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进贼窝颠鸾传》 不要跟下来 万里无云,鸟语盈耳,万物和谐的景象。 “花~语~怡~”随着一声狮吼,树上的鸟儿受惊的扑腾了几下翅膀又重新站好,几片羽毛簌簌落下。 “敢不理我!”委洛看着二楼的窗户跺了跺脚,一阵狼烟便冲了上去。 “花语怡!花花,花儿,花大姐,花大妈,花婆婆…你开开门啊…”委洛有气无力的叫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门,忽的一下门从里面打开,一个漂亮的少女靠着门,清澈的眸子紧盯着委洛。 “喂,你干嘛这样要死不死的看着我。”委洛翻了个白眼,忽又撅起嘴作委屈状:“安慰失恋的好朋友是你应该做的吧,看在天气这么好,我心情又这么不好的份上…”半眯着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一丝狡黠划过,委洛无尾熊一样挂在了花语怡身上:“陪我去郊游吧~” “上次你这样说的时候,我被淋了个通透。”花语怡无奈的看着挂在她身上左摇右晃的委洛,猛一反身将她甩了下去。 “喂!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你看我这么可怜…”委洛眨巴着眼睛继续装可怜,花语怡仍是毫不动容,抱着膀子看好戏似的看着她,脸上写着七个字:小样,装!你接着装! 委洛捡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于是某小区内上演了一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强抢民女”,花语怡被硬生生的拖下楼又被恶狠狠地塞进出租车里,看着嘴里哼着小调一脸得意的委洛,花语怡气的直磨牙。 “到了!”委洛推了推面目狰狞的花语怡,得到的是咬牙切齿的“切”和一记大大的白眼。委洛毫不在意的拉开车门把花语怡拽了下来。 “好漂亮…”下了车的花语怡看了看周围风景,立即把刚才的不快丢到九霄云外。 “那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好地方,我都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呢!”委洛一脸骄傲的扬了扬眉,开始往地上铺带来的餐布和零食。 周围是如茵绿草以及大片树林,前面还有倾泻而下的小型瀑布,流水潺潺飞鸟浅鸣,委洛与花语怡吃饱喝足将垃圾收到布袋里,委洛打了个响指:“玩蒙眼捉人吧!” “随你。”花语怡看了看满脸兴奋的委洛没好意思说她幼稚。 “那我捉!”委洛笑着把丝巾折了好几折蒙在眼上,花语怡笑得一脸奸佞,心想看我怎么整你。 “洛洛,我在这里,过来啊。”花语怡笑着在委洛耳边击掌作响又迅速躲开她的手,委洛上扬着嘴角向前摸。 忽然周围一静,花语怡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洛洛你不要跟下来!”紧接着扑通一声,四周又恢复如初,几声鸟鸣惊醒了定了身一般的委洛,猛的扯下眼上蒙着的纱巾,委洛眼睁睁的看着花语怡在她面前被流水冲走。 顾不得多想,跃入水里。 一群怪男人 “咻~嘭!” “麻子强,方才是什么声音?”大地似乎震了一震,正在巡山的小土匪猪头三怯怯的看着身旁一脸麻子的男人。 “哪有什么声音,还不快好好巡山!被大当家知道我们总是偷懒会被‘咔嚓’的!”麻子强的声音微微打颤,不只是想起了可怕的大当家,还是因为他确实也听到了那声音。 “哇!女女女女女女人!”猪头三忽然惊呼一声。 “没见过女人啊你!”一记暴栗打在猪头三头上,麻子强顺着猪头三的目光向下看去。 “哇~女人!好暴露的女人!”麻子强也惊叫起来,猪头三揉着头一脸委屈。 委洛静静地躺在地上,因为是炎夏,她只穿了轻薄的运动衫和小短裤,光洁修长的美腿暴露在空气中,柔软的布料将她美好的身形细致的勾勒出来,原本并不出彩的小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映着层薄薄的红,显得娇俏的很。 “怎么处置这小美人?”麻子强摸着下巴微微思索,搓搓手道:“不如就让我来…” “恶虎山方圆三百里内,万物皆属大当家所有,一草一木都是如此,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猪头三不知道是不是不忍心委洛被麻子强糟蹋,胡乱编了个理由来吓他。麻子强听见“大当家”三个字抖了抖,对着委洛咽了咽唾沫,叹一口气,一副“煮熟的鸭子飞了”的可惜表情。 于是,昏迷状态的委洛被麻子强扛在肩上一路带回恶虎寨。 “呦!哪来的可人儿?”委洛刚被放在寨里大厅的地上,守卫的小土匪便开始流上了口水。 “看看她穿的什么怪异的衣裳,这么媚,狐妖化来的也说不准!”另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胡子啐道。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退后了一步,见了鬼似的盯着委洛。 委洛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抬起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缓缓睁开双眼,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花儿…” “呔!大胆妖孽!竟敢…” “这位大伯…”委洛摇摇晃晃的直起身子,无视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大胡子奇怪的打扮,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这里是…”她记得花儿落了水,她跟着跳了下去…看着眼前昏暗的大殿,委洛心里一沉,她死了?! 纤细的小手伸到自己脸上,正准备狠狠掐自己一下,又看了看刚才胡言乱语说她是妖孽的大胡子,伸出罪恶的爪子,用尽全身力气在其胳膊上掐了一把。 “啊!!” “会痛的啊?”委洛装出一脸纯良无害,又用自己的指尖在手心微微用力,手心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放了心。 “妖女!待我收拾了你!”刚才那大胡子一副不死心的模样,手中的刀猛的向委洛砍下来,似要报那“一掐之仇”。 赶把潮流来穿越 “休得胡来!”沉稳的男声响起,大刀猛的停在委洛头顶,凌乱的发丝触碰到刀锋毫无悬念的断掉。委洛吞了吞口水,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笑眯眯的将头上的刀尖移开,一个侧踢让大胡子倒退几步险些跌坐在地,委洛从五岁就开始学跆拳道,大胡子能撑得住没有坐在地上倒也不简单。 “大当家!”身边众人一齐低头抱拳,大胡子也将目光从委洛身上移开:“大当家!” 委洛疑惑的挑了挑眉,不屑的转身看去。 虎皮椅上一个男子半依半躺,薄唇微启,嘴角轻扬,那样不可一世的表情放在他身上竟儒雅的很。青色长袍合体的裹在身上,目光透着一丝随和。 “大…当家?”土匪头?这样帅的…土匪头?有没有搞错! “姑娘不必这样叫我。”土匪头微微一笑,委洛不禁打了个颤,复又看了看他高高竖起的长发,古香古色很像汉服的长袍,一阵恶寒。 “那个,帅哥…”委洛微微缩了缩脖子:“现在是不是二十一世纪?” 土匪头皱了皱眉,试着消化她不知所云的话:“二十一,世纪?”眉头皱的更深了:“那是什么?” “这样啊…”委洛脸上布满黑线,据现在情况,根据她多年来看穿越小说的经验,她应该,也许,大概,可能,maybe…赶了把潮流——穿了。 “那,帅哥,你晓不晓得周星驰,林青霞…”这样出名的角儿,没有现代人不知道了吧。 某土匪帅哥摇头。 “那…猫王,m。j…再不,神话…sj”中国的不知道?那来外国的… 某土匪帅哥继续摇头。 “那…小沈阳!小沈阳你总知道了吧!在春晚红透大江南北的!”委洛依旧不死心的试,虽说穿越没啥不好,不用写作业又有帅哥泡,可她毕竟是个现代人啊。 眼巴巴的看着帅哥好笑的摇着头,委洛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真的赶了把潮流——穿了! 这么说,花儿应该也没有危险,应该也穿了… “这位姑娘…”土匪头终于忍不住开口,委洛贼兮兮的笑了笑:“那,这位帅哥,小女子就不多加打扰了,不用送,不用送哈!”说着就打算脚底抹油,虽说如今人生地不熟,这里是个可以白吃白住的地方,(木木:你确定土匪窝可以白吃白住?洛:依目前的情况是的,毕竟帅哥通常都很善良的嘛。木木:“善良的土匪头?”…奇怪的词组。)但天知道这山大王会不会抓她做个压寨夫人啥的,这样到也罢,毕竟他是个帅哥,可如果他心情大好的把她赏赐给周围的这些男人…比如那个看着她一边流口水一边蹭鼻涕的,比如那个被她斜一眼就作娇羞状红了脸的,再比如…呃,再比如那个要吃人似的看着她满脸络腮胡子的……总之,三十六计走为上,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姑娘慢着。”刚刚转过身,那声音便又响起,不难听出里面的笑意。 拼酒?谁怕谁! “呃,公子不用客气,不必多送。”委洛回过头笑着打哈哈,土匪头笑着下了座。 “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带着一丝威胁的语气,土匪头捏起委洛的下巴笑得温润:“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洛红鸾。”委洛甩开他的手,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以后她就打算用这个还算响亮的名字在这个时代混了。 “方才看洛姑娘…似乎身手不差。不如这样,赢了我,便放你走。” “真的?”委洛,不,洛红鸾天真的眨了眨眼睛,退后一步。 猛然一个侧踢被轻易躲过,又一个横踢,还是躲过。洛红鸾气急,伸出手去抓他,奈何脚下一个打滑坐在了地上。哄堂大笑、 “不、不公平!你堂堂七尺男人欺负我这个弱女子,你胜之不武!”洛红鸾坐在地上用起了她惯用的无辜可怜战术。值得一提的是自她用这个战术以来就从未失败过。 果然,土匪头笑了笑,狡黠的眯了眯眼睛:“那好,不如…比酒。” 听到这句话,洛红鸾差点拍着桌子乐出声来。想她们学校,谁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酒魔啊,之所以叫酒魔不叫酒仙酒圣就是因为她人挡杀人佛挡弑佛,喝遍天下无敌手,长这么大还从未醉过。 怕泄了底帅哥反悔,洛红鸾装作为难的样子,良久才点了点头。 “咣!”一张方桌被搬上大厅,接着便是一坛一坛的酒,慢慢摆了一桌。 “慢着,这次规矩由我定。”洛红鸾不怀好意的笑着。 “好,洛姑娘说。”土匪头乖乖的点了点头。 “你若输了,许给我三个愿望,可好?” “好!”几乎毫不犹豫,因为他认为她根本就没有胜的可能。 一坛,两坛…五坛,六坛…九坛… “看那姑娘还真是不简单呢。” “不过再这样下去就是神仙也得喝死。” 周围已经议论纷纷,洛红鸾仍旧抱着酒当饮料喝,她也很佩服面前这男子,还没有人能陪他喝上这么多的酒。 “你赢了。”土匪头放下盛酒的碗,有些惊诧的看着面前的洛红鸾。 洛红鸾惊得瞪大眼睛,好久才笑眯眯的说:”三个愿望哦,那么我说第一个。“捂着嘴偷笑了会,咳了咳道:“我要做这里的大当家。”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这了。 霸个山头做大王 土匪头愣了愣,嘴角牵出一抹笑意,心道这女子真是不简单,带着玩过家家的心理,土匪头点头应道:“就应你。” “大当家!…”小土匪们都一脸不情愿的望着他,大胡子更是已经在吹胡子瞪眼了。 “诶?现在我才是大当家!”洛红鸾板起脸正色道:“他?你们可以叫二当家,或小当家。”(木:你当是方便面么…) “就应她。”土匪头儒雅的笑了笑,底下吵嚷的众人皆没了声音。 “公子如何称呼?”洛红鸾装模作样的说着拗口的话。 “仇宿痕。”分明没有一点醉意,却不知为何由着她胡闹。 “你们这是…恶虎寨是吧,多吓人的名字啊,改了,叫‘好汉庄’。以后呢,就跟着我劫富济贫,你们不是土匪了,全是好汉!” 众人恶寒的抖了三抖,她以为凭她一个小丫头就能拔掉他们的劣根吗? “咳咳,以后,劫来的钱二八分,‘二’留在寨子里留大家用,那‘八’就分给那些穷苦的老百姓。还有,劫也是有讲究的,只劫贪官污吏淫贼恶霸…”洛红鸾继续不怕死的传授“爱心精神”。众人嗤之以鼻,仇宿痕笑了笑:“都随她。” 于是…… “大胡子,你在干嘛?”某洛叹为观止的看着他跟着鸡满院子扑腾。 “杀鸡。”大胡子瞪她一眼,继续扑腾。 “啧啧,不行不行,这鸡太可怜了,不能杀。” “不杀,吃啥?”耐着性子指导面前的大当家。 “吃鸡呀。”洛红鸾笑得一脸天真无害。 “不杀,咋吃?”反正今天这鸡他是杀定了。 “等它老死了再吃。”某洛继续笑得无害。 “老,死?…” “当然,如果你等不了,可以继续这样追它,不要停,累死它!”洛红鸾忍住笑意,谁让他当初叫她妖女还差点赏她一刀来着? “你这妖言惑众的臭丫头!” “恩?祁远,莫要放肆。”每当这时,仇宿痕就会很及时的蹦出来做洛红鸾的人肉盾牌。 “仇公子!”洛红鸾一脸委屈的多在仇宿痕身后,顺便冲大胡字龇牙咧嘴挤眉弄眼。 名叫祁远的大胡子无奈的垂下了头,谁来告诉他,他家冰清玉洁少近女色的的公子为什么会被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子迷了心窍? “仇公子,他瞪我…” “祁远……” “是!公子…” “洛红鸾这衣服…”仇宿痕回头打量洛红鸾:“我命人送了长裙到你房间。” “谢谢仇公子~”。洛红鸾冲大胡子吐了吐舌头,一蹦一跳的回房。 “少爷…您为什么这么纵容这个女子…”看见洛红鸾离开,大胡子终于忍不住开口。 仇宿痕的嘴角微微上扬:“留着她,有用的…” 嚣张的山大王 “诶,高点高点…低点…右边再低点。恩,好了!”洛红鸾满意的看着寨门口上挂的匾,上面是三个镏金的繁体字:好汉庄 众人满脸黑线的任她胡来又不敢反抗。 “你叫什么?”坐在虎皮椅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洛红鸾一脸得意的看着被自己“翻了新”的恶虎寨,又看了看殿下一个小土匪。 “吴税准…”小土匪如实回答。 “无水准?改了改了…” 众人已捏着拳蠢蠢欲动。 “诶…等下,你们干什么去?”洛红鸾唤住一群正迟到往外走的人。 “巡山的说山下正经过一个商队。” “要打劫?不行不行,我不是说了么,只能劫贪官污吏淫贼恶霸。这叫替天行道~”洛红鸾摇头晃脑的讲“大道理”。 下面的磨牙声此起彼伏。 “恩?大胡子,这是…鸡肉?”夹了些大胡子端上的肉放进嘴里,怒目而视。 “恩,它累死了。” “累死了?…”低头看了看盘中的鸡肉,又夹起一块嚼了嚼,恩,很筋道,果然是运动多的结果… 眯起眼睛,洛红鸾又担心起花儿来,她求仇宿痕帮她寻一个叫花语怡的女子,可寻了半个月还是毫无音信。在心里默默为花语怡祈祷,希望她也穿了过来,且一切安好。 “仇公子?”洛红鸾敲了敲仇宿痕的门,见无人应声,推开门走了进去。仇宿痕正伏在桌上写着什么,听见脚步声便抬起了头,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 “花语怡,还是没有消息,是不是?” “恩。”仇宿痕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么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下山去寻。”洛红鸾做出伤心的表情,等着仇宿痕说一句:“你一个女儿家,就由我陪你去吧。” 奈何仇宿痕只是眯起眼笑了笑:“好。” “唉,这一路不知要寻到哪,不知道会不会风餐露宿,会不会生病…”不陪她去好歹给她点银子吧,身无分文的下山,那不是摆明了两个字:“找死”。 “恩。姑娘要保重。”礼节性的微笑,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或表情。 洛红鸾心道他够狠,眯了眯眼作娇弱状:“我一个女孩子家,手无缚鸡之力,万一碰到了强盗劫匪…” “你是这里的大当家。”仇宿痕不着痕迹的打断,眼中微微有了些不耐烦。 哼!大当家?言外之意就是说她已经强悍到没什么可怕了?洛红鸾气结,再顾不得矜持,拍桌吼道:“要么给我钱,要么你跟我走!” 告别好汉庄 仇宿痕笔架上的毛笔颤了颤,滚下架子。仇宿痕也微微愣了下,轻笑道:“很有趣呢,不怕死的女人。” “啊?”洛红鸾一头雾水。 “没什么。”仇宿痕敛了敛唇边的笑意,正色道:“我说,我与你一同去。” “恩?”没想到这么容易他便妥协了,洛红鸾立马换上一副“哥俩好”的表情,开始拍马献媚:“我就知道仇公子人最好了,哪像那个粗鲁的大胡子。”还不忘顺便贬低贬低别人。 酒足饭饱,洛红鸾拿了几件仇宿痕送给她的衣服包好,恋恋不舍的在寨子里徘徊。 大厅…… 众人看见洛红鸾,皆抬头望天,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喂,我都要走了,好歹道个别吧!”洛红鸾气结。 “大当家一路走好!”众土匪心照不宣的齐声道。 洛红鸾微微汗颜,好像,有那么一点别扭… 后院…… 一只鸡被挂在房檐,费力的扑腾着翅膀,大胡子用一根竹竿探到它面前,竹竿的顶端系了根线,线上绑了只虫子。鸡想啄虫子,奈何能力有限,每每靠近一点,那竹竿便又移开一点。于是那鸡,一直扑腾着翅膀在房檐荡悠。 “呃,大胡子,你在干嘛…”洛红鸾看了看正坐在地上举着竹竿“钓鸡”的祁远。 “杀鸡。”又是这样的回答,语气平稳。 原来,她吃的那只鸡,就是这样累死的…想到这里,洛红鸾不禁抖了抖。 终于绕到仇宿痕的房间,见其什么都没带,潇洒的很。洛红鸾不屑,等会吃饭住店他若是掏不出钱就把他抵到怡红院。 “公子,真的要下山?……”大胡子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顾虑。 “恩,祁远,寨子就由你暂时照看。”一袭墨色长衫,手中持扇,仇宿痕温雅的样子让人一点也联想不起土匪头。 “祁远遵命,公子保重!”大胡子低头抱拳。 洛红鸾早就哼着小曲走远了,仇宿痕抿唇一笑不紧不慢的跟上。 “那个,仇公子可不可以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朝代?”洛红鸾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退了几步与仇宿痕并肩同行。 “湮朝。”虽是小小的讶异,但还是回答,这才想起他根本不清楚这女子的身家背景就把她留在了身边。 “哦~”洛红鸾若有所思的蹙着眉。记得历史上没有这个朝代,看来是架空了,不禁偷偷笑了笑,不受历史束缚的感觉真好。 “姑娘打算从何找起?”冷不丁的,仇宿痕开口问:“京城就在恶虎山的东边,只需半日的脚程便能到,要不要先从京城找起?” “好啊!”洛红鸾满口答应,那里肯定人又多又繁华,花儿会在那里么… 落足京城 赶到城门时,天色已微微发黑。 “这不是仇公子吗?公子近来可好?”城门口一个守卫兵见到仇宿痕便开始套近乎,洛红鸾不可思议的看了看仇宿痕,像他这样的土匪头竟然有这么高的知名度?而且还不是人人喊打?真是奇怪。 “一切都好。”仇宿痕笑着点了点头,扯了扯呆住的洛红鸾,继续向前走。 “喂,为什么他会认识你?”洛红鸾狐疑的问。 “因为我是恶虎寨的大当家。”笃定的语气:“曾经。” “就这样?” “就这样。”仇宿痕笑着点头,眸中微露的寒意让洛红鸾一颤,再一看,仍是那温润的模样。 肚子已经开始闹饥荒,洛红鸾看着并不十分热闹的街道,企图找一家客栈先解决吃住问题。 远远看见一家客栈,洛红鸾顾不得多想一路狂奔过去。 “掌柜的,吃饭。”洛红鸾拍了拍桌子,正在埋头算账的客栈老板连头都未抬:“不好意思了客官,小店已经要关闭出售了。” “啊?”洛红鸾失望的低了低头,复又们然窜到他面前:“要出售吗?”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仇宿痕,又对老板道:“我买了!” “姑娘真的打算买下小店?”店掌柜终于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是真的。”洛红鸾担心的看了看只拿了一把扇子的仇宿痕,不知道他有没有银子… “不瞒姑娘说,这店啊,不干净…现在姑娘若还是要买,老夫就卖。”老板神秘兮兮的话让洛红鸾翻了个白眼,心想不干净打扫一下不就好了。于是把仇宿痕扯到自己面前,小声对老板道:“他是主子,他掏钱。” 仇宿痕勾了勾唇角,客栈掌柜这才看见他,连忙笑弯了眼睛:“原来是仇公子要买啊,那老夫送给公子了。”这店本来就有些诡异,他还哪敢收仇公子的钱。 洛红鸾瞪大眼睛,看着那人分文未收便走出了客栈,又吞了吞口水上下打量着仇宿痕,嘴里含含糊糊的道:“果然是男色当道,啧啧…” 仇宿痕的嘴角无声的抽搐了下,又恢复了温润的笑。 关好店门,在另一家客栈大快朵颐。仇宿痕用帕子拭了拭唇角,端起茶杯看着狼吞虎咽的洛红鸾:“姑娘要重新经营那家客栈?” “恩~”嘴里不得闲,用鼻子哼了一声表否决,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后,抹了把嘴道:“我要开武馆。” “唔…咳咳咳…咳咳…”正在喝茶的仇宿痕为了避免做出“喷茶”这种不雅的动作咳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缓了缓气,凉凉的问:“武馆?谁做武师?” “你。”洛红鸾继续对着烧鸡大啃特啃,毫不理会坐在她对面的美男已经快咳出血了。 好个刁丫头。仇宿痕一边擦着嘴角,一边忿忿地想。 吃完饭,在洛红鸾面前又上演了“不要钱”的那一幕,她这才明白为何仇宿痕什么都不带,谁让人家长了张令人咂舌的脸呢… 不干净的房子 回到了白来的房子里,洛红鸾惊喜地发现店里面应有尽有,被褥吃食也并未被带走,便美美地钻进二楼一个隔间的被子里准备睡美容觉。 夜幕神吹,万籁俱静,忽然从楼下传来声音:“哗啦…咔!咔!咔”洛红鸾打了个颤,将头埋在被子里,忽然明白了店主说的“不干净”的意思。暗骂了自己一顿,楼下又传来骇人的声音:“咣!哗啦…”忽然声音戛然而止,洛红鸾“啊”地一声便夺门而出冲到了仇宿痕房中。 “妈呀!仇公子,你听到声音没有?!救命啊救命啊!呜呜,我不要这房子了还不成么…”良久没有人回应,洛红鸾睁开眼,房里没有人! “咣!咣!咣!”声音又响了起来,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像她走来,越来越近。 “啊!死土匪头你哪里去了!?我要死了,你快出来啊!”洛红鸾吓得一步窜到床上,抱着被子开始不争气地发抖:“呜…谁来救我啊呜呜…”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洛红鸾开始哀嚎:“呜…我没钱,要钱去找仇宿痕那小子。我也没色,仇宿痕比我漂亮的多。呜呜…我的肉不值钱,仇宿痕的肉值钱呜呜…” “扑哧…”浅浅的笑声传来。 “诶?”洛红鸾打着颤将一只眼露了出来:“仇宿痕!!” “原来我在洛姑娘心中,这么好啊…”洛红鸾从未见仇宿痕这样笑过,眉毛眼睛都在笑,不像从前那般皮笑肉不笑。“有钱,有色,肉还值钱?”仇宿痕敛了敛神,似笑非笑地说:“那不如收了我,做压寨夫人?” “噗…哈哈哈~压寨…夫人…哈哈哈,笑死我了~”洛红鸾笑得在床上打滚,完全没了刚才的恐惧感,好一会才抹了抹笑出的眼泪,直起身子正色道:“你刚才去哪了?还有刚才那声音…” “只不过去捉了几只老鼠,姑娘你好像不是很好啊。”仇宿痕看了看被她弄得凌乱不堪的床,这,这家伙竟然还穿着鞋上了床… “老鼠?你说老鼠?”洛红鸾从床上跳了下来,拍着胸脯连道还好。 “洛姑娘怕了?”仇宿痕挑眉。 “怕?!哈哈哈…笑话,我怕怕,怕个什么!?我是担心你会怕才来看看你。”洛红鸾说的心虚极了。 “哦?如此,有劳姑娘了。”仇宿痕跟着附和,看着洛红鸾一步三抖得地出了屋(作者:你不是不怕么,抖什么?!洛:我活动筋骨,不行啊!)微微叹了口气,收拾一下紊乱的床褥,扯下被她踩脏的床单,想起被他赶走的“老鼠”,勾唇一笑。那几个小贼是偷惯了这儿,不过,过了今晚,他们怕是再也没胆来了。 “原来是老鼠,吓得我…哎呀…丢死人了。”一路嘟囔着走回自己的房间,埋头便睡,再过两天,武馆该开业了。 寻找花语怡 清晨,花语怡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洗漱好便开了大门。等了一会见没动静,扭身冲楼上喊:“仇公子,开工了!” 仇宿痕应声而出,神采飞扬的下了楼。 “招工,布置,卖兵器,做匾额…这些,你来。”洛红鸾翘着二郎腿喝着茶,又端出大当家的架子:“吃、喝、玩、收钱,这些粗活,我来。” 仇宿痕的嘴角抽搐了下,洛红鸾一边逛一边询问有没有人见到一个和她一样大,漂亮温柔,着装怪异的女子。 正走着,一个低她一头的小男孩撞了过来,洛红鸾退了一步站定,低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合不拢嘴:“哎呀小弟弟你好漂亮呀,你叫什么啊?” 衣着破烂但干净,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了看一脸花痴的洛红鸾,漂亮的小男孩哼了哼:“穷鬼。” “啊?”没等洛红鸾反应过来,小男孩便越过她跑远。 “好拽…”洛红鸾撇了撇嘴,继续哼着小曲往前走。 “听说皇上又把德妃从冷宫放了,不过却降了级。”街边的茶馆,一个人正眉飞色舞地与另一个人谈论宫里的消息:“我侄儿在宫里当差,听说那德妃对以前更加得宠,真不愧是乔将军的女儿,啧啧…” “你那都是老掉牙的消息了吧,我听说她有了身孕,一下子就封了嫔,还赐字为惜…” 洛红鸾摇了摇头,心想幸亏她没掉到宫里去,不然这么封来降去的也够折腾人。 “这位老伯,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和我差不多高,长得很漂亮…”拦住一个老人,洛红鸾问。 “衣着怪异的女子,是不是?”老人打断:“姑娘啊,你年纪轻轻怎么比老朽记性还差?这都第三遍问老夫了。” “这样啊,不好意思…”洛红鸾笑着摸了摸头,忽然一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姑娘说的人,我倒是见过。” “真的?”惊喜的回过头,身后站着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 “姑娘随我来,稍后便知。”神秘地笑着,自顾自的往前走。洛红鸾觉得有些奇怪,便始终与她保持五尺的距离,走到一个胡同口男子忽然回过头一脸狞笑:“小美人,哥哥来了…” 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我数三个数,你马上会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洛红鸾甜甜一笑:“你可信?” 男子闻言向四周瞅了瞅,见没有人这才放心,又放肆地往前走了一步,洛红鸾已经开始数:“一…”说罢向前走了一步,飞身跃起将其踢翻,男子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 “二!”洛红鸾仍然甜甜笑着,上前一步一脚踩在那男子身上:“这一脚,因为你心怀不轨。”更加用力地一脚踩在其下身要害:“这一脚,是因为你敢骗我说见了花儿!”男子呜咽一声晕了过去,洛红鸾放下脚:“三。” “姑娘好狠…”略带些调皮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洛红鸾惊诧地抬起头,一个容貌倾城的男子持剑半倚在青瓦屋顶上。洛红鸾呆了呆,仇宿痕是温而尔雅柔中带刚,这个男子却是十分阴柔,可嘴角竟带着邪邪的笑意,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倒像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地痞。面如冠玉,肤若凝脂,活脱脱一张美人脸。 开武馆的准备工作 男子从屋顶翻身跃下,对着洛红鸾抱了抱拳:“幸会了。” 洛红鸾咳了咳,摇头晃脑地道:“本女侠姓洛名红鸾。” “红鸾姑娘方才的…”男子低头看了看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轻笑一下看向洛红鸾:“萧某真是叹为观止。” “你姓萧?”洛红鸾没有理会他的话,盯着他的脸流口水。 “在下楚玉萧。”眯眼笑着,毫不在意洛红鸾大胆的目光。 “呃…萧某…”洛红鸾记得别人都是在自己的姓后加一个“某”字,他却… “标新立异。”楚玉萧点头笑得灿若春花。 洛红鸾汗颜一下,低头看见楚玉萧的剑柄上挂着一个布袋,似乎有东西在动来动去。“这是…”紧盯着诡异的布袋,洛红鸾问。 “姑娘可以打开来看看。”楚玉萧笑得不怀好意,洛红鸾却愈加好奇,上前解开布袋,结果… “啊!蛇啊蛇啊蛇啊蛇!” “姑娘不用怕,此蛇训练有素,没有命令是不会伤人的。” “啊!!别过来,离我远点!!~~” 楚玉萧无奈地把布袋扎好放入袖中,洛红鸾惊为天人地看着他,仍然心有余悸。那条红黑条纹交错的蛇,刚才就离她半尺远,鲜红的芯子好似要碰到她的鼻尖。那样鲜艳的颜色,应该是毒蛇。诧异地看了看面前的男子,洛红鸾微微有了些戒备。 “这位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了…”洛红鸾脚底抹油,走之前还不忘对着地上躺着的男人踩上两脚。 没有出声挽留亦没有道别,楚玉萧径自离开。 “真是奇怪的男人。”洛红鸾嘟囔着往回走,一天下来什么收获都没有的她有些垂头丧气,走到“买”下的房子前,洛红鸾抬头看了看,从前的牌匾早已被换掉,一块红底金子的匾额代替了它,上书:洛痕武馆 洛红鸾低头吃吃地笑,进了屋,里面也焕然一新,门口的兵器架上放着各种兵器,大厅也空荡许多,只留下了一张桌子,看起来倒也不小。 正惊叹于仇宿痕的办事效率,他已走到她面前:“洛姑娘。” 洛红鸾回过神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你的啊,看来带上你还真没错,现在就可以招收学徒了。”洛红鸾走到柜前拿了毛笔宣纸,刚要提笔才想起她的字在这个时代还不算字…将东西交给仇宿痕,朗声道:“我念你写。” 仇宿痕倒也不推辞,伏在柜台提起笔等她说话,不过片刻功夫便写完。仇宿痕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写下的字,上云:“今,洛痕武馆开业,凡年龄十至三十,身体健康无病无患者即可到本馆习武,令招武师一名,酬劳面议。地址:悦来楼对面,暖香阁左,洛痕武馆。” “好了!拿去复印三十份。”洛红鸾满意地点了点头。 “复…印…”仇宿痕一头雾水。 “呃,我是说,拿去抄上三十份…好啦好啦,你不要那样看着我嘛我自己抄,之后麻烦你在城中各处都贴一贴。” 于是,半夜三更,某洛点灯,奋笔疾书。照着仇宿痕的字,一笔一笔地“画”字,虽说不怎么漂亮,倒也算得上是字。 文弱公子应征武师 招了杂役,贴好“小广告”,鞭炮“噼里啪啦”地放着,洛红鸾心里高兴地不得了,这样一边挣钱一边找花儿,真是一举两得。她毕竟不能一直麻烦着仇宿痕,所以现在必须自己在京城立下一片小天地。 本以为该门庭若市的,哪知一上午过去,根本没有人来,刚刚招来的名叫“影儿”的丫头端了杯茶给坐在门口的洛红鸾,洛红鸾接过,道了句谢。 “为什么会这样呢?”洛红鸾摇了摇头,忽然灵光一闪,一把将仇宿痕拉出门外,待他站定,往他手里塞了块木牌,上书:欢迎光临 “走过路过的都看一看啦!仇公子的武馆开业了!”扯着嗓子开始喊,不顾仇宿痕已经面色不善。他仇宿痕不是有名么!当然得用来做活招牌。 片刻功夫,洛痕武馆被里三层外三层包了个严实。 “仇公子!真的是仇公子啊!”这是一脸花痴的某少女。 “这位姑娘,麻烦你不要扯我的袖子。”这是满脸黑线的仇宿痕。 洛红鸾坐在屋里摇着扇子偷笑,帅哥的魅力真是无穷大啊… “请问…这里是不是招武师?”略带犹豫的声音,洛红鸾竖起了耳朵。 “是,不过公子,瞅你这病怏怏的样子,还是回家养养吧。”门口的护卫出言讥讽,仇宿痕被小姑娘们缠着想是无法脱身,洛红鸾叹了口气走到门口。 “是招武师的,公子请进吧。” 门口站着一个有些单薄的男子,一袭白衣胜雪,相貌并不十分出众,看他好似一阵风便能吹倒的样子,洛红鸾微微诧异。 “在下秦连,不知姑娘如何称呼?”那男子他进门,说话的声音轻轻地,好像怕吓到谁一样。 “洛红鸾。”刚伸出手打算握手表示友好,停滞一下又收了回来,洛红鸾示意他坐下,亲自倒了茶给他:“公子是来担武师一职的?” “正是。”秦连接过茶杯放到桌上,恭谨地点了点头。 洛红鸾有些怀疑地看着面前典型“文弱书生”样的男子,皱眉向外喊:“仇公子!” 仇宿痕忙从花粉堆里逃出来进了屋,洛红鸾冲他一笑:“这位秦连公子要来做武师,麻烦你试一下他的功夫如何。”说罢起身走到仇宿痕身旁咬耳朵:“点到为止,人家文文弱弱的,莫要伤到了。” 秦连在兵器架上拿了把剑,冲着仇宿痕抱了抱拳,仇宿痕立刻飞身过去用纸扇与秦连的剑对打,洛红鸾不禁汗了汗,点到为止也不是让找死啊! “影儿,你说谁会赢?”洛红鸾躲在一旁,一边观战一边与侍女闲聊,影儿摇了摇头不知说什么好。 仇宿痕的扇子不知到底是不是纸做的,几回合下来仍完好无损。秦连似乎也没有看起来那样文弱,甚至略占上风。 数十回合后,仇宿痕的纸扇抵住了秦连的喉,秦连手中的长剑架在了仇宿痕肩上。 并不热闹的开业 洛红鸾愣住,这算是…平手? “秦公子身手不凡啊。”仇宿痕勾了勾唇角,放下持扇的手。 “是兄台承让了。”秦连也放下剑,后退一步自谦道。 “身手好是好,只是剑剑留情,步步谨慎,似乎胆小心善了些。”仇宿痕随口说出的话让秦连一愣,开了开口又不知说什么好。 “只是个比试而已,难道还要拼尽全力弄得你死我活?”洛红鸾撇撇嘴,又对秦连笑道:“恭喜秦公子,你现在已经是这里的武师了。”语罢又想起什么似的指了指仇宿痕:“这位是仇宿痕仇公子,也是这里的武师。” 仇宿痕眯了眯眸,这丫头还真把他当她自己的奴才使唤。 “原来是仇公子,久仰。”秦连闻言打量着仇宿痕,洛红鸾早已习惯了仇宿痕的“声名远扬”,咳了咳道:“那么武馆教武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关于每月的酬劳…” “姑娘定便好。”秦连的语气好像并不在乎那些钱。 “哟!洛痕武馆?仇公子家的?那可要捧个场。”一个男人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几个男子。“我们来习武。”那男子丢了一袋钱在洛红鸾怀里,洛红鸾马上喜笑颜开:“谢谢这位公子了,今日是招人,三日后才开始教武。” “那好,我们三日后再来。”几人又浩浩荡荡地走出武馆,洛红鸾连忙打开布袋来看,似乎不是什么小数目,这可是她在古代赚的第一桶金啊。 “在下也等开业之时再来,不多加打扰了。”秦连微微一笑也走出门外,洛红鸾道了剧:“公子慢走”,便把布袋递给了仇宿痕:“仇公子看一看,这是多少钱?” 仇宿痕斜了一眼:“一百两。” “太好了!这样吧,本姑娘豪爽一回,请仇公子吃饭!” “吃饭?”仇宿痕挑了挑眉。 “不然,公子若是想逛什么暖香阁、怡红苑,本姑娘也奉陪。”洛红鸾一脸“我知道你心意”的表情让仇宿痕一阵恶寒,拂袖而去。 洛红鸾倒也不在乎,依旧对着她的银子流口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积攒,她应该可以在这里站的住脚了吧。 不知是不是仇宿痕这个“活招牌”起了作用,不一会便门庭若市起来,一个年逾半百却精神抖擞的老人踱了进来,从衣着打扮来看富态的很。洛红鸾愣着没去接应,这样大的年纪还来习武?他不想活命了她还想呢,万一练出个什么好歹,官府以“教唆老人进行剧烈运动致其死亡”这样的罪名把她抓起来…呸呸呸,她在想什么! 洛红鸾摇了摇犯晕的脑袋正准备上前将老人劝走,门外又走进一个身姿娉婷,粉面桃花的美人。朱唇紧抿,美眸扫了眼洛红鸾又迅速收回目光,低头站在老人身后,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 洛红鸾立刻没了主意,到底是谁要习武?!老人?女人? 身份惊人的贵客 “老伯,美女,你们…”洛红鸾上前一步,满脸堆笑。 老人冷哼一声不再看她,那美人浅浅一笑呵气如兰:“麻烦把你们主子叫出来。” “主子?”洛红鸾继续笑得和气生财:“我就是主子。” “把仇宿痕叫出来!”老人沉稳的声音和惊人的气场把洛红鸾吓了一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踢馆子的?(作:喂,你见过一个老头领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踢馆子吗?) “仇公子~”洛红鸾兴冲冲地冲着楼上喊,踢馆子的啊,百年难遇不可多得啊。 仇宿痕听到外面的叫声稳步踱出屋子,看见楼下的来客一愣,嘴角上挑勾起一分讥诮,转眼又恢复了平常温润的模样。 “鸾儿。”仇宿痕摇着扇子对洛红鸾道:“去给客人斟茶。” 她没听错吧?他叫她鸾儿?呃,还有,倒茶吩咐侍女做不就好了。洛红鸾在心里嘟囔,再次本着“和气生财”的原则倒了茶放在木几上,恭敬地请二人坐下。 “宿痕,你我不该如此生疏吧。”老人坐下,轻呷了口茶。 “爹。”仇宿痕的嘴角不自觉的牵了牵。 洛红鸾当下被噎住,爹?… “瑾薇,你们也不该生疏至此吧。”老人用被盖拨弄着茶叶,并不看任何人。洛红鸾看了看那个美人,竟然已经面色微红。 “夫君。”美人咬了咬唇,似乎竭尽了全力来唤这两个字。 洛红鸾再次被噎住,夫君?…鄙夷地看了仇宿痕一眼,仿佛他就是那抛家弃子的陈世美。注意到这束目光,仇宿痕冲洛红鸾笑了笑,一把将她扯进怀里。“鸾儿累了么,不如去休息。”说罢抬起袖子去擦她额上并不存在的汗。 洛红鸾背对着那老人和女人,怨恨的抬起头瞪着仇宿痕。仇宿痕笑得更加温润,眼睛里却透着些许寒光,洛红鸾从那里看到几个大字:“你敢反抗就死定了!” 吞了吞口水,洛红鸾想挣开却被他更紧地箍了箍。 “宿痕…”老人从牙缝里往出挤字,洛红鸾小心翼翼地回过头,老人正用想把她撕碎一般的目光看着她,那个叫瑾薇的美女似要把嘴唇咬破。洛红鸾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感情她就是用来气他的老子和婆娘的。 “爹。”仇宿痕温柔地应着:“您来找孩儿,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你知不知道你逃婚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满城风雨,你销声匿迹了一年,如今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个…”老人顿了顿,似乎不知道如何形容洛红鸾,“我真是不知道这个姿色平平的女子如何比得了戚家大小姐!”嘎?逃婚?洛红鸾继续向仇宿痕投去鄙视的目光。 “你让我这太师的老脸往哪搁?”老人气急,咳了几声,戚瑾薇默不作声地走到他身边服侍他喝水又给他捶背顺气。 洛红鸾黑线。仇宿痕是当朝太师之子?怪不得那么多人认识他…太师的儿子跑去做山大王?呃,怪不得他老爹找了一年也找不到他…仇宿痕…还真不是个小角色啊。 仇宿痕戏父 “父亲大人的脸往哪搁,与我何干?”仇宿痕笑得无害,嘴里说的确实极为伤人的词句:“父亲大人逼着孩儿娶亲,将孩儿软禁时,可曾想过孩儿的脸往哪搁?” “你!”老人气结,又咳了几声:“马上跟我回府!” 仇宿痕不再理他,低头看向怀中瞪着他的人,微微一笑,用袖子挡着将一个小瓶递到其鼻下。 洛红鸾好奇地拔开塞子,闻了一下。 “呕…”刺鼻的味道让她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呕…好恶心…”终于从他怀里逃脱,俯下身拍自己的胸口。 “你!你个不孝子!”老人并没有看到自己儿子的小动作,此情此景让人浮想联翩。戚瑾薇紧盯着洛红鸾发愣,手里用力地绞着帕子。 “鸾儿,怎么了?”仇宿痕微微俯身拍着洛红鸾的背。 “怎么了?!你干的好事你问我?呕…你装什么装!”洛红鸾气的不行,那恶心的臭鸡蛋般的气味始终挥之不去。仇宿痕听到她这样说笑意更甚,老人猛地拍桌而起:“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你究竟看上了她哪?!” 啥?不知廉耻?洛红鸾更加气愤,忍住恶心的感觉开口啐道:“我不知廉耻?没有你儿子我能这样么!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做了什么!”(作:洛洛你就闭嘴吧,你的清白啊…) 老人已经气得发抖,洛红鸾依旧不依不饶:“我哪里不知廉耻?这样就是不知廉耻?!嗯?哼!” “不孝子!”怒喝一声,老人大步离开武馆,一秒也不想停留的样子。戚瑾薇走到仇宿痕身边道:“既是这样不如纳到府中做妾…” “我会的,不劳你费心。”仇宿痕笑着打断,戚瑾薇皱了下眉,表情无比纠结的离开。 “真是个讨喜的玩物。”见人都走光,仇宿痕冷笑一声便要往楼上走。 洛红鸾仔细回想了下刚才的场景,倒吸了口凉气,小心地问:“说实话,他们想歪了,是吧?” 仇宿痕停下来,回过头好笑地看着她,点头。 “说实话,你是故意的,是吧…”某洛后知后觉地继续发问。 仇宿痕弯唇,继续点头。 “说实话,你…想死了是吧…”某洛开始磨牙。 仇宿痕但笑不语,快速回到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不给某人任何可乘之机。 嗷~~~~~~~~~~~(小作:我没听错吧?武馆里面有狼嚎?…洛:你有没有搞错,什么戏父啊,分明是戏我嘛…呜呜呜…) 流言满天飞 继上次的事后,洛红鸾听到仇宿痕的名字都绕道走,可是那流言蜚语却丝毫不给她面子。 侍女影儿… “洛姑娘…影儿给姑娘熬了汤,姑娘趁热喝…”影儿十分善解人意地把一碗汤放在洛红鸾面前,洛红鸾眼睛一亮,拿起汤匙正准备大快朵颐,影儿在一旁不紧不慢地道:“这是养血安胎汤,对孩子有好处的。” “咣当…”某洛手中的汤匙掉在碗里,开始冒汗:“影儿,你误会我了…” “洛姑娘不必多说了,影儿知道姑娘不易。” “……” 门外侍卫…… “哟!洛姑娘怎么出来了?姑娘就放心地养身子吧。” “养、身、子…”某人磨牙… 武师秦连…… “听说姑娘身体不适,就不要过分操劳了。” “……” 过路人…… “就是这家武馆的女主人啊,竟然攀上了仇公子,飞上枝头喽~” “那仇家大少奶奶多可怜啊,洞房花烛夜仇公子就逃得不见踪影,好容易找到还…” 有没有人觉得,她其实更可怜… 仇!宿!痕!给她等着,这仇她一定会报的! “洛姑娘在愣什么?今日是月圆之夜,不如出去散步?”仇宿痕送走一干习武之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洛红鸾一看面前的帅哥在中秋之夜主动邀请她散步,立马美滋滋地满口答应,二人悠哉悠哉地满街闲逛。 “仇公子。”漫天烟火绽放,洛红鸾走到仇宿痕面前,一边倒退着走一边问:“我看那姑娘不错啊,你为何要逃呢?” 仇宿痕用意颇深地看了洛红鸾一眼,隔了许久还是不知说什么。洛红鸾也不再多问,望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忽然想起了家人,想起了花语怡。 “红鸾姑娘!”妖娆的声音传来,洛红鸾闻声望去,是大美人楚玉萧。“诶?萧哥哥~”仇宿痕黑线,她是要恶心谁? “你的布袋子没有带出来啊?”洛红鸾一眼就看到剑柄上没有了布袋。 “嗯,没有用了。”楚玉萧笑得明媚,看向了仇宿痕:“这位是…” “我朋友。”“她相公。”洛红鸾与仇宿痕同时开口,前者恶狠狠地瞪了仇宿痕一眼,楚玉萧又不是他爹,他装什么陈世美! “奥~”楚玉萧会意地将“奥”字三转折,又道:“其实萧某知道,这位便是仇家大公子,而且红鸾姑娘…”还未说完,扫了洛红鸾肚子一眼,径自笑得花枝乱颤。 “仇宿痕…”洛红鸾翻了个白眼,看向身边的“罪魁祸首”。仇宿痕也笑,笑得儒雅温吞,还一脸委屈,那些意味不明暧昧不清的话可都是她自己说的啊… 洛红鸾再次翻白眼。闪个雷劈了她吧,她是造了什么孽啊。 仇宿痕眯着眼睛看了看楚玉萧,嘴角轻扬,楚玉萧啊…先帝在位时那一场灭门惨案…那家的公子,便叫楚玉萧呢。 漂亮的小男孩 “你听没听说,昨天宫中宴席上又出乱子了。”洛痕武馆前的一个守门人神秘兮兮地说。 “哦?说来听听。”另一个立马起了兴趣。 “听说那若美人又献了支舞,中间还皇上座旁擒了条蛇,据说那蛇是又细又长,红黑条纹相间,十分可怖啊…还有那位惜嫔,竟然失足落了水…”那个护卫说得眉飞色舞,洛红鸾在馆里都听得清晰无比。 “胳膊,高一点。”仇宿痕正在训练几个人练基本功,洛红鸾咳了一声,秦连立马会意地走出门外。 “两位好生站着,莫要惹姑娘不快。”秦连始终有礼貌地微笑着,两个护卫看他病怏怏的样子,不屑地哼了哼,却也不敢说什么。 门外终于安静下来,洛红鸾靠在椅背上舒服得打盹。 “没钱?没钱你来习什么武!”忽然传来的声音将洛红鸾震得一惊,差点打椅子上滚下来。“影儿,外面怎么了?”洛红鸾揉了揉眼睛问。 “外面来了个穿着破烂的小孩,说要习武,姑娘不用担心,门外的人会轰他走的。” 吵闹声越来越大,洛红鸾终于耐不住性子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两个护卫正在与一个男孩拉扯,男孩毫无悬念地被推出几米远,站定,不屑地丢出两个钱袋:“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钱这东西,爷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洛红鸾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才不过十三四的年纪,便自称是爷,还是在这样穿着破烂顶着“鸟窝头”的情况下。这小孩她认得,就是那日在街上撞了她一下还骂她“穷鬼”的家伙。 “这钱袋…好像有些面熟…” “我也觉得…” 两个护卫嘀嘀咕咕,洛红鸾这才明白为何那小孩叫她“穷鬼”,原来,是个偷儿啊…不过这样大胆把偷来的东西丢在失主面前还大言不惭的…她还真没见过。 洛红鸾忍住笑意将那两个钱袋放在小孩手里,细细打量起这低她一头的小孩。唇红齿白,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像以偷窃为生的落魄小孩。 “喏,就当是他们‘狗眼看人低’的惩罚。”洛红鸾微笑,冲他眨了眨眼,亲和得不像她。 “切,原来是你这个穷鬼。”小孩毫不领情,瞄了眼两个护卫又看了看洛红鸾,一脸“怪不得”的表情。瞪了她一眼,将手里的钱袋丢到洛红鸾怀里,继续大言不惭:“喏,就当爷赏你的。” 洛红鸾嘴角抽搐,这是一个什么孩子啊,“天真”、“可爱”、“乖巧”这些小孩的代名词,他根本一个都用不上嘛! “你要习武?”洛红鸾好脾气地问。 “嗯。”小孩用鼻子应了一声,眼睛不住地往武馆里瞟。 凛冽的阳光 “喂,你就是怀了仇家大少爷孩子的女人?”小孩用眼睛快速将洛红鸾扫了一遍,冷哼:“还真是姿色平平。” 看吧,流言的传播速度要比流感快多了,连这样的孩子都被蛊惑了。 “看到了!”小孩忽然惊呼一声冲进门内,一把拉住了在大厅里走动的仇宿痕,正要说话,仇宿痕拎小鸡一样拎起他,捂住他的嘴一路带回自己的房间。 洛红鸾傻眼,她知道仇宿痕为什么放着那么漂亮的女人不要非要逃婚了,他喜欢男人!而且是水灵灵的美少年…可是那小孩虽是漂亮,身份不明动机不明,就这样被他霸王硬上弓了?吞了吞口水,仇宿痕果然是强攻。(作:喂!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屋内,漂亮的小男孩在仇宿痕怀里蹭来蹭去,嘴里不满地嘟囔:“大哥你走了好久,爹爹说你藏在这里,果然是真的。” “怎么又偷跑出来了?还打扮成这副样子。”仇宿痕摸了摸他的头:“让爹知道又要骂了。” “这样才不会被认出来,大哥你还不是一样,一跑就跑了一年。”小孩嘟起嘴吧,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大哥真的不要嫂嫂么?嫂嫂好漂亮的,外面那个女人…” 门“咣”的一声被推开,洛红鸾看了看眼前的场景:高大俊秀的仇宿痕,怀里抱着漂亮的小人儿。小人儿不安分地用脑袋在他身上蹭啊蹭,嘟着小嘴不停地在讲些什么…… “那个…你们继续…”洛红鸾擦了擦口水。 仇宿痕傻眼,小孩傻眼,屋里只剩下洛红鸾吞口水的声音。 “哼,大哥,就是这个女人,方才一直盯着人家的脸流口水。你看,你看!她还在流…”某个小孩开始控诉洛红鸾的恶行,仇宿痕僵直的嘴角终于弯了弯:“她向来这样的,大哥已经司空见惯了。”宠溺地糅着他的头发,似笑非笑地看着洛红鸾。 好嘛,兄弟两个联合起来打压她。等等…兄弟两个?!怎么他们仇家人的出现总能让人这么震惊! “你?他…兄弟?”洛红鸾语无伦次。 “如何?”“怎么?”仇宿痕和小孩同时挑了挑眉。 她看出来了…… “阳儿,快打扮一下回府吧,难不成你就要这样回去?”仇宿痕拿起梳子,细心地帮他梳头。 “你叫什么?羊儿?”她没有想笑,她发誓… “仇凛阳。”小孩斜了她一眼,乖乖地由着仇宿痕给他束发。 呃…凛冽的…阳光? 仇宿痕从衣橱拿了水蓝色绸缎做的长衫,把凛阳赶到床上,拉上帷幔:“早就买好要送你,不知合不合身。” “一会麻烦姑娘送他回去。”仇宿痕盯着帷幔:“跟我走,他怕被认出来。” 切,她的知名度也很高好不好!(小作:是因为你“怀孕”的事么?洛:去死!) 不一会,一个翩翩贵公子便从帷幔里走了出来,眉目如画,顾盼生辉。好吧,她妥协了,她送! 仇家人果然都很神经质 门外的奴才丝毫没有认出仇凛阳来,点头哈腰地目送洛红鸾出门。 “阳儿。”跟着他的步子,她唤。 “谁许你这么叫我!”仇凛阳回头瞪她。 “切!小羊羔,你为什么要从别人怀里拿东西呢?”洛红鸾刻意避开“偷”这个字眼,生怕这个小孩会生气。 “那些钱我都没有用过的,全都给了城东破庙里的小乞儿,他们很好很容易亲近,也很容易满足。虽然他们是乞儿,我却觉得他们比家人还温暖得多。”仇凛阳一脸认真的模样:“我这也算劫富济贫吧。” 好嘛,和她真是志同道合,可他怎么不用自己家里的钱? “爹爹不给我银子的,他怕我像大哥一样一跑就不回去了。”仇凛阳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忽又板起脸小道:“大哥不知道的,你若是敢告诉他…” “小女不敢~”洛红鸾窃笑,让她抓到小辫子了吧,哼! “你在傻笑什么?大哥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女人?!”仇凛阳嗤之以鼻,瞪她一眼跑进了一个大宅,洛红鸾看了看:太师府。 小小地寒了一下,这位仇太师还真是可怜,两个儿子,一个去做山大王一个去做小贼…真是让人啼笑皆非。顺着原路往回走,在路边的药房里看到了一抹倩影,正是仇宿痕他娘子戚瑾薇。 洛红鸾马上脚底抹油,却与正走出来的戚瑾薇撞了个满怀,这下想躲都躲不掉,某人暗自叫苦。 “洛…姑娘?”戚瑾薇蹙着眉,有意无意地将手里的药包往身后藏了藏。 “是仇家大少奶奶啊。”洛红鸾刻意这样叫她,为了让她不要误会自己。她戚瑾薇才是仇家大少奶奶,她只是个被仇宿痕欺压的小良民。(作:咳咳…谁欺压谁?还有,谁是良民?…) “其实姑娘…那天并不是害喜吧…”戚瑾薇低下头,声细如蚊。 洛红鸾狂点头,可算有个明眼人了。 “恕瑾薇冒昧了…姑娘,应还是完璧之身吧…”忽又抬起头,楚楚可怜地看着洛红鸾。 “啊?”她承认她被吓到了。 “瑾薇莽撞了,姑娘莫怪…天色不早,瑾薇要回府了,姑娘也早些回去吧。”戚瑾薇冲洛红鸾微微一笑,径自坐上了停在药房前的轿子。洛红鸾一头雾水地往回溜达,仇家的人果然都很神经质… 回到武馆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下班”了。仇宿痕靠在门板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打远处哼着小曲走来的某人。 “送个孩子也要这么久。”仇宿痕冷不丁地开口。 “诶?可不止送个孩子,我还碰到了…你家娘子。”洛红鸾绕过他进屋,兀自倒了杯茶坐下大喝。 “戚瑾薇?”仇宿痕挑眉,也跟着进了屋。 “嗯,她去了药方抓药,还说了句好奇怪的话。”洛红鸾点头,仍旧一头雾水。 仇宿痕虽是疑惑却也不再多问,皱着眉上了楼。 影儿给洛红鸾铺好了床铺便在洛红鸾分给她的房间睡下。洛红鸾关好店门,打了个哈欠爬上了床。说起来,武馆里还真没有什么恐怖的声音了,还真得谢谢仇宿痕。 仇大少奶奶拜访 安然过了几天,洛红鸾与仇宿痕的“桃色新闻”总算已经过时,人家现在讨论的是东头寡妇失踪多年的孩子找到啦,西边八十岁老头娶了十八岁娇妻啦。洛红鸾叹了口气,总算过去了… 然而戚瑾薇的突然来访,让洛红鸾的心重新提回了嗓子眼。 路人甲:“你看,仇家大少奶奶终于沉不住气了,你说她俩谁能赢?” 路人乙:“我押十两赌那女老板胜,你看戚家大小姐弱不禁风,她却像个悍妇一样,大小姐怎么能赢得过市井女子啊。” 路人甲:“我看不然,她俩若真打起来,戚家小姐楚楚可怜地一哭,仇少爷绝对会怜香惜玉的。不过听说那个洛红鸾会一种不知名的武功,看见过的人都不在人世了啊。”(洛:这谁造的谣…) 路人乙:“啧啧,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 洛红鸾满脸黑线,看着面前的美人一脸温柔地打开食盒:“瑾薇从府里带了些糕点和茶,秦公子与洛姑娘不嫌弃的话请用吧。” 仇宿痕一早就听说凛阳生了病,匆匆忙忙地赶了出去。武馆只剩秦连洛红鸾还有一干学徒与伙计。洛红鸾看着戚瑾薇发愣,那小羊羔得了病她怎会来这? 洛红鸾陪着笑,捏起一块小巧的糕点放入嘴中。嗯…太师府的糕点果然不一样。秦连淡笑着看着洛红鸾狼吞虎咽,面前的东西却是一口未动。 “这茶叶是府里上好的龙井,姑娘公子不妨品一品。”隔间里只有洛、秦、戚三人,戚瑾薇将茶往洛红鸾面前推了推,洛红鸾也学着她的样子笑了笑,端着茶杯心里打着小九九。她觉得戚瑾薇若是像泼妇一样来闹一番倒也好,可她这样温柔贤淑地为她送点心送茶,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门忽然被推开,仇宿痕带着缕寒气走了进来。看他面带愠色,洛红鸾将手中的茶递到他手上:“喝口茶暖暖身吧,那小孩真的生病了?” 仇宿痕接过茶递到唇边,戚瑾薇“哎”了一声,咬咬唇道:“茶凉了,喝了要伤身的。” “染了点小风寒,无妨的。”仇宿痕没理她,答了洛红鸾的话便将手里的茶饮尽,许是觉得不解渴,又兀自倒了杯茶喝下。 美好的春.药 “这茶…像是太师府的。”仇宿痕看了看戚瑾薇,又看了看洛红鸾:“她带来的?” 洛红鸾点头,戚瑾薇脸白了,仇宿痕脸黑了。 “出去。”仇宿痕一反平常温润的模样,冷然瞪着戚瑾薇:“莫要让我查出阳儿的事是你捣的鬼。” “夫君,我…”戚瑾薇眸中含泪,楚楚可怜。 “再敢这样…你想我会不会休了你?” 戚瑾薇抖了抖,提起食盒逃似的跑了。 洛红鸾皱着眉看着美人哭着跑走,仇宿痕半死不活地坐在椅子上,秦连叹着气走掉,她傻了,这都什么和什么! “死丫头,你也出去!”仇宿痕身上微微发热,咬牙切齿地对着洛红鸾低吼。 洛红鸾也怒了,他和她老婆小两口吵架关她什么事啊,他让她走,她偏不走。冷哼一声,洛红鸾坐在仇宿痕旁边的圆凳上,把秦连没有动过的茶送到嘴边。 “别喝…”仇宿痕如火焚身,光洁的额上渗出细汗,凝结成滴从其颊上滑过,滚落。“茶里下了催情药。” “咣当…”这是某人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的声音。 “那是…春…药…”洛红鸾看着仇宿痕紧握的拳,如牛的粗喘,带着几分情欲色彩的眸子打了个颤。“那个,我,我出去。”说完,将“春药”亲自送到仇宿痕嘴边的罪魁祸首,不争气的跑了。(木:你不是不走么。洛:废话啊,要不你试试…) “死丫头。”仇宿痕低咒,现下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办,怎么办,这样下去会不会死人啊…”洛红鸾咬了咬唇,径自跑到了暖香阁,直接将花魁送到了仇宿痕房里。这下,京城又有新的八卦了… “出去!”房中忽然传出一声怒吼,漂亮的花魁提着裙子从屋里走了出来,瞪了洛红鸾一眼跑开。 “死丫头,你给爷滚进来!”仇宿痕怒了,真怒了。 洛红鸾吞口水,犹犹豫豫地出开门挪了进去,低头对手指:“那个,我还没有‘舍身救人’这样的伟大情操…” “去提水,拿浴桶来。水要凉水,越凉越好。”仇宿痕压制着不安分的身体吩咐洛红鸾,顺便加以威胁:“再敢乱来小心爷吃了你这丫头!” 于是洛红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拿来了浴桶装满了水,她敢发誓她的办事效率从未这么高过。 仇宿痕看见备好的浴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洛红鸾尖叫一声背过身去:“你干什么!?”仇宿痕不理她,脱得干干净净跳入浴桶,不知是不是故意,渐了洛红鸾一身的水花。洛红鸾忽然打了自己一下,她这二十一世纪的女性怎么比古人还古人!现成的美男沐浴不看白不看。 奸笑着转过身,仇宿痕早已将全身浸入水里,连根头发也没露。 “哗!”忽然仇宿痕从水中露了头,将身子靠在桶上,抚了把脸上的水,看着正紧盯着他的胸膛流口水的某洛,轻笑了下:“好看么?” 洛红鸾无意识地狂点头:“好看!” “要不要进来?看得清楚些。”仇宿痕嘴角竟扬起一抹坏笑。 于是某洛再次不争气地跑了…… 被关进狱牢 “嘿!怎么又是你这臭小子!”一大清早,武馆门口便吵闹起来,洛红鸾看了看正在忙的秦连和仇宿痕,无奈地迈着步子走出屋,仇凛阳正扒着门往里望。 “小羊羔,你在干什么。”洛红鸾看着这个难对付的主,只想逃。 “找你,出来。”仇凛阳没有在意她对他的称呼,拽着她出了大门,自己悠哉悠哉地走在前面。 “你不是病了吗?”洛红鸾挑眉。仇凛阳冲她办了个鬼脸:“嫂嫂说只要我装病大哥就可以回头看我。” 洛红鸾黑线,又问:“那你现在要干什么?” “嫂嫂说只要你今天出了武馆,大哥就可以一直住在府里了。” 一种不祥之感油然而生,洛红鸾扯住前面的小人儿:“什么意思?” “嘻嘻…你看看身后就知道啦。”仇凛阳甜甜一笑,洛红鸾抖了三抖机械地回过身,只见一行人马狂奔而来,为首的人面色铁青,马到洛红鸾身边停下,为首之人冷声道:“你可是洛痕武馆的馆主洛红鸾?” 洛红鸾点头,又摇头。 “哼!抓起来!”语罢,两个人架起洛红鸾要将其拖走。 “那个…我犯了什么罪?杀人?放火?偷窃?” “都不是。”马上之人冷笑:“殴打官差,妨碍公务。” “放屁!”洛红鸾一把将右手边的人甩开,腾空一个侧踢将其踢倒,又将左手边的人摔翻在地,狠踹了好几脚。怕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哼哼,过肩摔她也是会的。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想抓她?窗户都没有! “再加一条,辱骂官差。”那人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辱骂殴打官差,妨碍公务,罪名成立,带走!” “哼,真是不知道该说你是聪明还是笨。”某个小孩不屑地丢下她往前走。 洛红鸾傻了,瞪了马上的人一眼:“带什么带?我有腿自己会走。”说起来古代的监牢她还真想见识见识。 “不麻烦姑娘了。”那人下马亲自将洛红鸾五花大绑,牵着绳子上了马,洛红鸾冷哼,反正县衙离这不远,就当是八百米跑了。 一路跑到官衙,本以为会有个三堂会审的,哪知道直接把她扔进了牢房。切,好歹她也是个犯人呢好不好,怎么也得审一下,用点刑,来个逼供之类的吧。(木:你确定你没有自虐倾向?) 牢房里的几个女人抱作一团打量着洛红鸾,不一会从木栏杆里塞进一碗鸡腿,狱卒一脸惋惜的对她说:“快吃吧,再过几天就吃不到了。还真是可怜,刚关进来就要处死。” 洛红鸾伸出去拿鸡腿的手僵了僵,抬头看着那名狱卒:“处死?” “三天后施绞刑。”狱卒不再多言,一会就走的不见影。 洛红鸾继续拿上鸡腿,小口地啃着,怕什么,会有人来救她的,吧… 坐牢就坐牢 啃着啃着,牢门被打开了,一双精致的丝履映入她的眼帘。 洛红鸾不动声色地将吃剩下的鸡骨头扔在那双鞋上,又拿起一只继续啃,啃完继续扔。 在她扔完第三个骨头头,鞋子的女主人终于沉不住气,凉凉的道:“够了么?” “你够了么?”洛红鸾反唇相讥,接着把空碗拿起来上举,头都没抬:“来碗白饭。”笑话,她都要死了,还不好好吃点?最好吃穷了这衙门! “看来,你过得很快活啊。”戚瑾薇冷哼一声。 “是啊,可以白吃白住,闲的无聊还可以逗逗虫子老鼠,这样的生活,怎能不快活呢。”洛红鸾放下碗,往栏杆上一靠,终于看了戚瑾薇一眼。啧啧,那样温柔美丽的外表下,到底是藏着多深的城府啊。 “那你继续快活吧,别指望仇宿痕会来救你!”戚瑾薇咬牙切齿,俯下身捏住洛红鸾的下巴,尖尖的指甲在洛红鸾脸上打着转:“喝了那茶后,你们发生了什么?” “你说呢?”洛红鸾反问,挤出一个娇羞的笑,心里暗骂,气死你这个老巫婆! “你!”戚瑾薇咬唇,扬手一个巴掌,却被洛红鸾牢牢接住:“小心你贤淑的好名声,大少奶奶!”说罢扬头看了看正用好奇地目光紧盯着她们的犯人:“你怎知,她们之中没有快要出狱的呢?” 戚瑾薇蹙眉,将手抽出,瞪了洛红鸾一眼,出了牢门对狱卒道:“麻烦‘好好’伺候这位姑娘。”说着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狱卒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洛红鸾冲戚瑾薇甜甜一笑:“谢谢仇大少奶奶‘美意’,慢走,不送。没事常来玩,有空来住住啊。” 戚瑾薇气得打颤,疾步走了出去。 洛红鸾冲着她的背影“切”了一声,躺在铺满干草的地上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洛痕武馆 “仇公子,洛姑娘被一个孩子叫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趁着学徒们在扎马步的功夫,秦连找到了仇宿痕。 “孩子?”仇宿痕扬眉:“不用担心,她胆识大得很,不会出事的。” 太师府 “嫂嫂,你说我把那个女人叫出去,哥哥就会回来的。”仇宿痕截住刚出府的戚瑾薇,板起脸厉声道:“我要哥哥回府,也要那女子安然。” 戚瑾薇一愣,强笑着伸出手要摸他的头却被他躲开。 “我看得出哥哥喜欢他。”仇凛阳直视着戚瑾薇凉凉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来巩固地位留住哥哥,但只要你让哥哥不开心,我绝不会允许你继续留在府里!” 京师衙门牢狱第一天,洛红鸾吃好喝好,被强按着吃了顿板子。 第二天,洛红鸾吃好喝好,险些被狱卒凌辱。 第三天,洛红鸾吃好喝好,当狱卒来行刑时,她哭了。 要归西了? 两个狱卒那着条白绫走进洛红鸾所在的牢狱时,洛红鸾正趴在地上翻白眼,第一天那顿板子打得她险些飞升了。当狱卒走到洛红鸾面前,她终于“哇”的一声哭开了。 “仇宿痕!秦连!楚玉萧!你们几个会武功的,呜呜…好歹过来一个救我吧,老娘我失踪三天,你们都不会担心的吗!?” 白绫横在洛红鸾面前,两个狱卒各执一端,洛红鸾拽过来就擦自己的眼泪:“仇宿痕你个白眼狼,呜呜呜,亏老娘给你吃给你住还给你活干,你中春药时要不是我,你早死了。你们小两口打架关我什么事嘛,呜呜…你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你个小白脸,你个,你个…呜哇哇哇…” “别鬼嚎了。”某个沉稳男声适时响起。 “呜呜呜,我要死了…你还有老婆抱,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死仇宿痕!呜…下辈子别让老娘碰到你,老娘要捏死你,捏死你呜呜呜…” “再哭就别想捏了。”沉稳的男声再次响起,掩着笑意。 “少废话!要动手就痛快点,老娘十八年后又是一美少女,呜呜,可不可以不要杀我…”洛红鸾果然一点也硬气不起来。 “死丫头。”仇宿痕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洛红鸾身子一轻,顿时落入一个暖暖的怀抱。揉了揉哭红的眼,吸了吸鼻子,洛红鸾终于看清来人,二话未说扑在其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嘴里还不住地呜咽:“让你不早来,让你不早来!吓死老娘了,呜呜呜…” “传太师仇庭之命,洛红鸾入狱含冤,立即释放。”揉了揉她的头,对于她的“报复”置之一笑。 “太师?…”两个狱卒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起胆子道:“可是我们大人…” “这是你们主子随身的玉佩,你们可有见过?”仿佛知道他们会有此一问,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 两个狱卒细细端详,点头。 仇宿痕淡淡一笑,收起玉佩抱着已经睡着的洛红鸾出狱。 将洛红鸾紧紧抱在怀里上了县衙外的马车,仇宿痕摸着她满是泪痕的笑脸叹了口气,眸中寒光一闪即过。 那日,仇太师对着他丢出县令的玉佩,吼了一句:“救了就再也别回来。”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转身,不顾凛阳哭花了脸。 什么时候,他可以为了一个既不漂亮又不伶俐的女人不顾一切了? 怀中女子睡得安然,仇宿痕轻笑,能在他怀里睡觉的,普天下恐怕只有她一人了。 “为什么…不来救我…”洛红鸾突然出声,梦呓似的低语,仇宿痕滞了滞,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惹不起咱就躲 洛红鸾回了武馆就高烧不止,半睡半醒半死半活地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其实倒不是伤的有多重,只是这样衣食无忧的米虫生活太好了,好的她舍不得“好起来”。 仇宿痕与秦连一齐照料着武馆,对洛红鸾的“病来如山倒”越来越怀疑,却也始终不说什么,只由着她“养病”。 又过了十几天,洛红鸾终于舍得离开了床,站在柜台捏着毛笔想画出花语怡的样子,可那眉清目秀的女子最后让她画成了尖嘴猴腮的“不知名物体”。洛红鸾叹了口气,忽然笔下的画被抽走,她抬头看了一眼立即不顾形象地吼道:“小羊羔你还敢来见我!小心我扒了你的羊皮!” “你这女人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这馆子不想开了吗?”仇凛阳一反平常“破烂”的模样,穿着那日仇宿痕给他的水蓝色长衫,长发高高竖起,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洛红鸾瞪了他一眼从他手中夺回自己的画,将手放在唇边作喇叭状:“仇公子,这位小公子要习武!” “谁要习武?”仇凛阳吃惊地看着她,可一想可以和哥哥呆在一起,马上乖乖地自投了罗网。 “你爹说不让你习武。”仇宿痕一边指导别人的动作,一边对仇凛阳施以打击。 洛红鸾捂着嘴偷笑,一边叫来秦连,让他写了“学徒已满”的字样贴在了门口。 “嫂嫂在派人查你的底细。”仇凛阳习武未果,又跑回柜台和洛红鸾“闲聊”。“你说奇不奇怪,除了知道你叫洛红鸾,其余的全部查不到。” 洛红鸾神秘无比的笑了笑:“也许我是妖不是人呢。” “呵。”仇凛阳嗤之以鼻:“老人传说妖精害人都会化成美女,怎么会有你这么丑的妖!” 洛红鸾一下子短了半截,瞪他一眼不再说话。 “穷鬼,你说我大哥莫不是真的看上你这个丑女人了?”仇凛阳继续发挥他的毒舌特长。洛红鸾愣了愣,不知道他是从哪来的怪想法,当场赏了他一记暴栗:“小羊羔你还想让我受你嫂子迫害是不是?!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 “她若当真想算计你,任你怎么躲都躲不过的。”仇凛阳凑到洛红鸾耳边低声道:“爹爹为了让大哥回府,前几日又给他订了门亲做妾,消息传出不过三日而已,那女子便投湖死了。” 洛红鸾吞了吞口水,仇凛阳又道:“哥哥从前是有一个心爱的女子的,爹爹却不同意,偏要让他娶嫂子,哥哥逃了婚却找不到那女子,后来听说她让人凌辱致死。” 洛红鸾瞪大了眼睛,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逃跑!嗷嗷嗷~ (木:你怕了?洛:笑话!谁谁谁谁怕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躲也躲不过? 于是,等到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洛红鸾卷了武馆一大半收成出逃,走的时候还望着武馆郁闷,这房子可是是她的,她为啥要逃?(木:喂,你忘了是谁“买”下来给你的了?) 经过苦思冥想,洛红鸾决定她还是讨回“好汉庄”好好当她的山大王。如果仇宿痕他爹找了一年都找不到仇宿痕,那么戚瑾薇也一定找不到她。 既然要回好汉庄,就给小土匪们带些东西回去,笼络笼络民心,洛红鸾想这,移步到了刚开门的绣庄。 “老板娘,有没有口罩卖?”洛红鸾对着正在裁剪布料的女人问道,女人抬起头:“口罩?” 他们要打劫,啊不,是劫富济贫。劫富济贫是好事,做好事不留名,不能让人认出来。所以一般情况下要蒙一层纱或黑布。但也实在麻烦,还容易被风吹起,所以,口罩很方便。 看到老板娘诧异的眼神,洛红鸾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在白纸上画起了样图:“喏,就是这样一块可以遮住口鼻的布,两边缝上布条,可以挂在耳朵上,然后,布和两边的布条都要黑色的,布条要结实一点。” 老板娘似懂非懂的点头道:“姑娘稍等。”说罢招来布料针线开始照做,不过片刻功夫便做好了一个。洛红鸾左右端详,看起来和现代的没什么差别,于是满意地一笑:“就照这样做,五十个,一天后我来拿。” 说完从包袱里摸出一锭银子:“这是订金。” 忽然一阵风从她身边刮过,洛红鸾低头看了看手里——包袱没了! 洛红鸾扯开嗓子嚎了一句:“小贼别跑!”便冲出绣庄,老板娘惊为天人的看着她窜走,低头继续做口罩。 正追着那抹人影狂奔,突然撞在了一堵人墙上,洛红鸾揉着鼻子吼了一句“让开!”继续跑。 “红鸾姑娘怎的这样粗鲁~”半带撒娇的语气,楚玉萧拉住了洛红鸾的衣袖,原地踏步的洛红鸾望尘莫及地看着小偷越跑越远,顾不得多想扯回袖子埋怨了一句撒腿就跑。 楚玉萧无语地看着自己面前一阵狼烟,那句“他妈的”还在耳边回响。妩媚的笑了笑,用轻功不远不近地跟上。 洛红鸾跟着那个小贼七拐八拐,终于跑到了一个死胡同,小贼见无路可逃,回过头看着她。洛红鸾一脸狞笑,一步一步往前走:“小贼,插翅难飞了吧,把钱给我,就放你一马~”(木:我怎么觉得你更像贼…) “洛姑娘,别来无恙啊。”胡同侧边一户人家的门突然打开,戚瑾薇站在正中间,温柔悦耳的声音让洛红鸾一阵阵打颤。 偷钱的贼进到屋里站到戚瑾薇身后,将包袱递给了她。戚瑾薇拿在手里掂量,看着洛红鸾轻笑:“偷的不少呢,夫君若是知道你是个贼,你猜,他会怎么样?” 楚玉萧可真是及时雨 “贼?”洛红鸾指着自己,愕然。 “未留只言片语便拿了大包银子出逃,不是偷是什么呢?”戚瑾薇缓步走到洛红鸾面前,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他知道了。” “你去说好了,看看他相不相信。”洛红鸾不屑,轻易从她手中夺回包袱,转身就走。 “插翅难飞咯,起来京城让仇大少爷再也找不到你,我们就放你一马~”几个人截住她的去路,洛红鸾恶寒,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洛红鸾正在想是冲过去被人家打死还是人家冲过来把她打死,只听“啪啪啪”三声,三个男人马上静止不动。 “不知死活的东西。”鬼魅般妖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洛红鸾抬头看去,楚玉萧如初次见面一样半倚在屋顶,嘴角挂着丝邪邪的笑,几颗石子在他掌心时起时落。 “楚玉萧?”洛红鸾又惊又喜,没想到他竟然跟来了。 “上次不是还叫人家‘萧哥哥’呢嘛。”楚玉萧不满地撇了撇嘴,洛红鸾汗颜,她或许不该对他抱什么希望… “美人姐姐,你就别难为她了,气大伤身,你看你年纪也大了,何必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楚玉萧从屋顶平稳的落到戚瑾薇身边,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戚瑾薇气得发抖,洛红鸾笑得打颤。楚玉萧真是够意思,竟然管戚瑾薇叫姐姐,一句看似关系的“年纪也大了”更是把戚瑾薇气得脸都绿了,冷哼一声提裙边走,路过那三个被定了身的男人还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洛红鸾踮着脚拍了拍楚玉萧的肩,一副“我看好你”的表情,楚玉萧躲开她的手话却说得暧昧不明:“想感谢的话不妨以身相许~” “切!”洛红鸾转过身装作不屑,脸却悄悄红了红。 “红鸾姑娘拿着包袱是要去哪?”楚玉萧迈步走在前面,洛红鸾连忙跟上:“不知道,随遇而安吧。”思量片刻又道:“不用这么生疏,叫我洛洛吧。” “好啊。”楚玉萧爽快地答应:“洛洛若是无事我可以陪你夜游京城。” 洛红鸾马上两眼放光,虽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可几乎没怎么上过街,既可以逛街又可以看美男,何乐而不为呢,想到这里马上连连说好。 二人拐出胡同,忽然冲过来一个小孩撞了楚玉萧一下,正要逃跑却被楚玉萧扯住了棉衣领,小孩抬头看了看二人,冲洛红鸾甜甜一笑:“娘~” 坏人好事的小羊羔 “咳咳咳…小羊羔,你说什么?”洛红鸾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瞪大眼睛直想活吞了面前的小鬼。 “娘,今天‘收成’不是很好。”仇凛阳继续甜甜得笑,楚玉萧妩媚的眼睛瞪向洛红鸾:“你儿子?这么大了?…” “呃…咳咳咳…咳…臭小子,玩够了没有?”洛红鸾俯下身在仇凛阳耳边咬牙切齿。 “没呢,你这见异思迁的女人,才离开不到一天便又…哼!我才不会让你得逞呢!”仇凛阳扬着笑脸笑得天真无邪。 楚玉萧摸了摸自己怀里,竟然没有丢东西,遂放开了扯着小孩衣服的手。 “你想怎么样?”洛红鸾气得跳脚,又不想在楚玉萧面前丢了淑女的样子。(木:你什么时候淑女过?…洛:卧病在床时,我多淑女啊) “你还是回武馆吧,大哥今天好像很着急,就连秦连武师都…” “哈?秦连?” “秦武师说武馆少了大半收成,他急得很。” “……”洛红鸾沉默了一会,直起身:“我才不回去,你家嫂子太恐怖了。” “我说了她若想算计你你逃不掉。”仇凛阳继续泼冷水。 “如果不是你昨天的那番话我会逃吗?”洛红鸾挑眉。 “娘若是不回去,阳儿就一直跟在娘身边。”仇凛阳毫不在意,扯住洛红鸾的袖子,眼睛里透漏出威胁,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不回去,我就一直跟在你身边叫你娘,你也别想和这位公子怎么样!” 洛红鸾哼了一声:“我回去就是了。”哄个小孩子还不容易? “明日你若是不在武馆,我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你拖你回去。”显然这个小孩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好对付。 “哦?你若不想让你的某些小伎俩让你哥知道,你就给我闭上嘴回家吃奶去!”洛红鸾不屑,别忘了他的小辫子还在她手里。 “你!”小孩终于噎住,哼了一句“好自为之”便甩手走掉。 “洛洛,你们母子还真是…”楚玉萧轻笑。 “那,那不是我孩子啦…诶,那边好热闹,我们去看看!”洛红鸾转着眼珠钻入人群,这个小羊羔,真是坏了她的好事! “洛洛,你和我认识的一个女子很像。”楚玉萧突然开口,蹦蹦跳跳的洛红鸾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是公子的心上人么?” “心上人?”楚玉萧难得的板起脸皱起眉,他也不知道那个女子算不算心上人。 看到楚玉萧犹豫的神色,洛红鸾微微释然。 星星点点的冰凉落在洛红鸾脸上,洛红鸾抬起头,咧开嘴甜甜地笑:“下雪了。” “是啊,是时候了。”楚玉萧抬起头,无意识地轻喃。 洛红鸾微笑着望着雪花簌簌,要过年了。 留银可过恶虎山 因为下了雪,楚玉萧无心玩耍,送洛红鸾到一家客栈住下,一个人消失在风雪里。 洛红鸾躺在床上骂了老天爷半天,忽然,漫天飞雪的天气打了个响雷,洛红鸾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钻进被子睡觉。 洛痕武馆里,仇宿痕开着门倚门而立,脸上毫无表情。站了许久,仇宿痕转身进去,拂袖将门重重关上,正在沉睡的影儿被惊醒,无奈地翻了个身,洛姑娘若是再不回来,仇公子怕是真的要生气了。 “死丫头,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仇宿痕摔门回房,低咒。 睡的正香的洛红鸾忽然打了个喷嚏,刚想说是谁想她了,张嘴又是一个喷嚏,洛红鸾揉了揉鼻子嘟囔:“哪个骂老娘…”语罢,睡死。 次日正午,洛红鸾蹦蹦跳跳地绕过武馆进了绣庄,付好银子拿好大包口罩,洛红鸾雇了马车赶回好汉庄。 马车一路进了恶虎山,忽然晃了几下,停住。坐在车里的洛红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忽闻车外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喊:“留银可过恶虎山!” 这…有些像…大胡子?!洛红鸾暗喜,祥作惊惧的样子,假着嗓子道:“小女回家省亲,身上盘缠实在不多,放了小女吧。” “哼!就是雁过我们也要拔根毛,哪有放过的道理?” 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洛红鸾撇了撇嘴,忽然听到车外另一个声音:“算了吧老祁,让大当家知道又要罗嗦了。” “等了几个月才等来这一个,管他什么大当家!” 洛红鸾轻笑,打开马车门跳了下去,小跑到大胡子面前,乖乖地笑:“大胡子,许久未见了啊~” “大当家啊!大当家回来了!快跑啊!”一个小土匪大呼一声撒丫子便跑,另外几个也紧跟着逃走,嘴里还不断喊:“大当家回来了!兄弟们快跑啊!” 洛红鸾黑线,这算什么?又不是鬼子进村!!! 不稍片刻,一群小土匪跑的无影无踪,大胡子倒是镇定,钻进马车看了看,问:“公子呢?” 洛红鸾打量着祁远,说不定他是仇宿痕的亲信。“被他爹逼着娶老婆,脱不开身。”洛红鸾随口应着,径自往前走。 “大胡子,我记得我说过,打劫也是有讲究的,要只劫贪官污吏淫贼恶霸…”一面走,一面苦口婆心地教导着。 “那个,今日刚累死的鸡还没有炖,我这就去炖了给大当家接风。”大胡子咧开嘴笑得比哭还难看,未等洛红鸾反应便跑走了。 “岂、有、此、理…”某洛磨牙不止。 山大王回归 “没意思啊…”当洛红鸾第九次叹气时,大胡子终于沉声问:“大当家到底有何企图?” 企图?洛红鸾撇嘴,她有那么明显么? “不如,你们唱首歌来听听?”洛红鸾实在无聊的紧。 “我们一干粗人哪会唱歌。”几个土匪嗤之以鼻。 “我说啊,打劫呢也是有讲究的,要只劫贪官…”洛红鸾闭上眼摇头晃脑。 “我唱我唱!”一个小土匪打断,只要她别再唠叨,怎么样都行。 “三月里啊春光好啊,小姑娘和他去放羊啊。她说相公你过来啊,咱家的小羊少一只啊。小姑娘心里急得紧啊,扯开嗓子开始唤啊,羊儿啊羊儿啊羊儿啊羊儿啊羊儿啊那个羊儿啊羊儿啊羊儿啊羊儿啊羊儿啊…” 小土匪大有“累不死不停”的架势,洛红鸾听着这颇像东北二人转的小曲,身上一阵阵的冒汗。 “羊儿啊儿啊羊儿啊羊儿啊羊儿啊…”某个小土匪仍在卖力。 “闭嘴吧…”洛红鸾扶额,无力的挥了挥手。 “羊儿啊,我可找到你了啊哈~~~~”听到洛红鸾喊停,小土匪终于结了尾。 “哈你个头!”洛红鸾爆喝,飞了一只鞋过去。(木:形象啊…) 小土匪抱头呜咽,这个女人怎么比以前的大当家还喜怒无常。 “去,把我带回来的包袱拿来。”洛红鸾懒懒地吩咐,小土匪拎着分量不轻的包袱,诚惶诚恐地递给洛红鸾。 “要过年了是吧,本当家(木:这什么自称…)带了些礼物给你们。”洛红鸾拎着包袱单腿跳到被她扔出去的鞋前,穿好,一人发了一只口罩,嘴里还啰嗦这:“这叫口罩,现在是冬天,有御寒的作用。你们打劫时戴着它也可以不被人认出来。” 土匪们拿着口罩面面相觑,几股暖流流入心田,大胡子却还是不给面子地道:“我们杀人敛财时从不遮掩。” 洛红鸾“切”了一声不再说话。 仇宿痕那边正忙得不可开交脱不开身,整日面色铁青训练也严格了许多。阳儿和他说,洛红鸾是因为惧怕戚瑾薇而逃跑。仇宿痕失笑,那丫头也有怕的东西?他岂是她想亲近便亲近,想远离便远离的? 仇宿痕一直在暗中找洛红鸾,却一直没有音信。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洛红鸾其实跑去了恶虎山,就像仇太师想不到他会在那做山大王。 他曾下令禁止恶虎山一切消息流出,尤其是关于山大王的身份,倒是让洛红鸾钻了空子。 洛红鸾自从听了小土匪的“天音”后,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培养土匪们的音乐细菌,要把他们培养成高素质的土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于是,土匪合唱团成立了。 得过且过的生活 “嗯,唱一遍来听听。”教了半个多月,初见成效,洛红鸾捧着茶杯满脸期待。 一群土匪面无表情地站好队,大华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前面做领唱,众人面无表情地开唱。 “你不要这样的看著我~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 你不要像无尾熊缠著我~我还不想和你做朋友~ (部分歌词略,请各位看官自行想象) 我是男生漂亮的男生~ 我是男生爱哭的男生~ 我是男生奇怪的男生~ 我是男生你不懂男生 ” 尽管洛红鸾把“女生”改成了“男生”,土匪们仍旧一脸不情愿,半死不死地垂着脑袋,嘴里胡乱唱着词,偶尔还走一下调。 只有唱“羊儿啊羊儿啊”那个小土匪在一曲结束后仍旧满脸兴奋地像打了鸡血:“你不懂男生生生生生生生~” 洛红鸾蹙眉,放下茶杯:“太死板了,你们可以试着扭扭屁股扭扭腰,比如这样…诶诶诶,我话还没说完呢…” 土匪们最后一点耐心终于用尽,打着哈欠说走便走,气得洛红鸾直跳脚。 “大当家,他们不唱,还有我呢~”打了鸡血的小土匪一脸崇拜地望着洛红鸾,洛红鸾作感动状:“合唱团的重任,就担在你身上了~” “三月里啊春光好啊,小姑娘和他去放羊啊~”小土匪高兴地哼唱起来,洛红鸾黑线,道了一句:“你还是歇了吧”便脚底抹油。 “大当家?大当家!你听我唱,这次羊没丢,羊没丢啊!~” 至此,存活仅半个月的土匪合唱团宣布解散。 洛红鸾的米虫生活过得甚好,各土匪却叫苦连天,哭爹喊娘。 土匪甲:自从大当家回来了,兄弟们终日茶不思,饭不想,几度想从了良回家放羊。 土匪乙:大当家偶然会一展歌喉,虽然完全听不懂。 土匪丙:大当家归来后,后院的母鸡都不下蛋了。(木:没改打鸣你就庆幸吧!) 土匪丁(此为爱唱歌的那个土匪):我觉得大当家很好啊,经常叫我们唱歌。 土匪戊:大当家偶然很贤惠,会亲自下厨给我们做饭,好在手艺还不错,不至于害的兄弟们归西。 关于好汉庄大当家洛红鸾,众说纷纭,褒贬不一。 在大年夜的前一天,仇宿痕将武馆暂时关闭,只身前往恶虎山。 这样便不算肌肤之亲了吧 洛红鸾正靠在虎皮椅上打盹,大胡子忽然来报:“大当家,巡山的说公子回来了!” “什么公子母子的…”洛红鸾小声嘟囔,忽然猛地睁开眼,差点从虎皮椅上跌下来:“仇仇仇仇仇宿痕?!别跟他说我回来过!”说吧一抹烟过,洛红鸾已经奔向后院,猛然拉开大门,正欲狂奔却撞在了一个人肉垫子上,洛红鸾使劲将垫子推开,撒丫子边跑,再不跑来不及了啊! “你去哪?”人肉垫子回过身,淡笑。 “跑啊,千万别告诉仇宿痕我回来过。”洛红鸾已经跑出了好几米。 “哦,为何?”人肉垫子扬眉。 “废什么话,先闪再说!” 人肉垫子飞身上前扯住洛红鸾的衣领,洛红鸾回头爆喝:“挡我者死!…死死死…四月里花儿开啊,听我来唱一唱啊,唱一唱啊~”洛红鸾满脸堆笑:“仇公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仇宿痕温润如玉地笑,似乎两人只是许久不见的叙旧。 “呵呵,呵呵,呵呵呵…”洛红鸾陪着笑,脚底下画着圈,忽然灵机一动,从怀中掏出一只新口罩,双手奉上:“新年快乐!” 仇宿痕怔了怔,伸手接过,把玩着:“新年,快乐?” “这个是戴在脸上的,两边挂在耳朵上…”洛红鸾忘乎所以地指导。 “哦?”仇宿痕牵唇一笑,伸手将口罩戴在了洛红鸾脸上,看着她因惊讶而瞪圆的眼睛轻笑:“果然漂亮多了。” 洛红鸾嘴角抽搐了下,他的意思是说,她把脸挡起来才漂亮么? 刚想用手扯下,仇宿痕俯了俯身子,隔着那层布,一个吻轻轻落在洛红鸾唇角。洛红鸾立马石化,仇宿痕直起身玩味地笑:“这样,便不算肌肤之亲了吧。”说罢扔下洛红鸾扬长而去,洛红鸾呆愣两秒,扯下口罩爆吼:“我的初吻啊!!!”(木:人家根本连碰都没碰到好不好!洛:可是这不能抹去他想夺去我初吻的不纯洁的心思!木:到底是谁不纯洁…) 仇宿痕听到身后的怒吼微微一笑,回过身温柔地道:“新年快乐。” 洛红鸾瞪了他一眼作为回答,恶狠狠地撞开他走回院子,既然逃跑被撞那便不逃了,继续赖在这,吃穷他!(木:别忘了你才是大当家…) 仇宿痕一回好汉庄,庄子里的土匪们便开始哭诉洛红鸾的恶行,强烈要求把大当家换回来。仇宿痕听了只是笑,洛红鸾毫无形象地将“诉讼”一一驳回,理由是:“别忘了你们收了我送的礼!” 众土匪不屑,一只破布而已。 “我说过了,她赢了我,她就是大当家。她说什么便是什么,谁敢不从…”仇宿痕仍是温温柔柔的样子,众人却缩了缩脖子不再多言。洛红鸾笑得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冲仇宿痕吐了吐舌头。 若我还未娶亲,多好 大年夜,洛红鸾抱着一碗鸡腿坐在山头,山下炮仗声比比皆是,偶尔还有几多烟花灿烂。 仇宿痕从庄子里走出来,坐在洛红鸾身边,唤:“鸾儿。” 洛红鸾立马抖了三抖,忽而想起当初因为他,她变成了京城人们茶余饭后闲谈的焦点。想到这顿时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用手捂住手里瓷碗的口儿,向旁边挪了挪身子与仇宿痕隔开一段距离,斜眼道:“我警告你哦,要吃自己拿去,敢抢我的,我咬你。” 仇宿痕失笑,淡淡地问:“鸾儿,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洛红鸾想了想,还是道:“我是一个来自很久很久以后的人。” 仇宿痕皱眉,似乎在消化她的话,忽然,远处几抹烟花绽放,接二连三,层出不穷。 “好漂亮!那是哪?”洛红鸾有些好奇,哪家这么有钱。 “是皇宫。”仇宿痕毫不介意她的“无知”,“听说今日皇上请了湮国最好的烟火团。” 洛红鸾点了点头,原来是皇帝他家,怪不得。 “若我还没有娶亲,多好。”仇宿痕低语,一边的洛红鸾早就撇下空了的碗伏在膝上睡着。仇宿痕叹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动作极轻生怕将她吵醒,把她送回庄子放到床上时,洛红鸾轻喃:“仇宿痕…” 正要出去的仇宿痕身子一僵,洛红鸾翻了个身吧唧着嘴嘟囔:“你去死,敢让老婆来欺负我。” 仇宿痕嘴角强牵出一抹笑,关上房门,祁远正候在门外。 “少爷既然喜欢洛姑娘,为何不给个名分收了房?” “让她做偏房,岂不是糟蹋了她。”仇宿痕摇头苦笑着回房,况且,他并不清楚,那丫头的心,在哪。 次日正午,洛红鸾伸着懒腰起床,拉开门走出屋,仇宿痕正站在回廊,吹着冷风背对于她,不知道在想什么,洛红鸾凑过去没话找话。 “仇公子,武馆关了?” “嗯,再过一个月左右我便回去开张。” 洛红鸾偏着脑袋想要不要一起回去,戚大小姐会不会找她的麻烦。 “你也一起回去吧,你不是要找一个叫‘花语怡’的女子么,既然京城找不到,我们可以去清州找去恒城找。”仇宿痕转过身,洛红鸾眯了眯眼:“我先想好对付你家娘子的计策再说。” 仇宿痕苦笑,其实清州恒城他也都派人找过,根本没有什么叫‘花语怡的女子’,见洛红鸾犹豫不决,便也不再多说。 打劫劫出的花语怡 好汉庄的土匪们自从洛红鸾出现再也没有打过劫,手痒难耐不说,庄里存下的钱物也快要用完。可大当家满嘴大道理就是不让乱杀无辜乱劫财物。土匪们看着一个个商队镖队从山下经过,心里恨得紧。于是土匪们密谋,等哪天盯上一只肥羊,一定劫了它!顺便拉上大当家一起上这贼船! 这日,已至春暖花开之时,几个土匪在大当家面前明目张胆地嘀嘀咕咕。 “这人真是该千刀万剐,富可敌国却还将双亲逐出府让他们乞讨。” “是啊,娶了十房女人不够,还总在大街上强抢民女!” “就连亲兄弟的女人都不放过啊!” 洛红鸾听得热血沸腾,拍桌怒喝:“你们说的是谁?” 某小土匪回道:“是一个商户,简直穷凶极恶,听说他要去京城搜罗美女,正经过恶虎山。” 山下是有车队经过没错,可姓名不知背景不知,只是在往京城走,跟随的随从以及马车的数量来看绝对是肥羊一只,此时不劫更待何时。 洛红鸾果然中计,义愤填膺地要抄家伙收拾人家,一众土匪乐得打颤,怕被仇宿痕揭穿便未敢禀报,直接冲到山下潜伏好准备打劫。 马蹄的“嗒嗒”声越来越近,洛红鸾一袭红衣,从袖口摸出口罩戴好,对着身边众人道:“只要几个人跟着我下去便好,莫要让人家觉得我们欺负了他。当然,看我们快撑不住时,你们就下去。” 洛红鸾说罢从草丛中一跃而出,缓冲几步站定,大声道:“都站住,打劫!” 马车旁一骑马的随从冲着马车俯身:“主子…” 洛红鸾趾高气昂地盯着马车,里面传出一波澜不惊的男声:“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别挡路。” 话音刚落,便有人从后面马车取出一袋银子丢给洛红鸾身边的土匪,该土匪一脸震惊,还没见过这么好打劫的,侧过身询问洛红鸾:“大当家,这怎么办?” 洛红鸾看见此人如此嚣张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故意大声回他:“哼,有钱人了不起啊,他们比得了嘉城比得了盖茨么,我们这是劫富济贫,你看他们富得流油,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哼!她洛红鸾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她的目的不是银子,是为民除害! 忽然马车内一人掀帘而出,精致的面容让洛红鸾全身一僵,上前一步大声道:“花儿!”(注:此“花儿”是在“花”后面加儿化音的叫法,是洛洛一直以来对花语怡的爱称…) 花语怡脸上原本灿若春花的笑容立刻僵住,对着洛红鸾接道:“花…好月圆,姑娘出来打劫啊。”说罢冲洛红鸾眉来眼去,众人皆抬头望了望天作无语状。花语怡又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我呢,姓乔名夕禾,幸会了。” 洛红鸾这才明白她的“花好月圆”之说,原是不想被她揭穿身份。洛红鸾窃笑,咳了咳正色道:“洛红鸾。” 花语怡点头莞尔:“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算是给小女一个人情,可好?”说罢又俯身对着车里的人说:“相公,我们在前面找一家最近的客栈住下可好?” 洛红鸾愣了愣,穿过来才一年,连相公都有了? 车里的人凉凉地应了声“随意”,花语怡转身冲洛红鸾极为夸张地比了“客栈”二字的口型,这才恋恋不舍地钻进马车。 得来全不费工夫 洛红鸾自然明白花儿是让她到“最近的客栈”去找,顿时欢天喜地难自抑,,真是踏破铁拖拉板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众土匪看着她满面春风地跑回山庄,又看了看扬长而去的马车叹了口气,还没劫呢啊! “仇公子~”洛红鸾一路狂奔回山庄,闯进仇宿痕的房间抓住他的袖子一阵狂摇:“快送我回京城,我找到花儿了我找到花儿了哇哈哈哈哈!!!” 仇宿痕淡笑着看她抽风,拉住她的袖子朝外走:“坐庄里的马车回去,我去叫祁远驾马。” 洛红鸾坐在马车上还是止不住地乐,大胡子驾着马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京城城门,到的时候天色已黑,洛红鸾一路找着离城门最近的客栈,终于在“陌斯楼”前站定,向店小二打听好花语怡的房间,忽然愣了愣,土匪们口中“穷凶极恶”的富商难不成是花语怡的相公? 略一犹豫,还是推开了花语怡的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正坐在床上发呆的花语怡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洛红鸾嬉皮笑脸地问:“想我了吧~” 花语怡放开洛红鸾,不屑:“你怎么不从窗户进来?”要知道她可是开着窗户等了她好久。洛红鸾嗤之以鼻:“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真当我是大侠呢?还飞檐走壁?!” 花语怡被她噎得“切”了一声,又开始当好问宝宝:“你是怎么穿过来的?你怎么当了土匪呢?你…” “停停停。”洛红鸾翻了个白眼,如实道来:“哪天你落了水,还大义凛然地说什么’不要跟下来’,想当年我可是咱们学校游泳队的顶梁柱啊,我…”洛红鸾正口若悬河,花语怡一脸无语地做了个“终止”手势,洛红鸾撇了撇嘴委屈地说:“然后我就墨明棋妙的穿了。” 花语怡闻言一愣,洛红鸾继续添油加醋地说自己如何当了土匪,不过一切曲折与受过的苦全部省略,好像她一直顺山顺水的样子。 花语怡听得云里雾里,最后笑得一副神秘的样子问:“你知道你今天劫的是谁么?” “谁?”洛红鸾“明知故问”,竟有些怕了。 “皇帝。”花语怡玩味地看着她,洛红鸾一怔,好一帮臭小子,敢骗她!还好是碰到花儿,不然她仙子会不会已经“身首异处”了…洛红鸾抖了抖,拍着胸脯道:“好险好险,那岂不是差点连命都没了!”说完又是一怔,难道花儿的相公是皇帝? “你叫他相公,你不会那么惨,穿成妃子了吧?”洛红鸾反问。 “就是那么惨。”花语怡点头,无奈地笑了笑。 洛红鸾连忙拉着花语怡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舒了口气:“看你没缺胳膊没少腿的,在那混的不错吧?看来宫廷剧看多了就是有好处。” 京城,她回来了 二人闲聊好久,洛红鸾终于起身打算回去,找到花语怡也是了了心头大愿,他们应该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她可以常来找花语怡。 溜溜达达逛出客栈,洛红鸾心想仇宿痕该是回了武馆,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在一个面条摊旁站了好久,摊主几乎看她可怜正要端碗面给她,忽然手中一轻,面已被人端走,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剑客。“饿了么?”一碗面递到洛红鸾面前,洛红鸾嗯了一声连来人也没看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吃,她的钱全都放在了好汉庄,回头去取了钱再谢这人也不迟。 “你还真是…没有一点防人之心。”楚玉萧坐在她对面,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摊主,看着吃的正香的洛红鸾偷笑,她胆子倒大,也不怕这碗里下什么催情药之类的东西。 洛红鸾叼着面抬起头,眼睛忽然瞪大,赶紧低下头细细咽了嘴里的面,打哈哈:“怎么这么巧,真是谢谢萧公子了。” “巧?”楚玉萧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萧某去拜访故友时便看到了洛洛姑娘,出来时你竟还在这里,怎么不回去?” “武馆么?怕被追杀。”洛红鸾怕了拍吃饱的肚子,冲楚玉萧甜甜一笑:“一会我要去找家客栈住,钱呢,萧公子就先掏了吧,以后我会原数奉还的,不然你去洛痕武馆…” “洛洛何必如此客气。”楚玉萧打断:“我可是你的‘萧哥哥’啊。” 洛红鸾红了红脸,拉上楚玉萧去花语怡住的“陌斯楼”,哪知没有空的客房,洛红鸾跺了跺脚,找了另一家客栈住下。 楚玉萧付了钱便离开,洛红鸾躺在床上开始打小算盘。在这里陪花儿玩几天,然后回去教训好汉庄骗她的那群臭小子,至于仇宿痕,能躲则躲,她还想保命啊,她可不想成为仇宿痕戚瑾薇爱情斗争的牺牲品。 第二天一清早,洛红鸾的门被踹开,紧接着被子便被扯开扔到地上,洛红鸾睁开眼又闭上,翻了个身继续睡,反正她穿得多,要看随便看。 “洛姑娘还真是有胆量呢,还敢回来。”戚瑾薇端庄地坐在圆桌旁,兀自倒了杯茶,摆手示意扯洛红鸾被子的随从下去,屋里只剩她们二人。 “要是想活命就别打扰我睡觉,等我醒了再说。”洛红鸾伸手摸索着拽上被子蒙头大睡。 戚瑾薇一顿,猛然将手里的茶杯扔到地上摔碎,洛红鸾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你若还想活命就离开京城离开我夫君身边!”戚瑾薇见她毫无反应更加生气,上前扯开她的被子一把扔到二米之外。 好死不死的英雄救美 洛红鸾连眼都没睁,继续睡。有本事她就把这家客栈拆了,不然就算她弄坏了床她也能睡在地板上! “好啊好啊,洛姑娘好胆色…”戚瑾薇咬牙切齿,正要扬手拎起洛红鸾,门口却忽然传来仇宿痕的声音:“仇府没地方住了么,要来客栈徘徊,嗯?” 戚瑾薇一怔,马上作梨花带雨状,楚楚可怜地看着洛红鸾:“洛姑娘,我不过是过来劝你会武馆,免得夫君忧心,你这般孩子心性又是摔又是打,何必呢。” 洛红鸾翻白眼,仇家人消息都这么灵通?大清早来了两个。还有,那些事都是戚瑾薇自己干的啊,关她啥事? 转眼仇宿痕便推门而入,冷冷望了戚瑾薇一眼,又看了看趴在床上眯着眼打量他的洛红鸾,毫无表情,不语。 “咦?鸾儿今晚便会回去,怎劳公子亲自迎接。”洛红鸾支起身来,正对着他们靠在墙上,打了个哈欠,伸出手指了指近在咫尺的长裙:“麻烦戚姑娘帮我将衣服拿来。” 戚瑾薇愣了愣,咬唇将衣服递过去,顺便瞪她一眼。 洛红鸾有道:“就麻烦姑娘帮我穿一下吧。”语罢挑眉望着戚瑾薇,有本事她就摆出刚才那母老虎的样子啊! 戚瑾薇皱了皱眉,一想这样倒也显得自己善良无辜,于是不动声色地为洛红鸾穿好衣服。 洛红鸾在心里冷笑,还挺忍辱负重!穿好鞋下床,走到仇宿痕面前打了个转,笑得要多妩媚有多妩媚:“公子买给鸾儿的衣服还真是漂亮呢。”说罢回眸冲僵住的戚瑾薇甜甜一笑:“戚姑娘说鸾儿美不美?” 戚瑾薇嘴角抽动了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美…” 仇宿痕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咳了咳打破屋内一片寂静:“鸾儿随我回武馆,戚姑娘你,打道回府罢,恕不远送。” 洛红鸾小小地寒了一下,他竟然管他娘子叫“戚姑娘”,这下可是要气死戚瑾薇了。洛红鸾也不打算再躲,反正躲也躲不过,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哼哼,她还怕她戚瑾薇不成?!(木:不知道当初是谁吓得屁滚尿流逃回老窝的。洛:好,好汉不提当年“勇”…) 戚瑾薇冲仇宿痕点了点头,一副小怨妇的模样,眸中带泪可怜巴巴地走了,洛红鸾冲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躺下打算接着睡觉,望了屋中还有另一个不太好打发的人。 仇宿痕冷冷扫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和棉被,转过身背对洛红鸾:“要不要回去随你,我保不准下次会不会有雅兴来救你这死丫头!”说罢将门摔上出屋,震得洛红鸾吓了一跳。 “哼,回就回,那么凶干嘛。”洛红鸾嘴里嘟囔着起身,她记得从前的仇宿痕挺温柔的啊,怎么现在这么恐怖?难道更年期提前了?还是离远点好…(木:更年期?此时的仇帅哥一定在打喷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退了房间溜达出客栈,仇宿痕早就没了人影,洛红鸾埋怨着往武馆走,正好路过绣庄,眼珠一转窃笑着进去,在纸上画了一个短旗袍让老板娘做,老板娘犹豫再三还是答应,让她三日后来取。 回到武馆,侍女影儿连忙端茶倒水,武馆已经开了张,秦连只道了句“姑娘回来了”便继续勤奋工作,洛红鸾喝着茶问:“仇公子哪去了?” “一大早出去便没回来。”影儿一边擦拭兵器一边回答。洛红鸾点点头,影儿又回头埋怨:“姑娘没在的那几天公子可是急坏了,整天阴沉着脸,影儿想起来都怕。” “我今天见识到了,板着张脸,好像谁欠他几两黄豆似的…”洛红鸾撇嘴,一副“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姑娘…公,公子…”影儿结结巴巴地看着洛红鸾,后者摆了摆手:“他那么凶,真不知道戚瑾薇是怎么想的,要是我,我早就…”洛红鸾越说越起劲,手舞足蹈前仰后合,忽然一仰身看见一张倒着的人脸,吓得她马上正襟危坐:“要是我,我早就,非君不娶,啊不…白头偕老…什么和什么…秦公子,救命啊!” 洛红鸾一阵哀嚎,窜起身打算开溜,不料被人从身后拽住:“姑娘真是好雅兴,在这里闲谈鄙人。” 仇宿痕牵着唇角笑得温柔得不得了,洛红鸾却一阵抖,小心翼翼地拽回自己的衣服,赔笑:“神,伸手不打笑脸人…” “别忘了这武馆是姑娘你的,若是再跑,我便直接将它送人。”仇宿痕优雅地坐下品茗,洛红鸾捣蒜似的点头:“是!” 众人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不知所谓,嗤之以鼻。 “一日后是家父生辰,他老人家让我回去。”仇宿痕接着轻吐幽兰:“家父让我请姑娘到府上一叙。” 洛红鸾傻眼,武馆内的人皆偷来好奇的目光打量二人。 “你说什么?”洛红鸾挑眉。 “家父请姑娘到府上一叙。”仇宿痕不屑,直视她灼人的目光。 “你再说一遍…”洛红鸾咬牙切齿。 “去与不去,都是我说了算,与姑娘无关,我若说要你去,你便必须要去。”温润如四月春风,字字清泽。 “仇宿痕,你欠揍了么?” “姑娘试试看?” 僵持……僵持……再僵持…… 良久,洛红鸾冷哼一声:“切!”仇宿痕轻笑一下:“嗯?” “去就去!白吃一顿饭谁不愿意?!”洛红鸾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一步一步挪上楼梯。 (木:敢问洛洛同学为啥用“挪”的?洛:我腿软,不行啊!) 踢馆?比试? 在洛红鸾默念了八百次“一个糟老头和一个弱女子有啥好怕”之后,她终于决定一探虎穴,反正出了事有仇宿痕那家伙挡着。 此时的仇宿痕也是心乱如麻,爹不是已经赶他出去,怎又叫他回府?还要叫上鸾儿那死丫头…不过大可借此机会让爹认可鸾儿,希望鸾儿千万莫负了他意… 洛红鸾思索再三,觉得自己还算是送些贺礼,可人家太师财大气粗什么都不缺…想了许久忽然灵机一动,直接连没都未敲便冲进仇宿痕屋里,仇宿痕正伏在案上执笔作画题书,听见声音微一蹙眉,起身离开案子并用身体挡住。 “仇公子,我就是来问问你,你父亲喜甜喜辣喜酸喜咸?” “爹素来饮食清淡,怎?…”“么”字还未出口,洛红鸾便奔了出去,仇宿痕苦笑,洛红鸾却又忽然折了回来:“告诉你家厨子,太师寿辰时的菜由我做主厨,麻烦他们帮忙打下手。” 仇宿痕一愣,她要亲自下厨?那样的场面,她会不会弄个鸡飞蛋打…待回过神来,洛红鸾已然跑走,开始计划她的菜谱。 影儿为苦思冥想的洛红鸾倒了茶,打趣:“洛姑娘,太师请姑娘赴宴会不会是想给仇公子纳妾?” “哈?”洛红鸾死命地摇头:“不会吧,我才不要,若真进了他家,恐怕命不久矣了~” 影儿扑哧一笑,正要开口,楼下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还有几个人在骂骂咧咧,影儿忙跑了出去,不一会气喘吁吁地回来:“洛姑娘,踢、踢馆子的!” 洛红鸾闻言立刻精神抖擞,武馆开了这么久终于有踢馆子的了!(木:真不知道你在高兴个啥。洛:有人踢馆才能说明这馆子红,不懂了吧~) 拉开门疾步窜出,仇宿痕正好从隔壁出来,直接从阁楼围栏翻到楼下,洛红鸾三步并两步从楼梯跑到楼下,秦连和仇宿痕都笑得好似儒雅的书生,洛红鸾也一脸讪笑地迎上一个看似“头领”的人:“哟,这位客官,您真是好雅兴。” 秦连抱了抱拳:“大清早便这样兴师动众,不知阁下是…” “哼,我们是‘沃沛武馆’的护馆,今日造访,只是想看看一个女人开的武馆是什么样,何以抢了我们大半学徒。”带头的人说着便在洛红鸾身上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 “噗哈哈,沃沛?(我呸?),真是好名字,好名字啊。”洛红鸾使劲压制着自己的笑意,秦连用拳挡着不自然地咳了咳。 “开武馆总是要有点本事,姑娘可否与在下切磋一二?”踢馆子的人一脸鄙夷的看着洛红鸾,仇宿痕不动声色地往她面前一挡,那人忙道:“仇公子,仇公子~在下今日只是来请洛馆主指教一二,仇公子莫要动怒。” 瞎猫撞上死耗子 “哦?指教一二?那这位兄台莫要怪在下没有提醒你,当初我也是败在这位姑娘手下的。”仇宿痕永远给人一种清新如风温润如玉的感觉。洛红鸾撇嘴,他只有对她才那么凶么?不过一听他说曾败给她,便又高兴起来,喝酒吗?这可是她的特长~(木:有啥可骄傲的?) 一听这话,那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大饼脸”一下子便僵住了笑,仇宿痕退开,洛红鸾管笑咪咪地望着那壮汉:“指教嘛算不上,指点还是可以的~” 说罢走到厅旁的一个木桌前,撸了撸袖子,装模作样地运了运气,伸出一掌猛地一击,木桌应声碎成两半,周围一片哗然。仇宿痕愣了一下,轻笑不已,秦连生怕自己笑出声,别过头不再看。 那桌子根本就是刚开业时洛红鸾命人做了手脚的,不论何人,稍稍用力便可劈开。 壮汉惊诧一下,赞了句“姑娘神力。”便从兵器架上拿了把刀,看来是要用兵器,动真格的了。 洛红鸾还是慌了慌,微微想了想,空着手站在对方面前,准备采取“心理战术。” “我让你两只手,莫让别人说我欺负了你。”洛红鸾负手而立,脸上却挂着甜甜的笑,果真让那壮汉心里没了底,当真以为自己面前的小丫头有多厉害。 犹豫片刻,壮汉“啊”的一声提刀冲过,洛红鸾心里一惊,侧身躲开,横踢一脚,谁料脚底一滑跌坐在地上。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秦连皱了皱眉要上前扶她,洛红鸾摸了下鼻子,奸诈地一笑,一只腿从正在仰头大笑的壮汉脚下扫过,壮汉失去重心,毫无防备地重重摔到地上。 四周静了下来,洛红鸾起身踱到壮汉面前,调皮的一笑:“这招‘横扫千军’客官没有见过?我可是信守承诺,一直没有用到手哦。” 壮汉一看,她的手果然还好好的负在身后,纵然她赢的不公,但他也无话可说。站起身来抱拳道:“在下佩服。”眼睛一眯,忽而一拳打了出来,秦连连忙用手接住他的拳,洛红鸾哼了一声,跃身而起两脚踢在壮汉下颚,“咔吧”一声,壮汉的头便歪了。 “这样伤筋动骨的,怕是要好好疗养些时日才好。”洛红鸾扫了扫身上的土,壮汉收回拳带着随从,歪着头逃似的跑了。 众人皆拍掌叫好,洛红鸾一脸骄傲的四面抱拳。秦连略带赞叹地看着她:“在下实在看不出姑娘用的是哪门哪派的功夫…姑娘可否赐教?” “呃,此乃在我家乡很普遍的一种功夫,很多人都会,没什么可惊奇的。”洛红鸾挠了挠头,语无伦次。秦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影儿把周围收拾好,众人便又各行其职,一切恢复正常。 洛红鸾蹑手蹑脚地回房,揉了揉摔疼的屁股,看来有人踢馆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还好那人的功夫也不怎么样,认准了她武功不高好欺负才轻了敌,她才瞎猫撞上死耗子。那一跤摔的真是不轻,哎哟…她的屁股… 陌斯楼失火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仇宿痕稳步进来。“喀”地一声往桌子上放了一个小瓶:“金疮药。” 洛红鸾斜眼看着仇宿痕,他有那么好心? “看什么?还要本公子亲自给你上药不成?”仇宿痕对她怯怯的表情嗤之以鼻。 “切,谢啦,仇大少爷。”洛红鸾撇了撇嘴,仇宿痕嘴唇动了动,终是没说什么,关上门走了。 “嘶…轻点,轻点!呜呜呜,好疼~” “洛姑娘你别动,我没法上药了。” “呜…影儿,你轻点,疼疼疼!” 仇宿痕放下书,听着隔壁间的哀嚎,轻笑:“死丫头,方才逞什么能!” 隔壁间,洛红鸾正趴在床上,咬着自己手指,眼泪汪汪。 “不过,姑娘今天可真是神勇,影儿一直以为姑娘是个娇小姐,没想到…”影儿一边上药,一边崇拜地看着洛红鸾。 “呵呵,过奖,过奖,哇哈哈~啊!轻点啊!” 真是造孽啊,她发誓,以后有踢馆子的,她再也不亲自上阵了!呜呜呜~ 这一夜,洛红鸾是趴着睡的,嘴角一直带着笑,偶尔还哼唧一句:“大胆鼠辈,哪里逃…” 第二天,洛红鸾让仇宿痕帮她写下她能用到的菜名,交给影儿让她去买。向来波澜不惊的仇宿痕一直在心里打鼓,暗自祈祷面前的死丫头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洛红鸾对他担心的目光视而不见,自信满满地哼着歌,心里打着小算盘,遛到“陌斯楼”,打算让花语怡再帮她做一下参考。 跑到陌斯楼的时候,小楼只剩一副“残骸”,像是经过一场大火烧得体无完肤。 洛红鸾拦住一个路人,害怕地问:“这里,失火了是么?那,里面的人…” “人?大火过后这里没留下一具尸体,要么是无人受伤,要么就是全都葬身火海,连骨头都没有留。” 一定是全部逃光了,若是真的葬身火海,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洛红鸾安慰自己,花儿的相公是皇帝啊,她怎么可能有事呢。如果她没事,一定是住在了其他客栈,一家一家找,总会找到的。找了四家客栈后,洛红鸾越来越担心,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看见了秦连,他正在一家药铺,不一会拎着一包药走了出来。 洛红鸾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七拐八拐走进一个小巷。推开虚掩的门,是一个不大不小干净清幽的院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直接回了武馆。 吩咐影儿买的食材都已经买了回来,洛红鸾一边检查手中的菜,一边想明天之后一定要再好好找找。=========================================== 好歹也码了四十章,欢迎各位看官多提意见~~ 留个评啊留个评~ 太师的寿宴 翌日,洛红鸾睡的正香,忽然有人敲了敲门:“洛姑娘,仇公子叫影儿唤姑娘起身。” 洛红鸾迷迷糊糊地哼唧一声,打个哈欠伸个懒腰,问:“影儿,几点…呃,什么时辰了?” “已是午时了。” “啥?”洛红鸾一下子清醒过来,几下子收拾好自己,冲出门扯住悠哉喝茶的仇宿痕往外拖,仇宿痕看着她,雷打不动。洛红鸾气极,将备好的食材全仍在他怀里,硬扯到了太师府。 “应该还来得及。”洛红鸾嘟囔一句便往大门里走,府里的家丁毕恭毕敬地行礼问好。寿宴晚上才举行,不过府里已经热闹非凡,不知是真心贺寿还是假意奉承的人聚了一堆。 仇宿痕知道父亲此时着不了闲,便自作主张直接把洛红鸾塞进后厨,吩咐一干人等听她指挥。 “这个麻烦切成丝,还有这个,雕成花,会的吧?!”洛红鸾忙的团团转,仇宿痕却不知去向。 “你还真来了。”正当洛红鸾忙的找不着北时,仇凛阳在厨房门口负手而立,微仰着头看向洛红鸾,嘴角有一丝讥诮。 “诶?小羊羔?这么巧?!”洛红鸾回归头,伸手在他在白嫩的小脸上轻捏一把。 “这里是我家好不好!”某小孩气得跳脚:“你这个色女人!” 洛红鸾对自己的新外号表示不屑,仇凛阳哼了一声吩咐道:“一会盛酒盛菜都要用银制的器皿。” 下人们点头道是,洛红鸾随口问:“干嘛,摆阔啊!” “以防被下毒。” “下毒?我会下毒?”洛红鸾放下正在切菜的刀,夸张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真是笨死了。”仇凛阳嘟囔一句,顺便赏她一记白眼,转身走掉。 洛红鸾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回过身继续忙活,不一会还到角落里去翻弄一个她抱来的坛子,脸上窃笑不已。 傍晚,太师府内人声鼎沸,几个戏子在后院临时搭的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真正在听的却没有几个,巴结之音层出不穷,仇太师淡笑着应付,一边皱眉询问管家,怎么菜还不上。 “孩儿恭祝父亲生辰大喜。”人群之中,仇宿痕华衣裹身,温润如三月春风,微微俯身,拱手。仇太师一愣,虚扶一下,只淡淡道:“来了。” “众位贵客百忙中抽身来此,宿痕替父道谢,接下来这一席酒肴,请诸位慢用。”仇宿痕轻拍两下手掌,从假山后踱出一路婢女,人手托一银盘。 令人吃惊的小菜 洛红鸾靠在假山上一面揉着发酸的手,一面数着婢女,每桌都是一样的菜,一桌十八道菜,取“发”的意思。 宾客们待婢女掀开盘上的盖子,迫不及待地伸头一看,顿时语塞,一时间,太师府只有“这,这…”的声音。 桌上的菜并不是什么奇珍异兽,不过盘子上以萝卜雕成的花和五颜六色的拼盘倒是让众人为之一叹,纷纷动筷,顿时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洛红鸾做的不过都是在现代很普通的菜,她爸是高级中式烹调师,所以她受了良好熏陶擅长做菜,雕工切工也是不在话下。 仇宿痕看着那一桌子看起来普通他却叫不出名字的菜,不禁弯了弯唇,偷偷看了看仇太师的脸色,也是面露满意之色,这样清清淡淡的菜,最合他的口味。 吩咐管家去叫洛红鸾出来,仇宿痕打算在此替她扬名立万。“这一桌菜不知合不合各位的意,若是不合就请多包含。”仇宿痕正在客套着,突然从角落窜出一句“臭死了。”声音不大,却让他听得清清楚楚。仇宿痕皱眉,那是凛阳的声音。 “你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了好不好,不过,好像确实有点…”洛红鸾抱着坛子往出走,才注意到面前有这么多人,吞了吞口水,笑着向四周行礼点头。 “咳咳,这位…这些佳肴便是出自这位姑娘之手。”仇宿痕微咳,打破静寂,仇凛阳悄悄坐到他的位子上。 “各位好,小女洛红鸾。”洛红鸾随意应着,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抱着坛子:“我手中的,便是第十九道菜,九呢,就是长长久久乐升平,恭祝太师生辰快乐~” 仇太师听说这菜是洛红鸾做的,惊诧不已,暗暗打量着她,看见她怀中抱着的酒坛,皱眉。 几个婢女拿来银盘和长柄汤匙,从洛红鸾打开的坛中盛出一块块散发着臭味的东西,面面相觑,终是硬着头皮送到桌上。 “唔…这是什么?”“怎么,怎么会有这等东西…”人声嘈杂,众人皆掩鼻。洛红鸾早料到他们会如此,窃笑一下朗声道:“世人皆言知人知面不知心,食物也是如此,这东西用豆腐制成,名字就叫臭豆腐,虽是气味难闻又不美观,但的确是一美味,众位不妨试试看。” 各位高官皆狐疑地看着庭院中自信满满的女子,戚瑾薇微一蹙眉,好一个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真是不知是不是在指桑骂槐呢。仇宿痕不语,静静走到正席,夹起一块毫不犹豫地放入嘴中,轻轻咽下,对着洛红鸾点头一笑。 众人见他如此,也都壮着动起筷子,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放入口中,轻嚼几下,有的赞不绝口,有的微微皱眉。 “贵府真是卧虎藏龙,想不到一个小姑娘的厨艺也如此了得。” “是呀是呀,今日可是大饱口福了!” 官员们趁机拍马献媚,仇太师抚着胡子连连点头。 在寿宴上放这样的菜,也只有她想得出来了,仇宿痕轻笑。 见面便吵的父子 宴会散时已是亥时,洛红鸾累了一天,只想赶快回去睡觉,仇太师却不随她的意,将她唤到仇府客厅,坐在正座上打量她。戚瑾薇也用幽怨的目光瞪着洛红鸾,直瞧得她头皮发麻。 “洛姑娘,若我让你入仇府给宿痕做妾,你可愿意?”太师突然出声,戚瑾薇皱了下眉,仇宿痕不动声色地看向身旁的洛红鸾。 “不愿意!”洛红鸾斩钉截铁地否决,将头摇得好似拨浪鼓,仇太师一怔,干咳了咳,想不到她竟这样直接的拒绝。 “爹可能误会了,孩儿和洛姑娘只是朋友,孩儿知道不该让她‘假孕’来骗爹,辱了她的清白,不过这既是孩儿的错,孩儿愿意承担,愿娶洛姑娘入府。”仇宿痕下巴微扬,语气坚定:“不过,不是妾,是妻。” “放肆!”仇太师拍桌怒喝一声,让这丫头做他的妾已是最大妥协,他仇宿痕还想怎么样! 洛红鸾吃了一惊,怎么连仇宿痕都跟着胡闹,偏过头冲他龇牙,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莫不成父亲认为,一个有空有几分姿色只会无理取闹的女人更担得起‘仇家大少奶奶’这个称号?”仇宿痕无视挤眉弄眼的洛红鸾,兀自向前倒了杯茶递给仇太师,叹了口气:“若是父亲仍这样固执,孩儿也无话可说。” 仇太师毫不领情地将茶杯拂开,仇宿痕不躲,任由那茶水渐湿长衫下摆,嘴角仍挂着轻笑:“父亲莫气,您不愿见到我这个儿子,我走便是。”说罢从袖中摸出一个方盒,轻轻放在几案上,拉着一脸茫然的洛红鸾走得头也不回。 仇太师颤抖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玉佩,圆润通透,毫无瑕疵,上刻四个字:寿与天齐。 “仇、仇公子…”洛红鸾结结巴巴地开口,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只低头跟在他身后。 “真的就那么不愿意么…”仇宿痕轻喃,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洛红鸾,失笑:“洛姑娘莫要多想,我只是…”话未说完,苦笑一声,见已到了武馆便径自进了自己房间。 洛红鸾皱了皱眉,打着哈欠回屋,今天的一切,便只当作是梦罢。 次日一大早,洛红鸾便吩咐影儿去绣庄取她的旗袍,自己则出门开始找花语怡,费时费力地一家一家客栈找,正要绝望时,倒真让她寻到了,老板却说那是贵客,死活拦着她不让她进屋。洛红鸾叫了几声也不见花语怡回应,一气之下拾了把石子,到客栈楼下,盯准了花语怡的房间,一颗一颗的石子飞进了敞开的窗户里。 不一会,花语怡就窗外探出身来,又飞似的跑下楼。洛红鸾看着飞奔过来的美人就轻砸了一拳,嘴里埋怨:“你这死丫头让我好找!”还未埋怨完,花语怡便上前抱住她哽咽:“完了完了洛洛,皇上他不要我了。” 洛红鸾心中一惊,忙推开她问:“什么?不会吧,你爱上那皇上了?!” 花语怡梨花带雨地抱怨着,洛红鸾已经了然,就是夫妻之间吵架冷战的问题,叹了口气,决定帮她挽回皇上的“芳心。” 挽回皇帝的芳心 “这样真的行么…”花语怡犹豫的望着洛洛。 “放心吧一定行的。电视里男人犯了错为了得到女人原谅不都是这样的么。捧着鲜花,站在心爱的女人楼下大声告白,女人会抛开一切投怀送抱~~~”某洛双眼呈桃心状,双手抱在一起一脸陶醉样。 “可你这是什么?喇叭花?喇叭花也就罢了,你好歹挑几朵精神点的吧,打了蔫的你也好意思拿来让我告白?还有这是古代诶,我这样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哎呀,花花你就忍耐下吧。这又没有鲜花店,光是这点喇叭花我还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摘来的…”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花语怡叹了口气捧着一捧喇叭花在客栈下大喊:“烨烨,我爱你~烨烨,我想你~”街道上所有人都停下来呆滞的看着花语怡,洛红鸾忙道:“继续喊啊,一定要把他感动,把他喊出来!” 花语怡坚定的点了点头继续喊道:“烨烨烨烨我爱你,就像就像猫咪爱上鱼~”这时玄憬烨迈着虎步走了出来,“烨…”花语怡刚要深情款款的投怀送抱就被玄憬烨以极不优雅的姿势把花语怡扛在肩上走向客栈后院,花语怡满心欢喜的以为他真的被感动了,却忽然被狠狠仍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砰”的一声头上被盖上盖子,面前一黑,玄憬烨的声音若即若离:“你这个女人疯了么?在这里随便喊吧!” “喂!烨烨!烨烨?玄憬烨!等等…这是什么地方?恩?咸、咸菜缸?…” -------深情呼唤计划,失败! “你确定在古代穿成这样不会被骂作妖女么?” “安啦!这是我到绣庄特意定做的,做的时候人家也没说嘛…” 于是花语怡穿着洛红鸾给的短到仅能盖住臀部以上的旗袍,一步三摇的推门走进玄憬烨的屋子,倚在门上低下头搔首弄姿。 久久无声,花语怡终于抬起头,只见皇上与皇后全身赤裸的纠缠在床上哼哼哈哈…花语怡连忙转过身满脸通红的退出门外。 “乔夕禾!”皇上冷冷唤住花语怡。“什么?”花语怡满心欢喜却又不敢回头。“把门关上。”皇上懒懒应道。“呃…好,好。” -------风情色诱计划,失败。 “这次真的没有问题?再失败的话我不会在信你了哦!” “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嘛,相信我准没错!” 于是花语怡借下厨房开始施展厨艺。 “这是什么?”洛红鸾指着桌上的菜问。 “土豆炒洋芋。”“呃,这个呢?”“西红柿拌番茄。”某洛一脸无语道:“一道菜里至少要有两样菜吧!真是拿你没办法!”说着挽起袖子道:“看我的!” “哇~”花语怡望着几道色香俱全的菜吞了吞口水:“真的不错啊。” “那是~快送上去吧。” 这次花语怡很聪明的敲门进去将菜放在皇上皇后面前。只见皇上瞥了一眼挑眉道:“朕不用怀疑你会在菜里下毒然后和那男人私奔么?” -------美食熏陶计划,失败… 对皇上的讨好告一段落… 扮作采花贼 洛红鸾和花语怡使出浑身解数仍是打动不了那冰似的皇上,前者一边在心里暗暗问候那皇帝的列祖列宗,一边安慰着花语怡打着哈哈,准备先回家苦思良计再来做这场拉锯战。 “怎么会有这种男人,美食美色美言全都用上还是不管用。”洛红鸾坐在特制的木藤椅上犯嘀咕,抓住好不容易闲暇下来正在喝茶的秦连问:“秦公子,男人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秦连噎住,张了张嘴不知怎么回答,洛红鸾叹了口气,闭上眼摇晃着藤椅继续沉思,这一想就想到了天黑,忽然灵机一动,她就舍一次身装成小混混去调戏花儿,到不信那冷血皇帝不急! 窃笑一声,遛到了仇宿痕的房间门口,轻咳了几声,敲门。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仇宿痕脸上诧异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勾唇一笑:“姑娘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天才刚刚黑好不好!”洛红鸾不满地翻了他一眼,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斜靠在门板上摆出一副无赖的表情,微微扬眉:“你,脱衣服!” 仇宿痕怔然地看着面前笑得七分无赖三分邪气的洛红鸾,遂莞尔一笑,负手站在一旁,漆黑的眸子紧盯着洛红鸾的脸,大约一刻钟后,洛红鸾脸上终于挂不住,揉着笑僵的脸嘟囔:“我来借一套男装,顺便试一下做采花贼的效果。” 仇宿痕失笑,从衣柜中取出一套青纹长衫,那是他打算在一年后送给凛阳的,洛红鸾眼前一亮,又踮着脚研究完了仇宿痕的发式,回房打扮一番,对着镜中文弱书生形象的自己咧嘴。 踱着步,摇着脑袋晃到门口,也顾不得以书生形象去调戏良家妇女诡不诡异,来开门便走了出去,没有注意到身后二楼栏杆旁微微皱眉的仇宿痕。 走到花语怡住的客栈楼下,正琢磨着怎么进去,却听见从花儿的房中传出男子的喝声:“狗皇帝,你莫要后悔!”紧接着一个人破窗而出,稳稳落到地面。 “楚玉萧?!”洛红鸾吃惊地看着面前微带愠色的美男子,怀里正抱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洛红鸾眼泪差点掉了出来:“花儿…出什么事了?!” “洛洛?”楚玉萧试探着唤了一声男子打扮的洛红鸾,低头看了眼怀中的花语怡:“她受伤了,现在快去找大夫!” “你把她送去洛痕武馆,离这里不远的,暖春阁旁边,快去!”洛红鸾顾不得多想,撒腿便跑,她要去医馆找大夫。 楚玉萧怎么会认识花儿呢?花儿又怎么了?楚玉萧为何那么生气?种种疑问在洛红鸾脑中流连,带了大夫回武馆时,花语怡躺在客房面无人色,楚玉萧拿着汗巾为她擦脸。 细致入微的萧美人 “还好少侠及时封住了这位姑娘的穴位,她才不至于流太多的血。”大夫把完脉,坐在一旁写药方:“依老夫所见,那伤口应是利剑所至。”见楚玉萧点头,那大夫皱眉:“说来也奇怪,那伤看似很重,可是根本不能致死,伤她的人的人好似不想要她的命。”大夫将药方递给楚玉萧:“按这方子抓药,捣碎外敷,调养一段时间便好。” “楚玉萧,这到底是怎么了?”洛红鸾将大夫送走,让影儿去抓药,忙跑回来问缘由。 “还不是那狗皇帝,枉费花儿那么在意他!”楚玉萧怒喝出口,仇宿痕皱了皱眉。 “大夫说调养些日子就能好,等她好了就留住她不让她回去,可恶!”洛红鸾跺了跺脚,忽又问:“你怎么会认识花儿?” 听她一提到花儿,楚玉萧原本铁青着的脸柔和了不少,却也只是盯着榻上的花语怡,不说话。 不一会,影儿抓回药来,捣好端进屋,洛红鸾接过药将两个男人轰出屋,细心地为花语怡擦药,口中喃喃:“花儿,如果爱一个人要这么痛,我宁愿你不要爱。” 上了药,洛红鸾为花儿盖好被子,收起药开门出屋,刚关好门,却见楚玉萧正在门口守着。 “洛洛,麻烦你了” “麻烦?”洛红鸾挑眉,刚想骂他多此一举却张口怔然,楚玉萧原本该笑得春光灿烂的脸上布满疲惫,阴沉地让她不知所措。 洛红鸾忽然明白,花儿是楚玉萧喜欢的人。叹了口气,洛红鸾指了指花儿房间旁的客房,示意让他去那睡觉,楚玉萧却摇了摇头走进花语怡的房间,坐在她床边守着她,就这样守了一夜。 “萧美人,你就吃点饭吧。”洛红鸾第三次翻着白眼求楚玉萧,花儿不醒,他就打算饿死自己殉情不成?呸呸呸!她在瞎想什么! “好。”楚玉萧终于离开床边,端了碗鸡汤又坐回去,伸手在花语怡身上点了几个穴道,使她张口,楚玉萧一点一点地往她嘴里送汤,可大多数都流了出来。 楚玉萧愣了愣,用手帕将花语怡没有喝进去的汤擦干净,又端起碗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捏住花语怡的下巴,俯下了身… 站在一旁的影儿红了脸,仇宿痕有些不自然地收回目光看向洛红鸾,洛红鸾盯着这一幕稀里哗啦地流口水,花儿啊花儿,你可真是艳福不浅~ 就算不醒又何妨 “这姑娘的伤势并无大碍,早就该醒了才对…” “是心病啊,心病还须心药医。” “老夫无能为力…伤口好的差不多却迟迟不醒,是这姑娘自己不愿意醒来啊!” 洛痕武馆请来了京城几名最好的大夫,可最后的结果是伤势无碍,花儿自己不想醒。大夫们摇着头走掉,楚玉萧满面愁容。 洛红鸾咬着唇发抖,要是花儿一直不醒,那不就是…植物人?…她不敢再想了。 “这几日劳烦洛洛姑娘了,我明日便带花儿到深山中静养。”楚玉萧冲洛红鸾牵唇表示微笑。 洛红鸾知道拦也没用,只试探着问:“万一,花儿不会醒了…” “醒与不醒又有何妨?”楚玉萧笑着打断,伸手摩挲花语怡光洁的额:“我爱的是花儿,而她,不管醒着还是睡着,都是花儿。” 就算不醒,又何妨? 洛红鸾正感动得泪眼朦胧,(作:你朦胧个啥?)忽然听到楼下一个小孩大喊的声音:“洛~红~鸾~” 洛红鸾汗了汗,提裙下楼,下到一半就倚在楼梯围栏上不动,居高临下地望着仇凛阳:“又干什么啊,我的小祖宗。” “我找我哥。”锦衣华袍的仇凛阳上前一步,眉毛微挑,倒比洛红鸾第一次见他时高了不少。 “找仇宿痕?”洛红鸾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那你干嘛叫我!?” “戏弄你很好玩咯。”仇凛阳倒是不做隐瞒。 “你!”某洛气结,她要扒了这小羊的皮! “阳儿。”温润的声音,仇宿痕走下楼梯,看见气得磨牙的洛红鸾,牵唇一笑。 “格格!”仇凛阳唤了一声跑到仇宿痕怀里,洛红鸾汗滴滴地远离他们走到一旁看秦连教武,偶尔也跟着比划一两下。 “秦公子,教我轻功吧。”趁秦连休息,洛红鸾凑了上去。 “轻功?要学这个可不是几日便能学好的。”言外之意是,像你这样三分钟热度的,还是算了吧。 “呃…”洛红鸾撇嘴,不想教就算了,她去求仇宿痕。洛红鸾碎碎念地转身,正撞上仇宿痕结实的胸膛。 “鸾儿,随我到后院来。”仇宿痕温柔地开口,只甩下这句话便径自走向后院。洛红鸾不明所以地跟上,仇宿痕在后院凝视他良久,终于开口:“几个月前清州大旱,民不聊生。”意识到自己的表情过为凝重,舒缓面色又道:“清州知州知情不报,事已过了半月,才辗转到太师耳中报与皇上,圣上闻言大怒,开国库,拨了大量粮款救济。” “等运到那时,‘大量粮款’也所剩无几,全被贪了吧。”洛红鸾下意识地接嘴,仇宿痕点头,又道:“只因这事是皇上吩咐太师去办,如今救灾之物被那些贪官私扣,还以为天高皇帝远无有大碍,太师命我一路到清州,一面是送去粮食,一面为查清是谁私吞粮物,予以查办。” 仇宿痕要去清州 洛红鸾这才明白,原来他罗嗦这么多只是想说他要离开一些日子。 “这样啊,一路顺风。”洛红鸾拍了拍他的肩,看来她要找一个临时武师填上他的空,不然,她教一些跆拳道也好。(作:……) “就这样?”仇宿痕微有怒意,却发不出火,只轻叹一声:“等我。” 等他?洛红鸾微微诧异,只这一诧异,仇宿痕便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好容易下决心离开武馆,仇宿痕坐在马车上苦笑,他何尝不知,父亲让他担此重任,无非是让他和鸾儿拉开距离,逐渐疏远。可他偏不信,寥寥数月,他便能放下心结,放下那个清灵如水的女子?他不信。 这边,洛红鸾还愣在原地消化仇宿痕那一句“等我”,仇凛阳早已坐在后院石凳上盯了她许久。 “爹会在半路设劫。”仇凛阳拄着下巴,似只是闲话家常:“应该说哥哥此去,遍地是劫。” “劫?”洛红鸾回过神,也顾不得管他是什么时候坐在这里。 “美人劫。”仇凛阳甜甜一笑,玩味地看着她。 “切,英雄难过美人关呐。”洛红鸾付之一笑,不再搭理仇凛阳,径自上楼去了花儿房间。 仇凛阳冷哼,难道他看错了?洛红鸾对哥哥真的没有男女之情?哥哥此去数月,等到回来,怕是物是人非了罢。摇头一笑,甩袖离开。 “洛洛,你说花儿是怎样的人?”才刚一进门,坐在床边的楚玉萧便开口问话,洛红鸾坐在桌旁倒了杯茶,望着床上的花语怡叹了口气。 “她啊,真是说不清呢…” 楚玉萧一怔,遂开口:“第一次见她时,她在偷听我说话,看到我一提起皇帝她那般在意,便存心想戏弄她。第二次见她是在大年夜,宫中设宴,她却缺席,去她宫里一看,她竟在洗澡。” 洛红鸾轻笑,楚玉萧也终于微微牵了唇:“那时我在宫中行刺失败,正好借她的浴桶一躲,她竟胆大包天地给搜查的官兵使眼色,想把我交出去。”说到这里轻笑出声:“她总是给我措手不及的‘惊喜’。” “你说,行刺?”洛红鸾眨了眨眼。 “嗯,我要杀的,正巧是她最爱的人。” “皇上?!”洛红鸾惊呼出口,不禁又捂住了嘴,打量楚玉萧片刻,拍桌道:“好!就该杀了他,谁让他欺负我家花花来着!”忽然语气又软了下来:“可是杀了他,花儿会伤心的吧。” 楚玉萧一怔,再次将目光投到花语怡身上,沉默。 洛红鸾将目光定格在楚玉萧身上,眼神渐渐暗淡。她始终没敢问楚玉萧为何要行刺皇帝,她不敢再给这个美艳的男子施加任何伤害。 不敢,也不舍。 楚玉萧告别 第二日,楚玉萧雇了马车,车里的座子上垫了软软的垫子,楚玉萧将花语怡放到车上,搂在怀里,吩咐车把式马车一定要稳。 “萧美人,要好好照顾她哦,我可是完全放心地把她交给你了…如果她醒了,可一定要守住她,千万不要让她再回那个变态皇帝身边。还有,你们一定要回来看我…”洛红鸾红着眼圈喋喋不休。 “萧某现在才知道,洛洛这么…”这么罗嗦啊… 洛红鸾自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为马车放下车帘,望着它绝尘而去,这样一走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楚公子走了于武馆来说无关痛痒,可是仇公子这样暂时离开,于我们武馆…或许会有很大的影响。”秦连一身儒袍,侧头看向望着马车背影的洛红鸾,眼中透着些许担忧。 洛红鸾吸了吸鼻子对上他的眸,不解。 “若没有仇公子的照拂,武馆岂会这般生意兴隆,就算有踢馆的,不也忌惮公子三分,并未多做纠缠。”秦连咳了咳,收回目光:“那日武馆来武馆造次的汉子,我查过,沃沛武馆根本没有那一伙人。” 洛红鸾一脸“怎么谁都跟我作对”的表情,正要盘问秦连有没有查到幕后指使是谁,秦连对她点头一笑:“姑娘莫怕,秦连身为武师,会尽力照拂姑娘,保你安然。至少在仇公子回来前,我一直会。” 一种不祥的预感字洛红鸾心中油然而生,秦连却依然淡笑如风:“因为仇公子一回来,就用不到我来照拂了。” 洛红鸾汗了汗,转身回武馆“该教武了。” 太师府 “大少奶奶,奴婢方才听说…”侍女将刚沏好的茶放在戚瑾薇手中,唯唯诺诺,不断看着她的脸色。眼前的少夫人,在别人眼中是知书达礼善解人意,只有她们这些贴身奴仆才知道,少夫人喜怒无常的很。 “听说什么了?”戚瑾薇接过茶,用杯盖拨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听说老爷派大少爷去了清州,说是派他调查官吏私吞救灾粮款的事,其实是要让大少爷和洛红鸾疏远,让少爷对她感情变淡。” “此话当真?!”戚瑾薇瞬间绽放如花笑靥:“这是好事啊!” “奴婢…奴婢还听说,老爷会派多个女子在途中不同地方等候,与少爷纠缠,让少爷移情别恋…” 戚瑾薇脸上的笑僵住,神色黯淡下来:“怎么会呢,爹怎么会…”未作他想,放下手中茶杯出了房间,几步走到老爷书房,咬唇,叩门。 “瑾薇么,进来吧。”仇太师似乎早料到她回来,将手中书卷放于桌上,轻叹了口气。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戚瑾薇闻声轻轻推门而入:“爹,你怎会…”在仇家老爷面前,她还是要保持大家闺秀的风范,于是此刻,戚瑾薇立于门口,尽量掩去脸上的气愤与委屈。 “要让他放弃那女子,只有这办法,不是么?”仇太师并未看她,将目光重新投在书上。 “可是,爹…”戚瑾薇不甘,她要如何心甘情愿地看着自己的夫君将别的女人娶进门? “瑾薇,世人皆道不孝者三,你可知是哪三?”仇太师合眸靠于椅上,脸上露出疲意。 戚瑾薇不明所以,却也只能开口作答:“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谓之不孝;家穷亲老,不为禄仕,谓之不孝;不娶无子,绝先祖祀,谓之不孝。” 仇太师点了点头,复问:“此中最甚者为何?”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戚瑾薇如是回答,隐约猜到了他的用意。 “你入府一年有余,宿痕在新婚之夜逃出府,所以你们只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宿痕铁了心不想接受你,难道你想为一己之私断了他的后?让他有妻无子,被世人骂作不孝?”仇太师的语气没有丝毫欺负,仍是闭着眼用手指在木椅扶手上轻敲,一下一下似乎砸在戚瑾薇的心上。 “瑾薇不敢…打扰爹了,瑾薇告退…”声音微微颤抖,戚瑾薇眸中含泪,对着闭目养神的仇太师微微一福,低头转过身。 “你对宿痕的情,爹懂。可这情,宿痕不领,我这做爹的也莫可奈何。”仇太师轻轻叹了口气,戚瑾薇往出走的步子未停,眼中的泪却悄然落下。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么就是说,她要为了一个“孝”字放手么?她是付出多少艰辛用了多少心机才让仇老爷看中她,让她进太师府成了仇家大少奶奶,事到如今,她怎能放? 金钱,美貌,家世,她都可以输。惟这仇家大少奶奶之位,她不能输。惟这夫君,她不能让。 “小染,收拾些衣物拿些盘缠,明日我们启程去清州。”一回屋,戚瑾薇便对着侍女吩咐,名叫小染的侍女微微诧异,小心地问:“少奶奶要去找少爷?” “嗯,他在路上应会耽搁许久,我们就在清州等他。老爷那边,就说是要去恒城的姑父家探亲。”戚瑾薇喝下已凉的茶,信口捻来。 “可是,老爷不会怀疑的么…”小染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带上仇凛阳,爹就不会怀疑。”戚瑾薇轻笑,老爷的脾性她摸的准,只要仇凛阳开了口,他绝对深信不疑。而这仇家二公子仇凛阳…她也是吃准了他爱缠他大哥,才能利用他办了那么多事。 小染叹气,若不是主仆有别,她真想劝这女子一句:“何必…” 神志不清的女人 武馆自仇宿痕走后,果然受了不少影响。许多学徒学期未满便不再来武馆,叽叽喳喳围在武馆门口看仇宿痕教武的少女也不再来,武馆冷清了不少。 果然开武馆是错误的选择,当初她初来乍到,看着身怀武功的仇宿痕只想“就地取材”,倒忘了这“材”没了,“财”也便没了。难不成哪天武馆倒了,她要带着众人以及好汉庄众好汉以买臭豆腐为生?洛红鸾拼命甩掉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听着馆中“哈、嘿”的喝声打着哈欠。 “救…救命~公子你放手!放手!救命~”忽然从门外传来少女的尖叫声,洛红鸾一惊,武馆也停止了练武,正愣着,叫声又传了过来,比上次明显无助凄凉地多:“啊!你放手!放手!救命啊!” “万恶的旧社会啊,还真是乱。”洛红鸾嘟囔一句窜到门外,果然看见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再和一个女子拉扯,看背影也算“玉树临风”,四周大都是妇女或老人,几个男人站在一旁隔岸观火,丝毫没有要冲上去的意思。 “真是岂有此理,住手”洛红鸾大喝一声,那华衣男子回过头来,竟是个面如冠玉眸若星辰的粉面书生,再看那女子,粗布麻衣铺头散发,却也称得上清秀。 “绵儿?”秦连不知何时跟了出来,对着那女子一唤,披头散发的女人马上在那华衣男子拉着她的手上咬了一口,见他吃痛松手,调头便跑。 “绵儿!”秦连飞身过去,一把将那叫“绵儿”的女子箍在怀里,右手在其颈后一砍,女子软软倒了下去。 “秦公子…”洛红鸾满脸问号,秦连对她抱歉一笑,将那女子打横抱回武馆,不一会走出来对那华衣公子抱了抱拳:“又给万公子添麻烦了。” “何必如此客气,到底是我万家的错…”万姓公子只冲秦连微微点了点头。 洛红鸾一头雾水,那个叫绵儿的应该是秦连的女人吧,第一次看见自己老婆被人家调戏还上去道谢的! “刚才那女人啊,看来是疯了,这样横冲直撞的,还好有这位公子出手相助,不然还不知会怎么样。” “是啊,这公子好似救这姑娘很多次了,瞧瞧那手被方才那姑娘咬的,啧啧…” 周围开始议论纷纷,秦连不自然地咳了咳,做了个请的姿势:“还是进来包扎一下吧。” 那公子也不推辞,将折扇往手心一敲收入袖中,掀袍而入。 洛红鸾也跟了上去,看见那披头散发的女子已经醒来,蜷缩在墙角微微发抖,影儿知道秦连现在没有时间教武,陪着笑将学徒们打发走,又到楼上取了为花语怡准备的纱布药酒。 “你叫什么名字?”洛红鸾走到墙角,蹲在那女子身边,声音极轻,生怕吓到她。 “我,我叫…我叫…我叫什么?…”女子一脸茫然,洛红鸾黑线,果然是个神志不清的女人,有些惋惜地看着她姣好的脸蛋,将她扶到椅子上,又端了茶给她压惊。 三人到底什么关系 那边的影儿正在为那万公子包扎伤口,洛红鸾看了看他粽子一样的手,差点笑出声来,不过是排牙印,至于包那么多层么,还好这女子不是咬在他脸上,不然影儿准能给他得“一个头两个大”。 “绵儿的病,当真治不好么?偌大个京城,竟…”万姓男子一脸痛惜,秦连微微一笑:“劳公子挂心了。” “我说,这姑娘能成这样,肯定是受了什么惊吓吧。”洛红鸾忍不住打岔,眼神在万公子身上来回打量,心里猜测着可能的原因。一定是他们三人之间有错综复杂的三角关系,女子选择了万公子,秦连心怀不甘,企图杀害万公子,正被女人撞见两人斗得你死我活…不对不对,秦连不会那样的吧,再说这两个男人若是情敌,哪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交谈。 要么,就是这女子深爱着这两个男人,不知如何抉择,好容易下定决心选了万公子,才发现,原来万公子真正爱的是秦连…呸呸呸…洛红鸾马上打住,等着两个男人回她的话。 “这位姑娘是?”万姓男子好像有转移话题的意思,洛红鸾见状也不好再问,撇了撇嘴:“洛红鸾。” “洛姑娘有礼了。秦公子,世旺打扰许久了,这便告辞。”万公子起身冲秦连拱了拱手,又道:“绵儿的病,我会想办法的。”语罢,干净利落地转身出了武馆。 万世旺,万世旺。洛红鸾暗暗鄙视了下这个名字,看来给他取这名的人,可真是爱国爱和平啊。秦连道了句“慢走”便坐着发愣,举起茶杯轻抿一口,掩下不安之色,平静地开口。 “绵儿是我的亲妹妹,从前一直在万家的药方帮忙,万家二公子看她有几分姿色,又乖巧懂事,便起了歹心…”秦连朗朗道来,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显得他虚弱极了:“虽未得逞,绵儿却受了惊,两年以来,一直如此…”秦连滞了滞,叹了口气:“疯癫…” 洛红鸾听完义愤填膺:“真是狼心狗肺,那二公子…” 秦连淡淡一笑,打断:“万家家规甚严,出了这事后,万家大公子,也就是方才的万世旺公子将二公子打折了腿,至今仍关在万家东厢。”说到这,秦连脸上扬起一抹赞叹之意:“万世旺对亲弟如此狠心,我们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万家老爷也不曾怪罪他,不过若他不那样做,留万老爷来处理,恐怕就不只是打折腿那样简单了。” 洛红鸾一怔,秦连是说,万世旺表面上是严惩不贷,实际却包庇了那二公子。遂又惋惜地看了看绵儿:“她一直这样?还是偶尔会和常人一样?” “一直都是如此,从前还雇了人照顾她,近几日那人回家省亲,绵儿没了人看管才…”秦连走到绵儿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见她挣扎不已,只轻轻道:“绵儿。”绵儿不再动,认真地看着秦连,秦连回身对洛红鸾一笑:“我带她回去。” 通风报信的小羊羔 洛红鸾点头,望着门口失神,这样的病以古代的医疗水平没办法治好的吧,就是搁到现代也有些难度啊…她记得电视上或小说里说过,对着疯了的人把让他疯了的事在他面前重演一遍,也许会有好起来的可能。可绵儿的情况,难道要找人再次“施暴未遂”吗? “洛姑娘,一个小公子找你。洛姑娘?”影儿轻唤,却被来人以“噤声”的手势打发了。 “我大哥可是才走了一天而已哦,你这穷鬼便丢了魂似的。”仇凛阳自顾自坐在了武馆大厅的上位,洛红鸾回过身瞪了他一眼:“虽是春天到了,可吃一只烤全羊我也不介意。” 仇凛阳用鼻子一哼,又道:“明日我便和嫂嫂动身去清州,我嫂嫂是去排除己患的,我呢,是去为哥哥选妾的。”他们两个,还真是意见相左啊… “切,小心为妙啊,谁知到你嫂子会不会把你卖到怡红院。”洛红鸾走到仇凛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保重。” 仇凛阳倒也不躲,突然嘟囔出一句话,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洛红鸾:“美女如云,他怎会丢西瓜捡芝麻。”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洛红鸾一愣,猛然赏了他一记爆栗:“小羊羔,我要关门了,要数芝麻回家去数。” 仇凛阳傻眼,他长这么大,知道他身份的还没人敢打他,这个女人倒好,顺手顺得像打她儿子。呸!什么儿子!仇凛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个女人不过比他大四五岁。想到这,又哼了一声,下座走出武馆,连个招呼都不曾打。 “切,兄弟俩一个样,倔的像头驴。”洛红鸾自言自语关好店门,武馆里只剩她和影儿,显得空旷得很。洛红鸾抱着被子枕头蹑手蹑脚地跑到影儿房里说要跟她一起睡。影儿一直把她当主子,可见她执意不回去又不好拒绝,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洛红鸾突然开口:“影儿,你想不相信有一个地方,人人平等,没有主子没有奴才,女子也可以上学。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基本都能。” “那是仙境吧。”影儿试着理解她的话,洛红鸾又说:“所以嘛,你叫我洛洛就好。”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洛红鸾却也不解释,突然又问:“影儿,在你眼中,仇宿痕是什么样的人?” “仇公子?见谁都带着三分笑意,很少见他发火,而且他们仇家的口碑一向不错。仇太师乐善好施,为官清廉,仇家又有仇宿痕这样俊俏的公子,听说仇家二公子也是粉雕玉琢的,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嫁入太师府呢。” 切,见人三分笑?她怎么觉得他那么凶巴巴的啊。放着好好的仇家大公子不做跑去当山贼,仇老爷若是知道非气疯了不可。洛红鸾在黑暗中不断撇嘴,哼哼唧唧地睡着了。 清州美人劫—媚奴 仇宿痕这清州一行似乎太顺利了,顺利的不可思议。只查到一个贪污朝廷粮款的地方官,竟扯了一串小官出来。他总觉得这些事情根本已经打点好,留下最简单的一步让他去走。这样一来,岂不是很快就能回到京城?那么爹派他来到底是何用意? 又过几天,他才终于明白,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倒早就猜到爹是有意让他和洛红鸾疏远,却没料到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这一路上无论是客站茶馆还是荒郊野外,他总能碰到几个貌美如花或妩媚或纤柔的女子。比如现在这个在清州缠上他便不放手的小姑娘。 这女子虽不是什么倾城之貌,但浑身透着股灵气。大概十六七的年纪,娉娉婷婷,穿着水绿色缎裙,纤细的手指紧紧扯着仇宿痕的宽袖,黛眉微颦,一副要哭的模样。 “放开。”仇宿痕虽是面上含笑,声音却有些许凉意。 “不放!”女子另一只手也扯住他,清脆的声音如银铃叮当。 “这位姑娘,你若再作纠缠,莫怪我不客气。” 这是清州街头,街上已经有许多人驻足观望,仇宿痕有些哭笑不得。 这女子是他才刚刚碰到的,当时她坐在街边,身前有一张席子,席子上躺了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一看这情形便知是卖身葬父,仇宿痕看她一副娇小姐的模样虽是觉得蹊跷,但也不忍心揭穿,扔了锭银子在她怀里。 没想到这女子立马将银子扔给地上躺着的人,喊了句“辛苦了。”那人爬起来摸了银子笑得一脸谄媚:“奴儿姑娘下次需要老夫帮忙便来找,一定帮,一定帮。” 仇宿痕倒也没怎么吃惊,只一心赶着去清州知州那里。这清州倒也没他想的“横尸遍野”那样糟,说不定知州得到他要来的消息早就布置妥帖。迈开步子正要走,那细腻的小手便抓了上来,脸上一副“你买了我,我就跟了你”的表情。 就这么僵持到现在。 女子说什么也不肯放,她是太师派来给仇宿痕下的劫数之一,也是最后一个。昨日飞鸽传书,说前面几个“劫”都失败了,现在只剩她一个,她哪肯就这么放手?那样回去定会受罚。她们本都是薄笑楼里的女杀手,哪料太师找到她们下了这么一个任务。楼里的主子说了,这任务若是失败,收了的银子要退还大半不说,薄笑楼在江湖“逢令必接,逢接必成”的名声也会倒。 主子养她们这群女杀手的目的就是“惑敌心,取其命”,所以如何让男人不知不觉又心甘情愿地自投罗网,她们还是懂的。可这次,单单是“惑其心”而已,前面比她阅历丰富的姐姐们都胜任不了,她便知道,面前这男人,不好对付。 她媚奴或许别的都不如其他姐姐,她擅长的,就是一个字。 赖! 仇宿痕见一时脱不开身,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女子不能动手,只好伸手在其身上点了两下,见她僵住,微微一笑:“定身半个时辰自会解开。” 媚奴见他越走越远,用了内力为自己解开定身,遥遥跟在了他后面。 清州知州府 一路走到清州知州的府邸,两个侍卫虽不认识仇宿痕,但见其衣着打扮就知道不是平常人,也不敢多加为难,只叫住他道:“知州府不可乱闯。” 仇宿痕冲他们淡淡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块玉制令牌,上面赫然一个“仇”字。一个侍卫立马跑过来谄媚起来:“原来是仇太师的公子,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公子快请进,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奴才这就去通报。” 仇宿痕将令牌收好,脸上虽还带着三分笑,心里却可怜这知州,放了这么个侍卫在门口,一句话便卖了主。看来这知州的确知道了他要来的消息,说不定清州当真被他“易了容”。 但笑不语,跟着那侍卫走到正厅便停下等人通报,不一会,那知州便亲自迎了出来,仇宿痕也不跟他客套,直接问他清州的灾情。知州说他亲自开了自己家的粮仓给百姓分发粮食,到现在百姓的温饱还不成问题。 这知州说的倒是真的,他当初隐瞒灾情已弄得龙颜大怒,现在这乌纱帽连着项上人头一起晃荡,他哪还敢怠慢。 仇宿痕当真没想到这事情这么好办,这次他运来的粮食全命人放在了清州驿站,现在只要把这些粮食交给知州,他就可以回京告诉爹是哪些官员贪赃枉法,再等爹来处置就好了。 想到这,心下一喜,对着知州道:“仇太师送来的粮食就在驿站,麻烦知州去取。”这知州见他要走,吁了口气,连连称是。仇宿痕牵唇一笑,温泽的声音跃入知州耳中:“这知州府这般贵气,屋中摆设也样样价值连城,晚辈还真是艳羡,不知要为官几载才可以身家至此。” 知州闻言当下抽了口冷气,微微抬头,却碰上仇宿痕儒雅温润的笑,心里也暗暗称奇,这仇公子明明是在说他为官不廉,贪污了不少银子,却还可以笑的这般纯良无害。 “晚辈希望下次再来清州,贵府不会易了主。”仇宿痕微微俯身,谦而不卑:“晚辈告辞!” 知州望着那抹身影渐渐远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淡色儒袍几乎贴在了身上,显然出了一身的汗。 踱出知州府,仇宿痕顿时归心似箭,该做的他都做了,至于这知州会怎样,清州又会如何,他倒是不甚关心。 才走出几步,忽而看见府前停着辆马车,一个人掀帘跳了出来,一下子钻到他怀里:“哥哥!阳儿想你了!” 仇宿痕一怔,随即诧异:“你和谁来的?” “嫂嫂喽。”仇凛阳微微扬头。仿佛要呼应他的话,戚瑾薇也从马车慢慢下来,只对着仇宿痕点了点头,竟什么都没叫。 “那正好,我们一同回去。”仇宿痕隐约猜到他们的来意,也不去说破,他已出来将近一个月,说不定这二人早就守在清州等他,不然怎么会如此“凑巧”地把他堵在知州府。 戚瑾薇一听他说要一起走,顿时心花怒放,再看他似乎并未有什么美女缠身,一时放心了许多。 仇宿痕回京了 “洛洛,你写这么多‘正’做什么?”影儿看着洛红鸾攥着毛笔为“正”字写完最后一笔。 “一天呢,就是一笔,现在是六个正字,就是三十天啊影儿。”洛红鸾望着那极不工整大小不均的“正”字,咬笔杆。 “三十天?”影儿还是不明白。 “仇宿痕那小子走了三十天啊!三十天!我的武馆啊,我的生意啊,还要不要做了!哼!这次算他旷工,一定要狠狠扣他工钱!”洛红鸾撇下毛笔,碎碎念。 “原来鸾儿是担心生意啊。”忽然一个带着笑的声音砸在洛红鸾头上,洛红鸾一抬头,直接对上仇宿痕含笑的眸。 “咦,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若是再不回来,武馆的生意可是做不下去了。”仇宿痕笑意更甚。 “呃…你家娘子和弟弟呢?”洛红鸾看了看他身后。 “他们先行回去了。”仇宿痕错过她朝楼上走去,忽然顿了一下,背对着她道:“我在清州招了个麻烦,过不了多久,许就会找上门来。” “麻烦?什么麻烦?诶?人呢!切!”洛红鸾撇嘴,唤了一声秦公子:“你的负担可以减轻了,我们又能日进斗金了!” 秦连对她刻意的大声皱了皱眉,倒也没答,只是轻笑。 仇宿痕躺在床上,合了合眸,回京这几日,一直见有辆马车跟着,他倒也不说破,任由那马车一路跟他回京,却在京城没了影。 薄笑楼 “主子,我们真的尽力了。”娇艳的女子跪于地上,声音平稳,却始终不敢抬头。 “哦?尽力?”薄笑楼大堂,着玄色缎袍的男子随意地坐在红木椅上,眸如墨染,面若冠玉。手指在桌上轻敲,眼中透出一丝傲慢,薄唇紧闭,一声冷哼随即从鼻中传出,跪着的女子微微一抖。 “其他几个呢,怎就你一人来请罪,都死了么?”毫不留情的话从口中说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 “主子您这么凶,还有谁敢来。”媚奴踏进大堂,撒娇似的嘟囔一句,却也跪了下来。 “你倒是埋怨起我了?”男子斜他一眼,凉凉地道:“你也失败了?枉费了爷给你这名字。” “媚奴可没承认自己失败。”媚奴对他的明嘲暗讽早就习以为常:“媚奴要一直缠着他,倒不信他有多大的定力。” “那最好!”男子烦躁地拂了拂袖:“都下去,在这儿扰了爷清静。” “是,主子。” “是,媚奴这就下去~” 两个女子起身出了大堂,先前跪着的女子立刻呼了口气,冲媚奴埋怨:“也就你敢这样没大没小的跟主子说话。” 薄笑楼 “哎呀,以独姐姐,平常见你天不怕地不怕杀人不眨眼的,怎么一看见主子便吓得丢了魂?”媚奴见她埋怨,吐了吐舌头,忽然将话头抛给了她。 以独愣了一下,只甩下一句“以后不要这么放肆”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薄笑楼是京城一家不温不火的茶楼,楼里养了一群各有千秋的奴才,女人们有的善唱有的善舞,男子便拍着惊堂木说书。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却干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杀人营生,每到深夜,白日里温文尔雅的说书公子,美艳绝伦的姑娘们便摇身一变,执行各自的杀人任务。 薄笑楼的规矩是逢是杀人的任务必接,只要有足够的钱,就算要杀的是天王老子,也绝不推脱。 知道这薄笑楼秘密的人,却都不不知道薄笑楼的楼主是谁,每逢有事请他们做,都是由一女子转告来转告去,甚至连楼里的杀手们也只知道主子姓成,连他叫什么,身家背景是什么也无人知晓。 楼里的杀手都是楼主买下或救下的,都是忠仆。 媚奴见以独冷冰冰地回屋,打了个寒颤,嘟囔了一句:“真是和主子冷到一起了。”摇了摇头,直朝外飞了出去,那位公子此刻应是在洛痕武馆。 洛痕武馆,洛红鸾看着站在门口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小萝莉,亲切地贴上去问:“姑娘是来习武吗?” 媚奴微微打量面前的女子,甜甜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来找仇宿痕仇公子。” “诶?”洛红鸾眨了眨眼,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然后一脸“我了然”的表情,冲着楼上喊:“仇公子,有人找~” 躺在床上的仇宿痕睁开眼,牵唇笑了笑,这么快便找来了。起身扫了扫袍子迈步下楼,刚到楼下,便见洛红鸾贼兮兮地凑了上来:“艳福不浅呢~” 仇宿痕挑了挑眉,只是走到媚奴面前微微一哂:“姑娘到底所为何事?” “你买了我,便是我的主子,哪有奴才不跟着主子的道理?”媚奴反问,在武馆四周打量起来,一遍盘算她解决掉这个“任务”到底要多长时间。 “奴才?你真的把自己当成是我的奴才?”仇宿痕轻笑,洛红鸾一脸好奇。 “当然了,有什么事主子尽管吩咐。”媚奴看着仇宿痕的眼,一副乖巧的模样。 “鸾儿,留不留,随你的意。”仇宿痕微笑着看向洛红鸾。 洛红鸾不明所以地眯了眯眼,看样子他好像对这女子不拒不迎啊,可他干嘛把问题抛给她?她又不知道这女子能干什么。看起来娇滴滴的,很乖的样子,大概留下来也只能端茶倒水吧。盘算一阵,她望着媚奴问:“那个,工钱就不用发了吧。” 仇宿痕挑了挑远山眉,她脑袋里就只有钱么? 媚奴微愣一下轻笑出声,连忙摇头。看着这姿色平平还傻头傻脑的姑娘,难道就是这公子的心上人?看样子很好对付啊。 新来的丫鬟叫媚奴 洛红鸾见状,打了个响指:“那好!我有影儿了,你以后就跟着仇公子伺候吧,反正你是他买来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媚,媚奴…”好家伙,她竟然让她伺候仇公子,还真是担心她不成功啊…呃,这是好事,她应该高兴才对。 “鸾儿还真是体贴,这般为我着想。”仇宿痕牵着唇角冲洛红鸾笑,笑得她一阵头皮发麻:“如此甚好,正合我意。” 呃,她怎么觉得后面的八个字,他那么咬牙切齿啊…抖啊抖~ “那媚奴以后就跟着仇公子了!我去帮公子收拾房间…是哪一间?”媚奴望着楼上,又回头看了看仇宿痕。 “不必…”仇宿痕开口,却被洛红鸾打断:“上了楼梯往右走第二间!” 媚奴甜甜一笑,径自上了楼。 “你好像很高兴啊。”几个字从仇宿痕口中悠悠吐出,一边迈开步子要上楼。 “你应该更高兴才对啊!干嘛板着脸像我欠了你二两黄豆似的!”洛红鸾嘟了嘟嘴,她是做了多大的好事啊,让他有机会接触美女…呃,她好像忘了他家母老虎老婆了,那个娇滴滴的小女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要是他家母老虎知道是她把那个小美女放到他身边的… “方才那姑娘是…咦,洛洛,你抖什么啊,很冷吗?”正从楼上下来的影儿看看洛红鸾又看了看仇宿痕,当即闭了嘴,呃,总挂着笑的仇公子面色铁青是什么意思… “五月的天,还会冷到发抖,真是本事。”仇宿痕不冷不热地接了一句,走到秦连那边和他一起教武,后者见他来,连忙告了假回家去看妹妹。 洛红鸾清了清嗓子,嘟囔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钻到屋子里开始发呆,不一会房门被推开,媚奴见她在竟愣了一下,又走过来说要帮忙收拾屋子。 洛红鸾也没推辞,由着她擦擦这抹抹那:“晚上就和影儿一起住吧,住在最里面那间。” “知道了…嗯…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媚奴回过头问,洛红鸾冲她一笑:“洛红鸾。” “洛洛!”忽然敲门声响起,影儿在外面唤道:“上次那个疯疯癫癫的女子来了。” “哈?”疯疯癫癫?那不是秦连的妹妹?一阵小跑赶到楼下,绵儿穿着干净的粗布衣裳,脑后青丝也规规矩矩地绾着,见了洛红鸾立刻拉住她:“哥…哥哥…病…” “秦连病了?”洛红鸾难得的脑袋灵光起来,拉上绵儿又叫上了影儿,顺着自己上次跟踪秦连时的路找到了他家。 秦连生病了 推开虚掩的门,不大但干净的庭院呈现在眼前,走进屋里,马上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秦连。 “秦公子?”洛红鸾摸了摸他的额有些发烫,忙让影儿将毛巾浸湿敷在他头上,她记得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来着… 影儿这边才将大夫找来,大夫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诸如“身子有些弱,又过度操劳”这些连她都说的出的话,开了张药方,又一路絮叨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云云走出门外。 “按理说习武之人应该身体好才对…难不成是我让他干的活太多了?”洛红鸾无奈地瞥了一眼影儿,立马对上她“此话有理”的表情。 “秦公子,影儿,说实话你们是想少做点事呢还是想涨月钱了?” “……” “绵儿…”床上的秦连忽然喃喃出声,洛红鸾看了看盯着秦连发愣的绵儿这才回过神来,让影儿照料秦连,自己去抓药。 “这天都要黑了,希望药方不要关门…”嘟囔着越走越快,忽然低着的眼中映入一双布靴,她顺着往上看,顿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万公子!” “……”手中轻摇的扇子滞了滞,微微俯了俯身以看清面前的人,相视良久,万世旺终是问出了口:“你是…” 好吧,她承认她貌不惊人,既不沉鱼也不落雁,可也没有大众到转眼就能忘的路人甲吧…愤愤地撇了撇嘴,看在对方是一帅哥的份上勉强再告诉他一次:“我是洛红鸾。” “……” 看着他一脸“洛红鸾是哪个庙里的和尚”的表情,她压了压想甩手走掉的冲动,将手里的药方塞到他手里,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买药!” “……”这里是大街,不是药房,虽然他家是开药方的没错,可… “喂,麻利点,若真的是急用药,等你拿好药病人早都呜呼哀哉了!”洛红鸾将被方才的气愤全借买药发了出来,万世旺只好调头往他刚出来的药房走。 洛红鸾连忙跟在后面,忽然说:“是秦连病了。” 万世旺没有说话,直接进了药房让人抓药给她,看在“秦连”二字免了她的银子。洛红鸾窃笑,原来说是给秦公子买药就可以不要钱啊,那她以后抓药都打着“秦连”的旗号来好了。呃…原谅她吧,她不是有意咒秦公子生病的… “洛…”万世旺见她拿着药包发呆,想告诉她药房要打烊了。 “洛红鸾。”点头冲他笑了笑,虽然是第三次告诉他了,但看在这位公子这么大方的份上,没关系啦。忽然想起秦连还等着喝药,连招呼也忘了打就从药房飞奔而出。 一路奔到秦连家里,两个女人都睡了,秦连也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洛红鸾叹了口气亲自煎药给他喝,折腾到第二天清早秦连才退了烧。 害我担心,嗯? 于是第二天早晨,当秦连醒来时,便看到了这样一番景象。影儿和绵儿在一旁的床边睡着,洛红鸾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伏在他旁边睡的不亦乐乎。 “不许换台,我要看帅哥!”洛红鸾突然叫了一声,在被子上蹭了蹭脸:“呜…皮肤好好,白嫩嫩的…呃,我要看小白脸不要肌肉男啊!” “……”秦连看了看梦话说的欢畅的不顾形象的某人,又想了想让他半知半解的内容,嘴角抽搐了下。 “大胆鼠贼,给姑奶奶受死!”洛红鸾忽然扬了扬手,秦连还来不及错愕,又见她小声呜咽起来:“小女子,家贫亲老,无依无靠,无精打采,无孔不入…无,无可奈何花落去…呜,大侠饶命啊!” 某病人嘴角大幅度抽搐… “嘿嘿嘿,你也有今天!交出东西来,保你不死…哈哈哈~” 他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梦… “洛姑娘…”他很想不去打扰她,可她趴在他腿上睡觉真的压的他很麻…“可不可以,不要趴在我的腿上…” “呃?”洛红鸾睁了睁眼,又看了看自己胳膊底下,按了按,呃…软软的,被子下应该是他的腿吧…“嘿嘿…”某洛连忙起身,挠了挠头傻笑:“那个,你没事了吧?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发烧了?” “从小身子骨就差,因此才去习武,可却一点长进都没有。”秦连支起身子却被洛红鸾按下:“你就好生调养吧,我放你的假,工钱呢,照给不误。” 秦连怔了怔,顺从地躺下,看着她忙里忙外地帮他做些清淡的吃食,一旁的影儿也盯着发呆,绵儿睡的正酣。 “洛,洛…”秦连张了张口,普通的两个字让他叫得面颊泛红。 “嗯?”洛红鸾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将煮好的粥端到桌子上叫影儿与绵儿人来吃,用手指揉了揉耳垂。 “昨天来的那个女子…你看她哪里像是奴才的样子?” “呃,你说媚奴?管他的呢,她是仇公子买下的,由仇公子摆平就好了。”洛红鸾将粥端到他面前,用勺子来回搅着。 “你,我,影儿都在这里,昨晚武馆便只剩两人了。”秦连合上眸,似是漫不经心。 洛红鸾扑哧一笑,他还怕仇宿痕会轻薄媚奴不成?呃,难道媚奴会去轻薄他?呸呸呸,怎么可能嘛。 “洛洛,秦公子和绵儿就交给我吧,你回去照看武馆。”影儿拿过洛红鸾手中的碗,后者无奈,只好一个人回了武馆。 踏进武馆时,馆里一个学徒也没有,洛红鸾正诧异,忽然看见仇宿痕靠在柜台冲她扬着眉。“一介女流,恩?弱质纤纤,恩?夜不归宿,恩?”语气不急不缓,笑容可掬,每说一个词便向洛红鸾靠近一步,直至与她相隔不到半米。 洛红鸾的右脚不安分地动了动,向后撤了一步,紧接着左脚也撤了一步:“那个,秦公子病了,我…” “害我担心,恩?”温柔地打断,让洛红鸾一愣。 纯洁的男女关系 “洛洛姐回来了?咦?你们…”媚奴的忽然出现让洛红鸾回过神,冲仇宿痕吐了吐舌头:“你好啰嗦!” 仇宿痕也愣住,看着对面的人径自笑得没心没肺,只好扯着嘴角干笑。 “那个,麻烦洛洛姐去做饭吧,仇公子说你厨艺很好来着…媚奴实在是…”媚奴扭扭捏捏地扯了扯洛红鸾的衣角,搞得洛红鸾好有存在感地奔向被媚奴弄得乌烟瘴气的厨房。 “仇公子把今天来的学徒都赶回去了,他好像不太高兴呢。”媚奴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洛红鸾做菜,一边和她闲聊。 “他高不高兴都会笑,我都不知道他啥时候是高兴,啥时候是不高兴。”洛红鸾努了努嘴,她说的可是真心的。 “洛洛姐和仇公子是什么关系啊?”媚奴思索再三还是问了出来,若这女人真的喜欢仇宿痕,她还真不忍心下手去抢。 “纯洁的男女关系。”洛红鸾随口应着,也不管媚奴能不能听得懂。 “呃…”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糊涂了… “出去等着吃饭。”洛红鸾也不由她多想,轻轻将她推了出去。 不一会,洛红鸾便端着简单的三菜一汤摆到桌上,媚奴迫不及待地夹起一道菜来尝,唔,还真的不错,看来她得好好学着了。 “咸了。”仇宿痕也夹了一点青菜放在嘴里,淡淡地说。 “嗯?没有啊。”洛红鸾试着尝了尝,觉得还不错,她真是越来越满意自己的厨艺了… “太清淡了。”又夹起一道,仇宿痕嘴角上翘。 “我说仇宿痕,你找茬是吧?”洛红鸾眯了眯眼。 “没有。”仇宿痕牵了牵唇,竟然还一脸无辜。 “嗯…好像的确有些咸,这个也淡了呢…”媚奴点头跟着附和,管他青红皂白,他说啥,那就是啥。 “……”果然是有色能使鬼推磨来着,帅哥果然不管在古代还是现代都那么受欢迎…还好她免疫功能强来着。唔…他干嘛伸舌头舔唇角啊,他干嘛还对她笑啊…唔,好帅…这菜好像是咸了点,呃…(小作:pia飞!刚才是谁说自己抵抗能力强来着!洛:谁谁谁?有人说过么?) “洛姐姐,你吃自己做的菜还会流口水的啊…”媚奴咬着筷子好奇地看,仇宿痕端起茶杯优雅地喝。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状况?呜…主子干嘛把这种任务交给她啊,还不如去杀人来得痛快,媚奴把筷子咬的咯咯作响。 “要断了。”仇宿痕撇她一眼,继续喝茶。 “我…我吃饱了!”洛红鸾一跃而起,一路逃出武馆到大街上乱窜,再这么下去,她流的可不止是口水了,是鼻血…呜呜… 什么鸟状况 “仇公子…她怎么了…”媚奴拂了拂面前因某人狂奔所致的“狼烟”,咳了咳。 “怕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仇宿痕放下茶杯,勾唇。 主子…救她…她连他说的话都听不懂,还谈什么惑其心啊… “淡定,我必须淡定。我又不是没见过帅哥,慌哪门子的神!”洛红鸾一边快步在大街上走,一边絮絮叨叨。 “想我洛红鸾一世英名,竟然因为个男人而脸红,太不像话了!唔…刚才好帅…啊!唔,好痛!” “嘶!哪里来的死丫头!”这薄笑楼楼主正烦心着仇家大公子的事,一路往洛痕武馆赶,想去看看媚奴的任务做的怎么样,哪成想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装了个满怀。 “什么死丫头!你这人有没有礼貌的!明明你先撞我,不道歉就算了,还口出狂言,长,长得帅了不起啊!”洛红鸾揉着屁股站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神经病!” “……”他成亦堂活到现在,还没哪个人敢这么和他说话,而且还是个相貌平平的臭丫头!“识相的,现在就给我滚…” “哟!滚是吧,打小就没人教给我,你若是想教,那也无妨!”洛红鸾更加不服气,抬眼打量面前的男子,虽是长相不错,但看那副样子,像极了电视剧里游手好闲专门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子弟,说不准,他是为了和她搭讪,故意撞她的呢!(小作:汗,你到真瞧得起自己。) 成亦堂冷哼一声,一掌才要打出便被洛红鸾反应极快地侧踢踢开:“连女人都打,有没有绅士风度啊!” 成亦堂愣了愣,原来是会点不入流的功夫,便这般猖狂…习惯性地眯了眯眸,瞪得洛红鸾再没了胆子叫板,再次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迅速脚底抹油。看那男人方才的气场,肯定不是她能搞定的,搞不好还要暴尸街头…呛他两句挽回她的面子也就罢了,得理不饶人这种事她从来不干的…呃,保命要紧… “站住。”成亦堂回身看着撒腿作逃跑状的某人:“骂够了爷便想逃?” 本还想回头喝一句“怎样!”,可她积攒起来的勇气早便用光,吞了吞口水,也不回身,吼了一句“来日再战”,拔腿便跑。 “来日?爷到时不知,你还没有来日!”成亦堂哼了哼,嘴角挑起抹冷笑,也再没兴致去洛痕武馆,迈着步子慢悠悠地往回踱。 “还好…没追上来…”洛红鸾躲在一个胡同口,上气不接下气:“累,累死我了…”呃,当然被累死比被打死要好得多… 她是悍妇? 薄笑楼内,一群食客边吃着小菜边听说书人唾沫横飞地说书,成亦堂旋步走到后院,不一会以独便跟了过去:“主子,媚奴那边…” “去给我察一个人。”成亦堂打断她的话:“相貌平平的女子,会些拳脚功夫。” 以独愣了愣,不解:“这样的女子应该有很多吧…”要如何查… “胆子,大得很。今日在街上与爷吵吵闹闹,还动了手。” 以独皱了皱眉,正要问查到如何处置,成亦堂懒懒吐出一个字。 “杀。” “影儿,我左眼皮一直在跳诶…”洛红鸾扯着影儿的袖子,哭丧着脸。 “洛洛,你再扯着我,这药就要糊了。”影儿看着正架在炉子上呲呲作响的药罐,一脸爱莫能助。 “其实我已经好很多了,不用再喝药了…”秦连叹了口气,绵儿在一旁呆呆坐着。 “洛洛姑娘,影儿姑娘,你们也早些回去吧。我秦连还不至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好好好,这就走。”影儿将药倒好端给他,洛红鸾点点头,天快黑了,她不想继续趴在他腿上睡觉,更不想被仇宿痕的一大堆“恩?”吓到腿软。 于是当洛红鸾和影儿回到武馆时,仇宿痕依然靠着柜台径自笑得让洛红鸾发毛。 “方才,有一个女人来过。”仇宿痕挑了挑眉:“她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个相貌平平,会些拳脚功夫,在街上同她家主子吵闹的…”一丝轻笑跳出薄唇:“悍妇。” “你再说一遍…”他再说一遍给她试试… “悍妇。”仇宿痕对洛红鸾的咬牙切齿只作不觉。 “洛、洛洛…”影儿扯了扯洛红鸾,后者回过神,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我哪里像悍妇了。”语罢又冲仇宿痕瞪了瞪眼:“我就温柔娴淑给你看!” 她哪里温柔娴淑了…仇宿痕微挑了眉毛,影儿愣得长大了嘴巴,媚奴直接将刚送入嘴的茶喷了出去。 搞什么。他们是在集体鄙视她吗?!不能怒…不能怒…要微笑…她是一淑女来的…于是洛红鸾学着仇宿痕平常的模样,微微扬着唇角,眼睛透着柔和的光… 仇宿痕轻笑出声,影儿使劲憋着笑,媚奴直接伏在桌上大笑,狠命地敲那张桃木桌子。 她的脸上有写着“请看着我笑”吗?他们干嘛…影儿的脸已经憋青了…呃,好扭曲的…还有媚奴…那张桃木桌子很贵的,她非要把它敲坏不可吗?唔,还是仇公子有风度,只是微笑而已,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向大笑的趋势发展啊… “砰!”媚奴手下的桃木桌子轰然倒地,众人皆是一愣,媚奴假装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纤细的手,翻来覆去。除媚奴外的众人这才记起,这桌子就是洛红鸾早先制好,专门用来吓唬人的。上次沃佩武馆的人来踢馆,还派上了用场。 “你们过分!”洛红鸾跺了跺脚,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转身就往楼上跑,“砰”地一声关上门,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脑袋,顺便拿起她放在床边用来当零食吃的糕点,大吃特吃。 “那个,洛洛,吃饭了…”不一会,刚刚做完饭的影儿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不吃!我要绝食!”洛红鸾哼了一声,还不忘再往嘴里塞一块糕点。 “洛洛姐姐…媚奴来赔罪了…你不要生气…吃些东西吧…” “不用说了!我不会吃的!” 恶少找上门了 “砰”地一声门被踹开,仇宿痕掀袍而入,俯身就要去掀某人的被子。 “我没穿衣服。”洛红鸾躲在被子里优哉游哉,啃着糕点偷笑。 仇宿痕伸出的手僵了僵,捏住了被子一角。 “我真的没穿衣服。”洛红鸾嘟囔一句,翘起的脚晃啊晃。有本事他就掀啊,反正就算掀开她也不吃亏,毕竟衣服穿得好好的,不过他,可要落下轻薄少女的“好名声”了。 仇宿痕浅笑,背过身去,轻言:“我若掀开这床被,你便必须要入仇府了。”唇间笑意敛了敛,自语般道:“我竟连掀起一床被的勇气都没有,还真是可笑。”语罢也不去看那本还晃着的腿忽然僵住,只自顾自出了门。 洛红鸾扔开被子,皱着眉头嘟囔:“真是莫名其妙!”盯着一旁的棉被,负气似的重新钻回去,蒙头便睡。 薄笑楼 “我让你查的人,可杀了?”成亦堂合眸卧于榻上,听见敲门声,也不让人进,只隔着门凉凉地发问。 “主子让以独查的人,正是洛痕武馆的女主人洛红鸾,有仇宿痕的照拂,以独…” “哦?这样巧。”成亦堂随口应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道:“杀。” 房门前俯着身的以独一怔,犹豫再三,终是问:“仇公子…仇太师那边…” “罗嗦什么!”成亦堂不耐,猛地睁开眼,以独面前的门被突然打开。 “没用的奴才,爷自己去!”成亦堂绕过发愣的以独,分身出了门。 “媚奴?怎么还不睡?”听到阁楼上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仇宿痕终于无奈一笑,拉开门。 “仇公子还未睡啊…不如媚奴伺候您更衣…”媚奴笑着打哈哈,今日以独来时,她就觉得不对劲,开口便问洛红鸾,她更加担心。若真是洛姐姐招惹了她家主子…她还是在这守着比较好。 “不用了。”仇宿痕摇了摇头,对她的闪烁其词虽是诧异,但也不多问。正要关门回房,忽然听到屋顶一阵细响,微微侧耳,皱眉看着媚奴。 媚奴冲他干笑,进退两难。仇宿痕纵身跃下阁楼,拉开门走了出去,悠悠扔下一句:“看好鸾儿。” 他知道她会武?媚奴愣了愣,她一直小心翼翼,没理由被发现的啊。叹了口气,倚在洛红鸾门前,抬头顶着屋顶,屏息静听上面的声音。 “哪家的公子有这般闲情逸致,更深露重,在别人家房顶散步赏景?”翻上屋顶,仇宿痕负手而立,微笑着看着面前冷眼瞧着他的俊俏公子。 “原是仇公子啊。”成亦堂毫无语气地应了一句,继而向前走了一步:“本是来找一个人,既是仇公子在这,便要向公子讨了。” “哦?”仇宿痕微微扬了眉,故作不解:“我这里,竟会有成公子要找的人?” 采花贼? 成亦堂冷冷一笑,他既知道他是谁,又何必装傻。恐怕媚奴那丫头的身份,也早就暴露了吧。“我要找的人,公子认识,名唤洛红鸾。” “洛红鸾?”仇宿痕笑意更甚:“那恐怕,不能如公子的意了。”语罢,从袖中取出纸扇,轻扇。 “在下并不想与仇公子作对。”成亦堂见他如此,心中冷哼,仇庭这个太师,他还不想与之结怨。况且,是他正替太师办事的时候。“那么这姑娘的命,便暂且留着。” “如此,多谢成公子。”仇宿痕抱拳,淡笑不退。 成亦堂皱了皱眉,调身往回走,冷冷一哼,足下微用力,青瓦应声碎,不过片刻,全部身子已落入屋内。仇宿痕立刻飞身入内,却一片漆黑。 “唔…大晚上的,屋顶还闹耗子。”洛红鸾不耐烦地嘟囔一句,翻身将身子缩了缩。 “鸾儿,别出声。”仇宿痕心中一惊,转身凭记忆寻烛台。 “呃…做梦都会梦到那个土匪头,真是不省心。”洛红鸾再次嘟囔,唇忽然被一只手覆上,这才清醒过来,忙睁开眼,眼前一团黑,只勉强看到一个人影。 这味道…不像是仇宿痕身上淡雅的香,呃,难道是?…采花贼!? “唔!”洛红鸾心中一紧,猛然狠狠咬上那只手,顺势抓住来人的胳膊,用脚撑住不让他靠近。 成亦堂蹙眉,怒气难平,直接将她甩手扛于肩上,屋子突然明亮起来,仇宿痕拿着点燃的烛台疾步往内阁走,成亦堂顺着光亮,破窗而出。 “仇公子莫急,我暂且不会伤她。”扛着肩上的洛红鸾,成亦堂冲仇宿痕抱了抱拳:“我只是要教会这姑娘一些礼节,他日伺候仇公子,也可让公子称心。” “喂!你是谁啊,就算要劫色也换个姿势把我带走吧!”洛红鸾头冲下,腹部软软贴在成亦堂肩上,眼前一片青黑色绸料。 仇宿痕未应声,只捧着烛台凉凉看着成亦堂。洛红鸾暗想,她被人劫走,仇宿痕该不会笑眯眯地说:“如此甚好”,然后亲自把这采花贼送出门再三呼万岁吧… 成亦堂分身落地,箍住不安分地撕扯他袍子的洛红鸾,马上换来她一阵拳打脚踢:“放手啊!你把手放我哪里啊!仇宿痕,这人真的是要劫色的!你不能袖手旁观啊!” “闭嘴。”成亦堂将他不小心扶到某人臀部的手向上挪了挪停在腰间,洛红鸾皱了皱眉张嘴咬在面前的青袍上。仲夏的天,成亦堂穿得自然不多,这一口便被她咬到了肉,换来成亦堂一声闷哼,甩手将她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 “啊!”洛红鸾惊呼一声,慢慢从地上坐起,揉着自己的胳膊肘,抬头看向面前的人,顿时怔住,牵起唇角干笑了笑:“好,好巧啊…嘿嘿…” 调.教为了收房 “是啊,巧。”成亦堂饶有兴趣地应着,继而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想到,你这呆头呆脑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还能跟仇宿痕扯上关系。” 洛红鸾站起身怕了拍裙上的土,低着脑袋打算往武馆走,成亦堂一把拎住她的衣领,凉凉道:“胆子倒是不小,你当真以为爷不敢动你?” “你不敢。”洛红鸾回头冲他甜甜一笑,心里却打着小九九,这心理战术不知道成不成得了。 成亦堂挑起唇角冷笑,将洛红鸾拉得更近了些:“不是不想,是不能。” 洛红鸾翻了个白眼,正欲挣开他的手,却见成亦堂将一粒东西塞到她口里,见她要吐,又在她胸前击了一掌,那粒东西顺畅无阻地吃进了洛红鸾的肚子。 洛红鸾惊得瞪大了眼,成亦堂看着她的表情颇为满意:“方才那东西,是我从苗疆寻来,以血喂养的傀儡蛊。” 洛红鸾一脸“你骗谁啊”的表情,这种虫子他多养几只,还不成了干尸。呃,虫子,可是她怎么觉得他喂她的,明明是粒药丸?呕… 成亦堂撇开俯身干呕的洛红鸾径自往前走:“食此蛊,必听我令,如若不然…蛊虫发作,以食蛊者之心为食…” “嗝!”落红乱猛然打了个嗝。 成亦堂轻哼一声,回头看她:“不从令者,终会肝肠寸断…” “嗝!” “七窍流血…” “嗝!” “死无,全尸…” “嗝!”洛红鸾使劲捶着自己的胸口,她这是因为吃太多了吗?还是被吓的?“嗝!” “还不跟我走?”成亦堂说完又调了身,继续走,算准了她会跟上。 洛红鸾边打嗝边跟上,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不是探身怕死来的,可是仇宿痕,对她也太放心了吧!回头冲武馆的方向扮了个鬼脸,又快步和成亦堂并排走着。 成亦堂不快不慢地迈着步,在某个人小跑着追上来时,勾起唇角似嘲似讽:“爷叫你这丫头,只是要替仇宿痕好生调。教一番,他日你若被他收了房,也不至因你太没规矩,让仇家贻笑大方。” “收…房?”洛红鸾瞪了瞪眼:“我没听错吧?那个,你是不是抓错认了?” “你觉得呢?”成亦堂冷哼,到薄笑楼前站定,叩门。 以独拉开门,看见成亦堂先是一喜,又见了站在他身后满脸诧异的洛红鸾,冷下了脸。 “这丫头交给你了,好生调。教着,五日之后,要她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成亦堂不作停留地走上楼,留下以独和洛红鸾大眼瞪小眼。 “洛红鸾?”以独上下打量她一番,又绕着她走了一圈,讥笑出口:“大家闺秀?怕是难了点。算了,跟我来吧。”说着转身掀帘进了一间暖阁,对着面色不善的洛红鸾扬了扬下巴:“喏,你先睡这里,明日五更天起身。” “五更?”洛红鸾张大了嘴:“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喂!把话说完!别走!诶!你锁门干什么?开门啊!呜…强抢民女啦!” 没有后门的薄笑楼 过了良久,洛红鸾放弃拍门大喊“强抢民女”以引人注意的念头,拿起果盘中一只苹果大啃特啃:“好!不放我出去是吧!我!我…我吃穷你!”又拿起一块糕点塞入口中:“唔,还挺好吃。额,这么多是够吃多少天的…” 于是当四更的打更声响起时,洛红鸾突然听着圆滚滚的肚子从床上骨碌道门边:“开门!开门!开门啊…要出人命了呜呜…” 不一会,以独抱剑而出,只因这叫声实不寻常,主子要她照看的人若是出了差池,她可担待不起,想到这,面色不由冷了几分,隔门冷言:“怎么了?” “肚子…肚子痛,我要去洗手间…啊不!厕所…茅房!茅房!开门啊!”洛红鸾语无伦次地应着,手忙脚乱地挠着门。 “肚子痛?怎么?”以独靠门抱起了胳膊,她可要弄清是什么情况,谁知那丫头是不是装出来的,若是偷跑,她还要费力抓她回来。 “怎么?我…吃…吃饱了撑的…呜…好痛,开门啊!”挠门之声愈演愈烈。 “……”以独愣了愣,拔下头上的银钗外形钥匙开锁,门内之人忽然窜了出来,带来一阵暖风。 “茅房!茅房在哪?”洛红鸾捂着肚子,呲牙咧嘴上蹿下跳。 “从这走出去的后院。”以独伸出手指,又是一阵暖风袭过。 “痛痛痛…痛…痛…”呼,没人了,后门在哪?洛红鸾放开捂着肚子的手,贼眉鼠眼地向四周环顾。后门,后门,后门在哪?想她洛红鸾一世英名,竟也落得走后门的下场。呃,在好汉庄好像走过一次…管那么多!后门在哪?她才不要在这里受虐! “不是肚子痛吗?”以独慢慢踱出楼,对着在后院记得团团转的某人嗤之以鼻:“别找了,薄笑楼没有后门的。” “没有?”洛红鸾下意识地问,她是不是该称赞一下他们的正直,竟然不开后门! “你想不想知道,为何没有后门?”以独向前走了几步,贴近洛红鸾的耳朵。 “以独,你知道的,莫不是太多了?”清冷的语调从上方传来,洛红鸾只觉凉风阵阵,打着抖抬了抬头。只见那个掳她来的男人只着睡袍负手站于阁楼上,衣襟微开,露出些微引人遐想的“春光”。洛红鸾吞了吞口水,以独惊得“扑通”一声抱拳而跪:“以独知错,惊扰主子了。” “带着这丫头离了后院,莫扰了爷清静。”成亦堂冷哼一声拂袖转身,房门应声而闭。 “切,装什么清高。”洛红鸾撇了撇嘴,这个男人可真是比仇宿痕还别扭,莫不是也到了更年期? “糟了!”以独忽然惊呼出口,只见一只红缨飞镖破窗而出,直奔正满腹不满的洛红鸾,以独飞身而起徒手接住,抱拳:“洛姑娘不懂武功,又身份不凡,主子莫气,三思!” 洛红鸾瞪了瞪眼,感情他是听到了她的话要杀她灭口啊…呃,好可怕 被变着戏法儿耍 “你若当真活得不耐烦,爷也不拦着。”从阁楼中溢出的冰冷声音让洛红鸾打了个抖,自顾自地往方才出来的暖阁走。既是跑不了,便回去睡个回笼觉,醒了再作打算。 以独扯住她的衣襟,压低声音道:“莫再回去了,要开工了。” 洛红鸾瞪了瞪眼,见以独目光一凛,也只好叹着气点了点头。 “主子说了,让我五日后交给他一个大家闺秀。这几日,便由这两位调教。”以独绕着洛红鸾走了一圈,问:“你可认字?” “呃,以前认得,现在嘛…”洛红鸾挠了挠头,这古代的繁体字对她来说确实有难度。 以独一点不理解,冷哼一声:“若是请先生来,五日怕也学不成什么。”洛红鸾闻言拼命点头,在现在对着现代文字她都犯难,若是平白蹦出个满口“之乎者也”的先生…呃… 以独见正合洛红鸾的意,皱了皱眉:“还是请来好了,沾些墨香气也是好的。” 沾墨香气?那容易,是在不行用墨泡个澡…但能不能不要请教书先生啊… 洛红鸾苦着脸抬起头,以独却早没了影,只留下两位面目狰狞的大妈,拿着根柳条在手心敲啊敲,切,她以为那是教鞭啊! “啪!”一个胖妇人将手中柳条抽在地上,阴阳怪气地张了口,活像宫里的太监:“你叫什么呀?今天多大了?” “洛红鸾,十七。”洛红鸾堆起笑脸,先套套近乎,以后许是不会训得太狠… “谁许你这么没规矩的?若是你主子问话,你也这般浮躁吗?”那胖妇人皱了皱眉,另一个一字眉的女人拉了拉她:“我怎么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熟得紧…”胖女人瞪她一眼:“以后也不过是在楼里唱曲儿跑堂的,能有什么大来头。”说罢又看向洛红鸾:“请个蹲安来看看。” 洛红鸾暗自撇嘴,双手放在腰间,屈膝。好在电视里演得多,依葫芦画瓢还不成问题。 “啧啧,这腰,直起来!屁股!收回去!恩,这还差不多…诶!谁许你弓着腰的,直起来!”胖妇人不断用柳枝指指点点,洛红鸾支撑不住,左摇右晃,“咚”地一声坐在地上。 “我倒是当真不信,仇宿痕他看上了你?”身后传来一声冷哼,洛红鸾扭着膀子向后看,掳他来的那个男人负手而立,面露讥诮。 “喂。”洛红鸾起身扫了扫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成亦堂皱了皱眉,勾唇冷笑。 “这么变着戏法儿整我,我总不能日后报仇也说不出仇家姓甚名谁吧。”洛红鸾撅了撅嘴,等她出去了,哼哼 只微微怔了怔,眸子带了些戏谑的笑意,成亦堂淡淡道:“我姓成。” 可恶,竟只透了个姓给她,她也不知这姓是真是假。洛红鸾摸了摸鼻子,正在想怎么开口套他的名字,一支柳条抽在她身上,虽是不怎么疼,也着实吓了一跳。 “那位公子都走了,啧啧…以独姑娘怎的摊了这活儿给我,以前我教的哪个姑娘不比她聪明…”胖妇人一手掐腰,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 不就是五天么?她忍了! “敢问这位…呃,大婶,您从前…”洛红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 “我从前教出的那些姑娘,可真真是带得整个青楼都红火,不管是卖艺的还是卖身的,都…”胖女人开始喋喋不休,洛红鸾被噎了个半死。好,真好,那个叫以独的竟然找了个… “不过,以独姑娘说了,对你就不必教青楼里那套了。”一字眉的妇人对着洛红鸾一笑,洛红鸾抖了三抖,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 “行了,也别愣着了,来,走两步儿来看看。”胖妇人再次用柳枝点了点洛红鸾,洛红鸾无奈,提着裙摆大刀阔斧地走了两步。 “停停停,裙子放下来,哪有姑娘家这样走路的,走慢点,再慢点…诶,对对对!就是这样~” 洛红鸾小心地挪着步子,扯着嘴角哭笑。tnnd,五天,不就是五天吗,她忍了。当年军训可是比这苦多了,这算什么。于是洛红鸾遵循着能“忍则忍,忍无可忍也必须要忍”的原则,翻着白眼听着两个妇人的指挥。 片段一 “不行,要稍微扭一点,就像这样~”一字眉走到洛红鸾面前,扭着水桶腰示范了几步,惹得洛红鸾立马喷笑出口。 “嘶!哪有女孩子这样笑的,要笑不露齿笑不露齿!~”胖妇人气得调校,洛红鸾清了清嗓,抿着唇角轻笑。“对,对对对~恩,诶?让你笑不露齿不是让你不喘气儿!做什么连眼都不眨!嘶!我的姑奶奶,又笑…笑不露齿~” 片段二 “所谓三从四德,姑娘可知,是哪三从,哪四德?”留着花白胡子的教书先生捋着胡子问。 “呃,三从四德…”洛红鸾摸了摸鼻子,笑咪咪地道:“三个代表四个现代化您也不知道吧?咱们扯平,扯平嘿嘿…” 片段三 “恩,这请安的姿势好了许多,步子也走得差不多了。”一字眉点着头一脸欣慰地笑。 “是吧?那咱,可不可以休息一会?…”蹲了半天的某人陪着笑问。 “没规矩!”胖妇人瞪她一眼,从洛红鸾头顶拔下一支玉簪,横着放在洛红鸾嘴边:“咬着!以后主子没吩咐,就不许说话!” 洛红鸾忿忿地用唇抿住,不能掉,千万不能掉,这簪是花了好几两银子买的,虽说她不缺钱,但也不能太浪费了不是… 于是,胖妇人和一字眉,难得地清净了一下午。 她又轰动京城了 五天之后,当特意浓妆艳抹的洛红鸾出现在洛痕武馆时,秦连拨着茶叶的杯盖“piang”地一声掉在茶杯上,媚奴瞪了瞪眼,又背过身去狠命砸那张桃木桌子,影儿张了张口,泪珠险些掉下来:“洛洛,这几日过的不好么?他们打你了?瞧这脸肿地…肿得…”“噗…”正在喝茶压惊的秦连一口茶喷出,终是大笑出口。 很好。她要的就是这效果,她若是天天这样,他们还不活活笑死。这个死法儿,她喜欢。 仇宿痕放下剑,轻勾了勾唇角:“本以为真的会回来个大家闺秀的。” “合着你不管我就是想看看大家闺秀?”洛红鸾咬牙切齿,仇宿痕不置可否。 还记得她这副样子出现在姓成的面前时,姓成的摆出一副“竟然是人”的表情,挑着眉毛冷哼:“底子不好怎么调教都是枉然,倒枉费了爷这番苦心。” 哼,他也会有苦心?他把她弄来还不是想折磨她。奈何她倒乐得自在,这特意画的媒婆似的妆倒吓了他一跳。那姓成的摆摆手让以独将她送走,也不管她那不人不鬼的样子是否会影响市容,甚至方才一个小孩见了她,咧了咧嘴哭出声来,还把糖葫芦丢在她身上转身就跑。 洛红鸾撇了撇嘴,很好,她又轰动京城了。姓成的,这个仇她记下了,哼! “我算准了他不会动你,不让他掳去,他定会不死心地再做纠缠。既是他要送个知书达理的你回来给我,何乐而不为呢。”仇宿痕见洛红鸾边发呆边磨牙,轻笑着用影儿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她的脸:“还是素面朝天的好。” “他可是难为你了?”仇宿痕不管洛红鸾因他的动作一怔,径自开口。 “是啊,强喂了个傀儡蛊给我,把我吓得唯命是从。哪知他打发我走时才告诉我,他喂我的根本是普通的药丸。”洛红鸾拂开他的手,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顺便拿过秦连手里的茶猛灌几口,掩去脸上的不自然。 秦连吃了一惊,愣愣地看着洛红鸾,后者却又放下茶杯吐了吐舌头:“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