适时发出“依呀”的叫声。 随着大卫预言越来越迫近，整个上海各界人士的目光，越来越向吴淞口方向集中过来。 除了一些胆大的市民外，更多是外国侨民刻意向这边靠了过来，甚至有外国商船提前一天游弋在出云号一公里之外的地方，并且卖出不少观光票，打算近距离观摩这场即将到来的暗战！ 为了显示日军海军的强大霸气，野村特地准备了三只大型观测气球，每只观测气球上面，都有专门的日军代表，陪同各国领馆人员以及专门受邀而来的各国记者。 同一时间，楚昊也在距离吴淞口十里之外的江湾停车，冲着空中遨翔的六只金雕招了招手。 第99章 悲喜交加 不仅仅是整个上海各界在关注着吴淞口这边的暗战，远在南京的总统府，同样有人坐立不安。 “布雷先生，你觉得那则大卫预言可能应验吗？” 陈布雷之所以受宠，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能摸准这位委员长的脉，知道他想听什么。 “上次的大卫预言之所以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重视，无非就是因为那预言太过荒谬。” “可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这一次同样如此。” “在所有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那个神秘的大卫总能精准预判，所以，卑职认为，不可以常理度之。” “以卑职看来，天佑中华，天降雷罚，必定成真！” “唉！但愿如此吧，可是，现在都已经中午时分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呢？”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戴雨浓进来了。 “雨浓，是不是上海那边有动静了？” 戴雨浓又何尝不知道此时委员长最关心的是什么，可惜—— “校长，不是上海那边，而是您让学生暗中调查黄浚父子的事，已经完全证实了！” “那个叫南造云子的女人，的确是小日子间谍，而且已经招供。” “黄浚父子早在前年就已经被日方收买。” “黄浚经常独身一人到南京市玄武湖畔散步。他爱吃巧克力糖，将糖纸夹着一张纸条放到公园一株大树的树洞内。黄浚走后不久，就有一个朝鲜人来取走。” “经调查，那个朝鲜人就是黄浚与南造云子传递情报的中间人。” “有时候他没时间亲自出卖情报，就会找他的司机小王帮忙。” “此人经常到新街口附近一家外国人开办的咖啡店去喝咖啡。” “他每次进店后，就将自己的礼帽挂在衣帽间的衣架上。此时，一个日本人也进店喝咖啡，也将一顶与小王同样的礼帽挂在小王挂礼帽的衣架上。那个日本人喝完咖啡先离店，将小王的礼帽戴上扬长而去。” “至于黄浚的儿子，同样以类似的手法给南造云子传递情报。” “如今证据确凿，黄家父子也供认不讳，所有涉案人员十余人，已经全部被控制，只等校长命令了。” 委员长闻言大怒！ “娘希匹！此等贼人甘当国贼，这两年不知出卖了多少机密情报，如此恶贼还有什么说的，马上下令处决！” “包括那个南造云子！” “学生遵命。” “对了，雨浓，再催促一下上海方面，一旦出云号有了动静，不管多晚，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唉！幸亏提前发现黄浚父子这个毒瘤，也算是个好消息了，如果那则大卫预言再应验，那该多好啊……” 下午三时，吴淞口江湾。 楚昊把六枚篮球大小的包裹依次小心的摆放好，对面前的六只金雕说道，“接下来就是看你们的表演了。” “依呀依呀依呀——” 楚昊这才上车，一路向杭城驶去。 原地，六只金雕则各自守在一个包裹前，凌厉的遥望着出云号方向。 南京总统府，委员长在办公室里不安的踱着脚步。 一旁的陈布雷温声劝道，“委员长，不必担心，天佑中华，大卫预言一定会如期应验的，您是最高统帅，一定要注意身体呀，不如休息休息，说不定明天早上就会传来好消息呢？” 委员长手扙顿在地上，轻叹一声，“布雷先生，由不得我不心急呀！” “日寇犯我中华，九国公约仍然没有对此发出谴责的迹象，德国大使也表达了疏远我们的意思，就连武器也对我们停止的供应。” “这种情况下与日军决战，我方几乎毫无胜算。” “可经过红党宣传，全面抗战势不可挡，红党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如果这个时候我再退缩，形势与我党国不利。” “因此，党国实在需要一场突发事件提振军心士气，而最好的对象，就是出云号被毁啊！” 五年前的一二八淞沪事件中，出云号就给国军造成过惨重的创伤。 如果这次的预言能够应验，那该多好啊！ “笃笃笃——” 急切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委员长猛然回头，手杖指了指门口，陈布雷快跑几步打开门，戴雨浓手中拿着一份电文闯了进来。 “是上海那边传来消息了吗？” 面对委员长急切的询问，戴雨浓表情一滞，继而摇头。 “校长，是北平方向传来的急电。” “哦。” 委员长明显失望，转过身去，“什么事？” 戴雨浓神色悲戚，声音沉痛：“北平方向刚刚传来急电，就在刚刚，日军疯狂攻击北平南宛，激战中，二十九军副军长佟麟阁将军以及一三二师师长赵登禹将军……壮烈殉国！” “什么？！”委员长猛然回头，身子一晃。 “委员长！” “校长！” 戴雨浓和陈布雷两人迅速上前搀扶。 “委员长，节哀！” “唉！”委员长长叹一声，神情悲痛，“等了一天，好消息没等到，却等来了如此噩耗！” “佟将军和赵将军为国捐躯，不愧我中华民族好男儿！” “传令，务必寻获两位将军遗体运回南京，隆重安葬，优抚其家人！” “是！” 戴雨浓刚刚离开房间，委员长再次长叹，然而陈布雷却突然间猛的一拍巴掌，“委员长，佟将军和赵将军遇难，固然令人悲痛，但坏事也未必不能变为好事啊！” “嗯？”委员长闻言当即面露不悦之色，“布雷先生！” 眼看着委员长即将发火，陈布雷却仍然一副兴奋之色，抄起办公桌的一张报纸，嘴里喃喃着。 “找到了！委员长，您看——” 委员长正处于悲民愤之中，哪有心情看别的东西，冷冷丢出一个字：“念！” “是！” “大卫预言：一个星期后，也就是二十八日，天降雷罚，击沉日军出云号巡洋舰，为佟赵两位将军致敬！” “委员长，卑职之前没有留意，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这大卫预言绝对精准无比！” “您注意到这预言中最后一句话吗？” “为佟赵两位将军致敬！” “今天我才知道，这则预言中的佟赵两位将军具体身份。” “而神奇的是，早在一个星期之前，大卫预言就精准的预知了两位将军壮烈殉国一事！” 刚刚说到这里，委员长继而接话道，“也就是说，这则预言的前面那句，天降雷罚，击沉出云号，也必定会应验了？！” “嗯！”陈布雷重重点头。 “好！布雷先生，命人准备晚饭，简单一点即可，今天无论多晚，你我就待在这里等候消息！” “是！” 第100章 大卫预言，从不爽约 吴淞口江面上，出云号始终岿然不动。 距离它一公里之外，数艘挂着列强国旗的外国商船上，挤满了好奇的人们，时而抬头张望，时而紧张的盯向出云号，期盼，焦虑，各种表情交织着。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商船上的人们越发不耐烦了。 眼看着夜幕降临，江面上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有人已经开始催促要靠岸下船了。 “根本就不该相信什么大卫预言，上次的预言说不定就是瞎蒙的，哗众取宠而已，浪费一天时间等在这里，结果什么也没看到。” “不能这么说，预言上又没有说具体时辰，半夜之前，就还是二十八号，凭什么断定这预言不准呢？” “是啊，如果有人不耐烦大可以提早下去，我是绝对相信那预言的，而且还特地借了相机，一定要记录下这一神奇的历史时刻！” 出云号指挥室里，野村司令官拿起步话机对上空的观测气球中喊话，“小岛君，现在天已经黑了，观测气球篮中的客人们一定等着不耐烦了吧？告诉客人们，这本来就是个笑话，我帝国海军强大无比，纵然真有什么雷罚，也拿我们没办法，哈哈——” 小岛：“正如司令官阁下所言，这里的客人们本就把那预言当成个笑话，但今天天气不错，客人们的兴致仍然高涨，就当在这气球篮中观光了，司令官阁下不妨再等等，也不好让客人们宣扬我帝国海军的威风。” “嗯，小岛君这话有道理，那就好好招待尊贵的客人们吧。” 三个气球篮中，二十多名各国外交官和记者们苦苦守了一天，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已经有人不耐烦了。 “威尔逊先生，我现在不得不怀疑，贵国那位伟大的预言家到底存不存在？” “是啊，天降雷罚这种传说中的事，怎么可能出现呢？” “即便出云号受到攻击，也只能是下面狮子林中国守军炮台那边的炮击。” “不可能！白天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以中方守军的火炮口径，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对出云号造成伤害。” “那出云号战舰可是由我们大英帝国建造的铁甲舰，即使便出云号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中方守军也绝没有击沉它的可能！” “嗯嗯，是啊，中方守军的火炮口径太小，只是个摆设而已。” “诸位，最多还有三个小时这一天就过去了，即便不可能，也不差这三个小时，咱们不妨再等上一等？” “那就再等等吧，诶？似乎下雨了？”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掉下了稀疏的雨点，有人突然冒出一句，“现在下雨，莫非一会儿真的会打雷？” “哈哈，莫尼卡，莫非你还在盼着那可笑的预言中的天降雷罚？” “幸好现在是夏天，这一点小雨对我们也造不成什么影响，反而有种空中雨中漫步的浪漫，诸位觉得呢？” 有人抬头在夜色中四下张望了一会儿，颇有些失落，“原本我还对今天天的大卫预言产生过期待，不过现在看来，明显是浪费时间，小岛先生，还是把我们放下去吧，无谓在此继续浪费时间了。” 小岛笑容更盛，“那就依皮特先生所言，咱们现在就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中隐约传来数道“依呀依呀”类似雏鸡的鸣叫声，在这静谧的夜空中，显得尤为清晰。 有人向鸣叫声处张望着，奈何乌云遮月，什么也看不到。 就在所有人打算尽力从气球篮中尽快返回地面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安静的江面上，突然间连续传来六道猛烈的爆炸声。 爆炸的方位，正是出云号所在的方向！ 气球篮上，以及不远处的商船中，早已准备好的照相机，同时咔嚓咔嚓的对准正熊熊燃烧的出云号拍了起来。 之前还有人夸赞出云号战舰的乌龟壳有多硬，此刻却无比震惊。 那莫名而来的六道爆炸声，将整个出云号上的舰炮掀飞了数米高，舰体一侧支离破碎，战舰指挥室更是被完全削平，其余地方也正燃着大火，整列战舰，正以可见的速度向一侧歪斜，照这个速度，最多三个小时即将完全沉没！ “不！” “不可能！” 气球篮上，小岛亲眼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面目狰狞，发出怒吼，继而看向下方江堤方向，狮子林中方炮台。 和他一样，不少人第一反应，就是出云号遭到了中方火炮的突然袭击。 尽管没有人相信中方炮台会有如此可怕的火力。 可惜，狮子林方向的中方炮台没有一点动静，安静的好像睡着了似的。 如此看来，这莫名而来的六道爆炸声，莫非真的是天降雷罚？ “噢买噶的！我就说吧，大卫预言，一向无比精准，什么时候让人失望过呢？” 盛怒中的小岛扭头向对方瞪去。 威尔逊却满不在乎，甚至轻松的笑了笑。 在这气球篮上的各国外交官，有哪个人会怕眼前这个小日子？ 咔嚓咔嚓—— 拍照声仍然在不断响起。 莫尼卡一边拍一边惊叹，“上帝呀，这是真是的神迹，太难得了！ 威尔逊先生说的一点没错，大卫预言，从不爽约。 这位神奇的预言家简直就是个奇迹！ 我太想认识他了！ 如果有可能，我一定想办法成为他的女友，我要为他生猴子！” 气球篮下方一公里外，正准备靠岸离开的各国观光商船，震惊了数秒后，掌声和惊叹声此起彼伏！ 这其中有将近一小半是上海当地居民，掌声自然是来源于他们。 其他则是完全出于好奇心赶来的外国侨民们。 可即便这样，这些外国侨民也受到了感染，和那些居民一起欢呼起来。 如此剧烈的爆炸声，早已惊动了整个上海滩！ 无数灭掉的灯光如多米诺骨牌般重新亮起，站在尽可能高的地方，向吴淞口方向遥望过来。 紧接着，华界，公共租界，法租界等地，稀稀落落的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释放着黑暗中压抑已久的兴奋！ 南京总统府里，委员长扔掉拐杖，“布雷先生，你说的一点没错！” “天佑中华！” “天佑中华啊！” “佟赵两位将军，英灵当可瞑目矣！” 第101章 误入岐途 这一晚，无数人兴奋的无法入睡。 无数道电波在空中交织，将刚刚发生，又这个不可思议的消息传送到天涯海角。 远在杭城的杨庄，杨春妮家里，与她同住的海伦，始终没有离开她们的小电台。 突然间，海伦扔掉耳筒，“啊”的一声尖叫，将已经熟睡中的杨春妮吓得一个激灵。 刚刚睁眼，就见海伦抱着她的脑袋狠狠的亲了一口。 “海伦！” “春妮！我亲爱的！” “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大卫预言再次应验了！” “就在刚刚，报馆经理给我发电，吴淞口外江面上停靠的出云号巡洋舰，被天降雷罚彻底击沉！” “而这一切，全部都是由于大卫之手！” “大卫，也就是你那表哥，他太伟大了！” “春妮，亲爱的，我现在不得不向你庄严的宣布！” “即便大卫真的有女朋友，我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成为他的女人！” “对不起，春妮，亲爱的，也许某一天，你将不得不叫我一声表嫂了！” “不管有多大的阻碍，我都会一往无前，直到得到他为止！” “没办法，春妮，我亲爱的，我实在太崇拜他了！” 杨春妮整个脑子完全懵掉了！ 什么表嫂不表嫂的，她根本没有听进去。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楚昊！ 一次可以说成幸运，那么两次呢？ 而且这次居然还把出云号给干掉了，这………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海伦整个人处于极度兴奋之中，在房间里不停的来回走动，突然间又把着杨春妮的双肩，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认真说道，“亲爱的，答应我，我们现在就去找大卫，我一刻也不想等下去了，迫切想见到他！” 杨春妮艰难的扭过头看着她，终于醒过神来，苦笑道，“海伦，现在是半夜，再说，这两天我们不是去过东关村，表哥他不在，谁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可，怎么办呢春妮，我现在不想睡觉，我，我——” 杨春妮再次缩回了被子里，蒙住头，同样无法入睡。 此时，她又何尝不想第一时间找到楚昊，掐着他的脖子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华北战事仍在激烈的进行中，一个个热血战士前赴后继，倒在阻挡侵略者的血泊中。 山河哭泣，大地同悲。 北平陷落的消息如风般传到了上海。 又一波轰轰烈烈的学生游行，出现在大街小巷。 赵登禹，佟麟阁两位将军壮烈殉国的消息，更是激起了全国人民极大的悲愤。 各大报纸上铺天盖地的报导着华北战事的不利消息。 当然，另一则日军海军第三舰队旗舰的诡异沉没，同样被各大报纸争相报导，给华北不利战事带来的悲痛，平添了一丝安慰。 消息传扬开来，各地驻军士气越发高涨。 尽管与侵略者的实力差距仍然大得离谱，但至少，短短半月之内，连续两任第三舰队指挥官被除掉，还毁掉了恶名昭彰的出云号巡洋舰，总算打击了侵略者的嚣张气焰，并提振了国人士气！ 遭受如此打击的驻上海日军，一面派出间谍调查神秘的大卫，一面再次从本部调动精兵强将，准备发起更加猛烈的报复。 杭城这边，二十九号天一亮，杨春妮和海伦就迫不及待的租车赶往东关村。 想不到再次扑了个空。 “院长昨天就去了杭城，一夜未归，也没说什么事，两位不如下次再来吧？” 杨春妮犹豫不决，海伦却无论如何也不愿走，拉着她的手央求道，“亲爱的，陪我留下等他，无论如何我这次也要见到他！” 禁不住苦苦央求，又或许是潜意识里同样迫切想看到楚昊，杨春妮终于答应留在东关村等候。 楚昊的确去了杭城，是刘振风传回来的消息，受赵龙文之托，请他过去议事。 赵龙文上次已经去了南京，再次返回，楚昊预感到可能南造云子一事有了下文，这才如约前往。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和赵龙文一起出现在他面前的，还有国府的德国顾问汉斯。 “赵局，你不是要在南京任职吗？这次回来是——” 赵龙文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郑重递到他面前。 “托老弟的福，上次你给我的情报，证实完全正确，老哥也因此立了大功，同时我也如实向上峰汇报了老弟的功劳，上峰为此特地给你颁发了这枚四等云麾勋章，并授中尉衔。” “另外，鉴于老弟帮我这次立下的大功，上峰认为我在杭城深耕多年，让我继续留在这里组建别动队，同时我也向上峰提了建议，邀老弟加入我的别动队，暂任副队长。” “怎么样，楚老弟，老哥够意思吧？” 呃—— 楚昊闻言一愣，继而苦笑。 赵龙文这家伙哪里是在为他着想，分别是借机报复！ 原本以为立下大功可以留在南京升官发财，想不到因为揭发间谍一事，让上峰看到了他的价值和能力，又把他打发回来了。 想必赵龙文肯定因此而不痛快，这才把怨气发泄到了他头上。 “赵局，我能不能推辞？” “你说呢？另外，以后不要再叫我赵局了，我是队长，你是副队长，咱们兄弟相称吧。” 楚昊知道无法推辞，却也无可奈何。 别人不知道这个别动队是干啥的，他可是门儿清！ 这就是姓戴的组建军统之前的一个过渡部门而已！ 千方百计的想避开间谍这行当，却没想到，拐来拐去不但没甩掉，反而掉进军统这个坑里了！ “赵哥，你有需要可以随时吩咐一声，没必要一定要我加入吧？而且你也知道，我根本没时间呐！” “呵呵，放心，楚老弟，你这个副队长既有实权又不用经常出现，有事要你做时，我们可以通过固定死信箱联系，其他时间你随意，而且警察局那里给你留的总务科长的位置也一样。” “总务科长那个位置我总能辞了吧？” 赵龙文神色严肃道，“这恐怕不行，我现在已经不在警察局任职，老弟这个职务就显得重要了，岂能轻易辞掉？” 奶奶的！ 楚昊现在极为后悔结识这可恶的家伙，既阴险又像个膏药似的。 “我可以答应，不过有一条，无论任何时候，我只和赵哥你一个人联系，其他任何人都不公开接触！” 他可太清楚军统这帮家伙的德行了。 一旦被抓，就会供出一大串，别哪天被这混蛋给卖了！ “没问题，嘿嘿。” 楚昊翻了个白眼，这才看向另外一边的汉斯。 “汉斯先生这次前来，不会是和我告别的吧？” 第102章 都是利益 “呃，楚先生果然慧眼！” 汉斯明显愣了一下，伸出大拇指赞道，“楚先生是如何看出来的？” 楚昊耸了耸肩，“猜的。” 当然不可能是猜的。 眼看着战事将起，与小日子暗地里勾勾搭搭的德国人，只能选择更有为利的一方了。 “楚先生猜的没错，奉元首之召，这几天我就要回国了，之前和楚先生的合作非常愉快，所以特地来和你告个别。” 一旁的赵龙文叹道，“汉斯先生决定回国太过突然，以至于南京想再从来德国采购武器也不可能了 ！” 汉斯一脸轻松的笑了笑，“尽管如此，我们和楚先生的合作还会继续，楚先生将继续成为我们ha在这里的唯一供应商。” 楚昊闻言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这该死的德国人，临走之前到底还是把他给出卖了！ 以前暗地里怎么说都行，现在当着赵龙文的面这么说，明显就是这家伙离开南京前，把他给捅了出来！ 德国人的契约精神？ 我呸！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话一点没错。 就好像连续几年的所谓中德友好，也只不过是隐藏在家巨大利益背后的假象而已！ 德国人之所以愿意卖给国府武器，并派出军事顾问，无非就是新任元首要大开杀戒，却苦于没钱，和国府做的一笔生意而已！ 当然，这笔生意对双方都有利，所以一直以来至少表面关系不错。 可现在不一样了。 小日子和德国人分别从两面开始作战，彼此利益越来越交融，自然要放弃国府这个棋子了！ 不过，就算汉斯不说，以杜日笙和委员长穿一条裤子的德行，恐怕国府那边也早就知道他可能弄到大量ha一事。 这样想着，楚昊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赵龙文，这家伙强行给自己安了个别动队副队长的位置，莫不是因为ha？ 极有可能啊…… “好啦，楚先生，这次回国，也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合作了。” 汉斯起身，楚昊却仍然坐在原处，跷起的二郎腿晃悠了几下，微微一笑，“那可不一定。” “哦？”汉斯收回了晾在空中的手。 楚昊扭头看向赵龙文，“赵哥，南京方面还打算从德国采购武器吗？” 没等赵龙文答话，汉斯果断摇头，“楚先生可能不知道，在我来杭城之前，已经向你们的委员长拒绝了再次采购武器一事，所以——” 楚昊晃了晃手指，继续对赵龙文说道，“赵哥，咱们之间不妨来个交易，如果我帮你说服汉斯先生，让国府再采购一批武器，能不能跟上峰说一声，别让我参加什么别动队？” 汉斯这次倒是没有插嘴，只是饶有兴致的看向楚昊。 赵龙文却眼前一亮，“真的？如果老弟真能办成此事，我保证上峰一定会重重奖赏，说不定会给你一个更高的职位！” 楚昊感到头疼，直接摆手，“千万别！” “赵哥不是不知道，我对升官没任何兴趣，只想要个自由身，如果顺利帮国府争取到武器采购，老哥只要答应帮我离开别动队就行。” “好，没问题！” 楚昊这才看向汉斯。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汉斯先生，贵国决定断绝与国府的武器交易，应该是因为小日子吧？” 汉斯闻言收起笑容，嘴角动了动，却也没有回应。 楚昊脸上则笑容更盛，慢条斯理道，“楚某毕竟和汉斯先生有过愉快的交易，临别之际，送你一个大礼，想必贵国元首一定会极为满意的。” “哦？”汉斯再次露出好奇的神色，并且坐了下来，“楚先生所说的大礼是——” 楚昊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情报而已。” “不知汉斯先生听说过河豚没有？” “河豚是一种美味，但同时又含有剧毒。” “只要清除了剧毒，就可放心享用这难得的美味。” “恰巧前段时间我得到了一个情报，小日子大本营制定了一份河豚计划。” “而这个河豚计划，如果汉斯先生带回交给你们的元首，说不定贵国元首会改变主意，继续和国府交易武器。” “河豚计划？”汉斯皱眉问道，“楚先生能不能详细说说？” “当然！”楚昊定睛看向对方，一字一句道，“这个计划与犹太人有关。” 果然，在听到犹太人三个字时，汉斯立马肃然。 “九一八事件之后，小日子侵占了东北，打算大力开采那里丰富的资源，却苦于没有足够的财力。” “好在东北地区集中了一批从俄国逃来的犹太人，他们拥有天量的财富和技能，小日子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全力讨好那些犹太人，打算利用他们的财富，开采东北资源，并吸引美利坚方面的犹太人财团。” “而且这几年已经初见成效，甚至在上海地区，小日子也在暗中给予犹太人方便，与他们合作。” “当然，犹太人没有拒绝小日子，是因为小日子私下里给了他们一个承诺，帮助这些犹太人在东北建国。” “呵呵，汉斯先生，贵国对犹太人是什么态度，你比我更清楚。” “试想一下，贵国因为小日子而放弃了与国府合作，而小日子却没有考虑贵国的感受，不断接纳犹太人并与之大量合作，甚至还要帮助他们在远东建国。” “如果贵国元首知道这个消息，会做何感想呢？” 汉斯闻言，当即反问，“楚先生，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楚昊耸了耸肩，“贵国在上海应该也有谍报人员，你只要通过他们调查一下提蓝桥一带的犹太人和小日子的关系，又或者派人去东北查一下不就全知道了？” \"所以，汉斯先生，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不安全。\" “更何况，口口声声要与你们结盟的盟友，表面一套，背地里却干着你们元首讨厌的事，不恶心吗？” “既然小日子可以无耻，那你们又为什么一定要坚守对小日子的承诺呢？” “摆明了和国府继续武器交易，恶心一下他们不好吗？” 第103章 我想弄死你! 赵龙文和汉斯同时离开了。 楚昊也返回了东关村。 至于他透露的那个信息，只要那位疯狂的元首没毛病，肯定会狠狠恶心一下小日子的。 如此一来，小日子就可能提早放弃与犹太人的合作，无法再得到他们丰厚的投资，侧面减轻了侵略的强度。 而国府则可能由此再获得一批精良武器！ 至于犹太人在东北建国，那里可不是巴勒斯坦…… 海伦和杨春妮足足等了大半天，下午才看到楚昊开着车子赶回来。 “大卫！” 楚昊刚从车上下来，就被热情的海伦抱了个满怀。 他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不远处的杨春妮。 还好，这一次那丫头倒是没有呲牙，只是咬着嘴唇，神色复杂的盯着他。 “海伦，表妹，天色不早了，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 楚昊好不容易挣脱了海伦，尴尬的看了看杨春妮。 “不！” 海伦断然摇头，“大卫，你知道我找了你多长时间吗？”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也不要离开你，让我留在你身边行吗？” “这可不行。” 楚昊想都没想，断然拒绝。 海伦虽然是记者，和杨春妮关系也不错，但毕竟是美利尖人。 他要防的，不仅仅是小日子，更是美利尖！ 尤其是科研院的存在，绝不能透露给这个美利尖记者。 “大卫——” 海伦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可楚昊却丝毫不为所动。 倒是杨春妮，看到这种情况，心里舒服多了。 “好了海伦，时间的确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有话明天再说。” “可是，可是，大卫，我真的有好多话要问你呢，你就让我留在这里，我不嫌这里居住环境差，这里至少要比延安那儿强的多，求求你了！” 楚昊见状，沉思片刻，最终勉强同意了。 “那好吧，卢阳，你在村子里找个房间，把我表妹和海伦安排一下，注意保护她们的安全！” “是，院长！” 海伦闻言大喜过望，啵的在他脸上来了下，“大卫，谢谢！” “还有，他们为什么叫你院长？” 楚昊指了指整个村子，一本正经的傲然说道，“因为我就是这个大院的负责人。” “哦。” 一旁的杨春妮见状，瞬间意识到楚昊的用意。 科研院那边她也去过，可楚昊却完全没有让海伦过去的意思。 幸好她担心楚昊花心，之前并没有和海伦提过科研院的事情。 如今看来，她这个表哥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轻浮，或许，以前对她的成见太深了啊…… 不知不觉间，杨春妮在他面前话语越来越少，更多的时间，是在默默观察思索着，这一点，就连她本人也没有意识到。 楚昊回到科研院，学生们很快聚到了他身边。 以往为了避免这些学生分心，他从不主动把时事报刊带回来。 不过，自从上次和这些学生交流过之后，就取消了这个限制。 事实上，和他几乎同龄的这些青年学生，正是热血沸腾之时，关心国家大事很正常，想堵也堵不住。 只要善加引导，未必不可以化悲愤为力量。 果然，当他把带回来的报纸给他们看过之后，引起同学们阵阵欢呼声。 毕竟，五年前的淞沪抗战中，出云号带给中国军民的耻辱还历历在目，如今终于被击沉，能不高兴吗？ 更重要的是，楚昊告诉他们，出云号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正是因为他们参与生产的弹药立下了大功！ 这让他们由衷的产生了一种自豪感。 尽管远离主战场，躲在深山中，但他们的确在用自己的方式和力量，参与了以身报国的洪流中！ “祖询——” 待其他学生离开后，楚昊把刘祖询单独留了下来。 “这是什么？” 刘祖询接过楚昊递过来的一张纸，看着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的公式，好奇的问道。 “这是一种专门用于止痛的药物，叫美沙酮，上面是制备方法，原材料咱们这里相当充足。” “我需要你在一个月内熟练掌握合成方法，并加紧生产，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向罗拔博士父女请教。” “至于ha制备方面，交给其他们学生负责。” 和掌握磺胺合成一样，美沙酮的合成，他也一样掌握，但基本的原材料制备，就需要罗拔博士父女来配合了。 随着战事逐渐扩大，就连吗啡都成了管制物，要想减轻前线战士的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合成比吗啡效果更好的美沙酮！ 随着战事临近，他感觉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早把海伦和杨春妮抛到脑后，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兔儿岭。 经过一段时间的事经营，加上楚昊这边武器和钱粮的供应，天目山武工队规模空前壮大，已经初步控制了周边各村。 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不满意，又让黄会安把七十多架高射机炮全部架设到了天目山周边各处要塞，确保战事一起，没有任何敌机敢接近天目山附近！ 临走之际，又从黄会安手里要来了周边的山寨匪情，返回东关村，直接交给了卢阳。 “大卫——” 总算盼到了楚昊出现，海伦迫不及待的打招呼，却被楚昊摆手制止了。 “卢阳，这是黄大哥整理的天目山周边的土匪占据的大小山寨。” “上面画了红圈的，是黄大哥认为作恶不严重，可以争取的对象。” “你们也强化训练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拉出去试试效果了。” “每次派出十人小队，按照这份资料上的，挨打个给我全部铲除！” 卢阳闻言眼前一亮，“院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楚昊这才挥了挥手，“表妹，海伦小姐，我送你们回杭城。” 车上，海伦委屈的抱怨道，“大卫，你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绝情了？” “你知道吗？” “我已经在杭城这边等了你足足十天了！” “你知道我有多么迫切的想见到你吗？” “大卫，我实在太崇拜你了！” \"你知道那第二个大卫预言，产生了多么大的轰动吗？\" “日军引以为傲的出云号巡洋舰，完全应验了你的预言！” “这简直难以想象！” “可我知道，那一定是你的手笔！” “你不但预言了出云号的命运，而且亲自导演了如何击沉出云号对吧？” “我现在迫切的想采访你，你到底是怎么无声无息做到这一切的？” 岂止是海伦，杨春妮同样有这样的疑问。 只是，还没等她询问，就被楚昊一句话惊呆了。 面对海伦连珠炮式的发问，楚昊始终默默的开着车子。 好一会儿之后，楚昊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海伦小姐，你知道吗？” “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弄死你之后，如何处理你的尸体！” 第104章 和海伦摊牌 看到楚昊那表情中毫不掩饰的狠厉，海伦瞬间闭嘴，下意识的缩到了杨春妮的身边。 楚昊一直在她面前表现的温文尔雅，可现在却仿佛真的在想办法弄死她一样，难为她还想和他发展一段浪漫的爱情呢！ “表哥！” 杨春妮嗔怪的瞪了下楚昊，继而安慰道，“海伦，别担心，表哥只是开玩笑而已。” 吱呀—— 楚昊一个急刹车，继而下了车，掏出一支烟点燃，倚在车门边狠狠的吸了一口。 “大卫，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海伦走下车，犹豫了下，还是没敢靠过去。 杨春妮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向楚昊，神色复杂，“表哥，海伦很善良，只是向你表达爱意而已，你不该伤害她。” 灰蒙蒙的天空，飘落着如丝细雨，楚昊狠吸了一口，将烟蒂扔下，突然感觉到和这个时空有点格格不入。 这种感觉很心累，似乎与他从后世穿越而来，很多事都可以提前预知有关…… 回过头，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的金发美女，“海伦，你为何会远涉重洋来到这里？” 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海伦毫不犹豫的答道，“上学期间我就读到了大量关于这个神奇而伟大的国度的书，我想亲自踏上这块土地上，然后写一本有关于这个国度的长篇巨着。” “只是，当我真正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和书里记载的大不一样，这个国家的人民活在苦难当中，令我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机缘巧合下，我又认识了春妮他们，我同情他们的抗争精神，并愿意尽可能的帮助他们。” “幸运的是，我又通过春妮认识了你，大卫，认识你是我来到这个国度最开心的事，我想更加深入的了解你，可以吗？” 在海伦期盼的目光中，楚昊依然保持着淡漠的表情，任谁都以看出明显的距离感。 “海伦，我记得很清楚，咱们两次谈话中，你多次用过同情这两个字。” “我们这个深处苦难的国家的确需要同情，你也看到了，我们也在为自己的国家，用各种努力进行改变和抗争。” “比如表妹他们，比如我自己。” “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可以用你的专长去宣传表妹他们的抗争，但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你宣传我，更不需要你的采访，你我之间只是彼此间为了利益的合作关系。” “你们的报馆通过大卫预言提升销量，而我利用你们的报纸达到我的目的，仅此而已。” 这番直白的话，瞬间浇灭了海伦如火般的热情，内心微微刺痛了下，“大卫——” 楚昊直接伸手打断了她的话，“我叫楚昊，如果你还想继续我们之间的合作，务必弄清楚这一点。” “刚才我说过了，我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反抗外敌入侵。” “或许在你看来，那大卫预言充满了神奇，但我却要为此不得不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你的采访虽然能够满足你的好奇心，却随时会让我陷入死亡的深渊！” “我之所以没有在《申报》发表大卫预言，而是选择了《大美晚报》，说起来很可悲。” “就是因为这份报纸背后是美利坚，是侵略者不敢招惹的列强。” “而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所以，我们之间只能是公平交易的关系，仅此而已。” 海伦脸色惨白，抚着胸口，无助的看了眼身边的杨春妮，继而轻声问道，“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打听你的隐私，那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当然，我们以后还要继续交易呢。” “那么，我们能不能更进一步？” “不行，我有女朋友了。” “我不在乎。” “我在乎。”楚昊又加了一句，“而且我不喜欢美利尖人。” “为什么？美利尖并没有侵略你们。” “呵呵！”楚昊冷笑，指着上海方向，“美利尖在我们的国土上还有租界！” “而且，支持小日子用来侵略我们的石油和钢铁，都是美利坚提供的！” 海伦张了张嘴，最终默默的回到了车中。 杨春妮又走近几步，“表哥，那出云号真是被你弄沉的？” “你猜。” “哼！” 车子继续向杭城行驶，只不过车里的气氛却安静了不少。 “海伦小姐，要不要我送你回上海？” “不了，我会一直留在杭城这边，可以通过电台和报馆那边联系，春妮，帮我在杭城租个房子好吗？” “不用那么麻烦，表哥搬走后，原来的房间一直空着，你可以住我那儿。” “好啊。” 楚昊摊牌后，海伦很快调整好情绪，再次恢复了开朗的性格，和杨春妮一起在后排嘻戏笑闹着，又趴在她耳朵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是吧？”杨春妮惊讶的看着对方，又下意识的瞄了楚昊一眼。 海伦则用力点了点头。 楚昊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却也没好意思发问。 车子很快驶入艮山门，沿着北山街向杨庄驶去。 眼看着就要到了，却被迎面一辆车给拦了下来。 “哈哈，楚老弟，我刚去你那招待所没找到你，幸好在这儿碰上了。” 看到走过来的赵龙文，楚昊眉头微皱，不情不愿的下了车。 这家伙就像个定时炸弹，本以为上次送走这瘟神，两人再也不会有交集，想不到又碰上了。 楚昊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赵哥，你找我有事？” “嘿嘿，大喜事！” 赵龙文兴奋的压低了声音，“那个德国顾问汉斯回去之后就展开调查，果然如老弟所说的一样，已经决定暂时不走了。” “而且再次答应出售给南京方面一个整编师的德械装备，预计两个月左右就会送过来。” “这是好事啊，赵哥其实不必为此专程再跑一趟的。” “哈哈，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了，上峰得知这件事是你在背后立下大功，专门派我过来的。” “楚老弟，你看这是什么？” 一边说，赵龙文一边从包里抽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第105章 校长手谕 打开一看落款，楚昊瞬间麻了。 “查，特务处杭城别动队副队长楚昊，效忠党国，屡立大功，特许建档黄浦七期毕业生，升少校衔，并颁授三等云麾勋章。” “蒋中正，八月三日。” “赵哥！” 看完这封校长手谕，楚昊怒了。 他好心好意帮南京争取了一个整编师的德械装备，无非就是为了避免成为军统一份子。 现在倒好，不但没成功，还成了委员长的天子门生！ 狗屁少校，老子才不稀罕呢！ 南京那光头不但爱写日记，居然还是个“手谕症”！ 一张纸就把他彻底打上了军统印记，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哈哈，楚老弟，开心吧？” “要不是老哥我在上峰面前美言，你哪能如此幸运，得到委员长亲笔手谕？” “有了这份手谕，老弟可就是妥妥的天子门生，前途无可限量，值得喝两杯庆贺一番吧？” 我喝你奶奶个腿！ “那个，赵哥，我能不能把这个手谕退回去？” “什么？楚老弟，我没听错吧？” “退回去？” “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 “这可是相当于抗旨不遵，往前三十年，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都是好兄弟，我就当没听见，不过这话你可不能再提了！” 看对方这态度，楚昊知道没法拒绝了，只能苦着脸收下，转身就走。 “诶，楚老弟，现在你的正式命令都下来了，咱们得找个地方好的好的商量一下接来的工作才行，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我找地方，以后咱们就在一起工作？” “别！！！”楚昊当场举手投降，“桐音里一街楼外楼，我请客，赵哥先过去，我稍后就到。” “哈哈，老弟就是痛快。” 送走瘟神，回到车子里的楚昊，脸色极为难看。 “表哥，刚才那人是谁？没事吧？” “没事，就是碰到个瘟神！” 将两女送回杨庄后，直接开车又去了楼外楼饭店，赵龙文早已点好了菜。 “来，老弟，咱们以后就在一个锅里吃饭了，干一杯。” 楚昊哪有心情喝酒，苦着脸抱怨道，“赵哥，如果没必要，咱们还是尽量少见面吧，而且你上次不是答应我，帮我推掉这个职位吗？” “嘿嘿，老弟，这不能怪我，现在是委员长看中了你的能力，亲自提拔你的。” “当然了，老哥也不是不讲义气的人，你的难处和要求，我也跟上峰争取过了。” “知道你有自己的事忙，可以适当放宽要求，比如除我之外，不对任何人公开你的存在。” 楚昊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真和其他军统特务一样，说不定哪天就被出卖了。 这样还好，只有赵龙文一个人知道他的存在，哪天真觉得不安全了，偷摸干掉他就是！ “不过，老弟，以后工作还需要彼此沟通，总要想个法子吧？” 楚昊随口答道，“就像你上次说的那样，弄个死信箱不就行了。” “可情报工作最重时效，万一有事耽误了，十天八天之后再联系，有什么用？” 楚昊本就有敷衍的意思，摊了摊手，“那怎么办？” 赵龙文也头疼了，“要是有电台就好了，随时可以用暗语通知对方去死箱。” “电台我有啊。”楚昊脱口说出这句话，瞬间就后悔了，只得补充一句，“之前因为联系生意，所以弄个小型商业电台。” 实际上，三年前他就通过史凉材一次采购了五台大功率电台，只可惜不会用，一直放在科研院仓库里闲置呢。 赵龙文一拍大腿，“这就好办了，我给你写个暗语，能过明码就能联系，另外再确定个死信箱的位置。” 商定了死信箱位置和暗语后，楚昊再次郑重重复一遍，“赵哥，咱可说好了，如无必要，这是最后一次公开见面，以后只能通过死信箱联系！” “好说好说，呵呵，来喝酒。” 妈的！ 应付了两杯酒之后，楚昊逃离酒楼，又返回了杨庄。 杨春妮和还海伦两人正忙着收拾他原来的房间，明显看出海伦特别开心的样子。 “楚先生，你没事吧？” 见楚昊郁闷的样子，海伦关切的问了句。 楚昊点点头算作回应，坐在一旁看着两人收拾房间，自己则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表妹，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会用电台的人送到东关村？” 杨春妮眨了眨眼，脱口问道，“你有电台？” “嗯。” “我就会用啊，既然这样，何必一定要在东关村呢，你把电台送家里，需要时我随时可以帮你！” 见对方那兴奋的样子，楚昊哪里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当即摇头。 开玩笑！ 他买的都是大功率电台，杭城失陷后，随时都可能被敌人发现，那不是害了她吗？ “不行，必须要在东关村使用！” 一旁的海伦连忙说道，“楚先生，你不会忘记，我也会使用吧？反正我要不用返回上海，住在杭城和你们那里都可以呀。” 杨春妮顿时慌了，“不行，表哥，还是我帮你吧。” 楚昊皱眉看向两女，直到把她们看得慌了神。 “楚先生，您别误会，我留在杭城这边就是为了随时可以收到你的大卫预言，住在东关村，既可以帮你收发电文，同时也方便联系，而且我还会开车，如果有事回杭城也更方便嘛。” “表哥，海伦她一个女孩儿住在东关村不方便，我可以陪她一起去，就算家里这边有事，海伦也可以开车随时送我回来。” 楚昊想了想问道，“你要去那边，姨夫会同意吗？” “没问题，一会儿我去药房和爹说一声就行了。” 又看向海伦，“东关村穷乡僻壤，洗澡都不方便，可比不了杭城这边，你能习惯吗？” 海伦迫不及待的点头，“能！” “那……行吧。” 见楚昊点头同意，两女同时兴奋的扔下手中的活，简单收拾一番，再次坐上了楚昊的车子。 唉！ 兜兜转转又回来了，这叫什么事啊…… 第106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三人再次回到东关村。 卢阳忙着安置两女的住处，刘振华派人把大功率电台和发电机送了过来。 楚昊则站在两人的院子里，逗弄着院墙上的两只山雀。 尽管黄会安已经在科研院周边二十里安排了周密的哨位，但对楚昊来说，天目山中这些无处不在的动物们，才是他认为最可靠的耳目！ 黄会安的动作很快，已经陆续把高射机炮架设了出去。 再加上那些充足的德械武器，哪怕战事延烧过来，他也有充足的底气守护好这里。 将近傍晚时分，杨春妮和海伦同时走出房间。 “表哥，这部电台功率够大，我已经测试过，顺便和外界联系了下，并且再次帮你在上海联系了一批愿意来这里的学生。” “哦？来了多少人？”楚昊一听，大感兴趣。 “大约五十多人吧，都是比较有才华的毕业生。” “什么时候能到？” “嗯，应该在一个月之内。” “一个月？不行！” 楚昊皱起眉头，断然摇头。 “如果他们要来，无论如何也要在七天之内送到杭城！” 杨春妮不解：“为什么？” 反倒是海伦，出于职业的敏感性，抢先问道，“楚先生，是不是你的大卫预言？” 如果是以前，杨春妮肯定会嗤之以鼻，认为楚昊装神弄鬼。 不过，两次大卫预言都掀起了那么大的风暴，容不得她不重视。 楚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如果七天之内他们不能离开上海，恐怕再想出来就不容易了，甚至会被战火席卷其中，无辜丧命！”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春妮震惊之余，也慌了神，而海伦则以最快的速度拿出笔和小本子，看向楚昊的目光中闪烁着小星星。 “总之你不必问那么多，十二号之前，日军必定大举入侵上海，甚至就连杭城在那两天也会遭到飞机轰炸，如果不能在那之前把学生送过来，恐怕再也没机会过来了！” 这…… 杨春妮还在震撼之中，海伦则第一时间冲回房间，打开了她的小型电台。 “相信我！” 杨春妮这才咬了咬牙，同样返回了房间。 楚昊见状，暗暗叹息一声。 日军全面入侵已势不可挡，哪怕他再有能力，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是通过大卫预言来提前给国人提个醒。 至于会不会引起重视，那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如果南京方面能够相信这则预言，提前有所准备和防范，而不像历史上那样，出现八百壮士，自然最好不过，否则…… 嘀嘀嘀—— 连续不断的电波从东关村发出，向上海方向传送着。 杨春妮通过这部大功率电台，一边催促上海方面想尽办法以最快速度把学生送过来，一边将这则预言通知了红党方面。 海伦使用的商业电台虽然也有加密，但只要想破译，并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海伦的电报发出不久，几乎上海所有特务机构都接收并破译了这则预言。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时间，上海风云暗涌。 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连续出现了三则大卫预言。 而且前两则预言已经经过验证，最终证明无一错漏，所以，这则预言的出现，没有人再怀疑！ 可毕竟每次大卫预言都是发表在《大美晚报》上才引起各方重视的，谁知道这次通过电台传送的内容是不是有心人故意搞出来挑事的呢？ 在列强还在揣摩这则预言的真实性，并等待《大美晚报》最新一期的出刊时，预言的相关方——上海日军和南京方面，却因截获这条电文而同时紧张起来。 事实上，就连驻在上海的日军特务机关和驻扎上海的日军海军指挥部，也根本不知道这个确切的时间点。 当然，全面侵略中国的策略不会改变，而且海军部已经开始着手发动对上海的突袭了。 只是因为第三舰队连续两次遭遇重大损失，两任司令官窝窝囊囊的死掉，出云号旗舰又被击沉，即便想发动突袭也没那个实力了，所以新任司令官已经急电大本营和台湾驻军，急速向上海这边调集力量。 只等着队伍赶到，便开始着手发动战事。 可到底补充力量量什么时候到达，司令部还不知道呢，这个大卫预言就出来了！ 海军司令部震怒之余，还有着隐隐的恐惧！ 这个大卫预言背后的间谍网，该有多么强大啊！ “查！” “给我查！” “通知情报处，联合特高课和特务机关，一定要给我查到这个大卫预言到底是谁在后面搞鬼！！！” “电令后续舰队，全速行驶！” “询问一下松井大将，何时才能赶到！” 南京总统府。 华北战事虽然不利，但因为出云号事件以及再次成功从德国采购到的一批武器，委员长心情不错。 可当戴雨浓把截获的大卫预言放到他面前时，委员长瞬间紧张了。 “通知各作战室，紧急召开最高军事会议！” “会议保密级别调到最高，严防机密外泄！” 出云号事件之后，尽管还没有查到大卫预言的根底，但在委员长心里，这个神秘的大卫预言在他心里的份量，已经越来越重了。 军事会议上，汪姓主席提出异议。 “委员长，仅因为一则虚无缥缈的预言，就要大动干戈，似乎有点太过儿戏了吧？” 主位上的委员长神色严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季新，上海距离国都太近，万一发生战事，后果不堪设想啊！” “况且日军在华北搞事，明显是想在华北再扶持一个满洲国，这是绝对不能容忍滴！” “为此，我暂时定下三条策略，军委会务必全力照办，不得有误！” “第一，马上封锁江阴要塞，绝不容许任何一艘日军军舰通过长江，逃往上海方向，一经发现异动，立即击沉！” “第二，我宣布，六年前的一二八事件签订的《淞沪停战协订》即时作废！任命第一侍从室主任文白，担任第九集团军司令，指挥淞沪防御，并电令八十八师，八十七师，三十六师火速行军进驻上海构筑防御！” “第三，淞沪战事将起，从德方采购之武器，改由广州登陆运抵。” “另，上海乃国际大都市，有外国租界存在，一旦战事开启，极有可能受到列强干预。” “因此，这一战无论如何也要全力以赴，争取打个漂亮仗，在列强干预下赢得和平契机，这对我们是极为有利滴！” 第107章 死信箱启动 第二天早上，卢阳派人到了科研院，把楚昊带到了东关村。 “表哥，上海那边的学生已经动身，正在赶来的路上，需要我们去接应，另外，你说的事那个电台频率有了动静，对方只连续发了五个字：有朋自远方来。” 楚昊闻言眉头一皱。 这五个字是他和赵龙文定下了暗号。 昨天刚下来的死信箱，今天就启动了，真是个甩不掉的牛皮糖！ 即便再不愿意，表面工夫也要做足，免得落下口实，大不了随便敷衍就是了。 “我马上把刘振风找来，你坐他的车子去接学生吧。” 不一会儿，刘振风开着卡车，载上杨春妮向杭州驶去，楚昊则独自开车跟在后面，到了艮山门外五里左右停下，却并没有直接赶往死信箱。 在车上足足等了大半天，甚至刘振风和杨春妮已经载着学生返回了东关村，楚昊仍然没有下车。 直到傍晚时分，这才气哼哼的到数百米外的老树树洞里，取出一个密封小竹筒。 “这帮特务果然信不过！” “要不是老子有最高明的眼线，还真暴露了！” 楚昊得意的冲着空中的一只金雕挥了挥手，这才驱车返回，竹筒则被他随手扔到了副驾位上。 东山村里，刚刚赶到的五十余名大学生还没有得到安置，闹哄哄的挤在杨春妮和海伦院子里，激烈的讨论着。 楚昊在一旁听了会儿便离开了。 因为大卫预言造成的影响，这些原本准备赶来的学生，更多的是想留在上海，共同抗击即将到来的入侵。 这些学生既然是杨春妮找来的，思想工作自然要由她来做，他可没兴趣参与。 果然，第二天当他再次赶来时，那些学生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 “表哥，我这里留下两个女生跟我学收发电文，剩下的学生就交给你了。 另外，我要回杭城一趟，你能送我吗？” “没问题。”楚昊满口答下来，“等我把这些学生安置好就送你，正好我也要去杭州采购些东西。” 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新生力量，科研院的规模又可以扩大了。 回到科研院之后，楚昊按照他们各自所学专业，又给各个实验室增加了一批助手。 还剩下的八个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颇为尴尬。 “院长，我是服装设计的。” “呃，我是学文学的。” “没关系。”楚昊微微一笑，“学有专长嘛，正好我有事安排给你们，而且这还是一项极为重要和保密的工作，万万不能懈怠！” 八个学生闻言精神一振，“院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楚昊把他们领到自己的房间，指着近一米高的资料说道，“这些都是科研院专家们的心血结晶。 我要你们分门别类整理出来，并且誊抄出三份。 所有这些资料以及备份，都将严密封存。 包括资料旁的这些模型，也要妥善保存，不得有任何马虎！” 整个科研院最为宝贵的，不是他藏起来的那些金条和银元，而是这些科研成果，楚昊极为重视。 一旦战后进入重建，这些资料将会创造出难以想象的财富！ 安排完之后，立马下山，带上杨春妮赶往杭城。 “表哥，把我送到药房就行，你买完东西再来接我吧。” 把杨春妮送到杨家药房，楚昊连续跑了几个百货公司，采购了一大批纸笔，让人送往招待所，这才再次回到杨家药房。 “小昊啊，妮子性格倔强，她在你那里，你可要多担待点。” “姨夫放心，表妹也帮了我很大忙，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和杨自兴聊了几句，两人再次开车返回。 车上，杨春妮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表哥，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得到上海会开战的消息，但万一弄错了，那影响可就太大了！ 你知道这两天就因为那则预言，上海乱成什么样子了吗？ 我刚刚得到消息，国军已经开始集结部队开赴上海，并且有一部分已经先行进驻构筑工事了。 另外，因为这则预言，上海各界恐慌，陆续有工厂和商家开始从华界搬到租界，造成租界房价高企，一些商家甚至还有向内地搬迁，造成了交通涌堵。 再这样下去，万一你的情报不准，我担心事后调查到你身上，随时可能会丢了性命的！” “哦？”楚昊闻言精神大振！ 当初他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想不到居然会产生如此大的效应！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南京那位“手谕症”委员长居然如此重视大卫预言。 南京方面提前有了准备，军队提前开赴上海，总不至于再出现八百壮士那样悲壮的惨剧了吧？ 还有上海那些工业企业，同样也提前开始了大搬迁，如此一来，必定能在战事全面展开后，保留一大批民族工业！ 照这样看来，因为他搞出来的大卫预言，极有可能已经开始改变历史进程了！ 总之，这绝对是件好事。 “表哥！” 见楚昊没有答话，反而流露出莫名的兴奋之色，杨春妮刚要训斥，冷不丁从座位上找出一个竹筒来，“这是什么？” 楚昊见状一拍脑门，连忙刹车。 因为对赵龙文派来传递消息的特务跟踪不满，差点把死信箱给忘了。 “上峰接获绝密情报，近期日军可能空袭杭城，责令我别动队核实，望法海与我携手，双管齐下，查证此消息确切！” 看完上面的内容，楚昊撇了撇嘴。 法海是赵龙文给他的代号。 “上峰”也真够无耻的，把他的预言当成了绝密情报！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南京方面已经相信了预言，并果断向上海派兵，那么杭城这边的空战，如果也能提前准备，岂不是能减轻一些损失？ 想到这里，楚昊拿出车里的纸笔。 “经查证，消息属实，日军将于四五日内从台湾起飞战飞，轰炸杭城笕桥机场。 另，派往死信箱的人刻意跟踪，明显心怀不轨，怀疑可能是敌方间谍，建议密裁，切切！” 第108章 城外突袭 杨春妮虽然没看到情报内容，却把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那个大卫预言情报来源和交流方式？” 楚昊一边启动车子驶出艮山门，一边打着哈哈，“还是表妹聪明，不过这是秘密，千万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切！我才没兴趣呢，不过，我就是担心你这情报不准，说不定哪天惹下大祸呢，啊——” 正说话间，杨春妮突然间发出惊叫，楚昊同一时间也注意到了突发情况，猛的一打方向盘，同时踩下刹车。 车子刚刚才停下，又是两声枪响，其中一枪直接将前挡风玻璃打碎。 三个蒙面男人持枪跑来。 “哈哈，这下发财了，还有个小妞儿呢。”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打了楚昊一个措手不及，慌乱间连忙摸向座位下的驳克枪。 “表哥，小心！” 杨春妮再次一声惊呼，紧接着趴在他身上，发出一声闷哼。 “表妹！” 楚昊扳起对方，却突然感到她右肩处湿热感传上来。 关键时刻，杨春妮替他挡了一枪，自己却肩部中了弹。 尼玛！ 楚昊瞬间暴怒，丢下驳克，换上了花机关，推开车门就向对面疯狂扫射！ “啊——” 三个蒙面劫匪万万没想到，楚昊车里居然还有这样的重火力，当即被打得惨叫连连。 哒哒哒—— 狂怒之下，楚昊直接打光了整个弹匣，直到三个蒙面劫匪浑身血洞，死的不能再死，这才罢休。 “表妹！” 急匆匆返回车上一看，杨春妮脸色苍白，痛苦万分。 “表哥，快走，我没事……” “你坚持一下，回到科研院，有罗拔博士在，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启动车子，楚昊加足了马力，经过死信箱时，匆匆把竹筒丢进了树洞，继续疯狂赶路。 到了东关村，卢阳等人看到楚昊满身是血，还抱着杨春妮，顿时慌了。 “院长，这是怎么了？” 一直等候在村口的海伦同样吓坏了，“楚先生，你和春妮都受伤了？” “我没事，表妹替我挡了一枪。”一边说一边向山上跑去。 “楚先生，我担心春妮，让我跟着一起去照顾她吧？” “不行！”楚昊断喝一声，“卢阳，不准让任何人离开村子！” “是！” “楚先生——”海伦闻言，再也忍不住，瞬间流下委屈的眼泪。 只不过楚昊根本没有留意，继续向山上狂奔。 “罗拔博士，快救人！” 冲进科研院，楚昊嘶吼一声，一大堆人涌了过来。 郑永华见状，连忙派人前往通知黄会安。 楚昊把杨春妮轻轻放在自己床上，闻声赶来的罗拔博士拿着急救箱立马上前查看。 “院长不用太担心，这姑娘没有生命危险，只要取出子弹，止了血，再用点ha就没事了，只不过取子弹时可能有些疼，姑娘，你可要忍住了。” 杨春妮疼的额头渗汗，咬牙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等一下。” 罗拔博士刚要动刀，就被楚昊拦住了。 “祖询！” 刚刚赶到的刘祖询，听到动静，挤了过来，“楚大哥。” “我之前交待你的美沙酮，进度怎么样了？” “经罗拔博士指点，已经合成一小部分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经过验证呢。” “赶快给我拿来！” “呃，好，我现在就去。” 罗拔博士闻言，摇头道，“院长，我听刘祖询提起过，那个美沙酮是您研制是的新型止痛药，但它毕竟没有经过验证，冒然使用，极有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我建议你还是谨慎些，而且这女孩子性格刚强，应该能忍住疼痛。” 嘴唇越来越发白的杨春妮终于听明白了，轻声道，“没关系，表哥，我相信你，就让我第一个给你试药吧。” 楚昊心头一热，抚了抚她的秀发，“好，你放心，用了这药一定不会让你感到疼痛的。” 罗拔博士还要劝说，刘祖询已经急匆匆的带了一小袋合成的美沙酮赶回来了，“楚大哥，这就是美沙——” 不等他说完，楚昊已经夺到了手里，撕开纸袋，露出里面的白色粉末状晶体。 “院长，千万慎重啊，冒然使用这没有经过验证的药，万一出了事，悔之莫及，啊——” 罗拔博士一番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一道惊呼。 不仅是他，房间里外的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只见楚昊左手小臂猛的在桌角狠狠一擦，一道血痕划了出来，痛得他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表哥，你，你疯了？！” 杨春妮虚弱无力的惊呼道。 楚昊连忙捏出一小捏美沙酮放入嘴中，混和着唾液咽下，“表妹，稍等，一会儿就好。” 房间里的人一声不响的注视着楚昊，只有罗拔博士趁机帮楚昊包扎了伤口，嘴里嘀咕着一堆话。 大约十几分钟后，楚昊眼睛一亮，“罗拔博士，药效开始起作用了！” “表妹，你放心，这药绝对有作用。” “嗯……”杨春妮眼睛湿了，连连点头。 楚昊亲手捏出一捏美沙酮，放入她嘴里。 同样，又是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杨春妮嘴角露出笑意，“表哥，真的不疼了！” 楚昊闻言连忙催道，“罗拔博士，可以开始了！” “大家都出去吧，不要打扰了罗拔博士。” 人群渐渐散去，房间里，只有楚昊和梅娅在旁边辅助罗拔博士。 整个手术过程相当顺利，更加神奇的是，杨春妮不但没有发出痛苦的叫声，居然还睡着了！ 出了房间，罗拔博士感叹道，“我现在不得不承认，能留在科研院，是我这辈子做的正确的决定！ 真是想不到，院长研制的这种止痛药，效果会如此明显，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周围那些专家和助手们同样向房间里的楚昊投去了敬佩的神色。 刘祖询则焦急的等在房间外面。 得到了罗拔博士的肯定之后，他现在最心急的就是如何尽快确定美沙酮的片剂剂量。 只是，此刻的楚昊，仍然守在熟睡中的杨春妮身边，哪还有其他心思？ 第109章 闯警局 今天发生在艮山门外的袭击，实在是太突然了。 当枪声击碎前挡风玻璃时，楚昊清楚的听到了那三个家伙嚣张的声音。 初步可以断定，这次袭击并非是什么预谋。 可要不是杨春妮替他挡的那一枪，说不定他已经没命了。 回想他和表妹两个人这几年的过往，印象中，最多的就是表妹那霸道的作风和嫌弃的表情。 甚至就连他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杨家的养育之恩，恐怕早就和她翻脸了。 然而，今天的事，却让他第一次真正正视这个强势的表妹。 挡枪之前关切的神态，受伤之后坚强的意志，无不让他受到强烈触动。 同在一旁照顾的梅娅劝道，“院长，你身上也有伤，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她已经没事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儿醒过来。” 楚昊摇了摇头，“梅娅，这里有我，你回实验室吧。” “唉！”梅娅轻叹一声，离开了房间。 接近傍晚时分，杨春妮终于醒来。 “表哥——” “别动，表妹，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多了，对了表哥，你那止痛药效果真的很好。 我吃下去之后，取弹头时几乎没有什么痛感。 如果真的要打仗了，我们的战士肯定也会受伤，没有麻醉药的话，战士们会很痛苦。 你能不能把这种药给我一些，让我找人送到队伍那儿？” 楚昊一边给她盖好被子，一边温声细语笑道，“好，都依你，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其他事等你好了再说。” 杨春妮乖巧的点了点头，继而猛然想起一事，“对了表哥，我们记得上山之前，好像听到海伦的声音，你是不是吼她了？ 她真的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你不该对她那样。 无论如何，一个异国他乡的女孩子，出于同情我们的国家，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帮助我们宣传反对外敌入侵，这已经很难得了。 我们不能对她过来于苛求。 更何况，你知道吗？ 昨天在车上她还对我说过。 你不喜欢美国人，她就要努力做个中国人，甚至必要时可以更改国籍，直到你接受她为止。 我也知道你有女朋友，不可能接受她，但她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实属不易了，不是吗？” 楚昊闻言一窒，继而苦笑。 “行了，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 “嗯。” 出了房门，楚昊直接下山，就连刘祖询的唤声也没留意。 东关村里，楚昊刚刚走入小院，就见海伦双眼通红迎了上来，“楚先生，春妮她要不要紧？” 看到对方那明显哭过的样子，又回想起表妹刚刚跟他说过的事，楚昊心中泛起一丝自责。 或许是他过于谨慎了吧…… “没关系，子弹已经取出来了，过几天就会康复。” “等她恢复一些我就把她送回来。” “海伦，我现在需要发一份电文，表妹受伤不方便，你能不能——” “没问题。”海伦赶忙点头，“我知道频率，你直接把要发的电文给我就行。” “谢谢，你只发五个字就行，有朋自远方来。” 楚昊走后，海伦眼神再次一黯。 到底还是不让她上山吗…… 交待一声之后，楚昊脸色阴沉，发动车子疾速返回杭城。 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终于赶到了杭州警察局。 这还是他就职警察局总务科长以来，第一次来到这里，而且还是晚上。 “什么人，站住！” 见楚昊直接闯了进来，值班警察提着警棍将他拦下。 楚昊脸色冰寒，沉声道，“把你们值班长官叫出来。” “哟喝，口气倒是不小，有事？” “我来报案。” “报案？去去去，有多远滚多远！要报案明天再来！” 楚昊直接从兜里掏出证件摔在对方脸上，“把你们长官叫出来！” “总务科长？”看清证件之后，对方这才慌了神，“长官稍等，我这就去。” 不大一会儿，一个胖胖的警察晃悠了出来。 可下一刻，楚昊和对方同时愣住了。 “您就是新任总务科长？哎呀，怠慢了，恕罪恕罪，云子小姐一向可好？” 楚昊眉头微皱，“钱爷？” 钱四虎，原拱宸桥警署警长，想不到居然调到了总局这里，貌似还升了职？ 记得当初这家伙口口声声说他只为拱宸桥日侨服务，楚昊对他当然没什么好印象了。 “嘿嘿，不敢不敢，楚科长说笑了，您是云子小姐的男友，在下刚刚调到总局任侦缉队长不久，楚科长看得起，叫一声四虎就行。 好久没见，楚科长这么晚来，不知有什么事？” 侦缉队长？ 楚昊眉头一跳。 依稀记得，赵龙文离开杭城之前，原本打算打这个位置给他的，只不过后来被他拒绝，想不到这个钱四虎顶了他的位置。 “我来报案，麻烦钱队长帮帮忙，帮我查一下今天上午艮山门外是否发现枪击事件。” “呃，这事我知道，中午艮山门警署就派人通报过了，艮山门外五里处，发现三具尸体，楚科长的意思是——” “那三人是我打死的！” “今天我带着表妹经过那里，被那三个蒙面人持枪抢劫，我表妹被打伤，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我今天过来，就是询问一下，是否查出那三个劫匪的底细？” “什么？这帮混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对楚科长动手，简直找死！” “楚科长稍等，我现在就给艮山门警署打电话催问一下。” 尽管楚昊对这家伙没什么好感，但能看得出来，因为田云的关系，对楚昊的事情倒是颇为上心，当着楚昊的面就开始打电话。 放下电话之后，钱四虎笑道，“楚科长放心，我已经督促艮山门警署那边了，务必连夜查出凶手底细。 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最快也要明天一早出结果。 楚科长如不嫌弃，钱某给您安排个住的地方如何？” “不用了，我家离这里不远，明早再来听信儿，有劳钱队长了。” 刚刚提到田云，楚昊打算今晚回土地庙家中过一夜。 结果家里依然冷冷清清，看来田云还是没有回来。 胡乱睡了一夜，大清早，又赶到了警察局。 钱四虎早早迎了出来，“楚科长，艮山门那边已经有结果了。” “哦？” 第110章 菜地阿奴 “楚科长，艮山门警署那边经过走访调查，最终确认，那三个家伙都是艮山门一带的流氓，在一个叫菜地阿奴的手下讨生活。 得知楚科长遇袭后，警署立即出动人手，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那个菜地阿奴逃走了。 不过楚科长放心，今早我又派出侦缉队的人追查，只要他还在杭城，要不了多久，一定能抓住那混蛋，给楚科长出气。” 菜地阿奴？ 楚昊对这个名字一点都不陌生。 第一次这家伙替刘麻子出头，结果被大哥六妹他们收拾了。 第二次是四个月前澄庐附近打劫他和田云约会，后来被抓进局子里。 想不到这次又是这混蛋！ 虽然不知那三个流氓是不是此授意，但这家伙和赵龙文一样，都是阴魂不散，让人讨厌。 尤其这次差点害了表妹性命，下次遇到了，绝不能轻饶了他！ “有劳钱队长了，告辞。” “楚科长客气，下次见到云子小姐，麻烦代钱某谢谢云子小姐，帮钱某谋得这个队长的位置。” 楚昊闻言一怔。 想不到田云还有这个本事，居然把钱四虎这家伙调到了总局，还顶替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他也是因为表妹受伤，一怒之下才跑来调查凶手背景的，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主谋，有机会收拾便是。 楚昊开车回去了，赵龙文这边却忙了起来。 “报告队长，这是刚刚从死信箱取回来的。” 连续三天时间，赵龙文通过各种途径都没有查到杭城可能遭到轰炸的信息，急得团团转。 好在昨晚收到楚昊的电文，第一时间就派人将竹筒取了回来。 “哈哈，果然是法海，法力无边呐！” “队长，法海有确切情报了？” 赵龙文瞥了对方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小青，上次让你去死信箱，你是不是暗中跟踪法海了？” “呃，这个——”小青闻言支支吾吾起来。 “法海说了，鉴于你行迹怪异，疑为敌方间谍，建议将你即时密裁！” 小青闻言吓了一跳，“队长明察，属下忠于党国，绝无二心，只是对法海这个人感到有些好奇，所以才躲到暗处想看看而已，属下再也不敢了。” “哼！谅你也不敢！” “实话告诉你，法海是我们别动队副队长，屡立大功，就连上峰都不敢轻易苛责。” “这次就算了，如果再犯，连我也保不住你！” “是，队长，属下知罪。” “行了，赶紧帮我备车，法海传回来的情报极为重要，我要马上返回南京上报。” 金陵总统府。 当戴雨浓把情报放到总裁面前时，总裁连声赞叹。 “雨浓，这个法海能力果然不凡呐，这么快就弄到了确切情报。” 戴雨浓连忙附和，“是校·长慧眼识人，施恩于他，让他有了这个报效党·国的机会。 而且从法海获得的情报内容来看，和大卫预言的内容正好相互印证。 由此更可以说明，大卫预言极有可能将会再次应验哪！” “没错！雨浓，你说的对，由此可见，上海战事就在这几日了，幸好的我们及时调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另外，法海传来的情报也不能不重视。 马上传令郑州飞机大队，立即赶往杭城笕桥机场，再调一架高射机炮，随时准备迎战台湾方向的日军战机！” “是，学生现在就去通知。” 戴雨浓转身刚打开门，就见中宣部部长周佛海急匆匆走进来。 “总裁，大喜，大喜事啊！” “哦？子美，快说，什么大喜事？” “总裁，淞沪战事能即将平息了！” 听到这儿，门口的戴雨浓也停下了脚步，总裁再次催促，“具体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刚刚收到上海市府来电，由于我军正在陆续开赴上海，并在虹口一带构筑工事，引起了小日子领馆的强烈反应， 并第一时间向上海市府提出来抗议。” “同时还向国联提交了有关我国违反一二八上海停战协订之有关条款，呈请国联裁决。” “国联已经同意，就此事近期在布鲁塞尔开会，商讨上海事件对策。” “为此，上海市府来电请示，我军是否继续进驻上海。” 周子美说完，总裁眉头微皱，在房间里来回走头，低头沉思着。 周佛海见状，继续说道，“总裁，卑职以为，这对我们完全是个好消息。” “以我国现在的实力，万一真的与小日子发生全面冲突，胜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总裁之所以决定向沪上派驻军队，是为了防止日军突然大举进攻上海，进而威逼国都，所以决定在沪上与日军决战，让国联看到我国抗击日军侵略的决心！”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国联尤其是美利坚为首的九国公约国同样也不想看到小日子独占在我国的利益，所以才决定开会商讨，干预我们与小日子之间的纠纷，避免战事扩大化。” “如此一来，我们只需等待国联会议决议，即可避免一场惨烈战事，保上海和国都免受战火侵袭，岂不是大喜事？” 总裁闻言停下脚步，“子美所言正合我意！” “没错，只要国联插手干预，谅小日子也不敢引起众怒，此举正合我们当初强势派兵进驻沪上之意图所在！” 周子美：“既然如此，总裁，该如何回复沪市府电文？” “电告文白，队伍原地驻扎，暂停进驻上海，已进驻队伍原地待命，暂停构筑工事，另，电告上海方面，密切关注国联动向，有事随时上报。” “是，属下马上去办。” 戴雨浓见状走了回来，“校·长，杭城那边如何处置？” 总裁不沉吟片刻，拍板道，“上海是上海，杭城是杭城，调飞行大队进驻笕桥机场，并没有违反淞沪停战协订，按原命令执行吧。” “是。” 回到科研院的楚昊，两天之后才通过杨春妮掌握的电台，得知这个消息。 “废物！” “蠢货！” “白痴！” 楚昊连连怒骂，继而神色颓然。 完啦！ 自认为可以纵横捭阖的总裁，寄希望于列强的调停，期盼着张开獠牙的小日子嘴下留情，却从没有考虑到，这是小日子刻意玩的一出缓兵之计！ 可怜驻军上海的大好时机，就这样白白浪费！ 而他之前的努力，如今也化为泡影。 以他个人的影响，终究还是没能改变历史的轨迹。 只可惜光·头这样一个决定，却要葬送数十万浴缸血奋战的将士们…… 第111章 杜庄投石问路 费尽心力搞出的大卫预言，最终也敌不过光头依赖国联的决定，上海战事已经无法避免。 唯一让他稍感欣慰的是，杭城这边却加紧了防御，笕桥机场已经调来了二十余架战机，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二哥，上海那位杜先生刚刚到了杭城，打算见你一面。” “哦？终于来了，呵呵。”楚昊似乎早有预料，闻言嘴角微翘。 如无意外，两天之后杭城极有可能会遭到日军军机轰炸，他顾不了太多人，只能想着把姨夫杨自兴提前接出来暂避几天。 到了杭城之后，楚昊直奔杜庄，见到了杜日笙。 果然如他所料，杜日笙脸色不太好看。 “楚老弟似乎不太厚道啊，我这边已经连续将近一个星期没有收到ha药品了，要是楚老弟觉得价钱不合适，大可以直说嘛，杜某绝不会亏待你的。” “杜先生误会了。”楚昊当即解释道，“相信杜先生也有耳闻，德国顾问汉斯即将回国，而且因为大卫预言传的沸沸扬扬，很多人担心上海将发生战事，我这边的药品来源受到了极大影响。” “之前给我提供药品的人，现在只能通过陆路以背包的形式，送来极少一部分。” “杜先生不信的话可以打听一下，就连五洲大药房也已经好几天没有收到货了。” “不是我不想和杜先生合作，实在是局势紧张，我这边每次也只能收到一点点，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大量供货了。” “不过杜先生这次来的也算赶巧了，昨天给我供货的背包客，刚刚送来了一批药，加上注射剂大约有一百五十盒左右，杜先生如果不嫌弃的话，这批货就全部给您了。” “一百五十盒，这么少？”杜日笙闻言眉头发紧锁，继而叹道，“楚老弟说的也是实情，现在局势的确不明朗。” “一旦战事扩大，ha这样的药品需求量肯定会急增，价格也将成倍增长。” “想必楚老弟这批货的采购价也涨了不少吧？” “杜某人做生意绝对不会对不起朋友，该多少钱尽管直言。” 楚昊连连摆手，“杜先生仁义，谁不知道，况且之前杜先生也帮了我不少忙，这次的药品还是按原价即可，至于以后，到时再说。” “而且我可以保证，每次有货，优先提供给杜先生，您看如何？” “嗯，那就多谢楚老弟了。” 杜日笙前来杭城之前，自然也调查过，知道五洲大药房的ha同样缺货，而且价格再次上涨了一倍，即便如此，还是供不应求。 当然，这也是楚昊故意为之的。 实际上，五洲大药房早已提前备好了存货…… “杜先生客气了，另外还有件事——”楚昊从包里取出一个小药瓶递了过去。 “这是……” 楚昊笑着介绍道，“ha药品供应虽然减少了，不过我的供应商又搞到了这种好东西，叫做美沙酮。” “这种药最大的特点就是止痛效果极好，是如今市面上所有药品都比不了的。” “无论是受了严重外伤还是做手术，都可以用它来止痛。” “当然，背包客这次只带来了两小瓶，如果我需要的话，他以后会陆续给我送来。” “这一小瓶就送给杜先生，聊表歉意。” “呵呵，楚老弟有心了。” 见对方似乎不太上心，楚昊也不在意，起身告辞。 向杜日笙推销美沙酮，不过是楚昊投石问路的临时决定而已。 刚刚看到对方的表情，他才反应过来。 哪怕战事即将来临，杜日笙也不会对这药感兴趣的。 市面上的麻醉药即便再难弄到，他也可以用丫片来代替。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楚昊的美沙酮，极有可能抢占了他的一部分丫片生意，他没当场生气就已经不错了。 即便如此，楚昊也有足够的信心，总有一天，杜日笙会再次主动求着他购买这种药的。 毕竟，这种药不但效果强过丫片数十倍，而且还没有上瘾的顾虑，战事一旦扩大，甚至和ha药品一样紧缺…… 开车赶到杨家药房，楚昊刚刚表明来意，就被杨自兴拒绝了。 “小昊，你真的认为这两天杭城会遭到日军轰炸？” 楚昊点头，“如果明天上海发生战事，最迟后天杭城极有可能遭到轰炸。” “那我就更不能离开了。” “倘若真的发生了你说的事，到时难免会有百姓伤亡，杨家药房又怎么能关门呢？” “可是——” 杨自兴摆了摆手，“小昊，不要再说了。” “听妮子说起你的事，姨夫很欣慰。” “国难当头，有人退缩，有人自保，也有人奋起抗争。” “姨夫是干什么的，你应该早就知道。” “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反抗侵略者，你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妮子那边你多费心，姨夫这里没事，回吧。” 无论他如何苦劝，杨自兴始终不肯走，楚昊无奈，只能独自离开。 庆春门招待所这里，楚昊原打算让赵勇等人暂避一些时日，却没想到，在这里意外见到了赵淇。 和之前的意气风发不同，此时的赵淇，和赵勇等人一样的打扮，因天色不好，正跟着他们一起往房间里收拾东西呢。 “赵哥，你这是——” 楚昊记得，他每月付给赵淇一百五十元，除了供给赵勇等人的工钱，每月至少还能剩个二十元左右，怎么会如此落魄？ 再次看到楚昊，赵淇同样尴尬不已，“楚队，监狱解散，我也没了工作，所以暂时留在这里帮个忙。” 说到这里，赵淇隐晦的给赵勇使了个眼色。 赵勇不仅仅替楚昊照看着六处宅院，而且平时还要负责给科研院采购粮食等生活物资，已经算是楚昊的正式员工了。 “楚老板，您看能不能让我堂弟也留在您这里帮帮忙，反正咱们招待所这里也需要人手？” 楚昊叹息一声，“我这次来，正要说这个事儿呢，现在局势越来越不好，咱们这个招待所往来货物也越来越少了，所以——” 赵淇心思玲珑，马上插嘴道，“楚队，您别听堂哥他胡说，我只是闲着没事到这儿逛逛，可千万别因为这事儿辞了堂哥他们。” 赵勇等六人也有些慌了神。 正如楚昊所说，现在局势越来越难，能在这里有个稳定收入，可比很多人强太多太多了。 楚昊见状摆手笑道，“赵哥误会了，咱们在一起共事时间也不短，有好事我怎么会忘了你呢？ 我在警察局总务科挂了个科长的位置，只是一直没时间过去。 稍后我写个条子，你就去总务科报道，给我当个助手，有时正好联系我。” 赵淇闻言大喜，“多谢楚队，不，楚科长！” 处理完赵淇的事，楚昊刚要离开，就见一辆豪华轿车驶进了院子。 “永赓？”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重庆那边吗？” 第112章 德兴盛异军突起 上次去上海时，楚昊劝说史家把生意或工厂设备等尽快迁出上海，没有被采纳，无奈之下，他只好变换方法，提出与史家合资另办分厂设在重庆，并提议让史永赓前往重庆处理相关事宜。 这样做，一方面可以最大限度把一批工业设备掌握在自己手中，另一方面也可以让史永赓留在相对安全的后方，帮他在重庆那边联系生意。 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不声不响的又跑回来了。 史永赓不在意的笑了笑，坐到楚昊身边喝了口茶，“回来看看楚大哥你不行啊，你该不会儿真以为那什么大卫预言会发生吧？” 见楚昊脸色不好，史永赓这才正色说道，“你以为我愿意来回跑吗？” “还不是你上次跟我提的那件事，让我在重庆那边几乎跑断了腿！” 楚昊闻言心中一动，“怎么？让你采购的东西，遇到麻烦了？” “那倒没有，第一批货已经按你的要求，正陆续往於潜县的德兴盛仓库运送呢，就是钱花光了。” 花光了？！！！ 楚昊吓了一跳。 为了让史永赓替他采购物资，楚昊可是拿出了这两年半几乎所有财产，当然，不包括他藏起来的那些金条和银元。 如今他们手上的流动资金，就剩下不到四万块了。 可即便这样，交给史永赓的那笔钱也不是个小数目，而且那其中还包括提前交付给五洲大药房的药品款项！ “永赓，我给你的那些钱，差不多有一千万了吧，怎么可能不够呢？” 史永赓撇了撇嘴，“楚大哥不会怀疑我贪了你的钱吧？” “嘿嘿，当然不会，只不过——”一想到这么多钱转眼让他差点破产，楚昊就感到牙疼！ “楚大哥，当初我也没想到会花这么多钱，可事实就是这样。” “你知道吗？短短一个月左右，就采买了这么多东西，已经把猪鬃和桐油价格连续推高了将近一倍了！” “最开始时，猪鬃只要一千块钱一担，你知道现在多少钱吗？” “我来之前最的一一次收购，已经涨到一千六百五了！” “还有桐油，也从一担四十涨到了六十六！”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问问你，还继续买吗？” “如果继续采购，就得加钱了。” 嘶！ 楚昊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这两样东西涨价，早在他预料之中，要不然他也不会大量采购。 其目的不就是为了狠狠赚个差价吗？ 只是没想到，短时间内价格涨的这么狠！ 不过，这也难怪。 川省一带的猪鬃和桐油买家一向很固定，每年的价格浮动也相当合理。 谁能想到突然间冒出一家莫名其妙的德兴盛商行，突然间大手笔买入这么多货，价格不涨才怪呢！ “我没钱了。”楚昊摊了摊手，很光棍的回了一句。 他倒是想继续把价格推上去，可惜，手里银子花光了。 至于藏起来的那些硬通货，那是绝对不能动的。 对于楚昊的回答，史永赓似乎一点都不奇怪，手里把玩着茶碗微微一笑，“父亲说了，只要楚大哥有需要，钱不是大事，完全可以用药品抵押嘛。” 楚昊闻言眉头一挑，同样笑道，“这当然可以，而且我最近又研制了一批新药，止痛麻醉效果奇佳，至少至今没有任何药品能与它相比。” “哦？真的？” “嗯，当然，这种药的价钱也相对贵了一些。” 看着楚昊那一副奸商似的笑容，史永赓再次撇嘴。 既然说了没有其他药品可以替代，那价钱不是随他怎么定？ “没问题，只要价钱合理，药效如你所说就行。” “嗯，永赓，稍后我把药品送到这儿来，不过如果战事扩大，运输可能会麻烦不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大规模运送了。” “楚大哥的意思，继续在重庆那边收购？” 楚昊点头，“没错，不过暂时收购价格就这样，再高的话我也承受不起。” “另外，你这次回去之后就马上办这事儿，如有必要，就直接用电台联系。” 说完楚昊把频段写给了他。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才分别离去。 回到东关村后，楚昊直接找到了海伦。 “楚先生，是不是又有大卫预言了？” 面对海伦那期盼的神情，楚昊当即翻了个白眼儿。 “不是，海伦，我打算在你们的《大美晚报》上发布个广告。” “广告？是以大卫的名义吗？” “海伦，忘记大卫！” “哦……” “帮我以德兴盛商行的名义，在《大美晚报》上连续两天刊载广告。” “就说德兴盛商行大量收购猪鬃和桐油，急！急！急！” “这则广告最好篇幅大一点，醒目一点，价钱不是问题，怎么样？” 海伦连连点头，“楚先生放心，如果我跟经理说，这是大卫要求刊登的广告，我保证经理会免费帮你刊登的。” 楚昊当即黑脸，“不行！我不差钱！” 楚昊也是无奈，如果不是怕引出麻烦，这则广告当然最好刊登在销量最大的《申报》上了。 “另外，如果有商家想要联系，你就跟你们经理说，让他们到杭城这边直接找你。” 海伦痛快的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开始发送电文。 楚昊这边忙着做生意，上海那边却风起云涌。 情况正如他预想的那样。 正当南京总统府寄望于国联开会调停之际，日军利用这宝贵的三天时间，调集第三，第九，第十一师团陆续向上海增援到位，并按原计划，在虹桥机场附近成功发起挑衅，当国府反应过来时，日军已在闸北地区率先开炮，淞沪战事正式打响！ 八月十四日下午，连续十几架日军战机，突破层层乌云，突然飞临杭城上空。 尽管杭城笕桥机场提前有了预防，二十余架战机及时升空迎战，可轰隆隆的战机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高射机炮，还是造成了杭城市民不小的恐慌。 西湖边，来音小筑。 楚昊和附近百姓一样，凭栏远眺，时不时有人发出惊呼声。 身边的海伦，则拿着照相机，不停的拍照。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空战结束。 海伦还在拍着远处冒着浓烟的地方。 “真是一群恶魔！” “不仅破坏了这里的美景，还不知道造成多少无辜百姓伤亡呢！” 楚昊收回凝重的表情，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正收起相机的海伦。 恰在此时，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海伦直接转身开门，迎进一高一矮两个男人。 第113章 愿者上钩 “请问，哪位是德兴盛商行代表？” 高个子率先向海伦问道。 海伦指了指窗前的楚昊，“鲍尔先生是吧？这位就是德兴盛商行经理楚昊楚先生。” “楚先生，幸会，我是美利坚银发公司驻上海代表鲍尔，很高兴认识您。” 楚昊微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继而看向另一位一脸惊诧的儿玉士夫，“儿玉社长，您好。” 鲍尔见状，瞬间脸色微变，“你们……认识？” “当然，呵呵。”楚昊笑了笑，走到儿玉士夫面前，“想不到是您老先生来了，请坐。” 儿玉士夫恢复平静，再次展露出和蔼的笑容，“老头子也没想到，德兴盛商行是你办的，云儿知道了吗？” 见两人相谈甚欢，鲍尔更加紧张了，坐在那里局促不安，幸好有海伦招呼他，两人时不时用英语交流着。 楚昊殷切的给三人一边倒茶一边笑道，“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遇到老先生，实不相瞒，我已经四个月没见到田云了，老先生知道她现在忙什么吗？” 儿玉士夫点头道，“呵呵，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做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吗？云儿这段时间一直在南京那边忙，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就能见面了。” 和儿玉士夫的轻松表情不同，听到两人谈话，鲍尔再也忍不住，脱口问道，“楚先生，你们早就认识？你们说的那个云儿是你女友？她是这位儿玉社长的女儿？” 旁边的海伦也忽闪着大眼看向楚昊。 以前杨春妮就向她提起过，楚昊有个女友，难不成还是个小日子？ 楚昊这才转头笑着解释道，“鲍尔先生说的没错，田云的确是我女友，儿玉社长是她老师。” “老师？”鲍尔闻言，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女儿就好。 “楚先生，咱们还是来谈谈生意吧？” 儿玉士夫也附和笑道，“是啊，小兄弟，我也是通过报纸看到德兴盛商行刊登的广告才知道，你们商行也做猪鬃和桐油的生意，只是没想到，这家商行是你开的。” 鲍尔闻言连忙插话，“楚先生，大家都是商人，在商言商，谁给的价钱更合适，谁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您说是吧？” 儿玉士夫随即笑道，“鲍尔先生说的没错，小兄弟放心，老头子不会因为云儿和你的关系刻意压价的，只要你不故意抬价就算给老头子面子了，是吧？” 上一次的药品生意，楚昊可是一点也没客气，卖给儿玉商社的价钱，比当时的市价还要高呢。 “呵呵，两位说的没错，在商言商嘛，况且这德兴盛商行也不是我个人的买卖，而是与人合资，自然不能随着我的性子胡来，只是不知两位手上有多少货，价钱如何？” 儿玉士夫和鲍尔两人同时摆手，“楚先生（小兄弟）误会了，我们不是来卖货，而是想从你手上买货。” “买货？”楚昊表情一怔，继而苦笑，“两位是不是弄错了？我在报纸上登的广告是收购不是出售啊。” 鲍尔首先叹息道，“楚先生，实不相瞒，我们公司这几年一直在华采购猪鬃和桐油，可今年采购数量却大大减少，而且价格上涨极快。” “最近一个月才了解到，原来是你们德兴盛商行突然间大量买入，以至于现在即便有钱也买不到了。” “贵商行一次买入那么多货物，应该是打算外销到其他地方吧？” “但据我们所知，楚先生手上应该还握有不少的货，不知能不能卖给我们？” “楚先生放心，价钱方面绝对会让您满意，不会比市价低就是了。” 鲍尔说完，儿玉士夫也附和道，“是啊小兄弟，老头子也是这个意思，你看能不能把你手上的存货匀给你我们一些？” 楚昊闻言摊了摊手，苦笑道，“两位说的没错，我们商行之所以采购这么多货物，的确是有外国买家的订单，而且现在也还没有达到对方需要的数量，又哪有多余的卖给你们呢？” “更何况，现在这两样货物价格飞涨，再加上运输成本也越来越高，即便我有心卖给你们，这价格恐怕——” “价格绝对不是问题！”两人异口同声，“只要贵商行愿意把这些货转卖给我们就行！” “这个……”楚昊当即脸现为难之色，沉吟片刻摇头，“恐怕要让两位失望了，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明明答应了买家，突然间又悔约，以后还有谁愿意和我们商行交易了？” 儿玉士夫当即笑道，“小兄弟多虑了。” “如果是寻找生意，信誉固然重要，但猪鬃和桐油这两样，一向都是紧俏商品，无论何时，根本不愁找不到买家。” “没错，楚先生，儿玉社长说的对，你只管出价，我们公司保证会比你原先的买家价格更高，做生意就是这样，利益才是第一位嘛。” “这样吧，为表诚意，猪鬃我们公司每担出价一千七百五十元，桐油七十五元一担，如何？” 尼玛！ 楚昊低头大略算了一下，差点咬了舌头！ 按照鲍尔给出的价格，他手里的货物，这一次就能赚四五百万！ 怪不得那么多人挖空心思也要做走私生意，这可比他卖药还要赚钱呢！ 见楚昊低头不说话，儿玉士夫以为他对这个价格不满，连忙出声道，“小兄弟，我愿意在这个价格上多出两元，怎么样？” 鲍尔怒了，“楚先生，尽管你们之间是旧相识，但生意归生意，更何况他可是小日子！” “你应该知道，现在日军正在华北攻城掠地，上海那边也打得昏天黑地。” “就在刚刚，日军军机还把杭城这边也轰炸了。” “作为一个中国人，你怎么能把货物卖给他们呢？” 儿玉士夫当即回怼，“鲍尔先生，你说错了，楚昊他早就知道，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商人而已，从来不过问军政方面，请你不要把这两者混为一谈！” 鲍尔冷笑，“儿玉社长，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猪鬃和桐油都是重要的战略物资，你买回去难道不是为了帮助日军在中国打仗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面红耳赤。 楚昊始终低头暗暗冷笑不语。 好一会儿之后方才摆手，“两位不要吵了，听我说。” 第114章 截胡 儿玉士夫和鲍尔同时闭嘴，紧张的看向楚昊。 “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我只是个商人而已，刚才鲍尔先生说的战争一事，做为一个平民百姓，我也无法改变，总不能因为打仗就不赚钱了是吧？” 听到这话，儿玉士夫顿时挺直了腰板。 “而且据我所知，儿玉商社与日军军方也没有联系。” “所以，我和两位做生意，都没有障碍。” “另外，我现在手上能够处理的货物，猪鬃有三千担，桐油多一些，有二十万担，不知两位需要多少？” 儿玉士夫抢先说道，“猪鬃我全要，桐油需要五千担！” 鲍尔紧了其后，“猪鬃有多少要多少，桐油也是一样，我全要！” 楚昊跷起了二郎腿笑道，“这就简单了，两位可以出价，价高者得。” 鲍尔咬了咬牙，“我能做主的价格是猪鬃最高一千八百元一担，桐油八十元一担！” 儿玉士夫闻言心头一跳，“我也一样！” 价格一样，看来这也是他们能够给出的最高价格了。 就在两人紧张等待之际，约莫一分钟后，楚昊歉意的看了看鲍尔，“鲍尔先生，实在抱歉。” “儿玉社长不但是我女友的老师，而且还从小把她养大，冲着这层关系，我只能把货物优先卖给给儿玉商社了。” “不过您放心，剩下那些桐油，就按你说的价格，全卖给你，如何？” 儿玉士夫闻言大喜。 鲍尔则无比失望，“唉！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楚先生，我建议您回去之后还是再考虑一下为好，毕竟你们两个国家在打仗，万一那些货物落到了日军军方手上，你——” 儿玉士夫当即打断他，“鲍尔先生想多了，我也只是个商人而已，咱们还是在商言商，小兄弟，咱们还是商量一下交货方面的问题吧？” 楚昊点了点头，“猪鬃明天就会运到杭城我们商社仓库，桐油慢一些，至少要五天全部运到。” “所以，儿玉社长明天即可派人来杭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至于鲍尔先生要的桐油，最好五天之后再交易，不知两位认为如何？” “另外，交易款项方面，我这边只收银元或金条，鲍尔先生如果能用美元也可以，两位没问题吧？” “没问题。” 三方终于达成一致，互相交换了电台联系方式，这才各自离去。 回程的车上，海伦几次欲言又止，楚昊倒是心情大好，“海伦，你有话就说嘛。” “唉！”海伦深深叹息一声，“楚先生，您今天也看到了，日军刚刚在杭城造成的轰炸，虽然看似没占什么便宜，但鲍尔先生说的没错。 日军正在与你们的国家在打仗，万一他们利用你卖出去的货物送到军方，反过来再打你们，你这样不是变相资敌吗？ 我知道这话不该我说，但我还是觉得太遗憾了！” 提到今天的空战，楚昊顿时没了动静。 事实上，因为笕桥机场那边提前有了准备，这次空战成果比历史上要好得多。 可即便如此，因为光头的犹豫，上海那边依然处境艰难，可以想象，结果还是难以改变。 而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像杨自兴昨天跟他说的那样，以自己的方式尽可能的做出抗争了…… 回到科研院之后，楚昊第一时间让郑永华把黄会安找了过来。 “黄大哥，想不想赚一笔外快？” 第二天，刘振风开车把第一批货物如期送到了庆春门招待所，后续仍有大批桐油向这边运来，楚昊则在来音小筑静静等候着。 海伦也跟他到了杭城，只不过此时她正拿着相机，在昨天遭到轰炸的地方忙着采访。 轰隆隆—— 上午九点多，杭城上空再次发生了近十五分钟的空战，日军军机留下四架战机残骸狼狈而去。 连续两天轰炸，杭城百姓人心惶惶，街上行人也少了许多，甚至有能力的人，受惊之下，已经开始着手搬家了。 啾啾—— 一只小鸟飞到窗口连续叫了几声，楚昊立马飞身下楼，到了自己车旁对刘振风说道，“告诉我表妹，让他们在李家店守候，之后你马上返回！” 刘振风点了点头，启动车子向清泰门方向疾驰而去。 大约半小时左右，儿玉士夫坐着轿子赶到，后面还跟了五辆卡车。 到了房间，儿玉士夫指了指身后跟着的五个矮个子，“小兄弟，这是交易款项，你点算一下吧。” 整整五箱子，清一色的大黄鱼！ 楚昊认真的清点着，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方才笑着点了点头，“老先生别介意，毕竟我这是合伙生意。” “呵呵，应该的，你能把这批货物转卖给我，老头子已经心满意足了，货物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送到仓库，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另外还要麻烦你们的人帮我把箱子也送过去。” “没问题。” 楚昊坐上儿玉士夫的轿车，向庆春门方向驶去。 到了招待所，儿玉士夫带来的人立马开始装货，直到下午两点，方才装完。 “老先生如果有了田云的消息，麻烦替我打声招呼，另外，最近总有飞机轰炸，老先生千万注意，一路平安。” “放心，我会的。” 楚昊挥手送别，直到六辆车子远去，这才冷笑出声。 早已赶回来的刘振风，接回海伦，也赶到了招待所。 “表妹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刘振风笑着比划个ok的手势，“她让我们先回去，稍后和海伦小姐电台联系。” “哈哈，走，回家！” 回到东关村之后，楚昊跟着海伦一直守在那台大功率电台旁。 为了方便，杨春妮离开之前，把海伦的小电台带走了。 将近晚上七点钟左右，电台终于有了反应。 “怎么样了？”楚昊急切问道。 海伦摘下耳机，兴奋的叫道，“一切顺利，春妮说，最迟五天之后就回来。” “帮我问问，儿玉士夫怎么样了？” “儿玉士夫带着三个人侥幸逃跑了。” 楚昊闻言跺脚叹道，“便宜那个老鬼子了！” 第115章 卢青献药 实际上，早在七月初，楚昊就提前为今天做了周密的筹划。 猪鬃和桐油本就是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质，尤其是川省产的猪鬃用来制成清理炮筒的毛刷，品质是最好的，桐油更是军工产业必不可少的涂料，而且其产量占了全世界九成以上！ 历史上，抗战爆发以后，这两样被国府视为最重要的出口战略物资，用来向列强换取战争贷款。 可惜的是，作为卖方市场，英美俄德等国却一直想方设法的压制这两种物资的价格！ 于是，楚昊才提前在於潜县办了一家德兴盛商行，交由刘振华暂时去打理，并托史永赓在重庆大手笔进行收购，暗中推高猪鬃和桐油价格。 如此一来，国府掌控的这两项战略物资就可以换取更多的战争贷款，而他也可以从中大赚一笔。 至于儿玉士夫的出现，倒是意外情况。 当初他也没料到，这个暗中和日军军方勾结的老鬼子，居然还有脸上门争相竞购！ 当海伦通过电台联系，告知他，其中还有一家儿玉株式会社有意和他联系时，他就决定要阴一下这个老鬼子，为之前卖给老鬼子那批药品，出一口恶气了。 于是，才有了儿玉士夫和鲍儿两人同时出现在来音小筑，脸红脖子粗竞价的场面。 而且最终他还刻意让儿玉士夫获得了最佳合作伙伴。 达成交易意向之后，他就把黄会安和杨春妮找来，共同商议截胡这批货物的计划。 在楚昊赶往来音小筑的同时，杨春妮带上电台，已经和提前打扮成普通商人的黄会安等人，前往去上海一带的路上了。 最终通过三只金雕和一只小鸟的侦察，获取了儿玉士夫运货路径，将动手的位置定在了李家店。 李家店位于沪杭交通必经之路，更靠近上海的位置，时值上海战事正酣，黄会安这伙蒙面劫匪，手上家伙什又够硬，劫下这批货不是问题。 要是顺手把儿玉老鬼子解决了，那就再好不过。 可惜的是，老鬼子命不该绝，让他给逃了。 不过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收获不菲。 在和鲍尔达成交易之前，他就已经获取了和对方的联系方式。 接下来杨春妮他们只要和鲍尔联系上即可。 李家店距离上海那么近，相当于帮鲍尔省了一笔运费，相信鲍尔会非常开心和他们达成交易的。 如此一来，帮国府推高了猪鬃和桐油价格，获取了更多的战争贷款，自己又大赚一笔，还帮杨春妮他们发了一笔横财，顺便阴一把儿玉老鬼子，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楚昊开心的提着五大箱大黄鱼，回到科研院，一边清点数目，一边耐心的等着杨春妮他们平安归来。 只是，还没等杨春妮他们回来，科研院里的学生们，再次开始闹事了。 看到院子里聚拢过来的一百多名学生，以及为首之人手里拿着的报纸，楚昊瞬间明白了。 这帮热血沸腾的青年，恐怕又要忍不住想上战场了！ “卢青，怎么回事？” 卢青是罗拔博士精心培养的又一个优秀的学生，甚至有好几次罗拔博士都在他面前夸赞过这个聪明好学的助手，所以楚昊对他印象颇深。 卢青晃了晃手里的报纸，情绪极为激动。 “院长，我们都理解，您不想让我们上战场白白牺牲生命，而是留在这里发挥更大的作用。” “但是您也看到了，这两天上海战事越来越惨烈，无数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却还是挡不住日军的侵略，更严重的是，有多少将士因为得不到及时治疗而白白丢掉性命，太让人痛心了！” “如今上海各界人士纷纷用各种方式支援抗战，就连那个流氓头子杜日笙也联合史先生带着红十字会参与了救护，而我们呢？” “明明我们科研院研制并生产了那么多的ha药品，为什么不能送到前线去？” 楚昊闻言微微一笑，“卢青，你怎么知道我没把药品送过去？” “知道！”卢青大声回应，“我还知道，院长把这些药品卖出了不菲的价钱，想必院长从中也赚了不少吧？”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国难当头，国家危亡之际，院长却还是抱着商人的思想，赚这些国难财，您良心不会痛吗！” 楚昊闻言当即脸色沉了下来。 继而看向同样表情激动的一众学生，沉声问道，“你们，也和卢青一样，把我想成唯利是图赚国难财的无良商人吗？” 院中一片沉寂，没有任何人回应。 可无声的回应，已经代表了他们的想法。 楚昊见状，张了张嘴，想耐心的向他们解释。 告诉他们，他办这个科研院养这么多人，需要大量的钱粮物质。 告诉他们，他已经提前送到五洲大药房足够的药品。 告诉他们，杜日笙从他这里采购的药物花费的钱，是和光头一起贩卖丫片从国人手里赚的黑心钱！ 可最终，面对这些单纯热血的学生们，突然觉得心累！ “卢青，那你想怎么样？让我把科研院里储存的药直接送到前线是吗？” 卢青缓缓摇头，“院长是商人，以利益为重，我没资格要求您做这个好人。” “但我已经在这里学会了ha药品制法，我想去南京，在那里帮助前线将士生产药品，这样一来，您也不会损失什么。” “所以，我想求院长答应，允许我离开，前往南京，把我学到的知识用于给前线将士减轻松痛苦！” 楚昊听完，又环视一圈，问道，“同学们，你们也赞成卢青的想法吗？” 这一次，所有人几乎同时点头。 “院长，您就答应卢青吧，如今正值国难当头之际，卢青既然学会了制药方法，正好可以奉献一分力量，否则，我们在这里学习却不用于实际，又有何意义呢？” “是啊，院长，您就让卢青去南京吧！” 楚昊伸手制止了众人的声音，继而点头，淡淡说道，“卢青，我答应你。” “真的？谢谢院长！” 楚昊再次漠然开口：“不过，临走之前，我有个要求。” 第116章 分赃，黯然 “你已经学会了如何制取ha，那么从此就与科研院再无半点关系！” “到了南京之后，你必须承诺，任何人询问制法方法来源，绝不能提到我和科研院一个字！” “也就是说，ha药品制法，是你个人专利，明白吗？” “不！”卢青当即摇头，“ha是院长您研制的，这一点我绝不能侵占您的心血，我只想为抗战出一份力，是您的就是您的！” 楚昊沉声道，“卢青，你记着！你想离开科研院，这是我唯一条件！我不想科研院受到任何打扰，否则，我只能把你留下了。” “这……好吧！”无奈之下，为了能尽快赶到南京，帮忙前线将士制药，卢青只能答应下来。 “太好了！卢青同学，恭喜你！” “卢青同学，能够这么快为抗战做出贡献，太羡慕你了！” “真想和你一起前往南京，可惜我不是这个专业的。” “院长，我是财务专业的，暂时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能不能让我跟卢青一起去南京？” “是啊，院长，我和卢青从小就是玩伴，让我跟他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还有我，我也想去。” 一时间，至少有十几个学生纷纷表示想一同离开。 “不行！” 楚昊断然拒绝，“同学们，多余的话我不想说太多次，你们不是小孩子了，该为这个国家未来想想！ 这样吧，邵峰，既然你和卢青从小是玩伴，一同前往南京，正好相互照应，那就陪他一起去吧。” “太好了！卢青，咱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邵峰闻言高兴的跳了起来，其他学生则未免有些失望。 待所有人离开后，卢青和邵峰两人简单收拾一下，坐上楚昊的车子，赶往杭城车站。 临行之际，楚昊再次严厉叮嘱，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向任何人提起科研院的事，这才将两人送上火车。 卢青一事，将楚昊刚刚赚了大钱的喜悦完全冲淡了。 他也没想到，包括卢青在内，他在这些学生眼中，居然是个只知利益的市侩家伙。 尽管不想与他们计较，可还是难免有些伤心，回到科研院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继续加工黑索金。 这种东西，只会嫌少，绝不会嫌多！ 五天之后，终于等到了凯旋而归的杨春妮和黄会安等人。 东关村里，一片欢呼声。 “表哥，你知道我们这次赚了多少钱吗？” “足足138万，而且还是美元！” “要不是那老鬼子的车是防弹车，他也跑不了！” 楚昊闻言微笑不语。 这笔钱对如今的红党来说，绝对是一笔可观的巨款。 不过他的那份早就到手了，而且前一天又收到了鲍尔付给他的那笔桐油款，同样是美元。 十九万五千担的桐油，整整卖了三百九十万美元！ 去掉成本，这次的纯利润，将近七百万法币，可比他卖药赚的快多了！ “呵呵，怎么样黄大哥，这钱赚的爽吧？没有比抢劫赚钱更快的了，以后有机会再弄把大的？” 黄会安同样乐的合不拢嘴，“只要是敌人的东西，不抢白不抢！尤其是小鬼子的！” 楚昊心里又加了一句，岂止是小鬼子的，还有那些汉奸，土匪，都是下手的好目标！ 别看现在到处烽火连天，那帮汉奸土匪手里的昧心财，只会越来越多，就好象是之前拔掉的兔儿寨，仅储存的粮食，就够科研院和武工队一年多的消耗，更别的是缴获的那批银元了。 反正楚昊对那帮家伙是绝对不会手软，早就盯上他们了。 “对了表哥，这次行动，武工队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出了大力的，分赃的事，你看——” 杨春妮眼里冒着小星星，黄会安呼吸也越发粗重。 这么大一笔巨款，如果能分给他们一些，对资金严重缺乏的组织来说，可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楚昊闻言脸上笑容更盛。 “前几天刚答应给你一批药品，现在又惦记这笔赃款了？真够贪心的。” “表哥——”杨春妮撒起娇了。 自从上次遇险，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显改善了不少。 楚昊也不再逗她，刮了刮她的鼻子，“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这笔钱就全归你和黄大哥支配，我不过问。” “真的啊？！”杨春妮瞪大了眸子，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黄会安明显也没料到，楚昊会这么大方，神情无比严肃，“楚兄弟，这笔钱对我们的确非常重要，如果你愿意交给我们，我代表，呃，我们会非常感谢你的，并且我用生命保证，除非我死了，武工队全部牺牲，否则一定保证科研院万无一失！” “呵呵，黄大哥言重了，你要感谢，就谢我表妹吧，再怎么说她也救过我的命，更何况保护科研院安全也需要资金，不是吗？” 楚昊这么一说，反倒把杨春妮弄的不好意思了，难得的红了脸，“谢谢表哥……” “呵呵，这好像是第一次从你嘴里说出谢谢我的话吧？” “哪有，之前药品的事不是也谢过你嘛！” 就在这时，一旁的海伦总算找到机会插了嘴，“楚先生，你们刚才说的科研院，是在山上吗？” “他们叫你院长，莫非指的就是那个科研院院长？” “天哪！您居然自己办了个科研院，这简直难以想象！” “能不能让我去参观一下？” “楚先生，您别误会，我只想参观参观而已，绝不会带相机，也不采访，更不会登报，可以吗？” 在东关村住了这么长时间，海伦终于听到科研院这三个字，并且与楚昊联系到了一起。 杨春妮和黄会安等人知道楚昊防备心重，同时看向他，却没有说话。 楚昊不出意外的摇了摇头，“那个科研院只是一个名头而已，主要就是加工一些疗伤药，没什么好看的。” 海伦闻言黯然点头，“好吧，楚先生，这几天杭城还在时不时遭到日军军机轰炸，我打算搬回杭城，那样更加方便我工作，麻烦你明天帮我送到杭城吧。” “表哥——”杨春妮明显看出海伦的委屈，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说。 楚昊摆了摆手，“正好我在杭城的房子一直空着，明天我把你送到那儿住吧。” “嗯，谢谢。” 第117章 碰瓷?噩耗! 已经四个月没有田云的消息了。 楚昊失落之余，甚至打算把房子处理掉了。 从上次儿玉士夫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田云还在南京，可她临走之前也没有联系他，好像整个人突然消失了一般。 反正房子也是空着，不如让海伦住在那里。 同时他也留有一丝希望，万一哪天田云回来，海伦也会及时联系他…… 庆春门招待所，鲍尔仍然留在这里，督促他的人继续搬运剩余的桐油。 被儿玉士夫抢走的猪鬃失而复得，鲍尔心情极好。 当然，他并不知道和他交易的黄会安，与楚昊之间的关系，只以为自己幸运罢了。 “嘿嘿，楚先生可能不知道吧，你卖给你儿玉商社那批货物半路被抢了，结果又让我买了下来。” “你是没看到儿玉社长那表情，哈哈——” “我可不像他那么蠢，通过铁路运输既安全又方便。” “楚先生，如果以后你还有这两样货，大可以与我们公司合作，价钱方面好商量，绝对让您满意。” 楚昊同样笑眯眯的点头道，“当然，有机会一定会联系鲍尔先生的。” 随意和鲍尔应了几句之后，他又把赵勇单独叫到了一边。 随着战事越来越激烈，杭城人心惶惶，三天两头就有日军军机过来骚扰，他不能不考虑赵勇等人的安全。 “老板不用担心，暂时这边没什么危险，而且我留在这里还能帮着采买些东西，我跟另外几个人也沟通过，他们都没有家人了，坚持留下来。” “唉！那好吧，赵大哥，如果实在危险也不必勉强，就算不在这边，稍后我也会想办法安排你们去别的地方工作，即便工资少一些，也能保证你们吃饱饭。” 既然这六个人坚持留下来，他也没再劝说，将来实在不行，再想办法把他们送到於潜县德兴盛商行就是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通过东关村杨春妮的电台，不断有关于上海那边的战况信息传来，让众人的心越发沉了下去。 上海距离南京实在太近了，为此国军反抗意志也越发坚决，可即便如此，还是难以抵挡武装到牙齿的日军进攻，伤亡数字越来越大。 “表哥，和能联系的那个电台又有动静了！” 死信箱？ 楚昊点点头，立马开车离开。 上海那边战事激烈，赵龙文只负责杭城这边，莫非又有什么事发生？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算是别动队的一员，能帮忙的话，自然不能推却。 从死信箱的树洞里掏出竹筒，回到车上方才打开。 嗯？ 楚昊揉了揉眼睛，再次认真的看了一遍。 “华北及上海战事吃紧，湔线药品奇缺，希法海以大局为重，全力设法筹集药品ha，以解伤残将士病痛——许仙。” 德国顾问汉斯临走之前，早把他卖给了国府，南京方面知道他是ha药品代理商，所以赵龙文让他筹集药品，这一点也属正常。 可赵龙文这家伙的信息是不是太落伍了？ 卢青他们早在二十多天之前就已经到了南京，这个时候早就开始投入ha药品生产，怎么可能还要通过他来采购ha呢？ “就这水平，还当别动队长？呵！” 楚昊随手把竹筒扔到一边。 可刚发动车子，心里咯噔一下，有了种不好的感觉。 赵龙文不可能自作主张给他下这个命令，肯定是南京方面上峰的意思。 如果是这样，上峰应该知道卢青到达南京，并开始着手ha生产呐！ 莫非……卢青他们在前往南京的路上遇到了意外？ 极有可能！ 正值战乱时期，匪寇肆虐，两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单独上路，遇到意外一点也不奇怪。 一想到卢青和邵峰这两个热血青年，极有可能报国之志未酬身先死，楚昊心中油然产生一股悲意。 当初这两个学生一腔热血，甚至不惜把楚昊当成奸商，激愤贬损时，他也没有责怪两人。 毕竟，他们是真心想为抗战出一份力。 也因此，楚昊才临时决定，任由他们把ha药方带到南京。 尽管他从内心深处看不惯南京总统府所作所为，但那些浴血奋战的前线将士是无辜的！ 可万万没想到，两个一心报国的大好青年，还没有一展所长就出师未捷身先死，实在太可惜了！ 长叹一声，楚昊就在车上给写了回执，塞到了竹筒里，让赵龙文派人去庆春门招待所取货。 招待所那边还有大约三百份的ha，原本他是打算给杜日笙准备的，现在只好先给赵龙文拿去应急。 至于货款方面…… 卢青和邵峰他们为此都付出了性命的代价，就当他为抗战出一份力吧！ 重新把竹筒塞回树洞，方向盘一打，直奔杭城家中，打算通过海伦的电台，给赵龙文发电。 然而，当他的车子刚刚行驶到艮山门内时，迎面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突然间直奔他的车子扑了过来。 碰瓷? 幸好他的车技不错，关键时刻猛打方向盘，将车子停到路边。 原本就因为卢青可能不幸遇难，心情不好的他，打开车门刚要大发雷霆，却不想那乞丐居然再次向他扑来。 这里可是艮山门。 楚昊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起了前段时间，发生在艮山门外的那场针对他和杨春妮的在袭击事件！ 莫不是菜地阿奴那痞子纠结手下又要找他麻烦？ 想到这里，楚昊脸色微变，冷哼一声，抬腿就向对方踹去。 “院长！” “我可见到您了！” “呜呜呜——” 还没等这一脚踹中，对方却号啕大哭，当即把楚昊弄懵了。 “你是——” 楚昊收回腿， 扶起即将下跪的乞丐，伸手拨开对方那一头乱发，顿时瞪大了双眼。 “邵峰？！”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 “卢青呢？” “你们不是去了南京吗？” “莫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见邵峰平安无事，楚昊当即大喜，一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然而郡峰却哭的更厉害了。 “院长，卢青他，他死了！呜呜——” 第118章 无耻国医馆 什么？ 尽管已经有所预感。 可此时听到这个噩耗，楚昊还是心头一痛。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邵峰，你别光顾着哭！” “告诉我，卢青到底怎么死的？” “是不是路上遇到了土匪？” 邵峰忍住哭泣，不住摇头。 “不是的院长，卢青是被南京中华药厂的人给害死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楚昊再次被震惊。 两人形象差距太大，已经有行人好奇的凑了过来，楚昊见状，拉着邵峰上了车，将他带到了招待所。 “赵大哥，帮我烧些水，再找人买套衣服。” 邵峰带回来的消息太过震撼了。 等他洗过澡，换上新衣服之后，楚昊再次把他叫到了身边，“邵峰，你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邵峰的情绪也平静了不少，可依然没忍住，含泪讲述起来。 八月十五日，两人赶到南京，怀着救死扶伤的抱国之志，找到了南京国医馆。 当卢青表达来意后，第一时间受到了国医馆袁馆长的隆重接待。 卢青心系前线伤员，安顿下来之后就开始筹备制药，并且仅用了三天时间，就成功生产了数百份ha，并及时送往前线。 正当他准备大展拳脚之际，有一天卢青偷偷赶回他和邵峰两人的临时住处，忧心忡忡的向邵峰吐露一件事情。 “那天卢青回来对我说，袁馆长以抗日救国为由，想要成立一家制药厂，并定名中华制药厂，能够把ha药方贡献出来。” “本来卢青已经有意要答应下来，而袁馆长后来说的话，却让他改变了主意。” “袁馆长提出，只要卢青愿意献出药方，新成立的中华制药厂会给他两成股份。” “袁馆长的原话是，一旦双方达成合作，保证卢青在数年内攒下巨量财富。” “也就是这句话，才让卢青产生了疑虑。” “卢青当时对我提起这件事时，极为愤怒。” “我们俩个到南京，不是奔着发财去的，而是想用这药方为前线将士减少病痛，为抗战作出贡献的。” “可袁馆长的那番话，却句句透着大发国难财的想法！” “况且我们都知道，这ha药方本就是院长您研制的，怎么可能凭白交出去，满足某些人的私人欲望呢？” “听完卢青所说，当时我也极力反对交出药方。” “要我们为抗战制药可以，但让那些无良之人借此敛财，绝不可能！” “可惜，为了得到药方，当时卢青已经被袁馆长派人严密监视起来，几乎形同软禁。” “我俩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决定由卢青继续和袁馆长虚与尾蛇，找机会逃离南京。” “可万万没想到，那些人的贪婪之心会如此可怕，卢青连离开药厂的机会都没有了！” “几天不见，我担心卢青出事，就到药厂周围转悠，却让我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大约十天之前，我亲眼看到卢青站到药厂四楼窗口，愤然喊道，‘你们想私吞药方敛财，简直是天方夜谈，做梦去吧’！” “说完，卢青就从窗口纵身跳下！” “当时我看到这一幕，完全懵了。” “直到有十几个黑衣人闯出药厂，并且直奔我和卢青的住处时才意识到不对，连家都没有回，也不敢坐车，就这样靠着两条腿，终于赶回来了。” “院长，卢青他死得冤哪！” “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我们就该听您的，不去南京，他也就不会无辜惨死了！” 啪—— 听完整个过程，楚昊气得七窍生烟，拍案而起。 “无耻！！！” 为了霸占ha药方，中华制药厂居然硬生生逼得卢青跳楼自尽！ 这样一个热血青年，一心报国尽忠，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可悲！可叹！ 实际上，早在他提出与史凉材合作生产ha时，就刻意避免让南京方面知道药方来源。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区区一个国医馆，还没胆子做出如此恶行。 其背后肯定有南京上层人物的意志！ 为了赚钱，南京方面甚至可以与杜日笙还有小日子一起合作贩卖丫片，毒害国人，还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可万万没想到，民族危亡之际，那些混蛋居然还不知收敛，置前线万千将士生命于不顾，还要做出如此卑劣行径！ “唉！邵峰实在太冲动了，他们要药方，给他们就是了，何必要搭上性命呢？” 最让他痛心的，还是卢青的死，真的太不值得了！ 当初卢青提出带着药方离开时，他就已经不在乎了，却没想到，卢青为了守住药方，居然选了这么一条不归路！ “那怎么行呢？”邵峰边擦泪痕边说道，“我和卢青之所以决定去南京，是为制药用于治疗前线将士，可不是让袁馆长他们中饱私囊的，更何况，那药方本就是院长您研制的，就更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些大发国难财的家伙！” “算了。”楚昊摆了摆手。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怀着沉重的心情，楚昊开车拉上邵峰，驶出了艮山门。 不过，在经过死信箱时，他又停下了车子，将之前那个竹筒又取了出来。 卢青之死，给他的触动很大。 南京方面不把前线将士的死活放在心上，但他不能。 既然赵龙文让他想方设法搞药，给他就是。 只不过，之前他准备无偿献药，现在却改变了主意。 “战事紧张，药品运送不便，对方不接受法币，一百份ha药品需要四十根小黄鱼或等价美元，准备好钱后，我会想办法把药送过来——法海。” 再次把竹筒塞回死信箱，楚昊这才开车返回东关村。 邵峰再次回到科研院，立即引来了所有学生们，纷纷追问着他和卢青到了南京之后的情况。 然而，当邵峰含泪讲述卢青惨死的经过之后，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怒火。 “南京正府怎么会让这种人掌管国医馆呢？” “卢青是为了解除前线将士痛苦才去南京的，却被无耻小人害死，简直太离谱了！” “院长，我们不能让卢青就这样白白惨死，一定要给他讨个公道！” “没错，院长，我们要把这件丑闻通过新闻媒体揭发出来，一定要让那个袁馆长得到应有的惩罚！” 面对众人异口同声的讨伐，楚昊却抬手制止，沉声道，“同学们，你们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我们不能这么做！” 第119章 预言的使命 “为什么啊？” “是啊，院长，卢青死的太冤了，难道不应该揪出元凶，将他绳之以法吗？” “没错！院长，一个小小的国医馆馆长，断然没这个胆量这样做，说不定背后还有什么大人物撑腰！” “他们这么做，分明就是有意侵占ha药方，借此大发国难财！” “如果不将此事揭发出来，如何对得起卢青的死，又如何对得起如今还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同学们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就冲到报馆，将这个丑闻揭发出来。 楚昊再次挥手，直到所有人声音静下来之后，这才声音凝重的说道，“同学们，你们说的都对。”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如今上海战事正酣，前线将士正浴血奋战。” “而且各地各界市民百姓们，也正在捐款捐物支援前线。” “我们的军队战斗力和武器方面本来就与日军差距不小，之所以还在苦战，完全是靠着他们保家卫国的意志在苦撑着。” “如果这个时候曝出南京国医馆的丑闻，势必会影响前线将士的士气以及民众抗战信心，那岂不是帮了日军的大忙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楚昊说完，学生们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 可仍然有人为此愤愤不平。 “可是，院长，难道就任由卢青这样白白冤死，而让害死他的人逍遥法外吗？” “我们不甘！” “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就应该听院长您的，不让卢青离开就好了！” 看到众人心痛而又不甘的表情，楚昊长叹一声。 他能够听得出来。 卢青的死，不但让这些学生既悲伤又愤慨，同时隐隐产生了一种报国无门的茫然！ 这可不是好兆头…… “同学们，卢青的血，绝对不会白流！” “终有一天，我们会将侵略者赶出我们的家园，届时我们一定要将真相公之于众，严惩凶手，替他讨个公道！” “之前我就已经说过，国难当头，我们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为抗击侵略者做着自己的努力。” “前方将士浴血奋战，后方民众支援衣粮物质，而你们呢？” “就要安心在这里学习专研，发挥所长，早日将科技能力提升上去，研制出更多更好的武器装备和医药等产品，这样才能更早的将侵略者赶出去！” 要想劝服这些热血激情的学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他已经有了一些这方面的经验，越来越展现出科研院长的姿态，终于将他们安抚下来。 其实，在得知卢青出事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和这些学生没什么两样，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通过杨春妮或海伦，将这件事揭发出来，替卢青讨个公道。 可平静下来之后才觉得不妥。 除了他向学生们说过的理由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担心南京方面通过卢青，找到与他之间的蛛丝马迹，继而发现他就是ha药方的研发者，那可就引火烧身了。 当然，卢青绝对不能白死！ 早晚有一天他会将此事完完全全的公之于众。 至于赵龙文托他采购药品一事，虽然不会拒绝，但这价钱却要由他来定了！ 当天晚上，杭城别动队的赵龙文就收到了电文。 “给上峰发电，法海已筹集到一百份ha，盼尽快送来四十五根小黄鱼药资。” 赵龙文一边说，一边笑着将纸条烧成了灰烬…… 楚昊自然不知道赵龙文额外又从中赚了五条小黄鱼的好处，但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三天之后通过死信箱交易后，第一时间赶往拱宸桥通益公纱厂，广生棉织三厂和惠民布厂。 用刚刚得来的四十根小黄鱼，加上几乎全部法币存款七十余万元，几乎把这三家厂子里的所有棉纱，棉花，生丝和布匹等成品半成品，全部收购一空！ 没办法，眼看着天气转寒，而很快杭城即将沦陷，届时这些厂子里存货不是被烧掉，就是成了日军的战利品，当然要尽快抢到自己手上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把这些货物运回东关村，居然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从九月中旬开始，由于上海战事吃紧，国军十九师奉命进驻杭城，并准备驰援上海，一时间整个杭城人心惶惶。 再加上日军军机时不时到杭城轰炸一番，尤其处于杭城东北笕桥一带，几乎已成废墟，百姓大量逃亡。 同时浙江省主席朱家桦因应时局变化，也开始了第一次劝说民众西迁。 于是，有能力的百姓们陆续拖家带口西迁而去。 甚至一些工厂企业也加入了西迁大军中。 其中很多大一部分是从艮山门和武林门离开，或西去衢州，或南下南昌，使得原本通往天目山脉的道路越发拥挤，连带着拖延了楚昊的运货时间。 “这些百姓太可怜了，楚先生，你觉得日军真会打到杭州这里吗？” 车上，随同一起返回东关村的海伦，看着一路上拖家带口赶路的百姓，忧心忡忡的问道。 楚昊面色凝重，无声点头。 实际上，和那些仍然留在杭城的百姓相比，这些离开的人还算是幸运的。 一想到那些故土难离的百姓即将面临的灾难，心情就越发沉重。 “杭州真的会沦陷？楚先生，这算是你的预言吗？” 楚昊眉头紧皱，扭头看了她一眼。 见他脸色难看，海伦连忙解释道，“楚先生，您别误会，或许我以前真的迫切想通过您的预言来提升《大美晚报》销量，但现在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相反的，我为这场战争给这些百姓带来的灾难感到悲哀和难过。” “我的意思是，如果您认为您的预言将会有很大机率发生的话，为什么不想办法避免悲剧的发生呢？” 见楚昊神色稍缓，海伦再次补充道，“我认为，预言家不应仅仅是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更应该在预言到灾难来临前，让人们有避免灾难的时间准备，您说呢？” 海伦这番话，让楚昊心中有所触动，正当他想回应时，突然间，前方三岔路口冲出一个人影，踉踉跄跄的拦在车前。 幸好他反应及时，吱嘎一声刹住了车。 副驾驶位的海伦也被吓了一跳，继而伸手指了指前方，“楚先生，手——” 第120章 仙人跳 刹车的同时，楚昊已经把驳克枪从座位下抽了出来，同时又递给海伦一把，这才下了车子。 上次杨春妮遇险之事还历历在目。 况且现在时局大乱，到处都是逃难的人，土匪强盗蜂拥而起，再加上朱家塘这一带人烟稀少，由不得他不谨慎。 一只惨白的小手伸到了车前盖上，紧接着是一头乱发裹着的秀气的小脸儿。 这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女孩儿，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有些破烂，但料子却是上乘的，肩上还挎着个不大的碎花小布包，神情萎顿。 楚昊见状，这才放松戒备，上前搀起对方。 “救，救命——”姑娘嘴唇干裂，吵哑着嗓子央求道。 海伦见状也下了车，搀过对方，“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姑娘看了海伦一眼，声音再次急切，“快，快带我走——” 嗯？ 楚昊和海伦对视一眼。 可下一刻，两人同时脸色大变。 横向路口方向，隐约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正奔着这边飞奔而来，已经能够看到远处溅起的烟尘了。 “快上车！” 楚昊几乎半抱着姑娘，将她塞进了车子，海伦也紧随其后。 然而，还是慢了一拍。 啪啪连续两声枪响，一行二十余骑的马队已经冲了上来，为首一个黑衣汉子单手握着缰绳，右手一把骑枪高举过头，后面那些人手上同样拿着短枪和大刀之类的武器，转眼就将这个三岔路口堵的满满当当。 “哈哈——” “小娘皮，你倒是跑啊！” 楚昊一脚跨在车上，神经紧绷，下意识的的扫了一眼车上那个姑娘。 那姑娘吓得脸色惨白，缩在海伦怀里，十足一个受惊的兔子。 “咦？这还有个外国娘们？四当家的，咱们运气不错嘛，正好抓回去让兄弟们爽一爽！” “哈哈——”为首汉子同样贪婪的看向海伦，继而用枪抵住楚昊，“小子，识相的赶紧把你手里的家伙扔掉！” 海伦立马用枪对准了为首汉子，“楚先生，别听他们的，放下枪咱们都没命了！” “哟喝！还是个带刺的，老子喜欢，哈哈——”为首汉子再次狂笑，其他土匪也跟着哄笑起来。 楚昊犹豫了下，将手里的枪丢在地上。 没办法，对方人数太多，真要动起手来，他和海伦几乎没有任何活命的机会。 为首汉子见状，冲着车里的姑娘狞笑道，“死丫头，让你给我们老大当押寨夫人，那是你的福气！” “你再敢跑，老子回去就把你家里人全都宰了！” 姑娘死死抱着怀里的包裹，哭着央求道，“不要！不要伤害爹爹和我哥，我，我跟你们回去就是！” 为首汉子摸了摸下巴，贪婪的打量着海伦，“还有你，老子这辈子还没尝过外国娘们是什么滋味呢，乖乖听话，把枪放下，要不然，老子一枪崩了这小子！” “你做梦！”海伦手里的枪依然对准了对方，丝毫没有放弃反抗的意思。 楚昊再次打量了周围的土匪们，突然间暴喝一声，“光天化日之下，你们都要造反吗！” 众土匪闻言，再次纵声狂笑。 然而，任何人都没有留意到，楚昊说出这句话时，目光看的却是土匪们胯下那些战马！ 就在土匪们狂笑之际，楚昊再次暴喝出声，“干死他们！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土匪们跨下战马同时嘶叫出声，受惊一般前仰后跳，仅眨眼间就将所有土匪全部掀下马背，就连为首汉子也不例外。 这还不止。 被掀下战马的土匪们，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那些战马继续嘶叫着，原地奋起四蹄，来回踩踏着。 刹时间，鲜血迸溅，惨叫连连。 转眼工夫，已经有一大半人活生生被马蹄踩得血肉模糊，剩下那些马匪同样亡魂皆冒，拼命躲闪着。 车里的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呆了，海伦同样惊的目瞪口呆，直到看到楚昊捡起枪，连续向为首那个土匪开了数枪，这才反应过来，追击着还在垂死挣扎着的剩余土匪。 不一会儿，岔路口安静下来。 土匪们全部被解决，有一大半完全是被战马踩踏的不成人形的。 更让海伦惊讶的是，土匪们都死绝了，那些战马反而安静了下来，仿佛那些土匪是它们的仇人一样，解决了仇人之后，乖乖留在原地，时不时打个响鼻。 “楚先生，这——”海伦指了指战马，以及地上已经不能称为尸首的一滩血肉，茫然无措。 车里的姑娘同样吓得不轻，脸色比以前更加苍白了，死死抱着那个包裹，浑身颤抖不止。 麻烦解决，楚昊这才抽出时间问道，“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最初那些土匪突然闯过来时，楚昊第一反应，还以为遇到了仙人跳呢。 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姑娘终于回过神来，眼泪狂涌面出，放下包裹，下了车直接跪到楚昊面前不住叩头。 “先生，求您救救我家里人吧，要不然您把我送到城里警察局也行，再晚的话，我家里人就都活不成啦！” 海伦收起枪，将姑娘扶起，“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别着急，慢慢说。” “我叫李红梅，我们家在上海童家浜一带经营一个小型加工厂。” 李红梅缩在海伦怀里，好像有了依靠，哭泣声越来越小。 “后来上海开始打仗，到处都有人在搬家，我爹权衡之下，也带着我们搬离了上海。” “只可惜，逃离上海的人太多了，船票更是一票难求，没办法，我们只能通过陆路，跟着人群一路向西。” “因为我们还带着机器设备，速度难免要慢不少，一个多月才过了杭城。” “原本爹爹和几个同样逃难的生意人商量好，准备通过临安，往衢州或者南昌走的。” “可谁知道还没到临安，就在半路上遇到了劫匪。” “那些劫匪不但杀了不少人，还把我们所有的货物也抢走了。” “我因为瘦小一些，躲在人群里，在爹爹和其他人的帮助下，才侥幸逃出来的。” “可爹爹还有同行的不少人，仍然被那些土匪关在匪窝里呢。” “先生，求您帮帮忙，帮我报个警，救出爹爹他们吧！” 第121章 渔洲山保安团 李红梅说完，再次哭了起来。 海伦一边安慰，一边看向楚昊，“楚先生，要不咱们再返回杭城？” 楚昊当即摇头。 报警？ 扯蛋！ 那些警察连杭城里的事都管不过来，更没提他们辖区外的事了。 而且现在时局这么乱，警匪没勾结在一起，就算烧高香了。 可李红梅见他摇头却误会了，咬了咬牙，将怀里抱着的包裹直接塞给了楚昊，“先生，只要您帮我报警救人，这些钱都给您，这可是我们家全部家当了，求求您了。” 楚昊也没解释，直接问道，“姑娘，你还记得那些土匪的老窝在哪吗？” 李红梅点头。 “那些土匪大约有多少人？” “除了死的这些，应该还有六七十人吧。” 楚昊闻言，对海伦说道，“海伦，你开车带她先回东关村，替我通知卢阳，准备好武器救人，我骑马随后就到。” 海伦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这些战马，仍然心有余悸，“楚先生，那你小心点。” 楚昊笑笑，看着两人启动车子，这才翻身上马。 别看他第一次骑马，却一点也不显生疏，仿佛天生就是个骑兵似的。 当楚昊带着二十多匹战马赶到东关村时，郑永华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院长，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 “我刚刚派人给黄队长传信，大约一个小时就能赶到。” 楚昊看了看天色，问道，“卢阳呢？” 郑永华回身指了指一辆车子，“他们正在搬运武器。” 楚昊赶到卡车前扫了一眼，卢阳在一旁说道，“院长，我们带了十只火箭筒，三十枚火箭弹，还有二十只花机关以及两个迫击炮。” “迫击炮用不着，拿下去，再选二十个兄弟上车！” 说完，楚昊冲着一旁的李红梅招了招手，让她上了副驾驶位置。 郑永华见状急道，“院长，还是等等黄队长吧，李姑娘说过，那里还有六七十土匪，你们就这样过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时间不早，不等了，郑大哥，照顾好村子和科研院，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楚昊发动车子。 “院长——”郑永华见状大急，指着旁边一个武工队员吩咐道，“你赶快骑马跟上院长，有任何情况，随时回来汇报！” “是！” 早在半年前，楚昊就让黄安组织力量，扫清天目山周围的土匪力量，为的就是保障科研院周围的绝对安全。 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伙土匪公然抢劫。 更何况现在上海战事正急，百姓们被逼无奈才背井离乡逃难，这帮土匪居然趁火打劫，还留着他们过年吗！ 只是，车子开出去近三十里了，眼看着天色渐暗，还是没有到达目的地，不免让他犯起了嘀咕。 “李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路？还没到地方吗？” 李红梅语气极为肯定，“ 当然记得，应该就快到了。” “可是，这几乎就要离开临安地界了啊。” “先生，过了前面那条小溪，最多还有两三里就到了，真的！” 楚昊闻言，当即将车子停下，只留下一人原地看守，其余人则带上武器，越过小溪。 又走了一里左右，李红梅指着前方一座小山说道，“先生，就是那里，我爹爹他们二十多人都被土匪劫到了那座山谷里了。” 山谷？ 楚昊挥手让众人停下，独自前行了数十米。 不一会儿，卢阳凑到身边，低声道，“院长，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再等等。” 卢阳以为楚昊还在观察地形，也不便打扰。 大约一刻钟之后，一只山雀飞到附近，叽叽喳喳叫了一会儿，楚昊这才挥手，让众人跟上继续趁夜前行。 “院长——” 眼看着就要到达谷口，卢阳再次摸到身边，拉住他小声说道，“前面就是土匪老巢，谷口肯定有守卫，咱们就这样过去，肯定会惊动土匪的，不如让我带两个人先摸过去，解决了守卫再说。” 楚昊摇头，“没必要那么麻烦，让兄弟们跟上。” 让卢阳诧异的是，这伙土匪居然这么大意，谷口连个守卫都没有！ 谷口处，楚昊等人就地蹲下，就着月光，已经可以看到山谷中的大致情景。 山谷面积广大，三十多座房屋彼此挨着，围成了半圆形，四周还点燃了十几具火把。 中间那座最大的建筑物里，此刻灯火通明，数十个汉子正开怀畅饮，笑闹声传出老远。 楚昊指着最东面那两座黑暗的茅草屋问道，“李姑娘，你父亲他们是不是被关在那里？” 李红梅连连点头，“是啊，先生，求您千万帮忙，把他们救出来啊！” 楚昊又回过头来看向卢阳，“听到了吧？稍后动手，告诉弟兄弟，千万不要伤了那两间房子里的人质。” “是！” “卢阳，你们应该都会使用火箭筒了吧？” “把中间那座房子给我炸平了！” 楚昊说完，卢阳带了五个人，一字排开，装填药装弹一气呵成。 楚昊见状，当即挥手，“炸！” 嗵嗵嗵—— 连续五声轻响，五发火箭弹同时向对面二百米外发射出去。 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猛烈爆炸声中，中间那座房间，连同里面正在开怀畅饮的土匪，瞬间被炸成了渣！ 连同周围三间房子也受到了波及，一片火光冲天。 “杀进去！” 楚昊拔出驳克枪，留下两人守在谷口，其余人全部冲进了山谷中。 咴律律—— 惨叫声平杂着受惊的马嘶声夹杂在一起，整个山谷乱成一片。 实际上，在五发火箭弹之后，山谷中的土匪基本上已经全部丧失了反抗能力，楚昊等人很快就轻易控制了局面。 “爹爹——”李红梅第一时间冲向了关押人质的房间，楚昊让卢阳带人打扫战场，而他自己则把受惊的战马安抚了下来。 “院长，抓到了一个活口。” 负责守卫谷口的武工队员提着一个脸色发白的土匪扔到了楚昊面前。 那土匪早就吓得浑身发软，瘫倒在地，满脸恐惧的看向楚昊。 “院长，这家伙刚好出来尿尿，所以侥幸逃过一命，正打算溜走，被我们给抓住了。” 楚昊闻言点头，刚要审问一番，却没料到，对方居然首先发话。 “你们，你们到底是哪儿来的土匪？” 楚昊差点被气乐了，“你说我们是土匪？” “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杀人的，好像是你们吧？！” 对方闻言壮起胆子怼道，“胡说！我们是化龙镇保安团的，奉命驻扎在这渔洲山已经有几年了。” “保安团？”听到这三个字，卢阳等人瞬间暴怒！ 第122章 劝说 “院长，让他宰了他！”刚刚过来的卢阳，抽出驳克枪就要动手，其他队员也跟着抬起了枪。 这也难怪。 他们这些人的亲人，几乎都是死在燥溪镇保安团手上，自然对保安团这三个字极为敏感。 卢阳等人的样子，顿时把土匪吓得再次脸色大变，跪倒在地苦求饶命。 “等一下。”楚昊挥了挥手，制止了卢阳等人。 继而蹲下身子问道，“你说你们是化龙镇保安团的？” “是，好汉，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杀人？” “杀人？没有啊。” 楚昊指了指正被李红梅放出来的那二十多个人冷笑道，“这些平民百姓难道不是被你们抓起来的吗？” “还有那姑娘，我分明听到你们那个四当家的说过，要把她抓回去当押寨夫人的！” “这个——”见楚昊脸色越来越冷，对方不敢再犹豫，连忙加快了语速。 “好汉误会，我们四当家的的确有些好色，可我们真的是化龙镇保安团的啊。” “我们团长前段时间给我们渔洲山这边下了命令，说是上海那边战事吃紧。” “为了支援前线将士，团长让我们老大在这边负责筹集物资和资金，而且说这是国府方面的命令。” “老大没办法，只能照办。” “可今天这些人又哭又闹的不太老实，所以老大才把他们抓起来的……” 楚昊闻言气极而笑，“奉命筹集物资？呵呵！这理由真够冠冕堂皇的！” 卢阳更是双眼通红，“院长，不如咱们直接杀到化龙镇，把那狗屁保安团全灭了！” 这话一出口，跪在地上的家伙瞬间吓得亡魂皆冒，胡乱爬起来，转身就跑。 卢阳抬手一枪，正中其后心。 “院长，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去化龙镇？” 楚昊摇头叹道，“算了，这化龙镇保安团可不比之前的燥溪镇保安团。” “你没看到这渔洲山这支队伍就有将近百人，而且还配了五十多匹战马，可想而知化龙镇肯定实力更强大，以我们这二十来人，根本不是对手。” “当然，今晚咱们就留在这儿，如果他们敢来，那就顺手解决了。” 卢阳闻言，只好作罢。 保安团这些地方武装，对付外来侵略者不行，欺压良民百姓却手段倍出，居然打着支援抗战的名义，公然抢劫。 依着楚昊的性子，也想顺手除掉这帮混蛋，可惜以他带来的人手，根本不可能。 武工队员还在打扫战场，李红梅则带着被解救出来的人质，找到了楚昊。 “爹爹，就是这位楚先生救了咱们的。” 被李红梅搀扶的春父李永堂，脸上仍然带有青瘀，连忙冲着楚昊拱手道谢，“多谢壮士仗义相救，李某感激不尽。” 身后其他人也跟着连连道谢。 “诸位不必如此。”楚昊刚要上前搀扶，李永堂却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火光下映出其脸上的畏怯之色。 后面更有人小声而焦急的议论着，“这下完了，这些人居然把保安团的人全给杀了，咱们恐怕也要跟着倒霉。” “嘘——小声点！” 楚昊顿时了然。 这些人虽然被解救，却已成惊弓之鸟，把他们当成了另外一伙劫匪…… 楚昊也不在意，看向李永堂，“我听你女儿提起，你们都是从上海或杭城那边逃难而来，而且还押运着各自工厂的设备是吗？” 李永堂当即恍然，“对对，差点忘了这事，闺女，赶紧把包裹里的钱给这位楚先生。” 说完，就把李红梅肩上的包裹恭恭敬敬的递到了楚昊面前，身后其他人也跟着送上金钱珠宝等。 “楚先生，我们仓促逃难，身上已经没什么钱了，就剩下一些加工设备，不嫌弃的话，就请收下，我们只求活命。” 楚昊见状无奈摇头，“李先生，你们误会了，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做生意的，今天只是偶然碰到李姑娘遇险，在她的央求下，这才带人赶来救你们。” “刚刚我已经问过，这里的土匪冒充保安团，打着替抗战筹集资金的旗号，强行抢劫过往客商，大发国难财，完全是死有余辜。” “我楚昊绝对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思，赶紧把钱收起来吧。” “我只是想问问，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李永堂等人闻言面面相觑，大感意外。 倒是李红梅从旁劝道，“爹，您真的误会了，楚先生是好人，人家只是路见不平，要不然咱们都活不成了，您怎么能想歪了呢？” 李永堂这才尴尬一笑，“是李某唐突，让楚先生见笑了，只是——唉！” “上海那边仗打得太惨烈，我们也是无奈，只好携家带口，又押运着厂里的设备，打算搬到南昌或更远的地方重起炉灶，维持生计。” “可现在看来，到处都不太平，我们又带着那么多沉重的设备，赶路也不方便，具体哪里更安全，谁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是啊，楚先生有所不知，小日子一打过来，土匪趁机趁火打劫，哪儿也不太平，太难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在上海时，就该把设备全都卖掉，哪怕便宜一点，也比现在强，拖着这些身外之物，太不方便了，还是保命要紧哪。” 众人长吁短叹，茫然无措。 楚昊也跟着长叹一声，“诸位说的是啊，这一打仗，到处都不太平，可咱们老百姓的日子还要继续过不是？” “我之前听李姑娘提起过，你们想搬到南昌或衢州一带，不过我觉得那里也未必太平。” “万一小日子真打过来，像南昌那样的大城市肯定也危险。” “不瞒诸位，我在离这儿不远的於潜县办了一家德兴盛商行。” “於潜县城依山傍水，交通不甚方便，即便小鬼子真打过来，也不会看上那地方，所以反而更安全一些。” “更何况南昌距离太远，一路上难免会再遇到劫匪之类的，所以我建议你们不妨考虑一下暂时在於潜县安家，诸位觉得怎么样？” 第123章 畏威怀柔 李永堂等人自然不可能因为楚昊区区两句话，就真的留在那不熟悉的於潜不走了。 哪怕楚昊刚刚解救了他们的性命也不行。 毕竟，他们之间还没有达成真正的信任，甚至连最起码的信任也没有。 ——之所以愿意交流几句，或许其中更大的因素，只是为了稳住楚昊而已。 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心思玲珑的商人！ 嗯……谁知道这小家伙揣着什么心思，大不了跟着敷衍几句罢。 “楚先生好意，老朽心领。” 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首先开口，表情诚挚。 “楚先生刚才说过，万一小鬼子打过来，你又怎么能断定小鬼子打不到於潜县呢？” “万一真打过去了，到时我们岂不是还要再次搬迁？” “与其那样，我们不如早点往更远的内地搬迁，岂不更好？” 楚昊闻言微笑。 怕的是他们心怀畏怯又不敢说话，愿意交流就好。 “老先生贵姓，做什么生意？” “呃，老朽姓谭，一直为药厂加工玻璃制品，算是比较偏的小生意。” 楚昊一听脸上笑容更盛。 之前他需要的安瓿瓶，一直从五洲大药房采购，现在一打仗，运输就更不方便了。 “谭老先生放心，小鬼子断不会打到於潜那里，要不然我也不会把商行建在那里了。” 这一点楚昊还有印象，前世整个浙江境界，於潜是小鬼子少数没有祸害的一个偏僻之地，他当然有信心了。 “当然，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小鬼子打到了於潜，谭老先生也请放心，在那之前，如果你想卖掉设备离开於潜，我可以接手你的设备，价钱随你提。” 这—— 谭老先生一怔，却不知如何拒绝。 又有人开了口，“楚先生，如果我们六家都搬去了於潜，万一鬼子打过去，你还能把我们的设备全部收购了？” 楚昊笑眯眯点头，“当然，至于经济实力方面，诸位大可放心，五洲大药房相信诸位都听过吧，其中有我的股份，《申报》的史老板也是我的合作伙伴。” 嘶——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李永堂也难得正色，拱手道，“史老板名声，上海有几个不知道的，想不到楚先生年纪轻轻，居然还有这层关系。” “楚先生，即便我们有心在於潜安家，可现在这里的人都死了，而且据说这些人还是化龙镇保安团的，万一追究起来，我们恐怕也难逃干系吧？” 这也是大部分共同的担忧。 楚昊摆手笑道，“这些人死有余辜，而且他们趁火打劫，化龙镇保安团也不敢把这事儿闹大，诸位尽可放心。” “万一真有人追究下来，由我楚昊一人承担就是，与诸位没有任何关系。” “另外，诸位如果愿意在於潜安置下来，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与德兴盛商行联系，他们会给你们提供相应帮助的。” “当然，如果还有人心有疑虑，你们现在就可以把设备卖给我，价钱方面同样不会让你们吃亏，就按市价即可。” 楚昊之所以大动干戈，灭了这里的土匪，除了看不惯这些人大发国难财之外，更重要的还是看中了这些人手里的工厂设备，可以为他所用。 至于这些商人抬出各种理由，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 总之一句话，这些人既然送上门，被他遇上，想走？ 难！ 楚昊说完，众人沉寂下来，脸上纷纷现出犹豫之色。 有心硬着头皮离开，又怕沿途再遇上类似的土匪。 把设备卖给楚昊，谁知道能卖上什么价钱？ 楚昊见状，眼中微冷。 这帮人刚才还在为性命担忧，现在却又为身外物而斤斤计较，呵呵！ “当然，如果诸位愿意的话，咱们可以换个合作方式，由我入股你们的工厂，咱们共同承担风险。” “只要有人愿意把厂子设在於潜，我可以出资给你们提供厂地，换取你们的一成股份。” “不过如有需要，我的订单你们要优先完成。” “另外，你们如果缺少原材料，也可以通过我的德兴盛商行代为采购。” 这话说完，众人果然来了兴趣。 李永堂拱手道，“楚先生如此诚意，我们再拒绝就不好了，我们李家愿意留在於潜。” “是啊，楚先生愿意出资合股，还帮咱们采购原材料，这当然最好不过，总比到处逃难强的多。” “没错，只要楚先生同意出资提供厂地，我们也愿意留下。” 不出意外的，六家厂子全部选择了与他合股的方式，如此一来，即便将来有事，风险共担，损失也会小不少。 更重要的是，现在到处不太平，暂时安顿下来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众人商议之际，卢阳带着武工队员也把土匪窝的物资清点出来了。 除了这些土匪连续几年积下的大量财物和粮食以及五十余匹战马外，剩下的就是这六家厂子的马车和设备了。 制衣厂，玻璃厂，棉纺厂，电焊厂，印刷厂以及轴承厂，楚昊跟着一起清点这些厂子的设备，嘴角笑意更浓。 幸好他恩威并施，将这些厂子的设备留下来，否则万一毁于战乱，那损失可就大了。 “院长，黄队长来了。” 楚昊正准备命人装车，直接护送前往於潜，想不到黄会安赶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郑永华派过来的人回去报信之后，黄会安担心出事，因为大部分不会骑马，几乎是跑了三十多里，终于赶了过来。 “楚兄弟啊，你可真是太能惹祸了！” 黄会安苦笑摇头，却也没有太过责怪。 毕竟，卢阳已经大致跟他说了整个经过，他也觉得这些土匪罪有应得。 只是楚昊头脑一热，不管不顾的冲动，还是让他大感头疼。 “咱们不是说好的，只负责清理东天目一带的土匪吗？你跑出这么远闹事，万一出了意外，岂不是我的责任？” “嘿嘿，一帮乌合之众而已，况且这些人大发国难财，死有余辜嘛。” 黄会安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大致扫视了下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置？别忘了，人家毕竟打着化龙镇保安团的名号，万一追究下来呢？” 楚昊眼神凌厉，咬牙道，“那就一并解决了！” “正好为民除害！” 第124章 幡然醒悟 这句话脱口而出，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连开枪都手心冒汗的小狱警，胸中戾气越来越重。 黄会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将他拉到一边，沉声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保安团毕竟名义上还受国府辖制，万一把事情闹大了，非但于你本人不利，更会影响民众抗日士气，再怎么说现在也是全民团结抗日时期，最好不要主动惹事。” “切！”楚昊撇了撇嘴，“指望那些只会欺压百姓的酒囊饭袋打鬼子？” “做梦！” “没把他们趁机大发国难财的丑事通过报纸公开，已经算便宜他们了！” 黄会安摇头失笑，“算了，你不是要送那些人去於潜吗？带上卢阳他们，注意隐藏好武器。” “完事之后直接返回东关村即可。” 楚昊反问，“那你呢？” 黄会安瞪了他一眼，“给你擦屁股！” 楚昊下意识的紧了紧双腿，“谢了，不必。” 一群人简单吃过晚饭，这才护送着商队马车离开山谷。 从渔洲山通往於潜，道路崎岖不平，车队行进速度也比较慢，直到天明时分，才赶到於潜县城。 楚昊带着车队先行赶到德兴盛商行，让驻守在这里的刘振华负责暂时安置商队人马。 “院长，楚雄已经派人把加工过的矿粉送过来了，这两天我正打算找人把矿粉送回东关村呢。” “哦？”楚昊闻言大喜。 布劳恩那边的设备基本弄的差不多，就等着这些铀矿粉呢！ “运输矿粉的事，稍后我再安排人过来，尽量不要让外人进入东关村那里。” “另外，我带来的这六家商队，打算留在於潜这里，你帮忙给他们找厂址，如果他们需要采购原材料，也尽量协助。” 至于收购厂址地皮，从消灭土匪那里得来的钱财已经足够应付了。 忙活了两天之后，楚昊这才带着卢阳等人开车返回了东关村。 这还是楚昊第一次带人出去单独行动，不止是黄会安，杨春妮等人也极为担心。 直到看到楚昊平安归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表哥，海伦前天曾经提过，你说杭城这里很可能会沦陷，难道你得到了什么情报？” 杨春妮问完，海伦，黄会安等人都静静的看着他。 楚昊沉吟半晌，缓缓点头。 “我的确得到一些情报，因为上海战事胶着，半个月左右，日军将会派出三个师团，打算通过海路从杭州湾金山卫一带登陆，从侧后方夹击国军，届时上海肯定无法防守，上海沦陷，杭州乃至南京恐怕也将在短时间内陷于日军之手。” 黄会安闻言大惊，“楚兄弟，你这个情报的可靠性有多大？” 楚昊沉声道，“九成以上。”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楚昊摇头苦笑，“我也一直在犹豫这个问题，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公开。” “现在上海战事胶着，一旦公开，万一影响了前线将士士气怎么办？” 实际上，在海伦跟他提起大卫预言之前，楚昊就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一旦他通过大卫预言公布这件事，固然有可能让更多百姓逃离上海南京和杭州，免受战乱之苦。 可同样的，也必将会引起前线将士士气低落，甚至可能提前出现大溃败的现象，这个结果，他承受不起。 杨春妮闻言秀眉微蹙，“表哥，你这么想就错了。” “就比如你之前弄出来的大卫预言，提到日军可能在八月中旬左右引爆淞沪战事，不就让国军有了提前的准备吗？” “同时也让上海一些工厂提前逃离了战火，将设备搬到了内地，免受重大损失。” “更重要的是，也因为那则预言，南京军委会才提前做出了封锁长江江面的行动，致使游弋在长江一带的日军军舰，再没有了逃离的机会，让国军一举击毁了数十艘军舰呢！” 楚昊闻言一怔。 如果不是杨春妮提起，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按照原来的轨迹，应该是南京军事会议做出封锁长江江面的决议后，就被行政院黄姓机要秘书泄漏给了日谍南造云子。 好在他帮这股间谍提前挖了出来，却没想到，南京方面真的成功封锁江面，造成了日军数十艘军舰被击沉的事实！ 这倒的确出乎他意料之外。 也就是说，因为他的出现，以大卫预言的方式，将一些即将要发生的大事公开之后，的确让历史轨迹发生了不同程度的改变。 尽管日军仍然继续实施着侵略计划，但也因为大卫预言的出现，让日军实施这些计划的同时，付出了更加惨重的代价。 比如日军海军司令部被炸，比如出云号被击沉，比如连续两任第三舰队司令提前见了天照大神，又比如长江江面上那些被毁的日军军舰…… “表哥，我理解你在担心什么。” 杨春妮继续劝说着。 “无非就是担心你以大卫预言的形式警告上海可能会陷落的消息，会引起正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士气。”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情报真实可靠，却没有提前做出警示，会有多少无辜百姓毁于战火？” “如何避免前线将士士气低落，那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自有南京方面去解决。” 楚昊闻言终于有所动摇，“表妹，你的意思是，赞同我用预言的方式提醒战区百姓撤到安全区？” “当然。”杨春妮斩钉截铁的点头道，“你刊登在《大美晚报》上的大卫预言，已经多次得到验证。” “不仅在平民百姓中影响巨大，甚至连各国使领馆以及南京方面也不敢不重视。” “只要你认为情报确切，那就该提前提醒百姓尽快撤离，免遭战火罹难。” 一旁的海伦也连连点头，“楚先生，我觉得春妮她说的很对，如果前线将士士气真的那么容易受到打击，失败也是迟早的事，何不在此之前，给民众提个醒，让更多的人免遭战火之苦呢？” 第125章 但凭我心 一番话，让楚昊幡然醒悟。 是啊！ 何必瞻前顾后，行事但凭我心！ 早在他决定筹办天目山科研院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他要走的路与众不同。 就如他对山上那些学生说过的话，在这大乱之世，有人浴血沙场，有人在后方筹备物质粮草，有人隐于暗线，在刀尖上刺探情报，也有人宣传抗日，唤醒民众。 而他则开办了这个科研院，即便不能提前结束战争，也要在战后掌握强劲的科技力量，让我的国尽速雄起世界之林！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注定他不可能真的参与正面战场与敌厮杀，最多也就是偶尔偷摸搞一下小动作，满足一下亲手斩杀鬼子的快感罢了。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行事优柔寡断？ 但求无愧于心！ “嗯，表妹，海伦，就按你们说的办。” 海伦当即按照楚昊所说，通过电台向上海的《大海晚报》发了一条大卫预言。 “这条大卫预言明天见报之后，肯定会引起不小的事轰动效应，表哥，明天你把我送回杭城吧。” 楚昊随口问道，“有事？” “尽管大卫预言影响力不小，也经过数次验证，但老百姓习惯于故土情节，要他们背井离乡躲避战祸，可并不容易，我打算回杭城和父亲他们一起劝说百姓，争取一个是一个。” 海伦也跟着附和，“我也跟你一起去。” 楚昊点头同意。 而且他也准备把赵勇那六个工人接应出来，尽快送往於潜县德兴盛商行。 至于招待所那里，随着战事扩大，交通不便，已经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楚兄弟，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 一旁的黄会安突然开口，让楚昊颇为意外。 黄会安见状笑道，“科研院这边你大可放心，除了郑永华之外，兔儿寨和其他地方的武工队力量相当充裕，不会有问题的。” “你刚才不是说过，日军有可能在杭州湾那边登陆吗？” “我打算带几个队员过去，就算帮不上什么忙，给他们送一些弹药过去也好。” “你们做的那些地雷和手榴弹，可比从德国采购的威力大的多，呵呵。” 楚昊难免有些担忧，“黄大哥，那边战事激烈，你的能力我不担心，但那里拼的可不是单兵作战能力，你把弹药送过去一些即可，我这里可离不开你。” “呵呵，放心吧。”黄会安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第二天一早，楚昊带上海伦和杨春妮赶往杭城。 后面则是黄会安开着装载着弹药的卡车，以及十个精心挑选出来的武工队员。 正如杨春妮所说。 《大美晚报》再次刊登大卫预言，瞬间引起了巨大轰动。 其效果甚至不亚于正在苦战中的激烈战况。 日军方面自然极为震惊。 因为那则大卫预言上刊载出来的同时，奉命增兵的三个师团刚刚登上军舰，而目的地也正是杭州湾！ 这让日军大本营既惊且怒，第一反应就是在内部展开了疯狂的纠察间谍工作。 处于上海战区的百姓们，看到大卫预言后，更加慌乱了。 毕竟前三次的预言都得到了应验，很少有人会质疑这预言的真实性。 也正因如此， 原先还怀着侥幸心理的百姓，为了活命，终于做出艰难抉择，纷纷选择逃离上海。 甚至连固若金汤的金陵城，这时也出现了慌乱情绪，只要有能力的人，都开始筹备逃离。 与此同时，金陵总裁府里，总裁的怒火，甚至比日军大本营有过之而无不及！ “混蛋！” “胡说八道！” “娘希匹！” “狗屁的大卫预言！” “我现在才看出来，这个发表大卫预言的家伙，一定是日军授意的一个间谍！” “我军在沪上浴血奋战，给日军以沉重打击，他们明显是担心无法战胜我们，所以才弄出这种可笑的伎俩，刻意打击我军气势！” “即便沪上真的失陷了，南京作为国都，京沪之间还有两道固若金汤的国防要塞，怎么可能让鬼子轻易打到这里来？” 直到总裁发泄一通之后，陈布·雷方才开口，“总裁说的是，这则预言明显是日军的阴谋。” “说不定日军就是看出大卫预言的影响力，所以才刻意杜撰出来这则预言，用以打击我军气势。” “可现在的问题是，日军这个阳谋已经起到了作用。” “据情报显示，如今又有大批沪上市民开始逃离，甚至连金陵这边的百姓也不例外，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还有这则预言上提到，日军极有可能在杭州湾金山卫一带登陆，不管是真是假，卑职觉得还是应该重视一下。” 总裁摆了摆手，“不必，这预言明显是日军阴谋，我们又何必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况且金山卫一带不是已经布置了六十二师布防了吗？” “至于预言中提到的沪上及金陵陷落一事，必须尽快反击。” “通知新闻署，责令他们尽快辟谣，安定民心，最紧重的是不能让前线士气受损！” “另外，告诉雨浓，让他尽快调查《大美晚报》那个大卫预言，看看是不是日军在搞鬼。” “即便不是，那也要想办法教训他们一下，找几个帮派分子化装成小鬼子，到报社闹一闹！” “是。” …… 车子到了杭城之后，放下杨春妮和海伦，楚昊直奔招待所，一番劝说，将赵勇等六人劝离，并直接赶往於潜县德兴盛商行。 于此同时，因此战局变化，浙省主席也发布了第二次劝说百姓搬离的公告。 又一批市民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家园。 然而，还有很大一部分百姓故土难离，无论如何劝说死活不走。 楚昊跟着杨春妮和海伦一起参与了劝离工作，却屡屡遭人不解和白眼。 “打就打呗，小鬼子就算打来又怎样，难道日子不过了？” “无非就是改朝换代，换个皇帝当而已，小鬼子来了还能不让人活？” “走？往哪儿走？我老娘八十多了，还瘫在床上，怎么走？” “小鬼子也是人，我过我的日子，最多比以往多交点税就是了，离开这里就安全了？扯蛋！” 杨春妮劝的嗓子都冒烟了，哪怕把鬼子形容的如何禽兽不如，还是效果不佳。 “表妹，算了。” 楚昊见状摇头。 心累啊！ 第126章 全城恐慌 杨春妮和海伦还是留在了杭城，继续参与劝离工作，楚昊独自返回了东关村。 天气越来越冷，楚昊把订制医用纱布和棉服的订单，交给了刚刚迁到於潜县的工厂，以备不时之需。 科研院各项科研课题，以及黑索金，药品等生产也在继续着。 让他不安的是，黄会安带人离开将近一个月，仍然没有一丝消息。 等到的却是接连传出的噩耗！ 因为日军在杭州湾成功登陆，造成正在上海参战的国军侧后方空虚，国军无奈撤离，上海正式陷落。 可即便如此，南京方面依然寄望于九国公约签字国的干预调停，耽误了国军有序撤离的最佳时间，以至于后撤的国军秩序大乱，造成了溃败的惨重后果，甚至连通往南京的两道国防要塞都没有起到丝毫作用，短时间内就让日军追击到了南京。 国都失陷，举世震惊。 同时，不免让人回想起那则大卫预言，依然固执留守杭城的百姓们，终于恐慌了。 尤其是在南京陷落之后，日军在金陵城内接连实施的事暴行，通过英美传媒传到外界之后，再次加剧了百姓的心理恐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之前无论如何劝说也不愿离开的杭城百姓们，终于动摇了。 省府和市府甚至学校相继撤离，就连刚刚建成通车两个月的钱江大桥，为了迟滞日军追击，也被国军撤离时炸毁了！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了杨春妮儿和海伦等人的劝离工作。 由于担心两人的安危，不得已之下，楚昊也加入了最后一次劝离百姓行列。 天空阴云密布，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大家不要挤！” “没用的东西不要拿了，保命要紧！” 楚昊扯着嗓子在艮山门口疏导着百姓。 轰—— 远处，日军飞机投下的两枚炸弹爆炸声相继传来，百姓们更加慌乱了。 “快跑啊，日军从东面打进来了！” 终于，有小股日军攻入城中的消息传开，城中越来越乱，远远望去，城东已有浓烟滚滚而起。 楚昊见状，连忙上车，向武林门方向开去。 “表妹，海伦，日军已经从东面打进来了，快上车，我带你们离开！” 然而，杨春妮好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引导着慌乱的百姓们。 楚昊见状，跺了跺脚，又向南面的清波门赶去。 可同样的，正在那里指挥的杨自兴，继续指挥百姓向凤凰山逃避。 整座杭城全部笼罩在恐慌的阴影之中。 原本六十多万的人口，短短几天内只剩下了不到十万！ 楚昊茫然的在混乱的街上行驶着，心中愈加沉重。 砰砰砰—— 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甚至还有浓烟升起。 楚昊定睛看去，枪声响起处，竟然是市府所在地！ 莫非日军这么快打到了市府那里？ 当他把车子小心翼翼开到市府附近，却发现那里已经躺着十几具日军的尸体。 更让他震惊的是，市府宣传部大楼正笼罩在浓烟之中。 眼见这里枪声已经停歇，楚昊连忙下车，冲进了仍然在燃烧中的宣传部大楼。 “郑老——” 宣传部大楼内，同样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具具尸体，有鬼子，也有宣传部工作人员，楚昊见状，更加心急了。 也不知郑永老爷子情况怎么样了。 尽管和老爷子交往不多，但老爷子乐观的性子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可当他走到档案馆处，却心中隐隐作痛！ 档案馆大门敞开，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县志档案等早已经被搬空，郑老爷子浑身胸口中弹倒在地上，双眼大睁，早就没了气息！ 唉！ 楚昊暗叹一声，转身离去。 灾难不可避免的到来，像郑永这样惨死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呢…… 上了车子之后，楚昊继续向武林门方向开去。 天色渐暗，城里只有零星的听到几声枪响，许是那伙突入进来的小股日军，已经被残留下来的守军击毙了吧。 楚昊找到杨春妮等人劝道，“表妹，该撤离的差不多都走了，剩下这些百姓，恐怕也没办法再劝动，不如我们先离开吧。 而且明天万一日军大股部队进来，恐怕咱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杨春妮闻言摇头，“要是那样，我们就更不能走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们无辜惨死而无动于衷吧？” 海伦也跟着附和道，“我是记者，更要随时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而且我是美利坚人，日军不敢对我怎么样。” 楚昊倒是不担心海伦，毕竟现在日军没有和美利坚开战，轻易不会伤害他们。 可杨春妮却依然那么固执，让他头疼不已。 总不能撇下她们不管吧？ “那好吧，表妹，咱们先去和姨夫会合，吃过晚饭再说。” 几人坐上车，迅速向杨庄方向开去。 大约晚上十点多钟，一行人在杨家会合。 除了杨氏父女和海伦外，还有四五个人。 “楚队长，久违了。” 其中一人迎上来，笑着和楚昊打了个招呼。 “你是——”楚昊只觉对方稍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呵呵，楚队长贵人多忘事啊。” 对方回过头来，冲着杨自兴爽朗笑道。 杨自兴这才介绍道，“小昊，这是我们杭城工委书记徐杰生，半年前刚从小车桥监狱出来。” 楚昊这才恍然，和对方握了握手，“徐先生，您好。” 杨春妮临时下了些面条，端上桌招呼道，“徐书记，表哥，咱们边吃边聊吧。” 忙了一天，所有人都饿的不行，端起面条一阵狼吞虎咽。 吃过之后，徐杰生首先开口。 “根据现有情况来看，日军极有可能明天就会进城，届时城里的百姓肯定难逃一场灾难。” 楚昊接过话头，“没错，今天傍晚我开车去了市府所在地，有一小股日军曾经出现在那儿，已经造成了一些百姓伤亡。” 徐杰生点头，“是啊，不过那伙日军已经被我们的人消灭了，倒是不必太过担心。” “你们的人？”楚昊闻言一怔，他还以为是国军留守人员干的呢。 徐杰生难得笑了笑，“当然，而且楚先生应该也认得。” 一旁的杨春妮眯眼笑道，“是黄会安黄大哥他们。” 楚昊闻言大喜，“黄大哥他们回来了？！” 第127章 分配任务 自从黄会安打算前往杭·州湾支援那里的国军之后，楚昊就一直担心他们。 毕竟科研院的安全还指望着能力不凡的黄会安呢。 而且日军入侵杭城的时间并未改变，也就代表着黄会安带去的那些武器，对战局并没有造成实质影响。 同时也意味着黄会安等人很可能已经出现意外。 如今徐杰生却带来了黄会安平安返回杭城的消息，楚昊自然喜出望外。 “徐书记，既然黄大哥他们已经回来，为什么没有来与我们会合呢？” 徐杰生长叹一声，“黄会安等人几乎是与日军前后脚赶回杭城的！” “不过不得不说，你让他带过去的那些武器，的确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徐杰生兴奋的说道，“据黄会安所说，他们虽然没能阻止日军入侵，却用那些武器给敌人造成了极为强大的毁灭力！” “他们区区十个人，至少消灭了小鬼子一个中队的力量，不过他们也损失了一半的人手，最终不得不逃回杭城。” “之所以还没有与我们会合，是因为他们正在追击城中的一些日谍破坏分子，尤其是之前曾经被日谍发展的一些汉奸！” 楚昊闻言，缓缓点头。 面对势不可挡的日军侵略步伐，一些软骨头难免调过头来对付自己的同胞，加剧城中百姓的苦难！ 甚至可以毫不客气的说，那些汉奸的存在，其破坏力一点也不逊色于残暴的日军！ “接下来我们——” 徐杰生刚刚说到这里，灯突然间灭了，房间里一片黑暗。 紧接着，数道猛烈的爆炸声从遥远的四方响起。 众人连忙出了房间，纷纷向远处遥望。 “看样子，是最后撤离的国军，把闸口电厂，自来水厂以及机场车站等地方都给炸了！” 徐杰生语气沉重。 这代表着最后撤离的国军军队，已经彻底放弃了这座曾经的人间天堂！ 同时也意味着留守城中的百姓们，将再也不会得到军队的任何保护了！ “唉！同志们，我们回屋继续开会吧。” 徐杰生挥了挥手，杨春妮等人相继转身，唯独楚昊还站在原地。 “楚先生——” “呃，徐书记，你们开会，我不好在场吧？” 他又不是红党成员，自然不方便参与人家的内部会议。 海伦闻言，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徐杰生挤出一丝笑容，“楚先生又不是外人，而且有些事说不定还需要得到楚先生的帮忙呢，请吧。” 既然人家不避讳，楚昊也不矫情，跟着回了屋子。 点燃油灯后，众人围坐在一起，徐杰生面色肃然，再次开口。 “同志们，现在形势已经非常明朗。” “国军队伍全部撤离杭城，日军很快将会控制全城。” “可惜的是，至今城内仍然有多达数万百姓没有撤离。” “十天之前日军攻陷南京城后展开的大屠杀，极有可能会在杭城这里再次上演。” “国军虽然撤离了，但还有我们。” “无论如何，我们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南京大屠杀的惨剧，出现在杭城这里！” “因此，早在几天之前，我们就已经秘密联络过杭城有关社会贤达，组建了红十字会杭城分会。” “我们将会和红十字会杭城分会这些人一道，尽最大努力帮助城中百姓，让他们免遭小鬼子的迫害。” 说完，徐杰生拿出一份资料，分发给了在场诸人。 楚昊大致看了下资料，嘴角一扯，露出个苦涩的表情。 【仁爱医院院长梅占魁，长老会牧师麦穗兰，红十字会常务理监事】 【天主教堂寇蒂斯主教，红十字会副会长】 【 思澄堂传教士高德斯，红十字会常务理监事】 【苏达力，广济医院院长，红十字会常务理事】 【葛烈腾，惠兰中学校长，红十字会收容所负责人】 …… 几乎清一色的，全是外国人！ 这些洋人在中国享有的特权，本就是列强与中国签订不平等条约的崎形产物，可在灾难即将到来之际，这些洋人却成了杭城百姓活下去的一道生机。 何其讽刺！ 除了这些洋大人之外，也有几个本地贤达名列在册，比如大律师田浩征，比如灵隐寺住持却非法师…… “同志们，在这之前，因为前线战事扩大，已经有多达数千名伤兵涌入杭城，先后被仁济医院，仁爱医院，广济医院以及灵隐寺收治，并且还在继续收治当中。” “尽管明知杭城即将陷落，但因为留下的这些伤兵几乎全是重伤号，根本无法转移，只能继续留下来。” “我们已经有一些同志分赴这几个地方帮忙做工作，联系药品和粮食等，很有可能在此之后遇到麻烦，还需要我们居中协调提供帮助。” “除此之外，美利坚浸礼会办的蕙兰中学，美国南、北长老会合办的之江大学、弘道女中，基督教青年会，天主堂等这些地方，将会是我们工作的重点。” “通过关系，我弄到了这些红十字会杭城分会的工作证。” 徐杰生一边说，一边将几份红十字会工作证和白底红十字的袖标分发给众人。 “接下来我们的工作重点，将是尽力劝说这些学校和教堂等地，让他们同意建立临时难民收容所，一旦日军侵入城中大肆杀戮，希望他们能尽一些人道主义的义务，尽可能多的收容一些难民。” 徐杰生刚说完，海伦第一个发言，“苏达力院长我熟悉，我可以帮忙做他的工作，嗯，还有葛烈腾校长。” 杨自兴沉声道，“我去灵隐寺联系却非法师。” “我去找田律师。” 杨春妮也选择了一个目标。 最后，徐杰生等人看向楚昊。 海伦见状提议道，“我是美国记者，外加一个红十字会工作人员的身份，日军不敢为难，要不然让楚先生给我当司机吧？” 徐杰生闻言点头，“这样也好，楚先生，我听杨春妮同志提起过，你帮忙我们提供过伤药ha，日军入城后，各医院伤兵所需伤药，肯定会受到严格管制，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再帮我们筹集一些药品？” 楚昊对此自然没有异议。 直到半夜时分，众人方才散去休息，准备第二天分头行动。 第128章 天堂变地狱 对于杭城留守百姓来说，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整个晚上时不时传出的爆炸声，令人惊心动魄。 楚昊等人浑浑噩噩的睡了个囫囵觉，天刚蒙蒙亮，就开始各自行动。 海伦跟着他首先返回东山村，带上二百份ha注射剂，再次原路返回时，已近中午时分。 车子还没到艮山门，就见沿路几乎所有的房子都被放了大火，道路上随处可见死状凄惨的百姓尸体！ “畜牲！” “这些日军太残暴了！” 海伦一边咒骂着，一边拿起相机不停的拍照。 楚昊则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胸中同样怒火蒸腾！ 上一世几乎没人不知道南京大屠杀的惨烈景像，可眼前的杭城，其惨烈程度丝毫不逊于南京！ 从圣帝庙到艮山门这区区数里之内，几乎完全看不到一个活人，到处都是燃烧的房屋和横七竖八随意抛弃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 自前一天国军队伍离开老城区之后，艮山门就已经无人值守，可当楚昊的车子行驶到城门处时，却被两个斜挎驳克枪的黑衣汉子拦住了去路。 与此同时，一个手持三八大盖的鬼子兵大摇大摆的跟在了后面。 “站住！” “你们是干什么的？” 为首一个黑衣汉子掏出手枪逼停车子，枪口指向楚昊。 海伦当即下车，拿出自己的记者证和红十字会工作证来。 对方见海伦是外国女人，立马收起戾容，转头弯腰冲着鬼子兵笑道，“太君，是个外国娘们，您看——” 鬼子兵不耐烦的挥挥手，“开路，快快的！” 然而，海伦却并没有立即离开，指着不远处死状凄惨的几具尸体愤然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为什么要残害无辜百姓？” “你们可知道，这样做已经违反了国际法！” “而且根据我们红十字会与你们日军达成的临时协议，只要城内百姓不反抗，你们就不能随意残害百姓，可你们却公然违反协议，我要控诉你们！” 黑衣汉子怔了下，继而对鬼子兵一通叽哩咕噜，鬼子兵明显暴躁起来。 “哈依！哈依！” 黑衣汉子连连点头，继而转身对海伦傲然道，“太君说了，这是皇军为了震慑反日分子所采取的必要手段，并没有违反任何协议，我奉劝你们，赶紧离开，别没事找事！” 海伦还要争辩，楚昊连忙制止道，“海伦，咱们还是快走吧。” 车子驶离城门，继续向宝石山方向的广济医院驶去。 “这些日军太可恶了，肆意残杀百姓不说，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楚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指节发白，默然片刻，沉声道，“你刚才不是说他们是畜牲吗？和畜牲讲道理有用吗？” “……他们连畜牲都不如！” 这句话楚昊倒是极为赞同。 可惜，国力贫弱，面对侵略者野蛮残暴行径，无力反抗，就只能任人鱼肉，最多也就像海伦这样发一发怨气罢了！ 两人一路前行，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昔日的人间天堂，如今俨然森罗地狱！ 砰砰—— 前方隐约传出的几声枪响，再次让楚昊和海伦神经紧张起来。 “楚先生，快！” 楚昊一手开车，一手拿出了红十字会的袖标，一旁的海伦见状，帮他戴在了左臂上。 海伦是外国面孔，日军为了避免外国插手干预，自然不会为难她，但楚昊就不行了，如果没有红十字会这个袖标，恐怕同样难逃毒手。 快到大佛寺附近时，楚昊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眼睛死死瞪向前方的路口，浑身颤抖不止。 海伦则立马打开车门，冲向前方路口，一边拍照一边大喊道，“住手！” 然而，前方数十米开外，一个鬼子兵只是不屑的扫了一眼海伦，继而挥起手中武士刀，狠狠砍向跪在地上的一个百姓，瞬间头颅滚地！ 楚昊只觉浑身血液沸腾，刚把座椅下的驳克枪取出来，最后又放了下来。 前面路口至少有一个小队的鬼子兵，其中两个肩上担着两条大金色观赏大鲤鱼，还有一个牵着一头小毛驴，后面还跟着一个双手揣地袖子里的汉子，一路跟着谄笑着，可下一刻，那鬼子兵回手就是一枪，汉子应声倒地，眼见活不成了！ 而海伦则追上一个日军少尉军官，大声斥责着。 楚昊见状，只得启动车子追上去，瞬间被那队鬼子兵给围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他是红十字会的！” 海伦顾不上和那日军军官争吵，回过身来护住楚昊的车子。 楚昊双手举起，下了车子，眼睛却仍然停留在已经死去的两个百姓身上，牙齿咯咯作响。 日军军官上前制止了士兵，向楚昊伸出手来，“你的，红十字会的？证件！” 楚昊随手从兜里取出证件递了过去，对方仔细看了看，继而对鬼子兵吩咐了句，两个鬼子兵不由分说，打开车门就开始检查。 “你们干什么？这是我的采访专车！” 海伦心中一惊，连忙上前阻止，却被鬼子兵给拦了下来。 日军军官同时上前，示意海伦把相机递给他，海伦下意识的护住相机，楚昊则缓缓摇头，“海伦，给他吧。” 日军军官直接收起相机，对海伦说道，“这部相机我们要仔细检查，如果没有问题，五天之后到宪兵司令部取回。” “你们不能这样做！这是违反新闻自由！” 相机可是海伦用于采访的器材，自然不甘心就这样被没收，况且里面还有这两天来她记录下的惨烈资料。 楚昊则拉住海伦，再次摇头。 日军虽然不会为难海伦的人身安全，但又怎么可能允许她拍下日军正在实施的暴行呢？ 海伦还要争辩，可回过头时却忍不住惊呼起来。 顺着她的目光，楚昊回头一看，顿时心中一紧，暗道糟糕！ 鬼子兵不但在车上搜查出两支驳克枪，而且还把刚刚从东关村带来的那二百份ha注射液也给搜了出来！ 第129章 一桶高汤 几个鬼子兵在搜出驳克枪的同时，立马举枪对准了楚昊的脑袋！ 日军军官将两只驳克在手中掂了掂，厉声道，“八嘎！你是反日分子！” 本就蛮不讲理的鬼子兵，一旦认定某人为反日分子，完全可以不经审理，直接枪毙的！ 楚昊顿觉脑子里一片空白，暗道自己太过大意了。 明明知道日军已经进城，却还把枪藏在车上。 海伦再次拦在楚昊面前，大声争辩道，“军官，你不能这样做！” “刚才你已经检查了他的证件，他是红十字会工作人员，而且还是我的专职司机！” “如果你伤害到他，我保证一定会追究到底的！” “至于这两支枪，是我在上海时，美利坚领事馆专门提供给我用来防身之用，不信你们可以联络我们美利坚领事馆！” 日军军官闻言，神色稍有缓和，“杭城现在已是我军占领区，只要你还在杭城，自然不必担心安全问题，所以，这两支枪是不会还给你们的。” “另外——” 又指了指被搜查出来的药品，“女士，这些药品你又怎么解释？” “我们是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这些药品当然是我们好不容易筹集来，用于给受伤的难民治伤的了。” “嗯，不过女士，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这里是战区，而你们携带的药品，现在已经是军事管制品，极有可能会被用于治疗敌军伤兵，所以同样要被征用。” “你们——”海伦闻言大急，刚要争辩，再次被楚昊拦下，“我们走。” 药品被搜出来，的确可惜，但与之相比，性命更为重要。 即便日军碍于海伦的身份，可万一激怒了这些残暴的畜牲，谁知道会有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 收缴了相机，手枪和药品之后，这伙鬼子兵倒是再也没有为难，放过了楚昊的车子。 回到车上，海伦几乎气疯了。 “楚先生，现在怎么办？”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野蛮的军队，他们简直不是人！” “我记得您曾经说过，这个曾经美丽如天堂的城市，很快就会成为人间地狱，没想到比我想象中还要惨烈！” “现在连药品也被抢走了，医院里那些伤员可怎么办呢？” 楚昊调转车头，额头青筋直跳，沉声道，“我们回去，再带过来一批药品就是！” “可是，万一再遇到日军，把药抢走了怎么办？” “我有办法！” 返回东关村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杭城陷落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东关村和科研院。 包括学生们和武工队员，全都笼罩在沉重的悲痛气氛中。 如果不是郑永华压制着，恐怕武工队员们早就冲到杭城去了。 学生们更是义愤填膺，但这次却没有出现太过冲动的情况，只是将巨大的悲痛压在心底，全力生产伤药弹药以及科研项目中。 辗转反侧半宿，天还没亮，楚昊就带上五百份伤药以及绷带和美沙酮，和海伦再次驶向杭城。 艮山门外五里处一处灌木丛附近，两人把车上的药品全部搬到了一个灶王庙附近。 “楚先生，你这是——” 海伦刚问了一句，就见楚昊已经钻进了只容一人身子的灶王庙，打开地面上的铁盖子，露出里面的地道。 “海伦，你把车子开到孝慈庵附近，咱们在那里会合。” 海伦见状终于露出喜色，连连点头离去。 楚昊一个人自然拿不了这么多东西，只带上了绷带和美沙酮，借着手电光向地道深处走去。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终于钻出地道，走出了早先购买的院落。 老城区内，早已成为一片废墟，浓烟，火光，尸体，血腥气混和在一起，让人心情愈发沉重。 两人会合后，海伦难得的冲着楚昊竖起了大拇指，“楚先生，想不到您早就提前挖好了地道，这下咱们就方便多了！” 楚昊倒是没有她那么乐观，“现在城中还是这么乱，那些药品不方便带出来，咱们还是先去广济医院联系一下，等天黑了之后，让他们派人来这里取药吧。” “嗯。” 上午九点多，两人终于赶到了广济医院。 这是一座英格兰人办的教会医院，早在两个多月之前，就开始收治从上海那边退下来的伤兵。 当楚昊两人赶到时，整座医院早已经人满为患。 除了伤病人之外，还有大量的难民也涌了进来，甚至连医院走廊里都的挤满了人！ 两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联系上了苏达力院长。 “哦，孩子父，太感谢你们了！” 当得知楚昊两人的来意后，这位高鼻梁的英国人激动的握住了两人的手。 “我们医院现在最缺少的就是疗伤药品，楚先生，你们来的太及时了。” 原本楚昊对这些洋大人感官并不太好，可当他看到这个外国人为了收留难民，大冬天忙得满头是汗，眼窝深陷时，由衷升起一股敬意。 “院长，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日军搜查的，只能等到晚上派人到孝慈庵那里偷偷把药运回来了。” “没关系，这里有大量难民，天黑之后，我会组织一批难民过去取药的。” 楚昊没有过多停留，交待一番之后，就带上海伦离开了。 他最担心的，还是杨春妮的现状。 尽管杨春妮有红十字会工作人员的身份做掩护，可毕竟也是中国人，万一遇到那些鬼子兵，后果不堪设想！ 城南定水寺，也是红十字会预设的一处难民收容所。 按照约定，杨春妮负责这里的收容工作。 可当两人驱车赶到定水寺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定水寺附近躺着的四具僧人尸体！ 不是说鬼子大部人信佛，不会伤害僧人吗？？！ 楚昊当即头皮发紧，慌忙下车，冲向寺内，海伦也紧随其后。 呼—— 还好。 定水寺大殿内，此刻已经涌入了近百名受惊过度的妇女和儿童，正蜷缩在一起，只是眼中无不流露出惊恐之色。 “春妮——” “你们有没有看到杨春妮？胳膊上戴这种袖标的姑娘？” 楚昊来回询问着，终于一个老僧人迎过来施礼道，“施主，杨施主刚刚出去，应该就快回来了。” 出去了？ 楚昊心中暗恼。 这可是大白天，一个姑娘家还敢冒然出去，活腻了不成！ 再次冲出寺外，远远看到杨春妮披头散发，手里还拎着一个沉重的水桶，踉踉跄跄的向寺门这边走来。 楚昊见状，赶忙迎上去，一把将她手中的桶甩落一边，“你不要命了，万一遇到鬼子怎么办？” 杨春妮怔怔的看着那倒在一旁的木桶，继而狠狠甩了楚昊一个耳光！ “你干嘛！”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高汤！” 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楚昊怔然看向杨春妮。 这位一向强势的表妹，此刻眼神呆滞，眼中布满血丝，好似几天没有睡过觉似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杨春妮突然间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第130章 救下田云 楚昊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道歉，“对不起，表妹，我只是担心你遇到鬼子，不是有意打翻——” “呜——” “表哥，太惨了！” “到处都是死人！” “那些畜牲就连孩子也不放过啊！” “你知道吗？就在昨天，我亲眼看到两个大姐被鬼子拖走却无能为力！” “甚至还有个老太太被祸害之后把肚皮都豁开了！” 杨春妮一边哭着，一边述说着她见到的悲剧场面，整个人不停的抽泣着。 毕竟，她还只是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即便再坚强，可亲眼见到日军的残暴行径，还是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别说是她，就连楚昊这样一个男人，经历了这两天所见所闻，几乎都要崩溃了！ “春妮——” 海伦走上前来，本想安慰几句，却同样眼泪不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办？表哥，那些鬼子根本不是人，恐怕定水寺这里也不安全了，寺里那些妇女和孩子说不定早晚也要落到鬼子手里，还有清平巷那边也躲着一些妇女，早晚会被鬼子发现的！” “没关系，我来想办法。” 楚昊再次安慰了一句，杨春妮这才抬起头来，泪眼迷蒙道，“你有办法？” “嗯。”楚昊点点头，“我以前在凤山门附近买了个院子，而且早就让人提前挖了一条地道，一直通到凤山门外五里处。” “等天色暗下来之后，咱们就带着那些难民过去，只要出了凤山门，直接进入凤凰山或小九华山，那就安全了。” “真的吗？”杨春妮闻言眼中终于泛出一丝神采。 一旁的海伦同样惊异不已，可还是抢先说道，“春妮，楚先生在艮山门那里也有座院子，而且也有条秘道是通往城外的，现在那秘道里还有我们从东关村带来的一些药品呢。” “楚先生可是预言家，说不定他早就预感到会有今天的灾难，所以提前做了准备呢。” 杨春妮再次打量了下楚昊，点点头道，“那就好，等今晚天一黑，咱们就把难民转移出去。” 楚昊转身对海伦说道，“海伦，你开我的车去广济医院找苏院长，晚上带人去把教慈庵那里的药取出来吧。” 海伦离开后，楚昊和杨春妮一起又去附近一家外国侨民开办的饭店采购了一些食物，送回了定水寺。 差不多下午时分，海伦再次返回。 “楚先生，我已经把苏院长安排的人引到了孝慈庵附近那个院子，晚上他们会自行取药的。” “另外，苏院长打算通过那条秘道把一部分难民送出城外。” 当初雇人挖这些秘道，其中一个用意，就是尽可能的救出更多百姓。 当然，秘道交给广济医院，也就意味着其安全性不再有保障了。 毕竟人多嘴杂，难免有人不小心泄漏出去，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为此就不救人了吧…… 傍晚时分，淅淅沥沥的小雨越下越大，街上除了雨声，一片死寂。 这样的天气，却给营救难民提供了极为便利的条件。 匆匆填饱肚子，楚昊独自在前面引路，杨春妮等人则引着一众妇女和儿童，直奔凤山门旁边的秘道。 他在这里买的院落，同样遭到了洗劫，房子也被烧毁，幸运的是，柴房的秘道并没有被发现。 借着手电光亮，楚昊将柴房废墟清理了好一会儿，才打开秘道入口。 “海伦，你拿着手电在前面引路。” “大家手牵手，照顾一下孩子，慢慢来。” 慌乱的妇女和孩子们见到秘道后，情绪终于有所缓解，一个个拉着手，顺着秘道下去了。 就在这时，突然间远处传来几声枪响，惊破了雨夜，同时也让安静的人群再次发出惊叫声。 “别叫！” 楚昊瞬间额头渗汗，一边安抚着受到惊吓的女人和孩子，一边继续引导人群进入秘道。 “表哥，你留在这里，我去那边看看。” 楚昊闻言吓了一跳，“不行！太危险了！” 杨春妮挣脱他的手，“万一真有鬼子过来，这些女人和孩子一个也跑不了，我去看看，引开他们。” “别。”楚昊咬了咬牙，“要去也是我去，你留在这里！” “可是——” “没有可是！”楚昊同样心里发颤，但总不能让表妹一个小丫头出去冒险，“而且你不是说附近还有一些难民需要疏散出去吗？” “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说完，楚昊启动车子，向枪响处开了过去。 枪声就在不远处的清平巷一带，几分钟就赶到了。 将车停在巷子拐角处，熄了车灯，楚昊大气也不敢出，紧张的坐在车里向外张望着。 咔嚓—— 雷声响起，一道闪电划过，枪声再次在前面巷子口响起，同时有四五个人影向那巷子口闪身追了过去。 该死！ 楚昊看到开枪对战的两伙人，正在向凤山门秘道方向移动，不由的心中大急。 可惜的是，他车子里的枪已经被鬼子没收了，又不知道那两伙人到底谁是敌谁是友，怎么办呢？ 拼了！ 咬了咬牙，楚昊调转车头，向凤山门驶去。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这两伙人扰乱了正在疏散中的那些女人和孩子。 否则，一旦这里的枪声引来大批鬼子，连同杨春妮和海伦她们，一个也跑不了！ 刚刚拐过一个街口，眼看着距离秘道所在地不足五百米之处，突然间，前方冲出来两个踉踉跄跄的身影，其中一人肩部明显受了枪伤，正由另外一人搀扶着。 楚昊一个急刹车，这才没有将他们撞上。 然而，当他抬起头时，瞬间怔住，继而狂喜。 借着车灯灯光，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受伤之人，正是大半年没见的大哥田勇。 而搀扶着他的那个娇小身影，正是心心念念的爱人田云！ 蓦然被车灯晃眼，田云一手搀着田勇，另一只手上的枪已经举了起来。 楚昊见状，连忙喊道，“大哥，六妹，我是楚昊，快上车！” 第131章 与魔共舞 楚昊说完，急速将车子停在两人身旁。 绝处逢生，兄妹俩上了车子长舒一口气。 “大哥，你们怎么会——” “快开车，离开这里再说。” 楚昊点点头，立马将车速提到了最快，溅起道道水雾。 与此同时，后面四道身影也追了出来，其中一人举枪便要朝车子射击，却被另外一人给拦下了。 “队长！”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开车那人说的话？” “呃——”旁边一人犹豫了下，“好像说他是楚昊……” “楚昊？那不是院长吗？队长，咱们已经追了这两个鬼子三天时间了，要不是院长突然冲出来，肯定能杀了他们！” “是啊，队长，院长怎么会和这两个鬼子认识呢？我刚才隐约听到，似乎院长和那两个鬼子以兄妹相称，难道院长做了汉奸？” 黄会安脸色阴沉，看着已经消失在远处的车子，咬牙道，“人已经逃了，多说无益，万一逃走那两个鬼子再把日军大部队引来，咱们就危险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楚昊自然不知道开枪射杀田勇兄妹的人是黄会安，更不知道黄会安已经把他认定为勾结鬼子的汉奸，此刻正载着田勇兄妹急速向北山街急驶而去。 “大哥，你身上有伤，我带你去土地庙那里的家中。” “不！”田勇摆了摆手，“去拱宸桥那边。” 楚昊闻言眉头微皱，却也没有多想，继续开车前行。 “不好，前面有岗哨！” 借着车灯灯光，远远看到前方路口的日军岗哨，楚昊连忙把车停了下来，打算绕行，却被田勇制止了。 “二弟，不用绕路，继续直行！” 楚昊不解的回过头来，却见田云手里的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 “六妹——” 田勇用手压下田云手里的枪，平静的看向楚昊。 “二弟，我知道你是个热血青年，但如今杭城已经陷落，国军也逃得无影无踪，大日帝国军队进驻杭城，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不是也该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一下了？” “大日……帝国？”楚昊闻言当即怒道，“大哥，你们，你们打算投靠小日子当汉奸？！” 田勇摇头，“二弟，你——” “不要叫我二弟！我没你这个大哥！” 田勇依然面色平静，“二弟，别冲动，事到如今，有些事也不想再瞒你了。” “其实我们都是日子人，我叫森田勇夫，我妹妹森田云子，还有三弟永井见男，永井智也。” 楚昊闻言瞬间瞪大了双眼，头皮酥麻是，整个人完全呆滞了！ 目光缓缓落在了田云身上，却见田云再次展露出那一如既往甜甜的笑容！ 然而，此时再看到这笑容，却让他有种呕吐的感觉！ 他不仅和四个日谍义结金兰称兄道弟，还把一个日谍当成爱人，不止一次的同床共枕！ 如果不是当初和这四个日谍相遇时，他们表现出来的强烈的爱国倾向，他也不会冲动之下与这些人结拜啊！ 这些混蛋藏的可真够深的啊！ 直到此刻，他才回想起两年前发生在东山村那次日军小队袭击事件的原委。 就是在他领着田云去参观科研院之后没几天，那支日军小队才突然现身东山村附近，如今看来，定然是田云把那个深藏在天目山中的科研院故意泄露给了日军！ 不过，好在当日小奇的出现，把田云给吓住了，这才没有完全暴露科研院内部的真正秘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车子突然停下，立马引起了前方岗哨的注意，两个鬼子兵端枪冲过来，刺杀对准了楚昊三人，“带呆搞一，哈依酷！” 田云当即厉声喝道，“气可肖！” 同时掏出了随身证件。 鬼子兵翻看了下，立即敬礼，“习字来习马习答，死密马塞！” 待鬼子兵离开后，田勇再次开口。 “二弟，之前多谢你救了我们兄妹，如果你不愿意与我们同行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 “毕竟我们是结拜兄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 结拜兄弟？ 楚昊暗暗冷笑。 战争全面爆发之后，他全面衡量过自身能力，意识到自己无法在正面战场上抗击日军侵略，所以打定主意专门对付汉奸。 却没想到，不经意间，他居然莫名其妙成了汉奸，真够讽刺的！ “呵呵。”楚昊摇头失笑。 田勇见状眉头微皱，“二弟，你笑什么？” 楚昊自嘲一笑，问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当初咱们相识时，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狱警，你们怎么会盯上我，并与我结拜呢？” “不不不，二弟，你可不是什么普通人。”田勇摇头道，“一个普通狱警，又怎么会和上海滩大名鼎鼎的报业大王史凉材扯上关系，又怎么会成为杜日笙杜老板的座上客呢？” 楚昊闻言心中一惊，“你们，早就知道了？” 田勇笑了笑，看向身边的田云，“当时我们正打算打通史老板的关系，巧合的是，我妹妹正好在上海时看到你和史公子在一起，所以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明白了！ 楚昊当即恍然，“这么说来，当初那个刘麻子和菜地阿奴拦路一事，也是你们提前设计好的了？” “也不能这么说，二弟你是个人才，所以我们才想和你结拜的嘛。” 一切水落石出，楚昊心中无比苦涩！ 原来，和田云等人结识结拜这一切，早在这些人的算计当中！ 可笑他还真以为自己魅力不凡，找到了田云这个一生挚爱呢！ “二弟，我大日军队虽然已经完全控制了杭城，但仍有很多事务需要像二弟你这样的人才协助处理。” “只要你愿意，我们还是结拜兄弟，怎么样？” 一旁的田云也伸出手，抚着楚昊的脸颊笑道，“大哥说的没错，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可以继续哟。” 回头看了眼田云抚着自己脸颊的那只手，以及另外一只手上的手枪，楚昊遍体生寒，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却偏偏还要挤出一丝笑容，同时启动了车子。 “大哥，前面怎么走？” 田勇闻言瞬间笑了，“拱宸桥，清水公馆。” 第132章 清水公馆 拱宸桥，新昌路，宁安桥外。 清水公馆。 深夜九点，发电机的轰鸣声，轰散了雨幕，三层小白楼里外亮起了灯光。 车子驶到门口，森田云子亮出证件，楚昊等人直接将车子开进了院中。 “大哥，小心点。” 楚昊和森田云子一起搀扶着森田勇夫走进公馆。 此时，公馆一楼大厅中稀稀落落聚了七八个人，见他们进来后，几乎同时站了起来。 “大哥，你这是——” 见森田勇夫受伤，永井见男和永井智也刚迎上来问候，可当他们看到楚昊时，不由的脸色微变。 森田勇夫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继而看向两人，“怎么，半年不见二弟，不认识了吗？” “呃，二哥。”永井见男兄弟二人怔了下，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楚昊同样打了个招呼，继而看向迎面走来的一个西装矮胖男子。 “勇夫君，看来你伤势不轻，还是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森田勇夫摇头笑道，“一点小伤而已，没关系，稍后让军医把子弹取出，简单处理一下即可。” 一旁的永井见男咬牙骂道，“那伙反抗分子虽然人数不多，但枪法极好，早知大哥会受伤，当初还不如不要分头行动了！” 森田勇夫板起脸来斥道，“三弟，不可胡说！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而且这次要不是二弟及时出现帮忙，恐怕我和妹妹还真是凶多吉少了。” “二弟？”西装男下意识的看向楚昊。 森田云子这才介绍道，“清水君，这是我二哥楚昊，能力非凡，而且与上海青帮杜日笙以及《申报》老板史凉材关系非浅，所以，请清水君答应，让我二哥也加入清水公馆。” 西装男闻言又看向森田勇夫。 森田勇夫点头，又拍了下楚昊的肩膀，“二弟， 清水君是我大日·本驻杭城总领事。” “清水正雄，请多关照。” 清水正雄标准的弯腰施礼，同时伸出手来笑道，“楚昊君，欢迎加入清水公馆。” 楚昊一边与对方握了握手，一边迷茫的看向森田勇夫。 “呵呵，二弟，稍后我再向你详细解释。” 楚昊默然点头，可下一刻，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不远处一个猥琐的人身上，眼中怒火蒸腾！ “菜地阿奴！” “你个王八蛋！” “总算找到你了！” 见楚昊一脸怒气冲了过来，菜地阿奴吓得脸色大变，哭丧着脸看向森田勇夫，“森田君——” “二弟，快住手，都是自己人！” 楚昊回过头来，咬牙骂道，“自己人？！” “大哥，你可知道，三个月前，就是这混蛋手下的人，差点把我弄死！” “要不是我表妹替我挨了一枪，我早就见阎王了！” 刚说完，一个四十来岁的魁梧男人上前安抚道，“楚兄弟息怒，这些都是误会。” 楚昊搭眼一看，又是个熟人。 谢虎臣，杭城商会会长，同时也是杜日笙恒社成员，曾经在杜庄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 两人虽然没有过什么直接交集，但谢虎臣同样知道楚昊与杜日笙之间的关系，更何况现在又和森田勇夫称兄道弟，自然表现的极为亲近。 “是啊，楚兄弟，阿奴这家伙以前和楚兄弟不熟悉，所以才闹出一些误会，还望楚兄弟给他一个机会。” 楚昊闻言看去。 又是一个恒社成员，而且还是杭城有名的黑帮在佬——王五权！ 清水公馆网罗这些人，明显不怀好意！ 这一晚上楚昊经历的事情，让他倍感心中绞痛。 曾经的结拜兄弟，心仪的爱人，居然是早就潜伏在杭城的日谍！ 在杭城陷落这段时间里，不知他们都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可他却偏偏将森田勇夫兄妹救了下来！ 如今又在森田勇夫威逼下，不得不加入什么狗屁清水公馆！ 这连番打击，让他无比心力交瘁。 菜地阿奴固然可恨，却也不至于让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态。 毕竟，早在赶来清水公馆之前，他就已经确定了菜地阿奴早就被森田勇夫收买了。 现在之所以故事把事情闹大，无非就是借机发泄一下几乎要把他憋爆炸的怨气罢了。 “误会？呵呵！” “要我和他一起加入清水公馆，不可能！” “大哥，这混蛋可是差点就要了我的命，你说怎么办吧！” 楚昊怒气冲冲的揪住菜地阿奴的脖领子，把球抛给了森田勇夫。 森田勇夫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菜地阿奴，要不是看在你这两天对我大日·本帝国还算忠心的份上，敢对我兄弟不利，就冲着这一点，你死十次都不够！” “还不快给我兄弟跪下道歉！” 菜地阿奴两腿一软，当场跪地，一边扇着自己的嘴巴，一边道歉，“对不起，楚先生，是我管教手下不利，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 森田勇夫又拍了拍楚昊的肩膀笑道，“二弟放心，他还没资格加入清水公馆，如果他以后犯了什么错，有了清水公馆的身份，你可以任意处置他。”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清水正雄，终于笑着开口道，“呵呵，好了，都是自己人，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楚昊这才轻哼一声，放过了菜地阿奴，扶着森田勇夫一起坐了下来。 “勇夫君，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们三天了。” “三天之前，我就收到了儿玉将军发来的电报，要你们尽快赶往上海接受新的任务。” “不过你现在有伤在身，还是晚两天再过去吧。” 森田勇夫当即起身，“不必，这点小伤不碍事，还是老师的事情更重要，我们四人明天就可启程赶往上海。” “那就好。”清水正雄赞赏的点了点头，“勇夫君能够得到儿玉将军赏识，不愧为我帝国武士楷模！” 儿玉将军？ 儿玉士夫？！ 似乎看出楚昊眉间的疑惑，森田云子小声附耳道，“老师是海军少将，单独成立了儿玉机关。” 楚昊闻言点头，脸上波澜不惊。 ……儿玉老匹夫！！！ 第133章 公馆咨询 清水公馆中，众人或坐或站，态度虔诚的听着清水正雄的训话。 楚昊同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道貌岸然的鬼子，眼睛余光又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房间里其他人。 除森田四兄妹，谢虎臣，王五权以及菜地阿奴这三个流氓头子之外，随着清水正雄的介绍，其他人也一一亮相。 “诸位，杭城如今已经由我大日帝国皇军占领，但因金陵方面军队撤离时大搞破坏，甚至连杭城警察局也解散了，城中百废待兴。” “为创建大东y共r圈，整顿杭城秩序，仅靠黑泽宪兵队管理远远不够。” “首先要组建杭城治安维持会，负责辅助宪兵队维持城内治安，筹措复建水厂和电厂，安抚百姓，劝说逃往城外的百姓尽快返回城中，劝导百姓恢复生产和商业活动，并辅助驻军征集军需物资等。” “谢会长，你是杭城工商会会长，杭城治安维持会会长一职就由你来担任，并尽快组建维持会，应该没问题吧？” 谢虎臣当即起身弯腰笑道，“清水阁下放心，人选方面基本已经定了，新民路的中央银行现在也处于空置状态，正好可以用来作为维持会办公场所，维持会随时可以运作。” “遥希！” 清水正雄赞赏的点了点头，“另外警察厅也需尽快组建，不知谢会长是否有适当人选可以推荐？” 谢虎臣伸手一引，旁边一个年近四旬的汉子起身拱手。 “清水阁下，这位王治平，乃是杜日笙先生旗下恒社驻杭城负责人，可担此任。” “好好好，王先生，警察厅暂时跟维持会设在一起办公，最好明天就开始运作，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派发良民证。 所有杭城百姓都要到警察厅领取良民证，作为出行凭据，以便日后宪兵队甄别搜捕反日份子，届时宪兵队也会派人协助你的。” 清水正雄刚说完，森田云子笑眯眯的碰了下楚昊的胳膊，“二哥，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以前好像还挂着个杭城警察局总务科长的头衔吧？” 还没等楚昊回应，清水正雄眯笑一笑，“哦？既然如此，楚昊君就作为我清水公馆咨询，明天现场督导一下王厅长的工作吧？” 王治平当即拱手赞道，“杜先生一向对楚先生非常器重，盛赞楚先生年轻有为，能够得到楚先生督导指教，是王某的荣幸。” 楚昊和这个王治平仅有两面之缘，此刻却表现出了谦恭之态，无非就是看在他和森田兄妹的关系上罢了。 面对清水正雄抛来的橄榄枝，以及森田云子那甜蜜的笑容，楚昊回以一笑，默然点头。 心里却巴不得尽快离开这个魔窟！ 也不知道他离开后，杨春妮她们是否安全转移了那些妇女和孩子…… “整顿杭城秩序刻不容缓，还望诸君共同努力，如有任何需要帮助，可以随时与这五位清水公馆咨询联系。” 谢虎臣等人这才纷纷起身告辞。 清水正雄又找来军医，“勇夫君，组建清水公馆一事，还要麻烦你们几位多费心了。” “清水君放心，我等自当尽力。” 清水正雄离开公馆，返回了石塔儿头领事馆。 “走，二弟，咱们上二楼说话。” 到了二楼，五人径直走向最东侧最里面的房间。 楚昊却注意到，经过的几个房间已经分别挂上了人事，文化，情报，宣传，教育等牌子。 “ 这是——”楚昊指着其中一个挂着文化室的牌子，不解的问道。 森田云子手指放在唇边，又指了指前面的军医，楚昊了然点头。 几人进了最里面的房间，军医开始帮森田勇夫取出肩部子弹，处理伤口，足足忙了将近二十分钟方才结束。 “大哥，你的伤没事吧？” 森田勇夫摆了摆手，微笑着看着楚昊，“二弟，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吧？咱们是兄弟，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 楚昊沉吟片刻问道，“大哥，你让我加入清水公馆，我还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呵呵，你刚才不是看到咱们经过的那些房间门牌了吗？” “大哥的意思是，清水公馆也是收集情报的？可我对这方面一点不懂啊，还有什么清水公馆咨询，这又是具体负责什么的？” 森田勇夫伸手招来永井见男，“四弟，你和三弟帮二弟办一下证件送过来。” “是。” 待两人离开后，森田云子端来三杯茶水放在桌上笑道，“二哥，如果不是今天你恰巧救了我和大哥，你想进入清水公馆都不可能，这可是天大的造化呢。” 森田勇夫附和道，“是啊二弟，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清水领事与我老师关系匪浅，所以老师才临时把我们派来，帮助组建清水公馆的。” “至于清水公馆的具体运作嘛，就比如沪上。” “沪上占领区除了宪兵队的情报课之外，还有影佐负责的梅机关，以及警察厅的侦缉队情报室，这些都有情报部门的性质，但基本都是为陆军部负责。” “而我老师是受海军部指派组建的儿玉机关。” “儿玉机关除了为海军收集情报之外，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为占领军收集中国地区的资源信息，以及筹备管理占领区的经费。” “因为老师和清水领事之间特殊的私人关系，清水君特意拜托老师，把我们四人请过来，帮忙组建清水公馆。” “之所以筹建这个清水公馆，是因为清水君隶属于我大日帝国外务省。” “自中国事变以来，眼看着陆军部在中国地区获得了巨大利益，外务省自然眼红，也想分一杯羹。” “我们四兄妹刚刚从南京执行完任务回来，时间比较仓促，也只是简单设计了清水公馆的大致体系，稍后我会让三弟把清水公馆具体要负责的细则拿给你看。” “其实主要就是搜集宪兵队以及警察厅等各情报部门的情报，并加以分析，然后呈报外务省，以便于外务省决策参考，同时对宪兵队和警察厅等部门的工作进行监督指导。” “哦，对了，还要负责宪兵队等部门的经费登记和发放。” “不过因为时间仓促，公馆工作人员方面……” “暂时只有咱们兄妹五人。” 第134章 拉拢 楚昊漫不经心的听着，根本没打算真正加入这个狗屁公馆，只想着找机会尽快离开这个魔窟。 可当他听到这公馆暂时只有他们五人时，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 “就，就咱们五个？” 森田勇夫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因为牵动了肩部伤势，倒吸一口凉气。 “公馆办事人员方面，可以慢慢招，不用太急。” “眼下杭城还是太乱，让宪兵队和维持会他们忙一阵子再说。” “至于具体招聘人员方面，最好还是以中国人为主，这一点我之前和清水君沟通过。” “毕竟，还是中国人对这里的情况最为了解，行事也更加方便。” “就比如二弟你，在杭城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以你和杜日笙之间的关系，很多事情做起来，可要比其他人强出太多了。” “比如，帮我们劝说杜先生为新政f服务？” 楚昊闻言心头一跳，连连摆手，“大哥，我和杜先生只是做了几次生意而已，谈不上什么交情，恐怕这件事帮不上什么忙。” 他对杜日笙虽然没什么好感，但毕竟那家伙死心塌地的追随着国府总裁，根本不可能当汉奸，要是他冒然前往，劝说对方和日军合作，小命肯定不保！ 森田勇夫也没催促，只是淡笑道，“这件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不过，刚才在楼下，清水君曾经提过，老师要我们四人尽快赶往沪上接受新任务。” “所以从明天开始，你就正式接任清水公馆咨询一职。” “而清水君身负领事职责，还有很多其他事务处理，基本无暇兼顾这里，所以，清水公馆的筹建以及招聘人手方面，你就要多费心了。” “至于其他事情，等我们从沪上回来之后，咱们再一起研究处理，怎么样？” 不怎么样！ 楚昊揉了揉眉心，起身道，“大哥，我有些倦了，你先休息，这事儿咱们以后后再说吧。” 森田云子也跟着起身，“大哥，我送二哥到隔壁休息。” 楚昊闻言身子一顿，森田勇夫则摇头道，“让二弟自己过去休息就行了，你留下来照顾我吧。” “大哥——”森田云子不满的撅起小嘴。 “二弟，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森田勇夫挥了挥手，直到楚昊离开房间，这才严肃的瞪了妹妹一眼。 “你太胡闹了！” “难道你看不出来，楚昊他根本没有下定决心与我们合作吗！” 森田云子不解道，“既然如此，大哥干嘛还要把他弄到清水公馆来？” “哼！” 森田勇夫轻哼一声，眯眼道，“咱们第一次和他接触时，他就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反日情绪，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不是他对我们的任务有帮助，我也不会让你和他走得那么近了。” “他能从一个小狱警，崛起成为杜日笙和史凉材的座上客，足见其本事不凡。” “还有你曾经跟他去过的那个山中的药坊，肯定也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甚至他和德国人做的ha药品生意，也处处透着蹊跷，说不定他也掌握着ha药品秘方！” “否则，咱们派去的那一个小队勇士，又怎么会无声无息的没了消息，就连尸体都找不到！” “之所以把他引入清水公馆，就是为了方便咱们近距离观察接触，再加上你和他之间的特殊关系，早晚有一天，他自然会心甘情愿的为我们服务！” “现在嘛，他肯定一时无法接受，还是让他一个人单独冷静冷静的好，他是个聪明人，应该会很快认清形势的。” “等咱们从沪上执行完任务，你还要在他身上再加把劲，知道吗？” “哈依！” …… 房间里，楚昊一个人翻来覆去，根本无法入睡。 他和森田勇夫四人之间三年来交往的一幕幕，如电影画面般，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这四个狡猾的日谍，原来早就把他调查过了，所以才在他面前表现出爱国青年的作派，让他放松了警惕。 尤其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为了拉拢他，森田云子居然不惜使用美人计！ 最讽刺的是，一心想着用自己的方式为抗战做贡献的他，竟然和四个日谍成了结拜兄妹！ 再想想这两天以来，亲眼看到日军在杭城内的残暴行径，他就有种狼狈为奸助纣为虐的罪恶感！ 他现在只盼着尽快天明，送走那四个魔鬼，赶紧带上杨春妮等人返回东关村，从此之后，就窝在科研院里，直到拥有足够赶走侵略者的实力再出来。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天明之后，五人一起吃过早餐，在森田勇夫的提议下，他们一起驱车赶往新民路。 原中央银行，在省政·府仓促搬离后，就完全空置了出来，被谢虎臣直接用于杭城治安维持会的办公地点。 当车子即将开到目的地时，整条新民路几乎每隔十米都有两名鬼子兵站岗，楚昊的车子前面插着一面小太阳旗，因此没有受到阻拦。 菜地阿奴带着几个黑棉袄的流氓，手里拿着大喇叭，正沿街喊着，让老百姓赶紧办理良民证。 滞留在城中的百姓们，连续受了三四天日军的迫害，精神早已崩溃，能藏起来的，基本都藏了起来，根本不敢轻易现身。 可听到那些拿着喇叭的流氓一番恐吓，言明不办理良民证的后果，又不得不畏畏缩缩的走出家门，向中央银行方向走去。 渐渐的，新民路上的百姓们越聚越多，陆续开始在新组建的维持会大楼前排好了队，旁边还有日军宪兵维持着秩序。 五人刚刚下车，就见新任警察厅长王治平一路小跑迎了上来。 “森田君，几位长官，欢迎前来指导工作，我们警察厅正准备执行清水阁下的命令，给市民们办理良民证。” 森田微微点头，继而看向楚昊笑道，“二弟，这两天你就辛苦点，在这里面指导下王厅长的工作，顺便看看那个小册子，考虑下组建公馆的人选，等我们从沪上回来之后再详细谈。” 森田云子抱着楚昊的胳膊，嘴巴几乎贴在他的耳边，“二哥，等我回来，陪你一起再去东关村住一段时间。” 楚昊闻言心中一颤。 直到森田勇夫四人走出老远，仍然怔怔的站在那里，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第135章 楚长官上任三把火 “楚长官——” 一旁的王治平，一连唤了好几声，楚昊方才醒过神来。 “楚长官，外面天凉，不如到办公室时暖暖身子？” 楚昊点点头，跟着王治平来到了一楼门卫室里。 “楚长官，现在咱们警察厅暂时和维持会联合在这里办公，条件简陋，还望多多见谅。” 楚昊无精打采的坐了下来，一边伸手在炭炉旁试了试，一边淡淡说道，“王厅长您忙，我自己坐会儿。” “好的好的，楚长官，这有茶水，有需要的话尽管吱声。” 王治平离开后，楚昊从兜里掏出一本绿色证件以及一个小册子。 证件中心是个白底红日，翻开之后，上面写着他的基本资料，职务：清水公馆咨询！ 继而拿起小册子心不在焉的翻了起来。 具体内容一点没看，脑子里却回想起森田云子临走时那句话！ 他最为担心的，就是东关村科研院里的秘密！ 可如今看来，森田云子他们明显已经盯上了那里。 这就更加坐实了，之前出现在东关村外围那伙莫名其妙的日军小队，就是他们指派过去的！ 原本他还想着，等甩开森田云子四人之后，就返回东关村躲起来。 可现在看来，这想法未免太过天真！ 一旦森田兄妹四人返回杭城，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把目标锁定在东关村。 要想解决这个后顾之忧，唯一的办法就是…… 彻底除掉他们！ 这四个日谍瞒了他这么久，根本就是死有余辜！ 还有那个儿玉老匹夫，万万没想到，那老鬼子居然还是个海军少将！ 从森田勇夫透露出来的信息，儿玉老匹夫竟然还掌握着侵华日军大量的军费支出，哪怕只冲着这一点，也必须想办法把他弄死！ 嗯，最好将这师徒五个败类一起解决了！ 当然，这种事情，光靠他自己肯定是不行了，要是能有黄会安大哥帮忙，应该没问题。 这样想着，楚昊迫切的想尽快返回东关村，和黄会安联系上。 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只能在这里监督警察厅把良民证一事办完再说了。 楚昊正在房间里思考着，突然间听到外面传来谩骂声和哭叫声，当即起身向外走去。 只见一个日军士兵正用枪托猛砸一个三十来岁的邋遢汉子，周围百姓被这一幕已经完全吓呆了，畏缩着躲得老远，而菜地阿奴等黑衣流氓则在一旁哈哈大笑。 楚昊见状暴喝一声“住手！” 那士兵只不屑的瞥了一眼楚昊，再次挥起了枪托，菜地阿奴见状，连忙跟旁边一个歪带帽子的胖子耳语了几句，胖子弯腰向日军士兵嘀咕着，那士兵方才放下步枪，冲着楚昊哇哇叫着。 楚昊皱眉走过去，指着那士兵问道，“他说什么？” 胖子弯腰笑道，“长官，皇军向您索要证件。” “证件？”楚昊寒着脸将兜里证件扔了过去。 鬼子兵拿过来看了看，继而唰的一个立正，恭恭敬敬的还了回去。 楚昊接过证件，冷不防一个耳朵甩了过去，“八嘎！” “哈依！”鬼子兵老老实实受了一个耳光，却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 这让楚昊终于认识到“清水公馆”这个证件的威力了。 既然如此…… “八嘎！” “八嘎！” 连续又甩了两个耳光，直到手掌又麻又痛，这才停下来。 鬼子兵一边脸已经明显浮肿了，菜地阿奴等人则吓得噤若寒蝉，不由的后退几步。 王治平见状，连忙上前笑着安抚道，“楚长官息怒，别气坏了身子，嘿嘿。” 楚昊指着鬼子兵对胖子喝道，“替我告诉他，再让我看到他随意殴打百姓，死啦死啦滴！” 胖子闻言连忙翻译了一遍，鬼子兵再次“哈依”！ “滚！” 楚昊挥了挥手，继而对王治平说道，“王厅长，把你的人都叫过来。” “是，楚长官。” 不大一会儿，十来个穿着警服的人跟了过来，楚昊眼睛余光却始终盯着菜地阿奴，“王厅长，他怎么回事？” “回楚长官，他是宪兵队侦缉队的，不属于我们警察厅。” 楚昊眉头一挑，冲着菜地阿奴招了招手，“你，过来！” 菜地阿奴巴不得离楚昊越远越好，却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只好哭丧着脸小跑过来，“楚，楚长官——” 楚昊二话不说，一脚狠狠的踹了过去。 “哎哟！” 菜地阿奴当即倒地，捂着肚子痛苦不堪。 楚昊还不解气，上去又连踢了四五脚，这才喘息着骂道，“昨天清水阁下训话时，你特么不是也在场吗！” “没听到清水阁下是如何训示的？” “杭城百废待兴，急需安抚百姓尽快恢复生产生活。” “可你却任由宪兵队的人对老百姓打骂，分明就是故意破坏清水阁下的杭城重建计划！” 楚昊连番打骂，把王治平等人都吓坏了。 毕竟清水公馆的人对他们来说，就是太上皇，打骂都是轻的，没看到连鬼子宪兵也照打不误，谁敢乱说话？ 菜地阿奴则认为楚昊是在公报私仇，除了忍着别无他法。 可当他听明白楚昊动手的原因后，忍不住解释道，“楚长官，误会啊，刚才是那个呆佬没钱交良民证的钱，所以才惹怒了皇军的。” 楚昊的确是在公报私仇，可菜地阿奴的解释，如同火上浇油。 “什么良民证的钱？” “呃，要办良民证，每人需要上交一块大洋啊……” “什么？一块大洋？！” 楚昊再次怒火上涌，“我去尼马的一块大洋！” “你问问这里的百姓，有哪个能拿出一块大洋的！” “要钱是吧？” “从现在开始，所有办理良民证的老姓，全部由你出钱！” “拿不出钱来，老子弄死你！” 连续踢了十几脚，终于踢累了。 王治平挥了挥手，让人把菜地阿奴搀扶走了，继而上前小声说道，“楚长官教训的是，是属下办事不力。” 楚昊平复了下呼吸，指着不远处办公桌上的良民证，略为不满的训斥道，“王厅长，你们想通过良民证捞好处，这事儿可以理解，但至少也要做做样子吧？ 你看看这良民证！ 就是一块破布，上面印个戳子就完了？ 这玩意儿值一块大洋吗！” “是是是，楚长官，属下知错，等以后找人设计好证件再收费，这两天就，就不收费了。” 楚昊这才点了点头，转身返回。 “楚科长——” 嗯？ 楚昊回头一看，钱四虎和赵淇两人同时追了上来。 第136章 巴结 楚昊只冲着钱四虎淡淡点了下头，继而看向赵淇。 “赵大哥，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杭城警局的人提前撤离一个多星期了吗？” 赵淇苦笑一声，“是啊，前段时间省政·府下了通知，要各部门包括警察局在杭城沦陷前都要撤离。 接到通知后，我回乡下安置了下家里人，可返回来的时候，警察局的人就已经全都走了，所以——唉！” 一旁的钱四虎跟着笑道，“楚科，不，楚长官有所不知，属下恰巧碰上赵老哥，所以拉着他一起过来，跟着王厅长干了。” 王治平也跟了上来，“原来楚长官和他们俩都认识啊。” 楚昊点了点头，“赵大哥和我共事多年，之前我安排他在总务科，赵大哥，时间不早了，我请你吃个午饭咱们慢慢聊吧。” 还没等赵淇回应，王治平抢先说道，“楚长官难得来指导工作，兄弟们该请您才是嘛。 这样，楚长官稍等，我去喊一下谢会长他们，咱们一起去聚丰园喝两杯。” 说完，王治平急匆匆上了楼。 不一会儿，谢虎臣等十几个人一同出来了。 “呵呵，楚长官驾临，谢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是啊，楚长官，清水阁下要求我们尽快把维持会支起来，所以没留意到您，万望见谅。” 刚才外面闹出这么大动静，这帮家伙居然说没留意到？ 鬼才相信。 “楚长官，既然赵淇和钱四虎也是您旧识，不如咱们一起过去喝两杯吧，正好属下还有好多事需要向您请教呢。” 在众人的簇拥下，楚昊等人一同来到了聚丰园饭店。 聚丰园饭店位于迎紫路井亭桥附近，老板林华是北京人，专营京菜，最有名的莫过于北京吊炉烤鸭。 因为味道绝美，所以在杭城沦陷后，成为与杭城外国侨民一样少有的没被烧抢的饭店之一，最近几天来吃饭的，除了鬼子兵，就是谢虎臣之流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上了二楼，包下了整整两个桌子。 楚昊这一桌，被王治平特别安排了重要人物，当然，因为不甚熟悉情况，又把钱四虎和赵淇两人分别安排在他左右两侧。 美酒佳肴很快摆满了桌子，以王治平为首，两张桌子的客人，陆续陪着笑脸，将一张张名片递到了楚昊面前。 不得不说，找到了新主子之后，谢虎臣等人行动速度极快，短短一夜时间就将维持会架构组织好了。 谢虎臣，杭城商会会长，典业银行经理，维持会干事长。 程他山，原杭城市府参事，维持会副干事长。 韩雨文，杭城米行工会主席，大米商，维持会干事。 徐曙岑，浙省兴业银行经理，维持会秘书长。 王五权，杭城救火会会长，维持会征集科长。 王治平，恒社杭城负责人，杭城警察厅长。 …… 楚昊只粗略看了一遍，随手把名片收了起来。 “楚长官不但与杜先生私交甚厚，如今又坐上清水公馆咨询高位，前途光明，可喜可贺啊。” “是啊，楚长官，看在我等几人一直追随杜先生面上，日后如有不是之处，还望楚长官高抬贵手。” 觥筹交错间，马屁一个接一个，无非就是想和楚昊拉近关系。 王治平也举起了酒杯，“楚长官，钱四虎以前就在警局任侦缉科长，现在警察厅刚刚筹建，属下打算安排他继续担任侦缉科长一职，不知楚长官意下如何？” 楚昊淡淡的扫了一眼挨着他左侧的钱四虎，对方同样殷切的看着他。 这明显是王治平在向他示好，可惜表错了情，楚昊对钱四虎实在没什么好感。 就在这时，雅间外面突然传来哭闹声，离门最近的赵淇当即打开房门，却又愣住了。 王治平见状，虽然脸上有些不满，却只是淡淡问道，“怎么了？” 赵淇看了楚昊一眼，“楚，长官，要不您自己看看？” 嗯？ 楚昊眉头微皱，起身到了门口，顿时怒了。 两个鬼子兵许是喝多了，正对一个卖唱的姑娘连拉带扯，旁边一个拿着乐器的老头儿苦苦哀求着，却被一个鬼子兵踹倒在地，那姑娘更是吓得花容失色，死命向窗口方向挣脱。 这几天发生在城内的惨剧太多了，这姑娘或许知道难逃魔掌，明显有轻生之嫌。 “赵淇，枪！” 赵淇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腰间手枪，小声劝道，“楚长官息怒，切不可——” 话音刚落，只见钱四虎突然挤出门外，对准其中一个鬼子兵就是一个大逼兜！ “八嘎！ ” 鬼子兵当即醒酒，转身就要去拿墙边的步枪。 另一个鬼子兵也松开了姑娘，向钱四虎扑了过来。 “别动！”钱四虎直接解开腰间手枪，对准了鬼子兵的脑袋，脸现狰狞之色。 这下子，两个鬼子兵真的不敢再乱动，只是嘴里不停的叽哩咕噜的。 楚昊回过头来，对跟来的那个胖子翻译问道，“他们说什么呢？” “呃，这个——”胖子翻译面现为难之色。 楚昊见状，立马明白，定是两个鬼子兵在口吐芬芳呢。 楚昊再次掏出证件扔给胖子翻译，“告诉那两个混蛋，如果宪兵队的黑泽队长约束不好手下，下个月宪兵队的经费自己想办法！ 有任何问题，让黑泽自己去清水公馆解释！” 胖子翻译连忙向那两个鬼子兵一边出示证件一边沟通。 很快，两个鬼子兵连连“哈依”，拿起步枪仓惶逃去。 众人再次返回雅间。 恭维楚昊的同时，不约而同的向钱四虎投去了怪异的神色。 钱四虎则嘿嘿的冲着楚昊直笑。 嗯，这混蛋能够清楚领会主人的心意，说呲牙就呲牙。 不错，是条好狗。 “刚才有劳钱队长了。” 楚昊简单的一句话，算是帮钱四虎敲定了侦缉队长的位置。 钱四虎闻言眼前一亮，起身谢道，“多谢楚长官栽培，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为皇军尽忠！” 尼马！ 楚昊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 王治平则笑着再次开口道，“目前警察厅尚有总务科长一职空缺，赵淇兄弟工作经验丰富，如果楚长官不反对的话，不如由赵淇兄弟接任此职如何？” 赵淇连连摆手，“属下何德何能，还请厅长收——” 楚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赵大哥太过谦了，我看你行。” 连钱四虎那白眼狼都照顾了，更何况赵淇这个自己人呢？ 趁着自己这个“清水公馆咨询”还在保质期，该用的权力干嘛不用！ 第137章 赵龙文露面 在场这些人，哪个不是察颜观色的人精？ 否则也不会在日军还没入城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投诚了。 “我看你行”这区区四个字，明显表达了楚昊对赵淇的格外关照之意。 “咳咳，谢会长，诸位，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继续忙吧。” 王治平起身招呼道，继而冲着楚昊笑了笑，“楚长官和赵科长聊着，属下等先回去了。” 楚昊默然点头，待众人离开后，雅间里只剩下他和赵淇两人时，不由得长叹一声。 赵淇连忙关切问道，“楚长官有心事？” “我——” 赵淇和他共事多年，给楚昊的印象，一直就是个老好人。 这两天他所经历的事压在一起，心里实在憋闷，而赵淇正是他倾诉的最佳对象。 然而，楚昊刚要开口，看着对方那一如既往的憨厚表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经历了森田兄妹一事，让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产生了浓浓的不自信。 就连结拜兄弟和心仪的爱人都能欺骗他，还有什么人值得信任呢？ 真要把心里话一股脑倒出来，万一赵淇又是另一个田云怎么办…… “呃——唉！” 楚昊摇头苦笑，再次干了一口酒，心事重重道，“以前在小车桥监狱时，每每看到有犯人被处决，总感觉太残忍了。 可这两天杭城到处尸骨遍地，被烧被抢的百姓数不胜数，和小车桥监狱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太惨啦！” 赵淇连连点头，“是啊，楚长官，前两天我回乡下安置家人，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而且很多百姓特迷茫，根本就不知往哪儿逃，更多的百姓则是破罐子破摔，干脆留守在老家认命了。” 楚昊进一步试着问道，“赵大哥以前在小车桥监狱，现在又投靠进了新zf，有没有担心过万一哪天被国府的人找上门，咔——” 一边说，楚昊一边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赵淇见状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哭丧着脸，“楚长官，属下这也是无奈之举，总不能什么也不做，等着饿死吧？咱也只是混口饭吃而已。” “呵呵，对对，混口饭吃。” 赵淇则一副不信的样子反问道，“楚长官您，您也为了混饭吃？” “呃，当然，这年头，都不好过嘛。” 经过这一番沟通，楚昊对赵淇更加摸不准了，索性主动结束了话题。 离开饭店，驶回警察厅的路上。 “赵大哥，以后你负责总务科，有什么事记得及时找我沟通。” “属下明白。” 下午，警察厅外面办理良民证的百姓仍然在继续。 赵淇坐在岗亭里，手中拿着纸笔，一边观察着办理证件的警察和百姓，一边时不时的记录着。 这一切都被王治平和钱四虎等人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有些发毛。 而楚昊则坐在一楼门卫室，喝着茶水，神色木然的看着外面那些排队的百姓。 一个老汉把自己的基本资料说出来后，办公桌前的警察用毛笔记录上破布条上，再盖上戳子，递还给他。 老汉裹了裹被寒风扯散的破棉袄，颤巍巍接过布条放在眼前。 旁边的钱四虎在他耳边扯着嗓子念道：“娄阿三，六十四岁，杭城武林门直街元巷三号，大日帝国驻杭宪兵队印。 娄阿三，有了这个，你就是大日帝国皇民啦。 你可要拿好，别弄丢了，遇到街口哨卡可是要检查的。” “哦哦。”娄阿三小心的叠起破布条，塞在夹袄最贴身位置，又拍了拍，木讷的转身离去。 另外一边，戴着金丝眼镜的日军宪兵坐在椅子上，手拄武士刀，嘴角微咧，冲着钱四虎竖起大拇指，钱四虎连连弯腰点头陪笑。 这一幕，整个下午都在不停的上演着…… 难熬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傍晚时分，楚昊挂念着杨春妮和海伦的境况，独自离开新民路，驱车向凤山门方向赶去。 刚刚走过两个路口，突然间闯出一个衣衫褴褛的高大胖子，差点撞到他车上。 楚昊见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或许是因为他现在背负着清水公馆咨询这个汉奸身份，又或许这两天精神高度紧张，看到有人被撞，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手放在了档位上，随时准备倒车！ 然而，下一刻，却不见那高大胖子揿了下破毡帽，那张颇有特点的大脸冲着他隐晦的挤出一丝笑容，继而没事一般，起身便走。 赵龙文！ 认出对方身份，楚昊眉头微拧，咬了咬牙，跟在对方身后缓缓行驶，最后在一个僻静而破败的宅院前停了下来。 此时的杭城中，人口足足比以往减少了将近八成，城中房屋也被烧的七七八八，就好像眼前这座宅子，房子倒了半边，像现在这样的深冬时节，根本无法过冬！ 四下无人，赵龙文这才摘下毡帽，上前打开了车门，坐车到了后排位置。 “楚老弟，别来无恙啊。” 楚昊回过身来，眉头皱的更深了，“赵站长，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如非必要，尽量不要直接见面吗？你怎么现在又——” 赵龙文摆了摆手苦笑道，“楚老弟放心，赵某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更不会害你。” “今天我去中央银行那边办良民证，恰好看到你在，而且看样子混得还不错的样子，就连王治平那个大汉奸都对你点头哈腰的嘛。” 楚昊越听越不是味儿，连忙解释疲乏，“赵站长，你听我说，我可不是什么汉奸，我只是——” “你听我说才是。”没等楚昊说完，赵龙文再次制止了他。 “楚老弟的为人，老哥还是相信的，杜先生器重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当汉奸呢？” “更何况老弟多次立下大功，就连戴局长都对你赞赏有加呢。” “而且楚老弟现在有鬼子那边的身边做掩护，以后收集鬼子的情报就更方便了，这是好事。” “不过可惜，即便老弟以后得到再多的情报，对我也没用啦。” “实不相瞒，老哥我马上就要离开杭城前往桐庐，奉命组建搞卫游击支队去了。” “今天恰好遇到你，所以才想着和你打个招呼。” “不管怎么说，咱们合作期间，老哥没少得你照顾，一声不响就走，实在不像话。” “至于老弟的联络方式，我已经移交给新一任站长，还是以前的联络方式，有事他会联络你的。” “楚老弟，形势紧迫，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这是我在桐庐的联系方式，日后如有需要，派人过去知会一声即可。” 说完，赵龙文将一张纸条塞到楚昊怀里，打开车门，消失在夜色中。 第138章 东关村哗变 赵龙文调离杭城，他和军统杭城站也可以顺势断了联系。 车子行驶到凤山门一带，楚昊赶到秘道处来回查看一番，最终长舒了一口气。 这里的秘道隐藏的不错，还没有暴露。 看来杨春妮等人已经平安离开了。 天色已晚，楚昊只好返回土地庙家中。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日军进城三四天时间的肆虐，他这里的家也未能幸免！ 家徒四壁，一片狼籍，连件完整的家具也没给他留下…… “狗日的！” 楚昊长叹一声，一踢开脚下的垃圾，随便找了个角落里，裹着大衣躺下了。 或许是今天他在聚丰园教训那两个鬼子兵起了作用，宪兵队长黑泽下午居然亲自跑到警察厅办理良民证那里督导。 那个拄着武士刀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和他年纪差不多大，文质彬彬的军官，就是黑泽本人了。 要是明天那家伙还去现场，为了避免引起怀疑和麻烦，他也只能陪着守在那里。 如此一来，只能等警察厅办理完良民证，再回东关村了啊…… 第二天，街上的行人多了一些。 办理完良民证的百姓们，试探着走出家门，每每遇到巡逻的鬼子兵，下意识的退到一边，连连弯腰行礼。 虽然屈辱了些，但至少鬼子兵真的没有再为难这些百姓。 受此影响，走出家门办理良民证的百姓也越来越多了。 警察厅门口也再次忙了起来。 果然，当楚昊开车赶到时，宪兵队长黑泽居然比他还要早到一步。 “楚先生，您好啊！我是宪兵队长黑泽良平，久仰久仰，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黑泽满脸堆笑，主动迎上前来自我介绍，楚昊礼貌地回了一礼。 “楚先生，对于昨天的事情，我深表歉意。不过请您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尽力约束手下的士兵。” “嗯，黑泽少佐，清水阁下的意思是，不希望我们接手的杭城是一片废墟，不然只会引发更大的反日事件，这对后续其他地区的军事行动也极为不利，还望黑泽少佐能够理解。” “楚先生所言极是，等杭城的良民证办理妥当之后，状况必定会大有改观。 宪兵队也非常愿意与清水公馆通力合作，共同将杭城治理好。” 楚昊再次点头示意，独自朝着门卫室走去。 虽然清水公馆有监督宪兵队的职责，并且掌控着宪兵队经费的审查和发放，但森田勇夫曾跟他提过，宪兵队直属于日军陆军部。 而清水公馆却隶属于外务省，与海军部也关系匪浅。 黑泽刚才的那番话，不过是嘴上客气罢了，万万当不得真的。 所以，楚昊也懒得与他虚与委蛇。 反正也不方便离开，倒不如随手翻翻森田勇夫给他的那本清水公馆细则。 平淡的一天再次过去。 新上任的总务科长赵淇，时不时如幽灵般闪身进入门卫室，与楚昊私下闲聊几句，内容也不过是些家长里短。 然而，在王治平、钱四虎等人眼中，这可就别有深意了。 尽管楚昊并未授意赵淇如此行事，但他却选择了默认。 或许，这只是赵淇为了在警察厅站稳脚跟而耍的小手段，对他来说并无大碍。 况且，有赵淇在警察厅，就如同在这里安插了一双眼睛，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从前的赵淇可没有这么多心眼。也许是时势所迫吧。 在这年头，能活下来已属不易，把老实人逼成势利眼，又有何稀奇？ 当然，如果事实并非如此，那赵淇此人的城府可就深不可测了…… 临近傍晚时刻，太阳逐渐西沉，前来办理证件的老百姓数量终于开始慢慢减少，楚昊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到了第三天竟然又迎来一个小小的高峰期！ 而这次前来办理证件的，却与之前大不一样。 一共六拨人，全部是由外国面孔引领着，身后跟着一群群慌慌张张的妇女！ 楚昊认出其中几人。 葛烈腾，惠兰中学校长。 天主教堂寇蒂斯主教。 思澄堂传教士高德斯。 广济医院院长苏达力…… 清一色的红十字会收容所负责人。 同时也是他们身后那些神色凄惶的妇女的保护神。 在楚昊和黑泽良平共同监督下，这一群特殊人群的证件办理，总算顺利完成。 下午三点时分，办理良民证的相关工作已大致完成。 楚昊与赵淇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迅速钻入车内。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快步走来——黑泽良平。 “楚先生，时间尚早，不知您是否有兴趣一同品茗？” 楚昊坐在驾驶座上，边发动汽车边回应道：“真是抱歉啊，少佐阁下。 我明日需前往沪上处理公事，行程紧凑实在无法脱身。 不过待我归来之时，定当设宴邀请少佐共饮美酒，以表歉意。” 黑泽良平理解地点点头，表示接受：“那好，就期待着与楚先生再次相聚，愿您此去一帆风顺！” “多谢少佐祝福，相信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的。” 说完，楚昊驾车缓缓驶离，留下黑泽良平站在原地，目光注视着车远去的方向。 车子迅速驶离了艮山门。楚昊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 这几日来，他过着非人非鬼般的生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几近窒息！ 若有一丝可能，他宁可自此坚守于东关村，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深埋心底，永不提及。 然而现实却容不得他如此选择！ 森田云子临别时抛下的那句话，犹如一把高悬于头顶的利刃，时刻刺痛着他的神经。 无论怎样，都必须尽快铲除这个潜在的祸患，决不能让其危及到科研院的安全！ 一想到此处，楚昊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回。 只需请杨春妮出面协助联络黄会安，凭借黄大哥的能耐，解决掉森田一伙应当不在话下。 这般思量着，楚昊归家心切，脚下猛踩油门，车速飙升至极，车辆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飞驰而过。 随着道路愈发崎岖颠簸，楚昊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嗓子眼儿了。 但此刻他已无暇顾及身体的不适，满脑子都是如何消除森田等人带来的威胁…… 然而，车子刚刚驶过夏家湾，距离东关村还有十里时，两侧小山坡突然同时响起枪声，密集的子弹在他车子左右数米处弹起阵阵雪花！ 楚昊当即吓得浑身冷汗直流，下意识的将车刹了下来。 按理来说，这里已经完全处于东关村武工队的严密守护下，绝不可能会出现莫名武装。 难道说……东关村或科研院发生了重大变故？！ 从刚刚两侧发射的子弹来看，只要他车子再动，极有可能把他打成筛子！ 不等他反应过来，刹那间，两侧山坡上同时冲出二十多个端着武器的汉子，将他的车子围了起来。 楚昊定睛一看，瞬间松了口气。 打开车门，冲着为首的郑永华笑道，“郑大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东关村那里出事了呢，难道你们连我的车子也不认得了吗？” 郑永华手里端着花机关，神情紧绷，挥了挥手，沉声道，“来人！” “把他给我绑起来！” 第139章 审查 话音刚落，冲上来两名武工队员，不由分说，将楚昊五花大绑起来。 楚昊懵了，一边挣扎一边喊道，“郑大哥，你想干嘛？放开我！” 郑永华神色复杂，嘴角动了动，狠下心肠道，“对不起，这是黄队长亲自下的命令，我们只是听命执行，还望……院长谅解。” “黄大哥回来了？”楚昊一听，停止了挣扎。 他这次回来，等的就是黄会安。 可是—— 楚昊再次皱起眉头。 黄会安为什么要派人如此待他？ 还没等他想通这个问题，一旁的郑永华再次吩咐道，“你们继续守在这里，严加警戒，一旦发现莫名武装，就地歼灭！” “楚院长，咱们走吧。” 楚昊知道郑永华是黄会安的手下，即便询问，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郑大哥，我身上又没有武器，天色将晚，还有那么远的路，不如让我开车，咱们尽快赶回，有你们在后面看着，我还能跑了不成？” 郑永华想了想，挥手让人把他松绑，押着他上了车子。 楚昊心情莫名有些沉重，启动了车子，再次向东关村狂飙而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回去之后，面见黄会安才能弄清楚。 很快，车子停在了东关村村口。 许久未见的黄会安，以及杨春妮和海伦，还有几句武工队员并排守在村口，面色却无比凝重。 “黄大哥——” 刚刚下车，楚昊就热情的迎了上去。 然而，黄会安却神情不改，沉声喝道，“来人！把楚昊带回去！” “郑永华，派人搜查他的车子！” 再看杨春妮，同样抿着嘴唇，神情复杂。 而海伦则上前护在楚昊面前辩解道，“黄队长，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楚先生。” “没弄清楚？哼！”黄会安随手掏出一块破布条，甩在楚昊面前，“楚昊，看清楚这是什么了吗？” “良民证！” “你一定没注意到，前天在伪警察厅门前，在你威风训斥那些伪警的时候，我就夹杂在百姓队伍里吧？” “真是威风啊！” “一段时间不见，想不到你居然成了日伪队伍里的大红人了！” “来人！马上把他押回去！” 楚昊闻言瞬间明悟，再没有任何分辩，任由武工队员将他押进了村子里。 他的确没有注意到黄会安混杂在百姓队伍里办理良民证。 被误会成汉奸，也没什么奇怪的。 回去之后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即便暂时被看押起来，对他来说，也比这几天留在杭城和那些魔鬼混在一起舒服多了。 这里，毕竟是他的家！ 是他唯一真正可以放松的地方…… 很快，楚昊被带到了杨春妮和海伦所在的小院中，单独隔离在一个小房间里。 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 毕竟，这件事情闹的太大了。 整个东山村，包括山上的科研院，几乎都是楚昊一手造就的。 这里所有人无不对楚昊怀有深深的感情。 可偏偏现在竟然传出他当了汉奸一事，岂能不引起轰动？ “你们真的抓了我二哥？！” “胡闹！” “黄会安，你别忘了，这里是东山村！是我二哥一手打造出来的，你凭什么扣押他！” “马上给我打开门！” 楚昊听出刘振风的声音，起身刚走到门口，就见房门被暴力破开，刘振风气冲冲的拿着驳克枪闯了进来。 “二哥，你没事吧？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迎着刘振风关切的神情，楚昊舒心的笑了，“赶紧把枪收起来，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黄会安沉着脸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杨春妮和海伦两人。 “楚昊，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啪—— 黄会安把一叠东西摔在桌面上。 清水公馆咨询证件，以及那本小册子，还有王治平谢虎臣等人的名片。 楚昊见状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任谁看到这些东西，都会把他当成铁杆汉奸的，不奇怪。 “黄大哥，你听我说。” “少啰嗦！我只问你，这本证件是你的吧？” 楚昊点头。 黄会安当即盛怒，“我刚刚粗略看了那小册子的内容，你这个清水公馆咨询，地位还挺高嘛，楚昊，有这个为证，你还说你不是汉奸！” 刘振风同样怒了，“黄会安！就凭这个破本本，你就诬陷我二哥是汉奸？扯蛋！” “这里任何人当了汉奸，我二哥也绝不可能！” “你知道他建这个科研院为的是什么吗？” “他研发那些药品，基本全都提供给了国军，甚至连你们也拿了不少，有他这样当汉奸的吗！” “黄会安，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位置，这里是我二哥的地盘！” “你只不过是我二哥请来当保镖的而已，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也别拿你们那套什么纪律来压我二哥，他可不是红党！也没必要接受你们的审查！” 杨春妮见状斥道，“刘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刘振风转过头来，语气有所缓和，“妹子，我二哥也是你表哥，难道你也相信二哥会当汉奸吗！” “我——”杨春妮语滞，看向楚昊的目光复杂无比。 黄会安嗤笑一声，“没错，楚昊，这里是你的地方，我也没资格管你。” “但同时我也是个中国人，明知你是汉奸，绝不能坐视不管！” “真以为我爱留在你们这里吗？狗屁！” “我宁愿拿枪到外面杀小鬼子，也绝不会替一个汉奸卖命！” “你说谁是汉奸呢！”刘振风当即把他对准了黄会安的太阳穴。 楚昊见状，厉声喝道，“振风！放下枪！” 刘振风这才缓缓放下枪，可依然狠狠的瞪着黄会安。 黄会安捡起桌上一堆名片，“楚昊，你说你不是汉奸，那么，这些名片你又怎么解释？” “王五权，谢虎臣，菜地阿奴，钱四虎，陈茂春，这些人哪个不是杭城有名的帮派分子地痞流氓？ 而且在杭城陷落当天，这些人就抢着到城门口举着太阳旗向鬼子献媚。 你和他们混在一起，还敢说不是汉奸！” 第140章 罪魁祸首 黄会安说完，刘振风嘴角动了动，最终却没有吭声。 自从郑永华把楚昊押回来那一刻，眼前这样的情况，楚昊就有所预料，所有并没有过于激动。 直到此刻，楚昊方才开口。 “黄大哥，可以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吗？” “你说！我倒想看看，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楚昊拿起清水公馆的证件晃了晃，“这的确是日本驻杭城领事馆发给我的证件，希望我到这个清水公馆任职。” “我接受了。” “原因很简单，当时被逼无奈，不接受可能会没命，所以只能算是权宜之计。” “也就是说，我根本就没把这个当回事儿，自然也不会真的替他们办事！” “至于这些汉奸的名片嘛，也的确是那些汉奸亲手送到我手里的。” “因为清水公馆的性质，就是监督这些汉奸的工作，他们当然要巴结我这个所谓的清水公馆咨询，所以不但请我吃饭，还给我了一堆名片。” “事情就这么简单，黄大哥，你还满意吗？” 楚昊轻松一笑，将名片扔回到了桌子上。 刘振风见状示威似的瞪向黄会安，“黄队长，听到了吧？我二哥说的够清楚了吧？他只是在鬼子和汉奸面前做做样子而已，不是真的汉奸！” “呵呵，是吗？”黄会安不屑的撇了撇嘴，“楚昊，我就知道你会狡辩！” “可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你颠倒黑白！” “三天前，凤山门附近，那个雨夜交加的晚上发生了什么，你该不会忘记吧！” “我带着三个武工队员正在追击两名日谍，眼看着即将把他们击毙，可关键时刻，却有一辆车出现，将他们救走。” “我亲耳听到你报出自己的名字，而且那辆车也是你的，这件事你如何解释！” 提到此事，楚昊脸上笑容消失，不由的垂下了脑袋，心头如针扎一般难受！ 一直没有吭声的杨春妮，此刻终于开口。 “表哥，被你救走的那两个日谍，其中一个就是你的女朋友田云吧？” “什么？！”刘振风闻言心中剧震，“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六妹她，她怎么可能是日谍呢？” 楚昊痛苦的抬起头来，沉声道，“振风，表妹说的一点没错，不只是田云，田勇，井见，井智他们三个都是日谍！” “而田云真正的名字是森田云子！” “他们的老师儿玉士夫，是日军海军少将，在上海办的那个儿玉商社，实际上是情报组织儿玉机关！” “这些，都是我把他们救回去之后，森田云子和她哥哥森田勇夫亲口告诉我的！” 刘振风闻言脸色苍白，嘴里喃喃着，“这，这怎么可能！” 杨春妮叹道，“表哥，你和日谍谈情说爱，还义结金兰，又在黄大哥枪口下救了他们，又怎么能怪黄大哥把他当成汉奸呢？” 楚昊摇头，看向黄会安，“我没怪过黄大哥，但在那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东洋人。” “我也是中国人，平生最恨的就是卖国求荣的汉奸败类，又怎么可能真的和谢虎臣那些汉奸同流合污呢？” “我可以发誓，如果提前知道他们的身份，一定会亲手宰了他们的！” 黄会安寸步不让，逼视着他喝道，“无论你怎么辩解，也改变不了你救了他们的事实！” “你知道吗？” “早在杭城陷落前一天，我就带着侥幸活下来的四个兄弟返回了杭城。” “当天晚上，第一波闯入杭城的鬼子，就已经开始沿路大肆破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我们五人一直在和那些鬼子游斗着。” “后来又发现四个没有穿制服的青年，带着一波鬼子，跑到了万安桥那里，闯入一座嘉惠堂的深宅大院。” “不但抢了那里海量的藏书，还把那家丁姓主人开膛破肚！” “而动手之人，就是其中一个女的！” “后来这四人又跑到市宣传部，杀了那里一位郑姓老先生，将里面所有杭城志书全部掠夺一空！” “你那四个所谓的结拜兄妹，手段残暴，罪行累累，只可惜当时我们人手不足，让他们分头逃走了，否则，他们一个也别想活命！” “像这样阴毒狠辣的日谍，却被你给救了，你还敢说，你没有错！！！” 刘振风当即软倒在地，杨春妮双眼通红。 海伦则不忍的看了楚昊一眼，大声反驳道，“黄队长，你不能这样说楚先生！” “事发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是敌人。” “因此眼看着女友遇险，岂能不出手相救！” “现在他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知道相爱相守了那么久的爱人竟然是敌人，心里本就不好受，你怎么能还这样怪罪他呢！” “春妮，你来说说看，原本视作此生挚爱的爱人，一转眼居然成了生死仇敌，这种巨大反差，一时之间谁能受得了？” “我——”杨春妮张了张嘴，瞥向楚昊，继而脸色大变，“表哥——” “表哥！你怎么了？” 海伦同样花容失色，和杨春妮一同扑向楚昊，焦急大喊，“楚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嗡嗡嗡—— 楚昊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嘴角溢血。 耳边传来阵阵嘈杂声，但此刻他的大脑已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对这些声音毫无反应。 只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着。 黄会安等人的争吵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却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无法进入楚昊的耳朵。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一个可怕的事实： 八千卷楼主人丁默，和杭城宣传部郑老惨死！ 丁默，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竟然惨遭森田云子毒手！ 而郑老，那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同样命丧黄泉！ 更让楚昊震惊的是，原来森田勇夫四人早已将目光瞄准了丁默和郑老手中的那些珍贵古籍 。而他们之所以能够与森田云子相识，竟是因为自己在其中牵线搭桥！ 这意味着，导致这两场悲剧发生的始作俑者，正是他楚昊本人！！！ \"是我！\" \"是我害了他们！\" 楚昊无意识地推开身旁的杨春妮和海伦，口中喃喃自语，身体仍在房间里无力地晃动着。 突然间，他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一般，轰然倒地…… \"表哥!\" \"楚先生!\" 第141章 海伦上山 “春妮，楚先生醒来没？” “还没呢。” 杨春妮两眼通红，坐在床头，一边应着，一边用汤匙舀起一点稀粥喂向床上的楚昊。 “唉，黄队长太过分了。” 海伦叹息一声，抱怨道，“任谁突然受到这样的打击都受不了，黄队长却火上浇油，诬称楚先生是汉奸！” 杨春妮缓缓摇头，“也怪不得黄大哥，他一向疾恶如仇，最恨的就是卖国求荣之徒。” “就算这样，也不该那么训斥楚先生啊，楚先生太可怜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关。” “会的！表哥不会有事的。”杨春妮抹了抹眼泪，“科研院是他的心血，他不会扔下科研不管的。” 迷迷糊糊中，楚昊听见表妹和海伦两人的声音，可努力了几次也没有睁开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传来一阵暖意，楚昊终于醒过来。 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床边是一盆明灭不定的炭火。 揉了揉眉心，起身披上棉袄，推开房门。 外面刺眼的阳光让他有些不太适应，用手遮起。 “表哥，你醒了！” 杨春妮扔下水盆，兴奋的跑了过来。 另外一间屋子里，海伦听到动静也推开了房门，“楚先生！” 看着两人兴奋的表情，楚昊嘴角噙笑，点了点头。 “表哥，你等等，我去给你下碗面吃！” 杨春妮转身，风风火火的再次离开。 海伦则贴心的扶着他劝道，“楚先生，外面冷，你刚刚醒来，还是要吹风的好。” 楚昊任由她搀着回了房间，坐到床边，“海伦，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还不到一天，楚先生，你感觉怎样？” “我没事了。” “唉！都怪那个黄队长！他——” 楚昊摆了摆手，“和黄大哥没关系，对了，黄大哥呢？” “那家伙知道惹了祸，昨晚就回兔儿寨了。”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之后。 “楚先生，我想好了，我，我想做个真正的中国人！” “我要把国籍改了！” 楚昊闻言，怔怔的看着她。 海伦丝毫没有避讳，就那么和他对视着。 楚昊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海伦，这事冲动不得。” “不！楚先生，我没有冲动，这是我想了好久的决定！” 楚昊再次摇头，“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个国家现在正处于灾难之中。” “而你的美利坚国籍，恰恰能很好的保护你，并且能以此办成很多我们无法办成的事。” “所以，这个优势暂时不能丢弃。” “当然，如果几年之后，你仍然还坚持这个想法，到时你再改国籍也不迟。” 海伦沉思片刻，点头，“那，楚先生能不能把我当成自己人？” 楚昊再次凝视着对方，“你还想去科研院参观？” 海伦摇头，“原来的确很感兴趣，或者说，我对楚先生您的任何事都感兴趣，现在不会了。 我知道楚先生担心科研院的秘密外泄，更何况我还是个外国人，您的忧虑我理解。 现在哪怕楚先生还是不让我去，我也不会难过。 我只是，只是希望楚先生以后不要再把我当成外人。 我，真的很想真正融入你们！” “表哥，面好了，快尝尝。” 就在这时，杨春妮端着面条进来了。 放下面碗，杨春妮似乎感应到了房间里的气氛，“表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想什么呢。”楚昊笑着抚了抚她的脑袋，拿起筷子一顿风卷残云。 “真香！”抹了抹嘴，楚昊意犹未尽。 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里真的空了。 “表妹，跟我说说，那天从凤山门转移的难民，都安全了吗？” “嗯。”杨春妮重重点头，眼圈再次发红，“那天你离开后不久，我们就碰上了黄大哥，他跟我们一起转移了难民。” “不过现在天气太冷，他们留在小九华山寺庙里又饥又寒，黄大哥后来提议，将那些妇女和孩子陆续通过秘道，又转移出来，现在大部分都安置在兔儿寨那边了。” “毕竟咱们这边吃的穿的都很充足。” “嗯，做的好。”楚昊闻言赞道，“现在惠兰中学和仁爱医院那边还有不少妇女和孤儿，以后如果有条件了，争取把他们也带过来安置。” “另外，咱们也可以偷偷给那些收容所捐些钱，至少不用担心过冬。” 杨春妮当即点头。 “好了，表妹，离开了好几天，我想去科研了那边看看。” “我陪你去。”杨春妮起身，继而看向海伦。 “你们去，我还有发篇稿子。” 楚昊拦住她，“劳逸结合，一起去逛逛吧。” 海伦闻言激动万分，“我，我真的可以去吗？” “当然，只要不把科研院登报就行。” “我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一个字！” “呵呵，那就走吧。” 两女搀着楚昊向山上走去。 一路上，楚昊又询问一些黄会安带人前往杭·州湾的大致经过。 情况和徐杰生之前说的差不多。 尽管黄会安带去的武器精良，可惜，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敌人冲锋，他们那点人手无异于螳臂挡车，无非就是给鬼子们造成了更大伤亡而已。 除此之外，还损失了五名武工队员！ 三人闲聊间，小心的避开了森田云子的话题，生怕引起楚昊的伤心往事。 很快，三人就赶到了科研院门口。 刘振风第一个冲了出来，“二哥！你没事了？” 楚昊微笑着和对方来了个熊抱。 紧接着，小奇如旋风一般冲了过来，当即把海伦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经过楚昊安抚一番，海伦方才平复下来，惊奇的看着这只硕大的银背大猩猩。 近三年时间过去，小奇成长的越发雄壮。 可惜，在这块土地上，它是别想找到另一半，只能当个太监了。 “院长，我去通知一声黄队长。”郑永华面色尴尬，转身欲走。 楚昊拦住他，“不必了，郑大哥，我又没什么事，有时间我去找他。” 话音刚落，一群人陆续现身。 罗拔博士父女等一众科研工作者，以及学生助手们，纷纷迎了出来。 初到此地的海伦，见到这么多外国人，震惊的合不拢嘴。 尤其是这些科学家看到楚昊之后那迫不及待的神情，仿佛苦等寒窑十八年的薛宝玔一般！ “院长，你可回来啦！” “快帮我看看我的海上勘测平台！” “院长，还有我的电磁轨道系统，始终进度不大，您快帮我看看！” 第142章 不太正常 “好好好，别急，一个个来。” 楚昊终于找到了回到家里的感觉，笑呵呵的和众人一起走进了院子里，一个一个的为这些科研工作者解惑。 “罗拔博士，这个青霉素虽然抗菌效果比ha更突出，但试用之前必须做试敏，而且使用者还需忌酒。” “梅娅，我之所以让你提炼聚氯乙烯，是因为用它来制雨衣更轻薄，制作包装袋也更方便，甚至可以制成药品包装，至于加工设备方面，你可以和沃纳博士沟通一下嘛。” “玻儿女士，如果你一定需要深海探测器的话，相信鲍尔先生一定会帮你的，他有这方面的经验。” “帕希博士，这个轨道发射器功率还是有些弱了，暂时只能用蓄电池当能源，至于更好的能源，等布劳恩那边有消息就可以完美解决……” 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楚昊方才打发了这些科学怪人，紧接着又把一众学生助手聚到了一起。 “院长，杭城现在完全陷落在鬼子手上是吗？” 不出意外的，学生们最为关心的，还是这个话题。 楚昊沉重的点了点头，“国力贫弱，这种情况是难免的。” “不过你们也不必过于悲观，我们的军人仍在奋起反抗。” “而你们在这里的科研成果也正在逐步变成反抗侵略者的利器！” “祖询，除了ha和青霉素之外，我交给你研制的另外两种药也不能停下来，如果缺少制药的氨水，可以找梅娅想办法，让她帮忙提炼。” “还有你们，制好的炸药交给郑队长和黄队长，让他们安排如何使用。” “邵峰，你们两人负责整理罗拔博士等人的资料，务必用心，那些都是金钱都买不到的宝贝！” 打发了这些热血青年，楚昊带着杨春妮和海伦穿过后山，爬到了山顶。 “表妹，海伦，你们看，这里的雪景美吧？” 杨春妮点头，继而迷茫的看着浑身轻松的楚昊，秀眉微微蹙起。 海伦则兴奋的张开双臂，“楚先生，这里真的很美，我太喜欢了！” 下一刻，海伦转身紧紧抱住楚昊，“楚先生，您真的太伟大了！” 楚昊浑身僵住，下意识的看向杨春妮，露出尴尬之色。 可惜，杨春妮并没有留意到他的表情，已经将头扭到一边了。 “嘘——” 楚昊把手指伸出嘴里，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很快，远处雪地里飞奔过来上百条鬣狗的身影，呜呜叫着向这边冲了过来。 听到动静的海伦转身一看，再次瞪大了双眼。 “噢买嘎！” “狼，狼来了！” “不，不，那是鬣狗！” “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种野兽呢！” “楚先生，快跑！” 楚昊原地不动，面带微笑。 哪怕是已经见识过这些鬣狗的杨春妮，此刻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为了打破刚才那尴尬的气氛，楚昊居然把这群鬣狗给招了过来。 眼看着上百条鬣狗围了过来，海伦已经吓得面无血色，整个人几乎完全挂在楚昊身上了。 无奈之下，楚昊只得拍拍她的后背，“海伦，不用害怕，你看春妮就知道了。” “不！楚先生，你不了解这些野兽的厉害，就连老虎见了这些野兽都要避的远远的。” 楚昊笑了，冲着其中一条鬣狗招了招手，“十三，过来。” 一条瘦小的鬣狗乖巧的凑了上来，在楚昊脚边一边嗅着一边呜呜叫。 在海伦惊恐的目光中，楚昊弯腰在十三的背上来回抚着，十三则享受的闭上双眼，甚至直接躺在楚昊一双脚上了。 “天哪！这太神奇了！” 海伦惊诧万分，终于稍稍放下戒心，试探着伸手抚着十三背后的长毛。 “楚先生，您简直就是汪洋大海，到底还藏着多少神奇的秘密呢？” “去吧。”楚昊挥了挥手，把那些鬣狗全都赶了回去，唯独留下十三在身边。 三人一起坐下，楚昊一边抚着十三背上的花斑长毛，一边遥望远处苍茫，神情无比惬意。 海伦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仰和崇拜，她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 杨春妮也是如此，一直注视着他，但与海伦不同的是，她的眼眸深处还隐藏着深深的忧虑。 就像海伦之前提到的那样，楚昊刚刚遭受了一场常人无法承受的沉重打击，甚至因为过度悲痛而吐血昏迷。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当他苏醒后，整个人仿佛完全变了样。这种变化实在太过异常！ 即使他真的打算忘却过去的一切，这个转变速度也快得让人难以置信吧？ 难道他真的心如铁石吗？ 更奇怪的是，自从楚昊醒来以后，他对那个曾经深爱的人只字未提，好像这段感情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样的表现让杨春妮心生疑惑。 和森田云子相比，海伦宛如天仙，魅力四射。 然而，即便如此，当初海伦向他倾诉衷肠时，他却毅然决然地回绝了。 原因无他，森田云子。 由此可见，森田云子在他心中的分量。 尽管如今对方原形毕露，但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岂能说忘就忘…… “表哥，你没事吧？” “嗯？我能有什么事，这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那个森田云子——” “都过去了，两国交战，我们已经是生死大敌，不提她了。” “对对，春妮，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海伦紧张的冲着杨春妮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伤口上撒盐。 三人又静静的坐了一会儿，直到太阳快下山，这才带着十三返回了东关村里。 吃过晚饭，杨春妮还是不放心，可当她进了楚昊房间却发现，这家伙正拿着刷子，蘸着油墨往十三身上刷呢。 “嘿嘿，好看吧？”楚昊得意的冲杨春妮挤了挤眼睛，十三则委屈的低声呜呜着。 杨春妮暗松一口气的同时数落道，“好好的一身毛，都让你染成黑的啦！” 啪，转身关门离开。 楚昊放下油刷，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十三，到一边去玩。” 十三乖乖的跑到墙角卧倒。 楚昊则挑了挑油灯灯芯，继而在桌上铺开纸笔。 第143章 离开 第二天，吃过早饭，楚昊让人把刘振风找来。 “振风，明天就是元旦，陪我一起去杭城办点货，让大家好好过个年。” “好咧！” 刘振风痛快的应下。 两人刚要上车，杨春妮就追了上来，“表哥，我陪你们去吧。” “不用，现在城里还很乱，你个女孩子尽量不要去的好。” 说完，楚昊抱着十三上了副驾驶，“开车。” 有证件在身，车子顺利进城。 尽管马上就要新年，可杭城刚刚经历劫难，街上一片萧条，行人更是稀少。 仅有的几家店铺里，光顾的也大多是鬼子兵。 两人好不容易采买了一大车的吃食，直到中午时分，方才开车返回。 经过艮山门检查时，楚昊下车和守门的侦缉队说了几句话。 “振风，我在城里还有些事要办，你先回去吧。” “二哥，要不我等等你吧？” “不用，你先回，稍后我让人送我回去。” 楚昊不由分说，抱着十三转身就走。 刘振风无奈，只好独自驾车返回。 到了东关村，杨春妮，海伦，卢阳，郑永华以及黄会安等人全都等在了村口。 “哈哈，都来了，快卸车，二哥买了一大车的年货，今年元旦咱们都有口福了！” 黄会安眉头微皱，上前问道，“楚昊呢？” 刘振风白了他一眼，“二哥临时有事要忙，稍后会回来的，黄队长，你该不会担心我二哥跑了吧？” 卢阳见状，连忙招呼武工队员过来卸车。 杨春妮独自上了驾驶室查看。 “振风哥，这是什么？” “嗯？”刘振风挠挠头，“不知道啊，该不会是二哥落下的吧？” 杨春妮闻言打开包裹，顿时脸色大变。 黄会安同样面色凝重，“春妮，快看看，这信上写的什么。” 刘振风见状也慌了神，众人围到一起看了起来。 “这是表哥写给我们大家的，他走了！” 杨春妮声音颤抖，继而打开厚厚的一封信。 “表妹，我走了。” “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都别去找我，切记！” “我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背叛！” “讽刺的是，我居然和四个阴狠毒辣的日谍结拜，这种耻辱，只能由我亲手去终结！” “八千卷楼主丁默，杭城宣传部郑永郑老，他们都是通过我才认识那四个日谍的。” “也就是说，他们的死，完全与我有直接关系。” “这个仇，也必须由我亲手来报！” “不杀了他们，我是不会回来的。” “在我离开期间，表妹，你和振风帮我照看着科研院的运作。” “我在科研院我自己的房间后面，收藏了大量的金条和银元，用于科研院以及武工作的运作，如果有需要，也可以给杭城收容点那些难民捐献一些，这方面你酌情处理即可。” “另外，务必转告黄大哥，科研院的安全是重中之重，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科研院不仅是我的心血，如果运作的好，一定会为赶走侵略者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的，所以一定要保证绝对安全！” “我一直强调东天目山周围的绝对安全，就是不想看到有任何危及到科研院的因素出现，这一点，还望黄大哥切记切记！” “如果，我回不来，只要你们保证科研院里那些科学家和学生平安，让他们有个和平的科研环境，一定可以加速赶走侵略者的！” “最后一点，杭城已经沦陷，城中群魔乱舞，如非必要，最好不要入城，以免发生意外。” “切记！” 杨春妮读完，已是泪流满面。 “表哥他，他，不行！我要去把他找回来！” 黄会安一把将她拉住，“春妮，万万不可！” “杭城现在危机重重，你到哪儿去找他？” “况且你没看到他信里留言吗？” “谁知道他去哪儿找那四个日谍？” “现在最重要的是按照他的留言去办，好好守护经营这个科研院！” 刘振风转身一个巴掌呼上来，“姓黄的！都是你！” “要不是你，我二哥他怎么会伤心离开！” “他这封信，分明就是绝笔！” “他一个人，就带了一条狗，怎么杀掉那四个混蛋！” “你这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黄会安没有躲，生生受了这一巴掌，被刘振风怼的一言不发。 一旁的卢阳喃喃道，“也不是，院长他，他昨晚从我这里拿了一把枪，还有一个消音器……”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黄会安闻言大怒，一把揪住卢阳的脖领子喝道。 卢阳支支唔唔道，“院长原来的枪被鬼子没收了，他要枪，也很正常，我当时也没多想啊。” “唉！”黄会安重重的叹息道，“这样吧，我一个人去杭城碰碰运气，如果遇到他，就立马把他带回来！” “不行！”杨春妮此刻也稍稍冷静下来，死死拽住他。 “黄大哥，你刚刚也说了，现在谁也不知道表哥到底去什么地方找那些日谍，你怎么去找？” “更何况表哥留下的信里特别提到，要你全权负责科研院的安全。” “万一你离开再出点事，科研院这里怎么办！” “科研院是表哥的心血，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黄大哥，咱们都不能离开，就按表哥吩咐的去办！” “表哥说的对，科研院确实非常关键，如果不是这样，上级怎么可能会批准让你留下来协助表哥镇守科研院呢。” “这就说明，上级同样认同表哥的想法，认为我们应该不惜一切代价扞卫科研院的安全！” “而且，表哥只是去报仇而已，能不能找到那就四个人尚属未知之数。” “就算真的找到，谁说他就不能真的顺利报仇，平安回来呢？” ““黄大哥，我们只需在此静候即可，等待着他凯旋而归，将一座完好无损的科研院交还到我们手中！” 郑永华亦随声应和：“没错啊，黄队长，春妮同志所言极是，您可是咱这儿安保工作的主心骨，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呀。” 黄会安缓缓点头，“好！” “等楚昊兄弟回来，我当面向他道歉认错！” “现在，咱们各归各位，继续守护好科研院。” 转眼间村口便只剩下海伦一人。 她孤零零地站着，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就在这时，一阵轻柔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海伦——” 海伦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缓缓转过身去，看到了一脸关切的杨春妮。 杨春妮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海伦看着杨春妮，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显得无比苦涩。 她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说道：“春妮，楚先生走了，我也不想再留在这个地方了。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心痛和绝望。我要回沪上。” 第144章 一个人，一条狗 和刘振风分别后，楚昊抱着十三直奔杭城火车站。 杭城陷落之前，火车站就被日军航空炸弹摧残了一遍。 直到日军入城之后，又紧急恢复了沪杭和杭城到金陵的线路。 此时的沪杭线路，来往通行的旅客除了日军和日侨，就是楚昊这种身上带着特殊证件的人了。 火车上，楚昊把十三抱在怀里，看着车外一闪而过的景物，心中波澜不惊。 森田云子带给他的，不仅仅是无以弥补的创痛，还有浓浓的羞辱！ 这创痛和羞辱如心魔一般，不亲手解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哪怕为此冒再大的风险，他也义无反顾！ “先生，认识一下，鄙人王重。” 对面，一个四十来岁的西装男两手拿着名片递到楚昊面前。 楚昊打量对方一眼，接过名片。 通济公司经理，王重。 “楚昊。” 楚昊收起名片，淡淡的回了句，继而低头抚了抚十三黑色的皮毛。 见楚昊没有回递名片，王重也不介意，看了眼他怀里的十三笑道，“这条线路上似乎不允许带宠物上车，楚先生却能把这么大一只宠物狗带上来，想必一定不是普通人吧，不知楚先生在何处高就？” 这还是个自来熟。 楚昊眼皮也没抬，敷衍了句，“做点小生意而已。” “哦？那太巧了，鄙人也是生意人，公司就设在於潜。” “於潜？”楚昊终于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想起了他在於潜的德兴盛商行，以及被他引过去的那些落难工厂。 王重察颜观色，笑眯眯问道，“看来楚先生对於潜不陌生，莫非也在那里有生意？” “唔。” “不知楚先生能否告知您在於潜做什么生意？说不定咱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呢。” “德兴盛商行，一个小铺面而已，混口饭吃。” “德兴盛？呵呵，原来刘振华刘经理是楚先生的人，久仰大名。” 王重闻言眼睛一亮，赞道，“楚先生实在太谦虚了，别人不知道德兴盛，鄙人可是如雷贯耳啊。” “就在数月之前，渝城方面曾经有一大单的桐油和猪鬃生意，应该就是楚先生的手笔吧？” “据鄙人所知，仅那一笔生意，德兴盛至少就赚了数百万吧？” 原本抱着敷衍态度的楚昊，一听这话，再次认真的打量了对方一眼。 他托史永羹做的那笔生意，旁人很少注意到，想不到这个王重居然说的如此精确，果然是个人物。 “呵呵，看来鄙人说的没错，对吧？” “楚先生，我通济公司虽然开业时间不长，但资金还算雄厚，而且各种货物来源以及销售渠道基本都有。” 说到这里，王重低压了声音：“最重要的是，不管是沦陷区还是国统区的批文，我们都能拿到，所以，哪怕是走私，我们通济公司都能摆平。” 楚昊闻言眉头一跳。 想不到眼前这个名叫王重之人竟然如此深藏不露、背景深厚且手段通天！ 据他所知，国统区敢做走私的，除了杜日笙之外，还真没听说过其他人有这样的能力。 毕竟，要拿到避免查禁走私的批文，非财政部的孔部长不可。 至于沦陷区，更要和日军宪兵队搞好关系才行。 莫非这个王重有什么特别本事，可以两边通吃？ “呵呵，怎么样，楚先生如果有兴趣，不如找个机会我们好好谈谈？” 楚昊再次耷拉下眼皮，“好啊，等我到沪上处理完私事，有机会再联系王老板。” “那就一言为定了。” 楚昊已经不想再跟对方继续交谈下去了。 要放在以前，他倒是很乐意与这位名叫王重的人深入探讨一下走私买卖这门行当。 毕竟，这样的生意所带来的巨额利润简直令人难以抗拒，就连上海青帮那些巨头们也为此争得头破血流、眼红不已。 面对如此诱人的利益诱惑，他又怎可能无动于衷呢？ 然而此刻，他此番前往上海之行生死未卜，前途充满变数，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更别提谈生意了。 不过若是运气好，不仅成功报仇雪恨，还能够安然无恙地返回，那么他必定会主动找上王重，好好商谈一番合作事宜。 两个小时之后，火车进站。 下车之后，楚昊直接叫了黄包车，赶往贝当路。 上海虽已沦陷，不过贝当路属佛租界，和往日一样，歌舞升平，繁华依旧。 唯一有所不同的，可能就是人口比以往更加密集了一些，大多是侥幸逃到这里躲避战祸的。 在聚美酒家不远处，楚昊漫不经心地挑选了一些食物充饥，同时也不忘给十三投喂些许食物，让它稍稍填饱肚子。 随后，他便悠然自得地朝着前方漫步而去。 时间悄然流逝，夜幕逐渐降临，路灯纷纷亮起，将周围照亮。 经过一番闲逛，楚昊终于来到了儿玉株式会社附近。 如今的沪市早已沦陷，但那个可恶的儿玉老头却依然躲藏在佛租界里。 他明面上经营着这家会社，背地里却操纵着儿玉情报机关，干尽坏事。 然而，这样的情况对楚昊来说反倒有利。 毕竟，与日军占领区相比，这儿玉商社的安保力量明显要薄弱许多...... 楚昊站在远处眺望，只见儿玉商社的二楼还透出微弱的灯光。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上一次他跟着森田云子过来，儿玉老鬼子就在那个房间里接待的他们。 也就是说，儿玉老鬼子还在。 如果森田云子四人也在，那就再好不过了…… 抱着十三穿过马路，来到儿玉株式会社门口。 门卫立马将他拦下，“先生，我们已经下班，如果有事，还请明天再来。” 楚昊掏出证件递了过去。 门口看过之后，立马恭敬的递还回来，弯腰施礼，“死密马塞！” 楚昊收起证件，“我奉杭城清水正雄领事之托，来找儿玉将军有事相商。” “呃，阁下，要不要我帮您通报一声？” “不必了。”楚昊摆摆手，刚走几步，又回头问道，“对了，森田勇夫他们在吗？” “勇夫君他们去了虹口，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楚昊闻言点头，大摇大摆的向楼内走去。 第145章 收获满满 抱着十三上了二楼，看着东侧唯一亮灯的办公室，楚昊想了想，蹑手蹑脚的闪身进了斜对侧一个房间里。 指着儿玉士夫的办公室，放下了十三。 十三晃着脑袋到了对面办公室，用爪子挠了两下。 隔着门缝，楚昊看到，开门的正是儿玉老鬼子！ “嗯？哪来的野狗！” “气可肖！” 楚昊拔出驳克枪，装上消音器，刚要动手，却被儿玉士夫一句话止住了。 \"警卫！\" 伴随着这声高呼，只见与他相隔两个房门的房间紧闭的房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推开，两道黑影如鬼魅般迅速冲了出来。 好险！ 眼前的情景让楚昊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谁能想到，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地方竟然隐藏着如此厉害的角色。 这两个黑衣人身材魁梧，动作矫健，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仿佛随时准备将敌人置于死地。 刚才若是贸然行动，恐怕此刻早已陷入绝境。 毕竟以一敌二并非易事，更何况对方还是如此难缠的对手。 稍有不慎，便可能付出惨痛的代价。 想到此处，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冲动行事， 也幸亏他让十三提前做了试探。 “散塞！”两人来到儿玉面前弯腰施礼。 “门卫是怎么看门的！” “把这条野狗给我赶走！” 儿玉士夫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怒气冲冲的骂道，继而转身。 然而，就在这时，十三突然呲牙，毫无征兆的直接咬向儿玉士夫的屁股！ “啊——”儿玉士夫痛苦的惨叫一声，两名黑衣人见状，同时拔枪。 可惜，还没等他们动手，躲在暗处的楚昊已经冲了出来，连续两枪将他们撂倒。 再转身一看，楚昊差点吐了出来。 十三凶性大发，满嘴的螺蛳粉！ 至于儿玉老鬼子，屁股后面拖着一截红黄之物，已经气若游丝了。 可刚刚儿玉士夫的惨叫声，却已经惊动了门卫。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楚昊不及犹豫，快步迎上，没等门卫上楼，就将他干掉了。 一举解决了四人，楚昊连忙将门卫和两个警卫的尸体拖到杂物间，并迅速清理着血迹。 “十三，去那里吃！” 楚昊嫌弃的指了指杂物间，这才走进儿玉办公室里，掏出手帕捂住嘴，掩盖难闻的气味儿。 根据门卫提供的信息，森田勇夫一行四人去了虹口，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折返归来。 眼下当务之急，他需要将所有可能留下蛛丝马迹的地方清扫干净，并隐匿于此耐心守候，等待敌人自投罗网。 只要这几人胆敢露面，定叫他们有来无回，一举将这个作恶多端的儿玉机关连根拔起！ 嗯？ 楚昊心中暗自诧异，他原本只是想找个地方稍作歇息。 但当他正要坐在儿玉士夫那张舒适的椅子上时，却突然间注意到一个惊人的细节。 ——办公桌后面的那个保险箱竟然没有关上！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楚昊的心跳瞬间加速。 目光被里面闪烁着金黄色光芒的物体所吸引。 仔细一看，原来那竟是几根耀眼夺目的金条！ 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五根金条加起来至少有一斤重！ 除了金条之外，保险箱里还存放着几张房契和地契。 楚昊甚至来不及细看上面的具体信息，便匆匆将它们一同收入囊中。 他深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打扫现场，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又把厚厚一沓资料索性全部抱了出来，放在办公桌上。 “这是……” 楚昊猛地瞪大了双眼，嘴巴微微张开，脸上涌现出无法抑制的狂喜之色！ 那是三张薄薄的存单。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三张存单竟然都是不记名的！ 这意味着任何人都可以拿着它们去取款，无需提供任何身份证明或其他信息。 东方汇理银行的四百五十万日元，上海花旗银行的一千一百万美元，汇丰银行的三百五十万英镑！ 对了，森田勇夫曾经说过，儿玉老鬼子掌管的儿玉机关，同时负责上海派遣军的军费支出，果然如此。 现在好了，原本这笔用于发动侵略战争的巨款，成了他的战利品！ 楚昊连忙将三张存单小心的揣到贴身口袋里，拍了拍，平复了下呼吸，又翻看下面的资料。 真是太遗憾了，这些资料居然全都是日文！ 对于他来说，除了偶尔能够认出几个汉字之外，其他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符简直就像是一堆无法解读的天书。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这些文件被那个狡猾的儿玉老鬼子，如此谨慎地收进保险箱里，那么它们当中肯定包含着许多至关重要的情报和资料。 只要先把森田勇夫那四个人解决掉，然后再出去找一个精通日文的人帮忙翻译一下，应该就能知道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了。 心中有了计较后，楚昊便开始动手将所有的资料都收拢起来，准备装进文件包带走。 然而就在这时，其中一个文件袋突然失手滑落，“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 楚昊捡起里面的文件，分别摊开在桌面上，皱起了眉头。 一共八张资料，每一张上面都贴有一张四五岁儿童照片。 “尺八——” 楚昊刚看了其中一张资料上的名字，突然间，杂物间那边传来十三一道狂叫声。 继而又是连续三声枪响。 楚昊闻声当即脸色大变，掏出驳克枪就向外冲。 可惜，就在他准备冲出房间的时候，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房门竟然被人以极其粗暴的方式强行撞开。 紧接着，四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射向他，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而这四道目光的主人手中，则各自握着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枪口不偏不倚地瞄准了他的头部！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安静。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和绝望。 “楚昊！！！” 为首的森田勇夫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后面的森田云子突然间尖叫一声，“老师！” “老师！” “老师！” 永井智也兄弟两人也看到了地上的儿玉士夫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当即扑了过去，痛哭失声。 森田云子枪口顶在楚昊脑门上，恶狠狠的骂道，“是你杀了儿玉老师！” “当初就不该听信大哥的话，留下你这个祸害，结果害死了老师！” “楚昊，你去死吧！！！” 第146章 被困 就在这四个人冲进房间的时候，楚昊心中便已然明悟——此次行动怕是要以失败告终了！ 然而，他对此其实早有预料，毕竟想要凭一己之力干掉这四个家伙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不过，眼看着森田云子即将扣动手中那冰冷的扳机，他心头仍旧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惋惜与遗憾。 “等一下！” 正当楚昊闭上双眼认命之际，森田勇夫突然开口， 制止了森田云子。 “大哥！” 森田云子仍然用枪指着楚昊，不满的叫了一声。 永井智也兄弟两人也抬起头哭道，“大哥！他杀了儿玉老师啊！” “必须给老师报仇！” “杀了他！” 然而，办公桌前的森田勇夫，此刻却脸色煞白，扬了扬手中的几页资料，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沉声道，“我说，等一下！” “你们过来看看！” 森田云子没有动，继续用枪指着楚昊，眼里泛着浓浓的怒火，似乎恨不得生吃了楚昊一般。 永井智也和永井见男则站起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接过森田勇夫递来的资料。 结果只粗略扫了一眼，两人同时瞪大双眼，仿佛见鬼一般叫道，“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假的！” “全都是假的！” “大哥，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对吧？？？” 永井见男一手拿着资料，一手晃动了森田勇夫的胳膊，状若疯狂。 森田勇夫咬破了嘴唇，沙哑着嗓子回道，“这些都是被老师收藏在保险箱里的绝密级资料，你说呢？” 森田云子见状也慌了神，一边用枪继续逼着楚昊，一边问道，“大哥，出了什么事？” 森田勇夫抽出一张资料，递给了她。 森田云子只扫了一眼，继而同样脸色苍白，“不！” “这，这不可能！” 叭嗒！ 森田云子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握着枪支的手也失去力量，任由它滑落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生死边缘徘徊的楚昊，迅速回过神来。 这可是唯一能扭转局势的机会！ 于是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驳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正处于失神状态下的森田云子。 却没想到，变故再起。 原本同样失态的森田勇夫突然间一个手刀下去，楚昊瞬间失去意识，晕倒在地。 完犊子了…… 这是晕倒前，他脑海里泛起的最后一丝念头。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他居然再次清醒！ 睁开双眼，揉了揉后颈，却发现他身处一个幽暗的密室之中。 身下是杂草，墙角有个散发着臊臭的溺桶。 这是一间牢房。 森田勇夫居然没有当场弄死他！ 楚昊挣扎着爬了起来，打开牢房门上的小气窗向外看去。 一个鬼子兵斜挎着步兵来回巡视着。 “喂！这是什么地方？” “森田勇夫那四个混蛋呢？” “叫他们过来！” 鬼子兵转过身，冲着他斥骂道，“八嘎！” “せすさなにぬはひ！” 一堆卷舌头话出来，楚昊如闻天书。 无法沟通。 无奈之下，楚昊颓然转身，心中越发慌乱起来。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并没有让他感到庆幸和喜悦，反而内心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因为此时此刻，他身处的地方显然是由日本鬼子掌控的监狱，想要逃脱几乎是痴人说梦。 而落入以森田勇夫为首的那四名心狠手辣、阴险狡诈的日谍手中，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曾经，儿玉那个可恶的老鬼子待他们犹如亲生父子一般，但最终还是惨死在自己手中。 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用屁股去想都能猜到，森田勇夫等四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甚至可能正在绞尽脑汁地琢磨着各种酷刑来折磨他，以发泄心中的愤恨！ 如果换作是自己遭遇这样的事情，恐怕也会采取同样残忍的手段吧。 尤其是他上一世电视上看到的特务机关里面的老虎凳，辣椒水，竹签扎十指，烧红的烙铁…… 想到这些，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令他毛骨悚然。 总之，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痛苦和折磨，求生无路，求死无门。 正想着，牢门底部那小小的气窗突然被打开，紧接着一颗黑乎乎的东西从里面扔了出来。 “砰”地一声掉落在地上后又弹了两下才停下来。 楚昊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破旧不堪、满是缺口的饭碗。 当他近低头仔细一瞧，顿时愣住了。 ——只见碗里竟然装着满满一碗白花花的大米饭！ “这……这是给我的吗？” 楚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自语道，“什么时候这些鬼子对待犯人也变得这么好心肠了？难道他们转性了不成……” 要知道，在这个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的年代，普通百姓想要吃上一顿饱饭都很困难，更别说像这样的大米饭了。 可如今，却将它送到了自己面前…… 不对！ 楚昊瞬间反应过来。 鬼子可不会有这样的好心。 更何况他可是残杀了儿玉老鬼子，森田勇夫生吃他的心思都有，怎么可能让人如此善待他呢？ 唯一能够说得通的就是，这必定是森田勇夫绞尽脑汁想出的阴险狡诈、杀人不见血的毒计。 其目的就是要让对方在备受煎熬的漫长等待过程中，眼睁睁地看着死神逐渐逼近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如此折磨人的手段，简直比痛下杀手或者动用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还要恶毒数倍啊！ 楚昊 愤然拿起破碗，刚要摔下，又停了下来。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 他明白，无论如何挣扎，死亡都是无法避免的结局，这已经是命中注定的事实。 但即使如此，他也绝不愿在临死前当个饿死鬼！ 森田勇夫想要看到他在痛苦和折磨中慢慢死去，偏偏不能如那些混蛋所愿！ 该吃吃该喝喝，至少在鬼子给他上刑时，身上也要有点力气承受不是？ 想到这里，楚昊端起破碗狼吞虎咽起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足足等了半个月左右！ “该死的森田勇夫！” “你们倒是来杀我啊！” 牢房里，楚昊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沙哑着嗓子吼叫着。 第147章 传说 就在楚昊被关在监牢中的第二天，儿玉株式会社社长被残杀的现场画面被曝光在各大报刊上，掀起了巨大的轰动。 “儿玉株式会社社长儿玉士夫，被发现死于商社之中。” “尸体死状极为恐怖。” “除他之外，现场还发现三具不完整的尸体，以及一条黑犬。” “据初步探查，儿玉社长是被黑犬生生厮咬后臀，扯出肠子致死。” “其他三具尸体死状不明，但黑犬被证实死于枪杀。” “同时发现，商社保险柜打开，初步断定为谋财害命！” 大街上，报童一边扬着报纸，一边大声宣扬。 “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一份。” 儿玉会社社长暴死，这可是一条大新闻。 毕竟现在整个沪上，除了租界区之外，已经全部落入日军手上。 虽然外界还没有传出儿玉会社是情报机构的消息，但毕竟死的是日侨侨商，岂能不引起关注？ 首当其冲的，就是佛租界工董局。 沪上日方领事馆及驻沪派遣军司令部，同时向佛租界工董局施加压力，要求全力破案，缉拿凶手。 甚至为此，日方驻沪总领事村井仓松亲自赶往佛国领事馆进行交涉。 “葛格林阁下，儿玉社长是我大核冥族合法公民，却在贵国租界内遭到残杀，这件事贵国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严惩凶手！” 葛格林摊了摊手，“村井先生，这件案子正在调查之中，从现有证据显示，初步判定是入室抢劫。 当然，如果最终锁定凶手，我们一定会加以严惩的。” “哼！葛格林阁下，所谓的入室抢劫，无非是凶手故布疑阵罢了，我们认为，这件事极有可能是中方在正面战场上失利情况下，故意将怒火撒到我方平民百姓身上的一种报复行为！” “村井先生，这只是您毫无证据的猜测罢了，除非有证据支持。 另外，现在外界一直有传言，声称儿玉株式会社是个情报机构，儿玉士夫真正的身份，乃是贵国军方人员，隐藏在租界内的间谍人员。 如果真是这样，儿玉社长之死涉及到战争行为，按照国际法，是不会受到租界保护的。” “胡说八道！”村井仓松暴怒，“正如阁下刚才所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儿玉社长是情报人员。” “所以——”葛格林耸了耸肩，“一切都要等案子调查清楚之后再作结论，当然，村井先生放心，如果情况真如你所说，我们会向中方提出交涉的。” “哼！但愿如此！” 尽管日方暴怒无比，可在不能公开儿玉士夫真正身份的前提下，又不想把战事扩大到整个沪上，引起多国不满和敌意，只能不断施加压力了。 可儿玉士夫突然被害，还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但儿玉机关遭到重创，更重要的是，军方因此损失了巨额资产，直接影响到了军方在各个战场上的侵略行动。 还有和那些资产同时被盗走的大量绝密情报，更让军方无比头疼。 儿玉株式会社一案，轰动效果远不止如此。 租界内各方报纸纷纷转载刊发，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 躲在租界内的平民百姓暗暗为此心爽，一些时评文人也借机大肆编排儿玉士夫可能的各种身份，侧面替国府方面占领了舆论高地。 尤其是《申报》，总经理史凉材亲自撰写评论，言之凿凿，咬定了儿玉士夫必定是日方潜藏在租界内的日谍，不仅受到主流舆论的一致赞同，而且还被国府大加表扬。 哈同路，史宅。 沈秋云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书桌上。 史凉材面前则摆了大量资料，还有几张儿玉商社事件现场的一些照片。 这些照片中，有报社记者提供的，也有他通过关系从巡捕房拿到的，甚至比日方手上的还要全面。 “确定了，秋云！” 史凉材摘掉眼镜，脸上露出喜色。 “儿玉商社现场那条被击毙的黑狗，肯定是非洲鬣狗！” “虽然它被刻意染成了黑色，掩盖了它本来的斑点，但它的本性和习性却不会变。” “普通黑狗哪怕经过训练，也绝不会这样猎食。” “据现有资料证实，也只有非洲土生土长的斑鬣狗，才会以如此残忍的方式猎食。” “你再想想，沪上这个地方，又怎么会出现这种野兽呢？” 沈秋云冰雪聪明，第一时间想到了史凉材曾经提过的四年前那件事，“你是说……楚昊？” “肯定是他！” “呵呵，五年前他第一次提出要我帮忙给他运来一批斑鬣狗时，我还纳闷呢，以为他真的只是有着与众不同的爱好呢。” “如今看来，他早就做好了训练那批鬣狗的想法，并且这么快就用于实战了。” “真是难以想象，他到底是怎么训练出这样的野兽的。” “可惜呀，现在时局太乱，与他基本断了联系，永羹又去了渝城，不方便到杭城联系，否则我真想找那小子叫过来，好好问问他。” “儿玉士夫这个老鬼子，表面上是商人，实际上肯定和日军军方有关系，也不知楚昊贤侄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这个情报的。” 沈秋云却没有他那么乐观，“虽然现在还没有传出抓住凶手，但万一有人抓住斑鬣狗这件事不放，难免会找到楚昊头上吧？” “不怕。”史凉材大手一挥，“当初运那批野兽过来时，也没什么人关注过，况且已经过去四年多了，谁会联系到他身上？” “只是不知贤侄现在情况如何，是否平安撤离了。” “呵呵，来沪上一次，也不知道过来看看咱们，这混小子！” 把儿玉士夫之死和楚昊联系到一起的，不仅仅史凉材一人。 还有刚刚返回沪上的海伦。 楚昊突然留书出走，给了她一个不小的打击。 原以为森田云子身份曝光，就有机会接近楚昊，并渐渐取代森田云子的位置。 而楚昊也的确向她表达了一定的善意，甚至破天荒的允许她去了科研院参观。 可谁能想到，楚昊只给了她一个镜花水月！ 第148章 出国 意识到可能只是一厢情愿，海伦当即决定，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并在最短时间内返回大洋彼岸，希望用时间来忘记这段感情。 然而，还没等她离开，儿玉士夫的死讯，就传遍了沪上。 当她第一眼看到报纸上被射杀在现场的十三时，瞬间懵了。 震惊，喜悦，担忧，焦虑，各种情绪涌入心头。 别人正在各种猜测时，她却第一时间就还原了真相。 楚昊要杀的目标不是森田云子四人吗？ 为什么死的是儿玉士夫？ 十三被当场射杀，那么楚昊呢？ 收集了沪上各种有关此事的报导后，海伦再次坐上返程火车，赶回了天目山东关村。 “春妮，楚先生回来了吗？” 见海伦再次折返，杨春妮开心之余，又被对方那急切的样子吓呆了。 “海伦，到底怎么了？” “春妮，快告诉我，楚先生是否回来了？” 见杨春妮摇头，海伦瞬间脸色剧变，手中那一沓报纸也散落在地。 杨春妮捡起报纸，粗略了扫了一遍，当即脸色苍白。 “表哥他，他杀了儿玉士夫？！” 海伦抓住她的手臂追问道，“儿玉士夫是什么人？楚先生不是要杀森田云子吗？” 杨春妮失神道，“我也只是偶尔听表哥提过一次，有一次儿玉士夫来杭城与他做生意，表哥说过，此人是森田云子的老师。” “原来如此！” 海伦恍然，下一刻又紧张了起来。 “可楚先生杀了儿玉士夫，森田云子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楚先生现在又没有回来，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不会的！表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嗯，春妮，你说的对，楚先生一定会平安的。” “这样吧，春妮，我回沪上继续想办法调查此事，如果楚先生平安归来，你一定要第一时间用电台通知我。” “好，你也一样，找到表哥，最好带他一起回来。” 两人商定之后，海伦再次返回沪上，用尽一切手段调查楚昊可能的行踪。 沪上，虹口日军宪兵队监狱中。 楚昊足足被关押了大半个月，整个人形削骨瘦。 虽然没有受到任何刑罚，甚至每顿饭都是大白米饭，却没有任何人来提审他。 尽管他早就预感到这是森田勇夫等人刻意在心理上折磨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这么长时间被无视，他还是快要达到了心理承受极限。 就在他即将崩溃之际，牢房门终于被打开，森田勇夫那冷峻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呵呵！” “森田勇夫，来啊！” “杀了我，老子不怕你！” 楚昊赤红着双眼，扯着嗓子吼道。 这么长时间的心理折磨，真不如死了痛快。 他甚至想起了前世一个短剧的画面。 死刑犯被押到刑场，刽子手连续几枪都没打中，生生把犯人给吓崩溃了。 森田勇夫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现在也该是解脱的时候了吧！ 然而—— “メノタセセ！” “哈依酷！” 森田勇夫冷酷的吩咐了几句，立马上来两个鬼子兵，不由分说，给他手脚上了镣铐。 “森田勇夫，老子杀了你老师，有种现在就杀了我！” “你个懦夫！你要干什么！” “呜呜——” 嘴巴又被塞上了麻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还没完了？ 楚昊万万没想到，消失了大半个月时间，森田勇夫还是不准备杀他，也不知道又要玩什么花样！ 很快，被带出了牢房，也见到了森田云子和永井兄弟二人。 只不过这三人只冷漠的扫了他一眼，便扭过头去了。 四人押他上车，离开虹口，直奔淞江口。 港口处，一艘万吨级的巨舰正停泊于此，不断有士兵向舰上搬运着一箱箱的货物。 森田勇夫四人带他上了战舰，来到一个身穿中将军服之人面前。 “亲王阁下，我等奉命赶来执行押送任务。” “嗯。”对方淡笑着点头，继而语气沉重，“儿玉将军一事，我也感到很难过，森田君，节哀。” “多谢亲王阁下关怀。” “这人是——”对方又指了指被押上来的楚昊，眉头微皱。 “亲王阁下，据可靠消息，此人手上掌握着ha药品配方，却一直不肯合作。 我们打算借此机会把他押回本土再行劝导。 只要他同意合作，必将早日完成天蝗陛下的大业。” “哦？呵呵。森田君这下可立下大功了！ 这件事就全权交由森田君处理，只要劝说此人合作，我会向天蝗陛下为你请功的。” “多谢亲王阁下。” 楚昊嘴巴被塞住，口不能言，心里却在不停咆哮着。 难怪森田勇夫一直不杀他，原来在打ha药方的主意。 想让他交出药方？ 做梦吧！ 上了战舰，楚昊直接被丢进了底层一个狭小的杂物仓里。 不多时，一阵汽笛声响，巨舰驶离了港口。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绝不会向森田勇夫屈服，可当战舰驶离港口的一刹那，楚昊还是有些慌了神。 这就出国了？ 可他不想去，尤其是那个邪恶的地方！ 奈何身不由己啊…… 又过了两个多小时，杂物仓被打开，一个鬼子兵端来饭菜，放到了面前。 还没等楚昊动手，森田云子居然跟着过来了。 见到这个女人，楚昊心中压抑的怒火瞬间点燃。 “森田云子，你不是想要ha药方吗？” “没问题，我可以给你。” “不过，从现在开始，你要天天陪我在这里睡，怎么样？” “嘿嘿。” 森田云子只漠然看了他一眼，继而冲着送饭的鬼子兵喝骂道，“谁让你给他送饭的！” “记住了！” “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回到本土，一口饭也不允给他！” “最多半个月的航程，饿了就喂他水，饿不死就行，知道吗！” “哈依！” 楚昊闻言怒了，“森田云子，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臭女人！” “老子瞎了眼，以前怎么会和你这个蛇蝎女人睡一个被窝！” “你给我滚回来！” 然而，森田云子却没理他，捂着鼻子转身离开了。 第149章 逃生 杂物仓里再次安静下来。 楚昊面前，只剩下一个破铁盆，里面装了半盆水，这就是他的午餐！ “蛇蝎女人！” 楚昊气得浑身发抖。 他已经预感到了死亡，可即便这样，森田云子却还要在精神上继续折磨他！ 连续在海上航行十几天，不给饭吃，每天却只给他水喝，到了地方，半条命都丢了。 与其如此，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叽叽——” 就在这时，杂物仓中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楚昊精神为之一振。 一只小老鼠从角落里爬了出来。 “小家伙，快过来！” 小老鼠很快爬到他面前，竖起了爪子继续叫着。 “快，再去联系几个小伙伴过来！” 见到这小东西，已经绝望的楚昊，再次萌发了生的渴望。 不一会儿，四只老鼠陆续来到面前。 楚昊指着他身后的一截成人腰围粗的大木桩，急切说道，“帮我把它咬断！” 那根木桩连接着他身上的锁链，只要咬断木桩，他就有希望逃出这个杂物仓了。 “叽叽——” 甽只老鼠立即展开行动，围着木桩开始啃食起来。 楚昊瞬间心情好了不少，端起铁盆喝了起来。 按照他的估计，这四只老鼠咬断木桩，大约需要两三天时间。 这段时间即便没饭吃，也饿不死他。 离开这个杂物仓，再想办法在这条巨舰上引爆炸药，和舰上的所有鬼子，包括森田云子等人同归于尽！ 不对，纵然炸断了巨舰，依靠他对动物的控制能力，也能安然返回沪上！ “我就说嘛，有金手指在，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 心情大好的楚昊，嘴角噙笑，眼神冷冽。 森田兄妹四人想在精神和肉身上对他双重折磨，还指望着他交出ha药方？ 做梦，不，见鬼去吧！ 四只老鼠窸窸窣窣的啃食声，听在楚昊耳中，如最美妙的音乐，闭眼享受着。 只是海上风浪的微微颠簸，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昊沉沉睡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回头一看，四只老鼠仍然在继续工作着。 他身后那只木桩已经被啃得堆起了一小堆碎木屑。 “嗯，干得不错。” 砰—— 杂物仓门被打开，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留意到，这次过来送饭，送水的人，并不是之前那个鬼子兵，而是个身材偏弱之人。 咣当，一个破碗被扔到他面前。 嗯？ 这次不是水，而是米饭！ 楚昊抽了抽鼻子，一把抓过饭碗，继而冷笑着看向对方。 “森田云子，以为蒙着脸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再怎么说咱们也同床共枕那么长时间了，我对你身上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之前不是还说过，不给我饭吗，现在怎么又亲自送饭来了？” “你该不会还对我余情未了吧？” 森田云子怔了下，继而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哈哈——”看着对方狼狈逃离，楚昊畅快大笑，抓起饭团往嘴里塞。 嗯，不错，里面居然还有几条肉丝儿。 要说这女人余情未了，自然不可能。 不过是软硬兼施，为了他手上的ha药方罢了！ 眼看着再有两三天时间，四只老鼠就能咬断木桩，在此之前，他要确保恢复一定的体能，才能继续和这些鬼子斗下去。 第二天，森田云子又来给他送饭了，而且伙食也越来越好。 楚昊安然享受，还不忘言语调笑几句，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然而，到了晚上，突然间，嘭的一道沉闷的声音传出，杂物仓里的楚昊，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滑动了下。 这感觉……莫非是触礁了？ 咣当，杂物仓再次打开，森田云子这次并没有放在饭碗立即离开，而是就站在不远处，默默的监视着他吃饭。 楚昊悠然自得的吃着，一边吃嘴里一边不干不净的调笑着。 “森田云子，你说你怎么那么贱呢？” “为了接近我，连美人计都使出来了。” “你就没想过会不会怀孕吗？” “不对，像你这种蛇蝎女人又怎么生孩子呢？” “呜，你干什么！” 楚昊说的正爽，冷不防森田云子突然冲过来，揭下她自己头上的黑蒙布，不由分说把他眼睛蒙了起来。 这还不止。 接着耳朵也塞了东西，嘴里也堵上了破布。 只一会儿工夫，视觉，听觉都失去了，整个人除了铁链，又被绳子绑成了棕子！ 尽管如此，楚昊心里却更爽了。 这恶毒女人被他说的破防了！ 至于他身上这些束缚，根本不是什么事儿！ 只要等那四只老鼠啃断了木桩，随时可以帮他解除束缚。 当然，在此之前，为了避免引起森田云子的警惕，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于是，楚昊就那么躺在地板上，不吃不喝的坚持了整整一天一夜。 虽然听不到也看不到，但有一点他可以完全确定。 巨舰航行的那种颠簸感消失了。 也就是说，他之前认为的巨舰触礁，极有可能真的发生了！ 就算暂时没有沉没的危险，至少已经失去了继续航行的能力。 快！快呀！ 楚昊心里呐喊着，替四只老鼠助威。 如果能在巨舰恢复航行之前脱险，他就有更大的把握找到炸药，击沉它，并逃出生天了！ 漫长的等待了近两天时间，木桩轰然倒下，砸落在他旁边不远处。 呜呜—— 楚昊挣扎着，继而感觉到四只老鼠爬到身上，啃断了绑着他的绳索。 楚昊第一时间拔掉了嘴里的麻布，大口呼吸着，继而又解开了眼睛上的和耳朵上的蒙布，视线和听觉渐渐恢复。 杂物仓没关，耳中隐约传来海水击打礁石的声音，以及……断断续续的歌声！ “嘿霍！” “加把劲！” “就快了！” “穿新衣，戴花帽。” “小摊小店真热闹。” “过家家，买香皂。” “针头线脑都找到。” “糖葫芦串儿，吃油旋儿。” “来碗甜沫才地道！” 声音距离有些远，不过楚昊还是能够听得出来，这声音分明就是森田勇夫兄妹和永井智也兄弟的。 心情还不错嘛，居然还有闲心唱歌？ 不过，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该下去唱了！ 楚昊眼中泛出冷光，拖着铁链，小心的爬出了杂物仓。 第150章 真正身份 刚刚离开杂物仓，几天未见阳光，外界强烈的光线让他颇有些不适应，冷不防脚下被绊，一个趔趄差点摔个跟头。 可当他定睛看去时，却再次被吓得差点惊叫出声！ 刚刚绊住他的，居然是一具尸体！ 一具鬼子兵的尸体！ 用脚踢了踢，这具尸体已经僵硬，至少也死了两天时间了。 鬼子什么时候这么大意了？ 死了两天的人都不处理？ 只刹那间念头就被抛下，眼前最要紧的是赶紧想办法炸掉巨舰逃走！ 小心的弯腰正准备捡起鬼子兵的三八大盖，下一刻，楚昊再次瞪大双眼！ 又一具鬼子尸体！ 连续发现两具尸体，让他意识到，战舰上肯定出事了！ 说不定是受到了外界攻击！ 这样想着，楚昊越发小心起来，从其中一具尸体上解下两个香瓜手雷，以备不时之需。 杂物仓在战舰底层。 楚昊小心翼翼的顺着舷梯向上攀爬，到了二层，再次懵逼！ 二层的尸体更多！ 更让他惊异的是，这些鬼子兵的尸体有个共同特点。 ——口鼻流出黑血！ 这分明就是中毒的症状啊！ 鬼子集体中毒死光了？ 楚昊脑子嗡嗡的，继续前行，走进一间豪华餐厅，赫然发现上船之前遇到的那个“亲王阁下”，居然也死去多时了！ 这—— 不对！ 还有人没死！ 上方还有断断续续的歌声传来，而且还是森田勇夫！ 就连鬼子亲王都死了，那四个混蛋居然逃过一劫，命可真大啊！ 楚昊咬了咬牙，眼中冒出怒火，继续向上攀爬。 终于到了甲板。 外面天朗气清，明日当空，看样子约摸正午时分。 巨舰真的停下来了，不过并非撞上礁石，而是停靠在一座荒岛边。 “森田勇夫！” 楚昊向荒岛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向这边走来的森田勇夫，以及他身边的森田云子。 两人满身大汗，手里还拿着工兵铲，一边走一边轻唱着歌声，似乎心情不错。 见到这兄妹二人，楚昊瞬间想起了被他们害死的八千卷楼主丁默，以及杭城宣传部档案室的郑老！ 眼看着二人即将上来，楚昊拿着两枚香瓜手雷，怒气冲冲的迎了上去。 “森田勇夫！” “森田云子！” “你们这两个恶魔！” “今天死期到了！” 即将上舰的森田兄妹二人当即停下脚步，愕然看了过来。 “二弟？” “二哥！” “呸！”楚昊眼中冒火，啐了一口，“事到如今，还跟老子称兄道弟？！” “我杀了你们的老师儿玉士夫那个老鬼子，你们是不是很心痛，巴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呐？” “哈哈——” “幸亏你们没早弄死我，现在想报仇也没机会了！” “森田云子，你这个蛇蝎女人！” “八千卷楼主丁默是被你亲手所杀吧？” “还有杭城宣传部的郑永郑老，他们都是死在你手里吧！” “我恨哪里” “如果不是通过我认识，他们又怎么会遭到你的毒手！” “今天我就要替他们报仇雪恨！” “都给我去死吧！” 说罢，楚昊将两只香瓜手雷引信咬断，狞笑着向二人抛了过去。 “二哥，千万不要啊！” 森田云子惊恐叫道。 “哈哈——呃！” 楚昊再次狂笑，可还没等他把手雷抛出去，后脑突遭重击。 就在他意识消沉之际，却见永井智也闪身而出，夺下两只手雷，抛到了海中。 砰砰两声，楚昊昏迷过去。 “三弟，快看看他怎么样了？” 森田勇夫迅速上舰，关切的俯下身子，查看楚昊的情况。 “大哥放心，二哥只是暂时昏迷而已。” “那就好。”森田勇夫松了一口气，神色极其复杂，沙哑着嗓子吩咐道，“妹妹，把二弟绑起来，抬到岛上暂时安置。” “咱们的动作也要加快了，争取在半天之内干完。” “另外，四弟，你继续守着电台，保持联系，随时报告战舰位置！” “是。” “嗯。” 四人再次忙了起来。 荒岛边上，一座简易帐篷里，楚昊悠悠醒来。 帐篷外不远处点燃着一堆篝火，森田勇夫三人围坐在一起。 楚昊见状，腾的坐了起来。 “二哥，你醒了？” 蓦然间，旁边的森田云子轻声问候，把楚昊吓了一跳，警惕的瞪着对方。 森田勇夫三人也跟着围到了楚昊身边。 “你们，你们想干嘛？！” “二弟——” 楚昊当即吼道，“别叫我二弟！我没有你们这群恶魔兄弟！” “唉！”森田勇夫长叹一声，神色无比憔悴。 “二弟，战舰上那些鬼子，包括朝香宫亲王，都被我们毒死了。” 什么？！ 楚昊闻言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这些鬼子内讧了？ “小妹，还是你来说吧。” 森田勇夫擦了擦眼睛，转身又回到了篝火旁，永井见男兄弟俩也跟了过去。 森田云子伸手抚向楚昊的脸颊，却被他闪身躲开了。 森田云子面露苦笑，“二哥——” “二哥？呵呵！如果你们真把我当兄弟，为什么不给你我解开绳索？” “对不起，二哥，不解开你的绳索，是怕你太过冲动。” “没错，八千卷楼主丁默和杭城档案室的郑老，都是我亲手杀的。” “不止是他们，还有金陵城里更多的人。” “这两个月来，死在我们兄妹四人手上的收藏家最少有十几二十个！” 楚昊闻言身子一僵，继而咬牙骂道，“畜牲！你们就是一群没人性的畜牲！” “你骂的对。”森田云子两行眼泪无声滑落。 “我们兄妹手上沾的血，这辈子都无法洗清！” “穿新衣，戴花帽。” “小摊小店真热闹。” “过家家，买香皂。” “针头线脑都找到。” “糖葫芦串儿，吃油旋儿。” “来碗甜沫才地道！” “二哥，你可曾听闻过此般歌谣？” 森田云子双手托住对方的脸颊，将其头部转过来，迫使他的双眸与自己相对视，惨笑着问道。 那笑容之中透露出无尽的悲凉和哀伤，隐藏着深深的痛楚。 接着，她轻声吟唱起来：“章丘有童谣，传唱久不衰……” 声音婉转悠扬，却又带着一丝丝无法言说的忧伤。 “这是流传于齐地章丘的童谣。” “而那里，也是我们四兄妹的家乡祖地！” 第151章 黄金武士 楚昊瞪大了双眼，仿佛听天书一般。 潜意识里根本不敢相信对方所说的话。 可此刻森田云子泪流满面，而篝火堆旁的森田勇夫，永井智也不和永井见男同样泣不成声。 再加上岸边那艘战舰上已经死绝了的鬼子。 这一切无不证实着森田云子刚才那番话！ 也就是说，森田云子他们四兄弟，原本和他一样，就是纯正的中国人！！！ “二哥，还记得当初在儿玉株式会社时，你杀了儿玉老鬼子之后，翻出的那些资料吗？” “那里面有八张原始身份资料，其中四份就是我们四个人的。” “上面清楚记录了我们原本的身份。” “我们的先人就是齐鲁章丘人！” “当初看到那些资料，我们也不敢相信。” “但那些资料被儿玉老鬼子当成绝密资料藏在保险箱里，容不得我们不信！” “后来，为了证实资料上面的信息，我们四人第一时间赶往章丘访查。” “那段时间里，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才把你暂时收押在虹口宪兵队里，让你受苦了。” “四十年前，义和团打着扶清灭洋的旗号盛行一时。” “其中有一支发源于章丘的坎字坛，其首领为章丘老英雄周老昆。” “当时章丘本就已经变相成为日军控制区，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后来清廷向洋人妥协，义和团失败后，坎字坛坛主周老昆仍然继续暗中坚持抗击侵略军。” “尤其在日俄战争中，周老昆不满两方侵略者在自己国土上肆虐，带着一干手下奋起反抗，暗中刺杀日俄双方人员，给他们造成了巨大损失。” “可惜最终周老昆和手下被出卖惨遭杀害，其家中女眷也尽被凌辱至死！” “这还不止，邪恶的日军不但杀了他们几乎所有家人，还把当时还是婴儿的八个后代暗中带到了日方本土，悉心加以培养。” “当时负责此事的，正是儿玉士夫！” 说到这里，森田云子几乎泣不成声。 楚昊也被这些话震惊莫名，脱口道，“森，六妹，你们，你们——” 森田云子苦笑道，“你终于肯叫我六妹了，只是……我不配！” “二哥，你知道吗？” “十几年来，儿玉士夫手把手教导我们，把我们当成了亲生儿女一样关怀备至。” “他教我们中华古典文化，教我们鉴别古文物，教我们地理勘测，最终把我们培养成了黄金八武士！” “黄金八武士？” 森田云子点头，“没错。” “六年前，我们就被派到了中国，正式开始工作。” “那时关东军刚刚占领东北没多久，无数资源等待开采并运回本土，需要大量的人才和相关信息，所以，我们来了。” “我们在东北住了两个年时间，而后又来到金陵，沪上以及杭城。” “这几年来，我们通过各种方式，结交了大量中国有名收藏家，并且做了详细纪录。” “除了这些之外，还收集了各地大帮派信息，因为儿玉老鬼子早就教过我们，中国很大一部分财宝，都被本地大帮派占据着，所以必须严加侦察。” “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金陵，沪上以及杭城相继陷前后，我们按照之前收集的信息，不仅搜刮了那些着名收藏家的藏品，还有各地大帮派掌握的巨量财富。” “我们之前就曾跟你说过，儿玉商社是情报机关，儿玉士夫之所以掌管着沪上派遣军的军费支出，原因就在于此！” “儿玉机关，实际上正是日军金百合计划的重要组成！” 金百合计划？！ 楚昊闻言大惊。 他对这个计划一点也不陌生啊！ 这是一个日军专门针对占领国的掠夺计划，用以支撑继续军事扩张的军费支撑！ 却万万没有想到，森田云子四兄妹，就是这个计划其中的四个实施者，甚至被称为黄金八武士！ “二哥，正如你知道的那样，为了掠夺丁默的八千卷楼以及郑老的档案室藏书，我亲手杀了他们！” 楚昊闻言喉咙咕噜一声，心中五味杂陈。 难怪森田云子表情那么痛苦了…… “二哥，章丘那位原义和团坎字坛坛主周老昆，就是我和大哥亲生父亲，而三哥和四哥的父亲，同样也是爹爹当年的部下！”森田云子语气激动地说道。 “直到今日，那里依然流传着父辈们当年奋勇抵抗外敌入侵时的种种英雄事迹！”她接着感慨道。 然而话锋一转，森田云子突然变得十分悲愤：“可是我们又做了些什么呢？” “我们这群不孝的子孙后代，简直就是昧了良心，居然调转枪头去帮助那些侵略者来残害自己国家的老百姓，还大肆抢夺本国的财富和资源，并用这些血汗钱去资助那帮恶魔，让他们可以变本加厉地蹂躏我们的兄弟姐妹们！” 说到这里，森田云子已经泣不成声。 森田勇夫等三人听了这番话，也不禁悲从中来，纷纷跟着放声大哭起来。 楚昊嘴角微微抽搐着，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纠结。 眼前这四人犯下的罪行极其严重，杀害了众多无辜的同胞。 并协助日军疯狂掠夺无尽的财富和资源，即使处以死刑也难以赎罪。 然而，在此之前，这四个人对于自身真实身份一无所知！ 可恶至极的当属那个儿玉老鬼子！ 正是他将这般巨大的痛苦无情地压在了这四兄妹的肩上。 儿玉这个老家伙心肠狠毒，手段阴险，竟然将英雄的后裔塑造成了残杀同胞的工具。 使得他们在有生之年以及往生之后都备受良心的谴责与煎熬！ 这种行径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天理不容！ “唉！” 楚昊长叹一声，对森田云子兄妹四人的恨意有所缓解，更多的是对他们的同情。 任谁有过这种遭遇，短时间内也无法接受啊！ 有心伸手安抚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还被绑着呢。 “六妹，你先帮我解开，现在真相大白，我不会再冲动行事了。” 然而，森田云子却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不急，二哥。” 说着，她又把一个文件袋打开，取出其中所有资料。 第152章 告别 “二哥，这是你从儿玉老鬼子那里搜到的所有财物，金条，存单，地契房契等。” “这些东西当然不及被我们掠夺走的财产之万一，但也聊胜于无。” “另外，你知道这艘战舰为何要由我们辅助朝香宫亲王一同护送吗？” “你知道这艘战舰上运载的什么东西吗？” “这艘战舰是从金陵启航的。” “上面装载着从金陵掠夺来的六千三百一十余吨的黄金，以及各种珠宝和一些珍稀古籍！” 六千三百多吨黄金？！ 听到这个数字，楚昊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这还仅仅是从金陵一地掠夺的？！ 金陵什么时候这么富有了？ 不是说国府财政困难吗？ 正当他震惊于这笔数字之巨大时，森田云子给了他答案。 “日军占领金陵后，大肆搜查财物，就连尸体上的金牙以及坟墓也没放过。” “六千多吨的黄金，听起来不少，但关东军在东北这几年得到的事远比这个数字更多！” “仅在沈城大帅府就获得了280万两黄金，而且全部是铸好的金砖！” “又在东北军政机关和官办银行，又获最10.6亿银元！” “除此之外，关东军开拓团又在东北发现了十几座金矿，至今仍在继续开采中！” “这还仅仅是金银，还有奉天兵工厂等各种工业，价值更是无法估量。” “还有更重要的，支撑军事扩张所需的粮食，每年多达两千多万吨！” “所以，这一艘战舰上这些财物，根本不算什么。” “在我们了解身世之后，就已经在筹划着这艘战舰的行动了。” “杀了朝香宫亲王之后，我们找到这个荒岛，并且把所有黄金财宝都运到了这里，并且掩埋在岛上中心位置。” “这是我们国家的东西，自然不能再让它们流落到侵略者手上。” “犯过的恶，已无法洗清。” “我们能力有限，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另外，这四份资料上的四个黄金武士，他们的父辈同样曾经抗击侵略者的英雄。” “只是他们现在还跟着秩父宫亲王，继续执行金百合计划。” “他日你若有缘找到他们，把这些资料交给他们，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 “还有这几份地图，是我们亲自参与的埋藏部分宝藏地图。” “也不知道我们国家能不能将侵略者赶出去，如果有一天真的实现了，循着这些地图，或许可以把原属于我们的宝藏，再运回来。” 楚昊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挣扎着说道，“六妹，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那时你们的身世被蒙蔽，怨不得你们啊。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咱们可以一起努力，早晚有一天会赶走侵略者的！” 森田云子抬起头，“会有那么一天吗？日军实在太强大了，而国府却并不团结，甚至还有内斗的迹象，我们会胜利吗？” “会！一定会！” 楚昊斩钉截铁道，“六妹，你听过大卫预言吗？” “大卫预言不止一次准确预测了即将发生的几件大事。” “你不知道的是，那些预言全部都是我刊发出来的事！” “我就是那个大卫预言的始作俑者，我真的有预言的本事。” “我可以告诉你，最迟六七年，我们一定会把侵略者赶走的！” 从刚刚森田云子的话语中，楚昊隐隐听出了他们有寻死之意，心中慌乱起来，尽力劝说，甚至把大卫预言也搬了出来。 “大卫预言，真的是二哥你发表的？” 不止是森田云子，森田勇夫三人闻言也凑了过来。 楚昊认真的点头道，“当然！” “六妹，大哥，三弟四弟，你们听我说，日军虽然强大，但六年后一定会投降的事！” “难道你们不想看着那一天到来吗？” “不想为那一天的到来，咱们一起努力吗？” 森田勇夫仰起头，眯着双眼喃喃道，“二弟说那一天会到来，那就一定会！” “是啊，大哥，我多想看到那一天尽快来到啊！” “没错，小日子虽然现在猖狂，但我的国绝不会屈服，好想看到我们胜利的那一天呐！” 楚昊闻言更急了，“大哥，你们 先把我解开，我还有好多话要说呢。” 森田勇夫笑了笑，把文件袋里一个证件拿出来，“二弟，这个清水公馆咨询的证件，你一定要收好了。” “原本我们都是清水公馆的咨询，负责整个清水公馆的组织架构和运作。” “你可千万不要小瞧这个身份。” “有了它，你可以借助清水正雄的资源，监控杭城宪兵队以及各特务机关。” “不过现在，清水公馆就只剩你一个咨询了，你的担心更重了。” “大哥！”楚昊越发心慌，“你们跟我一起回去，咱们并肩作战好吗！” 森田勇夫起身看了看天色，轻声道，“小妹，时间不早，我们先上船等着，你还有两个小时。” 森田云子点头，“我知道了大哥。” “大哥哥” “三弟！” “四弟！” 看着离开的三人，楚昊焦急大喊，可惜三人却没有回头。 “六妹，你们要干什么？”楚昊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森田云子凄然一笑，“二哥，你觉得我们还有勇气活下去吗？” “我们是怪胎，本就不该活在世上！” “唯一遗憾的是，给我们的父辈蒙羞了！” 楚昊猛烈摇头，“不！六妹，这不是你们的错啊！” “是吗？呵呵！朝香宫亲王已经被我们杀了，战舰上的财宝也被我们搬到岛上了，战舰上的电台仍然在与军部联系着，如果我们还活着，事情怎么了结？你在清水公馆的身份又如何保全？” “我……”楚昊张了张嘴。 这才意识到，从他们身世揭开那一刻，就没准备活下去！ “二哥，我真想和你一起生个孩子，过上平淡的生活啊！” “可惜，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我不配……” “如果有来生……” “六妹！”楚昊只觉嗓子眼堵的厉害，视线也模糊了。 “二哥，让我抱抱你吧。” 森田云子揽过楚昊，泪珠不停的滑落到他的脸上。 下一刻，楚昊感觉脖颈处被捏了下，意识瞬间失去…… 第153章 回沪上 战舰渐渐远去。 甲板上，森田勇夫四人手牵着手，跳着轻快的舞蹈，嘴里一遍遍哼唱着齐鲁童谣。 “穿新衣，戴花帽。” “小摊小店真热闹。” “过家家，买香皂。” “针头线脑都找到。” “糖葫芦串儿，吃油旋儿。” “来碗甜沫才地道！” …… 哗，哗—— 海风吹着海浪，拍打着岸边的沙滩。 睁眼之际，已是深夜。 揉了揉后颈，下一刻，楚昊腾的站了起来。 身上的绳索已经解去，可森田云子四人，连同那艘巨舰，却不见踪迹！ “大哥哥” “三弟！” “四弟！” “六妹！” 楚昊绕着沙滩狂奔嘶喊着。 一艘不大的救生船被拖到了沙滩上，船舱里还放着那个熟悉的公文包以及一个的指南针！ 回想起昏迷前森田云子那番话，楚昊心中一沉，脸色剧变。 “大哥！六妹！” 伴随着阵阵呼喊声，楚昊用尽全身力气将救生船推入大海之中。 随后，他拼命地划动船桨，在海面上胡乱前行了数十米之后，突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 没过多久，只见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色鲸鱼迅速游至近处。 楚昊连忙背起公文包，站起身来，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这只巨鲸朝着西北方向游动。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就在距离巨鲸以北大约五里的地方，突然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紧接着，一颗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映照出整个夜空一片火红！ \"大哥！\" \"六妹！\" \"三弟！\" \"四弟！\" 楚昊趴在巨鲸宽阔的脊背上，悲痛欲绝地放声大哭起来！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眼眶，声音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绝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楚昊终于把所有的眼泪都哭干了。 但他的目光仍然紧紧锁定在刚才发生爆炸的那片海域，双手死死抓住手中的公文包，脸上满是无法言喻的落寞与萧索。 这个小小的公文包里装满了四位兄弟姐妹，用自己宝贵的生命换来的重要情报。 其中不仅包含了日本军队搜刮而来的巨额财宝下落，还有有助于他获得清水公馆成员身份的关键信息，。 更隐藏着另外四名同样命运悲惨的黄金武士，背后不为人知的身世之谜！ 这些秘密对于楚昊来说至关重要，它们承载着太多的情感、责任和使命…… 爆炸已然发生，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撕裂整个天空一般。 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日军便会察觉到他们的战舰遭遇了变故，随时都有可能派遣军队前来搜寻。 因此，他必须争分夺秒地逃离这个地方，赶回上海。 楚昊向巨鲸下达了命令后，静静地坐在鲸背上，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与四兄妹相处的点点滴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回忆着曾经共同经历过的风风雨雨。 令人惋惜的是，直至最终时刻，他仍然对三弟和四弟真实姓名一无所知！ 而他与六妹之间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则更是一言难尽！ 六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蹙眉，甚至最后紧紧抱住他时，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所带来的丝丝凉意，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刺痛着他的心！ 那是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无助啊！ 原本他还对进入清水公馆有着一定的抵触情绪，但现在不同了。 大哥他们四人的悲剧人生，完全是小日子造成的，此仇不报，如何让他们四人九泉下瞑目！ 还有他们留下的财宝和宝藏地图，终有一天，全部都要收回！ 唯一让他为难的，就是剩下那四个黄金武士的下落，恐怕只能慢慢寻找机会了。 一天之后，从淞江口草庵头上岸。 经过长达一个多月暗无天日的囚禁生活，整个人变得蓬头垢面、不修边幅。 直到完成了理发、更换衣物和沐浴等一系列清洁工作之后，才感觉到如释重负般的清爽舒适。 随后，他漫不经心地随手购买了一份《亚东时报》，并坐在一辆黄包车上面翻阅起来。 看着看着，楚昊的嘴角不禁泛起一抹轻微的冷笑。 这份报纸其实完全受到日方资金的操纵控制，其存在的目的就是要展开一场针对国民政府的舆论攻势。 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两天前发生的那起日军战舰离奇失踪事件，并没有出现在该报的任何版面之上。 很显然，这件事情是日军方面有意隐瞒压制下来的。 即使是那位地位显赫的朝香宫亲王连同大批黄金一同失踪不见，他们也只能默默吃下这个哑巴亏。 对于楚昊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缠身。 实际上，早在森田勇夫一伙人开始执行那个阴谋计划之前，他就已经深思熟虑地考虑过所有可能出现的后续问题，并巧妙地安排好了每一个环节，确保自己能够置身事外。 无论是儿玉士夫的惨死，还是带着他一同登上舰船等等举动，全都做得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这样一来，再也不会有人将这些事情跟他扯上关系了。 离开日军控制的虹口一带，进入佛租界区，楚昊随手扔掉《亚东日报》，又买了十几份最近二十来天的《申报》。 这还是他除掉儿玉士夫之后，第一次通过外界了解相关信息。 果然，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申报》上依然还有相关评论和报道。 尤其是事情刚发生之后的那几期上面，居然还有史凉材亲自撰写的评论文章。 看着看着，楚昊笑了。 已经好久没见到这位史叔叔，是该登门拜访一番了。 紧接着，楚昊鬼使神差的，又买了一份《大美晚报》，只看了一眼，便怔住了。 《大美晚报》头版头条，居然刊载着海伦亲撰的文章。 引起他关注的，则是文章的内容。 篇幅不大。 不熟悉内情的人，甚至会感觉到莫名其妙。 “停车。” “去《大美晚报》。” 第154章 分裂 【楚先生，我想把国籍改了。】 【我要真正融入你们。】 【我想做个真正的中国人！】 《大美晚报》头版头条就是这么几句话，可楚昊却记得，这是在东关村时，海伦曾经对他说过的。 而且连续几个期的《大美晚报》头版头条上，都是同样的内容。 楚昊瞬间明白过来。 毕竟他失踪了一个多月，这应该是海伦和杨春妮通过这种方式在寻找他！ 当初离开时，他是抱定了必死之志的，而且也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活着回来。 所以才写了那封类似于绝笔书的东西，也能够想象的到，海伦和杨春妮等人担忧的心情。 如今平安归来，自然要以最快速度和她们联系上了。 黄包车又从佛租界赶往公共租界，傍晚时分终于到了爱多亚路21号，《大美晚报》报社。 报社经理部办公室里，正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经理，明天的头版头条内容真的是您让人更改的吗？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尔德同样愤怒回怼，“海伦，已经多少天了！” “你知道我忍了你多久了吗?” “整整一个月啦！” “这一个月来，你一直占用着报纸的头牌头条位置，发表那不伦不类的内容，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形容我们报馆吗？” “疯子！不知所谓！” “哪怕你告诉我一个人，为什么这样做也行，可你就是不说，我也想问问，你到底想干嘛？” “你知道吗？就因为你的任性，这一个多月来，咱们的报纸销量，几乎又降回来原来的水平。” “再这样下去，咱们的报馆早晚要关门，我不能再让你这样胡闹下去了。” “以前我还可以容忍你，甚至批准你一个人在外常驻，其目的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你手里掌握的大卫预言吗？” “可这几个月来你又做了什么？” “新的大卫预言呢？” “没有大卫预言，我们的报馆靠什么维持？” “你现在倒好，不但搞不到大卫预言，又长期占用我们的头版头条，而且还发表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你还好意思来责问我？” “为了报馆继续生存下去，我现在以总经理的身份通知你，从下一期报纸开始，收回你的头版头条使用权。” “直到你找到最新的大卫预言为止！” 海伦闻言急了，“经理，你不能这样做！” 高尔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是我最后的决定，不必多说！” “你……哼！”海伦愤然指着对方，转身就走。 这一个月来，她利用《大美晚报》的资源，寻找着楚昊的消息，却始终一无所获。 如今这条路也被堵上了，以后该怎么办？ 没关系！ 《大美晚报》不行，那就找更大的报纸！ 比如，《申报》。 看了看包里的存款，海伦鼻子一酸。 几个月的存款，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基本上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剩下这点钱恐怕一个月都撑不住吧？ 花光这些钱之后呢？ 不管了，总要试试再说！ 出了报馆，海伦冲着不远处的黄包车招了招手，打算直奔佛租界《申报》报纸试试。 黄包车过来了。 车上还有人，冲她笑了笑，“海伦，去哪儿？” 海伦擦了擦眼睛，继而尖叫道，“楚先生！” 整个人已经扑了过来。 楚昊眼角也湿了。 刚才在报馆二楼那争吵的一幕，都被他看在眼里。 拍了拍她的事肩膀，“《大美晚报》不要你，我给你再找个工作怎么样？” 海伦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目光，“嗯。” “师傅，去哈同路。” 黄包车上，海伦一瞬不瞬的看着楚昊，似乎生怕眼前人再跑了一样。 楚昊有些不自在，“看什么呢？” 海伦摇头，“楚先生，您怎么才现身？” “你知道春妮她有多担心你吗？” “这段时间你都去哪儿了？” “还有，那件事怎么样了？” 连续几个问题，楚昊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任何变化，只淡淡说道，“这件事，等咱们回去再说吧。” 似乎察觉到楚昊身上的变化，海伦默默点头。 不管怎么说，人没事就好。 这才是最重要的。 夜幕降临，黄包车赶到了哈同路，带着海伦买了包烤鹅，敲响了史宅大门。 门开了，沈秋云怔怔的打量着楚昊两人，“你——” 楚昊微笑着施礼问候，“婶婶，好久不见了。” “楚昊？真的是你！” “赶快进来！” “哎呀呀，你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史叔叔可一直念叨着你呢。” 沈秋云大喜，连忙招呼两人进来。 “小昊，这位姑娘是？” 进门之后，沈秋云才留意到跟着他一起来的，居然还是个外国面孔。 海伦大大方方的学着楚雄昊问候道，“婶婶好，我是海伦，是楚先生的朋友。” “海伦？好好好，你叫他……楚先生？” 海伦点头，认真说道，“楚先生是我最敬佩的人。” 身为过来人，沈秋云嗔怪的瞪了楚昊一眼。 她自然能看出海伦看向楚昊时那特殊的含义，本以为两人是恋人关系，现在看来，似乎另有别情。 “正好，海伦，小昊，我和刚做了饭，咱们一起吃。” 进门之后，史凉材刚换好衣服，坐在餐桌前，见到突然上门的楚昊，自然惊喜不已。 “哈哈，小昊，你来沪上少说有一个月了吧？” “到了这里也不来看看你史叔叔，实在太不像话了。” 史凉材认准了儿玉士夫之死，就是楚昊搞的鬼，心情格外舒爽，拉着他走到餐桌前。 楚昊连忙给海伦介绍道，“史叔叔，这是我朋友海伦，《大美晚报》记者。” “哦哦，好好，海伦姑娘，你也坐。” “海伦，这是史叔叔，《申报》总编。” 直到此刻，海伦方才知道眼前这位，就是沪上大名鼎鼎的报业大王！ “史先生，您好！”海伦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史凉材摆了摆手，“你是小昊的朋友，别见外，跟他一样叫我叔叔就行。” 沈秋云上完了菜，不等史凉材表态，就拿了一瓶女儿红上来。 “呵呵，今天高兴，秋云，你也一起喝点吧。” 说完，史凉材打开酒瓶，分别倒了四杯酒。 第155章 拜托 “小昊，儿玉株式会社那个老东西，是你干的吧？” 史凉材开门见山。 楚昊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嗯，是我做的。” 史凉材见状，顿时豪爽地大笑起来：“哈哈——好！” 他用力拍了拍楚昊的肩膀，“干的好！”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小子下的手！” “真没想到，三年前你托我弄的那些鬣狗，居然被你训练出这样的成果，妙啊！” “看来你已经知道儿玉那老东西的真正身份了？” 楚昊再次点头，“儿玉士夫是海军少将，专门设立了儿玉机关，除收集情报之外，还负责沪上日军军费支出。” 说完，楚昊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那三张巨额支票。 “史叔叔，你看，这就是我从儿玉士夫那里顺手带出来的。” 史凉材拿过来一看，顿时眉开眼笑。 大腿一拍，连连叫好。 “都是不记名存单，太好了！” “小昊，这可是一笔巨款呐！” “小鬼子吃了这么个暗亏，不但死了个儿玉士夫，还丢了这么大一笔钱，肯定气得跳脚，你这可是立了一大功啊！” “这么大一笔钱拿出来，连我都动心了，你小子难道不知道财不露白吗？” 楚昊微微一笑，“史叔叔又不是外人，况且我拿出来，就是要托史叔叔帮个忙的。” “哦？什么忙，说说看。”史凉材放下存单，笑眯眯的看着他。 “史叔叔可知道，现在沪上股市行情如何？” 史凉材微微皱起眉头，表情显得有些严肃和担忧，想不到楚昊会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 “小昊啊，你真的打算将这些资金全部投入到股票市场吗？” 史凉材可不仅是报业大王，同时也是银行家。 他深知其中蕴含着巨大的风险，但同时也明白年轻人有时候充满了冒险精神。 楚昊嘴角轻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回答道：“是的，史叔叔。” 听到这话，史凉材心中不禁一紧，他对楚昊的关心溢于言表。 然而，楚昊却表现得非常淡定从容，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只见楚昊轻松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史叔叔，请放心吧。” ’根据我的观察和分析，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发生，上海股市这样上涨的趋势起码还能够持续三年以上呢。” 史凉材听后感到十分惊讶，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人。 原本以为楚昊只是擅长制药和经商而已，没想到对于投资领域竟然也有着如此独到的见解。 于是史凉材带着几分疑惑随口问道：“我知道你这孩子懂得制药之道，做起生意来更是游刃有余，难道连投资方面你也很精通吗？” 楚昊谦虚地摆了摆手，表示不敢当：“说不上精通啦，史叔叔。不过关于上海股市最近为何一路飙升的原因，您是否有所了解呢？” 史凉材本来并不太赞同在股市冒险行事，此时纯粹出于好奇之心，便顺着话题追问下去：“哦？是什么原因呢？” 同时，他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注视着楚昊，期待着对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楚昊一脸严肃地说道：“由于日军毫无征兆地大规模侵犯，江浙地区的财阀们纷纷将巨额资金在短时间内汇聚到上海的租界区域以躲避风险。” “与此同时，上海的工业并没有如此巨大的资金需求，这就导致了股市出现虚假繁荣的现象。” “而且，随着战争规模的不断扩大，涌向上海的资金只会日益增多。” “更甚之，如果战火持续向南蔓延，东南亚地区的外国资本以及华侨资金也将会汇聚至此，进一步延续股市的繁荣景象。” “因此，据我保守估计，上海股市起码还能够维持三年的牛市时期。” 史凉材不禁也神情凝重起来：“小昊啊，你这一番剖析也算言之有理，但你又是如何得知战局会持续拖延呢？” “还有，你怎能断言战争会波及至东南亚地区，并能持续整整三年之久呢？” “你要知道，这股市如赌场，万一赌错了，你这些钱可就要了水漂啦。” 一旁的沈秋云也劝道，“小昊，你史叔叔也是好意，赚钱不易，担心你投资失败啊。” 楚昊尚未出声，海伦便已抢先开口。 “楚先生绝对不会出错的！” 史凉材与沈秋云听闻此言，立刻互相对视一眼，脸上皆浮现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呵呵，海伦姑娘，你怎会知晓小昊不会犯错呢？难道他真如仙人一般吗？” 海伦不禁脱口而出：“因为......” 话到嘴边，她差点就要将楚昊与大卫预言之间的事情全盘托出。 但突然间瞥见楚昊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丝毫没有要阻拦自己的迹象，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诧异。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以往，楚昊曾不只一次严厉告诫过她，关于他和大卫预言的事情绝不能泄露半句风声。 然而此刻，他的神情却仿佛暗示着不再需要对此事保密。 “因为——” 当看到楚昊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一丝鼓励时，海伦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因为大卫预言。” 海伦的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史氏夫妇面面相觑，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十分惊讶。 只见海伦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崇敬之情，直直地看向楚昊，缓缓说道：“因为，大卫预言就是出自于楚先生之手。” 史凉材闻言，心中一惊，连忙转过头去，紧紧地盯着楚昊。 然而，他所看到的却是楚昊那张平静如水、毫无波动的脸庞，以及嘴角挂着的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这是真的吗？” 史凉材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楚昊微微颔首，表示肯定。 史凉材见状，下意识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再次追问道： “那么，之前闹得沸沸扬扬、震惊整个沪上的大卫预言，竟然真的是你弄出来的？” “你……唉！” 史凉材指着他的鼻子长叹一声，明显生气了。 第156章 执着 “小昊，史叔叔是外人吗？” “如果大卫预言真是你的杰作，为什么不刊载在《申报》上，却要便宜外人呢？” “也不对，海伦姑娘是你女朋友吧？女朋友不算外人，但史叔叔和你关系也不差吧，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海伦当即脸色微红，楚昊则连连摆手，“史叔叔误会了，我和海伦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深夜带着人家姑娘来他这里造访？ 史凉材明显不信，不过也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小昊，你知道那个大卫预言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对于我们报人来说，这样的大新闻拥有什么样的价值吗？” “你还知道史叔叔不是外人，有这样的新闻渠道，却不想着我，真是，唉！” 楚昊闻言摇头苦笑。 海伦见状连忙解释道，“史先生，不是您想的那样。” “其实这件事的经过，我最了解了。” “半年前战事开始之前，楚先生通过关系找到了我，并第一次提到了大卫预言。” “当初没有人在意这个，甚至一度当成了笑话，直到后来预言应验，还引起了轰动。” “甚至因此，将原本濒临破产的《大美晚报》救活了过来。” “后来我也听楚先生提过，您和他的关系。” “楚先生之所以没有选择《申报》，而是登在了《大美晚报》上，原因就在于那是一家美利坚报刊。” “楚先生担心大卫预言是把双刃剑，利于报馆的同时，也会被某些势力所针对。” “就好像他预测的战事开启时间，日军出云号出事等，一旦登在《申报》上，日军方面一定会向《申报》发难的。” “但《大美晚报》就不同了，毕竟那是一家美利坚报馆，日军再狂妄，也不敢为难这家报馆的。” 海伦说完，史凉材看向楚昊，“是这样吗？” 楚昊默默点头。 “糊涂！” 没想到，史凉材非但没有感到欣慰，反而直接怒了。 沈秋云见状，连忙上前安抚道，“凉材，不可乱说，小昊也是为了你着想啊！” 史凉材情绪稍有缓和，再次坐了下来。 “唉！小昊啊，我也不知道你是真的有什么预言能力，还是有什么特别的情报渠道，但之前几次的大卫预言，的确有着不小的轰动效果。” “不过，这几年接触下来，我能看得出来，你虽然年轻，但做事还算稳重，不打无把握之仗。” “就好像药品生意一样，我也没想到你会做得风生水起，到现在也算有声有色了。” “尤其是你在药厂选址方面，如今看来，的确有先见之明，这一点容不得不我佩服。” “我也相信，如果没有把握，你是不会在报上登载那个大卫预言的。” “从前几次的效果来看，如果国府方面真的重视大卫预言，并提前有所准备的话，和日军开战至今，也不至于败得这么惨！” “我也能理解，你不把大卫预言发表在《申报》上，的确有担心我安全的因素，但你觉得我会怕吗？” “史某人如果真的那么胆小，当初就不会选择报人这条路了！” “ 报人禀社会责任，直言时政利弊，为大众口舌，凭的就是一身胆气！” “我一心想把《申报》办成中国第一份大报，为的不是多赚那点发行量的钱，更重要的是，在世界舆论阵地上，竖起我中华新闻业一面旗帜！” “在世界舆论场中，为我中华占有一席之地啊！”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纵然为此身死又何妨呢？” 史凉材说完，楚昊留意到，旁边的沈秋云神情中浓浓的忧郁之色，不禁暗暗摇头。 史凉材对报人的这种执着精神，至少他是无法接受的。 为了理想，家人的感受就可以不顾吗？ 四年前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或许，这位报业大王最终的命运，早就注定了吧…… “史叔叔，《申报》一直秉持着宣传抗日的理念，一旦有一天租界也被日军占领，你觉得《申报》会是什么命运？” 史凉材毫不犹豫的摆手道，“这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除非小日子疯了，打算同时和列强开战！” “史叔叔，我说的是，如果。” “如果有一天，小日子真的做出疯狂的举动，同时向列强开战，租界必然会受到波及，真到了那天，您觉得《申报》会是什么命运？” “呃——”史凉材眉头深皱，凝重说道，“那还用说吗，当然免不了被取谛，甚至会被逼反过来成为小日子的喉舌了。” 楚昊再问，“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史叔叔还打算继续留在沦陷区和《申报》同归于尽吗？” 史凉材笑骂道，“你当我傻吗？还能等着小日子找上门来砍我的脑袋？！” 一旁的海伦忍不住问道，“楚先生，你刚才说的事，真的会发生吗？” 楚昊缓缓点头，海伦瞬间脸色大变。 史凉材见状笑道，“海伦姑娘，你也是记者，小昊只是随口一说，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海伦则无比认真的答道，“史先生，我绝对相信楚先生的话，至少，至今为止，大卫预言还没有一次错过！” 史凉材想反驳，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海伦说的是事实。 “史叔叔，你希望大卫预言在《申报》上刊登，不如我们取个折中的办法如何？” 史凉材眼前一亮，“什么办法？” “由史叔叔出资，在渝城另办一家报馆，让永羹在那边幕后负责，聘用海伦专门负责大卫预言刊发，等到局势稳定之后，再将两家报纸合并，怎么样？” 沈秋云当即赞道，“凉材，小昊这个办法好，既可以保证《申报》的安全，又能借着大卫预言扩大咱们自家新闻的影响力，两全齐美。” 史凉材缓缓点头，“那就这样子吧，稍后我就派人去渝城筹建。” 海伦自然也开心不已。 离开了《大美晚报》，又找到了新的工作，而且还是由她负责大卫预言一事！ “史叔叔，这三张存单的事……” 史凉材满口应下，“呵呵 ，交给我吧。” “这是不记名存单，小日子想查也没那么容易，况且通过中南银行运作，更加万无一失。” “等你什么时候想从股市抽身，跟我说一声即可。” 第157章 拜访清水 第二天一早，楚昊和海伦两人坐火车离开了沪上。 东关村，当楚昊两人同时现身之际，杨春妮卢阳等人喜极而泣。 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杨春妮和黄会安两人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尤其是楚昊临走之前那封类似于遗书的留书，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不安。 如今他平安归来，众人将他围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这一个多月里他的具体经历。 “表哥，那儿玉士夫真是被你杀的吧？” “森田云子那四个败类呢？” “杀了没有？” “还有，为什么一个多月都没有你的消息？” “我们都以为你出了事呢，快给我们讲讲。” 迎着杨春妮，海伦，黄会安，郑永华以及刘振风等人好奇的目光，楚昊淡然一笑，平静的述说着他这段时间以来的点点滴滴，几乎没有任何隐瞒。 就好像述说着一个陌生人的故事一样，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 可几乎所有人都被他讲述的经历震惊的无以复加。 直到他说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表态。 好久之后，黄会安长叹一声，拍拍他的肩膀。 杨春妮和海伦两人则忍不住泪流满面。 “二哥！” 刘振风抱着楚昊痛哭失声，“这一切都是鬼子的错，大哥他们也是可怜人呐！” 楚昊鼻子一酸，苦笑道，“都过去了。” 转过身来，楚昊问道，“表妹，这段时间科研院没什么事吧？” 杨春妮擦了擦眼睛点头道，“基本一切正常。” “我们给杭城的惠兰中学和仁爱医院几个地方分别捐了些钱。” “又陆续从那几个收容所接回了不少妇女和孤儿，都已经安置在东天目山几个驻地了。” “只不过咱们的粮食现在有些紧张。” “包括科研院和武工队在内，这段时间又收容了五六百妇女和孤儿，超过一千多人的粮食供应，以前储备的粮食，最多能坚持两个来月。” 楚昊缓缓点头，粮食的确是个大问题，有机会要去於潜找下赵勇，让他联系购买粮食了。 “黄大哥，安全方面没什么问题吧？” 黄会安沉吟了下说道，“就在半个月前，西天目那边有日军飞机轰炸过。” “事后我派人调查了下，那边的禅源寺，驻有杭城一个中学，浙省省府也在那边办公，可能有汉奸告密，所以受了些损伤。” “不过事后省府工作人员全部搬离，已经迁往於潜县城了。” 汉奸！ 楚昊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沉声道，“黄大哥，如果可以的话，不管是东天目还是西天目，只要有日军和汉奸侵犯，一律反击！” “最终一定要把整个天目山封锁，保证这一带绝对安全！” 黄会安苦笑道，“就凭咱们现有那一个德械师的装备，要达到你的要求，恐怕很难，况且几个月来已经消耗一部分了。” “武器方面我会想办法的。” 山洞那边早就提前准备了一批机器设备，再加上於潜县迁去的工厂，足以支撑他加工新的一批武器了。 “另外——”黄会安犹豫了下，问道，“楚兄弟，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搞一批医用纱布？” 楚昊抬头看着他，“咱们之前不是储存了一大批吗？” 杨春妮接过话头，“半个月之前，富阳那边的游击支队受到日军猛烈侵袭，死伤惨重，我们与那边一直有联系，得知消息，就把咱们的药品和纱布支援过去一部分，所以现在有了缺口。” “应该的，只要打鬼子，就是咱们的友军，该支持就支持。” 楚昊点了点头，“下午我去趟杭城联系一下。” “也不急于一时，表哥，你刚回来，休息两天再说吧。” 黄会安也附和道，“是啊，楚兄弟，这件事你知道就好，过几天也没关系。” “还有。”楚昊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证件，“表妹，黄大哥，这个清水公馆的证件你们也知道，觉得应该如何处理为好？” 杨春妮接过证件，和黄会安对视一眼，正色道，“表哥，能不能把这个借给我，过两天再还你？” “可以。” 这本证件是周云兄妹用生命替他换来的，其重要性相信杨春妮肯定同样明白。 而且他也需要杨春妮背后的组织加以配合，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其作用。 回到科研院，只待了两天时间，杨春妮便再次把他找来。 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徐杰生。 楚昊之前就已经和对方打过交道，彼此熟悉，很快进入了正题。 徐杰生把证件推回到他面前，“楚先生，这是个非常难得的机会，我们认为，你完全可以借机打入其中，为抗战做出更大的贡献。” 楚昊摊了摊手，“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 “可惜，我这个人不擅长搞情报，而且对这方面几乎可以说一窍不通。” “更何况，我最关心的还是科研院这边，恐怕分心乏术啊。” 楚昊当然不会轻视这张证件的作用，要不然也不会把证件交给杨春妮了。 之所以这样说，无非就是希望徐杰生这边出更大的力而已。 他这点小心思，自然也瞒不过徐杰生的眼睛，当即笑道，“楚先生的顾虑大可不必。” “只要你在清水公馆站稳脚跟，其他方面我们都会尽量配合你的。” “需要什么人只管直说，等清水公馆架构好，剩下的事情不会浪费你太多精力，即便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保证不会牵连到你身上的。” 楚昊闻言笑了，他等的就是这个态度，双方各取所需。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当天下午，楚昊就开车离开东关村，直奔石塔儿头日方驻杭领事馆。 得知楚昊登门拜访，清水正雄热情的将他请到办公室。 “楚先生，你总算回来了。” “现在我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楚昊从兜里掏出证件，恭恭敬敬递还了过去。 “楚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清水正雄一脸茫然之色，不解的看着他。 “清水阁下，我是来向您辞职的。” 第158章 做戏 “辞职？这太意外了，楚先生，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楚昊长叹一声，“清水阁下，想必您应该知道儿玉将军的事吧？” 清水正雄点头，“是啊，这件事的确很令人痛心，儿玉将军是我的老朋友。” 也正是在他的提醒和帮助下，我才决定组建清水公馆的。 不过他的事只是意外，与你辞职有什么关系呢？” “是这样的，清水阁下。 一个月之前，我曾答应大哥和六妹他们，抽时间前往沪上，劝说杜日笙先生帮我们办事。 可惜的是，当我赶到沪上时，杜先生已经秘密离开沪上，去了港岛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碰巧听说了儿玉将军出事的噩耗。 震惊之余，我又想方设法联系大哥森田勇夫他们四人。 可蹊跷的是，我找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直到现在，依然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 儿玉将军可是大哥他们的老师，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哥他们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 可事实却是，儿玉将军遇难之后，我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于我大哥他们的消息，这太不正常了！ 清水阁下，是大哥他们极力劝说我加入清水公馆的。 现在大哥他们杳无音讯，我也没了主心骨，哪有心思继续占着这个位置呢？ 还请阁下另请高明。” 楚昊说完，深施一礼。 清水正雄怔了下，继而笑着摆了摆手，“呵呵，原来这样，楚先生，您误会了。” 嗯？ 楚昊闻言，迷茫的看着对方。 “楚先生，儿玉将军不幸遇难之时，森田君他们四兄妹并不在沪上，自然没有听到这个消息，没有现身也很正常。” “不在沪上？”楚昊惊讶的重复了一句。 “是啊，在儿玉将军遇难之前，我们曾经有过联络。 儿玉将军临时把他们派往东南亚办事去了，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所以楚先生大可不必为此担心，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来，到时你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楚先生是森田君看中的人，又是他的结拜兄弟，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这份工作的。” 楚昊闻言暗暗撇嘴。 不久就会回来？ 真是睁眼说瞎话啊！ 不过这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清水正雄组建清水公馆的急切心情，所以他才以退为进说了那些托词。 楚昊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非常感谢您给予我的信任，但我能力有限，恐怕难以胜任这份工作……” 对方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呵呵，楚先生何必如此谦逊呢？ 森田君可是慧眼识珠之人，他所看重的人才，怎么可能会没有真本事呢？ 所以，请您尽管放心好了。” 楚昊皱起眉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可是，我根本不懂日语啊。”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可以去找一个专业的翻译人员协助您嘛。 而且，清水公馆在筹备创立的时候，本来就是计划以中国人为核心力量的。 毕竟，中国人对于本国的国情更为熟悉了解嘛。 只有这样，才能够更好地推动大东亚共荣圈的建设发展，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好了，楚先生，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请收回你的证件。 楚先生，你们没回来的这段时间，清水公馆积压了太多的事务急于处理。 从现在开始，你就着手组建公馆架构，并尽快投入运作吧。 在森田君没有回来之前，公馆一切事务暂且交由你全权负责。 你只需每月向我直接上报情况即可。 楚先生，有劳了。” 清水正雄起身，弯腰施礼，预示着这次谈话的结束。 楚昊“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任务，开车再次返回东关村，商议后续事宜。 \"太好了！\"徐杰生等人围坐在一起，兴奋的叫道。 唯有楚昊默默的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表哥，你怎么了，为何闷闷不乐呢？” 楚昊目光直直地盯着徐杰生，开口问道，“徐书记，你手底下的那些人究竟靠不靠谱啊？我真害怕哪一天他们会把我给出卖了！” 听到这话，徐杰生抽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他郑重其事地回答道：“楚先生，请您尽管放心，我们的同志都是经过严格考验和筛选的，他们绝对值得信任，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作出担保！” “担保？呵呵！”楚昊无奈地摇着头，“你凭什么给我作这样的担保呢？ 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承受得住鬼子那些惨无人道的酷刑折磨的！” “表哥——”杨春妮见状，正准备插话，却被徐杰生硬生生打断了。 “楚先生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毕竟这可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 徐杰生理解地点点头，紧接着话锋一转。 “然而，成功潜入清水公馆并逐步取得控制权，对于我们的抗日斗争来说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 “所以，我一定会精挑细选，找出一批最忠心耿耿、实力超群且信得过的得力干将，全心全意地协助您完成这项艰巨任务。” 徐杰生一脸严肃地说道。 “即便在某个环节真的出现问题，我也宁可让自己陷入困境甚至面临危险，也绝对不会牵连到楚先生您一分一毫！” 他语气坚定地继续说着，表示愿意承担一切风险和责任。 看着徐杰生如此坚决的态度，楚昊不禁皱起了眉头，但并未立刻回应。 沉默片刻后，徐杰生似乎看出了楚昊内心的担忧，于是轻声提议道： “倘若楚先生对人选仍心存疑虑，或者依旧无法完全安心，那么……是否曾考虑过将选人的责任推到他人身上呢？” 楚昊听闻此言，眉头微微一皱，旋即陷入沉思之中。 对于徐杰生的意图，他心中自然是明明白白。 然而，要将这个责任推脱给已经牺牲的四位结拜兄妹，心底里始终感到有些难以释怀。 这种做法虽然可以避免一些潜在的麻烦与风险，但却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尽管如此，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楚昊不得不承认，徐杰生所提出的建议确实是当前最为且稳妥可靠的方法之一。 在现实面前，个人情感往往需要做出一定程度的妥协。 而此刻，也许正是时候放下心中的顾虑，以大局为重了。 第159章 清水公馆就职 七天之后—— “徐书记，我表妹的名字怎么也在上面？” 拿着徐杰生给他的名单，楚昊颇为不满。 清水公馆是情报机关，又设在鬼子心脏部位，危险无处不在。 就算徐杰生能保证他的安全，表妹呢？ 杨春妮挺身而出，“表哥，我和你并肩战斗！” “不行不行！”楚昊连连摆手，“太危险了，万一你出事，让我怎么向姨夫交代？” “我不怕危险！” “还是不行！徐书记，把我表妹从名单上取消吧。” 杨春妮还要辩解，徐杰生笑了笑，“楚先生的心情可以理解。” “不过你身为清水公馆总咨询，总不能没有秘书吧？” “杨春妮同志跟在你身边，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吗？” “而且她担任这个职务，有什么事吩咐起来也更方便，更稳妥一些嘛。” 杨春妮连连点头，“表哥，有我在你身边，也好监视，啊不，也免得你哪天走错了路，真当了汉奸嘛。” 楚昊眉头一跳，瞪了她一眼。 清水公馆还没正式运作呢，他就有种被架空的感觉，却也只能无奈点头。 “好吧，我先把这份名单呈交给你清水正雄，春妮，你带人到我在土地庙的家里安顿好，等我消息。” 回到杭城后，楚昊直接来到了石塔儿头领事馆。 “清水阁下，这是清水公馆各部门人员名单，请您过目。” “哦？这才几天时间，楚昊君的办事效率真高啊。” 清水正雄拿起名单随意看了看。 楚昊：“这名单上各部门负责人，基本都是之前大哥他们选定的人员，我只是利用这几天时间再次甄别了下而已。” 听到这话，清水正雄收起名单笑道，“既然是森田君选定，楚昊君又甄别过，那就尽快开展工作吧。” 说着，又把一堆资料推了过来，“楚昊君，这是驻杭部队，宪兵队，杭城维持会以及警察厅的一些资料，你顺便拿回去整理一下，有问题的话，可以直接打电话过来。” “是。” 离开领事馆，带着资料，接上杨春妮和徐杰生等人，直奔清水公馆。 清水公馆的安全警戒，交由日军负责，其他部门则暂时由楚昊全权管理。 经理室负责人楚昊，秘书杨春妮。 文化科长吕文迪，专门负责占领区宣传事务。 教育科长周浩，负责占领区奴化教育。 财务科长暂由杨春妮兼职。 政治科，也就是情报科，由徐杰生亲自担任科长！ 办理完众人的身份证件之后，楚昊挥了挥手，\"表妹，跟我来吧，我们要去一趟维持会。\" \"去那里做什么呀？\" 楚昊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狡黠，“咱们那边的医用纱布不是已经快用完了吗？” 如今有了清水公馆这个响亮的招牌，何必再花费钱财去购买纱布呢？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维持会秘书科长高尔和，同时也是鼎新纱厂经理呢…… 如今有了清水公馆这个响亮的名号，何必再花费钱财去购买纱布呢？ 到了新民路杭城维持会，楚昊带着杨春妮直接来到一楼警察厅总务处。 “楚长官，您回来了！” 看到楚昊，赵淇表现的异常热情，同时和杨春妮打了个招呼。 “呵呵，这段时间去沪上公干，刚刚回来，赵大哥，这段时间警察厅有什么特别事情发生吗？” 楚昊在这里和赵淇闲聊，却早已惊动了警察厅长王治平以及维持会长谢虎臣，两人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楚长官，多日不见，欢迎前来指导工作。” 楚昊微笑道，“谢会长，王厅长不必见外，楚某只是来赵科长这里闲聊而已，今后清水公馆和维持会以及警察厅的对接工作，将主要由杨春妮杨秘书负责。” 谢虎臣，王治平两人连忙和杨春妮打起了招呼，“杨秘书，幸会，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杨春妮和两人客气了一番后，楚昊提议道，“谢会长，王厅长，楚某刚从沪上回来，打算办个家宴，不知两位可否赏光？” 谢王两人闻言大喜，“荣幸之至。” 楚昊起身，“麻烦赵科长把警察厅的人事等相关资料整理一下，交给杨秘书，顺便谈谈工作吧。” “是。” 谢虎臣见状附和道，“既然如此，我让秘书科也把维持会的资料带上？” 楚昊点头，“那就让秘书科高科长也一起过去吧。” “好好。” 不一会儿，一行六人分乘三辆车，向土地庙方向驶去。 然而，到了土地庙楚昊家门口后，众人尽皆一愣。 家门大敞，院子里一片狼藉，客厅和几个房间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明显遭到了洗劫。 见此情景，楚昊脸色黑如锅底，“楚某只不过离家一个多月而已，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谢虎臣下意识的瞄了王治平一眼，王治平额头渗汗，“楚长官，是属下治理不善，才让歹人钻了空子，把楚长官的家祸祸成这个样子。 楚长官放心，属下定当全力侦察，一定抓住歹人，给您一个交代。” 这房子什么时候破败成这个样子，杨春妮心知肚明，此刻忍住笑意，故作严肃说道，“ 长官，这里已经不能住了，属下会尽快找人过来修缮的。” 还没等楚昊表态，谢虎臣先一步说道，“杨秘书，这点小事就不必庥烦您了。 楚长官家里遭劫，是我们办事不利，理应承担这个过错。 给我们五天时间，五天之后楚长官再来看看如何？” 楚昊闻言脸色稍霁，摊了摊手，“原本打算在这儿办个家宴的，现在看来，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 王治平连忙表态，“楚长官如不嫌弃，就让属下安排，咱们到新泰饭店喝两杯如何？” “这个……好吧，让王厅长破费了。” “应该的，楚长官，请——” 三辆车子又赶到了普安街新泰饭店。 王治平点了酒菜，赵淇和高尔和则把带来的资料，都交到了杨春妮手上。 楚昊不经意的看了高尔和一眼，问道：“听说高科长现在还兼着鼎新纱厂经理一职？” 高尔和闻言连忙起身，“是是，楚长官有事尽管吩咐，属下一定尽力照办。” “呵呵，闲聊而已，高科长坐下说话吧。” 楚昊伸手虚按，笑道，“鼎新纱厂是杭城最大的纱厂，我有个朋友想做棉纱生意，不知高科长能否行个方便？” 第160章 谢虎臣秘事 “这个……” 让楚昊没有想到的是，高尔和居然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不由的让酒桌上的气氛顿时凝滞下来。 要知道，清水公馆负有监察维持会工作之责，可算是他们的上级部门，如果得罪了楚昊，维持会以后的工作可想而知。 楚昊相信，高尔和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也是他有底气打鼎新纱厂这个秋风的原因所在。 作为高尔和的上级，谢虎臣见状，气得在桌子下面踢了对方一脚。 高尔和这才苦笑道，“楚长官，不瞒您说，如果在一个月之前您提这个事儿，属下二话不说，必定全力以赴。 只可惜，现在属下虽然还挂着鼎新纱厂经理这个职务，但也只是个虚职而已。 整个纱厂已经作为军需物资，被皇军征用，所有棉纱及成品，全部要受到宪兵队管控。 如果楚长官有需要，恐怕只能先和宪兵队黑泽队长打个招呼了。” 楚昊闻言，失望之余，强颜笑道，“呵呵，楚昊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既然不方便，让我那朋友再找其他门路即可。” 原指望不花钱白嫖一把，现在有宪兵队插手，恐怕即便花钱也难办了…… 酒桌上气氛再次凝滞下来，楚昊闷头喝酒，杨春妮则漫不经心的翻看着资料。 就在这时—— “哟，这不是谢会长吗？” 雅间外面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楚昊循声看去，立马又将头转到一边。 居然是个熟人。 上次他离开杭城前往沪上，在火车上偶遇的那个通济公司的王重。 记得这家伙当初口出狂言，就连走私品都能搞到，棉纱的事，或许可以通过此人想想办法。 不过王重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而且在这个场合也不方便和对方谈这种事，所以楚昊才没有和对方打招呼。 谢虎臣则立马起身，弯腰笑道，“楚长官，我那边有个朋友，您看——” 楚昊连忙摆手，“谢会长请自便。” 谢虎臣刚刚离开，却见对面的王治平好像喝酒呛了似的，连连猛咳。 一旁的高尔和见状，当即起身，“楚长官，下官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一步了。” 楚昊点了点头，这家伙帮不上忙，留在这里也没意义了。 高尔和刚走，王治平立马凑到近前，压低声音道，“楚长官，这里都不是外人，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昊也看出对方似乎有话要说，示意其尽管明言。 王治平先把雅间门关好，这才小声说道，“楚长官的朋友不是需要棉纱吗？” 楚昊闻言眼前一亮，“王厅长有门路？” 王治平苦笑一声，“高科长刚才说的一点没错，皇军入城之后，城内所有纱厂不是被毁，就是被皇军征用了，从正常渠道搞，肯定很难。” “不过有件事或许楚长官不知道。” “去年七月卢沟桥事件之后，杭城百业萧条，百余商户向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和农业银行这四行同时大量抵押贷款。” “四行设立的联合办事处，在庆春街有一处仓库，专门收纳这些商户的抵押品。” “后来沪上战事爆发，延烧至杭城，杭城不保，皇军入城。” “入城之前，杭城各大银行钱庄搬迁，独有庆春街四行仓库不及搬离。” “咱们的谢会长抢先将那些抵押品抢运出去，之后又秘密派人将仓库付之一炬，对外声称仓库毁于战火之中。” “楚长官可知，那四行仓库中抵押品所值几何？” “足有四千万之巨啊！” 楚昊闻言差点咬断了舌头！ 四千万！！！ 在此之前，他原以为自己所经营的药品等生意，在杭城应该算作隐形富豪了。 却没想到，那个谢虎臣不声不响，仅靠巧取豪夺，居然抢占了如些巨量财富！ 王治平语不惊人死不休，再次压低声音道，“楚长官可知那些抵押品中，以何物居多？” 楚昊下意识的问道，“厂房？机器设备？” 王治平微笑摇头，“丝绸，棉纱！” “楚长官有朋友想做棉纱生意，找鼎新纱厂的高科长，却有些舍近求远了。” “如果谢会长愿意的话，那就简单多了。” “可惜，也不知道谢会长是否愿意和楚长官您的朋友做这个生意呀……” 说完，王治平身子正了正，拿起酒杯，自饮了一口。 楚昊见状同样默然无声。 王治平和谢虎臣两人，可算是杭城现在所有汉奸的代表人物了。 可这家伙却背着谢虎臣说了这么个隐秘事情，明显两人之间不和啊！ 这也难怪，虽然同是汉奸，但谢虎臣独自占了这么大的好处，王治平不嫉妒才怪呢。 别说是他，就连楚昊自己听了这个事，同样羡慕不已。 那可是超过四亿的巨资啊！ 另外，刚刚他在酒桌上明明已经表达了想做棉纱生意的意思，可谢虎臣却并没有接这个话茬，甚至连提都没提，转过身去，却去见了通济公司的王重。 是了！ 他如今的身份乃是清水公馆的顾问，其背后所代表的可是日军军方势力。 如此一来，如果谢虑臣不慎暴露了那些隐藏起来的大量抵押物，那么摆在他面前的便只有两条路可走： 其一便是遭到日军强行征用，不仅一分钱都拿不到手，甚至还有可能会身陷囹圄； 其二则是选择与楚昊进行交易，但这样一来，恐怕难以避免地会遭受楚昊无情的剥削和压榨。 更让人感到蹊跷的是，王治平竟然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谢虎臣那桩不为人知的秘事悄悄告诉给他，此举显然别有深意。 毫无疑问，王治平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向他表露友好之意，试图拉拢他站到自己这边来。 与此同时，还能顺带着给谢虎臣一个沉重的打击。 难道说这家伙觊觎着维持会长一职已久，企图借助自己之力扳倒谢虎臣，进而取而代之吗？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这些人啊，在杭城被攻占之后，毫不犹豫地就去当那令人唾弃的汉奸。 要说原因嘛，无非就是怕死罢了，但更为关键的还在于他们那贪得无厌、见钱眼开的本性！ 为了一己私利，他们可以抛弃一切道德底线和民族尊严，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是他们干不出来的呢？ 想到这里，楚昊同样肃然问道，“王厅长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既然如此，为何不向宪兵队黑泽队长提及此事呢？” 第161章 结账风波 王治平摇头苦笑，“属下要是有证据，早就上报了。” “可惜谢会长行事缜密，谁也不知道他的秘密仓库在什么地方啊。” 果然如此！ 楚昊暗暗冷笑。 如果王治平真的知道谢虎臣隐藏那些抵押品的秘密地点，就算不偷偷抢夺，也早就上报宪法兵队，换取维持会长一职了！ “呵呵，或许只是空穴来风，相信谢会长不会干那种事的，来，王厅长，咱们喝酒。” “楚长官——”王治平愣了下，刚要说话，却见雅间门打开，谢虎臣春风满面的进来了。 王治平见状，只得闭嘴。 “呵呵，谢会长看来心情不错嘛，刚才您那位朋友好像不是本地人？” 谢虎臣笑道，“楚长官果然火眼金睛，不过只是一位生意上的朋友而已，随便闲聊几句。” 楚昊肃然正色道，“谢会长别怪楚某多嘴，做生意可以，但一定要注意对象，万一是反日分子，惹得一身骚，那可就不妙了。” 王治平总算找到机会，附和道，“是啊，谢会长，楚长官也是关心您，怕您误交匪人，被宪兵队知道就不好了。” 谢虎臣大大咧咧笑道，“楚长官多虑了，其实那位也不是什么外人。” “哦？”楚昊脸上露出好奇之色。 “楚长官和杜先生交情不浅，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刚刚那位王重兄弟，其实也是杜先生的门生，如今在於潜办了个通济公司。 当然，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王重只不过是打个下手，通济公司背后站的事还是杜先生嘛。” 楚昊闻言瞬间明悟。 难怪之前在火车上，王重口气那么大，居然连走私品都有把握，原来通济公司的幕后老板是杜日笙！ “呵呵，原来是杜先生门生，那就没问题了，楚某预祝谢会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哈哈，多谢楚长官美言，只是一点小生意罢了。 不过楚长官放心，您那栋宅子，五天之后保证让您满意。” “那就多谢谢会长了。” 双方不言自明，开怀畅饮。 “对了，谢会长，王厅长，我这边还缺个日语翻译，不知两位能否帮个忙？” “巧了。”这次王治平抢先说道，“我们警察厅最近刚刚录用了一个人，叫董平，原先是个日语老师，不如把他调给楚长官那儿吧。” “如此甚好，王厅长，稍后你让董平直接到清水公馆找杨秘书报到即可。” 酒过三巡，王治平叫来饭店老板结账。 可当饭店老板接过钱时，却苦着脸央求道，“长官，小店本小利薄，能不能用大洋结账？要不然用法币也行啊。” 王治平闻言当即大怒，“李老板，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警察厅已经明令所有商铺店面，自本月起，一律使用军票交易！” “而你不但拒收军票，还敢强迫客人用大洋和法币结账，我看你分明就是反日分子！” 也就是楚昊在场，否则王治平等人来吃饭，怎么可能花钱结账？ 却想不到这位李老板居然还嫌弃他手里的日军军票？ 真是给脸不要脸！ 李老板被吓坏了，连连作揖，“长官，我错了！我只是个小民百姓，求您饶了小人吧！ 要不这样，这顿饭就算小人请客，不收钱了，怎么样？” 谢虎臣和赵淇只是冷眼旁观，杨春妮却怒了，猛的一拍桌子，当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李老板不知内情，只能看出这些人不好惹，吓得直接跪倒在地，不住求情。 王治平也以为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姑奶奶，不安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楚昊则当即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继而笑道，“王厅长何必动怒，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教育一下就算了吧。” 王治平如蒙大赦，将两张军票甩给李老板，“楚长官发话，今天就算了。” “从今以后，所有交易，一律使用军票，再发现你犯同样的错误，严惩不怠！” 李老板慌忙接下军票，连连点头，“是是是，小人知错，再不敢了。” 众人这才下楼离开。 和众人告辞后，楚昊开车载着杨春妮向清水公馆驶去。 一路上，杨春妮绷着脸，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楚昊同样脸色难看，一言不发。 直到回到清水公馆后，杨春妮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表哥，那个王治平太可恨了，刚才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听到动静的徐杰生连忙跑过来，“春妮，小声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春妮气呼呼的坐下，简单说了下经过，继而骂道，“军票那种东西也能当钱花？ 人家不愿意用，那王厅长居然还要把他当成反日分子，太气人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楚昊，终于开口。 “徐科长，我早说过，她不适合在这里工作，还是尽快找人把她换了吧！” 杨春妮愣了，“表哥，为什么？我哪里做错了？” 楚昊冷笑，“在这里不要叫我表哥！” 徐杰生也肃然道，“楚长官说的是，春妮，这里是清水公馆，注意你的身份！” “是。”杨春妮态度终于缓和，点头应是。 楚昊这才长叹一声，“春妮说的没错，王治平的确过分，但那又如何？” “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身份！” “杭城现在已经被日军占领，变着法儿的压榨剥削百姓，这有什么奇怪的？” “发行日军军票，只是其中一个手段而已，更让人无法接受的还在后面呢！” “你现在就受不了了，难道还真要拿枪毙了那些为虎作伥的汉奸？” “那不如现在拿枪先干掉我，省的哪天连累咱们所有人被当成反日分子，押进宪兵队大牢去！” “我——”杨春妮怔了怔，继而委屈的红了双眼。 徐杰生也跟着训斥道，“春妮，楚长官说的一点没错，你实在太过鲁莽了，一旦冲动行事，难免会连累我们所有人的！” 又转身对楚昊说道，“楚长官，春妮毕竟经验不足，不如给她个机会，相信她会引以为戒，渐渐成长起来的。” 眼看着杨春妮要哭了，楚昊无奈之下板起脸来，“春妮，你这两天就留在这里，好好把警察厅和维持会那边的情报整理出来，等我回来之后交给我查看。” 杨春妮点了点头，继而问道，“你要去哪儿？” “这是你该过问的吗！”楚昊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第162章 试探 楚昊其实并没有想要责备杨春妮的意思。 要知道，就连他本人在面对“日军军票”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气得牙关紧咬、愤恨不已啊！ 所谓的日军军票，本来就跟一堆毫无价值的废纸没什么两样。 它只不过是鬼子为了满足其侵略战争的需要而发行的一种特殊纸币罢了。 其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用来剥削和压榨被他们所侵占地区的普通民众。 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对当地百姓财富和物资的无耻掠夺，是一种极其卑鄙恶劣的手段！ 可即便如此，又怎么样呢？ 杭城毕竟已经沦陷，这里的老百姓连基本人权都没有，能活着就不错了，除非拼死反抗，否则只能任人鱼肉。 明知道这样对杭城百姓不公，所以杨春妮表现的那样愤慨，这也无可厚非。 可关键是他们现在的身份是什么？ 是清水公馆！ 是代表着鬼子的利益的。 甚至要表现的比谢虎臣和王治平那些汉奸还要亲日才行！ 一旦表现出异样来，清水公馆这个机构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过徐杰生说的也有道理，杨春妮只是年轻气盛，有徐杰生从旁指点，相信她会很快成长起来的。 至于楚昊本人，则独自开车，直奔於潜而去。 在新泰饭店里，王治平说的那番话，虽然有与谢虎臣争锋之意，可还是引起了楚昊的注意。 不管是否空穴来风，总要试试才知道嘛。 如果谢虎臣那个汉奸真的偷偷隐藏了那批不义之财，说什么也要想办法替天行道…… 自去年冬杭城陷落后，原省府主席被换上了有军人背景的黄绍宏主持。黄绍宏先是带着省府各部门暂居西天目山禅源寺，后因禅源寺遭到轰炸，又搬到了於潜县。 於潜地理位置不甚突出，加之地处山区，交通不便，日军攻占此地的性价比并不高，所以也成为浙省为数不多的大后方之一。 这也是当初楚昊要把德兴盛商行建立于此的原因所在。 除此之外，一些从沪上及杭城搬迁的工厂，也被他引导到了这里安家，使得於潜保留了相当一部分工业体系。 而神通广大的杜日笙，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将通济公司开设在这个距离沪上相对较近的地方。 通济公司经理部，再次与王重见面，楚昊受到了相当客气的礼遇。 “之前在火车上相遇，就觉得楚先生不是普通人，原来您与杜先生早就是旧识，是王某怠慢了。” 看来不仅楚昊了解对方，对方也把他调查了一番。 楚昊闻言笑道，“听闻杜先生已经去了港岛，一向可好？” “有劳楚先生挂念，杜先生日前已经到了江城，王某也是奉杜先生之命，在这里办了个通济公司，还望楚先生多多照顾。” “哪里，德兴盛商行只是个小门面，楚某还怕王经理看不上呢。” “楚先生太过谦了，不说其他，单说药品ha这一项，就连杜先生都要倚重您呢，不知王某是否有幸，能和您继续做这笔交易？” 楚昊当即点头，“当然没问题，只是王经理有意，随时可以去德兴盛找刘经理商谈细节。” 王重闻言大喜，“多谢楚先生成全！” ha药品向来有价无市，更何况沪上陷落之后，鬼子完全封锁了海上运输渠道，药品来源更加紧俏，如能达成这笔交易，利润自然丰厚无比。 “通济公司既然是杜先生产业，不知王经理能否帮忙，替我采购一些石油原油呢？” 王重闻言怔了下，继而笑道，“楚先生算是找对人了，别人弄不到，我们通济公司当然没问题了。” “不过，楚先生也知道，因为战事原因，石油这东西是受到严格管控的战略物资，价格方面嘛……” 楚昊霸气的摆摆手，“钱不是问题，只要王经理有办法，价钱随你开。” “那就没问题了，但不知楚先生打算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 王重闻言喜得眉开眼笑，“楚先生果然豪气！” 淞沪战事之后，国府方面需要的石油，进口渠道完全受阻，仅能依靠内地几口油井勉强支撑着。 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王重依然拍着胸脯保证，能弄到石油原油，由此可见杜日笙和这个通济公司的能量了。 只不过，石油毕竟是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就算能弄到，因为鬼子封锁，运输方面恐怕也没那么顺利吧？ 当楚昊把这个问题提出来时，王重俯近身子，神秘笑道，“呵呵，楚先生大可放心。 我们这通济公司，不但有杜先生坐镇，其中还有财政部孔部长和戴先生的股份……” 原来如此！ 楚昊再问，“那万一经过日占区呢？” “嘿嘿，有孔部长颁发的批文和戴先生掌管的通邮证，即便是日占区，同样畅通无阻，这一点楚先生大可放心。” “这怎么可能！”楚昊明显不信。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要买的货物会受到鬼子盘查，毕竟自己手里有清水公馆证件。 可国府与鬼子现在可是交战方，怎么可能让石油这么重要的战略物资轻易通过呢？ “很简单。”王重跷起了二郎腿，轻描淡写的笑了笑，“因为我们手上有日商三井会社开具的批文，而三井会社背后，是日军陆军部。” 楚昊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轻声笑道：“哈哈，原来如此啊！难怪在杭城已然失陷的局势之下，王经理还能如此从容地与谢虎臣谢会长往来贸易呢。” 听到这话，王重不由得心头一震，目光紧盯着楚昊，惊讶地问道：“楚先生果真非比寻常啊，连此事您都知晓？” 楚昊悠然自得地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谢会长好歹也是杜先生的得意门徒嘛。不过如今杭城戒备森严，盘查严密，王经理与谢会长之间的买卖，还是多加谨慎些为妙。” 王重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一脸自信地回应道：“无妨，谢会长那一单货物不过是帮日本人搭个桥罢了。只是数量略微有些庞大，待我安排好运输车辆，便可着手进行交易了。” 楚昊听闻此言，心念一动，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但转瞬即逝，随即笑着祝贺道：“那就提前恭祝王经理财源广进、生意红火啦！” 第163章 杭城特询处 於潜之行，让楚昊确定了王治平之前所说的那番话，果然并非空穴来风。 而且从王重的表情上来看，谢虎臣手上那批货，绝对价值不菲！ 既然如此，那就要想办法在他们达成交易之前，找到那个秘密仓库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新民路维持会大楼楼顶，莫名多了两只金雕…… 回到清水公馆，杨春妮将整理好的事文件资料，送到楚昊面前。 “楚长官，这些是徐科长梳理之后，认为比较有价值的资料，可以呈送给清水阁下。” 楚昊满意的点了点头。 至少在称呼上，杨春妮已经算是合格了。 随即又大致翻看了下手上的资料。 “这个邮便所和杭城特询处是怎么回事？”，楚昊的指着其中两份人员名单问道。 “这是刚刚从沪上派设的机构，他们的军费开支也转到了杭城这边，需要清水阁下签字，另外，还有这个——” 杨春妮又把一份资料翻出来，压低了声音，“这是第18师团和第101师团这个月的军费清单，经过比对，与上个月的军费开支少了将近十七万，徐科长认为这个信息比较有价值，希望你去见清水阁下时，可以侧面打听一下。” 楚昊点点头，起身道，“我这就去领事馆。” 石塔儿头领事馆里，清水正雄一边看着资料一边笑道，“短短几天时间，清水公馆就已经运作起来，楚昊君辛苦了。” 楚昊客气了一番，又将其中那三份资料特地抽了出来。 “呵呵，驻杭野战部队官兵为大东亚共荣事业抛家舍业，邮便所就是为了解决他们的思乡之情，方便他们与家人写信联系，并且帮助他们把军饷寄回家里的，当然要支持了。” 签字之后，清水正雄又把另外一份抛到一边，语气冷漠下来，“这个杭城特询处不必管它！” 楚昊闻言，下意识的问道，“这个特询处是——” “哼！”清水正雄冷哼一声，怒道，“影佐仗着有陆军部撑腰，把梅机关分部设到了杭城，还要我们负责他们的费用，痴心妄想！ 楚昊君，麻烦你稍后把这份资料还给井上一郎那家伙，想要军费，让他直接回去找影佐！” 原来是梅机关！ 楚昊太知道这个特务组织了。 原以为他这个清水公馆在杭城特务机关里算是太上皇的存在，现在又来了个梅机关，这下子可真是让人头疼不已啊！ 以后的日子恐怕就没那么好过喽！毕竟多了这么一个牵制力量，想要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行事肯定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不过按照之前森田勇夫的说法，清水公馆隶属于外务省，和陆军部是两个系统，两者互不隶属。 再加上清水正雄现在这个态度，梅机关要想找他的麻烦，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嗯，稍后会会那个中井一郎再说…… 楚昊又指了最后一份资料问道，“清水阁下，这个月18师团和101师团的军费少了近十七万，莫不是他们自己削减了军费吗？” “自行削减军费？怎么可能！”清水正雄笑道，“只不过是正常部队调防而已。” 楚昊点点头，“清水阁下您忙，属下这就去找中井君。” “嗯。”清水正雄起身相送，“楚昊君，你代表的是清水公馆，中井一郎管的再宽，也管不到我们头上，如果有任何问题，让影佐直接来找我。” “是。” 杭城特询处刚刚成立，暂时在原浙省大学图书馆设了一个办事处。 只是，当他赶到时，却得知中井一郎去了杭城警察厅，楚昊只能再次驱车赶往。 到了警察厅，却见王治平和谢虎臣带着一干人正围着一个矮胖子点头哈腰，见到楚昊，王治平首先屁颠屁颠跑过来，谢虎臣则依然围着矮胖子低语几句。 “王厅长，你们这是忙什么呢？” “呵呵，楚长官有所不知，杭城特询处的中井机关长正好来视察，顺便给我和谢会长等人分别派了一名翻译过来。” 王治平一边说，一边向楚昊挤挤眼睛。 楚昊瞬间明悟。 翻译？ 应该是监视吧！ 这也是梅机关玩的老套路了。 小日子可从来不会相信中国人，哪怕是帮他们治理地方的汉奸也不例外！ 王治平刚刚介绍完，中井一郎笑眯眯的带人迎了上来，深鞠一躬。 “阁下就是清水公馆的楚桑吧？在下中井一郎，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楚昊还了一礼，还没说话，中井一郎再次开口。 “楚桑为帝国效力，身边怎么能没有人照顾呢，雅子是我从沪上带来的，就送给楚桑当个助手，怎么样？” 说完，身后一个小日子女人站了出来施礼道，“山田雅子，请多关照。” 包括谢虎臣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赔着笑脸看向楚昊。 楚昊轻笑一声，“中井君好意，楚某心领，不过，清水公馆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见楚昊直接拒绝了，中井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谢虎臣等人也怔住了。 这还没完—— “另外，中井君，关于你们特询处的经费申请，不符合我们清水公馆的条件，对不起。” 说完，楚昊把资料退给了中井一郎。 中井一郎闻言急了，“楚昊君，影佐机关长特别吩咐过——” 楚昊直接摆手，“如果中井君有疑问，就请影佐机关长直接联系清水阁下。” “楚昊君——” 中井一郎还要说话，楚昊却已经转身。 留下一众人愣在原地。 王治平则面带喜色追了出去，“楚长官，我送送您。” 帮楚昊拉开车门，看着车子扬长而去，王治平脸上笑容更盛。 坐在车上的楚昊悠闲地吹着口哨，心情格外舒畅。 不得不说，这个中井一郎实在是阴险狡诈之徒，初次相见便妄图将手伸向清水公馆，如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行事风格也颇为强热势。 而警察厅和维持会那些趋炎附势之人更是可恶至极，自以为有了梅机关这位所谓的\"太上皇\"撑腰，就能对他楚昊视若无睹？ 简直是痴人说梦！ 没听见中井那个矮胖子对自己的称呼已经从\"楚桑\"变成了\"楚昊君\"吗？ 如今，清水公馆、维持会、警察厅、宪兵部队纷纷登场，甚至连杭城特询处也掺和进来。 如此多的势力交织在一起，犹如群魔乱舞般混乱不堪。 起初，面对这样错综复杂的局面，楚昊感到愈发头痛难耐，但此刻想来，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至少，他已敏锐地察觉到，这些特务机关之间似乎并非坚如磐石、密不可分。 运作得当的话，也不是没有从中渔利的机会…… 正想着呢，突然间，前方路口冲出一个黑衣人来，对着他的车就是一枪！ 第164章 枪手招供 楚昊顿觉亡魂皆冒，低头之余，猛打方向盘，堪堪躲过那颗夺命子弹。 然而，正当他准备拿出座椅上的枪还击时，又冲出两个头戴毡帽的枪手。 “汉奸楚昊，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砰砰—— 连续几枪，车子前挡风玻璃瞬间被击碎。 汉奸？ 这是哪个冒失鬼把他当成汉奸了！ 楚昊已经没时间骂娘了，整个身子缩在车里，急打方向盘。 这里毕竟离警察厅只有十来分钟的路程，只要尽快赶回去，或许就能逃过一劫。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车子刚刚调转过来，后面又来了一个枪手。 前后一共四把枪，同时向他招呼过来。 情急之下，楚昊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拿出驳克枪，胡乱向外射击着。 仅眨眼间工夫，他的车子已经连续被打出了二十多个弹孔，其中一枪打中了他的右臂，拿着枪的手也无力垂了下来。 难道这就这么冤死了吗？ 正当楚昊悲观绝望之际，终于有警哨声响起。 可惜，楚昊慌乱之下，一个不小心，开着车子掉进了路旁的沟里，整个车子翻了个个，人也倒扣其中。 也幸好车子翻了过来，帮他挡住了接下来射过来的子弹。 不一会儿时间，四周涌过来十几个警察，和枪手对峙起来，让楚昊有了喘息的机会。 翻车之际，额头撞在车顶，流下来的血遮挡了他的视线。 可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一边捂着受伤的右臂，一边向车门外挣扎着。 眼看着就要挣扎出来，外面的枪声也停了下来，紧接着一道身影飞奔过来。 楚昊吓了一跳，刚要探手去抓车里的枪，却听来人焦急叫道， “楚长官？快！来人帮忙！” 楚昊抬头一看，终于松了一口气。 来人正是警察厅侦缉科长钱四虎。 虽然看不上这家伙，但不得不说，还真是他的福星。 在钱四虎等人的帮助下，楚昊总算被拽出车外。 刚把他扶到路上，就听嘭的一声！ 看着已经爆炸起火的车子，楚昊吓出一身冷汗。 好险！ 差一点就尸骨无存呐！ “楚长官，你没事吧？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楚昊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除了手臂中了一枪，额头也只是一点轻伤而已。 让他后怕的是那些来历不明的枪手！ “钱科长，那些杀手呢？” “楚长官放心，除了三个当场击毙外，还有一个腿部受伤，已经抓起来了。” 楚昊闻言松了口气，“这次多亏钱科长了。” “嘿嘿，楚长官福大命大，我先送您去医院，回去就好好收拾下那歹徒！” “敢行刺楚长官，老子让他后悔活在这世上！” 楚昊闻言心中一颤。 这才想起还有个活口。 尽管差点被当成汉奸杀了，可行刺之人必定是受命锄奸的热血之人。 最让他担心的就是，万一行刺之人和杨春妮徐杰生他们有关系，那可就不妙了…… “钱科长，麻烦帮我通知一下清水公馆那边。” “楚长官放心，已经派人通知去了。” 钱四虎让人找了辆黄包车，就近赶往省铁路病院（医院）。 医院里，楚昊手臂里的子弹刚被取出来，杨春妮和徐杰生两人就赶了过来。 “楚长官，出了什么事？” 杨春妮眼泪差点流出来，关切的上前询问着。 楚昊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没关系，一点小伤而已，不小心遇上了反日份子。” “反日份子？”杨春妮和徐杰生两人闻言怔了下。 楚昊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看样子，行刺他的人，和徐杰生他们没有关系。 杨春妮刚要说话，病房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王治平，谢虎臣等人相继赶来，甚至连清水正雄也来了。 “楚昊君，伤势怎么样？” 清水正雄关切的询问道。 楚昊挣扎着想要起来，又被对方按了回去，“楚昊君，你身上有伤，不必多礼。” 楚昊晃了晃手臂笑道，“一点小伤，胳膊中了一枪，额头有些擦伤，不碍的，清水阁下事务繁忙，不必为这点小事挂心。” 清水正雄回过头来厉声斥道，“王厅长，楚昊君就在离警察厅不远遇刺，这件事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王治平整个人吓懵了，连连点头，“是是，属下失职，理应受罚。” 楚昊不在意的笑笑，“清水阁下不必责怪，这次也幸亏警察厅的钱科长带人及时赶到，我才侥幸逃过一劫，对了王厅长，钱科长呢？” 王治平感激的看向楚昊，“楚长官遇刺，兹事体大，钱科长正带人对抓到的刺客突击审讯呢。” 见楚昊并没有追究警察厅的意思，清水正雄转移话题道，“楚昊君，城里虽然有宪兵队和警察厅维持治安，但治安状况还是无法保证，反日份子无处不在。” “依我看，清水公馆也该筹建一支武装队了。” “人员方面由你挑选，武器和经费就从公馆账上解决，我可不希望再发生此类事件了，清水公馆的事务，还需要楚昊君费心呢。” “我——”楚昊刚要说话，徐杰生先一步说道，“清水阁下所言极是，我们一定会辅助楚长官建立一支精干武装的。” 楚昊见状，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叹息道，“唉！这点伤倒是没什么，就是我那辆车子可惜了，以后出门办事恐怕不那么方便。” 一直没机会说话的谢虎臣，当即抢着说道，“这可太巧了，我家里有部车子一直闲置着，楚长官如果不嫌弃的话，尽管拿去用。” 清水正雄闻言伸出大拇指赞道，“嗯，谢会长果然一片忠心呐，既然如此，楚昊君就别客气了，另外，我会给驻杭部队打个招呼，让他们再送过来两辆车，油料也从驻杭部队那儿解决的。” 楚昊闻言大喜，“多谢清水阁下，谢会长有心了。” 谢虎臣诚惶诚恐道，“能为楚长官分忧，是谢某的荣幸。” 刚说到这里，就见钱四虎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王治平当即问道，“谢科长，审问的怎么样了？犯人招了没有？” 钱四虎神色颇为激动，“招了！” “招了？”楚昊闻言心中一跳，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骂道，“妈的！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打老子的黑枪！” 清水正雄也挥了挥手，“那就让钱科长带路，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第165章 孙涛变节 离开医院，徐杰生和杨春妮本打算跟着一起去看审讯情况，被楚昊打发了回去。 谢虎臣则表示赶着回去给楚昊取车也离开了。 只是，没有留意到，空中两只金雕也跟上了谢虎臣的车子…… 清水正雄车上，楚昊气愤的问道，“钱科长，那个枪手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叫孙涛，是力行社驻杭城站行动组的。\" “力行社？”楚昊闻言心中微动，“力行社为什么会盯上我？” 其实他更奇怪的是，力行社成员一般都是训练有素之辈，这才多大工夫就招供了？ “这个……嘿嘿，据孙涛交待，他是奉了杭城站长之命过来……锄奸的。” 副驾驶位置的清水正雄闻言肃然道，“楚昊君，看来有人已经盯上你并且调查过了，说不定警察厅或什么部门的人把你的行踪透露出去的。” 楚昊点点头，又看向钱四虎。 钱四虎尴尬笑道，“楚长官见谅，孙涛一招供，我就急着过来向您通报，其他方面还没来得及审问呢。” 楚昊笑了笑，“只要此人招供，其他的都好办，力行社那些人的骨头可硬得很，想不到钱科长效率这么快就把他嘴撬开了，不简单呐。” 钱四虎得意的撇了撇嘴，“骨头硬？嘿嘿，我只不过硬生生扳断了他三个手指头，还没等用钳子拽下手指，那家伙就吓得招供了！” 楚昊伸出大拇指赞道，“钱科长果然有些本事。” 妈的！ 扳断手指不算，还要用钳子硬生生扯下来，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别人不知道，反正楚昊自认为没那个承受能力…… 警察厅刑讯室设在地下室，原中央银行保险库。 楚昊等人刚下到地下室，就见宪兵队长黑泽与中井一郎在刑讯室外面争执不下，一旁的警察赔着笑脸不知所措。 见楚昊等人过来，黑泽连忙上前见礼，“宪兵队黑泽，参见清水阁下。” 中井一郎随后也跟了过来。 清水正雄眉头一皱，问道，“黑泽君，中井君，你们在吵什么呢？” 中井一郎施礼道，“清水阁下，警察厅刚刚抓了个反日份子，我们特询处按例打算把人带回去审讯，可黑泽君却偏偏要插手。” 黑泽当即回怼，“抓捕反日分子，本就是我们宪兵队的职责，就算要审问，也要由我们宪兵队负责！” 清水正雄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人不是已经招供了吗？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再说吧。” 两人见状无奈，只好跟着一起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孙涛已经被解开束缚，坐在对面椅子上，左手手指明显受伤，胡乱包扎着，颓然坐在那里。 直到楚昊捂着鼻子走近，孙涛方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继而又垂下头。 清水正雄坐在审讯桌后的事椅子上说道，“楚昊君，有什么话你就直接问吧。” 楚昊点点头，围着孙涛转了一圈问道，“你是力行社杭城站行动组的？” 孙涛默然点头。 钱四虎见状厉喝道，“楚长官问话，老实回答！” 孙涛打了个激灵，答道，“是。” “为什么要行刺我？” “……我们也是奉站长周鼎新的命令，指定来锄奸的。” 周鼎新？ 回想到赵龙文离开前跟他提过的新任站长，的确是这个人。 由此也能证明，赵龙文的确没把他的情况向这位新来的周站长透露过。 可也正因如此，才造成了今天这场锄奸行动，差点让他成了冤死鬼。 楚昊又俯下身子，定睛看向对方，“那你们又是如何探得我的行踪？怎么知道要杀的人就是我？到底是什么人向你们提供的信息？” 孙涛摇了摇头，“我只是行动队员，具体情况根本无从所知，是我们队长把您的照片分发给我们四人的，具体是谁提供的信息，我真的不知道啊！” 一旁的钱四虎及时从兜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楚昊，“楚长官，就是这张照片。” 楚昊拿过来一看，眉头皱起。 照片上的他，正准备打开车门上车。 清水正雄，黑泽以及中井也凑过来看了看。 楚昊及时解释道，“清水阁下，这是一个多月前，警察厅刚刚为杭城百姓办理良民证时有人偷拍的。” 清水正雄点点头，“嗯，看来当时有人混在办理良民证的队伍里偷拍的。” 一旁的黑泽补充道，“也有可能是维持会或警察厅的人。” 警察厅长王治平闻言连连保证道，“清水阁下，黑泽队长，我们警察厅保证没有内奸！” 黑泽冷笑一声，“王厅长，你拿什么保证？” “呃——” 中井一郎笑道，“这事儿简单，只要把这个犯人交给我们特询处，我保证短时间内查出内奸来。” 黑泽：“呵呵！不劳中井君费心，我们宪兵队会调查清楚的。” 清水正雄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好了，不用争了！楚昊君，你是受害者，依你之见呢？” 楚昊看了看几人，最终目光落在钱四虎身上，“人是钱科长抓到的，也是他让犯人招供的，理应由他继续审问。” “不过宪兵队负责城内治安，如果由宪兵队接手，应该对改善城内治安更有帮助。” “只是不知黑泽队长愿不愿意受累呢？” 黑泽闻言笑了，“抓捕反日分子，本就是我们宪兵队份内之事，楚昊君尽管放心，我们宪兵队会竭尽全力，将幕后主使之人抓捕归案的。” “呵呵，那就有劳黑泽君了。” 中井一郎闻言淡笑道，“既然如此，清水阁下，卑职先走一步了。” 见中井一郎离开，黑泽得意的笑了笑，说道，“清水阁下，楚昊君，时间紧迫，卑职也要马上带犯人回去，争取在最短时间内顺藤摸瓜，把力行社杭城站连根拔起了。” 清水正雄点头道，“嗯，预祝黑泽君旗开得胜。” 离开刑讯室，谢虎臣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一辆崭新的黑色福特轿车停放在他身边。 “谢会长这份礼物价值不菲呀，楚昊君，恭喜恭喜。” 看到这辆轿车，就连清水正雄也赞不绝口。 这哪是什么二手车，分明就是辆新车嘛。 楚昊强颜笑道，“让谢会长破费了。” 谢虎臣弯腰笑道，“闲置了好久，也没人开，正好送给楚长官，权当压惊了。” 客气一番，楚昊上了车子，脸色立马变得无比凝重，径直驶向清水公馆。 第166章 桐庐求助 清水公馆中，杨春妮和徐杰生等人急得团团转。 同时也通过公馆中的电台秘密联系了周边组织的各处武装力量，最终证实并没有参与对楚昊的刺杀，这才稍感觉安慰。 杭城陷落没多久，城内城外除了组织力量之外，还有没来得及撤离的部分国军武装，以及国党秘密组织等。 而楚昊这个清水公馆咨询，却已经相当于公开的汉奸了，难免会被当成锄奸对象。 他们现在急于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要对楚昊下手，以便采取必要措施进行防范。 可惜因为身份问题，无法参与审讯变节枪手，只能守在公馆等候楚昊回来再说。 终于，看到楚昊开着新车回来，众人连忙将他迎进公馆。 “楚长官，情况怎么样？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了？” 徐杰生第一个问了出来。 楚昊脸色仍然不好看，默默点头，带着他和杨春妮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待众人坐下之后好一会儿，楚昊方才开口，“是力行社杭城站行动组所为。” “刺杀我的人叫孙涛，已经确定变节，提供了杭城站长周鼎新下达的锄奸令。” “另外，从孙涛身上搜出我的照片证实，那是我在监督警察厅办理良民证时，有人偷拍并提供给周鼎新的，只是现在还无法证明到底是何人偷拍。” “力行社？果然是他们！”徐杰生一拳砸在椅子扶手上。 他对这个组织太熟悉了。 当初他也是被力行社抓捕并关在小车桥监狱的。 杨春妮同样秀眉微蹙，“楚长官，会不会是警察厅或维持会里面有力行社的人，他们偷拍了你的照片？ 如果是这样的事话，难保以后他们还会对你不利，这个人必须要尽快找出来啊！” 楚昊摇头，“这个还不清楚，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孙涛此人的变节。 孙涛变节后，已经被宪兵队的黑泽给带走了。 打算继续进行审问。 我现在担心的是，孙涛的变节，会让力行社杭城站组织完全瓦解。 不管怎么说，力行社现在毕竟是抗日组织，一旦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啊！” 杨春妮对力行社印象不佳，闻言扭过头去默不作声，徐杰生则点头道，“不错，毕竟同是抗日组织，能挽救就尽量挽救。 楚长官，你应该和力行社杭城站有应急联系方式吧？” 楚昊犹豫了下说道，“只有一个死信箱，不过即便联系，恐怕也来不及了，说不定孙涛现在已经供出了杭城站的联络据点……” 徐杰生肃然道，“不管是否来得及，还是要尽力一试，万一有用呢？” 楚昊闻言心中微振，起身说道，“徐科长说的有道理！ 春妮，你马上按我之前交给你的频率发报‘有朋自远方来’通知对方。 另外，我还要去个地方，两三天之后再回来。” 说完，楚昊匆忙写个纸条揣起来，上了车子，直奔艮山门外，将纸条塞进了死信箱。 正如徐杰生所说，不管怎么样，尽力一试，万一来得及救人呢？ 做完这一切，他并没有返回杭城，而是继续沿路向南驶去。 谢虎臣送给他的这部车子，自然比他之前的车子要好的多，能够让那个大汉奸出点血，他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而且这辆车差点让他付出生命代价换来的。 只是，一想到力行社如骨附蛆般对他没有命的追杀，就心惊不已。 自从赵龙文离开杭城后，他几乎就单方面断绝了和力行社的联系，甚至以后都不打算有任何牵连。 可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刺杀，却让他不得不改变主意。 当然，那个新任杭城站长周鼎新，他还是不打算直接联系。 那家伙就是个莽夫！ 杭城如今遍地是汉奸，也不知那混蛋为什么偏偏选择他作为下手目标！ 虽然表面上他的确是汉奸，但自问也没做过什么危害百姓的事啊。 反观谢虎臣，钱四虎，菜地阿奴那帮家伙，哪个不是欺压良善？ 要锄奸找他们啊！ 所以，去了死信箱之后，他就直接驱车南下，赶入桐庐去找赵龙文了。 赵龙文奉命离开杭城之前，特地来找过他。 他也是整个力行社杭城站中唯一一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 虽然现在赵龙文已经奉命到桐庐组织游击支队去了，但肯定与杭城站周鼎新有联系方式。 既不想和周鼎新联系，又要避免杭城站误杀好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赵龙文来解决了。 从杭城到桐庐，要经过余杭和富阳这两个地方。 而这两个地方早在去年杭城陷落的同一天，也落到了鬼子手里。 当然，以他现在的身份，在这两个地方活动，对他来说，甚至比在国统区还要安全。 在富阳住了一晚后，第二天继续向桐庐驶去。 只是到了桐庐县界之后，才把车子前面的太阳旗给取了下来。 毕竟桐庐现在还是国统区，真要挂着太阳旗开过去，那就是个活靶子。 桐庐县府保安大队，是赵龙文组建游击支队的公开办公地点，不过，在此之前，赵龙文却给了他一个叫清心茶馆的联络地点。 按照赵龙文的意思就是，万一哪天桐庐也陷落了，这就是个秘密联络地点。 ——这也是赵龙文这个老特务的基本操作。 到了清心茶馆，楚昊直接把茶馆老板找来，“麻烦通知赵司令，就说杭城来人求见。” 不到一刻钟时间，茶馆老板再次返回，“赵司令让我引您去保安大队。” 楚昊闻言翻了个白眼，早知这样，他就直接去保安大队了，何必这么麻烦。 保安大队里，正忙着整理资料的赵龙文，见来人是楚昊，当即热情的招呼他坐下。 “呵呵，楚老弟可是稀客啊，这次来一定要多待几日，让老哥一尽地主之谊。” 说着，立马叫人准备酒菜。 楚昊则摆了摆手，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喝酒聊天的事不急，赵司令，我是向你求援来的，无论如何，赵司令这次一定要帮帮忙，否则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哦？”见楚昊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赵龙文也收起了笑容，“楚老弟遇到什么麻烦尽管直说，只要老哥能帮上忙，绝无二话。” 第167章 送情报 “我被周鼎新当成锄奸对象，差点掉了脑袋。” “啥？哈哈——” 看到楚昊无比郁闷的表情，赵龙文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楚昊也不着急，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赵龙文笑完之后，方才悠然说道，“不过，幸运的是，那四个力行社行动组成员失败了，三死一伤。” “而且受伤的组员孙涛，被抓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就变节投降。” “并且交待了他们是受周鼎新指使，选定我这个汉奸动的手。” “昨天在我来看你之前，孙涛又被带到了杭城日军宪兵队继续审理。” “不出意外的话，说不定孙涛现在已经把力行社杭城站的据点供了出去。” 赵龙文闻言脸色剧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离开办公室。 楚昊见状继续稳坐，拿起茶碗自斟自饮。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赵龙文方才再次返回。 只是看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唉！” 赵龙文颓然坐下，长叹一声，“孙涛的确变节了，而且也把他们行动组的据点交待了。” “不过幸亏当时行动组长不在，折了两个留守兄弟。” “而且孙涛并不知道杭城站具体位置，也不认得周鼎新，否则，情况恐怕会更糟。” “还有，周鼎新通过死信箱也得知了这个情况，及时进行了调整，才没有让损失更加扩大化。” “这次还是多亏了楚老弟及时提醒，否则，杭城站真要完蛋了。” 楚昊这才轻哼一声，“杭城站完不完蛋我不关心，可周鼎新那个疯狗怎么解决？该不会继续对我展开追杀吧？ 赵司令，如果再出现类似情况，我立马断绝与力行社的任何关系，你看着办！” 楚昊这次是真的怕了，也真的来了火气。 无缘无故差点被力行社那帮蠢货当成汉奸给锄了，想想就憋屈！ 要不是因为还有个赵龙文太过了解他的底细，他才不会多此一举来桐庐呢！ 赵龙文连忙安慰道，“楚老弟别动气，这就是个误会嘛。” “周鼎新也不知道你是自己人，这才想着找个汉奸除掉，向上峰报功不是？” 楚昊闻言，警惕的瞪着他，“你该不会把我的情况通过电台告诉周鼎新了吧？” “嘿嘿，怎么会呢。”赵龙文笑道，“老弟什么性格我还能不清楚吗？” “况且你现在在鬼子那边的身份极为敏感，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越少人知道你的身份，对你越安全嘛。” “除了老哥我，还有戴局长以及总裁之外，我保证再没人知道你的具体身份了。” 见楚昊目光有些瘆人，赵龙文苦笑道，“楚老弟，你该不会为了保密真想弄死我吧？” “你放心，我刚才已经和戴局长联系过，让戴局长直接向周鼎新下了指令，停止对你的行动。” “另外，其实周鼎新的这次锄奸行动，对你来说也未必就是坏事嘛。” “你想想，有了这次刺杀，鬼子是不是对你更加信任了？” “你在清水公馆以后行事是不是更加方便了？” 楚昊闻言心中一震，再次死死盯着对方，“你怎么知道我在清水公馆的？” 见赵龙文笑而不语，楚昊更加警惕，“是周鼎新的人告诉你的？老实说，周鼎新是不是在警察厅或者维持会埋了钉子？” 赵龙文拍了拍他的肩膀，“楚老弟别紧张，我刚才说过，以后周鼎新不会再对你不利就是了。” “至于杭城站是不是在维持会或警察厅里有内线嘛……”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现在鬼子强势，咱们的同志当然要隐藏起来，这样才能更好的与敌人斗下去嘛。” “当然，内线到底是谁，这个我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说出去，这是纪律，还望老弟谅解。” 楚昊闻言撇了撇嘴。 赵龙文这是变相告诉他，的确有杭城站的力行社成员潜伏在维持会或警察厅那里。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告诉自己而已。 这和他不想轻易和周鼎新联系是一个道理，都是为了潜伏的安全性。 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了这一点，有机会自己再想办法查就是了…… “还有——” 赵龙文再次俯近身子，压低声音道，“清水公馆是日方外务省设在杭城的机构，地位非比寻常。 楚老弟能够潜伏其中，肯定能得到不少重要情报，这对我们抗击鬼子极为有利。 就连戴局长也对此事相当重视。 还望楚老弟利有这个有利条件，为党国及时提供情报啊。” 楚昊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戴局长已经知道他现在在清水公馆任职，万一惹恼了那个煞星，再让周鼎新不计代价的对他进行追杀，他能逃过一次，还能逃过第二次？ 至于眼前这个赵龙文…… 除非他下决心除掉这个隐患。 想了片刻，楚昊郑重说道，“清水公馆那边我尽量弄情报，但不一定能保证有用。 另外，从现在起，我绝不再和杭城站周鼎新产生任何联系！ 就算有消息，我也只和你一个人联系。” “呃，好吧。”赵龙文能够看得出来，这次的锄奸行动，的确对楚昊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只能苦笑点头。 “楚老弟，你在清水公馆势单力薄，要不要我派了个过去帮帮你，顺便给你当个保镖？” 楚昊毫不犹豫的摆手拒绝。 开玩笑！ 整个清水公馆几乎都是红色的，再把力行社的人引进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双方就得掐起来！ 更何况，谁知道赵龙文派进来的人，是不是专门监视他的？ “赵司令，我昨天看了一份杭城鬼子驻军送到清水公馆的军费清单，这个月的军费比上个月少了近十七万元，清水正雄说过，那是人员正常调动。 依此推算，鬼子驻杭部队至少调走了一个旅团，不知这个情报是否有用？” 赵龙文闻言，郑重用笔记下，继而笑道，“这个情况应该有用，稍后我们会联系其他情报具体分析。 楚老弟远道而来，就让老哥做个东，今天咱们好好喝上两杯。” 楚昊摇头道，“你看我额头上还包着纱布，胳膊也受伤了，哪有心情喝酒？” “不过，赵司令，我这里还有个情报送给你。” “如果运用得当的话，说不定会让你发个小财哟……” 第168章 好消息 “哦？”赵龙文闻言眼前一亮，“楚老弟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你不知道，老哥我奉命来这里组建游击支队，根本就是白手起家。” “除了上峰支持的几百条枪之外，现在手下近千张嘴，都等着吃饭呢。” “有什么好财路赶紧说，事成之后，绝对不会少了老弟你的！” 这话也就听听罢了，楚昊是不会相信的。 戴局长可绝对不会亏待自己人的，更何况像赵龙文这样重要的手下干将呢？ 不过，他也没想到，这才两个月的时间，赵龙文居然组建了上千人的队伍了！ “鬼子占领杭城后，在杭城开了个邮便所，功能和咱们的邮政局类似，专门服务于杭城鬼子占领军的。” “杭城鬼子占领军将近两个师团的兵力，人数近两万人，每隔一个星期就要向沪上运送一次包裹。” “而鬼子通过沪上邮寄回本土的包裹中，除了给亲人的信件之外，还有每月的军饷和从占领区抢占的财宝首饰，这可是一大笔财富啊！” 赵龙文闻言当即摇头，“的确是笔好买卖，只可惜，鬼子运送那些包裹，应该会通过铁路运输吧？ 要劫持那么大批包裹，至少需要百人左右，咱们的人就算能进入杭城火车站，也不可能一下子上去那么多人哪，不妥不妥。” 楚昊笑眯眯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不跟你提这个了。 巧合的是，因为沪杭线被抗日武装破坏，至少需要五天时间才能修好。 所以，这一次的邮便所包裹，将由陆路运输，而且只有一个中队五十多人护送。” “哦？”赵龙文这才再次来了兴趣，“知道运送时间和路线吗？” “当然，路线图我提前给你带来了，而且我建议你们可以在许村这里动手，得手之后，由崇德，清德这边绕路回来即可。” “至于时间嘛，就是三天后的二月十六号。” “二月十六号？还来得及！”赵龙文搓着两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楚昊见状起身，“赵司令尽管忙，我也要赶回去了。” “哎呀呀，楚老弟可是贵客，怎么能连饭都不吃就走呢？” 楚昊摆摆手笑道，“时间紧迫，赵司令还是抓紧时间准备为好，我就提前预祝赵司令旗开得胜了。” 见楚昊执意离开，赵龙文也的确急着准备劫下杭城邮便所那批包裹，所以也不再坚持，把游击支队这边的电台联络方式及密码抄送一份之后，这才送走了楚昊。 离开桐庐，楚昊并没有直接返回杭城，而是回到东关村，找到了黄会安。 “楚兄弟，你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 见楚昊头上缠着纱布，胳膊也有伤，黄会安大惊失色。 楚昊摆手笑道，“一点小伤而已，没关系。” 说着，楚昊简单把自己被当成锄奸对象的事情说了说。 黄会安闻言忧道，“这可不行啊，我的任务是要确保你和科研院的安全哪！” “呵呵，所以，我这次回来，就是拜托黄大哥给我安排一些人手，身手不错的，而且还要机灵一些，绝不能轻易莽撞行事。” “没问题，你要几个？” “嗯，先准备五十人吧。” “啥？五十人？”黄会安再次惊道，“这么多人带到城里能安全吗？” “别担心，这也是清水正雄主动提出来的，要让我组建一支安保队，主要就是为了保证清水公馆人员安全的，而且徐书生也极为赞同。” 经楚昊这么一解释，黄会安也笑了，“这是好事啊，你放心，我会尽快派人过去的。” “嗯，让他们到了杭城之后，如果遇到盘查，就直接提清水公馆。 武器方面，清水公馆会提供的。 另外，让咱们的人给刘振华发报，把楚雄大哥从衢州调回来，由他保护我吧。” 尽管有赵龙文保证，可经过刺杀一事之后，他还是感觉不太妥当，有楚雄这个高手贴身保护才会更安心一些。 至于衢州那边，派谢老大过去主持即可。 楚昊本想回科研院看看的，可没想到，刚刚和黄会安聊完出来，就听到头上突然传来一阵如雏鸡般的鸣叫声。 楚昊抬头一看，脸上顿时现出狂喜之色。 “黄大哥，清水公馆安保队的事暂时放一放，选五十个兄弟，带上刀即可，再让刘振华开车，把你们送到艮山门外。” 黄会安茫然问道，“什么事？” “嘿嘿，到时你就知道了。” 经过两天的侦察，那两只金雕终于查到了谢虎臣隐藏那批巨货的秘密仓库！ 谢虎臣这个大汉奸确实挺“不错”啊！ 他不仅将自己位于土地庙附近的住所重新翻修得焕然一新，甚至还慷慨地赠送了一辆崭新的福特轿车给他。 倘若能够顺利地将他藏匿起来的那批巨货搞到手中，真不晓得是否能直接把那个可恶的家伙气得一命呜呼呢！ 要知道，那可是整整四大银行的抵押物啊，总价值高达四千多万之巨！ 若是让鬼子知晓谢虎臣竟敢私自藏匿如此众多的好东西，就算不掉脑袋，至少也得剥了他的皮！ 而这恰好也是促使他下定决心去冒险干这一票的关键因素所在。 只要计划周详、行动谨慎，事后谢虎臣绝对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能默默吞下这个大亏！ 楚昊开车前面带路，刘振华开着大卡车跟在后面。 尽管楚昊交待过不需要带热武器，可为了安全起见，黄会安还是让人带上了五挺轻机枪以及驳克。 不过，车子开出天目山一带之后，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之后的二十多里路上，鬼子设了两个关卡。 哪怕楚昊有证件在手，也不敢轻易使用。 这么多人一起行动，万一事后调查，难免会留下隐患。 无奈之下，楚昊只能开车先赶到预定地点，直到黄会安等人赶到艮山门外的地道口，这才让他们陆续进入地道。 楚昊刚继续开车进入城内，守候在地道出口处。 眼看着天色渐暗，他才把黄会安等人接应出来，彼此间隔一段距离，陆续向城中赶去。 第169章 吃饭砸锅 循着天空中的金雕一直走，让楚昊意外的是，他们最终却停在了震旦绸厂附近。 震旦绸厂是谢虎臣名下产业。 在鬼子占领了杭城之后，谢虎臣为表忠心，主动提出由他和日商共同合资经营这个绸厂，而实际情况却是，谢虎臣本人基本丧失了这个绸厂的控制权。 却没想到，狡猾的谢虎臣，居然把抢来的那批巨货，就隐藏在这个绸厂附近的仓库里…… 而这个仓库，实际上是由绸厂周围的民房改制而成的。 在杭城沦陷前一个月，这里大部分百姓就已经仓促搬离，之后又被谢虎臣强行霸占，改成了仓库。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里距离庆春门只有几百米远，而楚昊却在这附近有两个秘道！ “黄大哥，看到前面那个仓库了吧？里面是大汉奸谢虎臣私藏的货物，我们今天晚上的任务，就是把那些货物全部搬走！” 既然是汉奸的仓库，黄会安自然没有意见。 只是—— “这仓库里肯定有人看守，让我带几个人过去，先把那些人解决了再说。” 说完，黄会安冲着身后招了招手，三人带着短刀跟在后面，向仓库摸了过去。 然而，四人刚刚摸到仓库附近，里面就传来几声狂吠声。 “汪汪汪——” 至少有两条狼狗，在这寂静夜晚中，显得异常突兀，同时也打了黄会安四人一个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仓库大门打开，两个汉子牵着两条狼狗走了出来。 楚昊见状，大摇大摆的从黑暗中走出来。 仓库门口那两个汉子当即冲他喝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赶紧滚蛋！” 楚昊一边迎向前去，一边冷笑道，“呵呵，就算你们谢会长见到我，也不敢这么说话！” 话音刚落，楚昊冲着那两条狼狗招了招手。 让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两条原来气势汹汹的狼狗，居然乖乖的夹着尾巴向楚昊身边跑了过去。 那两个汉子见状，骂骂咧咧的冲向楚昊。 黑暗中，黄会安等四人见状，疾速冲去，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两人给放倒了。 “黄大哥，里面还有两个家伙！” 和两条狼狗沟通后，楚昊将里面的情况告知黄会安。 黄会安点了点头，带着三个武工队员先一步摸进了仓库。 楚昊则冲着后面挥挥手，带着其余队员鱼贯而入。 把守仓库的四个人全部被解决，借着灯光，看到仓库里的货物，包括楚昊在内，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除了解大量丝绸布匹和棉纱外，还有煤油，钢管，兽皮和线缆！ 看了看手表，楚昊急促催道，“现在是八点二十，黄大哥，咱们只有六七个小时的时间，告诉兄弟们，一定要快！ 天亮之前如果不能全部搬完，只能烧了！” 黄会安也冷静下来，问道，“搬到哪儿去？” “跟我来！” 说完，楚昊拿着手电，扛起一包棉丝就走，黄会安紧随其后，“马上动手搬！” 不需吩咐，五十名武工队员兴奋的抓起货物跟了出去。 将近四百米外一个残破院落里，楚昊带着黄会安等人找到地道口钻了进去。 大约在秘道口中走了五百米左右方才停下来。 “黄大哥，找几个人专门守在秘道口往里运送，其他人到仓库搬货吧。” “好！” 楚昊因为身上的伤还没好，带着两条狼狗一路巡视着，防备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这批货物实在太多了。 五十多人连续搬了三个小时，就已经累得喘息不止，却仍然咬牙坚持着。 这些可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要是不能全部搬走，只能一把火烧了，实在太可惜。 “同志们，再坚持坚持，绝不能给汉奸和鬼子留下一点东西！” 黄会安同样累的不轻，却依然精神不减，给大家打气。 楚昊来回巡视着，时不时低头看看手表上的时间，又看了看仓库里剩下的货，最终不由的暗叹一声。 哪怕队员们拼尽了力气，要想把所有东西全部运走，根本不可能。 “黄大哥，告诉大家，丝绸不要了，运其他东西，再有一个小时，咱们就得撤了！” 黄会安不舍得啊，咬了咬牙低吼道，“兄弟们，再加把劲！” 武工队员们使出了吃奶的劲，继续疯狂搬运着。 终于，看看时间，楚昊咬牙道，“不能再搬了！” 七个小时的时间，整座仓库里的东西，几乎搬出了八成左右，这已经极为难得了。 可即便如此，黄会安等人仍然懊恼不已。 “院长，真的要全都烧了吗？”有队员不甘心的问道。 楚昊点点头，冷声说道，“哪怕烧了，也绝不能留给鬼子和汉奸！” 黄会安也明白这个道理，稍事休息，便带人倒出几桶煤油在仓库四周以及没来得及搬走的丝绸上，又把那四具看守的尸体也抛了进去。 呼—— 火焰腾空之际，楚昊带人迅速逃离了庆春门一带。 不一会儿，就听到震旦绸厂附近传来尖利的警哨声。 一辆辆救火队的卡车陆续驶了过去。 可惜，面对熊熊燃烧的冲天大火，救火队那点陈旧设备，根本使不上力，只能尽力保证，不让大火波及到距离最近的震旦绸厂了。 楚昊等人已经逃到了安全距离之外，自然不必再担心。 可一想到那些还没搬走的货物，仍有人长叹不已。 “可惜了！要是咱们再多来点人，肯定能一点不剩的全都搬走！” 黄会安同样心疼的捶脸顿足。 楚昊见状笑道，“这次咱们的收获已经不小了，至少没让那些东西落到鬼子手里，别叹气了，黄大安，你们跟我先到土地庙那里休息一下吧。” 天蒙蒙亮，一行人赶到了土地庙家中。 经过谢虎臣一番整修，不但比以前更加豪华，就连里面的家具也换了新的，这狗汉奸的确挺卖力的。 “楚兄弟，那秘道不会被发现吧？还有，咱们什么时候能够把货运出城去？” “没关系，那里是废墟，没人会注意的，等过两天我就想办法把货运走。 黄大哥，一晚上没睡，你们先留下来休息，我回清水公馆一趟。” 第170章 慰问 路上随便吃了点早餐，驱车赶到了清水公馆。 徐杰生和杨春妮两人第一时间赶到了经理室。 “楚长官，你离开这两天，宪兵队再一次出动，又抓了三个力行社成员，该不会连累到你吧？” 楚昊笑着摆了摆手，“放心吧，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力行社杭城站以后应该不会再对我动手，他们的事我也不想再参与。” “徐科长，春妮，我找你们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要做。” 接着，楚昊把他们前一晚做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太好了！这些物资可都是咱们需要的！” 杨春妮兴奋的跳了起来，徐杰生开心的同时，问道，“这件事已经惊动了救火队，影响肯定不小，不会查到咱们身上吧？” “不会，那四个看守都被解决了。” “那货物如何运出来？总不能一直存放在秘道里吧？” “这件事我稍后会想办法的，春妮，你稍后去土地庙家中一趟，给黄大哥他们弄点吃的，这一晚上他们都累的要脱水了。 “另外，徐科长，清水正雄不是让咱们成立一支安保队吗？ 这件事我已经交代黄大哥在东关村咱们的武工队中选人。 成立安保队，包括训练，证件之类的事，就由徐科长来负责。 人员到齐之后，我去找清水正雄要经费和武器。” “呵呵，没问题。”徐杰生和杨春妮两人闻言相视一笑。 如此一来，整个清水公馆都成了自己人，还拥有一支自己的安保武装，就连武器和经费也由小日子提供，想想就觉得痛快。 “对了楚长官，谢虎臣毕竟是维持会长，出了这么大事，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我觉得你还是过去看看为好。” “当然。”楚昊笑了笑，两条腿跷到了桌面上，“我先眯一会儿就过去慰问慰问……” 一晚上没睡，虽然没累着，但也困得不行。 直到两个小时之后，楚昊才开着车子去了维持会。 果然，到了维持会，除了基层警察之外，整座大楼有头有脸的人，都没了踪影。 一打听，大部分人都去了铁路医院看望谢虎臣去了。 楚昊立马转身，开车前往铁路医院。 谢虎臣不但自掏腰包给他装修了房子，还白给一辆车，现在人家出了这么大事，如果不去慰问一番，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楚昊是讲究人，自然不能落人口实。 铁路医院高级病房走廊里，挤满了前来看望的各界人士。 除了杭城商会之外，维持会，警察厅，甚至连宪兵和特询处都有人过来。 当然，真正有资格到病房里看望的，除了日本人之外，就只有王治平这样身份的人了。 楚昊一到，众人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让开道路。 进了病房，就看到谢虎臣如同死了爹娘一般神色委顿，身上还挂着吊水，宪兵队长黑泽，特询处山田雅子，以及警察厅长王治平三人，正围在病床前小声商议着。 “谢会长——” 楚昊快走两步，来到病房前，主动握住对方的手，神情凝重道，“谢会长节哀，我也是刚刚到维持会，才听说出了事的，怎么样，身体可好？” 尽管没心思应酬，可谢虎臣还是挣扎着想要起身，又被楚昊给按了回去。 “身体要紧，谢会长不必见外，快躺下。” 转过身来，楚昊问道，“王厅长，我听说是昨晚发生的火灾？王五权呢？他不是救火队队长吗？” 王治平连忙上前，“楚长官有所不知，王队长除了掌握救火队之外，还是维持会征集科科长，两天前就去了余杭，给皇军征集粮食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楚昊眉头微皱，“大火扑灭了吗？损失如何？有没有波及到附近民宅厂房？” “火已经扑灭，至于损失嘛——” 说到这里，王治平下意识的看向病床上的谢虎臣一眼，楚昊会意，回过头来关切问道，“谢会长，听说着火的是你名下的仓库？损失大不大？王厅长，你没有派人询问记录一下谢会长的损失吗？” 还没等王治平开口，原本生无可恋的谢虎臣，连忙说道，“多谢楚长官关心，我那仓库没什么损失，只是把守仓库的四个护院被烧死了而已，不用再调查了。” “那怎么能行！”楚昊断然否决，“谢会长是咱们杭城名人，又是维持会长，而且你送的那辆车子我还没来得及谢你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厅长，无论如何也要尽快派人调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最重要的是，务必要把谢会长损失的财物列个清单出来，依清单来找证据！” 王治平连连点头，“楚长官放心，属下立马去办。” 谢虎臣闻言急了，也顾不得身上还挂着吊水，抓着楚昊的手臂说道，“楚长官，我那仓库里真没损失什么货物，不必为此大动干戈。” 楚昊再次安慰道，“谢会长，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 说到这里，他又起身对黑泽和山田雅子说道，“黑泽君，雅子小姐，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表面上看，这次只是一次纵火事件，而且谢会长也表态说，仓库里并没有太大损失。” “可实际上，我认为这根本就是冲着谢会长本人的一次恶意袭击行为。” “再三天前我遇刺那件事联系在一起，我认为这分明就是针对我们杭城现某些特定群体的特别行动！” 黑泽闻言瞬间明悟，“楚昊君的意思是，这件事有可能是力行社杭城站所为？” “没错！”楚昊断言道，“上次抓到的那个孙涛不是交代过吗？力行社既然能对我进行刺杀活动，难保不会对谢会长有同样的举动。” “这一次只是烧了谢会长的仓库而已，下一次呢？” “还有，除了我和谢会长之外，警察厅王厅长呢？征集科王科长呢？” “我们这些人毕竟是在为大东亚共荣而服务，如果不能保证这些人的人身安全，以至于闹得人心惶惶，以后还有谁敢再为皇军效命呢？” 第171章 自治委员会 见楚昊终于转移了话题，病房上的谢虎臣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附和道，“楚长官所言极是。” 他实在太怕有人故意揪着仓库着火一事不放啊。 毕竟，当初强占了四行仓库中的物资这件事，虽然自认为做的隐秘，可谁能保证没有透露出一点点口风？ 万一被宪兵队或特询处查到，他居然暗藏了那么多物资，别说维持会长了，小命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呢！ 谢虎臣仓库着火，王治平表面上过来探望，实则心里正暗爽不已呢。 毕竟谢虎臣暗中吃独食，他可是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可当他听完楚昊那番话，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无论是楚昊，还是谢虎臣，实质上不都是替鬼子卖命的汉奸吗？ 现在两人连番出事，难保下一个不会是他啊！ “楚长官说的是啊，那些反日分子行踪诡秘，防不胜防，这可如何是好？” 楚昊再次说道，“黑泽君，不知能不能从抓到的那个孙涛入手再查一查，最好把杭城站力行社一网打尽，免得让大家提心吊胆。” 黑泽点头，“嗯，这是宪兵队职责所在。” 山田雅子也跟着说道，“我们特询处也会留意这方面的。” “那就拜托两位了。”楚昊弯腰施礼，黑泽和山田雅子两人回了一礼，便离开了。 两个小日子一走，楚昊再次关切的看着谢虎臣问道，“谢会长，刚才有黑泽他们在，说话可能不太方便，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那仓库真的没什么损失吗？” 谢虎臣斩铁截铁道，“真的没有，烦劳楚长官挂心了。” 楚昊点了点头，“这就好，如果真的丢了什么贵重物品，说什么也要为谢会长讨个公道！” 谢虎臣这样的态度，早在楚昊预料之中。 也算定了这个大汉奸只能吃个哑巴亏。 没因为这件事一下子被气死，也算他走运了。 “另外，我今天本来打算到维持会拜访谢会长的，没想到却碰到这样的事。” 谢虎臣闻言反问道，“不知楚长官有何事要找谢某？” “是这样的，梁鸿志梁老先生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王治平和谢虎臣两人同时点头。 此人乃同盟会元老，半年前还曾寓居杭城，是有名的社会贤达。 “梁老下个月将会在金陵组建维新政府，杭城也会受其辖制。” “所以，维持会下个月将会解散，成立新的自治委员会。” 维持会解散？ 这对谢虎臣来说，无异于第二次打击！ 刚刚损失了仓库里那批巨货，现在连维持会长的位置还没坐热乎，就要解散了？ “不知楚长官的意思是——”谢虎臣紧张的问道。 楚昊笑道，“谢会长不必紧张，我们清水公馆届时将会派人到自治委员会担任顾问一职的。”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清水公馆派驻自治委员会的顾问，将会是自治委员会的“太上皇”！ 届时，自治委员会会长一职，甚至其组织架构，还不是楚昊说的算？ 事实上，早在一个星期之前，清水正雄就向楚昊提过这件事。 这也是小日子外务省和陆军部内部斗争的一个产物。 眼看着陆军部在占领区获得的巨大利益，外务省早就眼馋的不得了，所以才在幕后支持大汉奸梁鸿志，在金陵组建这个所谓的维新政府。 当然，楚昊心里很清楚，这个维持政府的命运相当短，只有两年而已。 一旦汪伪上台之后，维新政府即会瓦解。 可毕竟不是还有两年时间嘛。 至少在杭城，这个自治委员会还是要受到清水公馆辖制。 而他也可以在这两年之内，尽可能的做些事情…… 听话听音，谢虎臣闻言大喜，“多谢楚长官抬爱了，只是——” 开心之余，谢虎臣又担忧起来了，“如今力行社隐藏在暗处，万一再有什么刺杀行动，这可如何是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一旦杭城自治委员会成立，会长这个位置虽然能够获得最大利益，但同样也会成为力行社针对的主要对象。 谢虎臣这是既想获得利益，又不想承担风险啊！ 楚昊笑着安抚道，“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找个比较有名望又愿意合作的社会贤达担任正职不就行了？” 谢虎臣眼前一亮，“还是楚长官想的周到！” “嗯，依我之见，谢会长屈尊当个副会长，实际具体运作。 这件事清水阁下也很重视，稍后金陵方面就会下发正式文件了。 所以还希望谢会长尽快康复起来，抓紧缓建自治委员会为好。” 谢虎臣瞬间一改颓废，精神起来，“楚长官放心，稍后我会派人把名单送到清水公馆的。” 楚昊见状起身，“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王治平也打了个招呼，跟着楚昊一起离开了。 医院门口，楚昊在车子前停下脚步，意味深长的笑道，“王厅长，恭喜发财了。” 王治平当即脸色大变，压低了声音，“楚长官何出此言？” 楚昊扬了扬眉头，淡淡开口，“我记得王厅长之前不是说过，谢会长有个秘密仓库，里面存放了大量违禁物资吗？” 王治平急忙辩解，“误会啊！楚长官，在此之前，我只是听说有这么个事，可直到今天发生了火灾，我才知道那个仓库所在啊！” “哦？然后呢？那仓库里真有你之前说的大量违禁物资吗？” 王治平当即摇头，“事发之后，属下亲自去查过，里面的确有被烧过的丝织品痕迹，但数量不多，据此看来，传言似乎不实。 而且谢会长又一口咬定里面的确没什么贵重货品，看样子不像是假的。” 说到这里，王治平话锋一转，“楚长官，您刚才说的自治委员会一事——” 楚昊闻言笑道，“王厅长如果有合适人选，大可以向谢会长举荐嘛。” “多谢楚长官！”王治平恭敬的帮楚昊开了车门，一直目送车子远去。 自治委员会身后是清水公馆，因此，里面由谁任职，楚昊根本不在乎。 而且用熟不用生，谢虎臣这个大汉奸又是他的福星，掌握起来也更加方便一些，何不送他个顺水人情呢？ 现在他最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王五权！ 第172章 目标，王五权 刚刚回到清水公馆，却见徐杰生和杨春妮等人正在院子里围着两辆车笑谈着。 见楚昊回来，杨春妮兴奋的跑过来附耳低声道，“这两辆车是清水正雄让驻军特意拨发给我们使用的，徐科长的意思是，不如就用这两辆车把秘道那些货分批运出去，怎么样？” 楚昊闻言当即摇头，又把她招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春妮，黄大哥他们还在土地庙那边吧？” “嗯，吃过饭之后，他们又睡下了，黄大哥的意思是，留下一半人手作为清水公馆的安保队成员，剩下的人下午跟他一起回去。” 楚昊点点头，“你马上把有关王五权的消息整理出来拿给我。” 很快，杨春妮把相关资料拿了过来。 “好！”楚昊看过之后大喜，继而说道，“跟徐科长说一声，那两辆车子只能用于公馆公干，至于秘道那些货，我会另外想办法的。” 说完，楚昊再次离开公馆，路上又买了点吃的，向土地庙那边赶去。 忙活了一夜，黄会安等人累的筋疲力尽，可即便这样，武工队员们还是无法真正入睡。 关键是这次的收获实在太大了！ 楚昊赶到时，黄会安正挑选一部分人留在清水公馆，参与安保队组建，剩下的人即将跟他返回东关村。 “黄大哥，又来买卖了！” 众人一听，立马围拢过来。 楚昊把资料放到桌面上。 “根据掌握的情报，汉奸王五权正在余杭一带替鬼子征集粮食，如今差不多五天时间，应该就快返回了，我的意思是，在他们回来的路上，把粮食劫下来。” 东关村储存的粮食最多还能再坚持两个月，这批粮食来的正是时候！ 黄会安同样感兴趣，冷静下来之后还是提出了问题。 “余杭和杭城都是沦陷区，一路上还有鬼子修的炮楼，恐怕没那么容易，而且还要提前选好返回的路径才行。” “这个自然。”楚昊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画起了简图。 “黄大哥你看，从余杭到杭城这段路上，留下镇和长桥镇是他们回来的必经之路，这两镇之间还有两个炮楼。” “我们要劫取那些粮食，只能在这两个镇之间动手，难免会惊动这两个炮楼的鬼子。” “而且留下镇和长桥镇各有鬼子一个小队的驻军，随时都可能出动救援。” “所以咱们这次至少要出动一两百人的规模，武器也要精良，除了留下必要的打援队伍之外，动手一定要干脆利落，务必在鬼子增援赶来之前结束战斗，运走粮食。” “武康镇一带鬼子防守薄弱，回来时，咱们就从下口村这里一路北上，到了武康之后，派人接应即可。” 黄会安也知道这批粮食对东关村和科研院的重要性，不管多危险也要抢回来，想了想说道，“那就在动手抢粮的同时，将这两个炮楼也端掉，以咱们的火力，应该不成问题。” 楚昊再次补充道，“为了迷惑敌人，咱们的人全部穿上德式军装，造成国军留守部队动手的假象。 除了人手一把花机关外，再带上几个火箭筒，用于端掉鬼子炮楼！” “好！就这么干！” 商量已毕，楚昊带上黄会安等人，陆续离开，除了黄会安和三个队员之外，其余十几个人再次陆续从秘道离开，自行返回。 回到东关村之后，黄会安第一时间开始准备人手和武器，楚昊则独自开着车子先行赶往余杭。 不管怎么样，动手之前还要先侦察一下情况最好。 而以他的身份，干这个最合适不过了。 临安和余杭都是在前一年冬天同时沦陷的，楚昊特意绕了个圈儿，从临安转道，从东门方向进入余杭城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车子正在主街上行驶着，远处突然窜出一人，笑眯眯的冲着车子里的楚昊挥手。 刹住车子一看，正是前来征粮的王五权。 “哟，这不是楚长官吗？” 小步跑过来的王五权，见下车的居然是楚昊，明显有些意外，“您怎么开上了谢会长的车子？” 楚昊遇刺之时，王五权就已经离开杭城外出征粮了，其间发生的事自然不知道。 楚昊苦笑道，“没办法，我的车子报废了，幸好谢会长这辆车闲着不用，所以送给我了，王科长你怎么会在这儿？” “呵呵，谢会长安排我到余杭这边征粮，已经五六天时间，总算完成了任务，正安排人装车，打算往回赶，没想到会在这儿巧遇楚长官。 天色不早，不如让王某作东，咱们简单喝两杯如何？” 说完，王五权伸手一引，指了指路边一家小酒庄。 楚昊顺水推舟，跟着对方走了进去。 两人简单点了两个小菜，又上了一壶酒。 “对了，楚长官，您那辆车怎么突然间报废了呢？” 楚昊摇头苦笑，“王科长有所不知，前两天力行社的人半路动手，要不是钱四虎及时出现，人虽然没事，可车子却彻底报销了。” “力行社？这帮人真是太猖狂了，连楚长官也敢动手！ 不过，这对楚长官也并非完全是坏事。 楚长官恐怕还不知道吧？ 您现在开的车子，是谢会长买了不到两个月的新车，想不到谢会长这么大手笔，说送给楚长官就送出去了，呵呵。” 楚昊故作惊讶，“如此说来，谢会长的确是破费了啊，只可惜，好人没好报，王科长或许不知，昨天晚上谢会长的仓库遭人放火，虽然没损失多少货，却死了四个手下，唉！” “还有这种事？”王五权的确被这个消息惊到了，“那谢会长仓库里的货物呢？一点也没损失？” 楚昊淡然点头，“嗯，我问过了，谢会长表示，仓库里原本就没什么货物，所以也不甚在意，只不过可能是担心力行社把他当成动手目标，惊吓之余还是住进了医院。” 王五权闻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什么损失？呵呵，或许吧……” 刚刚说到这里，却突然间脸色大变，伸手一拉楚昊，同时高声提醒道，“楚长官，小心！” 第173章 祸害遗千年 还没等楚昊反应过来，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顿时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情况？ 赵龙文不是答应过他，力行社已经停止了对他的锄奸行动了吗？ 然而下一刻，楚昊怒了！ 刚刚王五权的确在关键时刻提醒了他，并且及时将他拉开了。 可从刚才子弹飞出去的轨迹来看，还不如不拉他呢！ 现在两人的站位是，面对着枪手，楚昊站在前面，王五权在他的身后！ 也就是说，刚刚王五权看似在提醒他注意枪手，实际上却是在关键时刻，拉着他当了挡箭牌！ 这该死的狗汉奸！！！ 酒庄里枪声一响，顿时大乱。 同时街道上又传来鬼子巡逻队飞奔过来的动静。 再看那枪手，一枪不中，又开了第二枪。 而且这一次，目标却真正换成了楚昊！ 来不及多想，楚昊身子一缩，蹲到了酒桌下面，并且就势一倒，堪堪躲过第二枪。 两枪落空，外面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枪手终于不甘的跳舞窗离开了。 危机过去，王五权这才关切的将楚昊扶起来，“楚长官，你没事吧？” 楚昊心里恨得牙痒痒，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后怕的拍拍胸脯，“太吓人了，也不知道这次又是哪股势力动的手？” 王五权一边给他拍灰一边安慰道，“楚长官吉人天相，两次遇袭都平安大吉，不必太过担心。” 楚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摇头道，“不行，这里还是太危险了，我要马上返回杭城，王科长，现在看来，力行社的人已经盯上了咱们这些人，你也小心一点为好的，千万别太大意了。” 王五权颇为婉惜道，“王某还想着请您好好喝两杯，明天咱们一起回去呢，既然如此，楚长官路上多加小心啊。” “就此别过。”楚昊不再多说，慌慌张张的出了门，上车就走。 草他nn个腿！ 刚才那惊魂一刻虽然短暂，可事后回想，楚昊终于品过味来。 那个枪手的目标，分明就是王五权！ 而那混蛋危机时刻不但拿他当盾牌使，还一副假惺惺的关心样子，想想就觉得恶心。 更可恶的是，王五权提醒他注意时，还特意大声称呼他为“长官”，这才让枪手第二次开枪时，把目标改换成了他！ 虽然汉奸之间同样勾心斗角，可至少谢虎臣和王治平他们表面上还保持着对他这个清水公馆咨询的尊敬态度。 可王五权这混蛋连表面上装一装都吝啬，实在太过分了！ 离开余杭城后，楚昊自然没有直接返回杭城，而是顺着下口村一路北上，约摸又走了十几里路，方才停下。 “黄大哥，你们来了多久？” 黄会安迎了上来，“刘振风开车送我们刚到不久，余杭那边情况怎样？” “估计明天一早就会出发，咱们这边安排好了吗？” “嗯，两拨人分驻两边炮楼附近，咱们这边一旦动手，那两边同时拔除炮楼，楚兄弟，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引起怀疑。” 楚昊摇了摇头，咬牙切齿道，“没关系，这次我非要亲眼看到王五权那混蛋死透才行！” “那太冒险了！” “不怕，行动之后，我绕路回去即可！” 被一个将死的大汉奸当成挡箭牌差点冤死，楚昊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非要亲眼看到对方死掉才甘心。 见劝说不动，黄会安只得作罢，带着楚昊及百余队员，坐上刘振风的车子，趁着夜色向下口村方向赶了过去。 下口村丁字路口，距离两边的两个炮楼差不多十里左右，这里一旦动手，埋伏在炮楼附近的两拨人都能听到，随时可以协同作战。 看看天色还早，楚昊坐在车厢里眯起眼睛养精蓄锐。 可仅仅过去三个多小时，车厢外面突然传来一道雏鸡鸣叫声，瞬间把楚昊惊醒。 “黄大哥，醒醒！” 黄会安也没有睡实，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了？” “王五权他们动身了，正押着粮车往这边赶来！” 这也是根据他派出去侦察的金雕传递来的情报才知道的。 他也没想到王五权会趁夜赶路，甚至连他都隐瞒了，果然是个老狐狸！ 或许，是因为下午那次突如其来的刺杀，把王五权也吓着了，所以才临时起意，趁夜赶路的吧？ 黄会安皱眉问道，“你不是说他们明早才赶路吗？” “这个……总之你信我就是，赶紧让队员们注意警戒，估摸着最多再有一个小时可能就过来了。” 楚昊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只是焦急催促着。 尽管不理解，可为了以防万一，黄会安还是下了车子，让众人进入预定位置，随时准备动手。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终于看到东面小路上萤豆大的一排排灯光，陆续向这边移动着。 “来了！” “真的来了！” “大家各就各位，听我号令！” 黄会安拿着花机关，来回走动着悄声下令。 很快，一行五辆卡车缓缓驶来，直到全部进入伏击圈，黄会安一个点射，成功将第一辆卡车司机击毙。 与此同时，其他队员纷纷举枪齐射。 更远处，在枪响大作的同时，连续传出数道剧烈的爆炸声，轰击炮楼的行动也开始了。 夜间突袭，又配合着强大的火力压制，五辆运粮车被打得措手不及，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击，就结束了战斗。 枪声停止，黄会安带人迅速冲过去，楚昊也跟着开始查看。 “队长，全是粮食！” “看样子至少也有十万八万斤，够咱们两三个月消耗的了。” 楚昊则挨个车子查看一番。 死了差不多二十多个汉奸，却始终没找到王五权的尸体。 “天色太黑，跑一两个也是在所难免，算了，别找了，咱们还是尽快想办法运粮，离开这里再说吧。” 黄会安安慰了一句，就开始组织人手运粮了。 楚昊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 “祸害遗千年呐！” “狗东西，命可真大！” 第174章 一碗阳春面 正如黄会安所说，天色太黑，就算想追杀王五权也不可能了。 可惜的是，刚才的战斗中，金雕也被吓得飞走了，否则非得把他找出来不可！ 二十多分钟后，粮食搬运完毕，楚昊和刘振风等人开着四辆车子原路返回。 至于剩下那两拨人，在拔掉炮楼之后，一边撤退，一边防备着可能追杀上来的援军。 车子开到武康境内，楚昊才和黄会安等人分开，独自开车离去，争取在王五权之前先行返回杭城。 幸运的是，突遭打击的王五权，侥幸逃出生天，又见杭城方向有人正在攻击炮楼，哪敢再向杭城跑，慌乱之中，又跑回了余杭。 第二天早上，当他引着援兵赶到下口村附近时，只剩下了两辆卡车残骸，连一袋粮食都没有了，无奈之下，只能灰溜溜的返回杭城，等待着接受处罚。 不得不说，王五权不是一般的幸运。 忙活了五六天时间才筹集了十万斤粮食，却半路被人给劫了。 这要是让宪兵队知道了，不说小命要丢，至少他这个征集科长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甚至有可能要受点皮肉之苦。 可意外的是，回到杭城维持会之后，他只是受到谢虎臣一番训斥，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因为杭城宪兵队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理会他。 宪兵队长黑泽，正在办公室里咆哮呢！ 就在同一天晚上，同时发生了两起抢劫事件。 和王五权弄丢的那十万斤粮食相比，另外一件事更让他恼怒。 毕竟王五权带去的二十来个人都是投靠的汉奸而已，武器装备和战斗力不值一提，被劫了也属正常。 可另外一路负责押送邮便所包裹的，却是整整两个小队身经百战的帝国勇士啊！ 结果两个小队全部阵亡不说，五大卡车的包裹也被完全劫走了！ 那可是差不多两个师团勇士寄回本土的包裹和信件呐！ 黑泽难以想象，要是这件事传到驻军的两个师团将士耳中，将会引起多么大的怒火！ 早上刚来多大一会儿，他就已经接到两个师团十几个电话了，要他无论如何也要尽快查出被劫物资的下落。 这玩意怎么查？ 黑泽头疼无比。 负责押送包裹的，可是驻军自己派出去的人，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可两个师团长同时下了命令，他只有听命的份儿！ 至于王五权征粮被抢一事，自然也就心思过问，这才让王五权逃过了一劫。 同样的，军粮被劫，以及邮便所包裹在同一晚被抢这两件事，很快就在维持会以及清水公馆传开了。 宪兵队没心思调查王五权，清水公馆，严格说来应该是楚昊，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当然，尽管心里恨死了王五权这混蛋，可作为清水公馆代表，楚昊表面上还是要做的公事公办的样子，尽量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一般，例行公事的到维持会做了一番询问。 其目的就是，不整死对方，也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 ——至少也要恶心一下这混蛋！ 同样的，离开维持会，又去了趟宪兵队，表达了清水正雄对邮便所包裹被劫一事的关切。 仅此而已。 毕竟，表面上清水公馆和宪兵队互不隶属，实际上却暗中较劲，得罪狠了可不太好…… 做完这一切，楚昊又驱车赶到石塔儿头领事馆，向清水正雄当面做了汇报。 这也是他作为清水公馆负责人的职责所在。 让楚昊意外的是，哪怕出了这么大的事，清水正雄依然保持着云淡风轻。 没有想象中的怒气冲天，甚至等楚昊说完之后，还笑着问他，“楚昊君，对于这两件事你怎么看的？” 楚昊当即一愣，继而整理了下思绪答道，“据王科长事后回忆，因为当时天黑，他只能依稀看出，袭击粮车的应该是国军正规军，而且大部分还是德式装备。” “另外，袭击邮便所的武装，虽然没有活口提供消息，但宪兵队方面说，遗留在现场的弹壳，似乎也是国军方面的武装。” “这样看来，似乎这两次行动是国军驻留在江浙一带的武装同时行动的，至于其他方面，请恕卑职愚钝。” 清水正雄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起身说道，“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不如今天中午我请客，咱们到外面吃如何？” 楚昊诚惶诚恐道，“还是卑职请阁下吃顿好的吧？” 清水正雄摆摆手，“不，咱们就去吃个路边摊，对了，把衣服换一下，换个便装吧。” 楚昊不解其意，只能依言行事。 果然，两人出了领事馆，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来到大佛寺附近的一个路边摊停了下来。 “老张，来两碗阳春面。” 清水正雄是个中国通，一口中文说的相当流利，熟络的和面摊老板打了个招呼。 楚昊不明白，为什么和清水正雄谈着话，突然间就被带到这么远的地方。 就为了吃一碗阳春面？ 尽管已经预料到这个老鬼子心里可能没憋着什么好屁，但在了解其真实意图前，他还是很好的做着一个倾听者，跟着坐了下来。 “雄先生，您的面——” 老张端着两碗面放到桌上，清水正雄已经把两张军票递了过去。 “谢谢雄先生。”老张揣起钱，笑着道谢。 “老张，现在没别的客人，你也坐，咱们随便聊两句。” 雄先生？ 楚昊瞬间意识到，面摊老板根本不知道清水正雄真实身份，更不知道他是个小日子。 “老张，鬼子进城之后，对你的生意影响不小吧？” 老张叹息道，“那是当然了，客人没有以前多了，赚的钱也少了许多。” “那你恨不恨小鬼子？” 老张闻言，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继而手指放在嘴边悄声道，“雄先生，这种话千万不能乱说！万一让小鬼子听到了，咔——脑袋就得搬家！” 清水正雄不在意的笑了笑，“没关系，这里又没有外人，咱们只是闲聊而已。” 第175章 麻木 “那也要小心一点。”老张精神放松了一些，接着说道，“没什么恨不恨的，就是这世道了。 小鬼子没来之前，日子也没见得过得多么好。 虽然没有小鬼子来祸害，可每个月收的税，花样百出，一个月赚的钱几乎都交了税。 还有满大街转悠的那些警察，有事没事上门来找茬儿。 万一说错了哪句话，逮起来就是一顿打，和小鬼子来了之后没有什么两样。 咱就是普通老百姓，谁坐江山和咱有什么关系？ 以前满州人当皇帝，后来是北洋政府，再后来又是孙大总统，卢督军，还有姓蒋的，现在又换上了小鬼子，无非就是换了个皇帝呗。 都一个样，无非就是换了个收税的而已。” 清水正雄伸出一根大拇指赞道，“还是老张看得通透啊，就是这世道了，谁当皇帝都一个样，哈哈——” “老张，你这面做的越来越地道了，不错不错，以后我还会来光顾的。” 擦了擦嘴，清水正雄冲着楚昊示意一下，站起身来，老张恭恭敬敬的弯腰，目送两人离去。 整个过程中，楚昊一直闷头吃饭，清水正雄没有让他开口的意思，他也乐得自在。 直到两人离开，回去的路上，清水正雄眯眼笑道，“怎么样？楚昊君，刚刚和老张聊了一会儿，有何感想？” 什么感想？ 楚昊心头一片茫然。 不就是闲聊嘛，一个小民百姓感叹生活艰辛，能有什么感想？ “卑职愚钝，请阁下解惑。” “呵呵，两个多月之前我刚来杭城时，就曾在老张这面摊吃过饭，以后每个星期只要有时间，我都会来他这里吃上一碗面，再和他聊聊天。” “老张只是个普通百姓而已，却能代表着大部分中国普通老百姓的心态。” “我要说的是，老张那麻木的心态，其实和大部分中国老百姓的心态没什么两样。” “没听到刚才老张说过嘛，帝国军队来了，对他来说，不过就是换个皇帝而已，也可以说，只是换了个收税的而已，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 “我今天带你来吃面，为的就是这个！” “让你听听中国普通老百姓那麻木的心态，而这，正是我们清水公馆最主要的工作内容。” “哼！陆军部那帮目光短浅的家伙，以为光靠武力就能征服整个中国？” “扯蛋！” “我承认帝国军力要比中国强大数倍，但要想征服整个中国，光靠蛮力是没有用的！” “哪怕我们已经征服了中国首都，国军换个地方建都，不还是一样要继续抵抗我们吗？” “中国太大了，人也太多了，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们的兵力会枯竭的。” “这也就是外务省要我们成立清水公馆的目的所在！” “除了武力征服之外，最重要的是，要从文化教育方面入手，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的思想，麻木他们的灵魂，继而接受天蝗陛下的大东亚共荣理念！” 见楚昊一直低着头没有有说话，清水正雄嘴角上翘，“楚昊君，你似乎不同意我的观点？” 当“麻木”这两个字从清水正雄嘴里说出，并用它们来形容中国老百姓的精神面貌时，楚昊内心被刺痛了，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 尽管知道要在清水正雄面前掩饰自己真实的情感，可这种情况下，他是真的无法像以前那样流露出谦恭的表情啊！ 直到清水正雄开口询问，楚昊方才强压心头不适，强颜笑道，“阁下误会了，卑职正在悉心倾听。” 似乎是看出了楚昊的口不对心，清水正雄居然跟他聊起了中国历史！ “楚昊君，我说的话可是有根据的。” “就比如你们的两次丫片战争。” “第一次英军出动了一万五千人，第二次英法联军两万五千人，长驱直入京城，杀人放火，烧了圆明园。” “当时中国多少人？近四万万吧？” “而英法却以如此小的兵力，攻占大国之首都，是什么原因？” “是中国兵力不够吗？显然不是。” “还有中日甲午海战，我帝国一条军舰未损，尽灭北洋水师，得偿白银两亿两，割让辽东半岛和台湾。” “还有八国联军，中国赔偿四亿五千万两，开放通商口岸。” “可实际上，当时八国联军才多少人？” “帝国最多也不过八千人，俄军四千八，英军三千，美军两千一，法军八百，奥地利五十八人，意大利五十三人，满打满算一万八千多人，还有七千德军在海上还没来得及登陆，十天之内攻陷京城！” \"而当时的中国京城军队十五六万，义和团五六十万人，却如薄纸一张，一捅就破，为什么？\" “除了当时中国统治者自满自大，贪逸享乐，以及官员腐败之外，最大的问题就是百姓普遍的麻木心理！” “他们没有国家观念，如同一盘散沙。” “中国人总是埋怨外国侵略者如何野蛮嗜杀成性，却从来不检讨自己。” “比如粤省三元里抗击英军，英军登陆时，那里的百姓在干什么？” “他们把英军和抗击英军的清军，同样当成了争霸天下的队伍在看热闹，甚至主动向英军出售蔬菜牲畜和粮食。” “洋人在和皇帝打仗，与我何干哪！！！” “皇帝打败了，割皇帝的地，赔皇帝的款，我还要过自己的日子，吃自己的饭交自己的税呢！” “八国联军攻占京城时，老百姓骑坐在墙头上麻木的观战笑谈。 “甚至还有百姓主动给八国联军指点其中一条入城的下水道，让联军可以轻松易攻入城中大肆抢掠。” “帮着联军推小车运辎重，运输抢走的珍贵文物，供应后勤和粮食的，正是当时中国的老百姓。” “他们帮着联军挖沟，扶梯子，引导联军入城，甚至在联军的指导下杀清军的头，为什么？” “因为联军付给他们劳务费，让他们挣钱。” “而那些百姓是没有国家观念的！” “如逸仙先生所言，四万万中国人，一盘散沙而已！” “也如坂垣征四郎所说，安居乐业是中国人理想，至于政治和军事，那是中国统治阶级的一种职业，在政治和军事上与百姓有关联的，只有交税和维持治安而已。” “所以，楚昊君——” 清水正雄一番长篇大论之后，拍了下楚昊的肩膀。 同时也把楚昊从迷茫中拉回了现实。 第176章 针锋相对 尽管清水正雄说的话很难听，但楚昊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都是现实！ 而这个可怕的现实，却又是小鬼子敢于长驱直入侵占中国的底气和信心所在！ 悲哀啊…… 见楚昊的目光渐渐从迷茫变得清澈，清水正雄赞赏的笑了。 “所以，楚昊君，我刚刚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一个宗旨。” “要想真正占领中国，仅靠武力是不够的。” “最重要的是要从精神上，文化上，思想上做文章。” “要让中国普通大众继续保持着精神上的麻木，宣传国军方面的腐败，赞扬天蝗陛下的大东亚共荣理想。” “而这，也正是我们清水公馆所需要重点关注的工作。” “至于你之前给我看的那两个情报，邮便所和粮食被劫，自有宪兵队和特询处去调查，无需牵扯我们的精力。” “当然，相关情报还是要继续收集的，以便于我们整理，以及作为后续政策的调整。” “楚昊君，你是个人才，短短时间内就已经把清水公馆整理的井井有条，这很不容易。” “至于接下来的工作，我希望你们重点关注一下文化教育宣传方面，大力宣扬大东亚共荣共存理想，潜移默化的肢解中国民众的思想。” 说完，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他，“这是我大略整理的一些思路，供你们参考运作。” 楚昊接过小本子，恭敬施礼道，“阁下放心，我现在就回去，按照阁下的意思安排后续相关工作。” 清水正雄满意的笑着挥了挥手，独自返回了领事馆。 看着手中的小本子，楚昊瞬间沉下脸来。 这个小本子，正是清水正雄这个老鬼子用来奴化国人的武器啊…… 清水公馆中，当楚昊把他和清水正雄那番谈话复述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虽然是敌人，但敌人说的没错。 更加可怕的是，敌人把国人看得太过通透，并还要以此为武器，蓄谋强占这个国家，毁灭这个民族！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却比任何武器都可怕的战争。” 楚昊扬着手里的小本子，语气沉重，“清水正雄是个中国通，他深知以华制华的重要性，比陆军部那些战争疯子要聪明的多。 所以才创建了这个清水公馆，作为他实现政治野心的舞台。 而这本小册子，就是他实现其野心的武器，我们该怎么办？” 杨春妮一把抢过小本子，愤然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按照这个小本子行事，撕了它，大不了离开这个清水公馆！” 徐杰生手急眼快，制止了杨春妮，“不可！” “徐科长——”杨春妮不解的看着他，“莫非真要按照清水正雄说的去做？我们岂不是做了奴化国人的帮凶了？！” “撕了它就能改变鬼子的阴谋了吗？” 徐杰生反问了一句，继而叹道，“别忘了，没有我们，鬼子还会再找人重建清水公馆，继续他们的阴谋！” “所以，我们不但要按照清水正雄的指示去做，还要做的更好。” “春妮，我们应该庆幸，这本小册子现在掌握在我们手中，并且这个奴化教育是由我们来执行的。” “如此一来，至少我们提前掌握了鬼子的阴谋，接下来就可以依据这个小册子，进行针对性的反击！” “小鬼子不是要推行奴化教育吗？” “那我们就针锋相对的暗中进行国家集体尊严教育宣传！” “他们不是要鼓吹大东亚共荣共存吗？” “那我们就收集证据戳破他们的谎言！” “他们不是要继续麻木国人的思想意识吗？” “那我们就尽力唤醒国人反抗的潜力！！！” 楚昊一捶桌面，站起身来，“不错！”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离开清水公馆的，就按徐科长说的办！” 田云兄妹四人用生命换来他这个清水公馆的身份，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这也是目前为止最有价值的，打击鬼子的事公开身份。 楚昊和徐杰生两人的意见很快得到了众人的一致支持。 接下来就是分配工作的事了。 正如徐杰生所说，为了得到清水正雄的支持，彻底放手清水公馆事务，只能严格按照清水正雄整理的小册子上面的内容执行。 文化科长吕文迪，本就是负责占领区宣传事务，还有教育科长周浩，专门负责推行奴化教育，这两个部门被徐杰生安排，负责主要执行清水正雄颁布的奴化教育以及推行大东亚共荣事务。 按照清水正雄的设想，为了做好这方面的事，需要在杭城各中小学主推日语教学，并利用教授日语的机会，宣扬大核民族的优越性。 除此之外，还有在娱乐场乐大国宣传日军在前线奋勇作战以及取得的战果。 至于在大街小巷刷标语这项工作，所有清水公馆的人，要全部参与其中。 而这其中，最让楚昊感到为难的，则是小册里附录的一篇《兴亚建国论》，清水正雄明确要求，由楚昊亲自公开发表在沪上最有影响力的几张报纸上！ “这完全是一分亲日卖国的汉奸理论，谁爱发表谁发表！” 楚昊愤怒的将小册子摔在地上。 清水正雄让他公开发表这篇《兴亚建国论》，无非就是让他表忠心而已。 可如果他真的照做，那可是比两年后公开投敌的汪姓大汉奸还要臭名远扬啊！ 以他现在的掌握的资源，完全可以窝在东关村科研院，只等着实力强大之后，一举灭掉侵略者，何必自贱人格遭人唾骂呢？ 杨春妮等人也陷入了沉默，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毕竟，楚昊和他们不一样，没有加入任何政党组织，他有自己选择的自由。 而且他帮助徐杰生等人潜入清水公馆，已经实属不易，总不能劝说他离动当汉奸吧？ 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楚昊明确拒绝发表《兴亚建国论》之际，徐杰生却拿起毛笔，写了两个大字，推到楚昊面前。 “楚长官，这是送给你的，喜欢吗？” 楚昊瞄了一眼，再次暴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77章 赵龙文登门 只见那张宣纸上，赫然写着两个醒目大字：忠诚！ 楚昊咬牙道，“你是让我不但要发表汉奸言论，还要公开向鬼子表忠诚？！” “呵呵，楚长官息怒。” 徐杰生淡笑一声，继而肃然。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了，要利用清水公馆这个平台，同鬼子作斗争吗？” “可要做到这一点，就要向清水正雄表忠心，这是不可避免的，否则，他怎么会放心把清水公馆交给你来打理？” “诚然，这肯定会让外人误解你卖国投敌，但如今我们面临的是民族危亡，无数国人抛头颅洒热血，我们受一点委屈又算什么呢？” “别忘了，咱们之所以现在能在清水公馆立足，可是你那些结拜兄妹用性命换来的啊！” 提到田云四兄妹，楚昊渐渐冷静下来。 同时也意识到，这与他最初设想的抗战方式越来越远了…… 可正如徐杰生所言，如果就此放弃，又如何对得起田云他们的牺牲呢？ 见楚昊态度有所缓和，徐杰生叹道，“既然清水正雄有这样的安排，难免会引起一些不明人士的敌意。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发表讲话的地点就选在清水公馆，而且还要在咱们的安保队组建之后再进行，你觉得呢？” 楚昊挥了挥手，“这件事就由徐科长策划吧。” 只要能保证自身安全，他不介意当这个“汉奸”，况且，从他决定进入清水公馆那一天起，这个汉奸的帽子不是早就戴上了吗？ 当然，清水正雄虽然有这个提议，但并没有限定时间，至少要等安保队组建完毕，甚至等杭城自治委员会成立之后再说也不迟嘛…… 楚昊刚打算开院内的卡车返回东关村，将黄会安挑选出来的安保队员带过来，就在这时，公馆翻译董平敲门进来了。 “长官，外面有人找您。” “找我？知道是什么人吗？”楚昊一边问，一边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只见院门外一个斜挎短枪的侦缉队员，身后还领着一个赶着驴车的老汉，驴车上还装着个陈旧的红木箱子。 “是艮山门负责守门的侦缉队员。” “知道了，我这就下去。”楚昊点了点头，开门而去。 那个侦缉队员是钱四虎的手下，楚昊只大略有个印象而已。 到了院门口，那侦缉队员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弯腰笑道，“楚长官，这个老汉说认识您，要来给您送点土特产，小的生怕他是混进来的奸细，所以特地引他来见您，以防不测。” 这意思很明显了，楚昊随手掏出两张军票甩给他，“嗯，警惕性不错，辛苦了。” “多谢楚长官！” 侦缉队员笑呵呵的接过钱，千恩万谢而去。 什么奸细敢跑到清水公馆这里撒野？ 不过就是讨赏而已。 楚昊这才看向那赶车老汉，根本没什么印象。 可那老汉却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主动笑着招呼道，“楚老弟别来无恙，我给您带了点土特产，希望你别嫌弃啊。” 我靠！ 一听对方说话，楚昊差点吓得咬断了舌头。 赵龙文这家伙刚刚做了大案，居然跑到杭城了！ 虽说这一手易容术，就连他都给瞒骗过去了，可这家伙毕竟在杭城警察局局长任上好几年，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 王治平，王五权，谢虎臣，钱四虎这些大汉奸，哪个对他不熟悉？ 要是识破了他的身份，分分钟就把他送进宪兵队大牢里！ 楚昊四下看了看，又把门卫给赶了出去，这才带着赵龙文进了门卫室。 “赵司令，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不要命了！” 楚昊压低声音道，“你想找我，随时可以通过电台联系，何必要冒这个险呢？知道现在宪兵队的黑泽最想干什么吗？就是抓住你这个劫了邮便所的大贼！” “嘿嘿，不来不行啊。” 赵龙文不在意的笑了笑，“我之前就说过，事成之后，绝对不会忘了楚老弟你的好处，我还指望着和老弟以后继续合作呢。” 一边说，赵龙文一边打开了小红木箱子，露出里面二十根大黄鱼，以及一串珍珠项链。 “看来赵司令这次收获不小嘛。” 赵龙文也不掩饰，“不瞒老弟，本来缴获了一尊金佛的，不过让我送给戴局长了，只拿来了这些，你也没嫌少。 就这一根项链，价值也不小了，送给你女朋友，保证让你抱得美人归。” 楚昊自然不会客气，合上红木箱子随口问道，“赵司令冒险来这儿，该不会就为了给我送这些东西吧？ 事先声明，不管有事没事，我可未必有能力帮得上忙。” 赵龙文扯出一丝苦笑，“楚老弟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不瞒你说，我这次就是专程来感谢你的。” “这次劫了邮便所的包裹，除了得到大量财物之外，还有个意外收获。” “我们抢劫的那些包裹，来自于杭城野战邮便所，原本我们只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些包裹里的财物上了，直到看到其中的两封普通家信。” “那两封家信中，都提到了他们所属部队即将北迁之事。” “而且那两封信的主人，分属于河边部队本部，以及丰桥步兵18联队。” “经过我们事后调查得知，这两支部队全部隶属于日军第101师团。” “再联系之前你曾经说过的，日军有一个旅团即将调离一事，我觉得两者之间应该有所关联，所以及时上报上峰了。” “上峰由此判定日军可能会大举增兵徐州方向，并对我部给予了嘉奖。” “要不是有楚老弟帮忙，老哥也不会轻易得了这个么功劳，自然要当面致谢了。” 楚昊闻言暗暗点头，赵龙文的上峰也不算是草包，算算时间，徐州那边战事的确就要开始了啊。 至于赵龙文主动现身前来致谢，其目的无非就是想加强两人之间的联系罢了。 “好意心领了，只要赵司令以后别派人对我下黑手，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龙文摆手笑道，“老弟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对兄弟你下手呢？” 那可不一定！ 楚昊眯眼笑道，“既然这样，那咱们来个约定，以后不敢发生什么事，赵司令可千万别在没调查清楚之前就对我动手如何？” “那是肯定的！” “呵呵，一言为定！” 第178章 布劳恩的难处 送走赵龙文之后，楚昊带上红木箱，开着清水公馆的卡车返回了东关村。 黄会安带人运回了那批粮食之后，很快又选了五十名精干队员，打算充入清水公馆安保队。 不过，楚昊刚进了村子，就被刘振风给带到了兔儿寨那边。 兔儿寨周边地势平坦，被杨春妮等人陆续接来的妇女和孤儿，也大多安置在附近。 除了给孩子们找了老师教学之外，还组织这些妇女就地垦荒种田。 按照黄会安的估计，只要利用好这一带的土地资源，天目山武工队和科研院的粮食供应，完全可以达到自给自足的程度。 至于兔儿寨里，除保留一部分武工队员之外，还安排了一个特别的外来户——布劳恩。 楚昊之所以把布劳恩单独安排在这里，与科研院其他专家隔离开来，完全是因为布劳恩的科研课题太过特殊，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毕竟布劳恩研究的原子物理方面，有着放射性物质存在，万一误伤了罗拔博士他们，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而且自从布恩劳安排到这里之后，楚昊几乎很少问过这里的事，尽量给他充足的自我空间。 除了给他配备了足足五个学生助理之外，还有衢州方面源源不断的铀矿石粉供应，以及各种实验仪器。 可刘振风突然把他找来，明显是布劳恩这里遇到了什么难题。 布劳恩研究的课题，可是楚昊最为重视的，自然不敢马虎，当即跟着来到了兔儿寨。 果然，一见到楚昊，布劳恩就愁眉苦脸的诉起了苦。 “楚院长，非常感谢您给我提供这些资源，让我可以安心进行科研，不过现在有个特别棘手的问题，如果不能解决的话，恐怕我的科研课题就不得不停下来了。” 楚昊闻言连忙问道，“布劳恩先生，有什么困难尽管直说，我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的。” “其他方面都没什么问题，现在唯一缺的就是充足的电力供应啊！” “我现在急需大量电力，供应我的几十台离心机，可仅靠您给我的那些蓄电池，以及机械发电机，完全达不到要求啊。” “这么说吧，如果仅靠机械发电机的话，不仅需要我的助手们一天二十四小时连续不断的工作，而且效率也极为低下。” “按照现在的效率，恐怕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才能提纯我需要的铀浓度啊！” “十年？！”楚昊断然摇头。 他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费尽心力，消耗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能抢先一步制出大杀器吗？ 可布劳恩所需要的大量电力，也的确是个难题。 如今沿海大城市全部被鬼子占领了，到哪儿去找那么庞大的电力供应呢？ 偷偷把布劳恩和他的项目运到渝城，也不是不行，但安全方面却无法保证。 万一被国府或日谍，甚至是美利坚察觉到了，布劳恩就算不死，恐怕也要被控制！ “这样吧，布劳恩先生，给你我两天时间，我会想办法满足你的要求的。” 布劳恩感激的握住他的手谢道，“一切就拜托院长您了，只要能找到充足的电力供应，我保证能在最短时间完成科研课题的！” 离开兔儿寨之后，楚昊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布劳恩的科研停滞下来！ 可到哪儿去找那么庞大的电力供应呢？ 要不去於潜？ 不行啊。 於潜没有太大的发电厂，这半年时间里又涌进了不少工厂，那点电力需求早就达到峰值了。 按照布劳恩提出的电力需求，楚昊估计，除了沿海三大电厂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可替代的。 可惜的是，包括沪上电厂在内的三大电厂，现在全部沦为日军战利品了啊…… 如果能利用上杭城艮山门发电厂就好了。 念头一起，楚昊瞬间眼前一亮。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艮山门发电厂呢？ 早在杭城沦陷之前，最后一批撤离的国军，就把艮山门发电厂给炸了。 现在的电厂是被日军后来重建起来的，自然也换成日军直接管理了。 正常来说，他想利用艮山门发电厂来启动布劳恩那几十台离心机，根本是天方夜谭。 可他现在不是还拥有着清水公馆实际负责人这个特殊身份吗？ 只要运作得当，未必不能利用鬼子的电厂来为自己做事！ 这样想着，他对即将公开承认自己是个大汉奸这个身份的排斥心理，也就越来越淡了。 只要布劳恩成功研制出大杀器，背着个大汉奸的名声又如何！ 有了这个思路之后，楚昊心中豁然开朗。 至于如何实现这个目标，回去之后好好想想，总能想出个办法来的。 回到东关村之后，楚昊拉上五十名队员，兴致勃勃的返回了杭城。 “楚大哥！” 刚刚回到清水公馆，看到和槌春妮等人一起迎出来的楚雄，楚昊分外开心。 楚雄身手不凡，是除了黄会安之外，楚昊最为信重的一位高手。 以后有他贴身保护，安全上也有了保障。 “徐科长，现在楚大哥也来了，咱们的安保队也该组建了吧？” 徐杰生点头道，“这个当然，就由楚雄来当这个安保队长吧。” 除了楚雄之外，整个清水公馆安保队成员已经达到了七十五人，比杭城警察厅的侦缉队人数还要多。 一旁的杨春妮神秘的笑道，“楚长官，今天的喜事可不仅仅这些哟。” “哦？”难得看到杨春妮这副神态，楚昊也来了兴趣，“还有什么喜事？” 徐杰生则下意识的给楚昊使了个眼色，“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待众人进了大厅之后，杨春妮方才压低声音附耳说道，“刚刚收到的情报，国军一支队伍昨晚趁夜袭击了乔司镇的日军，驻守日军被击毙了四五十人，剩下那些鬼子全部狼狈逃走了！” 楚昊闻言非但没有露出喜色，反而忧心忡忡道，“这可未必是什么好事啊……” 一旁的徐杰生也附和道，“楚长官的担忧不无道理，鬼子向来残暴，虽然吃了个大亏，但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仅仅两天之后，噩耗就传来了。 第179章 乔司惨案 为了报复在乔司的失败，2月18号，鬼子集结了一个大队的兵力从笕桥出发开进乔司，展开了疯狂报复。 两百多个鬼子包围整个镇子，封锁了各个路口，先用汽车运走自己人的尸体，紧接着从北街开始放火，只留下西面保庆桥这一个出口，受惊的百姓们仓惶涌向西面唯一的逃生通道。 结果正中鬼子的奸计，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开始了。 近三天时间里，鬼子在乔司共屠杀了一千三百余人，大批百姓被杀害在公路上，桥边，河边，小路上，池塘边，到处都是尸体，甚至连乔司镇附近方圆十里的村子也未能幸免！ 而蹊跷的是，最先得知这一惨剧的，并非清水公馆等情报部门，而是苏达立，田浩征等人所在的红十字会！ 也正是在看到乔司惨剧后精神几近崩溃后，广济医院的苏达立院长才找到曾经同是红十字会成员的杨春妮求助，楚昊等人方才获知这一噩耗的。 楚昊带上楚雄，开车跟着苏达立直奔乔司镇而去。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他们赶到时，那惨烈的一幕，还是让楚昊忍不住双眼通红。 三天时间过去了，镇上的烟火依然未灭，数千间房间无一幸免，整个镇子如一座死城，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 田浩征等人带着红十字会成员一边收集着尸体，一边在废墟中尽力翻找着，希望能救出尚未死去的百姓。 一路上血水混合着泥土，使得众人每前行一步都陷入黑红的泥泞之中…… 楚昊身旁，楚雄一双拳头握得咔咔直响，“这帮没有人性的畜牲！” 苏达立一边走一边指点着，“整个镇子除少数逃命的百姓之外，已经再无活口了。” “这两个月来，我和田先生，葛校长等人除了照顾收容所的妇幼和伤兵之外，几乎每隔两天就要到周边村镇查看情况。” “本以来日军占领了杭城之后，肆意杀害百姓的情况会有所收敛，可显然我们低估了他们的残暴。” “楚先生，我们红十字会能力有限，收容难民也几乎达到了极点，请您念在人道主义的基础上，想办法帮帮我们吧！” 楚昊闻言鼻子一酸。 以前他对这些外国人真的没什么好感，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明明受苦受难的是自己的同胞，可大难来临之际，带给百姓们一丝生机的，居然是这些外国人。 “苏达立院长，你有什么难处就直说，只要我能帮忙的，一定会尽全力。” “感谢楚先生仗义出手。” 苏达立的感谢，让楚昊觉得无比羞愧。 之前他曾经让杨春妮支援过广济医院和惠兰中学等几个收容所一些金钱，后来就很少过问红十字会的事了。 却想不到在这期间，苏达立等人依然在四处奔走，救济受难百姓。 “楚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在给日军办事，很多事情可能不太方便出面，但我相信您是个有良知的人。” “日军一天不停止肆意杀害百姓的事，我们红十字会就一天不能停下工作，能多救一个百姓是一个，您说是吧？” “日军虽然不会为难我们这些外国人，但有时候总有喝醉了酒的日军军人夜间闯入我们的收容所，强行索要妇女。” “而我们的收容所里，妇女和孩子太多了，根本照顾不过来。” “还有医院里那些中国伤兵。” “到现在为止，几个医院里的伤兵加在一起，足有数千人之多。” “就在上个月，宪兵队侵入我们广济医院，并且架设起了机关枪，强行带走了即将痊愈的一百多名中国伤兵。” “尽管我愤起抗议，并第一时间和沪上的英方领事馆取得联系，甚至在英方广播公司加以报道，可还是没能阻止宪兵队的行动。” “宪兵队迫于压力，只允许我们继续给被抓捕的伤兵用药，送些吃的，之后听说那些伤兵被当成劳工带到了外地集中营。” “我现在担心的是，随着医院里伤兵伤势好转，恐怕我们再无力阻止宪兵队闯入医院，带走他们哪。” 苏达立说完，楚雄拉住楚昊，肃然说道，“楚院长，那些伤兵都是参加过淞沪抗战的英雄，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再落入鬼子手上，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救他们！” 楚昊点了点头，沉声道，“不止是他们，还有那些妇女和孩子都要救。” 苏达立闻言抓着楚昊胳膊，声音急切，“楚先生愿意伸出援手，他们可就有救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会有办法的，苏达立院长，麻烦你和田干事以及葛烈腾校长他们说一声，很快我就会想办法将那些伤兵和妇女孤儿疏送出来的。” 不说那些妇女和孩子，单单那些伤兵，楚昊哪怕冒再大的风险，也要把他们营救出来。 就像楚雄说的那样，那些伤兵基本上都是经历过淞沪会战大熔炉，侥幸存活下来的英雄，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们遭受鬼子的摧残了。 几人正向前走着，突然间前方传来一阵惊呼声，楚昊等人闻言，循声而去，却见十几个人正呆呆的围着一条小河沟，面露惊恐之色。 待几人走近一看，顿时怒发冲冠！ 不到两米宽的小河沟一片血红，更加令人怵目惊心的是，大约三十多个孩子尸体横七竖八的被抛在河沟里。 其中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十岁，最小的甚至可能还不会走路。 而这些孩子还有个共同的特征。 所有孩子颈部都有一道刺刀割过的伤口，以至于他们脸上身上一片惨白之色。 这，分明就是把他们活活放血之后造成的惨相啊！ “这帮畜牲，连孩子都不放过！！！” 楚雄咬牙切齿怒骂一声。 惠兰中学校长葛烈腾和楚昊打了个招呼，继而长叹一声，“来这儿之前，我听说有个叫菜地阿奴的宪兵队侦缉队长，带人抓了几十个孩子交给你了日军。 日军抽取了这些孩子身上所有血液，用于给几天前受伤的日军伤兵输血，之后又把这些孩子尸体抛在这里的。” “菜地阿奴？！”楚雄一听，当即请命道，“楚院长，我去宰了那畜牲！” “不用！”楚昊脸色冰寒，沉声道，“这个人我要亲自解决！” 一直没机会料理这个狗汉奸，想不到居然让他做下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这一次，他要新账老账一起算！ 第180章 锄奸 以楚雄的身手，要除掉菜地阿奴，简直不要太轻松。 可楚昊却拒绝了这个提议。 实在是被这个狗汉奸的所作所为气炸了！ 面对小鬼子强大的武力入侵，不愿甘当亡国奴的勇士们奋起反击，还有一部分人，如面摊老板那样麻木的普通百姓也占了很大一部分。 更有一些奴颜卑膝之辈，给鬼子当了可耻的带路党。 这些都无可厚非。 但汉奸和汉奸也不一样。 一部分汉奸完全是为了能在鬼子入侵之后保命，甚至得到些微利益，可以在乱世上活下去。 一些汉奸则两面三刀，利益至上，谁的拳头大就站在哪一边，如周佛海丁默村之流。 可还有一些人，不但在鬼子来了之后甘当带路党，而且对自己同胞下起毒手时，甚至比鬼子更加残暴没有人性！ 菜地阿奴显然就是最后一种。 看看那些孩子，他们小小的身躯蜷缩着，灰白的脸上满是恐惧和无助。 有些孩子甚至只有三四岁的模样，天真无邪的眼神令人心碎。 这个混蛋究竟是怎样的铁石心肠，才能对如此年幼的生命下手！ 为了讨好日本侵略者，给那些残暴的鬼子输血，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协助鬼子四处搜寻那些可怜的孩子。 然后无情地将这些无辜的小生命推向鬼子的屠刀之下，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楚雄义愤填膺，无法容忍这样的罪恶行径。 他挺身而出，主动请求铲除这个汉奸，为那些受到残害的孩子们讨回一个公道。 然而，楚昊心中却充满了不甘。 仅仅让那个可恶的汉奸就这样轻易死去，实在是太过便宜他了。 楚昊不仅要亲手杀死菜地阿奴，更要将整个事件揭露出来，让所有仍在为鬼子效力的汉奸们亲眼目睹这个走狗的悲惨下场。 他要给予这些欺压同胞的混蛋一次刻骨铭心的心理震撼，让他们永远记住背叛民族大义的代价！ “苏达力院长，容我几天时间，我要办件事，事情办完之后，我就开始着手帮忙带走那些伤兵和妇女孤儿。” “楚雄大哥，跟我回去一趟。” 和苏达力告别之后，楚昊两人开车直接返回了东关村。 连续几天来，事情越积越多。 从谢虎臣那儿偷运出来的货物还存放在庆春门秘道中等着运出来。 抢劫王五权那批粮食虽然能支撑三个多月，但明显不够，还要想办法继续弄更多的粮食。 布劳恩提出的电力供应问题更是重中之重。 还有清水正雄逼他表态，公开发表《兴亚建国论》一事，以及帮助红十字会转运并安置大量伤员，妇女和孤儿等等。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先把菜地阿奴这个狗汉奸给除掉再说！ 从沪上回来之后，海伦就在东关村通过电台，与渝城的史永羹联系商办新报诸事。 “海伦，渝城新报办得怎么样了？” 海伦虽然满脸疲惫，见到楚昊却依然精神振奋，“那边的设备人员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创刊了，楚先生，现在就等着你的大卫预言，打响第一炮了。” “大卫预言没有，不过创刊号的题材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真的？”海伦闻言大喜，“到底是什么内容？” “跟我走一趟不就知道了，对了，别忘了带上照相机。” “嗯。” 让海伦没有想到的是，楚昊的车上，除了她和楚雄之外，居然破天荒的带了三条鬣狗！ 虽然三条鬣狗被安排在后车厢里，而且海伦也曾近距离接触过，可她还是莫名的感到有些心慌。 “楚先生，你怎么把它们也带上了？” “杀人！” 短短两个字从楚昊嘴里说出，海伦当即打了个寒颤，脑海里瞬间想起了之前在沪上报纸上刊载的，儿玉士夫那惨死的画面。 “楚先生，让它们去杀人，是不是有些过于残忍了？” “残忍吗？呵呵！” 楚昊一边开车一边冷笑道，“等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就知道什么叫残忍了。” 车子开到乔司镇刚刚停下，浓烈的血腥气，瞬间让后车厢的三条鬣狗躁动起来。 楚昊沉喝一声，“阿大阿二阿三，趴下！” 三条鬣狗立马老实的趴了下来，嘴里呜呜低叫着。 看到眼前的废墟，海伦彻底被惊呆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昊漠然道，“鬼子连续三天时间，把整个乔司镇所有人都杀光了，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城！” “什么？！”海伦踉着向镇中走去，脚上的鞋子很快就被浸得一片殷虹！ “人间地狱啊！” “简直就是一帮禽兽！” 海伦一边骂着，手上的相机一边不停的咔咔直响。 很快，楚昊把她领到了那些孩子遇难的地方，海伦再也忍不住，泪水狂涌而出。 楚昊默默的接过相机，一边拍照，一边淡淡说道，“你之前不是说过，我用鬣狗杀人太过残忍吗？” “看看这些孩子吧，和他们的遭遇相比，什么才叫残忍！” 楚昊直起身，扬了扬手里的相机，“你的胶卷不够了。” 海伦擦擦泪水，又取出一个胶卷来，楚昊却没有接。 “即便你手里所有的胶卷用光，也无法复原这里的惨剧。” 海伦点了点头，哽咽道，“楚先生，我收回之前说的话，我会把这些照片寄到渝城新报，曝光日军的暴行，让所有人都认清日军真正的丑恶嘴脸！” “还不够。”楚昊缓缓摇头，“曝光是一定要曝光的，但仇也要报！” “我们走吧，去做该做的事。” 海伦没有说话，默默的跟着楚昊上了车子，离开这座废城。 车子在距离城外五里处，楚昊把三条鬣狗放了下来，让它们就近隐藏，之后才开进了城中。 楚昊把楚雄带到了艮山门内秘道口处，“楚雄大哥，从这个秘道进去，一直走五里，就能出城了。” 楚雄默默记下，三人又开着车子到了东南报社附近。 “楚雄大哥，菜地阿奴就在前面宪兵队侦缉队，下班之后找个机会动手，把他绑起来，通过秘道运出城外，有没有把握？” 楚雄眼中戾色一闪，“小事一桩！” 说完，直接下车，闪进一条胡同里。 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楚昊又开车原路返回，一直把车开到艮山门外五里处的秘道口，方才停下来。 第181章 罪有应得 楚昊和海伦在车上足足等了大半天时间，直到将近半夜时分，才看到楚雄拖着死狗般的菜地阿奴从秘道口出来。 菜地阿奴嘴里塞着破布头，整张脸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明显是被暴怒的楚雄狠狠修理了一番。 “楚雄大哥，累坏了吧？还顺利吗？” 尽管在秘道里拖着个人走了五里路，可楚雄丝毫不见疲态，踢了一脚蜷在地上的菜地阿奴，骂道，“这狗汉奸晚上和一帮混蛋喝酒浪费了些时间，要不是院长你不让我杀他，早就一刀结果了他！” “把这混蛋扔车上吧。”楚昊交待一声，又把附近隐藏的三条鬣狗唤到过来，开着车子一路向北赶去。 余杭和安吉交界地带的独松关，楚昊再次停下了车子。 独松关再往前，就是东天目地界，这里已经远离了鬼子实控线，相对比较安全。 楚昊楚雄两人把菜地阿奴从车上扔了下去，就倚在车旁默默抽着烟。 直到天色蒙蒙亮之后，楚昊这才上前，将菜地阿奴嘴里的破条取出来，同时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 重获自由的菜地阿奴，看清眼前的楚昊之后，非但没有庆幸，反而吓得跪倒在地不断磕头求饶。 “畜牲！你还有脸求饶！”一旁的楚雄忍不住挥起拳头又是一顿胖揍。 楚昊终于开口，“楚雄大哥，算了吧，让他走。” “什么？”楚雄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解的看向楚昊。 菜地阿奴则如闻天籁之音，再次叩头，“多谢楚长官不杀之恩！” 说完，爬起来转身就跑。 “楚院长！”楚雄急了。 楚昊冷笑一声，“楚雄大哥，你刚才叫他畜牲，阿大阿二阿三它们可不干了啊。” 说着，楚昊敲了敲车厢，三条鬣狗陆续跳下了车，楚昊冲着正在狂奔的菜地阿奴努了努嘴，“饿坏了吧？那家伙就是你们的早餐，尽情享用吧。” 在楚雄震惊的目光里，三条鬣狗兴奋的撒着欢儿，冲向了菜地阿奴。 “海伦，把相机拿出来吧。” 海伦本想亲自拍照的，可当她看到三条鬣狗即将追上菜地阿奴时，还是没能过自己心里那道关，把相机扔给楚昊，转身又回到了车上。 三条鬣狗追上目标后，并没有立即扑上去，反而形成合围之势，又把菜地阿奴渐渐逼着向楚昊这边靠拢了过来。 眼看着逃无可逃，菜地阿奴崩溃大叫，“楚长官，求求您饶过我吧？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可现在咱们都是为皇军办事，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这一次吧！” “呵呵！”楚昊被气笑了。 “死到临头，还一口一个皇军，果然是个铁杆汉奸！” “你以为老子真那么小心眼，为了以前那点过节就要致你于死地吗？” “想想你这几天都干了什么！” “乔司镇上千百姓冤魂可都在天上看着呢！” “还有那三十多个娃娃，要不是因为你，他们会死的那么惨吗！” “你，该死！” 菜地阿奴这才反应过来，一边扇着自己嘴巴子，一边哀求道，“楚长官教训的是，可那些百姓都是死在皇，啊不，死在鬼子刀枪下的，与我无关哪。 至于那些孩子，如果我不帮鬼子找到他们，鬼子会杀了我的，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呀！” “是吗？”楚昊咬牙骂道，“你到底该不该死，那就看这三条鬣狗的了。”1 “阿大，阿二，阿三！上！！！” 楚昊一声令下，三条鬣狗终于开始了猎食，同时向菜地阿奴扑了过去。 “啊！” 惨叫声中，阿大率先咬破了菜地阿奴屁股蛋，一团粘乎乎红黄相间的螺蛳粉被叼了出来。 紧接着，阿二阿三也准确无误的咬中了同一个部位，再次搅出两团螺蛳粉出来。 这血腥的场面，瞬间惊呆了楚雄，下一刻，在菜地阿奴凄厉的惨叫声中，楚雄兴奋的拍手叫好。 “难道院长你不让我宰了这混蛋呢，还是这办法好啊哈！” “痛快！” “一刀宰了这混蛋，的确太便宜了他。” “这丧尽天良的家伙，活该有此报应啊！” 楚昊则一言不发，时不时孪换着角度，连续签拍下了四五张照片。 眼看着菜地阿奴腹部被掏空，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楚昊这才停下，挥手把三条鬣狗赶到一边。 “楚雄大哥，再费点力气，咱们把尸体挂到道边的树上吧。” “嗯。”楚雄痛快的点了点头，和楚昊一起，把菜地阿奴破败不堪的尸体挂到了树枝上。 紧接着，楚昊又从车上取下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白布，用树枝蘸着血水，在白布上写下几个大字，同时挂到了尸体旁。 “鬼子帮凶！汉奸下场！！！” 做完这一切，楚昊立马开车把海伦送回了东关村。 “海伦，你马上用电台给渝城新报发电文，将乔司镇惨案经过和锄奸之事发过去，我去於潜托人把胶卷送到渝城。” 按照楚昊估计，等胶卷送到渝城并如期发表出来，至少是五六天时间之后的事了。 而在此期间菜地阿奴突然失踪，必然会引起杭城宪兵队的恐慌不安。 当然，他可没心思关注这些破事儿，还有很多其他事情等着他去做呢。 原本想着先帮红十字会转运人员，可没想到，清水正雄那边已经明里暗里开始催促了。 没办法，只能先配合着清水正雄演场戏，坐实了自己大汉奸的身份再说。 清水公馆中，徐杰生，杨春妮，楚昊几人聚在一起。 “楚长官，看来清水正雄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乔司镇大屠杀一事，尽管鬼子刻意隐瞒，可还是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再这样下去，对清水正雄筹划的宣传舆论战极为不利，他是迫切想通过清水公馆展开正式工作。” “而且已经正式任命您为兴亚建国运动本部总顾问，同时给宪兵队和自治委员会等部门发出邀请，请他们参加明天一早在清水公馆召开的记者招待会。” “也就是说，明天我们将正式公开以汉奸身份亮相了。” 说了这么多，见楚昊低头不语，徐杰生问道，“楚长官，你该不会临阵退缩了吧？” 第182章 汉奸亮相 楚昊摇头，“当然不会，我只是在担心广济医院和惠兰中学那些收容所的情况。” 苏达力和田浩征他们处境之艰难，杨春妮等人心知肚明，也一直在尽力帮助。 可即便如此，助力也相当有限，更不知道收容所那边的形势会糟糕到如此可怕的程度。 “如果能把收容所和医院那些人全部转运到天目山就好了。” 杨春妮刚说完，徐杰生就摇头道，“那可是加起来上万人呐，即使便能转运到天目山，拿什么养活那么多人呢？” 楚昊却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不能眼看着那些人面临绝境而不管。 就连毫不相干的外国人都有恻隐之心，更何况我们自己同胞呢？ 只要能把他们安全护送到天目山，就一定有办法让他们活下来！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能悄无声息的把他们安全转运出去。 毕竟就算出了城门，一路上还有那么多关卡要过呢。” 杨春妮灵机一动，“咱们清水公馆不是配备了两辆公务车吗？ 就用那两辆车一点点转运，就算遇到关卡也不怕！” 徐杰生皱了皱眉，“那毕竟是清水公馆公务用车，总不能天天转运吧？ 而且我们的车如果天天出入广济医院和惠兰中学等地方，时间一长，肯定会惹人怀疑的。 如果因此暴露了，咱们这些人恐怕全都要报销，再想利用这个渠道打击敌人，可就不容易了。” 说完，又看向楚昊。 楚昊暂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过了明天那一关再说，实在不行，就用蚂蚁搬家的方式，总有一天要把所有人运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清水公馆大院中，铺上了红地毯，周围除了公馆安保队之外，还有杭城警察厅的警力，以及宪兵队派来的宪兵，共同维持安保。 杭城自治委员会，警察厅，商会，宪兵队，特询处等部门都派出了代表，新成立的杭城晚报，新浙日报等报馆也派来了记者。 主席台前，驻杭总领事清水正雄，黑泽，谢虎臣，王治平以及中井一郎等人站成一排。 楚昊拿着一份资料整理了下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在闪光灯的咔嚓声中，正式开始发表《兴亚建国论》。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我们兴亚建国运动本部正式成立的大日子。” “作为域内主要大国，中日正面临着携手推动一体化建设，共同振兴的重要历史机遇。” “日中两国同文同种，汉字，儒家理论是东亚各国亲和的基础，日，中，朝三国理应在此基础上协力分劳，实行一体化，进而同西方列强进行抗衡。” “为此我部主张，天下一土，天下一民！” “尤其是在东亚部分，不应该有过于严格的国家民族界限，惟有德者才可以有政权。” “所谓有德者，就是王道的政府。” “所谓王道，就是武士道！” …… “兴亚之会何也？是大可思也！” “兴亚之会为也，诸君令亚国国自兴乎？亦或将令日政府与亚诸国相提携抱负面兴乎？” “是苏秦合六国之策，吾知其不可用也。” “夫国者也，一人之精神累积之点也，一人之精神能为万里长城，而国皆万里长城也，然则一人能磨砺自己精神，则兴亚之目的可达也。” “余兴亚之精神，则虽死可弗休也。” 一通长篇大论之后，清水正雄带头起身鼓掌，紧接着又和楚昊两人在闪光灯下愉快的拍下了合照，这一场政治作秀方才圆满收官。 演讲完毕，清水正雄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和楚昊及徐杰生等主要部门负责人到会议室里开了个小会，商讨接下来兴亚建国运动本部的主要工作设计。 “楚昊君，接下来公馆这里的工作还望你能全盘把控。” “除了清水公馆主要负责事务之外，兴亚建国运动本部的工作也要尽快展开。” “这段时间你们在城中的宣传标语工作就做的很好嘛，但这还不够。” “除杭城内之外，比如余杭，临安，富阳等地，也要加大宣传力度。” “在杭城女中，铁路小学，浙江技术学院等学校，也要专门聘请日文老师。” “另外，为了加强思想领域控制，咱们不妨以兴亚建国本部的名义，自行兴建一所学校嘛，除了强化清水公馆的力量之外，还可以培养一些后备力量。” 在清水正雄讲话之际，徐杰生等人认真的记录着，楚昊则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 “清水阁下的建议，和卑职之前想法不谋而合。” “哦？”清水正雄闻言眼前一亮，鼓励道，“楚昊君也有这样的想法？不妨说说看——” 楚昊暗暗压抑着兴奋，平静说道，“卑职也感觉公馆人员力量不足，尤其是在兴亚建国运动本部成立之后，这一点就更加突出了。” “卑职正想向阁下请示，自建一所自强学院，专门用于培养后备干部呢。” “只是在学院建设地点方面，还有些难处，希望能得到阁下的支持。” 清水正雄闻言赞道，“楚昊君果然有长远眼光，森田君真是没有介绍错人呐！ 自强学院这个名字好，至于学院地点方面，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就是。” “嗯，这几天卑职实地查看了一番，觉得艮山门附近那一带就不错。” “那里有座孝慈庵，不过已经废弃，周边也是一片荒芜，地方也足够大，我打算在那里建校，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呵呵，当然可以，楚昊君只管放手去做，另外建校人手方面，可以找谢会长或警察厅协助，遇到麻烦派人通知我一声即可。” “多谢阁下鼎力支持。” 清水正雄对楚昊负责的清水公馆非常满意，指导一番便离开了。 待其走后，杨春妮大惑不解道，“楚长官，咱们现在的工作已经够繁重的了，还有必要创建什么自强学院吗？” 言外之意，自然是对楚昊主动提出建校一事颇为不满。 这也难怪，今天发表的汉奸言论，已经坐实了他这个大汉奸的名头，还有必要表现的更加卖力吗？ 楚昊则抚掌笑道，“转运收容所难民和伤兵一事，有眉目了！” 第18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徐杰生点头道，“不错，刚才清水正雄明确表示，让我们尽量把宣传力量扩大到杭城以外，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借机将收容所的难民和医院的伤兵陆续转运出去。 只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楚长官，真的有必要成立什么自强学院吗？” 这也是杨春妮等人不理解的地方。 毕竟，按照楚昊的提议，这个自强学院，完全就是替鬼子培养汉奸的后备力量场地。 而且一旦这个学院成立，哪怕徐杰生等人尽量吸收一些自己人掌控学院运作，也难免会混进其他一些居心不良之辈，根本不可能像清水公馆这样，清一色的自己人呐！ 楚昊眯眼笑道，“你们的担心我明白，但你们可别忘了，我们留在清水公馆的意义是什么。 不就是要利用这个平台，更好的和鬼子斗下去吗？ 徐科长也说过，我们要根据清水正雄对清水公馆的指导意见，针锋相对的和敌人做斗争。 清水公馆最初成立的主旨，是要在日军陆军部在大陆获得巨大利益的同时，让外务省也可以分一杯羹。 可现在看来，清水正雄显然不满足于此，而是有着更大的政治野心！ 这一点，从他让我公开发表《兴亚建国论》就能看得出来。 而且，为了实现这个野心，刚才他也给了我们更大的表演舞台，让我们可以在清水公馆之外，再成立一些学校之类的组织。 既然已经决定要做汉奸了，那就不妨做的更彻底一点，如此便可以从清水正雄那里获得更多的支持。 而自强学院的成立，就是第一步！ 春妮之前提议的，陆续通过出城宣传的机会转运难民和伤员，固然可行，但我还是觉得太慢了。 苏达力院长他们那里的压力太大了，多等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而我提议把自强学院建大艮山门附近的孝慈庵那里，就是借机利用那里的秘道，快速运出难民和伤员！” 原来如此！ 经过楚昊的解释，杨春妮和徐杰生等人终于明白过来。 统一意见之后，众人立马开始行动起来。 为了筹备自强学院以及扩大宣传范围，楚昊请示清水正雄，又从驻杭日军那里调来了两辆卡车。 教育科长周浩受命前往警察厅，找钱四虎派人协助正式在孝慈庵筹建自强学院。 如今楚昊在杭城汉奸圈里风头正盛，钱四虎巴结还来不及呢，得知是楚昊的意思，立马组织一部分手下，征召民夫在孝慈庵一带破土动工。 楚昊又派人到警察厅总务处找了赵淇，让他提供了两百张空白良民证，以备不时之需。 而杨春妮则坐着清水公馆的卡车，大摇大摆的前往广济医院。 表面上是把兴亚建国运动的触角伸到医院和收容所，实际上却是光明正大的和苏达力等人商讨转运人员事宜…… 与此同时，楚昊则开车带着楚雄一同返回了东关村。 虽然名义上由他主要负责清水公馆和兴亚建国运动本部，但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可能所有具体事情全部亲力亲为。 而且有徐杰生等人辅助，也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做其他事情。 比如……离心机一事。 按照他的设想，要想尽快把鬼子赶出去，以现在的国力和工业能力，还是太困难了。 哪怕真的按照历史路径走下去，一直要等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展开，列强干预之后才最终实现战胜目标，同样遗害无穷！ 原本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轨迹来看，当第二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以后，美苏两国确实在战争后期给予了中国相当大的支持与帮助。 并且在此后的数十年间，这件事情一直为人所称道，有些人甚至因此对美利坚感激涕零。 然而，如果我们深入研究这段历史便会发现，仅仅通过观察战争末期签订的《雅尔塔协定》就能洞悉美苏两国隐藏其中的勃勃野心！ 要知道，中美苏三国当时同属反法西斯同盟阵营，但令人震惊不已的是，美、英、苏三个巨头竟然背着身为盟国之一的中国，偷偷摸摸地签署了所谓的“雅尔塔密约”，直接将中国出卖得彻彻底底！ 这种行为无疑是“弱国无外交”最真实、最残酷的写照！ 尽管中国在两次世界大战中都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并为此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痛代价，但每当到了论功行赏、分割胜利果实时，毫无例外地都会沦为那些西方列强们刀俎下待宰割的鱼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家主权被无情地瓜分掠夺！ 归根结底，这些蛮横无理的列强看重的并不是中国人民誓死扞卫祖国的坚定信念，而是各个国家实际拥有的强大综合实力！ 因此，要想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让自己成为逼迫鬼子不得不投降的真正因素。 而要做到这一点，布劳恩正在搞的科研课题，就成了重中之重。 布劳恩之前向他提出电力供应不足，无法支撑几十台离心机的高速运作，这一点他也明白，同时正为此而伤透脑筋。 却没想到，清水正雄恰巧给了他实现这一愿望的机会。 艮山门那里不仅有一条方便转运伤员和难民的秘道，更重要的是，那里距离艮山发电厂太近了！ 他就是要利用鬼子掌控下的艮山门发电厂，给那些离心机提供充足的电力，争取先一步在鬼子本土升起巨大的蘑菇云！ 连续用了两天时间，楚昊带着布劳恩等人，顺利将所有离心机运到了艮山门外的秘道中，并全部做好了连接。 只等着自强学院一成立，就可以让这些离心机正式运作起来。 然而此时此刻的美利坚，尚未将逃亡至该国的德国相关科学家掠夺到手。 他坚信，先走一步的布劳恩必定能够率先制造出足以扭转战局、改变战争走向的强大武器！ 可惜，山雨欲来风满楼。 正当他沉醉于暗自庆幸之时，一场巨大危机正悄然向他逼近。 他曾在清水公馆公然发表的那篇题为《兴亚建国论》的文章，最终确凿无疑地坐实了他这个大汉奸的恶名，与此同时，这篇文章也引发了轩然大波！ 第184章 妇女和孩子的尖叫声 一篇《兴亚建国论》，经杭城晚报，新浙日报等报纸刊登后，迅速流传到沪上，被各大主流报纸争相转载。 其中，以《申报》对楚昊的汉奸卖国言论的抨击最为激烈。 甚至，作为总经理的史凉材亲自操刀，对楚昊本人进行言辞最为猛烈的批判，并在报纸上发表了与他断绝一切来往的公开信。 当徐杰生把最新一期的《申报》拿出来时，楚昊看后不禁面露苦笑。 从他决定公开发表卖国言论那一天起，就已经预感到了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而以他对史凉材的了解，这个倔老头没从沪上追过来骂他个狗血淋头就已经不错了。 见楚昊似乎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徐杰生还是郑重提醒道，“楚长官，此事还是不能大意。 据我们从日特机关得到的最新情报得知，《兴亚建国论》公开之后，各界反应激烈，甚至最高军事委员会下达了秘令，要求活动在杭城周边的各抗日武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除掉！” 呃—— 楚昊闻言一愣。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要知道，在此之前，就连委员长和戴老板都知道他的名头，甚至还嘉奖过他呢。 而且他不相信，赵龙文没有把他隐藏于鬼子心脏一事说给上峰，他公开表卖国言论，完全是为了更好的做隐蔽工作啊！ “无妨，或许这只是国军方面做给鬼子的烟幕而已。” 哪怕到了这种时候，他仍然最高军事委员会的命令，只是在鬼子面前做戏而已。 却完全忽视了这篇卖国言论引起了多大的恶劣影响。 诚然，他这样做，的确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的身份，却忽略了此时正值抗日最为艰难之际这个事实！ 此时正是揿起全民族抗战的关键时刻，这篇卖国言论的公开发表，无疑让一些摇摆不定的中间派找到了知音和理论依据，加速了以汪姓为代表的中间派卖国道路走向！ 也正是有鉴于此，最高军事委员会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这一次，是玩真的！ 见楚昊仍然满不在乎，徐杰生摇头叹道，“清水正雄得到这个情报之后，已经下了命令，要公馆安保队务必严密保护你的出行安全，以免被反日力量所趁。 不仅如此，城内宪兵队和警察厅以及特询处如今也在各个城门口加紧了盘查，以防有杀手潜入。 楚长官，您现在可是清水正雄竖立的汉奸典型，如果你出了事，对清水正雄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呀……” 徐杰生语带揶揄，可楚昊却眼前一亮，“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呀！” “徐科长，你马上让人联系一下苏院长和田浩征他们。” “稍后我会带三辆卡车出城，让他们把要转运的难民或伤兵安排好，我一会开车就过去接应。” 徐杰生也反应了过来，立马命人与广济医院取得了联系。 于是，楚昊带上楚雄，以及三辆卡车，陆续赶往广济医院方向。 三辆卡车上，分别有五个安保队员，却带上了百余支枪械。 ——这些可都是鬼子特别拨发给安保队的精良武器！ 到了广济医院，苏达力院长早已把要转运的人员安排好了。 二十四个孤儿，五十几个妇女，以及十三名即将康复的伤兵！ 为了安全起见，大部分妇女和伤兵都换上了清水公馆安保队的服装和武器，只把那些孩子隐藏在最里面。 三辆卡车载着百余人，公然向艮山门方向驶去。 正如徐杰生所说的那样，艮山门城门口，不仅有宪兵队和警察看厅的人把守，就连特询处也派出了特务严密盘查着过往车辆和人员。 “停车！” 警察厅警员示意车队停下之后，楚昊钻出了自己的福特轿车。 那警察一看，立马弯腰小跑着迎了上来。 宪兵队和特询处的人也相继跟过来。 “原来是楚长官方，您这是要出城？” 特询处的特务敬了个礼，继而警告道，“特询处收到情报，近日可能有反日分子对楚长官不利，所以如无特别必要，楚长官尽量还是不要出城为好。” 楚昊冷笑着看向对方，“这是你们中井机关长的意思？呵呵！ 反日分子哪天不在活动？ 有反日分子，我们就龟缩起来不工作了吗！ 转告你们机关长，赶紧把反日分子清理掉，老子也就不用天天担惊受怕了！” 特务被怼的脸色涨红，可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不知楚长官能否让我们检查一下您的车队？” 楚昊不屑的撇了撇嘴，“车上都是我们清水公馆安保队员，专门负责保护我的安全，请便。” 特询处，警察厅和宪兵队三个部门的人同时揭开了第一辆卡车上的蒙布，当即被吓了一跳！ 一排排三八大盖枪口齐刷刷的对准了他们，其中还有一挺机关枪！ “放行！” 特务甚至连里面的人是什么长相都没有看清，就立马放下蒙布，挥手让人移开了拒马。 开玩笑！ 这么多安保力量，就算遇到不开眼的反日分子，也只有找死的份儿！ 车队离开杭城，经由余杭向天目山驶去，一路平安无事。 可就在即将进入武康境内时，还是发生了变故。 刚刚驶过临安最后一座炮楼不久，车队就被偷袭了。 四辆车子前面的太阳旗实在太过明显，尤其是中间楚昊乘坐的那辆福特车，更是成了袭击的最佳目标。 突如其来的枪响，让安保队员以及车里那十三名伤兵瞬间紧张起来，纷纷拿出武器准备反击。 眼看着枪战即将展开，连续不断的枪声却把车子里数十个妇女和孩子吓得尖叫起来。 尤其是那些孩子，更是被吓得大哭出声。 于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枪道路两旁的枪声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是三辆卡车里继续传来的尖叫声和受到惊吓的孩子哭声。 紧接着，手里拿着驳克的楚雄沉声道，“院长，那些人撤退了！” 楚昊闻言长舒一口气。 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很明显，刚才的袭击，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一定是最高军事委员会那道命令起了作用。 这让他异常愤怒。 今天要不是车上的女人和孩子的尖叫声，恐怕他真要被射杀在这里了。 该死的赵龙文！！！ 第185章 傲娇的伤兵们 车队继续赶路，总算平安抵达了东关村。 黄会安带着两个女学生负责接应这些难民和伤兵。 自从杨春妮去了清水公馆之后，这两个女学生就替代她，成为东关村这里的发报员。 “院长，昨天晚上我们刚刚收到一条电文，只有五个字：有朋自远方来。” “嗯。”楚昊点点头，并没有在意。 他早就通过赵龙文表明了态度，断绝了和杭城力行社的联系。 现在杭城站再次主动联系他，目的再明确不过了。 肯定是接到了最高军事委员会的命令，择机把他这个大汉奸除掉呗。 傻子才会理他呢！ 那些妇女和孤儿好办，由郑永华直接带人领到兔儿寨附近就地安置去了。 麻烦的是那些伤兵。 黄会安找来一个识字的武工队员，给那十三个伤兵简单做了登记之后说道，“兄弟们，你们大多都是从淞沪战场上退下来的，都是好样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会找医生继续给你们治疗，直到你们完全康复为止。” “等你们完全好了以后，可以选择去找你们的老部队，也可以选择留在这里。” 其中一个伤势基本痊愈的伤兵反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你们是哪部分的，部队番号是什么？” 黄会安摇头，“我们是天目山武工队，没有部队番号。” “武工队？野路子？” 听到武工队三个字，所有伤兵几乎全部流露出鄙夷之色。 这也难怪。 他们这些伤兵大多是第一批参加淞沪战场的，所属各部都是国军精锐中的精锐。 就连国军中的杂牌部队都看不上眼，更何况连番号都没有的野路子呢？ 可伤兵们这样的反应，却把楚昊激怒了。 他主动把这些伤兵接应过来，除了有必须救他们理由之外，更重要的是看重了这些经历过淞沪血战的铁血儿郎。 却万万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看上他这个非正规武装！ “没有番号怎么了？！” “我们天目山武工队照样是打鬼子的队伍！” “兄弟们，把家伙亮一亮，让他们见识见识！” 不只是楚昊，武工队员们听到伤兵的话，也憋着一口气，楚昊一声令下，驳克枪，花机关，轻重机枪，甚至有队员还把迫击炮也搬过来了！ 这么多武器一亮相，伤兵们顿时眼睛瞪得如铜铃般！ “乖乖！” “你们这是劫了德械师吗？” “这可都是好东西呀！” “当初在大场，如果咱们有这些家伙，早把小鬼子给灭了！” 一个个伤兵如同见了新媳妇般，忍不住上手摸着这些精良武器，嘴里不时嘀咕着。 楚昊则不屑的撇了撇嘴，“这算什么？” “我们这里还有山炮，榴弹炮和高射炮呢，甚至还有比这些东西更好的呢！” 听到这话，伤兵们再也不敢轻视这支杂牌队伍了，其中一个戴着少尉军衔的青年站了出来。 “对不起，楚先生，刚才言语多有冒犯，还望见谅，其实我们并没有轻视你们这支武工队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果能够归建，能够更好的打击鬼子而已。” 一直没吭声的黄会安摆了摆手，“既然是误会，那就没什么可介意的了。 刚才听你们的意思，你们好像都是从大场那里的战场中退下来的，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鄙人李仲才，原属66军160师教导旅第一团9连代理连长。” “66军，粤军？好样的！”黄会安闻言赞道：“你们66军在蕴澡浜，大场几个地方与日军血战，英勇顽强，令人敬佩！” 楚昊也知道一些66军在淞沪战场上的表现，不由得对这个李仲才也肃然起敬。 哪知越是这样，李仲才却显得越发羞愧了。 “惭愧，鄙人不是在场斗中受的伤，而是，而是在去年11月中旬撤退时，被自己人踩踏而致伤……” 话音刚落，其他伤兵也垂下头，默然不语。 作为军人，战死沙场是光荣，可他们却是在撤退中受的伤，难怪会是这副表情。 就在现场陷入难堪的沉寂之际，楚昊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又如何？这不是你们的错！” 嗯？ 李仲才等人闻言，不解的看着他。 刚刚楚昊还一副瞧不起他们的样子，现在居然肯向着他们说话了？ 楚昊迎着他们的目光沉声说道，“我不是职业军人，但也听说过，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淞沪战事一起，你们奉命从南方远道赶往沪上参与卫国战争，打出了军人的血性。” “至于后面的撤退，同样也是接到了上峰的命令，并非你们的本意。” “所以，哪怕是撤退，也没什么不光彩的。” “更加不能抹杀你们曾经在沪上与鬼子拼死搏命的光荣战绩！” “要说撤退时的损伤，完全是上面军委会决策上的失误造成的，与你们没有关系，又何必为此而自责呢？” “说得好！”黄会安第一个点头赞道。 这番话，也让李仲才渐渐挺起了腰板，眼含热泪道，“不错！” “记得在蕴澡浜战斗中，我沿着散兵壕巡察阵地时，看到鬼子坦克和步兵成品字形向我阵地扑来，趴在我附近的一个高个子立即站了起来。 并且让身边两个士兵用绑腿把一捆手榴弹绑到腰上。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爬过铁丝网，向坦克滚了过去。 刚滚到坦克边上，轰的一声响，鬼子坦克斜瘫在那里不动了。 当时我们队伍里那像样的士兵一抓一大把。 到了撤退时，我们整个师五千多人，最后只剩了不到五百人！ 可最终我们从莘庄向昆山撤退，到达苏州河黄渡大桥时，所有部队建制都乱套了，而且桥头还被埋了地雷，桥身也遭到敌机破坏。 因为没人组织撤退，队伍乱得无法形容，大家都争相向对面狂奔，我就是在那种情况摔倒受伤晕过去的。 和那些战死的兄弟相比，我虽然侥幸活下来了，但如果有机会，我宁愿再上战场，和鬼子拼个你死我活！” “没错！我们也是！” 十三个伤兵同时挥起手臂怒吼着。 这让楚昊看得热血沸腾。 上过战场的兵就是不一样啊！ 和他们比起来，他在天目山这里，还真是小打小闹。 黄会安见状，趁热打铁道，“李少尉，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 等伤养好之后是走是留再作决定也不迟。” 话虽如此，可楚昊却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这帮勇士给留下来了…… 第186章 求助赵龙文 黄会安忙着安置伤兵们，楚昊则只带了楚雄一人，驱车离开了东关村。 “院长，真的不用多带一点人手吗？” “不用！”楚昊脸色阴沉，简短答道。 这一次伏击事件，让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纵然他有楚雄这个高手随身护卫，又有清水公馆安保队员们守护着，却也很难提防有人刻意刺杀。 不将这个隐患排除，难道只能窝在清水公馆或东关村不成？ 所以，他必须去会一会赵龙文这家伙。 至于楚雄提议把安保队员带上，根本就多此一举。 他是去讲理的，又不是去打仗。 况且桐庐那里现在还是国统区，就算带再多的人也没用。 一天之后，车子驶入桐庐，并且直接开进了游击队司令部大院里。 见到赵龙文之后，楚昊开门见山，“赵司令，我这次是主动来送人头的，这可是你立大功的好机会，兄弟够意思吧？” “哈哈——” 赵龙文闻言开怀大笑，继而拉着他的手走进司令部，“看来楚老弟消息还真挺灵通嘛。” 楚昊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不是消息灵通，是我差点就被伏击冤死！” 赵龙文两手一摊，“那是上峰的意思，至少老哥我没有对你动手的意思吧？我还等着和老弟联手，再建新功呢，呵呵。” 见对方一副事不关己的德性，楚昊也没心思和他打哈哈，“直说吧，要什么条件才能帮我跟上峰通通气儿，放过我一马？” 赵龙文这才收起笑容，正色道，“老弟深入狼窝，白皮红心，老哥心里自然明白。 不过，你这次闹的动静也太大了些。 纵然戴老板明知你不是真心投敌，但老头子可是动了真火啊！ 你那个公开言论一发表，把武汉军委会一些墙头草的心思也撩拨了起来，老头子这才一怒之下下了死命令的。 不过老弟也不必太过担心，这对你也未必就是坏事嘛。” 楚昊闻言连忙摆手，“赵司令可别再拿之前那种话忽悠我，万一哪天被哪个愣头青弄假成真把我当汉奸锄了，我找谁说理去！” “嘿嘿，那你就躲几天嘛，等这件事过了风口，老头子自然会收回成命的。” 这个老油条！ 楚昊算看出来了，赵龙文这家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不给他点好处，他是不会出手帮忙的。 “赵司令，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再帮你立了大功，你帮我跟上峰说说如何？” 这下子，赵龙文果然来了精神，“咱兄弟说这话不就见外了吗？说说看，什么功劳？是不是又有发财的机会了？” 楚昊摇头，“就算有发财的机会，也不是现在，而且，我还要拜托赵司令在桐庐这一带采购一些粮食呢。” “采购粮食？要多少？” “最少二十万斤，越多越好。” 赵龙文当即惊道，“你要这么多粮食干什么？莫不是你也在帮鬼子筹集军粮？” 楚昊当然不会把真正原因说出来，再次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会干出那种事吗？实话告诉你，我是在帮杭城红十字会暗中筹粮救济难民，所以需要大量粮食。” 赵龙文这才恍然大悟，“老弟有这份心思实在难得，老哥也理应全力相助，只是，你刚才说过我帮我立大功，这立功的事还没影呢，还要我帮忙筹粮，这个——” “打住打住！”楚昊连忙伸手制止对方，“我这个人说话算话，而且也从来没有诓过你吧？ 实话告诉你，只要你帮我向上峰解释，再帮我筹够粮食，我保你立下大功，而且至少能够得到老头子嘉奖的那种大功！” “真的？！到底什么功劳？要多久？” 见对方动了心，楚昊眯眼笑道，“到底是什么功劳，稍后我会通过电台告诉你的，时间也不会太久，最早三两天，最迟不超过七天。 而且我保证，不需要你动用一兵一卒，到时只等着领功即可。” “这样嘛……好吧，那就一言为定！” 见对方同意，楚昊暗骂无耻。 赵龙文明显可以轻易出手帮忙，却偏偏在一边做起了看客，非得等着他主动上门求助才肯松口，分明就是等着他献好处。 十足一个老奸巨滑！ 不过，这不正是赵龙文那边的“优良”传统吗？ 况且有些事还真需要这个老滑头帮忙不可。 这也是他一直没有断了和赵龙文联系的原因所在。 得到赵龙文的保证之后，楚昊再次返回了东关村。 尽管他还有许多事等着要做，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留下来等了一天时间。 为了方便继续治疗那些伤兵，黄会安把他们就近安置在东关村里面。 让楚昊意外的是，李仲才这些伤兵居然和武工队员们相处的极为融洽。 黄会安指着远处正在和武工队员交流的伤兵们笑道，“都是当兵的人，谁不喜欢精良的武器呢？ 就算他们伤好之后归建，恐怕也得不到这么好的武器。 而且在哪儿都是打鬼子，等有机会让他们见识到咱们那些火箭筒的威力，就算赶他们，恐怕也不会走了。” 楚昊点头表示认同，看得出来，黄会安也打着主意，想把这些伤兵留下来，只不过没有他表现的那么明显罢了。 “这个机会不会太远的，很快就能让他们长见识了。” 刚刚说到这里，就见海伦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扬着一从电文。 “楚先生，渝城来电了！” 哦？ 楚昊闻言迎上去，接过电文一看，嘴角微微翘起。 电文是史永赓发来的，只有七个字：老爷子老怀大慰。 前两天史凉材还在《申报》上公开大骂楚昊，甚至要和他断绝一切关系呢，现在居然“老怀大慰”了，显然，他和海伦发给渝城晚报那些照片起了作用。 总算安抚了史老头，否则，他真担心留在史老头那儿投资的钱打了水漂。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从儿玉士夫那里偷来的上千万巨款呐！ “对了，黄大哥，咱们收粮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心情大好的楚昊，猛然想起一事，收起电文问道。 第187章 焦虑 “收粮？” 黄会安一拍脑门，懊恼道，“这段时间太忙，倒是把这件事给你忘了。” “不过，咱们前几天刚刚劫了汉奸十万斤粮，应该足够支撑三个来月了。” “况且兔儿寨那边已经播种了，一旦到了收获季，足够咱们这里所有人一年的消耗，应该不用再收粮了吧？” 楚昊摇头，“不行！还要继续收，而且我已经拜托赵龙文在桐庐那边帮我们收购二十万斤，可这还不够，必须继续想办法大量收购。” “又采购了二十万斤？”黄会安惊呼一声，“那你打算收购多少？” “越多越好，最好能达到二十万吨。” “二十万……吨？！” 不仅是黄会安，旁边的海伦也被吓了一跳。 这么多粮食，别说他们这里，就算加上整个杭城的百姓口粮，也够一年的消耗了吧？ 下一刻，海伦眼睛一亮，问道，“楚先生，是不是您预感到了什么事将要发生，所以以才准备提前储存大量粮食？” 她的意思很明显——大卫预言！ 楚昊已经好久没有发表过大卫预言了，如果能够在新成立的渝城晚报上发表，渝城晚报瞬间就会打响名头！ 黄会安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楚兄弟，莫非今明两年年头不好？除了战事之外，还有什么天灾会影响粮食收成？” 楚昊忧心忡忡道，“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海伦连忙追问道，“是什么人祸让我们有那么大的粮食缺口？楚先生，能不能以大卫预言的形式提前发表在渝城晚报上？” 楚昊再次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早在上次杨春妮提到，之前储存的粮食即将消耗完之际，他就突然想起了一场即将到来的人祸——花园口决堤！ 算算时间，距离那个悲剧发生，只剩下不到三个月时间了。 届时，将会因为黄河大决堤，而促使沿岸数千万百姓受灾而背井离乡，肯定会有相当一部分灾民流落到浙东一带求生的。 他要做的，就是在惨剧发生之前，积攒够相当多的粮食，尽可能的救活更多的灾民。 所以，他现在才要急切的想尽办法或采购或抢掠，只要能够弄到粮食的事一切途径，都不想放过。 否则，一旦大量灾民涌过来，他却只能干瞪眼儿，任由那些灾民饿死吗？ “黄大哥，筹粮一事还是要加紧进行，万不可轻视了。” 丢下一句话，楚昊独自黯然离开了。 “黄队长，还是按照楚先生的要求去做吧，大卫预言，从来没有错过！” 说完，海伦也走了。 看着两人相反方向的背影，黄会安摸摸脑袋，流露出一丝苦笑。 大卫预言，他当然也知道。 只是没想到，海伦这个外国女人会对它如此痴迷，甚至已经到了迷信的地步了。 当然，即便没有什么大卫预言，他也会依照楚昊所说去执行的。 尽管楚昊对他相当尊重，但实际上他按照上级的命令留在这里，性质上就已经是楚昊的下属了…… 科研院中，所有人都在一如既往的忙碌着。 让楚昊颇为欣慰的是，地质学家玻尔女士所研发的课题，取得了巨大进展！ 她按照楚昊的设想，通过拟化的海洋环境探测海洋资源，经过无数次验证，成效极为显着。 唯一可惜的是，现在战事正酣，沿海地区已经完全落入敌手，无法让她进行实地验证。 有鉴于此，楚昊鼓动玻尔继续研发海洋开采设备，只待战事一结束，就可以立即展开实地测试了。 玻尔女士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立马带着助手开始了下一轮的设备研发工作。 玻尔女士所取得的巨大进展，固然让楚昊欣喜不已。 可很快又被缺粮的忧虑所埋没。 实际上，他内心深处更苦闷的是，始终不确定武汉那个老头子下决心决口黄河一事，到底是对是错！ 按照历史发展的脉络来看，徐州会战结束后，国民党军队无奈之下只得向后撤退。 此时，日军主力部队气势汹汹地从北部和东部两个方向同时进军，目标直接锁定郑州，并进一步将矛头指向武汉。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国民党军队虽然浴血奋战、誓死抵抗，但终究难以抵挡住日本侵略者前进的脚步。 为了给武汉的机关、军队以及工业企业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安全撤离，最高军事委员会最终迫不得已下达了决堤黄河口的命令。 也许这种决策是出于高层从战略角度出发的考量，但对于像楚昊这样的普通老百姓来说，他实在难以理解和接受。 仅仅是为了延缓日军的攻势，真的有必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吗？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让他倍感困惑和痛苦。 甚至过了几十年之后，还有人在网上对此有过不同的争论。 有人认为，老头子这个决定是被逼无奈。 否则，武汉方面仓促撤退，来不及撤出大量工业设备，如何延续和支撑后来的对日作战？ 可楚昊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老头子在徐州会战之后，明显预感觉到鬼子会继续南下，就应该提早准备，把相当工业基础尽早安排后撤，何至于发展到后来不得不决堤的惨烈地步？ 就好像淞沪会战后期时，明明可以安全有序让部队撤出战场，可老头子却因为要等九国公约缔约国开会议程，结果浪费了最宝贵的撤退时间。 以至于数十万大军仓惶撤退，一百多个鬼子就可以追着十万大军屁股跑，大量重装备被抛弃，几道辛苦修建的国防工事形同虚设，因此造成的损失，比三个月淞沪苦战还要大！ 所以，在他看来，原本完全可以避免的花园口决堤，完全是因为最高军事委员会的拖延而造成的！ 当然，要想避免这样的惨剧再次发生，如海伦所想，通过发表大卫预言的形式公开出来，显然不行。 真要那样的话，渝城晚报所有人都会在老头子的怒火下被屠杀干净！ 可要怎样做才会更稳妥一些呢？ 第188章 胆寒 就在这种焦虑中，楚昊仅仅留在东关村一天时间，又驱车返回了杭城。 因为来时遇到的伏击事件，回程时，楚雄一时保持着紧绷的神经，生怕再遇到什么意外。 反倒是楚昊，顾虑少了许多。 既然赵龙文已经答应帮他，那就一定会起作用。 毕竟，那个老油条还指望着他这个潜伏在敌营的“同志”，以后帮他再立奇功呢！ 果然，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回程一路平安无事，没有再遇到任何伏击事件…… 只是，让楚昊意外的是，仅仅离开三天时间而已，杭城却似乎笼罩在一片浓浓的阴霾之中！ 最明显的地方就在于，原本艮山门城门处那大量的巡查队伍，一下子缩减了一倍以上。 而且负责主要守城事务的警察和宪兵队侦缉队员们，个个如惊弓之鸟般。 即便入了城之后，除了宪兵队正常巡逻之外，以往威风凛凛的巡警和宪兵队侦缉队员们，几乎很少在主街上看到。 莫非在他离开的这三天里，有游击队入城搞了什么大动作？ 正好经过孝慈庵，楚昊停下车，打算看一看施工进度。 虽然仅仅几天时间，可自强学院这边的工地，却已经初具规模了。 方圆几十亩的场地周围，正在修建着封闭的高大院墙，不时有警察在工地四周来回巡逻着。 楚昊第一时间查看的，就是工地伙食。 到了伙房一看，楚昊顿时脸色沉了下来。 “是谁负责伙房的？把人给我带过来！” 楚昊把勺子扔到锅里，怒喝一声。 伙夫闻言吓了一跳，立马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钱四虎匆匆赶来。 “楚长官，欢迎前来视察。” 楚昊板着脸冷声问道，“钱队长，这工地的伙食是你负责的？这他妈是人能吃的吗！” 看了看锅里几乎可以照出人影的稀粥，钱四虎缩了缩脖子，弯腰讪笑道： “楚长官误会，负责伙食的，是我那个小舅子，我之前一直没在意，没想到这混蛋居然背着我搞的伙食这么差。” “楚长官放心，稍后我一定换了他，找个能干事的人掌管伙房。” “这就够了吗！”楚昊厉声斥道，“你知道这个自强学院有多重要吗？” “这可是清水阁下亲自关照过的工程！” “如果因为伙食不好，民工无力干活而耽误了工期，你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钱四虎被这几句话吓得汗水直流，“那依楚长官的意思——” “叫你那个小舅子加入到民工里来，让他自己吃这伙食！” “再找个能干事的过来掌管伙房，再发现类似的事，你就回到警察厅侦缉队去吧！” 钱四虎闻言差点跪下，苦着一张脸哀求道，“楚长官恕罪，这次的确是属下有错，我一定改，可千万别把我赶去呀！” 楚昊闻言心中大奇，“钱队长，你好歹也是警察厅侦缉队长，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何必委屈窝在这工地当个管工呢？” 这事儿的确有些蹊跷。 按说，钱四虎这个侦缉队长，看起来官不大，但权力可不小。 至少可以带着手下一帮人，在杭城各地耀武扬威，随意盘剥百姓，油水多的不得了。 怎么也不至于甘心跑到工地这里当个不起眼的管工吧？ 就算知道这家伙有意想借机巴结自己，却没办法在这里捞什么油水，这可不符合一个汉奸的本色呀。 莫非这家伙良心发现，想做个好人了？ 然而，下一刻，楚昊恍然大悟，差点被对方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钱四虎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间神秘说道，“楚长官方这两天不在城里，有些事情恐怕还不知道吧？” “前几天宪兵队侦缉队长菜地阿奴，就是曾经得罪过楚长官的那家伙不是失踪了吗？” “原来那家伙早在几天前就死了！” “也不知道被什么人残杀在武康镇独松关那里。” 楚昊故作惊讶道，“哦？还有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们警察厅的人在独松关那里发现的？” 钱四虎摇头，“怎么可能！” “那混蛋曾经得罪过楚长官，是他自己该死，就算真知道他死在那儿，属下只会叫好，怎么会把这种事公开出来呢？” “其实一直没人知道菜地阿奴的下落，最开始有人还猜测那混蛋是不是找了个相好的，偷偷玩去了，所以一直没什么人在意。” “可就在昨天，有人从沪上带回来的报纸，却刊登了菜要阿奴的消息。” “真是没想到啊，那混蛋虽然死了，却大大出了风头。” “楚长官，您知道吗？” “现在沪上各大报纸上，基本都刊登了菜地阿奴的死讯。” “最奇怪的是，听说最先刊登菜地阿奴死讯的，是渝城一家晚报！” “您是没看到报纸上刊载的菜地阿奴的死状啊，老惨啦！” 说到这里，钱四虎似乎亲临其境般，露出惊恐之色，甚至屁股都下意识的夹紧了。 “报纸上登载了不止一幅菜地阿奴的死状，原来他是被三条恶犬给活生生咬死哒！” “那照片拍的太逼真了，就像是放电影似的，那三条恶犬也不知什么品种，专门盯着菜要阿奴的屁股咬，第一口下去，就掏出了那混蛋一堆肠子，恶心哪！” “我看菜地阿奴那家伙肯定是被活生生给疼死的，您想啊，那三条恶犬几乎把他肠子全掏出来了，那画面，啧啧！” “而且在他尸体旁，还挂着一条字幅，上面写着：鬼子帮凶，汉奸下场！” “我看当时菜地阿奴死的时候肯定有人就在现场，要不然也不会拍出那么逼真的照片出来。” “这分明就是有人以锄奸的名义，刻意杀了他的。” “其实咱这些人既然当了汉奸，就想到可能会有被杀的那一天。” “咱倒不是怕死，大不了就是一刀或是一颗子弹的事儿。” “可谁能想到，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锄奸队，居然会用这么可怕又恶心的手段锄奸呐！” “楚长官您是不知道，这两天城里的兄弟们个个心惊胆颤，生怕会成为下一个菜地阿奴。” “可您这里就不一样了，卑职就是在这里监个工，又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有人要锄奸，也不会选择我这样的目标吧？” 第189章 干得漂亮 钱四虎一番唠叨，楚昊总算明白过味儿来。 怪不得城门口和大街上的汉奸少了那么多原来是被吓的！ 现在就连钱四虎这个狠人都被吓得龟头缩在学院工地不愿露头，可想而知，其他大小汉奸肯定更加惶恐。 “钱队长也怕死锄奸队？” “当然不怕！”钱四虎腰杆挺的溜直，可下一秒却苦着脸答道，“可我真的怕疼啊……” 一旁的楚雄闻言差点当场笑出声来，楚昊则点了点头，“念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以后嘛——” “长官放心，卑职再也不敢犯错了，多谢长官！” 楚昊转身刚迈出几步，回过头又补充道，“对了，院墙建好之后，到清水公馆通报一声，院内整修，将由我们公馆派人负责。 自强学院属机密机构，执行军事化管理，在清水公馆清理整修之前，院内任何原有建筑不得随意破坏和进入，违者严惩。” “遵命！” 尽管在此之前楚昊已经安排了公馆的人在这里监工，可他还还是再次警告一番，免得秘道被人发现，破坏了他的计划。 离开孝慈庵，楚雄终于放声大笑，伸出大拇指赞道，“还是院长有先见之明啊。 要是依我，当时就把那个菜地阿奴大卸八块了。 没想到那三条鬣狗威慑力这么强大，把那些汉奸吓得都夹起了尾巴。 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再一心替鬼子卖命了！” 楚昊则暗暗摇头。 这次的锄奸行动还算圆满，现在看来效果甚至超过了预期。 可他也明白，这只是暂时的。 汉奸该怎么卖国求荣，不会有太大改变的。 比如武汉最高层里那些低调俱乐部的汉奸们，他们是直到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卖国贼，反而会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人借口来辩驳，强调他们的卖国行为，实际上是变相的爱国！ 尤其是在楚昊发表了《兴亚建国论》之后，更是给那些大汉奸提供了理论基础，让他们得以理直气壮的继续卖国。 至于钱四虎这种小角色，等菜地阿奴事件淡化下来之后，肯定还会继续玩命的巴结小鬼子，为自己博得最大利益的。 回到清水公馆时，杨春妮和徐杰生等人也正在兴奋的谈论着这个话题呢。 这里所有人都见识过隐藏在科研院附近的那些鬣狗，却是第一次在报纸上如此直观的认识到了那些鬣狗的真正威力。 “楚长官你看，这是最新一期的《申报》！” 杨春妮满脸兴奋地将一张报纸递给楚昊，后者疑惑地接过并展开阅读，随后忍不住哑然失笑起来。 原来，这份《申报》竟然完整无误地转载了渝城晚报所刊登的锄奸照片以及相关报道，甚至连史凉材本人都亲自为此撰写了一篇评论。 而这篇评论短小精悍，仅有区区四字——“干得漂亮”！ 没错，这便是史凉材其人！ 这位是非分明、性格执拗的老人，当他目睹菜地阿奴惨遭毒手的手段后，想必立刻便洞悉此事乃是出自楚昊之手。 紧接着，他或许也领悟到楚昊此前发表的所谓“卖国言论”背后必定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正因如此，他才会写下如此简洁有力的评语。 见到这四个字的评价，楚昊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 毕竟，他之前存入中南银行准备用作投资的巨额款项，此刻应当已经稳稳当当落入自己囊中了吧。 否则，怒火冲天的史老板，肯定会把他这个汉奸的巨款，拿去捐献给最高军事委员会的。 因为他本人就是这么做的！ 早在抗战初期，史永赓便曾提及此事。 当时，国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人民生活苦不堪言。 然而，就在这艰难时刻，史老板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的巨额财富捐献给了抗战事业。 他的善举似一盏明灯，照亮了黑暗中的希望之路。 这一举动不仅赢得了社会各界的赞誉，更得到了来自武汉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头子的通令嘉奖。 这份殊荣，无疑是对史老板无私奉献精神的最高肯定。 可谁能想到，这些本应用于抗击外敌、保家卫国的巨款，却极有可能落入了四大家族的私囊之中！ 如果史老板得知这个真相，恐怕会气得吐血三升，悲愤交加而亡吧？ 毕竟，他当初捐款的初衷是为了拯救国家于危难，绝非是给那些贪得无厌之人提供敛财的机会！ 想来，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史老板定会痛心疾首，为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遭到如此践踏而感到无比愤怒和绝望…… “楚长官，惩治菜地阿奴，固然让人解恨，也提振了国人抗战的信心，但这毕竟是小道。” “反倒不如利用渝城晚报揭发鬼子在乔司镇大肆屠杀真相的效果。” “自渝城晚报发表了海伦小姐那篇揭发乔司惨案真相的报道后，在沪上引起了巨大反响。” “各大报纸争相报道，引起了国人强烈愤慨。” “甚至也惊动了九国公约缔约国。” “之前武汉最高军事委员会在淞沪战事后期，期望九国公约缔约国能够谴责并制裁日军，结果徒劳无功，造成大撤退变成大溃败的惨剧。” “反而是渝城晚报的一篇报道，却起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据极其可靠的消息来源，《九国公约》的缔约国已正式向日本军队发出措辞严厉的谴责声明，严正警告他们绝不能再次发生类似残杀平民百姓的恶劣事件。” “如此一来，可以清晰地认识到，我们巧妙运用渝城晚报作为一种强大的舆论工具所具有的重大意义和紧迫性。” “与此同时，也充分证明了当时决定借助清水公馆这个特殊平台的正确性。” “清水正雄妄图凭借清水公馆以及兴亚建国运动总部，达成其不可告人的野心，企图以虚假幻象迷惑民众智慧，进一步鼓吹他那荒谬绝伦的\"大东亚共荣共存\"理念。” “然而时至今日，无需我们过度渲染，仅仅依靠渝城晚报揭露日军惨无人道的暴行，便轻而易举地戳穿了清水正雄编织的弥天大谎，令全世界都能看清日本侵略者伪善丑陋的真实嘴脸。” “毫无疑问，这无疑是最为高效、低成本且行之有效的抗争方式之一。” “依我之见，日后我们应当在此方向倾注更多心血，让清水正雄的阴险图谋自行败露无遗！” 第190章 清水正雄的联想力 楚昊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最初的时候，他仅仅只是听说了菜地阿奴那些令人发指的恶劣行径，心中充满了正义感的他，便想到了利用鬣狗这种凶猛的动物来对其施以惩戒。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事情竟然引发了如此巨大的轰动效应。 这一举动不仅成功地揭露了日军伪善的真面目，更为关键的是，它唤醒了广大民众的智慧，使得日本侵略者再也无法蒙蔽老百姓们的心灵。 他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初清水正雄带着他前往面摊吃面条时的情景。 面摊老板所说的那一番话语，正如清水正雄所言，实际上反映出了绝大多数中国普通百姓的真实想法。 对于抗战，人们普遍认为与自己并无太大关系。 当鬼子入侵后，他们仍然需要继续过好自己的生活。 就算鬼子击败了国民党军队又怎样呢？ 无非就是换一个征税者而已，说不定日本人收取的税款反而会更少一些呢..... 但是，如果能让老百姓亲眼目睹鬼子在乔司镇犯下的残暴罪行，必定会激发起大家内心深处的恐惧情绪，进一步增强民众团结一致、共同抵抗外敌的坚定决心和强大力量！ “另外还有一件事。” 徐杰生肃然说道，“今早清水正雄特地传达一条指示，要我们重点关注沪上儿玉商社儿玉士夫之死的资料。” “哦？”楚昊闻言眉头一跳。 “清水正雄要我们调查儿玉士夫之死的真相？” 徐杰生迎着他的目光，意味深长道，“确切的说，是清水正雄觉得儿玉士夫和菜地阿奴之死，两者之间有着必然联系。” “毕竟两人都是死在同一种猛兽之口，而且他已经确定那是非州鬣狗。” “可两人却一个死在沪上，一个死在武康。” “原本对于儿玉士夫之死，清水正雄还没有头绪，可菜地阿奴之死，却给他提供了这样的机会。” “毕竟非洲鬣狗生活在非洲大草原，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清水正雄建议我们以此来作为突破口，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或势力曾经把非洲鬣狗运到这里来过。” 杨春妮闻言，忧心忡忡的看着楚昊。 驯养非洲鬣狗这种事本就少见，如果有心人想要调查的话，应该不会太困难。 楚昊也没有想到，清水正雄的神经会这么敏感，这么快就把目标锁定到他身上了。 这也难怪。 儿玉士夫本就是日军大人物，又和清水正雄私交甚好，有机会调查其死因也很正常。 更何况，菜地阿奴之死，造成了多么大的恐慌，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再这样下去，还有谁敢再替鬼子卖命？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清水正雄都想尽快找出那些非洲鬣狗幕后的主人！ 可惜的是，清水正雄思路不错，错就错在，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清水公馆。 借用一部电影的台词：这里的事球证，主办，裁判，协办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跟我斗！ “不管他！”楚昊大咧咧的摆摆手，“谁有本事谁查去，能查出来算他有本事，咱们该干什么继续干。” 当初杀了儿玉士夫从沪上回来时，史凉材就已经向他保证过，任鬼子如何查，也绝不会查到他身上，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即便将来查到了天目山那里又如何？ 鬼子敢踏入天目山范围，不管多少兵力，定让它有来无回！ 事实上，不仅是清水正雄，就连宪兵队和特询处也正在全力侦察菜地阿奴之死一事。 就在楚昊刚返回清水公馆不久，特询处的山田雅子上门了。 “楚先生，关于宪法兵队侦缉了人郑阿奴之死一事，有点细节想请您协助调查，不知是否方便？” 楚昊闻言笑道，“当然可以，不知雅子小姐是否需要我跟你回特询处配合调查？” “不敢。”山田雅子脸色微变，躬身道，“楚先生是清水公馆负责人，卑职岂敢冒犯，只是有些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而已，在您这里问几句话即可。” 楚昊伸伸手，示意对方随意，心中却暗暗冷笑。 宪兵队也在调查这个案子，可黑泽即便查到他身上，也不会轻易主动上门找不自在，毕竟，清水公馆手上掌握着宪兵队军费开支呢。 可特询处就是不一样了。 特询处隶属于沪上梅机关，和清水公馆互不干涉。 而且中井一郎和他不对付，自然不会主动过来触摸霉头，所以才派了这个女人过来问话。 山田雅子似乎也能感受到她是个不受待见的人，也没有坐，只是站着询问道，“听说楚长官以前就和郑阿奴有些过节？” 楚昊木然点头，“不错，以前不止一次得罪过我，几个月前他的手下还差点要了我的命。 实话告诉你，当我听说菜地阿奴的死讯，以及死状之惨时，我心里只有一个感觉——活该！ 当初要不是宪兵队黑泽队长替他求情，我早就亲手弄死他了解。 现在在有人替我代劳，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雅子小姐，你该不会因此就怀疑那畜牲的死和我有什么牵连吧？” 山田雅子闻言连连摇头，“当然不会，楚先生别误会，卑职只是奉命循例向您了解一下情况而已，绝没有怀疑您的意思。” “哼！最好是这样！” 楚昊冷哼一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雅子小姐，清水公馆和兴亚建国运动本部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如果还有什么疑问，让中井一郎溪亲自过来问话吧！” 这明显是下了逐客令，山田雅子无奈，只得告退离去。 “调查我，你也配！” 楚昊冷笑数声，把杨春妮唤到了办公室，“春妮，帮我找一下笕桥机场最近的相关资料，越详细越好。” 杨春妮闻言下意识反问道，“特询处那边不会再找你麻烦吧？” 楚昊不在意的笑了笑，“除非中井一郎想彻底和清水正雄撕破脸，好了，快帮我整理一下相关资料，我答应过赵龙文，要给他送一份大礼呢。” 第191章 实地侦察 由于渝城晚报对乔司镇屠杀事件的报道，以及金陵方面大屠杀真相的不断揭露，日军大本营面临着来自列强的巨大压力。 虽然日军自恃强大，但现任掌权的近卫内阁并没有愚蠢到敢于独自挑衅列强的程度。 于是，大本营决定继续执行侵略中国的总体战略，但也采取了较为含蓄的方式，来限制占领区内肆虐的屠杀行为。 然而，日军大本营内部一直存在矛盾。 特别是在五相会议期间，各方心怀鬼胎，都企图在战争中谋求更大的利益。 例如，陆相杉山元与海相米内光政之间的不合，严重影响了陆军和海军之间的协同作战能力。 此外，陆相杉山元与外相广田弘毅之间的意见分歧导致了在中国占领区内，陆军部门和领事馆之间的相互争斗！ 这种内部纷争使得日军在侵华战争中的行动变得混乱无序，无法形成统一有效的战略部署。 各个势力为了自身利益而互相掣肘，不仅削弱了日军的战斗力，还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无尽的苦难。 同时，这也暴露出日军军国主义者的贪婪和自私，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不惜牺牲他人的生命和尊严。 因为顺利占领国都金陵的影响，大本营的军人势力抬头，力主在金陵扶持新的政权，用以对抗武汉政权，这一点也渐渐被近卫所接受。 同时外相广田弘毅主张的兴亚建国方案，也得到了大藏相贺屋兴宣和海相米内光政的支持，与军部分庭抗礼。 日军大本营的这种状况反映到杭城这边，就形成了特询处和清水公馆的彼此看不上眼……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在近卫内阁疯狂地推行侵华这一庞大战略时，他们内部的意见是高度一致的。 唯一的分歧在于，究竟是以外交部门为首的势力更为强大，还是以陆军大臣为代表的军方力量更具优势。 一旦某一方取得压倒性地位，那么另一方必将彻底失败。 所以，在杭州城里，无论是中井一郎还是清水正雄，都全力以赴地为各自阵营谋取最大利益，以期能够左右总部的最终决策！ 尽管清水正雄强调了调查儿玉士夫死因的重要性，但他并没有多余的精力投入其中。 相反，他更关心如何平息杭州驻军在乔司镇制造的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所带来的恶劣影响，以及此事对所谓“兴亚建国”事业可能产生的冲击！ 毕竟，一旦因为驻军屠杀乔司镇平民一事继续扩大化，那么，清水公馆主张的兴亚建国运动，无疑将会受到巨大打击，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因此，得知楚昊回来的消息后，清水正雄第一时间把他叫到了领事馆。 “楚昊君，听说你前两天外出遇到了伏击，没受伤吧？” “多谢阁下关心，卑职无碍。” “嗯，那也不能太大意了，反日势力无处不在，如今又爆出了乔司屠杀事件，形势越来越严峻，实在不行，可以把公馆安保力量再加强一些嘛。” 领事馆事务繁多，清水正雄无力兼顾清水公馆和兴亚建国运动本部，而楚昊却是他如今最为倚重的帮手，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楚昊闻言暗喜，“卑职会安排人手扩大安保队的，不知阁下叫卑职过来，有什么事要交待吗？” “是这样。”清水正雄揉了揉眉心，“乔司镇屠杀事件影响太过恶劣，肯定会对我们的兴亚建国运动造成了更大的阻碍。 因此，下一步的主要工作，还是以尽快消除相关方面的恶劣影响为主。 加在在占领区各项宣传工作。 必要时，可以多举办一些惠民活动嘛。 我之前不是带你去面摊吃面吗？ 其实中国老百姓的要求不高，只要吃饱饭能活着就行，至于谁当家作主，和他们关系不大。 所以，如果能用小恩小惠拢络人心，何必非要动用武力呢？ 军部那帮蠢货，只知道依靠强横的武力蛮横霸道行事，以为只靠武力就能征服中国，实现天蝗陛下的大东亚共荣？ 简直就是蠢到家了！ 他们也不想想，中国地理多大，人口多少，以我们那点兵力，如何能够实现最终目的？ 一旦到了兵力枯竭之时，如何在占领区立足？ 所以我们的任务相当重要，务必要把控住占领区的舆论导向，争取兵不血刃的让占领区的百姓从心理上臣服。” 说到这里，清水正雄抬头看向楚昊，“楚昊君也是中国人，想必你也不愿意看到有更多无辜百姓遭到屠杀吧？” 楚昊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认真的回道，“卑职极为认同阁下的兴亚建国理念，只有日中相互提携，将来才能更好的共同抗衡西方列强！” 清水正雄闻言赞道，“呵呵，我就欣赏楚昊君这份忠心和魄力，那就让我们共同携手，早日实现东亚共荣吧。” 狗屁的东亚共荣！ 骗鬼呢！ 离开领事馆，楚昊直接带着楚雄驱车离开清泰门，一路向北驶往笕桥方向。 笕桥日军机场距离乔司镇不远，开车大约十分钟就能到达。 为了避免日后遭人怀疑，楚昊两人把车子停到了已成鬼城的乔司镇里。 经过红十字会的努力，镇里的尸体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可空旷的镇子，所有房屋全成废墟，街面上到处都是干燥的殷红血渍，述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大屠杀惨案。 而造成乔司大屠杀最主要的罪魁祸首，就是驻扎在笕桥机场的日军队伍！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楚昊才决定从笕桥机场下手，给鬼子一记迎头痛击。 眼看着天色将晚，两人这才悄悄向笕桥机场方向摸过去。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方才匍匐到距离机场外五百米之地。 再往前去就要暴露了。 日军为了防备抗日武装偷袭机场，早将机场周边五百米左右的一切建筑和植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楚昊拿出望远镜看了看。 机场里停放着大约三四十架各型战斗机和轰炸机！ “楚雄大哥，你看看，再把油库和兵舍等位置记下来。” 第192章 排除在外 经过一夜的反复侦察，和清水公馆掌握的情报资料基本一致。 整座机场驻扎着石田部队一个大队的鬼子，包括轰炸机和战斗机等在内一共三十六架。 此外还有油料库，军火库以及飞行员宿舍等。 将各处位置及大致距离标注完毕，直到第二天清晨，两人才开车从乔司镇一直西行赶往东关村，找到黄会安，开始商议行动事宜。 “李少尉，您怎么也过来了？” 看到李仲才竟然跟随着一同前来，楚昊不禁感到十分诧异。 “楚先生，听闻贵方计划突袭敌寇机场，不知能否允许我方兄弟一同参与此次行动？” 李仲才目光热切地注视着楚昊，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渴望。 楚昊凝视着李仲才那条略显不便的左腿，心中涌起一丝忧虑：“你腿上的伤势如何了？” 李仲才连忙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回答道：“我的伤势已然无碍，不仅行走毫无阻碍，即使奔跑亦不在话下。” 说话间，他还当场跳跃了两下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并补充道，“此外，另有两位兄弟的伤情也已基本痊愈，可以全身心投入战斗之中！” 然而，尽管李仲才表现得如此积极，但楚昊依然沉默不语，并未立即做出回应。 李仲平见状，愈发焦急起来，他迫不及待地再次恳求道：“楚先生，请务必让我们加入这次行动吧。 笕桥机场原本属于我国军队所有，如今却惨遭日寇侵占，他们甚至利用这座机场来攻击我们自己的同胞。 兄弟们心头都憋足了一口气，渴望能够重返战场，为已逝的战友们复仇雪恨啊！” 他的声音充满激情与悲愤，仿佛压抑已久的怒火即将喷涌而出。 实际上，如果李仲平和他的同伴们身体没有受伤，楚昊完全不会在意让他们加入这次行动。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战场老手，战斗能力自然不在话下。 而且，如果能有机会与武工队队员们共同执行任务，说不定还能增进彼此之间的关系，使得双方更为融洽，这样一来，将来想要将他们招致麾下也就更容易了些。 \"黄大哥，您意下如何？\" 黄会安看着李仲才满含期待的目光，微微一笑说道：\"李少尉他们的伤情并无大碍，既然他们有意愿参加此次行动，那我们不妨一同商讨一下具体方案吧。\" 李仲才听到这话，顿时喜出望外。 而对于黄会安的回应，楚昊丝毫不觉惊讶。 因为他心里清楚得很，黄会安跟自己打的算盘如出一辙，都想着把李仲才拉拢到自己这边来...... “既然如此，咱们就一起商量一下吧，这是我和楚雄大哥侦察了一晚的情况。” 一边说，楚昊一边让把楚雄整理出来的机场示意图以及杨春妮提供的情报放到了桌面上。 让楚昊颇为意外的是，李仲才居然一边看，一边就在桌面上制作起了沙盘。 虽然沙盘比较粗糙，但也要比示意图更加直观多了。 “这么大的机场范围，而且周围五百米内没有任何可供隐蔽的障碍物，只能夜间行动，同时行动人员至少要二百人左右才有可能取得成果。” 黄会安说完，李仲才眉头皱起，“可你们也看到了，机场四角各有一个探照灯，我们的人即便愿意付出一定的伤亡，恐怕也很难靠近达到迫击炮的射程吧？” “我们不用迫击炮。” “不用迫击炮？”李仲才闻言一怔，“黄队长，我知道你们有重炮，可这次袭击笕桥机场，属于远距离突袭，需要轻装前往，如果能把重炮运过去？” 一旁的楚昊笑了，“李少尉误会了，黄大哥的意思是，我们用比迫击炮更加轻便，射程也更远的武器，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经过改良后的火箭炮，最新测试过的数据是，最大射程达到了八百米，而且定时引爆时间也延长到了五秒！ 看到楚昊说得如此肯定，李仲才心中不禁有些犯嘀咕。 他担心楚昊会认为自己害怕战斗，不敢参与这次行动，从而不让自己参加。 于是，李仲才决定不再纠缠于武器的事情，以免引起更多的误会。 “既然武器没有问题，那么我们就需要提前规划好撤退的路线，并做好梯次掩护撤退的安排。 毕竟，这可是一次深入敌后的远距离突袭行动，如果没有一个完善的计划，一旦遇到突发情况，后果将不堪设想。” 听到李仲才的话，黄会安深表赞同地点头说道：“说得对！由于是远距离突袭，所以参与行动的人数不能过多，我看一百人左右就足够了。 这样既可以保证行动的灵活性和隐蔽性，又能在最大程度上减少人员伤亡。 当然，我们要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地争取到最大的战果。” “那就每人带一把花机关，另外带上八十个火箭筒，其余队员尽量多带一些火箭弹吧。” 楚昊刚说了这么一句，却见黄会安冲他摆了摆手，“这些事我们会处理，你先回杭城吧。” 楚昊闻言懵了：“什么意思？我们不是一起行动吗？” “当然不行。”黄会安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这次行动肯定会有危险，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就算不受伤，要是暴露了身份，春妮徐书记他们岂不是要跟着一起遭殃？ 让楚雄大哥帮我们引路即可，你还是尽早赶回去吧。” 好吧。 提到清水公馆那些人，楚昊只能无奈妥协。 见楚昊郁闷离开，黄会安，楚雄，李仲才三人聚在沙盘前，再次开始商议起来。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黄会安挑选了一百名队员，其中还包括李仲才及两个伤势基本痊愈的士兵。 虽然人数不多，可武器方面却相当显眼。 保险起见，除了楚昊提议的花机关和火箭筒之外，仅火箭弹就备了足足八百多枚！ 下午时分，两辆卡车开出了东关村，沿路向东北方向驶去。 第193章 恭喜赵司令 没能参与突袭行动，楚昊的确非常郁闷，但也承认黄会安的担心有道理。 万一行动出现漏洞，他的身份泄露，出事的可就不仅仅是他自己，整个清水公馆的人都要遭殃，以后也将失去清水公馆这个隐蔽身份了。 更重要的是，以后要想利用艮山门发电厂，将会彻底没戏。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立即返回杭城，而是跑到了桐庐。 桐庐游击司令部大院里，楚昊刚刚下车，就冲着迎上来的赵龙文拱手笑道，“赵司令，恭喜恭喜啊。” 赵龙文被这一出闹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摇头苦笑道，“上峰安排我留在这山沟沟里组建游击支队，这么长时间，除了上次你提供的情报，抢了一次杭城邮便所之外，至今一事无成，喜从何来？ 对了楚老弟，还有没有相关的情报，要不我们再合作一把，抢一次邮便所？” 楚昊当即摇头，“这可不行，赵司令有所不知，自从上次的事情闹出来之后，杭城邮便所的包裹全都通过沪杭铁路运送，而且还加强了戒备，除非你不要命了。 至于喜事嘛，咱们进去再聊？” 赵龙文连忙招呼手下准备酒菜，楚昊这次倒没拒绝，而且也打算留下来住一晚再走。 酒桌上，一番客套之后，见赵龙文几次欲言又止，楚昊这才神神秘秘的笑总务处这，“赵司令，恭喜你再次立下大功啊。” 赵文龙瞬间想起了之前楚昊答应过送给他的大礼，急忙问道，“老弟还是别再打马虎眼了，赶紧说说，到底是什么大功？” “当然是恭喜赵司令带着你的浙东游击支队，成功偷袭杭城日军笕桥机场啊。” “什么？！” 赵龙文一听，手里的筷子都吓掉了。 “笕桥机场？” “不是，楚老弟，咱能不能别开玩笑？”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除了沪上虹口机场，整个浙东地区，那里可是最大的机场！” “以前更是咱们自己空军最大基地啊！” “我知道楚老弟你是好意，想给老哥提供情报，端掉这个机场，可你看看老哥现在就这点家当，端掉笕桥机场？” “你也太看得起老哥我了！” 这份功劳的确够大，但他赵龙文有自知之明——吹个牛逼做做梦还行，动真格的？ 开什么玩笑！ 郁闷的干了一杯酒，抬起眼皮一看，楚昊脸上仍然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赵司令，我之前不是说过吗？” “要送给你一份大功，而且不用你动一兵一卒一枪一弹的。” 嘶—— 赵龙文猛的一拍脑门，“楚老弟，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暗中派人去执行这项任务了？” “真是看不出来啊，老弟不但在鬼子那里混得风生水起，还暗中培养了一支秘密部队。” “快说说，你手下多少人？三千？五千？” 以赵龙文推算，要成功摧毁笕桥机场，楚昊至少要动用两三千人马才能有所成效，所以才有此推算。 楚昊闻言翻了个白眼儿。 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自己手中有人，否则，非得被眼前这老狐狸给你惦记上不可。 当初一时不慎误交匪类，认识了赵龙文这个胶皮糖，甩都甩不脱，还把他给拉进了力行社，已经后悔莫及。 怎么可能再让天目山武工队再走他的老路？ “赵司令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手里哪有什么队伍呀。” “实话告诉你，是我之前做买卖时，一批货物被强盗劫了，后来交涉过程中，彼此有了些交情。” “我把笕桥机场的情报给了他们，他们今晚已经决定动手了。” 楚昊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随便编出一个强盗团伙对付过去了。 赵龙文也知道楚昊是个生意能人，对此倒是没有过多怀疑，只是—— “有人愿意主动出手摧毁鬼子机场，这当然是好事，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人家好不容易立下大功，凭什么会把这功劳算在我头上？” 楚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人家当然是无利不起早，更何况还要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行事，当然是有原因的啦。” “可人家根本不在乎什么功劳，也没想接受国军招安，只想着占山为王，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所以，我和他们提前说好了。” “一旦突袭成功，功劳就记在赵司令身上，但同时赵司令也不得不面临鬼子可能发动的一切的报复后果。” “就这？”赵龙文不屑的翘起嘴角，“我要是怕，就不会成立这个游击支队了，他们要是真能端了鬼子机场，还愿意把功劳让给我，鬼子的一切报复手段，赵某接着就是！” “当然不止如此。”楚昊摇头道，“我不是说了吗？人家也是无利不起早，一帮人聚在山寨里等着吃饭呢。” “我已经提前替赵司令和他们说好了，事成之后，赵司令会付给他们足够的报酬的。” 可以预见，一旦事成，赵龙文把这个功劳算在自己头上报给上峰，那赏赐之丰厚必将难以想象！ 赵龙文可是戴老板手下爱将，妥妥的嫡系子弟，别看国军上层对地方势力抠抠搜搜，对嫡系一向大方，该有的赏赐只多不少。 更何况是摧毁笕桥机场这样具有特别意义的大功劳呢…… “这个自然，真要拿下机场，他要什么老子给他什么。” 赵龙文大度的挥了挥手，继而好奇问道，“楚老弟，能不能给老哥交个底，那支队伍有多少人手？装备怎样？” 看到对方这副样子，楚昊岂能不明白对方的想法？ 一支敢攻打笕桥机场的队伍，哪怕是草台班子，这勇气也没得说，如果能顺利收归旗下，不但壮大了自己的队伍，还能在上峰那里再立新功，何乐而不为呢？ 楚昊：“这次去打机场，他们派了一百人过去，至于武器方面嘛——” 然而，还没等楚昊说完，就见赵龙文愣怔一下，脱口而出道，“什么？” “区区一百人就想攻打笕桥机场？开什么玩笑！” “楚老弟，这事儿就当从来没发生过。” “一百人？呵呵！” “就算去了一千人也是送死！” “虽然是草寇，但也是有血性的汉子，可惜啦！” 赵龙文摇头叹息，对黄会安等人的行动，再不抱一点希望。 虽然亲自参与了侦察，而且还有大批精良武器，原本楚昊信心满满。 可听了赵龙文的话之后，楚昊不由得也有些担心起来。 也不知道黄大哥会不会凯旋回来呢…… 第194章 完美 晚上八点多，黄安安等人在距离乔司镇约十里的地方下了车子，由楚雄带领着向笕桥机场方向摸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百余人终于抵达了预定地点。 机场内灯火通明，四周四个探照灯不时的来回转动，还有巡逻队在机场周围定时巡查着。 按照计划，西侧机场大门出入口外五百米，安排了四人共两个火箭筒小组警戒，剩下的人全部分成两排，前后间隔着一百米，每排四十只火箭筒各就各位。 第一排战斗小组中，黄会安把四十只火箭筒依次间隔着四十到五十米的距离，同时给各个火箭筒小组提前指定了各自的目标。 晚上十一时许，待机场外的巡逻队绕过正面向其他方向巡查之际，黄会安和另一个神枪手同时开枪。 东北和西北两个方向的探照灯被打碎的瞬间，机场内警铃大作。 与此同时，前排四十只火箭筒同时开火，射向了各自提前锁定的目标。 第一波火箭弹过去，飞行员所住的机场营房率先得到了照顾，大约十枚威力巨大的火箭弹，在那一排机场营房上空和附近，发生了猛烈的爆炸，瞬间将营房夷为平地！ 第一次见识到火箭弹威力的李仲才和其他两名伤兵，瞬间被这强大的威力震惊了。 在李仲才的印象里，也只有从德国引进的榴弹炮，才有这样可怕的威力吧？ 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些被武工队员们背在身上的，和鬼子掷弹筒差不多的火箭筒，居然也有这样强横的威力！ 可惜的是，李仲材和楚雄两人被安排在了第二梯队，还没有机会亲自操作火箭筒的机会，只等眼巴巴的看着第一梯队继续威风着。 在飞行员所居住的营房被摧毁的同时，剩下的火箭弹，无一例外，全部扑向了油料库和弹药库以及地面导航站等目标。 引起了更加可怕的弹药殉爆和冲天大火！ 由于准备充分，加上这第一波火力来的既突然又集中，预定目标几乎全部被摧毁，至少机场营房那里看不到有一个活着的飞行员逃出来。 还没等机场内的鬼子们反应过来，黄会安又指挥队员们开始了第二波梯次的攻击。 又是四十枚火箭弹相继发射出去，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无例外，就是机场内停靠着的三十六架各式飞机。 轰隆隆—— 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中，近一小半的飞机或被直接击中，或在飞机上空凌空爆炸，可产生的效果却完全一样，全部被炸的支离破碎！ 直到此刻，机场内的驻军终于看清了五百米外的火箭筒尾焰，疯一般的向机场外冲了出来。 刚刚仅两拨轰击，就把整个机场里几乎所有飞行员报销了，同时还有十几架飞机被毁，全部油料和航空炸弹也没幸免。 出了这么大的事故，要是不把偷袭者消灭了，负责机场警戒的石田部队也就别想活了！ 然而，让鬼子们没有想到的是，机场大门正对面五百米外，两个火箭筒小组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机场大门刚刚打开，两枚火箭弹同时精准无比的射在了左右两扇大门上。 刹时间，两个大门如同废纸般被撕碎，距离最近的十几个鬼子，甚至连惨叫声都没发出，就见了天召大神。 即便如此，鬼子们仅在一愣神之后，还是悍不畏死的向门外冲去。 把守大门外的两个战斗小组可不会惯着他们，几乎没有间隔的连续发射着火箭弹。 将近五分钟时间，机场内的鬼子居然连第一道防线都没有冲破，却在大门内外留下了近百具尸体！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时间，回头再看看机场内，几乎所有飞机已经全部报销了！ 驻军部队石田佑太中佐见状暴跳如雷，索性命令部下改变方向，开着机场内仅有的三辆坦克，打算强行破坏北部的铁丝网。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黄会安他们携带的火箭筒，正是坦克和装甲车天生的克星！ 黄会安所有的第一梯队武工队员各自分散，间隔四五十米才有一个人，鬼子打他们不方便，他们发射的火箭弹，却成了鬼子坦克的致命武器。 仅仅三枚火箭弹过去，三辆坦克当即趴窝，甚至连里面的士兵都没机会逃出来。 石田佑太崩溃了。 他实在搞不明白，偷袭机场的这支部队到底有多少人，尤其是他们手里的武器，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眼看着整座机场已成一片火海，可他的部队却完全被封锁在机场内部冲不出去，甚至直到现在连敌人兵力和武器都没弄清楚，太憋屈了！ 好在黄会安并没有恋战，见所有预定目标达成，当机立断，挥手组织撤退。 直到这时，石田佑太方才有机会组织部队追击。 可惜，让他更加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黄会安是撤走了，可李仲才和楚雄组织的第二梯队，再次火力全开！ 刚刚他们可是一直在看戏，早就手痒痒了。 如今总算逮着机会，哪会轻易放过这些主动送上门的鬼子？ 因为是夜间，石田佑太带着剩下的部队上了汽车就向北追去。 可没想到，车队刚刚离开机场大门，一枚枚火箭弹便铺天盖天飞了过来。 轰隆隆——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走在最前方的两辆卡车瞬间被摧毁，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揉捏成一团。 眨眼间，原本坚固无比的卡车外壳变得支离破碎，车内的士兵们更是惨遭不幸，毫无生还可能！ 面对如此惨状，石田佑太心中涌起一阵绝望：这仗还怎么打？ 短短二十分钟内，整个机场已经面目全非，沦为一片废墟。 而他所指挥的部队，将近三个中队的兵力，竟然已有半数以上失去战斗力或生命。 夜幕笼罩下，敌人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继续盲目追击，恐怕整支军队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到此处，石田佑太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停止追击的命令。 此时此刻，他深知自己难逃失职之责，但当务之急，唯有尽力保住现有实力，并尽快将此地战况如实上报。 至于他个人的命运，似乎也只剩下一条路可走——切腹谢罪！ 第195章 报功 突袭战斗如此顺利，就连黄会安本人也没有想到。 原本准备的李仲才和楚雄带领的断后队伍，还没打过瘾呢，鬼子居然放弃了追击，这让第二梯队的所有成员无比郁闷。 要不是因为黄会安的命令，他们还真想给鬼子来个反冲锋，完全彻底的消灭机场里所有鬼子呢。 毕竟，像这样富裕的仗，他们可从来没打过呀！ 当然，更加兴奋的还是第一次参与联合行动的李仲才和另外两个伤兵。 真正见识过火箭筒威力之后，他们彻底爱上了这不起眼的小东西。 回程路上，他们一边爱不释手的抚着火箭弹和火箭筒，一边不停向身边的武工队员请教着这种武器的特点，恨不得早点回去之后，亲手试着操作一番。 大约凌晨三点多钟，一行人顺利返回东关村。 让黄会安没有想到的是，车队刚刚回来，一夜没睡的海伦就急匆匆的迎了过来。 “黄队长，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黄会安笑了笑反问道，“你们一直没休息吗？” 海伦急道，“怎么睡呀？从昨晚八点开始，楚先生就通过电台，每隔半个小时询问你们的情况，就在刚刚，楚先生又问了一遍。” 黄会安闻言和楚雄等人对视一眼，“走，马上联系楚昊！” 事实的确这样。 听了赵龙文的话之后，楚昊就没法睡着了，整夜催着赵龙文和他一起守在游击支队司令部的电讯室里。 赵龙文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舍命陪君子。 “楚老弟，眼看天就亮了，那些人到现在还没消息，结果可想而知。 你也别太伤心了，机场本就是鬼子防守重地，不容有失。 就算咱们的正规军要想偷袭，付出重大伤亡也未必有效果，更何况是那些草台班子呢？ 时间不早，咱们也睡会儿吧。” 赵龙文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的拍了拍楚昊的肩膀安慰道。 可赵龙文越是这样说，楚昊心里越着急，哪有心思睡呀。 然而，就在这时，电台上的指示灯闪烁起来，楚昊见状忙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赵龙文暗暗摇头，索性趴在桌上闭起了眼睛。 报务员则一边听着记录着。 在楚昊焦急不安的等待中，将近十分钟之后，报务员终于放下耳机，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回长官的话，您那边的确传来了捷报。” 一听这话，楚昊瞬间激动的催问道，“快说说具体情况！” 趴在桌上的赵龙文，实际上并没有睡死，此时也睁开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报务员。 居然还成功了？ 楚昊不是说，偷袭机场那伙人不过百来人吗？ 就那么点人，真有那么猛？ 可即便这样，想必也一定付出了不小的伤亡吧？ 当然，不管怎样，只要偷袭成功，即便有些伤亡也是值得庆祝的！ 更何况，如之前约定，这个大功劳极有可能会白白落在他身上啊…… “是，长官。” 报务员拿起译完的电文，清了清嗓子，却没想到，被急不可耐的赵龙文一把夺了过来。 “偷袭机场大捷。” “击毙机场全部飞行员。” “机场油料库，弹药库全部摧毁。” “三十六架各式飞机无一幸免！” “外加机场驻军二百余人？！！” 念到最后，赵龙文嗓音都变了。 怎么可能！ 这战果，简直要逆天了！ 按照楚昊那边传来的消息，笕桥日军机场相当于全军覆没啊！ 三十六架飞机，相当于整整一个日军飞行战队！ 还有那些飞行员，居然也连窝给端了，那可是要比飞机还宝贵的战争资产。 和这两样比起来，油料库和弹药库什么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 如果情况属实的话，这次日军损失可谓极其惨重啊！ 楚昊听完也懵了。 偷袭行动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啊。 可惜的是，原本这次行动他也应该有份的，最后却被黄会安给无情剥夺了…… “楚老弟，这，这是真的吗？该不会谎报军情吧？” 赵龙文仍然如同做梦一般，不可置信的问道。 楚昊则舒爽无比的笑道，“赵司令，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给上峰发报，汇报这次行动的战果。 否则，等天亮之后事情公开了，难保不会有人抢了你的功劳。”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事实上，整个抗战过程中，抢功冒功这种事，在国军队伍里一点也不稀奇。 毕竟，敌强我弱这种情况下，对鬼子的每一次打击，都能够提振国人抗战的信心和士气。 而国军上层也需要这样的战果，显示出最高军事委员会的英明领导，进而博得美英等列强的同情和援助。 只是，赵龙文现在不太确定楚昊带来的这次战果，是否真的存在！ 万一情报有误，楚昊提到的那个草台班子谎报军功，他再按照情报如实上报上去，将来一经核实有误，那可是要承受戴老板和老头子的怒火的！ 可……万一战报属实呢？？？ 那就是泼天大功啊！ 怎么办！ 怎么办！ 不管了！ 最终，赵龙文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以他对楚昊的了解，和两人之间的关系，楚昊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和他开玩笑。 暂且相信他一次，先将这份大功抢到手再说！ 退一步说，即便事后核实有误，最多也就是挨顿臭骂，现在党国正值用人之际，还不至于撤了他的职。 当然，既然要上报，也不必完全按照电文中这样报，可以酌情处理嘛…… “马上给上峰发报。” “急电。” “桐庐第一游击支队，于民国二十七年三月十四日夜，率部偷袭杭城笕桥日军机场。” “击毁敌重轰九架，轻轰七架，运输机四架，侦察机一架，战斗机二十二架，及油料库弹药库等。” “击毙机场所有飞行员及机场驻军近一个大队兵力。” “职部成功突围，损伤颇多。” “职务赵龙文电。” 随着报务员手指嘀嗒作响，一旁的楚昊瞪大了双眼。 赵龙文这老狐狸真是睁眼说瞎话啊！ 这可要比黄会安发来的战报还要猛的多，还特么损伤颇多？ 毛都没掉一根，这分明是在要好处呢…… 赵龙文脸不红心不跳的嘿嘿一笑，“反正天快亮了，楚老弟，咱们喝两杯去，好好庆祝一番！” 第196章 领事馆送情报 楚昊同样兴奋的没了睡意，和赵龙文一起回到房间开怀畅饮。 “赵司令，咱们之前可说好了，这次行动成功，功劳算你的，但也要准备好迎接鬼子疯狂的报复啊。” “哈哈，那是自然，只要战报属实，鬼子想怎么报复，老子接着就是！” 鬼子要报复，那也要找到他才行！ 万一真的让鬼子摸到了行踪，大不了带着队伍钻进山里就是。 反正他现在打的旗号就是游击支队，游击嘛，到哪儿不一样？ 先把这份大功握在手里再说！ 楚昊继续说道，“另外，人家出了这么大力，人员有没有伤亡不说，单是这次行动消耗的武器就不少，赵司令是不是该有所表示了？” “这个当然。”赵龙文豪气的挥了挥手，“只要战况属实，上峰的嘉奖下来，老哥我绝不含糊，楚老弟该不会信不过老哥的为人吧？” “呵呵，当然相信。” 赵龙文这家伙虽然是老油条，但信用还是有那么一点的，就好像上次抢劫杭城邮便所，事后第一时间就给楚昊送来了好处。 人品没得说。 与此同时，武汉方面刚刚接到赵龙文的电文，戴老板第一时间就激动不已的呈送到了老头子面前了。 要知道，这个时候，武汉最高军事委员会的各方大员没几个能睡得着觉的。 国军和日军双方正在全力向徐州附近增兵，战火一触即发。 在这紧要关头，赵龙文却送来这么一份惊人的战绩，其影响可想而知。 杭城笕桥机场，原先可是中央航校所在地，仅象征意义就让人侧目，更何况一旦徐州战事一起，驻在笕桥机场的日军军机随时都会起飞威胁到徐州战场的国军。 现在好了，赵龙文居然不声不响的弄出这么大动静，侧面帮助正面战场上的国军清除了一个大威胁，能不让人兴奋吗？ “雨浓，我记得这个赵龙文只是在浙东组建了一个游击支队吧？” “是的，委座，卑职也没想到，赵龙文能在短短时间内连番立下大功。 上一次也是他带着新组建的游击支队，不便袭击了杭城日军一个邮便所，还从那次战斗中得到一个重要情报，侧面验证了日军有增加兵徐州战事的情报。 现在又彻底报废了笕桥机场，可谓居功至伟啊。” “嗯，不错，这个赵龙文能力不俗，殊堪大用，这样吧，以军政部的名义，给他拨发十万元奖金，另晋升少将衔，其部可扩军至旅级，赐编浙东第一游击大队。” “呃，委座，虽说赵龙文发来的战报喜人，可按规定，不是应该先确认其情报真实性之后再行颁奖吗？” 老头子摆了摆手，“战事期间，行事不必太过僵化，一切从权，就这么定了吧，另外，将此战报通令各大通讯社。 就说我国军某部于浙东成功摧毁笕桥机场，击毁敌机两个飞行战队，毙敌千余，以此激励我国军将士士气，也让美英列强看看我国军的真正实力！” “是！” 结果，楚昊和赵龙文两人还没喝完酒，就收到了武汉的回电。 “恭喜赵司令，不，应该是赵将军步步高升，前程锦绣。” “哈哈，同喜同喜，都是托了楚老弟的福，否则老哥也不会有今天，放心，等军政部的奖励下发下来，老弟那份好处绝对少不了。” 楚昊摆了摆手。 军政部发给赵龙文那十万大洋， 能给他十分之一就不错了，他可不在乎那点东西。 “赵司令只要别忘了兑现给那些真正出力的人一些好处即可，另外，我之前拜托的那二十万斤粮食——” “最迟五天，筹到之后就给老弟送过去，如何？” “哈哈，那就多谢赵将军了。” 两人在这边开怀畅饮，杭城那边却炸开了锅。 笕桥机场被偷袭，其损失之惨重，让驻守杭城的日军高层极为震怒。 可惜，负责机场防务的石田佑太，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饶恕，已经先一步切腹自尽了。 临死前只留下他写的战报，以及一个形同废墟的机场烂摊子，让日军高层有火无处发。 更让鬼子恼怒的是，在石田佑太留下的战报中，对敌军的具体人数和武器，竟然两眼一摸黑！ 机场内所有飞机包括飞行员无一幸免也就罢了，可石田这废物，直到惨败之后，竟然连敌人的情况一无所知，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因为那份让他吐血的战报，事后前往机场视察的鬼子，仅能通过机场战后的现场来判断，偷袭机场的敌军人数肯定不在少数，至少在一个师左右，否则绝不可能造成石田部队伤亡过半的效果。 而且其所使用的武器中，必定配备了至少五门山炮以及战防炮！ 战防炮可是坦克和装甲车的天然克星，到底是什么样的武装力量，能配备如此精良武器呢？ 于是，根据这些仅有的战后判断，杭城日军各特务机关加紧了相关情报的收集，争取用最短时间找出这支队伍，进而开始疯狂的报复。 楚昊这边，酒足饭饱，又得到了赵龙文的承诺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桐庐，返回杭城。 杨春妮和徐杰生在接到相关情报之后，如果不是怕暴露，差点就要在公馆举办庆祝酒会了。 开心是开心，但还是忍着不敢表露出来，毕竟，公馆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自己人，比如那个从警察厅招来的胖子翻译。 可当楚昊回到公馆后，杨春妮和徐杰生还是忍不住进了他的房间，将掌握的最新情报送到他面前。 “楚长官，鬼子这次在笕桥机场损伤惨重，除了加紧收集袭击机场的武装之外，还派人送来了损失资料，打算尽快修复机场呢。 另外，军统杭城站又发来了那几个字的电文，应该是想主动联络你。” 就在本月，原力行社完成改组，军统正式成立。 楚昊点点头，一边把资料装到公文包里，一边说道，“从现在开始，不再理会军统杭城站的电台，断绝和他们的联系，我马上去领事馆。” “去领事馆？” 楚昊笑笑，“当然，出了这么大事，我自然要向清水正雄当面汇报。” “而且主持公馆这么长时间，我也应该送给清水正雄一份重要情报了……” 第197章 出卖赵龙文 位于石塔儿头的领事馆内，气氛异常凝重。 清水正雄坐在书桌前，眉头紧锁，手中的笔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画画，显然正在为笕桥机场遭受袭击一事而焦虑不堪。 就在这时，楚昊走进了房间。 看到他的出现，清水正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满脸愁容地说道：\"楚昊君啊，这次笕桥机场遇袭事件实在是让人头疼不已。 不仅给我们大日本帝国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更是对我们的威严构成了严重挑战！ 目前，特别询问处和宪兵队都已经全面出动，全力搜集与此次袭击有关的各种情报。 咱们清水公馆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必须要投入相当一部分人力物力到这个事情上来，争取能够协助驻军尽快查明这支神秘武装的真实情况。\" 说完，清水正雄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心中充满了无奈和忧虑。 而站在一旁的楚昊则默默地点了点头，一副理解和支持的表情，放下资料，郑重其事道，“阁下，卑职这次前来，就是有这方面的情报当面向您汇报的。” “哦？”清水正雄闻言，原本有些萎靡不振的神态瞬间变得精神抖擞起来，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连忙追问道：“楚昊君，难道你已经查到了什么关键线索吗？” 楚昊微微颔首，表示肯定，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说来也真是巧合，今天早晨我刚得知机场遇袭的消息后不久，便收到了来自武汉方面正在为此事大肆庆祝的消息。 这让我感到十分诧异，于是立刻展开了调查。经过一番周折，我通过多个渠道从侧面打听，终于获得了一条极其重要的情报。” 说到这里，楚昊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根据可靠消息，昨晚对笕桥机场发动袭击的，正是武汉军政部下属的一支神秘部队。 这支队伍号称‘浙东第一游击大队’，他们以骁勇善战、行踪飘忽着称，一直以来都是军方重点培养和扶持的对象。 此次行动，想必也是得到了高层的授意和支持。” \"浙东第一游击大队?\" 清水正雄轻声嘀咕着，心中充满疑虑和困惑。 他紧紧皱起眉头，目光中透露出对这支神秘队伍的好奇，“楚昊君，这到底是一支什么编制的队伍？能不能查到具体情况？” 楚昊君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无奈。 他歉意地摊开双手说道：\"抱歉，阁下。向我透露这个消息的人，曾经担任过我在小车桥监狱的监狱长。 他也仅仅是通过武汉这次庆祝活动偶然间获得了一些相关情况。 如今，此人已转至武汉的监查系统工作，所能接触到的信息量相当有限。 而且，如果我过于直接地询问详细信息，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 因此，目前只能了解到一些零散的片段而已。\" 接着，楚昊君继续介绍道：\"根据我所掌握的资料，这支游击大队被确定为旅级单位，他们的司令官名叫赵龙文。 另外，我知道此人曾担任过杭城的警察局长一职，甚至可能与军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而，关于这支部队的确切驻扎地点以及其他更深入的细节，我实在无法追查得到。\" \"赵龙文？军统背景？\" 清水正雄原本紧绷着的脸瞬间松弛下来，流露出一丝轻松之色： \"楚昊君竟然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搜集到如此详尽的情报资料，着实令人惊叹不已啊！ 相较于那些毫无作为、只知混吃等死的特询处和宪兵队而言，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呀！ 哈哈，森田君的兄弟果真非同凡响，由你来负责掌管清水公馆事务，确实让我安心许多啊。\" 他一边满意地点头称赞着，一边继续说道： \"目前掌握的这些情报已然足够充实了，稍候安排人手将其整理妥当后，分别转达至宪兵队以及特询处知晓即可。 另外，也给警察厅送去一份副本吧。 要知道，这赵龙文往昔可也是出自警察局的人呐，或许通过他们，我们还能够获取到更多与此人相关联的重要线索呢。 而关于楚昊君方才提及的那位监狱长，你所采取的应对措施甚妙至极！ 拥有这样一层特殊关系存在，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尽可能地维持并加以利用，说不定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就能派上大用场呢。\" 听了清水正雄这番话，楚昊暗暗松了口气。 心里却在给赵龙文默哀。 别怪兄弟这么快就把你给卖了，实在是没办法呀。 在鬼子身边潜伏，哪会那么容易？ 这清水正雄表面上对他一副完全信任的样子，可楚昊心里明镜似的。 鬼子只是利用他而已，根本不可能完全真正信任他这个中国人！ 如果不能时不时的给这老鬼子提供一点情报，让他尝到点甜头，怎么能顺利潜伏下来？ “阁下，这是今天上午笕桥机场方面送来的机场相关损失资料，以及重修机场所需费用清单，请您过目。” 清水正雄毫不犹豫的接过资料，在上面签上了名字，又递还给他道，\"军部即将在徐州战场展开重大行动，机场的修建刻不容缓。我们必须全力以赴，确保作战计划顺利实施。 就按照他们所提出的要求，从金正银行拨款用于机场重建工作。\" 见楚昊仍然停在原地没有动作，清水正雄诧异道，“楚昊君还有什么事吗？” 见楚昊仍然停在原地没有动作，清水正雄不禁感到十分诧异，他皱起眉头问道：“楚昊君，你怎么还站在那里不动呢？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楚昊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这个……其实是这样的，笕桥机场那边刚刚发生意外情况，本来有些事情不想再麻烦阁下您。 但是关于兴亚建国运动本部的事宜，是阁下亲自交付卑职处理，我一直都非常重视，不敢有丝毫懈怠。 所以，有些具体的事务确实需要当面跟阁下请示一下，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指导和支持。” 听到楚昊这么说，清水正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点了点头，对楚昊表示赞赏：“楚昊君，你能如此尽心尽力地为帝国效力，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有任何困难或者问题，你都可以直接告诉我。 只要要求合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地支持你的工作的。” 第198章 走私 “是这样的，阁下，之前属下曾经向您提议过，要在艮山门附近修建一座自强学院。” “目前，这所学院的建设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崭新的校舍就可以正式投入使用了。” “然而，我们同时还面临着一些困难和挑战。” “首先，清水公馆和兴亚建国运动本部本身就是一项庞大的工程，已经耗费了大量的资金。” “其次，新组建的公馆安保队同样需要足够的经费来支持他们的运作，包括购买必要的武器装备等。” “如今又多出了一个自强学院，意味着我们需要投入更多的资金才能确保各项工作顺利推进。” “尽管如此，这些项目对于实现大东亚共荣的伟大目标来说都是至关重要、不可或缺的。” “即使需要投入更多的资源和金钱，我们也不能轻易停下脚步。” “正因为考虑到当前的财政压力，属下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既然学院名为“自强”，那么是否可以像其名字所寓意的那样，尽量通过自筹资金的方式来减轻公馆对学院的财务负担呢？” “当然，这只是属下初步的构想，尚不完善，还需进一步探讨和研究具体的实施方案。” “不过，如果能够成功落实这个计划，不仅可以缓解我们的经济压力，还能让自强学院更好地发挥其作用，培养出更多有志于为大东亚共荣事业献身的优秀人才。” 楚昊话音刚落，清水正雄便情不自禁地拍起手来，他那原本就充满欣赏意味的眼神此刻变得越发浓郁，甚至还流露出几分惊喜之色。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迈着轻快的步伐径直走向楚昊，并面带微笑地说道：“楚昊君竟有如此远见卓识，着实令我深感钦佩与宽慰啊。” “倘若世间众人皆能如楚昊君一般深谋远虑、高瞻远瞩，那么天蝗陛下日中提携共创伟业的理想又岂会遥遥无期呢？” 清水正雄越说越是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帝国称霸世界的美好画面。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清水正雄继续追问道：“此计甚妙，但不知楚昊君是否已有具体实施方案呢？” 楚昊听后脸色一正，郑重其事地回答道：“属下确已深思熟虑过此事，计划筹备一家规模庞大的贸易商行。 通过开展各类商业活动获取丰厚利润，以确保自强学院的日常运营经费充足无虞。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有效缓解公馆面临的财政压力，而且还能将节省下来的大量资金投入到军事费用支出等关键领域。” “这个想法完全可行嘛，楚昊君，就按照你这个想法去做，需要地皮直接说，我让人批给你就是了，还有什么难处？” 看着眼前之人如此支持自己的计划，楚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之情，但同时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他低下头，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 “这个......阁下您也知道，现在各地战火纷纷，普通生意不太好做，挣的钱也少。 所以，卑职认为，如果我们的商行能够和国统区那边进行贸易的话，利润一定会相当可观......” 说到这里，楚昊停下来，偷偷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只见清水正雄起初一脸茫然，随后突然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原来，楚昊说了这么多，真正的目的竟然在此！ 清水正雄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楚昊君是担心咱们和敌方做生意，会有什么心理顾虑吗？” 他的语气平静而温和，仿佛早已看透了楚昊内心的担忧。 “呵呵，这完全没必要。” “楚昊君有所不知，其实沪上帝国驻军也在暗地里和国统区做生意，而且规模还不小呢。” 清水正雄微微压低了声音，但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只要是为帝国服务，双方做生意，彼此互利互惠，这很正常，没必要担心。” “不说其他地方，就说现在杭城这里，警察厅和宪兵队那些人不是照样做着烟馆和向导社的生意吗？” “他们能做的，咱们清水公馆自然也做得！” 当然，清水正雄所说的情况的确属实。 如今的杭城，可谓乌烟瘴气、混乱不堪。 城里少说也有数十家烟馆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这些烟馆专为那些沉迷于虚幻享乐、不思进取的男人提供鸦片，从而从他们身上搜刮财富，以满足众多大小汉奸的奢靡生活需求。 不仅如此，城市各处还遍布着所谓的向导社。 这些向导社多半由警察厅和宪兵队的侦缉队里的汉奸所经营。 而里面的女性，则无一例外全是被汉奸们通过种种欺骗与恐吓手段笼络过来的，专门供城内的鬼子兵糟蹋！ 对于这种恶劣行径，鬼子往往视若无睹。 毕竟，他们仍需仰仗这些大大小小的汉奸为其效力，自然得给予他们些许甜头，允许他们捞点油水。 就在这种情况下，楚昊竟提议要开设一家商行。 他口头上说是为了公馆考虑，想要节约一些开支，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真正目的其实是想借助这家商行，与国统区暗中勾结，从事一些非法的走私活动，好从中谋取私利...... 清水正雄目光如炬，轻易地看穿了楚昊内心的盘算，但他并未当面揭穿，而是选择了默许。 毕竟，对于清水正雄而言，只要楚昊能够全心全意地为他效力，偶尔贪图一些财富之类的琐事，简直微不足道！ 得到清水正雄如此坚定的力挺后，楚昊喜形于色，“只是，如果我们想要同国统区开展贸易往来，恐怕难以避免遭到宪兵队严密地盘查啊......” “哈哈，这有何难？” 既然已经默认了楚昊这种走私行径，清水正雄干脆展现出宽宏大量的一面，豪爽地回应道，“稍候，我会亲自与宪兵队沟通一下，让他们特意为你们的商社颁发一张特殊通行证就行啦。” “感激不尽！承蒙阁下厚恩相助！”楚昊对清水正雄千恩万谢，满心欢喜地辞别了领事馆。 第199章 春风得意赵龙文 正当杭城宪兵队、特询处等一众机关，正在驻杭部队强大的威压之下，争分夺秒地收集着有关于突袭机场的种种情报时，一个惊人的消息却突然传来。 ——清水公馆竟然早已将相关情报牢牢握在手中！ 这一消息犹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瞬间引发轩然大波。 一直以来，特询处以其卓越的情报搜集能力而自傲，但在得知此事后，他们遭到了来自沪上梅机关机关长影佐的严厉斥责，中井一郎更是被骂得狗血淋头。 至此，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中井一郎，再也不敢在清水公馆面前嚣张跋扈。 此外，由于楚昊主动将相关情报与特询处共享，如果特询处在这些情报的基础之上仍未能取得任何成果，那简直就是颜面扫地。 甚至连中井一郎能否继续留在杭城特询处任职，都成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在如此巨大的压力之下，中井一郎别无选择，只能将特询处的全部力量尽数派出，全力以赴地侦查有关赵龙文的一切信息。 既然赵龙文曾经就职于杭城警察局，并担任局长多年，那么特询处首先要寻找的地方自然就是杭城警察厅。 幸运的是，赵龙文在杭城经营多年，无论是谢虎臣、王治平还是王伍权等人，都对他并不陌生，因此调查工作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当赵龙文担任警察局长时，谢虎臣、王治平和王伍权之类的人还没有崭露头角，他们之间只是泛泛之交而已。 相反，已经投靠了宪兵队侦缉队的孙涛却给宪兵队长黑泽提供了一份相对有价值的情报。 孙涛证实，赵龙文曾经担任过军统杭城站的站长！ 但遗憾的是，由于孙涛的职位较低，除了这条信息外，对于赵龙文离开后的去向，他一无所知。 于是，关于赵龙文的情报再次陷入了僵局，仿佛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无法再继续前进。 甚至，被逼无奈之下，特询处和宪兵队同时向赵龙文发出了通缉令！ 这份通缉令不仅传遍了整个城市，还通过各种渠道迅速传播到了其他地方。 只要任何人能够提供关于赵龙文的线索，都可以获得一笔巨额的赏金。 如果有人能够协助抓捕到他，那么更是能够得到整整一百两黄金的奖励！ 这样的悬赏金额实在是太诱人了，就连一向冷静沉着的楚昊也不禁心动不已。 毕竟，谁不想要那笔丰厚的奖金呢？ 然而，对于赵龙文来说，这却是一场噩梦。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通缉，而且还是如此高额的悬赏。 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郁闷和无奈。 为此，他只能开始四处躲藏，不敢轻易露面。 原本自由自在的生活如今变得提心吊胆，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 上峰赏赐到了之后，赵龙文说话算话，兑现了曾经的承诺。 让楚昊把其中五千银元转交给黄会安等行动人员，同时又陆续把筹到的粮食，通过於潜的刘振华，运回了东关村。 当然，他也没忘记向楚昊发发牢骚。 就因为楚昊主动向鬼子泄露了他的信息，以至于他的游击大队不得不主动撤出桐庐，躲进了山沟沟里面。 没办法，鬼子悬赏金额太过诱人，他担心鬼子没找上门来，先让身边自己人给卖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更何况为了尽早做出成绩，短短数月时间，他的游击队伍就扩充到了一千多人，其中难免良莠不齐。 不过，赵龙文的牢骚很快就被喜悦所掩盖。 楚昊主动泄露了他的身份信息，固然给他造成很大麻烦，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甚至超乎想象！ 经过楚昊这一番操作，再加上武汉方面对偷袭机场行动的大力宣扬，彻底让浙东第一游击大队名声响彻神州！ 无数国人把赵龙文捧成了难得的将才，更把他偷袭笕桥机场的壮举，和红党组织领导的平型关大捷相提并论起来。 为此，武汉方面喜出望外，总算把红党出的风头给压了下去。 不仅如此，也因为浙东第一游击大队所取得的非凡战果，使得无数有志于反抗侵略者的热血男儿，纷纷踏上寻找这支队伍的行列，主动要求加入这支队伍。 于是，短短几天时间，已经躲到山沟里的赵龙文，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生生将队伍扩充到了两千七百余人，提前达到了旅级规模。 如今的赵龙文，春风得意，人，枪，钱，粮，一样不缺，成了浙东一带实力最强的游击武装，也成了鬼子真正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惜，恨归恨，总要找到赵龙文和他的队伍，再想办法报复才行啊！ 还真别说，急了眼的中井一郎，使尽一切手段之后，终于查到了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 从领事馆出来之后，楚昊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 偷袭邮便所，抢劫王伍权的筹粮队，惩治汉奸菜地阿奴，以及袭击笕桥机场，让杭城的鬼子手忙脚乱，无暇他顾。 楚昊则趁机腾出手来，组织清水公馆的人力，加紧转运收容所的难民和医院的伤员。 东关村的妇女和孤儿越来越多，天目山一带开垦出来的荒地也更多的被利用起来。 至于转运到这里的伤员们，起初和李仲才等人一样，可随着李仲才几人和伤兵们的交流，得知他们仅靠一百人就取得了偷袭机场这样的战果后，兴奋之余，大部分人有了留下来的心思。 尤其是在亲眼见识到天目山武工队那清一色的德械装备，以及火力强大的火箭筒之后，更加不想走了。 如此一来，天目山武工队的规模同样在极速壮大中。 不同于赵龙文那边，天目山武工队因为有黄会安和郑永华等一干红党成员的原因，训练之余，着重加强了思想工作，潜移默化中，让这支队伍的颜色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当然，这些变化，楚昊并不知情，也没有时间去注意。 他现在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正在建设的自强学院以及即将成立的贸易商社上面。 他向清水正雄提议成立贸易商社，自然不是为了减轻公馆财政负担，而是牵挂着庆春门附近那条秘道里，之前从谢虎臣仓库里抢来的巨量物资！ 第200章 被怼到自闭的中井一郎 自强学院的院墙已经接近尾声，只剩下最后一点收尾工作。 而在孝慈庵附近的秘道，则被巧妙地隐藏起来，并用特殊手段进行了临时封闭，以确保在后续的基础建设过程中不会被其他人意外发现。 至于贸易商社的选址，自然而然就定在了庆春门附近的秘道所在之处。 这里原本是楚昊之前买下的一个院落，但由于日军攻占城池，原来的院子早已变成一片无人问津的废墟。 在清水正雄的大力支持下，楚昊成功地获得了这块土地的使用权，并计划在这里建造一座大型商社。 然而正当他带领着手下人员在这片土地上视察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中井一郎竟然亲自找上门来。 “哦？中井先生有何要事，直说便是。” 楚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个中井一郎，此番前来必定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他究竟要玩什么花样。 中井一郎清了清嗓子，目光闪烁地看着楚昊，缓缓开口道： “楚先生，想必您也知道，此次笕桥机场遇袭事件对我们大日本帝国来说影响甚巨。 经过这段时间的深入调查，我们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线索，但这些线索还需要进一步核实。 所以今日特来叨扰楚先生，请您协助我们完成这项工作。” 楚昊心中冷笑一声。 果然不出所料，这家伙就是想从自己这里套取更多的情报。 但脸上却依旧表现得十分淡定。 “哦？既然是公事，楚某自然有义务配合了。中井先生，要不我还是跟你去特询处审讯室走一趟吧？” 中井一郎闻言，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摆手说道：“楚先生真是风趣幽默啊，特询处只是按照程序对相关人员进行例行询问而已，并无他意。 您身份特殊，只需在此稍作停留，简单回答几个问题便可。” 开什么玩笑！ 如今的楚昊可谓是如日中天，不仅深得清水正雄信赖，全面掌管着清水公馆的日常事务，更荣膺兴亚建国运动本部总顾问一职。 这样举足轻重的人物，岂是他们能轻易招惹得起的？ 眼见楚昊并未表示反对，中井一郎也不再耽搁，直接切入主题道： “根据我方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来看，这次胆敢袭击机场的凶犯，正是原先的杭城警察局局长赵龙文。 此人似乎与楚先生素有往来，想必你们应该相识已久了吧？” 话音刚落，中井一郎便紧紧地盯着楚昊，试图从他的面部表情或眼神中捕捉到一丝端倪。 然而令他倍感讶异的是，楚昊既没有像他预料中的那般惊慌失措，亦未急于辩解。 而是同样以一种审视的目光回敬于他，与其坦然对视。 “楚先生，你似乎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还没等中井一郎把话说完，楚昊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中井先生是从什么渠道获知这个信息的？” 中井一郎听到楚昊如此冷漠的语气，不禁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笑容，下意识地回答道：“抱歉，这是机密，恕我不能相告。”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楚昊猛地吼出了两个字：“狗屁！！！” 这突如其来的怒吼，让中井一郎吓了一大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楚昊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屑，他紧紧地盯着中井一郎，仿佛要透过对方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现场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每一个人。 却见楚昊一脸怒容，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瞪得浑圆，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他用手指着中井一郎的鼻子，破口大骂道： “老子岂止是认识赵龙文，就连沪上大亨杜日笙都跟老子称兄道弟，甚至连蒋委员长，老子也是亲眼见过的！” “前段时间菜地阿奴被杀，你二话不说就派了雅子小姐来找我问话，啥意思啊？难道就因为老子和菜地阿奴有点私人恩怨，你就认定是老子下的毒手不成？” “即便今天当着你的面，老子依旧还是那句话——老子问心无愧！若不是菜地阿奴那个杂种短命，活不到现在，老子迟早会亲手送他上路！” “上次没能将老子置于死地，这回倒好，居然又想拿赵龙文当幌子来污蔑老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呵呵，还他妈什么狗屁情报！老子和赵龙文相识之事能算得上情报吗？你们特询处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吗？连这点事情都弄不清楚！” “明明有那么多值得怀疑的对象不去调查，偏偏要来招惹老子，难不成真以为老子好欺负？” “要是怕麻烦，老子会把赵龙文带人袭击机场的情报拿出来与你们分享？” “猪脑子！” 楚昊嘴里唾沫横飞，一顿输出骂得中井一郎嘴角不住颤抖，“你——” “你什么你！” “有本事就把赵龙文找到抓起来，没本事回家抱孩子去！” “老子还有一堆破事要处理呢，没时间陪你在这儿逼逼！” “再想找我问话，到领事馆和清水阁下打了招呼再说！” 说完之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只留下中井一郎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到底说了什么啊？” 中井一郎喃喃自语。 例行问话而已，这也有错？ 原本以为可以从楚昊这里得到一些关于赵龙文的资料，谁能想到，不仅没有如愿以偿地拿到想要的资料，反而遭受了一通劈头盖脸的怒斥！ 中井一郎感到既无奈又愤怒。 继续逗留下去恐怕只会让自己受到更多的侮辱。 冷哼一声，带着满心的不甘与怨气，转身离去。 楚雄满脸愁容地开口询问：“这人可是个特务头目啊！我们要是招惹到了他，恐怕后果会很严重吧？” 楚昊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别管他那么多！他要是查不出偷袭机场的幕后真凶，自己都保不住饭碗，有什么好怕的？” 第201章 冲闯惠兰中学 当然，他虽然不担心中井一郎能从他和赵龙文以前的关系中调查出什么，并由此将他牵连其中，却有个疑问让他颇为不安。 到底是什么人向中井一郎透露了他和赵龙文的关系？ 按理说，知道他们两人有过联系的人，应该极少啊…… 得知楚昊即将在庆春门一带开办商社，一众大小汉奸闻着味儿赶着上来献殷勤。 成功上位杭城自治委员会副会长的谢虎臣，主动提出把在附近的仓库献出来，却被楚昊委婉的拒绝了。 拿了人家那么多货物，差点把他给气得嘎了过去，怎么好意思连人家锅都端走呢？ 做人得讲良心。 同时，为了防范商社选址范围内的秘道被人发现，楚昊专门把刚刚从外地回来的杨自兴调了过来，除了守住秘道之外，同时负责巡察商社建设事宜。 正当楚昊和杨自兴两人商议筹建商社细节时，只见红十字会的田浩征急匆匆跑了过来。 “楚先生，求您帮帮忙，快去惠兰中学那里看看吧！” 楚昊闻言心中一颤，问道，“田律师，到底出了什么事，别着急，慢慢说。” 田浩征急的满头大汗，“刚刚有四个日军士兵喝醉了，跑到惠兰中学去闹事，正赶上其中一个女学生出来买菜，被他们碰上了，非要把她强行带走。 现在学校的修女正在阻拦那些醉酒的士兵，葛烈腾校长也在给宪兵兵打电话，强烈抗议，可学校的修女根本拦不住那些士兵，搞不好还会把学校里其他女学生也一起带走呢。” 一旁的杨自兴闻言肃然道，“小昊，此事耽误不得，万一去晚了，那些女学生恐怕要被糟蹋了！” 楚昊也知情况紧急，带着田浩征上了车子，“田律师，惠兰中学还有多少女学生没有转运出去？” “还有二十来个。” 田浩征喘息着说道，“这段时间多亏楚先生帮忙，让我们的压力小了许多。 那些女学生为了让更多的孩子和伤兵先一步转运离开，所以一直耽搁了时间，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她们都是好样的，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她们救出来啊！”田浩征又补充了一句。 楚昊闻言一个急刹车。 田浩征正要催促，却见楚昊沉声道，“田律师，你先自行回去。” “什么？”田浩征大惑不解，楚昊附耳对他低声道，“让学校的修女再坚持一会儿，另外，你找到葛烈腾校长之后，告诉他……” “快去吧，我先去一趟新浙江日报，很快就赶过去！” 说完，楚昊放下田浩征，驱车直奔新浙日报社。 哪怕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时间，鬼子依然在杭城里肆意闹事，这一点，从杭城公开开办的那十几处“向导社”就能看得出来。 除了鬼子自行开设的慰安所之外，城内各大汉奸为了迎合鬼子喜好，同时也为了大捞好处，四处搜刮妇女，开办了一个个所谓的“向导社”，祸害了不知多少女人！ 就在前一段时间，拱宸桥一带，曾经闹出不小的风波。 一伙汉奸带着鬼子强抢了两个妇女，打算强行带到慰安所去，想不到却激怒了其中一个女人的丈夫。 那汉子一怒之下，挟持了一个鬼子军官的老婆，要求进行人质交换。 此事甚至惊动了宪兵队，可为了防止人质被杀，最终鬼子和汉奸还是乖乖把被掳妇女给放了。 不仅如此，那汉子还枪杀了两个汉奸和一个鬼子，带着老婆逃进了石虎山里面，至今也没有找到呢。 其实，像这种欺凌与反抗事件，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 而在其中起着最大破坏作用的，正是城内那些汉奸们！ 前段时间菜地阿奴的死状，让一些汉奸平紧了菊花，轻易不敢出城祸害百姓，只能在城里对百姓们耀武扬威。 不出意外的话，惠兰中学那里发生的事，背后肯定有汉奸的影子！ 毕竟，要论了解杭城内的情况，那些汉奸可比鬼子熟门熟路多了。 为了巴对讨好鬼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田浩征跑来向他求援，只要他出面，应该不难解决，毕竟，宪兵队长黑泽也要给他一点面子的。 可近期鬼子粮食被劫，机场被毁，连遭厄运，搞得灰头土脸，这个时候再和黑泽发生不快，对清水公馆极为不利。 所以他才想到了另外的解决方法…… 正如楚昊所料的那样。 惠兰中学门口一片混乱。 除了四个喝多的鬼子兵强拉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学生之外，还有两个斜挎手枪的黑衫汉奸护一旁。 只不过，面对学校里一帮外国修女，那两个汉奸也不敢轻易得罪，却又把目标对准了从校门跑出来的另外几个女学生。 “太君，这里还有几个花姑娘！” 两个汉奸兴奋的指着涌过来的三个女学生。 四个的鬼子兵见状大喜，“哟希！花姑娘，全带走！哈哈——” 幸好学校里的修女和学生把他们全都围了起来，短时间内鬼子无法如愿。 刚刚跑出来的校长葛烈腾一边上前阻止一边怒吼道，“赶快住手！你们不能这样！ 这里是教会学校，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我抗议！ 我已经给宪兵队打过电话，表示强烈抗议！” 可惜，喝大了的鬼子根本不听，虽然没对外国修女动手，却毫不客气的用枪托狠砸拦在面前的校工们。 眼看着冲突越来越激烈，突然间，一声枪响传来，把现场所有人吓得愣在原地。 刚刚从车上下来的楚昊，轻轻地吹了一下手中仍有余温的枪口，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冷冷地盯着身后紧跟着自己而来的那位新浙日报的记者，怒声呵斥道：“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快拍照？！” 听到这句话后，那名记者明显有些迟疑，但看着楚昊那充满威严和压迫感的眼神，还是咬了咬牙，然后迅速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对着眼前的场景咔咔一顿猛拍。 第202章 狗就是狗 这下子，鬼子兵的酒也醒了不少，叽哩咕噜的冲向楚昊。 他们不认得楚昊，可那两个汉奸认得啊，见状连忙先一步跑过来，在楚昊面前点头哈腰道，“楚长官您好。” 紧接着，其中一个汉奸在四个鬼子兵耳边低语了一阵子，鬼子们这才消停下来，一双双充满敌意的目光瞪向楚昊。 葛烈腾校长则长舒一口气，挤到楚昊面前叫道，“楚先生，您总算是来了，这些日军实在太野蛮了！” 楚昊摆了摆手，转身对那两个汉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汉奸还没开口，其中一个鬼子兵吐着酒气一顿叽哩咕噜，楚昊不耐烦的挥手斥道，“你！跟他说，老子不懂日语，叫他闭嘴！” 汉奸闻言身子一颤，继而强挤一副笑脸，给那鬼子兵翻译了一遍。 鬼子兵闻言大怒，啪的一个耳光过去，将汉奸打得原地转了一圈，继而怒视着楚昊，再次叽哩咕噜起来。 一场原本抢女学生的冲突，立马改换成了鬼子兵和楚昊的对峙。 两个汉奸也懵了。 楚昊虽然是清水公馆的人，但清水公馆也是给鬼子服务的啊。 在他们印象里，皇军那就是天，就算楚昊这个清水公馆的老大，也不敢在皇军面前太嚣张吧？ 可眼前这种情况，却让他太过意外了。 楚昊阴沉着脸，手里的驳克枪直接怼到了鬼子兵的脸上，“你他妈的再逼逼一个试试！” “八嘎！” “八嘎！” 另外三个鬼子兵见状大怒，纷纷举枪对准了楚昊。 楚雄见状，掏出腰间两把枪，也对准了两个鬼子兵。 见此情形，两个汉奸吓得浑身颤抖不止，哭丧着脸劝道，“太君息怒，千万别伤了楚长官。 楚长官息怒，都是一家人，可千万别伤了和气呀！” 惠兰中学门口的女学生们则一副看热闹的神态。 在她们看来，无论是鬼子还是楚昊，都是一丘之貉，最好枪走火，双方一起完蛋才好呢！ 眼看着双方剑拔弩张，随时可能爆发更猛烈的冲突，收到消息的宪兵队长黑泽，终于赶了过来。 “八嘎！” “八嘎！” 四个鬼子兵连续挨了几个巴掌，这才老老实实的放下枪，低头“哈依哈依”不止。 楚昊也示意楚雄收起枪，沉着脸迎向黑泽的目光。 葛烈腾首先嚷道，“黑泽队长，我抗议！你的人无礼闯入我们学校，还要带走我的学生们，这是强盗的行为！ 这里是我们美利坚教会学校，你们没权利这样做！ 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向美利坚领事馆报告的！” 黑泽好一顿赔礼道歉，总算平息了葛烈腾的怒火，继而转身又向楚昊施了一礼。 “楚先生，想不到您也在这儿？还有，这儿怎么会有记者呢？” 黑泽最在意的，还是现场的记者，以及记者手里的照相机。 如今日军正在徐州方向与国军激战，前段时间的乔司惨案一事又在媒体上大肆报导，已经让杭城日军受到了舆论极大压力。 再加上军粮被劫，机场被毁的事还没有调查出来一点眉目呢，现在又出现了士兵大闹惠兰中学这样的事情，万一传扬出去，不但日军形象再次受损，还会影响和美利坚在国际上的关系。 这可不是小事！ 楚昊没有立即答话，反而冲着校门口的田浩征招了招手。 田浩征这才挤过人群，拿着几张标语来到楚昊面前，“楚长官——” 楚昊点了点头，从对方手上拿过几张标语展示给黑泽，“楚某身为兴亚建国运动本部总顾问，自然要执行清水阁下的命令了，黑泽君请看。” 黑泽低头边看边念道，“日中提携，日中亲善，共建大东亚新秩序……” “呵呵！”楚昊冷笑一声，“楚某奉清水阁下之命，一心致力于大东亚共荣共存之大业，为此请惠兰中学师生协助书写标语。” “打算趁着这初春时节，带着收容所的孤儿和这里的学生一起，举办一次春游活动。” “为此还特地找来了新浙日报记者，打算好的好宣传一番这次春游活动的。” “却没想到，春游活动还没有拍成，反而在这里拍到了黑泽君的手下，在惠兰中学这里强抢女学生事件，不知黑泽君对此有何感想？” 黑泽闻言顿时一愣，继而强颜笑道，“楚先生，这一定是个误会。” 接着转身对那四个鬼子兵叽哩咕噜一顿训斥。 “哈依！” 四个鬼子兵哪敢再猖狂，老老实实的接受训斥，其中一个鬼子指着两个i汉奸，用生硬的汉语说道，“队长，是他们两个请我们喝酒，事后带我们来，说这里有漂亮的花姑娘的。” 黑泽闻言转过身来，同时抽出了腰间手枪。 两个汉奸见状，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队长阁下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可惜，狗就是狗。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平息事件继续发酵，挽回宪兵队形象，牺牲两条狗又算得了什么？ 砰砰两枪，两个汉奸当即嘎掉。 “啊——” 眼见两人就这么死了，一众学生尽管恨不得剥了他们的皮，可还是被吓得连连尖叫。 毙了两个汉奸，黑泽这才收起枪，对楚昊笑道，“楚先生您也看到了，这根本就是个误会，现在这两个人已经被处死，不知楚先生能否让记者把拍的照片删掉？” 楚昊点头，“这个当然没问题，黑泽君放心，这里发生的事，绝不会登上报纸的。” “多谢楚先生成全。” 楚昊再次皱眉道，“只不过，楚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黑泽君能否帮了小忙？” 黑泽：“楚先生有事尽管直说，只要我能帮忙，绝不推辞。” “是这样的，为了平息近期各种不良事态传言对皇军形象的影响，我打算组织一起春游活动，可惜我们清水公馆车子不够，不知黑泽君能不能帮忙，从你们宪兵队调两辆车子过来，帮我一起搭载孤儿出城一趟？” 黑泽闻言当即表态，“这当然没问题！” “楚先生也是为帝国效力，宣传大东亚共荣事业，宪兵队理应协助。” “楚先生稍等，我马上派人准备车子过来。” 第203章 组织春游 成功平息了事件，黑泽总算松了一口气，当即命人派出了三辆卡车过来。 楚昊又把清水公馆的两辆卡车一起调了过来，一共五辆卡车，把惠兰中学二十七名女生带上，同时又集合了广济医院和其他收容所共百余名孤儿，顺利开出了杭城。 楚昊开车引着车队一直行驶到了余杭和武康交界的竺岭关一带，方才停了车子。 竺岭关一带依山傍水，一百多个孤儿 长时间留守在收容所中担惊受怕，此时身处青山绿水，终于可以放飞自我了。 楚昊下了车子，单独把之前差点被抓走的女学生叫到身边，“你叫薛子琪是吧？麻烦你组织同学们，把那些写好的标语，找一些树木挂起来。” 薛子琪闻言当即横眉立目，“鬼子占领杭城，残害百姓，无恶不作，人神共愤，那些标语根本就是胡说八道的骗人鬼话！ 楚先生，你之前替我们解围，我很感谢你。 但你要我给鬼子当汉奸，那是做梦！” 眼见薛子琪一脸怒气的样子，楚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起了玩笑的心思，“薛子琪同学，那你想怎样？” 许是看到楚昊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薛子琪居然做起了楚昊的思想工作。 四下看了看之后，薛子琪凑近一点，压低声音道，“楚先生，你也是中国人，难道眼看着鬼子在咱们国土上肆意横行，就甘心当让人唾弃的汉奸吗？ 楚先生，你听我说，当汉奸没有出路的！ 我看那些鬼子对你挺客气的，应该也在替他们办事吧？ 不如这样，你就利用你现在身份优势，暗中给鬼子搞破坏，帮着咱们中国人暗地里做些好事，怎么样？” 楚昊暗觉好笑，顺着她的口吻问道，“那依你之见，我该怎么做呢？” 薛子琪一听有戏，再次压低声音提议道，“反正咱们现在出来了，你就趁机把我们这些人给放了吧。 这些孩子父母都被鬼子残害了，多可怜哪！ 还有我们这些姐妹，你就真忍心把我们送回去，将来被鬼子祸害吗？” 楚昊点点头，“你这个提议不错，只是，如果我真就这么把你们放了，回去之后要是被鬼子发现了，我不是没命了吗？” “你傻呀！”薛子琪越发觉得有机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训道，“既然出来了，当然不能再回去，难道你还给鬼子当汉奸当上瘾了不成？” 楚昊摆出受教的样子，咬了咬牙再次点头道，“薛同学说的也有道理。 不过，现在还有鬼子兵在旁看着，还有随行报社记者等着拍照呢。 为了不引起他们怀疑，咱们不妨假装配合他们，先把标语挂起来，让记者完成任务，咱们再找机会逃走怎么样？” 薛子琪一听眼前一亮，“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干！” “那还不快去？” “行！你等着！” 说完，薛子琪立马召集那些女学生，聚在一起悄悄商量了起来。 不一会儿，二十七个女学生开始忙碌起来。 将事先写好的一幅幅标语挂到了树上。 而孩子们则在标语范围内开心的玩耍着。 楚昊见状，立即招呼记者开始拍照。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楚昊把记者送上鬼子开来的卡车，“春游活动还要一段时间，你们先回去吧，记着，赶紧把照片洗出来，印好的报纸也要第一时间送到清水公馆去。” 记者闻言不解的问道，“楚长官，那你们怎么办？只有两辆车子，恐怕拉不了这么多人吧？” 楚昊摆摆手，“这次春游还不知几天呢，我还要拉着他们去其他地方继续宣传，这些你就不用管了。” 送走记者和三辆宪兵队的卡车，楚昊立即组织薛子琪等人将标语揭下，一百多人陆续挤上卡车，飞速驶离。 楚昊的车子上，薛子琪喜形于色，“楚先生，你打算把我们送到哪儿去呀？” 楚昊闻言笑了，“薛同学，你不知道之前从惠兰中学送走的孩子都去了什么地方吗？” 薛子琪愣了下，继而尖叫道，“葛烈腾校长之前说过，有人帮助我们把孩子送走，莫非就是楚先生您帮的忙？” 楚昊笑而不语。 为了安全起见，在离开杭城之前，当然不能把他的身份泄露出去。 可笑这个薛子琪，之前还一直把他当成了替鬼子做事的大汉奸呢…… “楚先生，之前的事……对不起了……” 想到之前还苦劝楚昊及早回头不要当汉奸，薛子琪顿感无地自容，红着脸道歉。 正在开车的楚雄不无忧虑道，“可是，院长，您把我们放走了，真的没事吗？鬼子没有那么好骗吧？” 鬼子当然没那么好骗！ 楚昊长叹一声，“没关系，我自有办法应付他们。” 这么好的机会转运学生和孤儿，而且还是利用鬼子宪兵队的车子公然运出城，楚昊当然不会放过了。 至于鬼子那边，他也早有了应对之策。 回到东关村，黄会安和海伦立即组织人手安排这些新来的成员。 玩闹了大半天的孩子们，仍然处于兴奋之中，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这些可怜的孩子们，经历了失去亲人的痛苦，脸上总算流露出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笑容。 跟在楚昊身边，海伦突然有感而发，“楚先生，现在这个季节正好，不如咱们在东关村这里也组织一次春游活动，把孩子们都聚在一起好好玩一次吧？ 另外，科研院那里的专家和学生，一直呆在山上，难免会有些闷，可以把他们也召集过来，和孩子们一起玩玩，想必他们应该不会反对的，你说呢？” 楚昊闻言眼前一亮，“这个提议不错，海伦，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罗拔博士他们虽然醉心于科研，但适当的组织他们出来活动一下，的确是个好主意。 离开之前，楚昊把最初运到东关村的一些机械加工设备，转运到了艮山门自强学院备用，继而驱车返回清水公馆。 一下子拉走那么多学生和孤儿，就算清水正雄不问，他也必须主动交待一番才行。 然而，当他赶回清水公馆时，却发现气氛似乎不太对劲儿…… 第204章 震慑力不足? “这是怎么了？” 见杨春妮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楚昊不明所以，笑着问道。 “……哼！”杨春妮张了张嘴，继而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一旁的徐杰生叹道，“原先宪兵队侦缉队的菜地阿奴死了之后，本以为会给那些汉奸起到一些震慑作用。 哪知道新上任的侦缉队长比菜地阿奴更狠！ 这才多长时间，新上来的侦缉队长陈春辉又带人出城祸害百姓去了。 刚刚得知，陈春辉带着侦缉队，跑到余杭黄湖村一带，打着搜索袭击机场那支游击队的名义大肆劫掠，搞得那里百姓鸡飞狗跳。 几乎所有村民都被劫掠一遍。 其中有一个姓李的大户人家最惨，不仅被抢了所有粮食和财产，还把人家老太太差点折磨死。 那老太太都快七十岁了，因为是家中主事，陈春辉认为老太太肯定还有不少私房钱没拿出来。 于是就命人把老太太吊了起来，扒了裤子，用稻草点燃了烧人家下面。 现在百姓们给陈春辉他们起了个烧毛部队的名号，一提起来就吓得毛骨耸然，实在太可恨了！” 楚昊一听，顿时怒火中烧，气得差点炸开了胸膛，怒声吼道：“这个陈春辉究竟是何方神圣？以前为何从未听闻过？” 一旁沉默许久的杨春妮终于开了口，语气凝重地说道：“此人原本也是菜地阿奴的部下，素来心狠手辣，手段残忍。自从菜地阿奴毙命之后，他立刻得到了黑泽的赏识和提拔。” “菜地阿奴的手下？呵！” 楚昊闻此冷笑一声，满脸不屑与鄙夷之色，“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既然这样，那不妨就让他去追随他的旧主吧！” 徐杰生见状，连忙轻声提醒道：“长官，陈春辉固然罪该万死，但眼下局势动荡不安，接连发生了太多事情。 若我们此时贸然对其动手，恐怕会引起日军的警觉，将注意力集中到我们身上，那样后果不堪设想，实在得不偿失啊！” “嘿嘿，不必担心，此事我心中有数！”楚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 就像清水正雄全力支持他筹备商行那样，陈春辉以追查机场遇袭案凶手为名头，跑到乡下各处村庄疯狂打劫敛财之事，宪兵队长黑泽也是佯装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没办法，想要驱使这些走狗替自己卖命效力，或多或少总得给点实惠好处吧？ 不然谁会心甘情愿地当牛做马呢！ 楚昊所处的清水公馆虽然名义上对宪兵队不存在管辖约束之权，但由于掌控着宪兵队日常运作所需的军费开销预算，所以偶尔也能调用一部分宪兵队内部的情报资料。 然而对于陈春辉及其党羽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恶劣行径，却是根本无力干涉阻止。 不过，如果说之前不了解情况那还情有可原，现在既然已经撞个正着，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至于是该如何妥善处理解决嘛...... 毫无疑问，必须仰仗倚重一下清水正雄这位幕后大老板咯！ 石塔儿头领事馆中。 楚昊刚到，清水正雄就热情的把他招呼到了沙发上。 \"楚昊君，你这个活动搞得真是太棒啦！\" 清水正雄得意洋洋地晃动着手中的新浙日报，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我已经安排人手将这期的新浙日报发送到了上海，用不了多长时间，上海的大和晚报等各大报刊，都会纷纷刊载你们这次精彩纷呈的春游活动。 楚昊君啊，你能想出通过组织春游活动这样别出心裁的方式，潜移默化地向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们灌输日中亲善的理念，实在是机智过人啊！ 不过，我好像听闻楚昊君昨日并未将那群孩子安全带回来，对吗?\" 面对清水正雄那充满审视意味且皮笑肉不笑的眼神，楚昊面不改色地点头回应道：\"是的，大人，卑职正准备向您禀报此事呢。\" “卑职以为，教育方面要从孩子抓起，让他们从小就树立起日中亲善的思想，将来才可以更好的为大东亚共荣事业培养相关人才。 而且也正是因为有了此次春游这个契机，让卑职认识到，相较于留在城里，将这些天真无邪的孩童们安置在城外宁静祥和的乡村，并特意为其设立一座小小的学校，这样做反而更能够点燃他们对于知识的渴望与热忱之火。 只是，卑职未事先征得您的应允便自作主张做出如此决定，请阁下责罚！。 清水正雄微微一笑，轻轻地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曾经多次提及，关于公馆以及兴亚运动本部的事务，楚昊君你完全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决断处理，无需特意向我请示汇报。 况且，就目前来看，你的所作所为非常出色，我对此甚感满意。” 听到这话，楚昊心情异常激动，声音略微颤抖着回应道：“承蒙阁下如此信任，卑职感激不尽！ 待到这所小学校顺利筹建完成后，恳请阁下拨冗莅临，给予我们宝贵的指导意见。” 清水正雄豪爽地大笑起来，：“哈哈，那咱们一言为定！ 到时候，不妨邀请几家知名的报社记者一同前往，将这座小学校打造成一所标杆式的模范院校，并通过媒体的力量广泛宣传报道出去！” “卑职遵命。” 离开领事馆，楚昊轻松的吹起了口哨。 正在开车的事楚雄却还惦记着陈春辉，主动请缨道，“院长，要不然我去把陈春辉那个狗汉奸除掉吧？” “手痒了？”楚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对付那种狗汉奸，还用不着楚大哥你动手。 放心吧，那狗汉奸蹦达不了多久了！ 海伦不是要在东关村组织大型春游活动吗？ 咱们去买些糖果和美食，让那些孩子和专家们好好热闹一番。” 算算时间，罗拔博士他们已经在科研院待了两年多，也该放松放松了。 当外界战火纷飞时，此刻的东关村，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热闹场面。 数百个孩子围着一群专家叽叽喳喳的笑闹着，甚至连负责安保的黄会安等武工队员也受到了感染。 海伦则组织一群女学生，一边把糖果分发给孩子们，一边献宝似的笑道，“楚先生，怎么样？还满意吧？” 楚昊点了点头，“不错，以后可以多搞一些这样的活动，让罗拔博士他们——” 刚刚说到这里，楚昊就被一群孩子吸引住了，“海伦，那是——” 顺着楚昊的手指方向，海伦笑着解释道，“知道要和孩子们一起春游，罗拔博士他们临时做了些小玩意儿，当是给孩子们的玩具。” “玩具？？？”楚昊重复了一句，声音都变了，快步走了过去。 第205章 这样的玩具多多益善 人群聚集处，数百个孩子仰头看向半空中一个飞行的空罐子，惊叹声此起彼伏。 楚昊正是被那个旋转飞行的罐子吸引住了。 奈何聚集的人太多了，挤了几次都无法近距离观察。 “祖询——” 没办法，楚昊只好把刘祖询叫了过来。 “楚大哥，什么事？”刘祖询和其他人一样，正在看着那个半空中的空罐子，跑过来之后，还在回头看着。 “祖询，知道那是谁做出来的吗？” “是菲舍尔教授专门给孩子们做的玩具啊。” 菲舍尔…… 楚昊回想了下，最终目光落在了人群外面一个二十来岁的德国人身上。 菲舍尔，是这些外国专家中，除梅娅之外，最年轻的一位教授。 只不过记忆中，这个菲舍尔好像是位电气专家，想不到居然还懂得遥控专业！ “祖询，你知道给菲舍尔教授当助手的是哪些人吧？把那几个助手给我找过来！” 楚昊催促了一句，紧接着又把黄会安叫了过来。 “黄大哥，你看菲舍尔做的那个玩具怎么样？” 黄会安同样心情不错，点头笑道，“那还用说吗？没看到那些孩子开心成什么样子吗，说真的，楚昊，你搞的这个科研院是不错，这些专家可都是人才啊！” 见对方没有领会他的意思，楚昊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儿，“黄大哥，我说的意思是，你没发现那个空罐子还有其他用途吗？比如，要是把它换成个炸弹的话——” 黄会安闻言瞬间明悟，瞪大了双眼，“你是说……对啊！ 要是多做些能够控制的自行飞行炸弹，那可比什么大炮强太多了！ 这个东西是谁研究出来的，赶紧让他往这个方面整吧！” 楚昊摇了摇头，“这恐怕不行。 研制这个东西的是菲舍尔教授。 这些外国专家只是专注于科研，如果让他替咱们搞武器，肯定不会同意的。” “那怎么办？”黄会安急了。 明明有这么好一个研制新式武器的机会摆在眼前，却无法利用，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一个天仙似的大美人，却只能远远看着让人心痒痒…… “别急。”看着刘祖询带了四个学生过来，楚昊笑了笑，“菲舍尔不行，不是还有别人吗？” “院长，您找我们？”四个学生来到面前，茫然问道。 “嗯。”楚昊依稀记得其中一个叫莫凡的学生，点了点头，“莫凡，你们四人都是菲舍尔教授的助手是吧？他教过你们遥控方面的相关知识？” 莫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电气工程方面，本身就包括自动控制和信息处理这些知识，比如咱们的高射炮配备的雷达，都会用到电气工程相关知识的。” 楚昊闻言难得的脸红了。 这方面他还真不清楚，以前也忽略了那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菲舍尔，居然把这个宝贝埋没了这么长时间！ “莫凡，那你们现在能不能像菲舍尔教授一样，也做个能飞的罐子？” 莫凡四人回头看了看半空中那个仍然在旋转飞行的罐子，脸上颇有难色，“院长，要不是这次的春游活动，我们也不知道菲舍尔教授会做这么好玩的东西，不过如果院长有需要的话，等春游活动结束之后，我们可以向教授请教一下，应该很快就能学会的。” 楚昊闻言大喜，和黄会安对视了一眼之后点头笑道，“那咱们就说定了！ 最近一段时间，你们就全力专注这方面的研究。 另外，我需要做出大量这种东西，外形最好做成小鸟的样子，需要什么材料只管说。” 另外一个同学开了个玩笑，“院长该不会拿这东西做生意吧？” 也难怪有人会这么想。 就在半年前，跟随罗拔博士的卢青，主动要求前往金陵献药，曾经被楚昊阻止，当时就有学生讥讽过，说他不想着如何报效国这却一心顾着赚钱，最终无奈楚昊只能退让，结果却害得卢青白白送死…… 或许是想到了此事，莫凡当即回怼，“科研院和村子里这么多人要吃饭，院长即便拿这个做生意也无可厚非，否则拿什么养活这么多人？” 楚昊闻言笑了，“那你们可就想错了，我要做的是能随意控制飞行的炸弹，专门用来对付小鬼子的！” “真的啊？太好了！”莫凡四人闻言狂喜。 这些热血青年不止一次主动要求上战场杀敌，可惜每次都被楚昊训斥的没了脾气，如今有机会为杀鬼子出力，自然喜出望外。 楚昊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菲舍尔教授是纯粹的学者，肯定不会同意帮我们制作这种武器的，所以就需要你们好好跟他学习，争取早日制造出来了。” “院长放心，我们一定尽快学会的！” 待莫凡几人走了之后，刘祖询小声说道，“楚大哥，咱们用来制药的原材料有些不够了，最多还能坚持个把月……” “嗯，我会想办法的。”楚昊拍了拍他的肩膀，眉头微皱。 如今通往沪上的运输通道完全被封锁，即便以清水公馆的名义也没办法大量购买原材料，恐怕只能通过於潜的通济公司筹买了。 望着村庄内嬉笑打闹的孩童们，楚昊不禁心生感慨。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火，无情地夺走了他们亲人的生命，使这群可怜的小家伙沦为孤苦伶仃之人。 然而，孩子终究只是孩子，当置身于这宛如世外桃源的美好氛围时，他们很快就忘却了战争所带来的苦难，重新展露出那份纯真无邪的本性。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海伦精心组织的这次春游活动，不仅让那些来自异国他乡的专家学者融入到孩子们欢乐当中，更令楚昊惊喜万分的是，发掘出像菲舍尔这般在遥控领域拥有卓越才能的天才！ 如此收获，着实堪称一份意想不到的喜悦啊！ 离开东关村之后，楚昊再次返回杭城，同时天空中又多了两只金雕…… 上次菜地阿奴之死，看来起的震慑作用还不够，那就再给那些狗汉奸涨涨记性！ 第206章 请君入瓮 连续五天时间，根据两只金雕提供的信息，楚昊大致圈定了陈春辉侦缉队的行动范围，最终把目标锁定在杨庄。 杨庄位于临安境内，十余里之外，就是通往东天目的虎头村，不同的是，虎头村位于国统区内，通往杨庄的道路上，有一个鬼子修筑的炮楼。 四月二十二日，大约一个连的全德式装备的国军战士，偷偷越过鬼子炮楼，突然间出现在杨庄，让杨庄二十多户百姓喜出望外。 然而，本以为这批国军是来解放他们的，却没料到，这根本就是一批土匪！ 这些国军战士进了村子之后，就开始大肆洗劫，其中以杨庄保长杨大头的损失最大，家里的黄金和粮食几乎被洗劫一空！ 而就在几天之前，楚昊曾经把百余名孤儿安置在村子里，并且修建了校舍。 可没想到，那些国军战士们连小学校都没有放过，终于激起了百姓的怒火，纷纷斥骂着这批国军将士的残暴行为。 为首的国军长官怒了，指着校内到处贴着的标语骂道，“你们看看这上面写的都是些什么！” “日中亲善？” “狗屁！” “鬼子侵占我国土，残杀我百姓，无恶不作，天怒人怨，却搞出这些虚伪的东西来毒害孩子们，留着这样的学校干什么！” “还有你们这些百姓，难道就甘愿留在这里当亡国奴吗？” “卢阳，传我命令！” “把这些孩子和村民全都绑了！” 这下子，村民们终于害怕了，孩子们也被吓得哭成一片。 可惜，面对国军手里的武器，没有人敢反抗，全都被堵上了嘴巴反绑着，趁着天黑被押出了杨庄，大半夜之后，才被送到了虎头村安置下来。 第二天中午，杭城宪兵队侦缉队长陈春辉，带着二十多个手下，大摇大摆的赶到了杨庄。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保长杨大头院中，陈春辉带人搜了一遍，却连个人影儿都没看到，整个村子一片死寂。 然而，就在这时，大约五十多个国军战士突然间从隐蔽处冲出来，手里清一色的花机关，将整座院子团团围了起来。 “不许动！” “举起手来！” 陈春辉等侦缉队员瞬间吓得冷汗直流，纷纷举起双手。 “军爷饶命！” 陈春辉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咱们可都是中国人，千万别误会啊！” “中国人？你也配！” 为首的国军长官不屑的啐了一口，冷声道，“老子早就调查清楚了，你们是杭城宪兵队侦缉队的，帮着鬼子残害百姓的汉奸！” “误会啊军爷，我们只是跟着皇，啊不，跟着鬼子混口饭吃，从来没有作害过一个老百姓，只要军爷饶命，我们立马和鬼子划清界限。” “呵！信你个鬼！” “卢阳，把他们的枪全都下了！” 很快，二十多个侦缉队员的武器全部被收缴。 “都听好了，全部转过身去，靠墙站着，谁敢乱动，一枪毙命！” 陈春辉等人哪敢不听，全部乖乖的转过身，脸贴着墙站成了一排。 时间缓缓过去。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有胆大的侦缉队员忍不住悄悄转头向后看去，这才发现，之前包围他们的国军士兵，早已不见踪影。 “队长，那些国军好像都撤了。” “都撤了？” 陈春辉闻言回过头看了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妈的！差点吓死老子，累死了！” “这帮国军胆子也真够大的，居然敢绕过炮楼跑到临安这边。” 其中一个侦缉队员凑过来说道，“队长，这里距离炮楼只有几里而已，那些国军肯定不敢乱开枪，否则把皇军引来，他们想跑都跑不了，肯定已经走远了，不如咱们也赶紧离开吧？” “没错！”陈春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挥手道，“妈的，这回好处没捞着，还把枪给丢了，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一帮人刚要离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呜呜声。 “什么声音？老八，出去看看。” 老八闻言推开院门，可转眼间又跑了回来，脸上一片惨白之色，腿都吓哆嗦了，“队长，不好了！外面全是狗！” 许是惊吓过度，老八刚说了一句，整个人就被绊倒在地。 “真他妈没出息，这么大的人，连狗都怕！正好兄弟们都饿着肚子呢，送上门的狗肉，哈哈——呃！” 陈春辉笑声未止，下一刻整个人呆住了，头发不由自主的根根直立，“狗！狗！快关门呐！” 作为菜地阿奴的狗腿子，陈春辉对菜地阿奴的死状再熟悉不过了，同时也把咬死菜地阿奴的“狗”，深深印在了脑海里。 因此，当他看到院门口那浑身斑点的鬣狗时，瞬间毛骨悚然，急忙吩咐手下关上院门。 然而， 为时已晚。 还没等手下去关门，连续三条鬣狗已经进了院子。 这还不止。 紧接着是第四条，第五条…… 转瞬间，足足三十多只鬣狗将院门堵的严严实实，嘴里同时发出低呜声，向陈春辉等人围了过去。 “快！快拦住它们！”陈春辉吓得亡魂皆冒，不断的把手下往前推。 可惜，到了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出了这些鬣狗，就是曾经咬死菜地阿奴的可怕生物，也回想起了菜地阿奴死状之可怖，哪里还顾得上陈春辉是什么狗屁队长？ 保命才是要紧！ “跑啊！”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紧接着，让陈春辉暴怒的是，居然有人用力一推，把他给推到了鬣狗群面前了！ 为首一只鬣狗瞬间张开嘴，咬向了陈春辉的喉管儿。 “他妈的！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推的我，老子非得——啊！” 陈春辉堪堪闪身躲过，可下一秒就发出了瘆人的惨叫声！ 众人回过头一看，吓得屎尿齐出，甚至有人已经忍不住当场吐了出来！ 和菜地阿奴一样一样的！ 此时的陈春辉屁股被撕开，一只鬣狗嘴里叼着一团血淋淋黄不拉几的螺蛳粉，剩下那些鬣狗闻着味儿又冲了上去…… 在报纸上看到，和亲眼看到的完全是两码事啊，那种视觉，听觉和味觉上的冲击，让人首先下意识的动作，就是菊花一紧！ 第207章 漏网之鱼 石塔儿头领事馆里，看完楚昊摆在面前的照片，清水正雄满意的笑道，“楚昊君办事，我放心。” “这才几天的时间，你就把模范小学校搞的有声有色，不错不错。” “嗯，正好现在领事馆没什么事，那咱们就一起过去看看？” 楚昊喜形于色，“能够得到阁下亲临指导，卑职不胜荣幸！” “哈哈，那就走吧。” 两人各自开着车子，又带上了一卡车清水公馆的安保队员，离开杭城驶向临安方向。 两个小时之后，车队刚刚赶到杨庄附近，就见杨庄那里已经停放了三辆军用卡车，楚昊的车队也被拦在了村口。 “嗯？宪兵队的人怎么到这儿了？” 下车之后，清水正雄皱眉问道。 “阁下稍等，卑职过去问问。” 交代了一声之后，楚昊带着翻译董平小跑着赶到了车队前面。 “董平，你问问他，到底什么情况？宪兵队的人来这儿做什么？” 董平和把守的宪兵一阵叽哩咕噜交流之后，转身回道，“楚长官，太君说这里发生了命案，宪兵们侦缉队几乎全军覆没，宪兵队接报后，黑泽队长带人过来勘察现场。” 楚昊立马返回，向清水正雄做了报告，“阁下，村子里突发意外，宪兵队侦缉队几乎全部遇难，卑职担心模范小学可能会出事——” “快过去看看！”清水正雄神情凝重，率先向村里走去。 很快，众人赶到了杨庄保长杨大头的院落外，黑泽捂着嘴从院子里走出来，见到清水正雄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黑泽君，这里什么情况？” “阁下，宪兵队侦缉队来杨庄办事，遭到了国军伏击，除一人幸免于难之外，其余全都死了！” 说话间，已经有宪兵队士兵陆续从院子里抬出一具具几乎只剩下碎骨头的碎尸，让人不忍直视。 清水正雄追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黑泽朝身后招了招手，“孙桑，你过来一下，把侦缉队遇袭一事，原原本本的向清水阁下交待一遍。” 楚昊定睛一看，居然是之前投诚到宪兵队的前军统行动队员孙涛！ 孙涛显然受了不小的惊吓，躬着身了上前说道，“回太君的话，昨天中午，我们在陈春辉队长的带领下，来杨庄这边调查袭击笕桥机场的游击队线索。” “可没想到，到了杨庄之后才发现，整个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了。” “我们正要继续查看情况，却没想到突然遭到一队国军士兵的包围，最后把我们的武器全都收缴了。” “无奈之下，陈队长打算带我们尽快赶回去汇报情况，却没想到，突然间从院外闯进来三十多条恶犬！” 说到这时，可能是回想起曾经可怕的画面，孙涛面露惊恐之色，颤声说道，“还记得报上曾经登载过前任队长的死状，以及咬死他的那条狗的样子。 昨天突然出现的那些恶犬，和之前报纸上那条狗完全一样！” “什么？！”清水正雄闻言瞬间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连忙追问道，“你看清楚了？真的和之前咬死你们前队长的狗一模一样？” 孙涛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属下确定，绝对一模一样！” “是非洲鬣狗！”清水正雄正色说道，“楚昊君，黑泽君，你们可还记得，之前咬死那个菜地阿奴的，就是非洲鬣狗！ 根据孙桑描述的情况，昨天出现在这里，袭击侦缉队的，应该也是之前那批非洲鬣狗无疑了。” 楚昊闻言恍然大悟，“如阁下所说，那么，之前在沪上的儿玉将军惨死一案，和这里的案子，莫非有什么关联？” “没错！”清水正雄搓着手掌冷笑道，“非洲鬣狗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之前侦察儿玉将军之死，一直没什么头绪，现在终于有线索了！” “可以肯定的是，那些非洲鬣狗肯定是有主人，而且还是经过特别训练过的。” “儿玉将军，菜地阿奴，以及这次宪兵队侦缉队遇袭，肯定是有人刻意训练一批非洲鬣狗实施的！” “嗯，阁下分析的有道理，儿玉将军不幸遇难多时，现在终于有了线索，倒是个好消息。” 楚昊点头附和，继而眉头一挑，看向孙涛，“孙涛，这么说，侦缉队出事时你也在现场？那就怪了，别人都出了事，你怎么会安然无恙呢？” 孙涛指了指院内一处角落的土堆，“那些恶犬刚一出现，属下就认出来了，情急之下，属下扒了个土坑，把自己埋进去，只留一点喘息的空间，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等属下忍不住爬出来时，陈队长他们已经死透了，属下逃离之后，走了大半夜才返回杭城向黑泽长官复命的。” 该死的！ 居然让这混蛋成了漏网之鱼！ 楚昊暗恼不已。 不过幸亏他当时没有现身，否则让孙涛认出来，那可就不妙了…… “对了，孙涛，刚才你说，你们昨天到了这里的时候，村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这怎么可能呢？ 你们没看到村子里的小学校吗？ 那里也没有人？” 孙涛茫然摇头，“楚长官，属下可以确定，我们来的时候，村子里就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糟了，这可怎么办？”楚昊转过身急道，“阁下，卑职还打算带您参观模范小学呢，没想到会出这种事，这，这——” 清水正雄摆了摆手，“楚昊君不必过于自责，这只是意外情况。 而且从刚才孙桑所说来看，应该是有一伙国军士兵躲过了盘查无意间闯到这个村子，不但抢劫了财物，还把整个村子的人给掳走了。 这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至少我们现在终于找到了杀害儿玉将军的那些非洲鬣狗的线索，总算是意外之喜。 黑泽君，你觉得呢？” 黑泽点头，“阁下说的是，我们宪兵队也会按照这条线索追查下去，争取尽快找到那些鬣狗的。” “嗯。”清水正雄又对楚昊说道，“楚昊君，想必你也希望尽快找到杀害儿玉将军的那些鬣狗吧？ 那就也从公馆安保队调些人手，配合宪兵队一起调查一下吧？” “是，卑职遵命！” 第208章 汉奸告密 楚昊特意吩咐清水公馆安保队队员护送返回杭城，身边只留下楚雄一人随护。 黑泽带着人收集着侦缉队员的尸体，又对孙涛说道，“孙桑，侦缉队如今只剩你一个人了，就由你担任侦缉队长吧，希望你尽快重新组建人手，恢复侦缉队的工作。” “哈依！”孙涛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楚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轻地拍了拍孙涛的肩膀：“孙队长，恭喜啦，呵呵。” 孙涛看着渐行渐远的黑泽，苦笑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无奈地对楚昊说：“楚长官，您就别再取笑属下了。 连续两任队长都是同样的惨死下场，这个侦缉队长简直就是一份要命的差事啊！ 更糟糕的是，前面那两位队长的死亡方式......啧啧！ 一想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后怕不已啊！” “呵呵，那就只能希望孙队长自求多福喽！” 楚昊听后，嘴角微微上扬，又一次轻笑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这次杨庄的行动出现意外，使得孙涛这个狡猾的家伙侥幸逃脱，也因此暴露出那些非洲鬣狗的踪迹，无疑给自己带来了不少麻烦。 无论是清水正雄还是宪兵队，他们都会紧紧咬住这条重要线索不肯放松。 不过幸运的是，目前宪兵队的调查范围仅仅局限于被占领区域，所以短期内可能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回到杭城后，楚昊不动声色地命令公馆安保队积极协助宪兵队展开调查。 但私下里，他将绝大部分时间与精力都投入到了自强学院以及商行的建设之中。 经过一段时间紧锣密鼓地筹备，自强学院的主体框架已大致搭建完成，并开始源源不断地吸纳新学员。 这些学员背景各异，既有楚昊特意安插进学院的自己人，也有当地那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流民。 毫无疑问，这样鱼龙混杂的人员构成给军统提供了绝佳的潜伏契机，他们自然不会错过，同样安插了一批人手进入学院。 不仅如此，就连特询处的中井一郎也嗅到了其中的微妙气息，主动找上门来，表示愿意派两人前往自强学院担任日语教师。 如此一来，各方势力如蛛丝般交织在一起，使得自强学院内部风起云涌、暗潮涌动。 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楚昊却表现得镇定自若、毫不在意。 毕竟对他来说，所谓的自强学院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他真正的意图乃是要确保隐藏在秘道中的那些离心机，能够正常运转而不被外界察觉！ 至于庆春门附近的商行，那可是楚昊精心策划的杰作，采用极其奢华的欧式风格来打造这座三层小楼。 整座小楼从外观到内部装饰都散发着浓厚的欧洲贵族气息。 精致的石雕和华丽的铁艺栏杆环绕着建筑，窗户则采用彩色玻璃镶嵌，阳光透过时会映照出斑斓的色彩。 楼前还有一个宽敞的庭院，铺满了碧绿的草坪和鲜艳的花卉，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一般。 不仅如此，为了满足商业运营的需求，四周还配备了多达十几座大型仓库。 每座仓库都拥有宽敞的空间，可以容纳大量货物，确保商行的物资储备充足。 而其中一座仓库，就建在了秘道口上方！ 仅仅三天之后，正当楚昊沉浸在对学院未来发展规划之时，徐杰生了跑到自强学院，\"楚长官，不好啦！出大事儿了！\" 楚昊脸色微微一变，四下看了看，很快又恢复镇定，沉声道：\"何事如此慌张？慢慢说。\" 徐杰生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还是回办公室详谈吧。\" 车上，徐杰生迫不及待地开口：\"杨庄那件事儿，宪兵队为了追查线索，发布了高额悬赏令，广泛征集情报。\" 楚昊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这倒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徐杰生神情愈发肃穆，\"根据我们安保队员的最新报告，就在刚才，原杨庄保长杨大头竟然主动前往宪兵队，向黑泽告发了情况。\" \"不仅如此，宪兵队还迅速将此事通报给了杭城驻军司令部。 我们的安保队员亲眼目睹杭城日军司令部正紧急调动兵力。 粗略估计，约有一个大队的鬼子已经开始行动。 先前被我们转移至虎头村的那些无辜村民们，处境恐怕十分危急啊！\" 楚昊闻言，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之前他以为宪兵队即便要调查，短时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却没想到有汉奸会主动告密！ 幸好清水公馆打着配合宪兵队行动的旗号，才让他提前得到了这个重要信息，否则，等鬼子打上门去，他还浑然不觉呢！ 回到公馆后，楚昊第一时间让杨春妮发报，尽快通知了黄会安，以便让他提前有所准备。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黄会安那边早就准备好了！ 原来，早在黄会安决定将杨庄村民“押”送并安置到虎头村之前，就已经调查过杨大头这位汉奸保长的详细背景和底细。 正因如此，在杨庄的时候，黄会安才会特别关照、甚至可以说是有意针对杨大头，几乎将他全部的家产都没收充公。 本就身为汉奸的杨大头，财产被强行剥夺后，心中对于黄会安及其所带领的\"国军\"充满了愤恨与仇视，无时无刻不想着寻机报复。 终于，在黄会安故意放松警惕、有意为之的情况下，杨大头抓住时机，悄悄溜走，并迅速前往宪兵队向黑泽告密。 然而，与此同时，远在虎头村的那一边，杨大头刚刚离去不久，黄会安早已率领手下提前行动起来，迅速将全体村民安全转移至其他地方...... 见到这短短四个字的电文，徐杰生等人总算暗暗松了口气。 可楚昊还是觉得不太稳妥。 毕竟鬼子可是出动了整整一个大队的兵力！ 加上虎头村那边靠近山区，鬼子还配备了坦克和战车，明显有一举消灭黄会安部的意图。 因此，楚昊一边焦急的等待着消息，一边悄悄派出了两只金雕，跟在了鬼子大部队上空…… 第209章 扑了个空 鬼子出动了整整一个大队的兵力，加上坦克和战车，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而东关村方面，据楚昊了解的情况，天目山武工队这两年也只有不到一千人的队伍，还是分散驻守各地。 至于最近一段时间转移到那里的伤兵虽然也有一千多人，但很多人还没有完全恢复伤势，真正有战斗力的，最多也就二百人左右。 如此实力，要对付进犯的鬼子，真有胜算吗？ 越想越觉得不安心，坐立不安的楚昊，以最快速度赶往了领事馆。 “阁下，宪兵队接报，已经找到了袭击杨庄的那伙国军，杭城驻军司令部派出酒井大队正在赶往临安方向，属下也想过去看看。” 清水正雄闻言笑了，“不过是一伙不成气候的国军小部队而已，楚昊君莫非觉得一个大队的帝国勇士还解决不了他们吗？” 楚昊摇头正色道，“卑职当然相信酒井大队能够轻易拿下敌人，只不过，此事牵涉到害死儿玉将军的那些非洲鬣狗。 卑职想亲自前往，如果有机会，我要亲手抓到那个害死云子老师的恶徒！” 清水正雄一听，赞赏的点了点头，“森田君能有你这样的结拜兄弟，着实令人欣慰。 不过战场毕竟还是太过危险了，楚昊君身系清水公馆和兴亚建国运动重任，可不能轻易涉险。 如果实在想去，那就从公馆多带些人手，尽量远离战场，留在后方临安城内静观其变即可。” “卑职遵命。” 得到清水正雄允许，楚昊这才带了一小队的公馆安保队员，同时又带上了一部电台，开车疾速驶往临安。 刚刚过了余杭不久，楚昊就赶上了酒井大队的队伍，这让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当然不会亲临危险的战场，可双方即将大战，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谁掌握了最精准的情报，谁的胜算自然也就更高。 而论到情报收集，还有谁比他更有优势…… 酒井大队路过临安，在杨大头的引领下，继续一路西行。 临安城，吴山旅馆，楚昊站在窗前，对面一只金雕时不时的鸣叫两声，嘴角微微上翘。 或许自己真的是关心则乱，原来，黄大哥那边真的已经准备好了！ 虎头村外五百米处的小山坡，杨大头指着村里四处冒起的炊烟对酒井笑道，“太君，您看到了吧？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候，那些国军肯定没有防备，现在下手正是好时机呀！” “遥希！” 酒井手中高举武士刀，猛的一挥，“开炮！” 咚咚咚—— 一排十几架迫击炮同时发出怒吼，密集如雨的炮弹如流星般划过天际，接连不断地在村庄各处轰然炸裂开来。 一时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将近十分钟之后，见村里没什么反应，酒井手里的武士刀向前一指， 五辆坦克和四辆装甲车在前面引路，步兵们紧张地躲在这些战车后面，小心翼翼地朝着村庄缓慢推进。 到了村口，最前排的坦克率先开火，两声惊天动地的炮击过后，只见几栋原本就破旧不堪的土坯民房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尘土飞扬！ “杀机给给！ ” 由于道路狭窄崎岖，坦克和战车难以在村中行驶，大批士兵只能徒步前进。 \"嗯?\" 村口处，酒井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向杨大头，皱起眉头问道：\"怎么没有任何动静? 杨桑，你确定那支国民党军队就在这个村子里吗?\" 杨大头连忙点头哈腰，信誓旦旦地回答道：\"小人岂敢欺骗太君啊! 我可以用性命担保，那些国民党确实藏身在村子里。 也许他们已经被太君威猛无比的炮火击中，死伤惨重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谄媚的笑容。 自从酒井随着 18师团踏入中国领土那一刻起，他所遭遇的国民党军队几乎不堪一击。 一系列轻松的胜利让他逐渐变得骄傲自满、目中无人。 对于眼前这个小村庄中的国民党守军，更是不屑一顾。 最初的一丝疑虑掠过酒井心头，但转瞬即逝。 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指挥刀，催促着部下加速冲进村庄。 然而，仅仅片刻之后，村子里突然间连续传出几道猛烈的爆炸声！ 紧接着，一个传令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报告少佐，虎头村里并没有发现任何敌军，就连村民也没有一个，却被埋设了密集的地雷，我军伤亡惨重！” “纳尼？！” 酒井闻言，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身后的杨大头，眼中泛起浓浓的杀意！ “杨桑！你不是说那些国军就在村子里吗？人呢？？？” 杨大头瞬间额头见汗，哭丧着脸答道，“太君，我说的都是真的啊，我离开之前，那些国军还在村子里呢，可能是害怕太君威武，在咱们来的时候藏起来了吧？” \"八嘎!\" 酒井咬牙切齿地怒吼着，眼神充满了愤怒和杀意，一步一步地向杨大头逼近。 \"该死的家伙!“ “这一切都是你们精心设计好的陷阱，特意把我们引诱到这里来的是吧！\" 酒井怒不可遏地质问着。 仅仅过了片刻功夫，他的部队竟然已经损失了将近一个小队的兵力。 面对如此惨重的伤亡，酒井心中的怒火愈发燃烧得旺盛起来。 杨大头惊恐的瞪大了双眼，还没等他有所解释，酒井手中紧握的那把锋利无比的武士刀突然猛地劈下，生生将杨大头的脑袋砍掉了。 轰—— 又一道猛烈的爆炸声传来，酒井脸色阴沉似水， 挥舞着指挥刀命令道，“全力搜索，务必将那伙可恶的家伙给我找出来！” 将近三个小时之后，村子里的爆炸声总算安静了下来。 可经过统计，酒井气得肺都要炸了。 整个村子早就空空如也，连只狗都找不到，自己手下士兵却踩了二十多个地雷。 更让他震怒的是，也不知那地雷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威力强的离谱。 仅仅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损失了八十多人！ “八嘎！” “无论如何，我也要把这帮混蛋找出来！！！” 看看天色已晚，酒井下令部了人就地驻扎在村子里，打算等明天天一亮，继续向天目山深处挺进。 可惜，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 第210章 损失惨重 虎头村的“战斗”细节，很快被楚昊所掌握。 看着天空淅淅沥沥飘落的小雨，楚昊嘴角微微上扬。 酒井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居然带着队伍原地驻扎在了虎头村？ 白天黄会安设在虎头村的地雷阵只让洒井损失了几十人而已。 不过到了晚上，那才是酒井大队真正的噩梦！ 虎头村的房子有一大半被炸塌了，近一千多鬼子挤在剩下的民房里躲雨，还有一部分士兵在外面一边烤火一边放哨。 后半夜两点多钟，雨势终于逐渐减弱并最终停歇下来。 此刻，除了负责站岗放哨的士兵外，其他鬼子早已陷入深深的沉睡之中。 村内最大的庭院里，两名担任警戒任务的鬼子正围坐在篝火旁取暖，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轻微而异样的沙沙声传入他们耳中，瞬间让两人心生警惕，几乎同时抓起身边的枪支，迅速扫视四周。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嚎，其中一个鬼子突然扔掉手中的步枪，身体如同被重击般轰然倒地。 他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腿部，痛苦不堪地尖叫着。 另一个鬼子见状，惊愕之余正要上前查看同伴的状况，但刹那间，同样的命运降临到了他身上。 又是一声惨叫，这名鬼子兵也毫无征兆地摔倒在地。 原来，两条来历不明的毒蛇悄然袭击了这两个鬼子，得手后它们迅速溜走，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犹如惊雷一般，迅速传遍整个院子，惊醒了屋内仍在熟睡中的一众鬼子兵。 然而，这些睡眼惺忪的日本兵尚未来得及点亮油灯查明究竟发生何事，一连串更为凄惨恐怖的叫声便从各个房间里接连传出！ 很快，连续不断的惨叫声在村子各处几乎同时响起。 数不清的毒蛇爬进了村子各个院落房间里，同时对熟睡中的鬼子发动了袭击。 酒井少佐本人同样没有幸免，也在第一时间中了招。 而这些擅自闯入的毒蛇却并未就此罢休，完成首轮攻击后便迅速更换目标，继续展开新一轮的猛烈攻势。 如此一来，酒井大队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伤亡情况惨不忍睹。 幸运的是，酒井大队中的一名中队长中村逃过了这场灾难，并及时赶到酒井身边，但此时的酒井已生命垂危、回天乏术。 中村果断决定带领部队立刻逃离虎头村。 经过漫长而艰难的等待，终于迎来了黎明破晓之时。 中村命令手下统计人数，结果令他瞠目结舌，几乎想要当场切腹自尽！ 原本拥有一千一百多名士兵的酒井大队，除去白天不幸踩到地雷身亡的八十余人外，仅一夜之间竟有多达四百多人惨遭毒蛇毒手！ 更糟糕的是，还有数十名倒霉鬼为了保命，不得不忍痛割掉被毒蛇咬伤的手臂或腿部。 “马上给吉田联队长发报，将这里的情况如实上报，并请示后续动作！” 损失如此之惨重，中村不敢隐瞒，硬着头皮让随军发报员向杭城方面上报战况，同时还要组织人手一边放哨，一边收拢尸体。 再次进村之后，现场一片惨淡景像。 还没有离去的毒蛇粗略估算一下，至少也有数千条！ 愤怒的中村无处发泄，亲自操起机枪，向仍然尸体上爬来爬去的毒蛇疯狂扫射着。 与此同时，杭城宪兵司令部里。 当吉田联队长收到消息时，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嘴里不停地咒骂道：“酒井这个蠢货！” “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就损失了将近两个中队的兵力，真是该死啊！！！” 吉田联队长怒不可遏地吼道。 这简直就是对他们军队的侮辱和嘲笑。 一个少佐、三个大尉以及五百多名帝国勇士，竟然莫名其妙地被毒蛇咬死，这太荒谬了！ 自从入侵中国以来，吉田联队从未遭受过如此惨痛的失利。 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就失去了将近三个中队的兵力。 更让人愤恨的是，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却连敌人的踪迹都一无所知！ 这种情况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然而，尽管损失惨重，但扫荡行动绝不能就此停止。 一方面，军部在得知儿玉士夫之死的线索后，已向杭城驻军下达了必杀令，要求务必找到真凶； 另一方面，一直以来战无不胜的吉田联队如果此时退缩不前，必将颜面扫地，成为众人笑柄。 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继续前进，完成任务。 “马上给余杭驻军发报，让驻扎在余杭和临安的两个中队，即刻增援中村，由中村暂时代理酒井大队，继续进行扫荡，务必将那伙敌军剿灭为止！”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临安城吴山旅馆里，睡了一宿的楚昊，吃过早饭之后，第一件事，就给石塔儿头领事馆的清水正雄发报，向他如实通报了酒井大队在虎头村的战报。 清水正雄接报后，同样震惊不已。 在获知吉田联队长的部署后，亲自赶往杭城驻军司令部，向吉田提出了建议。 根据楚昊与中村各自传回的情报，加上那些诡秘莫测的非洲鬣狗，清水正雄心中逐渐浮现出一个惊人的猜测： 仿佛存在着一名犹如马戏团驯兽师般的人物，拥有操控野兽的异能，并蓄意与日军对抗。 虽然这个念头听上去荒诞不经，但综合考量儿玉士夫遇刺身亡、宪兵队侦缉队在杨庄险些全军覆没，还有酒井大了人深夜遭毒蛇攻击等一系列事件后，杭州驻军司令部也不得不对此心生疑虑。 虎头村西边和北边都属于天目山脉的范畴。 倘若正如清水正雄所揣测，部队若持续挺进，恐怕难以逃脱这片山区内各类猛兽的肆虐侵扰。 为防止此类状况再度上演，确保扫荡计划顺遂实施，唯一可行之策便是派遣战机沿着行军路线对该区域的植被实施地毯式轰炸。 基于此，遵循清水正雄的提议，吉田迅速与距离较近的乔司机场及长兴机场取得联系，呈请其调派飞机支援中村的扫荡行动。 第211章 莫名其妙的帮手 而远在天目山中的黄会安，在设计了虎头村一个空城计之后，正等待着鬼子钻进后面的口袋时，侦察兵带回来的消息却把他给弄懵了。 鬼子在虎头村住了一夜之后，又退兵了？ 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当然，鬼子被毒蛇袭击而损失惨重一事，他还不知道，更不可能把这一切和楚昊联系在一起。 正当他迷茫之际，设在天目山中的五十多套高射机炮配套的雷达屏幕上，同时显示，从东北和西北两个方向，至少三十多架飞机，正在向天目山方向飞来！ 上一次出现在天目山一带的机群，还是年初轰炸西天目时的日军机群。 只不过当时为了避免过早暴露东天目山中的高射机炮，所以楚昊并没有下达狙击的命令。 可这一次就不同了。 从购置了这批高射机炮之后还一直没有发威呢，这次总算可以一试身手了！ 然而，还没等他下达命令呢，伏击地点西北数里之外的天空中，一架日军飞机居然莫名其妙的拖着冒着黑烟的尾巴，一头栽进了大山深处，继而燃起了熊熊大火！ 我擦！ 谁干的？ 黄会安分明记得，他根本没有在对面西天目一带埋伏兵力，更没有在那里设置高射机炮啊，难不成鬼子的飞机失去了水准，还没动手就自己报废了？ 正在迷茫之际，侦察员传来消息，虎头村驻扎的大约一个大队的鬼子，正在向这边推进，黄会安立马下令，全员进入预设阵地，随时准备反击。 余杭和临安方向补充的两个中队兵力就位之后，中村大尉奉命代理大队长一职，带领着四个步兵中队，一个机枪中队，一个运输中队以及一个炮小队，在数辆坦克和装甲战车的掩护下，大举向东天目山中杀了过去。 “修拖马呆！” 毫无阻碍的向前推进了大约五里左右，中村大尉突然下令部队暂时停止前进。 前面地势越来越窄，再加上道路两边山高坡陡，是个极佳的伏击地点。 为防意外，中村果然命令两个机枪手在前面带路，并向两边山上进行射击试探。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见前方并没有什么异常，大队人马这才在坦克的掩护下继续向前推进着。 眼看着整个大队的人马几乎全部通过最为危险地带，前面开路的坦克和战车也已经陆续行驶到了开阔地带，中村大尉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明明带了整整一个大队的兵力，却被敌方区区一支小股部队吓成这样，中村为此深感羞辱，当即下令加速行军，争取尽快找到敌军彻底消灭。 然而，就在这时，队伍后方猛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惊天动地般的炮火声！ 坐在战马上的中村心中一惊，急忙扭头向后望去，瞬间暴怒！ 原来竟是一伙来历不明的武装分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他们身后，猝不及防地发动了突袭！ 由于负责殿后的大都是些毫无防备且战斗力相对较弱的运输车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鬼子惊慌失措，刹那间整个队形变得混乱不堪，伤亡十分惨重。 不过好在这支日军乃是精锐中的精锐——甲种师团，其整体素质绝非普通部队可比。 仅仅经历了片刻的惊惶失措后，这些训练有素的小鬼子便迅速回过神来，开始有条不紊地组织起反攻。 只见一排排迫击炮和掷弹筒被快速部署到位，紧接着密集如雨的炮弹呼啸着朝敌方飞射而去。 同一时间，原本位于队伍最前端的坦克及装甲车亦纷纷停下，静候新的作战指令下达。 中村终于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不安的向两侧高山看了两眼之后，果然下令后队改前队，先撤离这个险地再说。 然而，一切都晚了。 早已经埋伏在两侧高地上的三百多名武工队员们，首先集中投下了一波手榴弹，继而机枪火舌喷发出愤怒的火焰！ 这可不是普通的手榴弹，甚至比小鬼子的香瓜手雷威力还要大上不少，一颗手雷下去，猛烈的爆炸波，丝毫不逊色于小鬼子的迫击炮弹，瞬间就带走了爆炸周边四五个小鬼子！ 中村万万没有想到，埋伏在这里的“国军”小股部队的火力会这么大。 而他所在的部队，几乎全部拥挤在狭小的山道上，队伍最前方的九辆坦克和战车，此时又发挥不出什么战斗力，所有士兵全部被压制在有限的空间里无法施展开来。 不得已之下，中村只得仓惶下令，尽力突破，原路返回！ 左侧山腰处，负责全盘指挥的黄会安，眼看着卢阳带领的几名武工队员已经无法堵住鬼子的退路，不由心中大急，正要带一部分人手前去增援，没想到变故再起！ 对面西侧突然间涌出一支莫名武装，全员头上戴着用来遮雨的斗笠，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悍不畏死的出现在鬼子后撤的要道上，帮助卢阳等人堵住了鬼子逃走的缺口。 虽然不清楚这支武装的来历，可不管怎么样，只要同是打鬼子的队伍，那就是盟友！ 整整一个大队的鬼子被包了饺子，这让刚刚上任大队长的中村大尉彻底慌了神，不停的指挥部下奋死反击，同时命令后方的九辆坦克和战车加速回返，掩护部队冲出包围圈。 然而，就在这时，鬼子的坦克战车后方两侧，早已隐藏起来的两门战防炮，终于揭掉了上面覆盖的伪装，瞄准最后面的战车发射了炮弹。 咚咚咚—— 连续几声炮响，最后面的三辆装甲车当即成了废铁！ 在战防炮面前，这些坦克装甲车完全就成了活靶子。 眼看着一辆辆坦克战车冒着黑烟瘫痪在原地，中村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然而就在此时，从长兴机场和乔司机场赶来增援的航空机队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战场上空。 这让中村大尉心中顿时燃起希望之火。 下令全力突围的同时，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浮现：借助空中强大的火力支援，对敌军发起反击，一举歼灭这支可恶的国军部队！ 第212章 大胜 帮助卢阳堵住鬼子退路的那支武装，也被突然出现在空中的日军机队吓呆了，正犹豫着是否撤退以保全有生力量之际，变故再起！ 嗒嗒嗒—— 至少十几架高射机炮从山区中各个方位同时开火，仅眨眼工夫，就有四架战机被击中，绝望着砸落在山中各处。 日军航空机队的飞行员们，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个不起眼的深山附近，居然布设了这么多的高射机炮，还没等他们真正进入战场上空，就已经损失了数架战机。 然而，这还仅仅是开始。 随着日军航空机队如蝗虫般源源不断地涌来，一架架高射机炮像雨后春笋般从各个角落冒出头来。 黑洞洞的炮口毫不迟疑地锁定住了天空中的敌机，紧接着便是一阵密集如雨的炮火。 又有一批猝不及防的战机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中中弹坠落，化作一团团火球砸向地面。 这一幕令日军飞行员们惊恐万分，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 他们急忙操纵战机改变航向，试图尽快逃离这个恐怖的山区。 然而，尽管如此，还是有好几架战机在逃亡途中惨遭击落！ 而此时此刻，身处地面包围圈中的中村大尉目睹着这一切，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 原本寄望于在空军支援到来之际，可以发动一次反击冲锋，但谁能料到这支远道而来的航空机队仅仅是虚张声势，稍作停留便扔下十几架飞机残骸后逃之夭夭。 事到如今，想要依靠他们已经绝无可能。能否成功突围并活下来都成了未知数。 然而，必须承认的是，这支日本军队的战斗能力确实非常强大。 显然已经完全陷入重围，而且在火力方面也处于绝对下风，但他们竟然毫不畏惧死亡，仍然拼命地朝着包围圈外猛攻。 后方那些身份不明的武装力量人数至少有两个连队之多，但即便如此，还是无法彻底阻挡住日军的突围行动，仍有一部分敌人成功逃脱出去。 原本负责堵住鬼子退路的卢阳见状大急，带着三个武工队员每人操起一部火箭筒，连续不断的向鬼子发射着火箭弹。 轰鸣声不绝于耳，每一次发射，至少都会带走六七个小鬼子。 可惜，很快他们带来的火箭弹就见了底，不得不放下火箭筒，改用花机关疯狂的扫射着。 轰—— 一枚火箭弹在中村大尉骑着的战马附近上空猛烈爆开！ 剧烈的冲击波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力，爆炸周边十几个鬼子七窍流血，死状可怖，中村大尉本人也被震晕过去，摔落马下。 幸好部下抢救及时，才避免了被受惊的战马踩踏而死。 与此同时，远在杭城的驻军司令部里，吉田联队长正紧盯着手中的电报，脸上露出惊愕之色。 原来，他刚刚收到了来自长兴机场和乔司机场的战况汇报。 这些消息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他心上。 ——派出去执行任务的战机竟然毫无建树，而负责扫荡的中村大队此刻依然深陷重围，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 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吉田联队长瞠目结舌，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要知道，如果中村大队真的遭到全歼，对于整个驻杭 18 师团而言都将是一次沉重无比的打击。 这样惨重的损失，不仅会令军队士气大挫，更可能严重影响18师团这个甲种师团的声誉。 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吉田联队长深知问题的严重性，毫不犹豫地向上级请示，并得到了驻杭 18师团长的直接指示。 师团长亲自下达了一道死命令给两个机场的航空队： 不惜一切代价、想尽千方百计，务必将被围困的中村大队营救出来！ 于是，长兴机场和乔司机场两个航空中队仅剩下的不到二十架战斗机和轰炸机，再次起飞，奔赴东天目山战场。 眼看着中村大队兵力损失了一半左右，日军战机拼死闯入战场，终于让中村大队溃兵有了逃出重围的机会。 尽管天目山中的五十几架高射机炮同时开火，还是没能完全阻止鬼子的拼死博杀。 最终，空中的日军飞机又损失了一大半飞机的情况下，总算把地面包围圈撕开了一个口子，仅有二百多个鬼子狼狈逃亡而去。 打赢了！ 来不及追击的天目山武工队员和另外一批莫名赶来支援的抗日队伍纷纷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欢呼不已。 尤其是李仲才带领参战的伤兵队伍，更是笑得热泪盈眶！ 参战以来的大半年时间里，这还是他们打得最痛快的一仗！ 依靠着优良的武器，仅仅出动了六百多人，就消灭了近千鬼子，还缴获了大批武器装备，这在以前简直无法想象啊！ “黄队长，这仗打得太痛快了！” “尤其是这火箭筒，如果之前在沪上打鬼子的时候，咱们有这武器，鬼子怎么可能轻易占领沪上呢！” 李仲才激动的跑到黄会安面前，爱不释手的抚着手中的火箭筒，眼睛已经湿了。 对方这种反应，完全在黄会安意料之中。 当初他第一次接触这武器时，何尝不是如此？ 当然，李仲才还不知道的是，火箭筒这种武器之所以威力如此强大，最重要的还是里面的弹药，不是普通的梯恩梯，而是有着旋风炸药之称的黑索金！ “李上尉，你们的损失怎么样？兄弟们没什么事吧？” 李仲才这才收起笑容，颇为婉惜道，“还好，原本兄弟们没什么损伤，就是最后赶来的那些鬼子飞机，六个兄弟不幸牺牲，还有几个受了重伤。” 而黄会安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都是在最后一批鬼子飞机不要命的疯狂轰炸时，损失了几十个队员。 不过，和消灭的鬼子以及缴获的物质相比，这已经算是个巨大的胜利了。 “郑永华，马上组织人手把伤员抬回头救治。” “卢阳，李上尉，鬼子这次损失这么大，不会就此罢手的，极有可能发动更猛烈的反击，让兄弟们尽快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加紧侦察，组织防御。” 然而，除了天目山武工队员们之外，另一伙人也加入了抢收战利品的行列。 ——那一伙莫名加入，联合抗击鬼子的斗笠兵。 并且，很快的，双方在收缴战利品的过程中，不出意外的发出了冲突。 第213章 斗笠兵 黄会安见状赶过来，沉声喝道，“住手！” “卢阳，到底怎么回事！” 问话的同时，黄会安的目光也落到了那伙斗笠兵的身上。 如此近距离，他才看清楚，这伙斗笠兵身上穿着的，居然是清一色的国军军装！ 这是一伙真正的国军队伍！ 只不过，和他印象的国军队伍不太一样的是，这支正规军的装备似乎太差了一些。 除了身上的军装，显示出他们的身份之外，没有头盔，脚上居然也是清一色的草鞋！！！ 而且透过那些破烂的草鞋，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些士兵的脚，呈现出黑红交杂的血污。 至于他们手上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 老套筒，汉阳造，中正式，甚至还有自制的猎枪…… 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的国军军装，黄会安甚至差点以为这是他们红党自己武装起来的队伍呢。 印象里，国军队伍什么时候装备这么差了？ 即便无法与拥有全套德国军械的教导总队相媲美，但起码也该给士兵配备头盔和鞋子吧？ 再瞧瞧那些与武工队成员怒目相视、针锋相对的戴着斗笠的士兵们，他们手中紧握着刚刚缴获而来的战利品，眼神中却流露出贪婪无比的光芒，犹如饿狼一般，紧紧地死盯着武工队员手中握有的花机关枪和火箭筒！ 卢阳满脸怒容地汇报：“队长，我们浴血奋战才赢得胜利，但这些人竟然跑来抢夺我们的战利品，兄弟们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话刚说完，对面一名戴着斗笠的士兵立刻站出来反驳道：“谁说我们抢战利品了？ 刚才明明就是我击毙了那个鬼子，所以这把枪理所当然应该归我所有！” 嗯？ 一口浓重的三湘口音。 正当黄会安迷惑之际，一个军官走到近前，向黄会安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黄会安见状，连忙回了一礼，同时问道，“敢问你们是哪部分的？” “国民革命军28军62师特务团三营少校营长鲁风。” 堂堂特务团，竟然装备如此之差！ 然而，当对方报出番号后，黄会安顿时释然了。 原来这支部队来自 28 军，乃是湘军一脉，并不是老蒋的嫡系军队。 在国军内部复杂的派系争斗和资源分配不均的大环境下，非嫡系部队往往处于边缘化地位，得不到足够的重视与支持。 28 军自然也难逃此命运。 “62师？噗——” 黄会安身边，卢阳听了鲁风自报家门，忍不住偷笑出声。 在杭城一带的方言中，“六二”是傻子的意思。 黄会安显然也知道这个，当即回头狠狠瞪了卢阳一眼。 一旁的李仲才闻言则肃然道，“兄弟是62师的？” 鲁风扭头看着他身上的国军军装，眼中流露出迷茫之色，“阁下是——” 李仲才啪的一个军礼，“卑职李仲才，66军160师教导旅第一团9连代理连长。” 鲁风神情庄重地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眼中闪烁着钦佩之情，\"六十六军在大场上浴血奋战，奋勇杀敌，扬我军威！鄙人对贵军表示由衷的敬意！\" 李仲才同样以严肃认真的态度回敬了一个军礼。 \"你们六十二师也是英勇无畏啊！ 听闻在金丝娘桥一战中，你们与那帮可恶的小鬼子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肉搏战，不少兄弟都壮烈牺牲了吧？\" “唉！”鲁风摇头叹道，“是啊，那一战之后，我部奉命移防杭城周边，三个月之前驻防於潜，保护浙省省府。 我们师部如今就设在西天目禅源寺。 昨天团部侦察到鬼子突然大举进兵虎头村一带，为防止鬼子突袭於潜，威胁到省府和军部安全，师长命特务团严密监视日军动向。 想不到今天一早鬼子大部队就出动了，而且还派出了飞机。 团长命我三营隐蔽驻扎，防止日军突然进犯。 结果正好碰上你们和鬼子干起来了，所以我们也趁机插上一手。” 黄会安闻言恍然大悟，“这么说，开战之前是你们击落了一架敌机了？” 鲁风点头笑道，“我们28军从沪上撤退时，无意间捡到了兄弟部队遗落的一架高射机炮，虽然弹药少了些，还凑合着能用，想不到真打下了一架飞机。 不过，和你们相比，咱那点装备就不值一提了。 之前如果没看错的话，你们手上至少有十几架高射机炮吧？ 你们都是66军的兄弟？” 黄会安摇头道，“我们是天目山武工队的。” “天目山武工队？”鲁风闻言一怔，继而试探问道，“你们是红党的队伍？” 卢阳听了立马变脸，“怎么？瞧不起我们？” 鲁风连忙赔笑，“兄弟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只是随便问问。” 尽管双方都没有把话挑明，但彼此心里都很清楚。 要不是因为鬼子突然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双方说不定现在仍处于激烈内斗之中呢! 黄会安淡淡解释道，“鲁少校也误会了，天目山武工队是自发的抗日武装，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打鬼子。” 鲁风指了指黄会安等武工队员手上的武器愕然道，“恐怕就连国军正规军，也没有哪支队伍的装备能和你们相比吧？” “呵呵，这都是我们老大有本事，和鬼子开战之前就散尽家财从国外采购了这批武器。” 旁边的李仲才闻言刚要说话，却被黄会安一个眼神制止了。 鲁风嘴里啧啧两声，颇有些难为情的开口道，“黄队长，兄弟有个不情之情——” 似乎看出对方的意图，黄会安轻笑一声，“鲁上校有话尽管直说。” “咳咳，是这样的。” “黄队长，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帮兄弟手上武器大多只是装装样子，真要遇到鬼子进犯，恐怕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这次咱们共同打了鬼子一个漂亮的伏击，兄弟我也承认，你们出力最多，按理说，战利品大部分应该归你们。” “不过咱们都是打鬼子的队伍，看在这点上，能不能多分给我们一点武器？” 见黄会安低头沉吟，鲁风再次补充道，“黄队长放心，万一以后鬼子再次来犯，只要知会一声，我们肯定及时前来增援！” 第214章 邀约 这一仗对于天目山武工队而言意义非凡。 最为关键的是，成功地击退了日军攻打天目山的企图。至于所缴获的那些武器装备，黄会安并未特别看重。 毕竟，他们目前手持的武器与日军相比毫不逊色！ 况且正如鲁风所言，大家同仇敌忾、目标一致都是抗击日寇。 仅凭这一点，他便不会与友军过于较真。 此外，这支 28 军的装备状况着实令人堪忧...... “那好吧。”黄会安转身对卢阳等人吩咐道，“通知下去，把伤员抬回去，这里的战利品全都交给友军处理。” 卢阳等人自然也知道这些武器不如自己手里的家伙什，也没有太过坚持，只是脸上仍然有些不太好看。 原因很简单：暂且不论这批武器的好坏优劣如何，问题在于历经千辛万苦才打赢了这场战斗，到头来却空手而归，连一件战利品都没能带回营地。 这让大家心里着实感到很不是滋味儿。 仿佛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一般，空落落的。 鲁风这边可高兴坏了。 见黄会安松了口，立马组织人手收缴战利品。 “鲁少校——” 嗯？ 鲁风身体猛地一颤，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慌乱地转过头来，眼神充满了不安和紧张，生怕黄会安会突然改变主意。 黄会安见状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鲁少校，刚才的战斗，你们也损失了不少兄弟吧？” 原来是这。 鲁风暗暗松了口气，继而叹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能打死这么多鬼子，就算兄弟们都死光了也值！” 黄会安闻言肃然起敬，“话虽如此，可受伤的兄弟也要及时治疗才行。 如果鲁少校不介意的话，我派人回去取些ha给你送过来怎样？” “ha？”鲁风闻言狂喜，搓着手陪笑道，“这可是好东西呀！” “黄队长有所不知，四个月之前，为了拦住从孝丰进犯於潜的鬼子，我们师因为没有冬装，大半夜就卧在冰天雪地里，好多兄弟因此冻伤了手脚，战后为了活命，不得不把冻坏的手脚锯掉了！” “如果当时有ha的话，那就好啦！” “黄队长，大恩不言谢。” “日后但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只管到禅源寺知会一声，兄弟绝不含糊！” 黄会安闻言心中一酸，无语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立马派人返回取药去了。 鲁风这边的士兵们兴高采烈地忙碌着，一边嬉笑着交谈，一边仔细搜寻并收集着战场上的战利品。 然而，没过多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大批 62 师的官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这些人仿佛一群贪婪的土匪，毫不留情地将鬼子遗留下来的一切物品席卷一空。 不仅如此，除了枪支弹药、战马尸体之外，甚至连鬼子尸体上的衣物也没有遗漏。 这一情景让一旁的武工队员们惊愕不已。 更令众人瞠目结舌的是，这群疯狂的人们竟然连那些已经破损不堪的坦克战车和飞机残骸也不肯放过，一并带走了。 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随着最后一具鬼子尸体被掩埋，整个战场变得空荡荡的，只有微风轻轻拂过，吹起几片尘土，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鲁风整个人笑的合不拢嘴，带着一位军官来到黄会安面前介绍道，“黄队长，这是我们师参谋长刘平之。” 黄会安不卑不亢的和对方相互见礼，刘平之主动握着他的手笑道，“黄队长，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不但把战利品分给了我们，还给了兄弟们急需的药品，可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呀。” “参谋长客气了，大家都是打鬼子，理应彼此照应。” “对对对。”刘平之目光在卢阳等人手里的武器扫了几眼，毫不掩饰其贪婪之意，“黄队长，鄙人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对面的卢阳撇了撇嘴，这62师的“不情之请”也太多了吧…… 黄会安也习惯了对方目光里隐含的意思，“参谋长有话不妨直言。” “呵呵，是这样的，我之前听鲁营长提起过，你们一起打鬼子的时候，曾经使用过一种极为厉害的武器，看起来像掷弹筒，但威力又比掷弹筒大的多，能不能给我们一两个那种武器？” 一旁的李仲才闻言，忍不住开了口，“黄队长——” 黄会安伸手制止，继而歉意说道，“实在抱歉，您说的这件事我不能做主，需要等我们老大决定。” “呃，你们老大？”刘平之闻言一怔，“黄队长，不知鄙人能否有幸见一见你们老大？” “这个嘛——”黄会安沉吟了下，如实说道，“不巧，我们老大有事不在。” “那就烦劳黄队长给你们老大通个气儿，等他回来之后，请他前往禅源寺一趟，正好这次战斗，让我们师长亲自向你们老大表示感谢，如何？” “没问题。” “好好好，那就一言为定了。” 亲眼看着62师官兵离开之后，李仲才终于忍不住说道，“黄队长，62师也是打鬼子的队伍，算起来不是外人，既然咱们手里还有那么多火箭筒，就不能给他们一些吗？” 黄会安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幽幽说道，“李上尉，不是我不想给，而是因为火箭筒是楚昊发明的，给不给，需要经过楚昊同意才行，我没有权力做这个主。” “可是——” 黄会安摆了摆手，“李上尉，我本人并不反对提供给62师一些火箭筒，但这件事我真的不能自行作主，这样吧，等下次楚昊回来，你亲自问问他的意见。” 这里的战斗刚刚结束没多久，临安城里的楚昊就收到了消息，这让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尽管他迫切的想回到东关村，和黄会安等人一起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可他还不能。 毕竟，鬼子经历了这么大一场惨败，作为清水公馆实际负责人，无论如何他也要第一次赶回去向清水正雄汇报，并探听一下鬼子方面会不会继续有什么大动作…… 第215章 更加猛烈的报复 杭城驻军司令部里，18师团长牛岛贞雄脸色阴沉似水。 在他面前，吉田联队长低沉着脑袋，不敢作声。 猛然间，牛岛师团长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狰狞咆哮道，“耻辱！” “这是我们整个师团的耻辱！” “整整一个大队的帝国勇士，居然连区区一支数百农夫组成的武装都打不过，你这个联队长是干什么吃的！” “一个大队长，五个中队长，超过一千帝国勇士，一仗就被打光了！” “甚至为了救出你的人，连长兴机场和乔司机场的航空战队都损失了近四十架战机。” “自中国事变以来，我陆军勇士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耻辱的惨败！” “吉田君，我怀疑你把自己的老婆送到了哪个长官的床上，才让你混进了我18师团的队伍里，你该为你的失败切腹自尽，以谢天蝗！” “哈依！”吉田脸色涨红，鼓足勇气道，“师团长阁下，吉田自知罪责难逃，请阁下再给吉田一个机会，让吉田亲自带兵，消灭那支国军武装，替师团雪耻之后，再向天蝗陛下谢罪！” “哼！”牛岛冷哼一声，“此次战败之耻，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可我怀疑你的能力，到底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 “吉田愿立军立状，不雪前耻，当切腹自尽，以谢天蝗！” “嗯。”牛岛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帝国一千余众勇士不幸遇难，尸体绝不能留在战场上任人凌辱，你先派人联系天目山那伙匪军，商量一下把士兵遗体运回来火化之外，再带兵消灭他们！” “哈依！” 石塔儿头领事馆中，楚昊原原本本把他掌握的战斗结果汇报给了清水正雄。 清水正雄摇头叹道，“这次战役，在中村大队幸存队伍赶回杭城时就了解的差不多了，唉！” 楚昊咬牙切齿道，“阁下，皇军这次损失如此之大，不能就这样算了，必须给那伙匪军予以坚决打击，彻底消灭他们！” “谈何容易啊！” 清水正雄摇了摇头，“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那伙匪军根本不是什么国军正规军，好像就是一伙占山为王的土匪。 可他们手里的武器却极为精良。 不但让中村大队损失了上千勇士，以及几乎全部轻重型武器。 甚至长兴和乔司两座机场近一个航空战队的战机都损失殆尽，谁能想到他们还有那么多的高射机炮啊！” 楚昊闻言忍不住问道，“难道就这么算了？阁下，您可别忘了，那伙匪军极有可能与儿玉将军的死有关啊！” “我当然知道这个，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赞成驻军司令部派兵去扫荡的。 可那里本就地形复杂，不利于大军推进，对方武器又极为精良，再打下去恐怕也讨不了什么好。” 楚昊闻言，刚要松口气，哪知清水正雄话锋一转，再次叹息道，“可惜呀，牛岛师团长不甘心遭受这么大的失败，一意孤行，打算派人去和匪军谈判，运回牺牲勇士尸体之后，还要继续派出重兵前去围剿。” 还要打？ 楚昊心中一颤，脸上挤出笑容来，“卑职相信，牛岛师团长这次一定会一雪前耻，彻底消灭那伙匪军的！” “唉……但愿如此吧！ 我担心的是，我军在台儿庄战场上刚刚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惨败，这次又在天目山那里折损了那么多兵力，还损失了将近一个航空战队的战机。 倘若因为天目山那伙匪军，再遭遇挫折的话，对天蝗陛下的大东亚共荣事业不利呀！” 呵呵！ 倘若牛岛真的胆敢再派重兵前往天目山，那么，清水正雄的担心，很快就会应验的！ 天目山一战的胜利，同样让清水公馆里的徐杰生和杨春妮等人兴奋不已。 可楚昊却没有太多时间和他们一起庆祝，吩咐他们留意自强学院和商行那边的基建情况之后，立即驱车返回了东关村。 虽然刚刚打了个大胜仗，但楚昊相信，牛岛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绝不会坐视这次惨败不理，下一次报复的力度，规模恐怕一定会更加疯狂，无论如何也要让黄会安他们提早有所准备。 刚刚回到东关村，刘振风就带着菲舍尔教授的助手莫凡带了过来。 “楚院长，这是我们研制的遥控小岛图纸，我已经把各种零部件分离开来，您只要帮我们弄到这些零配件即可。” “哦？这么快！”楚昊拿过图纸看了看，满意的笑了，“做的好！这些零件两天之后我就给你弄来，争取在最短时间内，给我造出十几二十个试试效果！” “嗯。” 小心的收起图纸，楚昊这才和黄会安攀谈起来。 “62师师部居然离我们这么近？” 经过一番了解，楚昊方才知道，原来距离他们驻地不远的西天目山里，还有国军一支大部队驻守着！ 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经过这场战斗之后，双方也算结下了善缘。 一旦牛岛师团真的大举进犯，28军方面说不定也能提供一些助力。 “楚昊，28军62师参谋长向你发了邀请，请你回来之后，去一趟禅源寺，你的意思呢？” “呵呵，既然是友军，会一会也无妨嘛。” 一旁的李仲才终于忍不住插话道，“楚院长，这次围剿鬼子，咱们手上的火箭弹威力强大，给鬼子造成了巨大伤亡。 28军也是打鬼子的队伍，而且在淞沪战场上英勇作战，只是现在装备太差了。 院长能不能看在友军的份上，给他们也提供一些这样的武器，壮大咱们打鬼子的队伍？” 楚昊闻言并没有即时回答，沉吟片刻后模棱两可道，“稍后等我去了禅源寺，和对方见了面之后再决定吧。” 火箭筒威力强大，不论是国军还是新四军八路军掌握了这种武器，自然再好不过。 但这武器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必担心泄密，可一旦外流，难保不会被投降了鬼子的汉奸送到敌方那里。 真要那样的话，以鬼子的生产能力，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自己人了，这一点他不得不防！ 还是那句话，一切等到了禅源寺和对方见面之后再说吧…… 第216章 收编 西天目山，禅源寺。 早在三个月前，国军28军司令部就设置于此。 后来浙省省府黄绍红带人搬到於潜后，28司令部也随之搬到了於潜城中，只留下62师驻守在此，屏障临安方向的日军。 楚昊身份敏感，除了赵龙文之外，还没有外人知道他在杭城的身份，所以，会面之前，特意化妆了一番。 黄会安率领着一支精悍的武工队一路护送着楚昊，终于安全抵达了禅源寺。 刚一落脚，便感受到了 62 师师部如春风般热烈的款待。 要知道，就在前一天激烈的战斗中，62 师可是收获颇丰！ 不仅斩获了大量精良的武器装备，就连那些可恶的鬼子遗弃下的战车和战机残骸，也都被火速运往了於潜城，用于加工制造新式武器。 现任浙省省长黄绍红，曾经毕业于赫赫有名的陆军讲武堂，一直以来对武器研发情有独钟。 虽然 28 军所属的地方派系并不受中央军待见，但由于黄绍红的鼎力相助，使得 28 军得以充分利用於潜地区相对稳定安宁的有利条件，积极开展武器研制与仿制工作，并取得了显着成效。 而此次战役所缴获的战车残骸等珍贵资源，无疑将为 28 军带来更为强大的军火支持，进一步提升其战斗力。 面对如此给力的盟友，怎能不让人欣喜若狂、竭诚欢迎呢？ “哈哈，楚老大，久仰久仰。” 62 师师长陶柳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一边说着，一边拱手作揖，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 楚昊等人也纷纷回礼，双方寒暄几句后，陶柳便热情地将他们引进了师部。 战事一起，禅源寺的和尚就跑的差不多了，因此，整个禅源寺都成了62师的驻地。 师部里，参谋长刘平之亲自把热茶端到了楚昊面前。 主位之上，陶柳端详着眼前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讶异之情。 要知道，自宣统三年起便投身军旅生涯的他，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楚昊那粗浅的易容术，自然瞒不过他的双眼。 只是没想到，这天目山武工队的当家作主之人，竟然会如此年轻！ 同时也让他对楚昊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好奇之心。 毕竟，在这样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背景下，能够领导一支实力强大的武工队，必定需要具备非凡的智慧、勇气以及卓越的领导才能。 这位看似年轻却又深不可测的楚昊究竟有着怎样的过人之处呢？ “呵呵，久闻楚老大大名，今日得见，陶某三生有幸，听口音，楚老大是杭城本地人？” 楚昊点了点头，“不错，国难当头，不想当国亡奴，所以楚某支起这个摊子，窝居天目山中。 反倒是陶将军，早就听闻贵军在淞沪战场上浴血奋战，为国建功，令人敬仰。” “呵呵，惭愧呀。” 陶柳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沉重地说道： “只可惜我军和那些可恶的鬼子相比，武器装备差得实在太远了。 尽管兄弟们舍生忘死、奋勇杀敌，但还是没能抵挡住那帮畜生的狼子野心，最终导致国都沦陷，真乃我辈军人奇耻大辱！” “鬼子就是凭着他们强大的工业基础，才能在军事装备上远超于我们，这确实是个难以改变的现实，陶将军您也不必太过自责了。” 陶柳摆了摆手，“不提这个了。 前一天的战斗，太让人解气了。 虽然没法和台儿庄那样的大胜相比，但也足以振奋国人士气。 而楚老大的队伍实力之强悍，更让陶某钦佩之至。 不过，楚老大的队伍毕竟没有在国军编制之内，纵然立下再大功劳，也无法获得国军嘉奖。 不知楚老大有没有想过，带着你的队伍加入我们62师，那样的话，楚老大也算是正经的国军序列了。 只要楚老大同意的话，陶某可以保证，至少给你个团长的职位，怎么样？” 这是打算收编自己的队伍了？ 黄会安等人闻言嘴角微微上翘。 以楚昊拥有的武器和财富实力，答应才怪了！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楚昊居然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啊。” 陶柳也没有想到，他的提议这么快就被对方接受，不禁心中狂喜。 只要楚昊接受收编，不但队伍扩大了，武器方面也将得到极大补充！ 可惜，还没等他高兴太久，楚昊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陷入了尴尬。 “难得陶将军如此慷慨大方，给我个团长当，只是不知每月军饷多少？ 哦，对了，忘了告诉陶将军，我们武工队人数刚刚好，也就一个团左右将近一千来人，只要能保证我们每月足够的军饷，这个团长我当了！” “呃，这个——” 陶柳放下茶碗，讪笑着搓了搓手，“楚老大，实不相瞒，上峰已经拖欠了我们28军好几个月的军饷了。 就拿我们62师来说，部队粮食堪堪足以支撑，可武器和军装方面，始终无法得到满足。 相信楚老大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些兄弟连冬装到现在都没有，兄弟们一年四季大多还穿着草鞋呢，至于武器方面，就更不用说了……” 楚昊闻言讶然道，“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贵军为国浴血奋战，军委会居然克扣你们的军饷？” 陶柳苦笑道，“这有什么办法，谁让咱是地方军，不是委员长的嫡系呢？ 就算要发军饷，也会先紧着中央军来，哪轮得到我们这些后娘养的。” 从楚昊提出军饷一事开始，陶柳就已经意识到，他想收编天目山武工队一事，根本不可能了。 哪知楚昊却笑道，“陶将军，不如这样，让你们的人加入我们天目山武工队怎么样？” 还没等陶柳反应过来，楚昊再次补充道，“陶将军尽管放心，只要你们的人同意加入天目山武工队，每月军饷保证足额发放，一分不少。 至于武器方面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们用什么，你们就有什么，怎么样？” 第217章 送礼 不仅仅是陶柳，甚至连参谋长刘平之也被深深地震惊到了。 原本他们打算将对方收编纳入自己麾下，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竟然反过来想要将他们收编！ 更为可悲的是，对方所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过诱人...... 一整个师的军饷都敢全额承担，如此阔绰的手笔着实令人惊叹不已！ 若不是忌惮于对方装备精良、实力强大，恐怕这两人早就按捺不住内心强烈的欲望，直接动手抢夺了。 当然，尽管楚昊给出的条件足够诱惑，可惜，给陶柳多几个胆子，他也不敢答应被收编一事。 毕竟，他的顶头上司，28军军长，可是他的远房叔叔！ 堂堂国军正规军，哪怕是地方派系，被一支私人武装给收编了，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关键是他也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 “咳咳，楚老大说笑了。” 怔了怔之后，陶柳回过神来，轻咳两声，这个话题再次略过了。 “这次请楚老大过来，最主要还是商量一下你我两军协防的问题。” “昨天那一战虽然事前没有联系，不过从战后的效果来看，还是相当出人意料的。” “贵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武器精良，我62师虽有四千多人，可惜武器陈旧，如果再有鬼子来犯，你我两军合作，定能互补长短，不知楚老大意下如何？” 楚昊点了点头，正色说道，“不瞒陶将军，我方在杭城内的眼线侦察到情报，鬼子这次吃了大亏，正准备派出重兵前来报复，如果你我两军能够协防，自然再好不过。” “哦？”陶柳闻言同样神色一肃，“这不奇怪，自鬼子侵入我中国以来，除台儿庄一场大败之外，基本没有在这种小地方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不会轻易罢休。” “虎头村是贵军的地盘，稍后我们派一个班的战士过去，以方便相互联络，当然，贵方也可以同样派几个兄弟到我们禅源寺这里，怎么样？” “陶将军想的周到，那就这样定了。” 粗略商定协防一事之后，陶柳再次笑道，“这次战斗中，贵军把战利品都给了我们，解决了我62师装备不足的问题，陶某感激不尽。” “不过，即便如此，我军的装备还是相差不少。” “听闻在这次战斗中，贵军兄弟使用一种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形制类似于迫击炮，而且数量不少。” “既然你我双方现在是协防关系的友军，不知楚老大能否慷慨一下，给我们一些那种武器？” “那样的话，等鬼子来犯，我们也能更好的打击鬼子了。” 陶柳说完，期待的看向楚昊。 楚昊眉头一挑，嘴角上翘，这应该才是对方邀请他上门最主要的原因吧！ 28军不像国军其他部队，他们将会长期坚守在浙省一带，甚至很长一段时间的作战范围就在天目山周围。 如能和这支部队处理好关系，对他的科研院安全自然更有保障了。 为此，送给对方一些火箭筒也未尝不可。 可他却突然间又有了其他方面的忧虑…… 陶柳的部队能否守住火箭筒的秘密，不被鬼子掌握了，反过来再对付他们？ 即便没这个顾虑，62师毕竟是国军序列，用不了多久，陶柳也将很快把火箭筒普及到整个国军队伍当中。 如果能来打鬼子当然最好，可问题就在这里！ 就是在这个月，武汉方面刚刚开了军委会议，台儿庄一战的胜利，让老蒋腾出手来，又提出了防共融共限共的主张。 鬼子还没打跑，老蒋又对新四军动起了歪心思！ 谁能保证送给陶柳的火箭筒将来会不会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 老蒋想打内战，爱怎么折腾那是他的事，楚昊一个普通人也管不了那么多。 但至少，他不想看到，因为他送出去的武器造成自己人的伤亡！ 见楚昊沉吟不语，陶柳降低了要求，试探问道，“楚老大要是为难的话，哪怕送给我们一个也行。” 一个？呵呵。 浙省那位爱好研制武器的省主席，楚昊也听说过。 火箭筒原理本就简单，要是到了黄绍红手里，用不了几天，就会仿制出难以想象的数量。 “陶将军，你说的那个是火箭筒，原本送给贵军几个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实际上那东西和掷弹筒基本差不多，威力大一些，主要是因为其中使用的弹药有所不同。 这次你们也缴获了不少鬼子的迫击炮和掷弹筒吧？” 听出楚昊拒绝的意思，陶柳明显流露出遗憾之色，“虽然缴获了一些迫击炮，可惜炮弹少了些。” “呵呵，如果只是炮弹少了些的话，这倒不是问题，只要陶将军能够提供空包弹的话，里面的弹药楚某帮你解决，保证其威力和火箭弹威力一致，怎么样？” “真的啊？那感情好！”虽然没有如愿得到火箭筒，但至少人家答应帮助提供威力强大的弹药，总算弥补了一些遗憾。 “另外——”楚昊身子前倾，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楚某还可以送给陶将军一份大礼。” 陶柳见状脱口而出，“楚老大的意思是？” “嘿嘿，正像陶将军之前所说的那样，楚某的天目山武工队不是正规军，更没有国军正式编制和番号。 就算打了再大的胜仗，也没人给嘉奖。 可陶将军就不同了。 陶将军如果把这次战果上报武汉方面，相信肯定少不了嘉奖吧？” 楚昊已经不止一次用同样的方式送给赵龙文好处了，然而陶柳这个湘人出身的师长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这怎么可以！” “这次我62师已经受了楚老大不少好处，岂能再贪你们的军功？” “万万不可！” 楚昊怔了怔，继而苦笑道，“陶将军误会了，这军功对我们没用，不如送给你们。 更何况你们62师官兵连军饷都发不出来，很多士兵连鞋都没有。 如果陶将军把这次战果上报，说不定武汉方面一高兴，给你们发点军饷改善一下将士们的伙食也行啊。” 一旁的参谋长刘平之忍不住提醒道，“师座——” 陶柳闻言终于点头道，“既然如此，陶某就承楚老大这个情了，如果鬼子真的派重兵报复，不需楚老大开口，陶某绝对义不容辞！” 第218章 收尸 楚昊等人刚刚离开禅源寺不久，还没返回东关村呢，就见卢阳匆匆跑来。 “楚院长，黄队长，鬼子派了个汉奸过来，打算派一支小队和咱们谈判，把昨天死掉的鬼子尸体收回去。” 这件事楚昊早就知道，因此并不觉得奇怪。 “黄大哥，我不方便出面，还是你去和他们交涉吧。” 说完，楚昊又附耳对黄会安小声交代了几句，这才与楚雄先行离去。 经过这一场战事，虎头村大部分民居基本都已经损毁无法居住，加上不知鬼子什么时候过来报复，因此，村民们并没有搬迁回来。 虎头村村口处，十几个武工队员手里清一色的花机关，把一个手拿白旗的黑衣汉奸团团围在中间。 直到黄会安赶到之后，队员们方才自动让开。 汉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讪笑着主动上前，“长官您好，皇军派我来和你们商量一下，能否把昨天死掉的皇军士兵遗体交给他们运回去？” “皇军？呵呵！” 黄会安冷笑一声，厌恶的瞥了汉奸一眼，“堂堂中国人居然当起了汉奸！ 我们天目山里的鬣狗，最喜欢的就是帮汉奸掏肛了，你是不是也想尝尝那滋味儿？！” 汉奸一听，当场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连续不断的扇着自己的嘴巴，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好汉饶命啊！” “小人只是个信使而已，真不是什么汉奸呐！” “鬼子抓了我的家人威胁，否则我说什么也不会替鬼子送信儿的。” “求求你们，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小人这就回去，再也不敢给鬼子办事了！” 卢阳提着驳克枪顶在对方脑门上，气呼呼喝道，“队长，这种狗汉奸还是一枪毙了算了！” 黄会安摆摆手，“算了，一个狗腿子而已，这次就留他一条命吧。” 汉奸如蒙大赦，连连道谢不已。 黄会安则瞪着他喝道，“回去告诉鬼子，他们想收回尸体也行，不过，来的人绝不能带任何武器，否则，休怪老子不客气！” “是是是，长官的话，小人一定带到，多谢长官饶命。” 汉奸千恩万谢，一路小跑逃离了虎头村。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吉田联队长亲自带了两个小队的鬼子，以及十辆卡车，缓缓驶近，就在虎头村口一里之外停下。 按照之前商定，黄会安派了几个武工队员过去，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对方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这才让他们开车过来。 一个鬼子翻译带着吉田来到黄会安面前介绍道，“这是我们101师团吉田联队长，不知阁下的部队是什么番号，如何称呼？” 吉田则死死盯着造成他部下损失严重的黄会安，似乎要把他的形象深深刻在脑子里一样。 黄会安轻笑一声，迎着吉田的目光对鬼子翻译说道，“告诉吉田，叫我黄队长就行了。” 至于自己的部队番号，让他猜去吧！ 吉田本人通晓汉语，闻言咬了咬牙，主动上前一步，“黄队长，昨天那场冲突，帝国勇士不幸战死，还请你们出于人道主义，允许我们收回勇士遗体，鄙人感激不尽。” “人道主义？哼！” 黄会安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你们鬼子也知道人道主义？ 如果真懂得人道主义，就不会在金陵擅杀无辜三十万手无寸铁的百姓! 如果还有一点人性，更不会在杭城和乔司肆意屠杀城中数千平民了！” 话音刚落，愤怒的卢阳等武工队员当即把花机关的枪口对准了吉田和他带来的鬼子们。 吉田见状脸色大变，“八嘎！” “帝国勇士从来不怕死！” “我们按照约定，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只是过来收回帝国勇士的尸体。” “如果黄队长不讲信用，杀了我们，就等着我们师团长猛烈的报复吧！” “呵呵！”黄会安闻言嗤笑一声，不屑的扫了吉田一眼。 “吉田，你听好了！” “虽然我的兄弟们恨不得吃了你们的肉，喝了你们的血，不过，我们中国人向来说话算话！” “你们不是要收尸体吗？跟着过来吧！” 说到这里，黄会安挥了挥手，让卢阳等人把枪口放下，各自骑上战马，在前面引路。 虎头村第一批被毒蛇咬死的鬼子，前一天就已经被中村带人收回去了。 吉田坐上卡车，带着队伍跟在后面，陆续向明天的战场开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车队在一个山坳停了下来。 看到这里的地形，吉田恨的牙痒痒。 这里明显是绝佳的伏击地点，该死的中村果然居然带着整整一个大队的人马，主动跳进了敌人的包围圈，造成这么大的伤亡，让他切腹自尽，算是便宜他了！ 然而，下一刻，当他下了车子之后，看到山坳里的情景，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暴怒出声！ “黄队长！！！” “你们太过分了！” “这分明就是对帝国勇士的侮辱！” 不止是他，跟随而来的所有鬼子，此刻全部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可惜手里没有武器，否则，说不定当场就要和黄会安等人拼个你死我活！ 山坳里，原先掩埋鬼子尸体之处，已经完全被掘开了。 数百条黑黄相间的非洲斑纹鬣狗，正肆意嘶咬着鬼子们那些光溜溜的尸体。 肠子什么的被拖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臭气，让人忍不住闻之作呕。 直到车队驶进山凹里，那数百条鬣狗方才各自叼着美味，一哄而散，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场面，当然是楚昊刻意营造出来的了。 这一群非洲鬣狗，经过近四年时间的繁衍，已经将近五百多只了。 平时只在天目山一带猎食，偶尔被带出去尝尝汉奸的滋味儿，可终归还是无法完全满足它们的胃口。 这一战鬼子留下了近千具尸体，如果不是怕鬼子彻底撕破脸，不惜一切的扑进天目山里，楚昊说什么也要让它们好好饱餐一顿！ 不过现在这样的效果刚刚好。 既让它们全都吃了顿美味，又给鬼子一个强烈的视觉和心理冲击，目的已经达到了…… \"呵呵！\" 面对吉田的狂怒，黄会安脸色阴沉，冷笑一声，“没人请你们来！” “是你们自己过来送死的！” “我们老大让我给你带句话。” “不要惹我！” “天目山是禁地。” “再敢踏入天目山半步——” “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第219章 小奇出手 天目山是禁地？ 吉田双拳紧握，强压怒火，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等回去之后，一定要亲自带兵，将天目山这支武装彻底消灭，以消心头之恨。 再看看他带来的部下们，心中陡然一惊！ 英勇无畏的帝国勇士们踏入古老而神秘的华夏大地展开激战，无论生死与否，他们的遗体都务必要带回国内进行火化处理。 这样做不仅是为了让那些壮烈牺牲的勇士们能够安息于故乡，灵魂得到归宿； 同时也因为将其骨灰供奉至神社内安葬，乃是他们坚定不移的信仰与传统。 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无情！ 当亲眼目睹曾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战友倒在血泊之中后，他们的身躯竟然沦为贪婪鬣狗的食物，那惨不忍睹的景象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仅仅从他所带领的这些士兵脸上惊恐万状的表情便能知晓，其中相当一部分人已经吓得胆战心惊！ 要知道，他们皆来自参与过淞沪会战的精锐甲种师团，本应具备顽强的战斗意志和勇气。 倘若任由他们返回营地，并将此处发生的恐怖情形四处传播开来，必将对整个师团未来的战斗力产生极其严重的负面影响！ 这些人......绝不能留着了！ 压下心思，吉田挥了挥手，命令部下即刻加紧收拢尸体。 鬼子们默默聚拢着那些残破不全、面目全非的尸体，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和恶心。 有些人实在忍受不住这样惨不忍睹的场景，当场就呕吐起来。 这些根本不能称之为尸体，它们只能算是一堆破碎的肉块！ 大部分尸体都已残缺不齐，血肉模糊，难以辨认。 有的鬼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收拾着这些尸骸，一边忍不住连连呕吐，泪水与胆汁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还有些鬼子则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脚跟。 相比之下，黄会安等中国士兵则显得镇定许多。 他们虽然也用手捂住口鼻，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冷漠和嘲讽。 同时，他们心中对于楚昊所训练出的这群鬣狗也是暗自惊讶万分。 这场心理战带来的震撼效果，丝毫不逊色于前一日激烈战斗取得的成果啊！ 足足两个多小时，吉田带来的鬼子终于完成了收集工作，一个个低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陆续上了车子。 黄会安带着人骑马再次在前面引着，一路将鬼子送出了虎头村之后，继续向前，直到护送到了虎头村与杨庄之间的鬼子炮楼附近方才停了下来。 炮楼里的鬼子负责迎接吉田的车队，见车队赶来，鬼子们陆续把炮楼里的武器向外搬运着。 吉田沉着脸下了车子，走到黄会安面前弯腰施了一礼，压抑着怒火开口道，“多谢黄队长的配合，让帝国勇士得以安息。” 黄会安大度的笑了笑，“没关系，如果再有下次，我们还会尽量配合的。” 吉田闻言一怔，继而差点当场暴走！ 下次？？？ 下一次，他必定率领大批精锐军队，毫不留情地摧毁整个天目山！让这里成为一片废墟，寸草不生！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后方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轻啸声。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转头望向声源处。 黄会安和吉田等人也不列外，他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顿时瞠目结舌。 只见一只体型极其庞大的非洲银背大猩猩，正以惊人的速度从远方狂奔而来。 它的身影如同一阵旋风，所过之处扬起一片尘土飞扬。 眨眼间，这只庞然大物就已经冲到了离车队和炮楼大约三百米的地方，并戛然而止。 正当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时，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只成年银背大猩猩竟然像人类一样，动作娴熟地将手中握着的火箭筒摘了下来。 那支火箭筒宛如一门迫击炮般，但在它粗壮有力的手臂中却像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玩具，被轻松地扛在肩膀上，看上去格外滑稽可笑。 面对眼前这一幕，吉田完全摸不着头脑，惊愕得张大了嘴巴，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 他实在想不通这个突如其来的神秘怪物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可黄会安等人脸上却尽皆流露出怪异之色。 尤其是跟随而来的李仲才以及62师特务团鲁风少校，脸上的表情几乎和吉田一个模样！ 知道天目山武工队的火箭筒威力不凡，却不知道黄会安他们这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可怕的怪物。 更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怪物，竟然也会操作火箭筒！ 就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小奇不慌不忙，肩上的火箭筒对准了炮楼方向，轻轻扣了下扳机。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咚的一声，声音不大，至少三百米外的吉田是这样认为的，就好象是放屁一样，可接下的效果却让人震惊无比。 一枚火箭弹犹如闪电般疾驰而出，径直冲向三百米开外的炮楼。 它以惊人的速度穿越空气，仿佛一颗燃烧的流星划过天际。 眨眼间，火箭弹抵达目标，在距离地面两三米的高度猛然炸裂开来！ 巨大的爆炸声震撼着大地，让吉田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他瞪大眼睛，惊愕地望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整个人都呆住了。 当烟雾逐渐消散，吉田惊恐地发现，前方的炮楼竟然已经轰然倒塌！ 整个建筑变成一片废墟，砖石瓦砾四处散落。 仅仅一发炮弹，就将这个坚固的炮楼据点彻底摧毁！这一幕令吉田瞠目结舌，无法置信。 他紧紧盯着那只怪物肩上扛着的武器，看起来与迫击炮颇为相似，但其威力却超乎想象。 这种恐怖的力量，让吉田不禁心生恐惧。 他暗自估算了一下，如果要用他们自己的山炮、战防炮或榴弹炮攻击刚才那个炮楼，恐怕至少需要发射两发炮弹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神秘武器？ 吉田的脑海中充满了疑问。 如果对方拥有足够数量的这种强大兵器，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一发炮弹下去，整个炮楼彻底报销，连同炮楼里正在搬运武器的鬼子也没能幸免于难。 第220章 战檄 随着一声巨响，炮楼瞬间被炸得粉碎。 始作俑者小奇却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麻利的收起火箭筒，然后对着黄会安和吉田等人咧开大嘴，人性化的笑了笑。 紧接着，它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远方的密林飞奔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的场景让人毛骨悚然： 被鬣狗撕碎的尸体、突然出现的恐怖巨型怪兽，以及那威力惊人得超乎想象的单兵武器...... 所有这一切都给在场的日军带来了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 原本就已经士气低落的鬼子们，此时更是三观尽毁，精神几近崩溃的边缘！ 有些士兵不禁暗自为那位因为战败而选择切腹自尽的中村大尉感到委屈。 他们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在跟什么样的敌人作战...... 缓过神来的吉田，再也忍不住心头怒火，暴喝一声道，“黄队长！”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故意向我们18师团发出挑战吗！” 黄会安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耸了耸肩，语气冷漠地道：“吉田，事实摆在眼前，我们并未动手，而且也按照事先说好的，确保你们安然无恙地离开了这里。” “至于那具被撕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和毁掉的炮楼，都是那些鬣狗以及大猩猩所为，跟我们毫无关联。” “许是那些野兽实在看不下去你们闯入别人家中肆意妄为，主动出来保护自己生存之地吧。” “我们已经遵循了人道主义原则，给予了你们应有的帮助。” 说到此处，黄会安的声音骤然提高八度，“现在，我郑重其事地告诫你最后一次！” “善恶到头终有报！” “天目山乃是我们的领地，以这座炮楼为中心，周围十里范围内皆为缓冲区。\" \"倘若你们胆敢再次越界侵犯，那么你们杭城驻军司令部必将成为我们下一个打击的对象！”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吉田闻言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眯眼反问道，“黄队长，这算是你们对我101师团发出的战檄吗？” 黄会安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好！”吉田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不说话，转身上车离开。 “噢 ——” 看着远去的鬼子车队，黄会安身后，众人发出畅快的欢呼声。 鲁风走上前来笑道，“太解气了！” “黄队长，18师团可是战斗力极为强悍的鬼子甲种师团， 难得能看到他们这么吃瘪呀。” “尤其是那些收集尸体的鬼子们，你没看到他们吓得那个样子，想想就心里痛快！” “还有那个大猩猩，哈哈——” “经过这次的事，鬼子恐怕都要吓破胆了，相信再也不敢过来报复了吧？” 黄会安同样会心一笑，继而肃然摇头，“还是不能太过大意，鬼子仗着武器精良，侵入我国以后，几乎很少打败仗。 咱们这里只是不起眼的小战场，而且依靠的是天目山这里复杂的地形，才让鬼子吃了点小苦头。 以鬼子一向狂妄自大的尿性，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难免会有更大动作的。 咱们接下来还是要加紧联合制定防御计划，免得被鬼子偷袭，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鲁风正色点头道，“黄队长说的不错，回去之后我会向上峰汇报，争取尽早与你们制定联合防御计划的。” 东关村里，楚昊让海伦给史永赓发了报，将天目山一战的战果尽快登载在了渝城晚报上。 与此同时，陶柳也接受了楚昊的建议，向於潜军部汇报的同时，也报给了武汉军政部。 刚刚在台儿庄打了个大胜仗的委员长，接受了战区李长官的建议，正安排大部队有序从徐州战场上撤离，就接到了28军军长陶广从於潜那里发来的战报，激动之情难以自制。 “28军在於潜不过才两个师的兵力吧？” “而且经过淞沪会战之后还不满编，想不到居然打了这么一场大胜仗！” “全歼18师团一个大队上千兵力，还有附近两个机场四十多架战斗机和轰炸机，虽然比不上台儿庄之战的战果，也算得上斩获颇丰了啊！” “陶广好样的！” “62师的陶柳也是好样的！” “国军队伍中如果多一些像62师这样勇猛将士，何愁不能赶走区区三岛倭奴！” “告诉宣传部，务必将28军62师在天目山取得大胜一事，连同台儿庄一战的胜利，尽快发到各地各大报纸上，以此激励国人士气！” “另外，以军委会的名义发出通电，表彰28军取得的此次大胜，并勉其再接再励，争取更大战果。” “为表彰28军此次大胜，升陶广陆军上将衔，负责实际指挥的陶柳中将衔，并颁授青天白日勋章。” “另拨发五千银元给28军，以表彰62师参战官兵在此战的英勇表现！” 同样在台儿庄战场上取得大胜的汤恩伯军团，在战区李长官的强令下才最后奔赴主战场，虽因行军迟缓造成了腾县王铭章部全军覆没，却完全没有影响到战后获得的青天白日勋章。 汤部直接带给日军的损失，甚至都比不上天目山一战的战果。 可就是这样，军政部颁发给汤部的奖金，却高达三十万元！ 和汤部得到的奖金相比，28军得到的那五千元，纵使分到每个官兵手上，也只有区区一个银元而已，无疑显得极为讽刺。 可即便如此，这五千元还是解决了饥寒交迫的28军不少实际问题。 几天时间里，经过各大报纸疯狂报道转载，28军62师在天目山取得的大胜，如风般传遍了神州大地，的确极大鼓舞了抗日军民的士气。 62师这支笠帽兵组成的湘军队伍，也在第一时间闻名四方，出尽了风头。 而在杭城的驻军司令部里，却是另外一幅惨淡景象。 牛岛师团长脸色阴沉似水，司令部里能够砸的，几乎被他砸了个遍。 自战端全面开启以来，未尝一败的牛岛师团，却在一个小小的天目山连遭惨败，让整个师团几乎沦为了陆军军部的笑柄！ “吉田，你这个混蛋！” “死啦死啦嘀！” 第221章 偷袭司令部 牛岛将桌上的一沓报纸狠狠甩在了吉田脸上，嘴里唾沫横飞。 “ 自开战以来，18师团未尝一败。” “可短短几天时间，就因为你这个蠢货，让我师团在大本营那里丢尽了脸面！” “一伙农夫组织的队伍能有什么战斗力？” “却生生把你手里一个大队给赔了进去。” “一个大队长，五个中队长，全部战死，后提拔上来的中村也切腹自尽了，你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让你把帝国勇士战死的遗体运过来，结果回来的士兵一个个吓得胆子都没了，你这个草包！” “蠢货！” “北海道的杂种！！！” “哈依！” “哈依！” “哈依！” 吉田憋得满脸通红，却不敢顶撞半句。 直到牛岛气消的差不多了，这才鼓起勇气。 “师团长阁下，吉田已经把那些运尸体回来的懦夫杀了，恳请师团长阁下恩准，让吉田带兵消灭那伙匪军，替死去的勇士报仇，替师团洗雪耻辱！” 连续多日，各大报纸争相报导了天目山战役，把对战的28军62师夸成了天兵神将，大大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此事甚至连大本营都惊动了。 牛岛受到各方压力，正酝酿着报复措施呢。 闻言冷哼一声，“吉田，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再打败仗，你也不用再回来了！” “哈依！” 离开师团长办公室，吉田当即下令，迅速组织整个联队余下兵力，打算一举解决整个天目山地区的反日力量。 消息很快传到了清水公馆，徐杰生等人立马聚集到了楚昊的办公室里商议对策。 “楚长官，这次鬼子的报复将会是空前的，吉田联队虽然损失了一个大队的兵力，仍然能够拿出两千多战力，如果再有空军辅助配合，光靠天目山武工队那点兵力，恐怕很难抵挡吧？” “是啊，即便62师陶柳愿意协防相助，也未必有多大胜算吧？” 楚昊同样忧心忡忡。 原以为当日在吉田面前，让小奇露了一手，能够给他一个强烈的震慑，却没料到鬼子还是铁了心决定对天目山展开猛烈的报复行动！ 徐杰生等人的忧虑不无道理。 纵然加上黄会安和陶柳双方的力量，以及他手里掌握的武器，要正面强撼鬼子，胜算也不是很大，甚至会造成不可想象的人员损失。 天目山武工队成立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保护科研院，打鬼子除汉奸只是顺带手的事，绝不能冒这个险！！ “呵呵！” “既然鬼子不信这个邪，那就让他们涨涨记性！” “我天目山武工队说话算话！” 确定了行动之后，吉田带着手下近两个大队两千多人，浩浩荡荡杀出了杭城，机动部队向天目山加速开进。 而楚昊则留在了清水公馆，看向隔了几条街的驻杭日军司令部方向，嘴角噙着冷笑。 将近午夜时分，楚昊单独来到公馆楼顶，从包里连续掏出十几个足球大小的机械小鸟来。 这些都是最近几天他让莫凡紧急造出来的遥控飞行器，而且每一个机械小鸟肚子里，都安装了威力强大的黑索金炸药！ 吉田和牛岛虽然狂妄，但不是没有脑子。 借着运回尸体的机会，吉田亲眼目睹了天目山武工队手上的武器之猛烈，也意识到这是一块难啃的肉。 因此，除了派出重兵打算雪耻之外，大军开拔后，驻杭司令部周边也加紧了防御，专门派出重兵在四周，随时防备着敌人可能的偷袭。 “还真是够谨慎的啊，晚上也不歇着……” 透过望远镜，楚昊可以清晰看到，驻杭日军司令部周边灯火通明，时不时有鬼子巡逻队在司令部周边来回警戒着。 “小宝贝儿，今天就看你们的啦。” 楚昊嘴角含笑，不慌不忙的组装着这些“无人机”，继而拿起了手里的遥控器。 一架小型无人机即时升空，继而向远处飞去。 与此同时，清水公馆上方，两只巨型金雕发出雏鸡般的鸣叫，两只爪子各自抓起一个黑球球，以更快的速度，先行飞向了驻杭司令部方向。 黑夜中，两只金雕速度极快，而且飞行高度达到了惊人的千米左右，依靠着它们那天生的千里眼，精准无比的飞到了司令部大楼上空悬停了下来。 在它们下方，眼看着一架小型无人机即将飞临目的地，两只金雕这才同时松了爪子。 眨眼间，两个足球大小的黑球自由落体，不偏不倚的砸落在司令部那三层楼房上方。 轰隆隆—— 两道剧烈的爆炸声，瞬间撕破了寂静的夜空，剧烈的爆炸力，一下子将楼房顶部掀开了。 司令部周围，正在巡逻的鬼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得魂飞魄散，一道道笛声响起，不停有鬼子向司令部这里聚了过来，搜查着偷袭司令部的可疑目标。 然而，就在这时，再一次猛烈的爆炸，从原本就破败不堪的司令部楼顶传来，造成了更大的破坏力！ 可鬼子们却惊愕的发现，无论怎么搜索，却始终找不到偷袭者的影子。 这还不止。 不断有神秘力量靠近着司令部大楼，一道道爆炸声此起彼伏！ 空中那一只只不断飞临的“小鸟”，其肚子里装着的炸药，每一枚都要比之前炸毁炮楼的火箭弹威力更强，其毁伤力自然可以想象。 长时间找不到偷袭者的影子，鬼子们都要疯了，几乎把所有兵力都派到了更远的范围。 原本住在司令部里的牛岛，在第一波爆炸声中，所住的房间就被掀掉了天灵盖。 也幸亏他命大，第一时间被卫兵给拖出了大楼外面，这才幸免于难。 在命令所部驻军搜索了很长一段时间仍然没有结果之后，牛岛心头狠锸一揪，不由的想起了吉田带回来的所谓“战檄”！ “再敢踏入天目山，你们杭城驻军司令部，就是我们下次报复的目标！” 吉田刚带着队伍赶往天目山，报复就来的这么快，而且直到现在，连偷袭者的位置都没找到。 这也太诡异了吧？！ 第222章 罢休? 清水公馆楼顶，把手里的所有“小鸟”放飞之后，看着远处彻底倒塌处已成一片废墟的驻杭日军司令部，楚昊满意的笑了。 还真别说，莫凡他们四个家伙造出来的东西，效果的确不错。 可惜就是遥控的距离太近了一些，如果能超出两公里之外，那么能够应用的范围，就会更大了！ 不错不错，味道好极啦！ 眼看着达到了预期效果，楚昊迈着轻快的步子返回了办公室。 驻杭司令部那里突然传来的爆炸声，震惊了整个拱辰桥一带。 毕竟，杭城可谓无人不知晓，那儿可是驻杭日军的核心地带啊！ 不仅有他们的大本营盘踞于此，连领事馆也坐落其中。 此外，还有众多的日本侨民居住在此处呢！ 可想而知，这个地方对于日军来说意义非凡、至关重要。 那么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如此大胆地跑到那儿去惹事生非呢？ 即便已是深夜时分，但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醒后，人们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一盏盏灯光从各个房屋中陆续点亮，大家都瞪大双眼，惊恐万分地朝着爆炸声响传来的方向望去。 然而，由于此时此刻日军正倾尽全力搜寻那位偷袭者，所以几乎没人胆敢踏出房门半步。 清水公馆内亦是如此情景。 被惊扰起身的徐杰生和杨春妮等众人匆匆披上外衣，一同朝远方眺望，但谁也不曾料到，这一切竟是楚昊所引发的轩然大波。 直到楚昊现身，杨春妮等人迎了上来。 “春妮，马上给海伦发报，让黄大哥派人给临安城鬼子送个信儿，驻杭日军司令部只是开胃菜，再敢进犯，浙省境内十七个鬼子机场，一个也没想消停！” 尽管不大理解楚昊的意思，可杨春妮还是第一时间跑去给海伦发报了。 而当众人得知出事的竟然是驻杭日军司令部时，他们心中的喜悦之情难以言喻！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激动的神情。 有些人甚至紧紧握住拳头，差点立刻欢呼起来； 还有些人则激动得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地说着：“太好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这个消息就像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大家内心深处压抑已久的情绪。 东关村方面，收到杨春妮的电文之后，黄会安立马派出侦察员，飞马跑到临安城外，天还没亮，就把警告信用箭射到了城里。 一时间，城里的鬼子驻军再次慌了神儿，第一时间给杭城驻军司令部发了报。 黎明时分，晨曦微露，牛岛仍沉浸在昨晚的惊吓之中，心神未定。 他甚至来不及吃上一口早饭，便接到了来自天目山武工队的威胁信息。 这让他心中的怒火再度燃起，瞬间爆发。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后匆忙赶来的领事馆总领事清水正雄，也抵达了牛岛临时所在之处。 牛岛将那封充满挑衅意味的警告信递给清水正雄，愤怒地咬紧牙关说道： \"这些卑鄙无耻的中国人！他们不敢在正面战场上与我们帝国勇士一决高下，却使出如此卑劣下流的手段，实在是可恶至极！\" 清水正雄对于眼前这位性格刚烈的中将再熟悉不过，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问道：\"牛岛君，接下来你有何打算？是否还要继续向天目山进军呢？\" \"毫无疑问！\" 牛岛狠狠地瞪着清水正雄，眼中闪烁着坚定和不甘，\"这不仅是我 18师团的奇耻大辱，更是整个帝国军队的颜面受损。 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去洗刷这个耻辱！\" 然而，清水正雄听后却暗自摇了摇头。 这位牛岛中将本就狂妄自大，再加上他们始终看不上他们外务省的人，知道自己再怎么劝说恐怕也改变不了对方的想法。 可为了大局着想，清水正雄决定还是尽力试一试。 “牛岛君说得确实有道理啊。”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帝国军队才刚刚占领了津浦线，正准备全力进攻郑州，进而直捣武汉国民政府的核心地带。 在这种关键时刻，如果横生枝节，去招惹天目山的那帮武装势力，到底划不划算呢？ 万一对付他们又损失不少兵力，那咱们好不容易到手的利益岂不是要受到影响？” 听到这话，牛岛顿时面露不快之色，反驳道：“清水君，你这么说简直就是长他人士气，灭自家威风嘛！ 难不成你觉得，我 18师团连一支小小的地方杂牌军 28 军都打不过吗？” 清水正雄连忙摇头，“牛岛君，你该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个 28 军虽说只是一支地方性的武装力量，远远比不上国府的中央军那般精锐和强大。 但从最近经历的两场规模并不算大的战役、以及传回的战况报告来看，这支军队确实拥有一些不同寻常之处啊！ 他们竟然具备单次作战便一举击毁我方近乎整整一个航空战队战斗机群的惊人实力； 并且能够凭借相对较弱的兵力，在一场激战中给予我方一个大队的步兵沉重打击。 不仅如此，更有确凿证据表明，他们手中还掌握着一种威力极其恐怖的神秘武器，可以仅用一发炮弹便将我方位于城外的一座坚固炮楼彻底摧毁殆尽！ 更为甚者，早在此前，他们就已经发出严正警告： 倘若你胆敢派兵攻打天目山，那么他们必将对你的司令部采取行动。 而今事实果真如其所言，就在你的部队刚刚踏出城门之际，他们立即出手毁掉了你的司令部。 然而截至目前，你居然仍未能查出究竟是何方神圣捣毁了你的司令部！ 如今人家又发来了威胁，如果你再一意孤行，继续对天目山用兵，万一他们真的把浙省内我们刚占领的十七座机场全都袭击了怎么办？” 牛岛倔脾气上来了，“他们敢！” “为什么不敢？”清水正雄针锋相对反问道。 “别忘了，进攻郑州，继而拿下武汉，还要靠浙省境内那十七座机场里的战机相助呢。” “如果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而影响了这个大战略，牛岛君能否承受得起这个后果？” 第223章 焦灼 见牛岛终于渐渐冷静下来，清水正雄继续说道，“牛岛君，如今我帝国军队的行动目标，就是尽快占领中国境内各大交通主干线，便于我军在各地机动调兵作战。 而天目山地形复杂，又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战略目标。 为了这么一个鸡肋的作战目标而损失巨大，值得吗？” 似乎也意识到清水正雄言之有理，牛岛气呼呼的喝道，“难道就这样放过天目山里那些可恶的家伙？我不甘心！” 看到清水正雄总算有了松口的意思，清水正雄心里一松，轻笑道，“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不过，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 “为了大局着想，牛岛君不妨暂时忍耐一下。” “让宪兵队的人抓紧时间调查一下天目山那里驻扎的军队虚实。” “之后再根据情报，制定完美的作战计划，一举消灭对方，岂不美哉？” 牛岛缓缓点头，继而语气缓和道，“清水君，除了宪兵队之外，你的清水公馆是不是也该出出力了？” “呵呵，牛岛君放心，这个自然，稍后我就会给他们下达命令，全力帮助牛岛君收集相关情报的。” “那就多谢清水君了。” 很快，楚昊就得到了清水正雄的召见，将他和牛岛见面的结果告知一遍，要求清水公馆与宪兵队配合，尽力收集天目山一带武装力量分布情况，以便提供给牛岛，作为将来报复行动的依据。 牛岛也在冷静下来之后，第一时间把吉田从半路上调了回来。 自此，围绕着天目山一带的战云，总算暂时飘散了。 即便如此，黄会安和62师那边依然不敢有丝毫放松，继续加紧了对虎头村附近的防御，随时防止鬼子再有什么突发动作。 至于清水正雄交代下来的任务，楚昊自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让宪兵队那边折腾去吧！ 宪兵队要想调查天目山一带的武装力量，只能依靠隶属于宪兵队的侦缉队。 可惜的是，上一次连同陈春辉在内的侦缉队几乎全军覆没，仅逃出来一个孙涛。 连续两任侦缉队长都挂掉了，而且还都是一个模样的惨死下场，刚刚上任的队长孙涛，匆忙在杭城内召集了一帮流氓组建起来的侦缉队，就接到了这个任务。 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孙涛硬着头皮接下任务，却只敢在临安城外带人随便晃晃，哪敢轻易靠近双方之间的缓冲地带？ 在这种出工不出力的情况下，想得到相关情报，自然没戏。 好在宪兵队长黑泽也知道任务的难度，并没有过于催促，生怕寒了孙涛那些汉奸的心，以后不好再用，总算让孙涛松了一口气。 不仅如此，在新的侦缉队成立之后，孙涛这个曾经的军统叛徒，在一个漆黑的夜晚里，被军统杭城站的人，秘密抓了起来。 经过几个小时的思想工作之后，这家伙再次被军统杭城站秘密掌握了…… 天目山的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了，可楚昊却没有一点轻松的感觉，反而比前段时间更加焦灼，时不时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就连黄会安等人看到他那个样子也不敢轻易打扰。 “海伦，再给赵龙文发报，询问一下他那里的情况！” 海伦无奈的摊了摊手，“楚先生，这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对方一直没有回音。” 难道出了什么事？ 楚昊心里越发慌了起来，带上楚雄驱车直奔桐庐。 可惜，到了桐庐游击大队司令部，却被告知，赵司令早就带兵离开桐庐，去外地执行秘密任务去了，归期未知！ “该死的！” 回到车上，楚昊忍不住骂了出来。 楚雄见状，一边开车一边问道，“院长，到底出了什么事？” 连续签几天时间，只看到楚昊急得团团转，却始终不知出了什么事，包括楚雄在内，都感到莫名其妙。 楚昊长叹一声，“赵龙文这混蛋之前答应过我，会替我尽力筹措粮食的，可最近一段时间却没了动静，根本不讲信用！” 楚雄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呵呵，我当什么事呢，原来这样啊。 院长过于担心了，虽然前段时间从收容所和医院解救了不少妇女孩子和伤兵，可咱们东关村那里储存的粮食足够用上一段时间了。 而且赵龙文之前答应给咱拉二十万斤粮食也已经全部送过来了，也不算失言嘛。” 楚昊摇头道，“不够，远远不够啊！” “还不够？”楚雄懵了。 据他所知，东关村那里近期采购的粮食，足有六七十万斤，即便今年夏收欠收了，也足以支撑他们到明年春天了，可楚昊却说还不够？！ 岂不知，楚昊担心的，却是历史上越来越近的那场人祸，算算时间，已经不到一个月就要再次发生啦…… 一场惊心动魄的花园口决堤事件，犹如一道沉重的阴影笼罩着人们的心灵。 尽管这次决堤成功地延缓了日寇对郑州的攻击，甚至借助洪水之力一举消灭了数千敌军。 但与此同时，它也给沿岸无数无辜民众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数十万人顷刻间丧失生命，数以千万计的百姓被迫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长达十四个县市的广阔地域沦为一片汪洋泽国，上千万亩肥沃的农田瞬间被毁，化为乌有； 更为严重的是，这场灾难间接地引发了四年后的河南大旱，导致土地荒芜，寸草不生，放眼望去，满目凄凉！ 这场人为制造的灾祸给沿岸人民带来了长达十余年的苦难折磨！ 然而，对于国军主动决堤所产生的灾难性后果，一直以来都存在着激烈的争议。 支持者坚称，这一决策确实有效地拖延了日军攻占武汉的进程，为武汉的工业基础向重庆转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从而间接地为国府奠定了坚守抗战的实力基础。 然而，楚昊始终难以接受这样的观点。 用如此残酷的方式来换取战争的暂时优势，是否真的值得？ 那些失去亲人、家园尽毁的百姓们，他们又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浩劫呢？ 在楚昊心中，战争从来不应以牺牲普通百姓为代价。 或许有人会说，在那个动荡的年代，有时候不得不采取极端手段，但这绝不能无视普通百姓生命的借口。 这段历史，既让人痛心疾首，又引人深思。 打击鬼子固然重要，但如果以牺牲无辜老百姓为代价，那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国人为什么奋起反抗侵略者？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守护那片土地吗？ 当然不是！ 真正的原因在于，我们要保护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绝不能让他们沦为亡国奴！ 因为人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为了拖延日军侵略的脚步，就不惜牺牲成千上万民众的生命和利益，简直就是混淆黑白、本末倒置！ 这种念头越来越占了上风，所以他才在近期想尽办法筹集粮食，为的就是在大灾难来临时，能够接济更多的逃难百姓！ 可惜，人力有尽时。 直到现在为止，他筹集的那点粮食根本不足以应付即将到来的灾难。 怎么办？ 该死的赵龙文也不知跑哪儿去了，指望他是不可能了。 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而他只能旁观着？ 不！！！ 渐渐的，一个疯狂的想法从他心里滋生出来…… 第224章 绝密情报 从桐庐离开之后，楚昊并没有回东关村，而是让楚雄驱车带他返回杭城，直接去了石塔儿头领事馆。 “呵呵，楚昊君，你的自强学院搞的不错，我去看了一次，里面的校舍基本差不多了，招收的人员也基本合格。 另外，你在庆春门那里的商社似乎也快完工了吧？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千万别误了清水公馆那里的工作啊。 怎么样？ 偷袭驻军司令部以及天目山武装方面的调查有眉目了吗？” 楚昊摇摇头，“阁下见谅，近来公馆方面事务太多了，卑职有些力不从心，对于天目山那边的调查，恐怕只能让宪兵队多注意一些了。” 看到清水正雄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楚昊急忙放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虽然我没有发现天目山那边有任何异常情况，但我通过武汉方面的关系，得到了关于武汉军事委员会高层的一项绝密情报！” “嗯？”清水正雄听到这话，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快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样的绝密情报？” “根据我所掌握的信息，武汉的高层们为了延缓皇军大部队对郑州的攻势，计划在郑州附近的黄河堤坝上埋下炸药，利用决堤的黄河水淹没我们皇军的进攻部队！” 楚昊语气低沉地说出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这是真的吗？？？” 不出楚昊所料，清水正雄在得知这个重要情报后脸色大变，颤抖着声音问道，“楚昊君，你提供的这条情报可信吗？” 楚昊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千真万确！” “阁下有所不知，负责执行决堤命令的国军39军军长和原小车桥监狱典狱长陆宗赘私交甚笃，陆宗赘和他在一次私宴中，对方悄悄悄透露给他的。 而陆宗赘早在很久之前就和卑职关系莫逆，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就是担心我在黄河决堤沿岸有什么亲戚，好提前打算一番。 卑职深知这个情报的重要性，这才第一时间赶来向阁下报告的。” 清水正雄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不错，这个情报极为重要！ 楚昊君或许不知道，徐州会战期间，尽管帝国军队成功夺取了徐州，并控制了津浦线以及一部分陇海线，但实际上，国府军队并未遭受过多的有生力量损失。 甚至可以说，徐州城只是他们主动放弃的一座空城罢了。 现如今，帝国军队在中国领土上的战线不断拉长，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将对帝国的战略布局产生极大的不利影响。 基于这一考虑，派遣军方面已下定决心，调遣重兵沿着陇海线向西进军，力求以最快速度攻克郑州，进而向武汉发起攻击。 昨日，我军顺利攻占了兰封这一关键要地，预计不久之后便能够一举拿下郑州。 然而，如果楚昊君所提供的这份情报属实无误，那么目前留守在陇海线的我军主力部队很可能会面临巨大的损失！ 这份情报至关重要，我必须立即与华中派遣军取得联系，了解他们当前的状况。 同时，还要通过其他途径对该情报的真实性进行更深入的核实和验证，然后再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楚昊点了点头，离开了领事馆，回到清水公馆里焦急的等待着后续消息。 清水正雄则一刻也不敢耽误，急匆匆赶往电讯室。 清水公馆里，楚昊度日如年般，焦急的等了足足一天的消息，终于看到清水正雄亲临公馆里。 自从楚昊实际全权负责清水公馆运作之后，清水正雄几乎很少过问公馆事务，来这里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足见他们对楚昊的信赖与倚重。 而这一次清水正雄进入公馆之后，却大张旗鼓的将公馆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会议室里。 正当所有人大惑不解之际，却见清水正雄哈哈大笑着走到楚昊座位后面，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楚昊君，你这次可是为帝国立下了不世奇功啦！” 清水正雄难掩兴奋之情，声音都有些颤抖。“昨天你提供给我的那份绝密情报，简直太重要了！“ ”为了证实其真实性，华中派遣军方面可是付出了惨痛代价，牺牲了埋伏在武汉的多名顶尖特工，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证实确有其事！” “你可能还不知道，当时华中派遣军在兰封周边集结了浩浩荡荡的十数万大军以及数不清的辎重武器，打算一举突破防线。“ ”一旦真的让国军在黄河决堤，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仅会给我方带来巨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更会严重影响整个战局的走向！” “幸好你在关键时刻收到了这个绝密情报，并毫不犹豫地提供给了我。“ ”华中派遣军在证实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展开了紧急行动，马不停蹄地调动兵力部署，争分夺秒地采取措施，力求避免这场可怕的灾难降临。“ ”可以说，正是因为你的机智勇敢和果断决策，才使得我们化险为夷呀。” “楚昊君，由于你所提供的关键情报，成功避免了帝国勇士遭受巨大损失。“ ”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大将亲自发来嘉奖电报，高度赞扬楚昊君为国家所做出的卓越贡献！” “在此之上，身为清水公馆的负责人，楚昊君，我个人特别授予你五万日元的奖金，以表彰你的杰出表现。“ ”同时，我决定将你此次立下的赫赫战功刊登在报纸上，广为宣传！” 话音刚落，清水正雄率先鼓起掌来。 徐杰生等人方才如梦初醒，也纷纷跟着鼓掌。 但他们望向楚昊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 楚昊当即起身，接过清水正雄给他的奖金，谦逊的施了一礼。 “呵呵，楚昊君，好样的！” “清水公馆在你的带领下，必将再接再励，争取再立新功！” 说了一番鼓励的话之后，清水正雄并没有过多停留，再次赶回了领事馆。 清水正雄一走，公馆里的气氛顿时诡异的沉寂了下来。 第225章 质问 会议室里，众人再次齐聚，楚昊被围在了最中间。 迎着徐杰生等人严肃的目光，楚昊脸上波澜不惊，淡淡开口，“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吧。” 的确有太多疑问在众人心中压抑着，徐杰生也没有客气，“刚才清水正雄所说的绝密情报是什么内容？” “武汉国府最高军委会决定挖开黄河大堤，以阻止日军进犯郑州。” “情报是真的？” “千真万确。” “是你把这个绝密情报主动送给清水正雄的？” “嗯。” 众人闻言，再次沉默，空气也更加凝滞了。 好一会儿之后，其中一人忍不住愤怒出声，“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把国府如此重要的绝密情报提供给鬼子！” “难不成你这个清水公馆负责人做的太久，真把自己当成了汉奸？！” 有人带了头，压抑在众人心头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虽然不是众口铄金，但也相去不远了，就连一向支持他的徐杰生，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反倒是之前一直心直口快的杨春妮，嘴角动了动，继而试探问道，“表哥，你不是那种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或者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对吗？” 楚昊一直没有神采的眼睛闪烁出一丝意外之色，下一刻却把目光投向了窗外，语气幽然。 “这的确是武汉最高军事委员会的决定。” “早在数月之前我就已经为此做了准备。” “甚至一度曾经想用大卫预言的形式发表在报纸上，就是为了阻止国府这个决定。” “可一旦这样做了，暴怒的国府高层肯定会向发表大卫预言的报纸发出必杀令，我不想连累无辜。” “国府高层这个决定，的确可以迟滞鬼子对郑州的进攻，甚至会给鬼子造成一定损失。” “但占领郑州，继而进逼武汉，这是日军早就制定的战略计划，绝不会更改的。” “纵然黄河决了堤，除了给日造成一定损失，丝毫不会影响日军这个战略目标的。” “可由此附带的后果，却会让黄河沿岸无数无辜百姓，陷于水患之中无辜丧命！” “下游数不清的良田被淹沙化，为此而背井离乡的难民将数不胜数！” “为此，早在三个多月前我就让人到处大肆采购粮食，希望水患之后，能用积攒下来的粮食，接济流落到附近的难民。” “可惜，到现在收购的粮食距离预期目标仍然相距甚远。” “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将来水患造成的难民饥饿而死，更看不惯国府高层为了延缓日军进攻的脚步，就置无数无辜百姓生存于不顾！” “无奈之下，我只能把这个情报送给清水正雄。” “结果你们也看到了。” “刚刚清水正雄明确说过，华中派遣军正加紧调整军力，避免国府掘开河堤造成日军损失。” “如此一来，国府再决堤已经毫无意义了。” “我能想到的办法仅此而已。” 听完楚昊的解释，众人再次被震惊。 早在此之前，大卫预言在他们这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更何况刚才清水正雄的到来，也证实了楚昊提供的那份情报的真实性。 也就是说，国府高层真的打算以掘开黄河堤坝的方法迟缓鬼子进攻的步伐。 提出这个办法的人，简直疯了！ 数千年来，黄河水患一直困扰着各朝各代统治者。 好不容易建起的堤坝如果真的被人为主动炸开，其后果无人能够预料！ 如果真像楚昊所说，因为这个举动而造成数千万人丧命或流离失所，的确不值得，甚至是愚蠢的祸国殃民之举！ 更何况，国府高层为了所谓的战略目标，何曾在意过底层百姓的生死？ 否则的话，红党又岂会和打出旗号和他们对着干呢？ 至少在清水公馆这里，这些真正的红党成员，是绝对不会认同国府高层这种疯狂的想法的。 因此，刚刚还出言责怪楚昊的人，脸上难得流露出羞愧之色。 “我就说嘛，表哥绝对不会毫无理由的做出卖国求荣之举！” 杨春妮说完，徐杰生反倒忧心忡忡道，“楚长官此举到底对不对先放在一边，我担心的却是这件事可能造成的影响。 刚才清水正雄明确说过，为了表彰楚长官的功劳，将会通过各大媒体报纸大肆宣扬。 届时国府一旦相信了那些宣传，原本就坐实了汉奸之名的楚长官，势必会遭受军统疯狂追杀的。” 徐杰生说完，杨春妮等人也紧张了起来，“是啊，表哥，军统最擅长的就是暗杀了，现在可怎么办？” 楚昊闻言摇头苦笑，“早在我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后果。” “那就是说，你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了？” “没有。”楚昊想都没想，再次平静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清水正雄不是专门给咱们公馆配备了安保队吗？ 大不了以后我身边多点人手防着就是了。 即便真防不了—— 我也绝不后悔！” 重生一次到了这个时代，不仅仅是为了享福，还有他骨子里要承担的责任！ 对付外部侵略者是其一，能够尽力避免悲剧，同样义不容辞！ 徐杰生等人闻言，肃然起敬，“不错！既然如此，从今以后，楚长官身边除了楚雄之外，再配一支咱们的安保队，务必要保证楚长官万无一失！” 不同于上一次楚昊公开发表《兴亚建国论》，这一次，楚昊泄露了国府最高层的绝密情报，直接影响到了整个对敌战略，触动的是其核心利益，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即将到来的密裁，也将是空前绝后的，楚昊不得不防。 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清水正雄把楚昊立下大功一事通过各大媒体争相转载之后，瞬间在各方势力中引起了空前巨大的轰动。 汉奸阵营里，楚昊这个大汉奸的地位，因此而更加牢固了，没有人会怀疑他在未来的日子里，将会得到日军更大的信任和重用。 与之相对应的，武汉方面却是冰火两重天的另一番态度。 第226章 锄奸令 当楚昊一事通过沪上各大最有影响力的报纸报道之后，最先引发争议的，就是文艺界毫不留情的批判。 无论评论家纷纷提笔，严厉谴责国府高层决定掘堤阻敌的愚蠢决策，指出其不顾平民百姓生命的冒险作法，非但于抗战大局无益，反而会造成自家百姓难以想象的灾难。 红党也利用自己的渠道，借机严厉斥责国府的冒险作法，指出只要国人齐心协力，短暂的失败并不会影响到日军最后被赶出去的结果，提议继续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反日势力共同合作。 种种舆论矛头，几乎完全一致的指向了武汉高层。 由此可以想象，最高军事委员会方面会是什么反应了。 军政委员会上，“娘希匹”异常愤怒，会议室里桌子被拍的啪啪作响。 “到底是谁泄露了如此绝密的情报！” “黄河决堤一事，虽然提了不短时间，可最终下决定并确定实施，只在小范围内讨论过。” “雨浓，给你几天时间，一定要把这个内奸给找出来！” “黄河决堤事关国家战略，一些文人懂得什么，竟然在报纸上胡言乱语，公然指责国家战略，可恶！” “还有红党方面，竟然借此机会公然鼓动民众，借机发展自己势力，更加是狼子野心！” “就算没有红党的合作，我们自己同样能够打败日军！” “不久之前的台儿庄大战，以及28军陶广部在天目山之战，这两场仗不就打得挺好吗？” “我还是那句话，小日子迟早会被赶跑的，但于我党国威胁最大的，始终还是延安方面。” “他们，才是党国真正的心腹大患。” “这次泄密事件虽然可恨，但至少让兰封一线的日军被迫调整了兵力部署，郑州一线兵危暂时可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为此，接下来军委会的作战方针是，继续在各地打击日军交通线的同时，重点防止红党势力扩充！” “如有必要，可以适应限制一下他们的行动范围，给他们一点教训，甚至可以以军委会的名义，调他们到日军重兵驻扎的地区配合国军主力作战嘛。” “另外，那个被日军宣扬成英雄的楚昊，早前就曾公开发表过媚日言论《兴亚建国论》，实为目前最大之国贼。” “这次又通过内奸窃取了我方绝密情报，并提供给日军，不管是否造成我方严重损失，其汉奸本质确凿无疑，必须尽快将其密裁，以震国人抗战之士气，震慑同类汉奸宵小！” “除了军统主要负责此事之外，通令全国，任何势力都可以同时进行这个锄奸行动，此令长期有效，直到这个汉奸被铲除为止！” 楚昊的名字，破天荒第一次出现在国府最高军事会议上。 可惜却是以锄奸令的名义出现在会议上，未免有些尴尬…… 这也难怪。 毕竟，经过清水正雄刻意的大力度宣传，他那顶大汉奸的帽子，比孙悟空头上的金箍咒还要牢固。 由此给国府造成的影响却是，国军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严重下降，这才是“娘希匹”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根本原因。 “娘希匹”和军政部亲自下达的锄奸令，影响力是巨大的。 军统放在一边，单是各方势力得知这个消息，无不热血沸腾。 毕竟，若把这个锄奸功劳抢到自己手上，军政部的赏赐谁不眼红？ 楚昊深知此事对他造成的影响，随时可能因此丧命，因此，事情爆出来之后，一举一动难得的收敛了许多。 每次出门都是前呼后拥，其安保级别达到了最高！ 甚至就连每次返回东关村，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毕竟，如今天目山武工队已经和62师达成了协防的合作。 军政部下发的锄奸令力度空前之大，62师那里肯定也得到了指令。 就算他的保密工作做的再好，他不相信62师陶柳有心调查，不会对他起疑。 而虎头村那里就有62师一部的官兵常驻协防，万一那伙人暴起发难，那可真是防不胜防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62师师长陶柳是军中文书出身，一向心思细腻。 和天目山武工队这样一伙富裕的友军合作，自然要好好调查一番了。 尽快全力调查，最终还是云里雾里，无法确定那个“楚老大”的真正来历，鼻子灵敏的他，还是有意无意的把锄奸令上的楚昊和“楚老大”联系在了一起。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这位陶师长尽管对党国忠心耿耿，但却拥有一套与众不同的处世原则，并不是那种盲目忠诚、唯命是从之人。 面对报纸上铺天盖地宣扬的大汉奸楚昊泄密事件，他持有自己独特而深刻的看法。 相比之下，他更倾心于沪上各家大报上那些言辞尖锐地抨击军委委员冒险炸堤之举的评论文章。 正因为如此，无论“楚老大”和楚昊是否就是同一个人，他都未曾有过要去执行那份锄奸令的念头。 毕竟，“楚老大”所率领的武工队肩负着协助他防御天目山地区日军进犯的重任，这无疑大大减轻了他肩头的压力。 况且，他家母舅一系的众多亲戚几乎全都居住在郑州下游的黄河岸边...... 当然，对于这个情况，楚昊并不知情，依然防备着随时对他展开锄奸行动的任何可能！ 清水正雄心中很清楚楚昊此刻所处的困境有多么艰难。 要知道，楚昊不仅是清水公馆实际上的掌权者，更是他最为信赖且能力出众的左膀右臂。 如果楚昊出了事，那对整个清水公馆来说都将是巨大的损失。 所以，在保护楚昊个人安全这件事上，清水正雄可谓是煞费苦心。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他绝不会给楚昊安排任何可能存在风险的特殊任务，而是任由楚昊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 如此一来，楚昊的大多数时间要么是躲藏在东关村的科研院里埋头研究，要么就是在杭城的自强学院和商社之间来回巡查。 然而，仅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清水公馆门外，还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赵龙文！ 第227章 赵龙文的带兵行动 这家伙可是实打实的军统老人了，即便两人之前关系再默契，楚昊这次也丝毫不满大意。 毕竟，为了锄掉他这个大汉奸，军政部许诺的奖赏，没有人会不动心，更何况赵龙文这个唯利是图的家伙！ 不管此人是不是来执行军统的锄奸令，既然主动来了，楚昊不好不见他。 只是，安全起见，楚昊特意吩咐安保队认真搜查了赵龙文身上是否藏有武器后，又让贴身保镖楚雄不离左右，这才在办公室里接待了他。 办公室里，看到楚雄如一尊大佛站在楚昊身后，赵龙文不止一次给楚昊递眼色，可惜对方却好象没看懂他的意思一样，这让他无比郁闷。 “楚老弟呀，这才多久不见，你连老哥我也防着了，太让老哥伤心了。” 进门之前大张旗鼓的搜身不说，现在连说的私房话也要把保镖带在身边…… 楚昊摊了摊手，苦笑道，“没办法，赵司令你不是不知道，军统的锄奸令天下皆知，那么丰厚的赏金，有几个不动心的？ 兄弟我还想多活两年，不得不防啊。” 说完，楚昊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嘴角噙笑。 别人不了解这家伙，他们两人之间可不止一次做过“买卖”了，彼此之间谁不了解谁呀…… 赵龙文干笑一声，搓了搓手，“老弟说的没错，军统的确对你下了锄奸令。 而且赏金也的确丰厚无比。 不过说起来，这次老弟你闹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些，简直要捅破天了。 难怪老头子和戴老板都动了真火，要置你于死地。 可咱们兄弟俩什么关系，老哥我能为那五斗米折腰？ 再说了，别人不相信你，老哥绝对不信你会心甘情愿当汉奸！” 楚昊闻言颇为意外，“赵司令相信我？” “当然！”赵龙文义正言辞道，“如果老弟真当了汉奸，老哥我还会平安无事的坐在这里？ 早就进了宪兵队的刑房了！ 况且老弟对我的根底了解的相当清楚，鬼子同样也对我下了悬赏令，老弟若真心投敌，我的游击大队早就端了老窝了。” 这话说出来，楚昊暗暗点头。 毕竟对方说的都是事实。 可两人之所以一直保持着联系，除了相互利用之外，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赵龙文这家伙是个实打实的实用主义者，眼里只有钱和权，至于什么义气之类的，听听也就罢了。 身为老军统，赵龙文会轻易放弃铲除他这个“大汉奸”的绝好立大功机会？ 我怎么就不信呢！ 似乎是看出楚昊的疑惑，赵龙文嘿嘿一笑，“军统锄奸令的确赏赐丰厚，很少有人能够拒绝那种诱惑，可咱们兄弟什么关系？ 单说老弟两次给你老哥我提供的情报和功劳，哪一项带来的好处不比锄奸令的赏赐丰厚？ 老哥我犯得着为了那点好处毁了咱们之间的合作吗？” 楚昊闻言恍然大悟。 我就说嘛！ 这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 不是他不想锄这个奸，也不是他有多么看重两人之间的“兄弟情”，只因为不对他动手的利益，比动手的利益要大得太多太多了！ 人家还指望着以后继续合作，给他带来更大利益呢！ 果然打得好算盘哪…… 可不管怎么说，至少这家伙目前对他不构成生命威胁，这就已经不错了。 对于这种人，其实更容易相处一些。 既然他看中的是实际利益，那么，时不时的给对方点甜头，至少让他不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即可。 想到这里，楚昊心头一松，笑道，“不知赵司令这次冒险赶来，有什么要事吗？” 赵龙文似乎心情不错，“老哥我刚从外面回来，就听说老弟前段时间亲自跑到桐庐找我去了，我就这是担心老弟有什么急事拜托，所以刚回来就赶着过来看看你嘛。 你可倒好，还没见面呢，就对老哥我左防右防的！” 说到这儿，赵龙文再次用幽怨的目光扫了一眼对面如镇山雕般的楚雄。 话说开了之后，楚昊略显尴尬回过头示意楚雄先行离开。 楚雄不敢大意，小声提醒道，“院长——” “没关系，赵司令是自己人，况且这里是清水公馆，楚大哥不必担心。” 楚雄见状，只得先行离开，办公室里终于剩下单独的两人了。 “赵司令莫见怪，实在是武汉方面下达的锄奸令，真把我吓坏了，我还不想死嘛。 至于上次去桐庐，当时的确很急。 我之前不是多次拜托赵司令给我筹粮嘛，可惜一直联系不上你，说是你临时有行动，带兵离开了。” 赵龙文闻言笑了，“老弟的事，老哥岂能不上心？ 这次回来，我顺带着又让人把一批粮食送到了於潜那个德兴盛商行，老弟有时间自行派人运回即可。 至于前段时间的行动嘛——” 说到这里，赵龙文刻意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兴奋。 “老哥我得到确切情报，用了二十多天带兵去百丈山那里干了个大活儿！” “百丈山？”楚昊闻言想了想，继而皱眉，“如果没记错的话，百丈山位于昌化境内吧？ 嘶—— 难不成昌化也落入了鬼子手里？ 老哥跑到那里打鬼子去了？” 记忆里，直到小鬼子投降，昌化也是浙省境内少有的没被鬼子占领的县城之一呀！ 难不成因为自己的重生，让历史轨迹提前发生了偏移？ 正当楚昊犹疑不定之际，却见赵龙文再次嘿嘿一笑，“当然没有。” “昌化位于偏僻之地，经济贫困落后，其所处地域皆为山峦起伏、地势险峻之山区，道路崎岖难行，极不适宜大军行进作战；“ ”而且那里又不是军事战略之关键要点所在，故日军目前尚未将目光投向此等荒凉贫瘠之处。” \"老哥我此次率军前往百丈山，实乃因事先获知了重要情报：一群红匪刚由江南地区迁徙至此地稍作休整。\" \"红……红匪？！！！\" 楚昊闻听此言，脑海之中顿时如遭雷击般嗡嗡作响，双眼圆睁，死死盯着对方，满脸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第228章 再送情报 赵龙文眼中得意之色更甚：“当然！” “说起来，这也是上峰对老哥我的格外关照。” “自抗战以来，国红双方合作抗日，江南一带原来的红党队伍改编成新四军。” “不过你也知道，红党队伍一向以游击战的名义游而不击，却暗中扩大实力，让军政部极为恼火。” “好在新四军现在也属于国军正式编制，名义上还是要受军政部辖制的。” “一个月前，军政部下令新四军第二支队即刻北上移防皖南，打击鬼子津浦路一带的交通线。” “同一时间，上峰也把这个情报及时通知了老哥我。” “要我在合适的时间地点，自行选择时机，重创这支匪军。” “好在经过二十多天的准备，以有心算无心，老哥的游击大队出奇制胜，打了新四军第二支队第三团一个措手不及！” “为此，上峰特地颁发了十万大洋给我们游击大队以资奖赏，否则老哥怎么可能把你需要的粮食那么快筹集够？” “哈哈——” 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赵龙文畅快大笑着。 楚昊刚如遭重锤般，懵在原地。 见楚昊脸色似乎不太好看，赵龙文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楚老弟，你没事吧？” 楚昊回过神来，整理了下思绪，皱眉问道，“赵司令，新四军北上不是为了打鬼子吗？现在不是两党合作抗日吗？你这样做，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赵龙文件闻言收起笑容，正色说道，“老弟这思想太危险啦！” “这些话你也就在我面前说说罢了，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 “军委会高层早就定下基调。” “鬼子要打，红党也要防！” “绝不能让红党打着抗日的旗号势力坐大！” “毕竟，鬼子总有一天要被赶出去的，将来和党国争江山的只能是他们，不得不防！” “至于合作抗日嘛，那只是个口号而已，你还当真了？” “呵呵，以他们那点破烂武器，能打得了鬼子才怪了！” “老哥我这次来找你，除了沟通下感情之外，也是向你传达军委会高层的最新指示。” “下一步军委会的工作重点，除了继续打鬼子之外，重点放在防红，限红，融红上面，如果有条件，争取利用鬼子的力量，逐步削弱新四军的实力！” “老弟你在清水公馆这里，条件得天独厚，今后除了鬼子的情报之外，最好能帮老哥我多弄些新四军方面的情报。” 楚昊渐渐理清了头绪，脸上不动声色，淡淡点头道，“这个没问题，我尽力就是。” 武汉高层这些龌龊想法，即便赵龙文不说，楚昊也能够想象的到。 却没料到，为了打击对手，居然不顾民族大义，明里暗里勾结，把真正有心消灭鬼子的力量往死里整！ 虽然此举让人痛心，楚昊一个普通人却无法改变大局。 他能够做的，只是尽一切办法阻止日军侵华的步伐。 为此即便再不满意武汉高层，该做的还是要做。 “赵司令，黄河决堤的情报泄露之后，郑州方面的防务现在怎么样了？” 赵龙文笑道，“老弟虽然冒天下之大不韪，打乱了武汉方面的军事部署，却歪打正着，吓得鬼子改变了兵力部署，如今郑州一线的鬼子薄弱了不少，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郑州失陷了。” 楚昊闻言再次追问道，“那武汉方面是否借此机会将重工业转移到重庆了？” “这个倒没听说。”赵龙文大咧咧的笑道，“既然鬼子暂时不敢攻取郑州，武汉自然固若金汤，国府也可以趁机腾出手来，对付新四军的扩张了嘛。” 妈的！ 楚昊闻言差点当场骂出声来。 当初之所以冒着被国府追杀的危险，把黄河决堤这样的情报捅出来，一方面是让日军有所顾忌，不敢轻易进犯郑州，同时也为了避免沿岸百姓免遭水患，更重要的则是为武汉尽快转移重工业争取时间。 可万万没想到，军委会却浪费了这个绝佳时机，一门心思搞内斗！ 瞎了他一番心思啊…… 生气归生气，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 “赵司令，鬼子一心想拿下武汉，逼迫国府投降，这是他们既定的战略目标，肯定不会轻易改变的。 既然现在他们不敢冒险拿下郑州，难道不能通过其他方向绕道攻打武汉吗？ 比如从两广方向——” “怎么可能！”赵龙文毫不犹豫的摆了摆手，“楚老弟虽然能力不俗，但对国际形势的分析却远远不够。” “两广挨着港岛，那里是英军的地界，日军真要拿下两广，将会直接威胁到英国人的利益，你认为英国人会坐视不理吗？哈哈——” 楚昊闻言冷笑，“兄弟我的确不懂什么政治博弈，但只知道一点，为了尽快拿下武汉，逼迫国府投降，没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尽管打心底里不认同楚昊的想法，但出于尊重以及维持后期合作目的，赵龙文还是心不在焉的问道，“莫非楚老弟听到了什么风声？” 楚昊耐着性子郑重说道，“不错，我得到的确切情报是，日军将会不惜一切代价，继续进攻武汉的战略目标！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华中派谴军将会从长江河道大举进攻，华北派谴军沿大别山北侧迂回西进。 除此之外，还有一支兵力达七万余众的预备队，随时准备从广东登陆，由南面配合，切断粤汉铁路，共同实施对武汉的包围！” 楚昊这番话言之凿凿，听得赵龙文一愣一愣的，“不会吧？楚老弟，这情报可否属实？” 楚昊冷笑一声，“赵司令以为呢？”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赵龙文不敢大意，再次确认了一遍之后，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公馆。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至于武汉方面是否相信那番话，会不会据此制定相应的反制措施，那就不是他能够干预的了。 送走赵龙文不久，通过清水公馆的电台，徐杰生和杨春妮等人也接到了百丈山发来的情报。 第229章 拜师 “新四军第二支队第三团，在百岁山突遭打击。” “经证实，是一伙经过伪装的国府队伍实施的。” “第二支队第三团战后统计，伤亡达七十多人，敌人也没得到什么便宜，留下了一百二十多具尸体！” “虽然新四军的反攻计划成功了，但武汉方面阳奉阴违，无故袭击友军，分明就是主动破坏团结统一战线！” “对于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分裂行径，我认为必须公开登报进行揭露和批判！” …… 楚昊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而是再次去了领事馆。 对于赵龙文带兵偷袭新四军一事，徐杰生他们作为红党成员，肯定会进行反击的，不需要他操这个心。 反倒是清水正雄，通过清水公馆收到这个情报之后，第一时间打电话把他叫了过去。 双方见面，清水正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一段时间以来，杭城这边形势对驻杭日军极为不利。 机场被炸，司令部被炸，宪兵队侦缉队两任队长连续被杀，闹得人心惶惶。 还有天目山那支神秘武装的存在，更让101师团被架在了火上。 现在好了，终于收到了一个大好消息。 国军和新四军居然内讧了！ “楚昊君，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看着清水正雄那激动不已的表情，楚昊无语至极。 这老鬼子心里明显已经有了计较，却还要问他的意见！ 不过，既然人家问了，楚昊自然不能不答。 而且回答的既要表露出忠心，还不能表现的过于聪明…… “这当然是个大好消息了。” “国军和新四军表面一致反日，实则貌合神离。” “这种情况下，其实不需要我们过多动作，只需坐山观虎斗，让他们自相残杀即可，届时我们就可以坐收渔利了。” 清水正雄眯笑摇头，“不不不，楚昊君，这还不够！” “自徐州会战之后，军部正全力筹划武汉战事，甚至连杭城驻军也调走了一个旅团的兵力，使得杭城周边我们兵力空虚了不少。” “如果能够主动挑动杭城周边的反日势力自相残杀，这才是上策！” “楚昊君，你要明白一点，国军虽然与我们是敌对方，但有一点，我们双方是共通的，那就是同样反对红党和他们的武装！” “借助这一点，我们双方私下里可以达成合作嘛。” 楚昊闻言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阁下的意思是，要卑职暗中和国军私通？这怎么行呢？” “有什么不行的？”清水正雄拍拍他的肩膀，“楚昊君，你没有接受过系统的特务训练，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但这并不妨碍你是个极为出色的谍报人员。” “一个出色的谍报人员，要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个身体，多种角色，又游刃有余。” “就比如之前你掌握的武汉高层的绝密情报，做的就相当好，但还不够。” “既然你能从武汉方面得到那样的绝密情报，不妨把这条线好好经营一番。” “比如，你可以把我们这边的情报不着痕迹的透露给对方，半真半假，这样不就可以长期延续这条情报线了吗？” “还有，经过宪兵队长黑泽的观察，新上任的侦缉队长孙涛，近期行为诡异，极有可能又和军统接上了线。” “不过，为了放长线钓大鱼，黑泽并没有立即对他采取行动。” “你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试着和他接近一番，又或者试探一下他。” “如果能通过他和军统杭城站接上关系，双方达成共同对付红党的合作，岂不是更好？” 楚昊呆呆的眨了眨眼。 想不到那个孙涛居然又和军统扯在一起了，而且还被黑泽给看穿了！ 见楚昊一副茫然的样子，清水正雄也不生气，毕竟楚昊不是专业的谍报人员嘛。 清水正雄耐心的解释道，“当然，即便孙涛已经和军统取得了联系，想通过正常途径掌握证据肯定不容易，可以另辟奚径嘛……” “比如你刚刚成立的自强学院。” “这两天我也去视察过两次，搞得相当不错。” “不过，如果你细心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这一批的自强学院学员，成份相当复杂，难保其中不会有武汉军统方面派来的间谍。” “这，这，不会吧？”楚昊心中一突，越发觉得眼前的老鬼子不简单了，仅仅随意视察过两次，就能看出其中有潜伏的军统？！ “卑职愚钝，竟然把敌人引到了自强学院里，请阁下责罚！” 清水正雄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楚昊君不必自责，就算再精明的特工，也难免会有敌方的间谍潜伏在身边，更何况楚昊君这样的新手呢。” “只要细心观察，多方试探，早晚有一天会把他们揪出来的。” “不过，眼下来看，如果自强学院真的混进了军统特务，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嗯？ 楚昊这次是真的没听明白，不知眼前这老鬼子玩的什么心跳。 “楚昊君，我教你的一个办法。” “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只要派人观察一下，看看那个孙涛是否有意无意接近过自强学院里的学员。” “假设黑泽君掌握的情况确实，那么，和孙涛接触过的自强学院学员，基本就可以确定是混进来的军统特工了。” “一旦确定了对方身份，万不可打草惊蛇。” “楚昊君可以有意无意的把清水公馆掌握的有关红党的情报透露给对方，咱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楚昊闻言郑重点头，恭恭敬敬地向对方行了一个大礼：“卑职衷心感谢阁下的悉心指点！” “嗯。” 清水正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欣然接受了楚昊的行礼，轻声说道：“呵呵，楚昊君机智过人、办事沉稳靠谱，能够收你为徒，我感到非常高兴啊。” 楚昊何等聪慧之人，自然明白言外之意，于是他再度施礼表示感激：“多谢恩师栽培。” “哈哈——”这一次，清水正雄心情愉悦至极，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楚昊也笑了。 老鬼子想当他的老师？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第230章 报复行动终于启动 赵龙文那边，意识到情报重要，从杭城返回桐庐之后，第一时间把他从楚昊那里得到的情报发给了武汉方面。 然而，这份情报却没有得到“娘希匹”足够的重视。 和赵龙文之前的猜想一样，收到情报后，“娘希匹”直接甩到了一边。 “两广一带紧邻港岛，日军倘若侵入，势必影响英国人的利益，英国人绝不会答应，除非日军大本营疯了，要主动挑动和英国人的矛盾！” “不用理它，给余汉谋发报，让他从两广再调一个师过来，协防武汉！” 因为准备徐州会战，军委会原先就从两广调走了大批军队，这次为了保卫大武汉，接到赵龙文的情报之后，“娘希匹”不仅没有足够的重视，反而再次把本就兵力薄弱的两广军队调走了一个师！ 从清水正雄那里回来之后，楚昊并没有立即着手按照清水正雄的命令行事，而是焦急的在清水公馆里等待着。 一直到了6月13日，武汉会战正式爆发，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黄河决堤惨剧没有发生！ 这对他来说，比袭击了杭城笕桥机场还要开心数倍！！！ 不过同时，他也明确意识到，从这一天开始，历史轨迹真正意义上的开始改变了…… 自从杭城司令部被炸之后，为了顾全大局，狂妄自大的牛岛师团长消停子两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忘记了这个耻辱！ 宪兵队长黑泽奉命严密监视虎头村一带的武装，试图侦察到那里的布防情况，为接下来牛岛的报复作准备。 这件事就落到了宪兵队侦缉队的身上。 作为新上任的侦缉队长，孙涛几乎每天都带着手下，在虎头村外围晃悠着。 可没有一个人敢真的越界，跑到虎头村那边侦察。 都是混口饭吃，难不成真不要命了? 前两任的侦缉队长怎么死的，谁不知道! 没看到就连鬼子的尸体都成了那些鬣狗的口粮了吗…… 也是因为这个，孙涛几乎常驻在临安一带，很少返回杭城。 楚昊则利用这个借口，没有接近孙涛的机会，无法完成清水正雄交给他的任务。 然而，仅仅过了六天时间，孙涛居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强学院周边！ 对于这个曾经刺杀过自己的军统叛徒，楚昊自然印象深刻。 同样的，楚昊本就是清水公馆负责人，又因为绝密情报一事，成了日本人心目中真正炙手可热的大汉奸，如无必要，孙涛绝对不想和他打照面。 可惜，两人就这么在自强学院附近不期而遇了…… “楚长官，您好您好。” 孙涛哭丧着脸小跑着迎上来点头哈腰。 难不成这家伙真像清水正雄说的，要来自强学院这里和军统内应接头？ 楚昊心中冷笑。 尽管有迹象表明，这家伙又和军统牵上了线，但毕竟曾经投降了，而且也因为他的告密，让杭城军统站再次损失了三个兄弟。 楚昊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这不是孙队长吗？” “就你一个人？” “听说你们不是在临安附近调查天目山那里的反日武装吗？” “怎么又回来了？” 孙涛闻言苦笑道，“唉！别提了，调查了好几天，一点线索也没有。 属下也是刚刚奉了黑泽队长的命令，紧急从临安那里撤回来的。” 紧急？ 这两个字引起了楚昊的注意，不着痕迹的问道，“难道黑泽队长另有任务派给你们？” 孙涛摇了摇头，“这倒没有。黑泽队长只是突然间派人通知，让我们尽快全部返回杭城。” “哦，孙队长忙吧。” 随便打了个招呼，楚昊带着楚雄上了车子，“楚大哥，去宪兵队。” 车上，楚昊眉头微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以他对鬼子的了解，在天目山那里吃了那么大的亏，就连宪兵司令部都被炸了，狂妄自大的牛岛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正因如此，他才要黄会安那边加紧防御，以免遭到鬼子突然间疯狂的报复。 可现在，宪兵队竟突然撤回了所有侦缉队员，这就太不正常了。 宪兵队里，黑泽把他迎进了办公室里。 “黑泽君，天目山那里的反日武装调查的怎么样了？” 黑泽不满的咒骂道，“侦缉队那帮胆小鬼出工不出力，能调查出来什么？就是一帮蠢猪！” “呵呵，黑泽君说的没错，不过，要对付反日分子，还真得依靠那些了解本地情况的人才行。 不过，就这么放弃调查，黑泽君不怕牛岛阁下怪罪吗？” 黑泽闻言，突然间流露出个诡异的笑容，“这本来就是牛岛阁下的命令，楚昊君就不必过于操心了。” 对方这样的笑容，让楚昊心里不好的感觉更重了。 离开宪兵队之后，楚昊回到清水公馆，把他之前淘换到的一件元青花的赝品瓷瓶带上去了领事馆。 “老师，这是我之前在乡下淘到的一件元青花，也不知您喜不喜欢？” 清水正雄小心的接过瓷器，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呵呵，楚昊君，有心了，不错不错。” 没有哪个鬼子会拒绝中国精美的古董，更让清水正雄开心的是，这件“元青花”代表着楚昊的拜师礼，意义更加不同了。 当然，这对楚昊也一样。 正如那个元青花是赝品一样，他这个弟子，也是个赝品…… 双方坐下之后，楚昊认真的汇报道，“老师，您之前交待给学生的任务，现在有眉目了。 那个孙涛果真出现在自强学院附近。 只不过学生暂时还没发现他和什么人刻意接触。” 小心的收起瓷器，清水正雄笑道，“不着急，这种事情需要的是耐心，只要有问题，他早晚会露出马脚来的。” “嗯，学生明白。不过有件事挺奇怪的。 之前孙涛奉命前往天目山一带侦察那时的反日武装，却突然被调回。 调查那里的军事部署情况，应该是牛岛阁下的命令吧？ 学生觉得有必要将此事通知牛岛阁下，黑泽君如此敷衍了事，实在太过分了！” “哈哈——” 清水正雄大笑摆手道，“楚昊君，你误会了。 撤回那里的侦缉队，本就是牛岛师团长亲自下的命令，与黑泽无关。” “什么？这怎么可能！”楚昊一副不解的样子，“司令部都被炸了，牛岛阁下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当然不会。”清水正雄眼中闪出冷光，“武汉战事正酣，牛岛已经决定，对天目山一带进行残酷而猛烈的报复行动了！” 第231章 损失严重 可惜的是，牛岛具体将要采取什么样的报复行动，清水正雄却一点也没有透露。 楚昊深知此时不便再度追问，毕竟这名老奸巨猾的日本人本就难以对付，如果自己表现出过度的好奇，恐怕会引来对方的猜忌之心。 然而，有一事他心中却是无比笃定：清水正雄口中所言的\"残忍凶猛之复仇计划\"，其杀伤力必定超乎常人所能想象！ 天目山，危险了！ 清水公馆内，楚昊命杨春妮将近期收集到的所有情报悉数摆在眼前。 逐字逐句地仔细研读，耗费了整整大半日时光，但仍未能从这些繁杂的信息中察觉到任何异常之处。 见楚昊神情凝重的样子，杨春妮小声问道，“表哥，到底出了什么事？” 楚昊长叹一声，把他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清水正雄一向主张以平和的手段为主，这一次却一反常态，非但没有劝说牛岛，反而流露出极为阴险恶毒的表情。 我担心鬼子对天目山将要采取的报复行动，将会是空前绝后的。 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啊！ 武汉那边战事正紧，牛岛师团即便全军出动，最多也就两个联队的兵力而已。 我们和62师联手的话，再加上天目山的地形优势，牛岛应该占不了什么便宜。 他们的底气到底是什么呢？” 杨春妮想了想，试着说道，“会不会是日军的飞机？” “飞机？呵呵！”楚昊不屑一笑。 不过，想来想去，除了鬼子的空军能占一点便宜，以牛岛现在的地面部队，应该没什么威胁才对。 稳妥起见，楚昊还是决定亲自返回，和黄会安商议一番。 东关村里，楚昊和黄会安两人聚在一起。 “黄大哥，如果咱们这里出事，62师能够及时出兵相助吧?” \"放心，上次一战，62师得了不少好处，而且事后又帮他们把迫击炮的炮弹改良了一番，陶师长是个信得过的人。\" “那就好，另外，所有防空雷达全天启动，所有高射机炮随时待命，我担心鬼子这次会动用大规模的战机进行报复！” 提到这个，黄会安反而轻松了不少。 “呵呵，鬼子的飞机真敢来的话，来多少让他掉下多少！” 这倒不是吹嘘。 科研院周围山区里，足足七十多架高射机炮，上一次的战斗，就消灭了鬼子将近一个航空战队的飞机，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楚昊还是不敢大意。 安全起见，又上山去了科研院，让学生助手们帮着罗拔博士等人紧急把实验设备转移到了山洞那边。 对他来说，这里的专家和助手们，损失任何一个，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毕竟，他所有心血都放在了这个科研院上面…… 即便这样，他还是不放心，甚至把山雀和金雕也派到了临安周边一带巡察可疑情况。 还真别说。 论起侦察情报，还是这些空中的飞禽优势更加明显。 仅仅一天时间，那些飞禽就给他带来一个特别情况。 临安城外，虎头村周边方圆二十里内，除了辛勤劳作的普通百姓外，竟然不见一个日本兵的踪影！ 这太不寻常了！ 按照之前黄会安给鬼子的战檄约定，虎头村周围五里为双方缓冲区。 就在数日前，还能不时瞥见附近有汉奸鬼鬼祟祟地活动，但如今这些人不仅全部撤离，甚至还将阵线主动后撤至二十多里外。 难道是日本人突然良心发现，心生畏惧了吗？ 扯蛋！ 清水正雄分明曾扬言，牛岛部队将会发动一场惨无人道、凶猛至极的复仇行动！ 不对！！！ 刹那间，一个恐怖至极的想法如闪电般划过楚昊的脑海，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不好！” “黄大哥，赶紧派人掩护所有妇女孩子和伤兵躲藏起来，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流动！” “再让人把所有之前准备的防毒面具全部搬出来，防毒面具不够的话，发给大家纱布之类的！” 结合收集到的情报，楚昊终于意识到鬼子即将展开的疯狂行动——毒气弹！ 黄会安也意识到情况紧急，分派多路人手骑马跑到各地进行动员。 然而，还是太迟了。 仅仅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各处防空雷达屏幕上，终于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光点！ 武工队员们还在紧急疏散着妇女儿童和伤兵，以及天目山区各村的百姓们，敌机却已经扑了过来。 七十多架高射炮如同怒吼的巨兽一般，同时从不同方位对空射击，炮声响彻云霄。 天空中不时有轰炸机拖着长长的黑烟坠毁而下，仿佛一颗颗燃烧的流星划过天际。 然而，尽管如此密集的炮火攻击，仍有一些狡猾的轰炸机突破防线，飞临山区上空。 犹如恶魔般投下一枚枚致命的炸弹，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黄绿色烟雾腾空而起！ 整个空战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之久，激烈程度超乎想象。 在这惊心动魄的战斗中，二十多架轰炸机被摧毁，但可恶的敌机却在此期间投下了近百枚恶毒无比的毒气弹！ 两个小时后，楚昊带领着一群身戴防毒面具的战士们，紧急奔赴各个遭受轰炸的地点视察情况。 当他们来到虎头村附近时，眼前的景象让人心碎： 无论是村民、武工队员还是 62 师派遣的士兵，几乎所有人都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而在深山之中，那些尚未及时疏散的无辜百姓以及妇女儿童，竟然也有近千人不幸接触到了恐怖的毒气。 更令人发指的是，这些丧心病狂的侵略者不仅投掷了大量的毒气弹，还抛下了数目不详的炭疽、鼠疫和伤寒毒素弹！ 对于楚昊而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完全出乎意料，打得他猝不及防。 面对如此惨状，他心如刀绞，愤怒与悲痛交织在心头。 跟随着查看情况的海伦，一边把遭到毒气弹伤害的照片拍下，一边咒骂着。 “太没人性了！” “这是国际法明令禁止使用的武器，鬼子真是丧心病狂！” “一定要把这里的情况发到报纸上，让所有人看看可恶的日军有多么狠毒！” 揭露鬼子的恶毒行动是肯定的，但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如何处理善后。 第232章 合作 无奈之下，楚昊只能请专业的人士出来帮忙解决。 外面的轰炸，罗拔博士等人自然一清二楚。 只是当他们戴着防毒面具到各处查看时，还是被震惊了。 “罗拔博士，这些都是受伤的平民百姓，除了毒气之外，还有伤寒和鼠疫等毒素，如果不能及时处理，恐怕会造成更大面积的传染哪！” 罗拔博士边走边骂，“禽兽啊！” “战争是军人的事，日军却连普通百姓都不放过，简直天理难容。” “楚院长，我会带着我的助手们收集毒气和毒素样本，尽快对症施治的。” “你只需把受害的百姓们隔离开来，先用些消毒药短暂撑一下即可。” 楚昊郑重点头，“罗拔博士费心了！” 吩咐一番后，楚昊转过身来，脸色阴沉道，“黄大哥，跟我一起去趟禅源寺！” 有罗拔博士和他的助手们帮忙，再加上科研院之前就研制出的药品储备，应该能减轻不少伤亡和损失。 不过，鬼子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却彻底激怒了他。 无法在武力上消灭天目山武装，牛岛那混蛋居然连毒弹都拿了出来，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次轰炸，62师驻守官兵同样损伤不小，作为联合驻防的友军，展开报复行动之前，有必要和陶柳提前通了气儿。 同样的易容装束再次出现在禅源寺师部。 陶柳也刚刚视察过受到毒弹攻击的伤兵们，正为此火冒三丈呢。 楚昊也没拐弯抹角，见面之后开门见山。 “陶将军，鬼子使用毒弹，给你我双方都带来了不小损伤。 我已经找人尽快研制相关药物，避免疫病漫延。 等药物准备好之后，就会命人给你送过来。” 陶柳闻言大喜，“那就太好了！ 楚老大有所不知，对我们这些当兵打仗的人来说，战死沙场倒没什么，就是伤药方面一直是个大问题。 楚老大愿意伸出援手，陶某又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了。” 楚昊摆了摆手，“咱们是友军，客气话就没必要多说了。 楚某今天前来，只有一件事。 鬼子出动轰炸机投下毒弹，不止造成你我双方战士伤亡，还累及了不少无辜百姓，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所以决定展开报复，提前跟陶将军知会一声。” 陶柳当即拍案而起，“老子也咽不下这口气！ 楚老大决定如何展开报复，不妨说说，算上我62师一份儿！” 双方本就是协防的盟友，损失这么大，陶柳这态度也在情理之中。 楚昊沉声道，“既然陶将军愿意帮帮场子，这件事就更好办了。 之前咱们已经共同向牛岛发出过警告，再敢骚扰咱们的领地，就炸了他的司令部。 这一次，老子要把他浙省内十七个鬼子机场挨个毁了！” 呃—— 听到楚昊这番话，陶柳怔了怔，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炸毁浙省境内十七个鬼子机场？ 这想法的确够大胆的。 可惜，就连国军正规军大部队恐怕也做不到吧…… “楚老大，你说什么？炸毁浙省境内所有鬼子机场？！” “没错！”楚昊掷地有声的点了点头，其脸上的表情再次震惊了陶柳，但其气魄又让他心窝热了热。 到底是年轻啊，这冲劲，啧啧！ 不给陶柳商量的机会，楚昊自顾自说道，“本来这次的行动，没打算算上陶将军，但陶将军若执意想帮忙的话，楚某也不反对。” “稍后我方决定先打哪个机场之前，会把目标通知陶将军。” “届时，陶将军只需出动一个连的兵力，在另一个方向骚扰一番即可。” “执行炸机场的行动，将由我方亲自动手，绝不会让贵军受到连累的。” “这是什么话！”陶柳当即不干了。 除了武器方面，原本就看不上天目山武工队那点人手的陶柳，听了楚昊的行动计划，顿时有种被人看轻的感觉，脾气也上来了。 “楚老大，我承认我们的武器落后了一些，但我手下的弟兄都是经历过淞沪战场血战过的汉子，啃硬骨头的事怎么能让你们上呢？” “这样吧，只要楚老大愿意给我们提供武器，所有行动的人手，全部由我们出！” “至于炸机场的行动，陶某亲自带领特务团进行！” 楚昊闻言，看了看身边的黄会安，“黄大哥，你的意思呢？” 黄会安略一沉吟，道，“陶师长愿意出兵自然最好，但武器方面，还是我们的人更熟悉一些，动手的事，还是要以我们的人为主，陶师长可以带一部分人协助。” 楚昊点了点头，“那就这样。” “陶将军，事不宜迟，我们要打击的第一个鬼子机场——长兴机场。” “行动计划由黄大哥和你们具体商定。” “只是行动之前，我想把以贵军28军的名义发出通告，不知意下如何？” 陶柳闻言再次愣住了。 只觉得楚昊带给他的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 “楚老大的意思是，动手之前，直接发出战书？ 那岂不是让鬼子提前知道我们要动手的目标了吗？” “就是这样！”楚昊斩铁截铁道，“既然是报复，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也只有这样，对鬼子的震慑作用才会更大！ 就像上次炸了驻杭日军司令部那样，让鬼子知道，咱们说到做到，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下次决动招惹我们之前，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陶柳怔怔的看着杀气腾腾的楚昊，最终叹道，“驻杭日军司令部被炸，也不知道楚老大是怎么做到的，不过陶某对此的确钦佩之至。 既然楚老大已经决定了，陶某就陪你疯狂一次。 至于以我们28军的名义发出通告，这点没问题。” 楚昊试探问道，“陶将军不用向你们军部询问一下吗？” “呵呵，楚老大有所不知，军座是我族叔，他的脾气我最了解了。 如果真能以我28军的名义完成目标，军座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 楚昊也不再多说，直接起身，“陶将军，合作愉快。” 第233章 下战书 经过一番商讨，最终由陶柳和黄会安确定了袭击长兴机场的计划。 整个作战计划，由二百人组成两支突击队分别实施。 62师特务团鲁风带队先行化装离开，奔赴预定地点。 楚昊等人则延迟了两天之后才出发。 这一支突击队中，除楚昊，黄会安和部分62师官兵之外，陶柳这个师长居然真的亲自出马了！ 不仅如此，这支队伍中，还有二十个特殊人员——莫凡等学生兵！ 鬼子这次空袭造成的灾难，让这些学生助手的热血彻底沸腾了。 楚昊也没有让他们失望，经过一天的紧急训练，由莫凡亲自挑选出了二十个遥控飞行器操作手。 当得知他们终于可以亲自上战场杀敌立功之际，这些学生别提多开心了。 而剩下的学生们则无比郁闷。 当然，挑选这些学生参战之前，楚昊特地和菲舍尔教授等人进行了沟通。 毕竟，这些学生原则上还是他们的科研助手。 好在菲舍尔教授他们亲眼见识了日军的残暴行为，也理解学生的抗战热情，并没有过多阻挠，只是嘱咐他们注意安全。 当然，临行之前，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下战书！ 东关村电讯室里，楚昊站在海伦身后，沉声说道，“海伦，给渝城晚报发报，用商业电码。” “天目山是国军28军防区。” “五月中旬日军驻杭部队进犯，被我击退，损失千余，战机四十余架。” “日军不甘失败，欲再进犯，我军派人袭击驻杭日军司令部，牛岛恼怒，誓言报复。” “六月十九日，日军出动数十架轰炸机飞临天目山，再被我军击落二十余架。” “然日军残暴，竟然在天目山地区投下上百枚芥子毒气弹以及伤寒，炭疽，鼠疫等毒素弹，致天目山军民伤亡惨重，实为丧心病狂之禽兽举动！” “为报复牛岛倭贼，我军拟于近日摧毁日军占领之长兴机场，以作制裁！” “长兴机场只是开胃菜，其后浙省境内被日军侵占之十七座机场，将陆续成为打击目标，直至牛岛倭贼低头为止！” “再次申明，天目山乃我28军领地，日寇再犯，我28军将不惜一切代价，与牛岛周旋到底，直至摧毁日寇在华所有机场和司令部为止！” “28军军长陶广，致倭贼牛岛，民国二十九年六月二十五日。” 战书通过大功率电台，很快发了出去。 因为是开源商业电码，不止是远在渝城的史永赓，杭城，沪上，金陵，武汉等地几乎所有正在工作的电台都收到了这封气势磅礴的战书，各界为之震惊。 沪上。 各国领事馆收到电文之后大为震惊。 日军居然使用国际明令禁止的毒弹攻击平民百姓？ 太疯狂了！ 关键是为了对付一个窝在山沟沟里的杂牌军，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吗？ 莫非日军战力下降到这个地步了？ 申报报馆里，当史凉材看完电文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极为愤慨。 鬼子动用毒弹对付中国军民，正如电文所说，简直就是禽兽所为！ 不过，28军公开下战书之举，又令人肃然起敬。 电文中公开的敌军损失，同样让人振奋。 难怪日军这么疯狂，原来连司令部都被炸了！ 如果28军接下来的报复行动顺利的话，必将沉重打击日军的嚣张气焰！ 激动不已的史凉才，再次亲自操刀，提笔写下了评论文章。 这个时间点上，武汉会战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开战之初，国军就被打得措手不及，沿江的江防工事，甚至连一天时间都没有坚持住，就被鬼子突破了。 看着不断传来的战报，“娘希匹”暴跳如雷，把川军名将杨森骂得狗血喷头。 在电文里毫不客气的指责其“轻弃名城，腾笑友邦！” 没错，直到这个时候，“娘希匹”部署的武汉保卫战，还在边打边看“友邦”的态度…… 更让他愤怒的是，耗费数年时间，无数金钱修造的马当要塞，居然连一周都没守住，负责马当要塞的指挥官，在鬼子进攻时，竟然还要搞什么校庆结业典礼，所率军官喝得人仰马翻，直接造成了马当要塞的失守！ 连续传来的战败信息，让“娘希匹”倍感心力交瘁，坚定的保卫大武汉战略，也终于有所松动，开始思量着退守重庆的打算。 就在这时，戴老板兴冲冲的跑了进来，看到“娘希匹”那不善的表情，明智的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报纸递到对方面前。 “娘希匹”操起报纸刚要大骂，就见头版头条上醒目的评论文章标题：《对牛岛师团的战书》几个大字。 嗯？ 粗略看过之后，“娘希匹”脸上表情愈加精彩。 “陶广好样的！” “28军，好样的！” “若我党国多一些这样的铁血将士，何愁赶不走三岛倭奴！” “雨浓，看看这战报，两次共击落六七十架战机，连牛岛师团长的司令部都炸了！” “陶广那边才多少人？不过两个师，而且还不满编吧？” “再看看杨森和张发奎他们，一群酒囊饭袋！” 当然，武汉会战初期失利，绝对不是杨森和张发奎两人的错，“娘希匹”也只不过借机发挥而已。 “武汉战事紧急，日军集结大兵，又有长江军舰和空军配合，给我军造成极大压力。” “如果陶广真的能把浙省日占区的机场全部摧毁的话，将会给武汉战场这边减轻极大压力呀！” “电告陶广。” “真能摧毁那些机场的话，不，哪怕只摧毁一半机场，军政部给他扩编，奖大洋十万！” 於潜的陶广，直到军政部的电文到了之后还一脸懵逼呢。 直到派人了解了详情，这才知道自家那个远房侄子居然背着他搞了这么大动作！ 不但如此，那个夯货竟然主动担当了突击队长，跑到长兴偷袭机场去了！ 生气归生气，就算要处置，那也要等人回来才行。 陶广也是个爽快人，收到电文后，立即回电，保证完成任务。 与此同时，换了地址的驻杭司令部里，牛岛却一个脑袋两个大，仅仅一上午的工夫，就被骂得狗血淋头！ 第234章 全面开花 虽然因为轰炸了天目山一带而损失二十来架飞机，可至少为自己出了口恶气，并造成天目山武装极大伤亡，事后牛岛正暗自窃喜呢，却想不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反应。 不但公开叫嚣着要报复，还把目标锁定在了浙省境内十七座机场，这不是开玩笑吗！ 原本牛岛还没有放在心上，可随着报纸大肆报道，很快他就承受了来自各方巨大的压力。 首先就是毒弹一事被公开，让日军大本营受到了来自各国的谴责声。 虽然这些声音对大营来说和放屁差不多，但至少丢尽了脸面。 对付区区一支地方杂牌部队，居然耗费珍贵无比的毒弹，这还是甲种师团的战斗力吗！ 紧接着就是华中派谴军司令部的责难。 华中派谴军司令官畑俊六在电话里的咆哮声几乎就没停过！ “八嘎！” “牛岛，你这个蠢货！” “对付区区一支杂牌军，你已经损失了帝国多少勇士和宝贵的战机了？” “现在居然连毒弹也用上了，还被敌人公开报导，让世界舆论哗然，大本营为此也受到了列强责难，你罪责难逃！” “堂堂甲种师团，连一支地方杂牌武装都解决不了，却又被敌人屡次羞辱，这是你牛岛个人的耻辱！” “连司令部都被炸了，怎么就没炸死你这个蠢货！” “天目山只个山沟沟，为了你个人雪耻，浪费了帝国宝贵的战争资源，你是猪脑子吗！” “要是真的像报上的战书那样，因为你而让各地机场受损，影响了进攻武汉的进度，你就等着切腹自尽，以谢天蝗陛下吧！” “哈依！” “哈依！” 放下电话，牛岛清醒了几分，继而慌神了。 笕桥机场被炸一事才几个月的时间？ 国军打正面阵地战不是对手，可偷袭呢？ 防不胜防啊！ 万一真被对方偷袭了机场…… 牛岛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觉一股冷嗖嗖的凉风划过！ 连续几番在天目山的失利，让他意识到那个山沟沟里的对手，和疯子没什么两样。 连他的司令部都敢炸，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更可怕的是，直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没能查出来，到底敌人是通过什么方法炸的司令部，事后又是如何躲避追查的！ 再看看报纸上那个对自己下战书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天半了，牛岛额头渗汗，忙不迭的拿起电话，紧急开始了防御部署。 长兴机场是吧？ 从天目山到长兴，沿途都有日军据点把守盘查，应该没那么容易过去才对，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正如牛岛所想的那样，从天目山离开之后一直到长兴机场，一路上免不了鬼子密集的炮楼和卡点，所以，两支突击队都经过了一番伪装，又专捡山路小道赶路，有惊无险的赶到了长兴机场附近。 只是，越是靠近长兴机场一带，鬼子的布防兵力也就越多。 尽管牛岛的手还伸不到长兴机场那里，但此事已经不是牛岛一个人的事了。 楚昊在报纸上公开向牛岛下战书，和国军向整个华中派谴军下战书没什么区别。 各方势力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这件事呢。 一旦机场真的被成功偷袭，丢脸的不只是牛岛个人，还包括畑俊六这个方面军司令官。 尽管被连累了，煨俊六也只能硬着头皮替牛岛擦屁股，配合牛岛加强了长兴机场周边的警戒力量。 然而，牵一发而动全身！ 为了打赢武汉会战这个大战略，包括华中派谴军在内的大量日军，很大一部分都被派到了武汉战场上，各地只留有少量日军驻守着。 就好像杭城驻军一样，仅留下两个联队的鬼子而已。 这就造成了各地守军空虚的不利情况。 现在又因为楚昊那封战书，浙省境内紧急从各地又增调了一部分守军过去，严防长兴机场出事。 结果，好戏从各地开场了。 长兴机场那里还没出事，各地抗日武装却趁着这个大好时机，在整个浙省境内全面开花！ 桐庐第一游击大队，在赵龙文的带领下，趁着隔壁富阳县鬼子兵力空虚之际，连续四天时间，拿下了数座炮楼，歼灭鬼子六十多人！ 百丈山新四军第三团，在副司令员粟总亲自率领下，长途奔袭一昼夜进入孝丰境内，不但毁了鬼子数座炮楼，还化装深入孝丰城内大闹一番，抢了孝丰城鬼子的钱庄，缴获大量钱财！ 就连早一步深入到宣城一带的新四军第一支队，也派一支队伍趁机袭击了安吉县一带的鬼子据点。 凡此种种，几乎都是在短短几天之内发生的，各地抗日武装皆是斩获颇丰，甚至一些占山为王的土匪也趁机劫了鬼子不少好东西。 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可不多。 做为一名合格的指挥员，就要善于抓住机会！ 可即便如此，浙省境内的日军仍然不敢放松对长兴机场附近的警戒。 机场守不守得住，关乎的是整个日军的脸面！ 而始作俑者楚昊，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之际，所在的突击队，却仍然在长兴机场外围转悠呢。 “两天了，鬼子防守太过严密，咱们的人根本混不过去啊！” 为首的陶柳愁眉苦脸道。 原本对于这个疯狂的计划，他就心里没底。 现在亲自带队赶来，看着防守密不透风的长兴机场，就更加打起了退堂鼓。 这一路躲避交通要道赶过来已经实属不易，如今的长兴机场，方圆十里之内几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谁都看得出来，鬼子对于这次可能的偷袭有多紧张了。 哪怕突击队的人个个悍不畏死，拼光了也不可能闯入机场范围内啊！ “楚老大，你那封战书写的太明显了，鬼子怎么可能不加紧防御呢？ 要不然咱们换个目标？ 鬼子现在留在浙省境内兵力不足，要是咱们临时改换个目标，鬼子肯定来不及反应，那样成功的机会也更大一些。” 然而，让他郁闷的是，楚昊却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还是那句话，如果陶将军不愿意的话，这次行动由我们天目山武工队独自完成！” 第235章 开卷考试 怎么可能啊！ 话都说出口了，难道现在还能反悔不成？ 那绝对不是他陶柳的行事风格！ 连小小的武工队队员们都不畏惧死亡，曾经亲身参与过淞沪血战、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他又怎会害怕呢？ 眼看着实在没法子说服楚昊，陶柳把心一横，干脆摆出一副破釜沉舟的架势，一脸严肃地说道： “反正咱们都已经到这儿了，哪有白白跑一趟却空手而归的道理？大不了就是个死嘛！我倒是想问问楚老大您，既然如此胸有成竹，对于接下来的行动究竟有些啥打算呀？” 听到这话，楚昊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陶将军，这次袭击长兴机场，包括你我和其他士兵，以及另外一支突击队，其实都只是副手而已。 真正要动手的是他们。” 一边说着，楚昊一边拍了拍身边的莫凡。 “他们？” 陶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莫凡鼻梁上的眼镜，又扫视了一眼他身后那将近二十个满脸稚嫩的学生。 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这些所谓的学生兵简直毫无军事素养可言，从一路行军中就可以明显看出。 他们的步伐缓慢得如同蜗牛一般，每走几步便气喘吁吁，这样子哪里像是能够上阵杀敌的战士？ 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然而，更令他无法理解的是，一路走来，楚昊竟然特别叮嘱突击队的成员务必全力保护好这些来自温室的花朵们，绝不能让他们受到丝毫伤害！ 陶柳实在想不明白，明明这次任务如此危险，需要拼命一搏，为何还要带上这么一群毫无战斗力的累赘呢？ 偏偏这时，楚昊再次语出惊人，表示整个行动的主力将由这些学生担任？！ “不是吧，楚老大，你确定是认真的吗？” 陶柳的脸色异常凝重，忍不住提高音量，郑重其事地问道。 对方这反应丝毫没让楚昊意外。 楚昊用手指向远方十里处的长兴机场，表情严肃而庄重地说道： “此次袭击机场的行动，自从我公开发出那封战书起，敌我双方就如同面临一场开卷考试一般。 一方发誓要偷袭成功，另一方则必须严阵以待、全力防守，谁都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陶将军，这两日我们已经透过望远镜观察过了吧？ 通常情况下，敌人的机场周边，只会清除掉方圆大约一千米范围内的建筑物和植被而已。 然而，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鬼子竟然将机场周围将近两千米的区域都清扫得一干二净。 如此一来，只要有人试图发动偷袭，立刻就会被察觉。 那么请问陶将军，在此种情形之下，究竟有什么样的人能够在距离机场整整两千米之外成功实施偷袭呢？” 听到这里，陶柳不禁愣住了。 原来这臭小子心里清楚得很啊！ 明明知道这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居然还敢把局面搞得如此之大？！ 楚昊很享受对方现在这副表情，促狭一笑，拍了拍莫凡的肩膀，“他们能！” “不可能！”陶柳断然摇头道，“要打那么远，除非有迫击炮。 可咱们根本就没带。 至于你们带的那个，那个火箭筒，似乎射程根本达不到两千米吧？ 他们？呵呵，除非他们会飞！” “恭喜陶将军，你还真猜对了，他们就是会飞！”楚昊再次笑了。 从莫凡的背包里取出一个类似小鸟的黑乎乎的东西来，“这个仿生小鸟就是莫凡他们研制出来的，里面的炸药，足以毁掉半座建筑，炸毁一架飞机，更是小菜一碟。 莫凡，告诉陶将军，你们这个小鸟能飞多远？” 莫凡兴奋的推了推眼镜，“报告长官，这个遥控飞鸟最远能控制飞行三千米！” “遥控？”陶柳瞪大了双眼。 到底是文书出身，很快就留意到了其中的字眼，“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可以远距离控制？” “嗯。” 嘶—— 陶柳倒吸一口凉气，第一次认真的看向了这一群弱不禁风的学生兵。 楚昊叹息一声，“只要安全的把莫凡他们这些人送到机场附近有植被遮挡的地方，完成任务不在话下。 不过，现在的难处就像陶将军说的那里，鬼子的防守太严密了。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陶柳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低沉而坚定，“只要能够成功完成这次任务，哪怕我带的兄弟全都拼光了，也绝对无怨无悔！ 楚老大，请相信我，护送这些学生安全抵达目的地的重任就交托给我！ 即使最终我不幸战死沙场，也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学生受到丝毫伤害！” 楚昊摆了摆手，“任务要完成，但咱们这里的人也要尽量保证平安无事，否则，公开下战书岂不是毫无意义，徒增自己伤亡了？ 我的想法是这样，提前和鲁风少校联系一下，今晚约定时间一到，由他们在另外一边先动手，吸引鬼子注意力。 等这里的鬼子防守出现了空子，陶将军再带人护送莫凡他们靠到机场那边，相机动手，陶将军以为如何？” 陶柳闻言点头，“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了。” 然而事实上，截至此时此刻，陶柳内心深处仍旧毫无底气可言！ 要知道，他可是身经百战、经验极其丰富的将领啊！ 楚昊提出的这个计划表面看起来还算可行，但仔细推敲便会发现其中破绽百出。 日军对长兴机场的防守如此看重，必定会部署大量兵力严加戒备，又怎会轻而易举地让敌人有机可乘呢？ 但身为 62 师师长，陶柳比谁都清楚这次行动的重大意义所在！ 哪怕最终战死沙场，只要能成功摧毁机场，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明知按照楚昊的计划行事，成功的几率或许连一成也不到，但他并未点明这一点，原因就在于他早已下定决心拼死一战...... 计划定了下来之后，陶柳派人联系了另外一支突击队的鲁风，商定了晚上动手的时间，接下来就静静的原地等候了。 二十八日夜，九点，约定的时间刚刚到，距离楚昊等人十几里外，突然一阵哒哒枪声，打破了寂静的夜空。 同时也昭示着这次偷袭行动正式展开！ 第236章 奇兵 为了顺利完成任务，出发之前，两支突击队二百人，全部使用的都是楚昊提供的武器。 花机关和火箭筒是标配，弹药充足。 其中火箭筒主要由武工队员使用，毕竟他们的经验更为丰富，准确率也更高，而62师派出的特务团战士，则战斗素养更胜一筹，双方配合的相得益彰。 晚上九时，按照约定，鲁风突击队率先从另一个方向开始了骚扰，的确吸引了一部分鬼子过去。 然而，陶柳和黄会安等人附近的鬼子却不为所动，仍然按部就班的到处巡逻着，这让陶柳大失所望。 “黄队长，看来楚老大的计划行不通啊！” “鬼子根本没有中计，现在看来，咱们只能硬闯了。” “对了，黄队长，楚老大人呢？” 陶柳心中焦急，不知鲁风那边还能支撑多久，四下看了看，居然没了楚昊的踪影，不由的更加急躁了。 黄会安表面淡定，心里同样在打鼓，但为了安抚对方，还是低声答道，“楚老大暂时忙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 “忙？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忙啥呢？” “呃，楚老大安排了另外一路奇兵，目的就是引起机场方向日军的恐慌，届时我们就有机会接近机场了。” “啥？还有一路奇兵？”听到这里，陶柳怔住了。 原本打算实在不行，他就主动自告奋勇，带领敢死队强冲过去，说什么也要保护学生兵接近机场完成任务。 却没料到，原来楚昊竟然还瞒着他另外安排了一支奇兵！ 这样看来，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由于鲁风突击队搞出来的动静，越来越多的鬼子被吸引了过去，枪炮声也越发密集了。 可陶柳这里附近的鬼子仍然稳如老狗，第一次经历战场气氛的二十个学生兵，心里也愈加紧张了。 热情激情是一回事，真正上了战场自然是另外一回事。 就好像楚昊，原先一个小狱警，第一次开枪，甚至手心都出汗，几天时间缓不过来，和这些学生兵一样，都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好在旁边的黄会安和陶柳等战场经验丰富之人在附近，这才稍有缓解，但仍有学生紧张的牙齿打颤。 关键是不知道这样焦急的等待还需持续多久，而楚昊又一直没什么动静，即便是陶柳都免不了焦躁不安，更何况是那些学生初哥了。 距离百米左右的后方，楚昊一个人拿着大包裹，从中取出六个足球大小的黑球。 在他面前，六只一直跟随着他的金雕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 当楚昊摆放好六个黑球后，又指了指远处灯火通明的长兴机场后，第一只金雕抓起一只黑球展翅冲天而起，顺着目标飞了过去。 “小宝贝儿，别着急，一个个来，嘿嘿。” 第一只金雕飞走大约两分钟，楚昊这才指示第二只金雕离开。 就在这时，远处的长兴机场中，一架停放在跑道上的飞机，莫名其妙的轰然炸响。 巨大的爆炸声，瞬间惊动了静静等候消息的陶柳等人。 透过望远镜，看到机场内混乱的场面，陶柳激动的低吼道，“成了！” “楚老大果然神机妙算！” “想不到他的奇兵居然这么厉害，悄无声息的就先一步袭击了机场！” 黄会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懵了。 楚昊离开之前，只是简单交待了他几句，让他安抚好陶柳，瞅准时机再行动，却想不到楚昊这么快就偷偷干了私活儿，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原本心里慌乱的学生们见状也激动不已，兴奋的催促道，“陶长官，楚院长那边动了手，咱们是不是也该行动了？” 机场已经发生爆炸，可他们还没机会动手呢，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陶柳兴奋之余，迅速冷静下来，“不急，再等等看。” 长兴机场，原本防守力量大部分都被安排在机场外围，而且机场周围两千米之内被打扫成了视野开阔地带，有任何风吹草动，随时都能发现，因此，并没有意料到，敌人会突然突破外围警戒。 可现在居然被敌人闯到了机场警戒线内并发动袭击，这让机场警戒的鬼子瞬间慌了神，纷纷向机场附近靠拢了过去。 毕竟，机场都被炸了，敌人肯定悄悄摸到了附近，再留在外围丝毫没有作用。 于是，越来越多的鬼子向中心区域集中过去。 和鲁风对峙的鬼子们也不例外，迅速放弃追击，生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陶柳等人所在附近的鬼子同样飞速回防，可陶柳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没有下令前移。 直到机场内第二道爆炸声再次响起！ “又炸了！” “陶长官，黄队长，肯定是楚院长干的！” “咱们这附近的鬼子差不多都跑光了，还是快点赶过去吧！” “要不然，机场都被楚院长一个人解决了，咱们岂不是白来了？” 学生们的催促声越来越急，黄会安看了眼身边的陶柳。 陶柳通过望远镜再次观察了几秒之后，终于果断下令！ “听着！” “兄弟们一定要保护好学生兵，若有一个学生出现意外，老子要了他的脑袋！” “还有，你们这些娃娃也要注意，行进过程中注意保持安静，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响动，免得引起鬼子注意。” “跟着我和黄队长，出发！”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连续三声爆炸，让守卫机场的鬼子彻底乱了套，疯狂的四处搜寻着袭击者所在的位置。 然而，注定这是白忙活。 以六只金雕的视力，上千米高空对它们来说，准确率基本在百分百左右，机场内的雷达也扫不到它们那娇小的身影！ 当陶柳他们渐渐接近于机场外围两千多米时，立即停下脚步，隐藏在密密麻麻的灌木丛中。 “莫凡，有把握吗？” 迎着黄会安和陶柳两人的目光，莫凡兴奋的搓了搓手，“放心看我们的表演吧！” 终于轮到他们大显身手了！ 莫凡等二十个学生，熟练的掏出装备来，眼睛死死盯着远处亮如白昼的机场，按动了手中的遥控器。 第237章 激动，震撼 在陶柳等人震惊的目光中，二十架小型遥控飞行器同时升空到百米左右的空中，继而整齐的飞向了机场方向。 陶柳第一时间掏出望远镜，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些遥控飞行器的飞行轨迹。 同行的战士们包括黄会安在内，都瞪大了双眼，尽可能的注视着越来越远的小黑点，直到接近机场内部时，因为机场内的光线，这才隐约看清了一点。 虽然机场附近的鬼子还是四处搜索着，可足足过去了十几分钟，诡异的爆炸声仍然不绝于耳！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有数架飞机被彻底摧毁，甚至连机场的雷达室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可鬼子们却还是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着。 然而，更加猛烈的攻击紧随而至！ 由莫凡等人控制的无人飞行器，找到各自的目标后，毫不犹豫的从空中迅速坠落，成功引爆了各自的目标。 一时间，更多的飞机遭了殃，甚至连油库和军火库也没能幸免！ 一击成功，陶柳震惊之余，当机立断，带人掩护着莫凡等人疾速后退！ 这个时间点上，大部分鬼子仍然在机场周围千米之内搜寻着，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伙奇兵的存在。 再加上夜色中，陶柳等人隐身于灌木丛里，更加不引人注意了，因此，撤离行动有惊无险。 远处，直到陶柳的突击队完成任务后撤，楚昊指使的六只金雕，又来了一次往返的袭击！ 正常来说，不需要莫凡这些学生兵，单靠他的六只金雕，也能轻松完成袭击任务。 之所以楚昊冒险让他们参加，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想让他们亲身体验一下打鬼子的快感！ 让他们意识到他们研制的遥控飞行器的真正威力，并由此激发他们日后在这方面研发的激情！ 当陶柳带人终于赶回时，楚昊这才收拾停当与他们会合到一起。 尽管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可陶柳深知此时不是询问的时候，招了招手，沉声道，“迅速撤离，与鲁风他们到预定地点会合！” 远处，鲁风等人在做完声东击西的任务后，并没有及时撤退。 毕竟，机场那里突然传出的爆炸声太震撼了，他们也听到了，而且追击的鬼子并不恋战，没命般往回跑，他们也就没必要急着离开，反而就近远远看着机场那里的动静。 行动的顺利，出乎所有人想象。 当两支突击队成功会合到预定地点后，众人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想想两天之前，当他们看到机场周围鬼子严密的警戒时，几乎让人绝望的想放弃了。 可就在刚刚，还是那样严密的防守，却轻轻松松的完成了任务！ 会合后，短暂的发懵之后，参与行动的突击队员们终于忍不住激动的叽叽喳喳起来。 尤其是莫凡那二十个学生，差点忍不住仰天吼叫出声。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参与到了打击鬼子的战场上！ 毕竟，他们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打击了鬼子！ 而且亲眼看到了鬼子损失惨重又像无头苍蝇般的慌乱！ 至于陶柳，则认真的看着这些之前他毫不在意，甚至有些瞧不起的学生们。 可惜，那些遥控飞行器全都用光了，要不然说什么也要拿过来好好瞧瞧。 作为一个学者型军人，在见识过那些遥控飞行器的威力之后，自然意识到了这些学生的宝贵之处。 要是能把这些学生弄到自己队伍里，那该多好啊……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楚昊身上时，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瞬间熄灭。 除非他冒着和楚昊翻脸的风险，否则，想都不要想。 之前只是想要一把火箭筒都没成功，更别提要这些宝贵的学生了。 莫凡等人难掩心中的激动，兴奋了一阵子之后，围在楚昊身边争先恐后的说个不停。 “院长，咱们什么时候再去下一个机场？” “可惜咱们拿的遥控飞行器太少了点，没能把整个机场所有飞机全都毁了，要不然，一个飞机也别想跑！” 尽管成功袭击了长兴机场，可仍然有日军飞行员趁乱抢了几架飞机成功逃脱一劫，这让莫凡等人懊恼不已。 楚昊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直到学生们消停下来，这才说道，“莫凡，感觉怎么样？” “爽！” 激动之情还没消散，千言万语，最后只一个字，却是这些学生最贴近实际的感受。 总算是圆了亲手杀敌的梦想，回去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可以和身边那些学生们吹牛逼了！ 楚昊点了点头，“这次干的不错，不过，莫凡，你们研制的遥控飞行器仍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比如飞行距离，比如隐身效果，比如噪音方面，比如飞行高度和负荷方面等等。” 莫凡等人闻言重重点头。 见识到自己研发的东西终于派上了大用场，更加坚定了这些学生继续提升性能的积极性。 不需要楚昊说更多激励的话，经过这次行动，他们自己心里已经埋下了刻苦钻研的种子。 “至于这次的行动效果，虽然有几架战机侥幸逃脱，但总体来说已经达到了预期效果，陶将军，你觉得呢？” 憋了好一阵子，终于有机会开口了。 陶柳轻咳一声，压下心中的激动与震撼，郑重点头，“这一次真让陶某开了眼界了！ 同学们，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为了抗击侵略者做出的贡献！” 陶柳起身，郑重的敬了个军礼。 鲁风等突击队员也跟着纷纷敬礼，再次让莫凡等人感受到了由衷的自豪！ 能够得到这些久经沙场的将士们的承认，这可是难得的荣誉啊！ 放下手臂，陶柳再次叹道，“淞沪战场上，如果我们的军队早点拥有这样的武器，沪上不会丢，国都也不会陷落了！” “楚老大，你培养的这些学生可都是宝贝呀，商量一下，能不能借给我们28军几个这样的宝贝？” 明知不太可能，陶柳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黄会安意味深长的笑着看向了楚昊。 他太了解楚昊这家伙了。 既然是宝贝，又怎么可能轻易送人呢？ 然而，楚昊的刁钻回应，再次颠覆了他的三观！ 第238章 继续! 迎着陶柳那期待的目光，楚昊郑重开口，“陶将军，你这话就太见外了。” “咱们是友军，是自己人。” “自己人分什么你的我的？” “只要知道这些学生是有用之才，研发的武器能够运用在打鬼子上，放在你那里和我这里有什么区别？”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他们在我那里，会有更好的科研环境，我也能提供他们科研所需的一切财力和物力。” “想必在这方面，陶将军恐怕力有不及吧？” “把他们送到你那里，可能就是个技工而已，提升的空间有限。” “留在我那里就不同了，只要有时间，我提供的条件能让他们研制出更好的制敌武器，你说呢？” 黄会安闻言差点当场笑出声来。 陶柳则再次郁闷的吐血。 就知道不可能从这小子手里捞到什么好处，偏偏人家说出来的道理让他无法反驳…… “行吧，楚老大，我说不过你，不过，你刚才也说了咱们是自己人，不分彼此。 将来再有打鬼子的机会，陶某开口向你讨点好东西，你可不能小气了。 另外，如果要大量生产那个遥控飞行器，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开口，我们62师虽然穷，但只要能帮上忙，砸锅卖铁也绝不含糊。” “好说好说，呵呵。”楚昊打了个哈哈，应付了过去。 可陶柳却依然不肯罢休，目光如炬地紧盯着楚昊的面庞，仿佛要透过他的表情看穿一切： “还有一事，陶某实在百思不得其解，今日还望楚老大能替我解开疑惑。” 楚昊微微一笑，语气坦然道：“陶将军但说无妨。” 陶柳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郑重其事地发问：“行动开始前，楚老大您曾独自离去，据黄队长所言，除了我们这两支突击队外，您似乎还另行部署了一支神秘部队？ 难道说最初突袭机场制造混乱之事，便是由楚老大您麾下这支奇兵一手策划实施的吗？ 如今行动已然告终，楚老大是否也该让在下一睹您那支奇兵的风采呢？” 其实，早在楚昊打定主意借助六只金雕展开行动之时，他便预料到会有此刻这般情形出现。 所以，面对陶柳的质问，楚昊显得从容不迫，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微笑，缓缓说道： “既是奇兵，自然不会轻易现身，还望陶将军多多包涵，权且当作是鄙人的一点小秘密吧。” 言语之中，拒绝之意甚浓。 陶柳何等聪慧之人，岂能听不出楚昊并不愿过多谈及此事，心中不禁愈发烦闷起来。 一旁的黄会安见状，岔开话题道，“长兴机场这里算是这样了，鬼子肯定要忙乱一阵子，绝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会扩大搜索范围。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是不要回去休整一阵子，看看鬼子的动向再作决定？” 陶柳闻言并没有即时表态，反而兴致昂然的看向楚昊。 “不行。”楚昊毫不犹豫的挥手否决，眼中闪着森然冷意。 “天目山的军民百姓受了那么大的打击，至今仍然未脱苦难，岂能就这么便宜了牛岛那老鬼子！” “楚某说到做到，这次不打疼小鬼子，老子绝不回去！” “况且，要真正震慑小鬼子，让他们以后不敢对我天目山轻举妄动，最直接的手段，就是雷霆一击！” “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一鼓作气的挨个炸个遍！” “回去补充完弹药，按照预定计划东西，袭击嘉兴机场！” 楚昊这话说出来，莫凡等学生们兴奋的一拍大腿，“太好了！” 刚刚一场大胜，让他们热血沸腾，只觉得无比刺激，早把行动之前紧张的情绪抛到脑后了。 更何况楚昊这话听着就提气，正符合他们此时的心情。 陶柳则慎重的说道，“嘉兴机场不同于这个长兴机场，距离沪上和杭城几乎同样不远，地理位置极为敏感，也是鬼子防守重中之重。 即便要对那里动手，也不能像这次一样提前公开告诉鬼子。 否则，长兴机场已失，为了脸面，鬼子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严防死守，绝不会再像这次轻易得手了。” “不！”楚昊再次否决了陶柳的建议，就连黄会安也皱起了眉头。 “楚，院长，陶师长的建议最为稳妥，也能避免不必要的人员伤亡，何必要为了一口气而争一时之长短呢？ 更何况，未知的恐惧才会让敌人更加慌乱。 鬼子只知咱们会继续行动，却不知咱们下一个目标在哪儿，岂不是更能调动鬼子大量的兵力？ 要不然登报公开打嘉兴，实际上咱们调过来去打崇德，声东击西岂不更好？” “不错，黄队长这个提议好，让鬼子本就不多的兵力疲于奔命！”陶柳立马附和道。 可楚昊仍然摇头，固执己见。 “我的目的不是最大限度杀伤敌人，而是震慑！” “还是那句话，最有效的震慑，和学生开卷考试无异。” “我就是要让鬼子知道即将袭击的目标，却只能干瞪眼看着一个个机场被摧毁！”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另外，正如陶将军刚才所说，嘉兴机场地理位置特殊，这次过去人手不宜过多，只要挑选精干之人二十个即可，莫凡他们就不必过去了。” “为什么呀？”莫凡等人闻言瞬间不干了。 才过了一把瘾，就不要他们了？ 楚昊淡淡扫了他一眼，“刚才不是说过吗？你们的遥控飞行器还有太多需要改进提升的空间，达不到最佳袭击效果。 等你们回去之后改进了，达到我的要求之后，再参加行动不迟。” 几句话，说的莫凡等人闭上了嘴巴，心里暗暗发誓，回去之后就算不睡觉也要加速改进，争取尽快重新参与到行动中。 眼见楚昊如此固执，陶柳也无奈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行动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最大的功劳，莫过于楚昊了。 在这样几乎不可能完成任务的情况下，突击队员齐装满员的得胜归来，本就是奇迹。 说不定接下来的嘉兴行动能够再创奇迹呢…… 第239章 黄主席 长兴机场偷袭成功，按照预定计划，返回东关村补充弹药后，直奔嘉兴机场。 可计划没有变化快。 就在楚昊实施袭击长兴机场这段时间里，杭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小日子扶持的中华民国维新政府，在杭城组建伪浙省府，并同时任命了新的伪杭城市长，取代了原杭城自治委员会。 因为金陵的中华民国维新政府主要推行的就是大东亚共荣政策，作为兴亚建国运动本部总顾问，楚昊理应在伪杭城市长何瓒上任之际登门道贺。 不过因为一时联系不上楚昊，加上楚昊向牛岛师团发出的战书轰动效应太大，就连清水正雄也没心思陪着凑热闹，一场新任杭城市长典礼，在尴尬的气氛中草草结束。 直到楚昊赶回东关村，才知道这件事。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也该回到杭城进行一次礼节上的拜访，算是给清水正雄一个交待。 另外，也正好就此机会探探杭城驻军方面的口风。 嘱咐黄会安等人继续准备工作之后，楚昊当即在楚雄的护送下，返回了杭城。 与此同时，在楚昊建议下，陶柳把奇袭长兴机场的成果第一时间通过28军军部上报军政部。 海伦同一时间同步将消息透过渝城晚报公开了出去。 和上次一样，大功率电台的电波迅速被各地电台截获，一时间舆论大哗！ 沪上最有影响力的《申报》第一时间进行了转载，并配发了包括史凉材在内着名评论家的评论文章，对这次奇袭行动给予了高度评价！ 远在武汉的军委会，同样截获了电文，又和28军军长陶广上报的战果相互印证，让连续战败阴云笼罩的军委会终于收到了一个大好消息。 “娘希匹”接到消息后，兴奋的在办公室内连着转悠了好几圈。 “好！好！干的好！” “陶广没有让我失望，干的漂亮！” “娘希匹”一连叫了三个好，手掌在桌面上拍的啪啪作响。 “这仗打的，解气呀！” “行动之前，提前公开向外界通报了目标，在鬼子层层布防下功成身退。” “一举摧毁了二十多架各型战机，还有雷达站，油库，弹药库等设施。” “虽然逃掉了几架战机，但也是难以想象的全胜啊！” “试问，当初公开下达战书之际，有几个人相信他们会成功？” “我敢肯定，没有！” “恐怕就连咱们自己人也没人相信吧？” “只不过想着即便不成功，也要让小鬼子丢下脸面。” “却没想到竟然让陶广干成了！” “这绝不是简单的袭击一个机场的事，而是一次极大振奋国军士气的行动！” “要知道，不仅是我们，就连列强也要关注着这次行动！” “陶广他们的胜利，会让列强看到我们国军真正的战力，真正的抵御外侮的决心！” “传令下去，务必要把这次行动以最大的宣传力度宣扬出去，借此鼓舞我军士气，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同时向列强展示我们坚决抗战的决心，以此换取列强对我们的支持！” “另外，电令陶广，务需再接再励，争取再来一次这样完美的行动。” “告诉陶广，军政部给予的奖赏绝不会少，允其增设十六，六十三这两个师，自行补充兵员！” 於潜城中，28军军部，陶柳当面向军长陶广做了详细的战后汇报，让陶广的脸色由阴沉渐渐转变得越发精彩。 当着自家族叔的面汇报，陶柳自然不会有任何隐瞒。 把他所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是猜测到的所有，原原本本的汇报了一遍。 “天目山武工队？” “楚老大和楚昊很可能是同一人？” “火箭筒？” “遥控飞行器？” “就连你也看不透的奇兵？！” 这信息不是一般的大，让身为军长的陶广都坐不住了。 “咱们天目山这边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一支神秘武装了？” “楚昊？嘶——” “莫不是前段时间传言向鬼子透露了军政部绝密情报的那家伙？” “他可是老头子亲自下令密裁，并明令不死不休的头号大汉奸呐！” “碧如，你给我老实交代！” “那个楚老大到底是不是楚昊？！” “呃——”陶柳闻言犹豫了下。 对于这位族叔加上司，他再了解不过了。 虽是地方派系，却忠于党国，毫无二心！ 一旦确定楚昊和楚老大是同一个人，很可能会不打丝毫折扣的执行上峰命令！ 陶柳咬了咬牙，“卑职也不敢太确定，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只是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而已。” 陶广闻言气得当场大骂，“糊涂！” “这种事是能随便猜想的吗！” “那个楚老大不是楚昊还好，倘若真的是同一人，你就是在犯罪！” “还有那个什么武工队，一定要确认是否是红党武装，一旦确认，坚决划清界限！” “委座曾三令五申，限制红党壮大，要是让委座知道你和红党队伍合作，我也救不了你！” 一直冷眼旁观的浙省主席黄绍见状微微一笑，“思安兄切莫激动，碧如是个识大体的，不会冒然犯错的，否则他也不会以堂堂一师之长的身份，担当偷袭长兴机场的突击队长了。” 有着“桂系三杰”之称的黄绍红，在谋略上甚至不输于小诸葛，陶广始终对其敬重有加，得知这位浙省主席到了於潜，他也把军部搬了过来。 因此，对于黄绍红的看法，陶广还是相当看重的。 见陶广情绪缓和下来，黄绍红接着说道，“依我看，楚老大和楚昊不可能是一个人，楚昊早被老头子定为大汉奸，必欲除之而后快了。 而楚老大却带着队伍一直在打鬼子，甚至公然向牛岛师团下了战书，奇袭长兴机场。 如果这两人真的是同一人，他还是大汉奸吗？” “对对对，黄主席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陶柳连声附和。 “再说天目山武工队一事，思安兄别忘了，现在是国红合作抗日，人家是真的打鬼子，碧如与他们合作能有什么问题？” “可是——”陶广刚要说话，黄绍红摆了摆手，“思安兄，你我都是军人出身，尽量还是少沾那些敏感的东西为好，不是吗？” 第240章 登门拜访伪市长 “唉！”陶广闻言长叹一声。 黄绍红则摸着下巴，低声自语道，“我倒是对碧如说的那两种武器挺感兴趣的……” 陶广也反应了过来，“是啊，据碧如所说，那个什么火箭筒的威力似乎要比迫击炮大多了？” 陶柳郑重点头，“没错，听鲁风说，上次鬼子收集尸体离开前，他亲眼所见，一枚火箭弹就把虎头村外，通往临安城的炮楼给摧毁了！ 更重要的是，那东西是单兵武器，携带方便。 还有那个遥控飞行器，里面自带炸药，远距离操控。 这次奇袭长兴机场，我就亲眼看到，那些柔弱的学生兵操控着遥控飞行器，轻松炸掉了一架飞机！” 看到黄绍红越听眼睛越亮，陶广心里清楚这位对武器极度痴迷的省长，此刻内心肯定已经按捺不住了，于是赶忙趁机说道： “碧如啊，要不你去跟那位楚老大沟通一下，看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两个样品呢？” 说到这里，陶柳脸上露出了苦涩无奈的笑容，然后将自己与楚昊交谈的整个过程详细地讲述了出来。 这番话不禁让黄绍红开怀大笑，但陶柳却气得脸色涨红，又一次将陶柳这位同族侄子当作了发泄怨气的对象，破口大骂其愚不可及。 陶柳被骂得狗血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但心中却是倍感委屈。 暗自思忖着，如果换作是你去面对那个人，恐怕结局也是一样的吧！ 黄绍红则摆了摆手安抚道，“思安兄，这也怪不得碧如，能和那个楚老大和平相处已经实属不易了，至少，有那个武工队联合协防，咱们於潜这里也能安稳一些。 至于那位楚老大嘛—— 你刚刚不是还怀疑他和大汉奸是一个人？ 甚至怀疑那个武工队是红党的队伍？ 别忘了，就在不久之前，桐庐第一游击大队赵龙文，还带兵跑到百丈山打了新四军一个伏击呢。 倘若天目山武工队真是红党队伍，人家不跟你翻脸就不错了，还会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送给你复制？ 能不担心你将来用他的武器对付新四军吗？” 陶广闻言一怔，心里五味杂陈，猛的一拍大腿，“唉！要是那些武器让咱们借过来大量复制用来打鬼子该多好啊！” 黄绍红显然比他想得更为豁达开朗一些，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面带微笑地安慰道： “有些事情，并不是像我们这样的军人所需要去忧心操劳的。 上头自然会有上头的考量和打算嘛！而对于我们来说呢…… 呵呵，那个楚老大不也曾经说过吗？ 大家可都是友军哦！ 真到了需要彼此互帮互助的时候，想必他们也是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和推脱的！ 所以，你就知足常乐吧！” 说到这里时，黄绍红继续调侃起对方： “对了，老头子不是刚刚批准让你去扩充两个师的兵力吗？ 可惜，虽然给了你这两个师的番号，但既没有足够的兵员补充进来，又缺乏相应的军费支持。 接下来，恐怕有的是让你头疼的事情咯！ 哈哈哈——” 值得庆幸的是，楚昊在天目山这三个邻居，对他以及武工队除了好奇心爆棚之外，并没有什么恶意，在以后两三年的时间里，渡过一段相当美好的蜜月期…… 反观如今的杭城，却笼罩在一阵阴云之中！ 长兴机场，在准备相当充足的情况下，几乎调动了省内能够调动的大部分日军防守，却仍然被天目山武装悄无声息的完美偷袭成功。 更糟糕的是，事后日军不仅伤亡惨重，还一无所获——甚至连对手的一根汗毛都没找到！ 这对牛岛师团长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打击，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正如“娘希匹”预料的那样，长兴机场遇袭一事，让冷眼旁观的列强吃了个大大的瓜，同时造成了日军大本营战略上极大的被动，其压力首先降临到了华中派谴军司令畑俊六身上。 战报传来之后，正忙着指挥武汉大会战的畑俊六，肺都要气炸了，在电话里把牛岛劈头盖脸狠狠一顿臭骂。 长兴机场出事，不但让日军损失了大批装备，间接影响到对武汉战场的空中支援，还在国际上丢尽了脸面。 要知道，人家可是提前通知了要袭击的地点，给足了你充分的防御准备时间，可就在这种情况下，还是让人成功偷袭，并无声无息的撤离了！ 这脸，打得啪啪响啊！ 更加可怕的是，根据战书所示，这还只是一道开胃小菜而已。 接下来呢？ 会不会接着再来一次？ 下次要打的是哪里？ 会不会提前再公布一次？ 放下电话之后，牛岛心中越发恐慌起来。 之前一直狂妄自大的心理，早就被摧毁得烟消云散，剩下的唯有未知的恐惧！ 按照楚昊下达的战书来看，对方的袭击行动，肯定不会轻易结束。 阻止是不太可能了。 他现在唯一祈祷的就是，即便要打机场，也千万别再搞提前公开那一套了。 太他妈丢脸啦！ 万一再提前公布，而他又没能及时组织有效防御，再让对方成功，不需要上峰下令，他也只能切腹自尽以谢天蝗这一条路可走了！ 就在牛岛惶惶不可终日之际，一个不速之客突然登门拜访。 ——新上任的伪杭城市长何瓒。 这个不开眼的家伙，本打算上任之初向杭城土皇帝觐见一番以表忠心，却偏偏赶在牛岛情绪最不稳定的时机，其结果可想而知。 暴怒的牛岛，却把何瓒的拜见，当成了登门看他的笑话！ 毕竟，长兴机场刚刚出事，还是因为他的原因，这件事如今谁不知道？ 何瓒挑了这么个时候上门来，不是看他笑话是干什么？ 于是，半刻钟之后，这位杭城新贵捂着乌眼青的脸，狼狈逃出了驻军司令部！ 马屁没拍成，还无故挨了顿打，何瓒委屈的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 怀着悲愤的心情返回了杭城伪市府所在地——原兴业银行大楼。 不过，刚刚下了车子的何瓒，还没进入大楼，就接到了一个令他兴奋的好消息。 清水公馆负责人，兴亚建国运动本部总顾问，如今在小日子那里红得发紫的楚昊楚长官，居然主动登门来拜访他了！ 第241章 汇报 返回杭城之后，楚昊马不停蹄地赶往了石塔儿头领事馆。 毕竟，他已经离开了好几天，必须得去向清水正雄好好解释一下才行。 此外，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打探一下最新的情况。 一走进领事馆，楚昊便径直来到了清水正雄的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得到允许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说道：“老师，真是非常抱歉！ 最近我们商行马上就要正式开业了，事情繁多，学生我一直在外奔波忙碌，努力与各方客户建立联系。 这不，不小心错过了何市长的就职典礼，给您添麻烦了，请您多多包涵啊！” 清水正雄面色苍白如纸，仿佛遭受重创一般，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他强打起精神，引领着楚昊缓缓坐下，然后轻轻揉了揉自己紧锁的眉心，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 \"何市长乃是由金陵方面派遣而来，他的后台可是那实力强大的华中派遣军司令部啊！ 虽然表面上他们声称管辖范围包括宁、沪、苏、浙、皖这五个地区，但其实呢，无非就是想要跟我们杭城争抢利益罢了。\" \"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经营，咱们早已成功在杭城扎下根来。 如今何瓒突然插足其中，也得先看看我们的脸色行事才行。 否则，如果得不到我们的支持，他还妄想能在此处站稳脚跟？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对于这种事情不必过于在意，只需稍微做做样子去见一见这个人就好啦。 之后嘛，一切照旧，按照原来的计划执行便是。 倘若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或者麻烦，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帮忙解决。\" “只是，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驻杭司令部的牛岛君日子可不太好过。” “你知道吗？长兴机场被炸了！” 楚昊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嗯，这件事学生也听说了，所以才紧急从於潜那边赶回来的。” “唉！”清水正雄长叹一声，面色凄然。 “实际上，老师始终反对牛岛采取如此强硬的措施。 然而，这个人性情过于高傲，根本无法忍受任何挫折。 正因为如此，才激怒了天目山的反日武装，导致目前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尽管天目山的反日势力看起来规模并不大，但他们展现出令人惊讶的能力。 他们竟然能够突破层层封锁线，并成功地对长兴机场发动奇袭，使得大本营颜面扫地。 此次事件令华中派遣军司令官对牛岛深感失望至极。 可以想象，如果再次发生类似机场遭受袭击的情况，牛岛恐怕只有以切腹自尽来谢罪了！ 只可惜，牛岛就是个固执己见、不知变通的家伙！ 今天早晨，我还曾好心劝说过他，希望他能认识到错误，同意与天目山的反日力量达成互不侵犯的协议。 可谁能料到，这个可恶的家伙不仅不领情，反而执意要继续顽固地对抗下去！ 走着瞧吧！ 倘若真的又出了什么乱子，就算是天皇陛下也拯救不了他！ 这完全是他自作自受！” 楚昊闻言心中暗喜。 清水正雄的一番话语犹如一道闪电，照亮了楚昊原本模糊不清的思路。 这些信息就像拼图中的关键板块一样，逐渐拼凑出一幅完整而清晰的画面，使得楚昊对未来的行动计划有了更为明确的方向感。 “实际上，学生们对老师的观点非常赞同。 比如说我们的兴亚建国运动本部，其目的难道不正是共同建立一个繁荣昌盛的大东亚共荣圈吗？ 如果一味地依靠暴力来强行压制，那么只会引发更大、更难以控制的反抗情绪，这对于大业无疑是不利的！” 听到这话后，清水正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赞赏之意，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说得好！” “楚昊君，如今的你比起我们初次相见的时候，确实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许多呢。” 接着话锋一转提醒道：“但是一定要记住，绝对不能犯下像牛岛那样愚蠢至极的错误。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沉稳冷静，切不可急躁冲动，知道了吗？” 楚昊诚恳点头，“老师教诲，学生谨记。” “嗯，对了，你刚才说，这几天去了於潜？那里还是国统区吧？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提起这个，楚昊轻松一笑，“老师放心，学生小心着呢。 自强学院刚刚运作，需要耗费大量资金。 不过，只要庆春门那里的商行启动之后，肯定能缓解不少，否则，清水公馆的财务压力就太大了。 好在这次於潜之行有些收获，也联系了几个商家。” 清水正雄闻言脸上笑意更浓，“难为你还替清水公馆的财政压力着想，老师很欣慰。 这么说来，於潜那里的合作商家找好了？ 能不能跟老师说说？” 迎着对方那看似“慈祥”实则阴险狡诈的笑容，楚昊心中不禁又一次涌起深深的警惕之意。 尽管从表面上看，这个老家伙对自己表现出了极度的信任，甚至在那起涉及绝密情报的事件发生后，还不遗余力地公开宣扬他所谓的“汉奸”功劳，但谁又能保证这一切不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 说不定这老狐狸早已在某个角落里设下陷阱，只等他一步踏进去。 不过幸运的是，在此之前，楚昊便已经与通济公司的王重建立了联系。 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提及一下，同时也顺便试探一下清水正雄的底细…… 想到这里，楚昊张了张嘴，继而表情略有些犹豫，支支唔唔道，“这个，於潜一行，学生虽然略有收获，但有些情况正好向老师请教。 这次去於潜，学生通过以前的关系，认识了於潜一家比较大的商行，名为通济公司。” “通济公司？”清水正雄眉头不经意的挑了挑，继而示意楚昊继续。 一直观察着对方的楚昊，将对方脸上那丝不易察觉的细微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看这样子，清水正雄对通济公司恐怕早就了然于心啊…… 第242章 再启征程 点了点头，楚昊认真的说道，“学生通过之前给我提供过情报的武汉方面的关系，认识了通济公司总经理王重。” “此人至少表面上相当豪爽，也答应愿意与我合作。” “不过，因为是武汉方面介绍的关系，学生还是抱着谨慎的态度，详细调查一番。” “结果却让学生大吃一惊！” “这个通济公司背后大老板，居然是沪上大亨杜日笙！” “想必老师早就知道，学生前几年和杜先生有过不浅的交情。” “因此，和这个通济公司做此交易应该不成问题。” “而且，据学生详细调查，这个通济公司幕后不仅有杜老板，还有武汉方面财长孔先生和军统戴先生！” “这就让学生有些为难了。” “毕竟，这家通济公司的背景实在太复杂啦！” “所以，学生一时拿不定主意，正好借着长兴机场出事一事紧急返回，询问一下老师的意见。” 果然，楚昊说完这番话之后，清水正雄脸上并没有任何意外之色，反而笑意更浓了！ “呵呵，这有什么奇怪的？” “楚昊君，通济公司做的肯定是走私生意，需要武汉财长的批文，以及军统戴先生签发的邮路通行证，自然要和这两人合作了。” “生意嘛，该做还是要做的。” “而且这两人都是武汉方面重量级人物，如果有机会通过他们联系上，对公馆工作岂不是多了一条路吗？” “可是——”楚昊再次犹豫道，“老师有所不知，通济公司要与我们合作的，正是走私生意呀！ 而且，而且王重明确提出了走私物品中，可能涉及到武汉方面欠缺的一些战略物资……” 清水正雄脸色依然没有任何变化，淡笑一声，“那你怎么回复的？” “学生当然不敢答应了！” “不不不。”清水正雄连连摆手，“只要不是武器，其他东西都可以答应合作嘛。” “什，什么？？？”楚昊恰如其分的流露出“震惊”之色，“老师，要是让宪兵队查到了，岂不是要被扣个通敌之罪？” “呵呵，宪兵队？” 清水正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宪兵队的军费可都是依赖我们清水公馆提供着呢，他们哪有胆量去招惹我们清水公馆的货物？ 放心吧，关于宪兵队的特别通行证，我早就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与通济公司的合作，你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胆地去做。 别忘了，他们需要通过走私来获取利益和战争资源，而我们同样也有着这样的需求！” 楚昊微微点头，配以一副恍然的表情。 清水正雄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虽说目前武汉的战事仍在持续，但长兴机场遭受袭击一事，却让我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从表面上看，帝国似乎凭借强大的军事实力占据了优势地位。 然而，接下来的局势发展很可能会陷入一种漫长而焦灼的状态。 在这场持久战中，双方比拼的不仅仅是武力，更是耐心和毅力。 为了取得最终的胜利，双方难免会在暗地里展开一些必要的交易。 这些交易既包括情报方面的交换，也涉及到经济领域的往来。 所以，你最好对此有所心理准备，并提前思考应对之策。” 楚昊怔了怔，继而郑重点头，“学生受教，谨记在心。” 在清水公馆扮演了一番“好学生”之后，楚昊带着轻松的心情去了伪杭城市府，准备拜会一下那位新任市长。 原兴业银行大楼，已经改头换面，成了伪市府的办公地点。 站在市府门口，楚昊第一次见到了这位金陵派来的市长大人，没想到两人刚刚见面，对方居然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 经旁边的秘书介绍，楚昊加快脚步，下了几级台级，关切的问道，“何市长，您这是——” 刚在牛岛那里受了一番羞辱的何瓒，没想到楚昊这位小日子面前炙手可热的人物，居然主动登门造访，终于让他找回一点尊严。 不顾脸上的难堪，同样快步迎上前去，颇为尴尬的遮掩了一句，“不小心碰了门框，让楚长官见笑了。” 两人一路客套，相携走回市长办公室坐定。 “实在抱歉，楚某最近一直在外地忙，错过了何市长的就职典礼，还望何市见谅。” “哪里哪里，楚长官贵人事忙，鄙人初到贵地，很多事还要仰仗楚长官指点呢。” “何市长刚刚就任，想必对杭城日后建设设，肯定有了具体计划了吧？需要楚某配合的地方尽管直言。” “呵呵，鄙人刚到，两眼一抹黑，哪有什么计划。 如今一切基本照旧。 只是临行之前，金陵的梁主席曾经交代过，要鄙人到任之后，尽力配合杭城的大东亚共荣事业。 楚长官是兴亚建国运动总顾问，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应该是鄙人向楚长官多多请教才是。” 一番没营养的交流过后，楚昊兴致缺缺，谢绝了对方的宴请，告辞离去。 这次见面，唯一的印象就是，这个所谓的杭城伪市长，不过是金陵派来的吉祥物而已，至少暂时看来，对他没任何威胁…… 东关村里，受到上次毒弹摧残的军民百姓们，仍然在在病痛中煎熬着。 罗拔博士带着他的助手，也在紧张的研制相应药物中，这让他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更加坚定了尽快实施报复计划的进度！ 同时，根据他从清水正雄那里也得到了有用的信息。 只要再一次成功摧毁了嘉兴机场，天目山惨案的首恶——牛岛，也该得到相应的报应了！ 不过，嘉兴机场毕竟不同于长兴机场。 真要大张旗鼓的行动，难免会出现什么意外。 而他想要的效果，则必须是更加完美。 唯有这样，才能打疼日军，继而逼牛岛上绝路，替天目山受害军民报仇雪恨！ 于是，仅仅过了一天时间，楚昊只带了十人小队，悄无声息的离开东关村，攀山跃岭，一路东进…… 第243章 绝望 山间小路上，卢阳紧张的小声问道，“院长，咱们就这两个人，而且身上只带了驳克枪，连个重武器都没有，是不是太危险了？” 楚昊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怕了？要不你们先回去，我自己去嘉兴机场？” “我——”卢阳立马闭嘴。 真要让楚昊自己去冒险，回去之后，黄会安非剥了人的皮不可！ 可任他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加上楚昊才十一个人，怎么完成任务？ 包括卢阳在内十个武工队员正郁闷呢，楚昊不紧不慢的说道，“放心，我还没活够呢，只要你们听话，保证咱们全身而退！” 要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他一个人都不想带！ 穿山过水，躲过层层据点，三天之后，一行人终于靠近了嘉兴机场。 长兴机场被毁后，包括嘉兴机场在内，再次加强了巡逻。 可惜留守兵力有限，又生怕像上次那样，长兴机场还没出事呢，其他地方的抗日武装就先趁火打劫了，因此各地留守兵力也不敢把所有兵力都放在机场周边。 由此可以想象，杭城那个牛岛师团长此刻承受着多么大的心理压力了。 而这，正是楚昊想要的效果…… 唯一不同的是，为了防备再出意外，嘉兴机场周边两千米内的建筑物，被紧急破拆，清理出一大片视野开阔地带，减轻了防御压力。 九龙山上，遥望着机场方向，楚昊嘴角微微上翘，“把枪和背包都留在这里，尤其注意电台和蓄电池，单独藏好了。” 尽管卢阳等人不解，可还是依言藏好了东西，然后跟着楚昊下了山，和机场方向徒步而去。 同样是穿过密林小路，大半天之后，靠近了机场附近。 卢阳猫着腰远远望了一会儿，满面愁容道，“院长，接下来怎么办？” 楚昊伸手指了指机场方向，似乎在丈量着距离一般，继而笑道，“事不可为，当然要回去了。” 卢阳等人闻言，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迅速护着楚昊返回了九龙山上。 九龙山顶，卢阳等人在附近警戒着，楚昊则取出电台，给远在东关村的海伦，连续发了五遍简单的一串开源电码，其内容只有两个字：开始！ 发完电码，又把五个背包全部解开，取出了其中二十个小黑球，一字摆开。 一只金雕悄无声息的落在他身边，楚昊抚了抚它的羽毛，“小家伙，记住了，天黑之后再动手，知道吗？” “呦呦——”一声可爱的低鸣后，金雕腾空而起。 楚昊则连东西也没拿，空着手离开了山巅。 “院长，电台和背包呢？” 楚昊白了卢阳一眼，“拿着那些东西提心吊胆的，万一路上遇到鬼子盘查，还要不要命了！” 卢阳闻言缩了缩脖子，再次闭嘴。 不过，这一次，为了加快赶路速度，楚昊等人选择了大路。 身上有杭城警察厅开具的空白良民证，陆续通过检查站，除了被勒索几个大洋，根本不成问题…… 可就在楚昊一行人离开嘉兴不久，东关村大功率电台发出的电波，再次引起了巨大轰动！ 驻守天目山的28军军部，居然再次公开了袭击机场的目标——嘉兴机场！ 28军军长陶广都懵了。 28军要袭击嘉兴机场？ 他这个军长怎么不知道！ 若不是武汉军委会以老头子的名义向他提前发来贺电，他还蒙在鼓里呢。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暴怒的陶广第一时间派人把陶柳找来，结果陶柳也是一脸茫然。 楚老大也没通知要行动啊！ 难不成上次那家伙说的是真的，仅带了十个人就去干活了？ 结果派人联系了天目山武工队之后，果然！ 楚老大早就走了几天了！ 至于具体行动计划……未知！ 紧接着就是华中派遣军司令部。 司令官畑俊六一直忙着指挥武汉大会战，可这段时间因为牛岛闹出来的事，让他心里时不时揪一下，总是无法静心指挥作战。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嘉兴机场的公开警告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和长兴机场不一样，那里距离沪上太近了，万一真的被偷袭成功，势必会成为列强的笑柄。 别说牛岛，他这个华中派谴军司令官都免不了责任！ 畑俊六第一时间抄起话筒，咬牙切齿的警告牛岛，一旦嘉兴机场出事，不必请示，先把切腹刀准备好！ 牛岛的牛脾气也上来了。 嘉兴机场也敢炸？ 找死！ 既然有胆子提前公布，那么，嘉兴机场就是袭击者的坟场！ 调兵！ 第一时间调兵！ 然而，让他绝望的是，仅仅过了数个小时，催命电文就发送过来了。 七月七号夜里八点，嘉兴机场再次遭到毁灭性轰炸！ 叭嗒—— 牛岛手里的话筒掉到了桌面上，整张脸变得苍白无比，颓然瘫倒在椅子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不知过了多久，牛岛浑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挣扎着爬了起来，踱着沉重的脚步进了卧房，跪倒在身，腹间缠上了姨妈巾，目光庄重的不断擦拭着家传武士刀。 就在他闭上眼睛准备把刀捅入腹中之际，突然间有人闯入。 “师团长阁下，金陵司令部来电，请您说话。” 嗯？ 牛岛闻言苦笑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临死之前还要接受一顿训斥。 不过，祸是他闯的，罪责自然要他承受。 木然起身，来到办公室，默默拿起了话筒。 果然，电话那边，畑俊六疯魔一般的咆哮着。 “牛岛！” “你这个蠢货，北海道猪！” “狗娘养的！” “我警告过你，一旦嘉兴机场出事，你就提着脑袋见我！” 牛岛刚要争辩，却听话筒里再次咆哮起来，“可现在呢？” “不但嘉兴机场出了事，就连兰溪机场几乎在同一时间也遭到了毁灭性打击！” “再这样下去，我华中派谴军在浙省所有机场都要完蛋！” “我现在命令你，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阻止天目山那伙疯子！” “一定！！！” 第244章 屈服 什么？ 兰溪机场竟然也遭到了袭击？！ 牛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话筒，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自己到底招惹到了一群什么样的疯狂家伙？ 要知道，兰溪机场与嘉兴机场相距足足有二三百公里之遥，却能在同一时间发动偷袭，他们究竟是如何办到的呢？ 难道是分兵两路同时出击？ 更令人费解的是，袭击结束后，这伙人居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撤离现场，仿佛鬼魅一般无影无踪！ 不过，无论如何，从司令官阁下刚刚打来的电话来看，起码目前自己暂时性命无忧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然而，这个烂摊子终究还是得由他来收拾。该怎么办才好呢？ 正当牛岛陷入苦苦思索、左右为难的时候，清水正雄恰到好处地送来了“关怀备至”的问候。 电话那头，清水正雄不厌其烦地替他剖析当前的局势，并最终劝告他识时务者为俊杰，尽早向敌人屈服认错，以免耽误了对武汉战事的空中支援行动。 再度挂断电话之后，牛岛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终于，他的脸色渐渐变得狰狞扭曲起来…… 兰溪机场竟然在同一时间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不仅令牛岛困惑不已，就连刚刚归来的楚昊也是一头雾水。 直到许久之后，他方才得知事情的真相。 原来，当他向外界发布有关袭击嘉兴机场的公开电文时，远在兰溪周边地区活跃着一支新四军第三支队也截获了。 他们巧妙地利用了大量驻军调遣至嘉兴的绝佳契机，果断出击，一举端掉了兰溪机场！ 正是这次犹如心有灵犀一般的超远程默契协作，使得畑俊六怒不可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要知道，如果浙省境内的所有机场都遭遇不测，不仅会令日军颜面尽失，更会给空军在武汉战场上的制空权带来巨大冲击！ 鉴于此种紧迫形势，他不得不暂时搁置了对牛岛的惩罚计划，并责令其迅速稳定住天目山上那些疯狂的反日分子情绪，决不能干扰到武汉战局的推进步伐。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畑俊六并未意识到，除了天目山上那帮狂人外，他麾下那位 18 师团长牛岛，已然陷入了癫狂状态...... 回到东关村后，黄会安等人满脸兴奋地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向楚昊询问起偷袭嘉兴机场的具体细节。 然而，一旁的卢阳等十名随行武工队员却是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就是出去溜达了一圈嘛，怎么任务就这么轻松完成了？ 到底是啥情况？ 面对众人的疑惑，楚昊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与此同时，在禅源寺那边，陶柳已经焦急地催促了好几次。 特意嘱托黄会安，一定要确保楚昊回来后立刻跟自己见面。 对于这样一个出色的合作伙伴，楚昊还是相当看重的。 而且接下来针对机场的袭击行动，他打算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力争取让两路人马同时发动攻击，以此加大日军防守的难度。 所以，此时此刻，与对方建立良好的关系显得尤为重要。 于是，回来的第二天，楚昊一行人就去了禅源寺。 62 师师部内，陶柳一脸阴沉地看着楚昊，心中无比郁闷： “楚老大，咱们之前明明商量好了，袭击机场的行动需要双方相互配合。 你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就擅自单独行动呢？ 难道是觉得我陶某人不配与你合作吗？” 面对陶柳的质问，楚昊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呵呵，真是对不住啊，陶将军，这次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不过你也知道，嘉兴机场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放心吧，下次有类似的行动，肯定会算上你们一份的，这样总行了吧？” 他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哪里有半点真心悔过、诚恳道歉的意思？ 陶柳见状，心中更是恼怒，但又不好直接发作。 “楚老大倒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可苦了陶某啊！ 因为你的贸然行动，我在军座那里受尽了苦头。 要不是嘉兴机场遇袭的消息传出来，武汉方面又发来贺电，恐怕军座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你这样搞突然袭击，实在让我的心脏承受不了啊！ 这次咱们可要说好了，以后但凡有任何行动，你能不能提前跟我打个招呼？ 至少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吧。” “呵呵，当然没问题。” 楚昊笑了笑，提到了正事上。 “陶将军，通过这两次对鬼子机场发起的袭击事件，可以明显地发现，小鬼子因为武汉战事，兵力有限，根本无法有效地进行防御工作，所以，我有个想法——” 刚说到这儿，只见陶柳的副官匆匆忙忙地进来汇报：“报告师座！小鬼子那边派来了一个传话的汉奸，要跟我们进行谈判。” “谈判？” 陶柳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转头看向楚昊，说道：“哈哈，看来楚老大您这一连串动作，真把杭城的牛岛给打怕了！ 楚老大，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处理，见还是不见？” 楚昊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开，笑着回答道： “哎呀，这件事情我可不好随便插手！ 毕竟现在大家都知道，给牛岛下战书的可是你们 28 军。 人家要谈判的对象也是陶将军您啊！ 至于到底应该怎么做嘛，那当然还得由你们自己来决定咯！” 站在一旁的黄会安，差点儿就被楚昊给逗笑了。 而陶柳则被他这一番话给噎得不轻，手指着楚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算了，既然人家举白旗了，黄队长，不如陪陶某一同过去看看？” 黄会安下意识的看了下楚昊，继而点头，“陶师长，请——” 楚昊暂时留在禅源寺悠哉游哉的喝着茶水，陶柳和黄会发各自带了一部分人手，骑马赶往虎头村村口。 又是一个标准的黑衣汉奸造型，手里拿着一杆小白旗，不时地抬起头来，冲着旁边负责安全警戒的武工队员和 62 师战士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第245章 谈判? 直到陶柳等人赶到，经介绍之后，黑衣汉奸连忙上前见礼。 “陶师长大名如雷贯耳，牛岛师团长托小人向陶师长问好。” 陶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废话少说，牛岛派你来到底什么事？” 黑衣汉奸不敢再废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答道，“牛岛师团长托小人给陶师长带个话。 之前两次冲突，只是一点误会。 为免双方冲突扩大化，造成两方不必要的损失，牛岛师团长提议，从今以后，双方罢兵休战，按照之前商定的界限，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当然，上次皇军飞机投弹造成贵方人员受伤，牛岛师团长深感遗憾。 为表诚意，牛岛师团长愿意奉上一些伤药，希望缓解贵方人员伤势。 如果陶师长同意的话，牛岛师团长明天将会再派专使，详细商谈休战细节，不知陶师长意下如何？” 嗯？ 小鬼子愿意提供治伤药？ 陶柳下意识的和黄会安对视了一眼。 黄会安则隐晦的点了点头。 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 这次决定和牛岛硬刚，无非就是因为毒弹造成天目山军民受伤太重。 如果牛岛愿意奉上伤药，罢兵休战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毕竟，日军现在忙于武汉战事，一旦武汉那边有了胜负，难保鬼子不会再来一次大规模的报复！ “既然牛岛有这个诚意——” “药呢？” 黑衣汉奸闻言连忙冲着身后远处挥了挥手，另有一个汉奸赶着马车过来了。 经过检查，车上除了药品再无其他。 不管怎样，先收了药品再说。 毕竟，这段时间受伤的军民百姓一直受着煎熬呢…… 陶柳再次挥手，“告诉牛岛，只要他有诚心谈判，明天只管派人过来！” 回到禅源寺，了解了相关情况之后，楚昊沉吟不语。 陶柳则迫不及待的说道，“之前鬼子投下的毒弹，至今没有特效药，现在既然牛岛主动示弱送来了药，不如赶紧给受伤的兄弟试试，这段时间他们可被那些毒弹折磨苦了！” 楚昊冷不丁来了一句，“陶将军就不怕牛岛在药品里做手脚？” “他敢！”陶柳气呼呼道，“现在是牛岛主动示弱，谅他也不敢在药品上做手脚，否则，他就不怕咱们继续端他们的机场？！” “那可不一定！”楚昊冷笑道，“鬼子从来不讲信用，万一药真的有问题，受伤的兄弟可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陶柳想了想，心里也没了底，“楚老大的意思是——” “这样吧，先让我找人化验一下药品是否有效再做决定。 如果牛岛真的做了手脚，那么，明天的谈判肯定有问题！” 药品方面，陶柳还真的只能依靠楚昊。 之前受伤的士兵，还多亏楚昊的ha才在最短时间内治好了伤兵的。 因此，楚昊从汉奸送来的药品中，每样都挑了一部分带走了。 回到东关村，他立即把各种药品送到了罗拔博士那里进行验证。 这段时间，为了研制解药，罗拔博士和他的助手们几乎不眠不休，却还是仅仅治愈了鼠疫和伤寒，对于炭疽毒素仍然一头雾水。 拿到楚昊带回来的药品后，经过一番印证，罗拔博士终于松了一口气。 “楚院长，日军送来的药品基本没问题。” “基本？”楚昊听出了言外之意，“罗拔博士的意思是——” 罗拔博干皱了皱眉，“日军送来的解药，药效一般，虽然有控制病情的效果，要说彻底治愈，还差了一些。” “呵！”楚昊闻言冷笑，“就知道小鬼子没那么好心，果然留了一手！” “那也不一定。” 罗拔博士再次补充道，“或许是留了一手，也有可能他们也没有真正研制出更好的解药。 不过有了这些药品，我保证能在这个基础上，用最短时间研制出更好的解药，治好那些伤员。” 楚昊闻言大喜，“辛苦罗拔博士了。” 当楚昊和陶柳两人再次碰面后，楚昊把结果告知了对方。 陶柳听了自然也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受伤的战士们终于有救了！ “楚老大，那依你之意，明天的谈判——” “兵来将挡，明天等牛岛派人来，看情况再说。” “嗯，就这么办！” 一夜过去，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虎头村村口，两个日军军官模样的人，腰间只佩戴了武士刀，在翻译的带领下，和专程前来的陶柳见了面。 “陶师长，这两位是牛岛师团长派来的专使，山田中佐和村井少佐。” 陶柳默默点头。 对面，为首的山田中佐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我们牛岛师团长阁下有意与陶将军握手言和，希望从今天起，双方以现在的实控线为界，彼此互不侵犯，不知陶将军意下如何？” 以现在的实控线为界？ 入侵别国，居然还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陶柳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刚要点头，却听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回头一看，卢阳骑马已经到了近前。 “陶师长——” 卢阳神色严肃，走到他身边，附耳悄悄说了几句，陶柳瞬间脸色大变。 “什么？！” 两个字脱口而出，饱含着滔天怒火，继而转身瞪向了对面三人。 恶狠狠的目光，瞬间把对面三人吓得脸色微微一变。 紧接着，只见陶柳毫不犹豫的掏出腰间手枪，对准山田中佐眉心砰的一枪，山田中佐应声倒地。 “陶将军！” 村田少佐见状气得手握腰间武士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方诚意与你谈判，即便陶将军没有诚意，也不该随意对我方使者动手吧！” 陶柳闻言冷笑一声，枪口又对准了村井中佐。 “诚意？” “明知你们这些小鬼子没有诚信可言，老子就不该相信你们这些混蛋！” “居然打着谈判的旗号，暗中调动大军，打算趁机围攻我天目山？” “要不是为了留你一条狗命回去给牛岛带个口信，老子连你也崩了！” “滚回去告诉牛岛！” “他想和我28军全面开战，尽快来吧！” “就算他有能力和我28军拼个鱼死网破，我方同样有能力按计划将浙省所有机场夷为平地！” “不仅如此，因为牛岛的愚蠢行为，除了浙省机场之外，我们临时决定，再增加一个金陵的华中派遣军司令部！” “滚！！！” 第246章 倒反天罡 原来，为了避免可能被杭城来谈判的日军认出，楚昊并没有参与谈判。 同时，出于对鬼子的不信任，暗地里派出了六只金雕，远出天目山巡视，终于发现了正向这边急行军的牛岛师团。 几近疯魔的牛岛，不甘就这样失败。 一边派人假意谈判，一边又派出了麾下仅能调动的将近两个步兵联队，打算给楚昊这边来个出其不意的突袭行动。 却没料到，楚昊布设在天目山的“眼线”，提前发现了他的意图！ 如此一来，牛岛不但白白损失了一个山田中佐，而且突袭的预谋也彻底破产！ 因为是私下自行做出的突袭决定，并没有得到华中派谴军司令部的支持，根本无法得到空间有力支援，以牛岛手里堪堪两个联队的兵力要强攻天目山里的武装，根本是痴人说梦！ 仅28军手上的兵力就足以和牛岛对峙，再加上天目山一带复杂的地形依托，以及楚昊手里掌握的大量轻重型武器。 冒然闯入天目山，只能是自寻死路。 当然，牛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这个老鬼子连遭打击，已经不正常了。 他要的不是打胜仗，而是雪耻！ 可惜，天不遂人愿哪…… 计谋被识破，看着前去谈判的三人，只回来了两个，而且从村井带回来的话中，他也意识到了，再继续挺进，已经不是突袭，而是直接送死了。 就在牛岛进退两难之际，天目山禅源寺中，陶柳，楚昊，黄会安等人再次齐聚，气氛凝重。 “太可恶了！” 陶柳拍案而起，“小鬼子无德无信，一方面派人假意谈判，另一方面又暗中搞偷袭，无耻！ 可我不明白的是，既然牛岛已经决定搞偷袭了，为何又假装好心派人送药来呢？” 楚昊闻言冷笑，“送药只是牛岛故意用来麻痹咱们的！” “牛岛根本没想治好咱们这边被毒害的军民百姓！” “反正已经决定要对天目山进行偷袭了，即便真治好了一部分人，届时打进天目山，以他那丧尽天良的本性，自然还会来了三光政策，一个也跑不了！” “其实从始至终我都没相信牛岛会屈服，主动派人讲和。” “这一点，从七七事变和八一三事变就能看得出来，说一套做一套，为他们大举调兵展开进攻而预留充足的准备时间，他们不是一直都在这样做吗！” “呵呵！他不仁，我不义！” “陶将军，没必要再对牛岛有什么幻想了，这就是个顽固的激进派老鬼子，我们和他之间，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能不能利用一下你们师部的电台？” 陶柳也正在气头上，毫不犹豫的带着楚昊来到师部电讯室里。 楚昊站在一个发报员身旁沉声说道：“我说，你来发。” “记着，全文用开源商业电码。” “28军62师电告驻杭日军牛岛师团。” “民国二十七年七月十二日，贵部派人主动与我部谈判议和，希图双方罢兵休战，互不侵犯。” “但贵部毫无诚信，假借谈判之机，暗中派兵打算偷袭强攻我天目山防区，被我部揭穿其阴谋。” “有鉴于此，自即日起，我部与贵部不死不休！” “针对浙省境内十七座机场的行动，我部将继续依次展开行动！” “除这些机场目标外，为惩戒牛岛背信弃义之举，攻击目标再增加一处。” “即金陵华中派谴军司令部！” “不要怀疑我部的决心和能力！” “28军62师宁以全师官兵牺牲代价，誓要完成既定目标，不达目的，不死不休！” “特立下此战书，民国二十七年七月十二日，28军62师师长——陶柳。” 电文发到最后，发报员下意识的看向了身边的师长陶柳，毕竟，楚昊这算是打着陶柳的旗号…… 陶柳狠狠瞪了他一眼，“看什么？就照楚老大说的直接发！” “鬼子不仁不义，老子就是要向他发出挑战！” 回到师部大厅，参谋长刘平之试探问道，“师座，这电文一发出去，那就相当于和牛岛真正撕破脸了，关键是这件事还没有通报给军座呢……” 陶柳闻言，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刚才热血冲头，只顾着痛快，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可以不在乎和日军拼命，但不能不在意军长那边啊。 “楚老大，不好意思，我必须马上赶往於潜，当面向军座汇报这次的突发情况，回来之后咱们再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楚昊点了点头，“陶将军不必过于担心，鬼子在浙省内的兵力大部分都调到武汉战场上去了，短时间内组不起来大规模进攻行动。 另外，我这边也再探听一下杭城的具体情况，稍后咱们见面再谈。” 反正也要等陶柳这边的消息，楚昊一边让黄会安筹备接下来的行动，一边独自返回杭城，打算探听一下鬼子的具体动向。 楚昊在62师师部公开发出的电文，迅速引起了轩然大波！ 各地各大媒体第一时间从电文中嗅到了大量不平凡信息，纷纷进行转载评论。 沪上各国使馆同样吃了个大瓜，看热闹的兴趣更浓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武汉军委会那边。 “娘希匹”也没有想到，区区一个28军62师，不但在浙省境内搞得日军人仰马翻，而且公开在全世界面前揭开了日军脸上的遮羞布！ 据电文所示，驻杭日军居然被62师连续的破坏行动，搞得不得不主动议和示弱！ 而始作俑者牛岛，则在截收到电文后，气得差点当场爆血管！ 可最愤怒的，还不是他。 金陵城华中派遣军司令部里，拿着送过来的电文，畑俊六气得双手发抖！ 反了！ 反了！ 该死的牛岛！ 这是要倒反天罡啊！ 让他安抚天目山那群疯子，想到这个混蛋先疯了！ 没压制安抚好不稳定因素，反而越闹越大，人家不但要炸了浙省所有机场，居然连他本人的司令部也成了打击目标！ 不管最终能不能成功，仅仅这公开的电文，就足以让他这个司令部颜面扫地啊！ 当初，就不该把这个任务交给牛岛那个北海道猪！ 极度愤怒的畑俊六，这个时候反而愈加冷静了，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迅速发出了一连串的指示…… 第247章 终极归宿 小小一座天目山，在这场战争之中，无论是在地战区亦或是在战略影响力方面，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正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地方，竟然在短时间内成为了各方势力瞩目的焦点。 毕竟此地并非交通枢纽，更非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要冲之地，日军实在没有理由为了这样一处地势复杂的小目标而投入大量的精力与战争资源。 然而，驻守杭州的日军师团长牛岛却是个极度偏执的狂人。 他自认为率领的甲种师团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又岂能容忍在这片弹丸之地上遭遇挫折呢？ 于是，这位狂妄自大的家伙逐渐陷入了天目山的泥潭无法自拔，最终走投无路，将自己逼入绝境。 正所谓“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杭城驻军司令部里，陷入癫狂状态的牛岛，正准备不顾一切代价，与天目山武装决一死战，甚至要拼个鱼死网破。 但突然间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连调动一名士兵的权力都丧失殆尽！ 他麾下的旅团长、联队长、乃至大大小小的队长们，全都不再听从他的指挥。 “造反了！造反了啊！” 牛岛怒不可遏，咆哮着猛地推开办公室大门，打算亲赴现场查明状况。 然而就在这时，杭城宪兵司令部的黑泽率领一队全副武装的宪兵，如临大敌般出现在他眼前。 “非常抱歉，师团长阁下，请您不要踏出办公室一步。” 黑泽恭恭敬敬地向牛岛行了一个军礼，但脸上却是毫无表情。 牛岛见状，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向黑泽，并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黑泽！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地位！ 你这个小小的宪兵队长，当初可是我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才推荐你去任职的，现在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难道你也想造反不成！” “哈依！”黑泽硬生生受了一巴掌，但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这一巴掌对他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下一刻，黑泽突然举起右手，向着身后用力一挥，口中同时喊出：“拿下！” 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牛岛完全没有预料到黑泽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只见四名宪兵如狼似虎般扑向牛岛，动作迅速而果断，毫不留情地将牛岛死死按住，并用绳索将其五花大绑起来。 此时此刻，牛岛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他实在想不明白，黑泽作为一名宪兵队长，怎么敢如此大胆地违抗自己这个师团长的命令？ 要知道，在军队中，等级制度可是极为森严的，下级必须绝对服从上级的指挥。 难道说，黑泽这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要公然造反吗？ 不，这不可能！ 以黑泽的性格和地位，他绝不敢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来。 突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牛岛心头——难道是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绕过了自己这个师团长，直接给驻杭宪兵司令部下了指令？ 想到这里，牛岛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黑泽木然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所有情绪都被深埋于内心深处。 他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公文，然后当着牛岛的面展开并念了起来： “华中派遣军司令部急电。” 这简短的几个字如同重锤一般砸在牛岛心头，让他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变得更加紧张。 “18师团长牛岛贞雄，屡次犯下重大错误且不知悔改，竟敢公然违抗司令部命令，蓄意破坏司令部正在指挥的武汉会战战略计划，导致我军遭受难以估量的巨大损失，令大本营在友邦面前丢尽脸面，此等罪责实难饶恕！”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无情地刺向牛岛的心脏。他瞪大眼睛看着黑泽，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即日起，停止牛岛贞雄一切职务，并责令杭城宪兵司令部立即派遣人员将其逮捕归案，就地处以枪决！” 最后一句话犹如宣判死刑般沉重而决绝，让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牛岛听后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枪，枪决？？？ 牛岛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一边挣扎一边怒吼道： “不！这绝对不可能！” “黑泽，你一定是搞错了什么！我可是堂堂的中将师团长啊！更是牛岛家族的骄傲！” “自从战争爆发以来，我为军部出生入死、奋勇杀敌，立下了无数赫赫战功！就算你们真的要处死我，也绝对不可以用枪决这种方式！” “黑泽，求求你放了我吧！让我亲自给司令官阁下打个电话，请他允许我以一个武士的名义自裁吧！” “身为一名帝国武士，只有切腹自尽，才能维护我们武士的最高荣誉！所以你不能用枪决来处决我！” “看在你母亲跟随我多年的情分上，请你务必成全我，允许我以一个武士的身份，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地向天蝗谢罪吧！” 然而，无论牛岛如何挣扎苦求，黑泽却始终不为所动。 收起电文之后，黑泽缓缓拔出腰间南部手枪，顶在了牛岛的额头眉心部位。 “不！” “黑泽！” “你个狗娘养的！” “你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污辱一个武士的——”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周围的寂静，鲜红的血珠如雨点般溅落在黑泽那张原本冷酷无情、毫无表情的面庞之上。 他面不改色地伸手抹去脸颊上的血迹，仿佛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紧接着，黑泽毫不犹豫地转身朝门外走去。 同时下达着一道冷冰冰的指令：“立刻拍照！” “记住，照片一定要拍得清晰明了，特别是要捕捉到他脸上那惊恐万状的表情。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错过！” “完成拍摄后，尽快将这些照片送到报馆，公之于众！” 第248章 谈判对手 当楚昊赶到杭城时，新浙日报在宪兵队长黑泽亲自“关照”下，已经把最新一期报纸印发出来，并用几乎是免费发放的形式，把牛岛被枪决一事宣传的满城风雨。 不止如此，宪兵队还利用影响力，同步将此事巧妙的通过沪上《大和晚报》进行了转载。 一时间，舆论大哗。 根据《大和晚报》转载的内容来看，牛岛师团长之所以遭到畑俊六紧急处死，是因为此人不遵命令，肆意妄为，主动挑起敌对关系，蓄意破坏小日子主张的兴亚建国理念，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可有心人还是很快看出其中很多耐人寻味的细节…… 不管怎么说，哪怕牛岛真的十恶不赦，至少他还是个中将师团长，就算要赐死，也该用切腹自尽这种独属于他们的至高荣誉的变态方式吧？ 哪怕是比牛岛级别低很多的小队长，也经常这样，可牛岛却是被蛮横的直接枪毙这种方式，实在太少见了！ 另外，天目山那边的62师刚刚对牛岛下了战书，紧接着不到半天时间牛岛就被紧急处决，这时间点本身就令人浮想联翩不是？ 总体来说，不管外界如何猜测，远在武汉的“娘希匹”，却敏锐的看出了其中的关键。 并毫不犹豫的断定，这就是华中日军司令部的妥协之举！ 区区一个28军62师就把畑俊六逼到这个份上，让“娘希匹”心情好了不少。 如果这个时候他能趁机转移武汉军政和工业设备，可能会减少不少损失。 可惜，因为一个小小天目山的动静，加上之后不久的万家岭大捷，再次让他做出错误决定，以致错失良机！ 杭城这边，楚昊刚刚返回，就在《新浙日报》上看到了牛岛眉心中弹后那不甘和惊恐的照片，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牛岛就这么死了？ 尽管已经看到照片，但为了确定消息，他还是第一时间跑到了石塔儿头领事馆。 只是，当他赶到时，却发现清水正雄正愁眉苦脸的坐在椅子上，手里也拿着一份电文…… 以至于楚昊进了办公室，清水正雄似乎还没有留意到。 “老师——” 楚昊轻唤了一声，把手里的《新浙日报》递到了对方眼前，“牛岛师团长阁下他——” 清水正雄回过神来，漠然看了一眼报纸上的照片，长叹一声，“是真的。” “这是畑俊六司令官亲自给宪兵司令部下达的命令。” “说起来，牛岛这家伙也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前两天我刚刚警告过他，要他不要再去主动招惹天目山里那群疯子。” “毕竟那里微不足道，更不能影响到大本营的战略目标。” “可那个执拗的家伙根本听不进去，结果就是这个样子了。” 楚昊这才恍然大悟。 没等他开口，清水正雄继续说道，“牛岛差点破坏了畑俊六司令官的事战略部署，死也活该。” “可他留下来的烂摊子，还需要有人收拾。” “楚昊君，你看到天目山28军62师公开发出的战书了吧？” 楚昊点了点头，不屑的撇嘴道，“老师不会真的相信他们所谓的战书吧？ 依学生之见，那不过是他们无能狂怒的打嘴炮而已。 侥幸偷袭两座机场而已，居然还敢狂言袭击金陵司令部？ 呵呵！” 清水正雄神情严肃的摇了摇头，“不能这么说！” “毕竟，他们真的袭击成功了两座机场，尤其是嘉兴机场那里，居然也让他们成功了，这就说明他们真的不好对付，也真的有自己独特的能力！” “楚昊君切记，轻敌是要付出不可想象的代价的。” “那伙人就是一群疯子，他们不和你打阵地战，就像一群幽灵似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枪顶在你脑门上，让你防不胜防，这才最要命啊。” “万一真让他们摸到了金陵派遣军司令部，哪怕一枪没打，那也足以让大本营丢尽脸面了，这种事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楚昊闻言怔了怔，继而问道，“那依老师之见，咱们该如何阻止他们？” 清水正雄摇头苦笑，“因为牛岛那个蠢货，现在主动权已经不在我们这边了。” “现在唯有想尽办法来补救，争取稳住那群疯子。” “为此，畑俊六司令官不仅当机立断制裁了牛岛，还要把他余下的部队撤出杭城，由22师团来替换驻防，并由22师团长土桥一次负责与国军28军商谈互不侵犯协议。” “不过，22师团尚在迁移杭城路上，约摸下月方能到达。” “为此，华中派遣军司令官阁下，恳请杭城领事馆携杭城宪兵司令部行期与国军28军接触，避免再次将冲突扩大化，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这不——” 清水正雄晃了晃手中的电文苦笑道，“畑俊六阁下刚刚发来的电文还在这里，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楚昊闻言心中暗喜。 想不到事情发展如此顺利！ 不仅牛岛贞雄这个混蛋被鬼子枪毙了，甚至连18师团也将整建制撤离杭城，这说明他们袭击机场的确给鬼子造成极大麻烦，不得不做出让步！ 至于那个即将到来的土桥师团什么德行，他还真没什么印象。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真要是个和牛岛一个德行的硬骨头，大不了到时再来一次硬碰硬，谁怕谁呀…… 想到这里，楚昊关切的点了点头，“是啊，华中派遣军司令部的确给老师出了难题。 不管怎么说，您是个文官，怎么好插手这种事呢？” 清水正雄一边听，一边静静的看着楚昊，突然间眼前一亮。 “楚昊君，你是杭城本地人，又是清水公馆负责人，兴亚建国运动本部总顾问，也是老师的左膀右臂。 和28军那些军人接触，老师不方便出面，能不能由你代表老师走这一趟？” 啥？？？ 楚昊闻言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 让他代表鬼子去和陶柳谈判？！ 第249章 尴尬处境 看到楚昊流露出的夸张表情，清水正雄连忙出声安抚： “楚昊君啊，老师心里清楚这么做对你来说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但事已至此...... 要不然老师豁出去这条老命，亲自去会一会那群疯狂之人吧？” 听到这话，楚昊心中暗自嘀咕不已。 清水正雄这番话，压根儿就没有留给他任何拒绝的余地嘛！ 于是他挺直胸膛，一脸严肃地回应道： “能够替老师排忧解难乃是学生至高无上的荣耀，又怎敢让老师冒此风险呢？ 不过关于如何应对 28 军的谈判代表一事，还需要仰仗老师多多提点迷津才行。 此外，此次前行既代表着老师与敌军交涉，同时又有杭城宪兵司令部的人员一同前往，那么在此过程中究竟由谁来主导一切，是否应该立下一个明确的规矩呢？” 眼见楚昊终于答应下来，清水正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并感慨万千地说道： “今生今世能拥有像楚昊君这般出色的学生，老师真是死而无憾呐！ 放心，这次与28军代表接触，是畑俊六司令官亲自拜托我帮忙的，杭城宪兵司令部只是起到辅助及护卫的作用，整个谈判过程自然由我们来主导。 另外，宪兵司令部派出的是黑泽队长，楚昊君对他也熟悉，相信你们一定能配合好的。 至于具体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谈判策略，那就完全交给楚昊君自己去掌控吧。 不过需要记住的一点是，这次谈判必须要围绕着一个核心思想来展开，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一定要确保双方能够实现罢兵休战！ 只有这样，才能够避免战争的进一步扩大化，从而不会对当前畑俊六司令官所指挥的那场至关重要的武汉大会战造成任何负面的影响。 毕竟，这场会战对于整个战局来说具有极其重大的战略意义，如果因为一些小小的变数而导致失败，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楚昊一边认真倾听着，一边不时地点头表示认同。 特别是当听到清水正雄提及的最终谈判目标时，他心中已经大致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 最后，楚昊郑重其事地颔首示意，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师您的意思，学生我已经彻底领悟了。 此次与 28 军展开谈判的首要宗旨，便是暂且稳住这群可恶的敌人，避免其干扰到当前正如火如荼进行中的战局。 待到武汉战役圆满收官之际，22 师团成功入驻杭城后，我们便可向他们发起排山倒海般的复仇攻势！” 楚昊之所以如此表态，其用意不言自明——无非是想借此探察对方内心真正的盘算。 倘若事实果真如同他方才所言那般，日军仅仅是企图拖延时间而已。 那么他此前精心谋划的复仇大计不仅需要毫不犹豫地执行下去，更要将这场风暴演绎得更加猛烈，令小鬼子们终生难以忘怀！ 然而，清水正雄接下来的反应，却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清水正雄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双原本锐利的眼睛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无法言说的落寞之中。 \"那些都是后话了。 楚昊君并不知道，从这场战争一开始，我们的大本营里就一直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 一方是军方，他们强烈主张采取强硬手段； 而另一边的外务省和大藏省，则更倾向于用利诱来劝降对方。 至于这两种声音究竟哪一个会最终占得上风，那就得看接下来战局的发展情况了，还要综合考虑各方利益之后才能做出具体的判断。 说不定......呵呵。\" 说到这里，清水正雄摆了摆手，“楚昊君，和28军接触一事宜早不宜迟。 否则那些家伙疯狂起来，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偷袭某个机场的路上了。 稍后我亲自给宪兵队打个电话，让黑泽到清水公馆去找你。 你回公馆具体计划一下如何与对方接触，尽早解决这件事吧。 楚昊君，拜托了。” 楚昊也适时起身，“老师放心，学生一定尽力，绝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离开领事馆，楚昊脸上流露出苦笑之色。 清水正雄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一方面可能是怕死，另一方面，至少也说明对他的信任，这倒是失为一件好事，也能为他接下来在杭城的各项行动增加不少助力。 只是……该如何以他现在的身份去面对陶柳呢？ 不用怀疑，只要双方一见面，他这个“楚老大”的身份，肯定是要彻底穿帮的。 别忘了，武汉军政部下发的必杀密裁令，可一直悬在他头顶上呢。 万一陶柳脑袋一热，像处决山田中佐一样，当场给他崩了，那可就太冤啦…… 回到清水公馆，得知具体情况后，徐杰生杨春妮等人也愣了，看着楚昊纷纷流露出怪异的表情。 这不就相当于自己人和自己人谈判吗？ “表哥，这可是个好机会呀，最好替咱们那边多争取一点有利条件！” “没错，楚长官，鬼子控制了杭城周边主要城市和交通要道，几乎封死了各地抗日力量的所有补给途径，如果能通过这次谈判争取些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楚昊无语的看了看眼前这两位“战友”，忍不住抱怨道，“你们只想着好处，就没想过我的处境吗？ 万一见到陶师长，人家执行了军政部的锄奸令，我可就死路一条了！” “不会吧？”杨春妮想了想，边走边说，“我现在就给海伦发报，让黄大哥那边提早做些准备，想必陶师长他们不会不讲理的。” 这种情况下，楚昊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他能控制天目山武工队，却无法控制28军那边的想法。 被逼上了梁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愿黄会安尽快和陶柳那边沟通好，千万别冲动，也别在见面时把他的身份捅出去，引起黑泽的怀疑。 与此同时，随着杨春妮发出的电报，黄会安那边也热闹了…… 第250章 中井插手 原本回到东关村后，黄会安就开始忙着准备武器和人员，打算配合楚昊继续对鬼子的袭击行动。 甚至第一次参与袭击机场的莫凡等学生们也按捺不住，献宝的似的拿出了最新改良后的遥控飞行器，央求着加入随后的行动中。 却没想到，突然间收到了杨春妮从杭城发来的最新电文。 尤其是电文里的内容，更让黄会安哭笑不得。 鬼子愿意低头，主动请求谈判，固然是好事。 可由楚昊来代表鬼子过来，这些鬼子是认真的吗？？？ 当然，最麻烦的，自然是楚昊担忧的问题。 要如何向陶柳解释楚昊的双重身份…… 目前的情况是，楚昊已经被确定为日方代表，这一点不可能更改。 为了以防万一，只有向陶柳那边好好解释一番，免得见面之后穿帮了，又或者陶柳大义凛然的来个锄奸行动！ 不过，让黄会安颇为意外的是，当他赶到禅源寺和陶柳见了面，并委婉的将楚昊和“楚老大”其实是同一个人的事，说给对方后，对方居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直到这时，黄会安才知道，原来陶柳早就有这个怀疑了。 既然提前说开了，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陶柳当面保证，绝不会坏事。 毕竟，能够消停一段时间，不仅鬼子需要，28军这边同样也需要。 清水公馆这边，楚昊得知这个消息，总算松了一口气。 而宪兵队长黑泽，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公馆。 然而，让楚昊感到意外的是，黑泽并不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个人——特询处机关长中井一郎！ 楚昊对这位皮笑肉不笑的不速之客毫无好感可言。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中井所领导的特询处在杭城及其周边地区频繁活动，逮捕了许多所谓的\"反日分子\"。 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遭受了残酷的折磨，最终惨死； 而那些幸存下来的，则全部被扔进了集中营，生死未卜。 看着眼前的中井，楚昊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和愤怒。他知道这个人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双方本就有矛盾，互相看不上眼，没必要装模作样。 黑泽解释道，“楚昊君，是这样的，中井君得知我们要去和28军那边谈判，打算陪同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楚昊闻言皱眉道，“可清水阁下并没有提及此事，言明此次谈判只有领事馆和宪兵队的人呐。” 中井挺着肚子上前一步笑道，“楚昊君不要误会，我只是以随从人员观摩一观，向楚昊君学学谈判技巧而已，顺便跟着过去摸一摸敌人的情况。 万一以后再和对方发生冲突，对于情报搜集工作说不定有帮助呢。” 楚昊闻言点头，淡淡说道，“中井君能力非凡，人所共知。 要不然这样吧，，由我向清水阁下提议，请中井君代替我们作为这次谈判的代表，如何？” 中井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旁边的黑泽见状连忙解围，“楚昊君千万不要误会。 这次谈判主角，是清水阁下亲自指定的，岂能轻易更改？ 更何况中井君只是跟着过去观察一番，不会插手我们的谈判内容的。” “哼！”楚昊冷哼一声，也知道不好临时改变，却没给中井什么好脸色。 \"我们公馆已经派人提前和28军那边打了招呼，随时可以过去和他们接触，黑泽君方便的话，咱们现在就启程？\" “一切听凭楚昊君吩咐。” “那就走吧。” 楚昊这边，由两辆卡车及五十多名公馆安保队护送，黑泽也带了一卡车的宪兵队，数辆车浩浩荡荡的离开杭城，向虎头村驶去。 约摸下午两点左右，全员把武器留在临安城，楚昊，楚雄，黑泽带着两个宪兵以及中井，一行六人，步行赶到了虎头村口。 虎头村村口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黄会安时不时看着主位上的陶广，皱起了眉头。 路上他曾经问过陶柳，为什么28军军工陶广突然出现，并决定亲自主持接见日方谈判代表。 陶柳却苦笑摇头，表明他无法做军座的主。 和28军谈判这种大事，陶柳只是一师师长，当然不敢私下作主了。只能原原本本把事情汇报上去。 当陶广得知，即将代表日军来谈判的，居然是“娘希匹”亲自指定要除掉的楚昊时，立马提出要亲自前往参与谈判。 他陶柳身为下属能有什么办法？ 直到陶广现身，黄会安才意识到出问题了。 可惜，得知这个突发情况时，再想通知楚昊，根本来不及。 按照约定时间，说不定楚昊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果然，他们刚到虎头村不到半个小时，就见临安方向步行过来的六个人。 经过28军警卫的仔细验身后，楚昊为首的六人这才走进了大帐。 可让楚昊意外的是，他熟悉的黄会安和陶柳居然只坐在旁边，主位上却坐着个面貌威严的中年人。 再看其军装肩头上的两个金豆豆，顿时心中一突！ 陶广！ 28军军长！ 这家伙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场合的？ 楚昊愣神之际，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黄会安。 却见黄会安低头盯着桌面，一点表示都没有！ 不用问，看来黄会安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呀…… 在黑泽和中井打量帐内众人时，陶广同样看了看对方的阵容，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楚昊身上。 “看这装束，你是中国人？” 陶广语调低沉，极为威严，目光锁定在楚昊身上，让他极不舒服。 拱了拱手，“杭城清水公馆楚昊，代表日方驻杭领事馆总领事，携驻杭宪兵队长黑泽少佐前来，不知阁下是——” 陶广拍了拍肩上的金豆子，“我就是28军军长陶广。” “既然你是中国人，那就是不用翻译了？都坐吧。 我28军驻地被鬼子封锁了交通要道，物资匮乏，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将就着吃吧。” 说着，陶广带头拿起面前盘子里一个黑黢黢的窝窝头，直接塞到了嘴里。 楚昊，黑泽和中井见状，坐到了右边的座位上，跟着也拿起了面前的黑疙瘩，面面相觑。 第251章 陶广发难 呕—— 楚昊刚刚把冷冰冰的窝窝头凑近鼻子，一股浓烈刺鼻的酸臭味便猛地钻进鼻腔，刺激得他肠胃一阵翻涌，险些当场呕吐出来。 旁边的黑泽和中井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脸色发青，胃里同样难受得厉害。 呵呵，这个初次见面的 28 军军长陶广，倒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物啊！ 尚未正式开始谈判，就先给他们来了这样一个别出心裁的“见面礼”！ 然而令楚昊始料未及的是，坐在主位上的陶广，见到楚昊等人的反应后，竟然突然发出一声冷哼。 “哼！” 陶广直接将手中只咬了一口的窝窝头狠狠地摔进面前的盘子里。 紧接着，霍然站起身来，背负双手，缓缓踱步走到了楚昊身前。 陶广身材魁梧壮硕，犹如一座巍峨山岳横亘于前。 当他来到楚昊面前时，后者的视野顿时被遮挡住大半。 尤其是当楚昊与陶广那冰冷如刀、充满敌意的眼神相对时，更是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压力，如泰山压卵般沉重地笼罩下来。 \"你就是楚昊?\" 一声怒喝如同惊雷般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那个为了一己私利，卖国求荣的家伙!\" \"为了巴结小鬼子，竟然把武汉军政部最高层的机密要事拱手相送，以此来换取所谓的荣华富贵，你这个无耻的大汉奸!!!\" \"就因为你的背叛，让我军陷入被动，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我们的战士们浴血奋战，却因为你而功亏一篑!\" 陶广眼中闪烁着怒火，拳头紧握，恨不得立刻将楚昊碎尸万段。 \"为此，委员长亲自下达命令，严令国人不惜一切代价，将你绳之以法!\" \"小子，你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吧!\" \"既然如此，你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老子面前?!\" \"是你真的不怕死，还是觉得老子不敢杀了你!\" 陶广语气越发凌厉，浑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杀意。 一旁的陶柳和黄会安不禁同时紧张起来，却不敢轻易开口。 毕竟，陶广是己方代表，同时也是28军军长，万一流露出不对劲的举动，很容易引起敌人的怀疑，还会连累到楚昊身份受疑。 楚昊身边，负责他安全的楚雄则全身紧绷，时刻准备着意外情况的发生。 另外一边，黑泽一脸平静，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内心真实想法； 相比之下，中井就显得轻松多了，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始终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淡淡笑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抱着双臂站在那里看好戏。 楚昊独自承受着陶广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心里慌的一批。 陶广的突然现身，本就是个意外。 现在又突然把矛盾对准了他，谁知道这莽汉会不会真的当场击杀了他！ 毕竟，就算楚雄在身边护着也没用，身上没有武器啊…… 为了掩饰心中慌乱，楚昊不紧不慢的拿起窝窝头，硬着头皮咬下一口，借着难以下咽的味道，边嚼边回应。 “陶军长，不管我的身份是什么，现在我代表的是日方驻杭领事馆，前来与军长商谈互不侵犯协议的。” “贵我两方因为之前一点误会，因为牛岛师团长个人的莽撞，造成双方互有损失，实在不值得。” “陶军长声言天目山一带是贵方防区，这一点我方已经接受，基于这一点，想必陶军长也不想看到贵我两方再起冲突，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吧？” 陶广闻言浓眉一耸，前倾的身子直了起来，总算让楚昊面前的压力小了一些，嘴里还未下咽的窝窝头渣滓刚要找个机会吐到隐蔽角落里。 转过身，陶广再次开口。 “嗯，说的也有道理。” “虽说陶某出身军旅，但如无必要，没人愿意打打杀杀，天天面对死亡，更不愿手下弟兄出现任何伤亡。” “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委座亲自下达的锄奸令，陶某身为高级军官，就更不能置之不理了。” “所以——” 刚刚说到这里，陶广突然再次转身，一把手枪瞬间顶到了楚昊的脑门上，顿时把楚昊要吐出来的窝窝头瞬间吓的咽进了喉咙，额头上也渗出了大滴汗珠！ 这一幕太过突然，几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楚雄，黑泽，对面的黄会安和陶柳同时站了起来。 “你敢！” 楚雄话刚出口，身后一排28军警卫的枪口同样对准了他。 黑泽嘴角动了动，最终没敢吱声。 反倒是中井，仍然坐在那里没动。 对面的陶柳隐晦了踢了下黄会安的脚，继而硬着头皮出声道，“军座，谈判要紧，千万别因小失大啊！” “闭嘴！”陶广头也不回的怒喝一声，“老子做事还要你多嘴？！” 话锋一转，陶广狞笑道，“好好一个中国人，偏偏要给小鬼子当狗腿子认贼作父，对得起你的祖宗吗！” “小子，你刚才有句话说对了。” “为了我手下弟兄不必要的伤亡，你们想谈判讲和，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你们这么多人在这儿，恐怕还轮不到你这个假鬼子作主吧？” “喂！”陶广扭头看向黑泽和中井，咧嘴一笑，“为了表示你们的诚意，当着你们的面毙了这个狗汉奸，你们没意见吧？” 黑泽：“……” 不管怎么说，楚昊也是他们这一方的谈判代表，又是清水正雄的左膀右臂，真要这样被当场打死，如何向清水正雄交待？ 然而，中井一郎却起身点头哈腰笑道，“为了贵我双方合作的诚意，牺牲一点自然无所谓，只要陶军长有诚意继续谈，我们没什么意见。” 楚昊闻言，恨得牙咬得咔咔作响！ 的确，在小日子眼里，再大的汉奸也不是自己人，该抛弃时没有丝毫犹豫，只要死的有价值就行。 而他，现在就是这个情况…… 眼看着陶广杀机毕现，黄会安，陶柳和楚雄三人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却没想到，中井话音刚落，陶广手里的枪居然从楚昊额头挪开，缓缓走到中井面前，在众人茫然的目光中，又顶到了中井的额头上！ 第252章 撕破脸 这下子，中井终于慌了，一直不变的眯眯眼瞪得大大的。 “你小子汉语说的可真溜啊，该不会也是个假鬼子吧？ 老子现在改主意了，都是杀汉奸，杀了你也一样，你没意见吧？” 中井浑身剧颤，连连辩道，“不！陶军长，误会，我是真正的小日子啊！” “嘿嘿，杀汉奸和杀鬼子，老子同样没心理负担。 尤其是杀鬼子，那就更不用说了。 更何况你们主动送上来六个人，杀一两个应该不影响谈判效果吧！” 一听这话，中井更加胆寒了！ 就在这时，刚刚放松下来的楚昊，突然间暴喝一声，闯到陶广面前，“陶军长！” “我们是带着诚意和贵方谈判的！” “如果一定要杀一个，不妨冲着我来！” “哟喝！”陶广戏谑一笑，“做汉奸做到你这个份儿上，可真是奇葩啊。 没听到刚才鬼子都把你当成弃子了，你现在还想替他出头？ 难怪委座把你定为铁杆大汉奸，看来真是一点都没委屈你呀！ 算了，杀你们这种汉奸，只会脏了老子的手！” 众人闻言，以为陶广终于收了杀心，刚要松口气，却不想变故再起！ 收起枪来的陶广，再次将目光锁定在楚昊身上，咬牙切齿道，“不杀你可以，但身为中国人，老子今天要替你祖宗好好教训你一顿！”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楚昊左脸瞬间可见的红肿起来。 “你！”楚雄见状，刚要动手，却被楚昊一把拉住。 陶广晃了晃手腕，摇头轻笑，“汉奸的脸皮够厚，把老子的手都抽疼了！” 既而瞥了楚雄一眼，“我敬你是这个汉子，够忠心。 不过，奉劝你一句，给汉奸当保镖没前途。 哪天想通了，到我身边当个警卫员吧。” 说完，陶广转身回到座位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了，现在可以开始谈判了。” 经过这么一闹，原本就没什么气势的黑泽更沉默了，中井更是脸色苍白，受到的惊吓还没有完全退却。 反倒是楚昊，时不时偷偷瞄向主位上的陶广。 让他没想到的是，陶广丝毫没有避讳他目光的意思，眼神中的狠厉更是毫不掩饰。 雷声大，雨点小？ 不知为何，楚昊脑中莫名产生了这种念头…… 谈判的节奏不出意外的被陶广主导了。 楚昊默默的听着，只在心里严守着清水正雄给他的底线。 至于其他的，基本没什么可争的。 反正原本就打算为自己这一边争取更大的利益，而黑泽和中井在整个过程中，和吉祥物没啥区别…… “好了，如果你们没意见，协议内容就这样定了。”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吃的都是什么东西，实在没办法，再被你们这样严密封锁下去，没了活路，我们只能拼命了。” “临安城东以外，一直到杨庄，莫弓山以北，作为咱们双方军事缓冲区，双方以此为界罢兵休战。” “当然，鉴于你们小日子有言而无信的前科，一旦发现你们的部队进入缓冲区，协议即时作废，后果也由你们自行承担！” “如果没问题的话，我们自然也会遵守协议，不再主动攻击你们的机场设施，一切都要看你们执行协议的具体情况而定。” 按照清水正雄给定的底线，这些条件并不过分，楚昊当即以驻杭领事馆的名义签下了协议。 送走楚昊等人之后，在黄会安那危险的眼神中，陶广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军座，你刚才对楚老大他，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可是天目山武工队真正的老大，和我们共同协防天目山的友军啊！” 陶广淡淡的扫了眼黄会安，继而踢了脚陶柳，骂道，“你懂个屁！” “不管怎么说，委座至今没撤消对楚昊的锄奸令，那他就还是大汉奸！” “身为党国军人自然要执行命令了。” 陶柳委屈的揉了揉屁股，小声辩道，“可实际上楚老大并不是真正的汉奸哪……” 陶广冷笑一声，“是不是汉奸，这事儿谁知道？ 还是说，你打算当着另外几个小鬼子的面袒护他？” 陶柳终于听出一点另外的味道来，试探问道，“这么说军座也猜到楚老大不是真的汉奸了？ 既然这样，刚才又何必当着大家的面把楚老大打得那么狠呢？” 陶柳气哼哼的晃了晃脑袋，脖子咔咔作响，“哼！没别的，就是手痒了，老子就是看不惯那小子一副欠揍的德性！” 一直没吭声的黄会安也回过神来，平静的说道，“陶军长是好意，这一巴掌下去，在鬼子面前就更坐实了他这个大汉奸的身份了。” 陶广淡淡的看了眼黄会安，再次恨铁不成钢的踢了自家族侄一脚，“堂堂一师之长，眼界见识这么浅！ 要是你的话，那巴掌下得去手吗？嗯？！” 另外一边，六人默默的到了临安城门口，即将进去之前，楚昊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楚昊君，怎么不走了？” 黑泽刚刚问完，却见楚昊来到中井面前，挥起手臂，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对方脸上。 冷不防之下，中井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捂着肿脸破口大骂：“八嘎！” 楚昊闻言再次挥掌，黑泽连忙上前拦下，中井借机刚要反抗，一旁的楚雄麻利的控制其双手反背过去，推到了楚昊面前。 楚昊却也没再动手，指着中井的鼻子寒声道，“中井，今天在虎头村的事，咱们没完！” “楚大哥，咱们走！” 后方，中井捂着火辣辣的肿脸，咒骂不止。 黑泽见状暗暗摇头，“中井君，今天要不是楚昊君替你出头，你的脑袋恐怕要搬家了。” 中井嘴硬道，“一个中国奴才罢了，居然敢对堂堂帝国武士动手，哼！” 黑泽边走边叹道，“中井君，今天是你不对在先，难怪楚昊君这么生气。 更何况他现在可是清水阁下的高足，又为帝国屡立大功，得罪他，对你没好处的。 万一楚昊君回去之后把你的所作所为报告给清水阁下，啧啧……” 第253章 人生如戏 返回杭城的一路上，楚昊沉着脸一言不发。 旁边开车的楚雄，忍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低声道，“院长，对不起——” 楚昊这才反应过来，强挤笑容道，“楚大哥，你又没错，道个什么歉哪。 那种情况下，即便拼命也讨不到什么好。 更何况，陶军长根本没打算对我动手，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楚雄愤愤不平道，“可他不该动手打你！” 楚昊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脸，苦笑道，“幸亏陶军长这一巴掌，要不然我还不知找个什么由头抽中井那混蛋呢！” 如果今天陶广真的动了杀心，中井那混蛋的举动就是落井下石！ 不打他一巴掌，怎么对得起自己！ 当然，人生如戏。 陶广当众打他是戏，黑泽拦下他也是戏，他打中井还是戏。 而回去之后，还有一场戏，是他要在清水正雄面前表演的…… 石塔儿头领事馆。 楚昊兴冲冲的走进清水正雄办公室，“老师，学生幸不辱命，这是学生和28军军长陶广签下的协议，请您过目。” 清水正雄接过协议看了看，继而满意点头，“总算没有辜负畑俊六阁下的托付，太好了。” 直到这时，清水正雄仿佛才发现楚昊脸上的红肿，皱眉问道，“楚昊君，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楚昊摸了摸脸颊，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什么，只要完成老师交给的任务，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清水正雄沉下脸来，“楚昊君代表的是我驻杭领事馆，对方这么做，分明就是不把我帝国放在眼里，太过分了！” 楚昊叹息一声，颇有不甘道，“原本一切都还好，陶军长也只是吓唬人而已，学生也没太在意。 可没想到，特询处中井君却横插一腿，所以最后——” 楚昊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末了，补充道，“既然老师安排中井君同行，想必一定有老师的道理，只不过学生气不过，回来的路上，冲动之下，也打了他一巴掌。” “打的好！活该！” 清水正雄咆哮道。 “我从没说过要他一起随行，事前也不知道这件事！” “和28军谈判一事，是畑俊六阁下特地托我代劳的，和特询处有什么关系！” “况且你是代表我去的，也是这次谈判的首席代表，他中井算个什么东西！” “在那种场合给你拆台，分明就是没把我们外务省放在眼里！”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到这里，清水正雄当即抄起电话拨了出去。 或许就是给楚昊听的。 电话接通后，清水正雄说的是汉语，而电话正是打给沪上的影佐贞昭。 “影佐君，我是清水正雄。” …… “总之，中井君这件事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楚昊君为帝国立下赫赫功劳，这次又代表畑俊六阁下前去谈判，而中井君非但不帮忙，还拆台扯后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影佐君，这件事的经过，稍后我会原原本本向畑俊六阁下通报的，也请你给我一个圆满的解释，就这样！” 放下电话，清水正雄安慰道，“楚昊君，这件事我会给你讨个公道的，就算不把那个中井一郎赶回沪上，也要让他亲自过来向你正式道歉！” “多谢老师仗义执言，学生感激不尽。”楚昊恭敬的施了一礼，“不过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反正我也打了他一巴掌，就算扯平了。 中井一郎毕竟是影佐阁下亲自指派过来的，过于追究，对我们双方都不好看。” 调走中井？ 楚昊还真没这个想法。 调走他之后，影佐必定还会派来另一个特务头子。 与其那样，还不如把中井继续留下来，至少现在对那家伙有了一定的了解，再来个新人，岂不是还要重新调查一番？ 反正暂时出了恶气了，要是中井不识时务，继续和他做对，以后有得是机会编排他…… 清水正雄闻言欣慰的笑了，“楚昊君如此识大体，这很难得。 事实也的确如此。 影佐如今正得到军部重用，就连我也不好过于得罪他。 当然，以后那个中井一郎再敢对你不利，不必给我面子，也不用顾虑太多，该怎么办别客气，天大的事，有老师顶着！” 又是个戏精！ 老家伙说的话，听听也就罢了，楚昊自然不会当真。 至于具体怎么对付中井，他心里有数。 “楚昊君，这次和28军谈判，算是圆满成功，不仅畑俊六阁下那边可以松口气，咱们杭城这边也少了不少麻烦。 等过段时间22师团过来换防，天目山那边就交给你土桥师团长烦心去了。 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一番，脸上的伤也养一养，接下来就专门公馆和自强学院方面的事吧。” “多谢老师指点，学生受教了。” 正如清水正雄所说，和牛岛贞雄的冲突终于告一段落，天目山也能享受一段难得的宁静生活，接下来就是自强学院和商行的事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回东关村一趟。 既然在陶广面前露了一次脸，有些话还是说开的好，免得像这次一样，白白让对方打了一巴掌。 楚昊又不是愣头青。 明明陶广对他并没有杀心，却偏偏还当众给他那一下子，明显心里有气，借机发挥呢。 到底是天目山的邻居，不搞好邻里关系，以后也不好相处嘛…… 在土地庙自家住了两天，脸上的红肿基本消退了，楚昊这才带上楚雄，驱车向天目山赶去。 经过一番联络，楚昊一行人在禅源寺，以本来面目再次和陶广见了面。 果然，再次相见，陶广还是一副不善的面孔。 可楚昊也没惯着对方，双方坐下之后，不卑不亢的陶广大眼瞪小眼儿。 师部里凝滞的气氛，反倒把陶柳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呵！” “楚老大？” “天目山武工队负责人，杭城清水公馆负责人，汉奸机构兴亚建国运动本部总顾问？” “小小年纪，你这身份可真够复杂的，甚至都在委座那里挂号了！” 楚昊淡淡回应道，“一般一般，陶军长过奖了。” 第254章 正面交锋 眼看着双方针尖对麦芒，陶柳更紧张了，连忙打起了圆场。 “军座，楚老大，大家都是自己人，还是喝点酒，边吃边聊吧。” “谁和他是自己人？！” 楚昊和陶广两人异口同声。 就在大家以为这两人还要继续硬碰硬之际，陶广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小兄弟，还在为那天那一巴掌生闷气呢？” 楚昊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颇有些不太自在的回了句，“岂敢，晚辈只是佩服陶军长是个天生演戏的材料，从军入伍简直是屈了材了。” 陶柳闻言肝儿都颤了。 换作是他，打死也不敢说出这种话啊。 可陶广却非但没生气，反而大咧咧的笑道，“看来楚老弟是真动气了，要不然陶某让你打回一巴掌，彼此各不相欠？” 话说到这个份上，楚昊自然只能顺势就坡下驴，否则真就是不识抬举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一军之长，从年龄上论，也该尊老不是？ 拱了拱手，楚昊正色回应道，“陶军长大名如雷贯耳，带领部下在淞沪战场上浴血杀敌，为国建功，小子打心眼儿里佩服！” 陶广微笑着缓缓点头，继而肃然道，“亲眼见到楚老弟，陶某可以确定，楚老弟绝对不是传言中的什么大汉奸！ 不过有一点陶某不明白，还请楚老弟解惑。” 楚昊开门见山，“陶军长问的是黄河决堤泄密一事吧？” “不错！！！” 对方声音铿锵有力，楚昊同样沉声答道，“那件事是我主动告诉日军的，而且是故意为之。 原因也很简单，我不想看到无辜百姓因为黄河决堤而遭受无妄之灾。” 陶广死死瞪着楚昊，一字一句道，“可你又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告密，影响了委座的战略部署，这可是国家大事！” 楚昊毫不退缩，“抱歉，楚某只是个小人物，不懂得什么国家大事，只知道一点——民生百姓！ 如果仅仅为了消灭一部分鬼子，就要冒着牺牲上千万无辜百姓的危险，抱歉，恕我不能认同，更不会坐视。 总之一句话，陶军长若是想和我讲什么大道理，见谅，我这个小民百姓不懂。 也不想懂。” 让楚昊奇怪的是，陶广并没有如想象般继续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只是随口问道，“委座锄奸令还在，你就不怕我执行？” 楚昊轻笑一声，往椅背上靠了靠，“那是陶军长的事，可我也不想坐以待毙。” 陶广怔了下，继而摇头笑道，“有意思的小家伙！” “陶某也是听黄省长提过一嘴，黄河决堤提案，早在五个月之前，徐州战事开始时，军政部的陈长官就向委座提起过。” “不过当时反对声音不少，最大的考量，和楚老弟的担忧一样，所以委座也一直拿不定主意。” “直到徐州战事结束，日军步步紧逼，郑州武汉危险，委座才不得不下令打算执行的。” “不过后来楚老弟泄密，让日军提高了警惕，主动调离了郑州附近大军，反倒让国府压力骤降，不失为意外之喜。” 楚昊闻言不客气的轻哼一声，“如果不是桂将军临阵脱逃，兰封骤失，也不至于让鬼子那么快打到郑州附近。 军政部不责罚桂将军，反要黄河沿岸百姓为此付出数以千百万计的生命，这是什么道理！” 陶广显然不想触碰这些敏感的事，摆了摆手，“算了，楚老弟，这不是咱们该讨论的问题。 楚老弟在杭州担任什么清水公馆负责人，主动接近小鬼子，莫非是军统又或是红党那边的人？” 提到这个，楚昊怅然叹息，幽幽说道，“陶军长不必乱猜了，说起来这是个误会。 是我几个结拜兄妹用生命替我换来的这个接近鬼子的机会。 我的结拜兄妹是因为鬼子才不幸遇难的。 我利用清水公馆接近鬼子，只有一个目的，替他们报仇！ 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哦？”陶广再次追问，“那你的天目山武工队，是红党武装？” 楚昊摇头，郑重的迎着陶广目光，语气略有激动，“陶军长，东天目山里，有我好不容易从杭城解救的大量妇女孤儿和伤兵百姓，武工队唯一职责，就是保护他们不受鬼子欺压迫害，仅此而已，与任何政党组织无关。” “好！”陶广一拍大腿，笑眯眯的看着他，“楚老弟胆识过人，深入狼穴与敌周旋，组建天目山武工队又连番打胜仗，能力不凡。 可惜毕竟是地方武装，没有名份。 如果不嫌弃的话，到我28军如何？ 实不相瞒，上峰刚刚给了陶某两个师的编制。 只要楚老弟愿意，你来我这里，给你个师长当当怎么样？” 楚昊一听也跟着笑了，这是和陶柳一个套路啊…… “多谢陶军长美意，师长什么的我没兴趣，当然，如果陶军长答应拨给我们足够的军饷，也不是不能考虑。” “呃，这个——”陶广犹豫了下摇头苦笑，“实不相瞒，因为我军和驻杭日军达成互不侵犯协议，昨天军政部还专门发来一封措词严厉的训诫。 最近咱们联手给浙省日军机场造成的打击，间接向武汉方面压力减弱不少，如今突然停止行动，委座极为不满。 连之前答应的十万奖赏也没了，还严令择机要我们继续在后方打击日军有生力量呢，所以军饷一事——” 陶广是真想把楚昊和天目山武工队收编旗下，可惜，他手里除了两个师的空头番号之外，钱和人都拿不出来，而且还面临着军政部施加的压力，正愁的焦头烂额呢…… 楚昊闻言笑而不语，直接起身说道，“陶军长，时候不早，楚某就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呃——”陶广见状连忙起身，“楚老弟何必急着走呢，不如再谈谈双方协防的细节方面？” 楚昊歉意一笑，“以后有的是时间，楚某真的有太多杂事要处理，多谢陶军长款待。” 说完，带上黄会安等人径直离去。 离开禅源寺，楚昊低声说道，“和28军的接触就维持在这个程度上即可，不宜再深入搅合在一起了。” 黄会安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我看陶军长这人还行啊。” 楚昊摇头冷笑，“陶军长这人自然没什么问题，可28军的麻烦越来越多了！” 第255章 严苛校规 楚昊没有过多解释。 正如黄会安所说，陶广叔侄为人的确不错。 至少不像赵龙文那样，是死硬的内战分子，固执的执行上峰命令。 否则，陶广也不会轻易放走他这个委座眼中的大汉奸了。 可从刚刚聊天的只言片语中，他却听出了陶广和28军所面临的不利处境，关键是对方的麻烦，即便他有心帮忙也伸不上手。 武汉战事正酣，国军节节败退。 这个时候28军若能在后方扯鬼子后腿，势必会让武汉方面压力缓解不少。 可惜，军政部根本不考虑28军死活，区区两个不满编师的兵力，近万人马，就想在鬼子占领的腹地搞风搞雨？ 一旦彻底激怒鬼子，又或者武汉战事结束，鬼子肯定会疯狂报复的！ 别的不说，清水正雄就向他透露过，22师团很快将移防杭城，接替原来的18师团。 万一陶广顶不住武汉方面的压力继续搞事，新来的22师团难道是摆设不成？ 到那时，两军正面对决，28军肯定要吃大亏。 即便天目山武工队相助，也无法在正面对战中占什么便宜。 况且，最重要的是，天目山武工队的职责，是守住科研院，而不是主动招惹敌人！ 当然，让楚昊决定暂时淡化和28军接触的最重要原因，还不是这个。 28军连番取得对敌重大胜利，已经让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派系武装，进入了军委会的眼中。 大战正酣，武汉方面又急需28军在后面策应牵制鬼子，一向多疑的“娘希匹”难免担心陶广阳奉阴违，势必会做出一些小动作。 军统已经正式独立出去半年多了，而戴老板最喜欢干的，就是往各个部队里安插“政治部主任”。 楚昊敢断定，近期28军肯定会空降一位政治部主任。 到那时，28军所有军事行动计划，就不是陶广一个人能够做主的了。 他可不想把自己暴露在军统的眼皮子底下，躲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继续扩大合作？ 一个赵龙文就让他疲于应付，再来个指手划脚的政治部主任，除了扯后腿搞破坏之外，一无是处！ 基于这两点，他不想惹麻烦，就只能暂时搁置和陶家叔侄的接触。 以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 天目山事了，终于可以安心处理自强学院和商行的事了。 这两个地方基础建设早就结束了。 自强学院的学员和工作人员也早就位了，暂时由徐杰生在那这负责着。 正如清水正雄之前所说，虽然自强学院招了上百名学员，可其中成份相当复杂。 有徐杰生安插进来的红党成员，有军统秘密渗透进来的特工，有特询处派来的山田雅子，也有清水正雄推荐来的日语老师。 小小学院，各方势力粉墨登场，各显神通，好不热闹。 楚昊本就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不感兴趣，随他们私底下折腾去。 但有一点不容置疑，这个自强学院里，他是拥有绝对权力的掌门人！ 为此，楚昊专门让徐杰生制定了极为严厉的校规。 把他拥有的特权，以校规的形式固定了下来。 这校规严格到什么程度呢？ 用军规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在这个学院里，楚昊可以说一不二，虽然没说拥有生杀大权，但只要违反校规，动用私刑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比如特询处的山田雅子，虽然是中井特意安插进来的，属于沪上梅机关的人，但只要触犯了校规，楚昊点了头，一样要面对自强学院里的刑房！ ——谁让他们是怀着各种目的主动进来的呢…… 校规摆在那里，即便再严苛，照样有人主动求着过来，这就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就好像今天下午，在徐杰生和楚雄的陪同下，楚昊怀着好奇的心情，来到学院专门讲授情报课的课堂外，胳膊肘驻在窗台上，饶有兴致的旁听着。 这倒不是他闲着没事，而是的确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 名义上他负责着清水公馆，包括公馆收集的情报之类的，可实际上，他一直都是间谍方面的门外汉，就连清水正雄也曾经如此评价过他。 所以，如有机会，他不介意多了解一些相关知识，学无止境嘛…… 负责讲授情报课的正是山田雅子。 她可太熟悉楚昊了。 而且就在不久前，这位楚院长就在临安城门外，当着宪兵队长的面，打了中井机关长一巴掌！ 连机关长都敢打，她一个特询处的小特务哪敢轻易得罪他？ 于是，山田雅子当即让学生起立，向楚昊问好。 楚昊笑眯眯的摆了摆手，“雅子小姐不必如此客气，你继续，我也想好好听听，免得有人总说我是个情报方面的门外汉。” 山田雅子闻言掩嘴一笑。 楚昊身边的徐杰生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翘。 然而，让人意外的事发生了。 刚刚还笑得如沐春风般的楚昊，突然间沉下脸来，瞪着山田雅子沉声道，“雅子小姐，你在笑什么？是笑我不懂情报知识的白痴吗！” 教室里的学员们本来还觉得这位院长平易近人的，却没料到楚昊说翻脸就翻脸，整个教室里顿时落针可闻。 山田雅子同样懵了，委屈的差点哭出来，“院长，雅子绝对没有这种想法，您误会了……” “误会？你是说，我这个院长是故意找你麻烦了？！” 肯定是！ 谁不知道你和中井机关长势如水火！ 如果不是中井下令，打死她都不愿跑到这里当出气筒。 可惜，这种话她不敢说，也知道这个时候多说多错。 楚昊却没有罢休的意思，转过身来问徐杰生，“徐处长（教务处长），像这种情况，该如何惩罚她？” 徐杰生没他这种脑回路，支支唔唔道，“这个，我想想。” “不必想了！” 楚昊大手一挥，面无表情道，“山田雅子故意羞辱院长，触犯校规，念其初犯，主动到操场上罚站！” “哈依！”山田雅子哪敢反驳。 然而—— 楚昊眼中流露出危险之色，“知道我不懂日语还是日语回应？罪加一等！” “罚站的同时自打耳光，说你错了！” “我说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 全体愕然。 第256章 pua山田雅子 无规矩不成方圆。 自强学院实行军事化管理，楚昊一锤定音，山田雅子尽管无比委屈，还是要乖乖跑到操场上，站在烈日下，一边打着自己嘴巴，一边大声喊着，“我错了！” 这下子，整个学院所有人，终于见识到了这位院长的威仪。 楚昊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挺漂亮的小丫头，院长还真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念头……” 楚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楚大哥要是喜欢的话，我派人把他送你床上去？ 反正她是教情报课的，听说有个美人计，想必那个小日子女人肯定不会拒绝。” 楚雄连忙摆手，“我和院长一样，都不近女色。” 楚昊：“……” 这话怎么听着感觉哪儿不对劲呢？ “徐处长，把学院里所有学员和教职员工全部召集到操场上来，我有事宣布。” “是。” 很快，加上学员和安保队在内，二百多人全部聚到了操场上。 山田雅子依然独自站在操场一角打着耳朵，其他人连看都不敢看，静静的站在烈日下听训。 楚昊站在主席台上，一边来回走动着，一边高声宣讲。 “自强学院成立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培养政治思想后备干部，为实现大东亚共荣事业而努力，达成日中提携，共存共荣的理想。” “相信诸位学员主动来此求学，也是同样存着这个崇高理想的。” “为此，学院除了了开设相关课程，同时实行军事化严格管理。” “本院长亲自执行的校规，务需严格执行，如有违反，山田雅子老师就是例子！” “在自强学院，本院长不管你有什么背景，有什么强大的后台，所有人一视同仁！” “自强学院，校训就是自立，自主，自强！” “因此，自今日起，所有学员上午上半天课，下午参与校内劳务，包括校职员工在内，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请假，故意缺席劳务课。” “一经发现，严惩不怠！” “本学院实行三年教学制，自进入学院之日起，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退学，学院有权以泄密为由将其视为间谍处置！” 这句话说完，操场上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和严苛的校规比起来，这最后一条就更加瘆人了！ 受不了学院的规矩，找个理由退学，就要被视为间谍？？？ 这么说来，他们只能被关在学院里煎熬整整三年时间了！ 见下面悄悄私语的众人，楚昊眉头一皱，高声喝道，“安保队！” “给我仔细盘查！” “不经允许，再有人私语，一律按蛊惑人心的间谍处理，拉去刑讯室！” 没等安保队有所动作，操场上除了山田雅子外，寂然无声。 虽然头上顶上毒辣的太阳，可所有人却如坠冰窟！ 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院长，分明就是个大魔王啊！ 主席台上，楚昊抬头望着那高悬于空、散发着炽热光芒的烈日，用手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后说道： “最后强调一点，学院内设有禁地，任何胆敢靠近者，无需上报，直接处死！” 说完便大手一挥喊道：“散会！” 这见鬼的天气真是太热了！ 楚昊一边暗自咒骂着，一边快步走回院长办公室。 一进门，随手抓起一把折扇，然后像只慵懒的猫一样蜷缩进宽大舒适的老板椅里，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扇子，感受着微风带来的丝丝凉意，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当初灵机一动创建的这家自强学院，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专属私人领域！ 至于那些自愿加入学院的家伙们，尽管他们各自心怀鬼胎，但又能怎样呢？ 只要有严格的校规约束，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就让这些人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儿，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三年免费劳工吧…… 而那些提前搬进学院的机床和各类机械设备，不仅能够制造出所需的各式零部件，更重要的是，可以借助这些机器消耗掉的大量电力，来掩盖隐藏在密道中的离心机的运行状态，真可谓是一箭双雕！ 正当楚昊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时，徐杰生却突然找上了门。 \"院长，已经过去将近半个钟头了，对于那个山田雅子，略施惩戒就行了。她毕竟是特询处的人，如果真闹出人命，局面可能会难以收场啊。\" 楚昊突然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大腿说道：\"哎呀！这事儿完全抛诸脑后了。徐处长，受累把她带过来吧。\" 在门外苦站了足足半小时之久，山田雅子几乎要中暑昏厥过去。 当她被徐杰生领进房间后，楚昊心中也不禁涌起一丝怜悯之情。 原本那张姣好清丽的面容，此刻两侧脸颊高高肿起，涨得通红透亮…… 楚昊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山田雅子走近一些。 迈着缓慢而迟疑的步伐走到跟前，但始终低着头，甚至不敢抬起目光与楚昊对视。 “近一点，到我身边来。” \"院长...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山田雅子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一直觉得楚昊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对中井一郎心怀不满，但此刻身处这封闭的环境之中，恐惧占据了她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楚昊默默地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瓶红花油。 轻轻拧开瓶盖，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油液倒在手上。 接着，他用温暖而轻柔的双手开始帮山田雅子涂抹受伤的地方。 \"嘶——\" 山田雅子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然而仅仅过了一秒钟，她便强忍着剧痛再次安静下来，只是眼中的泪水愈发汹涌，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滑落。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楚昊的语气平静如水，就像一个亲切的邻家大哥。 然而这种平静反而让山田雅子更加紧张和害怕，她嘴唇嚅动着却说不出话来，生怕自己答错一句会招来更严重的惩罚。 \"我，我...\"山田雅子结结巴巴地说道，眼神闪烁不定充满了不安与惶恐。 “无规矩不成方圆哪雅子……” “你是梅机关的人，肯定接受过系统而严苛的特工训练是吧？” “刚才那点责罚，能和你以前接受的特工训练相比吗？” “肯定不能。” “那为什么在这里你就散散漫漫，连我这个院长都不放在眼里呢？” “无非就因为我是中国人对吧？” 山田雅子连忙辩道，“不是的院长，我，我真的没有轻视您呐！” 因为脸颊肿胀，山田雅子一张小嘴儿挤出来每个字都让她痛苦不堪，却不得不解释…… 楚昊轻柔的把红花油揉抹在她脸上，柔声说道，“雅子，我个人对你没有任何偏见，中井是中井，你也不要因为我和中井的矛盾，就以为我会报复在你身上，我这个院长恩怨分明的。” 强烈委屈的山田雅子再也忍不住，挨着楚昊呜呜哭出声来。 “乖，上了药很快就好了。” 楚昊轻抚她的后背，柔声道，“我今天是真的想旁听你的情报课，要不这样，你现在给我加个小灶，单独给我讲讲怎么样？” “嗯嗯。”山田雅子重重点头，忍着疼痛开了口，“其实很多情报课方面的知识，中国古代都有先例可循的，比如反间计……” 刚刚说到这里，院长办公室的门，突然间被暴力踹开，中井一郎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第257章 中井吃瘪 山田雅子被罚，认错的声音连学院外面都清晰可闻。 骤然得知此事，中井一郎哪能忍下这口气？ 暴怒之余，不顾一切的闯到了学院，因为身份特殊，安保队员也不敢太为难他，于是就有了他暴力破门这一幕。 然而，当他看到办公室内楚昊和山田雅子两人相依偎在一起的背影时，顿时懵了。 中井一郎身后，安保队员连连认错，“院长，卑职没能及时拦下中井机关长，对不起。” 楚昊回过头来，冲着安保队员沉声喝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不管什么人，擅闯学院，一律拿下！” “还愣着干嘛？” “赶紧把他给我绑了！” 这下子，安保队员们不再有丝毫迟疑，七手八脚地将中井一郎牢牢控制住。 中井一郎顿时怒火中烧，瞪大双眼怒吼道：“楚昊，你竟然敢这样对待我，影佐阁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哪怕清水阁下亲自出面，也休想保住你！” 听到这话，楚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冷笑着回应道：“哦？是吗？” “这里可是老子的地盘——自强学院！岂是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能肆无忌惮闯进来的？” “自强学院乃是机密要地，岂能容忍那些背景深厚却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在此耀武扬威、指手画脚！ 若是换成你们特询处，有人毫无顾忌地硬闯进去，你又会作何感想呢？” 面对楚昊一连串的质问，中井一郎终于稍稍恢复了些许理智，但仍余怒未消地质问道： “哼！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无非是听闻你有意刁难并惩处山田雅子，所以才想着前来一探究竟罢了，并无蓄意擅闯之意！” “我为难雅子小姐？”楚昊指着自己的鼻子轻笑一声，转过头来，语气轻柔道，“雅子，有这种事吗？” 山田雅子早就吓呆了。 之前只是听说，现在可是亲眼所见，楚昊真的一言不和，就连她的机关长同样说绑就绑啊！ “不是的，院长仁义，怎么会故意为难我呢？机关长，您误会了，一定是有人不怀好意诬赖院长的。” 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加上她现在这副尊容，中井一郎心中怒火更盛！ “楚昊！” “这个混蛋！” “你和我有仇，有种和我单挑！” “为什么要连累雅子！！！” 楚昊连解释的兴趣都没有，只是和煦的笑容看向山田雅子。 山田雅子不顾伤势，连忙解释道，“机关长，您真的误会了。 这件事不怪院长，是我私自想替机关长出气，故意在言语上羞辱了院长，触犯校规，应有此报。” “听到了吧？”楚昊意味深长的笑道，“中井一郎，老子处处让着你，可不是怕了你，只不过是给影佐机关长面子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颗葱了？！ 雅子已经把事情经过说了，而且整件事有学院里的师生作证。 你想闹的话，随便！ 我也想看看，影佐机关长会不会因为你而大动干戈。 别忘了，上次去天目山谈判时，你落井下石害我那件事还没完呢！” 中井闻言又冷静了几分。 没错，那件事之后，远在沪上的影佐贞昭，先后接到清水正雄和畑俊六的电话，让他陷入了被动，把中井一郎好一顿训斥。 要是这次再闹起来，有山田雅子和学院师生作证，恐怕他还是讨不到什么便宜…… .思及至此，中井一郎不得不低下头来，语气诚恳地说道：“楚昊君，这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啊！都是我当时太着急了，还请您多多包涵，实在对不起啊。” 山田雅子眼见此景，也赶紧哀求道：“机关长他也是因为关心过度才导致了这次的误会，希望院长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这次就算了吧？” 楚昊看着山田雅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转过身去，轻轻挥动了一下手臂，示意安保队长放开中井。 “既然如此，那就看在雅子的份上，这次我不再追究了，但下不为例！若还有下次谁敢再来扰乱我院的秩序，呵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到这话，中井一郎如释重负，连连点头称谢。 而楚昊则继续说道：“中井君，我院事务繁多，恕我无法多留，你请便吧！” 虽然重新获得了自由，但由于与楚昊之间紧张而僵硬的关系，中井心中仍旧有些忌惮。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以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开口说道：“楚昊君啊，能否请您行个方便，让我跟雅子稍稍独处一会儿呢？” 面对中井的请求，楚昊并未做出任何答复，甚至连看都没看中井一眼，只是将目光淡淡地扫向站在眼前的山田雅子。 就是这看似随意的一眼，却令山田雅子立刻明白了其中深意。 “机关长大人，学院自然有其规章制度，雅子实在不愿再次遭受责罚。 不如这样吧，待到合适的时机，属下定会主动找您汇报情况，您看可好？”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中井也清楚地感受到了楚昊对自己的冷漠态度。 无奈之下，他只好带着满心的不甘与失落，默默转身离去。 办公室里，楚昊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雅子果然懂事多了，这就对了嘛。 你是主动来学院深造的，就应该主动配合学院的校规，给学员们做个好榜样。 对了，刚才让中井一郎打扰，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山田雅子连忙答道，“院长让我帮您讲解情报课相关知识，刚刚才说到反间计。” “对对对，雅子，接着给我讲进这个反间计。” “是，院长。在这方面，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金刀计了，话说当时燕国慕容……” 自强学院里，上午上课，下午全员操作机床机器，楚昊时不时进入秘道，看着高速运转着数十台离心机，心情格外舒爽，越来越喜欢学院这里的环境了。 甚至连商行那边都甩给了留守的杨自兴慢慢处理，很少过去查看。 可惜，这样平静的日子还是太短了。 就在他几乎把天目山那里几乎抛在一边之际，黄会安通过海伦发报，再次把他叫回了东关村。 “什么？陶柳想见我？” 第258章 学以致用，反间计 楚昊闻言不悦，“黄大哥，我不是说过，鬼子不来骚扰，尽量减少和他们继续来往吗？” 黄会安难得的严肃起来，“这次陶师长那边是真的遇到麻烦了，处理不好的话，别说62师，整个28军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陶师长也是实在走投无路，所以才让我们试着联系你一下。” 见黄会安说的如此严重，楚昊皱了皱眉，边走边问道，“到底什么麻烦会这么严重？” “据说好像是和28军刚到的一个政治部主任有关……” 黄会安刚说到这里，楚昊当即停下脚步，“不行不行，我没时间，也没那个本事帮他！”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想不到军统那边的动作这么快，才几天时间就真的派过来一个钦差大臣来。 难怪陶柳说是遇到了麻烦…… 军统那帮玩意往军队中安插眼线，对付自己人最有本事，楚昊可不想趟这个浑水。 黄会安本身就是红党成员，显然明白楚昊的心思，却还是耐心劝解道，“不管怎么说，陶师长和咱们现在还是友军，遇到了麻烦，咱们不帮忙说不过去吧？” 楚昊揉了揉眉心，摊手道，“就算要帮忙，咱们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没有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国军内部的事儿，咱根本不好插手啊。” 就在这时，卢阳跑来，“院长，黄队长，陶师长亲自跑到虎头村，说是见不到院长就不走了！” 黄会安闻言一脸苦笑的看着楚昊，“人家都找上门了，就算不想帮忙，总要见个面吧，否则三天两头派人过来，我也烦哪！” 楚昊眉头一拧，问道，“除了陶师长之外，还有什么人跟他一起来的？那个什么政治部主任过来没有？” 卢阳摇摇头，“陶师长就带了两名警卫员过来。” 虎头村接待室，陶柳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着，终于看到楚昊和黄会安两人过来，好像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般迎了过来。 “楚老大，你可终于露面了，哎呀呀，这两天可急死我了！” 双方就座，楚昊问道，“陶师长到底什么急事要找楚某啊？” “唉！”陶柳一声长叹，一张脸愁成了苦瓜样。 “楚老大有所不知……” 闲话少说，事情正如楚昊之前猜测的那样。 武汉方面近期战事不利，幸好天目山这边连番传出几个喜讯，极大牵制了日军后方的精力。 “娘希匹”为此下令28军再接再励，继续在后方给日军找些麻烦，最好按照之前的计划，把浙省境内所有机场全部端掉。 可等了几天，却还是没有动静。 就在这种情况下，在戴老板的建议下，紧急派了一位“督军”到28军任政治部主任，督促陶广尽快行动。 这位新到任的政治部主任赵学仁刚到於潜军部，就催促陶广部署继续袭击机场一事。 可惜，没有天目山武工队的配合，28军派军到最近的日军机场都难上加难，又没有楚昊那些精良的武器支持，怎么可能成功？ 就在陶广左右为难之际，赵学仁通过私下了解，居然又掌握了一个劲爆消息！ 原来在28军防区附近，居然还隐藏着一支极有可能是红党领导的武装——天目山武工队！ 这下子，赵学仁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连偷袭日军机场的行动也不上心了，临时改变主意，极力劝说陶广，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先行消灭天目山武工队。 “什么？！” “那混蛋想对我的人动手？” 楚昊一听这话，当即跳了起来。 “老子招谁惹谁了？是挖他家祖坟还是泡他媳妇了？” “而且我已经跟你们说过，天目山武工队不属于任何党派，纯属私人武装，还帮你们打过鬼子，凭什么要灭了老子！” “楚老大息怒。”陶柳见状连忙安抚。 “军座和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对付你们，而且咱们是友军，怎么可能平白无故自相残杀呢？” “可那个赵学仁是上面派下来的，专门监督我28军将士的思想工作。” “想必楚老大也该听说过，日军侵华之前，国军和红党打了近十年，彼此都有敌意。” “就算现在是全面合作抗战时期，但也也只是表面说说而已，暗地里还是彼此防备着。” “那姓赵的毕竟是军统的人，干的就是这种活儿，要是军座不做点什么，姓赵的向上面胡说一些话，肯定会把我们28军当成亲匪一派进行打击呀。” 楚昊闻言冷笑道，“你们拗不过姓赵的那家伙，于是真的想调集军队对付我们是吧？” “怎么可能！”陶柳正色说道，“如果真是那样，军座和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左右为难了。” “咱们毕竟是友军，并肩一起打过鬼子，现在外敌虎视眈眈，别说你们不是红党武装，就算真的是，陶某也干不出来自相残杀的勾当！” “只不过现在姓赵的步步紧逼，军座那边承受的压力很大，也只能暂时找各种理由推托一番，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呀。” “楚老大虽然年纪轻轻，但把天目山武工队经营的风生水起，必非凡人，陶某实在没别的办法，所以才打算找楚老大商议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安抚了赵学仁，又不伤你们两军之间的和气。” 楚昊回过头来看了眼黄会安，对方同样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陶柳话里话外透露着国军对红党队伍的敌意，只要找到机会就要刀兵相见，以黄会安的身份，岂能不担忧？ “呵呵！”楚昊冷笑数声，讥讽道，“人家磨刀霍霍，咱们这边却还想着什么两全齐美？” “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等好事！” 上前两步，楚昊声音凌厉道，“姓赵的不是想带兵除掉我们的武工队吗？ 尽管让他放马过来就是了！” “万万不可！”黄会安终于出声，“如果陶师长真有敌意，就不会把这个情况告诉我们了，这份情咱不能不承！ 况且双军相争，便宜的是小鬼子，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更不能做！ 不管怎么说，总要想个办法避免才行。” “是啊，楚老大，你看——”陶柳期翼着看了过来。 楚昊闻言眯眼一笑，“办法也不是没有，我最近刚刚学了一招反间计，说不定能解决这个麻烦，嘿嘿……” 第259章 张网以待 陶柳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急切地追问：“反间计？到底什么意思啊？” 楚昊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咬着牙冷笑道：“赵学仁不是一门心思想要灭掉我们天目山武工队吗？ 那好啊，就让他自己带兵过来吧！ 老子就如他所愿！” 黄会安一听，苦笑着摇摇头，说道：“现在可不是说气话的时候，咱们还是得好好想想怎么解决问题才行。” 楚昊却一脸严肃地回答道：“我这就是在想办法解决问题呢，只不过......” 说到这儿，楚昊别有深意地笑着看向陶柳：“要想实现陶师长您所期望的那种两全其美的结果，还需要陶师长你们全力配合才行哦。 当然啦，我这个法子呢，最多也就能保证你们不会遭到武汉军政部和军统那边儿的猜忌与责罚，同时还能维系住你们双方之间的关系。 至于其他方面嘛......嘿嘿嘿！” 陶柳听闻此言，胸膛拍得砰砰作响，声音洪亮：“只要能够替军座排忧解难，又不影响我们与友军之间的关系，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成问题！陶某必定全力以赴，配合楚老大您行事！” “很好！”楚昊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紧接着凑近对方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 陶柳的表情随着楚昊的话语不断变化着，时而面露喜色，时而眉头紧蹙，可谓是精彩纷呈。 最后，他还是有些迟疑地问道：“这……真的能行得通吗？” “陶师长放心，只要你那边配合行事，保证万无一失！” 陶柳闻言咬了咬牙，“没别的办法，只能试一试了！” 回到东关村，黄会安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楚昊，你到底搞什么鬼？” 楚昊不答反问，“黄大哥，如果真有一天，有国军队伍要对你动手怎么办？” 黄会安毫不犹豫，“当然不能束手就缚了！” “嘿嘿，正如黄大哥所说，我楚昊不想主动招惹是非，但如果有人自己找死，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於潜城，28军军部。 陶柳把他和楚昊见面的经过，原原来本本的复述了一遍，陶广也犹豫了，“那小子真有把握？” 陶柳摊了摊手，“唯今之计，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否则——” 刚刚说到这里，政治部主任赵学仁闻风而至，陶柳见状撇过头去，嘴里嘀咕了一句，“真是个狗皮膏药！” 赵学仁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向陶广拱了拱手说道：“哎呀呀，原来是陶师长大驾光临啊，赵某来得冒昧，没有打搅二位吧？” 陶广随意地挥了挥手，语气平淡地回答道：“赵主任这话言重了，陶某不过是跟碧如随便聊聊关于调动兵力攻打天目山武工队的一些初步构想而已。” “哦？”赵学仁一听这话，立刻精神一振，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急切地问道：“这么说来军座已经拟定好具体方案了？打算何时发动进攻呢？需不需要赵某也参与其中出谋划策？” 站在旁边的陶柳本来就看这个人不顺眼，此时更是毫不留情地撇嘴嘲讽道： “就凭你？呵呵！咱们这儿确实有一个指挥职位空缺，但我很怀疑你有没有胆量真刀实枪地上阵杀敌！” 陶广听到这话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厉声喝斥道：“碧如，你怎么能这样跟赵主任说话呢？赶紧向人家道歉！” 然而，陶柳却把脖子一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学仁倒显得毫不在意，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轻松的笑容说道：“军座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呀，陶师长可能对我不够了解，所以才会说出刚刚那样的话来。 陶师长也许并不清楚，其实在下也是军人出身，还是黄埔军校第六期的毕业生。 只要陶师长能够制定出周密详实的作战方案，在下非常乐意充当这次战斗的先锋！” 陶广急忙出言劝阻说：“赵主任，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计较。毕竟战场上可是变幻莫测、生死难料的地方，赵主任又怎能轻易冒险置身于危险之中呢？” 可是还没等到赵学仁做出回应，陶柳竟然抢先一步开口挑衅道： “好哇！既然赵主任都已经主动请求参战了，那姓陶的我今天就豁出去了，陪着你一块儿打好这一仗吧！ 根据最近两天探得的消息，天目山武工队那边……” 按照预先楚昊的精心策划和布局，陶柳仔细地划定了此次战役的大致范围，并制定好了初步的进攻和防御策略。 继而眼神充满挑衅意味地看着赵学仁：“赵主任，请您率领特务连的一部分兵力，与我分兵两路形成包夹之势，共同对敌，怎么样？” 赵学仁毫不畏惧，立刻回应道：“没问题！就按陶师长所说的计划行动吧。请军座安心在此等待我们胜利的消息，我定当全力以赴，确保任务圆满成功！” 陶广眼见此景，不禁叹息一声：“唉！赵主任如此轻率行事，倘若在行动中发生任何意外情况，我该如何向戴老板交代啊！” 然而，这番话反而激起了赵学仁更为坚定的决心，义正言辞地反驳道：“赵某好歹也是黄埔军校毕业的优秀军官，军座切莫门缝里看人！把我看得这般无能！” 眼看着双方言语间的火药味愈发浓烈，陶广深知多说无益，无奈之下只得再三叮嘱陶柳，让他务必沿途照顾好赵学仁的安危。 待二人辞别於潜军部后，便马不停蹄地径直赶回位于禅源寺的 62 师师部，继续对相关细节展开了更为详尽周密的部署工作。 楚昊这里也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严阵以待。 为了保证计划能够顺利执行，楚昊特别从清水公馆的安保队伍中调派了数十名精英前来支援。 与此同时，他还通过电报与赵龙文事先取得了联系。 赵学仁那个可恶的家伙想要将他置于死地，楚昊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相反，他要趁此时机，一举将这个家伙打入无底深渊，让他永远无法翻身！ 第260章 咱是友军 第二天下午，按照预定时间，陶柳和赵学仁分别带了一个连的兵力，冒着蒙蒙细雨，悄悄向东天目山深处摸了过去。 接近傍晚时分，两队人马来到东天目山中一处不大的小村落附近。 陶柳拿出望远镜看了看，继而递给身边的赵学仁。 “赵主任，据我部下侦察得知，天目山武工队指挥部，就设在这个小村子里。” 陶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继续说道，“不过经过最近一段时间侦察，这支武装虽然人数不是太多，但武器却极为精良。 冒然闯入，极有可能造成两败俱伤之局。 保险起见，咱们分成两队，你我分别带一支小队隐藏在村子东西两侧。 等他们睡得最熟的后半夜两点时分，同时悄悄摸进村子里，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 只要消灭了他们的指挥部，剩下那些乌合之众，再也不足为俱！” 赵学仁闻言点头附和道，“还是陶师长想的周到，就按你说的办！” 陶柳带人离开后，眼看着雨势越来越大，赵学仁连忙命人就地扎下营帐，钻进了帐蓬里。 简单吃过一点东西之后，看看天色已黑，赵学仁安排好警戒，合衣躺下，只等约定时间一到，就配合陶柳一起攻入小村中。 另外一边，陶柳则带着他的那支小队绕了一圈，悄悄进了村里一座较大的民房里。 房间里，楚昊早已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还专门备了一瓶好酒。 陶柳脱掉身上湿漉漉的外套，一屁股坐到了酒桌旁。 “咦？楚老大，你们身上穿的是什么？” 楚昊微微一笑，“雨衣啊，稍后陶师长感兴趣的话，我让人给你们送过去一些。” 杭城周边多雨，尤其是天目山这一带。 武工队员们在林中巡逻警戒，没有雨衣可是要受罪的。 所以，梅娅研制出聚氯乙烯的配套生产设备后，楚昊早已派人照着图纸送到於潜那边，让刘振华寻找生产厂家生产出成品了。 陶柳顾不上喝酒，爱不释手的来回摩挲着这薄薄而又隔水的雨衣，嘴里不断的嘀咕着，“真是好东西呀，有了这个，下雨天行动，兄弟们再也不用遭罪了。” 眼前的雨衣，再次让他回想起刚刚带兵进入天目山时那惨烈一战！ 那场战斗虽然消灭了不少鬼子，也成功把鬼子进攻於潜的阴谋破坏了，但手下兄弟也损失不少。 最让他难过的是，其中很大一部分并不是在战斗中牺牲的，而是因为天气寒冷，战士们没有冬冬鞋造成的！ 再看楚昊他们的武工队，不但武器精良，别说冬衣，就连这雨衣都从来没见过，这差距不是一般大啊…… 眼看着陶柳情绪低落，楚昊岂能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再次保证送给对方一部分雨衣，陶柳这才坐到了楚昊对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舒服啊！可惜了，我那帮兄弟还在外面陪着赵学仁淋雨呢。” 陶柳摇头叹息一声，俯近身子好奇问道，“楚老大，你之前只说让他带人到这附近，却没有说过接下来该怎么做，现在是不是可以透个底啦？” 楚昊神秘的笑了笑，给对方酒杯再次倒满，“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提前公开就不灵了，陶师长难道还信不过楚某的为人？” “当然信得过！”陶柳豪爽笑道，“楚老大够大方，愿意给我那帮兄弟提供一批这样的雨衣，陶某感激还来不及呢，再说了，咱是友军，我相信楚老大不会害我的。” “呵呵，那是，咱是友军嘛，时间还早着呢，来，喝酒喝酒……” 不知不觉过去了三个多小时，眼看着到了半夜时分，陶柳也喝得满脸通红，舌头都有点大了，还在和楚昊聊着他过往往的“英雄”历史。 突然间，一阵清脆的枪声响起，当即把陶柳从醉酒状态中拉了出来，猛的晃了晃脑袋。 “楚老大！” 楚昊则依然保持着微笑，“陶师长不必紧张，只是我的人在打空枪而已。” “真的？？？”陶柳面现犹疑之色，“咱是友军，你也不能害我呀，无论如何，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兄弟出事！” “放心！”楚昊也难得的正色答道，“陶师长带来的兄弟，任何一个受了伤，你都可以找我楚昊算账。” 还好，枪声虽然密集，但也只响了一小会儿，便再次消停了下来。 陶柳坐立不安的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房门打开，鲁风走了进来，“师座。” “鲁风？咱们的兄弟没事吧？都回来了？” 鲁风是跟着赵学仁的另外一支小队，见他回来，陶柳连忙迎上去问道。 “师座放心，兄弟们安然无恙，都已经跟我回来了，是楚老大特地派人过去接我们的。” “那就好那就好。”陶柳闻言松了口气，继而问道，“对了，赵主任呢？” “呃，这个——”鲁风犹豫了下，偷偷瞄了楚昊一眼，楚昊这才慢条斯理道，“陶师长不必担心，赵主任被我的人请到了另一个地方去了。” 陶柳闻言再次紧张起来，“楚老大，你，你该不会对赵主任做什么吧？ 虽然那家伙挺可恶的，可毕竟是上峰派来的督军，万一在我们这里出了事，不只是我，就连军座也免不了要受连累的！” “呵呵。”楚昊轻笑一声安慰道，“咱是友军，我怎么会做出让陶师长为难的事呢？ 最多一天时间，楚某保证把赵主任完完整整的送到你面前，伤了一根毫毛，随你处置，如何？” 话说到这个份上，陶柳尽管还不太放心，却也没别的办法。 “这都半夜了，陶师长还是先好好睡一觉的好，早天醒过来，就能见到赵主任了。” 这种情况下怎么睡得着哟！ 陶柳心里乱成一团，楚昊则打了个哈欠，“陶师长早点休息，我去另一个房间睡了，明早见。” 外面雨势渐消，出了房间，楚昊嘴角微微上扬， 打着手电向村口一处单独的院落中走去…… 第261章 坚贞不屈赵学仁 可怜的赵学仁，是在睡梦中被“活捉”的。 半夜突然响起的密集枪声，将熟睡中的赵学仁惊醒。 黑暗中，还没等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反绑着押出了帐外。 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帐外，他只看到地下横七竖八躺了数不清的尸体，紧接着就被蒙上了双眼，一路推搡，不知走了多久，才被关押到一个密闭的房间里。 “放开我！” “你们这些土匪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武汉军政部派到28军的军政大员，是28军的政治部主任！” “就算你们是红党的队伍，也要接受军政部的管辖！” “擅自抓捕军政部大员，你们这是造反！” 可惜，无论他如何大喊大叫，却没人理会他。 直到许久之后，房门被打开，紧接着，有人拿掉了他头上的蒙布。 然而，当他缓缓地睁开沉重的双眼，目光逐渐清晰起来后，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让他惊愕得瞠目结舌！ 这些士兵们身着整齐划一的日军军服！ ——原来，自己并没有被所谓的\"红匪\"捕获，而是不幸落入了日本鬼子的魔掌之中！ 这个惊人的发现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使得赵学仁原本嚣张跋扈的态度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慌失措和内心的惶恐不安。 他深知鬼子绝不会像对待一般俘虏那样仁慈，更不会在意他作为军政部要员的身份地位。 也许正是因为意外钓到了他这样一条\"大鱼\"，这群恶魔般的鬼子才会如此洋洋自得…… 想到这里，赵学仁的心跳愈发急促，额头上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一阵无助与绝望涌上心头。 早知如此，说什么他也不会被陶柳所激将，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可紧接着，心头又冒出好几个未解的念头。 这些鬼子怎么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里？ 还有，出了这么大的事，陶柳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没等他弄清这些，就见一个年轻人一身便装的走了进来。 楚昊晃晃悠悠的走到赵学仁面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惊慌不已的赵学仁，继而挥挥手，“来人，把这家伙给我吊起来！” “哈依！” 穿着鬼子军装的安保队员当即领命，七手八脚的把赵学仁吊到了房梁上，只让他脚尖堪堪着地。 楚昊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跷起了二郎腿，笑眯眯说道，“阁下刚才自报家门，28军政治部主任是吧？” “说说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的军衔，还有带兵来此的目的吧。” 赵学仁虽然心慌，面对楚昊连番提问，却闭口不言，漠然转过脸去。 楚昊一脸镇定自若，并没有显得很着急，不慌不忙地说道：“好心好意给阁下一个忠告，识相点就不要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 反正该说的迟早都是要说出来的，又何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难不成一定要等我们把你抓到宪兵队去，丢进那可怕的刑讯室里面，让你面对无数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之后，你才会心甘情愿地开口吗？” 听到这话，赵学仁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满是轻蔑意味的笑容。 他可是军统的人，对于怎样抵御严刑拷打这种事情接受过太多专业训练了。 仅仅凭借对方这么三言两语就能吓到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哟喝！还是个硬骨头，我喜欢。” 楚昊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抹轻声浅笑。 他缓缓站起身来，迈着轻盈而自信的步伐走到了赵学仁跟前。 手中却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物件，手指灵活地摆弄着它，仿佛对其操作早已驾轻就熟。 原本还面沉似水、镇定自若的赵学仁见状，瞬间瞠目结舌，眼睛瞪得浑圆。 原来，楚昊手中所持之物竟是一条通体青绿、约有食指般粗细且长达五十厘米左右的小蛇——竹叶青！ 这种毒蛇在浙省山区颇为常见，毒性极强，赵学仁对此自然再熟悉不过。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此刻正在审讯自己的人，竟然将如此剧毒蛇类当作宠物一般，在手臂上来回把玩。！ 楚昊伸出手来，动作轻柔地抚摸着竹叶青那光滑的蛇头，就像是对着一个亲密无间的朋友般喃喃自语道： “瞧见这小家伙没？真是惹人怜爱啊。 你看看它这灵动的蛇头，不时地翘起又落下，嘴里吐出的信长而纤细，那细微的嘶嘶声仿佛天籁一般动听。 再瞧瞧它那双与众不同的红眼珠子，像极了晶莹剔透的红宝石呢！” 一边说着，楚昊还将手臂上盘旋着的竹叶青慢慢凑近了赵学仁的腹部位置。 竹叶青似乎嗅到了猎物的气息，顺着楚昊的手臂迅速爬动起来，并顺势爬到了赵学仁的腹部！ 赵学仁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目睹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他浑身僵硬，想动却又不敢乱动，生怕激怒了这条剧毒无比的竹叶青，只能惊恐万分的踮起脚尖站在原地，任由冷汗沿着额头滑落。 竹叶青继续向上攀爬着，不大工夫，就爬到了他脖子上，并继续向脸上爬去。 要说这家伙也真够硬气的。 明明吓得够呛，浑身打着摆子，却不依然闭紧了嘴巴，宁愿被咬死也不肯吐露一个字。 即便楚昊对他恨得牙痒痒，也不得不佩服其勇气。 换作是他，还真做不到！ 眼看着这一招不起作用，楚昊也不着急，依然一副慢条斯理的语气。 “阁下不用担心，这小家伙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伤人的，它只是和你玩玩而已。” 一边说着，楚昊一边把手伸了过去，正在赵学仁脸上爬来爬去的竹叶青，顺势爬回他的手臂上。 脸上的丝滑感终于消失，赵学仁这才再次睁开双眼，怨毒无比的瞪着楚昊。 这个恶魔！！！ 然而，楚昊对他那充满敌意的目光，却丝毫不以为意。 “阁下不用对我这样抵触，说不定待会儿咱们就会成为好朋友呢。” “这个竹叶青虽然不会伤害阁下，不过待会儿过来的小家伙可就难以保证了。” 第262章 相当配合了 “阁下既然是武汉军政部派来的大员，想必一定听说过，大半年前发生在沪上的一个案子。” “沪上儿玉株式会社社长儿玉士夫，在他的商社里遇袭而死。” “凶手则被证实，是一条来自非洲的稀客。” “之后的几个月，这位稀客又在杭城连番做了两个案子，把杭城宪兵队两任侦缉队长，以同样的方式害死了。” “此事让帝国军部极为恼火，也相应的采取了一些措施。” “巧合的是，在下就粗通此道，于是接受杭城领事馆的聘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为此，杭城领事馆还特地从遥远的非洲专程运来三个小伙伴，阁下不妨认识认识？” 说到这里，楚昊吹了个口哨。 哨声过后，三条黄黑相间斑纹的非洲鬣狗相继走了进来，这让赵学仁再次全身紧绷了起来，额头上大滴大滴渗出汗珠，眼中惊恐之色无比浓重！ 正如楚昊所说，非洲鬣狗残杀儿玉士夫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又岂能不知。 当初得知这个消息时，所有同仁包括他在内，谁没有为此欢呼庆幸大喊过瘾过？ 却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亲眼见到这种可怕的野兽！ 这还不止。 三条鬣狗进来后，亲昵在的楚昊脚边来回走动着，时不时倚偎在他脚边，眯眼享受着来自他腿边的体温。 楚昊的声音刚次响起。 “介绍一下，它们是阿大，阿二，阿三。” “经过训练之后，它们已经不止一次尝到过你们这些反日份子的血腥味儿了。” “值得一提的是，相对于血腥气，其实它们最喜欢的，还是你们腰部以下，腿部以上，身体背部那一块儿的味道。” “尤其是那一团团的螺蟖粉，那才是它们的最爱呀！” “那一团团冒着热气的黄红之物，每次都是它们争抢之物……” “不要再说了！”终于，一直没有吭声的赵学仁，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第一次开了口。 楚昊见状，嘴角微翘，“阁下，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我，我叫赵学仁。”赵学仁浑身仿佛抽干了所有力气，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驰下来。 楚昊却贴心的把房门外安保队员叫进来，把赵学仁从房梁上解下，并给你他搬来了凳子。 同时又让人准备了笔纸从旁记录着。 赵学仁一直坚信自己绝非懦夫，无论遭遇怎样残酷的刑讯折磨，皆能神色自若、坚贞不屈，甚至甘愿被毒蛇噬咬致死亦毫无畏惧之心。 然而，当他亲眼目睹眼前骤然现身的三只鬣狗时，心中所有的坚守与信念顷刻间土崩瓦解！ 无需楚昊详细解说这些鬣狗何等凶猛残虐，单就曾经在报纸上目睹过的受害者惨不忍睹的照片，已令他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那样的惨死方式......仅仅只是想象一下，便令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鲜活的生命被硬生生地从背后掏出肠子，这该是多么撕心裂肺的剧痛啊！ 再度坐于楚昊面前的赵学仁，已然失去了先前那份视死如归的英勇豪迈气概，取而代之的，唯有满脸的消沉沮丧与悔恨懊恼...... “呵呵，赵先生愿意合作，鄙人深感欣慰，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来，赵先生的选择是正确的，接下来把我要知道的，都说说吧。” 赵学仁撇了撇仍在楚昊身边的三条鬣狗，颤声说道，“阁下能否让它们先出去？” “没问题，阿大阿二阿三——”楚昊微笑着挥了挥手，三条鬣狗完成任务，撒丫子跑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赵学仁这才深吸一口气，认真打量了楚昊一番，“能否请教阁下如何称呼？”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楚昊，杭城清水公馆负责人，兴亚建国运动本部总顾问。” \"你就是楚昊？？！\" 赵学仁满脸惊愕，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楚昊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这笑容却让人感觉深不可测。 \"惭愧。看来楚某也不是无名之辈，就连赵先生也听过我的名字？\" 赵学仁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赵某确实曾听闻过楚先生的大名，只是不知楚先生为何会突然现身于此？ 另外，我们之前派出的那支突击队如今身在何处？他们是否遭遇了不测？\" 楚昊也不着急，耐心的解释道，“这没什么奇怪的。” “天目山一带的反日分子，屡屡骚扰我帝国军队后方，清水阁下不胜其烦，特命楚某加紧搜集这里的情报。” “今天夜里我们查知了天目山武装一个重要据点位置，打算来个突然袭击。” “却没想到，这个情报虽然有误，却误打误撞，结识了赵先生，也不失为一个意外之喜。” “至于赵先生所说的你们另外一支突击队，不好意思，其大部被我们消灭，只有少数人逃走了。” “赵先生想知道的，楚某都已告知，现在，是不是该赵先生配合一下了？” 赵学仁闻言，再次懊恼不已。 第一次为他逼迫陶广展开这次对天目山武工队的行动，而深深悔恨与自责！ 本想借着28军的力量除掉红党武装，借此取悦上峰，为自己捞取政治资本，却没料到，让鬼子半路插手渔翁得利，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事到如今，再后悔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叫赵学仁，出身军统，军衔上校，刚刚被调到28军任政治部主任一职，楚先生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知道的一定尽力配合，只求楚先生事后给我一条出路。” “呵呵，这个当然。我们清水公馆对自己人还是相当友善的。 只要赵先生愿意合偢，咱们就是自己人了。 赵先生从武汉来，又身居高位，手里掌握的情报必然不少。 这样吧，把你知道的武汉方面的情报，以及如今28军的情况，全部都说出来吧。” 第263章 如此反间计 “好。”从决定开口那一刻起，赵学仁就已经意识到再没有回头路了，接下来的审讯过程也相当顺利，楚昊身边的黄会安，一字不落的将赵学仁的供词抄录下来。 “楚先生，我所掌握的情况基本就这些了，其他的对你们来说也没什么价值，还望楚先生遵守承诺，给赵某一条活路。” “呵呵，赵先生言重了，从现在起，咱们就是自己人了，何必见外呢？来人，给赵先生松绑。” 接着，楚昊拿起供词看了看，继而在黄会安耳边低语了几句。 片刻之后，按照楚昊的要求，黄会安再次誊写了一份供词，并将两份供词同时摆到了赵学仁面前。 楚昊笑眯眯的说道，“按照规矩，还请赵先生在这供词上签字，见谅哈。” “应该的。”赵学仁不疑有他，粗粗看了下，并没有意识到面前的两份供词有什么特别之处，很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收起供词看了下，楚昊脸上笑容更盛，又让人出去把海伦叫了进来。 “赵先生，既然咱们从现在起，已经成了自己人，不介意拍个照留念吧？” 唉！ 赵学仁闻言哪能不明白楚昊的意思？ 不仅要拍照，恐怕接下来还会把照片登报，正式坐实他背叛党国投降当汉奸的罪名吧…… 已经走到这一步，再也不可能回头，赵学仁也豁出去了，和楚昊并肩站在一起，带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拍下了一张合照。 “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赵先生如此配合，楚某深感欣慰。 赵先生暂时委屈一下，等稍后咱们回到杭城，楚昊作东，再好好招待你，如何？” 赵学仁还能说什么？ “一切听凭楚先生就是了。” 离开房间，楚昊低声道国，“黄大哥，麻烦你带着安保队的兄弟们先到虎头村外等我一会儿，稍后我再赶过去。” 交待一声，楚昊拿着其中一份供词以及他和赵学仁合照的底片，再次找到了陶柳。 “楚老大，赵主任人呢？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刚一见面，陶柳就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赵学仁毕竟是军统特派员，万一出了事，整个28军都可能要跟着吃瓜落！ 楚昊长叹一声，“实在抱歉，陶师长，原本打算把赵主任交还给你的，可惜其中出了点变故。” 陶柳闻言一惊，声音都发颤了，“怎么？他，他死了？？？” “那倒没有，只不过赵主任已经投降了鬼子，所以没法儿把他还给你了。” “什么？这不可能！”陶柳闻言顿时跳了起来，厉声质问道，“楚老大，你到底做了什么？ 这里又没有鬼子，赵学仁就算想投降，又向谁投降去？！” 楚昊见状连忙安抚道，“陶师长息怒，听我慢慢说。” “为了配合今晚的行动，当初我只是想吓吓赵主任的，所以让我们这边的武工队员假装穿上了鬼子的衣服。” “可没想到赵学仁被抓后，一看到武工队员身上的军装，误以为自己被鬼子抓了，生怕被打死，第一时间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并表示一切配合，只要不要他的命就行。” 陶柳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这番话，连连摇头道，“虽然那混蛋看着不顺眼，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正经的黄浦出身，绝不可一点骨气都没有，楚老大，你分明在骗我！” 楚昊流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来，“陶师长，咱可是友军呐！” “骗谁我也不能骗你不是？” “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其实我也不太相信。” “可没想到，还没等我最终确认呢，黄大哥那边就通知我，赵学仁那家伙不但把他们当成了真正的鬼子，还主动招供了。” “陶师长如果不信的话，你自己看看，这是赵主任的供词，上面还有他的签字。” 陶柳一把抢过供词，死死盯着上面交待的内容，脸上表情越发狰狞起来。 “赵学仁这个狗东西！” “自从到了28军军部，军座把他当成大爷似的供着，想不到这混蛋如此没有骨气！” “幸亏这混蛋把你们当成了鬼子，而不是真的向鬼子投了降，要不然，就他招供的这些供词，不但我28军军事部署要暴露，就连武汉方面的机密也要被他送到鬼子那里去，损失将无法想象啊！” “楚老大，幸亏你发现及时，让我们提早认清了这家伙的真面目，一切还来得及补救。” “麻烦楚老大赶紧把那混蛋交给我带回去，请军座发落！” 然而，让陶柳意外的是，楚昊却无奈的摊了摊手，“不好意思陶师长，这恐怕不行。” “参与行动的人员里，除了天目山武工队员之外，还有我从清水公馆带来的一部分人，他们也看到赵学仁投降的经过了。” “真要把人交给你带回去，我如何向清水正雄交代？” “明明抓到一条大鱼，却被我弄丢了，清水正雄肯定会因此怀疑我，到时我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咱是友军，陶师长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鬼子杀了吧？” 陶柳怔住了。 手里拿着那份证词，死死盯着楚昊，咬牙吼道，“楚老大，你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赵学仁那混蛋手里掌握多少机密吗！ 要是你把他带回去送到鬼子那里，不说我28军，武汉方面损失更加不可估量！ 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生命，就不顾大局吧？ 不管怎么说，赵学仁这个混蛋绝对不能把他交给鬼子！” 楚昊再次出言安抚道，“陶师长别急，这件事不是没有缓和的机会。 咱可以想个两全齐美的办法啊。 既保住我在清水公馆那边不被鬼子为难，又尽量保证不把赵学仁交到鬼子手里，这不是更好吗？” 陶柳定了定神，问道，“楚老大有办法？” “办法当然有，但我一个人肯定不行，还要陶师长这边配合一番才行嘛。” “又要我配合？”陶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他不慎重，只能顺势问道，“楚老大打算怎么做？我这边如何配合？” 第264章 谁都不是傻子! 楚昊又把手里的胶卷交给对方。 “陶师长，这是那个赵学仁主动配合，与我拍下的合照，借此表明正式答应与日方合作的态度，当然也是他投降鬼子的铁证了。” “我的建议是，你可以把赵学仁的供词，连同他和我的合照，一起交给陶军长。” “到底赵学仁是不是真的投降了，让陶军长自行判断，并决定之后该怎么做。” “我这边呢，肯定要先把赵学仁带回到清水公馆去，不然的话，我没法儿向清水正雄交代。” “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回到清水公馆后，我会以公馆负责人的身份，以审讯为由扣押他两天时间。” “但以我的权限，最多也就只能扣他两天而已。” “不出意外的话，两天之后，杭城宪兵队知道了消息，肯定会要求将他引渡到宪兵队继续审讯的。” “所以，这期间你们只有两天时间做准备。” “陶军长是明白人，肯定知道该怎么做，也会知道如何利用这两天时间做些什么的。” 楚昊说完，陶柳眉头紧皱，苦苦思索着。 虽然他不如陶广那样心思缜密，但也不是没脑子，毕竟是军中文书出身，谋略方面丝毫不差。 之所以之前一直急躁不安，完全是因为赵学仁叛变一事来得太突然，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冷静下来之后，之前一些想不通的事，很快渐渐清晰起来了。 下一刻，陶柳眼神锐利的瞪着楚昊，差点把楚昊给看得浑身发毛，“陶师长，你这什么表情啊？” “楚老大，你该不是拿陶某当成傻子了吧！” 陶柳沉声喝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从始至终，这一切都是你提早刻意安排的，故意给赵主任的挖的一个坑，生生将一个党国军人逼成了汉奸是吧！” 见西洋镜被揭穿，楚昊也不意外，语气淡淡的说道，“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 “关键是那个姓赵的现在真的愿意当汉奸了，不是吗？” “等你把照片洗出来就会知道，连刑具都没上，他就主动投降了，像这种软骨头，即便今天没反水，谁能保证下次不会反水？” “这次幸亏提早发现，下次呢？如果他真的带着党国的情报投了鬼子，那才叫损失惨重呢！” “我这是提早为党国除害，有什么错？” “更何况，老子和他无怨无仇，那混蛋却巴巴的跑来一心想消灭老子的队伍，我会轻饶了他？！” “陶师长，咱是友军，也不是外人，之前就一起打过鬼子，合作还算相当愉快吧？” “可自从那混蛋来了之后呢？” “想必你们28军包括陶军长在内，行事同样处处受其限制吧？” “大敌当前，这混蛋不想着如何打鬼子，却时时鼓动你我之间内斗，存的什么心思！” “当然，如果你产28军和赵学仁一样，也想灭了我们武工队，就当楚某刚才那番话是放屁！” “总之，他要灭了我，老子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说到这里，楚昊向外看了看，提醒道，“眼看天就要亮了，陶师长还请尽快决断！” 陶柳闻言长叹一声，“楚老大，你这是在玩火啊！ 赵学仁再不是东西，毕竟他还是党国要员，手里掌握着大量机密情报，万一不慎落入鬼子手里，谁能承担这个后果？ 事情真发展到最坏地步，因为你这次的举动而让情报落入鬼子手里，军座肯定会执行上峰命令，和你们这边不死不休的！” “呵呵！这就不劳陶师长操心了。 总之，楚某能够保证的是，两天之内，赵学仁一定不会离开清水公馆。 只要你们想办法抓住这段时机，未必不能解决后患。 多说无益，楚某告辞！” 见无法阻止楚昊，陶柳深知情况紧急，不敢耽搁，带人迅速离开，拿着赵学仁的供词和胶卷，马不停蹄的赶往於潜28军军部。 军部里，陶广拿着手里刚刚洗出来的照片，以及赵学仁的供词，气得暴跳如雷，对于赵学仁的软骨头行为破口大骂不止。 当然，楚昊也未能幸免。 甚至在陶广看来，楚昊比赵学仁更加可恨！ “老子当初就不该听信那小混蛋的话，放任他胡来！ 现在倒好，堂堂军部政治部主任投了敌，要我如何向上峰汇报！” 专程被请来作客的黄绍红，叹息一声道，“思安兄再怎么发火也已经晚了。 唯今之计，只能按照楚昊的步伐走下去，尽快把情况汇报上峰，否则两天时间一过，赵学仁真被带到杭城宪兵队，他手里掌握的情报肯定要外泄呀。” “混蛋！”陶广气呼呼的骂道，“陶某戎马一生，到头来却被个娃娃耍的晕头转身牵着鼻子走，真是窝囊啊！” 黄绍红苦笑道，“也不能全怪此人，谁让赵学仁一心想置人于死地呢？换了我也不会忍下这口气，只不过这小子的确狠了点，一言不和就把赵学仁逼到了绝路上，也算他自作自受吧。” 正如黄绍红所说，眼下陶广这边能腾挪的空间太少了，只能把情况上报，至于如何做，就让武汉方面决定吧。 很快，武汉方面收到了陶广发来的电文，戴老板深知情况严重，不敢瞒着，第一时间跑到了“娘希匹”那里。 结果可想而知。 “娘希匹”这三个字不止一次灌入了戴老板的耳中。 “娘希匹！让你派个人到28军督促他们在日军后方捣乱，可你派出去个什么东西！ 这才几天时间，事情没办好，竟然还主动投敌了！ 难道你手下都是酒囊饭袋软骨头吗！” 戴老板不敢反驳，连番认错，保证下次会派个更加忠诚的下属过去。 “娘希匹”气渐渐消了后，当即指示，要28军以及军统杭城站不惜一切代价，以最快速度对赵学仁执行密裁，以免更多情报外泄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与此同时，回到杭城的楚昊，也加紧了部署，务求计划达到最完美的效果…… 第265章 再立新功 楚昊把大致情况向徐杰生和杨春妮等人通报之后，第一时间让负责宣传工作的文化科长吕文迪联系了《新浙日报》记者，就在清水公馆大厅里，举行了隆重的宣传造势活动。 闪光灯前，楚昊和赵学仁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微笑着拍下了一张张合影，并简短接受了采访。 很快，《新浙日报》就刊载了楚昊成功抓获并策反军统要员的这则消息，迅速在杭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获知这个喜讯的清水正雄，看到报纸上，亲自打电话到公馆，让楚昊去领事馆当面向他做汇报。 放下电话，楚昊欣然前往。 办公室里，清水正雄满面春风，刚一见面，就对楚昊竖起了大拇指。 “楚昊君，干得漂亮！” “这次你又立下大功了。” “一个军统要员，还是28军政治部主任，啧啧，是条大鱼呀。” “说说看，具体怎么回事？” 楚昊谦逊的笑了笑，“都是老师平日对学生的谆谆教诲，才有这么一点成就，不算什么的。 说来也巧，自从和28军达成互不侵犯协议后，学生总是忍不下这口气，加紧了对天目山一带的暗中侦察。 最近获得一条消息，说是28军62师有支小股部队活跃频繁，学生也是打着试试看的心思，却没想到如此顺利抓到这么一条大鱼。 此人既然任职28军政治部主任，想必一定对28军驻地的军事部署有所了解。 基于这一点，抓到此人之后，学生苦劝之下，终于说服此人与我合作，并把他及时带了回来。” “嗯。”清水正雄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和28军之间的冲突虽然过去了，而且也达成了互不侵犯协议，但这只是暂时的。 一旦22师团队伍赶到，后续如何与28军相处，还需土桥师团长自行做主。 有了这个赵学仁，肯定能从他那里获取不菲的情报。 楚昊君，你可千万抓住这个时机，争取获得更多的情报才是。” “老师放心，学生一定尽快搞到有用的情报。 只不过，此人毕竟身份不凡，而且他已经答应合作，没必要用刑，更不宜操之过急。 学生以为，最好用柔和的手段，让他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这样才能让他更加主动的交代咱们需要的情报，不知老师以为如何？” 清水正雄赞赏的笑了，“楚昊君越来越成熟了，就该这么办才是！” 楚昊脸色微红，颇有些不好意思，“前段时间学生一直在自强学院，听了两次山田雅子小姐讲授的情报课，有所心得，说的不对的地方，还望老师指教。” “呵呵 ，这些事我也听说了，楚昊君，你搞的那个自强学院也很不错，实行军事化管理，要不了多久，肯定能培养出更多我们需要的优秀人才！ 至于那个山田雅子嘛，虽然她是特询处中井派去的人，不过既然进了自强学院，那就同样是咱们的人！ 楚昊君年纪也不小了，如果喜欢那姑娘，老师给你做主，让她给你当个暖床的怎么样？” “呃，这种事岂敢劳烦老师，学生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事。”不知为何，提到这种事，楚昊脑子里第一时间呈现出来的，就是山田雅子那肿如猪头的画面…… 找个小日子娘们儿暖床，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看到楚昊那局促的脸色，清水正雄哈哈大笑，“都是男人嘛，楚昊君没必要不好意思，况且楚昊君不知道，来自我们那里的女人，其实还是很温柔的，最会体贴男人了，哈哈——” 身为清水公馆负责人，楚昊连番立下几次大功，让清水正雄越发满意。 可同时，杭城内其他情报相关机构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杭城警察局侦缉队，特询处和宪兵队，也不是没有收获，可平时抓到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哪能和楚昊取得的成绩相比？ 单是一个黄河决堤的绝密情报，就让他出尽了风头，现在又抓到了军统重要人物，这让中井和黑泽两个情报头子情何以堪！ 于是，楚昊在清水公馆大张旗鼓的举办了新闻见面会之后不久，这两个家伙先后赶到了清水公馆，却被告知楚昊去了领事馆办事未归。 两人无奈，只好在公馆里苦苦等待，直到楚昊回来，两人这才如愿见到了正主儿。 “恭喜楚昊君再立新功！” 黑泽和中井两人皮笑肉不笑的道贺着，楚昊也敷衍了几句，这才问道，“黑泽君，中井君，不知两位今天光临寒舍，是有什么指教吗？” 中井一郎首先笑道，“岂敢岂敢，楚昊君是清水阁下高足，自身能力也有目共睹，该是鄙人向楚昊君学习才对。 楚昊君这次成功策反了军统要员赵学仁，可喜可贺。 我代表特询处前来，主要就是想和楚昊君商量一下，能否将此人引渡到我们特询处，进一步从此人身上获取更多的情报？” 中井一郎说完，楚昊没有及时表态，而是又看向了黑泽，“黑泽君，你该不是也怀着同样的目的来的吧？” 黑泽面色稍显尴尬，“按理说，人是楚昊君抓到的，审问情报之事自然该由楚昊君负责。 只不过此人身系28军政治部主任要职，楚昊君也清楚我们驻军和28军之间的过节。 虽然双方已经达成和平协议，但这毕竟是暂时的。 事关我们驻军和28军的矛盾，因此黑泽斗胆恳请楚昊君能把此人交给我们处置。” 楚昊点点头表示了解了两人的想法，继而淡淡说道，“两位稍等一下，容我给清水老师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思如何？” “正该如此，楚昊君请便。” 楚昊起身去了办公室，将两人的来意合盘相告，“老师，人是我们公馆抓到的，就这样让他们带回去，学生实在心有不甘，尤其是那个中井！” 电话里，清水正雄沉吟片刻说道，“黑泽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件事牵扯到驻军，如果能因此和驻军宪兵队搞好关系，对清水公馆也是一件好事，你说呢？” 楚昊点头，“老师说的有理，但就这样让他们把人带走，公馆也没有面子，不如这样，再留赵学仁一天时间，顺便学生从他嘴里套取一些信息，明天再把人交给宪兵队，老师觉得如何？” “嗯，就照楚昊君说的办吧。” 放下电话，楚昊嘴角轻轻上扬，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办公室。 第266章 太吓人了 再次见到黑泽两人，楚昊把清水正雄的意见说了出来，中井除了深表遗憾别无他法。 谁让他和楚昊原本就关系僵化呢…… 黑泽则喜出望外。 虽然要迟一天，但这已经是最好结果了。 “楚昊君，那我们宪兵队明天过来提人，拜托了。” 两人走后，楚昊立马找到杨春妮，“春妮，帮我联系一下赵龙文，这件事也该有个结果了……” 决定反水的赵学仁，庆幸楚昊没有食言。 配合着举办了新闻发布会之后，楚昊好酒好菜的招待了他，再没有一丝为难。 “赵先生愿意弃暗投明，实乃明智之举。” “我已经和宪兵兵黑泽队长沟通过，明天他会派人来接你过去的。” “黑泽君看在我的面子上，肯定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你把之前对我交代过的那些话，原原本本再跟他说一遍即可。” “事成之后，赵先生是愿意留在宪兵队还是回到我们清水公馆来都可以。” 赵学仁闻言再次表示感谢，开开心心的和楚昊一起喝了顿酒。 第二天上午，黑泽如约带了宪兵队过来，楚昊也带着公馆的人，一起把赵学仁送到了会馆大门外。 双方正式开始交接。 尽管没能争取到引渡赵学仁的机会，中井一郎还是巴巴的跑过来，试图做最后一次努力。 大门口，赵学仁西装笔挺，楚昊主动握着他的手，同时笑着看向黑泽。 “黑泽君，赵先生既然已经答应合作，以后他就是自己人了，还望黑泽君千万不要过于为难赵先生呀。” 黑泽连连点头保证道，“楚昊君尽管放心，到了宪兵队，我一定会把他当成朋友的。” “那就好，呵呵，赵先生，咱们后会有期。” 楚昊刚刚松开赵学仁的手，就在这时，变故突起。 一颗子弹没有丝毫征兆的突然射入赵学仁的眉心处，溅起一点红白之物，赵学仁当即无地倒地。 楚昊显然被这一幕吓呆了。 特么的！ 太恶心了！ 下一秒，负责保护他的楚雄，瞬间将他扑倒在地，整个人严严实实的将他压在身下。 与此同时，黑泽，中井，以及他们手下的人，连同清水公馆安保队员纷纷拿出武器，警惕的四下查看着。 “在那边！” “枪手应该在对面的酒楼里！” 有人根据赵学文眉心子弹的着弹点突然喊道。 黑泽当即下令，宪兵们蜂拥一般冲向公馆斜对面四百米外的一座酒楼。 当初为了清水公馆的安全，选址就是拱宸桥一带，四周又多是日侨侨民，斜对面那家酒楼，同样是日侨的产业。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突然出现的枪手，居然会利用日侨的酒楼，在清水公馆大门口实施突袭，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挣扎着爬了起来的楚昊，脸色分外苍白。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冲着安保队员吼道，“还愣着干嘛？赶紧过去把枪手给我抓住！” 宪兵队连同安保队上百人同时冲向酒楼，结果令人沮丧的是，酒楼最上层的一个包间里，只有一个还没来得及关上的窗户，地上连个子弹壳都没留下。 枪手跑了！ 这明显是一次专门针对赵学仁的锄奸行动。 毕竟，楚昊和赵学仁公然拍下的合照，就在新浙日报上挂着呢。 且不说赵学文有没有交待出什么秘密情报，单是那醒目的照片，就足以让军统杭城站丢尽了脸面。 接到上峰密裁令之后，杭城站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策划这次锄奸行动了。 幸运的是，曾经的军统杭城站长赵龙文，在关键时刻提供帮助，指出了最佳锄奸地点，甚至连锄奸对象也帮他们锁定了。 ——和大汉奸楚昊在大门口握手的那个人…… 于是，原本惊心动魄的锄奸行动，以不可思议的完美方式完成了。 锄奸行动之后，收到汇报的戴老板，第一时间上报，“娘希匹”总算松了一口气。 毕竟，根据传回来的情报显示，赵学仁虽然投敌，但还没来得及泄露太多机密，就被军统及时除掉了，至少将危害程度降到了最低。 当然，这次锄奸行动的成功，除军统杭城站之外，赵龙文同时也获得了戴老板重点表扬…… 清水公馆这边，原本即将到手的大鱼，就这样没了，黑泽心情可想而知，气急败坏的在公馆周围扩大搜索范围，中井作为看客，却是暗自偷笑不止。 虽然他没能得到赵学仁，至少楚昊和黑泽也白忙活了一场。 尤其是那个楚昊，总不能让他一直在自己面前出风头吧？ 真要那样，还要他这个特询处有什么用？ 反观楚昊，那气急败坏的姿态再明显不过了。 好不容易策反的大鱼没了不说，最让他恼火的是，居然有人公然敢在清水公馆门前搞刺杀，最后还成功了！！！ 如果这次刺杀目标不是赵学仁而是他，结果会怎么样？ 要知道，至今为止，武汉方面对他的锄奸令还没解除呢！ 即使此次铲除汉奸的行动得到了他的暗中相助，但事后仔细回想起来，楚昊仍然忍不住冒出一身冷汗。 军统的锄奸行动可一点也不含糊啊！ 暂且不提他这一方，就连黑泽所率领的宪兵队，竟然都未能事先察觉到军统行动组丝毫的蛛丝马迹！这实在令人震惊不已！ 通过这次自导自演的行动，楚昊突然间意识到，他主管的清水公馆，安保方面形同虚设，漏洞太多，过于依仗拱宸桥这里是日侨聚居地这个因素了。 这可不行。 回到公馆后，楚昊连忙拿起电话，除了向清水正雄通报了整个刺杀事件之外，着重提到了打算加强清水公馆安保力量的请求，当即得到了清水正雄大力支持。 到手的大鱼丢了虽然可惜，但和楚昊的安全相比，算得了什么？ 清水正雄越发离不开楚昊这个左膀右臂了。 于是，在这件刺杀事件之后，不仅清水公馆安保队再次扩充，甚至连公馆周边也被翻来覆去的重新疏理了一遍！ 第267章 八达通商行 锄奸行动过后，杭城宪兵队继续在各处大张旗鼓的搜索着。 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因为宪兵队请求引渡，赵学仁可能就不会出事，哪怕出了事，也与宪兵队没关系。 可现在就不同了。 楚昊刚把人交给黑泽，下一秒就出了事，于情于理黑泽也脱不了关系。 至于楚昊这边，许是因为锄奸行动受了惊吓，刺杀行动又发生在清水公馆门口，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楚昊大张旗鼓的再次公然扩充了公馆安保队。 直接把安保队人数扩充到了近三百人！ 就连公馆附近的餐馆等产业，也在清水正雄的强力支持下，变成了公馆自己的产业…… 对于楚昊这连番举动，没人说三道四。 毕竟，谁都惜命，尤其像楚昊这种大汉奸，就更不用说了。 消息传到於潜，28军军部中，陶广陶柳叔侄以及黄绍红三人唏嘘不已。 “那家伙真是睚眦必报啊！” “为了出一口恶气，不但毁了一个党国要员，甚至不惜把自己身置险地，他就不想想，之前委座的锄奸令还在呢，现在为了除掉赵学仁，又公开和赵学仁拍了合照，这不更加坐实了大汉奸的名头吗？” “看着吧，以委座的脾气，对他的锄奸令，这辈子算是无法取消了！” 陶广说完，陶柳翻了翻眼皮，小声嘀咕道，“这小混蛋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的确是个刺头儿。 不过他也算帮了咱们的忙。 要不然，姓赵的留在咱军部里，整天指手划脚，没事还偷偷向武汉那边打小报告，这日子没法过了！” “闭上你的鸟嘴！”陶广正没处撒气呢，狠狠的瞪了自家族侄一眼，“都是你招惹的怪胎，否则哪来的这些烦心事儿！ 就算没了赵学仁，戴老板就不会派别人过来了？！” 一旁的黄绍红闻言笑道，“思安兄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以戴老板的为人，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一个赵学仁投了敌，哪怕为了出口气，他也一定会再次派个督军过来给你的。 思安兄还是提前想想，怎么迎接下一任督军吧。” 陶柳闻言急了，“那怎么办？军统派来的人成天搞事，以监督思想工作为名，分化咱们部队兄弟的感情，这还让咱们怎么静心打鬼子？ 军座，如果再来个瞎哔哔的，不如和赵学仁一样，咔——” 陶柳刚说完，陶广当即抽出腰间小巧的手枪，厉声喝道，“你小子再怀胡说，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陶柳见状撒腿就跑。 “气死我了！”陶广重重的把手枪拍在桌子上，整个人再次愁眉苦脸起来。 虽然陶柳说的话不中听，但全都是事实。 自从军统派了个政治部主任过来后，他这个军长处处行事都要受到节制，关键军统那帮家伙不是来帮忙的，纯是来拆台的！ 明明一支打仗的队伍，整天被人盯着，看着个个都像是红党派来的卧底，搞得人心惶惶 ， 这队伍怎么带？ 可惜，军统真要派人过来督军，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他这支地方派系的杂牌军，本就不受委座信任，现在又要强行派人监督，行事处处束手束脚本，以后有的是苦日子喽。 眼前这位浙省省长，人称桂系三杰的老朋友倒是一肚子主意。 没看到人家在一旁满脸微笑，悠哉游哉的扇着扇子吗？ 可惜，人家看得再通透，在这种事情上也不可能把话说的太明白。 关系再好也不行啊…… 不陶广这种煎熬没等多长时间，几天以后，上面果然又派来了一位“督军”。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位新来的政治部主任，身材干瘦，架着一副近视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和赵学仁不同的是，这个叫李寅的家伙，并没有赵学仁那样强势，也不喜欢干涉陶广的军务，唯一的爱好，就是打猎…… 赵学仁之死，对于楚昊来说，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在这个风云变幻的年代，不好单纯的评价一个人的好与坏。 毕竟，就连楚昊自己，如果真的成了俘虏，他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变节投敌，又怎么拿这一点去要求别人当烈士呢？ 可那混蛋主动招惹上门，还抱着要把天目山武工队彻底剿灭的心思，那就只能算他自寻死路了！ 虽然此人已死，但楚昊非但没有损失，还因此再次壮大了清水公馆安保队伍，同时将公馆附近区域也纳入安全缓冲区，不得不说算是个意外之喜。 整个杭城之中，大小汉奸绑在一起，也没有人能盖过他的风头！ 没事儿窝在自强学院，还有山田雅子单独给他上个小灶，讲解情报特工相关课程，生活的有滋有味儿。 值得一提的是，当众惩戒了山田雅子，彻底强化了他在学院的绝对地位，同时还把特询处这个眼线也给征服了…… 没办法，大树底下好乘凉。 这个女人本就崇拜强者。 中井一郎屡次在楚昊面前挫败，潜移默化中，山田雅子重新选择了靠山，不仅担任自强学院的日语老师和情报课老师，同时也是楚昊的私人翻译。 与此同时，庆春门那里的商行，也正式揭牌营业。 清水正雄亲自帮商行取了个响亮的名字——八达通商行。 开业的第一天，楚昊就献宝一样，把商行接到的第一笔生意合同拿到了清水正雄面前。 清水正雄忙是忙，不能事事分心亲力亲为，但汇不汇报，那是态度问题，这方面，楚昊拿捏的相当好…… “老师，这是学生之前就和於潜的德兴盛商行签订的供货合同。” “德兴盛商行打算采购一批加工好的螺旋形叶片，这是他们提供的图样。” “如果老师不反对的话，我打算利用自强自强学院的机床进行加工，然后与他们进行交易。” “顺利的话，这一单生意就能赚两三千元。” “不过老师也知道，於潜那里毕竟是国统区，和他们做生意有些敏感，这生意做与不做，还请老师拿个主意。” 清水正雄拿过图样看了看笑道，“我不是说过嘛，只要不是武器，其他的尽管放开手脚去做，出了事有老师给你兜底呢。” 楚昊闻言心中暗喜。 无论是八达通，还是德兴盛，都是他自己的产业，相当于和自己做买卖，这下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把需要的零件送回去了…… 第268章 师团入驻 八达通商行终于正式营业了。 可庆春门秘道里隐藏的那批价值上千万的货物，暂时还无法运送出去。 毕竟那些货物太多，其中很大一部分占的空间也太大，如果要一点点运送，哪怕不担心宪兵队盘查，也需要极为漫长的时间才能送出去。 不过，利用自强学院里那些机械设备加工的零件，倒是可以先期运到东关村去了。 那是莫凡等学生们改制遥控飞行器所需的关键配件。 商行开业当天，杭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到场了，除了清水正雄的面子外，楚昊近期风头正盛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如果能够借机攀上这条大腿，自然最好不过了。 比如杭城市府换届之后，已经不再担任自治委员会副会长的谢虎臣，就是最积极的一个了。 说起来，这个大汉奸也算是楚昊的福星了。 不但白送给他一辆车，帮把重新装修了房子，还让他凭白得到那一大批巨货。 自何瓒这位空降市长到任之后，谢虎臣除了仍旧保住的杭城商会会长之外，仅在新政府内挂了个港务监察处处长的闲职。 而且因为损失了那么一大笔货物，让谢虎臣风光不再，以往巴结他的一些人也渐渐有了疏离感。 对于此人，楚昊觉得还有相当的利用价值，也不介意关照一下，好为自己获取更大的利益。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锦上添花永远不如雪中送炭更让人感恩戴德，还是先晾一段时间为好…… 开业典礼后，楚昊主动邀请清水正雄前往自强学院进行视察。 一方面是为了让清水正雄有种被尊重的成就感，让他时刻感受到楚昊在他的掌控之中。 另一方面，也是借着清水正雄这个招牌，替他的自强学院站台背书！ 自强学院里，楚昊陪着清水正雄参观了各个教室和学院的校训宣传工作等等。 “老师，这是我们学院最核心的机要室，也是整个学院的禁地，除了学生身上的钥匙之外，任何人不得外进。” 清水正雄闻言笑道，“既然如此，老师进去不太好吧？” “老师说笑了，您又不是外人，自然不在此列。 其实这里也没什么，除了学院所有学员和教职员工的身份档案之外，就是他们每月的思想动向考评，以此作为将来使用他们的参考依据。” 实际上，这个所谓的机要室，就是唯一通往秘道的通道口，只是楚昊刻意做了些隔音处理，秘道里的离心机又距离相当远，声音根本传不出来。 清水正雄饶有兴致的随意翻了翻这些档案，满意的笑了笑，“楚昊君想的很周到，做的也非常好，有你帮忙，老师省心多啦。” 借此时机，楚昊又邀请清水正雄前往校办工厂进行了参观。 而这，才是楚昊最为关心的一个重点戏！ 这个时间正是楚昊规定的，包括教职员工必须参加的校内劳务课。 宽大的厂房内，六台机床不停的运转着。 作为主要负责人的徐杰生，带着专门聘请的技工来回巡视着各台机器。 楚昊随手捡起一个加工好的螺旋形叶片介绍道，“这就是於潜那边德兴盛商行要求定制的零件。 按照咱们聘请的技工的说法，咱们的产品质量已经相当不错了，可惜我拿了样品到於潜后，对方还是有些不太满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里的机床，还是学生之前通过关系买的二手货，加工零配件肯定有些误差，否则，这次的合同肯定还能再多赚不少，唉！” “呵呵，不错不错，自强学院这个名字也取得好，自强自立，再加上八达通商行配合，能给公馆节省不少资金。 至于机床的事嘛——” 清水正雄笑眯眯道，“楚昊君需要帮忙的话，老师可以托托关系，给你购进一批新的设备。” 楚昊闻言大喜，“那就太感谢老师了！” 加工零配件的机床，精度自然越高越好了。 之前科研院那些专家画出的图纸，就因为没有合适的设备，加工出来的机器很多都不理想。 现在有了这么方便的条件，如果清水正雄再帮他弄一批精度更高的机床，那就更完美了！ 清水正雄同样很欣慰。 楚昊能力不俗，又能替公馆开源节流，这样的帮手到哪儿去找？ 至于忠心方面，那就更不必担心了。 几次重大表现足以说明一切！ 有能力又不麻烦的话，清水正雄乐得替这个得意弟子帮帮小忙。 送走清水正雄，楚昊也开始光明正大的安排让安保队员们，把加工好的零配件陆续装车，又叫了一队队员押运着，顺利通过艮山门，直接驶往东关村。 有宪兵队开具的特别通行证，这一路上非常顺利，过了临安城，就是天目山武工队的控制区域了。 亲自参与过偷袭机场的行动之后，让莫凡等人真切感受到了抗击侵略的成就感，更加激发了解他们研制和改进的热情。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遥控飞行器的改进工作就有了长足的进步。 而楚昊运回来的这批零配件，正是莫凡他们最近急需之物。 这些学生生怕错过了下次行动的机会，零配件拉回来之后，迅速开始了组装，并且当着楚昊的面开始演示起来。 “院长，这回的飞行器滞空时间更长，飞行距离也远了将近一倍，怎么样？” 楚昊暗暗点头，眉头却微微一皱，“比之前好了一些，不过，如果能在飞行器上加装个摄像装置，并且远距离实时观测岂不是更好？ 当然，你们也可以试着看看，能不能远距离控制着让它们在空中进行射击呢？” 莫凡等人闻言眼前一亮，“还是院长这想法好，我们可以试试，实在不行还可以请教菲舍尔教授嘛。” 莫凡这几个学生的热情，同样影响了跟随其他专家的学生助手们，纷纷卯足了劲闷头搞研发。 就比如跟随玻儿女士的助手们，近两年时间过去，玻儿女士的海底资源探测进度飞速，甚至如果不是因为战乱，她本人好几次要求带着助手实地进行海底探测了。 而跟随她的助手们，则趁此时机开始研制能够深入海底的深潜器了。 在东关村科研院忙了两天时间，返回杭城时，却发现驻守临安的日军刚刚完成换防。 牛岛师团在杭城结束使命，临安的守城日军已经换成了22师团能崎联队属下第一支队…… 第269章 盯上谢虎臣 驻杭日军换防不是小事，但对楚昊来说，却并没有太大影响。 从清水正雄那里得知，这个22师团成立不到五个月，因牛岛师团事件影响，被畑俊六紧急从武汉战场上撤回，换防杭嘉湖一带。 而换防到临安的那个日军中队还不到二百人，虽然参与了武汉会战，但真实战力连18师团都不如，自然无法对天目山武工队构不成任何威胁。 虽然新到任的师团长土桥次一和清水正雄没什么交情，可驻军军费支出，仍然要经由清水公馆核理，有什么可担心的？ 尤其让楚昊意想不到的是，失意多时的谢虎臣，在土桥师团进驻杭城后，居然混了个驻杭海军办事处长的闲职。 说它是闲职，是因为谢虎臣的主要工作，就是利用他在浙省内商会的影响力，协调海军物资的登记，接运，以及废弃装备的处理等等。 而且虽然名义上是个办事处长，但他上面还有位太上皇——海军办事处顾问松井。 平时处理杂务可以，但重要事务，没有这个松井点头，他这个办事处长就是个屁！ 这就让谢虎臣更加郁闷了。 身上挂了一堆闲职，可实际上能捞到的好处，甚至都比不上救火队长兼社会科长王五权。 毕竟，王五权这个社会科长，主要负责的，还是替驻杭日军到各占领区征集军需物资，油水不是一般的大。 如此一来，曾经在杭城叱咤风云的谢会长，身边亲近的人越来越少，王五权之流甚至刻意躲着他走，唯有钱四虎这种同样没太大起色的小角色，时不时找他喝点闷酒。 别人眼里正走背字儿的谢虎臣，在楚昊看来却是个宝贝疙瘩！ 要是在他现在这个最为落魄的时候拉上一把，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吧…… 土桥次一进驻杭城后，就把司令部搬到了清泰门附近，南山路原杭城师范学校旧址。 而谢虎臣所在的海军办事处，则在隔了三条街的花牌楼一带的独栋二层小楼。 花牌楼街面上有家金地饭店颇有名气，附近的鬼子军官和汉奸经常在这里聚餐宴饮，喝多了之后直接到附近王五权开设的“六三亭俱乐部”寻欢作乐。 这个六三亭俱乐部原属于汉奸陈春辉，为了巴结鬼子，陈春辉不但强行掳掠一些儿良家妇女，就连他的小妾“六千娘”也别放过，同样供给鬼子玩乐。 陈春辉死后，这个俱乐部连同六千娘一起，全都便宜了王五权。 楚昊盯上谢虎臣之后，就让杨春妮从清水公馆的办公费用里拨出一笔钱，在金城饭店不远处，租下一间门面，将其设为八达通商行代办处。 别看这个代办处规模不大，但放眼整个街面，没有一家门面的装修风格能与其相比。 不仅如此，杨春妮还在当地招聘了秘书办事员以及勤杂工等，工资待遇也相当诱人，短短时间内就在周围打响了名声。 夜晚，花牌楼街热闹非凡，六三亭俱乐部门前，六千娘带着几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不时朝着经过的路人抛着媚眼儿。 “大兄弟过来玩会儿嘛——” 看到两个西装革履从门前经过的楚昊楚雄两人，六千娘眼前一亮，连忙迎上去，却被楚雄一把甩开。 楚昊两人径直走进了金城饭店，在二楼要了个雅间。 看着陆续上来的酒菜，楚雄嘴角微抽，“院长，咱就两个人，不必这么破费吧？” 楚昊笑呵呵的给他倒上酒，“这两天一直往城外送货，楚大哥受累了，这点酒菜不算什么。” 一边说着，楚昊眼睛的余光一边瞥向外边靠窗的位置。 ——早在几天前，他就打听过，每次来喝酒，谢虎臣必定选在那个位置上。 过了不一会儿，就见谢虎臣愁眉苦脸的上了楼梯，楚昊见状，举起酒杯，声音也大了不少。 “楚大哥，这几天辛苦你了，我敬你一杯。” 楚雄受宠若惊，双手举杯，“多谢院长。” 刚刚上了楼梯的谢虎臣，听到动静，走过来一看，顿时喜形于色。 “这不是楚长官吗？您也来这儿吃饭了？” 谢虎臣身后，钱四虎也露出了头，“楚长官，许久不见呐。” 楚昊回过头来，脸现诧异之色，“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谢会长，钱队长，粗茶淡饭，不嫌弃的话，一起随便喝两杯吧。” 这也叫粗茶淡饭？ 谢虎臣和钱四虎两人不由自主的吞咽两下口水，仅仅两个人，却叫了六个硬菜！ “呵呵，这如何是好，让楚长官破费了。” 本就一直想抱楚昊这个大腿，两人自然不会推拒，客气一句相继坐下。 谢虎臣随口问道，“楚长官公务繁忙，怎么来这边吃饭了？” 楚昊笑了笑，“最近两天我们商行往城外送了几批货，今天刚刚完成交易，没回商行，打算在这边的代办处休息一下，顺路就在这随便对付一口。” 八达通商行在这儿附近设了代办处，谢虎臣自然也知情，闻言咂了咂嘴，“楚长官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啊，想必这次交易又赚了不少吧？” 楚昊摆了摆手，“不过是一点辛苦钱而已，也就赚了三千多块，不值一提，哪里比得上谢会长的生意呀。” 谢虎臣闻言苦笑，“杭城自治委员会取消后，谢某就挂了个商会会长的名号，实际上早就坐吃山空了，最近的日子也越来越清苦喽。” “不会吧？”楚昊惊讶问道，“谢会长在杭城经营多年，人脉又广，虽然不再担任自治会长，可我听说你还在新政府担任港务监察处长，以及驻杭日军海军办事处处长呢。” “唉！”提到这个，谢虎臣长叹一声，“都是些闲职而已，一点油水都没有。” 谢虎臣打量了下楚昊和楚雄一身光鲜装束，又看了看满桌子丰盛的酒菜，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谢某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楚长官如果有什么好门路，能否帮扶一下，谢某感激不尽。” 第270章 贪心不足 一旁的钱四虎见状也跟着附和道，“楚长官，我也想跟着你干，能不能给咱一个机会？” 楚昊转过头看向对方，“钱队长在警察局干的不是挺好吗？” 钱四虎愤愤不平道，“和之前比起来差远了！ 以前兄弟们一起还有点油水，新政府上来后，咱们这日子也不太好过，有油水的地方都让新政府的人给霸去啦。” 楚昊闻言沉吟片刻，最终正色说道，“钱队长怎么说也曾经救过楚某一命，这点忙我还是能帮上的。 这样吧，如果钱队长不嫌弃的话，以后我们商行装运货物，钱队长只管带人负责押运安全，多的不说，至少能让你和弟兄们格外挣点酒水钱。” 钱四虎闻言大喜，连连道谢。 多赚点外快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能巴结上楚昊这条大腿…… 谢虎臣见状，不由的再次咽了下口水，巴巴的看着楚昊。 “至于谢会长嘛——” “我现在开的车子还是谢会长送的呢，北山街土地庙的房子也是谢会长帮忙装修的，这份情，楚某岂能忘记？” “如果谢会长不嫌弃的话，有什么要出手或采购的货物，尽管找我，咱们有钱一起赚。” 谢虎臣闻言当即起身，连连拱手，“哎呀，楚长官愿意帮忙，谢某真是感激不尽哪。 楚长官有宪兵队的关系，出入城门关口极为方便，我手里还真有些东西要卖出去，您也知道，要是在杭城里交易，有日军和宪兵队，我连本钱都赚不回来呢……” 楚昊笑了笑，“呵呵，理解理解，谢会长是自己人，不必客气，楚某能帮上忙的绝无二话。 稍后有需要，可以直接到我们这儿的代办处，或直接去庆春门那儿的商行，提我的名字即可。” 正如谢虎臣所言，即使是他们这些汉奸的生意，想要在杭州城做下去也并非易事。 不仅要经受住日本军队各个机关部门的层层剥削压榨，还要承受着伪新政府繁重苛刻的税收压力。 如此一来，最终真正能够落入他们口袋中的钱财其实寥寥无几。 倘若运气好点，可以成功出城，但这一路上却依旧设有重重关卡阻碍通行。 等好不容易抵达国民党统治的地区后，竟然还需要再缴纳一笔费用才行！ 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楚昊这边截然不同的情况。 他所经营贩卖的几乎全部都是走私物品。 无论是在被日军侵占控制的区域，还是在国民党管辖统治的范围内，相关的文书和通行证可谓一应俱全。 要不怎么说走私赚钱呢…… 短短一月间，谢虎臣便借助楚昊提供的便利条件以及八达通商行的销售渠道，成功地将其长期积压的货品高价卖出，并从中获利颇丰。 不仅如此，凭借自身广泛的人际关系网，他还倒卖了一批棉纱至於潜地区。 随着冬季临近，棉纱作为当地稀缺资源，市场需求旺盛。通济公司的负责人王重对此自然乐得达成交易。 然而，由于这批货物并非一手货源，经过转手后利润空间有限，所以谢虎臣实际所得收益并不算丰厚。 反观楚昊这边，则每日过着光彩照人、潇洒惬意的生活，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令谢虎臣艳羡不已！ 毕竟世间之人谁会嫌弃财富过多呢？ 特别是对于像谢虎臣这种因贪图钱财而沦为汉奸之徒来说，更是如此。 这种对金钱的贪婪犹如烟鬼染上烟瘾一般，一旦沉溺其中，便难以自拔。 再次聚在一起喝酒，眼看着谢虎臣长吁短叹，楚昊主动询问道，“谢会长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唉！”谢虎臣摇头叹道，“楚长官有所不知，谢某前两天又讨了一房小妾，花销过大，这手头又有点紧了……” 楚昊闻言，摆弄了下手上的大翡翠戒指，大咧咧的笑道，“钱能解决的都不叫事儿！ 谢会长说一声，需要多少钱，我先借给你就是了。” 谢虎臣连连摆手，“楚长官已经足够照顾了，岂能再向您借钱？ 况且长贫难顾，总不好一直向楚长官伸手吧？” 长贫难顾？ 这话也好意思说出口！ 楚昊心里暗暗鄙视了一番，继而低头沉吟着，时不时眉头微锁。 一旁的钱四虎放下手里的猪蹄，搓了搓油乎乎的手，“楚长官可是清水阁下眼前的大红人，就连宪兵队都要给面子，肯定有办法吧？” 楚昊这才抬头，面色平静说道，“办法还真有一个。” “哦？”谢虎臣和钱四虎两人同时巴巴的看着他。 “谢会长也看到了，我们八达通商行最近一直在向城外出货，而且交易对象大多是国统区那边，一应手续方面自然不是问题。 可最近订单比较多，从陆路运输速度实在太慢，每次运输量也不大，太耽搁时间了。 要是有门路通过水路运输的话，不仅交货时间缩短不少，而且运输量也能多出几倍来。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商行在钱江上没有货船，之前找了几次，基本不是船太小，就是港口检查太麻烦了。” 说到这里，楚昊停下来，默默的看向谢虎臣。 谢虎臣瞬间明悟，也低下头沉思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谢虎臣一拍桌子，咬牙道，“这方面谢某可以想办法。 楚长官也知道，谢某兼着港务局监察处长一职，港口检查方面根本不成问题。 至于货船方面嘛—— 我们海军办事处最近刚刚接收了一艘退役军舰，排水量大约一千多吨，应该能满足楚长官的要求了。” 楚昊闻言一愣，脱口而出道，“退役军舰？能成吗？就算是退役了，至少还是军舰呐！日军海军方面应该不会批准吧？” “没关系！”谢虎臣眼泛精光，咬牙道，“只要能赚钱，这方面的问题我来解决！” 疯了！ 为了钱，这家伙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连鬼子退役军舰都敢惦记！ 正应了马老师那番话，当利益足够大时，杀头的危险也不在乎了。 起初，楚昊只是想借助谢虎臣商会会长的地位，去协调一些较大型的民用船只，以便逐步将秘道中的货物安全运出。 现在倒好，连退役军舰都成了他们觊觎的目标。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谢虎臣那边一切进展顺利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更方便了。 起码在钱塘江上航行时，不必担忧遭遇日军巡逻艇的拦截…… 第271章 达成交易 谢虎臣虽然是海军办事处处长，但要处置上千吨排水量的退役军舰，以他的身份，远远不够格！ 别忘了，他头上还有个太上皇松井呢…… 饵料已经撒下，谢虎臣怎么去做，楚昊已经没时间去操心了，还有太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一般情况下，楚昊和於潜的通济公司联系业务，都是通过清水公馆的电台正常联系，因为是商业电码，根本不必担心宪兵队的盘查，既方便又安全。 可让楚昊意外的是，王重居然冒险从於潜跑到杭城和他约见了！ 赵学仁被刺杀后，为了清水公馆的安全着想，楚昊已经把公馆附近商铺全部收归名下。 公馆斜对面的餐馆中，见到王重的第一眼，楚昊便好奇问道，“王经理，有什么事不能通过电台联系，非要冒险亲自跑来？” 王重晃了晃手中的良民证笑道，“有楚兄提供的这个，不过是花些买路钱而已，没什么危险。 如果是普通货物，通过电台联系自然没问题，不过这次有点麻烦，不得不当面和楚兄商议一番。” 楚昊闻言笑了，“只要不是武器，有什么货物咱们没交易过？” 见对方沉吟不语，面有难色，楚昊讶异道，“王兄不会真的想走私武器吧？这个不大可能！” 王重摆了摆手，支支吾吾道，“当然不是武器，不过也差不太多。 楚兄，咱都是商人，在商言商，自武汉战事结束之后，很多东西在内地相当难搞，想必你也应该明白吧？” 楚昊闻言默然点头。 早在几个月之前，他就通过赵龙文提醒过武汉方面，为了打赢这场战事，逼降武汉，鬼子极有可能拿下两广，切断粤汉铁路，由南北东三面夹击武汉，可惜，武汉方面根本没在意。 结果鬼子大军南下，轻易切断了粤汉路，不但成功占领武汉，还切断了港岛通往内地的物资输送通道。 如此一来，经海路输入内地的所有通道全部被封死，援华物资进不来，造成了很多急需的战略物资再也无法运进来了。 “楚兄在杭城手眼通天，连棉纱这种东西都能搞到，能不能帮我采购一批无缝钢管？” 无缝钢管？！ 楚昊闻言瞪大了双眼。 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用的，懂的人都懂！ “王兄这就为难我了，咱之前就说过，除了武器之外什么东西都行，但这无缝钢管太敏感了。” 楚昊摆了摆手，表示拒绝，但又没有把话完全封死。 重庆方面现在日子难过，鬼子这边又何尝不是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死了不少人，好不容易占领武汉，结果战线拉得太长，守备兵力严重不足，结果只占了座空城，“娘希匹”却拍拍屁股飞到了湖南，继续主持大局，根本不像他们预先想的，全歼国军主力，把“娘希匹”打成地方势力！ 如此一来，鬼子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自己国内经济也遭受严重打击，不得不实行以战养战策略。 这种情况下，别说无缝钢管这种敏感物质，就算是真的走私武器，只要小心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这些话楚昊不可能明着说出来，就像王重说的那样，在商言商，通济公司背后大老板可是杜日笙，有钱的很哪…… 果然，见楚昊流露出为难之色，王重连忙补充道，“如今的杭城谁不知道，楚兄可是小日子面前的大红人，肯定会有办法的。 至于价钱方面，楚兄尽管放心，绝不会亏待你的。” “这个嘛——”楚昊闻言，明显又松了些口风。 王重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巴巴的看着他。 好一会儿之后，楚昊才咬了咬牙，“要是被宪兵队的人发现了，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不过只要钱到位，也不是不能办。 不知王兄打算要多少货，尺寸方面有什么要求？” 王重闻言大喜，连忙把早就准备好的两张纸拿了出来。 楚昊大致看了看，其中一张是步枪口径的，另外一张却是用来制造迫击炮炮管的！ 仅制造枪支所需钢管价钱，就比他预估的高出了两倍，至于更粗的迫击炮管，更是高出了足足五倍！ 看了一眼之后，楚昊立马收了起来，王重见状心下稍安，“有劳楚兄了。” 楚昊摆了摆手，“货源方面请王兄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解决，争取在未来一两个月内妥善处理妥当此事。 此外，我手中尚有部分丝绸、煤油以及线缆等物资，不知王兄是否感兴趣呢？” 听到这里，王重惊讶得几乎将刚喝进嘴中的茶水都喷了出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丝绸自不必多言，哪位达官显贵家的夫人不爱呢？ 其销售之路必定畅通无阻啊！ 没想到楚兄竟然还能够弄到煤油和线缆这样的稀罕物品！ 如果楚兄能够提供这些货物，无论数量多少，我都会全部收购，特别是线缆！” “呵呵，那就说定了，最多一两个月的时间，到时候连同王兄需要的钢管一起运过去。” 楚昊的八达通商行，不仅和通济公司有业务，和沪上几家大型小日子商社同样有联系。 无缝钢管这种物资虽然稀缺且难以获取，但自从沈阳失陷之后，远东地区最大的兵工厂便成为了日军的战利品。 制造飞机都不是问题，更何况无缝钢管这样的材料了， 只要有需求，通过上海的日商采购也并非难事，无非就是多花费一些钱财罢了。 不过，巧合的是，在庆春门的密道之中，已经存有大量现成品，完全能够满足王重的需求。 当初根据王治平估算出来的价值，这些货物总价值高达四亿，但那毕竟是战前的价格，如今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一来，密道中的货物总算找到了买家，现在只需等待谢虎臣那边传来消息即可。 原本预计谢虎臣解决船运问题起码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没想到楚昊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个人对于金钱的贪欲。 仅仅不到十天，谢虎臣就迫不及待地主动找上了清水公馆。 第272章 王重出的难题 清水公馆附近，同一家餐馆。 楚昊对面，谢虎臣躬着身子，谄媚的笑着介绍道，“楚长官，这位是海军办事处顾问松井先生。”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病！ 走私这种事本来就不好公开，现在居然还找了个小日子掺和进来了？ 尽管有些不解，楚昊还是客气的对方打了个招呼。 “楚昊君贵为清水阁下高足，请多多关照。” 松井三十来岁，干干瘦瘦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高度近视镜，看起来并不像个职业军人，在楚昊面前反倒有些局促。 三人坐定之后，谢虎臣介绍道，“楚长官的八达通商行生意兴隆，我和松井先生私下关系不错，知道我现在跟着楚长官混饭吃之后，松井先生也想请楚长官给个机会关照一番。” 楚昊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松井搓了搓手，主动开口道，“楚昊君有所不知，我来自福冈县乡下，家里除了父母之外，还有五个弟弟妹妹要照顾，单单靠那点军饷，实在不够用。 楚昊君生意做的这么大，能否帮帮忙，让我少赚点也行啊。” 一旁的谢虎臣借机补充道，“楚昊君的商行要运送货物，如果走水路的话，松井君正好可以帮忙，这可是双方都有利的好事啊。” “对对对。”松井连忙附和，“正好我们办事处刚刚从沪上接收了两条退役军舰，排水量都在千吨左右，从沪上通往武汉水路运输都不成问题！” 楚昊闻言心中了然。 难怪谢虎臣要把松井也拉进来了，单单靠他一个人，根本搞不定退役军舰。 有这个小日子顾问就不一样了。 松井缺钱，谢虎臣是故意把他拉下水，有这个小日子掺和进来，无论是港口检查还是航道巡逻都省了不少事儿……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个松井居然一下子给他弄了两条退役军舰过来！ 楚昊表面不动声色，只是略有些担心的问道，“两条军舰？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松井连连摆手，“楚昊君尽管放心，都是退役军舰，交给我们办事处封存处理，绝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这样的话…… 好吧！”楚昊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只要松井君和谢会长能帮我解决港口和航道检查的问题，其他的事你们不用管，到时只管收钱就行了。” 松井闻言大喜，和谢虎臣对视一眼后，提出了要求，“楚昊君，如果可以的话，我只要军票！” “对对，楚长官，我也是。” 这个时候的杭城，因为日军刻意打压法币，军票才是硬通货。 至于黄金和银元，像松井这样的军官，邮寄回国内根本不方便。 对于这个要求，楚昊欣然应允。 清水公馆除了处理驻军和各机构的费用之外，每月至少有二十万军票供公馆自行处理…… 三人达成协议之后，楚昊立马让杨春妮通过电台与刘振华联系。 庆春门八达通商行这边，楚昊专门组织公馆安保队员负责货物装船，钱四虎则带着警察局侦缉队在外围巡视。 至于谢虎臣和松井两人，亲自在港口照看着。 经过大半天的时间，两艘军舰满载启航，除了公馆安保队员之外，钱四虎也亲自带了一小队人担负起了押运工作。 自庆春门外港口一路西行，两艘军舰最终到达桐溪於潜段，由刘振华负责的德兴盛商行接收之后，又转给了通济公司。 王重也没有料到楚昊那边效率这么高，不到半个月时间就把第一批货物送了过来。 按照楚昊的要求，货款以黄金和银元为主，剩下的则以楚昊所需要的货物代替。 仅仅四天时间，满载着人通济公司采购的货物，再次回到了八达通商行。 第一次水路运输交易顺利完成，谢虎臣和松井两人第一时间喜滋滋的跑到了商行。 楚昊也相当大方，船上的货物还没卸完，就把答应的报酬拿了出来。 “这是五千元军票，松井君，谢会长，你们两个看着分吧。” 看着面前摆放着花花绿绿的一沓军票，谢虎臣两眼都直了。 “松井先生，你看——” 楚昊把报酬放在一起，谢虎臣即便再眼馋，也不好先伸手。 松井暗暗吞了下口水，继而从中拿出稍厚的一沓，在手里晃了晃，“楚昊君，太感谢了！” 看着剩下那些军票，谢虎臣脸皮抽了抽，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 看着两人不同的反应，楚昊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只是第一次合作，以后大家有钱一起赚。” “呵呵，那就拜托楚昊君了。” 仅仅几天时间，就赚了相当于差不多两年的军饷啊！ 第一次尝到了甜头的松井，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相比于眼前这两个家伙，楚昊更加开心。 原本那批货就是从谢虎臣那里偷来的，第一批运到王重那里，就卖了个高价。 除此之外，又从通济公司采购了一批烟叶和内地土特产，还有上万斤的大米。 这些东西可都是杭城乃至沪上紧俏货，同样可以赚上一笔差价。 当然了，那些大米肯定要直接被当地驻军消耗掉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为了这条水路航道顺利经营下去，也为了给清水正雄一个交代，该付出的代价是必需的。 此外，让楚昊比较头疼的是，王重那边因为一时没准备够足够的货款，居然给他运过来一批烟土！ 实际上，烟土这东西，无论是在杭城还是沪上，都是不愁卖的紧俏货，如果不是短时间内实在筹不到足够的款项，王重根本不会用它来抵押。 可他不知道，楚昊对这东西根本看不上眼，甚至打心底就排斥！ 杭城陷落这近一年来，日商和汉奸通过开设妓馆赌馆和烟馆，榨取百姓钱财的同时，数不清的百姓因烟土而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望着库房内堆积的一箱箱的烟土，楚昊心中的怒火升腾，恨不得立刻放一把火将它们全部烧毁，但终究还是缺乏那份决绝之心。 可恶至极的王重！ 分明就是给自己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嘛！ 原本应是一锭锭黄澄澄的金砖才对，可如今却都变成了这些害人不浅的烟砖！ 有一件事情毋庸置疑——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贪图钱财而像杜日笙那样去残害无辜的老百姓。 若是能够反其道而行之，让那些小日本佬也好好领教一下这滋味就好了！ 无意间，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竟如生根一般，久久挥之不去...... 第273章 小奇失踪 正当楚昊琢磨着如何把那些烟土用在小鬼子身上时，一出意外事件打破了他的计划。 小奇失踪了！ 当楚昊从杨春妮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时，当场就懵了。 从他掌握役兽技能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这种意外呢。 正常情况下，没有他的命令，小奇是绝对不可能离家出走的，难道因为不是本土品种，水土不服？ 似乎不太可能啊。 怎么说小奇也在天目山生活了近四年时间，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放心不下的他，放下手头所有事情，驱车急速返回了东关村。 长时间以来，小奇一直是跟在梅娅身边的。 小奇突然失踪，也把梅娅急坏了。 看到楚昊后，梅娅差点哭了出来。 楚昊好一阵安抚之后才问道，“梅娅，小奇失踪之前，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梅娅稳定了情绪想了想摇头道，“没觉得它有什么反常的。 我这段时间因为石油提炼方面已经没什么进展了，所以经常到乔治的实验室那里，看他研制计算机项目，可能就因为这个，忽略了小奇，才出了意外的。” 乔治是数学家，相比于其他专家，楚昊平时对这个人的关注很少，却没想到乔治已经开始了对计算机方面的研究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更关心的还是小奇的情况。 “梅娅，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漏掉的细节？” 梅娅皱了皱眉，回忆道，“它一直都很正常的，只是最近两个月可能因为我经常到乔治那里，冷落了它，有时见它独自闷坐着，有时似乎情绪不太好，脾气也变得比以前暴躁一些。” 说到这里，梅娅把楚昊引到后山一片林子里，指着一片树林说道，“你看，那一片林子就是被小奇破坏的，我发现之后还训了它呢。” 楚昊定睛一看，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几十棵直径近半米的大树，被小奇硬生生用拳头砸得东倒西歪，足见梅娅说的一点没错，小奇的确比以前暴躁多了。 这家伙该不会跑到外面伤害山里的村民去了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小奇毕竟是野兽，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真正控制住。 万一野性发作…… 楚昊已经不敢往下想了，第一时间让黄会安带着武工队员到各处村子查看情况。 还好，武工队控制范围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可同样的，也没人留意到小奇的踪迹。 这也难不倒楚昊。 他又发动了天目山中的大型飞禽，漫山遍野的大范围搜寻起来。 只要它还在天目山范围里，绝不会逃出这么多眼线的追查。 然而，经过整整一天的时间，反馈回来的信息，再次让他震惊了。 小奇不在天目山中！ 这怎么可能！ 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解释就是，小奇极有可能已经出现意外！ 连续两天时间没有任何收获，无奈之下，楚昊只好黯然返回了杭城，同时也接受了小奇彻底失联这个现实。 商行业务刚刚上了轨道，加上自强学院和清水公馆一大堆事儿等着他处理，总不能因为小奇出了意外，不理其他事情吧？ 果然，刚返回公馆，杨春妮就向他通报，22师团下辖的84联队即将对武康一带展开军事行动！ “据传回来的消息称，驻扎在临安一带的84联队连续一个星期左右走失了数十名士兵，能崎次郎以此为由，打算在临安周围展开大规模扫荡活动。” 原本就因为小奇失踪一事心情欠佳的楚昊，闻言当即冷笑。 “小鬼子玩这种把戏还少吗！” “九一八是这样，卢沟桥是这样，淞沪八一三还是这样，现在又想在武康复制同样的借口，一点新意都没有！” “卢沟桥时说是走失了一个士兵，就发动大规模侵华，这次直接狮子大开口，说是丢了几十个，岂不是要大开杀戒？” “临安一带和咱们天目山武工队控制的区域重叠交叉，难免会发生直接冲突。” “22师团从才武汉战场上撤下来不到三个月，又想蠢蠢欲动了。” “他们这是想把18师团与我们之前签计的互不干犯协议撕了啊！” “我给清水正雄打个电话问问看再说吧。” 很快，和清水正雄沟通过后，楚昊一脸阴沉的放下了电话。 根据清水正雄所说，这件事已经得到了22师团长土桥次一的默许。 这样的结果并不奇怪。 反正武汉战事已经结束，浙省境内，除了22师团常驻杭城一带之外，还有114师团以及后备第二师团分驻各地，不再担心28军会偷袭各地机场。 说不定这次能崎次郎以丢失士兵为借口，即将展开的行动，原本就是土桥次郎对28军的一次试探。 小鬼子果然没有一点信用！ 既然如此，天目山武工队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 一个不满编的能崎联队，人数不过三千左右，而且还分散在长兴，德清，武康，临安等多地，真敢把触角伸到天目山，楚昊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既然土桥次一和清水正雄都默许了能崎次郎的冒险举动，不再关注之前那个互不侵犯协议，楚昊也没了顾忌，嘱咐黄会安积极和62师的陶柳取得了联系。 得知这个情报的陶柳也被激怒了。 互不侵犯协议才签了三个月而已，小鬼子说翻脸就翻脸，这事儿能忍？！ 况且对方兵力不算多，又是在山区作战，怕他个鸟！ 黄会安和陶柳双方联合派出了侦察兵，楚昊这边也把山里的飞禽眼线撒了出去，时刻关注着能崎联队的动向。 让楚昊意外的是，连续两天传回来的消息显示，能崎联队搜索的范围暂时并没有进入天目山武工队和陶柳的防区，这事就奇怪了。 正当楚昊以为之前自己猜错的时候，终于，驻守临安的第一中队中队长饭岛中尉派人到虎头村，以寻人为由，要求扩大搜寻范围。 能崎联队到底还是忍不住，要对天目山动手了…… 第274章 小奇现身 虎头村村口，黄会安和62师特务团代表鲁风，接见了临安守军中尉饭岛。 “两位，为了避免不必的冲突，我军承认之前与贵部签计的互不侵犯协定。 但近期连续多日我军士兵失踪，到现在已经有多达近百名士兵不见踪影了，而且这种情况仍在继续。 就在昨晚，又有七名士兵在驻地无故失踪。 有鉴于此，我方有理由怀疑此事与贵部脱不了关系。 如果贵部胸怀坦荡的话，还请准许我方派兵过来搜查！” 黄会安闻言被气笑了：“搜查？呵呵！”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年半之前的卢沟桥，你们也是以类似的借口，发动战事的吧？” “阁下不觉得你这样的借口太过拙劣了吗？” “如果任由你们的人过来搜查，我方军事布防岂不是全都暴露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了？” “你觉得我们可能答应这样无理的要求吗！” 一旁的鲁风更是毫不客气的直接开怼道，“小鬼子，你们不就是想找个理由开战吗？ 没必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饭岛中尉闻言脸色阴沉，“两位的意思，是明确拒绝我们的要求了？” 黄会安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你可以这样理解！只要你们的人敢越过约定的缓冲区一步，我方随时反击！” “好！”饭岛闻言也不再多说，带上人转身就走。 饭岛这样的反应，更让黄会安等人认定了日军的阴谋，立即加紧防御作战部署。 得知此事之后，楚昊也再次返回了天目山。 没办法，论侦察敌情方面，楚昊还是更加信任山中无处不在的眼线。 接下来的两天里，通过反馈的信息显示，能崎联队果然从驻防各地调动兵马，向临安孝丰两个方向同时逼近。 针对这个情况，62师和天目山武工队再次联合起来，分别在这两个方向加强了防御。 与此同时，在陶广的建议下，62师和黄会安分别派出五十人组成了一支突击队，采用急行军的方式，日夜兼程，直扑建德！ 十一月二十二日，临安西城门打开，加上增援过来的鬼子，一共三个中队近五百人，以装甲车开道，时隔三个多月，浩浩荡荡的开进了双方缓冲区域。 另外一支鬼子部队以上千人的兵力，从孝丰方向，进逼告岭。 告岭这边由于地势更加复杂，不利于鬼子机械化部队运动，除少量武工队员外，防御兵力主要由62师独立团负责。 山坡一个观察哨位上，楚昊身边，独立团团长郑奇一边抽着烟袋一边咧嘴笑道，“去年大约也是这个时候，咱们就在这儿附近和鬼子拼了一场，那可是个大胜仗啊。 可惜的是，当时兄弟们大多都穿着单衣，战斗中没损失多少人，非战斗减员却让人心疼。 其中有一个班的兄弟，硬生生守着一个山头，鬼子没见着，结果第二天都冻得手脚麻木走不了了，最后还是老乡发现了，才把他们背回来。 人是活下来了，可最后还是不得不截了肢。 今年好了，有楚老大给咱们提供了棉衣棉鞋，看着吧，鬼子来多少死多少！” 郑奇大咧咧的说着，周围的独立团官兵们听到这话，也配合的抚了抚身上的棉服。 就在这时，几只山雀扑楞楞的从不远处飞走。 紧接着，远处空中传来阵阵轰鸣声。 郑奇当即收起烟袋，扯着嗓子吼道，“敌机来了！都给老子藏好别露头！” 话音刚落，七八个小黑点从远处呼啸着渐渐飞近，包括楚昊在内，所有人都躲到了简易防空洞里。 眼看着敌机越来越近，突然间，附近山顶的高射机炮相继开火，空中不时传出猛烈的爆炸声。 有胆子大的士兵冒出头来，欣喜狂呼道，“打下来了！” 越来越多的士兵离开防空洞观看着。 不一会儿工夫，这一拨敌机被打爆了三架之后，其余全部逃之夭夭！ 告岭一带别说坦克，就连重炮都无法部署，鬼子的飞机助战不成功，步队无奈只能开始强攻。 有楚昊提供的武器弹药，独立团官兵总算打了一场富裕仗。 隔了七八百米，就开始架起了迫击炮和掷弹筒，居高临下的向山下的鬼子大面积倾泄而去。 一波炸弹过去，鬼子人仰马翻，伤亡惨重，却连有效杀伤射程都没有接近，很快便如潮水般退去。 将近两个小时之后，鬼子再次发起冲锋，毫无意外的无功而返，只留下了十几具尸体。 连续两次失利，鬼子终于冷静下来，透过望远镜观察，下面已经开始扎起了行军帐。 郑奇惬意的再次抽出了烟袋，“没有重武器支援，鬼子也知道硬冲要吃亏，不出意外的话，晚上肯定要偷袭，兄弟们，随便吃点干粮，眯一会儿，晚上还有硬仗呢！” 楚昊则独自离开阵地到了后方。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告岭阵地本来就得天独厚，加上楚昊提供的火力优势，鬼子根本占不到便宜。 至于郑奇说的夜袭，那更是扯蛋！ 夜幕降临，独立团的官兵们越发精神起来，时刻注意着山下鬼子的动向。 大约晚上九点多，通过鬼子营地的火光判断，鬼子果然开始行动了。 就在郑奇等人严阵以待时，意外发生了。 夜幕笼罩之下，距离山脚千米之遥的地方，大批鬼子悄然朝山顶进军。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叫声和哭声骤然响起。 原本严阵以待的独立团官兵们，看着那些日军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完全摸不着头脑。 直到这些日本兵逃回自己的营地，靠近那燃烧着篝火的地方，独立团的将士们才隐隐约约地发现，竟然有数百只鬣狗在周围肆虐，疯狂地追捕并撕咬着那些可恶的侵略者！ 这些鬣狗凶猛异常，毫不畏惧地扑向日本兵，锋利的牙齿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攻击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日军被吓得魂飞魄散，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拼命逃跑以求自保。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山间。 独立团的战士们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惊人的一幕，一时之间竟也有些呆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戏剧性的转折，原本紧张的战斗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而荒诞。 这些鬣狗自然是楚昊刻意驱使过去的。 有这些小家伙助阵，结果可想而知。 正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一只金雕飞近冲着他鸣叫了几声，楚昊当即跳了起来，脸现狂喜之色。 小奇居然没死！ 出现在了虎头村附近的战场上！ 第275章 小奇闹出来的动静 严格说来，最先发现小奇的，不是天目山的眼线，而是临安方向扫荡虎头村的鬼子们。 和告岭这边的战斗情况差不多，临安方向出动的五百多名鬼子，在虎头村这边行动同样遭遇了惨败。 最开始，鬼子一路顺利推进，甚至在虎头村周围都没有遇到任何有效阻击。 可刚刚过了虎头村，就陷入了绝境。 一向无往而不利的装甲战车，在天目山武工队手里的火箭筒面前，和纸糊的没什么两样，在第一波火箭弹袭击中就被全部打掉了。 之所以没有采用战防炮，道理很简单。 火箭筒属于单兵武器，打一炮换个地方，当鬼子发现目标，准备用迫击炮和掷弹筒反击时，武工队员早就拿着火箭筒撤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除了强大的火力之外，天目山复杂的地形，也让鬼子头疼不已。 初战不利的鬼子只得暂时撤退到虎头村暂时休整。 夜幕降临后，黄会安和鲁风带着队伍，正准备给虎头村中的鬼子来一次伏击，却没想到意外发生了。 驻扎在虎头村中的鬼子，自然也防备着晚上可能出现的偷袭情况，在各个路口都设置了严密的警戒哨以及巡逻队。 果然，晚上八点多钟，大部分鬼子还在篝火堆旁或沉默，或小声议论着白天的战斗情况呢，突然间从村子东侧传出一阵急促的枪声。 带队的指挥官饭岛中尉当即下令紧急集合，并派人调查情况。 很快，在村子东侧巡逻的石川上等兵被叫到了面前。 “八嘎！” 看到眼前面色苍白神情慌乱的石川上等兵，饭岛当即上去抽了对方一个耳光。 “不就是被偷袭吗？至于吓成这个样子？！” 他生气的不是有敌人偷袭，而是石川现在的反应，明显会影响队伍里的士气。 一个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老兵都这样，其他士兵岂不是更惨？ 遭到训斥，石川上等兵脸上的慌乱之色仍然没有丝毫退去，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答道，“报告中队长阁下，偷袭我们的不是人，是，是个体型庞大的猛兽！” 哗—— 这话一说出来，周围的鬼子们更加慌乱了。 扫荡行动之前，这些鬼子早就听到过无数次有关天目山中猛兽的传言。 作战顽强的18师团之所以黯然离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些神秘莫测的山中猛兽。 甚至之前和天目山驻防的28军之所以达成互不侵犯协议，同样也是因为拿山里那些野兽没办法。 他们这些经历过武汉战事的士兵们，和国军作战不怕，但要对付猛兽，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作为此次行动的指挥官，饭岛同样听到过这些传言，心里也有点没底。 可眼看着周围部下们慌里慌张的样子，心中怒火更盛。 “八嘎！” “到底什么猛兽，是不是你们眼花看错了！” 石川连连摇头，惊恐的回复道，“这是真的！ 我们也只是看到那猛兽一个影子而已，当它被我们发现之后，第一时间就跑了。 而且在逃跑之前，以极快的速度挟持了七个士兵，转眼间就跑的无影无踪！ 那猛兽看样子至少有三四个人那么大，行动速度却极快，我们反应不及，只能摸索着打几枪将它惊走。 事后就在那附近发现了一具被猛兽袭击致死的尸体。” 石川越说越悬乎，加上此时正是夜间，周围的鬼子只觉毛孔大开，浑身冷嗖嗖的，时不时四处张望着。 饭岛心里同样有些发毛，可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发现的尸体呢？” 石川指了指不远处几个正在跑来的士兵，“马上就抬过来了。” 不一会儿，四个士兵抬着一具鬼子尸体放在了地上。 借着四周燃起的篝火火光，一众鬼子围过来，只看了一眼，便有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太惨了！ 那死去的士兵嘴里被严严实实塞了一块树皮，两只手臂是硬生生被暴生扯断的，下面两条腿也被暴力分开，胯骨处明显严重撕裂。 最让人惨不忍睹的是，鬼子的致命伤在后面臀部！ 两腿之间的兜裆布早就被扯掉，后面一个黏糊糊的血洞，直达直肠深处！ 这鬼子明显是被暴力对待活生生疼死的！ 饭岛中尉强忍恶心，震惊的检查着尸体致命伤处，紧接着转头问道，“你们看到他时，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难不成是被那猛兽用棍子捅死的？” 石川摇了摇头，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颤，回忆道，“最初我们只是看到远处隐约有个小山包在上下浮动着，觉得有些奇怪。 所以一边靠上去打算看看情况，一边发出了响动。 结果刚刚发出声音，那小山包停了一下，紧接着就变成了一个体型巨大的猛兽。 以要极快的速度携起七个正在巡逻的士兵，逃离了我们的视线。” 饭岛越听越玄乎，同时又担心石川这番话影响了部下士气，当即挥手让人把石川上等兵以妖言惑众的罪名拿下了。 “所有人严密戒备！” “在村子四周多加一倍篝火堆，同时有序撤出村子，争取在天亮之前，先行撤回临安！” 白天战事不利，晚上又发生了这种诡异事件，以致于军心士气严重受挫，这种情况下，再打下去没有丝毫胜算。 听了石川描述的情况，鬼子们早就吓得无比慌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临安。 于是，黄会安这边还没等发起对虎头村的夜袭呢，鬼子已经自动撤退了…… 而石川嘴里形容的那个猛兽，自然就是失踪多日的小奇了。 可以说，正是小奇连日来在22师团能崎联队防区内的一系列活动，导致鬼子大规模进犯天目山，最终以一己之力，直接引爆了和天目山武装的冲突！ 也正是晚上这次闹出来的动静，让楚昊布置在山中的眼线，终于找到了小奇的藏身之处，第一时间报给了楚昊。 得到小奇的行踪，楚昊欣喜之余，急切的想要知道，小奇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第276章 始作俑者，原来是楚昊 距离虎头村二十多里深山的一处山洞外，楚昊刚刚赶到，就在洞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小奇失踪多日，竟然躲到了这么偏僻的山洞里，难怪他的“眼线”一直没有发现。 楚昊刚到，山洞里的小奇就有所察觉，第一时间跑了出来。 看到楚昊，小奇自知闯祸不小，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庞大的身躯就地坐下，大脑袋也垂了下来，将整个山洞洞口堵的严严实实。 楚昊见状，原本责怪的心思息了不少，一手捂着鼻子，淡淡出声，“说吧，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不响就离开了科研院？” 一边说，一边向山洞里投去了探询的目光。 小奇抬起大眼皮怯怯的看了下楚昊，继而指了指山洞里面。 楚昊这才拿着手电，向山洞里走去，小奇则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越往里走，气味越发难闻，大约二十米左右，楚昊停下脚步，透过手电筒的光亮，震惊无比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足足有近百具鬼子尸体，以惨不忍睹的姿势堆放在洞中各个角落！ 这都是小奇自己干的？！ 这家伙居然以一己之力杀了这么多鬼子！ 然而，靠近观察之后，楚昊脸上的表情越发精彩了。 以小奇的身手，杀这些鬼子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怪就怪在，这些鬼子的死状，实在是……太诡异了！ 清一色的死状！ 最明显的就是刚刚被小鬼子弄死的那七个鬼子，嘴角被堵得严严实实，四肢全部被暴力扭断，就好像扭干柴一般，骨头碴子都清晰可见。 除此之外，所有鬼子都被剥了裤子，兜裆布抛的随处可见，怵目惊心的是，鬼子的臀部无不呈现出可怕的一个个大血洞，就好像被人用粗木棍硬生生捅坏了一样！ 楚昊捂着鼻子，强忍着恶心问道，“小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嗷嗷嗷——” 小奇连叫带比划，情绪也越来越激动了，足足描述了十几分钟，楚昊这才明白整个事情经过。 原来，近期鬼子失踪士兵一事，并不是虚构的，全都是小奇这家伙做的案子。 到今天晚上为止，小鬼足足弄死了一百多个鬼子！ 究其原因，楚昊不由得摸了摸下巴，心里颇为尴尬。 说起来，小奇之所以闯下这个祸，和楚昊有着直接关系。 四年时间，小奇这个银背大猩猩，已经完全成年。 原本楚昊把它安排在梅娅身边，小奇还挺开心的，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对梅娅产生了依赖性。 尤其是在小奇成年之后，更加依赖梅娅了。 只是，梅娅和楚昊年纪相仿，也到了怀春的时候，而距离她实验室不远的数学家乔治，对她的吸引力最大。 恰好她在石油方面的相关衍生材料研究工作告一段落，于是就有了更多时间往乔治那边跑。 就是这个举动，刺激到了小奇。 每次梅娅跑到乔治那里，看着梅娅对乔治那迷恋的眼神，小奇更加不开心。 要不是楚昊最初就严令它和那些鬣狗不得伤害天目山任何生灵，恐怕乔治早被它撕成碎片无数次了！ 这种压抑的情绪，最终被它发泄到后山那些树林里，几十棵粗大的树干都被它暴力摧毁了。 山里的人是不能动，山外呢？ 除了要发泄心里的委屈之外，成年的小奇，身上有种怪异的冲动，迫切需要释放出去。 回想着过去种种，小奇最终锁定在了天目山外鬼子的身上。 它清楚记得，楚昊曾经让鬣狗群疯狂撕咬过鬼子的军服，也曾经在虎头村外，奉楚昊的命令，一炮干掉过鬼子炮楼。 由此认定了，楚昊的敌人就是那些穿着黄不拉几军服的鬼子。 不让动山里的人，那些鬼子应该可以吧？ 于是，抱着这种想法，小奇偷偷跑出了天目山，把它一身的雄性荷尔蒙，全部释放在了鬼子身上。 可怜的小奇，骨子里不敢反抗楚昊的意志，又找不到雌性鬼子，只好发泄到天目山附近能崎联队的雄性鬼子身上了…… 了解到小奇最近的遭遇和经历之后，楚昊第一次有种惭愧的感觉。 四年前，他托史凉材从非洲弄来小奇时，如果再弄一只母猩猩就完美了…… “唉！” 楚昊长叹一声，并没有再责怪它，反而拍了拍小奇那雄厚的肩膀，可下一刻又不由自主的和小奇拉开了一段距离。 小奇见状，硕大的脑袋抬起来，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委屈——这是嫌弃啦…… “咳咳。” 楚昊轻咳两声，掩饰了尴尬的表情。 “这次就算了。” “不过，这么多天，你小子应该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吧？” “这些鬼子死的一点也不冤，不过，就因为你，把天目山周围闹得天翻地覆，差点惹出大祸来。” “行了，到此为止吧，有机会再让你祸害祸害这些鬼子。” “还有，回去之后，尽量离梅娅远一点，那丫头身上有种魔力，很容易把你心里的野性勾引出来。” “不止是她，天目山里的女人都一样，离她们远远的，当然，男人也不行，你可千万不要把对待小鬼子这些手段用在山里的人身上。” “否则别怪我剥了你的皮！！！” 见楚昊并没有过于责怪，小奇暗暗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小山般的身子爬起来之后，围着楚昊跳个不停。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它身上的雄性荷尔蒙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总算达到了平衡，短时间内应该消停一些了。 带着小奇离开了山洞，向东山村返回的路上，楚昊再次思索起来。 这次鬼子突然进犯，究其原因，还真怨不得小鬼子，而是小奇一手造成的。 这一晚上的战斗，哪怕小鬼子损失惨重，恐怕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罢休。 虽然麻烦点，但也无所谓，双方本就是死敌，大不了就此来个终极对决。 除此之外，小奇的事该如何向梅娅以及其他人解释，这倒是个麻烦…… 第277章 雄心受挫 能崎联队大张旗鼓进犯天目山，却仅仅一天时间就被打回了原形。 实际上两个方向上的战斗经过一点也不激烈。 虎头村方向，在火箭炮打击下，日军损失了三辆战车，五十多具尸体，以及被小奇摧残至死的八个鬼子。 告岭方向，除了前两次冲锋损失了近百人之外，最后因为鬣狗群袭击，仓促中，鬼子不敢使用热武器，以免伤了自己人，结果鬣狗群付出了七十多条的代价，鬼子则有四百多人成了鬣狗的口粮！ 小奇再次回到了科研院，总算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多年相处，这个域外生物已经和科研院的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可让梅娅郁闷的是，无论她如何用什么办法试图接近，小奇却总是刻意避开她，甚至那眼神好像见了瘟神一般！ 第二天，天目山武工队和62师官兵一边组织对虎头村的重建，一边进行战斗总结，双方都认定了经过这次冲突，鬼子虽然损失惨重，但绝不会轻易罢手，极有可能再派重兵进犯。 结果也的确如此。 派出去的侦察兵以及楚昊放出去的眼线，传回来的信息都显示出，除了能崎联队之外，布防在嘉兴方向的86联队以及海宁方向的85联队都在向杭城方向运动。 甚至连预备第二师团也有增援杭城方向的迹象！ 综合各方面情报信息，这次鬼子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彻底解决天目山一带的武装，继而直扑於潜。 然而，62师陶柳部也在这次战斗中打出了火气！ “天目山地形复杂，不利于大兵团作战，只要武装供应和越冬棉装不成问题，鬼子来多少都不怕！” 黄会安也开口问道，“陶师长，我们送到於潜的高射机炮，仿制进度怎么样了？” “呵呵，最多再有半个月就会运回来了，黄队长放心就是。” 黄会安闻言点了点头，眉心仍然紧皱，明显有些忧虑。 对于楚昊来说，重点就是天目山一带的防空问题。 天目山一带的地形，最适合山地游击战，鬼子除了空中优势外，不可能给天目山造成太大的威胁。 虽然他手里还有七十多架高射机炮，但几次使用，炮弹消耗不小。 而且西天目山禅源寺那时，不但有陶柳的师部，还有搬迁过去的浙省省立中学校舍和数百名学生，陶柳请求调过去两架高射机炮。 楚昊则借机让陶柳他们通过於潜那里的工厂，开始大量仿制，打算进一步把天目山的空防打造成铁桶！ 现在只能盼着鬼子再次大举进犯之前，那些仿制高射机炮尽快部署到位了。 意识到鬼子不会罢休，楚昊也放下杭城那边所有事，继续留在东关村。 事实也的确如此。 22师团战斗力虽然不如原牛岛师团，但刚刚调过来的土桥次一同样目空一切。 认为牛岛之所以在天目山折翼，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当时武汉战事正酣，牛岛手上兵力不足。 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 除了他手上一个师团的兵力之外，还有驻防杭城周边的114师团以及后备第二师团，加起来差不多五万多人。 这么多兵力，几乎可以和国军正规军打一场规模不上的大会战了，还解决不了天目山那里的杂牌武装？ 扯蛋呢！ 虽然初次进犯就遭遇了不小的损失，却也正因如此，更加坚定了土桥次一彻底消失天目山武装的决心！ 于是，一支支鬼子大部队，在土桥次一亲自调动下，从浙省境内各地，迅速向杭城周边集结。 然而，就在这个紧要关头，一件意外事件彻底打乱了土桥次一的报复计划。 几天前，由天目山武工队和62师派出去的那支百人突击队，突然出来同在建德境内，对建德下二都机场，发动了一次毁灭性打击！ 机场内整整一个航空战队的各型战机，无一漏网。 包括机场雷达站，油料库和后勤设施，全部遭到猛烈打击。 甚至连负责机场警戒的一个中队鬼子，也被消灭的干干净净。 一个仅仅百人的突击队，自然不可能有这样的战斗力。 哪怕他们手上有火箭筒也不行。 巧合的是，建德邻近桐庐，赵龙文的游击大队总部就在附近，而且侦知了这支突击队的行踪和目的之后，派出一千五百多人，配合完成了对下二都机场的袭击行动。 不仅如此。 就在22师团85联队调集兵力到下二都方向时，国军浙保一团、第十预备师一部和第186旅同一时间联合攻打富阳县城，歼灭了鬼子和伪军400多人。 192师第118团在富阳三山镇歼灭来犯日军一个中队，缴获战马40余匹，文件和枪支弹药一批。 吴兴游击队，孝武安长吴游击第一团，东游二纵第二游击大队，忠义救国军一部等三十多支地方抗日武装几乎在同一时间动了起来，浙省境内遍地开花！ 这一突发情况，大大超乎了土桥次一的预料之外。 被邀请过来助战的114师团和后备第二师团部分队伍，还没到达预定位置，又被紧急召了回去。 没办法，自己防区都乱了，哪有心思顾及到地形复杂的天目山？ 而这起事件同样惊动了华中派遣军总部。 干劲正足的土桥次一因此遭到了严厉训斥。 对于一个明显没有战略价值的天目山多次大举用兵，并损失惨重，这对于本就兵力捉襟见肘的华中派遣军来说，无疑是愚蠢之举。 鉴于这种情况，土桥次一不得不取消了雄心勃勃的军事行动，把精力放在如何解决占领区内遍地开花的反日武装上。 至于天目山那边，正准备迎接鬼子大举反扑的黄会安等人，在虎头村外，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一个举着白旗的汉奸，战战兢兢的过来谈判了。 没办法，虽然遭到了惨败，但鬼子的传统不能丢，战死的勇士尸体总是要收回去的。 而谈判这种要命的事，自然落到甘为走狗的汉奸头上了。 ——谁让他们命贱呢…… 第278章 阴影 一场危机就这样化为无形，黄会安这边自然乐见，同意了鬼子的请求。 于是，临安驻军饭岛上尉再次带人到了虎头村。 这次见面，饭岛上尉姿态放得很低，但语气仍然硬气得很。 仗打败了，气势不能输。 “鲁营长，黄队长，我军并没有撕毁之前与贵方达成的互不侵犯协议的故意，而是的确有上百名士兵先后失踪。 只不过经过调查，是因为贵方防区内一只大猩猩引起的。 因此，我军愿意与贵方继续履行之前的协议，就此罢兵休战。 不过，据我们调查得知，贵方防区有人擅于役使野兽，间接造成了这次冲突事件。 为此，我军希望贵方能把那只大猩猩交给我军处理。” 黄会安闻言笑了，“呵呵，你说的情况我们根本不清楚，听起来更像是个离奇的故事。 既然你们说是一只大猩猩袭击了你们的士兵，尽管找它去算账，我们没有这个义务帮你们。” 一旁的鲁风也讥讽的冷笑道，“说不定那只大猩猩也看不惯你们跑到别人家里烧杀抢掠，所以才出手，要我们把它交出去，怎么可能呢！ 你们还是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吧，否则我们无法保证类似事件会不会再次发生！” 饭岛也知道这个请求不会得到满足，但至少态度还是要表明的。 鲁风说完，饭岛沉着脸再次说道，“那只大猩猩我们会想办法亲自解决，不过，之前冲突中我们牺牲的勇士尸体，还请贵方协助一下，让我们运回去，这总可以吧？” 黄会安再次摊了摊手，“实在抱歉。” 饭岛闻言当即脸色大变，“黄队长什么意思？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死者为大，难道连这个请求也不答应？！” “呵呵，饭岛先生，不是我们故意为难。 在虎头村这边，你们死的人可以搬回去，但告岭那边就没办法了。 想必你们也知道，告岭那边主要袭击你们的，是鬣狗群。 你们那支队伍败退之后，留下的死尸已经全都被鬣狗群当场吃掉了，甚至连骨头渣滓都没留下，怎么交给你们？ 当然了，为了配合贵方请求，事后我们经过侦察，的确找到了那只大猩猩藏身的洞穴，也在里面找到了贵方失踪士兵尸体，那些尸体当然可以转交给你们。” 告岭那边数百具尸体都被鬣狗吃了？！ 听到这个消息，饭岛脸色都变了。 没办法，鬣狗那种野兽特性摆在那里，他也没办法。 幸好之前被大猩猩残害的士兵遗体被找到了，总算能有所交代。 想到这里，饭岛起身施礼，“感谢贵方配合，遗体在哪儿，我们什么时候能运回去？” 黄会安朝一旁的卢阳招了招手，“为了节省时间，我方已经派士兵把那些尸体运过来了，贵方随时可以运走。” 说话间，几辆马车拉着满载的尸体过来，赶车的武工队员们个个捂着鼻子，强忍着车上腐败的臭味儿。 然而，当看到马车上尸体的惨状，包括饭岛在内，无不菊花一紧！ 所有尸体四肢都被暴力折断，嘴里塞着烂草等杂物，脸上表情惊恐而又痛苦，最可怕的是，全部尸体屁股后面都有个怵目惊心的血洞！ 早就知道这是那只巨型银背大猩猩造的孽，可再次亲眼看到这些尸体的惨状，饭岛中尉和他带来的鬼子们，仍然有种被大猩猩强上的感觉…… 强忍着呕吐的不适感，饭岛挥了挥手，让手下士兵尽快把所有尸体转移到开来的卡车上。 刚把尸体全部转运完，突然间，一个鬼子发出惊恐的叫声，同时指向不远处的后方。 饭岛循声看去，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一只体型巨大的银背大猩猩，就在距离他们不足两百米之外的山坡上，硕大的脑袋光光秃秃的，正咧嘴朝着他们发出怪笑声。 更可怕的是，它那两个毛茸茸的大手，还在两腿之间挠了挠，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隐约看到它两腿之间黑黢黢的东西！ “妈呀！” 一群鬼子腿都软了，下意识的护住屁股，狼狈窜上卡车。 负责开车的鬼子慌乱中几次发动车子都没反应，饭岛索性将他推到一边，亲自启动了车子。 见此情形，黄会安等人放声大笑。 小奇引起的这场战事，先后让鬼子留下了六百多尸体，最终却只运回了不到两百具，其余全部成了鬣狗群的口粮。 死后不能魂归故土进入神社，这对鬼子来说，比战场上战死还要无法接受。 尤其是运回那些尸体的死状，已经在临安城鬼子的心里投下了无法抹灭的阴影。 战死不可怕，可怕的那无法想象的死法，以及死前的痛苦！ 由此带来的后果就是，很长一段时间，天目山再也没有受到大规模的骚扰。 战事虽然结束了，可楚昊却没有急着回去。 而是直到於潜那边仿制的高射机炮全部部署到位才放心。 近半个月的时间，他都待在了科研院里。 科研院里各个实验室的进度，让他非常满意。 莫凡等四名同学，在菲舍尔的指导下，专门成立了一个遥控实验室。 沃纳和帕希两人，一个正在研制弹用发动机，一个把精力放在了单级发电机上面。 有了楚昊在自强学院那时精密的机床辅助，这两人的研制进展也更快了。 按照帕希的设想，只要单级发电机性能再提升一步，楚昊提出的电磁发射装置，将会很快实现。 除了布劳恩那边的核物质提纯之外，弹用发动机，电磁发射装置以及莫凡正在改进的遥控飞行器，还有乔治和梅娅两人合作的计算机，这些都是楚昊最为看重的，自然也最为关注了。 从黄河决堤事件没有发生开始，他就已经意识到，很多历史进程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倘若天目山国际科研院进展顺利的话，以后会发生什么，他也更加期待了。 半个月后，楚昊终于返回了杭城，并且第一时间看望了清水正雄。 天目山危机虽然解除了，但后续日军会有什么动作和计划，必须及时掌握才行…… 第279章 松井上瘾了 石塔儿头领事馆里，楚昊把公馆最近搜集的情报摆放在清水正雄面前之后，静静的站在那里。 这是一个乖巧学生的标准操作。 清水正雄摘下老花镜，并没有对楚昊拿来的情报做任何评价，而是笑着把另外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楚昊君，汪先生已经接受了近卫首相的建议，成功离渝去了越南，这才是值得我们庆贺的一件大事。 接下来，清水公馆的主要事务，都将围绕这件事来制定计划，呼应汪先生的和平建国方针，协助大本营完成即定战略。” 楚昊闻言点头，“天目山那边——” 清水正雄摆了摆手，“天目山根本不重要，那里的28军虽然是个麻烦，但其活动范围固定，仅仅依靠天目山地形作垂死挣扎罢了，离开天目山，根本不是皇军的对手，不足为虑。 而且楚昊君，28军被圈定在天目山一带，跳不出去，影响力有限，你不觉得这种情况和大本营与汪先生的合作方式更像吗？” 楚昊闻言瞬间明悟，“老师的意思是，如满州国，华北自治政府以及金陵维新政府一样，刻意营造出28军在天目山的独立态势，继而或分化他们与重庆的关系，或与之善意接触，渐渐将其纳入大东亚共荣共存伟大构想中？” 清水正雄闻言，当即竖起了大拇指，“楚昊君能这么快领悟，老师非常欣慰，也相信你能把公馆今后的工作搞的更好！” 楚昊廉逊道，“都是老师悉心栽培之恩，学生知道该怎么做了。” 离开领事馆，楚昊表情无波。 和清水正雄这次接触，至少收到了两个信息。 驻杭日军对天目山的军事行动，基本结束，这让他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杭城这边。 汪大汉奸正式从国党分裂出去，公开投了敌。 清水正雄要求清水公馆以此为契机运作，无非就是日军大本营把军事进攻为主改为政治诱降为主，让清水公馆围绕着这方面进行而已。 这些就让徐杰生具体操作即可。 毕竟，人家是有组织的人，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该如何潜伏在敌营，利用这个便利条件奋斗，又不引起敌人怀疑，这方面的经验比他强上百倍，别必要操这份闲心。 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赚大钱呢。 于是，楚昊又把之前放下的那批烟土想起来了。 要是让谢虎臣知道那批烟土，肯定会主动要求帮着找销路。 杭城那么多烟馆，根本不愁赚不到钱，再加上楚昊本人这个金字招牌，有的人是抢着要这批货。 但这根本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既要赚钱，又不祸害百姓，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批烟土卖给鬼子和汉奸了。 这个想法看似大胆不切实际，不过留在东关村科研院的这段时间，还真让他想到的办法！ 不过，还没等他把想法付诸行动呢，谢虎臣和松井这俩货却主动找上门了。 花牌楼街，商行代办处办公室里，楚昊热情接待了他们。 “楚长官，这都差不多二十天了，你们商行怎么一直不再出货了？” 楚昊一听，立马醒悟过来。 这段时间为了天目山那边防特能崎联队进犯，商行这边没有他的指示，一直停滞着。 却没想到，谢虎臣和松井这两个家伙却着急了。 一次出货就赚了几千军票，这么赚钱的机会岂能说放下就放下？ 尝过一次甜头之后，两人只盼着那两条退役军舰每天都出航才好呢。 结果差不多二十天时间，港口那边没动静，就连楚昊的人影都找不到，能不急吗？ 这就好像吸烟的人，突然间被要求强行戒断一样，难受啊…… “瞧我这记性，清水公馆最近太忙，把这边的事忘得死死的。” 楚昊一拍大腿，歉意笑道，“商行和外面的订单没结束，航运方面当然要继续了，两位放心就是。” 秘道里那批货才运走一部分，自然要继续和王重交易了。 至于其中的布匹和棉纱以及一部分煤油，也要通过航运，经由德兴盛商行转运到东关村去。 楚昊原本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清楚明白了，应该能够轻易地将谢虎臣和松井两人打发走。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松井居然又给他放了个大招！ \"楚昊君啊，您是否可以想办法联络到一个合适的买家，看看有没有谁对舰炮感兴趣？\" 话音刚落，噗的一声，楚昊口中刚刚喝进去的茶水猛地喷洒而出，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松井，“松井君，我没听错吧？” 这家伙莫非是发疯了不成？ 竟敢动起了舰炮的念头！ 哪怕是再如何贪图钱财之人，也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吧？ 看来，他还是太低估了松井内心深处的贪欲。 一个过惯了穷日子的乡下人佬，一旦尝到了上层社会短暂的甜头之后，要让他重新回归到过去那种贫困潦倒的生活状态之中，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松井见状连忙解释道，“楚昊君别误会，我说的舰炮，自然不是现役的，而是海军淘汰下来的，炮管膛线磨平了，基本回收过来只能当废品处理。 只要有人收，当废铁卖掉也能卖不少钱吧？” 原来如此。 可即便是废弃的舰炮，重新熔炉，也能打造出不少武器呀…… 没看到之前在天目山，打下来的飞机残骸和趴窝的坦克，都被62师官兵当宝贝抢回去了吗？ 尽管有了想法，楚昊仍然作为难状，犹豫了下，最终点头道，“要是像松井君描述的那样，恐怕也只能卖个废铁价了。 这样吧，我想想办法联系一下，但松井君也要有个思想准备，真有买家的话，我一定帮忙。” 松井闻言大喜，“那就拜托楚昊君了。” 海军办事处负责的那些废品，日军内部同样可以消化，送到后方重新熔炉，可那样的话，他就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了…… 安抚好谢虎臣和松井二人后，楚昊再次命人装船。 早一天把秘道里的货物运走，他才能真正安下心来。 第二天一早，楚昊坐上火车，启程前往沪上，联系处理那批烟土去了。 第280章 双管齐下 沪上，公共租界区，银发贸易公司经理室，鲍尔热情的拥抱了下楚昊。 “楚先生，久违了啊，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楚昊同样笑眯眯的回应道，“鲍尔先生关心的，是我手里还有没有桐油和猪鬃吧？” “哈哈，楚先生太风趣了，快请坐。” 早在两年前，楚昊就和这个美利坚商人有过交易。 当时鲍尔作为美利坚银发公司驻沪代表，曾经和儿玉士夫一起到杭城争夺楚昊手上大批桐油和猪鬃。 最终在楚昊刻意运作下，让儿玉士夫赔了夫人又折兵，毛都没捞着一根，反倒便宜了眼前这个鲍尔。 有这层关系在，再加上桐油和猪鬃都是美利坚看重的战略物资，鲍尔当然热情了。 “楚先生手上还有猪鬃和桐油吗？和上次一样，只要有货，我全都要，价值方面不是问题！” 楚昊笑了笑，“为了和鲍尔先生和期交易，我专门在杭城那边成立了一家德兴盛商行，那两样货物当然没问题了。 不过现在不是做这个生意的季节。 我这次来沪，主要是想和鲍尔先生谈其他买卖。” “哦？”鲍尔来了兴趣，“楚先生打算做什么生意？棉纱，土特产吗？” 楚昊摇了摇头，“我打算通过鲍尔先生，采购一些可可豆，怎么样？” “可可豆？”鲍尔闻言，流露出意外之色，“想不到楚先生居然对这种东西也感兴趣，不过据我所知，你们中国人不是更喜欢喝茶吗？可可豆在沪上还行，到了杭城那边会有市场吗？” “呵呵，中国有句俗话，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要收购它，自然有我的销路，不知鲍尔先生愿不愿意接这个生意。” “有钱赚当然没问题了，楚先生打算要多少？” 楚昊沉吟了下，“嗯，方便的话，先给我来两吨吧。” “两吨？！没问题！”鲍尔惊呼一声，继而眉开眼笑。 可可豆一般只在沪上娱乐场所以及少量富商官员群体中消费，一直无法真正得到大量推广，楚昊一次要这么多货，鲍尔开心之余，也有此许震惊。 约定了交易价钱及交收时间方式之后，楚昊又在沪上找了家贸易商行，采购了一批花生和压榨设备，刚刚返回杭城，就听说谢虎臣出事了。 3号当天，作为杭城商会会长，谢虎臣陪同伪浙省省长汪瑞之和伪市长何瓒一起参观了朝鲜土特产展销会。 结果就在展销会上，被军统杭城站派人伏击，谢虎臣和汪瑞之都受了枪伤。 得知这个消息，楚昊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慰问。 还好，军统杭城站行动组这次主要袭击的对象是汪瑞之和何瓒，谢虎臣只是受了池鱼之殃。 可即便如此，还是把他吓得够呛，明明只是手臂受了一点小伤，却以此为由缩在医院里不走了。 直到楚昊提到，又有一批货即将发往於潜，这才兴冲冲的跟着去了港口。 这一次的货物，全部都是运到於潜德兴盛商行的。 包括王重那批烟土，以及从沪上采购的可可豆，花生和压榨设备等。 同时，他又通过清水公馆的电台和刘振华联系，让他在於潜的商行就地雇佣人手，安置设备进行生产。 解决完这件事，楚昊又把目光投到了香烟上。 这可是个利润巨大的生意。 国军，日军，伪军，包括新四军在内，香烟都是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 甚至在半年前，金陵维新政府就把它列为了统制物资，专门在金陵开办了一家华中烟叶公司，几乎垄断了华中一带九成的烟草生产。 自强学院楚昊的宿舍里，脑袋枕在山田雅子大腿上，皱眉想了很久，忽然开口道，“雅子，咱们在学院里办了烟厂怎么样？” 正在给他按摩着太阳穴的山田雅子一听，犹豫了下，轻声道，“这恐怕不太好吧？ 杭城这边的烟草供应，向来都掌握在华中烟叶公司手里，而他们背后是华中派遣军，要是咱们插上一手，岂不是侵占了华中烟叶公司的利益？” 楚昊闻言冷笑，“怕它个屌！ 咱们背后是外务省，自强学院也是在清水公馆名下，要是华中派遣军那方面为难，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驻杭部队的军费！” 清水公馆掌握着驻杭部队军费命脉，没钱的话，拿什么给他们解决军饷？ 山田雅子想了想，再次开口，“烟草本就是军需品，驻杭部队每月也都会发给将士一定量的烟草，即便咱们插手这项生意也赚不了什么钱，何必和他们发生冲突呢？ 其实可以想想办法，既不冲突，又能赚钱，比如……走高端路子？” 嗯？ 楚昊闻言坐了起来。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华中烟叶公司生产的香烟也不算什么高档品，要是走高端路子，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一手烟土，一手烟草，同时双管齐下，不但赚了钱，还能阴一把小鬼子，何乐而不为！ 见楚昊感兴趣，山田雅子继续说道，“我在沪上时曾经见过影佐阁下随身带的一种烟，是装在一个精致的铁盒里面的，咱们也可以朝这个方向试一试。 生产量不用太大，价格定的高一点。 另外，为了配合自强学院和清水公馆的风格，还可以在烟盒上印制一些有代表性的标语。 比如夸赞勇士作战勇猛，比如宣传日中提携之类的。” 楚昊越听眼睛越亮，叭的亲了一上山田雅子的脸蛋，“雅子果然聪明明，越来越像我们清水公馆自己人了，哈哈——” 山田雅子羞红了脸，恭恭敬敬的跪坐在楚昊面前，“楚昊君是雅子的主人，能为主人排忧解难，是雅子无上荣幸。” 这个特询处中井一郎精心安插在自强学院的特工，经过悉心调教过后，早把中井一郎抛诸脑后了。 没办法，没有楚昊的允许，连学院大门都出不去，能有什么作为？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把她调教的完全放心之后，再带着这个聪明的女人出去，的确能够胜任自己的贴身助手…… 第281章 大受欢迎的巧克力 想到就做。 楚昊又从沪上鲍尔那里采购了两批制烟机和包装机回来，其中一批机器被他通过水路运到了於潜德兴盛商行。 这批机器是应杨春妮和徐杰生两人请求专门采购过来的。 原因也很简单。 新四军控制的敌后防区，同样也有烟草需求，而且烟叶产量不小，如果能制成成品售卖出去，将会极大缓解新四军的经济压力。 楚昊对此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还答应将来尽量帮他们在杭城和沪上打开销路。 另外一批机器，直接运到了自强学院，交给那些免费劳工去生产。 同时，於潜那边，刘振华也传来一个好消息。 他在那就里生产的巧克力成品相当顺利，第一批刚刚出来，就得到了当地国军和浙省省府工作人员的肯定。 德兴盛商行自行生产的巧克力，与进口的不一样，里面添加了花生原料，口感更加丝滑浓香。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白糖紧缺的年头，巧克力这种食品甚至可以代替短期的户外军用干粮，提供必要的身体能量！ 为此，通济公司直接从德兴盛商行订购了一大批巧克力，专门供应给了重庆军统直属部门，甚至有国军嫡系部队也通过关系表示了采购意愿。 结果那批巧克力还没等运回杭城，就在於潜当地被消化了。 钱是赚了，可楚昊不开心。 采购那批可可豆，是为了给杭城的鬼子和汉奸们消费的，结果却被王重给劫了糊。 无奈之下，楚昊只好再次联系鲍尔，让他紧急运来了足足五吨的可可豆！ 这一次，在楚昊严令之下，刘振华让人专门加工了两批不同材料的巧克力，并且暂时停止了对王重的供应。 经过长达一个月的混装，庆春门秘道中的所有货物，终于全部通过水路送到了於潜，总算让楚昊松了一口气。 而且这批货物的售价，大大超出了当初王治平对他预估的价值！ 除了以货易货之外，王重付给了分近五亿法币相当的钱财。 尽管重庆方面严格控制金条和银元以及美元等外流，但对于通济公司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国府没有，杜老板和高层私人手里可一点也不缺！ 更何况，那么大一批货物到了通济公司手上，短时期内就能获得近一倍的收益，根本不差钱…… 二月中旬，从於潜返回的军舰上，终于运回来了第一批巧克力成品。 港口码头，货箱搬下来之后，楚昊当着谢虎臣和松井两人的面，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 “楚长官，这是什么货？包装可真精致啊！” 看着货箱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精装彩印铁盒，谢虎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楚昊从中抽出一只巴掌大的小铁盒，当着两人的面小心打开，里面是五条手指长的纸包装巧克力。 打开一个其中放进嘴里，楚昊脸上流露出愉悦的表情，看得谢虎臣和松井二人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嗯，味道不错，谢会长，松井君，你们也尝尝。” 说着，楚昊又取出两条巧克力，分别递到两人手中。 “这是巧克力？”作为杭城商会会长，谢虎臣眼力自然不差，知道这是外国流行的一种食品。 放到嘴里嚼了嚼，很快和楚昊一样，对这种口感丝滑的巧克力赞不绝口。 “楚长官，这东西是外国货，应该不便宜吧？” 楚昊闻言笑了笑，“这是我刚从国统区那边采购过来的，正宗内地货，当然，虽然不是进口，味道一点也不差，价钱嘛，的确有点小贵。 谢会长，松井君，别客气，拿两盒回去尝尝吧。” 两人也不客气，接过楚昊送过来的两盒巧克力，喜形于色。 连续这一个月走货，两人仅仅提供了军舰和航运检查上的便利，就从楚昊这里获得了大量好处，即便这巧克力再奢侈，对现在的他们来说，也完全承受得起。 这批货运到之后，楚昊直接命人摆放在了花牌楼街，代办处隔壁新盘下来的门市部公开售卖。 有清水公馆的招牌在，不怕汉奸和宪兵过来打秋风。 虽然这种命名为“永胜”牌的巧克力档次高一些，但出没于花牌楼街的，不是擅于搜刮百姓的汉奸头目，就是海军办事处和22师团警备司令部的军官，再贵也消费得起。 而且，楚昊本来也没指望把这些东西卖给普通老百姓，毕竟这些巧克力里面特别加了“料”的…… 从代办处离开之后，楚昊开着车子相继去了自强学院和清水公馆。 好东西自然不能忘了自己人了。 当然，清水公馆收到的都是正牌货，自强学院那里，学员们想享用，是要花钱的。 每月学院给他们不少津贴，足够他们享用这些奢侈品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学员都愿意把钱消费在这种奢侈品上，比如，徐杰生特意选派过来的那几个，明显就与其他人在这方面格格不入…… 石塔儿头领事馆，楚昊恭恭敬敬把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摆放在清水正雄面前。 “这是什么？” 清水正雄饶有兴致的分别打开。 对于眼前这个学生也越发满意了。 有什么好东西，这个得意弟子肯定会想到他，不错。 “武运长久，日中亲善，呵呵，好啊，楚昊君，在烟盒上印制这样的话，果然是个好点子！” 拿起精美的烟盒，清水正雄脱口赞道。 他也吸烟，而且还都是精品，但与眼前这个包装精美的烟盒相比，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清水正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老师喜欢就好，这也是咱们自强学院专门为军官和政府官员供应的高档香烟，以后学生每月都给您送来一些。” “好好，有心了。这个……是巧克力？嗯？永胜牌？这是中文标识，难道不是进口的吗？” 再次拿起永胜牌巧克力，清水正雄一边摆弄着，一边好奇的问道。 “老师果然好眼力，这是学生通过通济公司刚刚采购的一批国统区生产的巧克力。 据学生所知，这种巧克力大受国统区国军欢迎，因为产量小价钱高，只能满足少数国军嫡系军队供应，学生试着采购了一些回来，打算看看效果。” “哦？国军队伍里也采购了？”听到这话，清水正雄立马来了兴趣，抽出一支巧克力含在了嘴中。 第282章 偶像来了 “这味道……” 看到清水正雄把巧克力含到嘴里，表情纠结的样子，楚昊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莫非这老鬼子尝出里面加的料了？ “这巧克力的味道，似乎和我以前在沪上吃过的口味不太一样啊。” 清水正雄半闭着眼睛，一边品尝一边说道。 “唔，比美早坚生产的苦味儿浓了一些，但也更丝滑香浓，难怪在国军队伍里这么受欢迎了。 仗打了这么久，想不到国军那边居然这么奢侈，把这么好的东西普及到军中，这本应该是上层社会精英才能吃到的好东西嘛。 这可是好东西呀，楚昊君，能跟我说说，这东西什么价钱吗？” 听到这里，楚昊总算暗暗松了口气，连忙笑道，“老师要是喜欢的话，学生随时可以给您送过来。” 清水正雄摆了摆手，“楚昊君误会了，老师不是要自己享用，而是打算帮你推销一下。 既然国军队伍里都普及开了，驻杭部队的勇士们为何不能享用？ 只要价钱合适，我相信土桥师团长应该会感兴趣的。” 楚昊闻言心中暗喜，随即附和道，“学生之所以决定采购一批这种巧克力，正是因为听通济公司的王重经理提起过，国军嫡系部队采购这种巧克力，把安当成了便玩过携带的单兵口粮，据说野外补充体力效果相当不错了。” “没错。”清水正雄点头赞道，“这巧克力本来就是补充体力能量的好东西，稍后我带一盒拿到驻军警备司令部，让土桥师团长品尝一下，可以的话，驻杭部队肯定会大批量采购的。” “那就拜托老师了。” 清水正雄愿意亲自帮忙宣传，效果自然比楚昊出手强得多了。 果然，仅隔一天，驻杭警备司令部就把订购清单送到了清水公馆。 先在杭城内的警备部队里小范围普及，效果好的话，再普及到整个22师团！ 按照这个采购量，驻扎在杭城的警备部队，每个官兵一个星期分发一盒巧克力，出外勤时，再临时作为行军口粮格外发放。 杭城公娼所一共四处，原本是专门提供给驻杭日军官兵发泄兽欲的场所。 后来就连一些有头有脸的汉奸头目也加入了这个行列，除了替他们的日军主人付钱之外，也跟着沾沾公猖所里小日子女人的滋味儿。 和这个道理一样，当驻杭日军决定大批量采购楚昊从外面购进的永胜牌巧克力这个消息公开之后，大批汉奸头目也跟着涌到了花牌楼街八达通门市，即便再贵，也要享用一下这外来货的口味儿。 短短时间内，随身携带一盒永胜巧克力，竟成了鬼子汉奸在公开场合竞相攀比的标配了。 如此一来，巧克力供不应求，只能再次从鲍尔那里加紧采购可可豆，除了供应杭城之外，王重那边也加了不少订单。 当然，这两批订单的货，只有供应杭城是加了“料”的…… 还不到一个月时间，驻杭警备司令部再次派人到了清水公馆。 “楚昊君，师团长阁下特命我前来，提出把每月供应给警备司令部的巧克力，提升一倍的量，不知有没有问题？” 楚昊闻言心中微微一颤。 加了烟土的巧克力这么快就上瘾了？ 真要如此的话，难保日军以后不会察觉出问题来，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看来下一批货要提醒刘振华一下，巧克力里的烟土必须酌情减量了。 “这个，麻烦转告师团长阁下，最近於潜那边国军采购的量也非常大，分给我这边的相对就少了许多，恐怕一时很难再供应太多了，只能够尽量维持现在这个水平了。” “这样啊……唉！”军需官闻言叹息一声，“那实在太可惜了。 楚昊君有所不知，这个巧克力在警备司令部大受欢迎，官兵纷纷反应供应量实在太少了。 而且最明显的效果就是外出执行任务。 前几天有大批反日分子在杭县破坏了杭城至金陵的铁路，造成军用专列大面积瘫痪，警备司令部紧急派兵增援，日夜守护，多亏了随身携带的巧克力。 哪怕夜里天气寒凉，吃了巧克力之后很快补充了体力，而且整晚都很精神，这可是能够显着提升战斗力的好东西呀。 麻烦楚昊君尽量想想办法，哪怕增加五成供应量也行啊。” 楚昊闻言，这才反应过来。 给他们的巧克力里面添了料，能不精神吗？ 不过说起来，服用了加料的巧克力，的确能够在战场上提升战力，也不知他这样做，到底是帮了自己人还是帮了鬼子…… 不管了！ 既然已经做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想到这里，楚昊咬了咬牙，“麻烦转告师团长阁下，我们公馆会想尽办法满足警备司令部的供应需求的。” “拜托楚昊君了。” 送走军需官后，楚昊想了想，亲自离杭去了一趟於潜。 既然鬼子现在还没发现巧克力里的猫腻，那不妨再多加点料！ 可可豆成本高，相应的把花生多放点，如此一来成本自然降了不少，骤然加了一倍的量，质量差了一些，想必土桥次一也说不出什么来。 除此之外，供应给王重那边的巧克力，相应的也减少了一些可可豆的比重。 正如清水正雄所说，巧克力这种东西，可不是普通士兵享受得起的，以重庆方面官兵之间的关系，少喝点兵血就算烧高香了，就算采购了巧克力，基本上就是军官的专用品。 至于王重采购回去到底如何处理，他就没兴趣过问了，把钱挣到手再说。 於潜一行，本来就是奔着处理巧克力一事的，却万万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得到了一个令他震撼的消息。 重庆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部长来了！ 而且正在黄绍红的陪同下，去了西天目禅源寺！ 两世为人，要说楚昊心中的真正偶像，不超过一手之数。 而这位伍部长，绝对是排在前两位的其中之一。 古往今来，能够称得上真君子的，唯此一人呐！ 第283章 遗憾 可惜了，哪怕他提前来於潜一天，兴许就能在街上看到这位大人物了。 听到刘振华兴奋的提及前一天於潜大街上欢迎伍部长的热闹场面，楚昊心里痒痒的。 整个抗战前后期，无论是敌友，莫不被这位伍部长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普通民众就更不用提了。 如果能当面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也不枉此生了。 这种想法在他心里如野草般疯长，再也按捺不下去了。 人在西天目，会不会紧接着再去东天目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楚昊立马驱车返回了东关村。 黄会安不在。 海伦也不在。 问过卢阳，说是黄队长临时执行巡逻任务去了。 海伦破天荒的也跟着去了。 要不然偷偷去禅源寺碰碰运气？ 这种念头很快熄灭。 虽然挂着天目山武工队实际负责人的名头，可毕竟同时还是清水公馆负责人，杭城日军眼下的大红人。 况且伍部长是以国府军委会的身份到西天目的，28军军部肯定会加强其身边的保卫工作，冒然前往，要是被当成汉奸处理了，找谁说理去？ 坐立不安的在东关村和科研院两处来回转了好几次，黄会安还是没有回来。 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在村口看到黄会安和海伦并肩返回。 “楚昊？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楚昊不答反问，“黄大哥，你昨天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我——”黄会安眨了下眼睛，继而笑道，“去见一下老上级，给他临时又当了一次贴身警卫。” 楚昊闻言急道，“是伍部长吗？” “嗯？你也知道伍部长？”黄会安明显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伍部长原本就是我的直属上级，三年前伍部长来杭会唔委员长时，就是我负责他的安全。” “伍部长人呢？” “走了。”黄会安叹道，“伍部长昨天在禅源寺给浙省中学学生做了演讲，那场面，嘿嘿。” 看着黄会安得意的样子，楚昊越发来气，忍不住埋怨道，“黄大哥，伍部长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没想着请他到咱们这边看一看？” 见楚昊反应这么强烈，黄会安一时还有些不太习惯，直接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请伍部长到这边来啊？” “你——”楚昊被问的哑口无言。 是啊，以什么名义请人家来这里？ 以天目山武工队的名义？ 那不是明显告诉黄绍红和陶广他们，天目山武工队是红党的武装了吗？ “唉！” 楚昊重重叹息一声，转过身去，心情无比落寞。 那位终其一生都保持着君子风度的大人物，本有机会见上一面，却骤然失之交臂，实为人生憾事啊！ 一旁的海伦看到他的样子，关切的上前询问道，“楚先生，你是不是也想见伍部长？” 楚昊没有回答。 想又如何，人都走了。 他倒没别的想法，只想亲眼见一下这位心中的偶像，和对方聊聊家常也好，可惜…… “我昨天以渝城晚报记者的身份，跟着黄队长一起去的禅源寺，虽然没机会采访，但拍了他的照片。” 楚昊闻言立马转身，“在哪儿，让我看看。” 海伦无语了，“还没洗出来呢……” 一旁的黄会安看着楚昊那急切的样子，笑了。 “楚昊，昨天晚上我和跟伍部长在房间里谈话时，曾经提到过你。” “什么？黄大哥，你没骗我吧？伍部长他怎么说？”楚昊再次激动了，忙不迭的连声发问。 “别急，听我慢慢说。” 黄会安难得的正色起来，沉声说道。 “三年前，伍部长还是我的直属上级呢。” “可就在我保护他完成在杭城的会议之后，是伍部长亲自下了令，要我留在杭城，唯一的任务，就是留在你身边。” 听到这里，楚昊猛然心中一跳。 这个信息实在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三年前？ 那个时候，伍部长怎么会留意到他这么个小人物？ 而且还把黄会安这样一个重量级的家伙送到他身边，就是为了他的人身安全？ 不可能！ 肯定是自己胡乱臆想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接下来黄会安的话，揭开了他心底的疑惑。 “当初就是你表妹杨春妮，把你在东关村这里的情况给报到上级的，也因为这个，伍部长当时亲自找到我，把我安排到你身边来的。” 楚昊闻言回想起黄会安同意留在东关村时那郁闷纠结的表情，这个时候也终于能够解释的通了。 一个身手不凡，枪法卓绝的高手，硬生生窝在山沟沟里，想的通才怪呢！ 不过，不得不说，这三年多的时间，还真是多亏了有黄会安帮忙，他才会放心科研院这里的安保工作，抽出更多少的时间留在杭城与鬼子周旋。 “楚昊，你是不是不愿意加入我们的组织？” 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楚昊愣了下，继而点头，“黄大哥见谅，我对你们的组织没有任何偏见，只是我天生不愿意受到束缚，喜欢自由自在。” 黄会安点了点头，“不必解释，我能看得出来，而且也没有强迫你加入的意思，只是随便问问。” “关于你的情况，伍部长早有了解，多次强调过，你是一个值得团结的对象，盟友。” “盟友？” “对，就是盟友。”黄会安再次确认道，“只要愿意共同抗日打鬼子，都是我们的盟友，你也一样。” “而且长时间以来，你的所作所为都证明了这一点。” “更何况你小子私下提供给我们的那些ha药品，的确帮我们解决了很大问题，留下来帮你，值了！” 说到这里，黄会安笑了笑，“其实昨晚我就和伍部长提起过，希望他能来东关村这里看一看，只是周部长经过深思熟虑，最后还是拒绝了。” “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他这次来的身份比较敏感，身边还是黄主席和陶军长呢。” 楚昊闻言点头，表示理解，也和他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 话锋一转，黄会安继续说道，“不过，伍部长虽然没能来这里，却还是跟我着重提了你的事情。” “哦？伍部长怎么说的？”楚昊闻言急切问道。 第284章 拒绝援助 “伍部长说，你现在做的，是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楚昊认真的看着黄会安，侧耳倾听。 黄会安也同样看着他。 好一会儿之后—— “然后呢？” 黄会安摊了摊手，“说完了啊。” “就，就这一句？”黄会安闻言忍不住大笑出声。 “你小子还想怎样啊？” 见楚昊那郁闷的表情，黄会安拍拍他的肩膀叹道，“实话告诉你，当初伍部长让我留下来，我心里还有很强的抵触情绪呢。 不过后来我想通了。 尤其是看到科研院生产的药品，极大缓解了咱们前方战士的伤痛，又从石油里提炼出点灯的煤油，甚至连鬼子投下的毒弹，也让科研院的人攻克了。 特别是科研院自研的火箭弹和遥控飞行器，用来打鬼子简直就是神兵利器！ 伍部长说的好，鬼子早晚有一天会被赶出去，咱们要做的，就是争取保证以后再也没人敢侵入咱们的家园！” 听到这话，楚昊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 没能亲眼见到伍部长，对他来说自然是个遗憾。 但对方留下的那句话，足以让他自豪了。 没错，他现在做的，本就是极有意义的！ 两人正聊着，卢阳陪着李仲才过来了。 “院长，李少尉有事找您。” 李仲长手里扬着一份《民族日报》，这是在浙省省长黄绍红主持下，在於潜办的新报，专为宣传抗日的媒体。 “楚院长，我刚刚看过报纸，小鬼子集结了十多万大军打算围攻南京，现在这场仗已经打了十来天了，咱们国军伤亡不小啊。 我想请院长考虑一下，能不能把咱们这边的火箭筒带过去一些，支援一下南昌那边的国军兄弟？” 一旁的黄会安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楚昊却没有立即回应，只是淡淡问道，“李少尉，这是你个人的想法？” 李仲长摇了摇头，“我那些兄弟都有这样的想法。” “那就把你那些兄弟都召集起来，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兔儿寨附近一处山坳里，近差不多三千多转移过来的伤兵，被集中到了一起。 经过大半年的疗养，其中四成以上基本恢复，并且参与到了黄会安的队伍里参加训练和执勤，剩下那此地伤员的情况也稳定了下来，完全恢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站在众人面前的高台上，楚昊再次问了一遍。 正如李仲才所言，几乎所有人都赞成尽快拿出一批火箭筒支援给南昌正在参战的国军队伍。 毕竟，其中已经有一部分士兵亲自操作过火箭筒，并用它消灭过鬼子，对其威力有了相当的了解。 其他伤兵虽然没有操作，但也看过训练时的效果。 看着热情高涨的一众伤兵，楚昊脸上古井无波，只是再次发问道，“你们之中，有谁是国党成员的，请到前面来。” 不一会儿，大约近百人从队伍里站了出来，其中不乏有比李仲才军衔高的军官。 楚昊将其中一个军衔最高的军官叫了出来，平静的问道，“这位少校，我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现在有两个人站在你面前，一个是鬼子，一个是红党，你会杀哪个？” 少校愣了愣，沉思片刻，眼神渐渐清朗，“当然是鬼子！” 楚昊又看向剩下那些国党官兵，“你们呢？也是这么想的吗？” 其中一大部分人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剩下那些人也随声附和。 楚昊最后又看向剩余的伤兵们。 “杀鬼子！” “杀鬼子！” 这次，没有任何人犹豫，异口同声的怒吼着。 楚昊伸手虚按，待众人安静下来，再次看向少校，“少校先生，你刚才犹豫了，也就是说，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没有鬼子，只有一个红党成员，你就会杀了他对吧？” 楚昊又指了指一部分之前犹豫的国党官兵，“还有你们，刚才你们也犹豫了，想必情况基本也一样吧？” 少校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回应。 其中一个国党军官忍不住答道，“我们和红党斗了十来年，仇深似海，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另外一个军官反驳道，“可现在是国红合作时期，委员长都已经公开说过，全国各党派团结一致抗日的！” “切！”之前那个军官不屑的撇了撇嘴，“彼此打了那么多年，双方谁手上是干净的？合作抗日？说的轻松！” “可八路军不是在平型关也打了个大胜仗，杀了不少鬼子吗？” “那不过是红党故意夸大的宣传而已，你还真信了？幼稚！” “是啊，听说八路军游而不击，只是暗中扩大实力而已。” “但他们毕竟也在打鬼子，就算实力差一点，也不该是敌人吧？” …… 台上台下议论纷纷，甚至有人争得脸红脖子粗。 黄会安虽然没有表态，可脸上的表情明显不高兴。 楚昊同样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听着。 直到十几分钟后，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 “你们之中，有谁想离开这里，奔赴南昌战场的，站到右边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迈步走向右边。 紧接着，陆续有人跟了过去。 十分钟之后，大约四十多人表态愿意离开，再次奔赴南昌战场。 “黄大哥，给他们每人发一支步枪，五块银元，以及随身干粮，放他们离开吧。” 最先表态的那位上校犹豫了下问道，“楚先生，能不能给我们一些你们这里的火箭筒，最好再多带点火箭弹？” 楚昊闻言平静的看向对方，漠然摇头道，“不好意思。” 上校愣了。 李仲才急忙劝道，“楚院长，火箭筒毕竟是打鬼子的利器，这些兄弟带着上了战场，肯定会消灭不少鬼子的！” 楚昊冷笑一声答道，“无论是你们，还是红党队伍，只要是打鬼子，楚某不是小气的人，绝对支持。 但要用我的武器搞内斗，不好意思，办不到！” 上校闻言下意识的答道，“我们就是要去打鬼子的啊。” 楚昊转身看着他，“你拿什么保证手里的火箭筒不会对准其他打鬼子的中国人？！ 其他人我不管，但我楚昊的武器，不想沾染中国人的鲜血！” 第285章 贪婪无度 李仲才再次开口，“楚院长放心，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你相信我！” 上校也跟着点点头。 他们之所以愿意离开，奔赴南昌战场，其中一个很大原因就在于楚昊这里的火箭筒！ 有了这样好用的武器，连小姐鬼子的坦克和装甲战车都不在话下，在战场上肯定大杀四方！ “保证？呵呵！” 楚昊再次冷笑。 “五个月前，浙东第一游击大队司令赵龙文，率领手下两千余人，从桐庐奔袭百丈山，打算围剿刚刚到达那里的新四军。” “虽然最终没有占什么便宜，自身也损失不少人手。” “但事后军政部却因此奖赏了赵龙文十万大洋！” “而百丈山那里的新四军，正是奉了军政部的命令，急行军赶往浙东去打鬼子的。” “结果新四军这边还没行动呢，就把消息透露给了赵龙文的浙东第一游击大队！” “一个月前，军政部在衡阳召开军事会议，强调了抗日和反红这两件事同时进行的方针政策。” “同在一个月前，忠心救国军侦知新四军一个支队的干部在嘉兴曹王庙开会，把这个消息通知了日军22师86联队，致使那个支队的新四军干部全部遇难！” “半月前，原浙东第一游击大队赵龙文部并入浙东抗敌自卫团第一大队后，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联合忠义救国军消灭了新四军一支队近一个连的士兵！” “而当时那些战士已经侦察到鬼子打算袭击东州岛，正打算过去支援抗敌自卫团，结果却被他们打算救援的抗敌自卫团给团灭了！”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如今大片国土沦丧，重庆方面不想着如何驱逐侵略者，却一心搞内斗，实令亲者痛仇者快！” “究其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是我们前段时间不断出手，成功偷袭了鬼子在浙省一带的几座机场，让重庆方面得以喘息，觉得自己又行了？！” “有了喘息的机会，就抽空打自己人？” “抱歉，我做不到！” “当然，我知道众位兄弟都是铁血男儿，打鬼子绝不含糊，这一点我本人始终丝毫不怀疑。” “但你们毕竟是国军序列，上峰让你们打自己人，你们能拒绝吗？” “恐怕很多人无法拒绝吧？” “真要那样的话，我把火箭筒送给你们，有一天，你们拿什么保证不用它来打自己人？” “我楚昊无党无派，手里的天目山武工队打鬼子可以，让我打自己人，抱歉，谁下这个命令也不好使！” “同样的道理，火箭筒是我发明的，也不会允许有人用来对付打鬼子的队伍！” “言尽于此，该怎么做，你们自行决定！” 说完，楚昊转身就走。 身后，李仲才皱了皱眉，看向黄会安，“黄队长——” 黄会安耸了耸肩，“我听楚昊的。” 李仲才又看向上校，“长官——” 上校咬了咬牙，挥手道，“没有他的火箭筒，一样打鬼子！” 说完，带上那四十多个士兵，领了武器和路费，离开了东关村。 当然，李仲才没有离开。 他不是国党成员，打鬼子嘛，在哪儿都一样。 留在东关村打鬼子，更过瘾。 只不过，楚昊却没有预料到，放走那四十多个伤兵，却给天目山武工队和科研院几乎带来了灭顶之灾…… 自从开通了水路运输后，哪怕是东关村需要的物资，楚昊也基本放弃了陆路运输。 安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维持住谢虎臣和松井这条运输线。 楚昊刚刚返回杭城八达通商行，其中一条军舰刚刚载满了德兴盛商行需要的花生和可可豆，以及通济公司采购的ha和奎宁等药品驶离港口，谢虎臣和松井就一脸苦逼的找到了他。 “楚昊君，咱们的租船费用能不能稍微多给一点？”松井面有难色的问道。 嗯？ 楚昊闻言当即心中不悦。 虽然早就看出这个松井贪婪无度，甚至连废弃的舰炮都偷偷拿出来交易，可现在居然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了！ 一次运输就付给两人一万军票，这已经不少了。 像松井这样的军职人员，每月军饷不过才三百多军票，要不是主动提供给楚昊两条退役军舰，他能得到这么多外快吗？ 一旁的谢虎臣看出楚昊脸上的不快之色，连忙解释道，“楚长官不要误会，实在是我们这段时间消费太多，手里的钱不大宽裕了……” 这话楚昊就更不信了。 不算两人的薪水，光是给他们每月的好处费加在一起也差不多有十万军票，这还不够用？ 当他冤大头呢！ 眼看着楚昊没有松口的意思，松井苦着脸解释道，“楚昊君有所不知，其实我在杭城消费并不高。” “平日买东西什么的，也有人替我付账，除了平时买些巧克力需要花的钱多了一些。” “每月大部分军票都寄回本土家里了。” “可我家里除了父母兄妹之外，还有妻儿，加在一起差不多十来口人要养活。” “最近一次家里来信说，本土那边军票购买力下降了超过一半，真的有点入不敷出啦。”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当然了，如果楚昊君觉得为难，咱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合作买卖的事。” “哦？”楚昊闻言疑惑道，“松井君的意思是——” 松井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谢虎臣。 谢虎臣识趣的避到了十几米外，松井这才小声附耳道，“楚昊君，我手里还有些好东西，比如潜望镜，瞄准镜，炮弹壳等等，你帮我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人需要？” 嘶—— 楚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松井这家伙为了钱，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不说那些废弃的舰炮和炮弹壳，潜望镜和瞄准镜这些东西可没有废弃一说，几乎拿来就可以使用。 尤其是国军这边，哪怕是二手的，也绝不会嫌弃这些好东西的。 照这样下去，说不定红了眼的松井，以后还真能干出偷偷走私武器的事情来！ 这可不行。 万一这家伙哪天出了事，别把自己给牵连进去…… 第286章 意外收获 尽管松井提出的合作条件非常诱人，可为了安全起见，楚昊还是小声劝道，“松井君，你倒卖这些东西，该不会出事吧？ 万一被查出来怎么办？” 松井闻言不屑的笑了笑，“楚昊君尽管放心，我既然决定要这么做，自然已经想好了办法，绝对不会出事的。 真要有人问起来，就说整理过程中损耗了。 实在不行，让人放一把火，就当是意外好了。” 看样子，这家伙是真的为了赚钱豁出去了，一时之间楚昊也拿不定主意，只模棱两可的应付道，“我试试看，如果真有买主，一定通知松井君。” 打发了松井和谢虎臣，刚刚回到清水公馆，杨春妮就拿着一份清单找来了。 “这是宪兵队，驻杭警备司令部，市府以及市警察局送来的军费和薪资清单，不过比对之后，我发现这个月他们要求的费用，几乎比上个月高了将近一倍，我一时拿不定主意，所以送来给你看看，要不要批？” “什么？这些人都疯了吗？真把咱们当成他们提款机了？！”楚昊闻言大怒。 松井和谢虎臣也就算了，现在连驻杭部队和宪兵队那边也要涨钱，当然不能批！ 楚昊接过单子，气呼呼的赶往领事馆，向清水正雄吐苦水去了。 “老师，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如此下去，不如让他们直接去找正金银行要钱算了，何必要咱们公馆从中多走一道程序呢？ 张嘴就要涨一倍的军费开支，这样下去岂不是无休无止了？” 让他意外的是，清水正雄甚至连清单都没看，只是笑着安抚了一句，“清水公馆本来就是监督他们的军费开支情况，以便提供给外务省和大本营，作为随时制定策略之用的。 这样一来，咱们公馆也能从中起到制衡他们的作用，何乐而不为呢？ 真正付钱的还是大藏省控制的正金银行，他们要多少钱，给他们就是。” “真给啊？”楚昊还是想不通。 清水正雄点了点头，“楚昊君想必也知道，南昌那边的战事，我军虽然占据优势，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南昌拿下来。 但随着占据的城市越多，大量问题也暴露出来。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军费方面严重不足，军票的实际购买力也弱了不少。 另外，楚昊君从西面采购的巧克力，除了供应驻杭警备司令部之外，还在花牌楼街办了个门市，专门供应杭城本地人消费。 看样子楚昊君很少过问那边的事，也不知道那边的销售情况了是吧？” 楚昊闻言尴尬点头。 他的事情太多了，最近一段时间还真没顾及到门市那里的情况。 “呵呵，据我所知，你采购的巧克力深受欢迎。 不仅驻杭部队需要的量不小，就连本地买的人也很多。 驻杭警备司令部每月只给官兵免费发一盒而已，根本不够用。 所以很多官兵私下都去你在花牌楼街的门市多次购买。 你自己想想，本来那巧克力的价格就不低，那些官兵的军饷是固定的，却大部分消费在巧克力上，自然手里的钱就不够用了。 警备司令部要求上涨军饷，很大一部分原因还在你身上，你有什么委屈的？” ……竟然是这样？？？ 楚昊都听懵了。 当初他临时起意，打算在自制的巧克力中添加烟土，无非就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报复一下小日子用烟土祸害中国老百姓而已，顺便再赚点他们的军票，想不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间接造成了军票短时间内贬值了…… 实际上，他卖给杭城这边的巧克力，除了得到一堆没用的军票之外，根本就是在赔钱。 即便这样，只要达到目的，赔钱也值了！ 通过和清水正雄这次交流，又让他发现了这个意外结果，就更加坚定了继续干下去的想法。 赔再多也值！ 看着清水正雄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楚昊流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 “学生当初只是试着引进一些巧克力看看效果的，却没想到如今这么受欢迎。 这巧克力生意，看着好象赚了不少钱，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 毕竟学生无论是卖给驻杭警备司令部，还是在花牌楼街门市的销售，收取的都是军票。 可学生从於潜那边进货，用的却是真金白银，人家根本就不认咱们的军票。 如此一来，咱们自强学院生产的产品通过八达通商行销售出去的营利，基本全都消耗在购买巧克力上了。 原本学生还想着通过八达通商行的经营，自行满足自强学院的运营呢，可现在一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再这样下去，八达通商行的盈利，全都填补了巧克力的亏损上了，要不然学生还是结束巧克力生意算了！” 清水正雄闻言摇头，“这恐怕不行，你经营的巧克力在军中大受欢迎，而且也经过了实战考验，的确能提升不少战斗力，岂能说结束就结束了？ 至于赚钱方面嘛，能赚钱固然好，赔点钱也没关系，老师本来也没指望那个商行有多赚钱，只要能服务于我们公馆的整体战略即可。” 楚昊也只是故意发发牢骚而已，根本不是真的想结束这个生意，因此就坡下驴，见好就收。 “行吧，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学生宁可赔钱也继续做下去，唯一可惜的就是，学生手里的法币和银元不多了，赚来的大把军票却无法继续采购巧克力，因此，恐怕无法保证还能继续坚持多久。” 清水正雄似乎对此早有预料，笑着将一张纸条递了过来，“我给你写个条子，你拿着条子去正金银行，他们会按照比例比你兑换一批银元或金条，这样就不怕没钱采购了。” 还有这好事？ 楚昊心中暗喜，拿过条子一看—— 二十比一！！！ 有没有搞错！ 一年半之前日军入城，强令城内居然用法币和军票兑换的比例还是一比一呢，现在居然要二十块钱的军票才能兑换一个银元？ 这不是抢钱吗！ 虽然心里不满，可至少聊胜于无。 要不然，他每月从鲍尔那里采购可可豆，那可是真的在花他自己的真金白银呐。 拿着清水正雄的纸条，带上满满一箱子军票，立马驱车赶往正金银行。 第287章 盯上了正金银行 整整二十万军票，结果就兑换了三十根大黄鱼。 真特么黑！ 拿着到手的大黄鱼，回想起刚刚在正金银行兑换时，经理眼中那极为不满意的表情，楚昊越想越来气！ 按照清水正雄那张条子的兑换比例，至少应该能兑换三十五根大黄鱼的，可正金银行却硬生生扣掉了五根！ 可惜，作为占领者的小日子，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强者制定规则，弱者无权反抗，只能卑微的服从。 从古至今，就是这么个理儿。 一年半之前，小日子拿着废纸一般的军票，强令百姓以一比一兑换一块钱法币或一银元。 一年后之后，又把两者兑换比例变成了二十比一，这同样也是人家制定的规则！ 也就是楚昊，以清水公馆的名义反兑换，换个别人试试？ 毛都换不了！ 该满足吗？ 那是别人！ 反正他是不满。 大大滴不满！ 可惜呀，短时间内他是没能力打破小日子制定的游戏规则了。 再回头，看着身后那幢高大的正金银行大楼，咂了咂嘴。 三十根大黄鱼虽然不是太多，但小日子说拿就拿出来，莫非这楼座大楼里产黄金不成？ 嗯？ 虽然没力量打破小日子制定的游戏规则，未必就不能利用他们的规则搞事啊！ 比如……抢他娘的一家伙！ 虽然正金银行大楼里不可能产出黄金，但小鬼子占领各大城市之后，可是搜刮了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啊。 就好像之前田云他们押他出海那艘战舰上，就足足押运了六千多吨黄金，而那，只不过是小鬼子在中国搜刮的冰山一角而已。 除此之外，说不定他们还在各地挖金矿呢。 嗯，不错！ 如果附近真有小鬼子占领的金矿，的确有可能就近运到正金银行这里！ 突然间冒出的这个念头，仿佛野草一般在他脑海中疯长，并迅速扎根。 只要筹谋得当，没准儿还真能抢，不，借到一些呢！ 驱车离开后不久，正金银行大楼上空，两只金雕展翅翱翔…… 回到清水公馆，楚昊特地让杨春妮把日军占领杭城后所有相关情报整理了一番，细细查看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 果不其然，在历经整整两日夜不休不眠、埋头于浩如烟海般资料中的艰苦奋战后，他终于找到了梦寐以求的信息——日军霸占浙东地区后各类矿产资源的详尽分布状况！ 不仅囊括了常见的煤矿、铁矿和铜矿等重要资源，其中也真有包括蕴藏量极为可观的金矿！ 默默将这些关键的矿产分布区域牢记于心后，正欲采取进一步行动之际，，一直监视着正金银行动静的金雕，却给他带来了消息。 一支由正金银行组织的运输队伍，正在押送着数量惊人的货物沿着原路匆忙折返！ 这支神秘车队所运送之物，极有可能就是正金银行负责押运的黄金宝藏！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根据金雕所提供的情报来看，正金银行押运队的前进路径，竟然与他们从清水公馆内获取到的金矿所在地大相径庭。 难道说那些可恶的日本人在新登县一带探寻到了全新的金矿脉，但却并未按例向清水公馆报备吗？ 楚昊不禁皱起眉头，暗自思忖着，可随即便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出脑海。 毕竟依照常理而言，但凡新沦陷区域内的资源分配情况，都必须呈报至清水公馆留档存案才对，绝不可能出现丝毫遗漏。 那么……莫非是金雕传递回来的消息出了差错？这 似乎同样也不太合乎情理呀！ 按照金雕传回来的信息，正金银行出来的一队全副武装的人，乘火车赶到新登县后，又马不停蹄的去了三溪镇深山中一个矿洞里。 再次从矿洞中出来时，押运着的马车上，装载着四个大木箱子，随行的还有一个中队的鬼子！ 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物资，何必要如此大张旗鼓，跑到山沟沟里重兵押运呢？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再犹豫了。 可即使他现在开始布置人手过去，恐怕也来不及了。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楚昊急忙冲向电讯室，催促杨春妮赶紧向赵龙文发送电报。 另一边，位于桐庐地区的赵龙文收到电报后喜出望外，毫不迟疑地从自己所率领的抗日自卫团第一大队里，迅速调集了整整一个营的兵力，马不停蹄地朝着三溪镇疾驰而去。 由于从三溪镇深山处的矿区通往镇上的道路异常狭窄且崎岖不平，再加上天空中正下着绵绵细雨，使得日军押送物资的马车前行速度变得极为缓慢。 当赵龙文带队赶到三溪镇石头涧附近时，终于追上了鬼子的运输队。 同一时间，楚昊和黄会安两人也带着一队武工队员，冒雨向三溪镇赶去。 看着楚昊气喘吁吁的样子，黄会安再次劝说道，“你这体质实在太差了，要不然还是回去算了！” 楚昊摇了摇头。 这次行动他必须跟着一起去。 如果金雕传回来的信息准确的话，那可是四大箱子的黄金呐！ 而且赵龙文要是成功阻击了鬼子运输队，和黄会安他们碰上，难免会发生冲突，有他在就不一样了。 见劝不动楚昊，黄会安颇有些埋怨的数落道，“这样的好事何必要通知赵龙文呢？ 咱们自己干岂不是更好？” 楚昊闻言苦笑道，“黄大哥，你以为我不想独吞那些黄金吗？ 可惜，咱们距离三溪镇太远了，不能保证及时拦下鬼子。 要是鬼子的运输队顺利返回三溪镇，换乘汽车的话，只需小半天时间就会到达新登。 到了新登，他们换乘火车，咱再想拦截可就难了！ 别说了，还是赶紧赶路，争取在赵龙文打下鬼子运输队之前到达吧。” 赵龙文毕竟已经捷足先登。 说不定他们到了的时候，运输队早被拿下了。 虽然便宜了赵龙文，但也要比落到鬼子手里要好。 但愿赵龙文那家伙别太贪心，劫了货之后，多少能分润他一点…… 第288章 艰难阻击 三溪镇石头涧附近。 由于道路泥泞，鬼子刚把马车从沟沟里推出来，眼看着就要上了大路，突然间，早已经埋伏在两侧山梁上的赵龙文队伍，向他们发起了猛烈的突袭。 一时间，手榴弹向山涧中如雨点般倾泄下来，同时两挺重机枪也向鬼子队伍中疯狂扫射着。 突然发起的袭击，瞬间给鬼子造成了大量伤亡。 可即便如此，鬼子很快就地组织起了防御战，两排掷弹筒分别向两侧山梁发起反攻，其余鬼子则悍不畏死的护着马车向后撤退。 左侧山梁上，正在指挥作战的赵龙文见状狂喜！ 鬼子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还这样拼命的护着马车，看来楚昊的情报果然没让他失望！ “兄弟们，给我冲！” “杀了这群鬼子，车上的黄金人人有份！” 金帛动人心。 抗敌自卫团官兵听到“黄金”二字，干劲更足了，甚至有人已经不顾一切的向山下冲锋了。 然而这批负责押运的鬼子，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悍，凭借着武器的优势，以及精准的射击能力，一次次打退了赵龙文部的冲锋，山梁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双方激战了近半个小时，赵龙文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己方付出了近百人的伤亡代价，仅仅消灭了四十多个鬼子，一场伏击战最后竟然打成了拉锯战！ “这样下去不行啊。” 赵龙文身边，副官皱眉说道，“司令，鬼子战斗力太强了，而且新登已经是沦陷区，再这样拖下去，要不了多久，鬼子的增援部队就会赶到。 到时候咱们想撤恐怕也不可能了，要不——” 赵龙文闻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这么放弃不打了？ 那可是整整四大箱子的黄金，你舍得？” 副官苦笑道，“黄金是诱人，可咱也要有命花才行啊。” 赵龙文不听，摆手喝道，“我就不信，咱一个营的的兵力，还拿不下这不到二百个小鬼子？ 少废话！ 再敢惑乱军心，老子毙了你！” 仗打到这个份上，赵龙文同样心疼。 可那么多黄金就在眼前，岂能说放弃就放弃？ 再说了，即便鬼子增援部队赶到，在这样一个道路崎岖的山沟沟里，鬼子的机械化部队也施展不开，甚至连重炮都运不进来，怕个鸟！ 不过，副官的担忧也未必没有道理。 因此，接下来的战斗中，赵龙文一方面继续以黄金为诱惑，鼓舞官兵士气，一方面联系桐庐方向，继续向石头涧增援过来。 这场胶着战，让敌我双方同样伤亡惨重，却始终没有放弃攻守之势，如此一来，就给天目山武工队的到来，提供了宝贵的参战时间。 同时，鬼子运输队也紧急联系了新登日军。 驻守新登的，正是日军22师团86联队。 86联队长田村铁藏闻讯惊怒交加。 在他的防区内，竟然渗入一股力量不小的反日武装，公然偷袭运输队！ 而且他也清醒的认识到，三溪镇深山中那支运输队有多么重要。 一旦真的在他防区出了意外，他这个联队长不死也差不多。 有鉴于此，田村铁藏当即下令，紧急抽调了足足一个大队近千人的兵力，急速赶往三溪镇支援。 战斗持续了三个小时之后，雨势终于停了下来。 可进山的道路依然泥泞不堪，机械化部队无法入山展开参战，这就给了赵龙文一个极为难得的喘息机会，发疯般的猛烈攻击。 负责押运的日军中队，经过三个小时苦战，只剩下不到一个小队的战斗力，却依然苦苦支撑着。 这让赵龙文更加坚定了打下去的想法。 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要是还抢不到这批黄金，岂不是赔大了？ 好在桐庐过来的援军也及时到达，并及时在半路拦下了新登增援的鬼子，双方再次展开激战。 傍晚时分，副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报告，“司令，石头涧外刚刚传来消息，咱们的队伍打了增援鬼子近一个小时，伤亡过重，恐怕再难坚持下去了。 而且鬼子一反常态，死命强攻，似乎有趁夜入山的意思。 再这样下去，咱们恐怕会腹背受敌呀！” 一旁的参谋长也劝道，“赵司令，鬼子的运输队已经撤回到了矿洞附近，就连守在那里的鬼子也参战了。 虽然那些鬼子战斗力不强，但也足以挡住我们的攻势了。 再耽误下去，咱们这第一大队恐怕有全军覆灭之险哪！” “司令，赶紧下令吧！” “咱们想劫下这批黄金，鬼子更加不会放弃这么大一批财物，关键是咱们没那个本钱吃下这批货啊！” 赵龙文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向正在激战中的双方态势，猛的一拳捶在草地上，咬牙骂道，“真特么憋屈啊！” “不过一个中队的鬼子，居然死撑了半天时间。” “只要再给咱两个小时，这批黄金肯定到手！” 太不甘心了！ 可参谋长和副官说的也是实情。 拼着腹背受敌的危险，未必不能抢到马车上的箱子。 可那样一来，他的第一大队恐怕真的要全军覆灭了。 黄金虽诱人，可这个险他冒不起！ “告诉阻击部队，放缓攻势，有序撤出战斗。” “等天黑之后，咱们这边也撤了吧！” 无奈之下，赵龙文最终还是忍痛下达了撤退命令。 半个小时之后，天色渐暗，矿洞附近的枪声稀稀落落，赵龙文率部趁着夜色潜入了深山之中。 而山外的日军增援部队，也派出一个中队的人手与矿洞附近的运输队汇合了。 其余的日军部队则在石头涧外严阵以待，随时防备着反日武装再次偷袭。 这场战斗，让赵龙文所部整整损失了近一个营的兵力，损失极其惨重。 没办法，鬼子除了武器精良之外，单兵战斗兵实在太强悍了！ 这还是鬼子没有空军支援的情况下，否则，赵龙文的损失更加难以想象！ 直到半夜时分，赵龙文率领的队伍，刚刚冲出鬼子的包围，迎面又差点和紧急赶来的天目山武工队发生冲突。 第289章 兵分两路 “楚老弟——” 看到紧急赶到的楚昊，赵龙文心中五味杂陈。 长叹一声，赵龙文满脸苦涩，“楚老弟提供这样有价值的情报，老哥我感激不已。 可惜呀，老哥我辜负了你的好意。 伤亡了三百多个弟兄，最终还是没能拿下那批黄金，惭愧呀！” 看着赵龙文身后带着的大批人手，以及担架上负伤的士兵，楚昊也被惊到了。 “赵司令，据我所知，鬼子运输队不过才一个中队而已，真的那么难打吗？” 赵龙文肃然道，“楚老弟可别小看那些鬼子，他们战斗力出乎意料的强悍。 刚开始我带了一个营的兄弟，足足打了三个多小时，结果还有近一个小队的鬼子死撑着。 而负责阻击增援鬼子的那支队伍，也损失惨重啊。 当然，由此也更加证实了楚老弟的情报精准性，否则鬼子也不可能这么拼命，死守着那四个大木箱子！” 一旁的黄会安等武工队员闻言却纷纷嘴角挂着笑意。 鬼子战斗力强悍？ 那是没遇到他们！ 自从跟着黄会安，和鬼子打的仗，还一次没输过呢！ 鬼子武器精良，那要看跟谁比！ 赵龙文自然也看出了黄会安等人脸上的表情。 而且他早就知道楚昊手里有自己的私人武装，之前袭击笕桥机场，应该就是这支武装干的，事后又把这功劳便宜了他。 指了指楚昊身后的武工队员们，赵龙文不可思议的问道，“楚老弟该不会打算就带着这点人手去吧？ 我看你还是赶紧打消这个念头算了。 为了这次行动，我这边可是足足一个团的兵力，还是无功而返。 除了矿洞那里的鬼子之外，据我所知，鬼子又派了足足一个大队近千人的兵力，布防在石头涧外。 你才带了这百来人，根本不可能成功！ 黄金虽好，咱也要有那本事抢才行啊……” 楚昊这小子有好处就想着他，赵龙文是真心劝说，不想让楚昊冒险吃那个苦头。 然而，楚昊面对他的好心相劝，楚昊却并没有退却的念头。 “好不容易赶来了，岂能空手而归？ 我就不相信，那批黄金就在眼前，赵司令真的甘心就此离去吗？” 赵龙文闻言讶然道，“楚老弟该不会真的想继续做这笔买卖吧？ 听老哥的劝，还是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鬼子兵力太多，咱根本不是对手。 真要拿下那批货，除非咱这边再来两个团还有那么点可能。” “那也未必。”楚昊摇头轻笑，“鬼子越是重视这边，就越说明这批黄金的重要性。 虽然鬼子兵力占优，战斗力不俗，但只要筹谋得当，未必不能成功。” 原本赵龙文心里就极为不甘，闻言下意识的反问道，“楚老弟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看。” 楚昊想了想说道，“赵司令刚刚从矿洞那边回来，能不能先带我们近距离侦察一下情况？” 话音刚落，还没等赵龙文表态，他身边的参谋长却急了，“司令，咱们好不容易才冲出来，可千万不能再自投罗网了啊！” 副官也跟着劝道，“是啊司令，咱们这边还带着不少伤员，行动不便，再被鬼子拖住，想撤都难了。” 楚昊见状连忙解释道，“赵司令不必担心，咱们又不是马上就要对鬼子动手，只是侦察一下情况而已。” 赵龙文沉吟了下反问道，“楚老弟真有把握抢下那批货？” 楚昊自信满满道，“情报是我提供的，人我也带来了，自然不能轻易放弃。 稍后侦察一下，如果时机得当，应该没问题。 当然，如果真的成功了，那批黄金，你我可以对半分，怎么样？” 参谋长还要劝说，赵龙文却咬了咬牙点头道，“老哥相信楚老弟！ 参谋长，你带一个连的弟兄，护送着伤员返回桐庐。 其余人跟我留下！ 死伤了这么多人，就这样撤离，老子不甘！” 见赵龙文主意已定，参谋长无奈，只能领命。 赵龙文则带着近两个营的官兵，领着楚昊等人，原路返回，趁夜向矿洞方向摸了过去。 大约凌晨两点左右，一行人摸到了矿洞外五百米左右的密林中。 矿洞外，十几堆篝火映照下，可以清晰看到鬼子的巡逻队。 看了一会儿，赵龙文再次打起了退堂鼓。 “楚老弟，看来情况有变。 我们离开之后，鬼子又派了一个中队的兵力过来了。 即便现在再想打，恐怕也不可能了。 只要有了动静，石头涧外的鬼子肯定会大举增援，届时腹背受敌，咱这些人极有可能全要报销在这儿！” “一个中队的鬼子？”楚昊呢喃了一句，嘴角微微上翘。 幸好之前他提前通知了赵龙文，将运输队的鬼子又给逼回到矿洞这边了。 这批黄金，他势在必得！ “赵司令，咱先回去再说。” 赵龙文以为楚昊也知难而退了，点了点头，众人退到了后方五百米左右停了下来。 叹息一声，赵龙文苦笑道，“这次虽然没能成功抢下黄金，但楚老弟是个讲究人，有好处不忘老哥，这份情老哥不会忘的，以后定当厚报！” 楚昊轻笑一声，“赵司令要是有心的话，不必等以后，今天咱就联手一次。” “啥？”赵龙文愣了下，惊呼道，“楚老弟，你该不会还打算干这一票吧？” “为什么不？”楚昊信心满满道，“只要赵司令按我的想法来，保证把那批黄金弄到手。 顺利的话，甚至能把矿洞里剩下的黄金也给拿下！” 这话再次勾起了赵龙文心里的贪欲。 黄金哪！ 有谁不动心？ “楚老弟打算怎么干？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石头涧那边还有好几百鬼子随时增援，可别到时候吃不到肉，却惹了一身骚！” 面对赵龙文的担忧，对方只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赵司令不必过于紧张，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 我的计划其实非常简单，咱们可以兵分两路。 由赵司令带领部队去牵制住石头涧那边的日本鬼子； 矿洞这边就交由我们来负责处理。 这样安排，赵司令意下如何呢？” 第290章 无声拿下 不怎么样！ 赵龙文闻言当即摇头。 “楚老弟太看得起老哥我了。 之前我的人已经和石头涧那儿的鬼子打过一场，损失惨重，根本啃不动那块骨头。 另外——” 赵龙文又看了眼黄会安等人，“别说老哥我说话难听，就凭楚老弟你带来这点人手，想拿下矿洞那儿二百多个鬼子，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他也看出来了，楚昊带的那些人，武器方面比他的人还要好，可即便如此，也绝不可能对付了兵力超过一倍的鬼子！ 这笔买卖，做不成了。 “呵呵，赵司令误会了，我并没有让赵司令和石头涧那边的鬼子硬碰硬的意思。 只要赵司令把你的人分成几批，骚扰一下鬼子，让他们疲于奔命，顾及不到矿洞这边的战斗。 我们这边就有把握短时间内解决矿洞这边的鬼子了。 至于我们如何解决矿洞这边的鬼子，赵司令不必多问，到时只管坐等分赃即可，怎么样？” 赵龙文闻言这才明白过来。 如果只是从旁骚扰不必硬拼，那就没问题了。 深山之中不便大部队行军，鬼子再精良的武器也要大打折扣，拖他个半天时间，还是能办到的。 见楚昊信心满满，赵龙文再次问道，“我们要拖到什么时候？” “一两个小时即可。” “好！”赵龙文再无疑虑，带上自己的部下很快离开了。 鬼子战斗力太强，要想骚扰的话，最好还是趁天没亮就行动。 至于楚昊这边如何解决那二百多个鬼子，他还真不关心。 只要到时候能分到一半黄金，亲爹死了也值！ 赵龙文离开后，黄会安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楚昊眯眼道，“不急，赵龙文那边至少也要半个小时之后才能动手，等他们那边有了动静再说，咱们这边的队员也趁着这个工夫眯一会儿吧。” 黄会安点了点头，除安排了警戒哨外，其余人全部短暂休息。 楚昊则独自走到了一棵树下，目光落在了近千米外的矿洞方向。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天色已经微亮，突然间，从石头涧方向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 矿洞这里的鬼子听到动静，纷纷惊醒，操起武器走到洞外的马车旁，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原以为前一天偷袭的反日武装已经被赶跑了，想不到居然又杀了个回马枪！ 不过，眼看着天将大亮，只要撑过一两个小时，外面的援军就会进来，将这里的马车安全押运出去了。 然而，仅片刻之后，矿洞周围的鬼子们便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远处天边，突然出现了一团团黑压压的云雾，以极快速度向矿洞这边移动过来。 正当鬼子们好奇之际，终于有人看清了那一团团的“云雾”，居然全部是由黑蜂！ 数以十万百万计的黑蜂一起飞近，带动着空气中发起诡异的怪啸声，瞬间让人头皮发麻。 眨眼间，就有鬼子被黑蜂尾针刺中，发出痛苦的叫声。 整个矿洞周围的鬼子们刹时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到处寻找着可以躲避的掩体。 可惜，黑蜂群数量太过庞大了！ 几乎是上千只黑蜂共同围攻一个鬼子，任其如何逃窜，也没能逃出生天！ 区区几分钟的时间，矿洞周围恢复了平静。 当黄会安等人赶到时，正准备大开杀戒，却惊讶的发现，矿洞周围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一具具鬼子尸体。 再看那些尸体，无一不是浑身肿胀，脸色黢黑，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而在此之前，黄会安等人听到石头涧那边开火，便立即向矿洞这边赶来，打算和赵龙文那边同一时间里应外合的。 却没想到，刚到了地方，竟然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 下意识的，黄会安看向了楚昊。 楚昊无辜的摊了摊手，“黄大哥这样看着我干嘛？你该不会认为这些鬼子全都是被我弄死的吧？” 不是你才怪了！ 看看天目山里那些鬣狗和大猩猩吧，除了楚昊有这种驯兽的本事之外，黄会安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人能做到这一点。 也不知楚昊到底如何操作的，眨眼间就把这里的鬼子送回了老家。 可不管怎么说，成功消灭这些鬼子，比什么都强。 放下心思，黄会安激动的冲向了矿洞外的那辆马车。 四个被贴了封条的大木箱子啊！ 即便是黄会安，此刻也激动的难以言表。 这么多黄金，如果能送给组织一部分，那该多好啊！ 其他武工队员们同样兴奋的把马车围了起来。 “院长，黄队长，能不能把箱子打开，让咱们开开眼界也好啊。” “是啊院长，我这辈子还从来没试过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黄金呢！” 尽管特别想开开眼，可黄会安还是保持了一点理智，断然否决道，“这可不行！ 咱们之前和赵龙文有过约定，拿下这些黄金，我们双方是要平分的。 万一我们先打开了箱子，惹得赵龙文起疑，双方发生冲突怎么办？” 楚昊本想反驳，可听到黄会安这番话后，不由暗暗点了点头。 这可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别说以他和赵龙文之间的关系，就算赵龙文对党国再忠心，面对这么庞大的财富，让他当卖国贼都可能点头答应！ 双方之间所谓的信任，其实根本一文不值。 只不过是因为共同的利益，临时合作而已。 万一真的引起误会，面对这么多财富，赵龙文极有可能会向他这边的人动手！ “听黄大哥的，在赵龙文赶到之前，任何人不得轻易触碰箱子上的封条！” “眼看着天快亮了，除了留一小队人手就地守护之外，其他人赶紧去支援赵龙文，免得鬼子再派增援部队过来，咱们都跑不了！” 有队员又指了指矿洞，“院长，黄队长，说不定矿洞内的黄金更多呢，要不要先进去看看？” “不行！”黄会安和楚昊两人异口同声。 “楚昊，还是你带一部分人留守在这里吧，我带人去接应赵龙文。” 楚昊也放心不下这些武工队员，只好点头道，“注意安全。” 第291章 狂怒 石头涧方向，赵龙文把部下分成数批，从各个方向对鬼子进行骚扰。 鬼子也不得不分批追击着。 同时，为了预防反日武装趁机偷袭矿洞，鬼子又派出一个小分队向矿洞这边增援而来。 然而，还没等这批鬼子赶到，在半路上就被黑蜂群给团灭了！ 当黄会安带人向石头涧方向运动，接应赵龙文时，看到满地死状恐怖的鬼子尸体，心底暗暗震惊！ 虽然早就预感到楚昊有御使禽兽的本事，可他实在想不通，楚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同时遥望远处正处于激战中的方向，心里冒出了极为荒唐的念头。 那里的鬼子，该不会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吧…… 果不其然。 黑压压的黑蜂群一路横扫而过，见到黄军装的鬼子，毫不犹豫的围攻而上。 起初赵龙文这边还没意识到什么情况，渐渐的，发现后方追击的鬼子枪声越来越稀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更加可悲的是，因为黑蜂群的突然袭击，鬼子慌乱之下，甚至连随军发报员都跟着遭了殃，连向外发报求援的机会都没有！ 同样的，赵龙文部同样也见识到了黑压压的黑蜂群。 可让他们惊讶的是，那些可怕的黑蜂群似乎和鬼子有仇似的，专叮着鬼子不放，对他们反而视而不见！ 发现这一点奇怪的现象之后，赵龙文部一改打一枪换个地方的想法，开始和黑蜂群一起对鬼子发起了猛攻。 仓惶之中，大批鬼子被黑蜂袭击的东逃西窜，仅有少部分人亡命奔逃中，脱掉了军装，反而逃过了一劫！ 侥幸逃出生天的鬼子，意识到大事不妙，使出吃奶的力气向三溪镇方向逃窜而去。 矿洞那里事关重大，即便死了，也要尽快把那里发生的变故上报上去才行…… 不到一个小时，石头涧这边再也看不到一个鬼子了。 打了个大胜仗的赵龙文，犹如做梦般愣在那里，直到看到前来接应的黄会安等人过来，这才急忙迎了上去。 “黄队长，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楚老弟呢？还有，那批黄金？” 看着赵龙文那急切的表情，黄会安沉稳一笑，“赵司令不必担心，矿洞那边鬼子全都解决了，就是楚昊让我来接应你的，他现在就在矿洞那边等着你呢。” “好！”赵龙文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之前他还怀疑楚昊这个计划是否能成功，可现在不一样了。 既然鬼子死的死跑的跑，那么，矿洞那边的黄金就是他最关心的事了。 幸好楚昊那家伙没独吞，还等着他过去分赃呢。 嗯，不错，是个实在人。 “鬼子虽然大部分被歼灭，可还是有一部分逃走了。” “黄队长，咱们还是赶紧和楚老弟会合吧，否则鬼子反应过来，必定派出更多兵力围剿咱们，到那时再想跑可就来不及了。” 黄会安点了点头，和赵龙文的人一起急速返往矿洞。 片刻之后，当赵龙文赶到矿洞外时，看到满地肿胀发黑的鬼子尸体时，眼中异色一闪而过，继而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马车上那四个大木箱子。 木箱上的封条还没有被动过！ “哈哈哈，付出这么大代价，总算没有白忙活。” “石头涧那里的鬼子也死的差不多了，只有少部分逃了回去。” “为免鬼子再派援兵过来，楚老弟，咱们还是赶紧把赃物分了，尽快离开这里吧。” 楚昊同样点头笑道，“就等着赵司令过来，咱们好一起分赃，赵司令，这封条还是你来撕开吧。” “好！”赵龙文也不客气，上前撕开了其中一个大木箱子上的封条。 周围所有武工队员和赵龙文的部下们全部围了过来，目光热切，呼吸也越来粗重。 吱呀—— 木箱缓缓打开。 下一秒，当看清箱子里的东西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黄金呢？！” “楚老弟，你不是说过，鬼子在这里秘密运送的是大批黄金吗！” “这是什么？”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为了你这次所谓的情报，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弟兄吗！” “三百多人，将近一个营的兵力啊！” “结果换来的却是这么一堆没用的废纸！” 盛怒之下的赵龙文随手从木箱里抓起一把花花绿绿的日军军票，一边喷着口水，一边扬到了空中。 周围所有人包括楚昊在内，在这一刻也呆住了。 原以为这次找到了日军金矿所在地，耗费精力赶来，结果居然得到的却是这么一堆没用的军票，就连楚昊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而面对赵龙文满腔怒火，楚昊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了。 反倒是楚昊身边的黄会安，失望之余，沉声反驳道，“赵司令，注意你的态度！ 就算没有黄金，作为中国人，打鬼子难道有什么错吗？ 更何况，之前楚昊可没少给过你们情报，也让你立了不少功劳吧？ 就算这次情报有误，咱们不是同样消灭了不少鬼子吗？” 赵龙文闻言当即冷笑道，“一句情报失误就算了解吗！？ 为了这次行动，我可是损失了三百多个弟兄！ 你让我如何让他们交待！ 而且，我严重怀疑，在我们到来之前，你们就已经把黄金转移了，是吧楚老弟？！” 这句话刚一出口，赵龙文身旁的副官立刻伸手拔出腰间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楚昊。 黄会安看到这个情形，脸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手上的两把枪，分别瞄向副官和赵龙文。 刹那间，武工队队员们以及抗日自卫团的人们也都纷纷抄起各自的武器，紧张地对峙起来。 整个场面气氛异常紧张，一场巨大的危机似乎随时都会爆发。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有一道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矿洞方向。 “司令，难道他们把黄金藏进矿洞里了不成？”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赵龙文眉头紧皱，沉声怒喝道：“把枪放下！” 随后，警惕地扫视了一下楚昊，朝着矿洞狂奔而去。 楚昊同样回过神来，连忙带领着黄会安等众人紧紧跟随着赵龙文，所有人如潮水般涌入了幽深黑暗的矿洞之中。。 第292章 楚昊的杀机 矿洞里，同样横七竖八的躺着被黑蜂蜇死的鬼子尸体。 除此之外，是两台已经停止运转的发电机和印钞机，以及印钞纸等设备和物资！ 原来，这里根本不是什么金矿，而是正金银行杭州分行设在这里的秘密印钞地！ 看到这一切，赵龙文大失所望，满脸颓然之色。 到了这个地步，再责怪楚昊已经没意义了。 刚才双方差点打了起来，万一真动手，不用鬼子赶来，他们自己可能已经两败俱伤了，赵龙文自然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只是……真的太不甘心了！ 没能如愿劫到黄金，对楚昊来说自然无比失望。 而且这里印制好的日军军票，对赵龙文来说可能是废纸，但对他就不一样了。 外面那四大木箱子的军票，少说也差不多有一亿元，到正金银行兑换的话，也能换出不少黄金。 从这一点来说，这次也不算白忙活了。 赵龙文手下的官兵们，也许因为巨大的失落感，悲愤之余，把怒火撒到了矿洞内的机器设备上，发疯般的猛砸了起来。 楚昊见状大吼道，“全都给我住手机” 然而，那些抗敌自卫团的官兵们，又怎么会听他的？ 无奈之下，楚昊只好看向赵龙文，“赵司令，麻烦你约束一下你的人家” 赵龙文这时也不会对他称兄道弟了，冷冷的看着他，“怎么，我的兄弟被你骗过来，损失惨重，得到的却是一堆废纸，发泄一下也不行？！” 对方这样的态度，楚昊已经没心思跟他计较了。 本来两人之间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说不定什么时候翻了脸，对方就会互相背刺呢。 可惜，楚昊不想和他计较，却没想到，赵龙文根本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还有——” 赵龙文一双眼睛如毒蛇般的盯着他，指着周围地上那些鬼子尸体，诡异笑道，“楚老弟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些鬼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被黑蜂蜇死的是吗？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那些黑蜂只蜇鬼子，却把你我的人当成空气，完全无视了呢？ 难道那些黑蜂是有主人不成？ 噢，我想起来了，据情报显示，鬼子数次兴兵扫荡天目山，据说每次都大败亏输，损失惨重，最后不得不和天目山28军陶广部签订互不侵犯约定是吧？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天目山武装里，有人擅于驯养野兽袭击鬼子。 为此，上峰还特别派了一位特派员到28军担任政治部主任，专为调查此事。 不过据那位同仁调查得知，28军内部并没有这样的人才，难不成是楚老弟你的人干的？ 由此又让我想起了六年前的一件蹊跷往事。 当时有伙劫匪秘谋劫杀报业巨头史凉材史先生，结果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解六具被毒蜂蜇死的劫匪尸体。 当时我专门负责此案，那六具尸体的死状，和这些鬼子几乎完全一样！ 那么，是不是可以由此断定，六年前那件案子的凶手，与楚老弟有关呢？？？” 楚昊闻言心头剧烈一跳，眼中杀意毫不犹豫的流露出来！ 身边的黄会安也悄悄挪到了赵龙文身侧，随时准备对他进行致命一击！ 六年前救下史凉材这件事，对于楚昊来说一直都是一个深埋心底的秘密。 因为他深知，如果此事被赵龙文知晓，那么军统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其他人或许并不了解当年的真实情况，但楚昊心里可是一清二楚。 当初案件了结之时，赵龙文对外宣称是有劫匪企图谋害史凉材。 但实际上，却是军统下达命令要暗中将史凉材置于死地！ 若是让他们发现原来是楚昊救了史凉材一命，那么军统必定会对他展开追杀！ 今日，为了那个传说中的\"金矿\"，楚昊不得不冒着巨大风险驱使黑蜂群攻击驻守在此处的鬼子。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这次行动竟然使得赵龙文联想到了六年前的那起旧案！ 这个人，不能留！ 赵龙文何等人，当楚昊流露出杀机时，瞬间感应到了，同时脸上微微一变，深悔自己一时嘴太快，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实际上，早在石头涧目睹那群恐怖的黑蜂对小鬼子展开袭击之时，他便立刻联想起了多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史凉材案件。 然而，当时一心只想尽快夺得那批诱人的黄金，于是硬生生地将这个念头压制下去。 谁曾想，后来发现那些所谓的黄金居然变成了如同废纸般毫无价值的军票，巨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忍不住失言，结果引来了楚昊的杀意！ 尽管他带来的人手众多，但他们手中的武器相较于楚昊一伙来说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再加上这座矿洞异常狭窄，根本无法尽情施展身手。 一旦真的打起来，恐怕双方都会命丧黄泉于此。 不过，更为关键的是，赵龙文本无此意，纯粹是嘴巴比脑子快了一步，并没想过拿这事去威胁楚昊。 毕竟，楚昊如今在杭城日军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可以提供许多极具价值的情报给自己。 这条宝贵的线索绝对不能断掉啊！ 眼看着因为两人突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以至于双方部下也跟着隐隐对峙起来，赵龙文慌了神。 尴尬的轻咳一声，笑道，“楚老弟别误会，我只是随口胡说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虽然没有劫到黄金，但鬼子在这边损失惨重，极有可能已经派了援兵，正在赶来的路上。 万一被堵在这里，咱们这些人很可能会全军覆没的，不如还是趁早离开此地再说，你说呢？” 一旁的黄会安也小声劝道，“楚昊，他说的没错，其他事等离开这里再解决也不迟！” 楚昊闻言杀机稍敛，深深的看了一眼赵龙文，沉声说道，“赵司令这话也有道理，不过我们暂时还不能离开。” 啥？ 赵龙文真的慌了。 在这里每多停留一秒钟，他都能感受到周围的气氛越发紧张起来，而自身所面临的危险也随之增加一分。 难道说，楚昊真的打算因为刚刚自己说出的那些话，就要跟他死磕到底吗？ 这种念头让赵龙文不寒而栗。 第293章 泼天功劳 却见楚昊继续说道，“这次情报虽然有误，但咱们也不是没有收获。 黄金虽然没有，但泼天的功劳摆在眼前，难道赵司令也不在乎吗？” 赵龙文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似乎也反应了过来，“楚，楚老弟，你的意思是——” “哼！” 楚昊冷哼一声，幽幽说道，“在赵司令英明领导下，抗敌自卫团第一大队经过缜密计划，付出巨大代价，击毙日军近一个大队兵力，成功捣毁日军的秘密印钞点，缴获日军军票无数以及完成的印钞模版，这功劳还不够大吗！” 嗡—— 楚昊话音刚落，赵龙文只觉得脑海中一阵轰鸣，仿佛有无数道惊雷同时炸响。 他整个人都呆立当场，眼神中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 突如其来的幸福如同泰山压顶一般，让他完全喘不过气来！ 在此之前，他的心中只有那黄澄澄的金子，满脑子都是如何将这些财富据为己有。 却未曾料到，这其中竟隐藏着如此深意！ 如今经过楚昊的一番点拨，他恍然大悟，犹如醍醐灌顶。 与那些黄金相比，眼前这个即将到手的功绩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四大箱金子虽然诱人，但众人瓜分之后，又能分到多少呢？ 然而，如果能够成功摧毁日军的印钞点，这份功勋必将归自己所有，未来的前途更是不可估量！ 虽说要晋升为中将可能有些困难，但获得一枚青天白日勋章绝对不在话下。 有了这枚勋章作为垫脚石，只要再立下一桩赫赫战功，晋升中将便可水到渠成！ 更为关键的是，凭借此等丰功伟绩，他必定会成为整个抗日战场上一颗璀璨夺目的明星，并永载史册！ 每当后人翻阅这段历史时，都会对他的英勇事迹津津乐道，赞不绝口。 想到这里，赵龙文的内心激动不已，浑身热血沸腾。 想到这里，赵龙文呼吸越发急促起来，紧紧握住楚昊的手，“楚老弟，感谢的话老哥就不多说了，有朝一日，老哥必报此大恩大德！” 说完，赵龙文霸气的挥手道，“副官！马上把印钞机的模版取下来，小心收藏好，其他兄弟跟着楚老弟的人，把外面木箱里的军票每人背上一些，能背多少背多少，剩下的全都给老子烧了！” 泼天巨功摆在眼前，赵龙文心中的思绪愈发清晰明朗，他接连下达数道指令，众人闻令而动、迅速响应。 然而，尽管有将近一千人参与其中，但面对如此数量庞大的军票，他们竭尽全力仍然无法将其全部带走。 无奈之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近半箱的军票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时间紧迫万分！ 在匆匆搬运完那些有用之物后，赵龙文当机立断，再次下令让人在矿洞内的机器设备周围埋下大量炸药。 随着“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矿洞与其中的机器设备被炸得粉碎，彻底被毁于一旦…… 随后，一行人匆忙逃离至距离矿洞约两公里外的一片茂密丛林中。 赵龙文再次主动来到楚昊面前，“楚老弟，这次的行动非常圆满，也算是你我两军精诚合作的一次典范了，等上峰的奖赏下来，老哥一定第一时间给你送上好处！” 经过刚才矿洞中那一次撕破脸的经历，楚昊对眼前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彻底失望了，如果不是为了计划更加圆满，恨不得马上宰了这混蛋！ “赵司令，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反正都是打鬼子。 不过，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赵司令之前提起六年前史先生遇刺一案——” 还没等他说完，赵龙文连连摆手，“楚老弟不必多说，之前是老哥我猪油蒙了心胡说八道。 六年前那个案子早就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了，而且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劫杀案而已，结案已久，定论也有了。 你我兄弟精诚团结，无往不利，千万不要因为老哥一时胡说八道而心怀芥蒂呀。 至于毒蜂杀鬼子，说出去都没人信，老弟如果还看得起老哥我，以后千万别再提此事了。” 见对方这副嘴脸，楚昊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至于除掉这个家伙……以后有得是机会！ 想到这里，楚昊沉声说道，“赵司令这次运筹帷幄，一举捣毁了鬼子印钞点，立下奇功。 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既然赵司令揽下这个功劳，相应的，因此引起发的一切因果，难免也要由赵司令承担。 这一点，赵司令应该早作打算才是。” 赵龙文啪啪拍着脸膛笑道，“呵呵，多谢老弟提醒，老哥我身子骨还算硬朗，这点小事自然扛得起。 至于鬼子的报复嘛—— 咱就是打鬼子的，怕他个鸟！” “既然赵司令有心理准备，那就没问题了，时间不早，鬼子的追击部队随时会出现，安全起见，不如咱们兵分两路分开走？” “正合我意！楚老弟，后会有期！” 说完，赵龙文拱手告别，带着一众部下很快消失在密林中。 自从他在楚昊眼中看到那一丝杀意之后，赵龙文便陷入了无尽的恐惧和忧虑之中。 他时刻提心吊胆，生怕楚昊会突然发作，痛下杀手。这种不安让他内心充满了懊悔，他宁愿去招惹那些可恶的鬼子，也绝不想与楚昊为敌。 因为就在他确定当年史凉材获救一事与楚昊有所关联之时，他才深刻地领悟到，招惹到像楚昊这样的强敌将会带来怎样恐怖的后果！ 这世界上竟然有人能驱使毒蜂甚至其他凶猛野兽来取人性命？！ 若不是此次亲身经历这场惊心动魄的行动，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一个如此危险的敌人，不用亲自动手，随便招个毒蛇什么的，自己的小命悄无声息的就交代了…… 太可怕了！ 万一哪怕楚昊想起今天的事儿，他是真的防不胜防啊！ 因此，当楚昊提出分开走时，他没有丝毫犹豫，恨不得肋生双翅，赶紧躲回自己的老巢去。 如果这次立下的大功得到上峰承认，赵龙文已经打定主意，必须给楚昊送上一份可观的大礼，一方面继续维持两人的合作关系，另一方面，自然是希望楚昊放下对他的杀心…… 可惜，赵龙文在矿洞里的威胁言语，已经给楚昊造成了极大的危机感。 在他还没有把握对抗太过强大的威胁时，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彻底消灭它！ 而赵龙文无疑就是那个随时可能被引爆的雷，楚昊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呢？ 第294章 泼脏水 另外一边，狼狈逃回三溪镇的鬼子们，第一时间把发生在石头涧那里的战事汇报了上去，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负责驻守新登的田川铁藏联队长，原以为解决一伙千把人的反日武装，派去一个步兵大队绰绰有余，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他的一个大队的兵力，几乎全军覆灭！ 然而更加可怕的是，那个隐藏在三溪镇深山中的矿洞，那么秘密的地方，竟然都被人发现，并派人突袭，明显就是冲着印钞点去的！ 要知道，鬼子在占领区安排的印钞点可不止一处。 比如金陵，比如沪上都有。 而且为了安全起见，这些地方的印钞点大多极为隐秘，就好像沪上的印钞点，就是专门设在一个面积不大的无人荒岛上。 而杭城正金银行这个印钞点，也是经过多次考察所选定的荒凉深山中，甚至为了隐秘，仅仅在那里安排了一个中队的兵力而已。 另外，新登周围的临安和富阳等地都已被拿下，那伙反日武装是怎么渗透到那里的？ 当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唯今之计，只能希望矿洞那里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可惜，等田川武藏亲自带人赶过去时，看到的只是倒塌的矿洞废墟以及数不清的鬼子尸体…… 更诡异的是，那些死去的鬼子尸体，几乎完全一样，浑身肿胀发黑，和侥幸回报的鬼子所说的情况基本一致。 莫非真的遇到了黑蜂群？ 尽管这结论看似荒唐，可事关重大，田川武藏只能据实上报。 赵龙文带兵绕路返回桐庐之后，第一时间给渝城发报。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带上了印钞模板以及一部缴获的军票，秘密赶往渝城。 消息传到渝城，戴老要反及“娘希匹”瞬间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如赵龙文预感的那样，当他赶到渝城时，戴老板带上他亲自面见了“娘希匹”。 拿着两块印钞模板，“娘希匹”毫无形象的放声大笑。 “好啊！” “这两个月来，小鬼子在沪上鑫陵等占领区，大肆打压法币，使我们的法币在短时间内大幅贬值，经济严重受损，以至于接受外国军援方面都受了极大影响。” “现在好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有这两块模板，咱们也可以在小鬼子的占领区内，让他们尝尝通货膨胀的滋味儿！” “赵龙文，做的好！” “雨浓，具体如何操作，你来想办法。” “总之，我要在最短时间内，让小鬼子的军票，在占领区内变得一文不值！” “还有赵龙文，这次立下奇功，须得重重奖赏！” 因为这次行动，渝城一片欢呼，而杭城这边，却陷入了剧烈震荡之中。 驻杭警备司令部土桥次一接到电话之后， 第一时间通报给了金陵方面的华中派遣军总部。 毕竟，印钞点被毁，印钞模板丢失，这对日军打击实在太大了。 万一敌人利用印钞模板大肆印刷，再到占领区消费，必将严重打击军票信誉，要不了多久，就会极速贬值。 尽管会受到总部责难，但土桥次一只能硬着头皮上报，希望金陵那边的正金银行早作为准备，将损失降到最低。 同时又下令杭城宪兵队，特询处等情报部门全部行动起来，尽早破获此案。 事关正金银行，清水正雄在收到消息后，同样异常震怒，第一时间联系清水公馆，要求他们全力搜集相关情报。 当楚昊紧急赶回杭城时，得知清水正雄已经找了他一天时间，马不停蹄的直奔领事馆。 这一次，清水正雄再没有之前那么沉稳，仿佛任何时候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一样。 楚昊刚进门，就看到他脸色黑如锅底，毫不客气的问道，“楚昊君，你应该知道新登那边发生了什么吧？ 作为清水公馆负责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却不在，到底忙什么去了？ 难不成一直在忙着你那商行的生意吗？！ 你知道发生在新登的事件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吗！ 帝国对华战略，很有可能因此而受到极大打击啊！ 无论如何，你们也要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相关情报，最好把作案之人人我查出来来！” 面对清水正雄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楚昊态度极为谦恭，不时点头哈腰，直到清水正雄发泄完之后，这才开口。 “实在抱歉，学生在行动之前没能先和老师打招呼，是学生的错。 不过，事发之后第一时间，学生就第一时间对此展开了调查。” 清水正雄闻言，这才稍稍消了一些火气，淡淡问道，“哦？既然如此，可有什么收获？” “托老师的福，学生之前埋在渝城的一条暗线刚刚传来相关情报……” “什么？！”清水正雄闻言瞪大双眼，急切问道，“这么快就有消息了？楚昊君，快说说！” 楚昊吞咽了下口水，清水正雄见状连忙将桌上的茶杯推了过去，“我还没喝，楚昊君不必介意。” 楚昊推拒道，“学生不渴，通过渝城那条线，学生刚刚得知，驻扎在桐庐的抗敌自卫团第一大队，前两天有所异动，大动人调动兵力，似乎目标正是新登县三溪镇方向……” “抗敌自卫团第一大队？”清水正雄闻言皱眉，“知道这个队伍的指挥者是什么人吗？” “赵龙文，原杭城警察局长，同时也是一年半之前袭击笕桥机场的凶手！” “赵龙文？是他？！”清水正雄显然对此也有印象。 因为上次通报这个情报的，也是楚昊。 楚昊点了点头，“现在这个情报真实性还有待确认。 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渝城方面知情后肯定会大肆宣扬，到时就是 能够有证实了。 其实这件事也有迹可循，因为据说三溪镇那里出事之后，传言有大批毒蜂袭击了皇军，所以才造成印钞点被毁的。” 清水正雄点头道，“没错！也正因为这样，宪兵队和特询处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天目山28军！” 楚昊摇头道，“应该不是。” “嗯？”清水正雄闻言一怔，“楚昊君为何会这样说？难道除了天目山28军之外，那个赵龙文也会役使野兽不成？” 第295章 石川国太郎 “是这样的——” 楚昊解释道，“当我从渝城那边得到的情报显示，是抗敌自卫团第一大队司令赵龙文在三溪镇那边搞破坏时，突然想起六年前的一件往事。” “六年前……” “当时作为警察局长的赵龙文，以毒蜂蜇死了那六个劫匪为由结案，本就令人不可思议。” “不过这次三溪镇一事，再次和赵龙文联系起来，不能不让人起疑呀。” “试想一下，无论赵龙文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的情报，知道正金银行印钞点设在那里，以他那点兵力，凭什么敢攻打三溪镇？” “极有可能就是倚仗着他或他的人能够役使毒蜂！” 楚昊说完，清水正雄愣了下，“还有这种事？” “嗯。”楚昊点了点头，“六年前那件案子轰动极大，如果老师感兴趣的话，我给警察局那边打电话，让他们把当年的资料调过来，或者老师随便在杭城找个当地人问问，一般都知道这件事。” 清水正雄摆了摆手，“没必要。” 继而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楚昊君，因为三溪镇一案，对帝国损失极大，因此老师心情不太好，态度有些急燥，你别见怪。 事情刚发生没多久，楚昊君就能积极收集情报，并在这么短时间内查知赵龙文此人，实属不易。 在这一点上，楚昊君要比特询处和宪兵队那些人强太多了。 事发之后，驻杭警备司令部那边承受了巨大压力。 土桥次一师团长也受大了金陵那边严厉斥责。 我必须马上把你提供的情报通知土桥君，让他展开行动才行。” 楚昊起身说道，“老师您忙，学生告辞了。” 驻杭警备司令部，土桥次一惊怒交加，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催促特询处和宪兵队那边询问情况，却一直没什么动静。 直到清水正雄的电话打来，土桥次一迅速集结了84，85，86三个联队，亲自带兵，杀向了桐庐。 楚昊也没有意料到，暴怒之下的土桥次一，仅用了三天时间就攻克了桐庐县城！ 更让他郁闷的是，原指望可以借土桥次一之手除掉赵龙文，却因为这混蛋去了渝城而逃过一劫！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因为三溪镇印钞点被劫的消息，致使日军军票大幅贬值。 仅在杭城一地，短短数天时间，军票购买力再次腰斩！ 而他手上那些军票，又一次从正金银行兑换了一批黄金。 可惜的是，这一次兑换值直接从原来的二十比一，缩水到二百比一！ 虽然不甚令人满意，但也聊胜于无。 另外，因为赵龙文带到渝城的军票横板，被戴老板紧急印制了大批军票，倾洒到了日占区，再次加剧了军票贬值力度…… 至少，在日军换掉新的军票模板前，面对这种疯狂贬值的情况，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实际上，在战场上没能彻底击败重庆政府之后，日军首先对重庆展开了经济战。 在占领区大肆搜刮法币，并强令占领区百姓用法币以一比一的比例兑换军票之后，再拿着大批法币投放到国统区，借此打压法币币值。 甚至还刻制了伪法币模板大肆印制伪法币，进一步加剧了法币贬值力度。 然而，重庆政府面对法币剧烈贬值的应对方法，却让鬼子几欲吐血！ 费尽心力搞出了伪法币模板，偷偷印制了数量庞大的伪法币，穿过重重封锁抛洒到了国统区内，的确让法币在短时间内贬值幅度不小。 可重庆方面对此非但不加以管制，反而让法币印钞机日夜不停疯狂运转！ 不用小鬼子自己打击法币，“娘希匹”自己就开始了自我通货膨胀模式！ 由此一来，鬼子打击重庆金融的计划，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了。 人家自己动手玩坏自己，你再冒险弄进来那些不伦不类的伪钞，还有什么意义呢…… 可日军军票就不同了。 它不仅是鬼子在占领区用来搜刮百姓财产的工具，同时也是提供给日军军饷的凭证！ 小鬼子千里迢迢越洋侵略过来，除了军国主义教育洗脑之外，远在本土的家人还指望着军票过日子呢！ 短时间内军票的大幅贬值，首先在日军内部就造成了极大影响。 各地纷纷出现了不同规模的事日军内讧事件。 杭城警备部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抽调一部分兵力下去参与清乡扫荡活动。 驻守在西湖湖滨的第五中队，原计划于六月二十日，将抽调一半兵力（约一百人左右），参与84联队的清乡扫荡活动。 以前这种事情相当顺利，也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意外。 而且大多被选中抽调出来的士兵还相当积极。 毕竟，外出执行任务，几乎无一例外的都能搜刮不少百姓的好东西。 扫荡任务是提前五天制定，以便提前开始抽调兵力。 可这一次却遇到了不小的阻力。 以第五中队上等兵石川国太郎为首的四个士兵，接到任务后，第一时间跑到中队长福田中尉门外，要求取消抽调任务，然而却被福田中尉无视了。 一般情况下，命令一下，几乎不太可能取消。 可石川国太郎却不为不满，带着其余三个士兵跑到街上小酒馆里，一边喝着闷酒一边发着牢骚。 “向里君，这个月你发了多少军饷？” “和塙君，咱们都是上等兵，军饷自然一样，这个月发了两千五！” “妈的！比一个月前足足多了近十倍，可军票却越来越不值了！” “是啊，我刚接到家里的来信，本土那边买个土豆都要十块钱的军票，两千五看着挺多，还不够咱们在这边的日常消费呢！” “一个月就这么点钱，还让咱们提着脑袋下去拼命？” “让他见鬼去吧！” “可我们不去，岂不是违抗军令？” “怕他个鸟！” “让咱们下去扫荡，除非一个月给咱们两万军票！” 石川国太郎参军之前，和向里两人本就是京都一带的黑社会成员，身上还刺着醒目的刺青呢，平时性格就很暴躁，加上喝了不少酒，越想越气，终于把事情闹大了…… 第296章 忍气吞声 傍晚时分，四个醉鬼晃晃悠悠返回了营房。 可这四个家伙回去之后并没有睡觉，而是继续在营房内外大声喧哗着，很快就引来了不少士兵的围观。 不过，因为石川国太郎这四个人平时就拉帮结伙嚣张的很，又因为是作战经验丰富的上等兵，平时几乎没有人敢招惹他们。 就连中队军官也知道这四个刺儿头是什么德行。 平时每月只给普通士兵分发一合白酒（一合等于150克），可这点酒根本无法满足石川国太郎这四个酒鬼，经常相约出去喝度数更高的中国酒。 对此，中队军官基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一次他们闹的动静太大了，下士官日下曹长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劝说道，“石川君，你们尽量小声点，要是惊动了福田中队长阁下，恐怕要被责骂的。”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因为这一句劝说，彻底把石川国太郎心底的火给勾了出来，二话不说，撸起袖子上去就把日下曹长暴揍了一顿。 这下可麻烦大了！ 平日里石川等人不服管教，只要不太过分，一般也没人太过在意。 可下级打骂上级，这在军规极严的日军内部可不是小事，立即有人偷偷把这件事报到了福田中尉那里。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对于这起严重事件，身为中队长的福田中尉，却采取了冷处理，只是让人出言安抚一番而已。 毕竟，石川国太郎等人闹事的起因，福田心里清楚的很。 他本人又何尝心里不痛快呢？ 即便身为军官，他得到的军饷实际购买力同样缩水不少啊…… 可惜，福田中尉想息事宁人，石川四人却没有就此罢休。 回到营房后，四人借着酒劲，把相邻几个营房士兵藏起来的酒再次集中起来。 直到半夜时分，四人又一起喝了整整八瓶清酒！ 四人越喝越兴奋，想起越来越少的军饷，再次吵嚷起来。 悲愤之余，石川突然站起来大喊道，“干脆，把中队部的军官全部干掉算了！” 这一提议，立马得到了其他三个疯子的积极响应，借着酒劲儿冲到卫兵所，踢倒了一排排枪架子，还拿个颗手榴弹扔到了卫兵所门外大院里。 值班卫兵意识到问题严重，立马上报。 实际上，手榴弹爆炸时，就把睡梦中的福田中尉给吓醒了。 得知情况带人赶到时，却发现石川国太郎四人全部醉倒在卫兵所门外院子里呼呼大睡。 眼见这种情况，福田中尉惧于四人的粗野，再次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嘱咐浅野少尉，等他们四人酒醒之后再行处理。 直到第二天中午，四人才从宿醉中醒来。 清醒过后的石川国太郎也意识到外出扫荡的任务推不掉，已经 打算认命了，默默收拾好行李，准备随时随队出发。 然而，意外情况再次出现。 当天中午的午餐餐桌上，居然没有酒！ 本就心里不痛快的石川国太郎再次暴怒，在灶房就开始了大闹，踢翻了几乎所有人的餐桌，又挥手叫上向里等三人，一起跑到外面酒馆继续大吃大喝起来。 “就这么点军饷连自己都养不起，本土的家人可怎么过啊！” 石川国太郎嘴里喷着酒气大发牢骚。 一旁的向里也嘀咕道，“是啊，前两天去花牌楼街想买一盒巧克力的，没想到我一个月的军饷，居然连一盒巧克力都买不到！” 提起巧克力，四人立即打开了话匣子。 毕竟，那东西不但好吃，吃完还特别精神。 像他们这些普通士兵，一个月仅能发到手区区一两盒而已，根本不够吃啊。 可惜，像那种高档品，以他们每月那点军饷，怎么可能买得起？ “妈的！” “明天出发之后能不能活着还不知道呢，不如抢他娘的！” “对！抢他娘的！” 四人借着酒劲，直接赶到了花牌楼街，八达通商社的门市。 面对这四个明显喝醉了的鬼子，杨自兴等人又怎么可能拦得住呢？ 四个醉鬼连砸带抢，几乎把门市里的几百盒巧克力一抢而空。 不仅如此，还把杨自兴也给打伤了。 正在附近的谢虎臣恰巧碰到了这一幕，连忙赶回海军办事处，给清水公馆那边打了电话。 楚昊一听，慌忙驱车赶到了铁路医院。 还好，杨自兴只是头部受了一点轻伤，并没什么大碍。 可即便如此，楚昊仍然非常愤怒。 真是岂有此理！ 小鬼子竟然如此嚣张跋扈，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绝对不能轻易放过这些无法无天之徒！ 然而，等他心急火燎地赶到宪兵队时，得到的却是当头一棒。 只见黑泽队长无奈地摊开双手，苦笑着说道：“楚昊君啊，实在不好意思。 尽管那四个闹事的士兵身份已经得到确认，但第五中队的中队长福田君并不想将此事扩大化。 毕竟他们也曾立下赫赫战功，真要从重处罚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所以呢，楚昊君，这次你们虽然遭受了一定损失，但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不过了。 希望你也别太较真啦！” 听到这里，他气得差点吐血三升！ 这叫什么话？ 难道因为他们有点功劳就能胡作非为吗？ 自己这边平白无故受了委屈，难道就这样忍气吞声不成？ “哦？呵呵！”楚昊闻言冷笑道，“黑泽君说的也有道理。 既然福田中尉都不想追究他手下士兵违反军纪一事，我当然不会在意了。 那就这样吧！” 离开宪兵队，楚昊心中怒火更盛！ 就算他是清水公馆负责人又怎样？ 就算他是清水正雄得意弟子又如何？ 就算他在鬼子这里立的“功劳”再多，也改变不了他是中国人这个事实！ 哪怕和普通的鬼子兵有了冲突，最后还是要求他这个中国人忍气吞声！ 可如果这次忍耐下来，那么下一次呢？ 小鬼子本就是欺软怕硬的典型代表，真要就此忍下来了，以后他也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还有谢虎臣王治平等那些汉奸，以后怎么看他？ 他这个杭城的头牌大汉奸，以后如何在杭城立足？！ “不把这几个闹事的鬼子弄死，老子跟你姓！” 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宪兵队大院，楚昊狠狠啐了一口，让楚雄开车带着他直接去了庆春门方向的八达通商社…… 第297章 反击 “什么？八达通商社宣布结业了？” 八达通商社外，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看着紧闭的大门，以及门口贴出来的告示，小声的议论着。 如今整个杭城谁不知道八达通商社是楚昊经营的。 而且放眼整个杭城，没有任何一家商社有与其抗衡的实力！ 生意正做的风生水起的楚昊，怎么突然间宣布结束商社了呢？ 难不成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最先慌乱的，是谢虎臣和松井两人。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两人一刻也不停，第一时间赶到了清水公馆求见。 “楚昊君，生意做的好好的，怎么说停就停下来了啊？” 谢虎臣也苦着脸问道，“是啊楚长官，就算门市那里损失一些，对您应该也没太大影响吧？” 楚昊揉着眉心苦笑道，“谢会长，松井君，两位说的可真轻松，你们是不知道我的难处啊！” “表面上看，我们八达通商社的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可实际上我现在基本每个月都在亏损的边缘呐！” “再这样干下去，早晚都要把本钱都赔光。” “与其这样，还不如早点抽身结束的好。” 松井闻言自然不信，“这怎么可能呢？ 楚昊君，你和重庆那边的人做生意，无论是对方还是咱们这边，通关证明和路上巡察都不是问题，甚至连税都免了，怎么会赔钱呢？” “是啊楚长官，如果我有您那样的门路，巴不得生意越做越大才好呢。” 楚昊闻言翻了个白眼，“两位只看到八达通商社表面风光，实际上我连再次去於潜那边进货的本钱都快没了啊！ 原本还指望着巧克力生意能大赚一笔呢。 可惜，於潜那边巧克力供不应求，价钱越来越贵了。 更重要的是，人家那边根本就不收咱们的军票。 而我在杭城这边收的只有军票，再加上近期军票贬值太厉害了，我哪来的黄金和外币去进货啊？ 结束八达通商社，我也不甘心，但现实情况摆在这里，结束生意还能减少一些损失。 继续下去，只能越赔越多！ 你们也不想想，石川国太郎他们四人砸了我的门市，抢走了近千盒的巧克力，这损失有多大？！ 原指望那些巧克力卖完之后，能收回些本钱，继续采购一些，现在全都打了水漂了。” “该死的陆军马鹿！”松井闻言破口大骂。 可接下来再次苦劝道，“楚昊君，无论如何你也要想想办法，绝不能轻易停掉商社的生意呀！” “是啊楚长官，我们都等着靠着你的商社养家糊口呢……” 楚昊摊了摊手，“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总不能赔钱继续干下去吧？” “这可怎么办哪！” 松井搓着双手，脸上表情异常焦虑。 连续几个月来，通过和楚昊的合作，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赚大钱的感觉。 即便近期军票大幅贬值，对他本人也没什么影响，该过奢侈的生活继续过着大手大脚的日子，几乎没受什么影响。 而且寄回本土的钱也越来越多了。 可现在军票大幅贬值，单靠他那点军饷，别说寄回家了，就连养活自己都费劲，怎么维持已经习惯的大手大脚的生活？ 谢虎臣同样不好受。 本来每次得到的好处就要比松井少了不少，近期军票大幅缩水，更让他日子难过。 早知道当初说什么也不要军票了…… “楚昊君，能不能跟清水阁下商量一下？ 不管怎么说，您也是清水阁下的高足，门市那里被砸，只要您跟清水阁下说一声，相信清水阁下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楚昊摇了摇头，“这可不行。 清水老师平日公务繁忙，我做学生的不能替他分忧也就算了，怎么能拿这些破事儿麻烦他呢？” 砰—— 松井一拳砸在楚昊的办公桌上，咬牙道，“楚昊君不必急着做决定，咱们的生意还是要接着做下去才行。 至于你门市那里受到的损失，以及进货方面的麻烦，我来帮你想办法！ 陆军那些马鹿惹下的祸事，不能让咱们来承担！ 我虽然人微言轻，但好歹也在海军供事多年，人脉还是有一些的。 你瞧好吧，不把那四个惹祸的家伙处理了，我宁愿脱掉这身军装！ 还有你，谢桑，你也不能闲着，咱们一起给驻杭警备司令部施压，要他们处理好此次事件！” 谢虎臣苦着脸点了点头。 事关切身利益，不得不出头了。 只是，他仅是人家手里一个牵线木偶而已，能够腾挪的空间实在太有限了啊…… 可谢虎臣毕竟纵横商场多年，又是杭城商会会长，很快就想到了办法，并迅速和松井两人凑到了一起，商量起了对策…… 与此同时。 楚昊虽然没有主动找清水正雄帮忙，但仅仅两天之后，清水正雄就亲自来到公馆找他了。 “老师您怎么来了？有事您打个电话，我立马去您那里听候训示。” 清水正雄坐到楚昊对面微微一笑，“我不来不行啊，领事馆那时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你那个八达通社一关门，影响实在不小，就连驻杭警备司令部的土桥师团长都被惊动了，电话直接打到了我那里。 询问我为什么停掉了供应给警备司令部的巧克力。 楚昊君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呢？” 楚昊闻言摇头苦笑，“老师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只是学生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不知您有没有听说，八达通商社在花牌楼街的门市被连砸带抢，损失惨重啊。 学生手里实在没有再多的本钱去於潜进货了，所以才不得不忍痛结束商社的生意的。 ” 清水正雄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可是我清水正雄的学生，是清水公馆实际负责人！ 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何当时不向老师说明呢？ 我清水正雄的学生岂能凭白受这委屈而忍气吞声？！ 宪兵队那边管不了，不是还是老师我吗？ 你放心，这件事我肯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的。 商社的生意不能停，至于你那里的困难，老师来帮你想办法。” 楚昊闻言当即起身，“学生只是觉得，这点小事都要麻烦老师，有点太不像话了，所以——” \"呵呵，楚昊君和老师还这么客气吗？\"清水正雄也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这件事你就不必再为难了，老师说了帮你，就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最多两天时间，保证让你满意。” 第298章 送个礼 连续几个月服用加了炒的美味巧克力，就连土桥次一这个师团长也隐隐有了些依赖性，这才主动给清水正雄打了电话。 还是杭城大小汉奸和日军军官同样如此。 所以，当得知八达通商社突然结业时，全都民慌了神。 甚至有人冒险想着抛开八达通商社，另开一条路去於潜进货。 可惜，於潜那边的德兴盛商行本来就是楚昊的买卖，没有他发话，怎么可能弄到？ 当然，还有人打起了沪上那边的主意。 巧克力这玩意，可不仅仅於潜有，沪上更加方便。 比如美利坚银发公司的鲍尔，闻讯后立即往杭城这边发了一批巧克力，并且定价相当高，还只收法币和硬通货币。 即便如此，仍然有人愿意消费。 可结果却让鲍尔无比郁闷。 所有品尝过他销售的巧克力的人，无不破口大骂！ 说他出售的巧克力，根本不适合东亚人的口味儿！ 同时，因为谢虎臣和松井两人的暗中操作，再次让驻杭警备司令部成为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说是驻杭警备司令部军纪涣散，纵兵抢掠不说，还在内务期间酗酒，殴打上官，在营区违规使用枪械等等。 甚至连金陵方面都被惊动了！ 石川国太郎四人如果预料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打死他们也不会借酒去楚昊那里闹事了。 结果，为了平息金陵那边的压力，四个闹事的士兵直接被送到了金陵军事法庭。 日军的军事法庭可没有上诉权力，一旦定罪，立马执行。 四个鬼子兵因此被执行了枪决。 同时，应驻杭警备司令部的强烈要求，楚昊得以再次从正金银行那里得到了兑换黄金和外币的便利。 虽然兑换比例依然在大幅缩水，但对楚昊来说已经非常满意了。 在这种情况下，八达通商社再次重新开业，喜得松井和谢虎臣两个第一时间跑到商社表示庆贺。 ……总算可以继续维持高品质小资生活了！ 就在楚昊的商社恢复营业同一时间，杭城再次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个半月之前，已经公开投敌的汪伪，虽然还没有返回金陵，却先一步到了沪上，并在沪上正式成立了76号特工总部，其背后大老板正是梅机关机关长影佐。 于是，仅过了一个多月时间，杭城特询处机关长中井一郎，就在民生路四十六号筹建了杭城特务工作指挥部。 中井一郎在杭城这边近两年时间少有建树，没少受到影佐的责难。 因此，组建这个四十六号，也算是他向影佐主动表功的一项能拿得出手的成绩了。 四十六号特工部主任，由中井一郎亲自策反的原军统特务张杰担任，同时又把手下的井下准尉派来负责四十六号的安全保卫工作。 另外，为了扩大四十六号的影响力，原宪兵队侦缉队也被合并到了四十六号。 六月末的这一天，清水公馆经理室，楚昊手里拿着四十六号主任张杰派人送来的请柬，眉头紧皱起来。 杭城沦陷一年半整，原先逃出去的百姓有部分已经返回来了，不仅受到杭城鬼子和汉奸的双重盘剥，还要面对宪兵队警察局侦缉队等特务机构的盘查和严刑审讯，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现在中井一郎又搞出这么个四十六号出来，无疑让形势越发复杂了。 作为清水公馆负责人，这个庆祝酒会，楚昊是肯定会去参加的。 他和那个张杰不熟，但和中井一郎却有翦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明天表面上张杰是主角，可实际上却是中井一郎风光的日子，那混蛋难免要在他面前得瑟一番。 去是一定要去的，送点什么特别的礼物呢…… 七月一号，民生路四十六号，原浙省警校培训基地，门前停满了轿车。 杭城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汇聚于此。 四十六号，只不过是张杰这个主任跟着沪上那边的76号学的叫法，实际上杭城本地百姓习惯上叫它“六号里”。 看到这么多大人物出现在六号里，附近的百姓们除了好奇，更多的则是担忧。 这么多汉奸聚在这里，以后六号里附近百姓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啊…… 天朗气清，楚昊一身清凉便装，戴着一个大墨镜，下了车子的同时，手上还拿着一个令人瞩目的鸟架子。 看到他手上的鸟笼子，附近所有人都被吸引了过去。 楚昊本就是杭城最有影响力的大汉奸，平日想近距离巴结都找不到借口，现在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了。 “楚长官，您这只小鸟实在太可爱了，不知是什么品种？” 警察局长王治平第一个上前问候着，眼睛看着鸟架上的小鸟，手伸了伸，却没敢触碰。 旁边的钱四虎也主动巴结道，“看着似乎是百灵鸟吧？ 这小家伙可灵气的很，尤其是在楚长官的照顾下，你看它多欢快！ 最难得的是，这小百灵不用笼子关着，就老老实实的呆在鸟架上还不飞走，简直太神奇了！” 一群人簇拥着楚昊向门内走去，七嘴八舌的赞叹着，就连客厅里正招呼客人的中井一郎也被吸引了过去。 “呵呵，楚昊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杭城特工部主任张杰先生。” “张桑，虽然你刚到杭城不久，想必应该也听说过清水公馆吧？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清水公馆咨询楚昊君了，以后有什么业务方面不懂的问题，可以向楚昊君多多请教。” 张杰不但听说过楚昊，甚至连楚昊在杭城多次立下的“大功”也耳熟能祥，对于这样一个杭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当然要客气一番了。 “楚长官大名如雷贯耳，能够请到您参加今天的酒会，张某不胜荣幸。” 楚昊脸上的墨镜并没有摘下，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张主任履新，楚某当然要来致贺了。 初次见面，也不知张主任有什么爱好。 这是我养了近半年的百灵鸟，颇有些灵性，不嫌弃的话，就当是送给张主任履新的贺礼吧。” 第299章 小百灵鸟的情报 其实在相互介绍时，中井一郎和张杰两人就留意到楚昊手上的鸟架子了。 玩鸟是一种文化。 尤其是在清末时，京城不少旗人子弟都是个中能手，作为华夏人，张来对此自然也不陌生。 不过，能把养岛玩到只放在开放的鸟架上，而不是关在笼子里的，却是少之又少。 因此，楚昊说完后，张杰受宠若惊，“楚长官如此大礼，张某惶恐，怎好夺楚长官之好呢？” 楚昊一边把鸟笼子递过去，一边不在意的笑了笑，“一个小玩意而已，又不值什么钱，这也是之前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送给的。 只要张主任不嫌我送的礼太轻就好。” “哪里哪里，楚长官这份礼物别出心裁，张某非常喜欢。” “呵呵，那就好。”楚昊笑了笑，又瞥了一眼旁边的中井一郎，“中井君如果喜欢的话，我家里还有一只，要不要也送给你一个？” 中井一郎的确有些动心了。 可听到楚昊的问话后，却想都没想的摆了摆手，“多谢楚昊君好心，可惜我不太喜欢这些小动物。” “呵呵，那就算了，张主任，我跟你说呀，这小百灵非常好养活。 平时只给他喂几个小谷粒即可。 你只要把他放在你办公室的窗台上，它自己就会飞出去觅食，要不了多久，又会主动飞回来，完全不用担心飞走再不回来。” “真的吗？这么神奇？” “那当然了，据当时送给我的人说，好像这小百灵对这个鸟架子非常依赖……” 看着和张杰勾肩搭背走到一边谈论着养鸟的楚昊背影，中井一郎再次感觉受到了无视。 似乎每次和楚昊交手，总是被压过一头。 尤其最让他郁闷的是，当初被他安排进了自强学院的山田雅子，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进了自强学院就和他失去了联系！ 现在楚昊又盯上了张杰，该不会也被楚昊给勾走吧？ 不行！ 必须叮嘱一下井下准尉，让他把张杰给看紧了，四十六号必须完全掌握在他自己手里！ 楚昊并没有在四十六号过多停留，只随意和张杰交流一番鸟经之后，但告辞离去了。 众人也知道清水公馆事务繁忙，并没有太过在意。 而张杰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酒会之后，就郑重的把小百灵带到了他的主任办公室，小心的侍候起来…… 回到清水公馆后不久，楚昊就收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衢州方向，一直负责向东关村运送铀矿石粉的道路上，突然增加了大批鬼子和伪军巡察力量，甚至还增建了两座炮楼！ 得知这个消息后，楚昊紧急派人把布劳恩接到了自强学院秘道里。 “布劳恩，怎么样了？” 查看了一番离心机之后，布劳恩摇摇头，“现在的浓度只有百分之十二，还差得很远呢。” 才百分之十二？！ 楚昊闻言越发着急了。 要想提炼出所需的高浓度铀，铀矿石粉的供应绝不能停！ 这可是关乎能不能提前把鬼子赶出去的大事，也是他最为关心的重中之重。 “院长，按照现在的进度，至少也要四年时间才能达到标准，可一旦铀矿石粉供应不足的话，那就难说了。” 楚昊语气坚定的答复道，“铀矿石粉供应没有问题，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布劳恩嘴角微抽，暗暗叹息着。 他最担心的，还是他老师极有可能在这个领域比他先一步做出成绩。 而这个时候，他的老师哈恩，已经被送到了美利坚。 这一对师傅徒在同等水平下同时起步的话，一个是正在饱受着战乱的国家偷偷起步，一个却是举国之力鼎力相助。 在这种情况下，万一楚昊这边不能提供足够的铀矿石粉，最终他和哈恩谁会提前成功，还用问吗…… 楚昊显然更明白这个道理，而且看布劳恩的表情就知道，铀矿石粉供应出问题，对他的打击和影响不小。 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好这个问题，很可能会影响甚至破坏双方在这个方面的合作！ 这是他绝对不愿看到的！ 因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彻底解决铀矿石粉供应一事！ 回到清水公馆，面对如何解决运送铀矿粉道路被封一事，楚昊陷入了苦思。 与其此同时，刚刚就任四十六号特工主任的张杰，循着他以前在军统任职的关系，在杭城顺利抓捕了一名军统潜伏人员。 一顿大刑招呼过后，被捕人员受刑不过，很快就招供了。 从对方招供的情报显示，军统正在酝酿一场针对楚昊的特别行动！ 得到这个情报，张杰异常兴奋。 以楚昊在这杭城的地位和影响力，如果他把这个情报及时通报给楚昊本人的话，肯定会迅速拉近来两人之间的关系。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呢，就被驻守在特工总部担任顾问的井下准尉给制止了。 “张主任，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应该首先和中井机关长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呢？” 张杰这才意识到，他这个特工总部主任，在四十六号并不是真正的老大！ 无奈之下，张杰只好打电话向中井一郎简单通报了相关情况。 中井一郎得知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四十六号。 “中井阁下，事情大致就是这样，据被捕人员透露，军统近期正在计划对楚长官不利，卑职的意思是，如能及时把这个情况通报给楚长官的话，也好让他提前有所准备。” 中井一郎闻言摇头道，“这事儿不急。” “不急？”张杰愣了。 万一耽误了，让军统有机会提前动手，那楚昊岂不是危险了？ “没错！”中井再次肯定道，“你怎么知道这情报是真实的？万一是你审讯不利，对方提供个错误的信息呢？ 张主任，你该不会因为楚昊君送给你这么一只小百灵鸟，就急着想巴结他吧？” 一边说着，中井走到窗台，一边伸手想逗弄一下小百灵鸟。 可惜小百灵见他过来，脆脆的鸣叫一声，就飞了出去。 “看，一只养不熟的小鸟而已，说飞走就飞走了，一点也不可靠，我劝你还是等证实了情报的真实性之后，再作决定吧！” 十几分钟后，小百灵鸟飞到了清水公馆楚昊的面前。 第300章 李寅劫持 “军统要对付我？” 通过小百灵鸟得知这个情况的楚昊，也有些错愕。 军统是不是脑子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又要找他的麻烦！ 当然，更让他气恼的是，既然已经得到了这个情报，中井一郎那混蛋竟然还要刻意向他隐瞒。 这不是分明想任由他自生自灭吗！ 和这个消息比起来，军统要对付他这件事，反而显得并不是太重要了。 之前军统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举动，比如一年前的黄河决堤事件，“娘希匹”对他下达的必杀令，至今还没解除，他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至少，有小百灵这个眼线在四十六号，的确要方便太多了。 谁能想到，中井一郎那混蛋刻意想隐瞒他的情报，这么快就到了他手上？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尽快解决铀矿石粉运输受阻一事啊！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很快，楚昊把徐杰生和杨春妮等人给叫了过来，并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 “28军不是咱们们天目山武工队的盟友吗？要不然请他们帮忙？”有人提议道。 徐杰生当即摇头否决，“这样一来，敌人很快就会察觉出异常，即便猜不出咱们的真实目的，也很难根本解决问题，反而会招致敌人在那个方向上更多的兵力部署，事情反而会更复杂。” “要不然，咱们来个声东击西？”一直默声不语的杨春妮突然开口道。 楚昊没有特别在意，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想看看这个平时存在感不太强的表妹，到底能有什么好主意。 杨春妮鼓起勇气说道，“前段时间表哥你不是从我这里拿走了鬼子在浙省内强占的矿区分布图吗？ 我记得衢州那里好像有几座矿区的。 要是我们派出一部分人手到那些矿区搞搞破坏什么的，把鬼子的注意力引到那些地方……” 啪—— 楚昊闻言猛的一拍大腿，“这倒是个好主意！” 徐杰生也点头赞道，“还是春妮这个办法好，鬼子在浙省内的驻防兵力有限，只要在其他方向搞一搞，让鬼子疲于奔命，通往於潜方向的道路肯定会松懈下来。” “就这么办！”楚昊一锤定音，“我马上回东关村，和黄大哥具体商量一下，此事宜早不宜迟！” 和楚雄打了招呼，两人当即驱车离开公馆。 刚到了艮山门附近，就见赵淇腋下夹着个皮包，正顶着绵绵细雨急匆匆赶路，楚昊让楚雄把车子停在路边， 打开车窗招呼道，“淇哥，好久不见，要不是要我送你一段路？” 赵淇连忙迎了上来笑道，“原来是楚长官，好久不见，您这是打算出城？” 楚昊点了点头，“回东关村办点事，正下雨呢，你是打算回家吧，我送一送你？” “不不不，楚长官您忙，我走着回去就行。” 见赵淇转身就走，楚昊也不再坚持。 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和赵淇好好聊聊了，时间一长，两人随着身份地位的差距，似乎关系也变得更生疏了。 也只是感慨一番而已，很快就把赵淇抛在脑后，心里想着的，还是如何更加完美的实施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雨势越来越大，过了虎头村之后，山路也更加泥泞难行。 好在这里已经是天目山武工队的势力范围，安全上不用担心，最多十来分钟就能赶回东关村了。 可让楚昊没有想到的是，前方一段路面因为下雨，道旁的路基被冲垮，一棵大树倒下，拦住了车子。 “院长，稍等一下。” 楚昊急着赶回去，也跟着下了车子，“我跟你一起搬开吧。” 两人下了车子，正弯腰搬动树木，突然间从两侧树林中冲出十几个蒙面人，手里清一色的短枪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不许动！” “举起手来！” 楚雄见状刚要把手伸向腰间，冷不防后脖颈被人用力一击，当即晕了过去。 “楚大哥——” 楚昊刚叫了一声，四把手枪抵在了他的脑袋上，为首一个戴着眼镜的蒙面人沉声道，“全都带走！” 眼睛被蒙上，一帮人抬起楚昊和楚雄两人一路颠簸，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被带到了一个山中临时搭建的小木屋里。 楚昊双手被反绑着，当眼睛上的蒙布解开之后，一张清瘦的面孔，鼻梁上还架着副近视镜，映入他的眼帘。 “你是28军的人吧？” 不认得眼前之人，但这里毕竟是天目山武工队势力范围。 按照楚昊之前的规定，周围数十里内的各土匪武装，全都被黄会安清理过了。 能够悄无声息潜入过来不被发现，除了和天目山武工队有合作关系的28军，楚昊实在想不通，还有什么人能有这个本事！ 唯有一点让他有些想不通。 28军的人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而且这次行动明显就是针对他，并提前制定好伏击计划的，可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他的行踪的？ 眼镜男认真的打量了一番楚昊，平静的点了点头，“你就是楚昊是吧？ 天目山武工队实际控制人？ 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李寅，28军政治部上校主任。” 28军政治部主任李寅？ 楚昊闻言瞳孔微缩。 这个人他之前就曾听说黄会安说过，和之前被他阴死的赵学仁不同，到了28军之后基本不管事，整天就知道带着两个卫兵上山打猎，也从不插手陶广的军务。 不仅陶广对他印象不错，就连楚昊也一直把他当成了空气一样，没有丝毫戒备。 却没想到，突然间这家伙会对他下手！ “你知道我的身份还对我动手，难不成是你们28军军长陶广下的命令？” 李寅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摇头道，“这件事和军座无关，是我们军统直接下的命令要对你下手。 楚昊，你除了是天目山武工队这支神秘武装的负责人，同时也是杭城清水公馆实际负责人，这一点我没说错吧？ 同样的，不需要我提醒，想必你也该还记得，一年前委座对你下达的必杀令吧？” 第301章 苛刻条件 军统必杀令？ 听到这几个字，楚昊瞬间联想到了之前收到小百灵鸟传回来的那个，有关于针对他的军统特别行动！ 可是，这不应该啊…… 黄河决堤一事，已经过去一年了。 “娘希匹”虽然至今也没解除对他的必杀令，可后来他几次帮助过渝城方面，那些事，身为军统人员的赵龙文都是知情的，应该早就传给了军统那边，怎么可能还要对他执行什么锄奸令呢？ 见楚昊眼中流露出来的迷茫之色，李寅好心提醒道，“反正你现在已经是在劫难逃了，不妨让你死个明白。 还记得几天之前三溪镇摧毁日军军票印钞点那件事吧？ 因为你的告密，让抗敌自卫团第一大队损失惨重。 第一大队司令赵龙文亲自向戴老板证实，就是你向日军提供的情报，才造成这个严重后果的，这应该没错吧？” “赵龙文？呵呵！” 楚昊闻言当即冷笑。 这混蛋果然对他没安好心。 刚帮他立了个大功，反手就把他给出卖了。 当然，他也没客气，先把赵龙文出卖的。 可两人当初分开时，楚昊明明警告过他，既然得了功劳，相应的代价也要由他个人来承担！ 想不到这混蛋太不讲究，把第一大队损失惨重的原因都推到他身上了！ “楚昊，按照赵龙文的说法，你也算是军统的一员，应该清楚背叛军统的家法，会有什么后果吧？” 说着，李寅掏出了手枪，顶在他的脑门上。 “等一下！” 楚昊当然不能等死。 而且他也根本没把自己当成军统的一员。 “到了这个时候，你认为你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楚昊迎着对方的目光，故作镇定道，“袭击日军军票印钞点的情报，的确是我报给鬼子的，但那是为了更好得到鬼子信任，不得不作的必要手段，身为情报人员，你不会不理解这一点吧？ 况且事发之后我就提醒过赵龙文，要他当心鬼子的报复。 如今你们却把第一大队的损失责任推到我身上，我不服！” “不服？那也没办法，我只是在家执行戴老板下达的密裁令而已，其他的我不关心。” 眼见对方油盐不进，楚昊灵机一动，再次出声，“等等，你不能动手，我这次回来，是有重要情报要传达的！” “哦？”这次，李寅终于挪开了手枪，淡淡问道，“是什么情报？ ” 楚昊见状暗暗松了口气，急速答道，“我通过调查得知了日军在浙省内占据的几个重要矿区，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和28军方面共同商议，如何拔掉这几个矿区的，所以你不能杀我！” 随着战事胶着，敌我双方已经形成了战略上的相持阶段，双方都是尽力搜集各种战争资源，矿产资源自然尤为重要。 “日占区矿区？你说的是真的？” 楚昊重重点头道，“当然，我在清水公馆，接触这方面的情报并不是什么难事。 临回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计划，只要28军愿意配合，行动顺利的话，一定会给日军造成重创的！” 哪知李寅还是摇了摇头，“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让你活命。” 楚昊见状急了，“李主任，你不能胡来，我又不是真的投敌当汉奸，只是利用现在的身份潜伏在鬼子身边而已，这一点，赵龙文可以为我作证！” “呵呵，不好意思，对你的密裁令，就是他向戴老板建议下达的。 楚先生，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也明白你的难处。 可惜呀，你这次对赵龙文下手太狠，让他蒙受了不小的损失不说，还直接造成了桐庐失守，落入鬼子手上。 更可恨的是，带兵杀入桐庐的日军22师团长土桥次一，为了发泄怒火，在桐庐各乡村连续展开屠杀，直接造成了数百平民百姓死于无辜！” 楚昊闻言心中一突。 这倒是的确让他出乎意料。 当然，像这种肆意屠害老百姓的事情，鬼子也不可能主动到处宣扬，他不知情也不足为奇。 “那是土桥次一造的孽，凭什么要我来承担！ 你们要有本事，干嘛不找土桥次一去算账！” 李寅闻言笑了，“没错，我们的确想宰了土桥次一，但此人身为师团长，几乎每天都窝在杭城警备司令部里不出来，即便偶尔有什么活动要出席，也有不少贴身警卫跟着，我们根本就没机会动手。 要不然这样，为了证明你还是我们的人，只要你答应帮我们除掉土桥次一，那我就暂时放过你一马。 当然了，你也不要怀着什么侥幸心理。 我既然能抓你一次，就一定有办法再来一次。 就算抓不到你，难道还灭不了你的那个什么武工队吗？” “好！我答应，答应帮你解决土桥次一！” 性命攸关，容不得他再犹豫。 至少暂时先逃脱这一劫再说。 李寅似乎也真的不担心楚昊会脱离掌控，命人给他解开了绳索。 “楚先生，我只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之内，只要你除掉土桥次一，关于你的密裁令，戴老板那边我会亲自帮你解除，而且还会给你记上一个大功。 不过，如果你食言做不到，那就休怪鄙人辣手无情，到时候无论是你还是天目山武工队，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楚昊揉了揉手腕，点头道，“土桥次一滥杀无辜，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想办法除掉他的。 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我们现在能走了吧？” 李寅招了招手，有人把楚雄也带了进来。 “楚先生，记着，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等一下。”见李寅要走，楚昊再次出声。 “楚先生还有事？” “是有件事想麻烦一下李主任，能不能把赵龙文现在所在的位置告诉我？” 李寅闻言摇头失笑，“楚先生是因为密裁令一事，想对赵龙文展开报复？” “怎么可能！”楚昊毫不犹豫的否认道，“赵司令与我肝胆相照，区区一点误会，完全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只是想当面向赵司令表达一下歉意和慰问，同时再送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而已。” 第302章 拉赵龙文下水 楚昊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赵龙文！ 这混蛋不念旧情，差点让他今天命丧于此！ 李寅显然不会轻信楚昊这番话，可还没等他拒绝，楚昊再次说道，“如果李主任不放心的话，大可让人跟着我一起过去，看我是不是只带一个司机过去。” “这样嘛……好吧。明天上午，你在虎头村等着吧。” 说完，李寅带上他的手下，很快离开了木屋。 “院长，你没事吧？”楚雄关切的问了一句，继而面露惭色，“都怪我一时大意——” 楚昊摇头道，“怪不得楚大哥，他们早有预谋，防不胜防，而且又带了那么多人过来，双拳难敌四手。 只是，天目山是咱们的地盘，李寅他们却如入无人之境，看来咱们的防区漏洞也是时候整顿一番了！” 在天目山中，楚昊是永远不可能迷路的。 傍晚时分，两人终于赶回了东关村。 得知遇险一事之后，黄会安深感自责。 “是我疏忽了对28军的防范，稍后我会做出调整的。 至于28军对我们的威胁，暂时还不必担心。 毕竟咱们在这里经营几年，地形熟的很，就算真的打起来，他们也没有胜算！ 倒是那个叫李寅的主任，以前还真没注意到这个人，看来此人还真不好对付。” 楚昊点点头，“李寅的事以后再说，实在不行就找陶柳和陶广他们交涉去。 现在最紧要的问题，还是解决运输铀矿石粉一事。 我的意思是，让62师陶柳部派出一部分人手来帮忙，咱们这边再出动一支小队。 另外，想办法再跟其他地方的友军联系一下，这次搞一把大的！” 两人就此事商量到了 后半夜方才初步定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楚昊开车经过虎头村时，果然李寅派了两个人守在那里。 “李主任派我们送楚先生去见赵司令，没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过去了。” 楚昊点了点头，让两人坐到了车子后排，一路向昱岭山脉赶去。 两天之后，车子停在了一个隐藏在深山中的小村子——安仁铺。 这里环境清幽，距离富春山不过几里而已，又因地形复杂，易守难攻，的确是个安身立命的好地方。 负责带路的两人先行通报之后，赵龙文终于现身。 “哈哈，楚老弟，别来无恙啊。” 赵龙文一如既往的招牌笑脸，楚昊却越看越厌恶，没好气的瞪着对方。 “赵司令实在不够意思，当天离开时，你可是说过，回渝城受奖之后，会给我送一份大礼的，结果想不到，赵司令送给我的大礼，居然是军统对我的密裁令，实在太令人心寒了！” 赵龙文脸上丝毫没有半点尴尬，摊了摊手道，“这事儿怪不得老哥我啊。 戴老板询问事情经过，老哥我岂敢欺瞒，只要实言相告了。 谁能想到小鬼子那么狠，居然直接派兵攻打桐庐，甚至还杀了数百无辜百姓。 要不是老哥我命硬，当时还是渝城，恐怕也跟着难逃一劫呢。” 下一刻，看着楚昊依然一副易容成络腮胡子的样子，赵龙文转移话题道，“楚老弟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小心了，到了老哥这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至于这样打扮吗？” 楚昊闻言轻哼一声。 他要防的还真就是赵龙文这家伙！ 就算暂时此人对他没有杀意，以后呢？ 再说了，谁能保证他的那些手下没有将来投敌的…… “28军李主任前一天就给我发了消息，得知老弟要来，老哥早就准备了盛宴，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 赵龙文热情的揽着楚昊的肩膀向司令走去。 楚昊则一边走一边四处观看一番，“李主任说过，桐庐一战之后，赵司令损失惨重，不过我看你这里的兵力和以前似乎也没多大差距吧？” 赵龙文得意笑道，“这还不是多亏老弟送给我的功劳嘛，如今我抗敌自卫团第一大队名声在外，要想补充兵员丝毫不费力，很多人听说我第一大队招人，隔着几十上百里主动跑过来，这不，才几天时间，咱第一大队又是齐装满员了，哈哈——” “这么说，赵司令渝城一行，戴老板肯定没少奖赏银元吧？多少？二十万？五十万？” “没有的事儿。”赵龙文打了个哈哈，似乎生怕提及之前应承下来的好处，“如今渝城那边也是军费紧张，老哥我除了一个青天白日勋章之外，毛都没有。 当然了，如果楚老弟感兴趣的话，我替你跟戴老板说一声，一枚二等云麾勋章肯定跑不掉的。” 楚昊闻言白了对方一眼，“赵司令是怕我死的不够快吧？” 要是让鬼子知道他得了云麾勋章，离死真就不远了。 更何况，赵龙文早就知道，楚昊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勋章之类的…… 司令部里，一桌丰盛的酒席，在赵龙文的刻意安排下，只有他和楚昊两人就座。 两杯酒下了肚，赵龙文终于谈到了正事儿。 “楚老弟急着过来，想必有什么要事要吩咐吧？ 只要是老哥能办到的，老弟尽管直说！” 李寅既然提前联系了这家伙，又岂会不知道他的来意？ 楚昊已经没兴趣和对方打哈哈了。 既然要组织破坏鬼子的矿区，这样的“好事”，又岂能忘掉眼前这个“老朋友”呢…… “的确是有件要紧的事，因为事关重大，为了防止消息泄露出去，只能当面跟赵司令说，如果顺利的话，对赵司令来说，肯定又是大功一件哪。” “哦？”赵龙文最喜欢听这种话了，当即眼前一亮，俯近了身子，“到底什么情况？” “是这样……”楚昊把提前想好的一番说辞，详细说了一遍。 “赵司令，这次行动事关重大，而且我已经约定了其他友军，于七月十七号清晨同时行动。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天时间，行动之前切记保密，万不可提前泄露出去。 只要顺利，保证赵司令再立大功！” “好！这事儿干了！”提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赵龙文，听闻还是其他几路友军协同行动，心里更有底了，当即应承下来。 五天之后的七月十七日清晨，一场针对衢州周边三个矿区的行动，同时展开了。 第303章 鲍尔之约 民国二十六年末，杭城陷落的几乎同一时间，衢州很快也沦陷了。 这里不但是扼守进入江西的交通要道，而且境内矿产资源极为丰富。 早在沦陷之前，这里的石灰岩矿就已经有几处开采了。 日军占据后，将原有的石灰矿霸占后，先后又开始探明黄铁石煤以及一座小型金矿，并很快押解一批战俘到这里开始强行采矿。 衢州境内的峡口，莲华村和姜孟岭三地，就集中了日军三个矿区，同时周边还有重兵把守。 在姜孟岭以北约一百五十里的大湾山，正是楚昊之前就已经开采的铀矿石区！ 于是，七月十七日清晨，由忠义救国军，新四军十六旅，28军62师一部，抗敌自卫团第一大队和第四大队，以及天目山武工队一部共六路大军，同时向衢州境内三处日军矿区发起了猛攻！ 突如其来的攻击，很快引起了浙省境内驻守日本的高度警惕，紧急从各地抽调兵力杀入衢州。 可惜，这六路兵马目的只为袭扰，增援日军一到，这些人立马作鸟兽散，把游击战术表现的淋漓尽致！ 同时，也因为这些袭扰，搞得日军疲于奔命，逐渐放松了对大湾山一带的防御。 大湾山扼守着从衢州进入遂安的交通要道，只是山势险峻，地形太过复杂，同时又不占据主要交道要道，所以开战以来，衢州以北的遂安，淳安，昌化，於潜等地，一直都没有沦陷，这几个地方也连成一线，成为浙省境内唯一一片国统区，给楚昊的铀矿石运输带来了天然便利。 袭扰衢州策略定下来之后，楚昊就直接返回杭城，并没有参与具体行动。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寅这个麻烦对他来说，就好象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剑一样，随时都可能斩落，给他造成致命一击。 几个月的时间，此人一直像个透明人一样，没有丝毫存在感，骗过了包括陶广，黄会安和他等所有人对他的戒备，足以说明此人不好对付。 当然，只要此人还在28军，还在天目山势力范围内，楚昊就有办法对付他。 可至少现在还不是时机。 如果现在李寅悄无声息的死了，军统的矛头立马就会锁定他，并发起更猛烈的报复行动！ 这个人肯定不能留，否则以后若是一直拿他的身份来威胁他，替军统卖命，岂不是要永远受制？ 但至少也要在完成他对李寅的承诺之后才能想办法对付！ 只是，对李寅的这个承诺，同样是个大难题。 李寅自己都说过，土桥次一身为22师团中将师团长，出入都有贴身警卫，警备司令部又戒备森严，哪能那么容易就下手的？ 李寅提出这个苛刻的条件，分明就是没给他活路啊！ 哪怕是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想完成这任务也是千难万难！ 能不能利用金雕，像上次炸掉牛岛师团司令部那样，说不定有机会杀了土桥呢？ 楚昊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同样的袭击手段，不能多用。 更何况，土桥次一为什么把警备司令部搬到现在的清泰门附近？ 还不是因为原杭城师范学校旧址内建筑复杂，除非内部人员，没人知道土桥次一平时到底在哪里办公！ 一旦袭击失败，再想动手就更难了。 李寅只给了他两个月的时间，若是不成功，两人之间只能撕破脸。 到了那个时候，谁知道那混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楚昊毫不怀疑，对方一怒之下，会把他是天目山武工队真正负责人的身份透露出去！ 毕竟，在李寅和军统方面看来，天目山武工队即便不是红党控制的武装，也必然有着密切联系。 像这样一支无法真正掌握的武装力量，借用日军之手除掉，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除此之外，土桥次一攻占桐庐之后，对百姓举起屠刀，造成数百人伤亡，仅凭这一点，此人也不能留。 只是具体该如何去做，却成了摆在他眼前的难题。 好在他发起的针对衢州矿区袭扰战，同样也让土桥次一颇为头疼。 楚昊现在只能盼着土桥次一再像上次一样，亲自领兵支援衢州那边，就最好了。 只要土桥次一离开警备司令部，楚昊就有办法发起对他的斩首行动！ 可还没等到这个机会，沪上那边，鲍尔却给他发来的电报，邀请他尽快赶过去一趟。 对于这个生意伙伴，楚昊同样相当重视。 至少在珍珠港事件之前，此人对他还是有一定的助力的。 于是，和徐杰生等人交代一声之后，便和楚雄一同驱车赶往了沪上。 银发公司经理室，鲍尔热情的迎了上来，“噢，亲爱的楚先生，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的八达通商社真的结束营业吗，现在可正是赚大钱的好时候，如果真的结业不做，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对于这个奸商，楚昊毫不留情的讥讽道，“八达通商社结业，鲍尔先生不正好可以抢占杭城的巧克力市场吗？” 鲍尔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你我是生意人，有市场空出来，能够挤占自然最好，可惜，杭城那边的人不喜欢我们纯正的北美风格巧克力，让我白白开心了一场。” 这就是鲍尔，该下手时毫不留情，但也不避讳背刺过楚昊这个生意伙伴的行为，总比赵龙文和李寅那两个阴险的家伙强多了。 “鲍尔先生急着叫我过来，到底有什么生意照顾我？” 坐下来之后，楚昊单刀直入。 鲍尔挤了挤眼睛，靠近楚昊小声说道，“楚先生，你在杭城那边应该能弄到日军发行的军票吧？” 楚昊闻言扬了扬眉，“什么意思？” 现在的日军军票早就臭大街了，他手上还有不少，没什么价值，几次都想直接点火烧了。 “有多少？如果数目足够多的话，我愿意用五便士英镑换你手里一千军票！” “什么？”楚昊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304章 军票交易 五便士换一千日军军票？ 鲍尔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抽了！ 自从赵龙文把日军军票模版带回渝城后，“娘希匹”下令大量印制，投放到日占区去换取大量物资。 短短半个月内，就造成了军票极速贬值，甚至因此让杭城日军差点哗变。 这个时候，谁不知道那些军票跟废纸没什么区别？ “楚先生，你没听错，虽然日军军票现在极速贬值，在沪上这边更是连流通都不可能，但只要你手上有足够多的军票，我愿意跟你兑换。 不过，这也是有时限的，只要你能在半个月内搞过来，有多少我换多少，过了半个月，就当这话我没说过，怎么样？” 楚昊终于听明白了。 鲍尔肯定得到了什么消息，而且有途径能用军票换成英镑！ 这倒是个不错的发财手段哪…… 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鲍尔做生意了，因此短暂的愣怔之后，略作沉思状，“我手上现在没太多军票，但可以回去想想办法，如果有消息的话，我再和你联系。” “好好好，那咱就这么说定了，记住，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哦。” 匆匆离开银发公司，楚昊并没有即刻返回杭城，而是直接去了法租界哈同路。 史凉材可是中南银行董事，消息灵通方面一点也不输于鲍尔，说不定能从他那里打听一下情况呢…… 一年多没见面，楚昊的到来，让史凉材非常开心。 看着眼前这位因自己而多活了六年的史老板，楚昊同样感慨万分。 “呵呵，想当初你让我把一部分机械设备运到渝城那边，我当时还不太理解，现在看来，你果然眼光毒辣，现在就连国府都搬到那边去了，永赓也在那边落了脚，总算留在沪上这边让我提心吊胆强啊。” 楚昊借机问道，“史叔叔打算什么时候去渝城？” 史凉材摆了摆手，“我是不会去的。” “如果沪上有一天完全沦入日军手上，您也不走吗？” “那时再看吧。”史凉材叹息一声，“现在的沪上，就连租界也不太平啦！ 自从两个月前极司菲尔路成立个特工指挥部之后，法租界这边也乱了套，总有些流氓地痞在街上闹事，前两天连我们报社都被一伙暴徒给砸了！ 报了巡捕也没用，巡捕房根本惹不起七十六号那伙人哪。” 话锋一转，史凉材情绪又高涨起来，“对了，之前你存在我这里的那笔款子，现在可是足足翻了一倍，换算成英镑，将近六千多万了。 想不到你小子搞投资也有一套，这两年沪上股市越来越红火了，连带着我的股票也涨了不少。 怎么样，按照你的估计，这股市还能维持现在的高位多久？” 楚昊闻言沉默了。 按照正常逻辑，沪上的股市会一直持续到珍珠港事件前后，可现在法租界内因为七十六号的存在，越来越乱了。 挣钱是重要，可能拿到手才是自己的…… “不瞒史叔叔，我这次来，主要就是想把之前存在你这里的款子带回去。 如果能换成黄金当然最好，实在不行，换成英镑也行。” “这样啊……”史凉材明显有些意外，“贤侄的意思是，沪上股市现在已经是高位了？” 楚昊不置可否，“小侄的意思是，史叔叔最好也能在近期离开沪上，尽快到渝城那边。 一方面能和永赓会合，一家团聚，另一方面，《申报》在沪上和在渝城办，没有太大区别，史叔叔何必一定要留下来犯险，让永赓在那边担心呢？” “这个，我再想想看。” 见史凉材仍有犹豫，楚昊也不好再相劝，把他和鲍尔之前谈过的话题重复了一次。 “原来是这件事啊，呵呵。” 果然不出所料，史凉材也收到了一些相关消息。 “捣毁日军军票印钞点这件事，如果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和你有关呢。 唉！这么好的新闻素材却不能登到《申报》上，可惜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对抗战帮助太大了。 另外，因为日军军票模版遗失，渝城那边又开始大量印制，偷运到了日占区。 日方不得不采取紧急措施挽救。 据我所知道的消息，金陵方面正加紧回收军票，但有一定时限。 可能就是你说的那外鲍尔提到的，仅有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一过，日军新的军票模版就会送到正金银行。 届时旧版军票就一文不值了。 而且原先的日军军票和日元等值，是可以和英镑按比例兑换的。 可因为你们闹出来的事，军票已经停止了和英镑的兑换。 但有一点可能你不知道。 华北那边由日军主导的华兴券，可以正常兑换英镑，而华兴券又和军票等值兑换。 即便现在军票大幅贬值，但有不少投机商已经打起了主意。 在旧版军票废止之前大肆收购，再以一百比一的比例兑换成华兴券，最后用三元华兴券兑换五便士英镑，以此赚取巨额差价。” 楚昊闻言瞪大了双眼。 居然还可以这样操作…… 按照史凉材所说的情况，那就相当于三百军票兑换五便士英镑，和鲍尔给出的比价足足差了三倍有余啊！ 鲍尔真够黑的！ 想到这里，楚昊急忙问道，“史叔叔，如果我手里有大量军票的话，你能帮我找门路兑换成英镑吗？” 史凉材反问道，“你手上有多少军票？” “嗯，差不多一千来万，想想办法的话，三五千万应该没问题。” 没想到史凉材却摇头道，“这事儿你别找我，我可没兴趣，虽然和那个鲍尔交易赚的少点，但他是美利坚人，更加稳便一些，如果是我的话，后面肯定会有麻烦。” 楚昊闻言也没其他办法。 第二天，顺利从中南银行把存在这里的钱全部变了现。 中南银行黄金不多，大部分都兑换成了英镑，这已经算是对他特别照顾了。 除此之外，又和鲍尔见面，约定了交易军票的时间和方法，这才返回了杭城。 第316章 王五权现形记 黄绍红话说的很明白，楚昊当然听懂了。 可惜两人的具体情况不一样啊…… “娘希匹”猜忌他黄绍红，不给他实际军权即可，可军统却时时刻刻想要他的命啊！ 楚昊摇头苦笑，刚要解释，却见黄绍红突然给他递了个眼色，继而起身。 “呵呵，思安兄回来啦。” 楚昊循声看去，果然见陶广带着卫兵大步走入司令部里，连忙站了起来问候道，“陶军长。” “楚先生？你怎么来了？” 陶广冲着黄绍红点头示意，好奇的看向楚昊。 楚昊的到来，的确让他有些意外。 自从上次赵学仁事件之后，双方几乎断了来往，只在上次联合袭击衢州时有过一次短暂合作而已。 楚昊也早就提醒过黄会安，能不和28军太过接近，就尽量不接触。 可这一次，他不得不来。 楚昊无奈摊了摊手，“我也不想来呀，可惜，再不过来的话，贵军政治部李主任可就要我的脑袋啦！” “李寅？”陶广明显有些意外，和黄绍红对视一眼之后，坐到主位上，跷起了二郎腿，意味深长的笑了，“楚先生在杭城日军面前如鱼得水，就连我这个28军都不放在眼里，难道还会怕李主任不成？” 两人之前的见面就算不上融洽，而且楚昊曾当面拒绝过他的拉拢，说话也相当不客气，陶广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可从对方这番话中，楚昊也听出来了，李寅之前对他的行动，似乎陶广真的不知情…… “唉！前段时间李主任在半路上劫了我，以我的性命和天目山武工队前途相要挟，要我除掉日军22师团长土桥次一，而且只给了我两个月的时间，距离李主任给我的最后时限，只有九天了，我能不来吗？” “什么？！”陶广和黄绍红两人同时失声，一脸讶然之色。 继而，陶广唤来警卫，“把李主任请过来！” 警卫离开后来，陶广低喝一声，“胡闹！” “一个日军中将师团长，岂是那么容易好杀的？！” “真要那么简单就能成事的话，鬼子已岂能在咱们国土上肆意妄为到这个地步！” 陶广很愤怒。 关键是李寅来到28军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也从来不干涉他的军务，几乎让他忘了此人的存在，想不到背着他居然搞出这么大的事情！ 黄绍红摇扇叹道，“军统都无法刺杀的目标却抛给了小楚，用意何其明显哪……” 陶广神色复杂的看着楚昊，沉吟片刻说道，“楚老弟，只要你点头，同意加入我28军，无论李寅怎么威胁你，我来帮你解决，怎么样？” 他看上的可不止楚昊在杭城的人脉，更是天目山那支武装，以及他们那些让人眼热的武器…… 可惜，楚昊怎么可能轻易向他臣服呢？ “多谢陶军长好意。” 陶广皱眉道，“你不要拒绝的太快，李主任是军统的人，可不像我们这些职业军人这么讲规矩，明着对付不了你，暗地里的手段你未必能防得了！” 楚昊微微一笑，“所以我没想和李主任对着干，他让我杀了土桥次一，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兑现承诺的。” …… 陶广和黄绍红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神色中看出了震惊之意。 “楚老弟，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杀了土桥次一！” 还没等楚昊答话，就见李寅在警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军座，黄主席——” 还没进来，李寅就注意到了房间里的楚昊，可还是首先问候了两位大人物，这才看向楚昊，笑道，“这不是楚先生吗？楚先生贵人事忙，怎么跑到於潜这里来了？” 楚昊毫不掩饰眼中的憎恶之色，冷哼一声答道，“李主任给我下了最后通牒，眼看着最后时限就要到了，我能不来吗！” 李寅明显很享受此刻楚昊的反应，轻笑一声，走到楚昊面前站定，“这么说，楚先生是来向我报喜的喽？” 楚昊淡淡点头，“托李主任的福，楚某幸不辱命！” 呃—— 李寅闻言一怔，脱口问道，“你的意思是……真的杀了土桥次一？” 楚昊反而玩味的看了看他，“怎么？看李主任的意思，是算定了我完不成这个任务？” “当然不是。”李寅定了定神，“可你如何证明？” “我当然不会亲自动手杀土桥次一，不过我已经把下手的人给你带来了。” 说完，楚昊冲着楚雄点了点头，楚雄当即走了出去，候在门外的两个伙计，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了。 “打开它。”楚雄吩咐一声，两个伙计依言打开了箱子。 李寅，陶广和黄绍红三人同时走近，楚雄一把将箱子里绑着的王五权给你拎了出来，并摘掉了他嘴里的麻团。 “你们……”憋了一天半的王五权大喘着粗气四下观察着，发现这里是个陌生的环境，而且还有两个身穿国军军服的人，当即慌了。 可下一刻，又看到了楚昊，脱口叫道，“楚长官？这里是什么地方？” 楚昊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震惊的看着对方。 直到李寅问道，“楚先生，这人是谁？” 楚昊这才回过神来，指着王五权介绍道，“此人叫王五权，是杭城有名的大汉奸，现任杭城救火队长和伪市府社会科长，专门负责在杭城周边替鬼子征集粮草军饷等，祸害杭城百姓无数。” 王五权怔怔的听着楚昊的介绍，一颗心已经掉进了冰窟里！ 紧接着，楚昊又笑着看向他，“王科长，恭喜你，这里是於潜28军军部，站在你面前的这几位，分别是陶军长，政治部李主任，以及浙省黄主席。” 王五权丙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楚长官饶命啊！” “呵呵。”楚昊笑了笑，又指着王五权说道，“李主任，你交给楚某的任务，已经在两天前，由这个大汉奸完成了。 就是他，协助楚昊顺利除掉了驻杭警备司令部土桥次一师团长的。” 第305章 机会来了! 旧版军票即将废弃这一消息，只在小范围内少数人得知。 在前往沪上之前，甚至连楚昊这个清水公馆负责人都不知情，更别提普通百姓了。 杭城沦陷近两年时间，百姓们被迫接受使用军票，法币和银元只能暗中偷偷使用，一旦被发现，不但要没收，人也大多要被处死。 在这种情况下，尽管百姓们仍然对法币更加信任，却没人敢在公开场合使用，只能接受军票交易。 可想而知，一旦军票作废，杭城百姓辛苦攒下的军票，就真的成了废纸。 而日军内部却没有这个担忧，届时新的军票发行，按比例换下旧军票即可。 最终倒霉的，只有沦陷区的百姓而已。 楚昊对此也只能徒呼奈何。 谁让国家贫弱呢…… 鲍尔第二天就赶到了杭城，用区区不到两千英镑，就换走了楚昊手上所有军票！ 好在史凉材那里带回来大量英镑和黄金，为安全起见，楚昊第一时间就把这些钱全部带回了东关村科研院。 八达通商社赚取的利润，足以应付科研院和武工队的日常所需了。 而他这几年攒下的大批黄金银元和外币，若是让外人知道，恐怕会惊掉下巴。 这还不算海外那座孤岛上被田云四兄妹埋藏的六千多吨黄金呢…… 可这些并没有让楚昊开心多久。 土桥次一不解决，他就没法儿安心。 无奈之下，只好把这个麻烦当着黄会安等人的面说出来，希望集合大家的智慧，想个万全之策出来。 可惜，面对这个连军统都觉得无法完成的任务，黄会安等人也犯了难。 “要不然让我潜入警备司令部，只要让我看到此人，绝对不会失手！” 黄会安的枪法和身手，楚昊自然放心。 可即便真成功了，黄会安也别想活着出来了。 楚昊毫不犹豫的摆了摆手，彻底否决了这个提议。 让他用黄会安的命换土桥次一，怎么可能！ 实在不行，大不了直接干掉李寅，总比刺杀土桥次一要容易的多。 大不了到时抛弃清水公馆这个平台就是了！ 这样一想，楚昊反而轻松了起来。 只要秘道那里的离心机继续运转，窝在天目山中四五年之后，就去炸了小日子的本土，什么麻烦都解决了！ 可让楚昊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已经决定放弃对土桥次一展开刺杀行动之际，机会却来了…… 石塔儿头领事馆中，楚昊眨了眨眼，再次问道，“老师您是说，土桥师团长阁下要在警备司令部举办酒会？学生也要参加？” “呵呵，是啊，这可是个好机会。” 清水正雄眯眼笑道，“咱们清水公馆和土桥次一以往没什么交情，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和土桥君亲近一番。 楚昊君，你作为清水公馆实际负责人，有必要走这一趟。” 楚昊压下心中喜悦，连忙追问道，“学生谨遵老师教诲。 只是学生对土桥阁下不了解，第一次拜见，总要送点小礼物什么的吧？” 清水正雄赞赏的点了点头，“你能想到这一点很不错。” “据我所知，土桥君举办这个酒会，有两层意思。” “第一是为了庆贺他母亲八十大寿。” “土桥君是个孝子，即便不能亲自返回本土为老母贺寿，也不忘在杭城这边遥祝，足见其孝心可敬。” “其二，前几天衢州那边同时有多起反日武装在矿区那里闹事，后经土桥君联合其他皇军队伍，成功平息了战事，避免矿区受损，打压了反日武装的嚣张气焰，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另外，土桥君还是个虔诚的佛教徒。” “楚昊君想送礼物，可以从这三方面着手，一定会让土桥君满意的。” 楚昊闻言连连点头，“多谢老师指点，学生这就回去准备。” “呵呵，也不必太着急了，酒会要在八月末举办，还有半个月时间，足够你准备了的。” 能不急吗！ 李寅那混蛋只给了他两个月时间，土桥次一举办酒会时，距离最后时限仅剩半个月左右了…… 离开领事馆，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楚昊就开始琢磨起来了。 终于可以正面和土桥次一见面了，这是个绝佳的刺杀机会。 当然，他自己是不能动手的，除非活腻了。 黄会安和楚雄两人都是刺杀高手，倒是最佳人选，可事后如何平安撤离，又是个大问题。 金雕，毒蜂，毒蛇，鬣狗…… 一个个想法不断浮现在脑海中，又一个个被排除掉。 酒会？ 用毒呢？ 这是个好办法！ 酒会上人人都是吃喝，只要找准机会，给土桥次一下毒，到时那么多人在场，谁会怀疑到他身上？ 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楚昊兴奋的一晚上几乎都没合眼。 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就去了清水公馆。 “春妮，帮我调查一下，半个月后警备司令部的酒会，由什么人主办饮食，切记，一定要暗中调查，别弄出太大动静来。” 虽然有了既定计划，但也要注意保密，免得事后被鬼子给查出来…… 土桥次一要举办酒会，这不是小事，几乎杭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收到了请柬，调查起来也相对容易一些。 仅一天时间，杨春妮就带回来了消息。 为了这次盛大酒会，土桥次一分别把聚丰园和吴山第一楼菜馆的厨师全都包下了。 而酒水方面，则是土桥次一特地托沪上的日商从本土运来的清酒。 酒水上面是没法儿做文章了，只能从那些厨师入手。 半年前，金陵维新政府任命的杭城市长何瓒，最终不就是被他经常光顾的厨子给弄死的吗？ 楚昊又紧急让人搜集了这两家饭店所有厨师的相关资料，细细研究了起来。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研究出头绪呢，一个重磅消息再次传来。 为了酒会的安全起见，聚丰园和吴山第一楼的所有厨子，已经被宪兵队的人提前带到了警备司令部，以斋戒沐浴之名，到了地方之后，衣服脱光全身洗了一遍，甚至连他们平常使用的菜刀都没能带进去！ 第306章 杨春妮的提醒 “表哥，要不然还是放弃吧。” 看到楚昊无精打采的样子，杨春妮于心不忍，轻声劝道。 “实在不行咱们就撤出清水公馆，虽然有些可惜，但总比被逼死要好吧？ 你不是跟我提过，只要自强学院那边秘道里的机器再顺利运转四五年，就不用怕赶不走小鬼子吗？” 楚昊苦笑道，“哪有那么容易！ 失去清水公馆这个平台，你认为自强学院还能守得住吗？ 到时候秘道里的机器恐怕也没办法继续运转了。” 杨春妮大惑不解的问道，“表哥，你那秘道里的机器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要那么长时间？” 楚昊叹息一声答道，\"那是布劳恩博士研制的一种威力强大的武器，只要成功了，不怕小鬼子不投降。 可惜，现在才开始不久，提炼的浓度太低，如今才不过百分之十三左右……\" 话音刚落，楚昊猛然站起身子，眼睛透出一抹亮色。 杨春妮则被他吓了一跳，“表哥，怎么了？” 却见楚昊兴奋的跳了起来，继而捧起杨春妮的小脸儿，啪的亲了一口。 这下子彻底把杨春妮弄懵了，脸色羞红不已，“表哥，你——” 楚昊这才意识到自己兴奋过了头，尴尬的挠了挠头，“我，那个，我现在有点急事要离开一下！” 说完，还没等杨春妮反应过来，急忙冲出了办公室。 幸好表妹一句无心的话，点醒了楚昊。 让他再次想到了一个无声无息除掉土桥次一的绝妙好计！ 不过，要实施这个计划，还需要返回东关村一次才行，他记得收藏的财物里面，有一块上好的血玉…… 楚雄驱车带着他离开公馆，刚刚赶到艮山门，就见钱四虎正对着接受盘查的百姓大声呼喝着。 楚昊坐在车上，打开车窗笑道，“钱队长这是在哪儿受了气，发这么在火啊？” 见是楚昊，钱四虎连忙猫着腰跑了过来，“楚长官这是要出门吗？看您这气色，似乎心情不错啊。” 楚昊点了点头，“的确有点喜事，不过钱队长你这气色似乎不大好啊？” 钱四虎叹息一声道，“唉！十天之后的警备司令部酒会，卑职也接到了请柬，开心之余，正为准备什么礼物而发愁呢。 要是能借着这个机会亲近一下师团长阁下，说不定卑职也能更进一步。 可惜，卑职还从来没接触过这么大的人物，更不知道师团长阁下有什么爱好啊。 对了，楚长官人脉广，消息灵通，能不能指点一下卑职？” 楚昊闻言眯眼笑道，“这有何难，不过我现在还有急事要忙，这样吧，明天上午，你来清水公馆找我，咱们喝两杯再说。” “真的啊？太感谢楚长官了，明天一早，卑职一定过去！” 钱四虎千恩万谢，直到楚昊的车子不见了影子，仍然站在原地未动。 楚长官亲自邀请，要是能再指点一番，前途无可限量啊…… 岂不知，楚昊比他还要高兴呢。 没想到土桥次一的酒会，连钱四虎这种小角色都接到了邀请，这老鬼子根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敛财的机会呀。 不过这样更好。 他正愁找不到借刀杀人的对象呢，钱四虎这夯货竟然主动送上门了…… 东关村科研院，楚昊自己的私人领地里，一通翻找后，终于找到了一块乓乒球大小的一块血玉！ “可惜就是太小了一点！” 楚昊啧啧发声。 这块血玉还是他在沪上杀了儿玉士夫之后，从对方保险柜里得到的呢。 如今总算可以物尽其用，就是便宜了土桥次一这老鬼子，未必有些糟蹋了…… 时间紧迫，楚昊再次带上楚雄，两人直奔於潜，在於潜城里找了一个玉匠老师傅。 “师傅，麻烦您看看，能不能用最短的时间，帮我把这块血玉雕琢成一个玉佛挂坠？” 老师傅小心的接过血玉，再三确认道，“您真打算用它雕个玉佛挂坠？” “这么好的血玉实在难得，只是雕个玉佛挂坠，未免太可惜了吧？” “既然您这么坚持……那就三天后来取，怎么样？” 三天时间…… 楚昊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师傅细心一点，工钱方面不是问题。 另外，我有两个要求，雕完之后，想办法帮我弄个透明密封礼盒，另外，玉佛的眼睛留出来，我要单独给他安个更加珍贵的宝石上去。” 面对这两个奇葩的条件，玉匠师傅只是好奇的打量了下楚昊就点头应下了。 这可是个豪客，价钱都不在乎，完工之后肯定能大赚一笔…… 第二天上午，钱四虎早早的就在清水公馆门外候着了。 楚昊一到，两人就去了斜对面的饭馆里。 钱四虎专门点了四个硬菜，又弄了一瓶好酒，殷勤的给楚昊倒上了。 “楚长官，您贵人事忙，卑职早就想请您好好喝一顿了。” 楚昊摆了摆手，“钱队长何必客气呢，之前你两次救了我的命，我还没好好报答你呢。 正好借着这次土桥师团长的酒会，我还专门向清水老师打听了一下，果然问出点消息。” “哦？楚长官您请说，土桥师团长都有什么爱好，是古玩，字画还是黄金，卑职也好投其所好，事成之后，卑职一定给您奉上一份大礼！” “呵呵，咱们的关系，说这些话就远了啊。 据清水老师所说，土桥师团长是个大孝子，这次酒会其中一个用意，就是为了庆贺师团长阁长八十岁老母的生辰。 另外，师团长阁下还是个虔诚的佛教徒。” 钱四虎闻言眼前一亮，“佛教徒？孝子？有了！我让人打造一个大金佛送过去！” 楚昊闻言撇了撇嘴，“送金佛？太俗气了吧！” 钱四虎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卑职是个粗人，不如楚长官帮忙想了点子？” 楚昊也没拒绝，贴心的替他分析道，“当天送礼的人，送金饰的人肯定不在少数，要是钱队长能送一件别出心裁又价值不菲的礼物，肯定能得到师团长阁下的格外关照，日后前途必定无可限量啊！” 第307章 半路劫糊 几句话说出来，钱四虎听得心花怒放，“嘿嘿，楚长官，卑职脑子笨，到底啥玩意更适合送给师团长阁下，您给透个底行吗？” 楚昊无语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个钱四虎还真是榆木脑袋！ 不过为了计划顺利实施，他只能耐着性子。 钱四虎再次给他酒杯满上，楚昊这才压低声音道，“师团长阁长是佛教徒，当天送佛像的肯定不在少数，金佛太过俗气。 可玉佛就不同了。 我最近刚刚收到消息，有人特地从苏州寒山寺那边得到了一件血玉释迦摩尼佛像挂坠，不但材料珍稀，更难得的是，那挂坠是由寒山寺住持了尘大师亲自开过光的！ 你想想看，如果把这么一件珍贵宝物送上去，整个酒会所有客人谁能比得了！ 不过有一点比较难办，我听说那血玉佛的价格似乎不太低……” 钱四虎闻言啪的拍着胸脯道，“钱不是问题，实在不行，卑职把南山路那向导社给兑出去！ 只要能得到师团长阁长赏识，区区小钱，早晚能弄回来！” 楚昊点头赞道，“钱队长大气！那个拥有血玉佛的人，据说过两天就会回来，到时候如果我有时间，陪你一起过去掌掌眼。” “嘿嘿，那就多谢了，楚长官放心，如果真能得到师团长阁下欢心，卑职绝不会忘了您这份恩德。 对了，当天楚长官是不是也要过去？ 这样吧，那件血玉佛由卑职花钱买下来，到时送礼，写上咱们两个人的名字，怎么样？” 噗—— 楚昊闻言一口酒喷了出来，连连摆手，“这怎么行！” “嘿嘿，楚长官看得起卑职，能和您一起送份大礼，那是卑职的荣幸，有什么不可以的？” 楚昊郑重劝道，“楚某可不能占你这个便宜！ 再说了，钱队长还指望着这份礼物得到师团长阁下垂青呢，万一写上我的名字，师团长误会了，忘了你的名字，钱队长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呃，这个，那就这样，等酒会结束，卑职专门备份厚礼给您送过去，您可一定不能再拒绝了。” “一定一定，我不拒绝。” 焦急的等待了三天时间，楚昊终于拿到了血玉挂坠成品。 老玉匠师傅贴心的给他准备了一个玛瑙制品的透明密封礼盒。 虽然血玉佛眼睛位置空洞洞的，可隔着玛瑙礼盒，仍能感觉到这备玉佛的尊贵和珍奇！ 天目山兔儿寨，布劳恩的实验室中。 全身都穿戴着防辐射服的楚昊，亲眼看着布劳恩把两个比绿豆还小的黑色铀珠，嵌入了血玉佛的两个眼眶里。 瞬间，血玉佛因为这两个黑亮的眼珠而神气活现了！ “院长，你可千万注意，把血玉佛封入玛瑙盒中之中，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轻易打开。 否则，在没有足够防护的条件下，即便再短的接触时间，也很容易造成人体辐射，后果不堪设想！” 楚昊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以说，从布劳恩把血玉佛封入玛瑙盒之后，也只有酒会当天的土桥次一，才有机会触摸到这个致命礼物…… 眼看着距离酒会还有四天时间了，钱四虎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再次主动找到了清水公馆。 刚一见面，楚昊就热情的招呼道，“钱队长，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刚刚得到消息，那个从苏州回来的客商，如今正带着血玉佛在花牌楼街喝花酒呢。” 钱四虎闻言大喜，“那还等什么？楚长官，不如咱们一起过去，见识一下那血玉佛的成色如何？” 楚昊欣然应允，“正有此意，借钱队长的光，我可以正想看看那传说中的血玉佛到底有何独到之处呢。” 两人乘坐很快到了花牌楼街，一家饭店二楼临窗的位置，随便点了两个小菜。 楚昊指了指斜对面的六三亭俱乐部，“我收到消息，那个拥有血玉佛的客商，正在那儿逍遥快活呢，咱稍等一会儿，等他出来就想办法从他手上买下血玉佛！ 对了，钱队长，身上的钱带够了吧？” 钱四虎信心十足的拍了拍怀里的包，“足足十五根小黄鱼，保证够了！” 楚昊闻言撇了撇嘴，才十五根小黄鱼，以他那个血玉的价值，十五根大黄鱼还差不多！ 不过，为了圆满完成计划，亏点也无所谓…… 耐着性子大约等着近两个小时，直到傍晚时分，才看到六三亭俱乐部里先后走出一群人来。 钱四虎刹时间脸色微变，失声道，“楚长官，那不是社会科的王科长吗？他手里拿着的……应该就是血玉佛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衣华贵的壮年人紧跟着跑了出来，哭喊着追上王五权，“求求您把它还给我吧，那可是我刚刚从苏州寒山寺请回来的血玉佛，了尘法师还亲自为它开过光呢！” 王五权一脚将对方踹翻在地，骂道，“老子奉命为皇军征集统制物资备战，你这血玉佛被征用了是你的福气，再敢啰嗦一句，老子把你定为反日分子，抓到宪兵队，可就别想再活着出去了！” 王五权！！！ 楚昊也没有想到，原来设计完美的计划，突然间竟被这个大汉奸给横插了一杠子！ 论身份地位，即便是钱四虎这个警察局侦缉队长，也无法和此人相比。 此人近两年时间里，一直忠心为鬼子在杭城内外筹集战略物资，深得黑泽宪兵队长信任，是楚昊平时也不愿招惹的一个人物。 原本信心满满意的钱四虎，此时也耷拉着脑袋，一屁股坐了下来。 “六三亭俱乐部本来就是王五权的，那客商居然跑到那儿去快活，岂不是羊入虎口？ 可惜那血玉佛了！ 这下子拿什么礼物送给师团长阁下才好呢？” 虽然出了点纰漏，可楚昊却并没有太过失望，只是怪异的看了看眼前的钱四虎。 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汉奸，命倒是不错啊…… 原本想借他之手除掉土桥，再把脏水泼在他身上的，想不到半路居然杀出了主动找死的王五权！！！ 第308章 挖个坑，埋点土…… 不过这样也好。 这个钱四虎虽然也算是个汉奸，但至少还救过他两次，而且现在也在八达通商社那边帮他的忙，算是个不错的帮手。 就这么让他当替罪羊死了，还真有点可惜。 可那个王五权就不一样了。 两人几乎平时没什么交集，楚昊也对此人印象极坏。 ——就是他了！ 眼见钱四虎情绪越发低落，楚昊摊了摊手，“没办法，就差一步，谁能想到王科长先得手了呢？ 不过，凡事有弊就有利，福祸相依嘛。 这件礼物不行，咱们找其他礼物呗。 可不管怎么说，王科长捷足先登了，日后难免会得到土桥师团长的格外器重，这么好的庆贺机会，钱队长不应该好好把握吗？” 钱四虎本来就心情不好，和王五权两个人私交也一般，闻言摇头哼道，“我可不喜欢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楚昊暗骂一声蠢货，还是耐心提点到，“钱队长知道你为什么能力这么强却始终无法得到重用吗？ 就是性子太直了！ 现在提前和王科长打好关系，以后了发达了，能不想着提携你一把吗？” 钱四虎还是拧着劲热切的看向楚昊，“巴结他那种人，还不如守着楚长官呢，如今杭城谁不知道，您才是皇军眼中的大红人哪，就连中井机关长都不敢招惹您呢。” 蠢货！ 笨蛋！ 楚昊心里把眼前这家伙骂了一遍又一遍，眼看着王五权带着一帮狗腿子就要走远了，无奈这下只好冲着钱四虎招了招手，俯近他耳边轻声提点。 “钱队长真要再进一步的话，那就按我说的去做！” 钱四虎连连点头，“楚长官您说，卑职一定照办！” “听着，稍后你下楼过去，看到王五权就说……” 一番耳语之后，钱四虎掏了掏耳朵不满道，“也就是楚长官您，要依我的性子，才不会对那混蛋说这么恶心，啊不，这么腻的话呢，放心，我现在就去。” 眼见楚昊面露不悦之色，钱四虎放下包，撒丫子跑到了楼下。 与此同时，被抢了血玉佛的客商抬头看了楚昊一眼，见楚昊点头，这才抹着眼泪，不甘的离开了。 花牌楼街就是销金窟，出现在这里的，不是有名的大汉奸，就是日军大小军官，王五权闹出的动静，也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 就在这时，钱四虎的大嗓门从身后响起。 “哟，这不是王科长吗？幸会幸会，哈哈——” 王五权刚得了好东西，正打算拿回去好好把玩一番呢，闻言回头一 看，还是个熟人。 虽然平时也不怎么待见钱四虎，但毕竟也算是同僚，而且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也笑着迎了上来。 “钱队长也来乐呵？去六三亭的话，跟哥说一声，给你打个折！” 钱四虎不置可否，一双眼睛盯上了王五权手里的透明玛瑙盒子。 “王科长好运气呀！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传说中由寒山寺住持了尘法师开过光的血玉佛是吗？” 王五权闻言也有些意外，“钱队长也听过这血玉佛？” “那是当然！” 钱四虎肃然起敬道，“这血玉佛大有来头，雕工精致，佛是释迦摩尼像，而且又是最为名贵的血玉所雕。 我听说这血玉可是前清皇宫里流出来的好东西呢。” 王五权只知道这血玉佛名贵难得，却对这东西的细节不甚了解，闻言顿时来了兴趣，沾沾自喜的点了点头。 钱四虎继续说道，“我之前也曾偶尔听说说过一点这血玉佛的事情，想不到今天终于有幸见到真身了，也算沾了点王科长的好运。 我听说王科长也接到了四天后土桥师团长的酒宴邀请了是吧？” 王五权点了点头笑道，“是有这么回事，钱队长到时不是也一起去吗？” “是啊。”钱四虎叹息道，“小弟这两天正愁送给师团长阁下什么礼物好一些呢。 现在算是没这个想法了。” “哦？这是为何？”王五权不解的反问道。 钱四虎一脸艳羡的看着王王权手里的血玉佛赞道，“整个杭城所有人加在一起，恐怕也没有王科长送给师团长阁下这份礼物更珍贵了！” 王五权闻言脸色微变。 他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个血玉佛，可从来没想过要送人的。 可现在钱四虎在大街上这么大嗓门一宣扬，就算不想送也不行了！ 到了这个时候，王五权已经非常后悔碰上这个钱四虎了。 可没想到，钱四虎依然大声赞道着。 “王科长手里这血玉佛不但开过光，而且佛像又是释迦摩尼像，代表着至孝，想必王科长一定提前做了不少工夫，知道师团长阁长不但是个大孝子，而且还是虔诚的佛教徒吧？ 如此一来，放眼整个杭城，酒会当天，还有谁比您送的这份礼物更贵重呢？ 一旦得到师团长阁下欢心，王科长必定前程似锦，更进一步，小弟在此提前向你致贺啦！” 原本还有些不太高兴的王五权，听到这里，立马心花怒放！ 师团长阁下既是孝子又信佛？ 这一点他还真不知情。 倘若这些情况是真的话，说不定当天真能压过所有人风头，得到师团长阁下赞赏，到时他这个社会科长的职位，极有可能真的再进一步啊…… “呵呵，钱队长，借您吉言啦，真有那么一天的话，老哥绝不会忘记人的好处的。” 钱四虎见状把姿态摆得更低了一些，贴近王五权耳边笑道，“不过小弟也给您提个醒儿，据说这开过光的佛物，极为难得。 尤其是像师团长阁下那样虔诚的佛教徒，讲究也非常多。 您看到这血玉佛外面罩着的玛瑙盒了吧？ 听说就是专门因为这血玉佛开过光，只有它最终的主人亲手打开，才能真正享受到血玉佛的最终祝福的……” 王五权闻言手上一紧，生怕玛瑙盒掉落到地上，继而郑重拱手道，“多谢老弟这番提点，否则老哥我还真不知情呢。 这样吧，等四天后的酒会结束之后，老哥亲自登门致谢，怎么样？” “呵呵 ，好说好说，酒会之后，小弟一定恭迎大驾，顺便提前祝贺王科长高升。” “哈哈——” 第309章 催命信 饭店二楼，再次返回的钱四虎啐了一口，“得意忘形的小人！” “要不是他突然出现，那血玉佛早就是我的了！” “现在献血玉佛的机会也被抢了，还要巴结那混蛋，真特么晦气！” 楚昊闻言翻了个白眼儿。 你小子就知足吧！ 几天之后，等王王权犯了事儿，你就知道有多幸运了…… “钱队长，刚才我教你的话都说了？” 钱四虎郑重点头，“楚长官交待的事儿，卑职哪敢打折扣？就是心里不太舒服发发牢骚而已。” “呵呵，我不是跟你说过嘛，福祸相依，得不到血玉佛，未必就不是什么坏事。 以后你继续跟着商社的货船，再带一些人随船押运，我给你两份钱。” 钱四虎闻言大喜，“我就说嘛，跟着楚长官，这辈子值了！” 楚昊再次冲他招了招手，“等四天后的酒会一过，你这样……” 钱四虎边听边点头，“楚长官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刚刚返回清水公馆，杨春妮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表哥，这是有人今天上午通过邮便所过来的，信封上指定要你拆开！” 嗯？ 楚昊闻言皱了皱眉。 经历过血玉佛一事之后，他也加了小心，戴上一副白色手套，小心的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上却只有短短一句话：别忘了，你还有半个月时间！ 半个月？ 楚昊瞬间脸色微变！ 这是李寅当初给他的刺杀土桥次一的最后期限！ 虽然他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可让他警惕的是，这封信件到底是何人所寄！ 绝对不可能是李寅本人。 那个狡猾的家伙才不会冒这么大风险呢。 除了他之外，那就只能是潜藏在杭城的军统特务了！ “是在信箱里发现的？” 杨春妮点头道，“早上我例行打开门外的信箱就发现了。” 楚昊又来回查看了一下信封，终于发现了异常。 信封上盖着邮戳，但细看一下，那邮戳却不甚清晰，极有可能是伪造的！ 这也难怪。 如果是正常邮寄的话，极有可能被人从根源上查出来。 杨春妮离开后，楚昊随手把信件扔到一边。 第二天早上，一只小鸟落在了他的窗台上。 叽叽喳喳…… “居然是他？！” 从他接到那封信件之后，楚昊心里就起了疑。 结果，今天早上来了之后，杨春妮再次从信箱中递给他一封信。 信里面的内容几乎没什么差异，只是提醒他，还有最后十四天！ 与此同时，负责监控外面信箱的小乌也给他传回来了确切消息。 后半夜有人偷偷化妆后，将信件投到了公馆外面的信箱里…… “楚大哥，麻烦你去警察局一趟，把赵淇找过来。” 楚雄点了点头，独自驱车赶往了杭城警察局。 警察局总务科，赵淇略有些意外的问道，“楚长官让我到清水公馆去见他？” 楚雄点了点头，“楚长官亲口交待的，还请赵科长尽快跟我走一趟。” “我知道了，麻烦老兄在门外等一下，我收拾下材料，穿上衣服马上跟你过去。” 楚雄在门外等了不到两分钟，赵淇就穿好了制服出来了。 清水公馆三楼窗口，楚昊负手站在那里，亲眼看到楚雄陪着赵淇走了进来，脸上泛起怒色。 千防万防，却从来没有料到，赵淇居然会是军统特务！ 这个和他以前一直在小车桥监狱共事过的好兄弟，一直以来给他的印象，就是胆小怕事，外加有点油滑。 要不是他临时起意，利用小鸟追踪，怎么也不会怀疑到赵淇的身上…… 办公室门打开，楚雄把赵淇带进来之后，他也没有离开，就站在楚昊身侧，如木头桩子一般的站在那里。 “淇哥，坐。” 楚昊伸手示意，赵淇面色平静的坐到了他对面。 楚昊认真的打量着这位曾经的同事，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淇哥加入军统的？” 楚昊身边，楚雄闻言瞬间警惕起来，一只手已经搭在了腰间手枪上。 而赵淇却依然面色不变，自顾自的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楚昊见状暗叹一声，“昨天和今天那两封信，是李寅让你寄给我的吧？” 赵淇闻言惨然一笑，“楚长官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多问呢？” 楚昊叹息道，“其实如果不是那两封信，说什么我也不会怀疑到淇哥你身上。 咱们在一起共事差不多九年了吧？ 莫非在小车桥监狱时你就已经加入了蓝衣社？” 赵淇沉吟了下答道，“民国二十五年，你那时基本上已经很少去监狱了。” “这么说来，去年在警察局附近军统对我密裁，也是你提前通风报信了？” “……是！” 砰—— 楚昊闻言重重的一拳砸在桌面上，指着赵淇气得几次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反倒是赵淇，平静的抬起头来，“那次的密裁令，是戴老板亲自下发的，而且当时你公开发表汉奸言论，筹建兴亚建国总部，我只能听令行事，不过后来取消了对你的密裁令，我才猜到其中可能有其他内情……” “那一个月前呢？” 楚昊俯下身子咬牙问道，“我当时急着赶回东关村，在艮山门口遇到你，就是你把我的行踪透露给李寅的是吧！” 赵淇犹豫了下皱了皱眉，“……我也是奉令行事，据特派员所说，就因为向鬼子告密，所以才造成桐庐失陷的。” “你可真行！难为我平时还对你推心置腹的，想不到居然在背后害我！”楚昊咬牙切齿的沉声喝道。 赵淇眉头再次皱了皱，“既然楚长官已经全都知道了，我也没打算能活着。 可惜我的家人还在城中，求楚长官念在往日情分上，不要牵连我的家人……” 楚昊气急而笑，“你屡次害我，现在居然还想求我饶过你家人？想的美！” 赵淇颤颤巍巍起身，冲着楚昊深施一礼，“求楚长官看在，看在往日情分上，放，放过我家人！” 扑通一声，赵淇双膝跪倒在地。 第310章 上报清水正雄 楚昊此刻怒火中烧，根本没有理会对方。 然而，站在一旁的楚雄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叫：“院长，不好啦！他……他好像快撑不住了！” 什么！ 楚昊闻言大惊失色，急忙冲上前去查看情况。果然，只见赵淇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淇哥！” “你，你服毒药了？” “你怎么这么傻呀！” “虽然我生你的气，但从始至终，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命啊！” 赵湛整个人无力的躺在楚昊臂弯里，苦笑一声，喘着粗气，“进了清水公馆，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其实接到你要见我的消息时，我就已经预感到暴露了，也准备好了这一刻。 只是我不放心你嫂子和我那才七岁的小女儿。 楚长官，求求你，大，大发慈悲，放他们，他们一条生路吧！” 楚昊越听心里越难受，眼睛也发酸了，“淇哥，你想太多了，我真的没想过要你的命啊！” “是吗？呵呵。”赵淇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了，嘴角溢出的血也越来越多，“也许吧……” “可惜，我知道你的秘密太多，就比如咳咳……你在，在各城门附近……那些秘道，如果我，我是你的话，也——” “楚长官，求求你，放过，放过了——” 终于，赵淇揪住他领子的手慢慢滑落下来。 “淇哥——” 楚昊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短，而且之前在监狱，他就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过楚昊，可今天却—— 按理说，赵淇作为军统特务，屡次给他造成麻烦，还差点要了他的命，楚昊的确很生气。 但那是赵淇不知道内情。 可即便如此，他就真的能放过赵淇吗？ 正如赵淇是临死前所说，他知道楚昊在杭城所有的秘道，一旦这个消息泄漏到鬼子那里，死的就是楚昊了…… 要怪，就怪那个李寅！ 如果不是李寅给赵淇下令写那些催命信，赵淇根本不可能暴露身份！ 楚昊越想越气，一拳砸在地板上。 旁边的楚雄见状劝道，“院长，还是赶紧想想如何处理后事吧……” 没错！ 楚昊轻轻放下尸身，擦了擦眼睛，急速说道，“楚大哥，你马上带一个小队的兄弟，去淇哥家里，把他的家人偷偷接应出城，记得一定要从秘道里离开，之后想办法把他们送到於潜。” 这是赵淇最后的心愿，他必须想办法达成。 否则，等赵淇一事事发之后，他家人必定会被连累。 楚雄点了点头，问明了地址后，带上几个人开车先走了。 办公室里，楚昊定了定神之后，又把杨春妮和徐杰生等人叫了过来。 看到死在办公室里的赵淇，了解内情之后，众人唏嘘不已。 “春妮，我稍后要去一趟领事馆。 出了这样的事，有必要亲自向清水正雄解释一番。 我走之后，你给警察局长王治平打电话，让他派人来处理尸体。 另外再通知一下四十六号的张主任，不管怎么说，赵淇是军统特务一事瞒不了多久，让他派人继续调查吧，免得我们这边受牵连。” 交待一遍之后，楚昊这才独自开车赶往领事馆。 见到清水正雄后，楚昊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而后垂头道，“都是学生愚钝，身边埋了一个军统人员这么长时间居然不知情，还因为曾经的事同事关系，介绍他去了警察局总务科，学生惭愧！ 根据赵淇交待，去年学生遇刺一事，也是他提前 给军统那边传的消息，差点让学生当场被枪杀。 这一次军统再次对学生发出了密裁令，让他露出了马脚，否则学生至今还被他蒙在鼓里。 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学生实在不知该如何面临您，还请老师责罚！” 说完，楚天忍不住流眼泪滴落下来。 “唉！”清水正雄长叹一声，安慰道，“楚昊君有情有义，毕竟竟共事过多年，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但也不必太难过了。” 楚昊擦了擦眼睛摇头道，“学生难过不是因为赵淇畏罪自杀，而是学生识人不明，有负老师信任，觉得不配再负责清水公馆事务，恳请老师另择贤能，免得学生再给您丢脸。” 清水正雄闻言欣慰的笑了，“再能干的特工，也难免会犯错，楚昊君自执掌公馆以来，屡立大功，帮老师解忧，老师对你非常满意。 人无完人，不必过于苛求，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接下来调整那个赵淇的事，不妨交给四十六号的人接手。 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把精力放在两天后的警备司令部酒会上。 到时候老师也会到场，你可别给老师丢脸哦。” 楚昊挺了挺腰板，“学生必定尽力，另外，因为赵淇一事，学生认为有必要搞一次内部审查，免得再出现类似情况。 学生打算从清水公馆开始，然后再调查一下自强学院，不知老师意下如果何？” “嗯，楚昊君处事越来越稳重了，老师很欣慰。 就按你说的去办吧，不过前提是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安抚好了清水正雄，楚昊心里平静了一大半。 至于警察局和四十六号那边，自有徐杰生和杨春妮等人去应付，完全不需要他本人出面。 军票事件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金陵方面，正金银行换上了新版的军票模版，驻杭日军总算安抚下来了。 苦的却是杭城普通老百姓，辛苦一辈子的心血，经过鬼子几次洗劫，全都变成了无用的废纸，同时又不得不再次被动接受新版军票的再次洗劫…… 衢州方向，虽然上次的联合行动，战果不大，但至少达到了楚昊最终的目的。 大湾山周边的日军警戒力度恢复了原状，铀矿石粉供应也渐渐恢复了。 办公室里，楚昊站在窗前，看着四十六号和警察局的车子陆续离开，两拳渐渐紧握！ 赵淇之死对他打击不小。 归根究底，一切缘于那个李寅！ 等着吧。 解决了土桥次一，赵淇这个仇，必须报！ 第311章 酒会 正如楚昊预料的那样，赵淇尸体被带走的同时，四十六号第一时间派人赶往赵淇家里，却发现晚了一步。 赵淇妻子女儿神秘失踪！ 由此更加坐实了赵淇这个军统特务的身份。 包括宪兵队和警察局在内，甚至连特询处都派出了人手，城里城外搜查着赵湛家人以及军统其余可能的潜伏人员，结果除了造成一定的恐慌之外，自然一无所获。 为了不影响警备司令部即将举办的酒会，各路特务外松内紧，生怕引起土桥次一的不满。 赵淇的身份暴露，源于楚昊的发现。 而且此前的调查也显示出，赵淇能够坐上警察局总务科长的位置，完全是因为受到了楚昊的照顾，两人私交也不错，这同样是公开的秘密。 可即便如此，因为楚昊提前和清水正雄打了招呼，并深刻检讨过，四十六号只能例行登门询问一番，至于中井一郎，犹豫之下，还是没敢过来找不自在…… 就在这种情况下，八月三十一日，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楚昊特地把山田雅子从自强学院带了出来，陪他一起参加了土桥次一举办的盛大酒会。 自两年前的华北事变之后，日军一面加紧侵华步伐，一边全力搜刮这块数千年文明大地上的瑰宝。 为此还特别由东瀛皇室出面，成立了一支黄金部队。 而田云四兄妹他们就曾经是其中的一员。 当然，他们辅助劫掠的，只是黄金部队所取得的成就的冰山一角而已！ 甚至，田云四人埋在无名岛上那些黄金，也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 两年多的战事，不仅让华夏遭遇了难以想象的灾难，同样也把小鬼子拖进了泥沼之中难以自拔。 就比如前段时间的军票事件，已经显露出鬼子本土出现的各种情况。 日元相对大幅贬值，日占区和国统区之间明里暗里进行的大肆走私活动加剧，都显示出小鬼子在经济上日渐捉襟见肘。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小鬼子把他们之前从华夏掠夺的黄金珠宝等拿出来，很快就会平抑这种劣势。 可黄金部队成立的最初目的，并不是为了维持这场战事，而是为了战后！ 日军大本营从开始以前，始终就存在着两种不同的声音。 激进派虽然占了上风，但保守派却是黄金部队身后真正的靠山！ 因此，除了保守派之外少数主要人物，没人知道掠夺的大批黄金宝物到底埋藏在什么地方，就算想取用也不可能。 可即便小鬼子在占领区掠夺了大批黄金宝物，可民间还有相当数量的珍奇古玩贵重宝物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收藏着。 因此，对于占领区百姓的二次甚至三次掠夺，始终在进行着。 而这种掠夺，就和黄金部队没什么关系了，而是与参战的日军官兵切身利益息息相关！ 也就是说，对已经占领的地区百姓的掠夺，所得宝物直接归属于日军官兵私人手上了。 前段时间的军票事件，不仅让普通士兵受了极大损失。 像土桥次一这样的师团长同样也受到了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土桥次一借着为其母遥拜大寿的名义，除邀请驻杭部队各级军官和日侨日商之外，杭城大大小小的汉奸头目也出现在了名单上。 当楚昊带着山田雅子下了车子之后，看到的是，驻杭警备司令部门外一排排小车，以及门前络绎不绝的宾客，排队拿着礼物笑呵呵的彼此打着招呼。 门口除了宪兵兵派来维持秩序的宪兵外，还有警察局侦缉队以及四十六号的特务，时不时在人群中穿梭着。 警察局长王治平特别安排了警察局一个笑面佛，负责在警备司令部门前临时干起了迎宾门僮。 “楚长官好。” “楚长官。” “楚长官。” 不时有人跟楚昊打着招呼，楚昊也陪着笑脸一个个应付着。 钱四虎一路小跑着来到楚昊身边，“楚长官好，雅子小姐好。” 楚昊点了点头，“钱队长，咱们一起进去吧。” “嘿嘿，好好，楚长官您请。” 虽然没能如愿得到血玉佛，可加深了和楚昊的关系，也算是意外之喜，钱四虎紧紧跟在楚昊身边，三人一起进入了警备司令部大门。 此时，院内人潮汹涌，百米之外的迎客厅同样有不少人，不过却是地位更高的，大多是日商和日军高级军官等。 迎客厅里，正在聊天的谢虎臣远远看到楚昊，和身边人打了个招呼，很快迎了上来。 “楚长官，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金陵派来的上任咱们杭城吴市长。” 谢虎臣身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主动伸手笑道，“楚先生大名，吴某早在金陵就有所耳闻。 鄙人吴念中，以后还请楚先生多多关照。” 楚昊也及时伸手和对方握了握，“吴市长客气了，您是杭城父母官，要您关照楚某才是。” 自年初以来，杭城市长从何瓒开始已经换了三个人，无一例外都被军统等人刺死了，现在又来了一个。 对于吴念中这种日军手里的牵线木偶，楚昊还真没太放在心上，说不定哪天就步了何瓒的后尘…… 因为楚昊的关系，谢虎臣也跟着进入了迎客厅里。 为了避嫌，远处的松井只是和楚昊远远点头打个招呼，并没有过来说话，这也是楚昊求之不得的。 生意归生意，要让太过张扬，万一以后松井犯了事，难免他也会受到牵连。 楚昊四下看了看，很快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笑眯眯的迎了过来。 “呵呵，楚昊君状态不错嘛，之前那个军统特务没伤到你吧？”中井一郎关切的问道。 他旁边的张杰也点头问候道，“楚长官好。” 楚昊点头回以一笑，“这都两天时间了，不知中井君和张主任有没有调查到赵淇的其他同党？” “呃，这个……”张杰下意识的看了下旁边的中井一朗，却见中井一郎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山田雅子身上。 山田雅子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弯腰施礼，“阁下……” “呵呵，雅子，咱们也有很长时间没见了吧？ 楚昊君，能否行个方便，让我和雅子私下聊几句？” 第312章 风光无限 楚昊淡淡瞥了一眼身边的山田雅子，继而把手臂从雅子的臂弯里抽了出来，右手也左腿揉了揉。 山田雅子见状，连忙轻声道，“院长，让雅子给您捏捏吧？” 楚昊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来，“嗯，也好。” 接着又冲着中井一郎和张杰两人歉意一笑，“两位，不好意思，最近感觉肩膀酸疼，我到那边休息一下，两位随意。” 说完，楚昊，山田雅子和钱四虎三人一同向客厅角落里走过去。 楚昊坐在椅子上，钱四虎站在他身边，山田雅子则跪坐在楚昊面前，伸出小手给他做腿部按摩。 远处，看着这一幕，中井一郎脸色越发难看。 很明显，山田雅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要干什么！ 堂堂特询处派出去的特工，居然成了按摩妹了！ 他苦心撒出去的这个诱饵，算是彻底脱钩了…… 楚昊身边的钱四虎，把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对楚昊越发佩服了。 像他这种小汉奸，哪怕在大街上见到鬼子兵都要点头哈腰的。 再看看楚昊，面对中井机关长不但不给面子，说摆脸子就摆脸子！ 抱上这样的大腿，给个警察局长也不换！ 眼见中井一郎阴沉着脸，不甘离去，楚昊这才低头看向雅子。 “雅子，你要是还想回特询处，我可以破例成全你。” 雅子闻言抬头，楚昊又补充道，“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是想回去，以后就和自强学院没关系了。” 雅子咬了咬牙，轻声道，“雅子愿意陪在院长身边，不离不弃……” 这当口，又有人时不时走过来和楚昊打招呼，只不过看到雅子在给他服务，打了招呼之后又离开了。 让一个东瀛女人服务，还是在这种场合，除了楚昊，他们也只敢私底下想想而已。 更多时候，也只有在小鬼子开设的向导社那地方，偶尔找个东瀛女人安慰一下而已了…… 随着客人越来越多，很快，人群发出了阵阵惊呼，不约而同的向警备司令部门口方向围了过去。 钱四虎远远看着，嘴角噙着冷色，“哼！好大的架子！ 就连清水阁下都提前来了好久，他一个社会科长居然才来！” 楚昊闻言循声望去，嘴角微微翘起。 王五权终于来了！ “呵呵，钱队长，我之前就说过，福祸相依，现在你相信了吧？” 钱四虎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好奇问道，“楚长官的意思是——” 楚昊见状顿觉无语，这家伙还真是个榆木脑袋！ 但也真好用…… “就连你都嫉妒王科长这么风光，更何况其他人了，有人嫉妒是好事，但也难免麻烦，毕竟盯着的人多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倒霉了，这下你明白了吧？” 钱四虎仍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楚长官说的有道理。” 说归说，可看到一群人围着王五权转，心里难免不是滋味儿。 那待遇，本该是他的啊…… “王科长春风得意啊，前两天就听说您得到了一尊血玉佛，而且还得到了寒山寺了尘法师开过光，有这事儿吧？” “呵呵，侥幸侥幸，不值一提。” “王科长谦虚了，王科长那血玉佛是特地为师团长阁长准备的，这件事如今杭城谁不知道？” “是啊，王科长送的礼物那么尊贵，必然会得到师团长阁下垂青，日后前程无可限量，以后还请王科长多多提携啊。” “呵呵，言重了，大家互相照顾。” 不仅是大小汉奸，就连吴念中和日军高级军官也围了上来，主动和他交谈着。 正常情况下，王五权一个市府小科长，还真上不了什么台面儿，可因为一块血玉佛，已经被人拉着走进了迎客厅里。 远远的，王五权也看到了楚昊坐在那里，也不知是被众人围着还是什么原因，只远远的和楚昊点头笑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早在一年半以前，这家伙可是和谢虎臣以及王治平一起，想请楚昊吃顿饭都难呢。 现在却成了杭城炙手可热的新贵了。 钱四虎见状越发不满，“小人得意！哼！” 楚昊依然脸上挂着笑容，没有回应。 却已经拍了拍雅子的小手，站了起来，并主动向王五权走过去。 这下子，王五权不得不主动迎了过来，“楚长官，久违了。” 楚昊笑笑，“王科长最近风头正盛，楚某也听说了那尊血玉佛的事，不知是否有幸提前见识一下呢？” 这话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上。 只是听说过这宝物，却从来没有见过，谁不想一睹为快呢？ 然而，王五权却苦着脸摊了摊手，“楚长官见谅，其实那尊血玉佛就连卑职至今都没能上手摸一摸呢？” “嗯？这怎么可能呢？”楚昊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周围人虽然没说什么，但和楚昊的想法没什么两样。 自己的东西，怎么可能连摸都没摸过呢？ 王五权连忙解释道，“楚长官有所不知，那血玉佛因为是寒山寺了尘法师开过光的，只有第一个入手的人才能得到祝福，卑职准备把它送给师团长阁下，又岂敢随意提前沾手呢？” 楚昊这才恍然大悟，“这就难怪了。既然是专门送给师团长阁下的重礼，的确不宜乱碰，王科长真是有心了，呵呵。” 开光这种事，也只有虔诚的佛教徒才重视，没这种信仰的人才不会在意呢！ 尤其像王五权这种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就更不用说了。 楚昊才不会相信，这家伙的胡话呢。 血玉佛本就材料珍贵难得，原本这家伙是准备占为己有的，后来因为钱四虎的大嗓门，才不得不忍痛献给土桥次一。 可即便如此，宝物在他手上，又岂能真的连碰都不碰一下！？ 不说王五权，就算是他，也拒绝不了这种诱惑。 得不到宝物，沾点福气总可以吧…… 楚昊笑而不语，王五权本就心虚，也跟着尴尬陪笑，掩饰心里的慌乱。 好在这时，气氛再次高涨。 酒会的主人，土桥次一终于露面了！ 第313章 邀舞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中，土桥次一一身黑白格子的和服，脚上还踩着双木屐，在清水正雄的陪同下，终于出现在了迎客大厅里。 “感谢诸位参加今天的酒会。” “前段时间有反日武装联合起来在衢州作乱，幸得我帝国皇军英勇顽强抵抗，终于将那些反日武装打得落花流水。” “另外，今天也是我本人的母亲八十寿辰，可惜为了天蝗陛下伟业，我不得不远离故土，没能亲自在她老人家面前尽孝，身为人子，我深感遗憾，只能在此遥祝她老人家福寿安康，松鹤延年了。” 说到这里，土桥次一面向东方，九十度鞠躬。 身边的清水正雄紧接着笑道，“土桥君孝心可加，可惜忠孝不能两全，想必令堂远在本土，也能领会你的难处，土桥君也不必太过介怀了。” “是啊，是啊，师团长阁下如此孝心，令人感佩。” “古人虽然卧冰求鲤，但和师团长阁下相比，还要差得远啦。” 迎客厅里，众人纷纷赞叹着。 清水正雄举起酒杯来，“土桥君刚才说过，这次酒会了除了为老夫人贺寿之外，也有庆贺衢州击溃反日武装之意。 在此，让我们共同举杯，贺老夫人寿，贺皇军大胜，干杯！” “贺老夫人寿！” “贺皇军大胜！” 一杯酒下去，86联队长田村铁藏忍不住开口道，“师团长阁下，卑职听闻释迦摩尼佛代表孝意，这两天一直传言说，社会科王科长从寒山寺请来一尊血玉佛挂坠，专门是送给阁下的。 不知卑职等能否借此机会也跟着欣赏欣赏这传说中的宝物呢？” “是啊，师团长阁下，血玉佛本身就代表着孝感动天，而血玉又是珍贵无比的宝物，同时还得到过高僧开光，师团长阁下如能佩戴在身上，一定会得到佛祖祝福的。” “今天这样的大好日子，也让我们沾沾师团长阁下的福气吧。” 土桥次一自然也早就听闻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血玉佛一事，心里早就痒痒的，闻言四下看了看，“哪位是王科长？” 王五权连忙站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师团长阁下，卑职杭城社会科科长王五权，听闻阁下至孝，又是佛门子弟，于是专程准备了这件血玉佛礼物奉上，希望阁下能够喜欢。” 说完，负责登记的宪兵队长黑泽，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透明玛瑙盒子穿过人群，向土桥次一走来。 隔着那玛瑙盒子，很清晰的就能看到里面那尊血玉佛。 虽然小巧，但雕工精致，足见其尊贵不凡。 黑泽把玛瑙盒子小心放在客厅正位的佛龛前，又退了下去。 土桥次一在整个过程中一直盯着血玉佛，足见其喜爱之意。 王五权借机说道，“师团长阁下，这尊血玉佛因为得到过寒山寺高僧开光，一直都用这玛瑙盒密封着。 唯有真正的主人才能打开它，并得到血玉佛的赐福，所以至今为止，就连卑职也不曾打开过盒子。” 土桥次一闻言越发满意的笑了，搓了搓手道，“如此圣物岂能亵渎？来人，备水！” 早有人端来一盆清水，众目睽睽之下，土桥次一如同朝圣一般，认真的洗过双手，缓缓来到佛龛前，双手合十，默默呢喃着。 整个过程中，没人敢发出丝毫声响。 好一会儿之后，圭桥次一这才把手伸向玛瑙盒子。 人群中，楚昊一直盯着土桥次一的动作，到这个时候，心里更加紧张，指甲都抠进了雅子的手心里，疼得雅子秀眉微蹙，强忍着没有吭声。 玛瑙盒子终于缓缓打开。 土桥次一动作轻柔的双手拿起血玉佛挂坠，又整理了一下挂坠上的红绳子。 一旁的清水正雄轻声道，“土桥君不介意的话，我来帮你戴上？” 土桥次一点点头，“有劳清水君了。” 土桥次一单手把挂坠按在心口，清水正雄则接过红绳戴在了对方脖子上。 啪啪啪—— 全场掌声再次响起。 土桥次一一边整理了下挂坠，一边抬头迎着无数双艳羡的目光，不禁喜形于色！ \"呵呵，王科长有心了。 王局长，这两年王科长为了皇军征集物资劳苦功高，警察局赏罚分明，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了。\" 王治平连忙站了出来点头笑道，“这是当然，王科长任职救火队长和社会科长，任劳任怨，警局同仁有目共睹，正准备让他担任副局长一职呢。” 王五权闻言大喜，“多谢师团长阁下抬爱，卑职一定尽力竭力，为皇军更好的服务，为大东亚共荣事业竭尽全力！” “遥希！” 清水正雄跟着笑道，“ 土桥君得到圣物血玉佛，值得庆贺，除了喝酒之外，不如添些歌舞，以助酒兴如何？” 土桥次一放声大笑，“清水君之言说的好！” 挥了挥手，几名早已经准备好的歌舞妓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手拿团扇，在东瀛乐声中翩翩起舞，众人也先后落座边喝边欣赏起来。 就在这时，只见中井一郎突然起身，走到土桥次一身边耳语了一番，同时目光又向楚昊这边看了过来。 楚昊见状心中一突，莫名的感觉到好像被狼盯上了一样！ 他和中井一郎不对付，这几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这家伙不知又想搞什么花样…… 果然！ 中井一郎说完，土桥次一点头笑了笑，也向楚昊这边看了过来。 与此同时，土桥次一身边的清水正雄则向他招了招手。 楚昊无奈，只得起身，带着雅子一同走了过去。 同时看着中井一郎脸上那副笑容，越发觉得有些不安了。 “土桥君，这是我的学生楚昊君，如今全权负责清水公馆事务。” 土桥次一点头，起身笑道，“楚昊君，我听说过你，你的巧克力很不错，又是清水君的高足，屡立大功。 这位是雅子小姐吧？ 今天开心，不知雅子小姐能否陪我跳个舞？” 土桥次一可是中将师团长，雅子自然无法拒绝。 可楚昊看着土桥次一胸口那个血玉佛，却吓了一跳！ 第314章 解决麻烦 再看一旁的中井一郎，楚昊终于明白过来。 这个混蛋明知自己与雅子之间的关系，却仍然心怀不甘，妄图将雅子推向土桥次一怀中！ 土桥次一是个声名狼藉的家伙，向来花心成性，而像雅子这般美貌动人的女子，对他而言无疑极具吸引力。 对于这些小日子来说，女性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工具罢了，无论身处何地、面对何种女子，他们都毫无顾忌地行事，从不考虑道德伦理。 尽管明知雅子与楚昊关系暧昧不明，但这些小鬼子根本不在乎。 为了一个东瀛女人，楚昊当然不会愚蠢到去招惹土桥次一。 更何况，连清水正雄都显得如此漫不经心，他更没有理由拒绝。 然而，当他目光触及土桥次一胸前那块醒目的血玉佛时，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阵恐慌。 万一以后沾到他身上…… 正当雅子准备点头时，楚昊突然开口道，“难得师团长阁长垂青，这是雅子的荣幸。 不过不巧的是，雅子有了身孕，不宜跳舞，还望师团长阁下见谅。” 怀孕了？？？ 土桥次一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而清水正雄则是嘴巴微张，一副惊愕不已的模样； 至于中井一郎，则完全愣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动弹不得！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三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坚持跳舞显然已经不合适了。 而雅子同样也愣了一下，不过仅仅是眨眼间的工夫，这个精明的女人就反应过来，配合的掩嘴干呕一下，继而秀眉微蹙，歉意弯腰，“阁下见谅……” 土桥次一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笑道，“既然身体不适，那就下次有时间再说。” 一个女人而已，对于他这个师团长来说，还真不是事儿。 今天这么开心的场合，他可不想被一个怀了孕的女人打扰了兴致。 而中井一郎就郁闷了。 本想让楚昊当众出个丑，谁能想到，雅子这贱女人不但归顺了楚昊，还和他有了孩子！ 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见雅子这么会配合，楚昊暗暗松了一口气，借机说道，“师团长阁下，老师，雅子身体不适，容学生先行告退，带她回去休息休息。” 清水正雄点了点头，“身体要紧，楚昊君自便，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看看，可别误了身子。” “是，学生记住了，师团长阁下，告辞。” 急匆匆走出警备司令部，楚昊这才长舒一口气。 身后，钱四虎也跟了出来，“楚长官——” 楚昊回过头来向他使个眼色，“之前我交待你的事记下了吧？” “楚长官放心，绝不会误事！” “那就好。”说完，楚昊拉上雅子上车就走。 车上，雅子默默的看着身边的楚昊，最终忍不住开口轻声问道，“院长，我们现在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送你回学院了。” “……噢。”雅子闻言无比失落的应了一声。 她当然没怀孕。 可当楚昊之前在众人面前说出那番话时，却没来由的让她心里一甜。 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她怀孕了，无疑就是向所有人宣布，她已经是楚昊的女人，容不得别人再沾染。 就算现在没怀孕，以后不是有得是机会吗…… 可让她失望的是，离开警备司令部，楚昊又恢复了以前对她的态度。 不远不近，不温不火，似拒还迎…… 楚昊当然没留意到雅子心里那些想法，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血玉佛现在已经成功戴在了土桥次一身上，断气是早晚的事。 可为了以绝后患，还有很多后续麻烦要处理。 比如计划实施者王五权…… 警备司令部里，洒会依然在继续着。 而众人谈论最多的，自然是土桥次一胸前那颗醒目的血玉佛了。 王五权春风得意，已经和过来套近乎的很多人喝过几轮酒，可最后还是和钱四虎凑到了一起。 钱四虎虽然嫉妒的眼睛喷火，依然没忘楚昊交给他的任务，一边喝酒一边时不时的恭维着。 直到酒会结束之后，两人勾肩搭膀的又跑到天香楼再次喝了起来。 将近傍晚时分，看着王五权独自离开的背影，钱四虎这才打了个酒嗝，小声骂骂咧咧着。 “得意忘形的玩意！” “真想不通，楚长官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巴结这货色，难不成这家伙真能提携一下自己？” 想不通也就不多想了，钱四虎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家里。 天色渐暗，醉醺醺的王五权，在两个手下的陪同下，也向自己走中走去。 可拐过一个胡同，突然间冲出七八个人，二话不说，就把身后那两个随从给打晕了。 还没等王五权反应过来，他也被打了一闷棍，嘴里又塞上了麻团…… 第二天早上，谢虎臣和松井两人习惯性的来到庆春门外码头，却见楚昊居然也在这里。 “楚长官，今天是要出船吗？”谢虎臣眼前一亮，连忙迎上去问道。 楚昊点了点头笑道，“嗯，巧克力存货不多，我打算跟船一起去趟於潜，顺便看看再采购点其他货。” 谢虎臣和松井二人闻言对视一眼，瞬间喜上心头。 只要船一动，两人又有了进项了。 “楚长官要亲自去於潜？那可一定要注意安全，毕竟那里还是国统区呀。” 谢虎臣等了一会儿，看到钱四虎晃悠过来，赶紧把他叫到身边，“钱队长，这次出船，你可一定要随身保护好楚长官，千万不能出了意外！” 钱四虎闻言精神一振，“楚长官，您真要跟船一起去於潜哪？” 楚昊笑着点了点头，“是啊，钱队长，工人正在搬货呢，还要等一会儿开船，你去弄点酒菜，咱们到了船上喝点。” “好咧！” 钱四虎屁巅屁颠的跑去采买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楚雄冲着他点了点头，“院长，可以开船了。” “那就走吧。”楚昊挥了挥手，同时和谢虎臣以及松井打了个招呼，跳上甲板。 汽笛声响，货船缓缓驶离港口，一路沿江南下。 第315章 干就是了 船上，楚昊和钱四虎两人一边欣赏着江景，一边推杯换盏。 从庆春门离开一路沿江南下，时不时就有日军巡逻艇开过。 但楚昊这艘货船是日军退役军舰，而且还挂着个太阳旗，巡逻艇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一天之后，货船进入桐溪水域，速度变缓，船上的太阳旗也摘了下去。 桐溪水域下游，已经是国统区范围，再这么张扬，只有挨打的份儿。 九月二日上午，货船终于顺利抵达於潜段港口。 以往钱四虎只负责在船上护卫，这次有楚昊同行，本想表现一番，却被楚昊委婉拒绝了。 “楚长官，万一您上岸出了什么事，卑职承担不起呀。” “放心，於潜这里我来过多次，钱队长只管留下，等货物装船后你们先回去，我在这边还有事要办，过几天才能回去。” 交代一声，楚昊带着楚雄先行离开了。 “振华，都准备好了吧？马上派人带我去28军军部！” “是！” 德兴盛商行负责人刘振华低声应下，挥手让伙计在前面带路，直奔28军位于於潜的军部所在地。 於潜望族谢家大院。 这里是陶广到了之后，谢家专门提供给他办公的军部所在地。 得到通报之后，楚昊风风火火的冲到军部之中，“陶军长——” 然而，刚刚说出三个字，他就愣在了原地。 军部之中，一个近近半百的胖子，手摇折扇，一只腿放在椅子上，光着脚丫子，一只手抠着脚背，回过头来，看向楚昊，起身笑了笑。 不是陶广！ “阁下是——” “呵呵，你就是楚昊吧？我是老黄，陶军长赴宴还没回来，来，小楚，坐下等会儿吧。” 老黄？ 楚昊回过头来，看向门口那欲言又止的卫兵，登时醒悟，“黄，黄主席？” 陶广不在，还能大咧咧把军部当成自家一样的，还姓黄，整个於潜，只有一人。 黄绍红摇了摇扇子子，“年纪轻轻的，何必那么老气横秋呢，什么黄主席，看得起的话，叫我一声老黄，还显得亲切。” 楚昊宁愿和陶广叔侄那样的纯军人交往，也不愿和这个有着桂系三杰之称的黄绍红多说一句话。 可陶广不在，楚昊又不能走。 黄绍红是广西人，却听不出太明显的广西口音。 “小楚啊，早就听说了你的事，一直无缘相见，今天正好咱爷俩儿在这儿巧遇，也算是缘份了。” 楚昊偏坐在椅子上，略显拘谨道，“黄主席，您是主政浙省的大人物，我一个小民百姓哪能和您相提并论呢？” 楚昊这句话并没有丝毫恭维的意思。 黄绍红可是和桂系白李两个大佬不相上下的大人物，甚至其真正实力一点也不逊色于其他二人，楚昊怎么可能轻视对方？ 黄绍红摇了摇扇子，一手抠着脚丫子，又凑到鼻间闻了闻，手指一弹笑道，“小楚兄弟太见外了，所谓的浙省主席不过是个名头而已，和你做的那番事相比差远喽。 这么说吧，小楚，你觉得重庆方面为什么把浙省主席这个位置交给我来做？” 呃—— 楚昊闻言瞬间愕然。 这话怎么回答？ 别说是他，就算陶广这种人物，恐怕都难以应对吧？ 话题太过敏感…… “黄主席——” “ 年轻人，不必打官腔，我在你这个年纪时，还见过宣统帝呢。” “……”楚昊直接闭嘴。 面对这样一个堪比桂系白的人物，他那点小心思还真不够看。 苦笑一声，楚昊摇头道，“黄主席太为难晚辈了。 浙省是委座起家之地，而黄主席又是桂系三杰之一，如今抗战形势不利，委座极需得到桂系支持，让黄主席主政浙省，明显是对黄主席极之信任嘛——” 黄绍红闻言哈哈大笑，“小滑头！ ” 楚昊岂能听不出对方言外之意，当即正色道，“如果不是黄主席，浙省现在的局势恐怕更难过，晚辈只是如实说话而已。” 这种事情，即便黄绍红不问，有脑袋的人都能猜的出来。 名义上给黄绍红一个浙省主席的位置，可天下谁不知道，整个浙省正是“娘希匹”起家之地！ 在浙省范围内，黄绍红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拥有军队实权。 但他的“桂系三杰”身份，却能让白李等桂系不得不暂时依附于“娘希匹”！ 黄绍红即便浑身本事，在浙省境内无兵权，最终也无所作为，却能帮“娘希匹”把桂系精锐团结在中央军附近。 可惜，让“娘希匹”没想到的是，这位桂系大佬到了浙省之后，却不甘心当一个无所作为的木偶，不到两年时间就整合出一支抗敌自卫团，自任总司令！ 不仅如此，还把浙省未沦陷区整合的越来越有起色，甚至赶在渝城之前，首先在浙省起草了第一份抗日行动纲领。 这是一个能干实事的大佬…… 对于楚昊的恭维之词，黄绍红不置可否，反而笑着说道，“你干的也不错嘛，在东天目那边把一个武工队搞的有声有色，听说还救下了不少伤兵和妇女孤儿？” 楚昊摇头苦笑，“要是渝城那边也这么想就好了，可惜呀，到现在晚辈还被军统通缉呢。” 楚昊一边说一边偷眼瞄着对方。 之前就听陶柳说过，这位黄主席和陶广关系不错，经常出入28军军部，如今看来果然不错。 要是能通过这位大物影响一下李寅那混蛋，那就最好不过了…… 却见黄绍红眼睛同样盯着他嘿嘿直笑，把他看得心里直发毛。 他那点小心思，还是没能瞒过眼前这位活了几十年的大人物啊。 “我们省府这边还有不少红党成员呢，就连去年公开发表的抗日行动纲领，都是我拜托红党人员主笔的，哦对了，我们於潜的《民族日报》总编也是个红党成员。 为此，我已经不止一次被老头子说成与红党私通，身边同样也有军统监视着。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我行我素的小家伙，想不到居然也免不了前怕狼后怕虎的。 只要是抗日，你管那么多干嘛，干就是了！” 第317章 诅咒 正在求饶的王五权当即石化，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了眼眶，不解的看向楚昊。 不只是他，黄绍红三人也同时看着他。 “楚先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李寅不满的皱起了眉头，“你刚刚才说，此人是个无恶不作的大汉奸，又怎么可能助你杀了土桥次一呢？” 王五权连连点头，又向楚昊身边挪了挪，一张脸纠结的扭曲了，“楚长官——” 於潜？ 这里可是国统区！ 而眼前这三个大人物，又都是浙省最主要的反日人物，落在他们手里，还有活路吗？ 最让他震惊的，还是楚昊刚才那番话。 他帮楚昊除掉了土桥次一？？？ 这怎么可能！ 巴结土桥次一还来不及，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起那个念头啊！ “别急，李主任。”楚昊笑了笑，蹲下身子看向王五权，“王科长，老实说，你送给土桥次一那个血玉佛，送去之前是不是打开并接触过？” 王五权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继而连连摇头，带着哭腔说道，“楚长官，卑职怎么敢那么做啊！ 那可是专门要送给师团长阁下，呗！送给土桥次一的礼物，卑职岂敢随意乱动？” 楚昊闻言冷笑一声，伸手抓在他的头上，轻松抓下了一大把头发来，用嘴一吹。 “死到临头了，你还这么嘴硬！如果没有接触过那血玉佛，你现在又怎么可能变成这个鬼样子！” 王五权没法照镜子，当然看不到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可看到楚昊随手一抓就抓下他一把头发，还是被惊到了。 而房间里的黄绍红，陶广，李寅和楚雄几人，在看到王五权第一眼时就被吓到了。 眼前这人眼眶深陷发青，鼻间流血，脸上还有类似老人斑的点点，活脱脱一个鬼样子！ 就连楚昊也没有想到，那加了料的血玉佛，居然威力这么大！ “楚长官，我，我，我只是一时没忍住，拿回家后，偷偷亲了一下那血玉佛而已……” 我靠！ 这家伙果然嫌命长，居然还亲了那血玉佛，难怪…… 楚昊摇头失笑，这才转过身来不再理会王五权。 而李寅三人则怔怔的看着他，明显在等着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楚昊也不再卖关子，“李主任，你让我杀土桥次一，实在是为难我。” “土桥次一怎么说也是22师团中将师团长，又几乎从不离开警备司令部，对他下手几乎不可能。” “不过幸好几天前，土桥次一宣布在警备司令部举行一个大型酒会。” “原本我打算从酒会的饮食方面下手，可小鬼子太谨慎，酒会十天前就把厨师给隔离了。” “好在我打听到此人是个佛教徒，又是个孝子，所以提前让人准备了一个血玉佛。” “那血玉佛虽然用料珍贵，但却是个被下了诅咒的邪物。” “但凡接触过此物的人，就像他这样——” 说到这里，楚昊指了指地上跪着的王五权。 王五权闻言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楚长官，原来那血玉佛是您下的套，您这是在害我啊！” 楚昊没理他，继续说道，“我使了点手段，让那血玉佛落到了这个叫王五权的汉奸手里，由他在酒会上当场转送给了土桥次一。” “你们也看到了，这个王五权只亲了一下血玉佛，就已经离死不远了。” “而那个血玉佛如今天天被土桥次一戴在胸前，如无意外的话，最多再有个三五天，必死无疑！” 诅咒？ 黄绍红，陶广，李寅三人闻言惊愕的合不拢嘴。 身为受害人的王五权，更是吓得浑身抖若筛糠，面无人色！ 好一会儿之后，李寅摇了摇头，“诅咒？楚先生不觉得这话说出来太过儿戏了吗？” 不仅是他，黄绍红和陶广两人也明显不信。 楚昊指了指地上跪着的王五权说道，“是不是儿戏，眼前就有个例子摆在这儿呢。 而且土桥次一可是天天都把那血玉佛戴在胸前，情况只会比他更加严重，说不定现在已经出了事。 李主任，军统不是在杭城有人吗？ 何不向他们打听打听证实一下呢？” 看着地上的王五权，李寅面色一肃，“这个不必你多说，我自然会去证实的。” 说刚说到这里，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匆匆走进来，在李寅耳边低语两句，李寅瞬间脸色微变，失声道，“土桥次一真的住进了医院？！” 这话一说出来，黄绍红和陶广两人当即脸色大变，纷纷不可思议的看向楚昊。 “楚老弟，这世上真有诅咒一说？” 楚昊摊了摊手，“我也是被李主任逼的没办法，赌上一赌，看来是没错了，李主任，恭喜了，除掉土桥次一，你这下可是立了大功了！” 李寅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之色，继而压抑着摆了摆手，“最终会是什么结果，现在说还为时过早，说不过以小鬼子的医术，土桥次一很快就会慷复出院呢。” 这话没毛病。 小鬼子在这方面的确很出色，要不然也不会研制出那么多毒素毒菌来害人了。 楚昊却断然摇头道，“李主任放心，就算小鬼子医学方面再怎么出色，也绝对没本事治得了这种咀咒的！ 如无意外，最多五天，土桥次一必定完蛋！ 如果我是李主任你，现在该琢磨的，应该是如何把这个功劳报上去。” 说到这里，楚昊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王五权。 李寅见状瞬间明悟。 要想把这个功劳据为己有，可没那么简单！ 如果谁都没这么轻松刺杀一个日军中将师团长的话，就像陶广所说，小鬼子也不会在华夏土地上这么猖狂了！ 可现在楚昊都把王五权这个大汉奸给绑到他面前了，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他还不知怎么处理，那还真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一旁的黄绍红也反应了过来，笑着看向李寅，“李主任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民族日报》报馆就有现成的照相机和编辑。” 李寅连忙陪笑道，“那就有劳黄主席了。” 第318章 杀意! 听完楚昊说的整个计划过程之后，王五权是彻底被吓坏了。 到了於潜这个地方，本就是有死无生。 现在又中了那个所谓的诅咒，就更没什么活路了。 而且像他这种汉奸，尤其怕死，否则也不会当汉奸了。 “楚长官，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王五权再次不停叩头苦苦哀求着。 楚昊再次蹭着身子笑道，“王科长，中了诅咒的人，想活下去是不太可能了，不过，如果你配合的好的话，我可以让你活的长一点，痛苦也少一点。” 王五权闻言连连点头，“我配合，我配合！楚长官，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楚昊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对李寅笑道，“那就麻烦李主任给他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养一养了。” 李寅同样笑了，“呵呵，这个自然。” 於潜县医院里，王五权单纯一个病房，旁边还有专人侍候着。 通济公司经理王重专门给他预备了个大烟枪，王五权抽了好几口，立马精神了起来。 与此同时，《民族日报》记者拿着照相机上来就是一顿咔咔乱照，拍着王五权眉飞色舞。 “王先生，能说说您到底是如何深入虎穴，周密计划，除掉驻杭警备司令部的土桥次一的吗？” “当然！”王五权按照李宣给的剧本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土桥次一身为日军22师团长，之前在桐庐残杀数百无辜百姓，任何一个华夏人都对他恨之入骨，我当然也不例外了。” “这老鬼子杀孽深重，却偏偏还假仁假义的拜佛，我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提前找了一块拥有神秘诅咒能力的血玉佛献上去。” “这血玉佛虽然是古物，但同时也拥有古老神奇的诅咒之力，任何人接近它，多则十天八天，必死无疑！” …… 很快，这则采访就通过《民族日报》刊发了出去。 同时，李寅也把整个过程通过电报传到了渝城。 不出两天，包括渝城和沪上各大报纸，瞬间引起了巨大轰动。 报纸上，王五权的照片一下子成了民族抗战英雄被津津乐道，可实际上，还没等渝城报纸转载呢，王五权就已经下了地狱！ 可不管怎么说，日军22师团长土桥次一被除掉，仍然让渝城高层兴奋不已！ 同时也让国府即将在长沙与日军展开的大战，也更加信心十足了！ 作为这次刺杀事件的主要领导，李寅自然受到了军委会极高赞誉，特别要求他近期立即返回渝城作当面汇报。 这让李寅更加意气风发。 一改最初到达28军时的低调，在陶广和黄绍红两人面前腰杆挺的也更直了。 “恭喜李主任。” 看到渝城方面的来电，陶广即便心里再不是滋味，也只能压抑着不快向他道贺，黄绍红同样也表达了庆贺之意。 李寅嘴里谦逊着，可脸上却笑的合不拢嘴。 一旁的楚昊越看越恶心，沉声说道，“刺杀土桥次一固然可喜，但李主任似乎忘记了，还有一个人的功劳吧？” 李寅大度的点了点头，“当然，楚先生的功劳，李某自然不会忘记，你放心，回到渝城，我会当面向戴老板请示，免除对你的密裁令的。” 楚昊缓缓摇头，“李主任误会了，我不是为自己请功，似乎李主任忘了另外一个有功之臣——赵淇吧？” “赵淇？”李寅闻言皱眉，“楚先生不提这个事，我差点忘了。 据杭城站报告，赵淇是死在你清水公馆是吧？” 楚昊闻言怒喝道，“你还好意思说！ 如果不是你逼的太紧，淇哥的身份根本不会暴露！ 而且即便我知道他的身份，以我们两人的私交，我也根本不会对他出手！ 可淇哥却在见我之前，提前服下了毒药，等我发现时已经晚了！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李寅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赵淇是军统的人，包括我本人在内，自加入军统的那一天起，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的死固然可惜，但也是为了执行任务，与我何干！” “你——”楚昊闻言气急，指着对方的鼻子，“淇哥是为了执行任务而死不假，但他还有妻儿，除掉土桥次一这么大的功劳，难道不该算上他一份吗！” 李寅瞥了他一眼，“这是我军统内部的事，不劳楚先生多问！” 说完，再不多言，转身就走。 “混蛋！”楚昊一拳砸在桌面上，怒容满面。 一旁的黄绍红见状摇头叹息不语。 陶广张了张嘴，也没多说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楚雄，直到楚昊面前，“院长，要不要我——”说着，做了个划脖子的动作。 楚昊眼皮一跳，连忙起身，“陶军长，黄主席，打扰两日，晚辈还有事，就此告辞了。” 陶广也能看出楚昊心情不佳，点了点头。 待楚昊离去，陶广愤然骂道，“李寅做的实在有些过分了。” 黄绍红点了点头，“好大喜功，这种人，长不了……” 陶广闻言心中一动，“季宽兄，什么意思？” “呵呵，思安兄，你不是也看到刚才楚昊身边那人的动作了吗？” “他，他疯了？！已经死了一个赵学仁，万一……” 黄绍红摇了摇扇子，幽幽说道，“是莽撞了点，不过，思安兄也不必忧虑，只要李寅不在你的地方出事，有什么可担心的？ 况且我相信那小子也不至于那么没脑子，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不是吗……” 离开28军军部，楚雄再次提议，楚昊则摇了摇头。 “院长，那李寅不除，始终是个祸害啊！” “我知道。”楚昊抿了抿嘴，“就算不为了我自己，淇哥的仇也不能不报！” “不过，你不能动手。” “我自会想办法的……” 接到渝城来电，李寅即刻带上警卫队离开於潜，意气风发的赶往渝城。 然而，一行十余人便装赶路的李寅队伍，刚刚过了昌化汤家湾，突然遭到猛烈袭击。 一只金雕在高空中投下一枚烈性炸弹，在正赶路中的李寅队伍中间轰然炸开！ 与此同时，楚昊却已经和楚雄两人坐车正在返回杭城的路上…… 第319章 恐慌 杭城，铁路医院。 警备司令部酒会刚过一天，土桥次一就被紧急送到了这里。 包括清水正雄和中井一郎等杭城大小人物全部被惊动，挤在医院走廊里不停的打探着消息。 一向身体健壮的土桥次一，突然间病重，这太出乎意料了。 更让人震惊的是，铁路医院里都是日军医术极好的医学专家，连续诊断了两天时间，土桥次一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么长时间了，所有医生居然还是没能找到病因！ 此事闹得人心惶惶，甚至已经惊动了沪上和金陵的日军高层。 金陵派遣军总部紧急调来了几位医学专家，准备共同会诊。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那几位医学专家刚刚到了杭城，还没到医院呢，又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传了出来。 《申报》，《渝城晚报》等各大报纸，同时大量转载了有关王五权密谋刺杀土桥次一的详情，其中还有王五权那意气风发的照片为证！ 消息传出，瞬间在杭城汉奸圈里引起了巨大轰动！ 任谁也没有想到，一向在鬼子面前恭恭敬敬的王五权，居然是军统埋下的一颗雷！ 谁能想到，居然是他有预谋的杀害了土桥次一！ 得到消息的宪兵队，立马赶往王五权家中。 果然，王五权早已不见了。 暴怒的宪兵队第一时间把王五权的家人包括老母都抓了起来，进行一番严刑拷打。 当然，王五权名下的六三亭俱乐部也没能幸免。 连同六千娘也被抓到了宪兵队。 这个让杭城妇女恨入骨髓的女人，被一番折磨后，又丢进了向导社…… 没能抓到王五权，宪兵队，四十六号，清水公馆，特询处等部门分头行动，在杭城进行了大范围的调查。 主要调查的对象，就是酒会前后王五权接触过的可疑人物。 这让那些在酒会上主动巴结王五权的大小汉奸们吓破了胆！ 其中最恐惧的，莫过于钱四虎了。 自从传出王五仅利用血玉佛杀害土桥次一的消息之后，钱四虎一边无比庆幸，一边又胆战心惊。 庆幸当初那血玉佛被王五权劫了糊，否则出事的就是他了！ 恐惧的是，酒会当天结束后，他可是又拉着王五权大喝了一顿呐！ 虽然被叫到四十六号和宪兵队分别问话了一次，并没有被怀疑到，可钱四虎还是吓破了胆，直接病倒在家卧床不起了。 整个杭城大小汉奸，和他这样的不在少数。 毕竟，平时和王王权走的近的汉奸不在少数，怎么可能不引起怀疑呢？ 好在钱四虎平时和他关系就很一般，这才堪堪躲过了严查。 但那些平时跟着王五权的狗腿子们就没那么好运了。 出事的可是中将师团长！ 那些汉奸本就被当成狗，死个一条两条又有什么？ 权当替师团长阁下出口恶气了。 短短三天时间里，楚昊回来之前，已经有三十个平时跟王五权亲近的汉奸，活活被打死在宪兵队牢房里，让得知消息的杭城百姓们大大出了一口恶气！ 鬼子是可恶，但平日时真正欺压他们的，正是鬼子手下那些狗腿子！ 唯一让百姓们不爽的是，报纸上把王五权居然塑造成了民族英雄。 那汉奸会是英雄？ 扯蛋！ 没看到那汉奸经营的六三亭俱乐部里，有多少是被王五权和六千娘合伙抢去的良家妇女吗！ 可不管怎么样，连续几天以来，鬼子的宪兵队在杭城大肆抓捕汉奸，还是让百姓们在暗地里拍手称快，恨不得一股脑把所有汉奸全杀了才好呢！ 强烈的恐惧中，钱四虎躺在床上一遍遍祈祷着，楚长官，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回想起来，当初楚长官不止一次当着他的面说过，福祸相依，现在想想，真的好有道理啊。 可笑他当时还不止一次因为失去了血玉佛而愤愤不平呢。 如今看来，还是楚长官更有远见，难怪楚长官能在杭城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钱四虎如今早把楚昊当成了救命稻草，打定了主意，楚昊回来之前，说什么也不起床了。 好不容易打听到楚昊终于回到了杭城，钱四虎兴奋的连忙爬起来赶去清水公馆，却被告知，楚昊又去了清水公馆…… 楚昊是先去的铁路医院。 土桥次一已经处于弥留之际，守在医院的汉奸不在少数。 一方面表忠心给鬼子看，一方面也是为了躲避宪兵队和四十六号那惨无人道的疯狂追查。 没办法，土桥次一身份太尊贵了，而他们这些汉奸，又有几个以前没和王五权喝过酒，去过六三亭俱乐部乐呵过的？ 真要细查起来，没人屁股是干净的！ 在医院待了一会儿，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楚昊就直接去了领事馆。 清水正雄这几天也愁坏了。 虽然他和土桥次一关系一般，可毕竟那是驻杭警备司令部的中将主官，影响实在太大了，甚至连金陵派遣军总部都惊动了啊。 “老师，学生刚刚从於潜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没能第一时间在老师身边，对不起。” 清水正雄摆了摆手，“你不在也算幸运，前两天杭城都要闹翻天了，谁能想到……唉！” 楚昊语气低沉道，“学生刚从医院那边回来，似乎听说师团长阁下情况不太乐观？” “嗯，也就这一两天了，就连金陵派来的专家都束手无策，楚昊君，你看过报纸了吧？这世上真有什么诅咒吗？” 楚昊犹豫了下，模棱两可道，“这个学生也说不准，不过民间曾有传言提过苗疆好像有这方面的传说，至于具体到底怎么回事，学生真不知情。” “唉！真是不可思议呀！酒会当天，土桥君还壮得像头牛似的，可这才几天工夫，体重足足减了几十斤，整个人瘦成皮包骨了。 金陵来的那些医学专家鉴定，土桥君竟然短时间内患了四种癌症，还真到了晚期，太可怕了！” 楚昊听了也吓了一跳！ 想不到那血玉佛的后劲，居然这么猛！ 第320章 吓破胆了 “土桥君的事，毕竟影响太大，就连金陵方面也极为震怒，而这两天，因为此事闹的风波一直没有停下来，可惜到现在，除了一个王五权之外，还是没有查到什么更有价值的线索，甚至连当初卖给王五权血玉佛的外地客商都没找到。” 楚昊闻言说道，“如果报纸上说的是真的，那个卖给王五权血玉佛的人，说不定也是王五权提前刻意安排的， 再查下去恐怕也不会再有什么结果吧？” 清水正雄点了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不过宪兵队那边压力很大，也有借着这个机会替土桥君出口气，同时训诫一下下面那些人的意思，没办法，就让他们闹腾几天吧。 另外，既然渝城那边已经公开了王五权的事，恐怕这件事再查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楚昊君也没必要再在这方面浪费过多精力，就让宪兵队那边忙去，清水公馆这边还是要做好自己的事才行。” 楚昊恭敬的弯腰道，“请老师指示。” “嗯，是这样的，就在土桥君住院当天，欧洲那边出了件大事，你听说了吗？” 楚昊点了点头，“学生虽然在外边联系生意，也听说了一些消息，好像欧洲那边，德军对玻开战了？” 清水正雄眼中泛光，笑道，“不仅如此，英法两国同日对德宣战，而且同时从华北方面撤出了本国军队，这对我帝国来说，可是个大好消息呀。 外务省借此机会儿，已经和英方达成谈判协议。 英方公开承认了满州国和维新政府。 不仅如此，外务省还趁机收回了英方在华的于切关税权！” 楚昊闻言心中一跳，“英方放弃了沪上的关税权？” 清水正雄得意道，“不仅是沪上的关税权，还有在华北地区的一切关税权！ 楚昊君，你知道吗？仅今年上半年，英方在华获得的关税，就高达一亿法币，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巨款哪。 我已经为咱们清水公馆争取了600万法币的特别提款权。 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想如何应用这笔钱。 如果没意外的话，咱们清水公馆以后每年都能从这些关锐中获得一些好处，毕竟这也是我们外务省直接从英方手里获得的嘛。” 楚昊闻言喜形于色，“老师放心，学生一定好好计划一下，让这些款子用在实处上。” 清水正雄透露出来的这个信息，并没有让楚昊有多么高兴。 英方为了把主要精力放在欧洲方面，不得不主动向日方妥协，甚至放弃了巨额的在华关税权。 如此一来，不但小鬼子在华将更加肆无忌惮，而且还将完全获得华夏的海关关税，以及占领区的统税和盐税，再加上小鬼子之前在东北占领的那些丰富的战争资源，如此一来，对付小鬼子可就更加困难了！ 毕竟，打仗，打的就是资源。 他是没本事上战场了，只能尽力想办法如何在和鬼子争夺战争资源方面想想办法了…… 正当楚昊琢磨着接下来如何做时，楚雄突然把车子停了下来。 只见钱四虎苦着一张脸跑了过来。 楚昊见状连忙下车，“钱队长，你这是——” 几天不见，钱四虎竟然和之前的王五权差不多，魁梧的身材也缩水了不少，整个人憔悴多了。 如果不是知道底细，还真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也接触了血玉佛！ “楚长官，您总算回来了，您不知道，这两天卑职都要煎熬死了，那血玉佛——” 刚刚说到这里，楚昊脸色大变，连忙下车，带上钱四虎到了公馆斜对面的酒楼。 这家伙不要命了！ 居然在街上就公开谈论血玉佛的事，要是让宪兵队的人听到…… 酒楼是自己的人的地方，不怕被人听到。 两人到了雅间，随便叫了个菜，可惜钱四虎现在吃啥也没胃口。 “楚长官，太吓人啦！” “幸亏当天得到血玉佛的不是我啊，否则今天出事的，可就是卑职啦！” “也不知道王五权那混蛋抽的什么风，居然是军统派来的卧底。” “您不知道，这几天为了王五权的事，城里受牵连的人有多少！” “就是跟着王五权的那些救火队的人，几乎全都被宪兵队的人给折磨死了。” “现在还有不少以前和他关系亲近的人，还被关在宪兵队牢房里呢。” “而且卑职前两天也被叫去问了两次话，差点就没回来啊。” “楚长官，您刚回来，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这件事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楚昊闻言心中一动，不答反问道，“你说你被叫去问话了，有没有说过什么？” 钱四虎连连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当然没说什么了，宪兵队那些人简直疯了，只要平时和王五权关系好的，基本上都出了事，我哪敢多说什么啊，可现在这事儿闹的人心惶惶 ，我是真怕啊。” “呵呵，你平时和王五权交情又不深，你怕个什么！” 楚昊话音刚落，就见钱四虎支支唔唔道，“咱平时给小日子任劳任怨的卖命，可一出点事儿，宪兵队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卑职是真怕啊。 卖命这么长时间，得不到好不说，说不定什么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太冤啦。 卑职想，想离开杭城了……” \"想走？\"楚昊愣了下，“你能去哪儿？” 钱四虎叹道，“不管去哪，反正我是不想再替他们卖命了。” 楚昊认真的打量着钱四虎，这家伙莫非真的开窍了？ 怎么可能！ 既然选择了当汉奸，又岂能真的良心发现？ 不过土桥这一出事，还真引起了连锁反应。 不止让一些汉奸跟着陪了葬，同时也让一部分人看清了鬼子的残暴，起了异心，比如眼前这个钱四虎。 心里只闪过一个想收服对方的念头，很快就被楚昊给否决了。 一个曾经当过汉奸的人，绝对没有任何信义可言！ 最多也就是给自己打个下手或挡个子弹还差不多…… “不要胡思乱想了，过两天杭城就会平静下来，你只管留在警察局，继续帮我管好商行物质押运，别乱说话，就不会出事的。” “有楚长官这句话，卑职就放心了，多谢楚长官关照。” 得到楚昊口头允诺，钱四虎心下稍安，千恩万谢而去。 第321章 李寅负伤 楚昊回到公馆没多久，土桥次一病亡在铁路医院死亡的消息就传遍了杭城。 这消息固然让清水公馆众人极为振奋，可该有的姿态还不能少。 楚昊带着杨春妮一同赶往驻杭警备司令部进行吊唁。 与此同时，杭城大街小巷被宪兵队强行要求挂满了白幡，各机关机构都派人到了警备司令部参加了送行葬礼。 激进的日军青壮官兵们，头上戴着“必胜”白布条，把宪兵队中仍然在押的那些受王五权牵连的汉奸们，全部带到了土桥次一灵前，强令其下跪守孝，场面再次让前来吊唁的汉奸们心惊胆颤。 隆重的葬礼连续持续了三天时间，最后一批受王五权牵连的汉奸们，在葬礼结束当天，同时被宪兵们官兵用机枪扫射而死，替土桥次一做了陪葬，死者多达六十余人！ 不过幸运的是，随着这些人的死，土桥次一之死引起的风波，总算告一段落。 主谋王五权完成任务离去，再追究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杭城接下来的治安等，还需要那些汉奸们继续辅助维持，总不能把他们全都毙了吧？ 清水公馆中，楚昊主持了会议。 “按照清水阁下的要求，公馆从沪上获得的这批关税资金，将继续用于扩大兴亚建国运动宣传。” “我打算以公馆的名义，成立一家报馆，命名为《自强学报》。” “这件事暂时交由杨春妮来负责组建。” “具体日常编辑交由自强学院师生进行。” “一方面以《自强学报》宣扬兴亚建国运动理念，另一方面利用这个平台检验他们的思想变化。” “为顺利筹组《自强学报》，暂时划拨300万法币，具体如何使用，由杨春妮主要负责规划，最终上报公馆留档。” 杨春妮徐杰生等人闻言互视，眼中尽皆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意。 组建一个《自强学报》报馆，如果计划得当的话，最多30万法币就已经足够了，剩下那些资金如何使用，自然可以便宜行事。 其实像这样的操作，近两年来他们已经干过不止一次，也正是利用清水公馆这个平台，抠抠捜搜截留下不少资金，偷偷送到了敌后…… 就在杨春妮四处张罗着筹建《自强学报》之际，远在昌化汤家湾附近的一个猎户家里，浑身缠满绷带的李寅，终于悠悠醒来。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李寅下意识的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旁边一个猎户青年给安抚下来，“大哥，你身上伤势力不轻，千万别乱动，来，我喂你喝点药。” 说完，冲着门口另一个猎户打扮的人招手示意一下，对方立马把药端了过来。 李寅喝了两口药之后，虚弱的问道，“两位小兄弟，有没有看到和我同行的那些人，他们去哪儿了？” 猎户放下药碗叹息道，“抱歉大哥，我们兄弟遇到你时，其他人都已经被炸死了，应该是鬼子的军机投下的炸弹，唉！” “都死了？！”李寅心中漾起一阵后怕，继而急切的央求道，“两位小兄弟，求求你们，能不能把我护送到渝城？” “渝城？”两个猎户对视一眼，没有立即表态。 李寅接着补充道，“你们放心，只要把我安全护送到渝城，我保证付给你们极高的报酬！ 要不这样，你们把我护送返回到於潜28军军部也行，只要到了地方，同样会给你们一定的报酬，怎么样？” “於潜28军军部？”猎户脸现意外之色，“大哥，我们只是普通猎户，可不敢去那种地方啊，而且也不知道您是什么人，万一到了那里，再把我们当成汉奸怎么办？不行不行！” 李寅连忙解释道，“两位小兄弟不用担心，我是28军政治部主任，身上怀有重要情报，需要马上返回渝城上报。 只要你们帮我安全护送到这渝城或於潜，就是立下了大功，赏赐绝对不会少的。” “这样啊……”猎户犹豫了下，最终咬牙点头，“那行吧，只要是抗日打鬼子，就算了拼了命我们也干！” 李寅闻言大喜。 “不过，大哥，从这里要去渝城，路程可不远，您伤又没好，受不了颠簸，临走之前我们需要好好准备一番，免得在路上被鬼子或巡逻队发现才行。” 李寅连连点头，“这个当然，麻烦两位小兄弟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猎户找来一架马车，把李寅抬到马车上之后，又在他身上盖上了稻草，这才启程离开。 於潜和昌化一样，都是浙省少有的还没有被鬼子占领的地区。 李寅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会在半路上遭到袭击。 当时也没有听到敌机的动静，肯定不是敌机干的！ 那又是什么人对他下的手呢？ 很快，他就把怀疑目标锁定在了楚昊的身上！ 既然昌化还是国统区范围，日军不可能这么精准找到他的位置。 而楚昊和他之间又有解不开的恩怨，也只有楚昊才有半路劫杀他的可能！ 想到这里，李寅恨得咬牙切齿！ 一旦返回渝城，说什么也要想办法在戴老板面前告他一状！ 三人一路晓行夜宿，途中两个猎户不时的给他用药，让他的伤势渐渐有所缓解。 可很快，李寅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小兄弟，咱们是不是走错了方向？这，这好像不是去渝城的方向吧？” 马车上的猎户一边给他身上盖着稻草，一边解释道，“大哥放心，这个方向没错，为了避免鬼子巡逻队和据点，咱们需要绕绕路，这样更安全。” “……这样啊，那好吧。”虽然应了声，可李寅心里却越发不安起来。 当天晚上用过药之后，李寅一直没敢睡。 直到半夜时分，方才挣扎了起来，悄悄起身，很快就脱离了马车附近，一瘸一拐的向西逃去。 “李主任，你打算去哪儿啊？” 刚刚跑了不到百米，就算为首的猎户，手里晃着一本证件，拦在了他面前。 李寅见状，瞳孔微缩，“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第322章 撤离准备 “自我介绍一下，杭城特工指挥部情报科二组余正华。” 余正华晃着手中染血的证件笑道，“真是想不到，我们在昌化近半个月时间一无所获，却碰巧救下了李主任这样一个大人物，总算是不虚此行。 李主任身份尊贵，我们兄弟也不想为难你，最好还是配合一下，等到了临安，咱们就有专车返回杭城了。” 李寅闻言大惊失色。 可惜，他本身军事质素就不过硬，还是个近视眼，如今又负伤未愈，即便想反抗也没那个能力。 “余正华？我听说过你，以前应该也是军统杭城站的吧？” 李寅故作镇定蛊惑道，“只要余老弟愿意弃暗投明，李某愿为你作保，向戴老板禀明，绝不追究你以前的事，怎么样？” “余哥，跟他废什么话，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就老实了！” 另外一人几步上前，直接伸手向李寅左臂臂弯处抓去，一把将其左臂处的纱布撕了下来，顺带着也将那里还未愈合的伤口连皮带肉撕下了一块！ “啊——” 李寅痛叫出声，满头大汗，连连退步，“兄弟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余正华见状笑了，“李主任可是军统高官，小四儿，手别太重了，弄死了可就不好办啦。” “嘿嘿明白。”小四儿嘿嘿一笑，再次上前，李寅边退边央求道，“两位老弟，求求你们，别再折腾我了，我跟你们走还不行吗？ 我手上有重要情报，只要你们别伤害我，我跟你们回去就是。” “重要情报？”余正华闻言眼前一亮，“说，到底什么情报！” 这一次，李寅却坚决摇头，“除非让我见到你们的高官，否则我是绝不会说的。 不过有一点可以告诉你，我掌握着潜伏在你们杭城日军内部的一个重要人物，见到你们特工部主任之前，就算打死我也不会说一个字的！” “你特么——”小四儿刚要继续上手段，却被余正华给制止了。 “好吧，只要李主任配合，别再想着逃跑，我们可以不为难你，带你回去见我们主任！” 谈好条件之后，余正华两人果然没有再为难李寅。 天亮之后，三人继续赶路，直到傍晚，终于绕路到达了解临安城。 进入城中之后，余正华立即通过城内电台，和杭城四十六号取得了联系。 得知这个喜讯之后，张杰大喜，命令两人连夜乘车，由临安驻军护送李寅返回杭城。 杭城这边，张杰获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又给中井一郎打去了电话，同样引起了中井郎极高重视。 自从土桥次一出事之后，整个杭城大小特务机关，无一例外的受到了上级训斥，特询处自然也未能幸免。 甚至可以说，特询处成立近两年时间，始终没有什么出色的发挥，早已经令沪上梅机关不满了。 如今终于要抓到一个军统重要人物，中井一郎岂能不重视。 为了确保把人平安带回来不出事，除了临安方向驻军协助运送人犯之外，杭城艮山门城门处，也连夜安排了大批人手巡查警戒着。 这让刚刚安静下来的杭城再次紧张起来。 艮山门附近，自强学院中，杨春妮这两天一直在忙着《自强学报》的筹建工作，这一天一直忙到了近半夜时分方才离开学院。 可刚刚离开学院大门，就留意到远处城门那里灯火一片，人影幢幢。 “又出了什么事？”杨春妮好奇的问着身边的司机。 司机摇头道，“不清楚，可能又要抓什么人吧？” 杨春妮看了看，心中略有不安，“这么晚了，城门那里还聚了那么多人，到底在抓什么人？走，过去看看！” 车子还没赶到城门处，就被拦了下来。 杨春妮刚从车上下来，有人就小跑上前问候道，“这不是清水公馆的杨小姐吗？您这是打算连夜出城？” 杨春妮认出对方，摇摇头，随口问道，“原来是孙队长，你们这么晚还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四十六号成立后，孙涛加入行动大队担任了一小队队长，对于杨春妮自然不陌生。 四下看了看，孙涛小声说道，“我们四十六号两个情报人员潜入昌化国统区，无意间抓到了一个受了伤了军统重要人物，正从临安紧急押运回来，算算时间，再过几个小时应该就要到了。” “哦？什么大人物要如此兴师动众的？难道是戴老板？” “嘿嘿，杨小姐玩笑了，戴老板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抓到？据说此人是於潜28军政治部主任，好象姓李，具体的还不太知情。 因为对方身份特别，手里又掌握着潜伏在咱们杭城一个重要人物，我们主任极为重视，要求我们务必谨慎对待。 等把人押到四十六号之后，可能要由特询处中井机关长亲自来审讯呢。” 28军政治部主任？姓李？ 杨春妮闻言心中剧震！ 楚昊安排除掉李寅的事，在他回来之后就已经和杨春妮以及徐杰生等人提起过。 对于除掉此人，众人并没有什么异议。 毕竟，此人屡次要挟楚昊，实在是个大患！ 可万万没想到，楚昊的行动居然失败了！ 不好！ 杨春妮当即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万一李寅扛不住受刑，楚昊在清水公馆的身份，极有可能会被此人泄露出去！ “孙队长，你们忙，我要回去了。” “杨小姐走好。” 上了车子，杨春妮心中大急，对司机说道，“去北山街土地庙那儿。” 楚昊晚上没留在清水公馆，而且也没听说离开杭城的消息，最大可能就是回到北山街土地庙的家里了。 然而，当她赶到时，却发现楚昊不在！ 究竟去哪儿了呢？ 时间紧迫，容不得再耽搁下去了。 急忙赶回公馆后，杨春妮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通知了徐杰生。 徐杰生听了之后也急得团团转。 “马上派人去找楚长官，另外，再派人密切注意艮山门那里的情况！” “另外——”徐杰生目光凝重道，“所有人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一旦在李寅被押解回来之前，还找不到楚长官的话，必须全员紧急撤离！” 第323章 只身入敌营 马上就要半夜了，到哪儿去找楚昊！ 无奈之下，徐杰生等人兵分几路，四处寻找着楚昊可能的落脚之地。 与此同时，花牌楼街聚丰园菜馆。 谢虎臣和松井两人拉着楚昊已经喝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了。 就在今天下午，又一船货物顺利运回商行，两人从楚昊手里得到好处，说什么也要拉着他过来喝两杯。 却没想到这一喝就喝了这么长时间。 眼看着快半夜了，三人这才各自离去。 “楚大哥，把我送回北山街吧。” 楚昊喝了不少，的确有些迷糊了。 没想到车子刚刚驶到土地庙自家门口，却见清水公馆安保人员急匆匆迎了过来。 “楚长官，您怎么才回来？出大事了！” 楚昊晃晃悠悠问道，“能出什么大事？” “四十六号特务从昌化把李寅秘密押解回杭城，说不定现在已经被押到了四十六号总部了！” “什么？！”楚昊闻言当即酒醒了大半，浑身冷汗直流。 李寅那混蛋居然没死！！！ “楚长官，徐科长他们已经找了你好长时间，担心那个李寅扛不住审讯的话，极有可能把咱们清水公馆全都暴露出去，要我们找到你之后，第五时间把你带回去商量对策呢。” “楚大哥，马上回去！”楚昊连忙上了车子，向清水公馆疾驰而去。 二十分钟后，清水公馆灯火通明，徐杰生等人正在上处忙碌着。 见楚昊回来，赶忙迎了上去。 “楚长官，情况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咱们现在必须马上撤离，否则，一旦李寅供出你，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在赶回来的路上，楚昊已经来回想了几遍，闻言点头道，“先做撤离准备，可八达通商行那边还有我们的人，必须通知他们一起离开。” “春妮呢？让她去通知我姨夫，就近从庆春门秘道离开！” 楚昊来回找了几遍，也没有看到杨春妮。 徐杰生急道，“你没回来之前，春妮也跟着到处去找你，现在还没回来，我马上派人把她找回来。” 片刻之后，有人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徐科长，大事不好了！” 楚昊和徐杰生两人闻言异口同声道，“又有什么事？” “我陪着杨春妮同志一直守在艮山门附近，就在刚刚，李寅被四十六号的人接了回来，并直接押往了四十六号总部。” 徐杰生闻言脸色大变，“来不及了，咱们必须马上撤离。” 楚昊则继续问道，“春妮呢？” “春妮同志她，她担心李寅受不住刑供出楚长官，执意跟着去了四十六号，我苦劝不住，只好回来报告了……” “什么？！”楚昊闻言大惊失色，徐杰生也慌了。 这个时候去四十六号，除了冒险根本就没任何意义啊！ 徐杰生再次追问道，“春妮同志临走时怎么说的？” “她说，说不能让李寅破坏清水公馆的存在，否则，这一年多的辛苦努力，都全毁了，所以必须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徐杰生一听，下意识的看向楚昊，“春妮同志恐怕有危险哪……” “你们继续准备，我去四十六号！”楚昊铁青着脸直接向外走，却被徐杰生和楚雄等人死死拽住。 “你不能去！” “这个时睺过去，岂不是此地无银吗！” “去了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楚昊挣扎几番都没挣开，不由的红着眼睛大吼道，“放开我！我不去的话，春妮必死无疑！” 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没用，徐杰生怎么可能让他这个时候犯险呢？ 就在这时，一只百灵鸟飞临窗口，扑楞着翅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楚昊瞬间停止了挣扎，怔怔的站在那里。 众人见状不解的看着他。 好一会儿之后，楚昊突然放声大哭。 “表妹——” 所有人都愣住了。 唯有跟着楚昊时间最长的楚雄，似乎意识到情况不对，松开了楚昊。 楚昊当即蹲在原地，痛哭失声起来。 “楚长官——” “院长——”楚雄一只手搭在他背部，轻声问道，“是不是春妮姑娘她出了什么意外？” 楚昊哭声渐止，擦了擦眼睛，一边向办公室走去，一边挥手说道，“徐科长，告诉所有人，停止撤离行动，一切照旧！” 看着楚昊落寞的背影，徐杰生张了张嘴。 其他人则无措的看着他，“徐科长，现在怎么办？” 徐杰生摇头道，“也许楚长官说的对，现在撤离可能真的已经晚了，而且春妮同志情况不明，还是各归各位，静观其变吧。”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只见一辆大卡车冲到了清水公馆门前。 车上下来了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四十六号行动人员，为首之人正是四十六号顾问井下准尉。 见此情景，清水公馆安保队迅速出动，又将四十六号的人全都包围了起来。 “八嘎！”井下准尉见状，当即抽出武士刀来。 可惜，在楚雄的指挥下，安保队近百人员不为所动，楚雄更是把枪口顶在了井下的太阳穴上。 “误会，误会，千万别开枪！” 四十六号主任张杰连忙上前笑道，“诸位千万别冲动，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楚长官去四十六号例行询问几句而已。” 楚雄冷笑一声，“清水公馆这里可不是你们四十六号撒野的地方！” 楼上，楚昊站在窗口，冲着楚雄喊道，“楚大哥，让张主任进来吧。” 张杰听到动静，冲着三楼的楚昊拱了拱手，又看向楚雄。 楚雄这才将他放了进去，而其他人依然严阵以待。 不一会儿，张杰来到了楚昊面前。 “楚长官，深夜打扰，还望见谅。” 楚昊回过身来，对跟在后面的徐杰生说道，“徐科长，给张主任倒杯茶吧。” 张杰连忙摆手，“不必麻烦，卑职说几句话就走。” 楚昊伸手示意其坐下，张杰摆了摆手，“楚长官，卑职是奉中井机关长之命，前来请您去四十六号坐坐，循例了解一下情况。” 身后的徐杰生闻言冷笑，“张主任的意思是，想对我们楚长官刑讯逼供了？” “不敢不敢。”张杰闻言苦笑道，“卑职岂敢为难楚长官呢？ 只不过刚刚清水公馆的杨小姐在我办公室里开枪打死了从昌化紧急押因来的要犯。 中井机关长得知后大怒，所以派卑职过来，请楚长官过去了解一下情况而已。” 徐杰生闻言下意识的反问道，“你是说我们公馆的杨春妮杨科长？她现在怎么样了？” 第324章 公报私仇 “呃 ，这个嘛——” 张杰扫视了一眼楚昊，却见楚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这才支支吾吾道，“因为那个被押解的要犯身份极为重要，而且也答应与我们合作了。 所以当时我特地把他请到了我的办公室，只等中井机关长过来亲自问话。 可没想到杨小姐却先到了。 而且杨小姐是清水公馆的人，行动队一小队队长早就认得杨小姐身份，所以将她带到我办公室里。 没想到杨小姐刚刚进去，就掏出手枪。 声称要对李寅执行家法，并且对他连开四枪，直接将其击毙。 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我们的人，慌乱之中，也将她给击毙了……” “击毙了？！”徐杰生闻言大惊，再看楚昊，却见他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甚至端起了茶杯，品了一口茶！ 张杰也始终注视着楚昊，紧接着歉意说道，“楚长官请见谅，卑职也只是奉中井机关长之命，请您过去了解一下情况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没等楚昊表态，徐杰生就厉声质问道，“我们楚长官也是你们四十六号的人随意扣押的？ 别说是你们，就算特询处也没这个权力！ 你们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全副武装，这是请楚长官的样子吗？ 分别就是把他当然成了犯人！ 想带走楚长官，可以呀，让中井一郎先给清水阁下打了电话再说！” “这——”张杰摊了摊手，为难了。 楚昊起身，整理了下领子说道，“徐科长不要为难张主任了，我跟他走一趟就是，不管怎么说，是我们公馆的人出了问题，循例的确要调查一番的。” 张杰闻言大喜，“多谢楚长官体恤，楚长官，您请——” “楚长官——”眼看着楚昊就这样要被带走，徐杰生急了。 杨春妮刚刚出事，楚昊再被带走，后果不堪设想啊！ 楚昊却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跟着张杰下了楼，上了四十六号的车子。 杨春妮遇难的整个过程，在张杰他们到来之前，楚昊就已经通过小百灵知道了。 甚至就连杨春妮临死之前那番话，他也一清二楚。 她是以军统潜伏人员的名义，悍不畏死的进入四十六号张杰办公室里杀了李寅的。 也因为她这个举动，算是保住了清水公馆，也保住了楚昊的身份不被泄露。 尽管非常伤心难过，但楚昊也知道，李寅一死，死无对证，清水公馆和他，即便被调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所以他才临时制止了徐杰生等人的撤离行动，并配合张杰前往四十六号。 到了四十六号，楚昊直接被张杰和井下带进了地下刑讯室。 而中井一郎早就在刑讯室里坐着等待已久了。 看到楚昊被押解进来，中井一郎嘴角噙着冷笑起身道，“楚昊君，想不到你我有一天会在这种场合以这种方式见面吧？” 楚昊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他一眼，自顾自走到中井一郎对面的椅子上跷起了二郎腿。 “中井君，这么晚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废话吗？” “呵呵。”中井一郎冷笑道，“到了这个地步，想不到楚昊君还这么装腔作势！ 这里可是四十六号审讯室！ 四十六号成立时间虽然不长，仅有三个来月，可从成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里。” 楚昊平静看向一旁的张杰，“抓人要有证据，不管怎么说，我也是清水公馆负责人，张主任，你不是说请我过来了解情况吗？难不成真想对我动刑？” “呃，这个——”张杰慌乱的看向中井一郎，“中井阁下，楚长官毕竟是清水阁下的人，您看——” 中井一郎冷哼道，“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证实他是军统潜伏人员，就算是清水阁下也救不了他！” 楚昊闻言哈哈大笑，“中井一郎，你我之间有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不到你这么阴险，居然要用莫须有的罪名对付我！” “莫须有？哈哈——” 中井一郎狂笑数声，冲着一旁的警卫招了招手。 警卫很快将杨春妮的尸体拖到了楚昊面前，“楚昊君，你别告诉我，你不认得她！” 亲眼看到杨春妮身上中了十几枪的尸体，楚昊心中狠狠一揪，下意识的蹲下身子，手轻轻抚在她的眼睑上，将她的双眼合上，眼角忍不住也湿了。 中井一郎见状更加得意。 “楚昊君，现在有足够证据证明，这个清水公馆的杨春妮杨科长，是潜伏下来的军统特务。 而你刚才的举动，也足以证明你们两人之间关系不浅。 老实交待吧，你和她是不是同样都在接受渝城军统的领导？ 楚昊君，我劝你最好老实交待，千万别逼着我们对你动刑！” 楚昊抬起头，森冷的目光瞪向对方，“中井一郎，你分明就是公报私仇，血口喷人！” “就算她是军统潜伏人员，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和她是一伙的？” “想对我动刑，尽管来吧！” “指望用严刑逼供的手法让我屈服，你做梦！” 中井一郎闻言狞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自找的！” “张主任，还在等什么！” “马上把这个军统特务给我绑起来，上大刑！” 张来闻言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央求道，“中井阁下，楚长官毕竟身份不同，冒然上刑恐怕不好，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废物！”中井一郎不屑的骂了一句，又对井下准尉说道，“井下君，你来。” “哈依！”井下当即领命，挥了挥手，两个宪兵上来就将杨昊按倒在地，绑了起来，紧接着又把他绑到了刑架上。 楚昊一边挣扎着一边破口大骂，“中井一郎，你个小人！ 没有证据就对我严刑逼供，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老子就算被折磨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中井一郎不为所动，挥了挥手，井下脱去军装外套，拿起一条暗红色皮鞭，凌空抽出一个响声，狞笑着走向楚昊。 第325章 震怒 “你们想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森冷的声音响起。 中井一郎，张杰，井下准尉等人循声看去，瞬间慌了。 只见清水正雄背负双手，目光阴沉的迈步走入刑讯室。 楚昊刚被带出清水公馆，徐杰生就把电话打到了领事馆。 哪怕是后半夜，清水正雄也不得不从被窝里紧急爬了起来，第一时间赶到四十六号。 清水公馆负责人居然被人抓到了四十六号！？ 而当他赶到时，正好看到井下准尉拿着皮鞭走向被绑在刑架上的楚昊！ 如果他再晚到一会儿，楚昊很有可能已经被上了刑！ “老师！” 因为杨春妮之死，楚昊悲痛之余，本已作好了受刑的准备。 一方面是因为他相信清水正雄得知此事后，不会置之不理，没有确凿的证据，中井一郎最多羞辱他一番，不敢置他于死地。 另一方面，他也想利用受刑这种方式，平复心底无法抑制的难过！ 所以，他没有拒绝被带来四十六号，甚至在和中井一郎对峙时也没有表现出半点退缩之意。 却没想到，清水正雄会来的这么快。 中井一郎也没料到这么快就惊动了清水正雄。 到了这个地步，再想给楚昊上刑，已经不可能了。 他可以处置已经死去的杨春妮，却没有证据证明楚昊与此案有任何牵连。 “清水阁下，您听我解释，清水公馆杨春妮被证实是军统潜伏人员，已经当场被击毙了。 作为清水公馆实际负责人，我们怀疑楚昊君与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极有可能和杨春妮同是军统人员，所以——” “八嘎！”清水正雄当即暴怒，打断了中井一郎的话。 他手指着张杰怒声质问道， “这个人投靠了我们，按照你的逻辑推断，是不是也可以怀疑渝城的戴先生也有投靠我们的意愿？！” “清水公馆有军统潜伏人员，最多说明楚昊君有失察之责，凭什么就能证明他是军统！” “楚昊君屡立大功，哪一个功劳是你们四十六号或特询处能够比得了的！” “有他这样的军统潜伏人员吗！” “你明知他是清水公馆负责人，还敢如此对他，莫不是真不把我清水正雄放在眼里了！” 中井一郎额头渗汗，连连认错，“清水阁下息怒，中井绝无此意，这，这只是个误会，中井只是吓唬一下而已，岂能真的给楚昊君上刑？” 说到这里，中井一郎一个劲儿的给井下准尉使眼色，井下丢掉皮鞭，连忙把楚昊从刑架上解了下来。 楚昊揉了揉手腕，走到清水正雄面前，“老师，给您添麻烦了。” 清水正雄叹息道，“楚昊君，你是我的学生，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呢？ 清水公馆是什么地方，岂能任由别人乱闯！” “是，是学生考虑不周，给老师丢脸了，学生知错。” 清水正雄再次转身，看向中井一郎，“楚昊君有没有问题，我会调查处理，还轮不到你特询处来过问！ 有任何问题，让影佐亲自给我打电话！” “楚昊君，我们走。” 楚昊没有动，“老师——” “嗯？” 楚昊犹豫了下指着地上杨春妮的尸体低声道，“请允许学生把她带回去安葬。” 一旁的中井一郎闻言，嘴角微翘，“清水阁下，您也听到了，楚昊君他如果和这个女人没关系，为何如此在意？” 清水正雄眉头微皱，正要开口，却见楚昊冷冷的瞪向中井一郎，“她是军统潜伏在我们清水公馆的特务，事先我没发现，是我失职。 但同时她也是我的表妹！ 我要带回去安葬的，同样也是我的表妹！” “表妹？”中井一郎闻言愣了下。 清水正雄这才恍然，“中井君，张主任，这人既然已经死了，楚昊君的要求不过分吗？” 一直没开口的张杰当即陪笑道，“当然没问题，楚长官重情重义，况且又和此案没有关联，自然可以把人带走。” 清水正雄又看了一眼中井，继续说道，“楚昊君，把你这表妹带回去好好安葬吧。” “多谢老师成全。” 楚昊弯下腰，将杨春妮的尸体抱了起来，跟在清水正雄身后，离开了地下刑房。 外面，大院里，徐杰生，楚雄等人看到楚昊平安出来，怀里还抱着杨春妮的尸体，悲伤之余，暗暗松了口气。 “楚长官，我来。”徐杰生从楚昊怀里接过杨春妮尸体，安放在卡车上。 “老师，我送您回去。” 清水正雄摆了摆手，“咱们一起回公馆吧。” 没有理会身后的张杰和中井一郎等人，楚昊，清水正雄上了车，一同向清水公馆驶去。 回到公馆，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徐杰生带人准备了茶点，送到经理室里。 楚昊坐在清水正雄面前，低垂着头，默然不语。 “唉！”清水正雄长叹一声，“楚昊君，让你受苦了。” 楚昊这才摇头道，“要不是老师及时赶到，学生可能已经在受刑了。 学生识人不明，没能及早发现杨春妮的问题，让她潜伏在公馆这么长时间，这是学生失职，根本不配再掌管公馆。” “楚昊君，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清水正雄连忙安抚道，“我早就说过，情报工作向来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谁能保证自己的部门里就一定干干净净，没有敌方人员潜伏呢？ 别说是清水公馆，就算是四十六号或特询处，也难免会有敌方特务潜伏着。 一遇到问题就辞职，这像什么话！ 楚昊君自从掌管公馆以来，尽心尽责，屡立大功，这些老师都看在眼里。 你不能因一时失察，就这样颓废不振，老师还指望你好好经营公馆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楚昊君，老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反倒觉得这件事里让你受苦了。” 清水正雄显然还在生气，“中井一郎仗着影佐给他撑腰，连我清水公馆的人都敢随意扣押，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楚昊低声道，“的确是学生失察，让中井君抓到了把柄嘛。” “那也轮不到特询处在清水公馆这时耀武扬威！ 楚昊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及时补救就好，但绝不能因此一蹶不振。 我跟你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是我的学生，岂能如此经不住打击呢？” “是，学生知错，学生受教了。” 第326章 宣扬 清水正雄安慰了足足两个多小时之后，才起身离开。 “徐科长，我要把春妮送回东关村。” 徐杰生默默点了点头。 见楚昊精神不振，又忍不住轻声劝道，“楚长官，我们这些人在清水公馆，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杨春妮同志。 现在她虽然不幸牺牲了，但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她之所以不顾自己性命之危做了这事，完全是不想清水公馆这里出问题。 倘若你出了事，清水公馆就再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楚昊回过头来，平静的看着他，“徐科长，我回东关村之后，公馆和自强学院的事暂时交给你管理，过两天我就回来。” 徐杰生闻言郑重点头。 另外一边，得知女儿死讯的杨自兴，紧急从商行那边赶回来，伏在杨春妮遗体上痛哭失声。 好一会儿之后，才跟着楚昊的车队一起离开了公馆。 艮山门处，看到楚昊的车队前面挂着白花，以及卡车上全副武装的安保队员们，无论是巡逻队还是四十六号的人，没有任何人拦阻，就这样放行了。 当天下午，车队赶回了东关村。 得到消息的黄会安，海伦等人早已静静等候在村口。 东关村科研院山顶，楚昊经常独坐的地方，立起了一座新坟。 黄会安，杨自兴，海伦三人陪着楚昊守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 这个之前一直和他唱反调的表妹，经过几年的成长和锻炼，处事越发成熟，也帮了他很大的忙。 可惜，仅仅二十三岁，就这样牺牲了…… “春妮，你的血不会白流！” “这次，我一定要让那些鬼子和汉奸，付出惨重代价！” 听到楚昊在坟前立下的誓言，杨自兴心头一颤，劝道，“昊儿，千万不能冲动行事啊！春妮已经不幸遇难了，你若是再出了事，春妮的死岂不是毫无意义了吗？” 黄会安也从旁劝道，“楚昊，我们跟你走到一起，是由杨春妮同志从中牵线搭桥的。 虽然她已经牺牲了，但她是为了保住清水公馆这个对付鬼子的平台。 别说是她，如果有一天再发生类似的事，我们之中任何一人，都可以像杨春妮同志一样，义无反顾的！ 如果你只为一时义气而暴露了，杨春妮同志的死还有什么价值呢？” 两天来，类似这样的劝说，已经不止一次了。 可楚昊早已经打定了主意！ 杨春妮之死，不仅仅是因为鬼子和汉奸，还是那个该死的李寅！ 李寅虽然死了，但这事儿没完！ “海伦，帮我发两封电文。” “一封是发给赵龙文的。” “把李寅投敌，以及春妮进入四十六号刺杀李寅的经过通过他通报给渝城。” “另一封发给永赓，通过渝城晚报发出公告，就说浙省境内将发动一场声势浩大的行动，替女英雄杨春妮报仇雪恨！” 一旁的杨自兴闻言皱眉道，“昊儿，春妮是我党的人，你这样发出电文，岂不是把她推到了军统那边了？” 楚昊歉意回道，“姨夫，春妮的确是替军统除了奸，至于军统那边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我管不了。 但春妮的死，他们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能就这么算了！” 转过身，又对海伦说道，“就这样发出去吧。” 海伦擦擦眼睛，点了点头，“我记着了。” 一天之后，昱岭山脉那边的赵龙文收到电文，如实上报给了渝城。 与此同时，史永赓也通过渝城晚报，将宣战书也公开发表了出去，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通过渝城晚报，渝城百姓们知道了有位叫杨春妮的女英雄，孤身一人深入虎穴，在杭城特工总部开枪击毙了已经投敌的军统要员。 为此，浙省民间武装将要自发的组织一场浩大行动，打击敌人的同时，更要为这位女英雄报仇。 一时间，渝城百姓深受鼓舞，为女英雄的壮举感动之余，纷纷祝愿打击敌人的行动顺利进行。 同时，赵龙文上报的电文，也被拿到了“娘希匹”的面前。 像李寅这种家丑，如非必要，戴老板是绝对不愿公开出去的。 可没办法，渝城晚报已经报道了，再想瞒也瞒不住。 获悉整个事件经过的“娘希匹”再次血压飙升，将戴老板骂得狗血淋头。 “看看你派去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一个赵学仁投了敌，又来一个李寅，同样是个软骨头！” “你手里的军统难道连个骨头硬一点的都没有吗！” “居然连一个小丫头都不如！” “那个叫杨春妮的也是军统的吧？” 戴老板被骂的大气不敢出，点头道，“据赵龙文所说，应该是，是楚昊秘密发展的下线……” “楚昊？我记得他，看到人家发展的下线，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丫头，就敢孤身入虎穴。” “要不是她，李寅那个软骨头把你军统的秘密全都抖落出来，我看你的脸往下搁！” “真够丢脸的！” “还有报纸上那个行动，应该也是那个楚昊搞出来的吧？” “军统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还要你们军统屡次要密裁的人牵头替你们报仇，你还要不要点脸！” “现在整个渝城都在宣扬女英雄孤身入虎穴除奸的事迹，情绪异常高涨。” “可你要想想，她除的奸是谁！” “是你戴某人派出去的精英！” “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报纸上的战书下的好。” “这个仇必须报。” “而且趁着民众的情绪如此高涨，如果运作的好，正可以提升全国全军的抗战士气！” “但有一点。” “替女英雄报仇这件事，不能由楚昊那个人牵头，否则你戴某人的脸可就真的丢尽了！” “既然是你军统内部失职丢脸，那就应该由你来把这个面子再找回来！” “通知浙省附近所有能动的武装都动起来。” “就像报纸上战书所说的那样，搞一场大行动，不要怕损失，关键是把脸给我找回来！” “给外人证明一下，你军统内部养的不全都是软骨头！” 第327章 遍地开花 同一时间，新四军方面也得到了相关具体信息。 自己的同志牺牲了，这个仇当然要报。 更为重要的是，渝城晚报的举动还调动了浙省境内其他抗日武装。 这些力量原本分散各地，但现在却因共同的目标而汇聚一堂。 这种联合行动给新四军带来了更多的机会和优势，使得他们的行动计划变得更加顺利和可行。 各方势力齐心协力，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合力，准备给予敌人以狠狠的回击。 楚昊这边，在海伦发报之后，又去了一趟於潜。 28军军部里，得知详情的陶广，陶柳，黄绍红等人感慨万千。 两任政治部主任都出了事，而且最终都被定为了叛逆。 不管这其中是否有楚昊故意设下的圈套，但毕竟这是事实，羞愧是免不了的。 更何况，对于渝城方面向28军军中安插军统人员，本就让陶广极为不喜。 因此，对于楚昊提议的行动，三人深表赞同。 除了必要的守护於潜部队之外，62师派出一部，黄绍红的抗敌自卫团四个大队同时出动！ 在楚昊返回杭城之际，因为“娘希匹”的震怒，超过一百支武装力量和新四军的各个支队同时发动了一场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的行动。 机场、铁路、公路、炮楼、据点、检查站、医院、日商商行、伪政府、警察署等地方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攻击。 就连浙江省境内大大小小的土匪也趁此机会开始兴风作浪。 而杭城，则成为了这场混乱中的重点关注对象。 楚昊返回后第二天晚上九点多钟，浙省抗敌自卫团总司令部特务队，在副总司令宣铁吾的率领下，分兵数路攻入杭城。 一路向清波门搜索，以手榴弹向驻守日军猛烈投射，日军则以机关枪回击，这一路的自卫团官兵，一度差点攻进了附近的驻杭警备司令部里！ 一路由武林门攻入，在宝庆桥，半道，红马庙等地，焚毁日军营房多处。 另一部进入松木镇，将日军库房附近八十余间房屋全部焚毁。 留下到老东狱，交场桥到松木场的电讯线路，悉数被毁！ 还有一路攻入灵隐，里西湖一带，烧毁公路两旁营房四十余间。 到了毛家埠一带时，和小鬼子发生了遭遇战，双方猛烈对战，互有死伤。 紧接着，这队人马转至余杭路，将老东狱军站及附近日伪区公所悉数焚毁！ 其中一路潜入东园巷，在太平门，燕子弄和鬼子遇上，激战半个小时，打死打伤七八个鬼子！ 还有一路甚至攻到了拱宸桥，不仅焚毁数家日商工厂，甚至连日侨住宅也未能幸免！ 黄绍红领导的抗敌自卫团十万余人，仅这一天攻入杭城的就有六千余众，打了驻守日军一个措手不及。 整个杭城到处烟火熏天，喊杀声四起。 其中，宣铁吾率领的一部共两个营兵力，在滕村一带三进三出，杀的鬼子根本不敢出来追击，驻守滕村的鬼子营房全部被毁，大炮损毁两门，死伤惨重，而宣铁吾部却无一伤亡，事后安然撤至杭城郊区。 这还不止，九月二十七日这一天，一场更大规模的攻击，再次在杭城各处掀起。 除宣铁吾率领的抗敌自卫团特别大队之外，新四军一部七百余人也攻入了凤山门。 如此盛大的场面，就连始作俑者楚昊也没有想到。 他原先的计划是，在各地方武装在杭城周边行动时，吸引大量鬼子，以便他在杭城内做一些大动作的。 可谁能想到，新四军和抗敌自卫团居然的打进了杭城！ “楚长官，咱们新四军第二支队的同志已经攻入了凤山门，正在东岳庙一带破坏日伪设施，我已经派了两个公馆安保队员过去帮忙引路了。” 楚昊闻言顺利提出建议，“能不能请你们的人拨出一支小队，人数不用太多，一百来人即可？” 徐杰生好奇问道，“咱们公馆安保队就能拨出人手来，你要干嘛？” 楚昊冷哼一声，“杭城这么乱，正好乱中取事！” “咱们安保队的人不能出动，只管守好公馆即可，免得抗敌自卫团误打误撞到了这里。” “我想请你们的那些人调一支小队，去民生路那里搞一下！” 徐杰生瞬间明悟，“你想打四十六号？” “没错！” “四十六号虽然兵力集中，可能还有宪兵队帮忙把守，但咱们有火箭筒，不必硬拼，发挥得当的话，肯定能给四十六号以重创！” 徐杰生想了想点头道，“我派人去联系。” 有楚昊支援的火箭筒，那就相当安全多了。 楚昊又交待了一句，“旨在破坏，不在杀敌。” 接着又面露狠色，咬牙道，“另外，如果有机会，特询处也格外关照一下！” “明白！” 连续四五天不停的袭击，日军紧急调兵支援杭城。 可惜，抗敌自卫团，忠义救国军和新四军等武装从各处城门分别攻打，四处开花，日军疲于奔命，往往是刚赶到这边，人就没了，另外一边又响起了枪声燃起了大火。 在徐杰生安排人带着新四军一部袭击了四十六号和特询处之后，又按照楚昊的要求，摸到了清水公馆这里，特意用火箭炮把清水公馆也轰倒了半边楼！ 没办法，到处都遭到了打击，如果自己老巢不照顾一下，很容易引起怀疑的…… “楚长官，天快亮了，我们的人必须尽快撤出去，否则天一亮，想出去就难了！” 徐杰生说完，楚昊想了想，点头道，“把你们的人带上跟我走，我带你们出城。” 徐杰生愣了下，也没多说话，带人跟着楚昊，趁着夜色向凤山门方向疾驰而去。 到了凤山门附近，徐杰生方才反应过来。 原来，楚昊让新四军通过这附近的一条秘道出城，这倒是挺方便的…… 一场声势浩大的报复行动，持续了整整五天五夜。 直到浙省日军在各处重新组织起了严密布防，这场行动终于结束了。 第328章 胡萝卜加大棒 实际上，楚昊通过渝城晚报公开发了战书之后，浙省日军就已经有所重视了。 可即便如此，这次行动的规模和决心，还是大大超出了日军意料之外。 包括杭城外围，在浙省其他地区的五天行动中，抗日武装行动总兵力，超过了三十万人！ 这样的兵力，几乎可以打一场中型的会战了！ 当然，这其中绝大多数兵力都是地方杂牌武装，有些甚至连枪支弹药都不够，最多也就是跟着零敲碎打闹点好处罢了。 比如各地山区占山为王的强盗。 但即便这样，这些山匪也没少捞好处。 至于各地道路铁路桥梁机场据点的损失，就更大了。 其中，从杭城到长兴的铁路，一直持续了四个月的维修才完全恢复通车。 而损失最为惨重的，莫过于杭城了。 驻杭日军兵力损失惨重，营房库房七成被毁，武林门外坚固的地堡都被摧毁了。 拱宸桥一带日商日侨最为集中的工厂设施，近一半被摧毁，至于日伪机关，几乎无一幸免。 四十六号和特询处办公大楼被炸的几乎完全塌掉，就连清水公馆也被炸塌了一半，很多机密文件损毁烧光！ 更让新任22师团师团长太田胜海恼火的是，有一支武装曾经一度差点打进了他的警备司令部！ 而楚昊在欣慰之余，免不了也有些遗憾。 抗敌自卫团那帮夯货，竟然把艮山门发电厂给炸了！ 间接导致秘道里那些离心机不得不暂时停止运转…… 但这次联合行动，无疑给浙省日军造成了极为严重的损失。 楚昊之所以决定展开这次行动，除了替杨春妮报仇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日军刚刚在诺门坎遭遇了难以想象的惨败，用他们自己的话说，是“陆军史上最大的一次惨败”。 在这种情况下，日军大本营正处于战略调整阶段，再加上驻守浙省的日军兵力本就捉襟见肘，即便想发起报复，也注定没什么太大效果。 事实也证明了他的猜测。 包括22师团长太田胜海在内，日方高层狂怒之余除了加强守备就是连续不断的检讨，紧接着就开始了对杭城的重建工作。 没办法，这连续五天的袭击，基础硬件损失太重了。 仅驻军自己的营房库房就损失了超过七成，能不重建吗？ 还有四十六号和特询处以及清水公馆等办公场所等地。 特询处倒是很方便，第二天就换了个办公地点。 可四十六号和清水公馆却还是选择了原址重建。 这么多基础设施的重建，当然需要大笔资金以及大量建材了。 于是，趁机捞钱的机会也就随之而来了。 清水衙门的谢虎臣，终于捞到了一个油水大的职位——重建办主任。 清水公馆的重建，也交给了谢虎臣去办理。 至于他能从中捞多少好处，楚昊已经没兴趣去关心了。 楚昊前往东关村那几天，清水公馆就开始了隆重的自查自检工作，严防再出现类似杨春妮这样的潜伏人员事件再发生。 这也是在给清水正雄以及中井一郎他们看的。 只是，政审工作在徐杰生的主持下刚刚进行到一半，就发生了杭城被袭击事件，不得不暂时停下来。 直到九月末，杭城再次恢复平静，楚昊才重新主持公馆事务。 清水公馆被袭击，楼体损失事小，同样有不少机密资料随之被毁却事关重大。 好在清水正雄对此表示了理解，并没有加以责怪。 没办法，就连驻杭警备司令部都差点被杀进去，更何况清水公馆了。 清水公馆重建之际，楚昊几乎常驻自强学院。 自强学院操场上，楚昊坐在主席台的椅子上，手里拿着皮鞭，冷冷的扫视着下方的学员和教职员工等人。 “九月二十三到二十七号这五天，未经允许，擅自离校的人，站出来！” 楚昊很少来学院，但每次来，都让学院里的学员和教职员工们胆战心惊。 就好像这一次，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某些人恐怕又要遭殃了…… 好一会儿之后，有六个学员犹豫之后，缓缓站了出来。 “还有人吗？” 没人回答。 其中一个站出来的学员忍不住开口道，“院长，那几天有反日武装冲入城区，我们出去也是想尽一份守城之力而已啊。” 楚昊缓缓起身，走到六人面前，“全都转过去，脱掉上衣，一字排开站好！” 六人闻言脸色微变，却没人敢反驳。 主席台四周，还有一小队全副武装的公馆安保队员，手里拿着花机关呢…… 啪—— 啪啪—— 楚昊毫不留情的挥起了皮鞭。 瞬间，六人后背出现了道道血痕，惨叫声直让人头皮发麻。 对于这些人，楚昊心里没有丝毫同情。 谁让这些混蛋主动加入自强学院的？！ 进了这里，不是想替鬼子卖命，就是心怀鬼胎。 当然，徐杰生安排进来的人，还不至于那么蠢…… 其中一个学员实在忍不住了，痛得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求饶道，“院长，求求您别打了，我退出！我退出学院还不行吗？” “退出？呵呵！”楚昊冷笑一声，扔下带血的皮鞭，挥手叫过来一个安保队员，从他腰间抽出手枪来，对准了地上的学员。 对方见状大骇，连忙叫道：“你不能杀我，我是宪兵队派来的！” 楚昊充耳不闻，毫不犹豫的对准对方脑袋就是一枪，对方当即没了气息。 扔还手枪，楚昊负手在主席台上来回走着。 “我早就说过，进了学院，就是学院的人。” “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 “在这里，我就是天！” “不守学院的规矩，这就是教训。” “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离校，更不能随意与外界任何人交流。” “这是校规！” “你们五个，回去之后，把校规抄写八百遍。” “记着，不得缺席下午的劳务课。” “写完之后，交到雅子那里。” “另外，清水公馆财务科原科长杨春妮，已经被证实是军统潜伏人员，且已伏法。” “但清水公馆财务科长一职不能没有人。” “你们也在学院学习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打算从你们之中挑选一人出来担任此职。” 下面众学员刚才还被楚昊的铁血手段吓得浑身发抖，此人闻言瞬间喜形于色。 清水公馆财务科长，这可是难得的好工作啊！ 清水公馆在杭城本就地位独特，财务科长一职更是大权在握，要是有幸得到这个职务…… 一顿胡萝卜加大棒，众人的反应，楚昊看在眼里，心中冷笑！ 第329章 清水正雄插手 刚刚解散，就见清水正雄在学院安保队员的引领下，来到楚昊面前。 楚昊慌忙上前迎接，“老师，您怎么来了？” 清水正雄负手笑道，“我听公馆的人说，你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到那边去了，担心你的情况，所以过来看看。 你是我的学生，可不能因为一次打击就一蹶不振呐！” 楚昊一边引着清水正雄向院长室走去，一边恭敬答道，“学生不敢。” “嗯，我看了你刚刚主持的学院大会，效果还不错，应该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吧，成果如何？” “学生刚刚向他们宣布了，因为公馆财务科长一职空缺，为免再次出现在敌对分子渗透事件发生，学生打算从这一期自强学院的学员中挑选合适的人任职。 一方面他们都是经过多次甄别的，另一方面，也算是对这些学员进行一次全面检测，除此之外，还能增加这些学员的学习动力。” “呵呵，不错不错，你考虑的很全面，正该如此。 自强学院在你的管理下，纪律严明，学习氛围也让人满意，但一根弦绷的过紧，难免会断裂的。 你这次从学院这里挑选人到清水公馆任职，就是个不错的主意。 既能充实公馆，又能让这些学员看到出头的希望，这是好事啊。” 见清水正雄没有意见，楚昊趁机提议道，“如果老师时间充裕的话，稍后财务科长竞选一事，还望老师能够亲临现场。” 清水正雄闻言笑道，“我说过，清水公馆的运作，完全交给你，就是对你的信任，就不掺和了吧？ 对了，主持挑选人选的主要负责人定了没有？” 楚昊点点头，“我打算让山田雅子来主持这项工作，公馆政治科长徐杰生从旁辅助。” “山田雅子？嗯，我记得她原是特询处出身吧？业务能力强，值得信任，左右无事，那我就跟你过去看看吧。” 听到主持人是山田雅子这个小日子女人，清水正雄放下心来，兴致昂然的跟着楚昊去了面试现场。 清水公馆中，无论是普普通通的安保队成员也好，还是其他任何岗位，都必须保证是绝对可靠的自己人才能胜任，更不用说像财务科长这种至关重要的职务了。 如果让山田雅子随意指定人员担任这个职位，那岂不是会带来巨大的风险和隐患吗？ 因此，楚昊早就未雨绸缪地做了精心布局和安排，其目的就是确保在那些有资格参与竞争的候选人当中，一定得有完全值得信赖、靠得住的自己人才行！ 根据事先制定好的计划和部署，这次参加面试的总共有五个人，他们三男两女，各具特色。其中有两个人与红党有关联，另外三人，则暂时还无法确定其真实身份和背景情况。 当楚昊带着清水正雄到达现场时，面试正在进行着。 见清水正雄也来了，山田雅子和徐杰生两人连忙起身。 “不必管我们，你们继续。”清水正雄挥手示意，在楚昊的引领下，坐到了面试现场主位上。 整个面试过程，持续了差不多三个小时。 包括财务，发报，侦察，语言，追踪等业务能力，以及对兴亚建国运动的理论理解等等。 在这段时间里，绝大多数问题都是由山田雅子与徐杰生负责提出，并对参与人员进行考评。 而清水正雄自始至终都面带微笑，让人难以揣测他内心真实想法。 下午四时许，所有考核项目终于全部完成。 此时此刻，参加竞选的五个人全都神色凝重地站立在楚昊他们四人面前，静静等待最终结果公布。 眼看着清水正雄一直沉默不语，楚昊忍不住侧过身子，压低声音询问：“考核已经结束了，关于人选这方面，老师您是否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清水正雄喝了一口茶水，终于开口道，“既然这次考核是由雅子小姐和徐科长主持，不如让他们先选定看看吧。” 楚昊点点头，这结果和他想的几乎没什么出入，“雅子，徐科长，把你们中意的人选写下来吧。” 两人见状想了想，分别写下自己选定的人，交到楚昊手里。 “结果怎么样？”见楚昊眉头微皱，清水正雄笑着轻声问道。 “呃，雅子选的是李敏，徐科长选的是郑淑梅……” 如果清水正雄不在场的话，楚昊自然倾向于徐杰生选中的郑淑梅了，可现在…… “呵呵。”清水正雄接过两人的纸条看了看笑道，“那楚昊君觉得呢？” 这就不好回答了。 当着清水正雄的面，如果附和徐杰生的意见，势必会让清水正雄起疑。 不管怎么说，山田雅子和清水正雄同是小日子，肯定会有所偏向。 可万一让山田雅子选中的人进入清水公馆，以后的日子可热闹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楚昊紧紧地咬了咬牙说道：“这两个候选人都是相当出色的人才！ 不过，如果要从学生们的角度来选择的话，可能李敏会更适合一点吧。” 在清水正雄的考验面前，楚昊最终还是违背自己内心真实想法，挑了山田雅子看中的那个人。 “老师您觉得如何呢？” 楚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向清水正雄询问道。 清水正雄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面的五个人，然后笑着回答道：“我之前不是说过嘛，公馆这边的事情已经全部交由楚昊先生您来打理。如果我再过多干涉人事安排的话，好像不太妥当哦？” “学生资历尚浅，多亏了老师您一直以来的谆谆教诲，才能够勉力支撑起公馆的日常运营。您才是我们公馆和学生们的顶梁柱啊，请老师一定要不吝赐教！” “这样啊呀……好吧。” 清水正雄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我的意见嘛，这五个人选都不错，可以把他们全部吸收到公馆来，至于财务科长一职，李敏在这方面的业务能力的确要更突出一些，楚昊君觉得如何？” 第330章 清水公馆大输血 呃—— 不仅是楚昊，徐杰生和山田雅子也愣住了。 反倒是对面正等着结果的五人，脸上流露出狂喜之色！ 他们知道，最终的决定权，就在清水正雄身上。 有了清水正雄这句话，相当于他们五人全都被录取到了清水公馆了！ 不管徐杰生和山田雅子怎么想，反正对于这个结果，楚昊感觉太意外了。 徐杰生早就跟他说过，郑淑梅是他提前安排进来的红党成员。 真要按照清水正雄所说的去做，财务科长如此重要的职位，可真的要无法掌控了！ 不过既然清水正雄已经开了口，他还有拒绝的空间吗？ 眼看着楚昊一副为难的样子，清水正雄大喇喇的摆了摆手，“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楚昊君不必放在心上，财务科长一职相当重要，楚昊君全面负责公馆工作，当然要以你的意见为主了。” 一旁的徐杰生闻言，焦急的看向楚昊，生怕他说错了话。 楚昊心念电转，很快反应过来，“老师折煞学生了，还是您考虑问题更加全面一些，那就按照老师的意见来，由李敏接任财务科长一职，其他四人也全部吸收到公馆安排。” 徐杰生闻言心中一松，第一个鼓掌笑道，“清水阁下慧眼识才，恭喜五位学员，你们已经全部被录取为清水公馆工作人员，李敏接任财务科长一职。” 旁边的山田雅子也跟着鼓起掌来。 五位学员大喜，不停的出声感谢，其中尤以李敏最为明显。 消息一经公布，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在自强学院引发轩然大波！ 尽管其他学员连入围竞争的门票都未能紧握在手，但李敏等五人的成功录用，却如同一股强劲风暴，给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心灵冲击。 自从踏入自强学院那刻起，众人亲眼目睹了楚昊这位院长暴君般的铁腕统治手段。 那些意志不够坚定之人，内心早已认定此生将被禁锢于此，难以逃离这座魔窟。 每日除了上午的理论与技能学习外，便是下午永无止境的免费劳动课程。 大多数人懊悔不已，甚至已做好在自强学院苦干三年的最坏打算。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情况已然大不相同。 随着李敏五人的入选，希望之火重新点燃，照亮了每一个学员心中的黑暗角落。 他们仿佛在茫茫沙漠中发现了一片绿洲，又好似在幽暗深海中瞥见一丝曙光。 尤其李敏他们去的还是令人艳羡的清水公馆！ 清水公馆哪！ 这可是整个杭城最让人羡慕的特殊机构了。 甚至连特询处与宪兵队这样的存在，都不敢在清水公馆面前嚣张跋扈、作威作福！ 更重要的是，因为清水公馆的特殊地位，对于主动进入自强学院的一些学员，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和学院里学员们高涨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楚昊的情绪却非常低落。 这样的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甚至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一直以来，他之所以利用清水公馆这个平台，在杭城呼风唤雨，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有徐杰生和杨春妮他们这些人的帮助，可以让他随心所欲的处理所有事。 可这一次，因为清水正雄的插手，一下子安排了除郑淑梅之外四个身份不明人士加入公馆，以后处事必然处处受制，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甚至以后在公馆恐怕连说话都要打起三分精神！ 失策啊…… 似乎早就看出楚昊情绪不对，走到学院门口的清水正雄停下脚步，笑眯眯的问道，“楚昊君似乎有心事？” 楚昊也不想把心事摆在脸上，可强大的心理落差，让他对自己的情绪管理出现了失误，重重的叹息一声。 “不瞒老师，学生有些担心了。” “自强学院成立那一天起，学生就知道，学院里的学员成份极为复杂，不少来自各地的学员都有各自不同的派系。” “甚至其中极有可能存在着红党或军统等反日分子。” “这么长时间以来，学生也做过一些甄别工作，只隐约感觉到一些人的思想倾向，但还是缺乏证据。” “就比如这次录入清水公馆的五个学员中，其中至少有两个人的思想倾向不明。” “学生担心的是，万一其中真的隐藏着来自军统或红党的潜伏人员，岂不是要再次上演杨春妮事件吗？” 楚昊本以为他说出这些话，会让清水正雄有所忌惮，进而改变主意。 可没想到，刚刚说完，清水正雄却轻松一笑。 “楚昊君过虑了，你以为老师就真的相信那五个人对帝国忠心吗？” “恰恰相反，老师不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不过那又如何呢？” “老师不止一次跟你说过，情报工作，本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可你需要做的是，在之后的工作中，一边秘密加以甄别，一边想办法进行拉拢渗透。” “最好的结果，当然是策反他们为我所用。” “就算做不到这一点，也要想办法利用他们隐秘的身份，进行反击。” “比如故意给他们释放一些假情报，让他们背后的势力落入我们的圈套，这样一来，不必刻意收集什么情报，坐在公馆里就能牵着对方的鼻子走。” 楚昊闻言恍然大悟。 早就知道清水正雄不好对付，却没料到，这老鬼子居然打的这个主意！ 明知那五个人之中极有可能有反日分子潜伏其中，却懒得加以甄别，反而故意把他们吸收到公馆，用清水公馆这个笼子把他们关起来，然后再慢慢调理…… 以前楚昊的想法很简单，把清水公馆变成清一色的自己人的部门，可以无所顾忌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至少不必担心内部出什么问题。 现在看看，和清水正雄比起来，他弱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简直是天壤之别！ 之前他还担心清水公馆经过这次大输血，整个公馆的水浑了。 现在既然知道清水正雄的真正意图，心里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有了主意之后，楚昊还是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学生资历不够，恐怕无法掌控这样的局面，万一再发生杨春妮那样的事……” 清水正雄摆了摆手，“楚昊君不必过于担心，水至清则无渔，谁能保证不犯错呢？ 不怕你犯错，怕的是无所作为。 只有不干实事的人才不犯错。 所以，楚昊君尽管放手去做，老师支持你！” 第331章 开创新领地 清水公馆大换血之后，面临的挑战和困难愈发严峻，但他却毫不畏惧。 他深知自己拥有着无尽的力量和智慧，足以应对任何局面。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他与无数动物之间建立起来的深厚友谊和默契。 这些可爱的生灵们成为了他最忠实的伙伴和最强大的后盾。 无论是聪明机智的狐狸、勇敢坚毅的狼还是敏捷灵活的猴子，它们都将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巨大的作用，与他并肩作战，共同战胜一切困难。 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遇到任何一方的敌特，他总是能化险为夷。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那些可爱又忠诚的动物伙伴们。 每当有危险靠近时，这些聪明的动物总能敏锐地察觉到敌人的存在，并及时向他发出警报。 它们用独特的方式与他沟通，告诉他敌人的位置和行动方向，甚至还会帮他寻找食物、水源和藏身之处。 在一次激烈的战斗中，他被敌人重重包围，陷入绝境。就在他感到绝望的时候，一只机灵的松鼠出现在他身边，指引他找到了一条秘密通道，成功逃脱了敌人的追捕。 还有一次，当他迷失在茂密的森林中时，一群蜜蜂带领他走出了困境，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这些动物伙伴不仅给他提供了重要的情报，还在关键时刻给予了他无私的帮助。 他们一起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共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艰难险阻。而他也将自己的感激之情化作对这些动物的关爱和保护，用心去呵护着每一个生命。 除此之外，他把更多的时间放在了研制核武器方面。他开始了艰苦的研究和实验工作，日夜不停地投入到核武器的研制中。经过长时间的努力，他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核试验的机会。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他和他的团队聚集在试验场，紧张地等待着核试验的开始。当倒计时结束，一声巨响震撼了整个大地，一朵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他们成功了！ 这颗核弹的成功研制让他欣喜若狂，他知道这是他多年努力的结果。然而，他并没有满足于此，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他继续投入到核武器的研究中，不断改进和完善技术。 经过三年的努力测试，他终于成功研制出了第一颗核弹！这要比美利坚足足提前了两年时间啊！他的团队欢呼雀跃，他们为自己的成就感到骄傲。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要知道，如今这个世界里，可是没有蘑菇弹的存在，一旦华夏率先制造出了蘑菇弹，那对于整个国际局势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改变。 而且，拥有了蘑菇弹之后，华夏就可以直接将其投入到战争之中，从而加速这场战争的结束。 毕竟，蘑菇弹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如果真的使用起来，恐怕会造成无数无辜百姓的死亡。但是，为了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让人民早日恢复平静的生活，这些牺牲也是在所难免的。 民国三十二年初秋，在楚昊的指挥下，第一枚蘑菇弹成功落在了小日子家里，彻底震惊世界！ 蘑菇云腾空而起，巨大的冲击波席卷四周。小日子们惊恐地望着天空，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们曾经嚣张跋扈，侵略他国，如今却迎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蘑菇弹的成功投放，让世界为之震撼。各国纷纷对楚昊表示钦佩和敬畏，他成为了民族英雄。在他的领导下，国家走向了繁荣昌盛，人民生活幸福安康。 然而，楚昊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他继续致力于国家的发展和建设，推动科技创新，加强军事力量，让国家在世界舞台上更加强大。 可惜，接下来的事情并不如他所愿，内战如期进行，而楚昊则成为了单独一支力量，没有插手这场内战，而是把精力继续放在科研院方面。因为他知道，内战早晚会结束，但内战之后，还要面对世界大格局。这，才是重中之重！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内战后的世界大格局中，让中华民族立于不败之地！ 他明白，科技是国家发展的核心力量，只有不断提高科研水平，才能在世界舞台上站稳脚跟。于是，他带领科研团队日夜兼程，致力于开发新的科技产品。他们研究的领域涉及新能源、人工智能、生物技术等多个领域，每一项研究都取得了重大突破。 在这个过程中，楚昊遇到了许多困难和挑战，但他始终保持着坚定的信念和不屈不挠的精神。他坚信，只要不断努力，就一定能够实现自己的目标。同时，他也注重培养和引进优秀的科研人才，为国家的科技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科研院取得了一系列令人瞩目的科研成果。这些成果不仅在科技领域引起了轰动，更重要的是，它们直接提高了国家的科技实力。通过这些科研成果，国家在关键领域取得了突破，实现了科技水平的跨越。同时，这些成果也为国家的经济发展提供了强大的支撑，推动了产业升级和创新，为国家创造了巨大的经济效益。 他还积极推动科技成果的转化和应用，让科技真正服务于人民。他深知科技的价值在于应用，于是他积极与企业合作，促进科技成果的产业化。他带领团队与企业对接，推动科技创新成果的转化，让科技成果真正落地生根，为人民生活带来便利。 在这段时间里，楚昊一直秉持着低调、谦逊的处世风格，他不喜欢过分张扬自己，更倾向于默默奉献，为国家和人民贡献力量。他的付出和努力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与赞赏，他不仅成为了众人眼中的英雄，更是他们学习的楷模。 在每一次任务中，楚昊总是全力以赴，但却从不居功自傲。他深知团队合作的重要性，所以总是把功劳归功于整个团队。这种无私的精神让他赢得了队友们的尊重和信任，同时也让上级领导对他刮目相看。 尽管楚昊的成就已经备受瞩目，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相反，他更加严格要求自己，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水平。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履行自己的使命，保护国家和人民的安全。 楚昊的故事渐渐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纷纷传颂着他的英勇事迹。无论是老人还是孩子，都对这位英雄充满敬意和感激之情。他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责任与担当，也让更多人明白了爱国情怀的真谛。 在这个充满挑战和机遇的时代，我们需要像楚昊这样的英雄来引领我们前行。他们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只要有坚定的信念和不屈的精神，就能够战胜一切困难，实现人生价值。楚昊的故事将永远铭记在人们心中，激励着无数人为之奋斗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