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骗之天厌》 第1章 人贩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1章人贩子() 天光渐晚,汽笛声中,喧闹的车厢渐渐的安静下来,除去几个半大孩子跑来跑去不时发出的一阵欢笑外,这是个寂静的世界,太原到宿山不过两百多里,闭上眼睛,也就是一场好梦的功夫,女孩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安静的车厢,过了五一,路上的旅人就少了起来,宿山又是个小地方,哪里会有春运那种人山人海的场景,一节车厢不过是十几人的样子,多半闭上了眼睛,有的还发出了鼾声,也只有女孩身边那个愁眉苦脸的老太太没有半点睡意,怀中的小朋友虽然可爱,然而却也太不安分了一些,从上车开始,已经哭闹了好几次。 “我的小祖宗啊,你就别哭了!”老太太手忙脚乱的拿着个奶瓶,想要塞进小朋友的嘴中,却被他挥舞着粉嫩的小拳头避了开来,几个被吵醒的乘客不满的瞪了一眼老太太,虽然不好说什么,可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让老太太更加尴尬起来,一岁大的孩子虽然不像婴儿那样让人坐立难安,但哭闹起来,也是山崩地裂,让人不得安宁的。 “宝宝,你看这是什么?”女孩冲着老太太善意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闪闪发光的小鸭子,拿在手里晃了晃,瞬时间小朋友就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只可爱的小鸭子,牙牙的叫着,伸手就想要把小鸭子抓在手中。 “洋洋!没规矩!”老太太眉头一皱,抱起小朋友放到一边,眼见着到手的小鸭子飞了,小朋友的嘴巴又咧了开来,哇哇的叫了起来。 “没关系的,阿姨,送给洋洋好了。”女孩淡淡一笑,将小鸭子塞给了小朋友。 “这怎么好,是你的东西。”老太太不好意思的说道。 “一件玩具了,我这里还有很多呢。” 女孩打开自己的手包,里面零零散散的放着七八件小小的玩具,几个方块状的东西隐隐就是小朋友用的纸尿裤,这让老太太有些吃惊,情不自禁的说道:“你这东西还真全!” “是啊,帮姐姐看孩子嘛,这些东西都得随身带着,不然宝宝闹起来真是让人头疼啊!”女孩叹了口气,捏了捏小朋友的圆脸,说道:“比起洋洋来,我家的那个小朋友才叫一个折腾,真是没有一天好日子。” “哎呀!就是啊!”老太太一拍大腿,深以为然的说道:“我这孙子也是,爹妈不管,非要扔给我这个老人家,现在可不比以前了,这孩子娇嫩的不得了,我那小子小时候还不是绳子一绑,扔在家里就算了,这也不是长的高高大大,人五人六的,现在可好,这个小祖宗快把我折腾坏了!” “洋洋今年几岁了,什么时候生的啊?”女孩理解的点点头,随口问道。 “一岁不到,前年六月的生日,生出来的时候动静可大了,大夫都说这小子长大了可有出息,你说这没孙子的时候天天着急上火,想着抱孙子,谁知道真生出来了,倒快把老命折腾进去了,没想到,没想到啊!”老太太见小朋友自己玩的开心,总算松了口气,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我没事的时候学过一些算命的东西,洋洋面相不错,以后说不定就是个大人物呢。”女孩抱过小朋友来,看了几眼,笑着说道。 “真的啊,那姑娘你可得帮我这孙子好好看看!”老太太一听,喜上眉梢,急忙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还得把生辰八字,出生地点什么的算进去,不然不准的。”姑娘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六月十四号,下午三点,太原人民医院生的,就是带五角星的那个。”老太太答道。 “大名呢?”姑娘又问道。 “张顺丰。” “这样的话,倒还真是好命,一辈子顺风顺水,命在青龙,主前途无量。”姑娘低头掐指算了片刻,抬起头来,笑道。 “哎呀!真是好,真是好啊!”老太太激动起来,捏了捏小朋友的脸,或许是真的没有什么看孩子的经验,或许是激动使然,一个不小心,捏痛了小朋友,嘴巴一咧,又哭了起来。 “洋洋乖,妈妈给你糖吃。”女孩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在小朋友眼前晃了晃。 “糖,糖糖!”小朋友伸出手,嘴里已经流出了口水。 “叫妈妈就给你吃!”女孩笑笑,故意晃动着手里的棒棒糖。 “妈,妈妈!”幼稚的童声惹得女孩笑了起来,倒是老太太一脸无奈的叹道:“怎么平时叫个奶奶就这么难呢,这孩子跟我一点都不亲!” “阿姨你也不要担心,都是慢慢来的,我家的那个小朋友,开始还打我呢,熟了就好了。”女孩亲了下小朋友,说道。 “呀,尿了!”女孩将小朋友抱在怀里,正玩的开心,突然脸色尴尬的尖叫了一声。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姑娘,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尿!”老太太满脸手忙脚乱的接过小朋友,伸手一摸,还当真是尿了一大片。 “阿姨,用这个吧。”见老太太从包里掏出一团尿布,姑娘笑了笑,递上一个纸尿裤。 “这个,怎么用啊?”老太太难为情的笑了笑,说道:“我们那地方都用尿布,没用过啊。” “我来吧!”姑娘抱过小朋友,熟练的给他换上了纸尿裤,然后捏了捏小朋友的脸蛋,说道:“很调皮嘛!” “真是麻烦你了,姑娘。”老太太搓着手,一脸感激的看着女孩说道。 “也是有缘了,我也喜欢小朋友,多可爱啊,这小衣服可真漂亮,阿姨是哪里买的啊,我回去也给我家的那个买一身。”女孩笑笑问道。 “也是太原,这不去走亲戚,人家就送了一身,说是太原百货买的。” 列车不断的前行着,小朋友这样共同的话题很快拉进了女孩和老太太之间的距离,不到宿州,老太太已经被女孩逗的眉开眼笑,而洋洋自始至终也没有离开女孩的怀抱,原本含糊的妈妈也越叫越顺,中间时刻,老太太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小朋友的脖子上突然多出一块刻着字的玉佩。 “宿州站到了,有下车的旅客抓紧时间了!” 随着列车员一声喊,女孩也站起身来,笑着对老太太说:“阿姨,咱们下去透透气吧,要停十分钟呢。” “好!”老太太瞅瞅窗外,跟着女孩下了火车。 “阿姨,就送到这里吧,我和洋洋要回家了,你快点上火车吧,就不用送了。”然而就在此时,女孩一句话有如晴天霹雳,让老太太瞬时就愣在了那里。 “你说,你说什么?”老太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问道。 “我说,我要带洋洋回家啊。”女孩笑着说道。 “可是,可是这是我孙子啊!”老太太喃喃的说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想要拐骗小朋友啊!”女孩冷笑一声,突然大声叫起来,惹得周围的乘客纷纷驻足,围观起来。 “你,你撒谎!”老太太愤怒的扑上去,想要抢回女孩怀中的孩子。 “救命啊,救命啊,抢孩子了!”女孩惊恐的尖叫起来,护着怀中的孩子就往一边躲去。 “干什么,干什么,当我们不存在啊!”几个看不过的路人揽住老太太,面色不善的说道,如果这抢人的是个大小伙子,大家看看也就罢了,可这样干扁的老太太,又有哪个会怕,这等见义勇为的便宜此时不占,更待何时? “她是个骗子!”老太太急的哭了出来,奋力的挣扎着。 “我看你才是骗子呢!这年头拐孩子的都是你这种老不死的畜生!”一个中年人毫不客气的指着老太太的鼻子骂道。 “对,对,报纸上这种事情多了,你看,这里不是写的清清楚楚,老太太在火车上假装好人,拐卖儿童!”另一个男人晃了晃手中的报纸,那是在太原排队进站的时候,一个半大小子挨个给大家发的,说是报社搞活动,免费送报纸,正好旅途无聊,又不用钱,大家也乐得去拿,他这么一说,许多人都想了起来,又有人围过来,瞪着老太太说:“我看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骗子,长的都差不多!” “这是我的孙子啊!”老太太只觉得天崩地裂,一个踉跄,就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叫道:“洋洋,洋洋,快点喊奶奶啊!” “装什么装,路上你老是套我的话,原来早就打算好了。”女孩气的浑身发抖,冲着围观的人们说道:“这是我儿子李云聪,身上还挂着我和他爸爸专门买的玉佩,上面有他的名字!” “拿出来看看!”这时已经有警察赶来过来,走到女孩身前说道。 “你看,李云聪!”女孩一边掏出孩子身上的玉佩,递给警察,一边哄着哭起来的孩子。 “还真是。”两个警察看了一眼女孩,其中一个走到老太太身前,问道:“你说是你孙子,你有证据吗?” “我……”那玉佩着实将老太太震住了,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个恶毒的女人准备好了这一切。 “没证据就是人贩子了!”那警察冷笑一声,一把扯起老太太来,说道:“最恨你这种人,就不怕天打雷劈!” “我,我有证据!”老太太被警察一拉总算回过神来,叫道:“这衣服是我亲戚买的,里面是个红色的小肚兜。” “骗谁呢!”女孩呸了一声,小心的把洋洋身上的外套解开,里面赫然是件白色的小衣服,连个肚兜的影子都没有。 “你,是你,你趁我上厕所,给他换下来了!”老太太咬牙切齿的恨声叫道。 “警察同志,你看这纸尿裤,我包里好几条呢。”女孩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太太,打开手包,警察凑过去,果然正是那小朋友身上穿的样式。 “我,我也有,是她换的!”老太太一急,身上突然有了力气,挣开警察,就往火车上跑去。 “别让这个老不死的跑了!”几个路人一起发声喊,紧跟着就追了上去,不到片刻,就押着老太太从车上走了下来,只是此刻的老太太,已经面如死灰,她用来装尿布衣服的包里,早已是空空如也,除了几件大人的衣服外,根本就没有尿布,连换下来的几件童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的孙子,我的孙子……”老太太失神的喃喃自语道,整个人瞬时间就老了十几岁,眼睛里除了悔恨更多的则是绝望。 “不像是装的啊。”老太太身边的警察显然要老成的多,仔细盯着老太太看了半天,自言自语道。 “让孩子试试不就得了,这么大了,也该认人了吧。”有热心的路人出主意道。 “对,对,这主意好!”那警察一拍大腿,指着女孩说道:“把孩子给我,看他叫谁。” “洋洋,叫奶奶啊!”老太太心里又涌起一线希望,可怜巴巴的看着警察怀中孩子颤声说道。 “洋洋,乖,到妈妈这里来!”女孩则是一脸温柔,轻声细语的说道,彷佛是怕吓坏了孩子。 “妈,妈妈,妈妈!”洋洋左看看,又看看,终于冲着女孩伸出双手,哭着叫了起来。 “差点给这老骗子骗了!”众人倒吸一口气,转而愤怒的瞪着已经瘫倒在地的老太太,如果不是有警察在场,就是扑上去打几个耳光也是有的。 “骗子!”女孩抱过孩子,冲着老太太呸了一声,对着警察说道:“警察同志,可得好好关她几年,可不能让这种人出来祸害社会了!” “好戏,当真是好戏!”正当警察拉起老太太要带走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突然拍着手冷笑着走了出来。 “你是谁?”警察看了一眼男人,不客气的问道。 “张正一,首都特警人口犯罪调查局专员!”男人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本证件递给警察,一把抓住那女孩的手腕,说道:“白素素,我跟了你很久了,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个局算作盗抢骗,这几年在小地方很是流行,当然,单枪匹马是做不来的,火车上会有两个,一个去接近抱着孩子出门的妈妈奶奶,另一个则负责接应,有时候还会和流窜在火车上的小偷们合作,一起制造声势,这个局最重要的是快,因为根据已有案例来说,妈妈们往往都会被这突如其来的翻脸震在原地,脑海中茫然一片,趁这个时候,孩子就被带走了,当然,也有倒霉的警察帮了倒忙的,真实案例,无需怀疑,落网之后下场极惨,进去之后先挨了一年的胖揍,大家看看即可,请不要学习。 第2章 光明皇帝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2章光明皇帝() “白素素?”女孩一愣,却很快镇定下来,一脸委屈的叫道:“警察同志,他们是一伙的!” “那这些又怎么解释?”男人拿出手机,上面正是女孩给小朋友换衣服调包的照片。 “你!” “跟我走一趟吧!”男人掏出一副手铐,咔嚓将女孩拷了起来,转身对两名警察说道:“两位,这个女人我要带回北京,这位老太太就要麻烦两位带回去备案,到时候我们自然会向分局调文件。”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分钟功夫,女孩就被男人押着走出了车站,而两个警察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搀扶起老太太,一起往车站派出所走去。 “好本事,当真是好本事!”走出车站后,女孩盯着男人不住的冷笑道:“堂堂首都特警,居然会害怕两个小警察,怕被揭穿吗?” “我倒是没有什么,倒是你,拐骗堂堂一县之长的孙子,这种事情,怕是瞒不过去的,即便得手,惹怒了这种人物,全城搜索也不稀奇,到时候看你往哪里跑。”男人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管我的事情?”女孩哼了一声,恨恨的问道。 “我的名字并不重要,只是如花美眷,不应该浪费在监狱那种地方,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这不是你的世界,你是个善良的姑娘,这些事情,会让你不开心的。” “你倒是懂得怜香惜玉,还不快把我放了!”女孩瞪了一眼男人,晃了晃手上的手铐。 “玩具而已,耐不得力气的,一挣就开了,出门在外,这样的道具多备几件,总能派上用场。”男人耸耸肩膀,说道。 “哼,这还差不多!”女孩一挣,手铐果然就自己解开了,接着路边摇曳的灯火,女孩总算看清了男人的样子,一张轮廓分明的笑脸,连着两道浓浓翘起的眉毛,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双朝露一般清澈的眼睛,几乎要是个女人的样子了,只是在那阳光一般存在的笑容之上,他的眉宇间似乎锁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过去,一时间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长的倒是不错,只是,可惜,可惜啊!”女孩眨眨大大的眼睛,学着男人的样子叹道:“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子,做什么不好,居然要做骗子,哪怕是做个小鸭子,被包了去,也要比这有前途吧?” “那样的本事吗?”男人一愣,一脸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还真是没有。” “你很会骗人吗?”女孩挑挑眉毛,话锋一转,问道。 “略懂,略懂而已。”男人笑笑,谦虚的说道。 “那你有做过什么大案子吗?比如骗的人家家破人亡,跳海自杀什么的?”女孩歪着脑袋,好奇的问道。 “怎么会?”男人听的目瞪口呆,摇着头说道:“那种事情是要被雷劈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只拿该得的那部分。” “那就好。”女孩松了口气,扬起手来晃着手里的钗子,说道:“你要是个混蛋,我就要动手了。” “这东西也能用吗?”男人好奇的看了一眼那指头长短的东西,似乎并不是很锋利的样子。 “眼睛就可以,到时候就要可惜你这一副好皮囊了。”女孩挑衅的盯着男人的眼睛说道。 “女人,真是,无法想象……”男人吃了一惊,退后一步叹道。 “这一行,你做了很久了吧?”女孩突然问道。 “算是吧,没什么出息,也没骗到钱。”男人低头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那管你打听个人,你知道光明皇帝吗?”女孩看看左右,凑近了低声问道。 “光明皇帝?”男人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查的惊讶,摇摇头说道:“从未听说。” “胡吹大气,这样有名的人都不知道吗?”女孩吐吐舌头,做个鬼脸,然后脸色变的凝重起来,认真的说道:“他是个混蛋,最喜欢拉人下水,做尽了坏事,好好的人,遇到他,就会变的贪婪起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找他已经很久了!” “居然有这样的人?”夜色中男人的表情有些古怪,只是两人已经走的远了,远处的灯火早已被这黑夜的迷雾所吞噬,并不曾被女孩看到罢了。 “对啊,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有一年就这样突然出现了,曾经有人告诉我,他是个疯子,喜欢诱惑灵魂,可这个人后来也不见了,我找了好久好久,才发现一点事情。”女孩点点头,有些迷茫的说道:“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没有证据的事情,警察是不会去管的,他做的又是这么的小心,只是打开人们的心,种下种子,然后悄然离去而已,但是我不去做,就会有更多的人受苦的。” “是火车上的那件事吗?”男人悄悄的笑了笑,问道。 “对啊,我也知道那个老太太会很伤心,可是,如果不阻止那个人,他会一直错下去的,只有用那个孩子作为人质,他才会认错的,听说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孙子的,只要他肯罢手,我就会把洋洋还给他的。”女孩自顾自的说道,却没有发现,男人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凝重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县长大人和那个光明皇帝有关系的?那个光明皇帝听上去很像江湖骗子啊,国家干部没有这么白痴被骗到吧?”男人故做好奇的问道。 “哎呀,这还不简单!”女孩得意起来,翘起白玉一般的小鼻子,洋洋自得的说道:“宿山佛牙那件事情搞的这么大,全国都知道了,目的性这么强,一看就知道是故意做出来给人看的,张怀安以前可是个没人瞧得起的窝囊废,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而且,光明皇帝最喜欢这种人,他肯定是出了些坏主意,张怀安想上位,光明皇帝想要他做坏事,两个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只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吗?”男人有些哭笑不得,脸上更多的是不解。 “这个嘛,我听说,光明皇帝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那里了。”女孩拽着衣角,不好意思的说道。 “居然有这样灵通的消息,想必找到光明皇帝也很容易吧,只要多打探几番。”男人又说道。 “不是说了嘛,那个人不见了,我也是偷偷听到的,他们这么多人,我哪里敢出来问啊,他找了一帮骗子,说跟光明皇帝干有大把的好处,结果大家都说他吃错了药,没人肯跟他走,他就灰溜溜的跑了,我跟出去的时候,早就没影子了。”女孩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个人的样子你看清楚了吗,说不定我或许见过呢?”男人点点头,问道。 “没有了,我躲在油桶里,哪里敢伸出头来看,只记得是个光头,因为有人喊他秃子。”女孩想了想,说道。 “天下有很多秃子啊。”男人一愣,笑了起来。 “对啊,特别是那个护国寺,满地都是秃子啊,所以我觉得,张怀安肯定是光明皇帝种下的种子,专门用来做坏事的,你看他之前做官都很好的,现在已经坏极了,光明皇帝做事就是这样的,他会把好人变成坏人,把白天变成黑夜,然后让每个人都痛恨没有光明的日子,这样他们就会去做好人,你说他是不是个很奇怪的人?”女孩摇头晃脑的说道。 “这个,当真是有些奇怪。” “我猜他一定是个又丑又难看没有人要的怪大叔,心理变态,仇恨社会!”女孩非常肯定的说道。 “这样嘛……”男人一阵无语,只好点点头算是答过话了。 “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个是张怀安的孙子。”女孩突然扭过头来,一脸警惕的望着男人,手里的钗子也放到了胸口,只要男人胆敢使坏,下一刻就能插过去,让他好看。 “这个,我没有告诉你,我在宿山讨生活吗?”男人吓了一跳,一脸无辜的摇着手说道:“我在宿山做道士骗点算命钱的!” “那你可是去错地方了,宿山现在最受欢迎的是和尚。”女孩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放下了钗子说道。 “不对。”还不得男人松口气,女孩又逼了上来,盯着男人的眼睛问道:“算命的哪有你这样光鲜的!” “好吧,我还骗点不义之财,比如,比如张怀安什么的,我看他发财了,正打算下手,所以知道些事情。”男人无奈的交待道。 “那我们就是同志了!”女孩突然高兴起来,拍着男人的肩膀说道:“我叫朱九九,很会骗人哦,你跟着我混前途大大地,咱们去干掉光明皇帝。” “好吧,那就,干掉又丑又没人要的怪叔叔光明皇帝吧。”男人十分无语的说道。 “那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吗,我叫贺旗。” “贺……贺旗!”女孩张大了嘴巴,直勾勾的看着男人,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个,很怪的名字吧?”男人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道:“我爹妈做点小生意,老是说和气生财,就起了这个名字!” “我真是不敢相信啊!”女孩欢呼着跳了起来,叫道:“我居然捡到一个诈骗之王,你太有名了,你是我的偶像,真的像我想象的一样,又帅又温柔,我,我好幸福啊!” “不是吧……” “来吧,偶像,我们去干掉张怀安,干掉光明皇帝,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了,张怀安是我们的,光明皇帝是我们的,天下都是我们的!”女孩一把搂过一脸苦笑的男人,蹦跳着走向了黑暗的深处。 第3章 张怀安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3章张怀安() 张怀安一脸媚笑的将几个领导请进了护国寺方丈的禅室,虽然这年头上面抓的紧,不让搞这些封建迷信,可低下的干部们,谁还不是一年七八次的往庙里跑,每到初一,这头柱香更是抢破了头,只要是个灵验点的大庙,总有省里市里的领导悄悄的关照下来,要把这香烧好,今天这几个,正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来宿山说是要考察工作,可路上打听的,都是这护国寺的大和尚算无遗策的事情,这护国寺是张怀安的政绩,自然吹个天花乱坠,几个故事讲下来,领导们连段子都不敢说了,生怕玷污了这佛门净地,惹得菩萨生气,给个好报下来。 “普贤那老东西,应付的了吧?”等领导们进了禅室,张怀安才收起了笑容,手里捏着根烟,戳了戳身边的小和尚,示意这个不长眼的赶紧给点上。 “县长大人,你就放心吧,普贤那老货咱们都教的顺了,他照着做绝对把这几个货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咱们也就不用在这庙里混了。”那小和尚掏出个火机,低眉顺眼的把烟点上,左右看看,自己也掏出包烟来,美滋滋的抽了起来。 “哎呦,你这秃驴,抽的比我还好!”张怀安一转头,见这小和尚抽的居然是包软中华,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红河,忿忿不平的从小和尚手里把烟抢了过来,一脸正气的说道:“佛门子弟,四大皆空,小心我告到你师傅那里,说你犯了戒律!” “师傅他忙着呢,这几天,又有几个求子的……”小和尚嘿嘿一笑,压着嗓子说道:“有一个,那腰,那屁股,啧啧,真是无敌了!” “说过多少次了,这种事情,少做!”张怀安眉头一横,语气不善的说道:“我手里就这么一个护国寺,眼看着顺风顺水就要成了气候,坏了名声,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有这好日子不过,非要回到街头摆摊算命吗?” “我的县长大人啊,真不是我们想干这事,人家勾搭过来,打着求子的幌子来偷汉子,手头又大方的很,是个带把的,都受不了,咱们这是和尚,又不是太监,那大长腿一勾,哪里还能想这么多。”小和尚一脸冤枉的叫了起来。 “还有这事?”张怀安目瞪口呆起来,这年头当官的不如当和尚的,不过是句气话罢了,张怀安也不是抽不起软中华,五块钱一包的红河揣在身上不过是做做样子,一个县长,豆丁大小的官,整天抽着好烟,那还不是给人送把柄,只是这艳遇就着实让张怀安羡慕嫉妒恨了,好烟好酒没人的时候随他抽喝,可女人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沾上了,想脱身,先把这身皮拔了再说。 “都是二奶,二奶。”小和尚得意洋洋的晃了晃大光头,指了指门口的一排豪车,说:“咱们这护国寺一起来,这周围的地皮都给人看上了,那些老板们整日忙着赚钱,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女人,还不是便宜了咱们。” “你那师傅,是个人才啊!”张怀安欣慰的叹了口气,摸着身边的朱漆柱子,一时间居然有些百感交集的样子。 这里,原本不是这样的。 张怀安是土生土长的宿山人,虽然人人都说家乡好,可这家乡,也得看地方,江南鱼米之乡,自然丰饶无比,哪怕是个九品芝麻官,那都是皇帝的日子,可这宿山,却实在不是个能让人喜欢上的地方,地方穷点也就罢了,大家埋头苦干几年,说不准就发达了,可问题是,这宿山,除了这护国寺之外,居然就没点能出头的指望,山西人不缺钱,地下有的是黑漆漆的金子,可宿山也就是十几年前出过几个小煤窑,挖了五六年也就没什么出产了,想要发财,那是难上加难,这地方人民过的苦了,当官的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油水不说,就是政绩,掘地三尺也别想挖出一件来,有路子的,都往市里跑,市里去不成,就往邻近的县城里调动,反正,离了这穷山恶水,哪里都有出头进步的指望。 张怀安当副县长的第一年,实发工资两万四千元,油水红包总计收入两万元,还不如县里开馆子的王大麻子,人家邻县送礼,一个包里最少也有三千块钱,可到了宿山,最多一个,也就八百块钱,这并不是说当官是个没前途的职业,但凡张怀安争气一点,有点实权,那也能好酒好肉的过大年,可问题就在于,张怀安管的,正是最没油水的旅游,这穷乡僻壤的,又有几个人愿意过来?偌大个县城,连旅行社都没有一家,唯一值得一看的,就是这护国寺。 张怀安不是没有打过这护国寺的主意,人是不能坐以待毙的,张怀安东凑西借,弄了五万块钱,跑到市里活动,求爷爷告奶奶,这才得了条明路,想要升官,想要调动,一是看你的关系后台,能不能硬起来,二是看你这手里的票子,能不能大起来,这第三,就是看你的政绩,能不能窜起来,张怀安后台那是完全没有的,票子,也就这五万块钱,想要出头,那就只有政绩一条路可走,他骑着自行车,在宿山逛了一圈,找来找去,也就找到一个护国寺,似乎还有点搞头。 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问题就在于,这希望来的太快,走的也太快,一时间太过刺激,总会让人出点状况,张怀安忙活了七八天,想要在县委会议上一炮打响,可护国寺的和尚们,却着实泼了他一头冰水。 “张县长,不是咱们不肯配合政府工作,实在是,实在是这护国寺,如今已经不是咱们的了啊!”那时候的普贤还是个老实的和尚,张怀安找上门的时候,他裹着一床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破被子,抹着鼻涕,如果不是脑袋上大大的香疤,张怀安几乎要怀疑自己找错了人,碰上了冒名顶替的乞丐。 “这护国寺不是和尚的,又是谁的?”张怀安满脸不解的问了一句。 可很快,几个粗手粗脚的妇人提着棍棒,突的从后门窜了出来,见那普贤,张口就骂道:“你这入娘的秃驴,端的不规矩,下次再敢往里面走,当心你的光头!”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养气沉稳如张怀安者,也被这几个粗壮妇人惊的瞠目结舌,愣了半天,才怒气冲冲的问道,这当官出路如何,就看这护国寺了,在他心中,早就把护国寺当成了自己的后院,听这几个妇人的口气,俨然已经占了这护国寺,让他如何能不恼怒。 “县长,且随我来吧!”那普贤长叹一声,带着张怀安就进了大殿,里面三个老和尚挤在草堆里,见来了人,也不知道起来见礼,三个光头六只眼睛只是往两人手里不住张望,见是空空如也,不由的一脸的失望。 “这就是你们护国寺的僧人?”张怀安瞪大了眼睛问道。 “有门路的,哪里肯在这地方待着,也就是我们这几把老骨头,哪里都去不成,也只好守着这大殿了,这护国寺,早就不是佛门净地了。”普贤裹了裹杯子,低声叹道。 “那些妇人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护国寺已经被她们占了吗?”张怀安继续问道。 “还不是几十年前闹的,咱们这寺里老老少少都被打出门外,等回来的时候,已经给她们扎下了根,占了地方,每日里吵吵闹闹的,现在连这大殿都想要占了去,打算拿这佛祖打碎了卖些废铜!也不怕佛祖降罪,祸及后人!”听到张怀安说这妇人的事情,一个老和尚忍不住插了进来,一脸的愤然,显然是被这里的妇人欺负惨了。 “难道就没人来管吗?”张怀安皱着眉头问道。 “管,要怎么管?”那老和尚没好气的白了张怀安一眼,说道:“都是些泼妇刁民,没家没业的,就这么一个住处,谁要敢管,还不是要拼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些泼妇,哭闹不说,还有上吊的,管过一次,就再也没了消息,要我说,拼了这老命不要,一刀一个,才算干净,到了佛祖那里,少不得给个罗汉做做!” “普及,戒嗔戒嗔!”普贤跺着脚,气急败坏的叫道,张怀安进门的时候,早就说过自己的来意,普贤虽然年老,却也不是个心甘情愿如此终日的人,一路上想的都是如何将这局面说的轻些,免得吓跑了这新上任的县长,谁料一进门,却被这倒霉师弟卖了个一干二净。 “是哪个要赶老娘走的!”普贤话音刚落,一个一身猪血的女人就冲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猪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砸向了张怀安,虽然被他堪堪的躲了过去,但一脸的血却是少不了的,紧接着,几十个粗壮妇人就涌了进来,当先的几个,正是张怀安在门口遇到的泼妇。 第4章 妙哉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4章妙哉() 穷山恶水,泼妇刁民这种话,放在平日,张怀安只会不以为然的一笑而过,说句哪有这么过分之类的话,在他看来,越是贫瘠的地方,民风就越是朴实,越是朴实,就越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可他从护国寺出来之后,就忍不住把这八个字挂在了嘴边,换做别人,被几十个泼妇冒充老娘聒噪一番,都要火冒三丈,动手打人,张怀安不过骂了几句,已经是难得的好脾气了。 护国寺始建于宋代,那时候这里不过是荒郊野岭,传说中是宗室子弟赵世昌的魂归之处,千百年后,才有了这宿山县城,宿山虽然是个穷地方,可生娃的本事却不比中国任何一个地方差,近些年来,这护国寺也成了县城的一部分,一出门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再往东去一点,不过五六分钟的地方,就是繁华地带了,县委大院也在那里,张怀安被喷了一脸猪血,自然要找个地方先洗上一洗,护国寺是不用提了,那里连水管都没有一条,吃的都是井水,偏偏这口井还被泼妇们占了,这种不自在,张怀安自然是不会自己送上门的,好在普贤这老和尚倒也知趣,说出门右转的小巷子里,倒有一口井,平日里和尚们吃水,就是那里打过来的,只是要远走几步罢了,和尚们倒不是穷到连给张怀安洗脸的水都没有一桶,只是张怀安哪里还敢在里面多待,那样的泼妇,要是不用袜子塞了嘴巴,是可以从早骂到晚的。 张怀安垂头丧气的穿过了巷子,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口井,还不曾打上水来,就被一只手拉住了井绳,这是下午三点钟的宿山,正是上班的时候,巷子里虽然有些人家,但大门却是早就紧紧关起的,张怀安来的时候,也没看到什么人,这突然出现的家伙,着实吓了他一跳。 “这水,是不能喝的。”那人微微一笑,从墙根下的暗处走了出来,光溜溜的一个大头皮,一身灰布僧衣,却也是个和尚。 “洗把脸而已,喝它做什么,大冬天的。”张怀安下意识的答道。 “洗脸怕也是不行的。”那和尚指了指水井旁边一圈紫黑色的斑痕,说道:“刚才有人在这里洗过些带血的猪肉,这水已经脏了。” “那些泼妇!”张怀安低头一看,瞬时明白了许多,护国寺里那些妇人,自然是不会蠢到用自家的水井来洗这些东西,反正这水也只有普贤那四个老和尚才会去吃,巷子里的居民们早就用上了自来水,和尚不杀生,不沾血腥的东西,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想必泼妇们自然会乐的做上一做,这井里怕不只是血水这么简单,认真捞一捞,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少不了。 “我看施主眉间带紫,正是官财两失之兆,施主最近怕是要小心了啊。”那和尚颔首一笑,淡淡的说道。 “你又是哪个庙里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张怀安倒是不怎么信这些的,宿山也来过些所谓的高僧,可连护国寺的正牌和尚都是这副悲惨的模样,外来的假货又哪里会占得到什么便宜,宿山是个小地方,那些伎俩大家早就明白了套路,是以张怀安毫不犹豫的就将这和尚当做了骗子,心说今天端的不顺,心中正有一股子恶气没处去使,你要是个骗子,正好拿你出气。 “小僧妙哉,不过是个游方的和尚罢了,路过此地,正想讨一碗水,谁知却看到几个妇人,正在这里洗些血肉,真是罪过,罪过。” “你是个骗子吧?”张怀安绕着妙哉和尚看了一圈,一脸警惕的瞪着他问道,这妙哉虽然打扮的是个和尚样子,可脑袋上却是光滑的很,连个香疤都没有,更不用说这货居然穿的很是光鲜,脸上白白嫩嫩的,哪里像个游方吃苦的僧人,当了这么多年干部,这点眼力,张怀安还是有的。 “能骗的话,自然要骗上一骗,不能骗的话,做个僧人倒也不会委屈了肚皮。” 这话顿时让张怀安笑了起来,这妙哉当真是个妙人,被人点破也不觉得脸红尴尬,依旧是副淡然模样。 “我可没什么能让你骗的,实话告诉你吧,别看我是个官儿,可一没钱二没权,这穷乡僻壤的,就算你真有什么本事让我发达,我也拿不出那消灾的钱来。”张怀安顿了顿,指着巷子尽头的破自行车说道:“看见没,我这日子过的,连老百姓都不如。” “现在不如意,未必以后不如意,命中注定的事情,总会来的。”妙哉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 “哦?你倒是说说,我这官运如何?”张怀安顿时有了点兴趣,骗子是见不得光的,哪怕是被寻常百姓认了出来,也是个逃之夭夭的下场,更不用说碰见官面上的人物了,他说的这么明白,这妙哉却是不怕,倒是个有意思的假货。 “只在这护国寺里!”妙哉笑道。 “不准,不准!”张怀安摇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什么叫灰溜溜?我这就叫灰溜溜,刚给人从里面赶出来。” “张县长何必妄自菲薄,世上又哪里有一蹴而就的事情,正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总要再努力一次才好。” “你知道我是谁?”张怀安这下总算大吃一惊,暗想这骗子本事当真了得,怕是早就等在了这里,专门来说这一番话的。 “术业有专攻,既然做了这骗子,总要下点功夫,做的漂亮些才是,正如张县长如今一般。”妙哉说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张怀安面色凝重的沉声问道,既然找上门来,又是这样坦诚的说了自己的身份,这妙哉必然是有所求的,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官场上最讲究个洁身自好,虽然只是面子上的东西,大家背地里谁都干净不了,可是这个规矩是不能坏的,坏了规矩,让人知道自己和这种人扯上关系,这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自然是想将这护国寺交给张县长,游方总不是个办法,没有长青的树木,也没有不老的凡人,居安思危,小僧所图的,也只是个安身立命的所在,这护国寺衰败已久,别人当做糟糠一般,小僧看到的,却是个如花似锦的前程。”妙哉淡淡的说道。 “你想当这护国寺的主持?”张怀安低头想了片刻,问道。 “主持怕是没有这般年轻的,普贤这样的老僧,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普贤早已没有了锐气,想要将这护国寺做起来,怕还要另寻人选,小僧不才,也懂得些经营的办法,只要张县长点点头,不出半年,自然会有一份前程送上,张县长人中龙凤,宿山这种地方,倒是委屈了张县长。” “荒唐,荒唐!”张怀安冷笑一声,说道:“江湖骗子嘴里的话,也是能信的吗?这官场里的事情,你又哪里帮得上忙,更不要说什么前程,我要是真信了你,不出一个月,这乌沙就要拱手送人,到时候身败名裂也是有的,我看你是个人才,今天的话,就当没有听到,以后,也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不然这宿山监狱里,就要多个光头了!” “张县长多虑了,小僧所要做的,却是与县长无关,今日相逢,你我不过路人,他日重遇,自然有一番机缘,只希望张县长记得小僧说过的话,不出数日,还要劳烦张县长故地重游,自然会明白小僧并不是个妄语的人。” “莫名其妙!”张怀安没好气的瞪了这满脸诡异的妙哉和尚一眼,也不去管脸上的血迹,自顾自的先往巷子外面走了过去。 “师傅,这人怕是难以说服!”直到张怀安走的不见了,妙哉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而有些焦虑的模样,对着巷子里一处民宅的大门低声说道。 “这样的空口白话,连三岁的孩童都骗不到,更何况是这样老成的官员,不过是要种个种子,日后好相见罢了。”大门吱的一声打了开来,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走了出来,一脸淡然的说道。 “那我们又何苦浪费这番口舌,反正他是不信的,这倒让他警醒了许多,日后相见,怕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了,哪有明知是骗子还要靠上去的?”妙哉此时却早没了和张怀安说话时候的镇定自如,满脸的不解和疑惑,脸上尽是焦躁不安的急虑,像个初出茅庐就惹了祸事的后生。 “没了这报国寺,他又能做什么?在这位子上等死,落个没下场吗?”道士却一脸的轻松,笑了笑继续说道:“苦熬了一辈子,谁不想风风光光,他不是个甘心的人,不然也不会这样跑来自找苦吃,之所以说那样的话,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所等的,自然是个能信服的佐证,如若不然,何必和你费这样一番口舌,种下这种子,让他不至于绝了念头,只要那件事成了,他自然会找上门来,骗子也好,僧人也好,他是不会去管的,所谓的信任,也只不过是利益的追逐罢了,白木,你可懂了?” “利益?”妙哉一愣,若有所得的点了点头,迟疑片刻,犹豫的问道:“可是师傅,那件事,想来总觉得有些不对。” “所谓的怜悯吗?”道士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这句话,你要记得,我们所要的,是个琅琅清明的世界,而不是毫无用处的怜悯!” 第5章 施主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5章施主() 张怀安堂堂一个国家干部,被一群泼妇弄成这般模样,虽然不曾当场发作,可一口恶气却还是憋坏了他,和这口气相比,那个假货和尚自然不算什么,第二天他就找上了房管部门的几个干部,这可不是几十年前大解放的时候了,想要占地为王,先得过了国家这一关,可这一问,好不容易憋出来的一点底气也没了,这帮泼妇还当真是有这地方的产权的。 原来护国寺里的和尚还没走光的时候,就找过县里,县里也派人去解决过这个问题,可是人家该有的东西都有,哪里是说让就让出来的,和尚们穷的连正经袈裟都没一件,更不要说是拿出钱来换个安居了,泼妇们又是端的难缠,县里去的人当时不过说了几句狠话,就出了上吊这种事情,还把县委堵了好几天,剥光了衣裳撒泼还是轻的,就差拿着菜刀造反了。和这些泼妇相比,老实巴交的和尚们显然更好欺负一点,县里给个脸色,就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要不是当时这大殿被县里当了仓库占了,普贤几个和尚,怕是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那几个干部把这来龙去脉一说,张怀安就没了脾气,骑着自行车又转到乡里去了,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说不定还能给他找出点什么东西来。 可这事却还没完,普贤几人老实了没有几天,这护国寺里又热闹了起来。一早的时候,这护国寺的大门就被敲了开来,开门的正是那个唤作普及的老僧。 “你们要干啥?”普及这话说的倒是有些楞了,寻常庙里来了这样衣装光鲜的人物,自然是先请了进来,然后一番机锋打将过去,来个玄之又玄,说到了点子上,就是一笔不菲的香火收入,可普及做这没地位的和尚久了,早就忘了自己这里是个庙宇,堵着门也没个让路的意思。 “这位大师请了,我们是来烧香还愿的,一早就来打扰,实在是过意不去。”当先的一个青年,一身鲜亮的黑色西装,双手合什,先答了个礼,脸上更是一副虔诚的模样,恭敬的说道。 “还愿?有什么好还的,这里又没菩萨。”普及下意识的说了一句,随即就楞在了那里,心里一直骂自己多嘴,他楞是楞了点,可还是知道还愿意味着什么的,瞬时就喜的笑开了花,将门打开,也不管这几个青年,手舞足蹈的就自顾自的奔进了大殿,嘴里还叫着:“师兄,师兄,有的吃了,有的吃了!” “真是……”那青年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让开大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对着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张总,请吧。” 普贤听得普及叫喊,已经裹着被子走了出来,只见十几个西装大汉走了进来,不由的吃了一惊,他这些年和尚虽然当的极其失败,可年纪却也不是活到狗身上的,一些眼力还是有的,这十几个人,除了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之外,都是一脸的痞气,即便穿的那般光鲜,可这种骨子里的东西却是遮掩不住的,这样的人走进来,哪里又能有什么好事,心里顿时忐忑了许多,不住的给普及使着眼色,想叫他不要胡言乱语,惹了祸事,却被这满脑子吃食的呆货直接无视了。 “方丈不必惊慌,我们是来还愿的,十年前我们张总穷困潦倒,路经此地,许下心愿,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必有所报,今天,就是来了了这个心愿的。”那青年倒是个好说话的,缓缓几句话说出来,倒是让普贤安心许多,悄悄的打量起青年所说的那个张总了。 “这人我莫不是见过?”普贤看了两眼,愈发觉得眼熟,却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那张总见普贤往自己身上看来看去,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的往大殿里走了过去。 “真是物是人非啊!”普贤小心的跟上,却听见这么一句话。 “庙里乱了些,让贵客见笑了。”普贤一张老脸不由的有些通红,这大殿里何止是乱了些,说是个丐帮的窝点也是有人信的,一堆堆的破烂堆在一起,都是些和尚们捡回来的废品,殿中央佛祖面前供的不是瓜果香烛,却是一锅没几粒米的清汤,还不是给佛祖吃的。 那张总淡淡一笑,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说了些弟子还愿之类的话,而青年手里不知几时已经多了一个红包,笑着递给了普贤,普贤接过来一捏,心里大喜,那红包厚厚的怕是有几千块钱,省吃俭用,倒是够四个人吃上几个月了。 “哪里来的贼厮鸟!”十几个人进了庙里,已经是不小的动静了,早有妇人探头探脑的看过来,还道是这普贤又在打庙里的主意,拉了几个妇人过来,抄着擀面杖就叫了起来。 “方丈,这又是怎么回事?”青年一脸疑惑的看了一眼这些妇人,问道。 “说来话长啊!”普贤头大如斗,叹了口气,当和尚当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可说的。 “干什么,干什么?”倒是十几个汉子先叫了起来,有几个还掏出了刀子,普贤一看,愈发头疼,他早就觉得这些人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一身的痞气,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流氓,如今居然连刀子都掏出来了,出不出事,他都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些妇人对上流氓或许不是对手,可秋后算账打和尚骂秃驴却是天生的本事。 “捅啊,捅啊,捅死老娘算了!”带头的一个却是不怕事的,见了刀子并不害怕,一拉衣裳,露出两个凶巴巴的大物来,迎着刀子就骂了起来。 “给我放下!”青年脸色一寒,狠狠的瞪了一眼掏刀子的几人,转而一脸笑容的走了过去,温声说道:“这位大姐,怕是误会了,我们不过是路过的香客,来烧几柱香罢了,几个没见识的粗人,还请大姐不要见怪。” 青年长的白嫩,身子又是高大,正是妇女们爱极了的小白脸,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这样的男人,那泼妇脸一红,先把衣裳系好了,才讪讪的说:“也没什么的,都是这秃驴欺负咱们久了,隔三差五总要找人来吓唬咱们,这才误会的。” “小小心意,权作赔罪,还请大姐不要见笑。”青年微微一笑,又掏出个红包来,递了过去,那泼妇哪里会不好意思,接过来就打了开来,一张麻子大脸笑的像花一般,乐道:“这怎么好意思,这么多钱。” “哪里哪里,待会少不得还要麻烦大姐,只是,现在……”青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普贤,又看了看那泼妇身后的妇人们。 “你们聊,你们聊就是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那泼妇拿了钱,自然一切好说,一挥手,带着妇人们就先走了,只留了个小的,在门口看着。 “让施主见笑了。”普贤老脸通红,声音更是小的可怜,只恨不得立时找个缝隙钻进去。 “方丈,若有难处,不要客气,这点忙,我们张总还是帮的了的。”青年人见普贤只是摇头叹气,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笑道:“方丈怕是还不知道,连省长见到我们张总,都要叫一声兄弟的。” “省长?”普贤眼睛一亮,这样的背景在这个小县城里的确是可以横着走的,不由的激动起来,将事情细细的讲了出来。 “听方丈这话,似乎这些人倒不是鸠占鹊巢了?”青年人听了后,低头想了片刻,说道。 “不过是官面上的话罢了,这里的百姓,哪个不知道护国寺是个僧院,一帮妇人住在这里,又像什么话,几十年前又有什么道理可讲,还不是看上什么就抢了去!”普贤得了靠山,说话也硬气了许多,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着那张总的神情,见他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嘴里还念着罪过罪过这样的话,胆子愈发大了起来,话也是越说越多,也顾不得什么戒嗔之类的事情,将妇人们如何泼辣刁蛮说了个活灵活现,要是换做几十年前,怕是被选去演个杨白劳也是十拿九稳的。 “这宿山房价如何?”等普贤说的口干舌燥,喘起粗气来的时候,那张总总算开口说话了。 “不过千把块钱,小地方还没赶上这好时候。”青年笑着答道。 “那就买了吧,这件事,你来做!”那张总点点头,双手合什,对着普贤又说道:“方丈请放心,这里的事情自然会有个交待,在下俗事缠身,就不久留了,剩下的事情这白木自会打点。” “施主慢走。”普贤见得了准话,一脸笑容,颠颠的将那张总和一行人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那青年已经走到了后院,几个妇人正围着他说着些什么,不由的吓了一跳,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只听得那青年说到:“城里高楼大厦,水电煤气,换个地方,反倒住的舒坦,这价钱却也是好说。” 第6章 好事上门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6章好事上门() 普贤壮着胆子凑近听了几句,这才明白那张总一句买了是怎么个意思,他本以为这张总少不得要找找关系将这些悍妇赶出这护国寺,可一听,才知道人家是要出钱将这后面的几十间房子买下来还给庙里,出的价钱却是要比本地房价还要高上一成,拿了这笔钱,换个地方,正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可这些悍妇却也不是没脑子的,一听自己这点家当有人看上,还愿意出大价钱,眼睛转转,只是推说这种事情要大伙商量才行,让那叫白木的青年过几天再来不迟。 “这位白施主,不是老衲多嘴,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等那青年出来之后,普贤赶紧迎上去,一脸忧虑的说道。 “方丈过虑了,这里的格局方才已经问的清楚,一户人家不过方寸之地,即便人多了些,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即便是狮子大开口,却也不会让张总为难的,一点心意,只愿我佛长青。”白木笑了笑答道,他这话说的极为自信,护国寺后院虽大,可能住人的地方其实也只有十几间僧房而已,剩下的大多已经破烂不堪,摇摇欲坠,再有就是几处大院,早年被僧人们用来藏经,小将们懒得打理,索性一把火烧成了白地,如果不是大殿还有点寺院模样,说这里是个废墟也是有人信的。 “人欲无穷啊!” 白木第二天来到这里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那师傅说的果然不错,悍妇们不傻,也知道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算高了一成去卖,也不过就是几万块钱的事情,僧房不是豪宅,和尚们也讲究个清心寡欲,有个十几平已经是给上香的贵客们特地打理出来的了,宿山房价一千出头,算起来最多的一户也只能拿个两万多块钱,这两万多块钱,出了护国寺,买个最破烂的小院子也是不够,多拿点钱自然是好事,可要是连个住的地方都没了,那倒是得不偿失了,大伙出去打听一番,居然喊出个天价来,没有八千一平,那是想也不要想的,又有人说这地买下来是盖楼的,所以这帮人还给了个折中的选择,白木说的价钱大伙委屈一下也就认了,只是到时候这里起了高楼,大家都得有这么一间,最少也要五十平米。 “师傅,这些人当真可恶!”白木忿忿的拍着桌子说道,要是普贤在这屋里,怕是要大吃一惊,初见白木之时,他可是有头发的,谁料到也是个光不溜秋的脑袋。 “人性如此,说过这么多次,你只是不信。”道士淡淡的笑了笑,将手中的算筹仔细的摆在了桌上。 “只是看她们可怜罢了,这几十万块钱也不当什么的,不过是多宰几头肥羊,谁料居然如此贪婪!”白木叹了口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副难堪而又尴尬的模样。 “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好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不过,倒也不算做错了什么,总要给她们一次机会的,既然错过了,那就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道士这番话说的极其平静,脸上也依旧是带着笑,可白木却是吓了一跳,他跟这道士已久,脾气秉性算是最了解不过,平日里出手虽是少有留情,却也不会斩尽杀绝,总要留下一线生机,让人有个活路,这就是所谓的机会,然而但凡是给了机会却依旧执迷不悟的,那就是个家破人亡的局面了。 “我明白了!”白木嘴巴张张,最后却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事情到底如何,还要看那些妇人是怎么想的,所谓人在局中,看的还是个人字,做局不过是揣摩人性,因地制宜罢了,局这种东西,不过是个无形的套子,这种套子可大可小,全在人性而已,贪的多了,自然要被套死,贪的少了,折损些身外之物,从头再来也是善终,现在白木脑子里有的,只是希望那些妇人,知道进退,点到为止吧。 第三日的时候,普贤几个和尚得了趟差事,去一百里外的宿州市做个法事,事主管吃管喝,一个月功夫,虽然拿的钱不多,可吃喝不愁,和尚们落魄如此,能吃饱喝足已经是佛祖显灵了,哪里还敢多嘴去讨价还价,几个和尚一走,护国寺里却又多了一人。 “小六子,还记得你张婶吗?”和尚们一走,泼妇们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居然也和气了起来,十几个人围着一个小伙子嬉笑个不停,时不时的还有人从家里拿出点瓜子花生什么的,往那小伙子手里塞,那叫小六子的老实小伙子涨红了脸,只是不住的陪着笑,这种局面,哪里还能说什么,一句话后面有十几句等着,如今也只有让这些妇人先说个够了。 “哎呀,你这小子,搬了家也不来看看咱们,十几年不见,差点就没认出来,这车挺值钱吧?”说了大半天,这些人总算停了嘴,打听起正经事来了,这小六子大号张德利,十几年前也是住在这护国寺里的破落户,只是后来跟着爹妈搬到了省城,这护国寺里原本是有几十户人家的,稍微有点上进心的自然不会待在这里,剩下的也只是这些没打算的,虽然大家都是极为熟悉的,可发达了又哪里会回这种地方,十几年来,这张德利还是第一个,开的居然是辆黑色的奥迪,这些女人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这种车,只有城里挖煤的老板才有的,那可是身价百万的有钱人。 “不到六十万。”张德利腼腆的笑了笑,小声说道。 “哎呀,六十万啊!”女人们不约而同的惊叹了一声,眼睛里都是一亮,有几个暗中推了推自家姑娘,这乡里乡亲的,本来就是一起长大的,要是能勾上这个金龟,那就发达了。 “小六子,你现在做什么大买卖啊,有什么好事可别忘了咱们啊!”几个没生出姑娘的,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自家男人,眼珠一转,又开始琢磨着能不能搭上这大老板,赚点小钱了。 “也就是收点利息什么的,不算大买卖。”小六子低着头说道。 “这是什么生意?”有人不解的问道。 “就是当铺!”小六子摸摸脑袋,满脸的不好意思。 “这还能赚到钱?”众人一愣,齐齐的问道。 “咋个赚不到钱?”一个女人插进来,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更是得意洋洋的说道:“城东王老三他小舅子在市里不就干这个吗,说是当铺,其实就是高利贷,一千块钱出去,转个圈,就是一千三百块钱,这才几年,就买上车了!” “这不违法吧?”有人想的更多,放高利贷这不是黑社会干的吗,碍着面子没有说的这么直接罢了,虽然小六子这孩子从小老实巴交,可要是真当了黑社会,得罪了他可没好果子吃。 “不是黑社会,现在这叫民间借款,国家也不管,省城里到处都是!”小六子笑着说道。 “那你这次回来是?”一听是这种生意,大家都有些失望,原本几个打算厚着脸皮借钱的也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高利贷的钱可不是好借的,这种生意,又哪里是平头百姓能做的。 “这不是想要开个分公司吗,就顺路来看看大家。” “分公司?”张德利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这开公司可不是一个人能干的事情,总要有些帮手,护国寺十几户人家也不只有女人,只是男人们不争气,所以平日里出头的还是这些悍妇,大家也没个正经事情,这公司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小六子,你看小敏咋样?”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个张婶,她有个姑娘,在王大麻子的饭店里端盘子,一个月不过几百块钱,还是临时工。 “从小一起长大的,又有什么不行。”小六子低头想了想,笑着应了。 “橘子也行啊,别看她年纪不大,可精明着呢,算账什么的从来就不出错!” “还有你王叔,你要是收个账,可得有个人顶着!他结实着呢!” 有了机会,还不是人人争先,张德利不过待了一个小时,出门的时候居然已经有了十个员工,除了实在拿不出什么本事的,基本上每家都出了个人,十几个人一合计,生怕出了什么变故,索性强拉着张德利到处找房子准备开公司了。 第二天,这房子就已经租好了,不是什么大门面,却也是宿山县城里极为繁华的地带,一个月的房租都要上千,十个人挤进去,已经是密密麻麻了,开业没两天,就有几个客户上门,虽然金额不大,可利息却是高的吓人,一转手,就是好几成的利润,虽然都是些没见过的人,可听口音也是这宿山的土着,宿山虽然是小地方,可也不是谁都认识谁,大家眼里只看到钱了,至于这人是哪里来的,在宿山干什么,谁都没有去多想。 第7章 典当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7章典当() 张德利的生意做的不错,可他也不能天天待在这宿山,他这趟过来也带了个亲信的人,叫做马成空的,算是个分公司经理,眼见着公司也上了正轨,他也就离开了宿山,反正这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是厚着脸皮讨价还价罢了,护国寺里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一等一的行家。 这一日,天快黑的时候,来了个大胖子,色迷迷的瞪着前台值班的小敏看了半天,才说:“我想借点钱。” 有生意上门这还不好,大家的工资都跟这挂钩,要是能介绍客户,提成还能多五个点,这小敏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将马成空叫了出来,两个人客气一番,就开始说起了正事。 “鄙人孙大宇,做个中介生意,贩点煤,最近接了个买卖,利润自然不小,就是家底没这么丰厚,看到贵公司的广告,就想着能不能过来贷点钱周转下,三五天就能还上!” “孙总想要借多少啊?”马成空掏出个本子,有模有样的问道。 “五十万!”孙大宇伸出五个指头,笑了笑说道。 “三五天啊?”马成空拉长了声音,有些为难的说道。 “最多五天,要是这钱到位的及时,两天都行!”孙大宇慌忙说道。 “孙总怕是误会了,只要有个担保的东西,这钱总是能借出来的,就是利息不大好说啊,要是个把月的,也就是半成,可这三五天,那就高了去了,少不得要一成半,这可不是小数目啊,孙总,你看呢?”马成空笑了笑,在本子上划了划,算出个结果来给孙大宇看。 “这么多!”孙大宇也是吃了一惊。 “咱们也不容易啊,不比银行,坏了账目有国家担着,这高风险高回报,孙总你说是吧?”马成空叹着气说道。 “行,一成半就一成半!”孙大宇低着头想了半天,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狠狠的点点头,掏出一打东西拍在桌子上,说道:“我压房子!” “小敏,你来验验这房产证,算算能有多少。”马成空看也不看,就将那打文件递给了小敏,这些日子来,该教的东西早就教过了,不过是验明正身,估算价值,这个不需要什么头脑,反正照着条条框框去做就不会错,马成空一个经理也犯不着去做这种杂活。 “马经理,一共十处房产,抵押三个市里的就行了。”小敏挑了挑,先拣出宿州市的几处,培训的时候马成空特意关照过,这市里的房子要比县里的好卖,宿山不少有钱人都在宿州有房子,自然要挑宿州的下手。 “这压的低了点吧?”孙大宇看了一眼房产证,皱着眉头说道:“我这市里的房子一处就五十多万,怎么要压三处?” “房地产不好做啊,要是套住了,咱们这公司也开不下去啊,再说了,这圈子里的规矩最高也就是三成的市值,我看孙总投缘,才给了个高价的,要是换做别人,也就两成了。”马成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行吧,反正就几天!”孙大宇肉痛的抽了抽脸,最后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这边小敏早就准备好了文件,而马成空则开了保险柜,数了数钱,一拍大腿,说道:“哎呀,这不够啊!” “怎么还能不够了?”第一个奇怪的倒是小敏,张德利走的时候柜子里可是交待过,留下五十万,不够就给他打电话,这几天陆陆续续的回款也都在柜子里锁着,怎么都要比五十万这个底儿多,可马成空居然说不够,这里面就有古怪了。 “别担心,不够能凑凑嘛。”马成空见孙大宇有些着急,拍了拍他的肩膀,从自己的手包里掏出一打钱来,数了数,说:“刚好,我这有两万,就差五千了,你们谁有钱,赶紧凑凑,到时候拿回来,这好处都是大家的!” 一听这话,大家都明白了,这马成空是在钻漏洞,张德利走的时候的确是说过这话,要是不够的话,大家凑出来的那份公司是不会要的,一万两万的这种数目的确不值得他跑一趟,可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不是不够了,而是马成空要捞点外快了,顺带着大家一起发点小财,这样人人有份,也没人会去找不自在了,虽然都是张德利的街坊,可张德利在的几天,大家都看得出来,这马成空简直要和张德利好到穿一条裤子了,十几年没见,那点街坊交情可是比不上人家七八年一起打拼的情谊。 想明白的人不少,可也有犯楞的,张嘴就说:“这事可不行,小六子请咱们是来看家的!” “想不想干了!”马成空一愣,脸上的表情怪极了,先是愕然,接着又是吃惊,后来就变的铁青难看,瞪了说话的那人一眼,说道:“张总可没说,这里的经理是你!” 这话一喊出来,大家都低下了头,有手快的已经掏出钱来了,凑了凑居然也有五千,孙大宇这才松了口气,将文件签了,拎着箱子就走了。 两天过的很快,这中间那个白木倒是往护国寺里走了一遭,说一家给八万,可大家想的都是吃个肥肉,见这白木退让了,干脆喊出个十二万的价码,气的白木扭头就走,自然不提。第三天的时候,孙大宇一脸得意的拎着箱子回来了,往桌子上一放,说道:“算账!” 公司赚多少,大家是懒得去管的,那是张德利的,又不是自己的,投的多的有一千的,这一成半就是一百五,不过眨眨眼的功夫,可赚的最多的,让大伙最眼红的,还是马成空,这贼眉鼠目的家伙居然有三千块钱的好处,放在平时,这可是大伙好几个月的收入。接下来的几天,趁着马成空不在,大伙都沾到了甜头,寻常款子,万八千的,都不走帐了,全都自己来做,十几户人家几万块钱还是能凑出来的,这几万块钱一滚,不过三五天,几个人就笑的合不上嘴,也没人觉得马成空不地道了,都说反正小六子家大业大,这点钱怕也没看在眼里,乡里乡亲的,便宜自己人总比落到马成空那个贼人腰包里好。 这钱来的容易,大家的眼界也就放宽了,特别是马成空听了护国寺的那档子事后说的一句话:“八万块也不少了,要是放出去,一个月翻一翻也不是什么大事。” 护国寺的一帮人听了这话,都是深以为然,除了孙大宇,还有两个来借钱的,都是压房子压车,前前后后就是这五十多万,可两个星期居然有十几万的收入,这比抢还要快,县城里那些开馆子,卖建材的,在破落户们眼中,原本都是顶天的有钱人,可这么一比,还是差的太远了。 这一天马成空家里出了点事,就把公司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自己先回城里,说是没个三五天不会回来,反正公司里也就剩下几万块钱,没什么值得他看的,马成空前脚出门,孙大宇后脚就进来了,张口就是一百五十万。 这笔钱,大的有些吓人了,大家虽然都打算捞上一笔,可一想起公司里压根就没有这么多现金,都叹了口气,倒是小敏给马成空打了个电话,问问该怎么办。 “很急吗?”马成空问了情况,说道。 “现在就要,说是五天就回本,房产证什么的都拿来了,这孙大宇房子倒是买了不少,还有北京的,肯定是够了。”小敏捏着手里的房产证说道。 “去城东借吧,同行拆借下不算坏了规矩,反正咱们还是有的赚,自己凑点也行,坏了账算公司的。”马成空想了一会,答道。 这宿山,做典当的,只有张德利一家,可放贷的,就多了,最大的一家就是城东王老三,王老三跟着小舅子干了几年,借了笔钱,回了家乡,也干起了这个买卖,可王老三做事就很不一样了,人家是正经的典当,到了他这里,就是黑社会高利贷,没抵押也能借出钱来,要是坏了良心想拖着不还,那就得小心夜里走路不要断了手脚。 王老三吃的不少,可比起张德利,那就少了半成,只是马成空最后一句话,让大伙都动了心思,公司的规矩大家都是明白,不然又怎么好去钻空子捞钱,马成空接连几天发了财后,请大家好吃了一顿,喝多的时候交了个底儿,说是只要补个账,说是公司暂借个人款项,即便是这钱收不回来,公司也得给个人补上,所以这钱捞的极为放心,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 “要不,找找那个白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是个机会,让小敏先陪着孙大宇出去吃个午饭,然后就拨通了白木的电话。 白木接到电话,二话不说,带着钱和文件就来到了张德利的公司,只是算来算去,还是差了十万块钱,不约而同的,大家想到了王老三。 第8章 计有连环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8章计有连环() 王老三做事不规矩,大家平日里短了花销,就算厚着脸皮去刻薄亲戚家受罪也是不愿意去找这种人的,可既然有公司顶着,这又有什么可怕的,都是宿山本地人,数目又不多,平均下来一个人才几千而已,也就没什么抵押一说了,这其实也是高利贷和典当的最大区别,王老三平日待的地方都是些地下赌场之类的地方,那里的赌徒哪里会带着房产证这样的东西,赌红了眼咬破指头就画押借钱了,反正本乡本土,有家有业的,跑也跑不到哪里去,大家签了字也就拿着钱回去了,白木说的明白,也不急,大家多住几天还是没问题的,送走了孙大宇之后,人人都是有些兴奋,这笔钱出去,一成半的利息,真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至于马成空那里,最多分些好处也就过去了,毕竟他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敢说三道四最多一拍两散,反正落到口袋里的钱,打死都是不会交出来的。 可是五天一过,孙大宇却不见了,电话自然是关了机,小敏几人按着房产证找过去,发现房主居然另有其人,去房管局问了几句,人家一看那房产证,就笑了起来,说是自家打印机也能打出这种东西来,更不要说那公章了,总之一句话,就是遇见骗子了,这时候大家才着急起来,慌不迭的给马成空打电话,可马成空的手机居然欠费了,充了钱再打过去竟然也是关机,张德利更不用说,一听欠费两个字,大家也不去充钱了,肯定是跑了无疑,这才有人想起来,这个所谓的小六子长的似乎太精神了一点,都说儿女随爹妈,可小六子的爹妈长的都是一脸苦相,大家愁眉苦脸的说了许久,紧接着就争吵了起来,半天也没个结果,倒是王老三听到了消息,带着人找上门来,放话出来,要是见不到钱,谁都别想在这宿山混下去。 百姓过日子其实简单的很,出了这种事情,咬牙切齿说要逮住这几个人撕了吃肉不过是些气话,第一反应还是报警,一五一十的说了半天,连带着把王老三上门放狠话的事情也交代了,几个警察嘿嘿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大家回去等消息,可就在第二天早上,这护国寺就出事了,不知是谁将一条死狗扔在了门口,狗身上还插着把刀子,接着几个出去打听消息的女人就被人拦了下来,撕烂了衣服打的鼻青脸肿放了回来,说是敢要报警,那就等着瞧好吧。 护国寺的破落户们吵了一夜,都想着把这事情推给别人,还很是打了几场王八架,可闹到半夜也没个结果,这时候才有人发现小敏一家居然不见了,屋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些锅碗瓢盆,几件拿得出去的衣服都是没了踪影,这个自然不用多说,肯定是跑了无疑,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为今之计,也只有跑路而已,警察那里是不敢去了,王老三在宿山做这个买卖,没个靠山那是谁也不信的,可谁都没想到,这靠山居然就是警察。 普贤几人回来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护国寺居然已经变了个模样,大殿里的破烂早就被人收拾干净,后面的僧房也稍稍休整了些,至少从外面看上去,已经像个千年古刹了,泼妇们自然走的不见,可也多了些僧人,带头的一个,正是那白木,只是那白木居然也穿了一身灰布僧衣,大家仔细看去,这些多出来的僧人,俨然就是那天来的十几个汉子。 “方丈回来了。”白木见普贤几人呆在了那里,忍住笑,双手合什,做了个礼,然后说道:“张总答应方丈的事情,如今已经做到了,粗陋之处,还请方丈不要在意。” “你们,你们又是怎么回事?”普贤一时间欢喜的有些傻了,倒是普及,忍不住上前一步,指着白木的脑袋说道:“你们怎么都当了和尚?” “弘扬佛法,也是我们张总的意愿,我们这十几个人,都已经在这护国寺出了家,只等师傅们回来了。”白木笑了笑,指着十几个颇有无赖气息的和尚说道:“佛法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师傅们将这些人点化,当真是功德无量。” “哪有你们这样的和尚?还不滚出去!”普及皱了皱眉头,直冲冲的就说了出来,护国寺能变成这个摸样,他自然也是高兴的,可一看到这些无赖居然还有拿着鸡腿在吃的,气上心头,恨不得立时将这些玷污了佛门净地的家伙赶将出去,却忘了,这护国寺到底是怎么回来的了。 “看来张总的这番好意倒是白费了。”白木冷冷一笑,这件事并不突然,临行之前,自己那师傅就说过,这些和尚怕是会不知好歹,一朝得志,就忘记了本分,他指了指这护国寺偌大的庭院,说道:“既然如此,那这护国寺也就不用开下去了,做个酒店发廊也是不错,反正,这地方是我们买下来的!” 这话一说出来,四个老和尚的脸都白了,这时候才想起,虽然那些泼妇们被赶了出去,可人家是攥着这产权的,有了这东西,这地方依旧不是自己的,哪怕嘴上如何恭敬,如何崇佛,可也不会白白将这寺庙让了出来。 “贫僧法号妙哉,几位师傅不要忘了,以后这护国寺,贫僧等人自会好好打理,有些事情几位师傅怕还是不懂的,贫僧自会找人好好跟几位师傅说上一说,平日里闲来无事,就多读些佛经,做个高僧,该有的都不会少了几位师傅的,只是几位师傅要明白,这护国寺到底是谁的,如若不然,就别怪我们几个兄弟不客气!”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可这和尚遇到无赖,又哪里能说的明白了,那十几个无赖和尚眼睛一瞪,刀子还没掏出来,普贤等人就吓得连连点头,接着就被人押着回了后院去上课了,这护国寺算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万劫不复了。 “多日不见,张县长却是清减了。”妙哉轻轻的饮了一口香茶,淡淡的说道,护国寺的事情,在宿山也算个大新闻了,张怀安自然也是听到了消息,等他赶到的时候,白木已经换上了僧袍,一口一个贫僧妙哉了。 “这里的事情,是你们做的?”张怀安不是傻子,护国寺这事情虽然说的是诈骗集团作案,骗了这里十几户人家的房款,又欠了高利贷跑路,可只要是看看如今这护国寺里的情形,都能想出点道理来,闹到最后,得益的还不是这些和尚,这妙哉早就说过自己是个骗子,这种事情,不是他还能是谁? “张县长还是先看看这房产证吧。”妙哉笑了笑,将一打文件放在了桌上,张怀安拿过来只扫了一眼,就楞在了那里。 “张平方?” “正是此人,张县长可曾听过这个名字?”妙哉点点头,笑着看了一眼张怀安,说道。 “看来你们是早有预谋了!”张怀安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脸色变的异常难看,这张平方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不争气的小儿子,二十多的人了,整日里就知道鬼混,可自己那婆娘却是最宠这张平方,几次张平方被抓了现行,都是张怀安出面给保出来的,可如今,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这大半个护国寺的主人,这里面的勾当,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张总年轻有为,许下心愿,要将这护国寺发扬光大,张县长应该高兴才是。”妙哉眯起眼睛,轻轻的笑了起来。 “不要以为我不敢大义灭亲!”张怀安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义灭亲吗?”妙哉摇着头笑了笑,说道:“也好,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过的的确有些不安,不如就在这里向张县长坦白了吧,这案子,前前后后,大约有两百多万的款子,除了这护国寺,在宿州,还有两个温州商人,被人设了赌局,骗走五十多万,这些事情,张总都是知情的,在刑法里,五十万以上,也算得上是重罪了,听说至少也是个十年的结局,张县长应该明白,监狱那种地方待的久了,就回不了头了。” “你想要什么?”张怀安脸色惨白的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许久,才哑着嗓子问道。 “只是要个琅琅清明的世界罢了。”妙哉笑了笑,指着门前的小树说道:“种子总有一天会长成苍天的巨木,张县长的仕途又哪里会到此为止呢,今日所作的,虽然难免卑鄙,不过为了高尚的目的,不择手段又有什么错呢,如果不是我们,这护国寺又会如何,日复一日任由那些女人玷污吗?如果没有我们,这宿山又会如何,在贫瘠中绝望吗?张县长,你,难道不想自己的家乡是个开满鲜花的地方吗?” 第9章 佛牙现世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9章佛牙现世() 既然要将这护国寺做起来,就不能只是在嘴上喊些口号,这第一步不过就是让县里重视起来,即便拿不到钱,也要有个官面上的文章放在前面,张怀安是宿山土生土长的干部,只要不是要权要钱,这点面子几个上面的领导还是会给上一给的,这种事情做好了,那自然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大家都有好处,往市里报的时候几个主要领导的名字还是要写在前头的,做不好,那就是张怀安一个人的事情了,反正宿山这发展旅游业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很,办砸了也不过是维持现状,风险是有,但那是张怀安的事情,只要有人愿意背了这黑锅,大家也乐得试上一试。 看笑话的人也不是没有,当官哪里能不得罪人,即便是个没有油水的副县长,在许多人看来,也是堵了别人的路,这世间的事情永远都是如此,再小的芝麻也有一堆人去争,说实话,张怀安把报告交上去的时候,心里也是忐忑的很,这里面的具体计划,可都是那妙哉搞出来的,首先解决的就是钱的问题,发展经济也好,发展旅游也好,只要是想要点回报,那付出就是必不可少的,妙哉说的轻松,找上几个投资商,这第一笔修缮寺庙的钱也就出来了,到了张怀安那里,就是官面上的假大空,招商引资了,大家都在等着这个笑话,还有些干部私下赌了饭局,说这张怀安一年也弄不到钱,商人逐利,看不到好处哪里肯掏钱,这护国寺虽说是个古刹,可都几十年了也没见什么人来拜上一拜,就是宿山的善男信女,也从来不往这种破地方跑,宁可花点钱,奔波一日,去市里的大竹寺。 可谁都没料到的是,这张怀安往宿州跑了一趟,还真带着钱回来了,说是宿州什么煤老板,动了重塑金身,菩萨保佑的念头,心甘情愿的掏出了五十万,事情到底怎么样,也只有张怀安自己清楚,他跑到宿州狠狠的抽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张平方一嘴巴,然后气呼呼的拿走了张平方辛辛苦苦骗来的五十万,回家修庙去了。 有了钱,施工队也就请来了,可这施工队才进驻了这护国寺没两天,就出事了。 “头儿,黄三给活埋了!”张怀安正装模作样的跟着那工头转悠,结果后院跑出个灰头土脸的人来,一声喊吓得他腿都软了,这护国寺是他手底下的项目,干不好也就算了,可要是出了人命,不管是自杀还是倒霉,他这个负责人都是跑不了的,甚至还要负主要责任,在官场上,没有什么比出了人命更大的事情了。 “走,赶紧看看去!”倒是那工头脑子不慢,一撸袖子迈开步子就往后院奔了过去,张怀安还是给闻讯赶来的妙哉拖过去的,那时候他脑子里早就没了主意,反反复复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我完了,我完了!” “头,这有个地洞!”一行人赶过去的时候,第一个迎上来的却正是被活埋的黄三,除了满头是包,有些狼狈之外,没有一点被活埋诈尸的样子,反倒是兴高采烈,像是捡了一地的钱一般,张怀安这才松了口气,见妙哉已经跳了下去,也笨手笨脚的跟着进了那地洞。 “原来,是真的!”看见地洞里那尊一人多高的佛像,张怀安瞬时间就愣住了,护国寺的来历,最早可以追溯到宋朝徽宗年间,徽宗字号道君皇帝,是个地地道道的三清子弟,看到和尚就恨不得扔到丹炉里去炼个人肉叉烧包,崇道灭佛也是应有之理,他在位的时候,天下的寺院纷纷改了名字,叫做宫观,平日里大家没事就去这些宫观里逗和尚玩,开始不过是剥光了衣服,留下些道袍扬长而去,到了后来,还有好事的,用马尾涂了树胶,给和尚蓄发,那时候和尚们的日子过的极为艰难,试想连释迦摩尼都只能改名叫大觉金仙,寻常徒子徒孙还能做些什么?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宗室子弟里面居然出了个佛教徒,叫做赵世昌的,这家伙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颠簸流离,最后就死在了这宿山之下的护国寺里,可宿山这么些年来,谁都没见过这赵世昌的坟墓,不要以为这赵世昌破落子弟一个,就没了油水,这家伙身上有一样东西,价值连城,正是传说中释迦摩尼留在世间的两颗佛牙之一,这东西有多值钱呢? 举个例子,元世祖忽必烈还有明成祖朱棣,这两个盖世的皇帝,在登基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到锡兰去借那另外一颗佛牙,如果不是这样,这皇位就名不正言不顺,这两个人也不是没有到宿山来找过,可谁都没找到这赵世昌的葬身之地,这佛牙也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可宿山的确是有这赵世昌瘗葬棺陵的传说的,在这个传说中,赵世昌的追随者们,将赵世昌融进了佛像之中,而这尊佛像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这世上佛像的眼睛,都是微睁的,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而这赵世昌棺陵之中的佛像,却是睁着眼睛的,而且是睚眦俱裂,有如修罗,说的就是赵世昌死不瞑目,而这地穴之中的佛像,正是如此! “阿弥陀佛!”妙哉一众和尚,见了这佛像,虽然都是激动,却齐齐的念了一声佛号,可那工头手底下的人就没这么老实了,有几个新来的,居然悄悄的就往人堆外面退去,张怀安看到后第一反应也是惊喜不已,接着就想到了这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所在,嘴巴张张,刚要喊人将这地方保护起来,就看到了那几个民工怀里鼓鼓的,显然就是揣了东西,立时便是一声大喝,大家还不明白的时候,那几个民工已经窜的不见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宿山是个小地方,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人物埋在这里,没名气的如原始人这样的也不在这里生活,自然就不会有考古专家这样的人存在,张怀安先是给县里打了个电话,接着,县长,县委书记一帮人就带着警察出现在了护国寺。 “这里原本就是个厨房,谁知道下面居然有这样的所在,今日佛牙重现,当真是佛祖显灵!”出来接待的,也是这妙哉,这地洞上面是什么建筑,除了这护国寺的和尚,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谁都没去想,出了这等大事,普贤那四个老和尚怎么就没出来说句话,可大家的心思也没有放在这里,除了一尊铜佛之外,有的都是些零碎的东西,破碎的瓷器这就不用说了,最关键的,就是这佛牙,手指般长短的一根东西,埋在土里也不见得有多光亮,那些跑路的民工怕是也没有想到,这么不起眼的东西,却比他们卷走的那些要值钱的多,等和尚们取来了净水,洗去尘土之后,却是如玉如腊,看上一眼就觉得佛光四射的样子。 护国寺出了佛牙的事情,不过半天就传遍了宿山,第二天,已经有信徒来这护国寺烧香,早上开门的时候,连妙哉都吓了一跳,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那场面也不为过,他不过就是拦了一拦,一转身的功夫,身上的麻布僧衣就被挤出几个大口子来,要不是有警察看着,这些信徒抢了佛牙也是有的。中午的时候,省城的专家们就来到了这护国寺,说是知道了消息,星夜赶来的,可记者们来的更早,有个说是从北京赶过来的,知道了消息,坐了晚上的航班,然后在太原雇了辆出租,一晚上就没睡。 不知不觉间,这宿山佛牙的消息就传遍了中国,张怀安叹息这些人消息灵通的时候,却没看到妙哉脸上的冷笑,这个年代,的确是瞒不住事情的,可具体怎么做,还是需要些操作,也只有妙哉知道,这些消息早在那黄三掉进洞里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佛牙一现世,那些记者们就动了起来,不管是传统的纸媒,还是最新的网媒,都在第一时间发出了消息,更有成千上百的水军出现在论坛,微博这种最容易发声传播的地方,一夜之间,这个宿山人才知道的秘密,已经变成天下人的秘密了,这中间所需要的,不过是大把的人民币罢了,算起来,也贵不到哪里去,张怀安带回来的那笔钱,才用去一半而已,喉舌,并不只是国家的专利。 专家们钻进后院,也就没了和尚们的事情,倒是有不少记者倒贴了些钱,来请这些和尚说说事情的经过,还有这佛牙的来历,这是早就背熟的东西,说出来自然没有什么难度,妙哉手下这十几号人,本来就是街面上混迹的,坑蒙拐骗最是拿手,拿了妙哉的钱,也乐得做这样轻松的事情,一天下来,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三五百块钱,凑在一起都说这妙哉当真不值,陪着这些专家转来转去,也没拿到钱,可晚上算账的时候,才觉得这突然冒出来的雇主真是有一套,仅是那香火钱,就有三万多,日进斗金也没见过这样的! 第10章 考证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10章考证() 佛牙这东西是难以考证的,所谓的难以考证,倒不是说随便拿出一根东西都能说是释迦摩尼留下来的宝贝而不被揭穿,而是没有办法用现代的科学技术来判别真假,佛牙不是木头,那是和尚们眼中至高无上的圣物,想要拿着刀子刮下点材料去做个年代鉴定,那可是要拼命的,专家们不是没有提过这个事情,可这话才说出来没有几分钟,护国寺的和尚们就闹了起来,紧接着就冲进了百十个信徒,这阵势一摆出来,专家们哪里还敢说什么年代鉴定,商量了半天,这才想出几个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毕竟千百年来拿着狗牙去骗达官贵人的家伙满地都是,如过江之鲫,层出不穷,要是人人都能得逞,也未免太小看了这天下英雄。 这办法之一,靠的就是这色泽质地,如玉如腊正是这佛牙的特点之一,可这办法也只能对付对付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假货,五代时期,就有吃了豹子胆的和尚跑到印度鬼混一圈,然后带回根莫名其妙的东西,一口咬定这就是至高无上的佛牙,当时有个叫赵凤的,对这种事十分拿手,找了个大锤猛的劈将下去,砸了个粉碎,这大胆的和尚自然也被砍了脑袋,去找释迦摩尼拔牙去了,佛牙是烧不坏,锻不毁的,虽说许多人也不敢干这种对抗佛祖的事情,可像赵凤韩愈这种胆大包天的人也不少见,只要遇到一个就要倒霉,所以到了后来,这伪造佛牙的买卖也只有专业人士能够干上一干,李时珍对此就颇有心得,说要是造假,最好的材料就是熊牙,这东西色泽质地跟佛牙没什么两样,烧上半天还是那个德行,拿铁锤去砸吧,更是白费力气,所以虽说这佛牙看着不错,可谁知道是不是专业人士搞出来的,那些专家也明白这个道理,看过颜色之后,只是小心的说了句,或许是真的。 既然这个办法不能确定,那么也只能走第二条路,正是所谓的史籍典藏,史籍典藏在考古中起到的作用极大,毕竟现代人谁也没见过千百年前的佛牙是什么样子,专家们翻了翻书,发现护国寺里发现的这根佛牙,倒是和书上描述的极为相似,唐玄奘《大唐西域记之迦湿弥罗佛牙伽蓝》中记载“佛牙长可寸半,其色黄白,或至斋日,时放光明”,而王钦若《册府元龟》记中后唐蜀守孟知祥所献的佛牙”长一寸六分”又有日本僧成寻《参天台五台山记》载佛牙”长一寸三分,广六分,厚四分”等等。这些证据都充分说明了这佛牙在外观上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百分百的肯定,这东西就是真的,所以最后一步,就是要看这佛牙的传承及佐证。 传承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个没办法的办法,在考古这个圈子里,有个术语,叫做传承有序,说的就是这东西在历史上是有迹可循的,每次转手都有明确的记载,虽然说不好是不是真的,可毕竟是有据可查,就算看走了眼,也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说些古人不长眼,关我何事的话来。 专家们书读的不少,大家仔细考据了半天,还真找出点东西来,历史上,这报国寺佛牙还当真是传承有序的,先是由唐僧悟空从犍陀罗王城带回长安,进入皇宫后供奉在大庄严寺佛牙宝塔,接着唐僖宗携至成都,到了五代后唐的时候被带到了洛阳,后晋由洛阳到开封,北宋仁宗朝落到了曹皇后的手中,供养于咸平县洪福院,然后被路过的沈括发现,送给了王安石,接着落到了神宗手里,被神宗放在大相国寺里供奉,辗转之后流入嘉王宫,最后就被这赵世昌带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而赵世昌正是葬在这护国寺中的。 虽然有了这样的证据,可还是有几个不相信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把这主意打在了赵世昌身上,只要证明了这所谓的赵世昌葬身之地是个假货,那么佛牙自然也就有了定论,大家刮不得佛牙,难道刮不得墓中的佛像吗,还有那些瓷片,这东西总能拿去鉴定鉴定吧,然而结果却让这些人大失所望,那铜佛还真是宋代的东西,瓷片也是货真价实的文物,只是谁也没注意到这护国寺大殿里的那尊铜佛看样子似乎有些新的过分,大家整日的围着这墓穴转,更没有人会想到,妙哉这家伙最近往河南跑过一趟,那地方有的是这种瓷片。 无奈之下,大家也只有点着头认了,说出来的结果也是不清不楚,只是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佛牙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建议通过年代鉴定来进行进一步的鉴定,可记者们收了和尚们的钱,自然不会把后面的话写进报道里,谁都知道这个年代,需要的是爆炸性新闻,这样才能吸引大家的眼球,顺便出把风头,不痛不痒没个结论的报道,可没几个人爱看。 有了这样的报道,这佛牙的真伪自然就不用多说了,山西遍地黄金,一条街上几十辆宝马都不算什么,人有了钱,心思自然也多了起来,如今这个世道,可不是什么勤劳致富就能成功的,大家都有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没有发达的时候,尚且能说句:“光棍一条,有甚可怕?”可发了财之后,就总是担心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或者缺德的事情做的太多,迟早报应加身,躺着也能中枪,心里一空,就想起佛祖来了,佛祖这人最是和善,不管以前你是干什么的,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以前那些事也就从此揭过,当做没有发生了,原来大家去烧香拜佛,都是往外地的大庙里奔,那里名气不小,自然比这本乡本土的小庙灵验许多,可如今,宿山居然出了佛牙这种东西,不去护国寺难道还要跑到舟山去给只有一张嘴巴的和尚骗钱吗? 不过几天,这护国寺的香客们就多了起来,一夜之间,宿山就变成了外地人的天下,和尚们发财,也没忘记给这宿山的百姓们喝口热汤,连卖烧饼的都开始打起广告,口气大的吓人,说什么因本公司业务繁忙,急聘有志之士,共谋发展,几个大学生兴冲冲的拿着奖状找上门去,才发现招的不过是些和面的。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可宿山的兴旺,却当真就是几天的事情,虽然张怀安很是抱怨了几句,说这物价高的吓人,连他这副县长都不敢去馆子里改善生活了,可脸上的笑,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所谓水涨船高,这护国寺有了天大的名气,他这个负责领导自然也就有些不同起来,连宿州市委书记都专门为这个事情接见过他,隐约是个拉拢的意思,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这种事情对张怀安来说不过是动动笔头,加个名字罢了,让市委书记高看一眼这种买卖实在合算的很。 “富贵险中求啊!”张怀安摇着头叹息道,吃水不忘打井人,下面的事情该怎么办,张怀安还是有些不明白的,这摊子本来就不是他的,做成这么大,已经让他觉得有些难以控制,虽然明面上都是些让人高兴的消息,可这几日,张怀安是一个好觉都没睡过,他甚至开始担心,纸要包不住火了,那佛牙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妙哉早就说的一清二楚,张怀安不是没有反对过,可自己早就落到了油坑里,妙哉手里攥着的把柄就是这火种,不做,就是个烧死的下场,做了,不仅有一线生机,连好处都是大把的,这样的事情,不是他这个棋子能决定的。 “张县长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妙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的却是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事情。 “我?”张怀安一愣,想了半天,摇摇头说道:“我连你这骗子都不如,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个人物?” “那么县长,县委书记,市长,市委书记呢?他们又是怎么样的人?”妙哉又问道。 “哼,还不是些马后炮,这佛牙还没出来的时候,见到我,哪个不是趾高气昂,可现在,见我做出些成绩,就开始想着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落魄的时候,又有哪个肯伸一只手拉上一把了?”张怀安冷笑一声,不屑的哼道。 “这件事,怕是连省里的领导都有份的,按照这官场上的惯例,少不得要说几句在领导的支持下这样的话,既然大家都赶着跳上来,张县长又何必担心这船会沉呢?” “你是说,绑架?”张怀安一怔,随即也笑了起来,说道:“的确如此,出了事情,倒霉的不只我一个,大家可是人人有份!” “张县长不过是个小人物,出了事情,这官不做也罢,可上面的人,辛苦这些年,又怎么会束手就擒呢,有些事情,他们还是要去做的,我们种下种子,自然有人会让它变成遮天的巨木,这天若是塌了,自然有别人去担心,张县长安心做事就是了,宿山的百姓,会永远记得,是谁,让他们的家乡变成开满鲜花的沃土的。” 第11章 拆迁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11章拆迁 沃土这两个字,半年前是跟宿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可这张怀安上任之后,却着实给家乡做了一件好事,不过半年时间,这宿山就大不一样了,卖烧饼的都开起了连锁,就不要说那些原本就有些产业的老板们了,这护国寺一搞起来,自然衍生了许多产业,在山西,说起有钱人,十个有九个做煤炭买卖的,可到了宿山,这个说法就有些行不通了,这第一有钱的,是卖香烛的,往下排下去,也是和煤炭没有半点关系,张怀安做出了这样的功绩,的确算得上是一个能员,按理来说,这样的成绩往上走一走是十拿九稳的,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的就是张怀安这种人,半年前他刚遇到妙哉的那会,家里穷的叮当响,还不如开饭馆的王大麻子,干的是最没前途的旅游,可现在,不光搞活了旅游,带动了经济,存折上的钱也是多了起来,妙哉是个妙人,把张怀安带上贼船后,并没有亏待他,每个月的香火钱总有这副县长一份,有了票子,有了成绩,有了上面的青睐,可这仕途却依旧是个不死不活的样子,这让张怀安有些不懂,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找妙哉说上一说,指点个迷津,这才有了护国寺之行,谁料这货居然玩起了女人。 “已经等不及了吗?”在护国寺后院深处的一处僧房之中,男人轻轻的拨弄着手中古朴而又漆黑的印章,脸上的笑容有如阳光般灿烂,身上的道袍已经换做了墨色的西装,去了那道士独有的长须,男人倒也说得上是俊朗,只是眉宇间却多了三分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妙哉有些畏惧的站在男人身侧,眼睛里有的只是如火一般的热切与崇拜。 “求之不得,自然会有许多想法,只是,真的要答应那个女人吗?”妙哉点点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不呢?她想要的,和我们所追求的,并没有什么不同,迟早是要动手的,早一些,心里也会好受许多,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男人看了一眼妙哉,意味深长的说道。 “只是觉得,这种子,还没有长成那遮天的大树,张怀安此人的官声不错,坊间都在说,如果没有张怀安,这宿山,怕是永远都只是个没人知道的破落地方。”妙哉迟疑片刻,说道。 “弱者们啊!”男人叹了口气,望着窗前的白杨,说道:“这个世界上,哪里又有什么救世主呢,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世界上,能够守护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而已,一步错,步步错,他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如今这句话,怕是已经成为了他的信条了吧?” “的确如此,几个月前那场拆迁,他也是动过些手脚的,只是可惜了那个回头的浪子。”妙哉点点头,张怀安的确已经不是那个他认识的张怀安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样的话用来形容崔北京最是恰当不过,崔北京人如其名,早年间父母都是北京下来的知青,在这宿山扎下了根,爱上了这宿山朴实的民风,几十年间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思念故乡,这一点从崔北京的名字上就能看得出来,可崔北京却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他一直在想,如果当年父母回到北京,如今的自己是不是就会有不同的人生,可人生不是彩排,也没有如果,他的生活如同干涸的湖泊,死寂而又沉闷,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一个不甘心的人总会做些极端的事情,崔北京没考上大学,家里更是一穷二白,想要过上他向往的日子,只是努力还是不够的,这些年来,他在家的日子并不算多,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东游西窜,北上广被他走了个遍,将这花花世界看了个如痴如醉,从小混混做起,渐渐的也在广东有了些小名气,然而想要出人头地,靠的并不仅仅是野心,实力与智慧缺一不可,崔北京实力不怎样,最多的时候,也只有十来个跟班,智慧更是一塌糊涂,学人家卖摇;头丸,却不知道将手脚洗的干净一些,最终被警察抓了个人赃俱获,好在他运气不坏,手里也没有多少货,关了五年也就放了出来,这五年磨平了他的锐角,让他想明白了许多,钱这东西,是没办法去比的,总有比你赚的多的,与其为了这点东西拼死拼活,不如老老实实的回家陪着爹妈过些好日子。 然而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崔北京的好日子也是如此,这护国寺一热闹起来,这平平淡淡的安稳日子要就到了头,崔北京算得上护国寺和尚们的老邻居,出门一转,就是崔北京家所在的巷子,这护国寺出了佛牙之后,崔北京也跟着去烧了把香,见到这香烛生意热火的很,就动了心思,买了批香烛来卖,渐渐的日子也就有了指望,看着爹妈脸上一天多过一天的笑容,他觉得这样的生活远比在北上广花天酒地的日子要快活的多,可没过几个月,就传来了拆迁的消息。 护国寺出了佛牙之后,这地位自然水涨船高的升了起来,县里的领导们看上了这护国寺带动地方经济的效果,商人们也觉得这旅游事业里面金山银山,两边的人一合计,就有了所谓的护国寺开发区,带头的一个正是张怀安,在张怀安的计划中,护国寺作为宿山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周边的开发是势在必行的,所参考的模式也是现成的,想那普陀山观音道场,不过是有个观音像就搞的那般火热,这护国寺里供奉着的佛牙,岂不是天大的机会,只要照葫芦画瓢,将普陀山那一套搬过来就是了,由此,这周边的民居拆迁就被放在了日程上,拆迁之后,大批的商铺将会随之出现,所有的招商引资都会围绕着护国寺而进行,想必这样的近水楼台,商人们是不会看不出的,这个方案一出来,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好处,只要占了这个地方,不用什么力气,就是泼天一般的富贵,领导们自然有这样那样的亲朋好友找上门来想要求个先机,而商人们也卯足了力气,到处找着门路,想要在这里面分一杯羹,一纸方案带出一个利益集团,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玩笑。 可事情却并不是那么顺利的,有传闻说张县长在和这附近的居民谈过几次话后,居然摔了茶杯,大骂泼妇刁民,其实居民们提出的要求也并不算过分,拆迁这样的事情,自然有个补偿放在那里,现在不跟以前,看你不顺眼一句国家需要就能拆了你家的房子,让你露宿街头,现在都要讲个面子和稳定,吃相太难看总是难免被人捅出去曝了光,所以张怀安索性开出了价码,按照市面的价格进行补偿,这样大家谁也不会吃亏。 照理来说,张怀安这么做,算是个好官了,可这中间却也不是没有猫腻的,以崔北京现在住的那户八十平的小院来说,张怀安第一次谈话的时候房价不过一千五百块钱,根据补偿办法,崔北京能拿到拆迁补偿金十二万,在宿山另寻一个地方去住也是安安稳稳的,然而问题就出在这补偿金到位的时间上,十二万可不是一次付清的,首付一万,等到房子拆迁完毕,剩下的钱才会到位,这么大一片地方,就算用火烧也要烧个一整天,想要拆完,没有两个月是办不到的,可谁都知道,宿山如今不比以前了,这房价也是在涨,涨的最厉害的就是这护国寺方圆几公里的地方,两个月后,这地价就不是一千五这么简单了,大家都不是傻子,现在卖房子可是赚不到什么钱,就算县里一次付清了十二万,大家也只能拿着钱干着急,现在的宿山是没有人肯卖房子的,买不到房子,就只能租住,徐徐图之,可徐徐图之的后果不是这些小民能承受的了的,以现在的势头,两个月后,这房价到三千也是有的,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县里肯把剩下的钱给大家,大家也是亏的。 有了这个想法,大家就开始讲起了条件,大家琢磨来琢磨去,提出两个办法,第一就是县里补偿的房款要根据两个月后的房价计算,如果县里觉得为难的话,也不是没得商量,第二个办法就是县里出面,解决大家的住房问题,这两个条件说出来后,县里的领导们都是摇起了头,第一个办法不合规矩,第二个办法,大家无能无力,宿山现在已经没有人肯卖房子了,除非是家里急用,这才有一两套在市面上放着,剩下的都在等着房价涨到头,这么一两套哪里解决得了问题。 自古民不与官斗,既然这两个办法县里都不能采用,大家也只有退而求其次,想着一次拿清补偿金,自己去碰碰运气,可就是这个条件,县里面也是没有答应,传出来的消息也验证了大家的猜测,年初的时候,县里的财政规划还没有护国寺这一块,自然也不会有这个款项,现在所做的不过是空手套白狼,想着先让商人们进来,然后从他们身上拿这个钱,可商人们也是精明的很,答应是答应了,可就是不把钱给足,非要见到成果才肯掏腰包,而这些拆迁户们就成了两边博弈的牺牲品了,钱是不要想拿到的,不仅仅是现在,或许以后也是如此,县里面保证不了及时到位,要指望也只能指望商人们的良心,可商人们又不是开善堂的,哪里肯这么早给钱,大家气不过,就闹了起来,这崔北京见过世面,又坐过牢,就被大家当做一个狠人推了出来做这个首领,闹了几次,县里居然也说了些软话,可没想到,崔北京却被张怀安盯上了。 第12章 张怀安往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12章张怀安往事 张怀安找上门的时候,妙哉着实吃了一惊,说起来张怀安这官儿其实做的不坏,别看在体制里混了几十年,可心里面还是装着些东西的,这些东西,用妙哉的话来说,就是良知,在干这个副县长之前,虽然做的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可在宿山这等小地方,多少也算有些权势的,但是仗势欺人的事情他可是一件都没做过,滥用职权倒有几次,还都是因为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张平方惹了麻烦,到局子里去保人,可就是这,和大多数人相比,也是微不足道的,寻常百姓进了局子,还会找上几个熟人看看能不能运作下,少吃点苦头,何况他还是个干部,张平方打烂了人家的脑袋,这该赔的钱张怀安可是一分都没少给人家,因为这个原因,当初选上张怀安的时候,妙哉心里还是有些不忍的。 “在南京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道士轻轻的晃动着手中的茶杯,金黄色的茶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种温暖的感觉,就像家。 “在南京的时候?”妙哉的心突然的柔软起来,在南京的时候,他的确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每天过着平淡的日子,虽然只是养父母这样没有血脉的关系,但只要看到二老开心的笑容,他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 “我记得你第一次出手的时候,是在苏州,想想那时候真是好笑啊,一个扒手,居然要专程从南京坐车到苏州行窃,而且还打算每日如此,我们这样的骗子也就罢了,一个扒手,不觉得成本太高了吗?”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妙哉一时间有些脸红,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低着头喃喃的说道:“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做这样的事情,会伤心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些秘密哪怕是最亲密的人都是不能分享的,但却一无例外的,却可以放心的交给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想要看到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只有去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宿山于张怀安,正如南京于你,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这里阳光普照,对于那些秘密来说,太过危险。” “那这个秘密是?”妙哉不解的问道。 “秘密其实是个简单的东西,许多人把它藏在心间,却忘了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缺少安全感的人总是千方百计的证明自己很安全,缺少财货的人总是想要让人知道自己丰衣足食,缺少爱情的人往往会将爱情挂在嘴边,他做过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就从这里下手吧,总有一天,这些事情,需要你来面对。”道士淡淡的笑了笑,目光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评价一个干部,在体制内有各种各样的标准,这些标准因人而异,由此让看似平稳的仕途变的曲折起来,然而到了体制之外,在民间来说,这个标准就变的简单而宽容起来,即便没有什么能力,只要在廉字上有所作为,就是难得的好官,张怀安显然是精通此道的,虽然这一路走来,都是些没油水的位子,不像实权干部那样,可以义正词严的说自己拒绝了如何可观的贿赂,可就是这样,还是被他找到了许多机会。 张怀安第一次被百姓记住,还是他在计生办做主任的时候,计划生育搞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不是那个超生游击队的时代了,即便是有,那也是下面偏远村镇里的事情,宿山多少算个县城,人们的素质自然也高上一些,计生工作自然是平淡无奇,不像早些年能从超生罚款上做文章捞些油水,张怀安在这个位子上经手最多的一笔款子也不过是五万块钱,还是用来买计生用品的,这种小钱和仕途相比,说是不足为道也不为过,所以干这个计生主任的时候,他连个避孕套都没有往自己家里拿过,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一时间倒也成了笑谈,一个避孕套什么的,大家还没放在眼里,只是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也有人觉得这家伙是在做戏,可很快,一件事就让大家认识到,这个张怀安,在钱上还真是个有一手的。 那是张怀安蹬着自行车从乡里回宿山的一个晚上,几个喝醉了酒的汉子不知道吃错了哪门子药跑到县郊看风景,喝的不省人事,正好遇上了张怀安,把他当成了出租车司机,非要他开车拉他们回城里,张怀安哭笑不得,解释了半天人家也不肯相信,还说他拒载,拉扯几番,醉汉们就动了怒,把张怀安一顿好揍,打的鼻青脸肿,然后扬长而去,按理来说这件事也就差不多了,后面的事情要么是张怀安忍气吞声,当做没有发生,要么是张怀安找些熟人,办了这几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可这两件事张怀安一件都没有做,原因很简单,他捡了个包,包里装着十万块钱,张怀安找了一夜,找到了这几个醉鬼,还给了他们。 这几个醉鬼可不是一般人,宿山想着发展地方经济,自然要在招商引资上动脑筋,这也是中国地方经济发展的常用办法,哭爷爷告奶奶的才从外地找来这几个和宿山有点渊源的老板,一番招待之后,老板们喝了不少,你扶着我,我扶着你去方便一二,这一方便就跑到了县郊,打了张怀安,后来说起这件事来,几个老板都是一脸的迷茫,根本不记得自己遇上过这么一个人,可那十万块钱却是假不了的,这一下,张怀安就出名了,宿山的百姓都知道计生办有个拾金不昧的张主任。 好听的话自然不少,难听的也有的是,觉得这张主任脑子有病的大有人在,按理来说这几个老板也不是好鸟,把张怀安打的如同包子一般,换做寻常人等,捡了这钱要是换了那才怪了,挨了打还不是心安理得的拿回家当做医药费,从没见过傻成这般,还要送回去的,露了脸那也就算了,可几个醉鬼,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半夜,宿山是个小地方,出了县城连路灯都没有一个,走路不打手电掉到沟里的事情天天发生,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有钱不要巴巴的送回去不是傻子那是什么? 这话一说出来,开始大家还觉得有理,可到了后来,再说就少不了被老辈人敲脑壳了,百姓想的简单,这种钱都不要,做官想必也是清廉的很,张怀安凭着这件事情也被上面高看了几眼,几个老板指名道姓的要张怀安来负责他们在宿山开发的项目,虽然只是些小加工厂,可建厂这种事情也是有油水的,一些小工头揣着钱送上门去被他一顿好骂,那时候张怀安还没资格往县委大院里住,和老爷子挤在平房里过日子,周围都是些平头百姓,偏偏他的嗓门又是极大,这样一来,他的官声又好了许多,也没有人说他是傻子了,都说张怀安是个实心实意为百姓办事的好官。 “这货要是个好官,我马成空这脑袋就割给你!”说话的这人,虽然长的老成,可论年龄,比妙哉还要小上几岁,也就二十出头,可满脸的沧桑看上去倒有三十多了,妙哉别过道士之后,心里虽然有些打算,可也不敢肯定,自然要找些人商量商量,在宿山,能称得上自己人的,也只有这马成空和那个看似腼腆却有一肚子坏水的张德利了。 “你这老脸,法院是你家开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师傅那边也只是说要试上一试,你倒好,还没见着人就知道了。”张德利白了一眼马成空,没好气的说道,在宿山这票人中,说谋略,妙哉也就是这白木,是大家心里公认的,自家师傅也说过,假以时日,妙哉就是第二个光明皇帝,说听话,就是这少年老相的马成空,别看马成空一张老脸,很是有些桀骜的样子,但却是没什么心眼,只知道听差办事,可说道鬼主意,小心思,这两个人离张德利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做事也是最为谨慎的一个,不把人家查个清楚,是万万不肯下手的,嘴上虽然说的是怕祸害了好人家,可心里怎么想的,大家都是明白的,只是自家师傅似乎并不介意,大家也就懒得去找这个不自在了。 “师傅有错过吗?”马成空瞪着眼睛叫道。 “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瞪大了眼睛去挑,鸡蛋里也能找出骨头来,咱们这本事做什么不好,偏偏要来做这使徒,你们也是的,陪着我多说几句,师傅说不定就答应下来,带着咱们做几票大的,大家吃香的喝辣的抱着小妞满街跑不是逍遥自在?”张德利不满的嚷道。 “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要不是师傅,你还能站在这里?”马成空眉头一横,跳起来挥舞着拳头,扑上去就要动手。 “救了你一次,就要用一辈子去报答吗?他所谓的理想,所谓的守护,他是个疯子,难道你们也是吗?”张德利也扑了上去,毫不畏惧的盯着马成空铜铃般的大眼叫道。 如同利刃般充满愤怒,不甘,仇恨,互相敌视着的目光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隔断开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退后一步,望向了手的主人。 “我只知道,在所有的人都放弃我的时候,是他伸出了一只手,那个时候,我总以为,天是黑的。” 第13章 苏醒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13章苏醒 四月的宿山,不过是初春的样子,阳光就已经有些灼热的让人难受了,张怀安抹了把头上的汗珠,一脸的垂头丧气,张怀安这个副县长此时总算明白什么叫做当官不坐小轿车,不如回家看孩子,平日市里开会,也只有自己这个没人疼的小官儿坐着长途汽车,拎着个破皮包,像逃难一样的挤来挤去,有时候不过多睡了一会,就要站上一路,宿州到宿山不过一个小时的山路,颠簸下也就算了,最丢人的莫过于一个不踉跄,撞在那些村妇身上,反倒要被骂上一句老流氓,张怀安每每想起那些张牙舞爪的村妇,心中总会忍不住恨恨的想到,老子送福利你他娘的居然还不知足! 今天,又是个开会的日子,虽然市里的电话来的有些突然,可张怀安却并没有太多的怨念,至少,中午时分的长途汽车站还不会有那么多的人,虽然赶过去要流一身汗,可总比站上一路丢尽了脸面要好太多了。 “借光,借光!”张怀安攥着车票,正要上车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插了进来,抢先一步窜进了中巴,一屁股就坐在张怀安早就瞧好的位子,气的他直跺脚,心中直骂,可等到他上了车,看清这女人的样子,却又有些释然起来,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用得着和一个孕妇抢什么吗,就当做好事了,想到这里,他甚至还冲着孕妇笑了笑。 一阵颠簸中中巴驶向了宿州,张怀安伸个懒腰,闭上了眼睛,这是个周六的下午,时光静好,不睡上这么一会倒真是对不起自己了,然而这分安静,却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急刹车把张怀安从好梦里猛的惊醒过来,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而中巴车的司机早就慌了神,嘴里喃喃的一直说着:“是他,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宿山四面环山,要到县城,并不容易,这条公路也是铺的七拐八弯,有许多地方本来就是没什么人迹的荒野,平日撞上个兔子什么的倒也常见,只是今日撞的却是个人,张怀安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刚想说上几句,就看到那地上的男人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碍,这让司机送了口气,打开车门,正要下去看看,却冷不防那男人一个箭步,突的冲了过来,掏出一把刀来就横在了司机脖子上。 “打劫!” “打劫……”张怀安彻底愣住了,宿山这地方穷的叮当响,哪里又有什么油水,平日这种事情更是一件没有,却不想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发生了,车里坐了十几个乘客,都是懵在了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齐刷刷的望向了张怀安,这倒不是因为大家知道他是这宿山的副县长,一群百姓平日里哪有什么资格去认识上面的父母官了,原因无他,中巴里十几号人中,也只有张怀安这个看着有些气力的中年男人了,剩下的一群老弱,当真没有什么见义勇为的资格。 “钱包呢,手机呢,交出来!”那男人得意洋洋的把早就软做一团的司机踹到一边,拎着刀子就窜上了中巴,吆喝着说道。 “我,我没带钱……”第一个遭殃的还是那孕妇,这中巴老久的可以,座位也是十几年前的规格,一米七几的人坐进去还要把腿收的紧紧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孕妇要抢那前面靠门的座位,那里没个遮拦的,很是舒服,却不想当了张怀安的替罪羊,第一个被抢。 “去你大舅妈的!想死不是?”那男人眼睛一瞪,凶神恶煞般的吼道。 “我,我给!”孕妇吓的颤颤发抖,慌不迭的将钱包掏了出来,那男人看也不看,一把抢了过来,塞到了怀里,然后走向了张怀安。 “你的!” “就这么多了。”张怀安吸了口气,摇着头把钱包和手机交了出来,这男人愣头愣脑,一看就是那种不要命的角色,他张怀安多少也是个官儿,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犯不着因为这种事情丢了小命,何况,他本来就没什么钱,这手机也是几年前的老产品,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了。 “妈的,怎么才这么几块肉!”那男人抢了一圈,粗粗一数,不过百十块钱的样子,脸色顿时变的阴沉起来,这宿山果然没让他失望,抢这么一遭,还不如去要饭。 “真的没有了……”见那男人狼一样的目光飘向了自己,孕妇连忙摇着头颤声说道。 “没有吗?”男人突然笑了起来,眼睛放着光,盯着孕妇左看右看,突然淫笑几声,说道:“没钱,那就肉偿吧!” “她是个孕妇!”终于有个老太太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叫道。 “孕妇吗?”男人晃了晃手里的刀子,一脸猥琐的笑道:“早就想试试这孕妇了,你要是看不下去,那陪我玩玩也行啊!” “畜牲!”老太太低声骂了一句,坐回位子上,扭过头去,不再看那孕妇,像是有了默契一般,车里的乘客们一起低下了头。 “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啊!”在孕妇的惨叫声中,人们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张怀安只觉得一股热血从心中涌起,然而这股热血却只不过如晨光中的露珠,在刀锋的炙热的光芒下,烟消云散,他,不敢去面对,那手臂长的刀子。 “走吧,找个地方报警。”张怀安低着头对司机说道,那孕妇被拖进林子之后,惨叫了几声,就再也没了动静,大家谁都不敢下去看个究竟,就这么干坐着等了半小时,才看到那愣头愣脑的汉子一身是血,如同罗刹般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冲着中巴里的人冷笑着晃了晃手里沾满血的刀子,然而扬长而去,大家这才慌了手脚,想着下去找找那孕妇,却连个影子也没看到,唯一的办法,也只有报警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警察居然来的极快,中巴才开出去十分钟,就有一辆警车拉着警笛拦住了中巴,不等大家涌上去报案,那警察就说道:“事情我们都知道了,那小子跑不了,正满山抓他呢!” “那孕妇呢?”一个女人赶忙问道。 “已经送医院了,没什么事。”警察冲着女人点点头,转身又从车里拿出一包东西来,说道:“那小子跑的急,东西也都丢下了,赶紧看看是谁的,自己拿回去。” “警察同志,这里面,这里面没我的钱包啊!”张怀安跟着大家找了半天,虽然拿回了手机,可钱包却不见了影子。 “哦,那钱包是你的啊?”警察一愣,拍拍脑袋,说道:“出门可不能带这么多钱啊,我一看这么多钱,就先放身上了。” “没带多少钱啊?”张怀安有些不解的说道。 “五千多还没多少,你真有钱。”那警察摇着头笑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包递给张怀安,说道:“点点,可别少了。” “好,好。”张怀安接过钱包的时候也大吃了一惊,钱包自然是他的钱包,可里面的钱却多了不少,少数也有好几千。 “怎么样?”那警察见张怀安数来数去没个完,于是问道。 “同志,你是宿山的?”张怀安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打听道。 “宿州的,路过,就看见那小子了。”警察答道。 “哦,那谢谢你了,钱没少。”张怀安点点头,脸上也多了些笑容,既然不是宿山的警察,这就没什么了,吞了这笔钱,自然也不会有人查到他的头上,这又不是抢来骗来的,人家送上门哪有不要的意思,况且,这警察似乎也没有要个电话好备案的意思。 “小心点啊,我得赶紧回去抓那小子!”见众人都拿回了自己的东西,那警察冲着司机喊了一声,转身就上车先行而去,只留下暗自庆幸的一帮乘客在原地。 “我说吧,那老小子就是个忘八!”警车沿着山路,转了个弯,驶进了一片草丛之中,不等那警察下车,满身是血的马成空拎着刀子就迎了上来,得意洋洋的说道。 “呸,当官的能有什么好东西,还不是你打听来的那些东西,说什么宿山青天,还不是一样的货色,我早看出来了!”张德利把头上的警帽一扔,针锋相对的瞪着马成空说道。 “真的是,不知悔改吗?”白木茫然的望着弯曲狭窄直抵天际的山路,喃喃的自语道,不像张德利马成空两人,在他的心中,始终是抱有一线希望的,希望张怀安的确如他所想的那样,有一丝良知,然而,希望,却本不存在。 “我早就等不及了,这次非干一票大的不可!”张德利兴奋的吸了吸鼻子,叫道:“我都闻见钱的味道了!” “灵魂,是黑暗中需要救赎的灵魂。”朱玉般的声音从远方传了过来,张德利转过身去,就看到了那个满身血迹的孕妇,斑驳树影下女人的眼睛,如同黑暗的星辰,吞噬了穿过树丛的阳光,一阵风吹过,女人突然笑了起来,有如圣母般的微笑却有着西伯利亚冰海之上刺骨的温度,这让张德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下头去,想要避开她的目光。 “不要怕,这是个美好的世界,正如我的名字一样,苏醒。”女人笑了笑,伸出的手臂,遮蔽了漫天的光芒。 第14章 苍生何辜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14章苍生何辜 “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吗?”妙哉脸上的笑容变的苦涩起来,摇摇头,有些失神的说道:“有时候我真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有什么不妥吗?”张怀安不解的问道,这话明明就是妙哉这和尚自己说的,可今天居然如此反应,当真有些莫名其妙。 “吃斋念佛久了,总会变的软弱起来。”妙哉淡淡的一笑,脸上不再是那副落魄模样,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说道:“光明就在远方了吧。” “只要收拾了崔北京这个王八蛋,这片地就下来了,到时候少不得一派繁荣,只是这个事情,还得问问你,你可是专家!” “如你所愿,他会离开的。”妙哉笑了笑,转过身来,手里突然多了一包东西。 崔北京是在晚上被抓走的,几个警察破门而入,从屋里搜出一包东西,里面正是山西最流行的忽悠悠,这东西跟摇头丸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就是加了点新料,换了个名字而已,一包不过百十块钱,随便找个小舞厅都能买的到,崔北京着实叫了几声冤枉,说自己早就不干这个了,放着大好的香烛生意不做,捞这等不赚钱的偏门,除非脑袋被驴踢了。 他这话说的其实没错,一根手臂粗的高香,成本不过一百多块,可一转手,就是七八百的赚头,这还是崔北京实在,护国寺里这种东西,最少也要一千五,卖忽悠悠风险高不说,一包也就五十块钱的毛利,他又是何苦呢,然而这话警察是不信的,换成别人也就算了,可你崔北京原来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所谓重操旧业,说的就是你。 崔北京在宿山闹了一阵子,多少也算个名人,他一进去,这各种各样的说法就出来了,大家伙说来说去,最后都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政府干的,这忽悠悠寻常百姓可是不敢去买,可百姓不敢去买,警察总不怕吧,他们甚至连买都不用买,只要掏出枪来,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抄家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来栽赃给崔北京那简直是易如翻掌的事情,这个说法让张怀安很头疼,可很快,警察那边就传来了消息,那包东西上还真有崔北京的指纹,仅凭这物证,就能办成铁案,把这小子关个好几年。 “不是我的!”崔北京委屈的叫道,他当真冤枉,警察敲门的时候他还有些莫名其妙,可等着搜出那包东西来之后,他就傻了眼,这东西他可是太知道了,然而问题就在于,他已经好几年没碰了。 “那怎么在你家里?”负责审讯的警察冷笑一声,敲着桌子说道:“来这的没有一个不说自己冤枉的,可最后呢,还不是老老实实的认了,我劝你放聪明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昨天下午家里遭了贼,肯定是那小偷干的!”崔北京叫道,昨天下午的时候,家里的门被撬了开来,倒也没丢什么东西,但凡进过局子的人都不爱和警察打交道,没什么损失他也就没多想,谁知,人家进来是干这个的! “那这指纹呢,指纹怎么解释?”警察眼睛一瞪,拍着桌子喝道:“你当这是旧社会啊,没证据我们就抓你?” “指纹?”崔北京彻底呆住了,他刚才就想说这事来着,他自信从抓进来到现在都没碰过那包东西,可桌子上的鉴定报告黑字白纸说的就是他! 指纹,是很容易拿到的,崔北京昨天下午不在家的原因很简单,他在护国寺门口卖香烛的时候,被主持叫了进去,这可把他高兴坏了,只要攀上这条线,把这主持哄的开心了,以后这香烛生意少不得要被照顾一二,那就是泼天一般的富贵,主持找他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说庙里要做些工程,缺个人手,见他壮实,就想请他来帮忙,崔北京乐呵呵的应了下来,进去帮着和了半天泥巴,捏了几个菩萨而已,这乱七八糟的指纹的确是留下了不少,然而这件事崔北京虽然说了,却也没多想,菩萨又不是忽悠悠,根本没关系嘛! “不过是个镜片罢了,这东西也是好做。”妙哉笑着解释道,张怀安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这忽悠悠崔北京可是认识的,又在上面吃过极大的苦头,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会去碰的,可为什么就能找到指纹呢?想不明白,那也没什么,问妙哉就是了,这样的事情,多学学没有坏处。 “镜片?”张怀安瞪着妙哉手里那片薄膜,实在不明白这东西怎么就能做出指纹来了。 “原来没有做这行的时候,上过几年班,人懒散惯了,突然要朝九晚五,总有些不习惯,可上面又管的严,每月总要被扣去许多薪水,久而久之,就得了这个办法,只要用泥膜印了指纹,就能用高分子材料复制出来,这样的事情,并不算太困难,科技总在进步,不是吗?” “高,实在是高!”张怀安张大了嘴吧,半晌才竖起大拇指,摇头晃脑的说道:“这崔北京遇到你可算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现在进去了,看谁还敢带头闹事,出来一个我灭一个!” “如你所愿,他已经变成了你想要的人。”送走了张怀安之后,妙哉叹了口气,对着僧房中那尊笑容有些诡异的菩萨低声说道。 “白木,你错了,黑暗从来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它潜伏在光明照耀不到的地方,追寻着灵魂堕落的气息,伺机而动,你我所做的,并不是改变,只是将这种子种下去,让他心中的黑暗滋养这种子化作苍天的巨木而已,宿命是无法改变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它到来的方式,正如张怀安一般,他生来如此,从未改变,今天的他,和昨日的他,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只是让这改变来的更早一点而已!”菩萨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入了黑暗,一扇门从菩萨身后开启,黑暗中道士的脸上,却有着阳光一般的笑容。 “有时候我总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哪怕,是晚一点也好。”妙哉低着头,喃喃的说道。 “使徒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行走在这个世间,以黑暗的名义召唤光明,以恶魔的笛声诱惑灵魂,他们把这世间变成铁与火的地狱,然后化身为白云沧海,把光明和希望带给绝望中的人们,不约而亲,不谋而信,一心同功,死不旋踵,那个人曾经这样说过,可我却是不信的,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在守护着自己的世界,这世界容不得任何的玷污,即便是光明皇帝这样的人。你们选择跟随我,不过是想要得到这毁灭世间的力量去守护而已,只是,你又在守护着什么呢?”道士点亮了烛火,如豆的烛光照耀了一方世界,昏黄的烛火中,道士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敛起来,轻声问道。 “守护吗?”妙哉自嘲的摇了摇头,惨然的低声道:“我曾经想要守护给我这个世界的他们,可是,我却没有力量,当一切到来之时,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像个没用的孩子一样哭泣,醒过来的时候,我恨这个世界,恨那些冷漠的人们,想要和这个世界一起灭亡,是你救了我,我活着,不过是为了报答你罢了,正像马成空一样,这样的恩情,是用一辈子也还不完的,你说的没有错,我们这些使徒,徒有虚名罢了,吹着笛子走来的,永远都只是你。” “那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难道,你无动于衷吗?”道士长叹一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妙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喃喃的说道:“没有救的,弱者永远都只是弱者,你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意义,你不该救我的,我没有资格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从我们离开南京以来,因为你活下来的人,有七十二个,这样的事情,难道也不值得你活着吗?他们本该在痛苦和绝望中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你,他们有了希望,看到了光明,这样的努力,难道一文不值吗,使徒其实是很简单的人,他们来到这个世间,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守护,每个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有些人想要守护自己身后的亲人,有些人则是在为莫不相识的人而守护,于是,他们走到一起,来守护这个世界,他们的名字就叫做使徒,他们守护这天下的弱者,然后带领弱者一起去守护这个世界,使徒可以是你,可以是我,也可以是那些苦苦挣扎的弱者,只要他们有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么,他们便是使徒,光明皇帝亦是如此。” “为了守护把他们推向地狱吗?” “如果不是那样,他们不会明白,自己到底在守护着什么,更不会去守护这个世界,能够守护弱者的,不是使徒,不是光明皇帝,只有他们自己而已。”道士淡淡的说了一句,隐入了菩萨身后的小门,妙哉愣了许久,抬起头来的时候,只听见道士低沉而又悲怆的歌声从门后传来:“问天何寿?问地何极?人生几何?生何欢?老何惧?死何苦?情为何物?人世何苦?苍生何辜?” 苍生何辜! 第15章 宿野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15章宿野 “没有我张怀安,这宿山早就完了!”带路的小和尚前脚刚走,张怀安就骂了起来,人一旦得意起来,就会忘记窘迫的日子,张怀安就是最好的例子,几个月前,他还只是个没人看重的小人物,寻常百姓都不买账,搞起这护国寺,收拾了崔北京,他的心突然变的野了起来,觉得这个世界上少了谁都可以,但就是不能缺了他张怀安。 “上面的意思是?”妙哉笑着问道,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做好自己的本分,铺好下面的路,虽然,他不忍。 “该打点的都打点过了,可就是不松口,你说说,这是怎么个意思?我张怀安辛辛苦苦几十年,不贪赃,不枉费,一心进步,怎么就这么难呢?”张怀安气呼呼的说道,护国寺的动静不小,上面的人物也很是看重这个成绩,见到他也不像从前那样冷脸,然而更进一步的消息却愈发的渺茫,眼见着就是改选的日子了,几个他看中的肥缺都是要换人的时候,从护国寺里拿到的钱他都用在了这些紧要的关系上面,然而,却始终没有得到一句认可,冒了这样大的风险,却得不到回报,也难过他的脸色总是铁青,有一天还打了最疼爱的小孙子。 “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难猜,当年贫僧在宿州也待过些日子,张县长可知道宿野温泉的故事?”妙哉给张怀安倒上一杯茶,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而问道。 “那个地方,又有什么好说的,穷山恶水,泼妇刁民。”提起宿野温泉,张怀安不解的问道,宿山的旅游业其实并非当真难搞,除了护国寺,还有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宿野村,那里山清水秀,更有一片天然的温泉资源,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名气,可连太原的老板们都会抽时间来散散心,如果做起来,也是极大的政绩,然而这宿野什么都好,唯一的麻烦就是这里的民风实在太过彪悍了一点,要开发温泉,度假村是最好的模式,然而温泉左近却都是田地,宿野那里的百姓对土地看得极重,之前县里也曾派人接洽过这个开发,却被愤怒的百姓哄了出来,是个极难对付的硬骨头,张怀安挑上护国寺,也是明白宿野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自然不会傻不拉几的去找不自在。 “当年这件事,是徐部长挑头的,可是吃了一鼻子的灰啊。”妙哉笑笑,提示道。 “可不是嘛!”张怀安幸灾乐祸的哈哈一笑,说道:“就这姓徐的最不是东西,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就是不松口!活该他当年倒霉!”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不走运的,未必现在不走运,张县长做出了这样的成绩,可不是每个人都会高兴,其他的领导贫僧并不太熟,但是,徐部长心里怎么想的,或许贫僧可以说上一二。” “你是说,姓徐的挡我的路?”张怀安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 “张县长做成了这件事情,百姓们自然是感激不尽的,可总有些人会借题发挥,将张县长和徐部长放在一起,当年徐县长做不成的事情如今却被张副县长做成了,孰强孰弱,高下立见,如果张县长升上去,换做是贫僧这样清心寡欲的和尚,恐怕都不会太开心,何况是徐部长这样握着权柄的人呢?” “那,这如何是好?”张怀安有些焦虑的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僧房之中走来走去,情急之下说道:“早知道就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张县长,你错了,这样的事情不仅要做,而且还要继续做下去,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不是吗?”妙哉收起了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 “搞掉他?就像崔北京那样?”张怀安眯起眼睛,看着妙哉,低声问道。 “其一而已,最重要的是宿野,做好了这件事,上面才会下定决心,并不是每个人都不喜欢张县长,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徐部长,体制是个有趣的东西,张县长应该明白。” “宿野?”张怀安脸上的表情变的凝重起来,半晌,为难的说道:“开发倒不是问题,早些年就有想要动那块地方的老板,可那里的老百姓,不好惹啊!” “比护国寺还要难吗?”妙哉倒有些好奇起来,宿野的事情,他也只是一知半解,毕竟不是本乡本土的,打听起来总不能周全,而如今的张怀安,也已经不是那个被泼妇骂的狗血淋头的吕下阿蒙,前几日还在说要找些道上的人抓出那几个泼妇来好揍一顿,可说起这宿野居然还是当年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可真是少见。 “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啊!”张怀安长叹一声,将宿野村的事情慢慢的讲了出来。 山西与内蒙交界,在明朝的时候,并不像如今这样太平,所谓九边,就有山西一部,那时候叫做宣府,虽然后来败坏了,但却也出过不少强兵,其中一部分就在宿野安了家,这些强兵的后代虽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些纵横蒙古的杀神,但狠勇好斗却是一点都没愧对先人,最让人头疼的是,他们还会武,最厉害的一个当年打到了北京,夺了个全国武术大赛的亚军,凡是有点本事的人一旦有了仰仗,脾气都会大一些,看不顺眼的就要打,别的地方叫做野蛮,可在宿野,你不野蛮,就要被骂做娘们,出门连小孩子都敢上来抽你,真是丢不起这个人啊。 一个连小孩子都敢随便抽人的地方,可不是只有些泼妇坐镇的护国寺能比的,徐部长那时候还只是徐县长,是上面下来锻炼的干部,也没听过这里的凶名,看着这宿野的百姓靠着零散的游客居然也能过的不错,就动了心思,找上几个有眼力的老板,一起商量这开发的事情,商量来商量去,头脑一热,就带着人去了宿野。 开始大家还是好言好语,毕竟是个领导,有村干部带着,也没人闲的来抽上两巴掌,可后来,一说征地,村里的人就有意见了,可徐县长却仗着自己官大,给的价钱也是极低,大家就闹了起来,也怪那几个老板,平时横着走惯了,很是说了些不服气就打死你们之类的话,宿野的百姓哪里肯吃这一套,当场就对峙起来,保镖们想着立威,就先动了手,别看宿野的百姓喜欢抽人,可也不是傻子,那第一个挨打的肌肉大汉一声惨叫,就昏了过去,号称是被打死了,这下子群情汹涌,又是占了理,那些老少爷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打起架来也不好意思下狠手,都是许久没过瘾了,这送上门的机会,怎么肯错过,一顿胖揍,把保镖们打的哭爹叫娘,徐县长也跟着挨了几根皮带。 话说这打了领导应该是天大的罪过了吧,可谁叫宿野的老百姓大大地狡猾呢,那肌肉大汉在医院里躺了许久,号称是被打成了植物人,可那医院就是宿野自家的卫生所,说出来的话哪里能有准,有人来看的时候那汉子就装死人,没人的时候就溜回家去种地,这样的把戏弄出来,即便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没办法揭穿,闹到最后,徐县长还挨了处分,几个老板赔了些钱,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再也不敢提宿野温泉开发的事情了。 “说起来,还算是同行。”妙哉忍不住笑了起来,都说有勇无谋,可这宿野的百姓,简直是狡猾之极。 “所以说啊,动不了啊!”张怀安苦笑着答道。 “既然是同行,那自然有同行的办法。”妙哉摇摇头,意味深长的笑道。 “计将安出?”张怀安见妙哉如此自信,不由的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这些事,张县长是不需要知道的,和我这样的人交往,知道的越多,以后的麻烦就越大,张县长也不希望如此吧。” “我有的选吗?”张怀安苦笑一声,叹道:“我算是上了贼船了。” “很害怕吗?”妙哉轻轻的问道。 “怕?”张怀安一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道:“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好怕的,体制里,又有哪个干净的,和他们比,我做的这些事情,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拿了我的钱,分了我的功,想要踹掉我,做梦!” “不过千万不要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来,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张怀安笑过之后,又仔细的叮嘱道:“体制说白了,就是个游戏而已,只要照着上面的规则来,就不会出事,别看你们在护国寺搞的大,可说白了,这都是小事,一个欠钱想跑,一个追债想抓,这关我张怀安什么事情,还有那崔北京,也不是什么好货,就他那香烛生意,强买强卖可没少做,举报他的是有正义感的百姓,抓他的是警察,我可是一干二净的!” “放心,只是些小把戏罢了,很快,张县长就会如愿的。”妙哉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第16章 宿州初夏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16章宿州初夏 初夏的宿州,花开璀璨,灯火妖娆。 “好了没啊?”朱九九苦着脸蹲在路边,有气无力的问道,既然捡了贺旗这个曾经做过很多票大案的家伙,自然要好好压榨一番,别的不说,至少一个免费的司机是跑不了的,谁让这家伙说自己有房有车呢,虽然,只是一辆不起眼的夏利,然而就是这样的待遇,也并没有享受太久,只不过在宿州城里逛了这么一圈,那辆跑起来震耳欲聋,上蹿下跳有如过山车的二手夏利就熄了火,修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从下午修到晚上,朱九九已经快被太阳晒成肉干了。 “修不好了……”贺旗一脸尴尬的说道,虽然拍了胸脯,可保票这种事情,很多时候不过是说说而已,他很会骗人,但修车却是外行,本以为天气热,水箱少了水,可折腾许久,也没找到毛病,眼见着朱九九瞪起了眼睛,他无可奈何的说道:“好吧,我找人。” “早干什么去了!”朱九九不满的哼道,她又不傻,早看出来这车是修不好了,只是似乎这个曾经搞到过很多钱的家伙很是小气,居然支支吾吾的说那些维修厂恐怕会要个大价钱,比如五百之类的,有这钱,还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然后吃喝一顿来庆祝这样的丰功伟业。 “你干什么!”正在这时,一声怒吼突然从路边的小旅馆里传了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的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在那小旅馆的门边,一男两女三个人扭成了一团,男人五六十岁,大腹便便,两个女人一个年轻,一个老态,看起来却不像母女,年轻的女孩一脸恐慌,躲在男人身后,而老态的那个女人,却是怒到了极点,披头散发,像只暴怒的母狮子,男人脸上的几道血痕,似乎就是她的杰作。 “徐茂才,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呜呜的哭了起来,借着路边的灯火,贺旗和朱九九这才看到,女人的脸上深深印着的,正是一个巨大的掌印。 “滚!再闹,看我不弄死你!”男人恶狠狠的吼了一句,拉着那娇小的女孩就上了楼,只留下那可怜的女人依靠着墙,慢慢的瘫倒在地上,呜咽的低声痛哭起来。 “该死的男人!”朱九九满脸怒容的瞪着那男人上楼的身影,咬牙切齿的说道。 “嘿,好了!”贺旗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车里冒了出来,这种事情他似乎见的太多,并没有什么心思去管,看了一眼之后就继续埋头苦干,居然被他发动起了车子,一脸欢喜的探出头来正要招呼朱九九上车,却被她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不要这么偏激好吧,我的口碑向来很好,我这样的帅哥,从来都是被踹的好吧!”贺旗很冤枉的叫道,虽然是欢快的口气,但黑色的瞳孔中闪过的那一丝落寂和痛苦却是没有人能够看到的,这,是个黑暗的世界。 “那是因为你没钱,你要是有了钱,比那个胖子还要坏!”朱九九不依不饶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以后都没有钱不就行了,快上车吧,我带你吃好吃的,再待下去,我们就要喂蚊子了!”贺旗无奈的说道。 “不行!”朱九九咬着嘴唇,望着角落里女人可怜的身影说道:“这件事我遇到了就得管,非杀了他不可!” “杀了他?”贺旗吃了一惊,随即笑了笑,像哄孩子一样说道:“好了,大不了我们设个局,让他吃点苦头,为了这种事情杀人,可是会脏了你的手的。” “我是说真的!”朱九九生气的嘟起嘴吧,拉开车门,坐到贺旗的身旁,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样的人,不能活下去!” “这样吗?”贺旗脸上的笑容变的悠长起来,转过头去,望着被云朵渐渐遮蔽的那轮弯月,轻声说道:“我还没有问过,你,到底来自何方?” “有必要吗?”朱九九眉头一皱,反问道。 “总比被你卖掉好吧,那样的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能说出来的。”贺旗盯着朱九九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这难道不是你们暗墨的信仰吗,灵魂无法救赎,只能毁灭重生,我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我所追随的,和你所坚持的,是同样的东西。” “同样的信仰?”贺旗一愣,看了一眼朱九九,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她在笑,大大的眼睛有如月亮一般单纯而皎洁,露在唇外的洁白牙齿,却又像临海的雪一般干净,只是,透过那双眼睛,他看到的却是那个人蹒跚的背影,名川大河一般驱之不散,永远无法忘记的背影。 “向死而生,极恶至善,听过这样的话吗?心学,我是心学的传人!”朱九九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挺起了胸膛,脸上多了如许兴奋的红润,很是骄傲的说道。 “果然是世上之大,无奇不有,心学可不是这样的。”贺旗摇摇头说道,他自幼读书,心学当然从未错过,只是他所知道的心学,讲的乃是良知之说,所信奉的是王阳明留下的四句教,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阳明先生所立下的心学,可不是用来教人杀人的。 “右路当然不是这样的,老好人又有什么用,也只有我们左路这样的人,才是阳明先生理念的真正追随者,右路这些书呆子,哪里懂得心学的真谛,杀人是为了救人,不为恶又怎么知道什么是善恶,不为恶又怎么能知道什么是良知,我们左路,就是要在极恶中找寻本心的良知!” “所以要杀人吗?”贺旗木然的点点头,问道。 “我也不想杀他的,只是,他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知道他曾经也是个好人,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好人变成了坏人,就已经没得救了,他如果继续错下去,会有更多的人受伤的,想起那些人,想起那个女人,我的心就好痛,但是我会给他机会的,只要他肯认错,我是不会杀他的。”朱九九低下头,喃喃的低声说道。 “也好,就杀了他吧。”贺旗长叹一声,点起一支烟,忽明忽暗点点闪烁的烟头,仿若黑暗中的希望,又好像拂晓前的绝望。 车灯闪过,一个身影从角落中出起,走向了小旅馆门边正在抽搐啼哭的女人,女人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双眼睛,清澈却充满怜悯,如同圣母一般的眼睛。 “你爱他吗?”眼睛的主人是个好看的女人,夜风拂起那丝缎一样的黑发,露出了她精致的面孔,声音柔和而温暖,然而身上弥漫着的,却是一股冷清得似乎可以让人颤抖的味道。 “我恨他,苏醒,我恨他,我要杀了他!”女人呜咽着,恨恨的叫道。 “你在害怕吗?” “我不想失去他!”女人痛苦的摇着头说道。 “没有用的,错了就是错了。” “可是,我知错了,我已经改过了!”女人绝望的望着那双眼睛,然而,眼睛的主人却摇了摇头。 “不觉得太晚了一点吗,在他绝望无助的时候,你离开他,在他痛苦哀鸣的时候,你嘲笑他,当他功成名就的时候,你跪在他的脚下苦苦的哀求,他原谅了你,说会永远爱你,只是,你却忘记了曾经的痛苦,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他,他这样做,其实并没有错。” “背叛?”女人凄厉的尖笑起来,喃喃的说道:“你不懂的,你还年轻,不明白我这样女人的寂寞,那是地狱里燃烧的欲火,会焚灭你的理智,让你变成追逐肉欲的动物,可是,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 “离开这里吧,他已经无法忍受你了,他爱你,他无数次的原谅你,但并不代表,他会永远宽容你,有时候,为了一些东西总要舍去另外一些东西的,哪怕是心底最宝贵的东西。”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的!”女人的脸色变的惨白起来,惊慌的摇着头说道:“他做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只要我说出来,他什么都没有了,他不敢的!” “现在你说的话,也只有我会相信了,不是吗?”依旧是波澜不惊,平淡如水的声音。 “可是,我是他的妻子!”女人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三年前,为了掩盖那件事情,有三个人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不过是吃了几天药,整个人就变的浑浑噩噩起来,这件事,你应该还记得吧?” “那件事!”女人猛的打了个寒颤,身子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起来,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恐慌和绝望。 “也许我不应该告诉你他在外面的事情,只是,我不忍心看到你这样错下去,这么多年来,你的骄横,刁蛮,任性已经让所有的人都失去了对你的信任,那个办法,用在你身上,是最好的,甚至连你的父母都不会觉得奇怪,在他们眼中,你这个女儿早就已经疯了,算起来,你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他们了吧,所以,离开这里吧,他给你的那些钱,足够你和你的小男人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女人咬着嘴唇,半晌,终于点了点头,默不做声的爬起身来,走进了黑暗的巷子之中。 “真是奇怪的世界啊,不断的背叛却难以容忍背叛,不停的索取却不懂得回报,这个世界,总该苏醒过来吧。” 第17章 徐茂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17章徐茂才 徐茂才只觉得疲惫,哪怕这是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他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身边那皎白如玉的胴体,他这样的男人,拥有这世上多数人求之不得的权势与地位,只要他一个眼神,就有无数的人投怀送抱,然而很难想象的是,一个五十六岁在肮脏世界之中百炼成钢的男人,居然还在追求爱情。 “虽则如云,匪我所思!”徐茂才叹了口气,捡起了地上的衣服,身边的女人听到徐茂才的叹声,睡眼朦胧的睁开了眼睛,挤出一副笑容,刚要说点什么,就被他狠狠的瞪了回去。 “告诉王老三,那件事,我答应了。”见那女人欲言又止还想说点什么,徐茂才不耐烦的哼了一声,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什么东西!”听着走廊上徐茂才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女人才呸了一声,满脸怨恨的说道。 徐茂才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作为诸神的杰作,人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矛与盾最为完美的结合体,高尚与卑污这两种极为不同的人格可以在任何人的身上轻易的找到,正如徐茂才一般。 徐茂才是个满腹才华的诗人,还写得一手好字,这样的经历让他吃过不少苦头,但凡诗人总有些浪漫的情怀,风花雪月之外还会忧国忧民,这样的性格显然是不能被体制所容的,三十年前他选择体制这条路的时候,吃尽了苦头,甚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被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煤老板抢走,然而这样的经历,却也带给了他丰厚的回报,偶然的机会,他的才华得到了省里一位大员的欣赏,时不时的总会让他写点东西,然后用这位大员的名字发表出去,久而久之,便在这仕途上顺风顺水起来,渐渐的做到了宿州这个地级市的组织部长,虽然不是什么显赫的位子,却也足够在一方土地,呼风唤雨了。 在体制内,组织部长这四个字,虽然没有市长和书记这两个位子听上去威风凛凛,然而却有着莫大的权柄,不仅在市委常委占有一席之地,甚至他的意见还可以左右市长和书记对于干部的提拔和推荐,有了省里那位大员的支持,加上他强势的性格和多年的工作人脉,几乎已经到了说一不二的程度,有了这样的权势,自然就会得到许多人的看重,想要借助他这样的好风直抵青云的干部有之,想要凭借他的影响力左右商业活动的更是比比皆是,当欲望与良知碰撞之时,徐茂才选择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没有人会愿意永远只做个小人物,也没有人希望有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所珍视的东西抢走,当徐茂才功成名就之时,他如愿以偿的将那个煤老板踩在了脚下,找回了自己当年的所爱。 然而,那不是他想要的爱情。 “那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女人虽然回到了我的身边,可是我知道,她不爱我,我曾经愿意为她去死,可是,她却希望我活着,好让她有权有势,做个贵妇人,我爱的那个她早已经死了,不过,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即便是死了,也要死在我的手里,而不是什么煤老板。”徐茂才喝多的时候曾经抱着自己的朋友,这样嚎啕大哭着说道。 人总会告诉别人,自己活的很好,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传递着不同的信息,所谓缺少安全感的,往往会试图证明自己万千宠爱在一身,所谓缺少权柄的,最会试着告诉别人背后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徐茂才缺少爱情,他想证明自己的魅力,然而他已经没有资格像年轻人一样大胆的站在姑娘家的楼下,弹上一曲我亲爱的姑娘,他也不能像那些商人一样,肆无忌惮的抛弃家庭去追求所谓的爱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游离在春雪流萤之中,试图从那些年轻的姑娘身上找回自己失去的青春或者爱情。 这样的爱好是不能被人所察觉的,徐茂才一直以来也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然而总有些有心人,会在徐茂才异样的眼光中察觉些什么,但凡是老板,身边总有几个颇有姿色的女秘书,当他们发现这个契机之后,徐茂才酒醉之后,就有了几次艳遇,虽然不是一发不可收拾,然而却让更多的人看到了希望。 “你让我陪他去睡觉?”朱九九目瞪口呆的看着贺旗,半晌才尖叫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想要杀一个人哪里有这么容易,总要做的干净些才是吧。”贺旗不置可否的说道。 “你是不是男人啊?”朱九九忿忿的嚷道。 “这个,如假包换。”贺旗对着镜子照了一番,肯定的答道。 “是男人就去干掉他啊,干嘛让我上……”朱九九不高兴的舞着小拳头说道。 “问题是他不喜欢男人啊,要是他喜欢男人,我牺牲一下也没什么啊。”贺旗很无辜的说道。 “你就不会找个地方埋伏起来,像是市政府门口啊之类的,等他一出来,你就冲上去,用砖头砸死他!”朱九九手舞足蹈的出起了主意。 “你觉得我是白痴吗?”贺旗愕然的问道。 “你觉得我是白痴吗?”朱九九反问道。 “应该不是吧,能在火车上做出那种局。”贺旗歪着脑袋看了朱九九半天,不太肯定的说道。 “肯定不是啊,所以我不能陪他睡觉,就像你不能用砖头砸死他一样,咱们得另想办法,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朱九九白了贺旗一眼说道。 “其实并不是要你去陪他睡觉,只不过,需要你做个服务员罢了。”贺旗看看朱九九,笑的有些诡异起来。 读书人往往都很惜命,特别是徐茂才这种做了官儿的读书人,虽然平日里少不得和那些送上门的女人云雨一番,但他从来不会把这些女人带回家去,笑话,市府大院那是能随便带进去的吗,所以他总会挑些角落里的小旅馆,那里既不用登记,又没有什么能认得出来他的大人物会屈尊入住,做这种事情最适合不过,然而几天前他却被那个疯狂的女人堵在了门口,这让他担心起来,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大员常带自己去的会所安全一些,每个人都有欲望,但并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将这欲望遮掩的很好,手眼通天的商人们总会找到一丝商机,于是就有了筑前白梅这样的会所。 “你这样的女孩,想要混进去,并不算太难,只要小心一些,就有机会接近他,加油去做吧!” 虽然是这样的鼓励,可朱九九还是觉得贺旗这个家伙实在是太阴险了一点,说了许多废话,把自己绕的七晕八素,糊里糊涂的居然就这样答应下来,进了筑前白梅做个服务员,而且是穿着诱人学生制服的服务员,她本来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白蓝相间的学生装穿在她的身上,居然也有了初恋的感觉,如果不是她塞了许多钱给那个主管,恐怕早就被那些饿狼点到房间里吃了。 “素素,你也不能总这个样子啊,出来做,总要有个开始的,月底上面问起来,我也很难交代啊,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一个台都没有,到时候大家都要倒霉啊!” “姐姐,我想,我想找个爸爸一样的。”朱九九扭捏半天,低着头强忍着恶心,小声说道。 “哦,我明白了。”那女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一脸坏笑的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有这么一个客人,早就打电话来叮嘱过,想要个清纯的,你别说,他都五六十岁了,看上去还真像个当爹的,要不,你去试试?” “好吧。”朱九九羞羞的低声答道,心中却早已经骂起了贺旗和徐茂才,男人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素素,客人到了,快点去招呼。”朱九九心里正在挣扎,却听到主管已经在门外叫了起来,那主管也是个拿了钱肯办事的,平日里少不得带上一票姑娘给客人过过眼,可今日听朱九九这么一说,居然起了帮帮她的心思,只带着她一个去见徐茂才。 “哥,你看素素怎么样,前几天才来的,你可是第一个呢。” “多大了?”徐茂才眼睛一亮,盯着朱九九修长的双腿问道。 “刚,刚二十。”朱九九满脸通红,羞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心中暗道,回去一定要掐死贺旗那个王八蛋。 “就她吧。”徐茂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朱九九的一番表现在他看来,简直是清纯到家,根本就是个刚入行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这样青涩的感觉总会让他记起许多年前的美好时光,那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初恋的诱惑。 “我,我去倒杯咖啡。”等主管走了,朱九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结结巴巴的说道,心里却是害怕极了。 “别怕,我不是坏人。”这是徐茂才最喜欢的游戏,在把这个姑娘压在身下之前,那样的欲拒还休,那样的羞涩可人,是世上最美丽的风景。 “您,您先喝点咖啡,我,我去拿东西。”片刻之后,朱九九手忙脚乱的把咖啡送到了徐茂才的手边,逃命一般的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徐茂才笑了笑,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满怀期望的等待起来。 第18章 魔术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18章魔术 “出大事了!”张怀安气喘吁吁的刚推开门,就愣在了那里,护国寺除了普贤那四个老和尚之外,剩下的都是妙哉从外面雇来的地痞流氓,除了这些人,就是些香客,可香客却是不会跑到这僧房里来的,然而如今,一屋子里居然站了十几号人,有男有女,年纪都不大,手里还拿着个小本子,正在认真的记着什么。 “你们先出去吧,我说过的话,要好好记住,不然出了事情,都不好交代。”妙哉冲着张怀安点点头,对着众人淡淡说了一句,等他们走的不见了,才关上门,转过身来笑道:“我看张县长气润丹泽,面如红日,正是蒸蒸日上的好兆头,又怎么会出事呢?” “哎呦,我说妙哉啊,就咱们两个,你就别装了,我是说真的,徐茂才死了!”张怀安见妙哉还有心思开玩笑,心中一凛,皱着眉头盯着妙哉看了好久,压着嗓子低声说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听说徐部长早年间吃了许多的苦,年轻的时候或许没有什么,几十年后,总会出点症状,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算突然。”妙哉不置可否的笑笑,说道。 “不是你?”张怀安一愣,脸色愈发的迷茫起来,干掉徐茂才这件事两个人才说了没几天,那家伙就死了,这未免也太巧了一些,妙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还是有些知道的,这和尚骗人的本事一流,栽赃嫁祸也算本行,有时候说起话来也带着几分心狠手辣,这些加在一起,未必就做不出杀人的勾当,可话说回来,骗人和杀人却是两码事,妙哉脸上整日挂着笑,和和气气的样子,说他会杀人,还真是有些不像。 “贫僧做这些事情,所图的不过是钱财二字而已,如果犯了命案,怕是没有福气在这护国寺里享受这些东西,贫僧是个怕死的人,自然也不敢去杀人,张县长大可放心,贫僧要的,只是钱而已。”妙哉摇摇头,非常肯定的答道:“不是贫僧。” 这个答案总算让张怀安松了口气,被这妙哉带上贼船之后,他也常常感到后悔,可日子却当真一日好过一日,而这妙哉得了这护国寺之后,的确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每日里就是躲在僧房里数钱,可如果真的胆大到连人都敢去杀的话,他就要考虑一下将来了,大家一起升官发财这是不假,可凡事都有个度,杀人就不行,肆无忌惮到这种程度,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贫僧想的,不过是找些把柄,让他就范而已,却不曾想到,徐部长已经仙去了,倒也省了许多力气。”妙哉又说道。 “说起来,这家伙死的倒是风流,上面说的好听,说是在家睡觉的时候心脏病突发暴毙,可里面传出来的消息,啧啧,说出来吓你一跳!”张怀安松了口气之后,整个人都轻松多了,说着说着就已经有些兴奋了,故意拉长了声音,一脸贱笑的说道:“那小子,是吃伟哥吃死的!” “伟哥?”妙哉愕然的张大了嘴巴,一副当真惊讶的模样让张怀安很是受用。 “都快六十了,怎么就这么不检点呢。”张怀安忿忿的骂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这老家伙跑去玩女人,自己又不行,就吃了药,可一个不小心,吃多了几片,伟哥那东西又不是糖豆,一把把的往嘴里塞年轻二十岁也受不了啊,可这老家伙就敢这么吃,这不,还没脱裤子,心脏病就来了,吓得人家姑娘哇哇直叫,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 “这真是……”妙哉张张嘴巴,半晌才长叹一声:“匪夷所思!” “可不是匪夷所思吗,吃春药吃死的,除了西门庆就是他徐茂才了,这老小子也算留名青史了,哈哈哈。”知道这事情和妙哉没关系之后,张怀安心里除了欢喜就是欢喜,堵路的人没了,往上更进一步那是指日可待,做人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不大笑三声实在对不起自己。 “那贫僧就要恭喜张县长步步高升了。” 妙哉笑了笑,脸上居然也是如释重负的样子,这让张怀安有些好奇起来,开口问道:“要是这家伙没死,你能搞得定吗?”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人亦是如此,只要花点时间,总会找到机会,贫僧并不觉得徐部长是个难对付的人物,之所以觉得高兴,不过是因为既然这障碍已经去掉,那么宿野的事情也就不用去多费力气了,那可不是块好啃的骨头。” “宿野?”张怀安看了一眼妙哉,心中却已经犯起了嘀咕,要说没了徐茂才挡路,自己更进一步,那是有希望的,然而上面是如何打算的,他的心里还真没底,要说关系,他可不是晚了一点半点,说是临阵磨枪也并不为过,关系这种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要的是日积月累,滴水穿石的打点,徐茂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跟着那大员任劳任怨干了这么些年,才得了个机会上去,而自己不过就是最近这几个月才开始往市里跑,比起别人,那是差了太多了。 “还得去做!”想到这里,张怀安一脸凝重的看着妙哉说道:“姓徐的虽然死了,可市里跟他穿一条裤子的人还是不少,我这几天也听到消息,有人说护国寺这件事我其实没出什么力,不过是捡了个便宜,政绩这种事情,越多越好,市里的关系我多跑跑,宿野那边,还得抓起来,开发的事情先不要提,你去探探路,真要是做不成,也就算了,但千万别让人知道我有这个打算,最怕的就是事情没做成,惹一身的骚,给人看笑话。” “贫僧明白了。” “对了,刚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张怀安点点头,又问道。 “正是为了这宿野而来。”妙哉笑笑,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来,在手中晃了晃,正是一把装饰的极好的藏刀,珠玉金丝,银刀似雪,阳光一照,银晃晃的让人觉得漂亮极了。 “这是?” 张怀安正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冷不防妙哉突然将那藏刀往自己心口猛的插了过去,他只来得及惊呼一声,那半尺多长的刀刃就已经传统了妙哉的心口,一股血瞬时喷了出来,将妙哉的灰布僧衣染得赤红,张怀安大吃一惊,连退数步,哗啦一声,将身后的桌椅撞翻在地。 “一个魔术而已。”妙哉脸上却依旧带着笑,语气更是平淡,虽然胸口的血趟了一地,但脸色反而有些红润,气息也是平稳,一点都不像是个被利刃穿心的将死之人。 “你真是吓死我了!”张怀安拍着胸口惊魂未定的狠狠瞪了一眼妙哉,这时候他已经将那刀拔了出来,奇怪的是,那半尺多长的刀刃却已经不见了影子,只留个鎏金的刀柄在他手中。 “给我瞧瞧。”见妙哉果真没死,张怀安也突的明白起来,这可不就是最简单的魔术嘛,电视里那些吞刀剑的神乎其神,人家怎么玩的他或许不懂,可毕竟也用过弹簧刀,这藏刀虽然做的漂亮,可说白了,就是个大号的弹簧刀而已。 “血又是哪里来的?”张怀安拿着那藏刀把玩了半天,学着妙哉一样,往自己身上插了几刀,突然又想起妙哉可是流了一身的血,那总不能是假的吧? “血袋而已。”妙哉解开僧衣,果然在心口的位置,有个红色的小袋子紧紧的贴在那里,材质轻薄,似乎只要一用力就能挤破的样子。 “你不是要拍戏吧?”张怀安看看那弹簧刀,又看看那血袋,不太确定的问道。 “正是要演一场好戏给张县长看。”妙哉指了指窗外不远处的那群男男女女说道:“这些都是这些天来我派人到各地找来的演员,这样的事情他们平日里做的却也不少,都是给足了好处,演练过多次的,明天这个时候,就是大戏登台之时,到时候还要请张县长来当个观众。” 两人说话功夫,护国寺里又多了两个人。 “惨了,惨了,迟到了,坏了大事为你是问!”朱九九气呼呼的拧了一把贺旗,送给徐茂才的咖啡里被她加了不少磨成粉的伟哥,虽然杀人不见血,可也让她难受了几天,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却是极为挣扎的,特别是像她这样一个女孩,跑出宿州后,两人在宿山休息了几日,贺旗一出门,就带回了这个消息,说是护国寺的僧人在找些江湖上的人物来做一件大事,两人都是骗人不用脸红的角色,几句话就得了那个色迷迷的小和尚的认可,说是今日培训,一进门的时候才知道来得有些晚了,十几号人在院子里围着那小和尚看样子都听了半天课了。 “只要有你在,什么时候都不算晚,这小和尚可是很喜欢你呢。”贺旗笑了笑,目光飘向了不远处僧房上那正缓缓闭起的窗户。 第19章 酒后杀人事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19章酒后杀人事件 这一日宿山王大麻子新开的酒楼里来了一帮豪客,说是豪客,倒不是一掷千金这样豪爽,而是说这些人长的着实让人害怕,身长体壮这也就罢了,可其中有两个脸上还带着刀疤,一看就不像好人,王大麻子一听有这票人,赶忙出来看了一眼,却认出那两个刀疤脸正是宿野有名的无赖,剩下的几个,也是那边的头面人物,打起架来都是不要命的,心里像装了十几个水桶一般,七上八下的,好在这帮人只是喝酒,并没有闹事,这才放心下来,叮嘱几番自然不提。 “感情深,一口闷!”姚五岳举起杯子来,带了个酒,今天请来的这七八个人,都是乡里说一不二的,宿野民风彪悍,连小孩子都会抽人,在这种地方,是不能讲什么以德服人的,只有手上硬起来,大家才会服气,姚五岳手上功夫不行,但也是个成名的无赖,吃喝嫖赌那是天生的本事,男人的交情其实就是这么简单,这四个字上感情深了,一切都好说,平日里他也常常请这些人物吃喝玩乐一番,为的就是拉个虎皮好在乡里横行。 “姚胖子,怎么今天这么大方了?”说话的正是两个刀疤脸里长的如同黑炭一般的家伙,这家伙姓李,脾气又暴又急,人送外号再世李逵的,姚五岳虽然好请个客,但也不会打肿了脸,充个胖子,平日里去的都是些小酒馆,大家吃喝一顿不过百十块钱,可今日这酒楼就不一样了,一个素菜都是三四十,喝的还是汾酒,这么一桌下来,没个千把块可别想走,再世李逵这么一说,大家都起了好奇,纷纷问了起了。 “当然是有求于各位哥哥了。”姚五岳叹了口气,今天这顿饭的确出血,可他却并不担心,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顿饭自然有人买单,当然,他也真是有事相求,不然还真找不出个借口来把这帮头面人物请到宿山这个套里来。 “姚胖子,婆婆妈妈的作甚?天塌下来有哥哥们顶着,你直说就是了!”见姚五岳只是叹气,却不说话,早已经有等的心急的人叫了出来,姚五岳是什么货色,大家都清楚,平日偷鸡摸狗的惹了不少麻烦,换做平时,大家说不定还要考虑考虑再说话,可这酒一喝下去,就有些不同了,许多话根本就是下意识喊出来的,也没经过什么大脑,所以这人一说话,大家都跟着叫了起来,一个喊的比一个响,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仗义的好汉子一般。 “还不是那小寡妇闹的……”姚五岳扭捏半天,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 “小寡妇?”大家都是一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有些为难起来,姚五岳今年三十八,可一直就是个混混,也没人肯跟他,他整日吹个牛皮,说自己命犯桃花,大家还当个笑话,可年初的时候,村里传来消息,说这胖子居然勾搭上东头那个漂亮的小寡妇了,这你情我愿的事情本来也不叫个事儿,可问题在于,这小寡妇也是个不安分的,和姚胖子好着的时候,还勾搭了村里另外一条好汉,叫吴来顺的,两个萝卜一个洞,总得有个让位的,小寡妇水嫩嫩的,又娇又媚,两个人谁也不肯让步,这就生了事端,吴来顺身手不错,打姚五岳根本不带喘气,早就放出话说,要是姚五岳不滚蛋,见一次打一次,大家本乡本土的,先不说打起来伤了和气,就是硬碰硬,也不一定能讨到好,那家伙可是一拳能打穿门板的! “不好弄啊,要不,你和他讲讲理,别动手?”愣了半天,再世李逵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也不让哥哥们为难,就是碰上了,帮兄弟说句好话,能劝就劝劝,真动起手来,也不用哥哥们帮忙。”姚五岳却没生气,脸上依旧带着笑,不急不慌的说了这么一句,这倒让大家脸上有些发烫起来,人家好酒好肉的招呼,自己却没个胆量帮忙,真是羞愧死个人了。 “放心,这事情哥哥帮你办了,赶明儿找他说道说道,都是文明人,动什么粗啊!”还是再世李逵脑子快,拍着胸脯不要命的说起大话来,只要不去动手,说两句话这还是能办到的。 “五岳谢过各位哥哥了!”姚五岳嘴上说的大方,心里却恨不得上去抽这些人一顿,还真像那和尚说的一般,这个忙,这些人是不肯去帮的,有道是打得过的时候动动拳头那是自然,打不过他就要讲理了,或许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能帮到自己的,只有那个办法而已。 “好说,好说。”大家厚着脸皮应了几句,都是送了一口气,低头吃了几口菜,正琢磨着怎么再说几句好听的别落了面子,一抬头,却看见姚五岳拿出一个盒子来,一打开,正是七八把样子精致的藏刀。 “前几天有个兄弟去西藏,买了点小东西,做弟弟的不敢自己独享,正好各位哥哥一人一把。” “这怎么好意思……”大家嘴上虽然客气着,可眼睛都盯着那些刀子,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到底拿哪一把是好,男人都爱个武器,何况又是这样漂亮的东西,拿回家去往墙上一挂,顿时就是个蓬荜生辉的效果。 “客气啥,客气啥啊!”姚五岳哈哈一笑,挑出一把先塞给了再世李逵,然后把盒子往桌子上一放,转着那饭桌上的轮盘说道:“都拿一把,都拿一把,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大家假客气半天,都挑了一把,又喝了七八轮酒,眼见着天黑了,姚五岳才站起身来说道:“晚上都别走了,我安排哥哥们乐呵乐呵。” “听你的,呵呵。”大家都是会心一笑,也不多说什么,男人间的事情,一个眼神就行了,大家都不是雏,谁不知道谁啊。 结了帐,大家摇摇晃晃出了酒楼,小风一吹,就有人先吐了出来,今天这酒喝的不可谓不猛,一个人少说被这姚五岳灌了一斤半,大家也觉得对不住这胖子,后半场只要是他敬酒的,没有不往死里喝的,男人有没有面子,就看这敬酒,大家给姚胖子面子,却把自己给坑惨了,七八个人你扶我,我扶你,这才踉踉跄跄的走起道来。 “没女人?没女人你开什么店?”迷迷糊糊的,再世李逵只听见姚胖子在骂人,他勉强睁开眼睛,这才知道到地方了,宿山有条街,都是些小发廊,一百块钱一次,大家都来过几次,往常这个时候,店里可是任挑的,可今天却只有肥丑粗的老板娘一个,当真有些古怪。 “对不住啊,大哥,这刚才有个老板都要走了啊。”老板娘陪着笑说道,开门做生意,有钱不赚那不是傻,是知道这钱不好赚,开小发廊最怕的就是这种五大三粗的醉汉,玩完了不给钱那还是好的,发了酒疯,打的小姐满地找牙那才叫正常,这种人,哪个愿意去陪? “咦,我看这个就不错嘛?”姚五岳脸一横,刚要骂人,却看见一个长腿姑娘扭着屁股从路边走了过来,又白又嫩,胸前一晃一晃的,一看就是个波霸,顿时就流着口水拦住了那姑娘。 “这个,这个不是我们店里的。”老板娘说了一句,姚五岳却好像没听见一般,手一伸,就要去捏那姑娘的脸。 “干什么?”几个人都喝得迷迷糊糊,却没看到那姑娘身后跟着七八个人,姚五岳还没占到便宜,就被人踹了一脚,爬起来的时候嘴里已经吐了血,哇哇大叫着就扑了上去,宿野民风彪悍,从来只有他们去揍人家,没有人家揍他们的时候,见姚五岳吃了亏,几个人也发了脾气,你用太祖长拳,我用谭家劲腿,打的这七八个青年哭爹叫娘。 然而好景不长,也不知道是谁弄了一堆砖放在这路边,这些人拳脚不行,就抄起了板砖,骂骂咧咧的又扑了过来,所谓板砖破武术,手里有没有家伙,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有武功,我有板砖,人再结实也挨不住一砖接一砖的敲打,再世李逵被砸的满脸是血,怒从心起,掏出那藏刀,就迎了过去,有一个带头的,大家还不是有样学样,放在平时,或许还没这么莽撞,知道这刀子掏出来,一个不好就是要出人命的,可问题是,大家都喝成这样子了,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扭打着的时候,再世李逵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脸上一热,再一摸,顿时吓的就愣在了那里,不知道几时,刀子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而那些人已经被扎倒了几个,正捂着肚子杀猪一般的乱叫。 “杀人了,杀人了!”老板娘躲在店里正嗑着瓜子看热闹,突然被这血溅了一脸,立马就尖叫了起来,这一叫,宿野的好汉们就慌了神,你拉着我,我拉着你,跑出了巷子,这带头的,还是姚五岳。 第20章 事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20章事发 宿山不大,这巷子又是偏远,几个人跑了一会,就出了城,停下步子喘了阵子粗气之后,都是面无人色,别看大家平日里横行乡里,人家多说两句就敢往死里打,可那也只是说说而已,真打死了人自己也要挨枪子,不过是打的跪地求饶也就算了,嘴上虽然叫着,说自家是个心狠手辣的,可杀人的事情,当真是从来都没有做过的,突然之间,惹了这种大祸,眼看着就要倒霉,胆子小的已经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这不是还没死吗?”倒是姚五岳,做这无赖久了,颇有些光棍脾气,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见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也没理会,从兜里掏出包烟来,先点着了,猛的吸了两口,才说:“咱们这刀子也就半尺来长,不一定能扎死人,兴许就是弄伤了。” “没死人就好,没死人就好。”再世李逵一听这话,总算松了口气,有些庆幸的说着。 “先躲躲吧,这事儿不一定,要是闹大了,可要糟糕。”姚五岳掐了烟头,虽然沉着脸,心里却冷笑不止,暗说这一帮子怂货,平日吹个天大的牛皮,遇上事却连个沉稳都没有,活该他们倒霉。 “对,对,咱们赶紧回家收拾收拾,到外地躲躲。”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能走,死没死人大家不知道,但当街行凶,还闹出了血,警察肯定是找上门的,自首这种事,大家是连想都没想过的,自首?去把牢底坐穿吗?那还是没出人命,真出了人命,给拉去打靶,那可真是想哭都没地方哭的,自己送上门去那能怨别人吗? “不能往外跑,警察也不是吃白饭的,宿山又不大,打听打听就知道咱们是哪来的了,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封了路,满城抓人,咱们上山!”姚五岳摇摇头,接着说道:“后山有个地方,有吃有喝,能躲上一阵子,就我一个知道的。” 出了这种事情,大家早就没了主意,别看都是练家子,可也是土里刨食的,只有姚五岳是个地地道道的无赖,早年在外面混过几年,平时大家凑在一起喝酒,有占个便宜的意思,但多数时候也是百无聊赖,听他讲讲在外面混的见闻,当然,这见闻可不是什么电冰箱洗衣机,这个大家谁也不缺,而是几个大哥你砍我,我砍你,或者一起砍警察,虽然平日里大家都当他是吹牛,可这时候,却成了宝贵的经验,姚五岳一说话,大家都点点头,连家也没回,直接上山了。 姚五岳说的那个地方,其实就是个山洞,周围有些果子树,大家躲了几日,商量了半天,你推我,我推你,最终还是把姚五岳和一个唤作许三关的倒霉蛋推了出来,下山打听消息,原因很简单,姚五岳做了这么多年无赖,又是常在外面混的,路子总比别人多一些,而且他还有个在宿山当交警的小舅子,虽然交警不管杀人的事情,可好歹也是个警察不是?许三关倒没这些关系,可动手的那一天,他的刀子给人掰了下来扔到了一边,算是没见过血,真给人抓住了也没关系,本来大家还想着用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可姚五岳却说现在手机能定位,一开机就得被抓住,进山前大家给家里匆匆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关了机,山里露水多,大家住的地方又是个潮乎乎的山洞,一觉醒来,也不知道是进了水,还是没了电,都用不成了,况且,深山老林里有哪里有信号了。 姚五岳和许三关兵分两路,一个往宿山去,一个往宿野走,剩下的人都出了洞,躲在一个小山头上,约好了暗号,万一两个人被警察按住,逼着带路抓人的时候,就做个手势,大家看见了跑路就是了,可大家刚爬上小山头没多久,就看见许三关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手上还攥着根树枝,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慌张,可那暗号却是个安全的意思,大家推让了一番,又选出个倒霉蛋来去问话,这一问,才知道,许三关才到了村口,就看见了两个警察,挨家挨户的像是在找人,他不敢进村,就跑了回来,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七嘴八舌的也说不出个办法,想来想去,也只有等姚五岳回来再说了。 姚五岳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怪,可大家谁也没多想,七嘴八舌的就开始问起外面的情况,只见姚五岳叹了口气,摸出一份报纸,往地上一扔,说:“自己看吧。” 报纸不过是普通的报纸,可上面的消息却是让大家有些悲喜交加,喜的是果真如姚五岳所说的那般,的确是没死人,只不过有两个昏迷不醒的,刚刚抢救回来,悲的是人家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查到了,满大街通缉呢。 “你小舅子是咋说的?”没死人不代表没事了,这些人打架在行,可不懂法,只知道杀人要被拉去打靶,其他的还真不明白,于是再世李逵就想着,自己不明白,警察总该明白吧。 “械聚众斗殴,故意伤害,两罪并罚,最少十年,咱们这个情况,说不好还得无期!”姚五岳一句话让众人从头凉到了脚,本来还以为又没死人,赔点钱,最多关几个月也就算了,可谁都没料到,居然会是这个下场。 “我的娘啊!”任谁碰上这事,也得哭出来,当下就有人瘫坐在地上叫了出来。 “慌什么慌,有办法,有办法!”姚五岳眉头一横,说了一句。 “啥办法?”大家一听,赶紧围了过来。 “我下山的时候,遇见了东头的刘小柱,说是咱们村里,来了几个人,搞开发的,和村里商量,把那块地拿出来,说能用钱把这事给压下去,可吴来顺不同意啊,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咱们这惹了祸,不能让村里牺牲,给人家骂走了,我小舅子也说了,这帮人也找了县里,听说还真有门路,这事成不成,就看这地能不能拿下来!” “我日他娘,黑心肝的王八蛋,为了点钱卖了大伙!”一听是吴来顺作梗,大家都骂了起来,村里有个温泉,来来回回的也有不少人想着开发,可要开发就得征地,宿野这地方向来把土地看的很重,加上一直以来价钱谈不拢,就顶着没答应,为此几年前还打过一个县长,可现在不比从前,从前是大家都想着多要点钱,可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钱不钱的就没什么要紧了,关键是别坐牢,只要大家都没事了,地就随便去吧,反正那块地也不是他们的。 “我琢磨着,咱们哥几个,在村里说话还是有人听的,只要咱们答应了,其他人也没话说,吴来顺他硬气能硬气得过咱们这么些人吗?人家花这么多钱帮咱们把这件事遮掩过去了,这地也就给人家吧。”姚五岳心中一喜,趁热打铁的赶紧说道。 “我看行,你们说呢?”再世李逵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来看着大家问道。 “给他们就是了!” “回去揍不死那个入娘的吴来顺!” 坐牢还是保地,这是根本不用去想的,大家一顿商量,就把这事定了下来,还是派姚五岳出去联络,等有了消息,大家就出山,再也不窝在这潮乎乎的地方受罪,再世李逵甚至还说了,等这事弄成了,大家回去别的不干,先帮姚五岳揍的吴来顺叫爹。 “这小和尚就是背后主事的?”朱九九躲在墙角里,死死的盯着茶楼里的两人,轻声问道。 “八九不离十。”贺旗忍不住笑了一声,茶楼里的正是护国寺的小和尚和姚五岳,那小和尚其实并不算太小,都有三十多岁了,只是个子长的矮小罢了,女孩子总喜欢小东西,觉得可爱,连带着这三十多的中年和尚都变成了小和尚。 “真没用,演场戏就吓成那德行!”朱九九不屑的撇撇嘴笑道,那天晚上,被调戏的那个正是朱九九,大家照着小和尚交代的,抓着那些醉汉的手把刀子往胸口上戳,然后趁势把刀子夺了下来,哭叫着弄破了血袋,躺在地上挺尸,起先都还以为这个差事不好做,可谁料到那些醉汉居然喝成个烂泥模样,手上都没什么力气,那老板娘一叫起来,就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等着他们跑的没影了,一帮人才抬着装死的同伴离开了巷子,消失在了夜色中,警察倒是来的不慢,可到了地方也没找到人,就当个案子记录下来,日后再说吧。 之后的事情也都在预料之中,先是派人装作警察去宿野抓人,这个自然是算好了给许三关看的,接着又安排了人去要那块地,放出消息说只要给了地这事就能揭过去,姚五岳拿了那小和尚的钱,把一票人卖的干干净净,还特意去小印刷厂里做了几份假报纸出来,弄的跟真的一样。 第21章 撒野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21章撒野 “怎么搞成这样?”张怀安紧皱着眉头,有些不安的问道,这一日妙哉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想要见上一面,开始听说是这县里的人民医院,张怀安还以为妙哉在卖什么关子,谁知一进门,就看到了面如薄纸的妙哉有些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不过几天不见,居然弄成这副样子,当真是病来如山倒,他倒不是说和这和尚有什么情谊,两个人到现在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他唯一所怕的就是自己交代的那些事情就此没了消息。 “前几日还好好的,不过是去了趟山里,回来就不行了,医生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只是说静养上几日或许能大好。”如今这说话的却是妙哉身边那个小和尚,唤作妙言的,妙言这家伙三十多岁,一脸的吃喝嫖赌,穿上这僧衣也好不到哪里去,张怀安平日也不大喜欢这家伙,跟妙哉一比,这妙言未免太张扬了一些,抽烟喝酒都要往好的去,这哪里是个和尚的做派?只是现在妙哉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说话也是困难,索性就由这妙言来说几句,反正也是个亲信的人。 “要好生养病啊。”张怀安低声叹了一句,嘴巴张张,却也说不出什么来了,看妙哉这样子,说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也是有的,这都快死了,还能办什么事?说是静养几日就大好起来,可那也就是说说而已,他张怀安活了几十年了,好不好这种事情还看不出来?只是心里未免有些焦躁,觉得宿野的事情还没开头就先折了这么一员大将,当真不是好兆头啊! “张县长可是在想宿野的事情?”妙言跟妙哉之前,不过是街面上的混混头子,带着十几个兄弟跟着妙哉做起和尚之后,言传身教,多多少少也学了点东西,一见张怀安哀声丧气的,就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已经办好了,还没来得及告诉张县长而已。” “办好了?”张怀安一个激动,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没指望的事情一下子柳暗花明,不得不说太过刺激,让人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剩下的事情也简单的很,没有我们,张县长也不会没有办法。”妙言轻轻的拍了拍张怀安的马屁,笑着说道:“张县长那天不是问,大戏唱完之后又是如何吗?那块地就是结果。” “原来是这样!”张怀安眼珠一转,已经明白了些,那晚他也在场,不过是躲的远了些,宿野的几个人一出现,他就认了出来,不得不说,妙哉找来的那些人倒是有些演戏的天赋,弄得跟真的一样,了然如他者,也吓了一跳,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这个清醒的都没看清楚,何况是那些喝的不成样子的烂泥? “只是还要和张县长通通气,宿野的那些头面人物还真以为自己杀了人,躲在山里不敢出来,里面有个我们的内应,已经把消息带到,说是只要肯把地交出来,自然有人帮他们把这件事抹平,现在缺的,就是这么一个人,张县长的手里,可有这样的一个对那温泉感兴趣的人?再演一场戏,这件事基本就成了。”妙言笑笑又说道。 “这个自然好找,如今却是容易,护国寺一搞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里!”张怀安兴奋的搓了搓手说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张怀安便匆匆离开了医院,妙哉死不死关他何事,只要事情办成了,他自然乐得妙哉去死,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白先生,寺里还有许多事情去操持,兄弟先走一步!”待到张怀安走的不见了,妙言笑了笑,双手合什,对妙哉说道。 “有劳了!”妙哉费了半天力气,才说出三个字。 “保重!” 妙言摇摇头,也自顾自的去了,听着妙言的步子渐渐远了,妙哉这才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冷笑道:“真当我看不出来吗?一个个的都巴不得我立时死了,你想要这护国寺也很久了吧,也好,就给你罢了,反正,总是镜花水月,什么都得不到的,那个女人,要比我想象的还要狠毒啊,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可时时刻刻想要的,却是一条条的人命,世界果真不同了!” “这不是姚胖子他们嘛!”宿野今天突然热闹起来,往常除了节假日,宿野是难得热闹的,一放假,自然有人跑来泡泡温泉,看看这世外桃源的乡野风光,大家开个农家乐,也乐得赚点小钱,这阵子还没到放假,却也热闹了一次,先是几个练家子在城里惹了祸,也不知道躲到了哪里,接着就是警察上门抓人问话,人都跑了,自然也是个没结果的,后来,还有几个开发商跑来说想要用温泉附近的地来换这些人的平安,被吴来顺带着大家顶了回去,可今天,却是大不同了,许多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杀人的那几个怎么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回来了?不怕被抓去打靶吗?几个人一从村口出现,大家伙就围了过来,有的就站在自家门口,有的则是远远的跟着,就等着警察上门抓人好看个热闹。 “你们怎么回来了?”姚胖子一帮人也没往家走,径直去了村委会,一进门,村长粱多列先是一愣,随即就有些慌张起来,虽然都是乡亲,可如今不比从前了,这些人要是知道人家要用地来换他们平安的事情被村里拒绝了,少不得要一阵暴怒,况且手上又沾着血,要是破罐子破摔,一怒之下也给自己几刀,那简直是太冤枉了。 “入你娘!想老子进局子坐大牢不是?先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再世李逵眼睛一瞪,凶神恶煞般的就扑了上来,不等粱多列多说什么,碗大的拳头就落在了粱多列脸上,打的他直挺挺的翻倒在地,呜呜呀呀的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报警,报警!”村支书李兴达倒不是不怕这帮人撒野,他和粱多列不一样,粱多列四十多岁,被揍一顿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他可是白胡子一大把,标准的老年人,宿野这地方动手也有讲究,不打女人,也不打老头,打了就是欺软怕硬的孬种,所以他直截了当的抄起电话来,要打110“老支书,别忙活了,警察就在后面呢!”妖五岳叼个香烟,皮笑肉不笑的让开身子,还真别说,后面远远吊着的就是警察,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物,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但这么十几号人往那里一站,大家都觉得有些压抑。 “你们想要干什么?”李兴达沉着脸问道,粱多列被打成那样,那两个警察只是看着,也不说话,甚至还笑了笑,这里面的事情就有些不对了! “这不是人家王总要投资咱们村里,我带人家过来看看投资环境嘛!”姚五岳笑嘻嘻的指了指身后一个带头的眼镜,说道:“你说咱们这温泉多好啊,要是开发起来,大家得多赚钱啊,小打小闹农家乐有什么意思,王总答应了,咱们这村里,只要肯出力,人人有份,一起做个股东,这温泉度假村一建好了,那钱可海了!” 这话一说出来,围观的人就有些炸了锅,早有传闻说人家开发商要保他们,被村里顶了回去,那时候有个吴来顺带头,私下说反正他们犯了事儿,肯定落不着好,大家这么做不值得,一来宿野的人把土地看的很重,二来大家守着自家的农家乐,小旅馆也能赚不少,等着这度假村一来,这条财路就算断了,大家一听,都觉得这是个引狼入室的交易,干嘛要帮着外人对付自己,这世上大仇,不是杀爹杀娘,而是断人财路,这句话可不是随口说说的,可今天姚胖子居然说,人人可以入股,大家的心思又不一样起来,没人是傻子,都知道度假村一起来,这来的人就是更多了,只不过之前都是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从来没想过从这度假村里分一杯羹而已。 “不行,不能答应!这地是祖宗传下来的!”喊这话的是吴来顺,他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宿野这些人谁都可以答应,但就是他不能答应,原因很简单,吴来顺他爹,他爷爷,他爷爷的爹,他爹的爷爷,都埋在那块地附近,他承包下来的地占了多数,平时好搞个科学种植,一年下来收入也是不少,好地就这么多,这里被弄走了,可没地方再去发财。 “我看你是欠揍!”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吴来顺干的事情不地道,姚五岳在山里又狠狠的说了些坏话,几个跑路到山上的难兄难弟都立时就发作起来,直接挥舞着拳头扑了上来,吴来顺自然不怕,一脚踹飞一个,他还有些奇怪,暗道今天这些硬角色怎么这么不堪一击,却冷不防两个警察悄悄围了上来,亮出了手铐,至于为什么只抓吴来顺,他们其实也不知道,反正临来前县长是这么交代的,说是让他们两个保护开发商,还特地拿了吴来顺的照片,说这家伙有前科,要是敢动手,先抓起来!其他的事情,看着就行了。 第22章 先生(1)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22章先生(1) “你怎么看?”朱九九眉头紧锁,事情的发展有些快的让人无法接受,虽然是有静观其变这样的想法,然而如今的形势,却已经由不得他们再等下去,种子,已经要长成巨木了,到那个时候,一切都会变的不同。更让她感到不解的是,这些天来,贺旗表现的很奇怪,明明有几次可以动手的机会,却被他拦了下来,总在说时机未到,可是,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呢?明明那样轻易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却一定要拖到现在,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的机会擦肩而过,朱九九只觉得怪异,她开始觉得,贺旗似乎也希望看到这种子长成苍天的巨木,去遮蔽那些好不容易才穿过云层的阳光。 “只要这温泉度假村做成,张怀安的确是用可能更进一步的,上面似乎也有这样的传闻。”贺旗轻轻的笑了笑,再世李逵这些人在宿野的威望那是不用多说的,虽然也有吴来顺那般不愿意交地的,可奈不过人家人多势众,大家都同意了,一两个不愿意的又能说什么,这件事基本就定了下来,还签了个所谓的备忘录,张怀安兴高采烈的就将这东西送了上去,当然,上面署名的地方可没少了几位大员,这个马屁来的倒是及时,组织部长这样关键的位子不能空太久,正是各方角力的时候,多这么一份功绩,话语权自然重了许多,上面自然也有些好处分下来,当然,这些消息也只是消息而已,究竟如何,还要看张怀安自己的造化,官面上的事情,都是变化莫测的,朝令夕改,那更不是什么意外,只不过是个习惯罢了,体制里的人可不知道诚实守信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等什么,只是,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朱九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伏下心中先前生出的那丝感觉,低声说道,在她的心中,光明是容不得任何沾污的,哪怕是这样暂时的妥协,也让她感到背叛。 “真是个执着的姑娘啊。”贺旗笑了笑,看着朱九九的眼睛,问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还有比死亡更痛苦的吗?”朱九九有些奇怪的问道。 “是求而不得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只要伸出手,就能得到那些苦苦追求的东西,然而下一秒的时候,那东西却像露珠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么近,却那么远,这样的痛苦,他会一辈子记得,这样的经历,会让人变的懦弱而胆怯,而失去了前进的勇气,张怀安隐忍数十年,为的不过就是今天这样的成就而已,我们制造不存在的世界,并把这世界带到他的身边,将他推向欲望的巅峰,然后夺走他所拥有的一切,然后救赎他的灵魂,虽然听起来像是辛苦的工作,其实,却也简单,需要的只是一点耐心而已,天总是要亮的,但却不会因为你站出来呼唤光明,长夜就会随之退去。” “你不明白的,只有死亡,才是最可怕的。”朱九九推开窗户,像只将要窒息的鱼儿一般,挣扎着呼吸着楼下花园里那初夏的气息,一阵微风吹过,摇晃的树梢中突然露出一朵怒放而又狰狞的花朵。 “是个有趣的男人。”男人轻轻的笑了起来,眼睛眯的就像月牙儿一样,这让朱九九不由的有些愤怒起来,哪有比女人长的还好看的男人,即便是笑起来都这样的好看,如果是个姐妹也就罢了,可这家伙居然还喜欢女人,真没有亏待了他那一双天生的桃花眼。 “其实是个单纯的男人,抱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总想着去救赎什么灵魂,改变些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醒过来,他不会明白欲望是多么可怕的东西,有些人即便是失去了一切,也会不择手段的找回来的,他总以为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却不明白世界是无法改变的,除非死亡。”虽然是有些嘲讽的语气,但却并不是轻松的笑容,说到最后,朱九九的脸色突然有些黯然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让人难受的事情一般,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还是忘不了吗?”男人轻轻的抹平了衬衫上的褶皱,头也不抬的问道。 “怕是要带到地狱去了,这样痛苦的过去,有时候我拼了命的去洗,却总觉得自己的手上沾满了血,活着是比死还要可怕的事情,这句话,我终于懂了。” “所以要活的更好啊。”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笑着说道:“为了光明活着,总比在黑暗中沉沦在地狱里要有价值的多。” “我配不上这两个字。”朱九九脸色惨然的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曾经以为只有金钱才是值得尊敬的,漠视了宝贵的生命,用那样的手段让许多人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直到那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愚蠢,我不是为了光明而活着,我只是想要赎罪。” “说起来,那件事,真的不能告诉我吗?”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光亮的皮鞋,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不知道这做这鞋子的人是什么样子,我真的很好奇,这样漂亮东西的制造者,到底有一双什么样的手。” “很好奇吗?我的过去?” “只是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到底有什么不同罢了,说到底,我们这些人,和右路的书呆子们也没有什么不同,虽然从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着先生,可是并没有人能够真正懂得先生到底在想什么,我是先生最出色的弟子,却无法得到先生的认可,而你却不一样,虽然先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但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他选定的传人,这件事让大家都很不高兴,这次出来,也想看看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有些事情,总要亲眼看到才会明白。”男人安静的笑了笑,说道。 “这样吗?”朱九九叹息一声,竟生出些许年轻女子本不应有的沧桑气息,悠悠的说道:“我是一根刺,柔软却总能刺穿人心的刺,遇到先生之前,我甚至认为,为了钱,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很小的时候,我就杀过人,那是个总想占我便宜的混蛋,将我从孤儿院里领了出来,想用我来满足他那些肮脏的欲望,于是在一个飘着雪的冬天,一根冰锥从房檐上坠下,刺穿了他的眼睛,那时候我才十岁,鲜血溅到了我的身上,我只觉得快乐,回到孤儿院后,我开始学习怎么杀人,十五岁的时候,终于杀掉了那个总是嘲笑我不会游泳的老师,我想,既然她这么喜欢游泳,死在水里也不错,都说是水草缠住了她的腿,其实,那里原本是没有那么多的水草的,水底下只有一个终于学会了游泳的我,是我用水草绑住了她。” “很像你。”男人淡淡的笑笑,并不觉得这样的故事发生在朱九九这样秀丽而安静的女孩儿身上是件奇怪而让人害怕的事情,因为,她原本,就是一根刺啊。 “离开孤儿院后,我开始羡慕那些什么都有的女孩,我也想要宽敞的房子,想要漂亮的汽车,想要漂亮的衣服,也想像个公主一样被所有的人捧着,可惜,我什么都没有,我要钱,要很多很多的钱,为了钱,我开始杀人,我觉得那是世上唯一值得我去尊敬的力量,有钱真的很重要,有钱人可以用钱买到想要的任何东西,那时候我甚至觉得,如果我有钱,我的父母会不会从突然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朱九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那是痛苦不堪的日子,痛苦到每个呼吸都是那么的挣扎而无力,所以眼泪溢出了眼眶,在脸上悄无声息地流淌“那时候我杀了不少人,有些是家财万贯的富豪,有些则是手无寸铁的老弱,其实,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根本不在乎,只有有钱,只要有钱就可以了。渐渐的,许多人都找上了我,因为,他们知道,我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而且,死在我手下的人,都很自然,自然到没有人怀疑那是一场谋杀,直到有一天,有人找到我,让我去杀一个人,于是,我去了那个地方,谁料到,等到的,却是一个接一个的杀局。” “没有猜错的话,请你去的,是先生。”男人叹息一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 “是啊,是先生,三十六个杀局,每一个都是我曾经用在别人身上的,那一天,我死了三十六次,在丛林里,被整整杀死了三十六次,冰锥刺透了我的胸膛,水草缠住了我的双腿,我被杀死,然后救活,杀死,然后救活,整整三十六次!”朱九九惨然一笑,在这初夏如花的季节里,她的眼泪没有任何声音地流了下来,浸湿了苍白的面庞。 第23章 先生(2)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23章先生(2) “从前的先生,并不是这样的。”男人沉默了许久,一声叹息打破了这风声,水声和无声的寂寞所组成的世界。 “从前的先生?” “我们这些人,跟随先生已经有十多年了,那时候他还是个胡子邋遢的大叔,也没有什么本事,每天推着一辆三轮车收些废品过日子,遇到我们这些流浪在街头的孩子,他总会掏出一点钱来送给我们,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傻子,索性围住了他,想着这样的傻子抢了也就抢了,他也不反抗,只是笑呵呵的看着我们把那点可怜的家当搬走,大家也不怕他报复,第二天的时候还是等在路边,只要看到他就会拦下来要钱,虽然并不多,却让大家总算填饱了肚子,勉强的活了下来,直到有一天,我们冷的极了,又没有钱去买御寒的衣物,有人就说干脆去那个傻子的家里去避一避,反正他也不会说什么,大家等了半天,总算等到了先生,悄悄的就跟了过去,踢开门却都愣在了那里,那时候,我们真是太聪明了!” 男人的容颜微一黯然,有些羞愧的低声说道:“那时候的先生没有什么钱,却用微薄的一点钱收养了八个小小的孩子,那时候我问他,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他只是笑笑,说这个世界,总该有一点光明和希望吧,于是我们开始跟随先生,想着用自己的一点努力去改变这个世界,让贫弱的人们看到希望,白天的时候,大家就跟着先生去垃圾场捡些人家不要的东西送到回收站换钱,晚上则是围着一盏总是出问题的台灯读书,那个时候,还是没有向死而生这样的说法的。” “也没有心学左路,极恶至善吧?”朱九九轻轻的问道。 “没有,只有知行至善,你也知道,其实那算是右路的东西,开始的时候,先生还和那些人有过来往,可渐渐的,先生和那些人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起来,有几次我听见他们说先生是心学的叛徒,先生索性就和那些人断了来往,说那些人是没用的书呆子,知行合一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所以他要入世,来寻找自己的良知,之后才有了向死而生,就像我们,只有这么一点钱,不可能帮到所有的人,也只有这么一点力气,不可能做尽天下的事情,所以,我们要向死而生,把光明和希望带给最需要的人们,在他们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伸出一只手,让他们勇敢的活下去,之后的这些年,先生总算有了些钱,我们追随先生,日夜奔波,救了不少人,做了很多好事,大家都很开心,也很满足,只是先生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他说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小了一些,于是大家拿了许多钱,到不同的地方去帮助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知道先生的学说,有些人做的很好,有些人则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们很气愤,想要去找那些人理论,可先生却只是笑了笑,说他从不后悔。” “我很羡慕。”朱九九低着头轻声说道,她总以为时光如流水,早已将她年少时的酸楚心痛痕迹冲洗的淡然,只是这样温暖的过去却刺透了她铁石包裹的心,让她潸然泪下。 “那时候向死而生是一种希望,就像黑暗中的星光,我们带着这星光,点亮这个世界,把勇气和力量带给苦难贫瘠中的弱者,让他们更好的活下去,这正是先生多年以来所为之努力的,只是,突然有一天,先生消失了,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等在先生那个小院里,然后,他带着你出现了,一切突然开始变的不同。” “是因为我吗?”朱九九小心翼翼的问道,男人愈发低沉的声音让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么多年来,先生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即便是日夜奔走,时光也并不曾让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那一年,他突然变的苍老起来,人总是会老的,或许只是因为朝夕相处,大家都忽略了这细微的变化。”男人淡淡的笑了笑,声音却渐渐变的痛苦起来,眉宇间也多了如许的挣扎和不甘,一声长叹之后,才缓缓的说道:“先生曾经说过,看一个人,只要看他的眼睛就可以了,之前的先生,是个温和的长者,只要看到那双眼睛,就会觉得光明与希望就在那里,然而那个时候,他的眼睛却像一把刀一样,只不过是轻轻一瞥,就会让人不寒而栗,坚冷的就好像是万年冰山上的寒光,有时候又像一面镜子,那么简单的就能窥破人心,整日里只是坐在那里发呆,有时候还会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我想,就是那个时候,他变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彷佛是看到那个男人痛哭的样子一般,朱九九的身子猛的颤了起来,手足无措的攥紧了拳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 “没有什么的。”男人脸色黯然的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毫不介意的说道:“先生的心学,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或许有一天连他自己都会觉得荒唐,毕竟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你也知道,这些年来,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做学问的,大部分时候只是在追随自己的心和良知,他自己也这样说过,只不过大家都是一笑了之,觉得先生是永远不会错的。” “先生是不会错的。”朱九九心中这样对自己说道,那个如山如父的男人,像太阳一样就那样的出现在她的世界里,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和痛苦,给她信仰,给她生命,那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错呢? “极恶至善这四个字,是先生想了好久才说出来的,就在你出现后不久,他终于想到了些什么,兴奋的跳了起来,只是不管我们怎么问,他都不肯说的太清楚,只是说这样的事情或许不对,不能教给我们,所以那一天先生找到我,说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或许再也不会回来,直到他找到那个答案,想起来,彷佛就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只是,先生的样子却已经模糊了许多,唯一记得的,就只剩下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哪有我这样出色的弟子,呵呵。”阳光毫无征兆的穿过了云层,照在了男人的身上,拉出一个长长的身影,被云一遮,却又不见了,朱九九默默的看着男人,他的肩膀轻轻的抽动着,似乎是在无声的哭泣。 “先生要找的是?”朱九九有些紧张的抓住自己的裙角,小心的问道。 “向死而生的真正含义啊。”男人看了一眼朱九九,叹息道:“你让先生看到了不同的答案。” “极恶至善。”朱九九低声念出了那个答案。 “先生已经很老了,老的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找到那个正确的答案,所以这次出来,也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当然,大家也想知道为什么先生将你看的这么重,你又是怎么看这四个字呢?” “我没读过什么书,却明白死亡的可怕。”朱九九低头想了片刻,认真的答道。 “的确是值得敬畏的力量,它会改变一切,先生遇到你的那一刻,或许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说,向死而生,是在死神的怀抱里忏悔自己的人生,然后用冰冷的心去拥抱光明,在极恶中寻找自己的本心和良知,相信你也听过这句话。” “先生说,希望我改变这个世界,用我的力量去守护这世上的弱者。”朱九九点点头,眉宇间多了几丝不常见的沉重,这既是信仰,更是力量,让她重生而活下去的力量。 “虽然我不明白先生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矛盾的话来,但是我记得,先生曾经说过,事情到底如何,有时候是很难判断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知行合一,在行上寻找知的道理,在知上验证行的可能,这,也是我这次出来想要做的事情。先生在等待一个答案,只是一个人的力量总是太小了一点,说起来,已经很久没见过先生了,那个人可是不怎么会照顾自己,我很担心他,所以,这个答案,就让我们一起来寻找吧。”男人认真的说道。 “你吗?”朱九九一愣,摇着头笑了起来,男人有一双同样秀气的眼睛,这双眼睛单纯而充满怜悯,像庙宇中那些慈眉善目的菩萨一般,让人心生亲近,然而这样的一双眼睛,对于现在她所要做的事情来说,却并不合适,光明皇帝还有那些使徒,是不能用常理去揣摩的,即便是贺旗那个家伙,整日的笑容下面,也藏着些许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要忘记,街头上的小混混常常懂得许多东西,比如欺骗。”男人眯起眼睛,细声细语的说道:“那时候,提起徐离这个名字,总有许多人会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的,因为如果继续听下去,总会莫名其妙的被骗走些东西。” 第24章 计算吴来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24章计算吴来顺 吴来顺被关了几天,也没受什么罪就出来了,只是心里面憋了一股子恶气,家也不回,在村口找了根手臂粗的棍子,凶神恶煞般的就往姚五岳家里奔,心说今天拼了老子这条命也得打断你几根腿,可谁料居然扑了个空。 “狗剩,那胖子哪去了?”吴来顺敲了敲隔壁的门,出来个半大小子,见吴来顺气势汹汹,吓的不轻,颤颤抖抖的指着村东说道:“县里,县里,来人了,他,他在那边。” 那边是哪边,这个都是不用问的,吴来顺自家的地就在东边,过了那片地,就是宿野大名鼎鼎的温泉,吴来顺脸一沉,也不管那半大小子后面叽叽咕咕说些什么,飞也似的就往那边跑了过去,却没听见那半大小子说的其实是,今天警察又来了。 今天往宿野来的,正是张怀安,那一天抓了吴来顺之后,事情自然也就没什么悬念了,连哄带骗,总算把事情定了下来,村里也写了文书,既然事情办成了,那自然也到了他捞政绩的时候,东奔西跑拉了几个相熟的商人来这里看看情况,不过这日子,却是姚五岳定的,宿野这地方,民风彪悍,人人练武,可毕竟是小地方,整日窝在村里这巴掌大的世界里,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大气和眼光,最讲究个有仇报仇,这也是练家子的传统,姚五岳这次和外面勾结,卖了土地也就罢了,还连带着殃及了吴来顺的祖坟,他不来找自己就怪了,所以他早就打听好了日子,只等吴来顺出来的时候给他来个狠的,最好是当着县里这么多领导的面让他把自己打个头破血流,抓个现行,可他也怕吴来顺打的太狠,当场给自己打成烧饼,所以和张怀安接触的时候隐隐提醒了这么一句,说虽然大家都答应了,可难免有猪油蒙了心的到时候闹事,还是带两个警察防备吧。 张怀安知道宿野这地方的秉性,姚五岳这么一说,也是深以为然,只是一到地方,这两个警察反倒被再世李逵给带跑了,张怀安可不敢让这些商人知道自己带了警察过来护驾,要是问起了一听堂堂一个县长还敢有人打,那些商人哪里还肯投钱进来,虽然大家也眼馋这好风光,可赚钱不能只看风光的,都知道伊拉克石油赚钱,可又有几个敢去的,说到底,安全第一。有了这个考虑,张怀安也没让这两个警察穿警服,就是便衣打扮,远远的跟在后面,六月天气,太阳毒辣的很,跟了半天两个警察也乏的很,再世李逵跑过来说附近有个瓜棚,正好能守住温泉这边的入口,真来了坏分子,一眼就看得到。能坐着把事情办了,那干嘛还傻站着,两个警察自然乐得去喝口水,吃个瓜,却不知道这是姚五岳一帮人自己的小心思,想玩个借刀杀人,早有人在村口盯着,见吴来顺拿着棍子回来,电话就打到了再世李逵那里,他这才开始忙活起来。 宿野有山有水,可村子却不是建在山上的,路自然也不像再世李逵说的那样,只有一条,那是条条大路通温泉,吴来顺走的当然是自己平日走惯的那条,这可就不是坐在小瓜棚里就能看到的,然而就在吴来顺快到的时候,却遇见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秀气,女的俊美,带着黄色的工程帽,手里还拿着器材,正在田里忙活着,这本是吴来顺自己家的地,见外人在那里鬼鬼祟祟,他自然要去问问,可还没张嘴,就听见那男的细声细语的说:“听说承包这块地的是个恶汉,要是过来打咱们怎么办?” “怕什么?”那女的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说:“今天来了这么多警察,你当是来旅游的啊,还不是专门等着他来闹事,好抓起来,到时候咱们也少了些麻烦。” 两个人一问一答声音都不小,再说这里是旷野,一番对答传的极远,吴来顺离他们也不过七八米,倒是听得一清二楚,这一听冷汗就流了下来,人家是专门挖了个坑等自己跳啊,有了这番计量,他倒是不急了,心说你们还能在这过夜?到了晚上走干净了,看老子不收拾姚胖子! “那边的坟包怎么办,挖了不好吧?”吴来顺转身正要回去的时候,这句话猛的传来过来,让他愣在了那里,中国人最尊敬祖宗,平日里虽然欺师灭祖的事情也不少干,可那也只能是自己干,绝对不能让别人来干,那就叫打脸了,一听人家要挖他家祖坟,他瞬时间就急了,差点咬碎了一嘴黄牙,红着眼就转过身去,恶狠狠的盯着那两个人,但凡再有一句大不敬的话,他也不管什么警察不警察的,当场就砸死这对狗男女。 “挖人家的坟总是不好,老板说跟人商量商量,这也不是什么小事,咱们还是等人家回来之后去问问吧,千万别闹出事来。”女的背对着吴来顺这样说道。 “我怎么听那个胖子说不行呢?”那秀气男人接道:“那个胖子说承包这地的不是个好东西,大包大揽的说他偷偷给挖了就行,到时候也没证据,他怎么闹也闹不起来。” “反正只要不是咱们挖的就行呗。”女的无所谓的应道。 “也是,我瞎操什么心啊,那胖子今天晚上就动手了,说是十二点开挖,明天早上六点钟咱们过来的时候就能干完了,到时候再看吧。” 两个人笑着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就一起往温泉走了,只留吴来顺阴沉着脸站在那里,使劲攥了攥手里的棍子。 吴来顺虽然是个粗汉,可也不是傻子,虽然打定主意要姚五岳好看,却也一直忍着没动手,姚五岳今天实在是太忙了,陪着领导转了半天,吃喝一顿之后,居然跟着去了县里,吴来顺偷偷跟了一阵子,也只好放弃,想着反正这王八蛋晚上要出来的,到时候非打死他不可。 姚五岳这天跟着到县城来,倒不是张怀安热切相邀,虽然他的确想要抱着张怀安这大官儿的大腿,可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走的时候,还是他厚着脸皮搭的车,原因无他,事情办成了,要领好处去了,小和尚妙言虽然已经开始接手护国寺,可妙哉还没死,两个人说的很清楚,这趟差事姚五岳的那份钱还得妙哉来出,本来说的是只要签了文书就给的,可妙哉一住院,就拖了下来,直到小和尚妙言被姚五岳催的烦了,才找了一趟妙哉,硬逼着半死不活的妙哉掏了钱。 姚五岳拿了钱,要回家的时候,却遇见个秀气的男人,那男人见到他,冷笑一声,说:“你干的事儿我全都知道,再世李逵他们要是知道你卖了他们,怕是要不太高兴!” 姚五岳大吃一惊,当场就傻了,先不说自己这事做的隐秘,他是怎么知道的,就说这事真被挑明了,那些粗汉可当真饶不了自己,天天挨打这还是轻的,被村子里的人戳着脊梁骨赶出去也是有的,他早年在外面混,也不算如意,回到宿野这才有些起色,况且小和尚妙言答应的很好,温泉度假村开起来,少不了他一个保安主任,这可是安安稳稳的收入,比他做无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眼见着到手的好生活就要飞了,他如何不心惊胆颤,如何不怕? “你,你想干什么?”姚五岳终归是见过世面的,定心一想,觉得这人要是想揭穿自己怕是早就做了,如今找上门来,不过是拿住了把柄,想要好处罢了,且先问问看再说吧。 “当然是有好事。”男人秀气的一笑,低声说道:“晚上十二点半,到东边土地庙等我,带你见个人,一起发财。” 一句一起发财让姚五岳安心不少,做点坏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要是肯给钱,那当然要去做上一做的,怕就怕这人拿着自己的把柄,让他做个污点证人什么的,这可真是丧了良心,左右不是人了。 十二点半的时候,姚五岳打着酒嗝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土地庙,虽然有这么个名字,可这土地庙也不过是个坟头大小的地方,早年间倒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可后来大家除四旧,也就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只留一个被砸的不成样子的土地老爷戳在原地,身上还套了件破衣裳,加一顶草帽,权做一个稻草人吓唬吓唬麻雀。 “入他娘,都过了五分钟了,怎么还没来,有没有点时间观念了!”姚五岳倚着那土地爷等了一会,见还是没人出现,不由的骂了起来,左右都是无聊,索性抽出根烟来,想要点上,可一打着火机,却张大了嘴巴,惊呼一声,抱着那土地爷一动不敢动了,地上躺着个血淋淋的人,像是被狗啃了一般,撕得东一块西一块的,半张脸上全是挣扎和痛苦,不是吴来顺又是哪个? 第25章 小和尚妙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25章小和尚妙言 姚五岳虽然是个混老了的泼皮,也很是说过些当年在外厮混拿刀砍人,一刀两截的大话,可这终归是些牛皮,当不得真的,一见这惨死的吴来顺,当场就吓得没了主意,抱着土地爷差点瘫在那里,还没等他思来想去定下心来,就已经被人围住了,带头的那个正是吴来顺的表弟,吴来顺虽然粗野,可也不是个莽汉,出门前给自家兄弟言语了一声,说是要去教训姚胖子,就算他带了人也能全都打趴下,可凡事就怕个万一,要是过了一点还没回来,就得去看看了,吴来顺的表弟李三德没什么武力,可也认识些兄弟,见自家表哥连个消息都没有,打电话也是不接,就拉着些人拎着棍棒赶了过来,谁料居然是这副罗刹场景。 “入你娘!”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大家还在发愣的时候,李三德已经一棍子敲了过去,打的姚五岳眼冒金星,当场就晕了过去。 姚五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关进了局子,捆的结结实实,像个胖粽子,受了这般惊吓,醒过来又是这般五花大绑,就算是傻子也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他毕竟是混过社会,见过警察的,暗想自己那是遭人陷害,只要说明白了,就应该没事,当场就叫起冤枉来。 “冤枉?”笼子边上值班的老警察冷笑一声,盯着姚五岳猪头一样的脑袋说道:“你要冤枉,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 “有人陷害我!”姚五岳扭着身子喊道。 “到了下面跟阎王爷说去吧。”老警察拿起自己的陶瓷缸子,喝了口水,皱皱眉头,似乎觉得今天这茶水太烫了一点,看看姚五岳干巴巴的嘴唇,冷笑着泼了过去,滚烫的茶水浇在姚五岳脑袋上,烫起几个大包,然而他只觉得心里冷极了,这件事,十有八九是跑不了了。 “我姓贺,你可以叫我贺律师。”姚五岳被关了半天,等来等去,正在琢磨是不是要老实交代,却有个自称他律师的人来看他了。 “是上面让你来的?”虽然一直是和那小和尚妙言单线联系,可姚五岳也隐约猜到这个局十有八九是那些商人看上了宿野的温泉资源,想要下手做出来的,他醒过来之后警察不是没有提审过他,可他却是咬紧了牙关,想先看看局势再说,要是没人来理他,那交待也就交待了,总比拉去打靶好。 “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那年轻律师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证据,只是吴来顺是被狗咬死的,里面有你家里的一只,被吴来顺用棍子打死了,所以都在说是你放狗咬人,咬死了吴来顺,不过据我所知,你家里的那几只狗几日前就被偷走了。” “娘的,我说是哪个王八蛋偷了老子的狗,原来是用来做这个了!”姚五岳恨恨的骂了一句,但凡无赖泼皮,总爱养个鸟,逗个狗,鸟这东西没什么大用,姚五岳也没这种品味,倒是狼狗养大了,牵出去吓唬人一个顶两,姚五岳自己本事一般,又是个单干的无赖,所以想了这人仗狗势的办法,家里有三只大狼狗,每次闹事,都带在身边,寻常人等也不敢近身,只是前几日躲在山里的时候,家里遭了贼,钱什么的丢了不说,连狗都被人偷走了,着实让他气闷,却不曾想到,那天咬死吴来顺的正是自家的狼狗。 “法医那边的说法是这狗已经饿了几日了,胃里一点东西都没有,饿狗杀人的把戏做过的人不少,也不缺吴来顺一个,狗是你家的狗,可杀了人不跑这就不正常了,你说有人约你过去,却也没见到那人,这些东西连在一起,我想并不是很难理解。” “入他娘,是个细声细语的假娘们,让我抓住了,看老子不干死他!”想起那个秀气的男人,姚五岳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 “细声细语?”律师眉头微皱,脸色变的凝重起来,压低了声音,问道:“样子看清楚了吗?如果找到这个人,事情或许会简单的多。” “带着帽子,还有个大墨镜,就看个下巴,光不溜的,哪里看得清模样。”姚五岳叹了口气,凑近一些,低声说道:“他说咱们做的事情他都知道,我要不去,就捅出来,这人得赶紧找啊,不然坏了上面的事咱们就白干了啊!” “无妨,上面自然有上面的办法,只是,你的嘴巴要紧一些,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不然这件事,大家都会很为难。”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姚五岳总算松了口气,接着又有些急迫的问道。 “上面自然会想些办法,让你尽快出来,不过程序总是要走一走的,日子或长或短,这个上面也没法保证,只是我说过的话,你要记得。”律师这样答道。 “这个我明白。”姚五岳点点头,沉默片刻,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吐道:“不过别拖得太久,真到了那一天,别怪我六亲不认!” “六亲不认吗?”年轻的律师笑了笑,低声说道:“连老娘和姐姐都不要了吗?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你要记得。” “你敢!”姚五岳睚眦俱裂,愤怒的吼道。 “我只是个律师。”律师耸耸肩,无辜的说道:“我可是什么都干不了的,大人物们的心思很难懂啊。” “我,我答应你们!”姚五岳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才低着头说道。 “放心好了,我说过,没有证据的。”得到了这个让人满意的答案,律师脸上的笑容也温暖了许多,他笑了笑,拍拍姚五岳的肩膀,这样安慰道。 “妙言,你说这事怎么办!还有,你那师傅现在到底死到哪里去了,这护国寺还想不想开了?”张怀安愤怒的敲着桌子,大声吼道,吴来顺的事情闹的极大,他这一死,好不容易谈下来的合作隐隐有些要完蛋的样子,犯事的是姚五岳,受害的是吴来顺,这两个人都是这次开发里的关键角色,一个在村里到处游走,劝说大家答应,一个则是到处反对,这下可好,到处反对的被到处劝说的给杀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大家都觉得这事就是姚五岳干的,而且背后还有那些商人的影子,原本迫于形势答应下来的那些人都反悔了,挑着为吴来顺报仇的幌子闹事,再世李逵这些人一见姚五岳被抓进去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山里跑,生怕供出了那天在巷子里拿刀子扎人的事情,自己也跟着倒霉,这么一来,宿野说话当家的就成了李三德那帮人,村里干部反映上来的消息也说这开发的事情是个火头,最近还是不要再提了,免得惹火烧身,这事关张怀安升官进步,消息一传来,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想找那智多星妙哉问问,却连人都见不到,只有这小和尚妙言出来主持。 “师傅病的厉害,已经去太原就医了,张县长怕是要很久都见不到他了。”小和尚妙言双手合什,淡淡的说道,妙哉住院这事情来的突然,可妙言却并不着急,护国寺上上下下几十个僧人都是当年他手下的兄弟,起初妙哉花了万把块钱雇他们来演戏,这寺破破烂烂,也没油水,他们自然不会看在眼里,可如今却大不一样,天天日进斗金的香火钱把兄弟们喂的肥头大耳,可比当年在街上打打杀杀收些指头大小的保护费强了不少,自然而然的,他就起了霸占这护国寺的心思,妙哉是什么人他可是太知道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湖骗子而已,又没什么背景势力的,唯一一个张怀安也是他一路跟着接触过来的,这次妙哉一病,就让他看到了机会,一是把张怀安这关系接到自己身边,二是一鼓作气,拿下这护国寺,好在妙哉也是个有眼力的,知道自己没办法,索性躲到医院里也不管了,不然还真要他费点力气整治这假和尚。 “那老子怎么办?老子完了,你们也别想好过!”张怀安气急败坏的叫道,这都是什么事情啊,赚钱的时候个个争先,一出了问题,那王八和尚居然自个先跑了! “听说宿野是个很迷信的地方。”妙言不急不慌的笑笑,突然说道。 “山里都迷信。”张怀安下意识的答了一句,转而有些迷茫的问道:“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并不只是师傅的本事,阿弥陀佛。”妙言学着妙哉平日的样子,故作高深的笑了起来,心中却暗暗庆幸,幸亏平日里他装的谦卑,才能从那姓白的身上学到不少本事,只是心中又有些不解,这件事的方案原本就是一次闲谈中那姓白的妙哉偶尔说起的,甚至不厌其烦的解释了许多关节,可是这和尚又是怎么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他只是个骗子,又不是神棍,还能掐指一算知古今吗? 第26章 死了赔钱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26章死了赔钱 “为什么要帮我?”李三德有些犹豫的低下头,颤声问道,他不敢去看那个秀气男人如针一般纤细的眼睛,即便是在这样漆黑而又安静的夜色之中。 “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不是吗?”男人轻轻的笑了起来,细声细语的说道。 “他,他待我也不薄!”李三德心里一凛,脸色苍白的喃喃说道。 “像个奴隶一般,也是不薄吗?”男人摇摇头,走出那阴暗的角落,怜悯的望着李三德,柔声说道:“你又在怕什么呢,我只是个记者罢了。” “哪,哪有,徐记者,你,你说笑了。” 李三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里怕到了极点,这姓徐的秀气记者是前天他表哥吴来顺被狗咬死之后出现的,出了这种事情村里人人都是害怕,天一亮就组织起来,人人带了棍棒刀枪,满世界的去找那几只恶狗,吴来顺家里人死的早,亲戚什么的也没几个,在这宿野就李三德一个表弟,吴来顺死了,他这个唯一的亲人当然得做做样子,在家布置,所以打狗也没他的事,两人也不是多亲密,草草寻了个棺木装起来之后,他就在家发呆,这个时候,这姓徐的就来了,一句话就吓得李三德瘫倒在地。 “别愁了,狗已经替你杀了。” “什么,什么狗?”李三德硬着头皮,颤声问道。 “姚五岳的那三只狗,留着是个祸害,还当真想再杀几个人吗?”秀气男人眯起眼睛,细声细语的笑着说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你在说什么!”李三德挺着脖子强撑了一句,手却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连烟头掉在了裤子上,烫出个大洞都没察觉。 “有什么好怕的,人又不是你杀的。”男人摇着头笑了笑,说:“姚五岳养的这几只狗,都是认家的,好不容易从你这里逃了出去,不回家还能去哪,也是你这表哥运气不好,挡在路上,这才遭了秧,说到底,还是被天收了去,得了自由,不喝两杯高兴高兴也就罢了,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这,这是,谁说的?”这话一说出,李三德吓得简直要尿裤子了,他老实了一辈子,好不容易鼓了几年劲,才下了这个决心下手,自信做的隐秘,却不想这才一天功夫,人家就找上门来了,说的还句句不差,能有这份本事,不是警察又是什么,眼见着好日子就要来了,可连梦都没做一个,就要被抓去打靶,这当真是晴天霹雳,要劈死个人了! “你当这饿狗杀人是这么好玩的吗?”男人见他死不承认,可又吓得魂不守舍,不由的觉得好笑,眯起眼睛,细声细语的说:“下手的这个人,一要知道吴来顺平日打扮,二要拿得到吴来顺的衣物给狗闻味道,三要懂得训狗,除了你,宿野还当真没有第二个合适的。” “要,要枪毙吗?”李三德面如薄纸,费了半天力气,这才大着舌头,结结巴巴的问了出来。 “枪毙?枪毙你做什么?人是你杀的吗?”男人奇怪的看了一眼李三德,随即有些了然的安慰道:“只是个意外罢了,再说,没凭没据的,警察也不能说什么。” “你,你不是,警察?”李三德一怔,问道。 “如果是警察,你这副心虚样子,怕是真要被拉去枪毙了。”男人看了一眼已经吓的不成人样的李三德,摇着头,叹息一声,说道。 “你,你想干什么?”李三德这才松了口气,惊魂不定的问道。 “我是个记者,叫徐离,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朋友,一个好心帮忙的朋友。”男人轻轻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却让李三德的心猛的颤了一下,这是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这阳光温暖而慵懒,阳光下的男人五官秀气而安静,有如一株亭亭玉立的白玉兰,让人心生美好,然而就在这白玉兰美不胜收的笑容之中,有的,却只是如寒冰一般彻骨的冷意,瞬时间破坏了这轻柔温暖的画面。 所以只用一秒钟,李三德就想清楚了这一切,他李三德是老实,可却也不傻,傻子可不会设下套子用狗杀人,他看得出来,男人那不加掩饰的冷漠代表什么,不管这个男人抱着怎样的目的而来,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点头答应,如若不然,自己就要去被人抓去练枪打靶了。 “既然是朋友,那总要帮朋友做一点事情,朋友间总是互相帮忙的,不是吗?”徐离满意的点点头,拉出一张椅子来,稳稳的坐了进去,盯着李三德的眼睛,不急不慌的问道。 “徐,徐记者,要我,要我做啥?”李三德苦着脸,极为艰难的笑了笑。 “姚五岳已经被抓了进去,剩下几个带头要卖地的也进了山,想必是在担心前阵子被压下去的事儿被警察翻旧账,这块地,本来就是你的,吴来顺欺负你老实,强占了去,他天天抱着小寡妇自己逍遥快活,却逼着你下田干活,如今既然他已经死了,那这当家的,就是你李三德,这温泉开发不是什么好事,我想你应该明白怎么做。” “这,这怎么好说?”李三德一愣,有些不懂的问道:“大家都同意了,再说,人家要给股份的。” “这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大家同意那是没办法,那几个人在村子里的时候,仗着拳头大,说一不二,谁也不敢惹,现在你这短命的表哥被姚五岳和那些商人使手段弄死了,你气愤不过,带着大家要个说法还不是天经地义?谁家没个小算盘,这件事闹起来,无非是两个结果,一是上面怕了,给你一笔好处,让你让步,二就是一拍两散,再也不提这开发的事情,不管是哪个结局,对你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人生一世,求得不就是个钱吗?你把这道理说明白了,自然有人会跟你去闹。” “可是……” “不闹的话,也只能被拉去打靶了。” 这句话让李三德生生的咽下了剩下的半截可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点点头,出门找人联络去了。 吴来顺一死,宿野就多了许多说法,有说这吴来顺做了亏心事,惹了祖宗不高兴,这才从阴间出来附在狗身上发威,想要教训教训这个不肖子孙,可这阴阳相隔,总难把握个尺度,这才失了手咬死了吴来顺,还有说吴来顺姚五岳两人争风吃醋,决战于吴来顺祖坟之前,结果被姚五岳用了妖法,天狗降世,杀了吴来顺,可这终归是些迷信,大家最相信的一种,是吴来顺的表弟李三德说的,说是自家表哥不同意卖地,那些商人就给了姚五岳一笔钱,让他动手杀人,不仅说的有鼻子有眼,还生生的捏造出一段姚五岳上门威逼利诱的段子来,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李三德后面那些话。 “我哥死了,总不能这么算了吧,这地我看卖的便宜了,怎么着也得加几倍,还得给村里老少爷们一人万把块钱的补偿,这度假村一建起来,人来人往的,少不得毁了咱们这山清水秀,不给钱就没完!” 这句话让大家都动了心思,先前那些商人来看地,补偿也好,股份也好,这大头都是给了开发占地的那几十号人,剩下的那一点点才分给了村里,村里几百口子一平均,连个牙缝都塞不满,如今总算有了个由头闹事要钱,又有带头的,大家闹起来有钱自然是好,没钱也不会有自己什么事情,第一是法不责众,第二就算那些人要报复,也有个带头的李三德顶着,大家又不是傻子,出把力气,喊几嗓子就能拿钱,这种只有好处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闹闹闹,请愿去!” “村里不给说法,就去县里,县里要是不答应,就去市里,市里不同意,咱们就去北京!” “一人三万块钱,少一分也不行!” “五万,你个劣货! 不过一下午,村子里人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农村好个热闹,见大家都往村委会门口聚,不管知不知情的,都赶了过去,听别人一说,都是两眼放光,鼓足了力气跟着大伙大声喊叫,有几个激动的还哭了起来,弄的李三德当真郁闷,心说我这死了哥的还没哭呢,你哭个啥? “如何?”体制里有这么一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群众闹公家,这大家一喊起来,村里的干部当场就头大如斗,好说歹说,说到天黑大家肚子饿了这才把人劝回了家,李三德有些得意的拎着个烧鸡这才推开门,就听见徐离这么问了一句,吓得他差点叫出来,这一日是他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风光,几百个人只要自己一句话,就闹将起来,他喊什么,几百个人就一起跟着大喊起来,当真是得意扬扬,威风凛凛,谁料这一得意,却差点忘了家里还有个阴森森的徐离。 “你,为什么要帮我?”李三德吸了口气,低声问道。 “有个人告诉我,好事其实就是坏事,坏事也不见就是坏事,就像你和这棺材里的家伙。”黑暗中,徐离的眸子有些闪亮。 第27章 乌合大众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27章乌合大众 “这件事你到底能不能办?”张怀安抹了把头上的汗珠,连水也不喝一口,张嘴就问,六月的宿山已经有些焦热,就像张怀安此时的心情,吴来顺死了不过两日,事情就已经闹的有些过头了,虽然他竭尽全力想要压住方方面面的势头,然而无法否认的是,在这个升官发财的紧要关头,总有几双眼睛在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默默的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在体制混了这些年,落井下石的事情张怀安见的太多了,这些人之所以还能保持沉默,并不是因为官官相护这样体制内常见的惯例,他们所等的,只不过是个插入的契机罢了,这个契机一旦到来,他张怀安就会被踏上无数只脚,再无翻身之力,所以,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他的心火热而又冰冷,所以,即便是妙言打了包票,他依旧忐忑不安。 “张县长何必忧心忡忡,这阳光照得到的地方,自有我佛庇护,事情并没有那么糟,需要的也只是些准备罢了。”妙言微微一笑,学着那姓白的样子故作了个高深,当初这护国寺还没被他拿到手里的时候,每每看到妙哉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他都忍不住在心里大骂几句,直到今时今日,真正走到了这一步,他才发现,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妙言,咱们开门见山吧。”张怀安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妙言的光头皮,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快完了,我完了你也得完,我完了之后我还是我,可你完了之后你就不是你了,咱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护国寺太肥,肥到连平头百姓都想来咬一口,我在的时候还能凭着这个位子看住这份家业,这是因为我是这宿山的副县长,这家业是我一手一脚做出来的,大家想要动手,还得卖我几分面子,可我要是干不成了,这些人能把你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一根,妙哉他装腔作势,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想多听几句分析分析,而你就不同,你找上我,想要吞了这护国寺,是因为这块肥肉让你看得受不了了,你眼馋心痒了,你的眼里除了钱,就没别的了,你这种人,简单,让人放心,所以我愿意让你把妙哉挤走,但这并不代表我愿意再听妙哉那些陈腔滥调,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小僧明白。”这话一说出来,冷汗瞬时间就顺着妙言的大头皮流了下来,他本是街头的无赖混混,平日里对这种官面上的人物最是害怕,可跟着妙哉在这护国寺几个月,却着实学会了不少东西,最拿手的便是学着妙哉装腔作势,玄之又玄的扯上一气,虽然这些日子着实也养出些气势来,然而本质上却还是那个只敢欺负欺负女人孩子的小混混,被张怀安这个大人物一瞪眼就露了原型,吓得口舌都有些不清了。 “怎么办?”张怀安满意的点点头,但嘴上却更加不客气起来,换做平日,他倒不介意和这妙言绕上几句,大家假客气一番。可这家伙和妙哉不同的是,妙哉的话里总藏着些让人捉摸不透却又有些感触的道理,而这厮只是乱说一气,特别是吴来顺这事情出了之后,他还是这副德行,开始卖关子或许还是因为没有把握不敢全数说出,这是情有可原,可到了后来,几次在电话里都是胡说八道,还让他张怀安回家烧香三日,自可周全。张怀安忍无可忍,干脆找上门来,把话挑明,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屁股到底坐在什么位置,免得想的太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他们不是迷信吗,咱们又是和尚,就得这么办……”妙言一脸媚笑的凑过去,悄声说出了那个从妙哉那里听来的应对。 “你说那小和尚要去搞事?”朱九九今天心情不错,虽然宿山不大,但这种秀丽的女孩却是不需要什么大牌来衬托自己的气质的,不过是随便一逛,就买到了几身好看的衣服,兴高采烈的回了酒店,正要给贺旗看看,却听到了那小和尚的消息。 “张怀安坐不住了,本来以为这下他算完了,虽然和设想的差了太多,可也算如愿,本来要和你商量商量下面的行程,却想不到那小和尚又给大家打了电话,说是要凑起来再干一票,看来他还真喜欢用群众演员来演演戏,真让他做好了,以后改行做个导演也是不错。”贺旗笑着应道。 “宿野的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让他下手的。”朱九九低头想了片刻,非常肯定的说道,徐离那家伙做的太绝,那个秀气男人居然也有这种狠辣手段,这是连她都不曾想到的,虽然总有些人跳出来说什么内在美,可朱九九却坚定的认为,人,总是以貌取人的,看到这个人的样子,就能知道他大体会做出什么事情,只是徐离这个秀气而含蓄的男人,突然之间让这看法有些幼稚起来,而且,居然搞的那么大,要不是张怀安得了消息半路拦住了那些跑来宿山闹事的村民,许了各种好处给劝了回去,这平静的宿山怕是也要起许多波澜,到了这种关头,除了低头让步,她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平息那些怒火和风波。 “不过这小和尚做事,倒也有些我的风格。” “传说中的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吗?”朱九九一怔,眼睛里闪过一些复杂而深沉的光影,随即用带着嘲讽的笑容掩饰了自己的失神,这样笑道。 “虽然还没找到具体的方案,但我想他大约是想要在这宿野几百号百姓身上做些文章,让大家压着李三德把事情尽快了结,我有种感觉,这了结不仅仅是息事宁人这么简单,很有可能,会让李三德背上一个极大的黑锅,如果真有这样的手段,那么这个小和尚十有八九就是你所说的那些传播种子的使徒了,张怀安变成这个样子,始作俑者,不言而喻。” “只是一个人吗?”朱九九有些质疑的问道,第一场戏的时候,她曾经故意和这小和尚亲近了几次,套了些东西出来,小和尚见美女贴过来,心花怒放,自然大吹大擂,说自己就是这护国寺的主持之人,几个老和尚不过是拿来装样子的木偶罢了,可阴暗如影子的光明皇帝,又怎么会选这样一个不懂得低调和收敛的蠢货来做自己的使徒,这种人可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留下的,应该只有这一个,光明皇帝以光明的旗号传播黑暗,选择的自然是一条化身为魔的道路,这样的事情对很多人来说,是匪夷所思的,也只有心存黑暗的人才会趋之若鹜,用这样的人也许是情非得已吧。”贺旗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苦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到这几百号百姓,有这么容易吗?要知道这些人可是口口声声的喊着杀人偿命,把李三德像神仙一样供着,如今他在宿野真当得上是一飞冲天了,有些事情明明荒唐,可在他们眼中,却是理所当然一般,我看是难。”朱九九想了想,还是觉得这小和尚的谋划有些问题。 “乌合大众。”贺旗淡淡的说了这四个斩钉截铁的字。 “怎么讲?”朱九九好奇的问道,他可不认为宿野这些肌肉发达的村民是些蠢货,即便那小和尚巧舌如簧,也做不到几句话让大家改了主意把李三德当祸害赶出去。 “我读过一点书。”贺旗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从历史的角度来看,社会运动,无论是由几百个人还是几千几万个人发起的,都存在微妙的共性,以法国大革命为例,自巴士底狱开始,先后出现过君主立宪,吉伦特,雅各宾,热月党等不同的社会党派,值得关注的是,在这些先后登台的社会群体中,除了领袖的身份和名字有所不同之外,跟随他们发起这场社会变革的群体却是从未改变的,他们追随吉伦特派攻击雅各宾派和山岳党,然后在雅各宾派的带领下将吉伦特派推上断头台,之后又拥护拿破仑废除雅各宾派,他们热情无比,他们高喊口号,他们扞卫任何领袖所要扞卫的革命果实,却又无情的推翻一切,他们的行为高尚而又可笑,执着却又矛盾,在社会发展的进程中毫无作用却充满破坏力,所以,由人民所倡导的社会运动,说到底,不过是些乌合大众所进行的可笑破坏行为而已,所以,这微妙的共性就在于乌合大众这四个简单的字上。” “你是说,领袖?”朱九九眉头深皱,想了许久才算有些明白,但仍旧无法确定自己的答案,这让她有些愤怒起来,一个男人不去骗钱骗女人,读这么多书做什么? “社会运动中的人民等同于无意识群体,社会运动从来就无关理性,它是神秘主义,信仰,情感汇聚的产物,所谓的社会运动主体的人民等同于无意识群体,他们在社会运动中所扮演的永远是毫无技术含量的破坏角色,所以,社会运动永远只是领袖的社会运动,而领袖所主导的社会运动却带有天热的缺陷,当领袖的人格魅力及个人品行与领袖所带领人民信奉的神秘主义,信仰,情感相左的时候,人民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们狂热追随的领袖并且将他踩在脚下,从而发泄自己的愤怒,很显然,李三德,并不是这么一个完美而无法抛弃的领袖。” 第28章 诈尸骗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28章诈尸骗局 妙传一早出了护国寺,颠颠的唱着小曲骑着个摩托就往宿野去了,这和尚的法号都是有传承的,用老百姓的话说这就是个辈分,拿护国寺来说,里面四个货真价实的老和尚就是普字辈,妙传这些人虽然是太原来的假货,可也像模像样的排着辈,起了妙字开头的名字,这一日他接了大哥派的任务,要去宿野凑个热闹,虽然明知这一趟十有八九要挨一顿老拳,可谁叫他运气太差,抽了那红签呢,好在他原本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角色,拿了红包原本阴沉着的脸就笑成了花,得意洋洋的就这么出来了,谁料还没到宿野,就被人拦了下来。 “姓贺的,拦你家爷爷作甚?”拦路的这人他也认识,前几日老大妙言搞了一票人来做戏,都是些道上混的老千骗子,算半个同行,也有这家伙的一场,这家伙自称读过几天医专,就演个医生,只是那场戏还要再等几天,按理来说这家伙并不应该出现在宿野,他这么一蹦出来,倒着实让妙传有些不懂了。 “我这不是去踩点嘛,看到个事,想着正好能用用,刚给老大打了电话,他让我在这等你,咱们两个合计合计。”贺旗笑嘻嘻的说道。 “啥事?”妙传问道。 “昨天宿野死了个老头,今天正发丧呢,你这一去,十有八九会被弄去做法事,刚好加加料。” “让老子去做法事?你没搞错吧?”妙传一愣,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说道:“这技术含量太高啊,老子砍人在行,念经那是一窍不通的,不行不行,穿了帮还不给打死。” “怕什么,你又不是没念过。”贺旗毫不在乎的说道。 “老子念的是阿弥陀佛好不好?”妙传瞪着眼睛说道,妙哉还在的时候,很是讲究一个气氛,说咱们这做寺庙事业的,不能不专业,庙里菩萨佛祖什么的齐备这是最基本的,可不能就此满足,还要让香客们心生敬畏,觉得咱们这庙当真灵验,于是就搞了十几个假货坐在大殿一角集体念经,这十几个假货原本都是些流氓地痞,也没读过什么书,佛经又是生涩,能结结巴巴的读出一段来已经是难得的人才了,所以妙哉也没太难为大家,只教大家张张嘴巴,默念阿弥陀佛就行了,市面上有的是各种经文的录音带贩卖,他找了个大功放架在隐蔽的角落里,反反复复的这么广播,倒也有模有样,只是法事这种事情,哪里能用阿弥陀佛四个字混过去? “就念阿弥陀佛,剩下的你胡扯就是,只要别让人听出什么意思来,有人问,你就瞪他一眼,说这是梵文。”贺旗叼着根烟,一脸坏笑的举着例子说道:“麻辣挂了上十公分,阿弥陀佛,上井上哈哈渐渐,阿弥陀佛,就这样,多简单!” “这个倒是拿手本事。”妙传低头略想,觉得这还真是个办法,于是就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就做法事?你那料是什么料,难不成还能让那老头活过来?” “再世李逵那几个货已经回去了,老大都和他们说好了,到时候那老头一蹦起来,你就上去念经,然后趁着这个机会,把咱们的事办了,绝对事半功倍。” “蹦起来?你可别吓我啊!”妙传怔了半天,还捏了一把自己,确定自己没做梦,一脸愕然的问道:“那老头不是死了吗,你拿什么让他蹦起来?” “不一定,或许能行,或许不行,要是成了,你就趁机把那事说了,要是不成,那也就算了,老大也是说让你试试,这个得看人,不看我。” “到底是个什么办法啊?”妙传见这姓贺的就是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心里急了起来,瞪着眼睛问道。 “再世李逵他们几个,扯了根电线,连在那老头身上,你做起法事来的时候,就通电,通电的时候,或许能把那老头电起来,这个叫尸动反应,一电体内的筋膜收缩,就能让这死人动起来,诈尸就是这个道理,他一起来,不就是妖怪了吗?到时候一乱,他们几个就把电线收了,然后你就趁机做事。” “娘的,真邪乎,管用吗?”妙传吸了口凉气,搓搓脸,有点担心的问道。 “不知道啊。”贺旗耸耸肩,说:“诈尸是怎么回事,现在也没个定论,我这办法还是以前实习的时候碰见的,偶尔能成,也就五成把握,反正试试你也不亏,不行就原计划来呗。” 等着那姓贺的走了之后,妙传也到了宿野,这一进村就看听到哭号连天,顺着声音,他就找到了死人的那家,农村讲究个红白喜事,这两件事一来,全村老少都愿意去凑个热闹,一是乡里乡亲,都认识几十年了,这人来人走,都得给个面子,二是一办事主人家少不得要请大家吃顿饭,这白吃白喝的好事只有傻子不去,所以他一到,就看到百十号人黑压压的一片,里面几个孝子正杀猪一般的叫着,妙传在护国寺念经念的久了,一听就知道这是用了电器放大了的,几个人哪里能哭出这种动静?不由的撇了撇嘴,喊声借光,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宿野这地方迷信,和尚道士什么的虽然不常来,可一来大家都是愿意去攀谈两句,想着去去晦气,是以这妙传一进来,大家都开始打招呼,这一招呼,就有人认出来这是护国寺的高僧,宿山佛牙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宿野又是近在咫尺,大家自然也去烧过香,见过这在大殿里念经的高僧,一见是护国寺的和尚,就有人喊起来,说请大师做个法事吧。 “俺师傅已经在做了啊!”这话一喊出来,有个半大小子先不愿意了,宿野迷信,家里没了人都兴请些个神婆神汉来做法事,这倒不是说他们不愿意去护国寺找那帮专业人士,而是这护国寺如今的名气简直是太大了,而里面就这么十几个和尚,做法事还得排队,听说价钱也是极高,和这些两百块钱一场的神婆神汉相比,这性价比实在太低了一点,所以妙传一进来,第一个紧张的就是这神汉的小徒弟。 “不妨事,不妨事,贫僧游方路过而已,就在这里念几句经超度这位施主去西天极乐世界吧。”妙传大方的摆摆手,也不管地上脏,走到棺木边上,席地而坐,念念有词的阿弥陀佛起来,那神汉刚跳完一曲,正在边上喘气,见这和尚也不看自己,不由的沉下了脸,可转念一想,人家是护国寺的高僧,这主人家又是办着白事,可不好闹起来,也只好站在一边听这和尚念经,只是心里却有些奇怪,暗道这和尚刚才怎么念了一句思密达,这不是经文吧? 再世李逵几个人早就看到了妙传,互相使了个眼神,就悄悄的往一边退,这次姚五岳托人送了信,说是上面派这和尚来办事,办好了自己也就能出来了,大家在街上捅人的事也能接着压下来,只是要大家配合,再世李逵几个人上了贼船,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听话,他们几个在村里也算些人物,主动上来帮忙布置布置的,主人家还觉得有面子,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却想不到自家老爷子死了还不得安宁,要遭个电击。 妙传半闭着眼,嘴上胡扯一气,心却放在这灵堂正中躺着的老爷子身上,半晌也没见老爷子跳起来,不由的觉得有些无趣,心说这老爷子在天有灵,八成也不愿意起来配合他做一番事吧,索性悄悄的往人群里打量,看看有没有水灵灵的小媳妇能勾搭勾搭的,好不容易找到个面带桃花一看就是好上手的,还不曾挤眉弄眼的放个电,就突然看到那小媳妇脸上的桃花变成的惨白无比,紧接着就尖叫了起来:“诈尸了,诈尸了!” 可不是诈尸了吗,妙传转头一瞧,虽然早就知道了,可也着实吓了一跳,躺在棺材里的老爷子就这么直挺挺的立了起来,一挺身,然后猛的又躺了回去,最吓人的是这老爷子居然还眨了眨眼,当真是恐怖无比,那小媳妇眼睛一翻,干脆吓晕了。 “妖孽!”说时迟,那时快,妙传到底是准备好了,人们还在惊呼乱叫的时候,他已经跳了起来,摆出个李小龙的架势,大喝一声,老爷子抽搐了几下,才算没了动静,见那电线被再世李逵拉了回去,他这才转过身来,念了声阿弥陀佛,面色凝重的说道:“村里,有妖孽,刚才想要附在老爷子身上,已经被贫僧吓退了。” 大家挨了这顿惊吓,人人都是惶恐,见妙传说的认真,当场就有不少人信了,可谁也不敢走上前来看看这棺材里的老爷子,都是害怕老爷子再来一次,找个靠得近的拉到地府里垫背。 “既然让贫僧撞见了,那自然要保这地方平安,降妖伏魔,正在今日。”妙传清清嗓子,朗声说道。 诈尸骗局,做的人不多,但也有试的,成功率不高,然而一旦做成了,就是狮子大开口,说你家有妖孽,放任下去的话,全家都有祸事,算是少数派骗术吧,写出来大家看个热闹就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总有各种奇怪的骗术,既然咱们来写小说,就姑且让他成了吧,不然妙传岂不是白跑一趟。 第29章 妖孽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29章妖孽 妙传说村里有妖孽,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相信,可这毕竟是个习惯,鬼神一说那是常年累月都有的,大家平日里没事也喜欢求个神拜个佛,不是有句话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没妖孽,让这和尚去去晦气也是好的,所以他这话一说出来,当场就有几个好事的自告奋勇站出来,说要带大师在村里走走看看,农村里都好个热闹,红白喜事是一件,这降妖除魔又是一件,妖怪什么样子,大家只是在西游记里见过,可那是人扮的,这几个好事的人一带头,又有许多人跟了上来,想着去看个新鲜,以后也有了谈资。 宿野地方不大,不过半个钟头,这妙传就已经转了一圈,开始的时候,还是那几个好事的在前面走着,沿路说着这是哪里哪里,这树是哪年栽种等等这样的闲话,渐渐的,这带路的就变成了妙传,见妙传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大家也不敢像个导游一般多话,都闭上了嘴,不住的往妙传脸上看,只要他脸色一变,就立时躲的远远的,免得这和尚降妖除魔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让妖怪找上了自己,人家那是护国寺有道行的高僧,自己可是个没用的小百姓,那妖怪奈何不了和尚,还奈何不了自己吗? 走着走着,一帮人就走到了李三德家门口,李三德这时候正和几个朋友在屋里闲聊,说些如何闹事的打算,隔着窗户一看来了这么多人,还道是大家找他,笑呵呵的就迎了出来,却不想带头的居然是个没见过的和尚。 “妖气冲天,那妖孽就藏在此处!” 李三德还想客套两句,问问大和尚是不是来给自己这死鬼表哥做法事的,却没料到这黑脸和尚一张嘴说的居然说自己家里有妖怪,当场就不乐意了,沉着脸说道:“哪里来的秃驴,皮痒了吗?” “三德,这是护国寺的高僧,来降妖除魔了。”见妙传不说话,那几个好事的就站了出来,替他说道。 “哪里有妖,哪里有魔?你倒是给我找出一个来看看?”李三德眼睛一瞪,不客气的说道,李三德老实,这是和吴来顺相比之下的,在宿野这个民风彪悍的地方,哪里又有什么老实人了,以前他被吴来顺整治的不轻,不敢嚣张,可吴来顺一死,他又带头闹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一颗老老实实的心早就变的野了起来,隐隐觉得自己也是这宿野说得上话的一号人物,这和尚跑到自己家里来不干不净说什么妖孽,不是找茬打脸又是什么?既然要打脸,他可没打算忍气吞声就这么忍了,真让这和尚胡来一番,他李三德还怎么做人?少不得要被村里的长舌妇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村东那个李三德,是个妖怪。 “谁有手机?”妙传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只是这么问了一句。 “我有,我有!”这年头谁还没个手机,妙传一问,大家都喊了出来,李三德也有些奇怪,这和尚降妖除魔不用法器要手机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打电话报警让他们来捉妖怪吗? “看看有没有信号,打不打得出去电话?”妙传又说道。 “怎么没信号啊!” “打不出了!” 妙传这一问,人人都是低头去摆弄自己的手机,片刻之后齐齐的惊呼了出来,宿野靠山,可毕竟不是深山老林,平日这手机信号可都是满格的,李三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也楞在那里,他天天住在这地方,电话短信什么的可都没少用,信号也是充足,然而今天却是半点也没有,真是邪了门了。 “科学研究告诉我们,妖魔也是一种磁场,这种磁场强大而充满怨念,一旦被磁场包围,就会影响正常的生活行为,我们称之为附身,手机受到这种磁场的影响,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信号了,山野之中精怪作乱的地方,打不通电话就是这个道理。” “原来如此。”妙传这话说的一本正经,大家虽然觉得古怪,可转念一想,或许还真是这么回事,特别是有几个好事的小子,撒着腿跑出几百米,掏出手机来一看,居然还真的又有信号了,立时大呼小叫起来,说:“不得了了,有妖怪,李三德家里有妖怪!” “你他娘的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李三德气的火冒三丈,撸起袖子来张嘴就骂,但妙传却只是微笑,并不为之所动,这让他愈发生气了,干脆一巴掌抽了过去,打的妙传原地转了三圈,眼冒金星的坐倒在地。 “怎么打人啊!”大家一怔,见这高僧被李三德打了,也忘了这李三德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人,纷纷指责起来。 “入娘的,哪个敢说老子家里有妖怪,跟着和尚一般下场!抄家伙!”李三德动了真怒,手一挥,几个朋友就转身从家里拿了棍棒菜刀出来,这时候大家才想起,原来李三德也是个有把子力气的,吴来顺以前和人干架,都是带着这小子的。 “信或不信,妖孽只在那里,与贫僧何干,施主好自为之。”妙传挨了打,心里自然愤怒,可这毕竟是场大戏,他还得演下去,只好爬起来宝相庄严的做了个礼,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转身往村口走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补了一句:“妖孽一出,宿野怕是永无宁日了。” “今晚就不要出门了。”大家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妙传来的快,走的也快,话也只说了那么几句,可就生生的让这宿野的百姓都紧张了起来,不到半日,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李三德家里有妖怪,还有人直截了当的说,这妖怪就是吴来顺阴魂不散化作的,一日不入土,就得作乱一日,这真真的把李三德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阴着脸一天都不高兴,特别是这一日时不时的总有些人跑到自己家门口拿着个手机做实验,到了晚上,几个他相熟的朋友也被家里人拉了回去,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都是个避祸的意思,原本约好的酒局也就作罢了。 渐渐的,夜色深了,不过是十点钟的样子,路上就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不少人听了消息说这妖怪今晚就要出来作恶,大家虽然不大确信,却也不敢乱来,早早的就关了门窗,躲在屋里,可人人惊恐却也有些大胆的,悄悄的对着门缝左看右看,心说可算要开个眼界,看看这妖怪的样子了,左等右等,妖怪没见着,却是来了一场大雾。 这雾来的突然,不过眨眨眼睛的功夫,周围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了,有些老人当场就慌了,急忙忙的从屋里奔出来,把自家胆大的小子拉了回去,关紧了门,这才惊魂不定的说:“妖怪来了。” “哪来的妖怪,这影子都没见一个?” “你见过咱们这地方大夏天的起雾的?” 宿野这地方,夏天是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雾气的,许多年轻人虽然不曾往这上面想过,可也都有些明白,这妖怪怕是真的出来了,按理来说,这夏天闷热,起了雾那还不更是难受,可在院子里隔着门缝的许多人都觉得,这雾一来,天似乎也凉爽起来了,只是一掏手机,都是吓了一跳,早先满格的信号居然不见了。 可这还不算完,大家躲进屋里,还没喘口气,就听见这街上突然有笛声漂移不定,一会从东面传来,一会从西面传来,一会挤在一起,一会又散了开来,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有好奇的人估摸了下距离,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这笛声来的太快,不像是人做出来的,如若不然,那些人又是怎么上的自家屋顶,有几个有心的这时候则是想起,吴来顺可是个会吹笛子的。 李三德快疯了,这雾一起,他就蹦了起来,拿着把菜刀先往吴来顺棺材那凑了凑,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有些放心,可那笛声一响,他就坐不住了,顺着声音就跑了出去,可东跑西跑大半天,也没逮着人,快到村头的时候,天上突然闷压压的响了起来,他抬头一看,吓得连菜刀都掉在了地上,一块红布就在他脑袋上这么飘了过去,红布上面还有两个闪着绿光的东西,跟人的眼睛一样。 看见红布的不只李三德一个,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大家都在说这件事,说是天上到处都是这东西,有的还飘到了家门口,少说也有十几米这么高,最让人害怕的是村里的自来水血红血红的,一拧出来,先是吓晕了几个小媳妇,这村里的自来水是机井里抽的,大家寻着就找了过去,掀开机井的盖子一看,可是不得了了,里面都是血,有人壮着胆子一尝,就吐了出来,说这可不是颜料,就是人血,无奈之下,大家也只好排着队往村东那口老井那里打水吃,谁料,这一吃,居然又出了许多祸事。 第30章 妖法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30章妖法 这第一个来挑水的是再世李逵,他原本就住的近,来的早也没什么所谓,只是让大家有些跌破眼球的是,他居然好心把自家水桶放在那里给大家打水,老井长久不用,自然也没了那公用的水桶,不少人见了,都说再世李逵颇有好汉之风,可没过一会,就出了些状况,村里几个人先后发了急病,先是四肢抽搐,然后就像着了魔一般,胡言乱语,连路都走不稳,觉得难受,这刚起身想要去呕吐,就跌倒在地,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一般,有严重的几个,干脆拉在了裤裆里,这还不算完,这几个拉完了之后,也不觉得恶臭恶心,自顾自的脱光了衣服,像个傻子一样乐呵呵的光着屁股爬到桌子上学着那神汉的模样跳舞,村里有医生,可这医生也只是个赤脚转行的,看看头疼感冒的还没问题,碰到这种事,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开了些止吐药之后,也不见症状好转,只好一摊手,说兴许是吃了坏东西,在家睡上一觉就好了。 “我看是中邪了。”村里的老人这样说道。 十有八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约而同的有些毛骨悚然,大家惊恐了一夜,这还不曾缓过神来,心里早就烙下了印子,觉得那护国寺的和尚还真没胡说,村里就是有妖怪,也有些精明的往这食物中毒上想了想,可是一对照,除了都喝了井里的水之外,大家吃的东西都是不同,但话说回来,喝这井水的人可是多了,也没见其他人有什么状况,想破了头皮,最好还是回到了中邪这个说法上。 “我看还是先叫个120来看看,说不定是啥问题咱不知道呢?”中邪的也有再世李逵一个,出了事之后,村里人都挤在了一起商量,再世李逵他媳妇也凑在了里面,见大家都说要去护国寺找和尚来做法事,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找什么医生啊,没用,这不是病,就是中邪,医生管不了!”人群里几个年老的摇着头痛心疾首的说:“早就告诉你们这些后生,这妖怪不能惹,非趴着门缝想看热闹,这不给妖怪惹急了,开始祸害人了,看以后还敢不敢!” “还是试试吧。”村长粱多列为难的低声说道,昨天晚上红布乱飞,他也看见了一块,吓得一夜没睡好,下午又出了这档子事,普通百姓不当什么,可他这个干部就不一样,体制里最见不得的就是出事,特别是这种怪里怪气的怪事,说是中邪吧,他信,可嘴上却是不能承认的,真认了到时候上面少不得说他一个干部忒不正经,净搞些封建迷信,所以想来想去,也觉得叫个120来看看才是正途。 “我去打电话。”再世李逵他媳妇一听村长答应了,急忙忙的就往家里走,可还没走出两步,又被刚才说话的那老人拦住了,说:“顺便问问护国寺的电话,请人家大师来看看,双保险。” 再世李逵他媳妇打完电话没半小时,画着红十字的白色面包就开进了宿野,大家把中邪的那些人都架了出来,一共六个,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大夫,男的长的阳光,女的长的恬静,着实让看热闹的村民过了把眼瘾,却没人去想那救护车怎么和电视里的不大一样。 “不是食物中毒。”那姓贺的男大夫问了问几个人的家属,想了片刻,肯定的说:“大家吃的都不一样,食物上应该没问题,倒是那口井,许久没用了,说不定有点脏,带我去看看。” 大家带着两个大夫去了水井,两个人像模像样的拿出些试纸粘着井水看了一会,都是摇头,说:“水也没问题。” “那就是中邪了,得把三德子抓起来。”老人们认真的说道。 “也不一定,还得试验试验。”姓朱的女大夫说,然后打开了箱子,掏出针剂来,就让家属按住病人开始打针,有些人就问了:“不抽血吗?做化验不都得抽血吗?” “也不一定啊,就像打青霉素,那是要做皮下试验的,要没反应才能打,这个也是一样。”男大夫笑笑,解释道。 针打完的时候,那妙传也到了宿野,正和几个老人说着话,老人们自然是相信这和尚多一点,却不想妙传只是摇了摇头,说:“且看大夫怎么说吧,免得大家说我这是胡说八道。” “不明白,不明白啊!”打完针后,那男大夫围着六个病人转了一圈,翻开他们的眼皮又看了看,沉默半晌,摇着头说:“应该不是身体上的毛病,或许是先天遗传的精神病。” “你家精神病一下子出来六个!”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是满脸不屑,心说这草包大夫空有个长相,和村里的赤脚医生也没什么区别,要说精神病,宿野这几百年了也没出过一个,用屁股想也知道不可能一下子蹦出六个来,那些老人更是起劲,纷纷说这定是妖魔作怪了,还得让高僧出手。 “那吴来顺还没发丧吧?”大家叫了一阵,妙传摆摆手,示意大家听他说话,张嘴就问起吴来顺的情况了。 “可不是嘛,说是他哥死不瞑目,想要个说法,其实就是想讹钱!” “六月天死了人扔在那里发臭,是谁都死不瞑目!”妙传冷笑一声,沉声说道:“不得超生,自然就有怨气,有了怨气就阴魂不散,化作厉鬼,为了几个钱,连乡亲们的性命都不顾了吗,今日我要是不来,明天就得死人!” “求大师就我男人性命啊!”这话说的太过骇人,惊呆了许多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倒是再世李逵的媳妇,只听扑腾一声,这女人就跪倒在了妙传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叫了起来,她这一带头,剩下的家属也凑了过去,七嘴八舌的都是哀求,别的村民虽然没说话,可人人心里都恨极了李三德,心说你娘的想要钱,拉着老子垫背,真是不当人子,入你娘的! “施主还请起身,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自当保这位男施主平安,将这符烧了,掺水给大家喝了吧,喝下去就能无事。”妙传叹息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花里胡哨的符纸,递给了再世李逵他媳妇。 “我,是怎么了?”这符水一喝下去,再世李逵也不傻笑了,见大家围着自己,不由的有些莫名其妙,张嘴问道。 “你给吴来顺和李三德害了,他们施了妖法!” “入娘的,找他算账去!”再世李逵脸一沉,大手一挥,推开人群就要往李三德家里去。 “那妖孽不是这般容易降服的,施主还是看贫僧本事吧。”妙传对着再世李逵使了个眼神,缓缓说道:“想要除了这妖孽,非得将那吴来顺下葬不可,还要做一场法事,只是那李三德怕是不会答应,还要各位父老乡亲帮忙一二。” “他敢不答应!”再世李逵吼了一嗓子,大家就跟着叫了起来,现在这事是想都不用去想的,两个大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事情那和尚一张符就解决了,这不是妖怪又是什么,况且大家昨晚可都是给吓坏了,现在都是坚信这死了的吴来顺就是妖怪,那些受了折磨的家属更是愤怒,现在又有再世李逵这种能打的带头,更是不用犹豫,跟着妙传就往李三德家里奔,那势头分明就是佛挡杀佛,人挡杀人的样子。 “还真是乌合大众。”等大家走的远了,朱九九冷笑一声,说道。 “人性,只是人性而已,要不是这里的人如此迷信,这个局怕也做不成。”贺旗脱了白大褂,笑道。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啊?”趁着这个功夫,朱九九开始打听起昨晚的事情来了,他们两个一到村里,大家就说了些情况,无非就是昨夜闹鬼,如何恐怖,朱九九晚上并没有出来,就连这医生的角色,也不是太明白,只不过按照那小和尚妙言交待的说话罢了。 “没猜错的话,那大雾是干冰烟雾机做出来的,六月能起这种让人觉得冰凉的雾气,也只有干冰了,这种局我却是见过的,至于那些笛声还有飘荡的红布,这个,还是我做的,不过是些遥控直升机拴着小型录音机和布料在天上飞来飞去罢了,这么大的雾,直升机飞的又高,谁能看的清楚。” “自来水变红十有八九是再世李逵几个动的手脚,可这精神病又是怎么回事?”朱九九又问道。 “当然是下毒了,再世李逵自然是装出来的,可其他人却是真的中了毒,听说少量的鼠毒强就有这个效果,不去大医院是查不出来的,下毒也不是在井水里,可能是那水桶上有古怪,这样一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出事,古时候也不是有在酒杯上荼毒的吗,应该是一样的道理,咱们刚才给他们打的,就是解毒用的二巯丙磺钠,妙言给我这东西的时候,我去医院里问过,他们中毒不深,一针下去过十几分钟就能缓解,要不然妙传怎么来的这么是时候,都是设计好的,虽然手段卑鄙了点,可设局的本事却是不错的。” “下面怎么办呢?” “当然是看戏,看场收台的好戏,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回宿州吧,一个小时之后那小子就该到了。” 第31章 做主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31章做主 “又来找虐啊?”贺旗嬉皮笑脸的晃了晃手里的烟,冲着那个半大小子挑衅道,这是宿州一中一墙之隔的网吧一条街,一到晚上,就挤满了逃课来打游戏的中学生,悦来网吧地方不大,机器也比不上那些巨头,只有三十来台,可胜在物美价廉,一块钱就能玩一个小时,所以许多学生乐得挤在这小网吧里多快活一会,贺旗虽然不是什么络腮胡子大叔,可在这悦来网吧里也着实算个异类,要知道,这里的平均年龄只有十二,他可都二十好几了。 “哎呦,几天没见,学会吹牛了啊。”半大小子笑嘻嘻的接过贺旗的烟,熟练的给自己点上,满足的吸了一口,这才说道:“老规矩,一包烟,要中华!” “我说,有没有兴趣打比赛?”贺旗笑笑却没接话,反而问道。 “什么比赛?”半大小子伸了伸脖子,好奇的问道。 “就是一帮朋友,大家打赌玩个友谊赛,我们这边有个哥们伤了手,上不了阵,大家正找人呢,赢了一人一百块钱。” “什么级别的?” “还能什么级别,跟我差不多呗,平时有赢有输的,要不敢打这种赌?”贺旗毫不犹豫的答道。 “去,不是我吹,要都跟你一样,我一个干他们一群!”一听这话,半大小子乐了,这家伙叫崔乐乐,正是这宿州一中的学生,平时也没个爱好,就喜欢往网吧里钻,和贺旗都是这悦来网吧的常客,平时他们这些同学打魔兽也不是每次都能凑齐人,一缺人就满屋子的乱喊,说有谁赶紧加进来,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贺旗,贺旗水平一般,但也算员干将,有时候光棍起来,鼠标一点,农民都敢圈起来玩全军突击,这水平打一般人没什么大问题,可碰到自己,那就差太多了,偏偏这个贺旗还是个不肯认输的,打红了眼就不让人走,老是掏出烟来说什么打赌,烟输的多了,这交情也就出来了,况且这种事情哪里还能有什么阴谋,打输了难道还要卸下一条腿吗?天上掉下一百块钱,不要是傻子,所以崔乐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先别急,还没说完呢。”贺旗摆摆手,接着说道:“从中午玩到下午,要是你出不来,可别答应的这么痛快,到时候还让我不好看,不能出来就早说,我赶紧找人,就明天了。” “怎么出不来,明天周六,我说去同学家做作业了不就完了。”崔乐乐直接笑了出来,说:“我看你是烟抽多了,脑子都不好使了,又不是高中,还得上学。” “也是。”贺旗干笑一声,挥挥手,说:“开打,开打,看我不打死你!” 周六中午吃过饭后,崔乐乐就出了门,临走前给他爷爷崔大用说了一声去同学家写作业,然后径直就往贺旗说的网吧去了,这打游戏其实也有很多讲究,第一自然是技术,技术不好别的说什么都没用,第二就是装备,许多人都有自己专用的装备,这装备并不是网游里的虚拟道具,而是指的键盘鼠标,万一遇上个不好用的键盘,操作上出了漏洞,说不准就得输了游戏,崔乐乐作为一个资深玩家,自然是深知其中的道理,昨天赢了贺旗一包烟后,就说了这个事情,两个人就越好早上见面,先去熟悉熟悉机器。 到了地方,贺旗已经在门口鬼头鬼脑的等着了,身后还站了个黄毛丫头,虽然看着长的不错,可崔乐乐却没看在眼里,只是觉得这女人来打比赛真是少见,贺旗就开始介绍了,说:“这是我从外面请来的高手,叫九九。” “你好。” 九九虽然是个太妹打扮,却也和气,上来就要和崔乐乐握手,崔乐乐也没多想,伸出手就去握,却猛的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忽的就叫了起来。 “哎呦,扎死我了!” “咋了咋了?”一听崔乐乐惨叫,贺旗就赶紧凑过来问,倒是九九不好意思的说:“新买了个戒指,有个倒刺,我刚想着和这小兄弟握握手,就忘了这事,扎到他了。” “可别扎坏了,扎坏了操作就麻烦了。”贺旗吓了一跳,拉着崔乐乐就看他的手,好在也没扎破皮,就是这么碰了一下。 “小心点!”崔乐乐不高兴的白了九九一眼,自顾自的往网吧里走,却没看到贺旗和九九换了个眼神,都是得意洋洋,似乎做成了什么大事一般。 崔乐乐出门没两个小时,崔大用就接了个电话,里面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冷笑一声,说道:“崔书记,你孙子在我们手里,想要他活命,就乖乖听话!” “啥?”一听这话,崔大用瞬时间就愣在了那里,孩子爹妈平时工作忙,就把这崔乐乐放在爷爷奶奶那里看着,端的是个掌中宝,心头肉,突然出了这种事情,即便他坐着这宿州副市长的位子,也不能不害怕起来,身子一晃,就觉得从头冷到了脚,天塌了一般。 “告诉你,别报警啊,知道你是副市长,可副市长的孙子也是肉做的,我们兄弟盯着你呢,要是敢报警,先砍崔乐乐一只手!”那人接着在电话里说道。 “我能,我能听听乐乐的声音吗?”崔大用抹着冷汗,战战兢兢的小声问道,崔大用平时警匪片也看过不少,下意识的就学着电影里面要听听声音了,虽然慌张,可毕竟是个老成的干部,心里还是有些沉稳的,想着或许就是个恶作剧,听听声音就知道孩子到底是给绑了还是开玩笑的。 “听吧!”电话里那人走了两步,然后崔大用就听见崔乐乐一声惨叫:“哎呦,扎死我了!” “别,别扎他,我,我给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崔大用慌不迭的对着电话叫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那孙子遭殃了,这帮人心狠手辣,真动了脾气,撕了肉票,崔大用觉得自己就不用活了。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没扎他,你这孙子太嫩,给你惯坏了,咱们也不要钱,就要你去个地方,给老百姓做主,做完主之后,咱们就放人,秋毫不犯,可要是不给咱们老百姓做主,不给咱们一个说法,那就别怪咱们给你一个说法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一定做主,一定做主!”崔大用嘴上虽然说的客气,可心里却骂开了娘,我入你老爹娘的,这是哪个王八蛋得罪了这帮刁民,害的老子受罪,老子今天就算不给这帮刁民个说法,也要给你个说法,看老子不整死你! 崔大用到宿野的时候,妙传正在表演,李三德犯了众怒,就算撒泼,也没人肯给他好脸,何况这次跟着妙传找上门的还有再世李逵几个更能打的,前几日闹将起来的时候,再世李逵他们躲在山里,自然就让李三德这猴子称了霸王,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上面的人说了只要这差事办好,之前的事情一概揭过不提,是以几个人都是卖力,李三德一出来,还没说话,就被按在了地上,嘴里还塞了个破袜子,只能扭来扭去的呜呜乱叫。 “这是怎么回事?”崔大用沉着脸怒问道。 他这个副市长出门,也是有专车的,秘书还提前打了招呼,村长粱多列这些干部明知道要糟糕也不敢不让副市长来视察工作,只得硬了头皮跟了上来,一听副市长问话了,只得低着头说道:“村里出了怪事,医生也看不好,这和尚是宿山护国寺的,说是这家死了的人变了妖怪,大家就跟着来看热闹。” “胡闹!”崔大用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还是习惯性的摆起了架子,训斥道:“我们干部要有信仰,要高举旗帜,科学发展,怎么能搞封建迷信呢!” “是,是,是,我这就让他们散了。”粱多列满头大汗,连声应了几句,就要上前,正在这时,崔大用的电话又响了,他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拉住粱多列,说:“走,带上锄头,先去东边土地庙,拿个东西。” 粱多列虽然奇怪这电话的内容,却也不敢多问,只得拿了家伙带着路,径直去了土地庙,一到土地庙,就看见地上有个新立起来的土包,崔大用一指,几个人就挖了起来,土包埋的不深,几分钟功夫就挖出个铁皮箱子,一打开,里面却是一个数码相机,一架玩具直升机,几块红布,一个录音机,还有个莫名其妙的小机器和几包老鼠药。 “拿过来,我看看。”崔大用也是不解,可一打开相机,翻着照片,就看到个熟人,前几天还来过家里送礼要求进步,正是张怀安,和张怀安在一起的还有个和尚,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剩下的照片里还有刚才见过的那个和尚,可并不是做法事的,而是打着手电拿着包血红的东西往水井里倒,还有就是一帮人围着几台散着白雾的机器在忙活。 “这是,这是那天闹鬼的东西!”粱多列一看,就叫了出来,那白雾,那红布,那血水,不就是闹鬼那天的异状吗? “这是个手机型号屏蔽器!”崔大用的秘书拿着那小机器翻看了一会,终于在底下找到一行字,大声念道:“蓝科手机信号屏蔽器,适用范围三十米!” “老鼠药分量不重的话,就像精神病,也就是你说的中邪。”想起电话里那人说的事情,崔大用阴沉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今天,老子要给自己做主!” 第32章 白费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32章白费 “这下可好,白费力气。”朱九九愤怒的啃了一口苹果,见贺旗只是发呆,不由的有些生气,大叫一声:“非礼了!” “开玩笑,开玩笑,这是我女朋友。”贺旗尴尬的冲着伸长脖子往自己这里看的乘客笑了笑,转过头来苦着脸说道:“我这不是在想能不能从张怀安嘴里套出点什么来吗?” “送你四个字,痴心妄想!”朱九九白了贺旗一眼,叹息一声,说道:“崔大用也真是的,一把年纪的人来,办起事情来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风风火火的,还没等咱们动手,就把张怀安双规了,纪委那地方可不是这么好进的,况且张怀安这样在体制里混老了的人,也不是咱们这种业余水平能骗的了的,一个不好进去的就是咱们两个,警察那边反应的也有些过激了,居然把妙言给逼死了!” “就这么一个孙子,换做我也怕是要打人了,何况你害老吓唬人家,也不怕直接吓死了崔副市长,坏了大事。”贺旗笑笑,又说道:“说逼死,却是夸张了,也是他运气不好,要是乖乖束手就擒,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哪里不好去偏偏要往那里钻。” 那一日骗了崔乐乐之后,两个人装模作样的打了一局,都是心不在焉,自然输的也快,直把崔乐乐气的哇哇乱叫,两个人先后闹了肚子,往厕所去了几次,崔乐乐就受不了了,说这个不公平,好在对方也是通情达理的,看了一眼贺旗之后,就说他们也下两个人,三对三也不会让崔乐乐吃亏,趁着这个功夫,两个人出门捏着嗓子给崔大用打了电话,又急忙忙的开着车往宿山奔,想着趁崔大用还没叫人抄护国寺的时候扮作警察先抓了妙言,问问光明皇帝的去向,可谁知两个人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进了护国寺,好在他们警服还没穿上,这才没漏出马脚被顺手抓走,朱九九装作香客打听了一句,才知道是有人举报护国寺的和尚聚众赌博,还藏有管制刀具,接了警哪怕是有关系也是不能不出的,至少要做个样子去看看,可这一看就绝了贺旗和朱九九想要进去抓妙言的心思,两个人只好在边上围观,看看能不能等到他们走了,再去捡个漏洞。 可没等多久,就听到一声闷响,有点像花炮炸开的动静从护国寺后边传来过来,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皱起了眉头,觉得怕是要出事了,紧接着,几个坐在车里的警察也慌慌张张的往护国寺里跑了过去,接着又跑出来些香客,都是叫着地震了,可这青天白日,岁月静好的,哪里可能有什么地震,朱九九和贺旗费了半天功夫,才从往外跑的奔流人群里挤了进去,到了护国寺后院,在门口那边,就看到了一辆陷在坑里的重卡。 “我,我真不知道!”卡车的司机早就被警察拉了下来,战战兢兢的蹲在地上反反复复的说着这么一句话,贺旗往前一看,才发现那坑里似乎有几个光头。 “像是护国寺那些僧人,怎么跑到那里去了!”朱九九紧皱着眉头奇道,护国寺她来过好几次,前前后后虽然说不上熟悉,却也明白是个什么布局,后院那边是新修的大门,护国寺里吃喝用度都是从这门里来往的,施工队的小车有时候也从这里开进来,运些建筑材料,平日路上是没那么一个大坑的,如若不然,这路可就没法走了,可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和尚们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怕是地道。”贺旗沉思片刻,指着那大坑说道:“应该是那卡车太重,压塌了地道,正巧那些和尚躲在里面,就糟了这飞来横祸。” “看来这警察也是算准了时候才进的门啊。”朱九九一点即通,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叹息一句就悄然退入了墙角的阴影之中,对贺旗轻声说道:“光明皇帝那些人或许也在这里,小心看着点。” “无妨。”贺旗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道:“既然那些和尚已经被灭了口,他们也不会待在这里太久,只是你却要失望了,这点线索也断了。” “总会找到的,一直走下去,就能看到光明,也能看到黑暗。”朱九九摇摇头,认真的说道。 与此同时,宿山……张怀安接到宿野村支书的电话的时候,当场就傻了,崔市长去了宿野这代表什么他是太清楚了,妙言那里说的就是今天翻盘,让他等着好消息,可这好消息没来,坏消息先到了,可愣归楞,他却是没放弃希望,或许那姓崔的只是偶尔路过看看呢,妙传在那里做的事情要不是他先问了个清楚,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那姓崔的一把年纪,脑子肯定不如自己灵光,自己想不到的事情他哪里会明白,大不了晚点自己赶过去,再送些好处,让他放自己一马算了。 相通了此节,他正要喘口气,电话却又响了起来,他一看,心就猛的沉了下来,手机屏幕上那来电人正是被他和妙言联手踢走的妙哉。 “张县长,许久不见,大事可成?”妙哉笑呵呵的问道。 “妙哉,你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前几日我刚认识了个老中医,看病最是神通,我还说带你去看看,谁知你那徒弟说你去太原的大医院看病了,你这一走,真是出了不少事,你在哪呢?”张怀安混体制久了,自然也是人精,吸了口气,不慌不忙的就问了起来。 “张县长何必呢,你我都明白的事情。”妙哉叹息一声,说道。 “妙哉,你看……” 张怀安尴尬的笑了一句,还想再说点什么,就听到妙哉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宿野的事情败露了,崔大用十有八九要拿你开刀,咱们相识一场,不忍看你没个下场,早做准备吧!” “败露了?”张怀安一怔,面色惨白,整个人就瘫软在了那里。 “有人捅到了上面,说你是这幕后主使之人,在村里装神弄鬼,还泼了不少脏水在你身上,过一会警察就要去护国寺抓人取证,下面的僧人虽然知道你常来看看,但这里面的事情他们是不知道的,只是妙言这人嘴巴不严,到时候少不得咬你一口,小心呐!” “我,我该,我该怎么做?”张怀安颤声问道,平日里妙哉把妙言当做心腹,许多事情也不曾避着他,真要是被抓了,这交代出来的东西足以让他丢了乌沙,弄不好还要坐牢,要知道除了这护国寺,他张怀安还做过许多别的事情,陷害崔北京的勾当,动手的就是这妙言。 “出来后打算怎么办?”这句话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张怀安一心指望着妙哉能出个主意,让自己避开这场祸事,谁知等来等去居然是这么一句突兀的话。 “我,我不能进去。”张怀安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声调突然高了起来,面红耳赤的冲着电话吼道:“大家都这么干,谁的屁股也不干净,凭什么出了事就让我顶锅,凭什么他们升官发财我就要进监狱,我不服,我死也不认,对,死也不认!” “果然是这样。”妙哉轻轻的笑了起来,半晌,才缓缓的说道:“崔大用是个认钱的,这半年来你从护国寺里拿了不少钱,都用掉吧,被调查是免不了的,只是,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说什么,护国寺的事情不用担心,妙言那里,自然有我出面,让他闭嘴,张县长还请放心,这条路,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走,还有,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只是希望你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你,到底是谁?”张怀安沉默许久,沉声问道,虽然初遇的时候,妙哉说自己不过是个骗子,想骗点香火钱糊口,可渐渐的,张怀安却看出了许多东西,这样的手段和心机哪里又会是个骗子能有的,然而醒悟过来的时候,却已经为时过晚,回不了头了,如今这话更加让他确信,这妙哉不是一般人。 “使徒,将光明洒向大地的使徒。”说罢,妙哉挂断了电话,只留张怀安在那里发愣。 妙哉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对着早就准备好的马成空说了句:“让那司机把东西送到护国寺门口吧,算好时间,警察一出现就给妙言打电话,让他赶紧从地道里走。最后一颗种子总算种下了。” “不趁机收拾了这家伙吗,我看这家伙也不是好东西。”马成空打了几个电话,这才转过头来问道。 “不过是个幼苗,还不曾遮蔽了这六月的阳光,砍下去不觉得浪费吗,只有那些苍天的巨木,才会让人期待,那个人,已经在路上了吧。”道士掀开帘子,和六月的阳光一起洒了进来。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妙言慌慌张张的带着几个心腹走进了那条六十年代战防工事改建的地道,却不曾发现,在地道深处,原本耸立的承重柱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一辆满载的重卡正慢悠悠的开往护国寺的后院。 第33章 加深了解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33章加深了解 贺旗和朱九九低声笑语了几句,飞机也就到了地方,虽然宿山这案子两个人并没有参与太多,可毕竟也是脱不了干系,真查起来被抓进去也是冤枉,光明皇帝的线索断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两人索性买了机票,打算去海边待上几日,再做打算,下了飞机,朱九九笑眯眯的拍了拍贺旗的肩膀,说了句我是女人,就自顾自的去补妆了,只留一个倒霉的贺旗挤在人群里排队等行李,好不容易拖着两个大箱子挤了出来,贺旗还不曾擦把汗,就看到了愤怒的朱九九冲了过来,劈头盖脸的问道:“你是不是男人?” “这个,应该是吧?”这句话问的未免有些奇怪,自己是不是男人,这还用问吗,但一想到问这话的是个女人,贺旗就有点摸不准了,女人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有时候很简单的事情到了她们那里就会变的异常复杂,虽然贺旗很肯定自己这几天也没怎么得罪朱九九,可还是有些紧张,生怕答的不好惹怒了她,一天不得清净。 “过来!”朱九九怒气冲冲的拉着贺旗,往大厅外面走了两步,指着不远处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说道:“是男人就给我抽他!” “喂,这样不好吧,我们可是有案子在身的,被警察抓了一个不好就要进去,再说,我看这人挺和气的,平白无故去打人家一顿似乎不太好吧?”贺旗看了一眼那胖子,为难的说道,说是和气,自然是贺旗美誉了那胖子,平日大家说胖人心宽体胖,可这四个字出来的时候,还是千百年前,那时候大家日子不比如今,吃的一般自然也长不了太高,这样的胖子看上去的确是着实可爱,可惹怒了朱九九的这个胖子就不大一样了,贺旗一米八几的身高都觉得这个胖子是个巨人,一个巨人胖子两三百斤的肉,可真不是贺旗这一百多斤能抽的了的,他虽然读过不少书,可这里面却没什么武功秘籍,权衡之下,他还是觉得大家讲讲道理,就不要动手了吧。 “我不管,他非礼我,你不动手,我就动手,到时候看你出不出来!”朱九九不高兴的抿着嘴,眼睛一转,想到了这个损主意。 “非礼你,不会吧,我看这胖子衣冠楚楚的,也是个要脸的,怎么会非礼你呢?”贺旗可不认为朱九九是个能被非礼到的,这姑娘容易愤怒,女人愤怒起来是不讲理智的,张牙舞爪在你脸上抓几道印子都是有的。 “他,他盯着我色迷迷的看!”朱九九跺跺脚,红着脸低声说道。 “这个,也不用动手打人吧?”贺旗小心的看了一眼朱九九,见她似乎并不是那么坚持,就试着问道:“要不,我带你吃点好吃的,给你消消气?” “不行!”朱九九瞪了贺旗一眼,愤怒的说道:“你不给我出这口气,我就跟你没完!” “我是真打不过他!”贺旗无奈之下,只好一摊手,老老实实的说道。 “你想个办法,耍耍这个色狼,搞笔钱给我买衣服。”朱九九眼睛一转,脸上带了几分坏笑,凑近了小声说道。 “果然!”贺旗长叹一声,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聪明了,在宿山的时候,朱九九就一直抱怨出来这么一趟,连钱都没搞到,一路上也是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什么肥羊可以宰上一笔,也不知道那胖子怎么这么倒霉,就被她看上了。 “这个胖子吧,带着金链子,大戒指,一看就是个没斤两的傻子,而且又色,老盯着女孩子看,还想去和人家搭讪,又有钱又色那就不是好人了,你说我是不是很会看人,很聪明呢?”朱九九兴高采烈的戳了戳贺旗,说道。 “好吧,先跟上去吧,总要查清楚这家伙在哪落脚才好动手啊。”贺旗十分无语的点点头说道。 “不用了,他已经给过我名片了,哈哈!”朱九九得意的掏出一张名片来,在手里晃了晃,说:“是个做地产的,有点来头!” “你早就想好的吧?”贺旗接过名片来,看了一眼,原来那胖子叫路奇,头衔一大排,不过除了那个珠海锦江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是个实职外,都是些如珠海慈善基金会理事长之类的虚名,当不得真的。 “那是,碰到你这种小气的家伙,本姑娘只能靠自己了。”朱九九冲着贺旗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小声的说道:“要什么都不给买,还说自己有钱……” “好吧好吧!”贺旗听的头大如斗,他当然明白这话不过是朱九九用来挤兑自己的,朱九九这姑娘虽然长的不错,可从来也没觉得这是个用来吃软饭的资本,她本来就是个容易愤怒而安静的女孩,平时也不太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如若不然初遇之时也不会去绑架张怀安的孙子了,一个把钱看得很重的漂亮姑娘,是不会冒着那样的风险而断送了继续享乐的机会的。 出了机场,两人先往路奇公司附近的酒店安顿了下来,然后就各自出门做了几件事,朱九九找了家打印店,花了几百块钱请这里的工作人员做了一套名片还有宣传手册,而贺旗,则去了商场,置办了一身西装,打扮成一个高级白领,又在市里的高级酒店逛了一圈,这才带着朱九九往路奇公司去了。 “请问两位有预约吗?”见这一男一女进了公司,说要见自家总裁,前台小姐就笑着站了起来问道,虽然两人递上来的名片看上去很唬人,说是山西太原金茂地产投资有限公司的高级经理,可这年头打着各种幌子来找路奇的人多了去了,前台小姐百炼成钢,自然有一番应对的本事,可这第一步,就是要确定下到底是不是总裁的客人,如果有预约,通报一声也就没了自己的事情。 “路总说随时欢迎我来珠海找他。”朱九九笑笑,眉目含春的说道。 “明白了,请稍等。”前台小姐还不明白自家总裁是个什么德行,要换做个丑大妈,她才不信呢,可朱九九长得的确漂亮,这话又说的暧昧,一听就知道自家总裁出门的时候又和人搭讪了,是以这前台小姐笑得也是极为暧昧,一副大家都明白的样子。 “哎呀,朱小姐登门,真是蓬荜生辉啊!”不到一分钟,得了消息的路奇就迎了出来,搭讪这种事情,还不是满地撒网,有一个算一个,虽然成功率不高,可做的多了,自然也有得手的,路奇今天在机场搭了三次讪,一个空姐,一个地勤安检,还有一个就是这朱九九,都是有些风情的姑娘,只是他搭讪的方式显然有些落伍,先是色迷迷的盯着人家看半天,等人家反应过来瞪上自己的时候,就一副猪哥模样凑过去说些一见心动,想请小姐吃个饭之类的话,风尘女子自然乐得答应,只是一夜春宵之后少不得要翻脸要些钱,今天搭讪的这三个,看上去都是良家妇女,他自然也没有什么指望,可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没指望的偏偏就来了,这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路奇得意的如此做想。 “这次来珠海,正是要拜访路总,谁知这么巧,被九九在机场碰到了,她一说,我才知道,今天居然和路总擦肩而过了,真是有缘!”贺旗喝了口茶,就说起了这次来的目的:“路总也知道我们山西多媒,许多老板发了财之后都有些迷茫,不知道还能干什么,这才有了我们这家投资公司,如今政策收缩,地产业也受到了些影响,银行放贷的力度大不如前,我们金茂就是做这个生意的。” “投资吗?”路奇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笑道:“不瞒贺经理,我们锦江的项目做的不错,现金流也是正常,恐怕现在并没有合作的空间啊。” “无妨,这次来主要是和路总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天长日久,说不好哪一天咱们就能一起做些项目,晚上方便的话,还请路总赏脸,我和九九在金碧辉煌恭候路总。”贺旗笑笑,并没有觉得失望,只是拉长了声音将九九两个字说的很重。 “也好,大家加深下了解,晚上我一定到。”贺旗说的淡然,这倒让路奇有些愕然,这些年来找到自己头上的投资公司不知道有多少,一听他不打算合作,失望之余难免死缠烂磨,想要做成业绩,有些女业务员还会投怀送抱,毕竟一个地产公司的投资项目动辄是千万乃至上亿起价的,这提成足够买房买车顺便包个小帅哥了,可眼前这两个人居然没什么反应,那感觉好像人家就是来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的,合作什么的,只不过是顺口一提,当真是有些奇怪,然而后面这一句话又让路奇有些期望起来,中国生意上的事情是不能在办公室里谈的,酒桌才是正理,大家酒一下肚,脸皮自然也厚了起来,这姓贺的故意强调九九两个字,怕是另有安排,想到这里,路奇的眉尖挑了挑,悄悄的看了一眼黑丝包裹的朱九九,只觉得这个女孩当真是爱煞了个人了。 第34章 倒霉路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34章倒霉路齐 傍晚时分,路奇如约而至,他这人虽然有些胖,但却胜在长的高大,仔细打扮一番,倒也有几分风度,只是偶尔眯起眼睛往大腿上看的时候,就有些猥琐的味道了,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皱了皱眉头,将他带进了三楼的包间,就飞也似的逃了出去,暗骂哪有这般从进门盯到现在的,等会上菜的时候少不得要往里面加点料让他吃老娘的口水。 路奇进了包间,朱九九和贺旗早已经等在了里面,寒暄几句,就叫了服务员上菜,金碧辉煌是珠海一等一的高档酒楼,饶是路奇这种暴发户都舍不得多来几次,一顿饭七八万,有这钱还不如买几个大戒指,可这贺旗点起菜来却大方的很,鱼翅鲍鱼都是挑最贵的,寻常小菜却是点的极少,这让路奇不由的刮目相看起来,暗道这山西人就是有钱,可让他纳闷的是,三个人喝了些酒,话也说了不少,可就是没提合作的事情,似乎今天真的是来交朋友的。 “路总,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就让九九陪你待会,过几天咱们再聚,失陪失陪!”贺旗看了一眼手机,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好,好,好!”路奇等来等去,等的就是这句话,如何不肯,是以答应的极其爽快,站起来和贺旗握了握手,就拿着酒杯往朱九九身边坐了下来,眯着眼睛盯着朱九九胸前那一抹白腻猥琐的笑道:“九九啊,你们想怎么合作呢?” 贺旗出了包间却没有下楼,径直去了总台,两个负责结账的小姐见这客人出来了,还道是要结账,按了按计算器正要说话,就听贺旗说:“拿六瓶八二拉菲,四条黄鹤楼一九一六,包好,我要带走,记账上。” “好的,先生请稍等。”结账的小姐点点头,对着对讲机重复了一遍,又报了贺旗的包间名字,得了确认之后,就有两个服务生将东西送了过来,贺旗笑笑,带着东西就下了楼,等出了金碧辉煌的大门之后,才给朱九九发了条短信。 贺旗一走,路奇胆子就大了许多,几杯红酒下肚更是无法无天,干脆坦诚公布的表白起来了,朱九九笑眯眯的听着路奇越来越露骨的表白,眼睛却一直盯着路奇那七八万的手机,心说这东西也挺值钱的,既然给本姑娘看见了,不顺走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见贺旗已经得手,她就按下了接听键,对着路奇歉意的笑了笑,走到一边装作接电话去了。 “好的,我一定把路总陪好,老板你就放心吧,恩,项目的事情,我知道了,喂,喂,喂!”路奇竖着耳朵正听的入神,满心欢喜的正在琢磨怎么找个机会把朱九九灌多了带到酒店里去快活一番,可就在这时,朱九九的电话似乎出了问题,连说了几句喂之后屏幕一黑,干脆就自动关机了。 “哎呀,这怎么办啊,还有好多事情没汇报呢!”朱九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撅着嘴巴娇生生的跺着脚说道。 “用我的,用我的!”这种机会路奇自然不会错过,赶紧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趁机摸了一把朱九九的小手。 “谢谢路总。”朱九九甜甜一笑,挠了挠路奇的手心,按下一个号码又说了起来,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小,脸上更是又红又羞,路奇悄悄的凑近了些,就听到朱九九小声说道:“可是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意思这样子啊。” “有戏!”路奇精神一振,拍着大腿暗自叫道,不用听他也知道电话里那人在说什么了,十有八九是交代这姑娘今晚牺牲一下,可他这动作做的太明显,已经被朱九九看到了,羞得她涨红了脸,滑嫩白洁的脸颊上,露出两抹羞涩的红晕,就像枝头鲜嫩的苹果,快滴出水来,低着头说了句:“坏死了,偷听人家电话,我出去说。” “我等你。”路奇美滋滋的望着朱九九那水一样媚的腰段,一脸得意的说道。 然而这一等,就是半个钟头,路奇低头想了一会今晚要怎么开心,又盘算了下如何吃完脱手,嘿嘿的自娱自乐了大半天,一抬头却发现早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可这朱九九怎么就没有回来呢,心说要是害羞跑了那可就太失算了,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坐不住了,打算出门看看朱九九到底跑到哪里去打电话了,然而才走出几步,就被服务员叫住了,说:“先生,您要结账吗?” “结账,结什么帐?”路奇莫名其妙的问道,这种局面他不是没有见过,人家创造个机会,让自己泡妞,先走一步,顺便结账,等喝好了能把姑娘带走了,他拍拍屁股走人就是,哪里需要结账? “您的两位朋友已经先走了,说是您来结账,请到前台埋单吧。”服务生彬彬有礼的说道。 “不是我结账,是他们结账!”路奇一愣,这才明白自己给人涮了,瞪着眼睛气急败坏的说道。 “先生,您看我们也是有规矩的,您要是走了,这帐要谁来结呢?”服务员被这一米九几的大胖子吓了一跳,可并没有知难而退,开店做生意,总能碰到不要脸赖账的,他也算历练出来了,一面背着路奇做了个手势,示意同伴去叫经理,一面陪着笑说道。 “我,我是被骗来的!”路奇愤怒的吼了一句,推开服务员就想往电梯那里走。 “想赖账?”可他动静闹的实在太大,早有服务员注意到了这里,不等经理来几个相熟的就围了过来,还有叫了保安的,人一多那服务员也不怕了,冷笑着说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明白告诉你吧,咱们这里的老板是副市长的大公子,看你人模狗样,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别给脸不要脸,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我,我结账!”路奇本来还想发火,可一听是副市长家的产业,这口气就泄了出来,垂头丧气的点点头,掏出了钱包,心里一面安慰自己民不与官斗,一面发狠要找社会上的人物去逮住那两个骗子,让他们好看! 这一结账路奇就傻了,饭钱不过四万多,可酒水香烟加起来却有十多万,前台小姐说的明白,是人家走的时候顺便要的,说的就是记账稍后埋单,他心里委屈,就磨磨蹭蹭不肯掏钱,还说了句自己是被骗来的,想要找警察来解决,可人家一听这话,哪里肯信,说别说你找警察,你找部队都没有,在珠海,还没有咱们副市长办不了的事情,说罢还给了他一记肘子,打得他差点吐了出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吃个闷亏还能有什么办法,也只得老实交钱了。 可这还不算完,路奇气呼呼的坐了电梯往地下停车场去取车,一到地方,就发现自己那辆大奔后面还堵了辆奥迪,金碧辉煌的地下停车场格局甚大,两排车位间是个三车道的通路,按理来说平日里大家就算知道这地方宽敞能横着停在过道上也不会去这么做,堵了人家的车子伤了和气是小,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就不好了,这里又不是什么贫民小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这可是金碧辉煌,能来吃饭的非富即贵,谁也不敢乱来,可这奥迪就是这么不开眼,明明周围还有些空车位,可他就是这么欺负人,小半个车屁股堵在路奇的大奔后面,虽说倒也不是欺人太甚,给留了点空间让他倒出来,可这点空间还要小心翼翼,不然就得擦着,路奇吃了一肚子气,却也没昏了头脑乱来,知道自己后台没硬到横行无忌的地步,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奥迪就钻进了车里,算计算计开始小心的往外倒车。 然而平日里开起来极为顺畅的大奔这时候却不灵贯了,虽然踩了油门可就是挪动的吃力,路奇看了一眼手刹,见的确是放下了,也不由的有些莫名其妙起来,心里不爽,挨了欺负,这人火气就大,他又试了两次,见还是勉强,不由的骂了一句:“丢你老母,别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我丢我丢我丢丢丢!” 丢着丢着,脚上的力气都大了许多,车身一斜,似乎是压上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响,那奥迪车上的警报就呼啦呼啦的叫了起来,路奇下车一看,这才知道,在自己轮胎下面,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塞了块三角斜面的铁疙瘩,这东西一压上去可不是费力吗,费力不过是多耗些油罢了,路奇也不心疼,可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这三角斜面算计的甚好,刚刚让路奇的大奔顺着斜着撞向了堵在后面的奥迪,他刚才又用力踩了一脚油门,一屁股就撞烂了奥迪的尾灯,连着侧面的车厢都撞进去不少,这样一来,他又惹祸了。 “真不是我干的!”路奇战战兢兢的小声说道,奥迪一叫,保安就跑了过来,一看这车牌就把路奇押到了楼上,原因很简单,撞了老板的车,可得先抓起来,路奇一听是这金碧辉煌老板的车,也是吓坏了,虽然自己是被骗来的,可吃饭不给钱又撞车,这已经是打脸了,这种人物最要脸面,自己这祸是闯大了。 “知道不是你,可我那车离你也挺远,你干嘛就非往上撞。”副市长家的公子翘着二郎腿指着监控说道:“那王八蛋开着拖车把我车给拖了过去,但也没碍你事吧,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明明能倒出来,非要撞我车,找事是吧?” 第35章 老实男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35章老实男人 所谓打了就跑,说的不只是游击队,还有贺旗和朱九九这两个骗惨了路奇的家伙,做完珠海那一单,两个人连酒店都没回直接去了机场飞了几千里跑到了广西北海,虽然愤怒如朱九九很是说了几句这样走了未免有些怕事跑路的嫌疑,可这话也只是用来挤兑常常发呆的贺旗而已,她实在有些不明白,一个大好阳光青年,不去骗钱骗女人,却用大把的时间装呆充愣。 “这是个矛盾的世界,需要多花点心思去思考。”被问的烦了,贺旗耸耸肩,如是说道,然后就把从路奇那里拐来的拉菲和黄鹤楼扔给了朱九九,说:“你这样清闲,干脆去弄点钱吧,烟酒回收那里虽然常常压价,可也是极好的出路,只要有货,是不会去问来路的,记得分开兑换,免得被人查到行踪。” “怕什么,这里又不是珠海。”朱九九白了一眼贺旗,拿着东西就出了酒店,换了几辆出租,见没人跟着,这才来到了一处小巷之中的小酒吧。 “拿去喝吧,八二年拉菲,四万多一瓶呢。”朱九九大方的掏出一瓶拉菲扔给了角落里喝着白开水的秀气男人。 “这算提成吗?”徐离笑了笑,指了指桌子上的白开水,说道:“既然做了骗子,就要讲些规矩,至少,头脑要清醒一些,免得昏了头说错了话,被有心人听到送给了公安。” “无聊。”朱九九懒得理他,点了杯东西之后才兴致勃勃问道:“听说那个姓路的被你弄惨了?” “也没有太惨吧,只是被那位公子敲了一百多万而已。”徐离一脸淡然摇摇头,细声细语的说道:“虽然明知他是被人陷害,可那位公子天生就是个怕麻烦的,也不是什么讲理的人,开着那辆拖车进去的时候,我戴了帽子,你们又用墨镜遮了脸,监控里也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从茫茫人海里去找这样没有什么特征的人怕是太难,好在还有个近在眼前的倒霉地产商,拿他开刀却是简单多了。” “不错不错,这才对嘛,真不知道那个小气的家伙哪里来的好大名气,和我们左路扛把子徐离一比,简直就差的太远了!”朱九九开心的拍了拍徐离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我看你干脆改行做骗子好了,比抢还快!” “不过是当年在街头做小混混学到的一点东西罢了,当不得真的。”徐离摇摇头,脸上带了一分凝重,认真的看着朱九九说道:“倒是那个男人,并不是那么简单想与的,你要小心,我们的事情是不能被他知道的。” “有什么不能被他知道的,他可不是那么在乎的人。”朱九九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一脸轻松的说道:“贺旗这家伙就知道发呆,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也懒得去管,况且我们想要的东西,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要不是暗墨传承了百多年,来头这么大,我几乎要认为这家伙也是先生教出来的弟子了。” “虽然总有些相同的意思,可从本质上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先生的向死而生是在死神面前最终的忏悔,而暗墨的救赎却旨在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让世人忏悔那些肆意妄为的罪恶从而幡然悔悟,他们,并不杀人。”徐离摇摇头,缓缓的说道。 “他们,并不是他。”朱九九晃着手中妖异如血的酒杯,淡淡的说道:“暗墨到了贺旗这一代,似乎变了味道,背叛和出卖总能将人变的面目全非,那样阳光一般的微笑下面,是一颗扭曲而痛苦的心,他总以为我是个单纯而容易愤怒的姑娘。”朱九九苦笑一声,悠悠的说道:“可是,我们原本就是同样的人啊。” “先生或许见过他。”沉默许久,徐离突然说道“在很久之前,我不曾遇到的先生的时候。”这话并没有让朱九九感到突然,她只是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巧合这种东西,贺旗曾经对我说过,所谓的巧合不过是精心设计,刻意布局所产生的必然,先生这极恶至善的理念和暗墨太过相似,虽然本质上还是有些不同,可重重因果,却并无差异,那一日见过你之后,我曾经问过他暗墨的来历,于是便有了这样的想法,或许先生之所以改变,正是因为见到了他们这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小心些,他很危险。”徐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细声细语的嘱咐道:“我查过他,说来也好笑,许多年前,他还是个文艺青年,做过些酸诗,这样的人,都有些洁癖,容不得背叛和谎言的,至少,现在不能,或许他是我们找到先生的唯一希望,先生那个人,不会就这么消失的,既然他要去找他的答案,自然会去源头看看,总有一天,他会出现的。” “明白。”朱九九点点头,话已至此,既然正事说完,似乎也没有了继续坐下去的必要,这是个生生不息的美好季节,总要做些更重要的事情让生命如夏花般绽放,或许只有贺旗那样的文艺青年才会选择这种地方继续发呆下去。 出了这小酒吧,朱九九信步走在街头,将那几瓶拉菲低价处理给了街头的几间红酒屋,正在东张西望想找间收眼的店的时候,一辆出租靠了过来,从车窗里深出个戴着墨镜的脑袋来,笑着问道:“小姐打车吗?” “你这人倒是特别。”朱九九好奇之下就上了这出租,说这人特别,倒不是说这当街搭讪拉活,但凡出租生意不好的时候,司机都喜欢张望着拉个客,大城市不缺客人,可小地方却是缺的很,然而这大城市和小地方的区别就在于,大城市的出租都讲究个干净,而小地方就没这么主意,朱九九来到北海后坐了几辆车都是脏兮兮的,突然有这么一辆干干净净的出租跑出来,自然让他眼睛一亮。 “这不是讲个服务特色吗,小姐要去哪里啊?”带着墨镜的司机笑了笑,问道。 “找个有烟酒回收店的地方,要远一点,我不想被熟人看到。”朱九九点点头,答道。 “没问题,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司机笑笑,发动了车子。 出租车出了这小街,十分钟后转到了城西一处高档居民小区,朱九九满意的付了车钱,心道这司机倒是熟门熟路,这小区看着就是豪华,但凡像这样综合性的社区,都会有些烟酒商店,自然也会做些烟酒回收的生意,手上的几条黄鹤楼在这里出手倒也不会让人生疑,毕竟能住进这地方的,都是些有钱人,抽些好烟也是应有之意。 “姑娘,有烟卖吧?”朱九九拿着香烟,正要往一家烟酒回收店里去走,就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实男人拦了下来,指了指她手里的黄鹤楼客气的问道。 “对啊,有人送了点烟,家里也没个抽烟的,就拿来换点零花好了。”朱九九点点头,随口答道。 “卖给我吧,里面压价压的太厉害。”老实男人和气的说道。 “是吗,你出多少啊?”卖给谁朱九九并不在乎,她漫无目的的在这城市里行走,为了也只不过是想要匿藏行踪,况且这样的散户和那些有店铺的实体相比,倒更加安全一些,万一有人顺着这黄鹤楼查了过来,找到她的机会也相对要小很多,毕竟和中华这种大路货色相比,黄鹤楼一九一六并不是那么普及,问起来更容易被记起,如果那个倒了霉的路奇真发了狠,花了大价钱请动了道上的人物,凭着那些人物无处不在的眼线,顺着他们一路住宿旅行留下的线索找过来也是麻烦。 “里面就是八百,我出一千!”老实男人说了一句之后见朱九九有些没反应,赶忙又拍着胸脯保证道:“不信你进去问问,我在这边干了好些年了,他们什么价最清楚了,绝对不坑你!” “那就卖给你吧。”朱九九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这个老实的男人,见他穿的破旧,一身蓝布衣服都已经洗的有些发白了,忍不住泛起了同情心,暗道即便是压了价又能怎样,反正我这烟是无本生意,就当做做好事吧。 “行,你等等,我去取点钱。”老实男人一见朱九九答应了,赶紧点点头,见朱九九有些不解,干笑两声搓着手解释道:“我没敢放这么多钱在身上,怕给坏人抢了。” “去吧去吧,我等你。”朱九九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心说这老实人还真可爱,自己还真帮对了人了。 老实男人往小区外跑了几步,转进一家银行,没一会就气喘嘘嘘的又跑了回来,对这朱九九憨厚的笑了笑,然后说:“姑娘,咱们去那边吧,在人家店门口抢生意,被看到了他们要动手打人的。” 这个理由并不过分,况且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老实男人说的地方也不是什么没有人迹的胡同巷子,不过是一墙之隔,正好能挡住那烟酒回收店里小妹愤怒的目光的地方而已,所以朱九九也没多想,拿着烟就跟了过去,老实男人先把朱九九的黄鹤楼放到包里,这才掏出个信封,开始数钱,数着数着,连朱九九都觉得不对了,四条黄鹤楼一九一六,按他给出的价格,怎么也要半指这么厚的毛大头,可老实男人手里算上十块二十的,也就千把块的样子。 “咱们说的可是一条一千啊!”朱九九皱紧了眉头,攥紧了拳头,杀过这么多人,她的心早已冷漠如坚冰,并不介意偶尔出手教训下这个老实而单薄的男人。 “哎呀,姑娘,我没这么多钱啊,要不,就收一条,你看行不?”男人尴尬的笑了笑,将包里的烟掏了出来,还给朱九九三条。 “算了,一条就一条吧。”好心帮忙却落个不上不下,朱九九也没了和这男人计较的心情,接过钱来数了数就拿着烟往那家烟酒回收店走了过去,却没有看到身后老实男人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小姐,你这烟是假的吧。”然而片刻之后,店里小妹的一句话让朱九九顿时傻在了那里。 第36章 满街骗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36章满街骗子 “贺旗!”朱九九愤怒的把三条黄鹤楼砸到了正在发呆的贺旗脸上,怒气冲冲的吼道:“你这个骗子,居然骗我去出丑!” “我骗你什么了?”贺旗被砸的眼冒金星,一脸愕然的问道。 “这烟是假的,你肯定早就知道了!”朱九九涨红了脸,那烟酒回收店的小妹还道自己接了个大生意,结果拆了一条之后才发现里面装的居然是五块钱的白沙,这玩笑显然让那小妹很是愤怒,觉得这有钱人怪癖当真是多,自然也不会给朱九九什么好脸,夹枪带棍的就把朱九九挤兑的落荒而逃,平日,这种待遇,可是只有贺旗才能享受的。 “哈哈,你被人骗了。”贺旗拆了一条,只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朱九九,叹息道:“这种玩剩下的东西居然还有人拿出来做,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人上当,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啊。” “混蛋!”见贺旗笑的如此得意,朱九九怒从心来,扑上去掐住贺旗的脖子,凶神恶煞的叫道:“你们这些该死的骗子!” “别,别,别!”贺旗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了大祸,这个愤怒的女孩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惹怒了她,被多说几句,显然只是一般的结局,按照她这个愤怒的脾气,被活活掐死也是有的。 “我不管,你得给我出气!”朱九九瞪了一眼贺旗,松开手,忿忿的说了一句,转而又有些好奇的问道:“真的不是假烟吗?” “金碧辉煌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卖假烟?”贺旗喘了口气,坐的远了些,这才解释道:“十有八九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先是接了烟,趁你不注意就换了假货,随便找个借口再将这些东西退给你,四条黄鹤楼被换去了三条,说明这人手段倒也一般,厚不下脸皮做那吃光吞净的事情,换做是我,翻脸退货也是有的,所以你这运气倒也不坏,至少碰见个有良心的。” “有良心!”朱九九咬牙切齿的嚼着这三个字,狠狠的说道:“等抓住他,本姑娘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有良心!” 北海地方不大,可毕竟也是个地级市,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尺,这女人一怒,也是不得了的大事,贺旗很委屈的走在街上,如是想到,他没招谁,没惹谁的,只不过坐在酒店里发呆,就有这祸事从天而降,被朱九九拽着上街找人,这人海茫茫的,遇到个明星都不一定能认出来,何况是这个有良心的同行,万一都像自己一般,打了就跑,这辈子就不用干别的了,干脆买个房子住在这北海得了。 然而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贺旗正茫然的走着,就听到朱九九尖叫一声,兴奋的拉住贺旗,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和人争执的大叔说道:“就是那个王八蛋!” “或许并不是那样简单。”贺旗拉了拉朱九九,示意她稍安勿躁,走近了些,靠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静静的观察着那个穿着洗白蓝布工装的,平凡而憨实的男人,只见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生活的印记,阳光一映下去,那男人憨厚的笑了起来,单纯而又开心,即便是那个拦住他的男人挥舞起了拳头,他的眼中依旧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和热爱。 “不动手吗?”朱九九不解的问道,在她看来,那个拦路的男人只不过是个更加走运的家伙而已,能够在这人海茫茫中抓住这个骗子,有了这样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却不利用,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讲道理的人,不会太坏。”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答道。 “他讲道理,你不是疯了吧?”朱九九愕然的问道。 “那个眼镜也是个同行,没有发现吗?”贺旗指了指那个大声咆哮的男人,轻声说道:“这个局叫银瓶乍破,虽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骗骗这种老实人却是最合适不过。” “大家评评理,评评理,他撞坏了我的花瓶,还不肯赔钱,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眼镜男这时候正叫的欢,一手拿着张发票,一手抓着老实男人的领子,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我,我真没那么多钱。”老实男人尴尬的抓着一把票子,喃喃的说道。 “没钱?那叫人送啊,我这瓶子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有发票为证,三千五呢,想拿三百了事,门都没有!” “可,可我真没看见你过来!”老实男人委屈的说道。 “你自己不长眼还怪别人了,我好好的在路上走着,你就撞了过来,撞坏了东西还不想赔,你讲不讲理了?”眼镜男咄咄逼人的喝道。 “我,我写个条你又不愿意!”老实男人结结巴巴的说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你说你是村长,我还是国家主席呢,到时候跑了怎么办!”眼镜男瞪着眼睛叫道。 “就这,还不是坏人?”朱九九不屑的白了一眼贺旗,拉长了声音说道:“看吧,都变村长了!” “有时候总要把故事听完。”贺旗不置可否的笑笑,走出墙角,径直推开了人群,走到那眼睛男人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只见那男人脸色一变,冲着贺旗勉强笑了笑,收拾起地上的破烂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出门在外,要小心些,不要被人骗了。”见老实男人还想追上去送钱,贺旗摇摇头,拦下了他,善意的笑道。 “他,他是个骗子?”老实男人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那个远去的眼镜男,喃喃的说道:“可是,可是我真的撞碎了他的花瓶。” “这种瓶子不过几十块钱,哪里值得了三千五百块了,发票这种东西,哪里都是买得到的。”贺旗笑笑,拨开人群走向了拐角那个愤怒的姑娘。 “你说什么了?”朱九九瞪着眼睛问道。 “我说我是便衣,给他个面子,让他不要在我的地盘上生事。”贺旗笑笑解释道。 “那你怎么不把那个王八蛋抓起来?”朱九九气鼓鼓的抿着嘴问道。 “老实人吗?贺旗故意问道。 “当然,好人做到底,诵佛送西天,那家伙看来的确没什么本事,或许你一吓,他就老实交代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弄的那样麻烦做什么,难道还要白龙鱼服,微服私访个几天几夜你才下手?不觉得很无聊吗?”朱九九没好气的说。 “有些话警察是问不出来的,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村长。”贺旗笑笑,答道。 老实男人遭了这一趟事情,似乎也没了继续在街上闲逛的心情,低着头挤出了人群,朱九九跟着贺旗在他后面跟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跺跺脚说道:“你出的馊主意,跟梢跟梢,跟着跟着就成了十万里长征了,他还要走多久?” “马上就要到了,已经是中午了,不是吗?”贺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不远处人民医院的白色大楼,不急不慌的说道。 “你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朱九九瞪着眼睛问道,贺旗说这老实男人有自己的苦衷,非要跟上去悄悄的看个究竟,朱九九虽然不太愿意,可奈不过这个呆板的家伙石头一样的脾气,只好答应了,可这一跟就是一个多小时,让她逛街一个多小时倒并不算什么,可这样急匆匆的走路就有些超出她的体力了,可贺旗这个混蛋似乎早就知道这老实男人要去的地方,这不由的让她愤怒了起来,想着要是这家伙如果早有预谋,想要报复自己,就要他好看! “不敢确定,但是他身上有股子医院的味道,应该是有什么人生了病,需要他照顾,所以也只好委屈你多走几步了。”贺旗随口答了一句,见朱九九要发怒,赶忙陪着笑又补充道:“我也没料到这家伙居然要跑这么远,刚才附近明明是有家不错的医院的。” “和你一样小气,坐公交很贵吗,不过一块钱!”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贺旗,气鼓鼓的说道。 “连一块钱都舍不得花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呢?”贺旗叹息了一句,见朱九九一脸的不以为然,摇摇头,低声说道:“如果是你,有这样不劳而获的本事,还会在乎钱是什么东西吗?” “我很坏吗?”朱九九气呼呼的回了一句,也不在再说什么了,贺旗这话说的没错,这钱如果来的太容易,也自然就没了什么分量,总会大手大脚的花出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如贺旗者,虽然在吃穿上小气了一些,骗到了那么多钱还是喜欢去大排档吃点小菜,可这家伙在住上却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总是爱去些五星级酒店,可那个老实男人一身破破烂烂,脸色又是难看,如果不是知道如今这世道还不曾饥荒遍地,她几乎都要认为这是个哪里流浪过来的灾民了,连一块钱都不肯花的人,背后总是有些让人垂泪的故事的。 第37章 康米原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37章康米原 老实男人叹着气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朱九九。 “去吃点东西吧,我饿了。”朱九九淡淡的说道。 “好。”老实男人一愣,搓了搓手,低叹一声,低着头跟了上去。 “是你!”当饭馆的小门被朱九九推开的时候,老实男人一下子怔在了那里,这是下午两点钟的北海,阳光伴着树影,稀稀落落的照在饭馆黯淡的招牌上,正如这家空空荡荡的饭馆一般,寂寞而安静,过了午饭时间,这家医院旁边的小饭馆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有贺旗笑着坐在那里。 “你似乎有许多故事。”贺旗笑笑,冲着他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做个听众。” “没,没什么好说的。”老实男人犹豫片刻,摇摇头,低声说道:“那些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们。” “堂堂一村之长,却要来做这种事情,不觉得浪费吗?”贺旗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推过一杯茶给他,慢慢的说道。 “我,我不是什么村长!”老实男人脸色一变,慌不迭的摇着头连口否认道。 “护士那里,总能听到很多故事,如果有些耐心的话。”贺旗看着他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然后说道:“恰好,我这样的人,总是很有耐心。” “你,你是政府的人?”老实男人沉默许久,左右看了看,警惕的问道。 “路人,路遇不平的路人。”贺旗摇摇头,答道。 “如果你怀疑这个身份的话,把我们当做债主也可以,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不是吗?”朱九九冷笑一声,说道。 “我,我会把钱还给你的!”老实男人将头深深的埋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有些痛苦的摇着头低声说道。 “还?拿什么还?”朱九九低声笑了起来,不屑的说道:“是凭你这三脚猫的本事还,还是凭你省吃俭喝白水吃馒头还?你这样的人,还会知道欠债还钱吗?” “我康米原顶天立地,就算卖血卖肾也会还的!”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老实巴交的男人突然愤怒起来,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朱九九的眼睛,拍着心口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需要你还钱,只需要你讲个故事而已。”贺旗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捏了捏朱九九的手,示意她安静下来,然后看着老实男人说道:“有时候,一个人的力量未免太小了一点,烛火可以燎原,但并不能照耀世界。” “又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什么都做不了,所有的人都不肯帮我们!”老实男人痛苦的抱住了头,喃喃的说道。 “已经放弃了吗?”贺旗沉默片刻,叹息一声,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放在老实男人身前,然后站起身来,对着朱九九说:“只是个没有信仰的可怜男人罢了,我们走吧。” “等等!”老实男人一拍桌子,愤怒的站起来挡在了贺旗身前,眼睛里冒着火光,将那信封生硬的塞进贺旗的手中,大声说道:“只要这太阳照常升起,总有一天光明就会照耀大地,谁也别想一手遮天,谁也别想看不起我!” “这话?”贺旗一愣,皱起了眉头,而朱九九则是面色古怪,瞪大了眼睛打量着那个老实男人,似乎是在奇怪,这种话可不是老实男人能说出来的,不约而同的,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怎么,怕了吗?”老实男人焦黄的脸色变的有些红润起来,弯曲的脊背也变的挺直,得意的看着这一男一女,说道:“告诉你们,我不是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有千千万万像我一样的人,只要我们一天不死,你们就别想为所欲为!” “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贺旗苦笑一声,摇着头说道:“没记错的话,还有这八个字。”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老实男人大吃一惊,愕然的盯着贺旗的脸,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贺旗的鼻子惊愕的问道。 “能说出这八个字的人,总该有一点相应的信任吧。”贺旗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愈发苦涩。 “我叫康米原,是金隅村的村长,三年前,我们那里还叫望海角……”老实男人点点头,坐下身来,喝了口水,缓缓的讲起了自己的故事……说到广西,有不少人会想到越南,可却只有极少的人会知道,广西也是靠海的,不仅靠海,还有不少港口,有港口的地方就有走私,望海角这地方顾名思义,就在海边上,算是北海下属的一个小渔村,康米原就是这小渔村的村长,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如果不是几年前国家加大了对走私打击的力度,大家的日子也就是晒网打渔,平静的很,然而就在三年前,望海角突然多了一批人,出了大价钱租了村民们的房子,平日也不出门,只是睡觉,起先谁也没有多想,只道是人家来自己这村里度度假,这些人偶尔出门聊起来也是这么推脱的,说是望海角不像别的地方,都被开发的不成样子,没有这等自然而原始的风光,可日子一久,就有人看到这些人深更半夜偷偷摸摸的坐着船出海,然后还有人见到他们开着大卡车一车车的从海边往市里拉东西。 望海角这地方日子平静的久了,大家的性子也是淡然,别人做什么,都不大愿意去管,可这些人鬼鬼祟祟,总是让人提心吊胆,就报到了村长康米原那里去,康米原带着几个人连盯了几夜,这才明白这伙人是用自己这地方走私来了,康米原这人算是老干部,心里还有国家,也知道这走私是在吸国家的血,当即就报了警,可电话才打了没多久,几个在外面望风的村民就赶来回来,说是那帮人已经走了,不用想,康米原也知道这警察是靠不住了,可那时候他想的却是简单,也太过理想,就交待下面的人盯着,说像咱们这得天独厚的走私港口可不大好找,他们避避风声或许还会再来,等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全村出动,抓个人赃并获,押到市里去,顺便把那个隐藏在人民警察队伍里的蛀虫给揪出来,这就叫一石二鸟。 康米原这人在望海角素有威望,虽然这种村镇最说得上话的是那些宗族的老人,可就算这些老人也是服他,在望海角这么些年,康米原处理事情,就从来没有偏向的,更没有收受贿赂这种让大家瞧不起的勾当,所以康米原一说话,大家都是同意,也没人想这样做是不是会惹了祸事,被走私贩子报复,大家乡里乡亲,几代都是熟络,真出了事,大家抱成一团,几百个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又过了半个月,一天夜里,有个晚回来的渔民就看到一条大船停在十几海里外,还有些小船来来往往的在运货,虽然不是直接运到望海角,可也离得不远,最重要的是,那些人别的地方不去,专门往望海角在海边上的几处养殖场那里走,船来船往的,少不得挂断些渔网,这损失可就不小了,是以他下了船,连家也没回,径直就去了康米原家里,康米原得了消息,也不报警,挨家挨户敲门凑出了一百多人,拿着手电就抄了过去,虽然被望风的提前报了消息,可也着实截下了一批香烟,还抓了几个愣头愣脑跑错方向的,一出手就是人赃并获,康米原也有些得意,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押了几个人去了市里,直接扭送到了海关,还说了上次泄漏消息的事情,海关里的人千恩万谢虽然没有,可锦旗奖状倒是发了几面,还派人开车给他们几个送了回来,顺便拉走了那几箱走私烟,康米原兴高采烈的将这事情给村里的人说了,大家都觉得为国家做了贡献脸上有光,又有打过越战的老人带了红花勋章站出来叫好,说年轻人没给老子们丢脸,都是好样的。 然而好景不长,村里先后来了几个年轻人,有说是远方亲戚来投的,也有和村里的姑娘谈了恋爱,想着过来看看,拜拜门的,更有人找上门来,说想要合伙做点渔业养殖,望海角的人日子过的平静惯了,自然不会多想什么,谁也没注意有远房亲戚那家可是几十年不曾联系了,也没人想到怎么一下子有这么多姑娘谈了恋爱,更没人觉得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哪里有什么油水可以合作投资的。 这几个年轻人俊丑不说,但都是好交朋友的,平日打个牌虽然手气差了些,可牌品却是一等一,输了钱都是痛快掏出来,从不磨磨唧唧,广西人好打个牌,这一好打牌,凡事就喜欢往牌上想,觉得这人品如牌品,牌品就是人品,既然这牌品好了,人品自然也是信得过,一来二去,这些年轻人就多了不少朋友,忙的时候大家一起做活,闲的时候就坐着船出海乐呵,康米原虽然觉得这些年轻人身上都有些邪气,平日嘴上也喜欢不干不净,可人家也没做什么坏事,他自然也是管不着,提了几次,村里的年轻人都说老村长这思想太守旧,他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了,然而,这一放任,就出了事情。 第38章 走私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38章走私 这几个年轻人和大家混的久了,渐渐的也能呼朋唤友,叫出不少人来,有一日大家闲的无事,也不知道是哪个先带的头,说起玩耍的花样来了,说着说着,就有人说这晚上要是带了女人出海,大家聚在一起放放烟火倒也有趣,年轻人都好个浪漫,这一说就有人拍了大腿,开始商量起细节来了,望海角毕竟是小地方,大家想来想去,就推了这几个外来的见过世面的筹划这个事情,大家忙活了几天,就挑了个风轻云淡,没什么波浪的晚上,七八条船放了出去。 “开始还只是玩耍,可到了后来,也不知怎的,海关就找了上来,几条缉私船一围,什么也不说,只是抓人,后来才知道,船里居然搜出不少走私烟来,说是什么监守自盗!” “不过是个最寻常的伪交骗罢了,知道得罪了人还不小心点,真是大意!”话说到这个份上,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这几个年轻人是受了谁的指使来做这个局了,只是在朱九九看来,这办法实在太没什么新意,她给康米原这三脚猫骗了一次,心里虽然明知这老实男人情有可原,但也是不痛快,是以说话也不怎么客气,颇有点看不起康米原的意思。 “哪有千日防贼的?”康米原长叹一声,摊着手说道:“开始大家还警醒些,可日子一长,都以为这些人吃了亏,不敢再来,可谁曾料到,居然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还害人,这一抓就是三十多个人,都是些好孩子,平白无故就受了这等委屈,罚款不说,还关了几个月,留了案底!” “里面那人又是怎么回事?”贺旗点点头,转而问道,三条烟不过几千块钱,贺旗并不在乎,可堂堂一村之长来做这种事情,却是难以理喻了,他和朱九九跟了这半天,又用钱从护士嘴里套了点东西出来,才知道康米原那朋友生了一场大病,每日里都是千把块钱的开销,可让人奇怪的是,这两个人似乎有些鬼鬼祟祟,好几次都是突然不见了,那病人身体不行,经不起折腾,护士说了好几次,他们也只是答应,可该没影的时候还是找不到人,只是推说在医院住的久了,心里憋闷,出去看看风光,可哪有看的如此狼狈的,每次回来脸色都难看许多,要不是康米原大把的钱在那里撑着,这病人早就不行了,况且,一个盲人又有什么风光可看的,不过是吹吹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放着医院这么大的院子不去,乱跑什么? “是我们那里的律师。”说到这人,康米原脸色有些难看,可目光却是闪亮,语气也是佩服,似乎这人很了不起。 “和海关打官司吗?这种人赃并获的官司可不容易!”朱九九奇道。 “那时候老柯还没回来,在外面忙活呢,是后来的事情。”康米原摇摇头,又说起这盲人律师的故事来了……这律师叫柯正明,小时候得了病坏了眼睛,换做常人,也就认命这样过了,可他却不这么想,说自己可不能因为看不见就自暴自弃做个废人,都是读书,可大家眼睛好的还没他这看不见的争气,学着学着,就学出个律师来,他出身不好,家里没钱,中学的时候家里惹了官司,不过是他那老爹在城里卖鱼和人起了争端,大家都是激动,吵着吵着就动了手,人家人多势众,就打了他爹一个满头是血。 他爹气不过当场就报了警,可警察一来,居然说是他爹持械伤人,要抓走坐牢,他读过书知道这事情不公平,就和村里借了钱去告状,既然有人起诉,那法院也不能不接,结果审了几次,都是说他爹行凶在先,对方人证物证都是齐全,也没办法翻案,可问题就在于那一日他爹去城里卖鱼,除了个麻袋之外就没带什么能动手的东西,可那边却生生的弄出一把菜刀来,说是他爹杀鱼用的,渔民剖鱼,用的都是水果刀一般的长刀子,那样才好开膛,也只有没打过鱼的才会拿菜刀凑合,这个冤枉就大了,柯正明一个瞎子,年纪又小,叫了几次冤,就有人看他可怜,悄悄给他说了,说那边的人使了钱,路子又多,这官司打到破产也是这个判法,让他不要浪费力气。 这个经历让柯正明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时候他还叫柯有财,是个发财的吉利意思,可这件事情一出,他就觉得自己得干点什么,受委屈的肯定不止自己这一家,他得站出来,帮着大家说话,所以他就干脆改了名叫柯正明,想要正大光明,柯正明考下律师之后,就四处奔走着帮人出头,他这人心里有追求,对钱也就不怎么看重,碰见没钱的还会自己补贴一些,久而久之,也就有了名气,海关抓人的时候他在外地忙个案子,等赶回来的时候那些年轻人已经在牢里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了,那些走私贩子虽然使了这种手段报复,可毕竟望海角的年轻人当真是被诬陷的,那些烟是碰都没碰过的,柯正明抓住这点,和海关打起了官司,最后总算把大家弄了出来,海关也赔了些钱。 大家吃了这个亏,都是憋气,年轻人又是热血,出来安稳了几天,就叫嚷着去报仇,大家轮流窝了几日,终于在海边上等到一艘大船,来来往往的就是那些到村子里骗人的走私贩子,大家被海关抓了一次,又觉得这些人和警察也是有勾结,自然就不会去找这些官面上的人,学着电视里的人用布蒙了脸,百十号人埋伏起来,将那些人揍的头破血流,柯正明干律师久了,也知道既然官商勾结,那就不能讲什么道理,何况他不大的时候家里就因为这个遭了灾,后来虽然学了法律,干了律师,可见识的不公就更多了,这样一来二去,心里也就有了个偏激的念头,觉得讲道理还不如讲拳头,这些年轻人虽然鲁莽了点,可在他看来都是好样的,知道对错,所以就在这里面做了个军师的角色,出些主意,大家绕了几十里迎头痛击,就是他的手笔。 这样连着做了几次,那些人也猜出来十有八九是望海角的人做的好事,大家索性你来我往对着干了起来,望海角的船被走私贩子烧了几次,走私贩子也被望海角的人逼得不敢往这片海域走,有几次还带了警察在附近跟着,想着随便安个罪名抓人,可柯正明毕竟和这些人打交道的久了,知己知彼,做起事来也是严密,就没给他们找到机会。 “以暴制暴,这律师倒也有意思。”康米原讲了半天,贺旗和朱九九两个人都是听的入神,对视一眼,都觉得有趣。 “可这哪行啊,人家后面有政府,咱们不过这几百人,平时待在村里还不怕什么,可谁没个单独出门的时候,那时候我就劝他,说差不多也就行了,别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可他却不听,说早就写了材料,市里不管,就报到省里,再不行就去北京。”康米原顿了顿,有些敬佩的说:“起先我还说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到哪里都没有,可后来还真让他说中了,没过半个月,上面就下来抓人了,先是海关,接着又是那些走私的,都抓了个干净,那叫一个爽快啊!” “那应该是一年前的事情吧?”贺旗低头略想,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康米原吃了一惊,问道。 “一年前国家出了政策,加大打击走私力度,撞到枪口上自然要倒霉,他也算有些运气了,要不是这样,那些人或许也会做些事情。”贺旗笑笑,说道。 “可不是吗,大家不过高兴了几个月,就又出了事情!”康米原一拍大腿,叹着气又讲了起来。 虽然抓了一批人,可到底还是有落网的,下面的人或许跑不掉,但上面盘根错节,大家都是连在一起的,走私这批人里带头的一个叫庞玉龙,外号胖大海,使了不少力气总算没被抓进去,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望海角这批人做了这种事情让他如何不恨,可毕竟形势不饶人,如今严打,他也不敢出这个头来搞事,何况手底下几十号人又都在里面关着,打点关系也让他出了不少血,剩下那点钱也不能乱用,所以花钱找人的念头也就是一想,随即就散了去。 “听人说,这胖大海好个赌博,他干走私的时候,那些人还没怎么逼他,都知道他有这个金山来钱,放着长线养着就是,可这一出事,就都坐不住了,一个个堵在门口几天都是不走,他这祸根遭了难,咱们自然也是高兴,可到了后来,给他遇见个人,这个人简直是坏到家了!硬生生的逼着咱们搬了家,跑到金隅岛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真是该杀啊!” 第39章 胖大海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39章胖大海 康米原跟着朱九九走进医院旁那小饭馆的时候,胖大海的家里,来了个女人。 “先生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吧。”胖大海一脸诚挚的望着那个有着圣母微笑般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舍不得吗?”女人轻轻的笑了起来,海风静静的抚摸着女人有些苍白的面孔,吹起青丝如许,伴着这幽蓝之海,无声而沉寂,正如她身上那清冷的气息一般,让人痴迷。 “只是觉得先生漂泊的太久了,北海虽然不大,景致却是不差的,先生如果愿意,就在这里住下来,走的久了,偶尔停下看看风景也是难得的享受。”胖大海斟酌半晌,这样说道。 “从前的你,可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最近在读书吗?”女人笑笑,问道。 “都是先生教诲,读了些时兴的东西,让先生见笑了。” “既然做了这北海的团头,肚子里总要有些东西,这世上虽然总有些天真的家伙,可做这行的又有几个傻的,几本羊皮卷大家都是背的滚瓜烂熟,说不出什么更高深的道理的,想要继续做下去,就要多读些书,平时做事也不要只是想着动手,上兵伐谋,望海角那件事就是教训!” “那件事,真是多谢先生了。”胖大海叹了一声,忍不住摇了摇头,事情虽然过去一年有余,可望海角那些像这海里的礁石一般坚韧固执的人,却是他永远都忘不了的。 胖大海在望海角吃了个大亏,又被严打了一次,虽然侥幸没被抓进去,可七八年的积蓄如水一般的泼出去这个总是免不了的,既然断了财路,这日子就不能像以前那般随意,别看市里面几个领导这次出手帮了自己一把,可那是因为牵连太广,胖大海要是进去了,大家都得倒霉,何况胖大海真金白银的的确是送了不少钱。大家努力半天,总算让胖大海逃了一劫,可这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原因很简单,胖大海没了走私这条路子,也就没了价值,要想大家继续帮你,那也没问题,一年几百万的好处先交上来,有了这个,咱们再谈交情。 原来胖大海仗着后面有人,手里有钱,在这北海横行无忌,大家还忍让几分,可他一失了势,就没人怕什么了,第一个找上门的就是那些赌场里的混混,往常见到胖大海一口一个哥的,恭敬的恨不得跪在地上舔他的鞋子,可不过半个月没见,鼻孔都翘到了天上,张嘴就是:“刁你滴娘!刁你公龟!咸家产!!!” 虎落平阳被犬欺,胖大海心里虽然有气,可也不得不低头,形势比人强,如今在这北海,他可是横不起来了,哪怕是寻常百姓或许都要比胖大海强上一些,毕竟人家家底干净,出了事还能找警察叫个冤,可他最怕的就是这警察,那些人找上门来也只有陪着笑解释几句,说几句过阵子就有船到港,大家等着瞧好吧,这样一说,总算宽限了些日子,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上门问问,可到了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放了风声,说胖大海如今就是个空壳子,家里面连一万块钱都没有,这消息一传出来,几个赌场里的老大都是急了,风风火火的派了人去堵胖大海,胖大海虽然失了势,可消息还是灵光的,也知道这道上的规矩,交不出钱那是要死人的,干脆就躲了起来,本来他还想厚着脸皮去找找上面的关系,哪怕是能保住命也行,可这一找,才知道这件事上面的人也是默许的,胖大海没了用,留着就是个祸根,弄不好出个差错就牵连了大家。 胖大海英雄一世,突然跌的粉身碎骨,难免消沉,觉得自己这辈子当真是白活一趟,早年不知道孝顺爹妈,后来娶了媳妇更加不知道珍惜,到处留情,还道自己有钱没有买不到的,到了如今才明白孤苦伶仃是个什么滋味,打了几个电话想说些对不起的话,却被媳妇骂的狗血淋头,让他去死。 “那老子就死给你看!”胖大海那一日心灰意冷,觉得活着当真痛苦,摔了电话,就跑到了海边,头也不回的就跳了下去,这人一想死了,除非自己想活,别人是没办法的,胖大海从山崖上往下跳的时候也没想着活着上来,入了水还故意喝了不少海水,接着就白光一片,不知所以了。 可等这白光散去,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看到身边坐着个漂亮冷漠的女人,屋里还放着些他没听过的老调子,先是低沉而哀伤,呢喃如山野中缓缓飘荡的歌声,又像是幼时妈妈的细语,时光的大门一下子敞了开来,过去那些美好的日子在曲声中扑面而来,眼泪毫无征兆的从胖大海的眼角趟了下来,然而还不等他仔细回味那些找不回的过去,那调子锋芒急转,宛如一曲生命的挽歌,无奈而悲伤,痛苦的让人无法抗拒,悲愤的让人不甘,最后,如同生命进入了倒计时,残喘而悲鸣着,如同那人生终止的倒计时。 “柴可夫斯基,悲怆,很美,不是吗?”见胖大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女人笑了起来,轻轻的问道。 “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吧!”胖大海痛苦的喃喃说道:“我是个,该死的人!” “这是个需要醒来的世界,每个人都应该为它做点什么,而不是豪无价值的死去。”女人叹了一声,看了一眼这海上渐渐消逝的月光,转过头来说道:“就这样死了,不觉得窝囊吗,那些让你痛苦挣扎,那些让你生不如死,那些在你背后放声大笑的人,难道就不值得你去做点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做不了!”胖大海失神的自语道。 “难道当年就有过吗,当年的庞玉龙,可是个谁都看不起的穷小子啊,当年做得到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却做不到呢。”女人盯着胖大海的眼睛,沉默片刻,然后笑了笑,说道:“还是说,你真的就是个窝囊废,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呢?” “你,又是谁?”胖大海心中无比愕然,失声问道,当年那个穷苦的小子在时光的浪潮中随风而去,不复存在,潮起潮落,少年子弟江湖老,他的鬓角也变的花白,只留下一个叫做胖大海的豪客在这世间,那是没有人知道的过去,像蟑螂一样倔强的少年,用一双手打下了这北海的世界,那些抬不起头的日子,被他刻意的用各种传奇掩饰遮蔽,渐渐的谎言变成了真相,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记得那个抬着头走进北海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是谁?”女人精致的面孔上多了一丝苦涩,眼睛里也泛起了迷茫的雾气,自嘲的摇了摇头,将一盏灯熄灭,然后点亮,如是许久,才缓缓的说道:“如果有一个名字的话,或许,就是使徒吧,让世界和光明苏醒的使徒,你,可以叫我苏醒,或者先生,那些人都是这样叫我们的。” “使徒?苏醒?先生……”胖大海默念了几声,脸上的神情更加困惑,眼前这精致的女人神秘而冷清,眉宇间似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这些秘密却愈发的增添了她的风情,这并不是让人怦然心动的女性魅力,而是无尽的力量和智慧所凝聚成的威慑,这种威慑,让胖大海有些害怕起来,女人单薄而苍白,正如一只瘦弱的羊羔,可不知道为什么,胖大海却觉得,自己在这羊羔面前,不过是只蚂蚁罢了。 “如此绝望,如此悲凉,难道,不需要些光明吗?”女人看出了胖大海的疑惑,低叹一声,说道:“有时候,人生需要的只是一个转点罢了,那些绝望,那些悲观,那些黑暗,遮住了你的眼睛,如果你肯跟随我们,那么,光明,就在这里。” “那么,我可以跟随你吗,先生。”胖大海犹豫许久,这样问道。 “谁也没见过那个人,可都说胖大海能再起来,就是因为那个人出了不少主意,这家伙先是回了一趟老家,那派头都快赶上省长了,几十辆车跟在后面,然后就带了一批人出来,说是发财,可弄来弄去,大家也没见他干什么,每日里就是带着一帮人蹲在家里背书,到了后来,从外面跑到咱们这里来投靠他的人越来越多,半年不到就有几千人跟着他,他也就发了起来,这一有钱,上面的人自然也客气起来,两伙人一勾结,就逼得咱们搬了家。”康米原忿忿的说道。 “几千人?什么事情能聚起这么多人来?”朱九九奇道。 “还能是什么,传销呗,一个人交三千八,他至少拿一半,还不是你骗我,我骗你,一骗一大串,怪就怪在,他那时候也没什么钱了,怎么就能从家里骗出这么多人来呢?”康米原不屑的呸了一声,也是不解的说道。 “租些车子,雇些人手,不过几万块钱,搭个架子这点钱他想必还是有的。”贺旗笑了笑,将这手段说了出来,又有些不解的问道:“只是逼你们搬家,这个似乎有些难度,我也想不明白。” 第40章 胖大海复仇记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40章胖大海复仇记 胖大海得了这叫苏醒的女人相助,口袋就像吹气球一般的鼓了起来,做了这些年走私,手下百十号人听他号令,所谓居移位,养移体,这气度也就养将了出来,加上苏醒在一旁指点,渐渐的这传销事业也就做大起来,要问这传销能赚多少钱,简单四个字:金山银海。胖大海刚开始做的时候,不过是些小把戏,大家交个三千八,就有了这初级的资格,每多一个下线,胖大海分百分之四十五,剩下的就交给各级头目,大家按照等级分了了事,三千八数目不大,百十个人凑起来也就几十万,勉强够胖大海还债,还是苏醒后来提了一句,这才弄出个一零四零工程来。 起先这三千八说的是投入三千八,三年回报三百八十万,可弄了半年,就是胖大海,也没弄够这个数,虽然远比从前强了不少,可他还是不知足,这个时候,苏醒就给他算了笔帐,三千八这个起点毕竟太小,三百八十万这样的回报也只能对小民有用,他原来做生意的时候也认识不少有钱人,何不把他们也拉进来,进门就是六万九千八,按照苏醒拿出来的体系,这个做好了,一年就是一千零四十万,不管是胖大海这团头,还是下面的各级头目,都能赚个盆满钵满,不过是几个月,胖大海就恢复了当年的风光,和上面的领导称兄道弟起来。 见胖大海成了气候,那苏醒也就安了心,交代几句就去了北京,说要去见见朋友,苏醒接二连三的出了不少主意,特别是在这开始的时候,帮衬了不少,连那些说出去骗人的话都是苏醒教的,别看大家都会骗人,可怎么骗,什么时候骗,这都是有讲究的,好几次胖大海被问的瞠目结舌,都是苏醒解的局,胖大海能有这副身价,没有苏醒是万万不能的,胖大海心里感激,就想着拿些钱给苏醒这个先生,可她只是说,有这些钱,不如去做点别的,就这么笑着走了。 “做点别的?”胖大海琢磨半天,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干点什么好,虽然他失势的时候有不少人落井下石,可那些人他也得罪不起,当官的动动心思就能弄死他,那些开赌场的虽然没这等本事,可手下也养着些要钱不要命的无赖,不是他能动的,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望海角这罪魁祸首,要不是他们捣乱,自己也不会如此落魄,现在他有了钱,又和上面恢复了交情,就不再畏首畏尾,花了些钱找人准备动手了。 第一个要整的当然是那个瞎子柯正明,柯正明弄倒了胖大海,名气也就传了出去,道上有个笑话说这有眼的不长眼,还不如那没眼的,说的就是胖大海,胖大海如何肯咽下这口气?柯正明名气大了,十里八乡找他帮忙的人自然不少,胖大海逮着个机会,派了几个长的老实的,去望海角请他出门,柯正明听了这些人诉苦,笑了笑就答应了下来,叫过自己媳妇说点家长里短,然后就上了这几个老实人的车,这些人欺负柯正明看不见,脸上都是嘲讽,拉着柯正明就往望海角东边十里的一个小山坳里去,胖大海带了人就等在那里,想着看个热闹,出口恶气。 谁知到了地方,胖大海才笑了一句,就听着漫山遍野的杀声喊声,接着就冲出来几十号青状,有赤手空拳的,有拿着鱼叉的,还有好些张了渔网的,胖大海总共就带了五个人,加上那三个去骗柯正明的,也才八个,起先这八个人还仗着自己光棍,又是在社会上见过血砍过人的,掏出砍刀就想行凶,结果一冲上去,还没接仗,就被四处飞来的渔网缠住了手脚,变成个麻团,滚在地上动弹不得,胖大海跑了几步,也被按在了地上,出来埋伏别人反倒中了埋伏,他自然不服,就叫喊着问了几句,结果柯正明冷笑一声,说:“哪有喷着香水的渔民,我瞎也就罢了,这鼻子还是管用的!” 胖大海这才知道自己雇来的这几个蠢货在社会上厮混的太久,学着人家喷香水把妹,漏了行踪,不由的大叫冤枉,可大家都觉得他这人实在没脑子,也自然没人去理他,绑好了这帮人就开着农用三轮车上了路,起先胖大海还以为这望海角的人要把自己往派出所送,心说现在可不比从前,咱上面有人,很是嚣张的说了几句大话,大有天老大,地老二,市长老三,自己老四的意思。谁知三轮车走了半天,居然直接开到了北海,还净往人多的地方开,最损的还是那柯正明,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个喇叭,站在三轮车上像个阅兵的领导一般,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喊上两句,说这是咱们北海首富庞玉龙,到村里偷鱼干,被活捉了。 这个人,丢大了!胖大海也是要脸的,当场羞得就恨不得一头撞死,柯正明游了半天街,找了个人多的地方把这九个人随便一扔,扬长而去,胖大海灰头土脸的回了家这个不提,可道上第二天就又多了个笑话,说这有眼的不光不长眼,还不长鼻子。 胖大海吃了这个亏,心里愈发恨起这望海角的人来了,可现在人家警醒了许多,找人卧底这种事情也不能再干,去骗柯正明吧,那家伙又像兔子一样精明,根本就不上当,想来想去,就干脆直来直去,他那会子还不是太听那苏醒的话,苏醒让他读些书他还不当回事,觉得有这先生在,凡事问问就行了,虽然也读了几本,可都是些武侠,好的没学会,坏的学了个像模像样,念念叨叨,来来去去就是一句,一力降十会,不管你出什么鬼主意,我就这么打过去,我就不信你这天灵盖硬过我这铁棍了。 胖大海想的倒是不错,可却忘了,柯正明虽然靠着点子多,脑袋灵光出名,可这并不代表望海角这地方人人都是如此,他花了笔钱,找了五六十个无赖,浩浩荡荡的就分批出了门,准备学个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分兵六路,放火的放火,烧船的烧船,砍树堵路的堵路,可柯正明既然得罪了胖大海,就没想过他不会来报复,柯正明当年做的事情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这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所以早就有了防备,望海角几个在城里卖鱼的小伙子悄无声息的就把消息传了回去,大家一听,都是愤怒,柯正明却只是笑了笑,说:“咱们这几百人还怕这五六十个无赖吗,打的他妈妈都认不出来,看他还敢来!” 后来的故事也是无奇,胖大海分兵六路,一路撑破了天也就十一二个人,望海角也是有样学样,兵分六路,不过这一路就是三五十人的规模了,半夜时分,胖大海带着人像小鬼子般悄悄摸摸的进了村,刚泼了汽油,还没拿出打火机来,就被围住了,一顿胖揍之后,又是绑了游街,这一次,说的是北海首富庞玉龙看上个八十岁的老姑娘,表白不成,恼羞成怒,想要动手强奸! “你这家伙,当真是没脑子!”胖大海连吃了两次亏,也不敢乱来了,憋了半个月,等着苏醒回来,就巴巴的跑去诉苦,苏醒一听就笑了出来,敲敲胖大海的脑壳,说:“让你读书,总是不听,如今知道厉害了吧?” “先生可得帮我出这口气啊。”胖大海一脸尴尬的点点头,支支吾吾的半天才哭丧着脸说了这么一句话:“要是再不动手,这北海我就真没法混下去了,大家,大家,都在看我的笑话啊!” “以后这早课,就改到望海角吧,那里面朝大海,气象万千,是个难得的去处,也免得市里面总让你注意影响,公园里那些老太太可是天天往市里打电话骂你乱来。” 苏醒说的这早课,是传销最为重要的洗脑手段之一,传销能发财,这句话是连小孩子都骗不了的,可大家都在做,这就不得不让人奇怪了,其实这个中原因,倒也不难去想,无非是大家都觉得这个局面的确值得利用,明知是骗人的把戏也心甘情愿的加入进来,借着这个局面去骗更多的人,毕竟这人一骗来,就有几十个人帮着演戏说谎,成功的机会总比单干要强,抱着这个想法做传销的人比比皆是,然而更为奇怪的是,这些起先自诩精明不会相信的人到了后来却都成了狂热的信徒,要是有人敢说这传销不好,拼命也是敢的,原因就在于这经年累月的洗脑,入了这传销团伙之后,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大家一说就是一晚,这还是轻的,每天早上,不到六点,就得起来做早课,美其名曰,锻炼意志。 这意志又是怎么锻炼的呢?这第一步,就是不能睡懒觉,你要不愿意,人家就说了,连这种困难都克服不了,怎么能做大事呢?起来之后,一个点里的十几口子人就人手一本传销励志经典羊皮卷,往公园去了,去了之后,先是集体朗诵半个小时,然后就是个人表演,不管演的好坏,大家都得鼓掌,而且是热烈而激动的鼓掌,说到表演,这里可就不是才艺了,而是背诵羊皮卷,背的好的,上面还能奖顿肉吃,别小看这顿肉,做传销的为了锻炼意志,这白水土豆大白菜一吃可就是一年,俗话说的好,谎言重复一千遍就变成了真相,人也是这般,羊皮卷背上一个月,就彻底给洗了脑,上面的头目说奥巴马也在干这个,他们也是信的。 第十章 软刀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软刀子杀人厉害啊!”见贺旗问起这胖大海逼他们搬家的事情,康米原不由的长叹一声,说道:“这人一过千,就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看不到个头,起先咱们还道这胖大海花了血本,请了这么些东西来村里闹事,可等着大伙拿了家伙奔出来的时候,却都是傻了眼,人家就是空着手来的,见咱们出来,也不害怕,还客客气气的打招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怎么看都不像是来闹事的,可问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也没个肯说话的,问得急了,才说是看咱们这里风景不错,来散步的。” “散步?”朱九九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这理由可真够匪夷所思的。 “可不是吗,这大早上没事到海边来逛逛的咱们不是没有见过,可来的这么早,来的这么多,还是头一遭,大家被这些人闹起来之后,也不敢去睡,都是聚在一起防备着,可这些人却也老实,自顾自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从五点说到七点,这才散了,咱们这才松了口气,想着回去赶紧补个觉,可没过一会,又是几百人进了村,还是那般模样,问什么都不说,只是自己干自己的,当真是吵闹无比,让人心烦!” “还真是软刀子。”贺旗笑了一声,叹道:“换做是我,家门口天天堵着这么一帮人,怕是早就落荒而逃了。” “可不是嘛!”康米原一拍大腿,苦着脸说道:“起先还是五点多才来,可到了后面,不到四点就能见到不少,大家这日子是越过越难,干了一天活,还不能睡个好觉,当真是愁死个人了,那时候大家被逼的急了,好些人就直接跑到了船上去睡,说就算有些颠簸,也总比半夜被吵起来要舒坦。” “柯正明就没有什么主意吗?你们胆子也是不小,敢来闹事寻个由头打上一顿不就完了吗?”朱九九好奇的问道。 “哪里能打?”康米原一摊手,无奈的说道:“人家千百口,真打起来,咱们可不是对手,再说别看他们来的随意,可人群里总有几个拿着手机东张西望的,老柯说了,那是等着照相取证呢,咱们要是动手,那就是失了先机,少不得还得挨上一顿坑,现在这胖大海得了势,那些当官的哪里还会讲理!” “所以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来去自如?” “老柯也想了些办法,可都没什么用。”康米原喝了口水,叹着气说道:“后来咱们查到这些人都是跟着胖大海做传销的,就报了警,说这第一是非法集会,几百个人凑到一起,说不定要干点坏事,这第二就是传销,可警察那边却说人家不过是看着咱们这里风景好,才不约而同的自己过来的,这个他们管不到。至于传销,更是不承认,说咱们胡说八道,北海可没人传销!” “这,这都行?”这个理由当真荒唐的让朱九九目瞪口呆了,她愣了半天,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康米原,见他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咱们后来又去市里找了几次,老柯说现在领导都怕闹事,只要闹起来,他们就得给咱们解决,可闹着闹着,咱们就成了刁民了,还被抓了好几个人,老柯也挨了几次打,大家虽然不服,可动手的都是官面上的人,又能有什么办法,见事情解决不了,好多人就干脆去了金隅岛,咱们望海角的人本来就是从那岛上搬到岸边的,好多人还有祖屋在那里,坐船不过半个小时,反正大家平日都是做这海上营生,住在哪里不一样,有一个带头的其他人也就跟了过去,不过个把月,望海角就没剩下什么人了,我这村长也就变成了金隅岛的!” “怕闹是一定的,可和这闹相比,那政绩却更加重要一点,这样的结局,并不奇怪。”贺旗这时淡淡的插了一句,朱九九看了一眼贺旗,不由的有些奇怪起来,康米原这故事虽然不新奇,不过是权钱勾结,欺压百姓,可这经历却当真是曲折起伏,匪夷所思,然而贺旗却只是那样静静的听着,脸上并没有自己这般的惊愕神情,似乎早就知道一般。 “政绩?这又有什么政绩可言了,难不成他们还会告诉上面,自己帮着那胖大海搞起了传销,收了不少黑钱吗?”朱九九奇道。 “这个自然不会,其实,广西的传销,由来已久了。”贺旗摇摇头,笑着解释道:“起先不过是村镇,可到了后来,连来宾桂林这样的城市都有了这些人的影子,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不知道这些人在搞什么,然而传销就像滚雪球,总会越滚越大,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二三十万人的规模了,这些人到了地方,要吃要喝要住要穿,几百个人还看不出规模,可二三十万人每天的开销少说也有上百万,更不要说那些聚集了几十万人的大地方了,这样一来,就带动了地方的经济,广西这地方虽然谈不上贫瘠,可经济发展却是极为缓慢,总是缺少带动点,传销虽然上不了台面,可在无形中就起了这个带动点的作用,官面上的人物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对传销采取了默许的态度,胖大海能让他们不管不问,倒不是说他有几分面子,而是这地方经济的发展的确让他们看到了好处。” “可是这么多人,他们就不怕闹出事来吗?”朱九九低头想了片刻,依旧有些不解的问道。 “当年我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时候,倒是也被人带着去做过几天传销,这些人,其实是很规矩的。” “带着?”朱九九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眯着眼睛戏谑的看着贺旗,笑道:“想不到你也有被人骗到的时候啊,哈哈哈。” “这个,这个,我是去卧底的。”贺旗干干的笑了一句,然后咳咳两声,一本正经的接着说道:“广西这里的传销,严格上来说,和传统意义上的传销是极为不同的,甚至还有专门的名字,叫做连锁销售,也有人称之为纯资本运作,他们既不会把人骗来之后扣着不放,也不会动辄就老拳相加逼人入伙,而是用洗脑这种更彻底的办法。”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羊皮卷吗,我也听人说过的,说背上一个月就信了,可那是傻子,我才不会去背呢!”朱九九不屑的抿抿嘴说道。 “羊皮卷那是后来的事情。”贺旗摇摇头,说道:“初遇之时,都是笑脸相迎,一个个问寒问暖,颇有些宾至如归的感觉,吃穿用度也是大方,每顿都是大鱼大肉,还有专车接送,大家打扮的也是光鲜,不明就里的人往往就被这假象所蒙骗,觉得这些人做的事情当真不小,接着就是些所谓的成功人士现身说法,把这前景描绘的天花乱转,如果这个时候还不动心,他们就会拿出些报纸视频来,说这新闻资料总不会骗人吧,当然,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做出来的,寻常打印店花个百十块钱就能像模像样,这么多证据,这么多人说话,大部分人也就信了。” “可毕竟是骗局啊,以后如果赚不到钱,大家岂不是就知道是在骗人了吗,要我就翻脸了!”朱九九摇着头又问道。 “所以要背羊皮卷啊,可那也只是一部分而已,传销是一条上去就下不来的船,这是个建立在亲情友情之上的体系,父亲骗儿子,儿子骗朋友,朋友骗亲人,连环相扣,等恍然醒悟的时候却是已经为时太晚,试想如果跳出来说这是个骗局,岂不就是承认自己坑了朋友亲戚,即便是能从这个圈子里跳出去,也没有办法从新开始,许多人之所以待在这个圈子里,正是因为没有脸面回家去面对亲人,倒不如继续把梦做下去,哪怕明知总有一天会破灭,也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这梦永远不会醒来,或者有朝一日,梦想成真。” “真是个残忍的梦。”朱九九叹道。 “可就是这样的梦,却让很多人坚持了下来,所以在传销这个圈子里,是很看重规矩的,因为每个所谓的成功人士都在不停的告诉人们,他们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严格遵守了这个圈子里的规矩,规矩虽小,然而一旦破了,就有无穷的后患会让这美梦破灭,规矩之一就是低调做人,不准惹事生非,所以即便是有几十万人从事这样的事情,也很少会出现影响极坏的社会案件,所以上面的人对于这群人也就是听之任之了,毕竟少了这些人,地方的经济也是要受影响的,说到底,又有谁会难为自己呢!” “所以老柯才被打成那样啊!”康米原长叹一声,点着头说道:“老柯还想和他们讲理,谁知道理没讲成,却被关了几个月,要不是那位老先生,怕是早就死在里面了!” 第十一章 夫子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谢饥饿庖丁的捧场,还有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非常感谢! “那位老先生?”想起那句来的有些突然的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还有康米原有些莫名的坦诚,朱九九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悄悄的看向了贺旗。 “你不知道吗?”康米原一怔,脸色有些警惕起来。 “像我们这样的人,有千千万万。”贺旗笑着喝了口茶,然后一脸轻松的说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见过面的,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位先生,应该是个老僧打扮。” “没错,没错,就是那位老先生!”康米原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道:“可吓死我了,要是因为我,坑了那老先生,真是杀了也活该!” “老柯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要不也不会给他丈母娘害了…”康米原叹息一声,接着讲起了医院中躺着的那柯正明的故事。 柯正明带头闹了几次事,又是个懂法律的,市里面起先还想好言好语的给这些人劝回去,毕竟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这么几十号人毕竟不比那落单的,打一顿也就怕了,真动了手,还不得百十号人出手才能对付得了?真到了那一步,社会上的方方面面的人怕是都要来问问,你这地方官怎么当的,闹起这么大的民愤,是以按照惯例,都是先用好话哄回去,然后再挨个解决,威逼也好,利诱也好,只要不成群,那就好办! 可柯正明也是个极为聪明的,官面上的手段他简直是太清楚了,知道要是这么回去了,肯定就得被分化,所以他也准备了几手,这第一就是不妥协,不给解决问题他们就不走了,这第二就是不让上面派来的人和村里的人有机会单独碰面,碰上这么个硬茬,市里的领导都是头疼,这个时候,有人就出了个馊主意,说:“弄不得他柯正明,还弄不得他老婆吗?” 这话也不是说要帮了他老婆要挟,毕竟大家还带着个人民公仆的帽子,这脸面还是得顾及一二的,虽然心里面想的是一回事,可说出来就成了做做思想工作了,柯正明家里一直没钱,又是个看不见的,能嫁给他的女人,哪里是那么容易被说动的,负责这个工作的上访办胖主任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见了这女人一面,却被一根擀面杖打得哭爹叫娘,飞一般的跑回了市里,这胖主任既然能在上访办当上官,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身子虽胖,可心眼却是不大,记恨上这女人后就托人去查,看看能不能打听出这女人家里是干什么的,弄不了这女人弄一弄她爹妈也是好的,然而这一打听就打听出道道来了。 “哎呀,我就说,那个瞎子不是好货!咸家产!咸家产!”说话的这女人叫崔素莲,住在望海角往西七十里地的夫子村,世世代代也是打渔的,在夫子村也是小有名气,原因无他,闺女嫁了个瞎子,胖主任打听了半天,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这当年柯正明和他媳妇好的时候,这个崔素莲可是喝过农药跳过海的,至今都不同意这两个人在一起,有事没事就到处去说这柯正明的坏话,所以干脆就找上了门,不想还没等他把话挑明,只提了个名字,这崔素莲就骂了起来。 “柯正明同志这人还是不坏的嘛!”一听这话,那胖主任就乐了,原本准备好的那一番说辞也就直直的咽了下去,他做这上访工作七八年,早就练得一套玲珑心肠,察言观行这还是简单的,见缝插针,挑拨离间,颠倒黑白方是本分,这崔素莲一看就是个没脑子的劣货,说难听的吓唬她吧,弄不好就要发泼,像她姑娘一般抄起擀面杖打人,所以得反着来。 “同志,你是不知道,那个瞎子,鬼的很,我这姑娘就是给他骗了去的。”崔素莲瞪着眼睛,一脸愤恨的说道:“别看他上门的时候客客气气,可我知道哩,他恨不得我死哩,送来的东西啊,都下了药!” “还有这事,当真是过分!”胖主任听了这话,差点笑出来,暗道柯正明这瞎子还当真不简单,找个丈母娘还是精神病,这就叫绝配,只是脸上却不曾表现出来,皱紧了眉头面色更是凝重,一副体察民情的样子。 “可不是嘛!”崔素莲心有余悸的捂着心口,悻悻的说:“还好我聪明,拿去喂了狗,要不然,早就给他药死了,可怜我那毛毛,看家护院十几年,还不曾享福,就这么去了!” “难怪难怪,我说这么好好的一个同志怎么就变的那么反动了呢!原来是有前科的!”胖主任张大了嘴,使劲掐了自己一把,这才没笑出来,这狗可不像人,能活个十几年已经是寿终正寝,毕竟又不是哮天犬,到了年龄总不能飞升吧,可到了崔素莲嘴里,居然也成了柯正明的罪过,当真是笑死个人了,可笑归笑,他还是很专业的煽风点火说了这么一句。 “那瞎子造反了?”崔素莲一听反动二字,吓了一跳,摆着手脸色发白的连声说道:“我们不来往的,他的事情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崔同志,政府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胖主任见这崔素莲反应如此之大,心里暗笑一声,先是吓唬了一句,然后又笑着说道:“事情我们都查清楚了,和你们无关,只是可能小优那里,可就难办了,我今天来,也是想和你商量商量的。” “小优咋了?”这小优就是柯正明的媳妇,崔素莲的女儿,虽然娘俩儿因为这柯正明闹了一阵子,可毕竟是心头上的肉,放不下的,崔素莲一听就急了,抓着胖主任的手就问道。 “也没怎么,就是柯正明吧,前阵子和几个外国人走的很近,说了不少咱们国家咱们政府的坏话,造成了很坏的国际影响,很有可能出卖了国家机密,这个罪名可是不小啊!”胖主任拉长了声音,面色严肃的说道,他自己也知道这话荒唐,可又能怎样?这种没脑子的货是不会怀疑的,幌子够大才能吓住她。 “哎呀我的妈呀!” 果不其然,这话一说出来,崔素莲直接吓得从凳子上跌坐在了地上,脸上都没了血色,说话也带了颤音,一双绿豆小眼还不住的往门口张望,仿佛是在害怕下一刻就有解放军冲进来抓了她去拷打。 “现在啊,这个柯正明躲了起来,谁也找不到他,可一天找不到,并不代表永远都找不到,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要是能配合政府工作,小优那里是可以不问的。”胖主任微微一笑,拉起瘫倒的崔素莲,一脸和善的说道。 “我,我这就打电话,他,他最听我的。”崔素莲慌不迭的点点头,连声说道。 ….. 柯正明媳妇娶的不容易,丈母娘这一关就一直没过去,媳妇虽然不说什么,可背地里也哭过几次,觉得忤逆了老娘总是不孝,所以柯正明这些年来一直在想办法修补这个关系,人家感激他帮忙,也送过些土特产,虽然不值钱,可他也舍不得吃,都是送到了丈母娘那里,可那好脸,却连一次也没见过,媳妇笑着进门说丈母娘叫他上家里吃饭的时候,他还当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才回过神来,兴奋的跳了起来,二话不说,提了东西就过去了,过去之后丈母娘还没见到,就被几个大汉按住了。 “你也有今天!”胖主任冷笑一声就把柯正明押到了村里准备好的房子里关了起来,夫子村这地方和望海角不同,这里的年轻人都是常年打工在外的,村里也就些老弱妇孺,还有就是,这个村,根正苗红,跟政府对路,几个管事的都是常年往市里送东西混熟了的,上面用的着自然拼了命的去拍马屁,所以抓个柯正明当真是勇往直前,不仅如此,还腾出不少地方来,给看管的人住。 望海角的人见柯正明不见了,都是着急,找了半天,才知道柯正明被夫子村扣了,这就闹着去要人,可就在这个时候,却来了一帮警察,说是上面抓了几个走私的,供出这望海角就是个窝点,一抓就是十几个人,虽然没有找到赃物,可人证却是不少,没了柯正明大家也不懂这到底要怎么办,接着就有人放风,说只要以后不闹事,乖乖在金隅岛住着,就能放人,大家起先还是一条心,想着去叫冤,可有几个家里人去看过的回来都摇了头,说是孩子在里面太苦了,不能再闹了,这样一来,人心就散了,除了几个固执的,其他人都像是约好了一般,提都不提柯正明的事情。 “几十个人,就看着老柯一个,陌生人连村都进不了,夫子村那些人,也盯得紧,我偷偷装作收破烂的,都没混进去,那些人给崔素莲说的久了,都觉得老柯不是个好人,说饿死活该,我打听了两句,才知道老柯得了急病,快不行了,干脆就叫了几个人,抄了渔叉,去抢人,那位老先生,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第十二章 不动明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康米原是个干部,这为非作歹的事情可是从来没干过,可这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村里几个退下来的老兵时不时的总讲些当年打越南猴子的故事,一来二去,他也学了点东西,比方说,这抢人就讲究个月黑风高,最好还下点雨,眼巴巴的等到晚上一点多,见这小雨总算下来起来,他这才松了口气,叫上人偷偷摸摸的上了船,直奔夫子村方向去了。 五个人偷偷摸摸的在夫子村左近靠了岸,就往附近一处小山坳走,康米原也不傻,知道这一次上面的人是动了真格的了,出马的这些人不少都是市里的流氓混混,做些混账事最是拿手,真要打起来,他们这五个老弱也不是对手,所以这几日一直悄悄的派了人在这小山坳上偷看村里的布置,但村里的那些人做看守似乎早就有了经验,岗哨的位置一直在变,所以即便有个大概的概念,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想着再确认一番,然而大家刚爬上山坳,还没喘口气,就看到一个老和尚坐在那里,一身僧袍又久又破,被雨水打湿之后紧紧的裹在身上,胡子花白,卷成一团,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过来,反正就是个狼狈的模样。 “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阿弥陀佛。”见几个人提着渔叉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那老和尚也不慌,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双手合什,先是高声念了一声法号,然后这才摇着头说道:“几位施主,富僧等候已久了。” “富僧?”这个称谓让几个人都是面面相觑,和尚道士什么的这年头也不稀奇,大家都是见过几个,可人家一开口都是贫僧贫僧什么的,即便是打扮的再光鲜,这口头上的谦恭还是有的,这富僧又是个怎么回事? “富僧行走天下,富有四海,难道还要学那些到处讨饭吃的穷和尚自称一句贫僧吗,况且,他们又不是真的没钱,这皮相的东西,还是看不开啊。”老和尚笑眯眯的叹了一句,答道。 “看这样子,怕还是真的吃不上饭哩!”老和尚这句话说的未免有些好笑,他要是穿金戴银大家也就不说什么了,可都落魄到如此地步,叫花子一般了还说自己有钱,顿时就有人冷笑了出来,几个人笑虽然笑,可手上的渔叉还是没有放下,这和尚出现的太过突然,又是这大半夜的,还说什么久候,实在是太过诡异。 “富僧能坑会骗,如何吃不上饭!”那老和尚眼睛一瞪,从腰里掏出个钱包,里面大把的票子在风里晃晃飘飘,大家仔细一看,少说也有几万,不由的都是一愣,暗道这家伙还真是个富僧。 “你想要干什么吧?”说话的这人叫于得鱼,性子耿直,脾气嘛,自然也是火爆,想着马上就要做大事了,哪里还有功夫和这和尚绕来绕去,所以干脆上前一步,瞪着老和尚的老脸,直截了当的问道。 “此去凶险万分,几位施主的谋划怕是早已经被山下那人知道了。”老和尚一摊手,摇着头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康米原一怔,眉头紧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抢人这事他自信安排的隐秘,几个跟他出来的,都是平日受过柯正明大恩的,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出卖,可这和尚居然已经知道了,而且还等在这里,当真奇怪! “阿弥陀佛,金隅岛上难道就没有眼线了吗?”老和尚念了声佛号,叹道:“人心散了,自然也就多了许多龌龊之事,康村长奔波几日,频频往这左近来往,富僧这个外人都看的明白,那些人又怎么会蒙在鼓里?” “此话当真?”康米原这时候已经信了大半,可毕竟还是不肯甘心,犹豫半天,往山下望了一眼,还是一副打算动手的样子。 “用这东西吧!”老和尚见康米原不信,叹息一声,从僧袍里摸出一样东西来,康米原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副望远镜。 “红外的,还,还真厉害。”康米原拿起来只望了一眼,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声叹道,下雨天黑,虽然方便做事,可要是里面的人存心埋伏,那也是极为不利的,单用眼睛,夫子村的确是空空荡荡,也没见什么巡逻站岗的,可用上这能看到人影的红外望远镜之后,就能看到几个进村的方向都是蹲了不少人,怕是就在等他们下山好一网打尽。 “大师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人的布置的?”既然山下已经有了准备,这人自然是抢不成了,康米原垂头丧气的叹了一声,转而打听起这和尚的来历来了,这和尚虽然帮了忙,可毕竟来的莫名其妙,也不让人放心,弄不好还是另外一个套,所以康米原就想着,说不定还能套出点话来。 “富僧行骗多年,看准了的肉从来没有飞走的,好不容易跟上一条大鱼,就在这夫子村里,可还没等富僧进去骗钱,就被那些人撕烂了衣服,这个仇岂有不报之理?”老和尚愤怒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恨恨的说道。 “你,你是骗子?”这个答案让几人瞠目结舌,过了好一阵,康米原才反应过来,一脸惊愕的问道。 “当然!”老和尚拍拍钱包,理直气壮的说:“不是说了吗,老和尚坑蒙拐骗,富有四海,不然如何做个富僧。” “那为什么要帮我们?”于得鱼一脸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要出口恶气,没看把富僧打成这副模样吗?你还真当富僧穿不起好衣裳吗?”老和尚一瞪眼,指着自己破烂的僧袍叫道:“这有仇不报,岂不是让人笑话,富僧别的本事没有,搅局还是会的,他们要捉你们,富僧偏偏不教他们如意!” “还真是…”借着这天上的电光,大家这才看清楚,老和尚这僧袍倒不是真的破烂,而是沾了不少泥水,又被撕碎,这才显得狼狈,可那本身的料子却是极好的,看上去像是丝绸做的。 “就这么简单?”康米原愣了半天,难以置信的问道。 “可曾听过不动明王菩萨吗?”老和尚微微一笑,反而问道。 大家愣了愣都是摇头,只听于得鱼小声嘟囔道:“那么多菩萨,哪里拜得过来…” “慈悲者,赏之以善,为恶者,赏之以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睚眦之仇雷霆怒火,化身千万,是为不动明王菩萨,富僧虽然骗一点钱,但这经还是要念的。” “念了又有什么用,老柯这么好的人,还不是弄成那样,要我说,这老天就没长眼!”于得鱼低着头喃喃的说。 “只要这太阳照常升起,总有一天光明就会照耀大地,谁也别想一手遮天,只要心怀光明,哪里都是净土,垂头丧气可是救不出人来的。”老和尚不以为然的笑笑,淡淡的说道,只是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脸上那股子嬉皮笑脸的老混混气居然一下子不见了,变的悲天悯人起来,看上去还真像个就人于水火的高僧,这让大家都是一愣。 “照你这么说,跟你念了这经,老柯就出来了?”于得鱼不服气的问道。 “倘若富僧救出这人,你可愿意信我这不动明王,随我念一句,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老和尚点点头,自信满满的说道。 “跟你出家都没问题!”于得鱼哪里肯信这老和尚能救出人来,当即毫不示弱的点头应道。 山坳上回来之后,康米原依旧还是派人出去打探消息,毕竟大家和那老和尚也只见过那么一次,虽然那老和尚拍了胸脯保证将人救出来,可大家谁也不敢托大,还是准备自己出手,只是做的隐蔽许多,什么事情都是电话里商量,也不像从前那样把大家叫到家里来开会,那老和尚说了几句之后,他也小心了许多,这么一小小心,果然发现不少人时不时的往自己家里窥看,原本一条心的乡亲变成如今这副摸样,他也是伤心气馁,可一想到老和尚那些话,心里总算好过许多,他也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谁能一手遮天。 然而大家带回来的消息,却让康米原愈发迷茫了,原因无他,于得鱼往市里去的时候,正巧碰上了这法号净空的老和尚,要不是那老和尚笑眯眯的冲着他打了个招呼,他几乎没有认出来。 “村长,你说这老和尚没事送什么报纸,不是骗不到钱改行打工去了吧?这样咱们可得小心啊,我看他骗惯了,那天十有八九也就是随口说说。”于得鱼忧心忡忡的说道,他往市里去的时候,那净空穿了一件黄布马褂,还带了个小帽子,马褂上还写着城市日报四个大字,骑着个三轮,上面全都是报纸,他悄悄跟了一段,还拿了一份净空送到报摊的报纸回来。 “这些是送到哪里去的?”康米原沉声问道。 “城西开发区,也不嫌累,跑这么远。”于得鱼随口说道。 “夫子村那些人,好像也在那边工地上干活啊…”康米原想了想,低声说道。 第十三章 煤气泄露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于得鱼拿回来的那份报纸,康米原也仔细的看了,除了这纸质似乎稍有不同外,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古怪,只是让他有些不懂的是,这城市日报头版的消息似乎和别家不同,他做干部久了,就养成个看书读报的习惯,一是了解下国家大事,免得去上面汇报工作的时候被领导诟病,二就是村长这位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可做,读报权当消遣打发时间。有了这个习惯,每日里看的报纸自然不少,可翻来覆去也只有这城市日报在说那煤气泄漏爆炸的消息,按理来说,死了这百八十人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可为什么大家都不报道呢,这让康米原十分不解。 同样不解的还有夫子村在建筑工地打工的一帮人,夫子村这地方虽然也靠海,可年轻人们却都是向往这大城市的生活,他们世代打渔,除了力气也没别的,虽然想着出人头地,可又没什么本事路子,进了城又不好意思就这么回去,索性大家就凑在一起,去建筑工地包些小工程过活,苦是苦了些,可拿的钱也是不少,这天天下力干活,生活难免枯燥,这工地旁的小报亭就成了大家爱去的地方,你买一本故事会,我买一本知音,互相换着看,算是解闷,报纸这东西,他们原本是不大看的,一块钱一份都是些假大空,大家谁也不愿意花这个冤枉钱,这读报的习惯还是那个来了不久的马成空给养出来的。 “看看,看看,煤气爆炸,这还了得!死了一百多啊,大家可得小心,千万别挖断了管道,给活活炸死了!”吃过午饭,大家凑在一块抽烟的时候,马成空拿着报纸就嚷了起来。 “为啥就你这报纸有呢,我这就没有呢?”说话的这人叫李光头,马成空来了后,用这报纸做了不少事情,时不时的总能从报纸上找到些零散的活趁着不忙的时候出去赚点外快,眼看着钱就多了起来,大家都是羡慕,所以李光头也学着买起报纸来,只不过他常看的是北海晚报,不像城市日报那般,全是些没用的明星八卦,赚不到钱不说,还要赔钱。 “你懂啥,这叫和谐,死了这么多人,这市长书记什么的还不得丢了乌沙,必然是早就发了话,不让刊登,记者什么的想吃饭还不得听话?也就是这城市日报,有些骨气,没他们说这个话,大家哪里会知道有这个风险,别的不说,过会我就得给我那老娘打个电话,我们家那边,还真有个小加气站,隔三差五的就出些毛病,满街的煤气味,呛死个人,大家平日也不当什么,抽烟的抽烟,做饭的做饭,要真出了大事,那还了得,一个火花就得爆炸!” “咱们那,不是也有个煤气管道过去吗?前些年开工的时候,我还去帮过忙。”马成空这一说,旁边蹲着的一个小子叫张福生的也坐不住了,有些担心的冲着李光头说道,他们都是夫子村出来的,起先还没拿这新闻当回事,毕竟不是自己家门口的,可让马成空这么一说,就猛的想起自己村里虽然没有煤气站,可管道倒还真有一条,薄薄的一根管子,看上去也不是多结实。 “我说怎么闻着不对,不会也是漏了吧!”李光头一拍脑袋,有些慌张的冲着几个乡亲喊道:“前几天回家的时候,你们闻到了吗?” “还真是!我还以为煤气罐阀门松了!” “我就说这煤气管道不能从咱们村过,你们偏偏不听!” “赶紧打电话,让村里看看!” 李光头这一着急,大家都是慌了起来,他们这小工程也不是要天天靠着,再说大家又不是牛马,哪能天天干活,一周总能休息个半天一天的,有家口的都是回家看看媳妇孩子,前几日大家回去的时候就闻着一股呛人的气味,可谁也没多想,只道是哪个不仔细的忘了关煤气,一阵风吹过去,这味道也就散了,今天被这马成空一说,都觉得没这么简单,慌慌张张的去打电话不提。 接了自家男人的电话,几个女人就赶紧跑到村长王正喜那里报信,王正喜桌子上也有一份城市日报,那是他去市里见领导的时候碰见个卖报的小孩,抱着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求了他半天才让他买的,那新闻他自然也是看了,可心里也是没当回事,天灾人祸多了去了,他哪里有这功夫去管闲事,等着这几个女人把话说完了,他也只是笑笑,说:“那管道才修了几年,能出什么事,都散了吧,我查查就是了。” 王正喜心里不当回事,自然也没怎么去查,只是出门的时候顺路走了一趟,猛的吸了几口气,觉得也没什么泄露,这空气里除了海腥味就是海腥味,连个煤气渣子都没有。可这消息还是传开了,先是村里一个在市里卖鱼的回来说两个主顾买鱼的时候说起来这爆炸,惊天动地,死了几百人,接着又是一个走亲戚的路上认识两个乘客,闲聊的时候说的也是这个事情,其中最惊心动魄的是一个送快递的说的,说是他接了个件,去给人送货,才到楼下,就看到一群人跑了出来,说煤气管道泄漏了,弄不好要爆炸,警察消防什么的,一来就是几十号,当真恐怖。 古人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讲的就是个谣言的可怕,凡事说的多了,大家自然也就信了,哪怕是有些怀疑,心里也会防备,就拿王正喜来说吧,他自己是觉得大家杞人忧天,可他老婆却不这么想,晚上这才刚躺下就又起来了,说是要去看看煤气阀门关好了没有,弄的他哭笑不得,心道咱们这夫子村哪里有这么倒霉能出这种大事。 然而就在大家快要忘记这事的时候,夫子村来了两个穿蓝布制服的人。 “干什么的?”这两个人开着一辆小面包,面包上还写着北海天然气管道有限公司的字样,只是还不曾进村,就被路边的两个蹲着下棋的人拦了下来,虽然也是便衣打扮,可两个人眼睛里都带着股狠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天然气公司的,来看看这管道,上面说这边好像漏气了。”带着眼镜的司机拿出两张工作证来,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单位,两个站岗的接过来一看,还真是北海天然气管道有限公司的,一个叫张大力,一个叫白自然。 “等等,我问问领导啊。”站岗的这混混拿了工作证,就往路边一个小房子里走,这几天夫子村里多了不少说法,都在说这穿村而过的煤气管道着实危险,他自然也听过几句,虽然不知道是谁叫来的,可也不能这么容易放进来,得问问管事的胖主任。 “进来吧。”没过一会儿,这混混就出来了,挥挥手就让他们往村里开,可紧接着身后跟的两个壮汉拉开这面包的车门就坐了进来,开车的张大力皱皱眉头正要发问,就听见一个壮汉粗声粗气的说:“咱们这村里最近丢了不少东西,外人进来得看紧点。” “呵呵,应该的。”白自然对着张大力使了个眼神,两个人都是笑着点头应了。 等开到管道附近,四个人就下了车,张大力和白自然从车后面拿出两台东西来,装模作样的沿着管道走了起来,身后两个壮汉寸步不离,这一走就是半个钟头,从村东走到了村西,眼见着两个人没完没了,那两个壮汉不耐烦起来,凑上去就问:“看出啥来没有啊,没有就赶紧走吧,俺们还得回去打牌呢!” “应该没啥事。”张大力陪着笑掏出包烟来,正打算给两个壮汉发上去的时候,白自然突然拉住了他,指着手里那东西晃动不停的指针叫道:“有泄漏,有泄漏!” “我怎么没闻见。”走在前面那壮汉吸吸鼻子,刚说了一句,一股子呛人的臭鸡蛋味突然就顺着风飘了过来,吓得他连退几步,脸色都有些发白,却不曾留意,这臭鸡蛋味却是从站在不远处的白木身上飘过来的。 “没啥大事。”张大力往前走了几步,拿着手里的仪器晃了晃,一脸轻松的笑笑,说:“也就是个小裂缝,出不了什么大事,明天我们带人换根管子就是了。” “还等什么明天啊,今天就弄好呗!”夫子村地方不大不小,但来个外人大家都看得见,那面包车上又写了天然气管道公司的字样,早就有好事的人跟着过来看个仔细,见查出了泄漏,也都是紧张,七嘴八舌的就说了起来。 “人手排不过来啊,最早也得明天,这样吧,我给你们包上,反正就头发丝这么大小,不碍事的,你们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就是得告诉大家,别在这点火,要是点起火来,那就了不得了,前几天市里炸了一处,死了百十个人呢!”张大力装模作样的吓唬了一句,转身从车里拿出些工具,不一会就挖出那管道来,像模像样的拿着胶带捆了一圈,又掏出个牌子立在地上,上书八个大字:“煤气泄露,小心烟火。” 第十四章 乱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谢changerwang兄弟的捧场,谢谢大家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非常感谢。 这牌子一立起来之后,夫子村里人人都是恐慌,虽然那两个管道公司的临走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毕竟大家都没经历过,谁也不知道深浅,只是之前那些传闻太过耸人,有些人就跑到李光头那些建筑工地打工的家里头去询问,说你们男人在外面见多识广,赶紧去问问。起先这电话一打来的时候,李光头还没当回事,愣头愣脑的说了句:“人家不是说没事吗,那就没事呗。” 可到了后来,这事情不知道怎么被马成空知道了,很是吓唬了他几句,说因小失大的事情到处都是,等夫子村炸了,他后悔药都没地方去买。这一吓,大家才慌了,纷纷给家里打了电话,照着马成空的注意叮嘱了几句,说:“晚上不要睡的太死,把存折什么的随身带着,一闻到臭鸡蛋味就赶紧往外跑!” 有了这个说法,大家的心都是紧绷,虽然这泄露的所在是村西的荒地,并不靠着大家的住房,可谁也没这个胆量开火做饭,都是凑合着吃了些剩饭,有粗心的还想着炒个菜,可被自己那闺房好友一说,也吓的不轻,总之就是一副提心吊胆的冷清局面。 夫子村里冷冷清清,不到九点,就没了动静,平时打牌的都早早的缩回了家里,几个在外面放哨站岗的混混嘴上也没了香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可在村外小山坳上,却渐渐的热闹起来。 “把那个音响给富僧架起来,对,对,就是冲着夫子村,还有你,那个卖鱼的,把车上的罐子都给我搬上来!”老和尚净空今天倒是没有穿那僧袍,一身短打,黑乎乎的像个夜行人,手里还拎着个警棍,虽然看起来不过半个手臂长短,可一抽出来,就有一米多长,说是美国货色,打人最是犀利,只是大家还没问他要打谁,就先挨了几下,老老实实的听他指挥干活去了。 “我说大师,这都折腾好几天了,到底要干啥啊,不是要唱戏吧!”于得鱼抱着个大罐子气喘吁吁的问道,几天前他们就得了这净空的消息,说让他们找个借口出岛,最好是好几天的那种,于是五个人装病住院的住院,到外地走亲戚的走亲戚,好不容易瞒过了岛上的眼线,从外面绕了一圈,终于聚在了这里,只是这净空准备的东西却让大家有些不明白了,几个大罐子,一个鼓风机,还有些喇叭音响什么的,要是再有个幕布戏台什么的,说是开锣唱戏也不为过。 “嘿,你小子还不傻,这套东西还当真是用来唱戏的,你们在这里唱个主角,富僧嘛,就下去唱个配角,到时候让你们看场好戏。”老和尚净空嘿嘿一笑,见东西都布置的差不多了,这才把几个人拉到身边,开始交代起来。 十点钟的时候,天上的云渐渐的聚在了一起,遮住了月亮和星光,小山坳也变的寂静起来,听着老和尚净空的脚步声渐渐的远了,康米原,于得鱼几个人深深的吸了口气互相看了一眼,齐齐点点头,打开了那鼓风机后面的罐子。 十点零五分,几个站岗的混混突然听到一阵闷响从远处传来,还道是有车往村里开过来,打起精神聚在一起,站在路口准备拦截,可等来等去,却闻到一股子臭鸡蛋的味道从西边飘了过来,白天的事情大家都有耳闻,也互相叮嘱了几句,说要是闻到这臭鸡蛋的味道,就是煤气泄漏了。大家使劲吸了几口,只觉得这味道越来越重,不由的就一起慌了神,愣在原地半天,直到村里突然乱了起来,这才慌不迭的给上面打起电话来。 “煤气漏了,煤气漏了,要炸了!快跑啊!”这第一声喊是个叫张顺丰的叫出来的,他这一日在外面打牌,输了个精光,气呼呼的正往家里走,就闻到那股子臭鸡蛋的味道飘了过来,吓得大叫一声,拔腿就跑,这一声喊叫出来,还没什么大用,也不过是几户靠的近的出来看了看动静,可紧接着,就听见几声巨响,还有火光从西边冒了出来,打雷一般的骇人,这一闹,大家都慌了,纷纷叫着煤气炸了,捡起随身衣服就往外跑,先是百十号人叫喊,接着家家户户都打开了门,往街上没头苍蝇一般乱跑起来,有的往村东跑,有的往村西跑,反正出村就这两条大路,慌不择路也慌不到哪里去,跟着大家跑就是了。 胖主任这时候也跑了出来,拉了几个手下就往柯正明住的那间房子奔,可路上人潮汹涌,这才跑了没几步,就被人流挤散了,夫子村是个大村,别看青壮都在外面打工,可留下的老弱妇孺也有千把号人,这大晚上的从床上跳起来,人人又是慌张,自然也就没了道理可讲,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下,总之就是个杀出一条血路来的意思,胖主任要是顺着人流跑也就罢了,可他却是迎面对上,他虽然胖,可也不是这百十号人的对手,挤了半天,连鞋子都被踩掉了一只。 村子里乱成这样,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听着哭喊一片,胖主任手下的那些混混也有些坐不住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想着照着胖主任的话去做,守住这村口,不让外人进来,也不让里面的人出去,免得那柯正明趁着这个机会藏在人流里跑了,可几十个人哪里拦得住千把口子,再说惶恐是可以传染的,不是说孟子他娘刚开始听说儿子杀人的时候,动都没动,镇定自若,可大家都来报信的时候就吓得跳窗跑了,这些混混不是人家的娘,也不是孟子,自然也就没这种定力,大家喊叫着跑出来的时候,他们也觉得这十有八九是真要出事,至于胖主任什么的,去他娘的吧,所以连个样子也没做,就跟着人群往外跑了。 村外的是这样,村里面的也是如此,柯正明住的地方是间三进的大屋,外面两间住了四个混混,里面的窗户都被封死,柯正明出入都得被他们限制,这外面一乱起来,几个混混也是又惊又怕,给胖主任打电话吧他又不接,谁知道是不是跑了,哥四个商量了几句,就架着柯正明往外走,心说咱们这也算尽职尽责,捡了命不说还看好了这瞎子,可没走出去几步,就看到一个老头,带了三四个大汉从人群里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掏出一条亮闪闪的铁棍子照头就抽,这四个混混在夫子村看人看的久了,还只道这早就远离了那打打杀杀的江湖,安心过气日子来了,自然也不会想到会有人突然动手,见棍子抽过来了都是一愣,想到要躲避的时候已经眼冒金星躺倒在地了,等爬起来的时候,那柯正明已经没了影子,等胖主任赶到村口的时候,几个守路口的更是一个没见,只有乱哄哄的百十号人堵在那里。 …………. “嘿,你是没见,那动静闹的,真是惊天,就是趁着这个乱,老柯这才脱身。”康米原说到高兴的地方,伸伸手,要了瓶小酒,自己打开喝了起来。 “那罐子装的是煤气?”朱九九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来问道,康米原这草草一说,她大体也想到了里面的手段,先是散播流言,让大家害怕,然后又是用了那些影视道具远远的弄出个爆炸的样子,惊起了人群,趁着里面的看守和村民混乱,混到村里救人,只是用鼓风机把那罐子里东西往夫子村吹的手段她还是有些不明白,守着个煤气罐还敢弄出烟火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应该是稀释了的硫化氢,煤气里都是加的这个,有股臭鸡蛋味,平时闻到都会当成煤气,虽然有毒,但稀释之后也没什么危害。”贺旗笑着解释道。 “没错,那位老先生也是这么说的,救了老柯之后,大家一看他这病怏怏的样子,都没太在意,心说养几天也就好了,可在北海住了几天,也没见他好,送到医院才知道这身子都给熬坏了,没个百十万怕是治不好,我们这些人虽然不至于吃不上饭,可凑来凑去也就几万块钱,杯水车薪,难啊!”康米原喝了口酒,叹着气说道。 “所以就学着骗人?”朱九九问道。 “也不算骗人吧。”康米原尴尬的笑了笑,红着脸说:“老先生说那叫劫富济贫,起先咱们还不愿意,可眼见着老柯一天比一天不成样子,也只好跟着他做了几次,弄了些钱。” “那这不动明王还在吗?”朱九九轻描淡写的问道,这老和尚行事诡异,又打着个明王的幌子,康米原一说出来的时候她就想到了那个行踪不定的光明皇帝。 “早就走了,说是还有不少人等着他,他走了以后,我们几个就出来了,说是在外面打工,其实就是在帮着老柯筹钱,我还得盯着村里的事情,也就是有空出来看看,不过那老先生临走前倒是说过一句话,说是不久之后,就会有贵人相助,可不是巧了,就让我碰见你们吗?” “我们?”朱九九愕然问道。 “对啊,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老先生在的时候总说这话,他说有一天,就有人用这个来找我!” “帮一帮,倒也是应该的。”贺旗点点头,笑道。 第十五章 传奇人物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行!”朱九九愤怒的将贺旗的钱包藏在身后,圆睁双目,愤怒的紧抿着朱玉樱桃般的双唇,盯着贺旗很长时间之后,大声叫道:“你说过这些钱都是我的!” “不过是应应急,很快就能还给你了。”贺旗无可奈何的摊着手说道,两个人和康米原在小饭馆坐了一下午说的口干舌燥,都是有些疲惫,回到酒店之后朱九九打着哈欠就要回去睡觉,睡着睡着就听到客厅里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好奇之下她就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却见到贺旗正在专心致志的数钱,其中一个信封,赫然就是那个她跑了不少路卖烟卖酒得来的那个。 “你不是很有钱吗?朱九九不依不饶的瞪着贺旗,叫道:“是你自己说要帮那个柯正明治病的,你这么有钱干嘛还用我的!” “不过几十万,哪里够做个局?” “几十万还不够,天呢,你要做什么局啊?要这么多钱?不怕失手吗?”朱九九不由的吃了一惊,寻常骗局投个万把块钱已经是少见的大手笔,少说也是几十倍的利润,再多那就有风险了,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骗局这东西,说白了虽然是靠头脑吃饭,可也有不少运气的成分,虚构出来的世界哪有十全十美的,一个不小心被识破了就算白干,她虽然骗人的本事一般,可心里也有些分寸,知道骗术一道,还是要讲个平衡的,高风险高回报这种话,只有那些不要命的才敢说几句,要想长久安稳,排在前面的,还是安全第一这四个字。 “金隅岛这地方,你知道多少?”贺旗笑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能有多少,还不是那老实村长说的那些,不过是个破岛,大风大浪的。”朱九九没好气的答道。 “刚才百度了这个地方的情况,倒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故事。”贺旗将笔记本电脑打开,点出一个网页来,放在朱九九的面前,朱九九探头看去,说的正是金隅岛的来历。 “传说中宋末崖山海战之后,有一只船队从广西出海,载满了金银珠宝,想要暂避锋芒,谋求复国,然而出海不久,就遇到了千年难遇的飓风,船队损失惨重,只有几百人活了下来,而这只船队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金隅岛,传说中只要飓风出现,金隅岛上就会堆满金银,所以得名金隅岛,这些年来,也有渔民捞到了些金器,当时这地方吸引了许多淘金客,地方政府也组织过几场打捞,然而几年下来,谁也没有发现那些沉船,渐渐的大家也就忘了这件事情,而我们的机会,就在这里。” “都有这么多人去捞过了,我们能捞到吗?”贺旗这话让朱九九眼睛冒起了光,可随即一想,却还是皱起了眉头,要是真像传说中的那样满地金银,这样的好事的确是轮不到自己。 “捞鱼说不定还会有一些,至于金银财宝,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七百多年的时间,海潮变化莫测,即便真的有些沉船,也会随着海潮运动飘逸,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贺旗摇摇头,非常肯定的答道。 “你自己都不相信,还指望别人相信啊,别做梦了!”朱九九没好气的讥讽道。 “这难道不是我们的本行吗?”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制造并不存在的世界,并把这个世界带到他们的身边,让他们相信光明与未来就在眼前,然后一手捏碎他们的梦想,用一无所有来交换他们的应有尽有,这件事,也是一样的。” “好奇怪啊。”朱九九皱起眉头,盯着贺旗的脸看来看去,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扑到贺旗身上掐着他的脖子尖叫道:“你是光明皇帝!” “这个,很好笑。”贺旗心里一沉,脸上却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学着朱九九的样子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伸出舌头来,发出“嘎嘎”的声音,好像真的被她掐死了一样。 “你不是光明皇帝,又怎么会知道那句,日月不灭,我心光明,我记得你给我说过,你根本不认识也从来不知道光明皇帝的!”朱九九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在贺旗身上看来看去,许久之后,才长叹一声,摇摇头,说:“光明皇帝那种人,可不会喜欢发呆,他走来走去的,而且很大方,我看你就喜欢找个地方装呆卖傻,懒得要死,一点都不像,哎呀,我还好期待的。” “都说了,我不知道光明皇帝。”贺旗没奈何的揉了揉脖子,然后一脸无辜的说道:“那句话,是那个老和尚说的,我碰见他的时候,他自称不动明王,可没说自己叫光明皇帝。” “哦?你果然见过,或许是换了个名字而已,那老和尚是什么样子的?”朱九九好奇的凑到贺旗身边,捏着贺旗的鼻子问道。 “会死人的!”贺旗从朱九九手中挣脱出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才说道:“这家伙长的很奇怪,每次样子都很不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正在跳伞,出了点麻烦,然后就掉了下来,他正在一个村子里跳大神,被我砸翻了,跳起来之后想要敲诈我,然后我就掏出警官证来要抓他,他就吓跑了。” “就这么简单,没有第二次了吗?”朱九九似乎觉得贺旗的鼻子真的很好玩,眼巴巴的又靠了上来,盯着贺旗的鼻子问道。 “没有第二次了。”贺旗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红着脸说道。 “你还想骗我,你这家伙居然也会成名,撒谎都会脸红,真是,真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朱九九见贺旗说的扭捏,知道他言不由衷,张牙舞爪的扑上去,捏住了贺旗的鼻子,得意洋洋的叫道。 “好吧,好吧,有第二次的。”贺旗哭丧着脸,很小声的说道:“第二次的时候我在南京步行街上骗钱,被他冒充警察拷走了。” “哈哈哈,你们暗墨不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吗,真是报应不爽,你老装警察,人家也学会了!”朱九九大笑几声,舞着小拳头兴奋的追问道。 “然后他就拉我入伙,就是康米原那套,说是看好我已经很久了,知道我是生活所迫,虽然骗人,可心里面却是极好的,说什么只要太阳照常升起,这光明就永远存在,然后得意洋洋的说自己是不动明王菩萨在世间行走的化身,只要说一句,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这天下就有千千万万的人站出来追随他,反正就是个没正经的老家伙罢了。” “那你是怎么说的,你答应了吗?”朱九九好奇的问道。 “我都被拷起来了,能不答应吗?”贺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老家伙高兴的不得了,然后就让我出门骗钱给他买酒,还搞出个毒丸来给我吃了,说要是一个小时不回来,就要毒发身亡。” “哇塞,这个家伙很有爱啊!”听到这样传奇的故事,朱九九高兴的又跳了起来,眨着眼睛又问道:“然后呢,难道他不知道你是谁吗?” “十有八九当我是个小骗子了,他问我叫什么,我随口编了个名字,他也没往心里去,然后我报了警就藏起来了,结果这老家伙精明的很,警察才到楼下,他就跑了。” “那你为什么没死,不是毒丸吗?”朱九九不明白的问道。 “六味地黄丸而已,我以前吃过不少,那味道太熟悉了,这点见识我还是有的。”贺旗嘿嘿一笑,得意的说道。 “还有第三次吧?”朱九九点点头,又问道。 “是啊,吃了亏自然要找回来啊,可我在南京找了他半个月,也没见到影子,后来就打算去苏州骗点钱,到了苏州自然要去寒山寺看看,结果遇到个老和尚,和我谈禅,大家谈的投机,他就请我去僧房一坐,我看他专挑没什么和尚的路走,就猜他是个冒牌的,防备了一二,到了僧房,他开了门请我先进,我假装答应了,其实已经准备好了,果不其然,这家伙突然摸出一个麻袋来,想要套住我,结果我长的太高,他够不到,于是就被我捉住了,结果撕下胡子一看,居然是那个老家伙。” “然后呢?”朱九九满眼都是小星星,显然已经被这个传奇的老骗子吸引了,见贺旗停了下来,迫不及待的问道。 “然后我就搜他的身,想要搞点钱,结果搜出一个相机来,还有不少汇款单,都是往山里汇的,说是给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我这人心软,拿了相机就把他放了,虽然恶作剧了点,但这老家伙心肠还是不错的。” “真是个伟大的骗子啊!”朱九九很是敬佩的点点头,转而问出一句让贺旗几句要呛死的话来:“相机里是不是有很多艳照?” “当然没有,是他骗来的,被我当做战利品卖掉了!”贺旗很无语的答道。 “那他就不是光明皇帝,不过,你那个局,要怎么做,说来听听?”朱九九点点头,问道。 “先要搞钱啊!”贺旗长叹一声,愁眉苦脸的掏出两张火车票来,朱九九只不过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尖叫道:“从北海坐火车去北京,还是硬座,你穷疯了吧!” 第十六章 房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朱九九和贺旗到底还是坐了飞机,尖叫过后,朱九九一双含着泪的大眼睛让贺旗看到了一种叫楚楚的东西,这东西柔软而脆弱,让人叹息而不忍拒绝,想想还要让这个可怜的姑娘去用这双大大的眼睛去做点不太大的事情,贺旗也只好长叹一声买了机票,当然,是经济舱。 “碧海蓝天,绝版水岸名邸,上风上水,坐拥山水景观,繁华闹市,闹中取静,是您购房置业的不二选择。”朱九九机械化的说完这段话之后,又加了一句:“最重要的是,现在您购房的话,还有九折优惠限价房可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百年难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这个,不错不错。”大腹便便的购房客笑眯眯的盯着朱九九短裙下玲珑的身段,将手里的户型图捏来捏去,一脸的不怀好意,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在附近,这才凑过去小声问道:“小姐,晚上有空吗,咱们说说这买房子的事情,三套,三套你看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以前是个男人。”朱九九面无表情的拉开门,正要把这个恶心的男人赶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了竖着耳朵,正在偷笑的贺旗。 “这位小姐,晚上有空吗?”贺旗学着那购房客的语气一脸坏笑的问道。 “可人家以前是个男人唉。”朱九九眼睛转转,嗲声嗲气的说道。 “没关系,我就喜欢男人。”贺旗拉长了声调,眉目含情的望着那个胖胖的购房客,然后,眨了眨眼睛。 “我,我还有事,再见,再见!”这样突如其来的重口味情景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男人的承受能力,只见他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一阵红一阵青,接着又是一阵苍白如纸,冷汗加身,颤颤抖抖的扔下这么一句话就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这样对待客人,可是要影响业绩的。”等这人走的远了,贺旗才收起那一脸猥琐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 “反正拿到钥匙就行了,难道我还真指望这个吃饭啊?”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贺旗,扯下了胸口那块写着她名字的售楼工作牌扔到贺旗身上,愤怒的问道:“我还要在这个地方呆多久,你明明答应我只做一小会的,现在已经两天了!” “搞钱很不容易好不好?”贺旗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说道:“这又不是金隅岛,满地金银的,总要出去找找肥羊下手吧,我又不是什么人都骗,这年代像我这样有原则的骗子很难活啊!” “那有结果没?”朱九九迫不及待的问道,来到北京之后,两人兵分两路,贺旗自称在北京混过几年,熟门熟路,自然是出去找那好心的善人准备去搞上一点点钱,而朱九九这样的路痴就很悲催的被他送到一处开盘三年的楼盘去做售楼小姐,起先朱九九还觉得新鲜,可这才做了两日,居然已经接到了几十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的邀请,虽然都是在说想要进一步了解下这楼盘的情况,可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那些或大或小的眼睛下面,除了欲望,一无所有,实在是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只盼着贺旗能早点动手,让她脱离苦海。 “现在拿到了多少钥匙?”贺旗笑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一百五十平米以上的只有四把,你也知道,现在房价太高,来看房的都是冲着小户型来的。” “够了,能换十万块钱回来了。”贺旗点点头,很满意的说道。 “你是不是很无聊?”朱九九叹口气,问道:“十万块钱很多吗?像路奇那个局,再做几个也就出来了,为什么要跑到北京来这么麻烦?” “同样的局做的太多,运气就会相应的变坏,如果是正经行当的话,一招鲜倒也能吃上一阵子,可我们这行,毕竟见不得光,做的多了,就容易被许多人注意,说来说去,还是安全第一。” “好吧,好吧,然后呢。”朱九九又问道。 “然后今天我们可以出去搞钱了。”贺旗笑着将那售楼小姐的名牌扔出了窗外。 都说居长安,大不易,这句话用在北京,也是极为合适的,北京房价之高,令人咋舌,虽然大家赚的也不少,可和那房价一比,还是让人心生绝望,一年的工资不过是个厕所已经是让人羡慕的收入了,由此这租房就成了大势所趋,相应的也生出了遍地的房产中介,贺旗和朱九九从售楼中心出来之后,横穿了半个北京城,来到了城西的一处小区左近,装模作样的找了几家房地产中介看了起来。 “我说,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朱九九起先还以为贺旗打算玩个空手套白狼,将碧海蓝天里的房子转手卖掉,可跟着他走了半天,也不见他动作,索性直截了当的问道。 “听过房虫的故事吗?”贺旗笑着问道。 “不就是那些一买几十套的有钱人嘛,买了之后就拿在手里压着,等着价格高上去的时候再卖掉,炒房的不也是这些人吗?”朱九九随口答道。 “在北京,还有一种房虫,这种房虫既不炒房,也不买房,说起来,他们还算我们的同行,只不过,没什么原则罢了。” “康米原所谓的劫富济贫吗?”朱九九不屑的白了贺旗一眼问道。 “总不能看到有钱人就眼红,毕竟都是靠本事吃饭的,有些人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坏,只要去掉那些蛀虫就好了,骗术之道,在于人性,如果没那么贪的话,倒也不好下手,我们做局,不过是见缝插针,找到合适的契机罢了,如果不是那些房虫,我还真想不出这个办法。”贺旗笑笑,解释道。 “那你说的那种房虫,到底是做什么的?”朱九九又问道。 “当年我在北京的时候,碰见几个人,市面上五千块钱一个月的房子在他们那里只要三千,聊不过几句,就说些一见如故之类的话,这价格自然也就降了下来,只不过虽然降价,但房租却是按年来交的,说是不想麻烦,北京这里租房的规矩是押一付三,可到了他们那里就是押一付十二,这样一来就是三万六千块钱,除去他们租房的定金还能赚上一万六千块钱,不过是一转手的事,这房子租出去之后,他们就没了影子,等到了三个月的期限,房东找上门的时候,这租房的人才会大呼上当,也有那单纯的被他们说动,一交就是两年,这种局简单易行,但做的人却只有那么几个,算是独门手艺吧,北京又大,做上十几单也不会有太多人知道,只是可怜了那些租房的人,本来就是没多少收入的打工族,凭白无故又赔进去这么多钱,当年还有想不开自杀的。” “那房产证又要怎么办,大家总要看看房产证吧?”朱九九认真的听完贺旗这一番解释,低头想了片刻,然后问道。 “做个假的就好了,这东西满大街都是,除非是那些天天卖房子的中介,一般人是看不出真假来的,做局的时候只要催促几句,说些好房不等人的话,大家心里念着这个便宜,就爽快的交钱了,不过要是肯花点心思,去房管局查上一查,就会发现房东另有其人的。” “要是租不出去怎么办,押一付三也是很多钱呢!” “北京这么多流动人口,想要租不出去那恐怕是很难,况且价格放在那里,只要比市面上的价格便宜几百块都会有人抢破了头,况且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给他们去准备,开始的时候或许还会小心翼翼,老老实实的交上四个月的房租,可到了后来,见这办法实在容易,干脆就只交一个月的定金,先拿到钥匙再说,碰到好说话的,是连定金都不会交的,说些等我取了钱,一交就是一年的,房东听到这种好话,自然心花怒放,这三五日的时间也足够他们骗几个人了,当年我要不是聪明,也被他们骗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朱九九奇道。 “当然是我神目如电!”贺旗厚着脸皮自吹自擂道。 “得了吧,就你,又骗人!” “好吧,那天我没带钱,回家取钱的时候顺手百度了他们的电话,看到有人在破口大骂,就没上当。”见朱九九的眼睛往自己的鼻子上瞧,贺旗赶忙老老实实的说道。 “我们就是要做这个?太没良心了吧,我可不干!”朱九九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一脸鄙夷的说道。 “我们暗墨可是有句话,叫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贺旗笑笑,又补了一句:“再说,我这么有原则的骗子,怎么会做没有原则的局,多没面子。” “那么我们在这里是?”朱九九这才松了口气,转而问道。 “等人,那些人也是这些中介的常客,见有租房子的就会上来问一句,不过我们并不需要,只要等他们自己上钩就行了。可要准备好了,待会要做场好戏呢。”贺旗笑了笑,凑到朱九九耳边轻声说起了下面的安排。 第十七章 山西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谢changerwang兄弟的捧场,感谢大家的投票支持点击,这个,早上好啊,哈哈。 曹天亮这一天下午从那个大学生身上爬起来之后,打扮的衣冠楚楚,开上自己的小宝马就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换上一块新弄来的牌子,虽然宝马挂着个京a8的牌子未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可他却知道,这牌子的用处实在是妙不可言,他倒不是想着超个速不用罚款什么的,而是看上了这牌子的威慑力,北京是个满地怪牌子的地方,挂着这些牌子的人,总有这样那样的背景,不管背景如何,一般来说,都是有钱有权的,相应的,普通人看到这些牌子之后,也会产生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比如敬畏,又比如信任,用曹天亮的话来说就是:“你看我这车,我这牌子,还贪图你那点钱吗,这好房不等人,我也是懒得麻烦,你爱租不租吧。” 他开着车,就来到了城西中关村一带,这里流动人口多,房子也是不少,不仅出租的房东不少,到处找房的房客也是满地乱走,随随便便就是一大笔钱,当真是行骗作案的不二宝地,照着惯例,他找了一处房地产中介多的地方在路边停了车,然后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半天,做这一行,行头可是很重要的,一个穿着大裤衩,叼着烟,胡子拉碴的黄面大哥,就算是巧舌如簧,那也是没人相信的,这毕竟是个以貌取人的年代,这人可以长的不帅气,但绝不能猥琐,打扮的越正经,越大气,大家越容易上当,曹天亮虽然从来没有交过任何国际友人,可这并不能妨碍他学着电视里的主持人中英混杂的说上几句,毕竟他这角色摆在这里,在房东面前,他是留学归来自主创业的海龟,在房客面前,他那就是即将远赴重洋,急着把房子出手的房客了,总之不管哪个角色,他都自信能演的很好,架子有了,剩下的东西并不重要,浮华年代,没有人会去注意一个人到底是什么货色,看的都是这穿着打扮,车子架子,只要这方面上去了,骗个人简直稀松平常,这就叫专业精神。 曹天亮在车里东张西望,看到那些个在地产中介出出进进的身影,不由的摇摇头,大叹世道艰难,这生意都不好做了,说起来他都好几天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下手了,今天这来的都是些房客打扮的人,有肥羊不能宰,这跟天上掉钱不能捡是一样一样的,都是人生极为痛苦的事情,要说这房虫怎么看人,那也是有讲究的,每个地区都有不同形态的房客存在,到了金融街这种白领满地走的地方,那房客一定是西装革履,不是带着眼镜就是打着领带的,可在这中关村,多的却是it人士,it人士嘛,讲究个不拘小节,干的又是牛马一般的辛苦营生,这穿着打扮自然随意,这神情脸色自然疲惫。 至于房东,那就没什么区别了,在北京这地方,房东有两种人,一种是外地人,一种是北京人。外地人除了自己购房住的,剩下的也就是那些有钱的山西人和温州人,当然还有外国人,这三种人都不太好骗,原因无他,曹天亮虽然自称海龟,可也就会几句日常对话,高深的骗不了,再说对这些国际友人,警察可是重视的很,不像这本地百姓,骗了也就骗了,警察才懒得去管,立个案好言好语劝回家就束之高阁了,至于山西人和温州人,拜托,人家是来炒房的,没事干租什么房子,那点小钱人家看在眼里吗?所以,曹天亮下手的对象一般就是北京人,这北京人简直是太好骗了,性子爽快,喜欢直来直往,曹天亮几句好话拍下去,就爽利的把房子送上手了,有时候还能拖着不给定金租金,这样一来,就有了利润空间。 那北京房东什么样呢?这第一就是大妈大爷,都是老一辈房价不高的时候积累下来的,第二这就是市井打扮的大哥大姐,这两种人都好认,脸上有股子首都人民的自豪和骄傲,做的久了,也就能看出来了。只是今天,曹天亮自觉运气不佳,一个房东都没看到。 “碰碰运气得了,说不定小爷我今天看走眼了呢!”六月天热,曹天亮在车里坐了一会就闷的不行,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就锁上了车,往地产中介那边正正经经的晃悠过去,虽然他喜欢挑些北京土著下手,可毕竟这世上没有百分百的事情,有时候的确是能捡漏碰见些外地的房东买房买多了想要往外租的,虽然不爽利,可总比闲着没钱赚好吧? 曹天亮晃晃悠悠过来的时候,贺旗就给朱九九使了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一起板起了脸,站在路边就开始高声吵了起来。 “你有毛病啊!一万多的房子就租给他们九千,也不看看咱们那是什么地方,国贸啊!国贸!”朱九九怒气冲冲的尖叫道。 “你没毛病,你倒是给我租出去啊,咱们这马上就走了,房子总不能空着吧,你精明,买这么几套房子投资投资,投到现在,一处都卖不出去,租也没人要,天天赔钱吧!”贺旗针锋相对的迎上去吼道。 “我不管,你要是敢租,我就跟你离婚!” “你,你敢!” 这两人吵的动静太大,中国人都爱看个热闹,这才吵了两句,就围上了一帮人,大家看的心花怒放,有那仇富的还在叫好,恨不得当场上去带着两个人去街道办那离婚手续,曹天亮更是听的兴高采烈,满面红光,暗道:“这真是才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啊,小爷正愁没钱花呢,你们两个白痴就来给小爷送钱了!” 有了这个想法,曹天亮就凑了过去,笑呵呵的拉开这一对快打起来的夫妻,笑道:“两位,两位,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呢,小弟不才,也认识点租房子的朋友,不知道两位这房子到底在哪啊?” “碧海蓝天!”朱九九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贺旗,看也不看曹天亮,随口说道。 “那可是好地方啊,怎么租不出去呢?”曹天亮心里一惊,这可是大买卖啊,国贸那地方在北京可是高价地段,上班的白领一把把的,谁不想离上班的地方近点,这房子要是吃下来那出手简直就是眨眼间的功夫,碧海蓝天这楼盘他自然知道,贵虽然贵了点,可他一点也不担心,毕竟这世界上还有合租这个说法,到了北京,这个合租就不是简单的三间房住三个人了,而是打成隔断,用木板隔出更多的房间来,三居里住七八个人也是正常,虽然麻烦是麻烦了点,但出手的速度却也不慢,一万多的房租分成八份,一个人也就千把块钱,这个价格在北京,特别是国贸,是极具竞争力的,更何况,曹天亮还可以给人打折,只要交一年的房租就行了。 “还不是她,非要高管不租,非要外国人不租,非要有钱人不租,怕是弄坏了房子,可这些人至于租房吗,人家有钱不买房租什么房子啊,不是有病吗?”贺旗气呼呼的抱怨道。 “哎呀,我还真认识不少这样租房的,不是有那种暂时在北京工作一两年不愿意花这个冤枉钱买房的吗,价格怎么样?要是合适,我帮你找点房客?”曹天亮心里骂了一句这女人别看漂亮,可当真有病,但脸上却是欢笑,嘴上的话也说的漂亮。 “我就说有吧,这位先生,您真的能帮忙吗,我们那房子也不贵,一百五的四居室,外面可都一万三四,我们两个急着回山西发展,可这房子也不能空着吧,要是您能给我们租出去,一万一二就行了,到时候再给您包个红包。” “红包就算了,帮帮忙而已。”曹天亮笑了笑,心里算了算,脸上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来说:“我认识的那几个朋友,现在住的地方离国贸也不远,可才一万不到,多出来这些钱不好说啊!” “那我先生租给人家的可是九千,再低了倒不如租给那些人了。”朱九九摇摇头,说道。 “行吧,我给你打听打听,留个电话咱们好联络,对了,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毕竟有了底儿我才好给人家说是不?”曹天亮心里盘算半天,觉得这价格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做这房虫顺风顺水一两年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风险,毕竟各种路子都已经熟练了,断然没有砸在手里的可能,再说一万的房租也不是很多,北京大地方嘛,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他在三里屯还租出去过两万多的酒店公寓呢,千多万人,傻子多的是。 “那,明天下午怎么样,我们晚上还有个局。”见房子有戏,贺旗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掏出车钥匙,按下了遥控开关,曹天亮顺着看过去,瞪着眼睛狠狠点了点头,心里暗叫:“乖乖,这山西人当真有钱,这才多大年纪,开的可是奥迪a8啊!” 第十八章 热情好客王大妈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将那辆租来的奥迪a8小心停好之后,朱九九跟着贺旗拐进了碧海蓝天东区的一栋单元,碧海蓝天这楼盘虽然开盘已经有三年之久,但实际上早就有大半的房子已经售出,这中间的道理也不难解释,朱九九做售楼小姐主要负责的是三期项目,这个项目是年初才竣工开售的,在此之前的一期二期有不少房子已经住进去了人,一期二期的楼盘在幸福大街以东,按照惯例也就叫做东区了,按照贺旗的说法就是,咱们住东区,投资西区的项目也没什么可以奇怪的,但买了房子空空如也就说不过去了,所以得准备一二。 “哎呦,这不是小张吗,怎么有空到阿姨这里来了?”贺旗按了下门铃,褐红色的防盗门应声而开,走出一个和气的大妈来,见到贺旗笑呵呵的站在门前,不由的脸上笑开了花。 “阿姨,有件事想麻烦您,这不就登门求助了吗?”贺旗笑笑,递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 “这么客气干什么啊。”那大妈见贺旗带了东西来,更是高兴,也不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就将贺旗和朱九九让进了屋子。 “这是我女朋友,九九。”三人落座后,贺旗开始给二人介绍起来,先说了朱九九的名字,又对着朱九九说:“这是我邻居王阿姨,特别热心。” “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小张好福气啊。”那王阿姨看着朱九九害羞的样子,不由的心生爱怜,拉着朱九九的手问道:“什么时候结婚啊,小张这小伙子不错,可得看紧了啊!” “还,还早呢…”朱九九红着脸小声答道,心里却已经开始骂起贺旗来了,这家伙每次都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是要等到最后才说个明白,这下可好,自己都不知道该演什么了。 “阿姨,这次我来找您,就是因为这个事啊!”贺旗脸上的表情变的苦涩起来,叹息一声,说道:“我前两天不是给您说九九他表哥来北京了吗,也不知道怎的,九九父母想让他表哥来考察下我。” “这是好事啊,好好表现,赶紧把人家姑娘娶了呗!”王大妈有些不解的望着贺旗说道。 “好事是好事,可这不现在房价高嘛!”贺旗苦着脸,说道:“九九她爸妈一直让九九找个有房子的,我的情况您也知道,虽然工作还行,可这还不是和人家合租,又哪里有什么房子,九九怕她爸妈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就一直给家里说我有房子,这下可好,她表哥要到家里来看看,我那房子是隔断弄出来的小隔间,再说那么一家住着七八个人,乱哄哄的,她表哥要是看来,回去一说,九九她爸妈肯定不会同意我们的事的,所以就想着,让您帮我演场戏,就说是这是我家。” “行啊,怎么不行啊,顺手的事情,反正这房子就我一个人住,我那小子老在西边,不怎么往家里走,到时候我就说是你妈,你看行不?”王大妈笑呵呵的说道。 “恐怕不行。”贺旗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见王大妈脸上有些不乐意,赶紧解释道:“阿姨我不是说您不能当我妈,我见到您就亲,跟亲妈一样,就是去年的时候,九九她爸妈去我们家那边旅游,我爸妈接待过一次,那时候她表哥也在,都见过了,不好冒充啊。” “哎呀,这个我也离不开啊,你说这天天天的就有人过来找我,要是有个事情就耽误了啊。”王大妈点点头,有些为难的说道,顺手帮个忙是一回事,可要把房子给了人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没熟到那个程度,真要是没了人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走卖了,这自己找谁哭去? “也不用您离开,就说是来我家帮忙的阿姨,正好在,我们都约好了,来家里一坐,然后一起出去吃饭,用不了多久,也就十分钟的事情。”贺旗赶忙陪着笑说道。 “行,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给我说好,我就在家等着,家里的相片什么的我也收一收,就说是你家!”王大妈爽快的点点头,然后又拉着贺旗的手说道:“小张啊,不是我说你,这房子的事情可得抓紧啊,现在谁家当妈的不想自己姑娘好,从前两个人结婚的时候房子什么的有没有都没关系,可现在都看的紧呢!” “我这一个月七八千的,哪里买得起房子啊。”贺旗叹口气摇着头说。 “投资理财,投资理财,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这钱不是靠省出来的,是靠投资出来的,你看看我,这才几年,就从小板楼里搬出来了,那件事,你还是多想想,阿姨是看你这小伙子人好才告诉你的,换别人,说都不说的。” “行,我回去凑凑,到时候就麻烦阿姨了。”贺旗低下头想了片刻,咬咬牙点点头,然后拉着朱九九站起身来,说道:“那阿姨我们就先走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行,记得早点说啊。”见贺旗答应了,王大妈的脸笑成了一朵花,高高兴兴的将贺旗和朱九九送到了门口。 等下了楼,进到车里,朱九九这才一脸讥讽的说道:“行啊你,悄不做声的就把人家给卖了,是谁说自己有原则来的?还要不要脸了?” “你觉得这个王阿姨是个什么样的人?”贺旗毫不介意的笑笑,淡淡的问道。 “当然是好人了,这么热心。”朱九九张口说道。 “我可是骗不了好人的,好人可不是那么容易骗的。”贺旗摇摇头,见朱九九一脸的不明白,于是笑着问道:“你知道她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吗?” “那件事?”朱九九这才想起来王大妈最后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来了,可不就是在忽悠着贺旗掏钱吗,不由的有些后悔自己当时走神走的太厉害,以至于下了楼就直接给忘了这茬了。 “这几天除了在街上物色肥羊,大部分时间我都待在这里。”贺旗指了指王大妈住的那间单元,然后说道:“本来想的是花些钱租个家具齐全像样的地方,然而却遇见了这王大妈,不过是顺手做了几件尊老爱幼的事情,才认识的时候,她就在说自己的发家经历,连说了几次,不由的让我有些奇怪起来,就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她是做投资的,说什么投一万块钱进去,一个月少说也有一千块的回报,还问我有没有兴趣。如果换做是你,会怎么想?” “碰见同行了呗。”朱九九没好气的瞪了贺旗一眼,答道。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有这么个同行,为什么不用上一用呢,这样的一个老太太,可不像是传说中的股神,我看她做的,十有八九是些高息集资的把戏,骗到钱之后拆了东家补西家。” “真是没见识,这种局哪里做的长久,不想待了吗?”朱九九不屑的说道,这高息集资的局她自然也是知道一二,无外乎许以厚利,将零散的钱聚到自己手中罢了,这种局倒也不能说是骗,刚开始的时候,这个把戏多是那些办企业的在用,银行贷款周期长,限制多,对于继续资金周转的企业来说,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样的办法虽然有些饮鸩止渴的意思,但许多时候却也能救命,有了这些高息借来的钱,或许一个项目就能全部赚回来,大家都有的红利可分,要是赚不回来,那也只有破产跑路了。到了后来,用这个办法来骗钱的人就开始多了起来,可结局都没有什么两样,只要断了后续的集资,就要被追上门要钱的人逼疯,这些骗钱的人有大把的人生可以享受,自然不愿意浪费在疯人院里,那除了跑路似乎也没有什么上策了,不管怎样,都逃不过一个败落,所以朱九九觉得这种局太短视,那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跑呗。”贺旗耸耸肩,说道:“这房子也未必是她自己的,弄不好,还是租来的,只不过打扮的像是她自己家罢了,毕竟要有个证据,告诉大家她就是这么发起来的,这小四万一平的房子都买了,大家也是安心,不怕她跑了,但我看的出来,她似乎也并不怎么在乎这个地方,灯坏了也不去管,寻常百姓,就算是地方再破,这家里的女人还不是好好收拾出来,自己的地方只有自己才会在意。” “好吧,然后呢,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去扇那个王八蛋经理的脸?”朱九九点点头,一脸愤怒的问道,别看售楼小姐这行当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长的漂亮就行,可如今这年代哪碗饭都不好吃,都有人抢着吃,碧海蓝天的售楼处也是如此,朱九九能进去还是厚着脸皮去走的后面,管事的经理可没少色迷迷的往她的玲珑身段上看,说起来,这也怪贺旗,非要搞一身短旗袍给她穿上去面试,春光外泄,加些许眉目含情,这暗示也太过明显了一点,那经理当场就拍板让她上班了,下班之余嘛,自然很是应景的说了些一起吃饭做些娱乐项目的话,朱九九虽然笑着答应了,可心里却一直打了收拾他的主意。 “明天这件事了了,自然给你一个机会。”贺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 第十九章 交接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曹天亮照例从那个女大学生的肚皮上爬了起来,打扮光鲜的开着小宝马出了门,昨天他接了个让他心花怒放的电话,说来也快,那条碧海蓝天有房出租的消息不过在网上发出去几个小时,就有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打电话来,说想看房,曹天亮听那声音诱人,就多聊了几句,聊了半天,才知道这小姑娘家里挺有钱,说是从外地来北京发展,现在住在酒店里,正要找个好房子,就看到了曹天亮发出来的消息,不由的把曹天亮给高兴坏了,他做事情向来是赶早,毕竟要是能打个时间差,早早的把房客找好,拖上一拖房东,就能白赚不少钱,况且那姑娘年纪不大,人也单纯,曹天亮不过随便问问,人家就一五一十的什么都说了,这种人初入社会,最好骗不过,曹天亮狮子大开口,说要一交一年半,没想到居然也是同意,有了这个喜事,他自然高兴,把那个女大学生折腾的一夜没睡好。 从中关村开到国贸,虽然只有二十多公里,可也是堵的厉害,曹天亮开了一个小时候后才出现在了王大妈家门口,见这王大妈家摆设也是阔气,更加相信了这个叫张福波的山西人是极为有钱的,几个人寒暄几句,就齐齐出了门,往西区去了。 “碧海蓝天刚开盘的时候,我们就买了一套,后来看房市火热,家里人也在说要做些投资,就拿了点钱在西区买了四套房子,都是一百五十平米的大四居,本来想着等房价走高,一起出手,但现在怕是等不到了,家里那么多事情还要我们回去帮忙,我这点小打小闹家里也看不上,说是个得不偿失,不如赶紧回去,可这毕竟是我第一次投钱做生意,心里还是想着的,可惜啊。”贺旗站在客厅里,摇着头叹道。 “四套都租吗?”曹天亮咽了口吐沫,心里即羡慕又兴奋,暗道这真是个拼爹的年代,像自己这种没个好爹的,要不是聪明,怕是也像那街上做牛做马的白领一样,拼死拼活也没个结果,兴奋的是这四套房子只要一转手,就是几十万的进账,虽然这押金什么的多了一点,可他也不愁,越多才越有讨价还价的空间,租一套房子和四套房子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房价租金都是高昂的年代,想要出手,没他这种专业人士,是想都不要想。 “能租一套是一套,实在不行,就找个中介打理,中介那边也是不靠谱,三天两头的找些没意思的人来看房,看完了就会说贵,我看他们也是在压价,忒不痛快!”贺旗摇着头不满的抱怨道。 “四套啊….”曹天亮拉长了音调,故作为难的说道:“一套两套的吧还好吧,四套的话还就真是难办,你也知道,碧海蓝天这地方存金寸土,能住进来的都是有钱有势的,寻常租房的也不来这种地方,我认识那几个朋友也是合租的,三个人分一万块钱大家还都负担的起,可这种人也是难找。” “曹哥你认识的人多,就帮帮忙吧,我们这外地来北京,又不像你,认识这么多外企的朋友,到时候这房子租出去了啊,我们包个大红包给你。”朱九九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眨眨眼睛说道。 “红包这个就不用了,都是帮忙,就是能不能在房租上便宜点,我也好和他们说,倒是有几个朋友问过这个事情,可这价格都比他们想的要高上几千,要是价格下来了,这事情就好操作了。”曹天亮摇摇头,一脸诚挚的说道。 “要不,就九千一套?”一听这话,贺旗想了片刻,看看朱九九,然后说道。 “行,我问问去。”曹天亮点点头,走到一边装模作样的打起电话来,先是拨通了10086,然后不管不问的对着电话自言自语的说了些讨价还价的话来,语气诚挚,态度认真,感情热烈,好像是真的在帮朋友租房子一样,听的朱九九一直偷笑。 “他们说行,让我赶紧定下来,你们什么时候走?”曹天亮打完了电话,走过来问道。 “后天…”贺旗苦笑一声,说道:“要不这么着急租出去?” “后天啊,我那些朋友上班也挺忙的,还说想要看看房子,要不你们把钥匙给我,到时候定下来之后,我让他们把房租押金转账给你?”曹天亮想了想,觉得这是个拖时间的机会,开始还觉得这两个人住的近,怕是不好空手套白狼带别的肥羊来看房,可一听他们要走,就动起了心思,想着只要拿到了钥匙,几天时间还赚不到钱吗? “这个,不好吧。”贺旗迟疑片刻,然后说道:“前天有几个人和我说的也是九千,三套都要,说的就是下午来交钱。” “这样啊…”曹天亮十分无语的叹了一句,暗骂怎么现在这人都不讲信用呢,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都定了还到处找人,简直是丧尽天良,可随即一想,也是释然,哪个不想多赚点钱,这在北京也是正常,毕竟不靠谱的人太多了,明明答应了签约租房,可事到临头,总有不少人消失不见,打电话过去,就会说些突然找到了更便宜的房子之类的话。 “我们也是没拿到定金没签合同不放心,这都好几次了。”朱九九见曹天亮不说话了,赶紧解释道。 “这定金我先出了吧,倒也没关系,不过,能不能少点,我身上也没多少钱,我给你们取一万,要是他们不租,这钱我也不要了,你到时候再找人也没损失。”曹天亮试探着问道。 “等等,我接个电话。”曹天亮话音刚落,贺旗的手机就响起来了,他抱歉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当着曹天亮的面接起电话来了,曹天亮竖着耳朵听过去,正是一个要租房的,说是取好了钱,要过来签约,不由的叹了口气,暗道这人来的真不是时候。 “这房你还要吗?”朱九九也是听见了那人说的事情,心里不由的好笑,说这贺旗花了一百块钱找的群众演员还真是能说会道,不亏是街面上卖水果的,说的跟真的一样,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看着曹天亮问道。 “要!”曹天亮一想起那个要租房的单纯姑娘,生怕那花花绿绿的钞票就这么跑了,咬咬牙,冲着贺旗说:“我现在就取钱,把那个推了吧。” “不好意思,我有个电话进来,我等会打给你好吧?”贺旗听见曹天亮答应,却也没直截了当的拒绝电话里的那人,而是找了个借口,这让曹天亮心里愈发不满,暗骂你这家伙是不是男人,怎么还玩心机骗人呢,自己都答应了,还想着拖拖别人,留个备胎。 “押一付三,租期可以从他们搬进来算,但不能超过两个星期。”朱九九趁着这个机会,拿出四套合同来,说道。 “这么多?能不能少点?”曹天亮即便早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吃了一惊,一套九千,押一付三就是三万六,四套就是小十五万了,虽然他不亏,可也有些肉痛,毕竟是赚的少了。 “要不,就先三套,反正开始租出去的时候也是三套,剩下那一套,等他们入住了,你让他们转账给我就是。”贺旗想了想,问道。 “行吧,三套就三套,房产证我能看看吗?”曹天亮仰天长叹,差点泪流满面,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早就准备好了,这是我们两个的身份证,还有房产证。”朱九九点点头,从手包里掏出一个大信封,然后又递上了两个人的身份证。 “应该没问题,行,咱们去取钱吧。”曹天亮仔细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门道,他做这个租房骗局做的久了,前两年大家技术含量差一点,还有过被人识破假房产证的尴尬局面,可到了后来,这越做越真,连中介那种老行家都能骗过去,他心里也明白,要是那种高价做出来的,他也是看不出来的,可毕竟聊胜于无,总要看看吧。 碧海蓝天这地方就在国贸,国贸最不缺的就是银行,可到了银行,曹天亮还是觉得肉痛,眼珠一转,又想起件事来,于是就冲着两个人说道:“你们那房子可都是空房啊,人家进来还要自己买家具,这个租房不都是带家具的吗,要不,再便宜点?” “那就免一个月的租金吧,租够了一年,我送一个月,到时候让他们自动从租金里扣掉就好了。”贺旗想了想,也是一脸认可的样子,只是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不由的让曹天亮觉得人生真是悲哀啊。 一趟手续走完,两边人都是高兴,曹天亮取钱的时候又接到了那个姑娘的电话,问什么时候能看房,还问要给曹天亮多少钱,她好取好了带着,到时候直截了当的签约,五星级酒店虽然舒服,可毕竟不安稳,一想到等会这笔钱就能赚回来,曹天亮也就开心了,贺旗和朱九九空手套白狼,也是笑开了花,三人握握手,就各自去忙了。曹天亮和那姑娘说的是晚饭之后八点钟去她住的酒店接她,而朱九九则是打算去抽人了。 第二十章 买lv的女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谢谢小羊羔兄弟的捧场,好久不见哈哈,谢谢各位的投票,收藏和各种支持,十二月大概会大量更新,现在还徘徊在两更和三更之间啊。 朱九九要抽的人叫朱德亮,就在这碧海蓝天三期项目里做个售楼经理,手下管着十几个售楼小姐,售楼先生,房地产火热的时候,自然是赚了不少钱,那时候天天忙着赚钱,天没亮就出门,天快亮才回家的,哪里有心思去玩女人,如今房地产淡了下来,自然也就闲了许多,心思也就放在了吃喝玩乐上,不然大把的时间难道还要坐在办公室发呆吗?朱九九入职的时候就和他眉来眼去的,那些个暗示没朱德亮没有来的半夜流了几次鼻血,本来他看上的是个东北姑娘,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就是脸蛋逊色一些,可朱九九一来,这东北姑娘就被他直接忽视了,男人嘛,哪个不喜欢这长的漂亮,身材又好的,无奈朱九九上班之后,很是找了些工作忙之类的话推了他的邀请,让他好不舒服,这一日朱九九下午请假的时候朱德亮的脸上还挂着阴沉,可下面的话就让他立时满脸笑容起来。 “朱总啊,你说今天晚上,我要穿个t字好呢,还是不穿好呢?” “都,都好,都好!”这话简直太让人犯罪了,朱德亮听的热血沸腾,差点活活憋死,慌不迭的准了朱九九的假条,还不忘问一句:“咱们去哪?” “等我电话。”朱九九甜甜的一笑,眨眨眼睛,抛个媚眼,踩着高跟鞋就出了他办公室的大门,去东区王大妈家里和贺旗会和去了。 搞定了曹天亮,两个人相视一笑,拿着钱就上了那辆奥迪,到了金融街朱九九下了车和贺旗说了声等会见,就冲进了金融街购物中心所在的大厦,金融街这个地方,顾名思义,在这里开门做生意的都是些气大财粗的投行财团,相应的,在这一条街上配套的娱乐场所也不一般,除了那些价格浮动不大的餐厅咖啡馆之外,都是些奢侈的所在,就拿金融街购物中心来说,这地方周六日那样繁华的日子里也不大能见到普通商场那副人山人海的架势,周一到周日,都是冷冷清清,几百个人七八层一洒,空空荡荡的,就是这样的人流,却撑起了这金融街购物中心百十家店的生意,愿意无他,来的都是高级白领,老板,富豪这般的有钱人,要的就是这个花钱的气势,万八千的东西还是不大当回事的,朱九九和朱德亮约的,就是这金融街购物中心旁边的一家咖啡厅。 “九九,想喝点什么?”见朱九九推开门走了进来,朱德亮赶紧笑着问道,两人约的是四点半,朱九九迟到了半个小时,朱德亮虽然等的不耐烦,可也明白,女人天生就是爱迟到的,再说,晚上还要春宵一夜,和这欢乐时光比起来,迟到半个小时也算不了什么,在朱德亮看来,只要朱九九肯和自己上床,哪怕是等上一晚也是值的。 “哎呀,好堵啊!”朱九九撒着娇说了一句,拉开椅子坐在了朱德亮对面,简单的要了杯咖啡,眨眨眼睛看了看朱德亮,悄悄的脱了高跟鞋,翘起一只美足,轻轻的蹭着朱德亮的小腿,小声说道:“朱总今天好帅呀。” “我,我,我…”朱德亮被这突如其来的摩挲激的满面红光,张张嘴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见朱九九眨着火辣辣的眉目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他第一次感到了害羞,忍不住低下了头往桌上的咖啡看去,说到泡妞,朱德亮并没有多少经验,男人泡妞,无外乎自己长的帅或者钱包里大把的钞票,朱德亮自认为长的不丑,可也仅仅是五官端正,大学毕业之后进了房地产公司就再也没谈过朋友,那几年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天天忙着卖房子哪有心思去泡妞,虽然有人投怀送抱,可也都是普通货色,他也看不上,房地产大热的风头一过,这才闲下来,准备活动活动的时候,就碰上了朱九九这个煞星,一个菜鸟,碰上这种诱惑,心中的种种打算,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一时之间,朱德亮居然觉得自己才是被泡的那个,而且,很有可能,要被强/奸了。 然而这一低头却要了他的命了,咖啡桌下,正有春光无限,艳香迷醉,只见朱九九那一双如玉如雪的玉足之上,十只修长而柔润的脚趾在粉红色指甲油的陪衬下,如同白瓷一般,光洁而闪亮,正在调皮的在他的腿上蹭来蹭去,这样的一双美足,是可以让人沉沦的,朱德亮涨红了脸,呼吸也变的沉重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双玉足,恨不得立时拥在怀中,细细把玩。 “好看吗?”朱九九眨眨眼睛,笑眯眯的问道。 “好,好,好看!”朱德亮长长的吸了口气,抓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结结巴巴的说道。 “来,带你看点更好看的。”朱九九穿上鞋子,拉起发着呆的朱德亮,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来扔在桌上,就往门外走去,却没留意一个不小心将手包跌落在了地上,洒出一地的钞票来。 “这,这么多?”朱德亮本能的弯腰去捡,却被地上的钞票吓了一大跳,这一地的钱,加上朱九九包里厚厚的那一打,怕是有好几万,一个姑娘家出门带这么多钱,真是闻所未闻。 “今天下午去收债的,好不容易要回来了,自然要对得起自己,带你去买点好东西。”朱九九神秘的笑着收起了地上的钱,然后拉着朱德亮就出了门,只是这时突然走进个匆匆忙忙的人,和朱九九撞了个满怀,那人笑着说了声抱歉就走进了咖啡厅,朱德亮这时候只顾着问朱九九有没有受伤,也没发现朱九九手中的包却已经调了个个。 “走吧,别管他,我好着呢,而且晚上还会更好。”朱九九轻轻的蹭了蹭朱德亮的手臂,眨着眼睛说道。 “好,好,好!”朱德亮慌不迭的点点头,心思早就飞到了这附近的酒店里,琢磨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先定个房间,再弄点玫瑰和红酒什么的,过个销魂而浪漫的晚上。 只是朱德亮这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朱九九拉着他走了两步,居然跑到了金融街的lv专卖里来了,朱德亮卖房子这几年虽然赚了不少钱,可也不是大富人家出来的公子,还没有花个几万块钱泡妞的觉悟,心中直叫后悔,悔不该色迷心窍,跟着这姑娘来这种地方,网上不是说了吗,现在姑娘都是打着谈恋爱的幌子骗钱的,想要上床,先买个lv再说。 “不要你的钱,别看扁了人,姐姐有的是钱。”像是看破了朱德亮的想法一般,朱九九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说道。 “买,买就是了,我送你。”朱德亮毕竟是个男人,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砸锅卖铁也得应下来,挺挺腰板,毫不犹豫的说道,他心里虽然肉痛,可想的也是光棍,大不了晚上多干几次补回来就是了 “谁要你的钱,人家又不是穷得卖身。”朱九九皱皱白玉般的小鼻子,脸上却是高兴的,拉着朱德亮,先是挑了一套两万多的西装,给朱德亮试了试,大方的挥挥手,冲着柜台小姐说道:“先包起来。” “不用,不用,我有西装,好多套呢。”朱德亮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柜台小姐包好了西装,这才反应过来,连声拒绝道,两万块,好多钱啊,这种衣服,他可不敢买,可见朱九九拍了拍自己的手包,做出一副生气的可爱样子,他又软了下去,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变的古怪起来,暗道难不成自己才是被泡的那一个?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照了照镜子,突然发现自己其实长的还是很帅的。 “我去试试这鞋子,你帮我拿着包。”朱德亮自恋的功夫,朱九九又看中了一双鞋,把手包往朱德亮手里一塞,坐在一边开始试穿,一双美足配上那三十三彩的十二公分高跟鞋,简直迷花了他的眼睛,这让他心愈发的火热起来。 “哎呀,电话!”正在这时,朱九九的手机响了起来,朱九九慌不迭的站起来,从身上掏出手机来,才讲了几句,就皱起了眉头,大声的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大声点,大声点!” “哎呀,换个地方,换个地方,信号差死了!”电话又持续了几十秒,朱九九急的又叫了出来,在店里走来走去,不停的看着手机,走着走着,就出了店门,柜台小姐有心去拦,却被朱九九瞪了一眼,然后又指了指还在里面站着的朱德亮,说了一句:“人和钱都在呢,怕什么?” 那小姐看了一眼朱德亮,朱德亮赶紧点点头,两人进门时候的亲昵店里的小姐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也就放心了,只是没想到,这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多小时,朱九九再也没有回来过,那小姐出门看了几次,皱着眉头回来,对着朱德亮说:“先生,您的朋友可能已经走了,麻烦您把鞋子的钱结一下吧,一共三万八。” 朱德亮整个人都傻了,慌不迭的去拨朱九九的电话,却只听见一句:“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 第二十一章 机场调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朱九九和贺旗第二天一早出现在北海福城机场的时候,胖大海也来到了这里,只是脸上没了平时的那份沉稳,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将脸上那副大框墨镜摘了又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机场大厅入口的方向,像是在等什么人。 “在怀疑我吗?” 苏醒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只是那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并不能遮住她眼中的锋芒,这让胖大海忍不住低下了头,小声辩解道:“哪里敢怀疑先生的话,只是这齐兵晁到现在还没出现,是不是不会来了?” “又不是铁人,被你送了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过去,折腾一夜,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爬起来,这种没头脑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做吧。”苏醒冷冷的看了一眼胖大海,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是,都是我一时糊涂,还请先生原谅。”胖大海慌不迭的点着头,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起初那一声先生不过是胖大海绝望中心里的呐喊,人在悲观的时候,总是想着有个依靠,男人也是如此,百感交集下也就喊出了这个称呼,那时候虽然感激,可佩服敬畏是说不上的,到了后来,苏醒展示了些手段,这才让他真心实意的喊上一声先生,即便如此,胖大海还是有些自己的算计的,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孩子,四十多岁的男人更看重的是自己的主见,所以就有了昨夜的小动作,不想做的这么隐秘,还是被苏醒发现了,胖大海这才确认,一直以来,那种被人从背后窥视的感觉,并不是他的幻想,而是真实存在的,在这个苏醒的背后,的确是有许多看不到的影子的。 “真的下定决心了吗,要做房地产?”苏醒点点头,转而问道,也许是胖大海前半生颠簸的太厉害,朝不保夕让他真的怕了,这传销做起来之后,他居然起了转行的心思,一方面积极的和市里的领导打好关系,另一方面不停的考察着实业,弄来弄去,最后看上了房地产,毕竟手底下有千把号跑来传销的下线,就算卖不出去,盖了房子租给这些人也是不赔的,苏醒对此并不介意,该帮的总是要帮上一点的,反正是件做不成的事情,至于原因,那就不是胖大海可以知道的了。 “市里面都打好招呼了,只有这齐兵晁是个劲敌,拿到了标书,也就知道了他们的底细,市里面的意思是大家路子都差不多,领导们也不好出面,伤了哪个领导们面子上都过不去,索性就大家公平竞争,只要有了那标书,这件事就成了一半,可惜,可惜啊!”胖大海长叹一声说道,他想转行由来已久,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个机会,却碰上个齐兵晁,齐兵晁这人和上面的关系也是不错,两人基本上是个势均力敌的意思,这样一来,上面的领导就为难了,帮哪个都不好,干脆就谁都不帮,让两个人靠本事说话,齐兵晁虽然也是房地产里的新手,可毕竟还做过一个工程,手底下像模像样的人才都是有的,胖大海临时请来的那些人嘴上都说的漂亮,但到底有没有把握,胖大海也说不好,这时候那帮人就出了个主意,说要是拿到齐兵晁的标书,这一切就好办了,标书是个严谨的东西,业内人士能从标书上看出很多东西,何况上面还有标价,胖大海深以为然,打听到齐兵晁喜欢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就找人送了几个物色过来的外地女孩过去,交代的就是把齐兵晁榨干,然后偷标书,等了一夜,也没个结果,急的他差点跳海,当然,这件事,他是瞒着苏醒的,想的就是反正苏醒早就答应了帮他偷标书,就当是个双保险吧,况且,他自己出手也并非不是没有原因的,苏醒答应了半个月了,一点动作都没有,这不能不让他起疑心。 “土建的几个领导,都在桂林开会,你知道吗?”苏醒见胖大海痛心疾首的样子,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依然面无表情的问道。 “所以我着急啊,齐兵晁今天就是往桂林去的,听说早就打好了招呼,要把标书交上去,本来我还想送点钱把这标书拿出来看看,可上面早就放了话,谁也不准帮,大家都是不肯说话帮忙,真是急死人啊!” “那就借来看看吧。”苏醒点点头,站起来往安检走的时候,胖大海这才发现齐兵晁已经摇摇晃晃的走向了安检,虽然被榨的不成人样,可手里还是紧紧的抓着那个放着标书的公文包的。 胖大海和齐兵晁两个人虽然不认识,可都是知道彼此样子的,胖大海虽然有心跟上去看看,可也怕被齐兵晁发现,跺跺脚,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叹着气坐了下来,而与此同时,苏醒也到了安检门前的队伍中,苏醒走的略快,赶着齐兵晁前面排在了队伍之中,胖大海正在纳闷苏醒要用什么办法把齐兵晁手中的公文包拿到的时候,一个戴着墨镜的粗汉突然插进了齐兵晁和苏醒之间。 “你这人怎么插队呢!”齐兵晁做生意的人懒得惹事,看了那粗汉一样就算了,倒是齐兵晁身后的一个大妈不高兴的叫了起来。 “欠揍是吧!”那粗汉转过头来瞪了那大妈一眼,凶神恶煞一般的作态吓得那大妈赶紧闭上了嘴,齐兵晁夹在两人中间,一身的不自在,正要扭头装作没看见,却冷不丁的发现那粗汉似乎在对自己笑,然而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粗汉已经转过了身去,只留下个脑门,齐兵晁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心说或许是昨夜折腾的累了,有些幻觉,也就不去多想,安心排队了。 这是早上十点钟的北海福城机场,正是人潮涌动的时候,苏醒等了十几分钟,走进了安检入口,将身上的钱包,手机,钥匙等一干物品掏了出来,放在了安检专用的塑料盒里,然后又从手包里掏出个公文包来,一起放在了传送带上,这让负责安检的小姑娘十分不解,怪异的看了一眼苏醒,心道哪有人这样放东西的,还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安检的时候也比别人仔细了许多,只是耐不过这女人身上实在没什么可疑的,见负责检查随身行李的同事也没说什么,只好耸耸肩把她放了过去,招招手,把那个高高大大的粗汉叫了过来。 “这是什么?”随着一声报警器的尖叫,那粗汉刚走进安全门就被拦了下来,安检的小姑娘瞪着眼睛,指着他腰间鼓鼓囊囊的一包东西质问道,几个在一边协助的同事也围了过来,那粗汉腰间的东西方方正正,倒是有点枪套的样子,大家都是在机场培训过很多次的,自然不会陌生,警棍什么的都已经抽了出来,还有悄悄叫人的。 “一包零钱。”粗汉不以为然的掀开衣服,解下了那个方方正正的包,打开之后随手往传送带上一扔,洒出一堆钢镚来,然后笑道:“忘记拿下来了。” “还有吗?都掏出来!”那小姑娘皱皱眉头,喝道。 “没了,没了,零钱就这么多。”粗汉赶紧说道。 “那过来吧,站好了,手高举。”小姑娘没好气的指挥着粗汉上了安检门后的小台子,拿着便携式的棍式扫描仪扫描起来,只听得那扫描仪从上到下叫个不停,气的那小姑娘吹鼻子瞪眼,叫道:“快给我拿出来!” “哎呀,你看我这人,怎么这么马虎呢!”那粗汉不好意思的拍拍脑袋,往安检入口看了一眼,见后面几个人的东西早就上了传送带,这才爽利的从身上掏出一大把零碎来,手表,硬币,钥匙,要什么有什么,反正都是能让扫描仪叫出来的东西。 “你快点行不行!”齐兵晁这时候也忍不住了,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可这粗汉还堵在这里,真是让人好生厌烦,机场安检的规矩是先把随身物件放在传送带上走大型扫描仪,然后人从旁边的安检门先过一趟,安检门其实也是个扫描仪,安检门过了之后,还得站在小台子上举起手来让安检员用棍式扫描仪查一遍,前前后后五六分钟也很费时间,齐兵晁的随身物件早就上了传送带,过了扫描仪后都堆在了行李出口处,现在就等这粗汉赶紧完事了。 粗汉身上的东西刚被查出来的时候,苏醒已经过了安检,正在行李出口处慢悠悠的收拾东西,见粗汉挡住了一米六出头的齐兵晁,她会心的笑了,磨蹭了一会,齐兵晁的公文包也顺着传送带到了她的手边,这时候大家都在注意着那粗汉,哪里有人会去管她,两个人的公文包又是一模一样,自然没有什么悬念的被苏醒信手当做自己的拿走了,等粗汉过了安检的时候,她已经笑着和安检打了声招呼,说要明天再走,从安检专用的出口走了出来,将公文包交给了又惊又喜的胖大海。 第二十二章 急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朱九九和贺旗找到康米原的时候,这个老实男人一下子憔悴了许多,康米原五十出头,可毕竟是渔民出身,不像城里那些养尊处优的老爷们到了岁数不精心保养就要完蛋,朱九九印象里的那个康米原,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可几天没见,居然老的不像话了,这让两个人的心一下子绷了起来,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出了大事。 “老柯被看起来了。”康米原垂头丧气的给两个人倒上茶,低着脑袋说道。 “上面的人?”朱九九皱着眉头问道。 “胖大海和那个负责上访的主任干的,倒是没从上面走。”康米原摇摇头,说:“托了人打听到了点消息,说是他们找到老柯之后没往上面报,想要把上次那件事问个清楚,好一网打尽。” “还不算太坏。”朱九九松了口气说道,要是市里面出面对付柯正明,少不得有几十号人出面布控,警察什么的也会出动,这种力量可不是他们这几个人能对抗的,在国家机器面前,任何的小团体都不值一提。 “老柯快不行了,不能再拖了啊。”康米原低着头喃喃的说道,话语里已经带上了哭腔,那是说不出的悲凉。 “你就没做点什么吗?”朱九九眉头一挑,不客气的问道,柯正明身体不行,这个她是知道的,但也没想到会到不行的地步,见康米原都哭出来了,这才意识到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律师怕是真的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然而康米原的软弱和束手无策却让她感到不满,她曾经以为,这些人站起来之后,就不会跪下屈服。 “就这几个人,去了几次,都被打了回来,我们,我们没用啊!”康米原老泪纵横,呜咽的抱着头哭道,朱九九这才看到康米原青肿的手臂上的疤痕,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现在他又在哪里?”贺旗也是皱眉,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问道。 “还是在医院里,他们也怕老柯死了,但也不肯用好药,勉强拖着让他有口气。” “那就去救人吧。”贺旗笑笑,说道。 “救人?怎么救?没听他说被看起来了吗,你能打几个?”朱九九愕然的望着贺旗,左看右看都不觉得贺旗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武力值,这家伙虽然长的高大,可就是个书生模样,拎个行李是把好手,打架,那就算了吧。 “医院里,可是有很多护士的。”贺旗笑笑,凑到朱九九耳边说出一番打算来…… 这一天晚上,北海第三人民医院里突然多了许多护士打扮的姑娘,人民医院是个大单位,医生护士什么的加起来有五六百人,大家能认识的,也就是自己这一层的那些人,况且时不时的还有地方上护校的学生到院里来实习,多了些生面孔谁也没有在意,只是有几个年轻的值班医生却瞪大了眼睛,暗暗打定主意,等再晚一点,不太忙的时候,去勾兑勾兑,这些身材长相都没话说的护士少不得有不少人盯着,要是晚了,可就没戏了。 有同样打算的还有柯正明病房外五个胖大海的手下,毕竟是江湖混老了,见识过女人的,这几个护士在走廊里一走,就被这几个人盯上了,大家平日没事就是守在这里看那个瞎子,起先都打了来泡几个护士医生什么的消遣消遣,可几天下来,见到的都是些不解风情的女人,要么长的平平扁扁,让人觉得无趣,要么就是板着张脸,动不动就上来训斥,说他们动静太大,总之就是没什么好货色,这几个护士身材都是没话说,虽然带着口罩,可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也是俏丽,更难得的是,眉目含情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好上手的,夜里值班是件枯燥的事情,大家也提不起精神,可这几个护士一出来,几个看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精神百倍,原因无他,远远的看到哥几个的时候,就叽叽喳喳的指指点点起来了,走近了更是让人冒火,有两个还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胸,一副浪荡的模样,这不是饥/渴又是什么?大家一起坏笑几声,整整衣服,就围了过去。 “小妹妹,这么努力啊,这半夜的还工作啊?”这泡妞一道,自然也是领导当先,这帮看守领头的是个黄毛,见这几个护士走到身边,就站了起来,笑着问道。 “是啊,这不来实习嘛,夜里大家都不愿意出来,就让我们来了呗,你们干嘛呢?”朱九九眨眨眼睛,凑的近了些,问道。 “不干嘛,这不是有个朋友病了,大家都不放心,来看看他吗?”黄毛闻着朱九九身上的少女体香,不由的精神一振,见这带头的小护士眼睛里都是笑意,不由的胆子大了许多,笑着说道:“等会有空吗,请你吃夜宵。” “好啊。”朱九九开心的说道,然后又看了看身后几个捂着嘴笑的女孩,转过头来说:“要不大家一起吧,这里好无聊的,连个帅哥都没有。” “那是,那是。”黄毛一听这话,更是得意,他也觉得自己这卖相实在是玉树临风,老少通吃,况且护校里的姑娘,也是名声在外的,最好勾兑不过,这么轻松就上手,也并不奇怪,看着这几个小护士粉色裙装下包裹的玲珑身段,黄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暗道要是能一起带走就好了。 “大哥,咱们,咱们离不开啊。”黄毛这还兴奋着的时候,一个秃头拉了拉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哎呀,差点忘了!”黄毛一拍脑袋,转身看看几个手下,实在是不甘心把这几个到手的妞就这么放走,眼睛一转,指了指秃头和另外一个木讷的,说:“你们两个看着吧,我们出去吃饭。” “一起去得了,我们五个人,你们才三个,怎么分啊?”朱九九贴近了那黄毛,用指甲蹭着他的手心,吹气如兰般的在黄毛耳边轻声说道。 “我一个顶俩,不,三个!”黄毛被这口气吹的心猿意马,一把抓住朱九九的手,喘着粗气说道。 “切,才不信呢!”朱九九没好气的甩开黄毛的手,然后笑眯眯的小声说道:“那等会要试试才知道。” “那,那我们现在就走?”黄毛哪里还能等得下去,心里一股邪火恨不得立时就在这里解决了,迫不及待的问道。 “哎呀,我还要查房,要不,你们先过去,到了地方给我发个短信,我一会就完了,也就半小时。”朱九九皱皱可爱的小鼻子,摇摇头,说道。 “行,你可快点啊,我们先走。”朱九九身后的几个护士点点头,拉着依依不舍的黄毛和另外两个看守,说了一句就往楼下去了,只留下两个咽着口水的倒霉蛋坐在门口。 “下次给你们介绍两个啊。”朱九九笑了一声,走进了身边一间病房,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犹自呼呼大睡的那个病人,才掏出手机来,给贺旗发了一条短信:“那帮小姐支走了三个,还有两个,启动第二方案。” 朱九九又装模作样的查了几间,这才打开柯正明那一间的大门,悄悄的弄醒了柯正明,附耳说了几句,这才做出一副慌乱的模样,跑出房间,对着两个看守叫道:“你朋友不行了,要抢救!” “啊?”秃头一愣,急道:“那快叫人啊!” “来了,来了!” 就在这时,两个男医生推着一辆滚轮床从电梯口跑了过来,和几个人点点头,就将柯正明搬到了床上,慌慌张张的往电梯那里推,两个看守一个忙着给黄毛打电话,一个则跟了上来,一路坐着电梯来到了另外一层,只见两个医生将柯正明推进了一间写着急救室字样的房间,然后就关上了门,那个跟上来的秃头还想进去,却被朱九九拦住了,说:“急救室只有医生可以进去,要防止细菌感染。” “那好吧,我就在这等着。”秃头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找了把椅子就坐在了门口,等了一会,那护士也走进了急救室,这时候,黄毛几个人才匆匆的赶了过来。 “怎么样?” “应该没事吧,我看那瞎子挺壮实的,也死不了。”秃头答道。 “进去多久了,有消息吗?”黄毛又问道。 “进去都半个多小时了,还没人出来呢。” “不行,我得问问,真死在咱们手上,也不好交代。”黄毛跺跺脚,走到急救室门前就开始敲门,半晌,也没听见有人说话,于是就忍不住想要去推门看个究竟,然而这时,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了,走出一个清洁工打扮的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拖把,奇怪的看了一眼几个围在门口的人,说道:“这是安全通道,想进去不用敲门。” “什么?”黄毛这下彻底傻了,赶紧推开大门,里面除了一排排的楼梯,一无所有。 第二十三章 加油站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康米原见到柯正明的时候,眼泪都流出来了,朱九九在一边也跟着抹泪,只有贺旗望着柯正明嘴角的那一抹微笑,轻轻的叹了口气,柯正明已经不行了,虽然笑容依旧。 “我要死了。”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从床头那具干瘦的身躯内爆发回荡,有如窗外渐渐凌厉的西风,卷起时光的尘埃,一路远去,凄厉而苍然。 “说什么傻话,老柯,你好好的,医生都说了,没事的。”康米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哑着嗓子说道,从第三人民医院中将柯正明带出来之后,几人就来到了这个私立的医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家专为有钱人服务的私立医院,很是有几个拿得出手的专家,背景更是大的吓人,寻常人等是不敢到这里滋事的,然而请医生连夜看过之后,却得出一个让大家都有些愤怒的结论,就在最近的几日里,这个干瘦的身躯受尽了折磨,虽然并没有在体表留下伤痕,但内伤却已经让他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柯正明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只是见不到那位老先生,不能说一声谢谢,有些遗憾。” “你很想见他吗?”朱九九一愣,低声问道。 “我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这就够了。”柯正明艰难的笑了笑,捂着自己急剧起伏的胸膛,喘息着说道:“我瞎了一辈子,到处寻找光明,看到的却只是黑暗,我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不可能永远这样,可这句话连自己都不相信。” “太阳总会升起的。”朱九九沉默许久,这样答道。 “太阳从未落下,它一直在我心中。”柯正明揉着胸口,哑声笑道:“当然,是遇到那位老先生之后。” “是胖大海对你动的手吗?”朱九九点点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红着眼睛问道。 “那个白痴,呵呵,他没这个胆子。”柯正明轻轻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有些嘲讽的说:“是那个上访办的主任,胖大海来过一次,说要拉我去游街,被他骂走了,上次夫子村的事情,让他挨了不少骂,他一直想着找回来,用了不少手段,可我是个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现在,估计他快要气死了吧,我,我又跑了,呵呵。” “他会气死的。”朱九九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眼中却闪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锋芒。 “我们走吧。”贺旗摇摇头,拍了拍康米原的肩膀,说道:“多陪陪他,医生那里都已经交待好了,安心住下吧。” “那你们?”康米原问道。 “有些事情要去做。”贺旗简单的说了一句,拉着朱九九走出了病房。 “真的要那么做吗?”贺旗掏出一根烟来,默默的抽了几口,低声问道。 “我也不想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让他活下去,会有更多的人受伤的,如果不阻止他,他会一直错下去的,我想让他好起来,我想让大家都好起来。” 朱九九有些迷离的喃喃说道,这副神情让贺旗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那就送他一程吧。” “这一次,我自己来。”朱九九点点头,说道。 “小心些。”贺旗轻叹一声,将燃尽的香烟踩到了脚下。 …………………… 胖主任今天过的很不开心,柯正明昨天又跑了,这让他着实愤怒起来,狠狠的将胖大海的几个手下骂了一顿,很是说了几句限期抓回的狠话,这才觉得好受一些,可心里憋着的那股火却是越来越怒,歪着脑袋想了想,就出门上了车,打算往洗浴去看看,找个年轻靓丽的小妞泻火,然而才打着了车,就看到油箱的红灯亮了起来,这让他愈发生气,狠狠的砸了下方向盘,骂道:“娘的,这帮加油站的王八,前天才加满的,今天就没油了,也不知道往里面掺的什么东西!” 胖主任住的地方出门五百米不到,就有一家小加油站,就在胖主任坐在车里骂娘的时候,一辆小轿车开了进去,从车里钻出一个漂亮的姑娘来,或许是这姑娘从来没有加过油,拿起油枪之后居然失了手,洒了一地汽油,惊慌失措之下,更是拿着油枪乱喷,等几个工作人员冲出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洒了一千多块钱的汽油,顿时间将整个加油站搞的油腻腻的,空起来都弥漫着一股汽油的味道,几个工作人员没好气的说了几句,耐不过这姑娘软语相求,这才收了钱放她离开了事,就在这时,胖主任的车也开进了加油站。 “先生要加油吗?”胖主任这才停好车,就看到一个穿着制服,带着帽子的小伙子走到了自己的窗前,笑着问道。 “当然要加油,难道我是来吃饭的?”胖主任点点头,奇怪的看了一眼这小伙子,忍不住问道:“我说,你们今天是转性了啊,怎么出来干活了啊,原来不是都窝在里面偷懒吗,还穿了制服,原来不是都挺随意的吗?怎么上面有人来查啊?” “现在不是都讲个服务质量嘛,前几天上面发了话,要大家认真点。”小伙子回头看了一眼几个窝在屋里的工作人员,悄悄的往边上移动了几步,遮住了胖主任的视线,然后问道:“要加多少呢?” “加满,不差钱!”胖主任得意洋洋的说了一句。 “对了,先生,我们这里刚才洒了不少汽油,空气里有好多油气,要是有电话进来,可千万不要接啊,会爆炸的。”小伙子点点头,好心的提醒道。 “规矩真多,原来又不是没接过。”胖主任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心说这时候大早上的能有谁打电话,大家都是中午才开始忙活,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电话真的响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掏出电话来,就要去接,却被那小伙子拦了下来。 “先生,真的不能接,原来这里干干净净,现在到处都是汽油,一接的话,真的会爆炸死人的。”那小伙子极其认真的说道。 “那我等会打回去吧。”见他说的严肃,胖主任点点头,看了一眼那个陌生的号码,将手机扔回了车里,看那凌乱的数字组合,还带了不少三,四,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的电话,他也就没往心里去,要知道领导们的电话可不会这样不吉利,不是一串八,就是一串六。 “先生,已经加满了。”胖主任这么低头琢磨这电话来历的时候,那小伙子也加好了油,指了指加油站里的房间,说道:“请过去付款吧。” “行,谢了啊。”胖主任点点头,信步往加油站里面走去,却没留意那穿着制服的小伙子却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消失在加油站外的人流之中。 “我说,你们几个怎么没穿制服啊?”胖主任付了钱,见屋里几个人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桌上还放着一副牌,正是个打牌的架势,身上穿的也是随意,想起外面那个小伙子,就有些不解的问道:“不是要提高服务质量吗?怎么一点都不热情啊?” “大热天的穿制服干什么,多难看?”收钱的中年女人瞪着眼睛白了一眼胖主任,然后没好气的说:“你是我儿子还是闺女,凭什么要对你热情?”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看看外面那个小伙子,多热情,小心我向你们领导举报你!”胖主任气的不行,指着那中年女人的鼻子就骂道。 “什么小伙子,我们这里可没这号人。”中年女人往窗外看了一眼,转过头来,对着身边坐着的几个同事笑道:“你们谁知道神经病医院的电话啊,这大白天的有人见鬼了啊。” “见你娘的头!”胖主任气呼呼的骂了一句,推开门就往外走,打算好好找找那个小伙子抱怨几句,然后问问他们领导的电话,可转了一圈,却也没找见那人,摸摸脑袋,暗道真是有些莫名其妙,这才摇着头开上车驶出了加油站。 于此同时,就在加油站不远的地方,朱九九正在愤怒的盯着贺旗,一双手狠狠的掐在他的脖子上,大有说错一句,就要立时掐死他的势头。 “说,为为什么帮他?”朱九九怒不可支的问道,昨夜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她就一宿没睡,先是打听到了胖主任的住处,然后偷偷的避开了保安,又费了半天功夫,这才撬开胖主任那辆破车的油箱盖,用根管子吸干了里面的汽油,早上等他出门的时候又急匆匆的去加油站演了一场戏,做好了套等着他来钻,却被贺旗穿着加油站的制服给搅了局,这让她如何不怒? “其他人怎么办?”贺旗望着朱九九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将汽油洒了一地,这种情况下,只要电话接通,十有八九会引起一场爆炸,胖主任当然会死,可其他人怎么办,那些工作人员,那些路人,他们都是无辜的,你引爆的不是一枚焰火,而是一个加油站,我同意你出手,但没有同意你去伤及无辜!” “我,我,我太冲动了。”朱九九脸色一黯,松开了手,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小声说道。 “换个办法吧,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贺旗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冰冷无比。 第二十四章 艳遇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胖主任庞志坚陷入了爱情,这是他自己都不曾想到的艳遇。 加油站那事虽然有些奇怪,可他也没多想,在上访办待得久了,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多了,哪能天天琢磨那些东西,生活毕竟还要继续,除了因为找不到柯正明有些让他暴躁之外,一切如旧,这一天,他下了班,接了一个电话,说是老家来人,给他捎点东西,约他在小区门口见面,结果等来等去,老家的人没见到,却遇见了一个姑娘。 那是下午五点钟的北海,阳光依旧像正午那样炽烈,从当空火辣辣的洒下来,照在胖主任身上,蒸出一身大汗来,他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老家来的那个人说的好听,五点准到,可到现在也没见人影,打电话又是不接,他本想一走了之,可又怕这老家人回去之后在乡亲们面前说些不好听的,只好叹了口气,往树荫里走了几步,凑到小喷泉边上,捧起一把水来,洗了洗脸,冰凉的水珠带走了些许热意,这让他舒服的喘了口气,正在这时,一个陌生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喂,哪里?”胖主任擦了擦手,接起电话来问道。 “你好,请问是庞志坚,庞主任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细声细语的男声,彬彬有礼的问道。 “是我,你是哪位?”庞志坚问道。 “庞主任,是这样的,我表哥家的地被盖房子的征了,说好了给三十万的,可他们把我表哥骗出来拆了房子以后,就不给钱了,你得管管这个事儿啊!”电话里的男人连珠炮一般的说道。 “这个事我管不了,你自己写材料往土建交,就这样啊,找土建。”胖主任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心里暗骂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自己的号码给外人了,净弄这种烦心事来麻烦他。 他心里嘟囔的时候,一个姑娘突然从旁边跑了过来,不等他躲闪开来,就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的扶住那个他还没看清面貌的姑娘,却冷不防冲撞之下,被那姑娘撞掉了手机,翻滚两下,摔在了地上,连电池都被摔了出来。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那姑娘红着眼睛,急忙忙的蹲下身去捡他的手机,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胖主任这时候才看清了那姑娘的样子,一颗心就这样嘭嘭的跳了起来,满脑子的就八个字:“国色天香,温香软玉。” “哎呀!”那姑娘手忙脚乱的捡起摔成几块的手机,正在慌慌张张的组装着,可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粗心,一个不小心,居然又失手将手机掉到了旁边的小喷泉里,尖叫一声,满脸歉意的看着胖主任,小声说:“我,我赔你。” “怎么哭了?”胖主任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彷佛没看到自己的手机被丢在了水里一般,用他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问道。 “没,没哭。”姑娘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低着头,抓着裙角小声说道。 “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啊。”胖主任听这姑娘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知道她或许是外地来的,于是这样说道。 “你,你真好。”姑娘点点头,悄悄的抬起眼皮飞速的看了一眼胖主任,脸上居然有些害羞的红润模样。 “和男朋友吵架了?”胖主任一脸和蔼的柔声问道,这姑娘二十出头,正是青春靓丽的时候,能哭成这样,十有八九也就是感情问题,胖主任三十多岁,结婚也不过五六年,这种事情,他还是看得出的。 “他不要我了。”那姑娘呜咽着说道。 “真是不知道好歹,这么好的姑娘都不知道珍惜。”胖主任叹了口气,忿忿的说道,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要是自己再年轻几年就好了,花样的青春太过短暂,短暂到还不曾细细品味就如落花流水一般匆匆离去了,如果是几年前,或许他会大着胆子将这个伤心的姑娘抱在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告诉她,她所失去的都会在自己这里得到,然而现在,已经不年轻的自己,也只能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说几句安慰的话,让那颗依旧跳动,却已经苍老的心有些年轻的感觉,仅此而已。 “谢谢。”那姑娘听胖主任夸她,居然破涕为笑了,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泡在水里的手机,小声说道:“我刚买了一个手机,想要送给男朋友的,现在没有了,送给你好不好?” “一个手机而已,没关系的。”胖主任大方的摆了摆手,婉拒道,他这个位子,的确是已经不会去计较一个手机的得失了,和那支三千多的手机相比,这心里轻柔的感觉更让他沉迷,男人都是需要爱情的,即便是个结婚的男人,即便是这爱情的感觉只是像这微风一般,轻轻的从心上飘过这么片刻,体制里沉闷阴郁的日子,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这样的交谈,是难得的享受与轻松。 “可是,我想送给男朋友的。”姑娘咬了咬嘴唇,声音轻的像是微风吹拂过耳边的微动。 “男朋友?”胖主任愕然的看了一眼已经涨红了脸的姑娘,一时间也变的手足无措起来,虽然自己也长的不错,可毕竟青春不再,几年前那个潇洒的青年已经被岁月变的不成样子,少年子弟江湖老,岁月悄无声息的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就在不知不觉间,潇洒的青年已经不能潇洒的走在时光的隧道之中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个不起眼的胖子。 “你,你可以当我的男朋友吗,马上,马上就是七夕了。”姑娘可怜巴巴的眨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小声的乞求道,有一种叫做我见犹怜的感觉涌上了胖主任的心头。 “我,我有老婆孩子的。”胖主任嘴唇有些发干,沉默半晌,干干的说道,虽然结婚这几年,他也曾经和上面的领导在外面玩过不少次,做过许多沾花惹草的事情,可那毕竟只是交易,一场彼此陌生毫无感情的交易,安全而快捷,只要给钱就能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而不用担心后患,仕途到了这个地步,有很多事情是不得已的,即便是这样让他砰然心动的姑娘,在体制内,因为感情问题出事的前辈们,已经给了他最好的榜样,一个干部可以做些毫无感情的沾花惹草,却不能认真的陷入任何一场婚姻之外的感情,那些待在家里,人老珠黄的女人,是不会用理智去衡量男人们的背叛的,她们恼羞成怒之下只会做一件愚蠢的事情,那就是鱼死网破,闹个满城皆知。 “然后呢?”那姑娘只是眨了眨眼睛,不以为然的问道。 “我,我有老婆了,就不能谈恋爱了啊!”胖主任觉得脑袋有些发胀,自己有老婆的事情说出来之后,这个姑娘难道不应该表现出失望来的吗,然后说一些遗憾的话,两个人从此告别,或者成为朋友。 “没关系啊,我不在乎啊!”那姑娘银铃般的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非常肯定的说道:“你对我好就可以了,哪怕是做个朋友也好,我需要一个朋友,一个男朋友,就是现在!” “这样也可以啊?”胖主任头大如斗,看了一眼这个非常坚持的姑娘,心里那种爱情的冲动愈发强烈,挣扎着几乎要挣脱那最后的,责任的束缚,现在的女孩,的确和以前是不一样了,爱就爱了,可自己的老婆又要怎么办?胖主任这样纠结的挣扎着。 “我叫朱玉,谁揽朱玉惜秋尽的朱玉,你叫什么?”姑娘点点头,问道。 “我,我叫庞志坚。”胖主任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然后,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搀住了他的臂膀,爱情,来临了。 “我也没来多久,其实我是来出差的,公司在这里有个办事处,就把我派来了,要两年呢,因为时不时的要回北京报道,我也懒得收拾,走到哪里都是一个行李箱。”把儿子送回家后,胖主任悄悄的避开了邻居们的眼线,跟着朱玉就来到了她住的地方,指着空荡荡的房间,朱玉这样说道。 “是空了点。”胖主任打量着房间的布局,点点头说道,这里的确不像一个女孩子的家,虽然有些可爱的装饰,可毕竟太空了一点,家具只有简单的那么一点,像极了刚租下来没多久的样子,不过他并没有觉得奇怪,心说可能现在的女孩都是这样简单吧,或许做她的男朋友这件事也是如此,一个出差在外的单身姑娘,总是寂寞的。 “给你!最新款的摩托罗拉,里面已经存好了我电话,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哦。”在胖主任四处打量的时候,朱玉已经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了胖主任。 “真不用,我家里好几个手机呢!”胖主任赶紧推辞道。 “不行,我的男朋友一定要用我的手机!”朱玉不高兴的抿着嘴说道。 “好吧。”胖主任见她有些生气的样子,只好点点头接了过来。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朱玉高兴起来,凑过来眨着眼睛问道。 “方便的时候。”胖主任苦笑一声,低声说道:“你知道,我有老婆的。” “那我要你打很久很久,要我有幸福的感觉。”朱玉点点头,想了想,抓着胖主任的手一脸期盼的说道。 “我尽量。”胖主任叹息一声,觉得这世界当真是奇怪啊。 第二十五章 电池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打电话吧。”贺旗看了一眼手机上胖主任发过来的短信,将手机递给了朱九九,然后说道。 “可是,总要告诉我为什么吧?”朱九九可怜巴巴的望着贺旗,心里恨不得掐死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这个局说到底,两个局中的人都是摸不着头脑,一个被这天降的艳遇砸的头昏眼花,一个则是不清不愿的又做了一次花瓶,至于个中的原因,两个人是谁都不清楚,朱九九问了几次,都被贺旗搪塞了过去,只是让她想办法把那手机交给胖主任,朱九九背地里将那手机研究了几次,还找修手机的专业人士看过,除了那电池是个国产的山寨大容量之外,其他都是正常不过,她本来以为贺旗在里面装了什么监听软件或者塞了窃听器什么的,可这等东西也是找寻不到,想来想去,要不是加油站那次做的实在理亏,真是恨不得把贺旗吊起来严刑拷打,问个究竟了。 “杀人。”贺旗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这样也行?”朱九九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贺旗,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打算让我和他打一夜电话,像个鸡婆一样,絮絮叨叨的烦死他吧?” “打了,你就知道了。”贺旗神秘的笑了笑,指着挂钟,说道:“至少要一个小时。” “好吧。”朱九九无法可想,只得乖乖点点头,拨通了胖主任的电话,懒洋洋的问道:“胖哥哥,你在干什么啊?” 胖主任接到朱九九的电话之后,有些兴奋,也有些手足无措,这一天婆娘出差,正是独守空房的时候,他自己坐在书房里有些不知道干什么好,鬼使神差的就给那个叫做朱玉的小姑娘发了条短信,接着那个让人心动不已的声音就从电话里飘了过来,他手忙脚乱的接起了电话,脑袋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一抬眼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这电话居然已经打了四十多分钟,听着朱玉电话里的笑声,他有些心猿意马,想见见那个让他找回青春和爱情的女孩,只是话到了嘴边,又有些难为情起来,摸着滚烫的手机,他的呼吸也渐渐的急促了起来,此刻他的心,正如这手机一般,火山一般的炙热。 “一个小时了!”朱九九瞪着贺旗,捂着话筒气鼓鼓的小声说道,要说这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怕就是这没话找话了,胖主任那样子朱九九还没看在眼里,所谓的一见钟情,也只是按照剧本演出来的故事,本来就是两个陌生人,哪里有那么多甜言蜜语,更何况,朱九九心里早就恨透了胖主任,要她强颜欢笑,来打这个电话,的确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马上就好。”贺旗耸耸肩,一脸轻松的说道。 “手机烫的不行了,都快烫死我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胖主任喘息的声音,这让朱九九恨恨的瞪了一眼贺旗,心说你这办法太可以了,打电话烫死人。 “胖哥哥,你很热吗?我给你吹吹吧。”虽然一脸的不情愿,可朱九九还是作出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柔声说道,然而话音还不曾落下,那边却已经没了动静,朱九九起先还当是自己不小心挂断了手机,可再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居然已经关了机,这让她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饮料来一饮而尽,伸着小舌头说道:“这下好了,人家关机了,看你怎么杀人,可累死我了。” “已经死了吧。”贺旗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过头来,轻轻的说道。 “什么?”朱九九一愣,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抢过贺旗手中的望远镜就往对面看去,这里正是胖主任家对过的小区,从这十五楼的地方可以将胖主任家里的情形一览无遗,虽然已经是深夜,可这并没有妨碍朱九九在一秒之内找到胖主任住的地方,因为,那里火光连天。 “你割了人家家里的煤气管道?”朱九九疑惑的问道,她在加油站里布下的那个局,正是利用了散布在空气中的油气分子容易被火花点燃而发生爆炸的特性,其中手机来电正是引爆加油站的关键,虽然贺旗并没有将这个局的秘密揭开,可朱九九却认为,这两个局或许在本质上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以家庭而言,煤气的易爆易燃,足以取代加油站里的油气。 “那样的话,早就被发现了,煤气是有味道的。” “你在手机里装了炸弹?” “那样连你都瞒不过,你不是已经找人看过了吗?”贺旗摇摇头,笑着说道。 “你跟踪我?”朱九九皱紧眉头,冷冷的问道。 “我的大小姐,下次做这种事情,找个远点的地方好不好,酒店就这么大,我拉开窗帘就看见你了,要找也找个专业的,路边摊算什么?”贺旗很是无辜的叫道。 “那个帅哥是北海,不,是广西最专业的。”朱九九脸一红,觉得丢死人了,她的确是在酒店门口随便找了个人,大热天的,她可不想往外跑,那个修手机的看起来阳光可爱,即能偷懒,又能养眼,何乐而不为呢,那时候只想随便看看,的确是忘了他们在酒店里的房间就是正对着街头的,虽然心里知道自己想太多了,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说了几句,见贺旗听的愁眉苦脸,这才好过一点,问道:“那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 “我的确是装了炸弹。”贺旗一本正经的正色答道。 “说实话,说实话,说实话,说实话,啊啊啊啊!”朱九九愤怒的跳到了沙发上,盯着贺旗的眼睛,小嘴巴里说出的话语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细,快要凝成一道笔直的线,这让贺旗头痛欲裂,瞠目结舌,退到了窗前,往外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愈发的悲壮,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从这十五楼的地方跳下去。 “会死的很难看的,像肉馅。”朱九九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贺旗,得意洋洋的说:“你的脑子会像豆浆一样洒的满地都是,然后会被野猫吃掉的,我见过好几次,他们死前的样子,很精彩的。” “死前的样子?”听到这话,贺旗脸上装出来的悲壮突然冷在了那里,转过头来,盯着朱九九的眼睛,一动不动。 “我猜的,那时候大家都去看热闹,我也去看了一眼,反正就是很奇怪的样子了,你也知道,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会很害怕的,可摔下来之后,往地下一碰,脸就变了样子,一副又哭又笑的样子,恩,很精彩。”朱九九心里一紧张,话就多了起来,可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生怕贺旗听出什么端倪来,好在贺旗只是笑了笑,似乎没往心里去。 “电池是做过手脚的。”贺旗笑过之后,这样说道。 “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我找人看过的。”朱九九想了想,摇着头说道。 “锂电池虽然安全,可也不是百分百的,时不时总有些倒霉的家伙被手机炸的面目全非,虽然几率很小,可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吧?你是靠蒙的?”朱九九愕然的问道,贺旗这话倒也能解释为什么里面装的是一块国产山寨大容量,毕竟这种小作坊里出来的东西不像原厂里的那样被认真的检查过,出出问题也是正常的,可朱九九也是用过这种电池的,从来就没听过有出事的,最多就是用了没几个月,电池就充不进电作废了。 “那估计你得给他打一辈子电话了。”贺旗笑笑,解释道:“山寨也好,原厂也好,安全性上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如果肯做点手脚,手机就会变成手雷,通话时间一久,就会受热爆炸,如果是用了免提倒不会那么倒霉,最多受点皮肉之苦,可听那家伙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抱着手机贴在耳边,那么大一块电池炸开,液晶屏也难免会受到波及,这东西跟手雷也没什么区别,玻璃片儿插在脑袋上是会死人的,就算走运捡条命,也会炸个半死不活,至于死不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说了半天,还不是什么都没说。”朱九九没好气的紧抿着双唇,鼓着双颊,喃喃的说道:“人家是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学会了也好出去显摆显摆,捂得这么紧,跟金子似的,小气男人!小气,小气,小气!” “给我五块钱,我就告诉你。”贺旗见朱九九的样子分外可爱,忍不住逗道。 “给你,说吧!”朱九九咬牙切齿的掏出五块钱来,卷做一团,砸到了贺旗的脑袋上。 “锂电池上常常会有些说明,一般来说是没有什么人去看的,譬如不要在火中搁置,不要在高温下使用,这些注意事项,大家看了也不会放在心中,毕竟没有人傻到把自己的手机扔到火炉里,可有一点,却是大家都不曾注意的,在这些警告和注意当中,第一条往往就是正负极切勿短路,至于为什么,知道的人却是很少,而我,恰恰是其中之一。”贺旗饶有兴趣的盯着朱九九圆嘟嘟的脸,停了下来。 “为什么?”朱九九翻着白眼,很配合的问道。 “因为会爆炸,正负极之间的阻断是由高分子材料来完成的,当高分子材料被破坏之后,金属片就会与电解液进行溶合,这种情况下如果长时间使用手机,就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可能发生爆炸。”贺旗拆下手机中的卡片,扔出了窗外,然后将那个从地摊上买来的山寨机小心的收好,这才笑着说道。 第二十六章 承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天一早,朱九九和贺旗两人就出现在了金隅岛上,康米原虽然惹了不少麻烦,可毕竟多年的威望放在那里,上面的领导斥责了他几句也就让他继续干下去了,两个人一上岛,就被他当做了贵客迎到了家里,对外面就说这是北京来的投资商,来谈项目了。 “庞志坚那件事,是你们做的?”康米原小心的关好了门窗,这才压着嗓子凑近了低声问道。 “庞志坚又是谁?”贺旗好奇的问道。 “就是那个上访办的主任,昨天晚上给炸死了,这不今天一早警察就上岛了,还问了我半天。”康米原盯着贺旗看了半天,见他脸上也是一副惊愕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说:“不是你们做的就好,现在可不比以前了,杀官造反跑到哪里都得给这帮人抓回来,不是你们就好啊,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可给担心坏了,这才刚死了人,你们就上岛了,要是给人举报了,我可就害了你们啊!” “怎么?警察怀疑是你做的?”朱九九眉头一皱,问道。 “也说不上是怀疑,就是过来问问,看看这几天咱们这里的人都在干什么,以前老柯那事警察可都记着呢,可问来问去,都在这岛上待着,老老实实的,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打听了两句,说是手机爆炸了,脑壳都炸烂了,警察那边说可能是手机质量问题,可上访办的几个领导却觉得是仇杀,毕竟这是个得罪人的活儿。”康米原毫不在意的摇摇头,然后说道:“我估计这案子有得查了,这几年被庞志坚折腾的家破人亡的,满街都是。” “不是我们做的,这几天我们都在外面跑。”贺旗点点头,然后打量着康米原家里的摆设,突然问道:“上岛的时候,看到大家脸上都带着菜色,这岛上的日子已经如此艰难了吗?” 康米原脸上的神情一黯,叹道:“除了打渔,大家还能干些什么?原来胖大海那蠢货就知道动手,现在也不知道怎的,居然学会了动脑子,拿软刀子杀人,跟市里面的人都打了招呼,现在他有钱,大家都卖他一个面子,只要是咱们这里打出来的鱼,一概不收,这个月好多人都回望海角去了,只要去服个软,就能继续卖鱼,留下的,都是些有骨气的。”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贺旗点点头,说道。 “反正吃鱼也饿不死,不过现在这鱼也是难打了,咱们不卖鱼了吧,他就找人去海上截咱们,几次三番,大家出海都是一块,可船一多,鱼就少了,要是往鱼多的地方去,就少不得争执,这片海上的渔户都拿了胖大海的好处,只要让咱们打渔不成,一个人发三百块钱,快把人逼死了。” “是要想个法子啊。”朱九九在一边叹道,胖大海这一手的确做的漂亮,软刀子杀人玩的就是不痛快,真让他玩起来了,估计这金隅岛上的人都要被他逼的去跟着康米原做骗子。 “这几天大家也是不安,都有不少人找过我,说是让我出面去求上一求,可要是让我给那个王八蛋服软,还不如杀了我,那是人说的话吗?说让村里的人挨个给他磕头!”康米原气呼呼的拍着桌子说道。 “的确是过分的条件,人是不能跪下的,一跪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贺旗皱着眉头说道。 “我这不是琢磨搞点养殖什么的,再不成就去外地看看,老是打渔也不是会事,其他地方不是好些在外面打工的吗,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有这膀子,咱也饿不死!”康米原晃了晃胳膊,嘴上虽然说的豪气万丈,可脸上忧心忡忡的样子却让朱九九和贺旗两人都看出了他心中的挣扎,金隅岛这地方可不是那种好搞养殖的,左近风浪极大,一个风浪过来,这养殖场就得完蛋,至于打工,那更是没谱的事情。 “搞养殖的话,这地方有什么说法吗,要上面同意吧,毕竟这海也是国家的。”贺旗问道。 “跟地一样,承包出去就行了,只要这海里没宝贝,赚不到大钱,上面批个条也不是难事,要是地方太好了,那就得找关系,送票子,要是碰上有钱有势的从里面作梗,就不用想了,反正好处都是上面的,咱们这种平头百姓只能跟着喝洗碗水。” “那我来做这个承包人怎么样?”贺旗笑着问道。 “你来?”康米原一愣,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说道:“不成,要是望海角那边风平浪静的还好说,这地方浪花大的很,多少钱扔进来都是白费,你是先生的朋友,不能让你吃这个亏。” “无妨,我自有打算,只要你点点头就行了。”贺旗毫不介意的说道。 “你真要承包?”康米原见贺旗一副认真的表情,突然想起他的身份,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想在这里骗人吧?” “签合同,付款,都是货真价实的,又有什么好骗的?”贺旗反问道。 “不是虚假合同,不付假币?”康米原又问道。 “货真价实。”贺旗给朱九九使了个眼神,朱九九长叹一声,将随身携带的箱子打开,里面厚厚堆在一起的,正是一沓沓的人民币。 “可我这心怎么老乱跳呢?”康米原疑惑的看了一眼贺旗,见他依旧是淡淡的笑着,不由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自嘲的说道:“年纪大了就疑神疑鬼了,行,只要不让村里的人吃亏,这个事情我就答应了。” “要承包租赁的海域都已经圈好了,中间还有许多工作,相信你会比我们更擅长,里面有十五万,是这第一年的租金,具体的事情,还要麻烦你多跑上一跑,该用钱的地方就不要手软,早点开始,对大家都有好处,这样的事情少不得要雇些劳力的,我看村里的人也需要这样的一份工作。”贺旗将一个文件夹和箱子一起交给康米原,站起身来,然后说道:“村里的人是不会吃亏的。” “行,我明白了!”康米原咬咬牙,站起身来,将两个人送出了门外。 “他明白什么了?”等上了船,朱九九这才问道。 “明白我们要干什么了。”贺旗从身上掏出一个手机来,趁着船工不注意,悄悄的扔进了海中。 “怎么扔了?”朱九九奇怪的问道,那手机正是昨天她用来给胖主任打电话的,开始的时候她可没少埋怨贺旗小气,居然买了个山寨机给她用,昨天贺旗把手机收起来的时候,她也很是腹诽了几句,不就一个破手机嘛,居然像宝贝一样,贴身收藏,可今天他居然直接给扔了,这当真是出人意料。 “做了案子,自然要谨慎一点,庞志坚死了,警察自然会去查上一查他最近的来往,昨天那个电话自然也不会忘记,虽然号码是不记名的,可手机也是一条线索,即便是换了号码也是有被追踪到的风险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贺旗望着起伏的大海,淡淡的说道。 “我为什么要明白,说的好像我在公安部挂了号似的。”朱九九不高兴的埋怨了一句,装作生气的样子扭过头去,却悄悄的用余光往贺旗脸上去看,见他只是发呆,心中稍安,推了他一把,又问道:“他到底明白什么了,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你要骗人了。” “是啊,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咱们是来干什么的了,所以会提出那个条件,不让村里的人吃亏,至于其他的,他就不管不问了,反正到时候往咱们身上一推,说自己不知道就是了,到时候咱们早就跑的没影了,抓也抓不到。”贺旗点点头,说道。 “我可不想被通缉,你最好做的干净一点。”朱九九抿抿嘴巴,说道。 “当然会很干净,干净的留不下一点痕迹。”贺旗笑笑,站起身来,揉着朱九九的小脑袋,目光却越过了海上起伏的波涛,飘向了天际线的那一端。 那里,一叶扁舟,在波涛中摇摆不定,就像他的心一样。 苏醒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望远镜放了下来,那个人的笑容,大概永远都会是阳光一般的灿烂吧,虽然有着那样的一颗心。 “庞玉龙的那件事,到此为止吧。”道士将鱼竿提起,摇着头将那一尾小鱼从鱼钩上摘下,扔回来海里,望着远去的那小船说道。 “房地产的事情吗?”苏醒皱皱眉头,有些为难的说道:“怕是有些难办,现在市里已经差不多有了定论,开发的事情十有八九是要交给庞玉龙来做了,毕竟他得了齐兵晁的标书,报上去的价格要低上许多,关系也打点的差不多了。” “我听说那个负责的局长,是个喜欢勾引人家老婆的,有不少下面办事的女同志都被他得过手,淫1人妻女,可是大恶。”道士笑了笑,这样说了一句,提起鱼竿来,喜笑颜开的说道:“看,一尾大鱼!” 二十七章 玲珑花园的艳遇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天下午,北海郊外的玲珑花园迎来了几个贵客,市里黑白通吃的胖大海大老板早就打好了招呼,说是要在这玲珑花园会些朋友,打打高尔夫,交流下感情,玲珑花园虽然有个花园的名号,可实际上却是个集温泉酒店高尔夫一体的度假村,青山为傍,绿水环绕,在城里钢铁森林里待的久了,这等鸟语花香的自然风光就更加难得,但凡有点权势的,都喜欢到这里来待上几日,换换脑子,胖大海得了齐兵晁的标书,市里的土建项目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高兴之余,听了苏醒的话,要来个感恩大酬谢,顺便把以后分成的事情谈上一谈,这就有了玲珑花园之行,来的人不多,除了土建局局长李启生之外,剩下的都是他下面的小兵,虽然官职不大,可都是关键部门掌权的,俗话说的好,小鬼难缠,胖大海深谙此道,所以一个不剩的都请了过来,之前也都打过招呼,说是有不少新来的高尔夫陪练,技术都是一等一的,只等领导们来视察工作了,至于这个所谓的技术,那就是男人之间的默契了,可等着胖大海迎出门外,却有些傻了眼。 “嫂子也来了啊。”傻眼归傻眼,可这礼貌还是有的,胖大海愣了一阵,赶紧满脸堆笑的接过李启生身边那个女人的包,亲热的叫起人来。 “小胖啊,你这是腐蚀国家干部啊,我可得给我们家老李把把关。”能跟李启生走在一块的,自然是他的老婆,这女人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胖大海,阴阳怪气的说道。 “嫂子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李局长不是喜欢打高尔夫嘛,我这是想请他来指教指教了。”胖大海人虽然愣了点,可脑子里也不光是水,场面上的话还是会说两句的,一脸无辜的冤叫道。 “行了,你心里有数就行,我累了,先上去。”女人面无表情的摆摆手,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从前台服务生手中接过房卡,自顾自的就往电梯里走,只留下李启生和胖大海面面相觑。 “李局长,这是?”半晌,胖大海才压着嗓子问道,临来之前都是说好的,这次有特别项目安排,胖大海还专门找了几个知情懂味的熟女专门来讨好李启生,可人家居然带了老婆来,这就有些不对头了,胖大海脑子不好使,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合作的事情又有了变化,人家故意带了老婆不给自己机会了,这一想,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惶恐起来。 “死活要跟着来,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真他娘的!”李启生沉着脸骂了一句,指着后面一帮人说道:“看,这娘子军全来了,拿个高尔夫球往洞里扔有什么意思,真是邪门了。” “来了更好啊,到时候我让人送点麻将,送点钱,自己聚在一块玩呗,咱们玩咱们的,互不干涉。”胖大海见李启生也是一脸的不爽,这才明白是人家老婆自己来看男人来了,心里轻松,说话也不怎么经大脑,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 “你倒是会想,个个鼻子都跟狗一样,沾点味道就闻出来了。”李启生摇摇头,叹息一声,然后说道:“算了,就当出来体验大自然了,你安排点别的吧,这种事,只能改日,改日,你懂吗?” “改日?”胖大海默念了两句,这才明白过来,慌不迭的点点头,拎着李启生的包,送他上楼安排房间去了。 房间安排差不多了,自然就是吃饭的时候,中国人好在晚上请客,晚上时间最是充裕不过,酒桌上的功夫不过是你来我往,大家喝的醉醺醺之后互攀交情,只有晚上才有大把的时间来1经营这个过程,胖大海的安排也是如此,开了一间大包,十几个人加上老婆团,就开吃起来,土建局的这些大大小小的官都带了老婆,也知道今晚也没得别的可玩了,索性放开了喝,女人们凑到一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不怎么喝酒,都是一杯红酒意思意思,这么喝了半个小时,包间的大门就被推开了,走进一个老实模样的男人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人陌生,可人家手里还拿了酒,分明就是来敬酒的,这就有些奇怪了。 大家都在困惑的时候,还是这老实男人先开了口,笑道:“几位领导好,我是齐总的秘书,叫张大力,正好在这玲珑花园招待些亲戚,看见几位领导也在,就来敬个酒。” “哦,你们齐总好吗?”他这一说,李启生先反应过来了,北海的齐总不多,和他们拉的上关系的也就一个齐兵晁,毕竟也是熟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除了胖大海脸上有些不好看外,其他人都是笑呵呵的,反正最大的就是李启生,领导怎么做,大家就跟着呗。 “好,好的不得了,李局长,我先敬您一杯。”张大力陪着笑应了一句,给身后的服务生使了个颜色,那服务生就赶紧倒上了酒,两个人先干了一杯,接着就是一圈轮番作战,先是土建局的这些领导,然后是各自的夫人,这些女人平日也不怎么喝酒,那张大力也颇有眼力,让服务生开了一瓶果汁,他喝酒,夫人们喝果汁,这帮女人里,第一个喝的还是李启生的老婆,毕竟男人当着局长,她这身份也摆在那里,谁都没注意的是,大纸盒装的汇源果汁开口的地方,好像有点粉末,顺着橙黄色的果汁混进了李启生老婆的杯子里。 领导和夫人们轮过一圈之后,就剩下了胖大海,张大力喝了这么多,也有些摇晃,大着舌头走到胖大海身边,亲自从服务生手中的托盘中拿过了一瓶白酒,正要给他倒上,却发现已经一滴不剩了,不由的有些尴尬,好在那服务生眼疾手快,赶紧新开了一瓶,递给张大力,这才解了围。 “庞总,我敬你!以后合作愉快。” “好,常来往。”胖大海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也不好翻脸,让人家觉得自己不会做人,接过来就喝了,咂咂嘴,正要说点场面话,可那张大力似乎已经喝多了,冲着大家包了个拳,居然先走了。 “咱们接着喝,来,李局长,我敬你。”这人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是没头没脑,大家也没多想,胖大海自然要继续自己的任务,举起酒来,说道。 “老李,我困了,先回去睡了,你可早点回来啊。”两人喝酒的功夫,李启生的老婆突然说道。 “行,你先睡,我一会就回去。”见自己家老婆眼皮不停的打架,脸上也带着倦色,李启生不由的心里乐开了花,赶紧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来说道。 “那我们也走吧。”剩下的几个女人见李启生的老婆要走,也纷纷说道,她们虽然也跟着自己家男人来了,可那都是因为局长大人带了老婆,其他人都想着走走老婆路线,让这些老婆们认识了有些交情,以后也能吹吹枕头风,所以老婆们也是以李启生家里的这个为尊的,李启生老婆笑她们就跟着笑,李启生老婆哭,她们也得跟着哭,这人家要走了,说不定是知道男人们有事情要谈,想要避嫌,毕竟这才八点不到,哪有这么容易困? “行,早点休息,我们一会就回去。”男人们一听老婆要走,都有些高兴起来,这老婆走了,就能放开了,就算不能真的去检查一下那些娇滴滴的高尔夫教练们的工作,也能大家聊上几句男人的话题,过把嘴瘾,何乐不为呢? “我怎么有点晕啊。”大家又喝了一会,胖大海站起来试了试,只觉得天旋地转,大着舌头说道。 “酒量不行了吧,这才喝了多少?”李启生笑道。 “不行,我真的有点晕,我先去洗个脸,你们喝着。”胖大海站起来之后才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子东西就堵在喉咙里,马上就要奔涌而出了,吐在酒桌上可是不好,他踉跄几步,就往屋外跑去,也顾不得大家都在笑他了。 胖大海跑到洗手间吐了好一阵,这才舒服点,见身后那个小伙子端着一杯热水等着自己,不由的暗赞这玲珑花园服务就是好,接过来一口喝干,正要掏钱打赏,却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小伙子嘿嘿一笑,冲着门外吹了声口哨,走进一个人来,正是刚才敬酒的张大力,只不过现在已经脱了西装,一副服务生打扮,两个人合力架着胖大海就往贵宾楼里走过去,低着头躲过了几处监控,他们就来到了李启生的房间门口,掏出服务生专用的万能门卡打开了房间,往胖大海嘴里塞了两颗蓝色小药丸之后,又将他脱的精光,扔上了床,那里一个女人已经鼾声震天,睡的如同母猪一般了。 “行了,过会把老少爷们都叫来看戏吧,这胖子睡了局长的老婆,什么项目都别想做了,老老实实的把钱往咱们腰包里送吧。”张大力淫笑几声,撕开了李启生女人的衣服,把两个滚烫的身体叠在了一块。 “咱们这样做不大好吧?”那个大块头的服务生迟疑着问道:“这女人可就遭殃了。” “你懂什么,这女人也不是好鸟,多少豆腐渣都是她接下来的,马成空我看你的脑袋就是空的,行了,赶紧走,我可不想被捉个正着。”张大力扯了一下大块头的衣服,两个人就溜出了贵宾楼,坐上一辆车跑了。 第二十八章 金隅金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夜色中,看着贺旗脸上有些怪异的笑容,朱九九忍不住掐了他一把,这是只有两个人的小船,船上零散的摆着些破铜烂铁,两个人把承包海域的事情扔给康米原之后,就去了一趟码头,在那里,他们开出了这条船。 “还不动手?再等下去天就亮了。”朱九九催促道,船上装的这些东西虽然看上去破破烂烂,然而价值却是不菲,前前后后居然花了二十多万,朱九九可从来没这样大手大脚的买过东西,见贺旗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她气不打一处来,拿起一个花瓶就扔进了海里。 “动手吧。”贺旗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捡起一个铜壶,远远的掷进了海里。 “是谁的电话?”朱九九显然早已经发现了这漆黑夜色中唯一的亮点,在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贺旗的脸色就变的惆怅起来,虽然不过是轻响了一声,可朱九九还是觉得奇怪,他们的号码是时常更换的,知道的并没有几个人。 “中奖电话,听听。” 贺旗笑笑,将手指下移,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放在朱九九耳边,朱九九侧耳听去,一个女声正在像模像样的播报着中奖信息,不由的抿起了嘴巴,说道:“还真是些无孔不入的家伙,这样都能找到我们。” “走吧,看看明天早上是谁这么走运,捡到我们送出去的宝贝。”贺旗手上的动作很快,一穿的破烂弹指间就扔的差不多了,耸耸肩,这样说道。 话虽然这样说,可朱九九是不肯做亏本买卖的,第二天一早,就拉着贺旗又来到了金隅岛,康米原早就拿到了上面的批文,欠缺的就是两个人的签字,除了这件事,自然还要把自家送出去的宝贝拿回来,虽然都是好东西,可她实在对金隅岛上的渔民的口味不抱信心,那些东西破破烂烂,估计就是捡到了也没人当回事,最多挑些完整的拿回家做夜壶。 “来的正好,快来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谁料这才刚进门,康米原就拿着一个瓷碗迎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几十个村民,手里都拿着些东西,瓶瓶罐罐的都是他们昨天晚上扔在近海浅滩里的。 “这是哪来的?”朱九九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之后问道。 “这几天不是风浪大吗,几个孩子在海边玩的孩子就捡到了这些东西,十有八九是海浪卷过来的,弄不好就是宝贝。”康米原兴冲冲的说道,都是在这金隅岛左近讨生活一辈子的人了,老人们讲的故事更是代代相传,大家琢磨了半天,都觉得这就是那些沉船里流出来的宝贝,正愁这日子揭不开锅,就有钱送上门了,他这个村长简直笑开了花。 “还真是好东西,少说也能卖个万八千的吧。”贺旗看了一眼朱九九,耸耸肩,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些东西他扔出来就没想过轻易拿回来,倒是朱九九辗转反侧一晚上觉得太亏了,早早的就跑到岛上来,想着花言巧语把东西说的一文不值买回来,然后出手,可人家早就看出是什么路子来了,也没得朱九九表演的余地了。 “那我们赶紧去城里卖了吧!”村民们一听,七嘴八舌的叫了起来。 “去吧,记住,最低一万,少了不卖。”贺旗笑眯眯的说道,这些瓶瓶罐罐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宋瓷,但都是不太值钱的那一种,品相都是烂的不行,样式也极为普通,可就是这样,二十多件也花了他不少钱,文物这东西,一上了年头,都是不好想与的,他也正要借着这些村民的嘴巴把消息扩散出去。 “这事没问题吧?”等村民们欢天喜地的走了,康米原犹犹豫豫的问道,他怎么说都是这岛上的老人,几十年都没见过这等好事,起先还当老天开眼,可朱九九和贺旗两个人一来,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了,这世上可没这么巧合的事情,两个人做什么的,他可是心知肚明,这种事情十有八九和他们脱不了干系,要是村里的人因为这个出了事,他可就有些不忍了。 “能有什么问题,货真价实,最多是不懂行被人家杀价杀的狠了,一万块钱的东西白菜价买了,我既然已经报过价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吃亏,等着收钱吧。”贺旗一脸轻松的笑道。 “那就是我多想了。”康米原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说道。 “今天来,是要和你谈谈这承包的事情。”贺旗毫不介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这地方既然被我包了下来,就得雇些保安,不能让人随便进来捣乱,至于这人手,就从村里出,至少要三十个,每个月一千块钱,要是有人捣乱,就赶出去,有没有问题?” “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人多了点吧,这地方能有什么人捣乱?”康米原不解的问道。 “海里有了宝贝,惦记的人就多了,是个人都开着船往我这渔场里跑,我还能赚什么钱?”贺旗答道。 “行,我这就去跟你找人,你等着。”康米原点点头,跑了出去。 就在贺旗挑人的功夫,北海古玩市场迎来了一群渔民打扮的人,个个笑逐颜开的,手里拿着些瓶瓶罐罐,挨家挨户问起价格来了。 “你这东西不值钱啊,最多一百块钱。”带着小帽子的店主接过一个瓷碗来,拿着个放大镜看了半天,一脸不屑的说道。 “坑谁呢?咱们是金隅岛出来的,宋朝你知道吧,宋朝的时候沉在咱们那里的船不计其数,一船船的都是宝贝,这就是里面弄出来的,没有一万别想拿走!”带头的一个渔民冷笑着说道。 “你们是金隅岛的?”那店主吃了一惊,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暗道这算是碰上懂行的了,这瓷碗还真能卖出一万块钱来,全国哪个地方没个民间传说,北海也不能例外,金隅岛的故事大家也是从小听到大的,货也是真货,这么一对照,那还有错,店主想了想,叹口气,说道:“行吧,这东西我收了,不过这来头你得给我讲讲。” “就是前几天大风大浪,从海底下刮上来的,要我说,过阵子还得有不少上来,你给个实在价,以后有了东西,还往你这里送。”渔民大大咧咧的说道。 “行,我全收了,不过,你这消息就别往外传了。”店主给伙计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大门关上,然后从柜子里掏出一把钱来,笑眯眯的招呼着这些渔民坐下,然后小声问道:“具体是哪片海啊?” “就是东边,大石洞那边,那边礁石多,这几年还老有船走错了地方,撞沉在那里的。”渔民见生意谈成了,心里高兴,也没多想,就直接说了。 “行,记住了,以后东西都往我这送,还有,别再和别人说了啊。”店主露出一个深沉的笑容,仔细的叮嘱道…. 然而消息还是走漏了,北海不是个大地方,这古玩的圈子也就巴掌大小,一帮渔民拿着东西招摇过市,早就被大家看在眼里,开始几家都是想着压价,嘴上也是不客气,人家要一万还一副冷嘲热讽,都等着看个笑话,但是这帮渔民进了小帽子店主的铺子之后,居然兴高采烈的空手出去了,这就说明人家找到买家了,那些货虽然不值钱,可有个五六万的赚头,这便宜自己没吃到,大家自然眼红,不过眼红的事情天天有,大家也就没怎么往心里去,然而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走进街头上那间牛肉面馆,几个醉醺醺的渔民发着酒疯,却说出一件让大家连饭都吃不下去的事情来。 “咱们金隅岛上出宝贝了,那一船船的都是好东西,少说也有个几百万!” “兄弟,你这话当真?”问话的是个戴眼镜的小老板,这古玩一条街上吃饭的地方不多,经济实惠的就这一家,一砖头砸进去,少说也能砸死七八个混古玩圈子的,这老板坐的近,就先凑了过去。 “那是,要不今天这吃饭的钱哪里来的,还不是昨天捡到了宝贝,我告诉你,就在东边,水底下一船船的,都是宝贝啊,等着回去睡上一觉,就全捞出来,到时候咱有了钱,也包个明星玩玩!” “怎么原来没听过啊?”这小老板显然是外地来的,不太知道金隅岛的传说,疑惑的问道。 “宋朝的时候咱们这里沉了不少船,后来都给沙子埋了,轻易找不到,这几天都给浪卷出来了,随便往海边一走,就捡一麻袋,老天开眼啊!”醉醺醺的大块头渔民叫道。 “老板,结账。”这小老板沉思片刻,掏出一张二十的票子来扔在桌上,匆匆忙忙的就往外边走,他这一走,饭馆里的其他人也坐不住了,不到五分钟就走了个干净,等到大家都走了,那醉醺醺的渔民也不耍酒疯了,几个人相视一笑,拿起桌子上的啤酒,一起干了一杯,这才得意洋洋的出了门。 第二十九章 上岛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十二月要大规模的更新一次,大约每天3更万字吧,收藏和票还请大家多多帮衬一些,最近日子不好过啊,谢了谢了 中午这才吃过饭,金隅岛上就来了不少鬼鬼祟祟的人,自打把柯正明从医院里救出来之后,康米原就一直嘱咐于得鱼几个和他走的近的人留意这贸然上岛的陌生人,这些鬼鬼祟祟的人一上岛,于得鱼就得了消息,放下手中的活就直奔康米原家里去了。 “村长,岛上来了不少人,鬼头鬼脑的,咱们跑吧!”于得鱼自然也是知道是康米原把柯正明弄出来的,又见那些人里很是有几个西装革履的,想来想去,就想差了,还道是市里面派人来抓他们了,推开门慌慌张张的就叫了起来。 “慌什么,走,去看看!”康米原起先也是吃了一惊,但看贺旗和朱九九两个人都是一脸轻松,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心里也安了神,想这两个身上背着案子的人都不慌,我又急什么急,披上衣服,看了两人一眼,大家笑笑,一起走出了家门。 “不是官面上的人物。”金隅岛也不大,大家住的地方离海边就是五六分钟的路,走了一会,就看见那些到处张望的人,贺旗瞟了一眼,这样说道。 “可不是,要是官面上的人物,哪能这般客气。”康米原仔细一瞧,也觉得这些人不像是冲着自己来的,官面上的人物见到寻常百姓,都是趾高气昂,恨不得这些小民跪下他们才觉得威风,哪有客客气气的给百姓递烟陪笑的,分明是在打听什么事情。 “你们来干啥的?”这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几个陌生人面前,康米原心里有数,也就耍起了威风,他多少都是个村长,在这里,说得上话,拉得出人,自然也不用太客气,冲着一个戴着眼睛的小年轻就问道。 “大爷,你好,我是北海聚玩古董的王巨万,听说岛上出了一批文物,这不是来看看乡亲们有没有用得着的地方,做个免费鉴定什么的吗?”小年轻见这老头不像一般人,说话也特别客气,点头哈腰的说道。 “文物?”康米一愣,随即想起早上大家是在海边上弄出一批东西来,但还是有些不解的说道:“东西就那么几件,不是都给他们卖了吗?” “大爷,这金隅岛周围不是有不少沉船吗,能冲上来这第一批,就能冲上来第二批,要是再有东西,我高价收购,一个电话,黑灯瞎火的也准到不误。”王巨万拍着胸脯说了一句,然后恭恭敬敬的掏出一打名片来,陪着笑挨个发给了几人。 “行,有东西一定找你。”康米原点点头,然后指着远处陆续上岛的一帮人问道:“你们都是来找东西的?” “那些人啊!”王巨万故意拉长了声调,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来,说道:“都是小打小闹,靠着坑蒙拐骗赚点零花钱而已,大爷,你可千万别上当,我们聚玩古董可是北海的老字号,清末就有了啊,就算到了南宁,提起我王巨万的名字,那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行了,知道你最厉害了。”朱九九见这王巨万年纪不大,牛皮却是吹的厉害,更难得的是吹起牛来还一本正经,一副连他自己都相信的模样,不由的嫣然一笑,挥挥手,说:“赶紧去寻宝吧,晚了都被你的那些同行拿走了。” “还真有宝贝啊?”见这么多人跑到岛上来,恨不得掘地三尺的样子,康米原也有点半信半疑,等到王巨万走远了,这才赶紧问道。 “怎么,堂堂村长也动了心思吗?”贺旗眯着眼睛,看着康米原问道。 “真要是有宝贝,那可得捞上一捞,总不能便宜了外人吧。”康米原没看见贺旗脸上的笑容有些怪,自顾自的说道。 “那可不要破坏了我的渔业生产才好。”贺旗笑了一句,然后指着海面上的几艘船说:“没记错的话,那片海现在是我的了。” “怎么还有潜水员?”康米原一看,也吓了一跳,那几艘船虽然都不大,可上面的人却不少,有穿着西装的,也有渔民打扮的,更有几个背着氧气罐往水里钻的。 “东西都在海底,岛上找不到,自然要去海里。” “找到了!”正在这时,海面上传来一声欢呼,一个潜水员打扮的人从海里钻了出来,吐出氧气面罩来就叫道,手里还挥舞着个东西。 “不行,那是我们金隅岛的东西!”康米原到底是个渔民出身,见到人家在自家地盘上找到宝贝了,当场就急了,跺着脚就要往海边跑,然而却被贺旗挡在了身前。 “这片海,是我的。” “你…”康米原一愣,正要发火,却被贺旗眼中鹰鹫般的光芒吓的打了个寒颤,他回头看了看朱九九,见她的脸上尽是嘲讽,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别连累了村里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天上也不会掉馅饼,我想,这个道理你已经明白了。”贺旗冷冷的说道。 “我懂了。”康米原脸色惨白的点点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能不明白的,这批文物来的太过蹊跷,一出来贺旗和朱九九两个人就来了,在此之前,还承包了海草也没有一根的大片地方,然而就在这些地方,又被人捞出文物来了,这些事情联在一起,就是个局,起先康米原还当这两个人包下这片海是要做点别的局,以他的见识,想来想去,也就想到了弄些假冒的小黄鱼出来卖,这种事情干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出过事,所以他心里也是轻松,可谁料到两个人居然是来做这个的,看样子还要玩的很大。 “这件事,和你们没有太大关系,不必在意。”贺旗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拍了拍康米原的肩膀,说道:“我们只是承租,你们只是出地,房客出了事情,和房东是没什么关系的。” “随便你们吧。”康米原苦笑一声,看了一眼贺旗,哑着嗓子说道:“希望你们别忘了说过的话。” “日月不灭,我心光明,放心好了。”贺旗点点头,认真的答道。 “我觉得吧,你当个光明皇帝也是不错。”等康米原走的远了,朱九九笑眯眯的看着贺旗说道:“小说里这种神秘的人物都是又老又丑,难得碰上个又帅又高的,以后出来干活的时候,你就干脆用这个名号好了,多威风啊。”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光明皇帝呢?”贺旗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笑着问道。 “我都认识你这么久了呀,你要是光明皇帝,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朱九九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啊,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贺旗点点头,心中默默的继续说道:“已经两个月了。” “好了好了,他们快来了,我们去看戏吧,演的不好,晚上剩下的钱就不结了!”朱九九见他又要发呆,赶紧推了他一把,东张西望的说道。 贺旗抬起头来,往远处看了一眼,这时候,海上,起了浪。 “我说,兄弟,怎么没见过啊,哪家的啊?”一个光着臂膀的汉子刚从船上跳下来,就被十几个早就等在岸边的商人围了起来,见这汉子颇为面生,有人就问了起来。 “你管我哪家的啊?”这汉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问话的那人,接过船上人递过来的箱子,挤开众人就要往外走。 “别啊,兄弟,捞到什么宝贝了,给大家开开眼啊。”众人之所以凑上来就是因为这艘船正是刚才捞到东西的那一艘,大家来收东西,都是一无所获,好不容易逮着个有收获的,都起了问问行情的心思,想着哪怕收不到东西,问问门路也是好的,要是这海里真有东西,大家回去也去招人来捞,都是住在海边的,找几个水手还不简单。 “门也没有,闪开。”那汉子没好气的瞪了大家一眼,可箱子里的东西还是让大家看见了,毕竟只是个简单的木头箱子,也没盖子,大家都长着眼睛不会自己去看吗,这一看,顿时红了一片眼睛,虽然被海草裹着,可铜器,瓷器什么的真是不少,要真是宋朝那时候留下的,这一趟就发了。 “不知道这位兄弟有没有兴趣割爱呢,我出二十万。”这时候,一个干瘦的家伙走了出来,笑着说道。 “二十万?骗小孩呢?这些东西少说也有七十万!”那汉子冷笑一声,说道。 “什么东西能五十万啊?拿出来看看吧!”围观的都是卖古玩的,一听这报价就嚷了起来,古玩这东西没什么具体的价格,全凭一张嘴,说的好了,普通货色也能卖上价去,可这毕竟是和外面买卖时候的价格,圈子里还是有自己的标准的,宋朝的东西要是品相好了,一个小碗六七万也是正常,再高,上百万也有,那就是国宝级别的东西了。 “看见这碗没有?耀州窑青釉器,品相好的了不得,就这个,你还出二十万?”那汉子掏出个碗来,在大家眼前晃了晃,说道。 “好像还真是。”这刚捞出来的东西,上面海草沙子什么的都是不少,这一晃大家谁也没看个真切,可看样子却是八九不离十,至于真假,那就看不出来了,那可是要拿到手里,仔细观摩才能分辨的,可大家都是从古玩街上跑来的,早上那些渔民卖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宋瓷,既然都是海里出来的,那十有八九就错不了了,几个人顿时就嘀咕起来了。 “行,七十万,我包了,小三,拿钱!”那干瘦的家伙眼睛一亮,当场就答应了,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一个小伙子就拎着个箱子跑了过来,送到那汉子面前,打开给他看,正是密密麻麻的人民币。 “好说,好说。”那汉子堆着笑,把手里的箱子往地上一放,拿着钱粗粗的数了数,点点头,然后转身就窜上了船,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走,继续捞去!” “要不,咱们也去雇个船?”这交易来的太快,让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不过眨眼功夫,就是七十万进账,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半晌之后,才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冲着身边的伙计说道,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顿时都醒悟过来了,匆匆忙忙的一起往港口跑了过去。 “演的不错,加两百给你们。”等着这帮人跑的没影了,朱九九才笑呵呵的从一边走了出来,掏出五百块钱来,递给了那个干瘦的家伙。 “那是,那是,咱们可是专业的群众演员,以后有这事,言语一声,准到!”干瘦男人陪着笑应道。 “那么,明天继续。”朱九九甜甜一笑,说道。 第三十章 交钱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三十章 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地方都是沿海地区,主要是依靠着个地利,可沿海地区也分个三六九等,广西靠着越南,比起江浙广东就太偏远了一点,经济上也就不怎么发达,这经济一不发达,各种各样的人就多了起来,别的不说,不管三七二十一,满脑子想着捞偏门捡便宜的人就有不少,金隅岛出了宝贝的消息,不过一天,就传遍了北海,第二天一早,金隅岛附近的海面上就多了不少船,这些船上,各色各样的人都是应有尽有,有钱的就雇上几个潜水员,背着氧气管,打着潜水手电,一下去就是个把小时,没钱的,也有自己的土办法,要么憋一口气扎个猛子下去摸上一摸,要么就弄一张大网,来来回回的扫荡上一遍,捞出什么算什么。 这番热闹景象自然惊动了金隅岛上的渔民,外面的人跑到自己家里来发财,这还了得,当场就有不少人也张罗着要去捞宝贝,可走到码头,却被一群大汉拦了下来,带头的一个正是那天跑来招聘工人,承包养殖场的老板,听说是叫何光的。 何光自然是贺旗的化名,这一早出来,正是来带人出去办事的,可这才到码头,就碰上了自己定下来的那批人,不由的皱起眉头,出声问道:“你们要去干什么?” “何老板,岛上出了宝贝了,咱们要去发财。”一个小年轻见是熟人,也不避讳,直截了当的指着海面上的船说:“看见没,都是来捞宝贝的,晚了好东西就让人家捞走了。” “捞宝贝?”朱九九冷笑一声,说:“我可是记得你拿了我们的钱,签了合同,今天要上班的。” 那小年轻脸上一红,看了一眼海面上热火朝天的景象,一跺脚,索性耍起了无赖,说道:“那个,大不了还给你们就是了,不去了,不去了。” “就是,那点钱谁看在眼里啊,随便捞个碗就发达了。”渔民们纷纷帮腔说道,这些人里十个有八个是拿了定金,签了合同,要作为这何老板养殖场的工人上班的,可眼见着人家轻易发财,心里也都忍耐不住了,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说何老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到了今日,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走吧。”渔民们的话说的太嚣张,朱九九被气的不行,恨不得上去抽他们几巴掌,然而贺旗却只是笑笑,让开了身子。 “你怎么不说点什么啊,至少把咱们的定金要回来吧。”朱九九气鼓鼓的问道,招工的时候康米原怕贺旗他们下套坑人,坚持要预付工资,当做定金,这个要求让朱九九目瞪口呆,从来只听过老板怕工人跑了要押金的,这工人向老板要押金还是第一次听说,可贺旗却毫不犹豫的给了,一个人半个月的工资,加起来几万块钱,眼见着这些渔民走的一干二净,朱九九就急了,那可是几万块钱啊! “一条命几百块钱,也不算贵。”贺旗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微笑,淡淡的说道,这让朱九九顿时愣在了那里,毛骨悚然。 “好了,各位,做事吧。”贺旗说完这句话,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十几条大汉说道,这些人是昨天他在街上找来的混混,说好了一人一天一百块钱,就是跟着打人,朱九九眉头皱皱,叹口气,显然已经明白了贺旗或许早就料到这些渔民会不认账,这才另外找了人。 “人欲无穷,渴念丛生。”等着这些混混上了船,贺旗这才对朱九九说道:“我只是想试试他们到底有多贪婪,既然无药可救,那么不救也罢。” “他们,他们也算好人吧?”朱九九不忍的问道。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或者坏人,有的只是利益,他们既然可以为了利益出卖柯正明,自然也会为了利益出卖更多的东西。”贺旗笑笑,然后说道:“没发现吗,我雇这些人的时候,康米原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吗,这些人可是把康米原盯的死死的啊。” “罪不至死吧!”朱九九还是坚持道。 “这个,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贺旗耸耸肩,指着码头上走来的一群人,说:“生意上门了。” “干什么,干什么!”王巨万不服气的叫道,这一早他就带了船来捞东西,可还没等着干上一会,就被几条船围了起来,然后就跳下几个大汉来,手里都拿着家伙,客客气气的将他请到了船上,说老板有请,等他上了船一看,这才发现,古玩一条街上的老板们差不多都聚在这里了,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这些大汉可都是拿着刀子的,除了自己店里的伙计敢出口顶上两句之外,雇来的那些水手渔民都是一言不发,任凭这些人把自己押上了船,倒是王巨万年纪轻轻,一直叫骂不停,等船靠了岸,见到那两个所谓的老板一副面善的模样,就乱叫了起来。 “各位在我的养殖场里捞东捞西,可曾问过我这个主人了吗?”贺旗冷笑一声,说道。 “你的养殖场?我们怎么不知道?”王巨万定睛一看,这不是昨天在海边遇到的那个人吗,昨天可没听他说这片海是他的啊。 “白纸黑字,自己看吧。”贺旗掏出承包合同来,扔给王巨万,他接过来一看,不由的也楞住了,这盖着公章,说的清清楚楚,日期也是前几天的事情,那时候这海里有宝贝的事情还不曾发生。 “我们又不是捞鱼,碍着你什么事了?”王巨万楞了一会,硬着头皮说出这么个理由来。 “我家里种地,刚播了种子,你们就来挖坑,你说说这庄稼还要怎么长,里面的鱼苗,虾苗都是不少,这被你们人山人海,大网一捞,损失的可大了,你们跑来捣乱,还有理了啊?”朱九九掐着腰没好气的嚷道。 “最多不用网就是了,几个人在海里游泳还能让你的鱼苗跑了?”古玩街上的老板们犹自硬着头皮说道。 “那之前的怎么算,你,你,你,还有你,可都是用了网的。”朱九九指着几个人说道。 “好了,我请大家来,也不是要赖上什么人,这片海是我包下来的,既然里面有东西,那按理来说,也有我的一份,我是个渔民出身,古董什么的不是太懂,也不想参与,只是大家既然在我的地盘里捞东西,就得有个说法不是?”贺旗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说道:“我也不多说,一条船五万,然后怎么捞随便,出了东西都算你们的。” “五万?你怎么不去抢啊?” “大不了不捞了就是,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去吧。” “就是,随便你,老子不干了。” 贺旗这一说,就惊起了千般波澜,古玩街的老板们一个个都是面色阴沉,七嘴八舌的就叫了起来。 “老板,老板,捞到东西了!”大家正叫的欢,突然一个汉子从码头跑了过来,兴冲冲的喊道,怀里还抱着个花瓶。 “我看看,我看看!”这汉子跑的极快,可这些古玩街的老板们动作更快,不等这汉子冲过来,就围了上去,伸手就想看那瓶子。 “还有没有规矩了。”这时候一个干瘦男人咳了一声,推开众人,朗声说道,大家转头一看,有几个人就认出来了,这正是昨天高价收走东西的那人,当场就掏出七十万来,这气派想不记住都难啊。 “您是?”几个靠的近的就开问了。 “北京王宝斋三掌柜王顺德正是区区。”干瘦男人趾高气昂的说道。 “王宝斋的人都来了啊?”古玩街的老板们顿时傻了眼,王宝斋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老字号,上海,深圳这些大城市里都有分店,前一阵子还派人到南宁收过东西,圈子里的人可都是听说过的,谁料到下手居然这么快,消息还没传出多久,就派人来了。 “刚好在附近办点事,听说了就赶过来了。”干瘦男人笑笑,说道。 “王掌柜的收到什么好东西了啊?”既然是王宝斋的人出手,那肯定是不会走了眼,想到昨天他那大手笔,就有人打听起来了。 “几个瓶子,不值钱的。”干瘦男人笑笑,然后结果那汉子手中的花瓶,仔细看了一会,不屑的说:“什么破烂,这种东西以后就别拿出来了,收到船上吧。” “可张经理说这东西少说也十几万呢,让我拿来给你看看。”那汉子显然没明白干瘦男人的意思,愣头愣脑的说道。 “他是看走眼了,还不快走!”干瘦男人气不打一处来,跺着脚说道。 “好,好。”那汉子被干瘦男人一吼,也有点害怕,缩着脖子抱着瓶子就走了,几个老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明白,这家伙,嘴里没一句实话,那是故意装出一副破烂模样,不像让大家分一碗羹啊。 “王掌柜的,既然在我的地盘上捞出了东西,那这费用你总得意思意思吧,要不然我这些兄弟天天天的拿着家伙到处乱逛,你也没办法专心做生意啊。”贺旗笑笑,说道。 “好说,好说,咱们一边说去。”干瘦男人笑笑,拉着贺旗走到一边嘀嘀咕咕半天,大家竖着耳朵听去,隐隐约约的听出来这家伙是打算交钱了,而且似乎还想着拿三十万把大伙都赶走的意思。 “老板,我也交!”第一个叫出来的是王巨万,他年轻也有些冲劲,这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把好处拿走就有些着急,想了片刻,觉得这王宝斋既然都看上了,那海里肯定是能出好东西,也不犹豫,上前几步就说道。 “我们也是!”有人带头,剩下的老板们也不甘落后,一起涌了上去。 读到一本书,三千基友守红袍,女频的mm果真不俗啊 第三十一章 收藏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你说那些人怎么就这么乖呢?”朱九九歪着脑袋笑着问道,昨天的情形简直有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不过是两个人演了场戏而已,古玩一条街上的老板们就慌慌张张的把钱掏了,甚至连想都没多想。 “中国人向来是买贵不买贱,这一点从房地产就能看出来,价格高的离谱,买的人却排起了长队,历来的几次炒作风波也是如此,越贵大家就越挤破了头,况且王宝斋在南宁那一次收购,的确是大手笔,几千万的东西说买就买了,这个圈子并不算大,消息也传的很快,有了这个铺垫,剩下的事情不过是顺理成章,何况海里的确是出了东西,连续两天都有收获,大家难免会觉得这个钱交的不亏。”贺旗笑笑,说道。 “放眼中国,这么傻的,也只有这十几号了吧,咱们运气不错啊。”朱九九摇头晃脑的抄起那个装满人民币的箱子,兴高采烈的扑在了上面。 “这个局,其实已经有人做过了。”贺旗摇摇头,说道:“长江口一带,曾经连续五年组织过类似的活动,不同的是,出面做这个局的是当地的政府,每年都能捞上点东西来,这些东西的来历,不提也罢,可就是这样,还是有许多人趋之若鹜,托门路,找关系也要在里面分一杯羹,也算是一件怪事。” “怪不得慕容雪村老先生说,这是个骗子,哑巴和傻子的国家,真是觉得有些丢脸啊。”朱九九叹了一声,说道:“骗子满地走,同行多如狗,丢人,丢人啊!” “还有光明。”贺旗笑笑,说道:“在骗子,傻子,哑巴之上,还有光明。” “咱们跑吧?”朱九九点点头,摇晃着一双长腿,抄起一把钱来,话锋一转,冲着贺旗说道,忙活了两天,总算从那些老板手里弄到了七十多万,算上之前的开销,这一单就有四十多万的进账,朱九九可从来没骗到过这么多钱,开心之余,也多了一丝忧虑,海里面那些东西,都是他们之前从外地买来扔进去的,没两天这些老板就会明白这是个局而已,到时候少不得许多麻烦,虽然也能撇开关系,说些东西或许就那么多早就被人捞光之类的话,可毕竟还是有曝光的危险,按照之前的计划,这个局也就到此为止,是跑路的时候了。 “还有一条大鱼没有钓啊。”贺旗笑笑,这样说道。 “北海又不是什么大地方,古玩圈子就这么大,还能捞到什么大鱼?”朱九九奇道。 “这几天我得到一条消息,说是胖大海酒后乱性,跑到土建局局长李启生老婆的屋子里乱搞一通,被捉奸成双,他之前谈的那个土建项目自然也就打了水漂,胖大海现在急的上蹿下跳,正在找关系疏通,北海官面上能压得住李启生的,也只有外号活阎王的副市长范伟生,这个家伙最喜欢收藏古玩,要是能搭上这条线,或许可以再钓几条大鱼,也算功德圆满了。” “为什么叫活阎王啊?”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这个家伙算是黑白通吃的人物,认识不少道上的人物,一来二去,就合伙做起了拆迁,有不少人被他们整的死去活来,你也知道,拆迁这种事情,可没有什么你情我愿,范伟生做事雷厉风行,不择手段,当年被他逼死的人不在少数,可这在体制里,只要掩饰的漂亮,就是政绩,他就是靠这个升上去的,体制里的事情,还不是欺上不瞒下,上面管他叫市政急先锋,可下面的百姓都明白,这个家伙就是个活阎王。” “居然是这种人。”朱九九皱起了眉头。 “阎王可是地府里才有的东西,不应该活在人间,不是吗?”贺旗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微笑,轻声说道。 “你是打算送他回去?” “是啊,顺便还想管胖大海要点纸钱,好让活阎王在地府里吃穿不愁。”贺旗笑道。 “还是这个局?” “再加一个,胖大海可没什么兴趣找条船来傻乎乎的捞个不停,胖大海既然有兴趣买点好东西去送给范伟生,我们不妨就在这上面下手,大赚一笔。”贺旗点点头,说道。 “要是被范伟生发现了怎么办,那种人或许真的识货呢?”朱九九有些担心的说道:“毕竟是个古玩爱好者,这么些年来,总要有些眼力吧?” “他倒不是真的喜欢古玩,而是这东西收起来简单,前几年的时候,上面查的还没有这么严,人家送什么这些当官儿的都敢收,金条和人民币算是主流,可这两样东西毕竟不好出手,存在银行里吧,数额巨大,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放在家里也不安全,真要是被纪委摸上了门,根本解释不清楚,到了后来,大家都学聪明了,开始收这种隐性的东西,瓶瓶罐罐往家里一放,人家问起来就说是地摊上买来的普通货色,要么就说是赝品,更有甚者,还会找些专家,开一张赝品鉴定证明,然后和东西一起奉上,虽然看似荒唐,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明白这是为了避嫌遮羞用的,真要是出了事,也可以拿这个证明来蒙混过关,不过这还不是最荒唐的,前几年我曾经见过一位大员,这位老先生家里一穷二白,只喜欢养些不值钱的花草,可要是留心一二,就能发现,这些花草用的花盆,花瓶,都是价值百万的古玩,后来这位老先生后台倒了,被纪委双规,请了不少专家来鉴定,才发现那些所谓的古玩有八成都是赝品,所以这些当官儿的虽然喜欢收藏,可却并不懂行,收来收去,还是便宜了我们的同行。” “那么,又要怎么卖给胖大海呢,胖大海要是花钱买的话,总不会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总要找两个人看看吧,他自己不识货,总有人识货吧?”朱九九连珠炮一般的问道。 “我们有专家。”贺旗不以为然的笑笑,递给朱九九一张请柬。 “南海沉船宋瓷拍卖会?”朱九九目瞪口呆的愣在了那里,随即愤怒的瞪着眼睛,叫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又背着我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这个,你在睡觉好不好,我哪里敢叫你起来,只好等到你有空的时候告诉你了。”贺旗委屈的说道。 “还有专家?”朱九九皱着眉头盯着那张请柬,上面一排名字让她忍不住又叫了起来:“你请这些人来,不是送死吗?” “有问题吗?不就是些专家吗?”贺旗不解的问道。 “哦哦,我明白了,你请的是演员嘛,这就能解释了,我就说嘛,你请些专家来,肯定要穿帮了。”朱九九洋洋自得的说了起来,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的望着贺旗,说道:“咱们买来的那些东西不是都用光了吗,你哪里找来的这么多瓷器拍卖?” “淘宝买的呗,上面有不少仿古瓷器,要什么有什么,便宜极了,才几百块钱。”贺旗耸耸肩,然后说道:“专家也是真的,不过就贵了点,可花了不少钱,五六万呢。” “你到底要干什么?”朱九九快要抓狂了,从沙发上一蹦三尺高,张牙舞爪的哇哇叫道。 “除了胖大海,都是咱们自己人,按照剧本演戏就是了,要这么多真家伙干什么,把咱们买来的那个高仿卖给他就是了,那东西行家也要看半天,骗骗胖大海和范伟生足够了,至于专家,他们是不会管我们的,他们其实就是来讲几句话,然后就走了,我还请了公证处的人来公证,有了这两批人,胖大海也不太会怀疑咱们卖的是假货。”贺旗头疼的望着朱九九,赶紧说道。 “那些专家会让我们卖假货?你不是骗我的吧?” “只要给钱,让他们干什么不行,你难道不知道那个金缕玉衣吗,请来的都是大名鼎鼎的专家,人家绕着看了一圈,连玻璃柜子都没有打开,就给估价二十四亿,而且大家也是心知肚明,这些专家们也有自己的办法,我们请他们来是做开幕式演讲的,仅此而已,不涉及任何鉴定,真要是出了问题,他们也能推个一干二净,专家说白了和那些走穴的演员没什么区别,都是来凑个热闹的,给钱就行了。”贺旗说道。 “那我要做什么?”朱九九认真的想了片刻,觉得这个局倒也说的过去,可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被算在里面,不由的奇道。 “我们?”贺旗伸了个懒腰,说道:“当然是去金隅岛晒晒太阳,等着胖大海上门了。” “他来找我们干什么?”朱九九问道。 “范伟生年轻的时候,就来金隅岛寻过宝,年纪大了,总希望回忆过去,旧梦重温也是应有之意,我听说他水下功夫也是不错,到时候就送他走吧。”贺旗淡淡的笑道。 与此同时,在胖大海临海的别墅中,苏醒轻轻的笑了起来。 “先生,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李启生这条路算是断了,我找了不少人,可他还是不依不饶,放话出来,要我好看,我这平头百姓,真要让他惦记上了,可真没好日子过啊!”胖大海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一脸的憔悴,头上还顶着个大包,正是土建局局长李启生捉奸成功后送给他的大礼。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苏醒摇着头笑道。 “我,我他妈是冤枉的!”胖大海气急败坏的叫道,那一天的事情的确是莫名其妙,他喝的大醉,吐了一次,然后喝了一杯服务生送来的白水,就不省人事了,迷迷糊糊的摸着一个火热的身体,就顺手做了点该做的事情,可才爽了没一会,就被人打倒在地,灯一亮,才愕然的发现李启生的老婆正赤条条的躺在床上,然后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咆哮与老拳,不等他解释,李启生就愤怒的丢下一句话走了,说是要他好看,调出监控录像来才知道是两个鬼头鬼脑的服务生把他拖到了李启生老婆的房间里,可那两个人都低着头,也不知道什么样子,有了这个证据,他自觉也是受害者,还想着和李启生解释解释,可人家哪里肯听,上门去道歉差点被他用刀砍了。 “事情发生了,就不要去找什么理由,想想办法才是真的,离开北海,拿着钱隐姓埋名,也不失富贵一场,不过,你甘心吗?” “我不甘心!”胖大海咬牙切齿的说道:“前面花了这么多钱,托了这么多关系,要是就这么走了,我这百十万的钱就算白送了,还要招人笑话!” “就再帮你一次吧。”苏醒叹了口气,说道:“明天早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三十二章 私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天一早,胖大海就开着车来到了苏醒住的地方,本来十拿九稳的土建项目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吹了,这让他着实郁闷了几天,这个项目虽然是靠着关系谈下来的,可前期的投入着实不少,这市里面的关系说白了还是靠钱堆出来的,俗话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可这句话也只能用在平头百姓的交往上,体制里的这些人物见多识广,想靠着一两次的攻关就交上朋友,那是痴人说梦,这关系一旦到了某个层面,就像个无底洞,靠的是不停的投入,胖大海这个项目就是这么来的,前前后后怕是投了百十万进去,可谁曾料到,居然遭了小人暗算,辛辛苦苦大半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这里面的苦头,不只是郁闷,为了这事,胖大海这几天都没怎么睡着觉,苏醒让他十点到,可实际上他八点多就来了,苏醒住的这地方就在海边,凭海观澜,景色很是不错,他来这么早,也有个看看海解闷的意思,然而他才开到地方,就发现件奇怪的事情。 海边的别墅区不像市里的板楼小区,一个小区里密密麻麻的都是私家车,这里的布局向来大气,一栋别墅门前空荡荡的一片,停个五六辆车都是轻松,平日里胖大海来的时候,这里也只停着他拿给苏醒开的那辆红色沃尔沃,可如今凭空多出来的这一辆奥迪a6就有些奇怪了,他知道,苏醒似乎是单身的,这个事情让他多留意了几眼,结果一看,就愣在了那里。 “这牌子好像是区政府的啊。”这生意做大了,层层面面的人物都要留意,胖大海在北海混了这么多年,不光认识本地领导的座驾,对自治区政府里的情况也是知道一二,就像在北京,看到京ag就要小心一二一样,在广西自治区,看到桂o字样的牌子,也是要谨慎的,这种牌子后面可都是惹不起的人物,胖大海下了车,绕着那辆奥迪a6看了一圈,见挡风玻璃下面还放了不少区政府的通行证,更加确认了这个猜想,暗道苏醒这女人真是不显山不露水,交个男朋友,居然也是通天的人物,虽然心里有些不爽,可他这种没权没势的也不敢说什么,叹了口气,开上车,跑到海边待着去了,只盼着苏醒和她那男朋友不要起的太早,不然到时候碰见了人家还以为他胖大海是来挖墙脚的。 “还是个勤勉的人呢。”望着胖大海远去的背影,白木轻轻的笑道。 “出了那种事情,着急也是应该的,既然他已经看到了,那我就不留你了。”苏醒放下手中的咖啡,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先生,应该还在等着你。” “那种事,交给马成空和张德利就好了,北海这个局,先生似乎并不想让我参与太多。”白木望着远处的波涛,有些失神的说道。 “的确,收割这样的事,并不是你的风格,善良的男人啊。”苏醒摇着头笑道。 “也不是你的风格。”白木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说道:“好了,让他回来吧,我该去还车了,这辆奥迪一天的租金可是不便宜,那副牌子也要找个地方处理掉,免得露出了什么马脚,我这番功夫就白费了。” “不送。”苏醒点点头,拨通了胖大海的电话。 十五分钟后,胖大海扭扭捏捏的敲开了苏醒家的大门,低着头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只是个朋友而已,看到你来去匆匆,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我们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说起来,大家都是自己人。”苏醒毫不介意的微笑道。 “自己人?”胖大海一愣,不解的问道。 “我们这样的人,总会有很多的办法,去帮很多没有办法的人做些他们做不到的事情,这些人可以是你这样的商人,也可以是政府里的官员,他恰恰就是后者。” “区政府的吗?”胖大海想起那副车牌,心里有些激动,忍不住问道。 “正是,你的事情其实还是落在他的身上,我不过是个中间人罢了,他欠我一个人情,这一次就当还给我了。”苏醒点点头,说道。 “那,那,我要不要当面感谢一下他?”胖大海犹豫片刻,这样问道,关系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多越好,当然,普通人的关系并不在其中的,胖大海认识不少北海地面上的人物,可在自治区政府里却是毫无根基,只是结交到了这里面的人物,对于以后的发展必然是有莫大的好处的,说是感谢,其实还是打了见面认识认识的主意。 “不必,这种人眼界太高,你应该明白的。” “是啊,这种大人物,可不大待见我这种人。”胖大海酸溜溜的说道,他这么说倒不是抱怨,只不过是和苏醒开个玩笑罢了,他也明白,他这点钱在人家眼里,不当什么,说白了,就像平头百姓,想要结交个科长办事员什么的那是绰绰有余,可想要和市长做个好朋友,那就是云泥之别了,人家认识的都是大人物,谁有工夫搭理个什么都不当的小百姓? “这个项目拿下来之后,就是一片大好的前途,总有这么一天,你会越走越高的,且看将来吧。”苏醒听出了胖大海话中的酸意,笑了笑,安慰道。 “这么说,这件事有戏?”胖大海一听,瞪大了眼睛赶忙问道。 “只不过是指了条明路而已,具体的还要看你怎么做。” “那我还要干点什么?”胖大海迫不及待的问道。 “就在范伟生身上。”苏醒看着胖大海一字一句的说道。 胖大海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抓着脑袋想了片刻,有些不解的说道:“范伟生管土建,就是李启生也得听话,可这种事情怕不是那么容易办成的啊,毕竟我跟李启生他老婆有点那个,就算是上面的领导压下来,到了他那,怕还是过不了关把?这种事情要是落到我头上,我非得砍死我自己不可,李启生戴了这个绿帽子就能忍气吞声?” “李启生在外面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苏醒不以为然的笑笑,问道。 “他那点事大家都知道,天天在外面勾搭良家妇女,连窝边草都不放过,别管老的少的,只要是结了婚,都想勾搭勾搭,那没结婚的吧,他反倒不要,非得眼巴巴的等着人家嫁了人才摸上床去。”胖大海啧啧了两句,摇头晃脑的下了个结论,说道:“这家伙,是个变态。” “那你又知道,什么是所谓的人生三大喜吗?”苏醒赞许的点点头,又问道。 “我想想啊。”胖大海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掰着手指头数道:“久旱逢甘露这是一喜,他乡遇故知,这是二喜,还有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数到这里,胖大海一拍脑门,叫道:“不对啊,这都四喜了,都能捏个丸子了。” “还是要多读点书啊。”苏醒摇摇头,说道:“对于男人来说,人生只有三件事是值得庆祝的,那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 “升官发财死老婆?”胖大海一愣,随即拍着大腿说道:“对啊,这当了官的人他就不是人了,他就是个畜生啊,肯定一门心思往上爬啊,我说他天天在外面乱搞,还以为他老婆不解风情呢,那天一试,也挺爽的啊!肯定是他早就瞅上别人,巴不得他老婆死了!” “可这和我上了他老婆有什么关系呢,这可是个面子的事儿啊?绿帽子换到过去,那直接杀了官府也是不管的啊?”胖大海兴奋了没一阵,又发起愁来,喃喃的问道。 “很简单,利益的交换。”苏醒嘲讽的笑道:“如果有人出一万块钱来换一个男人的老婆,他或许不答应,十万块钱,或许还是同样的答案,但如果出到一百万,一千万的时候,就会有很多人毫不犹豫的舍去那些山盟海誓,选择交换,体制里的事情也是如此,你们之间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人知情,那天在玲珑花园,闯进房间的也只有他一个,忍下这口气,换一个大好的前程并不算太亏,李启生做局长已经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不相信会有出头的那么一天,说到底,还是因为搭不上范伟生这条线,我那个朋友,在自治区政府里,也能跟几个主席说上话,范伟生也希望更进一步,这一层层的压下来,你的事情也就算不了什么了,是得罪领导,还是换个前程,相信李启生自己也明白该怎样去做。” “等等,我想想啊,这个也太复杂了。”听着苏醒环环相扣的分析,胖大海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这几日他都没睡好,原本就不怎么聪明的他现在已经傻了,掰着指头数了半天,才愣头愣脑的问道:“那咱们等着不就完了,干嘛还要找范伟生,我和他不大熟啊。” “要是熟了,一句话就行了,还用得着这么绕来绕去?”苏醒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胖大海,然后解释道:“正是因为不熟,才要去找他,人情归人情,交情归交情,你这人情是在我这里来的,可你这交情却是空空如也,不用点心思去做以后也不要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那,那还得花钱吧?”胖大海叹了口气,抽抽脸问道,这回找的可是个副市长,可不是原来走私的时候那些小小的缉私队长,局长什么的这么好打发。 “一百多万吧。”苏醒点点头,说道。 “这么多啊!”胖大海肉痛的叫道,这个数目和他想的差不多,可说出来还是觉得难过,早知道自己就多干几次李启生的老婆了,免得亏本。 “你那个项目至少是八九百万的赚头,这些钱,不多!”苏醒瞪了胖大海一眼,看看手表,说道:“走吧,该去花钱了,既然惹了祸,就大方点,别让人笑话!” 第三十三章 拍卖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胖大海老老实实的恩了一声,就跟着苏醒上了车,不一会,就出了市区,径直来到了一处精致的庄园,他抬头一看,却是最近才火起来的朱玉会馆,这几年有钱人一多,各种专门为有钱人服务的地方也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会馆会所,就是其中最具特色的一种,先是在北京上海,接着就是各种地级城市,然而这些会馆到了地方,也呈现出了不同的特色,就拿这朱玉会馆来说,想要入会,有钱还不行,还得有权,换句话来说,这个地方就是专门给当官的来玩的,能进到朱玉会馆的,都是北海,乃至广西地面上一等一的人物,胖大海虽然有点钱,可还不够这进门的资格,一看到这朱玉会馆的招牌,胖大海看苏醒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更加确信她的背后,的确是有一些高高在上的人的。 “就是这里了。”下了车,苏醒指着群山环绕中的一处所在说道。 “这地方都快赶得上皇宫了。”胖大海望着那殿堂一般高高耸立的天顶,看着那金色的屋脊、紫红色琉璃镶嵌的凤头飞檐忍不住叹道:“听说朱玉会馆金碧辉煌,我还当是咱们市里要价最高的云中夜总会那般布置,想不到居然能奢侈到这个地步,果然是金碧辉煌,金碧辉煌啊。” “别东张西望的,没看见人家都在笑你吗,你长的很像刘姥姥吗?”苏醒没好气的白了胖大海一眼,胖大海一愣,扭头看见远处几个宫装打扮的小姑娘正在捂着嘴巴哧哧的笑他,不由的看直了眼睛,暗道,这些当官儿的,也太会玩了,这身宫装打扮不就是满城尽带黄金甲里面的吗,一个个把胸都挤的那么大。 “好,好。”胖大海狠狠的往那几个宫装少女胸前的一抹白腻上瞪了一眼,这才点头哈腰的跟着苏醒进了大厅。 一走进去,就有两个西装革履带着墨镜的男人迎上来,笑着问道:“请问是来参加南海沉船宋瓷精品拍卖会的吗?” “没错。”苏醒递上一张鎏金的帖子,笑着说道。 “马上就要开始了,请进吧。”男人点点头,让开身子,这时候胖大海才反应过来,赶忙问道:“先生,咱们这是来干什么了?” “最近有人从金隅岛附近的海域里捞上了一批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我们这一次,就是来挑一样送给范伟生的。”苏醒指了指门口的介绍说道。 “这不是张步罗吗?”胖大海看了一眼那张海报,指着上面的一个老头说道:“我在央视的鉴宝节目上见过他,这家伙可是狠的要命,人家上百万买来的东西说砸就砸了,砸完了还说风凉话。” “对啊,这些人都是请来的专家,负责鉴定的,东西都是他们看过的。”苏醒点点头,指着海报上的一排人头,说道:“你看,王承前,李浮山,孙正硕,都是国内排的上号的人物,毕竟这个圈子里的假物件太多,这次请他们来,也是要给大家买个放心。” “那是,那是。”胖大海点着头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眼见着屋里坐了五六十号人,虽然都是些陌生面孔,可那衣着打扮就能看出来,这都是些有钱的主儿,加上又来了这么多专家,到时候拍起来,好东西肯定不便宜啊。 “别楞着了,快开始了。”苏醒拉了胖大海一把,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大厅。 与此同时,贺旗也跟着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一起走进了会场外的厅堂,一见这人走进来,一个负责的经理就赶忙迎了上来,一脸媚笑的打起了招呼:“徐公子来了啊,您这一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你小子,就会拍马屁。”徐公子哈哈笑了一声,拍着贺旗的肩膀说:“怎么样,兄弟,我这场子给你张罗的不错吧。” “徐公子出面,当然是不同凡响。”贺旗微笑着说道。 “那东西,你可得给我留件好的,我姐夫可就认这个。”徐公子得意的笑了笑,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也不占你便宜,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咱们亲兄弟,明算账。” “要是拿了你的钱,那就不叫兄弟了,今天拿出来的这批东西,都是寻常货色,好东西那都是见不得光的,等这件事完了,过几天我亲自给你送过去,只是今天这事还得麻烦徐公子帮个忙,把价格往上抬一抬啊,咱们这地方谁不知道徐公子的眼力。” “放心,放心,那我先进去,给熟人打个招呼。”徐公子得了贺旗的承诺,兴高采烈的点点头,转身走进了会场。 “这痞子是谁?”见徐公子走的远了,站在角落里的朱九九才走了出来,愕然的望着贺旗问道。 “范伟生的小舅子,算北海的一号衙内,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过人品却是没的说,只要给钱,什么事情都肯办,这次能在朱玉会馆开这场拍卖,也是靠了他的关系,没有他的面子,这地方可不是我们这种没权没势的人能进来的,不仅如此,他还找了不少朋友来帮忙,也不要做什么,只要举个牌子喊几嗓子就行了,这个关系可不便宜啊。”贺旗叹了口气说道。 “那你到底给了多少?”朱九九心痛的问道。 “几个瓶子,高仿货色,五千多块钱吧。”贺旗叹着气说道。 “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们前几天好不容易收上来的钱都让你扔进来了!”朱九九松口气,拍着胸脯说道。 “就算扔进来了也没什么,不是有胖大海吗?”贺旗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 “不叫点其他人吗?”朱九九抬起眼皮来往会场里看了一眼,说:“除了徐公子那些朋友,剩下的可都是咱们的演员,这么多人就骗胖大海一个,有些浪费吧,我看现在识货的人也不是太多,多坑一个是一个呗?” “一个就够了,夜长梦多,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毕竟这里不是我们的主场,大家的底细也不是那么的清楚。”贺旗摇摇头,看着走上台的主持人,笑道:“好戏开锣了。” “欢迎大家来到南海沉船宋瓷拍卖会,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光顾本次拍卖会的朋友,正如大家手中的宣传册里所介绍的,这一次拍卖,是历史的见证,宋代是中国的瓷器艺术臻于成熟的时代。宋瓷在中国陶瓷工艺史上,以单色釉的高度发展著称,其色调之优雅,无与伦比。当时出现了许多举世闻名的名窑和名瓷,被西方学者誉为中国绘画和陶瓷的伟大时期,本次拍卖会要带给大家的,正是这伟大时期最高艺术成就的杰作,宋瓷!下面,有请本次拍卖会的特邀专家王承前,李浮山,孙正硕,张步罗讲话!” “还真是又臭又长。”听着台上几个老头子废话连篇的开幕词,朱九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戳了戳贺旗,说:“没看大家都快睡着了吗,这种剧本也太无聊了点,下次拜托你搞点激情四射的好不好。” “我有什么办法,拍卖会不都是这样吗,不走这个流程直接开始,傻子都会觉得有问题。”贺旗耸耸肩,也是一脸的无奈,然后又指了指胖大海,说道:“不过这家伙听的倒是认真,也没白费我一番苦心。” “他身边那个女人是?”朱九九瞥了一眼胖大海,皱着眉头问道,像是察觉了朱九九的目光一般,女人转过头来,宛然一笑,望着女人墨镜下有些消瘦的脸颊,朱九九突然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因为,即使是这样最简单的对视,也能刺伤朱九九坚硬神经的最深处,女人的目光,深邃的如同时光的影子,就这样穿通了她的心,猝然得又像一粒沙砾掉进眼底,让朱九九惘然刺痛,却无迹可寻。 “或许是个朋友吧。”贺旗低声说道。 “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朱九九低下头,避开了女人的目光。 “怎么了?”余光中看到了苏醒苍白的脸色,胖大海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想起一个朋友。”苏醒笑了笑,指着坐在前排得意洋洋正举着牌子高声叫价的徐公子说道:“这个人,你应该不会太陌生。” “徐公子啊!”苏醒这么一说,胖大海也瞪大了眼睛,压着嗓子对苏醒说:“这不是范伟生的小舅子吗,他怎么也来了。” “他看上的东西,应该不会太坏,听说这个徐公子也常出面帮范伟生搜刮点东西,拿下来吧。” “都九十五万了啊!”胖大海肉痛的抖着脸叫道。 “一百一十万!”苏醒笑笑,举起手中的牌子,叫道。 “一百一十万,这位小姐,一百一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拍卖师卖力的叫道。 “一百十一万第一次,一百一十万第二次,还有没有感兴趣的朋友?一百一十万第三次,好,成交!”拍卖师手起锤落,胖大海痛苦的摇着头闭上了眼睛。 三更完毕,求票,谢谢。 顺便发个推荐,《暧昧无限》,书号139426,粉嫩出场。 第三十四章 鲨鱼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傍晚时分,胖大海跟着苏醒来到了范伟生所在的小区,上楼之前,苏醒认真的叮嘱道:“范伟生这个人,不会当面答应你什么事情,特别是牵扯到工程土建之类的项目,他在副市长这个位子上坐了很久,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我们要做的,就是请他到海上走一走,所以项目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说,区里自然有人会帮你说话,你要做的,就是给他留个并不算太坏的印象,这就够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可海上那件事又是怎么回事?”胖大海连连点头,只是对于苏醒说的海上一行,还是有些困惑,临来之前,苏醒说了金隅岛的事情,听说那些和自己作对的渔民居然在海里打捞到了沉船里的文物,他也是大吃一惊,暗道这些人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一点,下意识的就表示打算找些人去砸了他们捞出来的文物,可苏醒却说,这是个机会,范伟生早年也曾到金隅岛寻宝,如果安排他去体验一次,想必会有奇效,还说已经和金隅岛上的人谈好了行程,这就让胖大海有些迷茫了,自己和金隅岛那些人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了,那些人难道就这么大方的答应下来吗? “金隅岛那些人说到底还是普通百姓,你们之间的事情也不过是一时冲动,现在他们也明白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人,也想着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不过还是碍着面子没个理由下台罢了,我们找上门去主动示好,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到时候只管去就行。” “好的,那咱们上去?”胖大海点点头,看着这居民楼里的万家灯火,说道。 “走吧。”苏醒点点头,打开了车门。 “谁啊?”五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范伟生的家门口,按下门铃后,门后传来一声厚重的男声,随即,褐红色的防盗门应声而开,露出了范伟生那张一本正经却又有些迷惑的脸。 “范市长,您好,我们是徐革新的朋友,最近在金隅岛打捞沉船,听说您早年也曾到过金隅岛,这一次登门是想要向您请教些金隅岛的故事。”苏醒微微一笑,说道。 “哦,你们就是小徐说的那几个朋友啊,好,好,快请进。”范伟生一脸了然的笑了笑,让开了身子,悄悄的往胖大海手中的那个盒子上瞥了一眼,早上的时候,他就接到了小舅子徐革新的电话,说是有几个朋友最近在金隅岛打捞沉船,捞上不少好东西,听说他姐夫喜欢收藏,在这个圈子里也是大名鼎鼎,就想找他题个字,出席个开幕式什么的,到时候少不得送上几件好东西答谢,范伟生想了想,觉得这里面也没什么不对头的,开幕式这种活动,当领导的那是天天参加,题字也是正常,并不涉及什么交易,金隅岛这地方和他也颇有缘分,从小到大没少往那里去,虽然什么东西都没找到,可他一直有种直觉,那些南宋的沉船并不是子虚乌有,而只是被深深的掩埋了,听说现在已经捞出了东西,他也动了去看个究竟的心思,所以他答应的也极其爽快,告诉他小舅子,让他们晚上到家里来坐坐就是,举手之劳,并不麻烦。 大概说了金隅岛沉船发现的过程之后,苏醒说出了这次的来意:“范市长,金隅岛的事情就是这样了,听说您早年也曾经下海去做过几次考察,这一次呢,在正式打捞之前,我们也想请您一起加入,到海里看看我们的成果,也算是请领导检查下工作了。” “这是好事啊,对于咱们北海的经济发展和城市印象也有着极大的提高,这个没有问题,不过海里面的东西我倒是很好奇啊,听小徐说你们已经做过一场拍卖会了,要是国宝的话,可不能就这么拍卖啊,要贡献给国家嘛。”范伟生笑道。 “范市长说的没错,拍卖会其实只不过是为了这个项目做做铺垫和宣传,都是些普通的东西,有些好东西是不能拿出来的,这一次来,也带了个官窑的物件,想请范市长鉴定鉴定。”苏醒给胖大海使了个眼神,胖大海赶忙从盒子里拿出了那个三尺高的花瓶,双手奉上。 “不错,不错,好东西。”范伟生哪里懂什么鉴定,不过是看在这花瓶古香古色,透着股优雅的劲儿,这才赞不绝口的。 “这样东西已经让专家鉴定和评估过了,市价百万左右,在宋瓷里也算得上是精品了,这样东西,我们不敢专美,想送到市里的博物馆,可惜又摸不着门路,听说范市长和他们很熟,就想着送到您这里来,也算为国家为北海的建设贡献一份力量了,这个还要麻烦范市长多多帮忙。” “没问题,他们那里我倒是常去的,有空我就带过去。”范伟生笑呵呵的应道,这种话他哪里听不出来个中含义,北海又哪里有什么收藏文物的博物馆了,说白了都是些宣传党的政策,让百姓忆苦思甜的地方,这东西说是委托他送到博物馆,只要进了门,入了他的手,还不是他自己的东西,要说博物馆,还是他家里更像一点。送礼的艺术就在于此,要送的不留痕迹,要送的大义凛然,要送的一本正经,有利于国家有利于人民有利于历史。 “那不知道范市长什么时候方便呢,我们也好安排这次活动。” “这几天都行,这不就周末了吗,我们为人民服务,也是要有休息时间的嘛。”范伟生收了这份重礼,心情愉快,原本几个安排在这几天的局也就显得不这么重要了,他小舅子早就说了,到时候捞到的东西都算自己的,范伟生年纪虽然大了,可这寻宝的心却不曾老去,这件事有钱又有趣,可比和一群心怀鬼胎的老板傻喝好的太多了。 “那明天下午如何,好像除了明天,后面的几天海上都会有些风浪,下水或许并不是那么舒服。”苏醒点点头,问道。 “那就明天下午吧,到时候把地方告诉我,我一定到。” “感谢领导的支持,明天下午两点,我们派人来接您。”苏醒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 “好说,好说,呵呵。” “贺旗,以后你能不瞒着我吗?”与此同时,朱九九幽怨的望着贺旗,大大的眼睛里有一种晶莹的东西,让人心见生怜。 “我瞒着你什么了?”贺旗愕然的看着朱九九,有些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朱九九说到底还是一个容易愤怒的女青年,这种人一旦变了性,那可是个极为危险的信号,贺旗可不觉得自己有这种伟大的,能够改变朱九九的人格魅力,唯一的解释就是,朱九九大约是在积蓄力量,然后像火山一般的爆发。 “还说没有!”朱九九恶狠狠的拍着桌子,尖声叫道:“你约了范伟生去潜水,我怎么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瞒着我,我是个傻子吗?” “我没告诉你,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贺旗奇怪的问道。 “哼哼,康米原都老老实实的给我说了,他说你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副市长给骗来了,还说胖大海这家伙也会来,问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怕村里人到时候闹起来,不好收场。”朱九九得意的说道,转而又愤怒的瞪大了眼睛,喝道:“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可我已经给你留了纸条啊,你那时候在睡觉,我看你睡的像猪一样,就写了张纸条。”贺旗一脸冤枉的指着桌上的一张纸条说道:“我怎么知道你压根就没看见!” “原来是这样。”朱九九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把范伟生弄来的。” “当然是他小舅子出面,我说想请范伟生来主持个开幕式,然后告诉他,到时候大家可以潜下去捞捞东西,捞到的都算自己的,胖大海要走范伟生的路子,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候送他们一起走好了。” “怎么送?”朱九九皱了皱眉头,问道。 “好戏总要看看才知道精彩。”贺旗摇摇头,笑容诡异而又苦涩。 第二天下午两点钟,胖大海,苏醒和范伟生一起来到了金隅岛,渔船上几个整装待发的渔民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只有这么一条船,范伟生不由的奇道:“怎么就这么点人?” “现在是独立的打捞活动,主要是想请领导检查下我们的工作,并不对外的,正式的开幕要四点钟才开始,这些渔民都是水性极好的,等一会就由他们带我们下去捞捞宝贝。” “装备倒是很齐全嘛。”范伟生看到船上几套潜水服,点点头,说道:“早年我也好玩这个,说起技术来,不见得比你们差哦。” “领导就是不同凡响。”胖大海赶紧拍了个马屁。 “那些人是干什么的?”范伟生满意的笑了笑,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些渔民在海里上上下下的,于是问道:“难道也是来捞东西的吗?” “都是本地的渔民,听说我们找到了沉船,也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处,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就由他们去了。”苏醒笑道。 “那可不行,这些东西都是国家的,哪能私人打捞呢,真要是捞到了国宝级别的,还不是让他们卖了,要是流传到了国外,那就是卖国啊!”范伟生皱皱眉头,说道。 “范市长说的是,这些金隅岛的渔民,向来就是无法无天的。”胖大海逮到这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赶紧添油加醋的说道。 “他们也捞不到什么东西,毕竟只靠着憋一口气也潜不下去太深,这么大一片海,沉船具体在什么位置,还要靠科学技术。”苏醒拉了一把胖大海,示意他闭嘴,然后解释道。 “哦?那咱们这趟一定能捞到东西了?”范伟生问道。 “肯定没有问题,就在咱们脚下,已经勘探过了。”苏醒非常肯定的说道。 “那咱们去看看。”范伟生眼睛一亮,豪气冲天的挽起袖子来,说道。 “没问题。”苏醒点点头,对着几个渔民打扮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将范伟生胖大海请到了舱内,指导着他们换起了潜水服,佩戴装具。 “走了!”一身装具的范伟生很快就走出了船舱,极其专业的挥挥手,一个仰身,潜入了海中,紧接着,胖大海和几个渔民也翻入了海中,却没有留意,此时苏醒已经不见了踪影。 “打开底舱吧。”船舱深处,道士望着墙壁上的挂钟,沉声说道。 “不等他们上来吗?”苏醒眉尖一挑,颤声说道:“鲨鱼是不会选择食物的,这时候放它们出去,马成空他们也会被杀死的。” “海下有个铁笼,已经用水草遮起来了,底舱一开,他们就会躲进笼中。然后我们就开船离开这里,笼子上系了钢索,只要收起来,他们也会一起走的。这一场收割就算完了。” “好吧。”苏醒叹了口气,按下了控制台上的按钮,于此同时,就在十公里外的海上,朱九九的手颤颤的按下了那个打开底舱的按钮,面色恐慌而不安。 漂在海上的渔船底部,一个小小的舱门缓缓的开启,望着舱门游出来的那几条鲨鱼,海下的马成空冲着张德利和白木做了个手势,背朝着胖大海和范伟生的三人同时掏出一个瓶子拧开,血红色的液体渐渐的涌出,染红了这片海,这异像让范伟生大吃一惊,然后不等他回过神来,三个人已经游向了不远处的一处礁石,扯开海草,钻入了一个铁笼,紧紧的关上了笼门,就在这时,四条鲨鱼钻出了渔船的底舱,嗅着血的味道,扑向了范伟生和胖大海。 “饿了这么久,应该吃点好的了。”望着海底摄像头里传来血腥一幕,道士摇着头笑道。 半小时后,一个渔民扑进了康米原的家里,惨叫道:“鲨鱼,鲨鱼,到处都是鲨鱼,吃了好几个人了!” 第一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车过湛江,朱九九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放出鲨鱼之后,她便逃也似的催促着贺旗驾船离开了金隅岛,虽然她并没有看到那片被血染红的海,可底舱里的那几只鲨鱼还是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她毫不怀疑这几只被饿了许久的鲨鱼会冲向那些在水底肆意游动的人们,一个副市长足以让北海的警力高速运转起来,火车,相比飞机,似乎是更加安全的方式,打扮简朴的两人就这样坐上了开往广东的火车,六月天,酷暑难耐,在这南中国的沿海,已经有些北方七月如火的样子了,朱九九擦了一把汗,正要抱怨几句这破旧的绿皮车,却看到贺旗正望着不远处的几个人,似笑非笑的在发呆。 “有这么好看吗?”朱九九掐了一把贺旗,好奇的问道,绿皮车上没有空调,在这个时候出行的人们,并不介意多花几个钱坐一趟空调列车,选择绿皮车的,大多是没什么钱的普通百姓,这一路上朱九九也没看到什么养眼的姑娘,为此她还得意洋洋的自我吹嘘了一番,如今见到贺旗花痴的作态,不由的就起了看个究竟的样子,顺着贺旗的目光她转过头去,却看到四个大老爷们。 “喂,你不是喜欢男人吧?” “怎么可能?”贺旗愕然的转过头来叫道。 “那你在看什么?” “看热闹。”贺旗笑道。 “什么热闹,这么好看,给我也看看呗?”朱九九赶紧站起身来,坐到了贺旗身边,瞅着那四个男人一阵好瞧,左看右看,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是没什么特色的四个路人罢了,这样的组合,在这辆绿皮车上比比皆是,并不值得好奇。 “你说要是有一天,有人骗到了你的头上,你会怎么办?”贺旗笑笑,问道。 “我会抽死他!”朱九九恶狠狠的说道。 “我就不会,我会逗逗他,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贺旗说道。 “那四个人是同行?”朱九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望着那四个男人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我记得,他们四个并不是坐在那里的,在北海的时候,他们就上了车,之后似乎一直在换座位,那三个学生,民工,还有白领打扮的人一直是在一起的,而那个戴着大戒指的中年人,却是不停的晃来晃去,东张西望,坐车是无聊的事情,大家都会找些事情打发时间,有时候觉得乏了,就会睡上一觉,可从上车到现在,他们对这些事情似乎并不感兴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四个人都是我们的同行,一直在寻找下手的对象,可惜大家的运气都不太好,结果凑到了一起,我很想看看,这两拨人到底是谁的运气更差一点。” “那我们坐到他们旁边去吧,那里没人,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朱九九一听有这样好玩的事情,眨眨眼睛,兴奋的说道:“我早就想找个人骗骗了,要不然也太无聊了一点。” “还是不要了吧。”贺旗张张嘴,不情愿的说道:“看看就得了,想来也就是大家打打牌,出出千那种街头货色,专门跑去听人家墙角,想起来就觉得很无聊的。” “那你还一直看?”朱九九瞪着眼睛问道。 “因为很无聊啊。”贺旗无奈的耸耸肩,说道:“总要找点事情做吧。” “对啊,就是要找点事情做啊。”朱九九点点头,用小手抓着贺旗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道:“去看看好不好,去看看好不好嘛。” “好吧,好吧。”贺旗真是有些怕了朱九九了,拿起行李来,两个人就坐在了一边,朱九九像模像样的拿起一份报纸来,挡在面前,竖起耳朵,打算听个痛快,贺旗长叹一声,干脆趴在了桌子上装睡。 “兄弟,你这是干啥来?”两人刚刚坐下,就听见民工打扮的人先开了口,朱九九悄悄看过去,只见那个学生打扮的人目不转睛的拿着一张粉色的小票正在死死的盯着报纸看个没完。 “我,我中奖了!”学生打扮的人猛的抬起头来,一脸的亢奋,使劲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欢呼着叫道:“三万块钱啊!” “中奖了,中啥奖了?”民工羡慕的看了一眼满面红潮的学生,问道。 “体育彩票啊,你看看,你看看,这号码是不是一样,三等奖,三万块钱呢!”学生拿着彩票,指着报纸上的那一串数字,激动的说道:“大哥,我太激动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啊!” “哎呀,兄弟,你这运气忒好了,你中奖了啊!”民工拿过了扫了一眼,也叫了起来。 “不是这么无聊吧,做了张假彩票来卖,是不是要把彩票卖给我们,你说我出五块钱他肯卖吗?”见车厢里不少人都围了过去,朱九九忍不住小声冲着贺旗说道。 “是吗?”贺旗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那张小彩票,说:“我怎么觉得那彩票是真的,你看还有防伪呢。” “那就真得要点技术含量了,那东西可不好做,难道他真的中奖了?”朱九九一看,也有些奇怪,暗道自己怎么没看出来那彩票上的条形标签是防伪的,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咱们在火车站买报纸的时候,他就站在一边买彩票啊。”贺旗老老实实的答道。 “那就是真的了?”朱九九瞪了一眼贺旗,有些惊讶的说道:“这家伙运气也太好了一点吧。” “报纸不见得是真的,这东西我花一百块钱能印一打,想写什么号码就写什么号码,当然,也有人直接用打印机照着报纸上的彩票打印彩票的,那个也简单,反正这几个家伙看上去就不是好人。” “咦,他们怎么不卖彩票了?”这时候人群也渐渐散了开了,那学生一脸兴奋的收好了彩票,和那民工和白领你一言我一句的聊起了天,中年人也饶有兴致得加入了其中,说来说去,无外乎是在说些去哪里,干什么去的家常。 “他们要打牌了。”贺旗懒洋洋的说道。 “你怎么又知道了?”朱九九愤怒的问道,她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贺旗好像早就知道这些人凑在一起要做什么了,所以才会一点兴趣也没有的趴下来就睡,而自己则像个傻子一样,傻乎乎的问东问西,这让她忍不住张牙舞爪的捏住了贺旗的耳朵。 “哎呀,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这突如其来的恶魔之手让贺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慌不迭的说道:“刚才列车员来卖东西,那个白领买了两副扑克,我猜他们或许会一起打打牌。” “这一路挺没意思的,咱们打个牌?”果不其然,就在这时,那个白领突然说道。 “你就不怕输了裤衩?我运气这么好?”那学生笑嘻嘻的说道。 “我运气也不差,反正就是玩嘛,五块十块的也不当回事。”白领无所谓的说道。 “你们玩,我不大会。”中年人笑笑,说道。 “我也不大会,我先看看。”民工说道。 “行,咱们先玩几把,五块的玩吗,会诈金花吗?”白领冲着学生说道。 “怎么不会,玩,我现在可是有钱人了。”学生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我可闷开了,你这运气太好,不敢直接开啊。”白领笑笑,开始加价。 “我也闷,跟了。” “都一百了,还不开?”白领笑道。 “开,你是什么牌?”学生咬咬牙,说:“我是对子。” “那不好意思了,我是顺子。”白领哈哈大笑,伸出手来,说:“拿钱吧。” “再来。”学生不服气的掏出一把钱来,说:“不差钱。” “好,这次玩个大的,明一百,敢吗?”白领笑道。 “两百!”学生叫道。 “开吧。”白领翻开牌来,看了一眼学生手里的牌,忍不住笑道:“这种牌你也敢叫两百,你不大会玩吧。” “也带我一个。”见学生的确是新手的,这钱来的又是容易,民工也动了心思,笑着想要加进来。 “三个人玩不开吧。”白领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中年人,说:“大哥,要不你也玩玩?” “行,就玩玩。”中年人点点头,然而就在他刚摸起牌来的时候,一阵铃声从他的口袋里传出,他抱歉的冲着大家笑了笑,摸出手机来,站到一边讲起电话来。 “这家伙还挺时髦啊,用iphone4,真是人不可貌相。”朱九九悄悄的对贺旗说道。 “骗人行头很重要啊。”贺旗笑笑,说道:“看戏吧,要反击了。” “兄弟,我电话没电了,能借你电话用用吗?”中年人讲了一会电话,突然喂喂几声,皱着眉头走到白领身边说道,见白领有些犹豫,他赶忙把电话放到桌上,指着行李架上的一个大箱子说道:“我把手机和箱子都押在你这,再说这火车就这么大,我也跑不了,这个电话很重要,打完我给你五十块钱。” 第二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二)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行吧。”白领看看那iphone4,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摩托罗拉,觉得就算这家伙跑了也不亏,把手机扔给中年人,故作大方的说:“出门在外,都是朋友,讲钱就太见外了,还等着你打牌呢,快打吧。” “好,好,谢谢啊。”中年人感激的笑笑,拨了一串号码,站在一边讲起电话来了,然而没讲几句,就又喂喂起来,喂喂了几声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手机,自言自语的说:“这火车信号也太差了,我换个地方。” “这不是我那一招吗?”朱九九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是啊,这马上就到站了,他该下车了。”贺旗百无聊赖的说道。 “下车,为什么要下车,他的手机不要了吗,iphone4,五千块钱呢?那摩托罗拉才值多少,不过三千出头罢了。”朱九九困惑的问道。 “模型而已,北京街头有不少做这个局的,走着走着就问你要不要买偷来的手机,五千块钱的手机一千块钱就卖,你要是动了心思,他们就会让你先看看手机,验过货之后,随便找个机会,趁你不注意就把手机换了,那种模型几十块钱一个,还带关机画面的,再给你的时候,就说没电了,当时也发现不了,回家才知道就是个壳子,这家伙用的也是同样的手法,不跑还等着人家找他算账吗?” “茂名到了,茂名到了,下车的抓紧了。”广播里传来了列车员懒洋洋的声音。 “走,跟着看看去。”贺旗突然来了精神,抓起行李来作势就要下车。 “干嘛去啊,他都跑了?”朱九九奇道。 “就这点钱还不够他吃一顿的,没骗到钱哪里会甘心,我带你看个热闹。”贺旗笑了笑,然后又说道:“跑路的第一原则是不停的变换交通工具,傻乎乎的一趟车坐到底,要是列车接到了通知,派乘警查人怎么办?“ “也是,那我们换个门下车,别让他看见。”朱九九点点头,也站起了身来。 “唉,唉,你回来,我的电话!”茂名站并不大,没两步就是出站口,朱九九和贺旗跟着那中年人刚走出出站口,身后就传来了白领的喊声,朱九九扭头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白领一脸狼狈的喘着粗气,身后还跟着两个面露凶光的同伴,正是那民工和学生,只是这三个人似乎没买票就混上了车,被出站口的检票员拦了下来。 “走吧,去买票,对了,换身打扮,咱们坐的这么近,别给他认出来了。”见中年人又走进了售票处,贺旗拉着朱九九也快走了几步,边走边从行李包里掏出几件花衬衫来套在了身上。 “真麻烦,戴个墨镜,换个发型不就得了。”朱九九不屑的白了贺旗一眼,手一抄,过肩的长发就收到了脑后,变成一个清爽的小姑娘模样。 “我又没这么长的头发。”贺旗摸了摸自己的板寸,没好气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去跟着他买票,你去换衣服吧,大热天的套两层也不嫌热。”朱九九甜甜一笑,把贺旗推到一边,蹦蹦跳跳的跟在中年人身后去买票了。 半小时后,两人再次出现在了前往广州的列车上,这趟车人倒是多了不少,可也就是五成左右的落座率,朱九九和贺旗小心的找了个背靠中年人的位子,坐了下来,中年人在茂名下车后的这半小时也没闲着,摇身一变,也换了身行头,手里拎着个公文包,还戴了一副平光眼镜,手上的大戒指也摘了去,颇有些老板的气息了。 “这家伙本事似乎不错啊?”朱九九悄悄的对着贺旗说道。 “恩,的确有两下子,知道看人下菜了。” “什么意思?”朱九九奇道。 “坐绿皮车的都是些没什么钱的人,这些人的眼界不会太高,看人也只是看看外表,你背个lv他们也认不出来,只会说你这包上涂的乱七八糟,真是难看,可要是你穿金戴银,大戒指满手都是,他们就会觉得你是个有能耐的人了,然而到了这动车上,就有些不一样了,能买得起这动车票的人,都是有些家底的,看到这大戒指,只会觉得你是个暴发户,懒得理你,他打扮成高级白领,才拥有更多的话语权,才能更好的做那个局?” “你又知道了?”朱九九抿抿嘴巴,都要哭出来了。 “刚才在绿皮车上,就他问的最多,跟查户口的一样,又准备了个模型手机,十有八九是打算找个肥羊往人家家里打电话,说在外面出了事故,要家里汇钱,都是我玩剩下的啊。”贺旗叹息一声,摇头晃脑的说道:“人生啊,真是寂寞啊。” “自恋!”朱九九恨恨的拧了一把贺旗,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中年人的声音,赶紧竖起耳朵认真的听了起来。 “去广州找工作啊?” “是啊,这不大学刚毕业,广州机会多一点,我姐姐在那边好几年了,说是能给我介绍个好工作,一个月三千块钱,我觉得挺好的,我可是同学里第一个找到工作的呢。”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青涩,听上去像个大学生。 “三千块在广州可不算太多,租个稍微大点的房子就得花光,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中年人问道。 “我啊,学会计。”大学生显然没什么社会经验,自顾自的就把自己的底细卖了,说道:“我姐说了,让我住在她家里,她也是做会计的,我就跟着她下面打个下手,有人照顾以后升职也容易,到时候就能拿不少钱了。” “我在广州开个进出口公司,平时也常和外面的会计公司来往,小兄弟你姐姐在哪家啊,说不定是熟人呢。”中年人笑着递上一张名片,说道:“鄙人张达明,开个小小的达明进出口公司,也不是什么大生意,一年几千万而已。” “哎呀,张总啊。”大学生有些手足无措,显然是被这一年几千万吓着了,讪讪的说道:“我叫宁少阳,我姐姐叫宁少萌,在世纪金博,张总听说过吗?” “听着这么耳熟啊。”中年人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突然说道:“是不是有个胖子,姓张的?” “对啊,是有个胖子,不过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姐就老说胖子胖子的。” “还真是熟人,我倒是不认识你姐,但和那个张胖子就是朋友了,说来咱们还是一家人,难得,难得,他乡遇故知啊。”中年人豪爽的笑道。 “这家伙怎么知道他们那里有个胖子的。”隔着座椅,朱九九吃了一惊,拉拉贺旗问道:“这家伙本事真是可以啊。” “你难得不知道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甚至多个胖子吗?”贺旗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姓张,姓王,姓李的,大姓啊!” “好吧。”朱九九委屈的点点头,继续偷听起来。 “小宁啊,把你和你姐的电话留一个给我吧,以后我们公司有业务就找你们做,反正都是熟人,这业绩就算你们的,别便宜了那个胖子。” “好好,谢谢张总。”大学生赶忙报出了一串号码。 “看吧,他手机又要没电了。”贺旗凑到朱九九耳边笑道。 “我接个电话啊。”一阵铃声传来,隔着座椅传来了中年人喂喂的声音,接着,就听见他说:“哎呀,我手机没电了,小宁,能借你手机用用吗?” “张总用就是了。”大学生赶忙掏出了手机递了过去。 “这信号不大好啊,我去那边打个电话,我这手机你拿着,记得出门在外,人家要管你借手机,你可得小心点,至少得押个物件,不然这一借就没影了。”中年人好心的提醒道。 “知道了,谢谢张总,我看张总也不像那种人。” “行,你拿着我的手机,我去打个电话。”中年人笑笑,站起身来,走到了车厢的衔接处,朱九九拉了一把贺旗,想过去偷听,可贺旗只是耸耸肩,说:“他说什么我不听也知道,你自己去吧。” “切!”朱九九瞪了一眼贺旗,藏到一边偷听起来。 “喂,你好,是宁少萌吗?我是茂名人民医院啊,宁少阳在火车站被新疆人扎了五刀,昏迷不醒,我们从他的手机里找到了你的电话,对啊,很危险啊,要马上抢救。”中年人严肃的说道。 “对啊,你快点来吧,不过现在要交一笔手术费啊,我们也不能垫付,你赶紧转点钱到我们账上,一万就够了,要不然宁少阳就危险了啊,现在医院有规定,不交钱不给治啊,你得抓紧啊,好,好,我这就发账号给你,你打好了钱给宁少阳的手机发个短信,我们查到了就抓紧抢救,越晚就越危险啊!” “还真是无聊。”朱九九听到这里,就没了兴趣,跑回来对贺旗说:“就是说出了事,要人家汇钱,要我才不上当呢。” “自己弟弟的手机拨出来的电话,又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人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失了分寸,不会那么理智的去分析的,现在说不定已经去汇钱了。”贺旗耸耸肩,笑了笑,说:“不过既然被我碰到了,那就不是这个结局了。” “你要做个局捉弄他吗?”朱九九见贺旗笑的诡异,满脸兴奋的说道:“赶紧露一手给我看看!” “额,我刚才找了列车员,过一会警察就该到了吧。”贺旗不好意思的说道。 “真是无聊,你是坏人唉,为什么这么喜欢报警呢?”朱九九失望的叫道。 “因为已经被他见过样子了啊,这种人不好骗的,还是传统一点,做个良民吧。” 第三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三)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去餐车吃点东西,要不要一起?”贺旗小睡了一会,醒来时觉得有些饥饿,站起身来,对着朱九九说道。 “不去不去,等会就到广州了,要去吃大餐。”朱九九摇着头说道。 “那我自个去了啊,你小心点。”贺旗点点头说道。 “有什么可小心的,那家伙不是被抓走了吗?”朱九九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旗,动车上的乘警动作不慢,没一会就把那个中年人带走了,大学生宁少阳也跟着去配合了一把调查,回来的时候长吁短叹,很是说了几句社会如此黑暗之类的话,惹得朱九九一阵好笑。 “社会黑暗啊。”贺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自顾自的走了。 “神经病。”朱九九骂了一句,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查票了,查票了。” 贺旗才走没多久,一个穿着乘务员制服的男人出现在了车厢的尽头,朱九九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乘务员,虽然感到有些奇怪,明明上车之后已经查过票了,怎么还查,却也没多想,只当是临检,很是配合的掏出了火车票,那男人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笑了笑还给了朱九九,接着又走到了大学生宁少阳身边,说道:“你的票呢?” “哦哦,在这呢。”宁少阳还没缓过神来,这乘务员一说话才反应过来,慌不迭的掏出票来,递给了男人。 “在哪买的票啊?”男人看了一眼,皱皱眉头,问道。 “就是代售处啊,还收了五块钱的费用呢。”宁少阳随口答道。 “你这票有点问题,好像是假的。”男人说道。 “不会吧,查票的也没说什么啊?”宁少阳大吃一惊,有些慌了神,心说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你等等啊,我拿过去验验。”男人点点头,不等宁少阳说什么,就先往回走了。 “我怎么觉得这家伙不对头啊。”朱九九望着那个乘务员,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这时候贺旗也回来了,她赶忙说了那乘务员查票的事情。 “哪有快下车才查票的,当然是个西贝货了。”贺旗耸耸肩,说:“这小子长的太傻,八成又被人看上了。” “对啊,我就说这家伙有点奇怪啊,也没戴帽子,就穿着一身制服,制服上好像还缺点什么啊。”贺旗这么一说,朱九九也想到了些细节,那家伙身上穿的,分明就不是什么乘务员的制服,只不过像极了而已,这趟车是广州发出来的,乘务员,乘警都是些黑瘦的广州人,一张嘴就是带着广东味的广普,有时候说的快了,还会蹦出几句粤语来,那家伙一嘴的大碴子味,分明就是东北那边出来的人。 “所以社会黑暗啊。”贺旗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你是不是又知道了?”朱九九气鼓鼓的嘟着小嘴问道,她终于明白贺旗去餐车前留下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贺旗笑笑,摇着头说:“倒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是广州火车站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危险,提醒你一句而已,那家伙十有八九是买了张短途票来蹭车的,广州火车站查票查的很严,一般人也逃不出去的,用这个办法骗张票下车也是良策,只是可怜了这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少不得花上百十块钱补票了。” “要是你怎么办呢?”朱九九眼睛转转,笑眯眯的问道:“要是你丢了火车票,又没带钱,要怎么出去呢?” “我很小心的。”贺旗摇摇头,说:“我走路的时候,两只手都是抄在口袋里的,一边护着手机,一边护着钱包,如果遇到需要用手的时候,我会小心的观察四周,然后很迅速的完成需要的动作,所以我不会这么傻被人偷走车票的。” “我是说假如啊,假如你什么都没有,要怎么出站呢?”朱九九不依不饶的撒着娇说道。 “想出去当然简单了,装作有车票的样子,然后猛的冲出去就是了,检票的都是些大妈,没什么体力和我赛跑的,我肯定能跑的出去。”贺旗有些头疼,干脆说了个蠢办法打算敷衍朱九九。 “你说不说?”见贺旗这般作态,朱九九哪里不懂,愤怒的瞪起眼睛来,掐着贺旗腰上的软.肉,恶狠狠的说道:“你不说,我就掐死你!” 贺旗没办法,想了想,说道:“大概会装作发了急病,然后被送出去吧,出去之后我就会装作突然好了,拍拍手走人了,这种事情也不常见,一般人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救人,出站口那么多人,挡住了出路也是不好,所以肯定会把人先从出站口抬出去,只要出了出站口就好了,我发了急病,突然好了,他们要是问我怎么回事,我就说我怎么知道?” “那你做给我看一次好不好?”朱九九浅湖般的明亮眸子里冒着好奇的小星星,拉着贺旗的衣角,可怜兮兮的恳求道。 “不要了吧,很丢人的啊,会被人围观的,现在的人最喜欢看热闹,说不定还会被拍照发到微博上去,如果有我的粉丝看到了,就不好了,会影响形象的。”贺旗愣了半天,摇着头一口否定道。 “那你发病的时候可以面朝地板嘛,这样大家就拍不到你了,还有,你可以戴个假发啊,头发长一点,就可以遮住脸,到时候就没人能认出你了。”朱九九很贴心的低头想了片刻,很快就找到了办法。 “我哪里有假发?”贺旗翻个白眼,说道。 “我有,我有啊!”朱九九笑嘻嘻的从包里掏出两团东西来,说道:“我刚才买票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卖,就买了两副,我觉得你带上一定好看,都是韩版的哦,你看你虽然长的难看一点吧,但也算有个样子,就是这板寸太过呆板,所以啊,我就帮你想了个办法,变个帅哥,只要戴上这假发,就有了刘海儿,很像韩剧里的英俊大叔呢。” “太傻了吧?”贺旗看着那两团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成的假发,目瞪口呆的说道。 “试试嘛!”朱九九缠着贺旗不放手,硬生生的给他套上了一副假发。 “真帅!”朱九九开心的拍着小手说道。 “好了,看过就算了,该下车了,准备走吧。”贺旗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出了火车站要小心,广州火车站很危险的,看好行李,看好手机,看好钱包,看好自己,在广州火车站,你身上的一切东西都有可能被骗走,包括你自己。” “切,当我是三岁小朋友啊?”朱九九不屑的看了贺旗一眼,乌黑的眼瞳向上一翻,显得格外精灵。 “说真的,你要小心些,我有个朋友,在广州也吃这碗饭,他曾经很肯定的告诉我,在广州火车站广场上分布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数目在两万以上的坏人,在这里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骗术。” “两万?”朱九九张大了嘴巴,愕然的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喃喃的说道:“两万对我一个?”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大概比例是一比一,广州火车站的平均人流量在两到三万,节假日会多一点,最多的时候是在春节,每天会有十几万人从这里走,别人我是不知道,这宁少阳十有八九还会再被骗几次,可怜的孩子啊,或许会吓的跑回家去也不一定。”贺旗小声的叹道,这时候那个单纯的大学生已经找到了真正的乘务员,正在索要自己的火车票,看样子进行的并不顺利,两个人已经吵了起来。 “你猜是什么结局?”朱九九同情的望着可怜的大学生宁少阳,问道。 “掏钱补票,这些乘务员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基本上是不肯相信任何借口的,如果想要找借口,他们能说出成千上百来,被人骗了啊,不小心掉在洗手间了啊,睡觉的时候被偷走了啊,所以不管他说什么,那乘务员都是不会信的,况且已经吵起来了,乘务员的脾气都不是太好,说不定要给他点苦头吃,不过最坏也就是补票了,他们的权利也就这么大。” “对了,把你的钱包给我吧。”朱九九点点头,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为什么?”贺旗警惕的问道。 “因为你很有经验啊,我打算把钱放到你那里,然后留个空包在身上,要是有人来骗我,偷我,抢我,我也不会损失很多啊,但是你这个人向来小气,很有可能吞了我的钱,所以我要数一数,你到底有多少钱,然后数一数,我放在里面多少钱,这样到时候就不会被你贪污了。”朱九九振振有词的说道。 “好吧。”贺旗十分无语,但又懒得去分辨,只觉得女人大概就是有这样那样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吧,将钱包扔给朱九九了事。 “恩,那你身上还有钱吗?”朱九九接过钱包来之后,并没有去数钱,反而笑眯眯的问道。 “没有了,就那么多,怎么了?”贺旗不解的问道。 “你看,你的钱包在这里,车票在这里,你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现在呢,又马上要下车了,如果拿不出车票就会被骂的很惨很丢人的,我觉得你很有必要仔细想想到底怎么出去了。”朱九九得意洋洋的笑道。 “不要闹了,很无聊的,我会打你的。”贺旗很头疼的看着这个一身鹅黄葱嫩打扮的少女,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女孩如此钟爱只有小朋友才喜欢的恶作剧,然而那股清新迷人像河畔新柳般的青春气息又让他实在无法愤怒,只好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希望能吓倒她。 朱九九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笑眯眯的恩了一声,只是,一双充满青春弹性活力的双腿已经紧紧夹住了贺旗那个有些破旧的钱包,黑乎乎的钱包衬着那白如玉葱的双腿,将少女的诱人展现的淋漓尽致,贺旗现在已经有些后悔,那一天不该陪她去买这条短的有些过分的小裙子了。 “自己来拿吧,不过我会叫的哦。” “好吧。”贺旗长长的叹了口气,努力将假发上的刘海往脸上拽了拽,遮住了半张脸,说:“等会你记得把我拖出去,我可不像被围观。” 言语中,列车缓缓的停下,看着贺旗翻出一支牙膏来,朱九九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要做什么?” “犯癫痫。”贺旗没好气的说道。 “真的吗?酷!”朱九九拍着手赞叹道。 “脑残。”贺旗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来。 五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了出站口,这是晚班的火车,并没有太多旅人,朱九九拎着包满脸好奇的跟在贺旗身后,这时候贺旗已经往嘴里吞了不少牙膏,嚼了半天,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把票拿出来啊!”检票的是个大妈,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边验着前排旅客手中的票,一边喊着。 就在这时,贺旗突然摇晃着倒在了地上,眼睛一翻,露出一副死鱼白眼来,紧接着嘴巴里吐出许多白沫,身子不停的抽搐着,这突如其来的倒地让周围的旅客都是大吃一惊,有几个女人已经叫了出来。 “他是怎么了?” “犯病了吧?” “像是癫痫!” “哎呀,快点救人啊!叫救护车啊!”朱九九憋住笑,很配合的尖叫了起来。 “对,对,快救人!”见朱九九跑过去扶起贺旗,终于有人也跟了上来,只是大家都不太明白这人要怎么救。 “车站有医务室!”那检票的大妈也慌了神,半晌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跑出来慌慌张张的说道。 “我们来抬他!”单纯大学生宁少阳这时候也跑了过来,虽然一副灰溜溜的样子,很是委屈,可心地还是好的,见有人出事,就赶紧跑来帮忙。 “我是怎么了?”几个旅客七手八脚的总算把人高马大的贺旗拖出了车站,眯着眼睛见已经没事了,贺旗突然睁开眼睛,摸着脑袋,自顾自的说道。 “你刚才发病了,以后小心点吧。”大家见这病人突然好了,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安慰几句,就一起散了。 第四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四)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个宁少阳,倒是好心。”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朱九九才咯咯的笑了起来,掏出一张湿纸巾一边帮贺旗擦着嘴角的白沫,一边说道。 “只可惜,太单纯了一点,也罢,就让我送他一路吧,在广州,我还是能帮上些忙的。”贺旗笑笑,说道。 “那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先看个热闹啊?”朱九九眨眨眼睛,拽着贺旗的衣角,满脸期待的说道。 “不好吧。”贺旗皱皱眉头,对于这个心地善良的大学生,他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如今这个年代,这样的人并不太多。 “你帮得了他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呢?总要让他长长见识吧?”朱九九嘟嘟嘴巴,说道:“我也是为了他好,大不了以后找个机会帮他找回来就是了,不是说吃一堑长一智吗?他总不能永远做个傻子被人坑蒙拐骗吧?” “这句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贺旗想了片刻,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就跟着吧,反正这些人也就是小打小闹,不会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的。” “快走快走,再不走他就要被人骗跑了!”朱九九开心的蹦了起来,指着宁少阳的背影说道:“你看,那边有个小孩子要骗他呢。” “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贺旗一愣,摇着头跟了上去。 火车站人山人海,即便是站的很近,也不会显得突兀,这里就像个装满沙丁鱼的罐头,一板砖飞下来,砸翻五六个人也是轻松,大学生宁少阳身边正是一个书报亭,两人装作看报,悄悄的凑了过去,只见一个干干净净的小男孩正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抱着宁少阳的大腿,呜咽的哭道:“叔叔,叔叔,我爸爸不见了。” “小朋友不要哭,你爸爸什么样子啊?”宁少阳一见这小男孩哭的伤心,心里一软,赶紧蹲下身来轻声说道:“告诉叔叔爸爸的样子,叔叔帮你找爸爸。” “爸爸高高的,大大的。”小男孩眨着眼睛看看宁少阳,奶声奶气的说道:“就像叔叔一样。” “和我一样吗?”宁少阳苦笑一声,戴着眼镜,高高大大的,这个火车站里符合这个特征的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二,又要到哪里去找啊。 “对了,我知道爸爸的手机号,叔叔可以给爸爸打个电话吗?”小男孩似乎也看出了宁少阳的为难,含着指头突然说道。 “知道电话就好办了。”宁少阳一听,极为高兴,毫不犹豫的拿出电话来,说道:“是什么号码啊?” “恩,是13581897981。”小男孩低着脑袋报出一串号码来。 “喂,请问您是不是丢了儿子?”宁少阳拨通了电话,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男声,赶忙问道。 “是啊,我正满街找呢,怎么,你看到了吗?”男人问道。 “就在我这呢,你在哪呢,我带着他去找你。”宁少阳大声说道。 “能把电话给我儿子吗,我给他说一句,小孩怕生,我怕他闹。”男人说道。 “好的。”宁少阳点点头,把手机递给小男孩,说道:“小朋友,你爸爸要和你说话。” “好的,谢谢叔叔。”小男孩接过电话来之后,突然做了个鬼脸,拔腿就跑,宁少阳一愣,再想去找,却已经连影子都看不到了,那小孩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个子不大,往大人的裤裆里一钻,就像条泥鳅一般,滑溜溜的就跑了,宁少阳追了几步,怎奈火车站人山人海,他推开一个人,又撞到了第二个人,手上又拎着两个装满衣服的大箱子,更让他寸步难移,才追了两步,他就一脸沮丧的放弃了,朱九九悄悄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都红了。 “乖宝宝要哭了呢。”朱九九偷偷的笑道。 “换做我,如此倒霉,怕也不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啊。”贺旗叹了口气,见宁少阳往书报亭这里走了过来,赶紧拉着朱九九走到一边,说:“这下可好,他真的要哭了。” “怎么?这书报亭也有猫腻吗?”朱九九好奇的往书报亭里看了一眼,书报亭的老板是个面善的老头,总是笑呵呵的,两个人拿着报纸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也不曾说些什么,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太坏才对。 “这可是号称拥有两万名以上坏人的广州火车站啊,哪里会有什么好人。”贺旗笑笑,指着宁少阳说:“看戏吧。” “老板,有冰红茶吗,多少钱?”宁少阳遇了这倒霉事,只觉得一股子怨气聚在心头,像火一样烧灼着他的身体,这种感觉让他口干舌燥,见书报亭里摆了不少零食饮料,就走上前去问道,不过这次他倒是学了的聪明了一些,生怕这老板乱要价,到时候自己拿了冰红茶要是要个天价,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要是不买,一下子出来几个拿着刀的大汉那要怎么办? “有,三块钱一瓶。”老板笑呵呵的打开冰柜,拿出一瓶来,说:“还是冰镇的呢。” “恩,来一瓶。”宁少阳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递了过去。 “等等,我给你找找零钱啊。”老板接过钱来,然后往兜里一揣,打开抽屉,数起了零钱。 “注意看他的动作,还有那把钱。”贺旗小声的提醒着朱九九。 “很正常啊。”朱九九眼睛大,视力也是极好的,那老头动作也不快,或许是因为卖些书报的原因,找出来的钱都是五块一块的,厚厚的有一大把。 “好戏还在后边呢。”贺旗也不点明,笑着示意朱九九继续看。 “数数,看看对不对,年纪大了,脑子就不灵光了,眼也花了。”老板依旧是人畜无害的笑道。 “少两块钱啊。”宁少阳接过钱来,仔细一数,发现只有四十五块,一瓶冰红茶三块,理应给他四十七块才对。 “哎呀,你看看我这老眼,昏了头了,拿过来我数数。”老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又从宁少阳手里面把钱拿了回去,慢悠悠的数了起来,这时候,朱九九才突然发现,老头数钱的时候腰弯的很低,书报亭的位置本身就比外面高上一截,站在宁少阳的角度,是无法看清老头的动作的,借着这个地利,老头悄悄的用小拇指卷起了几张钞票,然后递回给了宁少阳,又拿出两块钱的钢镚来,说道:“是我数错了,再给你两块。” “恩,谢了。”宁少阳一门心思都放在那两块钱上了,也没料到老头会偷偷的藏起几张钞票来,老头本来就是给的零钱,厚厚的一把,少了几张也不会显得突兀,宁少阳自然也没有注意,随手就把钱塞到了钱包里。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朱九九叹道。 “还没完呢,他电话被骗走了,又没人来接,肯定要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或者找她姐姐说上一声,免得电话打不通担心,在广州火车站,最不能碰的就是公用电话,我看他东张西望,估计就要打电话了,这电话一打,就是大大的人间惨剧啊。”贺旗很是同情的说道。 “哪一幕?雷雨还是李尔王?”朱九九好奇的问道。 “笑面人里格温普兰金子一般的他,威尼斯商人里夏洛克一般的他们,哈姆雷特里十二世纪颠倒混乱的世界,这,难道不是人间惨剧吗?”贺旗冷笑着说道。 “那你又是谁?” “我是谁?”贺旗脸上的笑容苦涩起来,半晌,才说道:“我是一个演员,扮演任何需要我扮演的角色,你也一样。” “什么意思?”朱九九眨着眼睛,很无辜的问道。 “看戏吧,演员也是要学点演技的。”贺旗笑笑,没有回答,指了指又走了回来的王牌说道。 “老板,电话多少钱一分钟?” “三毛,市内长途都一样。”老头说道。 “那我打个电话。”宁少阳点点头,按下一串号码,来到广州都半个小时了,自己还没给家里打电话,姐姐那边或许已经等急了,这个老板看着挺实在的,应该不是坏人,在这里打个电话也没什么,宁少阳这样想到。 “喂,姐姐吗?” “你是哪位?”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是宁少阳,我找我姐姐,你是谁啊,怎么拿着我姐姐的手机啊?”宁少阳疑惑的看了一眼电话屏幕上的一串号码,那正是自己姐姐的手机号,可为什么接电话的又是个陌生人呢? “哦,宁少阳啊,你姐姐不方便接电话,有点事,让我来车站接你,我找了半天了,也没找到你,你在哪呢?”男人说道。 “我在火车站北边那个大柱子下面的书报亭呢,我电话让人骗走了。”宁少阳说道。 “那你等着我,别乱走啊。我马上去接你,广州好多骗子,看好包,别让人骗走了,你穿什么衣服啊,我穿个白衬衫,戴个眼镜。” “我穿一身黄,也戴个眼镜,拎了两个大箱子,你快点来吧。” “似乎是找到了接他的人?”朱九九虽然没有听到电话那头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简单的根据宁少阳的几句话猜测道。 “是卖他的人才对。” 第五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五)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说点题外话,三更万字这种活的确不容易,写的快了,大概有闲的休息时间刚刚足够,写的慢了,那就不用睡觉了,总之是个很头疼的事情,但说过这个月要爆发一下的,还是要认真的写下去,希望大家能够在红票,收藏,点击上多多支持一些,谢谢! “可他明明已经确认过电话号码的,我看到他很认真的在检查。”朱九九睁着好奇的黑眼睛问道。 “在广州火车站,这样的电话到处都是,简单来说,大体有两种不同手法,一种无论拨什么号码都始终无法接通,另外一种则是无论拨打什么号码都始终只有一个接线人,这里的公用电话显然就属于后者。” “所以宁少阳其实找到的是早就等在电话那头的骗子?”朱九九似懂非懂的问道。 “没错,这个电话是做过手脚的,办法也是简单,要么就是使用了内线电话的交换机,要么就是简单的号码统一呼叫转移,总之接电话的一定不会是他想要找的人,有了这个铺垫,无论来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太过怀疑,至于怎么卖就随便他们高兴了,有人喜欢开着车,先把行李放在车上,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支开对方,卷了行李跑路,有人喜欢请客吃饭,玩一招假马脱缎,就像我们对路奇做的那样,拿着烟酒走人,也有人会借口丢了钱包,先借个千把块,然后突然不见了,手法不一而足,全凭个人喜好。” “那第一种又要怎么下手呢?打不通电话的话就没有办法来接人吧?”朱九九又问道。 “他们会回拨,打不通电话的时候,大家常常会稍等片刻再拨过去,往往就在这个空当,电话会响起来,大部分人随手就接了,那边的人就会说问是谁打的电话,要干什么,用各种各样的身份和语气将打电话的人的底细套出来,然后重复接站的把戏,所以,在广州,打电话也是很危险的事情啊。”贺旗叹道。 “还有没有第三种?那些人是在干什么?”朱九九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处的一排公用电话亭,指着坐在附近的一些村妇打扮的人问道:“自从我们出来之后,那些人就坐在那里,有人打电话也不离开,她们是在干什么?” “差点忘了这些人。”贺旗一拍脑门,笑着说道:“她们算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专门靠一双耳朵吃饭。” “你是说,偷听?” “是啊,毕竟不是所有电话都被做过手脚,这里也是有地盘的,那些人占据的就是没有动过手脚的公用电话,如果有人进去打电话,她们就会仔细的去记住一些细节,比如两个人约定的地方,打电话的人的身份,这些在谈话中都可以找到,大家打电话的时候对于关键的内容会习惯性的和对方确认,比如地点,又比如时间,这就给了她们可乘之机,等打电话的人离开之后,她们就会迅速的通知同伴,根据电话的内容进行乔装打扮,冒充接站之人,提前到达,把人骗走,然后就是些老套路了。” “真是个危险的地方啊。”朱九九伸伸舌头,扭头突然看到一个流氓打扮的人冲着宁少阳走了过去,拉拉贺旗,小声说道:“这家伙不会就是来接宁少阳的吧,一看就不是好人,宁少阳再傻也不会上当吧。” “这个人,这个人可不是。”贺旗苦笑一声,把朱九九挡在了身后,说:“小心点,待会要是动起手来,不要被他碰到。” “为什么啊?他那点小身板我还能怕了他啊?我一个耳光把他抽到广西去!”朱九九见那小流氓骨瘦如柴,不由的起了争强好胜之心,扭了扭,跑到了贺旗身前,摩拳擦掌的等着那小流氓过来。 “那是扎针的,艾滋针!”贺旗好心的提醒道。 “什么?”朱九九眼瞳猛然一缩,自唇间挤出一声惊慌的尖叫,毫不犹豫的躲到了贺旗的身后。 “只是说说而已,要是肯给钱的话,他是不会扎你的,艾滋也是这样传播的,只不过那根针上涂了些恶心的东西,扎上一下难免不舒服,所以不用太过担心,咱们两个人他也不敢怎样的,倒是宁少阳,白白净净的斯文模样,怕是要遭殃了。” “哥们,有钱吗,借点!”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小流氓环视左右,看到了乖宝宝大学生宁少阳好像最好欺负,叼着烟,凑了过去。 “没钱。”宁少阳有些害怕,但看看左右,这满街都是人的,心里稍微有些放心,壮着胆子说道。 “我有艾滋病,你要是不借点钱给我看病,我就拿针扎你,一百块钱买个安心不贵吧,要不,你也跟我去医院做个病友?”小流氓吊儿郎当的掏出一根塑料针管来,里面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别,别扎我!”宁少阳这下终于怕了,暗道这人干干巴巴的,说不定真得了艾滋,扎一针自己就完了,老老实实的掏出一百块钱来,颤抖着递给了小流氓。 “够义气,改天一块吃饭,有了钱第一个还你!”小流氓拿了钱,心情大好,把针管往兜里一塞,拍拍宁少阳的肩膀走了。 “好可怕,好可怕!”见那小流氓走了,朱九九才从贺旗身后钻出来,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前的一对小白兔说道:“再也不要来了!” “好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在广州火车站讨生活的大部分都是我们的同行,这些伎俩骗不到你的,只要小心些就不会出事。”贺旗摸了摸朱九九的小脑袋,软语安慰道:“广州火车站去年七月份严打的时候,两个多星期破了两千多案子,里面九成九的都是诈骗,剩下的也都是些小偷小摸,毕竟扎艾滋针这种事,社会影响极大,警察也容不得他们的,没过几天就会被抓起来的。” “两千多?”朱九九愕然的长大了嘴巴,惊愕的叹道:“广州这地方才真正配得上那句同行满地走,骗子多如狗!” “是啊,你看,接宁少阳的大狗来了。”贺旗笑笑,指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说道:“打扮的还很正式嘛,想必是得了老板的消息,知道宁少阳是个学生,最认这种打扮。” “你看,带着走了,快点跟上!”朱九九一见有热闹可看,早就忘了自己刚才被吓成什么德行了,兴冲冲的拉着贺旗就跟了上去,不一会,就跟着两个人来到了一家小酒店外,透过玻璃门,只见宁少阳正在那男人的指点下交钱住店,不由的奇道:“你不是说要么弄上车,要么弄去饭店吗,怎么跑来开房了?那胖子不会看上宁少阳了吧?” “当然不会,你没看到那胖子一直往旁边女人的腿上看吗,色迷迷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正常男人。”贺旗耸耸肩,说道:“再说,我不是说了吗,全凭个人喜好,他们喜欢玩住店我也没有办法啊。” “你说会不会是那种大通铺,一进去里面坐了好几个人,然后先凑上来套近乎,然后请宁少阳打牌,大家合伙出千,把宁少阳骗的连他妈妈都认不出来?” “这家酒店看上去倒是不错,还是三星,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去做,在广州这种局都是小旅馆里才会有的,这种酒店里都是大床房和双人间,没有做局的环境,不过我好像已经明白这是个什么局了。”望着酒店前台上的报价牌,贺旗笑了起来。 “什么局?”朱九九暗暗的叹了口气,心说这个混蛋又开始卖关子,等问出来少不得掐死他。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职业叫拉客,不仅仅是广州,全国各地都有这种人,他们靠着酒店的提成吃饭,每送一个客人,酒店就会相应的给出一部分作为提成,一般来说,做这个的多为出租车司机,想不到还有人用这种方式。” “原来是这样。”朱九九看了一眼房价,发现这三星的宾馆居然也敢要到七百一晚,已经赶得上一些折扣过的五星级了,可随机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说:“宁少阳明明是要住到姐姐家的,又怎么肯来这里入住,七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一个大学生哪里舍得住这么贵的地方?” “如果是我来做这个局,就会说,第一姐姐晚上要加班,回不了家,第二,尽管住就是,到时候开张发票,公司会给报销,第三,会装出一副大方的模样,掏出钱来请宁少阳去住,但钱一定是不够的,然后趁机提出让宁少阳先住着,过几天他再还给宁少阳,像这种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脸皮都不怎么厚,虽然心里不情愿,可碍于情面,还是会答应的,脸面是骗术里颇为重要的一个环节,很多时候,大家都是因为这个原因,硬着头皮被骗的。” “那我们怎么办?要去帮忙吗?”朱九九点点头,问道。 贺旗为难的皱了皱眉头,半晌才长叹一声,摇着头说道:“只能看着他,不让他太过倒霉了,这种小角色,身上也不会有太多钱,骗一次也没什么油水,要是一个二个,我们倒还能帮得上忙,可谁知道他这么倒霉,居然被骗了这么多次,要是挨个去帮他找回来,我们也不用走了,先去吃饭吧。” 第六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朱九九和贺旗从下午离开北海,到现在前前后后也折腾了六七个小时,早就饿的前胸贴肚皮,刚好就在这宾馆附近就有一处大排档,两个人的行礼也是简单,只有两个稍大的行李包而已,提着就走了过去,要了些肠粉凑合吃了,这是晚上八点钟的广州,街头灯火妖娆,人来人往,有如白昼,贺旗刚要了一杯啤酒,正打算喝点放松一下,就听到朱九九尖叫起来。 “看,是宁少阳!” “怎么回事?”贺旗望着街头宁少阳单薄的身影,皱起了眉头,宁少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宾馆里跑了出来,一下子撞到了一个路人身上,两个人随即起了争端,正在大声吵着什么。 “像是碰瓷的,宁少阳出来的时候那人就站在角落里,故意碰上去的。”朱九九倒是看了个清楚,只是有些不懂的是,那个所谓的碰瓷的,身上可是什么都没带,这碰瓷的她也见识过不少,有北海那种拎个瓶子故意被撞碎的,也有骑着自行车往车上靠的,还有走路的时候拿个耳勺挖耳朵,碰上一下,用红药水装耳朵被扎穿的,然而那个家伙却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这个发现让她有些犹豫,摇摇头又说:“或许只是撞上了,想要点钱罢了。” “不对!”贺旗眉头一挑,唰的一声站起身来,抄着个板凳就往宁少阳那边跑,朱九九吓了一跳,还想问问他怎么突然这么冲动了,然而就在下一秒,那人突然一把推开宁少阳,转身钻入了夜色之中,而宁少阳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捂着小腹,晃了几晃,突然栽倒在地,紧接着,一滩血染红了他黄色衬衫。 “120吗,有人被扎伤了,就在火车站广场东侧的万井酒店,对,请快点来!”贺旗一把扔了板凳,低头看了一眼宁少阳的伤势,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来拨通了120,而朱九九也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掏出一打纸巾来掀开宁少阳的衬衫就打算给他止血,然而入目之中的那伤口,却让她拧紧了眉头。 “只是破了点皮。”朱九九皱着眉头对贺旗说道。 “手法很老道。”贺旗俯下身来,看了一眼宁少阳小腹上的伤口,也有些奇怪,说是破了点皮,自然是朱九九夸张了,贺旗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这伤口怪就怪在位置选的极好,虽然难免会出点血,但却避开了几处致命的所在,伤口也并不是太深,要知道两人刚才吵架的地方是没什么灯火的,随手一刀能捅出这种效果来,那一定是行家所为,一般来说,这种刀手也犯不着因为几句气话而出手,更何况宁少阳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罢了,又不是什么江湖道赏金榜上的花红。 “闪开闪开!”虽然街头车来车往,堵的不成样子,可这120救护车居然转瞬间就开到了门口,要不是跳下两个戴着口罩的白大褂径直跑到了跟前,贺旗和朱九九都不知道救护车已经到了。 “你们是亲属吗?”两个白大褂将宁少阳放在了担架上,一边往车里抬着,一边问道。 “不是,我们是路过的。”朱九九老老实实的说道。 “那一边去!”白大褂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把宁少阳和担架一起扔进了车里,不等贺旗和朱九九跟过去就一溜烟进了机动车道。 “好像不对啊。”贺旗望着那辆救护车,皱着眉头说道:“这救护车怎么来的这么快?” “刚才那个医生为什么一直在宁少阳身上摸来摸去啊?”朱九九也是一脸的迷惑,两个白大褂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前前后后不过一分钟的样子,虽然是来救人的,可心思似乎并没有放在地上的伤者身上,而总是老往自己腿上看,女孩子对这种眼神最是敏感不过,而这种眼神,不应该是两个来救人的医生所应该有的,至少在那种血淋淋的场景下,他们更应该关注的是宁少阳,而不是一个路人。 “救护车是普通面包车改的!”贺旗突然说道。 “而且没有警示灯!”朱九九补充道。 “被骗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愤怒。 “那条路有三个岔口,两条是大道,一条通往居民小区,一定是去那里了,快追!”贺旗毫不犹豫的拦下一辆车,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朱九九一边往车里钻,一边问道。 “我在广州待过一段日子。”贺旗眼神一暗,摇摇头随口对着出租车司机说道:“师傅,前面三公里第一个路口左转!” “是什么手法?”朱九九喘着气问道。 “两个可能,第一个就是送到小诊所,告诉宁少阳伤的很重要抢救,让家里汇钱,打电话的时候还会让宁少阳说话,宁少阳自己并不清楚到底伤成什么样子,扎在小腹那里会很疼,只要在一边说上几句,他就会相信自己快死了,听到宁少阳的声音他的亲人一定会汇钱!第二个可能就是趁火打劫,索要救护车出车费,然后随便找个医院扔下来,这个性价比不高,我猜他们会选第一个!”贺旗沉着脸说道。 “可,可我们只有两个人,要不,要不报警吧!”想起那个可能存在的刀手同伙,朱九九有些害怕的颤声说道。 “我们不能和警察碰面,这种见了血的都是刑事案件,调查起来要比普通案件细致,我们不能冒险。”贺旗摇摇头,紧皱着眉头,半晌才说道:“只有一种办法了。” “什么?” “在广州,有一种人他们是惹不起的。”贺旗长叹一声,指挥着司机转入了那条小路,然后就沉默起来。 “那不是宁少阳吗!”朱九九还想在问几句,突然看到了路边躺着个人,一身明黄的衬衣正是宁少阳。 “师傅,停车!”贺旗喊了一句,不等司机将车挺稳,就跳下了出租,赶紧抱起宁少阳来塞进了后座。 “去医院!”朱九九也不犹豫,指挥着司机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他怎么躺在这?” “像是晕过去了,身上的钱包也不见了,头上还浇了凉水,好像是那些人像让宁少阳清醒些,但这伤口也不至于昏迷啊,他到底是怎么了?”贺旗探了探宁少阳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愈发的不解,带着惘然困惑之色,拍打着宁少阳到了脸,想让他醒过来,数十下之后才不得不承认,宁少阳晕的也太彻底了点,根本弄不醒。 “这家伙是不是晕血?”朱九九紧皱着眉头,望着宁少阳,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知道有些人是见不得血的,一见血就会晕过去,好久才会醒来,用凉水泼也是泼不醒的,那些人会不会是见宁少阳醒不过来,知道继续留着也没用,就干脆抢了他的钱包把他扔下来了?” “这样说来,他的运气倒也不算太差,至少这一次没用太大的损失。”贺旗也觉得这个说法的确合理,望着宁少阳,哭笑不得的说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倒霉的人,居然什么事情都能碰到,恐怕他伤好了之后,真的会马不停蹄的离开广州。” “这一天他恐怕会永远记得吧?”朱九九也是一声长叹,眨眨眼睛,说道:“真是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 将宁少阳送到了医院,垫付了医药费,好不容易将宁少阳弄醒之后,两人总算问道了他姐姐的电话,意料之中的事情是宁少阳对于血液的恐惧当真是有些让人无语,不过是看到绷带上的一点血星,居然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甚至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然而当贺旗打通了宁少阳姐姐的电话之后,却得到了一个并不算好的消息。 “她姐姐出车祸了?真的假的啊?”朱九九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一对姐弟的运气实在是差到极点,居然双双在同一天出了事情。 “接电话的好像是宁少阳的父亲,老人家很急躁,嗓子都已经哑的不行了,旁边还有哭声,说是宁少阳丢了之后,他母亲晕了过去,又有人在茂名看到了很像宁少阳的一个人,宁少阳的姐姐就认为宁少阳还在茂名,急匆匆的就坐着车回茂名去找宁少阳,一下车就被车撞到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我没敢告诉他宁少阳出了事情,只是说宁少阳电话被人偷了,我是她姐姐的朋友,正要找她姐姐说上一声。”贺旗顿顿,认真的说道:“应该不是假的,那种撕心裂肺的丧女丧子之痛,是没有办法伪装的。”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见贺旗的脸色始终有些凝重,朱九九不由的问道。 “那个肇事者是当地有钱人家的孩子,出了事情之后并没有被抓起来,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话就让他回家了,宁少阳的父亲去要个道理,警察却说宁少阳的姐姐是故意撞上去的,而且在案情报告上,肇事地点也从人行道改为了高速公路,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帮帮忙也不错。”朱九九眨眨眼睛,干脆的说道,见贺旗还是那副表情,不由的奇道:“你不是说要帮他一帮的吗,怎么反倒犹豫起来了?” “我怕你不肯。”贺旗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心中却是长叹了一声,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有些失神。 “我这么见义勇为的姑娘,多爱助人为乐啊,又有什么不肯的?”朱九九大大咧咧的说道,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贺旗脸上的惆怅一般,只是这句俏皮话并没有引起贺旗的共鸣,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家属,家属,宁少阳的家属呢?病人醒了。”五分钟后,护士打破了这个沉默,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进了病房。 “感觉怎么样?”贺旗微笑着问道。 “我想回家。”宁少阳沮丧的说道。 “那就明天吧,你确实是要回家了。”贺旗叹息一声,将他家里的事情大体说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宁少阳愤怒的拍着病床吼道,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心头那积蓄的委屈与愤怒顿时冲了出来,紧紧地抿着嘴说道:“我不会放过那个家伙的,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出事的地方是在居民小区里,那种地方车速不会太快,你姐姐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对方家里似乎有些背景,居然说动了警察,而且很快找到了证人,好像还和你姐姐认识,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是一言不合就动刀动枪并不是妥善的办法,你还有前途,还有父母。”贺旗递给宁少阳一杯水,示意他安静下来。 “我,我去告他们!”宁少阳拿着杯子的手因为愤怒而不住的颤抖着,声音却是颓然无力,就好像在说着一件并不太可能的事情一般。 “出站的时候,你帮过我,还记得吗?”贺旗笑笑,并没有对宁少阳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多说什么,转而问道。 “是你!你是那个发了急病的人!”宁少阳一愣,盯着贺旗的脸看了片刻,叫道。 “没错,同时我还是个律师,如果要去告他们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上些忙,这几年我经手的案子还很少有失败的,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这个专业人士来做吧。” “谢,谢你!”宁少阳激动之下扯动了伤口,痛的声音也有些发颤起来。 “好好养病,明天我来接你。”贺旗笑笑,拉着朱九九走出了病房。 “出租车上你说的那些惹不起的人,是不是千门?”朱九九小声的问道。 “并不难猜吧。”贺旗点点头,大方的承认了,说道:“在广州,做这一行的没有千门的认可是混不下去的,我和千门这些人有些过去,只要说出几个名字,那些人是不敢动手的。” “这些名字是你想要忘记的过去,对吗?”朱九九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些朋友,很要好的朋友,只不过千门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千门,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靠交情解决的。” “他们都在茂名吗?”想起贺旗刚才勉强的笑容,朱九九忍不住问道。 “只有一个老怪物罢了,他走来走去的,或许已经不在了吧。”贺旗笑笑,叹了口气,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当此时,夜色如墨,一抹明月将光明洒向了大地。 第七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七)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早上七点多的广州已经是副车水马龙的忙碌模样,起先还有几朵云高远而沉重的挂在天上,但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散了云朵,将阳光漏了下来,有些清丽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路边几株并不高大的杨树稀稀疏疏的将阳光割成了无数奇形怪状的影子,湛蓝的天空也因此变的有些魔幻起来,贺旗站在这影子之中,笑容也渐渐的变的模糊,朱九九望着这树影间的男人,没有来的从心底叹息一声。 “已经醒了吗?”这叹息彷佛电波般在空中飘荡,惊醒了树影间沉默的贺旗,转过头来,就像那清丽阳光一般微微的笑着。 “想不到这是个不眠的城市。”朱九九笑了笑,对贺旗说:“看来我错过了一些东西。” “日出江花红似火,不过是重温下故地的风景罢了,这样站着,会被人当傻瓜的。”贺旗淡淡的说了一句,见朱九九东张西望的总是在往那些早点大排档里看,不由的觉得她的样子很是可爱,像一只饿着肚子到处在找东西吃的小狗,笑着说道:“广州的早点很有特色哦,快去吃吧。” “你不去吗?”朱九九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口问道,如果说早上走出酒店的那一刻,她还在位贺旗的沉默而感到伤感,那么现在,她已经完全被那空气中渐渐浓郁的食物香气所征服了,反正那个家伙总是这副文艺青年的模样,管你忆不忆江南,我可是要先吃好,朱九九两只眼睛放着光,这样想到。 “有很多麻烦的事情要去做啊,要去接宁少阳,要去买票。” “我可以去买票啊,你去接宁少阳好了。”看着那琳琅满目的吃食,朱九九心情大好,也懒得去挤兑贺旗,只是心里不客气的说了一句:“很多麻烦的事情?开什么玩笑,买张火车票很难吗?街角明明就有代售的地方。” “我怕你被卖掉啊!”贺旗很忧心的说道:“广州来也不易,去也不易,来来去去都要被过几道手的。” “放心了,真是啰嗦!”朱九九不耐烦的挥挥手,驱赶着贺旗说道:“快去快回。” “这种小意思,还不是手到擒来!”朱九九大马金刀的坐在地摊上,心情愉快的捞着碗里的肠粉,捏了捏手中的叉烧包,突然有些发愁起来:“我到底先吃哪一个好呢?” “姑娘,你是要买火车票吗?”朱九九正流着口水打算将肠粉和叉烧一起吞下去的时候,一个大妈不合时宜的坐了下来,开口问道。 “不买!”朱九九生气的将肠粉狠狠的塞到了嘴里,板着脸说道。 “要是买不到票,给我打电话,现在票挺难买的。”大妈也不生气,笑了笑放下一张名片就走了。 “神经病!”朱九九小声嘟囔了一句,想了想,还是把那张名片塞到了钱包里。 十分钟后,吃饱喝足的朱九九出现在了街角的火车票代售处,刚报了茂名两字,里面那个一脸倒霉像的家伙就毫不犹豫的说道:“没票了,这两天的都没了。” “不是吧,现在都买不到票?”朱九九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不过是六月里普通的一天,既没有公共假日,也没有什么盛会召开,按理来说,正是车票充足的时候,怎么会买不到票呢? “在广州买票可是要提前好几天,你外地来的吧,也罢,告诉你吧,票都被黄牛买走了,你找找那些抱着孩子的妇女或许能买到票。”倒霉像倒是好心,指点着朱九九说道。 “黄牛?”朱九九下意识的摸出了吃饭的时候拿到的那张卡片。 “大姐,我要买票。”那大妈并没有走太远,朱九九拨过电话去之后,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出现在了朱九九的面前,朱九九弱弱的说了一句,突然想起贺旗临走前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由的愤怒起来,原来这家伙早就知道票是极难买到的! “去哪啊?”大妈热情的问道,似乎并不介意朱九九之前的无礼。 “茂名,三张。” “等等啊,我问问。”大妈点点头,掏出电话来说了几句,转过身来说:“有是有,不过得去拿票,用的是内部的名额,火车站保安处的票。” “这是个什么地方?”朱九九奇道。 “就是乘警啊,安检啊这些人上班的地方,不过级别高点,查恐怖分子的,你可别告诉别人。”大妈左右看看,神神秘秘的说道。 “好吧,在哪里啊,咱们快点过去吧,我们急着走!”朱九九有些担心贺旗动作太快,怕被他看到自己丢人的模样,催促道。 “就在前面!”大妈笑笑,这时候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朱九九侧耳听去,暗道这黄牛的生意也太好了一点,又是一个没买到票的。 “咱们顺路接个人,也是去拿票的。”大妈打完了电话,笑道。 朱九九和贺旗住的地方,离广州火车站并不太远,走了几分钟,她们就来到了一处挂着铁路标志的地方,这一路上那大妈又接了两个电话,两个人的队伍很快就扩充到了四个,除了朱九九之外,还有一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和一个打扮金贵的中年妇女,四个人走到那处建筑之后,那大妈又打了个电话,转过头来对着三人说道:“里面有安检,不让带行李和金银首饰进去,你们得摘下来,拿着卡和身份证进去就行,一次只能进一个,你们谁先进去?” “我去我去,我急着走呢!”那小伙子急忙忙的说道。 “那行,你把东西放这,让她们帮你看着!”大妈说道。 “好!”小伙子也不犹豫,将身上的手表和项链都摘了下来,放到了行李包里,然后从钱包里拿出银行卡和身份证,将钱包交给了中年妇女,说:“大姐,帮我看着,我一会帮你看着。” “好的,快去吧。”中年妇女微微一笑,接过了小伙子的钱包,见朱九九犹自傻站着,于是说道:“小姑娘,我不急的,你先去吧,把东西摘摘,项链啊,戒指啊,耳环什么的,免的等会还要等着。” “好有意思啊!”朱九九的反应有些让这中年妇女不知所以然,竟咯咯的大笑起来,然后,兴奋的尖叫道:“徐离,出来看白痴了!” “小姑娘,你,你这是干什么?”中年妇女愕然的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个白玉兰般柔媚的男人,她有些迷茫的看看朱九九,又看看那个细声细语的男人,干干的笑道。 “我长的很像白痴吗?”朱九九冷笑一声,豪气万丈的指着中年妇女的鼻尖,对着徐离喊道:“扁她!” “不跑吗?”徐离细声细语的对着中年妇女露出一个温宁柔顺的笑容,见风吹乱了女人鬓角的头发,甚至还很贴心的帮她将那搭落下来的发丝拨到另一边,见中年妇女只是发呆,他认真的看着中年妇女的眼睛,柔声说道:“我不太会打女人,因为她们会尖叫,会哭泣,所以如果有必要,我通常会使用最简单的办法,你也不希望人生在这个夏天到此为止吧。” “我,我懂了。”感觉到那双修长的手从颈后传来的冰冷,望着这个白玉兰一般的男人眼眸里愈发冰冷的寒意,女人颤颤的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转过身来,扔下一地的行李,转身就跑。 “那两个呢?”朱九九一脸无趣的撅撅嘴,问道。 “打昏了。”徐离轻描淡写的说道:“两个人进去之后跑到了楼梯间里,不小心撞到了墙上。” “让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朱九九点点头,问道。 “小诊所人去楼空,书报亭的电话也很正常,广场上有很多那样的孩子,但都是灰头土脸,并没有那样干净的孩子,这些人已经不在了。”徐离细声细语的说道。 “那个中年大叔呢?”朱九九皱皱眉头,又问道。 “已经被保出去了,对方来头似乎不小,警察那里也不敢说些什么。” “换车,大叔,宁少阳,手机,宾馆,救护车,还有车祸。”朱九九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将这一幕幕在脑海中链接起来,一张看不见的网渐渐的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他或许是在试探什么?”徐离突然说道。 “那个大叔吗?” “没错,这些事情并不是简单几个人就可以做到的,或许上车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有人在后面跟着了,换车不过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情而已,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是对方的试探,想要逼他出手,只不过他们太小看了那个人的忍耐,最后才会有宁少阳被人当街捅伤,如他们所愿,贺旗已经要出手了,昨晚他的犹豫,或许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明知道前面是一张网,却不得不走进去,这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千门?”想起那晚贺旗黯淡的眼神,朱九九突然说道。 “千门似乎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我听说千门如今在做些大生意,不过他的确和千门是有些渊源的。”徐离笑道:“听说当年上下千门十六主将里,倒有一大半栽在了他的手里,如今的门主李撞和他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曾经,呵呵。”朱九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现在他似乎并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好朋友。” “千门分裂百年,分也暗墨,合也暗墨,本来就是宿敌,虽然有点惺惺相惜,但毕竟不能改变这百年来的积怨,李撞一统南北上下两门,声势正旺,两个人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一山不容二虎,总有一个人要离开,那也是暗墨最后的辉煌,不过为此那个人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从此也变的消沉起来,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李撞在他的滑翔伞上做了手脚,却不想早就被他看穿了,借着这个机会他干脆就退出了江湖,跑到了山西做道士,或许就是那段时间,让他遇到了先生。” “真是头疼啊!”朱九九皱着眉头,痛苦的说道:“这个家伙一穷二白傻傻呆呆的,真不明白那些人苦心积虑把他弄到茂名去要做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藏在角落里的,并不只有那些人。”徐离笑着指了指自己,看看那渐渐高升的太阳,说道:“再不买票,今天或许就真的不用走了。” 第八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谢冰绝兄弟的捧场,真是好久不见,还有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非常感谢,本月每日万更,请将票来的更猛烈些吧 “怎么?你们不跟我一起走吗?”到了火车站,宁少阳有些愕然的望着贺旗手里唯一的一张火车票问道,这是最早的一班火车,虽然受了刀伤,然而百感交集的他早已经将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想的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姐姐,谁料一早出来,两位来自北京的律师朋友似乎已经忘了要帮忙的事情,只是这样简单的交给他一张车票。 “不知道为什么,这早班的车票居然这般难买,我们坐晚班的列车稍后就到。”朱九九叹了口气,也有些无奈,买票这件事是她负责去办的,吓跑了那几个骗子之后,等她赶到火车站,的确已经太晚了一些,早班的车次只剩下一张票,后面的虽然充足,但贺旗的意思却是让宁少阳先走,一早的时候宁少阳的父亲又来了电话,老人家年纪大了,总会分外担心子女,早一刻见到就早一刻安心,这也是应有之意。 “那你们一定得来啊。”宁少阳眼巴巴的看着贺旗,这个沉稳的男人有着阳光一般的笑容,这样的笑容让忧心忡忡的宁少阳没由来的感到一种安心,似乎人生中的任何苦难和黑暗,只要这样微笑起来,就会烟消云散。 “一定。”贺旗笑笑,有些吃力的将宁少阳的两个大箱子拖到身前,说道:“你的行李我已经帮你取了,小心些,这里,还是广州。” “放心好了,我现在一穷二白,手机也没有一个,身上一共就五百块钱,还是你借给我的,他们想骗也骗不到什么,任他们骗,还能把我卖了不成?”宁少阳哈哈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 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宁少阳一眼,说道:“傻瓜!你这两个箱子又大又沉,拿去卖破烂也有几十块钱,苍蝇虽然小,但也是肉,小心点吧!” “行,那我就先进去了,大恩不言谢,到了茂名,我好好招待二位!”宁少阳点点头,走进了车站。 “这小子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等宁少阳走的远了,朱九九哭笑不得的说道:“要是我,倒霉到这个地步,还不得从早哭到晚!” “所以他有一颗金子一般的心,虽然单纯了点,但总的来说,却不是坏事,大概可以开心的活上很多年吧。” “单纯的人,怕是不容易走出广州啊。”朱九九望着宁少阳的背影,花一样的笑了起来。 宁少阳有些百感交集的走在候车大厅里,望着窗外这个他曾经充满梦想和希望的地方,不由的长叹一声,远处下淡云中的金色阳光将这个城市照的如此温暖,如此辉煌,一切都显得那般安祥平和,这让他忍不住憧憬起来,这个如此美丽的城市,即便是有些污点,但却仍旧有着无法遮掩的魅力。 “我会回来的!”宁少阳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骗子们,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踩在脚下。” “这家伙不是疯了吧。”几个路人愕然的望着宁少阳,敢在广州火车站喊出这种话的,要么就是背后有依仗,大家谁都惹不起的大人物,要么就是发了神经,吃错了药的疯子,这个白白净净的瘦弱学生,显然属于后者,感觉到四周突然多出来的阴沉目光,几个路人猛的打了个寒颤,赶紧低下头躲到了一边,只有宁少阳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万丈豪气之中,并不曾察觉周围突然多了几个不怀好意的人。 “同志,同志,卫生检疫!” 正当宁少阳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时,一声喊把他拉回了现实,他睁开眼睛一看,一个穿着铁道制服的男人正拿着个小箱子站在他的身边,不由的奇道:“什么检疫,怎么检查到我身上了?” “前几年不是咱们这发了非典嘛,这几天上面说又有一种传染病出来了,就派我们出来看看,我看你脸色发白,像是得了病,得查查。”那男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不是骗子吧?”宁少阳被骗的太惨,心里早就有了阴影,有些疑神疑鬼的问道。 “骗子也不能骗到候车大厅来啊,没看见我这有制服,有工号嘛。”男人笑笑,又拿出个印章来,说道:“看见没有,广州火车站卫生检疫处的章,这东西假不了吧。” “那怎么检查,我倒不是有病,是被流氓扎了一刀,才从医院里出来。”宁少阳点点头,问道。 “你先量个体温,然后吐口吐沫在这个试纸上,要是红的,那就对不起,得跟我们去检查一下了。” “行吧。”宁少阳见这男人表情不似作伪,觉得量量体温,吐口吐沫也不会出事,只要不是让他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好了,用迷药抢劫的他可是听过不少,所以很配合的量了体温,又测了试纸,起初他还有点担心,但见体温正常,试纸也没问题就轻松起来,笑道:“你看,我说我没事吧。” “恩,的确没事,那行吧,十块钱检疫费。”男人点点头,伸出手来说道。 “怎么还要钱啊?你怎么不早说?”宁少阳气愤的质问道。 “这是规定啊,这试纸可不便宜啊。”男人见宁少阳不想给,指着检票口说道:“看见没有,要是票上没盖我这个章,你就别想上火车,检疫抽查都是要记录在案的。” “好吧!”宁少阳见检票口的一个同样穿着制服的男人不住的往自己这里看,拿这个本子还在写着什么,好像真的是在记录,无奈的叹口气,掏出了十块钱,递给了那男人。 “我真是倒霉!”宁少阳哀叹一声,一抬头,看见大屏幕上的时间,不由的脸色大变,本来时间算的正好,谁料被这男人一耽误,已经误了上车的点,再过几分钟列车就要开动了,慌乱之下,宁少阳拎起箱子飞奔着就往检票口跑去,然而这检票口人山人海,长长的退伍望不到头,又哪里是他这个拖着两个巨大无比的箱子的人能挤的过去的。 “兄弟,要小红帽吗,五块钱,帮你拎包,送你上车,走快速通道!”这时候一个带着红帽子的男人凑了过来,一边跟着宁少阳,一边问道。 “我那车去茂名的,马上走了,你能送到吗?”宁少阳气喘吁吁的问道。 “没问题,交给我吧!五块就行!”男人拍着胸脯保证道。 “行,帮我拿下箱子!”宁少阳点点头,把两个箱子交给男人,他跑了这一阵,慌忙的要命,一停下来才发现扯动了伤口,一股剧痛从小腹传来,痛的他脸色惨白,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就算这个男人只是普通搬运,他也要答应了。 “来,跟我来!”男人接过箱子,带着宁少阳绕到一边,火车站检票口的布局并不复杂,通道两侧都是座椅,相应的车次对照相应的通道,当车次没有到达之时,通道是关闭的,虽然有些神经质的人宁愿站个半天抢个先手,但大部分人还是零零散散的坐在一边的,男人就是找准了这个机会,带着宁少阳从一边的通道冲到了检票口,跳过一排座椅,瞪着眼睛挤开队伍前面的几个人,先把宁少阳塞了进去,说道:“快检票!” “谢谢啊!”宁少阳投过感激的一瞥,掏出车票顺利的过了检票口,回过头来,才发现那小红帽犹自站在检票口外面,并不曾进来,于是奇道:“你怎么还不进来啊,晚点了啊!” “你先给我五十块钱的搬运费,不然我不过去!”小红帽笑嘻嘻的说道。 “丢你老母,你个骗子!”宁少阳愤怒的吼了起来,抬脚就像往检票口外冲,却被检票员拦住了,说道:“不能出去!” “他骗了我的箱子!”宁少阳叫道。 “人家也没说不给你啊,闪一边去,别挡路,好多人等着呢。”检票员毫不客气的说道。 “谢谢王姐啊!”小红帽点头哈腰的和检票员打了个招呼,伸出手来,说:“火车走了可不怪我啊!” “好,好,好,我给!”宁少阳泪流满面的掏出了五十块钱,换回了自己的箱子,带着哭腔喃喃的自语道:“我再也不来了!” 第九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九)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宁少阳千般曲折,万般艰辛,总算是上了火车,他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行李,脑袋压得很低,也不敢东张西望,生怕被人盯上再骗上一次,心中念念叨叨,反反复复就只有那么一句话:“菩萨保佑,一路平安,菩萨保佑,一路平安啊!” 然而这世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奇怪,怕什么来什么,宁少阳念着平安,这火车偏偏就出了问题,离茂名还有七十多公里的时候,车速渐渐慢了下来,起先宁少阳还当是到了什么小站,正常停车,行李还在奇怪,这地方自己怎么没听说过,正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个新鲜,然而等来等去,却等到了道路阻塞,列车延误的消息。 “大哥,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宁少阳急着回家,见到一个乘务员走过,赶忙站起身来问道:“这车什么时候能开啊?” “前面出了点事,有辆货列脱轨了,算是彻底堵了路,其他的线路都忙着呢,也不能倒回去,怕是有的等了。”乘务员也很无奈,宁少阳一问,周围的人也围了过来,彻底把他堵住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都有事呢!”大家一听,也都有些着急,要是一般的延误那也就算了,等上个把小时还不是什么大事,可脱轨就有些不同了,又是一辆货列,等着铁道上收拾完了,那还不得十几个小时,谁有这功夫耗着! “要么等,要么坐他们的车走。”乘务员一摊手,指着窗外几辆中巴说:“一出事,那几辆车就来了,专门等着拉人。” “退票,退票!”有人就喊了起来。 “这个我管不了,退票得找火车站,要么就等着,反正也不会太久,过一会就好了。”乘务员一见人情汹涌,赶紧找了个借口,说道:“我还得去帮忙,你们挡着我可什么都干不了,麻烦让让啊,等一会就好了。” “一会就好?”宁少阳半信半疑的问道。 “放心吧,误不了你的事!”乘务员打着哈哈说了一句,趁着大家没反应过来,钻出人群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先等着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无奈,只好各自回了座位,眼巴巴的等了起来,然而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早有不耐烦的人催促着乘务员开了车门,跳下去看看情形,回来之后,直截了当的拎着行李就往车下走,宁少阳见了,赶忙拦住一个女人,问道:“大姐,前面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下车了啊?” “翻了车现在还没人来管,等他们弄好,明年吧!”那女人气呼呼的摇摇头,说:“小兄弟,要走还得抓紧,外面车就那么几辆,晚了就没座位了。” “谢谢了啊,大姐。”宁少阳有些愕然的点点头,打开车窗前后看了一眼,他坐的这地方算是火车最末的一截,前面虽然看不大清楚,可后面却是一览无遗,刚才探头看的时候还是空荡荡的两根铁轨,然而现在已经又堵上了一列火车,上面的人也东张西望的正往前面看,看到这副情形,宁少阳心里直叹自己倒霉,想了想,拎着箱子也下了车,奔着那几辆中巴去了。 “茂名,茂名的,赶紧上车啊!” 出事的地方离着茂名不远,来的大部分都是茂名那里的车,宁少阳远远的就听见几个司机扯着嗓子乱叫,顺着声音就赶了过去,先挑了一辆看着成色不错的车,问道:“师傅,到茂名多少钱啊?” “一百二!”那司机看了一眼宁少阳,说道。 “这么贵!”宁少阳大吃一惊,连连摇头,说道:“茂名去广州的空调大巴才七十,三十走不走?” “不走,不走,不坐别耽误我做生意!” 司机没好气的白了宁少阳一眼,扭过头去继续张罗起生意来了,不一会就有不少人坐进了中巴里,宁少阳这才明白,人家是不缺客人啊,车就这么几辆,而火车上的人却是成千上百,要么傻等在这里,要么赶紧出点血早点走人,相比之下,大家还是宁愿多花点钱赶紧回去,不由的心中有些挣扎起来,摸摸身上的钱,暗叹一声,觉得吃亏就吃亏吧,还是早点回家是正经,正当他准备掏钱的时候,旁边过来个胖胖的家伙,笑着低声道:“去茂名五十就走,走吗?” “才五十?”宁少阳喜出望外,然而很快又犹豫起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人家要一百二,你才五十?” “这点路哪里值一百二啊,又不是什么好车,小兄弟我听你口音也是茂名的,从茂名到这撑破天也就五十啊,我做生意不比他们,就讲究个实在,可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啊,人家要一百二,我要五十,这不是打脸抢生意嘛,他们还不得揍我?所以我也不敢喊,就抽空问问,你要走现在还有几个位子。”胖子低声说道。 “大哥你是个好人啊。”宁少阳觉得这胖子说的的确有理,忍不住叹了一句,也不犹豫,拉着箱子就跟着胖子往他那辆车走,痛痛快快的交了五十块钱,把箱子一塞,和中巴一起摇摇晃晃的就开上了土路,扬起一片尘埃。 宁少阳折腾这么半天,上了车之后眼皮一沉,就有点想睡,然而又怕睡觉的时候被人摸了钱包,广州走这么一遭之后他算是彻底的怕了,看看车里的人,总有点疑神疑鬼,觉得这些人兴许都不是好人,顺带着连那胖子司机都有些怀疑了,想来想去,总觉得这家伙似乎也不是那种实在人,一双倒三角眼着实让人生厌,心说这家伙不是要把我们带到山沟里然后抢劫吧,有了这个想法,他就更加睡不着了,一门心思的都在留意这中巴走的小路,见这路越来越偏,他的心也越来越沉,忍不住跟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雀斑脸小女生说了这个想法。 “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吧?”雀斑脸小女生先是一愣,然后又极为不屑的白了宁少阳一眼,说道:“你愿意你回去坐一百二的,捡了便宜还疑神疑鬼,有病!” “我也就是说说。”宁少阳本想反驳,却看见中巴开进了一个小镇,眼见着街头的人多了起来,他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干笑道:“是我想多了。” 然而就在这时,中巴突然停下了,司机跳出车外,打开前盖,埋着头弄了半天,挂着一脸的乌黑机油回到了车上,说道:“不好意思,各位,车坏了,走不了了!” “那我们怎么办?”大家都是一愣,随即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宁少阳更是叫苦连天,暗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家里人还说他命好,这分明就是个扫把星的命,先是在广东倒了一趟大霉,接着又克坏了一辆火车,好不容易找了辆中巴吧,又坏了! “这边有不少过路车,大家等会上他们的车吧。”司机叹着气说道。 “那把票退给我们!” “对,退钱!” 大家纷纷攘攘的又叫了起来。 “只能退二十,我跑了这么久了!”司机想想,说道。 “不行,五十,这才多点路,就开了十分钟!”雀斑脸尖叫道。 “爱要不要,我还不退了!”司机脸一黑,也不管这些人叫什么,冷笑着下了车,站在路边抽起了烟。 这时候,一辆中巴也停在了路边,一个干瘦的司机冒出头来,喊道:“有没有坐车的啊,去茂名,一百五十块钱!” “这不是抢吗?”雀斑脸忿忿的说,站起身来喊道:“大家谁也不下车,看他怎么办!” “你们不下车是吧,那可别怪我不客气!”胖司机一听,冷笑着吹了声口哨,几个混混打扮的小青年就从路边的小饭馆里钻了出来,大家心里一凛,还以为这家伙要动粗,可不曾想到,这些小青年也没往车上走,反倒跑到车后,一起推起车来,胖司机一个箭步窜上车去,打着方向盘,这中巴就缓缓的转入了隔壁的一个大院,宁少阳抬头一看,却是一家小修车厂,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拿着千斤顶就迎了过来,等车一停稳,就架着千斤顶把车顶了起来。 “哎呦,哎呦,我下车!”一个女人先叫了起来,千斤顶一打开,中巴就开始倾斜,行李架上有些没放牢的行李就砸了下来,人也是站立不住,东倒西歪的一大片,不少人就跟着女人叫了起来。 “停!”听见女人嚷着要下车,胖司机一抬手,示意那几个汉子停下来,问道:“还有不下车的吗,等会得把车吊起来,修地盘,这厂子里的吊车可不结实,要是摔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下车,下车!”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哪里还有敢继续在车里坐下去的,男女老少都是一脸沮丧,有气无力的拿着行李就踉跄的下了车。 新来的中巴司机早就等在了外面,见这些乘客走了出来,堆着笑就问道:“大哥大姐,坐车不?到茂名,保证不掉链子!” “不坐!我就还不信,找不到别的车了!”雀斑脸狠狠瞪了一眼干瘦的司机,对着众人说道:“大伙别上当,他们是一伙的,咱们去问问,肯定有别的车!” “对,问问!”宁少阳吃了这么多亏,心里早就憋着股气,这雀斑脸不说,他也要找找有没有别的车,这里又不是荒山野岭,偌大的一个镇子,还没有车了吗? 雀斑脸这么一喊,就有不少人像宁少阳一般附和了起来,这一百五十块钱的车当真可以称得上是抢劫了,许多人却也在后悔,心说要是做那个一百二的或许就不会这么多事,雀斑脸见大家都在看自己,心中得意,说道:“大家等着啊,我先去问问,看看这有没有车站。” 雀斑脸往镇子里打听的时候,宁少阳他们也没闲着,这周围也有几家商店,大家就借着进去买烟买饮料的功夫纷纷打听起来,问了许久,都是有些气愤,这里面的人都是一口咬定,镇子里的车就那么两辆,并没有什么车站,想来这个镇子里的人都是勾结好的,雀斑脸回来的时候,也是这般说辞,只有宁少阳有些奇怪,问道:“这附近都是商店,你怎么跑那么远去问啊?”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不跑远点被认出来了,问他们他们也不敢说啊。”雀斑脸振振有词的说道。 “没车可不行啊。”宁少阳愁眉苦脸的说道:“我家里还有事,等不了啊!” “要不这样吧,大家分成几波,往镇子里逛逛,说不定能找到车站呢,然后找几个人看行李,拿着东西也不好走,怎么样?”雀斑脸想了想,突然说道。 “好,我看这个办法好!”宁少阳赞叹的说道,他也不相信这么大个镇子没个长途车什么的,要不然镇里的人是怎么出门的。 “那你,你,加上我,我们三个看东西,剩下的人分四波,东西南北各一波,大家找找,然后在这回合。”雀斑脸点点头,很快从人群里挑出一个老头,一个小姑娘,还有她自己,然后把剩下的二十多个人分成四组,安排大家去找车了,大家看这三个人要么是女的,要么是老的,也就没多想,点点头把手头的大件一放,就各自出发了,却压根没注意雀斑脸和这一老一少上车的时候是一起的。 镇子不大,很快大家就问清楚了虚实,这镇上的确没什么车,大家出门都是等着过路车,常常路过的也就两辆,两个车主一个胖,一个瘦,不是修车厂里的那两个又是哪个,然而众人垂头丧气的走回来的时候,雀斑脸却已经不见了,大家的行李也被翻的乱七八糟,当场就有几个人叫了起来,说是带的特产,电器,手机什么的不见了,问了一个路边卖水果的才知道,等着大家走了,雀斑脸和那两个人就拿了东西,坐着辆农用三轮跑了,宁少阳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这雀斑脸跑这么远是自己找交通工具安排跑路去了,不由的仰天长叹,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第十章 缘由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在宁少阳大叹自己倒霉无敌的同时,朱九九和贺旗也走进了茂名第三人民医院的大门,打听一番,就找到了宁少阳的姐姐宁少萌所在的病房,里面忧心忡忡的一个老人有些疑惑的望着这一男一女,站起来问道:“两位是?” “我们是宁少阳的朋友,昨晚打电话给您的就是我。”贺旗笑了笑说道,但心中也有些奇怪,宁少阳昨天晚上急的一夜没睡好,一早就离开了广州,按理来说,此刻早就该到了才对,但却只留了自己的老父在病房里看护,这真是有些不对了。 “少阳没回来吗?”老人忧虑的问道:“不是说买到了早上的票吗,算算时间早该到了啊?” “或许还在路上吧。”贺旗心里叹息一声,暗道这个倒霉大王不是又出事了吧,可又不好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猜测,劝慰着说道:“今天的路不是太通顺,往茂名来的几趟车都被堵在了路上,我们也是转了几趟车才过来的,他应该一会就到。” “那你们先坐坐,我给你们倒点水。”老人虽然担心,可还是笑了笑拎起一个暖瓶要去打水。 “不用这么客气。”贺旗接过老人手中的暖瓶,摆摆手说道:“我们这次来,主要还是想听听宁少萌的事情,我们两个都是律师,这件事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少萌这孩子可怜啊!”老人长叹一声,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宁少萌在广州打拼了几年,倒也有些成绩,做个不大不小的经理,见弟弟毕业了,就打算让弟弟跟着自己干,会计这一行油水不少,但许多东西还是需要师傅带出来的,里面的个中规矩手段在学校里可是没人教,自己家人用起来也方便,不用担心出了差错被卖个一干二净,姐姐让自己过去,宁少阳也是高兴,谁料路上居然还被人家给骗了,好在警察识破的早,宁少阳也打了电话,说了事情的经过,宁少萌叮嘱了几番,说自己晚上还要加班,等着宁少阳到了广州,再给自己打电话去接人,然而这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消息,打宁少阳的电话也是关机,想到宁少阳这孩子没怎么出过门,又容易相信人,宁少萌就有些着急,刚好家里来了电话,问起宁少阳的行踪来了。 宁少萌本来还想瞒上一瞒,谁料父母却说有人在市里看到了宁少阳的身影,虽然隔的远,可衣着打扮都和宁少阳极其相似,说是被几个大汉强行抓走了,宁少萌心里顿时就乱了分寸,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要不然宁少阳的电话怎么会突然关机了呢,心里一急,就说了宁少阳路上给人骗过一次的事情,这一说可不得了,宁少阳的老妈直接晕倒在地,宁少萌后悔万分,又担心弟弟,就找了辆出租,连夜往家里赶,然而才到家门口,刚进小区,就被一辆红色的宝马给撞倒在地,虽然身上只是些刮蹭皮外伤,可落地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脑袋,一直昏迷不醒,那肇事车虽然被小区的保安拦了下来,可警察过来之后,居然挥挥手给放走了。 “车主是什么人?”朱九九皱着眉头问道。 “大开发老板的儿子,叫宋江,前阵子和院里的一个破鞋好上了,天天往这跑,保安都知道他。”老人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听说他舅舅,是个什么法院院长,警察都不敢惹他。” “所以就放了?”朱九九愤怒的问道。 “后来还找了个人来说情,说给五万块钱,让我们看病,可孩子都这样了,五十万也换不回来啊!”老人老泪纵横的说道。 “警察就没说什么吗?”贺旗问道。 “昨天晚上还说一定抓人,可转头就放了,然后就来了个人送钱,当时孩子她妈就说要去告他,结果又来了个警察,说是少萌是故意往车上撞的,还说有证人,说尽管去告,告到哪里都是这个结果,这世道,没王法啊!” “不过几个小时,就找到了证人,看来的确是有点办法。”朱九九冷笑一声,说道:“可事实就摆在那里,我就不信这些人能睁眼说瞎话!” “没用的!”房门突然推开,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戴个眼镜,竖着个偏分,一副公务员打扮,手里还拎着些水果营养品。 “这是我侄子,少萌少阳他哥,宁少城。”老人赶紧解释道:“这两位是少阳在广州找的律师,来帮忙的。” “为什么没用?”朱九九最讨厌的就是公务员,觉得这些人只要当了官就没了人性,加上宁少城的打扮着实有点腐败分子的风格,朱九九先入为主,说话也就毫不客气起来,冷笑着说道:“难道有个当官的舅舅就能横着走了吗?” “在茂名,宋江的确是能横着走啊。”宁少城叹息一声,说道:“今天我找了几个朋友去打听这个案子,说档案都给改了,事故发生地改成了高速公路,找的那个证人也很关键,和少萌认识好十几年了,乱说一气,小区里的保安也改了口供,说根本没看见宋江撞人,还有人放话给我,让我劝劝二老,拿了钱息事宁人,要不就要把少萌当诈骗犯关起来,大开发的老板宋池做房地产这几年,和司法口的领导走的很近,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比不了啊!” “这个证人又是什么人,认识十几年了怎么还好意思害宁少萌?”朱九九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忿忿的问道。 “张红月那个货,给钱什么不能干!”老人狠狠的说道。 “你也认识?”朱九九惊道。 “以前都是焦炭厂的,看着少萌长大的,她要出来作证,谁也没有办法说什么。”宁少城愁眉苦脸的叹息一声,说道:“关键还是他后面有人,这司法口的领导都和他熟,钱不知道收了多少,连档案都能改了,要是没人就好了。” “听说那个宋江有个舅舅是法院的院长?”贺旗微微一笑,并没有对此多做评论,反而问道。 “也不是亲舅舅,认的。”宁少城做公务员自然明白体制里的事情,就解释道:“宋池是个外来户,这几年才发起来的,开始没人理他,后来他那小子运气好,咱们这边王院长的闺女出了车祸,给那小子看见了,发了回善心,送到了医院,两家这才攀了关系,宋江就干脆认了王院长当舅舅,开始是想认干爹来的,可人家不同意,说认干爹腐败,就认了舅舅。” “看来大家之所以肯帮他,还是因为这个干舅舅啊。”贺旗笑道。 “听说两家也没什么来往啊,就是开始的的时候,王院长给宋池引见了不少领导,到了后来反倒是他们没什么走动了,这些司法口的领导和宋池称兄道弟的,有人说宋池就是个白眼狼,过河拆桥!”宁少城摇摇头,说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宋江也不会说他舅舅是院长了,如果说认识公安局的局长,书记,或者市里的某个领导,效果应该更好一些,如果真的没有了来往,即便是报出那个院长舅舅的名字,警察也不会理他的,可见王院长和宋池并不是断了来往,而是做的更加隐蔽,做官做到一定程度上,就要避险,宋江救下王院长的女儿的时候,王院长出于感激,一时心软或许就答应了宋江,但之后肯定会明白,这种干亲关系对自己的影响是极坏的,况且宋池做的是房地产生意,这种商人最容易出事,一旦出事,不管到底有没有私下的交易,仅凭干舅舅这个称呼,王院长就扯不清关系,所以,关键还在这个王院长,只要王院长不去管这个便宜外甥,其他人也不会管的。” “还有一点。”朱九九补充道:“如果宋池真的有所依仗,就不会去找什么证人,这说明他自己也明白,他所谓的关系并不可靠,或者说,王院长对这件事的态度也很模糊,并不打算帮他太多,如果不是这样,只要简单的表个态,就能把这件案子定性,一个法院的院长,是不会做出倒打一耙这种蠢事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息事宁人,可见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宋池在后面操作,并没有太多王院长的影子。” “那我们去告他不就行了,王院长要是不管,那把握就大多了,实在不行,就去找媒体曝光,我还不信就告不倒他!”宁少城突然有一种云开雾散的感觉,激动的说道。 “没用的,这是在打脸,对于事实并没有任何积极的作用,这种打脸只会让这个案子从冤案变成铁案。”贺旗淡淡的望着这个似乎并没有考虑自己前途的男人,三十多岁的年龄在体制里却还有一颗公正的心,这让贺旗有些惊讶,但同时也在叹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宁少城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逐出体制,常年在体制中生活的人如果离开这个环境,只会变的一无是处,没用人会用一个没有用的人,即便是做文员,都太差劲了一点,体制会将才华抹灭,时间会将智慧无用,博弈所要付出的惨重代价,或许这个忧心忡忡的男人并不曾放在心中,但贺旗却希望这种人可以带着光明走的更远一点,至少,他会做的比大多数人好。 “那要怎么办,可不能算了!”宁少城叫道。 “每个游戏都是有规则的,只要掌握了规则,就占据了主动,没有人是弱者,只不过他们不明白这个游戏的规则罢了。”贺旗笑了笑,缓缓的说道:“这个国家的法制是这样建设的:先制定无数法律,然后制定无数精密的程序,然后制定无数实施细则,然后制定无数司法解释,最后……由领导决定案子输赢。” “是要从王院长那里下手?”宁少城拧拧眉头,疑惑的说道:“可这种人并不是那么容易见的,就算是见到了,也不见得会帮忙,这些年跪在法院门口喊冤的人可多了,都没什么结果,走关系,那怕也比不上宋池这些年的经营。” “你觉得宋江是个什么样的人?”贺旗笑笑,突然问道。 “是个小畜生!”宁少城咬牙切齿的说道:“在茂名他也算是一害,糟蹋了不少姑娘不说,隔三差五就砸这个,砸那个的,劣迹斑斑,偏偏每次都能让他爸爸摆平了。” “这样的人会去见义勇为吗?”贺旗冷笑着问道。 “你是说,你是说…”宁少城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大胆想法吓了一跳。 朱九九直截了当的帮宁少城说了出来:“所谓的救人只不过是宋池的设计,那时候他有求于王院长,就做了个局,让王院长欠他个人情,接着这个机会,才有今天的他,但奇怪的是,宋池这一次的做法太过愚蠢,这种白痴,似乎根本不会想到用那种办法去接近王院长。” “那我们去告诉王院长?”宁少城喃喃的问道。 “没有证据他是不会信的,这只是推测,毫无根据但符合事实的推测,我的意思是,既然宋池可以用这个办法去接近王院长,我们也可以。”一丝微笑浮上了贺旗的脸颊,一侧的朱九九忍不住开始同情起那个宋池来了,被贺旗看上了,十有八九要倒个大霉。 “可这要时间。”宁少城迟疑道。 “答应他们,我们需要时间,少萌也需要钱。”贺旗斩钉截铁的说道。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宁少城犹豫片刻,紧紧的盯着贺旗的眼睛,说道:“可我又怎么能相信你不是宋家派来的说客呢?” “哥,他们帮了我大忙,信他们吧!”倒霉的宁少阳终于满头大汗的走进了病房,手里还攥着那干瘦司机给他开的一张似乎是自家打印出来的假发票。 “我们需要时间去做一点事情,同时,还需要宋家安静一点,不要碍手碍脚。”贺旗冲着宁少阳点点头,笑道。 第十一章 底细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谢知白兄弟的捧场,还有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最后惯例求票,谢谢。 “你要怎么做?”将团聚的时间留给宁少阳后,朱九九跟着贺旗走出了医院,左近就有一家不错的酒店,虽然不是五星,却也胜在景色怡人,两人放下行李之后,朱九九迫不及待的这样问道,在她看来,这件事贺旗或许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一直走运下去,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傻乎乎的把自己的把柄双手奉上,更何况是做到法院院长这个位子上的男人,浸淫于公检法系统数十年,法律不过是他自家的孩子,想要怎么打就怎么打,小心与谨慎自然也是远非常人能比的。 贺旗笑笑,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影说道:“这是个身份,利益和关系组成的国家,没有可以洁身自好的人,即便是有这样的打算,但总会沾上一点东西,正如种子一般,微小而无力,但只要给予时间和土壤,总会渐渐的长大,王院长也不能免俗,只要明白这点,就够了。” “很难。”朱九九质疑的摇着头,说道:“宋池与他必然有些来往,然而即便是消息灵通的体制中人,也只当宋池不过是过河拆桥,可见他隐藏之深,想要短短几日就查出个究竟来,并不现实。” “很多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贺旗轻轻的笑了笑,说道:“一个人的知己往往不是朋友,而是敌人,所以想要了解这种消息,最好的办法是找到那些被王院长整的死去活来的人,作为一个法官,这样的仇家并不会太少。” “难道去法院门口蹲着,见到有喊冤的就去问问,你恨不恨姓王的?”朱九九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对于如何下手还是极为迷茫,瞪大了眼睛问道。 “几年前法院的判决飘天文学上查到了,我想这里也不会例外,只要写着王院长名字的,就可以认定是可能存在的信息来源了,判决书上可是什么都有,连地址都会写的一清二楚,我觉得,最迟,下午我们就可以出去看看了。” “你问人家就说啊,那可是堂堂的法院院长啊!”朱九九白了贺旗一眼,眼睛转转说道:“要不我们装作受害人去套套话?” “那就更没戏了。”贺旗摇摇头,说:“怨恨是一回事,出来报复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不能给他们充分的信心,相信不会遭到对方的反击的话,他们或许会开口。” “那要怎么做?”朱九九兴致勃勃的问道:“这次我们演个什么角色?” “纪委吧,这种事情由他们来做最是合适不过。”贺旗笑笑,从行李里翻出几个国徽来。 下午的时候,朱九九和贺旗打扮的一丝不苟,将两个国徽憋在了西装的内侧,板着脸敲开了李兴旺家的大门,中午时分贺旗倒是真从判决书上找出了不少东西,本来他也觉得,虽然有了线索,但要从案子里看出点东西来还是要费些苦心的,毕竟不是所有的案子都是有隐情的,然而让两人喜出望外的是,王院长似乎对矿业的案子很感兴趣,居然被他们接二连三的找出许多煤炭工人上告的案子来,无一例外的,这些人都输了,其中告的最凶的一个,就是这个李兴旺,甚至还曾经抱着煤气罐去法院抗议过,这样的一个人,或许更容易说出些真相来。 “王同照有个矿。”李兴旺抽了一根烟,缓缓的说道,这两个拿着纪委工作证的访客让他有些激动,可激动过后,却是长久的沉默,直到贺旗递上了一根烟,他才张开口,但语气却是极其消沉,似乎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就是你上班的地方吧?”朱九九问道。 “是啊,不过那矿没挂在他名下,是个远房亲戚开的,叫王有才,他们两个也不怎么来往,明面上就是两个陌生人,要不是那次王有才喝多了酒,说了这么一句,我也不知道。”李兴旺低着头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闷闷的说道。 “矿上出了很多事故?”朱九九又问道。 “大小都有,死了不少人,我有个兄弟,就埋在了下面,出了事这个只能怨他命不好,咱们也没什么说的,可总得赔偿吧!”李兴旺咬着牙说道:“可王有才就是不给,我那兄弟一家七八口,就指望着他吃饭,我一怒之下,就去告状,该有的都有,可就是输了!” “没想过去上访吗?” “上访?”李兴旺冷笑一声,说道:“你知道邻居们叫我什么吗?疯子!我上访了两次,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可一出门,就给抓了回来,在精神病医院里关了整整三年,要是能坐牢,我宁愿去里面待着,至少不用天天挨电!” “那事故的详情可以说说吗,对我们的调查很重要。”朱九九继续问道。 “都写在这里面了,这东西我写了好几年了,上访用的。”李兴旺从抽屉里掏出一打东西,扔给朱九九,叹息道:“只可惜,再也没有用了。” “会有一个让你满意的结果的,你应该明白我们这次的决心。”朱九九望着李兴旺脸上的沧桑与消沉,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片刻,只好这样安慰道。 “算了,别说这些好听的了,我当年又不是没去过纪委,官官相护,什么朝代都是这样,这东西扳不倒王同照的,最多让王有才进去放几天假,风头一过去他就出来了,我闹的那么大,还不是这个结果,想再进一步,就被关进精神病医院里挨电击去了,反正这东西我早就给你们送过,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李兴旺发完了牢骚,打开门,说道:“快走吧,晚了人就多了,让他们看见我招待你们,我还得给关起来。” “多谢!”贺旗和朱九九点点头,走出了李兴旺的家门,随着大门吱吱的关闭声,一个光头从房内走了出来,笑道:“做的很好。” “可是白先生,他们真的能把王同照送进去吗?我,我可是真的不想回去了。”李兴旺心有余悸的说道。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在里面,我们可以把你从那种地方接出来,也可以让王同照活的很不开心,收拾好你的东西,离开这里吧,一个月之后,你会得到想要的结果的。”光头弹了弹僧袍上的灰尘,叹道:“都说广东烟尘大,果真如此啊,三年时间,居然留下了这么多尘土,我可是打扫了一个晚上呢。” 第十二章 赶尸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知道了王同照的底细,朱九九和贺旗自然要去那个在青阳的矿场去看上一看,然而到了青阳,才发现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矿场入口的大门被几张盖着大印的封条堵的死死的,隔着门缝,虽然能看到不少留在外面的工具矿车,然而却是一副死寂而沉默的景象,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望着空空荡荡的矿场,朱九九不由的瞠目结舌,惊呼出来:“难道上面真的要查王同照不成?居然已经被查封了!” “就是这两天的事情。”贺旗拨弄着那几张封条,看着上面的日期说道:“看来王同照最近的心情不会太好。” “想不到这么低调的一个人也会出事。”朱九九叹息一声,说道:“看来这次并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了。” “正是因为低调,所以才需要我们做一点事情啊。”贺旗摇摇头,叹道:“李兴旺说过,这里的老板不过是王同照的远房亲戚,两个人甚至没有什么来往,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就算想查也查不到王同照身上,倒霉的永远是站在前面的替罪羊,王同照在司法这个圈子里做了这么久,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虽然断臂是痛苦的事情,但和他那个位子相比,仍旧算不了什么,况且我们还需要他把宁少萌的案子给翻过来。” “你是打算帮他?”朱九九质疑的问道。 “不,是交换。”贺旗笑道。 “你有这个资格吗?”朱九九冷笑着说道:“这封条是煤矿安全监察局贴上去的,就算是要交换,也是圈子里的事情,你这无权无势的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宋江当年也是个无权无势的,犹自能搭上堂堂院长王同照的路子,那种白痴都做得到的事情,像我这样有点小聪明的,应该也不会太难。”贺旗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说道:“这青阳矿场大大小小的事故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次,煤矿安全监察局查上一查,也是应该的,在这个国家,很多事情都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这种东西,叫做姿态,姿态做完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或许这一次也不例外。” “那就更没有你的戏了,人家做做姿态,都是心知肚明的把戏,要你做什么?”朱九九微微嘲讽道。 “如果确有其事,那么自然不需要我们多做什么,顺势而为,帮他一把就是了,如果只是做做样子,那么我们不妨火上浇油,让他们动上一动,到底如何,还是要看煤矿安全监察局那边的态度,茂名并没有多少煤矿,那也是个清水衙门,只是兔子急了也会跳墙,逼上一逼,这里倒是可以做些文章。”贺旗笑了笑,接着说道:“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我们还是需要找些人证,以后翻起案来也不至于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来。” “人证并不难找,宁少萌出事的时候,不过十点多钟,她住的那个区里有不少闲来无事在外面纳凉的人,但还是要把上面的关系理通,不然即便是看见了,也不敢说什么的,那些保安就是例子。” “上面的关系由我来做,对于体制里的事情,我总算还是有些心得,证人就由你来找,女孩子出面来做这种事情要更加容易一点,对方的警惕也会放低,分头行动吧。” “可是你又要怎么知道他们到底是来真的还是做做样子呢?”朱九九点点头,好奇的问道。 “知道打黄扫非吗?”贺旗微微一笑,反问道。 “这个又怎么不知道了,不就是抓抓小发廊嘛,还没出门大家都知道了,关门几天过了风头再开就是了。”朱九九撇撇嘴,一副索然无味的模样说道:“你难道要像个傻子一样等着人家开门吧,那也太没技术含量了,我还以为你要装作什么大官儿进去套话呢?” “为什么不去问问这些小发廊里的姑娘呢,老板关门前总会说个大概的时间吧,查的严了,就会说等等电话再来上班,查的松了,或许就是简单的放上两天假,时间一到,大家回来就是了,虽然这青阳矿场并不是小发廊,但套路却是差不多的,只要找找这附近的工人就明白了,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这矿场,地方上自然也会有不少靠着矿场生活的人。” “那个东张西望的是不是?”朱九九点点头,嘟着嘴指着往矿场走的中年人说道:“你看他身上脏兮兮的,皮肤又是发白,肯定和这矿场脱不了干系,十有八九就是常年在井下挖煤的,我说的没错吧?” “你们是干嘛的啊?”说话的功夫,那个脏兮兮的男人已经走到了两人身边,张口就问。 “做点生意,不过看样子似乎来错了地方,这矿开不了了吧?”贺旗笑着答道。 “你们是来买碳的?”男人眼睛一亮,露出一嘴黄牙,笑道:“没来错,没来错,这是例行检查,明天就开门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朱九九眨眨眼睛,问道。 “这不是怕客人来了找不到人嘛,老板就让我在这看着,有人来就问问,这顾客可是上帝,不能怠慢了上帝啊。”男人在衣服上抹了抹手,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贺旗,说道:“老板说了,要是有客人上门,就把名片给客人,电话联系就行了,现在矿里检查,不方便进去。” “你们总该有些业务员经理什么的吧,就是那种打扮的西装革履的,怎么派你过来了?”朱九九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能办事的,不由的问道。 “前几天出了点事,伤了几个人,都在闹呢,经理什么的都躲起来了,这些人还告到了市里面,煤监局这才派人来封了矿,也就是做做样子,拿点钱堵了他们的嘴就没事了,本来是有两个在这边看着的,可经不住那些人天天来闹啊,还有一个给打的住了院,大家都不敢过来,我胆子大,就接了这个差事。” “不过几天时间,能堵得住他们的嘴吗?你们这一开门,他们还不是继续来闹,这矿上的事故可是最麻烦了,我们这几年也不知道见了多少,都是纠缠不清的,你们老板又是用了什么法子?”朱九九装模作样的问道,李兴旺给他们的那份东西她也仔细的看过了,矿难这个是谁都没办法的,问题就出在赔偿上,王有才一个人才给五千,这点钱买棺材都不怎么够,所以就闹了起来,可如今这男人却说已经用钱堵住了他们的嘴,这和李兴旺说的又是不一样了,李兴旺嘴里的王有才可是个一毛不拔的。 “一个人五万,还堵不住啊?”男人吃惊的望着朱九九,然后说道:“也就咱们王老板这么好心,别的地方给个千把块就是积德了。” “怎么这么多?原来王有才不是才给几千块钱吗?”朱九九皱着眉头问道。 “原来是原来啊,王老板这几年吃斋念佛,人好的不得了。”男人干干的笑道,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两个来客对自家老板居然是知根知底。 “怕是省里那位下来的时候告了御状了吧,那一位前几天才在省里强调了安全生产,一到茂名就碰上这种事情,王有才的运气当真是差的可以。”贺旗笑笑,直截了当的说道。 “哎呀,就是啊,倒霉的要死,给那几个人告了状,不就是砸断了胳膊腿吗,又没死人,往年死了人也就几千块钱,他们自己愿意下井,我们还能拦着他吗?不过是伤了手脚,断上几根骨头,就敢要这个天价,往常死个人也不值这五万块钱啊。”男人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难道不下井吗?”朱九九愕然的望着这个脏兮兮的男人,看着他的打扮也是个矿工,可这心里似乎根本没有一个矿工的觉悟,说来说去,怎么听都像是个出卖同志的狗腿子。 “我也下啊,但我不往容易出事的地方跑啊,我就在井边上点个数就行了,一个月也不少拿钱!”男人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镇上住的都是些本地人吗,也有不少外来务工的吧?”贺旗笑了笑,突然问道。 “有啊,我就是河北的啊,广东人可不干这个,人家都去赚钱了,也就外边来的能吃苦下力。” “那好,晚点我和王老板联系,谢了啊。”贺旗笑笑,给朱九九使了个眼神,两个人就慢慢的往镇外走去,打上一辆车,绕了一圈,又钻回了青阳镇。 “你不是要去给煤监局火上添油吗,怎么又回来了?”朱九九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因为油就在这里啊。”虽然是笑着的语气,但贺旗的脸上却挂满了冰霜,这让朱九九心里一凛,顺着贺旗刀锋一般的目光望去,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只是几间再普通不过的民居,唯一奇怪的是在这酷热的六月,几间民居并没有像其他地方一般,将窗户开启,散去房内的热气,而是用厚重的窗帘将门窗紧紧的遮掩,如果不是院落中依稀可见的几件滴着水的衣服,朱九九几乎要认定,这是几间空房了。 “你发现了什么?”即便是透着古怪,可朱九九还是有些不明白,贺旗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 “听说过赶尸人吗?”贺旗冷笑一声,问道。 “湘西赶尸,这只是小说里的东西吧?”朱九九疑问道。 “在山西,还有一种人,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被叫做赶尸人,想不到在这里,居然会有幸碰上他们。” “山西哪有什么赶尸人,煤老板倒是满地都是。”朱九九见贺旗的脸色极其难看,有些胆战心惊的小声喃喃道。 “赶的自然不是尸了。”贺旗叹了口气,说道:“挖矿是个极其危险的的工作,一旦有了事故,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轻的不过是赔些钱,威逼利诱一番息事宁人,重的就会被捅到天上,上上下下都要跟着倒霉,所以有些煤老板就打起了工人的主意,从外地蛇头手里买来些智障,这些人极其听话,即便出了事故,也不用担心有人上门闹事,起先还只是个别人的行为,到了后来,就有了专门做这个生意的人,外面只当他们是普通的人贩子,可在圈子里却叫他们赶尸人,一方面是说这些人手里的智障就像湘西赶尸人身后的尸体一般,任他们驱使,另一方面则是说这些智障迟早有一天会落个不得好死,即便苟延残喘的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和死尸没有什么区别。” “你是说,你是说这里也有!”朱九九瞪大了眼睛,愤怒而又难以置信的问道。 “刚才和那个家伙说话的时候,看到了两个人被带进了这里,都是傻傻痴痴,怕就是这样了,然而这数量太少,我想他们并不只赶尸这么简单。”贺旗沉声说道:“在赶尸人中,还有一种人,他们手里只有一二个人,游走在全国各地,手上沾满了血腥。” “用,用,这些智障的死骗取赔款?”朱九九猛的想到了一个让她浑身冰冷的可能,结结巴巴的说道。 “没错,下井的时候制造一场事故,就能拿到相应的赔款,这些人使用虚假的身份,以受害者亲属的名义出面,只要将事情闹大了,就能拿到金额不等的赔款,这次青阳赔款的事情想必是被他们听说了,这才眼巴巴的赶过来捞上一笔。” “他们就是我们的油?要怎么做?”朱九九皱着眉头,冷冷的问道,如果真的如她所猜想的那样,贺旗怕是要借着这个机会用几条人命来逼煤监局就范,这让她感到愤怒。 “已经出过一次事了,总要过些日子才好故技重施,这几日就先送他们个好处享受享受吧。”望着朱九九寒芒毕露的一双秀目,贺旗笑了笑,说道:“只是个游戏,狗咬狗的游戏。” 第十三章 刘冠希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就是你说的狗?”朱九九隐在夜色中的一双大眼睛闪着好奇的光芒,望着那个足以压死身边女伴的白嫩胖子问道,这是晚上十二点钟的茂名,夜色散尽了白日的酷暑,也将人间点缀的分外妖娆,更不用说是这以花船闻名的白玉江,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脂粉的香气。 “煤监局局长黄若海的外甥刘冠奇,这花船上的常客,据说深得黄若海夫人的喜爱,只是名声似乎并不是太好,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贺旗唇角微微一绽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望着那个白嫩胖子的背影,摇了摇头,似乎是在为那个白嫩胖子即将遭受的厄运而感到惋惜。 “宁少城官儿虽然做的不大,这些东西倒是清楚,还真有些意外。”朱九九笑了笑,觉得虽然宁少阳的运气差的可以,但在这件事上,他那个表哥却是难得的好运,居然知道不少这茂名地面上的八卦,一说起煤监局那点事,便是眉飞色舞,简直比小报的记者还要专业。 “三十多岁还是在下面苦苦挣扎,自然要找些事情来做,打听打听这些领导的隐私也算是出口恶气,不然每日里小意做人哪里受得了,像他这种没有什么门路的人,走仕途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不过总算有些用,不然你我两人恐怕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敢干些什么。” “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朱九九静静的望着刘冠奇胖胖的身躯,突然说道。 “看上去倒是个和气的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贺旗奇道。 “吃的这般胖,怎么可能是好人啊?”朱九九洋洋自得的说道:“我从小就知道,超级大胖子都不是好人,特别是这种脸上长着三颗痣的超级大胖子。” “煤监局没什么油水,他这个外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不过是为人放浪了些,说起来黄若海那个儿子,黄书有倒是个地地道道的混蛋。”说起黄书有这个名字,贺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居然会起这么一个名字,也不知道这黄若海那时候是不是看黄书看多了。” “那个土鳖衙内倒是条不错的狗,为什么不动上一动?”朱九九也咯咯的笑了起来,说:“买辆比亚迪就当自己是富二代了,天天天的在茂名横冲直撞,说不准生他的时候,黄若海的确是看了不少黄书,生出来的孩子智商怎么看都像个白痴。” “还要麻烦王院长抹平了宁少萌那案子,总要有个下手的地方,黄书有既然那么喜欢出风头,那不妨就送他个主角做做,至于他这个表兄,就先做个配角做个开幕吧,听说刘冠奇最喜欢把人绑起来玩虐待,倒也和这个角色是绝配。”贺旗微微一笑,说道:“过来了,准备动手吧。” “来了!”朱九九满脸兴奋的抄起墙角的棍子,藏在了黑暗之中,白玉江虽然挂着个江的名字,但却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的白玉江早就因为长江改道变成了内湖,茂名的酒吧夜店就开在这沿江地带,只是早年间规划的并不整齐,也没留下多少地方给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停车,许多人就干脆停在了街角路边黑漆漆的地方,朱九九等的就是刘冠奇取车的这个机会,刘冠奇停车的地方人影都没有一个,又是拐角,最适合这等闷棍之事,他嘴里的小曲儿还没唱完,就被朱九九一棍子敲在脑后,晃了几晃,惨叫也没有一声的倒在地上了。 “走吧,送他去挖挖矿。”贺旗拨开树下垂来的柳枝,俯身从超级大胖子身上掏出一把车钥匙来,打开后备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憋红了脸才将这大胖子搬上车,塞了进去。 “那几个赶尸的敢要这家伙吗?毕竟有些来历不明啊。”朱九九将车开出了白玉江,直奔青阳镇的方向开去,随口问道。 “又不是什么天长日久的生意,打了就跑,不会管这么多的。”拍了拍包里装的那些东西,一阵微笑浮上了贺旗的面庞。 “亏你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来。”余光间瞥见贺旗包里的那件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朱九九脸上的笑容变的畅快起来,说道:“这家伙要是知道自己是这么死的,大概会有些后悔当年骗了那个可怜的女孩。” “倒是便宜他了。”贺旗有些玩味的望着后车厢里那个缩成一团的家伙冷笑道:“那个女孩还以为在绝望和病痛中收获了一份刻骨铭心,虽死无憾的爱情,却想不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只是个趁人之危的畜生,我本来只是想请你帮个忙,却想不到你居然可以去骗一个身陷绝症,行将就死的女孩,想必她在绝望中从山崖上飞身落下的时候,心里也一定有你吧,既然如此,我倒不介意做个好人,送你去见见她。” “里面那几个怎么办?”朱九九忧心忡忡的问道,开始的时候两人只不过是打算把这胖子弄到矿里,受上几天罪,然后把消息捅到黄若海那里,然煤监局对青阳下下狠手,自然也没有考虑其他人的问题,然而从宁少城那里知道了这刘冠希的劣迹之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起了杀心,这突如其来的计划让事情变的复杂起来,朱九九可不想因为这个胖子让几个可怜的智障跟着一起送命。 “买下来。”贺旗简单的说出两个字来。 “买下来?他们会卖吗?”朱九九愕然的问道:“这又不是东西,怎么能买呢?” “知道那些街头行乞的残疾人吗?”贺旗微微一笑,突然问道。 “怎么又说到残疾人身上了?”朱九九莫名其妙的瞪了贺旗一眼,叫道:“你不要告诉我这些残疾人是论斤卖的!” “虽然不是论斤,但的确是可以买卖的啊。”贺旗也有些无奈的耸耸肩,说道:“听着有些荒唐,但真的是事实啊,我曾经认识些这个圈子里的人,他们做上几年,有时候良心发现就会转行,可手里几十号人毕竟也是一笔财富,只好四处问问同行,要不要收购,赶尸这些人和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手里的人也是四处买来的,毕竟他们只是赶尸,而不是贩卖人口,术业有专攻,具体的事情都是专业人士来做的,我们上门买人也是正常。” “那这家伙怎么办,还是原计划吗?”朱九九往后面看了一眼,问道。 “直接扔出去,买人的时候就说这家伙太胖,做不了我们的差事。” “可那也要做个局,至少要有个买家和卖家,这角色我可演不了,谁会相信一个姑娘家会来做这种事啊?”朱九九想了想,有点发愁,于是问道。 “老套路,劳务市场上总有些吃不上饭的人,这种事情只要给钱就好了,不只是买家和卖家,还要有些帮衬。”贺旗想了片刻,笑道。 “那要是刘冠希被别人捡走了怎么办?”朱九九又问道。 “这伙人干这种买卖,自然不敢怎么出头露面,即便是住,也是挑些偏僻的地方,那几间房子你也看到了,左近都没有什么邻居,又是个洼地,离大路也远,除了他们,谁能看到这家伙?” “那动手吧,不过你这药没问题吗?”眼见着青阳镇的影子就在眼前,朱九九将车停好,扭头问道:“你找的那人什么路数啊,不会是个卖假药的吧?” “这家伙早年是卖迷药的,原来也打过些交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加大一倍的剂量,就会让人短时间内迷失神智,反正这些人也不会相信一个从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家伙,如果他醒了,反倒会让他们提前下手。”贺旗从包里掏出一套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然后将刘冠希脱的精光,套上了那套衣服,又掏出一支注射器来,从一个红色小瓶子里抽出那些血一般的液体,毫不犹豫的全部推进了刘冠希的体内,刘冠希闷哼一声,挣扎了几下,再次昏迷了过去,街角黯淡的灯火映射下来,照亮了他胸前几行红字,依稀正是:“茂名市精神病医院” 第十四章 傻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老大,老大,快看,有个傻子。”这一早王家兄弟里面的王老二开门的时候,被眼前那个白乎乎的东西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大母猪,然而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由的笑了出来,原来是个精神病医院里跑出来的白痴,踢了几脚那家伙就醒了过来,然而眼睛里却是苍茫一片,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了,这种便宜王老二自然不会错过,拖着那胖子就进了院子,然后踹着门喊起自家哥哥来了。 “哪来的?”王老大搓着眼睛,有些迷糊的问道。 “门口捡的,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你看他这傻样,正好用来下井,今天青阳矿就要开门,正好送他们三个进去,你说咋样?”王老二兴冲冲的说道。 “来历不明的人怕是不好说啊。”王老大三十多岁,自然也有些江湖经验,沉思片刻,说道:“这么着,先关着,打听打听,看看最近有没有精神病人跑出来,问问是个什么情形,要是没家没口的咱们就送下去,要是人家家里惦记着,报了警,那可就是冒险了。” “行,那这家伙先绑起来?”王老二问道。 “恩呢,绑好了,给他嘴里塞个袜子,然后关屋里面,等会咱们就去矿里。”王老大点点头,打开屋门,让王老二把刘冠希塞了进去,抖抖衣服,正要去洗把脸,突然听到屋外一阵敲门声传来,不由的心里一凛,给王老二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好屋里的三个傻子,吸了口气,镇定下心神,装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去开门。 “你好,我是咱们这里的片警,昨天晚上走失了一名精神病人,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蓝白病号服的胖人呢?”朱九九一身黑色警服,微笑着问道。 “没看见啊!”王老大皱着眉头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道:“警官,要是看到了,我一定报告。” “好,没问题。”朱九九笑笑,然后叹口气,说:“这人也是可怜,一家人出去旅游,遇上了车祸,就他一个活了下来,脑子还出了问题,可怜,可怜啊。” “那可真是倒霉,这天倒是冻不死人,可傻子也不知道吃饭,估计得饿坏了。”王老大心里一喜,敷衍着说道。 “好,那如果看到了,就打这个电话报告。”朱九九目的达到,也不想久留,掏出一张捡来的警民的联系卡递给王老大,点点头就转身离去了。 “老二,老二,好消息。”王老大乐呵呵的关上门,压着嗓子喊道:“这家伙家里没人了,你赶紧去弄身份证,弄好了,等会咱们送这三个人下井,管事的我都打点好了,就差过去报个道了。” “没问题!”王老二随手拿过一个面包,狼吞虎咽的吃下肚去,拉着刘冠希走到一幕白布面前,捡起一件黑布衣服,胡乱给刘冠希套了上去,然后拿出一个数码相机来,对着刘冠希猛拍一气,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相机往门外走,出了门一转,五分钟后来到了路边,正准备打量车去市里找那个身份证贩子做个假证,就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家伙拽着一个傻不拉几的家伙正和一个竖着分头的年轻人说话,隐隐约约的还听见几个诸如傻子,乞丐之类的词,这让他有些好奇起来,做这行久了,有些事情一看就知道,那个傻不拉几的家伙一看就是个标准的白痴,口水流的满身都是,只知道傻乎乎的笑,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一想到自己做的行当,王老二忍不住就往前凑了凑,竖起耳朵来想听听是不是这青阳矿场已经被同行看上了,要是那样,可得提前下手。 “大佬,这个价钱已经很公道了,这种傻子不好找啊,别说三个,就这一个都是刮遍了地皮才找出来的,我可是干的贩卖人口的买卖啊,要杀头的啊!”流氓一嘴的广东普通话,听他的意思,似乎是要把手里这白痴卖给那竖着分头的年轻人。 “三万块,你好去抢了!”年轻人愤怒的说道:“这么一个傻子,去内地只要三千块了!” “你买了这傻子,往矿里一送,要是死了,赔你五万,这多划算啊,还赚两万呢!”流氓笑嘻嘻的说道。 “发梦吧!”分头不屑的说道:“这种死人买卖做了要遭报应的!” “大佬,你要这傻子到底做什么啊?宁肯赔钱买,弄场事故也赚不到钱啊。”流氓叹了口气,似乎是打算妥协了。 “打断了手脚,放到街上去就是上好的乞丐,送到矿里又赚不到钱,做生意还是长久一点好。”分头冷笑道,分头这一冷笑,王老二就傻了,心说咱们做这生意要遭报应好歹给人家个痛快,你倒好,打断了手脚,一辈子不利落,这就不怕遭报应了啊? “行吧,行吧,就一万。”流氓点点头,把傻子一推,伸出手来说道:“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还缺两个,找到了给我打电话,多一个多给你一千!”分头点点头,丢出一打钞票,拉着傻子就走了。 “你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流氓数了数钱,一副心满意足的德行,一扭头就看见了竖着耳朵偷听的王老二,瞪着眼睛走过来,摸出个水果刀来,不怀好意的看着王老二说道:“刚才我们说话,你听见了?” “没有,没有没有!”王老二不是怕事的人,但也知道这是人家的地盘,由不得自己胡来,点头哈腰的堆起一脸的媚笑说道:“大哥,我就是路过,路过!” “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那个新来的吗?”流氓盯着王老二左看右看,突然一拍大腿,说道:“你这个扑街仔,来了青阳讨生活也不知道孝敬我拉风哥!” “拉风哥,这个初来贵地,我们也不知道规矩啊,这一百块钱您先拿着!”王老二嘴上说的客气,可心里却是叫苦连天,说自己怎么这么贱呢,早知道就不偷听人家说话了,这下好,被流氓勒索了,出门正事儿没干,先赔了一百块钱。 “你带着那两个傻子想要去做咩啊?”流氓拉风哥一脸坏笑的接过了这一百块钱,突然说出一句吓得王老二要腿软的话来:“难道是赶尸的赶到我这来了啊?” “拉风哥你说笑呢,什么赶尸的我不懂。”王老二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应付道,心里却是扑通扑通的直跳,人家这连行话都说出来了,还能看不穿自己的来历吗? “你就别装了,我这正好要人呢,卖给我怎么样?”流氓笑呵呵的比划了比划刀子,说道:“不会亏待了你,五千块钱一个。” “拉风哥,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王老二攥攥拳头,瞪着那小流氓沉声说道,虽然在人家的地盘上,可王老二也不是个一味服软的,真要是让人起到脖子上撒野他也不介意用拳头警告一下对方,手里面两个傻子买的时候也没花多少钱,但要是五千块钱一个卖了,实在是得不偿失,弄到矿里面出个事故,少说也是五万的赔偿金,这笔钱,太诱人了。 “光仔!”见王老二推辞,流氓拉风哥冷笑着喝了一声,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就从路边走了过来,一个个的扯开衣襟,露出里面大片的纹身来,腰上还别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见这情形,王老二都要哭出来了。 “拉风哥,我们错了还不行吗?”王老二本来还想硬气一把,可人家这几个人一围上来,又亮了刀子,想硬也硬不起来了,只好哭丧着脸说:“拉风哥,这事完了,我们孝敬你一万块钱还不行吗?” “带我去见你大哥。”拉风哥冷笑一声,拉着王老二就往那个小院子里走,刚到门口,王老大已经拿着菜刀冲了出来,笑了一声说道:“想拼命啊,都是为了钱,何苦呢?” “老二,这些人是干什么的?”王老大只是隔着门缝看见自家兄弟被人围了起来,但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一头雾水。 “大哥,他们要买那两个傻子,说给一万块钱。”王老二垂头丧气的说道。 “不卖,那是我家兄弟!”王老大眉头一横,吼道。 “兄弟,我是为了你好啊。”流氓拉风哥突然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在这青阳混了不少年了,青阳矿是个什么德行还不知道,你想敲他们一笔,太难了,别的不说,三个傻子一块出事,都是你家亲戚,换你你信吗?” “这个?”王老大一愣,手里的刀也放了下来,说道:“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都是混江湖的,谁不知道谁啊,赶尸的呗。”拉风哥不屑的笑道。 “既然是道上的朋友,那这个面子我们给了。”王老大皱着眉头沉声说道:“不过,价钱还得加上一加,送进去少说也是十万块钱!” “一万八,我一转手也就四千块钱的赚头,你兄弟刚才也听到了,我那东家就给这么多。”拉风哥掏出两打钱来扔给王老大,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买卖可是要杀头的,我一个不小心漏了风,警察就得上门!” “行,你带走吧。”王老大咬咬牙,对着王老二说道:“把人都带出来。” “谢了兄弟。”见王老二老老实实的把两个智障带了出来,流氓哈哈一笑,让人带着就出了门。 “老大,就这么让他们走了?”王老二肉痛的问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要捣乱我们也没办法,况且他说的对,三个一起出事,风险太大,这件事得抓紧,弄完了就走!”王老大沉声说道。 与此同时,流氓拉风哥也带着人走出了青阳镇,一身警服的朱九九早就等在了这里,见贺旗把人带了出来,不由的眉开眼笑,掏出一把票子来分给了他身后的这些假流氓,说道:“做的不错,一人一百,记得把纹身洗了,要不等会拉货的时候人家可不找你们这种工人。” “谢谢老板。”几个假流氓兴高采烈的接过钱来,自顾自的先走了。 等着这些人走的不见了,朱九九这才问道:“花了多少钱?” “两个智障一人九千,加你雇这些民工的五百块钱,一万八千五,穷啊!”贺旗长叹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算积德了。”朱九九一反常态的没有心疼,反而安慰起贺旗来。 “出了我们这档子事,怕是这两个人也要抓紧时间动手了,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咱们可是有的盯了。”贺旗苦笑一声,说道:“先吃点好的去吧,忙活了一晚上了。” 第十五章 盲巷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青阳矿场说起来还有点国家背景,可这国家背景说的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不少产业还都是国字打头,青阳矿场也在其中,只是这地方的产量颇低,一年不过十几万吨,挖了几十年也就渐渐的枯竭了,加上经营不善,污染极大,地方上都都觉得这是个烫手的山芋,索性转给了私人经营,一来二去,就被王有才拿到了手里,前两年王有才接手的时候,产量已经低到了五万吨,虽然和那些大矿比起来,这点量不值一提,但比起平头百姓,一般商人来说,依旧是一笔天大的财富,然而正是因为这青阳矿开采的年岁太久,转手太多,也就造成了地下环境的极其复杂,煤巷纵深,新老交错,说是迷宫也不为过,如今王老大就是在这迷宫里转悠,王家兄弟本来就是挖煤的矿工出身,虽然青阳矿地下的环境复杂了些,但看着巷子里的标记,也不会迷了路,起先的时候,王家兄弟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家一起,可渐渐的,就放慢了脚步,落在了人后,找个空荡,就拽着刘冠希进了一处巷子,地下乌七八黑,王家兄弟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找路上,却没留意身后远远吊着的两个一身黑的人。 “你们三个,干什么呢?”这一声喝,吓得王老二猛的打了个寒颤,转过头来一看,居然是两个带着黄帽子的人,在青阳,普通矿工都是带着红色安全帽,穿蓝色制服,但为了区分级别,队长一级的都是带着黄色安全帽,王老二一见是两个队长,心里不由的叫起苦,暗道这刚准备下手呢,怎么就有人来搅局了,这几天也太倒霉了一点。 “队长,我们走散了,这不找大部队呢。”王老大反应的快,憨笑着拉了拉王老二,说道。 “怎么没见过你们啊,新来的啊?”带头的一个个头不高,人小精悍,走近了拿矿灯照了照王老大,问道。 “对啊,作天才进矿。”王老大赶忙点头哈腰的答道。 “跟我们来吧,新来的正好熟悉熟悉环境。”小个子队长点点头,说道:“这是条死巷子,早封了,小心点。” “好,好!”王老大也有些无奈,昨天进了矿之后,一直在熟悉环境,直到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地方动手,可又碰上这两个货,为今之计也只有老老实实的跟着先看看情形再找机会脱身了。 “这边。”小个子队长拿着矿灯往右手边的巷子里照了照,说道:“今天算你们走运,我们两个下来检查,要点人干活,比起在下面挖煤,可是轻松多了。” “那可谢谢队长啊。”王老大边说边走,不住的打量着这条巷子,心里有些奇怪,暗道这地方自己怎么没来过,可一想到这青阳矿这么大,自己昨天才下来走了一天,有些地方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就没当回事,低着头跟着两个黄帽子往前走,渐渐的,巷子变的有些杂乱起来。 “你们三个前面清清路,这老巷子也太乱了点。”小个子队长闷声闷气的对着王老大说道,一听这话,王老大更加觉得生活充满无奈和欺骗,谁说这跟着队长检查的活轻松了,煤矿里除了那些正常运作的巷子之外,有不少废弃不用的地方那是要多乱有多乱,条石,木柱,丁字钢,垃圾,恨不得扔的满地都是,矿里用来支撑井壁的这些东西都是极其粗壮而沉重的,收拾起来那可是比挖煤累多了,至少挖煤还能偷个懒,可这清理搬运就这么几个人,又有两个队长跟在屁股后面看着,端的让人心生绝望。 “行了,行了,弄出条路来就是,不用收拾的那么干净。”小个子队长见王老大干的不清不愿,也没斥责,只是简单的指挥着他们三个把路稍微清理了一番,然后挥挥手,豪气万丈的说道:“继续前进。” “队长,我怎么觉得这边不太对啊。”随着巷子越走越窄,空气也渐渐的稀薄起来,王老大瞧着那黑洞洞的巷子心里一阵发慌,暗道这两个人不是同行吧,怎么和自己一样净挑偏僻的地方走呢,七拐八绕的,早就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 “大老爷们怕个鸟!”小个子队长笑骂了一句,拿出份图纸来,对着矿灯照了照说道:“就在前面,老巷子里有台反风机,一直没弄出来,现在矿里讲个节约生产,要废物利用,前面那一转就是了,你们三个进去把反风机给抬出来,咱们就回去。” “行,那老二,咱们过去。”见他们手里还拿着图纸,公事公办的样子,王老大的心里稍安,拉了一把犹自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的白痴刘冠希,三个人一起走进了那个巷子。 “老大,这巷子够深啊。”王老二探着头看了一眼,极为内行的说道:“落差怕不下七八米,是个大坡,咱们得小心点。” “让胖子先走,咱们在这等着,要这是个盲巷,那就危险了,这些当官的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知道危险,才拉咱们来顶锅。”王老大阴沉着脸踹了一脚刘冠希,喝道:“下去,不下去揍死你!” “呵呵,呵呵。”刘冠希药性还在,傻呵呵的笑了笑就往下走了过去。 “也看见盲巷的标志啊,应该没事吧。”王老二吸了口气,觉得没什么大碍,不由的问道,这所谓的盲巷说白了就是条死巷子,长度超过六米,又没什么东西可挖,矿上自然也不会专门架设通风给这种地方,久而久之,就会积蓄不少瓦斯和有害气体,这种地方在煤矿里算得上是一大忌,不管大矿小矿对盲巷都会认真的设置标志,用建材封堵,免得有不知情的矿工误入,一来是容易窒息死亡,二来是怕他们不慎打破了矿灯或者进行了违规操作,引起瓦斯爆炸,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就不是死几个人这么简单了,而是整个矿场的生产都要停滞,在这些领导眼中,这种事情是最忌讳的,至于人命,那就随便吧,反正死的不是我家孩子,反正我遮得住,反正找两个人吓唬吓唬家属就什么都不敢说了,反正就是白死了。 “还得小心点,这些当官儿的黑啊。”王老大当年就被当官儿的坑的极惨,现在一想起来仍旧是心有余悸,皱皱眉头,眼睛一直往傻子刘冠希身上看,心里又是悲愤又是庆幸,悲愤的是那两个带黄帽子的不是东西,让自己上来探路,庆幸的是这下可好,胖子要是这么给憋死了,也省的自己动手,还有个见证,然而就在这时,屁股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将他踹了个踉跄,皮球一般的就顺着这落差极大的斜坡滚了下去,等他好不容易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挡住了去势,挣扎着往上看的时候,却猛的发现自己眼皮发沉,一口气更是粗重而无力,胸腔里像是要炸了一般,想要扯开衣服,却根本抬不动手臂,他悲愤的张开嘴,却被王老二从上面滚下来的身子砸的满眼金星,瞬时间就晕死了过去。 “死了没有啊?”一直跟在小个子后面的粗汉拿着矿灯乱照一气,见三个人都没了动静,扯了扯小个子的衣服问道:“张德利你这找得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一下去就没不动了啊?” “还能什么地方,盲巷呗。”小个子张德利不屑的白了一眼粗汉,说道:“马成空你能不能学习点科学知识,别动不动就想着拿你那双大拳头把人砸死,这三个货虽然该死,可你要是动手了那难免留下痕迹,等进来牢里,别看你块大,也是人家的菜。” “你才没文化呢!”粗汉马成空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显然是极其愤怒,吼道:“你可真敢玩,盲巷里都是瓦斯,他们三个手里拿的可是矿灯,你只图爽快让老子一脚一个踹了下去,要是矿灯碎了,瓦斯一炸,咱们也活不成!” “所以说你没文化啊。”张德利翻着白眼,动了动薄薄的嘴唇,嘲讽道:“你不知道这边的矿和山西不同啊,这是低瓦斯地区,空上半年也积不了多少瓦斯,想炸你抱个炸药包来才有用。” “那他们是怎么死的,你别说是憋死的!”马成空不解的问道。 “还就是憋死的,不过憋死他们的不是瓦斯,是氮气,这地方是低瓦斯高氮气矿区,这几天我拿着家伙来测过了,乖乖不得了,进去就得死啊,这个死法可是太憋屈,也亏那个人能想的出来。”张德利悻悻的说道。 “是挺惨的。”马成空心有戚戚的点点头,转而有些狐疑的问道:“这个事也是那个人告诉你的吧,你平时老看小说,也没学文化啊?” “他告诉我的就不算我学的了?”张德利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说道:“这也是学习科学知识的一种方法,叫学道于友!” “知识分子真可怕!”马成空脸色发白的叹了一句,说道:“你说他读这么多书干什么呢,小时候他就不出去玩吗?” “你懂什么,那个人就没童年。”张德利瞪了一眼马成空,低声说道:“我可告诉你,别在苏醒面前提他,惹急了那个姑奶奶,有你好受的,这一家子都不是正常人,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怎么就那么心狠手毒呢!” “苏醒挺好的啊!”马成空不解的望着张德利说道:“我看她比白木强多了,白木天天装腔作势的,跟个圣人似的,真让人讨厌。” “那是你没见!”张德利脸色有些苍白的说:“我遇见她的时候,刚入了个卖假药的团伙,她骗着我们把假药给吃了,放倒了十几个人,挨个给喂药,那个药吃几片是没事,可吃多了就得死人,十几个人惨叫连连,那景象,你是没见过,她一边喂药,一边还在笑,对,就是在笑,我现在都不敢看她的脸,你别看她笑的甜,可杀人的时候笑的更甜,就跟当妈的给孩子喂奶一样,你说说这种人能正常吗?” “那你怎么没死啊?”马成空瞠目结舌的愣了半天,盯着张德利,半晌才说道:“你要死了就好了!” “你娘的真不是个东西,马成空我哪里得罪你了!”张德利自己吓唬自己,说的心惊肉跳,正在回味,突然听见马成空这么直截了当的咒自己死,不由的勃然大怒,喝道:“马成空,我干你!” “你小子心术不正,就像学本事骗钱,死了活该!”马成空不依不饶的叫道:“你要是敢乱来,我第一个砸死你!” “我就是说说。”张德利被这个憨子弄的毫无脾气,哭笑不得的说:“说说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抱怨两句,就跟你平时嚷着要吃了白木一样,不是真的,就是说着玩的!” “那我错了,对不起。”马成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他为人憨实,在几个人里算是什么也不会的,唯一有的就是几把力气,知道自己误了张德利,心里难免有些不好受,铜铃一般的大眼转了转,愧疚而认真的说道:“要不,你干我吧。” “滚!”张德利恶心的吐了口吐沫,叫道:“马成空你能不能有点脑子,我说操你也是说说而已,就像你要吃了白木一样,不是真的!” “好吧。”马成空摸了摸脑袋,憨笑道:“你们这些人就是道道多,不过,你怎么没死啊?” “我那时候刚入行,就是图口饭吃,也不想伤天害理,我们那药里面有一味东西,加了以后效果特别好,开始吃着就跟真的好了一样,实际上就是兴奋剂一样的效果,但那东西吃多了就容易出事,我那时候负责做药,就偷偷的没往里面加料,这事不知道怎么被苏醒知道了,就放了我,还问我愿不愿意跟她,我当时怕的要死,心说我要是不愿意你不得喂我吃上好几瓶看,就这样咱们才凑到了一块。”张德利说完这段往事,又拿着矿灯往下照了照,说道:“行了,肯定是死了,咱们赶紧走,稍后还得把这事捅出去!” 第十六章 黄若海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黄若海这一天中午刚吃过饭,刚倒了一杯热茶,正要美滋滋的看看报品品茶,可一进办公室,就被里面坐着的两个人吓了一跳,等他看清楚了来人的面貌,不由的笑了出来,道:“老李你这家伙没事往我这跑什么跑,吓得我还以为是遭了贼呢。” “老黄,出事了。”来人正是茂名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李维,两个人算是老朋友了,时常约着一起出去钓鱼,是以黄若海说话也不用那么在意,然而李维现在却没什么心思开玩笑,他艰难的站起身来,沉声说道:“小刘死了!” “小刘?哪个小刘?”一听到出事,黄若海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在外面飙车了,心里咯噔了一下子,暗骂这小王八蛋又要让老子出面给你擦屁股了,可接下来又听到自己这个老朋友说出个陌生的称呼,就有些迷茫了,暗道自己这局里可没什么小刘啊,老刘倒是有一大把。 “冠希出事了!”见黄若海还没明白过来,李维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你要节哀啊!” “冠希!”黄若海手里捧着茶杯,本想喝上一口,却被这两个字惊的浑身发颤,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呆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感觉到下身被烫的发红的皮肤上传来的炙热感觉,他的心,冰凉一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茶水。 “小王,照片。”李维摇摇头,从身边那个小警察的手里接过一个档案单,放在桌子上,沉声说道:“是在青阳矿发现的,和两个通缉犯在一块,掉到了一个盲巷里,那里没什么氧气。” “冠希啊!”黄若海颤抖着打开了那档案袋,看到自己外甥那张熟悉的面孔,不禁老泪纵横,这个外甥是他从小看大的,平时也算孝敬,时常问寒问暖,突然之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打击让他脑海中空白一片,一阵悲愤涌上心头,眼泪就这样的流了出来。 “节哀吧,老黄,小刘走的时候,不痛苦。”李维见老朋友瞬间老了十几岁,泣不成声,心头也觉得悲凉,可这种时候,他又能说什么呢,千言万语在腹中,可真正能吐出来的,也只有节哀二字了。 “是谁!是谁!”黄若海怒吼着站起身来,死死的抓着李维的肩膀,叫道:“是谁害死了冠希?” “老黄你听我说,这两个人是惯犯,到处流窜,制造矿难,冒充家属向矿场索赔,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失了手,跌进了盲巷里,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你,你还是节哀吧。”李维语无伦次的安慰着自己的老朋友,但肩头上传来的阵阵巨痛已经让他明白,这场惨剧,怕是不能这样解释清楚的。 “是谁的矿?他们是怎么进去的?”黄若海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显得格外悲痛和怨恨,他死死的盯着李维的眼睛,冷冷的说道:“是不是王同照手底下做的好事?” “老黄,这件事不怨老王…”李维只来得及说出半句话来,就被黄若海那冰冷的眼神看的心中一颤,虽然王同照做事向来低调,但无论无何他手下这矿场还是要走走黄若海这个煤监局局长的路子的,黄若海也不瞒李维这个老朋友,照片上几处外景分明就是青阳矿场的样子,黄若海自然也是看了出来,李维这个公安系统的毕竟和王同照这个法院系统的走的很近,如今出了这件事他也很是为难,原本还想用两个已经死掉的逃犯来熄平老朋友心中的怒火,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个老朋友远非他想象的那样和善和讲理,至少,在这件事上不是,即便两个人都明白刘冠希的死和王同照没有关系,可这种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中国向来就是个讲究父债子还的国家,更有株连九族的做法,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王同照做的,他都要负责。在两人四目相对的这瞬间,李维察觉到了黄若海眼神的变化,从悲愤到冷漠,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情。 “不要告诉苏芬。”黄若海哑着嗓子,说了一句,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缓缓的说道:“这件事我会和王同照去谈,你就不要管了。” “老黄,这件事,要慎重。”李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这个老朋友虽然并不曾在体制上作出什么大的成绩,为人也是有些圆滑,但骨子里的那固执却像东海的礁石一般,平日里即便是酒后谈起这些官场上的人物也要圆滑的加上一句尊崇,如今只用名字称呼那位权柄极重的院长,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要讨个说法了。 “你走吧,我累了。”黄若海挥挥手,闭上了眼睛,听着大门缓缓的关闭之声,猛的睁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然和狠戾,颤颤的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小范,青阳矿的事情你查一查,按照标准来走。” 半小时后,接到消息的王同照拨通了自己那个远房亲戚王有才的电话,先是破口大骂了一通,接着又问起了事情的经过,等到他明白煤监局那个老好人黄若海的怒火之后,也不由的焦虑起来,这件事情的具体来由他已经从公安局的朋友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亲自问过之后才明白自己那个亲戚到底有多愚蠢,这才惹上一场祸事,如果不出人命,那总有说和的机会,然而一旦卷进了生死,那就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的结局。 人世大仇第一者断人财路,第二者杀人父母,第三者夺妻之恨,第四者白发送黑,不管排名如何,哪一条都是不能触犯的禁区,黄若海的反击就在这半小时内如狂风巨浪的呼啸而来,打的王同照措手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上上下下的人物被一扫而空,王同照明白,这个圆滑的老家伙,终于露出了獠牙。 “舅爷爷,他能怎么着啊,他又没抓到我,就算抓着了,打死我也别想问出东西来!”王有才在电话里自作聪明的叫道,这件事即便是愚蠢如他也知道是惹了大祸了,可毕竟是个光棍出身,忐忑不安了半天,心一横,就叫了起来,反正这香的辣的,男的女的,该吃的都是吃过了,只要自己这舅爷爷在,过几年出来还是一条好汉,做个替罪羊也没什么,这是小人物的智慧与决断,然而也只是仅此而已,他从来没有想过,死在盲巷里的那两个流窜犯,或许比他这个替罪羊更有说服力一点,如果黄若海愿意和解,就不会将事情闹的这么大。 “去见见黄局长吧,探探风声,也好。”王同照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事到如今,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有了这个替罪羊,加上朋友的说和,说不定黄若海会给一个面子。 “会给面子吗?”望着王有才颇有些风萧萧易水寒的背影,朱九九笑着问道:“官场上的事情不就是互相给个面子吗,你这个策划怕是要失败了,煤监局长毕竟不是市长,以卵击石这种事情弄到最后,也没什么好果子,黄若海冷静下来,或许真的会给个面子。” “杀子之仇啊。”贺旗玩味的笑了笑,说道:“这和杀人父母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不是一个面子就能解决的,况且,黄若海这个岁数已经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他既不需要仕途上的盟友,也不需要什么利益的交换,他的野心已经随着他的青春被时光打磨的丝毫不剩了,这些年来他也没捞到什么油水,如若不然,他那位公子就不会开着辆比亚迪到处乱窜了,刘冠希父母去的早,这小子算是被黄若海养大的,说是儿子也不为过,老年丧子,这种仇恨,是解不开的。” “但说到底,也没有王同照什么事情嘛,他就是倒霉,哪有在饭店里被鱼刺噎死了要找老板报仇的道理?”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微微嘲讽道:“你这个计划,是纯粹的机会主义。” “如果这根刺是老板放进去的,那又怎么样?”贺旗笑笑,见朱九九依然不信,又解释道:“如果拿吃饭来说的话,客人上门要吃鱼肉,老板却送了一条河豚,虽然收下这河豚的是厨子,但死了人,客人还是要找老板要个说法的。” “那最后还不是赔钱了事,总不能杀了老板吧,说到底还是要有个解决的办法,不可能不死不休,体制里的关系错综复杂,只要找准了人,总会将事情解决的,你想用这个要挟我们这位王院长,并不现实。” 贺旗露出一个深沉的笑容,说道:“我已经将这里的材料送到上面去了,当然,还有刘冠希的死,有了这个幌子,上面的领导总会重视一点,死的毕竟是堂堂茂名煤监局局长的外甥,并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是要让黄若海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善终的,闹大了就会有脸面的问题,虽然事情最后会得到解决,但时间却是王同照无法忍耐的,而且,这青阳矿十有八九是要从此关门了,这是唯一能够顾及脸面而又能让黄若海出一口恶气的办法,这也是你所说的最终将事情解决的办法。” “可是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青阳矿对王同照这样重要啊,哪怕是关了,也没什么问题吧,少赚些钱就是了,他又不缺那么一点,到时候人家要是这么说了,看你怎么办?”朱九九有些担心的说道。 “有钱总是好的,至少能让王院长洁身自好,留个不错的名声在外面。”贺旗神秘的笑了笑,缓缓的说道:“至于这些钱去干什么了,那可是要问问宋江的干姐姐,王院长那位千金,常年待在国外,出则豪车,入则豪宅,这种开销,可不是仅凭工资就能应付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朱九九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旗,说道:“这件事就是宁少城也不知道吧,你这消息哪里来的?最近可没见你怎么出门,打听什么事情啊?” “年轻人要与时进取嘛。”贺旗老气横秋的搓了搓朱九九的小脑袋,笑道:“宁少城倒是知道那位千金的大名,我不过是在人人,开心和微博上做了搜索,这些东西在年轻人当中可是很流行的,只要花点心思,一条条的看下去,总能发现些端倪,凡走过的必留下痕迹,生活总在不经意间将它的创造者彻底出卖,所以要跟上潮流啊,奥特曼小姐。” “你好去死了!”朱九九忿忿的露出两颗小虎牙来,做了个咬人的姿态,心里却也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个家伙有没有跑去看自己的微博,打定了主意回去就删的一干二净,再也不到处拍照留念,免得被人顺藤摸瓜。 “好了,做事吧,我该见见那位洁身自好的王院长了,证人那里,就要麻烦你了。”贺旗拍拍手,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 第十七章 大光明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什么人?不见!”法院的门自然不是这么好进的,想要见什么人除了预约还要通报,王同照有些烦躁的挂断了接待处打来的电话,恨恨的自言自语道:“这帮人简直是添乱,不是早就交待过了吗,只要不是领导,一律说自己不在!” “王院长,这人说他姓白,您一定会见的。”不过半分钟,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王同照憋着火,正要好好的斥责一顿这个不长眼的干事,然而却被那干事的一句话惊的愣在了那里,半晌才缓缓的说道:“让他上来。” “你不姓白!”这人一进来,王同照就皱紧了眉头,冷笑着说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不要以为靠着欺瞒进了门就能把事办成,我告诉你,你这是弄巧成拙!” “我姓贺,贺旗。”贺旗叹息一声,说出了六个落地有声的字来:“来自大光明顶。” 六字一出,如无声惊雷,让王同照霍然色变,猛的站了起来,站了起来,紧紧的盯着贺旗脸上的笑容,半晌,冷笑道:“你们这些神棍,来这里不怕我抓起你们来吗?” “王院长说笑了,如果要抓的话,三年前白先生到此的时候,王院长已经动手了。”贺旗微微一笑,说道:“白先生说过的话,王院长可曾记得?”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王同照身子有些发颤,说出的话也显得有些无力,在这些人面前,他的确鼓不起勇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即便是权柄如他者,也觉得要仰望一二。 “正如白先生说的那样,在王院长需要的时候,再帮王院长一次,似乎,就是现在。”贺旗笑道。 “你们,你们能做什么?现在,现在已经不一样了!”王同照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愤怒,可是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像怒吼一般惊起了这六月炙热的空气。 “三年前王院长得罪的那位大员,如今又在何方呢,王院长不会不记得吧,即便是现在的王院长,在那位大员面前又有几分底气呢,所以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三年前的那件事白先生不过是动了动指头,如今这件小事,自然也不在话下,王院长,你觉得呢?”贺旗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友善的望着王同照,然而这笑容却如恶魔的微笑一般,让他忽然觉得后背涌上了无穷的寒意。 王同照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三年前王同照的后台事发,省里那位大员整治了王同照的后台之后,不知如何,居然打算将王同照也送进去,咄咄逼人几乎要把王同照逼得跑路,就在这个时候,那位白先生突然出现,不过数日之后,就传来了那位大员身死的消息,这件事王同照曾经小心的试探过,却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但那位白先生神秘的笑容却一如这个叫做贺旗的年轻人此刻脸上的表情,这让王同照忍不住再次问了出来:“三年前刘书记那件事,是你们做的?” “刘书记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灵便也是应有之理,众目睽睽之下我们又能做什么?不过是天冷路滑,跌了下来而已,他要亲民,又有谁能阻止他在那种地方讲话,工地上本来就有许多钢筋建材,那只是个巧合罢了,或者说,是一个意外?”贺旗微微笑道:“意外这种事情,和我们大光明顶是没有关系的,说是神的旨意也不为过。” “神?怕是你们的神吧。”王同照长叹一声,连嘲讽都显得那样无力,沉默许久,才说道:“如果所有的意外都和我有关,那么,就不是意外了。” “王院长过虑了,黄局长面相平稳,不像是个容易出事的人,有些事情,还是要去谈的。” “谈?怎么谈?”说到这里,王同照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他那个外甥已经死了,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关我这矿了,任你巧舌如簧,他也不会让步的!” “如果王院长肯放弃一些东西,这件事或许还有些回旋的余地,只是不知道王院长有没有这个决断呢?”贺旗微笑着说道。 “王有才那个蠢货由他去吧,只要不是死刑,进去之后再想办法,不过一两年就能出来,这个我没有任何问题,但青阳矿是绝对不能关的,如果你说的这个放弃是指青阳矿,那我真的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大光明顶上下来的了?”王同照冷笑着说道。 “宋江怎么样?”贺旗摇摇头,微笑着问道。 “宋江?和他有什么关系?”王同照疑惑的看了一眼贺旗,奇道:“这小子和姓黄的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你提他干什么?” “我们大光明顶还是希望王院长不要和这些小事牵连在一起,大光明顶需要的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王院长,而不是一个徇私枉法的王院长,宋江那件事,王院长还是放一放吧,良善之家,不该遭此坑陷。” “你们大光明顶,光明磊落,哈哈!”王同照盯着贺旗那张极为认真的脸,嘲讽的大笑起来,说道:“你们要是光明磊落,这天下怕是早就一干二净了!” “王院长这些年来官声还是不错的,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比王院长做的更好,人无完人,有些瑕疵不过是预料之中,王院长何必妄自菲薄呢?”贺旗不动声色的笑道。 “我是好人?我贪污,我赌博,我打击异己,我什么事情没做过,你居然说我光明磊落,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你不觉得你们大光明顶应该叫做大乌鸦顶吗?”王同照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得都快要哭了出来,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荒唐还是在笑这大光明顶黑白不分。 “只要比大多数人要好就够了。”贺旗摇摇头,认真的说道:“王院长拿下那座矿虽然用了些小手段,可这些年来即便是背了那么多赌债,却也没在别的地方动过心思,只是将这矿场的出产抵押了出去,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已经在原告和被告身上动手了,这说明当年白先生并没有看错人。” “的确,没有人能比我做的更好了,但是,如果没了这座矿,我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王同照抬起头来直视着贺旗的眼睛,只见那一双眸子如仲夏的夜空般深沉宁静,眼神平静而又坦荡,不由的点了点头,说道:“宋江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要想翻案,怕是很难,虽然我和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下面的人却因为我卖了宋池一个面子,已经做了不少事情,想要替那家人说话,你要拿出点证据来,还有,我要青阳矿一如往日,只要青阳还在,这件事我答应你。” “还请敬候佳音。”贺旗点点头,转身打开门,往外走去。 “你们…”王同照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你们大光明顶,到底是在信奉什么?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来帮我?” “大光明顶,自然是以光明为尊。”贺旗停下脚步,淡淡的笑道。 “我,我是不光明的。”王同照喃喃的说道。 “也并不黑暗。”贺旗摇摇头,轻笑了一句,关上了大门,敛尽了脸上的笑容,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叹息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光明吗?天已经黑了啊!” 第十八章 证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证人那里,很麻烦啊。”朱九九看了一眼窗外云层中那光芒万丈的朝阳,有些愁眉苦脸的说:“几个保安是没戏了,他们可惹不起那些人物,剩下的都是些怕事的,宁家早就去求过了,我可是威逼利诱什么都用过了,人家干脆一推二五六,说自己早就睡了。” “用麻烦这个词,说明你还是找到了些东西,不妨说说看。”贺旗轻轻的笑着说道:“如果真的找不到人,昨天晚上你就该急了,哪里会把自己关在屋里上蹿下跳,怕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吧?” “有倒是有一个,而且手里的东西很震撼啊!”朱九九苦着脸点点头,眼神里却有些兴奋,兴冲冲的说道:“这个老头手里有一卷带子,号称拍的清清楚楚,要是拿到了,任谁也没话说。” “他要什么?”贺旗也有些好奇,既然有这种东西,还肯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想必是提了条件,待价而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朱九九居然没有谈妥。 “这老头一不要钱,二不要权,要他两个儿子。”朱九九耷着眼皮,有些发愁的说道:“老头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一个整日里和小三勾勾搭搭,一个天天两眼放光,看到女人就想扑上去,着实惹了不少麻烦,老头早年也制备了一份家业,现在都快给这个不孝子败光了。” “还真是,无奇不有。”贺旗愕然的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问道:“那老头不是打算让我们帮他管教儿子吧?” “对啊,我不过吹了个牛,说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那老头眼睛一亮,就说只要我把他那两个不孝子整治好了,不光愿意做个人证,那带子也交给我们,可我哪里又有什么办法去管这种事情?”朱九九一摊手,很是郁闷的说道:“我总不能阉了他们吧?” “小三那个倒是好办,喜欢粘花惹草的那位又是怎么回事,你可曾问道什么细节了吗?”贺旗低头沉思片刻,不由的觉得好笑,于是问道:“不要告诉我,那一位是个饥不择食的。” “他有病。”朱九九竖起大拇指,很是佩服的看了一眼贺旗,说道:“那小子对这种事情很痴迷,一天见不到女人就浑身发痒,像吸了毒一样,不管什么样的,只要是女人就行,前些年还因为这个事情被送到精神病医院里治了半年,出来之后反倒是变本加厉,看了不少心理医生也没用,还给他勾搭上一个半老徐娘,老头本来想着给他找个媳妇,这样即便是发病了,也不用出去乱来,没成想到,这家伙就是图个新鲜,要是碰过了反倒没了兴趣,老头怕这小子憋都兽性大发,做出些犯法的事儿来,就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些洗浴发廊,可这毕竟不是个办法,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种折腾,我昨天想了一晚上,觉得只能把他阉了。” “这是心病,你阉了他也于事无补,况且,你真的下得了手?”贺旗见朱九九说的认真,不由的笑道。 “我当然是下不了手了,这种事自然有你去做。”朱九九脸一红,狠狠的瞪了一眼贺旗说道:“就算是心病,恐怕也是治不好的那种,看了多少医生都转不过性子来,本来打算从小三身上下手,两件事做了一件,也算对老头有个交代,到时候要起东西来也有些底气,可是那个小三也很麻烦。” “老头家里有点钱,养出来的儿子自然也不会穷到哪里去,这样的人找的小三,或许只是为了钱而已,大不了我做个富家公子模样,厚着脸皮去挑拨下就罢了,又有什么难的?” “你倒是自恋!”朱九九没好气的掐了一把贺旗,觉得这个混蛋怕是想去占人家的便宜才是真的,气鼓鼓的说道:“别做梦了,那女孩家里也不缺钱,两个人那架势倒像是真心相爱,这种事情最是麻烦,老头那儿子是个画家,说不上大名鼎鼎,却也是才华横溢,这种人感情丰富,可不是那种暴发户饱暖之后就想些龌龊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当成第二春来看了。” “这样又有何难?”贺旗哑然失笑,说道:“所谓潘驴邓小闲,御女之道,无外乎这五个字,只要对症下药便是了。” “你想的还真美,我看你是看上人家那姑娘了吧!”朱九九愤怒的揪住贺旗的耳朵,叫道:“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我是不会让你去做的!” “感情丰富的人,会比寻常人等要敏感。”贺旗苦着脸从朱九九的魔掌下逃了出来,坐到一边,认真的说道:“这种人我见过许多,他们的世界很奇特。” “文艺青年吗?”朱九九微微的嘲讽道:“没记错的话,你也是个文艺青年,哪有拿着本人间词话跑到绿皮车上感叹什么江山信美的?” “所以我会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啊。”贺旗的眼神有些黯淡,转过头去,淡淡的说道:“他们游离在幻想和现实之间,生活在自己所构架的世界之中,对于这个世界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偏执和洁癖,然而这样的世界,却是不存在的。” “什么意思?”朱九九深深的望着窗前的那个男人,像是察觉了朱九九的目光一般,贺旗转过身来,微微的笑了一下。笑起来的时候,他眸子中似乎有一缕阳光一亮。 “他们很多疑,他们很排外,他们痛恨任何偏离他们世界的人和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去相信那些组成他们愿意去相信的人,也会面无表情的在怀疑产生的那一刻将这些人视为敌人,他们的感情即坚定又脆弱,他们的信任毫无保留却经不起任何的挑拨,一见如故,再见陌路,大概就是他们感情生活的真实写照。”贺旗收起脸上的忧郁,灿烂的微笑着说道:“并不需要有事实,只要让他开始怀疑就好了。” “你当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吗?”朱九九愕然的看着贺旗,说道:“难道就不能解释吗?难道就不可以有争执吗?谈恋爱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吧?” “那位画家,是什么样的人?”贺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问道:“这恐怕是第一次吧?” “没错,听老爷子说,这家伙都没怎么谈过恋爱,有过一次不成功的初恋,虽然只是十几岁时候的事情,可他的表现却冷静的吓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夜,第二天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谈笑风生了,后来老爷子给他安排了一次相亲,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很快就结了婚,然后突然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小三,居然让他迷恋的连家也不回了,这样的人的确很奇怪。” “不是奇怪,只是洁癖罢了,精神洁癖,对于破坏他幻想出来的世界的人,有一种冷血刻骨的仇恨,这样的人很敏感,很多疑,也很果断,不会给别人任何一点解释的机会,也不会选择像大多数人那样在分分离离,哭哭闹闹中完成一场恋爱,他们只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即便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只会认为自己在对的时间做了对的事情,甚至还会为自己的果决而自豪,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在他心中种下一颗种子这么简单,剩下的事情,他会自己去做。” “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般清楚?”朱九九疑惑的望着贺旗那张充满淡淡笑意的脸,心中涌过一阵恐慌,喃喃的用蚊子振翅般细小的声音问道:“你,你也是这种人吗?” “我只是读过很多书,见过很多人罢了,没有那么变态。”贺旗淡淡一笑,心中的叹息却又能有谁听得到呢,每个人都有孜孜不倦去守护的东西,只是,这东西或许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个完全不存在的世界吧。 “这老头怕也是个有病的。”朱九九有些干干的说道:“这种儿子换做是谁都要头疼半天,他一养就是两个,真不知道这老头又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没事拿着摄像机到处乱拍,老年人喜欢这个的可不多见。”贺旗笑了笑,怕朱九九觉得尴尬,于是说道:“去查查那个见到女人两眼冒光的家伙吧,画家的事情我也只是猜测,还要亲自去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读书是一回事,做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那个两眼放光的家伙还是那般放浪形骸,我们不妨送他一场风花雪月,让他这辈子都永生难忘。” “这个根本不用查,老爷子自己说的清楚,不是在夜店就是在酒吧,要是搭不上姑娘,那就去橘州二街,那里洗浴遍地,物美价廉,这家伙虽然有病,可也知道省钱,去夜店酒吧就是乱逛,碰见女的就上去搭讪,被骂的心烦意乱了就去洗浴,你要是想动手,去那里等着就是,不过先说好,不要打我的主意,这种变态我想想都恶心,一个不小心杀了可是要坏事的。” “你吗?”贺旗笑着看了一眼朱九九,说道:“怕是没办法让他永生难忘啊!” 第十九章 男色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风景不错。”朱九九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望着白玉江上的星星点点,见贺旗又在发呆,忍不住叹了口气,将杯里的东西一饮而尽,脸色怪异的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两眼放光的男人,说道:“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哪里来的,那个女人到底在哪里?” “已经来了。”贺旗微微一笑,望着酒吧门口说道:“从广州过来总是需要点时间的,茂名毕竟不是什么大城市,是没有这等风华的。” “风华?”朱九九皱了皱眉头,顺着贺旗目光向外望去,即便是早就有了准备,却也是微微吃了一惊,喃喃的说道:“这种货色,不便宜啊!” 那是个精致而出色的女人,黑发如云,星眸似水,两条弯弯的细柳长眉在灯红酒绿中显得分外诱人,身上虽然只是简单的黑色套装,但随意解开的上摆恰到好处的将凸起的锁骨和两座饱满高耸的乳的峰衬托的一览无遗,让人在触目之间就能毫不迟疑的发现她的美丽与诱人,透白的衬衣下若隐若现的黑色胸衣更是让人浮想联翩,套装的下摆是简单而极具张力的短裙,虽然并没有丝袜的衬托,可一双长腿末端被包裹的淋漓尽致的翘臀却是遮掩不住的风景。 “这一场风花雪月,怕是要变本加厉吧?”朱九九苦笑一声,终于明白贺旗白日里为什么会说自己或许做不到永生难忘了,这样的一个尤物,的确可以最大限度的让人记得她的魅力,就像一场风花雪月好无烟火气息的艳遇,即便是明知这个女人是收了钱而来的,可朱九九还是很难把她和那些操着皮肉生意的女人联系起来,只是那个叫做苏文茂的家伙,或许并不会就此收手,女人的美丽有时候也是一种毒品,一旦知道了滋味,总有些沉沦迷恋的故事发生。 “他会永远记得,在这样的一个晚上,他做过这样一件永生难忘的事情,虽然无法保证可以一劳永逸,但至少在这个月里,会让他安分许多。”贺旗脸上露出一副戏谑的神情,笑着说道:“这样的一个女人,连你都觉得有些难以侧目吧?” “有什么好看的?”朱九九勃然大怒,女人总是在意自己的相貌的,何况是朱九九这样本来就是很好看的姑娘,她愤怒的拍着桌子吼道:“不就是胸大了点嘛,肯定是塞了什么东西!” “的确是塞了些奇怪的东西。”贺旗笑了笑,摇着头叹道:“这真是个奇怪的世界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脸都是做出来的!”朱九九愤怒的望着那个女人精致的脸庞,突然有些莫名的困惑,这个女人极具魅力,然而这种魅力,和贺旗脸上诡异的微笑结合起来,就有些阴谋的味道了,她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打算用这个女人把苏文茂榨干吧?” “苏文茂那种人,在心理学上,属于性瘾患者,这样的人体质也会很特别,荷尔蒙的分泌要远甚常人,但说到底,还是心病所使,即便是榨干了,也会想些别的办法满足自己的,这种事情就不要再说了。”贺旗微笑道:“再说下去,怕是你的脸都要红透了,看戏吧,这种大戏可是难得一见。” “就知道你憋着坏!”朱九九的脸红扑扑的,几乎要变作一个拧得出水来的水蜜的桃了,她本来还想骂上两句,却看到女人已经在邻桌坐了下来,只好嘟着嘴唇闭上了嘴,恶狠狠的望着贺旗,耳朵却是竖了起来,她实在是想看看这个有病的苏文茂到底是怎么搭讪的。 “小姐,你想爽吗?”苏文茂自然也看到了这个让人心动的女人,只是这八九点的光景酒吧的气氛还只是平淡,对于夜场来说,连个开始都算不上,喝的最多的也不过半瓶啤酒刚刚下肚,没有气氛的衬托,没有酒精的煽动,大多数人只是坐在原地,眼珠乱转,只有苏文茂是个色胆包天的,晃着手里的啤酒就跑了过来,一句话听的朱九九差点把刚刚送到唇间的酒喷出来。 “怎么爽啊?”女人微微一笑,酥软的声音听的朱九九浑身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暗道贺旗找来的这女人倒是和苏文茂这变态十分般配,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看见这酒瓶没有?跟我那二弟一般大小,爽不爽?”苏文茂放浪的拍着啤酒瓶说道:“一般人我都不让她爽,试试吧?” “人家喜欢酒量大的,你能喝多少啊?”女人媚眼如丝,眨了眨眼睛,笑道。 “你能喝多少,我就能喝多少!”苏文茂这搭讪搭的极为顺利,不由的心情大好,一拍桌子,叫道:“来一打啤酒!” “喝完了他们要去干什么?”朱九九见两个人就这么喝了起了,不由的觉得无趣,凑近了贺旗说道:“你看他那个样子,简直得意死了,真让他得了手,还不得天天惦记?” “看戏吧。”贺旗淡淡的说了一句,眼睛挑挑,示意朱九九往邻桌看去。 “我马上就回来,别走啊!”苏文茂有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往洗手间小跑了过去,朱九九一扭头,也吃了一惊,这才多久,一打啤酒就被两人喝了个干净,那女人脸上也多了些妩媚,只是看样子并不曾像苏文茂那般喝的晕晕乎乎,然而就在这时,女人的手里悄无声息的多了几片东西,手指一挑,就将那些东西弹进了苏文茂那半杯残酒里,然而居然转过头来,欢欢喜喜的冲着朱九九笑了笑。 “那,那是什么,怎么她这么高兴?”朱九九有些尴尬的避开女人的目光,低声问道。 “是些能让苏文茂兴致大发的小东西,当然,还会产生些幻觉,量有些大,大概会让苏文茂任人摆布一会。”贺旗笑了笑,调笑道:“人都是有需要的,碰上苏文茂这样的怪胎,她自然是高兴了,只是不知道苏文茂到底是不是真的像他所吹嘘的那般,可以让人十分之爽。” “你去死吧!”朱九九面红耳赤的呸了一句,扭过头去不想和贺旗说话。 这时候苏文茂已经猴急的跑了回来,见女人犹在坐在那里,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松了口气,说道:“咱们走吧,我带你去爽一爽。” “好啊,干了这杯我们就走吧。”女人微微一笑,举起杯来。 “好!干了!”苏文茂自然不会犹豫,将身前的残酒一饮而尽,也不管味道有些怪异,站起身来,拉着那女人的小手得意洋洋的往酒吧里扫了一眼,大跨步的往外走了出去。 “你是不是打算等会苏文茂晕了之后,把他放到一个装满冰块的浴缸里,然后在墙上写一行大字,说醒了之后请迅速拨打报警电话,你的肾已经被我们取走,然后这样,他就永生难忘了?”朱九九突然想到了些传闻,于是皱起了眉头问道。 “这种事情吗?”贺旗一愣,认真的思考了片刻,一摊手,摇着头说道:“技术含量太高了,我真的不会啊!” “那这个局的意义又在哪里?你说心病还要从心开始,可从头到尾,你都是在满足他,小孩子吃糖多了牙会坏掉,要想要小孩子戒掉,至少要断了他的糖果,可你倒好,还给个大的!” “如果这个大糖果崩掉了小孩子的牙,你说他还会不会去吃糖呢?”贺旗微微一笑,反问道。 “大概,大概不会了吧…”朱九九迟疑片刻,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不是真的打算阉了他吧?” “勉强算吧。”贺旗笑了笑,说道:“只是心理上的,做为一个男人,这种事情未免也太残忍了一点,所以我更喜欢我的小手段,如果醒来的时候,发现枕边人和自己没什么区别,大概,他会疯吧。” “你是说?”朱九九愕然的楞在了那里,半晌,才喃喃的说道:“你是说,你是说那是个男人?” “对啊,货真价实的男人,很漂亮吧?”贺旗兴致勃勃的问道。 “真是,真是恶心!”一想到那个所谓的女人在苏文茂的杯子里放的那些东西,朱九九的脑海里就出现了极为无法接受的一幕,两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抱在一起热吻,甚至,甚至还会一起呻吟,这种事情,的确是永生难忘的,特别是苏文茂这样一个对女人有着执着而专一特殊爱好的男人。 “要不要去看个热闹,我安排了一间房,装了些设备,可以看的很清楚,除了这个诱饵之外,还有两个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的朋友在那里等着苏文茂,这种好戏可是不多见啊!”贺旗哈哈的笑道。 “小心自己看出病来!”朱九九终于受不了了,豁然起身踏着高跟鞋就跑了出去。 于此同时,苏文茂已经一柱擎天的躺倒在了那张三米宽的水床上,在他的身边,同样赤裸的两男一妖不怀好意的爬上了苏文茂的身体,卖力的呻吟起来。 第二十章 他妈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昨天晚上那件事?最后怎么样了?”第二天中午,朱九九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虽然感到有些恶心,可她还是很好奇,女人总是对秘密与隐私有着莫大的热情,朱九九也不例外。 “很有趣。”贺旗叹息一声,笑道:“大概是药的分量有些差错,半场的时候苏文茂突然醒了,看到自己趴在一个男人身上卖力,先是一愣,然后就惨叫着抓着衣服跑了出去,我跟了一阵,发现他在路边抱头痛哭,然后就垂头丧气的回家了,路上遇到了些流莺,我跳了几个好看的去试探他,他吓得拔腿就跑,大概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这主意真是太损了。”朱九九摇头大叹。 “但却是个难得的好主意,早上的时候,苏文茂出了趟门,去的是医院,我给了那几个医生几千块钱,问到了苏文茂的情况,他很担心自己得上什么治不好的病,先验了血,又去看了男性专科,说自己不太行了,医生自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照着书本念了一番,让他好好补充营养,不要熬夜加班,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照着这个情形下去,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出去搞三搞四了,你大可以去找那位老爷子报喜了,想必苏文茂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和三个男人发生了点超友谊的关系,不过看那位老爷子养出的两个儿子,大概也是个不好说话的,他提的条件我们还是要考虑下的。” “那位老爷子很固执。”朱九九点点头,问道:“小三那件事,你已经有了办法吗?” “花了些钱,在私家侦探那里拿到了一点消息。”贺旗笑了笑,掏出一打照片来,摆在桌上,说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勉强还算顺眼吧。”朱九九的翻看了几张照片,挑了挑眉毛,向他妩媚地一笑,心情非常之愉快,感觉总算找回了一点面子,这个女孩虽然清秀,可比起自己来还是差上许多。 “和你很像啊。”贺旗笑道。 “和我很像?”朱九九眉头紧皱,咬牙切齿的望着贺旗,恨恨的说道:“你是在骂我难看吗?” “背影,背影。”贺旗一愣,赶忙赔着笑说道:“从后面看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她身材不错,虽然比不了你,但只要不露脸,还是能骗上几个人的。” “这还差不多。”听到贺旗夸自己身材好,朱九九美滋滋的笑了起来,随即又有疑惑的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我假扮他再和你发生点什么故事吧?” “大体就是这样了,那位画家,苏文斌先生,即便是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的,他这种人只会把愤怒埋在心中,有了这个证据,只要老爷子在一边煽风点火,这件事大概就成了。”贺旗笑道。 “如果洁癖的话,最好再安排一场红杏出墙,捉奸在床,我们的时间很紧凑,等不到苏文斌疑神疑鬼最后和这个女孩一刀两断,男人最愤怒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朱九九沉吟片刻,认真的说道;“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或许到了那个时候,青阳矿的事情就会有了转机,王同照是否肯妥协就很难说了。” “还是要去一趟劳务市场啊。”贺旗饱含深意的笑道。 ……… 苏文斌很不爽,早上老爷子又打了电话过来,虽然不像往日那般破口大骂,让他和自己那个小女朋友分手,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让他不舒服,方楠那个女孩他是知道的,家里环境好,从小就生活在父母的呵护之下,大学里环境单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即便是毕业之后,进了社会,也难得的保留了一份天真和善良,可老爷子却说方楠背着他在外面乱搞,还被老爷子撞见了,这就让他有些焦虑了,虽然自家老爷子向来没个准,可平时即便是看方楠不顺眼,也只是乱骂一起,从来就没有说过这种话,要说用计,可老爷子也不是那种人,望着方楠那双干净的眼睛,苏文斌的心里,矛盾极了。 “文斌,怎么了?”这是中午一点钟的茂名,方楠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些担心的望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早上还是说说笑笑的,约好了来吃这里有名的烤肉,然而见面的时候脸上就带了一丝忧郁,吃起饭来也很是茶饭不思的模样,方楠了解这个男人的脆弱和敏感,可想来想去,却怎么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说事业,早上的时候还在兴冲冲的说着画展的事情,这是苏文斌关注了很久,付出了很多精力的所在,一直以来的进展也是非常顺利,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说是家里那位老爷子的怒火,方楠更不会相信,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老爷子骂了没一千也有八百了,苏文斌是根本不会去理会的。 “没什么,楠楠,最近你在干什么啊?”苏文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他的敏感和自尊是不会允许他直截了当的将老爷子的话说出来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从侧面去了解一些事情。 “还不是上上班,溜溜狗,还能做什么啊,我都被你霸占了。”方楠期期艾艾的娇声说道。 “抱抱怎么样了?我都好几天没见它了?”苏文斌点点头,觉得自己这话问的也是多余,这种事情问是问不出来的,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打听起方楠养的那只狗,方抱抱来了。 “吃得像只猪一样,看到什么都想咬一口,也不怕陌生人,随便来个人给点东西吃就跟着走了,小东西很难缠啊。”方楠笑嘻嘻的抱怨道,那只小狗是苏文斌送她的礼物,毕竟苏文斌不可能天天陪着自己的女朋友,他是有家的。 “胖了可爱。”苏文斌随口应了一句,突然皱起了眉头,他早就注意到在不远处落座的那个年轻人望向方楠的那炙热如这正午阳光般的目光,然而他不曾预料的是,这个年轻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即便是看到了坐在方楠身边的自己,也不曾侧目,反而得寸进尺的站起身走向了方楠。 “小姐,可以认识一下吗?我姓张,单字一个波,在这里做一份进出口的生意,看到小姐只觉得惊为天人,不请自来,还请见谅。”年轻人唇角倏的扬起一抹阳光般的笑,柔声问道,似乎并不曾发现苏文斌的双眉已经紧紧的拧了起来。 “我,我有男朋友了。”方楠被这突如其来的搭讪惊的有些发愣,飞快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就涨红了脸,低着头喃喃的说道,然而心里却还是极为高兴的,女人对于自己的魅力有着近乎偏执的在意,对于她们来说,搭讪也是一种赞叹,更不要说是这样一个倜傥的男人了。 “先生,请不要打扰我们。”见男人一点都不知趣,犹自站在那里,苏文斌霍然起身,冷冷的说道,然而这一起身,却愈发将两人间的对比展现的淋漓尽致,广东气候炎热,待得久了白人也要变黑,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土生土长的土著,苏文斌又是遗传了老爷子的身高,即使是穿了增高鞋也不过一米七出头,一对上这个叫张波的大汉就显得有些可笑了,偏偏这家伙又生了一副好皮囊,一身打扮更加让人觉得这个男人当真是极其潇洒的人物,苏文斌一个画家,平时就讲究个随意,长的又黑,这对比走到哪里大家都不会看好,也难怪旁边几个小姑娘已经噗嗤笑了出来。 “有缘自会相见。”男人笑笑,点了点头,像是在挑战一般,说道:“我是个不肯放弃的人,要好好对她。” “哼!”苏文斌自己也知道真动起手来自己可占不到什么便宜,见他走了也就算了,只是难免脸色铁青,愤怒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任凭方楠如何小意,也只是闷闷不乐,好在苏文斌到了最后也是想开了,简单的说了一句:“我相信你。” 然而这件事还没完,苏文斌回到家的时候,老爷子又打来了电话,问苏文斌是不是和那个小狐狸精去步行街了,苏文斌有些奇怪老爷子怎么知道的,结果又听到老爷子说:“我去给你妈买点东西,走到那里的时候刚好看见你和那个小狐狸精分手,过了没五分钟,就有个小白脸过来和她聊了起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还一起逛街,你小子小心点,绿帽子这种事咱家就没出过!” “那你怎么不给我说?”苏文斌有些愤怒的问道。 “你小子会信?我找气啊!我还不得跟紧了好好看看,小子,留一手吧!”老爷子得意洋洋的挂断了电话,顽童一般的竖起大拇哥,照着朱九九笑了笑。 苏文斌起了疑心,干脆找了个由头跑到方楠家里去住,方楠自己也有一套房子,算得上两个人的爱巢,平时苏文斌只是在周末的时候过来,虽然有些奇怪,可没往心里去,毕竟能和苏文斌天天待在一起她还是很开心的,苏文斌问起那天的事情方楠也老实的说了,说是那个男的跑出来说要给自己妈妈买东西,请自己做参谋,虽然苏文斌不曾说什么,可在方楠洗澡的时候还是偷偷的拿出了方楠的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和短信,虽然一无所获,可还是有些不放心,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让苏文斌愤怒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方楠说要去买菜给苏文斌做顿好的,苏文斌是个大男人,自然不愿意去拎菜篮子,然而方楠出门才没多久,一个心形的气球就摇摇晃晃的飘了上来,方楠这房子是一室一厅,阳光很是不错,苏文斌平日里就喜欢坐在窗边,这气球飘到了窗前就不动了,不由的让苏文斌有些奇怪,打开窗拿进来一看,居然还有一张卡片,上面肉麻麻的都是仰慕之词,最后落款人正是那个张波! “都找到家里来了!”苏文斌咬牙切齿的撕碎了那张卡片,伸出脑袋去就想看看那个大大胆妄为的家伙到底在哪里躲着,然而却看到了方楠笑呵呵的和那个家伙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就进了小区里的超市,不一会又一起拎着东西走了出来,见两人走向了自己这栋楼,苏文斌赶忙躲在了窗帘之后,偷偷的往下看,只见两人走到楼下之后,说了一会话,然后方楠就接过了那男人手中的东西,笑着进了大门,男人意犹未尽的站了好一会才面带笑容的离开了,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苏文斌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装作没事人一样,拿着报纸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文斌,今天有排骨吃哦。”方楠兴高采烈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见苏文斌的样子有些不对头,不由的奇道:“文斌,你是怎么了?” “没怎么?这么多东西让你自己拎回来受累了。”苏文斌咬着牙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怒火,尽量平静的说道。 “也没什么了。”方楠毕竟对苏文斌的脾气有些了解,赶忙说道:“也是奇怪,那个张波居然也住在咱们这里,今天还碰见了。” “哦,他说什么了?”苏文斌面无表情的问道。 “没说什么啊,他妈妈要做菜,让他下来买东西,正好一起走了几步。”方楠窥他的脸色,知道有些不好,马上解释道:“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就是遇见了,他就上来打招呼,人家笑脸相迎,我不好说什么啊。” “没关系,我相信你。”苏文斌脸上挂着毫不在乎的笑容,心里面却是恨极了,暗道每次都是这个借口,你就不能有点新玩意吗,他要是给他妈来买菜,能他妈的空着手回去吗,如果巧合,他又是怎么知道你住在这里的,说是巧合?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这种日更一万当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反响平平也就罢了,这个月更完以后找日子再说吧 第二十一章 联想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人心是很奇怪的东西,一旦种下了种子,就会在猜疑中不断的的生根发芽,孕生出叫做联想的枝叶,这枝叶就像毒蛇一般不断的吞噬着苏文斌的心,虽然不曾直白的将自己的不满与疑惑表现出了,但方楠却在点点滴滴中看出了许多端倪,但这种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因为苏文斌总是面无表情或者干脆一笑而过,似乎他真的是那个己信人终不疑其欺己的晏几道,只是苏文斌或许忘记了,这位他崇拜的小山先生,比起自己,还要更加宽容和理想一点,至少人百负之而不恨,苏文斌是做不到的,他的心容不得任何的背叛与欺瞒。所以苏文斌打算看看,自己这个小女朋友,到底在干什么,理想主义者的爱情总是充满了期望和侥幸。 结果让他很失望,方楠的确在瞒着他做一点事情,其实也算不上欺瞒,至少在他的面前方楠会对那个突然出现在手机上的号码视而不见,甚至拉进了手机的黑名单,但苏文斌还是在想,在自己不在的那些时间里,方楠会不会笑着和电话那端的那个男人谈笑风生,甚至,调情? 只是他不曾想到的是,自家的老爷子对这种事居然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热心一点,这一天他还在画室之中的时候,老爷子突然带了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闯了进来,苏文斌眉头一皱,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冷冷的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画画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 “画画?画你个头,看看这是什么?“老爷子冷哼一声,扔给他一打照片。 苏文斌的心里最宝贵的东西在那一刹那变的支离破碎,照片并不清晰,但并不能妨碍他很轻易的认出那拥抱着的两个人,一个满面春风,正是他恨极的那个张波,而另外一个,虽然没有正面的样子,但却是熟悉无比的,方楠的背影,那件白色的连衣裙正是苏文斌挑选的礼物,后面有三朵盛开的白莲,在苏文斌心中,方楠就像一朵白莲花一样,纯洁而美丽,只是这美丽如今已经沾了上污点。 “怎么来的?”苏文斌语气平静,但生硬而苍凉的语调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挣扎,这是他所等待的真相,虽然在脑海中无数次的想象过这一天的到来,他本以为自己会愤怒,可真正看到这一切的时候,苏文斌心中却隐隐的有些骄傲,觉得自己当真是个水晶心肝的人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但是,为什么,心还会痛? “这个,是我雇的私家侦探。”老爷子得意洋洋的指着身后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说:“你老子我比你有出息多了,这天下可没什么我不知道的。” “我知道了。”苏文斌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父,自己的家庭是个奇怪的组合,弟弟对于女人有着几乎狂热的爱好,甚至来者不拒,而父亲则是个地地道道的狗仔主义者,对于任何人的秘密都有浓厚的兴趣,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并不觉得奇怪,只要看看家里的那些东西就明白了,苏文斌到现在都记得,在他八岁的时候,老爷子鬼鬼祟祟的跟在自己身后,想要看看自己放学之后到底在干什么的样子。 “大狗,你跟这小子聊聊,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老爷子也明白自己这儿子是什么德行,一看就知道自己这招又成了,哈哈一笑,扔下了那个所谓的私家侦探,大笑着出了画室,只有那个叫大狗的私家侦探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可怜巴巴的望着苏文斌。 “是真的吗?”苏文斌安静的问道。 “真的,一出门就在一块了。”大狗忐忑不安的答道,虽然是练习过许多次的对白,可真正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紧张,这是个报酬不错的工作,只要说几句话就有许多钱拿,然而苏文斌脸上的冷静却让他感到一阵心悸,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大狗心里这样说道,没有人会对这种事情无动于衷。 “现在在哪?” “老爷子叫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家了。”大狗低声说道。 “回家?谁的家?”苏文斌终于愤怒起来,嘶吼着将画架上的那副人像揉做一团,扔在地上,画纸上方楠的微笑在纸张的扭曲中变的狰狞起来,一如苏文斌脸上的神情。 “方,方小姐的家。“大狗不安的答道,终于爆发出来的愤怒让他忍不住退后几步,心里开始有些担心这个暴怒的男人会不会痛揍自己一顿,虽然那个女孩保证过,苏文斌是不会动手的,但这种事情,哪里又有什么保证?苏文斌的狰狞让大狗莫名的想到了在动物园中曾经看到的,那只争风吃醋的暴怒猴子。 “如果有下次,给我打电话。“苏文斌惨然一笑,将那副人像画捡起来,仔细的拼在一起,方楠的笑容又出现在了画纸上,苏文斌头也不抬的递出一张名片,提起笔来,认证的盯着那副人像,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的表情愈发的玩味,这种突如其来的疯狂与沉默让大狗心里直颤,慌不迭的接过名片逃也似的跑出了画室。 许久之后,一声叹息…. 苏文斌这几天都没有回家,这让方楠很不安,苏文斌的敏感,苏文斌的多情,苏文斌的忧郁,这些曾经让方楠沉沦的气质在苏文斌的远去中渐渐的变成了让方楠恐惧的所在,她试着解释,试着恳求,然而得来的却只是简单一句:“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眼泪浸湿了方楠的脸颊,无声而任性的流淌了下来,方抱抱疑惑的凑了过来,舔着方楠的泪水,似乎是在奇怪自己的主人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伤心,狗狗的亲近让方楠心中瞬时间温暖起来,她抱起自己的小宠物,伤心的哭泣着。 “出来遛狗吧。”手机屏幕上闪过一行字,是个陌生的号码,但落款却让方楠咬紧了嘴唇,那个该死的张波! 方楠毫不犹豫的将这个可恨的男人拉进了黑名单,虽然的确是个优秀的男人,但方楠的单纯和善良却不允许自己和那个男人走的太近,爱是排他的,生活也是充满讽刺的,方楠单纯的认为自己属于一个男人就不应该和另外一个男人发生那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却忘记自己属于的那个男人在属于自己之前早就属于别人了。 只是,这个主意似乎不错,方楠是喜欢大自然的,小区里的绿化带是她常出没的地方,当然,还有这只方抱抱,方楠擦去脸上的泪痕,抱起方抱抱,走出了门外。 像往常一样放下了早就迫不及待的方抱抱,方楠安静的跟在活泼的狗狗身后,心中有些惆怅,有些叹息,有些失神,她安静的行走着,恍然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 “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朱九九尖叫着,心里却也在痛骂,贺旗安排的角色总是这样让人尴尬,她并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但却要做出这样的姿态,虽然勉强答应了下来,但她实在担心,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如果真的和自己争执起来,自己要如何收场? “对,对不起。“柔弱总是一贯的柔弱,方楠也知道自己有些走神了,喃喃的充满歉意的说道。 “算了,下次注意点。“朱九九余光中看到了角落里那一闪而过的手电灯光,明白贺旗那里已经得手,心里松了口气,摆摆手往远处走了。 这不过是一场偶遇,没有风花雪月,没有一见如故,有的只是方楠的慌张,方抱抱不见了,就在这擦肩而过的瞬间。方楠呼唤着方抱抱的名字,拦住每一个走进她视线的路人,焦虑的打听着自己可爱的吉娃娃的去向,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看到,没了主意的女人傻傻的呆立在盛开的花丛之中,眼泪不住的流淌着,苏文斌的电话一如既往的没有人接听,这让她失声痛哭起来,在花丛中像一朵挂满了露珠的白莲花。 “小姐,你的狗丢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方楠抬起头来,看到一张和善的面孔,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笑着望着她。 “是一只吉娃娃。“方楠点点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女人。 “刚才在小区门口,我们捡到了一只小狗,差点被车撞了,想也许是这小区里的,就进来问问,听人说你在找狗,是不是脖子上还戴了一朵太阳花?“女人和声说道。 “对,对,大姐,那就是我的狗!“方楠连声说道。 “我同事先带回去了,她今天有点累,就让我来找找,要不你跟我去酒店吧,就五分钟。“女人笑笑,指着小区外面一间酒店说道。 “好的,谢谢大姐。“方楠并不曾怀疑这个女人的话,一个女人又能对她做什么呢,况且,方抱抱真的丢了,这让她很着急,心里一片空白。 望着方楠一步步的走进了那家酒店,朱九九叹息一声,踹了那个鬼鬼祟祟的私家侦探一脚,说:“打电话吧,让他赶紧过来。“ “好,好,放心!“大狗媚笑着应了一句,拨通了苏文斌的电话,大声说道:”苏先生嘛,方小姐进了家酒店,就在家门口,是跟那个男人一块进去的,你赶紧过来吧。“ 苏文斌的心碎了,他一言不发的挂断了电话,望着画纸上方楠唇角的一抹微笑,突然愤怒起来,这是他一直无法完成的作品,一种怪异的感觉始终缠绕在他的心头,他不明白到底哪里错了,无数次的改动着,想要将自己的爱人完美的表现出来却像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他精心描绘的并不是一抹微笑,而是嘲讽,这是他唯一的错误,也是致命的,苏文斌冷笑一声,撕碎了画纸,然后,便是如约而至。 “在哪?“苏文斌冷冷的问道,赶到的时候大狗已经等在了酒店门口。 “进去十几分钟了,还没出来。“大狗小心的答道,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是个极为阴冷的人物,自觉的保持着一份警惕和距离。 “哪间房?“ “不知道。“大狗直截了当的答道,他的确是不知道,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劳务市场上打零工,需要他出现的时候他才会跟在那个女孩后面做点事情,至于私家侦探什么的,那不过是说说而已,他腿脚不错,但那是送快递练出来的,和跟踪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为什么不知道?“苏文斌眉头一皱,对这个侦探的无能感到由衷的愤怒。 “那男的很谨慎,我没法跟上去。“大狗很镇定的解释道,这是早就准备好的答案,说起来一点都不脸红,这件事多少大狗也有些明白,但他总不能说你那姘头和一个女人进去的,男人我是没看见,这样的坦白可是拿不到钱的,而且大狗觉得这个男人也不是个好东西,有老婆了还在外面乱搞,这让他这个光棍很是愤怒。 “他出来了。“按照计划,大狗继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苏文斌一现身他就拨通藏在裤兜里的手机,两个人的对话清晰无比的传入了电话那一端女孩的耳中,一如计划那样,男人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超市!“苏文斌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酒店旁边就有一家小超市,苏文斌清楚的看到那个叫做张波的男人满面红潮的从超市门口的货架上拿下了一盒杜蕾斯,那本来是他常做的事情。 “要进去看看吗?“大狗说出了他最后的台词,有些轻松,有些幸灾乐祸。 “不必!“苏文斌脸色铁青的说道:”再等一等。“ 半小时后,苏文斌自嘲的转过了身去,方楠笑着走了出来,身边正是那个男人,方抱抱旺旺的乱叫着,像是在呼唤着自己的男主人,这一切,已经不需要解释了。 第二十二章 沉默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望着满天繁星,在黑暗中想要铭记谁的身影?迎着晨曦的光芒,于睡梦里又呼唤着谁的名字?” “你能不能不要学那个混蛋?”朱九九转过身来,愤怒的望着徐离,窗外寥落的灯火穿过黑暗中的雨丝,在杯中轻轻的摇曳着,借着昏黄的灯火,朱九九看到了徐离那张柔静的脸,这是个风花雪月的夜,下着雨,暧昧的音乐和酒精的气息弥漫了这个小小的酒吧。 “只是应个景罢了,我也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学着那个家伙发呆,今晚可没什么星星可看。”徐离耸耸肩,细声细语的说道:“那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在他的身边待得太久,或许你也会变的文艺一点,这种事情难说的很。” “那是他的伪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朱九九唇角倏地扬起一抹讽刺的笑,说道:”他那么了解苏文斌,并不是因为他读过很多书,见过很多人,他们原本就是同样的人。“ “还是不一样的。“徐离轻轻的笑道:”他没有童年。“ “童年?“朱九九一愣,自嘲的说道:”我,难道就有童年吗? “你有你的游戏,他没有。”徐离细声细语的说道:“杀人也是一种游戏,而且是非常有趣的那一种。” “所以?”朱九九疑惑的问道。 “有些人对于失去的东西会耿耿于怀,他没有童年,没有游戏,所以,他很享受现在的一切,苏文斌无法容忍背叛与出卖,他却可以,因为这是他的游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所以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更像乐趣,我是这么看的。“徐离淡淡的说道。 “查到了什么?“朱九九默然许久,低声问道。 “这件事很有趣。“徐离笑了笑,说道:”三年前王同照遇上了点麻烦,上面有人想要让他难看一点,然后没多久这个人就死了,那时候的青阳矿还不在王同照手里,前任老板做的很不错,但是很不幸,那位老板的底子并不干净,王同照借着这个机会拿下了青阳矿,对于矿业他是没有什么经验的,所以很是出了几场事故,死了不少人,在这几场事故中,有许多人扮演了极为不光彩的角色,那个被你们送到盲巷中的刘冠希,还有他现在要对付的那个女人,都是里面的关键人物,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路途偶遇,而是精心设计的巧合,他这一次,似乎是想把所有的人都卷进来,了解三年前的那场事故。“ “所以,他什么都知道,是吗?“虽然竭力摆出冷静的样子,但朱九九的声音却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那样的情绪让她感到有些冰冷,失望?抑或恐惧。 “看样子的确如此,但在他的背后,还有些看不见的影子,他们很谨慎,我没有办法查到。”徐离苦笑着说道:“如果真的是先生,那这件事或许真的很麻烦。” “先生,先生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朱九九脸色变幻不定,许久之后,摇着头说道:“先生的光明,不是这样的,这件事,太久了,也许,会是千门,他们之间有些故事的。“ “千门那里,很奇怪。”徐离脸色有些怪异的说道:“南北千门一统之后,上下八将之中一直有两个位子空在那里,我能查到的,只有六个人,剩下的两位,不知所踪,流马二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门中了,下面的人提过几次,上面却没有任何反应,有传闻说流将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但谁也不曾见过。” “你说过,千门对这种事情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不代表这两个人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茂名的事情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做到的,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这些人如今应该已经不在茂名了,而且如你所说,他似乎并不想到这里来。”徐离揉着太阳穴,叹道:“真让人头疼啊。” “很久之前,他是来过这里的,会不会那两个消失的人当年就站在他是身后?” “他有自己的原则。”徐离淡淡的说道:“那些事故中有许多无辜的人死去,如果他在的话,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不会是他,这很像一盘棋,只不过是很多人的棋,有人将棋局开盘,有人将棋局接手,还有人将棋局收盘,他扮演的应该是那个最后的角色。” “他现在在做什么?”朱九九有些头疼的问道:“难道我给他制造出来的机会也没有让他做出什么举动吗,如果真的有人在他身后的话,总要找个时间见面谈谈棋局吧?” “在和那对母慈子孝的母子赌博。”徐离笑了笑,说道:“他并不需要隐瞒什么,只要沉默就好了,至少,沉默并不算做欺骗。” “输的很多吗?“朱九九戏谑的笑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他这样聪明的人,为什么会小气到那种地步了。” “是啊,怕是有几万块钱吧,已经是他们很好的朋友了,遇到这样一个冤大头,换做是我,也不会放过的,虽然隔的很远,但用那样高倍的望远镜还是可以看到一些东西的,他的牌其实不错,只是似乎技术差了些。”徐离笑道。 “那是买命钱,他做道士做的太久,心里总是有些奇怪的想法,觉得这样做,心中就会稍安。”朱九九嘲讽的笑道。 “怎么?要杀人了吗?”徐离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光彩的角色啊。”朱九九叹息一声,说道:“虽然他不曾这样说过,但这位慈母在赌桌上的事情,同样让他无法容忍,说起来,这位慈母倒是我辈中人,靠着千术赢了许多钱,有人赢,自然有人输,并不是每个人都输得起的,有个可怜的男人输掉了救命钱,绝望中割断了自己的手腕,这对母子,还真是坚持,一如既往的,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 “只是觉得有些突然罢了。”徐离自嘲的笑了笑,细声细语的说道:“差点忘了,他也是个手上沾满了血的人物。” “还是个劳碌命,害的我跟着也受了不少罪,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过好觉,天天天的要么去老爷子那里跟着他挑拨离间,要么就是陪着那个黄书有飙车,这件事完了之后,我可要找个好地方开心一下,在北海搞来的那笔钱,我还没花呢,想起来就觉得兴奋呀。““ “也好,总比天天在酒店里睡觉要有意思的多。“徐离调笑道:”在北海的时候,你可是睡的胖了许多。“ “没错,这是个奇怪的世界。“朱九九脸色古怪的说道:”我从来没想到会遇到那么变态的一家子,好在已经拿到了证据,接下来就要从这个黄书有身上下手,让王同照把宁少萌那件案子处理一下。“ “哦?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吗,那两个怪胎现在在做什么?”徐离也笑了起来。 “苏文茂大概是彻底的不行了,据说往医院里去了几次,还买了些大补的药,但上次的事情太过震撼,好像给他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最近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苏文斌找了个由头把东西从他那个小女朋友那里全部搬了回来,虽然对家里的那位还是有些冷漠,但至少已经可怜的方大小姐断了来往。”朱九九掰着手指头说了一会,又有些愤怒起来,说道:“那个混的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偷偷去看了几次,那个方大小姐可是哭的一塌糊涂,难道就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此事古难劝,或许你应该看看苏文斌家里的那一位,她的眼泪只多不少。“徐离淡淡的说道。 “我该走了。”一阵暴躁的引擎声从远处传来,朱九九皱了皱眉头。 “小心些,比亚迪可不是什么结实的车。”徐离淡淡的笑道。 “没有办法啊,黄书有就这么点钱。”朱九九耸耸肩,无奈的说道:“那辆车坐起来真是不舒服,好在那家伙车开的不错,只是每天都要吐上几次,真是让人难堪的事情。” “怎么认识的?”徐离笑着问道。 “我撞坏了他的车。”朱九九没好气的说道:“不过就是擦了一下,那家伙就跳出来破口大骂,我差点没忍住动手。” “后来呢?”徐离笑问道。 “见我长的不错,就很诚恳的说了些自己心情不好之类的话,然后就要教我开车,这种事情真是有点狗血,不过他这些狐朋狗友倒是识货,见到我之后都眼睛都直了,我说这广东是不是就没点漂亮姑娘啊。”朱九九喜滋滋的自恋了一番,一想到那天出现的那个人妖,又叹了口气,看看徐离,幽怨的说道:“说起来,你和那个家伙居然都长的不错,我和你们在一起,真的很有压力啊。“ “今晚要动手吗?”望着那辆缓缓停在门口的比亚迪,徐离突然问道。 “是啊,有人要死了啊。”朱九九目光闪动了一下,凝注在比亚迪中走出来的那个男人身上,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二十三章 漂移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九九,这里!”黄书有兴高采烈的喊道,全然不顾路人怪异的目光,这样的一个女伴,的确是值得他骄傲的,那双神采飞扬的眸子,在他看来,要比星光还要闪耀。 “今天有多少人来啊?”朱九九笑语盈盈的坐进了车里,黄书有喜欢飙车,在茂名的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隔三差五总要叫些人出来活动下筋骨,虽然只是辆比亚迪,但他却也着实开出了舒马赫的气势,不过让朱九九感到最好笑的是,这个黄书有显然是电影看的太多,居然也学着人家找些女伴过来,大家每人车里坐上一个,车子的引擎声里多了些女人的尖叫,总是显得不伦不类。 “下雨了,好多人不愿意出门,就三辆车。”黄书有笑嘻嘻的说道:“他们可都等着我表演咱们刚练好的漂移呢。” “那好啊,不过要我来喊!”朱九九笑眯眯的说道,黄书有技术不错,而且是真的不错,在他那个小圈子里算是个异类,那些闲的有些无聊的年轻人很直白也很没有技术含量的把飙车理解为纯粹的速度,黄书有的比亚迪在速度上确实有些逊色,这也许是他苦练技术的原因,所以很难得的,黄书有可以做出一些稍有难度的动作,比如漂移。 漂移的技术含量虽然不高,雨雪天气中有些打滑的车辆也可以不伦不类的做出类似的动作,但真正要把握住精度,就需要在电光火石间流畅的完成一系列动作,手刹便是其中之一,认识朱九九后,黄书有迫不及待的很是展现了几次自己的技术,好奇而又头疼的朱九九在好奇之余,提出一个要求,在这个动作的起始阶段,要让她来喊,只要她喊出手刹,就是漂移的开始,这几日两人玩了许多次,在配合上已经很是熟练了,虽然黄书有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可也没有多想,毕竟女人总有些奇怪的要求,而且自己又不是真的在赛场上玩命的开车,只不过是业余时间里的一个简单游戏罢了,用不着小心翼翼,那片地方空空荡荡,也没什么人,又能出什么事?所以很干脆的恩了一声,发动了车子,往市郊那条废弃的公路上开了过去,那里路况相对较好,也没有警察来管,是个飙车的好去处。 车子发动的那一刻,朱九九悄悄的拨通了贺旗的电话,看着那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号码,贺旗站起身来,吸了口气,像是对这屋内污浊的空气感到有些不满一般,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出去抽根烟。“ “一块,一块。“王老太太王冠梅眉开眼笑的站起来,说道:”你那好烟好抽,我占个光。“ “我说老王啊,你好好的抽什么烟呢。“贺旗苦笑一声,掏出一根苏烟扔了过去,两人并排走出了那间小房子,门缝里的灯光照亮了这一片荒野。 这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除了那条废弃的公路之外,看不到任何城市的模样,有的只是一片片拼接起来的小板房,每个城市都有它独特的魅力,这魅力往往和城市的美丽相关,有光明的地方,自然有黑暗,有美丽的地方,自然也有丑陋,这板房区正是这个城市最丑陋的地方,城里的美丽容不得黑暗,但城市的黑暗却一定会滋生丑陋,一如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一般。 “市里的风头还没过去?”王老太太美滋滋的抽了口烟,叹息道:“这地方也太偏了,每次过来都得半天。“ “总比抓进去的好,过段时间就没事了。“贺旗笑了笑,心说你哪里知道那个地方就是我举报的,不把你们的老巢点了,我又怎么好找出这么个地方请你们来打牌。 “今天输了多少啊?“王老太太装模作样的问道,说起来这年轻人也是敢玩,几千块钱扔进去了连眼睛都不怎么眨一下,这一点让王老太太佩服之余也多了几分热切,自从那一天这个年轻人走进大家常聚的那个地下棋牌室之后,王老太太前前后后从这年轻人身上赢了不少钱,这笔收入让王老太太眉开眼笑,棋牌室被查封之后,眼见着财神爷也没了,王老太太还有些着急,可随即一个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紧接着,大家就在这郊外的板房里玩了起来,到现在已经有三四天了。 “没数,不久图个痛快吗?”贺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老王你这两天赢了不少吧,家里该够用了吧?可别天天喊穷了。” “还不够那小子折腾的。”王老太太愁眉苦脸的说:“我家里的事情你也知道,都劝着我把那小子送进去,狠关几天就好了,可那地方是人待的吗?犯了瘾就拿电击,那哪里是戒毒啊,人折腾的动都动不了了,别说白面,就是站他都站不起来,我这心里难过啊!” “可老这样也不是回事吧?”贺旗皱皱眉头,说道:“你也不能总是赢钱,要是输了,他该怎么办,这东西一断,人就发急,一发急,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得想个法子啊。” “上次输急了,就差点动了刀子,我也是愁啊。”王老太太苦着脸说道:“这几天我都不敢让他出门了,他这个脾气是越来越暴了,我让他少吸点,攒攒钱娶媳妇,他就是不听,连电视都砸了。” “有病得治啊。”贺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听着远方传来的引擎声,脸上的笑容变的深沉起来,故作惊讶的指着草茎中的一条小路说:“老王,你看那是什么?” 草茎中的小路上,大大小小的钞票,零零散散的撒了一路。 “谁掉的钱啊?”王老太太年纪虽大,但认钱的本事还是有的,眼睛一亮赶着就跑了过去,捡起一张十块的钞票来眉开眼笑的说道:“还是老天有眼,知道我过的苦,让我发这笔横财。” “都是你的。“贺旗笑着抽出一根烟来,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喝醉了的,做这散财童子,赶紧捡吧,等会大家出来了,就没你的份了。“ 王老太太乐滋滋的捡着钱,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废弃公路的边缘,这里荒草丛生,夏日的雨水与阳光让原本就茁壮的野草更加挺直,半人多高的荒草遮住了王老太太弯曲的身影,远处的车灯偶尔飘过这片草丛,却在风的叹息中一闪而过。 “干一个,干一个!”盛宴总是从酒精开始的,朱九九兴高采烈的打开一瓶啤酒,和黄书有一干而尽,然后扔过去一支香烟,叫道:“有人要看帅哥表演吗?“ “有啊!“虽然只是四个人的声音,可大家的心情显然不错,叫起来倒也响亮。 “等着啊,我给你们表演一个。“黄书有兴奋的叫道,虽然只有两辆车,四个观众,但这并不能妨碍他的热情,美人在侧,那双含情的大眼里有着太多的动力让黄飘天文学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黄黄最厉害了。“ “那你可得把我录的帅点。“黄书有笑了一声,嘴里犹自叼着根烟,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 “快点,快点,要不就来不及了。”朱九九望着远处起伏的草丛,心中有些焦虑,只是盼着那个王老太太不要捡的太快,不然这个局就算白做了。 “来的及,来得及!”黄书有笑呵呵的发动了车子,一声轰鸣中,比亚迪如箭一般冲出了画着白线的临时出发点,这条公路废弃已久,却胜在有直有弯,直道借力,弯道漂移,黄书有跑惯了这条大道,自信闭着眼睛也能做完那个动作,踩下油门的同时还不往对着朱九九送上了一个微笑。 “到了到了。“朱九九在心中默默的念着,她跟着黄书有跑了几次,也渐渐的发现了些规律,这条公路并不算标准,黄书有每次拉起手刹,踩下油门,漂移起来的时候,车尾总会掠过路边的草丛,虽然并不致命,但只要在合适的时机提早拉起手刹,就会让那辆比亚迪产生一个小小的偏移,这偏移正是她所期待的致命一击。 “手刹!“朱九九抓紧了车侧的扶手,尖叫道。 "兹啦!!"一阵急剧的噪音在寂静的荒野中回响,黄书有在朱九九尖叫的瞬间习惯性的拉起手刹,轮胎紧抓着地面,巨大的反作用力将车身生生的横了过去,一阵闷响从车尾传来,黄书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视镜,脸色顿时有如死灰,在那一瞥之中,满目皆红! “我,我撞人了!“比亚迪晃晃的停在了路边,黄书有面色惨白的打开车门,望着路边那个不住抽搐的老人,脑海中空白一片。 “撞死人了,撞死人了!”朱九九花容失色,惊恐的尖叫起来,漆黑的夜色遮住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与此同时,一群人从路边跑了上来,怒吼着围住了犹自发呆的黄书有。 第二十四章 谋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办法?“王同照已经出离愤怒了,将一份案宗砸在了桌上,虽然得到了这个来自大光明顶的男人的承诺,可王同照还是找了些关系,想要将这件事尽可能以最小的损失的抹平,那个远房亲戚王有才既然有了做替罪羊的觉悟,王同照自然也不好让他失望,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黄若海这块石头又臭又硬,无论如何都是不肯松口,王同照正在发愁的时候,就传来了黄书有撞死人的消息。 ”想必黄局长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做上几年大牢,以王院长的经验,这件事其实并不麻烦,公检法里的这些关系,王院长应该并不陌生,只要王院长肯出面,自然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黄局长如果一意孤行,不肯将青阳矿还给王院长的话,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啊。“贺旗微微笑道。 ”你,你们,你们这是谋杀!“王同照愤怒的拍着桌子吼道:”死的那个人是王冠梅!“ ”难道王院长也认得吗?“贺旗惊讶的望着王同照,似笑非笑的说道:”还是当年的事情王院长已经知道了?“ ”那件事,和我无关。“王同照有些无力的摇着头,低声说道:”我只是让她写了一份材料。“ ”所以才没有人肯站出来,为那些死难的矿工说一句话是吗?“贺旗冷笑一声,说道:”聚众赌博的是王冠梅,但被判刑的却不是她,几个敢说话的都被王院长关进了大牢,这种手段连我都要说声佩服!“ ”那又能怎么样?”王同照冷笑着,鄙夷的说道:“你们这些人和我又有什么区别,至少,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你们,口口声声,大光明顶,可转过身来,还不是一样!” “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一件事情的真相往往是另外一件事情的表相,我们所做的,也是如此,至少王院长要比大多数人做的好,所以,要做点事情啊。” “黄若海如果肯和解,宋江的那件案子,我会打招呼。”王同照沉默许久,无力的说道。 “酒后,吸毒,车祸,这三点足以让黄局长妥协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种事故大概要判十年以上的。”贺旗点点头笑道,那一晚黄书有实在倒霉,说起来黄书有虽然放浪了一点,偶尔也会喝醉了酒闹出点事情,但毒品却是不沾的,然而朱九九递给他的香烟里夹在的东西却是黄书有万万没有想到的,赶来的警察很快就在黄书有的血样里查出了这一些东西,如果只是简单的车祸,大概也就是赔些钱,进去呆个两三年,可在这种案子里,一旦掺进了酒精和毒品,那就要严重的多,七到十年,全凭法官的心情。 “黄局长在公检法里只有一位老朋友而已,只不过这位老朋友似乎和王院长走的更近一些,相信下面的事情,王院长应该处理的很专业,王院长这些年都很低调,但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管做的如何隐秘,都会留下痕迹,如今这痕迹已经被我们抹掉了,相信王院长会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一点。”贺旗笑了笑,站起身来,望着渐渐高升的太阳,打开房门,侧头说道:“我还会在茂名住上几天,有麻烦的话,还可以再帮一帮王院长。”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朱九九奇怪的望着贺旗,这一次出来虽然只是帮忙,然而青阳矿的事情却让朱九九有些愤怒,即便是王同照的确做到了他的承诺,让那个宋江老老实实的登门道歉,赔了一笔钱,可朱九九却并不觉得这件事就应该到此为止了,在她看来,王同照这样的人,一旦喘息过来,依然会我行我素,将来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来,青阳矿一旦重新开启,依旧还会有矿难继续发生。 “我并没有打算给他任何改过的机会,虽然我一向喜欢浪子回头,幡然悔悟的故事。“贺旗平静的说道:”但人是不会改变的,他们只会因为恐惧而退缩,当风平浪静的时候,他们就会跟随欲望,走出藏身的角落,所以,我选择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如果无法救赎,那就毁灭重生。” “可是,你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朱九九忍不住提醒道。 “我只是想看看,那对母子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母慈子孝。“贺旗笑了笑,说道:”王冠梅可是有个不错的儿子,如果这个儿子没有那么蠢的话,大概现在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赵庆林?“朱九九一愣,随即吃吃的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你该不会忘了,这种天天靠白面儿活着的人,是不可理喻的了吧?“ “只是想看看,赵庆林会不会做出一些让人吃惊的事情来,如果他肯动手,那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贺旗笑了笑,叹道:”想要不动声色的把王大院长送走,是很头疼的事情啊。“ “看起来,你的确要头疼一阵了。“望着桌上闪烁的手机屏幕,朱九九幸灾乐祸的笑道:”王大院长的运气可真不怎么好,这才几天,就又要来麻烦你了。“ “头疼。”贺旗摇了摇头,接通了电话。 “还有赵庆林。”王同照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出来:“这个家伙是疯的,他已经找过我了!“ “是要挟吗?“贺旗淡淡的问道。 “要五十万,而且,还要黄书有的一条命!“王同照有些急躁的说道:”如果不答应,他就把当年的事情捅出去,这个麻烦你要帮我抹掉!“ “那就给他好了。“贺旗有些玩味的笑道。 “你疯了吗,黄书有那只是肇事!即便是我不留情面,那也只是十年!如果我动了黄书有,黄若海是不会放过青阳矿的!“王同照气急败坏的吼道:”不要以为你也可以置身事外,那件事他已经起了疑心,王冠梅这件事情漏洞太多,要知道,那天晚上是你把她带出去的,你这种人,并不难认!“ “我有人证,出事的时候,刚好有几个牌友在外面抽烟。“贺旗不慌不忙的说道:“即便他有所怀疑,也不能说明什么。” “赵庆林这几年吸了不少白粉,已经不能算正常人了。”王同照冷笑一声,说道:“他说过,如果被他查到这件事情的幕后主谋,他一定会让这个人很痛苦的。” “头疼啊!”贺旗叹了一声,笑道:“如你所愿,他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看来这个赵庆林要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点。”等贺旗挂断了电话,朱九九笑嘻嘻的看着贺旗,说道:“而且王大院长也要比你想象的还要狡猾一点。” “是啊,这个地方怕是不能再住下去了。”贺旗有些遗憾的抚摸着身下的真皮沙发,叹道:“在茂名,找一家让人满意的酒店实在是太难了一点。” “怕什么,继续住下去就是了,反正入住的时候,用的都是假证件,他又怎么可能查得到我们住在哪里?”朱九九不以为然的笑道:“王同照即便是有心把你卖给赵庆林,怕也是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想要让我帮他解决这个麻烦,但又担心我会一走了之,看他倒霉,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让赵庆林来找我,逼我出手,几年前他就曾经站在王冠梅的身后,做了一场局,将那些带头的矿工送进了大牢,如今又想出这个办法来,这样的一个人,总是有些办法把我们找出来的,这家酒店离他太近了。“贺旗饶有兴趣的笑了笑,说道:”上次见面之前,我曾经给他打过电话,从放下电话,到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中,这段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那时候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有些湿,想必是从这里他看出了些东西,这地方酒店也不算多,只要画个圈子,多走走看看,总能找到我们的,他的确是要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点啊。“ “赵庆林找到了你会做什么?“朱九九皱着眉头问道。 “大概会捅我一刀,他的脾气不是很好,牌桌上不过吵上几句,就敢往外掏刀子,如果王同照在一旁点拨几句,他大概也会明白,他老妈的死和我的关系极大,讲道理什么的应该不是他的风格。“贺旗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说道:“虽然那小子瘦的只剩下骨头了,可要是冷不丁的冲出来捅我一刀,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干脆跑呗,反正咱们打了就跑,他还能满世界的追杀你吗?“朱九九也有点发愁,虽然她对这种事情并不陌生,可那毕竟是她去设计别人,自己毫发无损的看个热闹这种好事她自然不怕,但要是反过来让她去挨上那么一刀,就未免很难过了,贺旗虽然呆了点,可那个赵庆林是个更呆的,要是吸多了粉,扎错了人,让自己倒霉,那简直是哭都没地方哭的事情,所以朱九九托着下巴只用了一秒钟就毫不犹豫的说道:”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咱们还是跑路吧。“ “这也太丢人了吧。“贺旗摇摇头,很担心的说道:”如果传出去,会有很多人笑我的。“ “反正要么你干掉他,要么他干掉你。“朱九九被贺旗气的笑了,微微嘲讽道:”不想死就这么两条路,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吧,那就让我来干掉他吧,说起来,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天肯定会保佑我的。”贺旗无奈的耸耸肩,拉开窗帘,望着楼下那个徘徊的身影,苦笑一声,说道:“看来这个家伙运气当真可以,居然已经找到这里来了。“ “天呢!“朱九九吃了一惊,从沙发上跳起来,惊慌失措的叫道:“他不会杀上门来吧!” “他又不知道我们住在哪间,光天化日之下,他不会动手的,不过是在等着个我们落单出门的机会罢了,既然如此,不妨给他一个机会。” “要不我叫几个人,你先出去,找个巷子,等他掏出刀子来的时候就大喊一声,我们一起上去抓住他?”朱九九随口说道。 “然后我们一起被带到局子里让警察录口供是吗?”贺旗没好气的说道:“然后他就把我们干的事情供了出来,然后警察把你或者我吊起来打,几天几夜不给饭吃,不让睡觉,然后你就老老实实的把咱们干过的好事都说了,然后咱们两个一起被拉去打靶,然后你就开心了?” “那你又有什么好办法?”朱九九愤怒的瞪着贺旗,尖叫道:“还不是人家的菜!” “我很有技术含量的好吧?“贺旗耸耸肩,说道:”我这种人向来不喜欢用刀,那种东西太没有男人气概了。“ “那你用什么?“朱九九瞪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贺旗,喃喃的说道:”平时也没见你舞刀弄枪的啊,哪里来的兵器啊?“ “我这个人嘛。“贺旗嘿嘿的笑了两声,张开手臂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这个人向来是用锄头的,是男人,就要用大家伙!“ “锄头?“朱九九愕然的望着贺旗,似乎是没睡醒的模样,完全不明白他在讲什么。 “对啊,就是那种种地用的锄头,你一定见过吧,有时候也可以用来挖坑,我这个人呢,向来喜欢挖个坑给别人跳,既然他要拿刀子来捅我,那我就挖个大点的给他好了,一定坑死他!” “那这个坑你要怎么挖?要不要我找条船,请他去海上游泳,你搞几条鲨鱼来吃掉他?“朱九九气的一颤颤,怒极反笑,说道:”好,好,明天我就给你买个锄头,我倒要看看,你要挖个多大的坑给赵庆林跳!“ “这个出门在外,那么大的东西带起来很麻烦啊。”贺旗发愁的挠了挠头,掏出个小东西来,说道:“所以我向来是用这个简化版的!” 第二十五章 大林哥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这是什么?”朱九九接过那个丁字形的东西来,仔细的研究了许久,不由的勃然大怒,叫道:“这,这不就是把钥匙吗?” “是个模具罢了,难道不是很像锄头吗?”贺旗振振有词的说道:“晚点带你去做贼,到时候挖个大坑,把这家伙埋进去。” “去哪里做贼?这东西怎么用的?难道是传说中的万能钥匙吗?“朱九九好奇的问道,她可从来不知道贺旗对做贼居然也有些研究,况且那个所谓的模具看起来也就是寻常钥匙模样,不过是多了些凸凹罢了。 “还要和这个一起。“贺旗从身上掏出两片银光闪闪的纸条递给朱九九,解释道:”这个虽然不是万能钥匙,但组合起来,寻常的锁具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现在常用的门锁都是些寻常货色,因为有两排弹子,圈子里的人起了个名字叫弹子锁,因为这种锁是通过两排上下结构的弹子运动而实现门锁的功能的,所以很形象的又叫咔吧锁,咔吧咔吧就把门锁上了,钥匙进去的时候,将上下两排弹子推进锁芯预设的位置,门锁就开了,这种锁在我这种专业人士面前,就是个摆设罢了。“ “那这东西怎么用的?”朱九九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挤出一副柔顺的模样,虽然心里很想掐死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但她实在很好奇这门独特的技术,不得不陪着笑柔声说道:“能不能教我啊?” “这东西其实很简单,锡纸其实就是一把软钥匙,和这模具配合插到门锁里之后,锡纸就会挤进弹子仓内,一点点的将弹子推高,这个时候只要适当的摇晃这把模具,就能用锡纸托住弹子,这样模具和锡纸的组合也就达到了钥匙的效果,只要手熟了,随便给个几秒钟就能开一扇门,实在是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器,我早就想好了,哪天我要是倒了霉,转行做个小贼也是不错。“ 弄明白了当中的道理,这门技术也就没有那么神奇了,朱九九毫不犹豫的讥讽道:“切!还不是靠这个模具,有这东西我也能开!” “你给我把普通钥匙,我也能开个八九不离十,不过还得加把锤子。”贺旗得意洋洋的反驳道:“我这技术,实在是神乎其神啊!” “怎么开?”朱九九咬牙切齿的堆着笑问道。 “撞球原理!”贺旗笑了笑,说道:“如果敲击一字摆放的三个木球,那么受力运动的总会是最末端的那一个,开锁也是如此,在开锁过程中上弹子,下弹子,还有钥匙就是撞球原理中的三个木球,只要用锤子敲击钥匙,就能带动上弹子的运动,这时候通过摇晃钥匙,通过不断的尝试,就能在弹子到达预设位置的那一瞬间将门锁打开,不过这个办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所以很多人就使用了所谓的万能钥匙。“ “你见过?“听到了仰慕已久的万能钥匙,朱九九忍不住神往的问道。 “那东西你自己也能做,说白了就是齿高齿距相等的特殊钥匙而已,但这种钥匙有它自己的局限性,很多小区里进了贼一丢几十家,就是因为这些小区的房门是由开发商统一安装,只要做出一把钥匙来,想开几家就开几家,但是要提前看好这个小区里门锁的样式,然后搞到一把配套的钥匙,只要用锉刀,铣刀或钻头把钥匙打磨成齿高齿距相等的通用钥匙就可以了,开门的时候把钥匙插到底,注意弹子运动的声音,轻轻的摇晃钥匙,或者用小锤子进行敲击,就能利用撞球原理将房门打开,这种钥匙的成功率要比未加工的钥匙大的多。” “恩恩,下次一定要试试!“朱九九学了新技术,难免手痒,毫不犹豫的将贺旗手里的锡纸钥匙抓了过来,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笑道:”那我们等会去开哪家的锁?“ “先把这家伙引开再说吧,堵在门口很麻烦啊。”贺旗往楼下看了一眼,十分郁闷的说道:“这家伙怎么这么有耐性,就不怕我天天在酒店里睡大觉吗?” “怕是已经知道你住在这里了,说起来,你长的,的确很特别。”朱九九有些嫉妒的看着贺旗,叹道:“现在又不是什么旅游旺季,这酒店里就这么百十个客人,你长的比女人还要好看,又挑最好的房间住,我看前台几个小服务员看你的眼神都不太对,想不记住你都很难啊,换做是我,问上一问,总能问出些东西来的,所以你最好快点解决这个家伙,我实在担心酒店里的服务员被他问的烦了,直截了当的把房间号告诉了他,到时候深更半夜的冒充个服务生这种事情也不稀奇,一开门,就是一刀!“ “那就得麻烦你去引开他了,我可不能出去,他见过我的样子。“贺旗眼巴巴的望着朱九九,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姐,兄弟这条命就拜托你了!” “引开?怎么引开?难道要我上去说帅哥,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带你去开房。”朱九九没好气的说道:“这种艳遇,你信吗?就算他信了,真进了酒店我要怎么办,不要忘了,他是个疯子!” “这个办法,当真妙极,妙极啊!”贺旗抚掌叹息一声,坏笑着说道“等会下去,你就如此这般……” 无可奈何的朱九九一改往日的清新做派,打扮的花枝招展就出了酒店,先是吸了口气,这才挤出一点笑容来,慢慢的走到干瘦如柴的赵庆林身边,笑道:“帅哥,可以帮我个忙吗?“ “啊?你,你是在问我?“赵庆林自信和帅气一点关系都没有,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站了两个七老八十的大爷,这才有些目瞪口呆的回过头来,一脸迷茫的望着朱九九,问道:”帮,帮什么忙啊?“ “我要去买个电动车,但他们长的好凶,我一个女孩子家的,怕他们欺负我乱要价,你可不可以做我的男朋友,一起去讲讲价啊?“朱九九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说道。 “这,这个啊,好办,好办!“赵庆林虽然带着刀打算堵住那个小白脸给他来个好看,但站了一下午也不免有些乏味,左等右等都不见那家伙出来,心里正在琢磨这家伙不是出去鬼混了吧,这突如其来的艳遇让赵庆林十分享受,况且那家卖电动车的铺子就在几十米外,过去一趟也耽误不了什么,照样能将酒店大门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嗅着这女孩身上好闻的淡淡香气,不由的飘然起来,所以很是干脆的拍着胸脯说道:”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那你叫什么啊?我叫素素。“朱九九甜甜的笑了起来。 “我,我叫赵庆林,你叫我大林哥就是了!“ “大林哥,那我们快过去吧!“朱九九笑嘻嘻的拉着赵庆林的手,心里幽怨无比,暗道这家伙不会有艾滋吧,皮肤接触应该不会传染吧? 赵庆林摸着朱九九柔若无骨的小手,心中不由的豪气万丈,走起路来腰板也挺直了许多,走到电动车铺子门口,张嘴就喊:“老板,买电动车!“ “兄弟,要买个什么样子的啊?我们这有一种最适合你这种好汉,一把能开到九十迈!”出来接待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一看就是生意做老的了,张嘴就是许多奉承,把赵庆林捧的舒舒服服的,美美的享受了一阵,这才咳了一声,说道:“是给我女朋友买的,不要那么快,太危险!” “是啊,是啊,我要个可爱的,好看的!”朱九九很配合的微笑起来,指着一辆粉红色的电动车说道:“就要那个!” “好眼光,好眼光,找遍茂名,也就我们这里有这种电动车,又结实,又漂亮,价格也不贵,就五千块钱!”中年人笑呵呵的说道。 “五千还不贵啊?两千五!”赵庆林眼睛一瞪,恶狠狠的说:“你喷成红色的就敢乱要价啊,这种电动车也就两千多,给你两千五你还赚大了!” “我们这材料也不一样啊,这是最新高分子材料,结实轻便,他们那种电动车都是用的普通塑料,碰一下就碎了,骑几个月就成一堆破烂了。” 中年人滔滔不绝,如黄河之水一般开始吹嘘起自家的好处来了,听的朱九九头大如斗,忍不住摆摆手说道:“先给我试试再说,你说的再好听我不试怎么知道。” “没问题,试吧,我保证这车子骑起来,那是全城瞩目啊!”中年人想都没想,继续吹嘘着。 “大林哥,我去试试,你帮我讲讲价啊。”朱九九点点头,对着赵庆林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柔声说道:“等会请你吃饭。” “好,好,你快去吧,保证完成任务!“赵庆林乐的笑开了花,自打他沾了白面儿之后,身子样貌都走了样,看着跟恶鬼一样,女孩见了他都是绕着走,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姑娘让他难得的满足了一下男人的自尊心,满脑子的都是如何讲价,丝毫没有想过,这家店里的几个人长的都是再和气不过,根本就不是女孩嘴中的凶神恶煞。 “大林哥,这车子真棒!”朱九九绕了一圈,冲着赵庆林笑了笑,却没有停下来,一脸满足的又往大路上骑了过去,赵庆林犹自傻乎乎的看着朱九九还在笑的时候,突然见她越骑越远了,不由的大吃一惊,大声叫道:“素素,素素,你去哪里啊?” “大林哥,我先走了,记得付钱啊!”一阵晚风飘过,将朱九九的声音吹过很远,吹乱了她一头乌黑的秀发,也吹醒了傻笑着的赵庆林,他脸色一变,刚跑出两步就被已经发现有些不对的中年人拦了下来,阴沉着脸,冷笑道:“想跑?先把钱交了!” 第二十六章 冰柜男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倒霉孩子怎么样了?”朱九九接了贺旗的电话,笑呵呵的骑着电动车跑到了一处小巷子里,幸灾乐祸的问道:“没给老板打成肉泥啊?我看他身上可是一百块钱都没有。” 贺旗苦笑一声,摇着头说道:“还不是苦了王大院长,赵庆林倒也不傻,知道自己那把刀子对上那几条汉子也跑不出个挨揍的结局,当场就给王大院长打了电话,王大院长气的直发抖,打来电话破口大骂了一顿,然后灰溜溜的给赵庆林送了一万块钱,说到底,倒霉的还是我啊,想不到王大院长骂起人来,也是,十分的精彩…” 朱九九看着愁眉苦脸的贺旗有点儿得意,见他不住的叹气,便咯咯笑道:“看来真是怨气冲天啊,那要不要去捉弄捉弄这个十分精彩的王大院长给你出气呢?” “和死人计较什么,让他开心一下也就算了,下面的日子可不好过。“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目光闪烁的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一世的享受的他倒也不曾缺席,只是不知道那些因为他葬身在地底的人们是否会准备了些不同的东西,在下面等着他。” “想好办法了?”朱九九眼睛一亮,蹦蹦跳跳的跑到贺旗面前,好奇的问道:“又有什么好主意让人走的不留痕迹了?” “王大院长骂完人之后,和我聊了会天,抱怨最近花粉太多了一些,让他很难过,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开玩笑的吧?这种东西杀不死人的!”朱九九一愣,随即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很肯定的说道:“花粉过敏这个我知道,最多也就是流鼻涕,打喷嚏,鼻眼发痒还有咳嗽,除非他运气实在太差,才会诱发气管炎,肺心病,就算不去抢救,也死不了人的,那种传说中的一碰花粉就死的极致体质更是万中无一,况且人家自己都知道不能碰花粉了,你又有什么办法让他发病,送花怕是连门都进不了。” “花粉过敏可不代表要用花粉杀人,但凡花粉过敏的人,说到底还是体质的原因,这种体质不仅仅会对花粉敏感,而且,在其他敏源的影响下也会产生极大的反应,但到底要用什么,就要做点功课了,而且,我查过他的底,似乎这位王大院长,真的有气管炎啊,在他这个年龄,气管炎最直接的后果往往就是心脏病,这个比例在中国占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这些东西组合起来,怕是一击王大院长也无法承受的重拳。” “还是先想想怎么下手吧。“朱九九听的头有些大,暗道这个家伙还真是没有童年,大概时间都用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书上了吧。 “这个不急,先开了这把锁再说吧。”贺旗笑了笑,指着小巷子里的一扇门说道:”门虽然小,可里面的地方着实可观啊。” “什么地方?”朱九九一边问着,一边掏出那套锡纸钥匙了,摇晃几下,果真打开了那扇门。 “小加工厂,不过最近查的有些严,暂时关门避避风头去了,要借他们这个地方送赵庆林去孝敬老妈。” “真恶心!”朱九九信步往里面走了几米,闻着扑面而来的恶臭,不由的皱紧了眉头,捂着鼻子说道:“这地方不是加工死猪肉的吧?” “差不多,反正送来的都是些不干不净的,和赵庆林倒是搭配,等一会就要让他进来和这些猪羊做做伴了。”贺旗推开一扇门,按下一个开光,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这漆黑阴暗而丑陋的世界。 “还真是别有洞天。”朱九九有些惊讶的望着这间两百多平的房间,只见里面到处都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地面上到处都是散发着恶臭的,紫黑色污水,在房间的尽头,是一座极大的冰柜,污痕遮掩了冰柜的真实面目,如果不是那里传来的阵阵压缩机的低鸣,朱九九几乎要认为这是一块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大石头了。 “怎么杀?臭死他吗?”朱九九绕着房间走了一圈,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这里可不是什么杀人的好地方,要是那些屠户尚在,说不定还能将那个干瘦的家伙敲晕挂在铁钩上当做猪狗一般宰了,然而如今的局面,却是要他们两个自己动手了,可惜不幸的是,两个人或许手上有几条人命,但用杀猪刀显然都是外行。 “你看这个怎么样?”贺旗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块折成四方的白布,在空中抖了抖,挂在冰柜一侧,笑道:”这个局不陌生吧?” “还真不陌生,又是医院急救室那一套,不过还好你不算太傻,没照搬过来,不过这紧急出口四个字是不是有点太假?”朱九九抬起眼皮来瞥了一眼白布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心头哀叹一声,这个家伙连字都写的那么好,真是不要人活了。 “匆忙之间,又有谁会去想这些东西呢?”贺旗一脸轻松的笑道:”还不是见门就钻,钻进去之后继续找门。” “你不是要把他关到冰柜里吧?”朱九九愕然惊呼一声,摇着头说道:”不行不行,关不住人的。” “为什么关不住?”贺旗有些不解的问道。 “以前我听人说不能冰箱里钻,因为冰箱在里面是打不开的,然后就很好奇,然后就自己试了试,结果一脚就踹开了,哪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当时还胆战心惊的找了朋友来帮忙,如果打不开就要他们救我出去,结果被人当做白痴笑了很久。”朱九九说的随意,但话一出口,就有些脸红了,跺跺脚低着头生怕贺旗笑话自己,然而等了许久,也不曾听到贺旗揶揄的声音,不由的有些奇怪的偷偷抬起头来望去,只见贺旗皱着眉头,呆呆的望着那冰柜,然后就径直打开门走了进去。 “朱九九!放我出来!”几分钟后,冰柜里传来了贺旗愤怒的咆哮声。 “好了,好了,我也只是说说嘛,我家那个冰箱或许不一样呢。”打开门后,看到怒气冲冲被冻成冰棍的贺旗,朱九九吓的直吐舌头,期期艾艾的小意说道。 “其实你那个说法,不能算错。”贺旗喘了好一阵子气,脸上总算有了些红润,搓着手说道:“这个事情我也听大人说起过,那时候还专门做过一个计算,因为我知道冰箱里的气温要低于外部,气温降低,气体的压强就会减少,冰箱内外的压强差就会导致外部的大气对冰箱产生向内的推力,所以冰箱在里面是很难打开的。” “但为什么这个你打不开呢?”朱九九老老实实的问道。 “是体积的关系,我做这件事的时候只有九岁,那时候算出来的东西也只适合我九岁的年龄,即便是普通的冰箱,内外的压强差也是我无法对抗的,但这个冰柜就不一样,容量极大,温度极低,柜内的压强要比柜外的小的太多。”贺旗说到这里,笑了起来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要是做出个让人跑了的局,我可真要丢死个人了。” “可就算你把他弄进了冰柜里,你又要怎么出来,难道你打算顺手把门带上,和他同归于尽吗?”朱九九有些担忧的说道:”相信我,他一定会先把你扎成马蜂窝然后再考虑出来的问题。” “打开门就是了,只要你跑的快些,就能事先藏在这些破烂里,到时候我把灯弄灭了,接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到的也只是这个白色的布帘,就会认为你跑进了里面,里面黑灯瞎火的,他哪里知道里面的情形,接着这个机会,你出来把门关了就好,然后咱们就可以闪人了。” “哦,好。”朱九九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瞳孔一缩,瞪着眼睛叫道:”为什么是我?” “这个,我今天扭了脚啊!”贺旗可怜巴巴的卷起裤腿,果然在脚踝的部位,青肿一片,朱九九拿手碰了碰,只好长叹一声,自认倒霉的说道:”你的运气也太好了一点。” 晚上八点钟,气急败坏的赵庆林追着一辆粉红色的电动车还有车上那个有着甜美笑容的姑娘,跑到了巷子里,一脚踹开大门,永远的消失了在紧急出口之中,半个月后,返工的工人们打开冰柜之后,愕然的在猪羊之中发现了那个缩成一团的赵庆林。 “怕是个贼吧,这还有撬棍呢,我看咱们这门就是他弄坏的!”一个老工人狠狠的踢了一脚赵庆林冰冷的尸体,随手拨通了电话,说道:“110吗,我这有个贼,弄开了门,好像是被人发现了,躲在冰柜里冻死了。” 说说冰柜冰箱的故事,我小时候爸妈老说不能往冰箱里钻,因为在里面是打不开门的,当时我不信,当着两人的面就钻进了冰箱,果然悲催的被关在了里面,怎么踹都踹不开,实际上,还是压强的关系,我那时候一点点,力气当然打不开这个大门,前两天钻了一次,一脚开门,但换成大冰柜,那是绝对开不开的,这个,我也试过,很悲催的,大家不要模仿。 第二十七章 白磷烟雾弹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你是不是要给我送礼?“朱九九好奇的望着从小卡车上走下来的贺旗,初夏时节的花朵在青悠的不是那个老头又是哪个?贺旗心里一颤,对着手机压着嗓子喊了一句,拉开一条门缝,便将手中的烟头弹进了那散发着酒精气息的垃圾桶,一声脆响,火光冲天涌起,热浪追逐着呛人的烟雾将这六月的空气烧的灼热,趁着这个机会,贺旗掏出一块手帕,捂在脸上,弓着腰窜出了紧急出口,高声的尖叫起来:“着火了,着火了!快跑啊,快跑啊!” “救火,救火啊!”那老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杀猪般的叫喊着跑了过来。 “快走快走!”贺旗暗道这老头也太热情了一点,弓着腰用一嘴地道的河南话喊道:“别过来,别过来,赶紧疏散!” “我,我来帮你!“火焰灼烧着垃圾,散发出来的烟雾刺鼻而呛人,老者红着眼睛,只觉得泪水一把把的往外不住的流淌,哪里还认得出这个保安打扮的小伙子是个什么摸样,然后那个小小的垃圾桶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巨响,不等老头反应过来,漫天的白烟从垃圾桶里奔涌而出,弥漫了走廊,老头只不过吸了一口,就觉得喉如火烧,猛的咳嗽起来,捂着鼻子连退数步,眯着眼睛惊恐的望着这垃圾桶里绵绵不绝的白烟,心中震惊到了极点,他起初还不曾将这场小火当做什么,只想着找盆水来扑灭了就是,然而这愈发浓重呛人的烟气让他忍不住恐惧起来,天知道这个垃圾桶里被那些王八蛋扔了什么进去,怎么烧的如此厉害? “先保命吧!“贺旗也被呛的狼狈不堪,拉开紧急出口的大门就把老头塞了进去,叫道:”赶紧去叫人,我顶一阵子!“ “好,好,那,那你小心点!“慌了神的老头早就没了主意,眼见着白烟涌进了紧急出口,他也不犹豫,慌不迭的就往楼下跑去,边跑边叫着:”着火了,着火了!“ “好了吗,快点!”穿过白烟,贺旗狼狈的拍打着vip档案室的大门,叫道:“你再不出来,我真要被熏死了!” “好了。”大门应声而开,朱九九一出门就被熏了个泪流满面,一把夺过贺旗手中的手帕捂在脸上,红着眼睛叫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呛!” “白磷,这玩意一多,就是烟雾弹!”贺旗咳咳的应了一句,拉着朱九九就跑进了紧急出口。 第二十八章 过敏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东西,那东西,真是难受!“回到那间小院之后,朱九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红着眼睛等着同样狼狈无比的贺旗,愤怒的叫道:”下次可不可搞点温柔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那白烟真的会死人的吗?“ “跑的快些就是了。”贺旗尴尬的笑了笑,递上一杯牛奶,说道:“五氧化二磷轻微接触的话,喝杯牛奶,洗个澡就没事了。” “先看看那家伙的病历,真是大海捞针。”朱九九摇摇头,叹道:“虽然匆匆看了一眼,可王大院长的毛病未免也太多了吧,这种人上辈子干的坏事一定不少!” “的确是有心脏病,还开了速效救心丸。”贺旗打开相机,认真的翻阅着朱九九拍下的病历,也笑了起来,说道:“忌口的东西也是不少,这家伙可真没什么福气,大概随便吃些东西,就会很冤枉的挂掉吧。” “那你要请他吃饭吗?“朱九九没好气的问道。 “吃饭就算了吧,我看他似乎并不太愿意见到我这个不请自来的人。“ “上次你去找他,到底说了什么?“朱九九奇怪的望着贺旗,说道:”居然没有被赶出来,他可不像个好说话的人。“ “我是个律师,当然是去聊聊法律上的事情了。“贺旗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说道:“那时候他正在发脾气,我去的的确不是时候,不过我告诉他,我和煤监局有些交情,说不定可以帮帮他,他这才半信半疑的答应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黄书有被你坑的进了拘留所,我借着这层关系,就将这件事谈了下来,不过是些左右逢源的伎俩,说到底还是借势而已。” “要是他知道你这个律师还做着阎王爷的生意,怕是大吃一惊。”朱九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贺旗,见他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一页病历,不由的问道:“怎么?看出些端倪来了吗?“ “这是去年的一份病历,王大院长吃了几个果子,然后发生了食物中毒,被送进了医院,然而这中毒的效果却有些奇怪,先是灼烧性皮炎,然后又诱发了支气管炎和心脏病,差点死在家里。“ “食物中毒难道不应该是上吐下泻吗,怎么如此奇怪?“朱九九一愣,不由的问道:”还是说他连水果都不能吃,我怎么不记得医生在病历里这样说过?“ “不是食物中毒,是过敏反应,你看这里。“贺旗指着病历最后的落款,说道:”过敏源是一种叫做百菌清的农药,具有持续性强,黏着力大的特点,喷洒过后一周之内都可以持续杀菌,一般人就算碰到了也不会有太大的中毒反应,只是王大院长天赋异禀,过敏的东西也太多了一点,非常不走运的又中招了。“ 朱九九摇摇头,说道:“吃一堑,长一智,想来以后他吃水果的时候都会洗个七八遍才敢下口,你要想从这里下手,怕是做不出什么文章来。“ “百菌清可不仅仅是用在给水果蔬菜杀毒上。“贺旗微微一笑,望着院中翠绿的野草,说道:”高尔夫球场里有时候也会用这个东西。“ “用在草坪上吗?“朱九九顺着贺旗的目光望向了那葱绿草,叫出了那个答案。 “是啊,王大院长的办公室里可是放着一套球具,想必也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如果适当其时,正好走过这么一片喷着百菌清的地方,怕是要难过的跳起来翻着白眼倒地吧。”贺旗笑道。 “既然他有这种爱好,那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出过事呢?”朱九九沉吟片刻,质疑的问道。 “因为百菌清的大规模应用,是这两年才开始的,在此之前,占据市场的是一种叫做绘绿的杀菌剂,之前在广东的时候,我们曾经做过一个局,卖了些假货出去,所以这里面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二的,广东算是绘绿的几大市场之一,想必王大院长去的地方也不能免俗。“贺旗苦笑着说道:”所以要花些时间去做做苦力洒洒农药啊。” “这件事,你来做,我不管,最近你也太闲了一点。”朱九九一听此言,立刻警觉起来,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说道:“就这样,我要去洗澡了,什么时候动手,通知我一声我去看个热闹就够了。” “可你总要做点什么吧,这种事情哪里是我一个人能做的?”贺旗苦笑着拦住朱九九,说道:“王大院长要是出去打球,又怎么会独自一人,少说也要有些朋友跟着,他要是出了事,大家总要做点事情的,况且高尔夫球场里又不是没有医疗室,别的不说,速效救心丸还是有几颗的,我好不容易撒好了药让他中了招,结果又被就醒了,岂不是白忙一场?” “那我要做什么?”朱九九只好问道。 “根据这份病历,王大院长如果接触了百菌清,大概会因为严重的过敏反应而诱发气管炎,甚至心脏病,他应该随身带着药,第一点就是要把他身上的药换下来,第二点就是要瘫痪球场的医疗室,让他无法得到及时的抢救,第三点就是要阻断任何可能出现的外来救助,因为有些人在遇到这种急症的情况下,第一反应就是向120求助,或者开车将病人送向医院。”贺旗顿了顿,叹道:“这三点都有可能导致我们功败垂成,所以要做点事情啊。” “开玩笑的吧?”朱九九目瞪口呆的望着贺旗,叫道:“这三点换做哪个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你要我全做?” “王大院长的球袋上有骊山高尔夫球场的标志,金色的球棍标志,这个标志我曾经查过,算是高级vip会员,虽然不知道这个会员是怎么来的,但想必也是那里的常客,骊山高尔夫球场离高速只有一千米,高速是唯一可行的快速交通通路,只要堵住了那条入口,想要送到医院,那就要花费至少四十分钟来穿过那条狭窄的土路,送到医院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所以这件事并不是很难。”贺旗笑了笑,然后说道:“当然,还是要做第二手准备,堵得住车,怕是堵不住聪明的人,这个,我会处理。“ “医疗室怎么办?”朱九九气鼓鼓的说道:“也亏你想得出来,用瘫痪两个字,你当我是恐怖分子啊,要我抱着炸药包瘫痪它吗?“ “只要医生瘫痪就好了,很有趣的是,在骊山高尔夫球场只有一个有经验的医生坐诊,剩下的都是些球场的关系户送来的护士,这些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用红花油给受伤的客户消肿,突发性心脏病这种事情,大概会吓死她们。“ “药呢?药怎么办?我总不能抢吧?“朱九九大概明白了贺旗的意思,转而问道:”这种救命的东西换做是谁都要随身携带吧,我可没妙手空空的本事。“ “是放在包里的,在他办公室的时候,我观察过,他的口袋里放的应该只是钱包和手机,并没有药瓶形状的东西,只要在他进场的时候把他的包调换就好了,这个我相信你并不陌生。” “样式?成色?”朱九九点点头,直截了当的问道。 “登喜路新款,褐色长款皮包,全新,应该是刚拿到的。” “明白了,我会办妥的。“朱九九点点头,叹息一声,说道:”真是个劳碌命,杀人杀到你这个份上,如此麻烦也算是独一家了,真要是传出去,我大概也会被笑死的。“ “没办法,一院之长,杀起来总要小心一点,越是自然,越是有更多的时间给我们离开这里,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能尽力而为,让案情更复杂一点啊。”贺旗笑了笑,望着朱九九,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对于杀人,你很有名吗?” “哪里啊!”朱九九心里咯噔一声,面色却没有一丝变化,笑嘻嘻的答道:“我只是在学某个自恋的家伙罢了,你可不要太多想…” 第二十九章 瘫痪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乳白色的雾气在朝阳的吹拂下渐渐的淡去,轻轻卷着露水化作一阵渐渐炙热的风惊醒了沉睡的鸟儿,似乎只是一瞬间天便亮了,这是个轻松而愉快的周日,在这早上八点钟的清晨,骊山高尔夫球场的主治医生赵海波像往常一样走出了江海别院三单元四零七的大门,这是个饥肠辘辘的早晨,摸着已经叫起来的肚皮,赵海波不由的加快了步伐,作为一个医生,对于早餐他有着与其他单身青年所不同的执着,在每个有着阳光或者乌云的清晨,他都会准时走出自己的家门,到街头那个带着羞涩微笑的姑娘那里,买上一杯豆浆,还有几个包子,让新的一天,更有活力一些。 “这个月的钱,我已经交过了!”羞涩的早点西施倔强的咬着嘴唇,毫不退缩的盯着那个安静的城管,这是早上七点五十分的茂名,生意不过开张一个多小时,这个安静的城管就悄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虽然是个好看的男人,但冷漠的眼神让早点西施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在这个穿着灰色制服的男人似乎并不会因为她羞涩的微笑或哀求而做出任何的退让。 “临检,你有五分钟的时间收拾东西走人。”安静的城管淡淡的说道:“不要因为一时冲动,丢了这吃饭的家伙。“ “我,我明白了。“早点西施咬着嘴唇,幽怨的望着依旧冷漠的城管,无奈的点了点头,推起小小的早餐车转进了街头,在她转身的那一颗,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淡淡的叹息,她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来,想要看看这个似乎还是有些不同的城管,然而站在身后的那个男人,却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恶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眸,阳光映下来,男人的眼睛里闪过金色的光芒,然而这温暖的光芒在片刻之后就化作了凶戾的暴虐,像极了荒野中嗜血的孤狼盯着猎物般的眼神,这让早点西施有些害怕,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了街头的人海中。 七点五十五分,同样有些羞涩但更加青春靓丽的朱九九推着一辆同样小巧但并没有太多内容的早餐车从路边的巷子里走了出来,和安静的城管擦肩而过,将早餐车停在了早点西施曾经站立过的地方,望着不远处的江海别院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老样子。“早上八点零三分,赵海波擦着眼镜走到了餐车之前,像往日一样低着头说了一句,然而那熟悉的沙哑声音却在清晨鸟儿欢快的叫声中突然变的像银铃一般悦耳起来,这让他有些愕然的戴上了眼睛,盯着那个如百合一般盛开在这闹事中的女孩长大了嘴巴。 “我是新来的,请多多关照。“朱九九甜甜的笑了笑,问道:”请问要什么?“ “一杯豆浆,五个包子,素馅的。“赵海波愣了一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答道。 “拿好。“朱九九从车里检出五个点着红点的小包子,装在袋子里递给了赵海波,然后又送上一个甜甜的微笑。 “这红点是什么?“赵海波有些奇怪的问道,往日里他买包子可从来都是白白嫩嫩,这包子上的红点虽然看着喜人但感觉上还是有些怪异。 “食用色素,为了区分包子用的。“朱九九笑着答道,但心里却还是有些后悔,不该自作聪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要把那五个加了泻药的包子从一车基本上没什么太大区别的包子里找出来,的确是要一些手段的,如若不然,瘫痪不了这个医生,那就惨了。 “哦,食用色素,那就好,谢了,我先走了啊。“赵海波点点头,转身走向了江海别院,八点一刻,吃完包子喝下豆浆的赵海波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狂奔着跑进了洗手间,一阵翻江倒海的半小时后,浑身无力脸色苍白的赵海波扶着墙从洗手间艰难的走了出来,瘫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拨通了骊山高尔夫球场人事部的电话,虚弱无力的说道:”喂,王经理,我是赵海波,我,我吃坏了肠胃,今天想请个假。“ ……… 就像一道风吹过又像是一丝光掠过这清晨的夏风轻柔的吹拂着骊山高尔夫球场金色的旗子,这是早上九点三十分的茂名,王同照心情愉快的走下车来,走进了骊山高尔夫球场的休息室,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并不毒辣的太阳让这草原的芳香显得更加清丽而迷人,正如他对面走来的那个女孩,王同照并不是一个对沉迷女色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美的欣赏,女孩虽然微笑着,但步履却有些匆忙,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忧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走的太快,已经让对面的男人有些躲闪不及,王同照下意识的让出一步,却还是和女孩撞在了一起,手中的皮包也丢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女孩手忙脚乱的捡起王同照的皮包来,有些歉意的说道:”家里出来些事情,有些急了。“ “没关系,没关系,小心些。“王同照极有风度的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接过女孩手中的皮包,却有些惊愕的发现女孩手中拿着一款同样的男包。 “我先生的,他在那边打球。“似乎是看出了王同照的疑惑,女孩轻轻的笑道。 “这包挺好用的。“ “恩,那我先走了,实在不好意思。“女孩羞涩的笑了笑,转身走出了休息室,趁着这个转身的机会,女孩的手探进了皮包之中,飞快的摸出一个小药瓶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顺手将另外一个瓶子换进了包中,然后转过身来,有些尴尬的走到王同照身边,喃喃的说道:”这个包好像不是我的。“ “我也觉得奇怪呢,可能刚才拿错了吧。“王同照这个时候已经打开了皮包,望着里面的香烟,钱包,还有一打钞票,耸耸肩,笑着说道:“我那包里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拿错了还是我赚了。” “谢谢,谢谢!”女孩感激的连声说道,两人换了包,互相微笑着转身走向了球场的两侧。 ……………. 十点零五分,王同照和几个赶到的朋友走下了球场,挥舞着球杆将小小的白球击向远方,望着空际中白球划过的痕迹,王同照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第一洞只不过用了两杆就打上了果岭,这个成绩足以让身边这些朋友刮目相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球童开着一辆高尔夫球车从球场的一侧赶了过来,陪着笑说道:“有位张先生让我送辆车过来给几位领导代步。” “张先生?”王同照一愣,随即想到了几个最近找自己办事的人,不由的摇了摇头,笑道:“这么客气干什么。” “正好放放球杆也不错。”王同照的一个朋友也笑了起来,说道:“你们要是愿意走路,那我可要坐坐车休息一会了。” “同去,同去!”第一洞的球都在果岭附近,几百米的路虽说不长,可在这渐渐炎热起来的六月还是有些让人却步,大家笑了笑,都坐上了那辆高尔夫车,任由球童开着驶向了果岭。 嗅着这青草的气息,王同照心中却有些难受,这感觉让他觉得坐立不安,高尔夫车驶上了果岭之后,他便开始心不在焉起来,简单的推杆居然用了三杆才将那颗小小的白球击入球洞,这不仅惹得几个朋友放声大笑,也让王同照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老王,今天这发挥不行啊,昨天晚上干什么好事了啊?”一个朋友笑道。 “我,我难受!”王同照捂着胸口,脸色变的灰白而发紫,原本清新的芳草气息在胸腔里变的热辣起来,炙热的灼烧着他的胸口,这感觉让他猛的瞪大了眼睛,这是再熟悉不过的过敏反应,他明白只要再过一会,这严重的过敏反应就会让他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忍受着心脏剧烈抽搐带来的痛苦与挣扎,他踉跄的扔下球杆,向着球车走了几步,终于被痛苦击倒在了地上。 “老王心脏病发了,快,快找药!”一起打球的几人都算是王同照的老朋友,见到王同照骇人的模样,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手忙脚乱的从王同照皮包里翻出那个装着速效救心丸的小瓶,掏出两颗药丸就塞进了王同照的嘴中,然而随着药丸的入口,王同照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改观,只是变的更加骇人,呼吸似乎也停滞了下来,喘息的声音从急促转而无力。 “快,快找医生!“一个朋友惊叫道。 “医生病了,没来…”球童惶恐的说道。 “我们送他去医院!“那人将王同照拉到球车上,叫道:”从这到医院就十五分钟,你们快点去开车!“ 五分钟后,一辆飞驰的轿车驶出了骊山高尔夫球场的大门,直奔高速而去,然而就在一个转弯之后,一排长长的车队堵在了路口之外,司机愕然的停下车,翘首望去,只见在高速入口的那一端,一辆巨大的货车撞在了护栏之上,将路口堵成了一锅粥。 “抬过去,上了高速拦车!“电光火石间,几人脑中闪过无数主意,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将昏迷中的王同照抬下了车,急匆匆的冲向了高速入口。 三分钟后,一辆路过的出租车被一群焦急的男人拦了下来,司机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问道:“打车吗?“ “去医院,救人!“几人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将王同照塞了进去。 “没问题!“司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后座上双目紧闭的王同照,踩下了油门,心中暗叹:”王大院长,你的运气可真不怎么好,我在高尔夫球车上不过是喷了五十毫升百菌清,你就变成这副摸样,不知道这后座上喷的半升东西,会不会送了你的命。“ 第一章 扎飞阿宝军马英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就这么走了吗?”望着机场外那片厚重的垂云,朱九九有些犹豫的咬了咬嘴唇。 “难道还要留下被人活捉吗?”贺旗忍不住笑道:“还是舍不得黄书有那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怎么可能?”朱九九樱桃般柔嫩的双唇微微动了一下,一双星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没好气的说:“只是觉得这件事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宋江和王大院长女儿那件事怕是另有蹊跷。” “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一场人为的车祸,不会留下太多痕迹,况且那些不光彩的角色,都已经死了,死了这么多人,继续待下去,总会惹出些事情来。”贺旗淡淡的笑道:“王大院长的运气当真不怎么样,我不过是刻意慢了些许,谁料还是给他碰上了那件事,所以青阳矿的事情,已经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了。” “你做道士的时候,有没有帮人看过风水?”朱九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虽然那辆货车堵住了高速,但可怜的王大院长还是被人抬出了拥挤的入口,被早就等在那辆的贺旗接到了车上,然而就在一行人赶往医院的时候,高速上居然堵起了长龙,茂名市交警一支队临时起兴在路上做起了临检,虽然着实抓了不少超载的货车,可也当真误了王大院长的性命,还不曾开到医院,就彻底的咽了气,这种运气,朱九九只在那个倒霉的宁少阳身上见过,两相对照,朱九九自然也变的疑神疑鬼起来,说道:“你说茂名这地方是不是风水不好啊,怎么老是有这种倒霉蛋。” “这个,我看那里山清水秀,并不是那般倒霉啊。”贺旗一愣,苦笑着说道:“我那道士是骗钱的,哪里有什么真本事了,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 “可你似乎混的很不错,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油光满面的,还有钱去住总统套,没什么本事的话,会被打的很惨的吧?”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贺旗,见贺旗只是摇头,忽的大大的眼睛里突然马上淌下两行清泪很,抓着贺旗的衣角,可怜楚楚的抽泣着娇声说道:“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好吧。“贺旗一见这两行清泪,顿时头大如斗,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无奈的事情并不是身边时常有一个愤怒的女青年会用碗大的拳头砸在自己的鼻子上,而是这个愤怒的女青年已经学会使用比拳头更具有威胁力的眼泪来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朱九九虽然喜欢愤怒的掐住贺旗的脖子,但这并不会让贺旗觉得有什么难过,只要他一门心思的装呆卖傻总能免去一些头疼,毕竟朱九九不会真的掐死自己,但眼泪这种事情,就当真会让贺旗心烦意乱,而且,束手无策。 所以,他很老实的交代道:“当年我曾经打过几天工,做些政府公关的工作,那些老人家实在让人头疼,看到我长的比他们要好看许多,便十分嫉妒,结果在最初的几个月,好几个大单都被我谈崩了,后来被我打听到这些老人家居然很是迷信,无奈之下,我就找了本东西来看,想要学学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好和他们亲近一些,谁曾想到,居然学的不错,到了后来,还有了个铁算子的名头。” “那本东西是什么啊?”朱九九好奇的问道。 “其实算是四本,也算我运气不错,在旧货市场上淘到了这四本相士之书,一名扎飞,一名阿宝,这两本讲的是鬼神骗局,现在用起来怕是没有那么方便,军马都是些说话之道,所以那时候我读的最多的,便是最后一本,名曰英耀,那本东西极为简单,只要背的滚瓜烂熟,即便没有学过什么骗术,但凡脸皮厚些,胆子大些,就能出师。” “你看完之后呢?是不是藏了起来,就像小说里的那样?“朱九九满是好奇的望着贺旗,眼睛在贺旗身上转来转去的,似乎是在猜这种江湖秘籍会不会像传说中那样,被贺旗小心的贴身收藏,这让贺旗有些无语起来。 “那东西哪有这般神秘,不过是些察言观色的手段罢了,我怎么会带在身上,这些年江湖秘籍什么的我看了不知多少,说白了还不是人心二字,看透了人心,骗局不过是小节罢了。”贺旗见朱九九犹自不信,不由的苦笑道:“英耀篇倒是没说过什么骗术之道,不过对于人心倒是写的不错,譬如这生意开张,有人来问,最紧要的就是察言观色,世上之人无过男女老少富穷官商,这老人问来问去,都是些儿女事情,这少女犹犹豫豫,所求不过因缘,商人往往财大气粗,心里所想的,都是些金帛之事,而贵人们虽然衣装简朴,但谈吐言行,总想高人一等,所求的,也不过是个仕途前程罢了,只要对症下药,循循诱导,步步为营,哪里有看不出来的事情?” “看出来又怎么样呢?”朱九九眨眨眼睛,奇道。 “看出来自然是要吓唬吓唬了,英耀篇说到底,其实不过六个字而已,审,敲,打,千,隆,卖,这审和敲就是诱导的过程,问出这个人是来干什么的,想要问什么事情,有什么忧虑,所谓轻敲而响卖,说的就是要旁敲侧击,从小事上找出缘由来,我们这些算命的个个都是些热心肠,总会问寒问暖,其实不过就是在慢慢的敲打,比方说我说你这裙子极美,是男朋友买的吧,这时候就要审你的语气神情,如果面露微笑,就是感情美满,如果眉间带忧,则必然两人不和,但凡故作轻松,那么十有八九就是月老无缘。” “那剩下的几个字又是怎么来的呢?”朱九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问道。 “急打慢千,这两个字很是重要,所谓急打,指的是在审过之后,抓住时机,一语道破来意,不要迟疑,不要犹豫,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方的来意被一语喝破,自然会心中惊愕,认为你当真有这本事,这打成了之后,就要开始千,慢千说的是个吓唬的过程,要慢慢的讲出这件事的后果,就像聊天一般,聊着聊着,对方就会问些解决的办法,这个时候,就要隆他,说些前程无忧之类的话,让他开心起来,到了这个功夫,就要开卖了,这种事情实在无聊,不过是说些我有一方,可化险为夷,只要你肯出些血,我就帮你之类的话。” “那剩下的三篇难道就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了吗?”朱九九很是好奇的问道。 “说起来,扎飞倒是可以一看,扎飞这篇讲的是诈人之术,虽然多是相术之用,但有些东西拿到骗局里来,还是可以借鉴的,比如我们出来做局,所谓的好局在扎飞里是这样定义的,我求他不如他求我,这也就是我常说的,做局的根本在于人性,只要拿住了人性的所求,就能无往而不利,相反,如果仅仅是用固有的骗局去试探人性,那么就难免落了下乘,变成街头那些天天卖白菜,有一个骗一个的白菜同行,扎飞中的确是有些金口玉言的,又比如扎飞篇中对于信字就有很深刻的描述,所谓鬼神无凭,唯人是依。一犬吠形,百犬吠声。众口烁金,曾参杀人。虽明智之士,亦有所惑,善骗者,无不用媒,无媒不响,不媒不成。” “这个媒说的就是所谓的佐证吧,在骗局中让人看得到,信以为真,有代入感的那些人和事。”朱九九这个倒是明白,笑道:“说起来你那套媒体骗局原来是这么来的。” “只是些古老的智慧罢了,前辈们做局不像现在可以使用虚假的新闻,拼接的照片,甚至只要给钱什么都敢往搜索上登的百度,更不要说是现在满地的水军论坛,他们更多的是借助众口相传,达到烁金信任的效果。”贺旗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骗术一道,在很久之前,和侠义也是分不开的,阿宝篇如是说,贪官者,民贼也,商者,民蠹也,豪强者,民之虎狼也。其或以其智欺愚,恃强凌弱,欺人孤寡,谋人财产,此皆不义之财也。不义之财,理无久停,不报在自身,亦报在儿孙。不义之财,人人皆得而取之。故曰,做阿宝,非千也,顺天之罚而已。” “真的很有道理啊。”朱九九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什么更远的东西,那东西像无数个太阳一般在她的心中升起,将光明照向大地。 “这也是我们暗墨所谓的救赎,所以是侠义之道。” “杀人也是吗?”朱九九忍不住小声的问道。 “杀人有违天道,此取天厌,但,那又如何?”贺旗不屑的笑道:“这世间给予我什么,我便回报什么,这世间给予诸人什么,诸人就理应给予相应的尊敬,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义务,就是在任何时候做任何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没错,这也是我的义务。”朱九九终于开心起来,那压在她心间的,那染在她手上的,那些曾经在无数深夜的噩梦中折磨她的,那些死去的,痛苦的,狰狞的微笑,终于在这一刻淡了许多。 “想太多了,你的义务就是在任何你打算睡觉的时候倒头大睡。”贺旗有些好笑的说道,这个姑娘似乎对于睡觉,有着非同寻常的执着与爱好,只要闲下来,总会找个地方睡上一觉,这真是可爱而又奇怪的习惯啊。 “好吧好吧,我是猪!”朱九九显然已经高兴起来,难得的没有愤怒,眼睛转转的,很是不怀好意的盯着左近的行人,叫道:“我们找个人来实践吧?” “不要了吧。”贺旗很无奈的叹道:“这可是机场,我们做这种事情会被当做骗子抓起来的。” “那个,那个,那个怎么样?”朱九九正在兴头上,哪里管贺旗说什么,左右看看,指着几米开外一个愁眉苦脸的小眼镜叫道:“你看他一脸衰相,一定是倒了大霉,反正飞机误了点,还要等上好久,开心一下好了。” “咱们猜猜文玩一下就好了,不要动真格的吧,真的很危险啊。”贺旗头疼的说道。 “怎么文玩?”朱九九不高兴的抿着嘴,说道:“要是玩的不开心,我就喊你非礼我!” “就是猜猜他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发愁,大不了等一下过去问问就好了,总比明目张胆的去骗人家要好啊。”贺旗愁眉苦脸的看了一眼那个小眼镜,说道:“那个家伙胆战心惊的,你要是这么过去,他肯定是什么都不肯说的。” “你怎么看出他胆战心惊的?”朱九九奇道。 “神色紧张,东张西望,手里拿着份报纸不看,有人路过就把脸遮住,这家伙胆子很小啊。” “不会是同行吧?”朱九九点点头,问道。 “要是同行,那可不是这副做派,混我们这个圈子到处骗人的,脸皮不知道要有多厚,哪里会这么胆小,就算是被满世界的追捕,也要做出一副心中没鬼,正气浩然的样子。”贺旗摇摇头,盯着那小眼镜沉默半晌之后说道:“那小子是个记者。” “怎么看出来的,记者哪有这般落魄的,怎么看都像是个惹了麻烦的大学生,要是记者,不应该是挂着相机,戴着帽子,意气风发的一副谁惹我我报道你的样子吗?” “他在写东西,那种便携式的记事本,虽然也有很多人随身携带,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来草草的记些行程,不会像他那样写的如此认真,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脸上虽然很紧张,但时不时的还会露出愤然之色。”贺旗有些蔫坏的笑了笑,说道:“最关键的是,他钱包里的那个记者证,漏了出来,从你的角度是看不到的。” “你真是个混蛋!”朱九九愤怒的瞪起了眼睛。 “不过他真的很落魄啊,而且好像遇到了麻烦,如果无聊的话,不妨一起去看个热闹吧。”贺旗笑了笑,目光飘向了那个面带微笑,走向小眼镜的女人。 第二章 杨志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杨志有些恐慌,这是他来广州的第五天,那个传说中的男人正如这天上的流云一般难以寻觅,想到那栋在撕裂和尘土中化为碎屑的大楼,他的心忍不住的抽搐起来,那些人,还在等着自己!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那个念头在他的心中不过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恐惧和无力挤进了深渊,化作了碎片。 “什么公理正义,还不是那些老爷们的遮羞布。”杨志自嘲的喃喃说道:“这一次回去,怕是难逃一劫吧。” “哎呦!” 杨志犹自在愣神的功夫,一声惊呼突然从耳边传来,杨志只不过刚刚顺着声音抬起头来,怀中就多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他有些愕然的捏了一把,指尖传来的柔腻让他猛的惊醒过来,望着怀中的女孩,顿时愣在了那里。 “小,小姐,你,你没事吧。”杨志结结巴巴的问道,满脸的尴尬与无措,他很想将这个不知道怎么跌在自己身上的女孩扶起来,然而这怀中的温香软玉却毫不犹豫的如同八爪鱼一般缠住了他,让他手足无措,无奈至极。 “我,我的脚崴了。”女孩羞涩的小声说道:“能麻烦你扶我一下吗?” “好,好。”杨志苦笑着试着站起身来,然而这过分暧昧的姿势却让这个简单的动作变的困难无比,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妙的相遇,可以让人暮然回首,也有很多的擦肩,会让荷尔蒙的气息从鼻端颤至心间,妙不可言,复杂难喻,就像花间突然走出的少女,带着清晨露珠的芳香悄然蹦入情郎的怀中,又像久别的情人在人海中相遇而泪流满面的热吻,还比如女孩青春的身体在杨志不经意的起身之间的厮磨,杨志的嘴唇有些干,余光间望着女孩颈部露出的那一抹白腻,不争气的拉住了女孩的手,如柳的青丝从女孩的耳畔滑落肩头,这一刹那的温柔让杨志的心蹦蹦的跳了起来。 “不,不好意思。”女孩羞红了脸,讪讪的从杨志的身上爬了起来,低着头抓着衣角,女孩单薄的衣衫在这厮磨中紧紧贴在了身上,姣好的身段一览无遗,这是六月炙热的夏天,一如杨志此时的心情,焦躁而充满了青春的渴望和雀跃。 “我,我才不好意思。”杨志干干的笑了笑,两个人面对面的站在那里,像是街头上那小贩手中对立的泥人,气氛暧昧而沉默。 “你,你是晋中的?”女孩小声的打破了沉默。 “是啊,你也是吗?”这个共同的话题总算让杨志那颗雀跃的心找到了归属,乡音无疑让两个人拉近了距离,杨志讪笑着拉开一把椅子,说道:“坐,坐!” “出差吗?”女孩笑着问道。 “算,算是吧。”杨志收起桌上的记事本,心中不由的长叹一声,他这哪里是来出差了,说是避难还差不多,只是故土难离,即便明知回去要吃上许多苦头,但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像个乌龟一样的活着吧。 “我也是,你家是哪里的啊?”女孩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住东长街,是报社的,你呢?” “我也住东长街唉,一厂宿舍,你不会也是吧?”女孩兴奋的问道。 “我是二厂的,就在隔壁。”杨志也笑了起来,他乡遇故知,本来就是万中无一的难得机会,虽然只是刚刚认识,但能够做个邻居,也当真是缘分了,看着女孩清丽的面庞,杨志突然有些心动,爱情是无法被阻止的,没由来的他的心里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方东旭你认识吗,那是我表哥,我叫方芳,你呢?”女孩笑嘻嘻的问道。 “巧了,方东旭和我舅舅认识,不过我们不太熟,我叫杨志。”杨志惊讶的看着女孩,只觉得人生的机遇只是奇妙,心中忍不住生出了许多期盼,或许真如那个人所说的一般,天道为公,所失去的必将被补偿。 “你就是杨志啊?”女孩吃了一惊,脸上多了些许绯红,羞涩的低下了头,这让杨志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虽然在报社里写过些文章,但说起来还是个小人物,即便在家属院里的那帮同龄人中,也是个默默无闻的,怎么女孩的表现却像是看到了偶像一般? “你认识我吗?”杨志奇道。 “我,我哥说让我回去和你相亲。”方芳用蚊子振翅般的声音小声答道,一丝淡淡红晕瞬时飘上她如玉的脸颊,杨志望着女孩脸上的点点桃花,不由的呆了,虽然不是人间绝色,白皙的脸蛋上还有几点雀斑,但女孩的青春,女孩的白腻,女孩的笑容,女孩的秀气,让这个有些羞涩的女孩变的生动可爱起来,杨志做梦都想不到,在这场旅途中居然会和自己的相亲对象,如此的相遇。 “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去买点东西。”方芳小声的说道。 “买什么?”杨志点点头,问道。 “我小侄子,四岁了,要给他买个玩具回去,到了机场才想起来,刚才就是想去买玩具的,结果走的太急,就跌了一下。” “啊?”杨志有些头大,喃喃的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啊?” “跟我去就行了,我知道!”方芳嫣然一笑,将杨志从椅子上拉起来,搀住他的手臂,笑道:“要相亲的话,先试试感觉吧!” “好,好。”杨志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傻乎乎的跟着方芳就走向了不远处的礼品店。 “你看,这个喜羊羊怎么样?”礼品店里各式各样的东西琳琅满目,着实看花了杨志的眼睛,正在他茫然四顾的时候,方芳突然指着货架上的一只喜羊羊叫了起来。 “好啊,挺好的,多可爱啊。”杨志哪里懂什么玩具,只是觉得方芳的眼光一定不会太差,笑着就拿了下来,捏了几下,说道:“这个好,很舒服,不会伤到小孩子。” “恩,那就买这个吧。”方芳笑笑,伸手将最后排的那个拿了下来,说道:“买这个,前面的被好多人玩过了,不干净的。” “这小子要被害死了。”与此同时,站在货架一侧的贺旗摇着头叹息道。 “为什么啊,我看不是挺好的吗?”朱九九不解的翘首看了一眼甜蜜的两人,说道:“不过这件事倒是真的很奇怪啊,哪有这么巧的,老乡,加邻居,加相亲对象,这比中彩票还要难,我可是一点都不相信这个小眼睛会有这种运气。” “喜羊羊里有东西。”贺旗沉声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方芳应该是来对付杨志的,如果不是这样,哪里会如此清楚杨志的底细?” “可喜羊羊是店里的啊,她怎么会在喜羊羊里放东西呢?”朱九九奇道。 “这个局在内地并不多见,多用于跨境贩毒,动手的一般都是女人,而且是非常漂亮的女人,相遇之后,总会发生些让人心动的故事,然后在彼此熟识之后,就会提出一起购物的要求,这个时候就会假借自己不便携带,请求对方帮忙,前期的铺垫已经取得了对方的信任,况且东西是由商店里买来的,一般人也不会觉得不妥,反而会因为能够和心仪的对象有更近一步的往来而感到高兴,这个局的关键在于时间差,两人的航班一定会先后到达,甚至只有对方的航班独自到达,经过海关之后,自然会有人前来接应,冒充那个不存在的家属将东西拿走,运毒的风险完全由陌生人承担,不过,这一次,杨志怕是要被海关抓进去吧。” “可是毒品又是什么时候藏进玩具里的呢?”朱九九十分不懂的问道:“明明就是货架上拿下来的啊,难道商店也会和那些运毒者勾结吗?” “因为,那只喜羊羊,本来就不是商店里的东西啊。”贺旗笑了笑,解释道:“这和你常用的调包是一样的道理,那只喜羊羊并不太大,只要一个书包就能装在里面,在两人到达之前,只要那个人装作选购商品,不小心将喜羊羊碰到了地上,弯身去捡的时候,从包里将早就准备好的喜羊羊和商店的喜羊羊一起放回去就好了,为了避免装了东西的喜羊羊被别的顾客误买,所以一定要放在货架的最后一排,这就是为什么那个方芳会说千面的那个被好多人拿过,要拿后面的那个。” “还真是一条毒计。”朱九九拧着眉头,沉声说道:“只要在安检的时候找个借口先行离开,然后通知机场就能将杨志抓起来了,贩毒的罪名,可是不小。” “所以要做做好人啊。”贺旗叹了口气,见杨志还在傻乎乎的望着渐渐远去的方芳,不由的苦笑一声,说道:“这小子还真是傻啊,简直比得上那个倒霉蛋宁少阳了,人家卖了他,他还是一副花痴模样。” “那个方芳去哪里了?干脆我们再调个包让她尝尝这个中味道。” “她又不是真的要跟杨志回家,做了这种事情,换做是谁都要溜之大吉,还是算了吧,只要救下这小子,总能知道他到底有多倒霉的。” 第三章 我爱骗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日更一万,更的天天吐血,写的昏天暗地,最后,求票,谢谢。 杨志望着远去的伊人犹自在感叹造化之神奇的时候,眼前突然又多了一个人,这人虽然打扮的极其寻常,身上的衣服也有些不合时宜,大热天的居然还穿着一身黑,杨志有些莫名其妙的抬起眼皮来正打算看看这个人什么样子,但入目之间那男人眼睛里的冷厉之色让他猛的面色大变,心里咯噔一声,转身就想往安检那里人多的地方走,然而又被一个如花的少女拦住了去路。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杨志忐忑不安的颤声问道,但眼睛却十分好奇而大胆的在两个人身上瞟来瞟去,在广州的日子里他也曾经发现过几个诡异的人物跟在自己的身后,然而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身高体壮,面带凶色的彪悍人物,这对突然拦住自己去路的男女却是一对璧人,男的虽然眼神冰冷,但面貌却是极为赏心悦目的,而且,还要比那个有着一双迷人大眼的女孩更加好看一点,这让杨志非常非常的好奇,暗暗疑惑什么时候这道上的打手都成了这种偶像剧里的青春男女了? “帮帮你而已,跟我们走吧。”朱九九婉然一笑,手中多了一张小小的证件,杨志瞬时间就傻在了那里,证件里那个闪亮的国徽让他愈发的迷茫起来,难道自己被跨省了? “喜羊羊里,有些东西,或许你很想看看。”贺旗走到杨志身前,淡淡的笑道:“那些东西,大概会让你大吃一惊。” “什么,什么东西?”杨志挤出一个笑容,干干的应付道,眼睛却悄悄的往四周打量着,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遁入这机场中如海的人群中。 “让你在牢里吃几年福利的东西。“杨志的小心思并没有逃过朱九九的眼睛,她微嘲的笑了起来,说道:”在你做出那个决定之前,最好按照我们说的去做,至少可以去感受一下喜羊羊里的那件东西,因为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赶到这里,用那样东西把你送进大牢。“ “这是?“杨志咬咬嘴唇,捏了捏那小小的喜羊羊,触手之间果然有一块硬生生的东西夹在玩偶的体内,不由的愣在了那里,下意识的就想拉开喜羊羊背后的那个小小的拉链。 “最好换个地方,这种东西是不能堂而皇之的拿出来的。“贺旗按住了他的手,低声说道:“是毒品。”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杨志心里一颤,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他现在已经有些相信这两个人的话了,然而他们警察的身份却让杨志不由的退后几步,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是毒品的话,跟他们走,岂不是自投罗网? “太晚了。”杨志犹自疑虑的时候,朱九九突然叹息一声,摇着头说:“看来机场的人已经知道了。” “什么?”杨志顺着朱九九的目光转过头去,几个阴沉着脸的警察已经围住了四周,他的心终于一片死灰,忍不住惊恐的颤抖起来。 “这里由我们接手了。”贺旗却只是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证件递给了带头的一个警察,说道:“三大队的,正在办事,麻烦了。” “要帮忙吗?听说这个家伙很危险。”带头的那个警察看了一眼贺旗手中的证件,眯着眼睛问道。 “免了,我可不敢让韩大胡子知道,到时候又给他抢了功去。”贺旗笑道。 “原来还真是自己人。”那警察也笑了起来,说道:“你们王队长好吗?” “老王有日子没来了,大家都担心啊,操劳了一辈子身上病根太多了,吓得刘队都戒烟了,天天听着广播学养生,下次有空到了队里,让他好好给你们讲讲,保证能把你们烦死!” “那行,你们先忙,有事招呼。”警察笑了笑,挥挥手,带着人就走了。 “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抓我?“杨志惊魂未定的望着这两个警察,心里的感觉怪异到了极点,他大概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个所谓的方芳委托自己带回的这只喜羊羊里的确放了足以让他一辈子难以忘怀的罪证,甚至还毫不犹豫的通知了警察,但奇怪的是,这两个警察似乎并没有把自己绳之以法的意思。 “我们?”朱九九笑了笑,将警官证装回了包里,低声说道:“我们可不是警察,不过是怕你被抓进去糊里糊涂的坐了大牢才演一场戏的。” “你们是什么人?”杨志不依不饶的问道。 “先出去再说,迟则生变,你想要进去大可以留在这里。“贺旗皱了皱眉头,拉过杨志,拧住胳膊往机场外走了出去,拉开一辆早就等在外面的小海马,三人一起钻进了车里。 “回市区。”贺旗吩咐一句,然后给杨志使了个眼神,悄声说道:“这是黑出租,放心,我们不是来抓你的。” “为什么是黑出租,打个车不就完了吗,他们可是黑的很啊。”杨志小声的问道,这让坐在一侧的朱九九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暗道这个家伙还真是没心没肺,被坑成这个样子还在计较车费,倒是和贺旗那个小气鬼有的一拼。 “警察出来抓人,哪有打车的?”贺旗冷笑一声,说道:“黑车虽然黑了点,但总能解释的过去,又有谁说这些我们便衣不能开黑车出来抓人了?” “那你们是骗子?”杨志有些激动的望着贺旗问道。 “怎么?你不怕吗?”贺旗奇怪的看了一眼杨志,他出来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然而不管善意也好,恶意也罢,每每意识到他的身份之时,常常会有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萌生,或担忧,或恐吓,但从来没有一个像杨志如此这般,兴高采烈的,这件事当真让贺旗有些无语。 “我找的好苦啊!”杨志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双目有些赤红讷讷自言自语道:“终于让我找到了,终于让我找到了!” “你在,找人,骗你?”朱九九目瞪口呆的问道。 “我在找一位高僧。”杨志的神色变的凝重起来,认真的说道:“他也是个骗子,骗的我好惨好惨。” “高僧?”朱九九眉头一拧,突然想到那个贺旗口中的和尚,还有曾经在北海笑傲江湖的那位不动明王。 “只知道这位高僧法号妙法,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人说他在广州,我特来寻他,只可惜一无所获,本来还想多住几日,但却又被道上的人盯住了,家里又出了事情,只好回去,想不到居然在机场还出了这等事。”杨志有些沮丧的叹道:“找不到那位高僧,回去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我。” “把你骗的那么惨,你干嘛还要找他?看你这意思,似乎一点都不恨他,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朱九九问道。 “他这人很奇怪,据说是有求必应,不管好坏,只要求到了他,他肯定是会帮忙的,想要害我的人就是因为碰到了他,才咸鱼翻生,他倒不是坏人,只是个烂好人罢了,也帮过不少可怜的人,我就是想去问问他,能不能也帮我一把,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是光明皇帝。”贺旗突然沉声说道。 “难道不是那位不动明王吗?”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妙法这个法号只是遮掩,出自金光明经,曰,金光明妙法,最胜诸王经,是百经之首,妙法之前则有光明,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不动明王,但至少和光明皇帝有些关系。”贺旗叹息一声,眼神有些黯淡。 “这老头还真是无处不在。”朱九九悻悻的说。 “不是老头。”听的有些迷糊的杨志总算找到了个说话的机会,奇怪的看着两个人说道:“是个中年人,见过他的人都这么说。” “中年人?你确定?和尚剃了头发可是没白头发可看的?”朱九九愕然的惊呼道,不管是不动明王也好,贺旗口中的那个奇怪和尚也好,都是老的不能再老的老东西,然而杨志的表情却不像是在说谎,那是一种非常确定以及惊讶的正常反应。 “有个坐的台小姐曾经见过他,说妙法可是个实打实的中年人,身材棒的不行,让她喜欢的不得了,后来还帮过她一个大忙,妙法是个花和尚,吃喝玩乐什么从来都不忌讳,我虽然没见过他,但那小姐说的话应该不假。”杨志有些尴尬的说道,他只是一时口快,却忘记身边还坐着个漂亮女孩,见朱九九的脸都红了,不由的干笑了几声。 “真是个不安分的和尚。”贺旗眼里突然多了许多笑意,低声叹道,这丝笑意让朱九九不由的奇怪起来,那种亲近和温暖,不应该出现在一个陌生人身上,然而随即贺旗的一句话让她有些释然起来:“有时候还真觉得这个不曾谋面的人就在身边,像久别的朋友一般,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惺惺相惜吧。” 第四章 妙法趣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今天两更,依旧万字,谢谢大家的投票,收藏,点击,非常感谢。 天上的厚重垂云被风儿轻轻推向东面露出一片浅灰色的天空,太阳的光芒在尘埃的包裹下像些许带着锈斑的毛刺灰蒙蒙的刺在静静的咖啡厅里,杨志的心情有些激动又有些低沉,黑车将三人送到这里之后,司机兴奋的接过两张老人头眉开眼笑的返回了机场,空寂的咖啡厅里淡淡的歌声悠远而低沉,在这歌声中,杨志苦笑着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和他们有什么区别,但我听过一句话,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所以我想得到他的帮助,即便是用欺骗的手段,虽然一无所获,不过,我总觉得,你们或许可以帮到我。” “那个和尚做过什么?”朱九九淡淡的笑道:“你应该明白,总要给我们一些理由,比如一个很好的故事。” “没有人知道妙法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从哪里来的,他第一次出现,应该是在去年春天,那个出暖花开的日子,那时候我正在跑一单新闻,也算是上面派下来的任务,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们这种记者想写什么还不是上面的领导说了算,大部分的报道都是市里面先定了基调,然后才开始运作,晋中有个建筑商,是煤老板出身,当时火了一阵子,后来不知道惹到了哪尊大神,被市里面盯上了,想要动手拿下他,他也不是光棍,后面还有些背景,市里面也不好直接动手,就想着先从舆论上放放风,试探试探,我那时候刚得罪了报社里的几个主编,就被派去干这件事,反正就是个被黑锅的角色。”杨志忿忿的说道:“那些当官儿的,一个个都是人精,要是合了上面的意思,出去邀功的还不是他们!” “我看你也不像什么寻常角色,怕是也有一套办法对付上面的人吧?”贺旗笑了笑,觉得这个小眼镜杨志也是个颇有意思的人,虽然看起来是个文弱大学生的模样,但在机场的时候那股发自内心的愤怒倒是和朱九九有些相像,这样的人可是不会逆来顺受的。 “我哪里能对付得了上面的人,还不是凭着良心说话,几个主编就知道勾心斗角,业务上并不认真,打打擦边球,有些东西还是能发出去的,他们让我向东,我就往西,总之对的绝不往错里写,错的绝对不会写成对的。”杨志认真的说道:“这个东西,就是我们做记者的风骨!” “这风骨可得不了什么好。”朱九九忍不住摇着头笑了起来,说道:“你把事情办砸了吧。” “是啊,办砸了。”杨志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我倒是真想实事求是来着,可谁料那个姓潘的,居然如此狡猾,到了后来,我才知道这家伙运气好的过分,居然碰上那位高僧,得了指点,可把我给骗惨了!” “事实又是怎样的呢?”朱九九奇道。 “事实就是潘阆这个老王八蛋的确是在偷工减料,手里面的工程也是靠着关系走过来的,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是个卖豆腐渣的,只是觉得他靠着关系接工程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时候我找了不少证据,写了好大一片文章,几个主编看了都是满意,就等着上面发话,时候一到,就把文章发表出去。”杨志苦笑一声,叹道:“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又发现些事情。” “不是被那个潘阆找了打手打的一句话不敢说了吧?”朱九九兴致勃勃的问道,这个可是电影里的经典桥段,毫不迟疑的就从她的脑子里蹦了出来,正是风骨记者大战奸商,无良壮汉怒打眼镜。 “我是怕他打我,我都想好了,他要是打我,我就说我错了。” “不是吧,你不是很有风骨吗?”朱九九愕然的惊道。 “对啊,但总不能被打死吧,我说我错了又没说不写文章骂他了,反正先跑了再说,他要是再来打我,我就再认错好了。”杨志很诚实的摊着手,一本正经的说道:“反正我不想挨打。” “那他打你了吗?”朱九九不由的一阵气结,只好问了一句。 “当然没有,他那时候刚从妙法师傅那里求了办法,自然也不屑动粗,他就是私下请我去了个地方,我还当他要腐蚀我,就一口拒绝了,后来他才说,觉得这里面有些误会,所以请我去孤儿院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一听是孤儿院,就去了。” “然后呢?”朱九九问道。 “然后我进去之后,才知道姓潘的这几年来一直给孤儿院捐钱,那孤儿院盖的可是金碧辉煌,里面的孩子见了他都很开心,老师们也不停的说他做了很多好事,他又拿了许多汇款单给我看,说这些年来他赚的钱可都贡献给山区里的孩子了,那我就直接问他,有没有给那些当官儿的送礼拿工程,他也不否认,说大家都在跑关系,他拿了赚到钱还会做好事,总比那些自私自利的家伙好,我就当真了,哎,我那时候真是个白痴。” 杨志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后来我就改了报道,好好的夸了他一番,趁着几个领导主编不在,把文章提前发出去了,惹得上面极为不开心,扣了我两个月的工资,我虽然没什么钱,可也不在乎,心里亮堂的很,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我这报道一发出去,也有不少人跟着说好,我们晋中都知道有个有良心的老板,叫潘阆,他又找了些关系,总算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后来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他之前就盖了不少房子,过了半年,这些房子都出了问题。”说到这里,杨志的面色变得苍白起来,抱着头,痛苦的说道:“因为我那个报道,有不少人找他盖房子,不管钱多钱少他都接了,其中有一家小学校,就是我帮着联系的,谁知那楼才盖好就塌了,死了十几个孩子,我,我对不起他们啊!” “帮凶。“朱九九冷漠的看了一眼那个痛心疾首的男人,吐出两个字来。 “我,我想赎罪。“杨志低着头喃喃的说。 “有些事情,是由不得人的,你做的并没有错。“贺旗对着朱九九使了个眼神,柔声劝慰道:”只要肯停下来,总不算过错,说说后来的事情吧,赎罪不只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的。“ “我查了他的底,找了不少证据,想要扳倒他,我们来往过一阵子,我也知道了不少事情,甚至还查出了他和市里面的关系,站在他身后的是晋中的常务副市长,叫做卢俊星的,拿到了这些材料,我自以为肯定能够做些事情,谁料很快就被栽赃了不少事情。“杨志叹道:”就在事发前,他让人往我的户头里打了一万块钱,说是最近他要在外面,想要等着六一的时候捐给孤儿院,让我到时候帮着送一下,谁知道居然成了我收受贿赂,更改新闻的罪证,报社就借着这个机会把我给开除了。“ “查到的东西难道没有发布出去吗?“朱九九听到他还是做了点事情,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沉声问道。 “姓潘的算是我给捧红的,后来出了那么多事情,我哪里还能有什么好名声,原来圈子里的朋友见到我都装作不认识,我倒是往上面递过几次材料,可都是不了了之了,后来姓潘的拿了十万块钱给我,说是好聚好散,让我别乱来,我就要了,转身把这些钱给那些孩子的家长了。” “然后你继续在后面搞他?”朱九九早就被这个小眼镜的无赖脾气惊的一阵无语,不由的出声问道。 “对啊,那天他带了好几个人找我,我怕他打我,就要了钱,把钱送出去之后,我又去找人报道他了。”杨志老老实实的说道。 “你,你真是有一套。“朱九九语塞的说道。 “那个妙法和尚,又是怎么回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他的消息?“贺旗笑了笑,问道。 “我被他坑了之后,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就跑到那个孤儿院里去问了几句,说起潘阆来,那几个老师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我仔细说了那次的经过,她们才反应过来,说是姓潘的给了院里一万块钱,让她们一起配合一下,那孤儿院也不是姓潘的捐建的,而是台湾人的捐款,那时候有个老师就想起来了,说那天姓潘的来谈这个事情的时候,有个和尚和他在一起,姓潘的什么都没说,只是给钱,所有的事情都是和尚谈的,那和尚就叫妙法!“ “所有妙法就是这背后的主谋,当他知道你要对潘阆出手的时候,就演了一场戏来欺瞒你,因为他知道,你不是那么听话的人,只会写些真的东西,而且他明白,你一旦发现这场欺骗之后,必定会锲而不舍的追查下去,甚至还会做出更多过激的动作,所以在事发之前,还设下了圈套,让你臭名昭著,是吗?“朱九九沉吟片刻,总结的说道。 “正是如此,我被他骗的好惨啊!“杨志仰天长叹道。 “可为什么你还要找他帮忙呢?你该很恨他吧?”朱九九有些不懂了。 “我说过,他是个烂好人,什么人求到了他,他都会帮上一帮,我被他坑的这么惨,的确很恨他,但我更恨那个潘阆,但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后来听说妙法师傅有求必应,就想到了找他帮忙。“杨志叹息一声,说道:“我知道这是错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让他逍遥一世,在背后得意洋洋吧。” “妙法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我记得你说过,你并没有见过他。”朱九九质疑道。 “知道了他是个和尚,我就想着去庙里问问,谁知庙里却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后来有个香客说在校场街有些道士和尚在那里算命,说不定能那个妙法也是其中之一,听闻此言,我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果然在那里找到了些知道他的人,都说他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但奇怪的是,谁都没见过他的样子,因为妙法和尚每日里都戴着个大帽子,打扮的不伦不类,那个潘阆也是在那里认识妙法的,但苍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让我又问出了几个人,这些人都是受过妙法恩惠的,那时候我就明白,妙法师傅的确是个有求必应的,因为那些人里,既有走投无路的穷苦人,也有无恶不作的地痞,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我也就不太恨他了。” “说说那些他帮过的人吧,我们或许能看出一些东西来。”贺旗轻声说道。 “第一个是个坐了台小姐,她父亲生了重病,没有办法只好借了一笔高利贷,数目不大,只有五万块钱,结果三个月利滚利,居然要还十五万,如果不还,就要卖一辈子身,那小姐不过是生活所迫,怎么可能愿意做一辈子皮肉生意,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妙法,妙法说自己是个有本事的,那小姐就好生的赔了妙法一晚,没过几天,妙法就送了二十万过来,也就解了她的难题,到现在提起妙法,还是感恩戴德。” “具体的情况呢?这笔钱的来路你可曾打听清楚了?”朱九九皱着眉头问道。 “只是个侧面的消息,互相印证了一番,那个放高利贷的一直想做点正经生意,就开了个货运站,但这块肥肉都已经被人分的差不多了,隔三差五就有上面的人来查他,他想走走上面的路子却又没什么人引见,也不知怎么的,就碰上了妙法,妙法说自己认识上面的一个局长的二奶,可以帮着引见,两个人就去了那二奶家里,那放高利贷的在二奶家里看到不少局长和二奶的合影,就信以为真,先后给二奶送了两次钱,数目就是那二十万,结果过了一阵子,二奶和妙法都跑了,气的他大发雷霆,打听到这个消息,我才知道这笔钱原来被妙法送给了那个小姐。” “是拼接出来的照片。”贺旗沉吟片刻,说道:“不是太新鲜,但是不错的手法。” “对啊,我也想到了,那照片肯定是拼出来的,也怪那放高利贷的心急,这才上了妙法的当,所以我说他是个好人。”杨志点着头说道。 “那坏人又是怎么回事,除了潘阆之外,他还帮过坏人吧?”朱九九问道。 “城南有帮小混混,有一次在街上碰到个楞后生,那后生学过几天武,仗着自己有功夫就和他们打了起来,但那帮人实在是太多,十几个打那个后生一个,打的他就住了院,不光这样,还找了他家里,说要敢报警就杀他全家,但那家人就是报警了,城南那片负责的个分局长是个火爆脾气,当晚就抓了几个人进去,那带头的是个黄毛,却是先跑了,就躲在校场街那边的小废楼里,妙法跑进去放水,两个人就认识了,妙法听了小黄毛的哭诉,说他有办法,让小黄毛继续躲着,没过几天妙法就出面把这件摆平了。“杨志有些嘲讽的笑了笑,说道:”说起来,妙法也是个妙人,抓人的是分局长,放人的也是分局长,那家人最后拿了几千块钱,也没闹起来。“ “那个办法是?“ “城南的有不少混混,各自有各自的场子,黄毛和一个外号叫老刀的一直不对付,有一天晚上,老刀的场子里来了个姑娘,穿的虽然文静,但跳起舞来却是让人眼热,我听那场子里的人说,都快赶上那些小电影里的艳舞了,老刀的表弟当时在看场子,看的浑身是火,就去搭讪,被那姑娘一脚踹在了裆下,当场就送了医院,老刀知道了以后,就带着人去追那个姑娘,追着追着就追进了个黑胡同,那时候天黑,老刀也不知道那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就知道穿了一个白体恤,上面有个米老鼠,看到那个黑胡同里的姑娘就抽了人家一巴掌,然后绑了起来,说要带回去轮了奸,那个黑胡同算是黄毛的地盘,老刀一跨界,黄毛就带着人赶过去了,刚好把那姑娘救了下来,这才知道救下来的是公安局局长的姑娘,这不,功过相抵,就把黄毛的人放了。“ “这件事倒是不难猜想,想必是那妙法偷梁换柱,故意做出这场英雄救美的戏来,那局长欠黄毛一个人情,自然也不好意思做出什么来了,不过,这个手法,我为什么这么熟悉呢?“朱九九疑惑的向着贺旗问道。 “宋江也曾经在一场车祸里救出了一位姑娘。“贺旗苦笑一声,缓缓的说道:”想不到此人化身千万,如影随形,还是说他的足迹已经洒遍了神州的大地呢?“ “只可惜不能回去问问宋江了,不然总会找到些端倪的。“朱九九叹息一声,问杨志道:”他还做过什么其他的事情没有?“ “倒是有件哭笑不得的荒唐事,也是他做的。“杨志面色古怪的说道:”前一阵子,晋中有个离婚案子闹的沸沸扬扬,有个叫米田的爷们儿,长的一米九多的个字,力大无穷,说是晋中第一好汉也不为过,这爷们儿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是个四川妹子,开始的时候两人还甜甜蜜蜜,可到了后来,大家就觉得不对头了,米田隔三差五就满身青肿,一副挨了揍的样子,那时候大家都觉得奇怪,这第一好汉能让人揍了未免太匪夷所思,可到了后来,才知道是个四川妹子下的手,米田胆子极大,偏偏天生惧内,那四川妹子动不动就拿鞭子抽米田,挨揍那是家常便饭,米田有一次喝多了酒,就把这件事说了,被朋友一鼓动,就请了律师,想要离婚,可那个四川妹子闹死闹活,刚上吊就上了三次,吓得米田就退缩了,回到家里自然一顿好揍,揍的米田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听说了妙法的名号,就求到了他那里。“ “这人,当真,是可怜啊。“朱九九和贺旗也是听的目瞪口呆,不约而同的同情起这个晋中第一好汉来了。 “妙法师傅知道了之后,就问米田是不是为了离婚可以在所不惜,米田答应的极其爽快,说就是让他做鸭,他也干了!“ “不是吧,这个都敢说,你不要告诉我,米田真的去做鸭了!“朱九九瞪目结舌的问道。 “虽然说不上做了鸭,但也差不离。“杨志摇头晃脑的苦笑道:”妙法师傅给了米田一个箱子,让他好生藏在家里,可那个四川妹子哪里是个好相与的,不过几天就找了出来,找出来之后气的差点晕了过去,你猜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情书,外遇的照片?“朱九九抢先问道。 “不是,是些同志的画报和电影光盘,用广东这边的话说就是基佬,那四川妹子知道之后,恶心的好几天没吃下饭去,然后妙法师傅又给米田找了个小白脸,两个人亲亲热热的约会了几次,偏偏每次都被那四川妹子看见了,这恶心的她没几天就离了婚,后来米田找了个老实的媳妇儿,大家才明白这是用计了,我问了米田,才知道这也是妙法师傅的办法。“ “这和尚,还真是乱来。“朱九九听的有些傻,半晌才叹道:”不过如果真给你找到了他,或许真的可以帮你做一点事情。“ “妙法师傅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是听那个小姐说的,说妙法师傅有一天突然说要去广东看几个老朋友,他在那边算命也是极其有名的,赚钱要比晋中容易的多,可我去了几处,都没打听到妙法师傅的踪迹,反倒被人盯上了,还惹出机场那个麻烦。“杨志垂头丧气的说:”怕是回去之后,真的要被姓潘的打上一顿。“ “只要你肯认个错,他也不会难为你的,毕竟是个记者,这种无冕之王惹急了,总会有些恶果的。“贺旗淡淡的说道。 “我是这么想的,我先认个错,然后等他忘了再去搞他,这个事情是我的风骨,我要是真的放手了,一辈子都不安宁。“杨志摇摇头,认真的说道。 “我们需要点时间去做一点事情,这种事情我们做的不见得要比妙法差些。“贺旗微微一笑,说道:”过几天,我们回去晋中,说起来,离开晋中也有一两年了,倒是有些想念啊。“ 第五章 充值骗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笑颜如花,花若蔷薇,这是晚上九点钟的广州夜市街头,朱九九的笑容在夜色里如同一朵洁白的蔷薇般盛放着,将杨志送上了回到晋中的火车之后,两人信步走在街头,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这喧闹的夜市街头,虽然入目之间都是些简单而粗糙的小商品,可女孩子喜欢逛街的天性还是在这一刻绽放出来,着实让贺旗头大如斗,不过半个钟头,手中就拎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 “看,有冲话费的!“朱九九蹦蹦跳跳的停在一处摊位前,指着那大大的广告牌念道:“中国移动充值送话费,冲一百送六十,冲五百送三百。” “要去送钱吗?”贺旗哑然失笑,问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送财童子?” “人家的手机都要停机了好吧,最近上网用去了好多钱,前几天移动做活动,一百送五十,人家就没赶上,人家可不想停机。”朱九九抿着嘴唇,说道:“好不容易赶上了,干嘛不能去买?” “买了就惨了,可是一分钱都拿不到的。”贺旗笑道。 “不会吧,我看好多人在买,买到之后总会去查查话费吧,如果查不到岂不是要穿帮?”朱九九愕然的问道。 “骗局这种东西,当然是有所准备了,最简单的一种是打着高级vip会员的幌子,说要经过他们的操作才能进行充值,当对方将手机交给这些人操作的时候,他们会装出一副输入密码充值的模样,当然了,第一个动作是查询余额,当查到余额之后,就会拨通另外一个电话,然后故作询问的样子,告诉对方现在的余额是多少,其实在这个时候,第二次拨通的电话里已经有人记住了这个余额,然后我们亲爱的同行会及时的再报出对方要充值的金额,这样电话那端的人就可以迅速的将金额计算出来,这个时候,那些人会把电话开到免提,于此同时电话那端的人会用普通话报出计算出来的金额,听起来就像中国移动的客服一般专业,走过这个流程之后,这些人就会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对方,很多人经过他们的确认之后,就会想当然的认为钱已经充了进去,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得到。” “可我看那些人明明都在打电话,好像聊的很开心的样子。”朱九九不解的望着那个摊位上几个喜笑颜开的路人奇道:“难道没有冲进去也可以打电话吗?” “手机里本来就有些钱给他们打电话吧。”贺旗愕然的望着朱九九,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眼见着朱九九的一双杏眼里冒出了火光,赶忙挤出一个微笑来,干干的说道:“如果是变体的话,倒是可以再骗骗人的,我看这个就是变体。” “说!“朱九九毫不客气的盯着贺旗的鼻子,眯着眼睛哼道。 “所谓变体,就是变化的身体…” “你很想死吗?“朱九九认真的看着贺旗,一字一句的恐吓道。 “那个,那个我开个玩笑了。“贺旗苦着脸,解释道:”这种局其实的确在卖一种很便宜的电话卡,说起来也算是正经的商人,但和移动却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打着移动合作方的幌子来进行销售罢了,里面的原理就在于电话回拨卡,所谓的电话回拨卡真正应用起来的时候的确要比直接拨号要便宜些,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网络电话的一种,首先要将手机绑定服务端,然后每次打电话的时候要拨通一个专用的客服电话,服务端收到拨号后会自动挂断用户电话,三秒内回拨到用户的手机上,这时候用户只要根据提示音输入想要拨打的电话即可,通过网络平台,服务端会拨通被叫方的电话,然后将主叫方和被叫方通过服务端联系起来。“ “如果是真的便宜的话,那就不算骗局了,最多是用了移动的牌子,大家还是会得到实惠的,为什么不能买?“朱九九奇道。 “因为这种回拨在零七年的时候已经被明令禁止了啊。“贺旗摇摇头,说道:”回拨电话有两种途径,硬件和软件,硬件更加稳定一些,软件则注重便宜和快捷的架设,现在市场上这种买一百送六十的,基本上都是使用软件进行操作的,容量非常小,无法承受大规模的用户使用,别看现在大家都能正常使用这套系统,没过几天,就会不断的接到线路繁忙的提示音,这种电话哪里能用?况且很多人都是做完一票就跑了,这种电话卡本来就是他们自己印的,要印多少有多少,跟人民币也差不多,换个号码就是了。“ “还真是损啊。“朱九九摇头直叹,眼睛转转,说:”要不要去捉弄他们一下?“ “这满街都是同行,你要挨个去捉弄,怕是不用走了。“贺旗摇摇头,说道:”如果不贪,又怎么会上当呢,由他们吧。“ “可明明移动也在做这种事情啊,说起来他们还是借了移动的广告,商场里也不是有这种买一百送六十的活动吗,不能怪他们啊。“朱九九辩白道。 “所以这是个哈姆雷特的时代啊,骗子,哑巴还有傻子,让这个社会变的更加愚昧,移动那里所谓的买一百送六十,是带有分期返还的限制,并不会一口气送六十块钱给你,有的还要你开通所谓的特定服务,这笔送过去的钱开通服务之后不过几天就用光了,说到最后还不是要倒贴。又比如,商场里的一百送六十,拿到的不过是些抵用卷,只要上书几个大字,仅限消费一百以上才能使用,每次使用上限二十元,想要花掉这六十元,就要前后购买四百元的东西,不过是打了个八五折而已,哪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便宜。“见朱九九还是一副兴冲冲想动手的模样,贺旗不由的叹了口气,说道:“看到前面那个大甩卖没有,如果你能不吃亏的拿下十件东西,这件事就依你。” “都打到底了,我哪里能讲的下价钱来?”朱九九瞥了一眼,摇着头说道:“你看人家一个风扇才卖十三块钱,这么大一个,算是吐血甩卖了,我要是拿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兴许还有戏。” 贺旗淡淡的一笑,极为自信的说道:“他要多少你给多少就好了,不需要你讲价,只是要小心,不要吃亏。”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买了你别耍赖,给我老老实实的搬回去!“朱九九戏谑的笑道:”我可是看见人家卖电视呢,那种老电视分量可是有的你难受的。“ “尽管去吧。“贺旗毫不介意的笑道:”吃了亏我可不管你哭鼻子。“ “切,你好去死了!“朱九九白了贺旗一眼,蹦蹦跳跳的跑到那个大甩卖的摊位前,也不犹豫,极为爽快的挑了十个大件,乐的老板笑开了花。 老板啪啪按了几下计算器,得出个数字来,然后递给朱九九,说道:“姑娘,给你个计算器,你算算是不是这个价。“ “一千多啊,东西不多还挺贵。“朱九九喃喃说了一句,按下计算器上的清零键,开始对着价格牌算了起来,片刻之后,点点头,说:“没问题,买了。” “真的要买吗?”贺旗站在她身边笑道:“可没有反悔的机会哦?” “我算了三次呢!”朱九九认真的点点头,说道:“我都想好了,等会咱们就冒充警察把那两个人捉了去。” “不要了吧,这里可是有巡警的,遇到很麻烦啊。”贺旗摇着头很不情愿的说道。 “你不是和那些警察很熟吗?”朱九九这才想起早上的时候差点忘了问贺旗他为什么会对广州的警察如此熟悉,居然能在那个机场警察的盘问下轻松过关,这当真是有些奇怪,不由的盯着贺旗问道:“你不是警察出来卧底的吧?“ “哪有我这样到处骗人的警察,不过是原来在广东带过些日子,知道里面的底细罢了,不然怎么会专门做两份警官证出来用,可假的毕竟是假的,万不得已,还是小心些吧。“ “好吧。那你可要准备好背着这些东西回家了。”朱九九点点头,笑道。 “不想看看这个数字吗?”贺旗露出一个灿烂而开心的微笑,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上面正是计算器的模式,而显示出来的数字只有朱九九手上计算器的一半。 “怎么,怎么会这样?”朱九九愕然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计算器,啪啪的开始算起简单的数学来了,嘴里还喃喃的念着:“一加一等于二,再加二等于四,再加三等于七…” 许久之后,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说道:“这东西没有问题啊,我算了很正常的。” “你可以用这位老板的计算器再算一遍。”贺旗望着直流冷汗的老板笑道:“如果数字不对,是不是可以退货呢?” “退货没问题,没问题啊!”老板笑的比哭还要难看,连声说道:“这个真不关我的事情啊,是她自己算的。” “我有这么白痴吗!”朱九九愤怒的将计算器扔在地上,方才她的确照着贺旗所说的又将价格算了一边,可得出来的结果确是是比最初的少了一大半,这下她总算明白贺旗刚才那个不怀好意的微笑是在得意什么了。 “真的不关我事啊!”老板战战兢兢的望着朱九九,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让贺旗好笑起来,这个老板似乎还是个新手,很是少了几分地摊老板该有的皮厚心黑,换做是个老人家,怕是早就冷着脸说些朱九九自己眼睛不好使才算错的话了吧。 “好了,走吧。”贺旗拉了一把愤怒的朱九九,柔声说道:“只是个小玩笑而已,我带你去玩点好玩的。“ “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我明明算过三次的!”朱九九虽然跟着贺旗走了,可还是忍不住愤怒的问了出来。 “那是个可以遥控的计算器,所以你算错了,因为老板的手一直插在兜里,他就站在你的旁边,在你按下计算器键盘的时候,他会根据你得出的数字而进行操作,原本很便宜,很简单的东西因为数量的堆积而变的复杂起来,不断变化的数字也会让你忽略他的小动作,所以他的东西会卖的很便宜,所以他并没有吃亏,所以即便是被发现了,也可以说是顾客计算错误的原因,只不过看样子是个菜鸟,被发现了就很紧张而已。 “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咱们隔的这么远,你为什么会看出他有这个东西?“朱九九十分不懂的质问道。 “我混北京的时候,也在中关村买过东西,那里可是这种计算器的发源地,因为这种计算器都是红头的,所以还有个名字叫做红标,刚才余光中看到他卖东西的时候样子似乎很紧张,大热天的又将手放在兜里,就想到了许久不见的红标,所以才会让你来看个新鲜,凑个热闹啊。“ “无耻!“朱九九恨恨的呸了一句,撅着樱桃帮的小嘴巴叫道:”我不管,你让我不高兴了,你得带我玩点好玩的,至少要抓两个人来给我捉弄捉弄,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不要了吧,很头疼的。“贺旗很无辜很头大的叫道。 “偏要偏要偏要!“朱九九跺着脚闭着眼睛,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叫了起来。 “好吧,好吧!“贺旗一阵无语,指着前方霓虹的灯火说道:”那边有家酒吧,带你找点乐子去。“ 第六章 酒吧乐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今天两更,万字,突然习惯了两更的阵型,今天一七一三,也只好一改原来四三三的三更阵型了,谢谢。 酒吧是个容易产生暧昧的地方,暧昧的酒精,暧昧的音乐,还有在淡淡的香烟味道中穿梭着的暧昧的眼神,这样的暧昧,就像少女身上那最后的薄纱一般,让人沉迷而陶醉,那些在香水味道中走来的,踩着高跟鞋的或清纯,或成熟,或性感,或安静的女人们无疑正是这酒吧暧昧气氛中最让人心动神移的那一环,只要一个充满暗示的眼神或动作,就能让那些被酒精麻醉的有些迷离的男人们毫不犹豫的热血沸腾起来,正如朱九九那米黄色贴身小吊带不经意间露出的白腻,眉目含情,秋波入水,刻意制造出来的性感与诱惑,吸引了无数热血沸腾的男人们的目光,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单身一人,玉葱般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那瓶百威细长的瓶身,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让许多人的呼吸变的沉重起来,人类的联想总是会带来许多美妙的幻觉,小小的丁香嫩舌偶然间滑过如烈焰般的红唇,更添一丝妩媚和诱惑,在连绵起伏的沉重呼吸声中,贺旗的叹息就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这是两个人的游戏,任何突如其来的第三者都将不幸的成为朱九九今天晚上的乐子,这让贺旗不由的笑了起来,因为,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小姐,一个人吗?”在如针锋般的嫉妒目光中,一个油光粉面的俊美少年站了出来,那少年不过二十出头,身上简单的套着一件画着格瓦拉头像的体恤,头发凌乱但并不显得突兀,反倒增添了几分潇洒之意,只是眼神却未免太过迷离,在这迷离中原本漆黑的眸子也变的有些暗红起来,像是一只红着眼睛的兔子,更不要提这红着眼睛的兔子手中还拿着一瓶红红的红酒,似乎打算用这瓶酒来说明自己品味的与众不同。 漂亮的脸蛋让朱九九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这个如同日韩剧里走出的美少年让她无由的想到那两个一明一暗陪在她身边的男人,这种比大多数女人还要好可看些的男人,实在是让人十分不爽,笑容由妩媚化作阴沉,只是这阴沉却被酒吧黯淡而暧昧的灯光遮掩的毫无痕迹,只有那笑容将错觉带给那俊美的少年,让他更添了如许信心,自顾自的坐在了朱九九身边,笑道:“我叫阿泽,摄影师,热爱这世上任何美好的事物,走过千山万水,看过花开花落,却在这里,遇到了那王冠上最闪亮的钻石。” “哈哈哈。”朱九九面无表情的如机械一般吐出三个字来,挑衅的望着阿泽那暗红如兔子一般的眼睛,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想泡我吗?“ “只是对美的难以自拔罢了。“阿泽微微一笑,薄薄的嘴唇动了动,说道:”这种难以自拔让我情不自禁,想将这美好永远的继续下去。“ “玩个游戏,你赢了,我就跟你走,不就是上床吗?“朱九九不屑的微嘲道:”干嘛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想上我直接说就是了。“ “啊?“阿泽一愣,显然是朱九九这过分直白的回答惊的傻掉了,许久之后,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说道:”什么游戏?“ “我也有些兴趣,可以一起加入吗?“贺旗有些好笑的凑了过来,朱九九想抓几个人来玩玩,这种游戏当然需要一点乐趣,这种乐趣也需要一些衬托,有些无奈的贺旗扮演的正是这样的角色。 “大叔,你这把年纪了为什么不回家去陪老婆?“俊美少年阿泽没好气的皱起了眉头,说道:”不要来打扰我的女朋友好吗?“ “赢了游戏,才是你的女朋友,如果他赢了,也是一样,你敢吗?”朱九九冷冷的笑道。 “你看,只有赢家才是她的男朋友,既然要玩,不如拿点彩头出来,我这个大叔别的或许没有,钱却是不少的,你这样的小朋友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吧。”被当做大叔的贺旗也忍不住愤怒起来,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拍在桌上,眯起眼睛盯着那俊美少年,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在嘲讽他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 “大叔,你这也叫有钱?你还是回家吧。”俊美少年阿泽像看白痴一样望着贺旗,冷笑道:“我虽然没什么钱,五六百还是拿得出来的,你敢赌吗?” “当然。”贺旗等的就是这句话,掏出一把钱来压在桌上,说道:“我跟了!” “不想问问什么游戏吗?”朱九九饶有兴趣的望着俊美少年,说道:“如果是很难的游戏,输了不要哭鼻子哦?” “骰子,拼酒,绕口令,都是小意思,玩了多少年了。”阿泽故意盯着贺旗,不屑的说道:“不像有些大叔,只会拿钱砸人,一点生活乐趣都没有。“ “我这个游戏,可是真的很难哦。“朱九九笑眯眯的说道:”要比谁能在最短时间内,将大瓶青岛里的啤酒倒出来,谁赢了我就跟谁走,可以使用这桌子上的任何道具进行帮忙,但不能打破酒瓶,只要比我快,就算赢了,要是输了,你们两个的钱可都拿不回来了哦。“ “这有何难,来吧。“俊美少年阿泽哈哈一笑,冲着吧台叫道:”兄弟,拿一打大青岛,再来一个盛酒器来。“ 三人间的赌注早就吸引了酒吧中些许燥热的青年,朱九九说话的声音又是极大,这种诱惑让许多人都忍不住凑了上来,只是没有像俊美少年那般冲动,都是打了先看看再出手的主意,朱九九冲着其中一个胖胖的家伙微微一笑,拉着他的手,说道:“帅哥,帮帮忙吧,帮我们做个公正。” “好,没问题!”触手之间朱九九柔软的手指在他的手心轻轻一挠,美妙无比,美人有求,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这个时候,酒吧的侍者也将东西摆在了桌上,胖子认真无比的盯着三人,只等朱九九发话。 “你们先来。”朱九九笑着说道:“一起开始,看谁最快。” “来就来。”俊美少年阿泽拿起酒瓶,眼睛盯着贺旗说道:“大叔,准备好了吗,不要说我欺负你啊。” “来吧。”贺旗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这种小把戏又有什么难的,输了可别哭。” “那都准备好了吗?”朱九九兴奋的拉长声音叫道:“预备,开始!” 一声令下,两个人瞬时间就将那大大的酒瓶飞速的倒立在盛酒器的上方,不同的是,贺旗只是简单的将酒瓶笔直的倒立起来,让里面淡黄色的啤酒在地球引力的牵扯下自然流落,而俊美少年阿泽的动作就有了许多技术含量,只见他两手飞速的旋转着,细长的酒瓶如同擀面杖一般在他的手中回转,酒液的流动分明要比贺旗快了许多,呼吸之间,居然已经见了底,而此时贺旗手中的酒瓶里,尚且还存了些许酒液。 “输了吧,哈哈,这叫离心力,大叔,你上过学吗?“轻松赢下游戏的俊美少年得意万分,笑着对朱九九说道:”你看,我不仅热爱这世间的美好,还对知识心怀敬意,并不是看起来那样不堪。“ “可别得意的太早,还有我呢。“朱九九不以为然的拿起一瓶啤酒来,对着身边的胖子笑道:”帅哥,帮我们喊开始吧,记得帮我看清楚哦。“ “你不能用我的办法。“俊美少年阿泽有些慌张的说道:”不然这样不公平。“ “谁稀罕你的办法。“朱九九白了阿泽一眼,从桌上拿起一支长长的吸管,插进了酒瓶中,露出拇指长的一截露在外面。 这奇特的举动让俊美少年阿泽楞了一楞,随即摇着头笑道:“你堵上支习惯,流动的速度怕是要慢上不少,可别忘了说过的话,要跟我回家的哦。” “是跟你上床。”朱九九笑眯眯的答道。 “好,那来吧!”俊美少年阿泽精神一振,摩拳擦掌的拿起酒瓶,对着那胖子说道:“兄弟,准备好了!” “开始!”胖子眼睛里冒着火,恨不得把这个小白脸狠揍一顿,早知道这般容易自己就下手了,那可是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啊,所以喊出来的开始也带了许多恨意,听起来刺耳之极。 俊美少年阿泽说的那番话,正是围观众人心中所想的那般,本来就不大的酒瓶口上堵了支吸管,又怎么会快到哪里去,然而让所有人都跌破眼球的是,插着吸管的酒瓶中,酒液的流动反倒要比阿泽手中的那支转动着的擀面杖要快了不少,俊美少年阿泽手中的瓶子里尚且还有半数之余的时候,朱九九已经将啤酒倒的一干二净了。 “这,这怎么可能?”阿泽呆呆的望着朱九九手中的空瓶,惊呼道。 “多读点书吧。”朱九九嘲笑道:“瓶子中的酒水倒出来的时候,在底部就会出现一个短暂的低压区,空气也变的稀薄,就会通过这支吸管吸入空气,在空气的压迫下自然要流动的快一些。” “原来,原来,是这样。”阿泽垂头丧气的站起身来,将身边的钱扔给朱九九,叹着气就挤出了人群,贺旗摇着头笑了笑,也将钱塞到了朱九九手中,只是凑近的时候压低了嗓子,说道:“跟着我去看个热闹。” 俊美少年阿泽输了一阵,沮丧万分,也没了心思去泡妞,走到吧台要了一瓶啤酒自己闷头喝着,正在这时,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他抬头一看,正是早先输给自己的大叔,不由的冷笑道:“怎么,想来看笑话吗,可别忘了,你是我的手下败将。“ “所以要找回来啊,我可是个不服输的人,不如再比一场吧。“贺旗笑道。 “比什么?大叔这酒吧里的把戏,我可比你在行多了,别自找没趣了,我懒得理你。“俊美少年阿泽没好气的说。 “台球怎么样?“贺旗毫不介意的笑道:”一千块钱,我出题目,赢了你全部拿走。“ “说说看。“一听是笔大数目,俊美少年阿泽也来了兴趣,看着贺旗问道。 “我们各挑两个台球,放在球桌的边沿之上,只用一根手指按在球体之上,依靠摩擦的力量将台球挤出,看谁能将台球送的更远,怎么样,很简单的游戏吧。“ “你先示范一遍给我看,我再决定。“刚刚输了五百块钱的俊美少年阿泽小心谨慎的说道:”我可不傻,万一你玩什么花样怎么办。“ “没问题,我可以保证,如果我在正式比试的时候所作的和示范给你看的时候有所不同,那就算我输了。“贺旗淡淡的笑道,站起身来,走到了吧台一侧的台球桌上,拿起一个台球来说道:”看好了。“ “等等,我得找个证人。“俊美少年阿泽左看右看,见刚才那个胖子正拿着一瓶啤酒从身边走过,拉住他说道:”哥们,麻烦你再帮我们个忙,我们要打赌,你帮忙做个证人吧。“ “啊,又是我!“胖子郁闷的说道:”为什么总是我啊?“ “哥们你长的这么正直,一看就是个好人,不找你找谁啊。“俊美少年阿泽笑了笑,随即将规则说了,然后拉着胖子一起走到球桌边上,对着贺旗说:”行了,你示范吧。“ “好。“贺旗笑了笑,将台球放在桌沿上,用食指按住球体,稍微发力,在指尖的摩擦下,台球晃晃悠悠的飞上了桌面,滚出小半米的距离。 “说好了啊,不准玩花样的,还有,要是输了,你得给我一千块钱。”俊美少年阿泽向贺旗确认道。 “你呢,你输了怎么办,总要有个彩头吧。”贺旗问道。 “我?我想想啊。“俊美少年阿泽眼睛一转,嘴上应付着贺旗,随手拿起一个台球来,学着贺旗的样子一滚,见台球滚出半米多的距离来,这才信心十足的说:”我也赌一千,认赌服输!“ “好,那你先来。“贺旗笑了笑,说道。 “来就来,谁怕谁。”俊美少年阿泽搓了搓手,用力按下台球,这全力一击果然不同凡响,一下子居然滚出近一米的距离,这让他十分满意,得意洋洋的说:“大叔,不行了吧,这指头上的功夫,我们年轻人可是要更擅长一点。” “我也曾经年轻过。”贺旗笑了笑,心里觉得怪怪的,自己难道真的很老吗? “赶紧开始吧,我还等着拿了你这钱去泡个妞活动活动手指呢。“俊美少年阿泽不耐烦的催促道。 “好好。“贺旗摇摇头,随手摸了一下鼻子,指尖滑过鼻尖向下掠过了嘴唇,似乎在不经意间沾上了些许口水,然后用那沾着口水的食指按下了台球,只见台球轻松的滚动在桌面上,眨眼功夫,居然已经滚到了长长球桌的另一端,这让俊美少年阿泽顿时愣在了那里,要知道这球桌可是有三米多长,他奋力一击,不过是走出了三分之一的距离而已,饶是这样,也让他的手指有些酸痛,他真是想不到这个大叔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才会如此惊人。 “我说过,我也曾经年轻过。“贺旗拿起俊美少年阿泽早先压在台球桌上的一千块钱,笑道:”还要不要玩点别的?“ “我,我和你再赌一次!“俊美少年阿泽眼睛一亮,突然想到曾经在酒吧中玩过的一个游戏,说道:”敢不敢再赌一次,一千块钱!“ “先说说题目。“贺旗微微吃了一惊,愈发的觉得有趣,微笑着说道:“可不要太简单,不然我会失望的。” “三个球,排成直线,间距不超过十厘米,只要你能不碰到中间那个,击打第一个球将最后一个球击入球仓,就算你赢。”俊美少年阿泽信心百倍的说道,他提出这个赌局自然是对自己的技术十分自信,这个局他是常玩的,只要做个挑杆就能完成,练过无数次,自然不觉得会有任何输掉的可能。 “可以用道具吗,我是说,这球桌上的任何东西。”贺旗沉吟片刻,问道。 “想用球杆架啊,可以啊,只要你有这个本事。”俊美少年阿泽听闻此言,更加确信了此人对于这个局没有丝毫胜算,不然也不会笨到用球杆架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初学者招数了。 “那好吧,先把钱拿出来。”贺旗叹息一声,只觉得这个世界当真是奇妙无比,居然有人巴巴的送钱过来。 “看好了,一千,来吧!”俊美少年阿泽掏出一把钱来拍在球桌上,将三个台球排成一列,示意贺旗开始。 “没办法啊。”贺旗笑着摇了摇头,探手拿出开局用的三角架,放在三个球中间,这动作顿时让俊美少年阿泽傻了眼,三角架的尖端离最后一个球不过几厘米而已,中间那个球正好被三角架框在了正中,而低端不远处正是第一个球,贺旗俯下身来,拿起球杆,轻轻的击向了第一个球,台球滚动,撞向了三角架,三角架轻微的晃动一下,平移着击向了最后一个球,轻松的将最后一个球击入了球仓,在这个过程中,中间那颗台球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撞球原理,很简单的,你输了。”贺旗谦虚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千块钱,对着早就笑的花枝乱颤的朱九九使了个眼神,丢下目瞪口呆傻了眼的俊美少年阿泽,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酒吧。 “好玩,好玩,简直太好玩了,那小子就是个傻子。”朱九九笑嘻嘻的说道:“不过第一个局你是怎么做的,我找了个台球试了许多次,最远也就一米而已,似乎很难啊。” “因为我沾了口水。”贺旗笑了笑,解释道:“在我摸鼻子的时候,抹了点口水在手指上,手指按动台球的时候,会产生一个向后和向下的推力,前者阻止将球体向后拉,厚着挤压桌沿,在反作用力的共同作用下一起将球体推向前方,沾了口水就相当于对球体进行了润滑,拉力减小,同时也减少了球体滚动时和桌面的摩擦力,所以会滚出很远。” “你还真是狡猾呢!”朱九九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即又笑了起来,说道:“这小子送了不少钱给我们,去花钱吧!“ “不要了吧。“贺旗很可怜的说道:”已经逛了一晚上了,很累的啊!“ “不要你去逛,咱们去玩那个。“朱九九笑嘻嘻的指着前方一个小摊子说:”你看,那里有玩砸皮球的,赢了可以送大娃娃呢,我来砸一个送给你好不好?“ “送给我?“贺旗郁闷的说道:”这个,不好吧,我是个男人,不太爱玩这种很复杂的东西啊!“ “去了,去了,去了!”朱九九抓着贺旗的手,可怜兮兮的望着贺旗,水盈盈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这让贺旗不由的头大如斗,叹道:“很难赢的,不要去送钱了吧。” “那是他们运气不好,我的运气向来很好的,不要忘了,我叫朱九九,九九上九之尊,比九五还要厉害。” “好吧,好吧,去玩几局吧。”贺旗实在无奈,只好由着朱九九拉着自己往那摊子上走去。 砸皮球这个游戏实际上砸的并不是皮球,而是易拉罐,只不过要用三个沙袋般的小皮球砸过去罢了,六个易拉罐按照三二一的顺序由下至上叠在一起,只要砸倒了六个易拉罐,就能赢得一只奇丑无比的轻松熊(请原谅我这么说,因为毫无例外的,想来撬我的妞的王八们最喜欢用这个,请朱九九出面掐死他们!)。 然而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这个游戏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朱九九掏出张百元大钞,玩了十局,虽然常常能很轻松的击落四到五个易拉罐,但无论如何总会留下一到两个易拉罐放在那里,这让她不由的愤怒起来,对着老板叫道:“你在易拉罐下面装了磁铁!“ “磁铁对铝是没用的,靓妹不要乱讲啦。“老板耸耸肩,不屑的说道。 “那,那一定是两块,里面一块,下面一块。“朱九九撅着嘴巴说道。 “自己看了,什么都没有的。“老板拿起一个易拉罐扔给朱九九,说道:”就算装了磁铁,为什么你砸倒的罐子都不一样了?“ “那是,那是因为你兜里有个遥控器,这是电磁铁!“朱九九气结之下想起那个遥控计算器来,于是这样叫道。 “不是计算器。“贺旗叹了一声,拦住正要理论的老板,说道:”这个罐子借我摆一下。“ “干嘛?“老板突然紧张起来,瞪着眼睛问道。 “不会让你退钱的,都是同行,让小姑娘看看门道。“贺旗笑道。 “你知道还来玩啊?“老板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兄弟赶紧带你这女朋友走吧,都是同行就高抬贵手吧。“ “反正没人,给她玩一把知足了就好了。“贺旗不动声色的塞了张票子到那老板手中。 “好,好,随便玩。“老板眉开眼笑的说道:”不过得快点,等会有人来了,我就穿帮了。“ “九九,看好了。“贺旗点点头,将三个罐子从新摆好,说道:”再试试。“ “没什么不同啊。“朱九九闷闷不乐的看了一眼,拿起沙袋砸了过去,三击之下,六个易拉罐竟然全部被砸倒在地,这让朱九九顿时傻了眼,喃喃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我砸了十次啊!“ “是易拉罐的原因。“贺旗笑着和老板点了点头,说道:”下面的三个罐子要比上面的重上一些,这样摆出来的罐子就有一个更加稳定的基础,即便你砸倒了上面的罐子,也不会因为连带的晃动影响下面罐子的稳定,所以会很难将六个罐子一起击倒,我只不过是换了位置,将更重的易拉罐放在了上面,这样就会变的十分容易,因为更重的易拉罐会将轻一些的易拉罐带动着一起跌落,就是这样了。“ “好吧,那我们走吧。”朱九九做了一次送财童子,郁闷非常,低着头抿着嘴巴快要哭了出来。 “好了,不过是玩玩而已,下次你可以用来捉弄别人啊。”贺旗柔声安慰道。 “你说,现在会不会有人打劫呢?”朱九九抬起头来,突然问道。 “不会吧。”贺旗赶忙看了一眼左近,不知不觉间两人远离了夜市,现在已经走到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小巷子,虽然有些许昏黄的路灯将光芒投洒下来,但还是有些阴森的味道从幽深的巷子里不住的散了出来。 “有人打劫你怕不怕呢?”朱九九眨眨眼睛问道。 看到朱九九眼睛里那丝古怪的笑意,贺旗忍不住叹了口气,知道这小姑娘十有八九又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故作紧张的说道:“我好怕啊,我怕死了,有人打劫我一定双手投降,然后趁他们不注意扔下你有多远跑多远!“ “哈哈哈,你别装了,一点都不像!”朱九九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很认真的说道:“我们去打劫吧,很有意思的!” 第七章 爱恨情仇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贺旗愁眉苦脸的像个没钱过年的杨白劳一般蹲在地上,脸上还蒙着块朱九九从包里翻出来的红丝巾,左右张望着,眼见着朱九九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仰天长叹,泪流满面的他也只好答应了朱九九这个一时兴起的主意,专心致志的扮起劫匪来了,这是条黑漆漆灯火照不到的小巷子,离夜市和酒吧并不算太远,按照朱九九的说法就是:“那些勾搭成奸的狗男女十有八九会跑到这里来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他们喝的烂醉,正好让咱们捡个便宜,突然跳出来,肯定会吓死他们的!” “咱们走吧,都十二点了,还没有什么人来。”贺旗垂头丧气的对着朱九九说道:“再不走,就要被蚊子咬成猪头了。” “再等等,再等等!”朱九九兴致勃勃的躲在这巷子中堆积的一堆纸箱子后面,手里还拿着个酒瓶,不住的比划着,似乎真的准备给随便什么倒霉蛋来上这么一下子。 “不要了吧。”贺旗抬起眼皮来,往路口望了一眼,说道:“真的没什么人啊。” “你傻啊,那两个是什么?“朱九九兴奋的踢了贺旗一脚,说道:”快爬起来,来了,来了,一男一女,不三不四的,等一会听我号令,就跳出来打劫,口令记住了吗?“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从此过,留下买路钱…”贺旗有气无力的重复道。 “这个不好,我改变主意了,要说男的留下珠宝首饰,女的留下内裤肚兜,这样才像话嘛,就当我们上了光明顶,入了华山派了!” “光明顶?”贺旗一愣,低声说道:“光明顶,可不是那么好上的。” “哎呀,你有没有童年啊,看没看过倚天屠龙记啊,我们现在就是华山派的那两个败类,打劫到了钱是要捐给红十字会的。”朱九九气的直跺脚,哪里又能看到贺旗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落寂。 “是三个人。”贺旗突然说道。 “怎么是三个人呢?“朱九九一愣,奇道:”明明就是两个,亲亲抱抱的,都快过来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就在树后,遮不住影子的。“贺旗微微的皱起眉头,轻声说道:”看样子,有些不对。“ “怎么不对了?“朱九九迷茫的看着贺旗问道:”或许是那些喜欢偷窥的变态也说不定啊。“ “变态可不会哭。“贺旗拉了一把朱九九,隐入了箱子之后,低声说道:”先别玩了,这件事不一般。“ “没意思。“朱九九不高兴的抿抿嘴唇,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躲进了箱子之后,因为,在那一瞥之间,她似乎看到了那个从树后窜出来的影子手上闪亮的钢刀,这让她有些小小的害怕。 然而在那对男女走进巷子之后,影子却停了下来,默默的注视着那对男女走入了巷子的深处,贺旗和朱九九藏在巷子入口处的箱子后面,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这是个悲情的故事,影子脸上的愤怒与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背着丈夫出墙的妻子,得意洋洋的第三者,还有享受这痛苦和折磨的丈夫。 男女欢爱的喘息声渐渐的从巷子深处随风飘来,影子闭着眼睛,颤抖着摸向了腰间的那把钢刀,手指因为愤怒而不住的颤抖着,然而,沉默着,沉默着,直到眼泪浸湿了脸颊,风声吹干了泪水,沉默的影子发出一声轻叹,转身离开了巷子。 “他走了。“朱九九目送着远去的影子,叹息一声,说道:”好可怜的男人。“ “把瓶子给我。“贺旗冷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你怎么了?“朱九九转过头来,愕然的望着贺旗那变的深红的眼睛,她从来没有在贺旗的眼中看到过这样阴戾的目光,像是北冰洋上飘过的寒风,轻易的冻结了这六月炎夏炙热的气息,让她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也罢,是别人的事情。“贺旗的眼睛突然温柔起来,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想起些过去的事情,就这样吧。“ “你,你别吓我。“朱九九害怕的将手中的瓶子藏在身后,期期艾艾的望着贺旗,说道:”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贺旗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将手中的瓶子随手扔在地下,拉着朱九九的手,柔声说道:”我们回去好了。“ “好,你别乱来。“朱九九抓紧了贺旗的手,紧紧的搀着他的手臂,望着贺旗嘴角的那一抹带点苦,带点涩的浅笑,朱九九的心突然没由来的一痛。 “走吧。“贺旗轻轻的笑了起来,抚摸着朱九九如丝的秀发笑道:“去看看那个可怜的人吧,他还没走远。” “没走远?”朱九九一愣,果然在风中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抽泣之声。 “可怜的男人,或许需要一个朋友。”贺旗笑了笑,拉着朱九九走出了巷子,顺着那抽泣之声,两人找到了那个抱头痛哭的男人。 “觉得他没用吗?”贺旗望着男人,沉默许久,问道。 “我,我不知道。”朱九九咬着嘴唇,心里乱到了极点,不知道要该怎样来回答这个问题。 “很多人都会觉得他没用,但我不这么看。”贺旗笑笑,低声说道:“很多人都会冲上去的,但,那又能怎样?杀了他们吗,还是痛骂几声,于事无补的事情不过是白费力气而已。” “至少,至少可以痛快些。“朱九九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贺旗,喃喃的说道,在这一瞥之中,她的心颤了一下,贺旗有一双纯黑的眸子,在霓虹下,这双眸子渐渐变的有些复杂而黯淡下来,一瞬间闪过了许多让朱九九看不懂的东西,那是孤独,痛苦,失望,愤怒,嘲笑组成的灰色彩虹,然而在须臾间,那彩虹化作了一片平静,有的只是理性到极点的冷漠,只有那瞳孔间的纯白依旧,就像是,茫然。 “是空白,复仇的感觉是空白,还有无尽的失落。“贺旗微微一笑,几片青叶微微一颤随着这笑容落了下来,他淡淡的说道:”仇恨是这世界上最炙热的爱恋,爱是可以遗忘的东西,但仇恨却不会,所以我觉得,他做的不错,他很爱这个女人,而且还会一如既往的爱下去,虽然,是用仇恨的方式,但这样,似乎,也不错。“ “但,但总要做点什么吧?”朱九九忍不住说道:“那种东西,太可怕了。“ “你在同情他?“贺旗笑道。 “他,他很可怜,为女人而流泪的男人,是很好很好的男人。“朱九九低着头喃喃的说道。 “那就帮帮忙吧,我会让他们永远爱下去的。“贺旗微微一笑,说道:”不过,这个游戏并不是那么容易通关的,总要有些考验才好。“ “考验?“朱九九一愣,冷笑着说道:”难道爱情对你来说,只是一场游戏这么简单吗?“ “每个人的爱情都是一场游戏,这场游戏可以用剧本来进行解释,有相遇和擦肩而过这样美好的开始,也有争吵,背叛和出卖这样痛苦的高潮,最后或幸福或黯然,但无论怎样,都要在考验中不断的前行,所以这并不是我的游戏,他们的游戏早已开始,没有人可以阻挡,但却并不妨碍我们在这游戏中扮演一些或光彩或阴暗的角色,人生中有许多不同的游戏,这些游戏无论以何种局面收场,总会一步步的将人生的方向改变,有些人走的太快,不知道路途风景的秀丽,有些人太过执着,体会不到前路的精彩,他们都错过了一些东西,我所要做的,不过是指一条路而已,总好过自怨自艾,一无所获。” “你真是疯了。”朱九九冷笑着说道。 “只是想送他一场好结局罢了,很可怜不是吗?”贺旗毫不介意的微笑道:“你也希望他可以开心点吧。”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我希望那种事情,不要真的发生。”朱九九努力而认真的的说道:“爱情是很美好的东西,请不要破坏它。” “如你所愿,我向来是个很好的导演,不是吗?”贺旗笑道。 “要怎么做?”朱九九沉吟片刻,说道:“我要知道你的计划。” “女人追求一世的东西,其实只有三个字,安全感,她们需要一切可以让她们感到安全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一切别人拥有而她们不曾拥有的东西,少女时期渴望白马王子,并不是因为单纯或者其他什么崇高的理由,而是因为,这是她们不曾拥有而别人正在拥有的东西,成年之后,追逐奢华,或者投奔爱情,也是同样的道理,这是最简单的人类本性,别人有的,我也一定要有,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而已,而这可笑的证明正是因为她们缺乏安全感,需要用这些东西证明自己安全而已,但有一种情况,可以让这些东西变的毫无价值,这种情况下,她们会本能的去追究安全感本身,而不是那些代表安全感的东西,这种情况,叫做死亡。” 第八章 初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她是我的初恋。“悸动酸甜的滋味涌过周攀龙的心间,望着那些街头拥抱的恋人,目光闪亮的微笑着,虽然眼前这两个人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并不介意在这人生的最后时刻将自己的故事留下来,所以回忆的大门在霓虹的闪烁下悠然开启:”我们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那些日子,我还以为我都忘了。“ “你爱她吗?“朱九九低哝道。 “怎么能不爱呢?“周攀龙惨然一笑,叹息道:”只是她已经不爱我了,那些天长地久的誓言终究是抵不过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些年,我,我让她失望了。“ “流光容易把人抛。“贺旗淡淡的笑道:”在一起久了,总会有些厌倦的。“ “是啊。“周攀龙苦笑着说道:”我以为她喜欢简单的生活,很久之前,她就是这么说的,她说她是个简单的人,喜欢简单的爱情,简单的生活,所以我们简单的走在一起,过着简单的日子,我甚至还以为这就是幸福。“ “总要一些浪漫的,女孩子心里总有这些东西的。“朱九九低叹着说道。 “所以她选择了那个男人,虽然很不情愿,但,我不如他。“周攀龙长叹一声,低着头说道:”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去了很多地方,她突然变的很忙,总有很多工作去做,后来才知道,那些所谓的出差,不过是一场恋爱的旅行罢了。“ “不想做点什么吗?“贺旗轻轻的说道:”我们这种人,常常有一些不同的办法,可以让人得到一些很难得到的东西。“ “八号当铺吗?”周攀龙淡淡的笑道:“很难的,她已经不爱我了,那只是电影里东西,你们拿不走我的灵魂,同样也无法改变她的心,更何况,我的心,已经死了。” “你也要死吗?”朱九九望着周攀龙手中紧握的那个小东西,小心的问道。 “原来你们已经看到了。”周攀龙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摊开掌心,一瓶小小的安眠药出现在了那里,他摇着头自嘲的叹息道:“我很没用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在一起,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这种办法解脱。” “你很爱她!“朱九九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可以为女人死的男人,是很好很好的男人。“ “可惜,死的毫无价值。“贺旗微微的嘲讽道:”没有人会记住你,即便是她有些难过,但总会忘记,你印在她心中的样子,会被时光渐渐的抹平,何苦呢?“ “是啊,她总会忘记我,但那样也不错。“周攀龙故作轻松的笑道:”爱一个人不应该就是这样吗,只要她幸福的生活下去,什么,都,无所谓的。“ “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贺旗冷笑道。 “什么?“周攀龙微微一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那些东西,随即苦涩的笑了出来:“可是,又能怎么样呢?这是唯一的办法。“ “忘记这件事吧,没用的,她会很快忘记你,即便是满城的风雨,也只是此城的风雨而已,况且,风雨,总会过去的,那个时候,她还是会忘了你的。“贺旗摇着头,叹息一声,说道:”所以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你们在说什么啊?“朱九九被这没头脑的对话绕的有些发晕,偏偏这两个男人说的又是极其认真,忍不住对着周攀龙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简单的,烂到家的事情。”贺旗微微一笑,说道:“他要死在这里,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捅出去,让世人来谴责那个他深爱的女人,让她永远活在指责和痛苦中,只可惜,这件事,会很快的被忘记。”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朱九九愤怒的瞪大了眼睛,她本以为这是个让人黯然销魂的爱情故事,然而,事情的真相总是让幻想和童话变的那样无力和苍白。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周攀龙脸上闪过一丝凄楚,冷笑道:“我赠伊明珠,伊报我何物?” “所以,这是美好的东西。”贺旗微笑着轻轻的抚摸着朱九九的秀发,柔声说道:“你看,只有仇恨才是最炙热的爱恋,他的确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就像你说的那样。” “不是,不是这样的!”朱九九颤颤的摇着头,喃喃的自语道:“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是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贺旗缓缓的笑了起来,眯着眼睛,对着周攀龙有些玩味的说道:“这,可不是爱情,不过是个蠢货自己的幻想罢了。“ “你又知道些什么?你又能做什么?你不过也是个可笑的人罢了!“周攀龙变的激动起来,冷笑着盯着贺旗的眼睛说道:”你又何尝不是在欺骗自己的心,你又何尝不是想要像我一般做的轰轰烈烈,如果不是这样,你又怎么可能明白我的心,你,你原本就是和我同样的人!“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贺旗静静的望着周攀龙,缓缓的说道:”我会得到她的心,像初恋般炙热的心,而你,只能这样可笑的死去。“ “你,有办法?“周攀龙望着那双漆黑的眸子,沉默半晌,问道。 “既然都打算要死了,不妨死的有些价值,况且,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这种代价,你愿意吗?“贺旗笑着问道。 “我愿意!“周攀龙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毫不犹豫的点着头说道:”我想她,我想她回到我的身边,哪怕下一刻死了,都心甘情愿!“ “还住在一起吗?“贺旗微笑着点了点头,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是啊,只是快要离婚了,她在逼我签那份东西。“周攀龙惨笑着答道:”那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了。“ “带我们去看看吧,我需要知道更多的东西。“贺旗笑道。 ……. “这就是我的家。”半小时后,周攀龙指着那一片狼籍的家苦笑道:“已经吵翻了天,所以乱了点。” “还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上一点。”贺旗笑了笑,说道:“住的高些总是好的。” “有关系吗?”周攀龙不解的问道。 “住的高些,摔的也痛些。那种事情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沉默许久的朱九九终于按捺不住,问了出来。 “只是想给这份爱情一个机会罢了。“贺旗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淡淡的说道:“这栋楼有二十层,三座电梯,这里是十七层,如果电梯不小心掉了下去,会很怕吧。” “死前的机会吗?“周攀龙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贺旗嘶声说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办法,果然,果然,你是和我一样的人。不!你比我还要狠毒!“ “不需要你们去死,只是需要一场并不存在的事故,一个让她感动的假象,不过,你终究是要受点苦头的,二楼似乎是摔不死人的。“ “你要在电梯上做手脚?“朱九九似乎已经明白了贺旗的打算,有些疑惑的问道:”如果是二楼的话,没有人会很害怕的。“ “一场并不存在的事故,自然需要一些并不存在的证据。“贺旗微笑道:“只要她不这样认为就可以了,电梯里那块显示楼层的液晶面板,是可以做一些手脚的,只要我们封掉其余楼层的入口,就不会有人中途打搅,在电梯行至二楼的时候,如果突然失去控制,摇摇欲坠,里面的人又会怎样?“ “如果我知道电梯要掉下去了,又是极高的楼层,怕是要哭出来。“周攀龙已经明白贺旗所说的办法到底是如何了,脸上也多了许多期盼,挥舞着拳头,兴奋的说道:“这个办法一定可以的,几年前她那公司楼里的电梯就出了毛病,虽然只有几分钟,可出来之后,她却是吓的腿都软了,好几天都在做恶梦,只要我在她身边,她就一定会改变对我的看法的!” “怕是不够。”贺旗摇摇头,继续说道:“电梯一定要掉下去,而且,你们必须受伤,很重很重的伤。” “可二楼掉下去,又怎么会那么严重?”朱九九问道。 “当然是假的,现在的医生,只要给些钱,总是愿意帮忙的,如果一个女人,知道你为了救她,身受重伤,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贺旗对着朱九九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 “我,我会很感动。“朱九九一愣,叹息道:”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死亡中的最终安全感。“ “万一她没摔着怎么办?”周攀龙忍不住问道,他倒是不担心自己摔成什么摸样,反正都是想死的人了,但就是害怕两个人掉下去之后,没什么大事,各自拍拍屁股走了。 “要用药,这场戏的关键在于时机。”贺旗面色凝重的沉声说道:“要在电梯下落的那一瞬间让她陷入昏迷,只要这样,就可以解释任何之后发生的事情,因为电梯坠落总会造成昏迷,她晕了过去也没什么奇怪。” “乙醚吗?”朱九九点点头,说道:“那东西可是有味道的。” “那是下下策,乙醚的功效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厉害,乙醚极易挥发,并且极具刺激性,正像你所说的那样,在第一时间就会被对方察觉,甚至会下意识的去屏住呼吸,传说中的那种只要一闻就倒效果,不过是以讹传讹,哪有这么神奇,况且就算电影里那些用毛巾沾着乙醚的劫匪,也并非是那般神乎其技,匆匆捂上去,短短片刻,只能让人有些晕罢了,哪里能让人昏迷不醒,原因很简单,因为就算是医用麻醉的过程中,对乙醚的剂量和浓度也是有着极高的要求的,使用过程中需要患者极其配合的佩带特殊的呼吸器,深呼吸三到五次,才能在五分钟后达到麻醉的效果,想要她在不知不觉中昏迷,乙醚是最差劲的办法。” “那又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在不经意间昏过去呢?“朱九九皱起了眉头,有些为难的看着贺旗。 “这就要向那些实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又不温柔的抢匪学上一学了。“贺旗笑了笑,说道:“俗话说的好,三十六行,诈骗为王,偷比骗快,抢比偷狠,但干抢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所以这些人后来也学了点本事,麻醉抢劫可是他们这些人唯一的亮点,这些年来,倒也让他们找到了些办法,最好用的,就是三唑仑片,这东西实际上就是安眠药和镇定剂,一片里面有效的三唑仑仅有0.25毫克,但胜在代谢速度极快,事后很难被检测出来,唯一的缺点在于,这东西见效太慢,十五分钟之后才会有显著的效果,致人昏睡,所以要在进电梯之前下手。” “这个我有办法。”周攀龙低头想了片刻,说道:“既然是药片,就能磨碎了放在饮料里,出门之前,我想办法给她喝下去,但这个时间我怕控制不了,要是提前晕了,就麻烦了。” “可以提早,但绝对不能太晚,你们进入电梯之后,我会切断电源,让电梯在空中停滞一段时间,造成电梯事故的假象,到时候我们通过无线耳麦进行联系,这东西也不难买到,你要把握这段时间,一是要让她感觉到你存在的重要性,二是要观察她的情况,一旦出现昏迷的前兆,就要通知我们,然后我们会制造电梯的事故,这个时候,你要做点事情,让她记住。” “什么事情?”周攀龙问道。 “你要把她抱起来,告诉她在电梯事故中,只有这样才能幸免于难,不是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吗,母子遇到电梯事故,母亲将孩子举起,电梯落下,母亲身死而孩子无恙,虽然同样是以讹传讹,但是女人总是容易相信这种故事的,这就是你在她昏迷前要做的唯一准备,这样就可以在事故之后,为你的重伤做出解释,只有这样,她才会感动,你也可以得到一个原本并不存在的,挽回的机会。” “还要用媒。“朱九九突然说道:”那样的故事突然讲出来未免太猝然,需要让她提前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媒,报纸,杂志,或者网络,一定要让她事先看到那个故事,然后在电梯事故的那一刻,才能幡然醒悟。“ “没错。“贺旗笑了笑,问周攀龙道:”你那女人,会看这些东西吗?“ “她?“周攀龙低头想了片刻,说道:”她倒是喜欢看看知音什么的,但我不敢保证,她能够看到这个东西,更何况,你们又怎么能让知音刊登这样的文章呢? “这种事情,我们可做不到,那些编辑的口味虽然差的可以,但眼睛还是长到头顶上的。“贺旗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能做的,只是撕掉其中的几页,将我们想让她看到的东西放进去罢了。“ “可我还是不能保证她能看到,这些天,她已经没怎么和我说过话了,每日里除了逼我离婚就是吵架。“周攀龙惨笑着说道。 “卫生间里有很多杂志,她会去看的。”贺旗笑道:“虽然都是些旧杂志,但想必她有这样的习惯。” “没错,她喜欢在里面看杂志。”周攀龙点点头,叹道:“原来这些杂志都是我买的,自从那件事后,我已经很久没买过杂志给她了。” “不妨再从我这里买一本,还有,里面的那些,清理了吧,只有这么一本,想必也更容易一点。”贺旗淡淡的说道。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去洗手间,而且,这需要时间给她阅读。”周攀龙为难的说道。 “用点泻药,不需要太多,只要一点就可以让她在里面多待上一会,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会找点东西来看,所以你要准备两次,一次是将有泻药的东西给她喝下,另外一次则是装着三唑仑的东西,这种事情不需要我来教你了吧。” “可是,你又怎么能保证他们一起走进电梯呢?”朱九九皱着眉头说道:“两个感情破裂的人,怕是一分钟都不想和对方待在一起,你的设计都在那电梯里,可关键就在于,他们很难一起进入电梯。“ “只要脸皮厚些,倒也是个笨办法。”贺旗淡淡的笑道。 “她不会和我坐一班电梯的,原来就是这样,即便是一起下楼,她也宁愿等别的电梯,我们,很久没有一起下过楼了。”周攀龙叹道。 “所以要用聪明的办法啊。”贺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如果三座电梯里有两座因为事故被封掉,她还有别的选择吗?而且,你要做一件让她感到动容的事情,女人是感性的,她们中的大部分人不会像男人一般理性的思考,而是容易被情绪所左右,只要你心平气和的同意离婚,然后祝福她,她就会陷入内疚和感动之中,趁着这个机会,你可以送她下楼。” “电梯中间会停下的,如果有其他人进入,会很麻烦。”朱九九摇着头说道。 “我能封掉十七楼的另外两座电梯,就能封掉一到二十楼的所有电梯。”贺旗笑了笑,说道:“只要贴一张纸,电梯事故维修就可以了,没有人会傻到去坐这种电梯的。” “那,明天,明天我约她!”周攀龙终于下定了决心,望着贺旗沉声说道。 第九章 计划之外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沈冰面无表情的望着客厅正中那张大大的婚纱照,这是她和周攀龙离婚的日子,半年前这张婚纱照被周攀龙从墙上撕了下来,踏上了无数脚印,如今却高高的挂回了远处,照片上的笑容,真是久违了,想到这里,沈冰心中一痛,叹息道:“何苦呢?“ “好聚好散。“周攀龙微微一笑,说道:”这些年来,是我不好,只是,明白的太晚了一些,希望你幸福。“ “你…”沈冰的眼睛有些湿润,眼泪润湿了眼眶,周攀龙的样子渐渐的变的模糊起来,时光彷佛在这一刹那飞速的流转起来,那个青涩的穿着校服的周攀龙,那个意气风发说要出人头地的周攀龙,那个捧着鲜花说要爱她一辈子的周攀龙,当所有的爱化作灰烬,当所有的希望就此终止,那些时光终于抹尽了爱恨离愁,剩下的只是那个微笑着的一脸淡然真诚的周攀龙。 “你看你,又哭了,来,喝杯水,这水分少了,就容易老。”周攀龙抹了抹眼角,笑着拿起一杯水来,说:“这是好事,还有大把的好日子等着你呢。” “攀龙,我…”沈冰咬了咬嘴唇,摇摇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接过那杯水来,浅浅的喝了一口,有点甜,有点咸,是幸福,还是眼泪,她不知道。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你看看,有什么少了的没有,到时候我请个假,来给你干活,这个事情你可不能说不。“周攀龙笑的有些哽咽,说道:“以前去你宿舍里搬东西,我总是丢三落四,你老说我马虎,这一次不会了。” “谢谢。”沈冰低着头内疚的小声说道,她很想说点什么,可是心里的千言万语却不知被什么东西压在了胸口,来到唇边的也只有这样简单的两个字。 “哦,对了,还有这茶叶,你不是说你爱喝普洱吗,前两天有个朋友从云南回来,带了一点过来,我给你冲一杯。“周攀龙虽然也有些触景生情,然而心中更多的是焦虑,那杯水里的确是放了点泻药,但沈冰却只喝了一口,这让他有些担心起来,忍不住想要用这个办法把药再放进去。 “好,谢谢。”沈冰点点头,刚想说点什么,但肚子里却没由来的一阵翻江倒海,这让她皱紧了眉头,摇摇头,说:“我,我先去洗手间。” “行,我等你,这茶你一定得喝上一点,我专门让他们买的,最好的普洱。”周攀龙急忙点头道。 “也不知道孙茂怎么样了。”沈冰冲进洗手间坐下来后,总算松了口气,心中暗暗埋怨那个自称新好男人的家伙不该一早就给自己做那么油腻的早餐,随手间拿起一本杂志,不由的苦笑一声,喃喃的自语道:“攀龙,何苦呢,真的是好久没有看到你买的杂志了。” 三十分钟后,脸色有些苍白的沈冰走出了洗手间,捂着肚子坐在了沙发上,自嘲的笑道:“吃坏了肚子,让你笑话了。” “哪里的话啊,快喝点热茶,你肠胃不好,多喝点热的就好了。”周攀龙微微一笑,将那杯早就准备好的普洱递了过去。 “以后打算做点什么?”沈冰接过那杯热茶,慢慢的印了下去,普洱的浓香让有些虚弱的她精神一振,想起这个男人的温柔,心里也变的柔软起来。 “改过自新,好好做人。”周攀龙见沈冰将那杯茶喝了下去,不由的心中大喜,悄悄的看了一眼时钟,这是下午两点十分的周五,十分钟后,就是新世界的开始。 “你是个好人,是我的错。”沈冰苦笑一声,沉默片刻后,低头说道:“好好照顾自己。” “哦,对了,沈阳他们寄了照片过来,这阵子一忙,就忘了给你,快看看。”周攀龙一拍脑门,笑道:“你看我这记性,沈阳说了,得让她姐姐看看自己女朋友的样子,这小子,又谈恋爱了。” “是吗?那我得看看。”沈冰笑了笑,接过周攀龙手中的信封,那的确是她的弟弟寄来的一封信,时间是一个月前,那时候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可不是现在的相敬如宾那般,看着照片上那对青年人幸福的笑容,沈冰的心又痛了起来。 “路上在看吧。”周攀龙盯着时钟的指针,叹了一声,说道:“那边我约了两点四十五,快到点了,晚了,人家不等咱们办手续的。” “恩,那走吧。”沈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的时候突然有些头晕,身子一晃,却被周攀龙扶住了,望着周攀龙眼睛里关切的目光,沈冰变的怅然起来。 “你吃坏了东西,身子软,我扶着点。”周攀龙见沈冰幽怨的望着自己,有些尴尬的松开手说道,许多年前,他也像今天这样抱着沈冰的腰,两个人一起天荒地老,只是,流光容易把人抛,现在的沈冰,已经不是那个他可以拥抱的人了。 “走吧…”沈冰摇了摇头,低着头走出了家门。 “今天电梯维修,那两扇门都坏了。“周攀龙抢着按开了左手边的电梯。 沈冰低着头,轻轻的恩了一声,一言不发的走进了电梯,随着电梯大门在轻轻的吱声中关闭,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周攀龙轻轻的咳了三声,将暗号通过衣领里的无线话筒送了出去,与此同时,打扮成电工的朱九九和贺旗已经走进了楼下的电机室。 昏黄的灯光将贺旗脸上招牌式的笑容照耀的扭曲起来,望着面色凝重的朱九九,贺旗笑了笑,说道:“动手吧。“ “他们,他们才进电梯而已!”朱九九一愣,愕然的看着贺旗,叫道:“你难道疯了吗?” “我没有疯。”贺旗笑了笑,落下了电梯主电源的开关,淡淡的说道:“那个计划是不可能的,想要让电梯停在二楼,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按下电梯内的紧急开关,只有在电梯里的人才可以做到,但很不幸的是,你我都在这里,虽然电影上有许多神乎其技的办法,但很可惜的是,我并不是什么都懂的天才,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他们,他们会摔死的!“朱九九抢过去想要将电源开关扳回,然而却撞进了贺旗的怀中,只听他冷笑着说:”怕什么,电梯里有两套电源,主电源被切断的时候,电梯虽然会突然下坠,但很快就会恢复动力,你听,他们已经尖叫起来了,怎么周攀龙叫的比那女人还卖力?“ 周攀龙在尖叫,他很想问问那个自信满满的家伙,这到底是玩的哪一出,两人不过刚刚走进电梯片刻,电梯就猛的在一片漆黑中坠落了下去,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着实将他吓得不轻,他紧紧的抱着沈冰,不住的安慰着,心中却一直在破口大骂,恨不得立时就冲出电梯,将那个王八蛋痛揍一顿。 “攀龙,攀龙,我怕!”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沈冰终于冲进了周攀龙的怀抱,呜呜的哭了起来。 “抱起她来,计划不变,刚才只是个小意外。”耳麦里传来了贺旗冰冷的声音,这让周攀龙忍不住狠狠的砸了一下电梯,抱着沈冰轻声安慰道:“冰冰不要怕,我抱你起来,这样,这样如果电梯真的掉了下去,你也会没事的。” “那,那你呢?”沈冰呜咽着问道,她万万没有想到,知音上的那个故事,居然发生了在自己身上,这让她百感交集,一瞬间突然觉得,怀抱中的这个男人,有若大山。 “我,我没事的,我皮厚,你好好的,好好的,一定要幸福!”周攀龙笑着安慰道,不顾沈冰的反对,将沈冰高高的举了起来。 “几楼了?”贺旗突然问道。 “四楼,到四楼了!”朱九九紧张的望着电梯控制系统的指示灯,叫道。 “来了!”贺旗笑了一声,拉断了电梯的备用电源。 “你,你不是要炸了电梯吗?“朱九九愕然的望着贺旗,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不是连这个都是骗人的吧?“ “用了炸药会被发现的,所以干脆拉断电源好了。“ “可是,可是他们才到三楼!“朱九九忍不住说道。 “死不了的,有紧急制动,下面还有弹簧做的缓冲器,不过就是摔一下而已,七晕八素是肯定的,三唑仑的药效时间很难说,生效时间因人而异,十五分钟到三十分钟不等,但不用这个办法周攀龙怕是不答应,不过我本来也没打算等到那个女人真的晕的时候动手,只要她从三楼上摔下来就行了,不会死,但两个人都要吃点苦头,况且,我教给周攀龙的那个姿势,摔的最重的就是那个被抱着的人,只要昏了,什么都好说。“贺旗耸耸肩,笑道:“现在,估计已经晕过去了吧。”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突然传来,电梯间里扬起一片尘埃,铁皮的大门也被撞的歪歪扭扭,贺旗和朱九九不再犹豫,一起冲进了电梯间里,拖出早就昏迷不醒的沈冰还有昏头昏脑的周攀龙,将两人一起塞进了停在楼下的车里,飞奔着驶向了医院。 第十章 村长论坛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谢谢窒息的魂对天厌的捧场,非常感谢,同时对投票,点击,收藏还有点评的各位兄弟姐妹致以万分的感谢,收藏很重要,投票也很重要,总之各位都很重要,请继续支持天厌,非常感谢。 “你他娘的差点杀了我!”贺旗刚走进病房,就被愤怒的周攀龙揪住了领子,这是事发三小时后的广州越秀医院,周攀龙被摔的头晕眼花,但运气却是好的过分,居然一点事情都没有,反倒是那个沈冰,除了轻微脑震荡外,还断了一条腿,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周攀龙顿时勃然大怒,恨不得将贺旗活活撕碎了解恨。 “你本来就该死了!”贺旗冷冷的将周攀龙推倒在地上,不屑的说道:“如果没有我,你永远只能看着她躺在别人的怀抱里!” “可是,总要让我有个准备吧。”周攀龙默然许久,低着头小声说道。 “你不会答应的。”贺旗摇摇头,说道:“三唑仑的药效是八个小时,再过一会,会有一位王大夫来帮你包扎,大概要在身上打不少石膏,几个月都不能动,你要忍耐一些,那几个看护沈冰的护士,都已经听说了你的故事,在她醒来之后,自然会替你说话,王医生是我们的人,有他出面,沈冰那里不需要你担心,只是做戏还要做全套,如果她来看你,不要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且,我希望,在她醒来的时候,你会坐着轮椅出现在她的身边。” “没用的。”周攀龙眼中的激动一闪而过,随即变的暗淡起来,低声喃喃道:“没用的,那个男人如果知道了她受伤的事情,一定会来看她的,那个男人比我懂女人,我怕,我怕感动沈冰的不是我,而是他。”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需要些他的情况,然后帮你们彻底的摆脱他,沈冰的手机已经摔坏了,暂时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所以我们的时间有限,需要尽快的想个办法解决他。” “他是个经理,叫刘杨,是卖苹果的。”周攀龙点点头,说道。 “什么,卖苹果的?”贺旗一愣,奇道:“卖苹果的也可以这么浪漫吗?” “是苹果电脑,手机这种东西。”周攀龙苦笑一声,说道:“你也知道,女人都是喜欢这些漂亮东西的,沈冰能认识他,也是因为之前曾经去他们店里买过手机,我的确不如他,他的本事不错,人长的也帅,这两天他拿下了个大单子,全国村长论坛那些人在他那里定了一批手机,说是要开会的时候做会议礼品。” “村长论坛?”贺旗皱眉说道:“是不是那个所谓的村长大聚会?” “是啊,明天就开始了,都是些有钱的村长,好车可是停满了酒店,那天我跟踪他们两个,着实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到了迪拜。”周攀龙苦笑着说道:“这个刘洋一单买卖赚的就比我一辈子都多,对上他,我真没什么底气。” “不需要你有底气。”贺旗淡淡一笑,说道:“只需要你比他活的更好。” “打了石膏,更加狼狈,哪里谈得上什么更好。”周攀龙摇摇头,说道:“要是他来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微笑,祝福,然后坐着轮椅每天去看沈冰就好了,不要吃醋,不要嫉妒,不要冲动,等我的消息。” “你的消息?”周攀龙目光闪亮起来,望着贺旗,有些激动的说道:“你已经想到办法了吗?” “长的太帅的男人,总会有很多不同的女朋友,或许可以从这里做些文章。”贺旗笑道。 “很难。”周攀龙摇摇头,说道:“我曾经打听过这个人,在遇到沈冰之前,他的身边的确有不少女人,而且他做的这行,常常要和客户出去谈谈感情,男人间谈生意还不是喝酒玩女人,这种事情他也没少做,但遇到沈冰之后,却是收敛了不少,起先我也是想从这里下手,让沈冰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惜,跟了几个月都没有什么发现,即便是他真的和那些客户进了夜总会,也从来不会在里面乱来,身边的那些女人也一下子没了影,有时候我也会想,或许这个家伙真的会对沈冰很好,可是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改变呢?我不相信,一点都不相信。” “藏的太深,自然是难以发现,这种事情需要专业人士来做。”贺旗笑道:“人是的确无法改变的,他们只是用面具暂时遮住了自己的面目,一旦尘埃落定,就会毫不犹豫的显露本性,所以沈冰和他在一起,并不会幸福,你毕竟也有工作,不可能天天盯在他的身后,有些事情的确是看不到的。” “要不找几个私家侦探?”周攀龙想了片刻,抬起头来问道。 “没有这么多时间,我们不可能永远等在这里,沈冰也不可能总是住在院里,如果他来的太快,就会夜长梦多,生出许多始料不及的事端来,私家侦探这件事就不用再想了。”贺旗摇着头说道。 “那要怎么办?”周攀龙苦恼的说道:“早知道我就请几个人了。” “那个刘杨,会去村长论坛吗?”贺旗突然问道。 “应该会去。”周攀龙想了一阵,点着头说道:“这次他们拿下来这个单子后,应该不会错过其他东西的推销,那天沈冰打电话的时候,我隔着门听到沈冰问他村长论坛推广的事情,这样的机会他们不会放过的,那些村长可都是有钱人,随手一笔就是个不小的单子。” “那我就做个村长的秘书吧。”贺旗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好好对沈冰,机会就在这几日之间。” 人家发给我一个笑话,觉得有点意思,分享给大家,不过我的笑点不高,大家不要笑我,哈哈。 小明:“哇,你的脸怎么肿得这么大?” 小乐:“唉,昨天和爸爸划船时,被一只蚊子给叮了。。。” 小明:“肿得这么厉害,你一定被它给叮了很长时间吧?” 小乐:“它刚停在我的脸上,就被我爸爸用船桨给打死了。” 小明:“ 第十一章 磁卡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是什么?”朱九九伸了个懒腰,睡意未去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望着客厅里几样齐齐怪怪的东西不由的一愣。 “大小姐,已经中午了。”贺旗笑了一声,朱九九虽然是个愤怒的女青年,但性子却是随意,回到酒店之后也是大大咧咧,最喜欢穿着小吊带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那几寸薄薄的衣衫哪里能遮得住少女曼妙有方的身段,只是贺旗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是这姑娘如此好睡,为什么还是这般玲珑,居然没有一点胖的迹象。 “看,看,看!再看掐死你!“朱九九见贺旗的眼睛不老实的在自己身上晃来晃去,瞪着眼睛张牙舞爪的叫道:”没见过女人吗?“ “没见过长不胖的猪。“贺旗哑然失笑,说道:”赶紧收拾一下,待会带你出去找点乐子。“ “什么乐子?”朱九九最爱捉弄人,一听此言,顿时精神大振,眼睛闪闪的问道:“是不是要去玩玩那个刘杨?”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说的这么暧昧好不好。”贺旗无语的看了朱九九一眼,说道:“这两天广州有个村长大会,来的都是些有钱人,咱们去发一笔财,顺便逗逗那个刘杨,所谓好事做到底,送佛送西天,昨天听小护士说,沈冰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但周攀龙那里却是十分担心那个刘杨,那小子我也去看过几眼,的确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周攀龙怕不是他的对手,总要搞点事情让那小子知难而退才好。”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搞事了!”朱九九拍着小巴掌笑道:“最好让他一辈子都不能东搞西搞,要不要找个漂亮的人妖送给他?” “要花很多钱的好不好。”贺旗摇摇头,脸上的笑容变的阴沉起来,说道:“所谓君赠我明珠,我报君金帛,周攀龙被他搞的那般绝望,自然不能便宜了他,就送他一场人生苦旅吧。” “哪有你说的那样容易,咱们又不能天天待在这里,最多搞他一次让他难受几天罢了,骗他点钱可算不上人生苦旅,最多是跌了一跤,他这种人来钱来的极快,没几天就好了。“朱九九摇摇头,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种风流人物,还是会怕一些东西的。“贺旗淡淡一笑,说道:”艾滋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是吧?“朱九九愕然的惊呼道:”你这也玩的太大了一点吧,万一沈冰又和那家伙好了,岂不是连沈冰都要跟着倒霉?“ “那又如何?“贺旗冷笑一声,说道:”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给过她幸福的机会,是她自己选择了背叛,这样的女人,死了也没什么。“ “要我做什么?“朱九九沉默许久,终于长叹一声,低着头问道。 “需要你来扮个护士,给他扎针。“贺旗看着朱九九,认真的说道:”这件事有些风险,你需要非常小心,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勉强,放他一马也没什么。“ “你很不喜欢他是吗?“朱九九盯着贺旗的眼睛,小声的问道。 “爱情是很好很好的东西,你是这样说的。“贺旗自嘲的笑了笑,低声说道:”但很多时候,有些人会让它变的很坏很坏,我心里也有一份美好,但最后只化作了仇恨,用仇恨来刻骨铭心的爱一个人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我已经痛了很久。“ “好,我去!“朱九九毫不犹豫的答道。 “谢谢。“贺旗低着头,叹息道。 “不用这么客气了,我只是好奇才想去的。“朱九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微笑着说道:”不过,这件事似乎有些技术含量,你要好好教教我才是。“ “广州有几个地方聚集了不少艾滋人群,我会请他们其中的一位到医院做抽血检查,到时候我会引开那里面的护士,趁着这个机会你混进去,在抽完他的血之后,我会安排刘杨过去,你需要做的就是用那个抽过血的针头扎他一针,然后我会把刘杨支开,你就可以走了。“ “为什么不花点钱找个吸毒的去扎他?“朱九九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些人里面也有些得病的,只要在街头先扎自己一针,然后装作碰撞扎到他的身子里就行了,何必这样麻烦?“ “很难。”贺旗摇摇头,说道:“艾滋病毒只能在液体中存活,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环境,十分钟后就死的干净了,像广州这种高温,更会让病毒的传染性变的极低,最重要的是通过注射器针刺感染的几率非常之小,只有百分之零点三三,针头上残留的病毒数量太过稀少,以至于感染率非常之低,所以需要你将那个患者的血输回刘杨的体内,这样才会提高几率。” “那为什么有人说那些卖血的人之所以感染艾滋病正是因为抽血的时候并没有更换针头呢?“朱九九奇道。 “传言而已,真正的原因还是在血液的回输上,人体的血液中最具经济价值的是血浆,也是血站主要的收购对象,相对于血浆来说,血液中的血球就变的毫无价值,所以血站常用的手法是将同种血型的血球混合,再清洗过后回输给卖血人员,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减少收购血浆的支出,还导致了艾滋病的传播,虽然官面上的文章常说在我们这个国家,艾滋病的传播主要是因为有些人不洁身自好,但实际上,罪魁祸首还是那些收购血浆的血站,所以回输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我要把那病人的血输回给他?这哪里是在抽血?他问起来怎么办?“朱九九皱皱眉头问道。 “当然要花点手段,我会让他什么都看不到的,那个时候你动手便是了。“贺旗淡淡的笑道。 “你要带他一起去?“朱九九奇道。 “这次我会扮一个村长的秘书,和他谈些大单子,然后会借着体检的机会,请他一起,这次出来办事,花了不少钱,总要找回来才好。“贺旗笑道。 “又是假马脱缎?你未免也太无聊了一点,翻来覆去总是这些花样。“朱九九抿抿嘴巴,摇着头说道:”什么时候你也晚点新花样给我看看啊。“ “根子里的东西是变不了的,手段千变万化,但本质还是逃不出那些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道理。“ “那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朱九九哦了一声,问道。 “这可是宝贝。“贺旗拿起一个巴掌大小的方块笑道:”这东西叫磁卡数据采集器,只要将磁卡轻轻一刷就能将卡片里的数据记录下来,只要是使用磁条的卡片,都逃不过这轻轻一刷,信用卡也好,房卡也好,会员卡也好,都是简单。“ “而这个,叫做磁卡读写器。“贺旗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块,说道:”只要拿到了磁卡的数据,就能通过软件和这台读写器将这些数据写入空白的磁卡之中,转瞬间就能完成磁卡的复制,那些盗取信用卡信息的同行们,横行天下靠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不是这么简单吧?“朱九九傻乎乎的瞪着那两个方块,说道:”要是这么简单,大家岂不是早就乱来了,谁还辛苦去上班?“ “一层纱而已,但可惜的是,大部分人都觉得很神秘。“贺旗笑笑,说道:”就像骗术那样,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但要是写出来,就会变的一无是处,没有人会觉得有多么高深,很多人还会不屑的说些难听的话,但真正碰上了,还是要乖乖的掏钱出来,信用卡也是这样,只要花些心思,学好数理化,其中的道理自然不难参透,这两样东西都是常见的,但很少有人会想到可以用来复制信用卡,况且市面上卖的那些东西,也并非是百分百能用的,比如说这读写器吧,很多只是单轨或者双轨,而信用卡却是三轨磁道,所以他们买了也做不到复制,还需要一双慧眼,从里面挑出好用的东西来。“ “太麻烦了吧,一张卡里也没多少钱,你费尽心思去刷人家的卡,然后还要去消费,哪个环节都是容易落网的。“朱九九摇着头说道:“不妥不妥,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进去。” “我可没打算去刷人家的信用卡,这东西是用来开门的。”贺旗笑道。 “开门?开什么门?你不是有锡纸钥匙吗?”朱九九问道。 “那些村长来广州做客,我们这个临时的主人总不好怠慢了客人,听说这次开会,主办方从刘杨那里买了不少iphone4s作为纪念品,这东西现在还挺值钱的,我打算去拿几部来玩玩,酒店客房的门用锡纸钥匙开不了的,得用磁卡。“ “你不是要挨个敲门,说,大哥,借我房卡复制一下吧?“朱九九看看那两台机器,又看看贺旗脸上微笑,面色怪异的问道。 “正要如此。“贺旗笑了笑,说道:”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溜门撬锁毕竟不是正途,还是要讲些文明礼貌的。“ 天厌毕竟还会有些新的朋友,因此将磁卡技术再写了一次,这的确是很简单很不错的技术,值得学习,谢谢 第十二章 建设大厦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您好,酒店最近做了一次升级,需要更新房卡,麻烦您出示一下房卡。“贺旗面带微笑的敲开一扇门,如是说道。 “好,好。“开门的胖子愣了下,将插在通电卡槽里的房卡抽了出来递给了贺旗。 “已经好了,非常感谢。“贺旗接过胖子手中的房卡,微笑着在推车上的读卡器上轻轻一划,然后还给了胖子,继续走向下一个房间,面色怪异的朱九九老老实实的跟在贺旗身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万万没有想到,贺旗真的是在敲门,从下榻的酒店出来之后,两人径直来到了村长论坛会议所在的明珠大酒店,上楼之后,贺旗从身上掏出那锡纸钥匙来,轻轻的打开了位于酒店走廊尽头的清洁工作间,从里面翻出两套制服来,然后大模大样的推着酒店的服务车出了清洁工作间,直截了当的敲开了一间又一间的客房,然后笑眯眯的接过那些口音各异的村长们手中的房卡,不过半小时,就刷完了整整一层,最让人惊愕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怀疑他们的来历。 “我们穿着酒店的制服,推着酒店的服务车,没有人会多想的,况且在很多人心目中,五星级酒店是很安全的。”贺旗笑道:“所以这件事并不太难,只需要这身制服就好了,至于这服务车,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只是怕你手足无措,拿来给你壮壮胆,找点事做罢了。”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酒店的清洁工作间可以这么容易打开,而且,里面居然没有人?”朱九九问道。 “成本问题,不可能在清洁工作间的房门上用客房那样昂贵的门锁的,至于他们为什么不在工作间里,这也很好解释,中午时分,大部分的客人都在休息,服务员们也乐得清闲,不会有人这么没眼力的跑来敲门扰人清梦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再回来?”朱九九问道。 “明天这个时候,现在需要去做些准备工作,还要找个合适的演员。”贺旗打开清洁工作间的大门,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说道:“我打算用村长秘书的名义,约那个刘杨谈一笔生意,买十几台超薄电脑,趁着明天下午这些村长们开会的时候,让他送到酒店里来,到时候需要一个村长在隔壁的房间里拖住他,所以要找个不怎么好的老先生来做这件事。” “干嘛还要找别人?”朱九九不解的问道:“这种事情总要专业一点才不会穿帮吧?” “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就该跑路了,明天中午我会约刘杨在医院里见面,午饭时分,值班的护士医生并不会太多,到时候你要出面做个小护士给他打针,之后就要带他回酒店,和所谓的村长见面,你我在上午都已经露过面,所以我们的这场戏里会有一个角色的空缺,需要有人来顶上,我会将刘杨带到客房中,然后把他带来的电脑全部放在那间客房里,之后就会借村长要求见面的理由将他带到隔壁,趁着两人攀谈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带着东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记住他们开会是在一点,等着大家都离开房间之后,你还要出面将他们的房间好好检查一番,别的不敢说,但每间房两个iphone4s是肯定有的,我打算定十台超薄笔记本,加上二十间房的iphone4s,前前后后大概可以三十万,这就是我们的收获。” “我明白了,那个家伙十有八九是要被当做替罪羊留下了,还真是要找个倒霉蛋。”朱九九的点点头,叹道:“遇到你这样的人,真是他的悲哀。” “广州可是不缺少这种人的。”贺旗微微一笑,说道:“要知道,仅仅在广州火车站广场,就有两万名以上的坏人,我们也算为社会和谐做了贡献,天道好还,他们出来混的时候,早就该明白,会有这么倒霉的一天。” “那我们去哪?”朱九九摇摇头,笑着问道。 “建设大厦,这种需要点气场的演员,只有那种地方才有。”贺旗笑着关上了清洁工作间的大门,带着朱九九走向了电梯。 建设大厦算是广州曾经最辉煌的地标建筑,三十年前这三十层的高楼不知道谋杀了多少胶卷和眼球,许多游客来到广州必看的就是这号称南中国第一高的大楼,然而时光变迁,风光不再,这座三十年高龄的大楼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采,灰黄的墙壁上斑斑点点的布满了污痕,像是一株即将酷似的干草,城市开发的东进,也让建设大厦曾经引以为傲的中心位置变的尴尬起来,如今的建设大厦,虽然依旧人山人海,可这被小商小贩,廉价盗版所占据而聚集起的气息却不再辉煌,变的有些不伦不类起来,朱九九望着街头一个个鬼鬼祟祟的行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这地方,坏人还真是多。“ “这里算得上是广州最大的销赃买赃集散地了,道上的朋友们得了东西,都会在这里出手,可不要小看了这些人,我们那些东西虽然数目不少,可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小意思,曾经有人讲过一个关于建设大厦的笑话,说是有个佛爷偷了一辆装满手机的大货车,整整有辆集装箱这么多,可惜这人运气不好,刚得手就被警察开着车跟了上来,他一路狂奔,跑到建设大厦门口喊了一声,不过一分钟,整整两集装箱的手机就被人拿了个一干二净,警察赶来的时候,只剩下一辆空车,而且发动机还给人拆了。“ “那这地方还真点意思。“朱九九吃吃的笑了几声,说道:“是不是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顶锅就对了,我看这里真的没有好人啊。” “这些人可不行。”贺旗摇摇头,笑道:“眼睛里可没那股当领导的大气。” “一个村长而已,用得着这么认真吗,我看王大院长这种高官也就是那样了,随便找一个人得了。”朱九九不以为然的说道。 “可别拿村长不当干部,他们过的可是土皇帝的日子,山高上级远,他们说的话,说是金口玉言也不为过,你也看到了,开门那些人都是趾高气扬的样子,做戏还是要找点专业演员才好。”贺旗笑道。 “你看那个怎么样,是同行,长的又不错,打扮打扮就是个大人物的样子。”朱九九点点头,环顾四周,眼睛一亮,指着远处的一个胖老头说道:“那身肉一般人可长不出来。” “还真是个同行。”贺旗一看,也笑了起来,建设大厦里没好人,这句话放到周围也是适用,不少进不去大厦的人都跑到了外边招揽生意,人一多,干什么的都有,那个胖老头就是个摆擂台骗钱的。 “你说他摆的是什么擂台啊,怎么这么奇怪啊,别人在街上骗钱都是弄盘残局下下棋什么的,他怎么要和人比力气呢?”朱九九悄悄的问道,那个胖老头也没什么道具,就是一副桌椅,然后身边还插了个幡子,上书大字一行,正是:“广东力士第一,挑战天下豪杰。”身上也只穿了一件白背心,露出两条胖乎乎的胳膊来,眼里尽是不屑,看上去还真像个老英雄的模样。 “或许真有把子力气,但对上年轻人,怕还是只能认输的份,但这也就够了。”贺旗笑着说道:“这是个赌局,大概是等着那些一时冲动的汉子上来挑战,然后随便在路上拦个人来做证,两人一起把钱交给那个证人,坐下掰手腕的时候,那证人要么是拿了钱就跑,要么就是做个姿态假装要跑,无论那老头输赢,都能赚上一笔。” 要说拿了钱跑路,这个自然不难,到时候一推二五六不认账就是了。“朱九九不解的问道:“做个姿态又怎么能骗到钱呢?” “掰手腕的时候是有规矩的,比如不能起身,见到证人想跑,大家第一反应都是起来去追,这时候证人就会转过身来,说些我活动活动腿脚的话,可挑战的已经站了起来,这就是输了,即便没有这个规矩,挑战者一慌,也容易被那老头抓住机会一把掰倒,所以是个包赚不赔的买卖,如果挑战者太厉害,那证人肯定是要跑的,不然老头就要赔钱了。“ “去会会他?“朱九九饶有兴趣的说道:”我来比,你去当证人,你也跑一个,看他怎么哭。“ “算了吧,能在这条街上吃饭的,背后都是有些人的,你当他赖账大家就能忍气吞声吗,自然有不少人仗着自己个头大要教训教训的,可看他的样子好好的,不像吃过什么苦头,那就说明在他背后是有所依仗的,我跑了不要紧,到时候他一声喊,少不得出来几个大汉手里拿着家伙把你砍上一顿,你要是乐意去试试,我也只好奉陪。”贺旗无奈的笑道。 “那要怎么办,难道直截了当的去找他帮忙吗,说我给你一千块钱,你帮我演出戏?”朱九九问道。 “没有这么简单,在这个圈子里虽然也多有来往,但要是想请什么人出面,要么就是有人引荐,要么就是比上一比,拿出本事来,一是证明来历,二是考量本事,要是本事太差,他们也是不会答应合作的,大家出来赚钱,都是想着稳妥,所以很麻烦啊。”贺旗叹道。 “比就好了,还怕了他啊!”朱九九不以为然的拉着贺旗,走到老头身前,笑眯眯的说道:“大爷,他找你有事。“ “来挑战吗?“老头眯着眼睛冷笑一声,说道:”年轻人,我劝你还是少来丢人,你这小身板还不够老子看的!“ “这位世叔,金点过路,求个并肩和圆。“贺旗叹了一声,拱手说道。 “哪路的圆?“那胖老头一愣,左右看看,压低了嗓子问道。 “挂工火衫,西山老醋须生,图个封妻荫子。”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怕走了空啊。”老头沉吟片刻,说道:“走走小桥?” “请!”贺旗点点头,说道:“东来西往,风过留痕,不知花落谁家?” “雁过拔毛,但有风雪千山。”老头掏出包火柴来,往桌上一放,说道:“看见没,这桌上有纸有烟有杯有柴,只要你这后生能从这面上给我把桌子提起来,我就跟你走。” “我来我来!”朱九九听的半天,晕头晃脑完全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自然不肯错过,眨着眼睛问道:“是不是只要把这桌子提起来,就算我们赢了?” “不能碰下面,要从这桌面上做文章。”胖老头点点头说道:“姑娘,你这小手小脚,怕是抓不起这方寸之地,还是免了吧。” “小瞧人!”朱九九不服气的说道:“看我本事!” “那个小洞,可不是用来插火柴的。”贺旗轻轻的摇了摇头,叹道:“没用的,让我来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朱九九拦住贺旗,,她早就发现在这小桌子上有个小小的孔洞,似乎能插进去两根火柴,所以抢着就抽出两根火柴来,塞进了小孔里,然而无论她怎么用两根火柴去交叉着想要用摩擦力将桌子提起来,只是白费力气,弄了半天,那桌子依然纹丝不动,反倒折断了不少火柴。 “不过是个诱饵罢了,留出来就是为了让你上当的。”贺旗笑了笑,拍拍朱九九的手,说道:“还是我来吧。” “好吧。”朱九九十分不甘心的撅着嘴巴,老老实实的搬过一张小凳子了,坐下静静的看着贺旗动手。 只见贺旗先将那纸巾铺了两层在桌子上,然后又从杯子里倒出些水来,将纸巾打湿,这才拿起火柴来,掏出十几根攥在手里,一燃了扔在纸巾上,顺手将被子里剩下的水倒在一边,将空杯子一扣,数秒之后,便抓着那杯子将桌子提了起来。 “啊!是吸盘!”朱九九恍然大悟的惊呼道。 “好,这个忙我帮了,说说这封妻荫子的须生要做些什么。”老头一拍手,叫道。 第十三章 土包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三更完毕,感谢大家的支持,收藏和红票都很重要,非常感谢! “想必老先生也知道那村长论坛的消息吧。”贺旗微微一笑,说道:“这些村官着实富裕,来到广州之后,有不少人都看上了他们,想要通通路子,打打关系,做点小生意。” “你要动这些村官?”胖老头一愣,随即摇起了头,说道:“去扮个挂工火衫的官老爷自然不是问题,可要对这些人下手,须得小心这局子里的人打断了一双手,这件事怕不能。" “这个道理在下还是懂的,不是村官。“贺旗笑了笑,说道:”是些生意人,我听说有不少人带着货想要从这些村官手里赚点钱,卖什么的都有,汽车,电脑,金砖,在下在那明珠大酒店待了几天,倒也发现些有趣的事情。“ “说来听听。“胖老头凑近了问道。 “说起来这钱并不难赚,可这些做生意的却是没有什么头脑,只知道敲门进去像个推销员一般说上半天,这些村官哪里愿意花时间去听他们废话,所以这些上门拜访的无一例外都被赶了出去,其实只要有个中人引荐,这生意倒也简单,在下这个局就落在这个中人身上。“ “你是要做这个中人,拿些好处?“胖老头有些明白了,笑了笑说道:“我就来扮演个领导,到时候你唱我和,咱们扔出个大饵,然后好好敲他一笔回扣?” “老先生神目如电,正是这般。”贺旗笑了笑,说道:“在下已经搭上了一条线,答应帮他引荐些领导,老先生想必也明白,这些村官开会,主办方少不得要送点东西做做纪念品,几百个人随便什么生意都要发财,许多人都是看的眼热,在下做的就是这个打算。” “那我这角色是?”胖老头眉开眼笑的问道。 “山西酒泉村村长,和这主办方的几个领导都是好友,至于这些领导的样子脾性,已经写在这档案里了,明天下午就是动手的时候。”贺旗从包中取出一份档案,递给老头,说道:“老先生要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时候,明天中午,我这朋友就来接老先生一起去酒店,房间都是准备好的,和那些来开会的村长在同一层。” “好说,好说,但不知道,这风雪多大啊?”胖老头接过档案,笑着问道。 “三成的风雪,如何?”贺旗笑道。 “一言为定!”胖老头呵呵一笑,拍着桌子说道:“明儿个咱们一起喝酒。” “一定。”贺旗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和朱九九转身上了天桥。 “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啊?”朱九九迫不及待的问道,起先两个人说的那些话,她每一个字都听懂了,但凑在一起却是茫然一片,好不容易等着贺旗闲了,赶忙问了出来。 “江湖切口,也就是黑话。”贺旗笑笑,说道:”没人引荐自然要问问底细,所谓的金点,有两个含义,这第一就是说我是个看相的,第二就是说我是个骗财的,而后面那句并肩和圆则指的是想要找他一起动手做上一单,所以他后来就问了,我想做什么局,这挂工火衫说的是衣着华丽,暗含着大人物的意思,至于西山老醋须生,封妻荫子则是指明了角色的细节,说的是个大官。“ “哦哦,我知道了,那他说怕走了空,是说怕出事吧?”朱九九恍然大悟道。 “正是,所以他让我走走小桥,想要看看我的本事,这小桥就是试试身手的意思,有些人说的走走梅花桩也是这个意思,但凡这种事情,都要带个彩头的,所以我问他风过留痕,这彩头怎么算,要不要大家都出点东西。然后他说雁过拔毛,指的是这是他的地盘,他不会出彩头,反倒是我要是输了,就要风雪千山,白给他一千块钱。” “这也太复杂了吧,难道以后遇到同行都要这么说吗?”朱九九虽然觉得新鲜,但心里面还是有些发憷,讪讪的说道:“这东西拐来拐去,我怕是一辈子都学不会啊。” “现在哪里还有人说这个。”贺旗哑然失笑,说道:“现在可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以前这里面的伎俩都是代代相传,上面有师傅师兄,下面有师弟师妹,切口是从小学到大的,本事也是层出不穷,各种套路都能玩上一玩,现在倒好,不光没了传承,大家这手里的本事连程咬金都不如,程咬金尚且还有三板斧,可大家都是一知半解,凭着一招到处流窜,能骗就骗,骗不到就跑,更不要指望他们听得懂这些切口了,我看他是个老辈人,想的也是拿着这个切口试试他,即便他没有听懂,最少也能让他明白我这来历干净,是正正经经的圈里人,不过他居然也能说几句,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那这种老滑头会乖乖的配合你吗?”朱九九有些忧心的问道。 “老辈人讲规矩,大概不会出什么问题。”贺旗沉吟片刻,笑了笑,说道:“就算出了问题又能怎样,只要你提前将那些iphone4s从房间里搜了出来,我们这一趟就已经赚了,至于剩下的那些苹果电脑,不过是些添头,我只不过是看苹果不顺眼罢了。“ “那会不会不太好,我们在坑他唉。”朱九九有些愧疚的说道:“在江湖上混,不是要尊敬长辈吗?” “他算哪门子的长辈?”贺旗冷笑一声,说道:“我们暗墨又岂是他这种不问是否之徒能够比的,还记得那阿宝篇吗,所谓以其智欺愚,恃强凌弱,欺人孤寡,谋人财产,此皆不义之财也。看这老头的架势就知道他在这里做局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有骗无类,唯钱是亲,这种人,何必要给他面子,不过是个败类罢了。” “好吧好吧,那我们回去做房卡吧,跑了大半天,热也要热死了。”朱九九嘟嘟嘴巴,说道。 “还没完啊。“贺旗叹了口气,说道:“那家医院你是要去看上一看的,至少要先认认路,而且,我还要去刘杨那里认识认识,如果就这么回了酒店,我们明天什么都不用干了。” “那我先陪你去看看那个家伙什么样子吧,听周攀龙说似乎长的比你还要好看一点,有些好奇呢。”朱九九眨着大眼睛说道。 “这个,不要用好看这种词好不好。”贺旗十分无奈的说道。 “好,人家比你帅多了。”朱九九笑嘻嘻的说道。 “那躲在一边,不要露了脸。”贺旗无奈的叮嘱道。 …. 刘杨这天下午,正躲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炙热的天气让人懒洋洋的无精打采,望着电脑上的报表,他只觉得浑浑噩噩,耷拉着眼皮就想睡觉,正当此时,突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推了开来,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个土包子,说是土包子,倒也不是说这人长的灰头土脸,恰恰相反的是,这人生的一副好皮囊,又白又嫩,长的也是英气,只是打扮上就未免让他这个时尚人士有些看不起,好好的一件衬衫搓的满身是皱,下身的黑西裤料子虽然不错,可再往下看就让人笑破了肚皮,虽然没有土到穿个凉鞋过来,也穿了一双黑皮鞋,可脚上偏偏配了一双红袜子,西裤也是不合身,短了一截,将那红袜子显摆的无比耀眼。 “干什么的啊?买东西去楼下。”刘杨没好气的说道。 “有钱还不赚啊?”土包子一愣,冷笑着转身就往外走,正在这时,刘杨手下的一个小姑娘跑了过来,急急忙忙的将这土包子拉住,一边陪着笑说着好话,一边给刘杨使着眼神,一见这架势,刘杨顿时心中一凛,土包子不说普通话,操着一嘴的土腔,这让他猛的想起,这两天开的村长论坛来了,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赶忙从座子上跳起来,说道:“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走错了呢。” “刘总,这是山西来的张秘书。”小姑娘赶紧提醒道。 “哎呀,张秘书,你好你好,多有得罪,请坐请坐!”刘杨心里懊悔万分,脸上赶紧堆起笑容来,将那土包子请到屋里,陪笑道:“张秘书有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这大热天的,跑一趟多不好意思啊。” “秘书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土包子见刘杨倒也殷勤,脸色也好看多了,笑道:“领导让我来看看你这实力,不来怎么知道啊。“ “那张秘书想要点什么啊?“刘杨陪笑问道。 “最贵的那种超薄笔记本,先来十台,领导要送人,要是好用,再买五十台带回去给乡亲们。“土包子大模大样的说道。 “不知道是哪种型号啊?“刘杨心里一阵鄙视,暗道这家伙还真是个村里出来的土包子,十台电脑也敢这副架势,可嘴里依旧是万分的客气。 “管你什么型号呢,最贵就行了。“ “那可得一万九一台啊。“刘杨试探着问道。 “那就是他了。”土包子哈哈一笑,对着刘杨挥挥手,说:“这件事,咱们可得好好商量…” 第十四章 体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刘杨望了一眼那白色大楼上的红十字,不由的呸了一声,昨天下午那个土包子登门拜访,说什么好好商量,还不是拐弯抹角的想要些好处,这本是做生意的应有之意,可那个叫张宝的土包子未免也太不上道,这倒不是说这人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几万几万的要,而是扭扭捏捏的说到时候想再买个手机,让刘杨给他便宜点就完了,想到这里,刘杨露出一个鄙夷的笑容来,暗道这土包子就是上不了台面,拿起回扣来也这般小家子气。 “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大气点呢?“刘杨喃喃的自语着迈进了医院的大门,一早的时候张宝就打了个电话过来,刘杨本以为这张宝是急着要东西,可一问才知道这张宝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说广州的医疗条件好,年纪轻轻的跑去查体,查体就查体吧,可还说什么见自己脸色不大好,说要请他一起查上一查,说白了还不是这个张宝请客,他刘杨出钱,只是这件事更让刘杨觉得土包子果真就是土包子,体检又能花多少钱,还不如去吃个饭,点些海鲜来的更加大气一点,所以他也没多想,开着车就往医院奔了过来,一进门,就看见那土包子笑呵呵的站在那里,手里还拿了两份表。 “刘总,来来,表都给你拿好了,咱们去体检!“土包子张宝笑道。 “哎呀,张秘书,辛苦,辛苦,兄弟来晚了啊!“刘杨赶忙堆起笑容,快步上前,拿过表格来,也不犹豫,直截了当的掏出一个信封来,说道:”我知道张秘书客气,可这份体检的钱我得自己出,你可不能不要!“ “太客气了。”土包子张宝一愣,捏了捏信封,眉开眼笑的说道:“刘总,咱们赶紧过去?再晚点,就该排队了。” “先查什么?”刘杨来的晚,那表格也没细看,所以直接问了出来。 “先做个b超,然后抽血,然后是查尿,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张宝笑了笑,拉着刘杨直接上了三楼,指着一扇门说道:“这个我刚做了,里面有两个人等着,你先排排队,我打个电话,给领导约约时间,看他下午几点方便,咱们一会过去,领导那边说想从你这里再买点东西,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 “这个自然是忘不了!”刘杨眼睛一亮,心里乐开了花,赶紧点点头,先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一个鬼头鬼脑的干瘦电线杆从楼梯口露出了脑袋,张宝对着他点点头,然后拿起了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说道:“开始吧。” ………… 小护士陈继华正托着腮帮子发愣的时候,眼前突然多了个漂亮的小姑娘,虽然也是一身护士打扮,但看起来却是陌生,陈继华皱皱眉头,刚要问问这小姑娘跑到自己这抽血的地方来干什么了,就听到小护士说道:“姐,楼下有个乐队,还来了一帮人,手里拿着花,说要见你。” “什么?”陈继华一愣,愕然的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往下一看,果然有一帮人吹吹打打的,热闹连天,手里还扯着一张横幅,上书几个大字:“陈继华我爱你” “这,这是干什么的啊?”陈继华脸色变的一阵红一阵白,她今年才二十三岁,正是想着白马王子的时候,但长的却是一般,性子也内向,天天窝在医院里,一直也接触不到什么男人,医院里的这些医生又是盯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女病人,也不大喜欢和她来往,寂寞久了,平日也喜欢看些日剧憧憬一下爱情,虽然日日都在幻想,可真正来到的时候还是大吃一惊,尴尬万分,她可不记得自己最近有什么追求者,愣了许久才问道:“你,你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哎呀,是一个帅哥呢。”小姑娘笑嘻嘻的说道:“大家都在外边看呢,我出去的时候刚好碰上,他们就让我来给你报个信,你快点下去吧,人家说了,你要不出去,人家就在外面唱一天。” “这,这影响多不好啊!”陈继华脸一红,讪讪的说道:“这中午就我一个人,我走不开啊!” “我帮你看着,有人来了我让他等会,你快去吧,要是等会院长领导们吃完了饭来上班,看见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呢,趁着没人你赶紧去看看。”小姑娘善解人意的说道。 “那,那我就去看看。”陈继华想了一会,点点头,红着脸低着头就走出了办公室,却没注意那小姑娘望着自己背影露出的诡异笑容。 陈继华一走,那张宝就带着那个鬼头鬼脑的电线杆走进了办公室,说道:“来吧,抽抽血做做化验。” “大哥,你拉我来抽血到底是干什么啊?”电线杆点点头,拉起袖子来,任由那个紧张万分的小姑娘从自己的胳膊上抽出一管血来,顺便问道。 “医院里要做个调研,算是便宜你了。”张宝微微一笑,掏出两张老人头来说道:“行了,抽完血回去买点好吃的,到时候有事再找你。” “那行,我先走了。”电线杆虽然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来做的什么研究,但有钱拿还不好,索性也不去多想,反正就是一管血,点点头干脆的走了。 “你得快点。”等着电线杆走的不见了,穿着护士装的朱九九这才说道:“一会这血就凝固了,还有,我不太放心下面那些人,那个小护士要是发现都是些陌生人,或许会很快就回来。” “放心好了。”化妆成土包子的贺旗笑了笑,说道:“这些酒吧卖唱的都是些花场的高手,至于理由早就编好了,无外乎是在这里看到那小护士之后一见钟情的狗血戏码,如果拖不住剩下的钱也就别想要了,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带刘杨过来。” 土包子张宝再次出现在三楼的b超室门口的时候,刘杨已经拿着表格走了出来,正在东张西望的找他,一见他过来,就说道:“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走了。“ “这不是医院里不让抽烟吗,我这是找地方抽烟去了,顺便抽了个血,走吧,还要抽血呢。“土包子张宝笑了笑,转身带着刘杨上了四楼,走进了那间早就换了人的办公室。 “坐下。“戴着口罩的小护士冷冷的说道:“伸出右臂来。” “左臂行不行,下午还得搬东西呢。”刘杨问道,按理说他这种级别的经理已经不需要凡事亲力亲为,像手下的员工一样做做苦力了,然而他打的又是个别样心思,下午的时候要去见领导,少不得要做做样子,留个好印象,到时候电脑到了,他要是亲自搬过去,领导肯定会觉得他是个勤勉的小伙子,自然也会高看一眼,当然,这种和政府打交道的小秘诀他是不打算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的。 “不行,规定就是右臂。”朱九九冷冷的说道。 “行吧。”刘杨也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的伸出右臂来,任由小护士消毒涂抹。 就在小护士拿起针管的时候,土包子张宝突然凑了过来,拿着个小册子说:“刘总,你来帮我看看,这是哪个地方?” “这个啊,就是东边的万华大酒店,离明珠可是不近,张秘书去哪里做什么啊?”刘杨这时候就转过了头,往张宝手里的册子上看去,张宝站在他的左手边,又是极为靠后的位置,这样一来刘杨就得把脑袋扭出几十度去,着实有些费劲,就在这时,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他扭头一看,针管里已经多了半截血,而小护士的样子也有些奇怪,似乎刚才还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紧张成这个样子。 “没事,就是有个朋友在那边,去看看。“张宝打了个哈哈,见小护士已经给刘杨清理完毕,在表格上验血的地方打了个勾,于是笑道:”走,咱们再去弄弄别的。“ 等着两人出了门,朱九九才大口大口的喘气了气,刚才抽血的时候真让她有点担心,贺旗那办法也是简单,趁着刘杨扭头的时候,朱九九将手里那干净的针管一扔,抄起那只装了电线杆血液的针管就扎了进去,手指一推,半管血就进了刘杨身上,刘杨回过头来的时候,朱九九就顺势将针管拔了出来,看起来就像已经抽出半管血来一般,这个动作虽然简单,但需要手疾,一方面要一针扎进去,一方面还要留意刘杨的举动,虽然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可也着实让朱九九出了一身冷汗,事情办完,那自然要跑路,她讲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番,抹去了痕迹,这才钻出门去,从另外一边的楼梯走了出去,钻进一辆租来的汽车,将衣服换好,正要给那个胖老头打电话,突然猛的想起一件事来。 “他怎么知道我会扎针?”朱九九脸色苍白的喃喃自语道,早些年的杀手生涯让她学会了不少本事,在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差点忘记的一天,她就是用这个办法将一个对小女孩有着浓厚兴趣的衣冠禽兽送到了有七十二个处女,流着奶和蜜的天堂,记忆的大门在这一刹那轰然开启,朱九九心中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彷佛是听到了那个虔诚的禽兽嘴中喃喃的经文。 “或许他早就知道了吧。”朱九九自嘲的笑了笑,心中开始无比思念那个如父如山的男人,但手机的铃声打破了她的思绪,她拿起手机来一看,却是那个胖老头发来的短信,正在询问她什么时候开始计划。 “真是麻烦。“朱九九皱皱眉头,发动了车子,驶向明珠大酒店。 …………… 下午两点钟的太阳照在明珠大酒店南向的窗棂上,闪出一片片的银光来,在这银光中,朱九九面带微笑的推着酒店的服务车用一张张的磁卡打开了酒店二十层的客房,飞速的将客房里的财物洗劫一空,塞进了服务车下层被床单遮挡的行李箱,当最后一间客房被打开之后,她迅速的脱下了身上的酒店制服,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衣服换在身上,用太阳帽遮挡住自己的容颜,然后微笑着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房门,乘坐电梯,直抵地下停车场,将行李箱塞进了车子的后备箱中后又换上一套衣服,这才回到酒店二十层标号为二零零七的房间,五分钟后,一阵铃声传来,朱九九打开门,正是那个胖胖的老者,只是今天,那件白色的背心,已经换做了一身肃穆的黑色套装,眉宇间也多了许多上位者的傲然。 “他们什么时候到?“胖老头问道。 “五分钟后,他们已经到了楼下了。“朱九九答道。 “恩,那可以开始了。”胖老头点点头,朱九九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二零零七,掏出一张隔壁的房卡,悄然隐入了那间套房的衣柜之中。 三分钟后,一个服务员推着行李车,跟在土包子张宝和刘杨身后,走进了朱九九藏身的房间,潇洒的打赏给服务员一张钞票之后,张宝笑道:“刘总你先坐一会,领导就在隔壁,我去和他打个招呼,然后再过来叫你。“ “没问题。“刘杨点了点头,随意的打量起这间套房来了,见身边的茶几上有份报纸,就随手拿了过来,一打开正是有关这次村长论坛的报道,上面还有一张好大的照片,那个土包子张宝就站在前方,身边还有个胖胖的老头,几个市里的领导也在其中,刘杨一看心中不由的激动起来,村长论坛来了几百号人,要是都跑去和市里的领导合影,那照片不知道要占去多少版面,所以能和市里的领导合影的,肯定都是些关键人物,要是能搭上这条线,就不是十台笔记本电脑的事情了,一想到上午张宝说的那个大单,刘杨的脸色都有些亢奋的红润了起来。 “刘总,咱们过去吧。“就在此时,房门开启,土包子张宝笑着走了进来,说道:”领导就在隔壁呢,他想和你谈谈。“ “好,没问题。“斗志昂扬的刘杨站起身来,满怀期待的跟着张宝出了门,拐进了隔壁的房间,胖老头笑呵呵的将他迎了进去,两人一起谈起了大单,而朱九九则趁着这个机会,将那十台电脑从包装里拆了出来,塞到了行李箱中,电脑拆掉箱子之后,就显得单薄许多,小小的行李箱刚刚合适,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朱九九掏出手机来,拨通了贺旗的手机,这才不急不慌的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房间,直奔地下停车场而去。 “领导,刘总,我接个电话。“土包子张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晃了晃手机上的来电,信步走出房间,关上大门之后,有些无奈的摇着头笑了笑,上了电梯。 第十五章 晋中夜行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那个该死的杨志,到底藏到哪里去了。“朱九九愤怒的站在人群中这样吼道,这是晚上八点钟的晋中,两人洗劫了明珠大酒店之后将车子径直开到了建设大厦,早有几个等在那里的黄毛悄悄的上来将后备箱的货接了过去,这件事一完,两人马不停蹄的赶上了飞往晋中的班机,然而落地之后,却收到杨志的一条短信,让两人到这晋中蓝天技术学校附近来找到,贺旗本想再问问杨志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杨志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怕是出了事情啊。“贺旗一脸无奈的叹道:”早上打电话的时候听到我们两个要过来,他还是欣喜若狂,说要好好招待一番,没有道理不开机的。“ “可是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朱九九有些疑惑的问道,杨志家住东长街的化工厂宿舍,两人早先就问过出租车司机,离这蓝天技术学校有二十多公里的距离,有家不回,偏偏跑到这里,就当真有些不对了。 “应该是在躲什么人,这地方算是市郊,鱼龙混杂,外来人口也是极多,躲在这里最是安全,不过以杨志的性子,怕是也没什么地方好去,十有八九就是躲在这附近的小宾馆里,打听打听,总能问出什么东西来。“贺旗叹道。 “早知道就早些过来了,要是这家伙被人抓去打死了,我要有多内疚。“朱九九担心的说道。 “他那种人,可是死不了。“贺旗笑了笑,安慰道:”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投降认错的。“ “不过想起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我们要不要给周攀龙打个电话,告诉他刘杨的事情,如果那个沈冰不小心中了招,然后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和周攀龙复合了,那可就惨了。“ “已经通知过他了,这件事不能让周攀龙去说,不过我已经找人演了一场戏,现在刘杨怕是很头疼吧。“贺旗笑了笑,说道:”现在沈冰或许已经知道刘杨身上有病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朱九九皱着眉头问道。 “不过是雇了几个风尘女子,打扮的清纯些跑到刘杨公司里大闹了一番,说他有艾滋,传染了她们,刘杨现在应该已经去了医院,不巧的是,那些姑娘刚好有沈冰的电话,已经作为一个受害的前女友将电话拨到了沈冰那里,网络上也发了些消息出去,照片,姓名,工作单位,都是应有尽有,这可是个大事件。“ “又是这套东西,真没劲。“朱九九抿抿嘴唇,望着蓝天技校门口的人来人往,叹道:”逛逛得了,真找不到杨志那家伙,也只能去他家里打听打听了,好在这人也不是太难找,只是希望那个所谓的化工一厂不要有几千个叫杨志的。“ “你不是打算逛街吧?“贺旗见朱九九饶有兴趣的东张西望着,眼睛直往街头的小贩那里瞧,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说道:”这种地方可是没什么好玩的啊。“ “鱼龙混杂才有热闹可看,我看这地方的小夜市也是繁华,肯定有些同行,去见识见识也不错了。“朱九九笑嘻嘻的点点头,拉着贺旗就走向了一处摊位,那里两个鬼头鬼脑的年轻人正站在一辆小面包车旁边招揽着声音,敞开的车厢内放着十几台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挂了个装饰着彩灯的小招牌,正是:”二手笔记本电脑大抛售“ “怎么卖啊?“朱九九指着一台大屏幕的黑色联想笔记本问道。 “不贵,一千三。“当先的一个麻子脸笑呵呵的迎上来,说道:”两百g的硬盘,最新的双核奔四cpu,两g内存,独立显卡声卡,没用几天,市面上少说也是五千块钱呢。“ “拿来我看看。“朱九九一听这配置,也有点动心,但还是拉了拉贺旗,悄声问道:”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贺旗耸耸肩,说道:”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老哥你这话就不对了,这天上有的是馅饼,就是缺个缘分,要不怎么有人能中彩票,有人就中不了呢?“贺旗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麻子脸听见了,然而毕竟是做生意的,居然没有一点不高兴,反倒是凑近了,嬉皮笑脸的压着嗓子说道:”老哥,我实话告诉你,这些都是偷来的,我们卖这种东西,就是求个脱手快,要是按照市价走,那还能跑到这里来卖啊?“ “也对。“贺旗微微一笑,并没有反驳,问朱九九道:”怎么样?“ “配置真的不错啊。“朱九九这时候已经将电脑打了开来,点开我的电脑中的属性一栏,仔细的对着笔记本键盘下角的配置说明对照起来,麻子脸见朱九九有点动心,又掏出一个上网卡来插到电脑的接口上,对着朱九九说道:”你上网搜搜这电脑的型号,看看人家卖多少钱就知道我这价格实惠了。“ “五千八!“朱九九打开网页输入型号,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几台电脑我们要了,不过身上没这么多钱,你这能上网,要不我网上转账给你吧,你看怎么样?”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贺旗和朱九九扭头一个,说话的那人是个学生模样的小子,身边还跟了四个人,看起来都像是他的同学,一人手里拿着两台电脑,五个人一共十台电脑,差点买光了小面包车上的存货,乐得麻子脸和另外那个瘦子眉开眼笑,顾不得贺旗和朱九九,转身就去招呼这几个学生了。 “有些不对。”朱九九贴近了贺旗,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我看那几个学生都有些紧张兮兮的,虽然是夏天,也不用出这么多汗吧。” “是有些不对。“贺旗仔细的打量着几个学生,然后笑道:“第一次难免紧张。” “还真让我说准了,一下子碰见七个同行,这电脑有古怪吧。“朱九九小声问道。 “改过配置的,有一款软件能任意修改硬件信息,你这样简单看看自然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要么用专业的软件来检查,要么就要运行几个大型的游戏来测试,但这么便宜总会有人心动,粗略的看看配置也就买了,那几个学生似乎也知道这里面的门路,几台电脑开都没开,也不讲价,这爽快的有点过分,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一买就是这么几台,自然是想要动点手脚了。“ “网上转账的手脚?“朱九九点点头,问道。 “大概是些虚假网页的小玩意,不过大多数都是些卖卖假机票,做做假客服同行,在百度用竞价排名刷出来的位置,用在买东西上倒是第一次见,先看看吧。“贺旗也觉得有些意思,拉着朱九九凑到这帮学生身后。 只见那说话的学生已经接过那麻子脸手中的无线上网卡,插到电脑之中,打开浏览器,飞快的输入了一行网址,须臾间,建设银行的网页就跳了出来,然后又是几下点击,打开一个转账页面之后,那学生才把电脑转到那麻子脸身前,说道:“把你的账号输进去吧,十台就是一万三,你看看数目对不对。“ “对,对!“麻子脸眉开眼笑,手指敲敲,就将一排账号输了进去,又掏出银行卡确认了一边,这才抬起头来,指着电脑屏幕说道:“你看好了啊,是一万三,没问题我按确认了。” “恩,按吧。”学生微微一笑,说道:“现在银行下班了,估计明天才能到账,到时候你查一下。“ “那给你几个盒子,装一下。“麻子脸做成了这单生意,心中万分高兴,左右看看,又从车里掏出几个盒子来,想着做个人情。 然而那学生却说道:“刚才都忘了和你讲价了,你把这无线网卡送给我们呗,学校里也不能上网,反正也没多少钱。“ “行吧,行吧。“麻子脸想了想,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点点头就把网卡递给了那学生,两人相视一笑,这才告别。 “那网站好像不对啊。“朱九九悄悄的凑到贺旗耳边说道:”我记得建行的网银转账是要下载证飘天文学站,当然不需要这么麻烦。“贺旗笑了笑,说道:”刚才他输入的那个网址并不是建设银行的正式官方网站,看样子似乎是提供什么免费建站服务的网站上做出来的东西,如果是自己做出来的网页,那大概剩下的几步也都是预设好的,随便输入个账户,都会显示转账成功的,现在的学生还当真是了不起,我那会可没这本事。“ “不过还是太嫩了点。”朱九九不以为然的说道:“既然怕那两个家伙上网查账,就不应该最后才想起来要那个无线上网卡做添头,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把这件事挑明了,这两个家伙想着做单大生意,自然也不会不同意,放到后面去做,就落了下乘,难免会被人起疑,而且也不该说那句话。” “已经很不错了。换做别人,别坑了之后,怕是连找回来的胆子都没有,我看这几个学生走的时候,脸上那样子倒是有些大仇得报的意思,十有八九被这两个人坑过,那些笔记本电脑虽然都是旧货改装的,也不值多少钱,但少说也花了几百块钱的本钱,一下子被骗走十台,那两个家伙明天估计要哭出来。” “你看那个家伙,是不是杨志,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朱九九突然叫道。 第十六章 自学成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三更完毕,求票求收藏,非常感谢! “还真是杨志。”贺旗一愣,顺着朱九九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小眼睛穿着身花衬衫正蹲在路边,身前还站了两个人,手里拿着两张纸比划来比划去的,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这小子不是学着咱们骗人吧?”朱九九脸色怪异的问道,杨志被那个妙法骗的极惨,到处想着找个人学学本事,那天也曾经缠着贺旗问来问去,贺旗无奈之下,就说了两个字,那家伙一听是百度,悻悻的就没再多问,谁料几天不见,居然摆上了地摊,鬼鬼祟祟的样子着实让人生疑。 “十有八九。”贺旗很是语塞的点点头,说道:“去看看吧。” 这走的近了,就听见杨志那公鸭一般的声音叫道:“这里有两张纸,只要你拿着一张,托住另外一张,然后翻过来,上面的纸不掉下来,那就算你赢,我给你一百块钱,要是掉下来了,就算你输,你给我十块钱就行了。“ “这也太小儿科了吧。“站在杨志身前的一个胖子哈哈一笑,说道:”我和你赌了,到时候可别不认账。“ “这小子是疯了吧,两张纸轻飘飘的,翻过来只要手疾就能托起来了。“朱九九愕然的对着贺旗说道:”他这自学成才也学的太烂了点吧。“ “不见得。“贺旗摇摇头,说道:”如果是书本,那还容易一些,书本的承重要比单薄的一张纸好上许多,同时不会因为风力而摆动,现在是六月,天气潮湿炎热,两张纸会附着在一起,这就无法将纸张抛起然后接住,如果仅仅是翻转过来的话,上面的那张纸会受到风力的影响,发生漂移,而在这个时候,那个胖子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将手中的第二张纸送到漂移的那张下面,而被捏在指尖的那张纸也会因为胖子的移动而发生变化,原本平面的纸张会在移动和风力的作用下变的难以控制,这样即便是托住了漂移的纸张,也会滑落下去,所以杨志这办法倒是良策,没有太多人会想明白这当中的细节,都会不自觉的认为这是个简单的工作,实际上,没有上百次的练习和一个稳定的环境,是无法做到的。“ “还真是这样。“朱九九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一脸沮丧的胖子点头说道,贺旗说话间的功夫,那个胖子已经试了三次,每次都是堪堪的以失败告终,老老实实的交了钱,摇头叹气的就走了,只留下杨志一脸奸笑的坐在那里,余光中见有人站在一边,赶忙扭过头来,一见是贺旗和朱九九,不由的愣了一下,然后猛的跳了起来,哭丧着脸叫道:”你们可算来了。“ “我们还以为你被人打死了呢,急的满世界的找你,差点就跑断了腿,想不到摇身一变居然在这里骗钱!真是,真是开心啊!”朱九九气呼呼的瞪着杨志,她这话自然是说的有些夸张,朱九九哪里要去找杨志,不过就是提了一句,然后就把这小子忘得一干二净,跑来逛街了,这才误打误撞的碰见他,至于为什么这般愤怒,在一边听的只想发笑的贺旗倒是有些明白,杨志这种被骗的极惨的倒霉蛋居然学到了一门朱九九都看不透的本事,这就有些让她抓狂了,自然要好好骂上一顿出出这恶气。 “我,我这不是给人盯上了嘛…”杨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是感激又是羞愧的低着头喃喃说道:”前两天我回来之后就去找了姓潘的赔礼道歉,他倒也没说什么,还带我去吃了趟饭,我们这就算和解了,但谁知这家伙对我不放心,找人盯我,这一盯就出事了。“ 朱九九一愣,随即想到这个杨志可是个难缠的家伙,他那点所谓的风骨当真是奇怪的很,于是问道:“你不是跟人和解完转身又去搞人家了吧?” “对啊,我见他不追究了,就想着这时候他肯定放松了警惕,就做了点事。”杨志干干的笑道:“我窃听他来着。” “你还会窃听?”朱九九愕然的望着杨志,愈发觉得这个小眼镜是深藏不漏了,能靠着百度学出个她都看不穿的骗术来不说,还学会了窃听,不当骗子真是可惜了,要知道百度上那些骗术都是些白菜货色,朱九九虽然对骗术没什么太多的了解,可这些基本的东西都是明白的,这种本事,当真不简单。 杨志嘿嘿的笑道:“就是个小盒子,功能就相当于小手机,冲了电之后插一张手机卡,只要拨通那个号码就相当于两部电话连线,那边说什么都能听得到,我趁着姓潘的不注意,在他办公室桌子底下用口香糖黏住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他发现了,还找到了我头上,这两天我就在躲他呢。” “怎么躲的连手机关了,虽然手机能被定位,但这种事情没点专业人士可是做不到的,那个姓潘的也只是个商人,不可能找到你,你这一关机不要紧,我们可是跑断了腿。”朱九九没好气的埋怨道。 “我没关机啊,我手机丢了。”杨志尴尬的解释道:“早上接完电话之后,我一出门,就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附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绕了几圈这两个家伙还是跟在我后面,我当时就紧张了,跑了半天差点被他们堵住,当时手忙脚乱的就把手机给弄丢了,而且装着录音资料的优盘也被我塞进了两个人的行李箱里,那东西非常重要,以后说不定就能用那录音扳倒姓潘的,你们来了我就有指望了,手机是找不回来了,但那优盘可得想想办法,我是没注意了,就靠你们了,要不我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摆摊,还不是想着看看能不能碰上你们。“ “那两个人在哪里?你直接去要不就完了吗?干嘛还要弄的这么麻烦?“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我那手机就是被他们两个黑下的。“杨志愤怒的说道:”当时我跑到酒店里,想从后面出去,当时我看后面也有几个人,不像好人,就怕这录音被抢走了,干脆顺手塞到那两个人的行李箱里去了,就是箱子外面那个放拉杆的小布兜,能装些东西,但一般人也不会去注意那里,两个箱子里一个放了手机,一个放了优盘,后来等着我跑了出去甩掉了那两个盯梢的再回去的时候,那两个人一听是手机,就不认账了,我后来在酒店外面等了一会,就见他们两个拿着我那手机用上了,幸好没说优盘的事情,不然也没了!“ “溜门撬锁,这个倒是我们的本行。”朱九九一听是这事,倒也不太担心,随口就答应了下来,然后眼睛转转,指着那两张纸说道:“这是哪里学来?” “是不是连你们也骗过去了,哈哈哈。”杨志得意洋洋的拍着胸脯,说道:“这可是我费了一晚上时间找出来的,要不要试试?” “那就试试吧。”贺旗给要愤怒起来的朱九九使了个眼神,微微一笑,说道:“是不是只要两张纸翻过来不跌落就算我赢?” “对啊,不能用手去托,也不能用工具,不能用胶水口香糖什么的,其他就随意了。” “那好吧。”贺旗摇了摇头,笑着将一张纸卷成桶状,然后将第二张纸塞了进去,一只手拿着,将那纸卷翻转过来,如是若干次,笑问道:“如何?“ “还,还真是厉害!”杨志目瞪口呆的呆立了许久,摇头沮丧的叹道:“我,我还是去做记者吧。” 第十七章 盗抢骗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新学了溜门撬锁的本事,朱九九自然想去用上一用,杨志说的那两个人是一对情侣,就住在蓝天技校附近的大成宾馆里,大成宾馆名字虽然听着大气,在左近也是上好的住处,可朱九九跟着贺旗住惯了五星级的大套房,哪里还瞧得上这地方,在她心里这大成还是家不上档次的小店,服务员身上穿的制服也是粗制滥造,一看就是劳务市场上买来的街头货,这一天早上朱九九拎着个小皮包,悠悠的就进了大成宾馆,直奔四楼而去,躲到走廊里从包里拿出件劳务市场买来的黑色服务生制服套在身上,又在胸前别了个铭牌,探出头来看看左右无人,手里拿着读卡器就想着去敲那两人的门,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客人模样的男人匆匆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见到朱九九,就拿着房卡跑过来问道:“服务员,这四零八在哪里啊?” “四零八在那边。”朱九九随手乱指了个房间,装模作样的往那男人手中的房卡上瞥了一眼,心中猛的一凛,脸色就有些难看起来,也顾不上和那男人说话,匆匆的就走进了安全通道,脱下那身制服,叹着气出了宾馆。 “怎么这样沮丧?”等在外边的贺旗有些不解的迎上来问道。 “别提了,刷不了卡。”朱九九垂头丧气的说道:“他们这破店里用的是那种ic卡,不是带磁条的磁卡,还好我运气不错,不然就穿帮了。” “这倒是个问题。”贺旗眉头一皱,沉吟片刻,又笑了起来,说道:“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换个办法就行了。” “什么办法?”朱九九抬起眼皮来问道。 “你去开间房,等会扮个客人,我去买套制服,做个经理,等他们出来,咱们做个调包。”贺旗凑到朱九九耳边说出一番打算来。 “这办法倒是可行,不过身份证可是不多了,用完了这波,你得想想办法去搞点证件,不然以后咱们在外面就麻烦了,我可不想拿真证件去住房,迟早有一天会被抓住的。”朱九九点点头说道。 “办完这件事,咱们就去搞点身份证,这个我几乎忘记了,广州那地方证件倒是多的很,可惜那时候太匆忙,不然直接去买一些就好了。”贺旗叹道。 “买一些?拜托,用假身份证住店可是过不了他们那个旅客信息记录器的,现在酒店里都有这东西,除非你想去住家庭旅馆。”朱九九瞪了一眼贺旗,然后面色古怪的看着贺旗问道:“难不成之前你给我的那些证件都是买来的吗?“ “是买来的,但不是买来的假证件,用假证件太危险,很容易被查出来的,所以都是真的。“贺旗笑了笑,说道:”其实真证件也并不太难买到,说起来还要比假证件便宜许多,就拿广州火车站来说,每天上万的人流中靠扒窃吃饭的佛爷就不在少数,这些人得手之后,大多只会将钱包里的财物留下,至于银行卡和身份证这种敏感的东西则会和钱包一起扔到垃圾箱里,因为人民币这种东西是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的,反倒是银行卡和身份证因为署名的关系,一旦被警察发现,就会当做罪证,这样一来,火车站的清洁工们每日里就能捡到成百上千的证件和卡片,有些人就动了这些证件的心思,拿出来卖,价格也不是太贵,量大的话两百块钱就是几十张,不仅货真价实,而且不需要假证件那样动辄四五天的制作周期,可惜,晋中这里太小了一点,买不到这么多证件的。“ “那要去哪里搞?这地方是偏了点。”朱九九也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偏是偏了点,可不是还有些佛塔吗?”贺旗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下飞机的时候可是有不少游人来这里拜佛的,老外也是大有人在,这些人可不就是现成的来源吗?” “你不是要扮个和尚,做个集体算命吧?”朱九九笑问道。 “差不多,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那东西拿出来,去开房吧,如果杨志没看错的话,这两个人快要出来了,错过这个机会,就要等到明天了。” “分头行动。”朱九九点点头,不再迟疑,转身进了店中。 十分钟后,朱九九在宾馆外的拐角处找到了一身酒店经理打扮的贺旗,见他穿着一件白衬衫,下面还配了条黑色西裤,不由的取笑道:“你这样子倒像个卖保险的。” “别笑了。”贺旗也有些尴尬,这大成宾馆的档次一般,服务员身上的制服粗糙难看,连着几个经理模样的人也没什么好扮相,就是白衬衫加西裤,然后在胸前别个经理的牌子而已,说起来还真是卖保险的样子,只是这时候那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大堂,他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事情,只是催促道:“人出来了,跟上。” 朱九九点点头,将一打餐劵递给贺旗,然后低着头装作不认识的模样从一边走了出去,而贺旗则拿着餐劵慢悠悠的走到了宾馆门口,这时候那对男女已经走出了大门,有说有笑的往贺旗这里走来,贺旗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说道:“两位是本店的客人吧?” “对啊,怎么了?”男人看了一眼贺旗胸前的铭牌,问道。 “是这样的,本店最近在做回馈活动,凡是住店的客人都送两张本店餐厅的餐劵,我这刚拿了餐劵回来,见两位出来就问问,因为最近有些客人都是一早出去,很晚才回来,怕错过了,两位能给我看下房卡,我好做个登记吗?”贺旗笑道。 “行啊,不过你们餐厅的东西有点贵,这个可不好。“男人一听有便宜拿,当然乐意,随手就掏出了房卡递给贺旗。 “我也是客人,给我两张呗。”正在这时,朱九九也凑了过来,掏出房卡来也递给了贺旗。 “没问题。”贺旗不动声色的给朱九九使了个眼神,装模作样的检查起房卡来了 而与此同时,朱九九突然身子一晃,就往那男人怀里跌去,电光火石间,男人下意识的就扶住了朱九九,趁着这个时候,贺旗将两张房卡换了个个,然后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跌了一下。”朱九九不好意思的冲着男人点点头,接过贺旗手中的房卡和餐劵走进了宾馆。 “看什么看,见到美女眼睛都直了。”男人身边的女人不满的捏了一把男人,娇声说道。 “好,好,不看了,咱们走吧。”男人冲着贺旗笑了笑,也拿回了自己的房卡和餐劵,却没有发现,手中的房卡已经不是原来那张了。 十分钟后,朱九九笑呵呵的走出了酒店,从包里掏出个优盘递给贺旗,笑道:“成了,咱们去骗身份证吧。” “先去那苍山佛塔看看样子。”贺旗接过优盘,笑道。 山西崇佛,千百年来在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留下了许多古刹佛迹,虽然晋中不大,但这古迹却是不少,最出名的苍山佛塔在全国都是排的上号的,不仅有七七四十九座高耸入云的纯木结构佛塔神圣庄严,更有大大小小三百石塔如林,虽然寺庙破旧,但更添了一分古意,每年都有善男信女慕名而来,想要在这佛塔丛林中三跪九叩,寻一分安宁庇佑,相应的,各色各样的旅行社应运而生,盘踞左右,贺旗和朱九九如今就站在苍山佛塔景区中的停车场里,仔细的观察着这些来来往往的旅行团。 “这还有老外呢。”朱九九好奇的望着不远处两个东张西望的老外,戳戳贺旗,低声说道:”你说这两个人鬼鬼祟祟不是打算来偷东西吧。” “这地方又有什么好偷的,还不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什么都新鲜,老外可不信那些印度和尚,只不过怕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佛塔,才觉得好奇,不过,我看这两个老外要倒霉了。”贺旗笑道。 “这两个老外似乎懂点中国话,刚才我看他们跟人问路来着,有说有笑的,不像是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外,想坑他们可不容易。”朱九九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周围,见几个导游模样的人都在往老外身上看,不由的恍然大悟,说道:“你是说那些导游吧。” “不仅仅是他们,那边两个警察可是盯了他们好久了。”贺旗笑道:“这些导游固然是想上去带着这两个胆大妄为,自己跑出来玩的老外逛逛周围的礼品商店,吃些大回扣,可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从警察手里抢肉吃,他们还没这个胆量,所以盯了半天也只是盯着。” “那两个警察想要干什么?”朱九九皱皱眉头,心里有些不爽,刚才她也只是顾着往那些佛塔上看,却丝毫没有发现身后还多了两个警察,她虽然胆子大些也不怎么怕这两个人,身上也装了张警官证,可还是不想和警察打交道,一个不小心穿了帮就是极大的麻烦。 “他们不是警察,是同行。”贺旗低声说道:“刚才还穿着便装,一转眼就换上了警服,要是真警察可不用这么麻烦。” “这热闹好,我得跟着看看。”朱九九愣了一下,眉开眼笑的说道:“老外又傻又单纯,说不定这两个人要卖了他们也不一定。” “跟着看看再说。”贺旗也觉得有趣,见两个假警察已经走向了老外,拉了一把朱九九,装作情侣的模样悄悄的跟在了他们身后,躲到一边的树丛里就近听他们说话。 “你好。“假警察上前一步,冲着两个老外敬了个礼,说道:“两位的证件请出示一下。” “证件?”一个老外愣了一下,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我们是合法的,为什么要查我们的证件?” “是这样的,最近有几个国际通缉犯潜入了本市,只是例行检查,请不要介意,还请配合一下。”假警察彬彬有礼的说道。 “好吧。”两个老外对视一眼,把护照掏了出来,递给了假警察。 “没问题。”假警察打开护照扫了一眼,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将护照还给他们,而是说道:“能不能帮我们照个像,我们还没和国际友人合过影呢。” “可以啊。”两个老外哈哈一笑,脸上还有些轻蔑之色,但也没有拒绝,看样子是见的多了。 “那麻烦你帮我们照吧。”当先的一个假警察指了指手里拿着个相机的老外,说道:“我们两个先和这位先生合影,然后再和你合影。” “好的。”拿着相机的老外笑了笑,走出几步,然后指挥着两个假警察和一个老外站在一起,举起相机来,张开嘴刚想说点什么,就在这时,巨变突生,一辆小摩托轰鸣着从路边飞驰而来,一把就抢过了老外手中的相机,然后摩托上的两个骑士怪叫一声便飞也似的骑着摩托跑了,只留那个老外傻愣在了原地。 “等着,我们去追!”两个假警察脸色一变,交代一声,拔腿就跑向了不远处的停车场,骑上一辆摩托向着那两个劫匪逃跑的方向绝尘而去,两个老外追了几步却连影子都没看见一个,嘴里不住的用鸟语叫骂着,看样子沮丧至极。 “这两个人不太对啊,什么时候警察也骑民用摩托了,不都是那种白色的警用摩托吗?”朱九九面色古怪的看着两个气喘吁吁的老外,说道:“好像他们的护照也没拿回来吧。” “是啊,本来就是一伙的。”贺旗笑了笑,说道:“说是要照相,不过是想着将那个老外骗到路边,方便摩托抢劫相机,劫案一发生,作为警察自然要去追,也就能顺理成章的拿着护照跑路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估计这两个老外也弄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可是他们要护照干什么用啊?”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卖呗,香港那边有些高手能在护照上做做手脚,改改照片什么的,这种东西卖过去之后就能用作走私或者偷渡,可比身份证要值钱多了。”贺旗笑了笑,说道:“行了,回去准备东西吧,待会我们做笔大的。” 第十八章 拾狗不昧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贺旗所谓的准备,自然是些衣服之类的东西,两人在苍山佛塔待了一阵,已经对那里的旅行团有了些认识,在晋中旅游是个不多的财路,正像所有的财路一般,总是有几家独大的牢牢把握着市场,晋中游就是其中一家,像这种大点的旅游公司,都是做的极其专业,不像那些小打小闹,找上一些本地人就当上了导游,晋中游旗下的导游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脖子上都挂着导游证,身上也穿着一套红色马甲,头上还带着帽子,上面都写着晋中游的字样,然而这种专业在贺旗眼中,就是所谓的可乘之机。 “只要把这套东西装备全了,那些游客不会不信的。”贺旗笑着拍了拍包里的一套制服,手中还拿着一张导游证,这些东西都不难搞,只要选对了样式,去那些彩印店里喷些字就好了,至于导游证,那更是简单,网上就有现成的模板,打印下来贴上照片,做个塑封也不过十几块钱,只要不是凑近了看,是没人能发现什么的,两人回去置办了这套东西之后,就开着租来的一辆夏利回到了景区,等了半晌,总算看到一辆晋中游字样的大巴开了进来,将游客放下之后,只留一个导游在那里举着个小旗子在和那些游客说着什么。 “真麻烦。”朱九九不以为然的抿了抿嘴唇,望着那景区里来来往往的游客说道:“小心点,我可不知道能拖那个正牌多久。” “不会太久的。”贺旗笑了笑,将马甲套在身上,戴上帽子和那导游证,对着朱九九说道:“开始吧。” “麻烦!”朱九九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来,绕了一圈,走向了那个导游,凑近了悄声问道:“大哥,是晋中游的吧。” “是啊,怎么了?”那导游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了一眼朱九九,问道。 “我们是上边特产店里的,想和大哥商量个事。”朱九九甜甜的一笑,压着嗓子强调道:“是好事。” “哦,我明白了。”那导游笑了笑,这种事情也算不上什么隐秘,不过就是这些店家想要和导游打打关系,好让导游带着这些游客去购物罢了,所以他了然的点点头,问道:“几个点?” “哎呀,大哥,我们这是刚接手,这不还是什么都不懂吗,想请教请教呢。”朱九九一愣,这个倒是她没想到的,心中不由的大骂贺旗那个混蛋居然没有提醒自己,可她毕竟也算个行家,脸上依旧是那甜甜的笑容,不动声色的侧过身来,挡住那些游客的目光,好无烟火气息的赛给那导游一张人民币,陪着笑说道:“大哥,要不耽误你几分钟,咱们到那边说说?” “也行。”那导游低头看了一眼那老人头,见那些游客都已经摆开了架势,自顾自的先在门口拍起了照,就对着他们喊了一声,道:“大家等我一会,我去交待个事情。” 朱九九得了这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拉着那导游走到拐角处的一个树荫下面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而与此同时,一身导游打扮的贺旗也走到了游客身边,拍拍手喊道:“大家到我这里来,有事!” “怎么换人了?”一见来了个陌生面孔,有人就问道。 “公司那边有任务,让我来带一会,耽误大家的时间,非常不好意思,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歉意,我们为大家准备了一张晋中游乐园的通票,大家闲下来没事了可以过去玩玩,现在请大家把身份证给我,我去给大家办一下手续。”贺旗大声喊道。 “干嘛要给身份证啊?”有人又问了。 “公司规定,怕我们从中谋私啊。”贺旗笑了笑,解释道。 “那好吧。”这个道理倒也说得过去,大家点点头,掏出了身份证递了过来,不一会贺旗就收到了几十张身份证,然而在这些身份证中,突然出现的一张纸条让他皱起了眉头,他飞快的将那纸条收到身上,这才对着游客们笑了笑,说道:“我去去就回,大家稍等。” 去去就回往往和一去不回也没什么区别,贺旗拿了身份证,绕了几圈,这才脱了衣服,给朱九九拨了个电话,然而出乎贺旗意料的是,这个原本本当做撤退提示的电话突的被朱九九接了起来。 “怎么了?“贺旗疑惑的问道,两人约定的计划是由朱九九缠住那个正牌导游,等到贺旗脱身之后,会用电话提示朱九九撤离,可朱九九既然接了电话,就说明他早就撤了,这未免也太早了一点吧。 “别提了,那家伙聊了两句就狮子大开口,我一犹豫他转身就走,拉都拉不住,还是个跑来找他闹事的老头把他给拖住了,要不就惨了。“朱九九沮丧的问道:“你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见面再说吧。”贺旗摸了摸那张纸条,苦笑一声挂断了电话,那纸条他早就仔细看过了,说是无字天书也不为过,干干净净的一张白纸上,连个标点都没有。 “我很顺利,拿到了东西。”几分钟后,贺旗钻进了那辆夏利之中,见朱九九垂头丧气一脸的不开心,笑着将一打身份证递给了她,说道:“那个老头有看清样子吗?” “没,一把大胡子,戴着晋中游的帽子,还有墨镜,应该是山西口音,个子不高,一米七几,和我差不多,反正就是个糟老头,缠着那导游要求退款,说是这景点不好看,他们不想看了。”朱九九有气无力的看了贺旗一眼,说道:“我那时候只能在一边傻站着,你一来电话,我就接了。” “大胡子老头?”贺旗一愣,眼睛里闪过一丝苦涩,笑了笑,说道:“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都得手了,我们回去吧,好好休息一天,听听那优盘里的录音。” “那我睡一会,到了叫我。”朱九九被那导游打击的不轻,也没了当初找乐子看热闹的精神,耷拉着眼皮说了一句就闭上了眼睛,然而她好梦还没开始做上一个,车子就停了下来,迷迷糊糊的朱九九被那刹车一震,就醒了过来,睡眼朦胧的问道:“怎么,到了吗?” “没到,碰见熟人了。”贺旗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人,说道:“昨天晚上骗电脑的那个技校学生,看他那样子,似乎是遇到了麻烦。” “什么麻烦?”朱九九紧张的往车外看去,却顿时傻了眼,瞪着眼睛看着贺旗,难以置信的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麻烦?一只他抓不到的狗?” 朱九九并没有看错,那学生的确是在追一只狗,虽然那只狗有些脏兮兮的样子,但模样却是不丑,小巧玲珑透着可爱,正是一只小松狮,看样子像是谁家走丢的。 “不是狗,你看他的脸。”贺旗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他被人打了,青一块紫一块的,十有八九是被那两个家伙找到了学校里,所以做我们这行,不能吃窝边草啊。“ “那他抓狗干什么?“朱九九奇道,那学生追着狗绕来绕去,偶尔间转过身来的确能看到他脸上的青肿之色,毫无疑问的是挨了一顿老拳,联想到昨天晚上他做的那件事,朱九九也猜到了这十有八九是昨天晚上卖假电脑的那两个家伙干的好事,只是朱九九弄不明白的是,那学生干嘛要和狗过不去? “赔礼道歉那是少不了的,既然赔礼就得有钱,一个学生能有什么钱,或许是想着做个局吧。”贺旗笑道。 “抓狗做局?怎么做?”朱九九愈发不解。 “看看就知道了。”贺旗淡淡的笑道,这时候那学生已经抓到了那只倒霉的松狮,从身上掏出个链子来拴在了脖子上,拉到一边拧开水龙头帮松狮洗起了澡,不过几分钟就洗出个漂漂亮亮的落水狗来。 “走,看看去。”贺旗见那学生往附近的小区走了过去,将钥匙拔下,说道:“这小子是个人才啊,咱们去护护法。” 两个人下了车,赶了几步,进了一条小路,这时候那学生身边突然多了个女孩,看样子也是学生打扮,两个人亲亲热热的说了一阵子话然后女孩突然哭了起来,跑着就往小区门口奔了过去,那学生见女孩哭了,反倒笑的更加开心,朱九九看的莫名其妙,忍不住拉了拉贺旗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准啊,那小子抓只狗不是要讨小女朋友欢心吧,不过女朋友都哭了,他怎么还有心思笑啊。” “从这边走。“贺旗笑笑,也不解释,拉着朱九九从小路退了回去,转身走上了一条大道,跑了几步,就绕到了那学生前面,正好能看到那小区的大门,只见那女孩哭的梨花带雨正在和一个露着胸毛凶巴巴的保安说着什么,那保安一脸无奈的直点头,点了半天,那女孩才不哭了,掏出手机来给那保安留起电话来了。 “这,这,这难道是这小女孩生了气,一气之下,移情别恋,要和这保安谈恋爱气气男朋友吧?”朱九九愕然的问道。 “你的想象力已经可以去写科幻了,我听说纵横的科幻不是太强,你去了一定是一尊大神。“贺旗赞叹的点点头,脸上颇有些戏谑的意味,见朱九九眸子里渐渐多了些怒火,这才赶紧收了笑容,老老实实的解释道:“这小姑娘应该就是个托儿,那保安看起来也不像好人,十有八九就是这两人要下手的羊,至于肥不肥那我就不知道了,那学生偷那只狗也不是为了送女朋友,而是想要做个拾金不昧的局。” “什么跟什么啊,越来越不明白了。”朱九九一脸茫然的摇着头,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完全不懂。” “拾金不昧这个局是这样的,有人丢了东西,到处去找,然后许诺找到这东西后一定重金相谢,这东西大多时候都是什么不太值钱的,或者无法被私吞的,只不过对丢东西的人有特殊的意义而已,就像一封情书,一个塑料手镯,有时候还是狗,因为很多人丢了狗都会写些告示贴出去,说是只要将狗送回来,酬谢人民币几千几百的,所以宠物是最好的工具。”贺旗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看那小姑娘去找了保安,自然就是去哭诉然后悬赏的,不然两个人也不会留电话,接下来,就是那个学生带着狗去招摇撞骗了。” “可是那个保安看起来很凶啊。”朱九九看了一眼那保安的大胸毛,喃喃的说道:“要是那个学生带着狗去找他,肯定会被他扣下的。” “他敢吗?”贺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他一个保安要是敢抢那学生的狗,大家又要怎么看,凶是凶了点,但既然他做了保安有些事情就已经不能去做了。如果真的不管不问去抢那只狗,那个女孩自然会跳出来,说这是她的朋友,总之除了骗不到钱之外,是没什么风险的。” “看看,他过去了。”朱九九点点头,余光中见那学生拉着松狮走了过去,赶紧拉了一把贺旗,叫道。 “你看,这不是开始谈判了吗?“贺旗笑了笑,像小区大门望去,只见那保安拦下了学生,正指着那狗在凶巴巴的说着些什么,那学生也是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两个人说了半天,谁都奈何不了谁,半晌保安摇着头掏出张一百块钱的红色票子来递给了学生,那学生才喜笑颜开的把松狮交给了保安。 “才这点钱啊。”朱九九不屑的说道。 “多做几次就好了。反正也是无本买卖,那些小流氓也大气不到哪里,最多要个几百块钱。“贺旗笑了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从路边的小花园中一闪而过,他皱起眉头再看过去的时候,却只有人来人往,花落花开,一片寂静。 “怎么了?”朱九九见贺旗有些发呆,不由的问道。 “没什么,回酒店吧。”贺旗笑了笑,揉着眼睛说道:“差点被这小子耽误了正事,该走了。” “他不会有事吧,打的这般悲惨。”朱九九有些担心的问道。 “几百块钱而已,哪能有什么事,只要服软给钱,那些小流氓总不能杀人吧。”贺旗笑了笑,倒是很放心的样子。 第十九章 光明的心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先生,还有别的办法吗?”学生打扮的班铁宇期期的望着那一脸高深笑容的光头道士,脸上的青肿和那道士的光头交相辉映,在阳光下露出些奇怪的颜色来。 “你很好。”道士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笑道:“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成为不羁之民,受到他人虐待时有不屈服之心,受到灾恶侵袭时有不受挫折之心,若有不正之事时,不恐惧修正之心,不向豺虎献媚,不向世事低头,敢做这站起来的人,很好,很好。” “先生这话,我不懂。”班铁宇一脸茫然的望着那道士脸上渐渐涌起的狂热,喃喃的说道:“我只是看不过他们骗人,可,可为什么要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你不化身为魔,又怎么知道恶魔手段,你不作恶,又怎么能让这些恶人自尝苦果,我们暗墨世代自甘堕落,化身为魔不过就是为了这天下众生能做个不羁之民,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又能怎样,迟早,你会懂得这些牺牲。”道士见班铁宇犹自茫然,不由的笑道:“这些道理,说给你听还是太早了一些,你在这校园之中,自然看不到这外面的苦难,不要以为这个天下有太阳高升,光明万里,太阳总会落下的,那个时候蠢蠢欲动的人心就会和黑暗一起吞噬大地,即便是这白日里,又哪里是朗朗乾坤了,人心和欲望是可怕的力量,它们无时无刻的不在遮蔽这太阳的光芒,天已经黑了,需要一点光明,这光明就在你的心中,跟着它去做,总有一日,你会看到一个不羁的世界。” “做了又能怎么样呢?”班铁宇失神的喃喃道:“还不是一样,那个贵公子依旧在学校里为非作歹,我却落个开除的下场,那两个骗子还不是逍遥法外,我却被痛揍一顿,那个保安还不是继续和外面的小偷勾结,这点钱他总会从别人身上找回来的。” “那不做又如何呢?”道士笑着问道。 “不做?”班铁宇拧紧了眉头,自嘲的笑了笑,低着头说道:“不做,怕也是一样的吧。” “你错了。”道士摇摇头,看着班铁宇的眼睛沉声说道:“不做他们就会为所欲为,做了,他们就会明白,在这个世上,还有人盯着他们,还会站起来反抗他们,还会将他们踩在脚下!” “可是,先生,他们还是站在那里,还是没有丝毫的收敛。”班铁宇苦笑着摇头道:“做了,和不做,真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被你举报的那个贵公子,安分了一个多月吧。”道士淡淡的微笑道:“还有那两个卖电脑的小子,被你骗光了存货,哪里还能出来继续骗人。” “那个保安呢?”班铁宇问道。 “那只狗的来历你知道吗?”道士微微一笑问道。 “不就是只流浪狗吗?”班铁宇不解的说道。 “非也非也。”道士神秘的笑道:“那只狗可是你的几个师兄抢来的。” “抢来的?”班铁宇顿时傻在了那里,那只松狮看上去狼狈无比,他还只道是流浪了几天,没想到居然是这般来历。 “确切的说,是从那小区里一个大户人家的女人手里抢来的,不巧的是,抢劫的时候,几个人都是保安打扮,动手的时候那电梯里黑灯瞎火,那女人也没看清楚他们的样子,只是知道是保安干的,你前脚刚走,那女人后脚已经到了,现在想必已经找上了那几个保安的麻烦,你也知道,这种大户人家是不会讲理的,不管是不是他们做的,为了面子,那几个保安都不会继续在小区里待下去。”光头道士笑了笑,说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设计,只有因果的报应,做了恶,总要付出代价,但没有我们这些人,就要将这件事交给没什么准头的老天,太慢了一点,哪怕是慢上一秒,都会有人继续受伤,你做的事情,并非没有价值,救了不少人,所以做和不做,是有区别的。” “可那个贵公子只是老实了那么一个月而已,听同学们说,现在又在学校里作恶了,有几个女同学不知底细跟他出去,都被他下了药,学校里也不管,警察那里也说没有证据。”班铁宇低着头,有些自责的说道:“我那时候要是认识先生就好了,至少会有个办法让他老实点。” “那件事,自然有人会去解决,不过是仗着家里的权势而已,一旦失了背后的依仗,就是你们这些学生痛打落水狗的时候,这个机会,很快就要到来,你不要失望,也不要轻举妄动,只要等待时机就好了。”道士淡淡的一笑,说道:“光明的使徒已经来到了这里,一切黑暗都将会散去。” “先生,你的话越来越高深了。”班铁宇叹了口气,有些着急的说道:“那两个小骗子怎么办,我弄砸了他们的生意,他们的老大放话出来,说要我赔三万块钱,先生,你让我躲起来,那个办法是不行的,他们找不到我也能找到我的同学,他们都是学生,没办法的!” “使者既然已经到来,还有什么可怕的,他们会去处理的。”道士笑了笑,缓缓的说道:“只是,我要走了,你自己一个人,要多多保重。” “先生为什么要走?使者不是已经到来了吗?”班铁宇迷惑而急迫不舍的说道:“先生走了我要怎么办?” “那是光明的使者,我这躲在黑暗里的老头哪里能见他。”道士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只要跟随你那颗光明的心,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千千万万和你一样的人,那时候,只要说出我的名字,他们就会和你一起站起来。” “先生的名字是?”班铁宇咬着嘴唇问道,直到这时,他才恍然间发现自己和这道士相识数日却还不曾问过他的名字,脸色有些尴尬起来。 “光明皇帝。”道士笑了笑,这时候风吹散了两人头上的树荫的华冠,有阳光轻轻的洒了下来。 向叶轻眉致敬。 第二十章 徐离的请求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想请你帮个忙。”徐离站在窗口靠近那梧桐华冠的地方,望着天边那一抹彩云,细声细语的说道,这是晋中早上九点钟的颐景国际酒店三层咖啡厅,空荡的咖啡厅中只有几个没精打采的侍者站在远处,窗外的鸟儿欢叫着飞过梧桐的枝头,偶尔透过一丝好奇的目光,望着那阳光下如白玉兰一般的男人,似乎是在奇怪,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清晨,这个男人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朝阳渐渐升起,水晶般的玻璃也明亮了起来,阳光笼罩着徐离,一束细细的如同枪锋般锐利的光芒在玻璃的映射下照在了徐离轮廓分明的脸上,忧郁中凭空又添了几分理性。 这让朱九九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望着徐离秀气的双手有些出神,徐离是一株白玉兰,虽然这个词用在他的身上未免显得太过柔媚,但在这个世界上,柔媚恰恰是最致命的武器,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拥有让人叹息的危险力量,虽然,一直以来,他只是个沉默而无声影子,但朱九九却总会在和这影子擦肩而过的时候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那是她不曾知道的,徐离还有那个男人的过去。 “我不太喜欢杀人,但有时候却要做一点事情,我想这些事情或许会让我明白你和先生所谓的向死而生,况且,那个人的确该死。”徐离缓缓的说道。 “你看到了什么?”朱九九疑惑的问道,她有些好奇作为影子跟随在她和贺旗身后的徐离,为何会发现他们不曾发现的东西。 “那个学生,还记得吧。”徐离笑了笑,细声细语的说道:“遇到些麻烦,需要解决一下。” “那些小混混不会太为难他的吧?”朱九九眉头一皱,不解的说道:“贺旗说这件事大概也不会有太多的波折,也许就是赔上几百块钱而已。” “这一次他看错了。”徐离淡淡的说道:“那天我刚好路过,听到了一些东西,并不是几百块钱这么简单,而是三万,如果拿不出这笔钱来,那个学生就需要帮他们做一点事情,那件事情简单的有些过分,所以我查了查。” “什么事情?”朱九九奇道。 “找些小乞丐,做点善事,请他们大吃一顿,喝点小酒,这个条件好的未免离奇,连那个学生都不肯相信。” “的确透着古怪,既然狮子大开口,那么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那个学生。“朱九九皱皱眉头,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是器官贩卖,那些小混混身后有一个人,并不曾问道名字,但似乎有个唤作黄酒的外号,表面上是个普通人,但私下里却控制着不少乞丐,有意思的是这些乞丐隔三差五就会走丢几个,而相应的在这段时间里,有些人总会因为别人的器官而活下来,所以我想问问他,有没有后悔。”徐离露出一个微笑来,淡淡的说道:“但忏悔这种事情,似乎不应该由我来做,所以打算送他去见见那些应该见的人。” “计划。”朱九九脸色冰冷的点头问道。 “黄酒在每天中午都会下楼去买几块炸鸡,在他住的地方,有一家不错的炸鸡店,老板和这个黄酒算是老相识,自然不会把那些死在鸡瘟和疾病中的鸡肉卖给老朋友,炸出来的鸡块大概会分为两个部分,量大的那些,卖给普通人,量小的那些,则是给亲近的人准备,这样有趣的老板自然值得用上一用,想要让黄酒去的安静一些,这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关键还是要怎么送他走,投毒并不是什么太好的办法,不管做的多么隐秘,这种离奇的死亡总会引起注意,只要验过尸体,就能发现端倪。”朱九九沉思片刻,皱着眉头说道:“怕是很难。” “大概你还不知道,那个老板每个月都会去买上一批亚硝酸盐,这件事不会查到我们头上的。“徐离淡淡的笑道:”那东西吃多了,可是会死人的。” “他买亚硝酸盐做什么?”朱九九不解的问道:“那东西不是常常被当做食盐误食而中毒吗,加到炸鸡里可是会死人的。” “发色剂,防腐剂,那东西加在肉食里会显得色泽鲜艳,卖相不俗,这些卖炸鸡和卤肉的,大多都会在配料里加上一些,只要伎俩不大,一般也死不了什么人,想要通过亚硝酸盐中毒,最少需要零点三克的摄入,致死的话要求就高一点,大概需要三克,两组鸡块的配料各有不同,我会在黄海吃的那些之中加大分量,需要你做的是,那些加过料的鸡块,只能被黄海一个人吃下去。” “有多少?”朱九九有些为难的说道:“如果那些鸡块量太大,我也不能保证没有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你应该明白,顾客是随机的。” “还是有些规律的。”徐离细声细语的说道:“用作第二天销售的鸡块会在当天晚上进行腌制,十点钟炸鸡店开门,十一点钟会正式开卖普通鸡块,十一点半才会将那些正规途径买来的鸡块上架,而黄酒下楼的时间一般会在十一点四十,他似乎喜欢吃点新鲜出炉的热菜,所以你要注意的就是这十分钟内购买鸡块的客人,大概会有两到三人,不出意料的话会有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还有一个就是学生打扮的小黄毛,其他的客人,那就听天由命吧。” “听天由命?”朱九九一愣,随机眼中冒起了怒火,冷冷的望着徐离,沉声说道:“先生的向死而生,是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的。” “开玩笑的。”徐离淡淡的笑道:”那些鸡块卖的太贵,没有什么人会去卖的,数量又是不多,本来就是准备给朋友吃的,哪里会轻易卖给不相熟的人,都是放在下面,平常的客人也只知道买那些放在上面架子的鸡块,毕竟色泽看上去要比下面的新鲜许多,那些正常炸出来的鸡块,说实话,卖相着实难看了一点,等着黄海买走了他的那一份,你把剩下的买走就好了,虽然那老板不怎么卖给外人,但有人要买,他也不会拒绝的,我已经试过了。”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要尽快,我没有太多时间出来,我总觉得,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虽然即便是说了出来,也没有什么不好,但在他的身后,似乎还有一些人,我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抱着怎样的目的,但我能感觉到的是,光明皇帝的影子无处不在,而那些人似乎和光明皇帝有些关系,他们就像一只手,操纵着我们的行踪,对于这件事,他应该比我清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有些犹豫,有时候很挣扎,有时候很享受,这样的立场让我很担心。”朱九九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我很怕有一天,他告诉我,他就是光明皇帝千万化身之中的一员,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那一天。” “的确是个无所不在的人啊。”徐离微微的叹息道:“从宿山到北海,从北海到茂名,然后又到这里,虽然时隐时现,但总能看到些端倪,光明皇帝,不动明王,还有金光明最胜王经中的妙法,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本尊真身啊。” “贺旗说那个老和尚个子不高,为人猥琐,而康米原所谓的那个高僧,倒是有些高大风趣,一脸悲天悯人,虽然同是和尚,但气质却是极不相同,到了晋中,那个妙法却又变成了中年壮汉,这里面当真有些古怪,所以我怀疑光明皇帝并不只是一个人,或许这是许多人共同的名字,但毫无例外的,这些人都是和尚,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 “这几天并没有看到什么和尚和他来往,在你装睡的时候,他虽然出去做过一点事情,但也不曾瞒着你,见面的那些人都是本地常住的,我想是时候你在他的手机里做些手脚了。”徐离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如果只是这样简单的盯梢,怕是永远都找不出有用的情报。” “那个软件已经试验过了吗?“朱九九沉吟片刻,叹道:“我只怕他太过聪明,会怀疑我。” “在广州的时候,着实费了些力气去找这东西。”徐离苦笑一声,说道:“几十家商铺里卖的都是假货,即便当场测试了,买到手之后也用不了几天,说起来买这个x卧底可当真是吃了不少亏,好在用起来也是极其方便,如果不装杀毒软件的话,的确是很难发现的,短信和通话都可以做些窃听。” “他对手机倒没有那么多研究,游戏也没装几个,几千块钱的手机用的最多的就是打电话,短信也很少发,里面肯定是没有杀毒软件的。”朱九九松了口气,笑道:“他那种人,过时的很,连用手机上网都不会的,但又小气的要命,那天还问我会不会被运营商偷偷打开手机上网扣他的钱,我教了他半天,才学会怎么关闭手机上网,笨的要死。” “关了吗?”徐离一愣,苦笑道:“那软件不上网是没办法把资料传出来的,看来,这个办法已经行不通了。” “那这东西还真是白买了。”朱九九一愣,也笑了起来,自嘲的说道:“他那个人的确是没什么把柄露在外面的,即便是用了怕也是很难找到些痕迹的,我装睡装了这么久,好让他放心的去和外面联络,但说到底,他居然是什么都没做,或许我们真的多想了。” “且看将来吧。”徐离淡淡的笑道:“不可能小心一辈子的。” “黄酒的事情,明天或许是个机会,他大概要和杨志去看看情况,趁着他出门的时候,我可以帮你,但我希望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不会伤及无辜,我也是有原则的。”朱九九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淡淡的说道:“我该回去了。” “如你所愿。”徐离笑了笑,望着窗外飞舞的鸟儿,脸上的笑容变的深沉起来,嘴唇喃喃的默念着,心里的叹息变的嘲讽起来,暗笑道:“你又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向死而生,极恶至善。” 第二十一章 五万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朱九九推开房间大门的时候,贺旗正在皱着眉头盯着桌子上的几张照片,她走近了透过好奇的一瞥,只见除了那几张照片外,还有许多打印出来的资料,这让她有些惊讶的轻叹了出来:“一个早上就整理出这么多东西,你的效率未免也太高了一点。” “这里的早餐怎么样?难得有机会早起一次,可不能浪费。”贺旗抬起头来笑了笑,说道:“这些东西是杨志送来的,我可没这么高效,听那录音就已经头大如斗了。” “有些腻。”朱九九淡淡一笑,她可不打算告诉贺旗那张餐劵已经被她随手塞进了咖啡厅的垃圾桶,转而问道:“有什么发现?” “很有意思。”贺旗笑道:“潘阆在晋中的人脉得益于他和副市长卢俊星的良好关系,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给卢俊星这个面子,所以潘阆最近过的不太好,粮食局下属有几个大仓库要进行维修,他很想拿下这个工程,但粮食局局长戴维和却拿了钱不办事,一直推脱,打算将这件事交给自己人去做,卢俊星和潘阆一直在找拿下戴维和的机会,不得不说潘阆此人的确有些本事,已经查到了不少东西,这几年国库里的粮食被戴维和弄出去卖了不少,每次上面来人检查的时候都被他用各种办法压了下去,无外乎拆东墙补西墙,然后拿钱砸人,效果虽然不错,可瞒不过那些有心人,这件事足够戴维和进去吃几年牢饭,卢俊星已经打算动手了,但两人之间的交锋却在很早前就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开始了。” “很奇怪的方式?”朱九九望着贺旗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的奇道:“体制里的争权夺势,还不是小学生过家家那样,你抓住我的把柄去告老师,我抓住你的现行去打小报告,又能玩出什么花样啊?” “是足球。”贺旗笑了笑,说道:“卢俊星虽然是个女人,但热爱体育,尤其喜欢足球,这几年来也做了不少事情,晋中体育馆就是她修起来的,手底下有支不错的球队,算是晋中几十只球队里难得的专业队伍,不仅技术好,球员的卖相也是不错,虽然依旧是业余,但在晋中的却是大有名气,戴维和虽然只是个粮食局长,但在省里却是有人的,所以也不怎么怕卢俊星,所以两个人就在球队上打起了擂台,可戴维和参与进来的太晚,也找不到什么好球员,常常被卢俊星那支队伍打的落花流水,久而久之,恼羞成怒,就想出个办法来,每次出去收粮的时候,都要物色些乡里的无赖客串个球迷去闹事,卢俊星那里自然也有些有眼力的人找了些人针锋相对,闹着闹着,就闹出许多足球流氓来。” “这,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朱九九愕然的瞪着眼睛说道:“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过家家,用这种手段不怕被人笑吗?” “有什么可笑的,说到底体制里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可能的,板砖闷棍偷拍举报,只有你想不出来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你要明白,政治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事情,如果把这些人抓起来榨上一榨,怕是从头到脚都流着坏水,他们这么做倒也没什么稀奇。”贺旗嘲讽的笑道:“只要看看这些球迷,就明白这两个人是什么货色了,可笑的是,两个人的闹剧不过半年就变成了公众的闹剧,这半年来,有不少当地人也加了进来摇旗呐喊,一边看着球赛一边耍着酒疯,着实闹出不少事来。” “你似乎对这些人很有意见?”朱九九见贺旗说话的语气不善,不由的问道:“只是些球迷,即便是掺杂了些流氓,应该没有问题吧?” “换做别的地方,每逢球赛这种日子,体育场周围必定有些商贩,周围的商家也会趁机做些促销,发点小财,但要是这两支队伍凑在一起,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局面了,杨志是个记者,这件事他最有权威。”贺旗冷笑一声,翻出几份报纸来,说道:“这里有些资料,你自己看吧。” “打砸抢?不是吧?”朱九九粗略一翻,也有些吃惊,粗粗扫去,看着那些照片还道是哪个动乱国家遭了兵火,但仔细看去,照片里的人却都是黑头发黄皮肤,旁边的标题说的正是晋中体育场球迷动乱的事情。 “比赛的时候红了眼睛,出来之后自然要发泄发泄,有人带头闹将起来几千人一乱自然是法不责众,这些人得了甜头,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只要听到他们比赛的消息,附近的商家是有多远躲多远,前阵子有个外地人带着一家人来晋中拜佛,刚好路过,不过按了几下喇叭,就被那些球迷从车里揪出来打的昏迷不醒,连小孩子也没有放过,几十万的车推到沟里砸成了废铁,这件事算是晋中的家丑,没有被报道出来,但杨志却是知情的。”贺旗冷冷的说道:“晋中有三大害,一煤二僧三球迷,煤矿污染极重,和尚诈骗极多,说起来都不算什么大事,上面总会管上一管,做的过分了自然也有人要倒霉,可球迷就完全不同,法不责众,抓几个人也定不了罪,总是个不了了之的结局。” “你打算从这些人身上做些文章?”朱九九见贺旗目光闪烁,猜测着问道。 “或许有些办法可以顺手将这几个人一起解决,既然戴维和遇到了麻烦,那不妨帮他一帮,顺便除了潘阆,事情太多,一件件的做未免费时费力。“贺旗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是个懒人,喜欢走点捷径,所以干脆一起做了好了。” “你要用戴维和搞掉潘阆?这个似乎并不现实。”朱九九皱皱眉头,直截了当的说道:”戴维和和潘阆身后的卢俊星已经斗了很久,虽然在省里有些后台,但毕竟压不过身为副市长的卢俊星,卢俊星既然已经抓到了戴维和的把柄,那么戴维和的处境就会相当艰难,即便你有办法帮他翻盘,但要想搞掉卢俊星怕也没那么容易,体制里的博弈常常要花费很多时间,我们不可能在晋中待上很久,即便帮了戴维和,也怕是于事无补,扳回一局对局势没有太大的作用,天长日久,这里面的事情总会有些别的变化。” “那就送他们去个没有变化的地方,在那里年年岁岁也没什么不同。”贺旗眯着眼睛微笑道:“晚些的时候,我会去见见戴维和,听说他在那个年代着实威风过一把,手握红宝书打死了不少牛舌鬼神,颇有些志趣相投的老战友流落四方,我不妨就做做那个年代根正苗红的后人吧。” “你需要一些信物。”朱九九摇着头说道:“冒昧的找上门去,总会让人生疑,你需要些能让他认可的东西,一段故事,一张照片,或者一本红宝书。” “的确是有这么一些信物,只是,要价太高。“贺旗苦笑一声,说道:”戴维和在那个时候有个朋友,算是他的副手,两个人一起风光过一阵日子,后来拨乱反正,那个同学进了监狱,当时戴维和自身难保,东躲西藏也就断了联系,但这个人出狱之后,却隐姓埋名进了化工厂,还娶了个老婆,只是天道好还,这个人也没有活上太久,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留下个儿子并不成器,杨志偶然间在他的家里看到了戴维和的照片,这才留了些神,拐弯抹角的打听出许多事情来,我找过他,说是对那个时候的一些东西很感兴趣,想要买些收藏,却被要了个五万块钱的高价。” “五万?”朱九九倒吸了一口凉气,叫道:“他怎么不去抢啊,再说,那些东西又不是买不到,你何必要去他那里买,反正杨志已经打听出不少东西来了,只要对的上当年的事情,戴维和不会太过怀疑的,毕竟陈年往事,就算长辈们说过一些,也不可能毫无遗漏,你有些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那种事情,需要时间,我需要的是一个让戴维和深信不疑的证据,而那个小子手中的来往书信,还有当年他们的合影正是最好的证据。”贺旗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只是,太贵了,贵到要逼着我去卖肾啊” “啊,你说什么?”朱九九心里一凛,眉头微皱,眼睛里闪过一丝警觉和不安,但却很快用微笑遮掩了这短暂的失神,揶揄道:“贵什么贵,你每次这个样子都是在想些坏主意,十有八九是想着怎么骗过来,说说看,要我做什么?” “还不是个调包的小把戏,明天早上,我要去确认一下那小子的底细,看看戴维和和他那个同学是不是真的几十年没有来往,如果的确如此的话,下午我就会约他交易,你要帮我选个地方,到时候我会将钱装在箱子里交给他,你需要客串一次服务生,将那个箱子换过来。”贺旗微微笑道:“很简单的游戏,不是吗?” 第二十二章 红阎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新的一周,依旧每日万字更新,求收藏,求红票,求各种鼓励,非常感谢。 沉缓悠长的钟声将李大鹏从恍惚中惊醒,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暗道自己怎么变的疑神疑鬼起来,这是早上十一点钟的晋中,炸鸡店里渐渐沸腾的热油夹杂着一股燥热的气息将这个七月的第一天熏染的焦躁无比,早上开门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门上那把老旧的门锁不知为何让他觉得陌生起来,像是被什么人动过一般,虽然不曾丢了东西,但这种怪异的感觉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远处城市中央高耸钟楼中传来的悠长钟声绵绵不绝,一声余韵未逝,一声又缓缓扬起,钟声中,炸鸡店渐渐迎来了第一波客人,望着渐渐忙碌起来的帮工们,李大鹏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那门边的旧锁,将自己的疑虑抛到脑后,招呼起客人来。 早上十一点三十分,朱九九焦灼不安的出现了在炸鸡店的门口,她皱着眉头打量着在炸鸡店里进进出出的客人,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虽然这是她喜欢的阳光灿烂的一天,可没由来的,那种不安感觉却愈发的强烈,她不明白这不安的来源,但已经有些开始担心即将发生的事情,她总觉得,这个炸鸡店,似乎没有徐离所说的那般简单。 “老板,来两块。”随着第一个出现在她视线中的目标走进了炸鸡店,朱九九收起了脸上的疑虑,将墨镜戴在了脸上,她静静的站在炸鸡店门口的左侧,安静的等待着胖子的到来,片刻之后,胖子拿着一个纸袋笑呵呵的走出了炸鸡店,朱九九淡淡的叹息一声,低着头疾步走向了胖子,不出意外的,撞进了胖子的怀中,相撞之时,像是失去了平衡惊慌失措的小鸟一般,朱九九不慎碰掉了胖子手中的纸袋,翻滚的纸袋跌在地上,两块炸鸡从纸袋中滚落出来,和地上一滩不知是谁留下的呕吐物混在了一起。 “啊,对不起啊。”朱九九慌张的蹲下身去,将两块被散发着腥臭的呕吐物包裹的鸡块捡起来,塞进纸袋中,满怀歉意的说道。 “算了,真恶心。”大腹便便的胖子厌恶的退后两步,脸上又惊又怒,喉咙里发出一阵干呕,瞪了一眼朱九九转身就走入了人海,朱九九无奈的苦笑一声,皱着眉头将手中的炸鸡扔进了垃圾箱,掏出一张纸巾来擦了擦手,继续等待起来。 如是,两番,在厌恶与愤怒的眼神中,朱九九终于看到了黄海的身影,在他走出炸鸡店之后,朱九九总算松了口气,转身走进了炸鸡店,面无表情的对老板说道:“老板,下面这些鸡块,我都要了。” “好,一共八十。”老板李大鹏面色怪异的望了一眼这个奇怪的女人,心道怎么这世界还真是奇怪,怎么还有人专门来买过夜的鸡块,心中虽然奇怪,但有钱自然是要赚上一赚的,他飞快的将几十块因为反复煎炸而变的黝黑的鸡块包在纸袋里,挤出一个笑容,递给了朱九九。 笑颜如花,花如白玉,朱九九走出炸鸡店的那一刻,徐离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很快被喧闹的人潮所吞没,然而这笑容很快就在背后针芒一般的目光中变的僵硬起来,他猛的转过身去,却只看到刺眼的阳光下面无表情的路人。 午时的悠扬钟声怡然飘荡着,朱九九心中的不安在这阳光下的街头渐渐散去,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干净素雅的美丽女孩,一身油腻的白色制服散发着让人作呕的呛人气息,脸上几处混杂着汗水和污渍的黑斑遮掩了她的美丽与动人,她静静的站在没有人主意的角落里,目光飘向了不远处端坐的两人,这是晋中安平广场地下美食城的一角,嘈杂而混乱,正如这地下美食城的定位一般,虽然挂着美食城的牌子,但说白了,却只是个大点的食堂罢了,来往吃饭的都是这附近收入极低的民工,几十家快餐包围着几百张简陋的桌椅,在这中午十二点的晋中,显得分外忙碌。 贺旗微笑着将箱子放在桌上,轻轻的打开一条缝隙,红色的人民币闪亮了对面那个干瘦男人的眼睛,他脸上一喜,飞快的抢过箱子来,小心翼翼的避开路人的目光,仔细的数了一遍,这才眉开眼笑的将一个信封交给了贺旗,笑道:“下次有这种好事,可别忘了我,老爷子留下的东西可多呢。” “哦?不妨说说看。”贺旗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清洁工。 “有红宝书,毛大爹(违禁字改版)像章,还有些奖状,他们那个时候的袖章,反正那时候该有的,老头子一样都不少,照片什么的就不多了,货真价实,你要的多了我给你打个包,再来十万就都给你了,一大箱子呢,我给你说…”男人说的专注,却没发现一个清洁工已经推着装满餐具的清洁车走到了自己身边。 “先生,这些可以收走了吗?”清洁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指着桌子上几个只剩残羹的盘子问道。 “收吧,谢谢。”贺旗一笑,伸手将几个盘子叠在一起,然而盘子上的油腻似乎让他的动作有些不稳,一个不小心,许多汤水撒了下来,直直的泼向了正在拿着一瓶啤酒开喝的男人,男人一惊,还不曾闪避,就被泼到了胸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贺旗有些慌张的站起身来,拿起几张餐巾纸擦拭着男人的衣襟,不经意间挡住了男人的视线,清洁工微微一笑,俯下身来,从清洁车里拿出一个箱子,不过眨眼功夫,就将男人身边的那个箱子换了下来,然后笑着收起了桌子上的盘子,转身离去,只留男人皱着眉头将热情的过分的贺旗推开。 ………… “你是?”下午三点四十分,潘阆有些不解的望着那个推门走进来的年轻人,那一身打着补丁灰色的僧袍让他觉得有些眼熟,然而这僧袍的主人却是有头发的,这让他皱起了眉头。 “贫僧大同,说起来,算是妙法师傅的弟子。”年轻人微微一笑,抖了抖僧袍,淡淡的说道:“妙法师傅临行之前,吩咐贫僧来潘总这里做些事情,不知潘总有何见教?” “原来是妙法大师的弟子。“潘阆有些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赶忙站起身来请这僧人坐下,这才说道:“见教倒是不敢,只是一件小事,前一阵子曾经和大师说起过,只是大师当时的答案太过高深,在下实在愚昧,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想来,原来是应在小师傅上。” “师傅那时候虽然有些办法,但还需要一些证据,如今,贫僧已经拿到了。”大同微微一笑,掏出一个文件夹来,笑道:“潘总不妨看看这些东西。” “这是?”潘阆有些不解的拿起几张照片来,灰黄的照片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变的有些模糊,然而在这模糊的影像中,那个人的笑容却是如此的熟悉,他心中一凛,忍不住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这是戴维和!” “正是此人。”大同点点头,面色凝重的说道:“戴维和那里实在是滴水不漏,连师傅也不曾查出什么来,但所谓天道好还,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即便洗的干净,也会留下水印,这,便是证据。” “戴维和当年的事情在下也有所耳闻,然而大多语焉不详,只知道他是个出了名的头头,但到底做过什么,却没什么人知道,不知道大同师傅查出了什么能让他让上一让?”潘阆皱着眉头,翻看着那些照片信件,只觉得脑中一片迷茫,毫无线索。 “杀父之仇,又当如何?”大同摇着头冷冷的笑了笑,说道:“当年死在红阎王手中的牛舌鬼神,怕是不下百人,这种仇恨,是不会被时间冲淡的。” “他,他就是红阎王?”潘阆一愣,声音也变的有些颤抖起来,喃喃的说道:“想不到赫赫有名的红颜王就是戴维和,当年但凡小儿夜哭,只要说出这三个字,就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想不到,真想不到,居然就是他!” “戴维和助纣为虐,此取天厌,当年他深知罪孽深重,当然也不敢再用那个人尽皆知的名字,他自以为改头换面就能逃过天网恢恢,却不曾想到,有些东西做了就是做了,这照片总是骗不了人的。”大同冷笑道:“还有这些信件,每一封都是数十人的血泪,更何况,当年死在他这个红阎王手中的那些人,都是有后的!” “这个所谓的后人是?”潘阆眯着眼睛,显然是明白了那最后两个字的含义。 “一省大员。”大同慢慢转过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淡淡的说道:“听说这位大员饱尝丧父之痛,曾经立誓要找出这个杀父仇人来。” “难不成是刘?“潘阆眼睛一转,随即想起几个名字来,试探的问道。 “潘总还是不要猜了,这个人,是不能说出来的,即便潘总想要在这上面做些文章,师傅那里也是不会同意的,况且,此人并不在本省,但一省大员,想要对一个小小的局长动手,也不过是翻翻手掌的事情。”大同微微一笑,说道:“这件事还需要一个尺度。” “大同师傅想要什么?“潘阆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说道:”这个尺度,想必我还是出的起的。” “潘总太客气了,师傅有求必应,但对黄白之物,却从不在意,上一次潘总有事相求,师傅他老人家又可曾收些什么了?” “这个,倒是没有。“潘阆有些惭愧的干笑一声,说道:”在下太急了,还请大同师傅见谅。” “戴局长那里,贫僧会去劝上一劝,万事以和为贵,戴局长毕竟还是有几个靠山,这点小手段闹的太大,大家翻起脸来,想来也不会太过愉快,只要戴局长肯让一让,潘总又何必追究到底呢?“见潘阆目光闪烁,不住的盯着那些照片,大同将僧袍长袖一挥,遮住了那些东西,笑道:”潘总不必看了,也不必刻意查证,红阎王当年用的名字也不过是个化名,此人在本地无根无基,只是个外来人而已,很多东西都已经被这时光抹平了,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都已经在贫僧手中了,只要潘总答应贫僧一件事,这些东西在事成之后,自当奉送。“ “好吧。”潘阆长叹一声,说道:“大师请讲。” “需要一场球赛。”大同微笑道:“一场戴局长会出面观看的球赛。” 第二十三章 粉尘爆炸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朱九九眨着大大的眼睛好奇而又迷茫的望着这高高的粮仓,摸了摸贺旗身上淡灰色的制服,又抬头看了看这大门上的门匾,奇道:“这就是你那位戴叔叔给你的差事?” “是啊。”贺旗耸耸肩,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虽然是故人之子,可说起来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这点情分他还能记得已经是难得了,就是这差事我也是求了半天,不过,这是个好差事。” “什么好差事?”朱九九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道:“不就是个看仓库的吗?但你好好的来看什么仓库啊,不是要去帮那个潘阆一把吗,怎么一转身变成看仓库的了,我可不觉得你当这仓库管理员是多大的官儿,至少翻修粮仓这件事你做不了主。” “不需要我做主,其实,他们已经谈好了。”贺旗苦笑道:“那一日我去找戴维和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虽然不曾听清到底是什么人打来的,但看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出一二来,应该是顶不住上面的压力,要打算让一让了,之后就给了我这个差事,负责看看粮仓,等着他们来翻修做工程的时候,也做个小小的监工,捞些好处。” “这种好处,你会看在眼里?”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眼睛转转,笑眯眯的说道:“你大概是要坑人了吧,快点说来听听。” “不觉得这是个杀人的好地方吗?”贺旗微微一笑,问道。 “杀人?要怎么杀?”朱九九皱皱白玉般的小鼻子,左右看看,只见这间粮仓幽深宽大,小山也似的粮食堆在粮仓的深处,一股发霉的味道夹杂在空气中,不过是走到门口,就有些让人胸闷,她茫然的摸了摸脑袋,喃喃的说道:“这地方可不好动手,你要想着让这些粮食袋子跌下来,好砸死那个姓潘的,可得花点功夫。” “是粉尘。”贺旗摇摇头,笑道:“在密闭的车间和厂房中,只要粉尘与空气中的氧气大量混合,在火花的引燃下,就会产生一系列的燃烧反应,悬浮在空气中的粉尘燃烧速度极快,顷刻之间释放出大量的热能,由此产生的高温高压则具有极大的破坏力,像是一九八七年哈尔滨亚麻厂的特大粉尘爆炸事故,在瞬时间就造成了上百人的死伤,万余平的厂房被夷为平地,那几间粮仓里可是放了不少面粉,这个东西算是粉尘爆炸的始祖,搬运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能造成极大的粉尘,这个时候只要一点火星,就是个天崩地裂的局面,这个工程被接下来以后,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把这里面的面粉搬出去,这小山也似的面粉搬运起来,不知道要在空气里飞起多少粉尘,这个时候,送上一点火花,大事就成了。” “太残忍了。”朱九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拍着胸脯说道:“要是真炸了,怕是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吧?” “这种事情,听天由命吧。”贺旗眯着眼睛,淡淡的笑道:“生死这种事情,很多时候,都是听天由命的。” “听天由命?”朱九九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突然觉得这个词很熟悉,心中猛的咯噔一声,忍不住偷偷的去窥看贺旗的脸色,见他的笑容并没有什么不对,这才心中稍安,道:“可是这时机,怕是很难把握吧,你又怎么知道什么时候送出那火花才会有效,总要有个适当的粉尘浓度吧?” “的确不太容易,所以要做点事情啊。“贺旗叹了口气,按下了门边的电源开关,刺眼的灯光瞬时间照亮了幽深的粮仓,一台鼓风机在灯光下露出了质感十足的身躯,贺旗走上前去,摸着那半人高的鼓风机,似笑非笑的说道:“看你最近睡的太多,帮你找点事做。” “什么事?”朱九九蹙着眉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退后两步,警惕的望着贺旗说道:“你可别想让我做苦力什么的,这种事情可不减肥!” “还真是聪明。”贺旗笑了笑,说道:“既然粉尘需要时间累积,那么不妨我们先做上一做,明天早上,就是潘阆带人来接手的时候,只要在此之前,将面粉吹散,让粉尘布满这间粮仓,即便他们只是进来看看,也足够我们动手了。” “我可不做无用功。”朱九九摇了摇头,幽幽的说:“难道这里就没有通风吗,即便你提前布好了粉尘,怕是没多久就要被吹散了,要是这样,我干嘛还要帮你。” “通风系统?”贺旗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说道:“这里倒是有不少通风管道,虽然粮仓老了点,但这通风系统却是极新的,可是,空有管道又有什么用呢?” “空有管道?”朱九九抬头望着那些仓顶白铁做成的管道,奇道:“难道不是那种中央通风系统吗,有一台大大的鼓风机将空气从管道里送入各个仓库吗?为什么是空的?” “因为没有鼓风机啊。”贺旗嘲讽的笑道:“我们的戴叔叔升级这套系统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收了谁的好处,居然买来个连厂家都没有的鼓风机,又能用上几天,早就被当做废铁卖掉了,我这台鼓风机,怕是这粮仓里唯一可用的一台了。” “还真是个称职的局长。”朱九九微微一怔,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脸色突然一沉,拧着眉头说道:“你说这粉尘爆炸威力无穷,这么多粮食又要怎么办,到时候遭殃的不只是这一个粮仓吧?” “无妨。“贺旗微微一笑,解释道:“别看这粉尘爆炸的确有些可怕,可这些粮仓的在最初设计之时,就已经考虑了可能发生的事故,虽然是根据火灾来设计的,却也有些道理,各个粮仓的间隔甚远,即便有些波及,也不过两三间而已,何况,戴局长这些粮仓里根本就没有多少粮食,早就被他卖的一干二净,这件事不仅他在干,这粮仓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都是上行下效,学的像模像样,即便是这间粮仓里的粮食,也是刚刚从别处调来的,怕的就是潘阆修粮仓的时候看出端倪,这才做了个样子,其他的地方我也曾去看过,虽然也放了些东西,然而却不是粮食,看起来我这位戴叔叔也是个人才,居然会想到将空闲的粮仓租出去给人当仓库。” “还真是个大蛀虫啊。”朱九九愣了愣,不由的问道:“这种人你难道不打算做点什么吗,留着简直是个祸根,再说到时候如果出了事情,他十有八九会找个替罪羊,潘阆算是一个,你估计也得背个黑锅,当个临时工出来顶罪,虽然咱们肯定早就跑了,但要是被人惦记着也不是回事,我可不想跟着你被通缉。” “已经有安排了,明天会有一场球赛,我这位戴叔叔肯定是要去看上一看的,对手可是卢副市长手下那支劲旅,这种事情他可是不会错过的,虽然有斗气的成分,但戴维和倒也真的喜欢这个,最喜欢挤在球迷里大呼小叫,到时候就有一场听天由命的安排送给他。”贺旗脸上的笑容变的玩味起来,缓缓的说道:“他既然这么喜欢和这些球迷一起,那不妨就一起吧。” “你还要对那些球迷动手?”朱九九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局,那么多人,你就下得去手吗?” “有什么下不去手的?”贺旗冷冷一笑,说道:“当日他们将那一家三口从车里拉出来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既然他们下得了手,我又为何下不去手,我只不过是做些我认为正确的事情罢了,所谓天道好还,正在此间,他们既然喜欢暴力,那我就送他们暴力,他们既然不知悔过,那我就送他们一个机会。” “你要炸了体育场吗?”朱九九闭着双眼极深的呼吸了两声,沉声反对道:“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这是大案,我们跑不出山西,就会被天罗地网抓出来!” “自然是大案,可这件事和我其实没有太大关系,我也不需要炸掉那体育场,何惧之有?”贺旗淡淡一笑,说道:“这件事只是个意外,激动球迷们之间自己的意外,要说我们的角色,或许只是两个突然赶到的医生罢了,治病救人,这总不算错吧?” “意外?”朱九九阴晴不定的望着始终微笑着的贺旗,叹息一声,说道:“你的意外总是那样让人意外,我,要做点什么?” “看台那里,会发生一场意外,愤怒的球迷们会冲向看台,挤做一团,这个由潘阆承建的体育场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坚固,至少根据杨志的调查,看台的承重能力要远远低于最初的设计标准,四百人的标准看台只要多上那么几百人就会失去原本的坚固。”贺旗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拍着手笑道:“只要那个时候,就会轰的一声,整个崩塌,想必从此之后,所有的人都会记得,做一个足球流氓的下场吧。” 第二十四章 救护车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何苦呢?”朱九九苦笑一声,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却已经让朱九九明白了贺旗的决心,她幽怨的望了一眼,心里的叹息之声像秋天的落叶般沙沙的从心头掠过,沉默半晌,才低着头问道:“医生那件事,你想怎么做?” “戴维和的座次已经有了安排,位置不错,是个不太容易活下来的地方,但意外总会发生,或许只会重伤,到时候或许需要我们这两个医生急救一番,我这位戴叔叔年纪虽然大了一些,但心却是不老的,每次看完球后,都会和他那个小女朋友云雨一番,但这种场合却又不方便带着她一起,所以每次都是将那位小女朋友安排在附近的美容院里做做护肤,一场球赛下来,也刚好够她美容一场,如果出了事故,想必第一个赶到的就是我那位小阿姨,急救的事情就拜托她好了。” “你要杀他,为什么还会救她?”朱九九迷惑不解的问道:“再说到时候大家都是手足无措,他那个小女朋友又能做什么?还不是手忙脚乱的站在一边抹着眼泪?” “至少可以帮帮忙。”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到时候场面必定混乱,我们两个最先赶到的医生可不只他一个伤者要救,所以要她帮点忙,像这种昏迷的病人,总要输上一点氧气,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如何将那氧气管插到气管里的,很多时候,他们都会犯一个错误,错误的将氧气管插进了食道里,食道正在气管的下方,对于多数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来说,他们只会根据本能下意识的将氧气管插向那个最下方的孔洞,氧气经过食道,会进入胃部,胃部可不像肺一般,能够将气体排出,只要一小会,就会像气球一样鼓胀起来,最后,嘭的一声,炸成碎片。” “这哪里是听天由命,这两种死法,未免都太惨了一点。”朱九九脸色变的有些发白,苦笑道:“你这位戴叔叔碰上你这个故人之子真不知道前世做了什么孽,才积了这种福气。” “或许你心中有些不忍,会觉得这种蛀虫虽然过分,但并不应该受此折磨,但每个人都是有过去的。”贺旗深深的看了一眼朱九九,缓缓的说道:“他的过去,是用血染红的。” “什么,什么过去?”朱九九心里一紧,手掌心里渐渐渗出汗来,嘴里也有些干但面色却是强自伪装着镇定,做出一副好奇而无辜的样子眨着大眼睛问道:“这种人还有过去吗?” “每个人都有过去啊。”贺旗微微一笑,有些自嘲叹息道:“即便是我,也有些回不去的日子啊,更何况是这个当年叱咤风云的红阎王。” “红阎王?”朱九九一愣,随即脑海中闪过了那个被赤红染尽的年代,忍不住问道:“这家伙不是红卫兵出身吧?” “聪明莫如朱九九。”贺旗点点头,笑道:“既然他有个被关进监狱的亲密战友,自然也不会太干净,当年,死在他手中的人可是不少,我看了那些东西,这才发现我这位戴叔叔可是有名的很,比奥斯维辛的纳粹也不逊色,居然还搞出个土窑改的毒气室,当时提起红阎王这三个字,可是没有人不害怕的,但这家伙运气实在太好了一点,事发的时候跑到外地去串联,又赶上个没眼力的打着他的幌子闹事被枪毙了,改头换面居然又大摇大摆的出来做官,只可惜那被血染红的过去是改变不了的,天道好还,只不过晚了一点而已。” “你说的倒是大义凛然,我怎么不知道你做了以色列的赏金猎人,开始抓起这种红色纳粹来了?”朱九九忍不住抢白道。 “只是个做晚辈的本分。”贺旗低头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们暗墨传承百年,始于民国,成也墨青云,败也墨青云,虽如烟花过眼,转瞬即逝,但却也留下了赫赫威名,一人振臂,千夫景从,然而就在复起之时,却遭受此劫,虽然还是留下了一些人,但已经只是苟延残喘了,二代巨子又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一场红色高棉之征,丧尽了门中精锐,到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这些东西,我都记得的,遇上了,自然也不想错过。” “你们还去过红色高棉?”朱九九一愣,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暗墨的故事,虽然她也曾经暗中打探过,但听到的都是些陈年往事,民国时期的辉煌如过眼云烟,被时光遮住了身影,最近一些的,也只是有关贺旗的片段,当云开雾散,那些辉煌的过去如无数个太阳一般露出闪烁的光芒之时,她的心也忍不住有些颤抖起来。 “红色高棉三年之屠,死了不少人。”贺旗神色黯然的说道:“那时候有个华侨从红色高棉逃了出来,他也算是有名有姓的豪杰,求到了二代巨子那里,当时我们门中上上下下还有几千人,虽然救出了不少人,可活着回来的却是屈指可数,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 “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了。你开心一点,以后碰到这些红阎王啊,红修罗什么的,不用你出手,我帮你料理了好了。”见贺旗有些难过,朱九九赶忙眼睛亮晶晶地小声道:“一个个都不放过,要他们死的很惨很惨。” “倒是还真有个人,需要你去送她一场。”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卢副市长当年的名气也是不小,虽然不曾见过血,但她那几张大字报说是引燃了这晋中血色赤潮也不为过,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些代价,这件事,就要麻烦你来做了。” “给点提示,这人我不熟啊。”朱九九有些为难的说道。 “卢副市长是个爱美的人,每个周日都会出现在前门大街的诗韵美容院里做做紫外线护肤,或许是你的机会,至于怎么做。”贺旗笑了笑,摊着手说道:“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女人的事情,我不太懂,辛苦了。” “说到美容院,我还真有点小办法。”朱九九想了想,笑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 “还有一件事,我们要搞辆救护车啊。“贺旗叹道:”做医生的总要有些行头,明天或许还要去客串一把劫匪,今天晚上你看点警匪片吧。“ “你难道没有搞到吗?”朱九九一愣,愕然的惊道:“明天周六,一早就要对潘阆动手,哪里还有时间去做这个?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并不需要太久,五分钟而已。”贺旗笑了笑,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套警服,递给朱九九,然后笑道:“朱警官,麻烦了。” ……………….. 朱大茂没精打彩的将救护车一停,望着两个同样没精打彩的却不得不疾奔而出钻进单元楼的医生,忍不住骂了出来:“这他娘的好死不死,偏偏半夜来死,有没有公德心了,你他奶奶的不睡觉,老子还要睡觉呢。” 这是晋中晚上一点半的大河小区,朱大茂本来正睡的香甜,马上就要看到那个长着白胡子的老神仙手中的彩票号码,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几个值班的医生气急败坏的把他弄了起来,说是大河小区有个急症,这才有了朱大茂的紧急出诊,当然,作为司机,他只要开开车就行了,真正麻烦的是那两个同样睡的晕晕乎乎的医生,本来就是最容易疲倦的午夜,赶上这种急症更是忧心忡忡,生怕一个不好病人死在了路上要担个责任,连抬担架的时候都是垂头丧气,跑起来也是摇摇晃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喝醉了酒的醉汉,看到这里,朱大茂总算开心了一点,打开车窗,抽出一根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眯着眼睛等待了起来。 然而就在两个医生冲进单元楼之后,一个急匆匆的人突然从单元楼里跑了出来,朱大茂眼睛一亮,暗道自己运气还真是不错,这个时候还有美女可看,虽然是个警察,但看看总不犯法吧,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个美女警察居然是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转瞬就到了眼前,他心里一惊,暗道这警察不是看到了自己色迷迷的眼神,要来找他麻烦吧,想到这里,他赶忙掐了烟头,打开车门,笑着迎了过去,问道:“警察同志,有事吗?” “快点上去,病人那边有情况,两个医生不够,我下来叫人的,快去,快去!”女警急忙忙的叫道。 “啊?”朱大茂一愣,随即就醒悟了过来,抬腿就想往楼里冲,但一想到车门还没关,于是身子一顿,急忙忙的止住身形在,转身就想要去拔车里的钥匙,却被女警推了一把,催促道:“你快点上去,病人不行了,车我给你看着!” “好,好,我马上去!”朱大茂也没多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转身疾奔向了那单元楼,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楼道之中,望着走的不见的朱大茂,女警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坐进救护车里,吹了声口哨,发动起引擎,迎着这夜晚的风开上了大路。 几分钟后,骂骂咧咧的朱大茂和两个医生气急败坏的拖着担架走出了单元楼,他们费了半天劲跑上了十七楼,敲了半天才敲开那户所谓的病人家门,不但没有找到那个打电话的病人,反倒被里面的住户大骂一顿,三个人正要打算坐着车回去好好查查,却不想一出门只看到空空如也的大路,瞬时间就愣在了那里,目瞪口呆半晌之后,朱大茂才嚎叫了出来:“我干你姥姥!” 第二十五章 看台坍塌事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依旧三更万字,各种求票,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这一日早上潘阆走下汽车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这是早上九点点三十五分的晋中,晨曦如瀑布般洒满了整个粮库的院落,露珠在草叶上滚动,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晨风轻拂,送来青草混杂泥土的芬芳,他得意的仰天大笑几声,肩膀在晨风中像苍蝇一般颤抖着,油光满面的脸上是说不出的得意,凭空更添了一份猥琐,这是他接手粮食局粮仓返修工程的第一天,那个死硬的戴维和总算低下了他那可耻的脑袋,只是唯一让他不爽的是那个大同和尚的态度,戴维和和自己作对已久,留着总是个祸害,红阎王那件事正是最好的机会,然而大同和尚却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死活不肯将那些证据交给自己,任他威逼利诱,就是不为所动,磨了许久之后,才说了句:“潘总只要将三号仓库的东西搬开,就能看到想要的东西。” “我干你姥姥,这大同和姓戴的都他娘的是混蛋!”潘阆带着几十个手下走进三号仓库的时候,先是被那些小山般的面粉袋子吓了一大跳,接着又被扑面而来的粉尘呛的差点连肺都咳出来,不由的狼狈万分,连跑带跳的逃出了仓库之后喘着粗气骂了起来,他早就知道戴维和那老东西将粮仓里的储粮卖了个一干二净,本以为只有些杂物之类的东西,是以并不曾将那大同的话当成什么,只道是件手到擒来的轻松差事,却万万没有料到,戴维和居然抽调了这般许多粮食堆在这里,虽然不知道那大同是怎么把东西藏在下面的,但一看这架势,怕是没个半天收拾不完。 “老板,咱们动手吧?”说话的是潘阆手下的一个头头,唤作赵大马的,算是个心腹之人,一见这架势也是一愣,可随机就反应了过来,陪着笑说道:“老板,这里面乌烟瘴气,呛死个人了,我来看着就行了。” “不行。”潘阆摇摇头,皱着眉头恨恨的说道:“大同这个混蛋说里面还有点别的东西,事关我身家性命,让我一定要在仓库里盯着,你去给我拿个口罩来,我在这等着,这粮仓里有叉车,你去找个管理员借上几辆,他戴维和给老子使绊子,让老子自己来清理,老子可是不傻,肩搬手提,那是旧社会扛大包的,我呸!” “行,老板,你先歇会,我这就去叫人。”赵大马点头哈腰的媚笑一声,转身就带了两个会开车的去找人了,不一会就开着两辆叉车回到了粮仓,潘阆抹了一把脸上的粉尘,只觉得晦气万分,可一想到大同和尚的叮嘱,心里不由又有些没底,想了想,也不敢走,索性站在门口,算是个监工。 潘阆这个老板亲自出马,手下人自然也不敢偷懒,赵大马更是积极,一行人带上赵大马找来的口罩,鱼贯而入,先找到了电源开关,打开了粮库的大灯,这才忙碌起来,然而才搬了几趟,粮仓里的几个灯泡突然一晃,接着就是一片漆黑,气的赵大马直骂娘,摸着黑出了仓库,和潘阆说了一声,又去找那个管理员去了。 “上面那几个灯泡是换不了了,那得用大梯子,我这也没有,墙上那几个倒是能换,不过你得自己来,我这还得看着东西呢。”年轻的仓库管理员笑了笑,掏出一排小灯泡来递给赵大马。 “自己换就自己换。”赵大马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个仓库管理员,心中很是骂了几句诸如你他娘的长的这么好看怎么不去做鸭啊这样的话,这才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你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吃惊啊?”等着赵大马走的不见了,朱九九才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望着三号仓库的方向说道:“他们运气倒也不错,我还当你把这电源切断之后,他们会手忙脚乱的掏出火机来照亮呢。” “也是件听天由命的事情。”贺旗笑了笑,脱下身上的淡灰色制服,说道:“既便运气不错,可终归还是有用光的时候,我们该走了。” “你那排灯泡是干什么用的?难不成就是你准备的火花?”朱九九奇道。 “对啊。”贺旗微微一笑,轻轻的推上了电闸,然后解释道:“这种灯泡可不是现在的标准二百二十伏,本来就是用在小型电器上的,算是大号的手电灯泡,待会等他们装上去之后,只要我把电源接通,那些小灯泡可是要炸开的,二百二十伏的电流对这种小灯泡来说,可是高压电,到时候,一切就完结了。” “轰!”随着贺旗话音落下,一声如雷的爆裂之声,响彻了整个粮仓,一阵呛人的气息夹杂着炙热的暴风从三号仓库的位置呼啸四散,大地也在这一刻颤抖了起来,朱九九身子一晃,脸色顿时变的煞白,她尖叫一声,猛的抱住了贺旗,颤颤的钻进了贺旗的怀抱,许久之后,才睁开了紧闭的眼眸,颤声问道:“他们,他们死了吗?” “十有八九,我们走吧,再晚一些,可就要见不到我那位戴叔叔了。”贺旗轻轻的笑了笑,似乎那响彻天地的爆炸不过是小儿除夕之时玩耍的爆竹那样不值一提,眼中的淡淡笑意让朱九九心中一冷,忍不住叹了口气,嘴巴张张,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许久之后,才低着头跟着贺旗坐上了救护车,开出了狼籍一片的粮仓,直奔晋中体育场而去。 ……… 早上九点三十分,戴维和兴冲冲的包上一块绿色的头巾,将自己的白发遮的干干净净,这才冲进了体育场,直奔七号看台绿野之星的球迷队伍而去,漫天的口号和挥舞的旗帜让他忽然有了一种那个年代的错觉,辉煌的日子在那一刹那推开了时光的大门,让他如痴如醉,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绿野之星万岁,毛大爹主席万岁!” 几个坐在戴维和身后的小年轻被这口号一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愕然万分,忍不住多看了身前那个狂热的家伙几眼,悄声互相问道:“这人有病吧?” “小声点!”一个戴眼镜的胖子狠狠的给了几个小年轻一脚,压着嗓子说道:“这些球迷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仔细他们听到了,剥了你的皮,别忘了我们的大事!” “咱们也是球迷啊!”一个小年轻委屈的摸了摸屁股,左右看看,这才有些忧心忡忡的低声说道:“表哥,咱们干这个不会被打死吧?” “你怕死?”胖子冷笑一声,脸上的肥肉一抖,低喝道:“怕死的赶紧滚蛋,娘的,老子镇三江怎么就有你这个窝囊废表弟,以后动手的时候你给老子打头阵,非得见见血练练胆子不可!” “可是表哥,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有点悬乎啊?”小年轻忐忑不安的说道:“你说那人要是个铁杆球迷,他怎么不自己来,非要咱们出手啊,我看那边晋中红龙的球迷也不是好惹的啊,咱们要是把那几个条幅一亮出来,他们要是冲过来,咱们几个可扛不住啊!” “废话,就那个小白脸,他有胆子吗?”胖子不屑的冷笑一声,嘲讽道:“就他那小身板,做个鸭子都没人要,再说了,真惹急了你不会跑啊,绿野之星这帮人的名声你又不是没听过,闹起事来可是六亲不认,比我们砍人还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鸟!” “同志们,冲啊!”戴维和那并不和谐的声音再次贯穿了几个小流氓的耳朵,早上九点四十分,球赛,终于开始了。胖子愕然的转过头来,看了看场下你争我夺的比赛,又看了看周围欢呼呐喊的球迷,不由的耸了耸肩,暗道这些人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不过那球踢的也太烂了一点,比起看球来,前面那个激动的老头倒是有点意思。 “机会!好球!” 随着戴维和一声喊,绿野之星的球迷忽然同时都站起来,然后爆发出欢呼,胖子扭头一看,正是绿野之星的球员进了一个球,然而就在这时,场上的气氛突然变的诡异起来,绿野之星的欢呼声嘎然而止,场下气急败坏的球员围着裁判不知道在吼些什么,片刻之后垂头丧气的四散开来,而场上的比分牌始终停留在了零比零。 “这是怎么了?”胖子拉了拉身边一个愤怒的球迷,问道:“不是进球了吗?” “黑哨,黑哨!”球迷涨红了脸,愤怒的吼道:“他们买通了裁判,黑哨,黑哨!” 随着裁判的一个红牌,现场顿时乱了起来,绿野之星的球迷开始大叫起来,起先不过是乱七八糟的诅咒痛骂,很快就变成了震撼山河的怒吼:“黑哨!黑哨!” “好机会!”胖子眼睛一亮,踢了一脚蹲在地上兴高采烈看着热闹的小年轻们,叫道:“亮家伙!” “来了!”几个小年轻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听胖子发话,齐声应了一句,从包里掏出几条横幅来,串在伸缩铝杆上,一起拉了起来,几条巨大的写满对晋中红龙球迷祖祖辈辈,男男女女祝福的横幅随着小年轻的摆动在阳光下显得耀眼之极。 与此同时,躲在八号看台晋中红龙球迷中的几个人眼睛一亮,纷纷的叫了起来:“兄弟们,他们骂咱们!” “干你姥姥!”那条幅如此耀眼夺目,不等这几个人提醒,晋中红龙的球迷们就叫骂了起来,体育场内一片哗然,在谩骂声中,激动的胖子一把抄起装满冰块的矿泉水瓶子大喝一声,扔向了坐满晋中红龙球迷的八号看台,几个早有准备的小青年纷纷的动起手来,在他们的带领下,瞬时间,雨点般的矿泉水瓶子覆盖了八号看台,砸的那些晋中红龙的球迷哭爹叫娘,愤怒不已。 “兄弟们,冲啊,冲过去打死他们啊!”八号看台上突然发出一声巨喝,随着这声巨喝,看台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坐在两个看台交界处的球迷早就动起了手,一时间双方推推搡搡,叫骂与拳头齐飞,不时有倒霉的球迷被矿泉水瓶子击倒在地,然后被踏上一只脚,一时不得翻身,混乱中负责维持秩序的武警开始涌上看台,而位于六号看台的晋中红龙球迷也在有心人的带领下冲进了七号看台,同八号看台的同胞们一起夹击罪不可赦的绿野之星,在一片叫骂声中,七号看台很快就人满为患,有些理智的球迷试图推开拥挤的人群离开这充满火药气息的看台,却愕然发现这里早已变成了人民战争的海洋,胖子一脸惨白的望着拥挤的看台,终于明白,自己惹了个大祸。 “哥,怎么办啊,跑不掉了!”小年轻推开一个冲过来的球迷,尖叫道:“再不走,就要被打死了!” “走不掉了…”胖子失神的喃喃道,就在这时,一声轰隆巨响从他的脚下传来,断裂的钢筋水泥发出一阵嘶鸣,烟尘弥漫了山崩地裂一般晃动着的七号看台,叫骂声在这一瞬间,化作了冲天的惨叫和悲鸣。 “这,这还真是大手笔。”身穿晋中红龙队服的张德利目瞪口呆的望着被烟尘和哭号淹没的七号看台,眼睛中充满了恐惧,即便是他这个始作俑者,也完全没有料到,这会是一场如此恐怕的人间惨剧。 “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这,就是收割。” 一声冷笑从张德利身后传来,他愕然的转过头去,却只看见那个老人红色队服下露出来的灰色僧袍在烟尘的轻抚下远远飘去。阳光淡淡的撒在他的光头上,映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不要怕,这是个苏醒的世界。”苏醒微微一笑,轻轻的握住了张德利颤抖的双手,淡淡的说道:“人们之所以好战是因为战争从未给他们带来切身的痛苦,只有当子弹射穿他们胸膛的一刻,他们才会渴望和平。人们之所以冷漠是因为他们从未体验过冷漠带来的绝望,只有他们陷入困境的时候,才会渴望关爱。我们的救赎会让他们明白,愤怒只会带来痛苦,苏醒的世界,才会美好。” 第二十六章 温水煮青蛙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太惨了!”朱九九跳下救护车车的时候虽然也被这人间惨剧吓了一跳,但很快却在这冲天的血腥中找到了那安心而熟悉的感觉,脸上的苍白不过片刻就变的红润如霞,奔跑的脚步也变的轻松起来,这是早上十点钟的晋中体育场,在慌乱的人群中,朱九九和贺旗抬着担架,身后跟着一个哭的如同泪人般的女子,一起冲向崩塌的七号看台,救护车上的广播及时的将场内的消息传了出来,在路途之中,两人就已经听到了看台崩塌的消息,就在驶近体育场的时候,贺旗遇到了戴维和的小女朋友,这才有了奇怪的三人组合,然而,场面,已经混乱了。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吧!”女人哭泣着边跑边叫道,这混乱而四散着烟尘与恐怖的场面显然已经将女人吓得失了神,完全不曾去想为什么这两个赶着去救人的医生会在自己奔出美容院的那一刻停在自己的身边,更没有发现,他们的脚步,并没有因为那些血淋淋的伤者而停止。 “怎么办?”朱九九有些焦急的喊道,场面之混乱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触目所及的满满都是受伤的球迷,早在他们赶到之前,就有武警和球迷们加入了救援行动,将那些伤的不是太重的球迷搀扶出了体育场,作为最先赶到的两个医生,他们显然已经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不时有人哀嚎着奔向两人,希望得到他们的救助,局面,已经失控了。 “去停车场,快去停车场!”贺旗绕过一个拦路的球迷,指着停车场的方向吼道:“轻伤的先去停车场,我们要救重伤员!” “我是局长,我是局长,先救我!”两人正在狂奔的时候,一个满头是血的老头蹦了出来,朱九九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忍不住暗骂还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原来这人正是已经被砸的晕头转向的戴维和,虽然脑袋上破了个大口子,鲜血染红了他身上草绿色的球衣,但从他矫健的步伐来看,这老东西似乎还真是一点事都没有。 “老戴!”女人尖叫一声扑了上去,然而就在这一声尖叫中,戴维和却身子一晃,晕倒在了女人怀中,朱九九和贺旗面面相觑,都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戴维和要是没事,那他们也只能将这个好运的戴局长送到车上然后一走了之,先前见他活蹦乱跳,都是悬了一颗心,直到戴维和倒下,这才明白,原来这老东西却是一直在强撑。 “快,跟我们来!”贺旗将戴维和搬到担架上,然后对着女人喊道:“现在人手不够,你得帮忙!” “好,好!”女人慌慌张张的跟在两人身后,绕过无数求助的手,奔向了不远处的救护车。 “这是氧气管,插到他的气管里,掰开他的嘴巴插进去就是,我们要急救!”贺旗打开氧气瓶,将氧气管塞到女人手中,装出一副着急的模样,拿出一个箱子来随便找出些什么药水就开始往戴维和的脑袋上撒去,而朱九九也拿着一卷绷带将戴维和身上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这样,这样行吗?”女人胆战心惊的将氧气管插进了戴维和的嘴中,颤颤的说道:“我,我不会啊!” “挺好的,你跟我们来,现在需要更多的人手!”贺旗伸手一探,心中暗笑这女人手法还真是不错,一下子就插到了气管里,可脸上还是一副凝重的模样,拉着女人就跳下了救护车,一起急匆匆的奔向了体育场。 片刻之后,将女人扔到茫茫人海之中的贺旗和朱九九匆匆的赶了回来,跳上救护车,只见车里一片血肉模糊,暗红色的血液和脏器从戴维和的腹部潺潺的流了出来,扑鼻的血腥气让两个人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死了!”贺旗伸手探了探戴维和的鼻息,笑了笑,说道:“快点清理痕迹,我们要走了。” 朱九九默默的点了点头,迅速的抹去了车上留下来的指纹,将身上的白色制服脱下来塞到身后的背包之中,跟着贺旗跳下车混入人群中,跑出混乱的体育场后,才低着头问道:“不觉得太多吗?” “有时候,只有毁灭才能重生。”贺旗叹了口气,沉默半晌,才说道:“你或许会觉得不忍,可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又哪里会明白自己当年的错误,那个外地人的故事,还有一个结局,报纸上不曾报道的结局,你想听吗?” “那个路过被他们痛打的外地人吗?”朱九九一愣,问道。 “没错。”贺旗脸色黯然的低声说道:“虽然的确处理了几个人,还赔了一笔钱,可是很多事情是不能用钱解决的,那个小孩子从此之后,就不曾笑过,也不敢出门,只会躲在家里,外地人伤愈之后,脑子出了问题,死在了浴缸里,绝望的女人带着已经不会说话的孩子一起从楼上跳下,一家三口,就这么死在了他们的手中。” “可是,可是…”朱九九脸色苍白的晃了一晃,终究是没有说出下面的话来。 “法不责众,没有凶手的,既然他们可以用这种方式将责任与罪孽化为无形。”贺旗冷笑一声,说道:“那么,我也可以用这种方式将责任和救赎还给他们。” “我们回去吧。”朱九九低着头喃喃的说道:“我想静一静,准备明天的事情。” “量力而为,出了这件事,或许她不会来了。” “她会来的。”朱九九低声说道。 “希望如此。”贺旗笑了笑,说道:“虽然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哪里来的,但你的运气向来不错。” “也许。”朱九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招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 ……… “这件事,他做的并没有错。”如白玉兰一般站立在窗口的徐离细声细语的说道:“我们所谓的向死而生,极恶至善,说起来,的确是这样的。” “我只是觉得很难过,死了这么多人。”朱九九摇摇头,捏着那张体育场坍塌新闻的报纸,低声说道:“我虽然杀过很多人,但毕竟已经不一样了,我知道有些人是无辜的。” “这样的结局,正是最好的重生,在苦难中看到自己犯下的错误,在死亡的威胁下明白生的可贵,用黑暗磨练那颗向往光明的心。”徐离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先生的向死而生,极恶至善,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只是觉得难受。”朱九九叹了口气,说道:“这些道理,我虽然也曾想过,可总觉得难受,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是他改变了我,还是我改变了他,那些故事里的他,是个温柔的人。” “故事只是故事而已。”徐离轻轻的笑了起来,细声细语的说道:“一个可以将那些被淡忘的过去牢牢铭记的人,是不会很温柔的,那些几十年前在那场赤潮之中家破人亡的人,都已经忘了,可他,却从未忘记,没有记错的话,暗墨三代巨子可没有一个人因为那场劫难而受伤,死的只是那些他从未谋面的门人罢了,连这种仇恨都会刻骨铭心,他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宽容而简单的人呢?” “我看不透他。”朱九九颓然的说道:“他总在笑,可那笑容里却含着很多东西,他总在发呆,可转身的时候,就能看到他眸子里奇怪的光芒,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我知道,它们真的存在。” “你会发现的,他是个恶魔,带着温柔与微笑面具的恶魔。”徐离柔声笑道:“暗墨的巨子们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他也不会例外。不过,看来你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去想这个问题了,你等的人已经来了。” “那件事,没问题吗?”朱九九抬起头来,向窗外看去,这是前门大街诗韵美容对过的静安咖啡厅,朱九九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直到卢俊星的身影出现在美容院的门口,她才站起身来。 “大体流程是错不了的,首先是二十分钟的深度spa,蒸笼之后她会涂满护肤霜,然后躺到那个棺材里去做紫外线护肤,时长二十分钟,这段时间,她会睡上一觉,想来这次也不会例外,这位卢副市长对于美容的热诚可是雷打不动,这几年不管是矿难还是旱灾,都不曾让她改变这个习惯,或许是用这些时间来想想问题吧。”徐离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的是,你要怎么让她睡的更久一点?” “用这个。”朱九九从怀中掏出一瓶东西来晃了晃。 “牛皮癣膏?”徐离一愣,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东西怎么用?” “这种牛皮癣膏中含有补骨脂素,补骨脂素对于光和热高度敏感,如你所说的那样,只要她躺进那个棺材里,就会像微波炉里的牛奶一样,被煮熟的。”朱九九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说道:“最妙的是,这种感觉就像温水里的青蛙,发现的那一刻,已经太晚了。” “看来你的确对杀人很有研究。”徐离了然的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会员卡来,说道:“那么,混进去的事情,就应该在这张卡里了。” “是啊,这时候没有什么人来的,只要如你所说的那样,在她躺进那个棺材之后,里面的技师会小憩一会,我会穿上制服,帮她做个全新的疗程的。” “还需要我一起吗?”徐离点点头,问道。 “总要做些防备,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意外总是不停的在发生,如果技师那里出了问题,我也不好下手。”朱九九看了一眼手表,抬起头来说道:“已经差不多了,我们该进去了。” 随着迎宾小姐如银铃般悦耳的问候声,朱九九搀着徐离的胳膊缓缓走进了诗韵美容院的大门,当点过服务之后,徐离微笑着走出了朱九九所在的九号房,静静的坐在走廊的长椅沙发上,拿起一本杂志,用余光打量着美容院里技师的举动,这是阳光慵懒的下午一点钟,安静的美容院里只有两个迎宾小姐面带倦意的站在门口,除此之外,这里的下午,静悄悄。 片刻之后,九号房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一个穿着粉色制服的技师走了出来,笑着对徐离说道:“先生,小姐点了蒸浴服务,说让你等上一会。” “那你要去做什么呢?”徐离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柔声问道。 “啊,我,我们一般都会在前面休息房里等待客人做完服务。”年轻的女技师被这如白玉兰一般的男人看的脸色一红,低着头小声说道。 “那八号也会在那里吗?”徐离笑着问道,所谓的八号,正是卢俊星长期以来最熟悉的技师,按理来说,现在八号房中的卢俊星已经做完了深度spa,然而八号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走出房间,这让徐离有些担心起来。 “八号今天没来。”年轻的女技师有些失望的偷偷看了一眼徐离那比女人还要漂亮的鼻尖,幽幽的说道:“先生和八号很熟吗?” “只是听说八号服务不错,你可别多想。”徐离摇摇头,轻笑道:“她今天没来,许多客人怕是要失望了吧。” “可不,里面那个,难缠的很。”女技师嘟嘟嘴巴,指了指八号房间,小声说道:“听说八号没来,就一直给我们脸色,好在有十七,只是她太傻了一点,每次就知道傻乎乎的在房间里等着,客人在里面睡觉她也傻等着。” “你们这里也有男士服务吧?”徐离点点头,问道。 “对啊,先生要做个护脸吗?我的服务也很好呢?”女技师甜甜的笑道。 “我想试试十七号,那个傻傻的姑娘可是很可爱啊。”徐离笑了笑,说道:“麻烦你帮我约下十七号吧。” “好吧。”女技师有些失望的点点头,走到八号房门前,悄悄的推开房门,片刻后拉着一脸茫然的十七号走了出来,还不忘说了一句:“十七,这可是我给你找的客人,可别忘了我的单。” “谢谢姐。”十七号羞涩的笑了笑,对徐离说道:“先生想要做什么呢?” “我要做个脸部护理,不过,还要去里面给我女朋友说一声,先帮我准备东西吧。”徐离笑了笑,转身走进了九号房。 “怎么样?”朱九九裹着浴巾像只小白羊一样跳起来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八号不在,换了个十七号,不过我已经把她叫了出来,帮我做个护理,你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好,你快去,我马上换衣服。”朱九九点点头说道。 当徐离跟着十七号走进十二号房间之后,九号房的大门悄悄的打了开来,一身粉红技师制服的朱九九飞快的从门中跳了出来,轻轻的推开了八号房的房门。 “姐,我们有个新产品免费赠送,美国进口,价值一千八,专门送给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我来帮你涂上吧?”朱九九轻轻的晃了晃刚刚闭上眼睛的卢俊星,笑道。 “新产品?”卢俊星皱了皱眉头,见朱九九眼巴巴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心中一软,点点头说道:“快点,我累了,想睡一会。” 朱九九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唇边闪过一丝不忍,但终究是叹着气将那东西拿了出来,片刻之后,低着头,走出了传出阵阵鼾声的美容室 题外话,说说美容美发里的工作制度,因为很多工作是分阶段完成的,比如烫头这个简单的例子,做好这一切后,技师不会留在那里和客人聊天,她们会将客人留在那里傻烫,然后抽空去服务其他客人,这样第一是因为效率,第二是因为绩效,也就是提成,所以十七号可以被调出来。 第一章 苏州乞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路向南,告别北方那令人有些阴郁的烟尘和风沙,南方的烟波和水乡总算让心情有些低落的朱九九露出一丝笑容,这是七月的苏州,在青山秀水之间,汲取了草木灵气的城市有如那多情的女子,朦胧中带着一点妩媚,眼波如水,飞燕如梭,没由来的让人忍不住想起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风景宜人亦迷人。” “真想一辈子住在这里。”朱九九低着头走这被山水眷顾的城市中,望着如画的景色,眼波也变的迷离起来。 “梁园虽好,却非久恋之乡,有光明的地方,就会有黑暗。”贺旗淡淡的笑了笑,低声说道:“看得到美丽,自然也会看得到丑恶,有些地方是不能住的太久的,久了,就会感到厌倦,甚至憎恨。” “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朱九九摇摇头,低声说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宽容,我看的出来,他们脸上的笑容要比其他地方真诚的多。” “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啊,真是孩子话。”贺旗微微一笑,指着街头来来往往的人海说道:“这世上之人,所求之事,说起来,不过一个利字而已,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而况匹夫,不要被眼睛欺骗了心。” “那你倒是找出一个坏人来给我看看。”朱九九双眉攸地拧了起来,似乎是在对贺旗这并不应景的评价表示着自己的愤怒和抗议。 “很快你就会看到了。”贺旗笑了笑,从朱九九的手包中翻出一只黄松糕来,然后从怀中捏出些许黄色的碎叶来塞进了糕点之中,笑道:“待会,如果有人管你要吃的,记得要把这个给他。” “没看到什么乞丐啊?”朱九九不解的左右望望,然后问道:“你在里面放的是什么?我怎么没见过?” “你去黄天源买这苏州特产的时候,我在外面的药铺逛了逛,刚好看到这番泻叶,就买了一些,算是上好的泻药,用上那么一小撮,就能放翻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要是运气再差一点,怕是站都站不起来。” “可是我真的没有看到乞丐啊!”朱九九满脸迷惑不解的说道。 “要饭的也可以是我这样衣着光鲜的人。”贺旗笑了笑,不再说话,因为那个衣着光鲜的男人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大哥,大姐,我的钱包被人偷了,借我点钱坐车吧,五块钱就行!”男人愁眉苦脸的哀求道。 “不给。”朱九九眼睛一瞪,没好气的说道,这种街头借钱的小把戏她哪里又会看在眼里,更何况那男人眼睛转个不停,眉宇间带着一点狡黠,一看就是个骗钱的,这突如其来的骗子让朱九九原本沉迷于美景的心愤怒起来,狠狠的打量着男人,眼睛里冒着凶光,似乎在打算着找个地方好好踹上一脚。 “那,那给点吃的吧,我,我饿坏了。”男人被朱九九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但眼睛转转,却很快又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捂着肚子说道:“大姐,我真不是骗你,我早上丢了钱包一直没借到钱,我家在郊区,这都走了半天了,还没吃过东西,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吃东西?”朱九九一愣,扭头看了看贺旗,见他脸上很是有些得色,心中更加恼火,低头想了片刻,然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来,对那男人说道:“想吃东西也行,你抱抱他。” “啊?”贺旗和那男人都是一愣,不同的是,男人虽然有些尴尬,却咬了咬牙,一步步的走向了贺旗,而贺旗则是被朱九九这怪异的要求惊呆了,两人本来就是几步远的距离,居然躲闪不及,一下子被那男人抱住了。 “看人妖啊!”朱九九尖锐的声音瞬时间划破了这城市的喧闹,贺旗和那男人都是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一起退了几步,然而却已经为时太晚,被好奇的行人看了个够,甚至有几个大妈模样的女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了。 “还不走?”朱九九得意的对着贺旗一笑,扭过头来凶巴巴的对着男人喝道。 “大姐,我真的饿啊!”那男人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苦苦哀求道。 “算了算了,给你好了。”朱九九也有些佩服这男人的脸皮,虽然知道这男人肯定有些古怪,但一想到贺旗早就有了安排,心中也不大在意,掏出那个黄松糕就递给了男人。 “谢谢大姐啊。”男人有些微嘲的看了一眼朱九九,三口两口就将那黄松糕吞到了肚中,然后忽的,往地上一滚,捂着肚子尖叫起来:“啊啊啊,我好痛啊,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啊!” “别装了,有意思吗?”朱九九虽然被这男人吓的大吃一惊,但很快就看穿了他的把戏,不过就是个变了花样的碰瓷罢了,借钱坐车只是个幌子,真正的戏肉就在于这装出吃坏了肚子的样子,敲些钱而已,既然心中有数,自然也不会太怕,只是抱着手,饶有兴趣的蹲在一边看他演戏。 “啊啊啊,我要死了,我要去医院,你,你这凶手!”男人身形不过一顿,很快又在地上翻滚起来,突的抱住了朱九九的腿,一脸怨毒的盯着朱九九放声大叫,朱九九猝然间被这男人抓住了腿,不由的脸色大变,挣脱几下不得而解,也慌了神,拉着贺旗的手尖叫了起来:“贺旗,揍他,揍他啊!” “你要多少钱?”贺旗笑呵呵的蹲下身去问道。 “五百,不,一千!”男人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一边蹬着腿装做发了病,一边低声和贺旗讲着价:“没一千,我跟你们没完。” “不觉得难受吗?”贺旗饶有兴趣的问道:“肚子是不是很痛呢,有没有觉得很想吐呢,对了,脸会不会觉得发麻?” “啊?”男人一愣,顿时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眼睛里的人影也变的模糊起来,一股酸水从胃里涌起,顿时脸色大变,原本装腔作势发出的呻吟也变的愈发真实起来,他眉头紧皱,脸色怨毒的盯着贺旗,刚想放几句狠话,却觉得肚子里的东西像是那冲破了闸门的洪水一般冲向下身,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喷涌而出了,不由的连滚带爬从地上跳了起来,捂着屁股就往街头的公厕奔去,全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你这东西还真是好用啊。”朱九九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贺旗,眯着眼睛笑道:“不过,他的拥抱似乎也很有味道吧,会不会感到很幸福呢?” “九九,别闹了。”贺旗无可奈何的苦笑道:“下一次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很多人在笑啊。” “好了,好了。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来干这个的啊?”朱九九笑嘻嘻的点点头,问道。 “衣装光鲜,但却又有尘土的痕迹,虽然已经仔细的拍打过了,但有些褶皱的地方还是留下了引子,打扮的如此体面的人又怎么会弄的如此狼狈呢,狼狈到看起来像是被人按在地下打了一顿一般,但脸上身上却又看不到青肿,那十有八九就是他自己在地上滚出来的了,而且目光游离,不住的打量着行人,这种眼神只会出现在两种人身上,一种是专门摸包的小偷,一种就是我们的同行,只要想想,就明白他是在找什么了。”贺旗一脸神秘的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最重要的是,这种人和黄松糕一样,是苏州的特产,我来过几次,自然认得他们的把戏。” “你还真是无聊!”朱九九脸色一沉,不高兴的扭过头去,她本来还在很认真的听贺旗分析那个人的样子,时不时的还去想想那个男人当时的打扮,想着学学如何看人,却不想又被贺旗摆了一道,弄了半天,原来这个家伙早就知道,逆推这种事情换做谁都能说出一番道理来,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愤怒起来,转过身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拧住贺旗的耳朵,狠狠的说道:“你这个混蛋!我不管,你去抓两个人来给我玩玩,要是我玩的不爽,你今天就惨了!” “不要了吧?”贺旗一愣,耷拉着眼皮,愁眉苦脸的说道:“你不是说这次来苏州只是来散散心,不会骗人吗?” “那是我觉得你之前太坏了,我跟着你做了坏事自然不开心,不想再做坏事,可你真的太坏了,惹得我更加不开心了,所以为了更加开心一点,我决定去做一些更坏的事情让自己更加开心一点。” 朱九九带着一丝嗔怒盯着贺旗的眼睛,小小的嘴巴里说出的话语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细,快要凝成一道笔直的线,而贺旗的脑袋在这条直线的不住打击中,变的越来越大,直到一片空白,无语相对,愣了许久之后,才苦笑这点了点头。 第二章 燃糖成蛇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是什么地方?”朱九九好奇的东张西望着,耐不住朱九九的死缠烂磨,贺旗总算答应抓两个人来给她开心一下,两个人上了出租,在贺旗的指点下,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这个看上去有些好玩的地方,虽然只是一条简单的长街,但街边两侧那些稀奇古怪的人让朱九九顿时兴奋起来,在他们的脸上,朱九九早就读出了同行这两个字,这样好玩的地方,让她有了一种想问问名字的冲动。 “拙政园后街。”愁眉苦脸的贺旗捂着耳朵走在她的前面,头也不回的说道:“原本是有个名字的,但生僻的不像话,一墙之隔又是拙政园,时间久了,大家就叫这里拙政园后街了。” “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吧?”朱九九兴致勃勃的问道。 “是啊,很多很多可以让你玩的。”贺旗唉声叹气的摇着头说道:“这条街上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同行,你自己挑着玩吧。” “玩那个,玩那个!”朱九九东看看,西瞧瞧,突然发现个一脸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不由的大起好奇之心,蹦蹦跳跳的拉着贺旗的袖子叫道:“你快点去搅了他的局,让他丢人。” “不要了吧,会被打的。”贺旗十分担忧的望了一眼那个所谓的老道士,虽然的确有些仙人一般的仙逸的胡须,但脸上一抽一抽的肥肉还是出卖了他的本色,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不好想与的粗汉吧,贺旗这样忐忑的猜测着。 “不会的,我会保护你的。”朱九九巴不得贺旗倒霉一些,哪里会管他死活,毫不客气的拽着不情不愿的贺旗三蹦两跳的就跑到了那老道的摊子前面,大摇大摆的嚷道:“老头儿,你是干什么的啊?” “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姑娘,你心中所想的那件事,怕是要有些麻烦啊。”谁料那老道却丝毫不介意朱九九这一声无礼的称呼,反倒是摸着胡须,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啊?我想什么了?”朱九九一愣,看看贺旗,又看看那老道,随即有些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半晌,才饶有兴趣的说道:“老头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人家算命的总要算算才知道,你不算岂不是胡说八道?再说了,我心中所想的那事,已经有人算过了,人家说的可是心想事成呢。” “谁说的?”老道眉头一皱,往左右看了看,质问道。 “是那个瞎子说的。”朱九九眼睛一转,指着街头一个戴着墨镜的算命先生说道:“人家可是说什么中什么,灵验的很呢!” “哼,那是瞎说,你也信?”老道不屑的挑了挑眉间,拿出小指长短的一截东西来,大袖一挥,蹲坐下来,把那小条放到一个铁盘上,这才说道:“姑娘,只要你默念心中所想之事,三清老祖就会在这法器上显出神通来,事有不成,就有妖魔献身,你敢不敢试上一试?” “有什么不敢的。”朱九九眨眨大眼睛,见那东西像根树枝一般平淡无奇,自然也不放在心上,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来,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看好了。”见了那票子,老道眼睛一亮,精神百倍的卷起袖子来,掏出一根火柴划出一道火星,落在了那小树枝上,只见异像突生,先是一阵黄烟大作,随风飘舞,接着那小树枝忽的扭动了起来,咔嚓咔嚓的长出许多又粗又大的枝条,扭扭曲曲,像极了无数伸展的蛇头,这异像让朱九九面色大变,哇的一声尖叫着就跳了起来,半晌之后,黄烟散去,那怪异的枝条才停止了扭动,只是原本只有手指粗细的小枝条已经变成了一堆庞然大物。 “这,这是什么怪物!”朱九九心惊胆颤的躲在贺旗身后,颤声问道。 “法老之蛇。”贺旗虽然也有些惊讶,但却只是笑了笑,低声叹出四个字来。 “什么什么蛇啊?”朱九九惊魂未定的问道。 “一个化学反应。”贺旗摸了摸朱九九的小脑袋,对着已经有些动容的老道笑道:“老先生这一招怕是吓倒了很多人吧。” “什么法老之蛇,我不知道!”老道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变的有些铁青般的难看,盯着贺旗和朱九九看了半天,冷笑道:“原来是两个来拆台的,在这后街做事,年轻人怕是还要讲讲规矩!” “我们只是路过而已,无心冒犯,还请老先生见谅。”贺旗笑笑,说道:“也罢,的确是我们坏了规矩,不过老先生这一招有时候还是太危险了一点,这东西烧起来可是有毒的,虽然是在室外,可闻的久了,身子也会受不了,不如换个办法。” “换个办法?”老道皱皱眉头,低声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来历,不是那瞎子派来找事的吗?” “英耀阿宝我们也是读过的。”贺旗微微一笑,说道:“今天的事情,不过是个误会,我这朋友太过好奇了一点,不如我送老先生一招,算作赔礼如何?” “既然都是千门中人,那就算了。”老道摆摆手,说道:“我也不图你们什么,江湖三十六行,各走各的道,这是你吃饭的本事,我不能要!” “无妨,我们可不是靠这个吃饭的。”贺旗笑了笑,拉过惊魂未定的朱九九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声,好奇的朱九九眨了眨眼睛,张张嘴巴,还是忍住了好奇,飞快的跑到了一边的小商店里,不一会,就拿着几样东西跑了出来。 “这是?”见到这几样东西,老道也有些好奇起来,朱九九买来的都是再寻常不过的物件,不过是一包砂糖,一包小苏打,一包香烟,一瓶高浓度的白酒,他十分不懂,这个年轻人到底要做什么。 “将砂糖和小苏打按照八比一的比例混合。”贺旗点起一根烟来,深深的抽了一口,掏出砂糖和小苏打大体混了混,然后将半截烟灰点在地上,抓起一撮混合物,放在烟灰上,又从白酒里滴出几滴洒在烟灰旁,划燃一根火柴,丢在上面,只见一条灰黑色的长蛇跃然而出,徐徐在地上爬动着,吓得朱九九又是一声尖叫,伸手就往贺旗腰上的软的肉抓去,尖叫道:“我最怕蛇了,你坏死了!” “只要这般如此,效果也是一样的,这几样东西烧起来可不会像硫氰化汞那般呛人。”贺旗躲开了朱九九的魔爪,笑道。 “这办法的确神奇,可有名字?”老道啧啧称奇的叹道。 “燃糖成蛇,也是个化学反应,打扰一番,还请老先生见谅,无以为报,就送这个小把戏给老先生吧。”贺旗笑笑,冲着那老道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拉着朱九九转身走了。 “你干嘛对他这么客气啊?”走出几步之后,朱九九忍不住说道:“他凶巴巴的,在这里摆摊骗钱,肯定不是个好人。” “可曾看到他身后那几只小猫?”贺旗微微一笑,说道:“看样子都是些可怜的流浪猫,这老道虽然凶了点,但心地却是不坏的,我看一旁的饭盒里只有些青菜豆腐,但那些小猫却吃着火腿,他虽然不富裕,但却有一颗兼爱的心,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真麻烦。”朱九九虽然心里也有些感动,可却又不愿意承认,嘟着嘴巴说道:“你们都不是好人,天天拿蛇来吓唬人家,人家最怕蛇了,这下可好,人家更加不开心了。” “好吧,我给你抓几个人来玩玩。”贺旗苦笑一声。 第三章 领带游戏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拙政园后街虽然也有些繁华模样,但毕竟比不上广州夜市那般兴旺的气派,不过七八百米的一条街道走上五六分钟也就看完了,除了那算命的,卖纪念品,捏泥人的,就只剩一些小把戏,无非是些装出一副老实巴交农民样子卖些金元宝的货色,朱九九随便看了几眼,就顿时觉得无聊到家,一张小脸也拉了下来,不高兴的嘟着嘴巴说道:“没意思,没意思,一个好玩的人也没有。” “我的大小姐,仓促之间又要去哪里找这么多好玩的人来给你玩。”贺旗愁眉苦脸的说道:“苏州这地方虽然也有不少游客,可毕竟是个旅游城市,上面自然也要一些脸面,不可能像广州那般,随随便便一个火车站广场就有两万多人给你玩的。” “那去拙政园玩吧?”朱九九东瞅瞅西瞧瞧,眼睛一亮,说道:“这地方有名的很,我还没玩过呢,你不是来过几次吗,干脆做个导游得了,不过要是说的不好,我可会不开心的。” “不就是个园子嘛,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看的。”贺旗实在是对这种景观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再好看的地方看的多了,也会觉得无趣,苦着脸说道:“这地方有七十多亩,天又是大热,逛下来人都要瘦上一圈,我看咱们还是找个小桥流水的地方去听听那评弹,喝上几杯香茶好了。” “那东西又有什么好听的,都是些听不懂的依依呀呀的。”朱九九一脸不感兴趣的白了贺旗一眼说道。 “这话就不对了。苏州除了这园林之外,最出名的就是评弹,当年蒋月泉一场小弹不知要有多抢手,他几个徒弟都也是极有水平的,一曲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当真是这世上难得的享受,我最爱那剑阁闻铃…”贺旗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全然没有发现朱九九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不听,不听,不听!”朱九九跺着脚大叫着:“我要去拙政园,我要去拙政园,我要去拙政园,我要去拙政园!” “好吧。”贺旗算是怕了朱九九了,无奈的点点头,摇头叹气的带着朱九九就往拙政园的入口处走去。 然而两人这才走到附近,就被一个中年女人拦了下来,只见她一脸笑容的凑上来,压着嗓子说道:“两位是要去拙政园吧?” “对啊?怎样,你有票吗?”朱九九本来就是无聊至极才想着去逛逛打发时间的,见有人凑上来,又是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模样,眼睛一亮,抢着问了起来,心道这要是个卖假票的同行,倒也可以玩上一玩,至于怎么捉弄这女人,朱九九可是没有考虑,这完全就是贺旗的事情嘛。 “票是没有,就是有条路。”女人左右看看,神神秘秘的说道:“姑娘我给你说,现在这票价可高了,一个人一百二,有这钱吃点喝点干啥不好啊,你要是跟我走,我给你送进去,一个人就二十!” “你有关系?”朱九九奇怪的扫了一眼这拙政园左近的各色人等,只见如这女人一般鬼鬼祟祟的不在少数,只是这些人却万万不敢往拙政园门口的售票处那里凑过去,时不时的还有几个保安模样的人走过来驱赶这些满脸诡异的人,看到这个情势,朱九九就有些不懂了,想必拙政园也是知道这些人的存在的,而且看起来并不欢迎他们,这女人又怎么可能带人进去呢? “不走正门,现在查的严,谁的关系也带不进去。”那女人也是个精明的,见朱九九到处乱看,眉间还有几分质疑之色,很快就明白过来她在想什么,索性很坦白的解释道:“姑娘你别看这拙政园高墙大院的,但里面可不是这样,有好几个地方假山就靠着墙,只要搭上个梯子,就能进人,到时候你们进去之后,顺着假山上的小路下去就是了,我们就收个带路的钱,二十,多划算啊!” “是挺划算的。”朱九九眼睛转转,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狡猾笑容来,拉着贺旗跑到一边耳语了几声,也不顾他反对,就对着那女人说道:“大姐,我们去买点东西,然后一会过来。” “行,记得找我啊!”那女人见生意没做成,也没放在心里,说了一句又游荡着去找别人了,全然没看见贺旗脸上的苦笑。 “不要了吧。”贺旗无奈的说道:“这种事情不好玩的,会被人瓮中捉鳖的。” “怕什么?里面这么大,我们小心点就好了。”朱九九可不管贺旗同意与否,她正在兴头上,一想到自己的主意就眉开眼笑,高兴得几乎都要蹦起来了,扔下贺旗就往拙政园门口跑了过去,先是看了看售票处那里的几个工作人员,然后又跑到入口检票的地方去瞧了几眼,这才得意洋洋的跑回来,说道:“简单的很,他们身上那种纪念衫我刚才看到好几家在卖的,只要再做个工作证,搞点发票印章就好了。” “不一样的。”贺旗无奈的摇着头说道:“拙政园那种纪念衫可是上好的料子,周围卖的都是些仿制品,上面的字体大小样式都不一样,很难蒙混过关的。” “哎呀,你真是给太阳晒傻了。”朱九九敲了敲贺旗的脑门,说道:“那些翻墙的游客哪里见过工作人员穿什么衣服了,我们只要板着脸,戴上工作证,他们做贼心虚,哪里还会去研究真假,好了,好了,赶紧去准备吧,今天我可得好好玩玩!” “印章又要去哪里搞?很麻烦的。”贺旗实在不想去拙政园里搞事,天知道朱九九玩够了之后还会不会一时兴起要去逛那大园子,那种事情,想想就可怕,所以他干脆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摊着手说道:“我可没看到有人做这个的。” “我看见了啊,那边不就有个刻印章的吗,虽然是方印,但聊胜于无,只要有个类似的东西就行了,况且那个人长的也不太像好人,我就不相信那种公章他会没有。”朱九九早就等不及了,一把拉过磨磨蹭蹭小跑着就往后街那鱼龙混杂的地方奔了过去。 朱九九想玩的东西也不是太复杂,她不过就是看中了这个逃票的机会,这但凡有逃票的地方,那是肯定会有查票的,拙政园这种游乐园性质的地方大体上都是只管进不管出的,但这并不妨碍里面的工作人员看到形迹可疑的游客偶尔抽查个门票,朱九九早就想好了,先是买一套工作人员穿的那种文化衫,配上证件,然后再去打印几张补票字样的东西,弄个公章,先从那女人的梯子上进去,然后守在那假山出口,来一个罚一个,罚完了拿公章在补票上一盖,就算完事,这件事,的确不难。 先是在路边买了两件纪念衫,然后又跑到那刻章的家伙那里刻了个补票的章,接着,就是打印店的干活了,朱九九干的起劲,贺旗只好跟着叹气,片刻之后,就被朱九九拉到了一家打印店里,然而里面那老板却有些心不在焉,见两人进来了,抬头看了一眼居然连招呼都没打,自顾自的双手抓着个领带,绕来绕去,不知道在玩什么。 “老板,老板!”朱九九不高兴的敲了敲桌子,喊道:“做生意了!” “等等,马上就好。”那年轻的老板皱了皱眉头,敷衍一句,看都没看朱九九一眼,只是不停的拉着那领带在手上缠来缠去。 “你在玩什么?”见这老板如此专心,朱九九也起了好奇,不由的凑过去问道:“你在学打领带吗?” “你懂什么?这叫脑筋急转弯!”老板总算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朱九九,但脸上却是一副不耐烦加看不起的样子。 这让朱九九不由的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叫道:“本姑娘智商一百八,什么脑际急转弯的就从来没怕过!是爷们的就打个赌,要是本姑娘破了这个局,你就给本姑娘免费干活!” “我都研究了好几天了,就你能破?”那老板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道:“我还真跟你打这个赌了!” “什么规矩?”朱九九拉了一把贺旗,给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机灵点,她刚才那一嗓子只不过是一时冲动随便说说的,至于自己这尽量,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老板一接话她就后悔了,但余光中见到贺旗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朱九九的胆子又大了起来,虽然这个家伙着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智商却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这种小意思看他那德行怕是根本没看在眼里,索性又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拍在桌子上,叫道:“来来来,光说不练假把式,打赌没钱不好玩,你掏点钱出来,咱们意思意思。” “我可不掏!”谁料那老板却也不傻,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说道:前几天我就是在酒吧里跟人打这个赌才输了钱的,我又不是傻子,可不想再吃一次亏了,大不了帮你们白干一次,反正打印点东西也不费多少钱。” “你都输了一次了还没弄明白啊,赢你钱的家伙至少给你示范过了吧?”朱九九一听不由的觉得这个老板当真是不够聪明,但凡有输家,就有赢家,赢家肯定是明白这个把戏,而且也成功了,但看那老板的样子却是不得其解,这就让朱九九有些看他不起了。 “他动作太快了,我一眨眼,就弄好了,我有什么办法。”那老板一摊手,拉着那领带说道:“规矩也简单,就是两只手抓着这领带的两端,然后不准松手,在中间打个结,你要觉得容易,那你试试吧,咱们可是说好了,要是输了,这钱就归我了!” “来就来,谁怕谁!”朱九九一听,觉得这件事简直太容易了,一把抢过领带来,抓在手里,先拉成一长条,然后两臂交错,还故意将手腕向里弯了一番,见那条领带东缠西绕已经交错在了一起,这才得意洋洋的两手一拉,结果却只看见那缠在一起的领带居然在这一拉之下松松垮垮的分了开来,一个结也没打出来,不由的脸色大囧,换着花样在手臂上绕了几次,还别出心裁的用牙齿咬着那领带中间的位置,想要弄出个结来,几次三番,却总是不成,这才明白过来,这小把戏还真不是好相与的。 “我说吧,什么花样我都试过了,没用的。”那老板这几日在这领带上花了不少功夫,但无论使出何种本领,缠出千般花样来,都是个失败的结局,早就郁闷的不行,如今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也轮到他做个看客,看看别人倒霉,自然兴高采烈,眉宇间那笑意简直要把朱九九气杀了。 “贺旗!”朱九九气急败坏的将那领带从胳膊上扯下来,狠狠的缠在一边笑得同样幸灾乐祸的贺旗脖子上,十指飞舞之间,就打了个死结,凶神恶煞般的叫道:“你要是弄不好,我就勒死你!” “好吧。”贺旗吓了一跳,赶紧收起笑容,把那领带解下来放在桌上,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微微一笑,先是双手交叉抱肩,然后将右手放到左臂之下,左手放在右臂之上,这才弯着身子俯下去,两只手抓住领带的两端,将手臂伸展,一个结就这样被他打了出来。 “不是吧!”朱九九和那老板都是一愣,然后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去抢贺旗手中的领带,那老板动作虽快,但怎奈朱九九离的贺旗极近,却是被她抢了个先,照这样子又做了一遍,果然打出了一个结。 “我算是服了!”等着朱九九玩够了,那老板拿过来又试了一边,这才垂头丧气的说道:“行吧,你们要打印什么,我白送了!” “两张工作证,还有些补票,要铜版纸。”朱九九一想起自己的把戏,又高兴起来,笑眯眯的说道:“随便你设计,有个样子就行了。” 第四章 补票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样不太好吧。”那老板眼睛转转,说道:“这是违法的事情啊。” “你是好人吗?”朱九九不高兴的瞪了那老板一眼,指着堆在一角的一打花花绿绿印着泳装女郎的小卡片说道:“这东西你都敢打,几张工作证又有什么了?” “那个,那个,那个是打着玩的。”那老板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小卡片,不由的脸一红,他这几天脑子里都是那根领带,干什么都不专心,自然也忘了将那些洗浴中心明晃晃的小姐信息卡收起来,突然之间被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看见了,自然是尴尬万分,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打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你快点,我们急着用呢。”朱九九赢了这一局,愈发的得意,指挥着老板说道:“你先百度一下,搜几张工作证的样子,然后照葫芦画瓢做一张就好,不过记得做的认真点,要有拙政园管理处的字样。” “这也太假了吧。”那老板在朱九九的指挥下很快就找出了一张工作证的照片,打开软件一边修改着,一边说道:“拙政园的工作证我见过的,可不是这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朱九九想了想,觉得这人的话也有道理,干脆说道:“那你就照着他们证件的样子弄一个出来吧。” “那个很复杂的。”老板愁眉苦脸的说道:“要让我凭空给你设计出来,非得一晚上不可,再说我没个样本参照,也做的不像啊。” “不需要很像,只要有个字样就行了。”贺旗拉了一把朱九九,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那些逃票的游客连正面都没去过,怎么会知道工作证的样子,随便做一个就好了。” “管它像不像呢,你随便做一个就行了!”朱九九一脸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指挥着那老板先做出了工作证,又塑封起来,接着又打了几套补票,细心的剪裁好了,这才得意洋洋的拉着贺旗出了门,直奔拙政园而去。 然而就在两人从梯子上爬进拙政园一处假山上之后,贺旗突然拉住了兴高采烈想要往下走的朱九九,转身躲进假山侧翼一个小洞里,小声对她说道:“下面有人。” “不就是些游客吗?”朱九九有些不解的偷偷往外看了一眼,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只见在那假山之下不远的地方,果然站了十几个垂头丧气的游客打扮的人,正在被两个穿着纪念衫戴着工作证的女人呵斥,看她们身上的衣服,却正是朱九九在门口看到的模样,料子和字样都是最正宗不过,这不由的让朱九九大感失望和沮丧,补票这件事本来是她想来玩的,可谁料拙政园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是不傻,居然早就等在下面了。 “她们要走了,跟着去看看。”然而出乎朱九九意料的是,这两个女人训斥了几句之后,却并没有当场罚款,反倒是一前一后,押着十几个游客往远处走了,见附近没了人,贺旗拉了一把愣神的朱九九,装作游客的模样飞快的跟了过去。 两人落脚的假山本来就是园林角落一处人迹罕至的所在,这里当然是没有什么游客,但一出假山,就是密密麻麻的游客,两个人跟在后面倒也没露出什么端倪来,倒是那十几个倒霉的游客中颇有两三个大胆的年轻人,见人一多,就想着混水摸鱼,然而无奈那一前一后两个工作人员似乎早就做老了这行一般,他们前脚才迈开,后脚就被她们拦了下来,一番训斥自然不用多说,就这样,一行人片刻之后就进了一个院子,朱九九好奇之下往院子门口的牌子上看了一眼,也不由的有些愕然,拉了拉贺旗,问道:“不是抓起来补票吗,怎么带到纪念品商店来了?” “十有八九是勾结好了。”贺旗想了片刻,笑道:“我说外面那些人怎么如此大胆,看来这也是个局啊,先是让这些游客出二十块钱逃票,进来后自然会被早就等在下面的工作人员堵住,抓的多了,就带到这里来,没猜错的话,他们可是要买点东西了,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个人装成来买东西的样子,慢悠悠的晃进了那院子,悄悄的靠近了那十几个低着脑袋无比沮丧的游客,就听见一个工作人员正在大声的说道:“园区对逃票可是严惩不贷的,抓住一个就罚一个,一张票一百二,罚款三倍,你们自己选吧,要么买几件东西,凑够了三百六,到时候拿着发票就能当门票,要么交罚款,然后立刻走人!” “还真是黑啊。”朱九九皱了皱眉头,对贺旗小声说道:“就算补票也不用翻倍吧,这不就是打着补票的幌子强卖吗?” “是啊,这些人倒也真是有些办法。”贺旗摇着头,笑了一声,说道:“这种情况下,也只有买点东西了,总比交了钱什么都拿不到的好,不过我看这里的东西当真是有点贵啊。” “简直是抢!”朱九九瞥了一眼柜台上一套泥人的价格,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这套泥人虽然样式精美,但在外面也是有卖的,朱九九一个女孩子家对这种好看的东西最是喜欢,当然不会错过,是以也知道些外面的价格,在拙政园后街那里,同样的泥人不带包装只要五十块钱四个,而在这拙政园里,不过是加了一套盒子,就要二百五,说是抢,那可是最恰当不过的形容了。 “罚的有点多,说是抢倒有点不恰当,准确来说,是诈骗。”贺旗笑了笑,说道:“当年来这里的时候,还专门去门口看过逃票的处罚,不过是两倍而已,这些人显然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要真是有人较真,他们怕是也不好收场,毕竟不是正式的工作人员。” “不是正式的工作人员?”朱九九一愣,眼睛就往那个女人身上瞧去,果然那工作证上虽然也有拙政园的字样,但下面几行小字却写的清楚,虽然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工作人员,但只是这纪念品商店里的而已。 “这种景区的商店都是承包出去的,换句话说,他们算不得景区的人。”贺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所以,我们还是可以做点事情的。” “我们来扮警察?”朱九九已经明白过来贺旗的意思,眉开眼笑的拍着手说:“好啊,好啊,我那警官证可一直带在身上呢。” “记得捂住警官证上面那行字。”贺旗提醒道:“咱们那证件可是广州的,上面写的清楚是广州市公安局,要是被他们看到了可不认账。” “那,那他们要是发现了怎么办?”朱九九一愣,随即想到一个可能,有些担心的问道。 “走好了,我们是广州的警察,想必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就凭这屋里的几个女人,能奈何我们不成?”贺旗笑了笑,说道:“不要把这些人看得太高,她们只能欺负欺负这些做贼心虚的游客,碰到硬茬子也只能忍气吞声,你可不要指望这种人会见义勇为,碰到什么坏人都敢上去按住。” “也是,我看那些公交车上的售票员啊,司机啊,乘客啊,看到了小偷之后都不敢说什么的,只会捂住自己的钱包。”朱九九笑道:“那咱们就动手吧。” “你的游戏。”贺旗笑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来了。”朱九九自然不会怕这种局面,掏出警官证,拨开人群,板着脸很冷哼道:“你们这里谁是领导,我们是公安局的,接到群众举报,这里有人勾结外人,晃骗游客逃票,然后设局罚款诈骗!” “警察同志,你来的正好啊,我们就是给她们骗来的!”一见有警察出面,又听到朱九九几句话将这个局说的明白,游客里几个不安分的年轻人赶忙挤了过来叫道:“我们刚才就觉得不对,警察同志,我们愿意作证,她们肯定是一伙的。” “警察,警察同志,你别听她们乱说,我,我们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一见朱九九和贺旗手里的警官证,那个女人马上就慌了神,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他们,他们逃票在先,我们是抓逃票的!” “你们算什么工作人员?”朱九九冷笑一声,说道:“已经和园区确认过了,他们并不承认你们的身份,一个纪念品商店的职工却冒充园区工作人员行使行政罚款,不是诈骗又是什么!” “况且,园区的规定中明确指出,行政罚款为票价两倍,对于这三百六的罚款,你有什么解释吗?”朱九九扮了白脸,贺旗也只好扮个红脸了,只见他微笑着走到那女人身前,柔声说道:“这种事情,责任很大,你背不起的,还是请你们老板出来吧。” “哎呀,警察同志,这件事是误会啊。”正在这时,一个大胖子笑着从后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有些慌张的店员,看那样子,正是去报信的。 第五章 高科技灭鼠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谢方丈兄的捧场,谢谢大家的支持,求票求收藏,万分感谢! “是不是误会,回去就知道了。”朱九九依旧冷着脸,但心里却有些慌,在本地开店做生意的,大多和当地这些场面上的人物有些勾结,如果到时候穿了帮那就麻烦了,她悄悄的看了一眼贺旗,只见贺旗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联想到这地方贺旗是来过几次的,心中才稍稍安了下来,暗道或许这家伙有些办法。 “我们里面谈吧。”贺旗微微一笑,对着那些游客说道:“大家稍等片刻,相信他们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三人一起进了这纪念品商店的休息室之后,那老板殷勤的让店员先上了两杯香茶,这才陪着笑说道:“这位同志怎么称呼啊,怎么看上去有些面熟啊?” “苏波。”贺旗微微一笑,叹着气说道:“有群众举报,我们也不好不出面啊?” “我跟刘科长那里还是有些交情的,苏警察,你看这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见贺旗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那老板不由的大喜,凑过来说道:“都是自己人,要不,就算了吧。” “最近刘科长那里很忙啊。”贺旗笑了笑,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老板,然后故作高深的站起身来,走到那休息室一旁几张裱糊的极好的大字前面负着手欣赏起来,半晌,才说道:“王老板最近,是不是也很忙呢?” “哎呀,这最近是忙了一点。”一语被叫出了名字,那老板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陪着笑说道:“过几天一定登门拜访,到时候苏兄弟一起,咱们好好喝点,最近园区里刚开了一家酒楼,广东菜好吃的很,到时候一定得赏光啊!” “以后的事,以后说。”贺旗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不知道今天的事情,王老板打算如何呢?” “我这就让他们走,一场误会而已,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那王老板痛心疾首的拍着大腿说道:“都是些临时工自己胡来,等会我就开了她们,看她们还敢不敢打着我的名声在外面乱搞。” “这样自然最好,但兄弟这大热天的出来一趟不容易啊。”贺旗似笑非笑的望着那王老板,抹了抹头上的汗,拉了拉自己那拙政园的纪念衫,叹道:“为了找证据,买衣服都花了几百块钱啊。” “哎呀,这个好说。”那王老板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个警察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要钱,但转眼间看到朱九九脸上的冷笑,不由的暗叹一声,脸上的肥肉抽了抽,冲着外边喊了一声,叫进个服务员来,说道:“最贵的那套东西来两套,然后让外面的人赶紧走!” “外面的人还是我们去说吧。”贺旗笑了笑,说道:“王老板的盛情几日后必当答谢,既然事情已经查明,不过是件误会,那我们也就可以走了。” “那好,苏兄弟,咱们过几日再聚。”那老板虽然心痛,可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得点点头,将两人送了出去,贺旗挥挥手将众人遣散了之后,这才笑着接过店员手中的一套纪念品,和朱九九一前一后走出了拙政园。 等着两人转进街头的小巷之中后,朱九九这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姓王的,刚才吓死我了,他在局子里有人,要是说错了话,可就完蛋了。” “一个小小的纪念品商店老板,又能认识什么大人物。”贺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我刚才见里面有些字画,便过去看了看,像这种字画,有些是会注明赠给何人的,我见那些大字上都写了个王回所,便知道他姓王了,这些做生意的和局子里的人即便认识,又哪里能天天来往,他又不是黑社会,何必天天守在那些警察身边孝敬,我只不过吓吓他,成了最好,不成也无所谓。” “恩,那咱们回去吧。”朱九九点点头,很开心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纪念品,说道:“这次出来收获倒是不菲,这套东西我刚才可是看了一眼标记,要两千多呢。” “的确有些累了。”贺旗伸了个懒腰,这一天的折腾虽不曾让他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感到倦意,但这七月的太阳却着实毒辣,不过半天就晒的他头昏眼花,既然朱九九玩够了,那自然也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说罢,两人变走出了巷子,往路边走了过去,想着找辆出租回酒店大睡一觉。 然而,贺旗还是低估了朱九九这种小女孩爱热闹的天性,这才出了巷子,朱九九的眼睛就盯住了一个在街头叫卖的小贩,兴冲冲的拉着贺旗跑了过去。 “最新高科技灭蚊灭鼠器了,一个十元,蚊鼠克星!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叫卖的小贩是个老鼠一般的小年轻,贼头鼠面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然而就是他这副卖相,却依旧有不少人正围着他,有的是在看热闹,有的则是掏出了钞票,在买那个所谓的高科技产品。 “你这是什么东西?”朱九九虽然一眼也看出这家伙不是好人,但见买的人如此之多,又不大像托儿,不由的奇怪起来,凑过去就问。 “蚊香什么原理,你知道吗?”见围观的人多了起来,那老鼠脸也来了兴致,大声说道:“都说蚊香和老鼠药一样,是把蚊子熏死了,可事实却不是这样,蚊香是干扰了蚊子的嗅觉,它闻不到人肉的味道,才到处乱转,不去咬人,要不用了蚊香之后怎么没看见一地的蚊子,我这高科技产品也是这样。” “是不是这个道理?”朱九九拉了一把贺旗,问道:“他不是骗人吧。” “差不多,是会产生一种让蚊子不舒服的感觉,对人失去了兴趣,不过还是要看看他这东西是什么门路。”贺旗也有些好奇,这老鼠脸的摊子上除了一堆长相奇怪的灭蚊灭鼠器之外,居然还放了一笼子老鼠,看样子是打算现场演示了,要是卖假货的,可没这种当场试验的胆子。 “我这灭蚊灭鼠器,也是差不多的原理,只要回去把这个东西接通电源,就能产生对人体无害但对老鼠蚊虫致命的超声波,破坏老鼠蚊虫的中枢神经系统,是北京科学院最新的科技产品,对方圆十米之内的老鼠蚊虫都有极强的效果。” “你试试呗,你这有老鼠,正好给大家看看!”围观的众人也不是太傻,一听这高科技就有些人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嘲讽的起哄道:“要是不灵,就是个骗子!” “试试就试试!”老鼠脸毫不畏惧的拿起一个灭蚊灭鼠器,插到一边一个蓄电池接出来的电源上,然后按下了开关,只见那灭蚊灭鼠器上闪过一阵红光,接着,那笼子里的老鼠就不安的尖叫起来,浑身颤抖着在笼子里乱跳着,似乎真的是被那灭蚊灭鼠器整的死去活来。 见效果达到了,那老鼠脸也就切断了电源,对着众人拱拱手,说道:“我这就这么一窝老鼠,待会还得给别人演示,就先放他们一马,大家都看见了,我这东西一用起来,老鼠是闻风丧胆,颤颤发抖,有用的很,只要十块钱一个,物美价廉,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还真好用!我来一个!”围观的几个人里已经有人被这效果折服,毫不犹豫的掏出了钱来,连朱九九都有些动容,拉着贺旗说道:“这里面有没有猫腻啊,要不咱们也买一个回去吧,这苏州的蚊子好厉害,晚上咬死我了!” “猫腻当然是有的。”贺旗玩味的看了一眼那老鼠脸一直插在裤兜里的左手,低声笑道:“还记不记得广州夜市上那个用遥控计算器的老板?” “你是说,这老鼠也是遥控的?”朱九九一愣,皱着眉头奇道:“可是他怎么能够遥控老鼠呢,它们又不是机器,明明就是真的老鼠嘛。” “可以遥控笼子啊。”贺旗笑道:“你看那笼子下面高出一截来,造型也和寻常的笼子极为不同,想必下面就是机关,装几节电池,做个开关,演示的时候接通电源开关,放电出来,那些老鼠自然要惨叫几声。” “还真是。”朱九九瞧了一眼,也看出了问题,说道:“我刚才就觉得这笼子真奇怪,街上那些装猫装狗的笼子都是一个大铁丝网,上上下下都一样,就他这笼子有个底,真是没意思。” “要不要去揭穿一把。”贺旗见朱九九每次望向那老鼠笼子的时候脸上都是一副厌恶之色,心中明白朱九九这姑娘似乎是有些不喜欢这种丑陋的动物,不由的调笑道:“你可以打开笼子让他难堪一把的。” “算了吧,那种恶心的东西。”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贺旗一眼,说道:“我才不要呢,我要回酒店!” “太好了。”贺旗终于松了口气,他已经要被这太阳晒晕了,实在是不想和朱九九再玩下去了。 第六章 付费电话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朱九九玩够了,也觉得这烈阳当空,着实难受,自然也不再闹下去,老老实实的跟着贺旗上了出租,直奔酒店而去,然而就在即将到达酒店的时候,她不知怎的,突发奇想,想要去附近那家瑞典冰激凌店里去尝尝新鲜,无奈之下,贺旗也只好付了车资,两人一起顶着下午的大太阳往店里走去,虽然不过三五分钟的路,却让贺旗叫苦连天,暗道这苏州的太阳也太毒了一点,睁开眼睛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热气,连路边绿化带里的草木也像是被烤干了一般,枯黄憔悴,全无生气,正当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打算互相抱怨一番的时候,两个靓丽新鲜的身影突的让这两个被晒的头昏眼花的人精神一振。 当先的一个一身碧青,虽然只是简单的连衣裙,却在这炎夏穿出了一丝清凉味道,青丝如柳,剪裁的随意而又得体,既有那长发飘飘的柔顺,又显出一股英气逼人的俏美,带着几分沉静,五官虽然只是端正,但那股澄静的味道,却愈发显得迷人,不过几眼看去,就能品出那 淡雅柔顺的秀丽感觉,而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却是一身素白,只是这素白的衣裙在这个女孩身上却是穿出了一丝妩媚的味道,素白的衣裙下是如水一般的身段,春意淡露,头发如波浪一样柔顺地披散在肩上,但却又有着一双和这柔顺与纯净并不相符的眼睛,眉宇间时不时流露出来的疲惫,更添一份怅然,虽然与那青衣女孩有着极为相似的一张小脸,但却多了如许苍白,总能让人看出许多凄楚。 “双胞胎唉。”朱九九拉了拉贺旗,坏笑着说道:“你去和人家搭个讪,随便拿下一个,就能左拥右抱了!” “这种事很无聊的好不好。”贺旗虽然也觉得这两个女孩的确有些赏心悦目,虽然并不是人间绝色,但却都有些过人的气质,一个沉静,一个幽怨,但实在是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耸耸肩叹道:“赶紧走吧,吃完回去休息一会,这天简直是太热了。” “你居然没兴趣?”朱九九不高兴的抿着嘴唇说道:“我可是为你着想唉,这种极品双胞胎可是可遇不可求啊,你不抓住机会,可要便宜别人了。” “我真的很没兴趣。”贺旗有气无力的叹道:“我都快被活活烤成肉干了,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找个地方凉快凉快。” “哎呀,你看,让你不去,有人去搭讪了。”朱九九越看越喜欢这两个女孩,正悄悄的打量着她们的衣服,想学学怎么打扮的时候,突然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猥琐男人微笑着向那对双胞胎走了过去,眼见着这漂亮姑娘要被人家抢走了,朱九九着急的狠狠掐了贺旗一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是皇帝。”贺旗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皇帝?什么皇帝?”朱九九一愣,被贺旗这没头没脑的话吓了一跳,还道是他终于受不了良心的折磨要主动承认点什么,可随机却马上明白了过来,不由的勃然大怒,一把拧住贺旗的耳朵,叫道:“你才是太监呢!” “我错了还不行吗?”贺旗被晒的实在没有什么精神和朱九九去打闹,垂头丧气的认了栽,见朱九九还是不依不饶,怒气冲天的样子,心中大叹倒霉,悔不该去招惹她,左右看看,正想找个什么东西来转移话题的时候,突然看到那两个女孩居然一左一右站在了那个猥琐的男人身边,赶忙拉了拉朱九九,说道:“看热闹了,看热闹了!” “什么热闹?”朱九九天性最爱看热闹,一听有热闹可看,立马就把要折腾贺旗的事情忘到了一边,顺着贺旗的目光就往那两个女孩身上瞥了过去,只见那个白衣女孩从包里掏出一张地图来,然后正和那个男人说笑着什么,脸上的幽怨之色也早就不见了踪影,化作一片淡淡的妩媚,只要看那男人受宠若惊,一脸亢奋的样子就知道快要被那个白衣女孩迷晕了,青衣女孩则是紧紧的贴在那男人身边,虽然不曾说笑,但那片片的青丝已经随风飘到了男人的胸前,这种无声的诱惑让男人受用万分,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欢快。 “真没意思!”朱九九不高兴的扭过脸来,气呼呼的骂道:“我本来还觉得她们挺有气质的,谁想到居然是两个小狐狸精,不要脸!” “她们可不是狐狸精。”贺旗笑了笑,说道:“你再看看那个男人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啊?”这时候三人已经分了手,一青一白两个女孩似乎问完了路,转身走向了目的地,只留那个男人一脸意犹未尽的站在原地傻笑,朱九九仔细的瞧了几眼,扭过头来问道:“她们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是趁着那猥琐男意乱情迷偷了他的钱包吗?” “钱包这个我不知道,但相机可是丢了点东西。”贺旗微微一笑,也有了几分精神,说道:“你看那相机是不是短了一截。” “我刚才没看到啊。”朱九九嘟着嘴巴说道:“那男人这么猥琐,我没事看他干嘛啊?” “这家伙应该是个摄影爱好者,刚才我看了一眼,他的相机上是有个大镜头的,可现在已经被那两个女孩拧走了。”贺旗笑道:“所以我向来不爱看美女,这种事情太危险了。” “那是因为她们都不如我漂亮。”朱九九得意洋洋的自恋了一把,旋即问道:“可是她们又是怎样动手的呢,那相机挂在脖子上,动起来可要比偷钱包难多了。” “刚才那地图可是被那女孩放到那家伙眼前的,相机自然也被遮在了下面,两个女孩贴的又是极近,这种从天而降的艳遇怕是早将那家伙迷的晕晕乎乎了,哪里又曾注意地图下面的动作,遮住了那男人的视线,然后动手,自然也没什么难的,那种镜头装卸也是简单,轻轻一按就拿下来了。”贺旗耸耸肩,说道:“贴的那么近,是个男人都会胡思乱想,想的太多哪里会提防什么。” “哼,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朱九九气鼓鼓的白了贺旗一眼,心中大觉不爽,嘴里也有些发干,拉着贺旗说道:“今天我要大吃一顿,吃死你。” “吃太多对身体不好的。”贺旗无可奈何的劝道,那家瑞典冰激凌店他们初到苏州的时候也去尝过,一小块就要三百多,朱九九第一次就吃了一千多,痛的他难过了好半天,如今这一大吃,少不得要出次大血,想到这里,贺旗的头更晕了。 “就要,就要,就要!”朱九九见贺旗脸直发抽,不由的得意起来,哪里肯放过这个让贺旗难受的机会,耍起了小女孩的脾气,贺旗长吁短叹,实在没有办法,也只得认了这个栽,老老实实的跟在朱九九身后一起往那冰激凌店去了。 苏州这地方,大体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就是传统意义上的老城区,老城区里小桥流水,景色迷人,为了保护这难得的天堂景致,对于城市的开发是有着极其严格的限制的,但为了促进经济发展,增强城市活力,苏州也相应的划出一片地方作为开发区,对外叫做工业园区,但说起来各种酒店商厦都是不少,贺旗和朱九九入住的凯宾斯基大酒店就在这片园区的繁华地段之中,不然也不会有那价值三百多的瑞典冰激凌开卖,只是两人这才走到冰激凌店门口,就遇到了一帮热情的学生打扮的人,逢人便塞上一份传单,还不忘叮嘱一声,说上面有个刮奖栏,有二十万大奖相送,朱九九和贺旗自然也没有被他们放过,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手里就多了一份精致的传单。 “骗人的吧,没人能中奖的。”朱九九好奇的翻着那传单看了几眼,虽然有些不信,可还是找到了那刮奖栏,用指甲轻轻的擦去了上面覆盖的灰色涂层,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看,我说就是,哪有这么容易就中一千块钱的。” “那中了奖不打算去领吗?”贺旗似笑非笑的望着朱九九,对于手中的那份传单只是大体扫了一眼,连那灰色涂层都不曾去刮开。 “这个…”朱九九迟疑不决的翻看着那张传单,见上面写的是日本索尼电器的字样,样式也是极为正规,不太像街头骗人那种粗制滥造的东西,心中也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样子显然是有些动心了,半晌才试探着说道:“要不要打打电话问上一问?看起来是真的呢,有联系电话,有兑奖方式,大公司总不会随便乱来吧?” “这个电话似乎可不是那么好打的。”贺旗摇着头笑了笑,指着传单下角的中奖指南说道:“你看,中奖之后手先要打这个免费的中将电话确认,然后登记身份证和联系方式,然后再由公司统一组织领奖,虽然步骤没什么不妥,但这电话号码却是有些奇怪,不觉得吗?” “还真是。”朱九九只顾着去想那中奖的事情,中奖说明却是没怎么仔细阅读,一看之下,也觉得不对,说道:“这号码怎么看都不像什么正经号码,既不是那些八零零,也不是四零零,更不是苏州本地的区号,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两种可能。”贺旗笑笑,伸出两根指头来,说道:“第一就是声讯电话,这种电话随便几分钟就是七八十块钱,要是对方狠一点,几百也是有的,用这种方式诱骗中奖人去拨打电话,虽然也的确会安排一些事情,比如登记身份证和联系方式,然后再说一些注意事项,可说到底还是在拖时间,让你多花点钱。” “第二种是不是那种回拨电话呢?”朱九九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可脸上还是有些迷惑,说道:“我以前看报纸,那些专家说回拨电话或者那种吸费电话是不存在的,因为无论拨打的电话被转移到什么地方,电信收费都是按照既有的规则进行的,市话就是市话,长途就是长途,几秒钟内收取高额的话费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好些人却说的确被收过费了,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空口白话谁不会说,何况,专家向来就是靠这个活着的。”贺旗嘲讽的笑道:“如果市话就是市话,长途就是长途,那声讯电话又是怎么来的,何况这种案子又不是没有,广州那边很多人可就是靠着这种回拨电话吃饭,就算什么都不会的白痴,只要有人带进了这个圈子,一个月拿上几万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那种回拨电话大都是以一五开头的,这里这个电话应该就是声讯电话,看样子还是些新手,虽然办法聪明了一点,但还是赚不到钱的。” “那为什么不可能是那种诈骗电话呢,就是我打电话过去之后,他们说上一些中奖了啊,要我先把税汇过去然后发奖金之类的话。”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那种方法不会留这种九六开头的奇怪号码的,大多都是留个手机,要么就是座机,所以这些人,还是菜鸟。” “那老手的做法又是什么?”朱九九奇道。 “无中生有代收费。”贺旗笑道:“做声讯的最大的优势在于代收费,信息台和运营商之间有相应的利益分成,他们可以随意对大型的单位进行扣费,然后从中获利,即便是有人发现了这来历不明的费用登门询问,他们也完全可以解释为单位员工私下的行为,甚至在内部还有专门的一套话术来对付这种质问,客服人员会煞有其事的调出一张单子来,说明拨打的时间和内容,当然了,这些东西都是无中生有的,因为一个单位里有许多人,大家谁也不知道是谁打的,而往往这种煞有其事的解释却会让大部分人信以为真,找不到信息台的麻烦,只好回去大发脾气,弄的大家都不开心。” 第七章 岑家姐妹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知道了这传单中奖的把戏,朱九九自然也不会傻到去送钱,随手将那传单扔给一个色迷迷的大叔就拉着贺旗去吃冰激凌了,她心情不错,吃的却不是太多,总算没让贺旗哭出来,两人吃完之后,自然就回了酒店,唯一的亮点也只有出来的时候,那个抱着手机,认真打着中奖电话的大叔倒是让朱九九笑的乐不可支,然而就在两人回到房间之后,却又发生了一件事,贺旗向来爱住个大大的套房,算是不多的嗜好之一,这套房有客厅,有卧室,有酒吧,他出了一身大汗,自然要跑去洗个澡舒服一下,只有朱九九被那电视里的偶像剧迷住了,自顾自的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就在这时,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朱九九恋恋不舍的狠狠往那男主角的脸上看了两眼,这才不高兴的跑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却被那服务员打扮的两人吓了一跳,虽然换了衣服,还有一个粘了胡子,有模有样的装成男人,但朱九九还是认出,这一男一女根本就是刚才路上那一青一白两个狐狸精,但那两人却似乎没有认出朱九九的样子来,走在当前的那个女孩微微一笑,推进一辆餐车来,说道:“您好,这是酒店送的甜品,请您品尝。” “哦,好的,送进来吧。”朱九九虽然吃了一惊,但很快却又恢复了镇定,不动声色的让开身子,想要看看这两个人想要玩点什么把戏。 然而那假男人却没有进门,只是将推车上的甜品交给女孩,由那女孩端着走进了房间,朱九九眉头一皱,想了想,还是跟在了那女孩身后,就在两人缓缓走进客厅之后,那女孩突然身子一晃,像是踩空了一般,惊叫一声,后仰着就摔向了朱九九,朱九九吃了一惊,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抱住了那女孩,却不曾想到那女孩虽然看上去瘦弱,但一倒之下,力气倒是惊人,一下子就把朱九九压在了地上,摔的她哇哇乱叫,着实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慌慌张张的爬起身来,和赶过来的那假男人一起赶忙把朱九九从地上拉起来,没口子的道歉,朱九九郁闷无比,也不想玩下去了,脸上也不客气起来,阴着脸说道:“你们到底要干嘛?” “真对不起,刚才扭到了脚。”那女孩却没发现朱九九话中有话,继续演戏。 “大姐,你专业点好吧。”朱九九不耐烦的瞪了一眼那个假男人,不客气的上前一把扯掉那小胡子,说道:“你这妆化的不错,看上去是挺爷们的,可你好歹在手上下点功夫好不好,哪有一个黑面汉子的手这么白的。” “啊?”被朱九九一下子点破之后,两个女孩都是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就想往门口跑,却早已被洗完澡的贺旗堵住了去路。 “两位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贺旗笑眯眯的看着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姐妹花,叹道:“想不到凯宾斯基居然还有这等服务,住店还送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当真是妙极,妙极。” “你,你别过来!”那假男人见贺旗笑的不怀好意,虽然是个挺好看的家伙,但那眼神未免也太猥琐了一点,顿时慌了起来,从腰里掏出一把小剪刀来,慌慌张张的指着贺旗尖叫道:“我可是杀过人的!” “是吗?”贺旗和朱九九一起笑了起来,然后将房门关上,抽下走廊上插在电源开关里的房卡,笑道:“这个手法未免幼稚了一点,新手吧?” “你,你们,是干什么的?”两个女孩面色古怪的互看了一眼,颤声问道。 “什么眼力啊,当然是同行了。”朱九九不屑的白了她们一眼,也不看那假男人手里的剪刀,大模大样的坐在沙发上,说道:“说吧,来干嘛了?” “你们,你们是骗子?”假男人颤声问道。 “那要看你们是干什么的了?”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刚才骗镜头的时候倒是娴熟,怎么一转眼就做出这么业余的事情来,真是让人失望啊!” “我们,我们没想做坏事。”假男人低着头说道。 “那跑来干什么了,还故意摔那么一下。”朱九九拧着眉间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旗手里把玩的那房卡,瞬时间想到了一件事,冷笑道:“是觉得我们住在这地方肯定是有钱人,想偷东西吧,难怪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进来装作摔倒,刚才趁我不注意已经将房卡换下了吧?” “不是偷东西。”那女孩总算张口说话了,虽然同样慌张,但却是镇定的许多,低声说道:“过一会你们就得从这间房里搬出去,然后会住进几个很讨厌的人,我们是来对付她们的。” “我们干嘛要搬出去?”朱九九一愣,看了一眼贺旗说道:“你不会是没交钱吧,我怎么记得你可是扔给前台一个大信封呢。” “不可能,一万块钱够住五六天了,我们这才来了多久。”贺旗也有点傻,他们住进来的时候这里的套房空余了不少,十八层随便挑,怎么会被赶出去呢? “是这样的,你们的房间是一八一八,因为很吉利,所以被人看上了,她们晚点就会到,然后酒店这边已经答应将房间让给她们了,大约晚点就会来找你们,那些人和我们有些过解,我们这才来也是针对她们的,才会发生这个误会的,如果打扰了你们,我们愿意道歉。”那女孩缓缓的说道。 “什么人?”朱九九被那女孩无缘无故砸了一次,本来就不太高兴,一听又有人想来抢自己的房间,不由的怒从心来,说话也不客气起来,却不想那假男人被朱九九这么吼了一声,居然吓得呜呜哭了起来,这一下朱九九和贺旗都有些傻了眼,这两个人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同行,可这么胆小的还是头一遭,朱九九手足无措的站起身来,嘴巴张张,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妹妹,别哭了,那个男人不值得你哭!”女孩抱着那假男人,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一边柔声安慰道。 “这是怎么了?”朱九九顿时觉得头大如斗,总算明白贺旗为什么每次见到自己抹泪就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这女人哭起来连女人都是要怕的,可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得一个劲的给贺旗使眼色,让他做点事情。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们或许更专业一点。”贺旗无奈的叹了口气,递过一张纸巾给那女孩,说道:“不过,总要让我们知道个究竟吧。” “我叫岑碧青,这是我的妹妹,岑素白。”女孩点点头,拉着那假男人坐了下来,缓缓的说出这件事的因果来。 岑家姐妹是江西樟树人,都是樟树死海公园的员工,年初的时候,岑素白认识了个苏州男人,叫做郎君秀的,这男人年少多金,家里更是有些背景,被岑素白那冷媚的气质迷的晕头转向,虽然只是跑到樟树泡泡那个所谓的中国死海,游玩一番,但居然为了岑素白在樟树住了大半年,岑素白见这郎君秀如此痴情,自然傻乎乎的被感动了,两个人好了一阵,连父母都见了,谁料这郎君秀在樟树乱逛的时候又认识个东北姑娘,腰细腿长,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遇到郎君秀后两个人乌龟看王八,看对了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好上了,岑素白虽然气质不错,可长相也就是中人之上,家里小门小户,自然也比不上这东北姑娘,很快这未婚妻的身份就被那东北姑娘夺了过去,岑素白为了这件事,哭的死去活来,还自杀过一次,却被救了下来,两个人这才来苏州,就是打算找郎君秀算账的。 “三天后就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岑碧青冷冷的说道:“伤了我妹妹的心,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那你们到底要用什么办法让他们难过?”朱九九好奇的问道。 “婚礼上会放一段短片,我们打算在这短片上做手脚,那个狐狸精入住的就是你们这间房间,我们这才进来,是想放个无线摄像头的,想要录下他们两个不堪的镜头,然后换到那短片里。”岑碧青苦笑一声,说道:“只是,谁料被你们发现了。” “那郎君秀又凭什么要我们搬出去?”朱九九气呼呼的问道。 “他父亲是这苏州旅游局的局长,认识不少人,结婚的时候要迎亲,就挑中了你们这间房,酒店要在苏州做生意,只好答应。”岑碧青低着头说道。 “可你们两个又怎么会这些东西呢,刚才在街上我们看到了你们骗那个家伙的镜头,这种手法连我们都没想到。”朱九九顿了顿,奇道:“本来以为你们本事不错,可刚才那场戏却太生疏了一点,你们不是死海的员工吗,怎么会学到这种本事?” 第八章 圆心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是个老头。”岑碧青面色怪异的说道:“这老头也是个游客,但总喜欢逃票,被小白抓了几次,每次都痛哭流涕的苦苦哀求,小白见他可怜,就没怎么计较,到了后来,小白出事的时候,也是他救下了小白,只是这个老头有些奇怪,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好人,又是老头。”朱九九默默的念着这句话,眼睛一亮,有些急迫的问道:“是不是光头,你知道他的样子吗?” “不是光头。”岑碧青摇摇头,说道:“他胡子很多,头发也很多,不怎么修边幅,样子就是普通老头的样子,但身材很好,常常在浴场里做些坏事,每次被抓住之后都是跪地痛哭,可却从来没有对我们做过什么。” “做坏事?什么坏事?”朱九九蹙着眉间,暗暗的将那些曾经出现过的名字在心里默默对了一遍,到现在为止,光明皇帝依旧是个神秘的所在,虽然有些线索,但总是觉得相互矛盾,贺旗口中的那个奇怪的和尚分明是个个头矮小的家伙,但在北海出现的那位,虽然是个和尚,但身材却似乎极其魁梧,本来朱九九认为这两人都是上了年纪,那光明皇帝十有八九就是个老的不行的和尚,在晋中出现的妙法却让这个推论出现了许多疑点,妙法虽然也是和尚,但杨志却信誓旦旦的说这人是个中年男人,身材极其健美,正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岑碧青的这个消息无疑带来了新的证据,如果真的如她想的那样,这个不像好人的老头非常好色的话,却正和那妙法有些相似,这两人,可都是身材不错的。 “他总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见到一些女游客就舔着脸凑上去搭讪,虽然看起来有些饥不择食,但他搭讪的那些女游客却都是些有钱人。”岑碧青有些无奈的苦笑道:“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可他那身肌肉当真让许多人刮目相看,有好几次我们都看到他和那些女人打的火热。” “那会不会是一个中年人?”朱九九认真的问道:“他只不过是化了妆,用了假胡子和假头发,你们没有看出来而已?” “不会的。”岑碧青摇摇头,说道:“他每次来我们死海浴场,都会在里面泡上半天,什么样的伪装都经不起这么长时间的浸泡,有一次他看走了眼,惹上一个有夫之妇,被那女人的老公打了一顿,抓着头发在沙滩上拖了好几米,要是假发,肯定早就被抓掉了。” “他还真行。”朱九九吐了吐舌头,虽然有些失望,但心中也不由的觉得好笑,暗道这老头还真是为老不尊,但还是问了一句:“他叫什么,有名字吗?” “说是姓江,但名字没有告诉我们,他让我们叫他江大爷就好了,他是有些本事。”岑碧青叹道:“青青出了事之后,他很生气,就找到我,说要去教训那个郎君秀,我本来还以为他要去打架,还劝了几句,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个骗子。” “原来是姓江。”朱九九失望的点点头,光明皇帝的影子无处不在,但却总在不经意间留下些线索,虽然朱九九也不明白这线索到底意味着什么,然而这些带着寓意的名字和线索已经成为了一个验证光明皇帝本尊的证据,这江姓的确是和光明皇帝没有什么关系的,朱九九虽然有些失望,可还是好奇的问道:“他骗你们什么了?” “他没骗我们,我是说,他去骗了郎君秀。”岑碧青无可奈何的解释道:“当时青青很不开心,那个老头就说带我们两个出去开心一下,结果就不知不觉的当了他的帮凶,后来听说郎君秀要结婚,青青就想找他来帮忙,给郎君秀一个教训,可这老头突然就没了影子,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觉得自己来也可以,早些时候在街上碰见那个男人总是色迷迷的看我们,我们就想捉弄捉弄他,才骗走了那个镜头,本来还以为自己很厉害,但没想到,到了你们这里,就被发现了。” “那是,我们可是专业的。”朱九九得意洋洋的笑了笑,问道:“那老头带你们出去开心,都干了些什么啊?” “也没什么。”岑碧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就是些小事情,比不得你们的。” “说说看了!”朱九九兴致勃勃的说道:“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会的,就是偶尔有些小心思而已,互相交流了!” “好吧。”岑碧青耐不过朱九九脸上的期盼,笑了笑,说道:“开始的时候,是他带我们出去吃饭,吃完饭的时候他就拿出一个快递包来,说自己找了份工作,送快递,但刚才吃的不太舒服,有点难受,让我们帮忙送到隔壁的公司里,还给了我们两件快递的马甲,我们看他脸色有些发白,也没当做什么,就穿上衣服去了,他当时吩咐我们记得要二十块钱的运费,我们也就信了。”岑碧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天周六,只有一个前台在值班,见了东西也没说什么,给了我们钱就让我们走了,但后来他才告诉我们,那包裹里是什么都没有的,只不过是让我们体验一下,开心一点而已。” “那你们觉得开心吗?”朱九九也有些好笑,岑家姐妹虽然都有些不好意思,但眉宇间却都是带了几分兴奋,似乎的确很享受这种事情,这不由的让她想起当初的自己,虽然只是为了更方便下手不得已客串一把骗子而已,但每一次成功之后,都是觉得极其兴奋欢快的,这种感觉,真的有瘾,不然她也不会跟着贺旗跑来跑去了。 “还挺开心的。”岑碧青老老实实的答道:“开始还有点害怕,吓得我们两个都不敢出门,但过了一阵子也没发生什么,我们就有些喜欢了,他再叫我们出去的时候,我们就去了,第二次就是去骗相机,他带着我们两个先自己练习了一次,然后我们就自己出手了。” “到手之后特别开心吧?”朱九九笑嘻嘻的问道。 “是啊,开心死了。”说到这里,一直低声抽泣的岑素白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不是梨花带雨,但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媚色,破涕一笑风情百般,看的朱九九都有些心动了,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一眼贺旗,见他似乎没往岑素白这里看,在有些放心,心中还美滋滋的,暗道还是本姑娘更加漂亮一点,全然没有发现贺旗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 “那后来呢,后来呢?”朱九九爱热闹,也爱各种故事,虽然那个包裹骗局并不出彩,但骗相机的手段着实让她觉得那姓江的老头的确是有一套的,已经有些迫不及待问个究竟好学点本事了。 “后来我们就常去酒吧,开始他还跟着我们,后来就躲到一边去了,说他要是在的话,有些胆小的就不敢来搭讪了。”岑碧青说到这里,也有些无奈,苦笑道:“每次去酒吧,总会有不少人跑来搭讪,每到这个时候,我们姐妹就用那个硬币把戏去和他们打赌,一来二去,赢了不少钱,可每次都被他拿去喝酒了。” “怎么玩的?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个。”朱九九奇道。 “就是一张餐巾纸,然后大家掏出一把一块钱的硬币来,一个个的摆在餐巾纸上,不能出界,谁放不下去了就算输。” “这个有什么难的。”朱九九不解的说道:“而且这个东西不算骗局吧,完全就是比运气,这么大一张纸随便放就是了,跟五子棋也差不多吧。” “不一样的。”沉默许久的贺旗叹了一口气,掏出一把钢镚来,拿起一张纸巾,摆在桌上,说道:“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那咱们玩玩?”朱九九对着岑碧青说道。 “那我先走。”岑碧青点点头,在纸巾中间摆上一枚硬币。 “好,看我赢你!”朱九九盯着那纸巾算计了一会儿,信心百倍的学着岑碧青的样子摆了起来,然而很快,她就愤怒的发现,自己手里的那枚硬币怎么摆,都是要出界了,有些难堪的朱九九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说道:“这一次,我先走。” “那中间要先放一枚硬币,然后你先走。”曾碧青也是个聪明的女孩,笑道:“看来你已经发现其中的奥秘了。” “是啊,只要你走了中间这步,不管我怎么走都是输了。”朱九九叹了口气,说道:“虽然简单,可要是骗骗人,还是有用的。” “这招倒是很久没见了。”贺旗眼神一黯,叹道:“民国时候的圆心棋,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记得。”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朱九九虽然看破了这小把戏,可一想到贺旗早就知道了,心里不由的不痛快起来,嘟着嘴巴问道。 “我嘛。”贺旗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脑袋,半晌之后,笑道:“我看的书多嘛。” “切!”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贺旗一眼,虽然觉得这个答案太过敷衍,可一想到贺旗的确是个看过不少书的家伙,也就没去多想。 第九章 赶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岑家姐妹说了些那江姓老头行骗的故事,渐渐的,朱九九也就没了什么兴趣,虽然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两三新鲜招数,但跟贺旗在一起的久了,她的眼界也变的极高,有些小招数听听便懂了,只是见岑家姐妹说的高兴,也不好打断,正在琢磨怎么换个话题的时候,门铃却及时的响了起来,贺旗透过猫眼看了一下,对着岑家姐妹使了个眼神,两人赶忙收拾起从酒店顺来的那套东西,躲进了隔壁的房间,朱九九也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了一边,贺旗这才打开门来,进来的这人正是一个挂着经理铭牌的客气男人。 “苏先生,张小姐,鄙人是这酒店的客户经理张三丰,实在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不知二位在本店住的还愉快吗?”那客气的经理掏出两张名片来先递给了贺旗和朱九九,陪着笑说道:“两位贵客光临,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干嘛绕来绕去,不觉得累吗?”朱九九自然明白这张三丰是来干什么了,一想到自己住的好好的要被赶出去,就气不打一处来,沉着脸看都不看这张三丰一眼,心想非要给这家伙一个好看不可,心里想着,嘴上也愈发的不客气,冷嘲热讽的说道:“你们家大业大的,我们这两个外地人算什么啊,说的好听是贵客,说不定啊,一转眼就变成贱客了。” “张小姐哪里的话,我们凯宾斯基一向是把宾至如归当做自己的首要任务的。”张三丰被讥讽了一顿,脸色自然也不会好看,可一想到还要请这两位换个地方,要是惹急了这两位,死活不搬,他也是不好交差的,现在可不是过去能做点店大欺客的事情了,人家交了钱,又没干什么,被酒店赶出去本来就是理亏,如果给这两位闹到媒体那里胡说几句,可当真要影响酒店的形象和生意,所以忍着一股气,堆起满脸的笑容,讪笑着说道:“一看张小姐就是个爽快的人,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事情是这样的,咱们这里要办场喜事,之前就定了这一八一八房,可前台的几个小姑娘刚来的,办事也不仔细,就把这房间开给了二位,今天下午人家来问这事,我一查,才发现是场误会,张小姐,苏先生,两位能不能通融通融,换一套房间呢,要是两位愿意的话,二十二层颇有几间又大又敞亮的,随便给两位挑。” “不搬!”朱九九眉头一挑,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们住了就是住了,办错了事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况且,那天入住的时候,几个接待的都是老成的很,哪里像你说的那样不懂事,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她来的晚了,就别想着插队!” “张小姐,还请通融通融吧。”张三丰被朱九九说的一阵语塞,特别是言语之中还点破了他的那点小借口,脸上也是尴尬万分,可还是厚着脸皮恳求道:“就是换个房间,而且,我保证,今天的房费也免了,还送两位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那你先把红酒拿来,谁知道你是不是口空白话,转身就不认账了。”朱九九见贺旗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让自己答应,可还是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张三丰,眼睛转了转,说道:“还有,你得给我们写个保证书和道歉信,要不,我就报道你!” “啊?”张三丰一愣,这红酒他倒是有权限去拿上一瓶,虽然店里卖的都是上千,可他这种中层还是知道成本的,不过一百不到,到时候报销在酒店的行政费用里也说的过去,但后面那个条件就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了,酒店客人投诉的事情他不是没处理过,可保证书和道歉信还真是第一次,还有,那个报道自己又是怎么回事?一时间张三丰有些迷茫,绿豆般的小眼睛眨眨的,望着朱九九,颇有些可怜。 “我们可是中央电视台的!”朱九九得意洋洋的从包里十几张各色各样的证件里翻了翻,找出一张中央电视台的记者证扔在桌子上,说道:“得罪了记者,可是很麻烦的,这个,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张三丰苦不堪言的直点头,心中直叫倒霉,记者可当真不是好惹的,虽然一个小小的记者的确算不得什么,但这帮人偏偏就喜欢抱团,惹急了一个,总有一帮出来搞事,况且又是最喜欢到处霸吃霸喝,敲上一笔然后再毫不留情报道的央视记者,这下张三丰原本心里一点威逼利诱的小心思转眼就剩下了一半,只想着如何去利诱一下了,二话不说,给下面打了个电话,让服务生送来了纸笔和红酒。 酒自然是好酒,反正朱九九也喝不出来什么,见贺旗喝的像模像样,只好学着摇摇晃晃,装腔作势的品了起来,顺便的,趁着这张三丰埋头苦写道歉信的时候,开始旁敲侧击,问起这结婚的事情来了:“这一场喜事办起了要花不少钱吧,在凯宾斯基办婚礼,想必也是个有钱人吧?” “是咱们苏州旅游局局长的公子。”张三丰想了想,还是说了些东西出来,他实在是被央视这个名头搞怕了,心想要是扯上苏州旅游局的大旗,说不定这两个记者能看在人家的面子上,知难而退,不要收了好处之后还继续搞自己,但一想到婚礼的事情,他就笑的有些苦涩了,叹道:“人家可不在咱们这里办婚礼,就是住些亲戚,女方是外地的,亲朋好友一来就是百十口,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要不怎么能来麻烦两位呢?” “这倒有趣了,不在你们这办婚礼,还要住在你们这,他不觉得麻烦吗?”朱九九本来想的是好歹她和贺旗也在这里住了两天,上上下下都是熟悉,到时候和岑家姐妹一起搞事也有个地利,但一听婚礼不在这办,难免有些失望起来。 “就是离男方家里近,咱们苏州跟北京也差不多,总是堵车,接亲的时候怕堵的不成样子,这才就近安排,说是到时候来几辆大巴拉到那边就是,我也想拿下这个生意,可人家看不上咱们啊。”张三丰苦笑道。 “那就非这么急吗,你看这都下午了,再住一晚上也没什么吧。”朱九九想了想,问道。 “说是六点多就到,本来下面还有个会议晚宴,也给他们占了,几十人人不好伺候啊,说来的都是能喝酒的,吩咐我们好好伺候着,张小姐,我们就怕这样的客人啊,要不是上面压的厉害,这个差事我们也不想接啊。”张三丰抱怨道:“咱们本地人哪有这么能喝的,一喝多了就得出点事,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我这个负责的。” “喝酒好啊。”朱九九转眼间就想出个好玩的事情来,不由的得意起来,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见张三丰也写的差不多了,拍拍手说道:“行了,就这样吧,我们也不是故意难为你,你也不容易,大家和和气气的好了,等会我们就搬,你让人把房卡送来,我们收拾好了自己上去,到时候给你说一声,你自己安排吧。” “谢谢,谢谢张小姐,谢谢苏先生。”张三丰语文学的不太好,写两份东西早就头大如斗,见这个让人头疼的女记者总算放了自己,慌不迭的掏出一张房卡来,然后赶忙转身逃了出去。 见这酒店的经理走了,岑家姐妹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只是听到那些事情之后脸色未免难看,岑素白眼睛红红的,时不时的抹上一会眼泪,而岑碧青则是阴沉着脸从包里掏出一套东西来,开始找地方安装。 “小白,别哭了。姐姐给你出气!”朱九九被岑素白哭的一阵难受,赶紧劝道:“他不是想结婚办喜事吗,我就让他高兴不成!” “这件事可不好玩。”贺旗见朱九九目光闪烁,心中一阵无奈,知道这个爱热闹的姑娘又要折腾出点事来了,虽然担心朱九九会乱来,但也不好说的太过明白,一是害怕岑素白再大哭一场,二是害怕朱九九不高兴了拿自己出气,只好说道:“你要做什么,大家先商量商量,免得出了差错。” “不是爱喝酒吗,那我们让他们喝个够就是了,我看他们喝了工业酒精要还怎么办喜事。”朱九九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晚上来了,肯定少不得一场招待,到时候我们换上服务员的衣服,去给他们送酒。” “沾了这个便宜,以后可不好办。”贺旗摇摇头,说道:“咱们就这么几个人,到时候郎君秀肯定也会出面招待客人,小白和青青是不能出出面的,那么出手的也只有我们两个,到时候把那视频换到婚礼上就没有人动手了。” “我们有人。”岑素白突然说道:“这次承办婚礼的那家婚介,跟我关系很好,里面有个小姑娘是江西人,她愿意帮我们的。” “那么说,这次婚礼的细节都是她告诉你们的了?那她有没有明确答应会帮你们换掉到时候播放的视频?”贺旗倒不是太过吃惊,既然岑家姐妹能找到这里来,肯定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然而他却不打算将希望放在这个所谓的熟人身上,如果是婚介这种途径认识的,那交情想必也长不了哪里去,所谓的帮忙,大概也就是说说郎君秀在哪里结婚,都有什么流程而已,至于再冒险一点的事情,他可不认为凭着这层关系那个小姑娘就肯出手,毕竟还是要在苏州吃饭的,一个外地人,可惹不起郎君秀这种官家的公子。 “这个,倒是没有。”岑素白咬咬嘴唇,低着头说道:“我们这次来,还没有告诉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帮忙。” “不是吧?”朱九九一愣,愕然的望着岑家姐妹,暗道这两个人也太鲁莽了一点,冒冒失失的就来了,而且还没个计划,就算录下了那个东北姑娘在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放,这种事情还是太不靠谱了。 “所以,这件事,还是要靠我们自己。”贺旗也有些无奈,叹息一声,说道:“视频的事情我们来做就好了,既然要做,就做的专业一点,你们来苏州的消息,还是要保密,如果漏了风声,说不定事后会查到你们身上。” “那送酒的事情怎么办?”朱九九有些着急的问道,她好不容易出个主意,实在不想就这么算了,不知道为什么,在晋中碰到那个被撬走媳妇儿的周攀龙的时候,她还只是觉得周攀龙没用,但一遇到岑家姐妹这种小三插足的狗血戏码,她的心就紧张了起来,似乎这岑家姐妹的遭遇,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不由的愤怒和悲哀起来,要不然也不会想到用工业酒精这种阴损的招数。 “送点茶叶怎么样?”贺旗沉思片刻,觉得工业酒精还是太过冒险了一点,这些人虽然是那东北姑娘的亲朋好友,但毕竟没做什么坏事,说到底错的还是郎君秀,送酒也好,送茶也好,两件事并不算难,也不需要露脸,然而他之所以推脱,就在于不想闹的太大,但一看到朱九九那愤怒的眼神里颇有些感同身受的意思,也不由的觉得女人当真好笑,一听到小三的故事,不管是当事人还是旁听的都恨不得扑上来咬上一口,只好建议道:“开宴之前,大家肯定是要喝上一点茶,等着菜上来的,不管爱不爱喝酒的,都会喝茶的,只要让他们精神不起来,效果也差不了太多。” “你是说把你那番泻叶当茶叶送过去?”朱九九恍然大悟道。 “没错,但还要具体一点。”贺旗笑笑,说道:“如果再加点大黄粉,混在茶叶里,就是上等的泻药,喝下去之后,三两天内怕是笑都笑不出来。” 第十章 租车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可是,还要出去吧。”朱九九兴奋了一阵,随即又有些发愁起来,在酒店中有空调吹着自然不会觉得外面的阳光毒辣,蓝天白云之下,反倒只会说出灿烂二字,但毕竟在外面跑了一天,晒的她苦不堪言,一想到这大黄粉和番泄叶还要出去买,她下意识的犹豫了起来。 “工业酒精难道就不用去买了吗?”贺旗不由的觉得好笑,朱九九的办法更加麻烦,先不说工业酒精要花点时间去找货源,就说买到之后的灌装问题就不是这四个人能解决的,就算去买假酒,也不一定能喝出什么问题来,毕竟卖假酒的也是要做生意的,早就不是当年那种什么都不懂,随便找点东西就敢灌装出售的年代了。虽然这些问题都能解决,但花的时间和精力就不是一点半点了,没个一整天是做不好的,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也是啊。”朱九九吐了吐舌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好在岑家姐妹一个忙着装摄像头,一个在发呆,都没看到。 “小白,你们收拾一下,到楼上等我们吧,这件事我们自己去就可以了,晚点的时候,我们再碰面。”贺旗将房卡递给发呆的岑素白,然而叮嘱道:“这几天你们就不要露面了,这件事总要有些牵连,我们居无定所,并不在乎,你们还是要回去的。” “我跟你们去。”岑碧青这时候已经调制好了那几个摄像头,不知几时已经换上了那身碧青色的长裙,静静的望着贺旗说道:“小白的事情,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想出一份力。” “我,我也想去。”岑素白小声的抬起头来,期期艾艾的说道。 “很麻烦啊。”贺旗有些头疼的看了一眼朱九九,他心中自有一番打算,想要和朱九九私下聊几句,但又实在不好拒绝这两姐妹的祈求,只好将希望放在了朱九九身上,希望她说两句话。 “好啊,一起去吧!”谁曾想到,朱九九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又爱热闹,见两姐妹要同行,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小白,你还是不要去了。”岑碧青也看出了贺旗的为难,摸了摸岑素白的小脑袋,柔声说道:“这几天你都没有睡好,好好休息休息吧。” “好吧。”岑素白也觉得自己的确太累了一点,刚才又哭了一场,只好答应下来。 朱九九和贺旗向来也没什么行李,不过两个提包,交给岑素白带到楼上去之后,就和岑碧青一起出了凯宾斯基,然而,两个人的好运气显然用到了尽头,在太阳下面站了大半天,居然没有看到一辆出租,气的朱九九直跺脚,拉着贺旗说道:“时间还早,先去租辆车,免得天天天的打不着车,晒死人了!” “是要租辆车啊。”贺旗也被晒的头晕,好在这时总算来了一辆出租,三人这才上了车,朱九九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早,就直接对出租车司机说道:“去找个租车的地方,我们要租辆车。” “要不你包我这车呗?”司机一听朱九九要租车,眼睛一亮,说道:“姑娘,我这车又新又舒服,看你们的样子是来旅游的吧,人生地不熟的就算租了车也不好找地方啊,停车还麻烦,干脆包车吧,一天才八百,可比租车便宜多了。” “不包!”朱九九冷笑一声,暗道你这车脏兮兮的,还有脸要八百一天,抢也不是这么抢的,况且那司机虽然头发都掉光了,看上去也有四十多,可一双眼睛还是悄悄的通过后视镜往两个女孩身上看,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嘴巴张张,刚想羞辱这家伙一番,却被贺旗轻轻的拉住了手。 “师傅,我们是要参加婚礼的,要租辆奔驰,所以不好意思了。” “行吧。”司机悻悻的看了一眼朱九九,也不再和她搭讪,闷着头把车开上了大路,一溜烟就开到了一家租车场之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就这了,这家最好。” “谢谢。”贺旗微微一笑,也不管这司机笑的够阴险,结了车费就带着朱九九和岑碧青下了车。 “什么嘛!这家伙分明就是个王八蛋,一看就没安好心,把我们往黑店里带,你还不让我骂他!”朱九九一下车就没好气的叫了起来,在车上的时候贺旗一直抓着她的手,她心里蹦蹦跳跳的,全然忘了租车的事情了,直到下车,才猛的反应过来。 “这家其实不错。”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几年前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租过车,我看这司机倒也没有你想象的那般不堪。” “可他明明笑的很坏嘛。”朱九九愣了楞,抓着衣角不服气的喃喃道:“这种坏人哪有这么好心啊,肯定是要使坏的。” “或许吧。”贺旗也不争辩,虽然他也觉得有些不对,但这车场的确是他曾经来过几次的,里面几个人都是热情好客,也不会使些心计,然而就当一行三人往门口走的时候,突然窜出七八个流氓打扮的小年轻来,直接挡住了去路。 “租车吗?”当先的一个带着大金链的胖子凶神恶煞的喝道。 “是啊,有好去处介绍吗?”贺旗心中暗叹了一声果然,不动声色的将朱九九和岑碧青护在身后,笑着问道。 “你倒是有眼力。”大金链浪笑一声,说道:“这地方不要进了,里面都是些奸商,我给你张名片,你打个车,往东边走五分钟有家至公车行,价格公道,服务热情,去哪里吧。” 贺旗此时早已看到车场办公室里出来两个人,一脸焦急的望着门口,却不敢过来,心中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于是接过大金链的名片,笑问道:“哦?请问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吗?” “就是奸商呗。”大金链煞有介事说道:“我们兄弟在这租了辆车,说的好好的一天三百,用了不到两天,居然要两万,不是奸商是什么,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识相的就别墨迹,赶紧走人。” “多谢。”贺旗微微一笑,和那大金链点点头,给朱九九和岑碧青使了个眼神,三人走到路边打上一辆车,指挥着司机往东边开了过去。 “这里面有问题吧?”朱九九问道。 “是啊,想必那个司机也知道这当中的猫腻,故意让我们来吃这个亏的。”贺旗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还真是物是人非,想不到这车场已经成了这般模样。” “你们是租车的吧?”开车的司机听了贺旗这话,插了一句问道。 “是啊,师傅,这车场出了什么事情啊,怎么有这么多流氓挡路啊?”朱九九点点头,问道。 “还不是抢生意。”那司机冷笑一声,说道:“那几个人让你们去至公车行吧?我告诉你们,可千万别去,那就是家黑店,你们前脚租了车,他后脚就派人跟出来,砸了你的车,然后让你赔钱。” “那就没人管吗?苏州总是个旅游城市,租车的总是游客,出了事情也会抹黑城市啊。”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上面有人谁能管,再说了,来旅游的吃个亏想说理他也得有时间在这干耗。”司机不屑的说道:“只要打点好了,不得罪那些当官儿的,平头百姓谁管你死活。” “那外地来旅游的也有当官儿的吧,他们就不怕得罪人吗?”朱九九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给你说,这至公车行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租车的时候都会问问你是干什么的,还有,就是这当官的都有个官样,一般来说就错不了,这些人他们也不得罪,就算得罪了又能怎么样,砸车这事外边人都不知道,只当自己倒霉,到时候赔偿的时候逼急了肯定要找人,找人的时候要是他们惹不起的就公价赔偿,惹得起的就得敲一笔,反正吃亏的总是租车的,不说别的,刚才我就拉了一个当官儿的,听他们说话像是什么上海那边的一个局长。”司机得意洋洋的说道:“咱虽然是个司机,可也是有良心的,一听他是个当官儿的,二话不说,直接送至公车行,你们就不一样了,咱们都是老百姓,老百姓可不能坑老百姓,我劝你们换个地方吧。” “那我们要去哪啊?”朱九九可不想吃亏,好不容易碰到个明白人,赶忙问道。 “只要不是至公,哪都行,不过就是远点,我带你们去?”司机说道。 “不急。”贺旗笑了笑,问道:“那个当官儿的是什么时候过去的?样子有特点吗?” “就是几分钟的事情,当官儿的还不好认,胖乎乎的,戴个金丝眼镜,一看就是败类。”司机随口答道。 “那附近有服装店吗?”贺旗问道。 “有个服装批发市场,就在至公边上,买衣服倒是实惠。”司机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旗,实在不明白这个租车的怎么被他说的改了主意要去买衣服了。 “那麻烦你送我们去那里吧,突然想去逛逛了。”贺旗也不多解释,笑道。 第十一章 车行小把戏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未来到来的可真快,年底了,各位朋友想必也忙碌了许多,祝大家天天有个好心情! 车至服装批发市场,一脸郁闷的司机收了车费,调头就走,同样郁闷的朱九九和岑碧青都看着贺旗不说话,被看的有些难受的贺旗只好解释道:“原来在苏州的时候,我出了点事情,那家车场的老板是个热心人,帮了我一把,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现在有了机会,自然要做点事情。” “你不是打算去找至公车行的麻烦吧,他们可是有很多打手的。”朱九九皱着眉头说道。 “有时候动脑要比动手有用的多。”贺旗笑了笑,对着岑碧青说道:“青青,我们打算做个局,要做点准备,需要你帮一个忙。” “没问题。”岑碧青一听贺旗要骗人,顿时也来了兴趣,全然没了平时的沉静,兴冲冲的问道:“要我干什么?” “去至公车行装个租车的游人,看看里面那些工作人员的打扮,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就是西装,但还是要确认一下的,等会,我和九九会去动手,不太方便现在出场,麻烦了。” “好。”岑碧青虽然有些失望,可也明白这个局自己怕是做不来,只好点点头,转身走向了至公车行。 “大热天的穿西装很热的。”朱九九不情愿的抿着嘴抱怨道,贺旗一说话她就有些明白这个局是怎么来的了,跟贺旗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也不知道冒充了多少次专业人士,什么护士啊,警察啊,这才冒充个车行的工作人员自然也是小意思,只是一想到外面烈日当空,她就有些头大。 “你居然已经知道我要干什么了?”贺旗有些愕然的看着朱九九,平日里朱九九虽然有些小聪明,可大多数时候都是笨笨的,让他有些好笑,如今一改常态,当真有些让人惊愕。 “拜托,我不是傻子好不好。”朱九九也是一愣,随即猛的愤怒起来,拧住贺旗的耳朵,叫道:“原来你一直把我当傻子!好你个贺旗,我今天就让你好看!” “没,没,我不是这个意思。”贺旗痛的倒吸凉气,赶紧解释道:“我还以为你学会了心电感应,知道我想看你穿西装扮办公室女郎呢!” “你很想看吗?”朱九九一愣,随即有些欢喜的调笑道:“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原来是有特殊爱好啊。” “我就是觉得新鲜。”贺旗苦着脸解释道,刚才一句慌不择言真是糗大了,他可对朱九九没有兴趣。 “好了,好了,我知道,谁叫我会心电感应呢。”前边半句朱九九还笑的颇为甜蜜,然而就在贺旗发愣的时候,朱九九突然话锋一转,恶狠狠的瞪着贺旗说道:“但,我才不给你看呢!色狼!” “好吧,好吧,我是色狼。”贺旗无可奈何的苦笑着说道:“咱们还是赶紧做正紧事吧,我都看到岑碧青出来了。” “好吧。”朱九九点点头,不再闹了,问道:“那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买的到衣服的话,我们就…”贺旗凑近了悄声说出一番道理来,这时候岑碧青也走到了两人身边。 “下身是西装皮鞋,上身是白色衬衫,打领带,女装是黑色的西裙,上身也是一样,身上没有工作证,只是带着工号的铭牌。”岑碧青拿出手机来,翻出几张照片指给两人说道:“如果要换衣服的话,照着这个买应该错不了。” “这几样东西还真不难买。”贺旗扫了一眼服装批发市场,不远处就有这种衣服卖,虽然料子看上去不怎样,但样式和颜色却是一致的,至于带着工号的铭牌,似乎也有店家在卖,弄不好,这至公车行的就是在这里采购服装的。 “那我干什么?”岑碧青虽然明白这个局自己怕是没什么好干的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附近应该还有几家租车行,你去租辆车,到时候我们得手了,记得跟在我们后面,有些车行会在车里装gps,丢了车很快就会发现的,我们也不好转手,只好找个地方推下去让他们吃点亏,那个时候,你就要负责接应我们了。”贺旗说道。 “好的,那电话联系吧。”岑碧青得了差事,也不犹豫,转身就走了。 贺旗和朱九九买到衣服铭牌换上之后,又买了两件不同颜色的衣服套在外面,朱九九尚且好说,只要将那长裙套上,就能遮住一身打扮,贺旗却吃了些苦头,套了一件长袖粉色衬衫在外面,这才遮挡住那件白色的短袖衬衫,打扮妥当后,两人悄悄的从车行的一侧绕了过去,直接奔向停车场,见贺旗如此熟门熟路,朱九九不由的奇道:“你难道来过这里吗?” “租车行的布局还不是这样。”贺旗耸耸肩,说道:“一间办公楼,隔壁就是停车场,客户从办公楼里选好汽车之后,然后拿着出门证和钥匙去停车场开车,我们只要从停车场进来就好了,反正门卫只管车,不管人。” “干什么的?”然而门卫却当真的管了一次人,见贺旗和朱九九往门口走,伸出脑袋来就问道。 “租车的。”贺旗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门卫,脚上也不停留,理直气壮的往车行的办公楼走了过去。 “这不是大门!”门卫没好气的叫了一声,但也没有管这两个人,反正只要看好车就行了,毕竟这停车场门口也挂了个至公租车行的牌子,时不时的也有人从这里走,早就见怪不怪了。 至公租车行的停车场说起来并不规整,朱九九和贺旗只不过几步就走出了门卫的视线,正要找个地方换衣服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车行员工打扮的男人陪着一家三口走了出来,当先的一个胖子待着金丝眼镜,正是那司机口中的官儿。 “这下麻烦了。”朱九九皱皱眉头,说道:“有人陪着可不好办。” “你说要租车,支开他就好了,想必是谈好了生意,送出来意思意思。”贺旗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为难,轻松的笑道:“这种谈好了的生意就没什么意思了,再谈一单才是最重要的,你把他骗进大楼里,然后过阵子随便找个借口走就是了,这种小事应该难不倒你。” “也只能这样了。”朱九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吸了口气,就先走了过去,趁着这个机会,贺旗躲到一辆大越野之后,飞快的将那粉红长袖衬衫脱了下来,然后在胸前别上一个铭牌,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本子,装模作样的晃在朱九九身后,渐渐拉开了距离。 “帅哥,我要租车。”朱九九笑嘻嘻的拦住那个陪着胖子的车行员工,说道:“有什么好推荐的吗?” “有啊,稍等啊。”那员工一喜,赶忙上前两步,指着不远处的一辆凌志对那胖子说道:“王先生,我就送到这里啊,最近有些忙,到时候你把出门卡给门卫就行了,有问题随时联系我,随叫随到!” “行,你去忙吧。”那胖子也不介意,点点头,带着老婆孩子自顾自的就往前走了去。 见计谋得逞,朱九九不由的得意起来,做出一副热的难受的样子娇声说道:“哎呀,这里好热啊,我们进去谈吧,有没有冷饮啊。” “有的,有的。”那员工赶忙上前带着路,一路陪着朱九九走向了办公楼。 而与此同时,贺旗也走到了那辆凌志车前,见胖子打开车门就要往里面钻,赶忙上前一步,陪笑道:“先生,您是租了这辆车吗?” “对啊,这是出门卡。”见贺旗一身车行员工的打扮,那胖子还道贺旗是来查出门卡的,就将那东西递了过去。 “哎呀,不好意思啊,这车今天是租不出去了。”贺旗接过出门卡看了一眼,皱着眉头故作生气的说道:“前几天这凌志的刹车出了问题,后来自己又好了,我们正打算拿去检修呢,这是哪个经理租给您的啊,太不负责了!” “是那个姓张的!”胖子一听,也皱起了眉头,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们这是什么工作态度,怎么能拿客户的安全开玩笑呢,我要投诉!” “先生您别急。”贺旗见效果答道,心中暗笑,不疾不徐的说道:“我这就给您开一张条,您拿着这条去找小张,让他给您换一辆,而且免您三天的费用,他要问起了,您就说是孙经理说的,到时候我忙完了一定批评他。” “行吧。”胖子钱都交了,也只好答应,接过贺旗手中的纸条,正要转身往办公楼走的时候,又被贺旗拦住了。 “先生,您把钥匙给我吧,我这就拿去检修,免得到时候再出事。”贺旗笑道。 “好的,那谢谢了啊。”胖子也没多想,把钥匙塞给贺旗,转身就走了。 贺旗笑了笑,拿着钥匙开了车门,发动引擎,片刻之后,就开到了门口,将出门卡交给那满脸奇怪的门外,然后扬长而去,只留门卫有些摸不着头脑,暗道这家伙怎么换了身衣服。 第十二章 骗婚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贺旗将那凌志开到一条偏僻无人的所在之后,朱九九也很快跟着岑碧青一起赶了过来,见贺旗已经将车停在了一条河沟旁边,推着车身似乎是要把那辆凌志推到河里去,不由的奇道:“你要干什么,这车就算低价出手也有几万块钱,干嘛浪费?” “租车行的车可不是这么好偷的。”贺旗抹了一把汗,摇头说道:“车里都装着gps,怕是我们还没出手,就已经被抓起来了。” “卸掉不就行了,这种事情我都能做。”朱九九往车里瞥了一眼,见副驾驶的座位上有个被拆下来的黑盒子,不由的奇道:“你明明已经把gps拆下来了,干嘛还担心这种事情。”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好车都是装两个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明的就是个壳子,哪怕是被拆下来了,也无济于事,暗的那个还不知道藏在哪里,我们不能冒着个风险。”贺旗使劲推了一把,那辆凌志往前一栽,扎进了河沟之中,很快就冒着气泡沉到了河底。 “砸了就是了,到时候被捞出来,洗洗还不是照用,真是白费力气。”朱九九抿着嘴唇,不屑的说道。 “砸了他们可没什么损失。”贺旗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些车都是有保险的,即便被砸的一塌糊涂,也是保险公司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可就是真的白费力气了,但车在水里,就不一样了,这种情况会被定损为涉水,而涉水险这种鸡肋保险,是没什么人会去买的,我查过车里的保险记录,很遗憾,他们的确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车会跑到水里去,别看这河沟不深,但想要捞出车来,却要费不少力气,这辆凌志被水一泡,发动机还有行车电脑都要大修,少说也要小十万,保险公司还不会理赔,算是倒了大霉了。” “就你主意多。”朱九九气鼓鼓的白了贺旗一眼,叫道:“好了,赶紧走吧,还要去买药呢。” 将现场的痕迹又仔细的处理过之后,贺旗上了岑碧青租来的那辆丰田,一起向苏州市区开了过去,先是在中药铺买了那番泻叶和大黄,请里面的师傅仔细的研磨过之后,接着又开到了苏州街上有名的品奇茶乡,想要买上一些茶叶混在一起,然而就在三人将车停好之时,岑碧青突然皱起了眉头,死死的盯着品奇茶乡隔壁的那家珠宝店,脸色瞬时间变的难看起来。 “怎么了?”朱九九好奇的顺着岑碧青的目光瞧去,透过那珠宝店玻璃隔离,只见一对情侣亲热的偎依在一起,清丽的女孩颈上一串耀眼夺目的宝石项链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着些许幸福的味道。 “狐狸精!”岑碧青恨恨的沉声说道。 “那个就是郎君秀吗?”朱九九有些茫然的看着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忍不住说道:“怎么这家伙看起来就不像是苏州人呢?” “不是郎君秀。”岑碧青眼睛里也带了一份迷茫,往这停车场里扫了一眼,摇头说道:“那个女人我认得,但那个男人我却没见过,可是,方雪雪马上就要结婚了啊,怎么会和其他男人在这里?而且,我看到了郎君秀的车,原来来苏州的时候,他就是开着那辆银色的奔驰来接我们的。” “不是这么狗血吧?”朱九九和贺旗对视一眼,都有点哭笑不得,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件事的确就有些让人头大了,先是那岑素白被方雪雪这东北姑娘撬了未婚夫,然后就在这结婚的关头,方雪雪这郎君秀的正牌未婚妻却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卿卿我我的跑出来买首饰,这种四角剧两人可都只是在电视里才见过。 “我去看看!”朱九九自高奋勇的说道,这种突然其来的刺激让朱九九脸上多了一分兴奋的红润,迫不及待的翻出一个墨镜来戴在了脸上,正要出去却被岑碧青一把抓住了手。 “我去,你们不能露脸,方雪雪不认识我和小白的。”岑碧青也从包里掏出一副墨镜,笑道:“就算她见过我们的样子,戴上这个墨镜也看不到脸的。” “还真是。”朱九九吐了吐舌头,看看自己那小墨镜,说道:“你这墨镜大的也太夸张了一点。” “没办法,这才出来也怕被认出来啊。”岑碧青微微一笑,打开车门,走进了珠宝店。 “真是越来越好玩了。”朱九九望着岑碧青的背影,对着贺旗说道:“这方雪雪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都结婚的人了,还敢乱来,就不怕被捉奸成双吗?” “或许并不是乱来。”贺旗沉思片刻,笑道:“这个方雪雪倒是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你知道仙人跳吗?” “这个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找个漂亮姑娘到处勾搭,勾搭到了以后两个人一起去做坏事,然后趁机捉奸要钱吗?”朱九九随口说了一句,猛的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你不是说方雪雪就是在玩仙人跳吧?” “仙人跳在湖南和江西最为盛行,但有意思的是,玩仙人跳的却往往都是东北人,方雪雪是东北人,又是在江西和那郎君秀相识,难免有些太巧。”贺旗玩味的笑道:“这场婚礼,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可她要玩仙人跳干嘛跑来结婚嫁人,还是说好不容易碰到郎君秀这种傻子,想要金盆洗手了。”朱九九不解的皱了皱眉头,摇头晃脑的说道:“不过话说回来,郎君秀这种官二代家大业大的,嫁了的确要比天天做些勾三搭四的勾当要来的安稳。” “怎么可能安稳。”贺旗失笑道:“做了就是做了,走过的总是要留下痕迹的,即便是金盆洗手,也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况且这方雪雪的名字都不一定是真的,就算突然想要嫁人了,也有瞒不下去的一天,仙人跳也是可以结婚的,不过是个变体罢了,通俗点来说,就是骗婚。” “要是骗婚的话,倒是个不错的解释。”朱九九一愣,随即明白了这当中的道理,郎君秀此人虽然两人都不曾见过,但在如今这个时代,仅仅凭着他的背景就要让姑娘们抢破了头,碰到这种小金龟又哪里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婚礼前夕勾三搭四呢,最可信的解释莫过于骗婚一说,如果方雪雪的确没有打算和这郎君秀天长地久下去,那么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只是可怜了那岑素白,白白的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这件事也只是猜测,先看看岑碧青那里听到什么吧。”贺旗叹了口气,见岑碧青已经走到了车旁,赶忙给朱九九使了个眼神,两人好整以暇的微微一笑,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岑碧青。 “很奇怪。”岑碧青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这个男人的确和方雪雪很暧昧,两个人卿卿我我肉麻的要死,但言语中又曾经提到结婚的事情,而且那个男人似乎一点都不嫉妒,还说了些要娶方雪雪之类的话,既然他知道方雪雪要结婚,可是为什么又要这么说呢?” “果然。”贺旗和朱九九互视一眼,暗暗的叹了口气,半晌,朱九九才犹犹豫豫的说道:“青青,我们有一种感觉,方雪雪并不是来结婚的。” “什么意思?”岑碧青脸色难看的沉声问道。 “这是一个局。”贺旗接过话题来,沉声说道:“如果那个男人明知方雪雪成婚在即,却依旧说些要娶她的话,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两人对于这场婚礼都不曾放在心上,换句话来说,就是这场婚礼对于两人来说,是可有可无,走走过场而已,婚礼结束的时候,就是方雪雪和这个男人消失的时候,他们,在骗婚!” “知道了。”岑碧青的眼睛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东西,先是强烈的愕然,然后是无由的如火山一般的愤怒,然而这愤怒就像偶尔从车窗前飞过的柳絮一般,旋即化作了淡淡的自嘲,最后如同那街头老店前静静的石狮一般,木然而沉静,只是,眼泪终究还是滴了下来。 “你别伤心啊,我们会帮你教训她们的。”见岑碧青无生的抽泣起来,朱九九一时间慌了手脚,期期艾艾的看着岑碧青喃喃的说道:“我保证会让她们很惨很惨的,你别哭了好不好啊。” “可以,可以不要告诉小白吗?”岑碧青咬着嘴唇低声说道。 “听见了没有,贺旗,不准乱说!”朱九九点着头对贺旗喊道,这让贺旗有些无奈的苦笑了起来,暗道自己可不是个多嘴的人,见朱九九慌手慌脚的样子,心中还有些好笑,叹道还是个小姑娘啊,安慰人都是这般的无力。 “谢谢。”岑碧青抹去了眼泪,低声说道:“只要把视频换下来就好了,麻烦你们了。” “不过,现在倒是有个局可以做上一做,你,有兴趣吗?”贺旗微微一笑,问道。 “有!”岑碧青毫不犹豫的答道。 第十三章 不得安宁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如果没猜错的话,停在中间那排之中的奔驰就是方雪雪这才过来的座驾,对吗?”贺旗点点头,看了一眼停车场里的汽车,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商场停车场,三排车位一字并排排开,唯一的一辆奔驰在阳光下无比耀眼。 “没错,那是郎君秀的车,我坐过的,车牌也记得,三个八。”岑碧青点点头说道。 “刚才有个女人把车停在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我看她走进了街对过那家美容院,想来要好一会才会出来。”贺旗笑了笑,望着珠宝店里的方雪雪两人,说道:“我看方雪雪已经买好了东西,马上就要出来了。” “有关系吗?”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当然有关系,那女人的雪佛兰现在可是青青的了,在广州,有一种局,可以轻易的从车主手中骗走钥匙,扬长而去,出手的往往都是青青这种让人没有防备的女孩,想来在苏州还是个新鲜的把戏。”贺旗微微一笑,说出一番让朱九九大觉新鲜的话来。 片刻之后,岑碧青走下了三人乘坐的丰田,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备胎和千斤顶来,在丰田的遮挡下走到了那女人留下的雪佛兰一边,先将千斤顶架在了右侧的轮胎一侧,这才拧开轮胎的气门,用卡子将里面的气放了个精光,低着头做出一副努力换胎的模样。 而与此同时,方雪雪也和那男人一起走出了珠宝店,有说有笑的走向了那辆奔驰,坐在丰田里的贺旗轻轻的按下了手机上的拨号键,拨通了岑碧青的电话,随着腰间电话的铃声传来,岑碧青也站起了身来,抹了一把汗,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样几步就跑到了方雪雪和那男人身边,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哥,大姐,能帮我换换车胎吗,我车胎爆了!” “这个,我也不会啊。”男人一愣,为难的说道。 “我力气小,拧不动千斤顶,只要把千斤顶顶起来,然后把轮胎装上去就好,跟螺丝一样的。”岑碧青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哀怨,咬着嘴唇看着那男人,不住的乞求道:“大哥大姐,帮帮忙吧,我有急事。” “好吧。”男人也有些无奈,说起来他和这个女人也是见过面的,刚才在店里选珠宝的时候,女人还和他笑了笑,人家求到了自己身上,碍着脸面也不好不帮忙,只好点了点头,先把钥匙给了方雪雪,说道:“你在车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这下可好,人家自己先上车了。”朱九九见方雪雪进了那辆奔驰,不由的埋怨道:“你不是说这办法万无一失吗,怎么办,难道还要我去把方雪雪拉下来吗?” “当然有备案了。”贺旗微微一笑,说道:“接着看戏就是,到时候我自然会出手的,你可以下去准备了。” 岑碧青和那男人走到雪佛兰一侧,大体说了说怎么换车胎,这种事情本来就没什么技术含量,三言两语男人就明白了过来,正要蹲下换那车胎的时候,岑碧青突然身子一晃,摇摇的就往男人身上倒了过去,男人大吃一惊,赶忙扶住岑碧青,问道:“你没事吧?” “我,我好像中暑了,好晕啊。”岑碧青断断续续的喘息道:“我,我能不能到你车上坐会?” “行,你快去吧,车上有水,让我媳妇给你拿一瓶,这南方就是热!”男人也没多想,扶着岑碧青走到了奔驰那里,将岑碧青扶进了车里,交代了两句,这才转身往雪佛兰那边走去。 而贺旗也在这一瞬间,踩下了油门,直奔男人撞去,然而却仍旧晚了一步,只是堪堪的擦着男人的屁股挡在了雪佛兰和奔驰之间,不等那男人反应过来,贺旗就跳下了车,抓住男人的领子破口大骂道:“你长眼睛了没有啊!” “哎呦,还来劲了啊!”男人眼睛一瞪,不服气的盯着贺旗挑衅道:“山炮想找揍啊,哥给你出出血?” “怎么,还想动手啊?”贺旗冷笑一声,叫道:“东北人要杀人了啊,快来看啊!” 听到两人的吵闹,岑碧青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的笑意,脸上却仍旧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拉了拉坐在前排副驾驶的方雪雪,说道:“你快去看看吧,他们吵起来了,可别出了什么事情。” “啊?”方雪雪一愣,她刚才只顾着把玩买到的珠宝,全然没发现后面的事情,拉开车门听见那边的吵闹,不由的也吓了一跳,慌忙把珠宝盒子往车座上一扔,对着岑碧青交代了一句就绕过了那辆丰田,跑到两人中间跺着脚说道:“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别吵啊!” 就在方雪雪跑到丰田一侧的同时,朱九九一脸淡然的拉开了奔驰的车门,拉下手刹,轻轻的将奔驰开出了停车场,只留贺旗挡在方雪雪和那男人身前,被丰田和贺旗这样一档,方雪雪和那男人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座驾已经被人开走了,一个拉架,另外一个,却是横眉竖眼,一脸狰狞的叫道:“不服啊,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东北爷们!” “连警察都要杀吗?”贺旗见时候差不多了,冷笑一声,掏出了警官证,在那男人眼前晃了晃,说道:“你倒是给我出出血,我还正愁没办法抓你呢,好嘛,东北人厉害,居然连警察都不怕。” “我,我不是故意的。”一见警官证,那男人眼睛里就闪过一丝慌张,脸上的嚣张也顿时散的不见了,只是低着头讪笑道:“警察同志,你就放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那精神损失怎么办?”一见方雪雪和那男人都有点慌张,贺旗更加认定了这两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如他所猜测的那般来骗婚的,索性脸一横,说道:“你威胁警官这事可不好说啊。” “警察同志,真的对不起,他这人就是毛糙!”方雪雪也赶紧陪着笑,见贺旗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一拍脑袋,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钱塞到贺旗的手中,说道:“警察同志,这点小意思,你拿去喝茶,消消气,饶了他吧!” “算你们识相。”贺旗想了想,觉得也够本了,点点头,大摇大摆的上了车,扬长而去,只留这对愕然的男女望着空空如也的车位脸色苍白,原地骂了几声之后,再想找那警察报警的时候,却是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 贺旗开着车给朱九九打了一个电话,本来想要安排下后面的事情,毕竟以郎君秀的身份,想要给警察打个招呼,全城找车也不是难事,然而电话接通之后,却只是传来了两个女人欢快的笑声,他问了半天,却被朱九九直接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是不接,无可奈何之下,贺旗也只有先回酒店,然而在他刚走进电梯的时候,就碰见了满脸得意的朱九九和岑碧青。 “车呢?”贺旗见左右无人,赶紧问道,虽然他不太担心朱九九会做出什么被人顺藤摸瓜上门活捉的事情来,可一想到朱九九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心里就有些忐忑。 “还给人家了。”朱九九笑嘻嘻的答道。 “还给人家了?”贺旗目瞪口呆的看着朱九九,半晌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他那车也有保险的,我都看过了,盗抢险什么的都很齐全,就算丢了也不会心痛的,倒是那方雪雪的几件首饰不错,我们已经分了。”朱九九一本正经的笑道:“既然左右都是白费力气,干脆还给他好了。” “至少要做点事情吧。”贺旗十分郁闷的喃喃道:“至少也要找条沟推下去吧。” “那件事太麻烦了,再说,一天之内咱们搞了两辆车,都推到了沟里,这种恶作剧很没品味的,被人知道了,会笑你死脑筋的。”朱九九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手,笑嘻嘻的说道:“所以嘛,我帮你出了个主意,保证让郎君秀一年到头都不得安宁。” “不得安宁?”贺旗琢磨着朱九九这句话,越想越是担心,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开着车撞了人吧?” “当然没有,我去他公司楼下的停车场撞了几辆车而已,从头撞到尾,大概七八辆吧。”朱九九意犹未尽的叹道:“要不是保安来的太快,那奔驰又是个样子货,当坦克开不怎么好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我整的哭爹叫娘呢!” “这个,算交通事故吧。”贺旗皱皱眉头,说道:“保险还是要赔的。” “放心吧,压根不会管的!”朱九九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先给平安打了个电话,问的就是这件事,人家说的可好了,这种事情要车主之间协商解决,因为第三方的责任保险公司无法理赔,到时候就让郎君秀和那些倒霉的车主去协商吧,这种扯皮的事情没有一年可是协商不下来的,我挑的可都是好车,什么奥迪a8啊,奔驰大越野啊,对了,还有一辆保时捷911,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想起来,真是愉快的经历啊!” “没有被拍下来吧。”贺旗无奈的问道,朱九九这件事干的还真是让他出乎意料,未免,未免有些太过儿戏了。 “没看见这丝巾吗?”朱九九扬扬自得的晃了晃脖子上的丝巾,笑道:“那时候我们包的严严实实的,看起来就像恐怖分子一般,就算拍到了也不当什么的。” “好吧。”事已至此,贺旗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承认了现实,不再说些什么,片刻之后,一行三人就敲响了那凯宾斯基调换的大套间房门,然而许久之后,岑素白才低着头打开了房门,见她衣襟上的泪痕,三人面面相觑,不由的猜到了些事情。 “怎么了,都这么严肃?”岑素白见几人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擦去了眼角的泪珠,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没事的,我都明白了,不值得的,做好现在的事情就好了。” “你知道了?”朱九九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啊,都知道了。”岑素白惨然一笑,打开笔记本,调出一段视频来,咬着嘴唇,颤颤的说道:“想不到,我居然会输给这样一个女人。” 视频中的房间正是贺旗和朱九九先前入住的那一间,只是里面的主人却换成了方雪雪和那个出现在珠宝店里的男人,起先的时候还有几个操着东北口音的男女,说的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方雪雪和这些人联手做了一场大局,所谓的亲朋好友,除了几个关键的领头人物之外,都是些外地雇来的闲人,拿了几百块钱的好处来演一场戏,方雪雪的真实身份也不过是个做仙人跳的女骗子,那个东北男人叫方大悟,表面上是方雪雪的表兄,实际上却是方雪雪的姘头,也是这些人的主谋。 方雪雪自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只不过用些假货做了个架子,言谈之间又常常说些小说里看来的豪门段子,久而久之,骗的郎君秀信以为真,觉得自己运气好到了极点,居然被这样一个豪门千金倒追,方雪雪许了郎君秀不少事情,甚至还说自己是独女,家里上亿的生意到时候少不得郎君秀来打点,在这种诱惑下,郎君秀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将岑素白给踹了,一心一意的做起豪门女婿的大梦来,甚至还拿了一百万的彩礼出来表示自己可不是看上了方雪雪家里那些所谓的钱,而是真心相爱。 这种话,方雪雪自然是不屑一顾的,倒是收钱的时候颇为爽快,和那方大悟算计着这才婚礼,郎君秀那边要来不少肥羊,礼金给的也是颇多,正好再做一笔,然后就洗手不干,远走高飞,接下来的事情就没什么新奇了,等着几个关键的头目走了,两人则是坦诚相见,亲热一番不提,倒是方雪雪的身材当真不错,贺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就被朱九九拧着耳朵拽到了一边。 第十四章 茶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日子怎么说呢,大家好吃好喝吧,有妞泡妞,没妞找个机会拉出来泡成妞,反正我准备吃点喝点,然后睡上一觉起来码字,求票求收藏求猛烈! “这东西要用在合适的地方。”看过这视频之后,朱九九想了片刻,沉声说道:“这场诈骗少不得让方雪雪和方大悟这对狗男女坐上几年大牢,但要是放出去的太早,未免就会便宜了那个郎君秀,如果在婚礼上播出去,想必郎君秀也会身败名裂吧。” “没错,是这样的。”岑素白点点头,眼睛里闪过几分快意,咬着牙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说道:“郎家这次请了不少关系,可以说是将他们在苏州的人脉都聚在了一起,在这些人面前丢了脸面,既然他对我无情,就不要怪我心狠手毒了!” “婚礼之前播放的那段视频可有什么消息吗?”贺旗心中叹了一声,目光又飘向了那电脑上反复重播的视频,视频中站在窗前那个始终并不曾回过头的男人,却有着他永远无法忘记的背影。 “怕是有些问题。”岑素白眉头微皱,说道:“你们不在的时候,我给那小姑娘打过一个电话,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说是方雪雪很挑剔,一直对视频不满意,到现在都没定下来,还要加几段东西,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说到时候要让她的人来放这段东西。” “这可是证据啊。”贺旗微微一笑,既然这是场大局,自然要考虑后果,所谓婚礼的视频,不过是些照片的排列,这种视频大概婚礼都不能免俗,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自然没有什么不妥,但方雪雪却不一样,做了这样的案子,如果留下了样貌,跑起来就要麻烦的许多,所以这东西一定是不能落在郎君秀手里的,安排自己人出手,事成之后也方便回收,至于其他的照片,十有八九也早在方雪雪的安排之中了,只是这安排,怕也是漏洞百出,毕竟只是个做给自己看的局罢了,想到这里,贺旗的唇角不由的抹过一丝嘲讽的笑容,暗叹道:“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怎么笑的这么奇怪?”朱九九见贺旗总是往那视频上看,早就留意了几眼,看到这怪异的微笑,忍不住将那视频挡在身后,气鼓鼓的质问道:“说,笑什么笑?” “收回了视频又能怎么样,总会留下些照片的。”贺旗耸耸肩,不屑的说道:“就算方雪雪将那些照片删的删,撕的撕,可婚纱摄影那里还是会留下底片的,哪有一次都将底片交给客户的婚纱摄影,就算方雪雪出了钱请他们删掉,这些人也会留下些做样子的,方雪雪长的太漂亮,这种模特可是难遇,我笑这些人虽然胆子大,但也就是胆子大了点而已。” “没意思!”朱九九没好气的掐了一把贺旗,恶狠狠的瞪着眼睛说道:“他们没脑子,你就有脑子了?现在视频拿在手里放不出去,这个问题很严重,要你想办法,懂吗?” “的确有一个办法。”贺旗微微一笑,说道:“视频总会定下来的,虽然晚了点,却不是没有机会,做个调包就是了。” “我还当什么新鲜主意,这个我也会。”朱九九不屑的白了一眼贺旗,说道:“既然你这么自信,那这件事你来做就好了。” “放视频的人是方大悟,他见过我的样子。”贺旗笑了笑,故作为难的说道:“这件事,不好办啊。” “他做贼心虚,你抓了他不就完了,反正他知道你是警察,少了这个碍眼的,到时候就算你混到婚宴上又有谁能认得出来你,方雪雪忙着结婚,只要你不傻到坐在酒桌上等她给你敬酒她也找不到你。”朱九九说着说着,突然一愣,奇道:“你怎么知道放视频的一定是方大悟?” “因为他们要远走高飞,没猜错的话,这一次两个人是打定了主意要金盆洗手了,两个人分钱总比五六个人分钱来的实惠,这场婚礼一完,这两个人就要找个机会撇下同伙自己跑路。”贺旗笑了笑,非常肯定的说道:“所以,这个证据是要交给方大悟来销毁的。” “你还真是阴险啊!”朱九九一愣,旋即想到这个差事十有八九要自己来做了,不由的一阵气结,愤怒的掐着贺旗的脖子叫道:“你这头猪!” “只是说不好办而已,没有说让你来做啊!”贺旗慌不迭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解释道:“方大悟肯定是不能抓的,他出了事情,就会让这几个人警觉起来,弄不好成了惊弓之鸟,一听到风声连婚礼都不办了,反正已经骗到了不少彩礼,跑路就是了,我们的计划也要受到牵连,但却可以让方大悟参加不了婚礼,只要他不到场,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参加不了婚礼?”朱九九皱着眉头念了几遍,眉间一挑,兴高采烈的叫道:“我有办法,我有办法!” “泻药吗?”贺旗笑道。 “是啊。”被贺旗一语叫破,朱九九不由的有些不高兴,抿着嘴巴说道:“方大悟就算胆子再大,也不能总待在方雪雪的房间里,婚礼前往他房间送点加了大料的东西就好了,随便什么饮料啊,小吃啊,随便什么东西都行,不过这大料一定要足,足到他双腿发软,哪也去不成!” “也好,今晚便做个铺垫吧,免得到时候事发突然,让这些人看出了什么端倪。”贺旗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笑道:“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宴的时间了,我可是要先走一步,去送点东西,免得大家入了席,没有什么调味的东西。” “我跟你去,我跟你去。”朱九九爱看热闹,更爱乱搞,有这种事情自然要去跟着看看,也不管贺旗一脸的无奈,拿起那几罐茶叶就跟在了贺旗身后,两个人一路下楼不提。 凯宾斯基的宴会厅就在三楼,这是下午五点半的苏州,太阳依旧不遗余力的投放着炙热的光芒,然而宴会厅里的包房里却早已经亮起了明灯,这是个奇怪的世界,即渴望光明,却不敢面对太阳,窗帘遮住了阳光,却映着银白色的灯光,让人一时间有些迷茫,不知是这世界将光明带给了人们,还是人们将光明带给了世界,贺旗一脸淡然的走在这离奇的世界中,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了宴会厅的一位经理。 “我们是郎总的客人。”贺旗微微一笑,说道。 “哦,郎总的客人啊,你好,你好。”那经理极其热情的打了声招呼,看看手表,笑道:“哎呀,你们来的还真早,要是吃饭怕还是要等上一会呢,郎总那边安排的是六点开宴,要不二位先喝点茶,等上一等?” “我们待会再来就是了。”贺旗笑了笑,将手中的茶叶递给那经理,说道:“这是上好的铁观音,我们习惯喝自己带的茶叶,待会要麻烦经理给服务员们交代一声,务必要用这些茶叶,要是上错了茶叶,客人们可是要不高兴的。” “好办好办。”那经理笑着接过了茶叶,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一定上这好茶。” “那我们先出去走走,晚点大家人齐了再来。”贺旗点点头,拉着一脸愕然的朱九九转身就走出了宴会厅。 “就这么成了?”朱九九目瞪口呆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贺旗有些奇怪的看着朱九九问道。 “我还以为你要偷几件衣服扮个服务员,把茶叶沏好了送过去呢。” “何必这样麻烦,露了脸又要怎么做事。”贺旗笑了笑,打开电梯门,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这里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也是该走的时候了,请吧。” “这不好吗?”朱九九奇道。 “这个局不错,我看那些所谓的亲朋好友也不是太熟,咱们不妨混水捞鱼,赚上一笔外快,既然要动手,自然要搬到办婚宴的酒店去熟悉下环境。”贺旗有些发愁的叹道:“最近开销很大啊,在宿山那个小地方待的太久,已经和这个世界脱节了啊,要是再去几个大城市,还不知道要买多少三百多一桶的冰激凌呢,所以,要搞钱啊!” “小气!”朱九九不高兴的瞪了贺旗一眼,随即好奇的问道:“你打算怎么捞上一笔呢?” “两个机会。”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婚宴中的宾客们大多互不相识,甚至连两方的亲友都说不上多么熟络,这就有了可趁之机,我们大可以扮扮亲友代收一下红包嘛,还有,这场婚礼既然要大扮一场,自然这婚宴的开销也是不少,新郎也好,伴郎也好,都会大喝一场,七晕八素之间哪里还能分得清我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不妨再加演一场,收些婚宴的场地酒钱,想来这笔钱已经足够我们花上几天了。” “你还真不是好人啊。”朱九九听的眉开眼笑,眼睛转转,问道:“你说是红包的钱多呢,还是婚宴的场地酒钱多呢?” “都是你的了。”贺旗哪里会不知道朱九九的打算,微微一笑,心里不由的有些好笑,朱九九见了钱可从来不管是谁的,每次搞到了钱,这姑娘可从来都不客气。 第十五章 换钱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郎君秀那婚宴选定的也是家五星级的酒店,靠近老城,虽不曾依山,却也傍水,名字也是极其雅致,唤作观湖大酒店,贺旗一行人悄然入住之后,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贺旗醒来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朱九九和岑家姐妹坐在客厅里窃窃私语,不由的有些吃惊起来,抬头一看,不过八点过十分,按照朱九九的性子,要是没有好玩的事情不到太阳当空是不肯早起的,无事早起,那么必定是被她找到了乐子了,再看朱九九脸上那狡黠的笑容,贺旗也只好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问道:“怎么,有事吗?” “是啊。”朱九九笑嘻嘻的说道:“昨天晚上郎君秀去了趟一八一八房,和那方雪雪聊了半天,我们听到一件事,说是郎君秀布置了许多鲜花,要做个浪漫的婚礼,用的都是极贵的蓝色妖姬,好不容易才从郊外的花圃里筹够了一车,这种好事可当真不能错过。” “他还真是有钱。”一车蓝色妖姬的价值可是不菲,听到这大手笔贺旗也是吃了一惊,说道:“你们难道想在这蓝色妖姬上做些手脚吗?” “倒也不是了,一车玫瑰又有什么好做手脚的,只是要让他吃个瘪。”朱九九不怀好意的笑道:“他不是要浪漫吗,那我就让他浪漫不起来,这车蓝色妖姬与其浪费在这种人渣身上,倒不如便宜了我,没事拿来铺铺路也是好的,所以啊,这花车还是不要进城了。” “不要了吧。”贺旗很是无语的说道:“我们已经抢了两辆车了,同样的局做的太多,会被人注意的。” “哪可能一招鲜吃天下啊,当然是有新花样了。”朱九九兴冲冲的说道:“我可是想了一晚上呢,保证新鲜!” “好吧。说来听听。”见朱九九和岑家姐妹都是一脸期待,贺旗也只好应了下来,朱九九虽然常常有些胡闹的馊主意,但说起来倒也没出过什么事情,所以他也不是太过担心,只是等着朱九九神神秘秘的说完之后,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扮警察这种事情,还真是他的老本行。 “花车离开花圃的时间是下午一点钟,会先往苏镇送几件花篮,然后才会开到酒店里来,我们的计划是在苏镇动手,不过还缺几样东西,就要麻烦你来想一想了。”朱九九拿着一张纸一条条的念道:“首先,得搞辆摩托,到时候小白和青青会扮个飞贼,咱们得买两身男装,还有头盔,接着还要有两杆大枪,这样才有威慑力,剩下的就是我来扮个惊慌失措的受害者,然后你这个警察也得配一把大黑星,总之呢,就是枪和摩托,这两样道具你得想点办法。” “枪倒是不难搞,用些玩具枪寻常百姓也认不出来,摩托嘛,买一辆就好了,苏州有几个销赃的地方我倒也去过几次。”贺旗沉思片刻,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难处。 “非也,非也。”朱九九晃了晃手指,说道:“咱们可是骗子,哪有出钱买东西的,得骗一辆来,这个,我想不好,你来想!” “也罢,倒还真有个局能骗辆摩托。”贺旗无奈的笑了笑,低声说出一番打算来,听的朱九九眉开眼笑,拍着手就把这差事抢了过来。 一行四人商定了些许细节,就打扮妥当出了酒店,开着车先往城南的批发市场开了过去,这是早上九点钟的苏州,三层的批发市场零零散散倒也没什么客人,四人分成两队,朱九九和贺旗自取买那玩具枪械,而岑家姐妹则是找了几间铺子去买合身的男装和摩托头盔,正当朱九九兴致勃勃的在一堆仿真枪里挑着趁手的家伙的时候,岑家姐妹却皱着眉头走了过来,见两人都是有些沮丧,朱九九赶忙问了一句:“怎么了?” “是假币。”岑碧青皱着眉头递过一张半新的五十元纸钞来,说道:“做的很精细,我都没摸出来,是那个服装店的老板找给我们的,到了别家被验钞机查了出来,再找他的时候,却不承认了。” “不像假的啊。”朱九九接过那纸钞来对着阳光看了一眼,奇道:“水印什么的都是齐全,摸上去也很厚重,怎么会是假的呢?” “嘿,是下面那个卖男装的吧?”玩具店的老板一听是假钞,就凑了过来,一脸痛恨的说道:“批发市场里的假钞都是他那里出来的,我早就说了,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 “很多人上当吗?”朱九九皱着眉头问道。 “前几天还有人在他那闹事呢,隔三差五就有一遭,大家都知道。”玩具店老板黑着脸说道:“可谁叫他脸皮厚,一推二五六,数额也不大,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他那边的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就验钞机能验出来,好多人从他那里吃了亏之后就跑到我们这里来花钱,自己丧良心就行了,还连累大家,那小子就是个王八蛋!” “花回去就好了。”贺旗笑了笑,也不当什么大事,只是淡淡的说道:“他千日做贼,总不能时时提防吧?” “花不回去的。”玩具店老板见贺旗不以为然的样子,劝道:“他天天拿假币找钱,哪能不防着人家算计他啊,一块钱都往验钞机里放。” “无妨,总要试试。”贺旗笑了笑,将几把挑好的玩具枪递给岑碧青,然后说道:“我和九九去他那里看看,你们就等在这里好了。” “很难的吧?”两人下了楼之后,躲在一边看了几分钟,见那胖乎乎的马脸老板的确是个谨慎的人,但凡在他那里买东西,都要用验钞机过上一边,不由的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说道:“要不,咱们就拿了警官证去吓唬吓唬他,谅他也没什么胆子和警察叫板。” “不过是个手段而已,哪能天天用。”贺旗摇了摇头,笑道:“本来就是个十全九稳的办法,哪里来的这么多担心。” “你还真有办法花这钱出去啊?”朱九九一喜,赶忙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来,说道:“快点快点,帮我把这个花掉。” “好吧。”贺旗无奈的长叹一声,接过那张朱九九牌的假钞,然后拉着朱九九悄悄的说道:“待会付钱的时候我们就如此这般…” “你简直是太坏了。”明白了贺旗的打算,朱九九不由的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来,点了点头就蹦蹦跳跳的跑到那男装店里去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挑了一打袜子,叫道:“老板,买这个。” 马脸老板看了一眼朱九九手里的袜子,不由的有些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跑来买了两身男装,接着又是这个小美女跑来买男人穿的袜子,然而随后走进来的贺旗让他有些了然起来,陪着笑说道:“二十一块钱。” “给你一百。”朱九九笑嘻嘻的掏出一张真钞来递给了马脸老板,那马脸老板先是摸了摸,然后又往验钞机里一放,这才点点头,拉开腰间的钱包正想要找钱给朱九九的时候,突然被贺旗叫住了,说道:“老板我有零钱。” “行吧。”马脸老板一听贺旗有零钱,不由的有些失望,将那张一百的递还给了朱九九,然而朱九九接过那百元大钞之后却拉住了贺旗,说道:“不行,这是我给你买的,我来付钱!” “我有零钱,再说我自己的东西,自己买就是了。” “哎呀,我说我买就我买了!” 见这一男一女为一打袜子争执起来,拉拉扯扯的,一个个的争先恐后的把手里的钱往自己这里送,那马脸老板也不由的好笑起来,干脆谁的钱也不接,抱着手看个热闹,吵到最后,到底是朱九九占了上风,不依不饶的将贺旗往身后一推,然后就把那张百元大钞塞给了马脸老板,见闹了半天还是这女孩付钱,老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也没去再费事验钞,收了钱翻出一张五十的假钞就要找给这女孩,然而却不防朱九九突然说道:“老板,找我点零钱,我待会要停车。” “行吧。”马脸老板一愣,只好点点头,翻出几张零钱来找给了朱九九。 买好了东西,贺旗和朱九九也不多待,相视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老板,这才上了楼去和岑家姐妹会和,马脸老板见这一男一女笑的诡异,开始还没多想,可到了后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先是检查了一遍店里的东西,发现不曾短了物件,正在迷糊,不知不觉间手碰到了腰间的钱包,这才猛的反应过来,赶紧将那张百元大钞翻出来,往验钞机里一送,听着那嘀嘀的报警声,脸色顿时变的难堪起来,愣了半天,他才想起,这一男一女争着付账的时候拉拉扯扯,再转身的时候,那张百元大钞似乎就已经开始不一样了,不由的懊悔万分,想着追出去看看,却早已不见了人影。 第十六章 变造币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出了假币这档子事后,岑家姐妹都不是太高兴,原本两人都是想着好好做上一单案子,出一口恶气,然而出师未捷先被人坑了一把,未免有些沮丧,见两人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贺旗只好柔声安慰道:“这张钱你们没看出来也不当什么的,就算是进了银行,也能蒙混过关,何况是你们呢?” “不是吧,这张钱的技术含量这么高?”朱九九听贺旗这么一说,不由的惊道:“想不到这马脸老板居然还是个高手,真是不能小看了天下英雄啊!” “也不算什么高手,这种假钞有个名字叫做变造币,和你那张打印出来的可是完全不同的东西。”贺旗笑了笑,说道:“因为这本来就是半张真钞啊,你们看水纹当然是看不出什么漏洞来了。” “半张?”岑家姐妹不约而同的问道:“怎么会是半张呢?” “这倒也是陈年旧案,在零八年的时候,变造币堪称是假币行业内最具有创意的手段。”贺旗解释道:“所谓的变造币,大体有三种办法,第一就是拼凑,也就是服装店里那张纸币的手法,一张真钞被一分为二,有的是中途截断,有的则是将两面分开,然后将真钞和假钞黏贴在一起,第二就是圈子里常说的真彩,这种真彩完全是由真钞拼接而成,通常的手法是将五张真钞剪裁抽条,然后重新拼接成尺寸略小的真钞,五张能够拼出六张,但技术含量稍高,同时钞面上的条纹也很难对接,算是个鸡肋的把戏,第三种就是所谓的贾平凹,这种贾平凹是通过将振臂上的变色荧光数字挖剪,然后黏贴在假币上,相对前面两种来说,破绽更多一点,所以在这个圈子里,用的最多的就是拼凑。” “可是为什么银行也查不出来呢?”朱九九不解的问道:“这张假钞刚才明明就有被验钞机查出来,银行里的验钞机总要比这种小批发市场里用的高级些吧?” “所以说是陈年旧案啊。”贺旗笑了笑,说道:“零八年的时候,这种双面变造币的确是独领风骚的创作,银行那里也没有防备,加上作案的都是些极为聪明的同行,他们往往是通过自动存取款atm机进行操作,那时候的atm机还有些漏洞,很难查出这种双面变造币来,同行们先将变造币存到账户之中,然后再换到别的机器上进行取款,这样一来就完成了由假到真的洗钱过程,但到了后来,做的人太多,自然也就不灵了,现在的取款机早就对芯片做了升级,想要成功,那就要去找些穷乡僻壤,大城市里是肯定不行的。” “这倒是条财路。”朱九九眼睛亮亮的说道:“哪天我混不下去了,就去做点假钞来花。” “你要是有兴趣,我倒是可以再教你一招。”贺旗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别看现在的验钞机查得出来这种双面变造币,但如果不那么贪,少赚一点,有一种变造币还是十拿九稳的。” “什么,什么?”朱九九迫不及待的问道。 “四分之一,这种三分真一分假的变造币,在银行系统的验钞机中也有百分之五的生存率,如果再小心一点,换做八分之一,那就能提高到百分之十。”贺旗微微一笑,强调道:“而且,这种变造币,在普通的验钞机里是查不出来的。” “查不出来还算什么验钞机?”朱九九愕然的惊道:“是不是有这么强啊,你不要乱讲啊,我以后说不定真的要靠这个吃饭呢。” “零九年的时候,我遇到过三个倒霉蛋,他们也没什么本事,做的就是这四分之一变造币,每天一早就去存钱,存完了再取出来,天南地北的跑了不少地方,从来没失过手,有这三个人垫底,自然不会太假。”贺旗笑了笑,说道:“可他们倒霉就倒霉在一直太顺,自己买了一台验钞机验了几次都没验出是假钞来,于是打算做笔大的,拿了几万块钱跑到柜台去存款,开始几张还顺顺利利,可到了后来,那警报就叫个不停,三个人自然也就被活捉在银行里了,这三个人当时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干出这种连白痴都不会做的事情,当时就有人送了他们一个外号,叫做假币大傻子。” “也就是说,这种四分之一可以瞒过atm,但在柜台那里,还是会失手的是吗?”朱九九认真的将贺旗说的都记了下来,这才问道。 “atm的验钞芯片,不提也罢。”贺旗嘲讽的笑了笑,说道:“但柜台里的机器就有些不一样了,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三个假币大傻瓜明明事先用验钞机查过了,却依旧被捉了现行的原因,验钞机的核心部件,有个名字叫石头,一共有三块,这三块石头的材料决定了验钞机的识别率,进口材料做的就高一点,能到百分之九十五,但这种验钞机也只有银行才会去用,毕竟价格也是不菲,寻常一台都要两三千,这种验钞机的确是变造币的克星,虽然不是总能查出来,但基本上是不会幸免的,相比之下,那些几百块的验钞机自然就没那么可靠了,所以在普通的小店里,四分之一和八分之一还是常常能够得手的。” “没文化真可怕。”朱九九听的心满意足,眼睛转转,见岑家姐妹都有些着急,知道这两个人是在担心下午的事情,就拉了拉贺旗,说道:“好了,这件事回去再说,我们先去骗摩托车吧。” 将计划又敲定了一番之后,岑家姐妹和贺旗先走一步,到外面踩点,而朱九九则戴上了岑碧青的大墨镜,先打了辆车跑到苏州长途汽车站那里,准备物色一个倒霉的家伙下手,苏州长途汽车站正如全国大部分地方的长途汽车站一般,周围常常有些私下运营的载客汽车,摩托还有小三轮,朱九九绕了一圈,见总有个黑炭头往自己身上打量,不由的眉开眼笑,她知道贺旗这人脑筋太死板,要是自己动了什么无辜的穷苦人,少不得说些不好听的来教训她,是以一直故意扭来扭去,想要找个色迷迷的,如今见了这色胚,又是个开摩托的,自然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说道:“师傅,走吗?” “走啊,去哪啊?”黑炭头一喜,往朱九九胸前那抹白腻上狠狠的瞥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抬起头来等着朱九九答话。 “我们啊,去茶马市场。”朱九九想了想,将她和贺旗早就看中的一个地方说了出来,所谓的茶马市场,不过是个古称,原本是做些茶叶马匹生意的所在,流传到今也只剩下几家老字号的茶叶铺子,但周围的环境却当真配得上市场二字,颇有些杂乱的意思,鱼龙混杂,正是个好下手的地方。 “二十。”黑炭头故作憨厚的笑了笑,报出一个公道的价格来,这黑摩托之中自有自己的赚钱办法,但凡是遇到这种好欺负的女子,自然要添油加醋找点实惠,他早就想好了路线,想着找几处颠簸的地方占占便宜,然后到了茶马市场之后再黑着脸加钱就是。 然而朱九九却出乎意料的说道:“我给你五十,不过,这车得由我来开,我就是想过把瘾。” “姑娘,这不好吧?万一碰了人什么的不好交代啊?”黑炭头听了这个条件之后,有些为难的望着朱九九,这五十块钱他的确想赚,可现在的女孩子会骑摩托的少之又少,不管是开车还是开摩托,女司机都是最可怕的存在,真要是出了事,就不是五十块钱了。 “放心吧,我骑的多了。”朱九九笑眯眯的说道:“保证不给你出事,出了事情,大的小的我给你担着就是。” “那,你小心点啊。”黑炭头想了想,觉得稍微放心,又见周围几个同行凑了过来,一副想抢生意的模样,也不犹豫,赶忙下了车,让朱九九先坐在前面,自己这才跟了上去。 然而让黑炭头有些奇怪的是,这个自信满满的姑娘,却不太认路,这倒是费了他不少力气,虽然走了些岔路,但总的来说,却也没费多少油,等着到了一条直路之后,黑炭头指点了一句,就开始琢磨怎么再多要点钱了,就在他想的出神的时候,摩托却慢慢的停了下来,他抬头一看,却见到一个男人板着脸拦在了车前。 “你们干什么的?”男人冷声喝问道。 黑炭头心里一抽,脸色微变,暗道这下可坏了,说不定碰见警察了,赶忙陪着笑说道:“我们小两口去买东西。” “小两口?你这货也能娶到这种姑娘?”男人眉头一横,把黑炭头从摩托上拉下来,从身上掏出一个黑色的证件来在黑炭头眼前一晃,说道:“便衣执勤,你的驾照呢?” “我,我没带啊,是我媳妇开的啊。”黑炭头郁闷无比,觉得这便衣也太偏心了吧,明明自己没开摩托,可怎么这便衣却查到了自己头上,说了一句之后就挤着眼睛给那已经傻楞在那里的姑娘使眼色,盼着这个姑娘聪明一点,和自己一去圆谎,然而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这姑娘见那便衣脸色不善,居然吓得大叫一声,毫不犹豫的拧着油门跑了! “我的车,我的车啊!”黑炭头一急,也不管这便衣如何,拔腿就追,然而两只脚又哪里赶得上轮子的速度,不过片刻,那女孩就开着摩托跑的没影了,黑炭头气喘吁吁的高声骂了几句,突然想起还有个便衣,自己还是赶紧报警吧,然而转头往身后一看,那便衣居然也不见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啊!”突然有些明白过来的黑炭头伸着脖子惨叫一声,差点哭了出来。 第十七章 飞贼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谢窒息的魂对天厌的捧场,非常感谢各位上周非常给力的投票收藏点评支持,非常感谢! 朱九九骑着摩托得意洋洋的和贺旗会和后,两人一路往苏镇赶去,苏镇离苏州不过半小时的路程,也不用走什么高速,贺旗早就准备好了一张乡间土路的地图,然而朱九九却再次做了一回路痴,走着走着,居然迷了路,两人无奈之下,只得到附近的村落里去问问情况,然而一进村,却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大呼小叫,朱九九一见有热闹可看,拧着油门就骑了过去。 “呔,妖怪还不献身!”朱九九和贺旗刚刚凑到旁边,就看到一个神经兮兮的神婆打扮的女人把着一把大蒲扇往地上那白瓷盆里燃烧的纸团猛的扇了过去,随着那扇风吹过,烟尘四散,火焰尽灭,一张白纸从她的手中飘下,轻轻的飘进了瓷盆之中,片刻之后,一个骷髅头在白纸上显出了样子,见骷髅现身,那神婆眼睛一瞪,全身颤抖着,面目狰狞的凄声大叫道:“这就是你家的妖怪,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啊!” “求大仙解难,求大仙解难啊!”这骷髅头一现,几个围观的女人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叫了起来,围观的众人也是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地方一空,朱九九和贺旗这两个后到的反倒站在了前面,见这神婆装神弄鬼的样子,朱九九不由的冷笑一声,说道:“大姐,你敢有点专业精神吗?” “呔,哪里来的妖孽!”见有人来搅局,那神婆眼里闪过一丝凶狠,将那大蒲扇一横,一个箭步就窜到了朱九九面前,喝道:“见到三清大仙还不现形!” “废什么话,你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朱九九眉尖一跳,伸手就想要掏那警官证,却被贺旗拦在了身后,朱九九愤怒的戳了一把贺旗,低声喝道:“你干什么?” “不方便。”贺旗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里离苏州太近,那黑炭头要是报了警会有麻烦。” “那你说怎么办?”朱九九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们两个已经做了一单,还不曾跑远,如此频繁的用这假警察的身份,说不定会被真家伙盯上,不由的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这个场反正你得给我找回来。” “嘀嘀咕咕,非奸即盗,妖怪,还不束手就擒!”见贺旗两人颇有些退缩的样子,那神经女人不由的得意起来,大叫一声,又蹦到了贺旗身前。 “你是蚂蚱吗?”这得寸进尺的神婆让贺旗心生厌恶,毫不客气的上前一步,盯着女人的眼睛冷冷的说道:“信不信我抽你!” “你干什么,这是大仙!”然而这句话却让几个下跪的女人愤怒的跳了起来,把那神婆护在身后,指着贺旗的鼻子就叫了起来。 “什么神婆,还不是个骗子。”贺旗冷笑一声,说道:“有本事再来一次,看看众目睽睽之下你还剩几分本领?” “怕你这妖怪不成?”那神婆一愣,随即嚣张的浪笑一声,对着那几个女人说道:“快取净水一桶,空杯一个,看本大仙显灵。” 一听这神婆又要显灵,早有几个围观的闲人跑进了屋里,不一会,就把东西准备齐全,目不转睛的盯着神婆的动作,只见这神婆从袖中掏出一个木塞,嘴里念念有词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这才“呔”的大喝一声,上前一步,从那水桶中盛出半勺水来,倒在那空杯之中,然后将木塞递给那女人,喝道:“三清大仙,御赐仙木,但有妖魔,必定现形。” 神婆叫完了这一声之后,这才一脸严肃的对那女人说道:“这仙木能收妖魔鬼怪,已经将你家的妖怪收到了进去,你且小心将这仙木放到杯中,如果有妖怪,这仙木就会碰到杯壁,记得要往中心去放!” “谢谢大仙。”那女人诚惶诚恐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那木塞放到了杯中,然而不管她如何小心,如何仔细,那木塞却无一例外的从那水杯中心晃晃悠悠的撞到了杯壁上,这让女人更加害怕起来,不由自主的就跪在了地上,不住的哀求道:“请大仙显灵,请大仙解救!” “看本大仙的手段!”神婆洋洋自得的瞪了一眼贺旗,从袖中又掏出一个木杯来放在地上,然后盛满了一勺水,将那木杯倒的满满的,轻轻将木塞往里面一方,然后大喝道:“这是三清御赐的圣杯,这妖魔进了杯中,自然会灰飞烟灭!” “在中心,在中心啊!”几个围观的闲人凑过去一看,不由的惊呼起来,原来那个晃来晃去一直摇摆不定的木塞果然就停在了中间。 “还真有几分本事啊。”朱九九一直盯得仔细,可是看到底也没发现什么这神婆动了什么手机,心中有些忐忑的拉了拉贺旗的衣角,小声问道:“你有办法吗?” “这种白菜把戏还难不倒我。”贺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然后上前几步,从那神婆的木杯中拿出那塞子,笑道:“看好了,我也给你做个圣杯。” 贺旗说罢之后,盛了一勺水,缓缓的倒入那女人拿出的玻璃杯中,直到满满一杯,这才拿过那木塞轻轻放了进去,只见那木塞摇晃几下,居然从杯沿飘向了正中,和那神婆的圣杯丝毫不差。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个恐慌的女人难以置信的愣在了那里。 “刚才是不是在烧纸?”贺旗瞪了一眼已经没了底气的神婆,对着那个女人说道:“是不是她管你要了几张白纸之后,又让你回家去拿这个白瓷盆,那时候这里就你们两个人?” “你,你怎么知道的?”女人惊呼道。 “去拿根蜡烛来吧。”贺旗叹息一声,从地上捡起一张纸来,片刻之后,从那女人手中接过蜡烛,在那白纸之上画了个骷髅头,然后抓起几张地上的废纸来扔进瓷盆中用火机点上,等着废纸烧尽,火焰熄灭,这才把那画了骷髅头的白纸放到了犹自散发着余热的灰烬之上,不过眨眼功夫,隐隐约约的一个骷髅头就出现在了那白纸之上。 “这就是你们的大仙。”贺旗冷笑一声,说道:“只要拿蜡烛画出样子,烧上一把火,用这纸灰里的余热就能将纸上的白蜡融化,想要看什么,自己画就好了!” “那,那圣杯又是怎么回事?”一个闲人凑过来问道。 “物理常识而已。”贺旗盯着那神婆,眼神不善的说道:“这骗子不过是知道浮木总往水面高的地方漂的原理罢了,水杯里半满的时候,这水面的最高点就在杯壁,全满的时候,水面是凸起的,就会换到了中心,不信的话,你们自己试验一番便明白了!” “好你个骗子,骗到老娘头上了!”这番话一说出来,第一个扑上去的倒是那个动不动就下跪的诚惶诚恐女人,她一上去,闲人们也闲不住了,几下就按到了那个神婆,一番作践自然不提,贺旗看的恶心,也不打算问路,拉着朱九九上了摩托开出这个村子一路自去了。 “你怎么不高兴啊?”朱九九忐忑不安的问道,在朱九九的眼中,贺旗的脸上总是挂着那招牌式的阳光笑容,然而此刻的贺旗,却是朱九九前所未见的狰狞模样,只见贺旗眼瞳里泛着幽幽的光,声音像是从他的唇缝里挤出来一样低沉骂道:“恶心!” “这样,这样不好吗?”朱九九茫然的小声喃喃道:“坏人已经得到惩罚了啊,我们做了好事啊。” “愚蠢的乌合大众,这就是我们暗墨三代为之守护的东西吗?”贺旗长叹一声,半晌,才低声哽塞道。 “可是,总比让他们永远受到欺骗要好吧?”朱九九讪讪的说。 “大众,是愚蠢的。”贺旗拧了一把油门,摇头叹道:“不管给予他们光明,还是黑暗,他们,或许,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吧。” “怎么会不在乎呢?”朱九九不解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黑暗,他们又怎么会去打那个神婆呢?” “公理正义,不是这样的。”贺旗叹息一声,不再说话,只是将摩托开的飞快,朱九九一惊之下,也只好沉默起来。 曲折几番,两人总算到了苏镇,和岑家姐妹碰面之后,先吃了些东西,又在那花车落脚的花店附近看看地形,一行四人这才将车停到了镇子外面,收拾好东西,分头行动起来。 下午一点过十分,蒋金荣开着花车来到了苏镇荣华花店,打发着小工下了车,美滋滋伸了个懒腰,正要掏出烟来抽上一口,却突的听到一声尖叫,他顺着声音扭头看去的时候,却是惊得连烟都丢到了地上,只见荣华花店左侧的小巷里窜出两个带着摩托头盔的黑衣人来,当先的一个手里明晃晃的正是一杆锯短了的霰弹枪,身后紧跟的那个手里则拎着个大包,奔跑之下几张钞票就撒了下来,一看这架势,蒋金荣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毫不犹豫的身子一缩,藏在了驾驶室里,闭着眼睛浑身颤抖的听着外面的哭喊声动也不敢动上一下。 半晌之后,一阵引擎的巨响传来,哭喊声也渐渐变的小了起来,蒋金荣胆战心惊的等了许久,有些忍耐不住,小心翼翼的慢慢抬起头来,刚想往窗外探上一探,车门就猛的被拉了开来,他一愣之下下意识的抬眼看去,触目之间的那黑洞洞的东西却让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他张嘴想去喊,嗓子里就像塞了什么东西一般,只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就将他从座位上拉了下来,他身子一晃,软软的就瘫倒在了地上,紧接着,花车里又多了一个人,一阵引擎声后,花车消失在了他的眼前,恍然之间,他似乎听见了一句:“你的车被警察征用了。”然而这句话听起来又是如此遥远,让他不由的觉得自己是被吓出了错觉,片刻之后,眼前的景象从模糊变的清晰起来,他突然认出,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花圃的小工。 “这,这是怎么了?”蒋金荣一脸茫然的问道。 “蒋师傅,不得了了,刚才有两个飞贼抢了那个女人的钱,还拿着枪!”小工脸色苍白的指着蹲在一边哭哭啼啼的一个女人说道:“后来,来了个便衣警察,追他们去了!” “飞贼,警察?”蒋金荣眨眨眼睛,看了看那小工,又看了看那女人,一转头,突然叫道:“车呢,车呢,咱们的车呢?” “被,被那警察征用了。”小工颤颤的说道:“刚刚,刚才那警察拿着枪要追来着,后,后来飞贼骑着摩托跑了,就,就把警官证塞给我,征用,征用了咱们的车!” “警官证?”蒋金荣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那黑洞洞的枪口,冷汗顿时湿透了背脊,他下意识的接过那小工手中的黑色证件,但惊魂未定之下,颤抖的手指却失去了往日的灵活,黑色的警官证“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蒋金荣闻声望去,却一下子呆在了那里,那黑色的警官证中却是空空如也。 “这,这下该怎么办?”小工也被吓了一跳,颤颤的问道:“那,那警察,不会,不会不回来了吧?” “我怎么知道!”蒋金荣一下子愤怒起来,望着公路尽头无尽的天际线,不由的长叹一声。 第十八章 君报我何物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七月本就是热气逼人的季节,那漆黑的沥青公路火烫烫的如一个铁锅一般,贺旗将那车蓝色妖姬倾倒一番,许多干花便洋洋洒洒的铺满了那路面,蓝的如大海的波涛一般,回到酒店的时候,朱九九和岑家姐妹已经有说有笑的看起了肥皂剧。 这件事做完之后,四人休息了一夜,贺旗悄悄的给朱九九安排了几件差事,朱九九听的睚眦俱裂,差点和贺旗翻脸,然而当贺旗许下这笔钱都归朱九九之后,她便眉开眼笑的去干活了,弄的贺旗哭笑不得,直叹这姑娘还真是掉到钱眼里了。 朱九九得了好处,自然努力,第二天一早,就穿着一身黑色套装,胸前挂着一个经理的铭牌,悠悠的下了楼,郎君秀这婚礼办的极大,但是宾客就请了一百余人,人多了,场面自然也不会落到下乘,是以在这个时候,婚庆公司和郎君秀家里的几个主事之人就已经来到了酒店里开始布置,如花的宴会厅里到处都是各色各样的忙碌人等,朱九九负着手,一本正经的在宴会厅里走来走去,碰到麻烦,就上去帮上一把,郎家人见到朱九九这身打扮,只道她是这酒店里的工作人员,见她如此热情,着实对这观湖的服务态度感到满意,有时候也会求她帮忙去调节些事情,朱九九一转身,摘了那经理的铭牌,做出一副郎家人的模样,和那负责的经理提几个小要求,一来二去,那经理也自然也当她是郎家来的宾客了。 这样连续了两日,到了郎君秀大婚前的最后一天晚上,朱九九从岑家姐妹那里得了消息,知道郎君秀和方雪雪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要带着伴郎伴娘一起做最后的彩排,便穿了那身套装,拿着本杂志,将铭牌藏在袖中,做出一副酒店客人的样子在大堂的咖啡厅里等了起来,这咖啡厅正对酒店的大门,是以人来人往都被朱九九看的一清二楚,八点零五分,有些来迟的郎君秀一行人匆匆的出现在了酒店门口,朱九九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出咖啡厅,将那铭牌别在胸前,缓缓的放慢了脚步,和郎君秀等人一前一后的上了电梯,然后掏出电话来,拨通了贺旗的号码,装模作样的问道:“三楼婚宴的布置怎么样了?几天晚上他们彩排,记得要好好招待,客人有什么需要,要尽最大的努力配合,知道吗?” 朱九九这番话一说出来,郎君秀几人都不由自主的看了朱九九一眼,朱九九看了一眼郎君秀,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说道:“这不是郎总吗?” “是啊。”郎君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个漂亮的酒店经理他虽然在宴会厅里见过几次,但每每都是擦肩而过,也没什么交谈,只是从旁人口里听说有个漂亮的经理常常来帮衬一二,人家认识他,他可不认识人家,这种事情,未免有不礼貌,好在郎君秀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挤出些笑容来说道:“这几天谢谢你了。” “应该的,郎总太客气了。”短短两句话电梯也就到了三楼,朱九九微微一笑,说道:“郎总您先忙,我还有些事情,晚点过去,祝新婚愉快。” “谢谢。”郎君秀笑了笑,拉着方雪雪一起走向了宴会厅。 郎君秀彩排之日,方大悟自然也不会缺席,朱九九坐着电梯径直回了十七层的套间,从贺旗手里接过那个排满了饮料的推车,这才坐着电梯又去了三楼宴会厅,走进宴会厅的时候,郎君秀,方雪雪和伴郎伴娘正满脸笑容的走着流程,虽然宴会厅里的空调不住的吹着凉风,然而无处不在的各种彩灯和聚光灯却将靠近t台的地方烤的火热,几个靠的近的都是满头大汗,朱九九抬眼望去,很快就在宴会厅的左上角找到了正在和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一起操作器材的方大悟,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朱九九不由的冷笑一声,这才推着那装满饮料的推车走了过去。 “大家喝点东西。”朱九九笑呵呵的将饮料散给现场的众人,见方大捂也站起来想要过来拿饮料,朱九九赶忙从推车中掏出一瓶早就准备好的可乐来递了过去,眨着眼睛笑道:“方总爱喝可乐,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谢了,谢了!”方大悟一乐,也没注意可乐瓶上有个针眼,接过可乐来一把拧开,先仰头喝了一通,这才笑道:“乐乐对我真好。” “我可不是乐乐。”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方大悟一眼,风情万种的扭了扭腰推着推车继续给周围的人送饮料去了,方大悟是个色胚,朱九九到宴会厅里帮忙布置婚庆的第一天就发现了,那时候朱九九还不敢做的太过分,只不过是时不时的来逛一圈,做点顺手的事情,可每次进来,只要碰到方大悟,这家伙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朱九九的一双长腿,酒店里的套装虽然样式普通,但朱九九偏偏就是个标准的衣服架子,一双黑丝配上那短裙分外妩媚,后来朱九九胆子大了些,也敢和郎家的人聊聊天,也就认识了方大悟,给了他个假名字叫乐乐,自然也知道方大悟喜欢喝可乐,这才有了那瓶加了大料的东西。 朱九九发完饮料之后,也不多留,只是临走前故意往郎俊秀那里靠了靠,和他打了个招呼之后,这才将推车往门口一扔,得意洋洋的上了楼,推开房门之后,对着贺旗就喊道:“方大悟不行了,捂着肚子跑出去之后就一直没回来,你快去掉包那婚礼的视频吧。” “好啊。”贺旗笑了笑,从岑碧青手里接过那光盘,一脸轻松的就推开门下了楼,直奔一楼咖啡厅而去,在那里坐了半个钟头,这才摇头晃脑的站起身来,正要上楼,却看到朱九九那张愤怒的小脸突的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贺旗,你这个混蛋!”朱九九压着嗓子愤怒的吼道:“我让你去调包,你居然跑来喝咖啡!” “很难的。”贺旗很无奈的干笑一声,摊着手说道:“今晚只是彩排,没有多少人在里面,灯火通明之下做些什么都不方便,况且这么点人,我这样进去很扎眼的,我个子太高了。” “是太高了一些。”朱九九本来还想骂他几句,但贺旗的解释的确合情合理,贺旗不只是太高了,而且长的的确不错,走到哪里都有些扎眼,这种人偏偏做了骗子,而且到现在都没被抓起来,的确是件不可理喻的事情,要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最要紧的就是一张大众脸,像贺旗这种一眼就能被认出来的,也只有从衣着上下手,整日打扮成一个低俗青年,方才能有些机会。 “明天才是时候。”贺旗笑了笑,说道:“我在那可乐里下了不少大料,方大悟肯定是爬不起来了,明天婚宴开始的时候,方雪雪肯定是最后才到的,她这个新娘总不能跑出来招待客人,到时候我混进去换下那光盘就是了,况且,很多时候,也不一定是光盘,我知道的婚宴里面,有不少都是直接用电脑里的视频文件播放的,岑家姐妹还是太嫩了一点,空有计划,但并不实际。” “那你要怎么换下那视频?”朱九九眉头一皱,觉得这件事的确很麻烦。 “我买了个便携式播放器。”贺旗笑道:“即便是用电脑播放,也是要用数据线连到那大屏幕上的,到时候我拔了那数据线,插上这东西就行,不过,要等婚宴结束,不然我们这笔钱可是赚不到了。” “岑家姐妹那里怎么说?”朱九九叹了口气,说道:“她们两个等这一天等的都要疯了,昨晚的时候还在说要亲眼看看郎君秀的下场。” “直接说就好了,我看这两姐妹也不会计较那些钱,她们只不过是想要报仇罢了,不过要记得吩咐她们两人离现场远些,没记错的话岑素白可是见过郎君秀家里人的,前女友跑到婚宴来,即便什么都不做,出了事情也脱不了干系。这件事,你来做。”贺旗耸耸肩,说道:“这两个女人动不动就哭上一鼻子,我实在是没办法。” “好吧。”朱九九点点头,然后又说道:“账单的事情,我已经问过了,这场婚宴,大概要花二十多万,到时候结算怕有些麻烦,这么多钱,不可能付现金的。” “当然不会是现金,我租了个无线pos刷卡机,凭单当日结算,我看过宴会厅的布置,门口有个迎宾签到台,到时候在那里帮忙的肯定都是郎家亲近的人,婚宴开始之后,也会入席吃些饭菜,到那个时候,你大可以找些借口,在那里做个收银台的样子,郎君秀喝的醉醺醺的也不会看的太仔细,领着他刷了卡就是。” “有这么容易租到刷卡机吗?”朱九九质疑道:“他们就不怕有风险吗?” “百度就是了,不过是交些手续费。”贺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现在干什么的都有,做信用卡套现的那些人可不会在乎什么风险,只要拿到钱就没有风险,相对来说,我们的风险倒是大一点,如果他们拿到钱想要黑吃黑,就有些问题了,不过,这笔钱说起来也是可有可无,如果真的出了那种事,我们也不用太过计较,让郎君秀和他们扯皮去吧。” “红包那件事,你确定有把握?”朱九九点点头,有些担忧的问道,这一场局有两个收益是朱九九志在必得的,第一就是这二十多万的婚宴费用,第二就是那些红包,虽然有个婚宴签到处代收红包,但朱九九可不认为这个签到处能有多少油水,这几天朱九九倒是打听到一则消息,别看郎君秀在这宴会大厅里布置了一百多人,但最要紧的几十个关系却都放在了宴会厅隔壁的大包间里,这中间的原因,自然是要从体制里找,郎君秀是个官二代,上上下下的来往向来都不是放在表面,婚宴一开,明眼人都知道那些要紧人物肯定不会缺席,如果有一二个居心叵测的家伙接着这件事做文章,就会有些影响,是以郎家单独安排了一间放置这些大人物,他们的红包,可不会太薄,只是朱九九既然要负责收尾结账,就无法脱身提前去收那红包,这是个关键的顺序问题,只得落到了贺旗身上。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去一趟大包,然后换身衣服潜回宴会厅,这两波人不会碰面,自然也有些可趁之机,实在不行,就跑了算了。”贺旗笑笑,说道:“反正这视频在我们手里,婚宴上发布和过几天跑到网上发布也没什么不同。” “那好,我先回去安排下那对双胞胎吧。”朱九九点点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哭哭啼啼的,我也很没办法啊。” “过几天,或许,我们要去一趟江西。”贺旗点点头,突然说道。 “去那里做什么?”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还记得在晋中帮你解围的那个游客吗?”贺旗叹了口气,说道:“在樟树出现的那个老头,也是有一副遮住脸的大胡子的。” “的确。”朱九九心里一凛,猛的意识到自己差点错过了这关键的线索。 “而且,前几天,岑素白曾经说过一句话。”贺旗苦笑一声,说道:“我赠君明珠,君报我何物?这句话,不陌生吧?” “我赠伊明珠,伊报我何物,这是,这是周攀龙说的!”朱九九闻言大惊失色,惊呼道:“他们怎么可能说出同样的话来?” “我们的背后有一只手,无时无刻,如影随形。”贺旗叹道:“这只手,留下了许多影子,可是,如果要给自由套上枷锁,我很想说一句,去你大妈的,所以,我想看看这只手的样子。” “要不,再去问问岑家姐妹?”朱九九深深的看了一眼贺旗,说道。 “没用的,影子只是影子,不会留下痕迹。”贺旗摇摇头,说道:“她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个姓江的老头了,这件事,还要靠我们自己去查找。” “那,就去江西吧。”朱九九点点头,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她转身看去,郎君秀兴高采烈的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了大门。 第十九章 红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苏州的早晨与别处颇有不同,总有些雨露的烟波气息夹杂在空气中,观湖大酒店虽不依山,但的确傍水,这一片湖景让空气都凉爽了下来,伴着湖边的萋萋芳草正是如画的景致,然而十一点一过,这景致就变的有些下乘起来,先是一阵礼炮将那空气中的湿润雨露打的烟熏火燎,多了许多人间燥热,接着就是漫天的彩带丝条随风飘舞,缠在那青青的湖草上,更觉不伦不类,郎君秀的大婚,终于来了。 一千响的鞭炮声中,人中玉树般的郎君秀搀着璧人一般的方雪雪走进了观湖大酒店,伴着一阵欢笑声,两人走进了三楼宴会厅一侧的包房,此时距离婚礼开始还有二十八分钟,偌大的宴会厅陆续走进了今天婚礼的客人,贺旗微笑着将一朵伴郎佩带的百合别在胸前,又掏出一张红色的纸条来小心的贴在胸前,整了整那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接过朱九九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铺着红布的托盘,坐着电梯,来到了三楼宴会厅。 “大包里的客人都到了吗?”贺旗微笑着走到宴会厅一侧的包厢外的服务员身边,问道。 “都到了,已经上了些小吃茶品,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服务员瞥了一眼贺旗胸前的伴郎标签,笑着问道。 “郎局长在里面吗?”见服务员有些不解,他笑了笑,说道:“就是新郎的父亲,那个跟我一样打扮,胸前别了花的男人。” “哦,是他啊。”服务员恍然大悟的说道:“一直在里面招呼客人呢。” “麻烦你通报一声,说是新郎那里有些事情有请,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贺旗点点头,掏出一个红包来递给了服务员,说道:“然后还要麻烦你去一楼帮忙摆一下那些照片的展架,底下的人手不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服务员收了红包,自然眉开眼笑,点点头就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片刻之后,郎俊秀的老爹匆匆的推开门走了出来,然后那服务员也转身走进了电梯,躲在一边的贺旗这才整了整西装,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叠红包,摆在那托盘上,满脸笑容的推开了大包的房门。 “各位领导好。”贺旗笑了笑,托着托盘走到桌前,说道:“今天俊秀大婚,各位领导赏光,感激不尽。” 在座的十几人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看到托盘上的许多红包,再看看贺旗胸前的那个伴郎标签,就有些明白过来了,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不是新郎新娘亲自前来,可也不好多问,纷纷的将一个个大大的红包放在了贺旗手中的托盘上,不过分钟工夫,贺旗就微笑着退出了包间,转身走向了电梯,一路下楼,消失在了酒店外的人流中。 这段插曲之后,时针悄然走到了十一点二十八分,在婚礼进行曲中郎君秀的大婚准时开始,一场喧闹自然不提,走完了流程之后,便是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分,虽然早有了准备,可一场下来,郎君秀依然是喝了个头晕脑胀,等着来到大包间的时候,却有些意外的没有收到红包,这种场合郎君秀自然也不好多问,只是皱了皱眉头,只当他们或许给了自家老爹,趁着郎君秀敬酒的功夫,朱九九笑着走向了位于二楼的宴会总台,对着前台的那经理说道:“二楼郎总的账单给我打一下吧,我们等会来结账。” “好的,请稍等。”那总台经理也是见过朱九九和郎家的人有说有笑的,自然也没有生疑,何况只是打一份账单而已,又没有什么损失,这种事情他见的多了,但凡吃饭的时候,总有不同的人跑来结账,这也是中国的人情之礼,组织饭局的人可不等于买单结账的人,也不多问,眨眼功夫,就打出一份账单来,微笑着双手递给了朱九九,说道:“共计二十三万八千,请收好。” “好的,我去去就回。”朱九九点点头,看了一眼账单,收到包中,这才转身上了电梯,将那经理的铭牌别在了身上,到达三楼后,找了两个服务员,指着那宴会厅门边的签到台说道:“把东西都撤了吧,然后去二楼帮帮忙,下面收拾东西人手不够。” “好的。”服务员看了一眼朱九九胸前的铭牌,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个部门的经理,可还是点点头,将那半人多高的服务台改造的签到台收拾一番,恢复了原貌,然而一起转身下了楼。 朱九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进了宴会厅,不一会就找到了醉醺醺的郎君秀,微笑道:“郎总,这是账单,麻烦您看一下。” 郎君秀抬头一看,正是那个自己见过的经理,点点头打了声招呼,随即奇道:“怎么现在买单啊?” “过会我就下班了,现在买单有我的提成。”朱九九眨眨眼睛,压着嗓子柔声说道:“郎总,我知道你最好了,帮帮忙吧。” “行,那就买单吧。”郎君秀接过账单来看了看,大手一挥,将一张银行卡塞给旁边一个伴郎打扮的男人,说道:“老王,你帮我去付下钱,密码我生日,你知道的。” “行。”那个老王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跟着朱九九就走出了宴会厅。 就在朱九九走进宴会厅的同时,同样一身经理打扮的岑碧青也走到了那接待台,从手中的皮包里掏出一只无线pos刷卡机,然后将一副收银台的牌子摆在了接待台上,随之出现在接待台上的还有一本手写发票,这些东西,自然是贺旗早就准备好的,虽然对于视频的过晚出现有些不满,可听到朱九九的那一番解释之后,两人也只得承认这是个无法改变的现实,好在总能坑上一把这该死的郎君秀,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岑碧青毫不停留的就离开接待台往电梯走去,生怕跟着朱九九出来的郎君秀看到自己的样子,然而,还是太晚了一些,她一转身,就猛的看到朱九九笑眯眯的走了出来,慌乱之间,她赶忙转过身去,低下头,这才堪堪的避过了两人。 “王先生,请刷卡。”朱九九在pos刷卡机上操作一番之后,将金额输入,然后递给了那个老王。 “还真贵。”那老王刷了卡,按下密码之后,笑道:“提成不少吧?” “还行,打工辛苦啊。”朱九九微微一笑,说道:“到时候有什么好事王先生可要来找我啊。” “没问题。”那老王笑了笑,等着朱九九写好了发票,仔细看了看,这才收到怀中,对着朱九九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宴会厅。 “行了,快走吧。”朱九九收起发票和刷卡机,走到岑碧青身边,低声说道:“我在机场等你们,待会贺旗会来放东西,到时候你们和他一起走。” “好的。”岑碧青点点头,余光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她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去的时候,那背影却消失在了宴会厅中。 “怎么了?”看到岑碧青脸上的惊讶之色,朱九九奇道。 “看到一个人,好熟悉。”岑碧青摇摇头,自嘲的笑道:“或许是看错了吧。” “恩,那我先走了。”朱九九点点头,走向了电梯间,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一身蓝布工装的贺旗微笑着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记得去结账。”擦肩而过的瞬间,贺旗轻声叮嘱道。 “放心,一分钱都跑不了。”朱九九轻轻的笑了笑,走进了电梯。 一分钟后,一身工装的贺旗低着头走进了宴会厅,找到了坐在器材旁边的几个婚庆公司员工,说道:“上面说宴会厅里的电流不稳定,怕出事,让我来看看,你们这边没事吧?” “没什么事啊?”几人摇头说道。 “那行,我检查检查。”贺旗点点头,说道:“能来个人带我看看你们的布线吗,我怕碰错了。” “我来。”一个小伙子站起身来,带着贺旗绕过器材,指着地上一团团的线说道:“这白的是音响,这红的是大屏幕,还有这些,是灯光。” “估计是大屏幕的问题,你给我说说,哪些是播放用的线,我怕碰掉了。” “就这根,接到大屏幕上。”那小伙子指了指一根黑色的数据线说道:“其他的就没了,你要是想关大屏幕得给我们说一声,现在还在播东西呢。” “行,谢谢了,我去那边查查,有事找你,你忙吧。”贺旗点点头,拿着工具箱走到了大屏幕后面,装模作样的掏出一个电表检查起电源来,见没人注意,他飞快的打开工具箱,掏出一个便携式dvd播放器,然后接上一条多插头转换线,一把扯下连接着婚庆公司电脑的数据线,将那转换线插在了大屏幕后面的接口上,按下dvd的开关,转身低着头从大屏幕的另一侧走了出去。 “这是,这是怎么了?”此刻大厅里一片哗然,大屏幕上方雪雪那香艳的身体让许多人惊的连筷子都掉在了地上,原本一脸喜气,满面红光的郎君秀顿时间张大了嘴巴,脸色变的惨白如纸起来。 第二十章 大草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贺旗和朱九九拿了钱之后和岑家姐妹直奔机场而去,岑家姐妹听得贺旗和朱九九两人想去樟树旅游,自然热情万分,然而樟树虽有一座机场,飞的却不是普通民航,乃是一座军用机场,几人无奈之下,只得先飞南昌,只是到了南昌之后,岑素白突然生了怪病,送到医院,也不曾查出什么来,出了这档子事后,朱九九便提议在南昌游玩几天,正好见识见识这江西的风土人情,就在四人逗留南昌之时,樟树也迎来了一场风暴。 李德兴有些头疼的望着天际线尽头的那片废墟,许久之后,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这是李德兴拿到死海开发工程的第二个月,然而,一切却早已偏离了预设的轨道,时至今日,那片原本被李德兴视为金山银海的小村落,却已经变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让他精疲力竭,无可奈何,一切都要从樟树的那片死海说起。 广义上的樟树,自然是一种大树,广义上的死海,自然说的也是约旦那里有名的盐湖,然而当两者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就产生了完全不同的概念,樟树位于江西中部,虽然无名已久,但却有着位居中国第四位的岩盐岩矿资源,在盐矿之上衍生出的那片盐湖,也在愈演愈烈的绿色经济开发之下,渐渐的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位于樟树洋湖乡与山镇交界处,距市区四公里的盐湖在多方的作用下,成功的夺得了中国死海的称号,在市委市政府的支持与规划之下,总面积四百余公顷的死海盐湖开发区在风雨飘摇的六月迈出了它的第一步,李德兴拿到的便是这初步开发中的拆迁项目,然而正如历来李德兴经手的所有拆迁一般,这洋湖乡大草村的村民,显然是不好想与的。 大草村的村民,何止是不好想与,用李德兴手下那个背上纹着关公的头号猛将王大胖子的话说,那就是一帮恐怖分子。樟树多矿,也盛产岩盐,自古以来,就是私盐盛行的所在,在古代,盐铁算是国家垄断资源,也就是所谓的盐铁专卖,有专卖自然有私运,樟树这里早些年间就有不少出了名的私盐贩子,这些私盐贩子一手持刀,一手挑盐,悍勇无比,既要和抢生意的同行拼个你死我活,又要和打压他们生存的官府对抗,天长日久,就养出了个桀骜不驯的性子,最为有名的一处,就是这大草村,拆迁的消息传来之后,大草村的村民早就商定好了价钱,想要敲个天价出来发财,然而上面下来的价钱却比市价还要底上大半,这无疑给了这些做梦发财的人一击当头大棒,惊愕之余,就生出了无尽的愤怒。 李德兴既然敢接这工程,自然也不是个软人,他在樟树横行十余年,经手拆下的房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经验和手段都是老道,更不要说手下那几十号随叫随到,手上都见过血的兄弟,别看这几十人不当什么,然而人叫人,动辄就是上百人的架势,拆迁这行,其实也没什么讲究,不过是先礼后兵,谈不拢了一拳一刀的讲究几番,将人拉出来之后用推土机把房子平了就行,李德兴干这个十几年,早就是成了精的人物,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然而一个月下来,那大草村里一百多口人,居然没有一个搬出来的,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工程开始的时候李德兴也没把大草村这一百多号人放在眼里,那时候他弟弟在南昌办喜事,李德兴就把这事交给了手底下第一号猛将王大胖子,然而等着他回来之后,王大胖子一进门就叫起了苦,大惊之下李德兴就问起了拆迁的过程:“你们没断他们的电?” “他们不用电啊,家家户户都用煤油灯。”王大胖子垂头丧气的说道。 “那断水了吗?”李德兴又问道。 “人家吃井水。” “没上门吓唬他们?”李德兴皱着眉头质问道。 “去了啊!”王大胖子对于这个倒是不含糊,抱怨道:“咱们拿着棍子,先打了几个不听话的,可锣鼓一响,男女老少都拿着菜刀奔了出来,那架势,可吓死人了。” “他们拿刀就真敢砍啊?”李德兴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好歹你早年也是混过道上的,砍几个人算什么,他们一吓唬你就软了啊?” “大哥,弟兄们被砍的住了院啊!”王大胖子差点哭了出来,呜咽着说道:“二十个兄弟,被砍倒了十三个啊!要不是我跑的快,就给他们砍死了!” “那没报警?”李德兴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半晌,才问道。 “王大兴那个畜生他不管啊!”王大胖子叫苦连天的喊道:“几个警察来看了一眼,就没消息了,咱们,不敢去啊。” “你没找李胜利?”李德兴拧着眉头问道,王大兴这人正是洋湖乡派出所的所长,这大草村也是他的辖区,然而在拿这项目的时候,王大兴的小舅子却被李德兴挤了下来,早就放出了话说,要是李德兴敢暴力拆迁,第一个抓的就是他李德兴,然而李德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收下这几个人还没来的及暴力一把,就被人家暴力了。 “李胜利也不管啊!”王大胖子沮丧的说道:“我倒是找了几次李胜利,他总是推说这件事包给咱们,就是咱们的了。大哥,王大兴他上头有人啊。” “是啊,这王大兴有人啊。”李德兴也觉得为难至极,李德兴这拆迁项目本来就是他花了大价钱从公安局局长齐水明外甥李胜利手里承包过来的,李胜利不学无术,但却有个好出身,凭着这层关系最爱做些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他这空手套白狼,倒也不是白吃白喝不给钱,而是将项目接下来,转手卖给像李德兴这样没根没底的人,然而李胜利动手拿这个项目的时候,王大兴他爹还没升官呢,背景不如李胜利的王大兴也只得咽了这口气,等着项目批下来的时候,王大兴他爹出人意料的升了个政法书记,管的就是齐水明,有了这个后台,王大兴自然要将以前丢的面子找回来,大草村闹事,正和了他的意,李胜利躲还来不及呢,又哪里敢管这档子事。 “你没带推土机过去?他们拼菜刀还能拼到推土机上?”李德兴琢磨半天,问道。 “带了啊,后来咱们就上推土机,可他们有手榴弹啊!”王大胖子苦笑道:“一个个往玻璃瓶子里装了汽油,点着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推土机上扔,要不是兄弟们手疾,那损失可就大了!” “市里面就没什么说法吗?”李德兴按了按鼓起来的太阳穴,愈发觉得这个山芋烫手至极,以往的拆迁,走到最后,都难免一个暴力拆迁的结果,像这样一百多号集体抗拆的并不少见,燃烧弹那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最大的场面两百多煤气罐摆了一地,可闹到最后,还不是被市里派出的警察,消防,还有李德兴纠集的地痞流氓用人海战术压了过去,那些胆敢闹事的,不用李德兴动手,就有市里扣下一个暴力抗法的帽子先抓了进去,然而这一次的情况,却让李德兴突然感到无力起来,大草村无根无基,连快骨头都算不上,但是王大兴的突然搅局,就在无形中左右了事情发展的方向,政法书记那里,想必早就打了招呼,市里面的力量,这一次,怕是指望不上了。 “开发办那些人说上面刚下了文件,不让暴力拆迁。”王大胖子低着头恨恨的说道:“听说王大兴他爹也在这里插了一手,要不,咱们哪能这么被动!” “不让暴力拆迁又要怎么拆!”李德兴愤怒的站起身来,负着手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气愤的吼道:“拆迁的价格是他们定的,明明是今年的房子,非要按照二十年前建房的时候定价,这价格只有白痴才会答应,要不然怎么会让我们去拆迁,他们怎么不去抢啊!” “要不,我再去找找几个老大,调点道上的兄弟,咱们几百个人趁着晚上杀过去?”王大胖子试探着问道。 “早干什么去了?”李德兴怒吼道。 “老大,我不敢啊。”王大胖子耷拉着嘴角,说道:“那村子三面环水,易守难攻,进不去人啊!” “就算进去了又能怎么样?”李德兴脸色难堪的哑声说道:“一百多个不要命的,人再多也拿不下来的。” “大哥,我那天碰上个道士,说他有办法。”王大胖子眼睛转转,凑上前去,说道:“要不,试试这家伙?” “不是骗子吧?”李德兴皱皱眉头,问道:“他要多少钱?” “他不要钱。”王大胖子面色古怪的说道:“我起初还当他是来消遣我的,可后来他从包袱里拿出了几十万来,说自己就是爱管闲事。” “还有这等人?”李德兴也是吃了一惊,沉思片刻,叹息一声,说道:“也罢,先叫他来见见我,看看有什么把戏吧。” 第二十一章 三个道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德兴在办公室里焦坐了半个钟头,茶水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正在琢磨这大草村的形势的时候,王大胖子突然推开了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道士模样的人,李德兴抬起眼皮来,打量了几眼,愈发觉得古怪,这三个人一个温雅,一个粗大,还有一个像只猴子一般,一脸的鬼鬼祟祟,虽然都穿着道袍,头戴月牙黄冠,脚踏十方云履,但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的出家人,那温雅男人更是夸张,居然有个大光头皮,说是半路改行信了三清的和尚也是有人信的,只是这三人脸上都带着自信,见到李德兴皱眉的样子居然还笑了笑。 “你们,是什么来历?”沉默半晌,李德兴清了清嗓子问道,虽然心里有些打算,觉得这三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骗子,但李德兴也是个黑白两道都走过的人,心里也不是太过反感,想着只要能办成了事,不管你是真是假我都用了。 “我们三个,是道士。”那小个子嘿嘿一笑,甩了甩那道袍的大袖子,说道:“偶尔也做点别的,只要有意思,什么都干点。” “贫道白千羽,这是贫道的师弟马千乘,张千里。”那温雅道士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将那小个子挡在身后,笑道:“路遇不平,拔刀相助,正是我道门中人的责任。” “这也算不平?”李德兴面色怪异的看了一眼那白千羽,自嘲的笑道:“我李德兴臭名昭著,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之入骨,到了你这里,居然成了好人了,还真是,真是,匪夷所思啊。” “李总自薄了。”白千羽淡淡一笑,说道:“樟树无名已久,百姓贫苦,有这中国死海为助,自当化鱼为龙,一跃金门,些许代价总是难免,然而十年百年之后回首看来,是非功过,自然一目了然,或云,桃李不言,下自成行,百年功绩,正在此际,李总拆了这些许地方,难道不是为了子孙后代可有广厦千万吗?” “你这道士,还真会说话。”李德兴听的喜笑颜开,暗道这道士见解不凡,他李德兴在樟树也不知道拆了多少人家,虽然赚了不少钱,但平日里走在街上,还是心虚的,人家问他干什么的,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是做这拆迁勾当,只敢推说是搞些建筑,生怕人家一听拆迁二字,先看他不起,这白千羽一番话虽然有些马屁的嫌疑,但听起来却的确有些道理,不由的拍着桌子笑道:“说的好,说的好啊,我干这些没良心的事情,还不是为了这地方的经济发展,守着自己的小窝不放,子孙后代也要受穷,我这工程一做起来,就是千百年的大好事,全市人民都能得到好处啊,好,好,好!” “只可惜,世人愚昧,哪里看得到李总的这番苦心。”白千羽感慨万分的叹道:“欲将明月赠明珠,却遇深海碧无渊,这些愚民,当真是该死。” “你这话虽然说的不错,但我却是不信的。”李德兴笑了笑,盯着那白千羽的眼睛说道:“我这人没读过多少书,但道理却是知道一些的,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好处,你找上门来,说要帮忙,可又分文不取,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你也不像,不放敞开了大家直截了当,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了?” “李总果然神目如电。”白千羽微微一笑,扭头对那粗大道士说道:“千乘,给李总看看吧。” “来了!”那粗大道士马千乘闷应一声,脸色怨毒的解开身上那道袍,这七月炎夏,他里面也没穿什么衣服,道袍一开,就是光溜溜的一个身子,只是在胸口上却有七八条刀痕,着实的触目惊心,王大胖子和李德兴都是混社会的,平时打打杀杀也不过是一触即走,见到这身刀疤,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叹这家伙还真是条汉子,也不知道被什么人砍成了这样。 “三年前贫道这师弟途经大草村,有些口渴,便想着到村里去讨些饮水,不想这大草村遍地泼妇刁民,不施舍便罢了,还动手打人,我这师弟脾气暴了些,就对打起来。”白木冷笑一声,恨恨的说道:“谁想却被他们砍成这般模样,要不是跑的快,怕是连命都丢在了那里,我们出家人讲的就是个因果,他们既然种下了这因,自然也要尝尝这果,如今得了这天赐的良机,总要做点事情才对得起这刀斧之仇!” “想不到这大草村居然如此不讲理!”李德兴听闻此言,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起初王大胖子说了那些村民提刀砍人的事情,李德兴还只当是自己这些兄弟逼人太甚,才逼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但听这白千羽一说,才明白,这里的人居然就是这个德行,虽然不大相信那粗大道士马千乘是因为一碗水跟人结了怨,但一看到那鲜亮的刀疤,也就不大怀疑这三个人的来历了,找上自己,十有八九也是抱了借势报仇的心思,想通了此节,李德兴了然的笑了笑,说道:“你们既然想要报仇,那总得有个办法,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这大草村是块难啃的骨头,我们也在里面折损了不少兄弟,要是想着硬来,那也不用多说。” “自然是有些办法的。”白千羽自信的笑道:“然而贫道却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上一问,不知李总可愿指点迷津?” “你问就是了。”李德兴点点头,说道:“我虽然没去过这大草村,不过有些事情也是知道的。” “李总觉得,这大草村之事,难在何处?” “刁民,一等一的刁民,好家伙,还敢拿菜刀出来砍人!”李德兴毫不犹豫的拍着桌子叫道:“我看给他们几杆枪就要造反了!” “这等刁民,李总想来也是见过许多的,可为何又全无办法呢?”白千羽微微一笑,又问道。 “原来拆迁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打个头阵,做点见不得光的事情,动手的时候市里也会派人帮忙。”李德兴叹道:“那警察消防还有推土机一上,成千上百人涌进去,什么人也抓出来了,要是敢动刀子,随便安排个罪名就抓走了,只是,如今这天变了啊,上面不肯动了啊!” “贫道听闻管辖这大草村的正是一位叫做王大兴的长官,而这王大兴身后有站着一位政法书记,可这大草村和王家父子既不占亲,又无故旧,何必为这些刁民出头呢?” “还不是因为老子抢了他王大兴的生意。”李德兴愁眉苦脸的叹道:“先前王大兴他老子还没当这大官的时候,谁看的起他?抢了也就抢了,现在倒好,这老头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居然升了官,王大兴可是个有仇必报的,老子落到他手里,自然要落井下石,现在这拆迁,能靠的也就是我手里的这几十号人,警察和市里那是都不用指望了,早被他们断了门路!” “那这位政法书记又是如何升上去的呢?”白千羽意味深长的笑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李德兴摇摇头,叹道:“我在上面也没什么人,就认识个公安局局长的小舅子,可这王八蛋现在也不帮忙了,连人都不肯见我。” “李总可知这中国死海要投多少钱吗?”白千羽问道。 “说是三十一亿,娘的,随便给老子个零头老子就发了!”李德兴骂道。 “那李总觉得樟树拿得出这么多钱来吗?”白千羽笑道。 “有个零头就不错了。”李德兴摇头说道,虽然对上面的事情他不大了解,可这中国死海毕竟是他赚钱的根基,自然也打听过一阵子,早有传闻说市政府出的不过是些政策和启动资金,剩下的钱还得靠招商引资。 “可是王老爷子拿得出来。”白千羽笑了笑,说道:“贫道几个师兄弟也是有些消息的,说是这王老爷子和几个山西的老板相熟,凭着这层关系,拉到了一笔款子,这才壮了声势,拿下了这政法书记的位子,只可惜尸位素餐,不曾将力气用在这开发上,却让李总为难。” “那又能怎么办?”李德兴长叹一声,摊着手无奈的说道:“他是官儿,我是民,我要能斗得过他还用找你们?” “大草村的那些人,也是民。”白千羽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德兴,淡淡的说道:“在他们眼中,李总也是官儿。” “可还是拿他们没办法。”李德兴苦叹道:“连村子都进不去,就算我真是当官儿的,他们也不见得买账。” “那是因为李总要去拆他们的房子啊。”白千羽意味深长的笑道:“如果李总是个不拆房子的好官儿,那这些人又当如何呢?” “什么意思?”李德兴不解的问道。 “李总那些兄弟,现在还堵在大草村那条路口吧?”白千羽却话锋一转,看着王胖子问道。 “没错,不过也没什么用。”王大胖子赶紧答道:“他们那地方三面环水,咱们兄弟堵了路口他们也不大怕,坐着船该干嘛就干嘛。” “那他们的地呢?”李德兴眉头一皱,冲着王大胖子喝道:“这些人不种地吗?你就没个脑子等着他们下田的时候去抓人?” “都带着刀啊。”王大胖子叫苦道:“兄弟们早就被砍怕了,他们那田又靠的极近,咱们刚往那边走两步,一帮人就聚起来了,想要烧田吧,王大兴还派了两个条子赶咱们的人,说拆迁不拆田,敢动手就抓人!” “李总不妨如此做想。”白千羽笑道:“如果李总是这大草村的刁民,被人堵在家门,隔三差五就要防备着这拆迁人等,苦苦煎熬却见不到个头,这时候要是有个清官来为民做主,又将如何?” “这个我倒是知道。”李德兴皱着眉头说道:“市里面找我们这些人动手,也是碍着脸面,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公正廉洁的公仆模样,这黑锅我们来背,好处都被他们捞走,他们这些刁民啊,巴不得有个清官出来给他们喊冤呢。” “对,对,对!”王大胖子赶紧说道:“那条幅都打出来了,说请咱们张大市长做主呢,听说还有几个跑到市里告状,姓王的就是拿着这个捏咱们。” “那可曾告出什么结果来了吗?”白千羽笑道。 “哪里能有什么结果,这件事本来就是市里安排的。”王大胖子不屑的冷笑道:“市里面说了两句,让咱们注意一点,别给市里惹麻烦,这句话说的倒是漂亮,可还不是让咱们看紧一点,别让人跑出去乱说话。” “这就是贫道所谓的机会。”白千羽点点头,说道:“既然这大草村的刁民无处诉苦,那贫道等人不妨给他们一个机会,做个引蛇出洞之局,将村里的人诓骗出来,然后一拥而上,拆了他们的房子。” “不行!不能放他们出来!”李德兴一言否决道:“这些人一出来就是请愿上访,上面的领导少不得找些麻烦。” “难道现在就没有请愿上访吗?”白千羽笑道。 “他们倒是想。”王大胖子得意洋洋的说道:“别看开始是跑出几个人来,可一到了市里,还不是咱们兄弟的天下,几个王八蛋就算拿了刀出来,被咱们乱棍打下去,也只有束手就擒,早就被咱们抓了关起来了,市里面也是默许的,这么一来,他们也不大敢出来了,都是聚在村里。” “贫道倒是可以请到一位老先生,他这人颇有官威,既然这些人想要请愿,李总不妨就让这位老先生出马,去扮个清官儿,将这些村民诓骗出来。”白千羽微微一笑,低声说出一番打算来,听得李德兴目瞪口呆,半晌,才面色古怪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我可是毫不知情,你自己去做,出了事情一概与我无关。” “那相关的车辆人等怕还是要李总帮衬一二。”白千羽点点头,说道。 “出人可以,那也是你自己雇来的,还有那车,得用套牌。”李德兴想了片刻,沉声说道:“我从没见过你,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你明白吗?” “这个自然晓得。”白千羽微微一笑,目光飘向了那天际线尽头的村落。 第二十二章 路遇女记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天早上罗成力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直发愁的时候,铁门咣当一声被打了开来,刺眼的阳光照的他一阵头晕,不等他抬手去挡,就被两个壮汉架出了那间关了他三天的小屋,他惊恐的挣扎着,张嘴就想大叫,却被一团破布塞住了嘴巴,紧接着,屁股上传来一股大力,他踉跄两步,就被踹进了门口小货车的车柜里,等他爬起来的时候,车柜的大门已经被关了起来,一阵摇晃,小货车缓缓的开动了起来,罗成力使劲踹了一脚柜门,大喊了几声救命,却只有车子摇晃的咯吱声嘲讽般的回应着他。 这是罗成力被抓起来的第三天,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捂着扁的不成样子的肚子扶着车门坐了下来,有些失神的望着只有淡淡光亮透进来的门缝,心中乱成了一团麻。 “也不知道二子他们怎么样了。”罗成力低着头喃喃的自语道,三天前罗成力和两个同乡坐着船出了大草村,一路潜伏来到了樟树,想着去市政府告那个李德兴的御状,拿着村里人联名的状子,三人一路小心倒也没出什么事情,到了市政府门口虽然被保安拦了下来,但一听是告状的,那两个保安也没为难,还专门打电话叫来个管事的,交完了这状子之后,罗成力心里总算有了点底,然而就在他们回程的路上,却被十几个流氓拦了下来,罗成力掩护着两个同伴,和十几个人打成了一团,可无奈人家人多势众,没几招他就被打翻在地押上了车,到今天为止,已经在那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待了三日了,虽然不曾见到其他两个同乡被关进来,可罗成力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二子他们,怕是也被抓起来了吧。 就在罗成力抱着脑袋胡思乱想的时候,小货车突然一阵急刹,紧接着,罗成力就不由自主的被一阵大力推到在地,不等他反应过来,车后就传来了一声巨响,被摔的七晕八素的罗成力茫然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却惊喜的发现车柜的大门居然已经被撞开了,一辆面包冒着白烟停在小货车车后,里面的司机正在一辆恐慌的望着自己,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在电光火石间的一刹那,罗成力毫不犹豫的跳出了车柜,也不管扭了脚腕,一瘸一拐的就往路边跑去,然而就在这时,那押车的两个壮汉也跳了出来,大喝一声,几步就追到了罗成力身后,罗成力听得身后愈发逼近的脚步,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绝望,悲愤的大叫一声,拨开两个跑来围观的闲人,冲着路边的小树林就奔了过去,然而,还是太晚了一些,两个同样面目狰狞的大汉突的出现在了他身前五六米的地方,在这前有拦路,后有追兵的紧急关头,一辆红色丰田忽然插了进来,堵住了那两个狞笑着奔向罗成力的大汉,紧接着,那红色丰田里传来一个急促的女声:“快上车!” “好!”罗成力一咬牙,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还不等他看清这个拔刀相助的女司机,那红色丰田就在一阵轰鸣中飞驰而去,慌手慌脚的罗成力狼狈的在车厢里打了个滚,半晌才眼冒金星的爬了起来,一脸感激的对着前排的女司机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你是怎么了,被这么多人追?”女人扭过头来,微微一笑,罗成力这才看清了自己救命恩人的样子,虽然他三十大几,孩子都上了初中,可还是被这女人的样子惊的咽了口吐沫,那是,一团如蔷薇般鲜红的火焰,火红的长裙恰到好处的包裹着这女人的白腻与炙热,一双丹凤眼中漆黑的眸子就像夜空中的星辰般那样闪亮,偶尔滑过鲜红朱唇的是那让人望而生津的丁香嫩舌,见罗成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女人好笑的摇了摇头,说道:“别看了,再看我就要送你下车了。” “啊?”罗成力一愣,脸色大变,慌慌张张的摇着头说道:“不要,不要,他们会打死我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打你?”女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罗成力额头上的青肿,气愤的说道:“怎么现在还有人这么野蛮,别怕,我带你去找警察!” “找警察?没用的。”罗成力苦笑一声,低着头说道:“他们根本就是和警察一伙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女人皱了皱眉头,冷冷的问道:“你这么怕警察,难道是做了不好的事情被追捕吗?” “我,我就是来告状的!”罗成力大感冤枉,愤怒的说道:“有个叫李德兴的到我们村里来强拆,我们不服,就来告状,谁知道他们官匪勾结,我们来告状的人都被抓起来了!” “那也不用怕警察啊,至少警察不会冤枉你。”女人皱眉道。 “我被抓进去之后,来了个警察,我听的一清二楚!他们就是一伙的!”罗成力愤怒的拍着座椅吼道,就在昨天下午,他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好奇之下就贴着铁门听了几句,然而短短几句话就让他的心又冰又冷,这才明白自己一行三人为什么这么快就被那些大汉拦住了去路,原来就在他们交完状子之后,那个所谓管事的就拨通了李德兴的电话,除此之外,那个门外的男人还拍着胸脯保证道,如果下次大草村再有来人,就派警察抓到局子里关上几个月,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罗成力又愤又怒,狠狠的攥着拳头,连指甲掐破了掌心都不曾发觉。 “这樟树的领导越来越不像话了。”女人不满的摇了摇头,说道:“明明三令五申,禁止强拆,他们怎么还如此行事,不行,这件事我得给领导反应反应!” “领导?”罗成力一愣,不解的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叫苏苏。”女人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是中央电视台的记者,这次是来樟树采访一个老领导的,老领导到樟树祭祖,这不,趁着这个机会我来找他做个报道,你这件事,我还真能帮上忙,在樟树,他说的话可没人不敢听。” “真的吗,苏记者,你能帮我们?”罗成力大喜若狂,激动的说道:“苏记者,我代表我们全村老少谢谢你啊!” “瞧你说的,这不是我们记者的天职嘛。”苏苏笑了笑,说道:“只是这件事我也只能尽力而为,我跟老领导不算太熟,倒是他的秘书和我有点交情,具体的事情,还得先问问他的意见,这么贸然找过去怕是会让老领导不高兴,而且,这件事我还得先去看看,拿到一手资料之后,才好和人家开口。” “没问题啊!”罗成力赶紧点点头,随后又有些尴尬的说道:“苏记者,你要是想去,可能得麻烦点,现在村子被堵了路,咱们得坐船,绕上一圈。” “等等,我看看这路怎么走啊。”苏苏点点头,先将车停到了路边,从车上找出一副地图来,翻了几页之后,笑道:“倒不是太远,看样子十几分钟而已。” “咱们坐船的话,得一个多小时。”罗成力尴尬的低声说道:“咱们这边的河堤都高,没什么路,先得去大罗村,然后从那里上船,才能到我们村里。” “那你们住在河边不是很危险吗?”苏苏点点头,问道:“这么高的河堤要是出了事情,整个村子可就完了啊。” “嘿,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上面减了个土坝堵了河道,剩下那点水也当不得什么,我们村子里的河堤早就挖没了,也就是河边那些没人管的地方才留着。” “也好,反正没事,索性去看看吧。”苏苏点点头,对着罗成力说:“既然如此,那我到了你们村子附近的时候你就指指路吧。” 苏苏发动了汽车,一路无话,总算到了大罗村,两人又坐船一个小时,这才靠近了大草村,然而苏苏刚从船上跳下来的时候,两侧树林里就跳出几个村民来,一个个凶神恶煞,都提着棍棒菜刀,见了苏苏也不问话,只是赶着上来就想抓她,吓得苏苏一个转身尖叫着就跳上了那条小船,等着罗成力赶出来的时候,这小小的滩头已经聚了十几个人,男女老少群情汹涌,正一起想要往船上跳,一见罗成力出来,都猛的愣在了那里,半晌,才奔出了个女人来,哭喊着抱住了罗成力,罗成力一看,原来是自家婆娘,不由的长叹一声,轻轻的安慰了她两句,这才对着一群乡邻说道:“大家不要闹,这是我请来的苏记者,她是中央电视台来的,给咱们撑腰来了!” “大家把东西收了吧!”一个中年人上前一步,指挥着大家把东西收了,然后忧心忡忡的问道:“成立,二子他们呢?” “被李德兴抓了。”罗成力脸色一黯,低着头说道:“我也是跑出来的,路上被苏记者救了下来,这才回来。” 第二十三章 白秘书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说了这樟树的事情之后,众人都是愤怒,对救下罗成力的苏苏也是感激万分,那中年人将苏苏请到屋里之后,才自我解释道:“苏记者,你好,我是这大草村的村长,罗成功,也是成立的大哥,成立的事情,真要谢谢你了。” “哪里的话,应该的。”苏苏淡淡一笑,说道:“罗村长,这里的事情我一路上也听了不少,可还是想亲自来看看,老领导那个人是很重视真相的,有了这些材料,我才好和老领导反应,而且,这件事说不定还要你们自己出面。” “苏记者,那位老领导是什么来头?”罗成功小心翼翼的问道,拆迁一事,如今已是不可开交,村里人的性子都是火爆,就是他这个大家选出来的带头人也是按捺不住,那一天拆迁的地痞们拿着棍子进了村,第一个带头的就是他罗成功,后来那些燃烧弹,煤气罐都有他的一份,虽然大家都说要抗争到底,但什么时候是个底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这种浅显的道理他也不是不明白,真到了那一天,不要说事菜刀燃烧瓶,就是人人用上土枪,也不是这些流氓的对手,这些日子他很是打听了打听别处的拆迁,到处都是人山人海,一动起来,五六百人的大村子都挡不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李德兴始终就这几十号人堵在外面,可他知道的是,迟早有一天,这里,会被夷为废墟,而这个记者,正是这大草村不多的机会之一,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想着小心从事,总要打听到那个老领导的底细才好。 “老领导姓江,是中央里的人物,也是江西人。”苏苏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份人民日报打了开来,指着一篇报道说:“罗村长,你看,这篇报道就是我写的。” “中央建设部副部长江成则!”只是扫了一眼,罗成功就惊呼了出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老领导居然会有如此大的来头,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丝希望。 “这次和老领导一起来的,就是这位白秘书。”苏苏笑了笑,指着报纸上的一张照片说道:“老领导这次是来办私事的,也就没有通知本地的干部,我算是占了白秘书的光,才跟着过来做个采访,要在北京,那可找不到什么机会,老领导这个人很正直,如果这件事被他知道了,我想他一定会管的。” “苏记者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找这位老领导?”罗成功看了一眼照片上站在那白秘书身边的苏苏,满怀期望的问道。 “我和老领导认识,也只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见面也不过两次,要是贸然去说这件事,也不知道老领导是什么反应,我想的是,先去找找白秘书,毕竟白秘书跟了老领导好几年,对于老领导的脾气最是熟悉不过,白秘书和我的关系就很好,我出面请他帮这个忙一定没有大问题。”苏苏顿了顿,说道:“如果白秘书能出面解决这件事,那是最好不过,如果不行的话,或许我们就要想想别的办法。” “那苏记者能帮忙安排我们见个面吗?”罗成功望着苏苏,有些急迫的说道:“现在村子里人人都是不安,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这件事没问题,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苏苏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走到一边,不一会就将事情的经过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一番,片刻之后,一脸欣喜的走到罗成功面前说道:“罗村长,白秘书说让咱们现在过去,他下午刚好有空,还说让你把材料都带着,他先看看。” “行,我这就跟你去!”罗成功大喜过望,转身叫过罗成力来,先将村里的防务安排一二,这才跟着苏苏上了船,一路开车奔向樟树不提。 两人一路奔波,总算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到达了樟树大酒店二楼的咖啡厅,苏苏先找了个位子,然后就拨通了那个白秘书的电话,五分钟后,罗成功就看到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走进了咖啡厅,那样貌正是他在人民日报上见过的白秘书,赶忙站起身来,陪着笑跟着苏苏和那白秘书打了一声招呼。 “这件事,恐怕还要你们自己出面。”寒暄一阵之后,白秘书认真的看了罗成功写的材料,沉思许久,才说道:“老领导最忌讳我们这些下面的人打着他的幌子乱用职权,我虽然能说上几句话,但老领导如果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 “不管怎么样,谢谢白秘书了。”罗成功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说道:“就怕村里几个人被关着吃够了苦头,熬不下去啊。” “这件事我倒能处理。”白秘书笑了笑,拿起电话来,拨了一个号码,说道:“喂,是张市长吗,没有,没有,我没到樟树,我还在北京呢,有个事情想麻烦你,你们樟树有个李德兴好像在搞拆迁啊,抓了几个闹事的村民,这件事闹到我这里来了,好像不大好啊,你赶紧放人吧,放心,老领导不知道,行,那你安排一下啊,五点前可一定得办好,要不,我就帮不了你了!” “行了!”打完这通电话之后,白秘书笑了笑,对着罗成功说道:“你的人下午就能出来,张市长也保证了,不会难为你们,你就放心吧。” “那么说,这就没事了?”罗成功惊喜道。 “治标不治本啊!”白秘书摇摇头,叹道:“地方的事情向来如此,我打了这个电话,他也会放人,说不定堵在你们村子门口的那些人也会撤下去,但等着风声一过,肯定还会卷土重来,我帮了你这一次,不可能永远都能帮下去,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赔偿金的问题,涉及到财政的事情,就不是我几句话能做到的了,这件事,你们得去求老领导。” “那白秘书,你看能不能安排我去见见老领导啊?”罗成功急道。 “不行啊。”白秘书摇摇头,为难的说道:“老领导这次来就是怕被这些地方的领导知道,扰他清静,我要是安排你和老领导见面,就犯了老领导的忌讳,这件事,得做的润无心无生。” “那,那该怎么办啊?”罗成功满面愁容的问道。 “你这大草村附近是不是有个关帝庙啊?”白秘书想了想,突然问道。 “是啊,就在村东五里路的地方,白秘书也知道啊?”罗成功奇道。 “不是我知道,是老领导知道。”白秘书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说道:“老领导祭祖,去的就是这关帝庙,这,就是你们的机会。” “白秘书是说,让我们到那里去求老领导?”罗成功似懂非懂的问道。 “没错,而且人一定要多,你一个人去还不行,全村老少男女一起出动,人越多越好,但千万不能造假找别的村里的人,老领导最讨厌人家造假,他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肯定会去查你们村子的底细,一旦知道你们骗了他,不管有没有冤枉,都不会再管,这件事你一定要记得。”白秘书满脸严肃的说道:“老领导对于群众的疾苦还是很关心的,几个人,几十个人都算不上大事情,你们村里有多少人,就来多少人,告状的时候,一定要真情流露,把你们受的委屈都说出来,这样才会让老领导知道你们受了苦,他才会记得这件事!” “可要是村里没人看着,那李德兴来了怎么办?”罗成功犹豫不决的问道。 “我给张市长打了电话,这件事他自然会放在心里,现在怕是早就吩咐了下去,几天之内,他是不敢乱来的,要是这点面子都不给我,他也不用继续干下去了。”白秘书冷笑一声,说道:“等会你回去的时候,派人出去看看,还有没有人堵在外面,要是有,你尽管回来找我,我倒要看看这个姓张的要怎么解释!” “那,那明天早上我们什么时候过去?”罗成功想了想,又问道。 “早上九点。”白秘书说道:“早上八点老领导从这里出发,九点的时候差不多应该已经办完了事情,你们不要去的太早,打扰老领导办事,记得要把村子里的人都叫上,越多越好,少了,效果就要打折!” “那行,我知道了。”罗成功点点头,低着头开始琢磨这件事到底要怎么来做,一旁的苏苏笑了笑,对着罗成功说道:“老罗,你先下去等我一会,我和白秘书说点事情。” “好的,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罗成功倒也知道轻重,站起身来就下了楼。 等着罗成功走的不见了,白秘书脸上的笑容变的阴郁起来,沉声说道:“苏醒,我看他未必会把人都带出来,到时候死伤了人可是不好!” “白木,你哪里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一点。”化身女记者的苏醒冷笑道:“这大草村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就是刀斧相加,连我这个女人初进之时都差点遭了秧,其他人更是不用多说,狗咬狗,又有什么好可怜的,况且,我算过那水流,淹不死人的!” “可是…”白木皱皱眉头,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苏醒却早已站起身来,走下了楼,那些话终究是化作了无声的叹息飘荡在咖啡厅里。 第二十四章 奔流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天清晨,河滩长草上的露珠还未散去的时候,罗成功就带着几个粗壮汉子携了菜刀借着晨雾的掩护出了大草村,昨天下午他回到村里的时候,两个被捉走的村民已经被放了回来,外面游荡的那些流氓也不见了踪影,欣喜的同时,罗成功却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他虽然不怀疑那位白秘书的能量,但对地方上政策的多变却有着独到的感觉,况且,那个李德兴本来就是个成名的混混,这种粗人做些不讲情面的事情也不意外,有了这个考量,他也不大敢将村里的人都带出去,而是一早就起了身,安排了人手四处打听,想看看局势再说。 八点一过,罗成功就回到了村里,和几个四散出去的探子碰了个头,方圆十几里的地方但凡是能埋伏人的,他们都已经仔细的查看过了,倒还真没见什么鬼鬼祟祟的人,有了这个消息垫底,罗成功心中稍安,张罗着男女老少就准备去那关帝庙外面请愿。 “大哥,咱们这点人够吗?”罗成力有些担心的问道,哥俩昨天就商量过,全部带出去那是肯定不行的,家里必须留些人看着,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李德兴趁虚而入,就算求了老领导,也是于事无补,那房子都拆了,老领导即便发了话,大家也没了回旋的余地,总是要吃亏的,商量来商量去,罗成功就安排了十五个最精壮的汉子守在了村口。 “应该没问题。”罗成功皱皱眉头,说道:“李德兴那边我让二子过去看着了,他要是一动,二子就马上给我打电话,咱们就立刻回来,这十几个人应该能顶上一会。” “二子他会用手机吗?”罗成力忧心忡忡的问道,大草村这地方穷的叮当响,连电也没有,更不要说什么手机,唯一的两台手机还是昨天罗成功从樟树大酒店出来的时候,找了个二手店买的,两百块钱还带培训,着实让那老板笑话了一阵子,回来之后罗成功和那二子练习了一晚上,这才有了点把握。 “打个电话有多难?”罗成功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二子熟练的很呢,你就放心吧。” “可我怎么老觉得不大对呢?”罗成力低着头嘟囔道:“这一早起来,就心慌,不是要出事吧?” “我看你是憋的。”罗成功瞪了一眼自己这兄弟,虽然他也觉得有事,可事到如今,他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自己安慰自己说道:“二子盯着城里,咱们的人守在村子,那关帝庙也就五里路,出了事跑上几步就回来了,我们还能怕他不成?” “也是,那就这样吧。”罗成力想了想,终究是点了点头,一番安排之下,村里留下了十五个精壮的男人,剩下的都跟着罗成功出了村子往东直走,这是早上八点半的大草村,五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是太近,八十多人走上半个小时,刚好能赶上那老领导从关帝庙里出来,罗成功等人出发的时候,几个派到关帝庙去打探的村民也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兴奋的说道:“村长,是来了好几个人,开着北京牌子的车,就是报纸上那个老领导!” “好,大家快走!”罗成功吸了口气,朝着朝阳升起的地方快步前行而去。 与此同时,一行车队也从大草村南十里外的东湖镇开了出来,李德兴得意洋洋的坐在头车上,将手中的电话塞到了兜里,就在一分钟前,关帝庙里的白千羽已经打来了电话,说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大草村走出百十号人来,得了这个消息之后,李德兴不由的仰天大笑起来,昨天下午两人演了一场戏,将那两个冒失的村民放回去之后,又将围村的手下撤了出来,这些人撤虽然撤了,但去的可不是樟树,而是离大草村不远的东湖镇,顺着东湖镇的大路,开上车只要十分钟就能到达大草村。 李德兴自然也不相信大草村的村民会如此听话,一个不留的跑到关帝庙前找那帮骗子哭诉,可这件事也难不倒他,大草村一共就百十号男女老少,出来这么多,留下的那些,也没被他看在眼里,这一次,他可是倾巢而出,带了一百多人,要在以前,这一百多混混怕还真不是大草村这些砍人不眨眼的刁民的对手,但现在,十个打一个,又有什么可怕的? 望着奔向大草村的车队,站在土坝上的白木唇角抹过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苏醒说道:“如你所愿,所有的人都已经在你的掌控中了。” “这是先生的意思。”苏醒面无表情的说道:“先生让你来主持这件事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所谓的光明皇帝吗?”白木苦笑一声,摇着头失神的喃喃说道:“为什么是我?你,张德利,甚至马成空,还有那个人,为什么不是你们,为什么是我?” “这也是我们千门的意思。”苏醒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马成空,叹道:“马成空空有一身蛮力,做不得大事,况且本来就是千门中人,又哪里能担当起这种责任,张德利为人奸猾,见利忘义,迟早要叛出师门,至于那个人,冷血无情,当不得这天下大义的。” “你呢?”白木微嘲的笑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千门流将,暗墨公主,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的身份,你就真的认为先生所作的是对的吗?” “一个人的牺牲,可以唤醒千万沉睡的灵魂,这种代价,是合理的。”苏醒沉默许久,缓缓的说道:“为了高尚的目的,也可以不择手段。” “为了高尚的目的吗?”白木低声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可是走到最后,还不是被这手段迷惑了心,当年的张德利,尚有一份良知,如今,眼中却只剩下了对这手段的痴迷,叛出师门,又何尝没有你和先生的功劳?” 白木站在有风吹过的堤坝上,望着这苍茫大地,微微的叹息一声,盯着苏醒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苏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这世界苏醒过来。”苏醒轻轻的笑了笑,认真的答道。 “是这个世界?”白木嘲讽的针锋相对道:“还是他?” “我和他没有什么不同。”苏醒皱了皱眉头,冷冷的说道:“他要做的事情,和我们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还是更喜欢那个人一点。”白木笑了笑,叹息道:“至少,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不像我们,总在黑暗中行走,永远看不到日出的那一天。” “那个人?”苏醒冷笑一声,说道:“你不了解他,在那些微笑下面,是一颗冰冷无比的心,他对这世人没有任何眷恋,他喜欢温暖的阳光,也对黑暗充满热爱,他做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迷恋,是的,他迷恋掌控一切的感觉,这一切,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 说到这里,苏醒的脸色渐渐的黯淡了下来,她低着头,喃喃的说道:“你不会懂的,那种被当做棋子,被他放在手心,呵护抚摸,然后毫不犹豫的抛弃的感觉!” “他没有抛弃过你,他只是不想看到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白木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可惜,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他改变了命运到来的方式,却没有改变命运的结局,造化,总是弄人的。” “在我看来,他抛弃了我,他让我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东西。”苏醒咬着嘴唇,眼中突然湿润起来,低声说道:“即便那是一场谎言,也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 “那是一种爱,不是吗?”白木沉默许久,才低声说道。 “所以,这也是我的爱啊。”苏醒毫无征兆的微笑起来,颤颤的身子抖动了那堤坝上的几束小花,随风飘落在波澜寂静的河面上,不曾触起半点涟漪。 “终究还是一场游戏。”白木忍不住摇了摇头,只觉得眼前这个总是坚强而冷漠的女人突然变的可怜起来,叹道:“他在玩一场游戏,你又何尝不是,我们制造黑暗,他带来光明,可人又怎么可以永远活在黑暗之中呢?先生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不能背叛先生的理想,可这样的黑暗,又要到什么时候呢?” “黑暗总会散去,光明即将到来。”苏醒笑了笑,深深的说道:“今天,就是你的光明。” “可还是太暗了一点。”白木苦笑一声,低声说道:“还是会有人受伤的。” “只不过是个惩罚罢了,这一局,只是要让不该留下的人回到该回去的地方。”苏醒转过头去,望着向那关帝庙涌去的人潮,淡淡的说道:“开始吧。” 早上八点三十五分,来自山西的张炳强老爷子在樟树市旅游局副局长程建国的陪同下,走进了大草村东边五里地外的关帝庙,张炳强老爷子这一次来到樟树,正是受到了樟树市旅游局的邀请,共商中国死海开发项目,虽然樟树市政府早在报纸上打出了投资三十一亿的头条,然而这所谓的三十一亿人民币,真正落到实处的不过是三千万而已,剩下的那些钱自然要落在商人们的头上,张炳强老爷子正是这些受邀前来的商人之一。 “张老先生这一趟辛苦了。”程建国陪着笑站在关帝庙破败的庙堂之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里年久失修,是我们这些地方干部的失误,等着张老先生再回来的时候,保证是个不同的局面!” “程局长费心了。”张炳强老爷子叹了一声,感慨万千的说道:“当年家父修下这关帝庙,想要保这一方水土平安,然而最后却落得个背井离乡,想不到二十年后,还能再见到这当年家父留下的东西,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那张老先生要不要见见地方上的父老乡亲呢,前阵子倒是找到了几个老人。”程建国犹豫半天,试探着问道。 “见那些刁民做什么?”张炳强老爷子脸色一沉,哼道:“家父再世的时候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这帮穷棒子做了什么?打断了他的腿!我这一次回来,就是要拆了他们房子,让他们知道知道我老张家的厉害!” “张老先生说的是,张老先生说的是。”程建国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心里却一直冷笑,暗道你爹在世的时候可没少做坏事,要不是老子看在你出钱的份上,才不跟着你来这破庙下跪磕头呢。 “外面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张炳强老爷子突然皱起了眉头,扭身往外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高坡上走下来百十号人,男女老少都是不少,哭哭啼啼的往这关帝庙就跑了过来,此时,正是早上八点五十分。 “哗啦啦的,那是什么声音?”程建国想着可不能让这些刁民打扰了张炳强老爷子,迈出几步正要出庙看看,突的,一阵哗哗的水声从远处传了过来,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对着秘书问了一句,半晌也不见那个平时最为乖巧不过的秘书说话,正要扭头去责骂上她两句,却猛的看到一副骇人的景象,一条水龙呼啸着赶上了奔跑哭喊的人流,从高坡上疾驰而来,不过眨眼功夫,已经到了眼前,他刚张开嘴,想要大喊一声,就被四五米高的水浪卷翻在地,化作一团漩涡,关帝庙,终于,消失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白木脸色惨白的站在高高的山包上,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大浪,猛的扭过头去,死死的盯着苏醒犹自微笑的那张脸,愤怒的质问道:“你明明说过,不会死人的。” “只是呛几口水罢了。”苏醒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说道:“那土坝里其实也没有多少水,我们挖开的那个口子还不至于让土坝崩塌,只不过从这里到大草村,再到那关帝庙,地势一路走低,积少成多,显得有些吓人而已,浪头过去了,也就半人多高,说过了,一个教训而已,虽然先生的确是说过要那张老爷子一条命的,但想来想去,他还没这个资格让这么多人陪葬,所以只挖了个小口子而已。” “总会有人受伤的。”白木一愣,脸色阴沉不定,许久之后长叹一声,低下了头。 “为了高尚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苏醒冷冷一笑,说道:“走吧,那个人,要来了。” 第二十五章 唐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贺旗在路上,岑素白的那场病来的快,去的也快,来的莫名,去的也是莫名,贺旗和朱九九还不曾将那南昌的风景看尽,她居然已经好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去看上一看,无奈之下,贺旗也只好和朱九九收拾行装,前往樟树。 “我去买票,我去买票!”朱九九花痴一般的望着代售处门厅里面站着的一个花样少年,蹦蹦跳跳的抢过贺旗的钱包,窜进了代售处的大门。 “真没办法。”贺旗哑然失笑,抽出一根烟来,余光中突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心里一凛,再转过头去的时候那人却消失在了代售处门外如海的人潮中。 “怎么了?”岑碧青疑惑的望着贺旗脸上浮起的霜色,问道。 “或许是看错了。”贺旗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没什么的,我们去那边买点东西火车上吃好了,听说火车上即便是一根油条,也能保质半年,吃了那种东西的话,或许要变僵尸吧。” “是啊。”岑家姐妹齐声笑了笑,和贺旗一起走向了路边的商店,而与此同时,朱九九也终于挤到了那花样帅哥的身后,眼巴巴的就往人家脸上看去,心道这么有型的男人一定长的很帅吧。 然而,让朱九九大失所望的是,当这花样帅哥转过身来的时候,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张布满了青春痘的脸,吓得朱九九身子一缩,赶忙避开了那青春痘同样花痴的目光,跑到代售处前台递给那售票员两百块钱,说道:“麻烦你,四张樟树的票,就是半小时后的那班。” “好的。”售票员点点头,递给朱九九四张车票,又找了零钱。 “待会贺旗那个混蛋问起来,我可一定不能说漏了嘴。”朱九九自怨自艾的喃喃自语着刚刚走出代售处的大门,突然就被一个从外面跑来的人挡在了她的身前,见去路被阻,朱九九有些不爽的抬起头来,正要理论上两句,却看那个人身上居然穿了一身代售处的蓝色制服,不由的奇道:“怎么,有事吗?” “小姐,刚才卖给你的票是我们留给旅游团的,他们这些人都是坐在一起的,又炒又乱,实在不好意思。”那制服男人虽然长的一张大众脸,但声音却是极为好听,陪着笑指着代售处右侧的小门说道:“麻烦你到前面柜台等一下,我进去给你换一下,然后从前面给你,免得给人看见了说我走后门。” “哦,好吧。”朱九九想想也是,她才不要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游客坐在一起,随手将四张车票交给了那制服男人,皱着眉头从人群里挤了进去,等了半天,却也不见那制服男人的身影,心中一沉,赶紧对着那售票员说道:“你们有没有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员工,个子一米七多一点?” “男员工?”售票员奇怪的看了一眼朱九九,说道:“我们这都是女的,哪有男的啊?” “啊!坏了!”朱九九急的直跺脚,转身跑出了代售处,东瞧瞧西看看,可触目所及的地方,哪里又有那制服男人的影子。 “九九,你在找什么?”就在朱九九欲哭无泪的时候,贺旗和岑家姐妹拿着买好的吃食走了过来,问道。 “车票,车票…”朱九九面红耳赤的低着头,刚想说车票被人骗走了的时候,突然猛的看到贺旗手里抓着的两张东西,不是车票又是什么,不由的惊愕万分,愤怒的抬起头来抓着贺旗的脖子叫道:“好啊你个贺旗,居然找人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贺旗也是吃了一惊,赶紧抓住朱九九的一双手,不解的问道:“这车票不是你让一个孩子送来的吗?” “什么孩子?不是你找人把我的车票骗走了?”朱九九一愣,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们去对面买东西,然后一个小孩子就跑了过来,说你让他把票送过来,自己先去买些好玩的,待会在门口会合。”岑碧青赶忙替贺旗解释道,见朱九九瞠目结舌的样子,不由的也愣了起来,半晌,才说道:“难道,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我的票被骗走了。”朱九九摇摇头,一把抓过贺旗手中的车票,正要看看是不是假的,却看到那车票上好大的一块黄兮兮的东西,脏的要命,不由的尖叫一声,把票一扔,叫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恶心?” “小孩子脏了手,这两张票就变成这副摸样了。”贺旗苦笑一声,看了看低着头不说话的岑家姐妹,说道:“我这大男人也不怎么讲究,就要了这两张票。” “好吧。”朱九九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贺旗,说道:“这两张票你来拿,我可不拿,脏死了!” “换票就是了。”贺旗收起笑容,对着岑家姐妹说:“这些票来历不明,说不定是假的,都给我吧,我去代售处问问。”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朱九九不以为然的分析道:“那人从我手里骗了这票,自然也就转手卖了,最不济去退票也有一百多的收入,干嘛还要费这力气把票给你…” 说到这里,朱九九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点点头,说道:“去看看吧,说不定是假的呢!” “当然是真票。”售票员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贺旗,说道:“要是想退票,自己去火车站,我们管卖不管退!” “我们不退。”贺旗摇摇头,微笑道:“麻烦你再来四张,突然多了四个同伴。” “神经!”那售票员不满的嘟囔一声,接过贺旗递来的钞票又打出四张火车票来扔了出来。 “路上小心些。”趁着岑家姐妹不注意的时候,贺旗低声对朱九九交代了一句,这才带着三人一路去了车站不提。 火车,终于在汽笛声中,开出了南昌站,朱九九和贺旗脸上都有些凝重的味道,岑家姐妹摸不着头脑,两个人一个性子本来就是沉静,一个虽然带着些妩媚,开放一些,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皱着眉头,自然也是一路无话,然而就在火车还有半个小时到达樟树站的时候,一个小女孩拿着张东西跑了过来,对着贺旗说道:“叔叔叔叔,有个叔叔让我把这个给你。” “那个叔叔什么样子?”朱九九眉头一皱,赶忙问道。 “啊?样子?”小女孩努力的抓着自己的小脑袋,半晌红着脸小声说道:“我,我不记得了。” “去看看好了,故人相请,餐车八号,呵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贺旗看了一眼那张纸条上的八个字,对着岑家姐妹说道:“小白,青青,我们有些事情要做,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 说罢,就给朱九九使了个眼神,两人一路走进了餐车,这是下午三点钟的旅途,除了几个没吃过饭的乘客还在愁眉苦脸的吃着那非常难吃的饭菜之外,就只剩下了坐在墙角里的那两个男人,朱九九抬头一看,怒由心生,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贺旗,几步就窜到了那两个男人身前,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大众脸,咬牙切齿的样子吓得几个好事的旅客赶紧转过了头去。 “七哥好久不见。”那大众脸却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对着朱九九微微一笑,就和同伴一起站起身来,笑着对贺旗说道:“一别数年,七哥还是老样子啊。” “你们认识?”朱九九惊讶的看了看那两个男人,又看了看贺旗,只是贺旗的脸上却也是一副迷茫的样子,不由的皱眉说道:“别乱认亲戚,叫哥你也跑不了,快点赔我车票钱!” “你是,王除的门人?”贺旗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脸色突然一沉,冷笑道:“果然是好久不见了。” “七哥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当真是幸之如何。”那大众脸笑了笑,请贺旗坐下,这才说道:“想不到时光荏苒,七哥风采却依旧不减当年,总是有美人相伴。” “费尽心机,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吗?”贺旗微微一笑,不动神色的将朱九九护在身边,笑道:“还是想要做点什么,了结当年那件事?” “七哥哪里的话,我们千门以实力为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同门相残,更是平常之事,七哥当年那个局做的巧妙,王除败在七哥手下我们也是心服口服,哪里还会有什么报仇的念头呢?”那大众脸笑了笑,说道:“说起来,这件事还要感谢七哥,没有七哥,我唐开也不能复了本姓,活得如此潇洒,还有我这位兄弟,宋中,在千门里我们这种角色活的不见天日,想要脱门而出,那更是难上加难,王除那人心狠手毒,我们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有。” “唐开,宋中,果然是两个好名字,千门八姓可配不出这么出彩的名字。”贺旗饶有兴趣的点点头,笑道:“只怕是如今,两位也不是自由之身吧?” 第二十六章 小局面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七哥说笑了。”唐开还有宋中都是一愣,随即言不由衷的笑了笑,说道:“王除死了之后,大家也就散了场子,虽然那李撞说他一统了千门,可咱们这些上千门的兄弟们,却是不认的,我们两个,现在的确是靠着自己一双手吃饭,不依靠什么人的。” “哦?那两位不妨说说,这几年又在哪里高就?”贺旗微笑着问道。 “不瞒七哥,我们上千门散了之后,李撞那小子就带着人去了北京,门里跑的晚的兄弟都被拦了下来,逼着入门,我们这些跑的早的,也不敢在北方待下去,想着他李撞既然将人马都带到了北边,那南边总不能像北边那样容不下人吧。”唐开叹息一声,说道:“我们两兄弟索性就到了南昌,想靠着门里学来的本事混一碗饭吃,可谁知道这南边也是没什么油水,虽然比在北京的时候过的滋润许多,但说到底,还是局面太小,一直不能发财。” “所以就找到了我?” “是啊,宋中那天在滕王阁见了你一眼,还不敢相信,我一到就认出来了,正是七哥,就想着和七哥认识认识,和七哥一起做笔买卖。”唐开讪笑着说道:“就是不知道七哥,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了。” “不帮!”不等贺旗说话,朱九九就抢了出来,瞪着眼睛说道:“骗我火车票的账还没和你算呢!” “那不是想着和七哥还有这位姑娘单独见面嘛。”唐开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说道:“我听那两个姑娘的口音像是江西的,想来也和七哥没什么太大关系,怕她们误了大事,这才想了那个办法,想着把她们两个分开,咱们好说说话,可没想到七哥居然又买了票,七哥还真是谨慎。” “出门在外,自然要小心一点。”贺旗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所谓的大事倒不妨说来听听,既然是老相识,这个忙,帮上一帮也是应该的。” “那兄弟先谢过七哥了!”唐开大喜,拱拱手对贺旗谢道,而那宋中则是半晌没反应过来,要不是唐开使劲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他也不知道抬起头来,趁着这个机会,贺旗和朱九九才看到了宋中的样子,也是一张唐开那般的大众脸,三十年纪,只是不像唐开那样健谈机灵,而且眼神十分木讷,不像个能做事的,见两人打量宋中,唐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七哥别见怪,我这兄弟为人是腼腆了一点,可人还是不错的,最讲义气,也是我们除字门里出来的。” “无妨,说说你们的打算吧。”贺旗不介意的和那宋中点点头。 “七哥,是这样的。”唐开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 唐开在江西待了几年,除了南昌,还去过不少地方,其中一处正是贺旗和朱九九一行人的目的地,樟树。唐开去樟树的日子算起来就是一个月前,那时候中国死海的新闻刚刚放出来,不少眼热的商人都往樟树去考察,想着捞上一笔,唐开见这些老板大富大贵,就起了混水摸鱼的念头,装成一个富商,住进了樟树大酒店,谁料里面机会虽多,可唐开却也只会些调包的小把戏,忙活了几天,钱没搞到,却认识了个台湾人,这台湾人出手阔绰,唐开起先想的就是交个朋友,然后借钱,这种白菜骗术哪里又能成功,何况那台湾人还没等唐开下手,就自己跑回台湾了,着实将唐开气的要死。 “我当时和他换了个名片,上面有个电子邮箱,就在前几天,他发了一封邮件过来,说是自己要到樟树投资,问我有没有兴趣去一起喝上几杯,我就赶紧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这才让我找到个机会。”唐开兴奋的拍着桌子说道:“台湾人做事不喜欢和上面的领导打交道,在台湾做生意的是做生意的,领导是领导,根本不搭边,他这一次来,就是自己过来的,也没和上面打招呼,就给我一个人说了,这小子家财万贯,又是人生地不熟,我们要是给他绑了,那就发了!” “不义之财,取之天厌。”贺旗摇摇头,说道:“做了这种买卖,风险极大不说,即便是侥幸得手,也会留下后患,取之天厌虽然只是你们门中用来唬人的,但这句古训是没错的,绑了来投资的台商,影响太恶劣,警察那里也会抽调警力,就算跑出了江西,也跑不出中国,这种事情,不能做。” “七哥,我给你说,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唐开急道:“别看他现在叫杨尚文,几十年前,他年轻那会,可是叫尚文一郎的,是个地地道道的汉奸!” “怎么会这样?”朱九九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奇道:“这,这是日本人吧。” “当年国战的时候,台湾是在日本人手中的。”贺旗低声解释道:“那个年代的台湾人是衣冠东洋,名字习俗都和日本人没有什么区别。” “对啊!”唐开一脸愤怒的说道:“上个月我们一起喝酒,这家伙喝多了,说他还在日本人那里当过兵,拍着桌子直叫皇军威武,要不是我拉着他,早被人揍趴下了。”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是不义之财,只是,绑架还是不妥。”贺旗皱皱眉头,低声说道:“哪怕是做个局,也比绑架要平稳的许多,况且,这种事情,我也并不擅长,贸然行事,怕是会落个没下场。” “这家伙鬼的很。”唐开为难的摇摇头,说道:“开始我带了几个兄弟,想要冒充樟树的领导骗他点钱,说给他政策,让他发财,结果他愣是不信,还要看他们的证件,见拿不出证件来,就要叫警察来,后来几次,也都是这样,不管给他什么好处,他都要叫警察,难办的很!” “他怎么什么人都叫警察?”朱九九皱着眉头,也觉得十分为难,局不是没有,就是她自己都能想出五六个来骗这台湾人一把,只是这警察一来,那就不同了,大家的底子都不干净,就算警察那里没有档案,做那行骗之事又哪里能落得好处,这一招,虽然乏味,但的确有效。 “台湾人就是相信警察,他们那边警察什么都干,不像咱们这里,只会收钱。”唐开愁眉苦脸的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出个绑票的主意来,到时候来的还有他家里的花花大少,我想着就先绑了花花大少,然后让台湾人拿着钱,坐着火车,我就在路边等着,到了地方让他把钱扔下来,只是这办法大家用的太多,早就不新鲜,怕是也顶不了几天,这才来找七哥想办法啊。” “这一笔,又有多大?”贺旗想了许久,问道。 “至少五百万!”唐开小心的伸出五个指头来说道:“台湾人家里有个七八千万的样子,上次他就说过,要带五百万过来,不来则已,要是一来,这笔钱,我不能让他送给樟树!” “樟树?”贺旗深深的看了唐开一眼,笑道:“为什么不能送给樟树呢?我听说樟树那里的中国死海即将迎来第二次开发,可要比原来的规模大多了,这笔钱投下去也是好事吧?” “我是说,这笔钱得咱们分。”唐开干干的笑道:“到了樟树也是便宜那些官儿,我唐开总算千门的弟子,替天行道的事情还是要做一做的。” “局倒是有一个,既然他只相信警察的话。”贺旗笑了笑,说道:“只是,这个局大了点,你我这些人还是做不了。” “我们还有些兄弟。”唐开搓搓手,讪笑道:“几十号人还是找得出来的。” “想不到已经有了这种局面。”贺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看来唐兄所谓的小局还是自谦了。” “当不得什么的,都是些粗汉,打打杀杀没这个胆子,上街骗人吧,也就是些小玩意,入不了七哥的法眼。”唐开挥挥手,陪笑道:“这种大局,还得七哥来做。” “那唐兄又准备了多少钱来布这个大局呢?”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这个局要人要车要房,开销可是不小啊。” 唐开想了想,说道:“车倒不是问题,江西这里有不少外地来的报废车,价格也是便宜,买个七八辆也花不了多少钱,人也是足够,只是那房又是怎么个说法,还望七哥指教!” “我要一座大楼,警察的大楼。” “这个…”唐开犹豫片刻,咬咬牙,点头说道:“租就是了,这个也行,割肉赚笔大的,我也认了!” “你是要冒充警察?”朱九九恍然大悟的惊呼道:“玩的太大了吧!” “七哥当年玩的都挺大的。”唐开嘿嘿一笑,说道:“要是别人来说这话,我是不听,但要是七哥,那这也就是小意思。” “有些事,现在说,总是太早,还是先去樟树一行吧。”贺旗玩味的看了一眼唐开和那宋中,笑道:“有时候小局面,也是大局面。” 第二十七章 兄弟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贺旗和朱九九到了樟树之后,早有唐开的兄弟在车站等着接上了几人,岑家姐妹见到这阵势,颇有些害怕的样子,贺旗好言安慰几句,让这姐妹花先回了家,说是有空自然会去拜访,唐开也是个会做人的,安排了酒店之后就先行离去,并不纠缠,说是要去筹筹人手钱财,等着唐开走了,朱九九才皱着眉头说道:“我看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上千门毁在我手里,他这个掌旗门主的弟子自然也不会太高兴,不过他那话说的倒也不错,千门之中以实力为尊,不管是上千门还是下千门,门中同室操戈更是司空见惯之事,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他倒也不会拿我怎样。”贺旗微笑着望向朱九九,意味深长的说道:“怎么,不想问问那些过去吗?” “人家是没反应过来了。”朱九九微微一愕,不高兴的白了一眼贺旗,故作夸张的拉长了语调,说道:“原来贺旗这么…厉害啊!” “不过是些算计罢了。”贺旗摇摇头,轻轻的笑道:“只是,你说的也不能算错,这一次,他的确有了别的心思。” “怎么说?”朱九九蹙着眉尖儿,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千门里面以实力为尊吗?” “千门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当年我暗墨崛起之时,千门土崩瓦解,一分为二,是为上下千门,虽然不复当年盛况,可有些东西还是流传了下来,上下千门,都有自己的千门八将,这八将各治一门,也就是所谓的八字门,八门争斗不休,正是那唐开口中的兄弟阋墙,然而有趣的是,千门的实力却从来不会因为内斗而被削弱,当年如果不是我暗墨第一代掌旗门主墨青云天纵奇才,也不会将千门击破,就是这样,八字门中也没有任何一门自立门户,千门虽然喜欢内斗,然而一旦有外敌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会团结起来,所以正应了那句,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你是说,那唐开即便是现在,还是千门中人?”朱九九有些愕然的惊道。 “有这样的可能,虽然看样子他的确不太喜欢被广州的那个李撞管着,但言语之中还是我们上千门如何如何,我们除字门如何如何,这说明在潜意识里,他还是把自己当做千门一员的,如果他的确脱了下千门的关系,那么十有八九也是抱了将上千门的旗子再打出来的想法,所以这次他找到我,心里还是有些别的计较的。” “那我们干脆开溜算了。”朱九九皱皱眉头,说道:“给人当枪可一点都不好玩,他心里有上千门,怎么可能让你这个毁了上千门的仇人好过,说不定拿到钱之后就转身把你卖了,到时候咱们找谁哭去?” “会被人笑的好不好?”贺旗翻了个白眼,叹着气说道:“我这好大的名声,跑了要有多丢人啊。” “你还真自恋,那家伙手底下几十号人,到时候随便来两个把你绑起来交出去就有乐子看了。”朱九九不屑的白了一眼贺旗,说道:“你这家伙虽然长的不错,可我看力气上就差了一些,说不定对上我都过不了几招。” “玩玩好了,我喜欢玩游戏。”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既然已经摆开了棋子,那就不妨走上几步,我的运气,向来不坏。” “会被抓起来的啊!”朱九九气不打一处来的瞪着贺旗叫道:“难道这种事情也只是游戏吗?” “对我来说,的确如此。”贺旗看了一眼朱九九,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轻声说道:“人生如戏,这个戏字,难道就不应该多点乐趣吗?” “我管你死活。”朱九九气的一阵发抖,干脆甩着袖子出了门,下楼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一脸老实模样的唐开正和几个人有说有笑的站在外面,不由的怒从心来,跑过去瞪着唐开喝道:“姓唐的,我告诉你,你少玩花样,小心我弄死你!” “九九姑娘,这,这是怎么了?”唐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了一眼朱九九,极为冤枉的说道:“我,我什么都没干啊!” “你还什么都没干!”朱九九正要骂上一骂,余光间看见这几个围着唐开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可就是没有一个精壮的,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由的眼睛一转,说道:“你看看你找的这些人,哪有个警察的样子,人家一眼就看出你是假的来了,到时候本姑娘还要跟着你倒霉,你还有脸说你什么都没干!” “原来是这个事啊。”唐开哈哈一笑,说道:“九九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别看我手下这些人不大像话,可穿上警服之后那和警察也没什么区别,江西这地方警察不大管事,都是一副被榨干了的模样,要是太壮实了,那就未免不像,有些扎眼。” “万一动起手来怎么办,总要有些能打的吧,你有吗?”朱九九又问道,她见贺旗一点都不在意这唐开,心里自然替他着急,贺旗这人别看有些小聪明,但那都是软的,骗骗人没什么问题,然而一旦硬碰硬,那十有八九就要完蛋,如今既然贺旗一意孤行,那也只有自己先做点准备,这番话就是打算来试试这唐开的底,看看他能拿出多少人手来,里面又有多少硬茬子,即便暂时对付不了,也不至于到时候慌手慌脚。 “这个…”唐开为难的摇了摇头,说道:“九九姑娘,这个真没有啊,干我们这行的又不是抢劫,都是动脑子,要那么能打干什么啊,就算原来在门里,也只有火字门的兄弟们练过,我是除字门出来的,就擅长个调解撮合,打架真不会啊。” “那失手了怎么办?”朱九九听的目瞪口呆,半晌才问道:“要是下手的那个是个壮汉,被发现了怎么办?难道就让他打吗?” “这个就是我们除字门里干的勾当了。”唐开喜笑颜开的自夸道:“九九姑娘,不是我吹,遇到这种事情,还就得我们除字门的兄弟出马,别看平时我们都是些闲人,在门里只吃不干,一旦出事,那能顶上去的也只有我们,其他七门的兄弟出去做案子的时候也喜欢叫上一个我们除字门的,就是怕出事。” “你们不是不能打吗?”朱九九万分不解的问道:“带你们出去做什么,难道当肉盾,当沙包?挨打顶锅你们上?” “不是,不是。”唐开哭笑不得的摆着手说道:“我们可不干这傻事,我们是去劝架的,九九姑娘,你看我和我那宋中兄弟有什么特点没有?” “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朱九九先盖了个大帽子,然后仔细的盯着唐开看了几遍,这才说道:“你这人也没什么特点啊,就是长的挺老实,可笑起来就当真不像好人了。” “对了!就是老实。”唐开拍着手说道:“九九姑娘,我们除字门不管男女,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选门人的时候长的漂亮帅气的一概不要,就要这种老实人,你想啊,要是碰见个能打的,见有人骗他,那肯定要动手啊,那个时候,我们这些老实人就会上去劝架,人家一看我们老实,也不当我们是同伙,趁着劝架的功夫,这人就跑了,他再能打也不能乱打人是吧,就算乱打人,那也就是挨上几下子,警察来了,也不能抓劝架的吧?” “你们,你们,还真是有办法。”朱九九哭笑不得的说道:“原来,你们就是一帮和事老。” “所以要找七哥帮忙啊,我们劝架在行,做局就不行,我虽然说着想要绑了那个假日本,但也不知道到时候大家能下去手吧,我手下,可都是老实人啊。”唐开有些发愁的叹道。 “那还差不多。”朱九九心中稍安,心想如果这唐开没乱说的话,这些老实人倒还真不能拿贺旗和她怎么样,可是一想到贺旗,她的无名火又上来了,眼睛一瞪,说道:“哼,我不管,我不高兴了,你得跟我出去抓几个人来玩玩?” “啊?”唐开和几个手下都是一愣,半晌,唐开才干干的陪笑道:“九九姑娘,这个不合适吧,我看七哥挺好的啊,樟树这地方也没什么长的好看的,都是些黑乎乎的小个头,要不,就算了吧?” “混蛋!你说什么?”朱九九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指着唐开的鼻子骂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啊?九九姑娘不是要找个少爷来玩玩吗?”唐开吃了一惊,不小心就把话说完整了。 “玩你个大头鬼啊!”朱九九气的面红耳赤,欲哭无泪的说道:“我是要出去骗几个倒霉的家伙开心,让你跟我去骗人!” “哎呀,这个好办啊。”朱九九这么一说,唐开就明白了,笑道:“正好,让兄弟们跟着九九姑娘去学学本事,要说这樟树,活该被骗的,可当真不少!” 第二十八章 迷路儿童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难道这樟树就是洪洞县里无好人吗?”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倒也没那么严重。”唐开摇摇头,说道:“就是那些来旅游的,前阵子樟树那个中国死海一期弄好了,就来了不少游客,九九姑娘你想啊,这七月也没什么假期,出来玩的,都是些恨不得把鼻孔抬上天的有钱人,这些人脾气大的很,一个伺候不好,就大吵大闹,就拿那边那个女的来说,刚才人家服务员送咖啡的时候,被路过的一个家伙碰了一下,把咖啡上的花泡碰散了,那个女的就不愿意了,花泡散了拿回去重新拉就是了,不行换一杯也没什么,可她就非要摔了杯子,让服务员给她道歉,你说这人该不该骗?” “看起来怎么不像那种人啊?”朱九九皱皱眉头,看了一眼一楼东侧咖啡厅里端坐的那个女人,三十左右,衣着打扮都是精致,谈不上漂亮,但气质却是不错,端着咖啡慢慢的品着,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贵妇气质。 “九九姑娘不信啊,看我的。”唐开窥朱九九的脸色,笑了笑,对着身后一个女人低声吩咐了一句,那女人点点头就走了过去。 “你搞什么?”朱九九皱了皱眉头问道。 “九九姑娘看戏就是了,这女人肯定上当。”唐开得意洋洋的笑了笑,抱着手就是不说。 朱九九无奈也只得任由他卖这个关子,转过头去就看那女人行事,只见那女人走到咖啡厅之后,做出一副找位子的模样,东看看西瞧瞧,似乎看上了那贵妇边上的座位,直直的走了过去,然而就在路过那贵妇身边的时候,突然一个不小心,身子一歪,就侧着跌倒了过去,虽然不曾碰翻那贵妇的桌子,但在情急之中,也用手撑了一下那咖啡桌,这才没摔个囫囵,只是这么一来,那贵妇放在桌上的咖啡就难免遭了殃,洒出不少到桌子上,连贵妇的手上都沾了许多。 “你没长眼睛啊!”贵妇愤怒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那女人就骂道:“看你这小婊子做的好事!” “不是吧!”朱九九愕然的嘴巴里能塞下一个大鸭梨,她见这贵妇满身贵气,还当是个温软之人,万万不曾料到不过这等小事,就会勃然大怒,甚至还当场骂起了人来,那女人千般低头,万般道歉,好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换来的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谩骂,听的朱九九不由的直叹这所谓的贵妇彪悍无比,堪称当世第一。 “就她吧。”等着那粗鲁贵妇骂够了,朱九九这才叹着气说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那九九姑娘打算做个什么局呢?”唐开点点头,问道:“又要几个人打下手呢?” 朱九九想了片刻,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对着唐开说道:“你不是爱扮警察吗,那这次就算你一个,去弄身衣服,装的像点,然后你这有小孩子吗,越小越好,然后再来个老头,我在一边策应,出出主意就行了。” “小孩有个六岁的,行不?”唐开想了想问道。 “你这家伙还真不是好东西,六岁的孩子就带出来骗人啊!”朱九九不高兴的嘲讽道。 “不是,是老头他孙子,爷俩原来在街上算命,这不后来就跟了我。”唐开赶忙解释道。 “那行,你先派人盯着这女的,等她出门,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说说该干什么。”朱九九点点头,凑到唐开耳边说出一番让唐开喜笑颜开的话来。 交代完后,朱九九也不好去咖啡厅坐着,怕那女人见了自己等会有了防备,索性跑到酒店地下二层去做个美发,又过了一个小时,她就接到了唐开的电话,说这女人去了商场买东西,朱九九笑了笑,说了句干活吧,就管服务员要了账单,一看居然要九百多,不由的大叹这五星级宾馆就是黑,然而一想到这账单是可以挂在房卡上的,随即就笑了出来,暗道贺旗这家伙如此小气,吃了这个亏估计要肉痛几天,这才开开心心的出了门,往那商场附近走去。 李玖琦此时正拎着两个大袋子一脸愉快的走在街头,她来这樟树散心,泡了那大吹大擂的中国死海之后也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就是这卤水里的咸菜,浑身大盐,想来想去还是这逛街刷卡过瘾,正在她东张西望想着再去哪里花点钱的时候,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男孩出现了在她的眼前,抱着她的腿就哭道:“阿姨,阿姨,我爷爷不见了,阿姨,阿姨你带我回家吧。” “哎呦,这是怎么了啊?”这女人都是有母性的,不管多凶悍不讲理的女人对上孩子总是没脾气的,李玖琦见这小男孩粉雕玉琢,心里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又见这小男孩穿着打扮也不像一般人家那么简单,都是些好衣服,也就没怎么提放,蹲下身来掏出一张纸巾来给这小男孩擦了擦眼泪,柔声说道:“告诉阿姨,你家在哪里,阿姨送你回家。” “我家,我家就在克山路。”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道:“到了家我就认识路了。” “克山路?我也住在那边啊。”李玖琦一听这三个字,就笑了起来,樟树大酒店可就在克山路,在樟树这地方,换成别的地址她或许还得找找警察,可克山路她就一点都不陌生了,从现在她站的这地方往东走两条街,十五分钟就是克山路,于是她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说道:“别怕,阿姨带你回家。” “真的吗?”小男孩破涕为笑,抱着李玖琦甜甜的说道:“阿姨你真好。” 牵着这小男孩的小手,李玖琦就上了路,然而这才走过一条街,她就被一个一脸怒容的老头子拦了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吼道:“你这个人贩子,跟我去警察局!” “哎,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我怎么就是人贩子了!”猝然间李玖琦哪里反应的过来,下意识的就反驳了起来,然而这时候,那小男孩突然大哭了起来,抱着那个老头子的腿就喊道:“爷爷,爷爷,救救宝宝,救救宝宝!” “还说不是人贩子,我刚才带着孙子在路边买糖,一转眼就被你带走了,你这个婊子,让我找得好苦啊!”老头子瞪着眼睛,大声吼道:“抓人贩子,抓人贩子了啊!” “你们,你们说谎!”李玖琦就算反应再慢,现在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这就是个圈套啊,她使劲甩了几下,却无奈这个老头子即便是老的不成样子了,也是个她动不了的男人,几番之下,不仅没有挣开,却还被几个好事的人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的就骂她是个丧良心的人贩子,嚷嚷着要把她抓起来送到大牢里,李玖琦心里发急,也就没注意到,这几个人刚才可都是在酒店门口站着的,当然,她坐在酒店深处的咖啡厅里,自然也看不到这么远。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正在这时,警察打扮的老实男人唐开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皱着眉头对那老头说道:“拉拉扯扯干什么,还不松开!” “警察同志,不能松啊,她是个人贩子,拐了我的小孙子,好不容易才被我抓住!”老头子急忙忙的拉过那小男孩,对那小男孩说道:“宝宝,你给叔叔说,她是不是个坏人。” “叔叔,叔叔。她是坏人。”小男孩哭哭啼啼的说道:“她说我要是不听话,就割了我的小鸡,鸡…” “警察同志,你别听他的,他们两个是一伙的,早就串通好了!”李玖琦气的身子直发抖,大声说道:“刚才这小男孩自己找过来,说爷爷不见了,求我送他回家,他说他家就在克山路,我看着近才顺路送一送的!” “警察同志,她是个人贩子…” “警察同志,他是个骗子…” 看着各执一词争吵起来的两人,唐开心里直发笑,可面子上还是要做一做的,摆摆手说道:“行了,别吵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们打算私了啊,还是公了啊?” “什么叫私了?”起先听这警察说心里有数,李玖琦还以为他信了自己的话,但接着这句私了,就让她傻了眼,她还真没听过能和骗子私了的。 “我看你也是第一次做这个事情,你这样子也不缺钱,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个呢?”假警察唐开语重心长的对着李玖琦说道:“我看这样吧,你赔给人家点钱,我也帮你劝劝,就算了,孩子都找到了,也不是大事。” “那就私了吧,我看你也是初犯,我老人家就不和你们这些小辈计较了。”不等李玖琦说话,那老头子抢先说了出来,叹息着一副大人大量的模样,说道:“就给三千块钱,我给孙子买点麦当劳压压惊吧。” “你,你这个骗子!”一听这话,李玖琦气的涨红了脸,直接撒了泼,破口大骂道:“老娘上面有人,现在就叫人抓起你来,打死你这个老王八蛋!” “这位女同志,你犯了错误人家原谅你就行了,干嘛还要闹大呢?”唐开心里不由的慌了神,朱九九给他说的可是一般女人都怕事,只要吓唬吓唬就乖乖掏钱,可谁知道这个女人居然是有背景的,无奈之下,只得好言好语的安慰了几句,又补充道:“拐卖人口可是大罪,初犯也是几十年,证据齐全,真闹起来了,你也不好看啊。” “不好看?”李玖琦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指着唐开的鼻子骂道:“我干你娘的,你这个警察也不是好东西,肯定是吃了他们的上贡好处,合起伙来骗老娘,老娘这就打电话找人!” “怎么了,这里什么情况?”然而李玖琦才拿出电话来的时候,朱九九却突然走了进来,拿出警官证来在李玖琦眼前晃了一眼,说道:“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曹小蓉,请问出什么事了吗?” “曹警官,你来的好,我要投诉,这个男警察和这两个骗子是一伙的,他们合伙说我是人贩子,想要从我这里敲诈三千块钱!”李玖琦气愤的叫道。 “老唐,你认识他们?”朱九九转过身来,皱着眉头问道。 朱九九一来,唐开才松了口气,赶忙说道:“不认识不认识,曹警官,我就是路过,看到他们有纠纷,才进来解决一下,我看她初犯,心里就想着放她一马,谁知道她反咬一口,好不讲理,你来的正好,我也不客气了,咱们带着她回去关起来算了!” “我上面有人,今天非弄你不行了!”李玖琦听了之后,愈发气愤,掏出手机来就要拨通了个号码,说道:“老刘啊,我在樟树碰到骗子了,还有个警察和他们合伙欺负我,你赶紧找人帮我出气啊!” 朱九九不动声色的给已经悄悄准备开溜的唐开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才对着李玖琦问道:“给谁打的电话?” “我老公!”李玖琦得意洋洋的说道:“天津南开区公安局局长,和你们局长一个系统的,他的面子,你们局长不敢不给。” “哦?那可以让我和这位刘局长说两句吗?”朱九九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陪着笑说道。 “说吧,让他教教你该怎么办案!”李玖琦冷笑着把手里的三星bsp;“刘局长啊,你好,我是樟树刑警大队的小曹,对,对,对,是有这么一个情况。”朱九九接过电话来之后,先客气了一番,接着皱着眉头喊道:“什么,我听不清楚,信号不好,等等啊,我换个地方。” 朱九九和李玖琦点了点头,一边讲着电话一边挤出了人群,大声的说道:“好,好的,我知道了,这件事放心好了。我马上处理,绝对不会给这些害群之马可乘之机…” “听见了没有!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李玖琦洋洋自得的冷笑一声,一把抓住那老头的手,瞪着眼睛狠狠的说道:“等会进了公安局,我弄死你!” 第二十九章 投李抱桃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然而,李玖琦冷笑了半天,却也不见那曹小蓉回来,侧耳听去也没了她的声音,不由的心中一慌,翘起脚尖就往曹小蓉走的方向望去,却根本没看见她的人影,奋力挤出人群,抓住边上一个人就急忙忙的问道:“那个女警察呢,哪去了?” “走了啊。”那人说道:“刚才打完电话就走了,我还奇怪呢,怎么走了呢?” “坏了,我的手机,一万多呢!”李玖琦气的直掉眼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女警察也不是个好东西,和那老头,小孩还有叫老唐的警察都是骗子,只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三个人也跑的不见了,不由的愤怒的当街大骂起来,围观的闲人们见了这个笑话,笑笑也就不看了,只留她一个人不干不净的乱叫着。 话说朱九九一没了动静,唐开就知道不好,给一个站在一边的手下使了个眼神,那手下钻出去一看朱九九没影了,赶忙回来给唐开做了个手势,唐开哭笑不得,也只好给那老头眨眨眼,示意他准备跑路,等着李玖琦去找朱九九的时候,三人自然溜之大吉,跑了一阵后,正要坐车回樟树大酒店去找朱九九讲讲理,却接到了贺旗的电话,说让他们去樟树玉泉大酒店见面,这才让出租车司机调了头,一路奔波找到了贺旗,一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朱九九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一点意思,给下面的兄弟压压惊。”贺旗有些无奈的塞给唐开一个信封,苦笑道:“九九性子爱闹了一点,唐兄不要见怪。” “七哥客气了。”唐开想了想,还是接过了那个信封,说道:“倒不是我贪七哥的钱,而是总要给下面的人一个交代,不然不能服众啊。” “一个女人而已,抽她两巴掌跑路就是了,怕什么。”朱九九不以为然的抿抿嘴巴,说道:“她不是不干不净骂的很爽吗,你们教训教训她也是为她好。” “那女人可不简单。”唐开苦笑道:“老头子的手都被她抓破了,要是真落到她的手里,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出来呢。” “事出突然,人家也没想到嘛。”朱九九突然可怜兮兮的走了过来,抓着衣角,低着头,哭起了鼻子,喃喃的说道:“人家觉得你肯定跑得掉,这才先跑掉了,人家怕你生气,这不是把手机卖了换钱给你赔礼道歉嘛。” “你,你别哭啊!”唐开手忙脚乱的站在那里,抓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好,求助一般的望着贺旗,说道:“七哥,你,你说句话吧,我就怕女人哭啊!”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贺旗无奈的叹了口气,暗道朱九九这招还真是通杀,她本来人长的就漂亮,哭起来更是让人怜惜,还真是应了那句后,除死无大事。只要不是太过分,大概也没人能扛过她这眼泪,只不过朱九九装的也太过了一点,哭的贺旗都头大了,要不是认识这么久被她哭了好几次,真的要被骗过去,信以为真,认为她是真心悔过了。 “那,那你原谅我了?”朱九九抹着眼泪,期期艾艾的问道。 “原谅了,原谅了,哎呀,你别哭啊!”唐开急的都快跳起来了。 “那我不哭了。”朱九九擦干眼泪,露出一个雨后桃花般的笑容,蹦蹦跳跳的又跳到沙发上去看那偶像剧了。 “还真是,真是头疼啊!”唐开仰天长叹道。 “习惯就好。”贺旗微微一笑,拿出一副东西来,放在桌上,说道:“李胜利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听说是公安局长的外甥,但和市里面的人也有点关系,常常干些转手承包的没本生意,这个人眼里只有钱,拿钱的时候极为热情,拿到之后就当甩手掌柜,不管哪方面出了事情,他都推的干净。”唐开余光里见到贺旗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对,赶忙解释道:“我之所以知道这个人,是因为上次来樟树的时候,想打着他的名号骗骗人,这才查了他的底细,不过,七哥,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从樟树大酒店出来的时候,碰见两个人正在谈九原区公安局大楼的改建项目,说是有个叫张克成的给李胜利塞了不少钱,拿下了这个工程,这两日正在搬家,只等着开始改建,既然有了这正正经经的公安大楼,我想或许可以剩下一笔钱,那个台湾人既然来过樟树,冒然做出一个冒牌公安局也不是那么稳妥,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从张克成手里借那大楼用上一用。” “张克成?”唐开微微一愣,随即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突然说道:“要是这个张克成,那就好办多了!” “怎么?连这个张克成你也知道吗?”贺旗笑了笑,眼睛里多了许多其他的东西。 只是这一闪而过的复杂组合却并没有被唐开捕捉到眼中,他笑了笑,看了一眼朱九九,有些高兴的说道:“上一次来这里,有不少下手的目标,可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可这一次,有九九姑娘在,那就万事无忧了!” “关我什么事?”朱九九看的正高兴,听唐开提到自己的名字,皱了皱眉头,瞪了唐开一眼,心里暗骂这个王八蛋十有八九和贺旗一样,天天想着拿自己当花瓶用。 “张克成这人出身清贫,家里也没什么背景,他之所以起来,是靠了他的老丈人,也算他好运,年轻的时候虽然穷了点,但长的却是风流倜傥,就勾搭上了个富家千金,那女的当时也是了不起,拼着命不要割腕自杀才逼着老爷子同意了这门亲事,但老爷子人却不傻,一直防着张克成,七哥,你想啊,张克成这老东西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喜欢,可他为什么偏偏挑了个长的一般,脾气又暴的呢?” “当然是看上了她家的钱呗。”朱九九最爱听八卦,早就凑了过来,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答案。 “所以啊,老爷子就觉得张克成这小子不地道,到现在都不肯把家里的事情交给张克成打理,他四十大几的人了,别看外面光鲜,可家底子都不在自己手里,本来他还有点产业,可是,到了后来,就惹急了母老虎。”唐开嘿嘿的笑了两声,接着说道:“二十多年前可不像现在这样开放,那时候就算谈婚论嫁了也就敢亲亲嘴,张克成年轻的时候不少女人喜欢,可也没到乱来的地步,等着他起来了,这心思就收不住了,乱搞了几次,可这老小子运气不怎么好,给抓了现行,这下可好,一点产业也给老婆收了回去,现在他张克成就是个光棍司令,只要犯了事,就得完蛋,就算不离婚,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风光。” “你不是要我去勾搭他吧?”朱九九愤怒的站起身来,找了个苹果就砸了过去。 “这,这不是能省不少钱嘛…”唐开理亏,也不敢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低着头喃喃的说道:“也不用干什么,就有个口实就行了。” “九九还是个女孩子。”贺旗摇摇头,说道:“即便是做个样子,如果张克成用强,九九也会很麻烦,这个办法,不好。” “就是,就是,我才不干呢!”朱九九心里喜滋滋的,坐到贺旗身边,笑嘻嘻的看着贺旗,柔声说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要是这个不行,那,那就真没办法了。”唐开急道。 “难道你就不会盯着张克成吗,偷腥的猫儿可改不了馋嘴,总会偷吃的,哪怕你找个失足妇女也能把这件事办了。”朱九九瞪了一眼唐开,心里早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再给他吃个好果子让他痛快痛快。 “他哪敢啊!”唐开沮丧叹道:“上一次我弄那台湾人不成,就找了两个头牌姑娘来勾搭他,想着拍了照片敲他一笔,可他看不上啊,拍着桌子给人家骂走了,说长的和猪一样,也敢来献媚。” “既然是头牌,自然也不会太差,九九虽然很好,但对他,也没用。”贺旗笑了笑,说道:“关键还是在方式上,他之所以拍桌子,并不是因为看不上那两个头牌,而是在担心两件事,第一就是这两个头牌姑娘会不会是家里的母老虎派来卧底的,第二就是母老虎有没有派人盯梢,只要让他没了这两个顾虑,换做谁去,都是一样的。” “母老虎不能派人来盯梢吧?”唐开皱眉说道:“张克成上次出事可是半年前,老实了半年,就算盯梢也早该完事了吧。” “那可不一定,你不懂女人,特别是有钱的女人。”朱九九不屑的白了唐开一眼,说道:“她们为了这种事情,可是根本不会计较那点钱的,别说半年,恨不得一辈子都找人看着自家男人,张克成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到了四十岁也不见得会难看到哪里去,四十男人一朵花,外面又是这么风光,现在的女孩可最喜欢这种老开,投怀送抱的就算没有一个连,也有两个排,我敢说,肯定还在盯!” “那就帮帮忙吧,也算个演练。”贺旗点点头,笑道:“投李抱桃,也是应有之意,张总,可是要帮我们很多的。” 第三十章 宋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天下午,看了一夜偶像剧的朱九九刚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唐开那张讨人厌的老实大脸,手里还拿着一打东西在和贺旗不怀好意的鬼商量,朱九九心中生疑,生怕这唐开报复,让她去做个花瓶投怀送抱,就赶忙坐到了贺旗身边,问道:“干嘛呢?” “唐兄拿到了一些东西,很有趣的东西。”贺旗意味深长的看了唐开一眼,低声笑道:“这些有趣的东西让我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这是,盯梢的吗?”朱九九翻了翻那打东西,先看到了十几张照片,都是些打扮寻常的路人模样,只是无一例外的,这些路人的眼睛都盯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那男人四十如许,高大魁梧,看上去意气风发,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不用多想,就是那个怕极了老婆的张克成,只是让朱九九有些皱眉的是,她和贺旗才来这樟树不过一日,唐开居然已经查到了这么多事情,想到这里,朱九九狐疑的抬起眼皮来,望了一眼有些窘迫的唐开,说道:“唐开你到底是干嘛的,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吧。” “认识些本地人,只要给了钱,什么查不到?”唐开讪笑着恭维道:“要是七哥出面,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那几个盯梢的也没什么本事,就是在一边跟着,我看张克成自己都发现了。” “非一日之功啊。”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赞许道:“唐兄的先见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什么先见啊,七哥过奖了。”唐开一愣,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赶忙说道:“嘿,还不是之前想弄他的钱,这才找人查了他的底细,要不也不能这么快啊。” “还是不对。”朱九九皱皱眉头,盯着唐开已经有些慌张的脸说道:“昨天我们还在讨论这家伙有没有被盯梢,今天你就拿到了这些东西,这件事,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没有啊,真没有啊。”唐开一慌,见两人脸上都是笑的古怪,只好叹了口气,说道:“行吧,我说,这照片是早就有了,不过跟我关系不大,我也是昨天想着去打听打听这些私家侦探手段的时候偶尔得到的,在樟树,有我们上千门出来的一个兄弟,他开了个侦探事务所,和张克成他老婆雇的这些人不对付,上次我想弄张克成的钱,就是找他打听的消息,他早就想拆这些人的台了,弄了这些照片也是想拿着去和张克成谈谈生意,坏了那几个盯梢的差事,让他们没饭吃。” “果然如此。”贺旗听了这话,却也没有感到惊讶,淡淡的说道:“当年南北分治,你们上千门转行开了不少私家侦探事务所,你能从他们那里查到这些东西也不奇怪,只是,有些事情大家还是拿出来说比较好,免得生了误会。” “我,我这不是怕七哥笑话我本事不成嘛。”唐开红着脸说道:“七哥你也知道,我们除字门里不大教这些东西,骗人的本事也是稀松平常,昨天又出了个丑,我就想着拿这些东西显摆显摆,却没想到还是叫七哥和九九姑娘看出来了。” “既然你这兄弟已经做了许多事情,不妨用上一用,上千门被下千门吞了之后,底下的人也是难做,就他那几个人,已经是勉强维持了,这件事做完之后,你带他走吧。”贺旗点点头,淡淡的说道:“不破不立,这点家当,和你那五百万比起来,也不算什么,想必他那里,也没什么怨言。” “七哥,你,你知道了?”唐开大吃一惊,看贺旗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他知道贺旗厉害,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厉害到这种地步,不过一日,就查出了这些事情。 “早上出去看了看,刚好碰到了你们喝茶,见这人有些面熟,就听了几句,跟着他去家里看了看。”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半年才做了这么几单生意,小打小闹可是维持不了那种金贵地方,既然想让上千门风云再起,何必守着那点产业苦苦挣扎呢,有了这五百万,回到北方,亲朋故旧帮衬几下,总比在南方要容易,李撞的根在广州,也不能总在北边,事情过去这么久,他不会太在意的。” “原来,原来七哥你都知道了。”唐开额头上冒出不少冷汗,脸色也变的极其苍白,低着头有些心灰意冷的叹了口气,自嘲的说道:“风云再起,呵呵,谈何容易,我们千门看的是实力,说好听点大家是以实力为尊,只要打赢了那就认了,说难听点,还不是有奶就是娘,现在,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千门之上,还有个上了。” “千门八将,以正为尊,从王除开始,这个正将的位子就空了太久,正字门里又都是王除掺进去的沙子,王除当年扬长避短,让你们做了侦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是他偏安一隅,忘了千门的传统,虽然勉强维持,占了北边,但依旧还是被李撞打压的喘不过气来,如今你们想要风云再起,重复当年上千门在北方的地位,如果没有一个正将的话,的确是不太容易。”贺旗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但时运这种东西,却也是难说的很,我们暗墨当年又是何等的风光,三代之后,却只剩我这个孤家寡人,只要等,总有机会的,况且,这机会也不见得会来的太晚,不是吗?” “是,是,七哥说的对,我们等着就是了。”唐开低着头,心里只发毛,嘴上不住的敷衍着,应付了半天,见贺旗和朱九九没有再说些什么,这才松了口气,干笑道:“七哥,你看这件事,咱们该怎么办?” “你那兄弟既然要拆人家的台,那就去拆好了,只是张克成未必会答应这件事。”见唐开有些不解,贺旗指了指那些照片,笑着解释道:“你看这些人哪里是在盯梢,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的尾随,只怕张克成自己都知道身后这些人的来历,跟了半年,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了,张克成不敢得罪家里的母老虎,自然也只能受这个委屈,你去找他谈拆台的事情,他虽然高兴,但肯定也明白如果真的答应了你们,母老虎那里是说不过去的,不管这些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出了事情,母老虎只会把帐算在张克成头上,这个道理,张克成也是明白的,他犯不着去冒这个险,所谓的拆台,还是要有相等的实力做为依仗,张克成寄人篱下,哪里敢去做这种事情。” “那要是不整治了这几个盯梢的,我们也抓不到张克成的把柄啊!”唐开发愁的说道。 “我们抓了他的把柄,然后他就会答应吗?”贺旗摇摇头,笑道:“我们设局坑他进来,他心里自然有股怨气,有了这股怨气,自然也不会让我们好过,我们要借这公安局的大楼做事,如果被他想出点什么,就是天大的麻烦,即便是答应了,也不见得会乖乖听话。” “那就不抓了?”唐开皱眉问道。 “抓自然是要抓的,只是这件事不能由我们来做,要换个办法。”贺旗笑了笑,说道:“很多人,是吃软不吃硬的,张克成要做的是感激我们,而不是怨恨我们。” “七哥的意思是?” “哎呀,这都不明白。”朱九九白了唐开一眼,说道:“你找人坑他,抓了他的现行,然后我们出手帮他摆平这件事,借着这个机会,和他商量商量公安局大楼的事情,他承包下这工程,总不能什么都自己干吧,分给恩人点汤水也不过分吧,反正我们就用几天,你就挑挑那些需要在改建前干的活接下来不就完了,不过你得先找个建筑公司的壳子,这种人可不好骗。” 唐开听了半天,一阵无语,半晌才说道:“那还是要解决了盯梢的麻烦啊,要不然张克成也不敢偷腥啊。” 朱九九见唐开依旧一脸的迷惑,摇头大叹这人果然没什么脑子,抢着说道:“这种事情你管他呢,先给骗到屋里来,一棍子打翻,扒光了衣服随便找个女的跟他一起照上几张照片,反正就是个顶锅的,也不用什么技术含量,那台湾人没几天就到了,张克成那翻修的工程也不能总等着我们,要是想设局挖坑,时间太久,还要盯着机会,这样最好,一棍子放倒!” “这样也行?”唐开愕然半晌,望了一眼贺旗,问道:“七哥,这,这不是个办法吧?咱们,咱们可都是动脑子吃饭的,这不合规矩吧?” “不是办法的办法有时候却是好办法。”贺旗笑了笑,说道:“九九说的对,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去经营张克成这个局,最快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 “那我等会就安排人约他出来谈谈生意?”唐开想了片刻,说道:“张克成爱好集邮,这樟树小市场上有的是假邮票,我弄两张给他骗到酒店里来,然后埋伏好人弄他,你看这样行不?” “那几个盯梢的还是要想个办法支走的,这件事即便是我们设局陷害于他,被那母老虎知道了怕也要生出许多事来。”贺旗沉思片刻,说道:“这件事需要一个尺度,这个尺度仅限于我们和张克成之间,不能被母老虎那里得到半点消息,母老虎毕竟拿着张克成的家底,多她一个,事情难免有变。” “那咱们怎么解决后面的事情?”唐开问道:“找人拿棍子敲他倒是简单,但后面又要怎么出手呢?” “先拍了照片,然后和他谈谈钱的事情,装出敲他一笔的样子,不管他答应与否,这笔钱你们都不能要,免得因小失大,他身上也不会总带着几十万的现金,拿钱的时候如果出了事,台湾人那里总要受些影响,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妨放在前面吧,一次解决,免得麻烦。”贺旗笑了笑,将一张计划书放在了桌上。 “原来,是这样。”唐开拿起计划书来认真看了许久,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七哥,我不如你,等着办好了前面的事情,我和你联系,咱们出手。” “慢走。”贺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有古怪。”等着唐开出了门,朱九九这才皱着眉头说道:“什么都藏着掖着的,还不知道后面有什么等着咱们呢,我看这就是个坑,你还跳的这么乐意。” “自然是还有没拿出来的东西。”贺旗微微一笑,摇着头说道:“只是,那些东西已经不重要了,有唐开在,上千门的气数也只限于此了。” “哦?你还打听到了什么?”朱九九见贺旗说的自信,赶忙问道。 “没有什么。”想起早上那个人递过来的东西,贺旗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阳光灿烂起来,笑着答道:“唐开要的东西太多,野心并不是坏事,但总要有相应的实力与之匹配,没有这实力,所谓的野心也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想而已,宋中这个人,并不简单。” “那个木头男人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朱九九不以为然的抿抿嘴唇,说道:“我看他什么事情都拿不定主意,就是唐开那个王八蛋的跟班。” “越是沉默,就是越是恐怖。”贺旗摇了摇头,叹道:“宋中,已经沉默了太久了,沉默到唐开几乎忘了,当年宋中做过什么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那家伙做过什么?”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做的案子多了,胆子自然也会变小,生怕上了公安部的通缉令,总会去看看网上逃犯的单子里,有没有自己的名字。”贺旗摇摇头,自嘲的笑道:“谁料,居然看到了宋中,又有谁能看出,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手里会有十三条人命呢。” “那,那你还跟他们合作!”朱九九惊慌失措的尖叫道:“他要是动手杀人怎么办?” “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他不会这么冲动了。”贺旗笑了笑,说道:“只是,留着他,这场唐开的游戏,总会失控,要做点事情帮帮这上千门,至少,要让他们给那些人找点麻烦。” “你是说,李撞?” “没错,李撞。”贺旗笑了笑,眼睛里却看到了许多不同的身影。 第三十一章 强行爽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克成这一天中午吃过了午饭,就拿着包出了公司,望着车后镜里远远吊在后面的那辆桑塔纳,他无奈的笑了笑,自家母老虎雇来的这几个人他早就看在眼中,但即便发现了又能怎样,他总不能回去和那母老虎摊牌吧,起先是当真觉得委屈,自己七尺男儿,顶天立地的,却整日被这几个人当做囚犯一样看着,可时间久了,他也就释然起来,跟着就跟着吧,就当免费的保镖,甚至有几次张克成出门谈生意,手机用光了电,他还管这些人借过电话。 说起来,大家虽然不知道名字,但也算熟人,张克成甚至连他们的排班都说的出来,早上跟着的是一男一女,到了中午,就是两个男人,晚上则是一老一少,这三组人马本来都是一明一暗,可到了后来,见张克成老实,索性也不去做那些麻烦的事情,毕竟一个人总是无聊,难免要东张西望找点新鲜,但这样就容易看走眼,走神之下丢了张克成也是不好,时间久了,这三组六人索性一起出来,两个人照应着干什么都方便,大家相安无事一直以来也没闹什么不愉快,今天,跟在张克成车后的那辆桑塔纳里坐的就是两个干瘦干瘦的男人,见张克成往后视镜里张望,还抬起手来和张克成打了个招呼,只是那笑容里却多了点别的意思。 张克成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继续开车,昨天下午他就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那人说自己有套猴票,从集邮市场那边听到了张克成想要收购的消息,就找了过来,张克成聊了几句,觉得这人报价的确公道,虽然和外面相比没什么太大的优惠,可这却让他觉得更加安心,外面那些真票自然不会便宜,要是太便宜了,那就是假货了,他也没必要跑这么一趟,本来张克成怕母老虎乱想,想着让那姓孙的自己来公司找他,可那姓孙的神神秘秘却说自己不方便,言语间似乎这套票的来路不正,张克成本来也是担心,但转念一想,自己还有两个跟梢的保镖,又有什么好怕的,况且他心中实在是喜欢这套猴票,在办公室里做了半天思想斗争,还是拿着包出了门,直奔那姓孙的说的酒店而去。 心里琢磨着怎么砍价的时候,张克成也开到了悦来大酒店,锁了车就往二楼咖啡厅走了过去,那两个盯梢的电线杆还和他打了个招呼,让他等上一等,张克成哭笑不得,自嘲的笑了笑,等着两人跟上来了,这才一起走进了咖啡厅,找到了姓孙的那家伙,那两个电线杆也识趣,只要张克成不和女人乱搞他们也就不大管他,自己寻了个门口的座位要了两杯咖啡,随手记到了张克成那桌的账上,这才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张克成集邮多年,眼力自然是有,也不客气,就管姓孙的要货,那姓孙的微微一笑,就拿出一张猴票来,先递给了张克成,说道:“张总先看看这单张,一套六十四张可是金贵,我也不敢拿着到处走,锁到酒店保险柜里了,张总先验验货,咱们说说价钱,谈好了,就带张总去看货,这做人嘛,自然要谨慎一点了。” “还怕我黑吃黑不成吗,我缺那点钱吗?”张克成没好气的冷笑了一声,掏出个放大镜来,仔细的看起那单张猴票来了,全然没有留意两个盯梢的那里出了点状况。 “我说,我肚子怎么这么疼啊。”带着眼镜的电线杆喝了没两口,捂着肚子就弯下了腰,咬着牙吸起了凉气。 “你这么一说,我也受不了了,我得去趟厕所!”另外一个黑皮电线杆瞳孔一缩,一下子就站起身来,丢下一句话,就捂着肚子往洗手间里跑了过去。 “哎,哎,我先去,我先去!”眼镜电线杆肚子里翻江倒海早就憋不住了,见同伴早就跑没了影,本想憋上一憋,可憋着憋着脸就白了,一咬牙,看了一眼全神贯注拿着放大镜看邮票的张克成,跺跺脚,捂着屁股也不管张克成到底有没有奸情,先去解决自己的大事了。 见这两个讨人厌的角色跑的不见了,唐开不由的暗叹朱九九这女人实在生猛,刚才也不知道往咖啡里放了什么,这才送过去没一分钟就起了作用,可他也没时间去乱想,整了整衣服,带着宋中就从座位上站了起了,走到张克成身边,恭敬的说道:“张总,又见面了啊。” “你是?”张克成不高兴的抬起眼皮来看了唐开一眼,兴趣来了,那是什么都挡不住的,同理,如果有人要来打扰他的雅兴,他也是要翻脸的,只是张克成见这男人有些面熟,虽然不快,也不好发作,只是皱着眉头等他答话。 “唐开。上次死海开发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咱们聊过几句的。”唐开微微一笑,递上一张名片,说道:“这不,最近听说樟树有不少项目开工,想来看看有没有生意,听说张总可是接了个大活啊。” “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我现在忙。”张克成虽然将名片放到了口袋里,可连看都不曾看上一眼,敷衍了一句转过头去就继续看那张邮票了。 “那不打扰张总了。”唐开也不介意,和那姓孙的使了个眼神就转身走了。 “张总觉得怎么样?”姓孙的往咖啡厅一角看了一眼,见那两个盯梢的已经不见了,就说道:“要是没问题的话,咱们上去看看货?” “行,那就上去!”张克成放下那单张的猴票,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看到货再谈价,免得有些瑕疵什么的到时候不好压价,但又怕这姓孙的变卦,就笑道:“要是真货,就按照你电话里说的那个数走。” “当然都是真货。张总请吧。”姓孙的笑了笑,心里却说:“要都是真货,那唐老大可就赔惨了,就这个单张就花了一万多,真货六十四张一联可就不是六十四万这么简单了,市场上的报价是一百五十多万,还是有价无市,不过,这个就不重要了,反正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张克成跟着姓孙的上了楼,虽然有些奇怪那两个盯梢的怎么不见了,可他也不愿意去问,恨不得这两个人被抓走打死才好,再说了,这世上哪有犯人求着看守看着自己的,那不是犯贱吗? 只是张克成一走进姓孙的那间大房,就后悔了,悔不该不等等两个盯梢的自己上来,虽然他一转身就是房门,打开就能跑,可他却不敢,顶在他胸口的可是黑洞洞的一杆大枪,他身子晃了晃,吸了口气,挤出一个笑来,说道:“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说你大妈啊,脱衣服!”那带着墨镜的瘦猴拿枪一指,押着张克成走到里间,早有一个同样浑身发抖的女人缩在了床上,姿色不错,身子也是白嫩,几缕黑色薄纱穿在身上,让人浮想联翩,换做平时,张克成自然不会放过,可现在,他就没了心思,姓孙的见他不听话,也不和他客气,上手就给他把衣服剥了下去,张克成下意识的想去提裤子,却被那瘦猴踹了一脚,拿着枪顶住了他下面那玩意儿,说道:“你上去干她,不干的话老子打烂你的蛋!” “我,我硬不起来啊!”张克成颤颤抖抖的叫道,他倒是想干,可屋里一个瘦猴,一个姓孙的,还有一杆大枪,不光众目睽睽,而且还兵临蛋下,他要真能干起来,那就是男人中的男人,春哥了。 “真麻烦。”姓孙的不耐烦的把张克成推到床上,又把那个女人拉过来,帮两个人摆好了姿势,见女人眼睛发红,一脸哭过的样子,不由的骂了一句,从地上拾起张克成的内裤,给那女人套在头上,又扯掉了女人的内衣,然后指着张克成说:“你给我好好演,笑一个,不笑的话我打烂你的蛋!” “我笑,我笑。”张克成没办法,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行,就这样。”姓孙的一看就乐了,暗道张克成这家伙还真有表演的天赋,本来还怕他做的不像,从照片里看不出捉奸在床的样子,可他这么一笑,倒是有几分像了,姓孙的笑够了,掏出个数码相机来,选了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又把张克成和那女人摆了几个惊慌失措的姿势,拍照了事。 “你们,你们要多少钱啊,我给,我给还不行吗?”张克成叫苦连天的哀求道:“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急什么急,老子还没拍够呢。”姓孙的嘿嘿一笑,掏出个蓝色小药丸,抓住张克成的嘴巴给他塞了进去,说道:“张克成,我们兄弟知道你不容易,反正这妞也是酒店里的红牌,你就爽一把呗,也不冤枉。” “下面,下面还有两个侦探呢,你们要是不放我,他们马上就跟来了!”张克成情急之下,叫道。 第三十二章 救星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最后一天,必须要说点什么,首先是各种感谢,谢谢各位一直支持我的朋友,谢谢你们的投票,点评,捧场,收藏,没有你们,就没有我,非常感谢。 第二感谢亲爱的责编mm,很萌的一个姑娘哈哈,第三要说的是,这日子过的真快,我真有点不适应,转眼间我都在纵横混了这么久了,转眼间花儿都落了, 花落花开,花开花落,少年子弟江湖老,红颜少女的鬓边终于也见到了白发,那些踩着高跟鞋,喷着香水的大蜜终于也抱着孩子拿起了奶瓶,我们的时代, 终究是面目全非了,虽然如此感慨,但写到这里,还是要不由的自夸一句,前些日子我出去玩耍,还被当做未成年人查了身份证,真是年轻有为啊,哈哈哈! 各位,新的一年,祝梦想成真,有梦想,有努力,有妞有酒有大肉! 接战2012,大家一起加油吧! “来了也干翻!”瘦猴冷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大枪,然而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姓孙的和瘦猴大吃一惊,连着张克成都愣在了那里,他们三人扭头一看,进来的正是那个唐开,身后还跟了两个一身民工打扮的男人。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瘦猴慌慌张张的拿起枪来指着唐开叫道,却不想动作幅度过大,拉枪栓的时候直接给那枪拉散了,唐开和张克成本来都挺害怕的,但那枪一散架,就漏了馅儿,居然是个玩具仿真枪,里面的构件都是塑料,一见这大枪是假的,张克成就叫了起来:“老唐,老唐,救命啊!” “上!”唐开一挥手,带着两个民工就扑了过去,可这瘦猴虽然瘦,身手却是不错的,先是一脚踹翻了第一个上来的唐开,接着又一拳打在了一个民工的肚子上,痛的那民工杀猪般的叫了一声,捂着肚子就倒下了,那姓孙的也不含糊,抄起台灯来,就砸倒了一个民工,这时候张克成也爬了起来,愤怒的挺着自己吃了药被刺激起来的小兄弟扑了上来,却被先爬起来的唐开抢先一步,抬起拳头就要砸姓孙的,姓孙的一闪,手里的相机就掉在了地上,两个民工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嘴里骂着娘就围了过去,瘦猴和姓孙的一见不好,拔腿就跑出了房间,两个民工紧跟着追了出去,只留唐开,张克成和那个光着身子缩成一团的头牌在屋里。 “张总,咱们报警吧。”唐开赶紧给张克成拾起地上的衣服递了过去,假模假样的说道:“这现场咱们得保护好,警察还得来看呢。” “不报了。”张克成穿好衣服,看看时间,从他上楼到现在才五分钟,咱们赶紧下楼,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这件事闹到母老虎那里,他虽然冤枉,可说到底还是因为人家知道母老虎对这种事情在意,算是他最大的把柄这才找上门的,要是被母老虎知道了,少不得骂他半个月,于是先捡起地上的相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那还有两个保镖在下面等着。不见了我要着急,咱们先下去再说。” “行,我知道了,这件事,绝对给张总保密!”唐开笑了笑,跟着张克成下楼进了二楼咖啡厅。 “哎呀,我那两个保镖呢。”张克成转了一圈,没见到那两个电线杆的影子,摇摇头,愈发哭笑不得,这两个人平时自己没事的时候那是寸步不离,天天盯着,本来他还权当自己是阿q,安慰自己这就是两个保镖,可现在倒好,真出了事情,人都不见一个,他一方面有些担心这两个家伙是不是跑去找母老虎了,一方面也有些庆幸,如果这件事被他们看到了,自己少不得又要被母老虎数量,他掏出手机来看了看,也没见母老虎的电话,心中稍安,这才对唐开说道:“老唐,他们两个说不定去洗手间了,咱们先喝点东西,我好谢谢你!” “别,别,这个事情小意思,张总别客气。”唐开笑了笑,抢先把服务员叫过来,说道:“今天我请张总!” “对了,老唐,你刚才怎么进去的?”等着服务员上了东西之后,张克成才压低了声音,有些尴尬的问道。 “他们没锁门啊,我一推就开了。”唐开也作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说道:“我在这边喝咖啡,就和服务员打听刚才和张总说话的人,服务员说这家伙不地道,刚才还叫了个小姐上去,大白天的不干好事,两个人玩一个,我当时见张总和他看邮票,就觉得不对,我这边有个兄弟,就叫他派了两个工人过来给我壮胆,打听了他们的房间号,结果就碰见了这个。” “老唐今天这个事情你得给我保密啊。”张克成叹了口气,说道:“要是给外面的人知道了都得笑话死我。” “那是,那是,我肯定不乱说。”唐开点点头,接着陪笑说道:“张总啊,你看你接的那个工程能不能分点出来给我兄弟啊,我也好回去跟他吩咐,那两个工人可是他出的,他俩回去肯定得给老板交待啊。” “你说那个公安局大楼?”张克成皱了皱眉头,见这唐开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也害怕他乱说,想了想,就说道:“你那兄弟是干什么的啊,要是不专业也做不了啊。” “他就干点拆拆补补,张总给点卖力气的差事就行了。”唐开笑了笑,说道:“也不让张总为难,这翻修大楼他是干不了,可我听说九原区那个破地方的公安局大楼都是用的木头窗子,现在都兴铝合金门窗,换窗户之前肯定要拆窗户吧,这事他能干,要不就干这个?” “也行。”张克成想了想,这件事也没什么油水,就是出个力气钱,反正他这工程也要从外面找人分出一部分,有油水的自然要给关系户,没油水的那让出去也没什么,于是点点头说道:“那你回去让他找我一趟,早点来,三天后他们就搬完了,你们手脚得快点,三天得拆完。” “这个张总就放心吧。”唐开眉开眼笑的说道:“他们手脚麻利着呢,而且嘴巴也严实,我回去就给他们交代交代,一定不乱说话。” “行了,我给你张名片,你让他来找我,到时候提你的名字就行了。”张克成一转头见两个电线杆捂着肚子走了回来,拉的脸色苍白不成样子,心里总算放心,明白刚才两个人是去拉肚子去了,虽然奇怪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他们拉了肚子,可也没想着去和他们聊天,做领导关怀状,这犯人去看守那里问寒问暖,那不是犯贱吗?见他们两个回来也就没了被母老虎发现的忧虑,站起身来给唐开一张名片,说道:“我那两个保镖回来了,我先走一步,咱们电话联系,改天我请你和你兄弟吃饭,好好谢谢你,今天的事,就别说了啊。” “行,我知道了。”唐开陪着笑将张克成送下了楼,这才钻进外面停着的一辆车,开到了附近一家小酒店里,上楼敲开了一扇门,和里面坐着的瘦猴,姓孙的,还有贺旗朱九九二人一阵大笑。 “搞定了?”朱九九问道。 “当然,这家伙敢不答应!”唐开笑道:“叮嘱了我好几遍呢,生怕我乱说,那个拆窗户的事情也给了咱们,三天后他们搬完,然后咱们有三天动手。” “那假日本儿是四天后到,算起来,时间刚刚好。”朱九九掰着指头数道:“我们有一天时间布置,然后两天布局,足够了。” “车也买好了,都是桑塔纳,明天就能涂完,跟警车一模一样,除了要开的几辆之外,剩下的都有问题,怕只能装个样子。”这姓孙的就是唐开那个开侦探事务所的同门,是风字门出来的弟子,专长就是打听消息,望风放哨,这一次负责车辆装备的就是他,唐开早就将贺旗的计划给了这人,是以现在已经准备了些东西。 “无妨,只是做个公安局的样子,九原分区公安局本来就是破败不堪,车子破一些也是正常,只要那几辆车撑过这几日便可。”贺旗点点头,又对唐开说道:“手下那些兄弟还是要学学警察的样子,至少要习惯穿着那身皮不露怯,咱们这个局,不能有失。” “这个七哥放心,都交代好了。”唐开想了想,又问道:“七哥,那些备用的照片怎么办,咱们装的那个小相机已经拆回来了,办完这件事之后要不要敲他一笔,办完了假日本人,咱们也就不怕了,买个身份证开个户头让他存钱就是,有这照片也不怕他不就范。” “你觉得张克成会出多少钱来买你这些照片?”贺旗心中叹息一声,脸上不动声色的笑问道。 “他这身价一百万不是问题。”唐开想了想,随口说道。 “他连十万都拿不出来。”贺旗摇摇头,说道:“他虽然跑来买那猴票,可这一笔开支,是不会从他手里走的,最后掏钱的只会是家里的那位,一个被看的如此之紧的男人,是没有任何机会拿到一笔钱去做他想做的事情的,看住了男人的钱包,就看住了男人的一切,所以张克成很老实,即便是知道有人盯着他,他也不敢说什么。” “那几万块钱也是好的啊。”唐开不甘心的说道:“我们上千门,太缺钱了。” “这么缺钱,不如去抢吧。”贺旗笑了笑,递过一副东西给唐开,说道:“反正扮一次也是扮,不如多用上一用,警察,还是很好用的身份。” “九原区农业银行?”唐开翻开那份方案,脸上的表情变的精彩异常,先是一阵白,接着又激动的红了起来,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摇头说道:“七哥,你这本事,做我们上千门的正将又有何难?” “我既非上千门的贺旗,也和下千门没有什么关系。”贺旗笑了笑,说道:“说到底,不过是个路人,贺旗的贺旗而已。” 第三十三 劫道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各位,新的一年,祝心想事成,一起努力,守护! 张克成倒是个守承诺的,唐开让宋中装作一个小工头上门找了张克成,就拿到了那拆窗户的生意,虽然条件有些苛刻,要等着拆完了才能付钱,但唐开本来也没打算赚这几万块钱,自然也就不犹豫的答应了,等着九原区公安局这些人搬完了家,唐开一行人也开始了动作,九原区公安局大楼虽然是个大楼,但其实也大不到哪里去,不过是座五层小楼加一个大院,唐开按照贺旗的主意,趁着夜里搬进了许多办公桌,布置出两层办公室来,又将那些涂装了警用标志的桑塔纳开进了大院后面的停车场,几十个唐开手底下的人穿着警服入住进去,就又是一副公安局繁忙的景象了,只是这些人倒也不曾明目张胆的打着警察的幌子在外面显摆,大家进出的时候都是便装,外面挂的牌子也是翻修的字样,这样忙碌了一整天,那假日本人杨尚文也到了南昌。 这一天一早,唐开就开着租来的大奔驰开到了南昌机场,接下了杨尚文和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杨志新,一路开着就往樟树而去,杨尚文旅途疲惫,憋着眼睛就睡了起来,而杨志新则是没口子的和唐开打听这樟树的吃喝玩乐,言语里大有在樟树好好体验一把大陆同胞深浅的意思,唐开笑着应付了一阵,就将车开上了七号公路,南昌到樟树本来就是一条直路,一百零三号国道一路走下去就进了市区,然而这七号公路,却是绕了远路,从九原区一路进城,至于这其中的不同,就不是杨志新这个眼睛里只有女人一双腿的家伙看得出来的了,唐开本来还想了几个借口想要说给杨尚文这个来过樟树两次的老家伙听,但见他一上车就睡着了,自然也不会去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弄醒他说些废话,就这样,唐开开着大奔驰,就来到了九原区郊外的一条大道上。 “老唐,前面有个美女!”杨志新坐在前排,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穿着一条小热裤的姑娘,南昌到樟树不过一百公里,这才是早上十点钟,大道上也没几辆车,那姑娘穿的火热,身边又停着一辆打开前盖的车,一脸焦急的站在路边挥着手,不用多想也能知道是个出了事的,唐开点点头,将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杨志新迫不及待的就降下车窗,问道“美女,怎么了?要搭车吗?” “我车坏了,你能帮我看看吗?”那姑娘眨眨眼睛,可怜兮兮的问道。 “行啊。”杨志新也不犹豫,拍了一下唐开的肩膀,说道:“老唐,你帮帮忙吧。” “恩,我下去看看!”唐开心里暗笑一声,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和杨志新一起走了下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蒙着脸的大汉拿着刀子就从路边的小树林里冲了出来,不等杨志新尖叫出来,就把刀子顶在了他的喉咙上,沉声说道:“打劫!把钱都交出来!” “打劫?”杨志新一愣,脸色就变的煞白,慌不迭的点着头说道:“好汉,我,我配合!” 几个蒙面汉子嘿嘿一笑,也不和他废话,这时候假日本人杨尚文也醒了过来,虽然躲在车里,可也没能幸免,被那几个大汉从车里拉了出来,翻箱倒柜的就把三人身上的现金财物都搜了出来,杨志新见这几人只是谋财,虽然心里很是愤怒,觉得大陆的治安当真有问题,可也是松了口气,想着反正也没多少损失,别受伤就是了,然而带头的一个汉子拿着杨志新和杨尚文的护照看了两眼之后,就笑了起来,拿着刀子拍了拍杨尚文的脸,问道:“台湾人,来干嘛的?” 杨尚文人老成精,也不敢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有钱,就陪着笑说道:“来旅游的。” “老大,你看这是什么?”就在这时,一个瘦猴拿着从车里翻出来的一份文件走了过来,杨尚文一看,心里就猛的一沉,那文件正是他之前做的投资计划书,路上被那唐开要出来看了两眼,谁想居然被翻了出来。 “来旅游的,哈哈哈。”带头的那汉子大笑一声,拿着刀子横在杨尚文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说道:“你三爷最恨别人骗他,你娘的,是来投资的吧!”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市长的贵客,出了事情,你跑不了的!”杨尚文还想再编点东西赶紧过了这一关,然而没想到的是,唐开却已经忍不住叫了出来,这声喊一发出来,杨尚文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和唐开本来也就是萍水相逢,那次投资会上聊的有些投机而已,这一次来樟树,也不过是因为唐开之前吹嘘自己和地方上关系不错,想着让他带着探探路,谁料这家伙居然愚蠢如此,难道就不怕这些劫财的贪得无厌吗? “还真是来投资的有钱人啊!”那大汉嘿嘿一笑,想了想,对着杨尚文说道:“这样吧,你三爷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你让你家里给我打一千万,我就放你们两个回家,不然的话,那就埋在樟树吧,我看樟树山清水秀的,也不委屈了你们两个,怎么样?” “好汉,我们真没这么多钱啊。”杨尚文哭丧着脸叫道:“我们就是小商人,有个几十万就已经很不错了啊!” “去你娘的!”那大汉脸一翻,一拳就将杨尚文打翻在地,一边狠狠的踹着,一边骂道:“你当三爷不认字啊,你娘的计划书上说的就是投资五百万,你没个几千万还敢投五百万啊!” “住手!”正当那大汉打的过瘾的时候,唐开一把扑了过去,挡在了大汉身前,然而那大汉却只是冷笑一声,直接将刀子捅进了唐开的小腹,一股鲜血就喷了出来,唐开难以置信的望着那大汉,捂着肚子,身子一晃,软软的就瘫倒在了地上,早就软做一团的杨志新见到连血都出来了,吓得脸色苍白,颤颤抖抖的就跪到了地上,抱着头苦苦的哀求道:“别杀我,别杀我,我给钱,我给钱!” “总算有个明白人了。”那大汉将刀子拔了出来,狞笑着拍了拍杨志新的脸,问道:“我问你,你家里几个兄弟姐妹?” “就,就我一个。”杨志新战战兢兢的答道。 “一个好啊!”大汉笑了笑,一脚将杨志新踹翻,说道:“我给你说,你这老子我们先带回去了,你回家给你妈说,拿五百万出来,要不然就等着收尸吧,你电话几号,给我留一个,到时候我给你说说怎么交钱赎人。” “我,我没电话啊,我,我才来大陆。”杨志新颤声说道。 “老大,这小子有电话。”瘦猴递过一个手机来,指了指躺在血泊里的唐开说道:“这家伙是本地的,不过可能废了。” “也行。”大汉点点头,将手机扔给杨志新,说道:“你拿着这电话等消息吧。” 说罢,就将打的不省人事的杨尚文拉上了大奔驰,几个劫匪一起开着车拐进了一条小路上,走的不见了,杨志新跪在地上,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跑到唐开身边,摇着唐开的身子颤声问道:“老唐,老唐,你,你怎样了?” “我,我没事,电话,电话,给我!”唐开脸色惨白的睁开眼睛,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给,警察,打,打电话。” “好,好!”杨志新早就慌了神,赶紧把电话塞到了唐开手中,唐开挣扎半天,总算拨通了一个号码,说了地址之后,头一歪,就抓着电话晕了过去,杨志新吓的没了主意,路上几辆车路过,他想去拦,但人家一看这满地是血的,自然也不会停留,几分钟后,两辆警车赶到,这才将唐开和杨志新接走。 “他们,他们不会拿我父亲怎样吧?”杨志新进了九原区公安局之后,喝了几杯热茶才缓过神来,将事情的经过大体讲给了一身警装的贺旗和朱九九,这才抱着头懊悔的说道:“早知道大陆这样危险,我就不来了!” “杨先生不要担心。”贺旗上前拍了拍杨志新的肩膀,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我们已经向市里的领导做了汇报,得到了他们的高度重视,根据我们的经验,杨老先生的人身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杨先生肯配合我们,不出三日,我们就能将这群绑匪一网打尽!” “配合,我一定配合。”杨志文点了点头,又问道:“张警官,他们如果知道我报了警,不会对我父亲做什么吧?” “这个还请杨先生放心。”贺旗笑了笑,说道:“这些人应该只是临时才动了绑架的心思,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这种临时性的绑架,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他们没有计划而且经验不足,不会乱来的。” “那,那我要怎么配合呢?”杨志新心中稍安,又问道。 “钱是肯定要给的,百分之九十的案例中,绑匪落网都是在交接的时候,他们如果打电话来,杨先生不妨先答应他们,只要动作快,一切都不是问题。”贺旗笑了笑,见杨志新不过犹豫片刻就点了点头,心中暗觉宋中这人果然不像看起来那样简单,他本来的计划是绑了这个杨志新,但如今看来,杨志新这样的草包的确要比杨尚文那种老狐狸好骗的多,居然连这种话都相信了。 第三十四章 黑字标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谢窒息的魂,calmerj两位朋友在新年的捧场,感谢各位的支持,投票,点评,收藏,这周品书试读小推,请大家多多支持,非常感谢! 在几个所谓的樟树市领导的关怀下,杨志新那二鬼子老爹的案子得到了高度重视,杨志新还没从劫案中缓过神来的时候,一大帮所谓的领导就来到了九原区公安局大楼,见这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老头子拍着胸脯打了保票,本来就对大陆情况一无所知的杨志新居然就真的相信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也是轻松,然而绑匪的一个电话,却又在须臾间将他打入了地狱。 “你他娘的敢找警察,老子今晚就取你的小命!”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的那一瞬间,杨志新的脸色就顿时变的苍白如纸,嘴巴张张,还不等解释什么,那人已经挂了电话。 “杨先生今晚就在局里休息一夜吧。”贺旗笑了笑,说道:“局里条件虽然简陋点,但这些人即便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来这里的。” “我,我父亲怎么办?”杨志新懊悔的问道,事情发生的突然,杨志新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也就由着唐开报了警,至于后果什么的,也没有多想,如今接了这个电话,心中恐慌的同时,也难免埋怨唐开乱来,他这个时候才想起了,在警匪片里,绑票之后的大忌就是不能报警的,即便是找了警察,又哪里有他这种大张旗鼓坐着警车跑到警察局里的,还不都是偷偷摸摸的凑在一起商量。 “杨先生可能还不知道。”贺旗淡淡一笑,说道:“我们已经查到了一些事情。” “难道找到他们了?”杨志新一喜,心中不由的赞叹起这大陆的警察如此高效,他不过是和那些个市里来的领导见了个面,转身的功夫这些人已经查到了线索。 “落脚的地方已经走的没人了,但几个主要人物,都是有名有姓,只要一露脸,是跑不了的。”见杨志新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贺旗赶忙安慰道:“这些人在我们里都是挂了名的,都是地方上的无赖,刚从监狱里面放出来不久,小偷小摸的事情做的不少,但杀人却是没有这种胆量的,说到底,也就是几个小毛贼,只要杨先生配合,杨老先生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杨志新心中稍安,片刻之后,又想起一件事来,赶忙问道:“那要是给了钱不放人怎么办?” “杨先生觉得,在绑架案的侦破中,最难的是什么呢?”贺旗露出一个深深的笑容,望着杨志新问道。 “救人。”杨志新想了片刻,答道。 “没错。”贺旗点点头,说道:“对于绑架案中,难度最大的就在于将人质毫发无损的解救出来,在历来的案件中,人质解救中最大的障碍就在于绑匪的行踪难以确定,绑匪的相貌品性无法锁定,但这件案子,说到底不过是这几个小毛贼临时起兴才做了一单,他们的底细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难查,甚至周边的村镇里都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和住址,虽然这些人已经躲了起来,但只要有了这些东西,找出他们的行踪对于我们警方来说,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之所以要杨先生答应他们的条件,所求的也只是一个缓冲的时间,这样既能保证杨老先生的安全,又能给予我们警方侦破的时间,所以他们放不放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在历来的绑架案件中,人质的解救都是在赎金交接的同时完成的,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警惕才会放到最低,也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我是,我是怕钱拿不回来。”杨志新点了点头,犹豫许久,才说道:“万一,万一钱拿不回来,我会,我会被他打死的。” “杨先生拿到钱之后,我们会做一个钞票染色,这样一来,这笔钱的去向就一目了然,即便他们侥幸拿到了钱,逃脱了一两个,也无法逍遥法外,用不了太久,五百万自当完璧归赵。”贺旗笑了笑,拍了拍杨志新的肩膀,说道:“杨先生放心吧,这种案子说起来,只是小意思,前几年的武装绑架案,从事发到侦破,也不过是四天时间而已,大陆不像香港台湾,这里的绑匪,是没什么胆子乱来的,何况,这几个,本来就是临时起兴,他们几个原先的档案我也曾看过,只要杨先生看几眼,便知道,这几个人,是做不成大事的。” 杨志新半信半疑的接过贺旗手里的案宗,粗粗看了几眼,就已经目瞪口呆,心中懊悔万分了,案宗里的那几个人,的确就是早些时候在路边动手抢他们的男女,只是这几个人,正如这位高级警督张波所说的那样,当真只是小角色,带头动手的那个大汉,虽然打劫的时候有如杀神一般恐怖,但不论是在狱中还是之前在外面厮混,都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干的最多的也就是办成农民骗几个钱,其他几个人,也是些没种的,有一个老婆偷了汉子,带着刀子跟了好几个月,也没下去手,看到这里,杨志新才猛的想起来,那大汉的确是长了一张老实人的脸的,虽然动手捅了唐开一刀,但之后的声音都发了颤,脸色也很苍白,只是他那时候太害怕,脑子里空空一片,现在安全起来,这些事情也就突然想起来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道:“想不到居然被这些人绑了,真是,真是丢脸啊。” “杨先生还是去准备钱吧,我听领导说,杨老先生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将钱转进了中国银行,在这件事上,杨先生可以拿些主意吧?”贺旗问道。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杨志新点点头,说道:“家里的事情我也能说几句话的,这笔钱本来就在我的名下,这次来投资,也是要我来主持的。” “杨先生的安全会有我来负责,这几日,就要和杨先生做个伴了。”贺旗笑了笑,只是心中的叹息却将这笑容渲染的有些苦涩,他望着九原区公安局大楼斜对过的那家咖啡厅,眼睛里又闪过了那个人的蹒跚的背影。 ………… “娘的,我怎么觉得他在看我。”张德利将咖啡厅的窗帘一拉,遮住了这下午五点钟的阳光,将手中的望远镜扔到桌上,一脸晦气的拿起一杯咖啡来牛饮下肚,这才拍着桌子说道:“马成空,你说咱俩这算是干嘛的,天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一分钱都搞不到。” “我怎么知道,先生吩咐了去做就是了,反正先生不会害我。”粗汉马成空想也没想,摊着手说道:“你整天想东想西,不累吗?” “我是怕啊!”张德利叹了口气,见马成空一脸无所谓,不由的气道:“你就是个猪脑袋,等着人家养肥了杀你吃肉的时候就晚了!” “谁要杀我?”马成空一愣,不解的说道:“我又没干坏事,挺老实的啊。” “咱们干的事情还不叫坏事?”张德利冷笑一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咱们两个干的那些事,枪毙八百次都够了,娘的,你还真是没脑子啊!” “跟着先生那就不叫干坏事,那叫替天行道。”马成空辩解道。 “你有没有想过…”张德利犹豫许久,喃喃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被,被收割?” “收割我们做什么?”马成空愈发迷茫的瞪着眼睛,摇头说道:“我们可没做坏事啊。” “唐开就做坏事了?”张德利摇头叹道:“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们会落个没下场的,就像唐开和宋中一样。” “谁要收割唐开,他不是来办事的吗?”马成空摇着头说道:“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去想了,想多了,脑子会炸的。” “他是要来办事,先生说的倒是好听,这樟树开发扰民不轻,几个当官儿的为了点政绩就祸害百姓,让咱们来把这些投资商都弄回去,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先生会让唐开出面去见那家伙,要知道,从前咱们几个可都是不出面的。” “唐开不是认识他吗?”马成空大大咧咧的说道:“再说唐开这几年就在江西待着,也没怎么和咱们走动,出面就出面呗,以后他俩也不会见面了。” “你知道先生让我给那个家伙什么东西吗?”张德利冷笑着问道。 “不就一张纸条吗?”马成空不以为然的答道。 “是纸条,可上面还有两个名字,黑字写的,一个唐开,一个宋中,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马成空摇摇头,也皱起了眉头,奇道:“他们都认识了,怎么还要你去介绍?” “蠢货,哪里是要我去介绍,他认识我,我还不认识他呢!”张德利攥着拳头,脸色阴沉的说道:“天下皆白,唯我独黑,他们暗墨可是有这么一句话的,唐开和宋中他们两个,可不是暗墨的人,我怀疑,这一次,先生要收割的,就是他们,抹去了黑字,才是天下皆白,留他们暗墨独黑,黑字标名,那是要杀人啊!” 第三十五章 五百万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贺旗唐开几人住进九原区公安局大楼的第二天早上十点钟的时候,杨志新就再一次的接到了那个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电话,对方一如既往的咆哮一番,这才叫起价来,让杨志新有些意外的是,这些绑匪明知道自己在警察这里,居然也没有感到什么害怕,只是一下子把价格抬到了一千万,叫嚣什么杨志新就算有警察帮忙他们也是不怕,好在杨志新倒也会些经营,在乃父的熏陶下,也能讲讲价,好说歹说,做了许多保证,这才在五百万上谈妥了,绑匪威胁一通后,让他赶紧准备好钱,这两天就要交接。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杨志新忧心忡忡的望着办公室桌子上的一箱子钱,五百万说多不多,说少那也当真是不少,整整赛满了一个旅行箱,朱九九几个客串的假警察像模像样的数着钞票,一边数,一边还拿着笔记录着钞票的号码,这笔钱是贺旗几个假警察开着警车陪杨志新取出来的,按照绑匪的要求,都是不连号的旧钞,只是杨志新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大妥当,那些绑匪明知自己报警,却依旧敢如此嚣张,真是太奇怪了。 “万无一失。”贺旗淡淡一笑,说多:“已经有些眉目了,只等他们自投罗网,杨先生可以放心。” “已经查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吗?”杨志新喜出望外,一脸期盼的问道。 “几个小角色的下落已经查了出来,只是杨先生到底在哪里,还不能确定,只是有个大概的范围,相信中午的时候就会有结果。”贺旗笑道。 “那,那这笔钱不用给了吧?”杨志新送了口气,问道。 “基本上是这样的。”贺旗笑了笑,说道:“只要做个样子就是了,引出这些人来之后,我们会做次突击,将这伙人一网打尽,杨老先生那里,也会同时进行,根据我们的经验,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案情,杨志新总算放心下来,见日头已经高升,贺旗站起身来,笑道:“中午市里几个领导给杨先生备了宴席接风压惊,这里的事情就留给他们做吧,等着咱们回来的时候,就应该差不多了,那些绑匪也要吃午饭,再有消息的时候应该就是下午了。” “哪里还吃得下去什么饭啊。”杨志新摇着头说了一句,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说道:“也罢,我就跟你去一趟好了,看看他们怎么说也是好的。” 杨志新跟着贺旗出了九原区公安局的大楼,两人上车之后不过五分钟就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酒楼,里面早有几个唐开下面的老头扮作领导打扮出来接了杨志新,一行人吃吃喝喝自然不提,只是与此同时的九原区公安局大楼里,却是另外一幅场景。 “怎么样,没问题吧?”唐开推开门,望着桌子上的人民币,眼睛一亮,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还能有什么问题?”朱九九耸耸肩,一脸轻松的说道:“这小子傻乎乎的就把钱拿出来了,你的那份早就分好了,你们拿四百万,剩下的都是我的!” “那假日本人怎么办?”唐开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咱们还真放人吗?” “你要是有胆子杀人杀了他好了。”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唐开,盯着唐开有些好奇的问道:“贺旗那个家伙说得留着他一条命,还说你知道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嘿,还不是杀了人跑不了呗。”唐开心里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讪笑道:“七哥那个人就爱说些听不懂的,这事不就是明摆着的嘛,杀了台商,市里面肯定要高度重视啊!” “我觉得也是。”朱九九点点头,不高兴的说:“这个家伙还真是个混蛋,这么简单的事情故意绕来绕去。” “那九九姑娘,下午的事情,你要去吗?”唐开又问道。 “抢银行的事情我可不干,这是你们的事。”朱九九摇摇头,说道:“如果你们这些人是老手那我还不担心什么,可你挑的那几个人,一听抢银行,脸都白了,到时候动作慢点,或许就被真警察堵在了里面,一个都跑不出来,这件事有风险,我不去。” “大家都演练过几次了,拿到钱之后接应的兄弟就到了,最近的就是咱们这九原区公安局,现在那些人搬远了,就算接到消息,也得十分钟,咱们把那条路一堵,他们还得花个五六分钟疏通,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 “反正我不去。”朱九九摇摇头,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贺旗会在外面接应,他好像有事情找你谈,让你不要进去,在对面的茶楼里等他,至于为什么,你得问他,我也不知道。” “七哥也觉得不妥吗?”唐开眉头一皱,暗道下午的那件事本来就是他来带头的,虽然有个宋中,但唐开对手底下那几个要进银行动手的人也很不放心,生怕出什么篓子,所以想要亲自坐镇,可贺旗却不让自己进去,这不由的就让他有些担心起来,这个方案的确诱人,朱九九说的自然也对,对于时间的把握是这个方案里最重要的一环,把握好了,那就是一单漂亮的买卖,出点差错,那就很难说了。 朱九九摇摇头,说道:“他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只是觉得你和宋中都进去了,外面那个姓孙的或许不那么可靠,你们上千门里的事情,你们自己知道,宋中和你都是除字门出来的,倒不至于坑你一把,但那个姓孙的就很难说了,他留你在外面,或许也是想着压一压那个姓孙的,让他老老实实的别乱来。” “这样说,倒也没错。”唐开心里一凛,点了点头,姓孙的那家伙的确不是他的同门兄弟,大家虽然都是上千门里出来的,然而上千门八字门又是独立的系统,八字门之间也多有矛盾,当年上千门被除字门把持,下面的七门早有怨言,这个姓孙的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但能在南方下千门的地盘上开起上千门的侦探事务所来,自然也不是好相与的,到时候真要是坑自己一把,哭都没地方去哭。 “那就这样吧。”朱九九点点头,从墙角的柜橱里拉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大箱子来,说道:“这里面是给那个杨志新准备的假钱,上面铺了一层钞票,下面都是白纸,下午的时候他拿着这个东西上车之后,这里也就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收尾的事情记得做的干净一点,到时候,我们也该走了。” “这个我明白。”唐开点点头,见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就从桌子上拿过自己那份钱,转身出了门去安排下午的事情,等着唐开走的不见了,朱九九才皱了皱眉头,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说道:“下午的时候,你去看一眼,贺旗有事情瞒着我。” 日头渐高,时间也走到了下午两点钟,酒足饭饱的杨志新跟着贺旗刚刚进了九原区公安局的大楼,就接到了那个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家伙的电话:“去广场街,等我电话。” “怎么办?”杨志新慌张的问道。 “我会安排的。”贺旗笑了笑,说道:“杨先生请放心,交接的时候,就是解救杨老先生的时候。” “那,那我自己去吗?”杨志新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他们,他们会不会对我不利?” “我们的人会扮作出租车司机,杨先生不要担心。”贺旗从身上拿出一套耳机来,递给杨志新说道:“这套无线耳机和对讲器请杨先生戴好,听我的指挥就行。” 拿了钱箱,杨志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足勇气,上了一辆挂着出租车标志的桑塔纳,开车的那人他也见过,正是警局里的一个男人,两人一路开到了广场街,杨志新又接到了绑匪的电话,说让他下车,到广场街那个狮子牌坊前等着,贺旗在耳机里好言安慰了他几句,他才战战兢兢的拿着箱子走到了牌坊前,不一会,绑匪又打来了电话,指挥着杨志新在牌坊下面的垃圾桶里摸出一张火车票来,他定睛一看,居然是去广州的。 “在你左边有辆出租车,现在上车,去火车站!”绑匪命令道。 “好,我去。”杨志新咬咬牙拉开了出租车,说了声火车站,故意大声对着手机说道:“你让我去广州干什么,我父亲在哪里?” “你父亲在广州,想要他没事,就把你耳朵里的东西给我扔了!”绑匪冷笑道。 “照着他说的做,我们的人会跟在你后面。”贺旗通过耳机说道:“杨老先生的确在广州,几个窝点我们都抄了,抓住个小喽啰,他已经配合我们稳住了绑匪,我们会通知广州那边一起行动。” “好吧。”杨志新叹了口气,将耳机摘下来扔到了窗外。 第三十六章 抢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下午三点钟,杨志新有些吃力的拖着箱子坐上那开往广州的绿皮火车的同时,九原区农业银行的门外也开来了一辆不挂牌子的白色面包,宋中面色阴沉的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银行大厅,从随身的袋子中取出一个面具来套到头上,提起座位下面的仿真枪,拉开车门,大手一挥,几个同样打扮的人便凶神恶煞般的冲进了银行的大门。 坐在门口正打着哈欠的保安只不过刚刚站起身来,就被黑洞洞的枪口逼的跪倒在地,眨眼间的功夫便从一个六尺大汉变成了结结实实的肉粽子,与此同时,几个尖叫着的银行职员中突然闪出一个经理模样的人,他飞身扑向办公桌下角的那个红色按钮,还不等一掌拍下去,银行里嗡嗡作响的空调就突的没了动静,连着桌上几台电脑也一下子变成了黑屏,他楞了一秒,下意识的按下了警铃,然而那尖锐的铃声却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般如期到来,他难以置信的狠狠的拍打着那红色的按钮,换来的只有渐渐红肿的手掌和几个劫匪的嘲笑。 “别费力气了。”宋中不屑的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大黑星透过柜台玻璃下的入口探了进去,厉声说道:“把钱给老子拿出来,别想着通风报信,电源和电话线早就被老子切断了!” “他们,他们进不来的!”那经理脸色一白,但依旧鼓足了勇气将几个慌乱的银行职员拉到了身边,他清楚的知道,虽然劫匪将枪探了进来,然而柜台玻璃下那个用来存款取款的小洞可不会让劫匪有机会瞄的太准,只要避开那枪口的方向,就无妨了,至于劫匪会不会用枪打碎玻璃进来,他这个受过培训的老员工还没有看在眼里,开银行的哪有不防备的,普通枪弹还真拿这种防弹防爆玻璃没办法。 “还想打手机?”见这勇敢的经理掏出了手机,慌慌张张的按下了几个号码,宋中的笑声愈发的尖锐起来,不以为然的冷哼道:“自己看看吧,哪里还有信号,敢来抢你就早有了准备,我们这手机信号屏蔽器可是高考专用的,还怕你不成?” “大家要坚持!”勇敢的银行经理身子一颤,看了一眼手机,见果然是被屏蔽了信号,心中虽然绝望,但依旧鼓着劲儿对几个职员说道:“警察很快就会来的,咱们守在这里他们也进不来!” “来你个大头鬼。”宋中身边的瘦猴不屑的呸了一句,说道:“你这破地方又不是市区人山人海的,一个破郊区银行下午有人来吗,娘的这一路上老子都没看见几个逛街的,等着他们来的时候,估计都明天了。” “拉闸!”宋中不满的瞪了一眼这瘦猴,一脚将他踹到了门口,瘦猴嘟囔两句,还是和几个同伙一起将银行的卷帘门拉了下来,见卷帘门降下,街角里钻出一个鬼头鬼脸的家伙,他先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往附近走动,这才拿着一张通知不疾不徐的贴在了卷帘门之上,一陈风吹过,驱散了当空的几片云朵,阳光散下来照在那通知上,闪出些许油墨来,正是停业整顿,业务暂停几个大字。 “别装乌龟了,赶紧出来给老子装钱!”办完了这事之后,瘦猴从包里掏出个圆滚滚的东西来,然后一把拎起地上的大粽子保安,将他拖到柜台外面,先晃了晃手里的那东西,然后用枪顶着保安的脑袋说道:“看见没有,你不开门,我先蹦这个元宝粽子,然后给你们尝尝这铁西瓜,钱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就算你们死了,国家也不当什么,连个烈士都不算,兄弟们拿了钱就走人,也不为难你们。” “我,我开门!”那四十多岁的勇敢经理一见那圆滚滚的东西,冷汗都流了下来,脸上的肥肉抽搐了半天,终究是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战战兢兢的将门打了开来。 “这才乖嘛。”瘦猴得意洋洋的笑了一声,早有几个大汉鱼贯而入,先扔过去几个大袋子然后用枪顶着几个职员喝道:“装钱!” “大哥,咱们这差事干的漂亮啊。”瘦猴见没事了,将手里的保安一扔,这才嬉皮笑脸的凑到宋中身前,小声恭维道:“大哥,你这地方选的真不错,简直,简直就是不设防的金库,路上连个人都没有,兄弟们开始还吓坏了,哈哈。” “这地方是不错。”宋中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总算放轻了一些,他原本就是个江洋大盗出身,别看现在手里拿着个仿真手枪,可当年他也是用过真家伙的,那时候的枪械还不像现在这样难搞,不然也不会让他杀了十三个人从银行里抢了一条路跑出来,这一遭差事他本来是有些不安的,那个贺旗的名头太吓人,起初一听要抢个银行,他还当自己的事情穿了帮,后来自己那同门兄弟唐开居然也找了个借口不来,这就更加让他小心起来,如果不是得到了那个人的保证,他是死也不肯来重操旧业的,只是如今开来,一切顺利的不行,怕是自己多想了。 “大哥,那姓唐的不会有问题吧?”瘦猴见宋中眼睛里目光闪烁不定,赶忙说道:“他说什么那姓孙的靠不住要自己在外面盯着,别一转身卖了咱们啊。” “胡说什么?”宋中眉头一皱,呵斥道:“唐大哥和我兄弟十年,他的为人我最是清楚,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我们现在都是上千门里的人,少搬弄这些是非。” “可今天来的除了你之外没几个上千门的啊。”瘦猴有些担忧的说道:“大哥,咱们兄弟几个是觉得你为人仗义才半路加进来的,可和那唐开没什么关系,这一次挑咱们来动手,他未必是存了好心思啊。” “这个…”宋中皱了皱眉头,可一想到那个人的承诺,还是说道:“他应该不会害我,挑你们来干这个,也是因为上千门现在剩在他手上的,都是些老弱女人,能动手的不多,按照计划行事就是,真要是出了事,我也不怕什么。” “我看也没啥大事。”瘦猴点点头,笑道:“大哥,这次咱们运气不错,进来几分钟了,也没个动静,外面把风的兄弟都说正常,要不就不用那姓孙的带人来接应了,到时候还得多分他们一笔,咱们兄弟自己拿着钱先分一分,剩下的给他们点汤喝意思意思算了。” “不行。”宋中断然否决道:“咱们出去之后,这几个人还是要报警的,抢银行是大案子,咱们做的干净也要拖拖时间,要是没有姓孙的接应,咱们跑不出江西,况且这周围也有不少店铺,里面只要有个看见咱们的就会报了警,真惹到了警察,还得靠他们打打掩护,让兄弟们快点动手,待会按照计划行事。” “那行。”瘦猴想了想,点点头,吹了声口哨,叫道:“快点快点,该上路了啊!” 随着几个蒙面大汉的脚步声,农业银行的卷帘门再一次的被拉了起来,正在几个大汉往路边面包车冲的时候,四辆警车突然从长街的两端飞速驶来,只听得一声急刹巨响,就杀到了银行门口,几个大汉互看一眼,做出一副慌张的模样就要往面包里钻,却早已被从警车里从冲出来的警察用枪顶住了脑袋:“不许动!”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宋中给带头的那姓孙的使了个眼神,假模假样的举起手来慌声叫道。 “押上车!”姓孙的点点头,大手一挥,早有上千门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冲上来压着绑匪,拿过了他们手中的钱袋一起上了警车,趁着这个机会,被绑成粽子的银行经理也踉跄的从银行里滚了出来,姓孙的微微一笑,上前松开那银行经理身上的绳子,扶起他来,说道:“同志我们来晚了!” “不晚,不晚!”见周围站了不少警察,这银行经理胆子也大了起来,这时候从隔壁钻出一个穿着银行制服的小女孩,一脸泪水的扑过来,叫道:“王叔叔,吓死我了!” “乖孩子,不哭,不哭,这不是都没事了吗,警察是你叫来的吧?” “恩,我刚刚进了隔壁的饭店点了份盖饭,就见到他们冲了进了,还关了门,就知道不好,赶紧打电话报警了。”小姑娘抹了把眼泪,邀功般的抓着银行经理的手说道:“王叔叔,你回去之后可得好好给我爸爸说说,说我可勇敢了。” “还好我没乱来。”两人的对话刚好被那瘦猴听在耳中,他伸了伸舌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几个被押进车里的兄弟,虽然都是带着面具,可还是从大家的眼里看出了一份侥幸,也不再做戏反抗,乖乖的跟着警察坐进了车里。 “这位同志,能不能把钱留下来啊。”银行经理见几个警察拖着钱袋子放在了警车上,赶忙上前一步对姓孙的说道:“五点的时候,我们还要和总行结账啊。” 第三十七章 爆炸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总行那边我们自然会去打招呼。”姓孙的笑了笑,拿出一张警民之联系卡来递给那银行经理,说道:“但这些钱嘛,还得先从我们那边走一走,做个证据,明天中午,你和我们联系来拿钱就行了。” “这,这不大好吧?”银行经理为难的说道。 “这是我们的取证工作,国家规定。”姓孙的眉头一皱,面色严肃的说道:“同志,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要不,我跟你们过去一趟吧,这么多钱我不放心啊。”银行经理想了想,说道。 “这个…”姓孙的眉头皱了皱,心中暗道不好,原本的计划中可是没有这个环节的,大家拿了钱装成警察打打招呼然后就四散而去了,这银行经理的要求不由的让他犯了难,他低头想了片刻,笑了笑,说道:“也行,不过车里都坐满了,你打个车到九原区分局找我吧,我的名字和电话都写在联系卡上。” “那好,那好。”银行经理松了口气,刚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街头传来一阵警笛的鸣叫之声,他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警官,正要问问怎么又来了一批,却看到这个警官的脸色都白了。 “就这样吧,我们先回去了。”姓孙的强装镇定的挤出一个笑容来,边往车上走边对那银行经理说道:“来的肯定是市局的,想抢功劳,我们先走一步,你给他们说说这个案子我们九原区接了。” “哎,哎,我还没说完呢。”银行经理见这些警察脸色都有些不对,心中起了疑惑,上前一步就想去拉住这慌张的警官,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等着他爬起身来的时候,却愕然的发现这长街的两端都堵满了警察,一个个荷枪实弹的拦住了四辆刚刚开出几十米的警车的去路。 “车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一个沉重的男声从警车里传来出来。 “他们,他们不是警察吗?”银行经理皱着眉头望着远去警车里探出的几张气急败坏的脸,一脸茫然的喃喃自语道。 与此同时,就在农业银行九原区分行对过的茶楼中,一脸愕然的唐开张大了嘴巴,连手中的茶水翻倒在裤子上也没有察觉,他难以置信的转过头来,望着一脸微笑的贺旗,半晌,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吃惊吗?”贺旗微微嘲讽的笑道:“计划中这些警察是不会这么快赶到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唐开失神的瘫坐在椅子上,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半晌之后,他猛的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贺旗,冷冷的质问道:“是你,是你通知了警察对不对,是你出卖了宋中,出卖了我的对不对?” “如果是我,何必将你叫到这里看这一场戏。”贺旗讥讽的笑道:“不觉得麻烦吗?从绑架开始的时候,我就可以动手了,我这样的计划本来就是漏洞百出,怕是连你也看出不少东西,可为什么还要去做呢?还是说,你得到了什么人的承诺,觉得即便我这个计划不是那样的完美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你,你在说什么?”唐开一愣,眼神慌张的攥紧了拳头。 “那个人,那个将这一切交给你的人。”贺旗转过头来,盯着唐开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微嘲道:“你真的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一切吗?这世上所谓的机缘巧合,说到底,不过是精心布局,巧妙设计的结果罢了,樟树这件事,有太多的巧合,太多的手到擒来,多到已经不需要我做任何事情,只要顺势而为,就能坐享其成,甚至连这样一个荒诞的计划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反对,你,不觉得这一切太可笑吗?” “是你,是你出卖了我们!”唐开睚眦俱裂的低吼道:“他,他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承认了吗?你,终究是看错了自己,也看错了他,他给了你一切,他如父如山,他将光明带给残喘在黑暗中的你。”贺旗脸上的笑容也变的有些古怪起来,半晌,才长叹一声,说道:“可是,那个人,想要的,却不是你的感激啊。” “你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唐开变的有些激动起来,他霍然起身,瞪着眼睛,凶光外露的抓着贺旗的衣领,叫道:“他给了我一切,他不会这样的对我的,是你,是你在骗我!” “到底是谁欺骗了你,你应该明白。”贺旗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是我出卖了你,又何必把你请到这里谈经论道,将你这上千门的余孽送给警察和他们一网打尽才是最好的办法。” “为什么,为什么…”唐开两眼无神的喃喃道:“他为什么这样对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你背叛了他的理想。”贺旗冷冷一笑,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他安排你来见我,将你,收割。” “收割,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唐开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颤声说道:“我,我做了什么,他,他居然要收割我?” “你是他的枪,他的盾,他征服世界的武器,只是,如今这枪,这盾有了自己的想法,变的难用起来,他不需要这样的武器,他种下你这种子,希望你遮蔽光明,然而你却变成了一个好人,你在江西这几年,虽然没有做什么大事,却也救了不少人,然而你的好事做的太多,多到让他难以忍受,你让那些绝望的人看到了希望,让黑暗无处藏身,你变得难以控制,一棵原本用来遮蔽光明的大树居然驱散了黑暗。”贺旗嘲讽的笑了起来,说道:“你的存在,让他那些所谓的理想变的不堪一击而又可笑,他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容忍你活下去呢?” “你,为什么是你,他,他不认识你的!”唐开脸色难堪的喃喃说道:“这,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吗?” “我既非上千门的贺旗,也和下千门没有什么关系,我是贺旗的贺旗。”贺旗笑了笑,低声说道:“可是,我终究还是暗墨的贺旗,我们暗墨行走天下,化身为魔,所要的也只是用黑暗唤醒光明,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我和他也没有什么不同,他给了你这一切,然后由我来收回,又有什么奇怪呢?” “暗墨,暗墨…”唐开瞠目结舌的愣在那里,眼睛中的愕然之色化成了一片惨然,半晌才喃喃的摇着头说道:“想不到,想不到,他,他居然是暗墨的人,原来是大梦一场,大梦一场…” “我们,只是有些像罢了。”贺旗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他终究是他,我终究是我,我要这世人扪心自问,幡然悔悟,他要这世界暗无天日,人心思变,虽然相像,可是,还是差了太多,不是每一条通往罗马的大路都是一路光明的。” 唐开低着头,沉默许久,突然有些激动的望着贺旗说道:“如果,如果我变成他想要的那种人,他,他会不会放过我?” “如果是那样的人…”贺旗冷笑道:“如果是那样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同的,他种下种子,让你长成遮天的大树,然后遮蔽这漫天的光明,可总有一天,他会以光明的名义将你这颗大树砍倒的,从他给你这一切开始,你就已经不能回头了,你感恩戴德的那个人,你想要报答的那个人,你视之如父的那个人,却只将你当做手中的棋子,可怜,而又可笑,不是吗?” “他给了我一切。”唐开抬起头来,惨白的脸上居然有了些许红润,语气也渐渐变的沉稳而安静,他淡淡的笑道:“我从上千门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饥寒交迫,抢了个有钱人,打断了他的鼻梁,被抓到拘留所的时候,那个有钱人冷笑着对我说,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我走进牢房的时候,两个拿着尖刀的牢头在那里等着我,门外就站着一脸冷笑的警察,如果不是他,我三年前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既然他不喜欢我,我这条命还给他也没什么。” “他的确给了许多人不同的生活。”贺旗却并没有太过吃惊的样子,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只是,你活的不错,我不想看着你想他们一样被抓走,然后在里面待上一辈子,这不是他想要的光明,但,我很喜欢。” “光明?”望着窗外长街上被包围的同门兄弟,唐开苦笑一声,说道:“没有他们,我一无所有,你救了我,又有什么用呢,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光明,也不会感激你,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到我,也会找到你,他要收割我,何尝不会对你动手,就这样吧,我欠他的,就这样还给他吧。” “他对我不错。”贺旗笑了笑,饶有兴趣的看着长街说道:“只是,我欠他的,还不想还的这么早,只是,有些人欠下的,却是一辈子也还不清,我的局,到此为止,你的局还未开始,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么,就还给他好了,我想,我和你,还有宋中他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什么意思?”唐开皱着眉头,下意识的顺着贺旗的目光看了一眼窗外的长街,却在这扭头的瞬间被一阵冲天的巨响和火光震翻在地,等他爬起身来的时候,这小小的茶馆里已经一片狼籍,玻璃的碎片触目皆是,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觉得背上有如刀割,反手探去,只觉得后背插满了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他咬咬牙,扶着桌子挣扎的站了起来,却猛的被窗外的地狱景象惊的变了脸色,只见原本停着四辆警车的地方已经化作了一片火海,堵在长街尽头的警察愕然的张大了嘴巴,似乎也被这突入起来的爆炸惊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贺旗!”唐开愤怒的瞪着眼睛,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贺旗刚才所说的那些莫名其妙,他咬着牙刚刚转过身来想要去找贺旗问个明白,余光中却突的看到一只修长如白玉般的秀手从身后袭来,不等他转身,一阵剧痛就从他的后背传来,他只觉得五脏六腑中像是插进了一把转动的长刀一般被搅的嘶痛,紧接着一滩血猛的从他的胸前溅出染红了他的眼睛,他愕然的低下头去,却看见一片晶莹的玻璃已经刺透了他的胸膛,他身子一晃,努力的转过身去,想要看看那个将他后背的玻璃一把推入他胸膛的人,然而终究还是吐出一口血,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 “还真是麻烦。”俯下身去,探过这唐开的鼻息,秀手的主人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从身上取下一个遥控器来塞到唐开的手中,望着街头慌乱人群中淡然漫步的那个有着阳光一般微笑的男人,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才拿起手机来,拨通了一个电话,细声细语的说道:“喂,警察吗,我看到茶楼里有个男人对着几辆警车按下了遥控器,然后警车就炸了,那个男人靠的太近,被玻璃扎倒了,地址在…” 第一章 戒烟灵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贺旗低着头没精打采的走在北京东三环这繁华城区的长街上,望着天上阴沉的雾气和有些无力的阳光,不由的长叹一声,樟树农业银行门前的那场爆炸,虽然不曾伤到什么无辜,然而四辆警察十几个人却被炸的连根骨头都没有留下来,虽然警方得了线报,知道这些人都是些假货,可一死就是十几个,却也是了不得的大案,朱九九不明就里,还道是贺旗下了死手,惊怒之余,当先想到的就是跑路,拉着贺旗东窜西跑,先从樟树跑到了南昌,又从南昌跑到了石家庄,到了石家庄的时候,地方上又出来个特大杀人案,机场车站都是封锁,朱九九吓的魂不守舍,还道通缉的是自己,慌不择路就爬上了那车速不快的运煤车,这才一路来到了北京,贺旗几次想要解释,可朱九九要么就神经兮兮的在躲警察,要么就抱着头蒙头大睡,全然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贺旗说了几次,反倒被她骂了一番,如是下来,他也懒的解释,哭笑不得的跟着朱九九玩起了逃命游戏。 这么折腾了几天,朱九九几乎要瘦了一大圈,自然而然的也就耍起了小女孩脾气,没口子的怪起了贺旗行事不慎,贺旗有苦说不出,本来想着低头认了,让她数落几句也就过去了,可不曾料到,这姑娘,居然能说上一路,两人好不容易出了车站,想起这一路的艰辛,哭笑不得的贺旗正要点根烟抒发下自己的郁闷之时,就被朱九九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抽,抽,抽,就知道抽!”朱九九愤怒的一把将贺旗手中的香烟抢下,扔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几脚,瞪着眼睛气鼓鼓的望着贺旗,叫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要不是你,我们也不用这般狼狈!” “那,那只是个意外。”贺旗愁眉苦脸的干笑道:“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些警察不是说自己已经破案了吗,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替死鬼…” “那也不许抽烟!”朱九九瞪了贺旗一眼,叫道:“我可是为了你好,抽烟会死人的你不知道吗?” “我只是拿着做做样子。”贺旗辩解道:“烟都没过肺…” “那也不行!”朱九九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叫道:“呛死人了,你想杀了我吗?” “你憋住呼吸就好了…”贺旗小声的说道。 “你说什么!”朱九九瞪着眼睛愤怒的质问道。 “没有,没有…”贺旗干笑两声,正要说点什么让朱九九安静一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叫卖声从街头传来。 “戒烟灵了,戒烟灵了,三日有效,无效退款了。” “真是天意啊,老天都让你戒烟。”朱九九哈哈大笑了几声,顺着那声音看去,只见在这繁华的长街尽头之处有个半人多高的小推车改装的游动地摊,在那摊子边上一男一女正在卖力的向行人推销着手里那个花花绿绿的小小喷雾剂,就在他们身边一个巨大的幡子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正是:“高科技戒烟灵,三日生效,一劳永逸。” “正好拿你开开刀。”朱九九眼睛滴溜溜一转,脸上的怒气顿时化作了一片笑容,眉开眼笑的拉着贺旗说道:“走走走,姐姐带你去戒烟。” “不要了吧…”贺旗极不情愿的跟着朱九九走了几步,见她越走越快,不由的苦着脸哀求道:“还是算了吧,很危险的,会被卖掉的。” “为什么会被卖掉?”朱九九停下步子,好奇的转过头来问道:“你认识他们吗?”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们?”贺旗翻着白眼十分无语的摇着头说道:“在广州有一种人就是卖戒烟灵,哮喘灵这种东西的,要是好奇凑过去了,真的会被卖掉的。” “真的会被卖掉吗?”朱九九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贺旗,眯着眼睛,背着手绕着他转了两圈,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反正都是要被人卖掉,不如你讲讲这卖人的手段,与其便宜那两个,倒不如便宜我,我啊,一定会把你卖个好人家的。” “我是说真的。”贺旗没好气的强调道:“他们说不定会拿出一瓶来让我试试,里面装的都是麻药,喷到我的嘴巴里之后,没几分钟我就要晕了,趁着这个机会,他们会装作送我去医院把我拉到没人的地方剥光抢光的。” “哈哈哈…”朱九九夸张的哈哈大笑几声,不屑的白了贺旗一眼,一把抓过贺旗来,一边往那小摊子边上拖,一边说道:“这是帝都好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哪有这般危险,反正只要能戒了你的烟,他们干什么,我都支持!” “这位姑娘说的好啊,这个戒烟是一场战争啊。”拿着喇叭嚷嚷着做广告的男人一听朱九九这后半句,不由的眉开眼笑,招呼着就迎了上来,一脸认真的对贺旗说道:“这位先生,吸烟,有害健康啊!” “我只是拿来做做样子的。”贺旗苦着脸哀求道:“我真的不会吸烟,还是不要了吧。” “要要要!”朱九九见贺旗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心中不由的大喜,拍着手叫道:“把你们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给他灌两口,让他知道厉害。” “没问题!”那男人间朱九九连价格都不问就要买东西,眼睛一亮,从箱子里翻出两瓶精包装的小东西来,上前一步,对着朱九九笑道:“姑娘,这个是我们的最新产品,只要一天,就能彻底根治,百试不爽!” “多少钱?”朱九九眼睛一转,眯着眼睛问道,朱九九天性就是爱闹爱玩,但毕竟不是没长大的孩子,这种地摊卖药的,十个里有十二个是骗子,更何况这人还极为三俗的学着广大同行用上了高科技产品的字样,简直就是在往自己脸上贴签,说自己是个骗子,朱九九这种本事自然不会傻乎乎的信以为真,掏钱买药,说白了还是看贺旗不爽,拉他来取乐来了。 “不贵,不贵。”男人一脸笑容的谦虚说道:“我们做这药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也不能多要,就三百八。” “你真的好去抢了。”朱九九目瞪口呆的愣了半晌,才感叹道:“这东西都敢卖三百八一瓶,我总算知道北京的房价为什么会如此之高了,感情都是这帮同行从小到大忽悠出来的。” “姑娘,话不能这么说了。”那男人眉头一皱,不高兴的说道:“我这药的确有神效,俗话说的好,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要是你试了没用,我一分钱不要!” “不要了吧…”见朱九九和那男人一起看着自己,贺旗的脑袋差点大成了一个斗,赶忙摆着手说道:“我真的不抽烟啊!” “我来,我来。”正当贺旗被朱九九如针一般的目光逼的无可奈何的时候,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凑了过来,摇了摇手里的大蒲扇,说道:“有这种好事,不能少了你胖哥啊!” 男人一听这胖子满嘴的京腔儿,转身一看,见是个拿着大蒲扇,穿着裤衩背心的北京爷们,心里有些犯难,这种人一看就是北京地地道道的胡同串子,所谓的胡同串子倒也不是说那些胡同里长出来的孩子,而是说那种游手好闲的无赖地痞,早年间混在北京的无赖地痞们一早起来先往茶馆里坐上一坐,中午出了茶馆奔饭馆,下午出了饭馆进澡堂子,晚上洗干净了串胡同逛窑子,串来串去,就串出个滚刀肉性子,有便宜就占,没便宜也得找出点便宜来,男人一见这个胡同串子找上了自己,一来不好拒绝,生怕他生出什么事来,二来也是看到不少人围了过来,觉得是个现成的广告,想了想,就答应了,但依旧还是叮嘱道:“试了,可得买啊。” “不买是孙子!”胖子拍了拍蒲扇,自己拿起一瓶喷雾剂来,摇头晃脑的问道:“怎么用?” “有烟吗?”男人问道。 “有啊!”胖子点点头,从兜里掏出根烟来,夹在手里问道:“怎么着,还得先点上吗? “这样,你先点一颗,试试感觉。”男人笑了笑,掏出一个火机来,给那胖子点上了烟,胖子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叹道:“真是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啊。” “来,来,把烟放这。”男人拿出个烟灰缸来递到那胖子身前,那胖子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烟放到了烟灰缸里,这才问道:“然后怎么着?” “然后喷一口我们的药。”男人笑道。 “不会喷死人吧?”胖子先喷出点在手上,小心的嗅了嗅,觉得没问题,这才摇头晃脑的往嘴巴里喷了两下,然后说道:“喷死了我跟你没完!” “保证没事。”男人见胖子喷完,笑着拿起烟灰缸里的香烟递还给了那胖子,然后说道:“你再抽一口试试。” “哎呦,孙子!怎么这么恶心啊!”胖子才把那过滤嘴塞到嘴巴里,就猛的张大了嘴巴,高声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干呕着往地上吐着口水,如此七八分钟后,才喘着粗气站起身来,指着那男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小子,这药,这药可以啊,真,真他娘的恶心!” 第二章 梅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还真是有用啊!”朱九九见这胖子吐的一塌糊涂,一张大脸也呕的发白,不由的也吃了一惊,悄悄的拉了拉贺旗,微嘲的低声说道:“看走眼了吧,人家可不是广州卖迷药的。” “果然是高科技。”贺旗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那男人手里的药,随手拧开一瓶闻了闻,失笑道:“这可是我见过的最贵的自来水了。” “什么自来水?”朱九九眨眨眼睛,一把从贺旗的手中抢过那瓶喷雾剂,喷出一点放到手心上,低头嗅去,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水锈味道,她好奇之下,伸出小舌头舔了一口,只觉得这东西不光有些水锈味道,而且还多了不少漂白粉的呛人气息,不由的皱眉说道:“还真是自来水。” 虽然这是条人来人往喧闹无比的大道,但朱九九说话的声音也是不小,几个本来正在掏钱要买这戒烟灵的路人一听是自来水,纷纷的就将手里的药放了回去,一见这情形,男人顿时不高兴起来,阴沉着脸低喝道:“姑娘,饭可以乱吃,但话就不能乱说,小心我报警告你诽谤!” “明明就是自来水,你这骗子还好意思报警?”朱九九眼睛一瞪,毫不客气的针锋相对道:“有本事你去找警察啊,看警察抓你还是抓我!” “我刚才也觉得有点漂白粉的味道啊,你这孙子敢骗老子?”那胡同串子大胖子听朱九九这么一说,砸吧砸吧嘴巴,也凑了过来,晃着一身的大肥肉,横眉竖目的,攥着大拳头在那男人脸上晃了晃,一副想要找麻烦的样子,吓得那男人退后两步,叫道:“我这是高科技产品,里面有和漂白粉类似的化学药剂,当然有漂白粉的味道了,我可没骗你,要是自来水,你能恶心吗?” “他这话说的也有理。”胖子低头想了想,转身看着朱九九问道:“姑娘,你可不能乱说啊,他这戒烟灵的确是很灵啊,那股恶心劲儿到现在还没散呢。” “这个…”朱九九一阵语塞,眼睛一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跑到贺旗身后去推了推她,笑嘻嘻的说道:“快点快点,你惹出麻烦来了!” “还真是麻烦。”贺旗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掏出一根烟来,递给那胖子说道:“不如试试我这根。” “干什么?”胖子一愣,有些反胃的退后一步,摇着头说道:“刚才差点连心肝都吐出来了,我可不想再试了。” “试试就知道了,关键可都在这烟上。”贺旗微微一笑,将烟塞到了胖子手中,给他点上,然后笑道:“放心去试,如果有问题,我负责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你胖哥可不好惹。”胖子想了想,拿起烟来抽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巴,面带疑惑的又吸了一口,这才有些不解的奇道:“奇了怪了啊,怎么不恶心了。” “你那根烟可是过了他的手的。”贺旗指了指男人的手指,说道:“他那手上的味道可是不大好闻,你要是试试,估计还得吐出来。” “你,你乱说什么,我可没做手脚!”男人一听此言,顿时就慌了神,慌不迭的将手藏到背后,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是在使劲的拿衣服擦手,可他还没擦几下,就被胖子一把抓了过来,凑过去不过闻了闻,就恶心的咧大了嘴巴呸呸呸的叫了起来,骂道:“你这个小王八蛋,手上摸的是什么东西,真你娘的恶心!” “走吧。”贺旗见胖子发了怒,知道这男人要倒个大霉,等着闹起来少不得要来几个民警过来问问,笑了笑,转身拉着朱九九就先走出了人群,直奔附近的酒店而去。 “哎,他手上到底涂了什么东西啊?”朱九九边走边问道,这个局虽然奇妙,但贺旗一点之后,她也瞬时间就明白了过来,那卖戒烟灵的男人让胖子先抽了一口烟,然后故意拿着烟灰缸让他消停消停,趁着这个机会在过滤嘴上摸了一把,将手上的东西涂在上面,喷了所谓的戒烟灵之后,又将这做了手脚的香烟递回去,唯一让朱九九好奇的是,那男人到底是用了什么东西,才会让那胖子吐的如此狼狈。 “只要让人恶心就好了。”贺旗耸耸肩,说道:“管他是什么东西呢,反正是高科技。” “这么一小瓶水都卖出油的价格来了,还真是高科技。”朱九九笑了笑,有些神往的喃喃道:“不过还是很想知道他手上涂的东西啊,以后有麻烦用用也不错嘛。” “那东西也不难找,杀一只鸡,放在外面烂上几天,将流出来的尸水收集起来就行了。”贺旗一脸坏笑的看着朱九九,笑道:“怎么,你想试试吗?” 朱九九听的小脸发白,一阵干呕,使劲踹了一下贺旗,愤怒的吼道:“你怎么不去死啊!” “哎呀,你干什么啊!”贺旗挨了朱九九如此愤怒的一脚,饶使他一米八几的个子也踉跄的晃出去几步,然而就在这一晃之间,却不小心碰到了个路过的女人身上,只听得一声脆响,然后这女人就尖叫了起来。 “实在不好意思。”贺旗一愣,低头看去,只见脚下突然多了个精致的小匣子,古香古色,还镶嵌着些金丝银边,一看就是价值不菲,那小匣子虽然摔在了地上,但不过是多了些尘土,并没有被摔坏,所以他心里也没有觉得有些什么,歉意的笑了笑,俯下身去,就将小匣子捡了起来,然而当他拿起这小匣子的时候,脸色就变的有些难看了,原因无他,就在这一捡一拿之中,贺旗已经听到了小匣子里叮叮的玻璃碎片声,这才意识到,自己撞下去的这个小匣子里是放了东西的,而且这东西,实在是不怎么结实,已经摔烂了。 “我的元青花梅瓶啊!”女人虽然打扮的极其贵气,可一打开那小匣子,见里面的瓷器碎成了七八十片,顿时就跺着脚像个泼妇叫骂了起来:“不好意思你娘的蛋啊,你赔我瓶子,赔我瓶子!” “有发票吗?”朱九九见这女人作态,眼睛一亮,就冷笑了起来,上前冷冷的盯着女人的眼睛,说道:“大姐,拜托你不要演了,这种小把戏我们玩的太多了,什么景德玉瓶,还不是你在地摊上十块钱买来的破玩意,别以为找个好看的小盒子装起来就能敲我们一笔,班门弄斧,很好玩吗?” “你在说什么?”女人一愣,一脸迷茫的看了看朱九九,又看了看贺旗,虽然不曾明白朱九九这话的意思,可还是从他们两人脸上看出了许多不屑,不由的恼怒道:“好啊,撞坏了我的东西想赖账,没门,我,我叫警察!” “叫啊,你叫啊。”朱九九冷笑着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说道:“我倒要看看,这警察来了抓你还是抓我!” “你,你等着!”女人气的身子直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贺旗,一只手掏出了手机,飞快的拨了个110,然后说了情况之后,冷笑着和朱九九对视起来。 “她是玩真的啊。”朱九九这下彻底的慌了神,她压着嗓子偷偷的对着贺旗说道:“刚才她真的拨了110,那边也接警了,我都听见了,要马上过来呢。” “哼,想要赖账啊,我还有发票呢!”女人得意洋洋的拿出一张发票来在朱九九眼前晃了晃,说道:“看见没有,前面店里刚买的,元朝的东西,两万多呢,你赔的起吗?” “怕是真的。”贺旗苦笑一声,指了指两个走过来的警察,低声说道:“咱们这次可亏大了,这女人买了个假瓶子反倒要我们来买单。”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朱九九看了一眼女人手里的那小匣子和里面的碎片,奇道:“你都没拿到手上看就知道了?” “看那盒子上的标签就知道了,景德镇出来的东西,哪里有真的。”贺旗摇头笑道:“更何况她买的是元青花梅瓶,这种东西,在景德镇是按车拉的,真品可不是两万块钱这么简单,现在只要市面上流传的梅瓶,看都不用看,肯定是景德镇做出来的高仿。” “那直接去找店家不就完了,看这女人的样子,还当自己这宝贝是真货呢。”朱九九小声的对贺旗说道:“到时候让他们扯皮呗。” “怕是不行啊。”贺旗摇摇头,说道:“古玩这个圈子里,只要货一出手,即便是假的,也不会认得,买假的人吃了亏,觉得丢脸,也不会自己找上门去揭自己的短,卖假的赚了钱更不会傻到吐出来自己拆自己的招牌,我们啊,怕是真的跑不了。” “你好,是你报的警吧?”就在贺旗和朱九九说话的功夫之间,两个警察也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了看那女人手中的瓶子,又看了看贺旗和朱九九,这才问道:“是私了啊还是公了啊?” 第三章 日本妞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警察同志啊,他们两个可不是好东西,想要赖账呢!”女人一见警察来了,得意的鼻子都要翘到了天上,冷笑着说道:“赖账就赖账吧,还说我骗他们,你看他们两个穷酸模样,说不定是哪里跑来的要饭的,连个暂住证都不一定有,你们可得好好审审啊,说不定是两个流窜犯呢。” “你胡说什么啊!”朱九九心里咯噔一声,不由的有些后悔不该去踹贺旗那一脚,两人满世界乱窜,干的坏事那是当真不少,虽然也不大怕警察,可那也仅限于两个人衣冠楚楚的时候,他们早上才从运煤车上爬下来,虽然打理了一番,但衣服上总是难免留下了许多污痕,夏天又是炎热,身上的汗水和煤灰掺和在一起,弄的到处都是,要不是两个人男的高大潇洒,女的精致动人,说是流民还真不为过,真要是被这两个民警一查,那就要倒个大霉,别的不说,两个人身上身份证就是一把,带这么多身份证,没有问题也变成问题了,朱九九一惊之间身子就有些发抖,要不是贺旗不动声色的将她挡在了身后,怕是立时就能被那两个警察看出端倪来。 “警察同志,您看这是不是碰瓷的啊,她一个小瓶子就要两万,我觉得有问题啊!” 贺旗这一嘴地道的北京话一说出来,两个警察脸上的疑色就去了不少,眼前这事情还真像街上碰瓷的,想到这里,两人不由的齐齐看向了那个操着外地口音的贵气女人,上下打量起来,半晌,那个带头的老成警察才说道:“你这瓶子哪里买的,有发票和人证吗?” “哎呀,你怎么怀疑我啊,我这是正正经经前面店里买来的。”女人急忙忙的把发票递给那警察,说道:“不信我带你们过去问问那个老板就知道了。” “那一起过去看看吧。”两个警察互换了个眼神,一个走在女人身边,一个跟在贺旗和朱九九后面,夹着三人一起走向了街头那家小店。 “没错,是我这买的,正经的元青花梅瓶,两万三一个,有证书的。”进了那小古玩店之后,两个警察将事情大体的说了说,那老板就点着头应了,从抽屉里掏出一套文件来,交给警察说道:“您看,这是故宫博物院陈教授开的鉴定。” “你们想怎么着?”老警察点点头,看着贺旗说道:“既然人家有发票,有人证,那就不是碰瓷的。” “赔吧,也没别的办法。”贺旗叹了口气,一脸肉痛的说道:“赶明儿可得去雍和宫烧烧香,流年不利啊。” “警察同志,你们可得跟我一起看着他俩,说不定啊,一转身他们就跑了。”女人得意洋洋的说道。 “不差你这点钱。”贺旗没好气的瞪了那女人一眼,指了指街对过的银行说道:“前面就有,取了给你就是了。” 一行五人去了银行之后,贺旗叹着气取出两万三千块钱来交给那女人之后,那女人冷嘲热讽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扬长而去,贺旗和朱九九互视一眼,都是满脸的苦涩,转身正要走的时候,却又被那个老警察叫住了。 “你们的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们又不是坏人。”朱九九不高兴的说道。 “让你拿你就拿,怎么这么多废话!”老警察瞪着眼睛吼道:“是不是做贼心虚没有啊?” “有,有。”贺旗轻轻的拉了拉朱九九,陪着笑掏出一张身份证递了过去,那老警察看了一眼之后点点头,又冲着朱九九说道:“你的呢?” “没有,只有这个。”朱九九没办法,只得掏出一本红色的护照递了过去。 “哎呦,日本姑娘啊。”老警察一愣,接过那护照来看了几眼,一脸坏笑的拍着贺旗的肩膀说道:“兄弟,好本事啊,为国争光啊。” “一般,一般。”贺旗深深的看了一眼朱九九,赔笑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吧。”老警察将护照还给了朱九九之后,把贺旗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我说兄弟,这日本姑娘喜欢玩野的,你可得小心一点,咱们北京不跟外地到处都能打野炮,满街都是人给你照下来就不好了,你看你们两个弄的一身泥巴,大家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小心啊。” “大哥,您说的对,我下次一定注意。”贺旗点头哈腰的笑了两声,这才送走了好心到让他哭笑不得的老警察。 “你就不想问问我吗?”两人出了银行,在街头走了几步之后,朱九九喃喃不安的小声说道:“你,你不会嫌弃我吧?” “日本姑娘很好啊。”贺旗笑了笑,学着那老警察的样子,坏笑道:“我为国争光了嘛。” “什么嘛。”朱九九嗔哼了一声,见贺旗笑了起来,心中反而更加不安,低着头,抓着衣角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般小声说道:“我,我本来是打算告诉你的,但,但你也没问我…” “我早就知道了啊。”贺旗失笑道:“这种事情不难猜吧,我可是见过不少日本人的。” “我不是日本人,就是有个日本护照而已。”朱九九急道:“我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很小的时候被日本人收养而已,后来那个人不见了,我就自己回来了。” “看来还是没有为祖国争光啊,真是对不起国家。”贺旗笑着叹息道。 朱九九被贺旗弄的哭笑不得,跺着脚说道:“哎呀,人家是和你说正经的呢,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人家,人家一直没告诉你。” “你想说的时候总会告诉我的,而且,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贺旗笑了笑,语气虽然平淡,然而却有如平地惊雷,让朱九九的心沉到了低谷,木然的愣在了那里,半晌,才艰难的抬起头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一直到都知道?” “是啊,你是日本人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贺旗揉了揉朱九九的小脑袋,笑道:“你的鱼生吃的太多了,还会挑剔酱油不地道,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口音,但又对北京上海深圳这种地方没有什么经历,我实在想不出在中国还有什么地方出来的人会这样说话,想来想去,也只好把你当日本人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这样都可以?”朱九九松了口气,心情也愉快了许多,皱了皱白玉般的小鼻子说道:“可在中国有很多爱吃鱼生的人嘛,我万一是哪个小地方出来的不会讲方言的,又没口音你要怎么猜啊?” “恩,这的确是个问题。”贺旗故作为难的皱了皱眉头,半晌,才叹道:“那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趁着他们睡觉的时候去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梦话了,别人我不知道,反正你是说日语的。” “啊,你,你居然听我讲梦话?”朱九九大吃一惊,脸色刹那间又白了一层,胆战心惊的望着贺旗颤声问道:“我,我说什么了?” “大概是亚美爹什么的吧。”贺旗耸耸肩,很无奈的说道:“讲来讲去都是听不懂的话,我又不是日本人,我怎么知道。” “讨厌啊你!”朱九九嗔怒着举起小拳头来打了贺旗一下,心中稍安,可转瞬间又变的忧虑万分起来,她可是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讲梦话的习惯,在日本的时候还好,大概天天要说些日本话,所以即便讲梦话也习惯性的用了上日文,如今在中国久了,如果用中文说出些事情出来,那可真的是要糟糕,暗暗的打定了主意,以后一定要把门锁起来,免得这个奇怪的家伙跑到自己房间里来听戏。 “不过刚才为什么会这样乖,居然没有拿身份证出来,我还想着你要怎么办呢?”贺旗突然笑问道:“怎么,临时决定坦白了吗?” “还不是你。”朱九九没好气的说道:“你干嘛不拿假的出来,偏偏掏真的出来,我可都看见了,就是你自己的证件,照片上的那个人笑的可真够难看的。” “瞒不过那个老警察的。”贺旗摇了摇头,说道:“这种干了许多年的警察破案或许不行,但看人却是错不了的,咱们穿成这样已经让他们起了疑心,虽然咱们手里的那些身份证是真的,但照片和本人还是差了许多,骗骗酒店绰绰有余,到了他们手里,那就是自爆其短,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被抓进去。” “那你就认了啊?”提起刚才的事情,朱九九也不由的心痛起来,贺旗一穷二白,那两万多块还是她出的。 “当然不行,那个女人是找不到了,不过这开店的可是跑不了,我看他那里虽然有不少假货,可值钱的东西还是不少,不如去打打秋风,让他难受难受。” “好啊!”朱九九拍着手叫道:“我早就这么想了,你要去砸他玻璃吗,我给你找砖,北京人不是最爱用板砖了吗,这件事算我一个,好玩死了!” “好玩?”贺旗无奈的苦笑道:“拜托,我们是骗子好不好!” 第四章 沙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日早上贺旗和朱九九迎着穿破云霞的朝阳就出了酒店的大门,在附近的商场里各自购置了一套衣服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分头行动起来,这是早上十点钟的北京,早高峰过后的街道上,各色店铺的大门里也迎了了第一批客人,朱九九下了出租之后,微微一笑,就走进了那家小小的古玩店,打着哈欠的老板见有客人上门,慌不迭的放下手中的包子,抬头一看,却惊讶的发现这个上门的客人居然是昨天的那个女孩,只有大不相同的是,昨天那个着装落魄的姑娘如今却像一朵盛开的玫瑰,妖媚如火,一身火红的长裙恰到好处的衬托着少女的丰盈,然而胸前的那一抹白腻却和那火焰般的红唇相得益彰的勾芡出一份妩媚,然而在这让人砰然心跳的诱惑之中,女孩却又是粉腮红润,秀眸惺忪,清纯的像那露珠一般,这样的组合让古玩店老板脑袋里面嗡的一声,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 “怎么?不做生意吗?”朱九九微微一笑,笑颜如花的望着看呆了的老板,心中暗自得意,早上买了这身衣服打扮得当的时候,她还故意在贺旗身前转了个圈,然而贺旗却只是看了一眼,简单的点了点头,连好话都没有说一句,这不由的让朱九九心里有些沮丧起来,还道是自己这身打扮太过寻常,没被贺旗看在眼里,如今见这老板痴迷的望着自己,方才有了一份自信,暗道贺旗这人当真是块石头,不懂得欣赏自己这样的美女。 “做,做,小姐,你,你要买什么啊?”老板心里怦怦乱跳的厉害,半晌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收拾起桌子上的包子豆浆,又拿出份报纸来当做蒲扇,扇了扇空气里的食物香气,似乎是在担心这世俗的味道会玷污了这个画面里走出的女孩。 “保利博纳总裁助理,朱素嫃,昨天,我们见过。”朱九九微微一笑,将昨晚打印出来的名片递给了这古玩店的老板,然后说道:“还未请教,您怎么称呼?” “我姓王,叫王文波,朱小姐叫我老王就行了。”古玩店老板一愣,片刻间眼睛都瞪的滚圆,这保利博纳在北京可是有名的很,又拍电影又建影院,正巧这附近就有这么一家保利博纳新天地影城,这王文波又如何会不知道这家公司的名气,虽然多的说不上来,但财大气粗这四个字他还是知道的,想到这里,王文波不由的暗叹,娘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自己这小生意虽然坑蒙拐骗一年也不少钱,可忙碌了大半辈子了自己还是孤家寡人,连个伙计都没有,还是人家保利博纳那老板家大业大,要不然也不会用这种妖精一般的女人当助理,那当真是让人向往的香艳无边啊。 “昨天听王老板说自己这里有不少梅瓶,刚巧回去之后总裁在说这件事情,我就自告奋勇接了下来,想要从王老板这里买一批货,大约在五十件左右,不知王老板是否有兴趣呢?” “五十件?”王文波忍不住惊呼道,他所谓的元青花梅瓶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是景德镇高仿出来的,利润端的不错,只是他这店铺不大,也就二十平米,各式各样的东西都得有一点,梅瓶也是如此,前前后后才进过五个,如今也就剩下了两个,卖的也是极为困难,说的他口干舌燥,筋疲力尽昨天才骗了个土包子暴发户,正在发愁的功夫,一听到这大单子,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慌不迭的点着头应道:“没问题,没问题,有货,有货!” “那不知道王老板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是否方便呢?我定了附近金香玉的位子,想和王老板谈谈合作的事宜。”朱九九笑问道。 “哎呀,朱小姐你太客气了,怎么好意思让你跑一趟呢,你打个电话我就过去了。” “无妨,最近在附近忙一些事情,正好谈谈这单生意。”朱九九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然后说道:“王老板,我还有些事情,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还请王老板赏光在金香玉一聚,如果我去的晚了,还请王老板见谅,到时候说我定的位子就可以了。” “没问题,没问题!”王文波犹自还沉浸在这一笔大单的喜悦之中,哪里还会在乎什么迟到不迟到的问题,一颗心早就飞到了金香玉那里,恨不得现在就是中午十二点,满脸堆笑的将朱九九送到门外之后,这才小跑着进了店里,抓起电话开始安排调货的事情。 中午十一点三十分,一身便装的朱九九打着车来到了东四环城乡结合部的一处废弃工厂,这里人迹罕至,荒草丛生,墙上还刷着拆迁的大字,朱九九下了车之后,左右看看,见没有人在附近,这才按照贺旗在短信里叮嘱的路线绕了个圈,摸到了工厂一侧的小路边上,找到了那辆小货车。 “贺旗?”朱九九看了一眼那小货车里坐着的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虽然贺旗刚刚给了她短信,说自己打扮成一个快递员坐在车里等她,可走近了之后,朱九九也不由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那车里的人实在和贺旗差的太远,然而抬眼之间,她还是笑了起来,这,的确就是贺旗,而且,是个有些奇怪的贺旗,这巨大的反差和刻意营造出来的快递员气质让朱九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络腮胡子掩饰了贺旗的真实年龄,脸上特意吐沫的油彩又让他变成了一个黑炭头,如果不是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还有那亘古不变,有如阳光般的招牌式笑容,朱九九几乎要认不出来他的样子了。 “很不错吧?”贺旗洋洋自得的摸出一面镜子来自己照了照,说道:“可是花了两百块钱专门打扮出来的,专门的影视化妆师,只要不拿着刷子来刷我的脸,那家伙绝对认不出来。” “的确有两下子啊。”朱九九凑近了仔细的打量了贺旗一番,只见这络腮胡子贴的极为自然,脸上的那种油彩在阳光下反衬出来的正是肌肤自然的色泽,更为难得的是,虽然贺旗被大太阳晒的满身是汗,这种油彩却并没有因为汗水而减色,如今的贺旗,看上去的确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快递员了。 “两百块钱呢!”贺旗笑了笑,从车上跳下来,走到货车后面,打开车柜大门,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请君入瓮!” “我不去。”朱九九不高兴的抿着嘴巴,气鼓鼓的说道:“为什么每次这种被装在箱子里,柜子里的人都是我,上次在医院你就干过一次了,为什么这一次还是我。” “明明说好的好不好?”贺旗头疼的强调道,这个计划说来也是简单,贺旗一早出门租了辆货车,又专门打扮成个快递员,还雇了两个小工和司机,买了一个便宜又好看的大沙发,掏空了内衬的弹簧,做出个空荡的所在,想着把朱九九藏在里面送到那古玩店中,趁着那老板出去吃饭店里无人的机会,让朱九九动手行窃。 昨天朱九九惹了祸,心里不安,贺旗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朱九九也没反对,只是朱九九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性子,不光爱玩爱热闹,心里还无忧无虑,就算觉得愧疚,一晚上也就好了,加上来的路上她又想起医院那次贺旗把她装在箱子里送了出去心中不爽,刚才耍起了小性子,不打算钻进去了。 “想要什么好处?”贺旗十分没有办法的摊着手问道,所谓的小姑娘小性子说起来的确让人头疼,但久而久之,贺旗也摸出点规律来,这种小性子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想要关键时刻不出事,还是要给足朱九九好处,朱九九开心了,贺旗也就不用头大如斗的满地暴走了。 “那个女人,你抓来给我玩玩。”朱九九忿忿的说道:“我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气的我一晚上没睡着!” “早就走的不见了吧…”贺旗为难的看了一眼朱九九,说道:“北京这么大,你要我去哪里找她?” “这个嘛。”朱九九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故作高深的掐了掐指头,笑道:“本大仙算得这女人每天下午三点半都会去星巴克喝个咖啡,既然本大仙帮你把人找到了,那就做点事情吧。” “你是怎么找到她的?”贺旗自然不会相信朱九九能掐会算,他低头想了片刻,有些无语的说道:“你不会是路上碰见的吧?” “对啊,我和那卖假货的谈完之后没地方去,就逛啊逛的,逛到了星巴克,看到了那个女人,看她和店员还很熟的样子,等着她走了就问了两句,才知道那女人每天十一点都会去的,待到中午才走。”朱九九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的望着贺旗说道:“你看,人都给你找出来了,可是要做点什么哦。” 第五章 叫冤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还是先将这件事做妥吧,那女人你既然找到了,我想个办法捉弄捉弄她就是了。”见着时间一分分的走过,贺旗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下来,掀开那大沙发后背的仿真皮,对着朱九九说道:“请吧!” “你可得快点,这天够热了,要是到了地方我给憋中暑了,那就有的玩了。”朱九九十分不乐意的嘟着嘴巴说了一句,这才弯着腰钻进了大沙发的腹中。 等着贺旗将沙发整理的毫无痕迹之后,他这才拨通了几个在附近小饭馆吃饭的小工和司机的电话,一行人会面开车直奔东三环那小小的古玩家具店自然不提。 中午十一点五十分,东三环长街上王文波所在的古玩店大门突然被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络腮胡子男人推开,王文波抬头一看,见这男人手里拿着个单子冲着自己走了过来,正要发问,却又看到两个民工打扮的男人抬着一个大沙发就进了店里,顿时将原本就不大的店面占去了一大块,见两个民工问也不问的就将沙发扔在了店铺当中,王文波不由的皱着眉头急忙忙的问了起来:“哎,我说,你们是干嘛的,这是谁的沙发啊,怎么随便乱放啊?” “这是幸福大街一百零三号吗?”络腮胡子快递员操着一嘴的河南腔问了一句,然后又递给王文波一张单子,指了指上面的地址,说道:“是的话,你给俺们签一下吧,俺们还得吃饭去呢。” “是啊,是一百零三号啊,可这不是我的沙发啊,我没买这个东西!”王文波低头扫了一眼那快递单,上面虽然有地址,但却没有收件人的名字,只是简单的写了店主二字,落款是个什么模模糊糊的家具公司,至于其他的,都是龙飞凤舞的大字,虽然写的极其漂亮,但那都不是人能看出来的。 见王文波只是和那快递单干瞪眼,络腮胡子快递员不耐烦的掏出一根笔来塞到他的手中,不住的催促道:“你给俺签一下吧,俺还得吃饭呢,中午吃西安凉皮,可好吃了。” “可这真不是我的啊,你们弄这么大的一个沙发塞进来,我都不用做生意了。”王文波被催的动了气,拍着桌子大吼道:“搬走,搬走!” “俺不管,你爱要不要,俺是送到了!”王文波一发脾气,那络腮胡子快递员也不乐意了,给那两个民工使了个眼神,然后嚷道:“老三老四,这都十二点了,你看看这个人,不让俺们吃饭啊!” “俺们不走了,看你咋办!”两个民工早就得了贺旗的交代,见他闹起来也跟着叫了出来。 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王文波本来还想理论几句,但一见这强送的快递员耍了楞,三个人都是又黑又壮,心里虽然恼怒,但更多的还是害怕,况且那络腮胡子快递员一报时间,他才猛的想起十二点的时候要在金香玉和那保利博纳的朱小姐吃饭,这单大生意要是迟到了那可就不妙了,权衡片刻,王文波跺跺脚,拿起笔来在快递单上签了字,皱着眉头挥挥手,说道:“行了,行了,我签了,你们赶紧走吧,我还有事呢!” “那行,谢谢了,俺们走了。”事情办成了,络腮胡子快递员也就笑了起来,点点头和两个民工就一同出了门,王文波叹了口气,骂了一句他娘的,愁眉苦脸的整了整衣服锁上大门匆匆忙忙的小跑着奔向了附近的那金香玉湘菜馆。 中午十二点零三分,见王文波进了金香玉,坐着小货车上的络腮胡子快递员贺旗微微一笑,掏出手机给朱九九发了一条短信,片刻之后,古玩店当中的大沙发里钻出了满头大汗的朱九九,她摸了一把头上的汗,吸了一口气,这才弯着腰钻到了柜台后面,王文波这古玩店面积不大,也不能经营些大件,最多的是小小的瓷器花瓶还有不大的零散玩物,朱九九从货架上挑了几件看着挺值钱的玉器塞到兜里之后,眼睛转转,就瞄上了货柜后面的那个小门,她这才出来做贼,东西家伙准备的也是齐全,见那小门不过是普通的门锁,心里暗自得意,掏出那锡纸钥匙来捅了一下就浓开了小门,一进去之后,就看到了堆的密密麻麻的货物。 “好像都是假货啊。”朱九九本来还想找些值钱好带的顺走,可一检查货物的包装,就看到了景德镇的字样,想到贺旗说过的景德镇专出高仿瓷器的事情,她也没了顺走的性质,掂了掂兜里的几件玉器,朱九九眼睛滴溜溜一转,一脚便踹在了那小货架之上,只见小货架摇晃几下,便轰然而倒,上面的瓷器玉件如碾碎的薄冰一般,碎了一地,做完了这件事后,朱九九才得意洋洋的将门小心关好,先给贺旗发了一条短信,然后才拨通了王文波的手机,歉意的说道:“王老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来了几个领导,实在走不开,晚点我亲自登门谢罪,你可不要见怪啊。” “朱小姐哪里的话,我随时恭候,随时恭候。”听着电话那端王文波极其客气的声音,朱九九得意一笑,挂断了电话,钻进了那大沙发之中。 五分钟之后,拿着个汉堡边吃边走的王文波出现在了那小小古玩店的门口,正在他掏钥匙的功夫,留着络腮胡子的快递员贺旗就带着两个民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干嘛?”王文波一愣,不客气的瞪了这三人一眼,说道:“我这可不卖西安凉皮,想吃换个地方。” “老板啊,实在不好意思啊。”络腮胡子快递员一脸堆笑的点头哈腰道:“俺们之前搞错了,这东西不是送给你的,那边打电话来了,说地址写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俺们吧。” “早干什么去了?”王文波一听就笑了,他本想刁难这三个粗汉一番,然而就在此时,他的手机一震,进来一条短信,他低头一看,正是那保利博纳朱小姐的短信,说是十分钟后到店里,还带着几个总监一起来看看,心中不由的一凛,暗道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心里也就不打算和这三个粗汉纠缠了,于是冷笑一声,打开了门,说道:“算你们走运,老子不和你们一般见识,赶紧给我搬走!” “谢谢老板啊。”络腮胡子快递员赶忙点点头,招呼着两个民工一起将沙发搬了出去不提。 小货车出了幸福大街,直奔东四环而去,等着到了地方,贺旗指挥着两个民工将那沙发抬了下来之后,掏出几张票子,和他们结算了这一天的费用,挥挥手就和几人告了别,等着他们走的不见了,这才拍拍沙发把闷的满头大汗的朱九九拉了出来。 “可憋死我了。”朱九九喘着粗气从身上掏出些玉器来,一把塞给贺旗,然后抢过他手中的矿泉水猛灌了一气,这才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能卖多少?”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贺旗耸耸肩,摊着手说道:“这东西我哪里会懂,得找个行家看看,这姓王的卖假货上了瘾,弄不好也是些不值钱的。” “啊?那不是白忙活了?”朱九九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我看那货架上标的都是好几万呢,就算假的,也能换几百块钱吧?” “这东西哪里是这么好出手的,你自己拿着玩玩吧。”贺旗摇摇头,说道:“反正也只是出口恶气,不懂行的话总跑不了给人骗上些钱,你不是砸了人家后面的货吗,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进去的时候可是把门都关好了,还生怕路过的听见动静呢?”朱九九一愣,脸上顿时露出不解的神色。 “别动,小心扎到自己。”贺旗笑了笑,将朱九九身上附着的几块小碎片拿了下来,说道:“砸的太用力,都溅到身上了。” “是了。”朱九九恍然大悟的笑道:“我还以为你偷偷跟着我呢。” “哪里可能…”贺旗这才说了半句话,就见朱九九眼神突然一变,皱起了眉头,他心中一凛,急忙转身顺着朱九九的目光看去,却愕然的发现正是他雇来的那两个河南民工又跑了回来,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你们怎么回来了?”贺旗问道。 “大哥,俺们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俺们,俺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啊!”两个大个民工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还不等贺旗反应过来,居然一起跪下了。 “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吧。”贺旗眉头一皱,拉住了想要拉他们起来的朱九九,低声说道:“这件事,有古怪,问清了再说,就凭他们两个,可没这种心机,能看出我们的路子来。” “俺们,俺们冤啊!”两个民工你扶着我,我搀着你站起来之后,讲出一番让朱九九和贺旗哭笑不得,愕然以对的话来。 第六章 仙人跳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两个民工又粗又壮,虽然两人一个哥一个弟叫着的,名字上老三老四也是挨的极近,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同乡,至于两人的冤枉,说起来就有些搞笑了,小的这个老四读过些书,虽然只是小学毕业,但却比那老三的脑子要灵光许多,知道靠着力气赚钱不是长久之计,也发不了大财,在劳务市场上拿着个牌子等主顾上门这种日子过的当真是朝不保夕,愁死个人,老四挨了几个月饿,就开始琢磨起发财的事情来了,他虽然有些见识,但毕竟也只是个小学生,琢磨来琢磨去就想起了小说上看到的段子,想着被有钱的女人看上之后一路青云。 他这个想法一说出来,自然是让几个相好的工友笑掉了大牙,老四这人一米七出头,又黑又粗,长的也就是顺眼,至于英俊潇洒,身高马大,这个是想都不用想的,他想着傍个有钱的富婆,无异于痴人说梦,甚至还有好事的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黑蛤蟆,说的正是他这个黑炭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事情,老四挨了人家耻笑,心里气愤不过,就想着做出一番成绩来让这些人刮目相看,可他这种连饭都吃不饱的民工又哪里有路子去遇见那等有钱的女人,更不要说是置办一身上好的行头打扮打扮让人高看一眼了,可老四这人就是个驴子脾气,人家笑他不成,他偏偏要做给人家看看,虽然穿的破破烂烂,长的更是黑不溜秋,但这并不能妨碍他看书读报,就这样,老四终于找到了他所谓的机会。 “万金求子?”贺旗和朱九九目瞪口呆的望着一脸窘迫的老四,不约而同的惊呼道:“这个你也肯信?” “俺看那广告说的清楚,有公证,有照片,还,还以为是真的呢。”老三涨红了脸,低着头喃喃的说道:“再说了,那个女的看着可漂亮了,俺觉得她不是坏人。” “然后就打了电话吧?”贺旗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万金求子可是大江南北最流行的白菜骗术之一,不光那些街头小报故事会上能看到他们的广告,有时候就连派出所的门口都能看见两张,内容虽然说不上千篇一律,但也都是差不多的狗血故事,无非是某地有个家财万贯的有钱女人生不出孩子空虚寂寞,暗觉愧对祖宗,愿意拿出一笔大钱来求社会上的理想男士帮她来生个孩子。 这笔钱小的几千,大的上万,最多的能出到一百万,光有钱做幌子那还是不够的,为了增加这种狗血剧情的可信度,这些同行们往往还会煞有其事的放上一个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公证号,说自己已经在公证处交了五六十万或者随便一笔巨款的保证金,绝无欺瞒,这个,自然是用来骗人的了,只是,许多人见广告上的女人长的十分可人,色胆包天之下也就没动什么脑子。 “可不是嘛!”老四追悔莫及的拍着大腿说道:“俺看那广告不像是假的,就打了个电话,那边接电话的说是公证处的,问了俺的情况,俺就捡了点好听的说了说,那边一听,就说俺可以,还让俺留了个电话,说最近给俺安排面试,俺一听,可高兴了。” “然后,就是要钱了吧?”朱九九耸着肩笑道,但凡骗术一道,不过就是钓鱼,放下的鱼饵不同,钓上的鱼儿也是各一,所谓愿者上钩,别看骗术过于白菜,但总有上当的,说到底,还是两个字:搞钱。 “说是忽悠的太多,让俺交个诚信保证金,俺就交了五百。”老四烧红了脸,低着头喃喃的说道:“俺还是借的钱呢,寄钱过去就没了消息,再问还让俺寄钱,俺,俺才知道是给人骗了。” “给人骗了也不至于这副摸样吧?”朱九九见这老四如丧拷妣一脸委屈的摸样,不由的奇道:“就五百块钱而已,有这么难过吗,多接点活不就得了,我们不是给了你一百吗,又不是几万块赚不出来?” “他们管俺们要,要一万块…”老四哭丧着脸叫道:“把俺卖了也卖不了一万块啊!” “一万块?”朱九九一愣,不由的奇道:“他们要你就给啊,挂了电话不就完了吗,他们骗人再先,还敢这么嚣张吗?” “他们,他们知道俺叫啥,还扣了俺的身份证。”老四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扭捏说道:“俺,俺要是不给,他们就,就把照片寄到俺家去,俺娘要是看见了,非打死俺不可。” “还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朱九九满头雾水的问道。 “是这样的…”站在一边的老三早虽然也是一脸惭愧,可说到底这件事和他也没什么大关系,不至于那么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叹了口气就将事情说了一遍。 这老四给人坑了五百块钱之后,又是遭了一阵子的嘲笑,他怒上心头,就立誓要将这人抓住暴打一顿,然而这些人又哪里是这么好抓的,他想来想去,也只想出一个办法来,那就是请着自己这兄弟老三去打那个电话,想要骗人家出来,可人家接了电话之后,还是那套东西,让老四汇钱做保证,至于出来的事情那是想都不用想,老四张嘴才说了几句,就被人家挂了电话,过几天再打过去,就直接关了机。 找不到人本来这件事也就完了,可天不绝老四,老四有一日出去给人抗大包,回来的路上,就碰见那广告照片里的女人了,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吃了一次亏之后,他也学精明了,看到女人之后没有直接上去对质,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光天化日之下,这女人要是叫起来,吃亏的还是他,所以这老四就跟到没人的地方就把那女人堵住了,他自觉得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打女人,想的也是简单,要回钱来骂上几句也就算了,可那女人却说没钱,还凶巴巴的喊打喊杀的。 泥人还有三分火,更何况是老四这个活人。一言不合,老四就挽起了袖子,想要吓唬吓唬那女人,那女人见老四动了真怒,当时就吓的两腿发软,答应赔钱,可翻出钱包来,里面也就几张十块的零钱,那女人一害怕,就出了个主意,说愿意让老四和她睡一觉,算作补偿。 “然后你就睡了她?”朱九九面色古怪的盯着老四一张憨厚朴实的大脸问道,她本来还有点同情这家伙,觉得这老四当个小工上顿不接下顿的当真可怜,可一见这老四面红耳赤羞愧难当的样子,就明白这家伙的确见色起心做了不好的事情,气的朱九九一跺脚,狠狠的呸道: “你就是活该,活该被打死!” “俺,俺没睡她!”老四憋红了脸,委屈的叫道:“俺,俺不是那种人!” “那又是怎么回事?还给人拍了照片?”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白了那老四一眼,故意拉长了声调,微嘲的说道:“还是没穿衣服的那种吧?” “俺,俺开始没答应。”老四低着头说道:“后来,后来她说给俺做个按摩,不做坏事,还说让俺天天去,做一个星期还钱给俺,俺,俺就去了…” “然后呢?”朱九九似笑非笑的望着红的像猴屁股一般的那张大脸,讽刺的笑道:“还是脱了衣服吧?” “她说按摩穴位,得,得脱衣服的!”老四低着头尴尬的辩解道。 “然后就冲出几个大汉来,拍了你的照片,扣了你的身份证,让你回来借钱对吧?”朱九九面无表情的将下面的事情说了出来,虽然有些意外这些个做所谓的万金求子骗局的同行居然还有余力做个仙人跳的局,但朱九九却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即便是老四可怜巴巴的低着头站在那里,她也不觉得这人有什么冤枉可叫,反而是隐隐的有点点幸灾乐祸,谁叫这家伙好色呢?见不得男人寻花问柳,这,大概就是女人的通病吧。 “帮一帮,倒也没什么。”然而就在朱九九偷着乐的时候,贺旗却既不应景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朱九九一愣,扭过头去正打算瞪一眼贺旗让他少管闲事的时候,却又听见贺旗沉声说道:“只是你们两个又是怎么找上我们的,又是谁,告诉你们,我们会帮你的呢?” “这…”老四犹豫片刻,吞吞吐吐半天,才小声说道:“刚才拿了钱走的时候,遇见个白胡子老头在街上算命,说不要俺们的钱,一张嘴就说了俺的事情,还说你们能帮俺们,俺们这才来了,他,他不让俺们告诉你们。” “什么样子,你们记得他的长相吗?”朱九九心里一凛,扭头就往一侧的小路上看去,这空空旷旷,罕有人迹的废弃工厂,哪里又可能会有什么算命的光顾,这人来的太过蹊跷!只是放眼望去之间,却只有天阔云高,几声西风断雁罢了。 第七章 酒托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白头发,白胡子,穿个大裤衩,大背心,戴了个瞎子墨镜,还挺大的,看不清样子,就是嘴上有个大痦子,挺吓人的。”老四想了想,老老实实的答道。 “是他?”朱九九蹙起了眉头,疑虑的和贺旗对视了一眼,在贺旗那漆黑的眸子之中,一点精光闪过,有如那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号称光明的影子。 “有点意思。”贺旗轻轻的笑了起来,片刻之后,才对着老三老四这对兄弟说道:“这件事我们管了,不过你们两个,得听我们安排,还要找些可靠亲近的人来帮忙,这样的人,你们有吗?” “这个有。”老四听得贺旗答应了,赶忙点着头说道:“俺们人缘不错,劳务市场的兄弟们和俺们好着呢。” “上次你做那按摩的地方,可还记得?”贺旗点点头,问道:“是个酒店,还是居民楼里的住户?他们长的什么样子?” “俺记得清楚呢,就在劲松那边,一个筒子楼,看那架势,他们住在里面,两个黑汉子,比俺高一点。”老四掏出一张搓的不成样子的广告,指着上面的照片又说道:“还有一个女的,就是她!” “把地址给我,剩下的事情,就等我的消息吧。”见那老四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贺旗笑了笑,安慰他道:“这件事,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放心去吧,你碰见的那算命的本事不错,下次遇到了,记得谢谢他。” “那,那俺走了啊。”老四将地址写给了贺旗,一步三回头的这才和自己那兄弟老三一起走上了大路,贺旗和两人挥挥手道了别,拉着朱九九也回到了酒店。 “那老东西还真是阴魂不散。”朱九九把自己扔到沙发上之后,伸了个懒腰,愤怒的嚷道:“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贼把我们当什么了,雷锋吗?” “他愿意跟着,那就跟着吧。”贺旗暗暗叹了口气,脸上却依然那般淡淡的微笑着,说道:“至少这老东西偶尔还会做些好事。” “只怕是这好事最后还是要变成坏事。”朱九九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真不知道这老家伙在想什么,有时候我差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怪物,装神弄鬼不说,还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说他可恶,当真让人恨的牙痛,说他慈悲,有时候还真像个悲天悯人的高僧,或许这家伙真的就像杨志说的那样,是个烂好人,只要有人求他,他是什么都肯干的,可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到樟树去认识那岑家姐妹到底想要做什么?” “借我的手,除掉些尾巴。”贺旗望着酒店窗外渐渐被这北京的烟尘遮蔽的太阳,淡淡的说道:“我们暗墨和千门从民国开始,就是势不两立的存在,即便有过短暂的合作,可说到底,背后的血海深仇还是一代代的延续了下来,唐开和宋中找到我们,虽然说的只是巧遇,但这世上又哪里有这么多的巧合了,不过是精心布局,巧妙设计的结果罢了,在他们的身后,也站着许多人啊。” “你是说光明皇帝?”朱九九愕然的惊道。 “从光明皇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们可以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贺旗笑了笑,说道:“他这个人的确亦正亦邪,但他做的那些事,走到最后,还是离不开光明二字,他将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一切他认为有罪的人,樟树的开发我也看过一些资料,所谓的开发往往会付出一些代价,而这些代价的买单者却往往只是些无权无势的小民,仅仅是樟树中国死海这个项目,就有十余人死于各种所谓的意外,从光明皇帝的角度来看,此取天厌,所以,他会想尽办法去阻止樟树的开发。” “如果唐开和宋中绑架了那个假日本人,那么樟树的开发环境,就会得到质疑?”朱九九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贺旗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出了这件事之后,投资商人遭到绑架的消息就会传出去,即便是有心想要投资进来,大家也要想想自己会不会因为太有钱而遭到绑架。” “的确如此。”贺旗微微一笑,补充道:“那个假日本人杨尚文虽然在大陆名不见经传,在台湾也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亲朋故旧却是极多的,这样的影响力,正是光明皇帝所需要的,只要掐断了樟树外来的投资输血,以樟树本地的经济实力来开发中国死海这样一个偌大的工程,不过是痴人说梦,这,便是他想要的。” “他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你也是个地地道道的白痴,帮着他将唐开和宋中灭了口,到头来还要我跟着你倒霉!”朱九九一想起贺旗办的那件不干不净的事情,心头就冒起了怒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贺旗哭笑不得的摊着手说道:“我说了多少次了,你就是不信。” “不是你做的,你跑的这么快干什么?”朱九九瞪着眼睛掐了一把贺旗,嘲讽的讥笑道:“好大的手笔,一炸就是十几口子,怪不得把我弄到火车站去买票,早就想好了跑路了吧?” “我只是找了警察去抓他们,想着挑拨离间一把罢了,谁知道他居然说宋中身上绑了雷管,这件事,我也不想的。”贺旗苦着脸说道。 “好了,好了,那件事我懒得理你。”朱九九想起来就觉得头大,摆摆手将这件事揭了过去,话锋一转,问道:“那两个民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他们喜欢仙人跳,那不妨送上一场仙人跳好了。”贺旗耸耸肩,一脸轻松的说道:“我在北京混了这么多年,做做这种小意思还是没问题的。” “你不是要让我去吧?”朱九九一愣,随即愤怒的瞪大了眼睛,自从她认识贺旗开始,就被他当着花瓶用了好几次,甚至还被装到箱子里当做快递送了一次,更不要提早上还钻到沙发里差点被憋死,一想到这些事情,朱九九就恨不得掐死他。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贺旗心里一凛,紧张的摇着手说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别乱想,也别掐我啊!” “那是怎么个意思?”朱九九横眉怒目的问道。 “是这样的。”贺旗拿出笔记本电脑来,百度了一下北京的交友信息,很快就从五八同城上找出一串所谓的秋水伊人,粉红小娃诸如此类的白领征婚交友来,笑着说道:“你看,这局早有人布好了,我们简单的和他们聊聊天就好了。” “我看她们没什么问题啊?”朱九九拿过笔记本电脑来飞快的扫了一眼,奇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些人生活圈子小,认识不了什么人,跑出来征友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人家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就是找人约会,找人聊天,仙人跳那是要上床的吧?” “北京这地方,可是很有意思的。”贺旗微微一笑,解释道:“别看这些人说的简单,然而等着你约出来的时候,事情就不太一样了,网上聊天的时候或许会觉得这些女人当真是温柔贤淑,发过来的照片也是楚楚动人,甚至还会说些芳心相许的话,但说到底,还是些钓鱼的手段,但凡男女约会,大多要找个地方坐坐说上一会子话,这,就是具有北京特色的仙人跳,这些女人挑的地方,可都不便宜啊。” “一顿饭好几百?”朱九九问道。 “一杯咖啡上千那都是有的。”贺旗摇了摇头,笑道:“这些女人挑的地方,看上去都是不错,开在市区繁华地带,人来人往,等到点东西的时候,即便是菜单上都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不过是正常店里的价格,有时候还要便宜许多,但等着东西上来之后,这些托儿就会随口点些别的,就拿这咖啡厅来说,这些托儿客气的问上一句,我可以喝杯这里的好牛奶吗?如果是你,会怎么回答?” “点呗,牛奶又不是多贵。”朱九九下意思的回答道。 “是啊,可关键就在这好牛奶上。”贺旗微微一笑,说道:“等着结账的时候,那倒霉的客人就要大吃一惊了,一杯好牛奶居然可以上千,如果客人敢问,那店家自然先是好言好语的说些这牛奶是澳洲新西兰空运来的上好品质,里面又调了上好的巴西香料,如果客人还是不服,那么就会走出几个大汉来,恶狠狠的瞪上一眼,到了这个地步,十成客人里面有九成就会老老实实的掏钱,还有一成,会想着报警。” “对啊,那都报警了,他们就不怕吗?”朱九九眨着眼睛问道。 “除非这客人有点背景,能在上面说的上话,如果不是这样,那就算报警了也没什么用。” “可他们是欺诈啊!”朱九九不解的说道。 “店里有两份菜单,等着警察来了上那份备用的高价菜单,然后说自己这里是明码标价,警察来了,也只能束手无策,这事情是物价局管的,和他们可没什么关系。再说,有些警察还是喂饱了的,他们一来,那客人什么下场也是可想而知了。” “还真是黑啊。”朱九九话里虽然带了几分感慨,然而眼睛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贺旗一看,就知道这个姑娘十有八九又起了看热闹的心思,果不其然,紧接着朱九九就拍着手笑了起了:“仙人跳对仙人跳,那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可得跟着去看个热闹!” 第八章 调查问卷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分明记得更新了这一章,结果没发出去对不起大家,请原谅! 这一天傍晚时分,想着看热闹的朱九九就眼巴巴的跟着贺旗来到了老四说的那个位于北京东三环劲松一带的小区,这块地方虽然离国贸cbd繁华地段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然而一下环路,风景就大为不同起来,如果说一桥之隔的国贸是北京现代化的象征,那么劲松这个地方就是九十年代半新不老的北京写照,虽然也有不少十几层的大楼,但外墙斑驳的墙皮还有那攀附在其上的茂密蔷薇都在讲述着岁月和时光的故事。 朱九九气喘吁吁的扶着墙,一脸愤怒的瞪着悠游自得的贺旗,两人到了劲松之后,找到了那几个同行暂住的筒子楼,贺旗左右张望一番,就跑到了对面的一座居民楼里,这座楼不过七层,年代也是极其久远,还不曾有电梯这种舒适的装置,贺旗耸耸肩就爬了上去,直奔七楼而去,朱九九无奈之下,也只好跟了上去,虽然这是傍晚的北京,然而这夏天的气息却依旧炙热,等着朱九九爬上去之后,已经是香汗浸身,热的不成样子了,贺旗微微一笑,递给朱九九一瓶水,这才拿起望远镜向着对面六楼的地方看去,在那里,几只闲来无事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在窗角打闹着,偶尔闪过几个人影,正是老四嘴里的那些仙人跳同行们。 “一共三个人,两男一女,老四没说错。”等着朱九九灌了一肚子水之后,贺旗微微一笑,放下了望远镜。 “要我说,那个老四也是个没用的。”朱九九抬眼往那对面六楼的地方看了一眼,不屑的说道:“他不是说自己人缘很好吗,五六个人打进去我就不信拿不回那些照片和钱,真不是个爷们。” “有些人生来就是臣服于另外一些人的。”贺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望着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潮,低声说道:“所以,才会有人站起来,所以才会有光明和黑暗,才会有我们。” “我可不是来带他们造反的。”朱九九有些不明就里的看了一眼贺旗,撅着嘴巴说道:“我是来找光明皇帝的,没有他,这些人至少会过的好一点,我看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又是他弄出来的,也不知道后面有什么坑等着我们,可如果我们不管这两个民工的话,真不知道他们两个要怎么办。” “所以,才会有光明皇帝啊。”贺旗叹了口气,说道:“他把黑暗带到这个世间,让软弱的人们在痛苦中失去希望,然后在黑暗中祈求光明,当他站出来的时候,就像无数个太阳照亮了这世间的道路,然后就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呼唤着他的名字像他一样站出来,光明皇帝,是个了不起的人。” “你好像很了解他?”朱九九拧紧了眉头,眯着眼睛望着贺旗,微嘲的讥讽道:“如果这个老家伙这样了不起,你还跟我在一起做什么?干脆去抱着他的大腿做个救世主好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贺旗微微一笑,似有深意的缓缓说道:“我了解站在路上的每一个敌人,所以,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也知道,他一直,都是错的。” “让更多的人失去希望,在痛苦中挣扎,用这样的方式让他们向往光明,是不对的。”朱九九点点头,认真的说道:“即便是为了高尚的目的,也不应该不择手段,一个不择手段的光明皇帝,和那些不择手段而牺牲小民的豪强并没有什么区别,彼之蜜的桃,民之砒霜,我们不能看着他错下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们暗墨是要讲个兼爱的,没有人可以比别人高贵,也没有人应该为别人的光明而牺牲。” “会有那么一天的。”贺旗点点头,目光飘向了那六楼的窗口,笑道:“看样子那女人似乎要下来了,跟我去要个电话吧。” “怎么要?”朱九九一边问着一边跟着贺旗往楼下走去。 “到了就知道了。”贺旗笑了笑,加快了脚步,片刻之后,就带着气喘吁吁的一脸幽怨的朱九九到了街头。 “小姑娘,你这身行头卖吗?”贺旗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来在街头那个戴着黄色宣传帽,手里拿着些纸张的女孩面前,微微一笑,说道。 “啊?你要买这个?”那女孩一愣,愕然的看了一眼贺旗,见贺旗笑的有如春风,实在让她难以拒绝,不由的为难道:“可是,可是这是公司的啊,我还没做完呢。” “没关系,你不是快做完了吗,只剩下几张而已,丢了帽子也是可以说的过去的吧。”贺旗笑了笑,将那张钱放到了女孩手中,说道:“这样的帽子,值不了几个钱的。” “那,那好吧。”那女孩想了想,将帽子摘下来,和手里的几张纸和一根笔一起递给了贺旗,腼腆的笑了笑这才走入了人潮之中。 “这是调查问卷?”朱九九从贺旗手中抢过一张来,粗粗一看,便明白贺旗是打着用这调查问卷套那女人电话的主意,她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一件事,赶忙说道:“不妥不妥,要是人家来让我做调查问卷,我要么不理,就算理了,也不会留真实电话的,谁知道会不会收到骚扰的短信。” “无妨,看我的办法。”贺旗微微一笑,将那黄色的帽子往朱九九脑袋上一扣,转身走到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个小小的玩具熊,塞到朱九九手里,笑道:“告诉她,如果填写真实手机号,就可以获得这个玩具,记得要做验证,反正过几天你这手机号又要换了。” “开玩笑的吧?”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摇着头说道:“给她这个她就填吗?” “八九不离十。”贺旗笑了笑,说道:“只要告诉她这个电话只不过是为了证明问卷的真实性,绝对不会泄露给第三方就好了,女人,是抗拒不了毛绒玩具的,何况,那个女人长的还不错,越是漂亮,便越喜欢这种东西。” “可我就不喜欢!”朱九九抿着嘴唇,不高兴的说道:“为什么你就没送过我?” “这种东西可不是这么好收的。”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看着朱九九的眼睛,低声说道:“这是个公平的世界,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要付出一样东西,如果收了我的东西,那可是要还的,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做买命钱吗?在很久之前的江湖圈里,杀手们动手之前都会送点东西给那即将身死的人,怕的就是他变了恶鬼要来索命,你,很想要吗?” “呸呸呸!我才不要你的东西呢,这么吓人,你就是个疯子!”朱九九吓了一跳,摇着头连声说道。 “好了,她来了。”贺旗笑了一声,退入了这街头的人海之中,不知怎的,这一声再寻常普通不过的笑声,在这七月炎夏的风中,让朱九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转身再看去之时,在黑暗的街角之中站立的那个男人,却像是来自地狱那招魂的使者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你这菜是怎么卖的?”正在朱九九发愣的功夫,一个女声突然从路边传来,朱九九心里一凛,赶忙拿起手中的问卷,往街头看去,却有些惊愕的发现原来就在这不知不觉的茫然与失神之中,那做仙人跳的同行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正在路边和一个卖黄瓜的讨价还价,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等着那女人买好了黄瓜,这才微笑着走了过去,柔声对着那女人说道:“您好,可以占用您两分钟吗?” “什么事?”女人抬头看了一眼朱九九,先是被朱九九的样子惊了一跳,接着又看到了她头上那打着广告标语的宣传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摇头说道:“我没空。” “只要两分钟就好,而且还可以获得一个价值五十元的小熊。”朱九九可怜巴巴的望着那女人,晃了晃手中的玩具熊。 “就两分钟?”女人眼睛一亮,看了一眼那小熊,又看了一眼朱九九,说道:“多了我可没时间。” “只要两分钟就好了,您大体填填资料就行了,然后随便勾勾就可以了,我只有这几份了,做不完不能回去吃饭的,我已经站了一天了,大姐,求求你了。”朱九九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算了,看你可怜。”女人叹了口气,朱九九本来就是个小姑娘的样子,虽然漂亮的有些让人嫉妒,然而人都是有同情心的,更何况是同情心泛滥的女人,见朱九九都快哭了出来,这女人就点了点头,接过了问卷,唰唰的写了起来。 “请问您的手机号没问题吧?”有些让朱九九意外的是这女人居然连自己的手机号都写了下来,她忍不住问道。 “当然没问题,这号我老用了。”女人白了朱九九一眼,将问卷一塞,拿着玩具熊就走了。 “应该错不了,虽然你没有验证。”不知几时,贺旗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那问卷上的手机号码,说道:“有三个六的号码,可是很值钱的,看来我高估了这位同行,她的确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难对付,明天,就开始吧。” 第九章 木老五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天中午,老三老四带着个一脸憨相的老乡,唤作木老五的就来到了贺旗住的酒店,一进了这铺着波斯羊毛大地毯的五星级套房,三个人的脸色就变的十分有趣起来,老三和那木老五都是一脸的窘迫,搓着手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生怕踩脏了这如雪洁白的地毯,而老四的则是满脸的羡慕嫉妒,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就差说一句:“大丈夫生当如此了。” “坐吧。”贺旗笑了笑,将三人请到了厅里,让朱九九从那房内的吧台上拿出一瓶白兰地来,给三人倒上,这才说道:“今天请你们来,正是要将老四的那件事了结,只是不知道三位肯不肯出手相助一番?” “俺没问题!”这木老五是个山东人,为人最讲义气,虽然也十分嘲笑了那老四一场,但老三和老四两人一求到他身上,虽然不知道这两人要他帮点什么,然而还是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山东义气,如此便知。 “不能犯法吧?”老三有些不安的小声问道。 “俺可不能犯法啊,俺娘知道了得打死俺啊。”老四也附和的跟了一句,只是眼睛依旧溜溜的往这套房里瞧,偶尔瞥过那桌上的白兰地的时候,喉头还不争气的抖了几抖,要不是这房间里的装饰太过奢华,一下子就震住了他,怕是不等别人动手,他就要拿起酒杯,常常里面那琥珀色的玩意儿是个什么味道了。 “不犯法?”朱九九见老四这副德行,心里愈发瞧他不起,冷笑一声,嘲讽的看了老四一眼,说道:“不犯法那就老老实实去借钱,然后干一辈子还债吧。” “这,这不好吧?”朱九九这么一说,老三瞬时就有些害怕起来,声音也发了颤,那个老四也跟着有些犹豫,眼珠子转来转去,一脸的有贼心没贼胆,倒是那个木老五轻笑了一声,颇有担当的没有说话。 “尝尝这东西。”贺旗笑了笑,举起杯来,和三人干了一杯,一杯下去之后,除了贺旗和木老五之外,老三老四两个人都是喝红了脸,酒嗝一个跟着一个,甚至连眼神都迷离起来了。 “如果两位觉得这件事做不成,那就算了,这杯酒,敬我们相识一场。”贺旗给三人又倒满了一杯,微微笑道。 “干,谁说俺不干的!”贺旗刚把酒满上,老四就抢着先灌了下去,俗话说的好,酒壮怂人胆,这杯白兰地一下肚,老四的贼心就出来了,红着眼睛,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嚷道:“俺们就是穷在没胆子上了,没胆子走到哪里都给人欺负,俺受够了,待会就买把刀剁了他们!” “不必。”贺旗微微一笑,说道:“这次的事情,你只要打个电话约他们出来就可以,剩下的事情,要交给你这位兄弟去做。” “俺做点啥?”木老五点点头,直截了当的问道。 “要你做个快递员,叫那女人下楼。”贺旗拿出一套快递员的衣服,又掏出一个包裹来,说道:“这里有一个写了那女人名字和地址的包裹,等会开始的时候,你打她的电话让她下楼拿东西就行了,务必要拖住她五分钟,这样,我们才能进去将东西拿出来。” “那俺们干什么?”老四喝了酒之后,胆子也大了许多,大声说道:“俺们也能出力的,别的不说,打他满地爪牙还是有的!” “有些事情,是不能动手的。”贺旗摇摇头,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牌,动起手来,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节外生枝,想必,你也不想看到吧。” “那俺就给他们打电话?”老四不甘心的问道。 “没错,告诉他们,在建外soho下面的蓝莲花咖啡屋,有个叫小丽的女孩,是你的女朋友,让他们下午三点钟,去小丽那里坐一坐,然后你会带着钱去换那些东西。” “可俺,俺不认识小丽啊,她是谁啊?”老四一脸奇怪的问道。 “小丽是你的女朋友,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可以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小丽会帮你做好的。” “可,可东西咋办啊?”老四尴尬的看了一眼贺旗,小声说道:“俺那照片可不能让外人再看了啊,那个小丽看了要是乱说,俺就臭大街了。” “他们是不会带照片去的。”贺旗轻轻的笑了笑,说道:“仙人跳这个行当,我还是知道些的,说到底不过是欺软怕硬四个字,碰上认怂的,就抓住了大鱼,不把人榨干是不会罢手的,即便你筹足了钱,交了这一次,那些东西,还是拿不回来的。” “那,那这小丽到底是干啥的啊?”老四一脸好奇的问道。 “去打电话吧,这里有张东西,对着上面的念,下午三点钟,去劲松见我。”贺旗笑了笑,没有回答,站起身来,将剩下的那半瓶白兰地塞到了老四手里,笑道:“有时候,酒这东西,并不是一无是处,可有时候,却会坏了大事,回去好好想想吧。” “那,那俺打好了电话给你说一声。”老四虽然不大明白贺旗这话的意思,可还是灌了一口酒,摇摇晃晃的拉着老三和木老五出了门。 “那个小丽,是怎么回事?”等着这三人走了,朱九九才凑上来,疑惑的望着贺旗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是聊天好不好?”贺旗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昨天晚上我干活的时候,你可是睡的很香的,那个小丽就是我说的那些托儿,昨天晚上和她约了今天下午三点去那家蓝莲花咖啡屋,还特意交待了要带两个朋友过去,她倒是很热情,都说最难辜负美人恩,这等事情,可是由不得我拒绝的。” “你怎么就知道她是个托儿,万一去了那里,只是聊天吃饭,平平常常结了帐,那可就丢人了。”朱九九奇道。 “昨天夜里十二点请我去喝咖啡,不是托儿又是什么?”贺旗摇摇头,笑道:“要不是我知道她是个托儿,怕是昨天晚上就被她说的心动,和她一夜春宵去了。” “什么?”朱九九眉头一横,怒目而视的瞪着贺旗叫道:“你还要和她一夜春宵?” “开玩笑,开玩笑的。”贺旗赶紧收了笑容,摇着头说道:“我哪里肯答应,还不是留给了那几个同行,我只是说这小丽使劲浑身解数,为了将我骗去不惜以色相勾,如果这当中没有猫腻那我的魅力也未免太大了一点,由此可见,只要和这小丽见上一面,是难免要破个大财的。” “算你识相。”朱九九瞪了贺旗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调出那两个来,然后剩下的那一个让木老五拖住,咱们拿着锡纸钥匙进去,是这样吗?” “没错,这些做仙人跳的同行碰到老四这个好欺负的,哪有轻易放过的可能,这些照片想必还在那六楼的屋里放着,我们要做的就是进去将那些存在电脑,数码相机里的照片取出来,然后看看这所谓的光明皇帝到底留了什么后招。”贺旗点点头,脸上也带了几分凝重,沉声说道:“我总觉得,光明皇帝找到这老四,不仅仅是几张照片这么简单,我很想看看,在这一切的背后,那个他准备好的剧本,是有多么的精彩。” “这个老四也不对劲。”朱九九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道:“光明皇帝这老家伙把他送过来,怕也没有存什么好心,你看他今天走进来的样子,恨不得立时抢了你,将这一切占为己有,这样的人,没有本事则已,一旦学得些什么恐怕就会变个样子。” “人欲无穷,渴念丛生,看清这世界的样子后,心里的贪念就会像那奔流的江河一般喷涌而出,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贺旗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虽然帮了他,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未尝不是害了他,如果给他明白这个世界上当真有这么一种办法可以让他不劳而获,梦想成真,或许他从此就会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你是说,骗术?”朱九九凝眉问道。 “没错,光明皇帝做的事情,无外乎将贪欲的种子种在人们的心中,然后用黑暗滋养,让这种子长成遮蔽光明的大树,然而这一局,种下这种子的,却是我们,我们的骗术,正如那白兰地一般,少许可以壮胆,然而喝的太多了,就会变的狂妄自大,迷失理智,虽然这个局只是浅尝辄止,然而像老四这样的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出人头地,飞黄腾达,一旦给他看到了更简单的办法,就会沉迷其中。”贺旗叹息一声,摇头说道:“这世上的对错是难以界定的事情,好人不一定没有做过坏事,坏人也有为善的时候,有时候一件好事的结束,却代表了一件坏事的开始。” “就像,光明皇帝?”朱九九若有所悟的说道。 “正像光明皇帝。”贺旗叹道:“他用黑暗的结束来迎接光明,只是,却在光明到来的黎明将最后的星光也送入了黑暗。” 第十章 马蹄沉沉故乡远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接到那老四电话的贺旗和朱九九两人戴着大墨镜出了酒店,一路来到了东三环国贸附近那约好的星巴克,一进门喝的已经有些不行的老四就摇摇晃晃的迎了上来,大着舌头笑嘻嘻的说道:“哥,你来了,那电话俺打了,说的可溜了,他们一会就过去。” “你喝的太多了。”贺旗笑了笑,看了一眼跟在老四身后的那个愁眉苦脸的服务员,这才将老四搀扶进了茶楼,将他按到了靠窗的座位上。 “大哥,有个事得给你说说。”苦着脸跟在后面的服务员可怜兮兮的凑了过来,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喝的醉眼朦胧的老四,还有那一脸无奈的老三,小声的抱怨道:“大哥,你看咱们这里也不是餐馆,你这兄弟喝成这样实在是说不过去啊,我们店长都过来看了好几次了。” “无妨。”贺旗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将一张票子塞到了那服务员的手中,低声说道:“待会,他就该上路了,这点事情,还要麻烦兄弟担待一二。” “上路?”那服务员一愣,见贺旗的笑容有如阳光般的灿烂,不由的点头说道:“哦,我明白了,等火车是吧,那行,我那边招呼一下,大哥你随意。” “上啥路?”老四虽然喝的脑袋不大灵光,可耳朵还是尖的,打着酒嗝面红耳赤的问道。 “没什么。”贺旗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对着朱九九说道:“记得我说过的话,那里,要开始了。” “真的要这么做吗?”一直拧着眉头的朱九九咬了咬嘴唇,目露犹豫的看了一眼晕晕乎乎的老四,终究是长叹了一声,目送着贺旗将老四和木老五带了出去。 “姐,就咱俩在这里等着吗?”老四见贺旗领走了两个朋友,不由的奇道:“哥干嘛不让俺去?” “先看戏吧。”朱九九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指了指马路对面建外soho一侧的蓝莲花咖啡屋,说道:“那两位朋友,已经到了。” “就是这两个混蛋!”老四瞪着眼睛只看了一眼,就认出那两个走进咖啡厅的黑壮汉子正是敲诈他的两人,然而在愤怒之余,他的眼里也多了几分古怪,指着那两个黑壮男人身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妖媚女人奇道:“姐,那个女的是你们一伙的吗?” “她吗?”朱九九的笑容变的苦涩了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老四,然后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给贺旗发出一条短信之后,才有些感慨的说道:“她就是那个小丽,那个让人聒碎乡心梦不成的小丽啊。” “姐,你和哥怎么今天这么奇怪,说的话俺都听不懂。”老四一脸茫然的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巴,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东西,难喝的很,也不知道都是得了什么毛病,要来喝这苦水。” “有时候,只是选择而已,选择了这条路,就要饮下这苦酒。”朱九九轻笑了一声,怅然的叹道:“这个道理,很快,你就会明白的。” 就在老四皱着眉头一口口的喝着咖啡,琢磨着朱九九这莫名其妙的感慨的时候,时针已经悄悄的走到了两点五十五分,接到朱九九短信的贺旗微笑着走出了树荫,将一个手机递给一身快递员打扮的木老五,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进了那几个同行暂住的居民楼,木老五笑着和一脸恐慌的老三打了个招呼,低头正要拨号的时候,猛的怔在了那里,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屏保让他愕然的抬起头来,望向了渐渐消失在楼洞里的贺旗,半晌之后,才发出一声长叹,按下了那个女人的手机号码。 “你好,请问是许小姐吗?”原本操着一嘴山东话的大汉木老五嘴角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涩笑容,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我是圆通快递的,您有一个包裹,我已经到了楼下,麻烦您下来取一下好吗,我这边东西太多,人走不开。” “啊?”电话中的女人微微一愣,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有些好奇的问道:“是什么人送来的啊,我在这不认识什么人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个送快递的,您拿了东西说不定就知道了,您快点下来吧,我就在路口呢,我这还好多件等着去送呢。”木老五催促道。 “那好,我马上下来。”女人急忙说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目送着女人出了门的贺旗走出了消防通道,从身上掏出一套锡纸钥匙来轻轻的在门锁上晃动了几下,打开了房门,于此同时,在星巴克琢磨咖啡味道的老四也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就在一街之隔的那间蓝莲花咖啡屋中,两个黑壮大汉和那小丽不过坐了一会儿,才点了几杯东西,就被里面更加魁梧的服务员递上的账单吓的目瞪口呆,两人和服务员不过理论了几句,就从后面涌出了四五个一脸凶相,光着身子露着大纹身的汉子。 “他,他们这是干啥来?” “老四,我想问问你。”朱九九叹了口气,望着老四眼睛里闪烁的目光,面色凝重的说道:“你,真的要走这一条路吗?” “啥路?”老四不解的问道。 “和我们一样的路,我们制造不存在的世界,然后将这世界带到那些求而不得的人的身边,用谎言换取财富,用欺骗得到世界,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俺,俺不想穷一辈子。”老四喃喃的低着头说道:“俺没文化,也没本事,可俺,俺也想出人头地…” “可是为了出人头地,即便是生活在谎言之中也在所不惜吗?”朱九九失神的低语道:“我们拥有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不曾拥有的东西,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所在面对我们的谎言和欺骗变的如此简单,就像是那街头的花朵让我们可以信手采摘,然而为了这些东西,我们却付出了大多数人不曾付出的代价,失去了人生之最宝贵的东西,比如,信任,又比如,良知,我们欺骗彼此,我们隐瞒一切,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俺,俺不知道…”老四有些挣扎的抱着脑袋,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变的犹豫起来,然而这犹豫却只是像那夜空中的流星一般,一闪而过,化作了无数的贪婪与欲望,在这犹豫的瞬间,老四的眼睛里闪过了无数不同的身影,最终,他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朱九九身上昂贵的套装,咬着牙说道:“俺,俺一定要出人头地,这是个人吃人的社会,俺不吃人,人就吃俺,俺,俺不想让人欺负!”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吗?”朱九九苦笑了一声,深深的吸了口气,笑道:“原来,是这样。” “就是这样!”老四拍着桌子,脸色已经变的有些狰狞,喘着气说道:“俺不要一辈子抬不起头来,那些有钱人有的,俺也想要,俺,俺不抢他们,俺骗他们,骗人不怪俺,要怪,就怪他们太笨,太容易上当,俺想变成你和哥一样的人!” “那个小丽,是个托儿。”朱九九有些失望的望着老四,低声说道:“这个局叫做请君入瓮,我们将那两个骗你的人骗到了那家咖啡厅里,谎称这个小丽是你的朋友,会将那一万块钱交给他们,而在小丽那里,我们说的却是,你将会带两个朋友过去,请她先招待一番,咖啡厅里的人等的太久,不见你的踪影,就忍不住动了手,想要敲他们一笔,正如你看到的那样,单拳难敌双手,如今这两个人已经被咖啡厅里的人围了起来,如果交不出一笔大钱来,就要吃些苦头,我们骗了他们,也骗了小丽,设局的人反倒陷入了骗局,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串骗。” “串骗,原来这就叫串骗…”老四目光闪烁的望着两个垂头丧气被几个纹身大汉押着走向街头取款机的男人,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脸色一变,急忙忙的问道:“那俺的照片咋办?” 昨天更新了两章,有第八和第九,但显示在外面的只有第八,实在不好意思,祝大家周日愉快! “木老五那里,已经动了手。”朱九九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既然你想要学,那么这个局,自然要告诉你,我们拿到了那女人的电话,请木老五穿着快递员的衣服,将她骗下了楼,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会潜到他们所住的房间中,将照片拿出来,你所要知道的是,所谓的快递员骗局,并不是这样用的,而是用一个不存在的包裹来向收件人收取快递费用,这笔钱数目不需要太大,然而却具有极高的成功率,对方支付之后,拿到的往往只是一块砖头,有时候还可以是一团废纸。” “这个好啊!”老四脸上涌起了兴奋的红潮,拍着桌子满眼渴望的看着朱九九,说道:“姐,还有什么办法,你给俺讲讲吧。” “第三个局,就在十五分钟后,那时候,就要你来动手了…”朱九九犹豫片刻,终究是将那个局讲了出来,望着蠢蠢欲动的老四,朱九九不忍的叹了口气,挥挥手从服务员那里叫了一杯极品蓝山,递给了老四,低声说道:“这一杯东西,是送你上路的,喝了吧。” “上路?”老四一愣,奇道:“姐,你和哥怎么都这么说,这是啥意思啊?” “我们这个圈子里,但凡出师的第一场局,都会用上路二字。”朱九九眼睛里的光芒一下子黯然了下去,笑了笑,扭过头去,低声说道:“马蹄沉沉故乡远,一声嘶鸣人不还。” 第十一章 诱惑与救赎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下午三点三十分,星巴克里渐渐没了什么人,喝了几杯咖啡已经清醒过来的老四眯着眼睛,盯着那走进咖啡厅的贵妇,嘴角微微上扬,神色渐渐变的嘲讽起来,当朱九九将第三个局交代清楚之后,老四的眼睛渐渐的亮了起来,他仿佛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缓缓敞开了大门,那是布满金银而又不设防的城市,而这个女人,便是朱九九交给的他的,所谓的上路。 “维特,给我来一杯卡普奇诺。”一摇一扭珠光宝气的贵妇踩着高跟鞋坐了下来,挥挥手叫了一杯咖啡,扭过头来对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老四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的冲着端着咖啡走上来的服务员怪声说道:“哎呦,这年代,连农民都来喝咖啡了,你们这店可得好好管管,可别让没品位的人进来。” “您说的是,呵呵。”服务员陪着笑说了一句,将咖啡放在了那女人的桌前,转身走向了怒目而视的老四,小声笑道:“大哥,你别介意,这女人就是个二货。” “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老四闷着头应了一声,正要谢谢这服务员,却猛的想到贺旗刚进门的时候给过他一张票子,到了嘴边的两个谢字也变成了冷哼,扭过头去,干脆不去看这服务员。 “真是土包子。”服务员闹了个没趣,白了老四一眼,正要多讥讽几句,却突然看到门外又走进一个女人,依稀还有些面熟的样子,只是身上的打扮却大不相同起来,他楞了一楞,这才面色怪异的看了一眼扭着头生着闷气的老四,他分明记得,这一身珠玉的女人刚才明明就是和这老四坐在一起的,甚至还点了一杯价值不菲的极品蓝山,不由的自言自语道:“奇了怪了,怎么换了衣服了,连包都不一样了,怎么转眼间还大了肚子,难道是我看错了?” “服务员,来一杯咖啡。”朱九九哑着嗓子挥了挥手,在那女人旁边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见女人盯着自己看,微微一笑,旋即目光飘到了女人手上的爱马仕铂金包上,捂着嘴巴小声惊呼道:“哎呀,一样的限量版呢。” “是啊,你这是哪买的啊,我可是巴黎带回来的,订货都要等一年呢。”女人也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朱九九,她虽然觉得这孕妇有些面熟,但却已经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要知道,如今的朱九九身上这身行头,可不比她差,手中拿着那粉红的铂金包更是了不得的奢侈品,更何况朱九九还戴着个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她哪里会记得那个撞碎了她那元青花梅瓶的落魄小姑娘。 “托朋友从英国买回来的,也等了好久呢。”朱九九笑了笑,隔着一张桌子和那女人聊了起来,刚才她交待好老四之后,就出门回了酒店换了身衣服,拿着从秀水街买来的假货,往衣服里塞了个小抱枕就珠光宝气的折返了回来,这一局的关键就在于她这身装扮,朱九九笑着聊了些时尚,故意将话题引到她在英国的事情上来了,说道:“哎呀,我在英国的时候,还买了个爱马仕限量版的钱包,很好看的,全球只有一百个,我拿来给你看看。” “只有一百个?”女人一脸羡慕的瞪大了眼睛,有些急不可耐的往朱九九的手包里瞧去,然而就在朱九九掏钱包的时候,却在不经意间将包里的一把硬币倒了出来,随着她的一声惊呼,几十个钢镚叮铃作响的洒了一地,朱九九眉头一皱,作势弯身就要下去捡那些钢镚,却突然痛苦的皱起了眉头,咬着嘴唇一脸痛苦的对着那女人说道:“姐姐,我怀孕了,蹲不下去,能麻烦你帮我捡捡钱吗,我送你一张爱马仕的会员卡。” “应该的,你太客气了。”女人眉开眼笑的说了一句,便站起身来,一个个的捡起钢镚来。 见女人离开了座位,早就等在那里的老四悄悄的站了起来,装作走人的模样走向了女人的座位,趁着服务员和那女人都在地上捡钢镚的功夫,一把拎起了那女人的限量版爱马仕,双腿发抖的走出了星巴克。 “哎呀,你的包,你的包!”就在老四颤抖着走出星巴克不久之后,朱九九突然尖叫了起来,女人猛的站起身来,就看到了拿着包已经走到了马路对面的老四,她脸色一沉,赶忙扭头看去,不由的惊呼道:“完了,我的包!” “抓小偷啊,抓小偷啊!”女人一跺脚,将手上的硬币随手一扔,就急忙忙的跑出了星巴克,追着老四跑了过去,趁着这个机会,朱九九也拎起了包小步跟在了后面,面色怪异的服务员微微一愣,打开门追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曾经和老四坐在一起的,乔装改扮的女孩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之中,只有一脸惊恐的那个土包子和一脸惊怒的贵妇一前一后追逐在街头。 “警察同志,就是他抢了我的包!”下午三点四十五分,站在星巴克街对过的贺旗拉了一把接了他报警电话赶来的那两个民警,指着奋力疾奔的老四叫道:“快点抓住他啊,他又作案了!” “上!”两个民警眼睛一亮,见民工打扮的抢匪正是往自己这里跑来,毫不犹豫的抽出警棍就冲了上去,不过眨眼功夫,就将早就跑的脱了力的老四一脚踹倒在地,拷上了手铐。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不知几时,朱九九已经走到了贺旗的身边,面无表情的望着街头被两个警察押走的老四说道:“你,所谓的上路,真的,有必要吗?” “人欲无穷,又有什么办法呢?”贺旗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他既然站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不是欲望迷失了眼睛,他又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 “我总觉得,我们太过分了。”朱九九低着头喃喃的说道:“本来他可以有不同的生活的,有一个体贴的女朋友,有几个要好的朋友,甚至,还会有一个家,安静平安的生活下去,是我们毁了他…” “那些东西吗?”贺旗微嘲的笑了笑,望着朱九九的眼睛,不屑的说道:“就凭一双手吗?如果没记错的话,老四可是连五百块钱都拿不出来的,一辈子低着头,苦苦挣扎,可是换不回你说的那些东西的。” “如果,如果他肯努力,那么一切…”朱九九咬着嘴唇刚刚说了一句,就被贺旗挥着手打断了。 “如果他肯努力,那么他就不会被那个万金求子的局套住,如果他肯努力,那么他就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你我,那种恨不得将我们踩在脚下,取而代之的眼神,如果他肯努力,就不会被欲望迷失了眼睛,信了你说的那些东西。”贺旗长叹一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信仰,正如老三一般,他羡慕我们拥有的一切,却选择堂堂正正的用双手去拼搏,又如老四一般,他羡慕我们拥有的一切,于是选择用欺骗和谎言去投机,即便没有我们,老四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人欲,是可怕的东西啊。” “可是一辈子就这样毁了!”朱九九不忍的咬着嘴唇说道。 “初犯而已,不会太久的,拘留十五天就出来了。”贺旗淡淡一笑,说道:“这只是一个教训,让他明白什么叫做敬畏,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了,总要有人去做点什么的。” “真的只有十五天吗?”朱九九松了口气,低声说道:“如果这样,那还不算太坏,希望他出来的时候,做个好人吧。” “会做一个好人的。”贺旗轻轻的笑了笑,说道:“这一次会让他看清,那个他向往的世界,是一条如何黑暗的道路,心中有了敬畏,才会明白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去生活。” “总觉得对不起他。”朱九九点了点头,心中依旧感觉有些愧疚。 “总比让人把照片发到网上去要好的太多,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做的不错,他应该谢谢我们。”贺旗眯着眼睛,脸上的笑容变的凝重起来,低声对朱九九说道:“有些东西,你或许想要看看,那些光明皇帝留下的东西。” “是什么?”朱九九有些吃惊的问道,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一切的巧合或许和那个人有些关系,可当这个猜测得到确认的时候,朱九九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一些,很有意思的照片。”贺旗摇摇头,苦笑道:“这些东西,还是你自己回去看吧?” “我自己?什么意思?”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木老五和老三那里,还要一个交代。”贺旗笑了笑,拦下一辆出租车,对着朱九九摆了摆手,就坐了上去。 “果然是传说中的贺旗,轻轻松松就将老四送了进去,抢了这个包怕是要判个几年吧?”车子微微一颤,开出一条街后,那司机摘了墨镜,靠边停了下来,露出一张憨厚的大脸来,正是那个木老五。 “只是个教训而已,老四可没看起来那么成熟,一个未成年人,又要怎么判刑呢?”贺旗嘲讽的看了一眼木老五,拉开车门,冷笑一声,说道:“帮我告诉他,这一次,玩的太大了,我不希望看到下一次。” “大吗?”木老五极其不屑的看了一眼贺旗,针锋相对的冷笑道:“堕落的灵魂无法救赎,只有毁灭重生,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没有我们,她们还是会走上这样一条路,你总是想要证明自己是对的,如今,又是如何?” “诱惑和救赎,是不同的。”贺旗摇了摇头,关上了车门,望着渐渐落山的太阳,低声说道:“我,总是对的,总有一天,你会看到的。” 第十二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是个充满欲望的世界。”木老五整了整身上的西装,微笑着对苏醒说道:“既然一切都可以交换,那么,只要付出相等的代价就可以了。” “相等的代价?”苏醒讥讽的微嘲道:“真的如此吗?” “或许在你看来,这是不公平的,但在许多人看来,她们并没有失去什么。”木老五吹了一声口哨,自嘲的望着镜子里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笑道:“五年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扛水泥的,居然可以有这样的生活,我失去了一些东西,却也得到了一些东西,在我看来,这很公平,因为那些失去的都是我曾经拥有的,而那些得到的,却是我从未得到的,人总是这样啊,得不到的永远才是最好的。” “你后悔了吗?”苏醒看了木老五一眼,低声说道:“还有机会的。”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木老五摇着头轻笑了一声,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如果没有他,又有谁会知道,我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如果没有他,我又哪里,能够将那些骑在我头上的人,踩在脚下!” “他给予你微不足道的希望,然后将你变成你曾经痛恨的那种存在,难道,你不恨他吗?”苏醒微微皱了皱眉头,盯着木老五的眼睛,想要看看这个许久不见的男人到底在心中藏了些什么,然而入目之间的,却只有无尽的冰寒与冷漠,她心里一颤,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终究是变了。” “没错,我是变了。”木老五嘴角微微上扬,微微的笑了一下,只是目光间闪过的黯然却一下子让整个人失去了神采,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瞬间变的生硬起来,苏醒微微一愣,不由的想到了庙里那些木雕泥塑脸上僵直的表情。 “我本以为,靠着自己这一双手,可以让她幸福…”木老五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有些飘摇的望着窗外楼下的人潮,喃喃的低声说道:“可是,我守护的那些东西,如今,又在哪里呢?” “还要继续下去吗?”苏醒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当年那个跪在冰天雪地里抱头痛哭的男人,那时候他还叫木恩,那时候他还有一颗简单而脆弱的心,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少年子弟江湖老,红颜少女的鬓角也渐渐有了白发,那个曾经简单而脆弱的男人,那个曾经想要守护简单生活的男人,终究是改变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来的,苏醒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 “为什么不?”木老五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些女人,那些眼里只有钱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活下去!” “老五,先生的光明,不是这样的。”苏醒怅然的望了一眼木老五脸上已经有些狰狞的表情,摇头说道:“他要的是个朗朗乾坤的世界,他给你这一切,让你站起来,不是要你做这些事情的,我希望,你能够再想一想。” “我知道。”木老五淡淡的笑了笑,摇着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苏醒,似笑非笑的说道:“可你,却不知道。” “我不知道?”苏醒一愣,不由的蹙着眉头奇道:“这几年先生可没在北京太多日子,你怎么可能知道?” “你可知道先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木老五淡淡的反问道。 “化身千万,无处不在,或许可以这么说。”苏醒低头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叹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的背后,是充满矛盾的过去啊!” “其实,不久前,我见过先生。”木老五突然笑了起来,摇着头面色古怪的说道:“虽然差点认不出他的样子,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穿着一身僧袍,手里拿个破碗,差点被我当做要饭的赶出去。” “要饭的?”苏醒愕然的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倒还真是他的风格。” “他只是来看看。”见苏醒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木老五笑了笑,说道:“看看我这个曾经站不起来的人如今又是怎样的模样,见我过的不错,他也就走了,只是临走前还念念不忘,我这有钱人小气的很,连几千块钱都不肯施舍给他,真是,真是让人有些无语啊…” “只是这么简单吗?”苏醒疑惑的看了一眼木老五,忍不住问道:“难道他就没说点什么别的吗?” “还有这个。”木老五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截麦穗来,递给了苏醒,微微一笑,说道:“这便是先生留下的东西了,我叫它,盛夏的果实。” “盛夏的果实…”苏醒脸色瞬时间沉了下去,半晌,才有些艰难的看了一眼木老五,颤声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收割。”木老五一脸淡然的对着苏醒笑了笑,轻轻的说道:“很吃惊吧,我知道这么多事情?” “你从未离开。”苏醒抬起眼皮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木老五,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当年那个跪倒在雪地中一无所有的男人,并不是看上去那样简单,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抬手相助,一场意料之外的相遇,就让他拥有了普通人难以得到的一切,这让人熟悉的惊心感觉,不由的让苏醒想起了那个同样高大的人。 “我一直在看着先生。”木老五笑了笑,说道:“先生那一夜,和我说了很多事情,并不是所有的使徒都是长随在先生的身边的,我,也是他选定的人,所以,我木恩,才会被人叫做老五。” “怪不得,你可以有现在的一切。”苏醒自嘲的笑了笑,望着这北京东三环富力城二十层的豪华四居说道:“我早该料到的,只靠双手,是不可能站在这种地方的。” “没错,当年那个女人为了钱将我抛弃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发誓,总有一天,要堂堂正正的站在她的面前。”木老五抬起头来着苏醒,这时正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整个城市弥漫着一股妖异之气,他站在红彤彤的微光中,半闭的眼睛似乎在遥望着远处的什么,目光里似乎有泪光的影子,幽深如井,像是那荒野中飘摇的鬼火,让苏醒不由的冷到了心里。 “所以,我变成了他想要的人。”在这一恍之间,木老五的声音也变的苍凉起来,苏醒静静的站在那里,半晌,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所以,即便是收割,也准备好了吗?” “那个被收割的,并不是我啊。”木老五笑了笑,说道:“使徒,是要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才会走上祭坛的,没有我们,先生所谓的光明,又要从何而来呢?” “你,不是第一个。”苏醒摇了摇头,语气低沉的说道:“先生帮过很多人,只是,他帮过的那些人,很多,已经不在了。” “那个唐开?呵呵。”木老五微笑着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是他,他背叛了先生的理想,而我,则永远不会。”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苏醒微微一愕,旋即轻轻的笑了起来,摇着头微微叹息道:“原来,你真的,从未离开。” “我从未离开,我的眼睛和心,早就跟随着先生的脚步,踏遍了这大江南北,先生将我留在这里,做一些你们无暇顾及的事情,先生,也是要吃饭的。” “先生,果然,留下了些东西。”苏醒自嘲的笑了笑,有些不解的看着木老五,问道:“只是,这一次,将你放到前面,并不是他的风格,为什么?” “这是我的局。”木老五收敛笑容,露出一个深沉的表情,冷笑着说道:“这,也是他的局。” “那个人吗?”苏醒一愣,眼中的目光变的黯然起来。 “他曾经,像我一样,痛恨那些堕落的灵魂,他曾经,像我一样,将那些女人,推下深渊。”木老五眯着眼睛,冷笑着说道:“只是,如今的他,却居然想要证明,这,是错的!” “救赎和诱惑,是不同的。”苏醒望着那种几近疯狂的脸,摇头说道:“这一次,你做的,已经有些过分了。” “先生,永远都是对的。”木老五很是不屑的冷笑一声,固执的说道:“这一次的事情,也是如此。” “这,也是先生的局?”苏醒一愣,皱眉问道。 “从他向我伸出手的那一天开始,我没有任何事情隐瞒过先生,这一次,也不例外。”木老五笑了笑,说道:“那个老四,本来就是先生挑中的种子,只可惜,你心里的那个人,的确让人刮目相看,我还是低估了他。” “我心里的那个人,是不同的。”苏醒惨然轻叹了一声,喃喃道:“他永远都有着阳光般的笑容,永远,都会将我捧在掌心…” “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只要,他明白,他,总是错的。” “可惜,他总是对的。”苏醒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收手吧,那个年轻人,已经很可怜了。” “太晚了。”木老五叹息一声,说道:“先生要收割的,正是他啊,那被仇恨迷失了眼睛的年轻人。” 第十三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二)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还有第四个人。”贺旗抬起头来,平静的说道:“那两个男人,只是有些力气罢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做不来的,至于那个女人,更是简单的家伙。” “一个都不能原谅!”朱九九咬牙切齿看了一眼那些照片还有聊天记录,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尽是寒芒,这是晚上七点钟的北京,夕阳西下,灯火万家,城市里漂浮着一层玫瑰色的血红雾气,一如照片上那女孩红润的脸庞,虽然媚眼如丝,玉体如酥,但朱九九却明白,那一条条鲜红的记录所讲述的,那藏在背后的充满辛酸与无助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让人潸然泪下。 “那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啊。”贺旗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楚,摇了摇头,怅然道:“有些事情,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明明就是被他们拉下水的,你看看这些东西,哪里是什么自己的选择!”朱九九愤怒的咬着嘴唇,指着电脑屏幕上那一行行的聊天记录吼道:“说什么我会保护你,我会爱你一辈子,还不是甜言蜜语,哄到手之后,拍了这照片,百般利诱,如果不从,就让她们身败名裂,贺旗,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征婚骗局。”贺旗叹息一声,说道:“如果没有那么多诱惑,又何必走上这么一条路呢?” “诱惑?这算什么诱惑?”朱九九霍然起身,出离愤怒的拍着桌子叫道:“她们,她们只是想找个人嫁了罢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她们这种女孩,并不难嫁。”贺旗摇摇头,笑容里多了许多冷漠,冷冰冰的说道:“美貌是上天赐给她们的珍贵礼物,不应该被她们当做待价而沽的东西用来交换的,二十岁如花少女,真的,嫁不出去吗?还是说,她们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结婚的对象?” “什么意思?”朱九九横眉怒目的望着贺旗,质问道:“你,有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她们,你,是女人吗?” “我不是女人,但,我是男人,一个很有钱的男人。”贺旗微微自嘲的笑了笑,怅然的说道:“有时候,真正了解女人的,往往,是他们,这些手里有着无数钞票的,有钱男人。” “有钱男人,有钱男人…”朱九九默默念了两声,终究是长叹一声,低下了头,她虽然很想再说几句为那些照片中的女孩辩解,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总让人无力,在贺旗找回来的那些东西中,这场局的来龙去脉简单的只需要一眼就可以明白,这,是一场灵魂的诱惑,不存在的财富和权势换来的,只是一场春梦了无痕罢了。 “那个没有出现在我们眼中的第四人,那个虚构出千万身家的男人,正是将她们想要的东西放在了她们的眼前啊!”贺旗叹了一声,说道:“百合,世纪佳缘,这种征婚网站虽然的确给了不少人百年好合的机会,然而在有心人眼中,又何尝不是诱惑灵魂的最佳战场,虚拟的世界,又有谁知道在电脑那端的不是一条狗?” “可是,她们很可怜。”朱九九低着头,喃喃的说道:“被拍下了那种照片,然后受人要挟,去做那些不想做的事情…” “可怜之人…”贺旗的笑容僵了僵,眼睛里一瞬间闪过了许多不同的影子,片刻之后才缓缓的摇头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被欲望蒙蔽了眼睛,又怎么会踏出那一步呢?如果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她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送到那个男人的床上,拍下那些照片呢?可怜的人,其实,并不可怜啊。” “难道,就坐视不理吗?”朱九九拧紧了眉头,抬起头来向贺旗望去,然而在这城市如血的残霞光影中,贺旗的眼睛却有如那深冬干涸的湖泊,失去了原本阳光般闪烁的光芒,变的黯然而无神起来,朱九九一愣,那些关于这个男人的往事便有如时光的影子一般接踵而至,让她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咬了咬嘴唇,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沉浸在时光中的男人,许久,只发出一声悠长的叹声。 “那些被遗忘的,如此清晰,那些微不足道的,重若千斤,那些被出卖的,那些被隐藏的,那些,为爱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难忘的啊。”贺旗似笑非笑的低声自语道:“这,是我的局啊。” “还是,忘不了吗?”朱九九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 “时光的影子,哪里是能随便抹的去的。”贺旗轻轻的笑了一声,摇头说道:“仇恨是复杂的东西,它会让一切变的不同起来,当年她弃我而去,义无反顾,我以为我会恨她一生一世,可笑的是,这如影随形的仇恨却变成了最炙热的爱恋,让我永世难忘,她像这些女孩一样,为了那些她不曾拥有的东西抛弃了曾经拥有的一切,然后将我变成了如今这样的人,光明皇帝将这个局送给我,当真是,有趣!” “当年的你,用了同样的办法,让那些女人身败名裂,我,我不怪你。”朱九九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我知道,你,你是对的。” “我总是对的。”贺旗淡淡一笑,说道:“我和他,终究是不同的,我不会将路过的人推下悬崖,我的救赎,并不是,诱惑。” “那要做点什么吗?”朱九九心慌意乱的看了一眼贺旗,没有来的红了脸庞,咬着嘴唇低声说道:“如果你不想,也,也没关系的,我们,我们可以离开北京,去散散心。” “所有的谜底都会被揭开,所有的过去都要被清算,有些事情,总会来的。”贺旗的眼中流露出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岁月沧桑,望着朱九九,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自嘲的苦笑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有些事情,是躲不开的,有些人,终究是要面对的。” “我会和你一起的。”朱九九心里有些慌乱,这突如起来的男子气息让她不由的有些意乱情迷,烧红了脸,她低低的说了一声,便抓紧了自己的衣角,低下了头,却全然没有看到贺旗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黯然和自嘲。 “找到他吧,我会证明给那个人看,我,总是对的,我,是不同的。”贺旗沉默片刻,笑了起来。 ……… “冷山,是个不同的人。”木老五静静的看着苏醒手中的高脚杯,原本琥珀色的酒液在夕阳的光辉下显得有些怪异,那既不是白兰地正统的淡黄,也并非红酒的妖异血色,正如那个被他选中的冷山。 “没有一颗敬畏的心,却拥有难以驾驭的实力和不可抑制的欲望,这样的人,是留不得的。”苏醒笑了笑,晃动了杯中的酒液,浑浊,而又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他学会了很多东西。”木老五深吸了一口气,自嘲的苦笑道:“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明白,是用了怎样的办法,才让他拥有了如今的这一切。” “真的不明白吗?”苏醒嘲讽的看了一眼木老五,冷冷的说道:“先生选中你,用的难道不是同样的办法吗?欲望的大门一旦打开,没有人能阻止野心的滋长,你让他看到了不同的世界,一个可以用谎言和欺骗来轻易换取的,他求而不得的世界。” “你不明白的。”木老五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的说道:“我只是开启了一扇门,然而他看到的,却并不是我想让他得到的世界,冷山,是个偏执而又疯狂的人,他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是因为,仇恨。” “仇恨?”苏醒一愣,眼神也黯然了起来,失神的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世界上,另外一个你…” “这是一个巧合,我也不曾想到,会有如此相像的人。”木老五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自嘲的说道:“同样的过去,让两个不同的人走上了同样的道路,然后,变的相同起来,在不经意间,我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将恶魔放了出来,现在的冷山,已经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正如先生无法掌控的那个人一般,有时候,造化,当真是,弄人的东西,他痛恨弃他而去的那个女人,甚至,痛恨那些毫不相干的路人,只不过是围观了几眼,就被他记在心中,我将那扇门打开,教他骗术,出师之日,首当其冲落在他手上的,就是那些人!” “还是不同的,我们暗墨,终究是墨家的传人,他爱这世上的每一个人。”苏醒紧锁的眉头终于松了开来,笑容中带着几分自豪:“他不会去诱惑灵魂,更不会将无辜的人推向万劫不复的地狱,他,是个善良的人。” “那是过去的他。”木老五冷笑一声,沉声喝道:“苏醒,不要忘了,你心里的那个人,已经不同了,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看来,只是一场游戏而已,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他在乎的,只是他自己,如果他爱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那么,他为什么冷漠的让这一切发生,他和先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先生才会选中了他,而不是我们!” “是啊,已经不同了…”苏醒脸色变的苍白起来,许久之后,她抬起头来,望着天边幽深的黑暗,低声说道:“那么,就收割吧,让世界上另外一个你,去面对同样的你吧。” 第十四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三)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窗前的雨淅沥沥地下着,这是见不到阳光的北京,突如其来的暴雨将夏的气息冲的更加淡了一些,然而冷山的笑容却依旧有如阳光般的灿烂,他微微一笑,手中茶壶里的水流如银缎一般的注入了木老五面前的茶碗之中,一阵清香随着那水流在茶杯中翻滚,通过蒸腾的白色雾气,冷山的面貌在木老五的眼中渐渐的模糊了起来,他叹了口气,将那阵雾气吹散,盯着冷山的眼睛,半晌,才缓缓的说道:“真的,不打算罢手吗?” “有必要吗?”冷山抬头微微的笑了一下,笑起来的时候,他的眸子中似乎有一缕阳光,一闪而过。 木老五静静的望着冷山的脸,寥落的灯火照亮了这黑暗中的茶室,原本清晰的面孔也只剩下了些许依稀的线条,那是一张冷漠而又凛冽,充满控制力的面庞,些许淡青的胡茬零零落落的散步在这个二十岁年轻人的唇边,即便是微笑,也带上了岁月沧桑的痕迹,木老五暗叹了一声,摇头说道:“或许,已经够了。” “衣服上她的香水已经淡了,只剩下这个城市里阳光的味道,只是,这阳光,如今,却也不见了。”冷山笑了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这一瞬间,窗外的风雨似乎穿透了这茶室厚重的玻璃,将冷山脸上的阳光驱散,笑容也变的凄冷起来。 “不够的,永远都是,不够的。”冷山的嘴角露出一丝冷诮的笑意,眼睛中闪过一丝黯然,接着声音也变的有些颤抖哽咽起来,痴痴的喃喃的自语道:“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莺儿燕子俱黄土!” “既然都是黄土,你,又何苦呢?”木老五摇头叹道。 “因为,舍不得啊!我真的,很喜欢那种,离别的感觉...”冷山的眼里簇起一团火焰闪烁了几下,呼吸猛的沉重了起来,脸色也因为亢奋而变的红润,他舞着拳头,望着木老五,红着眼睛,声调渐渐高昂而激动起来:“那些所谓的山盟海誓,那些所谓的白头偕老,那些所谓的爱人们,苦苦挣扎的样子,带着血和泪的味道,一次又一次的,将我带回那个被抛弃的夜晚,那个充满痛苦和绝望的,就像今天一样,下着雨的日子!每当看到这一切,我的血,我的血,都要沸腾起来!” “冷山啊,我选中的人,你已经疯了吗?”木老五似笑非笑的望着一脸狂热的年轻人,摇头说道:“收手吧,那个抛弃你的女人,已经得到了她应有的下场,每个看不起你的人,都已经被你踩在了脚下,人,是要懂得知足的,再不停手,总有一天,你会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的。” “现在的我,难道,就可以回头吗?”冷山微微一愕,半嘲的望向了木老五,这时天边的突然传来一声惊雷,紧接着电光照亮了这昏暗的茶室,冷山几近疯狂的表情让木老五忍不住暗叹了一声,须臾间电光消失了在天地之间,只有如夜的黑暗和遮天盖地的雨将世界笼中,冷山干瘦的身影在这雨和夜的海洋里像一只孤单的小舟,飘摇,颤抖,几近颠覆,他闭着眼睛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一路走来,不能回…我,已经回不去了。” “永远没有太晚,这一次,不同的。”木老五叹了口气,低声劝道:“这一次,你面对的,将是狂风暴雨。” “哦?”冷山眯起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木老五,轻笑道:“怎么,听到了什么消息吗?那些愚蠢的女人,终于也尝到了仇恨的味道了吗?” “世界上,另外一个你。”木老五看了冷山一眼,缓缓的说道:“他的影子,会吞噬很多东西,连你,也不例外。” “很好。”冷山拍着手微微笑道:“我很想看看,世界上另外一个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这一场没有对手的游戏,对于我来说,未免太乏味了一些,真想看看,世界上另外一个我,是否连哭泣的样子,也是那么的动人!” “你变了,却也没变。”木老五笑了笑,望着冷山那充满锋芒的眼睛,淡淡的说道:“你终究从女人的脚下站了起来,可还是,那样的固执,固执到,听不进去我的任何忠告。” “我应该去听吗?”冷山笑了笑,深深的看了木老五一眼,逼近到了他的面前,眯着眼睛嘲讽的说道:“世界上另外一个我,真是,真是有趣,我,冷山,难道就不是世界上另外一个你吗,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冷山吗? “是啊,我在这世间行走的化身,这世界上另外一个我,可是,冷山,你真的是我的化身吗,那些事情,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木老五针锋相对的望向了那双漆黑的眸子,脸上的笑意愈发的玩味,冷冷的质问道:“又是谁,在向那些男人动手?又是谁,让韩家三兄妹逼着那些女人,去出卖自己?我要你去做的,只是惩戒她们而已!” “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冷山微微一笑,毫不否认的点头应了一声,耸着肩膀,似笑非笑的看着木老五说道:“一场游戏,赢的太快,难道不觉得乏味吗,总要找点事情,不然,怕是要被憋出病来的,你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只是将她们骗到床上,惩戒一番,又怎么,对得起你的这一番苦心呢?既然选择了以色事人,想着用自己的美貌来勾上个金龟婿,拿在手里当她们的提款机,那么一个人,和十个,百个,又有什么不同?选择了出卖自己,那就不妨出卖的更加彻底一些!” “终究是,太过分了一些。”木老五叹道:“你还是将她们逼上了绝路,这几个月来,被你逼死的女孩,已经有三个之多,你,太妄为了!” “妄为?”冷山冷冷的望着一脸平静的木老五,突然笑了出来,摇着头满脸讥讽的大声说道:“又是谁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一步步走向了绝路,又是谁一脸微笑的面对那些血和泪,木恩,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妄为!你何尝又不是,恨极了那些为了虚荣而背叛的女人?” “我恨她们。”木老五毫不否认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她们一路走去不能回,我和你,是不同的。” “的确是不同的。”冷山笑了笑,嘲讽的说道:“你总在逃避,逃避那曾经无地自容的过去,逃避懦弱的自己,所以,你找到了同样痛恨她们的我,所以,你才会将你知道的一切教给我,所以,我变成了你将那些女人踩在脚下的工具,所以每一次我拍下那些照片,让韩家三兄妹将那些女人拖下深渊,你都会在心底发出一阵大笑,我和你唯一的不同就在于,我,站了起来,像个国王一般,将那些女人踩在了脚下,而你,只是个懦弱的胆小鬼,只有站在身后,将我想象成你自己的样子!” “我恨她们,但我并不需要将她们踩在脚下,我只需要看着你去做就好了。”木老五微微一笑,丝毫没有恼怒的样子,淡淡的说道:“当年的我曾经像你一样,在拥有这力量之后,想用不存在的世界去诱惑她们的灵魂,每当我想到卑鄙的我,无耻的我,下流的我站在她们的面前肆意的大笑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要立刻将一切去实现,然而,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拥有着自己的使命,我的使命,在更远的地方,所以,我找到了你,将我的使命交给你,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有些事情,到了我的这个位子上,是不需要亲力亲为的,这,就是我们的不同,冷山,你应该成熟一些的,我的确很高兴你将她们逼死,每当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总要忍不住笑出来,可是,你要明白,你也曾经像那些男人一样,想要守护自己的女人,我不反对你去诱惑那些女人,但,那些男人的事情,你做的,太过分了。” “这是个充满欲望的世界,万物皆有价。”冷山笑了笑,说道:“这是你遇到我的那一天,对我说过的话,我一直记在心中,既然,万物皆有价,那么,我很想知道,是否,每个人都愿意为自己拥有的东西标出一个价码,所以,我想到了这个游戏,我想看看,那些口口声声要守护自己的爱人一辈子的男人,是否真的,心口如一呢?” “你已经做到了,他们的确会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出卖自己的爱情。”木老五皱了皱眉,语气渐渐冷淡的说道:“可是,你设局将他们的家人陷入困境和绝望之中,然后逼迫他们放弃自己的爱人,来交换你所谓的帮助,这,当真是所谓的出卖吗?” “有什么不同吗?”冷山微笑着说道:“万物皆有价,有价值的,并不只是钱而已,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将一场人欲的大戏送到了你的面前,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只是你想要的,我想要的东西,很多很多。”木老五笑了笑,看了一眼窗外,那遮天的雨,终于,渐渐的停了… 第十五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四)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固执而聪明的年轻人。”徐离微笑着坐在了木老五的面前,望着冷山消失在街头的背影,细声细语的笑道。 “可惜,太聪明了。”木老五将那杯早已冷了的茶灌了下去,摇着头说道:“聪明到,已经不能够继续存在于这个世上。” “你的那位先生,也是如此吗?”徐离似笑非笑的望着木老五,淡淡的说道:“如果是这样,你,似乎也太聪明了一些。” “我和他,是不同的。”木老五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笑了笑,语气平静而坚决的说道:“挑拨离间这个办法,对我是没有用的,我,始终有一颗敬畏的心,敬畏那个如父如山的男人,永远,不会背叛他。” “哦?真的,如此吗?”徐离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玩味,他眯起眼睛,细声细语的笑道:“你的那位先生,似乎并没有将那些敬他如父的使徒放在眼中,在他看来,你们,也只是些,棋子罢了,这样的男人,也值得你们去跟随吗?” “唐开,呵呵。”木老五微微一笑,摇着头说道:“我和他,终究是不同的,使徒,并不是他那种人可以拥有的名字,他,只是个为了自己的野心而存在的家伙罢了,在这个世上,有千千万万像我一样跟随先生的人,然而,所谓的使徒,却只有五个人而已,他,只是先生征服世界的武器,当武器有了自己的思想,等待他的,也只有收割而已。” “这真是个奇妙的世界,事实的真相总让人感到惊讶,居然,只有五个人…”徐离微微一愕,随即皱起了眉头,质疑的望着木老五,疑惑的说道:“这种事情,也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事实的真相总让人感到惊讶,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事实的真相往往荒诞而难以置信,然而,真相,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简单到会颠覆你为之追随终身的信仰。”木老五饱含深意的看着徐离的眼睛,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叹息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建立在荒诞的谎言之上的啊!” “我为之追随终身的信仰?”徐离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变的僵硬起来,紧紧的盯着木老五的眼睛,身子突然轻抖了一下,脸象刷过的一样白,半晌,慢慢地低下头,幽幽地长叹了一声:“我那为之追随的信仰,早已经,不在了,二十年知行至善,向死而生,走到最后,却错的一塌糊涂,我追随的那个人,抛弃了信仰,还有我们这些弟子,他背叛了理想和信仰,也背叛了我们。” “怎么,冷若冰霜的徐离,也会这般作态吗?”木老五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眯着眼睛,低声说道:“如果,你肯再帮我一次,那么,许多事情,就会变的更简单一些。” “再帮你一次?”徐离皱了皱眉头,冷笑一声,道:“像你这样一个人,也是会守承诺的吗,上一次的答案,到底在哪里?” “你的那位先生,从未离开,更谈不上什么背叛,这,就是上一次的答案。”木老五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这样一个人,总会把答案留到最后,如果你肯再帮我一次,有些东西,你会看的更清楚一些。” “为什么?”徐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犹豫片刻,抬起头来,问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唐开没有一颗敬畏的心,如果没有先生,如今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混迹街头的小人物,是我们,让他站了起来,给了他力量,然而他却辜负了我们的信任,用这份力量去做什么上千门复起的大梦,所以,我们要除掉他。” “你应该明白,我想知道的,是什么?”徐离逼的更近了一些,冷冷的问道:“我要一个那个人出现在唐开身边的解释,他,和你,还有你背后的那位先生,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的那个师妹,可是个有正义感的姑娘啊。”木老五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话题,说道:“有时候,我也在想,她,和我们,又是怎样的关系呢?追随着我们的脚步踏遍了这千山万水,她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我的师妹?”徐离冷笑了一声,声音变的尖锐起来,咬着牙恨恨的说道:“如果不是她,先生,又为什么会将我们和信仰一起抛弃,那个女人,是一根刺,一根狠毒的刺!” “一根刺穿了你的刺。”木老五笑了笑,说道:“这根刺原本是可以刺穿任何人的,然而如今,却只剩下了我们,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先生很欣赏她,很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天,她会毫不犹豫的将先生的心刺穿,然而这样的一个姑娘,却是无法走的太远的,所以,先生将那个人送到她的身边,先生所希望的,是有朝一日,这根刺能成长为一把钢锥,如果不是这样,这场游戏就会变的毫无悬念,让人失望,我身后的那个男人,理应得到与之匹敌的对手,而不是一个只会杀人的小姑娘,而那个男人,正是她最好的老师,我们安排这一场场偶遇,所要的,只是她的成长而已,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至于那个男人。”木老五顿了顿,笑道:“安排他来到唐开的身边,正是要借他的手做一些事情,只是,先生早就明白,他或许早就看到了一些东西,不会这样轻易的让我们如愿,所以,我才会,找到你,这个跟在他们身后的影子,让那个人,走的安静一些。” “你那位先生看中的人…”徐离脸色有些难堪的皱起了眉头,自嘲的笑道:“原来,原来,我,是如此的不堪,我敬重的那个男人,还有站在你背后的那位先生,都选择了她…” “何必妄自菲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事实的真相会精彩的让你笑起来。”木老五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徐离,将茶杯摆到了这个秀气男人的身前,笑道:“不妨尝尝,这本该被抛弃的残冷茶汤,却依然有着自己的芳香和味道,在名家眼里,很多东西的价值,并不是在那些东西的表面的,你,并不比她差,她只是一根刺,而你,已经是一枚锥子了,这,是我对你的评价,你应该相信,我这个第五使徒的眼光。” “第五使徒?”徐离愣了愣,眼睛里浮过了那个总是微笑着的男人的影子,低声问道:“他,也是,使徒吗?” “使徒,是先生行走在这世间的化身,虽然真正的使徒只有五个人,然而,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想守护些什么的,也许只是自己身边的亲人,也许还有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于是他们走到一起,一起来守护这个世界,这些守护的人,被我们称之为使徒,他想守护这个世界上的光明,将堕落的灵魂从世间驱逐,所以,他的守护将使徒的资格带给了他,每个人,都可以是光明皇帝,只要,他在守护,所以,光明皇帝,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他可以是我,可以是那个男人,也可以,是你!” 木老五微笑着说完了这一切,然而心中却发出了一声长叹,在这一声叹息之中,他的眼中看到了许多不同的面孔,这些面孔或微笑,或沉默,或冷寂,最终化作了无数的碎片,将他的思绪扯的纷乱,他抬起头来,目光飘向了窗外那渐渐驱散阴郁的太阳,忍不住默默的质问道:“先生,当年的话,你难道已经忘了吗!” “这怕是…我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笑话…”徐离愣了片刻,发出一阵怪笑,摇着头说道:“难道,这就是你所追随的光明皇帝吗,一个化身黑暗诱惑灵魂的男人,居然,也会明白…守护?” “先生,是做着这样的梦,即便是在黑暗中也不肯醒来的。”木老五自嘲的笑了笑,语调在一刹那间突然变的冷凝起来,一字一句的看着徐离说道:“可是,如果连这梦都没有了,那么,希望和光明,又在哪里呢?如果,我们不化身为魔,又要怎么将那些再世魔王送回地狱呢?” “这是,你的坚持吗?”徐离沉默片刻,望着木老五脸上的凝重,不由的愣住了。 “即便是先生忘记了当年他所说过的话,我也会走下去的,我们,这些使徒,也会走下去的。”木老五点点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自言自语的说道:“即便,不是那个选中的人,我,也会走下去的…” “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吗?”徐离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木老五,突然笑了起来,将那杯冷茶推回给了木老五,说道:“或许,这杯茶,你也该尝尝,只是尝过之后,个中滋味和秘密,不要埋的太深。” “那么,我们总算有了些共识。”木老五笑了笑,说道:“冷山,有个女朋友,我需要一些让他失去控制的事情,然后,让那根刺,刺穿他的心…” 第十六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五)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天早上吴思思刚刚打开财务室大门的时候,就猛的愣在了那里,这是早上八点钟的北京,拥挤的环路上虽然挤满了上班的车流,地铁里也都是一个个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白领,然而,这,只是早上八点钟的北京而已,除了一向勤勉的吴思思之外,这家位于北京东三环国贸一期七层的山海投资公司,原本,应该是空的。 “孙,孙总,您怎么来了。”吴思思紧张的望向了那个坐在烟雾中的男人,这位所谓的孙总,正是吴思思的直属上司,这家山海投资公司的财务总监,说起来,也算是吴思思的恩人,以山海投资公司这种财大气粗的企业来说,雇佣一个中专毕业的学生,的确是有些自降身价,然而让人无奈的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荒诞离奇,一年前吴思思和五个同样将梦想寄托在这个城市的大学生住在唐家岭一间漏水的小阁楼里,除了梦想,一无所有,然而一年后的吴思思,已经能够负担起三环边上一间大三居的昂贵租金了,她的身份也从一个四处哀求无人问津的中专失业青年变成了山海投资里说一不二的财务经理,这一番机遇,来的不费吹灰之力,来的让吴思思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这一切,都要感谢这位姓孙名葛亮的男人。 “思思,我们,认识多久了?”坐在烟雾中的男人叹了口气,颤抖着掏出了烟盒,然而干扁的烟盒中却只有几根烟丝躺在那锡纸之中,像是嘲笑的面孔,他一愣,脸上的神色也变的有些狰狞起来,狠狠的将那烟盒砸到地上,又踏上一只脚踩了几下。 这时早上的太阳已经穿过了财务室的落地窗,在温暖的阳光下,男人那张温和的面孔上肌肉不断的抽搐着,烟盒吱啦吱拉地发出难听的响声,吴思思的心一瞬间沉到了底,那难听的声音戳得她整个人都痛了起来,她的脸色变的苍白,颤颤的答道:“孙总,一年,一年了。” “是啊,一年了。”孙葛亮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身子晃了晃,无力的坐倒在那张舒适的真皮座椅上,有些失神的自言自语道:“一年前我在人才市场招聘,那么多名牌大学毕业的本科,硕士,挤在我的面前,叫嚷着自己的条件,而我一眼就看到了你,你倔强坚持的眼神,像极了当年的我,我原本想送你一场富贵,没想到,没想到,却害了你…” “孙总,是,是那笔款子,出事了吗?”吴思思脸色霎时间变的惨白如纸,一颗心咯噔一下,晃了晃,扶着墙颤声问道。 吴思思的这场机遇,的确就像梦一般,偌大的山海投资公司里掌管财务的除了眼前这个男人之外,只有她自己一人而已,山海投资算是风险投资圈子里的一员,公司虽然没什么名气,可每个月流动的资金却也有千万之巨,吴思思做了这财务经理之后,心里只有报答两个字,然而随着工作的展开,她却渐渐的发现了许多问题,从账面来看,公司里隔三差五总有一笔去向不明的款子从公司里调出,没几天就再次出现在了账面上,她满心疑惑的找到了孙葛亮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她直到现在都记得孙葛亮脸上那淡淡的笑容。 …………… “思思,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只是,想要守护自己的世界,仅凭善良是不够的,你是个孤儿,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怕也只有你那个做着业务员的男朋友。”那时候的孙葛亮,像个长辈般关切的看着吴思思,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可是,仅凭着你们两个人的那些工资,真的,能在北京生活下去吗?” “孙总,您的意思,我不明白,这笔款子…”吴思思满脸疑惑的才说了两句话,就被孙葛亮打断了,他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这个总监每个月一万多块,可是,留在手里的,又有多少?北京,是个危险而华美的城市,一朵毒蛇缠身的花,一个充满梦想却永远只是梦想的地方,所以,我做了一点投资,一笔安全但回报极高的投资,这笔投资不会给公司带来任何损失,但却能够让我,还有你的梦想,变的更加真实一点,你愿意吗?” “我,我不知道…”那时候的吴思思慌张的白了面孔,孤儿出身的她凭着自己的努力终于一步步的走向了社会,拥有一张清新可人面孔的她曾经面对无数的诱惑,然而自始至终,她总是摇着头说要用自己的双手换取那梦想中的生活,但是,这样的信念,却在孙葛亮的面前,突然动摇了起来,吴思思挣扎的望向了这个将他带入山海投资,帮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她简单的想要报答这个男人,然而却又被心里的信念所折磨,直觉告诉她,孙葛亮的所作所为,是不对的,但是当孙葛亮投过那充满关爱和期望的眼神的时候,吴思思犹豫了,许久之后,她才咬着嘴唇说道:“孙总,我,我不会乱说的。” 那场对话过去一个星期之后,吴思思意外的在自己的账户里发现了十万块钱,那时候的吴思思,入职两个月,月薪三千块,除去必要的开支之外,账户里有的,也不过一千多块钱而已,当她找到孙葛亮的时候,孙葛亮笑了笑,简单的说道:“你应得的,干净的钱,为了你的梦想,收下吧。” 吴思思小心的呵护着这个秘密,如同呵护自己的爱情一般,那时候的吴思思,有一个叫做冷山的男朋友,是一家小公司里的业务员,两个人简单的相遇,那还是个寒冷的春天,吴思思和冷山不约而同的推开围观的人群,将那个小男孩从齐腰深的湖水中救了出来,对视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许多相同的东西,吴思思的单纯和坚持吸引了冷山的目光,他在吴思思的身上找到了字典里可以找到的任何形容女人品德的词语,而冷山的善良和坚韧也俘获了吴思思的心,虽然,冷山,总是因为公司的业务而不停的奔走在各地之间,两个人每个月仅有几天见面的时间,可是吴思思却相信,他们,是同样的人,总有一天,两个人,可以在北京,将梦想,实现。 “实现梦想,是需要代价的。”当吴思思第二次在账户中发现十万块钱的时候,孙葛亮微笑着说道:“思思,为了梦想,你应该更努力一点。” “可是这笔钱…”吴思思咬着嘴唇,犹豫许久,低着头小声的说道:“这笔钱,我,我不能要的。” “总会需要的。”孙葛亮挥挥手,笑道:“我还有一个会议,这件事,过几天再说吧。” 孙葛亮的话很快就变成了事实,吴思思,在下班的当晚,扶起了一个跌倒在地的老人家,这位老人家在吴思思的搀扶之下,狠狠的从台阶上滚落了下去,摔断了一条腿,吴思思将老人家送到医院之后,被医生开出的单子吓的魂不守舍,那是三十多万的账单,那个粗壮如熊的医生,闷声闷气的讲了许多,吴思思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台阶的一摔之间,自己居然摔坏了老人家的心脏起搏器,惊慌的她心里一片空白,自然也没有注意,这个医生,脸上奇怪的表情,还有,他那件白大褂上挂着的,那个写着张小花的名牌,一个粗壮的男人,居然用这种名字,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 “可以,可以借我一点钱吗?”吴思思第二天不安的站在了孙葛亮面前,独立倔强的性格让吴思思将这件事瞒过了自己的男朋友冷山,在这场天降的祸事面前,吴思思第一个想到的,也只有孙葛亮这个父亲一样的男人,至于冷山,只是个简单的,没有任何积蓄的,小业务员罢了,爱的盲目,爱的呵护,让吴思思不由自主的避开了冷山,将自己送上了祭台。 “思思,和我一起干吧。”孙葛亮笑着邀请道:“这笔钱,很快就会回来的,只要我们做一笔大的,调动这笔钱,要有你和我的签字,只要一周,这一切,就会变的简单而轻松起来。” 人欲无穷,渴念丛生,当吴思思将老人家的账单付过之后,心里渐渐有了不同的想法,孙葛亮的投资的确没有失手的时候,吴思思翻了账目,从去年开始,孙葛亮就开始将公司的钱转了出去,每次都是很快补了回来,吴思思的单纯让她再一次的相信了孙葛亮的话,渐渐的,吴思思也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一百万,与别的女孩不同的是,吴思思淳朴的性格和艰苦的生活经历没有让她迷失了眼睛,只是简单的将这笔钱投入了孙葛亮的投资,反反复复,直到,她走进烟雾弥漫的财务室之中,看到孙葛亮那双目无神的眼睛的时候。 第十七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六)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各位,新年好啊,祝大家吃好喝好玩好,要什么有什么,今天加更七千字,番外篇张德利的故事,谢谢大家在过去一年的支持,不胜感激! “一千万,谈笑间,灰飞烟灭。”孙葛亮苦笑着捡起地上的烟头,塞到了嘴里,一时间,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我,我们要怎么办?”一千万,对于很久前的吴思思来说,只是账面上简单的数字,她到今天都不知道一千万堆积起来是什么样子,即便是曾经出现在她账户中的一百万,她也只觉得是一串数字而已,如今,却突然变成了一座望不到峰顶的大山,压的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的脑海中空白一片,有的,只是一千万这三个字来来回回的旋转,直到,她软软的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之后,她才明白,这,的确是一场,再华丽不过的,春秋大梦。[] “给我一个星期,只要一个星期,就能将这笔钱补回来,熬过了这一个星期,我们就有三个月的时间去想办法,我,我还有两套房子。”孙葛亮猛的抬起头来,上前一步,抓着吴思思的肩膀,两眼发直的望着吴思思的眼睛,喘着粗气,一脸祈求的哀声说道:“思思,你,你要帮我,帮我缠住贺总,只要后天,后天他来不了公司,就不能查账,过了后天,他,他要去欧洲,只要后天,我,我求你了!” “可是,我,我又要怎么缠住他呢,我,我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吴思思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眼睛亮了起来,然而这眼眸里的光芒却像流星一般,很快消失在了她漆黑如夜的瞳孔里,山海投资的总裁,是个神秘的男人,入职半年以来,吴思思根本就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只是知道,这个男人常常奔波在世界各地,每三个月会查一次账,他就像个影子一般,存在而毫无痕迹,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吴思思的心再一次的迷茫惆怅起来。 “他,他很重名誉!”见吴思思似乎同意了自己的办法,孙葛亮激动的声音都发了颤,他红着眼睛说道:“一年前,有个女同事因为犯了错误,被开除,那个女同事上了天台,要跳下来,他,他连董事会都没有参加,亲自去劝那个女同事,整整陪了她一天,只要你,只要你,上天台,叫他的名字,他,他就不会有时间,来查账的!” “跳楼?”吴思思一愣,忍不住问道:“可是,可是我又要说什么呢,贺总,还有公司,对我不薄啊!” “工作压力大,说这个就行了!”孙葛亮急忙说道:“在顶楼上没人听得到你说什么的,也没人会问什么的,你上去之后,我会找他,告诉他这件事,然后他就会上去劝你,到时候你闹一阵子下来就行了,我保证没事的。” “可,可那是撒谎啊…”吴思思挣扎的望着孙葛亮,咬着嘴唇说道:“我,我没有压力的,这份工作,真的没有压力的。” “思思,如果你不肯帮我,我就死定了,一千万里也有你的一半啊,如果公司知道了,我们两个,都会坐牢的!”孙葛亮急的都快哭了出来,苦苦的哀求道:“看在我两个孩子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可是,工作…” “我有几个朋友,我介绍你去他们那里,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只要你肯帮我,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见吴思思就要答应了下来,孙葛亮又举起一只手,发誓道:“我发誓,只要思思你帮了我这一次,即便到时候钱回不来,我也会把事情顶下来的,如果我撒谎,就叫我不得好死!” “孙总,我,我答应你。”吴思思咬了咬嘴唇,低头叹息一声,扶起了痛哭流涕跪倒在地的孙葛亮… …… 当心事重重的吴思思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出国贸一期大厦的时候,一脸颓废的孙葛亮却像换了个人似的出现在了山海投资最深处那间躲藏在黑暗角落里的办公室中,他一脸媚笑的站在木恩面前,点头哈腰的说道:“木先生,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吴思思后天中午就往天台上走。” “孙葛亮,哦,不,诸葛宿,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木恩微微一笑,扔过一个薄薄的信封,笑道:“这是答应你的那笔钱,还有一张机票,后天这个时候,希望你在三亚过的愉快,至于北京,怕是已经容不下你了,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走出这间办公室,你,就自由了。” “木总,这…”诸葛宿接过信封之后,脸上的神色却没有轻松下来,他有些不安的看着木恩,搓着手将信封放到了桌上,讪讪的说:“木总,您的钱,我怎么能收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了我一次,我就很感激了…” “怎么,胆子居然变的这么小了吗?”木恩深深的看了眼前这看似善良的中年男人一眼,半晌,才笑了出来,说道:“诸葛宿,当年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当年我是猪油蒙了心,骗到了木总头上,是我不对!”诸葛宿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哭丧着脸颤声说道:“木总,您就放了我吧,这笔钱,我真的不能要,您,您就让我回家种地吧!” “诸葛宿,在这个圈子里,你算是我的前辈,可前辈往往是用来被后辈击败的,作为一个击败前辈的后辈,我有一句忠告,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是不能有家的,选择了一种生活,就要抛弃另外一种生活,你选择行骗四方,就应该明白,有一个稳定的家,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如果当年你做完了那笔买卖之后,选择逃之夭夭,也不会被我们堵在家里,当年你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成王败寇,为我所用。”木恩玩味的笑了笑,直视着诸葛宿的眼睛,冷笑道:“然而如今的你,就真的明白了这个道理吗?” “木总,我真的改过了,这两年我老老实实的,真的什么都没干啊!”诸葛宿慌张的解释道,然而愈发苍白的脸色,却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你,是个很好的帮手。”木恩叹了口气,望着诸葛宿,像是在回味往事一般,半晌,才缓缓的说道:“当年你应聘做了我的财务总监,将财务打理的滴水不漏,帮我省下了不少钱,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然而,我做梦都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深藏不漏的前辈,当我将一切交给你的时候,你终于露出了爪牙,卷了我的钱跑的不见了,我找到你,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将你捆在我的战车上,这些年,我们一起做了不少事吧?” “都是木总的功劳,我,我只是个帮衬的,没什么大用的。”在这空调吹拂的小小办公室中,诸葛宿的冷汗浸湿了衬衣,一股股的从额头上不住的流淌下来,这些年,他的确帮眼前这个男人做了不少事,从一家小小的外贸公司到如今的庞大企业,他在财务上的天赋和积年经验让这个男人如虎添翼,只是,这些事情,并不是可以说出来的,资本的积累总是血腥和无情的,当两个骗子和资本走在一起的时候,产生的力量无疑是可怕的,诸葛宿到现在都记得,那些被他和木恩骗的倾家荡产含恨而死的那些老板的样子,这样的秘密,本来就不应该被自己这样的一个人掌握在手中的。 “光明皇帝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木恩嘲讽的笑了笑,淡淡的一句话却有如晴天霹雳,惊的诸葛宿刹那间苍白了面庞。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诸葛宿牙齿发颤的叫道。 “如果不知道什么叫做光明皇帝,那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支票呢?”木恩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诸葛宿脸上愈发惊恐的神情,低声笑道:“这个世上,拿到我们这些使徒的钱的人,的确,都已经死了,如果不是知道了这个秘密,又怎么会怕成这个摸样呢?” “我,我对不起木总,我,我心里有愧,我才不要这笔钱的!”诸葛宿心里一沉,结结巴巴的辩解道。 “我们这样的人,是孤独而危险的,时时刻刻的在猜疑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时时刻刻的在准备着向那些挡在路上的人发出致命的一击,我是如此,你,也不会例外,收集了那么多的证据,发现了那么多的秘密,等到现在,却依旧没有行动,是时光淡忘了你的仇恨,还是,那秘密让你心惊胆颤,不敢动手呢?”木恩眯着眼睛,笑容依旧,只是声音冰冷的像是那北冰洋上吹来的寒风,让诸葛宿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木总,我的,我的孩子还在您的手上啊,我,我真的不敢啊!”诸葛宿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痛哭流涕的哀求道:“木总,您,您就放了我吧,我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天天给您烧香,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啊!” “光明皇帝,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们行走在世间,以黑暗的名义召唤光明,唤醒麻木不仁的愚民,我们,爱着这世间的每一个人,无论他们愚蠢,卑微,狡诈,还是双手沾满鲜血。”木恩的神色渐渐的狂热了起来,他猛的抬起头来,盯着诸葛宿沉声说道:“你,愿意加入我们,将光明带给大地吗?” 第十八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七)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谢谢大家的新年祝福,谢谢加法兄弟,谢谢神机,changerwang,goldroger,还有各位看书的朋友,非常感谢,祝节日愉快! 这一天中午十点钟,大雨终于在阳光中散去,光明普照了大地,吴思思咬着嘴唇打开天台大门的时候,一阵沉沉的脚步声突的从背后传来,吴思思吃了一惊,猛的回过头去的时候,却看到了孙葛亮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她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的喘着气说道:“孙总,你吓死我了。” “我来送送你。”孙葛亮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掏出一瓶东西来递给吴思思,低声说道:“这件事,我对不起你,这样东西,是我朋友从美国带回来的,送给你吧,哪怕以后我见不到你了,也能做个念想。”[] “是香奈儿的香水,好贵的!”吴思思眼睛一亮,认出了这瓶东西,虽然吴思思并不是将钱看的很重的女孩,然而,女人,终究是爱美的,在山水投资的这些日子里,吴思思也渐渐的从同事那里知道了许多东西,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吴思思傻傻的笑了起来,然而她一抬头的时候,这笑容就僵在了她的脸上,孙葛亮这个父亲一样的男人,不过两天功夫,居然已经有了白发,到底是什么样的压力会让这个不过四十如许的男人,一夜白头呢,怀着这样的担忧,吴思思忍不住小声问道:“孙总,您,没事吧?” “没什么的,试试看。”孙葛亮挤出一个笑容来,将香水的包装拆开,对着吴思思喷了几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有些欣慰的笑道:“喷了这东西,气质都不一样了。” “太香了。”吴思思皱了皱眉头,虽然她很高兴收到了这样的礼物,但还是觉得,这样的东西不太适合自己,她稍稍躲了躲,正要说点什么,却见到孙葛亮已经将香水收了起来,对她说道:“这东西我先帮你拿着,等着这件事完了,咱们吃个饭,再给你。” “那,那我上去了?”吴思思虽然被孙葛亮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有些紧张的问道。 “去吧,去吧。”孙葛亮愣了愣,余光间看到了那天台一侧的蜂巢,脸色顿时变的惨无人色起来,嘴唇张张,半晌,却只是摇了摇头,蹒跚的走下了天台。 “是,这样吗…”吴思思小心翼翼的扶着天台的护栏,跨出了第一步,这国贸一期大厦十层的顶楼上,风如刀割,一阵阵的如海浪般的席卷着吴思思满头的秀发,吴思思脸色发白的站在天台边际,紧紧的抓着身后的护栏,望着那如蝼蚁般微小的行人,吴思思紧张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有人要跳楼了!”就在孙葛亮步履艰难的走出国贸一期大厦的时候,路上的行人终于发现了那站在天台边际的柔弱身影,一声惊呼中,许多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议论纷纷的注视着那在风中飘摇如絮的女孩。 “打110!报警!” “快拍下来,发微博,有人跳楼!” “怎么这么想不开啊,还是个美女!” 当行人们发出不同的声音的时候,一脸愕然的朱九九和贺旗也出现在了国贸楼下,望着那个飘飘欲坠的身影,朱九九紧张的抓着贺旗的手,惊恐的叫道:“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那让人爱恨交加的宿命啊。”贺旗眯着眼睛低声笑道:“看来,有人,准备了一场大戏给我们啊。” “不是说,那个冷山,会出现在这里吗?”朱九九咬着嘴唇,愤怒的说道,在老四那件事情之后,两人的确做了不少事情,然而让朱九九感到气馁的是,那两男一女三个做仙人跳的同行不知道得了什么风声,居然已经走的不见了踪迹,聊天记录里虽然记下了这些人的手段,但里面却并没有关于他们的更多线索,至于那个神秘的第四者,更像是个不存在的影子,在朱九九愤怒的要爆发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个所谓的受害者。 那是在一家三里屯的酒吧中,路过的朱九九和贺旗被一个醉醺醺的女人拦了下来,莫名其妙的指着贺旗就是一顿破口大骂,一脸无奈的贺旗被人当做小白脸痛骂一顿自然有些不爽,然而朱九九却在这只字片语中找到了那个神秘的第四者的身影,一番交谈下,两人终于发现,这个醉醺醺的女人,正是那个神秘第四者手中的受害者之一,而且,她知道那个叫做冷山的男人的一切。 “他最近钓上了一个富婆,每天中午十点钟会去国贸一期楼下给那女人送早饭,你们要是想要找他,就去那里吧。”那个女人如是说。 “你是说,那个女人!”朱九九瞬时间就明白了过来,当所有的秘密被揭开的时候,一切的一切变的渐渐清晰起来,朱九九咬了咬嘴唇,点点头,沉声说道:“你说的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巧合,所谓的巧合,只是精心设计,巧妙布局的结果罢了,我们,被那女人骗了。” “真想知道,这场戏里,我,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贺旗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涌动的人群,目光停留在了远处那个戴着墨镜,一脸淡然的男人身上,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将一枚硬币抛了出去。 “你干什么?”朱九九不解的望向了贺旗,皱眉说道:“觉得自己钱多吗?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只是想看看,这场戏到底会是个怎样的结局。”贺旗笑了笑,面色渐渐变的阴沉起来,望着那枚滚落在人群中的硬币,半晌,才淡淡的说道:“现在看来,或许要出几条人命了。” “贺旗,贺旗在哪里?”就在这时,一个带队的警察突然高声叫了起来,朱九九一愣,转过头去,就听到那个带头的警察正在指挥着几个手下去打电话找人,嘴里还嚷嚷着:“什么黑心老板,逼得员工都跳楼了,赶紧给我把这个家伙弄过来,和谈判专家一块上去劝劝!” “看来,我扮演的,是个不光彩的角色。”贺旗笑了笑,叹道:“这,果然是,我的局。”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朱九九咬牙切齿的怒哼道:“光明皇帝,果然是个卑鄙的小人!” “冷山。”贺旗微微一笑,轻轻的说道:“那个女人倒也说了几句实话,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冷山的确会在这里出现,至于上面那个女孩和我们的关系,也并不难猜,冷山怕是和那个女孩有些关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会知道我的名字,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人背后的人,正是要通过那个女孩,让冷山,记住我。” “记住你又有什么用?”朱九九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 “是仇恨,因为我的原因,那个女孩死于非命,不怪事实的真相如何,冷山都会将她的死怪在我的头上。”贺旗淡淡的笑道:“蚌相争,渔翁得利,那个站在身后的人,怕是,已经笑着在等待我和冷山之间的大戏了吧。” “她,她会死?”朱九九大吃一惊的看着贺旗,难以置信的喃喃说道:“不,不会吧,她,她一直没有跳下来啊!” “她未必有一颗决死的心,但想要一个人跳下来,却有很多办法。”见朱九九面露不忍,贺旗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可能的,你阻止不了这一切,我们贸然出手,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警察已经围住了这里,我们进不去的,即便进去了,也只会逼得对方提早动手,她,一定,是要死的。” “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朱九九咬着嘴唇,愤怒的望着贺旗,质问道:“这就是你的原则吗,这就是你们暗墨的兼爱吗,你的心在哪里,你的良知,又在哪里?” “我的良知?”贺旗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朱九九,片刻之后,突然冷笑道:“九九,只有活下去,才能够有良知的,我们暗墨,做了太多不自量力的事情,多到活到现在的,只有我一个而已,关于良知的答案,你,应该去问问上面那个女孩,她选择走上这条路,又是为了什么?” “我?”朱九九一愣,嘴巴张张,脑海中反反复复回旋着的,只有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诱惑,是无处不在的。”贺旗摇了摇头,说道:“那些警察已经上去过了,如果不是那个女孩亲口告诉他们,她选择这条路是因为一个叫做贺旗的黑心老板苦苦相逼,那些人又为什么会将这一切推到我的身上,选择了欺骗,就已经选择了放弃自己的良知,为了自己,就让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背负道义上的责任,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去同情吗?” “可是,可是,她也是无辜的。”朱九九喃喃的说道。 “我就是罪有应得吗?”贺旗冷笑一声,说道:“当年高玉宝名不见经传,为了名利,编排了周春富周扒皮的故事,高玉宝穷苦出身,目不识丁,也算个可怜的,可是,那周春富就是有罪的吗,勤俭持家,与人为善,可到头来,却因为那高玉宝的莫须有故事,落得个家破人亡,我不知道上面那个女孩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可是,我明白的是,她和那个文盲作家高玉宝,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拷问,我的良知!” 第十九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就在贺旗和朱九九剑拔弩张的面面相对的时候,站在国贸一期顶楼天台上的吴思思也迎来了她站在这天台边际之后的第二波客人,北京警察的效率在吴思思站到天台上之后的几分钟内就得到了验证,先是片警,接着就是消防官兵和医疗队,只是这些人所作的都只是简单的外围工作,将围观的群众隔离,然后在吴思思所站立位置的下方铺上了救生气囊,几个老成的片警和消防队员上去劝解了几句,了解了大体的事实之后,就换上了专门的谈判专家。 吴思思有些紧张的望着那个一脸憔悴的中年女人,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妹妹,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呢,都是女人,或许,我能帮你呢。”中年女人幽幽的望了吴思思一眼,似有同感的叹道:“以前,我也有个不怎么好的领导,可把我给欺负惨了。” “啊?”吴思思一愣,心里那点小小的八卦性子顿时让她好奇起来,下意识的问道:“他怎么欺负你了啊?” “他…”女人又叹了口气,只是声音却小了下来,这十层高的天台上卷起的风潮吹散了她的声音,落到吴思思耳中的只有细细碎碎的几句片段,吴思思瞪大了眼睛,只看到那中年女人的嘴唇张张合合,然而她却是一点都没有听见。 “我,走近点说好吗?”中年女人抬起头来,一脸歉意的笑道:“这里风太大了,我嗓子有点疼,不能大声说话。” “好吧。”吴思思点了点头,余光间突然看到女人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她猛的抬起头来,就看到女人的脚步愈来愈快,刹那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这女人给骗了,眼见着女人越来越近,吴思思一咬牙,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尖叫道:“你别过来,你这个骗子!”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见自己的伎俩被吴思思看破了,那中年女人也有点慌张,停下了脚步,摆着手连声说道:“妹妹,你有什么难处,告诉姐姐就是了,在北京,还没有姐姐解决不了的事情!” “我要见贺旗!”吴思思尖叫道:“我要见我们的老板贺旗,我有话要给他说!”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就去找他,你别激动啊!”中年女人点了点头,悄悄的给身后的警察打了个手势,然后笑着向吴思思问道:“妹妹,你这衣服真漂亮,哪里买的呢,能告诉姐姐吗,姐姐也想买一身…” “差不多了,动手吧。”与此同时,站在国贸一期大厦对面一座大楼之上的木恩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微笑着转身望向了站在他身后那个如同白玉兰一般的男人。 “记得你说过的话,还有,记得我的名字。”徐离冷冷的点了点头,拿起了地上的遥控器,在一阵蜂鸣中,一架小小的遥控直升机飞向了国贸一期大厦十层顶楼的天台,在那警察和吴思思所看不到的夹角之中,遥控直升机机头那长长的金属触角轻轻的触动了如榴莲一般的蜂巢,几十只拇指大小的马峰在阳光下挥动着闪着金色光泽的翅膀,顺着风里那诱人的气息扑向了站在天台边际的吴思思。 “啊!马峰!”如潮如云的马峰让吴思思吓得面无人色,几个站在远处的警察和那中年女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惊呼,下意识的抱住了脑袋,然而让几人愕然无比的是,那些马峰居然并没有将他们看在眼里,呼啸着就从几人的身边掠了过去,直奔站在天台边际的吴思思而去,一想到吴思思身上那浓重的香水味道,中年女人就猛的变了脸色,惊呼着扑向了吴思思,叫道:“快下来,快下来!” “为时已晚。”木恩微笑着摇了摇头,对着那株在风中飘摇的白玉兰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那位先生的得意弟子,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当真是自愧不如!” “已经死了吗…”徐离有些失神的望着那个被蜂群围绕着跌下天台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低声叹息道:“我终于,变成了先生,想要的人…” “向死而生,是在死亡中明白生的意义,极恶至善,是在恶魔的笛声中看到自己的良知,这,就是你那位先生,让我转告给你的话。”木恩拍了拍徐离的肩膀,笑道:“何必挂怀,不去做这世人憎恨的恶魔,又怎么知道世人追求的光明在哪里,况且,那本来就是个该死之人,有些事情,过去的久了,可能连自己都忘了,但是,那,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先生,他,在哪里?”徐离死死的盯着木恩的眼睛,质问道:“那个女孩,到底,做过什么?” “他从未离开,他就像你的影子一样,从未离开。”木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望着楼下女孩蜷缩在血泊中的身躯,看了一眼身子不住颤抖的徐离,指着远处站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的贺旗说道:“看看那个人,你那位师妹的同伴,他微笑着,一如既往的,像阳光般微笑着,即便是那血溅到了他的脚下,他都始终在微笑着,你,应该变成这样的人,因为当那个女孩走上天台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那是个不应该活下去的人。” “他,是个冷漠的人。”徐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和他,是不同的人。” “哦?你也知道,他,是个冷漠的人吗?”木恩露出一个深深的笑容,摇头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被他脸上的笑容给骗了,那个人,可是很冷血啊。” “他的笑,我见的太多,多到让这笑容都变的冰冷起来。”徐离摇了摇头,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孺子坠井,人皆恻隐,这是先生当年用来证明良知的例子,而他,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孩死在他的面前,然后,微笑,这样的人,是冷漠的!” “不想问问为什么他在笑吗?那个让我和他都认为那个女孩,不应该活下去的,理由?” “为什么?”徐离抬起头来,沉声喝问道:“为什么,她一定要,这样死去!” “冷山,是个不可理喻的男人。”木恩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他有一颗疯狂而狭隘的心和恐怖的力量,这个女孩的死,会让他疯狂的报复曾经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个冷漠的男人,只有他,才会为冷山,带上那限制力量的枷锁,而在此之前,我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女孩曾经送给那可怜女人的一切,还给她!” “她,似乎,是个善良的女孩。”徐离皱了皱眉头,摇着头说道:“我观察过她,一个肯去搀扶老人的女孩,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木恩淡淡的笑了笑,声音渐渐低沉的说道:“当年的她,可是爱上了不该爱的男人,那个男人因为她抛弃妻子,那个可怜的女人抱着孩子从楼上跳了下去,就像,今天这般,有些事情,她已经忘了,可是,那些在地狱中的灵魂,却从未停止过那凄厉的呼喊啊!” “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徐离有些愕然的愣了愣,然后问道:“所以,这是,你选中的人,就像,那个冷山一般?” “的确如此,我选中了冷山,然后选中了她,送到了冷山的身边,冷山,依旧还在相信着一些东西,他曾经固执的告诉我,他总有一天会找到一个善良而单纯的女孩,这个女孩会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不会因为他是谁,他有多少钱而对他微笑,除了那场惨剧之外,吴思思的确就是他心目中的那个人,然而冷山所不知道的是,吴思思之所以会这样,正是因为那场惨剧让她至今都在害怕,所以,我安排了他们的相遇,我安排了吴思思的一切,甚至,是那些让冷山执着的品质,也是,我的安排。” “连我,也是你的安排吧。”徐离神情有些低落的自嘲道:“这,不仅仅是你的局,也是,我的局啊!” “的确如此,但是,请相信,这个局,会让你变的更加接近你那位先生。”木恩笑了笑,说道:“你我或许都不是他们选中的人,但在不知不觉中,你我都会变成他们选中的人,所需要的,只是一点让他们心动的理由,我不如那个人是因为我时常会软弱的去向一些不值得同情的人妥协,而你,却已经跟不上那位先生的脚步,当他化身为魔的时候,你却依旧站在原地,所以,你不如下面那个姑娘。” “朱九九?”徐离眼睛里闪过一丝寒芒,冷冷的说道:“她,又算什么?不过是先生捡来的疯子罢了!” “是啊,是失败的东西。”木恩笑了笑,说道:“她在死亡中明白了生的意义,在恶魔的笛声中找到了自己的良知,然而,她却忘记了这生的意义还有良知的本源,错误的将这结果当成了缘由,在我看来,这已经可以称作理想的背叛了,所以,只要你继续走下去,总有一天,会成为那个被选中的人的。” “那就让这一切开始吧,我的先生。”徐离望着自己修长的手,夕阳的光芒将白玉兰涂上了血色,变的娇艳无比,徐离甩了甩手,突然微笑了起来。 第二十章 含笑品河豚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谢谢石头大兄弟的捧场,谢谢各位的支持,非常感谢! 冷山再次出现在北京的街头的时候,七月的热潮已经让人有些焦躁不安了,然而冷山的面孔却是一如既往的像他的名字一般冷漠,然而眼睛里涌动的火焰却让坐在他面前的孙葛亮湿透了背脊。 “她,走的,痛苦吗?”冷山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淡淡问道,就像是说着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一件小事一般。[] “楼上也不知道怎么的,来了一窝马蜂,思思,思思,就掉了下去,下面的救生气囊也没管用,医生说,她,她很久才咽气…”孙葛亮忐忑不安的小声答道,这是吴思思从国贸一期顶层天台上跳下来的第三天,死者已矣,然而生者却要背负更加沉重的东西,这几日他躲过了警察的追问,像山海投资公司一般消失了在人们的视线里,然而,冷山,却是他不得不见的几人中的一个,孙葛亮在看到冷山的那一瞬间,就从他的身上闻到了危险的气息,那是孙葛亮在这个圈子里几十年来不曾遇到的,狼一般的男人,这个男人让孙葛亮恍然间怀疑起吴思思口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冷山是否真的存在于这个世间,对于一无所有的冷山来说,相依为命的女朋友死于非命,说是家破人亡也不为过,然而,他的选择,却是处之泰然,这样的男人,无疑,是可怕的。 “你,内疚吗?”冷山微微一笑,望着孙葛亮的眼睛,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语气平淡,却像利剑一般插入了孙葛亮的心房。 “她,她就像我的女儿一样!”孙葛亮心里虽然吃了一惊,然而几十年来行骗的经历还是让他在刹那间反应了过来,一脸悲痛的抱着头,喃喃的演起了戏:“我,我对不起她,没有照顾好她!” “是啊,父亲一样的男人。”这句话终于让冷山的神色有些动容,他的语气瞬时间凄凉起来,惨笑道:“可是,父亲,却保护不了女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是贺旗,是那个叫做贺旗的家伙!”孙葛亮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颤抖着身体,攥紧了拳头,哀声说道:“如果不是他,将那么多事压在思思的头上,她也不会走上那么一条路。” “这件事,并不重要。”冷山脸上的哀伤像那街头的碎叶,不过是一阵微风,就卷的不见了,他淡淡的笑着,将菜单递给了孙葛亮,柔声说道:“既然是父亲一样的男人,那么,就让我替她来说一声感谢吧,这里的淮扬菜做的不错,虽然馆子小了些,但有些东西,却是外面吃不到的。” “我没有心情。”孙葛亮愣了愣,旋即摇着头说道:“这几天,我一闭上眼睛,就是思思的样子,实在是…没有胃口啊!” “那么,就让我来点吧。”冷山笑了笑,伸手将一脸懒散的服务员叫了过来,指着菜单上一处地方说道:“就来这样东西吧,剩下的,要最好的,还有,茅台,也来一瓶。” 服务员低头看了一眼那样东西,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冷山和孙葛亮,见两人衣着打扮都是普通,便有些好笑的说道:“哥们,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啊。” “尽管上就是了。”冷山毫不介意的微笑着从包里掏出一刀钱来,放在桌上,淡淡的说道:“这些,应该够了吧。” “差不多。”服务员估摸了下那刀钱的厚度,点了点头,拿着菜单就进了厨房,只留下一脸不解的孙葛亮楞在那里,孙葛亮打量着这小饭馆的布局,这是北京鼓楼西大街甘露胡同里的一处小饭馆,门脸不过是普通的民宅样子,里面也并非别有洞天,只是一排不上档次的木头桌椅,加上青砖的地板而已,既没有古色古香的字画装点在灰白的土墙上,也没有价值不菲的古玩玉器摆在四周,有的,只是简单甚至简陋的几面白纸扇挂在四周,然而,就是这样的地方,居然能够点出个天价的菜来,孙葛亮在大吃一惊的同时,对冷山的来历也感到好奇起来,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吴思思口中的冷山,只是个,没有多少收入的小小业务员。 “不要奇怪,这里是北京,一切皆有可能。”冷山微笑着拍了拍桌上的那刀钱,柔声说道:“既然要走了,总要有场盛宴,才能对得起,我和她。” “你要去哪里?”孙葛亮点了点头,虽然对这顿饭的价钱感到吃惊,可转念间也明白这或许就是那些深藏不露的私房菜馆,然而冷山那后半句的莫名其妙却让孙葛亮有些疑惑和警惕起来,那个挟持了他妻儿的男人,的确是说过,这一局做完之后,就要让他离开北京见一见那个传说中的光明皇帝的,然后,变成,像他一样的人。 “离开这里,离开让我失去一切的地方,去得到更多的东西。”冷山怅然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的说道:“那些,我,无法失去的东西。” “太破费了吧,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孙葛亮试探的问道。 “我负担的起,其实,我并不缺钱,钱这种东西,是很容易得到的。”冷山笑了笑,指着服务员送上来的大菜说道:“尝尝,这种东西,在北京,也是很难吃到的。” “这是…”孙葛亮捡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口中,顿时觉得这是他从未尝过的美味,肉质柔和细腻,入口之际,便有一股鲜香传来,须臾间,这鲜香变浸透了他的味蕾,蔓延到了五脏六腑之中,世界的重量在这美味入口之后都变的轻松了起来,他意犹未尽的又尝了一口,和着冷山递上的茅台咽了下去,满嘴鲜香柔滑,个中滋味,实在是妙不可言。 “特色菜,河豚,北京许多地方都吃的到,但可惜,却没有一条是真的,只有这里,才会尝到那种神仙般的滋味。”冷山淡然的笑着望向了一脸惊愕的孙葛亮,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忧虑,柔声劝慰道:“放心好了,这里接待的客人,都是皇亲贵胄,十几年的老字号,从未出过问题的。”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孙葛亮点了点头,心中稍安,转而问道。 “思思…”然而就在这时,冷山的脸色突然变的激动起来,霍然起身,望向了孙葛亮的身后,孙葛亮吃了一惊,脸色煞白的急忙转身看去,却发现只是个背影有些相像的服务员罢了,他松了口气,摇了摇头,看着徐离,叹息道:“小冷,节哀顺变吧,思思,已经回不来了。” “是啊,回不来了。”冷山自嘲的笑了笑,夹了一块河豚放在了孙葛亮的餐盘里,举起酒杯来,说道:“含笑品河豚,孙总,我代思思敬你一杯。” “干,敬思思。”孙葛亮点点头,吃了那块河豚肉,和着酒下了肚,正要再问问冷山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居然有这么多钱来请他吃饭,还说什么钱不是问题,却听到冷山突然笑了起来。 “我不缺钱,我做着这个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羡慕着的工作,我有无数的女人,然而,这些无数的女人在让我愉快的同时,也带给了我不尽的财富。”冷山笑了笑,语气突然变的玩味起来,缓缓的沉声说道:“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在说着一件卑微的工作,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是,她们,只是我的玩物罢了,即便是没有她们,这个世界上的财富对于我也只是探囊取物这样简单,我不是富家子,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背景,但是,我拥有着改变一切的力量,我可以给任何人想要的任何东西,然后用这只存在于我和对方想象中的东西去交换对方拥有的一切,我,是个不诚实的人,正如,你一般!” “什么!”孙葛亮惊的几乎要跳了起来,他脸色大变的颤抖了身子,手中的筷子跌落在那河豚里溅起一身的鱼汤也不曾察觉,半晌,才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讪讪的说道:“小冷,你,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孙总,如果你了解思思的话,应该明白,思思是个不会叫苦的人,她吃过很多的苦,是个坚韧的女孩,这样的一个女孩,又怎么会因为工作压力,而走上一条绝路?”冷山目不转睛的盯着孙葛亮的眼睛,冷冷的说道:“况且,那个所谓的贺旗,真的,存在吗?” “我没骗你!”孙葛亮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努力让声音变的镇定起来,直直的迎上了冷山刀锋一般的目光,大声说道:“山海投资公司的法人一直就是贺旗,这个你可以去工商局去查,思思不提他也是因为他不常在公司,但是前一阵子他查了账目,发现了许多陈年烂账,这才给思思施了压力,让她解释,可思思一个新人又怎么解释的了,我虽然是财务总监,可一直以来都是管着公司的运营,财务上的事情很少过问,他那个人很毒的,说思思要查不出来就要对你动手,思思这才被他逼的没办法的!” 第二十一章 不该活下去的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可是,我骗了她,也骗了你。”冷山淡淡的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睛里带着不屑,用极其怜悯的眼神打量着孙葛亮,许久才转移了视线,望向了桌上那如玉般精致细嫩的河豚刺身,低声说道:“就像,你骗了思思一样。” “我,我没有骗她!”孙葛亮没由来的一阵心寒,他不明白冷山笑容里的含义,但那样从容淡定的笑容根本就不应该来冷山,这样一个刚刚失去世上最亲近的人的脸上,那种悲欢离合,不应该是泪流满面吗,那种阴阳相隔,难道,就不该是悲痛欲绝吗,可是,为什么,他,却在微笑,微笑着将那一滩血变成了毫不相干的小事。[] “让我们更加坦诚一点吧。”冷山摇了摇头,笑容依旧的将酒盛满,做了个请的姿势,自顾自的饮下了一杯,这才淡淡的说道:“我想,一个坦诚的主人才会得到客人相应的礼遇,不妨,就从我开始吧。” “你到底要干什么!”孙葛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这小饭馆里的布局,见四周虽然空荡,却也有几个看似正常的食客,心中稍安,皱了皱眉头,故作愤怒的拍着桌子说道:“自己的女朋友死了,不去查查真相,却在这里和我故作深沉,我真为思思不值!” “这,就是真相的开始。”冷山的嘴角抹过一丝嘲讽的笑容,盯着孙葛亮的眼睛缓缓的说道:“我说过,我是一个不诚实的人,但是,这个世上最讽刺的事情莫过于那些不诚实的人往往却对身边的人抱以极高的期望,期望他们是世界上最诚实的人,我,也不例外,所以,我欺骗了思思,我告诉她,我是个最平凡不过的人,只渴望一份简单纯洁的爱情,所以,她相信了我,然而,可惜的是,她虽然一直做的不错,但终究还是没有通过这最后的游戏,人的心,果然,是不能试探的啊!” “什么意思?”孙葛亮皱紧了眉头,目光疑惑的看了一眼笑容淡然的冷山,他在恍然间突然明白了冷山的真实身份,也不由的从心底愤怒了起来,那个木恩交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不过是挑拨冷山和那个姓贺的家伙,他本以为一个小小的业务员对自己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然而,事实的真相,果然,不是看起来那样简单,冷山,是个和他一样的骗子,只是,这个骗子,在拥有谎言和欺骗的同时,也拥有了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那是一份,他永远不可能拥有的冷漠和无情,在这一刹那,他突然恍惚的看到了木恩坐在了自己的面前,那是,多么相像的两人啊! “思思的事情,我一直知道。”冷山淡淡的说道:“从她发现你的所作所为,到最后你的痛哭流涕,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什么!这,这不可能!”孙葛亮终于慌张了起来,当一切的秘密变的清晰可见之时,所有的谎言和欺骗就失去了它因为神秘和未知而带来的惊人力量,孙葛亮吃了一惊,脸色在刹那间变的阴晴不定,这里既有他对冷山洞察一切的惊恐,也有对木恩狡诈欺骗自己的愤怒,更多的,则是一种没由来的无力感觉,这个世界,终究,是那些年轻人的天下了,孙葛亮如是想到。 “我说过,在这个世上,一切皆有可能。”冷山嘲讽的看着孙葛亮,声音沉重的说道:“我这样的人,是不诚实的,一个不诚实的人虽然希望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诚实的,但从心里,却是明白,这只是奢望罢了,所以,会去不停的试探他身边的每一个人,直到,在痛苦和愤怒中欣喜的发现,自己,永远都是对的,发现,那些人,果然,如自己猜测的那般,不可信任!” “你,一直在看着她?”孙葛亮摇着头,脸上的笑容苦涩了起来,低声喃喃的说道:“原来,什么都没有瞒过你…” “的确如此,我从未信任过她,所以,我用了这样东西。”冷山展开一直紧握的手掌,一件小小的纽扣般大小的东西出现了在他的掌心,见孙葛亮有些不解,冷山淡淡的一笑,说道:“是窃听器,虽然寿命有限,但那个傻姑娘,又怎么会发现,我做的这些,小小,手脚,所以,我知道,我一直知道,知道,一切的一切。” “可是,你还是看着她,去死!”孙葛亮一抬手将桌上的酒喝了下去,接着一股子酒劲,将心中的悲愤与低沉喷薄而出,怒气冲冲的指着冷山吼道:“你,你也算是男人吗?” “无毒不丈夫,这,难道,不是男人的写照吗?”冷山冷冷的笑了笑,眯着眼睛,沉声说道:“更何况,她,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去拯救?” “她,她爱你,胜过这世上的一切!”孙葛亮咬着牙一字一句的低吼道:“她,她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 “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心中的欲望?”冷山嘲讽的似笑非笑道:“是为了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我,还是为了任何一个只要此时此刻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我想,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已经不需要说些什么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出离愤怒的孙葛亮死死的盯着冷山黑色的眸子,两人的角色在这一刹那似乎换了个。 “看来,是在对牛弹琴了,我追求的东西,不是你这种人可以明白的。”冷山嘲讽的讥笑几声,这才说道:“从她发现你的那些手脚开始,她就错了,我要的,是纯洁而干净的灵魂,而不是一个,为了所谓的感恩,就能放弃信仰的人,我一直以为,她是不同的,可是,终究,她还是和这世间的人,是相同的,为了一样东西,可以轻易的抛弃自己所谓的坚持,这样的女人,死了,也罢!” “你,你是个疯子!”孙葛亮愣了许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个世上,居然有这般偏执的人,他颤颤的指着冷山的鼻子说道:“哪有,哪有十全十美的人,换做是谁,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她,她就是为了你,为了你们的未来,才会去这样做的!” “哦?真的如此吗?”冷山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孙葛亮的愤怒,失笑道:“如果,在将来的某一天,为了更重要的东西,将我出卖,也是可以接受的吗?” “她,她不会这么做的,她爱你,胜过世间的一切!”孙葛亮愤怒的说道。 “你错了,人,是自私的存在,他们最爱的,往往只是自己,那个女人,也是如此,她爱我,只是因为那更加重要的东西还没有出现,如果有一天,面对这样的抉择,那么,她便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我,所以,她背叛了我的期望,掩饰了你所做的一切,因为,在她的心目中,你是比我更加重要的东西,如果这样你还不明白的话,那么,我有更加简单的例子,来证明这一切。”冷山抬起头来,目光平静的看着孙葛亮,说道:“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只要杀了你的女人,那么,你的孩子,就可以活下来,那么,你会怎么选?” “这,这根本不能当做例子!”孙葛亮瞳孔一紧,身子颤了颤,声音都抖了起来,摇着头说道:“我,我宁愿一起死!”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冷山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所谓的高尚,伟大,以及这个世上曾经存在的一切描写牺牲的词语,都只是,词语而已,人,是自私的动物,他们时时刻刻的在选择着,而作为选择的唯一出发点,便是他们自己,当面对这样的艰难选择而不得不做出选择之时,人性,就会毫不隐瞒的暴露出它本来的面目,你会选择自己认为更加重要的东西而抛弃自己曾经认为非常重要的东西,这一点,已经不需要我去证明,所以,我眼睁睁的看着她,那样,无奈的死去。” 冷山望着一脸愕然的孙葛亮,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冷漠起来,语调也苍凉的如同坟墓里的声音般,低沉的说道:“那一天,我是看着她,死去的。” “你,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疯子。”许久之后,孙葛亮无力的摇头这样说道,事到如今,他终于看清了,这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连衬衫都没有一丝褶皱的男人,是如何的,冷血与疯狂。 “我喜欢这场游戏,喜欢试探人心,喜欢证明,我永远都是对的。”冷山低着头,语调渐渐高了起来,带着一丝疯狂和固执,望着自己的双手喃喃的说道:“可是,我真的愿意去做那个赢家吗,如果不是她们的心,是那样的黑暗,我,我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是个不该活下去的人。”孙葛亮在不知不觉间,激愤的将那句木恩曾经说过的话说了出来,当孙葛亮接到这个差事的时候,他曾经疑惑的问道,这个所谓的冷山,到底有什么来历,居然会要木恩做这样一个局来将他引到那个同样不知来历的男人身边,那时候,木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冰,半晌,才说道:“他们,是不该活下去的人。” 第二十二章 所谓使徒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是个不该活下去的人啊!”冷山猛的抬起头来,眼睛赤红如同荒野里的孤狼,喃喃的念着这句话,突然微笑了起来,摇着头说:“可是,如果连我这样的人,都不配继续活下去,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面前呢?一个,不诚实的人…” “不可理喻!你要找的那个人,叫贺旗!”孙葛亮终于无法将这样的对话再继续下去,他接受木恩的邀请,成为他所谓的使徒,只不过是为了继续让自己和妻儿活下去,所以他才会答应和眼前这个年轻人见上一面,将那祸水引向叫做贺旗的男人,然而,事情的进展却已经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冷山,拥有他所不知道的身份,同时,还拥有他所难以想象到的疯狂,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觉得自己能够做的,也只是尽人力,听天命而已,木恩交代给自己的事情,自己的确是做了,至于冷山会不会相信,这完全就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所以孙葛亮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将手一挥,作势便要离开。[] “走不掉的,你们一个都走不掉的。”冷山低着头,发出阴戾的嘎嘎笑声,冷冷的说道:“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会让你将思思的事情引到那个叫做贺旗的男人身上,你们,都是,不可原谅的,我会,亲手,将你们送下地狱!” “就凭你?”孙葛亮不屑的看着冷山那瘦弱的身躯,低声嘲讽道:“一个空有一身皮囊的小白脸?也想留下我?做梦吧!” “不是做梦。”冷山抬起头来,煞有兴趣的望着孙葛亮,笑道:“你的小腹如今正在隐隐的作痛,似乎是吃坏了肚子的症状,而你的舌尖和嘴唇,甚至手指,都已经渐渐的失去了控制,你想要站起身来,拂袖而去,然而你的双腿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步履也变的艰难起来,最让你感到不解的是,在我的面前,连呼吸都变的更加沉重,你努力压抑自己的恐慌,想要做出一副镇定自如的模样,然而,事实却让你百思不得其解,你的视线开始因为瞳孔的伸缩而模糊,你的肺部像是塞满了尘土般的堵塞,你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但我却可以告诉你,你,要死了!” “你,你胡说,胡说什么!”孙葛亮心里咯噔一声,身子一斜,险些失去了平衡瘫倒在桌上,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的用一只手臂撑住了桌子,呼吸果然像冷山说的那般开始急促而沉重,眼睛里的冷山摇摇晃晃,多出许多重影来,他张大了嘴巴,想让自己的呼吸更加轻松一点,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舌头僵麻的却像石头一般,连简单的一句胡说都变的如山一般沉重。 “河豚,可是有毒的东西,这家店虽然做了十几年生意,但遗憾的是,人,总有大意的时候。”冷山一脸满足的望着渐渐瘫坐在椅子上的孙葛亮,像是在欣赏着难得一见的艺术杰作一般,露出一个沉迷的笑容,淡淡的说道:“更何况,在我叫出思思名字的那一刻,你很不幸的转过了头去,让我,在原本处理的很好的河豚中,放入了那些有毒的汁液,如果警察来问的话,或许,我该愤怒的向他们讨个说法,然后庆幸自己没有吃这东西吧。” “你…”孙葛亮满脸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僵硬的舌头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柔软和功能,那些在生死之间闪过的话语终究像那些历史中曾经如流星闪过的真相一般被淹没在了这一声声喉头的挣扎之中,孙葛亮很想站起来大声的呼救,或者将一切都说出来去乞求这个年轻人的原谅和救助,然而,总是,为时太晚,如今的他,只是个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将死之人罢了。 “真是遗憾,本来,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可是,却没有想到,你居然对这美味如此敏感,寻常人等吃下这东西之后,也要三到六个小时发作,四到六个小时死亡,只有那些太倒霉的,才会在半个小时内变成这番模样,看来,你最近的运气,的确,不太好。”冷山像阳光般的微笑着,欣赏着,突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什么来一般,满脸歉意的说道:“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贺旗,也的确会如你所愿的那般被我放在心上,虽然,思思没有通过我的测试,但,即便是要除去这个女人,也不应该是由你们动手,她,毕竟是,我所爱的人啊!” “他在干什么?”苏醒皱着眉头,向一脸淡然的木恩问道,这是位于鼓楼西大街甘露胡同小饭馆对面的一座小小阁楼,透过阁楼的窗纱,小饭馆里的情形一览无遗,此时的冷山已经将孙葛亮搀扶着走出了饭馆,甚至,还在有说有笑的和那几个服务员打着招呼。 “拖延时间,河豚中毒,至少要三个小时让毒素蔓延,救治的太快,也有活下去的机会,我想他大概是在说些孙葛亮喝多了的话,只要出了这小饭馆,随便拖些时间,就足矣了。” “你就这么肯定冷山会对孙葛亮动手?”苏醒不解的问道,作为一个旁观者,这场局里的许多事情对于苏醒来说,未免有些离奇,然而事情的进展却始终掌控在木恩的手中,这,本身,就是一件巧合中的巧合。 “性格,是致命的东西。”木恩似乎看出了苏醒的疑惑,淡淡的笑道:“环境和经历会让人变的不同起来,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就是我们叫做性格的东西,慢性子的人做什么都拖拖拉拉,连过马路都会慢走几步,这样的人,自然会有更多的机会葬身于车轮之下,同样,冷山,是个偏执而充满洁癖的人,他容不得别人去掌控他的一切,也会偏执的将自己的错误怪在别人的身上,所以,他不会放过和这件事有关的任何人,即便是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也不会放过那个人,因为,在他看来,如果没有那个人,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不管那个人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是不会去在乎的,他只会,偏执的将痛苦和错误双倍回报在那个人的身上,不仅仅是那个人,即便是那些围观的路人,他也不会放过,因为,他们将吴思思的死当成了一场大戏,所以,冷山会不顾一切的去寻找他们,然后,像诸葛宿一般,去杀死他们。” “那么,山海投资的人?” “都已经遣散了,本来就是些应付局面的无用之人,用培训的名义将他们送走了,不然冷山也会对他们动手的,虽然,只是简单的同事关系,可冷山这样的人,却不会如此认为,诸葛宿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是吴思思在山海投资最亲近的父辈一般的人物,冷山会毫不犹豫的将吴思思的死归咎于诸葛宿的失职,所以,不管如何,诸葛宿,死定了。” “不怕他吐出那些秘密吗,你和先生,那些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秘密?”苏醒眯着眼睛,嘲讽般的低声说道:“在死亡面前,所谓的秘密和信仰,可并不值钱。” “冷山虽然疯狂了一点,但有些事情还是看的很清楚的。”木恩摘下耳边的耳麦,微笑道:“既然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那么,他知道的事情,我也不会被瞒过,人总会选择更加重要的东西,在单身一人的时候,人最爱的莫过于自己,爱自己拥有和即将拥有的一切,为了这些东西,不惜使用出卖和背叛的卑鄙手段,当娶妻生子之后,就会变本加厉起来,但是,这世上,总是有着光明的,不是吗,人性的伟大在父母的面前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在这个时候,他们更加重要的东西,就变成了自己的儿女,所以,诸葛宿自始至终,没有说出那些事情,因为他明白,自己的死,的确是可以换回一些东西的。” “真是可笑的逻辑,在黑暗中看到光明,在卑鄙中找到人性。”苏醒拧紧了眉头,冷冷的嘲讽道:“你们,的确,是同样的人,或许总有一天,你们,会自己尝到,自己种下的苦果,为了所谓的,更重要的东西,去出卖彼此。” “所以,使徒,自始至终,只有五个人。”木恩毫不介意的大笑了起来,摇头说道:“虽然使徒可以是任何人,但只有信仰,是先生唯一的标准,信仰,对于使徒来说,是比任何东西更加重要的东西,所以,我们不会出卖和背叛自己的信仰,还有,先生。” “我,也是你所谓的,使徒吗?”苏醒冷笑了起来,说道:“我这样的人,自始至终,都从来没有相信过,他所谓的光明!” “你真的是使徒吗?”木恩饱含深意的望着苏醒,淡淡的说道:“白木,张德利,马成空,你苏醒,还有我木恩,的确是五个人,可是,又有谁说过,这就是我们所谓的使徒了?” 第二十三章 所谓守护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冷山静静的望着那个一脸怪笑的男人,这是位于北京西四环大成路九号西山公寓隔壁的一处小路,这尚未开发完成的社区虽然早已住满了迫不及待的业主,也称得上是北京数一数二的豪华公寓,然而破败的公路和不断扬起的尘土正是这公寓如今情形的真实写照,过于拖沓的开发商虽然一再承诺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将承诺中的小区带给业主,但是,像许多承诺一般,这不久的将来,却总是姗姗来迟,男人轻轻的绕过一处半掩的小门,轻车熟路的钻进了西山公寓的后院,在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中,抱起了早早迎出家门的女朋友。 “真是舍不得,将你,送走,可是,我也是有,女朋友的啊。”冷山眯着眼睛,将头上的帽子深深的压了下去,避开了耀眼的阳光,走向了那半掩的小门,拿出一把锁来,将那小门紧紧的锁进了铁链之中,这才转身走向了小门东面一百米的一处矮墙,探下身来,拉开了那矮墙缺口前方三米左右的井盖,然后从身后的书包中掏出一根系了砖块的绳子,扔了下去,随着一声噗通的落水之音,绳子在砖块的拖拉下缓缓的深入了那下水道深井的水层之中,许久之后,望着绳子上那标记着五米深度的刻度,冷山微笑了起来。[] “他在干什么?”望着冷山诡异的笑容,站在西山公寓一号楼天台的苏醒皱了皱眉头,转身问向了木恩。 “大概是在准备杀人吧。”木恩笑了笑,说道:“西山公寓这地方,虽然卖的不错,开发商也赚到了不少钱,可是最后的几笔款子一直没有到位,剩下的工程也就这样搁置了下来,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报纸上也都登了出来,愤怒的民工将大门堵了起来,业主也不敢去说些什么,只好绕些小路,那个男人,走的,不就是这样一条小路吗?” “锁住了小门,就要换条路是吗?” “当然,这扇小门走的人太多,也没什么好动的地方,要是那矮墙,可就不一样了,我们跟着冷山在这里看了几天,你,也发现了,那件事吧?”木恩微笑着说道:“那个男人,有时候,是喜欢跳跳墙的,那矮墙的缺口,也只有那家伙一米八几的个头能轻易跳过去。” “那么下水道是为了?”苏醒点点头,又问道。 “北京是个脆弱的城市,脆弱到一场大雨,就可以水漫帝都,不巧的是,明天,就有这么一场大到不行的大雨,虽然这里倒不至于被大雨吞下去,但下水道里有些积水那是少不了的,只要明天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继续从矮墙上跳过去,那么他就很难活下去了。” “没有人,会傻到自己跳到井里的。”苏醒摇摇头,有些不屑的笑道:“你选中的人,并没有你说的那样,可怕。” “的确,要想做的没有痕迹,破坏井盖是不理智的,将井盖揭开,也会被那个男人避开。”木恩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看着苏醒,说道:“然而,如果不是冷山拉开了那个井盖,怕是连你也没有发现,在那黄土之下,还有这样一个东西吧?” “的确…是这样。”苏醒一愣,神情顿时变的凝重起来,低声说道:“这里杂乱不堪,黄土遍地,那个男人怕是也不知道,在自己的脚下有这样一个深井,只要像小时候的陷阱游戏那样,遮掩得当,就能将他骗进去。” “还有一场好戏,只是,要等到明天。”木恩望着冷山渐渐远去的身影,神色有些复杂的低声叹了口气,对着苏醒说道:“咱们,走吧。” “到此为止了吗?”苏醒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世上哪有永远的事情,那个男人也不会永远只走这样一条路的,何况,那井盖离矮墙还有三米多的距离,明天这个时候,他绕开了井盖,那冷山又要如何收场?” “这,真不像你。”木恩微微一愣,似笑非笑的看着苏醒,说道:“你难道,很想让他成功吗?” “只是想看看,那个世界上的另一个他,到底,是有多像。”苏醒脸上的黯然一闪而过,化作了许多无情的讥讽,望着木恩笑道:“可惜,他,终究是,不同的,你赢不了他的。” “我的确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或者说,我知道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他一直在袖手旁观,这样的人,我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木恩淡淡的笑了笑,迎上了苏醒的目光,摇摇头,说道:“然而即便是这样,这个局的赢家,也不会是他,从他遇到先生的那一天,不,是从他在你身边消失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背叛了他所信奉的东西,当一切变成游戏之时,输赢就变成了根本不重要的东西,他不在乎是谁笑到最后,只在乎这场游戏给他带来的,所谓的存在感,一个不在乎输赢的人,是永远做不了赢家的,他坦然接受了我的挑战,然后,放任一切的发生,他等的东西,你真的,明白吗?” “你又哪里会懂那个人?”苏醒冷笑着说道:“要知道,我才是那个和他朝夕相处的人!” “曾经而已,那个和他朝夕相处的人,已经不是你了。”木恩失笑道:“不要忘记,他的身边,可是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傻姑娘呢。” “你…”苏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黯淡了下来,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就真的,明白,他在等什么吗?” “他在等,先生和我,自己走向那失败的坟墓。”木恩淡淡的笑道:“有时候,一个人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不是因为运气太好,而是因为,那个人相信,自己的对手,足够愚蠢啊。” “他一定,会看到的。”苏醒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和悲悯,咬着嘴唇的说道:“你和先生,已经错的太多了,错到,已经掘开了自己的坟墓,为什么不能,不能罢手呢?” “因为,要去守护啊。”木恩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那个曾经要守护这天下弱者的人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可是,暗墨是不能这样消失的,那些需要我们的人还在那里挣扎,所以,我们站了出来,替他守护这个世界,虽然,我们的光明会更加黑暗一些,但是,我们依旧,是在守护啊!” “让所有的人,都恨你们吗?”苏醒笑容里多了许多痛苦和挣扎,摇着头喃喃的说道:“你们的守护,走到最后,不过是将那些狸狈变成了虎狼,将弱者推向了深渊,这,已经不是我们的,暗墨了。” “你们的暗墨?”木恩冷笑一声,说道:“将虎狼抹去,然后,那些弱者真的就从此站了起来吗?不,他们永远不会站起来的,他们只会等着那些强者再次将自己踏在脚下,然后啼哭着,恳求你们再一次的站出来,治标不治本的暗墨,真的,守护得了这天下的弱者吗?” “不是每个人都能站起来的。”苏醒摇头说道:“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放弃自己的生活,变成你和冷山一样的人的,他们,只是些普通人罢了,他们要的,只是简单的生活,有一份工作,有相爱的人,有家,有朋友,有勉强过得去的生活,先生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当年错了,如今,还是错了,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吗?” “先生,一直是对的,即便错了,也是对的。”木恩似有深意的望了一眼苏醒,淡淡的笑道:“其实,你说的那些,我,一直明白,所谓的,能够守护弱者的,只有弱者自己,不过是一句理想罢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守护自己的,他们需要像我们一样的人,还有那些强者去守护他们的生活,弱者是可怜的人,他们之所以可怜,是因为总是希望别人站出来去做他们想做而不敢去做的事情,他们可恨,却情有可原,可是,那个能够守护他们的人,如今已经不想去守护他们了,所以,只剩下了先生,你应该明白,先生,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虽然,他看起来,很年轻。” “是啊,他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可是,还是不肯回头。”苏醒面带忧色的低声说道:“我真不知道,当所有的努力都证明,他是错的时候,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知道为什么,即便我明白先生和我,一直是错的,还要做下这个局,去向那个人证明,我是对的吗?”木恩淡淡自问自答道:“是因为,即便是一场他不在乎输赢的游戏,他也会让自己变成那个掌控游戏的人的,因为,不在他手中的游戏,会让他无法体验到游戏的快乐,所以,先生,一直是对的,当所有的努力都被那个人证明是错的时候,先生就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而暗墨和他,也会继续,去替先生和我们,守护这个世界啊!” 第二十四章 深井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雨如期而至,脆弱的北京再一次的陷入了汪洋之中,一阵疾风中,冷山的影子显得分外零落,这是大成路成路九号西山公寓外,人迹罕至的小路一侧,冷山小心翼翼的将那个小一号的井盖轻轻的架在了咆哮着浪花的深井之上,几枝被风雨折断的树枝恰到好处的将井盖支撑起来,而一块被掏空了内心的红砖也顺着小路上一字排开的砖块摆在了井盖之上,这是积水污浊的小路,深浅不一的小坑伴着施工留下的垃圾将原本通向那矮墙的便捷小路变的崎岖起来,冷山微微一笑,望着那排摆在水坑中凸起的红砖,转身走向了小路的尽头,在那里,一个满脸怪笑的年轻人正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 “请问是黄茂盛吗?”冷山微笑着拦住了年轻人,掏出一张记者证来,有些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是北京晚报的记者,有几个问题想采访一下您?”[bsp;“采访我,干什么?”黄茂盛怪笑着打量了一眼冷山,说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的?” “是这样的,看了您的微博,您是认证过的,我又刚好也住在附近,这才想起常常能在这里看到您的,所以贸然过来想问问您关于那个女孩自杀的事情,当时您是在现场吧?”冷山陪着笑问道。 “是啊,我是在现场,还拍了几张照片,你要是想要照片,我微博上也有,是要问我对那个女孩的看法吗?”黄茂盛怪笑一声,一脸鄙夷的说道:“要我说,纯粹是闲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的,偏偏要拿跳楼吓唬人,一看就是装模作样,上去大半天也不跳,最后倒好,给马峰蛰下来了吧,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那请问是否现场的群众都这么想呢,因为看您的微博上曾经说过,大家都觉得这个女的该死,那有没有人对此不满呢?”冷山笑容依旧的轻轻问道,只是握着录音笔的手已经微微的抖了起来,声音虽然听上去轻快而柔和,但偏偏每一个字吐的都重若千金,和在一起,沉重的让黄茂盛奇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难道你不认为她活该吗?现场可没人同情她的,这年头假跳楼的太多了,要是个人遇到什么事情不开心了就去跳楼,那岂不是乱了套,别的不说,大家往地下一站等半天都没动静,不是耍人玩吗,时间这么宝贵,都浪费在她身上了,要是她不跳,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骂她呢!” “的确应该,我只是调查下罢了,谢谢您的配合。”冷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掏出一张百元的票子递给黄茂盛,指着不远处的小路说道:“这是跟您的采访费用,对了,前面积了不少的水,刚才有几个人在地上铺了砖块,小心点还是能过去的,就不用去绕到前门走冤枉路了。” “还有钱拿?”黄茂盛愣了愣,但还是将那张百元的票子收了下来,翘首往小路上一看,果然看到一排红砖直直的通向了那小区的矮墙,于是点点头,笑道:“谢了,我刚才还琢磨,要是下了雨这路怎么走呢。” “路上好走。”冷山笑了笑,让开身子,在黄茂盛转身的一瞬间,他的眼睛轻轻的眯了起来,嘴角上扬,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这人有病吧。”踩着脚下的水花,黄茂盛有些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大踏步的走上了那一块块的红砖,然而就在他即将接近那矮墙之时,他的身子却猛的一沉,他惊慌的尖叫了一声,努力摆动着身子想要找个平衡,却被一口水直直的堵住了喉咙,眼前原本已经大晴的天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个圆乎乎的口子顶在头上,周身一片冰冷黑暗,夹杂着恶臭的水流湍急而冷厉,他挣扎了几下,使劲蹬着水,可终究还是惨叫着被那水流冲到了见不到光明的黑洞之中,就连那小小洞口的一点光亮,也渐渐的,消失了。 “我看过那个人的微博,他是不会游泳的,下了这么大的雨,低下积的水怕是不浅啊。”望着冷山消失在小路尽头的身影,贺旗轻轻的收起了手中的黑伞,抖了抖上面的雨珠,对着面色阴沉的朱九九笑道:“你看,其实,找一个人,没有那么困难。只要知道他想做什么,就可以了。” “你这几天,没有去过任何地方,没有打过任何电话,更没有人通风报信,你,是怎么知道冷山,一定会来这里的?”朱九九眯着眼睛,声音低沉而冷漠,眼中的光芒冷冷的,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贺旗,这几天来,贺旗只是静静的坐在酒店里,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冷山,像一只恶狼一般,藏在角落里,等待着他。 “冷山,是个有意思的人。”贺旗淡淡的笑了笑,对朱九九的冷漠全然没有任何介意的意思,说道:“或者说,藏在冷山身后的那个人,是个有意思的人,他将我请到国贸去看那个女孩演一场大戏,然后将我的名字喊出来,为的,正是让冷山知道,这件事里,我也脱不了干系吧,既然可以因为这个女孩记恨上我,那么这个女孩自然是他看重的人,对于看重的人,我虽然不知道冷山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想的,却是很简单,那就是,不管是不是无辜的,只要卷进来了,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不用去多问了。” “你是说,你是个记仇的人?”朱九九愕然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贺旗,惊道:“即便是毫不相干的人,也不会放过?” “大概是这样的,不过,我可不认为,这些人是不相干的,正如我说过的那样,我和那个跳楼的女孩素未谋面,但她却不问青红皂白,将我推了出来,所以即便她有苦衷,但在我看来,依旧还是配不上无辜二字的。”贺旗微微一笑,安静而认真的说道:“这件事,和仇恨是一样的,我不会去管到底是谁动了我在乎的人,因为那样太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个都不放过就好了,说我睚眦必报也好,说我心胸狭窄也好,我不介意的,真的,不会介意的,因为只要是我认为对的,那么就去做好了,所以,我把自己当成了冷山,然后决定,这些人,一个都不可以放过,所以,我有些惊讶的发现,冷山,是个有意思的人。” “你这样说,又和光明皇帝有什么区别?”朱九九咬了咬嘴唇,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喃喃的说道:“他说什么寻找光明,还不是为自己找个大好的借口来做坏事情罢了。” “不一样的。”贺旗摇摇头,轻轻的说道:“他只是为自己的错误来找一个对的借口,如果有人问那些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不管怎样,他都会说是对的,而且会扯到公理正义这些无聊的事情上,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所谓的对的,是在我明知这件事是错的情况下而依旧去做的一种心情,那就是,我知道是错的,但因为我高兴,所以就去做了。” “贺旗,你有时候,真的很疯狂。”朱九九难以掩饰自己目光中的失望,摇着头,心里涌过一阵复杂的情绪,许久之后自嘲的笑道:“可是,为什么,如今的我,却已经愤怒不起来了呢…” “那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有我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贺旗笑的有些深,他沉默了片刻,望着那矮墙附近的漆黑井口,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习惯,是可怕的力量,它会让人变的面目全非却始终无法察觉,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很多事情,都会变的让你失望的。” “不要说了。”朱九九心里突然痛了起来,咬着嘴唇扭过头去,喃喃的说道:“还是换个话题吧,你,是怎么发现冷山要来这里的。” “可以查找附近的人,微博是有这样的一个功能的,在这个有微博的时代,我想大部分人是不会放过直播一场跳楼的机会的,所以那一天,我悄悄的查找了附近的人,然后看了他们的微博,不巧的是,在这些人的微博中,总有一个好事的人在不停的打听着当天的消息,这个人,我想,就是冷山,如果一个都不肯放过的话,那么我会选择最让我愤怒的那一个,所以,冷山要送黄茂盛走啊。”贺旗淡淡一笑,说道:“科技的确是很方便的东西,方便到,我可以坐在家里,也知道一些事情,至于为什么会知道冷山要用这种手段,那还是要去问问黄茂盛,他不该把自己的习惯那么坦然的放在随便什么人都能看到的地方,所以我会说,习惯,是可怕的东西,习惯的生活,会让最谨慎的人暴露出自己的弱点,所以我会知道,冷山也一定看到了,黄茂盛非常喜欢这样一条小路,而最近这么大的雨,的确是可以用一用这条小路上的下水道深井的。” “能不能,阻止他?那些剩下的人,我没记错的话,还有很多人在那里,杀这么多人,想起来,简直太可怕了。”朱九九小声的乞求道。 “你不是也没有阻止黄茂盛踏进那陷阱吗?”贺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轻轻的说道:“我说过,习惯是可以将人无声无息改变的力量,不知不觉中,你已经和我,有些像了,我虽然曾经要去守护这个世界,可却从来不认为,那些冷漠而无情的人是值得我去守护的,看着那个摇摇欲坠的女孩,那些人里,又有几个会担心呢,为什么我到现在,只记得他们脸上的微笑,人命,可不是马戏团里的表演,冷漠的人,活着不觉得浪费吗?” “你已经变成了你痛恨的人,你说他们冷漠,难道,你的袖手旁观,就不是冷漠吗?”朱九九冷冷的望着贺旗漆黑的眸子,失望的摇头说道:“你说的对,我已经习惯了学着像你一样去想许多事情,可我,终究是不一样的,即便没有你,我也会阻止他的,如果你认为,习惯可以改变一个人,而你也的确改变了我,那么,或许有一天,我也可以改变你,我可以让你的血,不再这么冷,可以让你的心,不再这么小,可以让你像我知道的那个人一样,去守护这个世界,我,一定会做到的。” “我一直在守护这个世界。”贺旗嘴角微微上扬,阳光般的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只是,这个世界已经不再需要我的守护,它变的,比我还要冷,这样的道理,只有曾经守护过这个世界的人,才会明白的,不过,我还是拭目以待,因为,那些守护的日子,真的很让人怀念啊。” “下一个,是谁?”朱九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失望和愤怒,沉声问道。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叫做李俊林的家伙,他时常抱怨老楼里的邻居将花盆放的太不规矩,差点砸死他,看了最近的天气预报,大概会有一场大风,那应该就是冷山动手的最好机会,这是除了黄茂盛之外,最容易动手的第二个人了。”贺旗笑了笑,轻声说道:“不过,你要小心点,我总觉得,这个冷山,像极了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倒是个棘手的人物啊。” “太小看我了。”朱九九冷笑道:“不要以为,纵横天下的,只有你一个,我会让你很惊讶的。” “我一直没有小看你。”贺旗转过头来,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重了起来,朱九九心中一凛,咬了咬嘴唇,冷哼一声,声音有些慌张的说道:“跟着你久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那些本事我早就会了!” “是啊,早就会了。”贺旗笑了笑,将伞又撑了起来,走到朱九九的身边,轻轻的柔声说道:“走吧,又是一场大雨,在外面太久了,会生病的。” “真是莫名其妙!”朱九九皱了皱眉头,心中愈发的有些慌了,干脆转身不理贺旗,自顾自的边走边说道:“好好的大晴天,哪里有雨了…” 第二十五章 气球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朱九九虽然始终没有弄明白贺旗到底在说什么,可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去管管这冷山,救下一两个人来,那也是雷厉风行的立时去做了,有了贺旗那个办法,她上微博找了找那天跳楼的消息,果然就顺着黄茂盛的微博找到了问东问西的冷山,朱九九看了半天,愈发的觉得冷山这个人有些好笑,一个称职的杀手,是不会留下那么多的线索的,虽然只是个灰色头像的僵尸粉一般的家伙,可在微博上却活跃的像个公共知识分子,他骂的最多的,就是黄茂盛,偏生现在的人一上了微博,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人家骂来,就要讲出一番大道理来,黄茂盛被他挑中做了第一个死鬼,正是因为他的话最多,如此想来,贺旗说李俊林是第二个也就不奇怪了,这个李俊林,也是个不服输的,仅次于黄茂盛,冷山被他骂遍了祖宗,要他一条命也是应有之意。 如今朱九九站的地方,就是李俊林住的老楼对过的一栋筒子楼,十层的高度尽可以让朱九九看个清楚,朱九九看了看天气预报,然后挑着有大风的这一天,从早上守到下午,终于看到了一个不大正常的人,那人手里拎着几十个气球,走在小区里,打扮成一个商贩的模样,偏偏做起生意来又是心不在焉,再说了,做生意不去人多的街上,跑到小区里,那不是有病吗? 朱九九将望远镜锁到了那商贩身上,赫然发现,这个一嘴巴小胡子的商贩,正是乔装打扮过的冷山,只见冷山手里拎着一把气球,先是乱逛了一起,然后见左右无人,就转到了一个小楼下面,缓缓的把手里的气球放了开来,充了氢气的气球轻飘飘的飞了一段,直直的上了五楼,刚好就挂在了五楼阳台上一株大叶子的花树上,朱九九见这气球在风里居然还飞的如此沉稳,心中起疑,定睛一看,这才借着太阳看清了气球下面一根闪闪绷紧的银丝,方才明白冷山原来是手里捏了钓鱼线一样的东西,这才控制着气球不被大风吹走,也就是左右无人,要不然这冷山也绝无可能有时间将这个活儿做好,别看就是一把气球,可风里飘来摇去的,想要让气球底下的绳子牵绊在花树上,也的确是个有技术含量且花费时间的工作。[bsp;冷山做好了这一切之后,手里突然有多出个小玩具弓箭来,朱九九正在奇怪的功夫,就看到他手一扬,将那弓箭张开,对着隔壁一座小楼射了过去,那小弓箭威力虽然一般,但却也带着那根系着一把气球的鱼线飞向了小楼三层的窗台,正中窗台上的钢条防盗窗,小箭插进去之后,自然下落一把,顺势就将鱼线缠在了上面,虽然如今风吹的呼呼作响,但有那结实的钓鱼线系在钢条上,倒也能保着那堆气球不被吹走,朱九九皱了皱眉头,又举起望远镜往那五楼上的大叶子花树看去,见那花树虽然缠上了气球,可在风中犹自巍然不动,心中愈发奇怪,这冷山,到底要怎样用气球把这么大的一盆东西给推下窗台。 然而就在这一瞥之间,等着朱九九再将望远镜转向冷山曾站的地方之事,却已经不见了冷山的踪影,朱九九心里一慌,赶忙到处去找,片刻之后,望着那隔壁小楼三层窗台上伸出来的那只手,朱九九才松了口气,通过窗台上的轻纱,朱九九依稀看到那似乎正是一身小贩打扮的冷山,这个时候,冷山已经将那钓鱼线收到了手中,默默的盯着窗外,神色开始变的凝重起来,朱九九心里咯噔一声,顺着他的视线往路上看去,却看到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人摇摇晃晃的,正在往冷山蹲守的那座小楼走去,面目上依稀就是微博里对着冷山破口大骂的那个李俊林。 “坏了!”朱九九跺跺脚,转身就跑进了电梯之中,心中默默的念着,只是希望这个李俊林走的再慢一些,她等了这么久,不过就是为了救他一命,然而朱九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李俊林居然回来的如此之早,以至于她几乎都没有什么时间去想想办法应对冷山做下的这个圈套,而为今之计,似乎也只剩下了很没有技术含量的,直接将那倒霉的李俊林推到而已…,这让朱九九感到,非常非常的,沮丧。 然而,朱九九总算运气不错,她气喘吁吁的奔下那十层的筒子楼的时候,醉汉李俊林也只是刚刚的走到那放着大花盆的楼下,朱九九情急之下,一把抓起楼道里的一跟扫帚,当做标枪对着李俊林扔了过去,可怜李俊林中午吃过一场酒,正舒服的不行,摇摇晃晃做着美梦正要回家大睡,就被这飞来的扫帚一下子敲到了脑袋上,捂着脑袋大叫一声就斜斜的歪倒在地,然而他这惨叫之声还不曾走到最高分贝之时,一声如雷的巨响就震的他耳膜发痛,半截叫声也咽回了肚中,惊魂未定的他顺着声音扭头一看,不由的又怒又惊,连酒都醒了大半,翻身蹦起来,指着五楼的位置就骂道:“我操的你的妈的大毛逼,又把花盆放到外边砸老子,快点出来让老子干你全家!” “以后嘴巴干净点!不知道祸从口出吗?”气喘吁吁的朱九九皱着眉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李俊林,她刚刚从楼洞里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大花树正在一点点的往下移动着,情急之下也只好用扫帚救了李俊林一命,虽然的确阻止了冷水,可朱九九却依旧觉得这中间有些不对的地方,如果真如贺旗所说,冷山是个棘手的人物,可为什么朱九九却觉得,冷山,真的很好对付啊,居然还会做出这种不干不净的杀局来,虽然的确做出了极为接近自然意外的局面,但,终究也只是接近而已,那大花树,并不是被挂在上面的气球在风的作用下吹下来的,而是,连着一根可疑的钓鱼线。 “奇怪了,怎么不见了?”然而朱九九一转身,却愕然的发现,那花树上气球之上的鱼线,却已经不见了踪影,正如三层楼窗口上轻纱之后的那个男人一般,朱九九皱了皱眉头,终究是叹了口气,扔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李俊林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是在,想,那根鱼线,哪里去了吗?”就在朱九九低着头慢慢走到了一处小巷的时候,一个温和的男声骤然从她的耳边出现,她大吃一惊,那些当年在血光中点滴积累起来的经验让她没有像多数人那样转头去看那声音的来源,而是本能的一个窜身向相反的方向冲了过去,因为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虽然只要转过头去就能看到那声音主人的真正面目,然而和那面目一起出现的,往往还有其他别的东西,比如,一把枪,又比如,一支横在喉头的匕首。 “你很聪明,可惜,我也很聪明。”男人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声在小巷里来来回回的旋转着,朱九九心里一凛,顿时生出了些许不好的预感,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身子却是猛一沉,直直的跌了下去,等着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极为狼狈的坐在了下水道深井的低端。 朱九九傻乎乎的坐在深井中,犹自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这个冷山坑了,要知道,这个冷山也就是二十出头,一脸平和样子,哪里像她一样从小就在鲜血中长大,即便有些手段,也不见得能坑到自己这个跟着贺旗学了这么多坏事的人,然而,事实就是这么的离奇可笑,她怔怔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冷山带着微笑的那张脸出现在了井口,他淡淡的说道:“你好,我叫冷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发现我的行迹,但这一切并不重要,我也不会想电影里那样去想尽办法问你这个答案,因为,只要你并不像我这样聪明,那,就好了。” “自以为是的家伙!”朱九九眼睛瞪的滚圆,愤怒的指着冷山叫道:“如果聪明的话,怎么可能被我轻易的破了局,蠢货,真正的蠢货!” “这种事情,是没办法的。”冷山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越是聪明的办法,越是比愚蠢的办法更加脆弱,如果我有一把枪,直接打死他不就完了,你就算拿了盾牌,也不见得能救下他,何况,到了最后,你还不是在疑惑,我到底是怎样,将那鱼线从气球上收回来的吗?” “哼,别以为这样你就赢了,有本事你下来捉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朱九九怒气冲冲的挽着袖子,冷笑道:“我倒要看看,除了这点小聪明,你还有多少本事?” “是啊,我这样弱不禁风的人,对上你这种野蛮的女人,可是没什么胜算的,不过我倒是不介意大方一点告诉你,我虽然只用了一根钓鱼线,但并没有蠢到系个死扣,只要将鱼线穿过气球下面的铁环,做个回路,等着砸死那个家伙之后,剪断开来,就能将整根鱼线回收,这样简单的办法都想不明白,你,怕是连小聪明都没有吧?”冷山笑了笑,掏出一瓶东西倒了下来,朱九九只吻了一口,就觉得那东西甜兮兮的,心中不由的惊慌起来,捂着鼻子就要往下水道之中的小路里躲闪,却听见冷山淡淡的嘲讽之声传了过来:“没用的,下水道这种地方,我比你要熟,这里是死路,一瓶小小的乙醚,足够将你迷倒了,哈哈哈。” 第二十六章 失控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你看,我总是时刻准备着,而且,我总有很多不错的主意,我想,如果以后我厌倦了这种游戏,大约可以去家什么公司做做创意总监,一定会很出色的。” 朱九九无语的听着冷山喋喋不休的自夸,简直要疯了,她吸了几口乙醚晕倒之后,就被冷山绑到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小楼里,等着冷山除去了身上的乔装,朱九九这才发现,冷山其实是个长得不错的家伙,虽然不如贺旗那般高大,但也算得上个漂亮的小男人,只可惜,这个家伙的嘴太碎了一点,先是自恋的夸奖了许久自己的长相,接着又开始大吹大擂的说起了自己的聪明才智,朱九九听的目瞪口呆,虽然很想骂上几句神经病,但可惜的是,冷山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早就用胶带封住了她的嘴。[bsp;“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放心好了,如果你想说,大可以到下面去说个够。”冷山阴测测的笑了一声,将朱九九拖了起来,绑在了一个木桩上,又极其细心的拿出一支唇膏,在那封口的胶带上描出一个鲜红的嘴唇来,这才微微一笑,将那小楼的落地窗打开,借着微弱的灯火,朱九九猛的发现,一条长长的绳索紧紧的系在了落地窗一端的一条钢栓之上,横跨过了小楼一侧的街道,而自己,似乎和身后的木桩一起,被挂在了这条绳索连在钢栓的一端,从这五层的小楼望下去,那绳索的另一端正正的系在街对面的一根电线杆上,只要冷山将自己推下去,那自己十有八九就会很悲哀的顺着绳索一头撞在那电线杆上。 “没有这么惨的,我对美好的东西,都有一份怜惜。”望着朱九九惊恐的目光,冷山饶有兴趣的笑了笑,柔声说道:“不会让你这样死的,你这么美,我总要给你一个机会,其实只要将绳索放松,你下去的时候,倒也不会撞的满头是包,我觉得这样漂亮的一个姑娘,还是站在路中间好了,虽然这大半夜的也没什么人往这里走,但世上又哪里有绝对的事情呢,说不定,你刚刚下去,就有人,开着车,来看你了呢。” “呜呜!”朱九九的心里咯噔一声,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冷山的意图,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里,如果自己真的如冷山所说的那样,被顺着绳索放下去,那么,不管是怎样娴熟的司机,在自己突然从天而降的这一瞬间里,都是无法反应过来的,其后果,不言而喻,想到这里,朱九九几乎要哭了出来,心中突然莫名的非常想念起贺旗来了。 “乖,不要怕,死不了的。”冷山怜惜的轻轻抚摸着朱九九眼角流淌下来的泪水,温柔的望着她,轻声说道:“今晚要来的那个,可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我想,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他,也是于心不忍的。” 冷山说罢,收起了笑容,从朱九九的身上掏出了她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然后冷冷的说道:“贺旗,你亲爱的朋友在我的手上,想要他活命,一点半开着车在酒仙桥等我。” “还真是麻烦。”放下电话的贺旗笑容苦涩的看了一眼大口喝着红酒的木恩,摇头说道:“有时候真的觉得,我应该继续在山西待着,一出门就遇到各种麻烦的事情,我这个人,真的,很怕麻烦啊。” “你可不是个怕麻烦的人,你怕的是,失去了乐趣。”木恩嘲讽的看了一眼贺旗,笑道:“失去了乐趣的游戏,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麻烦吧?” “或许是这样。”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轻轻的酌了一口那价值不菲的小拉菲,缓缓的说道:“可是,这件事,我似乎没有感到任何的乐趣,我真是不喜欢,这种被人捏着脖子到处奔命的感觉,这,真的是个很大很大的麻烦啊。” “这难道就不是所谓的乐趣吗?”木恩玩味的笑道:“被人捏着脖子的感觉的确不好,但如果能够摧狂锋于正锐,挽狂澜于既倒,这样的成就,应该可以让你找到和以往些许不同的感觉,我想,这样的机会,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拒绝的。” “原来,是做说客来了。”贺旗笑了笑,望着木恩的眼睛,目光里闪过几丝锋芒,冷冷的说道:“看来,我不得不去赴约了,这件事,你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我虽然知道,但也不知道。”木恩摇摇头,笑容依旧的和声说道:“冷山,的确是我选中的人,但这个人,却并不算是我们的人,他性子并不沉稳,心中也有许多自己的想法,所以,只是个失控的人,先生那里曾经说过,对于这种人,你很有办法,所以,我一直想着,是否能帮帮你,所以,最近他的行踪,我也曾派人看了几眼,刚好,就看到了你身边的那位姑娘被他带走,这才想着来和你说上一声。” “已经变成了失控的人吗?”贺旗戏谑的看了木恩一眼,冷笑道:“似乎,冷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完全就是你一手造成的吧?如果这样的层层设计,也称得上失控,那么,这个天下的事情,怕是都已经失控了吧?” “你说的没错,冷山变成现在的冷山,的确和我脱不了干系,我本意是将他变的更好一点,让他从颓然中站起来,堂堂正正的活在这个世上,然而,他心里藏的东西,却深到连我都不曾看出,所以,我才会说,他,已经失控了,而似乎,只有你,才会对这些失控的人有比较恰当的办法,比如,唐开。” “失控也是控制的一种,很显然,你们一直做的很好,好到我不得不按照你们划下的路子去控制他们。”贺旗不屑的笑了一声,眯起眼睛,望着木恩,沉沉的说道:“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话,将你和你那位先生,撇出来吗?” “你会信吗?”木恩失笑道:“不管我们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吧,这件事的确和我们有莫大的关系,我也不打算否认,今天来这里,第一,是想要告诉你,你身边的那位姑娘落在了冷山的手中,第二,是想来和你喝一杯,来庆祝,我的胜利。” “你的胜利?”贺旗眉头拧了起来。 “没错,这是个两难的局,不管你做了什么选择,笑到最后的,都将是我,我如此自信的来这里,正是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即便是我将话说的这样明白,走到最后,你还是要输的。” “原来,冷山的局,你已经明白了。”贺旗微微一愣,笑道:“可是,这个世上,真的有必胜的事情吗?或许,你会发现,自己依旧只是,在路上而已。” “拭目以待。”木恩露出一个期盼的笑容,递给贺旗一把车钥匙,笑道:“他说过,要你开车去的,我想,在北京你还不曾来得及租一辆车吧,如果不嫌弃的话,用我的就好了。” “不怕我弄坏了吗?”贺旗笑道:“如果冷山真的布下了天罗地网,你这辆奥迪,或许就回不来了。” “只是到酒仙桥而已,冷山可是在东五环那里等着你,到了酒仙桥,你是要换车的,他虽然狂妄,可也没狂妄到在市区里对你下手,如果不是知道了他的布置,我哪里敢借这么好的车给你。”木恩笑了笑,拍拍贺旗的肩膀,说道:“如果输了,那就回来吧,我们自己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们自己的事情,是不需要你来说的。”贺旗拉开房门,和木恩一起下了电梯,这才冷笑道:“其实,人走路的时候,是应该先往后看看的,只有这样,才会知道,向前的路到底是不是对的,你,应该多向后看看的。” “真是个不近人情的家伙。”木恩愣了愣,直到贺旗走出了酒店这才苦笑着摇起了头,转身走向了大堂,敲了敲一直高高举着报纸遮着自己面孔的徐离,没好气的说道:“怎么,要一直待在这里吗,你的那位师妹,快要死了。” “这世上的人都死了,她也死不了,不要忘记她原本就是靠着杀人取乐的,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可手上沾满了血。”徐离细声细语的笑了笑,静静的说道:“况且,有贺旗在,我并不认为,你能够赢下这场局。” “连你也不看好我吗?”木恩有些不快的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冷山的布置,难道还会给他第三条路吗,不管哪一个选择,都会让他后悔的!” “他说的对,你是应该往后面看看的,如果你知道他的过去,就会明白…”徐离轻轻的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就会明白,这,都是他玩剩下的东西,而且,我觉得他说的一点都没错,以前的唐开未必就不是以后的你,你的那位先生啊,是很难让人相信的人物啊!” “不要乱说了,不可能的。”木恩脸色有些苍白的挤出一个笑容,只是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起来,他的心,一如这酒店里的冷气一般,开到了最低。 第二十七章 车灯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贺旗面色安静的挂断了冷山再一次打来的电话,然后依他所言的那样,将木恩的奥迪停在了酒仙桥下,上了一辆早就停在路边的大卡车,从座位底下摸出了钥匙发动了起来,听着轰鸣的发动机声,贺旗有些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将车子开向了五环附近的一个小镇子,他,已经有些明白,冷山在前面准备的是什么了,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可他还是小心的检查了刹车还有其他关键的部位,这才放心的踩下了油门,一路狂奔,冷山给出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而此时的五环虽然不曾拥堵的厉害,但也开满了进出北京的大货车,从冷山留在车上的地图来看,这半个小时,紧紧,够用而已。 “还真是我玩剩下的东西,如果我再急一点,怕是要撞上什么东西吧?”贺旗自言自语的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这是凌晨一点五十五分的北京郊外,下了五环之后,便似乎进入了另外一个城市,这里没有北京市区灯火通明的景象,也没有北京随处可见的平直公路,有的只是漆黑笼罩的,看不到尽头的土路,贺旗放松了油门,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车前的一景一物,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bsp;“你来的太晚了,逼我杀人吗?”手机铃声响起,贺旗笑了笑,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了冷山低沉而有些焦躁的声音,贺旗摇摇头,笑道:“不急,很快,就要到你说的那座钟楼了,我,已经看到它了,希望,你准备的惊喜,不要让我,太失望。” “哼,不来就等着收尸吧,两点钟,见不到你,就杀人!”冷山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眯着眼睛,看着满脸惊恐的朱九九,微微一笑,声音也柔和了起来,他轻轻的抚摸着朱九九的秀发,柔和说道:“放心好了,我会给你和他一个机会的,到时候,他只要去选择你还是别人,就好了。” 一点五十八分,喝得醉醺醺的张子良如约而至,先是一脚将两个胆战心惊的孩子踹进了那钟楼下面小小的电话亭中,然后才堵在电话亭门口,摇摇晃晃的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大着舌头吼道:“喂,我到了,你怎么还不来,不是放我的鸽子吧?” “电话亭下面的青砖底下,有一千块的定金,你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到,到了之后,再给你另外一半。” 电话那头传来的淡淡男声让张子良精神猛的一振,他连声说了几声好,笑呵呵的赶忙挂断了电话,俯下身来接着手机的微弱光芒摸了一摸,果然在一块松动的青砖下面找到了一打钱,这才兴高采烈的将钱收了起来,掏出一根烟,耐心的等待了起来。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就在张子良点亮那根烟的同时,站在五层钟楼上的冷山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对着朱九九笑道:“不要见怪,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见钱,眼开的。” “哦,差点忘了,给你介绍今天这位要出场的人物。”冷山一拍脑袋,自嘲的笑了笑,指着钟楼下的电话亭说道:“里面那个,叫做张子良,就是这本地的无赖,那一天思思走上那天台的时候,张子良也站在下面,我记得,他似乎高兴的都要手舞足蹈起来了,甚至,还买了一份冷饮,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叫着好,真是不好意思,要你和这样的人一起出场,让贺旗来选择,虽然那一天你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但好像到了后来,也只是耸了耸肩,一点心痛的感觉也没有,如果这样说来,你和他,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一个冷血旁观,一个无动与心,简直,是绝配啊。” 冷山的笑声凄厉的在小小的房间中徘徊,朱九九面无人色的望着这五层钟楼下的街道,这里,并不是宽敞气派的北京,而只是郊外无名的小镇而已,道路也只有四米宽而已,这样的宽度,能走的也只有两辆车,如果再大一点,那几乎就要占尽了整条路面,从她站立的角度望下去,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冷山的布局。 “已经明白了吧,是个两难的选择啊。”冷山望着朱九九愈发惨白的面孔,笑着说道:“下面那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做的就是这人口的生意,今天我约他出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说是要买两个孩子带回去,让他等在这电话亭里,待会,贺旗到这里的时候,我就会把你放在路中央偏右的位置,贺旗开着车过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你掉下来,自然而然的会选择往左面打方向盘,那样的话,位于左侧的电话亭里,那两个孩子,还有张子良,就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最妙的是,那电话亭外面最新起了一张大大的广告,完全将电话亭遮在了路后,贺旗,可是看不到,那后面,到底站着什么人的!” “呜呜!”朱九九愤怒的挣扎着,横眉怒对着冷山,恨不得用目光杀死这个微笑着,温润如玉的漂亮男人,然而冷山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缓缓的说道:“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有些人总要被另外一些人逼的走投无路,像思思,其实,我也明白,这个世上是没有绝对干净的人的,每个人总要面对一些诱惑,虽然她的确在诱惑面前失去了自己,也很有可能在未来的什么时候,因为更多的诱惑出卖我,但是,现在,她的确爱我,爱我胜过她自己,可是,她却因为贺旗,被人逼得,从楼上跳了下去,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来,报答他,所以,我想到了,用你,这个,他身边最亲密的人。” “疯子,魔鬼!”愤怒的朱九九终于咬破了那胶带,怒吼着叫了出来,冷山惨然一笑,在朱九九发出更多的怒吼之前,将她的嘴巴堵了起来,歇斯底里的浪声笑道:“那,又怎样,思思,都已经死了!” “思思,已经死了,死了…”冷山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他抱着头,喃喃的说道:“死了,在你们的嘲笑中,在你们的冷漠中,在你们看似忧虑的假惺惺中,死了…” “呜呜!”朱九九摇晃着身子,她很想告诉冷山,自己对于那站在天台上的女孩的死,的确是感到伤心,但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就猛的看到了冷山赤红如血的双眼,那些挣扎那些委屈,顿时就变的无力起来,在一个疯狂的失去理智的男人面前,有的,只有他认为的那个世界,任何的解释和言语,都是无力的。 “其实,总有一天,我会杀掉思思的。”冷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很久之前的我,容忍了很多不能容忍的东西,我学着妥协,学着让步,然后过的很难,然后,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觉得我重要,所以,现在的我,学着坚强,学着步步紧逼,然后,我突然发现,我的生活,不一样了,那些人,开始学着尊敬我,学着在乎我,我,突然,过的很开心,所以那时候,我决定,不再变了,那些挡在我路上的,让我不开心的,一个,我都不会原谅,所以,迟早,我会杀掉思思的。” “他已经疯了!”朱九九无力的瘫倒在身后的木桩上,怜悯的望着冷山,目光看向了那街头渐渐亮起来的车灯,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已经来了!”冷山兴奋的大笑了起来,说道:“虽然我总有一天会杀死思思的,可是,你们却让她死的这样早,真是不可原谅啊!开心吧,高兴吧,为我欢呼吧,我,让你死在最亲密的人手中啊!” 然而,就在这时,那大卡车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冷山脸色一变,摸向了腰间的手机,而贺旗的电话也同时打了进来,他眉头一皱,接通了电话,冷冷的说道:“为什么,迟到了?” “就在眼前不是吗?”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已经停在了钟楼前方,我很好奇的是,你,到底要用什么办法,让我就范,如今,我可是不打算,向前走了。” “油门,踩到底,不然,你那位亲爱的女朋友,就要死了!”冷山冷笑着说道:“这个理由,难道,不充分吗?” “的确是充分的理由,那就开始,这场游戏吧。”贺旗笑了笑,挂断了电话,一脚踩下了油门,望着那加速狂奔在路上的卡车,朱九九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够毫发无损的活下来,冷山所谓的机会,只不过是建立在贺旗能够及时的反应过来而避开突然降下的她,而朱九九所知道的那个贺旗,可是没有这么迅速的反应的,她所知道的贺旗,不过是个整日发呆愣神的呆子罢了,这种人,怎么可能有什么敏捷的反应? 第二十八章 纸板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引擎声打破了这小镇街头沉寂的画面,这是漆黑如墨的凌晨两点二十分,姗姗来迟的贺旗虽然让冷山愤怒到了极点,然而望着疾驰而来的那辆卡车,他还是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朱九九恐慌的任由冷山将手搭道了自己的肩上,随着身后木桩上那锁扣和绳索摩擦的悉悉索索之声沙沙的打在她的心头,她的脸色,也愈发的苍白了起来。 “慢走,不送。”冷山默数着那卡车接近的时间,终于微笑着将朱九九从窗台上推了下去,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瞳孔突然猛的睁大了许多,难以置信的望着那疾驰到眼前的卡车,半晌,才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房间,上了早就放在外面的一辆小摩托,飞也似的走了。[bsp;“啊啊啊啊!”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朱九九终于挣破了贴在嘴边的胶带,奋力的喊了起来,这既是她面对即将来临的冲撞的不安,也是她骤然间从五楼顺着绳索极速跌落中因为高度而产生的惊恐,她甚至早就闭上了眼睛。 因为她早就明白过来,在这个局中扮演重要角色的那辆大卡车,在这种街道上是绝对不会留给自己任何机会的,因为不管作为实际驾驶者的贺旗会做出怎样的规避动作,一辆那般长大的卡车始终拥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机会撞到自己,原因很简单,在现实生活中,公路上的车辆因为规避而进行的转向,总是难免在惯性和离心力的作用下,以刹车所在的位置进行办圆周运动,在这个圆周运动中,那样的大卡车,是绝对会将处在圆心之处的自己刮到的,这种刮蹭,可不是街头上两个擦肩路人那种小意思,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然而紧闭双眼,睫毛发颤,几乎要吓晕过去的朱九九却始终没有等到那悲催一幕的到来,她唯一感觉到的就是自己似乎撞破了什么脆生生的东西,耳边虽然有风声和发动机的声音掠过,然而,也就是这样而已,直到贺旗抱起她来,说了句傻瓜,她才难以置信的睁开眼睛,茫然的说道:“我,我这是到了地狱吗?” “傻死了,地狱里也有我的位置吗?”贺旗微微一愣,笑道:“已经没事了,这种我玩剩下的东西,怎么会看不破呢?”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朱九九颤颤的站起身来,只见自己身边横躺着一辆熄了火的摩托,身边堆满了稀奇古怪的硬纸壳,而那辆大卡车,却是连影子都没看到。 “当然没有什么卡车。”贺旗笑了笑,说道:“到了酒仙桥看到那辆卡车的时候,我就大约想到了冷山在干什么,所以我花了点时间,买了辆摩托,还找了些硬纸板拼出一辆卡车的样子用木架子支撑在了摩托上,外挂了一个电影加大灯,就是两个车灯的样子了,冷山找来的那辆车本来就是灰不溜秋,我涂了点东西在上面,也是像模像样了,这样的夜里,两个大灯一照,眼睛都睁不开,他又怎么可能看清我这拼出来的这车是假的。” “吓死我了!”朱九九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猛的想起冷山那个王八蛋还在钟楼上,抄起地上一根木棍,就往楼上跑了过去,在朱九九看来,冷山那种小白脸的战斗力,和自己相比,几乎要等于渣了,她着了冷山的道,吓得差点连妈妈都叫了出来,更何况早先自己又在贺旗那里一副强势的样子,如今却是如此的丢脸,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早就跑了。”贺旗拉住摇摇晃晃走路都不稳的朱九九,指了指电话亭里跑出来的那个胖子说道:“这种蠢货都知道事情不妙,冷山又不是傻子,怎么还会待在那里让你去抓,这件事,记下就好了,我们总有见面的一天。” “那是个人贩子!”朱九九跺了跺脚,急道:“他手里抓得两个孩子是他骗来的,不能让他跑掉!” “我们这个样子,还能抓得住他吗?”贺旗苦笑着看了一眼那个粗壮如牛消失在黑暗中的家伙,指了指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无奈的说道:“刚才虽然没什么大事,可是开到四十码,碰到你掉下来这样突然刹车往地上一滚,也是很难受的事情啊。” “啊!你流血了!”朱九九只顾着愤怒,哪里曾往贺旗身上看,听他这么一提醒,转过头来才愕然的发现,贺旗的身上条条道道居然有不少口子,衣服也破烂的不成样子,脸上五颜六色,又是羞愧,又是感动,搓着手,低着小脑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与此同时,站在远处一层小楼顶上的徐离脸色古怪的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虽然这是漆黑如墨的凌晨时分,可是借着那摩托的车灯,他和木恩还是看清了许多东西,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起了头。 “真是,真是荒唐。”徐离细声细语的自嘲道:“我还以为他,他会选择不同的路。” “他有的选吗?”木恩有些不解的说道:“难道,你想的不是这个?” “我还以为他会开着车去撞相反的方向,以为在几年前,他似乎是做过这么一个局,不同的是,那时候用的是爆胎,从高坡上疾驰而下的轿车因为爆胎会冲向那个被绑在路边一侧的人质,如果是爆左胎,司机会因为习惯而向右侧打方向盘,那么车就会冲向右侧而不是左侧。”徐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一次,我还以为他会因为曾经那个局,而做出截然相反的选择,不是如冷山规划的那样撞向左侧那个电话亭,而是直接向右侧撞去,那样即破了冷山的局,也有七成的把握,让朱九九活下来。” “怕是一成都没有啊。”木恩低头想了片刻,摇头叹道:“如果只是一般的小型车辆,贺旗自己拼着受伤,撞向右边,的确是可以有些把握的,但冷山给贺旗准备的那辆车你也看到了,载重三顿,后面装满了砂石,这样的车惯性太大,重心太高,即便是贺旗开个四五十公里的速度,紧急刹车同时右转,也会刮到或者砸到朱九九,他拼出来的这个壳子虽然荒唐儿戏了一点,但在这种看不清的夜里,是最合适不过的,因为贺旗不像你我那样,会清楚冷山准备的到底是什么局,他唯一清楚的,就是冷山大概想逼着他开车撞点什么,至于时间和地点,就不是他能够知道的了,这样拼凑出来的东西,撞到什么,都不会出事的,唯一辛苦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徐离点了点头,沉默半晌,突然说道:“冷山,是个坚持的人吧?” “是的,但是,他也是个小心而疯狂的人。”木恩眯起了眼睛,微笑着轻轻说道:“所以,下面,我们大概会看一场好戏,我总觉得,冷山被这两个人搅了两次局,大概,会做出些疯狂的事情来,那天围观的人太多,一个个的动手,不知道要排到哪年,而且,风险也太大了一些,接二连三的死这么多人,一旦被警察找到了共同之处,是不会放过他的。” “就不怕惹祸上身吗?”徐离转过头来盯着木恩看了许久,细声细语的说道:“这件事里扮演最不光彩角色的,还有你一个,冷山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有些想法,大概迟早也会明白,你在其中的作用的,我想,在杀人方面,他做的要比你更好。” “我会是最后一个。”木恩点点头,神色平静的说道:“这件事,我早就预料到了,如果换做是我,大约不会让我自己死的太过轻松,我曾经对冷山说过,我是个害怕过程的人,想必漫长而复杂的过程,我更加喜欢直截了当的结果,如果冷山还记得这句话,他就会选择将我放在最后一个,他想必也会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他,所以,他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折磨我的机会,他那些花样百出的杀人手段,对于我来说,是充满恐惧和不安的折磨,等着我被他逼的受不了了,他才会选择对我动手,只可惜,我,骗了他,这种过程,真是一种享受啊!” “还真是疯狂的人,想必,你已经准备好了一处战场,等着冷山,来杀你吧?”徐离无语的笑了笑,淡淡的问道:“那个地方,是不是有着更多的精彩,会让我,大开眼界呢?” “三亚,风光不错的地方,如果你肯去,我这个主人可以带你走走,有不少在内地玩不到的东西你都可以试试。”木恩微微一笑,自傲的说道:“在三亚,我可是有水上飞机的,到时候,你还可以看看,什么叫做使徒的力量。” “原来是在那种地方,怪不得,可以短短五年养出你这样一个怪胎来,方便说说,你那位先生,是怎样发财的吗?”徐离有些好奇的问道:“别说什么白手起家的话,你我都知道,那样也只是百十万的家底,像你这种过亿的身价,没有底子在后面支撑着你,是完全不可能的。” “先生,十八年前,在海南买过一块地,只可惜那块地在那个时候,赔的他差点当了裤子。”木恩笑了笑,饱含深意的强调着:“是,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怎么了?”徐离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高深莫测的木恩,细声细语的说道:“十八年前,我还在街上要饭呢…” “只是强调一下那时候便宜的物价而已。”木恩微微一笑,说道:“不要多想…” 第二十九章 崇德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天一早,北三环边上的崇德律师事务所就迎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这客人一身名牌打扮,年纪也不是很大,但脸色却是苍白的像是抹了粉,明明是炎热的七月,街头上的行人恨不得脱个干净,然而这位奇怪的客人却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甚至,还让负责接待的小姑娘关了空调,即便是满头大汗,也抖个不停,王崇德一进门,心里就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年轻人,大概是活不了太久了。 “我叫冷清山,想拜托你,找一位恩人。”年轻人咳咳两声,吐出一口血在洁白的手帕上,颤声说道:“我,我已经活不了几天了,但是,但是,我不想走的满是遗憾。”[bsp;“冷先生,您是,想要立遗嘱吧?”王崇德挥挥手,让负责接待的小姑娘倒了一杯热茶,换下了桌上的冰水,这才满脸同情的问道:“不知道冷先生要找的这个人,有什么特征吗,冷先生又要留点什么给他呢?” “这是一份公证处开出的财产证明,我,我还有些存款,这些东西,都是留给那位恩人的。” 冷清山颤颤抖抖的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东西来,放在了桌上,王崇德低头只看了一眼,瞳孔就猛的睁大了许多,他起初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可怜,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一千多万的身价,这张东西正是公证处开出的财产证明,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这么多零,就算是纸面上的东西,也是极为震撼的。 “二十万。”冷清山喘了两口气,又颤颤的掏出两打钱来放在桌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是两万块的定金,事成之后,二十万相谢,你可以写在合同里。” “这么多?”王崇德吃了一惊,他这种小事务所说实在的平日里也就接接三四千块钱的劳动纠纷案子,再多也就一两万,属于离婚财产官司,那还是碰上不懂行的他才能敲上一笔,毕竟在北京这个什么都多如牛毛的地方,一个像他这样没有名气的小律师想赚钱,简直是太难了。虽然数目的确诱人,但王崇德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不知道冷先生要找的这个人,容易吗?” “容易,也不容易。”冷清山苦笑一声,叹息道:“有名有姓有可能的,有五十多人,只是,我也不知道,这个恩人,到底是哪一个。” “还有这种事?”王崇德一愣,为难的皱着眉头说道:“要是冷先生也不知道哪个是恩人的话,这件事可能就要拖的很久啊。” “的确是这样的。”冷清山有些回味的说道:“几年前,我是个不知名的小魔术师,到处表演,手法也不高明,被人揭穿了好多次,每天晚上,我一想起白天自己出丑的样子,就睡不着觉,可是有一天,我睡着睡着,脑袋里突然响起一声喝彩,猛的记起有一次表演的时候,虽然很多人在笑我,可的确有一个人在叫好,那声喝彩印在我脑子里,一直鼓舞着我,后来虽然不做魔术师了,但一想起那喝彩,我就觉得人生再也不那么黑暗了,这才有了现在的身价。” “那冷先生又是怎么找到这五十多个人的呢?”王崇德有些好奇的问道:“冷先生那么多观众,找起来也是大海捞针吧?” “说来惭愧。”冷清山又咳咳了两声,自嘲的笑了笑,说道:“那时候我就表演过十几场,每一次就那么几个人,好在我这脑子记性不错,总算记得他们大体的样子,找了个侦探,也就做了名单出来,你要做的,就是将他们聚集起来,让我再演一场魔术,那个喝彩的人,肯定,还会再一次的喊出来的,只要听了这声音,我就能认出他来。” “这种办法也可以吗?”王崇德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冷清山,半晌,才苦笑道:“这种事情,我尽力而为,只是,很难保证啊!” “钱不会少了你的,就算找不到,那二十万,我也会付给你,你要做的,就是尽力,找不到,也是命了…”冷清山长叹一声,脸上颇有怅然之色。 “说不定吉人自有天相,冷先生也不必这样。”王崇德笑了一声,心头闪过无数念头,最后打定了主意,要在这五十多个人里,找个心思灵活的,他可不认为这个冷清山记性真的能好到,仅凭声音就能认出当年那个人,试试的话,还真有混水摸鱼拿到这笔遗产的可能。 “王律师,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找到你吗?”冷清山笑了笑,突然问出一个王崇德自己也想不明白的问题,按说这种大案子,他随便百度一下,甚至随便在这条街上逛逛,都能找到一家不错的事务所,可比自己这大猫一只,小猫两只的小作坊强的太多了,自己的名声,王崇德自己那是再也清楚不过的了,好的就不用找了,那是干脆没有,说起坏的,那是太多太多了,比方说吧,前几天的劳动法官司,王崇德收了对方公司老板的钱,一转身就将苦主卖了出去,这种事情,他干的是太多了。 “咱们投缘吗?”王崇德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讪讪的说道:“有时候打官司啊,找律师啊,这种事情,缘分也是挺重要的。” “那倒不是,王律师你记不得我,我可记得你。”冷清山露出一个深沉的笑容,淡淡的说道:“王律师怕是记不得,那朝阳北路上的小女孩了吧。” “什么小女孩,我,我不记得啊。”王崇德脸色变了一变,很快讪笑着说道:“冷先生怕是记错了吧,我好像没往朝阳北路上去过啊。” “没错,就是王律师。”冷清山笑了笑,缓缓的说道:“那一天我也在附近,王律师一脚踹开那个要饭的小女孩的时候,我还叫了一声好,王律师怕是,没有听见吧?” “那件事啊,是这样的,冷先生,你听我解释,那个女孩,是个骗子…”王崇德一听顿时就头大如斗的发起了愁,那是他偶尔一次路过,遇到个要饭的小女孩纠缠不放,他心浮气躁之下就给了那小女孩一脚,然后飞也似的跑了,这件事虽然他做的理直气壮,但说出来却真是羞愧难当,一个三十五岁的大男人,去欺负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不管是怎样的原因,那都是不光彩的。 “不必解释,其实你做的对。”冷清山摆摆手,说道:“王律师有所不知,那个小女孩贪得无厌,我路过多次,给了不知道多少钱,可是这小女孩却变本加厉,当年我给五块钱的时候,她感恩戴德,可给了几次大票子之后,再给五块,却是冷言相加,端的不像样子,这件事,我早就想做了!” “哎呀,冷先生,你说的太对了,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也是给她气的不行,后来我过去的时候看到她心里一软,又给了一百,你说说,我这人就是心软啊!”王崇德得了这个借口,自然顺杆往上爬,编造了一番理由。 “我觉得,既然大家脾气相投,自然也可以信任,王律师,合同拟一份出来吧,这件事,拖不得了。”冷清山咳咳两声,又吐出一口血来,王崇德这才赶紧赶着和小助理出去弄了一份合同回来。 “王律师,三天后,在京浦花园,有一场我最后的表演,希望你将这些客人,请到那里,然后,将这件事的原原本本说给大家,至于那声喝彩就不必多提了,想来那一位恩人,是依旧还会喊出来的。”冷清山叹了口气,又将一封信摆在了桌上,极其认真的说道:“这里是我准备的请柬,王律师,你有个律师的身份,想必大家会更加相信你一些,我知道这日子挑的有些匆忙,但是,请王律师务必将每一个人都请来,因为,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冷先生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认真去办。”王崇德虽然不大算个好人,可毕竟先拿了人家的钱,心里也就多了一份感叹,毫不犹豫的说道:“就算是绑,我也把人给冷先生绑来!” “还没到这种程度。”冷清山笑了笑,摆摆手说道:“请柬里写的已经很明白了,这事关一千三百万的遗产去向,算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没有人会大意到,连这般金山都不放在眼里的。” “冷先生说的是。”王崇德点点头,可转而又有些奇怪的问道:“那如果冷先生上台表演的时候,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叫好想让冷先生记住怎么办?要知道这可是一千多万啊,别说叫好,就是让他们跪下喊爹妈都有的。” “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只说是一场餐前表演,我戴了面具,没人认得出来的。”冷清山笑了笑,说道:“到时候,就要拜托王律师,做这个主持人了!” “应该的!”王崇德有些了然的笑了笑,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先问问这些人,是否记得自己曾经,对着一个不入流的魔术师,发出过这么一声喝彩。 第三十章 京浦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冷清山出了崇德律师事务所,蹒跚的上了一辆出租之后,在城里绕了两圈,换了几辆出租之后,这才回到了东三环自己藏身的小区,他左右看看,见没什么奇怪的人跟在自己身后,这才钻进了一栋居民楼,半小时后,洗去脸上涂抹装扮的冷山一身清凉,精神抖擞的招招手,上了一辆出租,一路向西,径直开进了东二环边上大名鼎鼎的京浦花园,正如北京众多挂着花园的酒肆会馆一般,这个京浦花园,其实,并不是一座花园,而是一家小型的剧场,早些年话剧兴起的时候着实火了一阵子,而如今,却只是惨淡经营靠着些小乐队和相声演员苦苦挣扎而已,之所以说这里大名鼎鼎,人尽皆知,靠的也只是往昔的一些光辉罢了,如若不然,冷山,也不会找到这里。 “老九,场子都安排好了吗?”冷山掏出一根烟来,递给迎上来的那个叫做老九的经理,笑道:“这一次可是好不容易给你跑来的活动,做砸了以后就没有了啊。”[bsp;“小六,哥哥谢谢你啊!”老九笑呵呵的接过烟来,先给冷山点上,这才叹道:“布置好了是布置好了,就是怕消防过不了关啊,你也知道,咱们这场子前阵子才被查了一次,要不是花大钱打点了,早给关门了,如今我这还没整改好,就贸然接了你这个活,我心里不踏实啊。” “怕什么,我又不是上次那些人,到处玩火。”冷山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老九这场子在五月份的时候的确接了个活,那是个幼儿园弄出来的小型活动,请了几个魔术师来给小朋友们表演,只是这几个魔术师玩的有些大,学人家江湖术士玩喷火,一口大火烧着了幕布,偏偏小孩子们又都不懂事,看到火之后要么吓得目瞪口呆,要么尖叫着四处乱跑,几个老师又都是女人,场面自然也是不堪,那时候这京浦花园里的几个工作人员包括老九虽然都抢了灭火器出来,可是让大家郁闷的是,那火虽然被熄灭了,但小剧场里的通风实在是太差了一点,浓烟半天都没散去,大人还好,就是小朋友熏倒了几个,这就惹出了一场祸事,差点连门都关了。 “不过小六啊,你这个活动到底是干什么啊,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啊。”老九吸了一口香烟,有些好奇的问了起来,别看两人聊起来彼此称呼都是亲近,然而说到底,真正认识也不过就是这个月的事情,老九自己去酒吧喝闷酒,就遇到了自称小六的冷山,两人喝了几杯,就有了交情,这种交情,如果在二十年前,老九或许会说一句朋友那自然都是酒里出来的,但是现在,四十多岁的老九可就不这么认为了,要不是这个小六说自己有一场演出能给他联系,还先交了一万的定金,打死老九也是不会和小六这种毛都没长起的年轻人走到一起的。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我认识的一个律师,接了个客户,说要找个恩人,顺便感谢下那些帮过他的人,这才搞了个小演出,我当年也玩过这个,这不,就找到了我吗?”冷山倒也不瞒他,反正都是要知道的,干脆直截了当的说了,见老九有些担心的样子,冷山笑嘻嘻的拍了拍老九的肩膀,说道:“别怕,就是大变活人什么的,绝对不会给你放火。” “不放火就行,不放火就行。”老九心有余悸的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赶忙问道:“我说,小六,里面排练的那些人你是哪里找来的啊,怎么看着都像跳大神的啊。” “这不是压缩成本吗,你老哥赚了,我也得赚点啊。”冷山嘿嘿一笑,低声说道:“这些,还真是跳大神的,我在河北碰见了,就找来了,反正魔术这东西和他们干的也差不多,就是忽悠,他们不懂,我懂就行了啊,我教了几天,这不都像模像样了,反正就是忽悠,那些观众也不懂,看个热闹就行了。” “那行,也不是哥哥多嘴。”老九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讪笑道:“就是上一次的事情真的让哥哥怕了,一关门,我可就丢了饭碗啊!” “放心,放心,绝对不会给哥哥你添乱。”冷山哈哈一笑,掐了烟头,指了指小剧场里的几个人,说道:“老哥,我赶时间,先忙,咱们再聊啊!” “这小子!”老九笑了一声,虽然始终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可摸了摸腰包里的票子,还是摇了摇头,心说只要有钱到手,他们不放火,那不就完了,自己这么个破院子,还真没什么可怕的,这才转身回了办公室喝茶去了。 “老板来了。”冷山笑呵呵的走进小剧场里面的时候,三个河北口音的中年人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这三个人正是冷山在河北找来的神汉,说起来还都是一家子,分别就是何老大,何老二和何老三,见冷山一进来,三兄弟就停了手头的活,站起身来一起打起了招呼。 “练的怎么样了啊?”冷山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他找来这三个跳大神的不过一天,练的正是最平常不过的大变活人,这个魔术说到底,冷山自己也不是太明白,虽然都说是在箱子里挖了洞,做了机关遮挡,人进去之后打开机关就跑了,可冷山看了几段视频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起初他的确是想做的专业一点,可一想到这种事情,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心里也就没这么在乎了,照着自己想的找了个有洞的箱子给他们练起来就是,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冷山就算不问也知道这三个大忽悠绝对会做的妥妥的。 “老板啊,这个简单是简单,可我让老三在下面看了一眼,别看这个挡板做的巧妙,可在下面还是会看出来的啊!”说话的这人自然是三兄弟中的老大,虽然他在河北村镇里跳大神装神棍做了不少坏事,接着天神附身的借口祸害了不少媳妇姑娘,可这人还是有些职业道德的,原来在河北的时候就每日和两个兄弟闻鸡起舞,排练大神舞蹈,现在到了北京,拿了冷山的钱,也关心起自己这差事的成败了,说实话,他这个打工的,都有点看不过眼冷山这个老板不怎么操心的样子了,变魔术就变魔术吧,弄来的道具一点都不专业。 “不是还有那东西吗,怎么样,试验过了吗?”冷山毫不在意的问道,他所说的那东西,学名叫做干冰,也就是固态二氧化碳,这东西拿出来就会升华,云山雾罩的,至于到底是怎么用的,冷山可没打算说太明白,只是简单的说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试验倒是试验过来,可是那东西一拿出来,什么都看不见了啊,就算咱们打开箱子让老三从里面跑出来,下面也看不见啊,那,那咱们还变什么魔术啊,我怕到时候给人骂啊!”何老大极其敬业的抱怨道,他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这钱拿到有点冤枉啊,这倒不是说他干活没捞到好处,而是这好处来的太容易而他没干什么活,就拿这次来说,冷山给了他一万块钱,可做的却是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你倒是敬业。”冷山面色有些奇怪的点点头,心里不由的觉得好笑起来,这何家三兄弟可谓是劣迹斑斑,做尽了坏事,要不然他也不会找这三个人来送命。 “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老板你给我们一万块钱,这件事我们得办的漂亮啊。”何老大搓着手干笑了一句,见冷山不说话,赶忙赔笑道:“不过,老板要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去忙你的吧,三天后,还有一批东西要你去买,量不少,你得小心点,这东西一拿出来就会挥发,储存不当还会爆炸,东西我都打电话预定好了,到时候,你拿着钱去接货,然后布置在场子里就行了。” “那行,还是像今天,我找个三轮拉回来吧?”何老大点点头追问了一句,今天排练用的干冰,就是装在泡沫箱子里从一个小冷库里拉出来的,量不大,就一小车,可敲碎了一挥发,整个小剧场都给白气淹没了。 “这次,可不一样,一辆小货车。”冷山摇了摇头,然后突然说道:“押车的那个人请他进来看完魔术再走,就给他说,我另外还有一笔大买卖和他谈,让他务必不要走。” “就是那个王吉吧?”何老大点点头,这些干冰虽然是从小冷库里拉出来的,可来路却不是很正当,纯粹是买通了那个叫王吉的仓库管理员买出来的便宜货,自己这边省了钱,王吉那边空手套白狼,拿公家的东西赚钱,正是个双赢的局面,他唯一想不通的是,这么多干冰,不是浪费吗,要那种效果,只要一辆三轮车就行了,一辆小货车那么多,简直是在烧钱,可他转念一想,反正这钱也不是自己的,又怕冷山这个老板觉得自己多嘴,也就不再多问,点头拉倒。 第三十一章 迷雾中的大变活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天早上十点钟,王崇德拎着包先进了京浦花园的小剧场,早有何老大按照冷山的吩咐迎了出来,两人虽然不认识,但冷山却也已经两边都做了交代,何老大知道自己只是个跑腿的,比不得这位王大律师是个文化人,所以奉迎拍马自然不少,只是关于老板在哪,就一个字都不肯说了,王崇德问了几遍,只好悻悻的冷哼了一句不再多说。 虽然的确拿着钱把事情办成了,那名单上的五十多个男女老少他也着实花了不少力气去拜访,一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五十多个男女老少仅仅靠着打电话是肯定聚集不起来的,这年头骗子太多,你一张嘴就说上千万的财产,人家立时就挂电话,所以,他得西装革履,拿了证明的文件亲自出马,这二来就是王崇德想和这些人面谈一下,聊聊那个魔术师冷清山的事情,顺便看看能不能找一两个人冒名顶替。[bsp;然而他劳心费力这么跑了三天,得到的结果,却是让他郁闷无比,因为这五十多个男女老少,无论怎么回忆,都不曾记得看过一个叫做冷清山的魔术师表演,其中更有三十多口子这辈子都没看过魔术,更不用说什么被冷清山当做证据的喝彩了,他曾经隐隐约约的问了一句冷清山,说是不是那侦探找错了,可冷清山咳咳半天之后,居然让他不要多管,自己自有深意,王崇德放下电话后愣了半天,心说这算哪门子深意,可自己又实在打听不出来,也只好把串谋的念头放到了一边,随便找了个见钱眼开的商量布置了一番,至于成不成,他压根没指望,因为这冷清山的安排,本来就是没指望的事情,继承遗产,你好歹也找点认识你的人吧,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你,和你哪门子的关系啊?所以,干脆,就老老实实的赚那二十万辛苦钱吧。 王崇德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心情也没有那么愉快了,这几天着实累坏了他,有气无力的站在门口,整整衣服,就开始接待这些陆续到来的恩人候选人,十点十五分,等着这些人一个不差的坐在了小剧场之中的时候,冷清山这才给王崇德打了个电话,说等着魔术开始的时候,会从大变活人的箱子里走出来,让他不必着急,按照商定好的流程开始就是了,王崇德没精打采的答应了一句,关上小剧场的大门之后,先往后台走了一圈,打算去看看冷清山在哪里,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冷清山他是没看到,却看到了小山一般堆在一起的泡沫箱子,打开一个,就是一股寒气逼人的白烟。 “王律师,这个你可别动,是咱们表演用的道具,这箱子保温用的,别看里面这么一大块,你一打开,没一会就挥发干净了。”何老大慌手慌脚的跑过来,将那盖子盖了上去,然后笑道:“王律师,老板说让你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行吧,行吧。”王崇德没好气的点点头,转身就上了前台,清清嗓子,说道:“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应冷清山先生的委托,今天本人,崇德律师事务所首席律师,王崇德,在此邀请大家来到这里,商洽冷先生遗产事宜…” 王崇德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场下屏住呼吸的众人,说实话,这些人,他一个也不喜欢,别的不说,自己上门的时候一个个都横眉冷对的,就跟自己是来骗钱的一般,即便是拿出了证明,也问了大半天,直到确认自己不要他们一分钱的时候,才巴巴的答应下来,问东问西的,一个个恨不得立马就把其他的人杀了吞下这千万遗产,他鄙夷的扫了一眼这些眼里露着贪婪的人们,这才缓缓的说道:“在公布结果之前,冷先生,想请大家欣赏一场魔术表演,请大家稍安勿躁,结果如何,表演之后,自然会公布。” 随着王崇德话音的缓缓落下,小剧场里的灯光也一下子黑暗了起来,王崇德走到台下,挑了个位子坐下,百无聊赖的和场下的众人一起观看起在黑暗中走出的两个黑衣人像跳大神一样的舞蹈来,随着音乐声的响起,两人身后的幕布也徐徐的张开,一个一人多高的箱子就出现在了舞台的中央。 “还真是没什么创意,难怪当年大家都笑话你。”王崇德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是大变活人这种连小孩子都骗不过的把戏,加上冷清山神神秘秘不知道在玩什么,让他的算计落了空,心中不由的腹诽了两句,扭头往身后的几个观众脸上看了看,见大家也是不太在意的样子,于是笑容变愈发的嘲讽起来,因为,此时的舞台之上,箱子已经被两个黑衣人打了开来,即便是灯光昏暗,王崇德也能看到,在那箱子后面的木板上,赫然有一块做的不是那么巧妙的挡板堵在那里,就算是傻子也明白,等会魔术师是要从那里钻出去然后告诉大家自己消失了。 然而就在王崇德嘴角上扬,正打算暗自嘲笑一番接下来两个魔术师笨拙的表演的时候,白气,带着寒意的白气,突然从幕后涌了出来,弥漫了整个剧场,不足一百平的小剧场原本有些让人焦躁难以忍受的温度在这一瞬间突然变的清爽起来,随着这白气的弥漫,王崇德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兴奋,呼吸也变的突然沉重急促起来,他很想站起来大喊一声,或者跺跺脚,跳跳高什么的,只是这种兴奋,不过片刻而过,很快的,王崇德的眼皮就沉了下来,他嘴巴张张,觉得头有点痛,想抬起手来捏捏自己的太阳穴,却觉得浑身无力,手臂似乎重若千斤,头晕而心悸,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肺掏出来,然而可惜的是,如今的他,能做的,也只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像身后的众人一般,让生的气息无声的消逝在这小剧场的音乐中了。 “你们,全部都该死。”背负着小小氧气罐的冷山冷笑着打开了小剧场的灯光,他之所以选中了京浦花园这间小剧场,看中的正是那一场被曝光出来的小火灾,虽然没有什么人受伤,但年久失修的通风系统的确让冷山眼睛一亮,他几次私下潜到京浦花园小剧场中查看,都觉得这是个再理想不过的场所,因为干冰这种东西,一旦挥发,虽然速度极快,效果极好,但如果碰到了通风设施健全的场馆,即便是只有一百平这么大,也很难奏效,反而会让人感觉到身体不适而自行离开,所以,这个连点风都透不过的小剧场,当真是天赐的好地方。 冷山缓缓的将昏迷在剧场后台的老九还有几个工人先拖到了剧场外侧的办公室里,掏出一包钱来塞到老九的手中,低声笑了笑,脸上难得的带了一分歉意,说道:“你这人没干过什么坏事,绕你一命,这次,算我欠你的,这点钱,够你好好活几年了,如果,我还能活下来,总有一天,我会补偿你的。” 冷山怅然的叹了口气,从那幽黑的剧场中走到阳光下的他觉得这阳光刺眼的厉害,他看了一眼躺在小剧场外侧办公室里三人,又瞅了瞅大门那里,细心的拉好窗帘,这才关上办公室的大门,走进了依旧白气弥漫的小剧场中,掏出一张纸来,对照着躺在剧场座位上的众人,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冷笑了起来。 “曹思阳。”冷山走到一个长发的清秀女孩身边,望着她那长长的睫毛下紧闭的双眼,冷笑道:“那一天,思思走上天台的时候,是你,像看猴戏一般,和你的朋友们抱着零食笑眼旁观,甚至,甚至还在微博上让你的朋友们来看,一场好戏,如今,我满足你!” “马忠山。”冷山绕过女孩,走到一个中年人身边,眯着眼睛,咬着牙说道:“那一天思思跳下来之后,你将她像死狗一样拖到车里,你,就是这样做医生的吗,她明明,明明还在动,可是,可是,你居然那样的对待她,即便是死了,也不肯放过她,我的爱人,在你的眼中,只是一条死狗,呵呵,很好,如果你这样看,那么,你也可以做一条死狗。” “郑在从。”冷山一脚将马忠山从座位上踹倒在地,狠狠的在他的脸上跺了两脚,然后才走到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身边,静静的望着他,突然微笑了起来,淡淡的说道:“那一年思思找工作,你让她半夜去你家面谈,我想,你既然这样喜欢黑夜,那么我送你去的地方,你应该会喜欢,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我可是个记仇的人,既然思思死了,那么,你下去陪她吧,在黑夜里,你们,不会孤单。” 一个有一个,冷山静静的走在那些昏迷或者失去呼吸的人身边,或安静,或疯狂,或微笑,或冷漠的说着那些早已经被当事人忘记的过去,他的声音在小剧场中来来回回的旋转,音乐渐渐的走到了终点,嘶哑一声陷入了沉寂,只有冷山的声音飘荡在剧场还有朱九九的耳机中,像恶魔的笛声一样,让朱九九脸色变的惨白如纸。 “太晚了,于事无补,我们,也会被拖进去的。”贺旗拉住了作势要冲入小剧场的朱九九,摇了摇头。 “你也认为,他们该死,不是吗?”朱九九愣了一下,转过身来死死的盯着贺旗的眼睛,却始终没有在那漆黑的眸子里看出任何她找寻的答案,她惨笑一声,静静的说道:“或许,人真的是,会在时间的作用下,不知不觉的变成,他痛恨的那个人。” 第三十二章 在路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祝大家节日快乐,感谢窒息的魂对天厌的捧场,感谢各位的投票,点评,收藏还有对正一的厚爱,非常感谢。 今日加更番外张德利的故事七千字,作为节日礼物,请不要错过。[bsp;最后,好吃好喝好玩,日子就得高兴起来! “终于忍不住了吗?”朱九九嘲讽的看着贺旗,冷冷的笑了起来,京浦花园里那一场所谓的魔术表演,接到那冷山邀请的自然不会少了贺旗和朱九九两个,然而在那匆匆的电话挂断之后赶到的两人,却再一次的接到了冷山的电话,电话中,冷山像恶魔一般阴测的笑声,让朱九九几乎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冷山这样疯狂的人,只是,让她感到更加愤怒的是,对于那些人的死,贺旗,却最终只是一笑而过,然后,带着她,一路向北,踏上了前往山西的旅途。 “什么?”贺旗愣了愣,目光迷茫的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朱九九,余光中,车后镜里那辆长大的卡车让他皱紧了眉头。 “我说过的,你其实一直觉得这些人应该去死的,这句话,你自己也承认过不是吗,我也想看看你能坐视不理到什么时候,我本以为,你会早一点动手,可是,到现在我才发现,你只是个见到棺材才知道怕的人,在这个世上,除了你我之外,已经没有需要冷山动手的人了,所以,你才匆匆的带着我离开了北京,你所要的,就是一个引他出来的机会吧?”朱九九侧目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那辆卡车,轻蔑的笑道:“那个我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男人,居然,居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用一辆卡车逼的如此狼狈,真是,真是让人好笑啊!” “那个人,不是冷山。”贺旗笑了笑,侧着头想了片刻,还是轻轻的放开了油门,望着表盘上渐渐降下来的车速,贺旗淡淡的说道:“想用一辆卡车将我们逼死,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这么做的。” “那你在怕什么?你明白冷山已经杀无可杀,就要杀到你的头上了,所以,你干脆开着车离开了北京,想的不就是引他出来吗,既然已经引出来了,为什么又要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呢,贺旗,不应该是从容不迫的站出来,然后微笑着将所有挡在身前的人击倒吗?”朱九九针锋相对的冷冷质问道:“可是,现在的贺旗,又在做什么?” “我只是做我认为对的事情,我是打算引他出来,在北京那个地方,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我们去做,他惹下了这么大的案子,难道,仅仅是想要让我们害怕吗?”贺旗笑了笑,自问自答的说道:“不是这样的,冷山被我们搅了两次局,已经明白,我们其实并不好对付,所以,他会拖上更多的人一起对付我们,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只要咬紧了我们,那些追查他的警察也会跟在我们后面的,在京浦花园那场局,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多到冷山自己都明白,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了,你我都是不能被抓进去的人,只要冷山能拖到那一天,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所以,即便我们在北京动了手,笑到最后的,还是冷山,这样的机会,我是不会给他的。” “你是说,后面那个人,是警察?”朱九九心里一凛,皱眉问道。 “哪有那么拙劣的警察,会跟的这么紧,况且,上午才发案,他们也没这么快。”贺旗微微一笑,说道:“或许只是冷山花了些钱找来的司机,要他跟紧我们,好让我害怕一下而已。” “可是冷山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去山西的?”朱九九愈发不解了起来,从京浦花园回到酒店之后,心中那份危险的预感让朱九九留意了许多,而如影随形跟在他们身后的冷山也在两人几次突然换车之中被甩了开来,从酒店出来之后的两人,几乎在北京绕了一个大圈,这才找到了一家二手车行,买下了这辆破破烂烂的桑塔纳,朱九九可以肯定的是,在甩掉冷山之后,他们的行踪,是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冷山,在找人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贺旗笑了笑,拍了拍手边一打打印出来的地图,轻描淡写的说道:“其实,我们要去哪里,要走哪条路,他是知道的,我在酒店的时候,问过一个服务员,好心的她,还帮我打印出了这份东西,我想,冷山只要多问几句,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你?”朱九九愕然的扭过头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喃喃的说道:“你,你是不是又在路上,安排了什么局,不要告诉我,你,你什么准备都没有?” “我很想看看,冷山,会给我准备了什么。”贺旗点点头,很坦白的说道:“我的确什么都没有准备,这场游戏,我很有些兴趣,不得不说,冷山其实很合我的胃口,虽然是个喜欢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人,可那些人,的确有自己不可原谅的地方,他把我们叫道京浦花园,打电话给我们,也是在告诉我们,他做的都是对的。” “可人不会永远对下去是吗?”朱九九愣了愣,深深的看了一眼贺旗,意味深长的说道:“没有人会是永远对的,不是吗?” “是啊,没有人会永远对下去的。”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轻声说道:“特别是,当他找上我这个永远是对的人的时候,他就开始错了,可是,我还是愿意给他一次机会,让他使出自己的手段,和我公平的较量一次的,所以我告诉他,我们在这条路上,我们租了这辆车。” “你,你等他来杀你?”朱九九目瞪口呆了半晌,惊呼道:“你疯了吧!” “如果觉得自己是对的,而且觉得自己会永远对下去,人是会变的很自信的。”贺旗摇摇头,淡淡一笑道:“曾经冷山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惜,他已经失败了两次,而我,是个不会失败的人,所以,这一场游戏,我的胜算,要大的许多。” “走这条路,当然没什么可以动手的地方。”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贺旗一眼,如她所说,这条从北京直通山西的高速平且通达,虽然时不时的有拉煤的车辆缓缓并行挡住了去路,但还真没用什么可以动手的地方,唯一的办法也就是找几辆载重的大卡车一起从前后或左右挤压过来,不过朱九九可不相信,冷山能找到这样可以卖命的人,况且,这也不是冷山的风格,即便是那五十多人的大案子,真正动手的,也只有他一个罢了。 “这就是机会。”贺旗踩了一脚刹车,将桑塔纳缓缓的停了下来,指着前方突然慢下来的车队笑道:“没猜错的话,前面出了什么事故,我们大概要从高速上下去了。” “不是吧,这就是冷山的局?”朱九九脸色古怪的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是不是,下面那条路,是条狭窄的山路,我们走着走着,突然山上就掉下一块石头来,然后,我们给砸死了,怎么,怎么觉得这是我玩剩下的?” “是我们玩剩下的。”贺旗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朱九九,耸耸肩,说道:“大体差不多,咱们一路上走的并不快,高速上都是大卡车,堵的厉害,冷山如果坐了高铁怕是早就赶到了前面,这样安排一场,倒的确很让人失望,不过,还是看看吧,说不定,冷山还有些惊喜,等着我们。” 朱九九点点头,有些无聊的看了一眼身后那辆卡车,却惊讶的发现那司机技术似乎真的不错,居然已经缓缓的挤到了两人这辆桑塔纳的一旁,然后,抽了个空子钻到了前面,跟着前面的车一路下了高速,拐进一条国道,这让朱九九好奇万分,和贺旗四目相对,都是不解的样子,也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那辆车进了国道,一路开了起来。 “这条山路,也没有什么高山大石啊…”随着车流散开,车速渐渐提高,一条宽敞的国道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面对这条国道,朱九九心中愈发迷惑起来,这里,虽然的确是一条小小的山路,但两侧却没有什么夹着道路的高山,从地貌上来看,这里原本就是一座小山的山脊,从高速接下来之后,被平掉了上面的峰峦变成了通途,高高的耸立在大地上,成凸字形延展起来,两侧时不时的有深谷出现,可是即便这样,也不是什么适合做局伏击的地方。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开到我们的前面呢?”贺旗突然问了一句。 “会不会是猜错了?”朱九九疑惑的说道:“我看那家伙说不准就是路过的,就算是冷山花了大价钱雇来一个亡命之徒,也应该走在我们后面才对,那样如果我们车速过快,他就可以踩下油门,把我们夹死在中间…” “不是路过的,也不是什么亡命之徒。”贺旗皱皱眉头,很肯定的说道:“刚才错车的时候,那司机低头看了我们一眼,很好奇的盯着我们那样看,说明他根本就是追着我们这辆车来的,只是他自己也很不明白为什么雇主会让他干这个,所以他要看看,而且,我看那司机的样子,也不像什么亡命之徒,就是个跑长途的司机而已。” “那他把我们弄到这里,不是来晒太阳的吧?”朱九九放下遮阳板,埋怨道:“一出北京,没了那些乌烟瘴气遮着,这太阳也毒起来了,快把我晒死了!” “原来是这样。”贺旗突然笑了起来,掏出一副墨镜戴了起来,而这时的国道,也终于出现了一条岔路… 第三十三章 龙虎山同门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朱九九有些莫名其妙的正打算问一句贺旗怎么突然拿出一副墨镜来的时候,异变突生,那一直稳稳压在前面的大卡车车厢之上的帆布中突然钻出一个人来,手中赫然拿着的正是一面极大的镜子,这是下午三点钟的山西国道,阳光如针芒般的洒在大地上,直直的从镜面上汇成一道强光刺的朱九九捂着眼睛大叫起来,她的心里咯噔一声,顾不得那道强光刺眼,撒开手就往身边的贺旗看去,转过头的时候,却有些惊愕的看到了贺旗脸上淡淡的微笑。 “我玩剩下的东西。”贺旗淡然的这样说道,朱九九松了口气,愤怒的望向那辆大卡车的时候,却发现那卡车居然已经从飞也似的从岔道跑了下去,而两人所在的这辆桑塔纳却已经错过了那岔路口。[bsp;“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办法。”贺旗笑道:“如果不是觉得这里的阳光刺眼的厉害,怕是我也想不到他会用镜子来聚光射过来,不戴这墨镜的话,骤然间总会下意识的护住眼睛,到时候,我们这辆桑塔纳可是要从这小路上栽下深沟的,即便不死,也要在医院里躺上几个月。” “这个家伙,当真是…可恶!”朱九九惊魂未定的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要是,要是给他落到我手里,我绝对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很好玩不是吗?”贺旗眯着眼睛笑道:“在生死之间的交界线上行走,所以,人才会明白,自己,是存在的。” “你最近肯定吃错了什么东西。”朱九九欲言又止的默默注视着贺旗脸上的微笑,许久才叹了一声,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一定是这样的,只要离开北京,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再也不来这里了。” “去山西散散心倒也不错。”贺旗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其实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要将冷山吊出来,山西那里,是有个朋友,需要我们帮点忙的。” “你居然也有朋友,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朱九九愣了愣,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旗,自从她认识贺旗开始,她就没有听过贺旗有什么所谓的朋友,即便是在那些关于贺旗传说的故事中,那些所谓的朋友,也只是像路人一般,擦肩并行之后,就消失然后被他简单的遗忘再也不提了,朱九九有时候真的差点相信,贺旗就是徐离口中那样冷血而无情的人,只是,人总是不喜欢去相信这种听上去极其失望的消息罢了,朱九九,也是这样,期盼着,期盼着,终于听到了朋友二字,这让她在好奇的同时,也有些惊喜。 “人是不可能孤独的活着的,总需要人说说话,总需要几个人记住自己的名字,有时候,这种人就叫做朋友。”贺旗愣了愣,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笑容变的有些自嘲,摇摇头,将话题转了过去,说道:“其实,也不算朋友,只是同门而已,我欠他些东西,这次机会,就了了这情分吧。” “你们,暗墨的同门?”朱九九有些激动起来,眨眨眼睛,低声惊呼道:“暗墨,暗墨不是没有人剩下了吗?” “是啊,没有人剩下了。”贺旗怅然的摇摇头,突然笑道:“这个人,可不是暗墨的,说起来,算是个龙虎山出来的道士,我和他同门,也不过是因为一年前,他还在龙虎山的时候,借了他一个名头,混了个道士的名分而已,不要忘了,我原来在山西做的就是道士。” “可你明明是个骗子,这人不会不知道吧?”朱九九又问道。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贺旗脸色古怪的失笑道:“这老家伙,被龙虎山赶出来,还不是因为骗了不少香火钱。” “那这次找你,也是骗钱吗?”朱九九点点头,也觉得好笑,她本来一听是龙虎山的道士,心里还有些奇怪,贺旗这骗子怎么会认识那里的高人,在她的印象中,龙虎山这种地方出来的道士总是德高望重的吧,可说了半天,居然还是同行,这就非常有趣了。朱九九这种小孩子脾气最爱热闹,一有了热闹,就将冷山刚才那件事甩到了一边,兴致勃勃的打听着:“那他是怎么被赶出来的啊?” “这些道士,也不是铁板一块,很久之前就分成了符箓和丹鼎两派,符箓就是龙虎山正一教的那些,简单来说就是捉鬼画符,丹鼎就是全真教,讲究炼丹,我那朋友叫张天正,当然,这是他被龙虎山赶出来之后一时气愤起的名字,要在龙虎山用这个名字,就是犯了张天师的忌讳要挨板子的,他在龙虎山好好的符箓不学,偏偏学了一手金丹术,学到之后,还去骗人,坏了龙虎山的名声,当然要被赶出来了。” “还真的有金丹术啊,吃了能当神仙吗?”朱九九大大的眼睛里冒着星星,眼巴巴的说道:“那我见到他,你能帮我要一颗吃吗,我早就想试试了…” “骗人的好吧…”贺旗无语愣了半天,张张嘴巴,无奈的说道:“他学的那个金丹术其实也不是道教里的法门,更像江湖上那些神汉的把戏,有个名字,叫做火炼金丹,说是能治眼疾,可你要是真信了,那就要后悔了。” “名字倒是威风,不过我怎么不知道江湖骗术里有这个火炼金丹啊?”朱九九想了半天,话一说出口就红了脸,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刚入门的而已,在贺旗这种什么都见过的老手面前,说这种话,还真是有点充大的嫌疑。 “这是民国时候的把戏,现在会的人并不算多,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解释道:“所谓的火炼金丹是用樟脑粉和酒调做成豆大的丸,外裹朱砂,看起来就像仙丹一样,然后放在掌中点火滚动,烟熏火燎的样子虽然惊人,但根本不会烫手,等着烧完之后,就是一把白灰,放到眼里因为樟脑的缘故,就会觉得清凉,吃起来也是一样的,只是什么病都治不了罢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个本事,着实骗了不少人,可久了不见效果,大家也明白他是个骗子了,苦主们一起打上了龙虎山,他也就待不下去了,所以跑到了山西,只是,现在,却改了行。” “尼姑吗?改行的话?” “这个…”贺旗微微一愣,然后很认真的说道:“其实是和尚,他现在是一个和尚。” “那,那他找你,是一起当和尚骗钱吗?”朱九九无语至极,想了半天,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只是说他的庙被人家挤的活不下去了,要我来出出主意,具体什么情况,也没有多说,冷山那边又无处不在,所以也不曾问他太多,去了,或许就知道了吧。” “这家伙还有一座庙?天呢,这是多大的产业啊,他怎么做到的?”朱九九这下是真的有些吃惊了,按照贺旗所说的那样,这个做了和尚的道士能整出这么一份家业,也不过就是一年不到的事情,不管是在哪里,一座庙,可是金山银山一般的所在,就像护国寺那种残败的地方,一火起来,可比寻常生意要赚钱的多。 “自然是承包下来的,现在的寺庙也是可以承包的。”贺旗笑了笑,说道:“这家伙之前骗了不少人,里面颇有几个大户,拿着这笔钱就找到了地方上的人,从宗教管理处那里承包下来九苍山上的一座小庙,细心整治了一番,花光了老本,才有今天的气象,虽然只是三进三开的小庙,但这家伙使出手段,也骗了不少人来上香,说到底,他的那些佛迹,都是江湖道上的把戏而已,说什么跟刘谦学的,也不怕那些地底下的前辈半夜来找他。” “那个大魔术师刘谦吗,上过春晚的那个,他的手段,的确很神奇啊,快点说说看嘛!”朱九九满眼好奇的拉了拉贺旗的袖子。 “就是那个所谓的悬赏一百万,将盐和胡椒分开的把戏,我倒是看了那个节目,口口声声说什么从匈牙利老头那里三顾茅庐学来的,还有一生只表演一次之类的话,其实这东西,我小时候就会了。” “那个真的很神奇啊,我也看过的。”朱九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那时候我还想了好久呢,也没想出办法来,可是到现在也没见人去要那一百万嘛…” “懂行的人只当做一个笑话,哪里会去和他计较丢自己的脸面,就是静电而已,手上涂了东西,干燥一点,穿着化纤的衣服,然后摩擦几下,放到上面,胡椒粉质量轻,会比盐粒先跳起来,你要是想试试,找个调羹也是一样的,用毛料或者化纤的步摩擦一下,放上去,控制好高度就能先把胡椒粉吸起来,至于盐的话,你再放低一些也会起来的,张天正那个假和尚,就是靠这个忽悠人的。” “可这也不算佛迹吧,我就当他是个耍猴的。”朱九九点点头,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些信徒也不是傻的吧,他总得有点看箱底的本事吧。” 第三十四章 佛光普照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看箱底的本事嘛,倒是也有一些,这老家伙原来没事喜欢学人家盗墓,虽然不曾给他挖到什么好东西,但也学了点本事,他原来玩的最多的一招,就是所谓的佛光普照,着实忽悠了不少人,可听说人家那边玩的更大一些,虽然还有些人信他,可两相比较之下,大家还是觉得信个佛法高强的吧,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急忙忙的叫我去帮忙。”贺旗笑了笑,缓缓的说道:“而且,在京城里,找冷山的人太多,我们动手,总会被人看在眼里的,山西,其实是个不错的地方,这里,有很多风水不错的地方,我相信,冷山如果知道自己死在这里,也会感谢我的。” “可是你都没准备什么…”朱九九抿了抿嘴唇,皱着眉头说道:“倒是冷山,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这样的局面,太危险了。”[bsp;“不必担心,张天正找我帮忙,自然也会做一点事情来交换,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只有这样互相帮忙的朋友才会长久一些,在九苍山那里,他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虽然,他那点本事有点好笑。” “那个佛光普照,是什么把戏?”朱九九见贺旗说的自信,稍稍松了口气,出口问道:“能把他逼的那么窘迫,想必对方的手段也不错吧?” “佛光普照这一招,有许多名字,乡下的神婆神汉叫它神点灯,盗墓的那些土夫子倒是有个不错的名字给它,想来你也是听过的,叫做,鬼吹灯。”贺旗笑了笑,说道:“可是说到底,还只是些小把戏罢了,碰到专业人士,自然就落了下乘啊,仓促之间,我也不曾问到许多,只是知道和他作对的那几个和尚,好像是些什么江湖艺人出身的,什么胸口碎大石,坐钉耙,隔空取物,隔山打牛,玩的欢快极了,他看不出门道来,也只得听之任之了,这些把戏,还是要亲眼见了,才能找些机会,只听名字,我也没什么办法。” “鬼吹灯,真的有吗?”朱九九愣了愣,她有时候闲来无事就看些盗墓小说,这鬼吹灯自然也是知道的,书里那些胖子瘦子打开一座墓室,还不曾搜刮,那墓室里千百年不曾点亮的油灯瞬时间就亮了起来,一股阴风袭来,如豆的灯火像是深渊地狱里的鬼眼睛一样着实吓人,朱九九没盗过墓,还当那是小说家用来吓人的,可听贺旗这么一说,才知道,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心里就有点痒,拉了拉贺旗的袖子说道:“那,那是怎么玩的嘛。” “那些墓室封闭的太久,里面没了空气,一打开墓室,空气流动,将氧气送了进去,灯芯里藏的白磷遇到空气自燃,这才点亮了油灯,说是什么鬼吹灯,不过是用来吓唬人的罢了,考古的那些人都知道这个,到了张天正大和尚那里,就被他弄成了佛光普照,用二硫化碳溶剂溶解了白磷之后,滴在大雄宝殿的几排油灯和蜡烛上,等着二硫化碳挥发之后,白磷自燃,点亮烛火的时候,还会发出霹雳啪啦的像是爆竹一样的声音,这个在化学实验中叫做白磷爆鸣反应,但被张天正胡吹一番,就成了佛光普照,佛音加身。”贺旗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叹道:“虽然开始的时候骗了不少人,可惜,人家比他玩的还厉害,这样一来,他那小庙就没什么人去了,眼睁睁的看着香火钱跑到别人的口袋里,他快要急疯了。” “那我倒是可以教教他别的花样,江湖骗术,我也懂一点的。”朱九九笑嘻嘻的说道:“只要他肯把香火钱分一点给我,什么水中立筷啊,命悬一线啊,这种东西,还是难不倒我的。” “是那个用棉线悬着铜钱的命悬一线吗?”贺旗失笑的看了朱九九一眼,这所谓的命悬一线从外面看来,只是一根普通的棉线,点燃之后,那铜钱却始终好好的挂在棉线下面,而棉线也没有什么烧断的迹象,这个中的原因自然是棉线被动了手脚,只要用点豆腐的卤水泡过,那么卤水里的氯化钾,氯化镁还有其他化学物质就会让棉线坚挺,由此铜钱悬而不落,说到底,还是那句话,玩剩下的。 “对啊,你居然也会。”朱九九有些失望的抿了抿嘴唇,喃喃的说道:“我早就该想到的,你这种家伙,不知道骗了多少人了,这种对你来说,只是小把戏罢了。” “好了好了,那个水中立筷我就不大会,你教教我好了。”贺旗有些哭笑不得的耸耸肩,心里却默默的笑道:“满足一下你好了,就当,我补偿你的。” “啊啊啊,你终于不会了吗,太好了。”朱九九先是一愣,旋即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拍着手洋洋自得的说道:“我告诉你啊,这是个很有名的小把戏,可以用来吓唬人,告诉他们家里的亲人被冤魂缠身,如果不信的话,就拿出三根筷子和一碗水来,把筷子左右绕上几圈,然后插到水里,一会三根筷子就立起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贺旗掐了自己一把,憋住笑,很配合的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而又渴望的像个无知少年一般奇道:“为什么啊?” “重心的原因啊。”朱九九笑嘻嘻的说道:“不懂了吧,筷子是以中心轴对称的,所以重心就在中心轴上,因为筷子低端更加沉一点,所以重心会偏向低端,放到水里的时候,低端粗的地方就会下沉,达到平衡的时候就会立起来,不过要记得哦,一根筷子的横截面太小,三根的话因为水的张力会互相吸附,那样横截面大了才会立起来。” “好吧,我学会了。”贺旗有些无奈的说道:“不过,这些路数就不要交给张天正那个假和尚了,我想这一次,他的对头也不简单,仅凭着这路数怕是没什么用的。” “要不,咱们去卧底,装成和他们一伙的,让冷山动手?”朱九九有些失望的咬了咬嘴唇,片刻后,突然笑道:“这个办法如何,既然是对头,那干脆让冷山干掉他们好了,冷山这个人不是最喜欢乱咬一气嘛,那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只要看到咱们和那些和尚亲近,他肯定是要下手的。” “怕是等不了这么久了。”贺旗摇摇头,苦笑道:“我看冷山是不会让我们顺顺利利的开到九苍山的。” “不是还有七十公里吗?”朱九九皱了皱眉头,这是夕阳落山,天光渐晚的下午五点钟,原本通畅的国道渐渐拥堵了起来,虽然路边绿色的标志牌那九苍山的字样显示着近在咫尺的距离,然而朱九九却明白,这长龙一般望不到尽头的车队怕是已经将这短短的路途变的悠长无比了。 “不一定是冷山。”贺旗望着这水泄不通的国道说道:“九苍山附近有几个大煤矿,早些年这条国道还只是小路的时候就有很多拉煤的卡车,如今有了国道,只怕是愈演愈烈,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那边不是有个警察吗,问他好了。”朱九九开了车窗,冲着那骑着摩托路过的交警挥了挥手,叫道:“帅哥,前面走的通吗,要多久。” “不行,估计要明天才能动。”那交警见朱九九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兴高采烈的挥了挥手,摇头说道:“前面岔路上钻出一辆大车,撞了一串,现在天黑了,清理的拖车要明天才到。” “是不是一辆挂着河北牌子的黑色大卡车?”朱九九心里一凛,赶忙问了出来,不得不说,这辆车来的太蹊跷,况且白日里的时候,冷山就是坐着大卡车赶来的,而且又是从岔道下了国道,他赶的快再从岔道上来也不是什么怪事。 “对啊,出事之后,那司机撞的满头是血,可一转眼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或许是自己去医院了吧,我劝你们早点找个地方休息,这附近就一家小路边店,等着大家明白过来就要去抢房间了,现在还没多少人知道前面的消息,晚了,就说不好了。”那交警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和朱九九挥挥手又开着摩托往前面疏导交通去了。 “冷山,也是有同伙的吧。”朱九九皱着眉头对贺旗说道:“在高速的时候,他从卡车上蹦出来拿镜子聚光射我们,是没有机会跑到前面堵住路口的,现在又弄出这么一件事来,制造连环撞车事故本来就是挺有风险的事情,一般人即便拿钱也不会去做的,会不会我们面对的是两个人?” “只是花了钱而已,就像刚开始那司机,找到合适的人,虽然不至于卖命,但弄两起交通事故,还是可以的。”贺旗笑了笑,扭头向车外看去,一辆摩托哄哄的从车边驶过,透过那骑士的头盔,贺旗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瞬时间冷了下来,心中叹息一声,默默的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木恩。” 第三十五章 氯气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你的胆子要比我想象的还大一点。”冷山捂着胸膛,努力的压制着那一口涌到喉头的血,喘着粗气冷笑着看向了一脸淡然的木恩。 “因为你和我是差不多的人,但又是差的太远的人。”木恩微微一笑,平静的递过一瓶药水,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说道:“所以我知道,你我这种人,不管有多么痛恨对方,为了利益,总是可以走到一起的,[bsp;所以我知道,要想活的很好,就不要躲躲藏藏,你这种人,总觉得自己很聪明,看不起那些直来直去的杀手,所以你想要杀一个人,是要绕到他的背后才肯动手的,我这样坐在你的身边,虽然你很愤怒,很想一刀捅死我,但总会忍住的。” “不怕,我已经忍不住了吗?”冷山接过那瓶药水,迟疑片刻,扔到了小旅馆房间内的垃圾桶里,药瓶里飞溅出的药水灼烧着垃圾桶里的废纸,冒出一阵呛人的烟雾,他皱紧了眉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寒意,紧紧的盯着木恩那依旧平静的脸庞,冷笑一声,衣袖中突然多出一把黑色的匕首顶在了木恩的胸前。 “你不会动手的,你这种人,把自己看的太高,不像我,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了。”木恩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胸前的匕首,眨眨眼睛,笑道:“所以我很放心的找到了你,而且还会很放心的一直配合你。”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的很开心的。”冷山冷哼了一声,收起了匕首,身子晃了晃,坐倒在了小床上,喘着气说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没有趁这个机会杀掉我,是你这一辈子里最大的错误。” “何必将心思花在我的身上,你的心腹大患,并不是我。”木恩淡淡的笑道:“我们两个人之间,还是简单点好,怎么样,就如我找到你的时候所说的那样,在那两个人还活着的时候,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一起做点事情?” “可你也想杀我不是吗?”冷山嘲讽的看着木恩说道:“以前我将你当做大哥,信任你,跟随你,可是你又做了什么,现在的我们,只是两个还没准备好需要些时间然后互相厮杀一场的仇人罢了。” “的确是很奇怪的场景,和想要杀的人坐在一起,像朋友般聊天,可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奇怪,你我的性子就是如此相似,即便打算厮杀一场,也会先叙叙旧的吧,即便是要你死我活,也会先把那两个人除掉吧,我是想要杀你,可你这种自信的人,又怎么会把我放在眼里呢,你敢见我,就代表你相信我根本奈何不了你,事实也是如此,你不相信任何人,自然也不会太相信我,更不会随随便便的喝下我准备的那瓶东西,你膨胀的自信让你相信你永远不会输给我。”木恩笑了笑,接着说道:“可是,那两个人,面对那两个人,你已经输过两次了,你的自信会容忍我这样站在你的面前,但却一刻也不能容忍他们那样自在的活着,所以,接受我暂时的友谊,然后等待机会干掉我,是你这样的人会做出的选择,而且,是唯一的选择。” “你把我叫到这里,已经有了办法吗?”冷山皱着眉头,沉吟片刻,抬起头来说道:“这家小旅馆我已经看过了,唯一的机会只是浴室里的洗浴装置是靠煤气加热的,虽然我的确可以制造出煤气泄漏的假象,可那两个人,是不会被这种把戏骗到的。” “的确是这样,煤气泄漏太过缓慢,只要闻到味道就会发觉,不过,有没有想过氯气?”木恩笑道:“漂白粉和盐酸混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产生氯气,一升空气中只要氯气的含量超过0.001毫克,就会让人很难受,很难受的,困在这个进退不能的地方,即便想方设法到了医院,也是为时太晚,死定了。” “放到哪里?”冷山皱了皱眉头,摇头说道:“这两种东西虽然都不难找,可怎样混合却是个极大的问题,那两个人可不会那么配合的照着我们说的去自己把两样混起来。” “其实你应该多问问酒店的服务员的,朱九九有个很不好的习惯,住到酒店里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洗澡,奔波了一天,想必也会用用马桶,这就是你的机会,我想她不会很麻烦的将两件事分开的,大体的顺序应该是用完马桶之后,再去洗澡,那么小的浴室,不需要很大的量,就足以让她魂归地狱了。” “盐酸是溶于水的,漂白粉也是这样。”冷山微微皱眉,恍然大悟的说道:“将盐酸倒在马桶里,因为没有颜色,所以不会被发现,然后将漂白粉倒在马桶的水箱里,冲水的时候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氯气,只要堵住了马桶,那么就不会产生流失的现象,那么他们就死定了!” “房间,已经给你留好了,这小旅馆不过二十间空房,我已经和服务员交待过了,就说他们是我的朋友,帮他们开两间房,但不想被他们知道,他收了我的钱自然会把这件事办好。”木恩递给冷山两把钥匙,指了指床边的一个小包,笑道:“东西都在里面,还有一包食盐,记得加进去,不然生成的氯气可都会溶到水里,至于怎么做,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谢谢。”冷山点点头,认真的说道:“你待我不薄,没有你,不会有今天的我,所以,你刚才做的手脚,我原谅你,可是,为了思思,我还是会杀死你的,但为了报答今天你做的事情,我会给你一次机会,一次可以活下去的机会,然后,再去杀死你。” “我并不需要这样的机会,因为我从来就不相信你在那个人面前有任何的胜算,我只是希望这场游戏更加有趣一点。”木恩微笑着说道:“虽然我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可这种绕到背后悄悄杀人的把戏,我想我比你还要更加擅长一点,你不需要感谢我,我做这一切,只是因为想要看一场更加精彩的演出,虽然你一直相信自己可以轻易的击败我,可我更相信,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而且,我们大概从此之后,也不会见面了。” “我会让你后悔的!”冷山脸色一沉,眯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会杀掉他们,也会杀掉你,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希望如此。”木恩淡淡的笑了笑,转身打开了房门,然后停下脚步缓缓的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他们大概很快就要来了,你最好快一点,这,应该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时间静静的走过,天边也闪现出了几点星光,当木恩身下的摩托发出一声轰鸣踏上北去的路途之时,贺旗和朱九九也终于赶到了那小小的路边旅馆,拿到钥匙之后,朱九九吐了吐舌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叹道:“还好还好,要是再晚一点,就没房间了。” “今天,小心一点。”贺旗看了一眼那一本正经的服务员,低声对朱九九嘱咐道:“冷山把我们堵在这里,或许准备了什么东西,记得锁好房间。” “怕他吗?”朱九九不屑的抿了抿嘴唇,冷哼道:“他有本事就把这地方炸了,要是敢半夜潜进来,小心我剥了他的皮!” “小心点总是好的。”贺旗无奈的笑了笑,叮嘱道:“房间里的东西咱们还是要仔细看看的,电路什么的这种容易出事的东西还是要检查检查,免得一个不小心被电成了麻花。” “知道了知道了。”朱九九不耐烦的打开房门,探头看了一眼,眼睛一转,跑到前台去拉着那小服务员走了过来,指着浴室说道:“帅哥,好像没有热水啊,你帮我看看呗。” “不可能啊,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的。”那服务员有些奇怪的走进了房间,拧开喷头试了试水,转过身来说道:“小姐,有热水啊,你刚才拧错方向了吧?” “哦哦哦,可能是吧。谢了。”朱九九嘻嘻一笑,将服务员打发走了,这才对贺旗说道:“好了,已经查过了,这种地方他又能怎么动手,在热水里通电吗?放心好了,那小服务员不是没事吗,你要不要让他帮你查查?” “怎么有股刺鼻的味道。”贺旗点点头,在朱九九的房间里逛了一圈,走到浴室的时候突然皱起了眉头,虽然这地方上的小旅馆比不上城市里大酒店那样的干净整洁,也会有发霉发臭各种小旅馆本色的味道,但在那浓重的空气清洁剂芳香中,贺旗还是嗅到了一点端倪。 “刷厕所的吧,或许是没冲干净,那中洁厕剂不都是酸酸的吗?”朱九九皱皱小鼻子,吸了一小口,吐吐舌头,按下了马桶的冲水,正要赶贺旗出去自己好洗澡的时候,突然一股呛鼻的味道骤然冲进了她的鼻腔,她惊愕的转过身去的时候,就看到马桶中突然升起一股黄绿色的气体。 “是氯气!”贺旗眉头一皱,一把将朱九九拉出了浴室,几步跑出了房间,突然笑了起来,摇头说道:“这个冷山,还真是有点稀奇古怪的办法,只可惜,盐酸的味道,太浓了一点,即便是用了空气清洁剂,也是太浓了一点。” 第三十六章 车胎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有了这个住店的插曲,朱九九自然也不敢大意,虽然那盐酸刺鼻的味道被贺旗闻了出来,然而朱九九自己却明白,如果不是贺旗留了心,就凭她自己,是断然不会发现这里面的古怪的,这间路边的小旅店正像大多数的小旅店一般,并不是太干净,房间里也充斥着各种奇怪的味道,喷洒了那么多的空气清新剂,的确是可以悄然间瞒天过海的,只要她进了浴室,十有八九就要躺在里面不用出来了,惊魂未定的朱九九也不敢大大咧咧的再说什么剥了冷山的皮之类的话,死赖在贺旗的房间里睡了一夜,然而就是这一夜,也没得安闲。 “先生,外面好像有贼。”半夜的时候,服务员来敲了门,朱九九迷迷糊糊的听了一句,也没听个仔细,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想起这事的时候,贺旗笑了笑,说:“那辆桑塔纳,我卖掉了。”[bsp;“怎么卖掉了,什么时候卖的?”朱九九一愣,贺旗早上起的早这个她是知道的,可朱九九赖床赖惯了,大早上的时候不过就是埋怨了贺旗一句扰人清梦就自顾自的睡起了大觉,这一起来已经是中午了,不过一早上就能把车卖掉,还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边,朱九九就不由的有些奇怪了。 “卖给这店家了,反正手续什么这里也不需要,便宜了一些,一万块钱而已。” “你还真会花钱啊!”一听这个,朱九九的脸就抽了一下,这辆桑塔纳虽然是二手车,但也花了三万块钱,虽然那时候花的是贺旗的钱,但一听转手就亏了两万,朱九九心里就痛的不得了,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贺旗这个败家的男人。 “那辆车,已经不能开了。”贺旗耸耸肩,低声说道:“昨天晚上服务员看到个人影在那辆车边上,喊了一声把那人吓跑了,虽然从外面看没丢什么,可我敢肯定,这车已经被冷山动了手脚,别的不说,右边两个胎鼓的太厉害,不知道被冲进去了多少气,等着太阳一出来,咱们上了路车胎就得爆,这国道上到处都是拉煤的卡车,随便撞上一个就有咱们受的,而且,车底下还有人躺过的痕迹,兴许刹车线也被做了手脚,要是开着这辆车上路,咱们还不如找个地方跳下去来的痛快。” “那你卖给谁了,出了事怎么办?”朱九九眉头一皱,有些担忧的说道:“让无辜的人受伤,可不太好…” “这不是我的风格,你应该明白的。”贺旗笑了笑说道:“趁人之危,巧取豪夺,这样的人,出些情况我想连老天都会喜欢的。” “不是那个胖子吧?”朱九九余光间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笑嘻嘻的哼着小曲打开了桑塔纳的车门,有些疑惑的说道:“怎么觉得这家伙不像是个该倒霉的呢?” “你真以为我想卖这车吗?”贺旗无奈的看了朱九九一眼,摇头说道:“早上我查了车况之后本想看看左近有没有什么修车的,让他们来整治一下也不是不能开,一进门就碰上了这胖子,我这种人哪里会撞倒这么大的一个大胖子,不过不小心擦了下肩他就应声而倒了,等着我扶起他来之后,张嘴就是两万,我不过理论了两句,就亮了证件,说自己是警察,还要抓人,那有什么办法,只好把车送给了他呗,他自己愿意送死,我怎么好意思拦着他呢?” “好啊,原来你是把车白送了!”朱九九愣了愣,随即品出了这话里的味道,这世上出来碰瓷的无赖哪有花钱买车的,况且贺旗明明白白的是说了一个送字的,这可是地地道道的三万块钱,肉痛的足以让朱九九杀人的三万块钱啊! “一条命,也不算贵。”贺旗收敛了笑容,淡淡的说道:“这个世界是不应该有好强虎狼的,朗朗乾坤的光明虽然遥不可及,但只要力所能及的去点亮这个世界,黑暗,总会退去的,我,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还真的是警察啊,你疯了啊!”朱九九惊愕的愣在了那里,半晌才惊呼道:“查到我们头上,很难跑掉的你知道吗?” “当然是警察,不过应该是出差路过,天天冒充警察,真假证件还是分得出来的,虽然是大罪,可该抹掉的早已经抹的差不多了,咱们入住的时候连身份证都没要,他们又要怎么查。”贺旗笑了笑,轻轻的说道:“况且,已经太晚了,他们已经上路了,想必走上一段,就要出点事故吧。” “好吧。”朱九九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摊着手说道:“这下可好,连车都没了,咱们又要怎么去九苍山,难道要把冷山找出来请他捎我们一路吗?” “冷山可是很难找的。”贺旗摇摇头说道:“我问过服务员,他的确见过一个和冷山有几分像的客人,但昨天晚上入住之后就走了,不知道藏到了哪里,虽然明知他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可我们在明,他在暗,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出他来的,唯一的办法,还是截辆车,去了九苍山再做谋划,那里,有张天正送给我们和冷山的小礼物,我想冷山一定会喜欢的。” “好吧。”朱九九点点头,跟着贺旗出了小旅店,站在了路边,不一会就搭上了前往九苍山方向的客车,虽然几次感觉到那双背后的眼睛,但无论朱九九如何寻觅,在这车海茫茫的公路上,始终没有发现冷山的行踪,反而在路上看到了那辆一头撞在护栏缩成一团的桑塔纳,看着那车内斑斑的血迹,朱九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看了,我们到了。”趁着客车在路边停下的档子,贺旗拉了拉朱九九,和几个乘客一起走了下来,朱九九不过愣了愣,转身的时候就看到贺旗从路边一个小店里推出一辆摩托车来,面色不由的就古怪了起来,看了看旁边的路标,忍不住说道:“你不是要骑着摩托去九苍山吧,还有十公里好不好,会颠死人的!” “先解决掉冷山吧,都是些让人失望的小把戏,我看再玩下去也只是这样了。”贺旗发动摩托,笑容变的玩味起来,望着附近连绵的矿山低声轻笑道:“这里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葬身的话,还真是个好地方。” “怎么动手?”朱九九上了摩托,不解的说道:“我们似乎才是一直被冷山追着打的那两个吧?难道你要把他引到山里一棍子敲死吗?” “大体就是这样。”贺旗笑了笑,说道:“早上的时候总算和张天正联系上了,他找了个不错的地方,做了个局等着冷山进去,我们要做的就是这诱饵,前面有个废弃的矿场,那里,就是冷山的葬身之地。” “这里有什么机关吗?”朱九九上了摩托,跟着贺旗从小路上绕进了那废弃的矿场,偌大的矿场中没有半点人烟的气息,有的只是荒废的工具还有一堆堆的乱石荒草,眼见着开进这废弃的矿场已经有半个钟头,可朱九九回头的时候还是不曾看到任何的人迹,不由的问道:“你不是说冷山会跟进来吗,为什么我就什么都没看到?” “这里,叫做采空区,长期高强度的煤炭开采掏空了地下的矿体,别看在上面没什么,可如果有机会下去看看,你说不定会大吃一惊的,这种地貌,在世界上也是不多见的,山西全省不过十五万平方公里,可仅仅采空区就有三万多平方公里,几乎是一个台湾这么大了。整个山西,不过是积木上搭起来的平台,只要一次汶川那样的地震,就是天崩地裂的局面。” “不是吧,那,那我们不会掉下去吧?”朱九九吃了一惊,一扭头果然看到了一张歪歪斜斜的警示牌,时光虽然模糊了字迹,但隐约还是能够看到那采空区的警告,朱九九从来没有想到,这看似平静的荒原,居然是一头张开嘴的巨兽,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就这点重量,还是撑得住的。”贺旗淡淡的笑道:“我问过张天正,这里的承重大约在一吨左右,过了这个重量,就会压塌地面掉下去,之前也出过几次事故,虽然花了不少力气,可连尸骨都没找回来,我想,冷山,很快就会来了。” “他说不定在什么地方拿着望远镜看着我们,这种事情你和我都干的不少,不过是如今换了个个,但你要用什么办法让他出来?”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说道:“冷山那个人和你差不多,都是喜欢用软刀子杀人的,这没遮挡的地方,他可不会傻乎乎的冒出来。” “冷山,其实是很在乎那个女人的。”贺旗目光飘向了那远处山头上一闪而过的亮光,缓缓的低声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我知道的是,在他的心里,那是他想要努力去守护的东西,这种东西宝贵而又脆弱,脆弱到,会让他变的,疯狂,而且,那警察不是说了嘛,冷山,似乎受了不轻的伤,他已经没有什么机会再等下去了。” 第三十七章 陷入采空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冷山爬上那小山坡的时候,简直要被气炸了肺,木恩走后,他飞快的将那盐酸和漂白粉加到了马桶和水箱之中,然后就躲在了对过的房间里偷过猫眼悄悄观察着,然而贺旗和朱九九的谨慎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一场辛苦却是白忙,但是冷山却没有气馁,等着贺旗和朱九九进了房间后他溜了出去,继续寻找下手的机会,终于被他在附近的小修车厂里找到了一套便携充气筒,这才有了那辆被充气差点到爆胎的桑塔纳,为了保险起见,他甚至还花了点钱,跟着那车场的技工学了学汽车的构造,漏夜时分便用一根小锉将刹车线磨的轻薄,只是,那辆车,却被贺旗送给了一个胖警察,事态的进展让他有一种颓然的无力感觉,他捂着起伏的胸膛,猛的吐出一口血,瘫坐在小山坡上,手中的望远镜滑落在了地上,他实在不知道,要拿这两个骑着摩托在荒原上闲逛的人怎么办。 “真是,真是天意弄人!”冷山喘着粗气,自嘲的苦笑道,当他开着那辆卡车撞向国道上的车队时,他本以为自己算的很好,他本以为那些大卡车的司机会有一点公德,他本以为自己撞过去的时候,那些只有八十码的卡车会恰到好处的利用那十几米的距离刹住,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载重超过五吨的那些卡车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容易刹住,而那些驾驶卡车的司机也似乎从来没有打算给自己这个斜刺里杀出准备插队的家伙一点机会,他们只是简单的踩下了油门,然后猛的抢了过来,所以,冷山和那辆卡车一起翻滚在国道上,猛烈的冲撞似乎断裂了他的肋骨,鲜血流淌着,从任何可以涌出的关口,浸透了他的衣襟,染红了他的唇角,他突然觉得,如果没有医生,自己真的会像木恩所说的那样,不会再有什么机会了。[bsp;“小伙子,帮我看会车行不?”一个苍老的男声让冷山突的警醒了过来,他猛的转过身去,就看到一辆装满了煤的卡车上走下来一个老头,捂着肚子抽着脸,急匆匆的扔下这么一句话,就抓着一卷纸跑向了小山坡后面的树林。 “还真是放心我。”冷山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道,然后苦笑着揉了揉自己愈发沉重的脑袋,这是没什么人烟的荒废矿场,空旷而沉寂,然而就是在这沉寂中自己却居然大意到连这样一辆轰轰作响的卡车接近自己都没有发现,看来,真的是要看看医生了,冷山抬起头来,有些挣扎的看了一眼远处荒野上的那两个人,然而,就在这一瞥之间,冷山的瞳孔猛的一缩,那荒野上突然飘起来的白幡在那一瞬间染红了他的眼眸。 “吴思思死不足惜,掘地鞭尸!”冷山吐出一口血,咬牙切齿的默默念着那白幡上的大字,即便不用那望远镜,他也能看到白幡下两人脸上嘲讽的笑。 “好吧,那就一起死吧!”冷山愤怒的发出一声冲天的大吼,原本沉重无力的身躯在这一刹那也变的轻松而充满力量起来,他一个窜身,就上了那辆停在山坡下的卡车,一脚油门就冲向了荒野中的那两人。 “他来了。”贺旗微笑着挥动了手中的白幡,不动声色的将朱九九护在了身后。 “会不会,太过分了?”朱九九有些不忍的拉了拉贺旗的衣角,小声的说道:“人死为大,这样做,有些,有些不好。” “是卑鄙吧?”贺旗轻笑道:“将死人拉出来激怒对手,是连最卑鄙的人都不齿的手段,不过,那又如何,我有权利承担的唯一义务,是在任何时候,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只要我觉得那是对的,就去做好了。” “我们,我们还是跑吧。”朱九九愣了愣,猛的被那愈发接近的卡车轰鸣声惊的白了面孔,她拉了一把贺旗,焦急的说道:“这地方要是再结实点,我们就要给他撞死了!” “那辆卡车,装满了砂石,五吨多,没理由不掉下去的。”贺旗摇摇头,淡淡的笑道:“用了这样卑鄙的手段,总要给他一个机会,如果真的成功了,就当天收了我吧。” “不可理喻的疯子!”朱九九急的直跺脚,想去拉贺旗,却被贺旗一把抓住了手,这突如其来的从掌心传来的温暖让朱九九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等着她抬起头的时候,却愕然的发现,那载满了仇恨与不甘的卡车呼啸之声,已经消失在了荒野的风声中。 “已经,已经掉下去了吗?”朱九九呆愣了许久,难以置信的望着荒野远处地面上一个大洞喃喃的说道:“就这样,就这样死了吗?” “他会喜欢的,那是地狱一样的归宿。”贺旗笑了笑,将朱九九拉上了摩托,开出了矿场,十几分钟后,出现在了矿场左近的一家小饭馆中。 “这一位,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张天正真人。”贺旗笑着和那个一脸猥琐的小眼睛老头握了握手,然后指着朱九九介绍道:“九九,自己人。” “这姑娘好啊,老七你算是捡到了!”猥琐先生张天正嘿嘿一笑,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鬼鬼祟祟的眨了眨,然后直截了当的往朱九九的胸口上看了过去。一时间朱九九居然有了一种全身被他看遍的毛骨悚然感觉,吓得她赶忙躲在了贺旗身后,悄悄的打量起这个长着头发,唤作真人的和尚起来。 “别看我现在长的不咋地,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万人喜欢的奶油小生啊!”张天正笑嘻嘻的抿了抿自己的白胡子,指了指贺旗很认真的说道:“不信你问老七啊,他可是见过我年轻时候的照片的,我长的可比他帅多了,后来去了龙虎山,那帮牛鼻子逼着老子学鬼画符,一个不小心画错了就害了老子变成这副德行!” “是很帅是很帅。”朱九九见这人风趣,也不由的笑了起来,吐吐小舌头,从贺旗身后钻了出来,坐在一边,大胆的看了这张天正两眼,这才发现,这个老头虽然看起来猥琐,可脸上皮肤的肌理却有些不对,笑容看起来也是如此的勉强,就像是带了人皮面具一般! “哎呦,小姑娘眼力不错啊,居然看出来了。”朱九九脸色的变化没有逃过张天正的眼睛,他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脸低声说道:“就是人皮面具,广东那边的最新产品,不凑近了根本看不出来,花了老子九千多啊!” “当然要敲你一笔。”贺旗笑了笑,说道:“那边厂子里要么做些明星,要么做些帅哥,哪有做的你这么丑的面具,你定制一个,人家还要赶着给你做模板,那模板用一次之后也就废了,早就劝你,用点正常的,做的好的也不过千把块钱,你再化化妆,也没什么端倪,偏偏不听!” “你懂什么?”张天正不屑的白了贺旗一眼,压着嗓子对朱九九说道:“姑娘,我告诉你,千万别买那些淘宝上千把块钱的东西,你看他们演示出来的样子跟真的一样,其实等到了货,你就后悔了,网上的照片都是修过的,那种便宜货就是一个大面具,带出去连小孩儿都骗不了,要买就买这样的高级货色,绝对认不出来!” “你还不是往脸上抹了一把煤灰?”贺旗讥笑道:“给你洗干净了,一样连小孩子都骗不了。” “那还不是你要老子装作拉煤的给那小子送卡车,不穿成个工人的样子哪里骗的过他?”张天正极其冤枉的指着自己身上黑兮兮的工作服叫道:“就这小饭店,还差点不让我进来,我不管,今天你得请我吃点好的,要大肉,要硬菜!” “那你原来的样子是怎样的?”朱九九听的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抽了个空插了进来,赶忙问道:“冷山没见过你吧,为什么还要专门带个面具出门啊?” “我不是说了吗,帅哥啊!”张天正洋洋自得的摇着脑袋说道:“也就是现在年纪大了,不好和年轻人争小姑娘,九九啊,不是我吹牛,我要是拿下这面具,你就该跟我跑了!” “你就吹吧。”朱九九笑的花枝乱颤,她可不相信这个只有一米六出头的老头能把贺旗比下去,想到这里,朱九九又忍不住腹诽起贺旗这家伙的运气来了,这要个头有个头,要身板有身板,要长相有长相,该有的都有,有这样可以做鸭的长相,不做鸭子跑出来骗人真是浪费了! “的确很帅,所以,他不能不带面具出门,如果被冷山看到他那个样子,打死都不会相信他是个拉煤的,而且,这九苍山左近,还真没有不认识他的,见这和尚跑出来吃肉喝酒,这名声也就坏了。”贺旗笑了笑,挥手叫来了服务员,说道:“姑娘,麻烦你,好酒好菜大鱼大肉的都上来吧,我这老兄弟,怕是有个把月没吃到肉了!” 第一章 香客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不是这么饿吧?”望着狼吞虎咽几乎要连碗都吃下去的张天正真人大和尚,朱九九惊的差点连眼珠都掉了下来,她拉了拉贺旗,小声的说道:“你不是说这家伙骗了不少钱吗?怎么像个好久没吃饭的饥民?” “山上苦啊!”张天正耳朵尖,听见朱九九的话头也不抬的说了这么一句,抓起一块肉来先塞进了嘴里,这才含含糊糊的说道:“我都三个月没吃过肉了。”[bsp;“开什么玩笑,不是真的吧?”朱九九目瞪口呆的看了看贺旗,半晌才难以置信的眨了下眼睛,这张天正买得起九千多的人皮面具,还能搞来一辆大卡车,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打死她都不会相信,居然会有这等吃相,那一盆子红烧肉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被张天正吃了个干干净净。 “卡车是我偷的。”张天正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星,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注意自己,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就这人皮面具,也是好几年前买的,不怕你笑话,你们要是不来,我过几天就得下山来化缘,丢尽了老脸啊!” “山上已经这样窘迫了吗?”贺旗哭笑不得的看了看张天正,奇道:“我记得你那小庙也曾火了一阵,那时候赚到的钱哪来去了?” “还不是上缴了。”张天正冷笑一声,脸色阴沉的说道:“别看我那小庙香火旺盛,多的时候一天就几十万进账,可市里面的宗教管理处也不是吃干饭的,隔三差五的就来打秋风,我在人家手底下干活,还不是说什么给什么,这二年弄来的钱,除去庙里的开销,几乎都送到那些头头手里了。” “居然这么贪,那你还做这生意,岂不是白辛苦一场?”朱九九吃了一惊,随即皱眉问道:“这些头头多少得给你留点汤水什么的吧,要不然你一甩手不干了,他们岂不是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赚头,是有一点的,可这不是突然多了个竞争对手吗?”张天正咕嘟嘟的先灌了一壶茶到自己肚子里,这才叹着气说道:“虽然上面搜刮的厉害,可我一个月欺上瞒下也能藏点钱,多了没有,七八万还行,我一个老头子也折腾不动了,这点钱我就挺满意了。可山上那几个老和尚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个徒弟,一下子就把我压过去了,这人家打上门了,我不能坐以待毙啊,所以就掏出家底子和人家竞争,一来二去,就花了个干净,可这大雨偏逢屋漏,上面最近又缺钱了,就找我要,这么一来,我就彻底穷光蛋了,想甩手不干吧,可真真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庙我整治起来花了小三百万啊,要是不干了,就是白扔了,我不甘心啊!” “山上那些人的来历,打听清楚了吗?”贺旗皱了皱眉头,突然问道:“那些老和尚,念的是哪门子经这个,你知道吗?” “这个,打听不到啊…”张天正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低头想了片刻,说道:“那几个老和尚念的倒是正二八经的金刚经,整日里阿弥陀佛的,只是那几个徒弟却不大一样,都是些陌生面孔,有一天我乔装打扮,去那九苍司烧香,却听到一句见我身者菩提心,这经文我却不知道了,但好像那几个新来的翻来覆去也只会这么几句,莫非,这些人你认识?” “是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这几句吧?”朱九九心里一凛,抢着说了出来。 “对,对,就是这几句,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几句,问的翻了,就说阿弥陀佛,一看就是假和尚,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信,真是邪了门了,我这专门学过大藏经的却没人搭理。”张天正满脸怨气的说道:“偏偏宗教管理处那些头头眼里只有钱,根本不管这些假货,真是气死老子了!” “那些人还在吧?”朱九九激动的拉了拉贺旗,小声说道:“说不定,就是光明皇帝那些人,这不就是不动明王那几句吗?” “你们还真认识他们!”张天正一听,也激动了,叫道:“这几个货还真老拿不动明王说事,说自己是不动明王在天下行走的化身,娘的,原来你们还认识,不是我说你啊老七,你得好好说说他们几个,这出来行走,多少要讲究个尊老爱幼吧,我这老前辈给他们欺负成这样,你可得管管!” “如果是这些人,我还真管不了…”贺旗苦笑一声,说道:“说起来,这些人如果知道咱们的关系,恐怕还要变本加厉。” “怕他们作甚?”张天正脸一横,叫道:“有你这个行家坐镇,来一个灭一个,我就不信了,还有比你更会忽悠的!” “怕是没这么简单。”贺旗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仅凭隔山打牛,隔空取物这样的把戏,也不会将你挤兑成这副样子,既然是不动明王在世间的行走,这点东西,我想他们还是不会看在眼里的,不妨说说吧,那些你没有告诉我们的事情。” “这个,就是你嫂子那边,出了点事。”张天正突然变的扭捏起来了,支支吾吾的半天,才小声说道:“前阵子你不在的时候,九苍山这边我好几个客户都出了点事,连你嫂子都中了邪,我束手无策,结果就便宜了他们,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一下子穷成这样啊…” “什么?你做和尚的还有客户,还有老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九九一脸迷茫的看了看张天正,然后看了看贺旗,见两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就像见了外星人那般稀奇,不由的大囧,红着脸摆摆手,叫道:“啊啊啊,好了,就当我白痴不行吗!” “我是个承包户,不是真和尚,要说出家人,那也是龙虎山正一教的,我们正一教是火居道士,可以娶妻生子的,要不然历代的张天师是怎么弄出来的,还不是女人生的。”张天正嘿嘿一笑,说了句不怎么好笑的笑话,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九九啊,你别看我年纪大,可也就五十多岁,长的又帅,小姑娘们喜欢也没什么奇怪的啊,现在不是讲究恋爱自由嘛,我大她个三十岁也不稀奇啊,我比杨振宁还年轻三十岁呢,他那老不修能找个二十八的就不兴我张天正这种大帅哥找个二十二的啊?” “未免太小了一点吧?”朱九九和贺旗对视一眼,脸色不约而同的奇怪了起来,半晌贺旗才咳咳两声,脸色无奈的说道:“我说老和尚,你毕竟是开庙做生意的,小心被人知道让你难堪!” “放心,这个我做的隐秘…”张天正刚要自夸自擂吹上一阵自己的保密功夫,突然就闭了嘴巴,抓起一杯茶小口的喝了起来,倒是朱九九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你要是做的隐秘,就不会让九苍寺里的几个和尚对她动手了,对了,你那客户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就是香客?” “山西这个地方,有很多的有钱人。”贺旗笑了笑,替一脸尴尬的张天正说了出来:“寺庙里的收入,虽然和香客们积少成多不无关系,但总的来说,真正赚钱的还是那些有钱人,大约是两成的有钱人贡献了八成的香火钱,所以一座庙想要生存,和这些有钱人搞好关系是非常重要的工作,老张这庙是他承包下来的,按照圈子里的说法,这庙其实就像他开的公司,饭店或者酒吧一样,他就是这里的老板,而那些有钱人就是大客户,同行竞争,小香客固然重要,但是只要抢走了大客户,那么就差不多已经赢了。” “那要是没了小香客,就那么几个大户岂不是很冷清,庙里不是香火越旺,名声才会越响吗?” “要是大户们都去了九苍寺,那小香客们又会怎样想?”贺旗笑了笑,说道:“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这就像京城里那些私房菜馆,有钱人去吃了,那没钱的听说了,第一感觉就是这家店一定不错,不然怎么那些有钱人都会去呢,寺庙也是这样,只要拉到了这些有钱人,那些普通的信众都会跟着过来的。” “就是这样啊!”张天正喝完了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也不知道那几个和尚使了什么妖法,害的你嫂子和我那几十个大客户晚上被鬼剃了脑袋,头发掉了个一干二净,跑来找我做法,我哪里会,还不是瞎忽悠一番,然后带着你嫂子去医院,这九苍山小地方又能查出什么来,再说大家出事前的晚上,都说见过不干净的东西,也没几个人去医院查,正好那几个和尚也不知道怎么的偶遇了一个客人,给了几瓶佛水就给治好了,你嫂子听说了之后也闹着去要了一瓶,说起这事,我冤啊!” 第二章 鬼剃头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是铊中毒。”贺旗脸色一沉,正色对张天正说道:“那种东西一旦进了人的身体,可不是什么感冒发烧吃点药,过一阵子就会好的,肾脏肝脏还有肌肉都会遭到永久性的损伤,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老张,你要带嫂子去看看医生了。” “不会吧,杀人不过头点地,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他们,他们至于吗?”张天正闻言脸色大变,紧张的声音都发了颤:“那,那会不会死?”[bsp;“要看中毒的程度,虽然铊中毒都会有脱发的现象,但如果没有什么更严重的状况发生,那就说明时日尚浅,为时未晚。”贺旗顿了顿,看向了张天正,问道:“老张,嫂子那里,可曾出现过浑身无力,难以行动,视线模糊,腹痛恶心的症状。” “就是一晚上掉光了头发,别的恶心是有的,其他也没什么严重的,还是活蹦乱跳,其他的十几个人也是这样,对了,他们家里人也都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张天正想了想答了,旋即紧张的问道:“我说老七,这个不算严重吧?” “还是要查查,应该不算严重,但治疗不及时,总会出现岔子。”贺旗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那几个和尚给嫂子的应该是叫做鲁士蓝的东西,成分是六环高铁酸铁钾,有助于铊派出体外,里面说不定还掺了些别的,对了,那些和尚给了药水之后,还有说过什么吗?” “就是让大伙去一家水站买大桶的矿泉水,说出那个水的场子,原来有个大师傅开过光,长期喝不仅能降妖除魔,还能强身健体,然后就没了。” “看来就是水的问题了。”贺旗点点头,然后问道:“那嫂子她们平时喝什么?” “自来水啊,你嫂子和那些人都住别墅,小区里有自己的泉眼,弄出来的泉水专供小区里的住户,后来大家喝了那个水站里的矿泉水之和和尚的药水之后,就渐渐的好了起来,没过一个月就长出了头发,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张天正叹了口气,说道:“大家都开始往九苍司跑,我这里也渐渐的没什么人了,连你嫂子都不大理我了。” “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一定是铊中毒的?”朱九九不解的向贺旗问道:“不是说内分泌失调啊,神经性过敏啊,还有什么细菌感染啊都可以让人突然掉头发吗?” “这里是矿区啊。”贺旗笑了笑,解释道:“铊中毒最多发的地方就是矿山,矿山开采过程中极易混入当地的土壤和水源中,况且,这件事就发生在九苍寺那些和尚和老张剑拔弩张的时候,十有八九就是人为投毒,要是想装神弄鬼说什么鬼剃头,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铊,不过我想嫂子之所以也中了毒,或许并不是那些和尚发现了老张和嫂子的关系,而是因为,恰好住在了附近吧。” “这个,这个,兄弟你说的对啊。”张天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你嫂子家里挺有钱的,上香的时候我们两个认识的,他们家有个小别墅,这附近家里有点钱的她都认识,要不是她,我也没这么多的香火钱赚。” “干脆报警好了,这可是赤裸裸的投毒啊!”朱九九眼睛一转,张口说道:“投毒这种事情可小不了,这么十几口子,别说是大富人家,就算是普通人家,警察那里也不敢小看,少不得要狠狠的查上一查,不管有没有证据,这九苍寺的名声肯定是要坏掉的,到时候咱们什么都不做,就能稳操胜券,坐收渔利,岂不是很好吗?” “就怕,这件事,和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贺旗笑了笑,摇头说道:“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这里是矿区,那毒源有极大的可能就是来自矿场的开采。” “怎么可能会没有关系呢,老张明明说那些人事发前都见到了鬼,肯定是他们装神弄鬼了。”朱九九晃着小脑袋很肯定的说道:“这件事啊,要我说,就是他们下的手!” “不是他们的风格。”贺旗笑了笑,摇头说道:“光明皇帝也好,不动明王也好,追随他的那些人…” “怎么不说了,追随他的那些人怎么了?”疑惑的望着贺旗脸上渐渐凝固的笑容,朱九九忍不住说道:“你不是要说那些人从来不会做这种事情吧?那冷山又是怎么回事,那个家伙可是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的!” “九九啊,的确不能报警!”张天正虽然有些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可还是赶紧插了进来,摆着手说道:“咱们这个圈子里,要是找了警察出面,那就是坏了规矩,大家都不干净,装神弄鬼的事情都干过不少,一进去说不定都给交待了出来,圈子里的事情,只能圈子里解决,不能坏了规矩啊!” “那要怎么办?找上门去单挑吗?”朱九九哭笑不得的拉了一把贺旗,嚷道:“你别发呆了,快点说说照着圈子里的规矩,这事儿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张天正眉头一挑,恶狠狠的说道:“自然是比试一场,要是咱们输了,就算咱们倒霉,白挨了一顿灾祸,要是他们输了,就得交人赔钱,拿出个让咱们满意的说法,就这么简单!” “还是先见见那主事的人吧。”贺旗哭笑一声,摇头说道:“这还是第一次,光明皇帝手下那些人知道我们来了还会老老实实的等着我们上门,我总觉得,那些人就是在这里等着我们的。” 有了这个见面的打算,三人也不再迟疑,付了帐就直奔九苍山而去,个把钟头之后,总算坐着缆车上了这在山西赫赫有名的菩提道场,九苍山山高不过七百余米,赶不上五岳独尊泰山的一半,但庙宇却是不少,从山脚一路向上,大大小小怕是有二十多个。 然而善男信女还有那些游客们,却因为索道的缘故,只爱去山顶附近的几家,个中缘由,还是要说道脚程上,这个年头,愿意爬几百米拜佛的人可真是不多了,大家都喜欢挑个便利又气派的地方,最好坐着索道一下子就到了,能满足这个条件的庙,也只有三家。 最大的一家正是九苍寺,金顶大殿气派无比,寺里高树擎天,青瓦黄墙,端的是百年积蕴,风景独好,只是张天正却不以为然,指了指那大院说道:“也就是这几个月他们弄到点钱,把外面弄的光鲜。里面破烂的紧,哪里比得上我那小庙。” “龙泰寺?”朱九九一转眼就念出了索道站边上那小庙的招牌,只是当她目光飘到那龙泰寺的大门的时候,脸色就奇怪了起来,看了看张天正,又看了看贺旗,小声指着那大门说道:“老张,不会是这地方吧,不是说花了三百万整治吗?怎么,怎么连个门都买不起?” “不是这一家!”张天正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带着两个人快走了几步,果然在那曲径通幽之处,一座金碧辉煌气派万分的小庙就出现在三人面前,朱九九目瞪口呆的愣了一会,半晌才惊叹道:“这地方真是绝了,好好的一个古刹给你盖成了暴发户俱乐部。” “可不可说点好听的!”张天正愤怒的拍着贺旗的肩膀说道:“老七,你说老子这地方弄的怎么样?” “的确,很暴发户啊!”贺旗无奈的苦笑道:“老哥,你有钱也不用把庙搞成欧洲园林吧,你看人家九苍寺,古木参天,错落中别有风味,你倒好,修的整整齐齐,一点灵气都没有了,还有那大门,涂那么多金粉干什么,还贴了两个福字,对了,还有那边一流的香火商店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把原来的院墙给拆了,改建成商店门脸出租了,这,这真的很暴发户啊!” “不可理喻!”张天正气的浑身直发抖,叫道:“你们两个到处骗人自然不用担心饭碗,老子开这寺庙做生意,自然要讲点经营之道,经营之道你们懂吗,就是利益的最大化,没这些商店,老子难道要去化缘吗?” “这名字?”朱九九正打算笑话笑话这个可爱的老头子的时候,眼睛突然猛的瞪的滚圆,就在她一瞥之间,一个大大的招牌映入了她的眼帘,上书三个大字,正是:“光明寺。” “好名字吧?”张天正得意洋洋的说道:“原来这地方破破烂烂,连个名字都没有,自从我取了这名字之后,这小光明顶那是人山人海,兴旺的很啊!” “你说什么?这里叫什么?”朱九九愕然的扭过头来,声音都尖锐了许多。 “小光明顶啊,怎么了?”张天正有些奇怪的看了朱九九一眼,问道:“难道不对吗,挺好的一个名字啊。”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那个我们一直在找的光明皇帝,没猜错的话,九苍寺里的那几个人,和他有点关系,很久之前,他是用过不动明王这个名号的。”贺旗淡淡的笑了笑,将话题掩了过去,指了指张天正身上的脏衣服笑道:“还是赶紧去把衣服和面具换下来吧,不然等一会进了九苍司,人家就要笑话你了。” 第三章 再遇白木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没推荐也只好孤零零,我也想票多一点啊,今天过节,感谢老兄弟姐妹们的支持,大家玩的开心点,我就码字过节吧。 “不过是个名字罢了。”贺旗轻描淡写的笑道:“张天正和光明皇帝没什么关系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在龙虎山待了二十多年,底细最是清楚不过,龙虎山左近的住户都知道龙虎山有这么一个坑蒙拐骗的牛鼻子,那时候他可算是臭名昭著啊。”[bsp;“二十多年坑蒙拐骗居然没被开革出山门,那更有古怪了。”朱九九皱了皱眉头,狐疑的说道:“龙虎山那种地方可不比一般的道观,张天师怎么可能放任门人坏了自己的名声,你不要忘了,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是被光明皇帝牵着鼻子走,我怀疑这个张天正的来历也不是那么干净。” “那时候他做的事情还不算出格,再说张天师门下上万弟子,哪里会注意他这么一个小人物,他还算聪明,打点了几个管事的,大家对他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要不是他胆子太大,骗到了张天师朋友那里,也不会被发现。”贺旗淡淡笑了笑,平静的说道:“你想的太多了,这里的事情到底如何,还要先见了那几个等着我们的人再说。” “希望如此吧。”朱九九有些担忧的点了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余光中突然看到光明寺中走出一个穿着金丝袈裟的矮个老僧,不由的一愣,瞪大了眼睛,指着那老僧对贺旗说道:“那,那家伙不会就是张天正吧?” “就是他啊。”贺旗失笑道:“怎么样,他没吹牛吧?” “还真是挺帅的啊!”朱九九眼睛闪亮亮的眨了眨,拍了拍贺旗的肩膀,叹道:“和人家一比,你这奶油小白脸就没什么意思了,怪不得能跑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简直是成熟男人的典范啊,而且,他看起来没有那么老嘛,不过四十多的样子。” “芒鞋竹杖,天教还了,千古玉溪佳句..”说话功夫张天正已经安静的站在了两人面前,没由来的突然叹息一声,许多沧桑的味道凛然而生,这时候山外云中的晚霞突然被风惊动,翻滚的像燃烧的火焰,璀璨而又绚烂的光彩这样直直的照在张天正的身上,凭白让他矮小的身形变大高大起来,看的朱九九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小星星,大叹道:“想不到,做和尚也可以做的这样帅…” “也就是老子个子矮了些,不然哪里会输给那些小白脸。”只是这美好的画面被张天正一句粗俗不堪的话瞬时间就打的支离破碎,一眯起眼睛,又变回了那个猥琐的老头,贺旗没好气的转过身去,看都不看他一眼,说道:“行了,别耍宝了,这么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自重,你要是觉得自己色相可以,做什么和尚,不如去开个鸭店,做个头牌,或者干脆跑到九苍寺里,问问那几个人,愿不愿意和你天荒地老,大家和亲一番,也不用争来争去了!” “嫉妒,这是嫉妒!”张天正气呼呼的哼了一声,长袖一甩,说道:“走吧,咱们这就找他们算账去!” 一路无话,一行三人爬了个小山坡,拾阶而上,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那九苍寺的山门,见张天正走了进来,早有知客的小和尚赶着去报了消息,三人在门口稍等了片刻,就被引进了一间厢房之中,等着茶水上来,三人小酌了几口之后,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僧人就微笑着推门走了进来。 “这,这世道怎么了?”还不等张天正起来瞪眼,朱九九就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今天这一趟,的确给了她太多的意外,先是猥琐的拉煤工人张天正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成熟英俊里带着那么一点点憔悴沧桑味道的文艺大叔,接着就是这比上贺旗也毫不逊色的年轻和尚,要是换上一身衣服,那简直就是电影里走出来的人物,温润如玉,不过一眼就让人心生好感,如沐春风,唯一让朱九九有些不爽的是,这和尚居然不怎么看自己,难道自己很丑吗?朱九九瞪着眼睛跟着张天正站了起来,挑衅的望着那年轻和尚,很光棍儿的拍着桌子吼道:“喂,你的,叫什么的,来干什么的?” “在下白木,算是这九苍寺的主事之人吧。”年轻和尚微微一笑,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温声说道:“没猜错的话,这位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九九吧。” “哼,算你识相,也知道我大名鼎鼎…”朱九九得意洋洋的笑了笑,脸色猛的一变,拧着眉头愕然的惊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下,可是不动明王在这世间行走的化身,这些事情,很难知道吗?”白木淡淡的笑了笑,请三人坐下,这才又说道:“没猜错的话,这一次三位前来,所谓的就是那鬼剃头一事吧?” “哼,你们做的好事!”张天正愤怒的狠狠拍着桌子,怒视着白木喝道:“咱们两家相争,比的是本事高低,可不是那害人的玩意儿,下毒也未免太下三滥了吧!” “天正师傅这句话可就冤枉在下了,那鬼剃头的确和铊中毒不无干系,然而,下毒的人却不是在下这些人。”白木摇摇头,笑道:“天正师傅可知道在下为什么会让他们去喝那水站里的矿泉水吗?” “还不是你们勾结好了,要卖水赚钱!”张天正没好气的哼道:“要不是你们在水里下了毒,他们哪里会受这等苦头!” “在下这里有一份东西,天正师傅或许会有些兴趣。”白木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从僧袍中摸出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慢慢的说道:“这一次中毒的,不只是九苍别院里的那些大户,一山之隔的徐家楼也有不少人进了医院,那毒源,我已经请人查了个清楚,就在这里了。” “是徐家矿出来的?”张天正翻开那文件,粗粗扫了一眼,见上面照片文字都是齐全,后面还有几个大学教授的签字,正如起初贺旗说的那样,是矿山开采的时候外泄到水源中的,心中已经信了一半,只是他和这九苍寺积怨已深,一时间仍旧不愿意接受,脸色变了几变,嚷道:“这也做不得准,说不定就是你们投毒,就是这文件,花点钱也能做出来,大家都是同行,这点伎俩谁不知道谁啊!” “我相信。”朱九九突然说道。 “什么?”贺旗和张天正愕然的转过头来,四目相对,都觉得朱九九这反应实在不正常,刚进门的时候,她可是气势汹汹,像个要吃人的小老虎,怎么一转眼就帮着外人说话了? “他,他不像说谎的人嘛…”朱九九脸一红,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我吗?”白木一愣,笑容变的苦涩起来,嘴唇动动,却终究是长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哼,肯定就是你们做的,不然又怎么见了鬼,分明就是下完了毒之后,趁机装神弄鬼,好骗他们到庙里找你!”张天正不依不饶的说道:“这种事情骗骗外行还说得过去,大家做的事情都差不多,老子坑蒙拐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想玩花样,你还嫩了点!” “那天正师傅可记得,那天九苍别院里大家见到的鬼,是什么样子?”不经意间,白木手中突然多了一只算筹,轻轻的把玩在手中,贺旗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算筹,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那天,那天不是说起了大雾,然后到处都是鬼叫,还有人看见了百鬼夜行。”张天正说的吃力至极,见贺旗和朱九九两个人满脸疑惑的望着自己,他不由的恼道:“那天我又不在,怎么会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不是那些人自己说的,越说越荒唐,不过反正就是不正常了,然后没两天大家的头发都掉了!” “天正师傅还记得前几天徐家楼那边的地震吧?”白木笑了笑,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九苍别院起雾的那一晚,刚好就是地震的时候,我问过几个人,他们说那鬼叫吱吱叽叽的,听起来,似乎像是老鼠的声音,地震的时候,总会有不少老鼠乱窜的,想来这就是鬼叫声的来源。” “可的确有人见到鬼了,那小地震还能把鬼从地府里震出来?”张天正愣了愣,不甘心的说道。 “自然不是。”白木摇着头笑了笑,说道:“真正见到鬼的,只有一个人而已,那个人有个名字,叫大棍子,剩下的那些人,不过是听了大棍子的话以讹传讹,至于这大棍子是什么人,想必天正师傅自己也明白吧?” “那个神经病?”张天正这下子是彻底无语了,半晌,才一脸恼怒的拍着桌子说道:“娘的,都是这些王八蛋,吓的魂不守舍,乱说一气!” “虽然只是一场小地震,但徐家楼那边的矿场也乱作了一团,不少化学原料都洒了出来,渗进了地下,他们那边本地是做了些准备,可却没告诉一山之隔的九苍别院,九苍别院和其他地方又是不同,喝的就是那被污染了的地下水,不像大家都是自来水,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场祸事,我们,不过顺势而为而已。” 第四章 比试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说的简单,什么顺势而为,还不是为了那孔方兄去的?”张天正气鼓鼓的抢白道:“既然大家都是求财,我也不和你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你这人的底细我也知道了,算起来,我还是你的前辈,咱们这圈子坑蒙拐骗,当然不会学着假仁假义,讲什么先来后到,我就问你,敢不敢照着圈子里的规矩比一比,划出个道道来?” “不知道天正师傅要怎么比呢?”白木轻笑道:“似乎第一场早就比过了吧,天正师傅在灯芯里放了白磷,玩一手佛光普照,我们也不曾坏了规矩去拆穿天正师傅,不过是有样学样,使出本事来而已,只是,天正师傅这佛光普照被我们看的清清楚楚,而我们那些小伎俩,天正师傅却似乎束手无策啊?”[bsp;“哼,还不是偷偷做了手脚,什么隔山打牛,隔空取物,都是骗人的把戏罢了!”张天正气的身子直抖,白木这句话说出来,连朱九九脸色都变了,白木这人看上去的确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只是这句话无疑就已经是赤裸裸的在打脸了,朱九九虽然花痴了一会,可还是分得清轻重内外的,当下就不高兴的说道:“姓白的,你跟着那老东西做了不少坏事,我们找上门来居然还敢坐在这里嚣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天打雷劈?”白木冷笑一声,沉声说道:“这天可曾长眼,这地可曾有心?如果真有报应,那这天下逍遥法外之徒岂不是早就死绝了?” “还真是大义凛然!”朱九九针锋相对的嘲讽道:“姓白的,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两句话,一个叫做贼喊捉贼,一个叫天道好还吗?” “九九说笑了,不过我们之间的那些误会,的确不是一日两日可以说尽的,有些事情,且看将来吧。”白木微微一笑,毫不介意的看了一眼朱九九,转而对贺旗笑道:“不知道贺先生可相信,这世上会有报应二字?我记得,暗墨那十要之中,是有无神一说的吧?” “叫我贺先生?”贺旗脸色古怪的摇了摇头,说道:“这种称呼我真是当不起,咱们还是直接些好了,我叫你白木,你叫我贺旗,凭白被你叫的这么生疏,还真是有点奇怪,你说的对,我们暗墨十要里的确是讲究不信鬼神的,那些是是非非,只要对得起自己的本心,那便去做就好了。” “你们很熟吗?”朱九九愕然的看了一眼贺旗,奇道:“怎么你说话这口气就像是好几年没见的老朋友?” “我很老吗?要被叫做先生?”贺旗没好气的瞪了朱九九一眼,说道:“他叫你九九,你们也很熟吗?” “哎呦,这怎么这么酸啊?”朱九九愣了愣,随即笑的花枝乱颤,心里美滋滋的暗喜了起来,却全然没有发现贺旗眼睛里飘过的复杂神情色。 “既然天下无神,那我们又何必去在乎什么天道好还?”白木淡淡的笑了笑,不去管这两人间的事情,只是自顾自的傲然说道:“我们追随的那个人,尽管做了许多看似十恶不赦的坏事,但你们不能否认的是,这些坏事,走到最后,都变成了好事,没有我们,这天下的弱者唯一能做的只是跪在地下苦苦煎熬,打落了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去咽罢了,而我们,让他们站了起来,是我们,给他们力量和勇气,去改变和守护自己的世界,天道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却做到了,天道放任的那些罪恶,我们却纠正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去惧怕什么天道和报应?” “不是每个人都能站起来的。”贺旗摇摇头,很认真的对白木说道:“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改变什么的,更多的人只是被你们扶植起来的那些黑暗吓的连跪着的勇气都没有了,他们被你们压的喘不过气来,趴在地上,一辈子也不能抬起头来,站起来的那些人,守护了自己的世界,可那些站不起来的,又有谁去守护他们,你们一直都是错的,即便的确做过一些事情,可错的就是错的,用错的方法即便做成了对的事情,付出的代价,也是对的方法所不会付出的,人总是应该有一点敬畏之心的,我们暗墨虽然不信那些鬼神,可始终追随的,却是自己的良知,而光明皇帝也好,不动明王也好,早已经抛弃了所谓的良知,收手吧,趁着为时未晚。” “不妨先比试一场。”白木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盯着贺旗的眼睛,安静的说道:“很久之前,先生那里曾经说过,我不如你,这件事,我不否认,但我却始终相信,真正能守护天下弱者的,只有弱者自己而已,况且,那个曾经要守护天下的人早已经不再愿意去守护了,所以,不妨比试一场,我很想看看,你所谓的良知,又是,怎样的?” “比就比,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你要比什么?”朱九九听的头大如斗,光明皇帝那件事两个人早就讨论过许多次,朱九九心里其实对两个人的说法都有些不以为然,她可不相信贺旗说的那套,就靠他自己就能去将这世界上的豪强虎狼扫个干净,但光明皇帝那套,更是她无法接受的,别看说的好听,要什么弱者去守护弱者,可还不是打着这样的幌子,扶植些恶霸然后逼的那些穷苦人活不下去,再像陈胜吴广那样造反,但真正敢造反的,又有几个? “就先破了我这隔山打牛,隔空取物两个小把戏吧?”白木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天正师傅那一手佛光普照在下已经说出了个中的隐秘,这一场在下就厚着脸皮占这个便宜,三位觉得如何?” “一对二,算什么本事?”朱九九眉头一横,断然否认道:“我们还得加一个,二对二才公平,敢吗?” “当然可以。”白木笑道:“如果需要时间准备,再等两天也是无妨,在下,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不用了,去去就回。”朱九九大手一挥,站起身来跑到张天正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得意洋洋的对着张天正摆了摆手送他先出了大门,这才坐回椅子上,抿着嘴巴说道:“这一场,本姑娘和你玩!” “不是吧?你要干什么?”贺旗半天才反应过来,朱九九的本事贺旗自然是一清二楚,寻常小贩都能骗的她一蹦三尺高,就更不用说这个白木了,没有点本事又哪里会这样自信满满的坐在这里,于是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千万别拿你那个水中立筷出来,这种东西骗骗寻常小百姓也就算了,骗不到他的。” “别看不起人了!”朱九九不高兴的瞪了贺旗一眼,然后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学的是祝由神科,端的厉害,只是以前没有这种拿出来捉弄人的机会罢了,你就等着瞧好吧。” “哦?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祝由十三科吗?”白木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朱九九,笑道:“元明之际,朝廷设太医院十三科,祝由排行十三,算是唐朝传下来的咒禁科的化身,这里面的奥秘流传不广,倒是湖南辰州的巫师极为精通,也叫辰州法,九九你难道在湖南待过吗?” “当然没有,这种秘术,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学来的,量你也没见过,今天本姑娘就给你开开眼,让你看看失传已久的祝由神科。”说话间的功夫,张天正也拎着一包东西跑了进来,朱九九笑了笑,对着白木说道:“好了,本姑娘要准备一二,你先出去,不准偷看,对了,找个小和尚来给本姑娘做法。” “不是真的吧?”等着白木出去之后,贺旗打开那包东西看了看,闻了闻里面的两小包粉末,苦笑道:“我怎么觉得,会被看穿呢?” “你闻出来是什么东西了?”朱九九一愣,满脸愕然的说道:“怎么可能,你又不是狗,怎么会闻出来?” “我当然不是狗!”贺旗哭笑不得的指了指一包黄色粉末说道:“这东西是姜黄,你拿了姜黄出来,剩下的那个也不用猜了,十有八九就是碱末,是准备和清水混合之后,先将姜黄水涂抹在纸上,然后拿碱水附着在随便一根什么东西上,比如道士的桃木剑上,然后一剑斩下去,姜黄和碱水相遇,就会变红,像是血的颜色,然后你就说你在降妖除魔捉鬼吗?这个办法,还不如水中立筷。” “哼哼,不知道了吧,傻了吧?”朱九九满脸得意的笑了起来,戏谑的看了一眼贺旗,这才说道:“今天姐姐教你个乖,这骗术之道,关键啊还是在于一个鲜,不管什么花样,说到本质,还不是那些简单的东西,这就像卖土豆的,土豆大家谁没吃过,可一做成了薯片,大家就觉得新鲜了,我这本事也是如此,别看你一眼就瞧出了道理,可我要是换个法子玩,不去学那些白菜同行做什么木剑斩鬼,他能看出来吗?” 第五章 姜黄把戏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朱九九说的如此自信,又是极为坚持要自己出面去露一手,贺旗和张天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拿她没有办法,也只好听之任之了,等着朱九九准备好之后,早有等在门外的小和尚将三人一起引到了九苍寺的一个后院之中,走到这里,朱九九方才明白为什么张天正会说这九苍寺空只是外面光鲜,这后院没什么游人的地方,当真是破败不堪,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乍一看,还以为来到了什么废墟古迹。 “之前这里就没有什么香火吗?”朱九九忍不住问道:“你们这阵子不是弄了不少钱吗,为什么不修整一番?”[bsp;“杯水车薪,这几个月虽然有些收入,但都投到前殿去装点门面了,哪里能修得了这么大一座寺庙?”白木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要说之前,虽然有些香火,可也只能勉强让庙里的僧人吃一口饭,穿一件衣而已,九苍山这里虽然有不少庙,但从来就没有什么人把这里的菩萨当回事,就连这索道,还是许多年前留下来的东西,能有今日这番景象,说起来,还真的要谢谢天正师傅。” “那是,没老子辛辛苦苦花了这么些钱,就算你这小子本事了得,也只能守着空山自己烧香!”张天正颇为得意的自夸了一句,随即有些愤怒的说道:“娘的,老子当时就该把九苍寺也弄下来,要不然你这小子也不会有机会跑来摘桃子,害的老子辛苦一场,全给别人做了嫁衣!” “在下也不只是会骗骗人。”白木轻笑着摇头说道:“天正师傅那些经营之道,在下也是懂得一些的,况且,这几个月来,我九苍寺在山下花的钱,并不比天正师傅少吧?” “那也是从我这挖的墙角,不然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张天正喃喃的抱怨了这么一句,然后就低着头不说话了,似乎是承认了白木所说的那些话,朱九九看看白木,然后看看张天正,不由的奇道:“这寺庙还有经营之道吗,你们两个难道不是摆开阵法,显出神迹才把人骗来的吗?” “怎么可能?”张天正气呼呼的说道:“现在谁都不傻,光骗人家就得说你是跳大神的了,这个要讲点门路,开始的时候,这山上一天连百十个人都没有,老子光请公关公司就花了一百多万,这才把名声传出去的,你是没看见,那阵子山底下到处都是老子的广告牌,传单满天飞,老子去街头跟着路演,传法传的嗓子都肿了,创业那是真他娘的难啊!” “天正师傅只是散了些传单,在下可是花了大力气,光是用来接送香客的大巴就买了好几辆,九苍山毕竟偏远了一些,没这些大巴,天正师傅的庙里,也不会有这么些人吧?”白木笑道:“九苍寺能有今天的名声,如果不是在下带着僧众到处扶贫救济,大家又如何会被在下的佛法感动,心甘情愿的来烧那么一炷香呢?”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那些穷棒子拿了你的东西,能不说你好吗,什么感动,不过是拿钱收买的罢了!”张天正冷哼了一声,忍不住又嘲讽道:“说的跟圣人一般,你那扶贫救济还不是装腔作势,跑到穷苦人家里送一袋米,送两瓶油,花得了许多钱吗?” “那总比你吃喝了好。”朱九九白了张天正一眼,指着他身上的金丝大袈裟说道:“你看看人家身上那僧袍,洗的都发白了,再看看自己,你手上那表少说也要二十万吧,既然做了和尚,那就做个好和尚,做点善事不好吗?” “你这姑娘真是的,怎么向着外人说话?”张天正一愣,脸色古怪的看了贺旗一眼,低声说道:“兄弟,看好自己的女人啊,我看九九好像对这姓白的感觉不错啊。” “且看将来吧。”贺旗淡淡一笑,脸色平静的说道:“还是先将这赛事比完再说吧。” “比就比。”朱九九有些心虚的偷偷看了贺旗一眼,见他没什么责怪自己的意思,这才放心下来,指着白木身边的那个小和尚说道:“喂,小和尚,本仙姑看你病入膏肓,行将就木,今日本仙姑发发善心,救你一命,快点脱了上衣,让本仙姑给你施法!” “我快死了?”小和尚一愣,半晌之后满脸愕然的说道:“施主,这光天化日的,你不要乱讲好不好,我吃的香睡的好,怎么会死?” “说你要死你就得死!”朱九九眉头一挑,不客气的将那小和尚抓过来,一把扯了他的僧袍,不顾他反抗,又将他里面的背心扯了去,露出一个大背,然后喝道:“赶紧给我站好了,要不然我让你们当家的打死你。” “清遂,照做吧。”白木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不当什么的,就当自己病在膏肓,让这位女施主帮你施法吧。” “别拿针扎我啊!”唤作清遂的小和尚战战兢兢的扭过头来,很不放心的看着朱九九,小声说道:“大姐,你能不能先给我说说你要干什么,然后咱们商量商量?” “不行!”朱九九一瞪眼,然后念念有词的学着神婆念叨了起来“天灵灵,地灵灵,王母来显灵…” “骗不过去的吧?”见朱九九极其认真的模仿着神婆,张天正的头都大了,他本来以为朱九九跟着贺旗,本事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然而一见她这架势,分明就是个想学又没学会的样子,比那些专业的神婆差远了,更不用提本事如何了,要知道那些专业的神婆虽然有些伎俩,可对上他这个装神弄鬼几十年的老家伙来说,那也是白给,他自己都拿白木没办法,就更不用提朱九九这个业余人士了,所以他愁眉苦脸的拉了拉贺旗说道:“兄弟,你赶紧想想办法吧,输了可就断了老哥的财路了。” “取仙水来!” 就在贺旗哭笑不得正要安抚下张天正的时候,朱九九终于念完了那乱七八糟的咒语,大喝一声,将手伸了出来,贺旗耸耸肩,将造就准备好的碱水递了过去,朱九九拿过碱水,先是在原地跳了个舞步,身形一扭,一条长腿就搭到了脑门上,正是大名鼎鼎的一字马,这一招使出来之后,张天正眼睛一亮,正要拍着手叫好的时候,却愕然的看到朱九九大喝一声,将那碱水喝下去半碗,猛的一张嘴,全部都吐到了那小和尚清遂的背上,吓得那小和尚哇哇乱叫,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 “抓住他,抓住他!”朱九九这下子也不装神弄鬼了,气的一蹦三尺高,指着清遂大叫道:“小和尚你要是跑了,信不信我打死你!” “我,我回来还不行吗?”清遂也没跑多远,只是被朱九九一口冷水喷在背上,惊得慌了神,他年纪不大,不过十一二岁,最初朱九九说他得了重病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慌乱,后来虽然不曾看到朱九九做法,但朱九九念的那些又长又臭的咒文着实吓坏了他,差点就当了真,干脆拔腿就跑,可听到朱九九发话,犹豫半天,还是乖乖的走了回来,对于朱九九打死他的话,他虽然不大相信,可一想到朱九九刚才扯自己衣服那股子野蛮,觉得这女人虽然打不死自己,但似乎自己也讨不了什么好处,只好老老实实的转过身去,站在了那里。 “呔,看本仙姑济世救人,给你气功发痧!”朱九九等着小和尚站好了,又在原地乱扭着转了几个圈,然后猛的大喝一声,离着小和尚半米开外的地方,虚空一抓,然后双掌合抱,猛然长臂推出,还不忘大叫了一句:“排山倒海!” “我怎么了?”小和尚清遂颤颤的扭过头来,见朱九九拍着手站在那里,赶忙小心的问了一句:“大姐,这,这算完了吗?” “当然完了。”朱九九得意洋洋的对着白木挥了挥手,指着小和尚背上的点点红斑说道:“如何,这病毒已经被本姑娘的气功发痧给排出来了,你倒是说说门道,看看懂不懂?” “原来,这就是祝由神科…”白木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朱九九,又看了一眼贺旗和张天正,见两人也是一脸的无奈,这才叹着气说道:“好吧,这个,我懂的。” “你怎么可能懂,这个是新花样!”朱九九先是一愣,随即就愤怒的指着白木的鼻尖叫了起来:“你方才肯定去偷听了我们说话,这个,这个是我花了大力气学来的!” “你指甲里的姜黄,没有弹干净。”白木无奈的指了指朱九九指在自己鼻子前的一根手指,歪着头想了半天,才想出个委婉的说法,小声解释道:“下一次少放一点,要么,把指甲涂上颜色,别人就看不到指甲里残留的姜黄了,其实,如果不是这样,你这招,还是,还是很新鲜的。” 第六章 隔空取物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白木这句话,几乎就是个识破的意思了,朱九九脸一红,低着头一声不发的躲在了贺旗身后,贺旗笑了笑,本想轻声安慰她几句,却被朱九九从背后狠狠的掐了一把,他无可奈何的看了张天正一眼,只好对白木说道:“佛光普照你看穿了,这祝由神科也没瞒过你,我们这里,算是输了,你有什么本事,不妨也使出来看看,咱们还是,早点决出个胜负,好继续下一局吧。” “你这人倒是自信。”白木愣了愣,笑道:“还不曾见识到我的本事,就已经知道自己会赢了吗?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哪里来的…”[bsp;“我只是一直相信,我是对的,然后,我果然一直对了下去。”贺旗微微一笑,饱含深意的说道:“所以,这场游戏,还没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赢了,因为我总是对的,而且,永远不会走错。” “太自信了。”白木摇摇头,深深的看了贺旗一眼,笑道:“有时候,太自信的人会变的太自负,然后太自负的人往往会输的很快。” “开始吧,你的隔山打牛,隔空取物。”贺旗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种把戏骗不了你的,所以简单些,我这里有个小招数,你如果看得破,那就算我输了。”白木对那小和尚清遂吩咐两句,这才带着三人往后面走了过去。 “那你至少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嘛。”朱九九一听白木说的轻松,暗自琢磨兴许这是个挽回面子的机会,眼睛一转,边走边说道:“我们也不欺负你,看穿了也不算赢,就当你有三次机会好了。” “也好,就让三位看个热闹吧。”白木想了想,点点头,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吩咐下面的人准备了一阵,这才又带着三人走了几步,到了前殿附近的一处院子,先请那些乱逛的香客离开之后,这才随手拿起一块木板,插到了草坪上,挽起袖子,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学着朱九九的样子大喝一声,双掌拍出,只见那木板果然应声而倒,只是那倾倒的方向却有些奇怪,寻常木板挨了一击之后,往往是向后倒去,而白木插在地上的这块木板,却是向前倒了过来。 “你这木板倒的这样奇怪,一看就是做了手脚,不怕大家说你骗人吗?”朱九九早就盯着白木小心看了许久,可从他进门到抬手出掌,愣是没看出什么花样来,只好先从这上面做文章,打算先套套他的话,谁料白木只是笑了笑,然后上前几步,又将那木板竖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白木的准备时间却突然长了许多,只见他先是活动了一番手脚,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许久之后,猛的一声巨喝,震的朱九九耳朵都疼了起来,等着朱九九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木板果然向后倒在了草坪上。 “如何?”白木甩了甩袖子,笑道:“已经如你所愿了。” “叫这么大声干什么啊,吵死人了!”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白木,随即皱着眉头负着手左右乱逛了起来,贺旗和张天正对视一眼,正要一起行动的时候,就猛的听到朱九九尖叫了起来:“哈哈哈哈,被我找到了!” “被你找到什么了?”张天正愣了愣,脸色顿时变的精彩起来,他即盼着朱九九看穿白木的把戏,但又不喜欢这么快就被破解,要知道,这所谓的隔山打牛他自己也是偷偷的看了两次,可是从来没找到办法。 “这个,这个!”朱九九笑眯眯的蹲下身去捡起一个小东西,邀功一般的跳到贺旗和张天正身前,把手掌里的小东西送到他们的眼前,笑道:“我说他怎么叫这么大声,原来是怕我们听到那打bb弹的玩具气枪的声音,这个小把戏,还真上不得了台面,不就是他装模作样的时候,找个人在一边放冷枪,简单死了。” “这个,这个以前他也没放枪啊。”张天正搓着手干干的说道:“我那几次来偷看,就像第一次那般倒了,这个是新把戏啊。” “天正师傅说的没错,平日里这里游人来来往往,打出bb弹之后,如果弹到他们身上,就要穿帮了,只是临时起意,卖弄一手罢了。”白木笑了笑,望向了贺旗,笑道:“不知道这一次的小花样,又是如何?” “草丛里那位兄弟,出来吧。”贺旗淡淡一笑,拍手说道:“不知道到了冬日里,这草木枯竭的时候,你又要怎么玩这出把戏。” “草丛里有人?”朱九九和张天正都是一愣,转眼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满脸傻笑的小和尚从那草坪后面的长草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一根钓鱼线,如果不是今天这太阳照的厉害,他们几乎都没有发现那小和尚手里的东西。 “第一次的时候,哪有后面那样爽利,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将那板子插下去了,要不是你迟疑了一阵,我也看不出这里的门道,不过只要有心,上那草坪找一找,或许就看到你做下的机关了。”贺旗笑着走到那草坪上,顺着那小和尚手中的鱼线,从杂草下面翻出一个小绳套来,给张天正看了看,然后才说道:“将木板插进绳套里,你们两个配合一番,只要在里面用力打动鱼线,就能将木板拽倒,因为套在下面,所以是会向前倒的,这一招算是看完了,下面那隔空取物不妨也拿出来吧。” “还要换个地方,那个小把戏,当真不值一提。”白木摇摇头,叹道:“也罢,看看算了,反正都说了,难不倒你的。” 白木所谓的隔空取物,还真是个小把戏,至少在朱九九看来就是这样的,如若不然,那白木也不用将大家专门带到屋里,要在那张小桌子施法,所以朱九九嬉笑道:“我说姓白的,你到底是个和尚还是个变戏法的,怎么还要用道具,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你这机关就在桌子里嘛。” “关键是得找出用的什么法门。”张天正在一边烧红了脸皮,讪讪的解释道:“我那次来也觉得他把手脚动在了这桌子上,可那时候都被挡在外面,也不能进来查看,这种东西,不看看我也不好乱说啊。” “那在下就献丑了。”白木笑了笑,拿起地上一个水盆放在那小桌子的尽头,然后卷起袖子,也不做什么花俏动作,一跺脚,那水盆应声而动,直奔桌子另一头的白木而去,片刻间就走到了尽头,白木伸手一抓,正正的接住了那盆子,然后才耸耸肩说道:“这,就是所谓的隔空取物了,其实,也没有听上去那么神奇,只是用来骗骗这里的愚民罢了。” “让我看看你的盆子。”朱九九点点头,一把抢过那水盆来,翻来覆去的打量了一会儿,又敲了敲盆底,听着那当当作响的声音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半晌也没想出什么道道来,甚至还钻到了桌子底下,想去找那机关,却也没什么发现,只好垂头丧气的钻出来,摊着手说道:“底下没东西。” “底下没东西,不代表里面没有东西。”贺旗笑了笑,指着地上的青砖说道:“我看这僧房里的青砖都铺的极为平整,用料也很讲究,怎么这里几块却是松松垮垮,想必那些机关就在这里吧。” “知道瞒不了你的。”白木笑了笑,站到了一边,朱九九低头一看,果然瞧见从白木脚下到那小桌子之间的青砖似乎有被动过的迹象,她俯下身去扒开一块,就看到了下面的一条电线,等着那些青砖都被朱九九翻开,这里面的奥秘也就渐渐现了形,原来白木脚下有个小按钮,顺着电线连到了一根桌腿之下,白木刚才跺脚的时候,就开启了按钮,至于那小桌子里面藏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她虽然也想瞧个究竟,但那小桌子却是做的极为结实,连条缝隙都没有。 “手下留情!”白木见朱九九一双眼睛在屋里乱瞟,盯着墙角一把斧子似乎想要动手去劈开桌子,赶忙上前一步,苦笑道:“这桌子是我花了不少钱买来的,劈开了再买可就亏了。” “算了,反正都知道了。”贺旗拉住了蠢蠢欲动的朱九九,笑道:“没猜错的话,这是个电磁铁装置,踩下电源,接通了之后,就会吸附着那水盆,在桌子里面安置的马达和滑轮一起作用下运动,只要做足了架势,看起来,也就是所谓的隔空取物了,可是这样吗?” “是啊,不过是个魔术道具,很多地方都买得到的。”白木点点头,笑道:“所以说这东西骗不了行家的,早就有人觉得我这桌子有问题了,要不是我这桌子做的精巧结实,不知道已经穿帮了多少次了,所以,这才想了后面那个把戏,虽然不是隔空取物,但变的没了踪影,还是有些把握的。” 第七章 流沙天堂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还不是用些道具,哼!”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白木一眼,倒是张天正微微一愣,惊呼道:“莫非是那个最近大有名气的一沙一天堂?” “正是。”白木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其实也只是些骗人的把戏而已,不过为了赚点香火钱,这些事情,也顾不得了,起个好听的名字,大家求个安心而已。”[bsp;“怎么很有名吗?”朱九九听这名气起的好,也有了兴趣,张嘴问道:“到底是怎么玩的,说来看看。” “还是眼见为真,几位不妨去看看,平日里,这可是见不到的。”白木笑笑,引着三人穿过几座大殿,来到一个精致的小院,远门一开,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连贺旗都叹了一句:“想不到在这青山秀水之间,还能见到这大漠风光,想来花了不少力气吧?” “不过是些搬运的功夫罢了。”白木点点头,别看他嘴上说的平淡,但那股自豪的神色却还是显露的清清楚楚,贺旗说是大漠风光,自然是夸大,可这小院里的风情,的确是不输于这九苍山任何一处的,虽然不曾像那大漠上经年累月风沙吹拂出的地貌那般粗狂浩瀚,但却胜在借势而为,这小院之后就是九苍山的高崖,一海黄沙从院门到那高崖连绵起伏,佛若那佛经中的海角天涯一般,个中隐隐若现的是被那黄沙掩没的经年古楼,一阵风吹过,沙尘如同画笔一般,将这沙海变的朦胧而真切,这番布置,就算不拿出来骗人,做个景致也是极具吸引力的。 “师兄,师兄!”正在贺旗等人赞叹不已的时候,小和尚清遂突然从门后钻了进来,喘着气对白木说道:“有个客人慕名而来,想要捐一笔钱,让他爹睡进来。” “什么?”朱九九满脸愕然的愣了愣,不解的问道:“怎么你们这一沙一天堂是用来睡觉的吗?” “自然不是,这里,是佛冢。”白木忍不住笑道:“所谓的睡进来,是说想要把骨灰盒葬在这里,见识过这一沙一天堂的神奇之后,有不少人相信,只要葬身其中,就能到那传说中的天堂里去享受不尽的富贵,本来只是做个噱头的,可只是做噱头,那么多投入却是白费了,倒不如做个佛冢,请那有心向佛的居士安居在此。” “还不是骗钱。”朱九九抿抿嘴巴,跟着贺旗站到了一边,这时候,两个僧人也出现在了那远门不远的地方,不过眨眼功夫,就带着一个一脸悲怆的中年大肚男人站在了沙海之上。 两个和尚年纪都不太大,进了门之后稍稍看了白木四人一眼就转过了头去,一人手持佛珠念念有词,另一人则是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双手合什向那大胖子微微躬身,低声说道:“孙施主,这里,便是本寺的一沙一天堂了,还请令尊归位吧。” “我,我去吗?”大胖子愣了愣,见那和尚微笑点头,这才摸了一把眼泪,小心翼翼的捧着那骨灰盒往院子里走了几步,有些手足无措的转过头来问道:“大师,这,这放到哪里好啊?” “从哪来来,向哪里去,尘归尘,土归土,放到哪里都是一样的。”那僧人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心有极乐,我自安然,孙施主请便吧。” “那,那就这里吧。”胖子想了想,又往前走了几步,找了个高高的小沙丘将那骨灰盒小心的摆好,跪下身来磕了三个头,喃喃的说几句话,这才哭哭啼啼的走了下来,学着和尚的样子双手合什,哑着嗓子说道:“那就交给大师了。” “孙施主且等上片刻,看贫僧开这法门。”和尚点点头,收敛了笑容,面色渐渐的严肃起来,将手中的念珠一挥,高声念道:“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罪人,罪人实可哀,我今说妙经,念诵无休息,归身不暂停,天堂享大福,地狱无苦声…万遍心垢清。” “动了,动了!”朱九九捂着嘴巴小声的惊呼道,就在这庄严的诉经声中,那沙海突然起了变化,原本静立的沙丘猛的抽动了一下,没有风,但丘壑却像大海的波涛一样骤然间起伏在了沙海之中,不过眨眼功夫,那高高的沙丘就凭白的消失在了众人眼前,而沙丘之上的骨灰盒,也在这坍陷之中,瞬时间就没了影子,而吞噬了骨灰盒的沙海也像只得到食物满足的巨兽一样停止了蠕动,慢慢的沉寂下来,一阵风吹过,吹动了细微的沙粒,发出阵阵沙哑的声音,诡异的让朱九九打了个寒颤。 “孙施主,老先生已经去了那西方极乐世界,此间事了,还是请回吧。”同样愣在那里的还有那个姓孙的大胖子,直到那僧人出言提醒,才反应过来,赶忙连声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这才一步一回头的走出了小院。 “我这隔空取物,你破的了吗?”片刻之后,白木笑着看向了贺旗,极为自信的说道:“不瞒你说,我这一花一天堂,不知道有多少人来看过,里面不乏眼力毒辣的一省大员,商业精英,可到了最后,还不是目瞪口呆的掏出钱来,叹一声佛法无边…” “的确,流沙是不常见。”白木说的正得意,却不想贺旗淡淡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惊的他张大了嘴巴,脸上的得意也僵在了那里,半晌才苦笑着说道:“想不到,这个,也难不倒你,真是,真是出人意料。” “的确是心思巧妙,即便是有所怀疑,可只要上去走一遭,那也就断了念头,你们大可以说,如果是流沙,为什么人上去的时候却不曾被吞进去呢?”贺旗笑笑,大步踏进了那沙海,笑着对记得差点跳起来的朱九九摆了摆手,笑道:“不用怕,这底下的水都被抽走了,不然有心的香客要再来走走,被吞了他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只是这工程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 “的确是很大的工程,要不然也不会要二十万一个人。”白木苦笑道:“先是再地下照着游泳池的标准做了一套排水系统,然后花了大价钱买了许多大功率的输水机器,每一次开启,光那水钱,就要上万,平日里还要去检修,弄这东西进来,差点赔光了老本…”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朱九九茫然的问道:“流沙也可以人造吗?” “流沙其实是很简单的东西,就像沼泽地一般。”贺旗微笑着解释道:“流沙的原理就是地下水的上涨减小了沙粒间的摩擦力,使沙子无法承重而流动了起来,这套装置也是如此,下面是许多水龙头,没开启的时候请人站上去放置骨灰盒,那时候脚下的沙子极其结实,上去几百个人也不会出现什么状况,等着放好了,人走下来的时候,就开始念经,不管是佛经还是道经,随便找些像刚才那般的长篇大论做起法来,趁着这个时间开启水龙头,将大量的地下水喷进去,就会形成流沙,等着骨灰盒被吞进去之后,再将水排出去就是了。” 贺旗笑了笑,蹲下身来,挖开一个小沙坑,捧着一把湿透的沙子说道:“不过,只要有心,还是能发现些端倪的,但也不是不能解释,就说下雨了啊之类的话就能瞒过去的,的确,是个高招。” “还不是被看穿了?”朱九九得意洋洋的瞪着白木笑道:“自吹自擂说的那么厉害,怎么样,一眼,就一眼就看破了,你啊,好好学着吧,骗人这种事情,这姓贺的可要比你强太多了。” “为时过早,既然大家打了个平手,不如再比一场如何?”白木脸色一沉,眉头皱了皱,但很快又笑了起来,淡淡的说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输了一场,可不代表总会输下去,笑到最后的那个人,才会笑的最好,不是吗?” “小把戏也好,大把戏也好,尽管使出来,怕你是小狗的!”朱九九毫不客气的拉着贺旗,针锋相对的瞪向了白木。 “比的话,倒也可以,只是,总要有个彩头吧。”贺旗笑了笑,眯着眼睛,缓缓的说道:“这一次来九苍山要做的那件事情,不妨,就当个故事说出来,让我们也听上一听吧。” “那件事,可不是什么小把戏。”白木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但是如果你肯和我再比一场大的,说不定,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什么是小,什么又是大?”贺旗眉头微皱,沉声问道。 “小的便是像那祝由神科一般的小玩意,加点街头的小骗术,不需要什么大场面,几件小道具就能做出来,三局两胜,你要是赢了,这九苍山的地盘我拱手相让,你们拆了这九苍寺也好,留着也好,都随你们的便,我要是赢了,咱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各自使出本事就是。” “那大的又是什么?”朱九九抢着问道。 “等着你们赢了,便会知道那大的了。”白木笑了笑,望向了天边那渐渐积聚起的云团,没由来的突然说了一句:“要变天了啊…” 第八章 仓木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整个九苍山遮的不见天日,白木贺旗等人商定好第二日见面的时间之后,就各自回了住所,一顿海吃之后,贺旗和张天正喝起了小酒,听着两人那些没什么意思的陈年往事,朱九九抿了抿嘴巴,找了个借口自顾自的出了光明寺,这时候的暴雨终于走到了停息的尽头,化作了颤颤的细流有气无力的拍打在朱九九手中的素伞之上,她皱了皱眉头,借着远处九苍寺佛塔上的灯火,总算看到了那个站在黑暗里,如同一株白玉兰的男人。 “他已经喝的大醉了,不会发现你的。”朱九九有些不快的对着徐离说道,张天正和贺旗两个人许久未见,一场酒自然是喝得天昏地暗,朱九九出门的时候,贺旗已经快要钻到了桌子地下,这种情况下,的确是不用担心会有一双眼睛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而徐离鬼鬼祟祟的样子,让她突然有了一种做贼的感觉。[bsp;“这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徐离细声细语的笑道:“整个小光明顶上,都是他们的人,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什么意思?”朱九九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往身后看了一眼。 “没有人跟着的。”徐离轻轻的笑了笑,说道:“我已经跟了你很久了,到现在为止,跟着你的,也只有我一个而已。” “你是说,张天正也是光明皇帝手下的人?”朱九九皱了皱眉头,关于张天正的来历,她一直有所怀疑,虽然贺旗说的轻松,然而对于一个有太多秘密的人来说,朱九九能够相信的,也只有自己的眼睛和徐离这个始终藏在阴暗中的影子了。 “我可不是福尔摩斯,哪有半天功夫就能将他的底细查出来的事情。”徐离摇了摇头,微笑道:“不过,他把你们请到这里,的确是有些小心思的,你真的相信,一个坑蒙拐骗这么多年的老家伙,会看不出那所谓的隔山打牛和隔空取物吗,在山下,张天正的名气可是大的很啊。” “可是那张天正说,九苍寺的和尚做局的时候,不让人近看的,所以他自己也没什么机会去像我们今天这样直截了当的找到那些线索…” “贺旗也只是看了一眼吧。”徐离笑道:“他们那种骗久了人的,可不需要凑的太近,张天正,肯定是有问题的,他没有告诉你们的是,在拿下这光明寺之前,他可是九苍寺的主持,而在更早的时候,他却是龙泰寺里的僧人。” “什么?”朱九九大吃一惊,急忙问道:“那白木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本来就是一起的?你又是怎么查到这些的?” “很简单,龙泰寺。”徐离指了指不远处那荒废的山门轻声说道:“两年前,提到九苍山,大家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这龙泰寺,可到了后来,居然就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瞬时间就衰败下来了,这件事和张天正有着莫大的关系,我在山下碰到了个算命的和尚,不巧的是,这和尚正是龙泰寺里出来的,说起张天正,睚眦俱裂,一脸的忿然,我给了他一笔钱,这才问到了当年的一些事情,如果不是张天正做局将他们逼的走投无路,龙泰寺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摸样。” “家破人亡这种局,也是,张天正能做的出来的吗?”朱九九愕然的惊问道:“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很没什么本事,白木的那些小把戏,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才说他有问题。”徐离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如果一个人能够装疯卖傻潜伏十几个月而不被发现,你,会觉得他没有本事吗?” “如果这样的话,还真是一个危险的人。”朱九九愣了愣,然后又问道:“那当年他做的那件事情是…?” “那就要从两年前说起…”徐离左右看了看,低声讲起了他从那和尚嘴里听来的故事… 两年前九苍山小光明顶还不如如今这番景象,门庭若市的也只有龙泰寺一家而已,那时候的九苍寺残败不堪,只有两三个僧人勉强维持,而光明寺也只是一堆瓦砾而已,龙泰寺的主持僧人仓木大师曾经发下大心愿,要救济这世间的穷苦,几十年行善积德,在山下有了好大的名声,而张天正就是那个时候装作一个落魄的傻子僧人在仓木大师回山的路上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仓木大师为人最是善良,见他贫苦,就带回了龙泰寺里做个扫地的僧人,然而龙泰寺的僧人们不曾想到的是,就是这个扫地的傻子,让他们吃够了苦头。 “现在的寺庙,上面都要有人管着,也就是九苍山附近的宗教管理处,每年多多少少要向上面交些钱,仓木那个老和尚也不是什么古板的人,该交的钱还是交了,只是在上面问起香火收入的时候,瞒下了不少,可是一个庙里这么旺盛的香火,又怎么可能只有那么一点钱,市里面看上这块肥肉的更是大有人在,大家都伸出手来,仓木能做的也只有装穷,宗教管理处虽然管着这帮和尚,可也不能上门查账,张天正到了龙泰寺之后,装疯卖傻,大家也不防范着他,终于被他找到了机会,偷了那账目出来,交到了上面,这下子就激怒了那些当官儿的大老爷,而张天正那个时候就拍了胸脯,说这龙泰寺要是交给他来管,每年至少交一百万给他们,两帮人一合计,就做了个局让那仓木来钻。” 徐离叹了口气,细声细语的继续说道:“仓木这个人,心肠虽然好,但就是年纪太大了一点,八十多岁的人难免一时糊涂,那时候龙泰寺里真正管事的是一个叫做沙坪的弟子,张天正在饭菜里下了毒,沙坪吃了之后,就被送去了医院,仓木带着张天正去看望沙坪回山的时候,遇见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仓木那种老好人,最见不得别人受苦,二话不说,就将那男人带回了庙里,那男人伤好之后,就起了出家的主意,没了沙坪把关,剩下的那些只知道念经的和尚哪里会去查这个男人的底细,也就收下了他,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突然来了许多警察,二话不说,将庙里的和尚都抓了起来,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那男人居然是个通缉犯,而龙泰寺的和尚们也被当做了从犯,仓木又气又急,进去之后,就死在了里面,这龙泰寺也就从此荒废了。” “还真是狠毒!”朱九九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皱眉说道:“那些和尚毫不知情,怎么能被当做从犯呢?” “那家伙遇见仓木的时候,刚刚和几个人抢了银行,被警察追的急了,就将抢来的钱埋在山里,然后夺路而逃,不想却掉下了山崖,昏了过去,这才被仓木遇上,正愁没地方躲,去了龙泰寺之后,突然间风平浪静,可他也不敢出去,就偷偷的拿出些钱来,拜托庙里的僧人下山的时候交给家人,一次几百块的,大家还只道是香客给他的香火钱,也没当回事,谁知道那所谓的家人正是漏网的同伙,证据确凿,加上那几个劫匪得了上面的授意,一心栽赃,那些和尚有口难辩,只能去把牢底坐穿了。”徐离叹了口气,看着朱九九的眼睛说道:“一个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你还会看不起他吗?” “这件事,都是你遇到的那和尚说的吧?”朱九九眼睛转了转,突然皱着眉头说道:“有没有可能,那个和尚,就是白木弄出来的,故意在那里等着你?” “当然不会,第一,白木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徐离摇摇头,正色说道:“第二,当年仓木在地方上的名气极大,这件事轰动一时,不仅在本地知情的大有人在,就是网上的消息也有不少,龙泰寺上上下下五十多个僧人,幸免于难的也只有沙坪和张天正而已,从这个角度来看,那个和尚说的话,是可信的,而且我问了他的名字,也的确从监狱那里得到了证实,他正是当年龙泰寺案发中受到牵连的僧人之一,前些天,才刚刚出狱。” “可为什么张天正却跑到九苍寺做了主持,他眼红龙泰寺干嘛不趁着这个机会接下来?”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大扎眼了!”徐离笑道:“他弄垮了龙泰寺,摇身一变,从傻子变成了高僧,这件案子本来就是古怪,他真要是敢接了龙泰寺,那岂不是承认了这是他干的好事?相比之下,九苍寺倒是个不错的去处,毕竟是百年的古刹,虽然破败,但底子还在,最妙的是寺里那几个和尚都已经是风烛残年,没几年好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进去待了一阵子之后,居然跑了出来花了大价钱把光明寺那片废墟收拾了起来,这件事仓促之间我也查不到消息,但听山下那个僧人说,他偷偷上山跑到九苍寺里看过,那些老僧居然和张天正有说有笑,不像是有隔阂的样子。” 第九章 自己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地方怎么样?”就在朱九九潜入黑暗之中的同时,光明寺后院僧房中的贺旗,突然抬起了头,朦胧的醉眼里闪着深深的笑意,他安静的看着醉醺醺拍着手胡言乱语的张天正,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在这灿烂的阳光中,张天正怔了一下,脸上的醉意散去,苦笑道:“你都知道了?” “这里是小光明顶啊。”贺旗笑了笑,摇头说道:“当年我让你来这里,可不是来做和尚的。”[bsp;“我走投无路。”张天正叹了口气,抓起酒杯,灌下一口酒,低着头说道:“你让我来看看那些人,可我一露面,就被他们发现了,我这人好赌,被他们设了局,欠了不少钱,只好答应他们。” “跑路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并不算难,当年你在龙虎山欠了那么多钱,还不是一样逃之夭夭。”贺旗深深的看了张天正一眼,笑道:“还是说,有了舍不得的人,已经走不了了?” “她,她是个不错的女人。”张天正犹豫了片刻,手臂颤了颤,低着头说道:“她不嫌弃我年纪大,不嫌弃我没钱,也不嫌弃我没本事,我落魄的时候,她鼓励我,支持我,我得意的时候,她提醒我,规劝我,没有她,我,我活不了!” “那个富家千金吗,怎么认识的?”贺旗好奇的笑道:“你这个人,虽然长的不错,可向来是没什么桃花运的,要不然也不会在龙虎山做几十年的罗汉。” “我也会做些好事的。”张天正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柔软,慢慢的说道:“你把我从龙虎山救出来之后,我想了很多,觉得自己之前太混蛋,就想着做点好事,到了九苍山之后,正好碰上个民办教师,说起他们学校在山里快要开不下去了,我当时就买了许多东西过去,后来没几天,她也到了那里,捐了许多钱不说,还自愿做个老师,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既然是富家千金,你又怎么可能缺钱?” “都是家里的钱,她家里也不是开善堂的,没好处的事情怎么肯做,她拿出来的钱都是自己一点点存下的,她家里一直想着让她嫁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她却跑去支教,一怒之下,就翻了脸,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十几万块钱对于那个小学校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又碰上个贪墨的校长,拿了钱之后居然跑了,我心里不忍,就想着出去赚点钱,结果就着了那几个老秃驴的道,被设了局,欠了一百多万。”张天正苦涩的叹着气说道:“我舍不得那些孩子,也舍不得她,只好,只好答应了他们。” “想不到那几个老家伙,居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贺旗自嘲的笑道:“我还以为,他们风烛残年,已经做不了什么了,没想到,连你这种老手都栽了跟头。” “也是我大意。”张天正叹息一声,摇头说道:“起初我乔装打扮,往里面走了一圈,见这些老东西一个个连站都站不稳,问他们一句话,半天都没反应,像老年痴呆一般,就大了胆子,到处打听他们,谁料到这些老王八,居然是在装蒜,骗的我好苦啊!” “所以就拿了他们的钱,做起了这光明寺?”贺旗笑道:“我记得咱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身上也只有那几万块钱,许久不见,居然有了这番家底,一直想问你,等到现在,才找到机会,说吧,找我来这里,是不是他们的意思?” “其实他们人都不错。”张天正欲言又止的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道:“你又是何苦呢,都是自己人,结果闹到最后,自己人动起了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很久之前,就已经不是自己人了。”贺旗愣了愣,片刻之后苦笑道:“几十年前,他判出我们暗墨的门庭之后,大家,就不是自己人了。” “可打断了骨头也连着筋不是?”张天正摊着手说道:“前几年你们闹的这么大,做了不少事情,都被他们看在眼里,说起你来,这几个老家伙都是感慨万分,说想不到暗墨还有复起的时候,他们在九苍寺潜伏着,就是想着帮你把当年散落的那些门人弟子聚集起来,好帮你一把,结果倒好,你一撒手,不想管了,他们三番四次的逼你,还不是要你接过这个摊子,我听他们说,老头子也活不了多久了,他这些年在各地布置下来的力量,都是要交给你的,只要你肯答应,振臂一呼,天下响应,就是个翻云覆雨的局面,到时候,就是个朗朗乾坤的光明世界,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跟着他们干!” “那个人?”贺旗冷笑一声,眯着眼睛说道:“他做的事情,又有哪一个称得上是光明,我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满地的黑暗,没有他,平民百姓们虽然过的辛苦,可毕竟还有些指望,他倒好,连这点指望都不肯留给他们,你也是读过四大经的人,可曾记得阿宝篇里所说的那句话,贪官者,民贼也,商者,民蠹也,豪强者,民之虎狼也,当年我们暗墨行走天下,要对付的就是这三种人,那个人又做了什么?他扶持起来的那些人,除了民贼虎狼,还有什么?” “他也做了不少好事啊!”张天正急道:“这人长大了,哪里是说悔悟就悔悟的,你前脚教训了他们,一转身,等着风平浪静了,他们还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没得救的,就说平头百姓,更是让人丧气,碰上你说的那些虎狼豪强,连个硬气的都没有,一个个软着骨头逆来顺受,要想让他们站起来,就得逼的他们活不下去,逼的他们走投无路,所以老头子才会想出这个办法,可老头子心里的打算却是好的,他说大人无药可救,但小孩子却是这光明的希望,老头子这些年来弄到了不少钱,除了各地运作的那些开支外,都投到了那些读不起书的孩子身上,只要这些孩子长大了,心中自然有一份正气,他们才是希望的所在啊!” “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吗?”贺旗嘲讽的看着张天正,冷冷的说道:“来九苍山前,我查到了些东西,那龙泰寺的仓木大师行善积德,又是个什么结局?你,又做了什么?” “你懂什么?”张天正突然激动起来,怒目而视的叫道:“这件事,大家都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我是个王八蛋,说我忘恩负义,可真正混蛋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仓木那个老王八!你可知道,那个老家伙几次三番借着为贫困小学捐款的名义敛来的那些钱,都用到哪里去了吗?” “当年仓木身死的时候,有个记者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叫做龙泰寺真相,那里面说,仓木敛财有道,只是这笔钱在龙泰寺事发之后,却没了踪影,有人曾经告诉她,仓木其实是有家的,靠着这些钱,他的两个儿子在北京不知道过的何等逍遥,不事生产,却能一掷千金。”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这篇东西惹了不少谩骂,但却是事实,那个爆料的,就是你吧。” “是我。”张天正一愣,脸上的怒气僵在了那里,瘫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说道:“这件事,我没有乱说,他那两个儿子,隔三差五就会来见他,要一笔钱,自去逍遥,可恨那仓木有这么多的钱,却不肯拿出一点来为那些孩子做些事情,反而几次三番的借着他们的名义敛财,我,我没想让他死的,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是是非非,又有谁能说的清呢?”贺旗长叹一声,摇头说道:“仓木,做了不少好事,至少受他恩惠的那些人,要比你我帮过的都多,可这件事上,他的确是错了,这件事,我不怪你,这个世上,又哪里有十足的好人,又哪里会有十足的坏人呢。” “龙泰寺败落之后,我就去了九苍寺,和他们商量,看看能不能学着龙泰寺的样子赚些钱,好去多帮些孩子,起先他们也答应了,还准备了一笔钱给我,让我去修修那破庙。”张天正又灌了一口酒,叹着气说道:“可到了后来,山下宗教管理处的那些老爷们,却打着规整宗教事务的幌子,说要清查九苍山的庙宇,免得再有龙泰寺那样的害群之马,说是这样说,可还不是要钱,这样一来,我真正能用的钱,也只够那光明寺巴掌大的地方了。” 说到这里,张天正有点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声,低声说道:“其实,我早上给你说的,没一句实话,我这光明寺还是赚了不少钱的,别看上面压榨的厉害,可香客们给的也多啊,我小心做了账目,看上去穷的叮当响,可实际上,还是有点家底的。” “只是全部都给了你那位红颜知己去支教了吧?”贺旗没好气的瞪了张天正一眼,拍着桌子说道:“说吧,你和白木,到底准备了什么坑,让我跳?” 第十章 曹金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白木来这里想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张天正有些尴尬的看了贺旗一眼,干干的说道:“九苍寺这地方,他说了也不算,就是出面主持,也是最近的事情,我问过他几次,他就是傻笑,笑完了就叹气,我们又不熟,你来问我,我也说不出啊,倒不如你们自己聊聊,他这个人闷的很,也就是熟人能说上两句,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贺旗失笑道:“我们可没什么交情,现在的白木,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白木了。”[bsp;“我也觉得这小子有点不一样了,可是到底哪里不一样了,我也说不出来。”张天正沉思了片刻,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拍着大腿说道:“龙泰寺出事的时候,我见过他一次,那一次他反应还挺激烈的,说我这事情做的太过分…” “他终于开始学着冰冷起来了啊。”贺旗轻声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我认识的那个白木,其实是个柔软的男人,和他们不一样的,可今天见到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不同了。” “你是说,白木这小子,是来搞破坏的?”张天正吃了一惊,忍不住说道:“不能够吧,九苍寺这地方,本来就是他们自家的老窝,他要是来使坏,那几个老家伙还不跟他拼命?” “既然等到了我,为什么还躲躲藏藏。”贺旗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几天见过他们吗?” “还真没有,问了两次,都说在忙,不方便出来,这不你一来,我更不好去见他们了,万一给你身边那个小丫头知道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张天正摇摇头,左右看了看,这才压着嗓子问道:“你放着她在身边,就不怕出事吗?” “又有什么办法?”贺旗一摊手,叹了口气说道:“那老家伙没几天好活了,我这个做晚辈的虽然不太喜欢他,可有些事情总是要做的,他一时兴起,看上了她,说让我教她些本事,又不是杀人放火,我哪里推辞的了?” “只怕总要出事啊,我看那个小丫头,对你有点意思。”张天正似有深意的看了贺旗一眼,摇头说道:“红颜祸水,何况是这样的来历,你要小心了。” “无妨。”贺旗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道:“老头子那个人,其实,是很有意思的,他一手制造了号称使徒的矛,同时也制造了号称使徒的盾,我想,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结局,而且,这一天,已经不远了,所以,即便是知道了这一切背后的秘密,也没什么的,她总是要知道的,不在乎早一天或者晚一天,而且,我很期待,这游戏的开始。” “你也跟原来不一样了啊。”张天正怔了半晌,摇着头喃喃的说道:“你们,都不一样了。” “这是好事,背负太多,就会像老头子一样变的不可理喻。”贺旗淡淡笑了笑,盯着张天正的眼睛笑容变的悠深起来,缓缓的说道:“既然不知道白木的打算,你自己的事情,总可以说说吧。”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你们家里的那些老家伙也看不上我开庙赚来的这三瓜两枣,弄出这么多事情来,也是白木的主意,可到手的钱,他却是全都给了我,所以我们两家那件事,只是个幌子,子虚乌有拿来骗骗外人的。”张天正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讪笑道:“白天做戏给你看,你别介意啊,我这不是早就想给你说了,一直没找到机会吗?” “骗骗外人?九九吗?”贺旗皱了皱眉头,质疑的摇头说道:“如果不是我带着她来,她根本不可能知道你们在这里做的事情,只要随便说几句装装样子便可以了,没有必要闹的像模像样,会不会和那些老家伙突然躲了起来有关系?” “这个,我也不知道,开始的时候,我的确问过白木,说咱们胡说几句也没什么,何必这样麻烦,可白木就是坚持这么做,闹的沸沸扬扬,外面都知道我们势不两立,宗教管理处的那些人也来问过。”张天正满脸不解的说道:“可骗外面那些人又能干什么呢?香客还是这么些香客,骗的再厉害也就是那么些钱,这个,想不通,想不通啊!” “或许这就是他所说的大事吧。”贺旗笑了笑,说道:“想不通就去想些通顺的事情,比如,你的事情。” “贺旗啊,你可得帮我啊!”张天正一怔,突然苦叫了一声,凑上前来拉着贺旗的袖子哀声叫道:“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不活了!” “这个,这个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了?”张天正这大变脸弄的贺旗满脸尴尬,赶忙把他按在座子上,哭笑不得的说道:“你的事情,我总会帮忙的,只是,总要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才好出手吧?” “是这样的。”张天正激愤的说道:“那间小学校,我们花了不少钱才整治起来,别看是山沟里,可该有的东西那都是有啊,老师也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好不容易成了样子,可现在市里面居然想要拆了,说是会找个地方再盖一所,可这句话,根本就是在敷衍,我们花了百十万弄起来的学校,他们压根没打算补给我们,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弄他们一下子?” “为什么要拆,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些?”贺旗皱了皱眉头,递给张天正一杯酒,说道:“先别激动,慢慢说。” “那下面有个矿,原来有小学校的时候,也没人发现,后来我们不是要修操场嘛,结果就挖出煤来了,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村里的人,还有外面的人都激动了,就想着开矿发财,但这矿可不是这么好开的,得有上面的批文才行,村里面的人眼红是眼红,可拿不到批文也没办法,况且那矿小的不值一提,弄到底也没多少钱,本来这件事慢慢的就被人忘了,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钻出个叫曹金云的家伙,居然找了上面一个局长,想要开出这矿来,虽然现在还没个准信儿,但十有八九就要得手了,他这一开矿不要紧,那些孩子可就没地方读书了,我们那百十万也打了水漂。”张天正忿忿的说道:“开始说的挺好,说一分钱都不差我们的,至少给我们修个一模一样的,学校那边信以为真,就答应了他,可没几日,这小子跑到我这里算命,居然被我听到,他压根没打算管学校的事情,我恨不得,恨不得当场就掐死他!” “少了一个曹金云,总有两个,三个曹金云站出来的,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应该不会不明白,这学校,总是保不住的。”贺旗摇摇头,说道:“对付一个曹金云,只是伸伸手的事情,可后面的那些人又要怎么办,现在这年头,眼红的人到处都是,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你只要搞掉那个叫曹国雄的矿务局局长就行,就是这老王八答应了曹金云,他下面两个副手是我们的人,我那媳妇家里和他们熟的要命,曹国雄是前年上面派下来的,我们这关系还没到那个份上,他也犯不着为了我们对付自己家亲戚,只要搞掉了他,下面两个副手就有希望往上走,等着他们当了政,我们这学校也就保住了!” “你当我是超人吗?”贺旗面色怪异的看着张天正,半晌才说道:“让我搞掉他?拿什么搞,一枪干掉吗?至于把柄的话,这个总要时间吧,你真的以为我只需要几天就能找到这种东西吗?” “之前你不是干过好几次吗,也没见多难啊?”张天正不解的说道:“好像每次都是看了一眼,随随便便就找到下手的机会了,这个小局长,比起那些大官儿来,容易的多了,你不会没办法的吧?” “那些,是早就被种下的种子,不需要我做任何事情。”贺旗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说到底,我还是跟着那个老家伙一路,做了他想让我做的事情,甚至,连那些底细,都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要不,你去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打听出什么来呢?”张天正不甘心的说道。 “你在这九苍山厮混了许久,说是地头蛇也不过分,可曾打听出什么来了?况且,还有那位富家千金家里的关系,总比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人,要容易的多吧?”贺旗反问道。 “姓曹的那个家伙,油盐不进啊!”张天正尴尬的搓着手说道:“我倒是想来着,可问来问去,他就是没什么把柄在外面,他刚来没多久,做人很小心,有人送钱都退回去,他一大把年纪,也玩不了女人了,至于爱好,就喜欢找个荒山野岭的地方瞎逛游,我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趁着他上山的机会,买几条狼吃了他,可这个,你也知道,不现实啊,这地方连个兔子都不多见,别说狼了。” “进山吗?”贺旗微微一笑,拍了拍张天正的肩膀,轻松的说道:“等着赢了白木,这件事,我来办。” 第十一章 祝由神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开什么玩笑?”朱九九愕然的愣在了那里,这是天光渐早的雨后清晨,朱九九尚自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贺旗和张天正一阵气促的敲门声从睡梦里惊醒了过来,然而还不等她愤怒的叫出来,贺旗的一番话就让她张大了嘴吧:“什么?要我去和白木比试?我,我刚起床,还没刷牙,这个,这个,你搞错了吧?” “昨天说好的,你明明答应了,约了九点钟和白木在九苍寺里比试,去晚了,可是会被人看不起的。”贺旗摊着手,一脸无奈的盯着朱九九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是忘记了吧?”[bsp;“我,我…”朱九九一愣,猛的想起来昨天三人吃饭的时候,喝得醉醺醺的贺旗的确是说过这么一句,当时朱九九喝了两杯小酒,脑袋晕乎乎的也没多想,只当他是开玩笑,随口就答应了一句,却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而且这个家伙记得比自己还清楚。 “我不行的,我肯定会输的!”尴尬到极点的朱九九涨红了脸,把小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连声说道:“白木很厉害的,我就懂点小把戏,赢不了他的,到时候,到时候那才丢人呢!” “不会输的。”贺旗笑了笑,递给朱九九一个大包,一脸轻松的说道:“放心吧,不会输的,里面有不少东西,你自己挑挑,说不定能用上。” “怎么可能?”朱九九不解的问道:“那个家伙明明就比我强很多,他又不会放水!” “白木费尽心思把我们弄到这里,可不是来送钱的,还不是挖好了坑让我们跳,这场所谓的比试,也只是走走过场,等着我们赢了,好戏才会开台,要是我们输了,他可就没这么好的借口了,你随便玩两招就是了,就算是你再往一次气功发痧,他也会装作看不穿的。”贺旗笑道:“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我们赢定了。” “那,那好吧,要是我输了,你可别怪我。”虽然贺旗说的自信,可朱九九还是有些犯憷,说到底,这还是个面子的问题,真让她故技重施,再玩一次气功发痧,这种丢人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漂漂亮亮的赢上一次,可是这种事情,还是要看人的,对上白木,她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一想到白木明明看穿了自己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还要装作惊愕不解强行憋着笑认输的样子,她就想哭… 虽然极为的不情愿,可朱九九还是洗漱了一番,清点了包里的东西,拣出几样她觉得有用的,老老实实并且心惊胆颤的跟着贺旗和张天正进了九苍寺,小和尚清遂引着三人到了后院的时候,白木已经负手等在了那里,见三人来了,挥了挥手,笑道:“不好意思,今天这场比试,我怕是上不了阵了,昨夜大雨,染了些风寒,到现在脑子里都是乱哄哄的。” “你染了风寒?”朱九九目瞪口呆的盯着白木那满面春风的脸,这家伙精神好的不像话,双目炯炯有神,脸色更是红润无比,更没有什么风寒之后鼻涕邋遢的样子,要说有病,那唯一的可能也只会是精神病。 “对啊,很重的风寒啊!”白木捂着胸口,酝酿了半天,然后装腔作势的咳嗽起来,等着表演完了,这才指了指小和尚清遂,故作有气无力的说道:“清遂,今天,你,你来!” “来了!”小和尚清遂早就摩拳擦掌有些迫不及待,听着白木叫自己,挽着袖子就蹦了出来,他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瘦瘦弱弱,个头也不高,突然之间做出一副壮士模样当真有些好玩,见几个人都在笑自己,清遂极为不高兴的撅着嘴巴说道:“笑什么笑,看佛爷收拾你们。” “小家伙口气倒是不小,姐姐今天让着你,相比什么,划出道来吧。”虽然这小和尚清遂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朱九九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要知道昨天这个小和尚还被自己一招气功发痧吓的哇哇大哭,少年人嘛,总是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当然,这也只是气势而已,朱九九可不相信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和尚,能有什么高招。 “你一个女人,我不欺负你!”小和尚清遂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只是说完之后偷偷往白木那里看了一眼却让这模样变的可笑起来,贺旗和张天正互视一眼,都是哭笑不得,这个小和尚昨天被吓的哇哇乱叫,今天却像是吃了豹子胆一般,也不知道白木是在想什么,居然弄出这种闹剧。 “好好,让你见识见识姐姐的厉害。”朱九九气急反笑,眼睛一瞪,从包里掏出一瓶标着酒精的药瓶,还有两块卫生棉球,一把扯过小和尚来,二话不说,挽起他的袖子就用那棉球沾了酒精,在那小胳膊上擦了擦,不等小和尚反应过来问话,又掏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来,一刀就剁了过去。 “杀,杀人了!”小和尚虽然反应慢了些,可那脸大的菜刀一亮出来,什么急智都出来了,大叫一声,扭头就想跑,可无奈他个头太矮,年纪太小,即便朱九九是个女人,手上的力气也不是他能挣脱的,喊叫了一声想跑却已经被朱九九剁在了胳膊上,一股子酸痛传来,小和尚脸色惨白的扭头看了一眼,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胳膊,我的胳膊,砍出血来了。” “还真是那招气功发痧。”贺旗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朱九九那一刀虽然去势凶猛,可用的却不是刀刃,就在那菜刀触到小和尚胳膊的时候,她的手腕一翻,将刀背迎了上去,只是这个小动作,却没有被小和尚清遂看见,他只顾着转身逃命,哪里会去注意这个,刀背砍上去,也就是个红印,只是朱九九做了手脚,清遂又是慌张,哪里会发现自己胳膊上那些滩血样子有些怪异。 “那酒精瓶子里是碱水吧?”张天正也看出了些门路,悄声说道:“这小丫头还挺有心计的,早上给她的时候,还没那个标签,她自己写上的吧。” “是啊,我说让她随便玩玩,故伎重演也没什么关系,没想到她却当真了。”贺旗低声笑道:“菜刀上涂了姜黄,她给那小和尚涂碱水的时候又故意留了不少,水汪汪的一片,姜黄遇上碱水,可不是要变红嘛。” “叫什么叫,姐姐砍了你,自然治得好!”朱九九得意洋洋的瞪了小和尚清遂一眼,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来,趁着清遂哇哇乱叫哭的不成样子的时候,往那伤口上一盖,片刻之后,再揭起来的时候,那伤口居然不见了踪影,小和尚清遂扭头一看,破涕为笑,惊喜道:“好了,好了!” “那不是我降妖除魔用的鬼画符吗?”张天正面色古怪的低声问道,早上的时候,贺旗和他一起搜刮了不少东西装在包里给朱九九,整整一个大旅行包里简直是包罗万象,大到菜刀桃木剑,小到雪花膏佛珠,反正是只要他们觉得有用的,都装了进去,里面就有张天正闲来无事画着玩的符纸,那东西是货真价实的假货,不论上面画的什么符,绝对是一点效果都没有的,可朱九九只往那滩血迹上一敷,就是个大好的模样,这当真让他好奇起来了。 “金创纸,这个,还真是祝由神科里的东西。”贺旗赞许的看了朱九九一眼,低声对着张天正解释道:“民国时候街头上那些拿着大刀砍自己的,就是玩的这个把戏,刀口上喷一口碱水,然后往自己涂满了姜黄水的身上砍几刀,立时冒出血珠,大家惊愕的时候,他就拿出这东西来一贴,伤口和血珠瞬时间无影无踪,其实这纸是在白矾水里浸泡过的,起了化学反应,也就把血水变没了,趁着这个机会,那些人就会大吹大擂,说这个东西家里都应该有一点,割伤砍伤,一贴就好。” “怕了吧,认不认输?”就在贺旗和张天正低语的时候,朱九九晃了晃手里的菜刀,凶神恶煞的瞪着脸上兀自带着泪痕的小和尚清遂,一副你不认输就斩你的模样,吓得小和尚清遂连连点头,慌不迭的说道:“这一场,这一场我,我输了…” “这样就认输了啊,没意思。”朱九九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嘴唇,眼珠一转,嬉笑道:“我说,小和尚,你这是坏了规矩啊,姐姐也不欺负你,咱们三局两剩,你还没使出本事来呢,只算半局,怎样,你有什么好玩的让姐姐开心一下吗?” “我,我会油炸厉鬼…”小和尚清遂讪讪的刚张开嘴巴,朱九九就大笑了起来,摇头叹道:“我说小清遂啊,你这都是学的什么本事啊,油锅里放醋这种东西真的已经落伍了,咱们,还是比点别的吧,这一局,你输了。” 第十二章 大变茶水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我还会别的!”被朱九九看清了的小和尚清遂涨红了脸,挺着脖子倔强的叫道:“有本事,有本事你别欺负小孩儿!” “好啊,姐姐不欺负你。”朱九九一听就乐了,这小和尚的表现的确是太差劲了一点,差劲到朱九九都觉得自己胜之不武,她眨眨眼睛,摸了摸小和尚清遂的小光头,笑道:“剩下的两局,姐姐让你先来,姐姐倒是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bsp;“来就来,不怕你!”小和尚清遂气鼓鼓的甩开朱九九的手,跑到僧房中端着一杯茶快步走了出来递给了朱九九,正当朱九九乐呵呵的要夸夸这小和尚贴心的时候,却听到他闷声闷气的说道:“你先尝尝,这个,是不是茶水,我可没加什么料,你要不信,自己找茶叶冲一杯也行。” “怕你啊?”朱九九白了小和尚清遂一眼,虽然嘴上说的毫不在乎,可还是小心翼翼的先轻轻的用嘴唇舔了一点,仔细琢磨下味道之后,又小小的喝了一口,这才点着头说道:“是茶水,那又怎样?” “看我佛法无边!”清遂抢过那茶水来,嘴里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然后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念珠,这让朱九九不由的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的确没有如何将这小和尚看的很重,可朱九九也始终在观察着清遂的一举一动,而那佛珠的出现,则太突然了一点,突然到朱九九只眨了眨眼睛,这么短暂的时间内能从身上摸出一把佛珠而不被人发现,就算骗术拙劣了些,小和尚清遂露出的这一手也足够有资格做她的对手了。 可是,这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清遂的动作让朱九九的面色也变的凝重了起来,只见那串佛珠在清遂手中打了个转,最末端的那几颗不过是轻轻的从茶水表面上掠了一下,那棕黄色的茶水瞬时间就变的湛蓝,就像是钢笔水的颜色,然而朱九九瞪大了眼睛再去看的时候,那佛珠又转了一圈,掠起几点水花,小和尚清遂大叫了一声阿弥陀佛,那湛蓝的茶水居然又变回了棕黄的原色。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虽然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但小和尚清遂的额头却满是汗珠,他得意的看了一眼朱九九,洋洋自得的说道:“我这看家本事可从来没失过手。” “让我想想。”朱九九不高兴的瞪了一眼小和尚,抢过那茶水来,却又不敢再像开始那样尝上一尝,只是用指尖挑出些许水珠来放到鼻尖去闻,她当然明白小和尚清遂是在那佛珠上动了手脚,只是要弄明白这当中的秘密,想要从佛珠上看出点端倪来,那是想都不用想的,那佛珠就在小和尚清遂的手上放着,亮晶晶的没有一点做过手脚的样子,唯一能琢磨的,也只有这茶水了,毕竟,那些所谓的料都是加在里面的。 “这小家伙不简单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九苍寺里有这么一个小和尚,你看刚才那身手,放到外面,就是个上好的三只手,只是,他玩的花样,你看得出来吗?”张天正摇头晃脑的对着贺旗小声感叹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我这老家伙,落伍了啊!” “还是要多读点书啊。”贺旗摇摇头,笑道:“没猜错的话,这小和尚化学学的不错,佛珠两端都是涂了东西的,一端是绿矾,另一端则是草酸,绿矾碰上茶水,就会变成蓝黑色,而草酸则会将这个变化逆反,其实生活中这种现象也是常见,用水果刀去切那不大熟的果子的时候,刀口上也常常见得蓝色,水果和茶水里都有一种东西,叫做单宁酸,而绿矾和水果刀都含有铁,绿矾和单宁酸反应的时候,会先生成单宁酸亚铁,然后被氧化,这个时候,就会把茶水变成蓝色,草酸却可以还原,要是碰上个化学老师,这个小把戏就没什么秘密了。” “你怎么可能知道?”张天正奇道:“你这家伙读的书虽然不少,可没听你说你懂化学啊,你们暗墨那本教人骗人的书里还有这个?” “当然没有,至于化学,我更是不懂。”贺旗耸耸肩,很淡然的说道:“只是这个把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家伙很擅长罢了,他在我那里赢了不少钱,实在担心我恼羞成怒做个局骗的他倾家荡产,就自己说了出来。” “那你没教给那个丫头吧?”张天正点点头,又问道。 “这个,我觉得有些复杂,她或许会弄混。”贺旗无奈的看了朱九九一眼,摊着手说道:“所以,她大概要认输了。” “算你赢了!”果不其然,朱九九想来想去,咬了咬嘴唇,一跺脚就认了输,不等小和尚清遂笑起来,朱九九眼睛一转,突然又有了个主意,脸色也变的好看了许多,笑嘻嘻的说道:“小和尚,你惨了。” “啊,啊,你要干什么?”小和尚清遂一愣,还不曾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突然脖子后面一紧,想扭头去看,却被朱九九一双秀手死死的拧住了脖子后面的软的肉,他叫了两声,却只听到了朱九九哈哈的大笑,等着他挣扎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朱九九拖进了小院中的僧房。 “小和尚,咱们这一局,玩个小游戏。”朱九九摸了摸小和尚清遂的光头皮,掏出一张钞票来放在桌上,接着又从包里摸出一个空酒瓶来,倒立着压在了钞票上这才说道:“看好了,不准用任何东西去动这个酒瓶,也不准碰到了这个酒瓶,只要你给我把这钞票拿出来,就算你赢。” “这,这如何能做到?”小和尚清遂瞪大了眼睛,半晌之后目瞪口呆的傻在了那里,这倒不是说他不想去试试,而是绞尽了脑汁都没想出一个办法来,这可是实打实的需要动手才能做到的事情,然而朱九九那个条件,却也是真真正正的不能动手的,他倒是想直截了当的去把那钞票抽出来,可那倒立的酒瓶就要倒了,这完全就是个没办法的事情。 “傻了吧?”朱九九哈哈一笑,转身轻轻的一掌拍在桌面上,那酒瓶在桌面掌力的震动下,一下子就跳起了些许,趁着这个机会,朱九九手一伸,就将那钞票抽了出来,酒瓶虽然晃了一下,但却还是立住了,朱九九得意洋洋的笑道:“如何,这个啊,量你也不懂,没练过就算你想到了这个办法,瓶子也是要倒的,这个,也是姐姐的看家本事,从来没输过。” “好吧,我认输。”小和尚不情不愿的嘟着嘴巴说了一句,然后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很认真的对着朱九九说道:“下一场,我一定会赢的。” “随你。”朱九九偷偷看了一眼贺旗,见贺旗笑着对自己点了点头,心中才稍稍放心,别看她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可刚才小和尚清遂的那一手却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贺旗这一次是不是错了,白木或许并没有打算输,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剩下的也只有靠运气了。 “这个,是不动明王。”小和尚从身上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佛像来,很认真的说道:“我们九苍寺里供奉的就是不动明王菩萨的本尊,有他在,不可能输的。” “怎么会是这样?”朱九九一怔,瞳孔猛的一缩,几次听到不动明王这四个字,她早就做了些功课,百度一下,总有各色各样的不动明王,但大体上都是个怒目而视,右手持剑,左手持索,遍体火焰的大将模样,然而清遂手中的这个,却怪异到了极点,老僧样子,满脸慈悲,手中长剑之上却穿满了人头,周身堆积的不是那愤怒的火焰,而是,数不清的骷髅,如果不是脸上那入骨三分的悲天悯人,简直就是个罗刹了。 “持杀人剑,救天下人。”小和尚清遂满脸肃穆的正色说道:“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我们九苍寺修的便是这杀人佛法,不为恶则难为善,见心破相,自在如来,阿弥陀佛。” “小小年纪,装什么蒜,杀人可不是这么好玩的。”朱九九敷衍了一句,眼神却早已经慌了,这句话明明就是那个如父如山的男人曾经说过的,虽然差了些字句,但说来说去,也只是那句极恶至善而已,可是这里,还有眼前这些和尚,追随的明明就是光明皇帝,怎么可能会说出只有那个男人才会说的话! “老头子还真是…”站在门外的贺旗早就将小和尚清遂手中那不动明王的样子看了个真切,一时间哭笑不得,摇着头对张天正低声说道:“他是什么时候,做了这个东西出来,造型难看也就罢了,可居然还用自己的样子,不怕人家认出来吗?” 张天正摇摇头,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佛像,边看边说道:“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哪里知道,再说,我也没见过他,我得好好瞧瞧,这可是个大人物啊,下次见了,我得好好认识认识。” “没用的。”贺旗摇摇头,缓缓的说道:“那个老家伙,常常说自己,化身千万,有时候,也会扮成一个女人的,用的办法,跟你差不多,看了也是白看。” 第十三章 故技重施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小和尚清遂低吟一声,手中再次出现了一串佛珠,朱九九眉头一皱,正在暗自奇怪这小和尚身上怎么装了这么多佛珠的时候,佛珠轻轻的点在了不动明王那传满人头的剑锋之上,一阵烟火突的升起,长剑霎时间如游蛇般的冲天而起,紧接着那不动明王的佛像也跟着扭曲了起来,黄烟散去原本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身上居然长出无数狰狞的蛇头。 “法老之蛇?”朱九九微微一怔,只觉得这异象如此熟悉,脑海中闪过无数影子,慢慢的定格在了苏州拙政园后街那老道身上,她依稀记得,这正是那老道的招牌把戏,只不过到了清遂这里,已经变的面目全非了,想到这里,朱九九轻轻的笑了起来,摇着头叹道:“小和尚,你这招,我已经看穿了,那不动明王是用硫氰化汞做的吧?”[bsp;“你,你怎么知道的?”小和尚清遂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愣了许久,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喃喃的摇头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刚才那个,你都没看穿,这个,这个还要高级许多,你怎么可能懂的?” “姐姐过的桥要比你吃的盐还多,这点小把戏,难得到我吗?”朱九九敲了一下小和尚的光头皮,得意洋洋的说道:“虽然弄的挺吓人的,可是说到底,还不是些化学小把戏嘛。” “她居然看穿了?”早就目瞪口呆的张天正听闻此言,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悄声对贺旗说道:“你不是说这种化学上的东西对她太难了一点,没有教她吗,怎么,怎么一眼就看破了?” “她哪里是看破了,只是知道这当中的用料而已。”贺旗摇摇头,压着嗓子说道:“我们在苏州的时候,有个家伙在街上玩这个,弄到最后,也是这副摸样,我当时解释了几句,她就记住了,至于其他的,她肯定不明白,现在不过是装腔作势,吓唬那个小和尚罢了,你看她的眼睛,转来转去的,一看就知道是心里有鬼。” “还真是。”张天正悄悄看了一眼朱九九,果然发现朱九九虽然一脸得意,但一双眼睛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总往清遂那佛珠上看,这才明白,果然如贺旗所说的那般,朱九九根本不明白清遂的手段,只不过是知道原理罢了,认真说起来,这并不算赢。 “好了,好了,该姐姐了,你要是破不了姐姐的局,就算输哦。”趁着清遂发呆的功夫,朱九九赶忙掏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笑道:“姐姐这个题目,叫做气功大师。” “又是气功?”张天正一愣,忍不住说道:“她以前不会是街头卖艺的吧,怎么这么多气功,昨天还气功发痧,今天,今天又要闹哪样?” “你就瞧好吧。”朱九九白了张天正一眼,立了个马步,深吸一口气,像模像样的两手徐徐的向前,念念有词的收拢了双掌,须臾间,一阵白烟便滚滚的从她的手心之中喷然涌出,许久之后,等着白烟散尽,朱九九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小和尚清遂,说道:“怎样怎样,看的出来吗?” “看不出来。”清遂老老实实的说了一句,随即又愤怒的盯着朱九九手里的手套说道:“肯定是在手套里做了手脚,有本事拿出来给我看看!” “看就看,怕了你啊?”朱九九摘下手套扔给小和尚清遂,戏谑的笑道:“要不要给你找个显微镜什么的做做化验啊?” “你!”小和尚清遂哪里能看出什么端倪来,那手套上虽然有些白沫,闻着也很是刺鼻,可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江湖骗术里的应有之物,他虽然愤怒,也只好认了栽,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们输了。”倒是白木,脸色依旧平静,淡淡的笑道:“这九苍寺,归你们了。” “你还当真了?”朱九九一愣,之前白木虽然的确这样说了,可朱九九压根就不相信白木会将这么大的一座庙拱手相送,这种事情,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所以她很是质疑的问道:“这么好心,不是挖了坑给我们跳吧?” “这种事情,见仁见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白木淡淡的笑了笑,挥挥手,数十个和尚立时从僧房里涌了出来,手里大包小包,居然是一副早就准备好的样子。 “真的归我们了?”朱九九惊愕的问道。 “自然如此。”白木微微一笑,转身走向了院门,只是临走前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几日,我会在龙泰寺里清修,闲来无事的话,大家到时可以一起研究下佛法。” “这家伙卖的什么药?”朱九九一脸迷惑的望着白木远去的身影,忍不住说道:“他最近是不是惹了什么天大的麻烦,人家知道了他是这九苍寺里的和尚,要杀上门来算账,这才扔给我们,让我们顶锅?还有,他不是要跑路吧?他跑了光明皇帝怎么办?” “要跑早就跑了,不会等到今日。”贺旗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张天正,说道:“你怎么看?” “我怎么会知道?”张天正也是傻了眼,白木来的快,走的也快,搅起了些说不上大的风雨,将九苍寺整治的刚刚有些兴旺的样子,就突然甩手走了,这件事简直可以说是不可理喻,完全无法解释,如果他这样好心,又何必大费周章,让自己把贺旗弄到这里来? “他不是说要和我们比一场大的吗?”倒是朱九九突然想起了那天白木说的话,掰着手指头说道:“会不会这就是那个大的,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白木惹了麻烦,但因为某种原因,人家只认九苍寺,所以我们只要和这九苍寺沾了边,那麻烦就会转移到我们身上?” “没听说他惹了什么麻烦啊?”张天正摇摇头,不解的说道:“白木很少出门,往来见客都是彬彬有礼,一个人都不肯得罪,说是麻烦,也只有我们才算。” “没办法,先放着吧。”朱九九点点头,眼睛一转,想出个办法来:“咱们锁了这山门,随便贴张什么告示,然后等几天,要是没事情,那就占了这九苍寺,要是有事,那装作不知情就好了,要是人家打上门来,就让他们去龙泰寺找白木,反正看他的样子也没打算跑。” “那个,那个你变的戏法,用的什么办法?”张天正点点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能不能说来听听,我也长长见识。” “说给你干什么?去祸害人吗?”想起徐离说过的那些事情,朱九九顿时间觉得这个很英俊的老和尚面目可憎起来,瞪着眼睛凶毫不客气的说道:“不说!” “那是浓盐酸和浓氨水,都是你自己家里的存货。”贺旗笑了笑,对着张天正说道:“手套上涂了这两种东西,碰到一起的时候,就会发生化学反应,如果没记错的话,会生成一种叫做氯化铵的东西,这种东西虽然是固体,但颗粒却是极小,悬浮在空气中就是你看到的白烟了,也就是气功大师所谓的真气。” “告诉他做什么?这种坏人!”朱九九不高兴的白了贺旗一眼,然后眼睛转了转,拉了拉贺旗,小声问道:“喂,那个佛像,他是怎么点起来的,怎么没用火啊,我记得在苏州的时候,那个老道士是用了火才点起来的啊?” “我看那长剑似乎浸了东西,有些潮湿,应该就是泡了酒精。”贺旗笑笑,解释道:“如果是酒精的话,那只要在佛珠上蘸些浓硫酸和高锰酸钾的混合液,只要碰到酒精,就会立时将酒精引燃,这种混合液还有个名字,叫做氧化燃烧剂,和火柴的作用,是差不多的。” “你还真是懂点歪门邪道。”朱九九点了点头,余光中看到张天正掏出一个小本来记得认真,不由的怒从心起,一把夺过那小本子来,瞪着眼睛恶狠狠的说道:“记什么记,小心贪多天打雷劈!” “九九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张天正满脸不解的冤声叫道:“今天怎么老是看我老和尚不顺眼,我没得罪你啊!” “你做的好事,天知地知,早晚有报应!” “这话说的好,报应不爽啊!”突然间一个鸭子般的粗哑声音从院外传了过来,朱九九眉头一皱,转身看去,只见一个又黑又矮的猥琐小年轻叼着烟走了进来,指着张天正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老王八蛋,原来红旗小学是你开的,那天还他娘的套老子的话,老子今天明明白白告诉你,那矿老子要定了,那学校老子也拆定了,想他娘的让老子给你掏钱重新盖楼,做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九九目瞪口呆的看了看一脸窘迫的张天正又看了看那万分嚣张就差在脸上写个恶霸二字的黑矮子,忍不住拉了拉贺旗的袖子,脸色古怪的说道:“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恶人更有恶人磨吗?” 第十四章 投资山西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曹总,我,我真没有啊!”瞅见那黑矮汉子身后两个彪形大汉,张天正赶忙挤出一堆笑容来,摊着手叫冤道:“老和尚我就是前阵子去普渡了一下那个众生,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我怎么能做呢,红旗小学和我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扯你娘的蛋吧!”黑矮汉子上以前一步,指着张天正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老子都问清楚了,你和那个小娘皮就是那红旗小学的大股东,老子今天就把话搁在这了,老老实实的交出来,要不然,老子连你这庙也给拆了,咱上面,有人!”[bsp;“这位可是曹总?”就在张天正苦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贺旗微微一笑,站在了那黑矮汉子身前,双手递上一张名气,笑道:“在下是北京万国投资有限公司的区域总监张波,这次过来,也是听说了红旗小学的事情,正想找曹总聊聊,居然在这里遇上了,真是巧啊。” “你想干什么?”黑矮汉子警惕的看了一眼贺旗,皱皱眉头,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歪着脑袋冷笑道:“我明白了,是来抢生意的啊,告诉你,做梦吧,这一亩三分地,老子说了算!” “我们只是投资公司,开矿这种事情,根本不懂,哪里会是来抢生意的呢?”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只是想看看曹总有没有兴趣拿一笔无息的款子来做点生意罢了?” “不要利息?还有这种好事?”黑矮汉子一愣,心里暗自琢磨了起来,虽然红旗小学下面那个矿含量不大,但操作起来,成本也是不小,虽然雇些人挖开地皮往外面掏就行了,但总要些矿车啊,基建啊什么的,这些东西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也是好几百万,虽然他也出得了这个钱,可这个年代,做生意的最高境界可不是自己掏钱,而是用别人的钱生钱,然后留着自己的钱去继续赚钱,那些赚大钱的生意人,哪个不是欠了一屁股债,欠的越多,赚的就越多。 “只有一个条件,开采出来的煤炭,优先供应我们公司。”贺旗点点头,继续说道:“只要曹总答应这个条件,我们至少可以提供给曹总三百万的款子做首期的开发,而且还款期限可以长达三年。” “那你们赚什么?”黑矮汉子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三百万刚存银行三年也不少钱呢,你们这么轻易的借给我,又不压价,靠什么赚钱啊?” “自然是渠道了,我们那里,可是有不少客户,满地的找煤呢,想必曹总也知道,这煤炭生意是不愁买家而只愁卖家的,那些现有的煤矿,哪里不是排满了人等着拉煤,有了曹总这个优先供应,我们自然可以做些文章,赚些差价。” “你们倒是精明。”黑矮汉子点点头,贺旗这番话真是这个圈子里的写照,随着政策的紧缩,许多小煤矿相继被强行关闭,剩下的那些稍大的煤矿,要么是仗着自己家大业大漫天叫价,要么就是得找关系找门路插队提货,现在想买点煤出来,要么有钱肯出血,要么有路子,如果两者都没有的话,那就乖乖的排队吧,排个几个月,还算你走运,而且煤矿卖出去的那些煤炭,本身价格就低于那些转了几手的,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优先拿煤这个生意的确是有的赚的。 “看来,我们已经可以合作了。”贺旗笑了笑,又问道:“听说曹国雄曹局长和曹总很熟,不知道能否引荐一下呢?” “见他干什么?”黑矮汉子眉头一皱,摇着头说道:“我们家那个老头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见的,就算我带着你见了,也没什么用,他可是六亲不认,什么都讲个原则规矩的,你要找他办事,自己去办公室就行,答不答应你就看你符不符合国家的规定了。” “曹总如果可以帮忙引荐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再投一百万。”贺旗笑了笑,明白这个曹金亮是在担心自己搭上了曹国雄的关系或许是为了撇开自己,于是笑道:“曹总不必担心,只是见个面罢了,毕竟,曹总这矿到底能不能开起来,我们公司那里还需要一个准确的消息,听说,那批文到现在还不曾下来吧?” “还不是这红旗小学闹的,一帮人说三道四,搞的我们家老头子也不好说话,搞定了他们,我这批文立马就有,这个你不用担心!”黑矮汉子摆摆手,挣扎了片刻,终究是没有抵过那追加的一百万投资的诱惑,咬咬牙说道:“也行,我给你安排个见面,让他给你个准话,等我电话吧。” “红旗小学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出面。”贺旗笑笑,一脸淡然的说道:“这件事,就当这次合作的见面礼吧。” “你能搞得定?”黑矮汉子一愣,皱着眉头奇道:“你们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可是什么招数都用了,这几个货软硬不吃,难说的很!” “那一位支教的女教师家里,也是我们的客户,最近似乎资金链出了些问题,正是用得着我们的时候,有了这个条件,想必他们也会仔细的考虑一番吧。” “行,那我等你消息,只要你能让他们服了软,我就带你见我大舅!”黑矮汉子点点头,一挥手就带着两个手下走出了小院。 “兄弟啊,你这是扯的哪门子假话啊,咱们咱们还没合计好啊!”等着黑矮汉子走的不见了,张天正一脸焦急的就叫了出来:“这个姓曹的为人最是多疑,最喜欢刨根问底查个究竟,你没看他连我这个藏起来的和尚都查了出来吗,别看他现在和你客客气气说好了,一转身就得去查你啊,到时候找不到你这个公司,找不到你这个人,咱们这番算计就白给了啊,想要再下手那就是难上加难了啊!” “不觉得奇怪吗,白木刚走,这家伙就找上门来了?”贺旗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张天正,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这件事,终究是没有瞒过白木。” “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你说的话,我一点都不懂啊?”朱九九一愣一愣的问道,听了半天,虽然得了些线索,可毕竟只是只字片语,她只觉得云山雾罩,满头雾水。 “老张立起这光明寺来,虽然是为了骗点香火钱,可大部分都给了山沟里的一所小学,也就是那红旗小学,不巧的是,红旗小学那里发现了一处煤矿,就引来了这个叫曹金亮的家伙想要拆了小学开矿,昨天晚上,我们正在合计怎么做掉这个家伙,谁想到一早居然就找过来了,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啊。” “你还会做好事,真是奇了怪了!”朱九九愕然的看了一眼张天正,奇道:“不过,这关白木什么事情,难道这人是他叫来的?” “我以前给曹金亮算过命,还套过他的话,他嘴上说的是要给我们再盖一所学校,可实际上压根没这个打算,我知道了这件事,就和学校里的人说了,让他们顶着曹金亮,我和红旗小学的关系,除了几个紧要的人,根本没人知道!”张天正叹了口气,忿忿的说道:“娘的,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白木这个家贼,居然把老子卖了,老子等会就去龙泰寺打死他!” “来的太巧,所以只能是白木做的好事。”贺旗苦笑一声,掏出一张名片来晃了晃,说道:“而且,这个名片,也是早上白木偷偷给我的,说是有人问起我是做什么的,就说自己是投资公司的,等着曹金亮一进来,我才明白,居然是用在这里的。” “那你就更不能相信他了啊!”张天正急的直跺脚,叫道:“这个小王八蛋卖了老子,还给你这个名片,分明就是想坏咱们的事儿,我给你说,等着曹金亮回去一查,你就得穿帮,这,这如何是好啊!” “打个电话就明白了。”贺旗却只是笑了笑,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上面的号码,片刻之后,一个男声传来,贺旗一愣,就听见那边的人说道:“您好,这里是北京万国投资有限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请问贵公司有没有一个叫做张波的区域总监在山西做投资?”贺旗苦笑一声,虽然接电话的这人故意压了嗓子,但还是被他听出了正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木恩,果然是没有太多的选择啊,贺旗暗自感叹道。 “当然有了,我姓木,不知道那笔投资进展的如何了呢?”电话那端传来一阵轻笑,得意中,带着几分嘲讽。 “首期三百万,追加一百万。”贺旗皱了皱眉头,然后缓缓的说道:“告诉白木,有些事情,未必会像他想的那样如意。” “你有更多的选择吗?”木恩低声冷笑道:“你总以为自己可以不负责任的活在这天地之间为所欲为,可走到最后,还不是像我们一样,为别人活着,贺旗,醒来吧,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拥有力量就应该担负起与之匹配的责任,你不想守护这个世界,但至少要去守护身边的人吧!” 第十五章 无息贷款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病半月,勉力更新,大家见谅... “那边说什么?”木恩最后一句话音调极低,低到连贺旗都只听了个大概,挂断电话后,见贺旗的脸色有些难看,朱九九赶忙问道:“是不是逼你做些不好的事情?”[bsp;“这个倒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贺旗苦笑一声,摇头说道:“不管怎样,这个坑我们是跳定了,至于白木到底在后面藏了什么后手,那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孩子连书都读不成。” “你确定要帮他?”朱九九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唉声叹气的张天正,小声说道:“这个老和尚也不是好人,你可别上了他的当。” “上当?”贺旗不解的看了一眼朱九九,忍不住问道:“张天正这个老家伙虽然的确做过不少不上路的事情,可底细还是干净的,你这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今天一直针对他?” “也没有什么消息啊。”朱九九一怔,眼睛转转,吐着舌头说道:“哎呀,昨天晚上我不是出来走走嘛,遇见个九苍寺里的和尚,我想着套套他的话,看看白木到底是什么来历,结果就听说张天正之前跑到龙泰寺去卧底,想夺人家的庙,最后还把人家方丈给气死了,这种人能是好东西吗?” “那种话你也信,九苍寺里可都是白木的人。”贺旗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捡着大概的经过给朱九九讲了,这才笑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有些所谓的真相不过是其他事情的表现,张天正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的确不太光彩,可说到底,还是做了好事,那山沟里的学校,就是他用这香火钱一分分的堆起来的,一个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坏到那种地步。” “好了好了,就算我错怪他了还不行。”朱九九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摆了摆手,赶忙将话题转到了白木身上,说道:“那个,那个投资公司真的有吗?” “如果是白木的话,或许是什么都做好的。”贺旗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他既然将名片给了我,想必那里早就有了准备,即便是姓曹的派人去北京,也会被他们骗过去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照着白木给出的角色,继续演下去而已。” “演戏是演戏,可咱们压根演不下去啊!”朱九九急道:“到时候姓曹的管咱们要钱,咱们上哪去找,难道还要去问白木吗?他肯定是不会给的啊!” “有个开始就行了。”贺旗笑着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那小学的事情昨夜里我已经和张天正聊过,其中关键的人物不过就是那个黑矮汉子曹金亮还有他背后的那位局长曹国雄,特别是这个曹国雄,如果不是他出手,那块矿根本不会被开出来,只是国家政策一条就足以把曹金亮挡回去。” “要不,干掉他?”朱九九眼睛眨了眨,试探着说道:“曹金亮不是一口一个他们家老爷子吗,既然年纪大了,那就总会有各种毛病嘛。” “还是先见到人再说吧,我们这位曹局长,或许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脆弱。”贺旗笑了一声,这样说道。 “不会是骗子吧?”与此同时,匆匆忙返回家里的曹金亮皱着眉头打开了电脑,他为人谨慎小心,虽然的确被这天降的馅饼砸得有些发晕,但那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清醒了过来,别看他嘴上说的客气,可心里却是一百个小心,生怕遇见了骗子,回家之后二话不说,打开电脑就按照名片上的网址进了他们的网站,虽然网站做的极为专业,而且还不乏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和他们合作的照片,但这并没有让他安心,要知道,这年头会做网站的骗子那是有的是。 “百度一下,看看人家怎么说!”曹金亮回家之后就将这件事和媳妇说了,他媳妇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家男人最怕被骗,见到曹金亮脸色阴晴不定的盯着那些大人物的照片来来回回的看,拍着桌子就说了:“百度总不是他家开的吧,吹的这么厉害,要是没两条他们的新闻,那就不用谈了,直接报警抓人吧!” “对对!”有了媳妇这句话,曹金亮立马就动手搜起了北京万国投资这几个字来,结果自然是让他笑开了花,北京万国的消息密密麻麻的排出几十页,随便点开一个就是极大的项目,打114去查号,查到的那个电话和网站还有名片上的都是一模一样,拨过去那边说的也是确定,说的确有这么一个叫做张波的区域总监在山西工作,至于什么内容,那就是商业机密,无可奉告了,只是他没有注意的是,这山海投资接电话的前台不像别的大公司一般用些声音甜美的小姑娘,而是一个大男人,还有那些网上的消息,虽然的确有门户网站里登出来的,然而除非用百度去搜索,不然根本就无法在页面上找到那些个藏在无人问津角落里的文章。 “赶紧打电话啊!老四都说了,你这家伙又说了混账话,那可是贵客啊,送钱给你的财神爷!”等着曹金亮忙活完了这一番,咧开嘴刚想大笑几声的时候,自家媳妇却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壳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告诉你多少次了,别那么嚣张,客气点,刚才我出门跟老四问了问,人家上来和你聊天的时候,你居然还跟人家吹鼻子瞪眼,这个家迟早要给你败光了!” “我打我打还不行吗,一定客客气气!”曹金亮苦着脸连声应道,心里不由的哀叹起来,别看他在外面光鲜至极,可能有今天,靠的都是自家媳妇,没老丈人的几百万撑着,他根本没做生意的本钱,甚至连身后那两个彪形大汉,也是媳妇家里的远房亲戚,说的好听是给他撑门面,可还不是背后监视他,免得他吊儿郎当搞三搞四的。 “曹总,刚要给你打电话,还真是巧!”电话响了两声,就传来了那个张波的爽快笑声,还不等曹金亮开口,就听他说道:“红旗小学那件事情,已经有了共识,那老和尚,已经答应了。” “真的吗?”曹金亮喜出望外,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他拿批文这件事也不是一帆风顺,虽然自家老舅坐着局长的位子,可毕竟才刚刚调过来,上上下下的关系都是陌生,想要做个一言堂那简直是痴人说梦,特别是下面两个副手,都和那红旗小学里的一个支教女教师家里有些关系,对于开发红旗小学下面煤矿的事情,向来是极为反对的,有了这个顾虑,自家老舅也不好独断专行,只是交代他先将红旗小学搞定了再说,然而,这家小学又哪里是这么好搞的,那个支教的女教师,可是个棘手的人物,人家家里不比自家差。 “曹总,我,我是天正老和尚啊,那个,那个小学事情,我答应了,就这么办吧,唉!”听着电话那头苍老的男声,曹金亮笑的嘴巴都要合不上了,虽然那个女教师的确让他犯难了一阵子,但正是天无绝人之路,他正发愁的时候,居然有人给他打了电话,说那个法号天正的老和尚才是背后出钱的大金主,对付一个没根基的和尚可比对付那个有背景的女教师容易多了,断了后面的资金,拖上几个月,那小学也只能去吃西北风,要不然,他也不会带着人找到九苍寺里,想要吓唬那个家伙。 “曹总,我们的诚意如何。”老和尚哀叹完了,电话又交到了那个张波的手里,他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只要曹总和我们签了协议,红旗小学那边,就会马上签下合同,将整个学校交出来。” “合同有什么要求吗?”曹金亮一愣,警惕的问道。 “优先供货,三年无息,其他的就没有了。只是,公司那里,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和曹局长坐下聊聊的,即便不是为了这次的事情,长久的战略合作总是要和领导们汇报一下的。” “这个没问题,我现在就给你安排,说不准明后天就行了!”曹金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连声应道。 “那就等曹总的好消息了。”贺旗笑了笑,挂断了电话,然后拍了拍一脸愁苦的张天正,淡淡的笑道:“担心什么,这件事几天内就有结果了。” “我的老七啊,你是不知道曹金亮这个人,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你空口白话哄着他,他也就是一乐,要是见不到我们给他签字,自愿把学校转出来,他根本是不会答应你后面的事情的,你想坑他,可要小心白白把我这份心血赔光了,我虽然不大说实话,可宗教管理处快把我榨干的那件事是真的啊,我真没钱再给他们弄一个小学出来了!” “哪里会走那么远。”贺旗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到了曹国雄那里,这个局就可以收场了,只是,还是要你出些力气,做点事情,如何?” “让我干啥?我可是露过脸的啊?”张天正不解的问道。 “厨子可不需要跑到前面来接客。”贺旗摇头笑了起来。 第十六章 八公山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继续大病,当然,这不是断更请假的理由,这病来的奇怪,算是水土不服,很高兴看到来自墨骗的想好就做兄弟,这个月更新的状态让老张也感到很为难,下个月一定好好努力,如果能够早些好起来的话,谢谢大家的支持。 这一日午间时分,贺旗带着礼物跟着曹金亮敲开了曹国雄办公室的大门,曹国雄在体制里许多年,这点应酬自然不在话下,曹金亮又是早就打好了招呼,说是这个来自北京万国投资有限公司的区域总监能量极大,帮衬了自己不少,曹国雄高兴之下,就亲自给贺旗冲了杯茶,末了,还掏出个铁盒子,拿出几片东西泡了进去,见贺旗有些疑惑,他笑道:“小张啊,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叶灵芝,我自己山里采出来的,虽然不值钱,可效果那是好的不得了啊,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天天爬上爬下,装的跟牛一样,靠的就是这种野东西!”[bsp;“倒是听说曹局长喜欢去些荒山野岭,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收获,不知道曹局长能不能透漏下这灵芝都是哪里采到的啊,我也去找点带回北京,让家里的老人尝尝鲜。”贺旗饶有兴趣的喝了一口那灵芝泡的茶,摇头晃脑的赞叹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一口下去,脑子都清醒了!” “深山老林,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怕是吃不了这个苦。”曹国雄笑了笑,指着曹金亮说道:“前阵子我刚调过来的时候,这小子想找我办事,拍马屁就拍到这上面来了,跟着我进了两次山,叫苦连天,恨不得躺在地上装死,再也不肯去了,哪里会知道,要找好东西,就得吃苦啊!” “不怕被曹局长笑话,几座小山头,还真难不倒我,我在北大上学的时候,可是山鹰社的,几千米的大山都怕过,这个,怕是难不倒我啊。”贺旗嘿嘿笑了两声,看了一眼曹国雄桌子上那装着灵芝的铁盒子,眼馋的说道:“就是这灵芝,还真是第一次见,要是弄点回去,不知道要有多好啊。” “想要,这个你拿回去就是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反正过几天我正要进山,找个没人的山坳,那里面多的是。”曹国雄几位大方的挥挥手,笑道:“你帮了小亮这个忙,还投了几百万,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感谢你呢,这点东西,不成敬意,你别笑话我老头子小气就好了,别看我当个局长,可身上,还真没多少钱啊!” “曹局长哪里的话,曹局长为官清正,正是老百姓的福气啊。”贺旗笑着拍了一句马屁,然后说道:“只是这个灵芝,我不能要啊!” “怎么,见外了不是?”曹国雄一愣,看了贺旗一眼,见他笑意深深,知道他后面还有话,摇摇头,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说话就是拐弯抹角,都是自己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要你不让我老头子违反国家法规,那就没什么不能办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贺旗笑了笑,摇头叹道:“只是和曹局长这么一聊,忍不住技痒,想要跟着曹局长去看看这大山里的风采,顺便,亲手摘采几只灵芝回去罢了,不知道这个要求,曹局长能不能答应呢?” “好,好,年轻人有志气,原来是打这么个主意。”曹国雄哈哈大笑一声,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么着,你给我几天时间,我来想想,咱们去哪,你既然来了,那就得带你去个好地方,可惜啊,这附近都是些小山坳,那景色,也就是那么回事!比不上你在北大时候爬的那些高山啊!” “八公山怎么样?”贺旗笑了笑,说道:“那一日在九苍山上和那和尚聊天,问起周边的奇峰峻岭,他就说起八公山这个地方了,说是峰回路转,别有风味,不知道这地方曹局长可曾去过没有?” “八公山,还真没去过。”曹国雄摇了摇头,疑惑的拿出一张地图来,仔细找了半天,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贺旗说道:“咱们这附近,可没有个叫八公山的地方啊,小张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看看。”贺旗也作出一副愕然的样子,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找了许久,终于在地图一角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小山模样的标志,拍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差点忘了,老和尚那一日给我说,八公山这个名字,是许多年前流传下来的,地图上是找不到的,大体方位我却记住了,那老和尚给我指过的,就在高土破和峨山岭之间,也就是这个地方。” “这片地方我还真没去过。”曹国雄看了一眼,饶有兴趣的问道:“那老和尚有说过这地方的情况吗?” “不是崇山峻岭,但样子却是极为壮丽,有许多山谷。”贺旗看了一眼茶杯里的灵芝切片,然后笑道:“他也是有一日采药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地方,回来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叫做八公山。” “采药,什么药?”曹国雄一听,兴趣更浓了,他没事往山里跑,一是的确喜欢这种荒山野岭的壮阔,每征服一座山岭,就有一种老当益壮,廉颇未老的感觉,这第二,就是看上了山里的出产,时常拿出来炫耀一二,在这个什么都是大棚里催熟的年代,这种山里的野东西,在他看来,是极为珍贵而有意义的,那种人家送来的礼盒里的灵芝人参,哪有这种自己亲手采摘的用起来放心而自豪。 “人参,灵芝,大黄,什么都有。” “要不,咱们去探探?”曹国雄眼睛亮闪闪的忍不住说道:“这种好地方,要是去晚了,可就没咱们什么事情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也正想去看看,正好和曹局长一起。” “大舅,还是别去了吧,那地方你又没去过,一把年纪了。”曹金亮在一边忍不住插了一句:“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听见个好玩的地方就要去,舅妈那边知道了又要骂我!” “你懂什么?”曹国雄眉头一横,眼睛一瞪,训斥道:“这个叫老当益壮,让我跟那些老头子一样抱着孙子去公园玩狗你舅妈就开心了!那哪里是爷们儿干的事情,爷们儿,就得像我这样,征服,你懂吗?” “说得好,说得好。”贺旗赞叹的鼓着掌说道:“曹局长这句话,於我心有戚戚焉啊,只不过,到时候我这个小辈要是走的慢了,曹局长可不要笑话啊。” “不妨事,我看这八公山离的也不是太远,也没什么好爬的,一些山谷,走两圈半天就行,咱们两个就是散步也出来了。”曹国雄豪气干云的摆摆手,拉过贺旗,两个人坐在一起开始商量起进山的事情了… “混蛋贺旗!”与此同时,一脸郁闷的朱九九却和徐离没精打采的走在那所谓的八公山谷之中。望着那绵长的山路,朱九九狠狠的将一颗小石子踢出几米开外,冲着山谷大吼了一声,来来回回旋转的声音听起来怪异极了。 “还是加把力气,早点走出去吧。”徐离满脸苦涩的叹了口气,掏出瓶水灌了下去,这才喘着气说道:“你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居然让你来干这个。”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听到风就是雨的,我一生气,就到处找张天正的麻烦,这老王八蛋嘴上不说什么,心里鬼着呢,跟个女人一样,这么小心眼,我不就说了他几句坏话,瞪了他几眼嘛,居然故意装作扭了脚。”朱九九气鼓鼓的踢着小石头,恨声说道:“九苍山上能出来干活的就我们三个,贺旗要去骗那个姓曹的,他又受了伤,我不出来谁出来。” “他就没给你说为什么要这么布置吗?”徐离不解的左右看了一眼,贺旗要朱九九出来办的事情,朱九九自然不会瞒他,说的就是要在这八公山布置些障碍,让那姓曹的老头跌上几跤,两人走了一路,的确做了不少手脚,只要是山路上地势稍微有些倾斜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就拿刚才那个下坡来说,顺着那土坡一路走下来,最后一脚势必要落在的那块青石就被朱九九松动了根基,只要一脚踏上,就要跟着石头一起滚落下去,摔个头破血流。 “十有八九是要摔死那个老头子吧。”朱九九耸了耸肩,抱怨道:“这家伙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我跟他说了几次,这个办法不行,真出了事,不管是姓曹的自己摔的,还是他一把推下去的,到最后他自己都脱不了干系,可他就是不听!” “曹国雄可不是个能摔死的啊。”徐离摇了摇头,说道:“不少人说起他来,都是用健步如飞,老当益壮这八个字的,特别是吃饭,一顿能吃三大碗,年轻人都比不过他,这点小把戏,最多就是让他摔一下,虽然的确如他所说的那般,这一局的关键就在曹国雄身上,可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让你布置这个?” “那天我隐约听到贺旗说,让张天正去做个厨子,如果那家伙能吃三碗饭,那或许他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朱九九拍了拍脑袋,说了半句之后又皱起了眉头,不解的喃喃道:“可是,这和布置这种东西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摔一跤之后就会饥不择食,吃几十碗大米饭把自己噎死吗?” 第十七章 迷失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路,这路怎么又绕回来了?”曹国雄一脸茫然的盯着手中的指北针,难以置信的皱着眉头对贺旗说道:“小张,你记得咱们来的时候,到底是从哪个口进来的吗?” “这地方看起来都一样,实在是分不清楚啊。”贺旗满脸歉意的摇摇头,望了一眼那天边的乌云,叹道:“连个星星都看不到,咱们算是出不去了。”[bsp;“先凑合一晚吧,我要是不回去,金亮那孩子会带人来找我的,咱们等一晚就是了。”曹国雄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摸摸肚子,苦笑道:“这下可好,一跤跌下来,吃的喝的都送给河神老爷了,这破地方又没信号,想找人都找不到。” “都怪我,都怪我,出去之后,一定给老爷子赔罪。”贺旗愧疚的低着头,嘴角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这是贺旗和曹国雄进入八公山的第一个晚上,正应了那句天有不测风云,早上的时候晴空万里,两个人也是干劲十足,然而走到中午的时候,就是人有旦夕祸福了。 八公山在严格意义上并不算做一座山,而是许多丛林密布的山谷组成的迷阵,从山口走进八公山的腹心地带只需要小半天光景,而且路途极为顺畅,除去那些沟沟洞洞还有起伏的土坡之外,其实就是一条直路,然而就在这条直路上,曹国雄可是吃够了苦头,他向来自诩老当益壮,一进山就被贺旗几句话激的比起了脚力,一马当先走在了前头,走了一个多小时,就踩到了一块松动的青石,一个踉跄跌滚了下去,虽然不曾受伤,但却被贺旗找了个由头拿走了背包,剩下的一段路也是磕磕绊绊,总之是狼狈万分,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入口之后,曹国雄的确是找到了两支不大的小人参,这让他兴奋异常,拉着贺旗快步就往山谷里走了过去,然而在这短暂的幸运之后,倒霉的事情,却是一件跟着一件。 先是两人走到一处水潭的时候,贺旗居然一个不小心跌了进去,身上的两个背包瞬时间就不见了踪影,紧接着谨慎的曹国雄就起了回去的意思,然后两人却已经走的太远,在密林中绕了几圈,居然迷了路,这一走,就走到了晚上,饥肠辘辘的曹国雄,已经没有了那老当益壮的气势,虽然不曾抱怨几句,但眉头却已经越来越紧了。 “能困他们多久?”朱九九压着嗓子,悄悄的扯了扯徐离的耳朵。 “过了今天,想困多久就多久了。”徐离耸耸肩,低声笑道:“别看姓曹的今天上蹿下跳,可毕竟是一把年纪了,今天被咱们弄的那些东西一折腾,早就没了力气,一不吃饭人就蔫了下来,到了明天,这探路开道的工作到了贺旗的手里,还不是任由他牵着脖子走。” “那我就放心了。”朱九九松了口气,满脸疲惫的叹道:“今天本姑娘差点累的一命呜呼,那老小子也真是够滑的,居然会想出拿着石子往路上撒做标记的办法,明天要是再跟着他屁股后面捡石子,我就当真撒手不干了。” “曹金亮那里要是带着人找来了,又要如何?”徐离点点头,随即低声问道:“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的老爷子在山里不见了吧,别看这山谷被咱们弄的云山雾罩迷宫一般,可曹金亮要是真带了几十个人进来,不出半天就能把他们救出去。” “这地方吗,不见得。”朱九九摇摇头,左右看了一眼,这是八公山山腹峡谷中一处之字形的山沟,然而就在这山沟之中,却是丛林密布,小路丛生,随便一条什么路都能走上半天,甚至大多数还会通向其他的山谷,造成更多的岔路,如果不是那一天她和徐离来探路的时候,带了卫星定位,又是装备齐全,大白天的几乎都要迷失在里面,更不要说曹国雄和贺旗这两个手上只有一个被做了手脚的指北针的人了。 “想找,还是会找到的。”徐离摇摇头,说道:“毕竟是一个局长,报了警上面总要重视一二的,人海战术虽然蠢了点,但效果却总会不错。” “这里其实不叫八公山。”朱九九摇摇头,低声说道:“虽然民间的确有八公山这地方的传说,但说的却是九苍山往西的一个地方,贺旗给我说过,这地方的位置,只有张天正,他自己还有曹国雄知道,曹金亮那一天也只是听到了名字而已,如果要出动人马,就算翻遍了那地方也找不到他们,不过,如果真的是按照张天正找到的那条小路,或许,他们真的会碰面的,这两座山,隔的也只是一条公路而已啊。” “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办法,他到底打算要在里面待多久?”徐离笑了笑,叹道:“把自己饿上几天,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或许就是明天晚上了,张天正那一天见客的时候,我听他说,明天有些事情,不能招待,没猜错的话,这个局结束的时候,就在明天…” ……… “总算走出来了。”第二天下午三点钟,饥肠辘辘的曹国雄在贺旗的搀扶下,发出了这样的一声长叹,两人在山谷中囫囵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过来,收拾一番折腾了到了中午,才被贺旗找到了一条小路,路上隐约的人迹让两人欣喜若狂,脚上加力走了几个小时,这才走出了山谷,上了一条公路,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小饭馆,曹国雄的眼睛都绿了。 “大,大舅!”正在这时,小饭馆里突然跳出一个人来,曹国雄一愣,却发现正是自己那外甥曹金亮,他这一喊,饭馆里顿时开了锅,十几个各色衣着的人都一起跑了出来,睁大了眼睛盯着曹国雄,看得他眉头直皱,上前一步,低声喝道:“怎么回事,你报警了?弄这么大的阵仗,让人知道了不笑话吗?” “没报警啊,都是我公司里的人。”曹金亮摇摇头,赶忙解释道:“大舅,你不知道,你一晚上没回去,舅妈都急坏了,后来就找到我这来了,让我带着人连夜出来找你,这都找了一晚上了,你,你没事吧?” “没报警就好,这点小路算什么?”曹国雄稍稍松了口气,故作豪迈的大声说道:“这一次,又征服了一座大山啊,我高兴啊。” “那是,那是。”曹金亮眼睛一转,就明白了曹国雄的意思,这种事情说出去当真是不好听,虽然惊险了点,但在体制里,那就是个大笑话,体制里的人是不会管你是不是自己走出来的,到了他们的嘴里,只会以讹传讹,越说越乱,说你年纪大了自己走丢了那还算好的,厉害点的恐怕就要说什么为人不稳重,自己失踪不说,还劳民伤财,被有心人听到,就会做起大文章,这在官场中,对于一个老干部来说,正是大忌。 “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把嘴巴管严实点!”曹金亮有了这个觉悟,转身就把手下的十几口子赶走了,然后这才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贺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张总,这一趟玩的好吧?” “托曹局长的福,总算走出来了,姜还是老的辣啊。”贺旗苦笑一声,摇摇头,见那些个曹金亮的手下都走的差不多了,捂了捂肚子说道:“曹总,咱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吧,这一天一夜,可真是饿坏了。” “对,对,先吃饭!”曹国雄这时候也不再拿着自己的官架子了,一个是自己的外甥,一个是和自己一样倒霉的姓张的,大家谁不知道谁啊,反正没外人,先吃饱了再说。 “对,对,先吃饭。”曹金亮赶忙让开门,然后喊了一声:“老板,赶紧的,好菜都上来!” “来了!”笑的嘴巴都快合不上的中年老板飞快的端出几盘菜摆在桌上,笑道:“几位,要不要喝点酒?” “得了吧,孙老二,你这小饭馆的酒能喝吗?”曹金亮摆摆手,这姓孙的老板说起来他还真认识,九苍山这片地方并不算大,曹金亮当流氓的时候这个姓孙的就在开馆子,心肠那是大大的坏,酒水都是假的不能再假的西贝货,而且里面还掺了水,饭馆里的菜也不地道,死猪肉,地沟油,烂菜叶子,那是有什么上什么,大大的臭名昭著,几年不见,他本以为这个孙老二洗手不干了,结果不巧就在这里碰见了,要不是这方圆几里地没什么饭馆,一行人搜山又搜的极累,不愿意走远,他还真不想在孙老二这里吃一顿,就是刚才那顿饭菜,还是他派人看着孙老二用好材料做的才放心吃下去,至于酒水嘛,他是压根不相信有好的。 “曹哥,瞒不过你,好酒没有,都是掺了水的,可也能喝不是。”孙老二讪笑了一声,搓搓手就回了厨房,曹金亮摇摇头,夹起一筷子菜来,笑了一句:“这个家伙,原来开馆子,那是脏乱差啊,没想到现在这个弄的居然这么干净,还以为他转性了呢,结果,底子还是那样啊!” 第十八章 味精杀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就这么完了?你的后招在哪里?”等着贺旗回到光明寺之后,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朱九九第一个扑了上来,张嘴就问,她跟着贺旗和曹国雄出了山谷之后,只看见一行人在小饭馆里大吃大喝,然后一行人吃饱喝足上了曹金亮的车,什么热闹都没看到的朱九九只好悻悻的回到了九苍山,这一等,又是小半天。 “晚上的时候,就有消息了。”贺旗抬头看了一眼渐渐落下的斜阳,笑道:“所谓的后招,也就是这吃饭而已,把他困在山里一日一夜,早就饿的两眼发绿,一桌子菜几乎都被他吃了下去,还真是廉颇再世,只可惜,这廉颇的故事,也就是到此为止了。”[bsp;“噎死他啊,不是吧?”朱九九目瞪口呆的盯着贺旗,见他居然认真的点了点头,不由的满脸愕然,摇着头说道:“你,你,你的主意,真是,真是匪夷所思。” “是味精。”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曹国雄的身体的确是不错,可年纪大了,总会有各式各样的毛病,经不起折腾的,那家饭馆,我已经让张天正盘了下来,做出的菜虽然不怎么可口,但胜在一个鲜字,每一道都是加了大把的味精,曹国雄饿的急了,哪里会管里面加了多少味精,吃的狼吞虎咽的,少说也吃下去三大包,味精的主要成分是谷氨酸钠,吃进肚子里之后,就会分解出许多谷氨酸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轻者焦躁头疼,重者心律失常,怕是,会要在医院里住上一段时间啊,特别是,老人家。” “你也太坏了!”朱九九倒吸了一口凉气,正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僧房的大门突然被推了开来,一脸恐慌的张天正踉跄着就跌了进来,张嘴就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死个人吗?”朱九九瞪了张天正一眼,嘲讽道:“装腔作势做什么,就跟自己没干过一样,那味精饭还不是你做出来的,吃死了曹国雄你就想要装蒜不认账吗?” “不是曹国雄,哎呀,也是曹国雄!”张天正慌慌张张的关了门,压着嗓子说道:“我骑着摩托,跟着曹金亮的车刚到了曹国雄家门口,这老小子就不行了,一下车走了两步闷着头就倒在了地上,听着他们喊叫是断了气,然后曹金亮就慌了,把那老小子抬到车上就往医院跑,我寻思着跟着再看看,免得那老小子没死绝,可没料到,曹金亮居然连红灯都不看,一脚就冲了过去,直接扎到了一辆大货车下面,里面的人一个都没活下来!” “什么?”朱九九愕然的惊呼一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贺旗,忍不住问道:“这,这不是你干的吧?” “自然不是。”一声大笑传来,僧房的大门再一次的被推了开来,长袖飘飘间走进了一身白衣胜雪的白木,他冲着朱九九微微一笑,柔声说道:“这件事,是我做的。” “菜里加了别的东西。”贺旗眉头一皱,面色不善的眯起眼睛来瞥了白木一眼,沉声说道:“只是味精的话,并不能要人的命。” “当然。”白木笑了笑,毫不否认的说道:“我想,曹国雄这种人,还是不要再见的好,你们这场局,做的太简单,简单到总有一天,会为此后悔的,所以,我趁着天正师傅不注意的时候,让孙老二加了些许调味的东西。” “你下毒了?”朱九九面色不善的冷冷质问道。 “只是曹国雄而已。”白木笑了笑,轻声说道:“就在,那碗筷上。而且,那场车祸,也是我做的,那种急着救命的人,是不会去管什么红绿灯的,只要等着就好了。” “我需要一个理由。”贺旗冷冷的说道:“曹国雄,不是该死的人,如果你不这么认为,那么,我需要一个理由。” “需要吗?”白木似笑非笑的看着贺旗,缓缓的说道:“我听说,现在的你,行事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原则,似乎其中有一条就是,只要你认为对的,那就去做好了,我一直很仰慕你,怎么样,是不是做的不错,没有让你失望呢?就像,贺旗一样,对于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义务就是在任何时候,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原来,是我错了。”贺旗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你终于明白,自己是错的了吗?”白木眼睛一亮,一时间,神色居然有些激动。 “我从来没有错过。”贺旗嘲讽的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白木,安静的说道:“你似乎忘了,不管我在做什么,收割的,总是那些不该活下去的人,而且,我总会给他们一次机会,而你,却连机会都不肯给他们留下。” “有什么区别吗,还不是一样。”白木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只是临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贺旗,说了句:“我的局还只是刚刚开始,所以,你不能走,也不能暴露,用心良苦,你总会明白的。”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朱九九没好气的呸了一声,关上僧房,一扭头却看到张天正欲言又止的搓着手站在那里,不由的皱眉道:“怎么,还有什么不好的吗,还是说你懂了白木的话。” “真的,真的是大事不好了啊!”张天正愁眉苦脸的说道:“我刚才还没说完,这个家伙就进来了,我这庙,我这庙,怕是要没了。” “白木干的?”朱九九一愣,想起白木临走那句话,瞬时就明白了过来,忿忿的说道:“我就知道,这个王八蛋留在这肯定没安好心,果然是挖了坑!” “是不是他干的我就不知道了,但这庙,这庙不能没啊,我投了好几百万呢!”张天正叫苦连天的说道:“回来的路上,我遇见宗教管理处一个叫王杨广的处长,他正找我呢,碰见就聊了起来,结果说这光明寺他们要收回去了。” “庙产是不能收回去的吧,不是有政策吗,宗教管理处只管纠纷,寺庙是宗教界的财产,他凭什么啊?”朱九九愤怒的叫道,早在贺旗和张天正说起承包寺庙的事情之后,朱九九就暗自做了功课,这才明白寺庙这种东西,和国家唯一有关系的也只有管理,至于归属,那是和国家没有任何关系的。 “我又不是真和尚。”张天正摇头叹道:“话是这么说,但那得是货真价实的有度牒的秃驴,这光明寺是我在原来那破庙的基础上建起来的,我这种个人出资筹建的寺庙从管理条例上来说,只能算是捐赠,不算所有,那姓王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老和尚,说是原来这破庙里的主持,要回来收庙,还说要给我个大奖状,感谢我的捐赠,我,我这下给他害死了啊!” “可是,你不是交了不少钱给他们吗,都是喂饱了的,为什么还要帮着外人?”朱九九不解的问道:“还是说,这只是个幌子,他们使出来管你要钱的,不会真的动手?” “不是幌子!”张天正急道:“我一得了消息,就去打听了,处里也有几个拿钱办事的,我塞了一把钱这才知道,是上面压下来的,说是咱们这里管理的太乱,要整治,刚好来了个和尚,说自己是这光明寺里正牌的主持,他们查了资料,还真有这个人,姓王的就动了脑筋,想着扶起这个和尚来,把庙吃下去,还给管理处的人说,谁家的孩子要是没工作,赶紧来报名,他给安排到我这庙里上班,到时候大家一起发财!” “原来是个摘桃子的。”贺旗摇头叹道:“这下,还真让白木说中了,咱们走不成了,原本想的是让曹国雄在医院里躺上一阵子,到时候咱们走的一干二净他也找不到人,现在可好,真的走不了了。” “肯定是姓白的做的好事,哪有这么巧的,咱们刚做完这一笔买卖那和尚就钻了出来。”朱九九气鼓鼓的说道:“好啊,既然来了,那就不用走了,一起干掉就是了,反正白木干掉了曹国雄和曹金亮,现在九苍山这地头上已经没人知道咱们的来历了,等着干掉了这个和尚,还有那个姓王的,咱们再和白木算账,让他知道知道厉害,别整天装神弄鬼的跟着我们。” “那样,又有什么意思?”贺旗眯着眼睛笑了笑,淡淡的说道:“留着他吧,相信,光明皇帝,离我们已经不远了,这场游戏,总有有点对手才会好玩,白木,是个不错的对手啊。” “我不喜欢这个词。”朱九九拧了拧眉头,认真的看着贺旗说道:“这真的不是游戏,错的就是错的。” “还是一场游戏,一场彼此都想要证明对方是错的游戏。”贺旗淡淡的笑了笑,摸了摸朱九九的小脑袋,缓缓的说道:“他们,并不是坏人啊,就像太阳和月亮,虽然代表截然相反的东西,但带来的,总是光明,这样的人,多一个,总不是坏事。” 第十九章 白衣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落日熔金这样的光明迟暮之后,就是锁尽庭院的重重夜幕,在这九苍山寂静的夜中,除了光明寺僧房中贺旗和张天正愈发响亮的划拳声外,有的也只是朱九九的一声哀叹,她皱着眉头望了一眼远处灯火下光明寺的门匾,转过身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藏在阴暗中的徐离。 “酒,有这么好喝吗?”朱九九失神的问道。[bsp;“背负着那么多的秘密,总要有个发泄的途径,最近,我也喝了不少酒。”徐离微微一笑,细声细语的说道:“果然,心里轻松了许多,醒过来的时候,世界都在微笑。”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朱九九蹙紧了眉头,质疑的指着龙泰寺的方向愤怒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对这近在咫尺的答案不理不睬,为什么,他会放任白木,甚至,甚至会这样配合的走进局中,他,他是疯了吗?” “因为,有很多秘密啊。”徐离淡淡的笑了笑,缓缓的说道:“甚至,有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去这样认为,他本来就是想要你,慢慢的明白一些事情的,比如说,当年这九苍寺中,他也是曾经留下过名字的。” “什么意思?他,他做过这里的和尚?”朱九九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徐离微笑的脸庞,半晌才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非常肯定的说道:“不可能的,早在宿山的时候,我就打听过他的底细,这么些年来,他一直住在那里,扮作一个道士做些算命的生意,从他突然消失到我见到他的这段日子里,他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这一点,许多本地人都是知道的,他那种人,长的太好看,是不会让人忘记的!” “是啊,潘安宋玉一样出彩的人物,自然是有让人过目不忘的骄傲的,这一点,对九苍山左近的信女们来说,也是一样的。”徐离轻笑道:“你可知道,当年为了看这个玉树临风的和尚,九苍山的门槛可是差点被踩破了呢?” “怎么,怎么可能?”朱九九木然的摇着头说道:“他明明,他明明就是在宿山做道士的。” “这里离宿山不过三百公里,来回也只要半天,闲得无聊,跑来念念经又有何难?”徐离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当年张天正还在龙虎山玩他那点小把戏的时候,贺旗就已经是这九苍寺里的和尚了,那时候,这九苍寺里大小和尚,怕是有上百人,等着张天正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几个老家伙,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朱九九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木然的摇着头,只是喃喃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肯告诉我,他,他明明可以的…” “告诉你,他也曾经和光明皇帝站在一起吗?”徐离嘲讽的看了朱九九一眼,然后说道:“如果你知道了那些被隐藏的秘密,你真的会想自己说的那样,毫不犹豫的砍下他的头吗?那些信仰,那些坚持,还有,那些依恋,到底,什么才是更重要的,你如今可曾明白吗?” “怎么,怎么会这样…”朱九九红透了一双眼睛,无声的泪水静静的流淌在脸颊下,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四年前,这九苍寺中曾经发生过一件大事。”徐离怜悯的叹息一声,低声继续说道:“有几个夜宿在九苍寺里的香客在半夜的时候,见到大殿里灯火通明而外面又是大门紧锁,好奇之下,爬到墙上,想要看个究竟,却发现那百十个和尚吵做了一团,带头的两个人,一个慈眉善目,正是后来那九苍寺里供奉的不动明王模样,另外一个,就是你那总是微笑的贺旗,那些香客虽然好奇,但即便竖直了耳朵,也没听出个究竟来,只当个热闹看了一会儿,谁料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这九苍寺居然人去寺空,剩下的几个老和尚又呆又痴,问什么都只是傻笑,有人觉得不妥,便报了警,谁知道,等着警察来的时候,居然愣是没有找到那百十个和尚的踪影,甚至连僧房里都是一副尘埃遍地无人居住的样子,他们查了半天,也只好当做一件怪事记了下来,如果不是我这几天走了许多地方,怕是也要给他骗了过去,他,本来就是认识那个所谓的光明皇帝的!” “所以,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我的…”朱九九惨然一笑,扭过头去望着光明寺里闪烁的灯火,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早就应该有觉悟的吧。”徐离叹了口气,自嘲的轻声说道:“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明白,有时候,连自己都是不能相信的啊!” “也好,反正,我也在骗他,大家,大家本来就是互不相欠的。”朱九九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笑容再次灿烂了起来,只是眼睛里的破碎的神采,没有来的让徐离心中一软,叹了口气。 “我没事的,说说你知道的事情。”朱九九眨了眨红透的眼睛,推了一把徐离,笑道:“看什么看啊,没见过漂亮姑娘啊,我没事的,真的!” “九苍寺一夜楼空之后,龙泰寺的香火就旺盛了起来,其实这件事,倒没什么算计阴谋,九苍寺里没了和尚,山门紧闭,光明寺那里又是一片废墟,慕名而来的香客上了小光明顶后不想空手而归,就都挤到了龙泰寺里,那仓木佛法精湛,为人又是心善,慢慢的大家就忘了九苍寺,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情,基本上都是些不为人知的内幕了。”徐离耸耸肩,摇头说道:“山下那些普通的百姓,可不会明白张天正和仓木之间的恩怨,不过,如果当年光明皇帝真的在九苍寺里待过一段日子的话,或许,能够解释一些问题。” “是利益吗?”朱九九沉思片刻,抬头说道:“如今的光明寺,香火极盛,张天正虽然整日里叫苦连天说自己是个穷鬼,可依我所见,他每个月弄到的钱怕是不下五六十万,一个十几号人的小庙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当年百十人的九苍寺又是何等的规模?被龙泰寺抢了生意,换做是谁,也要生出许多怨气吧?” “如果这百十人都是白木那样的角色,我想,他们根本不会将那些钱看在眼里的。”徐离摇摇头,继续说道:“你应该明白,财货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只是伸伸手说几句话的事情,我想,这件事的答案,应该就在当年那些和尚念的经里。” “这句话怎么讲?和尚念的,不都是佛经吗?”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九苍寺当年香火极盛,然而最有名的却是那每半个月一次的法会,当年在法会上讲经的,就是如今供奉在九苍寺里号称不动明王本尊的那个老僧,他讲的,正是那杀人佛经,初闻之时,只觉得离经叛道,让人目瞪口呆,但是听得久了,许多人就从中悟出了些许道理,当时记名在九苍寺下的俗家弟子,便有万人之多,每半个月,他们身着白衣聚集在这小光明顶上,一时间,白衣胜雪,几乎要掩过了这太阳的光芒。”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徐离也不禁有了一丝神往,悠悠说道:“那个乞丐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般,连我,都想来听听那不动明王的本尊教义!” “龙泰寺讲的,不是这杀人佛经吧?”朱九九恍然大悟的说道:“那仓木精通佛法,自然知道那所谓的杀人佛经不过是些被篡改过的谬论,看不过眼,少不得要讲讲真正的佛法,这就惹怒了那些曾经聚在不动明王旗下的人吧?” “正是这样。”徐离点点头,沉声说道:“其实,九苍寺在白木到来之后能够挤的张天正吃不下饭去,靠的,并不是什么鬼神之术,而是,那些曾经身穿白衣的信徒,那个乞丐,便是我在山下遇到的,虽然那白衣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像他那样将胸膛挺的如此骄傲。” “杀人佛经,杀人佛经,真是,想听上一听啊。”朱九九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怔然神往于那个曾经翻云覆雨,在万人白衣中傲然挺身的老僧,半晌,才自嘲的笑道:“真是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会突然觉得,那个站在我对面的光明皇帝会是如此的高大。” “是个让人向往的男人啊。”徐离心有戚戚的点点头,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张天正的出现,并非是看上了龙泰寺那不菲的香火收入,也不是因为仓木曾经吞下了几笔捐给孩子的善款,这些东西,在九苍寺那样的背景下,是完全可以忽略的,真正的原因,就在于他们,已经无法忍受,仓木对于那信仰的诋毁,而张天正,正是受了贺旗的嘱托,才出现在九苍山的!” “果然,是他的游戏啊。”朱九九叹了口气,低着头,笑容,愈发的苦涩了。 第二十章 猛药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也是我们的游戏。”徐离淡然一笑,细声细语的微笑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对白木,再好一点。” “是谁的游戏,已经不重要了。”朱九九笑了笑,低下了头,一滴晶莹的泪水就这样静静的随着山间穿过松林的微风滴落了下来,她微微的摇着头,小声的说道:“真的,不重要了…”[bsp;“同室操戈,本来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何必做出这副姿态?”徐离摇了摇头,手上多了一抹方帕,替朱九九抹去了泪珠,沉声说道:“有了九苍寺这件事,这些人的来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想的明白,贺旗或许已经站在了光明皇帝的对面,但是,光明皇帝几次三番引你们动手,却从不赶尽杀绝,而贺旗,也对这送上门的白木熟视无睹,他们,终究还是有一份香火之情的,既然明白了这个道理,剩下的事情,也就简单的很了,我们,终究是要做一点事情的。” “你要对白木动手吗?”朱九九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徐离微眯着眼睛望向了龙泰寺方向,眸子里的寒光如同深夜里潜伏的独狼一般,忍不住身子一颤,摇头连声说道:“不行的,白木,白木不是那种简单的人,我看的出来的,而且,而且,贺旗从来没有像那样看重过一个人,白木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先生当年寻找的,不就是这样的答案吗?”徐离扭过头来,静静的望着朱九九说道:“什么是极恶至善,什么是向死而生,他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他将答案,交给了我们去寻找,而我看到的答案,就在白木的身上,当我的答案揭晓的那一刻,或许,站在影子里的人,也会露出他最后的笑容,那一刻,你和我,都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徐离,你,你大概是疯了吧?”朱九九被那冷静而毫无感情如同坟墓里的低吟般的声音惊的湿透了衣襟,皱着眉头,半晌猛的瞳孔一收,摇头惊呼道:“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先生的。” “这句话,你说的太多。”徐离细声细语的微笑道:“或许,你该多看一点电视,里面有个广告,说一切皆有可能,有些事情,我无法确认,但有些事情,你总会明白,先生,的确是站在我们身后那光明照耀不到的角落中的,而我要做的,就是将他,照的无处藏身。” “的确,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朱九九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自嘲的苦叹道:“连他,也从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居然,居然还是一家人…” “是一家人也要讲点排资论辈的,一个是光明皇帝旗下的后起之秀,一个是当年叱咤风云,骗尽天下的暗墨巨骗,这两个人,虽然有些关系,但毕竟还是差了太多。”徐离看着朱九九,微笑道:“怎样,这件事里,可曾有我们的机会?” “虽然没有说的太明白,可我总觉得,这一次,疯掉的不只是你。”朱九九长叹了一声,扭身往光明寺那闪烁的灯火处看了一眼,然后缓缓的说道:“好像那两个人,喝多了酒,打算将这九苍山上下几十间庙,一起葬送了。” …………… “没有喝多吧?”张天正将一壶滚水浇在了那大茶碗中的几片枯黄叶子上,一股子浓重的茶水气息夹在药香之中弥漫了充斥着酒气的僧房,他搓了搓手,将那碗黄中带黑的茶水推向了贺旗,笑道:“尝尝,家传的解酒茶,一碗下去,老虎都给你打死几只!” “那哪里还是解酒的茶水,用来卖酒还差不多,就叫一碗打死虎。”贺旗笑了笑,微微的小酌了一口,咋舌摇头道:“这东西,喝了,那是真要死人的,太冲了。” “别小看这茶叶,都是加了不少中药泡的。”张天正给自己也倒上一碗,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舒舒服服的吸了口气,这才说道:“不过这底细,也不瞒你,就是猛药,解酒什么的,只是瞎说,还不是一碗灌下去,把人刺的精神一振,不觉得喝醉了而已。” “哦?那这药原来卖的怎样?”贺旗将那碗茶汤喝了下去,饶有兴趣的敲着桌子,似有深意的问道:“那时候,也有人会发现,这东西的奥秘吧?” “卖的自然是不错。”张天正一楞,刚要问问贺旗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却猛的想起,自己在许久前曾经说起过自己这祖传的本事被人揭穿的故事,于是拍着脑袋笑道:“剩下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那阵子家里老爷子运气不好,连着碰见几个懂行的郎中,就砸了招牌,要不,我也不会去龙虎山做什么道士。” “可我记得,那些郎中虽然看破了你这秘方,但却着实买了不少回去,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吗?”贺旗点点头,又问道. “那有什么怪的,我家里这药端的不错。”张天正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旗,自夸自擂的说道:“虽然是卖的高了点,吹的牛大了点,可那些喝得烂醉如泥的,一口喝干了,还不是一个个瞪着眼睛往房顶上蹦,要我说,这烂醉,就得下猛药!” “这沉睡的世间,也需要一剂猛药啊!”贺旗笑着拍了拍手,认真的看着张天正愕然的面庞缓缓的站起身来,猛的将窗户推开,一弯明月直直的穿过了弥漫在僧房中的烟雾照在了他的身上,一时间连面孔,都模糊了起来,只有声音,将这个烟酒气息中沉迷的夜变的肃穆起来:“我曾经说过,这世上的愚民,不需要,也不值得我们暗墨去守护,因为他们总在期盼着,总在逃避着,把希望寄托在了其他人身上,当像我们这样的人站起来去守护他们的时候,他们欢欣喜悦,赠送我们英雄侠义诸如此类的称号,然而,当我们倒下的时候,他们却依旧兴高采烈,只不过嘴里的赞誉变成了骂名而已,这个世界,是不值得守护的,从我穿上那身道袍开始,我就已经放弃了所谓的责任。” “可你终究还是要守护一点东西啊,哪怕是身边的人。”张天正轻叹了一口气,小声的说道。 “是啊,说什么不想去守护,只想做个过客,看看这世间的丑态,兴起之时,也会进去玩玩,只当个游戏。”贺旗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慢慢的说道:“其实,哪里逃得开,即便不想面对这个世界,可总要面对一下身边的人吧,即便不想去守护这个世界,可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落个没有下场,所以,我在想,或许,我还可以再做一点事情。” “只是,那个办法,那个办法…”张天正欲言又止,犹豫许久,低着头叹了口气,皱着眉头低声说道:“那个办法,那个办法,有些过分了…” “就像这茶,是猛药。”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老爷子想让那些弱者走投无路之后学着站起来去守护自己还有这个世界,可他却忘了,那些人的名字,只是愚民而已,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沦为强者的奴隶,当年宋明两代,之所以亡国灭种,不是因为蒙古人和满人杀灭了所谓的汉人,然后毁灭了他们的徒弟,而是几个有血性的人在站起来之后倒了下去,而剩下的那些有着愚民名字的人们,在刀斧和黑暗的压迫下,非但没有站起来,而且,跪的却更加虔诚了,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和土地在侵略者那里换取了所谓的富贵还有安宁,所以,在五十年前,我的先辈们将他逐出了门外,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错在哪里,谁料,他执迷不悟,到今天,还试图去证明自己是对的。” “所以,就要用那个办法,让他知道,他是错的吗?”张天正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可那些孩子,是无辜的啊。” “那,又如何?”贺旗眯着眼睛,冷冷的嘲讽道:“反正是醒不来,站不起的人,况且,我要的,只是让那位老爷子看清楚,到了那种时候,那些弱者,是要站起来,还是,像狗一样,跪下来!” “苍生何辜,苍生何辜啊…”张天正伸手抄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嘴唇动动,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只是个开始。”贺旗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既然,决定了,要用猛药让这个世间苏醒过来,那么,就彻底一些好了,我想,如果在这个世上,连一个跪下来的人都没有了,失去了献媚和祭祀的虎狼,又要怎样才能生存下来。” “那,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他费尽心思,想要你重新挑起这副担子来,可最后,你却离那条路越走越远…”张天正挣扎的闭上了眼睛,缓缓的摇头说道:“你明知是错的,何必又要去做呢?” “他总是想证明我是错的,只可惜,一直以来,我总是对的。”贺旗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所以,作为回报,我总要让他看看,他到底错了多少。” 第二十一章 转世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天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一脸不情愿的张天正就敲开了九苍山宗教管理处处长王杨广办公室的大门,先是陪着笑客套了几句,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一个黄色布袋放在了桌上,颇有些恋恋不舍的说了一句:“王处长,这个,山上的一点土特产,你拿着尝尝鲜。” “老张,你这人就是客气。”王杨广是五十出头,个子不高,也就一米六多一点,但整个人却是精悍的很,脸上横肉一抖,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那个布袋,开也没开就摇头说道:“这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咱们啊,还是按照国家规章制度来,该办什么办什么,不该办的,我也不能乱来嘛。”[bsp;“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张天正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可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的掐媚,凑近一步,将那布袋子挑开一角,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那东西来,这才笑道:“这个违法的事情我老张能干嘛,我老张可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这个王处长放心就是了。” “你正经?”王杨广眼睛一亮,不动声色的将那布袋子接了过来,伸手一掂,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一斤多,心中稍稍盘算,就明白这一次张天正送的可还真是重礼,金灿灿的一座金佛且不说那艺术价值,单是按照重量,那就是小二十万的东西,这东西一到手,王杨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砸吧砸吧嘴巴,看了一眼张天正,讪讪的说道:“老张啊,不是我不帮忙,而是国家真的有政策啊,你那光明寺本来就是人家的,就算你花了不少钱重新翻修了一边,那也只算捐赠啊。” “这是小事,小事。”张天正摆摆手,凑近了一步,压着嗓子说道:“我说,王处长啊,我听说最近上面缺了笔款子啊,不知道这个口子你能不能补上啊?” “缺了款子,我怎么不知道?”王杨广先是一愣,抬头就看到了张天正闪烁的目光,刹那间变突的明白了过来,笑道:“怎么,你有办法?” “是啊,我这几百万投进去了,总得有个水花看看吧。”对视之间,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张天正也不再客气,指了指桌上那布袋子里的金佛直截了当的说道:“有个项目,想让王处长点点头,事成之后,起码是五个这个。”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不违法国家政策,法律规定,该办的事情,我一定给你办。”王杨广在体制里混了这么些年,自然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比方收礼,就讲究个意会,话不能说的太直接,答应的不能太干脆,免得落了把柄在外面,所以他微微一笑,也指了指那布袋,故作随意的说道:“该给你争取的政策,一条也少不了你的,至于剩下的事情,那就再说吧,不急这么一会。” “有了这句话,我这心里就安稳多了。”张天正笑了笑,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片刻之后,一阵敲门声从王杨广的办公室外传来,他疑惑的应了一声,随着开门声的传来,他抬头看去,却愕然的发现一个白发长须的老僧走了进来,不由的看了一眼张天正,皱眉说道:“这又是谁?” “贫僧扶难,乃是五台山金光寺的主持方丈。”老僧微微一笑,合什轻语道:“这一次来九苍山,为的,正是天正 法师的那件事。” “还真有点世外高人的样子。”王杨广微微一怔,扭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张天正,恍然大悟的笑了出来,张天正和他认识也有些年头了,底子里的那点事情也不曾瞒过他,虽然穿着僧袍,口口声声的贫僧,但说到底就是个坑蒙拐骗,黑心发奸的商人,装神弄鬼的事情做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次,这一次,更不用说,十有八九就是想要最后搞上一票才找了这么个人出来。 “扶难法师可是正儿八经的出家人啊。”张天正摆着手一本正经的咳咳两声,认真的说道:“这一次到咱们九苍山来,可是为了兴扬佛法而来的,想要在咱们九苍山这地方找那不动明王在世间行走的化身,也就是转世明王,这个,很重要的。” “开玩笑的吧?”王杨广目瞪口呆看看张天正,又看看那扶难和尚,半晌,才难以置信的拍着脑袋说道:“我不是听错了吧,那种事情,只有西藏才有吧,班禅和活佛什么的,什么时候又多了个不动明王?” “转世嘛,只要是个出家人就行。”张天正讪笑一声,挠挠头,想了想,将贺旗那番话给复述出了来:“这个,世间终始,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菩萨亦是如此。” “然后呢?”王杨广哭笑不得的点点头,然后问道:“然后是不是要做做法事,再榨一笔?” “就是些香火钱。”张天正嘿嘿一笑,压着嗓子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这九苍山上的法会多了去了,王处长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行了。” “行,这件事,我知道了,不过,可别闹出事来。”王杨广沉思片刻,点点头,写了个条递给张天正,叮嘱道:“人数,人数你可得给我控制好了,多了,连我都不好交代,你也知道,这种事情,上面一向看的很紧的,弄不好就是非法集会,那性质可就恶劣了!” “这个我自然晓得,又不是没做过。”张天正得了批条,松了口气,哈哈一笑,带着那老和尚扶难就和王杨广道别出了门。 …… “这就是那家伙找来的帮手?”与此同时,望着张天正和那老和尚的背影,躲在街角处的徐离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疑惑的喃喃道:“怎么这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好生眼熟的样子。” “开始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朱九九自嘲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还以为是先生,可赶过去一看,却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大约是太久没见先生,心里,太急迫了吧。” “仔细确认过了?”徐离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那老僧的背影,质疑的说道:“如果连我都觉得像,或许,那并不是什么误会,毕竟,这种事情,不可能如此巧合。” “就是这么巧合,我还拽过他的胡子,不是假的。”朱九九确定的点点头,说道:“早上的时候,张天正就把这老家伙请到了寺里,那时候他还没穿这身衣服,弯着腰像只大虾,那时候,我可没觉得他像什么人,直到穿上这身僧袍,修剪了胡须头发,才突然觉得恍惚起来,可那也只是想象而已,没了这些东西,他只是个陌生人。” “打的便是那不动明王的主意吗?”徐离点点头,话锋一转,低声笑道:“这样一来,白木那里,想必尴尬的很吧?” “他倒是没有说什么,早上的时候,他们还专门派人去叫了白木,商量这件事,开始的时候,白木还很是愕然,但随即就拍着手大笑了起来。”朱九九有些无奈的说道:“他们背着我说话,我也不好走的太近去听,只是知道个大概的意思,说是想要白木将那些信徒请来,做个大的法会,我想,就是那些穿着白衣的人吧。” “如果是贺旗做局,这倒有些奇怪了。”徐离皱着眉头细声细语的说道:“他和白木身后的那个人虽然说不上势不两立,势如水火,但见了面总是难免争执,要不然也不会有当年九苍寺里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走在一起,鼓掌大笑?而且,那些所谓的白衣人,追随的,可是那个他看不过的光明皇帝,这件事,真是古怪。” “只是造势罢了。”朱九九耸耸肩,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这件事,他倒没有瞒我,大约是要这些信徒一起来成就那个扶难的名声,所谓的众口铄金,说的人多了,再荒唐的事情也就变成了真的,皇帝的新衣,大体就是这个意思了,至于后面的事情,他们,也没有定下来。” “贺旗这个局,会彻底的毁掉九苍山,白木难道不明白吗?”徐离不解的问道:“还是,他被瞒在骨里?” “他压根没打算瞒那个姓白的,直截了当的说了,虽然那个计划只是个架子,但只要不是傻子,总能明白他要做什么的,所以开始的时候,白木也是大吃了一惊。”朱九九摇摇头,面色有些古怪的说道:“可是,到了后来,不知道怎的,姓白的突然笑了起来,说了这些人哪里比得过一个你,然后就点着头答应了。” “已经有了牺牲的觉悟了吗?”徐离失笑道:“果然是我看重的男人,这一次,真是要好好想个办法,不要让他,还有那个人,失望才好啊。” “小心一些。”朱九九抬起头来,认真的盯着徐离的眼睛说道:“早上的时候,白木告诉我,他最近买了一盏灯,可以将影子照的不见,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看看,我想,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我想,你这样潜伏在阴暗角落中的人,正是,他所谓的影子吧。” 第二十二章 法会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九苍山光明寺法会的消息似乎也只用了一夜就传遍了九苍山左近的几个地方,这一点,是谁都不曾想到的,以至于张天正一早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几百个慕名而来的善男信女堵住了自家的大门,吵吵嚷嚷的要见那扶难和尚。 “这,这都是哪里来的人?”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那些善男信女伺候的妥当了,喘着气的张天正就一把推开了贺旗的房门,气呼呼的跺着脚说道:“不是说找些地痞流氓凑凑热闹就行了,这姓白的分明就是看不起我,找的这些人,哪里像流氓!”[bsp;“穿着白衣的,哪里又会是什么地痞流氓?”贺旗摇摇头,将门打了开来,望着那围着扶难和尚不住欢呼的信众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似有深意的说道:“当年的拜上帝教,也不过如此吧?” “可惜也只是到此为止了,说到底,只是些可怜的人。”张天正神情一黯,摇着头长叹道:“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这些,可都是你的人。” “还是弱者,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弱者。”贺旗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光明寺里遍地的白衣信众,叹息道:“他为什么不明白,这些所谓的站起来的人,不过是站在了他的身后罢了,起风的时候,如果他倒下了,这些人,还是会跪下的,你应该知道,老爷子,没有多少日子了。” “这些人,比不了你的,白木他们也知道。”张天正失望的摇了摇头,犹豫片刻,还是拍了拍贺旗的肩膀,低声说道:“可就是这样,那些人也不是草芥,放他们一马吧,就算为了我。” “要哭的也不是他们。”贺旗笑了笑,指了指门外探头探脑的几个记者笑道:“好戏才刚刚开场,等着他们的报道一出去,你就知道,这一次,我到底要做什么了。” 贺旗要做什么,或者说光明寺要做什么,对于这些张天正花钱请来的记者,已经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了,临来之前,张天正在电话里说的就是清楚,希望大家带点同行来多拿些车马费,等着报道一出来,还有重金相谢,有了这样的诱惑,几个本地的记者呼朋唤友,居然也浩浩荡荡的来了几十口子人,见张天正愁眉苦脸的出来,便有相熟的记者打起了招呼。 “老张老张,你那稿子有没有啊,咱们自己人,就别废话了,拿了大家看看回去改改赶紧给你上头版啊!”说话的这人叫做肖三张,这个,自然不是什么真名,无非就是个绰号罢了,原因也是简单,这个肖三张不管什么文章,只要给钱,他就敢发,而且,明码标价,只要三百块钱,在山西,这的确不是什么太昂贵的款子,当年张天正初来乍到整治起光明寺的时候,就找过这个肖三张,着实骗来了不少善男信女,互相间的底细都是清楚不过,所以干脆就好不忌讳的一边掏出香烟递给张天正,一边喊叫了起来。 “注意点注意点,外面有来烧香的呢!”张天正一脸正色的吼了两句,左右看看,见那些信徒都聚在前院,没什么人往自己这后院的小地方看,便接过了那肖三张的香烟点上吸了一口,这才摇着头说道:“这一次啊,你们随便写,有没有效果,无所谓了。” “这可不行啊,咱们是有职业道德的是不是啊!”肖三张愣了一下,左右看看自己的几十个同行,发现大家都像自己一样目瞪口呆,张天正这句话的确让他有点傻眼,这种掏钱请记者的事儿,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图的就是个新闻加宣传的效果,虽然拿了钱不一定保证那广告的效果到位,但大家历来做的是勉力而为,效果出不来那不怪我,至少文笔和内容上,我给你努力了,然而像张天正这种毫无要求的金主,还是第一次,所以肖三张发了阵子楞之后,忍不住上前一步,戳了戳张天正,压着嗓子说道:“老张,老张,我说你是呆了还是怎么的,别愣神了,赶紧办正事啊,你坑蒙拐骗这个大家心知肚明,可别说出来啊,说出来谁的面子都搁不住!” “这事,这事…”张天正犹豫许久,狠狠的抽进去半支烟,咬了咬牙,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打单子来,递给了肖三张,低着头说道:“老肖,帮忙发了吧,反正事情就是那个事情,调子就是纸上这个调子,我,我今天,不大舒服。” “行,你悠着点,等着瞧好吧。”肖三张见张天正的脸色的确有些难看,点点头,拿了传单就给几十个同行发了下去,临走前还拍了拍张天正的肩膀,说了一句:“别发愁,你这事情,虽然有点离谱,可不难办,咱们这地方,不比大城市,有的是相信的。” “要是不信,那该多好啊…”张天正这最后一句话,被那扶难和尚狮子一般的诵经之声盖了过去,只有他自己听的明白,到了第二天上,肖三张找人送了几张报纸过来的时候,张天正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关上了门,事情的进展,的确出乎了他的每一个想象。 先是那扶难和尚法会的事情,本来说的只是简单的一场讲经,造些声势,到时候少不得表演一番江湖上诸如凤凰涅槃一般的把戏,本来这个角色,是要张天正来出演的,可等着白木知道之后,居然给他找了个老和尚过来,讲经骗人什么的都是拿手,这个局在张天正看来已经是有些过火,所以巴不得脱了干系,然而等着扶难来了光明寺之后,他却又得了一个差事,这第一便是找些地痞流氓到处造势,顺便等着法会开始的时候来捧个场,这件事他这个土著自然推脱不得,找了些人应付公事自然不提,然而让他愤怒的是,斜刺里杀出个白木来,说自己也认识一票这种流氓,可以一同出出力,等着这些所谓的流氓进了山门,张天正才愕然的发现,白木找来的这些人简直比花了钱雇来的那些专业人士还要专业,见到那扶难,聊了两句不动明王,就恨不得把全家都捐出来给他了,更不要提到处造势这种简单的工作了。 “白衣,白衣,我他娘的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张天正负着手叼着烟在僧房里懊悔的走来走去,张天正好奇之下,也凑近去聊了几句,可聊来聊去,也不曾发现什么端倪,直到那伙子人一出大雄宝殿,没了大雄宝殿里黄色的灯火渲染,太阳光一照下来,白色的衣衫就如雪一般晃亮了张天正的眼睛,这时候他才猛的想起,当年这里可是有位身穿白衣,专讲杀人佛经的老爷子的,虽然不曾参加过没半个月一次的白衣法会,但这两年来在九苍山招摇撞骗,他多少都打听到了些消息,虽然没弄明白那位老爷子的手段,但他却知道,那位老爷子对于这九苍山左近的影响力,的确是可以用振臂一呼来形容的,虽然来的只是个白木,但,这不动明王的名头,却是一样好用的。 有了这不动明王的名头,一夜之间,穿着白衣的信众就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一样到处串联造势,那不动明王转世的消息也传遍了大街小巷,这种谣传的东西本来就是三人成虎,说的多了,大家也不得不去相信,可真正加了一把火的却正是张天正请来的这些媒体,起初贺旗让他做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想的却是这些媒体虽然荒唐,但不至于荒唐到连这种事情都登出来吧,所以给了那些记者稿子和车马费之后也就没放在心上,可紧接着拿到报纸之后,才发现,自己太小看了那些人。 “这一个个,怎么写的跟西藏活佛一般!”张天正愤怒的拍着桌子,却听见咯吱一声,房门应声而开,他抬头一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语气不善的说道:“你来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他在玩火吗?” “先生那里,说的可是,只要他肯回头,不惜任何代价的。”白木淡然一笑,看了一眼桌上那报纸,缓缓的说道:“至于这里的文章,倒是和我有些关系,那些记者写的稿子的确有些说不过去,我找人帮他们做了做润笔,如今看来,已经很不错了吧,寻找转世明王,这种荒唐的借口,也只有贺旗能想的出来。” “这件事,在别的地方荒唐,可在这里,在九苍山,一点都不荒唐,你不要忘了,你们家里那位老爷子在这里讲了多少场经,不要告诉我,这一次,你没有用他的名号!” “自然是要用一用。”白木微笑点头道:“他想告诉我们,我们这些年用心良苦不过白费一场,那我们自然要让他看看,这些弱者,到底是不是站起来了,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即便是最懦弱的人也会站起来拼命的,这样的结局,并不难猜,但那个人却是太过自信,说什么这些弱者只会将希望和命运交给其他人,这一场,就是我们之间的较量,没了这些白衣,又怎么能看出输赢来。” “那些孩子…”张天正嘴唇动动,却被白木笑着挥手打断了。 “一场游戏,只是一场游戏而已,我们,不会做的太过分的…”白木露出一个深沉的笑容,下意识的向那太阳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看了一眼,那里,一只螳螂骄傲的挥舞着双刀,扑向了地上的蚁群… 第二十三章 白衣胜雪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呜呜呜…” 钟馨齐鸣,鼓拔响起,这是,九苍山九苍寺光明法会的大日子。朱九九静静的站在九苍寺的山门之外,任由那山间略微闷热的风将那套白衣紧紧的吹裹在自己的身上,连额头上渐渐密集起来的汗珠沾湿了远山般的眉黛,浸透了鬓角,都不曾发觉。 “如何?” “皇帝,不愧是光明皇帝。”朱九九自嘲的笑了笑,只觉得无力到了极点,她曾经以为所谓的光明皇帝,不过是一个落魄不得志的老骗子打出的幌子,即便那个老家伙做出了许多让人吃惊,甚至可以用疯狂来形容的事情,但自始至终,在她的眼中,这个号称皇帝的家伙,也只是在胡吹大气扯一面大旗而已,直到这个白衣胜雪的今天,她才真真的明白,为什么那个老家伙,会最终选择了那样的名字,这里,是曾经号称不动明王的男人曾经选中的道场,这里,叫做小光明顶,这里,就在九苍寺的山门之外,就在她和贺旗的身边,有着无数张开的手臂,在他们的呼喊中,朱九九听到的,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不动明王!”[bsp;“那时候,他还只是不动明王。”贺旗身上的白衣抖了抖,面纱下似乎是一个淡淡的笑容,他安静的站在朱九九的身边,闭上眼睛,静静的呼吸着这山间淡淡的松木气息,许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只可惜,错了就是错了,即便,做成这副样子,也是错的。” “所以你要证明给他看吗?”朱九九咬着嘴唇,突的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贺旗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贺旗,我还能相信你吗?” “当然可以。”贺旗轻笑道:“一如既往,这是我的承诺。” “那今天站在这里,我想问你一句话。”朱九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犹豫了许久,才鼓足了勇气,看着贺旗的眼睛说道:“你是不是,是不是骗了我,你和他们,本来,本来就是一起的。” “又有谁,会靠着诚实活着,像我们这样的人,欺骗,也只是习惯,相信这个理由,你会接受。”贺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小光明顶这个地方,藏着许多秘密,有些话,是不必说出来的,所以,需要你自己睁开眼睛,看到的那些东西,未必是真的,可也未必是假的,我和他们,的确,是有些渊源的,只是,这个问题,问的或许太早一点,我们,似乎还有一场好戏,不曾看过。” “的确。”朱九九微微一愣,神色黯然而惨淡,低着头喃喃的说道:“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欺骗,就像氧气和淡水,是一刻都不能缺少的…” “不是那样简单的东西,是毒品…”贺旗认真的看着朱九九的眼睛,突然眯起了眼睛,仿若自语般的缓缓说道:“习惯一样的毒品,或者说,是叫做自信的东西,我们用谎言制造并不存在的世界,然后将这个世界带到任何我们看中的人选身边,这种感觉,高高在上,无所不能,就像是,造物主一般的…美好而强大,慢慢的,这种感觉,强大到,可以让信仰也变的,变的,分文不值。” “你在怀疑我的信仰,所以,从来不肯相信我?”朱九九的瞳孔猛的一缩,心里那些幽怨顿时化作了满腔的愤怒,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贺旗迷茫而失神的脸庞,忿然道:“到底是谁,徘徊于光明和黑暗之间,犹豫不决,养虎为患,如果当初你肯告诉我,光明皇帝的下落,我又何必跟你绕这么多圈子,白费这般力气?” “人总是会变的。”贺旗轻轻的摇着头淡淡笑道:“谦谦有礼的君子掌握了力量之后,却总是倒行逆施,唯唯诺诺的小人物有了权柄之后,反倒变本加厉,这个世界,是在变的啊,你寻找力量,想要对抗那个男人,但这种力量,却是比那个男人更加危险的存在,骗术,是可以让人一夜之间实现所谓的梦想的本领,这种本领,让我们可以制造任何不存在的世界,然而很多时候,沉迷在那个虚假华丽世界中的,到底是我们选中的对手,还是我们,你,真的明白吗?” “只要我的心里,向着光明就可以了!”朱九九冷笑着流出了眼泪,浸湿了那胜雪的白袍,梗咽的沉声斥责道:“沉迷在力量里的,正是你吧,从开始到现在,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的你,却选择了袖手旁观,许多次,许多次我想要你出手,却被你用各种奇怪荒唐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一切,只是你的游戏而已,你,你才是那个沉迷在力量里的人,你欺骗了自己,把自己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上帝,贺旗,你醒醒吧,梦,做的已经太久了!” “这不是梦,而是答案,一个在不久的将来,所有人都会明白的答案。各有各的光明,各有各的无法容忍,就像太阳和月亮,我们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寻找属于各自的光明,而我们的光明,除了黎明时分,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之外,是不可能交汇的。”贺旗摇摇头,看着朱九九的眼神突然有一丝让朱九九心慌的怜悯,半晌之后,突然笑道:“想不想看看,这世上最大的闹剧?” “闹剧?”朱九九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惊慌,狐疑的望着贺旗,皱眉道:“你是在说,我吗?” “又有谁的世界不是闹剧,都逃不过的。”贺旗淡淡的笑了笑,指了指那紧闭的山门缓缓的说道:“你寻找的东西,我等待的光明,还有这世上的闹剧,都在这山门之后,只是,我却希望,今天的你,可以不用跨进这扇门。” “光明皇帝?”朱九九心里一凛,脸色变了一变,眼睛里顿时就闪出了些许寒光,冷冷的望向了那山门之上,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我要的答案真的在那里,那么,我准备好了。” “既然是闹剧的话,就要做好啼笑皆非的准备。”贺旗叹息一声,轻轻的拉住了朱九九的手,那指尖传来的温暖让朱九九原本僵硬而渐渐冰冷的心中突然柔软了起来,她咬了咬嘴唇,长叹一声,终究是低下了头,一言不发的站在了那里。 “每个人都在选择自己的生活,有些是习惯,有些则是冲动,有人说左右选择的是欲望,可我总觉得,其实生活不过是一种叫做安心的东西,那种东西或许太过平静,但,却不会让人失去希望。”贺旗叹息一声,认真的看着朱九九说道:“这场闹剧之后,我希望,你有不同的生活。” “不同的生活…”朱九九一愣,半晌之后,摇着头笑的眼泪四射,嘲讽的对贺旗说道:“正像你说的那样,拥有了力量,见过那个你虚构的世界之后,又有谁,能够过不同的生活,我说你沉迷其中,我又何尝不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你教了我那么多东西,然后带着我高高的站在那些人的头上,像上帝一样审判他们,到了今天,你却对我说,不同的生活,真是,真是天大的笑话,你给了我毒品,却希望我放弃,这种事情,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的…” “那么,就开始吧。”贺旗点点头,拉了拉朱九九的手,就在这时,一声佛号终于响彻了这人头涌动的小光明顶。 “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阿弥陀佛。”佛号声中,九苍寺封闭数日的大门轰然而开,一阵若有若无的檀香突的从门中飘来,朱九九只是吸了一口,就觉得整个人都突的兴奋了起来,而那佛号,也变的悠长动听起来,听着似乎极其遥远,然而侧耳再听之时,又像是耳边的细语,肃穆中隐约带着一股子威严如山的气息,让人双膝发软,忍不住想要跪下方觉舒服,如果不是一股清凉及时从鼻里传来,她几乎都不曾发觉,自己会如此的痴迷。 “我,我这是怎么了?”朱九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头昏脑胀,几乎要炸裂开来,而一转身的时候,脸色却更是愕然,在这小光明顶九苍寺山门外的数万白衣之中,站着的,居然只有她和贺旗二人而已。 “我不习惯跪下的,人一旦跪下了,那是永远都站不起来的。”贺旗笑了笑,将一瓶清凉油塞到了朱九九的手中,然后小声说道:“檀香里做了手脚,和尚们常用的把戏,算是迷药吧,记得多闻上一闻,现在,可不是你晕过去的时候。” “不是我晕过去的时候?”朱九九愕然的看着贺旗,忍不住问道:“怎么,我还要昏过去才好吗,不就是一场法会吗?” “见到不该见的人,看到不想相信的真相,在那个时候,人,最好是昏过去的。”贺旗抬起头来,望着九苍寺山门的方向,露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笑容。 第二十四章 信条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悠长而沉重的佛号像是突然急促起来的山风一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一字一句的重重敲打在朱九九的心头,轰隆如雷的佛号让朱九九皱紧了眉头,死死的盯着那隐隐已经出现许多白袍僧人的大门。 “喏……”似是钟鼓的闷鸣,又像人声的鼎沸,在这长长的喏声中,佛号戛然而止,而那阵怪异的檀香也随着越来越多出现在那九苍寺山门两侧的僧人而渐渐的散的不见,就在朱九九等得有些不耐烦转身打算从贺旗那里问个究竟的时候,一阵冲天的欢呼声突然从她的耳边炸雷般的响起,朱九九吃了一惊,猛的回头看去,却在一瞬间猛的愣在了那里,在那身着白衣信众的声声呼喊中,一位白衣老僧悠然出现在了九苍寺山门之中的牌匾之下。[bsp;“这,这就是不动明王吗?”不知不觉间,朱九九已经咬破了嘴唇,她身子颤颤,惶恐的望着那一脸淡然微笑却有如云端诸佛般庄穆法相的老僧,此时的她,只觉得一颗心咯噔一声沉到了低谷,然后砰然化作了无数碎片,而天地,也在这老僧出现在朱九九眼眸中的一刻,失去了本有的颜色。 “算不上欺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确是个又矮又小的奇怪老家伙。”贺旗轻轻的拉住了朱九九的手,无奈而又自嘲的苦笑道:“说是自己人,可实际上,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是不同的样子,这一次,如果不是白木悄悄说了那扶难的来历,就是我,也猜不出他到底是谁。” “可是,可是,他,他是先生啊…”朱九九失神落魄的缓缓转过头来,一双眼睛苍白的就像冬日里空寂干涸的湖,她笑容里含着苦涩,苦涩里带着失落,失落中满是不甘,所以眼泪浸湿了脸颊,无声的流淌了下来。 “向死而生,极恶至善吗…”贺旗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苦涩而又嘲讽,长叹一声之后,才慢慢的说道:“在死亡面前发现生的意义,忏悔那些充满血腥和罪恶的的日子然后得到新生,化身为魔,以卑鄙而让人痛恨的方法去惩恶扬善,这,从来只是,我们暗墨的信条。” “我,我,我有良知的…”朱九九不甘的喃喃道:“我们,我们是心学的传人,是要,是要,找寻我们本心的良知才去向死而生的!” “不以雷霆手段,不显菩萨心肠,念杀人佛经,渡世间苦难,这也是良知。”贺旗摇头轻叹道:“他的心学,哪里又是在找寻什么良知,不过是将我们暗墨那几句话改头换面罢了,他那种倔强而好面子的人,可不会承认自己抄了这几句话,如果说原创,或许这么一句,你曾经听过,我于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义务就是在任何时候,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原来,原来是这样…”朱九九惨然的看着那山门中微笑的老僧,一行眼泪慢慢的湿透了那身下的白袍,当看到那老僧的一刻,所有被隐藏的秘密,所有被欺瞒的过去,都在一瞬间有了答案,那是给她新生的,如父如山的男人,那是苦苦寻找救世为善,知行证道的榜样,然而,那个男人,微笑着,就那样,站在了她的对立面,然后,成为了她所痛恨的那个为祸天下的光明皇帝。 “他有个名字,墨字开头,是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贺旗静静的继续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像我曾经告诉你的那般,我在跳伞,当然没有把他砸翻,但我选的那地方,罕有人至,刚刚下来的时候,他就钻了出来,拿着我们暗墨的巨子令跑出来认亲,手里还有几张照片,说是自家的叔爷长辈,让我跟他走,我那时候哪里肯听,自然一走了之,接二连三如是几次,被他说的烦了,又没什么地方去,就到了这九苍山里做了一阵子和尚,这些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我是不是很好笑?”朱九九惨然的看了一眼贺旗,低着头自嘲的说道:“还以为什么都瞒的很好,可是,可是,自己,早就被看穿了…” “一个人不问你的名字,不好奇你的过往,虽然的确是修养极佳的表现,但这所谓的真相,往往只是其他事件的假象罢了。”贺旗轻轻的摸了摸朱九九的小脑袋,柔声笑道:“以后,遇到这样的人,可要小心啊,因为,他们之所以不闻不问,就是因为他们已经全部知道了啊,其实也不怪你,或许你从来没有料到,自始至终,你心中敬的那位先生,还有你心中恨得那个老家伙,从来,从来都只是,我们暗墨里的一位叔爷罢了。” “是啊,真是天大的讽刺,我自以为得到了重生,有了干净的灵魂,可以过不同的生活,忘掉那些沾着血和哭喊的日子。”朱九九脸上的神情渐渐的冷了起来,声音阴沉而沙哑的低笑道:“原来,原来,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获得重生和救赎,我,我不过是他的玩具罢了…” “现在的你,和很多年前的你,是完全不同的人。”贺旗认真的看着朱九九的眼睛,笑容灿烂的像无数个升起的太阳,一点点的照亮了朱九九空洞干寂的眸子,掌心上传来的温度让朱九九没有来的心酸起来,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眼泪就无可抑制的流淌了下来:“我,我,我想做好人…,我想,我想重新做人…” “已经不一样了啊,现在的你,已经可以用这个了。”贺旗微微一笑,轻轻的抱住了朱九九,朱九九身子一僵,脸霎时间就红了起来,嘴巴动动,却紧张的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柔软和拥抱也不过持续了一眨眼的功夫而已,掌间那突兀而冰冷的东西打破了这温暖的画面,而贺旗也在朱九九一怔之间微笑着站在了一旁,朱九九咬了咬嘴唇,低头看去,却惊的几乎叫了出来:“这,这是巨子令!传说中的墨玉巨子令!” “是啊,你是他的答案,那个倔强的老家伙。”贺旗看了一眼那个站在山门间高念着佛号,同样微笑的男人,叹息一声,笑着皱起了眉头,觉得好像时光倒流:“当年我们决裂于这九苍山小光明顶之上,为的,便是这样的答案啊,他一直想证明自己是对的,他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之所以变的走兽横行,正是因为像我们暗墨一样的人站了出来,于是弱者们开始相信祈祷和英雄的力量,而不是努力去守护自己,所以,他变成了那些横行的走兽,要将弱者们逼的走投无路,逼的揭竿而起,他坚信,能够守护弱者的只有弱者自己,可是,弱者们,除了依附强者和哭泣着跪在地上祈祷之外,又能做什么呢,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答案。” “于是,我就成了那个答案?”朱九九身子微微一颤,愤怒在胸膛中涌动着,然而掌心方印般的巨子令传来的冰冷还有贺旗脸上阳光般的微笑又让这愤怒化作了许多的幽怨和柔软,她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虽然守护了许多人,但我从未打算守护任何人。”贺旗指了指自己,静静的微笑道:“一个人长的太好看,太善良,那么就具备了谎言和欺骗的所有品质,同样的华丽而诱人,所以,真实的我,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有时候,如果不是太熟,也会很刻薄,所以,那时候,我告诉他,弱者们无药可救,他们总是期待其他人而不是自己站起来,这一点,从来不会改变,所以当年他因为理念不同而离开暗墨,还有这些年来做的事情,都是痴心妄想。” “想必,先生,很生气吧。”朱九九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那些安心跟随在那个老僧身后的日子平静而充满阳光,让她的心再一次的酸楚起来,眼睛里闪着泪花,阳光照进来七彩的颜色,就像那些时光的影子,她彷佛又看到那个在风雪中穿着破烂的棉衣走在街头,为每一个流浪落魄的弱者送去温暖和希望的男人,那样的坚持信仰,那样的矢志不渝,那样的毫不放弃,只为了寻找自己的良知,那个时候的他们,贫苦而快乐… “几乎要气疯了,如果不是那些和尚劝他,我大概就被他掐死了。”贺旗笑了笑,继续说道:“可到了后来,他数落起我们暗墨的种种荒谬之时,我叫了几声好,他反倒奇怪起来,摇身一变,又和我争论了许久,想起来,还真是有意思的过去,说错的也是他,说对的也是他。” “真的很奇怪啊。”朱九九忍不住摇头笑了笑,然后讪讪的看了一眼贺旗,低声说道:“我听说,我听说,你不想守护这个世界了,真的是这样吗?” 二十五章 老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是个不需要我们守护的世界啊…”贺旗神色一黯,低声说道:“我十岁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这个世上,可我却从未忘记,他们始终坚持的东西,他们总在告诉我,每个人来到这个世间,都带有他自己独特的使命,而我还有他们的使命,就是去守护这个世界,让弱者们能够在贪官,蠹商还有虎狼豪强的爪牙中得一喘息之地,那时候我问他们,是不是只要打倒了这三个人,大家就可以过上幸福的日子,他们笑着说我要打倒的是千千万万这样的人,可一定要努力啊,我吓了一跳,摇着头说不行不行,我可打不过这么多的人,想起来,真是些回不去的日子啊。” “那,那他们怎么答你的呢?”朱九九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们说,只要我多打倒一个,这天下就多一分的希望,然后,我就会遇到,许多许多像我一样的人,因为,每个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当我们走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守护这个世界,那个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像我一样的人,然后,做守护这个世界的英雄。”贺旗叹了口气,自嘲的苦笑道:“可是,到了后来,我却发现,我们守护的,却是一群永远不会醒来,永远只会旁观,永远站不起来的愚民。” “做好事的时候,听到那些谢谢,心里也是很温暖的,至少也是一种希望。”朱九九小声的说道,眼睛里又看到了当年走在风雪中的那个男人,那时候的自己,穿着同样破败的棉衣,将自己好不容易筹来的一点食物和钱分给那些几乎要绝望的人们,虽然那是饥寒交迫的寒冷日子,可是,每一声感谢,都让她的心更温暖一分,那是,在阳光中的日子。 “在广东的时候,我曾经帮过一个村子里的人,那时候就在村子的边上开起了一家化工厂,污染了那里的井水,孩子们一个个浑身无力,动辄便有骨折的危险,我设下骗局,将市里一位实权人物的孙子引到那里,喝下了不少污水,惹得那位大动肝火,将厂子封了一年,那时候,村民们是感谢我的。”贺旗眯着眼睛,神色变的嘲讽起来,缓缓的继续说道:“可是没几天,那厂子里的人查到了村里,想要找到到底是谁带着那个孩子跑到郊外来喝一口水,一番恐吓后,几个见过我动手的村民就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我的样子,甚至还主动带着他们一路追踪我,你真应该去看看那里的样子,那些曾经握着你的手泪流满面,恨不得跪下来感恩戴德的人们,不过一夜之间,就拿着锄头木棍,喊叫着扑了过来,就像,就像,我们之间,是血海深仇一般,那真是,可笑的场景啊…” “这…”朱九九张张嘴,终究是叹息着摇起了头,她终于明白,那一日在苏州的郊外贺旗为什么会有那样厌恶的反应了。 “愚民们,是不需要我们去守护的,即便没有我们,他们也会活的很好。”贺旗摇着头,长叹一声之后,自嘲的说道:“他们依附任何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强者,不管这强者带来光明或是黑暗,他们或许会一时感激我们带来的公理正义,但这种感激在豪强虎狼的爪牙下,便化作了比感激强烈十倍百倍的怨恨,愚民们,是从来没有改变过的,正如,当年那些敢于站起来反抗日本人的豪侠们一般,愚民们在刺刀下呻吟祈祷,希望有一位绝世大侠从天而降,当这位大侠果然来到的时候,他们欢欣鼓舞,然而当大侠绝尘而去的时候,他们又聚在一起,开始抱怨这位大侠,将更多的麻烦带给了他们,所以,豪侠们毫无悬念的被那些他曾经解救的愚民送上了断头台,这,便是我们暗墨,数十年来,从未改变过的下场,我们,得到的只有出卖,所以,我对他说,暗墨的守护已经毫无意义,因为人们既不会幡然悔悟,也不会站出来和我一起守护这个世界。” “我愿意…”望着那黯然的眸子,朱九九心中一软,不由自主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后,红透了脸,低着头跺跺脚,慌张的补充道:“我是说,还是有好人的,就,就像我。” “是啊,所以,老头子说,要证明给我看,总有人是可以幡然悔悟的,也总有人会站起来守护这个世界的,我到现在还记得,他指着我的鼻子说,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能够做点事情的只有我一个,站起来的人,他可以找到很多很多。”贺旗对着朱九九笑了笑,看了一眼那墨玉方印般的巨子令,缓缓的说道:“到那个时候,我就要拿出巨子令来,让暗墨,延续下去,所以,当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真的找到了这样的人。” “我,我不行的!”朱九九听闻此言,吓的打了个颤,心里那点怨气忘的一干二净,满脑子的都是贺旗不要自己了,惊恐的抓住贺旗的手,摇着头连声说道:“我,我根本不会骗人啊,我就会,就会些小把戏,要是没有你,我,我会被人卖掉的啊!” “说什么傻话,已经可以了,这些日子来,教你的那些东西。”贺旗笑着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这东西只是给你而已,至于以后的事情,如果想要一个建议的话,不妨,就从心上开始吧,做你想要做的,就像我一样,要知道,心学的正统,除了良知之外,还有一句,无心外之物,无心外之事,这天下是是非非,说到底,不过是你心里的主意,你觉得对了,那么就是对了,你觉得错了,那便是错了,所以,我总是对的,所以,我总是微笑,这样活着,似乎会更轻松一点,责任和义务,是沉重的东西,这种东西,不适合我,更不会适合你,如果愿意的话,将这东西,砸到那老东西的脸上,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先生…”从梦想到现实,有时候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朱九九微微一怔,转头望向了那个依旧微笑着站立在山门之中的老僧,眉宇间已经是七八十岁的颓败样子,虽然口中的佛号依然响亮,但每每一句经文之后,不住颤抖起来在风中摇晃的身体让朱九九忍不住心中一痛,眼前闪过的,也只有风烛残年这四个字而已,她认真的看着那个老僧的面孔,叹息一声,摇着头说道:“或许,已经不需要我做什么了,他,真的,不年轻了,而且,我应该谢谢他,新生,是很重要的东西,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化身千万,无所不在的光明皇帝,其实,也只是个老人罢了。”贺旗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可是,即便是到了这样的时候,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答案。” “怎么,难道不是我吗?”朱九九一怔,不解的看着贺旗说道:“他想要证明的,不是都已经做到了吗?” “他证明的,只是他一直反对而诟病的。”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所以,我总是对的,所以,他还需要证明,这些信奉着他的名字,因为信仰而骄傲的挺起胸膛的人们,已经可以去自己而不是依赖英雄去守护这个世界了,所以,他才会来到这里,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证明给我看。” “他,他没有几天了吗?”朱九九瞳孔一缩,惊愕的望着那依旧念着经文的老僧,岁月的痕迹无情的吞噬着老人的身体,那松弛的皮肤和渐渐布满黄斑的身体,在风中轻轻的飘摇着,就像是那山崖之侧,即将在风力中坠下的枯叶,仇恨,背叛,利用,出卖这样的回忆在生死二字之前,突然变的已经不重要起来,眼睛酸涩了起来,泪水中,似乎又是一个飘雪的风寒之夜,老人蹒跚的走在街头,将希望和光明,带给那些蜷缩在无人注意角落中的人们。 “八十几岁的人了,虽然常常化成中年人的模样骗了不少人,但是,我们这种人,并不是万能的,总有些人是骗不过的,死神的眼睛,看到的只是灵魂。”贺旗亚摇头,慢慢的说道:“或许,秋天的时候,他还能够看上一季的落叶,如果这一次,白木说的是真的话。” 朱九九叹了口气,转而说道:“他似乎不是太喜欢你。” “我是他选中的人,和你一样,但我们两个,却和所谓的使徒没有半点关系,所以,那些人其实都是有些怨言的。”贺旗笑了笑,看着朱九九,苦笑道:“从未想到吧,你,我,还有他那个心学的传人徐离,才是他选中的真正使徒,和我们这种人为伍,想必白木也不太高兴吧。” “看来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朱九九听到徐离的名字后微微叹息一声,释然而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想不到,我们居然是自家人…” 第二十六章 苦难的根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谢大家的投票,点击,收藏,捧场支持,非常感谢,这个月老张我大病一场,各种困难,各种无力,一章断断续续要写很久,当真是呕心沥血,看到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老张,当真感动,这里鞠躬谢谢大家了! “这个世界,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荒诞。”徐离站在远处的山坡上,沉默许久,转过头来,望着满脸嘲讽的木恩,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静静的说道:“这样说来,我们,倒算是自家人了。” “是个有趣的世界,只是他的耐心,要比我想象中的还差一点。”木恩抖了抖衣襟上的尘土,抽出一根雪茄来递给了徐离,缓缓的笑道:“大卫杜夫二号,虽然没有多少钱,但也是难得的享受,这种东西,当年的他,可是抽不起的,而如今,却是不同了,现在的他,和想来相比,底气要厚的多,这样的人,输得起。” “我记得最初相遇的日子,他曾经对我说过,总有一天,会有千千万万个像他一样的人站出来,为了良知而守护这个世界,那时候的我没什么见识,只是个街头流浪的少年,还曾经偷偷笑过他是个狂生,到了后来,我们一批弟子开枝散悠的叹了口气,细声细语的摇头自嘲道:“原来,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狂妄的人,这里的白衣僧众,真的可以算作千千万万啊,我总算明白,现在的他,为什么会叫做,光明皇帝。” “这里,叫做小光明顶,所谓小者,说的自然就是一个小字,不但地方小了些,人数,也没有多少的,在九苍山这里,单单是记录在册的白衣,就有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二人,几年时间,虽然散落了许多人,可现在也足有八千之众。”木恩舒服的将雪茄咬在嘴里,烟雾中沉迷的微笑着,缓缓说道:“既然有小,那么,自然也会有大,如果有机会,不妨找找那大光明顶的所在,到了那个地方,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振臂一呼,天下景从了,那种场景,的确,是可以作为皇帝一般骄傲的。” “这样的集会,上面的人,会听之任之吗?”徐离皱皱眉头,质疑的说道:“要知道,哪怕是几十个人聚在一起,也要惹上麻烦,在这里,是没有所谓的自由的。” “僧道这种宗教的事情,只要给钱,便可以寻个由头含糊过去了,菩萨观音生日的时候,那些烧香的香客何止成千上万,又有哪些地方会去管了?”木恩微微一笑,嘲讽的说道:“何况,我们的大光明顶,起来的名正言顺,本来就是上面办起来的,曾经这个世界的主人,如今却像弃儿般苟延残喘,怨气聚集的地方,总是会发生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说,人们向那些大老爷跪的久了,就会突然站起来,然后,追随我们。” “他到底,多大了?”徐离自嘲的低笑了两声,望着那山门间的老僧,冷然眯起眼睛说道:“当年相遇之时,那个五十多岁,被我们敬之如父的男人,如今,居然已经苍老到了这般地步,要知道,这二十年来,他的样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说,他有着,更多的秘密。” “我怎么知道?这种老妖怪。”木恩耸耸肩,满脸古怪的摇头说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打扮的像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大家说了年龄之后,他还叫我小老弟,后来没几天,摇身一变,就是这般模样,有时候打扮成和尚,有时候打扮成道士,有时候是老人,有时候又是个中年莽汉,还有几次,拄着拐杖学个老太太到处走,还得意洋洋的说什么化身千万,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这一次如果不是没几天好活了,哪里会正经露出本身来。” “没几天好活了?”徐离难以置信的扭过头来,眸子里满是震惊,愕然的说道:“怎么可能?他那种人,身子比年轻人还要棒很多,连医生都说过,怕是要活到一百出头还要生龙活虎。” “的确是生龙活虎,可这么多年来用心良苦,他的身子,剩下的也只是个架子罢了。”木恩收了笑容,满脸黯然的低声说道:“我早该明白,先生,其实只是一个人罢了,这些年,我做的,还不够,我应该,应该再努力一些的。” “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徐离叹息一声,低下了头,将那雪茄踩在了脚下,踌躇许久之后,才低声而哀伤的说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们,已经不能见面了吧,虽然恩同再造,可那已经不是,我敬畏如父的那个男人了,他将信仰种在我们的心中,然后,亲自背叛了那些信仰…” “他只是在寻找答案,正如他曾经告诉你们的那样,在这个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真理在下一刻也许就是谬论。”木恩摇摇头,认真的说道:“虽然没有像你们一样可以常伴在先生的身边,但我却坚信,我所学到的东西,并不输于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人,所以,重要的,不是信仰,而是勇气,勇于承认自己追求和坚持的错误是这世上最宝贵的品质,在他正确的时候,他矢志不渝,追求本心的良知,在他错误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宁可从头再来,这样的先生,是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曾看到的,所以,如果你需要一句先生的解释,我想说的是,你应该谢谢他。” “谢谢他?”徐离一愣,摇着头大笑起来,嘲讽的望着一脸坚定的木恩说道:“谢谢他,让二十年的坚持和信仰在一夜间土崩瓦解吗,谢谢他,让我从一个有良知的人变成了满手是血,活在谎言中的罪人吗,这一切,这一切,你要我,如何谢他!” “的确是荒谬的感觉。”木恩淡淡一笑,缓缓的说道:“就像是个活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一夜之间,突然知道,自己是个女人一般,那种事情,真的,真的很可怜啊,可是,又有谁愿意永远活在谎言和荒谬中,又有谁对这世上的真相不好奇呢?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会有人说,朝闻道,夕可死,我想,你这样的人,总是聪明,而好奇的…” “杀人,便是真相?你们,便是真相?”徐离嘲讽的看着木恩,冷笑道:“如果是这样,那这世上的真理,怕是只有那些十恶不赦的死囚们才会明白!” “这世间的真相便在于,良知,才是这个世间苦难的根源,如果你坚持想要知道先生的话,那么,便是这一句。”木恩叹息一声,缓缓的沉声说道:“凡有良知之人,必有柔弱之心,这样的心,正是虎狼们崛起的土壤,在没有守护和反抗的世界中,良知,只能让世界变的更加丑陋,所以,先生选择了如今这条路,我们这些站起来的人放弃了良知,化身成无尽的黑暗,泯灭这世上的良知,让弱者们生无可生,跪无可跪,愤然起身,不以雷霆手段,不显菩萨心肠,这,就是先生的答案。” “所以,我们,我们这些跟随他,想要在良知心学中找出一条救世路的人,就成了挡在路上的石头,变成了,毫不重要的人,是这样吗?”徐离抬起头来,冷冷的盯着木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唐开死在了我的手上,用他的血,我变成了和你们一样的人。” “你是他看中的弟子。”木恩微微一笑,毫不否认的说道:“所以,先生希望你,能够看清这个世界,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虽然这件事,或许让你很不开心,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毕竟是那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如果没有他,又怎么可能有如今的你,何况,他,已经要死了,做个小气的男人,或者站在这里,说一声好走,是你自己的选择。” “没的选的事情啊…”徐离苦笑一声,摇着头说道:“既然心中还有二十年的良知,以怨报德这种事情,并不是我的风格,这件事,来的,总算不是太晚,我一直觉得,他就站在我的身后,然而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他不只是站在我的身后,甚至,还站在我的对面,可笑的是,我还想用那个办法逼他出来。” “所以,我才在这荒山野岭里找了你几天几夜啊。”木恩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指了指远处那山间九苍寺场院中的那高台,然后看着徐离说道:“这件事,做的,有些过分了,如果不是白木和先生那里突然发现你不见了踪影,几乎就要被你活活烧死。” “我并不知道那是先生,听说白木也是要坐上那莲台的,所以,本来是留给他的。”徐离抬起头往望那人声鼎沸的所在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第二十七章 墨玉方印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鸣钟,引磬,香赞,礼拜。渐渐沉寂的梵唱声中,九苍寺山门之中的那老僧终于在一声长啸中结束了那悠长的经文,转身走进了九苍寺中,站在人群中的朱九九微微一怔,下意识的抬起脚来就要往那寺门的方向追去,却被贺旗一把拉住了手臂,她不解的转身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些跪倒在地的白衣信众一个个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却始终没有一人站起来说些什么,面对着这如漫天花雨针芒一般的目光,朱九九刹那间只觉得身上扎过了无数的钢针,忍不住悄声向贺旗问道:“这,这要怎么办?” “他们不敢怎么样我们的。”贺旗微微一笑,将朱九九那白袍曲卷的衣袖轻轻的展开,一片丝线般细微的黑色云纹便如波涛般涌了出来,望着那黑色的云纹,贺旗渐渐亮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骄傲的神采,淡淡的说道:“天下皆白,唯我独黑,能够穿上这墨云白衣的人物,可是那位老爷子看重的人,他们,不敢怎样的。” “云纹!”正如贺旗的骄傲般,左近的白衣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低呼,眼睛里尽是毫不掩饰的敬畏与羡慕,然而这片刻的惊呼却很快被九苍寺中再次响起的梵音掩饰了过去,朱九九眉头微皱,侧耳听去,正是那个曾经千百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声音,虽然现代化的电子音响让这声音在响彻山巅的同时失去了本来的色彩,然而,那最温暖的回忆,却是不会这样轻易消退的。 “夫人者,天地之心也,是非也,知我心者,知生民之困苦荼毒,如吾身之疾痛,不虑而知,不学而能,故曰,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故曰,日月不灭,我心光明…” “请明王本尊解我光明真义,日月不灭,我心光明。”不等老僧话音落下,就在这小光明顶九苍寺山门之外各处地方的白衣信众之中,就有数百人不约而同的齐声朗诵了出来,有了这些人带头,整个小光明顶上的便响起了直冲云霄的如雷诵经之声,来来回回旋转在朱九九耳边的只有那么一句:“日月不灭,我心光明。” “如是我闻,观自在明王,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持大光明剑,长策宇内,度一切苦厄,斩修罗雷电。山不异空,空不异山,山破即空,空成即山,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见我心者,传我法文,如是山开,开,开,开!” 老僧那熟悉的佛号与梵音再一次的响彻了小光明顶的空际,在一个快似一个的开字中,九苍寺的山墙,突然,动了,如苏醒的苍龙般,躬身起伏有似大海的波涛般,一波快过一波的山墙,就在这佛号之中,就在众人眼睛,这样一节节的轰然塌陷,然而怪异之极的却是,这突如其来的崩塌,却不曾扬起哪怕是一丝的尘土,虽然那轰鸣的巨响着实惊到了许多跪倒在地的白衣信众,然而,那却是行云流水一般富有美感的塌陷,就像是苍龙在大海中的起伏舞动,不仅没有那尘世间的烟土呛人,而且还带了一分水云般的柔润,顷刻间,空气都潮湿了起来。 “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被异象惊住的白衣信众们虽然惊愕了片刻,可很快,那四面八方传来的佛号却像那细细的溪流一般,终于汇集成了江河大海,朱九九愕然的站在人群之中,望着那些面红耳赤,甚至激动的放声大哭的白衣信众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怎么会这样,这,这是什么迷药?” “曼陀罗加些乙醚,混了檀香,借着鼓风机吹出来,是会让人沉迷一会儿的,当然,对于这些早就深信不疑的人来说,这种办法,也只是助兴而已,如果不是因为许久不曾聚集,或许连这个手段都要省去,大多数的人,看到老爷子的时候,就已经跪下了。”贺旗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只是,狂热和偏执,本身,便是一味迷药,当大众被群体的力量驱动之时,个人的意志便会在群体的力量和呼喊的作用下最大化的被消弱甚至泯灭,而宗教的力量还有宗教所传播的至高无上的口号,又会让群体对他们创造出来的英雄和领袖产生盲目的崇拜和跟随,这种崇拜和跟随最终会化作妄想和热血,当穿上白衣喊出我心光明的那一刻,他们坚信,自己,是这个世上最高贵的人,而这,正是愚民的悲哀。” “那个时候的我,也曾经对自己说,要用全部的生命,来报答他啊…”朱九九失神的望了一眼那倒塌高墙之后的大殿,在那高高的莲台之上,穿着白衣的老僧微笑着面对这山海一般的呼唤,而数十个身穿白衣的僧人,早已静静的守立在了那莲台之前,直到这时候朱九九才发现,原来,在这九苍山小光明顶如海的人潮之中,的确,夹杂了许多不着白衣的各色人等,在愕然之后,他们的脸上即激动又好奇,纷纷推开了跪在自己身前挡住去路的那些白衣信徒,想要涌到前方,去看个热闹,而僧人们手中的棍棒,则恰到好处的将那些人挡在了莲台之外,却又不曾让他们因为离的太远看不真切而心生抱怨。 “今天来的,不只是那些白衣。”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开始的时候,为了造势,那些外面的人都被拦在了路上,等着佛号响起来的时候,他们进来,刚好能够吃上一惊,这样的话,我那种连自己都不信的话,总算可以卖给他们了。” “看了那连绵伏下的墙壁,就算是不信的,也要相信了。”朱九九耸耸肩,看了一眼手中那墨玉方印般的巨子令,摇头叹道:“连这种把戏都看不穿的我,一定,很可笑吧。” “其实并不难猜,的确就是工地上正常的拆迁,埋了些炸药,等着准备好了,逐一起爆就是了,只不过是剂量得当,手法精细,所以才没什么太大的破绽,况且这种场面,群情涌动,一个个高呼口号,又有哪个会去想那墙下面的古怪。”贺旗笑了笑,柔声说道:“你往那墙角看了半天,想必,已经有了这个想法了,如此说来,也不算输了。” “为什么没有烟尘,那种爆破,动辄便是尘迹冲天,可是那里,却是行云流水,就像是跌倒的骨牌一般清脆干爽,这种事情,如果是散落堆砌的青石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就是水泥里坚固的围墙,却也能没有一丝的烟火气息?”朱九九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我看不穿。” “爆破的时候,如果在建筑里堆上大量的通明水袋,那么即便是几十层的高楼大厦,倒塌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尘埃,更何况是这种矮墙。”贺旗轻笑了两声,指了指远处凌乱而四散的小水洼,低声说道:“刚才那墙倒下的时候,空气可是潮湿了许多,想来,就是因为用了这个办法吧。” “这是,他的主意?”朱九九微微一怔,哭笑不得的摇头道:“这种办法,也太奇怪了一点。” “他本来就是个很不正常的人,这种办法,没记错的话,是有一年,他行骗失败,被人家用一箱子十万个为什么倒坑一耙的成果,虽然只是些启蒙教育的画本,可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做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情,正是最佳选择。”贺旗眯起眼睛,望着那高耸入云的莲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微微嘲讽的说道:“只是,连他也没想到的是,你那位师兄,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的徐离,那个细声细语,如白玉兰温软的人物,居然想要,烧死他。” “什么?”朱九九大吃一惊,拧紧了眉头,紧张的向那莲台望去,只见那五层楼高的莲台四周,已经围满了僧众,白衣,还有那些叽叽喳喳,满脸惊奇的各色人等,正是个内有僧众守护,外有白衣紧紧包围,而游客正在其中的局面,除了她和贺旗两人之外,几乎是无一例外的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莲台上的那老僧,听那光明佛经,如痴如醉,全然没有发现,那莲台有些古怪的造型和构架。 “本来上这莲台的,有白木一个,他也是那位老爷子的得意门人,自然也知道徐离始终跟在你身后,可就在这个档子上,却不见了他的踪影,又有几个施工的工人说丢了衣服,他就怀疑到了这莲台上,果然发现了许多手脚,想来想去,在这九苍山上,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也只有一个徐离而已。”贺旗耸耸肩,说道:“如果不是白木找到了那些塞满了白磷的木桩,等着我们那计划发动起来,上面的几个人,怕是真的要变成烤肉了。” “烤肉?”朱九九一愣,旋即明白过了贺旗话中的意思,愕然的惊问道:“你所谓的计划不是要找什么传世的孩子吗,怎么,怎么还要放火?” “装神弄鬼,总要放点火才像模像样,只是,加了白磷之后,假戏也要变成真的了,还好,总算找到了他。”贺旗微微一笑,扭头看向了远处徐离藏身的山坡,煞有兴趣的眨了眨眼睛。 第二十八章 何为善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如是我闻,佛在光明上国,与大比丘众百二十人聚,并不动自在明尊而共围绕,尔时世尊,宣光明正之法,有阿纳国比丘言世有豺狼虎豹,食人乱世,请世尊佛光普渡众生,佛拈花不语,以目视众比丘,当是时,有花户国比丘,长风国罗汉,诵经身起,曰慈悲心事,世尊不语,唯明尊大笑,持刀而起,为火为山,世尊大悦,讲光明正之法,曰不为霹雳,不为慈悲,怒火,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作礼而去。” 等着这九苍寺左近的人声渐渐小了些,那台上的老僧便先讲了一段经,然后长袖舞动间,坐在一侧的白木便接了过来,正色说道:“各位法师居士并我白衣信众,扶难法师今日所诵,乃是我九苍寺不传之宝大光明经,世尊如来有言,不以霹雳手段,不显菩萨心肠,世间多豪强巨蠹,率兽食人,我不动明王众念大光明经,持大光明经,长鞭宇内,救世于水火,所积恶者,为善也,所积善者,福泽也,福泽者,心之浩然之气也,只要心中有此浩然之气,那么,这世间的善恶便在我一心之间,我以不动明王之光明为名,所做恶者,止恶也,积善也,无咎也。”[bsp;“何为善恶?”白木停歇之间,身侧又有一黑矮僧人出列,朗声说道:“今天这里有一个人,心中没有丝毫公德,走路之时,无视红灯,横穿公路,此人即为恶,今天这里又有一人,开着小车,在绿灯的时候,看到了横穿公路,闯过红灯的这个人,毫不停息将这人撞飞,此人,便是为善,所为的,便是用这血的例子警醒世间!” “这,这便是杀人佛经吗?”黑矮僧人的这番话着实惊的不少人张大了嘴,然而无一例外的,这些人都是些身穿各色衣装的游客或者闲人,当然,其中还有一个朱九九,她目瞪口呆的望着台上那侃侃而言的黑矮僧人,喃喃的自言自语道:“这,这家伙是疯了吧?怎么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 “张德利,老爷子身边得力的弟子之一,是个一直想要做大事的人,只可惜志大才疏,本事不过一般,大事糊涂,小事却是聪明。”贺旗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这种话,听得多了,自然也不会当成什么,惊世骇俗的那些,以前在这九苍寺里,我不知道听了多少。” “可是这种话,也有人相信吗?”朱九九转眼看了一眼左近那些白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而起,即便是在那掺了迷药的檀香散去之后,那些白衣脸上的狂热也不曾减弱半分,这种力量,无疑,是可怕的。 “活在这个世上,需要一个借口。”贺旗微微摇头道:“做了错事,难免良心有些不安,但是,有了这杀人佛经,一切,就变的光明磊落,无愧于心了,我坑害了人家的钱财,大可以说,我之所以这么做,正是因为我心中怀有光明,生怕他有了这钱财之后,为非作歹,不知节俭,所做的恶事,正是天大的善事,这样一来,不管什么样的错误,都是正确的,这种话,开始的时候都会觉得荒谬,可久而久之,就会奉之若宝,这便是所谓的洗脑,众口铄金,一句谎言重复的久了,就成了真理,更何况,这句话,的确很有道理。” “道理?明明是歪理邪说!”朱九九愤怒的瞪着眼睛低吼道:“他凭什么,凭什么用这样那样的道理,来蛊惑我们,而且这些道理,这些道理,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他教我行善良知,却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讲什么杀人佛经,坏人良心!”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你的那位先生,我的那位叔爷,本来就是个矛盾的人,他活在这世上的标准,不过是在他认为对的时候去做那些他认为对的事情,虽然这种标准,有些像我,但不同的是,他这种人,总是在做些截然相反的事情,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们这些旁观者,矛是对的,那盾也是对的。”贺旗微微叹息道:“所以,如果你需要一个答案的话,或许,这便是最好的解释,即便是他本人在这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说出相同的话,教你良知,是对的,让他们杀人行善,也是对的,或者说,杀人,本身便是一种良知,所谓的杀人,正是为了警醒那些同样的人,让他们,幡然悔悟。” “幡然悔悟…”朱九九默默的重复着这四个字,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莲台上那静坐微笑的老僧,脑海中电影一般的闪过了那些相遇的日子,终究是叹息一声,不再多说,而此时的莲台之上,又走出一人,这人虽然是个满脸横肉的僧人,然而木木呐呐的样子,却又让人觉得,这家伙,其实好欺负的很。 “前进,前进,不择手段的前进!”然而这莽汉僧人一张嘴,朱九九就立时换了个想法,虽然说不上什么口吐莲花般的技巧,但声音之洪亮如雷,信心之理直气壮,都是让人为之动容的,这句话一喊出来,左近的白衣便一起跟着叫起了口号,又是一片声震云霄,直到那莽汉摆了摆手,众人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我们活在一个没有光明的世界里,这世界伸手不见五指!”莽汉僧人长袖一挥,手中多了个黑色的头巾,片刻间就包住了一双眼睛,只露个光头皮在外面冒着油光,然后毫不停息的大跨步直直的往那莲台边缘走了过去,众人在莲台下面看的真切,见那莽汉僧人一脚踏空在边际之间,不由的齐齐喊叫了起来,有的在喊你要掉下来了,有的则一声我的妈啊,还有胆小的已经捂住了眼睛,然而那莽汉走的极快,不等他们合上指缝,那莽汉和尚已经一脚踏出了莲台,口中还大喝着号子,说什么:“前进,前进,即便是黑暗,也要义无反顾的前进!” “他,他怎么没掉下来…”然而就当朱九九屏住呼吸紧张的几乎要抓破贺旗的掌心的时候,那莽汉居然凭空立在了那莲台外的虚空之中,蒙着眼睛不住的大喊大叫着:“世人之所以愚昧,正是因为失去了前进的信念,在苦难面前丧失了勇气,改变命运,我们唯有,前进,前进,不择手段的前进!” “阿弥陀佛!” “我的娘啊!” 这突如其来的愕然景象顿时惊起了一片呼声,先是那些围观的游客和闲人,紧接着,白衣之中,不少人已经念着佛号俯下了身去,而另外一部分人则莫名的挥舞着手臂,高叫起了号子,学着那莽汉的样子叫起了:“前进,前进,改变命运!” 鼎沸的人声让朱九九不由的皱紧了眉头,指了指那在虚空中活蹦乱跳的莽汉,对着贺旗嚷道:“光天化日之下,这家伙是吊了威压吗,怎么看不出来?” “这天气,吊威亚的确是会被拆穿的。”贺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当头的太阳,虽然毒辣辣的刺痛了每双抬头向上看的眼睛,然而闪烁的阳光同样让可能存在的威压无处匿形,要知道,所谓的威压,不过就是钢丝而已,这种阳光灿烂的日子,光照在钢丝上,可是会反光的,只不过,总有别的办法,所谓骗术一道,玩的也只是个新鲜而已,所以贺旗轻轻的笑了笑,指了指那叫嚷着的莽汉,压着嗓子对朱九九介绍道:“这人,叫马成空,也是老爷子的门人,虽然看上去很简单,但,人是不能够貌相的,这一点,你要记得。” “不是威压是什么,还有,我怎么觉得,这马成空用的办法,像是那些卖保险的啊,这些白衣,到底算是什么,为什么如此奇怪,一会大念口号,一会阿弥陀佛,简直,简直古怪到了极点!” “人的视觉会欺骗人的感觉,不过是个精巧的布局魔术而已,马成空可不敢走的太远,这样的高度,即便是皮厚肉糙,摔下来也是要难过一阵子的,然而如果不是这莲台有五层楼这样高耸,马成空的把戏早就被揭穿了,那僧袍,似乎大了一点啊。” 贺旗笑了笑,又说道:“至于这些白衣,本来就是些用不同办法培养出来的人,起先老爷子跑到广西学了一阵子传销,觉得这种办法最是有效,跑回来之后,就开始照这样子组织了一票人,便是那些喊着改变命运的了,之后自然就是变了主意,开始弄出些神迹来传教,还有一批,则是靠着传授骗术,其他的,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所以才有这么个局面,说起来,他能这样大方的扔给我这么多人来玩这场游戏,未尝不是觉得,这些人,或许更加偏执一些,从另外的角度来说,这些人,除了有一颗愚昧而容易被愚弄的心之外,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没有用的家伙,拿来做做游戏倒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这种人,对于他,更本当不得什么。” 第二十九章 踏破虚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谢谢大家的投票,点评,收藏,还有捧场支持,非常感谢,大病但绝不断更,请大家继续支持! “如果是这种手段,那么,那些所谓的信仰,也不过如此。”朱九九不屑的往那涌动的人海之中望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来,认真的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起了在虚空中端立的马成空,只见在这山间的微风中,此人长袍如雪,洋洋洒洒飘零在半空之中做慷慨激昂状,言语停歇之间,自有狂热的白衣挥舞着手臂大声将口号喊了出来。 虽然荒谬,然而场面,却当真是威风凛凛的,如若不然,那些不着白衣的闲杂人等,也不会一个个愕然的愣在那里,盯着那虚空中的家伙两眼发直,然而怪异的是,风动衣襟之间,那件长袍,飘舞的样子,却总是不尽自然,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味道,那种感觉就彷佛行云流水间突兀的礁石阻绊,让整个画面突然停滞了片刻,最为让人侧目的是,虽然那马成空的确是凭空虚立在那莲台之外,然而自始至终,他离那莲台边际的距离也不过是半米而已,而那僧袍的下摆,在风动之中,恰到好处的飘舞着掩盖了这段距离。 所以,朱九九轻轻的笑了起来,耸耸肩说道:“似乎,是那僧袍中的古怪,然而,可惜的是,这种机关,以我的见识,是要将他拉下来仔细查验一番才能够说出个究竟来的,毕竟从这样的角度看过去,那僧袍也只是飘起来而已,他的脚,可当真是没踩着什么依靠在空中的。” “有时候,成长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贺旗微微一笑,赞许的说道:“能够看出是僧袍里的手脚,已经是难得的眼力了。” “又能怎样?”朱九九苦笑一声,幽怨的看着贺旗说道:“有伞的时候,走慢些也是无妨,如今这伞,不知几时就要不见了踪影,总要跑快一点才好。” “七月的天,可不怎么会下雨。”贺旗微微一笑,将话题转回了那马成空身上,指了指那飘舞的僧袍下摆说道:“记得去年的时候,有个荷兰人在北京做了次公演,玩的也是这种把戏,不过伎俩就差了许多,不过是站在了半米多高的地方,当时有个孩子实在调皮,见这洋人居然有这种本事,愕然之下就跑过去推了他一把,结果那倒霉的荷兰人就歪歪扭扭的倒了下来,裤子里用来支撑身体的钢筋也一下子戳了出去,露了好大的马脚,笑倒了一片人,这场把戏,马成空,或许也是看过的。” “支撑身体的钢筋?”朱九九微微一怔,抬头再向那虚空中的马成空望去,果然又看出了许多怪异之处,这第一条便是马成空身体奇怪的姿势,正常人在地面上站立之时,虽然也常有些东倒西歪怪模怪样之人,可归根到底,都是靠着一双脚来支撑平衡,歪斜的时候少不得要前后走动两步稳住自己,那马成空站在虚空之中,毫无凭据,自然也不能稳当,风吹起来的时候,总是难免摇晃几下,这个时候,他的动作就诡异到了极点,身子扭来扭去一副站不稳的样子,然而脚下却没有半分动作,靠的完全是腰部和腿部的力量,那种感觉就好像他的脚被困了起来而不能移动半分一般。 这第二可疑的就是那摆动的僧袍,虽然只是微风,可来来回回的去吹在半空中的一个人也足以将那人弄的狼狈不堪,特别是马成空身上那肥大的僧袍,风一动起来,简直就是个上好的大气球,圆鼓鼓的涨了个满,然而奇怪的是,马成空那僧袍后半截的长摆在风向偏移之时,总是在偶然间变成奇怪的模样,那种样子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卷布裹住了根棍子一般,只是今日这风本来就是从马成空身前吹来的,正好将这个漏洞遮掩的不见踪迹,如果不是朱九九看的真切,又有那偶尔路过的斜风,这件事是足以瞒过大多数人的。 这第三可疑的却出在马成空自己身上,左近的白衣信徒之中早有那些带头的赞叹不已的向四周那些不着白衣的游客闲人吹嘘起马成空的神通,说是什么不动明王尊下罗汉转世,不仅能算人前世今生,还有各种法力加身,如今这一出,便是佛法无边的佐证,在经文里都有专门的记录,叫做踏破虚空,既然有了个踏字,那么,马成空那不住上下摇晃的身子就显得有些不对了,所谓的踏,指的正是双脚的行走,这种动作跟跳是有极为显然的区别的,如今的马成空在五层高的莲台边际之外,模样就像个清朝来的大跳僵尸,一上一下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这种有趣的联想让朱九九忍不住笑了出来,摇着头说道:“我总算明白了,他那僧袍里,装的也是金属架子,而且,是从僧袍后面那下摆穿过去,绕着腰间走了一圈,然后又顺着裤腿到了下面的鞋子里,只要专门做一双铁鞋和那架子装在一起,加上足够结实的材料,就能靠着僧袍里那根支架撑起整个人的重量,他虽然是站在虚空之中,但是实际上却是落脚在那双鞋子上的,这种障眼法的关键在于第一那架子要够结实,能够连在莲台上支撑起那么大的一个人,第二那僧袍要布置的巧妙些,免得露出了后面的那根尾巴。我这本事,还不错吧?” “那位老爷子,应该可以笑上一笑了。”贺旗点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莲台,然后缓缓的说道:“只是,这种微笑,却会让很多人,皱破了眉头的。” “上面那些人吗?”朱九九眉头一皱,顺着贺旗的目光向那莲台上望去的时候,正正的对上了那张德利颇为复杂的目光,她眯着眼睛冷冷的瞪了张德利一眼,然后不屑的摇头道:“虽然我这些本事对他们来说,未免太幼稚了些,但有些本事,他们,却是不如我的。”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绝对的阴谋,只是小孩子的游戏。”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朱九九说道:“只是,一种力量绝对与否,是要由对手来决定的,这一场我们和光明皇帝间的游戏,说到底也不过是自家人的理念之争,温柔而简单,但是,当我们跳出这个范畴的时候,世界,就会变的冰冷起来,老爷子在的时候,我们尚有一份香火之情,但很快,这一切,就会面目全非,这样的觉悟,你要记得。” “不过几个人,说的这般严重,未免太大题小做了吧?”朱九九有些愕然的怔了怔,掰着指头算道:“看今天这架势,我那先生怕是倾巢而出吧,将得意的弟子都带了出来,张德利,马成空,还有那个姓白的,加起来也就是三个人,能翻起什么水花来?” “当年在九苍寺中常住的僧众,有一百五十八人,来往走动的游方,不下千人。”贺旗叹息一声,指着左近的白衣说道:“当年九苍寺初创之时,靠的也只是老爷子一人而已,便有了今日这成千上万的信众,那上千游方和百余僧众散步天下,以一带百,振臂之间,天下景从,这种力量,就是造反也足够了,又有谁会小看而不放在眼中?” “这种人可造不了反。”朱九九看了一眼那周围的白衣,摇头说道:“传销的,卖保险的,烧香的,这种人天下到处都是,也没听说他们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里,只是个实验的场子罢了。”贺旗笑了笑,缓缓的说道:“起初的时候,他那一套东西没几个人放在心里,大家七嘴八舌,出了不少主意,闹的他使出了性子,便找了这么一个地方来让大家操作,张德利将的便是那杀人佛经,而马成空却是学了传销说那些废话,说起成果,倒真是这里的最为有效,一个个蠢笨的像是猪猡一般,凡是他们说的,即便再荒谬,也从不质疑,这种人用来比试,或许最为合适,但可惜的是,老爷子心中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有这一次的比试,因为即便是浪费了,也是无所谓的。” “难道是那不羁的光明?”朱九九微微一愣,目光变的迷离起来,半晌之后,自嘲的笑了笑才缓缓说道:“当年的时候,他曾经告诉我,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在死亡面前忏悔自己的罪恶然后得到新生,然后为了光明和自由而做个不羁之民,然而这话,他也只是说过这么一次而已。” “正是这不羁之民啊。”贺旗点点头,缓缓的低声说道:“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说,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成为不羁之民,受到他人虐待时有不屈服之心,受到灾恶侵袭时有不受挫折之心,若有不正之事时,不恐惧修正之心,不向豺虎献媚,不向世事低头,敢做那站起来的人,这样的人,可不会轻易被几句话变成狂徒。” 第三十章 矛与盾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如果是这样的人,那么,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朱九九微微一笑,极为自信的说道:“不羁之民,不应该是自由的吗,不应该是站起来之后再也不会跪下来的人吗,这样的人,是不能够被征服的,觊觎这种力量的人,可是要大失所望。” “的确如此。”贺旗笑了笑,这番话让他的眼睛明亮起来,点着头说道:“倒是我多心了,那些人,的确是不能够被征服的,都是些骨子里带着骄傲的家伙啊,如果不是这样,大家也不会跑到九苍山来做这一场比试。”[bsp;“那些人,真的存在吗?”朱九九轻轻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的问道:“所谓的不羁之民,所谓的守护,所谓的救赎,只是些大话吧,这样的人,一万个里面也很难挑出一个,有时候我在想,先生追逐了一生的东西,或许真的只是大梦一场而已。” “他是个活了许多年的人。”贺旗脸上的笑容变的玩味起来,望着莲台上那蹒跚的背影,缓缓的说道:“许多年前,在我们暗墨最辉煌的时候,他站了出来,说我们所谓的理想,不过是些治标不治本的蒙古大夫把戏,能够守护这个天下的,只有那些弱者自己而已,闹得太大,门里自然也容不下他,但总是墨字开头的长辈,也不好做些什么,只是赶出去了事,愤然之下,他就做起了独行侠。” “像你一样吗?”朱九九忍不住问道。 “我?差得太远。”贺旗耸耸肩,摇着头说道:“我这种人独行是独行过了,可到头来,做的事情,不过无用而已,不像他,五十年来,桃李天下啊。” “可是,说来说去,真的只有几个人啊。”朱九九不解的皱眉问道:“桃李天下,可那些人,又在哪里?” “只要说出他的名字,便有千千万万像他一样的人站出来。”贺旗叹息一声,说道:“这句话,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我也只当是个笑话,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如今的他背后的光辉,的确是可以连太阳都遮蔽起来的。” “还不是到处扶植些傀儡做些坏事。”朱九九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颇有些不相信的样子,这让贺旗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他做的,可不只是这种简单的事情,其实,许多年前,他有个名字,叫做校长。” “这种名字…”朱九九一愣,不由的有些无语,哭笑不得的说道:“他是不是好为人师上了瘾,先是搞出个心学来,当了许多年先生,然后又做起了校长,我真的很好奇,他在别的什么地方,是不是还当过老师,教务主任什么的?” “这个,他还真的做过。”贺旗无奈的点点头,承认道:“有一次他喝多了,告诉我,那一次被赶出门外之后,他心中不忿,就几次偷偷去找门里几个主事之人的麻烦,结果被大家一起叉了出去,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是输在了手里没人这件事上,所以做了几年独行侠,搞了不少钱之后,他就转行开起了学校。” “开了五十年学校吗?”朱九九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掰着指头算了半天,忍不住惊呼道:“就算一年一千个人,五十年也有五万人了,然后弟子相传,这,这要多少人啊?” “只要有山的地方,就有他的弟子门人。”贺旗叹息一声,感慨的说道:“当年大山荒野之中最为难之事,便是教育,在这件事上,他出力不少,先是自己教书,等着时机成熟,就将学生派了出去,年复一年,教出来的弟子门人,就像蒲公英一般遍布了这个天下,这些人,哪里又只是简单的几万人,五十年,是足以跨越三代的时间,就在这五十年中,我们暗墨终于走到了光明的尽头,几乎被世人遗忘,剩下来的也只有我这个所谓的传人,而在不知不觉间,他却高高的站了起来,然后,再一次的举起了这天下皆白的大旗,继承理想,使之不覆灭的却正是当年背叛理想的所在,说起来,真是讽刺啊。” “果然是先生。”朱九九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莲台上的老僧,如今的他,何止又是那个曾经如父如山的男人,太阳的光芒一下子从他的后背涌出来,光明四射中,他的身形遮蔽了那光芒的源头,像是太阳一般在其中闪烁着。 “希望,只在孩子身上。”贺旗看着朱九九,眼睛里多一份黯然,认真的说道:“虽然,我曾经无数次的告诉他,他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走的太远,可即便是在错误的道路上,也会有正确的行为,正如这五十年他的努力一般,成年人的愚蠢和固执让他们从来不肯为自己的愚蠢和固执做任何的忏悔,而孩子,却像是种子一般,只要给予适合的土壤和滋养,就能成长为他想要的那些巨木,可惜的是,为了错误的目标而前进的这些孩子们,是永远都无法到达那终点的,正像他坚持的那样,五十年来,他的门人弟子,自以为可以让那些弱者站起来,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弱者出卖给了强者,变成了他理想祭坛上的牺牲品,说是千千万万像他一样站起来的人,可是到了现在,怕是连他自己都已经明白,这千千万万的人在他还不曾站起来呼喊的时候,就早已经倒下了,这是个,根本就不值得守护的世界!” “到底发生了什么?”贺旗脸上愈发阴沉的神色让朱九九心中一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轻声问道。 “不过是一场飞蛾扑火般的殉难。”贺旗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低沉的缓缓说道:“每个试图带领弱者站起来的人,最终,都被那些弱者刺穿了后备,活下来的,麻木不仁,死去的,死不瞑目,五十年来殚精竭虑,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是,他还是不肯放弃…” “所以,所以才会有我,才会有这一切的一切是吗?”当所有的秘密被揭开,当所有的事实被发现,闪过朱九九眼睛的片段终于连成了画面,五十年前,悲愤的男人黯然离开了那些曾经一同守护世界的同伴,以理想的名义独自一人行走在这个世界上,为了带领弱者站起来守护这个世界,走遍了山野荒原,将希望的种子播撒在大地上,然后成长起来的年轻人抱着一腔热血走向了这个世界,在现实和软弱面前被信仰压的粉身碎骨,当一次次的努力走向失败之后,男人终于蹒跚了背影,老去的年华只剩下最后的机会去寻找真正的答案,所以,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 “或许是因为终于走尽了所有的道路,所以,回到了。”贺旗缓缓的声音继续敲打在朱九九的心间:“在绝望中,他将目光转向了当年的同伴,再一次的举起了天下皆白的大旗,所以才会有所谓的向死而生,才会有所谓的极恶至善,这些,根本就是我们暗墨百年来行事的准则,只可惜,他并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所以,在这几年间,他又想到了别的办法,想着既然无法带领那些弱者站起来,索性就拿着刀子,搁在他们的脖子上,逼着他们站起来,于是,便有了化作光明皇帝的男人,还有,那些使徒,种子,巨木,我们,和这些白衣。” “一手铸盾,一手造矛,我便是那矛,他们,便是那盾。”朱九九惨然一笑,失神的说道:“果然,这个世界要比想象中的还要荒谬,我们追随同样的人,然后,为了同一个人不同的信念而扑向了对方。” “你的运气向来不坏,说起来,九九果真是个上好的名字。”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在你们相遇的日子里,他指给你的,是一条光明的道路,不像他自己,始终行走在荆棘和黑暗的丛林之中,用尽了时光和年华才走出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来,虽然是同门相搏,但除去的,也只是黑暗,带来的,也都是光明,你相信光明,又有一颗坚定的心去守护,在我看来,他的确是应该为你感到骄傲的,马成空,张德利,白木之辈,不过是比这里的白衣,要有点脑子罢了,带着下字的印记,走到哪里,都是要落了下乘的。” “下千门?”朱九九心里一凛,猛的听出了这最后一句话的意味,猛的抬起头来刚想问个究竟,却只是看到了贺旗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这,是你最后的测试,之后的你,说出他的名字,就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站起来,继续跟随着光明皇帝的旗帜,走向我们暗墨的光明。” “可是那些人,那些人,不是已经倒下了吗?”朱九九忍不住惊道,突如其来的直白让一切再次迷离起来,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在无数次的陪衬还有跟班的角色中,她曾经失落的失去了自己的位置,然而柳暗花明之处的结局,却让她的心悬了起来,心中不由的想起了港台片里那最后出场的主角,暗骂了一句狗血。 “倒下的,只是睡着了。”贺旗微微一笑,指着左近的白衣说道:“站起来的,却从未醒来,所以,这一局,是不能输的,只有这样,他才会明白,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从来都只是你背后的那条路,那条我们暗墨,行走百年的路。” 第三十一章 各怀鬼胎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如果,如果是那些孩子的话,他们未必不会站起来。”朱九九摇了摇头,质疑的说道:“虽然这白衣只是些失败的试验品,但为人父母,最看重的就是孩子,出了事情,没有人会坐视不理的,到时候你面对的,绝对不会是一群站不起来的人。” “是虎狼,可以将我撕的粉碎的虎狼。”贺旗微微一笑,接过了朱九九的话题,继续说道:“所以,白木才会如此配合,要知道,他实在是想看看,我输的样子,会有多么的落魄。” “你想证明追随他信仰的白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即便是被夺走了最宝贵的东西,也只会俯身在地卑微的用乞求而不是反抗来换取上位者的让步,这个命题,我本来就是不信的,只不过你说的如此自信,说挟持了那些孩子,自然会有投鼠忌器的效果。”朱九九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缓缓的说道:“原来,连你自己都知道,那不过是些痴人说梦,根本,成不了的。” “这些白衣,和那些门人弟子,是完全不同的人,他们偏执而毫无坚持,狂热而没有信仰,之所以走在一起,不过是用了洗脑的办法所产生的聚合,对于白木几人来说,却是称得上灵动如臂的所在,这样的白衣只要一声号令,便可以做出他们想要的任何事情,所以,白木觉得,这一局,他有十足的胜算。” 贺旗淡淡一笑,慢慢的说道:“这九苍寺的一场法会,与其说是我和那一位老爷子的比试,倒不如说是我和他门下那几个弟子之间的较量,毕竟那一位老爷子始终记得我们还有一份香火之情,始终想着将自己剩下的那一份基业交给他看中的你,可是,他们,却需要这份力量来做其他的事情,所以,不管我做出了什么局,白木几人总会想些办法来提前破局的,与其始终如此被动,倒不如一开始就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他们,反倒省去了些许麻烦,白木,太小看了我,哪里会明白,我其实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啊。” “连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的秘密吗?”朱九九微微叹息一声,苦笑道:“我早该明白,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有些话,是不需要说出来的。” “话说的太明白,就会变成单纯的你问我答,所谓的骗局,如果直白的写在纸上,将一个个心思描白的毫无秘密,那么就会变成极为乏味的东西。”贺旗静静的说道:“所以,有些话,是不需要太早说出来的,到最后揭幕的时候,那些出乎意料的结局和难以置信的角色,往往才是一场骗局里最迷人的部分,正如你我身后那位化身千万的老爷子,又正如这一场里的白衣,当然,还有你,和我。” ………… “我说,那俩人嘀嘀咕咕说啥呢?”好不容易从半空扯下来的马成空悄悄的露出半个脑袋,往莲台下瞅了一眼,喘着粗气压着嗓子凑近了张德利,露出一个憨实的笑容,道:“你说,这一次,咱们输不了吧?” “关我鸟事?”张德利没好气的瞪了马成空一眼,缩缩脖子,扯了扯身上白花花的僧袍,满脸不悦的埋怨道:“真他娘的,老子本来就黑,还扯一身白衣服跑来扮和尚,姓白的真不是个好东西,赢了,没咱们的好处,输了,也就是那熊样,他爱输不输,爱赢不赢,你想知道下面那两个说什么,自己去听!” “我哪里敢去碰那两个煞星?”马成空脸色一变,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连声说道:“不行不行,他们两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他俩?”张德利嘿嘿的冷笑一声,左右看了看,压着嗓子低声说道:“要我说,杀人不眨眼的,还是那个姓白的,马成空,你啊,小心点,别送了命!” “啊?”马成空吃了一惊,惊恐的往莲台外面瞥了一眼,忐忑不安的说道:“他,他动我干什么,我又没碍着他?” “蠢货!”张德利没好气的给了马成空一个脑门,低声吼道:“我问你,老爷子这一次想干什么?” “不是说好了吗?”马成空满脸不解的疑惑道:“要是那姓贺的输了,他就乖乖听话入伙,要是咱们输了,以后就多做好事。” “你就是个猪脑子啊!”张德利气的浑身直抖,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啊,老爷子他不行了,不行了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就是快死了。”马成空嘴巴一咧,就带上了哭腔,可一想到老爷子就坐在莲台前面离自己没多远,就赶紧闭上了嘴巴,只是一双铜铃大眼里都是泪水,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张德利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酝酿片刻,好言好语的对着他说道:“老爷子在的时候,这家就是他当着,有什么他说了就是了,咱们也不争,该干什么干什么,可他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真不行的时候,咱们这帮人就得大乱,你一个没脑子的,就没想想,自己以后怎么办啊,我可告诉你,姓白的和姓苏的这两个人,可压根容不下咱们。” “是啊,苏醒哪去了?”马成空一愣,扭头左右看了看,拍着脑袋奇道:“这一路上就没看见她啊,我说咱们一直少了个人啊,原来是她!” “我给你说,那个蛇蝎心肠,跟下面那个,是一伙的。”张德利指了指莲台下方那襟袖上飘舞着的云纹,冷笑道:“老爷子不让问,还不是不愿意承认,这女儿家,都是外向,不等着老爷子背过气去,就眼巴巴的去找相好了,这里应外合一场,先坑了姓白的,然后,就是咱们,等着收拾的差不多了,老爷子的家当,也就是他们的了。” “啥子家当,那几万块钱?”马成空满脸不解的奇道:“就这么点钱,打生打死的,还不一定成,他们是咋想的啊?” “不是几万块钱!”张德利气的直跺脚,摇头骂道:“我说你这个家伙,怎么就不长点心啊,你看看下面这密密麻麻的人头,你当是天上掉下来的啊,我告诉你,都是老爷子当年忽悠来的,这种人,可不只这点,老爷子忙活了几十年,弄了百十万人,这些人,满世界都是,谁的话都不认,就听老爷子的,只要咱们弄到了这批人,以后,那就吃喝不愁,横行天下了!” “那么多?”马成空吃了一惊,琢磨半天,歪着脖子,不解的说道:“可这批人也不是咱们一句话就能弄走的啊,要是先生不同意,咱们干啥都是白费,要是真有这种好处,我看,还是老老实实的听先生的交待比较好,说不定他看着你老实,就给你了。” “老实,老实当什么?”张德利冷哼一声,嘲讽的说道:“马成空啊,你能有点脑子吗,咱们是骗子,不是农民,要是老实了,那也不用混了,我实话告诉你吧,那一天,老爷子和苏醒在一边说话,被我路过偷听了几句,说是他可不管咱们这帮人打的是个什么主意,只要能赢了下面那个,该给的他一样都不会少,现在可好,姓苏的一听,干脆直接跑到那边去了,那个姓木的输了一次,算是没了机会,眼下,就剩下姓白的,只要弄垮了他,然后再干掉下面那个小白脸,这天下,就是咱们两个的了。” “咋干?”马成空为难的看了一眼那老僧,为难的说道:“要是动武,我怕先生不要我了啊,他不是老说,要靠脑子,不能靠臂膀吃饭吗?” “是得靠脑子。”张德利点点头,正经的点着头说道:“别看老爷子快不行了,可他只要喘气,咱们就得照着他的规矩来,要不,那些人他也不会交到咱们手上,反正,这话我给你说明白了,姓白的和姓苏的,都不大喜欢咱们两个,所以这两个人要是赢了,就没咱们的事儿了,所以,咱们得动点手脚。” “要不,我打电话去举报?”马成空想了想,一拍大腿,低声说道:“那个家伙不是要接着找转世明王的由头,把低下那些老百姓家的孩子骗到庙里来,然后再拐跑嘛,说什么要彻底坏了九苍山和尚的名头,看哪个还来送钱烧香,咱们就打个电话,把这事情说了,那警察一来,看他往哪跑?” “馊主意。”张德利摇摇头,往莲台下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说道:“你看那小子说说笑笑的,一点都不担心,这一批人,咱们都接触过,简直就是一等一的蠢货,听了咱们传销大课之后听话的跟孙子一样,要是他真抓了那批小孩,姓白的一挥手,这些人就得把他撕成碎片,我总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你说这场比试吧,一个要证明咱们调教出来的这批人有血性,一个要证明咱们弄出来的只是奴才,可小白脸当年也在这边待过,知道咱们下面这批人既不是奴才也没啥子血性,就是一群听话的傻子,姓白的想让他们有血性就有血性,想让他们当奴才就当奴才,可小白脸却非找这么个地方比试,那姓白的还答应了,这里面,有古怪啊!” 第三十二章 失败的试验品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只是不甘心罢了。”白木转过身来,平静的看着黑衣中的男人,眯着眼睛缓缓的说道:“想不到,你们居然是如此相像的人,那微笑,就像无数个太阳一般的…可恶。” “我吗?”黑衣中的男人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抖了抖身上那精心剪裁的黑色风衣,避过了那风中飘来的几片青叶,眉宇间的笑容让白木微微皱起了眉头,扭过头去,不再看那漂亮的脸庞。 “所以有李撞的日子里,不应该有贺旗。”黑衣人在风中微笑了起来,无数的青叶从他的身边掠过,夺目的像是那画面中顶天立地的春风英雄,在冷笑中,他指着自己高耸的鼻梁,嘲讽的说道:“当年有贺旗的日子里,又有谁会知道,我这个下千门的掌旗门主,是如何的翻云覆雨,如何的容他助他,可到了最后,江湖上的传闻,却是,却是….”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所以,赫赫有名的下千门掌旗门主,便有了君子丈夫的美誉。”白木毫不客气的讽刺道:“当年下千门里的那些老家伙们,或许,会很喜欢你这个新的名字,使用卑鄙的手段骗取信任然而将尖刀捅向后背的做法,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既然瞒不过你,那么,我便承认了也是无妨。”黑衣中的前下千门撞将,如今的千门掌旗门主李撞,突然间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那些悲愤和不甘,彷佛从未出现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上一般,紧致的控制力,让他的笑容就好像那黑衣的风领一般容易变换,黑白之间,需要的也只是一个呼吸这样简单而短促的动作,他微笑着,诚恳的看着白木,缓缓的说道:“男人的意义,在于决心,不管是去活,还是去死,都需要决心,当年的我,苦苦挣扎在最底层的位置,一入千门人不归,身上这印子,不是公司里的职员那般说不做便可以不做的,想要破门而出,只有一个死字而已,我没有去死的决心,但还是个男人,所以,我有了活下去的决心,我想,我一定要强,要大,要出人头地,所以,我选择卑鄙。” 李撞的喘息声加重了最后这两个字,他的脸上多了一分迷离还有半分的狰狞,喘息着,直到山侧的风再一次的抚摸着他的衣襟,触痛了那膝下的陈年伤口,才让一切从画面中回到了现实,微笑再一次出现在了黑衣中的李撞脸上,他摇摇头,轻描淡写的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只是想要活下去的决心和走投无路的办法而已,开始的时候,我想着凭自己的头脑,总能让上面的人重视起来,胡乱出了几次主意,让他们丢了脸,被打断了几次腿之后,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既然不能堂堂正正,又是孤家寡人,走投无路,那么我能够用的办法,也只有卑鄙而已,没有力量的时候,环顾左右,你会发现,唯一始终站在你的身边,不曾抛弃你的,也只有卑鄙这个朋友而已,只要伸出手,那么,它一定会帮助你,就像,当年,我帮了下面那个家伙一样。” “你帮他抹掉了暗墨,百年来压在你们千门头上的大山,所以,才会稳稳的有了现在的位子,至于他背后的那些仇恨,或许用添头来说也不为过。”白木笑了起来,摇头说道:“何必总是将自己放在太阳的位置,既然已经承认了卑鄙,不妨就直白的继续下去,那样的我们,或许会多一分信任。” “习惯了谎言的人,是不能够诚实的生活的。”黑衣中的李撞歉意而有礼的微微一笑,满脸诚挚的说道:“请原谅我习惯了伪装,而忘记了自己的模样,我们这个圈子中的人,的确是可怜的所在,不过,即便是卑鄙的真我,也从未怀疑过我和下面那个家伙的合作中最重要的成果便是了解了那些仇恨,真正作为添头的,正是将那百年来让我们千门流尽了血的暗墨抹除,因为,薄情寡义如我,却始终做出一副悲天悯人模样的贺旗,心中有的,只有他自己而已,那些仇恨,和暗墨相比,即便只是细微的伤害,恐怕也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这样说来,你们,果然,很像…”白木微微一怔,眯着眼睛望着李撞脸上那诚挚而动人的神色,许久之后,才摇着头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在九苍寺的那些日子里,他,其实是个不错的朋友,至少,那时候的我,看不破他…” “听说那些日子里,他倒也做了不少善事,许多孤苦伶仃慕名来投的人,即便是被寺里面拒了出去,他都愿意给那些人指一条路。”李撞轻笑了一声,摇头道:“如果不是差不多的人,或许,我已经被他骗了过去,我们这种,太过完美的人,心里,总有着见不得人的黑暗啊。” “有时候,真希望,是我想的太多。”白木叹息一声,失落的说道:“在我快要活不下,万念俱寂的时候,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我,那时候的他,热情,勇敢,充满信念,哪怕是再低沉,只要和他走在一起,都会振作起来,那个人,总是微笑,遇到麻烦求到他,从不拒绝,不贪花好色,不重金帛财货,心中总有一份大义,过着苦行僧一般的日子,几乎是个完美的人啊!” “所以九苍寺里的那些老家伙们,都觉得这股力量,最好交到他这样的人手上,虽然,这只是许多年前的看法,但可惜的是,销声匿迹潜伏在角落里的他们,是不可能发现如今的他,又是怎样的面目。”李撞眯着眼睛,惋惜的摇头说道:“那个他们选中的英雄,已经不打算守护这个世界了,而那个曾经发誓要让光明普照的男人,却变成了黑暗里的影子。” “先生不是影子,用黑暗去迎接黎明,才会有耀眼的朝阳。”白木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沉声说道:“这句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虽然我们走到了一起,可是,光明和黑暗,是不能够妥协的,我们所谓的合作,也仅仅限于那件事而已,先生想要的,是一场,能够成为山的葬礼,这是他的愿望,同样,也是我的。” “不能妥协的,只是相左的利益而已。”李撞毫不介意的笑了起来,摇头说道:“我看不出现在和以后的我们,会有什么拼死相搏的矛盾,这世上不能有两个同样的我,也不能有两个同样的他,所以我觉得,最好抹掉一个让人喜欢的名字,而你要的,也是让那个讨厌的人,消失在这个世上,我喜欢的正是你讨厌的,这样的事情,还真算得上缘分。” “白衣,是失败的试验品。”白木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通过传销的方法聚合起来的追随者,通过迷信和神迹招揽到的狂信徒,还有通过欺骗和诱惑得到的旁观者,这些所谓的白衣,空有一颗偏执的心而毫无自由与反抗的荣耀,空有毫不犹豫的执行力却缺乏站起来的决心,如果真的让他们来一场所谓的信仰之争,我担心,会输的一败涂地,失去了这一次击败贺旗的机会,以后的我,能够做的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张德利和马成空那两个蠢货将先生的心血拱手出让,所以,我不甘心,和你合作,并不是我背叛了信仰,而只是,我不甘心将信仰交到那样的一个人手中,要知道,他早已经放弃了守护这个世界!” “你试着去劝说他,不是吗?”李撞淡淡的笑了笑,深深的看了一眼忿然的白木,摇头说道:“即便是让我千门中的弟子门人穿上那些白衣,混在人群之中,遇到他,也不见得有必胜的把握,他总会想出一个办法,逼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下,如果没有了站起来的人,那么,这一场信念之间的比试,就是你送给他的胜利,倒不如按照我的办法,一了百了。” “我只是帮你找个老朋友罢了,你们间的事情,我并没有兴趣。”白木迎上李撞那目光,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而在我和他之间,既然定下了规矩,那么,就堂堂正正的来比试一场好了,只要你的门人,能够站起来,那么,赢家,就一定会是我!” “可是,我的门人,和你的那些白衣,又有什么区别呢?”李撞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下来,他疑惑的望着白木,质疑的说道:“他们,似乎也只是些脑子里只有钱的蠢货吧?” “不同的。”白木苦笑一声,说道:“先生所要的不羁之民,是即便遇到虎狼,也不会下跪献媚的人,而这些所谓的白衣,凭借的也只是一股子偏执的狂气,遇到些大麻烦,说不定就会跑的干净,只有你们千门的弟子,在高悬的门规下,才会顶住那些压力,面对虎狼,也可以站起来,那个家伙选中九苍山,为的,便是这件事情啊。” 第三十三章 凤凰涅槃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莲台上的佛号和钟鸣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老僧口中的经文化作了悠长的清音飘荡在这九苍山小光明顶千余平的大地之上,长袖舞动中,下午的阳光渐渐的化作了金黄苍老的夕色,数千白衣口中的那句日月光明和着山风,颤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青叶,徐徐的飘舞在微风中,伴着夕阳的光芒,露出了七彩的颜色。 “时有大光明菩萨与明王本尊说凤凰行法,曰五火,曰焚寂,曰为涅槃,我大光明众着白衣,行善恶之事,着黑白之间,当有凤凰之心,知凡有日月之处,我心自可光明不灭,是为涅槃取义,烈火重生,阿弥陀佛。”佛号声声,阵阵冲天,数千白衣齐声低诵声中,白烟平地而起,如大雾般笼住了那五层楼高的金色莲台,在一阵阵的惊愕声中,渐渐弥漫至众人头顶天际的大雾中,突然飘下无数有若黄金的菊瓣,这种异象,再一次的让许多聚集在九苍寺外的游客闲人惊呼了起来。 “装神弄鬼到了这个地步,怕是一辈子都不用发愁没有饭吃了。”这样的怪异让朱九九也毫不例外的吃了一惊,只是很快,她的唇角就泛起了一丝苦笑,摇着头说道:“用这么多的干冰,不怕憋死自己吗?” “既然有了这样的办法,自然会有相应的准备,是一场精彩的演出,只可惜,到此而止罢了。”贺旗叹息一声,然后阳光般的微笑了起来,朱九九眉头微微皱起,顺着他的眼睛向天空中看去的时候,瞳孔猛然紧缩起来,就在那漫天飘舞的黄金菊瓣之中,不知几时,突然多了许多白色的传单,她探出手去接过一张,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的抬起头来愤怒的盯着贺旗低声吼道:“你可知道,这样的事情,要在里面坐多少年吗?” “许多年,有时候,是一辈子。”贺旗轻描淡写的耸了耸肩,慢慢的微笑道:“这些人的胆子,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很小,大的时候,可以狂热的扑上来撕碎我,小的时候,一个小吏,也可以让他们乖乖下跪,这,就是世间的愚民,唯一的条件,也只是个出师的理由罢了。” “邪恶的宗教,这样的罪名,太恶毒了,你们,你们毕竟还有一份香火之情啊!”朱九九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的抽了一下,台上那个老僧的面孔再一次的清晰起来,那些日子里心间的柔软让所有的背叛在这一瞬间消散成了烟云,她咬着嘴唇,死死的盯着贺旗的眼睛,愤怒的质问道:“他快死了,连这种事情,都不让他选吗?死在牢狱之中,就是你这个晚辈的报孝之心吗?” “只是没有多少日子罢了,至于死在那种地方?”贺旗失笑道:“可不是他的风格,今天这场游戏,即便是输了,他这种人,也不会沦落到不见天日人间炼狱般的监狱之中的,能从天上耍花样的人,一定也很懂得如何从地下做文章,我们,且看大戏吧。” “传单和那花瓣,都是同样的把戏?”朱九九眉头一皱,抬头看了一眼那天际间慢慢被风吹散的干冰云雾,风中几块飘舞的小东西让她哭笑不得起来,摇头叹道:“用干冰制造起遮掩的烟雾,然后将装满花瓣或者传单的气球顺着风的方向放进烟雾中,爆裂的时候,就像是天女散花,又是这夕阳刺眼的时候,几乎可以做到毫无痕迹,只是,未免太儿戏了一点吧。” “并不儿戏,还要解决的问题在于如何让那些气球爆裂,飞到云雾中,再好的射手也没有办法让千百个气球一起炸裂的。”贺旗微微一笑,问道:“如果是你,又要如何?那可是,千百个气球啊!” “千百个?”朱九九一愣,转身往左右看了几眼,只见那金黄色的菊花花瓣散的满地都是,而那气球爆裂剩下的残骸,却是毫无踪迹,除了天上不起眼飘过的那几个之外,几乎就像从未存在一般,正如贺旗所说的那般,这种数量级别的花瓣,可不是几个气球能承载的起的,起码要,成百上千,如果是那样的话,怕是连小孩子都明白这一场花雨到底是从何而来了。 “烟雾起来的时候,佛号要比刚才还响亮了许多,虽然是这样,可还是将那杂音传了出来,我看风的方向,正是从那莲台往我们这里吹的,如果有一台大功率的鼓风机,做好了角度,就能将花瓣源源不断的从五层楼高的莲台上送到空中,随风飘舞,便有这样的效果,我想,这是他们的手段。”贺旗淡淡笑道:“至于那些气球,倒真是我做下的手脚。只不过找了几个闲人,将气球里面塞了传单,然后冲的几乎要炸起来的时候,就放到了空中,那么满的气球,飞上一会,就会炸的,那些单子,不过是些借口,何必搞的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这种好戏,还只是刚刚开始。” “着火,着火了!”不等贺旗话音落下,人群中就发出了一阵阵的骚动,这骚动有些是来自于那突然从天上降下的传单,那上面赫然散布的正是被当局再三稽查的邪恶之源,臭名昭著的转轮之教,初始之时,见到那些从天而降的金黄的菊瓣,许多人在惊愕的同时忍不住学着那些白衣的模样双手合什念了几句佛号,然而随着一束火光的突然闪现,人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那五层楼高的金黄色莲花坐,台之上了,因为,那佛塔一般耸立的莲台,只在一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了一座炙热难近的冲天火炬。 “今有大光明法王,去往西天极乐世界,取佛光三千,普渡众生,有不动明王本尊曰,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见我明王佛光者,转世明尊也…” 这一声从烈火中传来的如巨雷般的佛号让骚动的场面瞬时间安定了下来,慕名而来的许多游人在惊慌之后才猛的发现,那些身着白衣的僧人们自始至终都不曾露出任何表情,他们冷冷的背对着那燃烧着的莲台,将慌乱中想要冲过去的人挡在了莲台之外,而那些白衣,在最初的慌张之后,也很快在许多头目模样的人组织之下齐齐念起了佛号,唯一慌乱的,只有他们而已,而且,这场慌乱,似乎,有些丢人。 “是表演,表演懂吗?这导游书上都说了,叫凤凰涅槃!”一个大腹便便,领导模样的胖子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涨着脸咳咳两声,挥舞着手里的旅游指南对着身边两个跟班叫道:“慌什么慌,一点世面都没见过,这是佛法,佛法完了,就该选转世明王了,赶紧的,让人把那小子带过来。” “是,是,领导就是领导,目光如炬啊!”一个干瘦的跟班点头哈腰的陪笑道:“领导,孩子不让进这地方啊,都在后殿等着呢,嫂子也在那边看着呢。” “真是的,折腾折腾干什么,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胖子领导整了整自己的分头,皱着眉看向了那大火中的莲台,心中没有来的有了一种信以为真的感觉,原本到了嘴边的几句诸如装神弄鬼的话也被神圣的咽了下去,原本的他,只不过是当个笑话的,直到现在,他都记得,自家老婆那几个朋友上门的时候,那副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样子。 “山西来了个大和尚,说是不动明王的转世到了咱们这个地方,只要是十岁以下的孩子,都能带过去看看,要是明王的转世,那就跟西藏那边几个喇嘛班禅一样的气派,听九苍寺里的和尚说,他们供奉的就是这个不动明王,要是找到了转世的灵童,整个九苍山都得乖乖听话,什么香火钱的,一年几百万,都是那小孩的,大姐,那个法会,你带着小佳去看看,就算没选上,也是热闹了一场不是?况且,那个和尚,我总觉得有点眼熟,像是原来咱们穿白衣的那个师傅!” “怎么能相信这个?”刚走进门的胖子那时候忍不住瞪了一眼已经有些心动的自家婆娘,斥责道:“都是歪门邪道,什么转世明王,都是和尚拿来骗钱的,到了那里,先让你交五百块钱,进了门之后,再让你交五百块钱,反正就是不停的交钱,交钱,交钱,交完了之后,再告诉你,你没选上!” “你懂什么,要是原来那大和尚,是有真本事的!”没想到的是,一向听话的婆娘却蹦了起来,叫道:“当年在九苍上上做主持的,就是他,可别忘了,我也是穿过白衣烧过香的,那时候,我娘得了怪病,医生都看不出来,还不是他好心做了法就回来的,老娘这次,还非去不可了!” “有真本事,有真本事啊…”胖子喃喃的念着自家婆娘的那句话,抬头往那莲台上看了一眼,在烈焰的间隙中,老僧面带笑容,有若在烈火中永生的神人. 第三十四章 邪教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火光中的佛号声来来回回的旋转在这九苍山的天际间,渐渐的,便成了这天地间除了那风生水声之外唯一的所在,那些曾经的惊愕和呼喊,还有那些为之担忧色变的苍白,终于化作了无数默默的佛号陪伴着那风中飘荡的声音,然而这悠长的佛号在天际间的夕阳落入山间的最后一刻,突然化作了尖锐而凛然的钟鼓馨鸣,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的人都猛的一愣,紧接着,便是无数紧缩的瞳孔还有无数扩张的喉头所制造出来的惊愕,就在这钟鼓馨鸣中,那五层楼高的黄金莲台间突然生出许多扑鼻的异香,那异香有如一条无形的长龙一般,从那莲台的底座盘绕而上,瞬时间就吞噬那冲天的烈焰,不过喘息间的功夫,那莲台就再一次出现在了金色的夕阳之下,如果不是些许地方那乌黑的灼烧痕迹,相信没有人会看出,这里,曾经有一座轰轰烈烈的烈火莲台。 “果然是…凤凰涅槃!”朱九九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呆立在那里,从开始到结束,这莲台上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晰可见,烈火的升起和消失,虽然也只是几句话的功夫,然而就在这几句话中,她几乎都要相信,上面那矗立在烈火之中的老僧真的就是那传说中的不动明王菩萨本尊在这世间的行走化身,更不要提那欢呼如雷的数千白衣了,当日月不灭,我心光明的佛号如潮水般一次次的从耳边传来的时候,朱九九的脸色都变的有些苍白了。[bsp;“这种东西,叫做卤代烷灭火剂,很香很特别的东西,不是吗?”似乎是看出了朱九九眼睛中的那分震动,贺旗淡淡的笑道:“不要真的认为那位老爷子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如果坚持想要证明什么的话,那么,也只是所谓的手熟而已,在这个圈子里待得日子久了,总有些不露痕迹的办法可以瞒天过海,所谓的凤凰涅槃,只是个大号佛光普照而已,想必,你并不陌生吧?” “是,徐离?”突然间闪过脑海的,徐离那羞涩的笑容让朱九九忍不住咬紧了嘴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长叹。 然而贺旗也只是笑了笑,轻声说道:“那些白磷,并不算什么,已经撤了下来,不过在莲台之外,的确是敷了一层差不多的东西,乡间的神汉巫婆总喜欢在手指上沾满面粉,然后抓起一把樟脑,白磷,硫磺的混合物,磋上几把就满手是火,看着吓人,可实际上,却只是微微觉得发烫罢了,这座莲台,也是如此制作出来的,气势虽然凶猛,但最外面包的却都是放火的石棉,烧光了石棉外面那层混合物之后,那火也就自然而然的熄灭了,不过为了保险期间,我让他们准备了一味灭火剂,顺着莲台将管道缠绕成长龙盘旋的样子,打开阀门只要喷出那无色且带有异香的卤代烷灭火剂就有了你看到的一切,那种灭火剂,不仅无色,而且拥有无可匹敌的速度,这样大的火焰,也只要一眨眼的功夫而已,至于为什么火起的时候,老爷子可以坐在莲台上巍然不动,那就是些简单的乌龟把戏了…” “既然能在莲台外面包上石棉,那么高的地方,我们从下面也看不真切,趁着那干冰做出来的烟雾弥漫的时候,升起些放火防爆的玻璃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从我们的角度看去,他们的确是坐在烈火中的,这个办法,还真是乌龟…”朱九九哭笑不得的说出了结论,皱皱眉头,犹豫片刻,终于小声的问了出来:“徐离,他,又在哪里?” “今天,是个决裂的日子啊。”贺旗双目微微眯起,似乎是在躲避那夕阳最后的光芒,又像是在眺望那即将到来的夜色,缓缓的说道:“那些被遗忘的,被隐瞒的,被欺骗的,被出卖的,所有的秘密,在那位老爷子登上莲台的那一刻便有了所有的答案,这种事情,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承受的,时间,会治愈一些伤口,同时,也会让另外一些伤口,变的无可救药,何去何从,只在一念之间,只不过可惜的是,不管是怎样的选择,都不会是他自己的选择,老爷子将我们推上这条路之后,不管向左还是向右,我们的脚下,始终都是那条路罢了,他需要答案,但如果那个答案是错的,你有没有想过,答案自己的感受?” “先生教他极善良知,让他做个好人,这,这就是错的答案…”朱九九身子一颤,喃喃的说道:“二十年来,徐离他,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这是背叛…” “如果感激这二十年来的教导,或许相逢一笑也可以将恩仇泯灭,这样的弟子,那位老爷子,自然欢迎不过,如果激愤于这种背叛,那么走上相反的道路,做个敌人,那么,老爷子也是欢迎的。”贺旗嘲讽的望着那莲台上再次站起身来的老僧,讥笑道:“他这种人,如果没有了敌人,那么,就连呼吸都会沉重起来,所以,虽然是在通过不同的信念寻找这救世的答案,然而在这其中,他又何尝不是种下了自相矛盾的种子,然后亲手呵护他们成长为足够对抗他的力量,所以,今天,有些人,注定是要走到彼此的对面的,即便是打算站在一起,那个不安分的老人,也不会让我们如愿的,所以,这个游戏,得换个玩法。” “张天正又在哪里?”当贺旗冷冷的眯起眼睛的时候,朱九九突然意识到,在这场大戏中,始终缺少的,正是那个个头不高,长的颇有些男色的老不正经假和尚张天正,想到贺旗那个疯狂而无法理解的主意,朱九九猛的便向那后殿的方向看了过去,早在这法会尚未开始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那些在僧众的带领下,前往后殿的孩子们,而贺旗所谓的计划,正是要用这些孩子去证明,所谓的白衣信众,在虎狼的爪牙下,依旧只是些站不起来的人罢了,因为,正是那些最珍贵的,才是最软弱的,那些父母,即便是顶天立地,为了孩子,也是会低下高贵的头颅的。 “我是个很公平的人,不会用那样的办法来取胜,即便是那个计划,也只是…随便说说,乱人耳目罢了。”贺旗笑了笑,深深的看了一眼左近的白衣之后,淡淡的说道:“不管是什么样的目的,哪怕是要他们交出性命,那些为人父母者,大多都会毫不犹豫的,所以,这样的手法,很不光彩,很不公平,甚至,会让游戏本身都失去了乐趣,我这样的人,即便不在乎结果,可是,也想拥有一点乐趣,让日子,变的,更加有趣一点…” “是,是他们,你,你居然这样做?”当第一声尖叫从远处传来的时候,朱九九的脸色也瞬时间变的煞白起来,自始至终,她总是认为,这一场比试,即便充满了背叛和出卖,但在这些词语的背面,却始终是有着所谓的一份香火之情的,那是贺旗无数次强调过的事实,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那些过去的经历中,双方默契的行走在底线之上,悄然而互相努力的控制着事态的发展,即便是这一次的比试,都是在微笑中进行的角力,她本以为,这是一场永远永远不会出现第三方的比试,即便是复杂了一些,那也只是,矛与盾之间,而不是矛盾和其他什么兵器之间的关系,然而那些肃然出现的绿色军装武警让事态,突破了底线。 “邪教,是很大很大的麻烦啊。”贺旗轻描淡写的笑了笑,抬起头来直视着那高高莲台上同样眯起眼睛的老僧,缓缓的说道:“说什么要挟持孩子,那种做不出来的事情,当然也只能是声东击西,想来想去,这些白衣,或许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或许真的有些连孩子都不在乎,或者说即便有些人跪了下来,可毕竟那些进入后殿的,并不是所有人的孩子,总有人会扑上来,间接的证明他所谓的弱者也是可以站起来的理论,所以,既然总是要将这份香火之情抛之不理,为什么,不从今天开始呢,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那么,就让我,更加卑鄙一些吧…” “看来,这一次,我们输了。”当成百上千的武警从四面八方涌上山头的时候,李撞叹了口气,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淡淡的拍着白木的肩膀微笑了起来:“或许,你们,也是同样的人,都在玩些奇怪的花样啊,你应该明白,我千门中的弟子,即便是那些不要性命的好汉,在武警的面前,也是要跪下的,这种事情,如果被冠以邪教的名义,剩下的选择,也只有两条,要么活着跪下,要么死去跪下,上面的那些人,可是从来不会手软的。” 第三十五章 警笛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夕阳的光辉在警笛响起的一瞬间,隐入了黑暗之中,趁着这个机会,贺旗一把拉过目瞪口呆的朱九九,穿过各种惊愕不能自已的白衣,钻入了九苍寺山门附近的一座石山里,还不等朱九九反应过来,两人已经穿过了一条狭窄的小径,来到了一处高高的所在。 “许多年前,九苍寺里住的可都是些江洋大盗,这种暗道,可是不少。” 这样的解释并没有让朱九九的脸色好看起来,她拧着眉头,冷笑几声,说道:“原来,这才是你。” “我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或者说冷漠无情也没有什么不妥。”贺旗静静的笑了笑,缓缓道:“所以,我在乎的,只有很少很少的人。” “所以,你已经放弃了对这个世界的守护,任凭这一切发生在眼前,而无动于衷,是这样吗?”朱九九惨然的摇头说道:“你可曾知道,当年先生曾经无数次将你的故事讲起,我看到的那个人,虽然站在黑暗之中,可是,却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还要高大,当年你选择守护这世上的弱者,然后从未后悔过,我曾经想要变成和你一样的人,可笑的是,我怀着这样的梦,到今天还不肯醒来。” “这个世界并不值得我去守护,看看眼前这些人,你便会明白,所谓的守护只是一场自欺欺人。”贺旗笑了笑,指着那些慌张的白衣说道:“虽然只是些失败的试验品,可在此之前,我们这些九苍寺里的人,的确是在认真的守护他们,可惜的是,他们并不明白,将守护者送给豺狼虎豹是换不到豺狼虎豹的怜惜和善意的,你听到的那些故事里,总有英雄和苦难中的弱者,英雄打倒了恶霸,然后大家从此过上了快乐的日子,这种大欢喜的结局,也只是,故事而已,从此之后的那些血和泪,老爷子那种爱面子的人,又哪里会讲出来。” 贺旗的笑容变的嘲讽起来,他抬起头来,看着渐渐被黑暗吞噬的这片苍茫大山,平静的说道:“九苍山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我们曾经无数次的守护着这些追随我们的白衣,给予他们可以依仗信赖的力量,除掉那些将他们踩在脚下的豪强,然后,当豪强们站在一起的时候,那些白衣感到了恐惧,没有严刑拷打,没有威逼利诱,那些我们守护过的弱者只是本能的选择了出卖,那一日九苍寺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何尝不是因为我们这种只有在黑暗中才能无往不利的人,短短几日间就被那些弱者从背后推到了前台,当罗网张开的时候,我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离开,可即便是这样,逃出九苍山的同伴也只有几个人而已,所以,我对你说,那些站起来的人,再也站不起来了,今天,只不过是那一日的重演,我想,绝望这种味道,是时候,让这些弱者,品尝一番了。” “这,这是一场复仇?”朱九九吃了一惊,扭过头向那远处的人群看了过去,只见在这说话的功夫之中,惊慌失措的白衣们已经几十人一堆的被武警们控制在了枪口之下,些许慌了神智还想反抗的早就被砸翻在地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唯有那五层高的莲台上那位老僧,依旧微笑着面对着这芸芸众生。 “只是一场比试而已。”贺旗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莲台上的老僧,缓缓的说道:“他想守护这个世界,却天真的以为可以依靠这些弱者,他虽然行走在黑暗中,却有一颗光明无比的心,他用尽了卑鄙的手段去扶持虎狼豪强,将弱者踩在脚下然后深深的踏下去,可我从未见过还有比他更加热爱这些弱者的人,即便是被他们出卖,他都深深的爱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们,说这样可以得到他们的心,让失败的试验品变成真正的信徒,变成那些曾经被他们出卖的伙伴一样的人,可是,如今,又是怎样?” 贺旗冷冷的笑了起来,面朝着那老僧的方向,指着那些跪倒在武警面前的白衣说道:“看吧,看看这些所谓的归心,已经毫不犹豫的在出卖了,他们的手指高高的指向了你,所有的人都在重复着同样的话语,你的过去,你的黑暗,你所有的所作所为,那些你做过的,那些你不曾做过的,他们,你所谓的信徒,再一次的出卖了你,他们根本就是些站不起来的人。” “我还没输。”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的从两人的背后响起,贺旗眉头一皱,转过身去,就看到了一身黑色僧袍中的白木,目光交错之间,一种叫做疯狂的东西突然萌生在了空气之中,他静静的看着贺旗,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常说,我们是差不多的人,可是,我怎么可能会是和你差不多的人呢,我明明是个软弱的人,而你,总是微笑,从来不会害怕什么,更不会像我一样常常在睡梦中惊醒,为那些曾经的卑鄙和不择手段而偷偷哭泣,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像是白天和黑夜,我喜欢阳光,喜欢光明,想做个堂堂正正的好人,可到了最后,却不得不蜷缩在污泥中不停的挣扎,你总是站在黑暗中,像影子一般,做起事情来,也不会管那是不是对的,随心所欲就好了,是个春风一般潇洒温暖的人,我曾经以为,先生老了,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白木静静的说道:“然而到了今天,我却突然的明白,先生是个看的很远的人,我们,的确是差不多的人,都会不择手段,都会,为了心里认为对的事情,去做些错到极点的事情,所以,我还没输,我还有一张牌。” “是那些孩子!”朱九九猛的惊呼了起来,就在白木话音落下的一刻,那五层莲台上传出来的惊叫声让白木的话变的清晰无比起来,宝塔一般搭建起来的莲台之上,突然多了许多慌乱的孩子,他们有的站在莲台之上,紧紧的抓着护栏,有的则是透过莲台上的窗户,将哭泣传出,而此刻站在莲台上的那个人,更是惊得朱九九几乎站不住身子,白色的僧袍下,老僧已经不见了影子,默然微笑的正是那个潇洒的张天正。 “这里是叫做光明寺的地方啊。”贺旗摇摇头,笑容似乎有点苦涩,叹道:“送上门的家伙,哪里会是那样的简单。”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手中掌控的。”白木冷笑一声,缓缓的说道:“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在这个世上,是没有巧合这种事情的,所谓的巧合不过是精心设计,巧妙布局的结果,你总觉得自己是这游戏的庄家,总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即便是不可救药的事态也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今天又是如何,当年张天正找上你的时候,这场局,就已经开始了!”白木冷冷的笑道:“或许你从来不知道,张天正的弟弟,就是当年九苍寺里那个驼背!” “那个人…”贺旗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或许是风的关系,身子居然也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这变化让朱九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印象中这个总是微笑的男人,的确如白木所说的那样,是喜欢在安静与沉默中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如果用一句绕口的话来说,那便是,你永远不知道其实他知道你不知道他知道你知道。 “当年我们行走天下,虽然的确救了不少人,可得罪的那些力量,却是足以将我们挤压的粉身碎骨的,好笑的是,为了你那所谓的质疑,还有对理想的背叛,先生居然将大家聚集在一起,原本的游走四海的飞鹰却变成了居家的麻雀,然后,便是那场一网打尽!”白木讥讽的望着贺旗,一字一句的质问道:“那个人,那个走在最后,那个将生的机会留给你的驼背,你,早就忘了吧?” “如果忘了,何必,要来这里…”贺旗叹息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才低声说道:“那一天,我永远都记得,那些曾经被我们欺骗践踏的豪强们,终于站在了一起,九苍寺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诈骗犯窝点,那时候的我们,不过是些等着下锅的鱼肉罢了,就像是,就像是,今天的九苍山。” “向那些弱者复仇,便是,你的计划吗?”白木冷冷的嘲讽道:“仅仅凭着那些传单,你就真的以为,那些人会相信,这里的人都是上面要斩尽杀绝的邪教吗,不要忘了,这成千上万的人,归根到底,还是我们召集来的,贺旗,你,太让我失望了!” “还有他啊。”阳光在这一瞬间绽放在了贺旗的脸上,他眯着眼睛望着站立在莲台上的张天正,缓缓的说道:“那些山沟里的学校,那些张天正想要守护的学生,本来,就是驼背一辈子的心血,这种事情,我,从没忘记。” 第三十六章 骄傲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从未忘记。”此时的张天正转过头来,望着贺旗站立的那处隐藏在黑暗中的所在默默的说道,二十年来的时光慢慢的流淌在这渐渐昏暗下的天幕之间,眼泪模糊了视线,笑容淡漠了黄昏,恍然间,那个总是傻笑的驼背,突然从那山云交际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是,从未有过的骄傲。 “我不聪明,但总有一点本事,先生说过,有本事的人,就该担负起这个天下来,天塌了,我这驼背也能顶一顶。” 许多年前,血气方刚的两个男人站在一起,一个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手里捏着一把厚厚的人民币,另外一个,驼着背,站在土坡上,搓着手,笑容青涩,小声的向自己的哥哥讲述着自己的志向,说出了上面那样的话。 “我张天正有你这样一个弟弟,真他娘的丢人。”那时候的张天正穿着一身青色道袍,脖子上耀眼的金链子跟着阳光一闪一闪,满脸的不屑,狠狠的给了自己的弟弟一个脑门,恨恨的吼道:“张天骄,你他娘的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咱爹娘给你起名叫天骄是个啥意思,还不是让你学学人家成吉思汗,就算学不成,那也别越混越倒退了,咱们学这本事,天下的金银财宝,还不是几句话的事情,你倒好,弄来弄去,弄成雷锋了,你说说,跟着那个糟老头子,有啥好的,他是给你龙肝凤胆了还是给你金山银海了?” “以前总觉得缺点什么,现在找到了。”驼背青涩的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这里,踏实,睡觉的时候,也不怕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张天正眉头一皱,沉声说道:“咱们这行,骗来骗去,做的本来就是得罪人的事情,心里得有个弦儿,晚上睡觉不能踏实,得防着人家找上门来,你怕才是对的,等着你不怕了,那心里就大意了,一大意,不管是仇家上门还是出手做局,都得出事,你可得警惕着点。” “心里光明,就算失了手,也不怕的。”驼背搓着手笑了笑,忍不住又往张天正手里那把钱上看了一眼,气的张天正浑身直抖,将那把钱狠狠的摔在地上,跺脚骂道:“娘的,老子怎么有你这么个赔钱货弟弟,老子辛辛苦苦弄来点家当都他娘的补贴给你了!” “东边有个化工厂,里面一百多工人都得了病,老板不认账,这不大家就想着去坑他一把,弄些钱给这些人看病,是,是做好事。”驼背脸有点红,低着头小声说道:“哥,这钱当我借你的,这个局,有点大,大家都周转不过来。” “你,你,你自己说,你这混成啥了!”张天正恨铁不成钢的跺脚急道:“你们这几十个人,一个个虽然说不上扬名立万的人物,可手上的本事拿出去,弄点钱还不容易,怎么落魄到连我这一万块钱都看在眼里了?真他娘的是咱们这个圈子里的笑话啊,几十个有一手的行家,居然穷到回家借钱!” “天下的穷苦人,太多了,看不过他们受苦,到手的钱,哪里留得住,这一次,也是事发突然,什么局都来不及了。”驼背叹息了一声,抬起头来,认真的对张天正说道:“哥,咱们活着,得有个由头,这为自己活着和为别人活着是不一样的,先生那里说,咱们每个人生下来,都是站着的,可到了后来,都给那些王八蛋逼的跪着了,所以咱们现在就得从新站起来,不光咱们自己,还得让更多的人站起来,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哥,你这本事,先生喜欢的很,咱们一起干吧!” “娘的!”张天正眼睛一瞪,将道袍撩起,狠狠的往路边的小树踹了一脚,气呼呼的说道:“那个糟老头子最他娘的不是好揍,忽悠了你不说,还打主意到了老子的头上,这人活着要不是为了自己,那还活着干什么,你到是说说,你干的那些事情,落到什么好了?一穷二白的,这种穷光蛋,老子不干!” “世人见孺子落井,尚且有恻隐之心,我们看到别人受苦,怎么能无动于衷呢?”驼背摇摇头,嘴巴动动,刚想再说下去,却已经被张天正摆着手打断了。 “这种话,你说不出来,你也少拿糟老头子那套来忽悠我,什么恻隐之心,这东西眼睛一闭,扭头走几步看到别的就忘了,反正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什么拯救天下苍生,这种志向不适合我。”张天正盯着驼背的眼睛,正色说道:“我就问你,你活的自在吗,活的高兴吗,咱爹妈临走前让我照顾你,说你身体不好,别的也不求了,就求你个开开心心一辈子,我本来想着弄一笔钱让你舒舒服服的找个媳妇弄套房子过过小日子,可现在看来,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跟着那老头子干了,所以,我得问问你。” “这个…”驼背迟疑片刻,点点头,认真的说道:“我挺开心的,帮了那些人,他们过的更好了,就算不说谢谢,我也挺开心的。” “你开心,你开心就好啊。”张天正叹了口气,将那把藏在道袍里的钱拿了出来,交给自家的兄弟,挤出一个笑容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行了,哥最近找了个大生意,得去江西走一趟,你好好的,等着你成了天下的英雄,哥就来找你,到时候咱哥俩站在一块,好好的光宗耀祖一把!” “哥…” 站在莲台上的张天正彷佛又听到了驼背那久违的声音,他抬起头来,任由山间的风将泪水吹去,突然想起,那一年,苍老的他来到九苍山的那场相遇。 “驼背爷爷,驼背爷爷…”稚嫩的童音让张天正愕然的转过了身来,几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欢笑着奔跑了过来,扑向了自己兄弟那并不算宽广的怀抱里,争先恐后的将手里的小零食送到他的嘴中。 “我做不了什么大事,到现在也是这样。”岁月将时光印的无声,可脸庞却无法拒绝苍老,驼背叹了口气,将几个孩子哄走之后,这才自嘲的苦笑道:“连几个孩子都保护不了,我,算什么英雄?” “也遇见过几个九苍山出去的人,打听了打听,都说你干的不错,这是大功德啊!”张天正唏嘘的叹道,这几十年两兄弟天各一方,然而消息却是从未断过的,起初对于自己兄弟的不屑,渐渐的随着年龄的改变而烟消云散,化为由衷的自豪,那些传言中一个个精彩的大局之中,他总能看到自家兄弟的影子,特别是当他知道正是因为自己这驼背的兄弟,几百个被抛弃,被遗忘,被厌恶的孩子快乐健康的成长起来之后,从未后悔过的他,居然也隐隐的有些遗憾,当年的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同的路,年迈的老人,总是会开始反省过去的,在龙虎山的许多年间,那些来自九苍山的善与良知,在无数的潜移默化中,终于来到了他的心中。 “没用的,我们,没用力量。”驼背摇摇头,往山顶上那高耸的大殿看了一眼,叹道:“这一次,怕是连九苍寺,都要没了。” “怎么可能?”那时候的张天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指着九苍寺的山门说道:“几百个人啊,连个破庙都保不住,不可能啊!” “有风声说是,仇家,顺藤摸瓜,快要找到这里了,人多了又有什么用?”驼背满脸无奈的说道:“大家这些年得罪的人越来越多,总算是惹到了大的,几家合在一起,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对付的。” “那还不跑,怕他作甚?”张天正眉头一拧,叫道:“咱们做这个行当,依仗的就是个快,快点下手做了局,快点收了钱,然后快点跑的不见踪影,你们窝在这里,本来就是大忌,如今出了事,怎么还不走,等着人家带着公安上门抓你们吗?” “先生他…”驼背犹豫片刻,还是张开了嘴巴说道:“先生他不相信那些我们帮过的人,会出卖我们,上面如今,吵得不可开交,大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大家了…” “那个贺旗,说不上话吗?我们还有些交情。”张天正皱眉道:“他和那个老头子,可算是亲戚,一句话的事情,先跑了再说,我找他一定管用。” “吵起来的,就是这两个,信老头子的不想走,不信老头子的想走不敢走。”驼背犹豫片刻,抬头问道:“你说,那些我们帮过的人,真的,会反咬一口吗?” “这个,或许,会吧…”张天正想了想,说道:“人,就像狼,他弱的时候,会夹着尾巴装可怜,你给他块肉,帮他赶走了老虎,他怕你,或者谢谢你才不咬你,可要是来了几十只大老虎,那他可能就反过来帮着老虎杀你了,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对头们联合起来,这可是一座大山,你们帮过的那些人遇上了,十有八九,就跪下将你们卖了个干干净净,清清楚楚,如今,这地方,不能待啊!” 第三十七章 当年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场大病几乎要了人命,正一这番码字相当不易,倒不是说什么厉害的毛病,而是对于写作造成了很多的阻碍,为时日久,一声叹息… 驼背终究还是没有逃过那一场围堵,当年九苍寺中那场势不两立的纷争让张天正看的目瞪口呆,到了后半夜时分,眼见着自己那位朋友忙的不可开交,他也就断了和自己兄弟一起找上门给他个惊喜的念头,草草的吃了些东西,便打算和自己这驼背兄弟抵足而眠,说说这些年来彼此的情况,然而天快亮的时候,终究还是出事了。 “我记得那天早上,是你跑着来敲开了大门,说是底下的警察,围住了九苍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家伙,活的不错啊。”张天正冷冷的看着莲台上一个瘫坐在地上的老太太,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是说自己知道一条小路吗,如今,不妨亲自走上一遭吧。” “别,别杀我…”颤抖的老太太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满面狰狞的和尚,有些熟悉的面孔终于让她在这一瞬间回忆起那一天早上她敲开九苍寺大门的时候,那个穿着道袍缩在一个和尚身后那不伦不类的道士,那一天早上,自告奋勇的她摘下了袖子上的小红章,穿着白衣,惊慌的走进了九苍寺,然后,便是那一队跟随她下山落入包围的和尚,所谓的小路,本不存在,如果坚持要找到这么一条的话,那或许可以用绝路来命名,面孔狰狞眼中冒着寒光的白衣和尚,已经将这个答案说的太明白了。 “你这种蠢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骗得了那些人!”张天正仰天大笑一声,低下头来的时候满面是流淌的泪水,他并不痛恨那些将九苍寺里的和尚们一网打尽的警察,官兵要捉贼,这本是和人要吃饭一样的道理,大家互相失了手,都是本分,本来就不需要说三道四,只是,那么多的骗中老手,居然轻而易举的着了这个连走路都颤抖的老太太的道,他深深的感到,耻辱二字。 “起初,起初是不信的,但到了后来,大家,大家都去了,那么多人,他们,他们也就信了!”慌张到极点的老太太突然间变的口齿伶俐起来,不过喘息功夫,就将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千道万,不过一个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这种事情,张天正不过是一时间没有明白而已,等着这话说出来,他脸上的神采不由的苦涩起来,九苍寺事发的那个早上,正是每半月一次的九苍法会,大清早的有些早到的善男信女本来就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那些善男信女一个个的样子,却都是惊慌失措,七嘴八舌的说山下来了许多警察,要上山拿人,如今正在路上,你抓一个我带一个的便将争吵了一夜,没怎么好好休息而头昏脑胀的和尚们架着就出了门,最大的一股,正是这个老太太带的队,到现在他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曾经担心过这老太太的来历,可转头就听自己兄弟说起要是没有九苍寺这老太太的儿女早就横死街头的事情,他琢磨半天,觉得以怨报德,不像是这老太太能做出来的事情,然而,世界总是这样的出乎意料。 “出卖了那些人,如今却敢来这里的法会,你不怕死吗?”张天正冷冷的看了一眼莲台外渐渐围上来的武警,长袖一挥,一股子火就从莲台左近冒了出来,直直的将莲台围了起来,见大火一起,莲台里外的哭喊声更是震天,许多人爬起身来,顾不得那些武警的枪口就直奔莲台而来,等着一个个被打翻在地,哭哭啼啼正要哀求几声的时候,却惊喜的发现,那莲台之中哭叫的孩子,似乎并没有被大火所吞没,虽然头上那一下子着实让自个吃尽了苦头,然而这种子女平安的喜悦,对于为人父母者,的确是比任何事情都更加重要的。 “是他们,是他们让我来的!”被大火吓的六神无主的老太太指着莲台下满脸阴沉的武警尖叫了起来:“说是,说是让我指认当年,当年逃跑的那几个头目!” “他们?”张天正微微一怔,扭头看向了远处站在黑暗角落中的贺旗。 “那一天早上四点多的时候,九苍寺里来了许多人。”贺旗露出一个微笑,对着朱九九说道:“都是些我们帮衬过的,彼此也算熟悉,虽然是因为相信我们这里有真佛才亲近的,可到了最后,也把我们当做侠士一般看待,逢年过节,总要拿点家里的特产上来分分,大家嘴里都说山下来了不少警察,说要来抓人,大家本来就是一夜没睡,脑子哪里会清醒,跟着他们就往那些没有警察布控的小路上走,谁料到,居然是场罗网。” “也并不是什么大场面,只是,流干了血而已。”白木冷冷的接过来,缓缓的说道:“先生在里面,大家心里想的,只是如何让先生脱困,赤手空拳的围了上去,那些警察吓了一跳,有几个就开了枪,许多人,就再也没站起来。” “虽然只是些警察,可落到他们的手中,哪里会有什么公平的审批,我们做的事情,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这些人走在一起,站在国家机器的身后,等待着我们自投罗网,到了那个时候,怕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下场,所以,大家不过互相看了一眼,就冲了上去。”贺旗叹息一声,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然后,便是一场屠杀,当时我站在前面,是那驼背推了我一把,滚下山坡后,上面就是枪声,血流了下来,我爬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了…” “可惜,站出来的,并不是你。”白木嘲讽的望着贺旗,指着那莲台上张天正的身影说道:“用这样的办法,不觉得卑鄙吗?” “也不是你,当年依靠着同伴的身子抵挡子弹,然后卑微的活下来,却始终相信这些叛徒的自新,当年的伙伴,如果泉下有知,怕是会很不高兴。”贺旗笑了笑,讥讽的看了白木一眼,然后指着张天正说道: “人之所以活着,并不是为了活着这样简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守护,所以男人是需要一点决心的,没有这种决心,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有了这种决心,即便是行将就木的,也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生命力。” 贺旗抬起头来,看着白木的眼睛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作为朋友,能够让原本已经不能再活下去的人继续站立在这个大地上,即便用这样卑鄙的手段,也是可以用友谊来称赞的行为,忘了告诉你,我这位亲爱的朋友,其实,也是个将死的人了,虽然不过白发的年纪,但是,肝脏的坏死已经让他在痛苦中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如果不是我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他,又哪里会站在上面。” “决心吗…”白木微微一愣,心中默默的苦笑了起来,这句从李撞那里听到的话再一次出现在耳边的时候,突然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火焰中那个高高站立的男人,心中第一次又了些许动摇,只是嘴上依旧下意识的说道:“先生的话,总是对的…” “他是个矛盾的人,矛盾在信念之间,不断的用一种信念去验证一种信念,他制造了矛与盾,然后放在一起,却口口声声的说不管是矛还是那盾,都是救济天下的利器,可笑的是,不管矛也好,盾也好,总在制造的过程中因为信念的冲突而出现半途而废的状态,这种半成品正如这九苍山聚集起来的白衣一般,偏执的认为自己得到了所谓的坦途和光明,但实际上对任何一种理念来说,都是毫无用途,他的试验品正是你们这些挂着弟子名号的人物,然而这却正是你们的不幸,所有的人,都是失败的…试验品,你们救不了天下,也救不了自己,偏执于理念,不择于手段,正因为这种偏执,你们…缺乏决心,正如,上面的张天正一般的决心,你们,是不会拥有的。” “决心…”白木有些失神的再次重复着这两个字。 “是啊,必死的决心,支撑着他到今天的,便是,将那一天的所得,还给他们罢了。”贺旗叹息一声,点了点头,望着那火焰中的莲台说道:“外面布置的那层东西,不过能够维持五分钟而已,过了这个时间,便是万事不由人,等着狙击手上来之后,等待他的也只有西去一条不归路而已啊!” “你的这番布置,又能怎么样?”白木皱紧了眉头,质疑道:“正如我刚刚说过的那样,没有人会相信,在这九苍寺里还聚集着这样多的邪教之人!” “不需要证据确凿,只需要,他们站起来便可。”贺旗意味深长的望着那莲台左近满眼焦急的人群笑道:“刚才火起的时候,那些为人父母的,似乎就算是拼命,也是肯的。” 第三十八章 给我吐出来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严格来说,九苍山的这些白衣,来的目的,并不单纯,这成千号人之中,年老的占去三分之一,这些人曾经见识过庙里和尚的神乎其技,真真的相信这些和尚正是九天神佛降世,跟着他们,就算去不了西天极乐世界,也能修个来世,最不济,子孙什么的,能够多些福气也是好的,这种人自然不用多说,烧香拜佛掏些香火钱出来或许可能,让他们造反,先吓瘫一批,剩下的,转眼间就能跑个干净,这些信众,穿了白衣,也只是打酱油顺便烧香许愿的,当不得什么大用。 那么剩余的那三分之二之中,又可以分出两拨来,其中一大半的,便是当年靠着传销的法子笼络起来的人,这种传销,说的可不是大家凑在一起一个带几个,交上一笔钱天天坐在家里打电话忽悠亲朋好友来上当受骗那种,而是洗脑的办法,无过于穿上这身白衣,便是一家人,有了难处,大家一起努力,有人出人,有钱出钱,共同奋斗致富的号子,别看这种东西肤浅可笑,但是不要忘了,当年国朝的太祖皇帝,便是用了差不多的法子鼓动起了一帮子农民造反成功的,别说农民,就是知识分子,心里那点小心思,也逃不过所谓的不患寡而患不均,更何况这些白衣本来就是农民,家里势单力薄,有了这个靠山,自然是求之不得,整日里上九苍寺里听法,一来二去,也真的相信了那些说法,有了农民,脑子直,洗脑这几个关键词之后,这些人的信仰,的确是带着偏执狂热而危险的气息的。[bsp;这第三波人,便是流氓无赖,还有各种能跟坏字带上边的人,这些人做了坏事,虽然嘴上说着不怕,可心里却是踌躇的,俗话说的好,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那这做了亏心事的,自然是害怕鬼敲门了,所以听了九苍寺里几个头目讲起那杀人佛经来之后,心里便觉得找到了寄托,暗道一个我做这坏事可不是真的因为我坏,而是想要帮助那人以后少受伤害,我抢了他的钱,是怕他拿着这钱去大手大脚,养个不好的习惯败尽了家业。 这些人也有个扎堆的习惯,见着几个圈子里的熟悉面孔都穿了白衣,觉得大家凑在一起说不定能做些大买卖,也就入了伙,可渐渐的,听那杀人佛经多了,手却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心里渐渐的有了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觉得自己有本事,不应该用在祸害穷苦人上,而是应该像佛经里说的那样,去驱逐虎狼豪强,这种心理,听起来似乎是匪夷所思,然而正如那传销一般,还是在一个洗脑上,况且最重要的是,但凡这些小偷小摸成不了气候的,心里都是自卑的,他们平时咋咋呼呼,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东西,然而在骨子里,这正是极度自卑的表现,所以佛洛依德说这种人自卑的心态往往会在条件的影响下而展示出伟大的人性,原因便在于越是自卑的人越是想要通过伟大的行为来证明自己的不自卑。 有了洗脑为先,加上这种心理,这一批的白衣,就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在九苍寺人去楼空的时候,他们行走在九苍寺左近,做了不少事情,虽然谈不上什么侠之大者,但总的来说,的确是帮助了不少人,这就是为什么九苍寺里空了许多年,可山下还是有这么多相信白衣的人,等着九苍山的旗号一立起来,带着大家回归的,便是这么一批人, 然而可惜的是,在所谓的力量面前,这批社会底层站起来的人,也只能跪下,他们的回归,与其说是一场信念的坚持,倒不如说是对力量的妥协,韩国利心中正是带着这样的遗憾用极其复杂的目光望着那熊熊烈火中的那个老僧,他本是九苍山下的一个乞丐,自暴自弃,觉得日子也就是这样了罢,可许多年前的那些和尚,却让他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世界,乞丐又怎么了,乞丐也是可以活的高大的,有了这个奔头,日子突然就变的不一样了起来,他平日里虽然乞讨,可看到有什么不公正的事情,也是敢一跺脚上去管一管的,直到那一次他被警察找上了门,要拿他进去做个一辈子的牢,权衡再三,韩国利终于服了软,带着警察围住了九苍山,伏击了那些对自己有恩的和尚。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许多年,然而却像个钉子一般,越扎越深,九苍寺的旗号再一次的立起来的时候,他是又喜又怕,喜的是终于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怕的是如果这一次九苍寺里主持的是当年那些手段极高的人,自己怕是不会有善终,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还不等他做出决定是否上山去看看的时候,就有原来那九苍寺里辈分极高的一个白姓和尚找到了他,夸奖一番后就让他着手组织大伙上山,言语中似乎对于当年的背叛毫不知情,这才有了九苍寺的一行。 “这一次,怕是走不脱了吧…”韩国利心中暗暗的叹息一声,觉得难受极了,这是数百拿着真家伙的武警重重包围的九苍山,一如当年那场大难一般,至于原因,从那地上的传单便可看出一二,虽然韩国利不怎么关心国家大事,可也知道上面那几个什么什么大大的法可是要人命的罪过,他虽然感到好笑和委屈,可面朝着枪口,哪里又敢上前分辨一二,说上一句咱们这九苍寺,从来就没这么个玩意。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就在那莲台上的火焰渐渐变小的时候,左近的地板突然被掀了起来,这种事情惊的他差点跳起来叫一句暗道,可没等他惊呼出来,接下来的事情,早就让许多人一起尖叫了起来,原因无他,就在这突然出现的暗道出口中,眨眼功夫就涌出了许多穿着白衣的老老少少,手里一个个举着把菜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向了拿着枪的武警。 “干什么!干什么!放下武器!”这种怪异而惊人的景象显然也吓坏了那些年纪不大的武警,要说对上凶恶之徒,一枪崩了也就算了,可面前这架势,完全就是一群老太太加家庭妇女造反,说吓人吧,一个个哭喊着拎着刀摇摇晃晃的跑过来,真是吓死个人,说不吓人吧,那也没错,谁叫这群人冲锋的样式太过古怪,不仅没有必死的拼命样子,反倒是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像是刚被家里男人打了巴掌,抄起菜刀要和男人拼命那种感觉。 可是,即便是几百个武警一起叫了起来,还是有人扑到了前面,闭着眼睛就将刀子劈向了那警察,枪声,在这一刹那不可避免的响了起来,韩国利心里一凛,抱着脑袋就趴在了地上,余光间,那血水,潺潺的从一个斜倒的女人身上流淌了出来。 “翠平!”血染红了韩国利的眼睛,也暴怒了他的心,这倒在血泊中的女人,正是他穿了白衣之后,在九苍寺那些热心和尚的帮衬下好起来的,两人甚至还有一个儿子,这样的生活,在原来,以一个乞丐的身份来说,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可偏偏这身白衣就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可以让一个乞丐,也能够在众人的膜拜中,赚上一点钱,有一点小小的权利,只是这些东西,在枪声中,已经碎成了一片,他的心头,一种叫做复仇的怒火燃烧起来,烧的他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扑向了最近的那个武警,枪声,连绵起伏,整个九苍山,终于乱了起来。 ……… “挟持子女的办法,虽然我并不喜欢,可却是个非常稳重的办法,张天正听我说的久了,久而久之,自然也会觉得不错,私下里也做了许多事情,当年那些人的家室,差不多都被他打着寻找转世明王的幌子威逼利诱着带到了后面,我看得到的,我们的先生一样看得到,所以,这一次出手的,不止我一个人。”贺旗微微一笑,捏了捏朱九九发冷的手掌,缓缓的对白木说道:“所以,那莲台才会建在那些密道交错的地方,先生带着人,将那些背叛者的家小押到了莲台上,送给了张天正,所以先生之前才会叮嘱你,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请他们上来就是,所图的,便是这一场悲痛的大戏啊!” “怎么,怎么会这样!”白木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终于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的确,这种事情,先生他,他是做的出来的,要么让孩子们在烈火中和张天正同归于尽,要么,就被挟持着,让那些为人父母的,拿着刀子冲出去,几百个人的架势,又有了邪教的先入为主,开枪,那是一定的。” “所以我们给予他们的,也可以轻易的收回来,这就是背叛我们的代价,我从未忘记,先生,也是如此。”贺旗笑了笑,眼睛看向了更遥远的地方,淡淡的说道:“他们,也是如此。” 第一章 讲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贺旗微笑着,将一张照片递给了朱九九,这里是八月的滕王阁,有江河交错,千帆竞渡,只是楼阁下方被撬开的门锁让这场景顿时变的有些怪异起来,一如,朱九九如今的脸色。 “我们,还要走下去吗?”朱九九低头草草看了一眼那照片上苍老憔悴的干扁老人,低低的叹息了一声,犹豫许久,才这般问道,当九苍寺陷入血海之中时,目瞪口呆差点要傻掉的朱九九几乎是被贺旗拖着走进了左近的密道,等着出了九苍山的地界之后,惊醒过来的她再回过头的时候,九苍山小光明顶那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莲台之中张天正那有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笑容。而事后相关的消息也的证实了她的所见,那一日九苍山小光明顶血流成河,即便官方做了许多努力想要掩盖那些真相,可事实还是在流传中得到了它应有的生命。 “我总以为,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我们这种老相识,很多事情,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了。”贺旗惆怅的摇摇头,自嘲的说道:“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从未想到,他会将这个局自己担当下来,要知道,这里面,既有我,也有白木,更有你们亲爱的先生,我们这些藏在黑暗中的影子将一切渐渐推到了前台,最后站出来的他,却会用这种方式,或许,这些年来,有些眼神,我还是错过了。” “是啊,这件事,走到他的身上,然后,就有了最完美的答案,在烈火中烧的粉身碎骨的罪魁祸首,还有些愚民,所以,我们站在这里,看着风景,说着风月无边的话,然后,轻描淡写的向北看上一眼。”朱九九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轻蔑的笑道:“错过之后,便是,忘记吧…” “我从未忘记。”贺旗微微一怔,摇了摇头,目光有些迷离的望着手中的照片,喃喃的说道:“如果忘记了,何必,又要回来,如果忘记了,何必,又要,再见…” “一个老的不像样子的家伙,怎么会这种反应?”朱九九怪异的白了贺旗一眼,再一次的打量起照片上那个老家伙来,大约就是个黄土埋到脖子根儿上的年纪,脸色焦黄里透着苍白,双目空洞而无神,像是那冬日里干涸的湖泊,有的,也只是一点点活着的样子,嘴唇干裂,胡子白苍苍乱糟糟的蜷缩在下巴上,最为重要的是,那照片上隐约可见的,正是蓝白格子镶嵌的半截领子,配合那老家伙脑后枕着的白色枕头来看,这张照片,似乎,正是从医院里拍摄而得的,而照片里的这个老家伙,很明显的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也是故人啊。”贺旗感叹一声,微微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当年遇到他的时候,他可是个很难对付的人,想不到现在,已经变成了这副摸样,可怜的…让我已经有些不忍了。” “你也会念旧吗?”冷笑着的朱九九望着贺旗的眼睛,突然有些疑惑,为什么一个生活在谎言中而又毫无情义的人可以有那样诚挚而漆黑的眸子,当所有的秘密被揭开,所有的背叛被明了的时候,朱九九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的信念和坚持,所有心底珍贵的守护的,都变得不值一文钱,始作俑者,虽然不是身边这个总是微笑的男人,可那又有什么区别。 然而离开九苍山后,朱九九还是默默的走在了贺旗身后,当迷茫困惑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去摸一摸那怀中的墨玉方印,这是一种复杂的感情,似乎只有这东西,才会让她继续相信,自己的信念从来都是对的,也只有这东西,才会让她心中有一丝温暖,能够短暂的原谅身边这个生活在谎言中的男人,然而这短暂的温暖之后,朱九九总是忍不住打着颤去想象,会不会有那样一天,这个自称薄情寡义的男人,微笑着,站在了自己的对面,举起了手中的刀,这种担忧,让她总是忍不住盯着贺旗的后背发呆,直到所有的疑惑无可抑制的涌出了胸腔,化作了那么简单的一句嘲讽。 “我是个薄情寡义的人。”贺旗微笑着缓缓说道:“所以,我可以不珍惜我的世界,这种习惯,并非我的专用,这个圈子中的沉沦,是没有人可以逃过的,开始的时候,不过是惊奇于谎言的力量,他们明白谎言可以换来暂时的原谅,可以交换数目不大的财货,却从来不知道,我们的谎言,是可以制造一个世界的,当他们看到我们的世界之后,就踏入了沉沦的第一步,那个时候的他们,或许还能看得出这世界的真假,可慢慢的,慢慢的,力量就会…让眼睛变的模糊,分不清这世界的真假,自然,也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因为,因为这一切,只要虚构就可以了?”朱九九脸色微微一变,声音也有些发颤起来,虽然是荒谬不堪的说法,但贺旗脸上渐渐认真起来的样子让她习惯性的毫不怀疑起来,她清楚的记得,这个男人曾经很认真的无数次用不同的方式讲述过这样的道理:“这个世界,是由他们这种人,用不同的谎言来制造的。” “既然一切都可以用谎言来制造,何必,又要有什么真实的存在,苦苦追求那不存在的,倒不如让自己相信,那些东西一直存在,所以,力量和谎言,会让人渐渐的沉沦,当谎言和真实无法分辨,当一切召之即来,什么是真相已经毫不重要。”贺旗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然后轻声的说道:“所以,来的太容易的东西,就失去了它的价值,不管它是真实存在,还是谎言虚构,在我们这种人的心中,它们,只是制作出来的假象而已,所以,才会愈发的珍惜,那些曾经看得清真假的日子,所以,我其实是个…很念旧的人。” “这样说,倒也没用什么错。”朱九九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贺旗身上那件洗的有些发白的格子衬衣,这些日子的相处虽然不曾让朱九九看懂贺旗微笑下隐藏的秘密,然而那些表面上简单的东西,朱九九却拥有足够的智慧去想象其他的存在和解释,贺旗,是个并不怎么讲究吃穿的人,但凡世间之人,所求者不过吃穿住行用这种简单而渐渐复杂的事情而已,所找寻的必有它内在的道理。 讲究外在的人,大多数具有极度的内心自卑,这种通过外在即穿着而追求补偿的行为,正是内心空虚而自卑的极度佐证,很多时候,这种自卑甚至是连本人都无法察觉的,而讲究吃的人,则又有许多不同的表现,这种东西,正是朱九九这种女人所最为擅长的,她们在疯狂的讲究和研究性格及星座之时,也从未放弃过心理学方面的涉猎,朱九九有一种想要通彻的明白贺旗的欲望,这种需要便有了朱九九所谓的研究。 在行为心理学中,吃什么东西,会很简单暴露人的内心,吃素之人,更加喜欢群体活动,吃甜之人,性格则趋向于温和与中庸,做事最为稳妥,吃辣之人,性格自然是刚硬,自有主见,但是却容易被糖衣炮弹打的一败涂地,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存在,吃大米的自恋,遇到麻烦,想的便是自保,而吃面的,口才常常高人一等,只是自信却是稍差,这种研究,到了贺旗的身上,却是败得一塌糊涂,他似乎是个什么都爱吃的人,或者也可以简单的说做,他是个什么都不怎么喜欢吃的人,正如这人在行字上一般,他是摩托骑得,走路走得,绿皮火车坐着挺舒服,飞起来商务舱也没什么太大感觉。 唯一讲究的便是一个住字,生活中,常常有许多人将力气花在了家庭的装修之上,殚精竭虑所求的也只是尽善尽美这四个字而已,这种人花费了大巴的力气,耗费了无数的金钱,然而一旦遇上出门在外需要住店的时候,就会变的斤斤计较起来,虽然说不上太过委屈自己,但总是逃不过一个差不多,一个月万把块钱收入的人三星级一晚上三四百块钱就已经是了不起的壮举,快捷酒店如如家者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这种极大的反差,在贺旗这里,是完全不存在的,可以坐绿皮车,但睡觉一定要在总统套房,这种人,在心理学上来说,是有执念的,这种执念就在于他们固执的守护着自己的内心,原因就在于心理学上所谓的酒店还有家庭,都是人的内心的表象,贺旗守护的,正是一份内心,配上他那洗的发白的衬衣,已经是清楚得不得了的答案了。 贺旗,正是一个念旧的人,这种新发现,让朱九九的眼睛,瞬时间明亮了许多,所谓的念旧,怀念的,不过是那些朝夕相处的人还有故事罢了。 第二章 病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然而眼睛的明亮却无法让声音变的温暖起来,贺旗下面的话让朱九九再一次的皱起了眉头,他微微一笑,轻描淡写般的说道:“念旧的人,总是有些忘不掉的仇恨,所以,我依旧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睚眦必报吗?”朱九九自嘲的笑了笑,将脑海中那些期待抛开,慢慢的说道:“即便是将死之人,也有一场清算等待,这,的确是你的风格。”[bsp;“有些事情发生过了,或许会被时光淡忘,但却抹不掉存在的痕迹。”贺旗毫不介意的微笑道:“九苍山上那些血,是要一点点的还的,即便是这副摸样躺在病床上,也应该有些相应的礼遇,比如,一场欣喜若狂的绝望。” “就凭他吗?”朱九九不解的再一次的望向了照片上那个只剩一口气的老人,一张焦黄而毫无血色的脸上尽是对于生命的留恋,不过是最普通的大众脸,放在人海中,即便有那么一刻的擦肩而过,也不会让人能够记住他的不同,眼睛里剩下的只是空洞,毫无让人害怕或者敬畏的光芒,整个人,就像是一根即将折断的朽木,哪怕是个孩子,也是不会害怕的。 “家里那位老爷子,你的那位先生,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听说那个时候的他,双目炯炯有神,许多人看到那双眼睛,就会吓得浑身发抖,可到了这把年纪,也只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家伙罢了。”贺旗摇摇头,将那照片翻转过来,轻轻的敲了敲背面的地方,然后笑道:“所以,看看面相这种事情,对于老人家来说,的确是不太可靠的办法,更何况是这种病入膏肓的家伙,你如果感兴趣,不妨去医院走上一走,只要是那些行将就木的,不管当年是个如何叱咤风云的好汉,只要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那样子嘛,大体都是差不多的,的确是连小孩子都不会害怕的。” “莫明聪?上海市静安区证劵交易所所长?”那照片后面简单的几行字让朱九九愈发不解起来,虽然对于九苍寺当年的血案只是有些大概的了解,然而在她看来,一个证劵交易所的所长,是不可能卷入这种事情的,在大多数时候,一个人拥有的力量与资源,往往是与职位和背景所挂钩的,所谓的证劵交易所,难道不就是买买股票,炒炒基金吗?这样的人,想要对九苍寺下手,似乎手伸的有些太远了,即便是当年九苍寺里的和尚们设局从他手中骗了一笔钱出来,可那能有多少? “九苍寺那场血案,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一场对于诈骗集团的围剿,因为我们人数之众,所以出动了那样数量的警察,但只要仔细将那些曾经的案例看过,就会明白,对于一群手无寸铁只靠嘴巴吃饭的人来说,枪是根本不需要开的,虽然我们那一路的确是因为大家的反抗而不得不进行射击,但实际的情况却是,其他分头突围的同伴们,并没有几个人能够顺利的活下来,即便是顺从的举起双手,也遭到了干脆利落的抹除。” 贺旗声音平静的慢慢说道:“个中缘由,起初的我们,并不明白,所有的消息,都是在他对于种子的扶持与播种之后,才渐渐的会聚在了一起,所谓的种子,固然是要将光明遮蔽,逼迫弱者站起来守护自己,可事实却是可笑的以那些弱者深深的屈服与沉默于那些虎狼豪强的脚下为结局,所以,才会有我们的和所谓的收割存在,然而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面对那样的黑暗,我总是会做的很慢,原因就在于,这些种子的成长,让我们的根须扎进了那体制的高墙之内,通过他们,当年的真相才慢慢的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莫明聪,就是这样的种子。” “先生的那种扶持,他这种人,会接受吗?”朱九九疑惑的说道:“没记错的话,那些当年在背后操纵的人,可是你们的死敌,如果不是了解了你们的底细,又怎么可能找到九苍寺上,如果是这样,明明知道是黄鼠狼拜年,又有谁会接受?” “当年的我们,可是拥有上千游方僧人的大庙。”贺旗笑了一声,不当什么的说道:“虽然知道是我们做下的案子,也能查到带头的那个是家里的那个老和尚,可剩下的人物,他们哪里辨认的过来,况且出手的那个…” “出手的那个怎么了?你倒是说啊?”贺旗戛然而止的陈述让朱九九有些好奇的抬起头来看了过去,那种一闪而过的黯然神色让朱九九心中微动,故作大大咧咧的扯了扯贺旗的袖子哼道:“说啊,说啊,讲故事哪有说个开头就完了的,你说的又不是从前有个太监,快点说啊!” “就像白木一般,出手的那些人,都是些年轻的面孔,当年九苍寺中聚集了不少道上的人物,论起资历,他们是说不上话的,即便出去做事,也只是能打打下手,所以即便是站在眼前,也是认不出来的。” 贺旗干干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当年的莫明聪,是个有名的证劵专家,所谓的专家,这种事情,你自然明白,是信不得的,然而隔三差五,他却总能被电台电视请去做做评论,奇就奇在,只要是那些公开的言论,没有不中的,等着股票大涨,那些听了莫明聪话的人赚了大钱,自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接着这个机会,他就会私下派人寻找其中的大户,组成所谓的俱乐部,当然了,这个俱乐部他自己是不会留下证据的,只是带着几个助理将几次话,然后让助理放出虚假的消息,配合着那些上市公司从市面上卷走一批钱,即便是出了事,也可以推个干净,不少人因此跳了楼,老爷子那些人,就做了个局,让后面那几家公司狠狠的出了不少血。”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当年九苍山血案的背后,就是这几家公司了?”朱九九断言道:“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出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恨你们入骨呢?” “当时大家都是这样想的,所以老爷子那里调出了些人来,想要从他身上下手,毕竟一个证劵所的所长并不是什么太难对付的人物,打通了这个环节,许多真相必然可以明了,然而结果却是出人意料,那几家公司虽然赔了不少钱,但并不至于伤筋动骨,最初那个局,不过是老爷子一帮人扮作海外大鳄,想要投一笔钱在那几家公司里,这个消息的确拉动了他们的股价,连续许多天都是涨停的局面,趁着这个机会,老爷子也赚了不少,接着就是骗局揭穿,一下子就让股价跌倒了低谷,虽然这几家公司赔了不少钱,可毕竟家大业大,不至于一败涂地,真正倒霉的,却是得到了内幕消息,以为稳赚不赔的莫明聪,上千万的家业,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白纸,恨我们入骨的,正是他啊!” “也有不少散户要跳楼吧?”朱九九迟疑片刻,皱着眉头说道:“股价上涨,散户们是最看不清形势的,那些人,又要怎么办?” “老爷子赚到那么多钱,自然要补偿一二,只要是平民百姓,都分到了不少,当然,这里面可没有莫明聪的份儿。”贺旗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那时候谁又料到,莫明聪居然会从那些散户手里,查到了我们的下落,当年第一个找到九苍寺的,便是此人,然后便是他用惯了的买通,许多那时候的白衣便成了他的下线,如果没有他在背后联络传递,那些巨头,哪里会找到我们。” “那先生那里,可曾说过什么了吗?” “先生觉得,这倒是个可造之材,心里充满黑暗,家产又赔得清光,如果好好扶持,正是一颗足以遮蔽天日的巨木,所以,我们再一次的用谎言制造了无数股市上的神话,利用消息的不对称性,将交易所里的正常到达的信息延缓公布,大屏幕上的数据,不过是半小时前的而已,正确的数据和走势,抢先由他发布出来,这样一来,大家就开始再一次的相信,跟随他,的确可以获得不菲的回报,至于结果,自然不用多说,不过是另外的一场惨剧重演罢了。” “如果是这样,他肯定赚了不少钱吧?怎么会如此窘迫的样子?”朱九九狐疑的看了一眼照片背后那段简介,看到了饥寒交迫几个大字,不由的愕然道:“难道现在的成功人士,都喜欢这样低调吗?” “赚到了钱便得意忘形,去澳门逛了一圈欠了一屁股债,然后一口气没喘过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这种事情,又有谁料得到?”贺旗耸耸肩,十分无奈的说道:“本来收割的,还有他那一份财产,如今看来,却像个倒贴钱的买卖啊!” 第三章 赔钱货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娘的,这个赔钱货!”张德利愤怒的行走在日光下的街头上,身后的马成空愁眉苦脸的抓着一把扇子遮挡在自己的眼前,时不时对着张德利透过的幽怨一瞥让路过的江西人瞪大了眼睛,咋舌堪堪的惊愕于这对惊世骇俗的情侣,这种目光让张德利愈发的愤怒起来,狠狠的瞪了两眼那几个百无聊赖的路人,然后扭过头来冲着马成空就大吼了起来:“娘的,你能不能别用那种眼神看老子,大家还当老子和你搞基!” “那你把我的钱还给我!”马成空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大声说道:“哪有办了事,不给钱的,你要是不给钱,我找警察说理去!” “啊…”此言一出,几个闲人顿时间满脸古怪起来,先是满脸的愕然,几双小眼睛不住的在两人身上乱转,先是从个头矮小的张德利身上逛了一圈,接着就目不转睛的盯住了人高马大,身材魁梧如同巨人一般的马成空,当然,这目光到了马成空身上,就发生了许多有意思的变化,有的先看向了马成空那张非常男人的脸,有的则是不住的往他那件大花衬衫下面的肌肉上瞟,可到了最后,所有的目光都死死的盯向了同一个地方,那便是,马成空还算不错的屁股,圆滚滚富有弹性的马氏屁股在这一刻,就像无数颗燃烧的太阳那般耀眼,让这几个路人脸上的愕然化作了无数的羡慕嫉妒恨,更有甚者,甚至摇头晃脑的小声赞叹了一句:“这小马达,当真不错!” “走走走!”这种误会,让张德利几乎哭了出来,望着那如许像山峰般不断起伏抖动的肩膀,还有几乎憋的如涨满的气球快要被引爆的笑脸,让他已经丧失了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的勇气,脸皮滚烫烫的如烧红的猪头一般,脚一跺,一溜烟就跑进了路边的巷子之中,等着马成空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喘着粗气的张德利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台球摊子,像是着了迷一般。 “你干啥呢?跑啥跑?”满脸莫名其妙的马成空上前拍了一下张德利,不解的问道:“刚才是怎么了,他们笑啥笑,你脸咋这么红呢,我不就是讨个债吗,你咋还跑呢,跑的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 “跑跑跑,跑你个大头鬼,不就是几万块钱吗,老子又不是还不起!”张德利骂了一句,不由的又愤怒了起来,恨恨的说道:“早知道莫明聪那老小子还好个赌博,老子就陪他玩玩,娘的,有钱送给咱们多好,不就是往九苍寺走了一圈嘛,一没看住他,就让他跑了趟澳门,输了个一干二净,这下可好,前功尽弃不说,还他娘的要咱们倒贴钱来给他治病!” “那倒贴的也是我的钱,还有,还有苏醒的…”马成空嘀咕了一句,一提到莫明聪那个干扁的老头子,大大咧咧没什么头脑的他也不由的长叹一声,发起了愁,莫明聪这个家伙,是他们一直盯着的,起初进展也是不错,早些年被自家老爷子坑了一把之后,这个所谓的证劵专家一蹶不振,虽然依旧还在那证劵交易所里做个领导,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大户肯找他做生意了,整日里靠着那点工资度日,时不时的还要陪着笑去应付那些上门讨债的,直到张德利,苏醒还有他一行三人找上了他之后,才渐渐的有了起色。 可谁曾料到,这家伙弄到了小一千万之后,居然趁着大家不在,被人骗到了澳门,起初人家打的幌子是个上市公司请他去操作一番,没了他们几个看着,这老家伙居然就相信了,跑过去之后,人家装作老总扔给他几十万先去赌场里潇洒,大赢特赢的莫明聪顿时陷入了一种赌神的自我良好感觉之中,毫不犹豫的在三天时间里输光了所有的钱,还背了一屁股赌债,等着几人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死人了,三个儿子更是要多远跑多远,根本没了当初莫明聪发家致富时候的恭敬孝顺模样。 “你说苏醒,会不会藏了钱,故意让咱们出血?”说到苏醒,张德利小眼睛转了转,面色不善的说道:“九苍寺的时候,她就露了把脸,然后没了影子,我还以为他跑去跟了那个姓贺的,结果一出九苍山,她又跑了回来,要不,你去打听打听,摸摸底?” “不去,不去!”马成空嘴巴一张,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连声叫道:“她那个人,太可怕了,冷冰冰的,看上我一眼,我就浑身发抖,要打听你打听去。” “这种话,我敢问吗?”张德利没好气的瞪了马成空一眼,心有余悸的说道:“当年,老子可差点死在她的手里,我总觉得,苏醒这女人,和咱们都不是一条心,藏着掖着的东西不少,这一次也是这样,你还记得,莫明聪那老头子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苏醒的眼神吗,那眼神,可真是毒啊!” “是啊,你说为啥苏醒一直不出来呢,老守着那老头子,跟他闺女一样,那天小护士还说姓莫的那老头子命真不好,送到医院了也不给好好治,就躺着等死,按说咱们这小十万块钱投进去了,没啥大毛病至少能就醒说两句话吧,怎么现在跟傻瓜一样?”马成空满脸怪异的和张德利四目相对,互相看了半天,都觉得这件事,似乎,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姓莫的,挺可怜的。”张德利低头想了半天,抬起头来突然说道,他自己在入伙之前,就曾经跑去做过一阵子假药,虽说时日并不算久,但对于药的毒性却早就有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莫明聪从澳门回来的时候,还算个半死之人,说是半死,那是因为时不时的还能醒过来,就算不能说话,可眼神还算个人,可到了后面,除了沉睡就是沉睡,醒过来的时候,眼神就空荡荡的没了神采,那种表现,张德利,可是见过的,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吃下了里面的药,再狂躁的,也会变的安静下来,所以他叹息着对马成空说道:“虽然九苍寺那件事,他算个罪魁祸首,可要换做是我,宁可给苏醒一刀杀了,也不愿意天天吃着药,变成个傻子,苏醒有事情瞒着咱们,咱们两个,还是小心点吧。” “还真是够狠的!”马成空虽然个头大,平时不爱动脑子,可那并不是说他没脑子,只是因为周围几个爱动脑子的太多,他就算动了,想出来的东西也跟大家差不多,所以他就很聪明的从此不爱动脑子起来,然而这种时候却已经不能不去仔细考量这个中的秘密,甚至,还有了更多的发现,他搓着手,犹豫半天,小声的对着张德利说道:“你说,那个,莫明聪看苏醒那个眼神,那么怨毒,可就在咱们去九苍山之前,就数他和苏醒的关系好,那老家伙有一阵子还和我打听苏醒有没有男人,可一转眼,就变的恨不得一口吃下去,九苍山上的时候,苏醒消失了一阵子,会不会跑了回来?” “如果是这样,那这件事就通了!”张德利恨得咬牙切齿,跺着脚说道:“娘的,咱们辛辛苦苦帮着这老小子赚了这么多钱,还没等着收账,就被姓苏的抄了后路,趁着咱们跑出九苍山东躲西藏的时候自己带着那老头子去赌钱,我说那莫明聪狐狸一样精明的人物,怎么可能冒冒失失的就跑去了澳门,原来是苏醒干的好事,有她在旁边一说,莫明聪还不是什么都相信了!” “那咱们还出来搞钱吗?”马成空也觉得十分愤怒,可一想到苏醒的叮嘱,又有些踌躇起来,犹豫不决的说道:“要是没弄到钱,她可不好惹啊!” “是不好惹啊!”张德利肚子里的一股子恶气在苏醒那冰冷的面孔闪过脑海的时候一下子泄的一干二净,他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说道:“说对付她对付她的,可咱们加起来,也就两个人,还得提防这个,提防那个,她既然能把莫明聪那个老家伙骗到澳门赌钱,想必身后面也站了不少人,这种活可不是一个人能做得出来的,咱们两个对一帮子不知道底细的,咱们在明,人家在暗,纯粹就是找死…” “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别惹她了吧?”马成空不大好意思的搓着手说道:“反正,她也没说要怎么着咱们,先生还在,她也不能乱来,等着等着,说不定哪天她就被别人搞下去了,你上次不是说,先生给大家每人一次机会,白木上次没成,这一次咱们两个过来,也只是帮忙的,说不定,先生的意思就是让苏醒和姓贺的比比,要我说,咱们就静观其变吧,老老实实的,她让干啥就干啥,等等看再说啊!” “就怕是,她根本没打算和姓贺的比啊!”张德利苦笑一声,摇摇头,叹道:“算了,听你的,咱们还是先搞钱回去给那个莫明聪交住院费吧!” 第四章 台球走一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今天身体感觉不错,似乎有大好的迹象,非常开心,感谢各位朋友的一直支持,点点滴滴,老张都记着呢. 说起来,张德利和马成空都觉得冤枉,莫明聪这个种子,种下的时间并不算长,严格来算,也就几个月的时间,早些年家里的老辈们着实把他坑的够惨,要不然也不会绞尽了脑汁,费劲心思的去找九苍山这些人的踪迹,几年前大仇得报,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之后,就开始忙着弄钱,可惜弄来弄去,也没什么敢相信他的,靠着证劵交易所里的死工资吧,也刚刚能够应付应付那些讨债的,顺便管上一口吃喝,要不是张德利他们几个来帮衬,哪里可能有小一千万的身价,好不容易看着这颗大树短短几个月长的粗壮可以砍下来当个收入了,结果又出了这么一遭事情,钱没赚到不说,还要倒贴住院费,如果不是先生说了,要留他一条命做点事情,他们两个才不会去管莫明聪死活。 这笔账,就是马成空都算的明白,证劵交易所是莫明聪的地盘,不管是散户大厅里的显示屏,还是大户室里的电脑,想要延缓股市信息的显示,都是简单不花钱的工作,费的也只是些手脚和心机,他们两个雇些老板模样的人来做托,前前后后也花不了太多,一万多块钱的投入,几百万的回报,这样大的比例之下,那些钱也不当什么了,只是等着莫明聪输光了家业,被苏醒弄成一个话也说不出来,字也写不出来的白痴之后,那住院费,就颇有些肉包子打狗的意思了,只花钱又赚不回来,这不是傻吗?可就算连马成空都想得明白,这钱,还是要老老实实的花的,至于是谁的钱,张德利就不管了,反正只要不是他自己的就行。 “你借我的钱什么时候还?”马成空搓着手,忍不住追问道,张德利不肯掏钱,说自己那些早就被挥霍掉了,至于去了哪里,张德利那是打死都不说的,而苏醒板着张脸一副连话都不肯说的样子,见到护士来要钱,就把张德利推出去,张德利摊着手说自己没钱,所以就倒霉了颇有继续的马成空,他自己都舍不得花的钱就这样一点点的被床上那个快死的家伙花了,冤都要冤死了,更加可怕的是,直到今天,张德利似乎都没有还钱的觉悟,早上的时候,甚至还说过一句:“这钱你可以找苏醒要嘛,反正是她的局。” “这不出来就是给你找钱的!”张德利被马成空这接二连三的追债问的实在不耐烦,他无奈的盯着马成空那张憨实的大脸,气结道:“你说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原本也不大爱碎碎叨叨的,怎么一到了钱上,就天天天的念个没完,你上辈子是地主的老婆吧?” “那是娶媳妇的钱。”马成空振振有词的说道:“先生说了,这钱,不能乱花。” “那你到底有多少钱?”张德利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心里算计了开来,从跟着那位老爷子开始,他们做了不少案子,前前后后都分了不少钱,少的几万,多的几十万也是有的,可他手里的钱都有了用途,小时候他有个伙伴,被人贩子抓了过去砍断了手脚做乞丐,等着救回来之后却因为失去了原来那种要一直活下去,活着见到家人的信息而自杀了,自打这件事后,他就开始关注有相同遭遇的孩子,手里的那些钱,有一分送出一分,说穷他是真穷,倒是马成空这个家伙平时不怎么花钱的,似乎倒是真的可以榨一榨汁。 “我有,我有几万吧…”马成空张嘴刚要老实说话的时候,就看到了张德利眼睛转来转去的样子,心里一凛,赶忙把话咬了回去,搓着手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先生,好几次出门我都是个望风的,没什么大用,也分不到钱,我那点钱,你可得还啊!” “娘的,现在就还!”张德利骂了一句,第一次开始觉得,马成空似乎并不是个没头脑的,居然还知道随机应变隐瞒一下,可现在的他,哪有时间去多想,满门子的心思都扑在那个台球摊子上了,骂完之后,就点了根烟,凑了过去。 “小哥,来一局吗,很简单的。”见有人凑过来,台球摊子边上坐着抽烟的一个黄脸大姐就笑眯眯的迎了过来,掏出个钢镚来放到台球桌上一只台球之上,笑道:“看见下面那个圆圈没有,和台球一样大,我把这钢镚放在台球上,然后咱们来比赛,看谁出手速度好,力度大,只要能一杆把台球打出去,那上面的钢镚不掉出圆心,就算赢了,要不要试试?试试不花钱的。” “要是赢了,给多少?”张德利吐了个烟圈,围着那台球桌子转了一圈,东捏一把,西踹一脚的,见没什么机关,就笑了起来,说道:“这种小把戏,太简单了,我要是赢了,你可别哭啊!” “放心吧,大不了,我以身相许嘛!”黄脸大姐眼睛眨眨,伸出条黄黄的舌头在干巴巴的嘴唇上舔了舔,还故意扭了扭极为臃肿的身段,看得张德利头皮直发麻,摆着手说道:“不敢不敢,咱们说清楚了就是,玩钱就玩钱,可别弄这些,我怕姐夫打我!” “这种东西太简单了,姐姐我也不敢玩大了,一赔一呗,一次你玩个三五块的就行,大家玩玩,别伤了和气。”黄脸大姐看了看这两人的打扮,觉得马成空和张德利不大像有钱人,再说这行当都讲究个“亲爱的你慢慢飞”,一切都得慢着来,开始的时候就是小意思,三五块的没人会觉得太大,特别是小年轻,只要循序渐进,先给点甜头,不用她自己说,这肥羊也会加注,所以黄脸大姐很干脆的说道:“要是不放心,就先试试呗,看看行不行,觉得行咱们再玩。” “我来!”要说力气,马成空可真是当之无愧的要强过张德利,两人的个头放在那里,就是小孩子也知道谁是个更有力气的,这股则也简单,是以马成空听了之后毫不犹豫的就抄起了台球杆,俯下身去瞄了瞄,手上发力,那杆子如蛟龙出海一般冲了出去,清脆利索的击中了台球,紧接着,那上面的钢镚就恰恰当当的落在了那圆圈之中,简单的不像话。 “行了,我赌了!”张德利哈哈一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的来,压在桌子上,指了指那台球对着黄脸大姐说道:“大姐,麻烦你摆摆。” “哎呦,这么多啊。”黄脸大姐喜出望外,可随即脸上就有了些挣扎的样子,张德利拉开钱包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可盯得紧呢,里面一排排的钞票不下几千,能一下子拿出一百来赌的可真不多见,这让她心里开始犹豫是否要改变一下计划,一口气吃了这一百再说,毕竟这么大的票子那是她在这摆一天也赚不到的,然而张德利下面那句话,却让她下定了决心,钓个大鱼。 “今天咱着钱可是管够,姐姐你输了可别哭啊,一赔一也上万呢!” “来就来!”黄脸大姐咬咬牙,掏出张一百的压在桌上,说道:“你先来吧!” “走着!”张德利哈哈一笑,一杆轻轻击出,将台球击开,钢镚轻轻落下,正入圆圈,黄脸大姐陪着笑叫了一声好,然后几下便再一次的布置好了那台球,同样轻轻一杆击打过去,谁料那硬币居然随着台球一道斜斜飞了出去,看得马成空有些莫名其妙,嘴里直嘟囔:“奇了怪了,看来女人的力气就是不行。” “咱们来吧大的?”张德利哈哈一笑,先收了那两百,然后掏出五百块钱来放在桌子上,挑衅般的看着黄脸大姐说道:“敢不敢啊?” “这有啥不敢的啊?”黄脸大姐大喜过望,点点头也掏出一把零散的钞票来,有一百的,有五十的,有二十的,更多的是五块和一块的,但厚厚一打,差不多也有五百块钱的样子了。 “那行,还是我先来。” “好啊,我给你摆好球啊!”黄脸大姐点点头,手一伸就把台球放在了那圆圈上,然后又将钢镚小心的放在了台球之上,这才笑道:“行了,来吧。” “我检查检查。”张德利笑了一声,俯下身来,将那硬币拿到手中看了看,然后又放了回去,这番动作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马成空却看到,那黄脸大姐的黄脸上居然有些紧张的样子了,而且当张德利把钢镚放回去之后,那黄脸就开始变的发白了。 “给我着!”张德利轻喝一声,一杆出手,钢镚再次落在了圆圈中,黄脸大姐这一次终于没有叫出好来,只是干笑着点点头,拿过球再一次的摆好了,就在她俯下身子想要击球的时候,却听到张德利说:“等等啊,我还得检查检查!” 第五章 小孩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检查检查本来就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就算是到了黑社会混混那里整治出来的地下赌场,玩家有了疑惑,人家也得好言好语客客气气的允许一番,毕竟开门做生意,能客气还是要客气一番的,更何况即便耍了手段,也都是极为小心不会那么轻易露馅的,如果不是这样,那你开什么赌场?当然了,如果真穿了帮,那就是要另当别论的,所以黄脸大姐犹豫片刻,也只得不情不愿的往那台球上又多看了一眼,觉得自己那点小把戏应该没什么问题之后,才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说道:“小哥你要检查就检查吧,大姐这可不兴作弊。” “大姐都说话了,那我就不枉做小人了。”张德利打了个哈哈,嘴上虽然说的客气,可还是将那枚一块钱的钢镚拿起来看了看,除了马成空外,倒是还真没人看到张德利捏着那钢镚的两根指头上沾满了口水,这是他刚才俯下身子去打球的时候做的一个小动作,虽然不当什么,也就算个恶习,可着实让马成空恶心了一会,暗道这手上可真够脏的。[bsp;“行了,没啥大问题。”张德利装模作样检查了检查之后,就用那两根指头夹着钢镚放了回去,对着那黄脸大姐笑道:“大姐,该你了!” “行,那我走一个。”黄脸大姐先往那台球上扫了一眼,见钢镚不偏不斜的正正处在台球正中的位置这才松了口气,俯身击球,然而台球飞出的那一刻,她的脸色终于变的煞白起来,原因无他,原本十拿九稳,手熟的不行的把戏,居然失效了,那钢镚竟然随着台球飞到了一边,离那圆圈还有个把距离,这一失手就是五百块啊! “谢了啊!” 张德利哈哈一笑,抄起那五百块钱来,拉上马成空作势就要离开,然而那黄脸大姐损失了五百块钱哪里是这么这么容易让两人走的,杀猪一般的嚎叫了一声,转眼间,就有两个十三四的毛孩子提着棍子从一边屋里晃悠了出来,光着臂膀干瘦干瘦的居然还敢喊:“哪个不开眼的敢从燕子哥的地盘上捣乱了啊,不想活了啊?” “找死啊!”要说这出来人多了,张德利肯定早跑了,可就这么两个毛孩子,他还真没看在眼里,眼睛一瞪,然后就把马成空给拉了出来,凶巴巴的对着那两个毛孩子喝道:“再你娘的乱喊,剁了你的卵子!” “谁要剁卵子了!”可接下来这一声传过来,张德利就凶不起来了,别看马成空身高个大,据说身手也很是了得,可也不是什么万人敌的料子,这一瞬间从巷子里钻出来的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毛孩子,手里都攥着刀子,满脸凶狠的样子当真把张德利吓的不轻,要是没混过社会的,见到这种毛孩子手里拿着刀片,那十有八九就是要大笑两声,冲上去先打翻一个,让他掉一地的大牙,然后对着剩下的大吼一声,玩上个漂漂亮亮的杀鸡儆猴,一喝退敌,不过,这也就是电影看多了,太浪漫了! 江湖上最怕什么呢,小说里说江湖上最怕和尚,道士,尼姑,乞丐,女人,老人还有小孩,张德利当过和尚,也冒充过道士,至于尼姑,那跟和尚嘛也是差不多的,所以他知道这几种人目前来说,不算什么,大多数都是自己的同行,至于女人,老人还有乞丐,那就更是扯淡,现在这三种人混江湖的都在干什么呢?女人都做了小姐要么妈妈桑,老人和乞丐嘛,十有八九又是自己的同行,真正有威胁的也只有这小孩而已,不仅仅是有威胁而且是非常非常可怕,原因也是非常的简单通俗,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玩的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手下常常就没个深浅,一刀下去是哪里顺手扎哪里,才不管会不会扎死你,而且给小孩子扎了砍了,那完全是白给,未成年杀人,那可是不用偿命的。 所以张德利立时就软了,脸上堆满了笑,好言好语的把钱掏了出来,要多恭敬有多恭敬的拱着手说道:“各位大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今天多多冒犯,一点钱不成敬意,改天我请大家喝茶,喝茶啊。” “这么多?”然而出乎张德利意料的是,自己手里那千把块钱一落到带头的那个大孩子手里之后,他居然满脸兴奋的叫了起来,拿着那把并不算多的钱就像是捡到了宝贝一般兴高采烈的,这让张德利心中大为鄙夷,暗道这江西的黑社会,还真没见过世面,这点钱就兴奋了。 “小强子,还有还有呢!”可惜张德利还没爽一会,黄脸大姐就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指着张德利的皮包说道:“里面一大把呢,好几千呢!” “好几千!”一听这话,那叫小强子的大孩子眼睛都直了,张德利无奈之下,只好苦笑一声,将自己的包扔了过去,冲着一边有些不服气的马成空摇摇头,从黄脸大姐那声小强子的亲昵劲儿上他能感觉到这帮小孩子倒不是什么凶狠的人,事到如今寡不敌众,服软也就服软吧,反正再找回来就是了,可别闹得不可开交,让几十个小孩子放倒了让人笑话。 “不对啊,咋都是假的!”黄脸大姐站在前面,一把就接住了马成空的手包,拉开一数,不由的瞪直了眼睛,原来那把票子也是一头一尾各放了一张包成个三明治,里面其实都是剪裁好的报纸,看着多,可实打实的也就两百块钱。 “骗子?”小强子眼睛一瞪,顿时愤怒了起来,小胳膊一挥,十几个孩子就围了上来,吓得张德利摆着手直叫:“别啊,别啊,误会,都是一场误会,我们两个就是爱慕虚荣,想出来装大款的,可没想着骗人啊!” “不管,正好带给燕子哥看看,是不是那两个骗子!”这解释说起来也算合理,这年头没钱要面子的多了去了,都是一身假名牌然后嘴上胡吹大气说认识这个认识那个的,可这小强子却是不听,愤怒的一挥手中的家伙,就有几个孩子上来围住了张德利和马成空,两个人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的被这些孩子给带着走了。 等着一进巷子,然后拐了一拐,不过半分钟的路程,一行人就来到了个小院,然后望着满地的竹筐子,张德利总算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刚开始那些小子冲出来的时候他就想远了,还道是什么道上的人物收的小弟,当然了,这也不怪他,电影看多了都这样,古惑仔里的陈浩南山鸡什么的不就是从小做起的嘛,所以那时候张德利也不仔细看他们手中的家伙,一看到这些竹筐子,再一看院子里蹲着干活的那些半大孩子,他这才发现,那些小子手里拿的根本不是黑社会用的砍刀匕首,而是削竹子的工具刀,又细又长,正好用来把竹子分片,然后编成筐子篮子什么的,这个发现,让他尴尬极了,他多少也是个挺厉害的骗子,如今居然被一群农民工小孩子给抓了,这一次的脸,可丢大了。 “干什么干什么,怎么不干活了?”就在张德利面红耳赤觉得丢人的时候,一个粗狂的男声传来过来,他扭头一看,却是个面善的胖子,弥勒佛一般的肚子,虽然是在斥责,可脸上却一点都凶恶不起来,见这胖子一进门,那些孩子都吐了吐舌头,也不害怕,嬉皮笑脸的围了上去,这个捏捏胖子的肚子,那个拽拽胖子的衣服,七嘴八舌的指着张德利和马成空说:“抓了两个骗子。” “我们不是骗子…”张德利虽然很想自夸一番,说点诸如:“你们可知道老子是谁?老子是天下有名的大骗子,做过多少震惊江湖的大案子…”之类的话,可这话也就是在脑子里闪了闪,说是绝对不能说的,谁知道这胖子到底是混什么的,要是个好人,那一听还不吓的立刻报警,要是个坏的,那更加不妙,万一觉得有油水可刮,狮子大开口那就惨了,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张嘴叫冤,说了好几句误会。 “燕子哥,你看看,是骗你的那两个家伙吧,正好一高一矮,就让我们抓来了,在外面骗九姑呢!”这时候小强子就出来说话了,指着张德利说:“特别是他,不是个好货,包里都是假币!” “我怎么假币了?那是报纸,我带着擦屁股不行啊!” 张德利冤枉的不行,碰上这么不懂行的,还叫人抓住了,他几乎都快哭了,可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又跑进来个半大孩子,指着张德利说道:“前几天买竹筐子不给钱的,也是这么个黑矮家伙,当时没看清楚脸,兴许就是他做的!” “真不是我啊…”张德利欲哭无泪,看了一眼马成空,觉得委屈极了,和这个大块头蛮汉相比,自己看起来,应该更像个好人吧! 第六章 贼相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个对于燕子来说,并不重要,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干净的东西,哪怕是所谓的最伟大的爱情也是如此,别看爱的轰轰烈烈地老天荒的,可一转身,该扒灰的扒灰,该翻墙的翻墙,你再干净也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就像是那大白米饭,你吃起来的时候白白净净,觉得放心极了,可那东西就当真干净吗?不见得吧,还不是因为咱们这眼睛看不清细菌微尘的样子,要是真看清了,那就等着饿死吧,所以人也是这个样子,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只有稀奇古怪的人,有了这个信念,看着挺像好人的燕大胖子,混的路子就有点奇怪了。 说他坏,他还真不坏,他在红谷这个小加工厂,利润那是极低的,人家同行那里上班的可全是清一色的熟练女工,工资不高不说,那手熟的要命,一天百十个筐子跟玩一样,可到了他这里,打工的都是帮半大小子,一个个毛毛躁躁,一天下来最快的也就三十来个,而且所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个饭量,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好家伙,大西瓜这么大的电饭煲,一个人吃还叫饿,整治竹筐子竹篮子那点钱连饭钱都不够,按理来说,这个厂子完全是在赔钱,可他还是开了,而且开的跟善堂一般,原因就在于,这帮孩子都是他从街上弄来的小流浪儿,要是没了人管,一个个迟早都得进局子,他心肠好,所以才会做这种赔钱买卖,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燕大胖子,的确是个一等一的好人的。 可说他不好,他那是真心够坏,简直坏到了骨子里。原因也很简单,他这边养活着如此许多饭桶,要是不想办法搞钱,那就真活不下去了,至于打工开店什么的,他是连想都没想过,那种事情,太浪漫了吧?现在的小白领,有学历有经验,在南昌一个月辛辛苦苦也就是三千块钱,这些钱养活自己都不够,更不要说是二十多个半大小子大饭桶,至于开店做生意,如今的形势对于这种事情来说,更不现实,因为在南昌这地方有句话,叫做如今赚的也就是个税钱了,意思就是不管你做多大的买卖,如果不在税上打主意,那么大大小小的有关部门绝对会把你从一个胖子榨成一根棍子,而且是草棍儿,这两种办法,都是赚不到钱的。 所以燕大胖子想来想去,就做了个坏人,门口那个唤作九姑的黄脸大姐正是他家的一个远方表姐,本来在吉安做神婆的,后来混不下去了跑到南昌之后,就跟着燕大胖子合伙做了那个台球摊子,专门坑蒙拐骗,当然了,这还只是小生意,更大的一桩就要说说红谷这个地方的形式了。 南昌这个地方大体分为两块,以八一大桥为界,一边是老城区,另外一边嘛,就是新城区,新城区就以红谷最为繁华,政府机关,企业机构,还有大大小小的商业新区加住宅新区都在这么个地方,有繁华的霓虹自然就会有黑暗的影子,地方一繁华起来,首先带动的便是一个服务产业,当然了,这种服务,大部分的从业人员都有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这个名字不是雷锋,也不是刘翔,她们叫做失足妇女,简单来说,就是非领导专属的大众二奶。 这个产业一繁华起来,就让燕大胖子看到了许多机会,你别看燕大胖子长的和和气气,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大好人,可实际上呢,人的确是不可以貌相的,燕大胖子早年间就是个无赖性子,人家惹急了他,他是真可以什么都不顾的,早年如此,中年时候的他就更不用说了,换做别人,或许沉稳些,可他这身后二十多个半大小子大饭桶天天哭着喊着说吃不饱的,换做什么中年人也不能不被逼疯,所以,燕大胖子一不做二不休,揣着相机就埋伏在了各大酒店ktv的门口,专门做个偷窥摄影的狗仔胖子。 所以燕大胖子会说,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干净的,就是这份工作,让他见识了那些头面人物的丑恶嘴脸,别看白日里一个个义正词严的,可到了半夜没人的时候,那可是丑态百出,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凭着手中的照片,燕大胖子弄来了不少钱,这才渐渐的养活起了一帮孩子,所以好坏这种事情,永远都是相对的,说你好,那是因为你对一部分人好,说你坏,那是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公平的,你要对一部分人好,那必须要对另一部分非常不好的,所以孩子们觉得燕大胖子真是个好人,可头面人物们,对这个捏着嗓子打电话要钱的家伙,就是恨之入骨了,而且常常说:“他坏到骨子里了!” 所以坏到骨子里的燕大胖子虽然很肯定这两个人和自己挨骗的事情毫无关系,甚至也不曾干过买竹筐子不给钱这种极为没有品德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在这两个人身上嗅出了一种味道,这种味道就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为什么老警察看贼一看一个准呢,就是因为贼是有贼相的,也就是这种所谓的味道,做一个行当,都有一个行当的讲究和忌讳,比如说俗称佛爷的公交摸包工作者,他们看人第一眼都是往腰上看的,这就是他们的贼相,虽然燕大胖子自始至终没发现这两个人往自己腰上看,但他们两个的些许小动作,还是让他感到一种…亲切的感觉。 首先就是脸上的笑,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笑,即便是那个大块头笑的实在难看,那个小个子笑的实在猥琐,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两个人脸上的笑都很真诚,即便是这么多人围着,处境实在说不上太好,这两个人也在笑,这种笑,燕大胖子在自己那远方亲戚九姑脸上见的太多了,简直就是职业习惯,为什么要笑呢,九姑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你笑了,大家才会觉得亲切,才会好沟通好下手,你板着个脸,谁喜欢和你说话,要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那就骗不了人了。” 这其次,就是眼睛,要是正常人,被这么多人围起来,又是吓唬又是刀子的,早就慌了,可这两个人虽然有些冤枉有些哭笑不得,可眼神却很稳,而且不住的往自己脸上看,这个习惯就是一般人所没有的,用乡下行骗经验极为丰富的黄脸大姐九姑的话来说就是:“就算被揭穿了,那也不要慌,抓紧时间分析那个带头的是个什么性格,分析好了,然后顺着脾气说话办事,十次里有八次能脱身。” 有了这两个标准,加上他们手包里剪裁成钞票大小的报纸,他们两个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更何况,就在他进门之前,黄脸大姐九姑就说了自己失手的事情,按照她的说法就是,这两个人应该是行家,所以燕大胖子嘿嘿一笑,直截了当的说道:“两位,咱们直接点,你们干什么的,我已经知道了,耽误我这边开工,是不是拿出点意思来补偿补偿啊!” “行吧,怎么着,你说吧,反正实话告诉你,我们两个真没钱,有钱也不去玩那个了!”燕大胖子打量他们两个的时候,张德利也在盯着燕大胖子看,见他目光闪烁,嘴角微微上扬便明白这个看着像老好人的家伙可不是那么简单,所以也没打算隐瞒,可还是说了一句:“再说了,先坏了规矩骗人的是那个女的,我们这个叫做正当防卫,在咱们这个圈子里,凭的就是本事,到底是谁不地道,这个我相信大家都明白!” “你倒是光棍。”燕大胖子自己就是个光棍脾气,见小个子跟自己投性子,心里就有些喜欢,可喜欢归喜欢,那竹杠还是要敲一敲的,所以他不依不饶的说道:“反正没一万块钱,今天这事是完不了,在我们江西人的地盘上,惹了事情,那可得有个交代,可别忘了,当年造反的时候,就数我们江西出的人多,我们江西人,是要钱不要命的!” “我是真没有!”张德利一摊手,极为光棍的说道:“反正你自己来搜,能搜出来的都是你的,我们两个也是落了难,身上就这么点家当,正到处找钱呢。” “这个…”燕大胖子这时候也犯难了,这大夏天的大家穿的都不多,身上也藏不住东西,这两个人身上看来看去,除了兜里方方正正的手机之外,连个钱包都没有,唯一的钱就是手包里这点,如果光棍到底,他虽然喊叫的狠,可也不能当真动手把他们两个杀了,当真是愁死个人了。 “燕子哥,要不,让他们两个给你把房子卖了?”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半大小子突然出了个主意,说道:“他们不是骗子嘛,估计对那破房子有点办法,要是能给咱们卖了,咱们就两清呗!” 第七章 大馅饼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说起房子的事情,燕大胖子的头就直抽,那是一种会呼吸的痛啊,燕大胖子做这狗仔,着实弄了不少钱,这些头面上的人物,虽然私底下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可台面上,那还是要一些面子的,照片一收到,大部分都老老实实的交了钱,燕大胖子弄到钱之后,也没敢大手大脚,生怕被人看出了端倪,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投资房地产,他觉得吧,这是个把钱洗干净的办法,人家问起来,大可以说我卖了爹妈传下来的房子,有了这个主意之后,他就开始四处看房了,目的也很单纯,就是投资,周期越短越好。 然而如今的房市,却已经没有早些年那般火爆了,虽然价格多多少少的降了一些,可买的人却是越来越少,想要投资的周期缩短,那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燕大胖子把这个要求给许多中介说了之后,虽然的确有些人找到了所谓的投资房,可燕大胖子也不是吃素的,逛了一圈就明白那不过是黑心肝的中介挂羊皮卖狗肉的手段,真要是买了,那就等着吧,少说一年,多了,就没指望了。[bsp;就这么在与黑中介的斗争之中,燕大胖子遇到了一高一矮两个抚州人,这两个抚州人一听他要买转手快的投资房,就给他带到了南昌红谷边上一座二十多年的老院子边上,手里又拿了南昌市政府的开发政策,说这一座老院子正好是市政府要建的商业区规划里的,马上就要拆迁,房东家里出了事,急着要钱救命,只要五十万就能拿下来,过两个月拆迁的到了这一片,那价格,就是想要多少要多少了,多赚个一二十万那是轻松极了。 这种大馅饼,哪怕是一般人,都要仔细想想,更何况是燕大胖子,他答应了两句,就先自个去做了个调查,然而结果却让他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市政府的确是有那么一个开发计划,说的便是从善缘东街到红河南路这么一大片地方,而且隔一条街对过的邻居们都已经开始了拆迁,他亲自问过,那赔偿金虽然不高,但肯定是赚的,然而等着他兴致勃勃的买下了这房子,坐等市政府上门送钱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似乎这条街上并没有什么拆迁的动静,或者准确的来说,拆迁的,也只是对面而已。 他心里一着急,就专门找了个人问问这拆迁的进度,看看是不是要过阵子才到自己家里,然而人家的答复却让他气炸了肺,这拆迁的范围的确是从他家所在的善缘东街到红河南路,然而在后面的补充文件中,却又详细的规划了范围,所以实际拆迁的也只是对面的半条街而已,而且,他那房子也不值五十万,最多最多,四十万很了不起了,这还是他东奔西跑找了大半年才好不容易兜住的一个买家,而且那买家看中的就是他急着出手,如今连四十万都不肯出了,非要三十八万图个吉利。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这房子拖了我不少日子了,这笔钱我弄来本来是想让这些孩子读书的,就是有些不够,这才拿去投资,你们要是帮我五十万卖了,咱们这事就两清了!”燕大胖子大体将事情说了之后,一抬头看见张德利和马成空满脸为难的样子,砸吧砸吧嘴巴,觉得这件事还真是有些不靠谱,自己那房子最多最多就是四十万,就算打死了那也买不上价去啊,自己这要求,是真的有些过分了,毕竟刚才说的还是一万块钱了事,这一次,就显得自己有些狮子大开口,不太地道了,所以,他想了想,又说道:“要不这样,四十五万,这个是我的底价,赔点就赔点,你们能卖多少卖多少,我就拿这么多,剩下的都归你们,算个提成!”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我们发了财你别眼红。”张德利一听就乐了,他和马成空正愁没地方搞钱呢,这胖子就送房子来了,这件事他一听就明白,标准的拆迁骗局,但凡拆迁的时候,总有这种同行出没,手段也是简单,就是在拆迁区域的边缘来买上一套房子,然而利用信息的不对称还有近在咫尺的拆迁区景象来组合行骗,趁机抬高价值,遇上被馅饼砸晕的,那就是一笔大赚,而且在大部分的时候,这房子根本就是租的,房产证什么的也自然都是假的,同行们既然能用这个办法把房子卖出去,他张德利也不是傻的,自然也能想出办法再卖出去,所以答应的非常之干脆,干脆到燕大胖子都要怀疑,这个家伙不会在信口开河,答应完了就跑路吧? 所以当张德利如此爽快之后,便是一片沉寂,大大小小的几十双眼睛盯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骗子。 “要不,就让他试试吧,反正,他身上也没钱了。”打破这个沉默的,却是身为同行的黄脸大姐九姑,要说在这世上最了解一个人的,那除了爹妈之外,就属同行了,为什么是同行而不是敌人呢,那是因为同行本来就是冤家,也就是个敌人的意思了,黄脸大姐以己度人,觉得这份职业吧,时时刻刻有被人活捉的危险,身上要是带着太多的钱,那一个不小心,就是给人白忙活了,所以她想来想去,觉得张德利身上的油水也就是这么多了,反正除去她自己那五百,张德利那七百也算一大笔巨款了,就算跑了,也不算太亏。 “我张德利可是说到做到的!”一听黄脸大姐这话,张德利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人家倒不是心疼那多出来的钱,而是直截了当的将他当做了一个大忽悠,这种误解顿时让张德利感到异常的委屈,他本以为被人诬赖买小孩子的东西不给钱这种没品的事情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的事情是永远没有下限的,如今连自己的诚信都遭到了质疑,这让一心想要做大事,当大人物的张德利出离愤怒起来,他跺着脚愤怒的如同一个泼妇一般大声喊道:“我要是一声不吭就跑了,天打五雷轰的!” “大兄弟,都是自己人,说这个干啥,你跑了大姐也不怪你。”黄脸大姐听张德利上蹿下跳的发誓,挥挥手,一脸豁达的样子说道:“咱们都是混口饭吃,我看你也没啥坏心思,跑了就跑了,不跑就留下来帮咱们这个忙,咱们赚了钱还能少得了你的吗,我看你本事还行…” “我真的很厉害啊!”张德利哭丧着脸无语的看着喋喋不休的黄脸大姐,无奈到了极点,可此时,满场之中,除了马成空之外,根本就没人相信他的话,那些小孩子脸上的表情大概都是那么个鄙夷的意思:“你能干就干一干,不干跑了也没什么,我们鄙视你一下就行了。” “我们很厉害的!”终于,当喋喋不休的大姐开始自恋的吹嘘起自己的本事来的时候,马成空按捺不住了,一跺脚急道:“这房子,我们少说也能给你卖到一百万,到时候,有你们哭的!” “啥?”当这一百万三个字喊出来的时候,这小院里的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扫向了马成空,当然了,这里面有一双,还是张德利的,张德利本来想的是既然那些同行做得初一,难道自己就做不得十五吗?只要照搬就好了,如今想着一夜暴富的傻瓜那可不比地上的蚂蚁少,随便往市里逛逛那就能碰见几个,到时候发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忽悠过去还不是轻松快活,可他万万没想到,平时不动脑子的马成空居然对自己这么崇拜,一下子就把自己架在了火炉上,这世上虽然有许多傻瓜,可大家也没傻到拿一百万买五十万的房子吧?要知道,张德利本来的预估也就是五十五六这么多,这一下子,超额超的就太多了。 “一百万啊?”马成空有些奇怪的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张德利,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似乎说的有些大,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也收不回来的,所以他的一张大脸上挤满了尴尬的笑。 “倒也不是没办法。”张德利叹了口气,苦笑着拍起了脑袋,心中虽然暗骂马成空这家伙实在愚蠢,可渐渐的,就被自己脑子里情急之下想出来的主意陶醉了,脸上的苦笑也变成了得意,到了最后,干脆哈哈大笑着拍起了胸脯,大声说道:“一百万嘛,也不是不可能,你要是相信我们,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这个时间就是金钱,我一分钟上下几十万的人,耽搁不起啊,哈哈哈哈。” “那行,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跑了就跑了,我也没什么损失!”可张德利这才笑了两声,燕大胖子的一句话就让他笑不出来了,他极为悲催的哭丧着脸,低低的叹了声气,隐约间,马成空似乎听到了张德利再说:“英雄寂寞啊…” 第八章 一技傍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等着燕大胖子带着小强子还有马成空张德利三个人出了这小院,上了路之后,一番谈话总算让燕大胖子觉得张德利的本事,当真有些不俗,说起来,这还是那黄脸大姐的功劳,黄脸大姐那个局从未失手过,从来都是她赢人家的钱,就没见过人家赢她的钱,所以燕大胖子好奇之下就问了一句:“我说张兄弟,我听九姑说你动她台球上那个钢镚的时候,也没做什么手脚啊,正正的就在那球心上呢,怎么她一杆子下去,反倒把钢镚打飞了呢?” “小把戏,小把戏。”说起得意之事,张德利脸上的那点不高兴也就烟消云散了,叼着烟洋洋自得的说道:“她那个局,关键就在钢镚怎么摆,要是摆在中心,那把球打出去之后,钢镚就会往她画的那个圈子里落,要是摆的有点靠外,那就得飞出去,这个局叫做套圈,原来我混街头的时候,玩过几次,可小赌也就能怡情,赚不了大钱,索性就不玩了,一看她玩这个,我一时技痒,就跟着玩了一局,她还以为我上了套,让我试玩,还有第一把的时候那钢镚是放的好好的,等着真赌大的时候,就给我放歪了,我自己正过来自然就没什么问题了,至于后来她那个钢镚,就被我趁着她不注意,在下面和台球接触的地方涂了口水,放上去的时候看着挺正,其实一杆子过去就会有一个粘滞的作用,这就跟放歪了没什么区别了,小意思,小意思。” “高啊,实在是高啊!” 听张德利这么一说,燕大胖子心里对这卖房子的事情总算有了个底儿,别看燕大胖子能看出张德利和马成空身上的贼相,可那也是因为天天吃着黄脸大姐做的饭,看着她隔三差五更蒙拐骗天长日久历练出来的,但对于骗术的理解,也就停留在乡下人跳大神的基础上,毕竟隔行如隔山,他本质上就是个狗仔,哪里知道这些门路,这等仰慕的表情一出来,张德利就愈发得意了,见路边有卖气球的,掏出两张票子来就买下几个,这才对着燕大胖子说道:“咱们两个啊,那是不打不相识,这见了面,也没什么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教你个本事,以后也好吃饭,这不都是说身有一技可傍身嘛。” “行啊!”燕大胖子有心学两招,就赶忙点起了头来,一副虚心学习的样子。 “来,我给你一个气球,然后我拿着一个气球。”张德利塞给燕大胖子一个气球之后,又掏出了火机,这才说道:“咱们两个啊,就比赛,规矩就是拿这火机烤气球,甭管外焰还是内焰,烧就是,看谁时间长,时间长的那个就算赢。” “这也行?”燕大胖子愕然的瞪大了眼睛,盯着手里那个气球忍不住捏了捏,觉得这胶皮做的东西当真是脆弱极了,所以他有点犹豫的说:“这个东西一点就炸吧,不好算时间啊。” “烧你的,我肯定比你时间长。”张德利嘿嘿一笑,摆摆手把火机塞了过去,自己叼着烟在一边看起了热闹。 “行吧,我试试。”燕大胖子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一只手拿着那气球,然后斜着个脑袋,能歪多远歪多远的伸出另外一只手去点起了火机,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往气球底下一送,还不等他眼睛紧张的眨完,就听得“嘭”的一声,那气球就炸成了飞片,溅的他满头都是,活脱脱的一个非主流大胖子。 “行了,该我了,瞧好吧你。”张德利嘻嘻哈哈笑够了之后,先扯开了气球上面那个绳子,把气球撒了气,然后就跑到了路边一个水龙头那边,咕咕的灌进去不少水,又往里面吹了两口气,把气球弄圆了,这才笑眯眯的拎着气球过来,打开火机,优哉游哉的烤了起来,燕大胖子瞪着眼睛,心里默默数着,见那气球底部都被烤黑了也没见气球被烧炸,这才敬佩万分的竖起一根大拇指来连声说道:“高,高啊!” “老燕啊,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话,很有道理啊!”张德利哈哈大笑一声,一本正经的就把家里老爷子当年教育他的话说了出来,见燕大胖子还有点不太明白,不由的便觉得自己简直太高大了,有板有眼的学着老爷子当年的模样正经说道:“这个把戏,就是物理学嘛,你拿张纸加满了水它也一样烧不起来的嘛。” “胡吹什么大气,还不是变戏法,我看跟九姑跳大神也没什么区别。”别看燕大胖子满脸吃惊,一心诚挚的想着要学点本事,可小强子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毕竟年轻人都是心高气傲的,觉得这种把戏实在有点不上台面,所以就忍不住出言讥讽道:“你要有本事露点人前能弄到钱的,那才叫一技傍身天下不愁,这算什么?耍猴的马戏吗?” “想要知道什么叫一技傍身吗?”张德利一听就乐了,他眼睛滴溜溜的一下子就想出不少坏主意准备来折腾这个不服气的小强子,虽然小强子嘴上说的硬实,可刚才张德利表演的时候,眼睛是一直盯的紧的,这点事情哪里能逃过张德利的眼睛,要知道做骗子那也不是谁都能做的,最起码的就是个观察力,时时刻刻的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然后去揣摩人性,那才是骗局的关键,所以这世上没有什么好局坏局之分,也没有什么街头老把戏和高科技新骗术的区别,唯一重要的始终都是人性,无欲则刚才是防骗的不二法门,当然了,无欲那是不可能的,和尚他被强迫不能去爱女色,可也要吃饭。 有了这个基本的原则,张德利就从小强子这一番动作里看出东西来了,他不是看不起张德利这把戏,而是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反差让他不爽了,年轻人嘛,好高骛远是常有的事情,这小子开始的时候十有八九是奔着那种一个局几句话就能骗个成千上万的本事去的,可到了后来,一听居然是个烧气球的,就出离了愤怒,挑衅起来,所以摸中了这个脾气之后,张德利就非常真挚非常诚恳的问出了那样的问题:“想要知道什么叫一技傍身吗?” “想啊!”小强子想都没想就点起了头。 “那我就教你一个骗钱的办法吧!”张德利继续诚恳而认真的说道。 “好啊!”小强子喜出望外,头点的跟捣蒜一般。 “那你先拿几张百元的票子来,我给你演示。”张德利微笑而亲切的说道。 “没问题。”怀着巨大期望的小强子毫不犹豫的将他从张德利那里搞来的七百块钱掏了出来放在了张德利手中,眼睛瞪的滚圆,动也不动的盯着张德利,然而张德利接过钱来之后,就很潇洒的塞到了自己的怀里,然而哼着小调开始抽烟。 “咦,你不是要教我骗钱吗?”等的眼睛都酸了的小强子忍不住眨了眨眼,有些不解的问道。 “对啊,我已经教你了啊,你已经被我骗走了七百块钱啊,哈哈哈哈。”张德利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你这个骗子!”红的脸直发烫的小强子出离了愤怒,一下子就蹦了起来,看的张德利和马成空满脸的稀奇,特别是马成空,居然忍不住拍了拍巴掌,叹道:“想不到,一个人居然可以跳这般高,简直就是…一头兔子。” “我不是兔子…”没带工具刀,没有十几个凶悍伙伴跟随的小强子虽然很想给这个大块头一拳,然而遗憾的是,他很聪明的头脑很快的就阻止了他这不太聪明的想法,马成空这种大汉,的确不是他这么一个半大孩子能够对付的,即便是在吃饭这件事上,作为可以吃死老子的半大小子大饭桶,他也不敢确定可以稳稳的赢过高达一米九如同巨熊一般的马成空,所以,作为一个并不算很大的小孩子,他的眼睛,居然有些红了,但是心底那份作为男人的坚持,还是让他努力去瞪大了眼睛,不让眼泪滴落下来。 “一条红了眼睛的兔子。”马成空这样好奇的看着水汪汪的小强子如此评价道。 “马成空你真是没脑子,兔子是论只的!”张德利见这小子居然掉泪了,心中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况且路上跟燕大胖子聊了几句,也大体的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总的来说,他还是很想帮帮燕大胖子一帮人的,别看张德利平时不少坏主意,可这世上的人,你怎么知道到底是坏还是好,正如燕大胖子做狗仔拍人家隐私不过是为了手底下的孩子罢了,他张德利虽然个子不高,长的猥琐,但也是可以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是以他一不好意思,就起了补偿这小子的心思,搓着手问道:“你有没有啥仇家什么的,我现场教你一招!” “这个有啊!”小强子一听就开心了,毫不犹豫的叫了起来:“周大福那个畜牲,天打雷劈的!” 第九章 小偷小强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小强子这伤的事业还只是一知半解,甚至连这一知半解都是建立在他曾经摸下一只麻雀的鸟巢,好奇之下曾经进行过长达五分钟的建筑分解研究,实际上,在燕大胖子把他从街上拽到自家小工厂之前,他一直做的,正是小偷小摸这种极为没有前途的事业,在这个讲究传承的江湖中,像他这种没有根基的人像要混的很好,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师傅教手艺,没有师兄弟把风协作,更没有一颗不畏艰险时刻准备着对抗社会的心,所以小强子的成就,自然有限的很,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穿上那件还看得过去的衣服,然后走进路边的小商店中,趁着老板不注意,悄悄的摸走一包康师傅方便面,俗话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这天下的事情,怕的就是个持之以恒,因为只要肯持之以恒,那必然就会熟练无比,就算是卖油的,也能玩出花来,更何况是个小偷小摸的,在时光的催促下,小强子的本事渐渐变的熟练,已经全无了入行时的青涩与胆颤,然而,也正是在时光的催促下,小强子这个很熟练的小偷,悲催的被活捉了。 贼都是有贼相的,正如这路上摸包的小偷第一眼是往人腰间看一般,小强子入行不久,贼相嘛,倒也不是很足,况且普通老板哪里懂得什么叫做贼相,然而除去表情眼神之外,这世上的确还是有一种东西可以被当做贼相来借鉴一番的,这东西就叫衣装,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不得不承认的是,千百年来,不管是思想的启蒙也好,平等的开放也好,以貌取人这四个字始终是深入人心的,这种平凡而简单的技能甚至不需要任何专业的研究,特别是小强子身上那勉强拿得出手的衣服在时光的催促下渐渐的变旧,变烂,变的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的时候,他就毫无疑问的被小商店的老板们列为了重点的防守对象,这,便是他的贼相。 少年的简单心思并没有让小强子发现如今的自己和很久之前的心的事儿,还得从他的本职工作说起,在一年多前,他对于编竹筐这个伟大 自己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所以他信心百倍的走进了周大福开在八一大桥边上的周大福日用品小商店,甚至还学着周润发的样子,对着老板周大福露出了八颗有些不大白的牙,趁着这个机会,他的两根指头悄悄的捏住了一根火腿肠,温柔而不失速度的放入了自己手中的报纸夹层之中。 “然后我就被抓住了!”小强子愤怒的涨红了脸,那一天他被抓住之后,才突地意识到,周大福脸上一直挂着的微笑,不过是用来招揽客户和人民币的,至于友善,那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所以周大福愤怒的拎起了干瘦的小强子,然后掏出一卷崭新的胶带来,抽着肉痛的脸,将小强子粘在了店门口的墙上,并且很有创意的剃光了他的脑袋,在脸上写了周大福到此一游这般有趣的字眼。 “这个…你偷人家东西,人家抓住你教育教育你,也不算什么。”张德利强憋着笑,正要再调侃几句这小子的时候,突然看到小强子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眼神阴沉沉的几乎可以杀人了,不由的意识到这里面的故事,似乎并不只是这么简单。 “张兄弟,周大福那个人,不地道啊!”燕大胖子叹息一声,继续说起了后面的故事,原来周大福这么把小强子羞辱一番之后,觉得不甚解气,想来想去,看小强子白白嫩嫩,就想出个卖他屁股的办法,虽然不曾真的卖出去,然而小强子的屁股,那是实实在在的被路人看了个清楚,上面明晃晃的标着个五块钱的价码,要不是路过的警察看不下去,把小强子给带走了,还不知道要丢人丢到什么时候呢,这件事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对于一个即将变成男人的孩子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奇耻大辱,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要讲究个顶天立地呢,个中缘由自然离不开面子二字,老子出息了之后,大家岂不是都要高看老子一眼,如今可好,这面子,算是彻底的丢了,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所以大大咧咧没脑子或者说有脑子不喜欢用的马成空都觉得这件事太过了,低头一见小强子都咬破了嘴唇,不由的大生同情之心,叫道:“干他干他,今天什么都不做了,老子去干他!” “干,干,干!就知道瞎扯!”张德利没好气的踹了马成空一脚,然后拍了拍小强子的肩膀,认真的说道:“行了,强子,这件事咱们今天就给你办了,你就等着瞧好吧!” “不干他咋办?”马成空平白无故挨了一脚,极为愤怒瞪着马成空说道:“先生不是说那个姓贺的原来有名的就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吗,老说咱们不如他不如他,今天咱们就干他一次,也让他尝尝卖屁股的滋味!” “怎么干?找上门去抽他一个打耳光,然后剥下他的裤子来?”张德利冷哼一声,说道:“马成空,别忘了,咱们玩的是脑子,你一动手,先不说咱们人生地不熟,他随手一叫就来帮手,就是说警察那里,咱们也讨不了好,咱们,是不能见光的,所以,只能抽冷棍子!” “是不能动大的,周大福那个人我知道,无赖的很,要不是这样,上次我早就找人干他了!”燕大胖子也附和道:“在那片有不少无赖,和周大福的关系都不错,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也就是周大福年纪大了,起了洗手不干找个正经营生的意思,可就是这样,他和那帮人的关系也没断,要是闹起来,咱们这点人真不够。” “他店里生意怎么样?”张德利沉思片刻,抬头说道:“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能弄点钱,多少就得看他店里的数目,另外一个,就是咱们花点力气,让他得罪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但前提是这个大人物得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吃喝嫖赌洋洋精通,这样咱们才有机会。” “我倒是真知道这种大人物,也不瞒兄弟你说,我就是干这个的,拍了大人物的隐私照片,然后打电话勒索要钱,可要是这么做,牵扯是不是就太大了?”燕大胖子犹豫着说道:“我们南昌说大挺大,说小也是真小,逼急了他这种疯狗,弄不好,要出事的。” “倒也是。”张德利倒不是太意外燕大胖子这种反应,他一听燕大胖子做的这买卖,就知道他十有八九是要选第一种办法,原因就在于,燕大胖子一直做的,就是个极具风险的工作,这种工作,是经不起任何的错误和冒险的,这就好比当年的革命党,说他们胆子大,那是当真很大,敢抱着炸弹几十个人的去攻打辫子们的衙门,可平时呢,那几乎可以用胆小如鼠来形容了,寻常流氓都能欺负欺负,这就是做大风险的事情,反倒会胆小的原因了,因为他们做的事情是更为重要的,如果因小失大,那就太不值了一点。 燕大胖子的选择就是出于这种原因,他并不是不想出一口恶气,但如果真的惹急了周大福那种疯狗,查出了他燕大胖子背地里的勾当捅了出去,那就不仅仅是小加工厂里那帮孩子没人管了,他们所有受到牵连的人都得遭殃,气急败坏的大人物所发起的反扑和抱负,绝对不是他这种小民能够承受的。 “就弄钱!”一直沉默的小强子突然抬起头来说道:“周大福是个财迷,我打听过,有一次他走路丢了五块钱,不高兴了整整半个月,拿了他的钱就跟杀了他一样,我也不想惹麻烦。” “那就简单多了。”张德利点点头,赞许的看了一眼这个半大小子,觉得这个叫小强子的家伙可比马成空有脑子太多了,虽然很明显的能看出来小强子这家伙并不太高兴于燕大胖子的选择,但他依旧能够为燕大胖子着想,不去做些让他为难的事情,这种知进退的态度,出现在一个年纪不大,没读过多少书的少年人身上,的确是不多见且珍贵的。 “能不能教我多一些本事,现在我们不能动周大福。”小强子咬着牙认真的看着张德利说道:“燕子哥养着我们,赚到了钱自己也不花,全都攒起来要送我们去读书,周大福那个人是条疯狗,要是把他得罪惨了,万一找到了我们,会给燕子哥还有其他人惹麻烦的,我学到了本事,等着有一天,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我会让他,过的很好,很好的!” “臭小子还很有志气啊!”张德利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他本来想说几句干脆跟我们走之类的话,然后将这个小子带回去给先生瞧瞧,这样一个倔强的小子,想必先生那里也是喜欢的,然而这句话到了嘴边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了许多人的面孔,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所以他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轻声说道:“慢慢来吧,我们,慢慢来,总会有机会的,如果,还活着的话。” 第十章 装呆卖傻二十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德利这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小强子和燕大胖子都是有些不解,只有马成空的脸色跟着沉了一下,见到别人愁苦,人的心里也会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同身受,特别是这个人,是自己所认识的,更何况,燕大胖子这人心肠其实不坏,如若不然,也不会干出赔钱养活一帮流浪儿的事情来,他嘴巴张张正要问上两句的时候,却看到张德利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两本黑皮证件来,那东西被阳光一照,就露出个金灿灿的国徽来,吓得他瞪大了眼睛,冷汗顿时就流淌了下来。 “你们,你们是条子?”小强子眼睛一瞪,愤怒的望着张德利和马成空,叫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老子做的,有种别牵扯别人!” “条你个头!老子是骗子!”张德利哈哈大笑道:“教你个乖,咱们做这个买卖的,身上都得有点证件防身,什么身份证,记者证,警官证,军官证,但凡遇到了麻烦,摔出来就能拖延点时间,有了这个拖延,才能找机会脱身,就拿刚才来说,我要是拿出来了,你们敢动我吗?还不是恭恭敬敬的送出去!” “那,那你怎么没拿出来?”小强子万分不解的质疑道,对于他们这种混社会并且底子极为不干净的人来说,警察可当真是极为恐怖的存在,特别是燕大胖子做的那点事,遇到了警察,简直就是个必死的结局,这倒不是说警察一听燕大胖子是个狗仔就会当场一拳打死,而是那些大人物们对他是绝对恨之入骨的,如果知道抓住了这个家伙,哪里会便宜他坐几年大牢了事,一个电话过去,燕大胖子要遭到的手段,那是连日本人都要竖起大拇指来说一声高的。 “掏出来,你们也不信。”张德利面色古怪的干笑一声,将警官证打开晃了晃,虽然只是一眼,可小强子和燕大胖子却齐齐的笑了出来,这种警官证,他们看了之后,的确是不会相信的,原因很简单,里面居然是空的,职务姓名这种备注栏目里面是一个字也没有,照片更是不用多说。 “刚买了还没来得及打印上东西,这个碰上个仔细的,就要穿帮。”张德利干笑道:“不过,一般人忽悠忽悠也差不多,特别是周大福这种底子照样不干净的。” “还真是,这东西别说是他,就算是我,也不敢多问多看,碰到了警察,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千万别乱说话,惹火了他们,有的是苦头吃,得当爷爷供着!”燕大胖子心有余悸的说道:“去年我们这有个大学生,晚上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在街上乱逛,被巡警看见了拦住问话,人家巡警开着警车穿着制服肯定是真的啊,可他偏要看人家的证件,那四个警察二话不说,抄起棍子来就打,打的牙都没了,真是惨啊,从那以后,大家看到警察都不敢乱来,生怕平白无故挨一顿揍。” “这趟准备不足啊!”张德利叹息一声,有些遗憾的说道:“做局,做的就是个细节,把能够想到的细节都准备好了,才能最大化成功的可能,我们这刚到南昌,也没地方去买制服,不然的话,连这个证件都不用出示,好在这个局,也就是那么回事,小局面我们还应付的过来,不过,你们两个都不能出面,咱们还缺个人,这个人,最好是个生面孔,即便以后出了麻烦,他周大福也没那么容易打听到。” “有,二十八就行,还特别机灵。”这个要求,倒是容易满足,燕大胖子平时不做狗仔的时候就在街面上游荡,碰到落魄无依的流浪儿就带回家里去,虽然有些人也不相信他,觉得他是个什么卖肾团伙的头目,可他也不在意,留下自己的地址和一些钱物就走了,等着那些小孩儿悄悄跟着观察了一阵子后,大多就愿意过来了,人一多,大家就排起了行,这二十八就是第二十八个来的,当年说燕大胖子是个骗小孩子卖肾的就是他,十一岁的年纪,饥寒交迫的时候能够还保持一份理智,当真是足够精明的,最关键的是,这二十八是个河北人,来南昌也没多久,平时没露过脸,不像小强子这般能够被许多人认出来。 “叫来叫来!”一听这小强子的经历,张德利也很是满意,心里对这燕大胖子的评价又高了许多,觉得他这人简直是个奇葩,心是又善良又黑暗,眼光居然也是如此不凡,随便捡两个流浪儿回来,就能出小强子和二十八这种有潜力的,一时间忍不住摇头叹息了起来,心说如果不是我们这帮人马上就要翻脸,不忍心让他们趟这一次的浑水,拉他们入伙大家相处相处,未必就不是一些强援。 “行,我发个短信。”燕大胖子点点头,低头按着手机操作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来笑道:“行了,也就几分钟,咱们先过去,我约了附近一个地方,到那边会和,然后动手就行了。” “你不想问问我们打算怎么办?”张德利跟着燕大胖子上路之后,突然有些好奇的看着他问了起来,此刻的他愈发的觉得这个燕大胖子有些深藏不露起来,话说从认识到现在,燕大胖子都不曾多说过什么,甚至连自己的底细都没有打听过,这就当真有些不正常了,平常人碰见了个陌生人要带着自己干点什么还要刨根问底呢,可燕大胖子倒好,他张德利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问的,如果燕大胖子是个傻子也就罢了,可燕大胖子是做狗仔拍大人物苟且事情然后敲诈要钱的,这种人,能是傻子吗? “我相信你,就相信你了,问那么多干什么?”燕大胖子淡淡的一句话,顿时让张德利愣了愣,一时间居然觉得这个燕大胖子身上有了自家先生那种感觉,那种如山如海一般的,宽阔。 “果然是燕子哥!”张德利哈哈一笑,竖起了大拇指,而这个时候,一行人也来到了八一大桥边上的一处小公园,燕大胖子冲着个小孩子招招手,然后扭头笑道:“来了,这就是二十八。” “好材料啊。”张德利眼睛一亮,不由的赞叹道,说是好材料,这当然和做菜没什么关系,在这个圈子里,所谓的好材料,指的自然就是做骗子的好材料,那么这所谓的好材料是基于什么标准呢? 首先第一个考量的就是面貌,当年家里的老爷子就曾经评价过,自己手里这几个年轻人,作为骗子来说,基本上,都是不合格的,因为作为骗术的承载和执行者,最为讲究的就是普通二字,最合适的人要有一张大众脸,即便是见了好多次,想起来的时候还是模糊一片,没什么太具体的印象,既然普通,那对于体貌来说,都不能太过出色或者出格,就拿苏醒和白木来说,这两个出去演电影倒是不错,女的漂亮,男的潇洒,可做骗子,就未免太扎眼了,这种过目不忘的,如果不是靠着游击战,早就叫人抓起来了。 所以张德利没事的时候,总是冷嘲热讽说些诸如长的比我好又怎么了,入错了行还是不行,可这话一说出来的时候,马成空就偷偷笑出来了,张德利自己也明白,别看人家白木和苏醒长的太漂亮就眨眼了,其实自己这样子,也挺让人…印象深刻的,他这相貌,说好听点叫做清奇,说难听点,那就是尖嘴猴腮一脸的猥琐模样了,所以长期以来,他扮演的总是些社会底层人员比如水电工,煤气工这种角色,而白木和苏醒就能扮点大人物,虽然的确有句话叫做人靠衣装,可他张德利就算穿上了龙袍,也只像个唱戏的丑角,唯一合格点的,也就是个马成空,可马成空这家伙相貌虽然一般,但是个头太魁梧,一米九这种个子加上一身大肌肉,不吓死人已经是很好的了,想要让人过目而忘,那还是去做梦吧。 所以这个二十八长的一脸普通样子那就当真具备了上好的底子,而且更重要的是,二十八长的大众,但眼神却并不大众,张德利和他对视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股子的精怪,一瞬间就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而当张德利再去看的时候,这股子眼神就不见了,换成了平平常常的样子,甚至还露出一个傻笑,这个就叫做装呆卖傻,说明这个二十八是有心机的,而且,这种心机,并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身上,有了这两点,张德利就从心里开始叹息起来,暗道这燕大胖子,怕也不是寻常角色,说什么收留流浪儿,可收留出来的,那是平常的流浪儿吗? “让俺干啥?”二十八毕竟是个孩子,见张德利脸色古怪的盯着自己,就开始有些不自在了,这句话总算让张德利好受了一点,心说别看你底子不错,可阅历和稳重嘛,那比老子就差远了,然而二十八紧接着的一句话,却让他无语起来,只见这二十八装呆卖傻的搓着手,憨声说道:“俺啥也不会,就会要饭,别坏了事啊…” 第十一章 小偷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北京的天气坑死爹啊,我本来都要好了,结果大风一吹,居然要拍片了!!! 大家春天的时候一定要保暖啊,春捂秋冻果然很有道理.... “俺记,记住了。”只会要饭的二十八一脸憨相的搓着手,十分紧张的点了点头,这故意装出来的傻样让张德利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所谓的计划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连马成空这种没脑子的都不用听上第二遍,可这个装呆卖傻的二十八却足足问了三遍,如果不是张德利早就看到了二十八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狡黠,他还差点真的被这个小子骗了过去,所以无语至极的张德利只好点着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挥挥手说道:“去吧去吧,要是忘了,那就忘了吧,我是拿你没办法了。” “那俺去了啊!”二十八极为配合的摸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咬咬牙做出一副风萧萧易水寒的赴难表情,转身走出了几人藏身的小公园,然后,露出了一个阳光般的微笑。 “这小子怎么笑的这般开心?”二十八进门的时候,周大福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自己这店有什么东西那简直是不用多说的,左近的邻居都知道在周大福这店里买了吃食,要是能不拉肚子,那是绝对可以去买彩票的,除非万不得已,那是来都不肯来的,当然了,这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非常之多的,谁叫周大福把周围的同行们打的打,骂的骂,赶的一个不剩,只有他这一家呢?所以这种笑的极为开心的表情,周大福那是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有了这个好奇,他就放下了手上的报纸,踮起脚尖来往年仅十一岁的二十八那边看了过去。 “娘的,老子就知道!”这一看就气的周大福跺起了脚,一个猛子蹦出了柜台,直奔二十八而去,不等听到脚步声的二十八回过头来,就抓住了他的领子,然后毫不犹豫的将一个大巴掌送了过去,啪的一声肉响之后,才恨恨的骂道:“小兔崽子不知道老子最恨小偷的吗?让你偷方便面!” “唉…”一声叹息猛的让周大福愣在了那里,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被自己抽的满脸红印子的那个臭小子,不大的眼睛里露出了迷茫的眼神,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叹他娘的气啊,老子打你,你不哭吗?” “哭,当然要哭。”微笑和阳光一起绽放在二十八的脸上,扭曲的红掌印一时间居然有了异样的色彩,正当周大福瞪着眼睛一脸莫名其妙的时候,二十八杀猪一般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啊?”周大福一愣之间,二十八就突然从他的手中挣脱了出去,哭喊着奔向了门口路过的两个行人,一把抱住了他们的大腿,叫喊了起来:“叔叔阿姨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这,这是怎么回事?”被二十八抱住大腿的是个中年妇女,个子不高,打扮一般,样貌自然也是一般,只是女人不管样貌是好还是坏,这惊吓的样子总是差不太多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二十八冲出来的时候她就被吓了一跳,那小子跑的如此之快,以至于女人甚至还来不及捂着嘴巴叫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抱住了大腿,等着周大福跟在后面冲出来的时候,女人的尖叫声才刚刚响起,只是凶神恶煞的周大福却只用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就让这女人闭上了嘴巴,讪讪的咧着嘴巴对周大福说道:“原来,原来是周大哥,这个,这个我不认识这孩子!” “就是个小偷,姓刘的,赶紧给我捉过来!”周大福抬头一看,正是这条街上的两个住户,左右看看,虽然也有些人探着头张望,可什么稀奇古怪的陌生人那是一个都没有,有了这个判断,之前心里那点担心也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起初这个偷东西的小子怪异的表现的确让他心里发了下子颤,还以为是什么人设局坑害自己,拿住之后,不打不爽,打了吧,又实在害怕掉到人家挖好的坑里,如若不然也不会因为愣神让他跑了出去,如今见到这岁月静好,那股子得意和霸道就肆无忌惮的随着虎躯一震四溢开来,眼睛一瞪,那姓刘的小个男人就满脸讨好的掰开了二十八的手,抓着领子给拖到了周大福跟前。 “知道听话了啊?”周大福满意的抽了抽脸上的横肉,瞥了一眼满脸陪笑的男人,斜着身子倚靠在店门口的柱子上,大模大样的说道:“下一次,吃坏了肚子,先找找自己的原因,别没事乱冤枉人,你周爷爷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是,是,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啊!”男人干笑几声,讨好的点头哈腰如是一二,这才拉着女人赶紧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然而正当周大福再一次的捏住了二十八的脖子准备好好收拾他一下子的时候,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却晃着个黑本本走了过来。 “我们是警察,你干什么呢?”带头的黑矮自然是张德利,只是如今的他,却突然间有了一种叫做官威的东西,这种东西,和王八之气比起来,自然是上不得台面的,然而张德利自己也不是什么杀官造反的人,他所需要的,也只是板起脸做出一副我要敲诈的样子那就完全可以了,警察嘛,不都是这个德行。 “哎呀,是两位警官啊,来的正好啊,我抓住一个小偷!”张德利虎躯一震,也让那小本子露出了外面的国徽,大大的警察两个字周大福怎么会不认得,顿时间也顾不得手底下的二十八,缩着脖子就陪起了笑,虽然这两个警察陌生了一点,可他周大福敢上前去叉着腰大声说一句“你们是哪里来的,姓甚名甚?”吗,要知道,他自己的屁股也是不干净的,即便是干净的,他周大福又不是八婆为什么要多事去问这个?人家这两个人一没管他要钱二没要抓他挖沙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是祖宗传下的规矩,到了年龄,甭管年轻的时候怎么叛逆蹦跶,这人做事的样子,都是差不多的,所以,一脸欠揍质疑的模样去问人家,特别是警察来历这种事情,周大福是连想都没想过的。 “我不是小偷,呜呜呜,我是来买方便面的,然后他,他就打我了!”这时候一直捂着眼睛从手指缝里偷看的二十八突然说话了,他哭哭啼啼的又抱住了张德利的大腿,然后叫道:“叔叔叔叔,快点抓坏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德利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周大福,然后眉头一皱,说道:“你这么大的个人了,怎么还欺负小孩?人家家长来了还不找你拼命啊?” “警察同志啊,他真的是个小偷啊!”一听这警察似乎是相信了那个小毛孩的话,周大福急的跺起了脚,指着二十八说道:“警察同志啊,市区里这种岁数的小孩拿着刀片割腰包的那可满街都是啊,他撒谎啊!” “那这样吧,你跟我过来,把事情说一遍。”张德利装模作样的想了一阵子,然后指着马成空说道:“小马,你带着这个孩子,去店里看看,让他把当时的情景再来重演一遍,看看到底是来买东西了还是干什么别的了,然后咱们对对口供。” “行,知道了。”马成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一把就拽起了那个二十八,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很是严肃的说道:“小孩儿,我告诉你啊,等会进去之后你把刚才的事情给我再做一遍,要是撒谎,那可得打屁股!” “警察同志,我店里没人啊…”见张德利要拉着自己往边上走,周大福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自己那间小店,支支吾吾的说道:“要是,要是进来个人乱拿东西怎么办?” “当我们警察吃白饭的啊,警察在里面还有人敢偷东西?”张德利不屑的冷哼一声,一把就拉着周大福走到了一边,毫不客气的说道:“快点的,把事情说清楚点!” “刚才的时候,那小子…”见这警察发了威,开始不耐烦起来,周大福就软了下来,无可奈何的讲了起来这事情的经过,他心里担心着店铺,所以嘴上便讲的飞快,抓小偷这种事情还能有什么复杂的?不就是我看到了小偷然后抓住了他这么简单,所以周大福只用了四十五秒就将事情说的极为清楚,然而不幸的是,张德利这个黑矮的无良警察只是咳咳两声,说道:“再说一遍,刚才,你讲的太快了。” 而与此同时,当马成空巨大的身子遮住了那小商店的大门的时候,二十八嘿嘿两声,一个箭步,就钻进了柜台后面,毫不犹豫的抓出了一把钱来开始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了起来,直到马成空咳咳一声,他才做出一副低头认罪的模样,跟着马成空走到了那周大福的身边,哭着鼻子说道:“叔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偷东西了,你就,你就放了我吧…” “娘的,算老子倒霉,你走吧!”周大福看了一眼那两个警察,摇摇头,转身走进了自己那间小店。 第十二章 照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愚人节这种时候,似乎要表白的吧,大家努力啊哈哈哈 “我干你娘!”这是下午三点钟的南昌,周大福愤怒的奔出了自家那间小铺子,然后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大喊,早就钻到巷子里的张德利遥遥的听到这一声独具特色的喊声之后,和马成空相视一笑,然后狠狠的拍了一把依旧满脸憨笑的二十八,说道:“小子,做的不错啊,连人家家门钥匙都没放过啊!” “俺不知道啥值钱,就都拿了。”二十八搓着手,傻乎乎的笑了笑,然后将兜里那些东西献宝一般的捧了出来,他这一场搜刮做的的确彻底,先是周大福藏在柜子里的一千多零散钞票被他毫不犹豫的塞到了裤兜里,然后便是手机,钱包,钥匙,甚至还有一包周大福拿来下酒的猪耳朵… “装,装,装,让你装吧,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心思!”张德利狠狠的给了傻子一般模样的二十八一个脑门,然后面色古怪的看着燕大胖子说道:“老燕子,你,到底是干嘛的啊?” “我就是个狗仔啊,拍点照片弄点钱,养活一帮孩子啥的,我小时候没机会读书,天天在街上捡垃圾,现在有点钱了,看见这帮孩子,可不能让他们走我的老路啊。”燕大胖子嘿嘿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半张脸,见马成空脸上有些敬佩的模样,赶忙摆着手说道:“这没什么的,我就是心软,看不得人家受苦。” “仗义每多屠狗辈啊!”张德利叹息一声,看了一眼燕大胖子,见他的眼睛真挚而坦诚,脸色也是正常,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心中那分莫名的古怪终于放轻了一点,摇摇头,说了一句:“你手下这帮孩子,要都跟这个二十八一样,这天下,就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了。” “这话说的,要是都跟二十八一样的,那我也不用活了。”燕大胖子一摊手,苦笑道:“他这种傻子,连活都做不好,大包扛不得,筐子编不好,让他跟着九姑做吧,还老是搞砸,还是小强子好,是个能担当的,要是都有小强子一半好,那我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你这人,有点意思。”张德利哈哈一笑,拍了拍燕大胖子的肩膀,不再多说,指着前面一辆出租说道:“走吧,去看看你那房子。” 一路上自然是些闲话,燕大胖子说了几句本地的土著新闻,南昌本来就是个不大的地方,不过几句哈哈的功夫,一行四人就到了燕大胖子那间小房子的边上,张德利抬头一看,忍不住就摇起了头,马成空的脸色也是有些尴尬,他吹牛吹出个一百万的价格虽然有点依据,可那还是靠着对北京房价的了解,在北京那种地方,随随便便一个地方卖出去一百万都是小意思,可这里,是南昌,北京那套,用不上的。 而且这房子,的确是难卖啊,燕大胖子购置的这处房产,严格来说,是属于贫民区的棚户房,格局就是个两间大屋加个院子,破破烂烂摇摇欲坠不说,周围还堆满了垃圾,一句脏乱差已经是好听的,难听的嘛,那用垃圾场来说也不为过,一大片黑压压的小房子看过去,别说卖出去给人长住,就是路过看上一眼也会觉得人生无望,赶紧离开算了,这种地方,也就是燕大胖子傻不拉几的才会掏钱买下来。 至于开发的事情,那还是省省吧。开发,都是有周期的,这种周期出现的频率,那常常是以十年为单位来计算的,虽然贫民区,棚户区往往是市政关注的热点,然而体制里的事情,也就是嘴巴上说说而已,真正要花钱的时候,还得看能不能忽悠到有钱的金主,这样一来,开发,就变成了漫长的等待,二十年三十年也不长,慢慢等着就是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左近街对过的那片地方,已经被开发了,这就意味着,能够筹集的资金已经用了出去,想要再来一票把燕大胖子这块开发出来,还要重新搞钱。 所以如今的这条长街,就变的极为有趣,南边是滚滚烟尘的工地,一块块开发区示意图无不标志着这里是未来的美好天堂,精英商圈,而作为对过的北街,则是黑压压的一片脏乱差小房子,一片生机勃勃,一片死气沉沉,以长街为界,泾渭分明,最过分的是,就在南街那里和燕大胖子那间小院子正对过的地方,一块高档住宅楼的广告牌已经立了起来,三米大的字写的清清楚楚:“一百五,大三居,仅售一百一十万!” “人家有钱加十万去买新房了,咱们这次,不大好办啊!”马成空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那广告牌,小声对张德利说道:“要不,咱们拖拖,慢慢想想办法,一时之间,一百万,没这么容易啊。” “听过一个笑话吗?”张德利嘿嘿一笑,抬起头来,缓缓的对着三人说道:“有个卖衣服的,在口袋里装了二十块钱,然后把那衣服提高了四十块钱卖给了个沾小便宜的女人,这种事情,卖衣服的做得,我们,为什么做不得?” “可那也只是笑话而已,还是冷笑话…”张德利这话可没引起马成空的共鸣,他摇摇头,发愁的说道:“买房子,可不是买衣服啊。” “在北京潘家园的时候,有个老小子,在集邮市场边上卖古书,那书印的半真半假,可一本却能卖到好几百,你知道为什么吗?”张德利眯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是因为,他在里面夹了张假猴票,看书的人,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花几百块钱买本破书就能得一张上万的邮票,还有,你不要忘了,那个姓贺的,在金隅岛做的事情!” “你是,想照着来一次?”一提金隅岛,马成空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脸色也好看了许多,点着头说道:“要是这样,那这房子,可真不愁卖了。” “老燕子,这个局,简单!”张德利嘿嘿低笑了两声,然后极为自信的指着那片棚户区说道:“这房子我看也有年头了,你给我说说,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这个得五几年吧,反正我生下来的时候,这片就有了,听人说就是五几年的时候起来的,以前是片荒地,乱坟头什么的。”燕大胖子也不是傻子,他一听张德利说的那个小故事,就大体有了点主意,认真的点着头说道:“要是说编造点历史,说什么古墓之类的,还真有可能,以前这是郊区,死人都埋在外面,只是乱风岗的话,怕是挖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要不埋点金子也行,放消息出去说这有财宝,我手底下这些孩子,原来都是街头上消息最灵通的,他们出面,一定可以!” “那就用古玩,这东西高仿的我有路子,一般人也看不出来,先买点真货拿出去忽悠,然后把假货埋在院子里,之后咱们就找几个孩子拿几件小真货到处走街串巷的说道说道,一准能吸引个大黄鱼!”张德利一不做二不朽,干脆把贺旗那套直接搬了过来,至于埋金子这种事情,他是想都没想过的,原因就在于,黄金虽好,可家庭妇女什么的都能认出真假,真不如古玩好用一点,上一次的时候,贺旗在金隅岛弄出不少假货来,好奇之下,张德利就留了个心眼,结果在淘宝上找到不少钻石信誉的河南兄弟。 这些河南兄弟说起来,倒也十分好玩,一番交谈之下,张德利总算摸清了他们的底细,这帮子人,本来就是他的同行,只不过如今的人家,可算是洗白了,说起骗术这个圈子,大体也是有地域的区别的,正所谓,北京做干部,深圳玩鬼子,四川卖儿女,福建高科技,湖南挖金子,河南造古玩,说的正是这些地方的一些特征,北京的同行们,喜欢装大人物,一张口就是中央领导家的亲戚,而且是亲的不能再亲的那种,深圳外贸云集,那边的同行,最爱说鸟语,动不动就是几万吨的集装箱,四川人喜欢拐卖妇女儿童,这个自然不用多说,福建出来骗人的都是农民,卖相实在比不了北京的大官同行们,所以,就喜欢用电话网络这种不用见面的高科技,一般来电话给你说中奖的,基本都是福建的,他要是说自己是广东的,你就可以女内为撒一句问候他老母了。 湖南的同行,说起来和河南的同行还是有点相像之处,湖南的同行们喜欢装作农民的样子拿着个金元宝到处贩卖,土里土气的像二十八一样憨笑着说一句:“大姐,这是地里挖出来的元宝,一百块钱就卖你了。” 而河南的同行,虽然也是从土里刨食,可他们的手段,就高明了许多,河南自古就是王侯将相陵墓的所在,每年都有不计其数的古玩出土,可这里面,真正能古起来的,一百件里能有一件,那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他们做的,正是仿造古玩,张德利在淘宝上找到的这批人,正是洗白上岸之后,将所谓的假货当做高仿工艺品光明正大的贩卖的。 第十四章 可怜王大光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是阳光灿烂的日子,一如贺旗脸上的笑容,此时的贺旗和朱九九,只是静静的坐在这九江楼最高处的楼台之上,而对面的那个中年发福男人,则是摸了一把汗,有些焦急的说道:“朱公子,我那件事…” “我们都是北方人,彼此帮衬一二,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工商局那里的胃口,总是要填上一填的,这种事情,相信王老板也是懂得。”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轻轻小酌一口那上等的庐山云雾,轻笑道:“就如这杯庐山云雾,虽然是上好的茶汤,但也要些识货之人来讲究个茶水功夫,粗粗的拿那煮沸的自来水冲下去,味道自然不会如同这般精工细作整治出来的好,这种茶艺功夫,在生活中,也是相通的。” “可是那孙局长,他不见我啊!”这被贺旗称作王老板的人大名叫做王大光,是山东临沂人,说起来也是可怜,四十多岁的时候认识了个江西妹子,话说山东那地方虽然风水不错,可真正的好姑娘那都是在胶东沿海地带,到了内陆,那水平就得下降不少,临沂这种地方偶尔来几个南方妹子,那皮肤一亮出来,男人们的眼睛都直了,王大光本来在临沂生意做的好好的,但碰到这江西妹子之后,就丢了魂魄,老婆孩子什么的,那都一边做浮云去吧,老子不认识你们。 吃了这江西姑娘的迷魂药,王大光这人就从山东追到了南昌,痴迷着痴迷着就喜欢上了江西这块地方,想着在这里做做生意,顺便再和这江西姑娘好上一好,也算事业爱情两不误,他看来看去,就瞅上了火车站的货运生意,在山东的时候,他也算半个货运老板,所谓做生不如做熟,拿起老本行来也算是应有之意,可问题就在于,这种生意,是他一个外地人能做的吗?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干净的,吃饭是这样,感情是这样,这生意更是这样,每个城市的火车站都是最为肮脏的所在,这种肮脏,第一在于人来人往不停制造的垃圾和带来的传染,可这种事情随着火车站建设文明城市的口号还有勤勉的清洁工人的努力,已经渐渐的变的可以控制,然而这第二种,就不是人力所能够掌控的了,这种肮脏,来自人心最澎湃的所在,以欲望的名义掌控双手,所以才会有坑蒙拐骗,偷抢诱劫,所以,这火车站大概可以说是每个地方坏人最多的地方,既然到处都是坏人,那么这些生意,自然也会带上些许他们的印记,货运站,就是其中最具特色的一种,和和气气做生意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怎样,可遇到了挑刺儿的,抢饭的,那么不好意思,先打死你。 王大光碰了两次钉子之后,捂着满头的大包哭了一阵子给当地的几位大哥摆酒赔罪之后,总算花了点钱买到个消息,说来也算他倒霉,他开货运站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做生意的流程不过就是先租个门脸房子,然后去工商局注册便是了,他这房子租好之后用来做什么那是谁都没有告诉,坏事就坏在了工商局,他去走了一趟,人家也收了材料,之后嘛,就是一帮纹身大哥敲开房门,打的他连妈妈都认不出来了,摆酒赔罪之后,大哥们拿着厚厚的一打票子,笑道:“不是不给你饭吃,而是局长那边,你得沟通沟通,还有,这定时的孝敬,不能少。” 什么叫做定时的孝敬呢?正如前文说的那样,火车站边上赚钱的生意,那都是带点颜色的,可这并不意味着里面的人就是混社会的,真正的情况是,里面做生意的,自然是还算本分的生意人,可他们背后站的,就是纹身的大哥们了,平日里交份钱出来,就算交了孝敬的保护费,没事的时候,你自己去老实做生意,等着有人挑刺儿抢饭碗的时候,你交点钱,我帮你打他,这群纹身大哥见到王大光还算懂事,也给足了钱,就觉得多一个人也多收一份钱,反正那货运站生意好坏跟他们没什么太大关系,份子钱都是固定的,何苦自断财源,至于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种事情,还是去你的吧,老子事情已经给你做了,他王大光赖着不走,老子们也没办法,可大哥们也是要面子的,就给王大光出了那么个主意,只要他找到局长,得了人家的话,那这货运站开的就是名正言顺了,而且的确和大哥们没有一分钱关系,官面上发的话,我们混社会的敢说个不字吗? 可问题就在于,王大光他是个外地人,他到了南昌之后,除了认识那江西妹子之外,唯一认识的也只有那些拿着拳头请他吃包子的纹身大哥,这种路子哪里会有?可王大光觉得,这路,不就是人走出来的吗,既然没有路,我王大光拿脚走一条出来总可以吧?有了这个觉悟,王大光先生就厚着脸皮去工商局走路去了,这工商局的大门,自然是可以进去的,只是进去之后,人家见不见你,让你说不说话,那就是两回事了。 王大光进了工商局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就先后被秘书赶出来两次,有一次连句你好都没说出来,这种挫折,对于王大光这四十多岁的生意人来说,倒也不算什么,你不是不见我吗,我就在门口等着。于是乎,王大光等着等着,终于等到了局长出门,激动的他悄悄的跟在局长的身后,走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才跑上去搭讪,说了自己的来意之后,然后就想着请人家吃饭,这工商局的局长叫孙百人,做了局长自然也见过世面,懂得进退,笑呵呵的听了王大光的要求之后,倒也没有回绝,只是让他到局里面谈,然后吃饭什么的嘛,那就算了,见王大光不死心还要纠缠自己,索性拍着胸脯说道:“明天中午十一点,你来找我,我等着你,亲自带你去办,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会滥用人民赋予的权利,哪个不为人民服务,哪个就是和我们组织作对!” 然后,王大光就相信了… 然后,那一天中午十一点的时候,王大光兴冲冲的跑到工商局的时候,才知道孙百人早上的时候就坐着飞机去北京开会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不好意思,你算什么东西,孙局长的行踪是你这种贱民能打听的吗? 王大光见不得孙百人,急的就团团转,一时间心情不快,就跑到酒吧里喝酒,喝得一塌糊涂醒来之后,就看到了孙百人这个王八蛋,身边站的就是如今和他一起坐在九江楼露台贵宾厅里的这个朱公子,然后他本想追上去问问孙百人自己那件事到底能不能办了,至于怎么问,那就得看看山东人的品性了,那什么是山东人呢,简单来说,水浒里的那些,就是山东人,老子可以跟你客客气气的,可你也别逼人太甚,要不然,就办了你,况且王大光喝了酒,一想起最近在江西的憋屈日子,心里就开始冒火,拎着个酒瓶子就想去办孙百人,只可惜他喝得太多,骂骂咧咧的跑了两步就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朱公子那张笑脸。 “拿着瓶子,是要找孙百人拼命吗,那老小子,似乎很害怕你啊。”那时候的这个年轻人整了整衣袖,笑着自我介绍道:“朱东东,听口音,咱们,应该是老乡。” “你,你认识孙百人?”当时的王大光脑子里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是一听到孙百人的名字之后,就觉得怒火冲头,咬牙切齿的叫道:“那个棒槌,耍了俺,俺要办了他,然后回家。” “孙百人的人品一向不错,拿了钱,总是可以办事的,怎么会耍你?”朱东东的这句话,当场就让王大光愣在了那里,他做生意这么久,第一怕的是送什么都不要的,这种人嘛,要么是真正清廉,一分钱也不会收你的,办事的时候照着规矩来就是,要么嘛,就是和你关系不到位,假模假样的不要钱,这两种人都是极为让人头疼,前者虽然省了一部分钱,可在中国这个地方,哪里办事的不是排出几百米的大队伍,按照流程走,那可有得等了,至于假模假样不要钱的,那就更加麻烦,要花比别人多几倍的功夫和资源去拿下这种人,当然了,这两种都不算大事,最怕的就是那种拿钱不办事,天底下这种人最多,每次想起来,王大光都恨不得杀人,既然最怕拿钱不办事的,那么最喜欢的,也就是那种拿钱肯定办事的,一听孙百人拿钱就给办事,王大光的心里也多了一分希望,顿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着朱东东的手叫道:“老乡,你得帮俺啊,俺门脸都租了,一下子就扔进去三十万块钱啊!” 第十四章 朱公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是阳光灿烂的日子,一如贺旗脸上的笑容,此时的贺旗和朱九九,只是静静的坐在这九江楼最高处的楼台之上,而对面的那个中年发福男人,则是摸了一把汗,有些焦急的说道:“朱公子,我那件事…” “我们都是北方人,彼此帮衬一二,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工商局那里的胃口,总是要填上一填的,这种事情,相信王老板也是懂得。”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轻轻小酌一口那上等的庐山云雾,轻笑道:“就如这杯庐山云雾,虽然是上好的茶汤,但也要些识货之人来讲究个茶水功夫,粗粗的拿那煮沸的自来水冲下去,味道自然不会如同这般精工细作整治出来的好,这种茶艺功夫,在生活中,也是相通的。” “可是那孙局长,他不见我啊!”这被贺旗称作王老板的人大名叫做王大光,是山东临沂人,说起来也是可怜,四十多岁的时候认识了个江西妹子,话说山东那地方虽然风水不错,可真正的好姑娘那都是在胶东沿海地带,到了内陆,那水平就得下降不少,临沂这种地方偶尔来几个南方妹子,那皮肤一亮出来,男人们的眼睛都直了,王大光本来在临沂生意做的好好的,但碰到这江西妹子之后,就丢了魂魄,老婆孩子什么的,那都一边做浮云去吧,老子不认识你们。 吃了这江西姑娘的迷魂药,王大光这人就从山东追到了南昌,痴迷着痴迷着就喜欢上了江西这块地方,想着在这里做做生意,顺便再和这江西姑娘好上一好,也算事业爱情两不误,他看来看去,就瞅上了火车站的货运生意,在山东的时候,他也算半个货运老板,所谓做生不如做熟,拿起老本行来也算是应有之意,可问题就在于,这种生意,是他一个外地人能做的吗?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干净的,吃饭是这样,感情是这样,这生意更是这样,每个城市的火车站都是最为肮脏的所在,这种肮脏,第一在于人来人往不停制造的垃圾和带来的传染,可这种事情随着火车站建设文明城市的口号还有勤勉的清洁工人的努力,已经渐渐的变的可以控制,然而这第二种,就不是人力所能够掌控的了,这种肮脏,来自人心最澎湃的所在,以欲望的名义掌控双手,所以才会有坑蒙拐骗,偷抢诱劫,所以,这火车站大概可以说是每个地方坏人最多的地方,既然到处都是坏人,那么这些生意,自然也会带上些许他们的印记,货运站,就是其中最具特色的一种,和和气气做生意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怎样,可遇到了挑刺儿的,抢饭的,那么不好意思,先打死你。 王大光碰了两次钉子之后,捂着满头的大包哭了一阵子给当地的几位大哥摆酒赔罪之后,总算花了点钱买到个消息,说来也算他倒霉,他开货运站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做生意的流程不过就是先租个门脸房子,然后去工商局注册便是了,他这房子租好之后用来做什么那是谁都没有告诉,坏事就坏在了工商局,他去走了一趟,人家也收了材料,之后嘛,就是一帮纹身大哥敲开房门,打的他连妈妈都认不出来了,摆酒赔罪之后,大哥们拿着厚厚的一打票子,笑道:“不是不给你饭吃,而是局长那边,你得沟通沟通,还有,这定时的孝敬,不能少。” 什么叫做定时的孝敬呢?正如前文说的那样,火车站边上赚钱的生意,那都是带点颜色的,可这并不意味着里面的人就是混社会的,真正的情况是,里面做生意的,自然是还算本分的生意人,可他们背后站的,就是纹身的大哥们了,平日里交份钱出来,就算交了孝敬的保护费,没事的时候,你自己去老实做生意,等着有人挑刺儿抢饭碗的时候,你交点钱,我帮你打他,这群纹身大哥见到王大光还算懂事,也给足了钱,就觉得多一个人也多收一份钱,反正那货运站生意好坏跟他们没什么太大关系,份子钱都是固定的,何苦自断财源,至于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种事情,还是去你的吧,老子事情已经给你做了,他王大光赖着不走,老子们也没办法,可大哥们也是要面子的,就给王大光出了那么个主意,只要他找到局长,得了人家的话,那这货运站开的就是名正言顺了,而且的确和大哥们没有一分钱关系,官面上发的话,我们混社会的敢说个不字吗? 可问题就在于,王大光他是个外地人,他到了南昌之后,除了认识那江西妹子之外,唯一认识的也只有那些拿着拳头请他吃包子的纹身大哥,这种路子哪里会有?可王大光觉得,这路,不就是人走出来的吗,既然没有路,我王大光拿脚走一条出来总可以吧?有了这个觉悟,王大光先生就厚着脸皮去工商局走路去了,这工商局的大门,自然是可以进去的,只是进去之后,人家见不见你,让你说不说话,那就是两回事了。 王大光进了工商局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就先后被秘书赶出来两次,有一次连句你好都没说出来,这种挫折,对于王大光这四十多岁的生意人来说,倒也不算什么,你不是不见我吗,我就在门口等着。于是乎,王大光等着等着,终于等到了局长出门,激动的他悄悄的跟在局长的身后,走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才跑上去搭讪,说了自己的来意之后,然后就想着请人家吃饭,这工商局的局长叫孙百人,做了局长自然也见过世面,懂得进退,笑呵呵的听了王大光的要求之后,倒也没有回绝,只是让他到局里面谈,然后吃饭什么的嘛,那就算了,见王大光不死心还要纠缠自己,索性拍着胸脯说道:“明天中午十一点,你来找我,我等着你,亲自带你去办,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会滥用人民赋予的权利,哪个不为人民服务,哪个就是和我们组织作对!” 然后,王大光就相信了… 然后,那一天中午十一点的时候,王大光兴冲冲的跑到工商局的时候,才知道孙百人早上的时候就坐着飞机去北京开会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不好意思,你算什么东西,孙局长的行踪是你这种贱民能打听的吗? 王大光见不得孙百人,急的就团团转,一时间心情不快,就跑到酒吧里喝酒,喝得一塌糊涂醒来之后,就看到了孙百人这个王八蛋,身边站的就是如今和他一起坐在九江楼露台贵宾厅里的这个朱公子,然后他本想追上去问问孙百人自己那件事到底能不能办了,至于怎么问,那就得看看山东人的品性了,那什么是山东人呢,简单来说,水浒里的那些,就是山东人,老子可以跟你客客气气的,可你也别逼人太甚,要不然,就办了你,况且王大光喝了酒,一想起最近在江西的憋屈日子,心里就开始冒火,拎着个酒瓶子就想去办孙百人,只可惜他喝得太多,骂骂咧咧的跑了两步就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朱公子那张笑脸。 “拿着瓶子,是要找孙百人拼命吗,那老小子,似乎很害怕你啊。”那时候的这个年轻人整了整衣袖,笑着自我介绍道:“朱东东,听口音,咱们,应该是老乡。” “你,你认识孙百人?”当时的王大光脑子里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是一听到孙百人的名字之后,就觉得怒火冲头,咬牙切齿的叫道:“那个棒槌,耍了俺,俺要办了他,然后回家。” “孙百人的人品一向不错,拿了钱,总是可以办事的,怎么会耍你?”朱东东的这句话,当场就让王大光愣在了那里,他做生意这么久,第一怕的是送什么都不要的,这种人嘛,要么是真正清廉,一分钱也不会收你的,办事的时候照着规矩来就是,要么嘛,就是和你关系不到位,假模假样的不要钱,这两种人都是极为让人头疼,前者虽然省了一部分钱,可在中国这个地方,哪里办事的不是排出几百米的大队伍,按照流程走,那可有得等了,至于假模假样不要钱的,那就更加麻烦,要花比别人多几倍的功夫和资源去拿下这种人,当然了,这两种都不算大事,最怕的就是那种拿钱不办事,天底下这种人最多,每次想起来,王大光都恨不得杀人,既然最怕拿钱不办事的,那么最喜欢的,也就是那种拿钱肯定办事的,一听孙百人拿钱就给办事,王大光的心里也多了一分希望,顿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着朱东东的手叫道:“老乡,你得帮俺啊,俺门脸都租了,一下子就扔进去三十万块钱啊!” 第十五章 挟持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化身朱东东的贺旗当时只是笑了笑,给王大光留了个电话,说了一句:“这件事,咱们可得仔细谈谈。” 王大光醉醺醺的回到家里之后,睡了一觉起来之后,突然想到了朱东东这个名字,他生怕自己记得不对,就赶紧打开电脑搜了搜,果不其然,这个孙东东还真是他的老乡,背景更是大的吓人,是山东那一把手大员家里的公子,网上有不少关于他的传闻,但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巧的是,就在最近的一篇报道里,还真有孙东东的照片,虽然只是个背影,可那衣着打扮,不就正是夜里他见过的那个人嘛,这个奇遇让王大光顿时振奋了起来,赶忙拿起手机将这朱东东约在了南昌最顶级的餐厅九江楼,一顿诉苦之后,就开始求着朱东东帮自己这个忙,至于好处,那也是一定有的。 朱东东一番话说过之后,王大光也就明白过来这当中的意思了,孙百人是个拿钱就肯办事的,只要自己送了钱,那这批文肯定是有的,可问题还是那句话,孙百人不见他,就算见了,这世上哪有见面就收你钱的,特别是在体制之中,咱们两个又不熟,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送完钱就给我举报了,当官儿的,这第一务要就是小心谨慎四个字,为了点钱坏了前途,那钱途也就毁了,当真是不值得,所以王大光可怜巴巴的看着朱东东,喃喃的说道:“就算我肯花钱,人家也不要啊,咱们没个熟人引荐,人生地不熟的,办不成事啊!” “你觉得这件事,要多少钱?”朱东东笑了笑,敲着桌子说道:“南方可不比咱们家里,几万块钱就能办成事,不妨给你仔细说说,这火车站的货运站,背后站的都是官面上的人物,你横插一脚进去,算是抢了人家的饭碗,要想着孙百人答应你,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啊!” “那,那我出十万怎么样?”王大光咬咬牙,盘算了下这货运站的利润,照着他以前在山东临沂做生意的经验,临沂那种小地方的货运站一年也有四五十万的利润,这南昌可是交通枢纽,翻一倍也是没问题的,拿出十分之一来,他还能承受得起。 “得这个数。”朱东东轻笑一声,竖起三根指头来说道:“现在这边的货运站,就算是经营的差一些,可每年也有五六十万的收入,要是王老板你做的好,一两百万也是有的,拿出这些钱来,孙百人那个老家伙才肯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去帮你办这件事,不知道王老板可有这个魄力?” “三十万!”王大光愣了一下,低着头咬了半天嘴唇,然后一口气喝干了那上好的庐山雨雾,拍着桌子说道:“三十万就三十万,真要是办成了这件事,朱公子你那边,我也亏待不了!” “都是同乡,看你落魄如此,我帮帮忙自然是应该的,收你的钱,就不成样子了。”朱东东摇着头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家里的那位,最忌讳的便是这种事情,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只喜欢交点朋友罢了,这种事情,以后也不要说了,免得,让这交情变了味道。” “朱公子,你这兄弟,我交了!”这句话感动的王大光差点泪流满面,山东人做事有个爽快的习惯,可这爽快,也是一把双刃剑,说你爽快,如果是交朋友,那当真是让人喜欢得不得了的性子,可有时候,这种爽快,也叫做盲目,一两句够义气的话就能让王大光变成这样,其实,并非偶然,在山东这个地界,男人们的脑子,还是直了一点,所以在山东做骗局,的确是很简单的事情,为人爽直一点,将话说的豪气一点,很多人是根本不会去怀疑的。 “那我也就叫你声老王了。”化名朱东东的贺旗拿起茶杯,笑道:“以茶代酒,干了这杯,咱们,就是朋友,明天这个时候,就在这里,我带你见见孙百人那个老家伙!” 一杯茶饮下去之后,欢天喜地的王大光谢了又谢,连蹦带跳的出了九江楼,望着王大光的身影,朱九九苦笑着叹了口气,看着贺旗说道:“明天这个时候?你真的认识这个孙百人吗,我们平时做局,可没有将真人请来的办法,冒充的话,这个王大光又不是没有见过那位孙局长。” “燕大胖子在南昌待了这么久,总是有些他的办法的。”贺旗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就像是这条消息,如果不是他手下那些孩子盯着孙百人,我又怎么会知道有这样一位同乡,跟在孙百人的屁股后面苦苦哀求,如果不是那些孩子通风报信,昨天夜里的时候,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可怜的王老板,居然会像一条狗一样爬在那里烂醉如泥,所以,只要有那些孩子,在这个城市,是没有我们做不了的事情,这是个,信息化的年代啊,不对称的信息,不仅仅是那些商家牟利的手段,我们的机会,往往就在这些信息之中,需要的也只是一些巧合,精心设计,巧妙布局的巧合罢了。” “有你自己好看的。”朱九九冷哼一声,说道:“可别想着让我再去扮孙百人,带着假发,穿上他那套衣服,半夜里王大光喝醉的时候只看背影,那是分不出来的,可明天这个时候,可是光天化日,近在咫尺,我就不相信,他能傻到连这个都看不出来,看明天你要怎么办!” “自然是货真价实的孙局长。”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他跑到下面去开会,编造个借口而已,况且,就算是他真的去了北京,我也只需要一个电话,便可以让他乖乖的回来,不要忘了,燕大胖子在南昌一直做的,可是些香艳的营生。” “你是说那些照片?”朱九九愣了愣,随即想起这燕大胖子在南昌做的勾当来了,虽然对于燕大胖子干的买卖有些不齿,可一想到燕大胖子手底下那些孩子,她的眉头总算松了些,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贺旗,摇头幽幽的叹道:“都说负心总是读书人,仗义每多屠狗辈,这句话,果然没错。” “自然是那些照片。”贺旗有些无奈的点点头,他哪里听不出朱九九话里的锋芒,可他能够做的,也只是苦笑,在欺骗中生活,在谎言中成长,已经让这一切变的愈发不可能起来,有时候两个人走到最后,并不是不想守护对方,而是无法面对那些曾经用来守护对方的谎言,自己这种人,只适合薄情寡义的生活下去,所以他将话题转到了孙百人身上,缓缓的说道:“孙百人并不干净,实际上,他是个很压抑的人,燕大胖子那里的消息提过他家里那位老丈人,可是拿捏的他很紧,当年如果没有这位老丈人,他可没办法坐到现在这个位子上,虽然家里那位发妻当年也是一等一的姿色,然而人老珠黄,却是躲不开的事情,一个男人耐不住寂寞,自然要做点有趣的事情,虽然谨慎,可燕大胖子那人本来就是盯梢拍照的狗仔专家,翻来翻去,就找到了这么几张,想必拿到母老虎面前,他孙百人不会有好日子的。” “拿到哪里都不会有好日子。”朱九九点点头,有些明白的说道:“所以,你只要一个电话,将这件事情说了,孙百人他,就会答应来见见这王大光吧,甚至,连那件事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是,你就不怕,孙百人的报复吗?他可不会去管这些照片到底是谁拍下来的,他唯一知道的是,你拿着这种照片威胁过他,即便是妥协一时,可露过面之后,他就会记住你,然后,悄悄的用尽一切可能的办法,去找到你,除掉你,你,就真的不担心吗?” “自然担心,我们做局,求的自然是个安稳放心,如果不是这样,燕大胖子那家伙也不会到处去买身份证和银行卡去让那些头面上的人物把钱打到账号里了,还不是害怕被人顺藤摸瓜找上门,只是,有一种人,见一见,那也是无妨的,人的习惯总是很有意思的东西,就像是这种威胁,短暂的屈服之后有力量的人总会进行反扑,将所受到的伤害十倍百倍的偿还给对方,然而这种反扑,却往往具有极大的延时性,中国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的确是因为有些人在那时那刻并不具备进行复仇的能力,可在另外一方面,却揭示了其他的原因。” 贺旗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个原因就在于,等上一段时间再下手的话,对方或许就会因为其他的仇家而忘记自己,即便复仇失败,也能免掉被对方盯上的麻烦,有了这个时间,孙百人,这位九苍山的故人,就可以去死了,而死人,是不会来找活人的麻烦的,所以这一次,我倒是想和他,叙叙旧。” 第十五章 照片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日早上十点钟的时候,一向以气度沉稳出名的工商局局长孙百人出人意料的在办公室里摔了茶杯,听见动静的男秘书伸头看了一眼,只见得孙百人先生像一只斗败了的狗伸着舌头喘着粗气瘫坐在椅子上,然后就垂头丧气的站起身来,出了办公室,到底发生了什么,秘书也没敢多问,领导的事情,自然也只有领导才能知道,别看秘书都是心腹,可又有哪个领导会告诉自家的秘书,老子今晚要光着屁股在酒店里开心,你来看一眼同欢吧。 所以孙百人一声不吭的走出了办公室,早上的时候,他兜里一直藏着的那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里面那张卡是不记名的,知道的也只有自己的几个相好,用处嘛,自然是放着老婆查他的电话清单找出点什么端倪来,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他还犹豫了片刻,后来耐不住那号码拨叫个不停,就接了起来,结果就这么一接,他的脸色顿时有如死灰了。[bsp;电话里那男人是这么说的:“孙局长,五天前你在八一酒店三零七里过的还开心吧,不小心拍了两张你左拥右抱没有穿衣服的照片,不得不说,在这把年级里,你的身材还是不错的。” “你打错了!”孙百人第一个反应就是挂断了电话,然后满脸恐慌的端起茶杯来,甚至忘了这茶水是秘书刚刚冲好端上来的,直到舌头被烫的起了大泡,他才反应过来,哇啦一声吐了出来,然后那个号码再一次拨进来的时候,他咬了咬牙,接起来说道:“你想干什么?” “想占用孙局长五分钟,十一点的时候,到九江楼贵宾厅那里,和那位王大光王先生见见面,到时候,孙局长只要说三句话,那么,我们的交易,就算完成了,作为保证,孙局长的那些照片,我们将物归原主,并且,我们会很配合的和那些照片一起消失。”电话里的男人笑了笑,缓缓的说道:“第一句话,是给那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说的,叫做朱公子请我,我不敢不来啊,请记住,这位朱公子,是你的至交好友,不要表现的太过陌生,第二句话,是送给王大光先生的,叫做你的那件事,没有任何问题,他和你说起别的事情的时候,你只需要点头称是即可,应付几句,便可以找个借口离开,离开的时候,需要你说第三句话,叫做,我有个远方表弟,姓燕,三句话说完,那咱们就两清,如果坏了事,说的太多,那么,这些照片,或许就会有很多很多的人看到了。” “王大光!”孙百人瞬时间就想起了那个发福的山东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就这三句话,可你也给我记好了,要是敢食言,我孙百人豁出去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别忘了我是谁!” “自然不敢忘记,可是,我们这种贱民的命,又怎么能和孙局长的前程相比呢?”男人笑了笑,说了一句不见不散,便挂断了电话。 “你娘!”那最后一声轻蔑的笑容终于激怒了一向从容的孙大局长,他愤怒的摔烂了自己的杯子,然后,便带着一丝狠戾,走出了办公室,在路上狠狠的抽光了一包烟后,他抬起头来一看,在不知不觉中,这里,已经是九江楼了。 “孙局长。”正在孙百人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上去的时候,一个银铃般动听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他扭头一看,不由的愣住了,这是八月的炎夏时候,街头的姑娘们早就已经将自己的美丽用各种诱人的衣装展现的一览无遗,他孙百人也是男人,既然姑娘们敢穿,他为什么不敢看,可看多了,也是会腻的,更何况这世上的人和东西,都是差不多的,好东西和漂亮姑娘,永远都是少数,所以看着看着,他就懒得再去费那力气,然而眼前这个姑娘,却不由的让他眼睛一亮,一时间居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的确是人间绝色,虽然不着粉黛,但一股子清新的气息却让青春在她的身上舞动了起来,简单的素色连衣裙让她像一株白梅般动人,更不要说一句:“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你是?”孙百人愣了半天之后,居然有些腼腆,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潇洒的笑容来说道:你看,最近我太忙了,记性不大好,你是?” “我是来请孙局长去见见我们家朱公子的。”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般,让孙百人傻在了那里,半晌,才叹息一声说道:“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可不可惜,很快就知道了。”朱九九轻轻的笑了一声,做了个请的姿势,缓缓的说道:“孙局长,可别忘了,那,三句话。” “忘不了,忘不了。”孙百人垂头丧气的点点头,这男人,都是好个面子,特别是在漂亮姑娘面前,别说头发要梳理的整整齐齐,就是身上有个树叶子那也是要赶紧清理干净的,可他孙百人倒好,看到这姑娘发了阵子花痴正在琢磨如何搭讪的时候,人家却连自己光屁股乱搞的样子都早就看过了,这无疑于在他孙百人雄风大振的时候,被人一棍子敲软了,非常,非常,非常的难过啊。 所以孙百人进了贵宾厅的时候,脸色,自然是非常非常的难看,以至于王大光还错误的以为,这位高高在上的孙局长,被自己这个新朋友,山东来的朱公子打压的不行,低三下四的亲自登门所以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才这样的,于是他赶忙站起身来,陪笑道:“孙局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孙局长见谅啊!” “王老板,你的那件事我给你办了。”孙百人虽然心里憋着火,可一抬头看到那穿这白衣服的潇洒公子手里忽闪忽闪拿着几张风景照的时候,堵在心里那股子气就被他自己压了下去,用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那白衣公子点了点头,说道:“朱公子请我,我不敢不来啊。” “孙局长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何必呢?”化作朱东东的贺旗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照片放下,然后也不站起身来,坐在那里指着王大光说道:“就是想介绍个朋友给孙局长认识,既然孙局长答应了,那么,这份情谊,我自然记在心中。” “那是,那是。”孙百人赶紧陪着笑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看表,对王大光说道:“王老板,你那件事,我给你办了,这个,我还有点事,咱们再聊?” “哎呀,那中午一起吃个饭,我好谢谢孙局长啊。”一听孙百人要走,王大光就赶紧客气了起来,他想的也是简单,趁着朱公子在,赶紧把这交情建立起来,别看现在答应了,可那也只是答应了,万一不像朱东东说的那样可靠,那可就惨了。 “不了,不了,真的有事。”孙百人悄悄看了一眼那白衣的朱公子,见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就赶紧一起摇了起来,和王大光握握说,说了一句:“我有个远房表弟,姓燕,这个,我走了,王老板,咱们改天聚啊!” “这,这是个啥意思啊,朱公子?”最后这句话说的的确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孙百人下了楼,王大光也没想明白,他脸色迷茫的转过身来,看了看贺旗,猜测道:“还是说,他让我和那个姓燕的吃顿饭?” “这个就要说说官场里的规矩了。”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看了一眼王大光,问道:“不知道老王你原来是怎么送礼的,能说说看吗?” “原来在山东的时候啊,还不是喝酒。”王大光虽然有些奇怪,可还是张嘴答了出来:“大家一顿海喝,喝的天翻地覆,然后称兄道弟,然后趁机会把事情说了,这人一喝多了酒,就容易办事,钱啊,金条子啊就容易收,等着第二天再打个电话过去,装模作样的赔礼道歉,说昨天没陪好,领导别介意,大家不就明白了吗,然后事情就成了!” “孙局长,是不会喝到那种地步的,南人和我们北人,在这种事情上,方法还是极为不同的,特别是在江西,最近的风声,很紧啊!”贺旗笑了笑,压着嗓子说道:“上面因为收东西出事的还少吗,这个关头,谁敢收你的礼,就算你能喝得孙百人那个老家伙喊你声兄弟,可这金子和钱,他那是绝对不敢收的,在这种关键时刻,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他那位子呢。” “啊,那,那怎么办啊?”一听不能这么送,王大光就有点着急,摊着手说道:“钱我都准备好了啊,那么多,还问了家卖金子的,正打算买呢!” “所以才会有那个姓燕的远方亲戚啊,这种事情,能不经手,就不经手,具体的事情,可是需要仔细操作的。”贺旗笑了笑,说出一番王大光目瞪口呆的话来。 第十六章 看见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终于有榜单了,谢谢大家,谢谢责编,跪求各种大红票啊,万分感谢,推荐知白兄弟新书,链接在最后,热血飞扬的历史啊! 张德利和马成空有点郁闷的走在这大街上,马成空正准备抱怨一句的时候,就猛的被张德利一把拉到了路边的小胡同里,他满脸不解的扭过头去打算问问张德利这是发的哪门子疯的时候,就看到了张德利目不转睛的正在往东边看,顺着他的目光,马成空一转头就差点惊呼出来,惊愕的说道:“我的乖乖,这个女的怎么在这里。” “姓贺的肯定也在附近,娘的,等等等,等的都他娘的快疯了,原来是早到了,等等,那老兔子是做什么的?”张德利冷哼一声,满脸的不爽,他看到的这女人,自然是朱九九,这种漂亮姑娘,在人群中可是万分耀眼的,可问题就在于,这姑娘漂亮是漂亮,和他张德利不是一路人,天天跟着那个姓贺的转,弄不好以后就得站在他的对面,所以张德利过完眼瘾之后,就给人按上了一个蛇蝎美人,苏醒第二的名号,顺带着让原本长的还不错,颇有男人气概的孙百人孙大局长,变成了卖屁股的老兔子,当真是冤枉哉,何其冤枉。 “那老家伙还挺生气,估计是那个女的惹急了他了,不过怎么就这么走了,也不打打,打起来就有热闹看了。”马成空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就看到那个老头子也就是所谓的孙百人似乎在追着朱九九索要什么,而朱九九却只是简单的往南边一指,也不管老头子暴跳如雷,就自顾自的上楼了。 “行了,行了,别看了,赶紧绕开走。”张德利看了一阵子,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转念又想起了燕大胖子那房子还没卖出去,心中不由的有些焦躁,跺着脚说道:“娘的,那些个王八蛋,一个比一个精明,你说咱们怎么就没碰上金隅岛那边那种送钱的白痴呢!” “那能一样吗?”马成空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见张德利瞪自己,赶忙闭上了嘴巴,这件事,的确,是有些不一样的。 张德利的盘算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对,而且,他的目光也是很毒,二十八那个装呆卖傻的家伙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他张德利,话说回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多的伎俩,也抵不过心智的不成熟,悲喜之间,是不可能像张德利这种成年人收放自如的,所以张德利看得出来,这个小子的本事,远远要比表现出来的厉害,所以草草的吩咐几句之后,就任由二十八带着一帮孩子去做事了。 二十八拿着张德利弄来的宋瓷瓷片,先后在几个古玩市场都逛了一遍,他手里的东西,本来就是货真价实花了好多人民币买来的,自然不会被当做卖假货的赶出来,一番说辞也编造的非常之精妙,大体上就是一帮小要饭的某日里看到了街面上的一条流浪狗,便想着追着捉来吃肉,可那狗跑来跑去,就跑进了个狗洞,他们下去个瘦小的,狗没捉到,却捡了不少瓷片,听人说这东西都是古代流传下来的,就想着找人看看卖卖钱换一碗米线吃。 这番说辞,如果是成年人来做,那就未免太假了一点,所以张德利的计划妙就妙在这帮少年,都是十一二岁年纪,虽然狡黠了些,可本质上还是孩子,又是刻意做出来的单纯,许多人也就相信了他们的话,一时间有不少人跑到了燕大胖子那宅子附近转悠,也有胆子大,性子急的半夜里找了人来钻到那狗洞里看个究竟,当然了,张德利自然是不会让人这么容易得逞的,他们钻进去之后,的确挖出两个瓶子来,可转瞬间就被燕大胖子从洞口堵住了,坚决不让人把这瓶子拿走,那些人看了看货色,大体觉得是真的,便和燕大胖子商量买卖的事情。 这地方既然曝了光,自然也没有继续让那些东西深埋的必要了,燕大胖子索性直接给挖了出来,二十多个瓶子从地下出来的时候,许多围观的人眼睛都绿了,假货嘛,扫一眼还是看不出来的,如果那么简单就被揭穿了,那些做高仿的人也不用活了,有了这个挖掘,上门的人就多了,这里就要说说古玩这个圈子里的规矩,如果是假货,就算是看出来了,那也是不能张嘴揭穿的,因为在古玩圈子里,你一百件东西里,有一件真的就是难得的好运,所谓的收藏家那里,假货的比例之大,更是让人咋舌,所以古玩圈子里看到假货,那也不能指出来,只能隐晦的说一句看不准,再说了,你说是假的,那就是假的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前脚把大家忽悠跑了,后脚自己来吃独食呢? 所以等着大家仔细进来看了货色之后,有一部分人就笑了笑走了,剩下的那些正是张德利说过的半瓶子醋,说他们不懂吧,他们还真能给你说出点东西来,什么包浆啊,什么水成啊,什么考究传承啊,可你要是说他们不懂,那也是极为恰当的,因为他们家里的那些货色,追究起来,十有八九就是河南的高仿作品,有了这几个半瓶子醋,张德利倒是放心了许多,剩下的就是燕大胖子和人家做买卖,讲价钱。 燕大胖子得了张德利的叮嘱,就开始漫天叫价,当然了,也不是太高,两百万,按照燕大胖子的说法就是,地底下说不定还有什么呢,两百万我把房子一起卖给你,可坏事就坏在张德利不大明白这地方的风土人情,江西人做生意,是极为聪明的,价钱先砍,然后呢,燕大胖子也急着出手,就同意了个八十万的价格,人家那边给了一万块钱的定金之后,两边就签了合同,燕大胖子也答应了人家,不再卖给别人了,这一切就发生在两天之内,张德利起初的时候,的确非常得意,觉得自己这一局做的漂亮极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合同上可没写什么时候交钱,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说是尽快付清余款,等着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拿着这合同和他砍价了,压着压着就到了五十万,起初几个感兴趣的早就因为燕大胖子和人家签了独家的合同放弃了这一次的买卖,而且这个买家还联系了几个原本想买的,说什么大家一起压价,一起分担这五十万,到时候有了东西按照比例分配就是,这聪明的江西生意经给张德利来了个措手不及,虽然五十万也不是不能接受,可这已经离他放出的那个一百万差的太远了。 所以,有些气急败坏的张德利,索性拿着几张那些出土假货的照片,又揣了几片碎瓷,带着马成空自己上了街,他琢磨着,这南昌怎么着都比铁岭大吧,这么多人,他张德利还就不相信自己找不出个能痛痛快快出一百万的来。然而这还不等他找到一只肥羊,就遇到他最不想要看到的朱九九,当然了没有意外的话,只要他在这小巷子里蹲上一会,那贺旗也是一定会出现的。 “走走走,咱们赶紧走。”于是乎,张德利就拉了一把马成空,要往边上绕,在南昌几天,张德利多少也认识了点道路,知道只要从那边的巷子里穿过去,再翻一个矮墙,就能够绕将过去,然而就在他们两个刚刚迈出步子的时候,贼眉鼠眼的张德利,又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让他顿时呆了。 “那,那不是老燕子吗?”马成空咧大了嘴,半晌才吐出这几个字来,正如马成空看到的那般,跟着朱九九往楼上走的那个,正是燕大胖子,只是如今的燕大胖子,已经不是做狗仔的时候那身大背心和大裤衩了,而是穿戴的如同一个,一个阔佬。 “娘的,这,这他娘的,咱们都给那个姓贺的坑了!”瞬时间张德利的脑袋里闪过了无数种可能,他本来就是天生的阴谋论者,如若不然,也不会长的那种样子,所以在这一瞬间中,他的选择,毫不犹豫的倾向了最坏的那一个,所以他狠狠的跺着脚,拍着大腿叫道:“老燕子那个胖兔子,一定是和贺旗勾搭好了,想着让咱们出丑,这房子咱们不能卖了,就算是卖出去了,也一定有后招等着咱们,说不定就给坑死了,我他娘的就知道,我他娘的就知道老燕子他不是个好鸟啊!” “你是咋知道的?”这下子马成空有些不明白了,奇道:“你知道干嘛不告诉我?” “娘的,老子还以为知道了他这个老兔子装疯卖傻,能最后拿捏他一下子,谁料到居然给他坑了!”张德利长叹一声,幽幽的说道:“俗话说的好,有其父必有其子,可反过来,也是差不多的,你看看老燕子手下那些小子,哪有什么好相与的货色,小不点都那样了,你说这老燕子他能差劲吗?还不是装呆卖傻,我千防万防,一直没见他动手,这,这才大意了啊!” 第十七章 朋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话说送走了气急败坏的孙百人孙大局长之后,王大光颇为不解,一直追着贺旗问这燕姓亲戚的事情,贺旗微微一笑,先喝了一盅那清香逼人的庐山云雾,这才缓缓说道:“老王你是不知道,如今往这上头送礼,讲究的就是个雁过无痕,他说自己有个远房亲戚,那意思也是简单,你把这钱送给姓燕的就行了,后面的事情,那就不用多管,他收了你的钱,还有我这里的面子放着,万万是不敢乱来的。” “那也行。”王大光仔细一想,道理上这句话的确是说得通的,虽然他在山东送礼,都是直来直去,可那前面也得有个条件,他这种土生土长的土著,地方上的关系还不是从小就熟,小学同学,中学同学,加上他的大专同学,大家嘻嘻哈哈的时候还都是些没成果的,等着年岁一长,这个效果就出来了,有的做了老板,有的做了老爷,这样一来,整个人脉就活络了起来,找点什么人办事,前前后后都有说得上话的关系,你是我的朋友,我又是这个关系的朋友,大家不就是好朋友了吗?好朋友之间送钱收礼,风险嘛,自然是小了许多,送的爽利,收的痛快,事情也就成了。可到了江西,他为什么碰壁呢?还不是因为人生地不熟,就像这个孙百人老王八,明明是个收钱肯办事的,可就是因为不熟却死活不肯搭理自己,他孙百人难道不知道有人上门相求肯定有一份大礼在吗?当然不是,当官老爷的,那收礼也是要看人的,免得遇人不淑,糟蹋了自己的前程。[bsp;所以王大光就继续问了:“兄弟,那这燕表弟,你能介绍介绍吗,孙局长走的这么匆忙,也没说个怎么联系,你看…” “这个不急,那个姓燕的胖子我见过好几次了,吃喝嫖赌最是擅长,要是听见是我叫他,肯定巴巴的跑过来。”贺旗笑了笑,摆摆手,示意王大光稍安勿躁,然后问道:“不知道老王你打算怎么送这份礼啊?” “就直接给他呗,现金或者转账,随便他。”王大光知道这件事马上就成了,不由的松了口气,不太在意的说道:“反正他也不是当官儿的,大不了,我写个借条给他,人家就算查到了他身上,我们也可以说是朋友借贷嘛。” “这可不是什么新鲜的招数了。”贺旗笑着摇了摇头,王大光这办法,在早些年的时候的确颇为流行,有人送礼,官老爷们自然是肯收的,不收的话一个月千把块钱的工资那岂不是要饿死个人了,可是这收礼自然是有极大的风险,于是乎,送的和收的都想出了许多办法,有人往烟酒里塞钱,想着掩人耳目,当然了,也有不俗的,送点花篮什么的,可那里面塞的除了鲜花之外,最多的还是钱,也有人送点购物卡,送点相机啊,古玩什么的,说那可不是钱,可是,这有区别吗?真正查到你身上,点点你家里的票子,估量估量你家的财物,然后算算你家的工资,于是乎,这么大的一个差距,你要怎么解释?你说自己清廉,那对不起,清廉的前提是你站对了队伍,而不是你收礼有花样。 所以渐渐的,这送礼的和收礼的都学出了花样,比如王大光说的这个,我送你钱那可以,但咱们写个借条吧,等着人家查上门来,拿着借条,说一句老子借他的怎么了?可是,把戏和花样,用得太多,总会被看穿的,开始的时候,的确算是绝技,然而大家都在写借条的时候,就变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了,上面要办你的时候,你说一句老子借的钱那就要被人笑了,你还真以为上面纪委的领导们没有写过借条啊? 所以见王大光不解的看着自己,像是要问问自己为什么会摇头轻笑,贺旗就解释了起来,这番话一说出来,王大光也是一脸的恍然大悟,随即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说道:“可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这钱,这钱,怎么送啊?” “你知道孙百人这远方亲戚是做什么的吗?”贺旗笑而不答,将话题一转,缓缓的说道:“他这人,这几年,一直在做房地产的买卖,积攒了些身价,算起来,也不一定就比你老王差。” “那,那可是大买卖啊。”憨实的山东老板王大光一听到房地产三个字,眼睛都亮了,巴巴的说道:“那到时候,可得好好认识认识,我在南昌,也没啥朋友…” “大买卖嘛,那倒不见得,没记错的话,这燕大胖子,早几年的时候,还是个无赖,手里也只有老婆家里的一处老房子,可机遇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稀奇古怪,据说有个人看上了他们家里那处老房子,然后出了大价钱买了下来,这才有了本钱,如是几次,凭着这份运气,居然也让他创出了一番名气。”说到这里,贺旗似有深意的笑了笑,低声问道:“老王,你是不是特别羡慕他,每一次卖房子的时候,都有人出高价来买,而近在咫尺的那些产业,即便成色更好,哪怕业主自己降价,那些买房的人却是看都不曾看上一眼,这种运气,我看,你好像很缺啊。” “能不羡慕吗?”王大光听的一脸神往,摇头叹息道:“在老家的时候,我做生意都是有朋友帮衬,关系也都是到位,可时不时的还是会出事,哪有人家这种运气啊,要是分一半给我,我现在也不会是这种模样了…” “这种运气,你可是学不来的。”贺旗哈哈一笑,然后继续说道:“外面的人看着这燕大胖子生意做的好,都只觉得是他时来运转,抑或大器晚成,可又有谁知道,燕大胖子这房子,卖的是稀奇古怪,先说那第一处老宅子,明面上是被人高价买走了,可过了一阵子,那卖房子的人却打了广告,说生意吃紧,家里要用钱,低价转售那房子,他所索要的价格不多不少,刚刚好就是那老房子原本的市值,而买家那边,也巧合的变成了燕大胖子老婆家里的一个表妹,算来算去,这一笔生意,那个买家赔了五十多万,然后这表妹买到房子之后,过了一阵,又差不多的价格卖给了其他的人,这样一来,那房子就彻底的脱手出去,就算是查,也查不到他孙百人身上啊!” “原来,原来是这样!”王大光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贺旗的话都说的这般明白了,他哪里会不懂,不由的拍着桌子叫了一声绝,这种手段,说来还真是不错,房产买卖这几年愈发的火爆,房价一夜之间的高升让许多人赚到了钱,我当官儿的怎么了?我当官儿的就不能有个老一辈传下来的房子吗?我当官儿的缺钱了,就不能转手一卖吗?我当官儿的卖了房子有了钱就不能再买个房子投资吗?再说了,这钱是我表弟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至于用钱的时候,那亲戚家里互相帮忙又有谁能说出个道理来? “话我给你说到这里,剩下的事情,你和那姓燕的谈便是了,有事情的话,打我的电话。”话说到这里,贺旗就笑着站起了身来,整了整身上的白色西装,嘴角上扬,如翩翩公子般点了点头,转身便是个要走的模样,这可着实吓了王大光一跳,赶忙急道:“兄弟,那,那燕大胖子我还没见到呢,你,你得给我介绍介绍啊。” “我就是燕大胖子。”这时候,一个憨实的声音突的就从王大光耳边传了过来,他愕然的转过头看去,就看到了朱公子身边那个女伴带着个货真价实的富贵胖子一起笑呵呵的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燕大胖子,又胖了!”贺旗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燕大胖子的肚皮,笑道:“最近这买卖如何,有没有什么新客户啊?” “嘿嘿,要没你朱公子,我哪有什么客户。”燕大胖子亲切的笑了笑,上前一步握住王大光的手,热情的说道:“兄弟,早就听说你了,仰慕,仰慕已久啊,我姓燕,叫燕硕,人家啊,都亲近的叫我一句燕大胖子,这名字,我喜欢啊,心宽体胖嘛!” “久仰久仰,这个,这个,刚才我是说差了嘴,兄弟你别见怪啊!”王大光尴尬的挤出一个笑来,和燕大胖子握了握手,抬头见他笑的倒是真诚,也不像作假,心中才稍宽,看了看贺旗,说道:“要不,咱们三个,吃顿饭,慢慢聊?” “我还约了人,你们的事情,自己谈便是了,反正都是朋友,又有什么不好说的。”贺旗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燕大胖子的肩膀,说道:“燕大胖子,这个,是我老乡加铁子,你可别来对外人那一套,转一道手要是敢拖的太久,小心我去你家里烧你房子!” “这个,自然不会了。”燕大胖子哈哈一笑,眼睛闪了闪,扭扭鼻子说道:“你朱公子的朋友,一定会,很快,很快,很快的。” 第十八章 电鱼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天中午十二点钟,孙三德晃晃悠悠的就出了村,手里拿着根电线见到个小孩子妇女什么的就“喝”的一声直冲过去,吓得他们哇哇乱叫,一蹦三尺远,这才高高兴兴的唱着红军常在井冈山往村东边的小河沟走了过去,背后偶尔传来几句咒骂都被他哈哈一笑当做了耳边风。 “不得好死?老子不是啥好东西,可你就一定能好死吗?娘的,谁的屁股也不干净,就是老子没穿裤子你他娘的穿了裤子而已!”孙三德得意洋洋的扔出去这么一句话,将手里的电线舞成了一个大喇叭。 “三德子,别电死你自己了!”这时候,村口走来一个同样嬉皮笑脸的小年轻,手里夹着个香烟,身上只有个裤衩,脚上一双拖鞋也不知道染了多少黄泥,大大的包着那拖鞋,远远看去活生生的就是一双鸭掌,然而这小年轻的头发却是梳的铮亮,整整一个大背头,简直时髦极了,见了这小年轻哈哈笑着往自己这边走,孙三德赶忙往后面一蹦,把手里的电线舞的呼呼作响,一边舞一边叫道:“娘的,臭头二,你别过来,你娘的天天往脑袋上涂的地沟油,臭他娘的死了。” “你懂个鸟,这叫摩斯,就是有点过期了,可就是过期,你也没有!”小年轻不屑的冷笑一声,一脚踢起个土坷垃砸在了孙三德的裤腿上,呸道:“娘的,你要死了,老子就给你烧一瓶!” “你才要死了,晚上去你屋头给你通上电线,弄死你!穷逼!”孙三德也呸了一句,两人又各自瞪了一眼,这才分开各走个的起来,只不过一个走的依旧得意,一个走的,却有些颓然罢了。 “娘的,就你运气好!” 臭头二这句话里都是酸气,可这世界便是如此,你做牛做马,如果运气太差,那出头这件事情,等上一辈子也是可能的,你杀人放火,如果运气好了,说不定就有一份大大的前程在等着你,当然了,他臭头二也不是什么好货,勤勤恳恳的发财致富,那是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那孙三德就是什么好货了吗?为什么一样天天耍钱,到处无赖,他孙三德就能捡到那么大的便宜? “还不是老子祖上积德!”此时的孙三德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在附近,这才得意洋洋的从草丛里拖出了那台电鱼机,一看到这东西,他的嘴就咧成了一个大西瓜,几天前的时候,闲来无事的他觉得自己这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看见人家在家里吃鱼吃肉,差点一时冲动踹开门冲进去抢出来,可那户家里的男人是个大块头,孙三德虽然是个无赖,可也不是傻子,找揍的事情那还是不肯干的,想来想去,便扯出一根麻绳,用针头弯了个钩子,又挖了点蚯蚓,自己往村东小河沟那边去了。 这小河沟算是赣江的支流,平时也有不少大鱼现身,只是村里的孩子们顽皮的很,见到有鱼,就纷纷来钓,孩子哪里懂得如何钓鱼,弄了几天,反倒把河里的鱼调教的极其精明,咬钩的时候都是一触而过,吃了你的饵还不上钩,孙三德哪里知道这个,他一个无赖,连小学都没上过,钓鱼什么的也只是照着葫芦画瓢,期待一份运气而已,钓来钓去,鱼肉没吃到,气倒是气饱了,就在他气急败坏的将那鱼竿一摔两断的时候,河边来了个胖子。 这胖子见孙三德一副钓鱼失败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当时孙三德就火了,跳起来大叫一句:“有本事你给老子钓出几条大的来!” “你懂什么?”那胖子不屑的白了孙三德一眼,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大电池模样的东西,然后又掏出一捆子电线来,这么接好之后,手一甩,就扔到了河里,孙三德没啥文化,见这胖子扔个电线进去又没栓鱼钩加鱼饵的,顿时就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可还没等他说几句讥讽的俏皮话,就听到一阵霹雳啪啦,吓得他赶忙往河里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嘴巴就再也没合上,那可是一河面的鱼啊,要多大,有多大。 “电鱼,你懂吗?”胖子讥笑一声,又按了一下那个大箱子上红色的按钮,孙三德眼巴巴的正打算瞧瞧这电鱼是怎么电的时候,却愕然的发现,他等了半天,居然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回头,就听见那胖子在骂:“娘的,奸商,没电了。” “哈哈哈哈,你这东西,也不咋的。”孙三德好不容易等到个机会,也不犹豫,赶紧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我还当啥高科技,中看不中用的货啊!” “老子是白来的吗?”那胖子见孙三德嘲笑自己,眼睛一瞪,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钳子还有一副胶皮手套,戴上手套之后,就跑到了路边的变压站边上,先是一脚踹开了变压站的铁门,然后拿着钳子就在变压站的电线上减了个口,扯着一截电线接到了那口子上,然后拍拍手,一按那红色按钮,一顿霹雳啪啦之后,这河面上又都是大鱼了。 “这东西,这东西真是好啊!”咽了也不知道多少口水的孙三德羡慕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眼巴巴的上前陪着笑,说道:“大哥,我帮你捞呗,你分我两条。” “也行,干吧。”那胖子想了想,看看这河面上的鱼,当真是太多太多,索性就先收拾了那电线,然后扔给孙三德一副捞网,拿着钥匙就往路边走,边走边说道:“我开个小面包,装鱼的,你给我看着。” “没问题啊!”孙三德一听有鱼吃了,那可就高兴坏了,然而就在他刚刚把衣服脱下来,准备拿着那网子下河的时候,岸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就钻出了一男一女两个穿着警服的人,见到这架势还不明白吗?当场就是一声大喝,那胖子也不迟疑,脚一跺飞也似的就跑了路,两个警察也如是跟着钻进了草丛,一路狂奔追着走了,孙三德愣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赶紧捞了两条鱼就往村口奔,心惊胆颤的等了一下午之后,才听到村里人说,今天有两个警察抓了一个胖子开着车走了。 “还是老子运气好啊!”一想到那天的事情,孙三德就忍不住得意起来,胖子被抓走之后,那些东西可没拿走,自己又没事,那为什么不能废物利用,有了这个想法,孙三德就干脆一心一意的做起了这电鱼的生意,着实发了一笔财,有人问起,他也不好说自己这套东西是哪里来的,就说是帮人干活人家抵债的,虽然没人相信,可赚到了钱不就行吗?这人一旦有了钱,大体就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觉得自己窥见了发财的门路,勤勉奋斗,起早贪黑的比原来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另外一种就是好吃懒做,虽然也肯赚钱,可非得享受够了才出门。 很显然,无赖出身的盲流如孙三德者,便是这样的一种人,自从得了这个买卖,他原本早上十点起床到处乱混找饭吃的事情就不干了,非得等到十二点才出门,就像是,今天。 “走你!”孙三德接好了电线,一把甩圆了就扔进了河沟里,然而这一次却有些奇怪,那红色按钮按下去之后,居然没了反应,别说霹雳啪啦的声音,就是个泡泡也是没有,这一没了反应,孙三德就傻了眼,他连小学都没上过,哪里懂这大机器,他知道的就是拿着电线接到变压站上面,然后按下按钮等着鱼自己出来,这慌了神之后,没技术含量的人一般都喜欢干什么呢? 简单来说,那就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再做一遍,这就像家里的电灯坏了,一般人要是不懂得怎么修理,那就会去反复按按开关,去看看能不能按好,所以孙三德就去按了按开关,然后跑去戴上胶皮手套拿着钳子拧了拧线,忙活好了之后,他使劲的按下了红色按钮,等着等着,终于失望的摇起了头,刚刚骂了一句娘的时候,一声霹雳啪啦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然而孙三德刚刚咧开的大嘴在这一声惨叫中却僵在了那里,他难以置信的伸出头去看了看,只见那河面上满满的大鱼漂在那里,没有半个人影,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刚才兴许是没吃饭产生了幻觉。 “那还真是个傻子。”就在孙三德自顾自的收了电线开始捞鱼的时候,站在河对面草丛中的朱九九叹着气摇起了头,放下的望远镜镜面上闪过的,正是孙百人孙大局长僵硬的身躯。 “这条河沟的地形本来就是奇怪,中间那段山石将河沟一分为二,他哪里会知道就在那山石的另外一侧,会有个官老爷站在水里,想要去捞那放着照片的瓶子。”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这个局,燕大胖子可是用了不少心思,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让孙大局长十二点的时候来这里拿照片,那变压站出来的,可是足以电死大象的高压高流电,孙局长死在这青山绿水的地方,手里握着个空酒瓶,也算是文人雅致的死法了,想必到了下面,他,也会感谢我的吧。” 第十九章 老相识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气急败坏的张德利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一脸无辜的燕大胖子,吐沫星子几乎都要喷到了他的脸上,这是早上十点钟的南昌,距离笑呵呵阔佬打扮的燕大胖子送走同样开心的王大光老板,不过十分钟时间。 “我有什么办法,人家要买房子,难道不卖吗?”燕大胖子摊着手,冤枉的叫道:“人家找到我,说要帮我个忙,出一百万买这房子,我一听,还以为他骗我,结果给我约到九江楼里之后,那个胖子就拉着我要买房子,真金白银的,人家还那么热情,我怎么好意思?” “你敢说你跟那个姓贺的没有勾结?”张德利跺着脚叫道:“还有那个漂亮的小娘皮,昨天在九江楼,就是她出来接上的你,你们有说有笑的,说不认识?骗孙子呢!” “七哥这种人,你要是不认识,就不用混了。”燕大胖子理直气壮的一句话让张德利听的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杀猪一般的高调着嗓子叫道:“什么?你居然认识那个家伙,你怎么不早说,娘的,你认识他还找我们干什么,你这不是骗人吗?” “我怎么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燕大胖子继续无辜道:“早年间我在南京讨生活,做了些二五的事情,落到了七哥手里,他看我长的还像个好人,就给放了,还说我这本事太差,叫我不要骗人,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哪里知道你们还认识,他也是听说我最近处境不妙,才说要帮帮我的,我看那几个家伙死拖着不给钱,心里着急,就想着两条腿走路呗,谁知道七哥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买家,而且还不问价钱。” “那家伙,到底什么来路?”这番说辞虽然说不上值得推敲,可毕竟也是个台阶,两伙子人一起出来在燕大胖子这房子上下手,他张德利带着个马成空,虽然称不上最佳拍档横扫天下,可也是强强联合,一般点的事情也就一巴掌就搞定了,可忙活了半天,居然给贺旗劫了胡,而且是轻而易举,似乎没有花什么力气。 起先的时候张德利觉得自己是给这个姓燕的肥仔出卖了,气愤之下,就带了棍棒,和马成空一起躲在路边的巷子里,准备打这燕大胖子一个闷棍,可等着王大光王老板买完房子高高兴兴的走了之后,冲出来的两个人却被燕大胖子搞的极为尴尬,人家见了棍子也当没看见,反倒咧着嘴高兴的打起了招呼,这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也只好讪讪的放下了棍子,可张德利毕竟憋着火气,所以气急败坏的就想弄明白自己这一次到底是怎么被坑了,他不好意思去找贺旗,也只好问问燕大胖子,心道,哪怕是栽了,也得让兄弟我死个明白吧? “就是要买我这房子,还说自己和什么孙局长是好朋友,让我给他问好。”燕大胖子眨眨小眼睛,摊摊手就将那王大光王老板说的话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两人,当然了,这中间的许多事情,燕大胖子,可还是藏了起来,比如说,在那九江楼上,他冒充人家孙大局长的表弟,忽悠王大光去买这房子的事情,当时可是说好的,王大光花一百万把这房子买下来,然后燕大胖子写了张保证书,保证不出一个星期,就从王大光手里用七十万的价格把房子再买回来,这一来一去多出来的三十万,自然是要孝敬那位孙大局长,然而可惜的是,燕大胖子想来想去,觉得一个死人,还是花点纸钱吧,就自己吞了这笔钱,甚至连那七十万也没打算还给王大光,开什么玩笑呢,这房子本来就是他租下来的,所谓的产权证和身份证还是他花一千块钱做的高仿,能当真吗? “孙局长,这又是哪个兔子?”张德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左近有什么姓孙的要下手,摇摇头,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你老燕子也不容易,反正拿到钱就行了,我们兄弟技不如人,还能说什么,他赢了便赢了,我们以后躲得远远的就行了。” “他让我把这东西给你。”燕大胖子挠了挠脑袋,憨笑道:“要是有什么说不开的,我去给你们说说,七哥那个人,大方的很,不计较的。” “他是大方,可是,有些事情,却是一定要计较的啊。”张德利叹息一声,闷着头拿过袋子,拉了拉同样垂头丧气的马成空,一起转身走了出去。 “燕子哥,就这么让他们走了?”等着这两人走的不见了之后,小院里的大门吱的一声打了开来,几个少年在小强子和二十八的带领下拿着刀走了出来,脸上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还时不时的往张德利和马成空去的方向看,那种表情,似乎是有些…不舍。 “怎么教你们的!都拿上刀了,还不给我放下!”张德利要是在这里,十有八九会大叹一句老子的眼睛真是毒啊,原因无他,就是在这燕大胖子身上,此时此刻,他脸上那憨笑还有和善简直是连影子都没有一丝,罡戾如鹰鹫的眼神让几个孩子吓得身子顿时一抖,手里的刀子就落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摇了摇头,都齐齐的看向了小强子。 “我们,我们也是怕出事啊,那个大块头,这么大的个子…”小强子的害怕自然是不输于这当中任何一人的,然而这么多人中,就数他这一个年龄大,平日里又是被燕大胖子当做头目来培养的,这时候即便发抖,也是要硬着头皮上的,颤颤的就说了起来:“要是气急败坏,打伤了你怎么办,那个姓马的,不是,不是千门里的那个…” “住口!”燕大胖子眉头一横,目光更加凶狠,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这件事你们谁也不准说出去,要是被我知道了,可别怪我无情无义。” “哪能呢,我们兄弟要是没有燕子哥你,早就死在街上了,你跟我们的爹妈一样,这个绝对是不敢乱说的!” 小强子吓的慌不择言,说完之后,小心的看了一眼燕大胖子,却发现虽然他的眼睛里的确闪过了一丝柔软,可脸色却是古怪的很,最为严重的是,他一言不发的就走进了屋里,正在小强子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惹毛了燕大胖子的时候,他居然拎了个镜子一边望自己脸上看,一边气呼呼的说:“老子有这么大龄吗,不是说了吗,老子是你们的哥哥,家里那位老爷子,才算你们的爹!” “那爹也太老了点,当祖爷爷还差不多。”一直装呆卖傻的二十八这时候也不装了,低着头嘟囔道:“我们十几岁,你都小四十了,我们给你捡来的时候,还都吃奶,不是爹妈又是什么…” “娘的,老子今年才三十三岁,什么小四十,胡说八道!”燕大胖子仰天长啸一声,几乎要哭了出来,狠狠的一把拎起二十八,恶吼道:“你这小王八蛋,装呆卖傻,都让人看出来了知道吗?今天罚你洗碗!” “打击报复就打击报复,扯那些干什么,那两个笨瓜,能看出我来?”二十八毕竟是小孩子,心高气傲,极为自负的说道:“我看啊,就算那个贺旗,也不一定能看出我来,我那天给他送消息的时候,他还以为我是个聋哑人。” “就你会卖弄!”小强子好不容易见燕大胖子不生气了,哪里会冒着风险再惹他,拉了一把二十八说道:“你别乱说了,说多了,燕子哥发了火,给你吃竹笋炒肉!” “那好吧。”二十八脸色一边,缩了缩脖子,当真就不说话了,别看他古怪精灵,喜欢乱来,可燕大胖子一个大老爷们能管着这么多孩子,自然也是有本事的,这本事虽然有许多恩惠在里面,但关键时候,那竹板对屁股,也是很有些滋味的。 “你小看了天下英雄啊。”燕大胖摇摇头,叹息道:“先生看上的人,哪有一个弱的,那天这姓张的第一眼看到你,就明白你这小子装呆卖傻了,我给你说过多少次,脸上作对了那还不够,关键是眼睛,你小子的眼睛到处乱瞄,一般人或许看不出来,可先生看中的人,怎么会看不到,还有,你在那小店里乱来,虽然大家都没在跟前,可远远的看表情难道不知道你在卖弄吗?还有贺旗,那是比这两个人更厉害的角色,你那天装聋作哑,他跟你说了半天,你只做听不见,可他后来见到我却说,你虽然听不见人说话,可路边有卖糖葫芦的人叫卖,却是听得见的,当真是非常有趣,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沉稳,沉稳!火中取栗的事情,以后要少干!” “那,那我也只是稍微侧了下头…” “先生看中的人,不是那么简单的!”燕大胖子跺跺脚,脸色突然有些黯然,喃喃的说道:“可大家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呢,非要让一群孩子,担当未来…” 第二十章 沮丧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你来这地方做什么?”贺旗推开门的那一刻,一脸沮丧的张德利就霍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转而阴沉,燕大胖子那边的事情,让他这一趟本来就不怎么阳光的心情变的愈发阴霾,正如早些时候他对马成空说过的那样,真正能够继承家里那位先生身后留下的那些东西的人,是需要和这个家伙较量一番的,然而不想他想象的那般的是,他与贺旗之间的较量,居然是在一种近乎无耻的过程中完成的,没有堂堂正正的对决,有的,也只是被从身后捅了一刀的痛楚,他明明记得,木恩和白木这两个家伙和贺旗比试的时候,虽然也有些不清不楚,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可至少大家都见过面,摆开了架势之后才开始的吧,这样的想法,让张德利完全忘记了在最开始的时候,拿着刀子捅向贺旗身后的,正是木恩和白木这两个他一点都不喜欢的家伙。 “送他一场生死不能。”贺旗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招牌般阳光的笑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指向了躺在病床上只剩下呼吸的莫明聪,当年叱咤风云,被许多人痛恨难忘的那个男人,如今只是一具等待着结束的躯壳罢了,而静静坐在这个男人身边的那个女人,虽然眼睛中偶尔会有一丝光芒闪过,然而脸上那似乎从未改变的冷漠却让她在这阳光明媚的早上,有了和那床上的躯壳几乎近似的同质,那种感觉,让朱九九心中有些害怕,似乎存在着,似乎,又消失着,存在的时候,感觉不到生的气息,消失的时候,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却总有微不可查的寒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 “这是苏醒,最后一个,你需要认识的同门。”贺旗轻轻的眯了眯眼睛,彷佛是在躲避这病房中灿烂的阳光,侧着头静静的对朱九九介绍了那女人的名字,虽然是让人习惯的平淡声音,然而语气中淡淡的波动还是让朱九九心中微微动了起来,她抬起头来,仔细的看着苏醒冷漠的面庞,没由来的有些心疼,暗暗的对自己说道:“是个好看的女人啊,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她,这般的…沉默。” “我只是失去了一些东西,然后,再也没有找到。”就在这时,沉默的苏醒脸上突然绽放出阳光一般的笑容,这笑容让朱九九瞬时间便愣在了那里,作为这个圈子里的人来说,表情的变化是需要几近演员的修养,这一刻的哭泣,需要在一瞬间化作最为灿烂真挚的笑容,这样的本事,如果是那位先生的弟子的话,对于朱九九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情,然而让她动容的是,在这一瞬间阳光弥漫让眼睛都有些朦胧的时候,她看到的,分明就是贺旗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我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所以,看到的,永远也只是那些在路上的东西,走过的风景,既然已经看到了,何必要去觉得可惜。”贺旗的声音似乎有些挣扎,那些曾经让朱九九沉默低迷的冷漠和平静,就这样消失在了那些挣扎之中,这一刻的贺旗身上的血,似乎失去了平日的冰冷,这让朱九九愕然的转过了头去,吃惊的望着他,然后,就看到了他的目光已经飘向了窗外公园中那盛开的花树,眉头似乎有些微皱,这难得的失态,让朱九九的心温暖了起来,然而瞬时间的变化,却让这颗总算有些温度的心,再一次陷入了冰封之谷,贺旗的声音突然失去了那些感情的色彩,缓慢而沉寂的如同坟墓上飘过的微风:“况且,有些风景,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的,有些人可以站在大山大海之上,即便是有着颠覆世界的风雨,也可以巍然不动,有些人,则只适合站在公园里,和风细雨中看一看那较弱的花朵,选择怎样的生活,并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我做的很好的时候,也会有不同的阳光照下来,那时候的我,你从未看见。”苏醒冷冷的笑了起来,然后指着那床上只剩呼吸的男人说道:“已经生死不能的人,又如何要生死不能,我听说这些年来,你总会有让人难忘的手段,这一次,不妨做出来看看,看看你这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将一切强加在别人头上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掌控一切!” “虎毒不食子,这世上有不孝如抛父弃母者,然而即便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人父母的心中,却是始终牵挂着那狠毒的子女,正如我们这位亲爱的莫先生,在失去所有的财富和地位之后,辛苦养育的三个儿子居然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抛弃,可即便是这样的结局,我却相信,如果能够让他醒来,他心中所挂念的,一定便是那三个不孝的儿子,虽有怨恨,可如果他们经历了非人的遭遇,他的心,一定会很痛,很痛,很痛的。” “这种办法,还真只有你这种人能想出来。”贺旗这番话一说出来,张德利第一个就白了脸,终究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莫明聪有三个儿子这件事他自然知道,早些时候,听到这三个儿子的事情之后,他还曾经感慨过这莫老头子当真是祖上没有积德,被苏醒把玩在掌心中不说,居然还落个老无所依,那三个儿子在莫明聪敛财的时候,可谓是毕恭毕敬,冬温夏凊这种事情,三个人争先恐后,有时候为了请这老父亲到自己家里吃饭,三兄弟还要翻脸,那时候的莫明聪可谓是人生得意,手里大把的票子,身边还有个清丽可人的苏醒,家里的三个儿子也是人人羡慕的孝顺。 然而等着莫明聪所拥有的这一切一去不回的时候,认清楚了形势的这三兄弟,毫不犹豫的便将莫明聪扔给了苏醒,甚至连自己的老父亲被苏醒带回了江西老家都不曾过问一声。只是说了几句假模假样感谢的话,便从此再无了消息,张德利到现在都记得,最初这莫明聪莫老爷子还没有吃下苏醒那些药的时候,曾经借了护士的手机给这三个儿子打过电话,当听到这老爷子的声音之时,三个人几乎是商量好的一般,装作信号不好便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的时候,便是无人接听,然而张德利同样记得的是,在苏醒那药效有些薄弱的时候,莫明聪老爷子的嘴巴里喃喃念得,始终都是那三个儿子的名字。 这世上最残忍的,的确便是如贺旗所说一般,将那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在这人的面前,一下子摔的粉碎,这所谓的最重要的东西,可以是普通的物件,然而在大多数时候,代表的,却是人,你可以因为一个人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而憎恨她,可如果你爱过她,不管是亲情之中的爱,还是爱情之中的爱,在很多时候,如果她过的不好,如果她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你的心,就会痛起来,人的情感是不能用理智来清楚的将黑白划分的,你在乎就是在乎,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种无奈和没有办法,最为常见的,便是父母对于子女那无私而无怨的爱,莫明聪或许会因为三个儿子的不孝而感到伤心,甚至在他能够站起来,能够说话的时候,会暴跳着大骂他们是混账一般的所在,可他为什么会骂他们呢,原因很简单,莫老爷子,是在乎他们的,这种在乎,根植于心,深刻入骨,永远都不会改变,最重要的是,这世上最为悲哀的事情,怕是要算上一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所以张德利眉头挑了一下,心中默默的叹息起来,关于贺旗的评价,在他们几个人中,的确是有不同的说法,不像白木那般,他张德利算是个半路出家入伙的,关于那些纠缠不清的往事,他唯一能够探听到的,便是些零碎的小消息,如白木曾经说这贺旗是个温软的人物,起初的几次暗地里他偷偷看去,也是留下了同样的印象,这人笑的让人如沐春风,虽然长相总是遭人嫉妒,但不得不说,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是的确让人折服的,然而苏醒却不止一次的用冷血无情这样的字眼来评价过,起初的张德利的确有些不解,然而距离从远到近的时候,贺旗笑容下面隐藏的东西,终于暴露在了阳光之下,他张德利或许会让人倾家荡产,但让人生死不如一如贺旗般的手段,他还是有些不忍的,然而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贺旗安静的笑容。 “还有一次机会,只要你能证明,你可以做的比我更好,就算你赢。”贺旗静静的看着张德利的眼睛缓缓的说道:“先生那句话,我也是知道的,只要赢了我,什么都是你们的,那房子被我抢了先,你们一定心中不服,既然如此,那么,三个儿子之中,随意挑一个好了,只要做的比我更好,那么,这一切,都是你们的。” 第二十一章 三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天气有些冷啊,大家保重身体 张德利得了贺旗这个承诺之后,就和马成空动起了脑筋,当然了,按照张德利的说法,马成空就是个没脑子的,这当中主要动起来的,自然还是他张德利,至于马成空,如果点点头,摇摇头,抑或抓耳挠腮也算作动了脑袋的话,那么勉强也出了分力吧。 莫明聪这老家伙早些年运气当真不错,一生便是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最大的五十多岁,最小的一个,才二十五,中间那个也就三十出头,按照这种年龄分段来说,当真可谓老当益壮,很能干啊,张德利拿了这三个人的资料,看来看去,就瞅上了这个小儿子,他的理由也很简单,所谓生死不能在他看来,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悲催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时不时的就能看见这么一出,那葬礼上的老人家,哭的昏死过去的简直是不计其数,剩下的那几年,张德利即便没有见过,也想得出来是怎样凄凉的景象,老人们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家中,守着那黑发人留在照片中的时光和景象靠着思念苦苦挣扎,然后便是一个难眠的夜晚,这样的煎熬,的确是可以算作生死不能的。 所以,张德利就拍着桌子,指着那照片上二十五岁的肌肉男说:“马成空,你看咱们就选这个怎么样,不是健身教练肌肉男嘛,还喜欢到处跟人比试,这有缝的蛋,绝对是一拍一个死的!” “这个有啥好弄的?”马成空拿着那照片看了半天,见照片上那男人个头虽然不高,但浑身上下的确露着一股子彪悍的味道,从背景上来看,那正是寒冬的季节,左近的人们裹在厚厚的绒衣之中犹自还冻的脸色苍白,然而这个家伙却只穿了一件小小的紧身背心,暴露着大大的肌肉像一只鸭子般站在人群中,眼睛闪亮,整个人就像一头血脉喷张的小公牛,带着挑衅扫视着那周围的男性同胞,这卖相,当真不错,然而令马成空不解的是,这种大块头,虽然自己的确可以打翻在地,可那也不是说说就完事的,一番搏斗,那总是免不了的,于是乎,他摇摇头说道:“不行不行,要我说,还是弄那个五十多的,又干又瘦,我一拳都打死了,这个家伙壮实的很,打起来很费力气。” “说你没脑子,还真是没脑子!”一听马成空说这话,张德利就被气的浑身直发抖,他恨恨的瞪着马成空说道:“娘的,跟你这种没脑子的一块,难怪斗不过那个姓贺的,你看看人家旁边是什么人,那如花似玉的小娘皮,先不说那脑子转的飞快,就是她不动脑子,放在身边看看也舒服啊,老子倒好,摊上你这么一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败事有余啊!” “那还不是你说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不打死他怎么办?”马成空一摊手,也有点不高兴,叫道:“到时候动手的时候,还不是让我去,你自己纸上谈兵想的倒是容易,可这种肌肉男,就算没功夫,力道上也是占便宜的,真打起来,要是不小心了,说不定我还治不住他呢!” “蠢货,我们这种人,需要动手吗?”张德利气的火冒三丈,满身是包,恨的牙直发痒,叫道:“马成空,你能不能有点脑子,我们干的是嘴巴上的买卖,是凭着一张嘴巴把人活活说死的,那种拿着刀子抹人家脖子的事情,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太丢人了,你,你能不能有点骄傲!” “那你干脆当个苍蝇得了,呜呜呜的乱飞一通,烦也烦死他了…”马成空被说的无语,愣了半晌,只好闷着头嘟囔了一番解气,末了,干脆一甩手,说道:“反正我不像你们一个个脑子里弯弯曲曲的那么多鬼主意,我就是一把子力气,先生带着我出去的时候,我也就是搬搬东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跟着干就行了,不过可先说好,要是风险太大,我可不干,抓起来可不是好玩的,要挨枪子的!” “哎呦,你还有点脑子啊!”一见马成空当了甩手掌柜,张德利就更加生气了,莫明聪这最小的儿子叫莫三生,名字嘛,起的端的没有技术含量,如果遇上个文艺青年,那或许还会惊叹一句,这莫老头子有两把刷子嘛,这三生石是多么浪漫的取意啊,可张德利说到底,也就是个普通青年,他一看这名字,然后又往前翻了翻,见上头两个一个唤作莫大生,一个唤作莫双生,那么这三生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那是跟三生石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不过就是第三个出生的而已。 这莫三生今年二十五岁,虽然顶着个江西户口,可住还是住在上海的,做个健身教练的营生,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一身大肌肉的缘故,这人身体强壮之后,就往往会阳气过剩,而阳气过剩的结果,无外乎会发生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会有点饥渴,这阳气一多了,自然需要些阴阳调和,这种道理儿童不宜,自然不能多讲,这第二件事就有些不同,可以多花些笔墨,这人但凡强壮了,就会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自信,如果素质再差些,那就是活脱脱的恶霸,见到比自己弱小的,上去欺负一把自然是难免不了的,见到那跟自己差不多的,自然也不会害怕,甚至是那比自己强上一些的,也敢去惹上一惹,这莫三生高中都没读完就去混了社会,素质嘛,自然不怎么样,平时还有个爱好,喜欢拿着这一身大肌肉和人打赌,最擅长做的一件事,就是举重,一人多高的大实木柜子,吸一口气,就能举起来走着,靠着这个,他可着实赚了不少钱,睡了不少女人。 有了这个了解,张德利就冷哼了起来,对着马成空说道:“想要不留痕迹的干掉这家伙自然是不大可能,可要是意外的话,那就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了,贺旗那家伙手上沾了不少血,可到现在也没见他出什么大事,我收集了点那家伙的消息,别看他下手狠毒,可做事情却都是顺理成章,死了人那也是白死,都是那些人自找的,这种事情,最是安全不过,咱们啊,这一次,就得学学他。” “怎么个意外?”马成空又看了看桌上那打资料,摇着头说道:“苏醒弄来的这些东西,虽然把那家伙的行踪摸得极为详细,可下手的地方却不是太多,你看,早上起来就去上班,健身房里待一天,晚上的时候,去那个健身俱乐部里喝酒聊天和人打赌,晚上带个女人回家睡一觉,又是一天,要想下手,要么等着他回家路上给他一下子,可这样还得等着他身边没人的时候,不然就是两条命,要么,就得给他找个女人,最好是染了艾滋病的,他爽一下也就死了。” “不妥不妥,这两个办法,都是蠢主意,也只有你这种蠢货才能想得出来。”张德利一脸没好气的摇头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不想被抓起来,可你那第一个办法又是什么,拿着刀子堵在路上,被人看见了怎么办?就算没人看见你,你杀了人,就能保证做的干净?留下点头发丝儿都能顺藤摸瓜给你抓起来,我还想多活两年,这种干干净净的把自己送去挨枪子的活我可不干,还有那第二个,你这办法虽然还行,可你敢说这家伙上床不戴套?再说了,你上哪找个有艾滋的,你敲开人家发廊的门,然后去问人家有艾滋,人家不揍你已经算是好的了,就算是成功了,可这艾滋病到底什么时候见效?十年还是八年?这个时间拖起来那可久了,真要是做了这件事,别的不说,就苏醒,非得笑掉大牙不可,你这是自取其辱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个主意看看,我早给你说过,这种事情我怎么会懂,我没脑子的嘛!”马成空见自己这主意又挨了骂,脸色更加难看,蹲在地上索性不说话了,气鼓鼓的瞪着两个眼睛只是等着看张德利要如何是好。 “我倒是听说过一个办法,今天晚上,你试试。”张德利眼睛转了转,突然问道:“我来问你,你块头这么大,要是举重的话,最多最多多少斤?” “五六百斤那是没问题,我这身板,可不是白来的。”马成空想了想,歪着脖子问道:“你是啥办法,干嘛要在我身上做实验,弄死了我怎么办?” “我在一边看着,肯定弄不死你。”张德利拍着胸脯保证了一番,然后这才说道:“都说人喝过酒,洗过澡,玩过女人之后,这浑身的肌肉就松弛了下来,原本能举五百斤的,或许连三百斤都举不了,就算勉强举起来了,也要失手,或许这个,就是咱们的机会!” 第二十二章 勾结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德利有了弄死莫三生的心思,这人的气质就顿时不一样了起来,原本马成空觉得张德利这家伙吧,猥琐是猥琐了一点,可人还是不错的,虽然有些小坏心思,可说到底,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最多坑蒙拐骗这么来一阵子,然而自从有了这个心思之后,马成空就有点不愿意去看张德利那张脸了,张德利没去过韩国,脸自然是那张脸,然而这人气质的变化,却往往就是从一张脸上显现出来的,张德利的眼睛里时不时又阴又狠的寒光,让他那张脸变的已经有些骇人了。 “不行,就算了吧。”马成空有些害怕的小声说道,张德利那天晚上出的那个主意,虽然听着有点傻,可在现实中,当真是具有极大的可操作性,马成空一身力气,在大吃大喝洗完大澡之后,居然去了三分之一,好在他也没个什么争强好胜的心思,举不起来撒手扔了就是,那时候他身子脱力,一个不小心还差点砸到了张德利,可张德利居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是阴冷冷的在那里笑,正如,今天他脸上的表情这般。 “算你娘!”张德利脸上的肉抽了抽,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马成空,看了半晌,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就愿意,他们活的自在?” “他们活他们的,跟我有啥关系?”马成空猛的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张德利说的是莫明聪那么一家子,可转念一想,似乎这莫明聪和九苍寺那帮人闹起来的时候,张德利和自己还在街上鬼混呢,他不是没脑子,只是不喜欢动脑子,这一动起脑子来,就想了个清清楚楚,张德利和苏醒这帮人表面上看起来还没什么,可私底下,马成空总觉得,他和先生手底下别的人,似乎有些不同,然而具体是什么东西,他就说不出来了,要知道张德利可不是他马成空,张德利的脑子,是时时刻刻都在转悠,所以马成空有点犹豫的说道:“我看苏醒白木他们,也不会拿咱们怎样啊,到时候大家各走各的,把手机一扔,中国这么大,哪里还会见到?” “我就是怕有一天,我见不到这些人,老头子马上要死了啊!”张德利哀叹一声,脸色变的更加黯淡而狰狞,咬着牙说道:“让他这么开开心心的死了,我,我不甘心!” “你要干啥?”一听这话,马成空吓得脸色都变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你刚才说的是糊涂话吧?” “我像是疯了吗?”张德利冷笑一声,脸上顿时涌起一种叫做悲凉的东西,他的嘴唇微微的动着,像是在念着什么人的名字,半晌之后,才发出一声叹息,自嘲的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这么多年我认贼作父,的确,已经是疯了。” “这…”马成空心里一凛,有些为难起来,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张德利这话里的决心分明就是要翻脸的意思,可在这么几个人里,还就数张德利和他合脾气,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让他扔下张德利不管他也做不出来,然而背后的那先生,对自己也是非常不错,有救命之恩,这种事情就叫做左右为难,左边是兄弟,右边是老师加恩人,他帮哪个都不是。 “有话就说,婆婆妈妈的,像个男人吗?”倒是张德利,轻蔑的笑了一声,抽出一根烟来,把火机调到最大,一股子大火就烧找了半根香烟,他砸吧两声,将那半根烟吸了个干干净净,一点烟气都没散出来,这么来了一口之后,才抬头看着天,慢慢的说道:“很多年前,我还上学的时候,就知道老爷子这个人,而且论辈分,我还要比你小,那时候我遇见两个人,他们从来没有笑话过我家里穷,也没觉得我长的难看,我长这么大,他们是唯一把我当朋友的人,可这两个人,后来都死了。” “还有这种事?”张德利平时骂马成空没脑子,这也不是白骂的,张德利别的话马成空没听到耳朵里,就听到论辈分张德利还被自己小了,所以这人即便有脑子,可要是没脑子的事情干多了,那脑子也就没用了,就像如今的马成空,满脸好奇的问道:“那你不是得喊我声叔吗?” “喊你大舅妈!”张德利哭笑不得,将手里的半截烟往马成空脸上一扔,轻轻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别的事情,你也不用问那么仔细,我就告诉你点实话,信不信由你,家里的那个老爷子,别看救了你,可他救你可不是因为他有个菩萨心肠,他救你啊,是为了以后想着别的办法弄死你,等着他翻脸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他告诉你的那套东西,跟他实际上干的事情,那是截然相反,谬之千里,这老家伙,是个人面兽心的!” “那,那你要干啥?”马成空左右为难的都快把头皮挠掉了,一着急,嘴巴就结巴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道:“那,那,那说,说不定,是,是谣传!” “我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是谣传。”张德利冷哼一声,脸色渐渐悲戚起来,慢慢的说道:“当年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入了这个行当,当时带我进来的,是个叫刘太峰的家伙,他还有个朋友,叫黑子,我长这么大,除了爹妈,就从没有人这么对我好过,明明就是两个人做完了分钱快活的生意,可偏偏为了让我觉得不难堪,让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掺和了进去,起先我还以为是什么犯罪团伙,心里有点怕,可到了后来,才知道这是两个侠士,第一次听到老爷子那套东西的时候,就是他们说出来的,可笑的是,那时候的我,还想着做他们一样的人,让太阳照耀这大地,可到了后来,太阳,太阳又在哪里,老爷子口口声声喊着光明,可一转头就把那些相信他的人卖了,我,我恨啊!” “可,可先生,对,对咱们不错啊。”马成空嘴巴有些干,喃喃的半天,也就吐出这么几个字来,他不是不想劝劝,可一抬头看见张德利脸上的那些狰狞,心里就慌得不得了,别看他五大三粗是个莽汉模样,可那也就是看着像个恶人而已,作奸犯科的事情那的确是做过,可仔细数来,却没有一件能让人惊的张大嘴巴的,都是小偷小摸,小坑蒙加小拐骗,纯粹属于路过打酱油对社会无伤害的那一种,一想到张德利要杀人,而且杀完人后还要回去和老爷子翻脸,他就彻底的怕了,慌慌张张的出了一身冷汗,先生那个人,并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马成空虽然平日里傻不拉几,可张德利不明白的道理,他却一直明白,然而那些躲在身后的影子却不会允许自己和这个朋友分享秘密,所以,犹豫的马成空,这样含蓄的说道:“他,他,他有恩于我们啊!” “什么恩不恩的,我的命,可跟他没关系,你要是硬扯的话,那也是苏醒手下留情。”张德利继续冷笑道:“可你真以为苏醒留下我一条命,是因为好心吗?我实话告诉你,我那两个朋友一去不回之后,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要不是苏醒,我都不知道他们居然也是那个老家伙的弟子,要不是苏醒,我甚至还以为那老家伙是自己的恩人,马成空啊马成空,你感恩戴德的那一位,可是亲手毁了他一手养大的两个弟子啊,什么光明皇帝,什么救赎世界,这种鬼话,让他到下面找鬼说去吧,我现在就问你,你帮我还是帮他。” “咱们,咱们好好说话不行吗?”马成空被逼的急了,面红耳赤的叫了起来:“咱们,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苏醒,白木还有那个贺旗和朱九九,这四个,都是人精啊!” “他们早就知道了。”张德利嘴角突然多了一分嘲讽,望着马成空说道:“你说的没错,他们几个都是人精,早就知道我在那老头子身边待着是在等什么了,可你真的以为,连他们都知道了,老头子会不知道吗?你真的以为,你那点东西,能瞒住一个,老狐狸吗?” “我,我有啥了?”马成空挠着脑袋瞪大了眼睛,迷茫的望着张德利说道:“你,你到底在说啥啊,我怎么不明白啊?” “马成空啊马成空,你姓什么不好,非要姓马,你怎么就不学学苏醒,至少人家没姓夏啊,这下千门里两个主将没由来的不见了半年,你说,他们在哪里呢?”张德利冷笑着抽出一根烟来扔了过去,缓缓的说道:“我实话告诉你,李撞想要的东西,我张德利不稀罕,可我要的东西如果拿不到的话,他李撞想要的,也就烟消云散,别看我输了那姓贺的一次,这一次也不见得能赢,可先生那里,总有一次机会给我,他那种人,哼,就是喜欢玩火,生生的就怕我这火还没烧大就灭了,所以,没有我,他李撞,也只能做梦!” 二十三章 玩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张德利如此的直接,的确已经超出了马成空的预料,然而这尴尬也只是持续了片刻而已,随着脸上憨色的散去,淡淡的笑容出现在了马成空满脸横肉的脸上,他缓缓的抬起头来,静静的望着张德利的眼睛,轻笑道:“既然先生将门打了开来,那么,我们这些走进来的人在做什么,来自哪里,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我相信的是,即便是我这样千门子弟,只要能够走到最后,该得到的东西,一样也是少不了的。” “就凭你们?”张德利脸色愈发的嘲讽,冷冷的讥笑道:“可不要忘了,千门和暗墨,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的存在,他这老家伙虽然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和暗墨一刀两断,可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是处处想着当年暗墨的辉煌,他准备的这些白衣,还有那些藏在影子里的力量,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他的弟子,能够有太阳般的光芒,让当年那些将他逐出门外的师长们刮目相看,他要的,是那早已烟消云散的暗墨像太阳一般的再次升起,而不是,你们千门!” “不要忘了苏醒。”马成空微笑的摇起了头来,缓缓的说道:“你所痛恨的贺旗身边,曾经站立着的,并不是朱九九,那个冷如蛇蝎的女人,曾经可是暗墨里那盛开的玫瑰啊。” “马成空,我承认,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的来历,而且,你的演技不错,居然将我骗了过去。”张德利哈哈一笑,摇着头大笑道:“可你却一直不明白,老家伙手下这些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就像是我,一直叫嚣着要做笔大的,弄些钱过点舒服日子,可在很多很多年前,我那两个朋友被老家伙从背后捅了一刀之后,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要送他一场生死不能,然而即便是我隐藏的这样深,可对上那老家伙的时候,我总有一种被看穿了的刺骨感觉,这感觉让我愈发的不敢露出端倪,所以,我总是低着头,装作无用的样子,虽然我明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可不得不承认的是,正是这样的自欺欺人让我觉得好受了一点,至少我骗得过其他人,而你,也是这样。” “像你那样,自欺欺人吗?”马成空讥讽的看着张德利,缓缓的笑道:“我们千门的子弟,可都是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而不是像你,懦弱的活着,一个将死的老人,却整整压了你这么多年,你,果然是个扶不起的人。” “不是扶不起,而是那种感觉,那种站起来的感觉,的确是会让人沉迷的,所以你始终不明白,我们这些人,这些心怀鬼胎的人,为什么会这样的安静。”张德利深深的吸了口气,叹道:“我虽然深恨他,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年来,除了我那两个朋友外,也只有他,让我觉得自己像个人,不仅仅是我,白木也好,木恩也好,苏醒也好,老家伙的那一套东西,让他们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了。” “那两个人?”马成空微微一愣,迟疑片刻后皱眉道:“他们也有自己的目的吗?” “你真以为那姓白的是因为老头子救过他一次所以死心塌地吗?”张德利哈哈的大笑起来,摇头晃脑的说道:“还有那个木恩,你真的觉得,老头子让他从女人身上爬起来之后,他就会感恩戴德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马成空有些质疑的看着张德利,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张德利的眼睛漆黑而明亮,虽然带着一丝疯狂,然而个中露出来冷冷的讥讽之意却让这番话变的更加可信起来,那白木和木恩的来历,说起来,倒也没有什么离奇,白木二十年纪的时候家中遭遇横祸,如果没有老爷子伸出的一双手,眼睁睁的见着亲人惨死而无能无力的白木如今也只是个烂醉如泥的废人,而木恩则是山盟海誓之后被一脚踹出了家门,也是那位老爷子让这人从颓废中走了出来,这样的恩德,虽然听上去极为贵重,然而等着马成空仔细品过之后,却琢磨出了些许味道,更何况,那白木是曾经和自家门主李撞合作过的,所以他的脸色瞬时间变的难看起来,喃喃的说道:“可是苏醒说过,他们只是小人物,不会碍事的。” “小人物就不能有野心了吗?”张德利继续嘲讽道:“老头子可是当年卖了我这世上唯一朋友的人,可一看见老头子背后留下的那些东西,我几乎都要忘了,自己眼前那个男人是多么的可恶,人是不能孤独的活着的,总要找点寄托,像白木那种家破人亡的,别看整日里软哒哒的像个唐僧,可我却知道,他早就眼红的不得了了,还有木恩,虽然这家伙和我们没处过几天,嘴里也是说什么要报答老头子的恩情,可舒服日子一旦过惯了,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放手的,老头子知道他懂得生财之道,就随便拨出一点东西来给他打理,就是那样指甲缝大小的东西,就让这家伙住上了海景大别墅,还能坐坐水上飞机到处潇洒,你说他不眼红?” “可是他们已经输了!”马成空皱眉道:“老头子那里说过,留下来的东西,只交给赢家,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输给了那个姓贺的,就老老实实的断了念想…” “老头子的话,你也会信吗?”哈哈大笑的张德利打断了马成空的质疑,他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嘲讽道:“可别忘了,这是个什么圈子,这个圈子可以有任何东西,可就是没有一句实话,你,你居然还相信这个!” “可这一次,来到江西的,分明就只有我们三个,白木和木恩,不是已经被老头子叫了回去吗?”马成空不甘心的大声说道:“如果他肯给第二次机会,那么何必要多此一举!” “得到第二次机会的,只有我一个而已。”张德利冷笑一声,缓缓的说道:“而且,我可以保证,只要我还活着,这样的机会,还会有许多,许多,许多,老头子那种人要的,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老鼠,而在这么些人中,也只有我,才会有胆子扑向他这只老虎,白木和木恩,虽然有些野心,可他们的胆子,却是太小了一点,一个私下里和那些白衣勾结,想着取而代之,却被老头子借着贺旗的手在九苍寺除了个一干二净,另外一个,就知道在账目上作手段,想着老头子离开人世的时候自己能够多瓜分一点,你需要明白的是,老头子并不是一个害怕别人觊觎的人,他怕的是,这些人的胆子,要比老鼠还要小上几分,所以,他真正看重的,只有我而已!” “因为你想要送他一场生死不能,所以他会看重你?”马成空愕然的愣在了那里,张德利这番话说的未免有些惊人,那位老爷子的脾气,虽然相处了几年,但马成空却也不敢说的太有把握,毕竟想要了解一个人,总是要看他言行举止的,然而这位老爷子,老爷子的确是个很简单的人,平日里没有什么话,见到人的时候总是微笑,至于做事情,更是少见的很,平时有什么事情,底下的弟子随手便可以解决了,哪里需要麻烦他老人家,然而马成空却觉得,人总是差不多的,换位思考之下,自己又不是变态,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养着一条随时会让自己送命的毒蛇很好玩吗? “他需要的是,一种存在的感觉。”张德利收敛了疯狂的笑容,静静的说道:“或许你会觉得变态,可事实就是如此这般,他今年有多少岁了?八十,九十,还是一百?黄土埋到脖子的人却总是不甘心,觉得自己还能在这世上做些风雨,你知道吗,他的名字,曾经叫做不动明王,可现在却改做了光明皇帝,如果有一天他叫自己光明大神,我甚至都不会有一点的惊讶,是的,他是个疯子,他总以为这天下的东西,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他可以让你从一个废物变成人杰,可等着你变成人杰之后,他就会觉得,这场游戏乏味之极,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就会想办法逼着你去做一些事情,最好是能够和他势不两立,这样他才能在你失败的鲜血里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存在感,还有,乐趣,所以,他能够给予机会的,也只有我而已,白木,木恩,苏醒,还有你,想要的,都是他背后的那些东西,而我,要的,却是他的命,送他一场生死不能,即便是送不到,可只要已经在路上,他就会开心起来,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的变态,还有,可怜。” “原来是这样…”马成空叹息一声,半晌之后,看着张德利缓缓的问道:“赢了贺旗,便有机会吗?” “赢了贺旗,就只剩下他了。”张德利咬咬牙,突然冷笑道:“他本以为抛出那些产业就会让大家守着规矩,按照他的办法来玩这场游戏,可我这个人,本来就是被人看不起的,既然是这样,还要讲什么规矩,只要我赢了贺旗,他肯露面的时候,便是我的机会,而你们,只要帮我等到那一天,剩下的东西,你们可以放心的拿走!” 第二十四章 比赛做老公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莫三生这两天有点得意,这所谓的人生得意,在古代的时候,大体也只有四种意思,不过是久旱甘霖,他乡故知,金榜题名,再加上一个洞房花烛,可到了现代,这人的想法就变了样子,下不下雨,那是国家的事情,再进一步,那也是地方人民的事情,和我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至于故知,他莫三生在上海待的好好的,想要见个故知也不用跑到外地,至于金榜题名这种想也不用想的事情,莫三生这种现实的人是不会去浪费脑子的。 所以他所谓的得意,就落在了别处,莫三生的第一得意就在于洞房花烛,他做个健身教练的行当,一身大肌肉不知道看呆了多少少妇,平日里给人培训,那肢体上的接触自然是少不了的,说难听点,那叫揩油占便宜,说好听点,那就是形体纠正,可就在这难听与好听的纠结之间,莫三生就做上了这夜夜的新郎,那些个话本中常说一句耳鬓厮磨,这健身教练也大抵如此,平日里的普通青年把妹总要害羞一二,想千想万的创造出些许机会来去拉那姑娘的小手,可这种问题对于莫三生来说,那是太简单不过的,一句你这姿势不对,就光明正大的摸了人家花费许多口舌许多人民币还不一定能够摸到的小手,三四次这么下去,别说小手,那屁股也是摸得的,这一旦摸了屁股,从外人变成了内人,这第二得意也就自然而来了,这个道理,还要从女人说起。 这女人,都是感性的,所谓感性,简单说来,就是不大喜欢动脑子,一时冲动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年纪不大的时候,还算老实,哭哭鼻子也就罢了,可等着嫁人之后,这性子就大不一样了,至于怎么不大一样,就要从这女人为什么要健身说起,莫三生干了几年教练,这种事情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这十七八,二十多点跑来健身的,那都是爱美怕胖,想着来减肥弄出个好身材的,这种女人即好碰也不好碰,说她们好碰,那是因为少女情窦初开,只要你够帅够酷就肯跟你回家,这不好碰说的也是这少女情窦初开,爱起来要死要活,一个不好就是大闹特闹,所以莫三生权衡之下,就叹息一声,将眼睛瞟到了第二种女人身上,她们的名字,叫做少妇,或者说是怨妇。 子夜歌里说,谁能思不歌?谁能饥不食?但凡人类,心里都是有个需求的,这需求从最初的饱食到最后的归宿,一层层的都是要有个满足的,如果满足不了,那就要出事,饿了吃不到饭那就要变成流民到处造反,这空虚了就要变成抱抱团到处寻找拥抱,所以,这怨妇大体也是如此,许多人年轻的时候山盟海誓,成家之后就将老婆放在家里,美其名曰老子在外打拼,可这打拼到底是打拼的事业还是女人,那就是些说不清的事情了,这老婆孤单久了,觉得没有爱,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那个男人变得肥头大耳,英俊不在,这空虚寂寞冷了,就得找个事情打发,那健身房里血气旺盛阳刚无比的肌肉教练对于她们来说,简直是鸦片一样的存在,起先或许只是打了排解寂寞看看男色好养眼的主意,可这天长日久一下来,一有了感情,二是有了排解,剩下的事情也就是水到渠成。 张爱玲说,通往女人心底的捷径在那种地方,这句话如果是路琪这样爱好约炮的男人说的,那便是大大的流氓及极大的忽悠,然而这种女人的亲身经历却是不得不信的,所以莫三生上了这些女人的床之后,就得了天大的好处,先是正儿八经的教练费和会费提成,这动辄一年两年的会费一交,提成就是不少,然后就是各种关怀,要知道,莫三生当了这健身教练之后,那吃的穿的可是没有花过自己一分钱,更有甚者,在上海那栋房子,都有不少女人底子,这种得意,只要厚起了脸皮,的确是可以得意起来的,特别是,这女人的样子,真的不错的时候。 “你在乎我结过婚吗?”一想到那叫严晓莎的少妇昨晚在自己耳边那苍蝇般嗡嗡的声音,莫三生就觉得头大如斗,说起来,这严晓莎长的当真不错,远远看去还有点吴佩慈的模样,身子又高又长,一双长腿在裙摆下晃动起来,就像是桃花飘舞,年纪也不过二十五六,可据她说自己已经结婚五六年了,这女人又正点又有钱,除了嘴巴碎上一点,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你要是没结婚,我还真不敢碰你呢。”这时候的莫三生,舒服的坐在办公室里享受着空调里的阵阵凉风,嘴边还叼着一支烟,脸上是满足而有些猥琐的笑容,正如楼下那个出现在他视野中的男人一样。 “就是这小子?”莫三生不屑的掐了香烟,严晓莎这女人出现在莫三生的生活中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起先的时候,莫三生虽然见色起意,有些心动,可也没想着一晚上就能得手,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严晓莎居然如此直截了当的一把摸向了他的裤裆,这种事情你请我愿的还有什么好说,自然是日后再说,这日后再说之后的事情,就和其他的怨妇没有什么两样了,这严晓莎整日里抱着这大肌肉生生的离不开,不仅倒贴个人,还买了不少名牌给这莫三生穿戴,当然了,至于真假,就不是莫三生这种没读过书的人能够认出来的了,反正他见过严晓莎那大奔驰,觉得吧,这女人当真是有钱。 然而真正有钱的,却不是严晓莎这女人,就在昨天晚上的时候,严晓莎抱着莫三生的时候,就直接说了,说是自己的老公,一个叫做张大力的,好像看出点什么事情来,要和自己一起来健身,而且,点了他莫三生的名字,要做他的私人健身教练,这件事,让莫三生恐慌了一阵子,莫三生虽然没读过书,眼力也土鳖了一些,可这世上最基本的道理他还是明白一二的,那就是自己睡了财主的老婆,那财主可是能够用钱砸死自己的。 有了这个想法,莫三生着实怕了一阵子,这一早就和健身房里的几个哥们严阵以待,还打了几个电话给他社会上所谓的有力大哥想着做个外援,有了这一番布置,他才放下心来,坐着抽了根烟,然而等着张大力和严晓莎一前一后的走进来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就这种货色,一脸猥琐,还要跟我干?”莫三生叼着烟,这样得意的和自己那几个健身兄弟对视了一眼,抬头眺望一番,再一次的大笑了起来,说道:“要是带两个保镖我说不定还会怕上一怕,可这算干什么,单刀赴会吗?他当自己是关二爷啊,老子这一次啊,就要当着他的面上了他的女人,哈哈哈哈。” “还是得小心,万一这小子有后招呢。”说话的是个老成的教练,平日里和那些个女学员耳鬓厮磨也风流过许多日子,对于这种事情也是极为有经验的,有板有眼的就言传身教道:“说不定这是个阴家子,来看看你什么摸样,然后趁你落单,找人给你来个狠的,万事小心啊。” “当不得什么,不怕,不怕!”这句话说完之后,莫三生就出了门,笑呵呵的迎进了严晓莎还有她的男人张大力,一番接触之后,莫三生心里那一点点的忧虑就烟消云散抛到脑后了,原因呢,自然简单,这张大力就是个窝囊没用的,他莫三生说十句,这张大力也就能结结巴巴的应上一句,特别是一脱了衣服,那身上松松垮垮的干皮肉一看就是个经不起风雨的,这种干瘦猴子,一棍子打死都不一定能惨叫出来,又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这样接触两天之后,张大力突然找到了莫三生,说了一句让莫三生愕然无语的话。 “我要和你比赛,赢了的做老公。” “比啥?做啥老公?”半晌之后,莫三生才瞪着眼睛问了起来,他一双眼睛打量来打量去,都没发现这张大力身上有什么能和自己比的,这家伙也就有点钱,难道要和自己比谁的钱多吗?至于后面那个,莫三生更加不明白了,他年纪不大,还不到结婚的时候,再说了,那种二手货谁稀罕,他张大力要是想要,自己让让就是了,他莫三生虽然风流,可也不是傻子,为了个有夫之妇闹出事情来那可不值得,毕竟凭着自己这身板,可当真不缺又有钱又有姿色的女人。 “比举重,赢了,一百万。”正在莫三生打算挥挥手说点这事情跟我没关系之类的话的时候,张大力这么一句短话让他闭上了原本张开的嘴巴,举重这个他擅长啊,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一百万,虽然做着小白脸,可是,到现在为止,他的房子,还是在贷款中的,好吃好喝是不错,可那也不是真金白银,这种诱惑,对于莫三生就有点大了。 第二十五章 效果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既然有了这样的诱惑,莫三生也就不再犹豫,这世间的生活,大抵上都离不开表里不一这四个字,表面光鲜的,内里大多都是虚火,别看有的人西装革履手上戴着大金表大戒指,可翻开外面那层皮,说不定也就是个普通人家,莫三生的日子也是如此,他的确吃香的喝辣的,身上挂满了名牌,可那又怎样,即便是每个月靠着那些少妇们的会费健身费提成,也就是个万把块钱的收入,说到底,没有读过书,只凭一身大肌肉在这个社会上还是混不出什么样子的,他做不了黑社会,也当不了鸭子,生活自然也就是一般,当年他老子莫明聪发达的时候,虽然他也捞了些好处,然而那好处也就是一处房子的首付,等着等着,莫明聪就败光了家业,剩下的也只能靠他自己,房贷加上日常哥们义气的花销,这万把块钱的收入也剩不下什么了。 况且,在莫三生答应张大力之后,晚上和严晓莎弄的极为开心的莫三生,又得到了更加开心的一个消息,那就是,张大力的确是没什么准备的,张大力这个人天生木讷,之所以发财也都是机缘巧合,至于社会关系什么的,那更是单纯的一塌糊涂,他之所以提出要和莫三生比举重,那也是因为张大力刚好有个表弟换做马大科的生了一身腱子肉,觉得能在这上面胜过他,这个消息让莫三生开心了一阵子之后又觉得哭笑不得,拍着严晓莎的小屁股就说:“你这老公,还真是个奇葩,难怪能想出这么不伦不类的主意,娘的,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当时严晓莎也只是笑了笑,莫三生有人通风报信,自然不会害怕,这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就带了两个朋友来到了俱乐部里,这时候早有人听到了消息,一群人围了过来,莫三生在这俱乐部里人脉可要比张大力这个木讷的多的太多,这样一来,大家都是围着莫三生说话,只留下张大力和他那个表弟叫做马大科的孤零零的坐在一边,这样的感觉让莫三生非常得意,那个马大科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的确是有料,可那料也不是太足,身上的肉不如自己的结实,自己既得了这里的人和,又占着地利,况且天时方面自己这一身本事也是了得,那一百万不过是囊中之物而已。 “三场,三晚,三局两胜。”又是一句木讷到家的话,莫三生咧咧嘴巴,本想说上几句风凉话,早点弄完早点回家搂着严晓莎睡觉,可一低头就看到张大力那坚持的眼神,他毕竟做贼心虚,即便是有这么一身大肌肉,可睡了人家老婆的事情还是自己理亏,点了点头也就答应了,搓搓手,就和那马大科上了台,然后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这张大力为什么要比三场。 “娘的,直接举那个八十公斤的不就完了!”听完规矩的莫三生一脸的不耐烦,平日在这俱乐部里大家都是估摸个重量,自己上去抓举,举不起来那就算输,可这张大力的表弟却说自己是个新手,得一个个的试,所以这规矩就是从三十公斤的举到一百公斤的,谁先完蛋谁就算输,莫三生怕倒不怕,可就是觉得累,这一趟举下来,他晚上也别想风流了,绝对就得倒头就睡。 “玩的就是力气,你有吗?” 这时候,马大科就不屑的冷笑了起来,俗话说的好,男人不能说不行,所以莫三生也不犹豫,上台就开始举,举到七十公斤的时候,已经开始觉得吃力,然而一侧头看到脸色有些发白的马大科之后,他的精神又鼓了起来,一声大喝,抓起那八十公斤的就起了身,这个时候的马大科,双手已经开始发抖了。 “举不动了,举不动了。”马大科深吸了一口气,可弄了半天也只能把那八十公斤的晃动两下,一声长叹之后,低着头就躲在了人堆中,莫三生得意的笑了笑,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张大力阴沉沉的脸。 “还有两场。” “那还不是一样,这练过的和没练过的他能一样吗?”莫三生心里可是一点都不担心,他玩举重这么多年,知道的清清楚楚,重量上的问题,不是靠着一时半会能解决的,这又不是拳击还能讲讲策略和运气,举重面对的就是这么两个大铁坨子,你跟它们玩心计,那是白来,还不如吃两块牛肉管用。 “等着瞧。”丢下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之后,张大力就消失在了人群中,莫三生不屑的冷笑一声,吹了个口哨就拉着朋友们喝酒去了,到了第二天,又是这么一个轮回,然而这一次的马大科,却让莫三生跌破了眼球。 “你吃了兴奋剂吧?”莫三生有点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叫道,今天这一轮,的确是老样子的轮回,从三十公斤到八十公斤,然而不同的却是,这马大科举到八十公斤的时候,居然还在坚持,而且做的非常不错,到了最后,两个人在九十公斤这个级别上打到了平手,至于一百公斤,莫三生可不觉得自己能够举得起来,而且事实也证明,到了一百公斤的时候,他也就能举起个六十公分,再多那就没办法了,这样平手的结局,让他开始有些慌张。 “是吃兴奋剂了。”这种答案自然不会是马大科说出来的,当晚回家之后,莫三生有些闷闷不乐,他一是担心这到手的一百万就这么飞了,二就是觉得面子上有些说不过去,在俱乐部里他莫三生可是顶尖的大力士,从来只有他赢人,可没有人赢他的,这下子遇到了对手,甭管昨天表现如何,可今天的经历已经让他觉得,自己的地位,已经有些动摇了,虽然没听到旁人说什么,可他总感觉,人家是在非议自己,正在他郁闷的时候,严晓莎就打开门走了进来,直截了当的说道:“张大力给马大科买了瓶东西,我亲眼看见他是喝了才上去的,平时他可没这么大力气。” “一瓶就这么厉害,要是明天喝了两瓶那还了得?”莫三生起先还想着说几句这个是作弊犯规,可一开始的时候两边都没有说这句话啊,而且平日里在俱乐部里比试的,又有哪个遵守规矩了,虽然不是专业的兴奋剂,可红牛喝上几瓶让力气大一点那已经都不算什么秘密了。 “那有什么,明天下午啊,我的药也到了,保证你舒舒服服的。”严晓莎抛了个媚眼,花蛇一般的缠在了莫三生身上,眼睛里都快滴出了水,感受着身上越来越火热的身体,莫三生再也忍耐不住,瞬时间就让他将今天的失利抛到了脑后,虽然嘴上很是说了几句要养精蓄锐明天大干一场的话,然而这胯下的二弟却早已迫不及待,毫不犹豫的跟着严晓莎的双手上了那幽深的小径,大干一场自然不用多说了。 这一场大干下来,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莫三生就觉得自己这两腿有点虚,几瓶红牛喝下去之后也没见效果,这可急坏了莫三生,眼见着就这时钟就奔向了五点钟,等着七点一到就是最后一场赛事,正在他有些慌神的时候,严晓莎终于现了身,笑嘻嘻的就递上了两瓶东西,莫三生低头一看,这两瓶东西上面贴的英文字码莫三生是看也看不懂,可一打开来,那股子香气却让他的精神振奋了许多,居然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一饮而尽的冲动,况且严晓莎还特地说了:“这就是他们喝的那东西,放心吧,咱们两瓶下去绝对包赢!” “这效果,好像真的不错啊。”两瓶下去之后,莫三生只觉得一股子火热从小腹里涌了上来,浑身上下似乎多出许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脸上也是突的滚烫起来,眼睛里的严晓莎一时间居然比范冰冰还要妩媚些,那些腹中的火热将他烧的连呼吸都沉重若山川一般,身上那几件大牌子的衣服在这时候也变的粗糙刺身,就在他挣扎着几乎要被困死的时候,一股清凉伴着幽香投入了他的怀中,如同炎夏里的冰雨,让一切渐渐的清爽了起来。 “乖,你乖乖的。”严晓莎的声音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似乎很热又似乎很冰,到底是怎样的感觉,莫三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无法记得了,他唯一知道的是,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缠绵,无数次的云端让他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这种状态让他心中有些恐慌,觉得自己这一次的确是被榨干了,然而活动起手脚的时候,却又有一种天下无敌的充溢感,这让他即迷茫而又困惑,即忧心而又充满自信,然而不等他将这矛盾的心情调整完毕,严晓莎的车子已经开到了俱乐部的门口,在那里,在人声鼎沸之中,莫三生茫然的随着人群,走进了俱乐部。 第二十六章 不同的种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的确是不错的机会,然而,能力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人群的惊呼声中,贺旗脸上的笑容再一次的灿烂了起来,这是晚上七点钟的举重俱乐部,与贺旗脸上的笑容相对的是在俱乐部一角中张德利脸上黯然的神情,这些天来他用尽心思,先是花了大价钱请来了上海滩有名的花魁莎莎来演个少妇的角色,又着实仔细研究了那兴奋剂的效用,觉得万无一失之后就布下了这场局,本想的是在种种诱惑之下莫三生会拼上一次,靠着兴奋剂的作用去强举那一百斤的杠铃,只要有了这个实质,他就能趁机做些事情,然而张德利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莫三生这个人,是很知道进退的。 “他用的那些东西很不错。”朱九九嘲讽的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张德利,淡淡的说道:“如果他找的那个医生没说错的话,兴奋剂的时效是两个小时,加了催情的东西一番云雨之后,再精壮的汉子都支撑不住,按照他的打算,这时候勉强上阵的莫三生,大概会被那一百斤的杠铃砸死吧。”[bsp;“只可惜,他忘了有些人是很惜命的。”贺旗淡淡笑道:“莫三生在这个俱乐部里混了这么久,事故也不知道见了多少次,哪里是那种不怕虎的初生牛犊,需知在这个地方,每年都有几个倒霉的家伙不是被砸断了手脚便是被压断了肋骨,觉得力气不支,果断放弃已经是骨子里的本能了,那一百万的诱惑虽大,可如今的莫三生还没有窘迫到需要用命去换钱的地步,可惜,可惜,功败垂成。” “也不算功败垂成,他总还有机会的,我看的出来。”朱九九眯起眼睛,静静的看着贺旗,片刻之后缓缓的说道:“我看的出来,你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就像是在看一只挣扎的老鼠,这,让我很失望。” “没有什么可失望的,我本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至于老鼠,这恐怕是他最好的宿命,至少,总还有机会。”贺旗叹息一声,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如果换做那个人,这一切,恐怕就不是这个模样了。” “先生吗?”朱九九眉头微皱,突然冷笑道:“你们又有什么不同,走在截然相反的道路上,却做出了相同的事情,你们暗墨,真的以为这天下的人物,都是你们手中的棋子可以任你们摆布吗?” “我会给他一份希望,可如果是老爷子,我想他此生都会在失败的影子中沉沦,他会发现他所坚持的,所追随的,所信奉的,都是不曾存在的东西。”贺旗转过头来,看着朱九九说道:“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儿,也曾有父母,只是有人看上了你,然后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渐渐的让许多东西变成了根深蒂固的习惯和本能,然后突然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会怎么办?” “我?”朱九九脸色猛的一变,身子剧烈的颤抖着,难以置信的望着贺旗,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颤颤的问道:“你,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只是个例子,和你无关。”贺旗轻轻的握住朱九九冰冷的双手,怜悯的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张德利,叹息道:“可是他,活在梦里,已经太久了啊。” “如果是那样,还是,还是不要醒来好了。”朱九九有些后怕的松了口气,旋即间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说的梦,到底是怎么样的?” “只是听老爷子说过这么几句。”贺旗苦笑一声,慢慢的说道:“很多年前他就见过张德利,觉得一个一心想要做大事的人还是可以指点些的,然而那时候他的扮相实在难看,被张德利当做乞丐很是鄙视了一番,老爷子是个记仇的人,便想着送他一场大梦,然后从那个时候开始,他遇到了许多改变他的人,生活也渐渐的不同起来,他感谢那些改变他的人,想要报答他们,可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人,不过是老爷子安排的,他生活在骗局中却始终不曾觉悟,正如楚门的世界,梦醒来的那一刻,就是这世界崩塌的时候,很多人或许就再也不会站起来了,所谓的生死不如,老爷子做的,要比我更绝一点,所以,我想多给他一点希望,这样的话,即便有梦醒来的那一天,也会他少些遗憾。” “可站的越高,摔下来的时候,就会越痛,这样可怜的人…”朱九九忍不住叹息了起来,张德利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如果只是从面貌上去判断,似乎有失公正,然而作为一个精致漂亮的女人来说,这样的有失公正似乎又是无法避免的,所以张德利在朱九九的心中,一度只是个尖嘴猴腮的猥琐男人,然而这一刻,女人泛滥的同情心却让她轻轻的摇起了头。 “人是不能改变宿命的,他要到来,总会到来,所以,唯一能改变的,是他到来的方式,可以让他来的平平淡淡,可以让他来的轰轰烈烈。”贺旗缓缓的说道:“他还是个不错的人,这些年的所得并没有多少用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值得拥有更好的结局,可惜的是,家里那位老爷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啊,而更为可惜的是,他的力量,的确是可以将所有的人作为棋子摆布的,连我,也不曾例外,所以,我只能做我可以做的,让他过的更好一些。” “先生身后的力量,到底,是怎样的?”朱九九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有些茫然的看向了贺旗,早在九苍寺的时候,她就见识了那些白衣的力量,虽然只是乌合之众,然而那种漫山遍野的存在却依然她感觉到了自己渺小的存在,如是几次,她心中愈发的疑惑起来,那个只是微笑的老人身后,难道真的站着成千上万的人吗? “潜伏。”贺旗想了想,静静的说道:“到底是怎样的,除了他,或许没有人可以真正说的明白,我所知道的是,在许多年前,他就开始了所谓的播种,我说过,他是个很迷茫的人,在不同的信念中挣扎,有时候会推翻自己坚持很久的东西,有时候又会绕着圈子回,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既然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那么,索性去体验所有的过程,然后找出正确的那一条路,由此,种子也可以有不同的存在,既有黑暗的种子,又有光明的种子,既有未来的种子,又有过去的种子,这些人散布在天下之间,虽然彼此之间大为不同,然而无一例外的都曾因他而改变,因他而获得那些不曾得到的东西,所以,在他需要的时候,这些人会站出来为他所用,而这些约定唯一的信物就是你手中的那样东西。” “巨子令吗?”朱九九有些愕然的看着贺旗,喃喃的说道:“我本以为,那只是你们暗墨的东西,他留下的,也只是那些潜伏的白衣…” “不只是白衣,黑暗的力量代表了这世上的虎豹豺狼,光明的力量代表了这世上心存良知善念的正义,过去的种子是那些成长起来的子弟,而未来的种子则在孩子身上。”说到这里,贺旗苦笑一声,叹道:“然而,他这个人,却是不甘寂寞的,总想在这世间找到自己存在的证据,所以,他需要敌人,即便是这些力量的传人已经确定,可还是要用它作为诱惑和筹码去让他门下的那些弟子做一些事情,他把玩着他们,如同棋子一般,而我,只是这游戏的观察者和作为对手的角色罢了,所以,我不想去守护这个世界,因为一旦有了守护之心,就会落入他布下的棋局,我也是个不甘心的人啊,所以,我需要让他知道,游戏,不是那么容易赢得奖励的,棋子,有时候也会有自己的价值。” “那么下面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了。”朱九九皱着眉头说道:“他把自己的得意门生推到你的对立面,然后让你去击败他们,可你又得到了什么,你总是赢便有价值了吗?总是赢又能怎样,他制造了矛,又制造了盾,不管是你们谁赢到最后,得意的总是那个作为工匠的他,这,有意义吗?” “一个约定而已,只要赢到最后,便有一次可以对决的机会,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也想要一次最后的辉煌,我给张德利这样的机会,除了让他的梦和牺牲更加有价值外,还可以磨尽家里那位老爷子的耐心,磨到他按捺不住,走向我的那一天。”贺旗微笑道:“要知道,九苍寺那一次见面,是这些年来我们走的最近的一次,玩火的人,不一定是要站在火炉一侧的,他是个小心的人,而我们这些心里有着自己想法的人,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危险了一点,一个绝望中的人,只需要一把刀子,就可以轻易的跨过那些斗智的规矩去结果他,这样的结局,可不是他想要的。” 第二十七章 同盟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俱乐部里莫三生干脆利索的认输让张德利惊的差点掏出怀里的刀子扑上去,然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又有贺旗在一边看着,他也不好做些什么,只是和马成空使了个眼色,一起退了出去,等着一出门的时候,就是一辆出租,上面坐着的赫然就是面无表情的苏醒,两人发愣的功夫,就被拉进了出租,然后一路就奔向了霞飞路,等着下了车之后,张德利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个律师楼。 “孙永辉大律师,上海有名的诉棍,想必两位并不陌生吧。” 张德利抬头打量这地方的功夫,贺旗就微笑着走了出来,这是晚上八点钟的上海,霓虹的色彩斑斓的照射在贺旗那身黑色的修身西装之上,显得分外诡异,张德利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快的冷哼道:“刚才还有些像人,如今,却是不人不鬼了。” “俱乐部那种地方吗?”贺旗淡淡的笑了笑,他明白张德利这句话的所指,就在半小时前,他的身上还是清凉的夏装打扮,牛仔加衬衣,配上一双白底帆布鞋,正是个卖相颇为不错的帅哥,然而如今这一身不合时宜的西装穿在身上,却与这炙热的上海格格不入,他耸了耸肩,指着身后的大招牌说道:“在这种地方,没有这身行头可是吓唬不了人的,所以,像人的时候就要做人,像鬼的时候,即便知道不妥,也要装上两颗门牙。” “是来嘲笑我们的吗,你和苏醒。”张德利阴笑两声,歪着脑袋看了看站在路灯影子中的苏醒,又看了看贺旗身后同样正装打扮的朱九九,嘿嘿的说道:“这下可好,都凑齐了,真想看一场好戏啊。” “你的生死不能,有些让人失望。”朱九九冷冷的抬起头来,虽然一副冰冷的样子,可脸上刹那间还是闪过了极其复杂的神情,余光中那个同样冰冷却始终散发着无尽魅力的女人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愤怒,而张德利那阴阳怪气的笑声也让她察觉到了些贺旗不曾讲述过的故事,她的愤怒让言语不再客气起来,讥讽的冷笑着对张德利说道:“你真的以为,世上有那么愚蠢的人,肯用一条命去换唾手可得的东西吗?莫三生可不是街头一无所有的乞丐,只要他动动手,总有女人愿意帮忙!” “所以,缺少的只是诱惑,一个拥有一块钱的人,或许会为了一百块而铤而走险,然而当这一百块变成十块的时候,他或许会更加看重自己,毕竟从一块到十块这样的差距,用些时间也并非太大的问题。”贺旗笑着对朱九九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张德利说道:“所以,想要找到你心中的那些东西,仅仅是赢过我还是不够的,诱惑是重要的东西,可在这世上更为重要的却是你手中筹码的重量。” “你在说什么?”张德利眉头一皱,心中有些愕然,然而多年混迹江湖的本能让他很快就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做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看着贺旗说道:“这种把戏咱们之间就免了吧,有什么话你直接点,老子没时间和你废话。” “两点,第一,莫三生还没穷到要为那一百万冒险,他是个惜命的人,只要伸伸指头,就能让许多女人慷慨解囊,如果你真的想要将这个局做好,第一件事就是要让他一无所有。”贺旗脸色渐渐认真起来,盯着张德利的眼睛说道:“第二,如果你真的想要对付家里那位,最好的办法并不是站在我的对面,而是,和我站在一起,他是个不甘寂寞而又喜欢玩火的人,我们在这棋盘上的交锋对于他来说,是世上最好的娱乐,然而当我们停下手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自己跳出来和我们一起对局,这,才是你的机会。” “你,到底知道多少?”这句话一说出来,张德利就再也没办法继续装呆卖傻下去,他自以为心底那些秘密除了马成空之外无人察觉,平日里在几人面前自己也是一副听话的模样,所求的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突然发难,然而这番话却让他心里最后的一点指望变成了浮云,家里那个老爷子的确是可以称得上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和手段都是极为诡异,对上这样的老将张德利是一点把握都没有,这种情况下,突然发难打他个措手不及就成了张德利唯一的希望,要知道虽然骗术一道自己差的太多,可只要那把刀子在怀里,见到真人的时候抽出来再插进去却是很简单很直接的事情,张德利可不觉得那将死的老头子能比自己更强壮一些。 “不要忘了,苏醒。”贺旗微微一笑,指了指路灯下的那修长身影,张德利一愣,随即脸色就有些苍白起来,半晌,才低声叹道:“机关算尽,却忘了你们本来就是一起的,这,都是命,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我说过,可以给你机会,这句话,到现在也是一样的,只要你加入我们,站在我们的这一边,那个男人,就会耐不住寂寞跳出来亲自下这一盘棋,你所需要的,就是这样面对面的机会吧。” “这…”张德利犹豫片刻,悄悄的看了一眼同样脸色阴沉的马成空,他多少都算个说话算话的人,早先他可是答应了马成空想要从前门那里借些力量,然而贺旗早些年那些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站在自己身前这西装中的男人,正是当年千门的大敌。 “千门八将已经很久没有团聚了吧。”像是看穿了张德利的心思,贺旗再一次的微笑起来,看着马成空高大的身形缓缓的说道:“或许很快,李撞想要的东西,就会由那个人亲自交给他了,有时候,绕很远走的路,真正的终点也只是起点而已,何去何从,你自己的选择。” “我早就说过,不该让这个女人进来的,可李撞却是不听,如果不是这样,你们又怎么可能猜得到我这一步棋。”无法继续伪装下去的马成空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苏醒,然后摇着头对贺旗叹息道:“要说继承老爷子身后那些东西的资格,我为什么不能算一个,只要李撞肯听我的,出人出力,凭着我们千门的手段,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可惜,可惜,他这个人,和你相比,还是差的太远,我听说你是个没什么情义的人,如果李撞肯有你三分冷血,或许,我早就得手了。” “我的那位老朋友可不是什么有情义的人,所以,你不如他,至少他明白,凭着你的本事,即便有他站在你的身后也赢不了我,可你却不明白这样的道理,我贺旗站在这个世上,自然有我的道理。”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对着马成空说道:“这世上最绝对的,是力量啊。” “你只是一个人,凭什么说这种话?”马成空不屑的嘲讽道:“我们千门,有成千上万的门徒,千门八将里除了那个女人之外,每一个都能让你后悔得罪了我们,你有什么,两个女人吗?” “相对的力量遇到相对的谋虑之时,谋虑往往会让力量相形见拙,然而绝对的力量遇到绝对的谋虑之时,所需要承认失败的往往却是谋虑,所以,我之所以站在这里,背后自然是有所依仗的。”贺旗的笑容玩味起来,语气淡然的缓缓说道:“可不要忘记,在这许多人之中,只有我的身上,才流着墨家真正的血液,他虽然痛恨当年那些男人,可归根到底总离不开一个墨字,所以如果我愿意的话,总能借到些东西,千门的成千上万,可比不上他这几十年来的苦心经营,李撞明白这个道理,才会让我亲爱的妹妹加入千门,所求的也只是有朝一日,能够凭着这层关系,得到一个机会而已,而且,也的确如他所愿,这个机会,他已经得到了。” “这不可能!”马成空眉头一皱,高声质疑道:“李撞明明说过,要我帮张德利做些事情,他怎么可能绕过我们?” “你太小看了,也太高看了那个男人。”沉默着,沉默着的苏醒,终于冰冷的微笑了起来,那嘲讽的笑容像无数的冰刃一样让马成空突然冷到了心里,然后便是寒风一般的让人颤抖的话语,苏醒这样缓缓的说道:“我说过,他的年纪已经不能再允许他这样等下去了,所以,他选择了李撞,想要玩一场游戏,而他所选择的信使,正是我,苏醒。” “原来,已经没有知情的价值了吗?”这冰冷寒彻了马成空的心,他自嘲的看了看张德利,又看了看苏醒,突然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我是有野心,可那又能怎么样,千门以实力为尊,只要有了实力,门主的位子为什么不能是我的,以前我总以为,只要潜伏在你们之中得到了老爷子身后的力量,就能把李撞赶下去,可到了现在我才明白,原来,祖宗的规矩是这样的有道理,我们的实力,真的不能够用自己手下有多少人来算的,李撞看破了我,我却看不破他,我输得,一点都不冤枉,既然如此,那么,跟着你,或许能让他吃惊一点吧。” 第二十八章 与虎为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马成空和张德利的加入,让这夜色下的上海滩有了些许不同,站在律师楼三层的小阳台上,贺旗脸上的笑容让朱九九终于按捺不住追问了起来,这世上的离奇总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朱九九始终无法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世上势不两立的人却常常会突然的站在一起,去面对曾经的朋友或者敌人,所以她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这样做,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与虎为谋,和毒蛇做朋友,都是这世上的大忌,然而这些事情,我却一样不差的做了出来,的确,是让人不解啊。”贺旗淡淡一笑,接着说道:“可是,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人这样做了,而且,一直做的很好。” “先生那样的人…”朱九九微微一愣,随即苦笑了出来,曾经被她当做父亲和高山一般依赖敬重的那个人,的确是早就将这件事做的再透彻不能,而且,直到今天,他还活在微笑之中。 “和敌人做朋友,是世上最奇妙的乐趣,这种感觉,是需要亲自经历才会明白的。”贺旗微微一叹,缓缓的说道:“老爷子那个人,始终活在矛盾之中,所以在他人生不同的阶段之中始终充满着让人匪夷所思的自相矛盾与自我背叛,然而在这个过程中始终不曾改变的却是他那与生俱来的征服感和自信,他总是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聪明到可以将所有的人把玩在掌心之中,太聪明的人是会觉得孤独的,所以他总是在寻找着挑战,将敌人放在身边,甚至主动去扶植敌人,正是他乐此不彼的游戏,于是,他可以容许各怀鬼胎的门人,可以容许千门悄然的渗透,也可以容许我接二连三的对立,这种事情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或许可以称得上是头疼至极的事情,然而对于他来说,却是此生最大的乐趣,我要击败他,就要首先变成他。” “可是,为什么要为了已经拥有的东西去击败他呢?”朱九九咬咬嘴唇,愈发不解起来,这一场争斗背后的筹码的确是让人心动,那些潜伏的力量也的确是可以爆发出惊人的能量,然而这一切的结局,却早已注定,那拥有召唤和继承权的暗墨巨子令,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没有离开过贺旗的视线,他掌握着巨子令,然后又交给了自己,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贺旗的确是不需要为已经拥有的东西再去做些什么的,这就像一个已经将自己名字写在遗嘱上的人去为了这名分而去斗争一般,着实让人不解啊。 “因为,只要他在,属于他的东西,就永远都不属于我们,就像是苏醒说的那样,如今的他,已经和曾经的敌人站在了一起,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比试一场,而作为筹码和代价的,就是那些潜伏的力量,只要他愿意,这巨子令,不过是个摆设而已,所谓的一夫振臂,天下景从,说的,便是这种事情。”贺旗摇摇头,自嘲的笑道:“他口口声声拍着胸脯说要把这天下的力量交到我的手中,然后让暗墨再一次的像太阳般辉煌,可说到底,他毕竟是个早已经习惯将谎言当做生活的男人,这种话到底有几分可信,似乎已经不用追究太多了。” “可对上了他又能怎样?不要忘了,马成空可不是什么自己人,就在半小时前,他还为自己千门子弟的身份而感到骄傲,既然先生和千门的李撞走在了一起,那么,马成空也许就是他们埋下的伏子,即便没有马成空,你就敢保证张德利不会做些什么吗?”说到这里,朱九九突然叹了口气,幽幽的看着贺旗说道:“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真正和你站在一起的,只有我而已啊…” “那一天说起生死不能的时候,我看到了张德利的眼睛亮了一下。”贺旗笑了笑,突然说起了其他的事情:“所以,张德利在怀里藏了一把让我们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刀,然后,当我们所有的人看到这把刀,认为他要做个蠢货的时候,他就可以送家里那位一场生死不能了,其实张德利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所谓的生死不能,正是让家里那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东西,被交到了宿敌的手中,所以当知道李撞和老爷子走到了一起的时候,他的眼睛再一次的亮了一下,真是没有辜负我的希望啊。” “你是说,张德利肯定会做些什么,而且,是对你,不是对他?”朱九九眉头一皱,脸上就多了一份冰寒之色,声音也紧跟着变的不客气起来,她眯着眼睛,扭头看了一眼客厅中不停抽着烟的张德利,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敢保证,他看不到那一天的太阳。” “那又怎样?”贺旗哈哈一笑,摇头说道:“他又能做什么呢?我所需要他站在我身边的,也只是莫明聪这一场游戏而已,我所为的只是了结一段恩仇,而张德利满心期待的,却是下一场不需要他出现的局面,所以,那个时候,我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没有马成空,没有张德利,有的只是我和你而已,老爷子将那些潜伏的力量当做筹码和李撞合作,可不是为了让我输的如此轻松的,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游戏,到时候我得到的,是从未拥有过的力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张德利即便有心,也只能叹息而去,这是世上永恒不变的真理,我站在它的上面,又怎么会失败。” “你和我,就是绝对的力量,这,可能吗?”贺旗突然张扬的笑声,让朱九九质疑的瞪大了眼睛,她虽然总算送了一口气,明白贺旗并没有打算将张德利和马成空带入那最后的对决,然而却无法了解贺旗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在骗术这个圈子里,曾经叱咤风云的也只有暗墨与千门而已,暗墨那曾经的辉煌虽然让千门支离破碎,一度分裂,然而那一瞬间的绽放之后,在风雨中站起来的却也只有千门而已,百年传承所积蓄的底蕴和力量,又哪里是靠着谋虑可以对抗的,正如贺旗自己说的那样,绝对的力量面前,谋虑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东西。 “他曾经守护过这个世界,然后又放弃了这个世界,我试着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做过他曾经做过的事情,然后渐渐的就明白了他许多莫名其妙的做法,所以,我敢肯定的是,这一场他和千门之间的结盟背后他真正追求的,并不是击败我,马成空,张德利或者任何一个人,而是一场暗墨和千门之间的较量,他的身上流着暗墨的血,即便是在暗墨已经可以被遗忘的现在也念念不忘当年的辉煌,所以,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很想看到暗墨再一次的将千门踩在脚下,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带领着他交给我的力量,去击败千门,这就是苏醒不曾告诉他们的秘密。”贺旗脸上的笑容再一次的灿烂起来,他微笑的看着朱九九,慢慢的说道:“怎么,不想问问,这律师楼为什么会如此轻松的对我敞开大门吗?” “还以为是那些老把戏。”朱九九愣了一下,苦笑了起来,心中暗暗觉得自己这一次也是有些古怪,居然糊里糊涂就跟着贺旗进了这律师楼的大门,她本以为这律师楼是贺旗用了什么花言巧语骗到了钥匙,夜里进来随便坐坐的,可现在想来,当时的确是因为见到那个叫苏醒的女人而忽略了许多细节,比如贺旗其实并没有离开自己太久,又比如,在这夏天的日子里,贺旗是完全没有必要在夜里穿上一身西装跑到律师楼的,更何况,真的想要找个地方和马成空张德利摊牌,随便什么人少的咖啡厅就可以了,有必要搞的如此麻烦吗? “这就是潜伏的力量,这里的主人,便是老爷子很久之前种下的种子,虽然名声不太好,可打些狗咬狗的官司也的确不需要名声这种东西,左手是乌龟,右手是王八,赚到钱就行了。久而久之,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个诉棍,可只有他自己记得,在许多年前走投无路的他,是跟着老爷子吃过几年饭的。”贺旗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样的力量,还有很多很多,有了他们,我们,也终于可以像千门那样去拥抱蓝天了,如果说曾经的我们,只是游荡的孤狼,而如今拥有翅膀的我们,怕是连飞龙都可以去咬上几口的。” “所以,这一次,对决的,不是你和先生,而是千门和暗墨?”贺旗这简单的交代让朱九九大吃一惊的同时也不由的担心起来,她喃喃的说道:“可是,李撞那样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吧?” “李撞,是个缺乏根基的人啊。”贺旗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如果没有我,当年被排挤的他是不可能铲除门里的那些老人们坐上如今门主的位子的,可那些老人留下的子弟们,却是太多太多,多到连他都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蠢蠢欲动如马成空者在千门之中,可是大有人在,千门以实力为尊,而如今的李撞,可是非常需要这样的一份功绩来证明自己的实力的,所以,这是他不能拒绝的诱惑。” 第二十九章 律师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到底要我们做什么?”还不等贺旗的笑声将这夜色渲染,张德利公鸭一般的嗓音就随着大门的推开传到了这露台之上,贺旗和朱九九转过身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脸阴戾的张德利站在那里,颇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这景象让贺旗再一次的微笑起来,他淡淡的说道:“怎么,等了这些年,连这一刻都等不了吗?” “不是我等不了,而是那位老爷子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我可不想让他走的太舒服。”张德利冷笑一声,目光阴森的说道:“说不定,你们两个谈情说爱的时候,他就两腿一蹬去了西天极乐世界,到时候他打下的那份基业也要白送了你那死对头李撞,这种笑话,可是一点都没有乐趣。” “是我的朋友李撞。”贺旗微笑着纠正道:“而且,你要相信,老爷子那种人,可没有这么容易死的,只要他有心等待一些事情,那么即便是只剩一口气,他也是可以拖到天荒地老的,那种人,哪里是这么容易死的。” “你的朋友可是曾经割断过你的降落伞,有那种变态的爱好喜欢从天上往下跳,姓墨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正常的。”张德利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满脸鄙夷的看着贺旗,当年贺旗与李撞一起覆灭了上千门,又扫尽了下千门里与李撞为敌的老人,这样的情谊对于许多人是极为珍贵的,然而功成名就之后贺旗却得意忘形的去玩了一次跳伞,虽然事后证明这只是他脱身于这个江湖的方式,但是不得不说的是,李撞在其中所扮演的不光彩角色,贺旗身上的降落伞被李撞悄悄的做了手脚,虽然被贺旗顺势而为做出了身死的假象,然而这种事情,的确是不能称为朋友的友谊的,所以张德利到现在都觉得,贺旗这个家伙,与那个老而不死的男人一般,心中其实都是喜欢玩火的变态,总爱和毒蛇生活在一起。 至于那个虽然没有多少日子可活却始终生龙活虎的男人,张德利的确是有些无语的,明明是已经病入膏肓老人,可岁月却没有在这老家伙身上留下太多痕迹,稍稍装扮就是个中年人的样子,前一刻的时候或许会躺在病床上做个死尸模样,可转眼间就能精神抖擞像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一样去拥抱这个世界,如果不是得到了确认的消息知道这老家伙的确是活不了几天,他几乎都要怀疑,这老家伙是在做个极大的局想要坑上些倒霉的人,然而当确认了老家伙将死的消息之后,张德利又发现自己遇到了新的烦恼,那就是,他很害怕,那老家伙就这样死了,死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烦恼,这和他想要的,差的太远,远到他一分钟都不想浪费,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贺旗一起去找找那老家伙的麻烦,至于那是贺旗的麻烦,抑或是老家伙的麻烦,张德利的心中,自有一番得意的打算,所谓的生死不能,大概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手造就的力量落到了最不喜欢的人手中吧,所以,他很不耐烦的看着贺旗,慢慢的说道:“莫明聪这个局,做不做,已经没了区别,咱们干脆点,也省得老爷子久等,我想这众叛亲离的一天,他等的要比我更不耐烦。” “他的确是在准备着将自己最亲密的人变成敌人,可是,这个局却是非做不可的。”贺旗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就像是曾经一般,你我的一举一动,大部分时候都是被他悄悄的看在了眼中,我们这样简单的坐在这里,他并不会认为我们达成了什么协议,相反的是,他过度的信心会让他觉得我们只是在按照他设定的路线行走而已,所以,我需要你和马成空全力的配合,只有这样,他才会明白,这并不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而是,我们站在一起的合作。” “这样的话…”张德利眉头一皱,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一想起那个老家伙神神秘秘的过往,就愈发的觉得贺旗的话的确是非常有道理的,在以往的日子里,那老家伙的确就是悄悄的藏在一边用些暗中出手相助的借口来观察他们这些人的,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他们的确是要用行动来证明一些事情,比如说,曾经注定要和贺旗比试一场赢得最后的继承权的他,如今已经没了这个想法,所以迟疑片刻之后,张德利重重的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好,我答应你,这一次,竭尽全力。” “可你总要让我们知道这个局的根基所在吧?”发问的是站在张德利身后的马成空,如今的马成空已经没了木讷的模样,目光犀利而有神,脸色也是极为的认真,像是已经仔细的想了很多,但心中的许多疑问还是让他有些担忧,他侧着头望着这律师楼的招牌说道:“你搞到这样一个地方,用什么样的手段我并不关心,可是送莫明聪一场生死不能总要有些办法吧,做律师就可以吗?难道你要对莫明聪说他的三个儿子都已经横死了吗?” “这种事情虽然可以做上一做,可莫明聪要是还剩一口气,总会想要去确认一二的,瞒不过的。”贺旗轻轻的笑着摇起了头,缓缓的说道:“所谓的生死不能,倒并不是说白发人送黑发人,黯然销魂有时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许多人遇上了这等不幸可还是坚强的活了下来,所以人的忍耐是要比蝼蚁还要强上许多的,我曾经设身处地的为他想过,三个儿子都是有了着落,房子车子妻子孩子,虽然不能尽善尽美,可也要强过这世上的大多数人,他们拥有了很多别人所不能拥有的,同时也只需要一点时间和努力,就能拥有更多,儿子有这样的未来,即便是他立时死了,心中也是坦然而平静的,然而,如果他们的生活,不是这般模样,我想,即便是活着,莫明聪也会永远痛苦的。” “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话能不能直接点?”贺旗这番话听的马成空满头雾水,倒是张德利只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嘲讽的看了一眼马成空,冷笑道:“马成空啊马成空,你装傻子装的真的变成了傻子,李撞觉得你没用,倒也是英雄所见略同,贺旗的意思是,如果这三个儿子一无所有,莫明聪即便是进了棺材,也要不得安宁,天天惦记着,难过着,恨不得把自己的骨头卖了换钱给他们。” “呵呵,我是有点傻。”张德利这话说的极其不客气,然而马成空却只是搓着手憨笑了一下,就不再言语,这让张德利眯起了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装傻装到你这个地步,倒也是让人害怕的对手,我总算明白李撞在想什么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是容不得你啊。” “我的那位朋友,是个很小气的人,所以,的确是容不得你的,我记得当年他给我说过,有个大个子,是很愚蠢的,正好拿来做马字门的主将,可这世上真的有愚蠢的人吗?特别是在千门那种地方,装傻也是要分分地点的,你可以傻,但那种傻在李撞那里,最好换个叫愚忠的名字,而不是傻到什么都不明白。”贺旗轻轻的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正如张德利所说的那样,我们这一次,所要的就是这三个儿子的倾家荡产,而最好的方式莫过于他们最宝贵的东西,比如说房子。” “原来,是这样被看破的。”马成空自嘲的笑了笑,脸色随即恢复了正常,淡淡的说道:“如果是房子的话,我倒记得,这莫大生,莫双生名下的确是有一套房产的,莫三生就倒霉点,那时候莫明聪亏了钱,就能出个首付,到现在都是在贷款,只是你这律师,似乎不能这么简单的就拿到这三套房产,总要有个由头吧,如果说是骗术的话,最好的办法或许就是制造一次事端,让这三个人一起卷进来。” “差不多的意思,然而却是没有合适的事端的…”贺旗微笑着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房间的大门突然被推了开来,张德利和马成空一转身,就惊愕的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走了进来,哈哈一笑,大摇大摆的说道:“我做这个事端又是如何?” “这是…” “欧阳先生,算起来,可以说是当年九苍寺里的前辈,现在的身份,是个有钱的华侨,回到祖国来寻亲,而且,是莫明聪那个早年间投奔他乡的远方表弟,当年莫明聪还有些良心的时候,也曾经给过这位表弟些许路费,如今膝下无子的他,正是要把自己那千万的财产,送给三个子侄辈。”贺旗微笑着看了一眼那老头,然后对马成空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需要一位合格的律师来打点文件呢?” 第三十章 收获的种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莫大生的这一天是由一通电话开始的,起初的时候,他一听对方说自己是个律师,第一反应便是前几天刮蹭人家车子后逃逸的事情被人家发现了,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顿时陷入了一种叫做欣喜若狂的状态,电话里那姓贺的律师说的清楚,自己那死鬼老爹莫明聪的远方表弟居然从千里迢迢外的美国找了回来,还带了上千万美金的产业,最妙的是这老表弟年事已高,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这些产业,正是要分给自己三兄弟的,这种莫大生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并且唾骂为脑残的剧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幸福便如此简单的来临了,以至于他几乎忘了,自己曾经用脑残二字来形容过这种桥段。 然而这世上的确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的,比如说幸福,也可以是带有小小的缺陷,莫大生觉得自己幸福的同时,又感到了一些小小的不幸,这不幸就在于,这上千万美金的产业,似乎并不只是对自己一个人敞开了怀抱,一想到这里,莫大生就忍不住学着上海人骂了一句册那。 “何德何能,他们两个何德何能,居然还有脸来和我争?”莫大生越想越气,一甩手就把茶杯摔到了地下,一边生气一边对着自己的婆娘抱怨道:“老二和老三这两个不孝子,当年就不知道孝敬,天天就知道向家里要钱,有了钱就出去胡天胡地,要不是我在家伺候着,我爹他能活的那么滋润?现在倒好,我这亲叔叔在美国呆傻了,也不知道情况,我一个人出力,好处都让他们占了,我生气啊!” “要不,给你叔叔说说,要是他知道了,保准不给他们分钱。” 莫大生的老婆想了想,出了这么一条主意,这种谨慎小心的语气让莫大生有些愕然的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由的有些奇怪,要知道他这个老婆,可是有了名的悍妇,他自己脾气大,这老婆的脾气则是更大,这倒不是说这两个火爆脾气的人凑到一起就得火星撞地球,这世间夫妻之事,说到底,还是平常之事,凭借的还是一句“有钱是大爷。”,莫大生做个小经理,每个月有八九千块钱,可比他老婆一个小文员强的太多,于是乎,这火爆脾气的老婆在家里还是很温柔的,然而一旦提起自己那两个弟弟,这脾气也就出来了,每一次都是破口大骂,恨不得直接扑到他们家里杀了了事,然而今天这作态却有些奇怪,居然什么都没说,迷惑的莫大生于是便问了出来:“你今天是怎么了,转了性子做淑女吗?” “我这也是担心啊。”莫大生的老婆今年三十五岁,已经到了徐娘半老,老肉老皮的年纪,这一忧心忡忡的样子摆出来就更显得苍老不堪,这让莫大生眉头皱了皱正要出言说她两句,就听到她叹着气说道:“原来,咱们对老爷子也不算好啊。” “这…到还真是个问题,那律师说他们跟老爷子在一起呢,还有我那个叔叔,都在江西南昌,让咱们过去一趟。”莫大生一愣,总算明白自己这婆娘为什么突然不骂了,说起来,那时候把老爷子推出门外的还就是她,当时虽然不算什么,可如今这分财产的关头,就显得格外重要了,他这婆娘是在担心钱分的少了这责任由她来担啊。 想到这里,莫大生顿时也像自家老婆一样愁眉苦脸起来,要说对自己这老爹好,算起来,他还真占不到什么优势,早些年间这老爷子发达的时候,自己这三兄弟那都是围着老爷子转,你早上送个豆浆,我中午送杯凉茶的,反正一天三顿三兄弟都是抢着去伺候,可到了老爷子落败的时候,这态度可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你推我,我推你,能离远点就离远点,莫大生早年间也听自己老爹说起过自己这远方的叔叔,说是有恩于他,如今这叔叔回来报恩了,虽然说是分财产,可到底分多少给自己,那就要看老爷子怎么说话了,他算来算去,都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太出色的表现,不由的就有些忐忑了。 “他们两个,也没干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两人忐忑了一阵子之后,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莫大生他老婆,俗话说的好,大哥不要笑二哥,莫大生他老婆想到了这句话之后就释然了许多,脸上的胖肉一抖就拍着桌子说了:“老二这个王八蛋不是锁着门装出差吗?还有老三,就说自己没钱,他有钱睡小姑娘就没钱养老爹了,那时候到了咱们家里,多少还给老头子吃了一碗饭才让他走的,要我说啊,最不是东西的,还轮不到咱们,就凭这个,咱们也不怕,要害怕,老二和老三还更加害怕呢。” “那咱们去江西?”莫大生听了这些分析之后,心中稍安,松了口气后又有些犹豫,那姓贺的律师说的明白,如今老爷子和那远方叔叔都在江西,这件事也只能在江西操作,说让我们一家子都去,先到律师楼里集合,然后一起去机场,弄的神神秘秘的,不会有什么猫腻吧,再说我现在也请不下来假啊,要是没分到钱,或者是老头子身边那个女人搞的花样,咱们这趟就亏了啊。” “那个女人,贱货!”莫大生的老婆一脸愤然的冷哼一声,莫大生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老爷子莫明聪之前也败落过一段时间,然而这个叫苏醒的女人一出现,就坐火箭一般的发达了起来,当初老三莫三生还打过这女人的主意,然而一被老爷子察觉,原本拿给老三买房子的几百万转眼就只剩了个够首付的零头,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着实让莫大生的婆娘有些鄙夷,然而这并不是最关键的原因,从始至终,莫家的三兄弟可从未认为,老爷子能再一次的发起来是靠了这个女人,相反的是,他们都觉得这个女人接近老爷子是有目的的,这目的不言而喻也就是老爷子家里的那些钱了。 然而跌破他们眼镜的是,这个被他们认为一心只为了老爷子钱的女人,居然在老爷子破产之后选择了不离不弃,莫大生老婆感动了小小一会之后,又再一次的习惯性选择了阴谋论,觉得,这女人十有八九是在打着主意,想要从自己男人身上要钱,就拿上一次见面来说,这女人拿了一张病历,开口就是三万,这不是心怀鬼胎那又是什么?所以莫家三兄弟很有默契的同时拒绝了这女人不怀好意的要求。 然而从那姓贺的律师那里得到的消息是,这叫苏醒的女人,如今依然是陪在老爷子身边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天天天的和一个老头子腻腻歪歪,这总会让人想起些不好的事情,即便不是什么为老不尊的内容,那也和阴谋是分不开的,所以莫大生的婆娘仔细想了片刻之后,还是认真的说道:“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叫苏醒的贱的货,故意找人骗我们过去要钱呢,原来我可是听人家说过住院的死了会欠了医院一大笔钱,她怎么都是个外人,咱们一到,她就能跑啊。” “先打听打听那个律师。”莫大生慎重的点了点头,抓抓脑袋,拍着手说道:“想起来了,说是孙永辉大律师事务所里的,这个名字我可是听过啊,打个114查号就问出来了。” …………… “看来这三个儿子都不是太傻。”放下手中的电话之后,朱九九伸了个懒腰,将脚上的高跟鞋踢开,露出一双白玉般的秀足来,有些疲倦的说道:“不亏是炒股票的世家,还知道打打电话确认一下,对了,刚才过来那个色迷迷的是老二吧,怎么有了漂亮老婆还那个样子,资料上不是说什么山盟海誓吗,可刚才敲开门进来那模样,简直是个色胚,可得好好整治整治他。” “上海这地方,可是有很多我们的同行,坑跳的多了,自然也就多分谨慎,虽然我们大可不必在这地方做这种文章,可做局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一个细致,我们制造不存在的世界并不只是空口说说这样简单的,总要给他们找到现实存在的证据,比如说,这样有名的律师楼。” “可这律师楼的主人怎么办,虽然是先生那边的人,可寻根究源,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为了一个普通的局就将自己人置之险地,这种事情,你怎么可以做的出来?”朱九九脸色有些黯然的看了贺旗一眼,缓缓的说道:“冷血无情,原来是这个样子。” “我们有黑暗的种子,光明的种子,初生的种子,成长的种子,自然也有收获的种子,所以老爷子让他带着人出去打一场大官司而将这空空的律师楼留给了我,所求的,正是一场上等的栽赃嫁祸啊,这诉棍在黑暗中得意了太久,我们这一次要做的就是顺势而为,将他,收割!” 黑夜中,贺旗的微笑如阳光一般灿烂起来。 第三十一章 交托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让一个律师身败名裂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所以这一次先生出的题目着实有些让人为难。” 夜里的星光一闪闪,如同木恩眼中的光芒,这让坐在他对面的白木微微皱了皱眉头,眼前这个有些微胖贵气的男人虽然长的颇为诚恳,但身上那股阴谋的陈腐味道却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要坐的再远一点。 “有这么难受吗?和我坐在一起?”白木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木恩的眼睛,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还带上了半分的嘲讽,凑到了白木的眼前,笑眯眯的说道:“既然还有一份同门之情,虽然算不上兄弟,可也要比外人亲切几分吧,见到我,怎么会是这个愁眉苦脸的样子,如果被先生知道了,可是要乱想的。” “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他那种人,即便知道了,也是不会说的。”白木冷笑了一声,摇摇头,不动声色的避开了那双让人生厌的眼睛,这才缓缓的说道:“先生,是个喜欢把什么都藏起来的人,所以,即便是知道了我在想什么,他也只会沉默,哪怕是我心中所想的是他的项上人头,他也只会无动于衷,那种人,得了秘密,就觉得把住了他人的命脉,不到最后的时刻,又怎么可能出手,就像是,我和千门李撞之间的那点小小交易,我从未想过瞒过先生的眼睛,他也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这,让我很失望。” “的确是让人失望啊,总觉得自己就是那继承一切的孩子,可长大了之后,却突然发现原来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棋子,他有你的时候,便拿你下一盘棋取乐,没有你的时候,那便去取另外一枚棋子,所以上一次在九苍寺,你找到李撞,抑或李撞找到你,还有你们之间的事情,都是你在试探,你真的很想知道,贺旗和白木这两个名字,哪个更重要一点。” 木恩嘲讽的摇头轻笑道:“他平日里总说你是个得意的弟子,没想到,居然也作出了这么愚蠢的事情,这世上最不能做的便是试探,不管你去试探什么,那结果都会让你大失所望,你想知道在先生的心底自己有多重要,便选择背叛他看看他会不会生气愤怒,可先生那种人,和你,和大多数人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他选的那个人,注定只能是和他同样的人,当年你在九苍寺里认识的那位朋友,恰恰就是个最好的人选,这天下,只有薄情寡义的人,才有资格去守护,而你,心中却始终放不下啊。” “这样吗?” 白木的瞳孔微微一缩,虽然极力在掩盖自己的愕然,然而那眉宇间细微的颤抖却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挣扎和惊愕,他这样怔怔的望着木恩,直到半晌之后,才眼神黯然的轻叹了一声,这样的反应,倒是出乎了木恩的意料,所以他有些奇怪的看着白木说道:“怎么,不打算反驳些什么吗?就像是我当年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说那话的人等得不耐烦摔门走了才醒过来跑去找她辩论,那时候,可是说了好一阵子呢。” “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了,到现在这个时候。”白木苦笑了一声,心中愈发的苦涩起来,这句哈,他其实是知道的,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总觉得家里那位先生不过是个喜欢语出惊人的家伙,那一次他喝多了黄汤,抱着桌子吐出这么一句话来之后就没了动静,又有谁会将它当真,然而这些年来的左右追随,终于让白木在第二次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领悟到了其中的真谛,所谓的守护,并不是温情的东西,这正如战争与和平一般,所谓的和平,不过是战争的延续与妥协,千万人的祭献之后,战争在鲜血与哭号中转过了身来,露出了叫做和平的另外一面。 所以守护一定是要有牺牲的,这是个公平的世界,你这里得到一样东西,必然就有人在同一时刻失去这样的东西,说到底,这世上还是惭愧和现实的,所谓的温情,所谓的礼仪,都只是面具上的东西,生存与天地之间,纵横与四海之上,没有一件事情不是带着血腥味儿的,即便是吃饭这么简单的事情,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这天下总有一个人会因为你吃下的这碗饭直接或间接的没有饭吃,而守护,却是比吃饭更加严肃的事情,站在它背后和脚下的,是一种叫做冷漠和一种叫做鲜血的组合,所以如果真的要去守护这个世界,第一要务就必须薄情寡义,时时刻刻的都可以去放弃所拥有的东西去交换其他的东西,而一个太在乎太温软如白木他自己的男人,总会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和下不去的毒手,即便是去交换,结果往往也只是毫无意义的等价,只有薄情冷漠的人,才会毫无同情心与廉耻感的将这交换的价值最大化,所以守护世界是不需要白木的柔弱,那种东西只会让更多的人陷入困苦和黑暗之中,他的确不是合适的人选。 所以白木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很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于是他苦笑着缓缓说道:“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交给他选中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在这里,已经没有需要我做的事情了…” “是不是觉得失去了这世上极为重要的东西?”木恩饶有兴趣的看着白木有些失神的眼睛,半晌,突然微微皱了皱眉头,这男人的反应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般一时间陷入了失望的海洋而变的沉沦,然而那所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却是,这失望似乎并没有让他变的怨毒和愤怒,白木的脸上更多的,是不舍,就像是离家远行的孩子望着送行母亲的身影步步回头这般的不舍,这让他有些恼怒的同时又不禁佩服起自己家里那位先生起来,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你,果然是我们这些人中最值得托付的那个。” “托付?”木恩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白木吃了一惊,瞬时间就愣在了那里,有些茫然的望着木恩喃喃到:“你在说什么,先生不是已经选中了人吗…” “先生,是有很多东西的。”木恩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说了出来,他压着嗓子缓缓的说道:“先生,已经有了答案,所以,他让我交给你一些东西。” “答案?东西?”白木愈发困惑的望着眼前这个微胖满身贵气的男人,这个男人从隐藏的角落中走向光明也只是最近的事情,白木所了解的是,这个木恩正如先生所布置的那些潜伏力量中的许多人一样,一直静静的在做着自己的事情,然而又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是,这个木恩所扮演的正是管家一般的角色,善于经营的他,早已经得到了先生的信任而且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能力,只是白木想不通的是,事到如今,先生那里,到底还能有什么东西给自己,更何况他一点也不明白,什么叫做答案。 “先生是个很迷茫的人,所以,这些年里,他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木恩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缓缓的说道:“他不停的去构造一些东西,然后又在很多年后亲自推翻这些东西,如此几番来来往往,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他到底在找什么,所以,这答案便是他一直寻找的那样东西,前一阵子我得到他的消息,似乎是欣喜若狂的样子,说是找到了这救世的良策,而且,再也不会变更,也正像你知道的那样,在这些反复之中,他扶持过,教导过,带领过许多许多的人,这些人或者是站在黑暗之中,或者是站在晨曦之下,又或者是这如日中天的光明,说来也好笑,他留下的力量,居然是自相矛盾而水火不容的。” “即便是同时间扶植的力量,也一定是水货不容的,就像是现在的我们,总觉得大家,似乎总在戒备着彼此啊。”白木心有所感的叹息了一句,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目光闪烁而脸色还有些古怪的木恩,便奇道:“怎么,连你这个不曾和我们有过太多接触的人也知道吗?” “我是先生的眼睛,这就是我存在的价值,你也知道,先生已经撑不了太久了,所以,作为眼睛,总是需要一些他的指点才能看到他想要看的东西的,我所知道的是,在我们这些人中,既有暗墨的信徒,也有千门的子弟,还有怀着复仇之心的潜伏着,还有你这样温软的男人,的确,是让人觉得奇怪的事情啊,可先生就是这样一个喜欢和毒蛇共舞的人,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将这样的一切安排在身边,然而,人是不能永远站在黑暗中的,所以,他选择了光明的道路,并且准备将所有的错误都纠正,他所交给你的就是善的力量,这些年来,他扶植过黑暗,可也有心怀光明的追随者。” “是那些孩子?”白木一愣,隐约的记得那个男人曾经说过,光明和守护的希望只在那些没有被蒙蔽眼睛的孩子身上,这,便是善的力量。 “可是先生也希望你能够变的决断一些,这样,才能在那些孩子成长的道路上守护他们,所以,这一次,那位大律师,是你的局。” 第三十二章 律师的苦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孙永辉大律师每一日总有莫名的得意,这种得意及来源于事业的成功,也来源于身边那前凸后翘的小秘书每夜的多姿,在上海的律师圈子中,关于孙永辉的传闻总是有很多很多,虽然大部分都是羡慕嫉妒恨而产生的谣传,说些孙永辉大律师使了钱买通了法院里的老爷们,然而这种事情,与其说是谣传,倒不如说是把这个圈子里的大实话说了出来,在这个世界上,律师这种职业,和窑子里的女人想必,那后者就可以被称作圣女了,想要打赢官司,那法院里的路子可是必须要走上一走的,所以这种谣传,根本不能作为孙永辉大律师成功的依据。 所以,那些无足轻重的谣传在这种大环境下,就显得有些意思了,在圈子中,关于孙永辉成功的说法里,有一点是令人寻味的,那就是孙永辉大律师似乎从来就没有缺过客户,别人起步的时候,都是缩着脑袋兢兢业业,好不容易送上门一个客户,那是要当做爷爷供养一番毕恭毕敬的留下来的,许多人甚至要被称作师傅的老律师们欺压多年之后等到一个机会才能翻身,然而孙永辉的道路却显得太顺利了一点。[] 最让人不解的是,孙永辉在出道的第一年就曾经因为拿了原告的钱出卖自己的客户而臭名昭著,律师虽然不如窑子里的姑娘干净,可有一点是相似的,窑子里的姑娘要是多嘴多舌暴露了恩客的身份,那就可以金盆洗手了,这并不是说她们自此之后就能跟着恩客过上王子和灰姑娘的幸福生活,而是名声烂了之后就没了光顾,律师也是如此,为了五千块钱出卖客户,换做是谁都要仔细想想,这样的人,值不值得信赖,然而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奇怪而让人费解,孙永辉做了这种事情之后也只不过销声匿迹了一年,那时候有人看到过孙永辉穿着白衬衫敲门卖保险,可没几天,他又站在了法庭上做起了老本行,而且,客户是一天多过一天,用许多同行的话来说,那就是没了天理。 至于有没有天理,这种事情,也只有孙永辉知道,所以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拉走了律师楼的十几个人,说是有一个小案子,还有一个大案子,等着成功了,请所有的人吃两头鲍,至于他离开上海前往三亚之后律师楼的大门被别人打了开来,就是他没有想到的了。那个电话,便是天理的解释,孙永辉笑眯眯的捏了一把小秘书的屁股,望着这三亚迷人的晨光,得意极了。 “干嘛跑到这种地方来,热也热死人了。”光着屁股的小秘书扭了扭满是指印的光屁股,伸出一双白如玉璞的秀足,在同样光着屁股的孙永辉大律师身上蹭了蹭,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娇声说道:“人家想要去加拿大滑雪嘛。” “你这女人知道什么?”孙永辉眼睛一瞪,使劲的往那大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心里突然有些生气,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小秘书眼睛里的泪光,不由的低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得意,来的有些太早,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并不是金钱和地位,而是,自由啊。 “等着钱赚够了,咱们就去加拿大,再也不回来了。”孙永辉捏了捏那翘翘的屁股,声音也渐渐的温柔了起来,眼前这女人虽然是用钱砸出来的,可日子久了,两人也多少有了些感情,特别是在孙永辉依旧有钱的时候,这女人对孙永辉当真还是不错,冬天的时候有热汤,夏天的时候便是酸梅汁,有了这些行动,从心里面,孙永辉对这女人还是有些喜欢的,然而有些秘密,是连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的,孙永辉虽然有钱,可那都是小钱,从几年前他走进这个圈子之后,不管怎样努力,他始终就是没有存下钱来,这对于一个如此出名的大律师来说,同样是让人匪夷所思的。 “你不是挺有钱嘛…”小秘书有些愕然的看了一眼孙永辉,这句话,可真不应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平时孙永辉大律师对女人可是从来不吝啬的,一个包包三四万,说买就买,犹豫那是属于穷人的专利,孙永辉大律师在床上光着屁股的时候,总爱说这句话。 “还是不够有钱啊。”孙永辉又叹了一声,还是那句话,这是个极为公平的世界,他有钱的身体不一定好,这身体好的并不一定有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有的只是极为公平的得失,但凡光鲜的,那必定有他不能说的苦衷,这苦衷可能是疾病,可能是家庭,也可能是贫穷,比如说孙永辉自己就是被这贫穷逼苦了,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因为五千块钱出卖客户,名声臭大街之后,他毅然跑到街上敲门卖保险,也都是没钱惹的祸,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得了一个人的助力,只可惜,付出的代价却是每一次的官司,都只是赚个成本价,要不是量多,他真是要穷死了。 “你不是有个大客户嘛,让他多帮你介绍生意嘛,大不了人家找个姐妹陪陪他。”小秘书微微蹙了下眉头,有些担忧,一张嘴就出了个馊主意,这里就要说说律师圈子里的潜规则,如果你觉得律师光鲜,一个个趾高气昂,在法庭上指点江山将法官辨的哑口无言,那么恭喜你,电影看太多了,这个圈子里真正的辛酸,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体验到的,特别是在入行的时候,那简直就是非人的生活。 首先就是个几年时间的打杂,这个时间可长可短,要是你有背景,或者运气好到可以中彩票,那么也就是三个月或者半年,熟悉熟悉工作那就能正式作为律师出去厮混了,如果没有,那么对不起,请像牛马一样贡献出你的青春吧,那些笑眯眯的前辈们,正是你的主人,早上的时候沏茶送水都是轻松的。 每天一睁眼,就是数不清的恐惧,第一害怕的是前辈们最近吃了瘪拿你出气,没事找茬骂个狗血喷头,第二害怕的今天会不会有黑锅,那么什么是黑锅呢,简单来说,就是假证,虽然在律师这个圈子里大家都明白所谓的官司并不是在法庭上打的,但有许多事情还是要走走流程,即便大家说好了一起下手做点事情,那也只能悄悄的打枪,吃相太难看总要惹到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时不时的就需要些假证据,成名的前辈们珍惜羽毛,这种脏活自然要由新人出面,出了事情,往新人身上一推,就说是临时工嘛,每一年,栽在这上面的新人,那简直是算上脚趾也数不过来的。 有了这两种害怕,新人们的日子就苦的太多,那如果不想受苦又要怎么办呢,说起来也是简单,第一要务就是恭敬,这个每个人都会,也没有人会傻到大摇大摆的去得罪前辈,所以就要继续往下说,这第二关键就是花钱,有人说这人与人之间的交情带上了钱那就显得不伦不类,这种说法,自然也就是个嘴上说说的说法,他说完之后就掏出一百块钱来买了单,然后你就觉得这兄弟当真是可交啊。 所以,想要有交情,那就得花钱,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富二代,没钱怎么办呢?那也简单,如果你是男人,冒点风险去做假证和脏活吧,只要你运气够好没有出事,几次之后就变成了前辈们的自己人,虽然不一定出头,但日子总会好过,毕竟总有比你更新的人嘛,如果你是女人,且有姿色如孙永辉大律师这小秘书一般,那么就非常恭喜,只要肯出卖原则,那也是有滋润的日子和无尽的前程等着你,所以在物以类聚的原则下,孙永辉的小秘书就想起自己一个姐妹来了,这女人想的也是简单,只要上了床,那一切不都是好说嘛。 然而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孙永辉脸上的笑容愈发的苦涩了,他倒是想,可那边那人却根本不喜欢这一套,快一百岁的老头子哪里还能和姑娘做那种开心的事情,这第一心脏受不了,这第二有没有如杨振宁先生那般的能力还是两说,这世上叫杨振宁的可并不多啊,再说了,即便是这美人计成功了,孙永辉觉得那个老家伙,也不会让自己赚到什么大钱,要知道当年两个人谈的条件便是如此,那老家伙扶持孙永辉这个臭了名声的律师,负责介绍客户过来,然而每一次的定价,却要由这个老家伙来定,说起来老家伙的尺度也把握的非常之好,既让孙永辉能过点体面的日子,可又偏偏不让他赚到大钱,孙永辉有了名气之后,也着实想过单干,然而很快找上门的客户就被吓得不敢再来,孙永辉也渐渐的明白,这个老家伙还真是有些自己看不到的实力,所以,如今的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人家的一条狗,这不,一个电话,就到了三亚。 律师的潜规则这件事,是我道听途说,当不得真,小说要刻画人物的特点,所以要突出一些东西,这是美丽的世界,肮脏的永远只是角落,大部分的律师兢兢业业,与人为善,所以,这也只是小说而已,特此备注,大家自然明白。 第三十三章 爽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既来之则安之,成功没有秘诀,但总有些准则,孙永辉的准则就是既然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就老老实实的顺其自然,当然了,这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的办法,正如当年他跑到街上卖保险一样,那时候的他,除了卖保险还能做什么?就像是如今的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人五人六的生活,习惯了有红酒加女人陪伴的夜晚,要想自由当然很简单,甩手不做就是了,人家也不能真的因为这个要他的命,可既然习惯了,那想改就变成了很困难的事情,有了这样的想法,孙永辉大律师叹了口气,随手摸起自己的衣服来,看了一眼那光着屁股的小秘书,见她犹自还是一脸媚态的有些不识时务,不由的心中不快,立时就板着脸冷哼道:“打人那个案子,你还不快点去整理整理,弄好了他,咱们才能去接那个大客户,要是办砸了,可别说我翻脸不认人。” “好的,马上去。”小秘书能做孙永辉这种大律师的秘书加女人,自然也有她独到的本事,女人和男人间的相处,仅仅靠脸蛋那是不够的,即便有些过人的床上功夫,那也只是一时的宠幸,如若不然为什么如今的女人挖空了心思去讨好自己男人还是免不了时不时的碰上些个小三小四呢?许多感情专家分析来分析去,都觉得这受害的大妇是亏欠在性子和魅力上,要么大吵大闹不如小三贴心,要么就是老夫老妻不懂得玩点花样留住男人,然而这小三小四出现的原因真的就在于此吗?[] 答案必须是否定的,寻找一样事物的答案,越是往上走就会越迷茫,这就像想要知道桃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却跑去分析桃子的分子结构一样的绕了大圈,其实只要看看桃子长在哪里就好了,女人之间的斗争也是如此,这社会上的小三小四到底为什么出现呢,说简单点就是家里那位不新鲜了,所以没有永远受宠的女人,也没有永远青春的小妖精,有的只是简单的利益,孙永辉之所以一直没甩掉这个小秘书,除了她的确够妖媚之外,更多看重的是她的用处,要知道孙永辉自己才是个三流大学出来的混子,那么多法律条文,他就真的能记在脑子里吗?说白了,还是那句老板的老话,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所以,孙永辉这小秘书,人大出来的高材生只用五分钟就将案宗印在了脑子里,虽然光着屁股,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其认真,颇有些女大律师的风范那样微微蹙眉说道:“这个案子,并不复杂,甚至都不用上庭,原本都已经和解了,可怎么今年突然又被那个人提了出来,居然还有验伤报告,几乎已经是刑事案件的架势了。” “还不是做了假证,这种事情我见的太多了。”孙永辉不屑的冷哼一声,他被一个电话叫到了海南,虽然说是有个大客户发给他做,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怨气的,这怨气第一是来自于他人生的不自由,第二就是这破案子,虽然有个大案子在后面等着,可不知道怎的,那个老家伙居然说要自己先解决一件普通的民事纠纷,说起来,这种案子还真不值得他跑一趟,而且还带了这么多人出来,要知道对于一个出名的大律师来说,这种小案子打起来的感觉就像是用牛刀杀了鸡,侮辱啊。 “是啊,这种案子,我来做就好了。”小秘书乖巧且及时的将这活儿接了下来,她在孙永辉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本事的,除了床上和公事的业务素质过硬之外,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上上之选,见得孙永辉不快,就赶忙主动站了出来,虽然她也觉得这种小案子不值得自己出手,可姿态总是要做上一做的嘛。 “不必了,这案子我亲自办。”孙永辉摆摆手,叹了口气,虽然他的确不像沾手这种小案子,可老家伙的话那是说不听就不听的吗,他还指望着这件小案子办完之后那个大客户呢,既然这案子的脉络已经被小秘书整理的差不多了,他也就能直接出手了,只是接过档案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怎么,怎么会是,会是她…”孙永辉的脸色一刹那间变的煞白,猛的从沙发上跳起来飞速的翻着那薄薄的档案,正当小秘书有些困惑正要出言安慰他几句的时候,再一次抬起头的孙永辉,却又是红光满面了,这神奇的转变,所需要的时间也只是一眨眼而已。 “孙总,你,你没事吧?”这匪夷所思的堪比国技变脸的一幕,让小秘书有些愕然,忍不住就问了起来,这一问不要紧,接下来的事情,着实将她吓了一大跳,她从来没见过孙永辉兴奋成这般模样,居然一把扯了刚穿上的衣服蹦到了床上连叫带跳起来。 “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一句话,解释了所有的怪异,小秘书虽然有些不高兴,可又不敢逆了孙永辉的兴头,只得讪讪的站在那里尴尬的陪着他笑了一会,眼睛却忍不住瞄向了被孙永辉扔在地上的档案,虽然以她的记性,那上面的资料早就印在了脑子里,可她还是想要再看看,那个给孙永辉生下一个孩子的女人到底是有多愚蠢,她依稀记得,今年三十多岁的孙永辉曾经说过他当年有过一场闪电般的婚姻,然而太过混蛋太过贫穷的他并没有让这婚姻持续下去的能力,最终的结果就是分道扬镳,那女人走的时候,身上可是有身孕的。 一个能嫁给混蛋加穷光蛋的女人总是愚蠢的吧,小秘书如今也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和这些年花在孙永辉身上的青春,然而小秘书却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女人虽然愚蠢,但运气当真不错,如今三十多岁的孙永辉不是没有魅力,也不是没有金钱,然而除去众多一夜或数夜的情人与女朋友之外,孙永辉似乎从来没有找个老婆结婚的打算,小秘书曾经以为自己如果足够努力,总能等到这么一天,然而孙永辉一次在酒后的失言,总算让小秘书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一直都不带套,当年孙永辉出卖客户之后,就遭到了相应的礼遇,一顿痛打之后下面出了点毛病,虽然还能做男人一夜春风,然而悲催的是他再也不能射出点有价值的东西了,但是私下里,小秘书却是一直怀疑孙永辉故意把他的先天不育归结到了那场群殴,当然了,这件事如今看来,似乎并非真相。 虽然小秘书很是怀疑这场来的有些突然的巧合未免太过巧合,可这种话,对于如今的孙永辉来说是没有什么大用的,孙永辉之所以一直没有结婚,除去生不出来孩子这个原因之外,更多的还有一份不甘心,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女人们之所以奋斗,之所以努力,很多时候,为的就是不甘心三个字,当然了,这种不甘心体现的方式不同也就造就了伟大和猥琐两个截然不同的对立面,有不甘心一辈子受穷受苦为人奴隶的,他们努力过,奋斗过,站起来或者站不起来都是值得尊敬而给予礼遇的,也有如阿q先生那般,觉得和尚摸得,他摸不得很是不甘心,孙永辉这种不甘心,有一点后者,也有一点前者,算是个夹生饭,他不甘心自己因为没钱就被踹掉,也不甘心让那个女人过的太好,而如今,这一切,就在突然之间,来到了他的眼前,让他终于有机会将不甘心三个字送还给当年的人。 “这场官司,要打的精彩,打的温情,我要这女人回到我的身边。”孙永辉大笑过后,很快就恢复了镇静,声音沉缓的对小秘书说道:“最重要的是儿子,档案上写的清楚,早些的时候这女人在街头卖水果,缺了斤两被发现之后恼羞成怒,打破了那客人的脑袋,现在那客人说自己受了重伤要她陪一大笔钱,而她却是身无分文,还特地说了自己要养着七岁的儿子,这儿子,我是一定要的,但又不能做的太急,所以,要温情的让这女人先回到我的身边,你要努力营造气氛,让这女人感觉不到一点的尴尬和畏惧,我,孙永辉,是作为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个被抛弃的人来的,这一点,你要明白!” “然后,再将这女人抛弃?”小秘书跟了孙永辉那么些年,早就能从孙永辉的目光里读懂他心中的意思,见他目光闪烁,于是便翻译了出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眼睛突然被一片光闪的有些发痛,等着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片光却不见了踪影,只有对面酒店阳台上飞吹拂着的飘舞窗帘荡漾着,小秘书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转过头的时候就听到孙永辉大笑道:“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高兴过,有了儿子,还能报仇,真是爽,爽,爽啊。” 第三十四章 天堂地狱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孙永辉这家伙的名声还真不是盖的,这才半天居然就搞定了那个案子。” 木恩脸色有些古怪的整了整身上的西装,这一次孙永辉大律师来到海南,作为地主,他总是要进一些情谊的,然而与许多地主之谊所不同的是,他所准备的这礼物,是有大小之分的,这小的便是那小小的纠纷,早在许多年前,抛弃孙永辉的那个女人就带着孩子来到了海南,一个女人拉扯着孩子生活自然不会好过,久而久之在人群中打滚的女人就变的极其泼辣,这才有了和那主顾的厮打,说起来,那主顾也只是个地痞流氓,看着孙永辉那前妻好欺负,想要讨几个不要钱的果子吃,然而孙永辉那前妻又哪里是什么善茬了,上去就抓烂了那地痞的脸皮。 这案子在很久之前本来已经了解,警察那里知根知底,一见面就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两个人各打五十大板一番训斥之后也就相安无事了,如果不是家里那位老爷子早就关照过要找找孙永辉这前妻的下落,木恩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情,果然在如今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只不过这用场却是有些古怪的。 “变得冷漠一些,我也可以的。”白木自嘲的笑了笑,缓缓的叹了口气,老爷子给的这次机会说起来他也是非常珍惜,起初的时候,当察觉到老爷子似乎没有那么看重自己的时候,他的一颗心就变得万分沉重,这种感觉就像两个人在谈恋爱,爱的如痴如狂的那个走到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对方压根没爱过自己,这种打击的确是会让人变的一蹶不振甚至疯狂的,所以当一个机会突然来临的时候,这沉沦的人就会紧紧的将这机会当做救命稻草抓在手里紧紧不放,况且,老爷子交给白木的那些东西,是比稻草还要够分量的所在,这就好比本来以为对方从来没爱过自己的时候突然知道只要自己做一件事情,那么就可以一举赢回所有失去的感情一般,所以白木虽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不舒服,可他还是坚持的去做了,孙永辉前妻的那件事,便是他搞出来的。 “不过,这件事,总有个解释的吧,你似乎做了一次好人,可先生那里要的,并不是一个好人。”木恩脸色怪异的看了一眼白木,问出了他心中的好奇,这一次白木搞出来的小案子对于孙永辉这种诉棍来说当真是小菜一碟,威逼利诱一番之后,就吓得那地痞退缩了回去,当然了,这所谓的威逼利诱也是相对的,白木答应给那地痞一万块钱让他去起诉孙永辉的前妻,可孙永辉却是直接甩出去了两万,又拉上了当地的警察一起去看望那个地痞,这种对比,就是傻子也明白该怎么做了,那地痞不是傻子,自然就乖乖的让步,这些事情办下来,也只花了半天的功夫,孙永辉这个忙帮完了,下面的事情,就是电视剧里三俗的合家团圆了,至于如何温柔的完成这个对接,让自己的前妻不那么警惕,这种事情,孙永辉看看电视剧做点狗血的事情也就成了,总的来说,是件大大的好事,实在不是木恩喜欢的风格啊。 “你说,什么是生死不能,我听说,在江西,先生出给那个人的题目便是如此。”白木脸色微微一僵,笑容愈发的苦涩起来,半晌,才轻轻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一直在想,或许先生要的,便是这种东西,所以,我也想送孙永辉一场天堂地狱。” “生死不能和天堂地狱,可是有差别的。”木恩沉思片刻,就皱起了眉头,白木这番话说的虽然有些隐晦,可意思还是可以琢磨出来的,家里那位老爷子做出了题目,想要江西那姓莫的活的更加痛苦一点,这才有了那几个人跑到江西设局去整治姓莫的三个儿子,不管手段如何,这种做法,都是极为变态的。 话说这世上怕死的人虽然不少,可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是痛一下子闭上眼就完蛋的事情,许多硬汉想通了此点才变的满不在乎,然而如果将这个过程稍稍的放慢,死前加上许多折磨,那么,这一场死就真的要了亲命了,古时候凌迟杀人,那是要拿着渔网扣在身上,用小刀一片片的割肉割上好几天的,这种死法,说起来容易,可仔细一想,然后再设身处地,那真是汗毛都要竖起来的可怕,什么叫做生死不能,那就叫做生死不能,让你活着却比死了还难受,但天堂地狱,就是有些快乐的死法了。 说到天堂地狱,就要说说幸福,什么叫做幸福呢,范伟说,幸福就是大家都站在街上,他有个包子,人家没有,他就比别人幸福,这种幸福,虽然也算作幸福,可有点太容易满足,这世上真正的幸福,要说有权定义的,也只有老年人,他们体验了一世的人间酸甜苦辣,到了最后,无疑就有些发言的权利,所以只要简单的问问他们最后的感受就可以知道什么叫做幸福了,在这种调查中,许多人所渴望的那种幸福,叫做安然死去,因为只有到了最后的时刻,人才会明白所谓的爱情,情谊,金钱,地位都只是没用的东西,能够不受病魔的折磨而安然的死去才是最大的幸福,当然了,这中间有个前提,就是活的够久,二十多岁健健康康的突然睡着觉就挂了那叫悲剧。 活的够久所以才会体验过世上的美妙,活的够健康,所以才会有资格说自己活在天堂里,这个道理,现在说来的确还是太早,年轻的时候,是没有人会浪费时间去考虑五六十年后的事情的,然而道理就是这样,走到最后,所谓的天堂也就是活的够久够健康这么简单而已,苏醒在莫明聪身上做的这件事,就叫做从天堂地狱,莫明聪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身体也是极为好的,甚至还曾经觉得自己这把年纪比杨振宁还年轻一点为什么不能泡妞呢,可不幸的是,苏醒这妞就直截了当的将莫明聪老爷子从天堂送到了地狱,变成了个人造的嗑药植物人,这和贺旗的生死不能,是极为近似的,然而木恩这若有所思,恍然大悟的样子却让白木摇起了头。 “你想的太多了,我不是他,所以,要做不一样的事情。”白木苦笑一声,慢慢的说道:“我的天堂地狱,是到最后的时刻,才会理解的痛苦,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突然拥有了他苦苦追求的东西,但下一秒钟,这些东西就要离他而去,不再拥有,我想,这种痛苦和遗憾,是可以带到地狱或者天堂之中去的而永远无法忘记的。” “得到的消息里说孙永辉的确是有些遗憾的,他似乎已经没了生育的能力,当年先生手下有个医生曾经惹了些麻烦,孙永辉在给他辩护的时候,也悄悄的问过这件事情…”说道这里,木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忍不住叹道:“先生果然是有些眼光的,或许早就发现这是个机会,怪不得会让我在海南派人留意这女人的去向,原来所为的便是今天这样的机会!” “年轻的时候或许并不觉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可人到了年龄,总会去考虑许多事情,孙永辉很需要这个儿子,在他得到的时候,突然没了可以去珍惜的机会,我想,他会痛苦一辈子的。”白木勉强的笑了笑,轻叹道:“至于剩下的事情,就要去拜托你了,其实这个局,跟我,是没有太大的关系的,所有的角色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先生摆在了那个位置,我所做的,只是顺着他的意思将这个局套进去而已,先生,的确是看得很远,很远啊。” “那件事自然不是问题。”木恩冷冷的笑了一声,眯着眼睛说道:“拿了我的钱,自然要十倍百倍的奉还回来,可笑的是,他还做着那逍遥自在的大梦,可也要先看看,我木恩是什么样的角色,那些钱,可不是用在给他左拥右抱过逍遥生活的,我每天吃的也只是粗茶淡饭而已,他居然可以拿鱼翅当饭吃,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先生打过招呼,我早就下手了!” “可你还是买了那架水上飞机,而且雇了他做技师,那么信任他,即便是虚报了许多的燃料和维修也听之任之,粗茶淡饭和水上飞机,似乎是两个差的太远的名词。” “还不是做生意撑门面要用,你也知道,先生在海南留下了多大的产业,没有这些钱,这么多年来仅凭着做几个局可是维持不了先生那么大的摊子的,至于后面的事情,开始是我的疏忽,可到了后来,便是先生的游戏了,这件事,应该不需要我说太多,先生喜欢的便是这种背叛的感觉,只不过这一次的收割者,从他自己变成了你而已。” “我不会让他失望的,那个人一定会离开,孙永辉也是如此。”白木微微一笑,心中暗叹一声,默默的说道:“可惜,我还是那个柔软的人,所能做的,也只是在最后的时候,满足你最后的愿望,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终究是不由人的啊。” 第三十五章 开飞机的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是开飞机的,水上飞机,厉害吧?”每每说起自己是做什么的时候,方胜总是这样得意洋洋的先抽一口烟,然后在烟气缭绕中这样拍着胸脯说出这样得意的一句话,然而这一天的下午,在他常去的那个茶吧里,大家聊天的时候,他却再也说不出这样得意的话来了,虽然那几个酒肉朋友故意问了好几次,可他也只是叹了口气,似乎对这几个酒肉朋友带来的长腿姑娘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我说方总,你这是怎么了,这几个,可都是上海来的模特啊,在三亚拍几天片子就走,正好让咱们兄弟乐活乐活,上完就甩,她们回她们的上海滩,咱们玩咱们的小三亚,多好啊。”见方胜闷闷不乐,就有个胖秃头凑过去小声问了起来,在男人这个圈子里,女人总是永远的话题,男人之间的交情,这第一在酒上,喝了酒大家迷迷糊糊就容易称兄道弟,虽然这交情的基础有点薄弱,喝多了说的话也不能当真,但毕竟是个交情的开始,所以就到了第二点女人身上,男人喝过了酒,再一起玩玩女人,哪怕是初次相识,提起裤子来的时候也能在对视中会心的微笑起来,这就是哥们了,正所谓一铁同过窗,二铁扛过枪,三铁嫖过娼,四铁分过赃,胖秃头这帮人的交情就是三铁,这中间有开酒吧的,有搞摄影的,还有做模特经纪的,总之就是一帮子手里有妞的男人。 然而如今这个年代,不是说你手里有妞就会有钱的,比如这胖秃子就是个模特经纪,可他也就是给人打工糊口而已,挂着个高级经理的名号也赚不到多少钱,当妈咪吧他怕违法,自己玩吧他又没钱,所以他才和方胜走在了一起,这中间的原因也很简单且非常公平,哥几个有女人有资源的没有钱去开酒泡妞,方胜这个有钱还有点小英俊的有钱却没资源,大家强强联合,方胜出钱买酒吃饭游玩,大家在一边互相捧高彼此,酒喝到了,妞也就能带走了,当然了,这开房的钱,也是方胜出的,这种好朋友,谁不喜欢啊。所以胖秃子虽然和方胜只是一起玩姑娘的三铁,可三铁也是有感情的,要是方总不高兴先走了,上千块钱的酒钱那就是非常的伤心伤感情了,于是乎,胖秃子一脸关怀的柔声安慰方胜说道:“方总啊,出来玩就是开心的,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兄弟们一起解决啊,就算解决不了,那先开心开心也比愁眉苦脸的好啊。” “我的事,你不懂,哎!”方胜苦笑一声,喝了杯酒,望着杯底里的自己又愣起了神,这世上的光鲜背后必定有与光鲜同等程度的痛苦,所以有一百万的人不见得比有一块钱的人幸福,要知道的是一百万的痛苦可比一块钱的痛苦艰难多了,方胜就是这样,他虽然平日里手上从不缺钱,可这钱的来路就很有问题,有问题到一旦爆发,会让他从此走投无路。 “看上哪个姑娘得不到了?给兄弟们说啊,大家一起给你出出主意。” 胖秃子理解能力有点问题,一句话也没说到点子上,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怪他,谁叫平日里方胜说来说去说的都是女人,只不过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方胜,他微微一愣,突然说道:“你说要是你手下有个员工,一直偷偷的拿你的钱,然后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了这件事要怎么办?” “当然是打死了,我可是认识当地的有力人士,怎么,方总你那有这种人吗?兄弟我给你包办了!”方胜话音还没有落下,就有个闲不住的搞摄影的开始吹起了牛皮,方胜苦笑一声,摇摇头,虽然他明知道这个家伙根本不认识什么有力人士,所谓的包办也只是说说胡吹大气而已,可他的心还是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些年来,他虽然总是自称自己是个老板,可说到底,他所谓的老板架子,也只是个架子而已,偷偷的从公司里拿钱的,正是他自己而已,而且那个姓木的老板,似乎,还真是很狠的样子。 “要我是那个员工啊,就死不承认,只要没证据,他能拿我怎么样,别忘了,这是个法制社会,你乱来我可以报警找警察啊,实在不行我申请保护啊,要说广东那边还乱点,可三亚是什么地方,市长天天说要建设五星级旅游城市,对治安看的可是很重呢,别管你有力不有力的,要是敢跟市长对着干,那就是找死!” 胖秃子不屑的白了那家伙一眼,又说出一番让方胜心动的话来,说起来,方胜自己倒真没觉得漏了马脚,公司里那水上飞机自从买过来之后,负责的也只有他一个而已,他即懂飞行,又懂维修保养,一个人干了三个人的活,老板当时是非常之满意,也就放手给他去随便做了,正是这样的机会才让方胜能够偷工减料中虚报了许多成本换做了自己手中的钞票,可这些小动作,向来做的隐秘,即便是真正懂飞机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他方胜可不是什么傻子,明明半年换一次的机油故意搞成一个月换一次,那种事情随便什么人都能看出来是在贪污,所以他向来都是反其道而行之,半年换一次的机油,他这两年从来没换过,所以零件的磨损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由此产生的一些小回扣也足够他吃了,真要是查的话,那些零件可以作证,不是他贪污或者收了维修厂里的钱,而是如今的零件质量真的不过关啊,想到这里,方胜总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想的太多,毕竟老板那里一直以来都是没有什么话的,看自己的目光奇怪那又怎样,说不定是什么别的事情呢。 “关键是时间,怕就怕突然袭击,比如说我从公司里拿了钱吧,要是知道了老板要找我麻烦,那先跑了就是了,怕就怕老板突然袭击打个措手不及,到时候连准备都没有,一查帐碰到古怪的地方就解释不清,我觉得,这是个办法,突然问他一次看看他说的对不对,合理不合理,一致不一致就明白了。” 这时候又有一个人插了进来,再一次的让方胜的呼吸紧张起来了,忍不住问道:“那如果是你,你怎么能知道老板察觉了你的问题呢?总要有些试探的吧?” “这第一,先是安插人手,这老板的身边都有些亲近的人,有什么话肯定是先对这些人讲,和他们处好关系,就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所以我要是拿了钱,这第一件事就是投其所好,喝酒的喝酒,出去玩的出去玩。这第二,就是察言观色,一般来说,老板要是生了疑问,肯定有什么事就不用我了,就算这个位子只有我一个人做,他用我的机会也不会太多,而且,肯定会找人替我,只要留心这两点,那早点知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还真聪明。”方胜应付了胖秃子一句之后,又陷入了沉思,方胜自己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这两点他一直都有在做,虽说这水上飞机只是老板拿来撑门面的东西,可自从有了这水上飞机之后,常常跑来玩的大多都是公司里的人,虽然他们不敢冒着浪费油料的风险让方胜带着开一圈,可上去拍照走一圈还是常有的,方胜也不小气,有求必应,几个和老板亲近的,更是随叫随到,甚至还会小小的在水上逛一圈让大家开心,从他们那边得到的消息倒也没什么大碍,那个姓木的老板前几天还夸了自己,只是那一天方胜偶尔转过头来的时候,看到了老板眼睛里鹰鹫一般阴戾的目光着实让他害怕,这种眼神,他可是从没见过的。 至于第二点,也是毫无迹象,全过来说,水上飞机的驾驶员当真不少,可到了三亚,能叫上名字的也就那么一把,一个圈子里的人自然有些来往,关系也是不错,还真没有听哪个同行说过自家老板找过他们,这两点想明白之后,方胜也不担心了,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杞人忧天,然而正当他拿起杯子准备和对面那个长腿姑娘喝上一杯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小方啊,我记得你说过你潜水的本事不错,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啊。”电话里的声音方胜可是太熟悉了,正是自己那个姓木的老板,一听这话,他赶忙站起身来,跑到大家听不到的地方,换上了一副恭敬的表情连声说道:“木总啊,是有这么回事啊,这不海南也没什么好玩的,我就潜潜水,几十米都没问题啊。” “那就好,我这有个客人,明天的时候,你带着玩一圈,先潜水,往深了潜,他就爱好这个,然后出来之后,上飞机往高了走,带着看看咱们这的风景,这种玩法,我想,他一定会永世难忘的。” 第三十七章 畜牲孝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贺律师,这电影拍的真好,叫什么名字?”当别克商务缓缓的驶进南昌市区的时候,莫大生厚着脸皮凑到了贺旗的身边,指了指他手中平板电脑上那段视频,故作惊讶的说道:“这电影的特效也做的太逼真了吧,要是我在那飞机上,就要吓死了。” “是啊,现在的科技真是…让人吃惊。”贺旗微微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一头扎向大海的小小飞机,然后轻轻的捏了捏坐在身边的朱九九已经冰冷的小手,正如莫大生所看到的那样,那是一段极为逼真的视频,一架直冲云霄的飞机在半途之中突然晃动了一下,然后便如同掉了线的风筝一般一个猛子扎向了大海,最后化作了无数的碎片和火焰,在大海的波涛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然而莫大生所不曾看到的却是许多藏在背后的黑暗身影,这些身影一个个的从贺旗的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了那个微胖却又有些憨实的男人身上,直到莫大生再一次厚着脸皮张开嘴的时候,他的眼睛才轻轻的眨了眨。 “贺律师,我爹他,还好吗?家里的人,都想念的紧啊。” “当然不错。”贺旗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搓着手紧张兮兮看着自己的莫大生,这一次从上海到江西,说起来倒是让贺旗着实看了一出大戏,莫家三兄弟自从老爹事发之后就闹起了别扭,彼此都看不顺眼,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等着贺旗将他们三个聚集起来的时候,自然有一场横眉怒对,直到大家都忍耐不住从骂骂咧咧变成了三人殴斗,劝解开来之后,这三人的争斗又从明里转到了暗处,特别是知道这一次主事的便是贺旗之后,他们的样子就变的让人忍俊不已起来。 “那,那这一次,我叔叔他有没有说些什么啊?”莫大生虽然尽量压了嗓子,可坐在后面的莫双生和莫三生一见到莫大生凑到了贺旗这个律师身边,早就伸长了耳朵,这别克商务车里的空间也不是很大,一句话即便压低了,还是能传出些距离,有心人总是能听出些东西来的,所以,这句话一说出来,莫双生和莫三生就争先恐后的往前坐了一屁股,一脸紧张的就往贺旗脸上看了过去。 “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你叔叔他老人家并没有子女,所以这一次从美国回来,就是要寻些人接班,至于比例,那倒也是件有趣的事情,你们三兄弟这几年,可做了不少好事啊。”贺旗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三人,只见他们的脸色都有些难看,然而虽然难看,可就是没有一个是那种羞愧的颜色,除了莫三生有些煞白外,另外两个都是铁青,心中就不由的冷笑起来,缓缓的说道:“虽然你们老爷子这阵子一直在昏迷,但中间也有几句模糊的交待,你们那位叔叔,说到底,感激的也只是他而已!” “那,那老爷子说什么了?”莫大生听闻此言,心中不由的有些恐慌,他们几兄弟做的事情,说是畜生也不为过,自家老爹发达的时候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一般扑上去,可老爷子跌倒的时候,一个个又像是见到了臭肉一般生怕躲闪不及,做子女做到这种地步的,不是畜生又是什么?一想到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的冷汗就流淌了下来,然而就在他惊恐的擦着汗的时候,余光却看到了莫双生和莫三生同样不安的眼神,这个发现,让莫大生心中总算好受了一点,喃喃的说道:“这几年虽然我忙了些,可该尽孝道的时候总是不曾错过的,公道,公道自在人心啊。” “在老爷子那里才对。”贺旗笑了笑,这时候车子渐渐的停了下来,一个白发的老者就从那医院的大门中迎了出来,顺着贺旗的手指,莫家三兄弟争先恐后的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此刻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一位老爷子,便是他们的远方表叔,那位腰缠万贯的大金主了。 “长大了,真是长大了!”车门一拉开,三兄弟刚刚跳出去还不曾说点什么的时候,那位白发老者就颇有些感慨的挨个拍起了他们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满面的激动,左拉一个,又拉一个,恨不得把这三兄弟都抱起来,这番表现,让三兄弟又惭愧又高兴,同时看着贺旗的眼神也有些狐疑起来,他们所想的都是贺旗在车上那句透着古怪的话,说什么公道自在人心,说什么这几年他们做的好事,可如今看来,这位远方的表叔似乎并没有对自己这些人产生什么不好的感觉,相反的是,这种亲近正说明了此次将会满载而归。 “叔叔,你想死我了!”正在莫大生和莫双生扭着脑袋沉思的时候,莫三生一声大喊就眼角带泪的扑了上去,他这么一喊总算惊醒了两个还在发呆的兄长,一下子白发老者就被围了个结结实实,左一句想你,又一句思念,偶尔有路过的白发老太太和老头都忍不住投过了羡慕的眼光,一侧的朱九九也看的目瞪口呆,如果不是她对这三兄弟的德行知根知底,如今怕也是要被他们精湛的演技骗了过去,这架势哪里像三个不孝子能做出来的? “咱们进去说,进去说,先看看你们的父亲。”这一幕感人的场景还好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白发老者也有些受不了的冲着贺旗苦笑了一声,一边好言好语做出一副慈祥的长辈模样,一边冲着贺旗挤了挤眼睛,这一行几人便一道各怀鬼胎的进了医院,直奔那几乎赶上五星级酒店总统套的特护病房。 “爹,爹!”刚刚被莫三生抢了先的莫大生这一次没有错过机会,一推开门也不管床上趟的那个是不是他爹,冲着白被子一个猛子就扑了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叫了起来,虽然声音有些囫囵,但总的就是个儿子不孝来晚来的意思,他这么一扑,莫双生和莫三生也没闲着,先后跑了过去跪在病床边上哭号起来,看的一侧的朱九九和贺旗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别叫了,都别叫了。”第一个忍不住站出来阻止这三个活宝的自然是特护病房里的护士,起先的时候,她是被这莫大生疯狂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后来一听他哭号的内容,才明白这不是个走错地方的疯子而是病人家属,于是乎才敢横眉怒对起来,她这么一吼,早就表演的极为疲惫的三兄弟瞬时间就找到了台阶,摸着眼泪都眼巴巴看着床上那没半点动静的老头,三人心中三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们起初都还挺害怕自家老爷子清醒过来把他们三个做的亏心事说出来,可如今一见,就忍不住各自偷笑了,比如这莫大生就在想自己要不要去买个彩票来个好事成双,老爷子只要不清醒,那怎么说自己孝顺还不是一张嘴的事情,就算自己运气不好,分的不如别人多,那几百万美金也是跑不了的。 “这一次请大家来,是要谈谈欧阳老先生那些馈赠的事情…”贺旗见时候差不多,就清了清嗓子,然而这句让莫家三兄弟心里一凛的话才吐出半句的时候,在余光中,他却看到了出现在门边的白木轻轻的摇了摇头,白木的突然出现让贺旗不由的微微皱了皱眉头,然而很快却又微笑着对满脸期待与紧张的莫家三兄弟说道:“这件事,我们晚上的时候,一起谈谈,在下就不打扰你们看望莫老先生了,我那里,还有些文件要和欧阳老先生处理。” “那,那好吧。”贺旗这个关子卖的让莫家三兄弟胆战心惊,脸上都有点不忿,然而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律师或者表现出一点的粗暴与无礼,一个个的都冲着贺旗和那欧阳老爷子点了点头,各自拉了一把椅子互相仇视着坐了下来,而这时候的贺旗,已经和朱九九还有那姓欧阳的老爷子走出了特护病房,一路跟着白木进了远处的一间无人小屋。 “需要再慢一点,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等着三人进了房间之后,白木转过身来,静静的说道:“先生那里,有一句话给你,说是没有这么容易。” “这是什么意思?”朱九九眉头一皱,面色不善的盯着白木说道:“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先生想要做的事情,走他想要走的棋路,你和我所作的,不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吗?”白木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不管如何努力,总是摆脱不了这样的结局,不管如何挣扎,最终总要走在那他设定的路线上,所以,这是他的游戏,在他依旧存在于你我之上的时候,我们能做的事情,也只有苦笑而已。” “的确,是不够刺激的游戏。”贺旗微微一笑,阻止了想要反驳的朱九九,缓缓的说道:“他要的,是一场绵绵不绝的痛苦,而不是,那么爽快的天堂地狱。” 第三十六章 潜水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得了老板的电话之后,方胜的心这才完全的放松了下来,要说之前那些狐朋狗友之间的对话虽然有些效果,可哪里能比得过这老板的一句,既然有工作交给自己,那便是信任,方胜摇了摇头,笑自己太过多疑,之后的便是一场狂欢,抱着一双大长腿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钟。 “还好,还好!”方胜猛一把推开那不知道名字的大长腿之后,看了一眼手表,松了口气,也不管那女人幽怨的眼神,套上一件外套就跑出了门外,昨天老板专门交待过这今天的安排,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他老人家亲自出马招待上海来的贵客,饭后就是活动时间,具体的安排一是潜水,这第二就是坐着方胜的水上飞机来个高空观景,方胜路边草草吃了两口,赶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就碰上了笑眯眯的木老板。[] “来来来,我来介绍,这个是方胜,我们的大飞行家,这一次啊,就由方胜来做个陪游,孙律师你可一定得玩好,潜水这东西全国各地都有,可水上飞机就不多了,整个海南也就几十架。” 木恩见到方胜匆匆忙忙的样子,心中虽然不喜,可还是微笑着给他做了介绍,这一次孙永辉大律师的大客户正是家财万贯的木恩木老板,所谓的官司,当然是有其事的,木恩跟着老头子几年时间,虽然一直在光明正大的做生意,然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到了最后,他的一举一动也都带上了邪气,虽然不至于直截了当的如老爷子般挖坑骗钱,可小动作却是少不了的,这一次和他打官司的正是广东一家厂子,木恩故意在合同上模糊了几个细节,那厂子的人被他灌多了也没细看,到了现在就出现了一大笔的坏账结不了,人家不服气自然告到了法院,打着这个幌子,木恩就请到了孙大律师,当然了,这传统上的地主之谊他还是要尽尽心的,就算不是要设局,那也是短不了的流程,至于官司的输赢,说实话,木恩木老板还真没看在眼里。 “那就麻烦了。”孙永辉大律师今天吃了不少好东西,听了案情之后觉得十分有把握,木恩又在酒席上许下了重金,这种简直如白送钱一般的买卖没有人会不喜欢,更何况他孙永辉虽然航班坐过不少,空姐玩过不少,可那水上飞机却还是第一次,高高兴兴的就和方胜握了握手,然后就笑着对木恩说道:“木总一起去走走吧,咱们投缘,正好也交个朋友。” “我还有个客户,脱不开身啊。”木恩叹了口气,做出为难的样子,苦着脸说道:“不如孙大律师潇洒,如今这做企业的,都是苦命人啊。” “那咱们就改日。”孙永辉客气了两句,可木恩总是推辞,于是乎也就省去了这不必要的客套,点点头,和小秘书一前一后就上了方胜的车,直奔海边而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探出脑袋来和木恩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正如这三亚的阳光一般的灿烂。 “可惜,也只是到此为止了。”望着孙永辉脸上的笑容,木恩嘲讽的摇了摇头,扭过头去对着身边一直做助理打扮的白木说道:“你这天堂地狱倒也有趣,直到下地狱的那最后一刻才会看到天堂的真正面目,可如果说是生死不能的折磨,却又让人觉得有些不对,这种死法,太过温柔,不过,却正是你的风格。” “怎么,已经察觉了吗?”白木微微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本以为瞒过了木恩,可知道现在才明白,能跟随在家里那位老先生身后的人,的确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或许木恩早就看出了自己的意图,他的确是个温软的男人,即便是做出了决定要下些毒手,可脑子里想的依旧是如何用最温柔的办法去做最残忍的事情,就如孙永辉一般,白木这个局与其说是让孙永辉一下子从天堂跌入了地狱,倒不如说是在天堂里永远幸福微笑的沉睡下去,因为他所设计的死法,的确是可以不知不觉,毫无痛苦的让人离开这个世界的。 “先生早就说过,你不是贺旗那种冷血的人,所以,你总会想办法补偿他的,所以先生会选中他送给你,这样的结局,在许多年前,先生就已经看到了。”木恩笑了笑,饶有兴趣的望着白木笑道:“如何,已经让你得偿所愿了,你不忍让这姓孙的走的太痛苦太孤独,就安排他找到了自己失散的儿子,还有这一场海鲜大宴,已经没有人能比你做的更好了,在临死前能够得到苦苦寻找而不得的东西,这种机会,是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无法得到的,即便是清醒着离开这个世上,也不会有太多的遗憾,我想如果他没有见到那个孩子,临走前,可能会叹息自己的不幸吧。” “如果没有那个孩子,也不会有许多痛苦的,就像是吃下了安眠药睡着了然后永远不会醒来。”白木自嘲的笑了笑,低声说道:“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不过,真的有效吗,那样的事情,真是从未听说过啊。”木恩点点头,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白木的办法,在理论上的确是说的过去的,但凡潜水都会有些氮气跑到人的体内,至于如何的程度,就要看这入水的时间和深度,平日里随便玩玩那也不是问题,出来走走就是个健康的人,可如果玩的太过,正如木恩交待方胜去做的那样玩点深潜,那就要有极大的问题,我们常在电视上看到深潜的那些人出水之后就要跑到一个高压仓里待上许久就是这样的道理。 原因就在于潜水越久越深,氮气就会越难分解,进入人体的氮气以气泡的形势附着在人体的组织与血液之中,于是引发了潜水病,症状轻的会痉挛,焦虑或者局部瘫痪,症状严重的,那就少不了昏迷了,所以潜水太久太深的人出来之后一定要进高压仓减压去分解组织与血液中的氮气,而白木所设计的局里面,从海里浮出来的方胜和孙永辉,可是要上天上转转的,这种事情,唯一的结果就是加剧潜水病的程度,这飞机一上天之后,压强就要降低,潜水病就要严重,飞不了多久,上面的人就要昏迷,失去意识的飞行员带着失去意识的乘客,那也只有和飞机一起掉下来这一条路走的,所以白木会说,他们就像是吃了安眠药一般安静的死去。 “国外有些先例,应该错不了,如果真的有机会活下来,只能说命不该绝这四个字了。”白木耸了耸肩,叹道:“如果真的有机会,我想,他们也许会更加珍惜以后的日子。” “那不见得,先生自己都说过,他所谓的那些向死而生的确有些荒谬,有些人死里逃生之后会明白生的意义,可有些人只会变本加厉,这种办法,可不是每一次都会灵验,很大程度上要看人的本性,本性良善的人做错了事情不用我们做什么他自己也会去悔过,可那种坏到骨子里的,就要抓紧机会去鱼肉良善穷苦的人,免得下一次遇到要死的情况跑去后悔自己没有享受过人间的欢乐,方胜是后者,孙永辉也是后者,至于那个小秘书,虽然没有做过大恶,可这世界上的光明和变革总要有些牺牲品,不是吗?” “他总是对的。”白木的眉头皱了皱,忍不住嘲讽道:“天下的路都被他走过了,所以不管向左还是向右,他总能说自己总是对的,如果不是知道他从来没有确定过什么,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自己,那些所谓的信仰,所谓的追随,走到最后,只是一场闹剧罢了!” “清末民初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找救中国的道路,所以会有保皇派,会有变革派,还会有乱党,可不管他们在做什么,不管他们走向了何方,他们心中所要的东西确实一致的,做错的人也希望中国站起来,做对的人更加想要强盛的国家。”木恩淡淡一笑,静静的说道:“先生找寻的也是这样的一条道路,他心里怀着苍生,所以想要找到一条让天下光明的道路,只是如今这个年代,道路早已经被遮掩在了野蛮生长的荒草之下,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步步的去走,走到尽头走不动了就去走下一条路,你应该尊敬这样一个用了一辈子去追求真理和光明的老人,而不是,讽刺。” “你真的就是他的信徒吗?”白木沉默了许久,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木恩的眼睛沉声说道:“这样的话,如果是贺旗,或许,我会相信。” “我不相信这些,没有先生,就不会有今日的木恩,高高在上,应有尽有的生活可以腐蚀任何拥有理想的人,可以摧毁任何所谓鉴定的信念,可有时候,人会觉得空虚,会觉得自己应该拥有更多的价值,就像是有钱人总会去做慈善想要让自己的心满一点,我也是如此,我做这一切,只是觉得,心里,有时候会很温暖,至于以后的事情,如果感觉到那温暖让人生厌,或许,就不是如今的景象。” “你终究还是他的信徒。”白木愣了片刻,突然嘲讽的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你如他一般,对于这世上唯一的义务就是做任何你们认为正确的事情,随心所欲的,放纵。” 第三十八章 证明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所谓的天堂地狱,既可以理解为从天堂坠入到地狱的那如高山长河般差距的失落与绝望,也可以理解为在天堂的梦与美好中悄然滑入地狱而浑然不知,白木所经营的天堂地狱自然就是后者的选择,然而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家里那位所希望的,却是一场绵绵不绝的痛苦之后所迎来的如同高潮一般的天堂地狱,这样的要求,其实,并不困难,就在将这句话告诉了贺旗之后,孤身一人回到上海的白木,突然对自己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原来,只要肯做,有些事情,也是简单。”苦笑中的白木伸出手遮住了那刺眼的阳光,正如他所说都那样,有些事情,虽然看上去并不能接受,然而只要有了行动的决心,然后站在那无路可走的边缘,就会觉得实在容易,其中的道理就像是人活在世上,或许脑海中有许多的讲究,想要锦衣玉食,想要出人头地,可被逼急了没有办法的时候,窝窝头也是可以度日的,甚至还会觉得颇有味道,又比如说,这几天相处下来,木恩身上那种阴森森的味道居然已经不会让他感到厌恶了,所以大戴礼记里会说,与小人游,贷乎如入鲍鱼之次,久而不闻,则与之化矣,现在的白木,觉得自己真的和他所看不起的木恩没有什么不同。 “有些事情,只是需要你做这么几次去证明自己而已,先生不需要你变成像我,或者贺旗一般的人物,他追求善的力量,然后选择你去继承这份力量,看中的就是你那心中的那份光明和柔软,做的多了,他或许会感到失望。”木恩淡淡一笑,拍了拍白木的肩膀,缓缓的说道:“先生希望看到的,是你拥有保护那些孩子的能力,要知道种子还不曾成长为苍天的巨木之时,需要的并不是毫无用处的善良与忍让,而是,遮风避雨的大树啊。” “加上三亚那件事,是四件,已经,太多了。”白木叹息一声,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他自然明白木恩这番话的道理,老爷子曾经说过这天下的希望只在孩子身上,所希望的就是能够让他们那颗心存善念与良知的心能够让这个世界有所不同,然而这个世界对于善念和良知,却总是危险而充满摧毁的欲念的,没有看到白木能够保护那些孩子的能力之前,选择继续等待或者干脆将这番力量交给别人,正是每个正常人应有的选择,在白木看来,即便是作为棋子,他这样的人也应该是有价值的,选择那些善的力量,不仅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且,对于那位老爷子曾经的扶助之恩,也是最好的回报,然而,所付出的代价,却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将手伸向木恩钱包的方胜,还有被作为黑暗种子扶持起来的孙永辉大律师,在一场深度的潜水之后,登上了冲向天堂和云端的飞机,他相信那一幕老爷子已经看在了眼中,本性柔软的他,本以为这样的结局已经足够,可是,正如他所转达给贺旗的那样,对于一手造成九苍山覆灭的莫明聪,老爷子的决定是:“没有那么容易。” 没有那么容易,听起来只是一句简单的话,然而对于跟随那男人已久的他来说,这句话所包含的意义就在于,一场简单的痛苦,对于莫明聪来说,似乎是有些便宜了他,而最为不幸的是,这一场绵绵不绝的痛苦的执行者,正是自己。 “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木恩笑了笑,摇头说道:“既然手上已经沾满了血,何必再去想那么多,我可以保证的是,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况且,先生并没有说让你去了结莫家的这三位兄弟,那,是贺旗的事情。” “有区别吗?”白木嘲讽的看了一眼木恩,冷笑道:“我明白他所谓的痛苦是要让莫家的这三个儿子此生此世都活在挣扎之中,可你有没有想过,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事情,并不容易。” “的确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他们三个,更像畜牲,连老爹都不肯要的人,在乎的东西应该很少吧。”白木这句话说的让木恩微微一愣,旋即也苦笑了起来,如果说绵绵不绝的痛苦,那么的确是有很多选择的,然而对于这三个非常极品的兄弟来说,恐怕真正的痛苦也只能落在钱上,然而这件事,那个总是微笑的贺旗已经走在了路上,他们要做的,是要从不同的地方让这痛苦再剧烈一点,这样一来,他们的选择就会非常至少了。 “永失我爱吗?”白木自嘲的摊了摊手,摇头说道:“情人间的分手虽然的确有痛不欲生的表现,然而短则数日,长则几年,就会忘的干干净净,再说,这三个人对生养自己的父亲尚且无情,又怎么可能对别人有请呢?或者恶疾缠身,拿着辐射源去让他们脱发的脱发,癌变的癌变,但我们是在写小说吗?这种东西哪里能够搞得到?即便是搞到了,又要如何免去自己倒霉的麻烦?先生要的东西,总让人,很为难啊。” “艾滋病又是如何,我记得贺旗曾经做过差不多的事情,这种人也并非难找,大上海鱼龙混杂,花点钱这样的事情还是可以办到的,听说浦西那边,很是有几个身上得了病的姑娘,这些人,或许可以为我所用…。” “很难,要知道,他们三个现在是什么都不敢做的,贺旗找来的那位欧阳老先生已经让他们吓怕了胆子,生怕做出什么事情惹怒了他分不到钱,所以,我们的选择,并不太多。”白木摇摇头,脸色有些黯然的叹了口气,将一份文件摆在了这酒店的小吧台上,叹息着说道:“这份东西,应该是先生准备的,看了之后,或许你就明白他想要我做的事情了。” “莫大生的老婆,有了身孕,两个月,莫双生的老婆常常坐公交车,还容易流血不止,莫三生无牵无挂,这是…让我们对她们下手?”当木恩打开那文件的时候,很快就看到了那几句简单的话,瞬时间,他的脸色有些古怪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木说道:“这,似乎,不是他的风格。” “他总在证明着什么,所以是个难以捉摸的人啊。”白木苦笑一声,指了指那文件,缓缓的说道:“早些时候交给我这文件的那人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发现路就在那里,起初我也只是草草翻了翻,并没有放在心里,想着我们两个总能想出些办法来把这件事情做的漂亮,然而事实却证明,我们想的太远,远到让自己走投无路了,莫家三兄弟或许真的对自己的老爹不怎么样,然而存活于这个世上,总是要去爱的,没有人能够冷漠的活下去,所以,他们可以不去爱自己的父亲,也可以不去爱自己的兄弟,但一定会去爱这世上的某一人,就像是…” “妻子,孩子。”木恩自嘲的摇着头说道:“我们的确想的太多,将他们看的太冷漠,如果不爱,怎么会去结婚,怎么会去生子,况且还有那么一句谚语叫做娶了媳妇忘了娘,说的就是原本还算孝敬的一个人,结了婚之后,不知怎么的就被媳妇控制了生活,连自己老娘都顾不上了,这种人,绝对和冷漠没有关系,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任凭媳妇摆布,或许在他们看来,这种东西,才叫做在乎,才叫做,爱,所以,木恩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居然就这么容易的看错了莫家的那两个兄弟,家里那位老爷子或许早就看中了这一点,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正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其实路就在那里,所要做的,也仅仅是回过头来而已。 “还算我有些运气,手上的人命少了一些。”白木摇着头,颇有些怅然的样子,拿着莫三生的照片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无牵无挂的老三,既然没有人代为受过,那么就要寻找不同的东西而不是死亡吧。” “可他无牵无挂,身上那些钱,那些资产,最终是要被贺旗夺走的,从什么都有变成一个无牵无挂,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他已经惨到了家,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一个落难的莫三生,或许会比他的两位兄弟之中的任何一人更快的恢复元气,可不要忘了他做的那份工作,前前后后有不少女人迷上了他,只要肯厚起脸皮,那些失去的东西也只要些力气和汗水就能失而复得,所以,先生说他无牵无挂的意思,或许是在希望,从今往后的他,都能够,无牵无挂一点,我听说,古时候皇家之所以用起太监,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子孙后代,可以,无牵无挂啊。” “那样的话,就是人妖了吧。”木恩目瞪口呆的忍不住惊呼道。 “是啊,听说上海有个地方,可以做这种手术,每年居然也能赚不少钱,这种地方,似乎我们可以去看看。” 第三十九章 请便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世上有许多的俗话,虽然带了个俗字,而且说的极为不文艺,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只要是变成了俗话的,那一定是极为有道理的道理,就像是俗话说的那样,人都是逼出来的,不论从生理学上还是社会学上,这句话都总会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生理学上的东西这里就不多多三俗,所以再一次的白木苦笑了出来,在最初的时候,他总认为,像他这样的人也只适合做做没有什么前途的小局面,局面一大,就要有人受伤,这种事情,他是完全不能够下手的,然而到了后来,被家里那位逼了几次,他也渐渐的放开了手脚,这其中的缘由用他自己的话来解释就是:“既然都是民之巨蠹,那我这样做,不过是为民除害,只要不伤天害理就行了。” 然而现在,他却不得不走在了伤天害理的路上,所以他又有了新的感悟,那就是人都是逼出来的,这种被迫,更多的时候叫做决心,想要过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在很多时候,就要面临和自己熟悉的岁月及人告别,其中甚至常常还要包括一个现在的自己,对于未知的陌生,应该没有太多的人会感到兴奋,特别是在那未来显得漆黑无比的时候,所以,这种逼迫,也可以算作末路的决心,在海南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懵懵懂懂的有了些想法,这些想法,随着家里那位老爷子的步步紧逼还有他那心中放不下的自我价值,终于变成了一种叫做理解的东西,他总算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会说上一句:“我对于这个社会唯一的责任就在于做任何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这种话,说出来之后,果然舒服多了。”白木自嘲的对着木恩笑了笑,指了指莫大生那走在街头的婆娘,缓缓的说道:“说起来,也的确算是大快人心的事情,这个徐丽萍的名声,比我想象的还要差一点。” “都说穷山恶水会出泼妇刁民,想不到在大上海也会有这样的女人,即便是有了身孕,也不肯为后代积德吗?”木恩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他并不在乎他所作的事情是否有对错之分,然而当看到白木终于有了这叫做决心的东西之后,他也有些高兴起来,对于家里那位即将不久于人世的老人来说,木恩所怀的不仅仅是一颗感恩的心,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感恩的心,也只是一时间的冲动,如果久了,便是做作。 因为这世上最不可能拥有的东西之一,便是永恒的恩情,在人与人之间,那些虚拟而不存在的联系,是脆弱而可笑的,唯一值得信赖的,只有利益,他看中的是他不曾拥有而且希望继续拥有的现在,而同样的,他也相信,家里那位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一定是有一双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的,有些话,很多时候,是不必说出来的,大家既然都有想要的东西,那么不妨就简单的继续走下去,而将白木变成那位想要的那种人,正是他有责任所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之一。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记得先生说过,或许人会因为突然遭受了自己所强加给别人的折磨而痛苦不已,但是想要他们幡然悔悟,却是太难,这就像是一个突然被吊上绞首架的刽子手所发出的哭泣一般,他们所悔悟的,所赌咒的,所要重新开始的,不过是苟延残喘所需要的借口而已,一旦他们得以幸存,那么很快,便是更加疯狂和肆意妄为的报复,这就是先生当年和暗墨那些人背道而驰的原因啊。”白木摇了摇头,叹道:“就像这女人,得到了上天的恩赐有了孩子却不知道珍惜与感恩,反而凭借自己的身份而变本加厉,真是,可悲…” “听说很久很久以前的莫大生,也的确有些孝子的模样,结婚之后,这女人能让莫大生变成如今的畜生性子,也的确有她的过人之处,如今一见之下,果然了得。”木恩点点头,白木这句话让他颇有些同感,起初的时候,他本以为家里那位老爷子选中这个女人下手只是因为想要莫大生尝尝丧子的痛楚,然后让事情变的更加有趣一点,然而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这个女人的确是属于那种没有资格继续拥有美好生活的一种,很简单的例子就在于她对小区中孩童的态度,不过是不小心的冲撞就被她一个巴掌打的鼻血横流,甚至还振振有词的对那赶来的家长说那不过六岁的孩子惊动了她的胎气,一番讹诈自然是少不了的,这样的女人,是不值得同情与怜悯的。 “那就这样做好了,下午的时候,她会出现在那个商场,时间虽然有些浮动,但总是差不了的,两点钟的时候,你需要出现在那里。”白木笑了笑,既然有了决心,那么一切都变的简单起来,决心会让人发现很多不曾拥有的特质,比如说,白木从未察觉过自己可以是一个如此冷血将一场人间惨剧当做笑谈的人。 “时间不多,那么,就告辞了。”木恩满意的笑了笑,将身上的保安制服整了整,带上了帽子,走出了车门,此时,已是下午一点三十分,距离莫大生的老婆徐丽萍到家门口的商场去走一走大约还有三十分钟。 “我也可以很冷漠。”白木深深的吸了口气,带上了蓝色的工帽,走出了车门,从这里到那商场,步行也只需要五分钟而已,几次深深的呼吸之后,那商场的大门就出现了在他的眼前,门口站立的保安也只是瞥了一眼穿着蓝色工装背着工具箱的白木,然后就将视线投到了街头上白花花的大腿森林之中,就这样,白木迈着轻轻的步子,一步步的,走进了地下二层的扶梯控制间,在没有人的角落中,脱下蓝布工装的他,露出了一身黑色的保安制服,缓缓的走出了角落,冲着已经在控制间门口微笑着的木恩招了招手。 “快点,快点,都到楼顶集合,老板要训话,这一次一个都不能少。”微笑之后的木恩很快就满脸严肃的一把推开了扶梯控制间的大门,冲着里面目瞪口呆的两个工作人员就大吼了起来,虽然事情来的仓促,可有些工作还是需要去做的,就像是这踩点的事情,木恩蹲了一天,费了许多口舌总算了解到了这里老板的脾气就像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那般又臭又硬,员工们常常抱怨的就是那不近人情的突然集合训话,听说是迟到一分钟,就要扣去不少钱,所以他轻松的用这句话将两个有些愕然然后变的极其慌张的工作人员骗出了门外。 “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简单,已经不需要我做第二次的催促了。”白木轻笑了一声,他之所以换上这套保安制服,想的就是做个失败的准备,如果两个工作人员突然对木恩陌生的面孔产生了质疑,那么下一个出场的就是来自他白木更加焦急的催促。 “现在是你的主场,开锁这种事情,也已经省去了。”木恩微微一笑,将挡在门缝中的脚收了回来,压低了帽子,然后从角落里拖出一块电梯维修的黄色牌子慢慢的走上了一楼大厅,临走之前的笑容,让白木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是愉快的事情,却有着愉快的笑容,你到底想要什么呢?”望着木恩远去的身影,白木眯起了眼睛,然后嘴角微微的上扬了起来,微笑着打开了扶梯控制室的大门,掏出身后的钳子,仔细的寻找着那两根说明书中的黄蓝并线,传说中当这两根线倒置连接的时候,那拥有着致命缺陷的奥特咔咔牌扶梯就会瞬时间逆行起来…… “不好意思,扶梯维修,请走楼梯。”当扶梯突然停下来的时候,早就等在一侧的木恩微笑着将手中的黄色牌子放在了扶梯入口的地方,然后这样的阻止了试图轻松而简单到达二楼的顾客,此时,已经是一点五十五分。 “小赤佬,死全家了啊,阿拉是孕妇好不了!”就在木恩一遍又一遍的将同样的话说的口干舌燥之时,那他等候已久的声音终于从商场的入口传了过来,他微微一笑,拿起了那电梯维修的牌子,轻轻的按动了手中的手机拨号键,然后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骂骂咧咧的徐丽萍已经走到了扶梯入口的地方。 “不觉得惭愧吗,只不过是擦了下胳膊而已,就要那样大骂?”就在徐丽萍要踏上扶梯之际,木恩突然饶有兴趣的说了这么一句让她愕然半晌的话。 “神经病,老娘怀孕了老娘最大,怎样,你打我啊,打流产了老娘告的你倾家荡产,让你偿命!” “既然是这样,那么,请便吧。”木恩摇了摇头,轻轻的微笑起来,再一次的按下了手机上那快捷拨号的按钮。 第四十章 不同的解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个,打算要她的命吗?”木恩笑眯眯的捡起那女人扔在地上的那枚钢镚,饶有兴趣的看着面色有些惨然的白木,这样轻轻的问道。 “反正,都已经做了,没有…没有什么不同了吧。”白木苦笑一声,深深的叹起了气,莫大生的老婆徐丽萍所要得到的东西,虽然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当白木亲眼看到因为逆行的扶梯而从二层滚落的那个女人之后,心里最宝贵的东西还是在她的尖叫中碎成了无数再也拼不齐的碎片,有时候冷漠虽然是极为简单的两个字,然而这简单背后的痛楚,却是让人永世难忘的,正如电视里报道的那样,逆行的扶梯会给人极大的伤害,轻者头破血流,重者就会像徐丽萍那样,在滚落中失去辛苦孕育的孩子,然后,在绝望中昏迷过去。 “会有些不同的,至少会让她明白,做错了事情就一定会付出代价。”木恩的笑容依旧轻松,在他看来,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是值得同情的,疯狂的世界里自然有许多疯狂的人,他自己算一个,然而其他人的疯狂,却早已让他这种人都已经无法继续忍耐下去,所以他觉得,这是个需要改变的世界,与光明无关的事情,只应该与他这种心怀光明的人走在一起,换做其他人,都是太危险了一点,那种人,永远只会得寸进尺的毫不满足,所以,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有的,只是应有的代价,就像是刚才扔下那个硬币的女人一般。 “说点什么吧,至少会让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遭。”白木的笑容继续苦涩着,和木恩脸上淡然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轻轻的摇着头,叹道:“哪怕是个不怎么样的理由,也好过那种沉沦在黑暗中的感觉,只是为了先生的期望而走入黑暗,去冷漠的将手无寸铁的女人和孩子送入地狱,是一种折磨啊!” “这只是自欺欺人,所谓的守护和惩戒,都是说出来骗人的。”木恩讥讽的看了一眼白木,这个男人,还是那样的柔软,柔软到很多时候,并不适合在这个充满欺骗的世界里生存,大家活着,并不是为了让别人生活的更好,这是木恩心中一贯的想法,所以他虽然感谢家里那位老爷子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了自己从未拥有的生活,但是,从根本上,他并不认为所谓的使徒存在的意义在于守护这个世界,甚至还会时不时的在心中嘲笑这蹩脚的借口,生存的意义在于掠夺别人所拥有的让自己活的更好,而不是什么守护,先生那些人每每都要找些罪名给那些人按上去,与其说是替天行道,还不是找些自我安慰,让自己好过一些,这种心底的想法,一次次的占据着木恩的脑海,终于让他变成了一个如同家里那位老爷子般的人,虽然不停的试图让别人去守护这个世界,但说到底,这也只是别人的事情而已,他要做的,就是去掠夺这个世界,让自己活的更好。 “听说你也曾经和贺旗交过手,希望他,继续去守护这个世界,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为什么还会去做那样的事情?”白木冷笑一声,针锋相对道:“他不是已经放弃了守护这个世界吗,为什么你会去做这样多余的事情,明知道只是个笑话?” “只是先生的意思,就像是现在我对你做的事情一样,先生希望他去守护这个世界,那么我就让他走上正确的道路,先生希望你变的冷漠一点去呵护那些孩子的成长,那么我就让你变的残忍一点。”木恩淡淡的笑道:“不过,这种事情,由不得我的,虽然不断的制造事端和机会会让人的生活有所不同,但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是要看人的本性如何,贺旗觉得守护是些没有必要的可笑之事,所以即便我努力了,他还是我形我素,嘲讽的站在一边将这件事作为游戏,而你,却选择了改变,所以,并不是我要你们做什么,而是你们心底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本性冷漠的人,就可以冷漠,和我无关,那是你本来的样子,逃不掉的。” “原来是这样。”白木微微一愣,虽然有些愕然,但很快还是接受了这样的说法,如今的他,的确已经不需要再去辩解什么,在作出选择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任何的解释和借口都是苍白而无力的,所以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那么,的确是有一种办法可以送这个叫做王珊珊的女人去她该去的地方的。” “还是说说理由吧,虽然可笑,但也是我们的惯例,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需要去牺牲别人而满足自己的,所以,总会有许多的错误可以当做借口,就像是这枚硬币,虽然是善意的施舍,然而在这善意身后的,却是许多不能挽回的错误,你应该会喜欢这样的故事,至少这样会让你睡的更好一点,而不是像昨天晚上那样,喝的烂醉如泥犹自会在睡梦中发出那样凄惨的惊叫声。”木恩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如果是贺旗,即便是从尸山血海里走过,脸上的笑容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你真应该学学他的样子。” “昨天晚上?”白木的脸色瞬时间变的惨白起来,正如木恩所说的那样,在拥有了走向黑暗的决心之后,他在犹豫与挣扎中最后选择了将那扶梯的控制线对错相接,这样的设置,让载着莫大生老婆的扶梯瞬时间发生了逆行,措手不及的徐丽萍在血泊中发出第一声惨叫的时候,白木的心里像是被扎进了无数的钢针,这样的景象在他的梦里一次次的反复出现,而且白木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景象所具有的魔力与纠缠,那种事情,怕是要如星随行一辈子的吧。 “去年这个时候,王珊珊的车子挂倒了一个行乞的孩子,那个孩子或许是被人控制想要从停车路过的王珊珊身上要上一点钱回去交差,遇到这样的事情,拒绝并不是困难的两个字,甚至只要扭过头去不理就可以了,在街头行乞的他们也不会太过纠缠,可不巧的是,那一天王珊珊的脾气似乎并不是太好,觉得那孩子趴在自己的车窗上弄脏了她刚刚洗过的汽车,先是给了那孩子一巴掌,然后那倔强的孩子自然抓住车门不肯松手,那女人当时一定是疯了,毫不犹豫的就踩下了油门,十一二的孩子可不像我们这样皮厚肉糙,一个跟头摔下去当场就没了气息,王珊珊当时的表现可不像现在这样仁慈,会给我们两个装作乞丐的人一枚硬币,她将那个孩子留在那里,毫不负责的跑回了家,就这样,到了今天。” “难道,就没有人管吗?”白木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这样的事情并算不上离奇,报纸上的新闻也常常出现这样的故事,然而无一例外的,这种做法最终都得到了所谓的正义和解决,他还不曾听说过有人可以逍遥法外的,虽然常常用各种不同的手段去欺骗,可那也只是欺骗而已,很多时候,过于有限的警力是顾不得几万块钱这种小案子的,常用的做法就是记录在案以待来日,但是对于人命,事情的严重性就会让侦破变的快速而有效起来,能够肇事逃离,然后逍遥到如今这个时候,除了那些拥有极大背景的有力人士之外,平民想要幸免简直是比买彩票还难的事情,王珊珊这个女人,也只是个女人而已,能做到这一点,的确有些奇怪。 “只是走运而已,那时候已经是半夜,根本没有目击者,路上也没有摄像头可以调查录像,况且,那个孩子死了之后,很长时间没有人去认领,既然没有人管,那么做起事情来就也没了压力,破的了案子自然是功绩,破不了案子,那也就束之高阁了。”木恩叹息一声,然后静静的说道:“所以在这以后的很长时间里,王珊珊就再也不敢去碰家里那辆车,而是选择公交出行,遇到乞丐的时候,因为愧疚也肯给上那么几块钱,可错误这种东西,很多时候不是她知道错了就能够遮掩过去的,和尚们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也只是说说而已,所以这件事你大可以放心的去做,你所要她付出的代价,是她应得的,先生说的向死而生,倒也符合如今的情形。” “在死亡面前看到自己所犯下的罪过,然后幡然悔悟去做个好人吗?”白木苦笑一声,摇头说道:“他的那些话,也只是说说而已,连我都明白,那是当不得真的。” “先生的很多话,都没有说的太明白,这是他的风格。”木恩轻轻的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他那个人生活在矛盾之中,连说话也带上了这种习惯,你可以理解为幡然悔悟,也可以从其他方面找到解释,比如说,在死亡面前看到自己所犯下的罪过,然后用死亡去为那些罪与恶进行忏悔,在下辈子的时候,去做个好人。” “原来是这样,那么,就向死而生吧。”苦涩的笑容中,白木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第四十一章 输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王珊珊这一天就像她平日的每一天一样,早上八点钟的时候就坐上了公交车,虽然眉头愈皱愈深,皱纹也让她每日的困恼不堪,然而当年那件事故却是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噩梦,让她在每次看到自家那辆汽车的时候都忍不住双腿发软,所以,即便有着各种的不适应,她还是选择了公交出行,明面上的解释是厌倦了上海早上的各种堵车,并且还拿出了昂贵的停车费作为理由而绿色出行,然而背后的真相,却是她永远不能说出口的阴暗,她忍受着这样的痛苦,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最为标准的姿势一手捂住自己的lv手包,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公交的把手,将鼻子深深的埋在自己巴宝莉围巾之中,躲避着那不时从周围传来的汗臭。 “真是个臭婆娘。”跟随着王珊珊一起挤进863公交的徐离有些厌恶的瞥了一眼这即便在酷热的夏天也要戴一条围巾的女人,心中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女人会选择这样奇怪的装束,夏天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清凉着出行吗?然而事实却是极为奇怪而让男人费解的,的确是清凉的裙子,有时候甚至还会短的让人忍不住想去问问她们是否担心会走光让大家看到些香艳的内容,但是走到脖子的地方,总会有一条或长或短的丝巾或围巾将那里包裹起来,徐离虽然奇怪,但也并没有想太多,如今的他,心中想的,全都是木恩交代的那件事。 “你或许会痛恨先生的所作所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他的许多错误之中,依旧有人性的亮点,他犯过许多错误,甚至无情的将许多人当做棋子和试验品,可你应该明白,想要守护这个世界,想要寻找人性的良知存在的地方,就要有牺牲和试验,虽然他背叛了他教给你的一切,然而在所有的人都抛弃你的时候,也只有他伸出过手,给了你不同的人生和机会,对于一个将死的老人,你需要做的不是复仇,而是感恩,错过了这样的时机,在许多年后,你也许会感到后悔,后悔曾经如此的背叛过这世上唯一对你有恩的那个男人。” “最怕的就是后悔。”徐离默默的对自己这样说道,时到今日,那些爱恨情仇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起来,就在昨天的时候,他想通了木恩的那番话,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痛苦的根源,这世上的痛苦最通用的解释也只有不甘心三个字而已,不甘心作为棋子,不甘心被这么轻易的抛弃,不甘心被看的那么一无是处,所以这世上最炙热的感情,并不是热爱,而是仇恨,有多少的爱,便有多少的恨,何况那个男人的确给了他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生,如果不是他,当年混迹街头的自己或许不会有这样光明磊落的日子,那个男人行走在黑暗中,但他在黑暗中的每一步,都闪烁着灿烂的光明。 “在你有生之年,我会竭尽所能的报答你,在你离去的时候,我会将你所赋予我的全部回报,你所坚持的信念,你所犯过的那些错误,我都会一一的去追随与纠正,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徐离默默的对自己说完这番话后,轻轻的将一片薄薄的刀片夹在了手指之中,这是他幼年时期学自街头的本事,许多年后虽然早已放弃了这种小偷小摸的行径,然而重温之时,却依旧娴熟无比,他小心的透过墨镜打量着这公交上的乘客,就在他刀片到手的时候,很显然的有几个人早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举到,然而他们也只是有些恐惧的捂住了自己的钱包,然后尽可能的远离了自己,之后的事情就变的可笑起来,虽然目光恐慌,可好奇却让他们目不转睛,小心而又期盼的往徐离所站立的方向看了过来。 “只是一刀而已。”徐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松的穿过了闪开的几个乘客,然后走到了王珊珊的身后,对准了她护着手包的那只手划了下去,恰到好处的在她的手腕处轻轻的擦了过去,在王珊珊的第一声尖叫中,863路公交也到达了中途的停靠站,不等着大家反应过来,徐离就推开了或愕然或迷惑的几个乘客,一脚跳入了人海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快点送医院啊!”手腕上涌出的鲜血显然吓坏了周围的路人,也让王珊珊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直到躲在其中的木恩率先冲了出来,一把扯下了她脖子上的围巾紧紧的抱住了她的手腕之后,才让她脸色苍白的反应过来,想也不想的就跟着那个好心的男人一起跳下了公交。 “司机,快点救人,被小偷割破了手腕!”木恩一把将一个刚刚挤进出租车的男人拉了出来,飞快的将王珊珊塞进了车里,然后焦急的冲着司机大喊了一声,经验显然极为丰富的司机并没有像王珊珊那样慌张,只是沉稳的点了点头,飞快的将车子开上了主路,这种反应让木恩不禁有些愕然,他所听到的那些故事中,以及早有的设想中,这扮演并不太重要配角角色的出租车司机,应该是很难说话的,然而很快,他的愕然就化作了讥笑,那出租车司机及其老练的扭过头来,很善意的提醒道:“我这车的清洗可是很贵的,要三百块钱。” “附近有家私人医院,就去那里!”木恩点点头,指了指前面的路牌,然后,悄悄的拨出了一个号码。 “已经是时候了。”与此同时,站在艾德私立医院中的白木苦笑着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木恩的号码,正如约定的那样,当木恩得手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一个电话过来,所谓的布局,离不开精打细算的推敲,从事发的地点到这艾德私立医院也只需要五分钟,此刻的白木,站在精致的洗手间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镜子里一身医生打扮的自己。 “最后的机会,如果他们足够善良的话,你还有一次机会。”白木嘴里喃喃的说着这样的话,这所谓的机会,不仅仅是与被割破了手腕的王珊珊有关,也与他自己有关,白木是个柔软的男人,即便心中有了冷漠的决心,可人的样子却是很难改变的,小时候一脚踩死青蛙取乐的长大了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吃同伴的血肉,三岁看老就是这么简单而平实的道理,在白木五岁的时候,他曾经因为将自己刚刚到手的压岁钱送给街头可怜的老人而狠狠吃了一顿竹板炒肉,所以善良是与生俱来的本性,这种本性让他犹豫不决,时时刻刻不忘记的是再给别人一次机会,这机会,就在于艾德私立医院的这些医生们有多么的善良,如果他们足够的善良,那么,白木他自己也会因此而免去更加血腥的梦魇。 “快点送急救室,要大出血了!”然而善良显然是这世上不多得的奢求,手机中时时传来的声音让站在洗手间里的白木深深的叹了口气,在上海,总有一些贵的离谱的地方,这种地方可以是有钱人才能去的会所,可以是有权人才吃的起的高级海货馆子,也可以是榨干骨髓的医院,艾德私立医院就是这样的一个所在,当然了,这种地方针对的也是极为有钱的人,私立医院讲究的就是个清静和排场,这第一重要的就是没有公立医院那样的人山人海,第二就是一定要大气豪华,不然怎么好意思看看感冒就小一万块钱,白木就在网上看过一则消息,说是有个不幸的家伙切菜割破了手指想来包扎包扎,然而刚进门就被带去输了血,一下子搞出几万块的账单来,这一次他们的做法,也没有让白木感到意外,刚刚送到门口的王珊珊果然被几个医生张罗着要去输血了。 “王医生让你们过去一趟!”带着口罩的白木在走出洗手间后,很快就来到了急救室一侧的准备间,一句话就支走了两个忙碌的小护士,这种事情也是极为简单,许多男人喜欢去医院里寻一两个小护士来风流一把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去掉小护士的身份之后,其实就能看到中间的道理,初入社会的人总是单纯,这和职业没有任何关系,简单来说,就是好骗,不管是骗来暖床还是随便骗去做点什么,白木穿着白大褂,一副医生的打扮,两个小护士自然信以为真,点点头就匆匆的走了出去,趁着这个机会,白木飞快的从身上掏出了两袋冰冷的血浆换下了小护士刚刚在准备间里温好的那两袋,然后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听说没有在三十七度的温水中水浴过的血浆,会让人心搏过速,弄不好就会死的,是这样的吗?”就在白木走到拐角匆匆的准备离开之时,早已等在那里的木恩微笑着迎了上来,笑道:“这一次仅仅是押金,就有五千之多,可不要白白辛苦一场才好。” “不会让你失望的。”白木有些厌恶的看了木恩一眼,冷笑道:“这种手段,不相信的话不妨亲自试试,我想躺在上面的那个人如果是你,也并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情。” 第四十二章 可怕的东西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听说白木在上海做了许多很是不错的事情,这里面,还有你那位师兄的影子,如今的局势,是愈发的错乱了,我相信这样的局面,是家里那位老爷子都不曾预料到的惊喜。”南昌的这一天下了大雨,将空气清晰的分外舒服,站在医院的阳台上,贺旗轻轻的微笑着,语气平淡,像是在说着平平常常的话题,然而这之中的沉重,也只有朱九九能够感受的到。 “从分裂对立走向分裂对立,为了相同的目的而做矛盾的事情,不得不说,这是一场乱局,最可笑的是,他留给大家的东西,谁也不曾见到,你也只是听说而已吧?”朱九九摇了摇头,愈发的为自己所陷入的这个迷局而感到困惑起来,在最初的时候,徐离与自己坚持着良知的光明,试图寻找那不断制造黑暗的光明皇帝,与贺旗一起走在那位老爷子还有他所谓的弟子对面,但到了现在,事情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对立的几人走在了一起,正如他们的身边有心怀鬼胎的张德利和马成空,还有那让人感到不快的苏醒,而那位老爷子却选择了与宿敌合作,似乎准备了一份惊喜等着几人,徐离和白木的状态更令人不解,他们踩在对立的边界线上,做着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白木是个很善良的人,但善良的人一旦有了从恶的决心,就会变的比恶魔还要恐怖,那样的手段,是连我都做不出来的,将冰冷的血浆输入人体之后,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陷入了万年寒冰的包裹之中,而加快的心跳则会让人有一种飞起来感觉,这种高山与深谷的对立,会撕碎人的灵魂,最终在痛苦与快乐中死去,能让白木做出这种事情的,也只有家里那位老爷子,看来他的确不太喜欢莫明聪,而且,他的身体已经真的到了很危险的地步,这样歇斯底里的疯狂,是他从未有过的。” “我已经开始怀疑他所拥有的力量只是一层白纸,你们谁都不曾见过,却从来不曾怀疑过,不要忘了,他是个像我们一样生活在谎言之中的人,而且,他已经活了太久太久,比我们更加习惯将不存在的东西当做已经存在许久的,或许那些所谓的白衣,所谓的种子,也只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已,你们看到的那些,就是我们在骗局中所谓的佐证,他是个喜欢游戏的人,做这样一场大局来游戏也并不是不可能。”朱九九皱着眉头再一次的强调着,虽然贺旗几次说过家里的那位老爷子曾经拥有过的力量,还有那些潜伏起来的种子,然而至今为止,她所见到的都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存在,这种存在可以解释为冰山一角,但你又怎么知道这冰山一角不是那冰山的全部,或许老爷子有的东西,都已经拿出来了,如若不然,他又为什么会去找千门这样的宿敌合作,只要肯使出那些力量中的一小部分,事情就会变的不一样起来。 “这样的事情吗?”贺旗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淡淡的笑道:“只要大家都去相信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他终究是我们暗墨中的前辈,许多年前,就已经把千门踩在了脚下,如今即便和千门站在了一起,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他们笑的太好,如果说对于这世界的留恋,我相信千门会是唯一让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可惜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无法让他继续生活下去的关头,这种时候,他总要做点事情让自己这一辈子不留遗憾的。” “那么你交给我的那些,也是不存在的吗?”贺旗这句话让朱九九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所谓的每个人都相信的事情,往往只有谎言而已,虽然贺旗不曾说的太明白,但朱九九已经感到那些所谓的力量并不是真正存在的,想通了此节的她心中不由的愤怒了起来,要知道的是,就在不久之前,贺旗就将那代表暗墨所有力量的巨子令交给了自己,那种信任和托付的感觉,曾经让她感动了好久,然而如今,却这样简单被证明,只是每个人都必须相信的谎言之一,这种事情,几乎和背叛与出卖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能骗过李撞,就证明还是有些东西的。”贺旗轻轻的笑了笑,摇头说道:“李撞相信家里那位老爷子拥有的力量并不是家里那位告诉他他就会相信的,他这样的人,一定要看到那些真实存在的力量然后才会去付出,就像是你看到的燕大胖子,你看到的律师楼,你看到的欧阳老头子等等一样,这些年他的确准备了不少力量,但是这些力量,并不如你们所想象的那样强大,九苍山的那些人,已经是巅峰时期的最强阵容,剩下的虽然潜伏了起来,但想要恢复当年的盛况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李撞查到了那些力量的存在,然后家里那位通过马成空让他相信那只是冰山一角,所以会觉得他是个身价过万的富翁,可哪里会知道,他身上有的也只是百十块钱而已,而且这百十块钱,已经重复使用了许多次,看起来,才会像一万那么多,这样的局面,的确是很有趣的,不过对于你,他却是毫无保留的,他交给你的,是他所拥有的全部,经过许多年的不懈努力,终于重建起来的,暗墨。” “会有吗?到现在这个地步,真的很难相信,那些你和他做出的承诺…”朱九九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有时候,我真像个笑话,从一开始就一厢情愿的生活在你和他的谎言中,到了如今也不肯觉醒,这样的傻子,恐怕找遍了全世界,也不会再有第二个的…” “所以不管这个世界善良与否,都要做最坏的打算,遇到一个人的时候,不要这么快的就将自己的每一面展现出来,总要允许些时间去帮助自己看清对方的样子,有了最坏的打算,在发现一切都是虚无的时候,就不会陷入巨大的反差与失落中而无法自拔,对于你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将我和他所说过的话作为谎言嗤之以鼻,如果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真的发现我们留下了一份东西,心里的感觉,就会像是中了头彩那样高兴,这是我送你的办法。” “做最坏的打算然后将希望交给运气吗?”朱九九冷笑一声,摇头说道:“我这样的人,是希望将命运交给自己的,如果等待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运气,结局,也只会像莫家三兄弟那样,在梦中不知觉醒吧?” “他们没有想象自己会从比这世上大多数人幸福的生活跌落到比这世上大多数人悲催的岁月,所以,他们没有资格去期待那最好的运气,明天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发现,自己所拥有的东西,都在一瞬间化作了乌有,而他们曾经梦想过的生活,也只是一场结局惨淡的大梦而已,最糟糕是,在这场大梦结束的时候,他们还要和自己的父亲一起抱头痛哭,当然,这也是最美妙的地方,我很想看看莫明聪那绝望的表情,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三个儿子了吧?” “的确是会让人绝望的场景,当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许久不见的孩子就在身边,以为是他们总算回心转意,会让自己的晚年没有那么孤独,然而下一刻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他曾经用尽全部力气去爱过的孩子像仇人一样憎恨着,诅咒着自己,等到事实全部展现的时候,就会陷入更深暗的绝望之中,作为一个父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过着一无所有的生活而无能无力,是这世上最大的痛苦,也是你们所要的生死不能吧。” “其实到现在这个局面,已经足够了,白木在上海做的事情虽然有些残忍,可效果却是极好的,一个失去了孩子,一个失去了妻子,所谓的房子孩子票子车子妻子五子登科,只要失去一样,都是痛不欲生的事情,我们这一次要送给他们的,是五分之四这样沉重的事实,可先生那里,应该还是想看一看莫明聪绝望的样子的,我想在许多年前,九苍寺被毁掉的那一刻,先生的脸上也曾经拥有过同样的表情,唯一不同的是,当年的先生还有一口气可以从头来过,而现在的莫明聪,也只是个病人而已,而且,很快就要在痛苦和绝望中,将自己和儿子送上一条绝路,白木是个很不错的人,先生逼着他做的那两件事已经是极限,剩下的,就交给我这个本来就不懂什么情谊的人吧。” “有时候欲望真是可怕的东西,可怕到你说那样的话,他们几个也居然会相信,将手机交出来,住在那小别墅中不准和家人联络,诚惶诚恐的生怕你们查出他们的家产太多而分不到更多的财产,这种事情,真可谓是利令智昏了。”朱九九叹息一句,扭头望向了医院对面那间灯火通明的小别墅。 第四十三章 美国签证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莫家三兄弟如今的状态,有些微妙,他们来到南昌之后,先是和家里那位表叔吃了一顿大餐,然后就莫名其妙的住进了自家老爷子医院对面的这座小别墅,起初三人心中还有一份享受的意思,觉得说不定这别墅也是那位表叔的产业,东看看西瞧瞧,心中打的都是个如何将这别墅归我所有的主意,然而第二天一早的形势,就让三人有些看不懂了。 “不好意思,这几天请大家不要随便走动,不要联系外人,还有,那带来的东西,以及大家的皮夹,还请大家交出来吧。”这一早的时候,三人还不曾从那琳琅满目的早餐中回过神来的关头,姓贺的律师就带了四个膀大腰圆的黑西装黑墨镜汉子走了进来,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让三个人不由的有些不快。 所以年轻气盛的莫三生就皱着眉头问了起来:“贺律师,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来是和自家叔叔父亲团聚的,你倒好,想要软禁我们吗?可别忘了,这是个法治社会,你要是乱来,有的是人能收拾你!” “这是我的意思。”莫三生话音刚落的时候,那位姓欧阳的表叔就走了进来,白衣白衫加上一头白发,颇有些凛然的气质,他眼睛一眯,在莫家三兄弟脸上扫了一圈,看的三个人都有些心虚,接着,欧阳表叔脸上就突然挂了笑,笑眯眯的说道:“知道为什么开始的时候让你们带着房产证过来吗?” “不是说要给我们办签证吗,还有户口本什么的,连银行的财产证明我都去办了,就几天时间,跑断了腿!”莫三生如是抱怨了起来,早在来江西之前,那姓贺的就说了,那位表叔打算带着莫家父子到美国走走,一是看看美国的风景,二就是许多的产业需要一一的仔细交待,这样一来,就涉及到一个签证的问题,那姓贺的还特地带了一份资料,上面有个清单标注了要用的东西,大体上的原则就是,要用房产证,银行存款证明还有单位的介绍信等等的东西来证明自己不是想要偷渡到美国,以后还得回来,为了这些东西,莫家三兄弟没有一个不是忙的两腿发软,然而一想到那以后的收益和美国的金山银山,三个人也都认了,但来了之后就没了消息,难免让人心生抱怨,莫三生的不满就是这么来的。 “签证那自然是要办的,可在此之前,还要清算下大家的财产,其实欧阳先生这一次的分配,也没有什么必要的原则,只要公平就好了,这家底厚实的,自然要少拿一些,这家底薄弱的,或许会多分许多,所以需要大家的银行存款证明,需要大家的房产证,当然了,还需要大家上上网银,让我们的会计师核对一下数字。”贺旗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朱九九,然后说道:“现在,就请大家交出那些东西,然后由朱小姐核对下吧。” 这样的要求对莫大生来说自然是当头一棒,在三个儿子中,他成家最早,从自家老爹那里得到的支持也是最多,别的不说,房子就两套,银行存款也有百十万,所以他第一个着急起来,跺着脚说道:“这种分法不公平!哪有凭着这么点钱就决定比例的,我家里有些钱是不假,可比起上千万的美金来说,这点钱又算什么,总不能因为这点钱就让我损失那么多吧?” “你可以选择放弃,虽然会少些,可毕竟比你那点钱还是多出很多。”贺旗饶有兴趣的看了莫大生一眼,觉得这种事情真的是非常有趣,虽然可以用其他的理由将他们的房产证收走,可游戏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不妨再加点料,那种患得患失的忧虑,有时候也是可爱的游戏,就像莫大生这般,担心了许久,走到最后,发现只是大梦一场的时候,却是要多些哭笑不得的。 “行,行,我给还不行吗?”莫大生长叹一声,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跟着早就兴奋起来的两个兄弟上了楼,很快就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下来,然后便是简单的理性公事,三个兄弟先后从朱九九的那台笔记本上登录了网银,输入密码之后,就是他们的账户信息,虽然三人各有隐瞒,可那早先在银行里做的存款证明却是瞒不过去的,那时候贺旗给他们交待的可是一定要尽可能的将所有的存款证明出来,只有这样,美国的签证才会不出漏洞,所以即便是隐瞒,那也只是几万块的小款子,如是一番操作之后,贺旗也不由的感叹,这莫明聪早年间可真是捞了不少钱,莫大生那里有二百二十万,莫双生是七十万,莫三生就比较倒霉,年纪轻轻的没赶山好时候,账户里就二十万,据他说还是借来专门做存款证明的。 “那就请大家稍稍歇息,最近几天,不要出门,也不要和其他人联络,三天之内,就会有一份结果送到大家这里,届时,去美国的签证也会有些消息。”拿到了需要的东西之后,贺旗也就不再废话,微微一笑,就带着朱九九离开了那小别墅,莫家三兄弟虽然对被软禁起来不太开心,然而一想到那即将到手的钱也就忍下了这一口气,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各怀鬼胎的就在那小别墅里住了下来。 没了手机,没了电话,也不能出门,这种与世隔绝每天吃吃喝喝的日子对于三兄弟来说倒也是一种享受,至于为这种享受所付出的代价,自然是不得而知的了,俗话说的好,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房子车子票子妻子孩子,莫家老大和老二没了孩子和妻子,别人就算想着联系,也是找不到人,按照贺旗的计划,下面就是房子和票子,至于车子,那就是小意思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三人的车都没有过二十万,开了三四年的样子,早就不值钱了。所以拿到了房产证的贺旗,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出现在了上海,大摇大摆的开始卖起了房子。而负责买卖这房子的正是木恩。 “有三个买家非常不错,都是这上海滩的豪强人家子弟,包养了姑娘正在寻找一个居所,把房子卖给他们即便以后出了问题,莫家三兄弟也是斗不过他们的,人家有权有势,哪里是三个普通老百姓能够撼动得了的。” 在贺旗走出机场的时候,木恩便微笑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身后还跟了三个样貌各异的男人,这让贺旗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这三个是?” “怎么,不像莫家那三兄弟吗?”木恩有些失望的回头看了一眼三人,拍着脑袋自嘲道:“时间这么匆忙,的确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匆匆从海南的大本营那里选出这么三个弟子来,不过其他的事情你却是可以放心,都是先生早些年间看中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我的身边办事,是可以相信的。” “看来海南那份基业,已经是你的掌中之物了。” 贺旗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简单的耸了耸肩说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这让木恩眉头微皱,颇有些失望的样子,摇头叹道:“我还以为,你会像那三兄弟一样为这件事感到不公。” “老爷子的东西,就是老爷子的东西,他拼下的基业,想要交给谁都是他的自由,我不反对,也没有资格去干涉他如何分配属于自己的东西,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享受权利的同时,是要承担义务的,他在海南留下的那份基业,对于你来说,或许是志在必得的东西,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份责任,我和老爷子是差不多的人,并不喜欢对这世界负责,所以,交给你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果然是不肯负责的男人。”木恩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着贺旗的眼睛,突然极其认真的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去守护这个世界了吗?” “这不是我能够守护的世界,愚民们拥有自己的生活,他们小心谨慎从虎狼和豪强的威压下找出了这么一条可以维系而又简单的路来就已经非常满足了,一时间的自由并不能换回他们的感激,失去了枷锁反倒会让他们感到难受,有些人跪着跪着就会跪出习惯,除掉了虎狼豪强还会有新的虎狼豪强,这些新贵,可以是来自远方的强者,也可以是愚民中得到力量的觉醒者,不管如何,这些人总会不断的出现在愚民们的生活中,然后变成他们必不可少的生活所需,我们强大时,他们跟随我们,虎狼强大时,他们跟随虎狼,他们看重的并不是自由,而是最为纯粹简单的力量,我想这件事已经不需要再去证明什么,所以守护是毫无意义的,愚民既不会感激我们,也不会因为我们的努力而去改变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守护他们的,也只有他们自己而已,与我,何干?” “既然如此,那么,先生还想和你再玩一场,你是个爱游戏的人吧?”木恩苦笑一声,缓缓的说道:“这边的事情了解之后,还有一场大戏,你应该看看,他准备的,愚民的力量和怀念。” “我很期待,不过,先让我们玩完这一局,这三个人,如果换换衣服,做做头发,倒也有莫家三兄弟的样子,身份证和房产证,都在我这里,虽然没有太多钱,不过,也是有趣的游戏。”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我真是喜欢这种让人一无所有的,神一样的感觉。” 第四十四章 梦醒了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天早上莫家三兄弟是被人从床上拉起来的,虽然有个先后秩序,然而这三人的反应却是出奇的一致,都是愕然的如同见到鬼一样大喊了一声,原因无他,那四个时时刻刻跟在身边的大汉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个凶巴巴的老太太,气鼓鼓的喷着吐沫星子就向三兄弟讨要这几天的房租,说是那租房子的人答应过,今天就给她一万块钱的,然而今天一早赶过来的时候,非但找不到那个租房子的家伙,一进门就看到了被三兄弟糟蹋的不成样子的房子。 “钱在哪里,钱在哪里?”歇斯底里的老太太显然已经出离了愤怒,毫不畏惧的一把抓住了比她高大许多的莫三生,看那架势恨不得将莫三生直接一口吃了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当然了,这种事情,放到谁的身上都要抓狂,三天前这房子租出去的时候,那个很阳光的年轻人拍着胸脯,打着保票说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房子,只是需要三天时间去补办个银行卡然后才能付钱,押金也只是意思意思的交了一千块,当时的房子可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如今可好,到处都是烟蒂和酒瓶,吃剩下的饭菜也让屋子的气味变的极其难闻,最要命的是那土耳其大地毯上居然多了不少洞。[] “我们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房子是我们的律师让住的,地毯上的烟洞也是他手下几个人扔烟头烧的,我,我不抽烟的!”莫大生也是同样的一脸气急败坏,这一早的突变让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还道是一场误会,说起糟蹋这房子,他们三兄弟倒还真没有参与太多,那四个看守一样的黑衣汉子,吃吃喝喝起来当真是毫不在乎这房子有多奢华的,烟头嘛,还就是往地毯上扔,莫大生有心说两句,他们眼睛一瞪也就不敢了,没想到今天却是这个结局。 “我不管,赔钱,赔钱,这地毯五万多呢!”老太太哪里会管这样的事情,抓住莫三生后还不肯罢休,一把掏出手机来嚷嚷着说道:“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我儿子可是混社会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们好看!” “别,别啊,等我打个电话,一定是误会了!”莫双生倒是想起来去找找那个姓贺的律师,这件事要问个明白就还得问他,然而一摸身上却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早就被他收走了,正要说道两句的时候,就听到老太太叫道:“还电话?打了一早上了就是关机,看他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个骗子!” “骗子?”老太太的一句话惊醒了三个梦中人,三人对视之间,都觉得这件事的确处处透着古怪,除了那死鬼老爹之外,还真没有其他东西能够证明自己那个远方叔叔是真的,况且那个死鬼老爹也就一直没有醒过来,所有的话都是姓贺的和那个老头子一唱一和说出来的,而且最糟糕的是,他们还真的相信了,一时间,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想不给钱,做梦吧!”老太太可不管三个人是不是碰到了骗子,提起电话就吼了起来,一句带着刀子砍死他们吓得莫家三个兄弟脸色瞬时都白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再不跑就是傻子了,所以身体强壮的莫三生毫不犹豫并且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了抓着自己裤腰带的老太太,直接冲了出去,紧紧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自然是大哥莫大生和二哥莫双生。 “大哥,怎么办?”跑出去百米开外之后,三个人一前一后的拐进了路边的小胡同,那小脚老太太自然是追不上这三个大汉,然而骂人这种事情她还是可以做上一做的,三个人躲在胡同里一边听着小脚老太太叫着什么要全城追杀,一边喘着粗气,这时候倒是能看出这三人兄弟情深了,莫双生和莫三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莫大生,莫大生今年奔四,要说主意和经验,还是他多上一点。 “先去找老爷子!”莫大生咬咬牙,这江西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身无分文,连衣服都没穿着整齐,能做的事情非常之有限,唯一知道下落的,也只有那位植物人一样的老爷子,为今之计走投无路,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希望老爷子那里,能够找到一点线索,当然了,他也可以选择报警,然而人都是对于最坏的事情抱有一线希望的,希望这一切只是个误会,希望那位叔叔只不过是太忙忘记了他们三个,希望那个律师也不是什么骗子,毕竟早在来江西之前,他就去孙永辉大律师事务所那里去看过,这个姓贺的还有他那个姓朱的助理,的确是在里面办公的,这唯一的希望给了他更多的希望,所以,他跺了跺脚,沉声说道:“或许还没那么遭,再说了,他们把我们几个带过来,花了那么多的钱,不可能只是想要骗咱们的钱包的,那里面才多少钱,他们又不知道银行卡的密码!” “可咱们的房产证都给了他们啊,钱包里还有身份证,有护照,拿着这些东西,弄不好就能把房子卖了,我那房子现在都要四百万了!”梦醒了之后人就会变的实际和清醒,莫双生这下子想起来了,卖房子还真是件简单的事情,拿了房产证和身份证就能办这事,而且在现在,很多手续并不需要那么健全,房主不去的话写个委托也是可以的,而且很多时候,身份证上的照片和本人的差距是太大太大了,太大到许多人都可以理解这种不相似,万一有人冒充自己去了,那房子可就真没了。 “而且那一天咱们在电脑上登陆了网银,要是那电脑带了木马,就能记录咱们的密码,我的银行卡密码和网银是一致的,他们有银行卡,有身份证,就能取钱,这个可不看是不是本人!”莫三生脸色惨白的抱着头就叫了起来,他那二十万还是借的,本来就想着做个出国的存款证明骗过签证官就还给人家,可没想到,这钱,是回不来的,要知道虽然现在的网银大多需要优盘才能转账,可要是没有优盘,辛苦一趟去银行排队也是可以的,他这一句话说出来,莫大生和莫双生的脸色都是非常之难看,手也抖了起来,半晌,还是莫大生说了话:“咱们,咱们还是去医院先看看吧!” 说走就走,三个人垂头丧气的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医院,一进门就看到那天见过的那个小护士,不等莫大生上去问话,那小护士就兴高采烈的说道:“你们来的正好,莫老爷子醒了,就是刚刚的事情!” “太好了!”三个人一听,精神顿时一振,这个时候,他们在南昌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自家的老爷子,精神好了之后脚步也分为的有力,没多久三人就跑到了特护病房里,一进门,三个人的眼睛先看到了桌子上那个手机,顾不上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老父亲,争先恐后的去抢那个电话,到底还是莫三生年轻力壮,一下子就夺到了手,抢先给自己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小五子,你赶紧去我家里看看,钥匙就在门口花盆下面!”打完这个电话后,他又拨通了银行的电话,等着输入了电话银行的密码之后,他的脸色彻底的没了血色,半晌,才惨笑着扭过头来对莫大生和莫双生说道:“我的钱,被提走了…” “什么!”莫大生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抢过电话来,然后电话里账户的余额一报,他就两眼发黑的晃了几晃,银行里的钱,真的已经被人提空了。 “怎么会是这样!”噩耗是一个接着一个,莫双生毫无意外的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只不过下一刻当他拨通了老婆的电话之后,传来的却是岳母冷冰冰的声音,在质问过他这几天的行踪后,他得到的了自己的妻子死于医疗事故的消息,天一下子就塌了下来,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房子,房子也换了门锁,被,被卖掉了…”大哥二哥的噩耗倒没有影响莫三生太多,他们三个兄弟本来就不怎么对付,所以他也只是同情的看了莫双生和莫大生一眼,拿过了电话,不到十五分钟,电话里朋友愕然的声音就传来过来,这下子,三兄弟谁也说不出话来了,特护病房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家里,出事了吧?”刚醒过来的莫明聪莫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眼力总是有的,三个儿子打电话时候的声音他也听到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却明白,这时候,自己就是他们的天,要撑起来才行,虽然明知道没有这样的能力,但至少在现在,他还可以做个主心骨,然而这样的沉稳却没有得到他们任何热切的响应,莫明聪看到的是,三个儿子眼中冷漠和痛恨的目光,这让莫明聪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这一切的一切,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第四十五章 怎么办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这句话来来回回的在莫明聪的脑海中旋转,这个阳光灿烂的下午的确是休息的好日子,莫明聪到现在还记得自己最后一眼的世界之中那初春的绿芽,而如今,已经是炙热的夏天了,他虽然很想去查查到底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怎样的经历,然后残酷的现实让他不得不面对那迫在眉睫的危机,三个儿子的愤怒和吼叫终于让他在惊愕与痛苦中明白了整件事的经过,那是残忍无比的诈骗集团,他们掠夺的不仅仅是三个儿子所拥有的财富,甚至还带走了他们的希望和未来,这让莫明聪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年在九苍山的日子,那些人,还没有死绝! 所以莫明聪甚至没有去报警,他很明白,当年之所以能够在九苍山围住那些人,没有那机缘巧合间泄露出来的消息,他是不可能拥有那种机会的,而且,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明白自己在其中所扮演的到底是怎样的角色,他也只是简单的遇到了同样被那些人欺骗过的一个男人,紧接着,似乎所有站在那些人对面的仇家就聚集在了一起,他所作的,也只是将那消息再讲了一次而已,之后的事情,早就超出了他的预料,然而自始至终,他始终相信的是,那些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落到警察的手中的,那种一击即走,飘行天下的作风,是所有人的噩梦,而如今,这噩梦终于来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些人,再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之后,会放过自己,然后,凭着这把老骨头,能够让自己的孩子,生活并且生存下去。[] “是不是很烦恼?”轻柔而甜美的声音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从莫明聪的身后飘了过来,他愕然的转过身来,然后这愕然化作了愤怒,他手指发颤的指着身后的那个女人,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是,是你,你还有脸来见我?” “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是我,也只有我肯帮你,如今,也是一样的。”苏醒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这微笑让莫明聪有些恍惚起来,他突然记得,当年的苏醒也是这样笑着走向了自己,然后,又是这样微笑着将自己带上了那艘赌船,同样微笑着和自己看了最后一次春天的上海,那时候,似乎在下着雨… “你是恶魔,你是夺走我一切的恶魔!你,你不怕我喊警察吗,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敢说不是你做的吗?”莫明聪的呼吸变的沉重起来,他死死的盯着苏醒星光一样闪亮的眸子,可最后,看到的却是一汪沉寂的秋水,没有,任何的波澜。 “我给你的,我拿回来,难道不可以吗?”苏醒轻轻的一如莫明聪印象中的那样甜美的笑着,缓缓的说道:“可即便是这样,在你最无助的日子里,始终陪伴你的,也只有我而已,在如今这样你最无力的时候,能够帮助你的,也只有我苏醒,而已。” “如果你肯帮我,那么,那么这一切,这些你对我做过的事情,就一笔勾销!”莫明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心中对这蛇蝎一般的女人拥有着无比的仇恨,他深恨这女人将他推到了云端拥有了失去的一切之后又毫不留情的将他带入了地狱,也深恨这女人让他从春日走到了夏天,然而正如苏醒所说过的那样,在这些日子里,无论他是怎样的人,无论他处在怎样的地位,不离不弃的也只有她一个而已,对此,莫明聪有一种及其复杂的感情,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然而如今的局面却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仔细琢磨这感情背后的真相,作为一个父亲,他是有责任的,即便那三个儿子对于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敬意和责任,可血肉相连的东西,是无论无何都抹不掉的,所以,他点点头,将拳头紧紧攥住,静静的等待着苏醒的答案。 “你这条命,也有三百万的价值,只是,你惜命吗?”苏醒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出了一句如同“你吃了吗”一般清淡的话。 “什么意思?”莫明聪微微一愣,皱紧了眉头,冷声说道:“怎么,现在已经想要我死吗?” “不是让你死,只是一把老骨头了,总要有些价值。”苏醒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莫明聪说道:“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你失去了你拥有的地位,不再是证券圈子里的专家,也失去了你拥有的信誉,不再是那个股神一般的人物,走在上海的街头,你什么都不是,想要一夜之间让那三个不成器的东西过上原来的生活,也只是痴人说梦而已,你,又能做什么呢?难道去给人打工,赚一份微薄的工资吗?还是去医院里,把你老迈而无用的器官换成人民币,又或者扮作一个银行大盗,去抢一下劫那武装押运的钱箱?这些事情,你自己都明白,不可能的,所以,唯一能帮你的,也只有我一个而已。” “我…”莫明聪愤怒的张大了嘴巴,然而能够吐出来的也只有一个我字而已,苏醒说的话,虽然让人很难堪,然而,这的确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有心去做,和真正去做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一个人可以说自己想要努力致富,可真正去做的时候,他也只能去打打工而已,可以是没有能力,也可以是没有机会,更可以是任何的理由,这个世上并不是说有说出来的话都可以实现的,以如今的年纪来看,他能够做的事情,真的非常有限,而且,对于自己那三个儿子的困境来说,不会有任何的帮助。 “去死吧,这是唯一的办法。”苏醒淡淡笑了笑,将一打东西递给了莫明聪,他低下头来,瞳孔骤然就紧缩了起来,那是一张保险单据,还有很多的证明,证明他是个健全而没有任何疾病障碍的自热人,而单据的保险金额正是三百万,只要签个字,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虽然到了这个年龄保险公司会做很多的审查,可业务员也是要业绩的,我做的这些材料足以瞒过负责审查的那些人,只要你签了这份东西,明天这个时候,就会拿到正式的单据,然后,只要死于一场意外,你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就会得到这三百万的赔款,即便无法过上更好的生活,但也能够有从新开始的资本。”苏醒温柔的声音缓缓的飘入了莫明聪的耳朵,她轻轻的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我,我怎么知道,你,你不是骗我的!”半晌之后,莫明聪声音发颤的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他实在是怕了,苏醒这女人,看上去虽然温软如玉,可吃起人来,那的确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同样的,他也相信,苏醒的确是有办法这样帮助自己的,要知道,当年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早就见识过苏醒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 “想要验证还不简单,这里有保险公司的电话,还有业务员的名字,你这样聪明,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去做吧?”苏醒轻蔑的一笑,将手机放在了桌上,然后望向了天边的云彩,在夕阳的光彩下,红裙中的女子与云彩交相辉映,这画面,美不胜收,但对于莫明聪来说,苏醒,却像是地狱中走出的,浑身披着鲜血的恶魔。 “114吗?帮我查平安人寿南昌分公司的电话!”走投无路并不是什么准确的说法,走投无路的人也可以选择去死,含笑饮毒酒也是一种生活的方式,莫明聪虽然笑不出来,但也可以去死,但是他的死,一定要准确而又价值,所以他没有那么天真的去打单据上的电话,而是先拨通了114查到了号码,对比之下,才又拨通了那平安人寿的电话,去寻找那公司的前台,仔细问了许多遍之后,才转到了那业务员手中,问清了这保单的真伪。 “当然是真的,是一位苏小姐帮您办理的,所有的资料都已经核实完毕,保险金也已经交付,您只要签个字就可以生效了。”贺旗微笑着将这段话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转过头来的时候对面的那个憨厚男人长长的松了口气,自嘲的笑道:“等了这么些年,胆子居然也变小了,还在担心会不会穿帮。” “他这么小心谨慎,电话都打到了你们经理那里,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只是,从今以后,这家公司里又要少一个业务骨干了,而你的生活,也会从此不同,你不后悔吗?”贺旗微笑着问道。 “人总是要为一点东西活着的,我想让这世界不同,所以会追随先生,这个机会,我等的太久太久,我还记得先生当年说过的话,我们走在一起的时候,这黑夜就会散去,这些年来,我不曾忘记。”男人摇摇头笑了一声,眼睛变的愈发明亮起来,声音坚定的说道:“我们潜伏在大地上,不是为了安安静静的过这么一辈子的,我宁可站着死,也不愿意做跪一辈子的奴隶!” 第四十六 杀破爹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病好的差不多了,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感谢每日投票,点评,收藏,捧场支持我的各位,正一不胜感激! “他是,那些潜伏的力量吗?”走出平安人寿南昌分公司之后,朱九九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如果不是贺旗将巨子令拿出,那个憨实的男人或许会一直喋喋不休的将他们两人当做潜在的客户而进行推销,不得不说的是,作为一个业务骨干,他的业务水平真是让朱九九由衷的感到敬佩,她本来以为自己完全和保险这种东西挂不上钩,可到了最后,几乎都要认为走出这家保险公司的时候,自己就要遭遇一场横祸了,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看到巨子令的时候,瞬时间就变了个人似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都从平庸之中脱离了出来,变成了完全不一样的,闪着光彩的全新的他。[] “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家里那位老爷子有太多的理论,有像你们一样的极恶至善,或者向死而生,也有我们暗墨当年驱逐虎狼,平复天下,还有他自己扶植黑暗逼迫大家站起来反抗等等不一而足,他留下了很多人,但有更多的人永远的留在了九苍寺,不过有趣的是,留下来的,大多都是像他一样的人,他们追随的,正是我们暗墨当年的信念。”贺旗眯着眼睛,笑容也变的深沉起来,缓缓的对朱九九说道:“就像是上一次在九苍山一样,他动用的那些力量,虽然庞大,但相信的东西,却是各有不同,同样作为弟子,却有不同的待遇,不得不说,他是个很偏心的人啊。” “你是说,他在清洗?”这个想法让朱九九吓了一跳,她的脸色瞬时间就变的苍白起来,对于那位老爷子,她有着复杂的感情,即无法容忍对于自己的欺骗,又不甘心作为棋子就此无用,然而在这些东西的背后,却是始终有着一份如父如山的恩情让她无法忘怀,人生行路,在转折点的时候,都会有难忘的事与人,这种东西,无关爱恨,只与自己有关,但无论无何,她从未将那个男人如此想象过,如果那是一场有预谋的清洗,那么,那个男人的可怕,的确是会让人忍不住颤抖起来的。 “正是一场清洗啊。”贺旗微微一笑,说出了让朱九九身子忍不住一颤的答案,他缓缓的继续说道:“所以,老爷子所拥有的力量,从来没有更加强大过,他不断的犯下错误,然后又悄悄的去纠正自己犯下的错误,直到有一天,他认识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答案,才停了下来,那些答案,就在这巨子令上,流着我们暗墨的血,最终还是要走回我们暗墨的道路上的,他留下的力量,纯粹而简单,如果换做以前那些人,或许,并不会像今天这样看到巨子令就会如此的配合,之前的那些人,不过是未来的豺狼虎豹,得到了力量之后,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人,所以在他看来,那种不纯洁的所在,并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所以,连续两次的九苍寺事变,没有他,是解释不了的。” “可怕的男人…”朱九九只觉得自己的冷汗湿透了背脊,半晌,也只能喃喃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而贺旗脸上的笑容,还是那般的淡然,似乎这件事,根本就与他无关一样,所以朱九九忍不住问道:“当年,你似乎也是在九苍寺里的!” “这世上是没有巧合这种东西的,所谓的巧合不过是精心布局,巧妙设计的结局而已,第一次在九苍寺里的时候,我巧合的发现了离开的办法,第二次的时候,我再一次巧合的找到了地下的通道,这一切,都只是他有心让我看到发现的而已,所以有时候相信运气,倒不如去相信自己的价值,如果自己真的有价值继续活在这个世上,那么运气就会长相陪伴,如果没有,那么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就像是,莫三生一样,对于我们,他已经没有太多的价值,唯一的价值也只是让白木那个温软的男人好过一些而已。” “莫明聪真的答应了?”朱九九心中一凛,忍不住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这样的父亲,即伟大,又悲哀,有这样的孩子,真是生不如死的事情。” “伟大的爱会让人愚蠢,所以我们暗墨里的兼爱,是要带着征服与掠夺的目的而进行的,他没有选择,却有伟大的爱,那么也只好答应苏醒,去死了。” “那么你的安排是,让他们一起上路吗?”朱九九叹息着问道。 “白木能对女人和孩子下手,就足以让家里那位老爷子满足,如今莫三生是死是活都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所以不一定是死,也可以是一场不明不白的设计,他在外面的时候,常常说自己是个孝子,那么就让他做个名正言顺的不孝子好了。”贺旗微微一笑,补充道:“忘了告诉你,其实真正的保单上,有的也只是莫三生的名字而已,苏醒手里的那份,只是样子货,随随便便都可以拿出几十份来,到时候,有心如莫大生莫双生的,就要追究一下,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巧合了,明天这个时候,你我,一起去送送这位代人受过的莫明聪吧,老爷子那个人,虽然下手狠毒了些,可还是要一份面子的,他做过的事情,总要有个由头,上一次是我,再往前,就是这位可怜的莫明聪了。” ………… 这一天早上,莫三生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凭着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一万块钱,三兄弟总算有了落脚的地方,虽然是个极其简陋的小旅馆,然而胜在安静偏僻,不会遭到那个老太太的追杀,当然了,虽然那老太太并不一定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但是倒霉倒大了的三兄弟是谁也不肯再去冒险的,但是这个电话,让莫三生决定去冒一次险,因为电话里那男人的声音他认得,正是骗的他倾家荡产的姓贺的,那家伙说的简单,只要他肯做一件事,那么不仅会完璧归赵,还会奉上相同数目的谢礼,唯一的条件是,这件事需要去医院那烂尾的新楼楼顶去面谈,而且,只准他一个,人多了,那么这最后的机会也就飞了。 莫三生虽然很是怀疑这姓贺的是在骗自己,然而转念一想,如今的自己可谓是身无分文,唯一值钱的也就是自己身上这些器官,他想了想,出去买了一把水果刀,就按照时间,在阳光灿烂的这个早上,爬了十五层,到达了楼顶的天台,这里,是毫无人迹的所在,有的,只是满地的建筑材料凌乱的摆放着,早在上来之前,莫三生就朝路人打听过,这座楼本来是市里拨款下来做的政绩,然而领导的换届却断了后续的资金,如今也只能这样的荒芜着,站在这大楼之上,莫三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已经是早上的十点钟,而那个姓贺的却是毫无踪迹。 “娘的,老子不是又被骗了吧,那家伙是有病吧,有钱不骗,骗我爬楼!”莫三生刚刚骂出这句话的时候,一阵熟悉的铃声突然从远处传来过来,他心中一凛,顺着那铃声找去,就看到了自己的手机挂在一根斜斜的三十度翘向天空的铁杆上,接起来的时候,就传来了那姓贺的声音:“用那根铁杆翘起那个木箱子,你就能看到我留给你的东西了,只要照样去做,我答应的你的,都会给你。” “真他娘的费劲。”一句话之后,电话就挂断了,莫三生绕着那箱子看了一圈,除了搬了两下觉得特别沉之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搓搓手,也就照做了,用那铁杆靠在几块砖头下面便做出个杠杆,然后一下子顶在了那大箱子下面,用力一扳,一阵刺里啪啦的摩擦声之后,那箱子缓缓的被莫三生抬了起来,然后下面的事情,就让他目瞪口呆起来。 箱子自然就是个箱子,可里面装的东西可不大结实,一翘之下,都洒落了出来,许多叠在一起的钢锭砸在地上,然后弹起了另外一根斜插在地上的钢筋,这钢筋的末端,却是连着许多叠在一起的钢板,钢筋一动,原本叠在一起的钢板就失去了根基,呲呲的晃动了起来,瞬时间就从天台的边缘一起哗啦啦的掉了下去,莫三生心里一惊,赶忙跑到了大楼边上探头看了下去,只见那钢板跌落的地方,一滩血缓缓的渗了出来,他的脸色,瞬时就惨白如纸了,愣了半晌,一跺脚,就往楼下狂奔起来。 “跑不掉的,让自己的老爹投了保险,作为收益人的你又设计了这样的杀局,警察那里,会很轻松的发现你今天存在过的痕迹,况且,还有我手中的录像,这样的孝子,当真不错。”于此同时,站在对面大楼顶层的贺旗脸上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灿烂的了起来。 第一章 缺钱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很缺钱吗?在南昌骗的莫家三兄弟家破人亡居然还让我们出来搞钱,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八月末的天气依旧让人感觉不爽,特别是来到厦门之后,这里的夏末真是会呼吸的痛,空气里就像漂浮着无数个燃烧的细微火球,一口气进去,肺都要熟了,然而比起贺旗让他们出来搞钱的要求来,张德利突然觉得,这天气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不是要玩场大的吗?大局肯定是要花钱啊,我看那个姓贺的似乎也没什么积蓄,那天数完钱后居然皱着眉头说不够,不过这件事也难说,说不定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要瞒着咱们两个。”马成空眉头也皱了皱,在南昌的时候,两个人就没干什么,不过是做了做打电话报警点莫三生炮这种无趣的事情,这件事一做完,两个人就被贺旗打发来到了厦门,说是缺钱做局,需要两个人出来弄点钱,可马成空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极其的不靠谱,想要搞钱,那就得往大了玩,可自己和张德利的本事,还真不到那个份上,弄个十几万那倒还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再大了,那就要愁眉苦脸了,所以马成空很有脑子的推断道:“我觉得,他还是不放心咱们两个,不是一条心放在身边怎么都是麻烦,你不就老想着趁机捅上他一刀吗,这下可好,人家根本不给你这个机会!”[] “估计就是这么个情形,好生让人郁闷!”张德利闷闷不乐的点了点头,低头想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沉声说道:“不过,这倒也是个机会,说不定,咱们能做个套,他有这心思去和老爷子耗时间,可我却等不下去了,谁知道那老东西是不是明天就咽气了,既然他不相信咱们,处处提防着,那咱们也没必要继续隐忍下去了,干脆先发制人,老爷子这么看重他,咱们就先做了他,让老爷子尝尝滋味,贺旗在江西做的那个局,就很是不错,我看那个姓莫的听说自己那三个儿子家破人亡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你有办法?那个姓贺的可是聪明的很,弄不好咱们就得栽进去!”马成空有些担忧的摇摇头,说道:“我给你说,李撞你知道吧,千门里的掌旗门主,真是一等一的人物,可当年他算计贺旗,还被贺旗顺带着玩了一把,这件事不容易啊!” “不是不容易,而是大家平时都太守规矩了,有时候较量起来,不是看谁脑子聪明,也不是看谁实力大,这都是见不得光的时候才考量的东西,碰上警察,什么都是白搭,你看贺旗这一次就直截了当的把那个莫三生给坑了,要是他自己出手,估计还得费半天力气,可咱们一个电话,那莫三生不就被抓走判刑了吗?”张德利阴森森的一笑,冷笑着说道:“所以,咱们这一次,就别那么规矩了,直接找警察吧。” “可那也先得引他进来!”一番话惊醒梦中人,马成空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拍着手就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就老老实实的先做几个小意思,然后拿到了钱再和他说说,就说咱们这小打小闹的确是搞不到钱,正好有个项目,可以玩场大的,但咱们能力有限,必须要他出手才能成功,只要他觉得之前我们就是在真心实意的搞钱,我想他也不会不答应,他那种人自信的要死,老觉得吃定了我们,我们就扮一次白痴,让他吃的死死的,然后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就是这么个意思,咱们也得花点功夫,找找项目,现在啊,先做点小意思,弄点钱,取信与他再说!”张德利说完了这番话,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就开始在这厦门的街头贼不溜秋的闪转起来,看着看着,他就突然看到了一个同样贼不溜秋的青年,只是与他自己不同的是,这青年看起来还颇为的善良,衣装虽然只是普通的牛仔裤加衬衣,但穿着起来,就有一股子良家子的味道,特别是眼睛上那副黑框眼镜德利一看就知道是平光的,这家伙不近视却戴着这么一幅眼镜,不就是为了装个好人吗? 有了这样的猜测,张德利就拉了一把马成空,低声说道:“你看前面那个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估计在找人下手,咱们跟过去看看,反正这次出来都做了警官证,到时候抓他个现行,他身上的钱就是咱们的了,苍蝇虽小,那也是肉,咱们吃了这个小肉,做个好兆头,你看怎么样?” “这敢情好啊。”马成空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他瞥了一眼那个青年,只见他一米七几的样子,梳着个三七分头,脸色有些焦黄,衣服虽然整齐,可一看就是洗了许多遍的样子,不由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好是好,可看那小子的样子,日子过的也很不怎么样啊,这小肉,估计就几百块钱了不起了!” “那也得吃,走吧。”张德利可不管这么多,早上到了厦门之后,他们就在街上乱逛,可逛来逛去,就是没看到什么机会,说起来,在这厦门,也的确有不少同行,但那种生意,张德利是看不上的。 那么厦门的同行们是怎么个状态呢?这里就要说说厦门的地理位置,说起厦门,文艺青年也好,二笔青年也好,想起来的都是鼓浪屿好去处啊,当然了,还得顺便提一句普通青年,普通青年想的就是离台湾挺近的,这样一来,就催生出无数个走私同行来,他们你挑着担,我推着车,见到外地来旅游的那种新鲜面孔就上去问一句要走私货吗?当然了,走私那可是要杀头的,他们骗人是骗人,可不想被抓去砍头,所以他们手里的走私货也都是些山寨坑爹的东西,有所谓的中华香烟,开始还要两百一条,你脸皮厚了,五十也是肯卖的,只是抽起来的感觉很是奇怪,就像是抽干草一般。 还有拿着高仿的山寨机信誓旦旦的告诉你,这是从台湾走私来的最新手机,市场价五千的,你给五百就行了,一番忽悠之后,买了这手机的人欣喜若狂的回到家之后就会发现,原来这高仿的手机淘宝上也只要两百块钱,此种生意,不一而足,种类繁多,堪称是中国山寨假货的总成之地,所以张德利觉得,这种事情,太丢人了,骗子是这样过活的吗?当然不是,骗子就应该空着手,凭着一张嘴搞钱,你拿着手机拿着假烟,那不管你干了什么,也就是个卖货的小贩儿。 于是乎,张德利唯一能看得上的,也只有那个鬼头鬼脑的格子衬衫青年,小是小,可是味道好,所以,他拉着马成空,两个人就晃晃悠悠的跟在了青年一侧,为什么说是一侧,而不是身后呢,这里就要再普及一个常识,跟踪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跟在屁股后面的,这种跟法儿,走不了多远就得被发现,因为人实际上还是有点第六感的,这就好像你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你一抬头,果然发现路边有个大花痴基佬盯着自己极为恶心的垂涎三尺,所以跟踪也是这样,身后有人的话,走着走着,就得被察觉,由此,正确的方法是平行跟踪,简单来说,就是一条街上,他走左边,你走右边,隔着一条街跟踪起来,就没有什么太多的风险会被发现,侦探事务所里那些老油子,都是这么盯梢的。于是乎,张德利和马成空就走到了街对面,晃晃悠悠的和那青年并行了一段,然后,机会就来了。 “那老头傻不拉几的,是不是走丢的?”马成空有些不解的往街对面看了一眼,这时候的青年正在和一个目光呆滞的老头说话,说了半天,那老头也只是木然的点头,一言不发,看起来还真像是那种年纪大了得了老年痴呆症的,脖子上还挂着个牌子,似乎写着家庭住址联系方式什么的,正如马成空猜测的那样,是个走丢的老人。 “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过去看看。”张德利冷笑一声,指了指对面的情形,这时候青年已经将老人的挂牌摘了下来,塞到了老人的兜里,然后拉着老人就走向了街边的一处药店。两人穿过马路,走进药店之后,就看见那青年一脸焦急的对着里面的一个营业员说道:“我妈得了急病,需要这药,可我出来的急,忘了带钱,能不能让我爸等在这里,我马上回来!” “这样不好吧,我们不赊账的。”那营业员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见青年如此焦急,心中已经有了犹豫,那青年显然是个会察言观色的,毫不犹豫的就跪了下来,脸上还带着泪花,苦苦哀求道:“大姐,我求你了,我妈需要这个救命啊,也没多少钱,两百多而已,一条命啊,我让我爸在这里等着还不行吗,我保证十分钟就回来!” “那,那好吧,你,你可要快点回来啊。”小姑娘看了一眼青年,终究是心软了下来,一听这话,那青年赶忙感恩戴德的没口子谢了起来,拉过那老人来说了两句话,就把他扔在了店里,飞一样的跑了出去,这种玩法,让马成空和张德利四目相对极为愕然,都觉得这青年当真不要脸到了家。 第二章 被抓住了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既然觉得这青年极为不要脸,那么也就没了什么温情脉脉的段子,张德利和马成空前后脚的就追了出去,不一会,就跟上了转到街头一个巷子里的青年,说起来这青年也是太过得意,得手之后,居然没有想想会不会被人盯梢,跑到巷子里之后脚步就慢了下来,这样一来,刚刚的被马成空一把抓了个目瞪口呆,这青年也不是傻子,愣了片刻之后就认出这两个捏着自己肩膀的男人方才就在药店里见过,眼睛一转,脸上就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样,带着哭腔说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啊,我妈,我妈还等着我回去救命呢!” “行了,小子,装什么装,我们是警察。”张德利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一脚就踹在了那小子的腿肚子上,他尖叫一声,整个人就瘫坐在了地上,脸上终于有了害怕的颜色,然而还不等张德利得意起来,就听见这家伙说道:“你说你是警察,有证件吗?”[] “哎呦,还敢叫板!”马成空一听就乐了,他本来就是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手上一使劲,那青年就杀猪般的叫了起来,只是一边惨叫着还不忘记威胁两句,说什么大家大哥不要笑话二哥,走着瞧之类的话。 这,就让张德利有些不解了,他冲着马成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松开那小子,然后走到他跟前,冷笑道:“小子,你死到临头了还挺嚣张,混哪里的啊?” “小爷是跟大飞哥混的,有种的别走,谁不知道谁啊?”这青年毫不惧怕,也针锋相对的冷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冷眼看着两人,看得张德利和马成空有些郁闷,两个人心里想的都是这小子为什么不害怕呢?这贼见了官兵还这么嚣张,厦门这地方不对头啊! “你在街上拐了个老头,说是你爹,然后骗了人家的药,想转手卖出去,是也不是?”所以张德利就板着脸捏着那小子的脸说道:“我们两个正好在街上执勤,抓你个现行你还敢不认?信不信待会带回局子里打死你?” “大哥,你就别开玩笑了,你们两个一口北方话,真的就是警察吗?” 这句话,一下子就点醒了张德利和马成空,口音有时候真的是很关键的因素,特别是行骗的时候,比方说吧,早些时候的同行想要扮作个大富豪,那都得说几句港普,再不济也是台湾软腔,原因无他,那时候也就那边的人有钱,除了他们,走遍全中国,有钱人都不多,如今也是这个道理,这青年一嘴软绵绵的福建普通话,一听就是个本地厮混的,跟警察打交道的次数也不见得会少,听到他们两个嘴里硬气的北方话,就知道这两个十有八九不是真货了,这个发现让张德利郁闷无比,早知道就掏出警官证给他来个先入为主了,一想到此节,他赶紧掏出那东西来晃了晃,振振有词的说道:“你懂什么,我们两个是调来调研的,抓的就是你这种小贼!” “骗谁啊,这条街上就没什么来调研的,实话告诉你吧,这边负责的两个警察,一个姓王,一个姓刘,天天一起喝酒的,昨天还见来着,有消息我能不知道?”青年愈发不屑,嚣张的说道:“识相的,五百块钱,当没见过你们,不然你们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找大飞哥弄死你们!” “还挺硬气啊!”马成空怒极反笑,他是千门出身,这千门的势力范围就在南方,小小的厦门就有不少千门的子弟,什么大飞哥之类的他还没放在眼里,虽然他这千门马将的身份都已经是过去式,现在就算找到了这厦门的分舵人家也不一定搭理他,说不定还会拿着门主李撞的手令弄他一下,可毕竟趾高气昂了这么多年,这份底气还是在的,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打了这小子一个满脸桃花,然后又是一脚踢在脸上,一边打一边骂道:“娘的,你这混小子,用老人家做幌子,打死也是活该,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让你混,让你混!” 等着打的这小子人事不省了,马成空才停下手,和张德利对视一眼,两人嘿嘿坏笑一声,一前一后,把那小子身上的衣服钱包都弄了下来,脏兮兮的衣服他们自然是看不上眼,但要玩就玩开心点嘛,所以他们剥光了这小子的衣服,只留双袜子,然后带着这小青年身上的百十块钱扬长而去自然不提。 做了好事,虽然不用留名,可心里的愉快,那是难以言语的,两人一高兴,就打了辆车,跑到码头边上去吃海鲜,然而小酒才喝了不到三两,就听见外面乱糟糟的,两人好奇之下扭头往外一看,不由的大吃一惊,因为外面之所以乱糟糟的人声鼎沸,就是因为刚才他们剥光的那青年身上披着条麻袋捂着脸跑了进来,一见这青年进来,两个当堂的小二就迎了过去,问寒问暖的,不用说,那就是一家子,这下子张德利就有点自叹倒霉了,赶紧的和马成空一起低着头就想往外跑,可腿才迈开,就听见那青年大叫一声:“别走了他们两个!” “这都是一场误会!”青年一声喊,这小店里的店员,伙计,厨师还有老板就都堵了过来,最过分的是旁边七八个吃饭的,也直接拎着凳子围了过来,张德利一看走不了,对面又是十几口子,这种周转不开的小地方,估计马成空也不是什么对手,就一边对马成空使着眼色让他找找退路,一边摊着手陪笑道:“大家有话好好说,我可是个和平爱好者啊。” “先把门关了!”那老板四十多岁年纪,也就一米六多一点,黑乎乎的像个炭头,可满脸的精明那是和肤色无关的,一看张德利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手一挥,几个跟班的就把大门关了,这是早上十点多钟,早餐早就吃完,午餐尚未到来,所以店里根本就别的人,前门一关,后面也是咔嚓一声。 张德利一扭头,不由的暗叫晦气,这后面的厨房大门,也给关了,如今的局面就是瓮中捉鳖,除非马成空和他能干倒这屋里十五个人,要不然,今天就别想善终了,张德利一边盘算着办法,一边悄声对着马成空问道:“这些人,你有把握吗?” “差不多吧…”马成空有点心虚的应付了一句,千门有八将,这马将就是打手的意思,能做到马字门的门将,按理来说,这马成空的拳脚一定是极为犀利的,然而马成空自己的底子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马成空能当上这个马将,第一是他的确是几把刷子,第二就是他会装呆卖傻,人家李撞觉得他没什么威胁,但现在就不成了,第一他这几把刷子对付不了这么多人,第二人家李撞知道他在卖呆,所以这马将的位置也保不住了,没了千门做依靠,这十几个人的小帮派,还真是个问题。 “我错了。”一听马成空这话说的底气不足,张德利就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极为坦诚的说道:“只要不打脸,其他的都好说。” “你这算什么…”张德利这种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特别是这里的老板,唤作大飞哥的黑炭汉子,他行走江湖如许多年,觉得自己看人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一见马成空这个块头,还有张德利转个不停的小眼睛,就觉得这两个人绝对是不会服软的,一个是硬汉,一个是那种心眼极多,心气也极高的人,这两种人那是打死都不会屈服的,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就这么投降了,而且最后提的要求也很古怪… 因此,他脸色古怪的想了想,试探着说道:“要么,就十万吧?” “真的没有这么多啊!”张德利哭丧着脸掏出了自己的钱包,然后还拉上了马成空一起,两个人的钱包加起来也就掏出两千块钱来,而且还没有卡,这种穷鬼模样,让大飞哥差点晕过去,忍不住叹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们连戴小花这种没出息的都要抢了,可怜,可怜啊。” “那你放了我们吧。”张德利的性子就是该要脸的时候要脸,该不要脸的时候就不要脸,所以他很诚恳的望着黑炭大飞哥,真心的说道:“大哥,我们回去以后会给你烧香的。” “不行!”黑炭大飞哥眉头一皱,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又拿起他们的钱包搜刮了一番,不由的奇道:“你们两个这么穷,怎么还坐飞机过来的,不知道这厦门活着很不容易吗?” “我们在跑路啊,跑出来的急,哪里带了许多钱,还不是想着来到厦门之后凭着手艺吃饭,可没想到,没想到不小心得罪了大飞哥啊。”张德利见这黑炭汉子不像是那么难说话的,心中稍安,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不过这番话,也有点真相在里面,他们两个从江西过来,身上的确是没带多少钱,就这点钱,也是管贺旗借的,要知道这两个人,就压根没什么存款,而且真的有段日子,他们没开张了。 第三章 海上生意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靠手艺吃饭?你们两个,会什么手艺?”一听这两个人还有点本事,黑炭大飞哥就有了点兴趣,奇道:“敢带两千块钱就来厦门,你们难不成能点石成金?” “那也差不多。”见气氛有些缓和,张德利就松了口气,赶紧说道:“我们两个和那个小兄弟的本事差不多,擅长把没的说成有的然后搞点钱,大飞哥你要是有仇家什么的,我们设个局,保证你满意,咱们就交个朋友,不打不相识嘛。”[] “仇家有倒是有,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说的好听,到时候本事不济,就跟戴小花一样被打成猪头,你们吃点亏没关系,到时候连累了我可不行,我看啊,你们还是先给我露两手,搞点钱才是真的。”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这黑炭大飞哥也不是随便两句话就肯上当的,他喜欢有本事的人是不假,可那也得先见识见识,所以他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么着吧,你们留一个在这做抵押,我派点人跟着出去,搞到了十万块钱,我就相信你们说的话,而且我有言在先,搞到了十万块钱,我分你们一半,然后你们要是把我后面的事情办成了,那剩下的一半也归你们,如何?” “也行。”张德利和马成空对视了一眼,如今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对于十万块钱,他们两个倒真没什么害怕的,一百万是难搞,可十万块钱,那真是吹口气的事情,所以两个人也不谦虚,点点头就答应了,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好意思说剩下的事情了,原因也很简单,他们两个虽然各怀鬼胎,可这么些日子也算是不错的朋友,为了这点钱把朋友抵押在这么一个狼窝里,有点不仗义,也有点说不出口。 “就抵押大个子吧。”还是黑炭大飞哥给他们解了围,大飞哥想的也是简单,这大个子人高马大,也像个练家子,他派出去的人不一定能看住,到时候跑了也是白跑,倒是张德利这个黑不溜秋的小个头好对付一点,随便两个人就能看的死死的,既然大飞哥都这么说了,张德利也就不再客气,点点头对着马成空说道:“马成空,你就在这吃吃喝喝,这点钱,还真不是什么大意思。” “那行,你可得回来啊。”马成空没办法也只好答应,可最后一句话还是把他那点心虚都暴露了出来,他还是有点怕张德利一去不回的,要知道,虽然有交情,可也有龌龊算计不是?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 “当然,当然。”张德利有些不快的瞪了马成空一眼,暗道自己可不是这样的人,然后就转过头来对着大飞哥说道:“那这人手的问题,你可得给我解决解决,单打独斗想要弄钱,那还是有点难。” “没问题啊,我这人才济济啊!”大飞哥哈哈一笑,拍怕手,就开始点名,第一个叫出来的自然是那个戴小花,然后还有个于小草,出来之后,大飞哥就介绍道:“我这里最会骗人的,就是他们两个,一个戴小花,一个于小草,你也别问这名字的来历,反正就是个代号,做我们这一行的,都讲究个小心,你知道就行了。” “那我就叫张小山吧。”张德利没好气的应了一句,看看这两个人,戴小花自然不用多说,那是交过手的,正在一脸怒气的瞪着他,另外一个于小草,却是满脸好奇的盯着张德利,那家伙年纪也不大,看起来就是个刚上大学的学生,干干净净的,一张脸倒是很有欺骗性。 “你们这两个不上相啊!”张德利绕着这两人看了一圈,不由的摇头大叹道:“不行不行,要是到学校里去骗钱,你们两个自然是上上的人选,可我这个局,得那种文质彬彬的成熟男人,你们两个太年轻了一点。” “费什么话啊,弄不到就别找借口!”戴小花早先挨了张德利和马成空一顿好揍之后,又被剥成了光猪,一股子怒气早就憋在了心里,只不过自己的老大和这两个人聊的投机,他自己没办法好好出口恶气一直憋着而已,被他等到这个机会后也不再犹豫,冷嘲热讽的说道:“刚才还胡吹大气,现在可就怂了吧,要是不能办,就早点说话,省的到时候挨揍!” “娘的,做就做,谁怕谁!”张德利被这小子一激,也不管自己心中那点顾虑,拍着桌子就问道:“这附近有医院吗?” “有倒是有,不过你要干什么啊?”大飞哥有点不解,暗道这家伙言语的跳跃也太快了一点,前一句还在说着骗人,后一句怎么就开始问起医院来了,不过毕竟是老江湖,很快,他就有点明白过来了,张口就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跑到医院里骗钱,而且是假冒医生,要是这样,他们两个还真不像!” “我像就行了!”张德利冷哼一声,拍着桌子对戴小花说道:“我给你说,这个局得有点道具,这点东西你要是搞不来,也就别跟着我出去搞钱了,瞧你那本事,就会骗个痴呆老年人,也不够丢人的!” “谁说我是痴呆了?”这时候,紧闭的大门突然打了开来,阳光洒进来刺的张德利眼睛生疼,隐隐约约的就看见个老头子走了进来,等着大门再一次咣当关上的时候,他就愕然的看到了在药店里那个白痴老头笑眯眯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由的就傻了,这老头衣服还没换,就是药店里那一身,可如今却是有说有笑的,根本就不是个痴呆啊。 “四叔,你来的正好,赶紧给我做主啊!”这老头一来,戴小花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起冤来,指着张德利和马成空说道:“这两个家伙快打死我了!” “行了,就当长个记性,我都看的清楚呢,谁叫你小子得手之后得意洋洋的不早点跑开,我看这两个后生也是有点本事的,你跟着去学学也不错,咱们那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要是真弄到点钱,也多少能周转周转,你们长大了,得加油啊。”这叫四叔的老头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德利和马成空,然后缓缓的说道:“你们两个,性子还算不错,可这条路,走着走着,就容易走歪了,切记切记啊。”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这老头的话说的莫名其妙,张德利和马成空目目相觑,有点茫然,正要问问的时候,就听见老头子接着说道:“想做什么,就放开手脚去做,不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定不能做,这个意思,你们懂了吗?” “我们也没伤天害理啊。”张德利嘟囔了一句,看看马成空,见他也是满脸茫然,在转过头来的时候,那老家伙已经没影了,就听见大飞哥教训那个戴小花说道:“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四叔看人,那可错不了!” “行吧,行吧,要什么道具你就说吧,我卖肾也给你搞来。”戴小花一股子牛脾气被四叔和大飞一说,就散了个干净,垂头丧气居然是一副老实巴交样子,这让张德利大为得意,张口就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三套医生的大白褂,加胸牌,这个你要么去服装市场买,要么去医院顺手牵羊,反正不难搞,至于那个什么草,你就得跟着我去踩点,把附近的医院看看,然后咱们再找个好下手的肥羊,整治整治,这钱也就到手了。” 吩咐得当,这一行几人也就出门了,戴小花自然是去搞衣服,而张德利身边,除了于小草一个之外,还多了个大飞哥,明面上说是好奇想看个热闹,但张德利心里觉得,这家伙还是跑出来检视自己的,人都是有点逆反心理,这个和年龄的关系也就是多少而已,年龄小的,自然就多点,年龄大的,也就少点,可怎么都有上这么一些,就像是领导让你下班前交个东西,你就会先骂一句:“我干你娘,这种脏活累活你怎么不干!” 所以张德利一觉得自己被监视了就开始不爽,偷偷的打量了几眼这个大飞哥,想要分析分析这个家伙是做什么的,也好日后有了机会回报回报他,这么一打量,还真被他看出点东西来。 “这是个跑海上生意的啊!”张德利起先在屋里没看清楚,还以为这个大飞哥就是黑人本色,可一出门,接着阳光才发现,这家伙的皮肤是晒出来的,脸上还有点风吹雨淋的沧桑意思,一想到厦门靠海,然后又想到这个大飞哥似乎不是个正经生意人,他就有点明白了,这种肤色这种风吹日晒,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渔民,可大飞身上也没鱼腥味,那就跑不了第二种,走私贩子了,这让张德利心里一凛,那点叛逆的念头也没有了,要知道走私贩子的手,可不比那些拿着刀混社会的轻,走私在中国,可是要杀头的啊,敢冒这种风险的,哪里会是善茬,即便是这大飞哥长的一张笑脸,可就是这种人,杀人才不见血呢! 第四章 医院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黑炭大飞哥带着张德利和于小草,这一路就逛了几家医院,起初的时候,张德利也有心看看这大飞哥的心机如何,也没说清楚要什么样的医院,可这走着走着,张德利就看出来了,这大飞哥果真还是个聪明人,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一句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们自打出门开始,沿途就有不少医院,这大飞哥的小饭店就在码头附近,也是个繁华的所在,走出两条街就是医院,可大飞哥愣是没看见一样,直接省略,一路前行,足足把张德利带着绕了一大圈,这才开始正儿八经的看了起来,这中间的医院,也是极为有层次和讲究的,先是妇幼保健,接着是综合医院,到了最后,才是私立的那种,这让张德利又高看了大飞哥一眼,悄悄的就问了:“我说兄弟,你眼光也不差劲啊,怎么会收戴小花那么毛躁的小弟,我看他骗人的本事,也就稀松平常,又哭又下跪的,别看做的逼真,可效果就差的太远了啊。” “这种事情,我也不精通啊!”大飞哥一脸尴尬的干笑一声,叹息道:“我干的这行,又苦又累也赚不到什么钱,他们年轻的看不上,这才自己寻摸路子,我又走不开,只好让四叔帮忙看上一看,可别生了什么事端才好。”[] “那倒也是。”张德利可不相信大飞哥这几句话,一个精明的人,大体上什么事情都是要比常人精明一点的,能做个海上的枭雄,如何做不得这陆地的霸王?所以他挑选医院的时候,很是小心的多看了几家,直到日上三竿,这才选中了厦门第二人民医院,这个选择,就让那于小草发问起来了,说道:“我说张大哥,私立的医院才有油水,你来这公立的做什么?这里可都是穷苦人。” “穷苦人只能在外面苦熬,这有钱有势的,才是医院的财神爷。”张德利冷笑一声,指着第二人民医院的大楼说道:“看见没有,这里分几个住院部,外面那几个旧楼,就是给平头老百姓住的,可里面的,就是好地方了,这其中的妙处,就在外面停的汽车上,旧楼外面都是些不值钱的货色,可越靠近里面,那车就越好,奔驰奥迪一辆接一辆,这就说明,这第二人民医院里面住的,有不少有钱的,对这些人下手,咱们也不用讲究什么仁义道德,十个里面有十二个是不干净的!” “也不至于吧…”这于小草长的干干净净,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那心思也是单纯,张嘴就说:“有钱人里面也有良善的,咱们不能一竿子打倒一片啊!” “早些年间,我也觉得仇富不大对,可后来,见得多了,就觉得,那也没什么了。”张德利看了一眼那于小草,叹了一口气,彷佛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低声说道:“这世上,是没有善良两个字的,人一生下来就在掠夺,只有把别人的变成自己的,那才能活下去或者活的更好,所以唯一的区别就是一点点的作恶和越来越多的作恶,钱越多,这恶也就越多,就像是你,想要吃饭,就得去骗钱,你骗了穷苦百姓是为作恶,可骗了有钱人呢?那也不见得是行善吧,要知道有钱人在你这里损失一百块钱,他们就要十倍百倍的从穷人那里拿回来,所以,这是个没有对错的世界,我们能做的,也只是让自己心安理得一点,可说到底,那也是自欺欺人,你年纪小,或许想不明白,可以后长大的时候就会习惯不去想这些想不明白的事情了,只要表面上过得去,看起来是对的,那也就行了。”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和他,和他说的完全不一样啊!”于小草被张德利这番话说的目瞪口呆,脸色居然有些发白,这倒让张德利奇怪起来了,于是问道:“怎么,你那个四叔也懂这些道理吗?” “可没你这么复杂,就是说咱们得行善积德,才能不遭报应。”大飞哥嘿嘿一笑,接过了话题,说道:“早些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就是讲究这个,生怕逆了妈祖遇上风浪回不了家,你要感兴趣,等着咱们这单生意做成了,我带你去看看妈祖庙,不过,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张德利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第二人民医院后面的那座新楼,然后说道:“现在咱们就得往门口逛逛,找两个刚住进来的急症!” 急症这种东西,或许在常人的生活中是并不多见的,等个十几年也见不到一个那是极为正常的,可在医院,那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张德利这三个人在医院门口逛了一圈,就等到了好几拨,有救护车送来的,也有私家车和出租车栽来的,可他看来看去,都没有点头,等着等着,就等到了下午两点钟,这时候饿的前胸贴肚皮的于小草就忍不住问了:“我说张大哥,这些人都不行吗?” “当然不行了!”张德利摇摇头,解释道:“这些人,可能也有点钱,但绝对不是太有钱或者太有权的,救护车里跟来的那几个,家属穿着打扮都是平常人,这种人能有多少钱?然后就是那出租车和私家车的,来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一看就是自己家里跟来的,那有钱的有权的,要来就是一大帮啊!” “还真是这样!”张德利这么一分析,于小草就明白过来了,然后突然就拉了一把张德利,指着一辆刚刚停下的救护车嚷道:“就是它,就是它了,你看后面那三辆奥迪里面的人,都跟着那担架跑呢!” “娘的,戴小花这个王八蛋呢,衣服在哪?怎么还不来?”张德利好不容易等到一条大鱼,脸上也就没了原来那份淡定,一跺脚就冲着大飞哥喊了起来:“赶紧给他打电话,过了这个村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啊!” “来了,来了,我来了!”张德利在路边这一嗓子声音够高,高到跑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戴小花也听见了,不过这几个人站在医院对面的小公园里,倒也不怕有人听见觉得奇怪,说起来,戴小花也觉得自己今天够倒霉的,早上被人打了一顿不说,后来打人的这两个王八蛋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自己老大的合作伙伴,更气人的是,他今天想着省两个钱便跑到医院偷衣服,可不巧就给人发现了,这么一折腾,弄到下午才跑了出来,还好赶得及时,要不然,大飞哥那里就有的他时好过的了。 “穿上衣服,戴上口罩,跟着我往里面跑!”张德利一把抢过一套白大褂一边穿着一边小跑着当先就往医院里跑了起来,戴小花和于小草不敢怠慢,也披挂着跑了进去,就这样,三个医生加一个炭黑的汉子的四人组合,在匆匆中,就跟上了那群从奥迪里奔出来的人,然后成功的挤开了他们,跟上了那帮急忙忙推着病人往急救室里跑的医生,一时间,这队伍,就庞大了起来。 “家属止步,家属止步!”眼见着这支队伍就要到达急救室门口的时候,张德利拉了一把于小草然后两个人就一起转过了身,他一张嘴巴于小草和戴小花自然也就跟着喊了起来,这时候场面极其混乱,要知道,在这医院里可是什么人都有的,当然了,这不是说医院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而是说病人,家属,医生,护士还有各种药贩子什么相关的人士,这些人住院住的无聊了,就爱看个热闹,这么长一条队伍,早就有不少人站在路边看了,加上家属跟了一屁股,还有那些急救的医生护士,早就是个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局面了,所以张德利这么一喊,谁也没觉得不对,虽然这喊声早了点,可在急救室外面不都是这么来的吗?那急救室可不是足球场,你家属都进去了,这医生往哪站? 所以这一嗓子,还是极为有效果的,当然了,也有个别激动的家属不听不问,闷着头就想往前跟,被张德利三个人你抓胳膊我抓腰的就截了下来,趁着这个机会,张德利就给戴小花小声说了一句:“赶紧找个没人的医生办公室,然后给于小草发短信通知在哪!” 一把把戴小花推走之后,张德利就咳咳两声,极为严肃的说道:“干什么干什么,这是自由市场吗,家属都给我外面等着,来两个能说话做主的!” “医生我爹他不能有事吧?”这一叫,果然就叫出个西装革履的富态男人来,剩下的人都默默的站在了他的身后,张德利一看就明白了,敢情这些都是跟班啊,不过这也省了他的麻烦,他点点头,很套路的说道:“这位先生,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抢救病人,请放心,但是这里是医院,而且是急救室,你们在这里乱哄哄的,对里面的影响是很大的,不相干的人,就出去吧!” 第五章 红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谢谢兄弟们的一路支持,回头看看,大家都走过了不同而又相同的道路,我虽然不知道兄弟们的生活如何,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都用自己的努力,不断的让生活更加光明,正如正一最初走入这个圈子的时候,五万字写了三个月,然后就是不尽人意的作品,渐渐的,总算可以一天两千,那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棒,直到如今的我,不知不觉,已经两百三十万字写了出来,从只靠低保到可以买断,人生需要不断的努力,这是我所相信的,即便是这努力看起来不值一文,看起来前途渺茫,但我相信,只要努力,生活就会有所改变,第一本书的时候看不到希望,第二本的时候只觉得何苦来哉,每日里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却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回报,到现在的第三本,终于走出了我自己的路,有人说努力不如选择,说好的选择胜过日日的努力,但生活的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选的,很多时候只能一点点的去寻找,如果寻找的时候不去努力,那么路又在哪里? 我看不到希望,但这样就可以不去努力了吗?我不这样认为,因为我相信,只要肯走,肯去努力,再高的山,也会被踩在脚下,不去做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好,自己如今做不好不代表以后做不好,没有什么可以压倒一个努力的人,也没有人可以打倒一个努力的人,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让这世界因我而不同,所以,即便没有希望,也要去努力,即便没有成果,也要去努力,时间会回报努力,我一直如此坚信,谢谢兄弟们,最后,日月不灭,我心光明,共勉。[] 跟班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落到了自家老板身上,如今算是大难之秋,当然了,这大难和跟班们是没有一点关系的,然而越是这没有一点关系的,越要好生表现一番了,如若不然,一个个为什么要带着哭腔像死了自家亲爹一般的赶过来,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不是自家亲爹,意思意思装模作样也不花什么力气,即便老板知道这是做戏,心里也是喜欢的,所以在这个关头,他们虽然心里早就巴不得赶紧回家吃个大鱼大肉然后搂着老婆睡觉,但是脸上是不能露出这样的心思的,那富态男人想了想,觉得张德利假扮的这医生说的简直是太有道理了,所以转过身来横着脸就低吼道:“还不出去等着,出了事怎么办!” “这才对!”见这帮跟班走了,张德利心中稍稍的松了口气,其实就算这急救室外面允许站着一大帮人等候,抑或这帮人个个嘴里咬了竹棍说不出话来,他张德利也会想办法找借口把他们支开的,原因嘛,就落在关心则乱这四个字上了,这富态老板的老子出了事情,除了心急如麻这种状态之外,还可以加上眩晕,呆滞,盲从等等等的特效,而且对于病人来说,关心则乱之后还有所谓的急病乱投医,这种状态,对于一个骗子来说,简直是太美妙了,因为这时候陷入此种状态的肥羊们是没有思考的能力的,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当然了,这中间有两个前提,第一是得和治病救人有关,你不能欺负人家着急上火脑中一片空白就让人家去割了自己的二弟,这种事情,大约是小朋友也不肯干的,这第二,就是旁边清静,万一这帮跟班里有一两个脑子清醒敢说话的,他张德利的计划就得出现变数,所以张德利拍着胸脯说道:“这位先生,请放心吧,你爹交给我们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那就好,那就好。”虽然这个万无一失也是医生的口头禅一类,电视剧什么的不管病人要死要活,大体都是听得到的,但是如今亲身感受之后,富态老板高硕还是觉得心中宽松了不少,擦着汗喘着气就叹道:“早就给他说过,不要吃那许多油腥,如今可好,发了心病,吓死个人了!”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站在这里了,咱们得进去说道说道。”张德利手机悄然一震,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之后,见是那戴小花发来的短信,还有个大体的走法和位置,心中不由的笑了起来,拍拍那富态老板的肩膀,指了指一侧的走廊,就说道:“先来我办公室里坐,我和你说说老爷子的病情。” “好好,没问题。”富态老板高硕一听是自家老爹的事情,哪里还会说个不字,再说了,他又怎么知道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家伙是个骗子,点点头就跟在了张德利屁股后面三绕两绕就进了旁边一个办公室,他留神一眼,不由微微吃惊,原来眼前这个个子不高,口罩外面露出的样貌有些不扬的家伙居然是个主任医师,赶忙客气的掏出烟来陪笑道:“大夫,抽烟抽烟。” “这里不让抽烟。”张德利清咳两声,示意站在屋子里的戴小花出去把门带上之后,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如今这物价,高啊。” “是啊,这西红柿都比原来贵了一块钱,没法活了。”富态老板高硕正要和这主任医师套套近乎,自然是顺着话题聊,虽然有些不解,这好好的聊物价做什么? “而且油价也高啊!”张德利没办法,又叹息了一句。 “不是说那姓赖的以前在的时候,才两块多吗,哎呀,如今这些领导啊!” “孩子上学还要收什么择校费,而且一年比一年高!” “成何体统啊,原来还不是想去哪去哪,这世道怎么了!” “衣服也贵了,这身白大褂还要三百!” “我小时候也就十块!” ……… “你没事吧?”这么你来我往说了七八句之后,张德利终于受不了了,直截了当的伸出手来说道:“我说兄弟,咱们医院的规矩,你懂吧?” “现在给吗?”富态老板高硕微微一愣,然后就是恍然大悟的拍着大腿连连点了点头,其实他不是不明白规矩,但这一次和往日那些大不相同,往日住院什么的,都是先住进去确认了主治医师之后再去拜访掏钱,如今这一次就是突然事件,突然的他都没找到机会塞钱,心里想的就是等着这些医生玩事之后再说,所以和张德利聊天的时候,也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如今被张德利这么明显的说了出来,尴尬自然是尴尬的,更多的是配合,二话不说,就把钱包掏了出来,数出十张大票子,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夫,今天太匆忙,也没带红包,这么给你,你别嫌弃我不讲究啊!” “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张德利呵呵笑了两声,嘴上说的虽然极为漂亮,可却是没有去接那钱,弄的富态老板高硕挺不好意思的,又掏出五张来,试探着说道:“我好久没来医院了,不大懂规矩,对不住啊。” “这个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张德利笑了笑,可还是没收那钱,一直盯着那家伙看,看的这富态老板快发毛的时候,才语重心长的叹道:“兄弟啊,你说说,在急救室里的大夫加护士,少说也有十二三人,这钱我是怎么分才好啊,总不能医生一百,护士五十吧,要是这样做,以后老爷子碰上这些人,可不大好啊。” “啊!”富态老板高硕吃了一惊,心中忍不住就骂了起来,暗道这医院如今居然比开染坊的都黑,他原来也送过红包,可那都是小小不言的几个人,一两个负责治疗的大夫,再加上负责看护的护士,加起来也就小几千意思意思就行了,可如今一送就得十二三人,一个人最少也得五百块钱吧,这样一来,就是六七千了,要知道,那负责的医生,收的红包要是不比一般护士多了,那可是赤裸裸的打脸。 “我就给你明说吧,刚才路上我就问过了,老爷子这病不是什么大事,可躺在里面打了麻药也是受罪不是?也不是我们想要怎么样,的确是如今这社会物价高的吓人,我们尽职尽责可也要养家糊口,这才不得已的和病人家属交个朋友,大家礼尚往来一番。”张德利装模作样的摇头摆脑的叹息了两句,然后又做自言自语状态的说道:“说起来,也真是有些医生不讲职业道德,像上次那个老太太,家里人钱给的太少,里面知道了数目之后,硬生生的把一个半小时的手术做了一下午,一帮人给老太太打了根大麻药之后在里面聊天说笑,真是不成样子,败类,败类啊!” “啊!”富态老板高硕再一次的惊呼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脸色明显的一阵青一阵白有些多彩了,他这焦急上火的把自己老爹送过来,正好说明他是个懂得点孝敬的,哪里会希望自己老爹在里面受苦,如今的局面刚刚就是骑虎难下,他虽然极为不想多给,可这又不是菜市场可以砍砍价的,自己老爹就躺在人家手术台上,绝类那案板上的大肉,说切哪一块可真由不得自己,这样挣扎了半天之后,他终于叹了口气,掏出一大把票子来放在桌上,算是服了输:“大夫,你看着办吧,一万块,我这身上,也没带多少现金,实在不行,等着下班了,我请大家吃饭…” “够了,够了,你也别觉得委屈。”张德利眼睛亮了一下,缓缓的将那把票子收过来也没点就塞到了自己的白大褂里,见这富态老板垂头丧气沮丧的不行,心中有些惭愧,不由的产生了一种想要补偿他的愿望,于是乎我们的主治医师张德利先生站起身来,拍着富态老板的肩膀说道:“这样吧,住院费是公家的,平日里我们这些医生自己的家属看病,还能打折,多了没有,七折还是可以的,你这钱,就算省出来了,你看如何?” “七折!”富态老板高硕被这两个字激的浑身胖肉一颤,精神立马就好了起来,急急的问道:“可是当真,原来找了关系,也只是九折,这住院费,真是天价,连我都觉得够贵!” “当然了,你那是关系不够硬,而且,是有指标的,一个人一年也只有三次,还得是我这种级别的,我家里人身体都不错,也用不到,就送你做个礼物,咱们日后多来往,不过,这钱还得我去交,别看我也算个人物,可这种事情,得走院长那里。”张德利装模作样的伸出手来,很诚恳的说道:“你把卡给我,我去帮你刷,保证你满意!” 第六章 逛街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现在跑吧?”等在门外的戴小花见张德利迈着方步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而且腰间的大兜里是鼓鼓的,知道他是得手了,不由的喜出望外,东张西望一脸做贼心虚的指了指旁边的楼梯间小声说道:“都看好了,跑出去左转就是条大街,里面人山人海的,抓不到,快走吧!” “真是沉不住气,年轻人啊!”张德利白了这戴小花一眼,然后指了指站在急救室门口待命的于小草,哼道:“都是年轻人,怎么人和人就不一样呢,你看看人家,一点都不害怕。”[] “这能比得了吗?他又没让人莫名其妙的揍一顿。”戴小花虽然早些时候愤怒无比,可张德利的手段一亮出来,他的心里就彻底的服气了,是以也只是如此抱怨了两句,其他多余的话是一句也不曾有,要知道,骗局这东西虽然看起来简单非常,可个中对于时机的掌控,人心的猜测还有沉稳的镇静都是有着极高的要求的,随便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要坏菜,这种熟练的掌控,可不是戴小花这种小菜鸟能够一朝一夕学的过来的,更何况,他戴小花早上忙活半天,都给人家跪下了才骗了盒两百多块钱的药,可这张小山大哥一出手就是一万块钱,而且他戴小花是跪着赚钱,而人家坐着就把钱赚了,这人和人的区别,还真是挺大的。 “行了,行了,这个,给你零花,对了你大飞哥哪里去了?”早上起来把戴小花弄的如此狼狈,张德利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当然了,这过意不去也是看在如今戴小花乖巧听话上说的,要是还是那般喊打喊杀的,张德利才懒得理他呢,所以本着补偿这小子的原则,张德利直截了当的把从那富态老板手里拿来的信用卡扔给了戴小花,然后说道:“记得,别刷的太厉害,一万多就行了,这卡签字的,也不用刻意模仿,还有,两个原则,第一是遮住脸,商场里都有摄像头,你盗刷人家信用卡被录了像这个就得不偿失了,第二,找个最近的,我给这胖子说的是马上回来,久了,就起疑心了。” “大飞哥见你做的过瘾,他干看着也没意思就先回去了,让我跟你带路,你这个放心吧,这厦门我路熟,买东西,我更是行家!”毕竟是不成熟的孩子,得了甜头就忘了苦处,戴小花精神一振,脑子里瞬间就飘过很多被咬了一口的大苹果,想着这手机,mp3,还有笔记本都是可以去消费消费的,也还好他还不算太激动,这么飘了一会之后就紧接着问道:“那你们干什么去?” “干什么去?当然是搞钱,如今才搞到一万,大飞哥那里还差九个呢,搞不到我岂不是要被砍死?”张德利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戴小花,然后冲着于小草挥挥手,三个人就速度的下了楼,戴小花自然是飞奔着去消费不提,而张德利则带着于小草打了辆车,找了个人声鼎沸的大街打算去看看机会。 “还真没什么肥羊啊。”张德利逛了一圈之后,有些不爽的叹了口气,他来的这地方也算是厦门比较繁华的购物街,什么小吃店什么特产店什么服装店那是应有尽有,然而毕竟这带路的是于小草,这孩子年纪不大,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是好什么地方是坏,只是觉得这里人多热闹还很繁华所以就是个做局的好地方,弄的张德利大叹这孩子的老师误人子弟,要知道做局,特别是有油水的大局,最适合的地方可不是这种小店林立的大街,而是商人官员出没的饭店会所,在那些地方,有的是求人办事的,随便听两耳朵就能得到个机会冒充些要人骗钱,不过,这种事情,张德利也只是想想而已。 因为这种局,对人的要求也是极高的,虽然张德利一直觉得贺旗,白木还有苏醒什么的长的太过扎眼,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他们几个,对于骗子这种需要一张大众脸然后很难被人记住样子的职业来说,扎眼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但话说回来,这世上的事情没有什么是绝对好或者绝对坏的,长的太平庸的确是可以避免很多被捉住记住的麻烦,但长的太平庸,就不大像有权有势的人了。 贺旗他们几个虽然装不成领导或者富豪的样子,可做个官二代富二代这个是妥妥且让人怀疑不起来的,所以他们长的精神长的让人赏心悦目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那种官面上的或者商业上的局面,由他们出马,没有人会觉得这几个是平民百姓家里的孩子,他们说什么,人家就相信什么,要是他张德利去干这个,早就让人家一拳打倒了,说不定还要骂一句:“你妹,别以为你穿了西装老子就不知道你是王宝强了!” 于是乎,张德利惆怅了一会,摇了摇头,然后语重心长的对着于小草说道:“我们这一行,有局面自然要上,没有局面,制造局面也要上,你找的这地方虽然没什么大油水,可既然来了,空着手走就太可惜了,咱们做个小局面,弄点钱意思意思也是不虚此行,须知人生苦短,每分每秒都要奋斗,如果不是这样,不如死了算了!” “张大哥你教训的是,我一定要奋斗,奋斗奋斗!”于小草起先见张德利脸色不大好看,心里还有点忐忑,后来听了张德利说自己这地方不大好,更加难过,可最后几句话,却让他振奋了起来,东张西望的像打了鸡血一般瞪着眼睛往路边张望,张望着张望着,就给他张望见一个人。 “张大哥,你说那个开出租的怎么这么慌张,是不是做了亏心事,这是不是机会?”于小草看见的是个三十多的中年人,这中年人梳着个分头,身上一件白衬衫,下面一条灰色西裤,泛黄脸色,基本上就是个普通中年人的模样,然而和普通中年人不大一样的是,这家伙从门口一家小店里出来的时候慌慌张张的,甚至还绊了一下子,这种举动,让于小草就生了疑问,要知道那位大哥又不是自己这般嘴上无的毛办事不牢,怎么一把年纪了还如此不稳重呢? “这家伙还真有问题!”张德利看的却不是这中年男人的慌张,而是他的那辆出租车,做张德利这一行的,必须是有些职业修养的,其中一条就是到了一个地界就要学习这个地界的东西,这第一原因就是防骗,自己做个骗子却被人骗了,对于骗子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黯然销魂的了,这第二就是本地的知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用上,比如说这厦门的出租车都会在车头喷漆写个taxi字样,可这中年男人开的那辆,却是用贴纸粘上去的,其他的地方,仔细看过去,也是这么弄出来的,至于车灯什么的,也是山寨货色,所以,张德利很确信而且很感兴趣的说道:“这小子有问题,是个黑货,咱们有的玩了!” 有得玩是一回事,怎么玩是另外一回事,骗人可不是说一时兴起就骗一个玩玩的,有些时候,要做做调查,有些时候,还要跟踪跟踪,就像这开出租的中年男人,车子都发动起来了,不跟就丢了,于是乎,张德利冲着抱着个笔记本兴冲冲冲向自己的戴小花挥了挥手,然后指了指那出租,叫了一声:“打个车,赶紧跟着!给我查查那司机!” “啊?”戴小花买了笔记本正打算和自己的朋友分享一下购物的喜悦,一时间却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张德利一挥手拦下辆出租抓着他的脖子给他塞了进去,交代了一句那车子的牌照让司机赶紧去追之后才摇了摇头,对着于小草叹道:“早知道今天早上揍他的时候就不打脸了,莫非是给我们打傻了?” “这个,我们也是刚出道。”于小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赶紧将话题转到了那中年男人身上,问道:“张大哥,小花去跟车了,咱们干什么啊?” “他去跟梢查人,咱们也不能闲着,且看看这开黑车的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吧。”张德利指了指那司机匆匆忙忙奔出来的小店,然后两人就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刚进门就看见两个女人吵闹成了一团,其中一个时尚清凉打扮,穿这个短裤吊带,配个夹脚拖鞋正在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大声咒骂着这厦门的黑心商人比如这小店的女老板者,另外一个作为小店的女老板,又是大妈级别及大妈打扮,自然是不肯白白挨骂,先伸着手向妈祖发誓自己可是善良的公民,然后又针锋相对的用张德利和那女顾客听不懂的闽南语说着很多激动的话语,只是这激动的话语软绵绵的,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和人谈恋爱,一时间,让张德利有了一种莫名的喜感。 第七章 充值卡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闽南话张德利虽然听不懂,但普通话对于他却是毫无问题的,所以他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些片面的事实,这清凉打扮的女人正是个游客,走着走着,就想起自己的手机快要停机了,走进门就掏钱买了两百块钱的充值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本来也没什么稀奇,可等着那女人刮开充值卡发了短信到联通那里之后,这事情就突然变的愕然起来,开始的时候联通那边提示这充值卡无效那清凉女人只当自己输错了号码,所以她也没多想,又来了一边,而且还做了检查,这一遍下来之后,她就傻了眼,原因无他,这充值卡依旧是无效,而且不只是第一张,这第二张也是没钱可充,于是乎,听闻了无数厦门宰客消息的女人就开始吵了起来,口口声声的骂这女老板是个骗子,想要她退钱。 然后便是于小草翻译出来的另外一半片面的事实,于小草见张德利一听那女老板说话就想笑,开始还以为这女老板说的话实在不怎么高明,所以才会被张德利讥笑了一番,然而随着他对张德利表情的深入观察,他总算才明白过来这家伙居然是不懂闽南话的,是以他很无奈的凑到张德利耳朵边上小声说道:“张大哥,这老板说自己卖了这么多年东西,从来就是童叟无欺,这两张卡,分明就是那个女的充值之后不想付钱故意这么说的。”[] “我可是一块钱都没充进去!”于小草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这店面也是极小,用四川人的话来说,就是个苍蝇馆子,跟苍蝇一样大小的地方哪里又能藏得住话,这清凉打扮的女人眼睛一瞪,举着手机就叫冤起来,说道:“不信你们自己听,明明说的就是只剩下了三十多块钱,我充进去两百的话,怎么会只有这么一点!” “还真是这样!”于小草脸一红,就凑过去听了一耳朵,里面的余额还真就是女人说的那么少。 “不可能的,我王三娘在这里做生意从来都是本本分分,要是能做那种丧良心的事情,我早就发了!” 女老板一见有了人来旁观,又是个说普通话的,生怕自己的冤屈人家听不懂,也说起了普通话,喋喋不休说了一阵子,听的张德利脑袋发胀,赶紧摆着手说道:“行了行了,这点破事,你们自己叫警察不就完了,跟我们讲什么,我就问你,刚才那司机进来干什么了?” “那司机?”女老板一愣,突然尖叫道:“老娘知道了,那个杀千刀的!” “什么知道了?”张德利愕然的捂着耳朵,刚刚问出这句话之后就看到女老板气愤的从柜台后面翻出七八张充值卡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就忙活着全给刮了开来,手上忙活了这么一阵子之后,她那原本因为气愤而变的通红的大脸就有些发白的样子了,身子一晃,瘫坐在那椅子上,喃喃的说道:“完了,完了,好几百块钱就打了水漂了。” “哦,我明白了。”张德利察言观色一番之后,就有了定论,戳戳于小草,做出一副考人的模样说道:“我来问你,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了?” “那司机有问题!”于小草想了想,先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又看了看那桌子上一堆刮开的充值卡,旋即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些不能充值的充值卡,就是那个司机卖给这老板的,所以他出门的时候才慌慌张张的!” “还算你小子聪明。”张德利点点头,上前一步,拿起一张充值卡,对着那清凉打扮的女人说道:“行了,你也是错怪人家了,她是收了不少这种假卡,然后想着转手赚点差价,所以你才…” 张德利本来是想说说这其中的道理给于小草听听,当然了,解决一下这两个女人的矛盾也是顺手的事情,然而话说到一半之后,他就看到了一些让他很难理解的东西,于是忍不住转过身来对着那女老板问道:“你难道就没检查检查吗?这假卡上面的涂层做的那么假你就没发现?” “我就说这卡刮开的时候不对劲!”张德利这么一说,那清凉打扮的女人也事后诸葛亮般的赶忙说了起来,她捏着手里的那充值卡说道:“你看吧,这涂层外面的均匀细密,可到了中间能显示充值卡号码的地方,就是凸凹不平,像是随便抹上去的,而且颜色也不一致,刚才我一挂,一大片就掉了,可不像外面这一层这么难挂!” “我,我也是被骗了!”女老板发现自己损失了这么多钱之后,一脸沮丧也没了和人争吵的力气,低着头声音不大的说了几句,总算是让张德利明白这老板怎么会吃了这样大的一个亏了。 其实,这手法,也是简单,当然了,其中总有些必不可少的道具,这其一就是那一把已经被人用光了里面的钱又从新涂抹过刮层的空白充值卡,这些充值卡如果从正面上看那是绝对保真的,因为本来就是联通出来的东西,所以那司机就利用了这个机会,他一进门就大开口要十张一百的充值卡,还掏出了一把票子,女老板一看大户上门,自然是非常高兴并且非常配合的,这人当着女老板的面数清了钱也数清了充值卡,紧接着,就要起了发票。 “我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发票?”女老板苦着脸摊着手说道:“他一听没发票,就不要了,然后让我去那包烟,我也就回头拿了包烟这么眨眼的功夫,就让他调了包,肯定是这样的,他的手里早就准备好了这些假卡!我真是蠢啊,他还给我我也没检查就收下了,我,我蠢啊!” “这种事情一般人也防范不住,手法还听高明。”张德利了解了这个事情之后,也没了兴趣待下去,挥挥手,就带着于小草出了商店,然后给他说:“看见没有,一山自有一山高,学无止境,这本事,从老师身上学固然重要,可也得深入群众,从群众中学习先进的手段和知识,别以为骗人就是说瞎话,那也是有技巧的!” “那个家伙本事真高啊,连你也没看出来。” 于小草是个单纯的孩子,这句话说的时候脸上也没什么讥讽的意思,可张德利听着就有些脸红了,一跺脚,气愤的说道:“他那点本事,我还真没看在眼里,你不信?好,赶紧给戴小花打电话,问问他跟到哪里去了,我非让他吃个大亏不可!” “那敢情好啊!”于小草是个好孩子,好孩子一般都爱学习,一听有机会去学习,他就高兴了,电话拨出去和戴小花说了几句之后,就兴冲冲的对着张德利汇报道:“那个司机开着车到了机场,正在排队等客呢,戴小花说前面队伍还挺长的,估计得等个半小时什么的,问咱们怎么办呢?” “怎么办?当然是凉拌热拌一起办,非办了他不可!”张德利被于小草一句无心的话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不少坏主意,闷着头就往路边的药店里走,进去之后废话不说,掏出一张票子来就叫道:“老板,我便秘,来点泻药,最猛的那种!” “有,有。”那卖药的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嘴上挂着最什么的客人,但凡一有了最这个字,那价格也是嗖嗖的往上钻,虽然卖药是暴利,可那也抵不住平民小百姓精挑细选的老买最便宜的啊,所以他同样直截了当的拿出一瓶东西来,先收了钱,然后笑道:“这个,一片就灵,也不贵,刚好一百。” “就是它了。”张德利拿了药之后,先看了看那药名,打开之后又闻了闻味道,点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这个时候于小草就有些着急了,赶忙跟在后面提醒道:“张大哥,这东西不值这么多钱啊,而且不一定有用啊,药店里卖的越贵的反而越没用!” “这瓶我用过,是贵了十几块,可管用,而且是,非常管用。”张德利阴森森的一笑,招招手,拦下一辆出租,先一脚把于小草踹了进去,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后面,张嘴就对出租车司机说道:“师傅,去机场!” “咱们去机场做什么啊?”车子发动后,于小草爬了起来,不解的问道:“戴小花那边还在等消息呢,咱们这次有什么计划啊?” “他上过大学吗?” 张德利也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于小草这么一个问题,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道:“上过啊,还是一本呢。” “那勤工俭学过吗?”张德利又问道。 “干过不少,什么发传单,家教,推销员,都做过。”于小草茫然的看着张德利,忍不住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了啊,你想要戴小花干什么啊?” “过一会,他就该勤工俭学了。”张德利嘿嘿一笑,不再多说,闭目养神起来,只剩下于小草一个人万分不解的瞪着眼睛像个急坏了的猴子,而机场,也渐渐的出现在了公路的前方。 第八章 出租车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形容人生的相遇,有一句话叫做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你,当然了这句话往往是用在女人身上比较多,含情脉脉的眼睛,加上这么一句有些小清新的话,的确是可以感动不少文艺女青年的,然而如今对于张德利来说,这走着走着看到的却是戴小花,车子开到机场之后,他就拉着于小草下了车,往里面走了几步,就碰到了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戴小花,他一脸不爽的瞪着张德利,就像是张德利欠了他许多钱一样嚷道:“你这交给我的都是什么差事,我是出来跟你做大事的,怎么一天到晚就光跑腿了,先是给你偷衣服,然后又来跟车,正经事儿一件也没做!”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想做正经事?”张德利不屑的白了戴小花一眼,又开始有点后悔今天早上揍他的时候没再加点力气了,见戴小花不服,张德利就嘿嘿一笑,先拉着他走到机场旁边一个便利店里买了十几瓶水,然后才冷笑道:“如今就有个活儿给你,于小草说以前你勤工俭学做过不少事情,如今,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这些水,你挨个发到那些司机手里,就说是乐百氏如今在做活动,但是,有一瓶,必须交给那个司机,你懂吗?”[] “刚才你拧开的这一瓶?怎么可能?”戴小花看见张德利跑到这个什么都昂贵的地方买水的时候,就留了点心,起初他还道这个家伙是良心发现,知道自己跑了一天买点水犒劳下自己,可旋即这十几瓶一买出来就知道事情不对了,特别是刚才他拧开一瓶之后,似乎还往里面加了些粉末,还摇了摇,如今这瓶水虽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试问这天下,又有谁会傻到去喝一瓶陌生人递过来的拧开的水?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成不成就在这一步,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要是做不好,那你就是个废物了。”张德利轻蔑的笑了一声,把那些水往戴小花怀里一扔,拉着于小草就往机场出租车停靠点那边走了过去,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我看这小子估计要搞砸,如今的年轻人啊!” “我还非给你搞成不可!”戴小花气的涨红了脸皮,一跺脚心中就有了这个念头,可念头这种东西来的一般都比较容易,说话谁都会,可做事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他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主意来,其实他也不笨,张德利拧开那瓶东西往里面加料的时候虽然动作很小,但也被他看在了眼里,后面张德利说那瓶水是给那个中年司机喝的时候,他甚至一下子就明白了张德利在里面加的必然不是好料,可还是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一瓶拧开的水,给谁都是不会喝的,这,是个难题。 “要么我当着他的面喝一口,然后再给他喝?”就在戴小花终于想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认为愚蠢万分的主意之时,他的目光,突然飘到了机场门口几个做营销的小姑娘身上,那是个什么杭州产的茶叶品牌,人家的手段也不新奇,就是充好了茶水放在小小的一次性杯子中,有路过的客人就请人家尝尝,这个发现,让戴小花终于露出了笑脸,拎着那一袋子矿泉水就往出租车排出的长龙那边走了过去。 正如之前说过的那样,戴小花其实也不傻,比如说这机场排队的出租车少说也有百十辆,可他也没傻到从最后一个开始,而是仔细的算了算,跑到最前面那半截队伍之中先敲了敲一辆出租车的玻璃,然后彬彬有礼的说道:“师傅,我们乐百氏今天做活动,给机场的出租车司机们每人一瓶免费的水,您辛苦了,我给您拧开啊!” “好,好,谢谢。” 戴小花这招其实也不新鲜,有些事情想的太复杂就容易绕圈子,所以受到了启发的戴小花就索性装模作样的先给第一个出租车司机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然后给人家说了一声拧开接着就把水拧开了,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是毕恭毕敬如三孙子一般的表情,这种态度一做出来,效果就好了很多,那出租车司机眼睁睁的看着戴小花拧开了瓶子也就没什么太大的疑问了,况且戴小花长的也就是个干净学生模样,又有什么好怀疑的?所以他还真喝了一口。 第一个成了,剩下的也不是问题,发着发着,就发到了那中年司机那里,戴小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把那句说了好几遍的话再重复了一次,说实话,戴小花不傻的时候还是挺聪明的,比如说,他这一次发水,本来张德利就买了十几瓶,怎么发就是个讲究,从队尾发,那肯定就发不到指定的人身上,或者计算着那中年司机的位置然后数着倒排发,但这样发到中年司机那里也就完了,容易让人起疑心,所以戴小花发的顺序是非常不错,把中年司机排在了中间,然而一番话说完之后,中年司机有些狐疑的看了戴小花一眼就问道:“你怎么没穿制服啊?” “我是大学生勤工俭学,没给配衣服啊。”这个问题倒是没有难住戴小花,他早些年勤工俭学干过不少,很多时候的推销活动就是本色出演,也不是所有的公司都有钱做点印着自己名字的衣服给员工穿的,所以他很轻松的笑了笑,说完这番话之后就继续往前发了起来,至于那司机喝不喝,就是他不能控制的事情了,反正人家交给他的任务也只是发水。 “做的好!别停,赶紧往前走!”戴小花发完之后,一扭头就看到了张德利和于小草匆匆忙忙的样子往自己这边奔了过来,他一得意,正要挤兑挤兑那个说风凉话的家伙,却被人家扔了一句话然后当做没看见一样跑了,这让他万分的不爽,所以扭过头去想要讽刺几句,然而这一转头,就看到他们两个人,居然上了那中年司机的出租,恰如其时的,他的手机一震,屏幕上是个陌生的号码,署名就是张小山,短信的内容就是让他到来路上的一个加油站里等着,最好能够偷身衣服,还特地说明了,那加油站边上有个小酒馆,一定不能搞错了。 与此同时,坐上那中年司机车子的张德利也开始打量起这山寨出租的内部布置起来,从心底,张德利是极为佩服前面穿的正儿八经的这位同行的,虽然外面那些出租的贴纸不如喷漆的那样真实,可这内饰,恐怕连真正的出租车司机都看不出毛病来,计价器,指示牌,出租灯,还有运营证等等等,那都是应有尽有啊,最为过分的是,这司机甚至没有像许多正规司机那样装作很优惠的样子说一句什么不打表只要一百,而是再问清楚目的地之后直截了当的按下了计价器,这几乎都要让张德利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误把一个真货当做山寨货了。 然而随着出租车使出机场之后,张德利脸上的狐疑终于慢慢的散去了,原因无他,自从计价器开始跳之后,他就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东西在看,果然不出他所料,那计价器是有问题的,才开出去五分钟不到,就已经蹦到了四十,这么算下去,到了市区,没个两百块是打不住的。 “怎么办?”于小草虽然看见了放在手扶箱里那瓶乐百氏已经被这司机喝了一半,可这司机的屁股却一直坐在驾驶位上,这让他忍不住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给张德利看,早些时候在商业街上的经历也让他学乖了,知道这空间一小,即便是压低了嗓子也不管用,所以他干脆用手机打字。 这让张德利非常满意,拿过手机来回了一句马上就好,然后趁着出租车前门出现一个加油站的功夫对那司机说道:“师傅,麻烦你前面停停,我得上个厕所。” “哎呀,我正想说呢,我这肚子一直闹腾,不知道吃坏了什么。”这么一句回应终于让于小草放心下来,悻悻的看了一眼张德利,而张德利却只是微微一笑,察言观色四个字可不只是随便说说的,上车的时候,这司机的脸色还是红润,开了五六分钟之后,已经发白,这就是那泻药的效果,他肚子不痛,脸色怎么可能会不变? “一起去,一起去。”这司机虽然喝了那加料的矿泉水,可警惕性还是有的,拔了钥匙,招呼着张德利就下了车,至于于小草,长的一脸人畜无害他自然也不会去管,毕竟没了钥匙这车也没人能开走,值钱的东西也是随身携带,这,让于小草犯难起来,想了想,还是跟着张德利下了车,一直不停的使着眼色,左右就是个怎么办的意思,到了现在,他也猜到了点东西,知道张德利或许就是想骗这辆车了,然而,没有钥匙,那又要如何? 第九章 移车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于小草的那点疑惑张德利自然看在眼中,然而他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就跟着那中年司机一起进了洗手间,哗啦一下自顾自的方便了起来,见于小草愣在那里不动,反而很奇怪的问道:“怎么,跑了一上午了,你不来一下吗?” “那个,那个要怎么办?”在洗手间这种地方,有了水声的配合,于小草终于能够不用担心被那司机听见了,所以他压着嗓子忧心忡忡的指了指跑到最里面哗哗啦啦弄出许多大动静的司机来说道:“咱们是要拿他的车吧?可钥匙在他身上啊!”[] “这都不是事儿。”张德利脸色轻松的耸了耸肩,摇头晃脑的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手,然后正儿八经的说道:“你要不方便,咱们出去吧?” “好吧。”于小草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干这个,再说他也不需要,想想外面或许说话还方便一点,就跟着张德利走了出来,然后继续很忧虑的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拿不到钥匙,咱们只能跟着他回市区被坑啊,你看他那表,走的也太快了!” “急什么,现在他还有的是力气。”张德利却不急不慢哼起了小曲,然后竖着耳朵往洗手间里听了一会,满脸好笑的说道:“听听,听听,这一分钱一分货,他都拉成什么样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张德利顾左右而言他,这件事愁煞了于小草,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耐着性子分析道:“我看这件事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他也不傻,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把钥匙交出来的,难道你要等到的他泻肚子泄的没有力气的时候一拳打倒吗?可不要忘了,这是个加油站,人来人往的,他叫喊的力气总是有的吧,咱们强抢可以是可以,但跑不掉那是一定的。” “你这人怎么就是个死脑子呢?”张德利被于小草纠缠的不耐烦起来,于是干脆掏出手机来,直接拨通了戴小花的电话,喝道:“你这个死小子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到了半天了!” “来了,来了。”电话一响,张德利就知道这戴小花跑到哪里去了,这加油站说大也挺大,说小也挺小,藏人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要么就是加油站后面的一片农田,那个地方低低矮矮的,不大适合藏人,剩下的一个是那路边的小饭店,只要躲在饭店后面也能待上一会,可那地方虽然加油站看不到,可只要车子一上大路,那就是一览无遗,张德利让戴小花去偷衣服,他要是真的得手了,也不能藏在那里,最后剩下的,也只有洗手间了,只要打开一个小间隔钻进去锁住门,那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会打扰了,而戴小花就是从那里面捂着鼻子钻出来的,他先是鬼头鬼脑的往外面看了几眼,确定没人注意这里之后,才抱怨道:“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快担心死了,还好他们粗心,我顺手偷了这衣服之后也没人发现。” “瞧瞧你这胆子,居然还有脸来说,你拿他们一件衣服又怎么了,真抓住了他们还能把你怎样?这衣服很值钱吗?”张德利不屑的数落着戴小花说道:“不过是件又破又旧的外套,真抓住了你,你大不了给他们一百块钱了事,说自己喜欢收集制服是个变态,他们还能吃了你啊?” “你才是变态…” 这个强大万分的理由听的戴小花目瞪口呆,半响才弱弱的这么反驳了一句,可他也就是有机会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已,紧接着,张德利就抓住他的脖子给拎了过去,附耳说道:“待会,你得给我干件事…” “这样也行?”戴小花一愣,不由的有些为难,讪讪的说道:“我,我真不大行啊,从来没做过。” “不就是装腔作势,这个谁不会,等着我的信号啊。”张德利拍了拍戴小花的肩膀,胸有成竹的就把他抛弃在了门口,拿着强势快走了几步,还故意把步子踏的极为响亮,跑到那司机哗哗啦啦忙个不停的小隔间那里捏着鼻子就敲起了门,叫道:“师傅,师傅,赶紧出来啊,加油站的人让咱们移车,说是挡住了人家的路。” “什么挡住路了啊?”中年司机一听张德利这么一叫唤,就紧张的赶忙问了起来,不过如今他的声音听上去可真是虚弱不堪,当然了这种道理也不难理解,换做是谁毫无停歇的蹲在那里长达十几分钟的只出不进,而且是翻江倒海一般的泄涌出来,那都是要腿软的,张德利用的那药,一分钱一分货,乃是专门用来给极度便秘的病人爽一爽的,如今这中年司机爽是爽了,可这种爽,还真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快断气的说道:“不是,不是没乱停吗?” “这位先生,你的车子停在了我们的消防出口,今天上面要来做检查,麻烦你赶紧出来移一移,不然我们很难做的。”这时候,戴小花就极其无奈的硬着头皮上阵了,说什么消防出口,那自然是扯,刚才他在洗手间门口也往外看了一眼,车子停的就是正常的车位,只不过张德利刚才却是说的简单,说停车的时候那司机也只顾着往洗手间里跑,可没怎么仔细看周围的环境,随便一说绝对没有问题,这就是为什么戴小花会感到为难的地方了,按照他这年轻人的想法,做个局那肯定是要小心谨慎,免得出了漏洞被人活捉,可张德利的行事作风却是想起什么来做什么,一点顾忌都没有,这让精打细算小心准备惯了的戴小花很担心,很担心。 “等一下好不好,等一下,我,我要等一下。”然而戴小花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了,这司机虽然犹豫了片刻,可那点犹豫也是完全因为他实在是没有了说话的力气,要知道,在加油站,停车场,还有一切涉及到交通的地方,这停车堵住了别人的去路,那都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因为这种事情绝对不是单方面就能决定的,别看你自己的车子停的规规矩矩,可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人家随随便便的把车子一横或者一切,然后你们就合力把路堵住了,找不到对方,那就得找你,只要是老开车的,这种破事,就总能碰见,也没什么稀奇。 “先生,我们很急,麻烦你配合一下好吗?上面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实在不行,你把钥匙给我也可以的,不然这个月的奖金就要扣光了。”戴小花松了口气,胆子又稍微壮了一些,照着张德利教给他的话继续编排了下去,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弄身上这套破衣服,提心吊胆的躲在厕所里这么久,简直就是多余,可下面的事情很快让他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那门,“吱”的一声,开了,然后就露出了那司机苍白的面孔还有一只颤颤发抖的手,那司机先是看了一眼穿着加油站蓝色制服的戴小花,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张德利,才对张德利喘着粗气说道:“兄弟,麻烦你跟着看看,别刮蹭了什么的。” “好的,没问题,我跟着去看看,你没事吧?”张德利假模假样的问了一句,这时候那司机也着实虚脱到了极点,点了点头把钥匙一递就不再说话了,张德利自然乐得免去如许废话,和戴小花一起就出了门,带上了于小草,三个人上了车不急不慢的开出了加油站。 “停车停车。”出了加油站之后,戴小花心里有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他一方面感到自己做了一件大事,居然骗到了一辆车,另一方面,又十分害怕,因为骗车这种事情可比平时他玩的那些小局面大的太多,而且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发现,留给他的时间的确不多,所以开出加油站之后,他就毫不犹豫的一脚油门到了一百八,这让张德利十分哭笑不得,赶紧让他停了下来,然后很无语的说道:“你开这么快,就不怕惹到交警吗?他一查你的证件,可什么都完了。” “现在不是没看见警察吗?”戴小花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做的不大漂亮,可他也是要点面子的,所以就厚着脸皮顶了一句,还不忘说一句:“一会那司机要是反应过来报警,咱们可跑不远啊,现在不抓紧时间,一会说不定就被堵在路上了。” “你还真指望着这车能卖钱啊?”张德利好笑的指着那山寨出租车说道:“你也不看看,这都是什么时候的货色了,公里数八万多,车龄十年,这车买的时候也就八九万,折算下来,就算是正规的车子,到了二手车市场也不会超过一万块钱,现在又是咱们弄来的黑车,赚这点钱还要担当不少风险,我也就是看那司机不顺眼,想要弄弄他,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人主持公道,至于卖车,你想也别想了。” “可那要怎么办?”戴小花和于小草的脸色顿时都有些古怪起来,他们现在还真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个猥琐的男人居然会说什么公道不公道的话来,这句话,要是他们说,那还差不多。 “看见那河沟没,推进去,然后咱们打车走。”张德利叹息了一声,拍着两个人的肩膀说道:“做人,心里要有光明,做有本事的人,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有了本事,不是让你大富大贵大鱼大肉的,你们年轻,还有未来,不能走错了路啊。” 第十章 出点力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德利回到大飞哥那家小馆子之后,已经是日落黄昏时分,忙了这样的一天,即便是吃过许多苦如他者,也早已疲倦不堪,然而一进门看到的那一幕,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差点想要上去抽马成空两巴掌,原因自然很是简单,俗话说的好,干一行就要爱一行,这中间的道理就是干什么就要有符合身份的样子,比如说这金融界的,平日里即便是烈日当头,那也要西装革履,不然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精英,他们两个在厦门落到了大飞哥的手中,一个被拉出去搞钱,另外一个就被扣在那里做了人质,他张德利搞钱搞的风吹日晒,如此辛苦,算是尽到了自己的本分,可马成空呢?居然有吃有喝的还打上了牌,他进门的时候,正傻乎乎的往自己脑门上贴条呢。 “你娘的马成空,你就是个二货!”[] 张德利气呼呼的一巴掌就把马成空脸上的纸条扯了下来,瞪着眼睛就冲着马成空吼了起来,很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甚至都有点后悔,今天没有甩开戴小花和于小草这两个菜鸟自己跑路了,马成空这个家伙,装傻装惯了,脑子就出了问题,时不时的就像个蠢货一样活着,特别是再张德利怒气冲冲的给他扯下纸条之后,这傻货居然还扭过头来憨厚的笑了起来。 “别生气别生气,这不是等你们等的没事做,就打两手牌嘛。”这时候大飞哥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站起来陪着笑和起了稀泥,见张德利犹自气呼呼的样子,他赶忙说道:“张兄弟,今天这手段,真是让人佩服啊。” “小意思。”这人都爱听好的,张德利虽然生气,但也不是愤怒万分不能劝解的那种,听见大飞哥夸他,心中就有些高兴,脸色也缓和了许多,掏出一把票子来放在桌子上,说道:“本来还有辆车,可那玩意也不好出手,破破烂烂的还是个麻烦,索性就推到了河沟里,这是一万,今天时间太仓促,明后天有空了,我好好策划策划,给你把剩下的补齐了。” “今天见识了张兄弟的手段,想必剩下的也只是等闲之事,不过如今就有个小麻烦,怕是要麻烦张兄弟想想办法,拿一点东西出来,如果事成,那剩下的钱也不用再提,而且这一万,张兄弟自己收着就是。” “有这种好事?”张德利一听,眉头就先皱了起来,虽然这个条件非常优厚,但他张德利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不可能给一把糖就眉开眼笑的,况且这种话里可都是藏着东西的,所谓的小麻烦,说不定就是要捅破天的祸事,所以张德利很干脆的说道:“大飞哥,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了好,不然,我也不敢贸然答应,大家千里出行,只为求财,可这财也要有命才能保得住,这道理,我相信你比我懂。” “可这位兄弟,已经输了四十多万给我了,有时候,这财大到了一定地步,人就是可以铤而走险的。”大飞哥阴阴一笑,指了指桌子上的纸条,缓缓的说道:“这每一张,都是一万啊。” “什么?”张德利愕然的吃了一惊,扭过头一看,这才发现马成空的脸色比那白纸条还要白上许多,而他脸上的那种笑,也不是什么玩牌输了之后的尴尬,纯粹是被吓出来的傻笑。 “我,我只是想出点力。” 马成空干干的小声说道,如今的形势,也不用他去解释什么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场牌局,就是个大坑,只是让张德利费解的是,马成空虽然喜欢装作一个傻瓜,可他也不是真傻,或许那种高深点的局马成空会被套进去,可这种街头货色居然也看不穿,真是气死个人了,然而,当张德利的视线转移到桌子边上那堆酒瓶子的时候,他总算明白这大飞哥的手段了,但凡人喝多了,都会做点蠢事,这马成空的量当真是一般,喝了酒被那大飞哥一忽悠,然后就变成了个蠢货,这一点都不难理解。 “说吧,要我们干什么?”既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张德利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大飞哥又不是什么寻常的街头混混,那种人物,嘴上凶凶可下手的时候未必会狠,然而这个大飞哥早就被张德利认定了是个做海上生意的,这种人的手,是不会软的,没有办法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答应下来然后徐徐图之,机会总是等出来的,答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答应,那真是要糟糕了。 “说来也简单,今天小草和小花说了你在机场做的那个局,我觉得非常不错,有一件事,或许咱们可以试试,不成那也没什么,成了,那就是皆大欢喜了,张兄弟,意下如何啊?” “说清楚点,一招鲜吃天下,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要是玩点大的不做功课贸然出手,那就是死。”张德利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不肯明说,那就算是打死了,我也不去。” “我们,是做海上生意的。”既然早就决定了找他们做事,大飞哥也没了隐瞒的意思,直截了当的说道:“这厦门虽然有不少人说自己手里有些走私过来的好东西,可真正干这个买卖的,都是像我们这样低低调调的免得惹了麻烦,可我们不去惹麻烦,这麻烦却常来找我们,如今厦门海关这里管事的,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搞起了整风,上上下下都是噤若寒蝉,没了这些人帮忙,我们的日子,就苦了许多,换做往常,只要拿到了巡海的时间和路线,我们的船就能大摇大摆的开进来,即便上面没有消息,我们观察几日,也能找到规律和漏洞,但如今这整风一搞起来,连这规律都摸不到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啊!” “这种事情,你熟门熟路的都没办法,居然来找我?”张德利听完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摊着手无语到极点的说道:“要是打算让我玩玩无间道打入海关,那还是算了吧,我真没这个本事,这个,你让戴小花和于小草好好学习,假以时日说不定还差不多,找我,那真是找错人了!” “非也非也。”张德利这想法听的大飞哥也是目瞪口呆,好久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摇着头说道:“简单点,就是我收到了消息,这海关的巡逻路线图,是厦门自己搞出来的,全国也只有这么一份,据说是请了厦门大学的数学家专门制作,这一次,就是被带到北京去推广经验的,海关那里,只要咱们能拿到了这图,一切,都不是问题,你在机场那个局,说不定能再来一次。” “他丢了图,不会再做一份吗?这种东西,可是很重要啊。”张德利想了想,摇头说道:“能在海关派上用场的,那就是机密,丢了就得作废,咱们拿到手也没用,白跑一趟,不妥不妥啊!” “这东西可不是一朝一日能做得出来的,现在这么一张,花了不下半年的功夫,其实就算是他们变了办法,那也没什么不好,这关键就在领导上面,他想要政绩,就弄出个不伦不类的东西来,还跑到北京报了功,正是高兴的时候,我们弄到了图再散布出去,就是打脸的杰作,断了我们兄弟的财路,那就得尝尝我们兄弟的厉害。”大飞哥冷笑一声,说道:“钱不钱的,不过是小事,这面子,才是要紧的。” “你说的倒是轻巧,机场那种地方光明正大的,到处都是灯,别说是旁人看着,就是里面的摄像头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我一出手,就得被人按住,到时候进了局子,十八般酷刑一上,我就是超人也得招供,到时候说不说那就由不得我了。”张德利冷笑一声,看着大飞哥的眼睛说道:“到时候我交代了,你这地方,怕也是待不下去了。” “所以还得在机场外面下手,我们虽然断了上面巡海的情报,可别的消息,只要不是那么重要,那些人也是肯通融的,就像是这一次,时间地点人物都打探了出来,更多的细节也都是应有尽有,我这人做事,也讲究一个稳当。”大飞哥淡淡一笑,掏出一张纸来,慢慢的念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是面面俱到的,那接机的车子是什么牌子,颜色如何,车号数字,甚至还有一张司机的照片,虽然像是偷拍出来的,但大体的特征还是极为清楚的,是个秃顶老男人,最后,他还不忘补充了一句:“海关那边的人停车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找一找,还是能看到的,只要你得手,钱的事情,就是小事!” 第十一章 打脸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德利听了大飞哥绕来绕去这么一番话之后才明白,这家伙说来说去原来只是想着打脸,不由的好生郁闷,不大爽利的说道:“你这人看着还不错,可怎么花花心思比我还多,打脸便打脸,开始搞的这么严肃,说什么巡海做什么?打了脸你们这生意还是做不成,费半天力气只是为了个爽吗?” “你去骗那个黑车司机又为了什么?”这时候大飞哥就笑了出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德利说道:“从市区到机场来来回回也要三个小时,有这时间你去做几个局也能有些收入,可你偏偏就跑去找了他,那山寨的出租车到手之后哪怕是卖零件也能换几千块钱,你倒是好,直接推到河沟里了,这么白费一番力气,要的也不就是个爽字吗?”[] “你懂什么?”张德利鄙夷的看了一眼黑炭大飞哥,颇为自傲的说道:“只是为钱活着,那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有了本事,就要承担责任,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知道公理正义这四个字,没了我这种人,这天下不知道要败坏成什么摸样,我的爽,能是你那种爽吗?” “你又怎么知道咱们爽的不是一样的事情,我做这个生意,还不是因为看不惯上面那些人把持着海关,让这物价高的不像话,凭什么同样的东西,在中国就要高出如许价格去,咱们交的那些税,说是用去了建设国家,可这年头大家都知道,说什么建设国家,还不是建设了老爷们的肚皮,与其这样,倒不如靠些手段便宜百姓小民。”大飞哥眉头一挑,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说的,便是我这样的人。” “你大?”张德利听的满面愕然,暗道自己果然小看了天下英雄,这世上果然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只是片刻之后,他突然琢磨出些许味道来,这种说辞,他走南闯北见过许多,但大多是推说自己为生活所迫所以不得不做些作奸犯科的事情,可能够扯到大义上的,还真没有几个人,他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自己身边那几个鬼鬼祟祟的的家伙,想到这里,张德利的心中不由一凛,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娘的,你是不是认识我?” “我怎么可能认识你?” 大飞哥满脸的莫名其妙,愕然万分的看着张德利,眼睛里茫然到了极点,张德利仔细盯着大飞哥的表情,半晌之后,才确信这家伙的确不是伪装,只好将心中的那份狐疑放下,转而追问道:“你打那个家伙的脸,为了什么大义,我是不信的,你要是不肯说说其中的原因,这件事,恐怕我也不好做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虽然没有身怀千金,但没有把握不知根底的事情,也是不愿意去冒险的。” “也罢,就如实对你说了吧。”大飞哥沉思片刻,叹了口气,张嘴说道:“我和海关打了这么多年交道,里面也买通了不少人,可到了关长这个层次,就不是我这种小打小闹能搞得下来的了,曹学文那个老顽固挡了不少人的财路,上上下下对他都是有意见,可他工作做的的确不错这是谁都说不出什么来的,上面想要换个懂得变通的,下面也想找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领导,这样一来,缺的就是个借口,他这一次大张旗鼓搞出个秘密的巡海图还报功到了北京,正好就是个机会,海关里也不是铁板一块,手眼通天的人物也是有那么几个,刚刚好前阵子有个伙计不小心被抓了进去,他运气也是不错,落网前居然走了几单货,所以里面那个人的意思是,把这图交到那个伙计手里,这样一来,就能牵扯出曹学文大关长,只要有了这个借口,上面的人整治他也容易的许多。” “娘的,你还真够阴险。”张德利听了这番算计之后,心里顿时一凛,看这大飞哥的眼神也不一样起来,不过既然有言在先,他也只好答应下来,说道:“这件事,我帮你办,不过,坑蒙拐骗的小心思,就不要再用在我们身上了,大家都有背景靠山,我们两个虽然落魄了,但真真的被欺负到了头上,家里那位也是不肯罢休的。” “这个自然,打牌什么的,不过是开个玩笑,不用当真。”大飞哥哈哈一笑,然后认真的说道:“只是这件事,可要准备仔细,不能失败啊。” “那么,我需要一辆车,几套衣服。”张德利想了想,又说道:“戴小花,于小草,还有你,咱们,得配合起来…” 就在张德利和大飞哥等人商议着这晚上的行动之时,贺旗和朱九九也出现在了北京首都机场之中,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尾随在一个梳着分头的中年男人身后,那般的亲密,让许多过路的男人不禁向贺旗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要知道,这可是北京最好的时光,虽然离开了空调人就会有一种窒息的闷热感,然而,街上姑娘们清凉的打扮却让许多人对这种闷热有了莫名的感激,况且,是朱九九这般腿长腰细的大蜜。 “真是头疼啊。”贺旗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朱九九说道:“这样的打扮,真是让人有一种马上就要被拖出去打的感觉。” “你应该感到高兴吧,有人这样羡慕的看着你。”朱九九笑眯眯的看了贺旗一眼,然后说道:“况且,我这办法比你从安检那里动手要稳妥的太多,毕竟咱们还是要跟着这家伙一起去厦门的。” “在飞机上偷东西才很危险好不好?”贺旗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这一次他们盯上的中年分头男人,正是厦门海关里派出来到北京交流经验的一个所谓专家,对于机场调包这种事情,贺旗已经做过了无数次,按照他的想法,最好下手的地方正是安检,只要他拿着同样的手提箱抢先一步通过安检,然后再由紧跟着自己的朱九九在安检大门那里制造出些状况,将这分头专家挡在后面,他就能趁着这个机会拿走已经放在安检传送带上的那个目标手提箱,剩下的事情就变的非常简单,换下手提箱里的东西之后,在登机之后放置行李的时候,就可以顺手换下来,然而朱九九却兴致勃勃的想出了另外的办法,哭着闹着就是个试试身手的意思,这种要求,真是让人为难而不得不答应的。 “拜托,他都喝成这般德行了,又是深夜的航班,一上飞机就是要呼呼大睡,哪里还会注意这么多事情,再说了,你当大家都像你一样有被迫害妄想症会去神经兮兮的防备着别人吗?”朱九九不屑的鄙视了贺旗一句,然后又说道:“我看厦门那几个人,说不定又是老爷子留下的力量,行事的风格,多少都有些燕大胖子的样子,你就不要胡猜乱想了。” “不是他。”贺旗微微皱了皱眉头,认真的说道:“虽然行事风格极为相像,但跟随老爷子的那些人,无论怎样,都是不会打出暗墨的旗号的,这些人在厦门经营了许久,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突然亮出这样的身份,不能不让人去怀疑他们的用心,我那位朋友,在表面上是个很温情的人,许久不见的时候,就会有惊喜送上,这一次,或许,也不例外。” “这样说的话,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朱九九想了想,干脆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说起来,两个人之所以要去厦门,也完全是因为那边放出了消息传到了苏醒那里,说是到了暗墨风云再起的时候,而首先推出来的两个人就是张德利和马成空,这个消息让苏醒愕然万分,还以为是家里那位老爷子的手笔,稍稍打听了下才知道那些人在厦门走私已经有不少的年头,但做起事情来和许多的走私贩子却是大不一样,他们得了钱,用在自家身上的却是极少,带头的那个徐大飞,在厦门的江湖道上是有再世孟尝的名头的,不仅会救助些落魄的小人物,对于慈善也是极为上心,只不过唯一的疑点正如贺旗说的那样,他们行事,太高调了一些,这可不是暗墨的风格,朱九九想来想去都觉得张德利和马成空这两个人和自己实在是没有太多的交情,他们爱死不死,又关自己什么事情,所以提议道:“你打发他们两个去厦门,还不是因为放在身边碍事,那些人既然肯找些事情给他们做,岂不是个摆脱他们的机会,放在身边,总是让人担心。” “说到底,张德利总是自己人,我们自家的事情,关起门来动刀动枪那都是家里面的事情,即便是老爷子那里一直准备着让张德利大失所望一场如此的阴测,可这件事,依旧是不能由外人来插手的。”贺旗摇摇头,笑道:“再者,老爷子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他准备的那场局,总不会如此罢手吧,这样突然的事件,说和他没关系,我是不肯相信的,既然他现在已经和李撞走在了一起,那么去看看,或许会有新的发现,作为游戏,不可预知的突发,才是最精彩的,要知道,我可是个不肯错过任何机会的人啊!” 第十二章 刨根问底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德利嘴上叼着一根烟,静静的坐在这别克商务舱的驾驶座上,眉头紧皱的几乎可以拧出水来,这是晚上八点钟的厦门机场,来来往往的旅人将灯火带来或带走,渐渐的点亮了这沉入黑暗中的城市,然而这渐渐升起的光明却没有带走张德利脸上的隐晦,他失神的望着机场大门的方向,突然觉得,很无力。 “张大哥,你是怎么了?”坐在一边的于小草搓着手,有些担忧的看了张德利一眼,来到机场之后,这位让他有些佩服的大哥就一直是这个模样,这种状态,让于小草不由的开始担心起后面的计划起来,虽然一切都是那样的简单易行,可于小草却始终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这让他坐立不安,忍不住拉了一把张德利,问道:“张大哥,今天,不会出事吧?”[] “能有什么事儿?”张德利愣了一下,总算反应了过来,自嘲的摇摇头,苦笑道:“别看你那位大飞哥长的不怎么精明,可心里那些道道,扯直了登天也是有的,就算是我这个局做砸了,他也有后招等着,可惜了啊!” “大飞哥不是那样的人吧?”于小草微微一愣,有些不确定的迟疑了片刻,然后又奇道:“张大哥,你说什么可惜了啊?” “你们可惜了。”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虽然我常常看走眼,可也不是一辈子都走霉运的,你们这位大飞哥的本事,比我高明多了,只不过他有什么东西都藏着掖着,结果可好,你们两个小子只能自己摸着石头过河,特别是戴小花,居然还会做出那种哭爹叫娘给人磕头的蠢事,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们这人是不能跪下去的吗?跪下去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想要再站起来,或许,要花一辈子,这样做大哥的,我从没见过,我们那边,就算是上面看着你不爽,也不会玩这种花样。” “他,他也没带过我们很久,以前我和戴小花都是在上学,他们也不让我们做这个。”于小草讪讪的应付了一句,将话题转到了张德利身上,问道:“张大哥,你们那边是怎么样的啊?晚上的时候,我听你和大飞哥说话,你说起你们那边的时候,好像很自豪的样子啊。” “不想说,那也没什么,反正都这样了。”于小草的这番做派,让张德利的眼睛亮了一下,脸上突然多了些笑容,然而旋即这笑容就变的黯然起来,他突然发现,那个让他憎恨的老人,其实对他真的不错,放眼这天下,明知道总有一天要兵戎相见却依旧能够不藏私的将全身本事尽数相授的,怕也只有他那么一个人吧,虽然,那只是他游戏的方式。所以张德利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很久之前,我是个没人看得起的穷小子,身上也没有拿得出的东西,长的又是这样难看,所以,没有人喜欢我,到了后来,我遇到了他们,我们站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天下就再也没有人敢小瞧我,那是,那是我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啊。” “现在也没人敢看不起你。”于小草见到张德利的神情如此黯然,不由的有些慌手慌脚起来,他不过二十出头,人生刚刚开始,也不懂得如何去安慰一个人,只好干巴巴的说道:“张大哥你的本事这么高,为人还很正直,我相信总有一天大家都会喜欢你的,就像是,就像是电影里的那些英雄一样。” “我算什么英雄?”张德利自嘲的笑了笑,摇头说道:“我们这种人,就算是做了好事,说到底也只是在骗人而已,只不过有些人是为了骗人而做好事,有些人是为了做好事而骗人,这些东西,都是说不清楚的,骗人骗习惯了,就会往邪路上走,所以,总得找点光明正大的事情做做,让自己知道有了本事不是乱来的,只可惜,人的路,不是自己能选的,就像是现在,就算是知道你这个大飞哥干的不是好事,可我有的选吗?” “大飞哥,是个很仗义的人,他赚了钱,是用来帮人的。”这句话倒是没让于小草犹豫,直截了当的反驳道:“我们几个上学用的钱都是大飞哥给的,平时遇到了落魄的朋友,大飞哥也是愿意解囊相助的,他在厦门有个外号,叫做再世孟尝,就是说他像孟尝君一样的慷慨。” “再世孟尝?”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孟尝君收拢鸡鸣狗盗之徒,难道真的就是因为喜欢交朋友吗?还不是因为看上了他们的本事,觉得假以时日可以为他所用,他对你仗义,肯花钱供你上学,可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为了这些钱,他都做过什么?还有,你真以为这钱是不用还的吗?” “这个…”于小草猛的愣在了那里,满眼迷茫的说道:“就是走私啊,这个大家都在做,也没有什么过分的吧,至于还钱,他从来没有要求过,我和戴小花来帮他,是心甘情愿的啊。” “如果真的是拿了钱去做好事,那也就罢了。”张德利摇头叹息一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做过什么,帮过什么人,可就从海关这件事来说,他做的就不对,那个曹学文虽然断了你们的财路,但他这样做有错吗?要是他尸位素餐无所作为,你有没有想过,这厦门会变成什么摸样?” “大家都会去走私吧?”这个答案并不需要太多的思考,所以于小草毫不犹豫的说道:“即便是这样,这也是好事啊,物价这么高,国家收了这么多税,走私兴旺了,大家才能买到更便宜的东西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而且你说的也不完全对。”张德利摇头说道:“开始的时候,可能人人都会削减了头皮去干这个营生,但大家的底子不同,有的有钱,有的有人,渐渐的就会分出三六九等来,原来强大的只会越发强大,越来弱小的则会被强大的排挤出去,运气好的还能留点家业,运气不好的被吞的连骨头都剩不下也是有的,有了钱之后,他们会干什么呢?这个问题,怕是连小孩子都知道,有钱之后就要风风光光,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这就是人欲,起初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规规矩矩,可人欲的大门,一旦打开了,就会跑出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够了一般的货色,就要吃别人吃不到的,玩够了大家都玩过的,就要玩大家都没玩过的,长此以往,这些人,就会变成你不认识的恐怖存在,他们的名字,叫做豪强虎狼,吃的,是百姓小民的肉,喝的,就是他们的血!所以曹学文做的那件事,一点都没有错!” “可大飞哥不是这个样子的,我知道他很有钱,可到现在都还是住在饭店的小阁楼上,出门连打车都舍不得!”于小草愣了许久,反驳道:“他以前没钱的时候是这样,现在有钱了是这样,他的钱,从来没用到过自己身上,他是个好人来的!” “你可以保证你的大飞哥不管贫贱富贵都能始终如一,可其他那些人你能保证吗?”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曹学文的存在,虽然让你们没有赚到钱,可至少堵住了那些虎狼豪强的路,让他们知道这不是他们能够肆意妄为的世界,仅凭这一点,大飞他就做错了,而且,他那种人,根本不需要我去提醒!” “四叔,四叔开始是反对的。”沉默着沉默着,于小草突然张开了嘴巴,低着头小声说道:“可到了后来,家里来了个和尚…” “什么?多大年纪,什么摸样?”张德利大吃一惊,瞳孔猛的一缩,死死的盯着于小草的眼睛问道:“是不是个老头,或者是个中年人,个头不高,说话是南方口音?” “不是啊!”于小草吓了一跳,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连声说道:“是,是个年轻人,瘦瘦的,头皮一看就是贴上去的,是个假货,也不知道和四叔说了什么,他就不管了。” “那就不是他。”张德利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紧张过度了,如果是那个人,哪里会如此轻易的被自己知道,即便是和那个大飞和四叔有了什么勾当,也不会毫不遮掩的被于小草这种冒失的年轻人看到,所以他摇了摇头,拍拍于小草的肩膀说道:“我还以为是我那个喜欢捉弄人的朋友,这样看来就不是了。” “可这件事是不对的,是吗?”于小草点点头,有些挣扎的说道:“四叔常说做人要有良心,曹关长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咱们就是做了坏事啊,可大飞哥对我有恩,这,这要怎么办啊。” “人的路,不是自己选的。”张德利叹息一声,苦笑着说道:“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都逃不过的,既然选不了,剩下的办法,就是走到底,飞机,快要降落了吧…” 第十三章 再来一次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十三章521 张德利叹息一声之后,整了整自己的衣帽,对着镜子微微一笑,那些颓然顿时烟消云散,扭头的时候看到于小草愕然的目光之时还不忘调笑了一句:“做一行爱一行,既然要去干活了,怎么能一脸的哭丧模样,这都看不穿还是回去读书罢。” “也太快了吧,都说翻脸比翻书快,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于小草嘀咕了一句,见张德利已经拉开了车门,也赶忙拿起东西走了下去,对着张德利点点头,就转身走进了机场的大厅,此时,距离飞机降落还有十分钟,而于小草的身上如今穿着的,已不是那学生模样的方格衬衣,走出夜幕的他,摇身一变,身上多了一件带着茶楼标记的绿色工作服,而手中平端的托盘上,则放慢了小杯的饮品,正是个茶叶推销员的架势。[] “就是你了。”于小草进了接机大厅之后,环视左右,终于看到了那个竖着分头的司机,在他的一侧,戴小花一脸憨笑的和这分头司机说笑个不停,看到这一幕之后,于小草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走到了两人面前,微笑道:“先生,我们星巴克今晚做活动,免费赠送咖啡,请问有兴趣吗?” “有啊,正好口干舌燥呢。”这一次戴小花的角色说起来又简单又困难,按照张德利的分析,机场送饮料这种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是极难的,说它简单就在于这种事情大家司空见惯,只要打扮妥当像模像样,寻常人根本不会当做什么骗局去防备,说它困难就在于有些人是不愿意占这种小便宜的,说他们倨傲也好,说他们洁身自好也好,总之这种事情也是常见,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托儿,第一要做的是让这接人的分头司机口干舌燥,增加他去喝这免费茶水的几率,这第二就是起个劝解的作用,万一这司机即便是口干舌燥也不肯喝茶的话,就要在一边劝劝,剩下的第三件事就是顺其自然的了,等着这司机喝下了茶水肚子难受的不行,戴小花就要热心的上去帮他接一下那位从北京回来的专家,为了这三事,戴小花可是绞尽了脑汁。 虽然是发愁,但这天下的事情都是有它解决的办法,戴小花想来想去,将那司机的资料看了半天,终于决定从这司机的儿子下手,据他所知,这司机的儿子也是个大学生,大四马上到头,下面就是研究生考试的准备,有了这个切入点,戴小花终于不用再去发愁,他装作来接导师的学生,然后上去和这司机搭讪问了问那北京来的航班到港的时间,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这一次可千万别让王老师生气,不然我的研究生就没戏了。” 有了这句话,果然就引起了那司机的兴趣,父母都是关心子女的,小到吃饭,大到成家,总之只要是孩子要走的路,他们都是极为上心的,所以这司机就和戴小花攀谈了起来,互相交流了一下这报考研究生的心得,戴小花虽然骗人的本事嫩了点,但毕竟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大四的时候同学们报考研究生,他耳熏目染,种种说法装了一脑袋,这一下子说出来就聊了一个小时,聊的他自己口干舌燥,几乎要暴走,这一下终于等到了于小草这个送茶水的就再也忍耐不住,自己先拿起两杯来左右开弓饮了个干净,这才砸吧着嘴巴故作惊讶的说道:“这茶真的不错啊,有名字吗?我得买两斤!” “金眉,和铁观音一个地方的。”于小草笑了笑,将托盘往前端了端,对着那司机笑道:“您也尝尝吧,今天要是不送完三百杯,我可不能回家啊。” “这个,好吧。”那司机也就犹豫了几秒钟,就拿起了一杯茶喝了下去,这让戴小花欣喜不已,随即又有点慌乱,他突然记得,张德利似乎曾经说过,只有那纯色没有带标记的茶杯才是能喝的,刚才他只是渴的焦急,全然没有去管这些事情,如今一想起来,不由的悲从喜来,满脸悲怆的望着于小草不停的眨着眼睛,想着这家伙或许有解药什么的让自己逃过一劫。 “谢谢两位支持,如果有需要,可以到前面的专柜购买。”于小草一脸的无可奈何,这种事情他哪里会料得到,只好轻轻的摇了摇头,转身又装模作样的到处找人品茶去也,只留戴小花一个在那里悲怆起来,因为他明白,这加了料的茶水,也只是需要一分钟就能将他变成一个软腿大汉,如今,已经过去了四十多秒了吧。 “来了,来了。”随着一股子翻江倒海的巨浪突然在腹中升起,戴小花的脸色瞬时间变的苍白起来,他咬了咬牙,将屁股靠在身后的柱子上,终于堵住了那几乎冲破阀门的浪涛,而此时,那司机已经忍耐不住了,毫不犹豫的抱着手里接人用的牌子就直奔向了洗手间,这让戴小花猛的愣在了那里,半晌才想起,自己还没搭话把那牌子接下来呢。 “还不快去!”张德利的一声低吼惊醒了发呆中的戴小花,就在他捂着屁股抬腿就要往洗手间里狂奔的时候,手里突然多了一样东西,他低头一看,却是个遥控器般的东西,还有一张小条,上面写的正是让他跟着那司机到了洗手间之后按下开关,而且还极为细心的注明了这是个手机信号屏蔽器,让他好生去做。 “我,我走了!”戴小花扫了这么一眼之后,再也憋不住,捂着屁股连滚带爬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跑进了一侧的洗手间,这让张德利着实哭笑不得,冲着身后摆了摆手,同样一脸无奈的大飞哥就拿着个牌子走了过来,极为尴尬的说道:“这孩子,还是太浮躁了,幸好你早就准备了另外一块接机的牌子,不过,等会人家问起来,可不要说漏了嘴啊。” “做好自己吧,这一趟,需要小心些。”张德利接过牌子,眉头微皱道:“我有种预感,这一次,要碰上麻烦了。” “我希望的是,一个没有问题的结局。”大飞哥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他的本色,眯着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低声说道:“在厦门,还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这一次,也是如此。” “我们那些人走在一起的时候,连阳光都能遮蔽,不要小看了人。”张德利冷笑一声,指了指航班指示牌,说道:“马上要出来了,你要是站在这里,那可是什么都得不到的。” “记住我说的话,我知道,你还是在乎你那个蠢货兄弟的。” 大飞哥同样冷笑一声,拎着手提包走进了洗手间,望着他的背影,张德利叹息一声,将手中的牌子举了起来,不过片刻之后,那个目标中的专家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那接人的牌子高举起来,然后热情的招呼道:“王老师,王老师,我在这里。” “咦,不是老孙来接吗?他人呢,手机也打不通。”分头男人有些愕然的看了一眼张德利,奇道:“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我是新来的,老孙有事,就让我来了。”张德利一边热情的主动接过那分头男人的行李,一边解释道:“本来是给我留了个你的电话的,结果我手机又没电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哦,这也没什么。” 那分头男人点了点头,这时候两个人已经边说边走来到了机场大厅之外,见到那辆熟悉的海关别克商务车,分头男人心里的那一点疑虑也打消的干干净净,拉开车门就要往里面坐的时候,突然被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拦在了车外,分头男人茫然的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那警察皱着眉头,满脸严肃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分头男人被看的发毛,忍不住问道。 “刚才有个旅客丢了东西,说被一个分头拿走了,还说穿了一件花纹格子的短袖白衬衫,请你跟我走一趟吧。” “我没拿什么东西啊,我是海关的专家,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分头男人一愣,飘天文学网道:“你找错人了,不是我。” “还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大飞哥上前一步,语气又重了许多。 “这真是我们海关的专家,同志,你看是不是有误会啊。”这时候张德利就站了出来,指着一边的别克商务说道:“我们都是海关的啊,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这样的话…”装作警察的大飞哥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那也得麻烦你跟我去做个登记再走啊。” “王老师,要不你去做个登记,我给局里打个电话,让他们也找找人澄清一下。”张德利趁机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那,那好吧,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分头男人想了想,点点头,就跟着大飞哥转身往机场走了过去,临走还对着张德利交代了一句:“你找找人,然后看好东西啊。” “没问题。”张德利笑了笑,等着这两个人走的不见了,就上了汽车,打开了箱子,然而掏出相机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却看到一张让他傻了眼的东西。 第十四章 贺旗来了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大哥,怎样了?”张德利愣了五分钟之后,已经赶回来的于小草就敲起了玻璃,说起来这件事张德利也做了比较详细的方案,什么叫做比较详细的方案呢,一般来说也就是所谓的b计划了,既然这一次的目的是让那曹学文曹关长出丑背个黑锅,那么,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巡海图搞到自然是最好的,所以张德利的b计划就有点a计划的样子了,他仔细查过之后,发现那个司机也只是个打工吃饭的,稍稍一吓说不定就会乖乖配合,因此,他心里对于原本计划中拿到巡海图就开车走人的方案是不怎么当回事的,觉得不大漂亮。 所以他的b计划里很重要的一环就是拿着相机照下巡海图之后,再由他亲自出面去洗手间里吓唬那个倒霉的司机,第一是拿他家人的安危要挟,第二就是明白的告诉他,这巡海图被人偷了可是大事,到时候少不得先拿他这个粗心大意被人设计了的司机开刀,如果肯配合的提上裤子出来装作没事人一样,那么对大家都好,只要那司机肯答应,那么大飞哥那里就不再浪费时间去忽悠那个专家,而是赶紧让他回去坐车,这个时候,只要那司机说几句自己突然赶了回来接替张德利这个新人就行了,虽然有些怪异,但总的来说,还是能够平稳过渡的,[] 然而打开箱子的时候,张德利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个大大贺字,最为特别是,这贺字可是白字写在黑纸上的,一想到那句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张德利的头皮就开始发毛,唯一不懂的是,为什么这是反着来的,按理来说,他留字,应该是白纸黑字方才符合那句话,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而还没等着他想明白,外面的于小草就惊呼了一声,一下子拉开车门窜了进来,张德利心里烦躁,张嘴就想呵斥的时候,再一次的愣在了那里,只见那司机一脸悲愤的冲了过来,打开车门就骂道:“你们这些天打五雷轰的,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这…”张德利嘴巴张张,硬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满脑子里就是一个念头,自己这一次算是栽了,至于为什么栽了,那也是不用多想的,肯定是那个姓贺的在里面做了手脚,所以他下意识的就把手伸向了车钥匙,想着赶紧跑路,只是那司机下面做的事情,就让他再次愕然了起来,按照张德利的猜想,那司机吃了这么大的亏,总应该愤怒的高叫起来让警察来抓人吧,就算是没想到找警察,那也应该暴跳如雷的拿着拳头在他脸上盖章才对,可那司机骂过之后,居然伸手拎起了那手提箱,还特地满脸晦气的问了一句:“你拍好了吗?拍好了我就赶紧走了,不然被发现就不好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本来躲在车里六神无主的于小草这一次终于忍耐不住的问了起来,他和张德利想的都是一样,还以为自己这一次要完蛋大吉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司机居然不是来算账的,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说是在外面的两个同伙做的,那更加的不可能,大飞哥还在那里装警察缠着那个专家,而戴小花这家伙,更是不用指望,这种能自己主动的喝下加料茶水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情的话,他于小草就可以去买彩票坐等五百万上门了。 “娘的,你们自己做的事情,还来问我?”那司机骂骂咧咧的也不多说,拎着箱子就往东边去了,那里,正是大飞哥和那专家说话的方位,瞧见这个,于小草就慌了神,赶紧掏出手机来想要报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别克商务舱的车门再一次的被拉了开来,进来的正是垂头丧气的大飞哥,只是身边站着的两个人,却是他不认识的,一男一女,都是黑衣打扮,女的漂亮的不像话,长腿细腰小短裙,而男的,就让人摸不准了,虽然是在笑,可那笑容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好久不见。”那男人对着发呆的于小草笑过之后,就冲着张德利点了点头,然后关上了车门,说道:“这里,已经不能待了,我想,还是换个地方说话比较好。” “好,好,好个贺旗!”张德利气的脸色发青,也不问戴小花去了哪里,一脚油门就奔出了机场,行车的时候,这车里的气氛就变的相当有趣了,大飞哥沉着脸一言不发,于小草即好奇又害怕,而张德利生过气之后居然哼起了小曲,起先的时候,他脸色发青那倒真不是因为贺旗坏了他的好事,再说了,被人胁迫去坑害良善这能是好事吗?唯一的原因就在于他觉得自己丢人没了面子,大家都是出来骗人的,人家风风光光,他就到处倒霉被人利用,这种对比简直就是无地自容啊,可一看到那大飞哥不爽的样子,张德利又觉得开心,暗道一个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你大飞哥不是很嚣张吗?这下子如何,老子的强援来了,可有你好看的了,所以到了地方之后,张德利居然大摇大摆的一脚把那小饭馆的门给踹了开来,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得意什么?惹急了老子,叫出百十个兄弟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极为气闷的大飞哥冷哼了一句,也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先点了根烟,这才脸色不快的对着贺旗说道:“说吧,想干什么?” “做点好事而已,听说厦门的曹关长为人正直,这种无妄之灾还是算了吧。”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再者,就算是拿到了巡海图,你们也不见得能够做什么文章,人家张着一张网等着你们上当,这种事情,做了,倒不如不做的好。” “假的?”大飞哥吃了一惊,愕然的说道:“这怎么可能,我可是有消息的,里面装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巡海图,拿到那东西之后,最不济也能让我走两船货!” “连我这种外行都能看懂的东西,会是真的吗?”贺旗嘲讽的看了大飞哥一眼,摇头说道:“况且,在飞机上的时候,那个家伙,可是故意装作不知情的,这种事情,不是套又是什么?” “你在飞机上就动手了?”张德利有些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大腿,能够把纸条放进那手提箱中也的确只有在飞机上能办到,那手法也是简单,只要趁人不注意打开行李柜就没问题了,这种办法他也能想得到,可谁让他人在厦门不在北京呢? “我看他一身酒气,像是喝的大醉,但过安检的时候,却是轻轻松松,于是就觉得这里面有了蹊跷,等着飞机起飞之后,便故意趁着他还没睡的时候去动他的箱子,谁知道这家伙看到我动手,居然很配合的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这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所以,不要小看了那个曹学文,他的确是有两手的。”贺旗很认真的这样评价道,说起来,他之所以能发现那个专家不对头,也是得益于几年前一次乘机的经历,那时候走在前面的那个汉子居然因为喝了几瓶酒就被拦了下去,原因自然是飞行安全所在,后来几次也是这般,除非是有着深厚的背景可以百无禁忌,如若不然,平头小民的话,还是乖乖等着酒醒了再走吧,虽然这专家不是什么平头小民,可居然也没有费什么周折就过了安检,这就让贺旗留上了心,果不其然,正是个圈套。 “那,那岂不是全完了!”大飞哥脸色一黯,这一次的行动,他能够得到许多消息自然是靠了自己在海关里的那个朋友,当然了所谓的朋友也只是这样说说而已,然而那位曹大关长的本事却超乎了他的想象,这时候他才后悔起来,一个能当上关长并且油盐不进的人,哪里会是那么简单的,如果能够这般容易的就被他搞下来,那这厦门道上的朋友们都是傻的吗? “你们这生意,不做也罢,只不过我好奇的是,李撞,到底是如何留下了你这样一个角色?” 贺旗眯起眼睛来,缓缓的说出了一句让大飞哥脸色大变的话来,他愕然的看着贺旗,半晌,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果然像他说的那样,瞒不住你的,你是个什么都知道的男人,我,的确是和他有一笔交易。” “很久之前,我和他走在一起,让千门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所在,老一辈的菁华被我们一扫而空,剩下的,都是些唯唯诺诺不值一提的人物,这些年他花了好些力气去培养新的一代,而你能够活到现在,为什么不去珍惜呢,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将你这里的消息放给我的,正是李撞,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可很显然的是,这一局,你没有太多的胜算,你做的事情,曹学文已经看在了眼里,我和你之间的较量,已经没有输赢的关系了,即便是你有百十个武装到牙齿的兄弟,可是,对上国家的力量,那,又算什么?” 第十五章 徐离和尚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十五章523 “有什么区别吗?”大飞哥面色惨然的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曹学文想抓我们的把柄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如果不是我停了生意,恐怕早就被他抓了进去,家里养着这么些人,我又能怎么办,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赌上一把,如果赢了,还能残喘几年洗手上岸,即便是输了,也至少能保全些兄弟,让李撞放他们一马,你这种人,怎么会知道李撞的本事,我藏在厦门这么多年,本来以为他已经忘了我,可直到前几天才知道,我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他看在了眼里,只不过是懒得去管我这个小小的蚂蚁而已,如今既然找上了我,那么,结局已经不用再说了。” “人的路,是自己选的,所谓狡兔三穴,说你没有退路,这种事情,恐怕连小孩子都骗不过去,李撞虽然在南方一手遮天,可在北方,他依旧是缺乏根基,当年的上千门虽然被李撞吞了下去,可到底是得位不正,上千门的门人弟子多有藏匿自立门户者,躲到那里,他也是无能为力,何苦要在南方苦苦挣扎呢,这里,毕竟是李撞的根基所在啊。”[] “我有退路,可手下的这些兄弟们又要如何?”徐大飞狞笑一声,盯着贺旗的眼睛说道:“李撞说你是个冷血的人物,看来,他并没有说错,我这样的人物,在厦门经营如此之久,难道就是说走就走的吗,手下的这些兄弟,难道就是没有家人产业的吗?我走了倒是轻松,可他们要面对的就是李撞的怒火,李撞的根基就在这里,想要让他们过的很苦只需要动动嘴巴就可以了,抛弃兄弟自己去快活,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你是个可怜又可敬的人。”贺旗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摇头说道:“坚守着心中自己的正义却做着与真正的正义截然相反的事情,不过既然能够坐在这里和我说这些话,那么,李撞的条件,一定已经让你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不妨说说看,我这位久违的朋友,这一次,又是准备了怎样的难题,许久不见之下,他一定很期望我有些不错的发挥吧?” “李撞,有一批货,要从厦门进来,他说过,只要我将这批货运进来,就会既往不咎,以后见面的时候,只当是合作伙伴。”徐大飞脸色阴沉的看了贺旗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他还说,你们,会出现在这里,只要有了你们帮忙,这件事,就会很容易。” “原来是一场自投罗网。”贺旗自嘲的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看来,你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以让我帮你,要知道我这个人的确是冷血的可以,很多时候,只要自己认为对了,是不会管别人怎么样的。” “你或许可以对别人如此,可对上自己人,总是要重视些的。”徐大飞冷笑一声,沉声说道:“既然来到这里,想必已经知道了你那位同门马成空的遭遇,不妨直接些告诉你,如今他已经被我看了起来,如果这件事你不肯出手,那么,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马成空此人了,而你,也走不出这个大门!” “没有用的,我们从机场出发的时候,就有人跟在了后面,曹学文盯了你这么久,难道只是等着你去跳他挖的那个坑而已吗?”贺旗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墨镜,淡淡的笑道:“这大半夜里我如此打扮,难道是疯了不成,还不是发现了曹学文跟在你后面的人,怕被他认出了模样有了提防,所以,如果你愿意这么简单的被他抓住痛脚的话,不妨大胆一试,想必那些人等了这么久早已经失去了耐性,正要迫不及待的抓你回去交差,所以,咱们还是坦诚点,谈谈条件好了。” “你还是在乎他的,不然现在恐怕已经走出了这间大门。”徐大飞冷冷的向窗外望了一眼,在那灯火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一辆不起眼的小车静静的停在那里,正如贺旗所说的那般,那是从机场遥遥跟在他们的别克商务之后的尾巴,他厌恶的将窗帘拉死,然后这才说道:“如果你肯帮我,让李撞的那船货进来,这一切,我只当没有发生,而且,还会送上一份不菲的礼金,以后在厦门遇到了什么,只要一个电话,不管上天入地,我都会尽力而为,我徐大飞做人,虽然卑鄙了些,但说出去的话,却是不会反悔的!” “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这样的小游戏用来热身最是恰当不过,只是我还是很好奇,到底是谁,会让你如此有把握的拿着马成空和我谈条件,即便是李撞,也从来没有认为过我会多么的在乎身边之人。”贺旗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他们都说,我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可如今,却有你这样一个陌生人知我如此,真是,难得而又有趣的事情啊。” “那一天,有个和尚找上了门,我起先只觉得他是个上门骗钱的假货,可飘天文学网自己是李撞的使者,那时候我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就是将他剁碎了喂鱼,可他却将我们这些人的行踪根底说了个清清楚楚,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原来只是个笑话,本以为可以灯下黑的藏在这里,可人家只是懒得动我罢了。”徐大飞的脸色有些难看的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后来,便是李撞的条件,当那个和尚说你们这些人会来相助的时候,我就问他,贺旗这个人我也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会来帮我这个千门的子弟,他们暗墨和我们千门,势不两立简直就是像水和火互不相容一样的道理,那时候他就笑了,说有些人虽然自私,可很多时候却会因为自私而变的自大,自大到不能允许外人染指自己家门的事情,而你,就是这种人,或许马成空和你有些不愉快的过去,但真正要整治他的,也只能是你而已,从这个道理上来说,你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是先生?” 一提起和尚,朱九九心里就咯噔了一声,要说最喜欢扮个和尚的,无过于家里那位老爷子了,可她这话却被张德利冷笑着嘲讽了起来,说道:“老爷子虽然有这种不良爱好,可他也就只能扮个中年或者老僧,年纪太小的可是玩不来,我已经问过了,只是个年轻人,必然不是他。” “是个年轻人?”朱九九一愣,奇道:“白木这家伙,消失了这么久,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这局面真是越来越乱了。” “能够明白我不会坐视不理的,在这世上也只有他一人而已,家里即便是闹翻了,那也只是家里的事情而已,在很久之前,他就对我说过这句话,没猜错的话,那人的确应该是白木。”贺旗叹了一声,也觉得如今的事情,真是乱到了家。 “那人叫白木吗?”徐大飞有些愕然的呆了一下,奇道:“我问他的姓名之时,他说自己姓徐,还说到时候这样说你们便懂,原来他没说真话。” “徐离?”朱九九心里一凛,转眼看向了贺旗,只见他也有些愕然,自从九苍山后,徐离就像消失了一样,可这时候居然做了和尚,真是想也想不通的事情。 “听说老爷子养了他许多年,这样的恩情,的确是难忘的。”贺旗愣了片刻之后,突然笑了起来,摇头说道:“也好,这样的乱局,才是他所希望的游戏,如今我们这些人站在一起,走在了曾经的朋友们对面,正是剧本里最为让人心动神移的桥段,他到底要做什么,如今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马成空的去留,应该由我们说了算。” “只要做成了那件事,马成空自然会交给你们。”徐大飞点点头,他的心里可不在乎暗墨里面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如今他只关心自己上上下下这些兄弟的去路,海关那里盯得极近,短期之内还并不碍事,曹学文这一次用巡海图做饵,所图的就是想着做一笔大单,等着他的货进入厦门之时一网打尽,然而即便是这样,留给他的时间也是极少的,耐心这东西总有一天会熬尽的,特别是当曹学文认识到,他徐大飞已经胆寒到了极点,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是根本不会去冒什么险的,更何况还有一个李撞在身后苦苦相逼。 “做事情总需要人手和钱,你能出多少?”贺旗笑了笑,问出一个让徐大飞脸红的问题,他尴尬的笑了一声,讪讪的搓着手说道:“这几个月都没有开张,家里剩下的也只有几万块钱,怕是帮不上太多啊。” “那你还说什么一百万?”朱九九愕然的反问道。 “李撞那里答应我,只要进了船来厦门,就有五百万相谢,只要办成了,那自然是有钱的…” “还是要赚钱啊。”贺旗无奈的笑了一声,对着张德利说道:“或许,这阵子,我们有的忙了。” 第十六章 提点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张德利就狠狠的拧了自己一把,昨天晚上的那件事,简直就他娘的像是做梦一样,让他在夜里一直沉浸在一种悲从悲来的悲剧感觉之中,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想做一做主角,他张德利,更是不能例外,然而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人的路,往往都不是能够自己去选的,当然了,这也只是说说而已,试问这世上有哪个人不希望走一条自己选的路呢,然而,理想总是丰满,现实总是无奈,张德利在这一夜里做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梦,一会儿梦见自己变成了两个蒙面人棋局上的卒子任人摆布,一会又梦见徐大飞和贺旗狞笑着将自己撕成两半,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是满身的冷汗,他之所以狠狠给了自己一下子,所希望的也只是这厦门的一场故事,要是个梦,那又该多好! “昨晚听到你在喊先生的名字。”[] 套房的大门悄悄的被推了开来,张德利抬头一看,进来的除了这早上的阳光之外,还有那有着阳光一般笑容的贺旗,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微笑着,就像是个久别的朋友那样,这种突如其来的莫名感觉让张德利瞬时间愣在了那里,半晌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来,为什么,我会在厦门?” “我是个不能错过的人,机会和游戏,还有朋友,都不想有遗憾,所以,我会在这里。”贺旗淡淡微笑着,声音柔软的说道:“出现在什么地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生的眼睛,始终从未离开过你,正如,你的心,从未离开过他一样,不管是厦门,上海,还是北京,你出现的地方,就会有徐大飞,张大飞或者李大飞去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这些不同的角色,最终会走向相同的结局,准备好的剧本,是不会因为出演者的不同而变化的,我们,都是不能选择的人。” “你不能选择吗?”张德利冷笑一声,有些嘲讽的讥笑道:“我们这些人中,能够闲云野鹤置身之外的除了你,还能有谁,你这暗墨最后的传人,只要留着那漆黑的血,不管站在什么地方,他都会把所有的一切交给你的!”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拱手相送,特别是那个男人。”贺旗笑了笑,摇摇头,轻声说道:“他,和我是差不多的人,我可以自私的去做任何我想要做的事情,他,只会做的更加彻底,所谓的血脉,所谓的传承,在自己这两个字面前,都是无足轻重的,只要他还能够在这世上多活一日,那么,他就会那样肆无忌惮的继续生活下去,所以,在得到之前,说这样的话,为时过早,他想要你们所有的人都站在我的对面,然后去享受这看客的感觉,只可惜,我们却始终没有让他看到那生死不能的一幕,所以,他选择了新的伙伴还有新的游戏,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便是,享受。” “享受这低级趣味吗?”张德利继续冷笑着说道:“我听说的故事中,统一南北的下千门是拥有一呼百应不啻于他光明皇帝力量的门派,可现在又是如何,居然找到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家伙来做开局,你也听到了,那个徐大飞苦熬了这么几个月,就只剩下当裤子这么一招而已,难道要我们自掏腰包吗?” “既然是游戏,自然要有前的戏,高潮和令人赞叹或者遗憾的结局,太顺利了反倒是没了乐趣。”贺旗安静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所以,这样的人物却是最好的角色,我是个自私冷漠的人,自然不会像个善人一样去用自己手里的东西帮他,既然都是空身入场,那么,这场游戏还是早一点开始比较好,就像是这还算不错的套房,一晚上也要两千大几,如果我们今天还不肯出门寻点财路的话,怕是明天这个时候,就要落魄街头了。” “你这是在问我主意吗?”张德利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这世上最为好笑的笑话一般,许久之后,才捂着肚子指着贺旗说道:“都说你才智无双,哪怕是身无分文也能翻云覆雨,可没想到,居然,居然会跑到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这里问该怎么办,这,这要是被那一位见到了,怕是要活活气死,哈哈哈哈!” “我要去看看那位曹关长在做什么,我虽然有些聪明,可并不是三头六臂,既然大家站在一起,那么,分担些事情,总不算过分的要求。”贺旗毫不介意的微笑着说道:“所以,钱的事情,就拜托了。” “可是为什么,你真的把我们当朋友?”张德利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变成了凝重,他很认真的看着贺旗的眼睛问道:“从跟随他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在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尝尝当年我那种失去朋友的孤独,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都会问自己,如果当年我的那两个朋友还在,那么日子会不会就从此不同,日复一日的我痛恨着他,甚至开始痛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用最残忍的办法去将我遭受的一切还给他还有你们,可是你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只要你置若罔闻,那么,这种乱局,就可以置身其外,你到底明不明白你面对的是什么人,那是海关的关长,不管你有多聪明多强大,在国家力量的面前,只是螳臂当车而已!” “我说过,我和你的先生是差不多的人,我们这种人都是自私的,自私到自己的东西,能够去碰的也只有自己,不管你背负着怎样的仇恨,不管你想要如何的让我们痛苦,那,都也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这件事和千门无关,和海关无关,和这世上除去我们之外的任何人都没有半点关系。”贺旗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德利,然后说道:“你真的以为,家里那位老爷子和千门走在一起,只是因为我们不再像他希望的那样彼此对立吗?” “他是个疯子,所以他这些年做了许多奇怪而又矛盾的事情,说什么要去扶植黑暗遮蔽大地让那些弱者站起来便搞出了许多地方上的豪强恶霸,可一转身,又说什么要天下皆白,等着这些人称霸一方的时候,又派人一个个收拾的干净,他做的事情,是不可理喻的。”张德利满脸嘲讽的说道:“你说他伟大,自然能找出伟大的证据,说他卑鄙,那也不缺什么真相,说他疯狂,也是真知灼见,他,总是对的,错的,只是我们,或许有一天,他还会跳出来说这一次他和千门合作是为了感化他们也不一定,这种事情,鬼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还有你,说干净些会死吗?装的那么冷血,可心里,和白木那家伙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些不同的,白木是个总在犹豫的人,而我,从不犹豫,正像是他一般。”贺旗笑了笑,看到张德利脸上的表情渐渐变的平和起来之后不由的暗叹了一句,关于张德利的结局是贺旗并不想多说的未来,他不曾告诉张德利的是,有许多自私,并不是伟大友情的托词,很多时候所谓的自私也只是自私而已,这种自私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自己拆了或许没什么,但如果被人当面抢走砸碎,便是很久都不能释然的怨恨,而家里那位老爷子所作的许多事情,即便是可以用伟大的道理进行解释,但在本质上来说,和那些抱着玩具的小孩子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唯一的区别也只在于那些小孩子所得到的玩具是从店里买到的成品,而那位老爷子的玩具,则是他用了许多心血自己做成的,正如,张德利一般。 “你们的事情,我不在乎,我是个没有朋友的人,马成空算半个,这一次我会尽力,但,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他。”张德利收敛了笑容,低着头说道:“我虽然很感谢你来这里,但,我们的事情,是没有完的,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个老家伙知道当年我是怎样的绝望,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不会记得今天的事情的。” “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一切,都会不同的。”贺旗叹息一声,轻声说道:“当所有的秘密被揭开的时候,每个人的路,都会从此不同,这一天,会比你想象的还要黑暗。”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这句话让张德利的眉头紧皱了起来,虽然贺旗脸上的笑容依旧,可他分明就嗅到了一种极为绝望危险的气息,这让张德利的心不由的咯噔一声,死死的盯住了贺旗的眼睛,想要看个究竟。 “人的路,不是自己选的,所以很多时候,走这条路需要一颗坚持的心,不管天黑了,下雨了,还是有着冰霜暴风,只要觉得对了,就走下去,这是我想对你说的话。”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你是个很善良的人,可这并不是个公平的世界,如果可以的话,学会残忍,对敌人也好,对朋友也好,甚至,对自己,这是我唯一能帮到的你的地方,有些用心良苦,只是最后才会被理解的,对我,对先生,这句话都用得上,希望你不要忘记。” 第十七章 来钱的路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天中午张德利走出酒店的时候,情绪无疑是低落的,贺旗那没头没脑的话让他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很想知道那些站在背后的影子到底是如何的黑暗,然而无论他如何追问,贺旗总是笑笑将头转向了那套房中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最后也只有那么一句让他有些捉摸不透的话。 “人的宿命是无法改变的,这一点,已经被无数次的证实过,可是,宿命到来的方式却是可以选择的,你可以选择失望或者得意,只要,有一颗勇敢的心。” “或许就是这样吧,管他娘的什么阴谋阳谋,我张德利混到现在,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了,我这身本事,就算是天下,也能横行一番。”张德利想不明白就干脆选择了最为简单的办法那便是既然想不明白那就抛在脑后,他这样的鼓励着自己,冲着烈火一般的太阳竖起一根中指,然后就走在了这厦门的大路上。 “张大哥,张大哥。”就在张德利东张西望准备找点机会去动动手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他脑袋一歪,就看到了戴小花和于小草两个傻孩子从酒店那边一边挥着手一边跑向了自己,这让张德利有些不爽起来,横着眉头就喝道:“你们两个臭小子来做什么,老子跟你们在一起总是倒霉,赶紧滚回去帮你们那个大飞哥卖鱼丸,穷鬼一个,还好意思让老子给他赚钱!” “张大哥,我们,我们是来帮忙的。”于小草有些尴尬的讪笑一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其实认真研究起来,他和戴小花两个还真是路过打酱油的,不过是感激大飞哥这些年的资助才想着毕业的时候过来帮衬一二,可没想到就碰到了这么一桩事,那一天晚上两个人愣在那里听的天旋地转,半夜一合计才知道这一次自己卷进了天大的麻烦,戴小花和于小草虽然只是涉世不深的学生,可也能听出些江湖上的是非,然而两个人到底还是年轻,觉得既然有了麻烦,就更加不能背信弃义的逃跑,商量一番之后,就跑去找了大飞哥说要帮忙,黑炭头大飞哥那里被海关盯得死死的,哪里又有什么可忙的,所以这么着就打发着两个人来找贺旗,然后又被踢给了张德利。 见张德利脸上依旧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戴小花就赶紧搬出了贺旗,说道:“贺大哥说你这里或许需要几个人手帮忙,他还说一个人做局力量总是差了点,哪怕我们最不济,也能当个托。” “你们两个连托儿都当不好。” 张德利没好气的瞪了戴小花一眼,心说这要是老子的孩子,非得一巴掌抽死不可,这天下哪有当托儿把自己先陷进去的,一想到戴小花这孩子在机场喝了泻药拉的面色惨白的样子,张德利的脸上就有了些笑意,这让戴小花这个脸皮极为厚实的家伙瞬时间就抓住了机会,嚷道:“那只是意外,年轻人犯错那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你要是个大气的,就让我们证明给你看!” “我不大气?”张德利听的哭笑不得,摊着手说道:“那也行,只要你们两个给我想出条来钱的路子,我就当你们有用,不然,就赶紧回去捏泥巴!” “来钱的路子?”张德利这个条件让戴小花和于小草有些为难的互看了一眼,他们两个虽然有些本事,可那也只是小打小闹的小本事,就是那些小本事,也是极为拿不出手的,比如说这戴小花最擅长的一件事情就是跑到药店里抵押老爹,有时候人家不相信的时候他还要下跪磕头,这本来是他极为自豪的一件事情,因为大飞哥就说过,这男人成不成熟就得看他是否能做到能屈能伸,所以有点傻的戴小花就觉得这能屈能伸就得像韩信那样胯下之辱也不在话下,在遇到张德利之前,他总是拿着自己能跪下骗钱这件事说话,说自己可是韩信一般的大丈夫,可现在他总算懂得这可是丢人丢到家的丑事啊。 至于于小草,更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没事在天桥上拿粉笔写字说自己遇到灾祸请好心人可怜的就有他一个,所以两个人面面相觑,眼珠子转的几乎都要掉了下来,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这时候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张德利就说话了:“我说你们两个,要是没主意就滚,别在这里给我浪费时间,老子昨天晚上好不容易从你们那破饭店里跑出来,现在可不想再被海关盯上了!” “没我们你也跑不出来啊!”戴小花一着急就先叫了出来,一边叫一边给于小草使眼色想着拖延点时间赶紧让他想想办法,昨天晚上他们一行人回到饭店之后,被贺旗一点果然就发现了外面盯梢的那辆车,不仅如此,附近还有几个转来转去的路人,这些人看起来虽然正常,可眼睛就老往那饭店里晃。 贺旗和朱九九戴了半张脸大的墨镜自然是不怕什么,可张德利当时就慌了,找了把扇子拼命的往自己脸上扇,那时候还真是戴小花和于小草两个想出的主意立了大功,他们指挥着几个小工拿着喇叭在街上大喊免费送鱼丸,这么一来左右的路人都跑了过来占便宜,张德利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和贺旗等人挤进了人群里甩掉了海关的尾巴,从这件事上来说,他们两个倒也不是真的白痴。所以张德利点了点头,看看手表,笑道:“不错,这个能再让你想五分钟。” “有了,有了,不用五分钟!”张德利话音刚落,于小草的眼睛就突然亮了起来,直接从愁眉苦脸切换到了亢奋状态,嚷道:“去年夏天的时候,我和戴小花在街头闲逛,看见一个贴小广告的,说招聘男女公关,日入一万…” “这个局都用烂了。”张德利一听招聘男女公关,就笑了起来,说道:“先给你骗进去,然后要你交押金买制服,钱交完了,有点良心的就直接跑了,那没良心的,说不定还要叫上几个东北大汉,押着你再去什么场子面试再交一轮钱,这个局,现在可没什么人肯上当了。” “也说不定啊…”于小草一听就有些气馁,可还是忍不住说道:“四叔说这世上有的是傻子,别看街上要饭的都是骗子,可还是有人给钱,这就说明多蠢的骗局也有更蠢的上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一个人交一千块,一百个就是十万,足够你们做个大点的买卖了…” “哪有这么多?”张德利摇摇头,一脸好笑的说道:“能去当公关做皮肉生意的除了本来就是这一行当里的,剩下的又有哪个不是没钱穷的急了眼,你让他交一两百还能接受,一过五百,那就是个转身就走的局面,再说了,这种撒网钓鱼的买卖,你运气好了,或许一两天能有个千八百,运气差了,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不妥不妥啊。” “那,那就真的没有了。”于小草垂头丧气的摊着手,一脸无奈的看了一眼戴小花,见他也是耸肩膀,就知道这一次真是什么都干不了,喃喃的像是得了癔症一般说道:“我,我好没用,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只是个累赘…” “你这孩子…”张德利心里咯噔一声,彷佛又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所谓触景生情,睹物思人,有时候也是可以反过来的,当年他张德利也不就是这个德行吗,可那时候,他遇到了把他当做朋友对待的两个人,然后才有了能够理直气壮活在这世上的他,很久很久以前的张德利,见到人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想要藏起来,生怕自己并不好看的外形会惹得别人冷眼相对,那种伤心,不就是于小草此时的绝望一般吗?所以张德利心里百感交集,摇摇头,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你这主意虽然过时,可让我突然想起另外一条财路,要是没有你提醒,我几乎都要忘了。” “真的吗?”于小草到底是年轻人,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兴高采烈的就问道:“张大哥,你那主意到底是怎样的啊?” “当然是真的,所以别娘娘们们的让人笑话,我告诉你,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用处,你别看扫大街的干的事情稀松平常,可有一天他们不扫了,你就得发疯,臭皮匠算是没用吧?可三个凑在一起,也能出点鬼主意赛过诸葛亮,所以人不能看不起自己啊,要是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还能指望着别人去相信吗?”张德利心有所感的叹息一声,说道:“我以前又丑又穷,读书还不好,没人看得起,都说我是个废物,可到了后来,有几个人先后告诉我,只要活着,就总能活出点用处来,我是丑,我是穷,可我也有一颗不甘人下的心,只要我看得起自己,那么,就没人能看不起我,你们,也是这样。” 第十八章 神秘顾客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感叹归感叹,可感叹过后,还是要做事的,这世上的事情,想要感叹两句就能得到个结局,那也只是小说里的段子,张德利长的不好看,又没什么特异功能,用比较流行的话来说,那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屌丝,对于屌丝来说,唯一能够相信的,怕也只是努力二字,所以感叹过后,张德利很有自知之明的将自己的计划大体给戴小花和于小草说了,然后,便是一番忙碌。 首先就是个消息的传播,张德利这个局,说白了,也是个招聘类的骗局,骨子里的东西虽然老旧,可一旦穿上了新衣,就变的相当之有趣,其实这个道理张德利已经讲了无数次,骗局从古到今,就像是吃饭一般,纵使材料和菜式不断的变化着,可归根到底,还是要走一走张开嘴巴,然后吃下去的路子,断然不可能切开肚皮直接塞进去,所以,披上新衣之后的这个老把戏,让于小草和戴小花都觉得极为不错,两个人本来就是刚刚走出校门的学生,早先时候还着实花了些功夫去找工作,自然知道哪里最为恰当,先是本地的同城网站招聘一栏,然后便是专业的招聘中介像是中华英才之类,这些小小的工作自然花不了什么太大的时间,最多也是给些钱了事,别看招聘网站个个声称自己正规的很,可实际上,戴小花所作的也只是掏了钱而已,至于营业执照这样的东西,他很坦诚的说自己只有票子没有本子,然后便在一种大家都懂的眼神里完成了交易。[] 发完这信息之后,那个一脸青春痘干瘦干瘦的业务员就有些羡慕的问了起来,说道:“你们这工作可以兼职吗?我倒是有大把的时间,对于购物也很爱好,这工作,还真是不错啊。” “你有兴趣?”戴小花翘着二郎腿,先喝了一口他们这号称厦门第一的招聘网站提供的廉价茶叶,然后才笑眯眯的说道:“大家出来做事,说白了还不是交朋友,你肯帮我,这个恩情,我自然记得,想来的话,来就是了,保证给你个位子。” “那不用交押金什么的吧?”那青春痘业务员见戴小花答应的如此爽利,心里便开始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前阵子有几家公司也跑到我这里发布招工信息,可后来有人就反应,说是交了押金没活干,像是骗子啊。” “那还是说明你们的制度不健全。”戴小花眉头挑了挑,他之所以找到这个厦门第一的招聘门户发招聘信息,就是因为他的几个同学很是在这里吃了大亏,碰到个招聘应届大学生的所谓进出口公司,去了之后先是吹的天花乱坠,然后便是一千块钱的押金,没几天那公司人去楼空,大家一打听,才知道营业执照什么的根本就是没有的,但就是这样的公司,给了钱这招聘网站也照样接了下来。 所以戴小花拍着胸脯就从张德利那里接了这个活儿,因为他很肯定的是,这家公司既有号召力,又极为无良,简直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最喜欢的合作伙伴,当然了,戴小花本来也只是打着用用他们这个平台的意思的,谁料这个同样无良的业务员自己送上了门,当然没有不吃下他的道理,这就叫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于是乎,戴小花拍着胸脯很认真的保证道:“不光没有押金,而且,一天一结,绝不拖欠。” “这就好,这就好。”那干瘦的青春痘业务员哈哈一笑,赶紧把自己的名片递了上去,说道:“那什么时候开始,记得给我说一声啊,我王铮可绝对不会忘了你这好兄弟,到时候有什么用得着的尽管说就是,别的不说,就是这招聘,绝对是最低价。” “好说好说。”戴小花笑了笑之后,就拿了名片,晃晃悠悠的回家去也,这样又等了两天,等着张德利觉得人聚的差不多了,他这才给那干瘦业务员王铮打了电话,约定在厦门归德大厦那里,做个简单的面试,用他的话来说,那都是走走流程,位置肯定是有他那么一个的。 等着等着,太阳就炙热了起来,归德大厦二十层的大会议室里也渐渐变的热闹起来,这是下午一点钟的厦门归德大厦,说起来,这归德大厦虽然宏伟,可还真不是什么昂贵的地方,原因无他,这里正是厦门市里支持的创业中心,正如北上广许多的创业中心一样,虽然位置不在繁华地带,可政策却是优惠的让人羡慕。 特别是学了北京之后,人气更是高居不下,首先一个就是省去了许多的办公费用,在这个地方,许多公司的前台都是通用的,大家每人出一点点的钱,就能享受个体面的前台正是人人喜欢的买卖,这第二,就是公用的会议室,还是那个道理,只要出点钱,就能短暂的租用一会儿,在这里办公的公司,都是极为轻装简单的,他们有的也只是办公的那么点地方而已,剩下的,都能公用,这种最新的模式虽然的确帮助许多创业公司节省了成本,可也提供了许多小小的漏洞给张德利这种行家,比如说,他如今也只是租下了这会议室,便有了归德大厦这样的地方做背景,许多进来的人脸上可都是带着凝重的神情,觉得这一次招聘的东家还真是有点实力的。 等着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张德利就清了清嗓子,整整自己这租来的高级西装,上台拿起麦克风,对着下面非常认真的应聘者开始了他的讲话,至于说什么,那都不重要,反正都是那种通俗的不行的大路货色,先是胡扯一番自己公司的背景,然后便是各种没有营养的虚话,这样讲了一会之后,才进入了正题。 “我们这一次的招聘位置,叫做神秘顾客,大家来之前想必都做了功课吧,现在我就想考考大家,什么叫做神秘顾客,做这个神秘顾客,都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张德利出完题目之后,顿时就被高高举起的上百手臂晃的头昏眼花,这一次的招聘,投来的简历真是不少,短短两日就有四五百,这种收获让张德利大为高兴,然而找来找去,也只找到了归德大厦这种能出租大会议室还能撑门面的地方,所以他很是肉痛的筛掉了不少人,如今能来这里的,都是些他觉得有钱的,就单是看那些白生生的手臂就能明白了这一次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了,这一百多号人里,除了那个干瘦业务员王铮之外,男人还真没几个,都是些打扮时髦的少女加少妇,一个个拎着大牌的手包身上擦着香水,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什么时尚的聚会,所以张德利头疼半天之后,干脆就指了指那干瘦业务员坐的地方,说道:“那位穿白衬衫的先生请你回答一下吧。” “所谓的神秘顾客是指受雇于企业扮演顾客的角色在店面进行消费,借此机会对于店面的营销和服务进行评价的工作人员,在消费完成之后,他们会根据店面的服务情况进行评分,然后给出改善的意见对企业的营销进行改进,所以一个好的神秘顾客不仅要具有消费者的眼光,同时还要具有市场营销的基本常识,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存在的问题。” 干瘦业务员王铮走进来的时候,也是被这如海的少女少妇吓了一跳,他自然读过戴小花的招聘启示,要的可都是些懂得消费的人物,和那些进城打工的相比,他王铮当然是懂得消费了,然而和女人比起来,他那点功力还是差得太远,虽然有了戴小花的保证,可他还是努力的让自己的答案精彩了一些,至少在功课方面,他做的可是比这些只会买东西的女人强得多。 “不错,不错,很有见地的答案。”张德利微笑着对着那家伙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下面的女人海说道:“这一次,我们就是需要各位的帮助,对厦门的数十家店面进行调查,各位的简历我们都已经详细的看过,各位的优秀自然是毫无置疑的,然而遗憾的是,本次的招聘,只有二十位幸运儿能够得到这个即能享受购物的快感又能赚到钱的工作,所以,下面的环节,还希望大家能够努力脱颖而出。” 张德利这番话,顿时让下面的应聘女人海一起紧张了起来,正如张德利选人的标准一样,这里的女人都是不缺钱花的,可不缺钱花和花别人的钱还不是一回事,女人都喜欢购物,有时候这种喜欢和需要是完全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她们只是为了购物而购物,买完了之后或许就直接扔到了一边,所以一看到招聘启事上说的那些话就非常动心了,要知道可以随心所欲的购物,享受一番之后,还能凭着购物的小票拿回购物的开支并领到一份不薄的工资,这种好事可是不多的。 第十九章 人太多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人欲无穷。”张德利心中冷笑一声,然而这句有些熟悉的话从心底念出来之后,他突然又有了一种奇怪的失落,这四个字,最早的时候便是家里那位老爷子说出来的,虽然短小,但胜在精悍,不过四个字就说尽了这世上的道理,张德利起初还有点知足的意思,说自己有个百八十万也就够了,那还是他二十出头的时候,觉得这些钱足够他舒舒服服的这么一辈子,所以他很知足的掰着手指头算出了这个数目,然后心里暗暗笑那老爷子真是喜欢讲大话。 可没过两年,他就发现这四个字的妙用之无穷,有一块钱的时候,或许会觉得十块钱已经足够,可真正有了十块钱的时候,或许一百都是少的,如今他想起这句话,只觉得心中悲凉无比,那个男人虽然有种种不好,可那些深深的印在他骨子里的东西,却毫无例外的都与那个男人有关,这些东西,并不是仇恨就能够轻易的抹掉的,选择了站起来的人是不能够再跪下的,所以,他们有着尊严,平等,自由等无法取代的名字,这种感觉,让张德利很难受,所以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睛里突然就没了神采,说到嘴边的话就那么咽了下去,以至于站在一边的戴小花忍不住上前一步,将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下面,请大家到我这里领取表格,然后前往周边的商铺进行初试,请大家购买价值五十左右的商品然后填写神秘顾客调查报告书,我们会根据报告书的内容来进行初选,没有问题的话,就请大家开始吧”戴小花说完这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话后,余光里却突然看见张德利正在用一种愤怒的目光盯着自己,心中猛的一凛就想起自己居然忘了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没了这个环节,下面这些人或许连表格都不会来领就直接跑路的,所以他轻咳两声,赶忙补充道:“对了,请大家拿好小票或者收据,回来的时候,凭着小票,公司会对大家购物的花费进行报销。” “这样还差不多。” “还以为是骗子呢…” 戴小花一听到下面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冷汗出了一大头,现在这年代,骗子的确是没有什么太大前途的工作,原因也很简单,信息一发达,各地同行们的劣迹就走遍了全中国,大家出门都是小心提防着,原则上只要是要提前交钱的,那一百个里有九十九个是万万不肯的,剩下的那个,或许是傻的,所以商定好里的策略中就是要用这句话打消大家的疑虑,虽然这初试的金额不多,可关键就在于一个取信于人,没了这个信用,下面的钱可就有些难骗了。 “时间为半小时,半小时后没有回来的,只好说一声抱歉了。”还是回过神来的张德利张嘴说了句话把低下开始议论的众人吓了一跳赶忙齐齐的涌上来拿了表格,话说骗术一道,虽然旨在新鲜多变,可还有一个关键就叫做时间,拖得太久,就应了那句夜长梦多,许多人挨了坑害,并不是说他们想不明白,而是行家们根本不会留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去思考,所以张德利很老练的将大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转到了时间上,要知道这归德大厦周围能买东西地方可真是不多啊,这半小时不仅要去买点与众不同的东西,还要去花心思填表,真是太赶了一点,于是乎,乱哄哄的女人海在呼吸间淹没了戴小花,然后又在呼吸间消失在了大门外,只留下一地的凌乱。 “下面的人手…”张德利刚刚白了戴小花一眼准备交代些下面的事情的时候,眼睛就猛的瞪的滚圆,戴小花有些好奇的顺着张德利的目光往身后一瞥,也不由的吃了一惊,愕然的惊道:“你们怎么来了?” “这样百十人的大局面,你们三个未免太少了些。”贺旗轻轻一笑,他这一次来到归德大厦,自然不会是随便路过来讨一杯茶或者打打酱油,而是张德利玩的太大,大到连他都觉得这个局的确是不大对劲,这倒不是说张德利准备搞些人民海洋来骗钱什么的,而是指人手的安排,早些时候戴小花倒是和他那个大飞哥说过几句这个局,传到了贺旗耳朵里之后,他就觉得这个局,有些过了,所以他笑过之后,就很认真的对着张德利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下一场的时候这一百多人挨个交待一遍要花多少时间,就算每个人只要五分钟,那也是五百多分钟,几乎就是半天的功夫出去了,即便你们有三个人分头动手,那也要两三个小时,而且人一多,也会有变数,只要有一个不依不饶的,那这些女人就能当场吃了你。” “这个…”张德利猛的楞了一下,这的确是他没有怎么仔细考虑过的问题,他倒是不怕那些女人发飙吃人,他一个大老爷们,要是被一帮女人按住了那就可以去死了,有手有脚的,即便是败露了,那跑路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贺旗所说的那个时间问题,当真就是个大问题了,首先五分钟都是少算了,他的第二环节就是第一环节的重复,只不过购买的东西价格更高一些,照着第一环节的惯例,这购物的花费他是要按照小票还给这些女人的,如此一来,这涉及的时间可就长了,他又不是三头六臂,哪可能应付的了这么一百多号。 “二十个人大概就是极限。”贺旗估摸了下局面,说道:“一人五个,也就是半个小时的功夫,剩下的那些,让她们等着就是,就说我们要评审下答案,届时会根据答卷叫她们复试。” “可二十个人才能有多少钱?”张德利心有不甘的质问道,这个局,虽然是他突然间受到了戴小花的启发想出来的,可被他这么做了变化披了新衣之后,就有了些奇妙的味道,如果不走到最后一步,那根本就没什么太大的可能发现是个骗局,如此说来,真真的算做完美一局,他也是个有大志向的,一直想着做点出彩的局面给别人看看,可硬伤这种天生的东西确实是他无能无力的,他既不甘心在贺旗那里丢人,又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干干的说道:“本来想着百十个人能搞个二十万来给你花销,可如今你又说不行,那又让我上哪里去搞钱?” “我这里既然有了空闲,咱们两个商议些,总能找出些路子,凡事还是安全第一的好。”贺旗想了想,缓缓的说道:“如今已经是大学生报道的日子,从这些人身上下手,或许不错。” “大学生,这你也做的出来?”张德利吃了一惊,满脸愕然的看着贺旗,心道这家伙是不是吃错了药,要知道贺旗此人虽然行事有些邪门,但据他所知,这家伙下手的时候可是极为挑人的,虽然口口声声说些大逆不道的话,说什么不想去守护这天下,可做起事情来,还是要找些罪有应得的,即便是个冷漠无情的家伙,可心里还是有些柔软的成分有时候也能让人小小的感动一下,但如今他挑的这目标,就有些不对头了,要说纯良的,这些大学生还勉强能排上一号,虽然他们已经不大纯良了。 “又有什么做不出的?”站在一边一直沉默的朱九九顿时就冷笑了出来,说道:“我们今天来的路上,就看到些报道的大学生,为了抢先上学校里派来迎新的客车挤倒了两个过路的老人,如果没看见是无心之过也就罢了,可这一车五十多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老人躺在地上爬不起啦,居然没有一个站出来扶上一把的,我气不过去问他们,他们倒是明白,说怕碰见碰瓷敲诈的,可这是碰瓷吗?分明就是他们不对先挤倒了人家!”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坏吧?”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戴小花脸上有些发烫的小声辩解了一句,大学生如今是什么摸样,他当然清楚不过,可屁股决定脑袋,他总还是要找点面子的。 “虽然心里并不会有太多想法,可袖手旁观,的确是不应该的事情,所以,已经没了被守护的资格,既然不可以被守护,那么付出些薄情的代价也是应有之意。”贺旗笑了笑,对着戴小花说道:“至于该不该遭这么一次罪,还要看他们自己,这件事,自然有你一份,不过,如今,还是将那些女人打发打发,将这个局,好好收场吧。” “可我都说了,让她们买五十块钱的东西,到时候可是要真金白银的先还给她们的,这百十号就小六千,白送出去,真不甘心啊。” “换换次序便可。”朱九九有些奇怪的看着戴小花,似乎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太白痴,摇着头就说道:“你们不是准备了间小屋子做第二次面试吗,到时候这里站个人,叫一个人进去发一个人的钱,既有佐证,又有人质押在这里,谁还会怀疑,这种问题,你也不懂吗?” 第二十章 拾人牙慧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几人短短的商议下了策略之后,又闲话了几句,就听到了楼梯间里踩得极为响亮的高跟鞋声,这让张德利眼睛一亮,顺着大mn就往外看了过去,只见已经有个打扮入时的长发少f拿着表格和一包巧克力走了过来,脚步匆匆的还有些气喘,见到这空空如也的会议室之后,颇有些高兴的模样,吸了口气就兴高采烈的说道:“还好还好,我是第一个回来的。” “既然回来了,那就这边请吧。”张德利看了一眼时间,这不过是过去了二十分钟,心中就打算先吃了这个少f再说,他冲着贺旗和朱九九点了点头,使了个眼神让他们继续在这里张罗着,当先就走出了会议室,带着那少f进了隔壁的一间小屋子,这种小屋子面积不大,里面也就摆了四把椅子加一把桌子,自然也是归德大厦公用可以短租的产业,mn上还挂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会客间,等着这少f坐下之后,张德利微微一笑,先将mn关好,这才说道:“怎么样,这一次的购物,有什么感受没有?” “我去了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份法国巧克力,这里是小票。”那少f先将那巧克力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递过了小票,做出一副很专业的模样评价道:“首先,在开发区这种地方的主要消费者都是些创业公司的职员,他们不会像市区里的那些大企业员工一样经济上比较宽裕,同时作为一个便利店,面对的层次也是相对有限,所以这份价值五十元的法国巧克力出现在这里就显得有限不伦不类,然后就是店员的服务态度,我问他们有没有别的巧克力,他们明明可以告诉我就在相邻的货架就有价格便宜并且口味不错的替代品,可店里的两个人没有一个肯搭理我,只是随手一指就算回答,这样的客服对于顾客的消费体验来说是极为糟糕的,我想作为顾客,只要一次这样的经验,就会将这家便利店拉入黑名单。” “想不到短短的二十分钟,居然就可以做出这样透彻的分析,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对于你的报告,我也很感兴趣。”张德利做出一脸认真的模样仔细的看着手里那少fjiāo上来的调查报告,然后赞叹道:“我本以为你不过是为了抢先回来,这调查做的或许欠些火候,但如今看来,却是我小看了你。” “真是过奖了。”少f脸上一喜,忍不住问道:“那这面试我就算通过了是吗? “没错,的确是通过了。”张德利先掏出一张五十块钱的钞票来递给了那少f,然后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日程表来装模作样的看了一边,然后抬起头来,问道:“不知道你什么时间可以上班呢,我们今天倒是有个项目,就在附近的商场里,客户那边需要我们去评测他们的电子用品,日薪大约是三百元…” “今天就可以啊。”三百元的日薪在如今的确是不算少的,所以这少f就毫不犹豫的点着头答应了下来,说道:“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对于这份工作,我还是很喜欢的,电子商品平时我也经常购买,对于这份工作,我相信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 “是附近电子大厦三楼的三星专柜,要求是一部手机,购物之后凭发票在我这里报销,和薪水同时结算,这个有问题吗?”张德利点点头,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放了出来。 “手机的话,会不会太贵了?”少f微微一愣,试探着问道:“可不可以从公司这里先预借一部分钱,然后回来结账呢?” “如果转正之后,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我们有一个月或者十次购物的试用期,在此之前,公司是不好借钱出去的。”张德利做出为难的样子来慢慢的解释道:“其实这件事在之前我们也讨论过,因为有过拿到款子就不再回来的先例,所以大家决定还是凭着票据结款,所以希望你理解,或者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押金,可如今这年代,要押金的话是会被认为行骗的吧?” 张德利说完这话之后,就不动声s的按下了手机的拨号键,就在这少f低着头挣扎的时候,小房间的mn却被敲响了起来,张德利说了一声请进,然后走进来的正是并不曾出现在这招聘中的于小草,只是如今的于小草却是一手拿着台笔记本,一手捏着一张发票,正是个神秘顾客的打扮,见他走进来,张德利就笑着对那少f说道:“来来,认识认识,小于,是我们昨天面试的,今天这个项目就是他们这些人在做。” “张总你好。”于小草对着那少f微微一笑,然后就转过身来将电脑和发票放在了桌子上,最后还从包里掏出一份厚厚的表格来故意放在了少f的面前,那少f低头扫了一眼,就看到了许多或打着勾,或打着叉的问题,从店面布局到客户服务应有尽有,之后,她就听到了于小草的汇报:“张总,三星那里的服务倒是不错,可产品的营销却有些问题,比如说别家都派人在外面宣传,可他们却坐在店里无所事事,这样的话,可是比不过人家的,具体的资料,都在这些文件里了。” “不错,不错。”张德利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于小草的肩膀,然后粗粗的扫了几眼那报告,然后就问道:“票据都带了吗?结完了款子,你小子又要去潇洒了吧?” “带了带了,一共五千六,已经把今天的工资算进去了。”于小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也不是潇洒,只是赚到了钱要带nv朋友吃点好的而已啊。” “行,别忘了明天来报道,明天还有个客户,想要你们看看他那个小家电铺子到底是怎么了。”张德利笑了笑,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箱子打了开来,那少f眼睛一扫,就看到了满满一箱子的现金,顷刻间,张德利就数出了五千六,又让于小草在一张单子上签了字,这才送着欢天喜地的于小草出了mn,转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少f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不少。 “这样的话,我这边到没什么问题,只是我要买多少钱的手机呢?”少f迟疑了片刻,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试上一试,毕竟张德利到现在所有的说辞都是极为合情合理的,而且刚才这一幕让她突然多了很多信心,最为重要的是,现在在正规的商场买东西是可以凭借发票退款的,到时候只要看好那手机,她也不怕损失什么,试问这份工作,又有什么可怀疑的吗?就算不能退款,那手机她不能自己用吗? “三千左右。”张德利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手表,说道:“因为最后的期限是两个小时候,所以,最好能够在一小时内返回,越早越好,不然的话,我们可就没时间去做数据分析了。” “好的,那我会努力的。”少f看看时间,也不犹豫,站起身来就走了出去,这时候,走廊里已经多了许多赶回来的nv人,她们好奇的望着从小房间里走出的nv人,脸上挂着的嫉妒和疑hu,突然间让nv人有了一种骄傲的态度,只是她所看不到的是张德利脸上那有些得意的笑容渐渐的隐藏在了那小房间的深处。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过了四十分钟,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悲催的戴小huā被当做人质押在了那会议室中,不断的有人被叫到名字走出会议室进入那小小的房间,在会议室墙外那些焦急等候的面试者所看不到的地方,于小草mo着大汗不停的在手机响起的时候进进出出者不同的房间,然后那些有幸叫到名字的面试者便匆匆的走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间走出了那打扮入时的少f。 “这么快就回来了吗?”张德利微笑着请那少f坐下,先送上一杯凉茶,这才笑道:“你的效率,还真是惊人,如今不过四十分钟而已啊。” “赚钱这种事情是不能等的。”nv人笑了笑,就将手机递给了张德利,同时奉上的自然还有那一份调查问卷以及店铺里出具的发票,虽然只是平淡的一句话,可张德利却听出来了,在钱字上,她开始加了重音的。 “问卷不错,那么,就是结款的时候了。”做戏自然要走个全套,张德利认真的看了看那份报告,先夸了那少f一句,然后便有些为难的说道:“只是,今天取的钱已经发光了,如今,怕是只能给你转账了。” “转账也可以啊。”少f开始的时候还吃了一惊,以为张德利这是打算赖账了,可到了后来一听到转账就放心了下来,说道:“这么多钱拿在身上也不好,转账也没问题的。” “那就开始吧。”张德利点点头,掏出了笔记本,这时候,他又有些得意不起来了,虽然走到这一步,基本已经算作成功,可他突然想起的一件事情让他的喜悦突然就减少了很多,因为他似乎记得贺旗说过,在许久之前,贺旗这家伙在街头碰见的几个小hnhn,就是用这样的手段去骗钱的,所谓的转账,不过是他们去自己照着银行的样子nng出来的山寨网站点几下鼠标而已,那种网站,随便输入个账号,都会提示转账成功的。 “这是拾人牙慧啊。”张德利心里叹息了一声,敲了几下键盘,调出了那假模假样的网站。 第二十一章 小小年纪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拾人牙慧自然是件丢人的事情,所以张德利上火车的时候还颇有些闷闷不乐,然而一摸到包里的钱,这点小委屈也就化作了浮云,说实在的,如今的张德利很缺钱,自从家里那位老爷子跑的没了影子之后,或者更确切一点说是张德利那颗复仇的心炙热起来之后,没了原本几个伙伴的配合,张德利的日子就愈发难过了起来,虽然小钱并不难搞,可想要原来那样一个大局几十乃至上百万就只能想想了,很多时候才华这种东西,并不是努力就可以弥补的,张德利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这点悟性是玩不来太大的局面,可他也没放弃努力,所以他拍了拍钱包,自我安慰道:“我这样的人,能有今天已是不错,就算是做不了大的,那积少成多,也算是成功,人要知足。” “你资助的那些孩子,可还好吗?”[] 张德利站的位置是列车车厢之间的过道,他跑到这里来,自然是想要静静心,想想下面的事情,图的便是个没有人的清静,然而贺旗这么突然一句话,差点吓得他蹦起来,不由的惊道:“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 “家里那位老爷子是个什么都有兴趣的人,他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光,但又十分怀疑自己的决断,所以他便有了很多眼睛,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什么可以瞒过他的原因,你的来历,他在很早之前便摸的清楚,和你那些仇恨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然后突然很认真的看着张德利的眼睛说道:“放弃吧,现在,还不算太晚,想用他的方式去击败他,只是徒然,他在看着你,不管你在哪里,他的眼睛,都在你的身上。” “是你,还是他?”张德利冷笑一声,讥讽的说道:“我做过什么,如果不是你们几个,他怎么会知道,我跟了他几年,虽然不敢说百分百的了解那个男人,可许多事情,也是明白的,耳目天下这种本事,他还没有!” “不需要耳目天下,只需要查查你的账单,一切便有了答案。”贺旗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既然跟了那老家伙几年,你一定会知道,他虽然没有自己说的那样强大,可着实在不同的圈子里都留下了种子,这些人为他所用的时候,就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虽然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盯着你,但要那些种子去调出你的银行记录却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而这些东西,我,也是一样看得到的。”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那些孩子,你也要下手吗?”张德利眼睛里寒光一闪,逼近一步,死死的盯着贺旗沉声说道:“你们想要玩游戏,我可以奉陪,可要是敢坏了规矩,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也出出轨道,我这种人,贱命一条,你敢赌吗?” “所以想要劝你想一想。”贺旗微微一笑,迎着张德利的目光说道:“那些孩子,有了你才有明天,没了你,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漆黑无比的前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你的,便是他们。” “死了的那些人,就白死了吗?”张德利咬牙切此的望着贺旗,一字一句的低吼道:“你这种什么都有的人,又哪里懂得他们对我的意义和恩情,那是,我一辈子从未有过的温暖!” “这样吗?”贺旗的笑容突然变的黯然起来,摇摇头,语调颇为落寂的说道:“什么都有的人,往往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懂得珍惜,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理所当然,这世上没有理所当然的事情,也没有巧合,就是这样。” “莫名其妙!”贺旗这突如其来的感慨让张德利愣了一下,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消失在了车厢之中,一头雾水的张德利嘴巴张张想要再骂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愣在了那里,他似乎抓到了贺旗话中的什么,既然没有理所当然这四个字,那么,当年的事情,为什么会巧到那种地步? “不会是真的…”张德利的脸色霎时间就变的苍白如纸起来,当年的他只是个没人看得起的穷小子,可那两个人却突然的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然后带给了他从未有过的世界和温暖,然而,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两个会找到自己张德利却是从未想过的,他甚至曾经觉得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然而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没有理所当然,也没有巧合,如果说是巧合,那最直接的答案便是精心布局,巧妙设计的结果,一想到那两个人和家里那位老爷子之间的关系,张德利的背脊顿时被冷汗浸透了,他愕然的愣在了那里,脑子里反反复复的便是这样的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么多年前,他就找上了我?” “张大哥,张大哥,你在干什么?”张德利脸色惨白的呆立在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被戴小花的一句话惊醒了过来,他惊愕的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戴小花和于小草两个人满脸不解的看着自己,这让他暂时收起了那些思绪,强颜欢笑道:“我,我只是在想那天钱赚的不是太多,有点不甘心。” “三万多也够了,百十个人咱们真忙不过来。”戴小花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要说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肥羊飞走那绝对是假的,可金庸老先生不是说过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那一天他们先后叫了二十多人说是要做做复试,然后大家一起演了一场戏,于小草扮作早先出发的神秘顾客拿着东西和发票找到张德利当着那些面试者前款两清之后,就让那些信以为真的面试者出去买东西,东西买到之后,张德利就开始犯难,说些没有了现金之类的话,趁着面试者有些惊慌的功夫,他便拿出笔记本,说是要网上转账一番,如此一来,目睹了整个转账过程的面试者就难以生疑,任由张德利将那些买到的东西拿了回去,等着差不多的时候,几人就各找借口齐齐脱身,这样一单下来,就是三万多块的收入,虽然比意想中的要少太多,可戴小花觉得,那也够了,毕竟他们就这么几个人。 “今天,今天这场局怎么样了?”张德利勉强挤出点笑容来看了一眼车厢尽头那些欢笑着的学生,这一场局,所要下手的正是这些欢笑着前往厦门大学报到的新生,所以一行人早早的就离开了厦门,从福州上车开始就躲在一边悄悄的观察了起来,贺旗所想要证明的是,这些人,并没有那么可怜,而其中最为关键的人物,便是他自己。 “就等你一个了,都打听好了,这些都是厦大的学生,本来是零散着的,后来就聚在了一起先认识认识,我也是厦大的,说起来还算他们的学长,聊着聊着大家就熟了。”于小草有些不情愿的摇了摇头,叹道:“这些孩子,人都不错,很单纯的,我和他们聊天他们也不提防,我真是有些下不去手。” “又有什么下不去手的,虽然只是孩子,可早就被种下了不可救药的种子。”于小草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奈何朱九九就跟在他们身后,只听她冷笑一声说道:“看看他们怎么聚在一起的,便知道这些人已经无可救药了。” “你们啊,还是太嫩,如果换身打扮,又有几个会因为你是他们的学长理你呢?”张德利瞥了一眼那些学生就叹息了起来,他当年也是个穷小子,一入学的时候就被人看不起,这中间的心思他最是了解不过,都说学生单纯,可实际上最为势力的便是他们,没有经过社会的打磨,学生的性子更为直接而不带任何的隐藏与容忍,他们喜欢的便去喜欢,他们讨厌的便去讨厌,这或许可以作为直爽而被冠以真性情的名号,可这种真性情的温暖却也仅限于站在同样位置的伙伴,正如朱九九所说的那样,在这些学生中,衣装光鲜的还有那长相过人的往往可以成为话题的焦点,而那些穷苦打扮的学生,则是被冷落的一批,他们努力微笑着,可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的善意并没有得到他人的接受,偶然间还有些光鲜的孩子用鄙夷的目光冷视着他们,这种冷漠,让于小草的心颤了一下。 “怎么可以这样,小小年纪,就这样势力吗?” “所以不值得同情,或者说,需要我们去告诉他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太晚以前。”朱九九叹了口气,说道:“我本以为,他们是善良没有被玷污的,可这世上哪有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到底如何,就看下一场我们的题目他们到底愿不愿意回答了。” “不会置之不理的吧?”于小草忍不住说道:“这种简单的事情,看到之后,难道不应该管吗,他们虽然势力,可还是应该有一颗热诚的心啊!” “算好了的事情,有什么可管的。”张德利冷笑一句,心中却默默的希望,这一次,贺旗的谋划可以失败,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必再为心中的猜测而挣扎,那个男人,似乎从来没有猜错过,只要一次,那么,一切都会不同。 第二十二章 人心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想要测试人心,那第一的要素并不是手段,因为这世上的人心,没有一颗是经得住测试的,所以张德利只是冷笑着一脸的嗤之以鼻,他看的出来,于小草和戴小花对这些学生都是抱有些幻想的,然而所谓的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并不是随口说说的,所以想要测试人心,需要的是一颗更加冰冷坚硬的心,只有这样,才会对最坏的结果有着充分的准备,因此张德利冷笑过后,就拍了拍于小草的肩膀,说道:“不用去多想什么了,那些学生,是过不了这一关的,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去问问你那个大飞哥火车站的局面做的如何,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没个结果。” “或许没有那么坏…”于小草心有不甘的小声说了一句,下面的事情,就是街头最为常见的场景,说实话,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惭愧,觉得如果那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恐怕都会装作没有看到,所以他虽然心里不太愿意承认,可声音却已经没了什么力度,说到最后,只剩下了叹息,上了火车之后,他扮演的正是个探路的角色,第一是他也是厦门大学出来的,和那些学生有不少的共同语言,第二就是他这形象非常的具有亲和力,聊起天来也不会让人觉得心怀不轨去防备,这样聊了一阵子,于小草隐隐的就把那些学生当做了初次见面的朋友,眼睁睁的看着朋友倒霉,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来说,是极难为情的。 “别愣着了,看戏吧。”于小草这种心情张德利自然不会看不出,但事到如今,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再说了,这些学生和他张德利又没什么关系,要按照贺旗和家里那个老东西的习惯给他们加点罪名的话,那简直是应有尽有,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干净的,贺旗和那老东西,乃至他张德利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张德利却不得不承认的是,跟着那老东西这么多年,他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虽然这世上有许多的不干净,但是只要是看到了,那就要抹掉,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会舒服一点,即便是这不干净的事情,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 说罢了这句,张德利脸上的冷笑就焕然一变,他这人长得贼眉鼠眼,身子又不是什么套马的汉子那样威武雄壮,只是一米六出头,还黑不溜秋,穿上正装的时候尚且还没有什么,然而如今这身大花衬衫一穿上,配着那黑色的大裤衩和夹脚拖鞋,活脱脱的一个烂仔流氓模样,而且还是那种烂仔中最猥琐的,冷笑不见了之后就是流氓的淫,荡样子,走起路来恨不得手脚甩出十米开外,他这么一走,车厢中间过道上的几个路人就赶紧侧过了身子,生怕惹到了这位看着就不怎么又好的大爷,而此时,穿着短裙的朱九九,也极为配合的从他的身后找到个机会绕了过去。 就在这擦肩而过的瞬间,张德利的一双手便毫不客气往朱九九的屁股上虚虚的摸了一把,这个动作做的极为仔细准确,在外人看来,那是的确占到了便宜,然而这种事情也只有张德利自己明白,那根本就是在摸空气,要知道朱九九可早就警告过他,说是要是敢真摸,一双手是肯定要剁下来的,其他的就要看她朱九九大小姐的心情而定,张德利可是知道这朱九九早些年做过的勾当,就是这个动作,还是在戴小花的屁股上练习过许多次的,生怕一个不准确自己的手就没了,然而还是那句话,外人看起来,他的确是占到了便宜,况且朱九九还很配合的尖叫了一声,扭过头来就满脸愤怒的盯着张德利,一副恨不得撕碎了他的模样。 “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随便乱叫,小心我心脏病发了要你偿命!”张德利厮混在社会上久了,什么人都见过,所以一副流氓作态那简直是像模像样,不仅挑衅的往朱九九的胸口看个不停,甚至还很恶心的扣着鼻子不住的挖出一团来在指尖上把玩,叉着腰,裂着腿,还不忘提了提自己快要掉下来的大裤衩。 “你这流氓!”朱九九如今扮演一个被非礼的少女而不是少妇,所以只能让泪珠不住的在眼睛里打滚,涨红了脸咬着嘴唇说这样一句广大害羞少女通用的话,当然了,朱九九原本是可以抽一耳光张德利的,可第一张德利不想挨打,这第二如果她动了手,这事情就会有些难以操控,不动手只会哭的那是柔弱少女,路人要是有良心的,自然会同情的仗义相助,但一动手那就是纯爷们的化身,大家一看你这姑娘如此彪悍基本上就断了帮忙的心思变成围观群众看戏了。 可惜的是,路人的良心,是和流氓的嚣张成反比的,虽然这些学生并不是人人目睹了张德利的咸湿手,可这么一番对话都是人人听到,对上两个人的表情,那就是傻子也知道有人耍流氓了,然而张德利的卖相实在是让人有良心不起来啊,要是个斯斯文文的,大家或许还肯站起来一起用指头指着他的鼻子说几句斯文败类,然后用吐沫星子淹死他,可如今张德利一副大流氓模样,腰间又鼓鼓的有那么一段像刀子般的家伙,到底是冒着风险去吃一刀还是扭过头去装看不到,对于这些刚刚成年的学生来说,真是最简单不过的问题,所以那些坐的近的学生,就靠里面坐了坐,生怕惹上了事。 当然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张德利腰间那家伙的,况且朱九九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对于那些热血沸腾的男学生来说,还是很有出手相助一把的诱惑的,所以这时候就有一个高壮的大块头站了起来,虽然嘴上还挂着绒毛,声音稚嫩,但那个头着实是吓了张德利一跳,那孩子坐着还看不出什么,一站起来,比马成空还高大,只见这高大幼.齿正太尖着嗓子就骂了起来:“我干你全家的,你找揍不是,当着老子的面还敢耍流氓?” “怎么着?有意见啊,想不想见见我兄弟,那可是红澄澄的好看的紧啊!”张德利虽然吓了一跳,可如今他都小三十了,经验老道的要命,自然不会真的因为这幼.齿正太长的高大就害怕,要是那样,他真的就可以直接去死了,在这流氓的圈子里,最通用的一个常识就是碰上不怕的,那就得更横,因为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些虚架子,别看他们吵起架来一脸马上抽你的样子,可你要是表现出一副老子要痛你一刀的样子,那就立马会软下来,正是一句没有最横,只有更横,何况是个半大孩子,虽然看起来是那种在学校里打架打惯了的,可能考上厦门大学的孩子,又有几个见过社会上的流氓,就算是见过,这种带着刀子一步步往跟前走,刀子都顶在肚子上的,他就真的见过吗? 所以张德利一横起来之后,这孩子就有些怕了,虽然还是犹自撑着没有后退,可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张德利站的这么近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他冷笑一声,就拍拍了比他高出太多的小正太的肩膀,说道:“小兄弟,没你的事,就别乱掺和,丢了命,什么都没了,听哥哥的,坐着吧。” 说实话,张德利拍的这一下子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可那小正太虽然粗大,可居然就顺着坐下了,坐下之后,居然还很入戏的做出一副愤怒的样子想要再站起来,这个时候就要说一说这小正太旁边的几个同学了,女孩子最怕事,他这么一愤怒,就有人拉住了他,小声的劝着,说些找警察之类的话,接着这个机会,这小子就站起身往车厢后面走了过去,还不忘说一句:“你等着,有种的别跑。” “没人有意见了吧?”张德利浪笑一声,凑到朱九九面前故意伸出手去拨弄了一下朱九九的长发,笑嘻嘻的说道:“妹妹,跟哥哥走吧,保管让你舒服。” “你,你们,你们是不是男人?”朱九九瞅见车厢尽头脸色有些难看的于小草,知道这孩子心里估计不太好受,心中叹息一声,就加演了一场,声音颤颤的指着周围几个低头装看书的学生说了这句话,可说完了半天,却只看到这些人的脑袋几乎都要贴在了书上,最离谱的是有个小子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朱九九可分明记得,这小子刚开始还很踊跃的往自己大腿上看呢。 “没意思。”张德利演了半天,心里只觉得无趣,这种早就知道结果的事情还有什么可玩的,所以他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再说什么,耸了耸肩就干脆大摇大摆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给朱九九使了个眼神,他虽然不怕这些学生,可火车上的乘警他还是要顾忌一二的,现在戏演完了,不跑难道等着警察来抓自己立功吗? 第二十三章 寒芒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火车上这样的小插曲对于这些学生来说,也只是插曲而已,一个人的懦弱可以羞愧的低下头颅,然而所有人的懦弱却会变成心照不宣的微笑,然后在更多的微笑中被遗忘,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但,张德利却明白,这并不是结束,走过的必将留下痕迹,做过的事情即便是忘记了,也总有那么一天会被旁人提起,如今这旁人,正是张德利不怎么喜欢的徐大飞,车至泉州之时,他便下了火车,早有接应的人将他一路飞车栽到了厦门,在那里,等待他的正是叼着烟很是悠闲的徐大飞。 “要动手了吗?”徐大飞抚了抚脸上的大墨镜,谨慎的先往左右看了一眼,自从被海关盯上的那一天开始,徐大飞的身上就多了不少砸碎,就在他屁股上的腰包里有着假发,帽子,胡须,眼镜,甚至还有一张从网上搞来的人皮面具,凭着这些东西,加上手下兄弟的配合,他总算是能够时不时的甩掉那些尾巴做些事情,可即便如此,他也总是提着一颗心,生怕那个阴魂不散的曹学文曹大关长什么时候突然从身后杀出来捉他个现行,如果不是这一次人手缺的厉害,他可是万万不会出来生事的,所以看到张德利之后,他脸上的悠闲就散了个干净,恨不得立时做完赶紧回家躲着。 “姓贺的那个家伙,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不会让你搞出这么些东西来。”张德利闷声说了这么一句,抬眼往这火车站的广场望了过去,只见在火车站东南角的地方,许多五颜六色的旗帜随风飘摇,不少横幅摆在那里,正是这厦门地面上的大学派出来的迎新队伍,在这些旗帜和横幅之后,几辆大巴一字排开,凭着大巴身上或长或短的名字,许多早到的学子已经陆续登上了大巴,一个个东张西望的,似乎是在等待着那些晚到的同学。 “还有二十分钟,够吗?”徐大飞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如今是个动车飞行的年代,即便是那派去接人的小弟车技娴熟,可能给争取的也只是如此少的时间而已,毕竟高速可不是火车轨道那样一路无阻,虽然前期的工作已经做的不错,可他还是有些担心张德利没办法把这场地清干净了。 “只要把厦门大学那辆车和迎新的几个人弄走就行了。”张德利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如果这种事情他都做不来,那干脆去死得了,不过他下面一句话却让徐大飞有些不解了,只听张德利冷哼着说道:“就算不是厦门大学的,随便哪个学校都行,挑个软柿子捏烂了就是,反正那个姓贺的要的也只是这么一车学生,随便哪个都没有什么区别。” “我听戴小花说是挑中了厦门大学的,怎么随便哪个都行呢?”徐大飞一脸茫然的问道,在火车上那个局,他人虽然不在,但却是一点都没错过的,通讯如此发达的现在,一个电话什么都能知道,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他也是觉得火车上那些孩子有些不成话,几个人一起上,难道就制服不了一个矮矮小小的流氓吗? “他就真的能保证上车的那些就是火车上那些吗?”张德利冷笑着看了一眼徐大飞,摇头说道:“怕是不能吧?那火车上来报道的学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山人海里难道厦门大学的就那么几个吗?我总觉得,他做这一场局,是在表明着什么…” “就算是没有关系的无辜他也要下手吗?”徐大飞一愣,忍不住说道:“可我知道的贺旗,是个很挑人的家伙,虽然有点邪气,可人品还是有保证的,至少下手的都是些罪有应得的,这,这不像他啊。” “很早之前,他就不是那个你知道的贺旗了。”张德利眯着眼睛摇了摇头,他的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极为荒唐的解释,这解释让他有些愉快又有些不解,愉快的是他终于看到那个老东西最为看重的人变成了老东西最痛恨的那种人,不解的是他真的不明白贺旗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居然开始向无辜的人下手,这,到底是另有深意还只是贺旗厌倦了那些留在他身上的光明与传说?正如贺旗自己曾经说过的那样,这世上的愚民并不值得守护,不去守护难道还要变成那些好强虎狼去吞下他们吗? “李撞,你知道吧?”徐大飞怔了怔,突然说道:“他还在下千门的时候,门里的老人们虽然防着他,可对他的本事还是看好的,说在北边的暗墨里有贺旗,可我们这南边也有个李撞,那时候我好奇之下,就找人研究了研究,后来发现他们两个居然有些相像,你,没有发现吗?” “那时候的李撞,和现在的李撞没有分别,只是,贺旗已经不是贺旗了。”张德利突然有些明白了自己的预感,他所知道的贺旗,不管做过什么,总是走在一条有着阳光的大道上的,而如今,这条大道似乎出现了一片阴影,一步步走进阴影中的贺旗,从背后看去,和那个心狠手辣的李撞,已经很快就没有什么分别了,这一次挑中这些学生下手,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要知道千门里的李撞,做事可不是会管什么是非的,而曾经的贺旗,心中总是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个发现,让他突然愉快起来,哈哈大笑道:“这,怕是几年来我听过的最好消息。” “所以,我要加油了。”张德利笑过之后,就上了徐大飞身边的大巴车,在火车站这里总是停着各式各样的车辆,虽然那些学校里派出来的大巴着实有些让人侧目,可它们却不是唯一的存在,放眼望去,这火车站边上停的大巴没有二十,也有十八,剩下的那些,自然是什么省级班车专门拉些要转程的旅客,可张德利上的这一辆,却不是做这种生意的,他走上大巴之后,扫了一眼徐大飞这次带来的人手,正要让这些徐大飞雇来的社会闲散青年冒充学生去坐坐厦门大学的校车之时,猛的瞳孔就缩了起来,就在这一车社会闲散青年之中,苏醒,就像是一朵白莲花一般的耀眼而独特,这是大巴上独有的美丽,然而这美丽对于张德利来说,却是冰冷的,苏醒总是沉默着,但就是这种沉默,却始终让张德利喘不过气的害怕着。 “他想要变成一个不同的人,这是你想要看到的,他做的事情,我不会去管,但我希望你明白的是,这一场转变,对于你并非是什么值得开心的胜利,你应该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去过你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纠缠在我们这些人之中。” 苏醒就这样轻轻的站起身来,然后在张德利恍惚的时候轻轻的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等着他反应过来想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能够看到的也只有她飘摇的背影,还有徐大飞脸上的苦笑:“我没办法,她是李撞的人,千门八将里有她一个,她想来,我也拦不住。” “她,她对你说过什么没有?”张德利脸色有些惨白的颤声追问道,火车上贺旗说的那些话本来就让他心里七上八下吃不太准,如今苏醒也是这样,两个人轻易的就让张德利心中原本的得意化的粉碎,可张德利却并不认为他们两个是来让自己悲哀一把的,这根本就不是他们两个的风格,如果说起初的时候张德利还在怀疑贺旗只是乱说话,现在他的心里,已经可以肯定,这两个人并非无的放矢,在看似不错的局面背后,或许真的有一场他不能承受的祸事,而且这祸事,他差不多已经猜到了,那就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张德利就活在别人的设计之中,这是他生命中最无法承受的悲哀。 “只是说让我好好配合你,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你自己。”徐大飞摇了摇头,旋即有些好奇的问道:“她到底说了什么,你这脸色不大对啊。”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是被人算计好的,不管你往左走还是往右走,都是一条死路,都逃不开别人的设计,你,你会怎么办?” 张德利失神的看着徐大飞,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几分钟前的得意,就像是濒死之时的呻吟,这种状态,让徐大飞吓了一跳,他本来想要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诡异的事情,可脑子里却一下子跳出了李撞的身影,他徐大飞这些年来又何尝不是,本以为自己做的隐蔽,能够积蓄些自保的实力,可到头来,依旧是被李撞把玩在手心里如此狼狈,一时间百感交集,怒从悲来,狠狠的说道:“那又怎样,真逼的急了,老子连命都舍了也要让他好看,头掉了碗大的疤,拼命的时候,谁怕谁啊?” “的确,不可能再坏了,这条命我不要了就是。”张德利苦笑一声,眼睛里露出了寒芒,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子总有一天会让那个老不死的知道,他没这个本事去摆弄老子一辈子!” 第二十四章 关于四叔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决心是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可以让人义无反顾,正如张德利所说的那样,不管发生什么,其结果都不可能比现在更坏,所以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至于以后的事情,那也只有四个字:“去你的妈的。” 这句话骂出来之后,张德利的脸色正常了许多,拍了拍徐大飞的肩膀,说道:“虽然你不是个东西,可还算个爷们,咱们的账,你要有本事撑过去了,咱们以后再算,要是撑不过去,你死了,我给你烧香。” “你他娘的才要死。”徐大飞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猥琐的黑矮小子身上居然有一股子豪气,随即才反应过来张德利这家伙说的是些不吉利的话,眼睛一瞪,再要骂几句的时候,张德利已经大笑着招呼起了他弄来的那些社会闲散青年,青年带上了闲散两字,那是什么货色自然不用多说,徐大飞在厦门厮混已久,这种资源自然是应有尽有,每人发五十块钱就搞到了这么一棒子货色,只是与平日里大不相同的是,这些闲散青年如今却穿上了极为乖巧的衬衣,而不是往日里那种流氓花衬衫,一个个本来就是年纪不大的小流氓,正经打扮一番,再拎个什么都没装的行李包,倒也像些学生。 “快走快走,看见厦门大学那辆大巴没有,你们就说是厦门大学报到的,给我挤满了那辆车,然后坐着车到厦门大学去等着领钱!”张德利手一挥,嘴巴上就嚷了起来,他这个算计说起来也是平常,惯例里学校迎新的这种大巴都是坐满一辆走一辆的,之前贺旗也打听的比较清楚,这一次厦门大学来的是两辆大巴,交换着打个时间差就能将学生们接个差不多,如今这火车站广场上只有一辆,那另外一辆必定是正在路上送着学生,他所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冒牌学生挤满等候的那一辆,人一满,司机就是要发车的,有了这个空当,剩下的事情才好操作。 “报道的,报道的,我们报道。”这些闲散青年早就从徐大飞那里知道了自己要干点什么,这种事情即新奇又有钱拿,一个个自然是非常之踊跃,先按照路线从他们坐的这辆大巴后面绕了一圈,然后便顺着出站口走到了那校旗飘扬的地方,也不管上来热情迎接的几个学生,径直一个个上了大巴,不一会就将大巴挤的满满,一个个嘴里还嚷嚷着要司机赶紧开车去学校里安顿安顿,虽然司机和迎新的那个学生老师都觉得这些学生当真是匪夷所思,见到了学校里的前辈和师长居然没什么尊敬的意思,但满耳朵里都是这些嚷着开车的聒噪也容不得他们多想什么,毕竟到现在还没听过有冒充学生的,这种事情又没好处,所以大家想了想,也就算了,那司机不太高兴的冷哼了一声,也就发动了大巴,只是那架势倒是有些赌气的意思,往日里都是缓缓的开出去有个加速的过程,这一次,倒是油门到底一下子让嚷个不停的社会闲散青年们前仰后合吃了个大亏,骂声一片那就不是留在火车站上接人的那些老师和学生能够听到的了。 等着那大巴走了之后,张德利也换好了衣服,跟着他走出来的还有徐大飞,这两个货换了衣服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对方实在是不像话,徐大飞犹豫片刻,忍不住说道:“这样行吗,你这人不像警察啊。” “你就很像吗?”张德利针锋相对的嘲讽道:“活脱脱的一个城管,满脸的龌龊。” “那骗不过去啊!”徐大飞倒是不打算和张德利在这件事上争论,他自己也觉得张德利说的没错,徐大飞混迹江湖许多年,身上的那股子贼气是脱不了的,如今穿上这警察的衣服也是如此,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砸了这趟差事,要知道这一次贺旗出来搞钱,可是为了以后的局面,没了经费,单凭一张嘴巴忽悠就能成功,那是小说。 “现在的警察不都这样吗?”张德利满脸鄙夷的白了徐大飞一眼,忍不住说道:“你电视剧看多了吧,那都是演出来的,你得回归生活,什么是生活你懂吗?生活就是条的子都是咱们这摸样,要是满脸正气,那就是骗子,就像贺旗那样。” “那,咱们就走?”徐大飞想了想,还真是这样,心里就轻松了许多,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那几个站在广场的老师和学生,问道:“关多久?” “也不用多久,随便拉到一个什么没人的地方扔下去就是了。”张德利看了一眼坐在大巴上那一头白发的四叔,问道:“这老爷子准备好了吗,我听戴小花说老爷子很正气啊,别到了关头掉链子。” “他现在就是只做不说,我也知道他不大愿意,可既然答应了,应该不会反悔,这一次我好多兄弟都带不出来,来的都是跟着他的,待会小面包里的那两个,也是他的人。”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不是你们千门里的吧,我可是听说千门里的老人都被那个李撞弄的干干净净,没一个留下来的。”张德利又看了一眼那白发四叔,心里还是觉得不对,一个老头,带着些弟子,这分明就是家里那个老家伙的作风。 “不是千门里的人物,但和我们有点关系,算是旁支的旁支,原来我就见过几次,说不上什么交情,当年千门里大乱,我一害怕就跑了出来,当时介绍我做海上生意的就是他,后来他出了不少主意,这才熟了起来。”徐大飞挠了挠脑袋,有些为难的说道:“至于他以前做什么的,我还真不清楚,只是听他说是厌倦了江湖生活,在厦门隐居。” “隐居手底下还有人?”张德利一点都不相信这番话,忍不住说道:“你这人能活到现在,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一个根本不清楚来历的人都敢相信,要我说,你还是小心点,这老家伙做事的风格,很像我认识个一个人,那人很阴险,到处留一手,说不定这老家伙心里还有些别的打算没让你知道,等着这一关过去了,你得防备着点,免得辛苦一场,给别人做了嫁衣。” “四叔不是那样的人。”徐大飞愣了愣,摇摇头,很有把握的说道:“那几个跟着他的孩子,学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做人,不像我们,骨子里都坏透了,这几年做的事情也很正派,我们兄弟里有赚了钱想要乱来的,都被他管教了几句,大家平日里对四叔都是很尊敬的。” “就怕是见到的都是让你看到的啊。”张德利叹了一口气,他和徐大飞之间的事情颇为有趣,开始的时候他心里对这个姓徐的很是充满了怨念,要不是这姓徐的扣住自己,也不会有这么多丢人的事情,可人都是喜欢和同类交往交往的,徐大飞被李撞把玩在手里这件事和他张德利的经历极为相似,加上方才徐大飞那句话给了他不少的胆气,所以现在倒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了,所以他还是很认真的说道:“这老头不可靠,你提防着些罢,我们那几个常说这世上不可能有巧合,所谓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巧妙安排的结果,他这做派,和我认识的那个人太像,像到如果不是长的不一样,我都要认为是一个人了,那个人做事情最喜欢花时间,先是埋下种子,然后等着开花结果的时候就来收割,你当年一无所有,他就跑出来帮你,那时候你就是种子,现在你什么都有了,在厦门也算有些势力,等着你的可不会是什么好结果,我这话,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小心点总是完全的办法。” “我又能做什么?”徐大飞低着头沉默了半晌,然后脸色变苦涩了起来,叹着气说道:“你这话要换做以前,我肯定是要和你吵上半天,四叔对我有恩,我得维护他,可现在,我也只能相信四叔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对我,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也只能伸着脖子等他来割我的脑袋,戴小花他们或许和你说过,开始要弄曹学文的时候,四叔是反对的,那时候李撞已经找过我了,我也和四叔说了这中间的顾虑,这样说起来,或许四叔是站在我这边的,可现在想来,四叔当时候的反应,似乎也只是做做样子,原来我要是做什么过头的事情,他可是敢拿拐杖抽我的,但那一次,只是摇了摇头,说做这件事不好,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有猫腻啊。”张德利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是早就知道了吧,要是说这老家伙和我认识的那个是在做同样的事情,这件事就简单多了,我认识的那个老家伙现在就和李撞眉来眼去的,他们要是一路的,自然不会反对,这事情,真不好说。” “就算知道了,可还是没办法不是吗?”徐大飞苦笑一声,摇摇头,突然大笑起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身影高大了许多,他这样说道:“没有办法,那就拼命吧,我当过缩头乌龟,可现在,要站起来了。” 第二十五章 一张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德利和徐大飞这么几句话,走两步也就说完了,这时候,他们两个离火车站广场上的那些老师同学,也只有十米不到,虽然左右人声鼎沸,可两人还是很有默契的闭上了嘴巴,要知道做事情的仔细就在这种关头之上,虽然闲言碎语也不一定能被人听到,但万一有个耳朵尖的,那什么都完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把事先准备好的由头拿出来好把厦门大学负责接人的这几个抓走的时候,突然就有一个光头抢先插了出来,不等他们接近,就小跑着过去,给了那几个老师同学一人一个大嘴巴,这个异变让张德利和徐大飞满脸愕然,然而这愕然,也只是片刻的功夫而已,很快,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就有些难看了,这光头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徐离。 “干什么,你干什么?”平白无故挨了个嘴巴子,那些老师和学生愣了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愤怒的直接围了上去,有两个年轻的更是直接挥舞着拳头作势就要打人,这时候张德利就听见徐离喊了起来:“警察,警察,他们打人了!” “这,这事情咱们还管吗?”徐大飞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在人群中细声细语尖叫着的徐离,小声说道:“这事情不对啊。” “管他对不对,总不能因为路上突然多个石头就不走了吧。”张德利冷哼一声,迈开步子,然后就皱着眉头指着那几个老师学生喊道:“干什么呢?聚众斗殴啊?” “警察同志你来的正好,我们几个好好的,他就上来打人!”一见张德利和徐大飞两个冒牌货来了,就有一个带队的中年老师赶紧上来叫屈,说起来他也被打的够惨,本来脸上还带个眼镜,如今只剩下一条眼镜腿孤零零的挂在耳朵上,深红的指印明晃晃的挂在他的脸上,在阳光下颇为的艳丽,加上这老师说话还带了哭腔,当真让张德利哭笑不得,暗道这徐离还真是个不手软的角色,只是这件事,做的就太荒唐了。 “他们几个是骗子,刚才在北边给我说他们没带钱,回不了学校,我好心给了他们一百,谁想到一转眼就在这里看见了,警察同志,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打?” 徐离细声细语的也叫起了委屈,只是这借口一说出来,大家都有些傻眼,张德利甚至还很认真的看了看徐离的面相,想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发了疯病在这里胡说,要知道这种借口,是连小孩子都骗不过去的,这几个老师学生打扮的极为斯文,又带了学校的工作证,再加上周围有的是其他学校的人作证,说他们闲来无事去骗了把钱,真是荒唐到了极点。 “那先跟我们回去做做笔录吧。”张德利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停在火车站广场西北角的那辆面包,先一把扯过了徐离,然后对着几个傻掉的老师和学生说道:“走吧,到底怎么着,还得调查调查。” “可明明就是他血口喷人!”中年眼镜老师很是冤枉的大声叫了起来,他这句话可谓是极具代表性,几个周围其他学校过来围观的也跟着叫嚷着做起了人证,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事情,这警察居然还要调查,有没有天理了? “亏你还是知识分子,懂不懂法律?”张德利脸一横,面色不善的大嗓门吼道:“不管是谁的错,都得做笔录备案,要是人人都凭着一张嘴就能断案了,那这还叫法治社会吗?你走不走,不走我就拿着他的笔录立案,说他遇见几个骗子,然后把你们带走!” “我,我们走还不行吗?”中年眼镜老师被张德利这么一吼就软了下来,脚步动动,却又想到自己还有工作要做,就讪讪的说道:“警察同志,那个我们还要接新生,要不我跟你走一趟,让他们等着?” “不行,都得去。”张德利自然不会让这些人留下,数了数在场带着厦门大学工作证的几个人,然后说道:“五个一个也不能少,这是法律,法律懂吗?” “那,那这怎么办啊?”中年眼镜老师满脸为难的说道:“学生来了找不到我们,那是要出事的啊!” “让他先帮你们看着,你把工作证给他。”张德利想了想,指了指徐大飞便如此建议道。 “那,那好吧,一会儿就回来是吧?”中年眼镜老师想了想,也只有如此,将脖子上的工作证摘下来之后,先瞪了没事人一般的徐离,这才跟着张德利走向了那角落里的面包车。 “给我进去吧!”面包里的两个同样穿着警服的小伙子一见几个人走了过来,就下来先拉开了车门,然而让张德利大吃一惊的是,徐离居然就一脚把那个中年老师踹了进去,然后在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干净利索的把剩下的四个也塞了进去,等着那老师愤怒的准备向张德利这个所谓的警察同志投诉的时候,却惊愕的看到了徐离手里那黑洞洞的家伙:“老实点,警察也帮不了你。” “你要干什么?”徐离动手的时候自然有一个眼色给了张德利,虽然张德利不大明白这中间的状况,可他还是冷着脸皱眉说道:“小伙子,我劝你放聪明点,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种事情,等着你的网编成了再说吧。”徐离淡淡的笑了笑,似有深意的看了张德利一眼,然后指了指那五个吓得不行的老师和学生说道:“抽出他们的裤腰带先给我绑起来,然后嘴里塞点东西扔在后面就行了。” “对不住了。”张德利想了想,摇摇头,就把这五个已经乱作一团的知识分子绑了起来,等着这一切做完之后,徐离已经抢先一步上了车,一脚油门就带着这五个人跑的没了踪影,只留张德利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半晌之后,忍不住对旁边的两个小伙子问道:“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徐离是个比你还要干脆的人,许多时候,你的决心的确让人敬佩,可有些时候,那些话也只是说说而已,你的心里,有放不下的东西让你犹豫,可他,为了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一声叹息从张德利身后传来,他扭头一看,却是苏醒。 “我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张德利皱着眉头不解的说道:“他跑来是搞笑的吗?做这么拙劣的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明天这个时候,在海边或者随便什么地方,有人看到了五个死不瞑目的男人,然后,他们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陪在他们的身边的正是你这个冒牌的警察,当这一切联系起来的时候,这天下,会如何看你?”苏醒眯着眼睛淡淡的微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所以我会说,他不像你,有了决心却总在等待,他这种人,想到了什么,怕是等不了太久就要去做的。” “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张德利脸色刹那间就变的惨白,这种事情是他想都不曾想过的,起初的时候,他只道徐离是在做自己这个局而已,然而苏醒这番话却让他猛的意识到徐离的另外一个身份,这个细声细语如白玉兰般的男人,并不是看起来那样的柔软,和他有着同门之谊的朱九九,在很久很久以前,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蛇蝎美人! “他和你有着相似的感情,所以要这样对你。”苏醒轻轻的笑了一声,烈焰一般的红唇间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来:“那个男人,对他来说,是父亲,正如,你一般。” “开什么玩笑,认贼作父那种事情?”张德利心里一颤,虽然嘴上这样否认,可这句话却在一瞬间唤醒了许多过去的时光,他清楚的记得,是那个男人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只要肯站起来那就会高大,是那个男人指着天边的朝阳说只要心里有光明那么走在哪里都可以挺起身板,也是那个男人在许多鄙夷的目光中,肯带着他走向这个世界,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怀着仇恨和那个男人走在了一起,然后却发现,那是如同春天般的世界,如梦如幻,让他迟迟不愿醒来,正是这种感情,让他始终沉默着,等待着,虽然说着要同归于尽那样的话,可在心底最深处的地方,他的确是希望着这一天永不到来。 “你可以喜欢一个人,但这并不代表你从未恨过他,所以人的恩和怨是应该清清楚楚的两件事,老爷子做的事情,他自己都知道不可原谅,但在这些不可原谅发生的同时,他的确是用心的对待过你们,徐离想要报答这些恩情,便选上了你。”苏醒静静的看着张德利,叹息一声说道:“而你却走在恩和怨的边界线上左右摇摆,走着走着就迷失了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所以,只能是牺牲品,现在走,对于你,还不算晚。” 第二十六章 转折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走?”张德利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突然就挂起了笑容,他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苏醒,你们在玩什么我或许从来没有真正明白过,但我想说的是,我张德利,是个人,不是什么棋子,他想要下棋,也要先有那个腕力,拿捏的了我才行,至于什么徐离,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样?” “我给过你机会,对此,我很遗憾。”张德利突然间的坚持让苏醒愕然了片刻,然而对视之间张德利眼睛里的绝望却让她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人生的残忍之处并在于沉浸在一个被制造的世界之中而懵懂无知,而是,这场梦,醒来之时所发现的真相,从张德利遇到他们这些所谓的光明皇帝的信徒开始,这场大梦就已经开始,当年张德利的父辈们所做过的事情,终于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回报,只是苏醒不明白的是,到底是怎样的仇恨,会让家里那位如此的疯狂,以至于可以用这么多年的时间来制造一个只属于张德利的世界,此刻,她很同情他,然而,她能够做的,也只是同情而已,所以,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向了太阳落去的方向,在那里,光明已经有了黑暗的影子。 “苏醒!”张德利默默的注视着苏醒那远去的身影,突然大笑着喊道:“姓贺的那件事,我会帮到底,你们两个,好自为之吧,再相见的时候,就是地府了!” “是现在吗?” 张德利耳边传来的声音让他吃了一惊,一转身,就看到贺旗满脸笑容的站在他的身后,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娘这才哈哈笑道:“瞧你这个鬼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跟在地府里有什么区别,长的帅有什么用,还不是行尸走肉,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比你舒坦,至少,我活的痛快,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我为什么而活着?”贺旗的脸色刹那间就变的惨白起来,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不曾找到答案的问题,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为仇恨而行走在这大地上,然而当一切的背叛都得到救赎,当一切的恩怨都得到清算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就如此的空白了起来,活着,也只是活着而已,正如,一具行尸走肉。 “你看看你这些年来的熊样!”张德利见贺旗这副失态的模样,心中愈发高兴起来,红光满面的指着贺旗的鼻子说道:“老子虽然是个小人物,上不了台面,可也知道扶难救危,挣了钱,也不敢往自己身上花,时时刻刻的都记着去帮帮那些受难的人,可你呢,自以为潇洒的不行,出了事就站在一边看热闹,等着热闹看的没意思了才出手,可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人家救急都是抢在刀砍下去的时候把刽子手放倒,可你倒好,非要等着人家脑袋落地了再去砍刽子手,砍我了还有脸对着人家热乎乎的脑袋说一句自己是个大侠,你这种人算什么大侠,自私自利,冷血无情!” “很快,很快就会不同了。”贺旗愣了许久,脸色愈来愈白,张德利这些话说的的确没有错,失去了目的的生活是没有意义的,所以贺旗始终走在一条寻找答案的道路上,他冷眼旁观着这世上的喜怒哀乐,然后只是发现自己离那答案愈来愈远,然而张德利所不知道的是,这样没有意义的生活,并不是只要肯吃饭就可以继续的,人总要为点什么而活着,这东西可以是微不足道的小爱好,也可以是最为珍爱的人,贺旗对这世界并无留恋,也不认为自己可以爱上什么人,他心底最珍贵的东西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他自己捏的粉碎,所以,他需要一场解脱,一场彻彻底底痛快淋漓的解脱,所以,他笑了笑,就像很久之前那些静静的说道:“很快,你就会看到,你想象不到的我。” “先把马成空那个蠢货捞出来再说吧。”张德利咧了咧嘴巴,苏醒和贺旗的再三暗示终于让他明白了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结局,如果真的没有巧合这种事情,他这种长的难看又没有本事的人是无论无何都不应该得到任何人的友谊的,这一点在他生命中的头二十年已经得到了无数次的证明,可偏偏就在他大学的时候,他就遇到了这样肯和自己走在一起不惧怕别人目光的两个人,他曾经很认真的感激过他们,可现在,他终于明白,或许在那个时候,家里那个老东西的眼睛就盯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便是这么些年的布局。 他活在一场梦里,如今梦已经醒了,虽然痛苦,可张德利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无法接受,这件事,他要感激那个老东西,是他,给了自己一颗勇敢的心,无论苦难悲痛,都可以像男人一样站着,然后去顶天立地,也是他,让自己明白,即便是最不起眼的小人物,也可以活出自己的价值,既然不是吕下阿蒙,那么何必做妇人哭泣,他张德利,即便死了,也不会是那黄土中的无名沙土,这世上,总有人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又矮又丑的男人,曾经给他们撑起过一片天空,给过他们,最温暖的时光! “马成空?”贺旗的笑容变的玩味起来,他认真的看着张德利说道:“他,可以是朋友吗?” “他是个王八蛋!”张德利呸了一声,骂道:“他娘的,老子把他当朋友,可他把老子当什么了,你真以为老子相信他被徐大飞那个狗日的扣了等着杀头啊,别看他傻不拉几的,可要是人能傻到那种地步,就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了,我早就觉得他不对了,可我就是想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他到底为什么装傻,如今看到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可以惦记的了,原来的时候,我没事就骂他,想来他也委屈的很,如今,我就让他满意一回,你要是见到了他,这件事,可不要说,一场交情,不忍心让他空欢喜!” “真的不走吗?”贺旗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惋惜,张德利这个人,虽然长的真的很让人不喜欢,可做起事情来,却的确是有几分担当的,他身上从没有过什么像样的衣服,出门的时候,也只会去找那些充满味道的街头小旅馆挤上一挤,平日里最喜欢吃的也就是西红柿炒鸡蛋而已,口口声声说要做几笔大的,可真正做了大买卖之后,却从来没有乱用过一分钱,他这样的人,心里充满着光明,这光明隐藏在他的心里从未显露过,然而绽放的时候,却比太阳还要耀眼,只是,他的路,并不是他自己能够选的了的。 “我想过了。”张德利不当回事的笑了笑,摇头说道:“那个姓徐的自然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可他却不明白那个老东西的心,老东西一心想看看我知道真相的样子,可真相到底是什么,我自己也只猜到了指甲大小的那么一点,即便是你也不会知道太多,我刚上大学的那会,可是什么都没干过,一没抢过小孩的糖果,二没抢过人家的马子,清清白白的,可他偏偏要费那么多力气,花那么多心思把我往这条路上带,要说我爹妈他们得罪了老东西,那也是不可能的,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人,一辈子最得意的也就是我考上大学这件事,剩下的日子里,他们窝在连阳光都没有的角落里,像狗一样的活着,这种人,又怎么可能惹到那老东西?” 说到这里,张德利仰天长叹一声,恨恨的说道:“他们像狗一样的活着,从不苛求什么,从不抱怨什么,我爹那人虽然天天给我说要做点大的,可那也是喝多了酒觉得自己窝囊了一辈子才抱怨几句,酒醒了就叮嘱我小心做人,别惹了祸,他没什么本事,能做的也就是这点,可就是这样,他还要弄这些东西强加在我身上,换做是我,总要给对方个交代吧,看着那人痛哭流涕难道不正是他的作风吗,那句生死不能,原来,正是应在我的身上啊!” “所以你赌家里那位,不会让徐离这么轻易的得逞?”贺旗愣了愣,倒是觉得张德利这番分析十分贴切,家里那位等待这么一天已经很久很久,如果只是让张德利突然知道自己原来被设计了这么多年,恐怕并不能让他如意,每个人都有一颗快意恩仇的心,家里那位这把年纪了还要将大家玩弄在手掌之上,正是此门中人,徐离这样做,虽然有很大的机会帮他除掉张德利这个潜在的威胁,可从游戏的角度来说,没了危险没了挑战,那还有什么意思? “且看明日吧!”张德利冷哼一声,指了指火车出口涌出来的那些旅客说道:“你等的人已经到了,你既然要做不同的你,那便让我看看,如今的贺旗,是打算去守护这个天下,还是,彻底的没了良心!” 第二十七章 上车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学生们走出火车站的一刻,贺旗也带着几个帮手走到了徐大飞那里,他轻轻的晃了晃手里的工作证,说自己是那厦门大学派来接替的工作人员然后大家相视一笑,就换了位置,周围几个学校里的老师虽然看着贺旗有些年轻不大像老师,可转念一想,或许是什么学生会里的人物也就没有多问,毕竟贺旗的面相放在那里,如此朱玉的一个人物,哪里又能是什么坏人,一身打扮干净而又清新,加上那有点害羞的微笑,正是学校里的知识分子模样,徐大飞去了片刻之后,那辆藏在角落里的大巴也缓缓的开了出来,停在了贺旗的身后,车身上正是厦门大学四个大字,只是阳光照下去的时候,那四个字的模样就显得有些怪异了,像极了刚刚刷上去的油漆未干,只是这个小破绽,对于这场局面来说,并不是什么太致命的所在,毕竟这一局面对的,也只是些涉世未深的孩子。 “在这里,在这里。”于小草当仁不让的招呼着自己的学弟学妹们从火车站走了出来,他这一次的任务也是极为简单,在火车上是要扮个厦门大学的师兄去和这些学生谈谈人生,探探他们的底细,等着下了车之后,就是所谓的向导,毕竟贺旗交代的是这十几个对火车上那小插曲不闻不问的学生,然而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等着他这一行人到了那辆刚刚喷过漆的大巴之时,那车上已经有说有笑的坐了二十多人。 “这,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把这一帮学弟学妹弄上大巴之后,于小草就悄悄的跑到了贺旗身边压着嗓子问了起来,他明明记得贺旗说过这一场局不会牵扯太多,该动手的他一个不会放过,不该动手的自然就会随他们而去,然而现实却是,这一辆大巴上坐的,并不只是那些所谓的冷漠之人,所以于小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脸色也是非常的难看,死死的盯着贺旗就想要个说法。 “这并不是一个干净的世界,所以没有什么可以是干净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做过什么,但总能找出合适的理由来拿走我想要的东西。”贺旗轻轻的笑了笑,脸色淡然的说道:“你活在一个充满幻想和希望的世界里,当然看不到这世界的真正模样,你没有体会过那行走在黑暗中的感觉,就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光明,所以,我想让你看看,也想让我自己看看,这世界的对与错,到底,是该怎么定义的,我做过很多不错的事情,可唯一没有做过的就是不对的事情,人总该试试不同的生活,才会更加了解自己的心,这,就是我的答案。” “可是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于小草被贺旗这番话惊的目瞪口呆,虽然他觉得这些话有些没头没脑,可这并不代表许多内容是生涩难懂的,至少他听懂的是,贺旗这一次,是打算做点并不太好的事情,这件事,和贺旗所承诺的,完全不同。 “我是一个骗子啊。”贺旗笑了笑,转身就走上了校车,脚步离开地面的一刻,他自嘲的笑了笑,对于小草说道:“你真的觉得,这世上有为了正义和光明所存在的谎言吗?或许开始的时候,有一颗高尚的心可以让人不择手段的去追求光明,但这件事做的久了,人的心就会被手段所左右,我们,都是如此,不负责任的人啊。” “我…”于小草愤怒的失去了语言,他激愤的想要冲过去拉住贺旗,然后将这一切的真相告诉车里的那些学生,然而贺旗也只用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将他的所有冲动化作了虚无,他静静的笑了笑,这样说道:“没了他们,支持着你读完大学的大飞哥,可是要死的,有情有义的话,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老师,师兄怎么没上来?”于小草沉默着低着头走向了远方,而刚刚登上大巴的贺旗则遇到了这样的提问,他笑了笑,拍拍那学生的肩膀,说道:“真是个傻孩子,这是迎新的大巴,他一个大四的学生已经不需要迎新了。” “老师,我们是不是见过啊,怎么这么眼熟啊。” 说话的是个扎着马尾的小女生,贺旗这样的人物,落到了她的眼中,就是大学里第一次初恋的对象一般,颇有些小星星在眼中闪烁,这让贺旗有些不忍,然而一想到自己要做的那件事,他很快就再一次的对那小女生微笑了起来,他当然记得在火车上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虽然躲在了极远的车厢角落里,但他并不认为那些充满青春活力喜欢在火车上走来走去的学生会看不到自己,只是那时候的他,可是戴着大大的墨镜,身上的衣服如今也换成了知识分子的装扮,想要认出来,的确是要有些眼力,所以,他摇摇头,笑道:“或许是张了一张大众脸,很多人都说见过我呢。” “好吧。”小女生勇敢的搭讪被这样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自然有些失望,可很快,已经进入市区的大巴所带来的沿途景色就让她再一次的开心起来,指着一处处风格各异的建筑就叽叽喳喳的和同伴们惊喜的耳语起来,然而,渐渐的,当这些风景消失在车身之后的时候,大家就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 “老师,咱们这是去哪啊,好像不是去学校的路吧?”有心的学生就举着手站起来开始质疑,这自然不是去厦门大学的道路,渐渐进入郊区的大巴如今已经拐进了土石交错的小路,如此颠簸一场,说是去那宁静的学府倒不如说是去春游更为贴切。 “大家有所不知,今年的迎新是要从军训开始的,我们现在去的就是军训的地方,大家要是有时间的话,最好先睡一会,军训的日子,可是有很多人会站着就睡着的。” “哈哈!”贺旗这简单而不失风趣的答案惹得学生们哈哈大笑,对于未知的生活,拥有活力的年轻人总是充满期盼的,他们很简单将未知的苦难当做了并不重要的小事而将眼睛望向了完全不同的新奇未来,而这个时候,车子已经到了一处称得上是荒郊野岭的地方,在那地方唯一存在的一处大大庭院的大门上挂着一条横幅,自然就是早就准备好的欢迎致辞。 “欢迎各位同学来军训啊。”出来迎接的正是已经改头换面的徐大飞,如今的徐大飞一身军旅打扮,身后还站了整齐的一排战士,徐大飞在厦门素有孟尝之名,他接济过的好汉们也只需要一声招呼就能挺身而出,当然了,这种挺身而出说的是如此这帮穿着衣服帮个忙而已,如果要死的话,拜托,这种事情我不认识你,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这十个有军旅背景后来又混迹江湖的汉子,淘宝上买来这么几套军装,然后在郊区找个快要拆迁的地方布置一番可花不了多少钱,比如这地方本来就是个拓展训练的场地,按照贺旗的意思那是完全可以找个场子租下来做个壳的,然而徐大飞手里实在没钱,找来找去,总算运气不错,有了这个所在,加上一边充做副校长的四叔,这地方看起来,倒也是像模像样。 “大家的宿舍就在第一排楼,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自由组合,当然了,男生不准和女生一起,有十分钟时间准备,之后,就是些注册的事情,不过还请大家快点收拾,等会大部队到了的时候,可就要排队了。” 四叔很有师长气质的先说了许多例行的废话,然后大手一挥,早有几个扮作师兄师姐的手下热情的带着那些学生去了宿舍,等着他们放好行李再出来的时候,楼前已经排开了一长串桌子,坐在桌子后面的都是些二十八九的老师做派的人物,还有几十个刚刚从另外一辆大巴下来的学生,那些人倒是毫不客气,拎着行李就拿着录取通知书开始了注册,这让那些学生有些不服,对着贺旗就抱怨道:“老师,怎么他们就没去放行李,抢了先?” “人家积极我也没办法。”贺旗耸耸肩,这种事情他自然不会明说,徐大飞请来的社会闲散青年到了厦门大学溜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这里,最大的用处自然是做做样子好让后面的真货有样学样,说起来,这一场军训安排的实在是有些仓促,场子也不是很大,最多三四百人也就满了,虽然可以说是军训的分校区,可毕竟漏洞摆在那里靠嘴巴是说不圆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的制造佐证,正如这些拿着卡装模作样在交学杂费的社会闲散青年一般,所以贺旗笑了笑,说道:“快点去交费吧,身上有现金的交现金,可别不小心丢了钱,学校管饭,能少带现金就少带,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第二十八章 副伞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安全第一这句话在很久之后,都让这些学生们感到毛骨悚然,至少,徐大飞是这么认为的,随着第一个学生将身上的现金掏了个干净之后,剩下的事情也变的理所当然,等着这四十多人将钱交过之后,就是大家等候已久的开饭时间,送饭的是徐大飞在附近找来的大嫂,学生们吃饭的功夫,大院里的大巴就先行开了出去,接着,就是贺旗一行人乘坐的小车,回到徐大飞的住处之时,已经是万家灯火的夜晚,徐大飞叹了口气,觉得这件事做的着实不地道,虽然不是每个学生都带了现金,但如今这年代想要租个移动刷卡机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打着时间差就能在当天把钱取出来,至于黑锅,那就交给赚这个刷卡机租赁的中介好了,反正这些人眼里只有钱,觉得凭着自己在江湖上黑白通吃的本事还不至于有人敢这么玩,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徐大飞已经不打算在厦门混下去了,他唯一所求的,就是这一单做完之后,能让李撞放他一马,让自己的兄弟们过点安静日子。 “你真的以为,李撞,他会放过你吗?”草草吃过晚饭之后,贺旗点起了一支烟,望着这别墅窗外的潮起潮落,突然叹了口气,对着徐大飞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我那个朋友的眼里,是容不下什么沙子的,如果这些年来你肯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或许他会放过你,可是,你却在这厦门有了自己的天地,你真的以为,根基于南方的千门,会放过厦门这到处都是金子的所在吗,这些年来在厦门的你,是从未见过千门里的人物的吧?” “还真是这样…”徐大飞一愣,脸色也有些难看,起初他跑到厦门之后,也的确老老实实的过了阵子隐居生活,可渐渐的,他也没发现有什么可以避讳的,这地方鱼龙混杂,早些年赖家兄弟独霸一方,千门虽然势力大的要命,可那时候也只是人多些而已,对上那种地头蛇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后来赖家兄弟倒了之后,那些好不容易扎下根的小门小派终于得了机会做大,千门一个外来户似乎也占不到什么便宜,那时候徐大飞这般分析了形势之后就果断的出山了,又有那个智囊四叔的辅佐,势力成长的倒也飞速,然而贺旗这样一说之后,他却猛的意识到,这么些年,千门就算不能在厦门做大,也应该有些成果,毕竟这么大的一块肥肉,放着不吃可不大对劲,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千门的手,似乎从未伸到过这肥肉的左近,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 “各有所长。”贺旗这样微笑着解释道:“我和李撞有些交情,他是个懂得借势的人,当年下千门里的老人们让他寸步难行,所以他借着我们暗墨的手除去了这些沙子,可你自己也看得到,这些年来,千门虽然被他压制的没了第二种声音,但经营的状况,却当真让人好笑,上千门诚然被他吞了下去,可作为上千门势力范围的北方却依旧是散沙一盘,所以,他需要借着你的手,去经营一番势力,他很明白人性这种东西,就像是当年的下千门一般,只要除去了带头的几个,剩下的人并不会说什么,对于你这些兄弟,他自然也是如此认为,所以,这一次,不管你能不能将那船东西带进来,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我的兄弟不是那种人,我帮过他们!”徐大飞脸色难看的沉声喝了一句,虽然他很想再说些让自己感动的话,但这些话也只是在脑海里闪了这么一闪,人性这种东西,是不能用高贵去形容的,所谓的忠诚与执着,固然是伟大的感情,但很多时候,那也只是说说而已,现实的生活只能让人去叹息去懊悔,他徐大飞固然在很多人危难的时候伸出过一双手,这些人也的确可以在不是那么危难的时候去报答自己,但千门毕竟是个庞然大物一样的所在,人生行路,犹如登山,他徐大飞前头有块不大碎石滚下来,兄弟们自然可以上去阻挡一二,但如果山崩地裂,半座山峰这样直直的压过来的时候,大家第一考虑的恐怕都是自己,这便是如今他的处境,贺旗说的很对,除掉了自己,千门的确是有实力将他的这些努力全盘接手的。 “罢了罢了,就给他又如何,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一时间徐大飞百感交集,心里的那股子气泄了一干二净,觉得万念俱灰,如今的他被海关逼的快要完蛋,虽然暂时没有什么把柄可以让人家抓他归案,可这种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白道上不顺,黑道上还有李撞虎视眈眈,好不容易得了李撞的一句承诺,却也只是个让人绝望的未来,进退无路,原本还想着有这帮兄弟,自己这委屈和压力总有些寄托,可就是这点指望,也被贺旗轻轻的就打消的干净,日子,都是黑色的了。 “如果这样就放弃了,不如今晚就去这海里寻个去处,你改变不了宿命,却能改变宿命到来的方式,既然李撞不肯放过你,何苦等到他给你个结局,自己了断了,岂不是痛快?”贺旗嘴角微微上扬,嘲讽道:“我本以为这么多年默默的积蓄着力量等待有朝一日卷土重来的你,是个可以尊敬的对手,可不幸的是,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用话来激我,这个,没用的。”徐大飞笑的有些惨然,然而这笑容并不是黯然无色,他眯着眼睛,声音沙哑的说道:“我给张德利那个矮矬子说过,到了最后,我还有一条命,如果他李撞想要收,那就试试我拼命的本事,自己上路,太孤单了,拉一个人走,这件事,我还能做得到!” “对我就这样没用信心吗?”贺旗笑了笑,慢慢的说道:“这场局,虽然和你有着莫大的关系,但说起来,还是我和他之间的较量,这么许多年不曾见面,他想看看我的身手,我也想看看他的伎俩,我可不是个喜欢认输的人。” “你又能怎么样?劝我自己离开吗,虽然我那些兄弟或许会不讲义气,可这件事毕竟还没有发生,我这样走了,就要背上个背信弃义的名声,做事情,要讲个理字的!” “只要赢了就好。”贺旗摇摇头,说道:“虽然很难听,可道理还是那个道理,你并不是这一场局的主角,他虽然不讲信用,但那也只是因为他面对的是你,一个微不足道的你,在相等的力量面前,他尊重我们这个圈子里的规矩,即便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他,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也会让他去做这些事,这是我们暗墨与千门之间的较量,我们并不是没有办法让彼此消失的干净一些,只是大家都想看看,久别之后的彼此,我赢了这场设计,他就会放过你,你还可逍遥些日子,至少是在他能够胜过我之前,如果不守规矩,那么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就不会交给答应他的东西,李撞想看看我的本事,那个男人也是如此打算,所以,作为插曲的你,并不需要如此担心,只要,我赢了就好。” “棋子吗?”徐大飞哀叹一声,突然想到了张德利那张脸,忍不住问道:“那个站在李撞身后的男人,和张德利,有关吗?” “那是我们追随过的男人,只不过他对于这世界的态度并不是多么的负责,所以他很想看看,我们到底可以做到什么地方,所以他和李撞站在了一起,想要用他可以找到的最匹配的对手来和我们游戏一场。”贺旗轻轻的笑了笑,点点头说道:“所以,就有了不得不走上这条路的棋子,你是这样,张德利也是这样,或许,我也是如此。” “可即便是这样,你又能做什么,你只是一个人,或许还有些帮手,但这些力量,就像你说的那样,对上李撞,对上海关,是根本不够看的!”徐大飞依旧脸色难看的摇头说道:“他们就像一座山,你什么都做不了,我现在的处境就是在一条绝路上,后面是滚石,前面是断崖,虽然多走几步还能喘口气活下来,可最后还不是要跳下去?” “我可以给你一副伞,一副可以让你从断崖上飘下去的伞,虽然依旧是跳了下去,但结局却大不相同,你不妨试试我这伞的感觉。”贺旗笑了笑,补充道:“你应该记得,当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当年的你,不是已经死过了一次吗?”徐大飞一愣,叹道:“都说当年你吃错了药,居然让李撞带你去玩跳伞,他那种人有机会做手脚怎么可能放过你,可谁料到,你居然没死,那时候他明明找人看过,你和那做了手脚的降落伞一起摔成了肉泥,世上的事情,当真是难料的很啊!” “跳伞的人都很怕死,所以大家都会带一副副伞,而我这样惜命的人,就会带两幅。”贺旗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我的伞,总是可以让人平安的,借给你一次,可以放心使用。” 第二十九章 四叔的面孔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现在的我,就需要这副伞。”徐大飞认真的看着贺旗,那双漆黑赤诚的眼睛让他的心中安定不少,可他还是坚持的说道:“如果你的伞撑不起我这样的胖子,那么,我需要有自己的伞,即便这伞不能让我降下去,至少也要挂烂李撞的脸。” “你平日里,在做什么生意?”贺旗笑了笑,并没有直接说出答案,淡淡的笑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有一副合适的伞,所以,这种东西,都是量身定制的,总要说了,才知道合不合适。” “我是做渔业的。”徐大飞点点头,将自己的买卖仔细的说了出来,徐大飞当初躲到厦门来的时候是藏在一个渔村之中的,这一点倒是符合他的这身形象,徐大飞黑壮至极,很像那常年出没海上的渔夫,躲在渔村里和那些帮工混在一起倒也没人追究他的来历,待了这么一阵子,他就发现些门路,所谓靠海吃海,靠山吃山,他这门路就在海里。 “你或许也能发现,这几年,海鱼的价格简直要比猪肉涨的还要厉害,十几年前大家不当回事的黄花如今都是珍品,大家努力做上一天,收获的也只是些不值钱的普通货色,换做几年前,那都是没有人吃的,要知道厦门这片海原本可是盛产不少宝贝的,可如今也只有海蜇,螃蟹还有些小鱼,这些东西虽然多,可价格却是极其低廉的。”徐大飞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常往鱼市场跑,渐渐的就发现了些人手里的鱼即好又便宜,像是秋刀鱼,这东西我们弄到了至少也要往二十一条去卖,可他却十五就出了,我总觉得不对,便私下里查了查,结果就是走私,不仅仅是秋刀,还有金枪鱼,黄花鱼还有鱿鱼,这些东西从台湾和日本那边便宜的要死,可一到咱们这里,就是天价,一条秋刀鱼在日本合算下来不过七八块钱,可一过海关剥了层皮之后,就非得往高价卖不可,其他的海产品最少也是百分之二十五的税,所以,我就做起了这个生意。” “那么李撞让你走进来的也是这些东西吗?”贺旗点点头,继续问道。 “说要么是车,要么是柴油,特别是柴油,那东西更是暴利,对他是这样,对海关也是这样。”徐大飞摇摇头,说道:“一船油十几吨,成本不过二十万,可税就要占去一半,等着到了国内,就能翻翻,逃了税又是一大笔钱,至于车的话,就更简单了,台湾那边偷来的车,有许多都是通过海上的路子走到大陆,收些赃物又不需要许多钱,可卖的时候就算是加几倍都是便宜,有的是敢买的,随便做哪个,都能赚钱。” “所以,这场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贺旗轻轻的笑了起来,他这样说的道理也是非常简单,甚至指示这么一句话,就让徐大飞明白了过来,他的脸色一僵,半晌,自嘲的苦笑道:“他那么大的家业,的确是看不上我这些小东西,几十万的买卖,对于我来说,是大的不能再大的,可对于他来说,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让我去给他做这件事,的确是不对头。” “不觉得奇怪吗?”贺旗点点头,然后很认真的对着徐大飞说道:“李撞找到你的时候,海关才盯上你,然而在此之前,却是什么都没有的。” “你是说,他里面有人?”这个结论让徐大飞吓了一跳,瞪着眼睛就忍不住猜测道:“我听说我这件事是那个曹学文指示去办的,他会是那种人?” “他没这种胆子。”贺旗摇摇头,缓缓的说道:“厦门自从出了赖家兄弟之后,官面上的人物就小心了许多,即便是有所勾结,那么也只能和小人物做些交易,买卖越大,那么,出事的几率也就越大,是非之地,盯着的人太多,他们做事必然有所顾忌,况且,曹学文那个人历来的风评都是不近人情,可见他并不会因为李撞在南方有些一手遮天的本事就会和他亲近,毕竟曹学文身后站立着的是国家的力量,所以,你应该怀疑的,便是海关里那些肯和你做些生意的人,我相信他们既然可以为了一些东西和你走在一起,那么,李撞也可以。” “怪不得,怪不得。”徐大飞恍然大悟之后,便是一脸的阴沉,恨恨的说道:“这些王八,我倒了,难道他们就能安稳吗,进去之后,又有什么不能被问出来的!” “我可以给你伞,李撞也可以给他们。”贺旗淡淡一笑,说道:“只要你死了,他们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如果我非要拉几个下水呢?”徐大飞脸色狰狞的冷笑道:“我徐大飞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己走,未免太孤单了吧!” “人性,依旧是人性,一个骗局的根本只在人性,所谓的手段和伎俩,没有了透彻的人性只会沦为拙劣的演出,李撞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所以,他敢赌你想有尊严有选择的走最后一条路,即便是我,也猜到了些什么。”说到这里,贺旗笑了笑,看着徐大飞说道:“你腰里那东西,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摘下来了,不怕一个不小心白白葬送了自己吗?” “这是我的胆!”徐大飞摸了摸自己腰间那包东西,摇摇头,说道:“这是工程炸药,除了用电之外,即便是扔到火里,也没什么用,更不用怕这高温的天气,有了这东西,我就敢像个男人一样去拼命,就算是死,也要挺着腰板!” “所以,他很懂你,虽然可笑,但在这世上能够找到一个知己,哪怕是敌人,也是值得微笑的事情,不过,有没有兴趣去想一想。”贺旗顿了顿,玩味的笑道:“去想一想,这个不曾和你说过几句话的男人,会懂你吗?” “这个…”徐大飞愣了一下,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喃喃的说道:“难不成,是,是我的那些兄弟?” “那些人,怎么会懂你?”贺旗摇摇头,说道:“想要懂一个人,并不是朝夕相处就可以懂的,何况,你是一个老大,老大不应该总是展现出强硬的一面吗,老大应该是让所有的兄弟都安心的吧,老大总是深谋远虑可以撑起一片天,他们看到的也只是你让他们看到和他们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你的坚持,你的懦弱,你的尊严,只有在你走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展露,而这个时候,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就会慢慢的去明白,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只可惜,你说错了一点,我并不是千门中人,早在九苍寺的时候,咱们就是见过的。”贺旗话音才落,这斗室的小门就吱的一声被推了开来,走进来的正是一头白发的四叔,他的脸色平静而淡然,对于徐大飞脸上的愕然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扶持你,也只是因为可以埋下一颗千门动乱的种子,可惜的是,你这种子,遮不起我们要的那片天。” “先生的意思吗?”贺旗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张德利说过些你们的事情,那时候他曾经问我,家里那位是不是已经将脚步踏遍了万水千山,以至于不管他走到天涯海角,总是免不了这样的尴尬,你身上有他的味道,这味道,对于我们来说未免太重了些,重到作为奇军的你,已经没有什么让人惊讶的戏份了。” “我本以为有生之年,也就是这样了,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白发沧桑的四叔脸上多了一份感慨,叹道:“教些学生,看着他们成长,心里有着光明,将理想和希望传播下去,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欣慰,可先辈们留下来的事业,总要有人去做,当年暗墨的大旗在一起的随风扬起之时,我就想过去找你们,然而先生却先找到了我,这才埋下了这路伏棋,当年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这暗墨的传人却统一了上下千门,的确是让人痛恨的事实,然而你们看不到的却是如今的千门,已经走不下去了,李撞工于心计却并不擅长经营,如果不是这样,他又为什么会接受那一位的条件,想要得到那一位苦心经营的势力。”贺旗笑了笑,说道:“如果当年不是我将他推上去,那么,最终统一千门的必将是上千门的那一位,虽然计略差了些,可如今比拼的还是实力二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下千门也只有被吞下去这样一条路可走,上下统一之后的千门,哪里又是我们这种老弱残兵可以对付的了的,向左或向右,这么多条路,总要有人去走,我和他的区别,也只是走了不同的路而已,不过可以庆祝的是,这条路,我们,很快就要走到一起了。” “能不能放弃?”四叔沉默半晌,叹息一声之后看着贺旗的眼睛说道:“如果你肯答应,那么,我会让你赢这一局,如今的李撞,对我是深信不疑的。” “总要试试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所以,不可以。”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正如我曾经说过的那样,我和李撞有过些交情,他明白我是怎样的人,就像是我明白他一样,我们这种人,只相信自己啊。” 第三十章 对白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喜欢这青春的感觉。”黑暗中寂静伸出的双手让苏醒的瞳孔轻轻的紧缩了一下,她叹息一声,顺着那双手看向了渐渐走出黑暗角落的那个男人,这是厦门晚上十一点钟的海角,有风将远方的气息随海带来,沙滩上除了风声水声之外,便只剩下了两人轻轻的呼吸之声,苏醒抬起头来的时候,风便大了许多,驱散了这天际间有些浓厚的乌云,月光散下来,照在这海角的金色沙滩上,将那个站在那里微笑的男人映的闪亮,他微笑着,带着这样的叹息,走向了苏醒。 “没有人可以永恒,也没有时光可以停滞,李撞,我们许久不见了。”苏醒眯着眼睛,静静的注视着这从黑暗走向光明的男人,明明是高大而俊朗的身形,却有着一张高中生般的笑脸,唇红齿白眉黑目明,笑容天真而让人无法拒绝,而最为过分的便是,他那弯弯的眉角上居然还有几分凛然的正气。[.] “只要有一颗赤子的心,那么这世界盛开的花朵就不会弃我而去,所以,许久不见的你,已经让岁月爬上了眉梢,而我,依旧可以这样行走在大地上,在任何我想变身的时候去做一个年轻人。”李撞脸上的笑意变的玩味起来,摇着头叹息道:“所以,不要等着花都谢了再去说来不及,有些东西,你是不能失去的。” “这种事情,你会懂吗?”苏醒的脸色苍白了一下,然而很快嘴角就抹过了一丝嘲讽,摇着头讥讽道:“像你这样没有感情的人,却来和我说爱,不觉得可笑吗?” “见孺子落井,则人生恻隐,即便没有爱过,总能从那些痛苦中找到些爱的根源,你眷恋着他,跟随着他,难道,这不是爱吗?”李撞轻笑了几声,叹息道:“只可惜,他似乎将这些事情,当做了理所当然,或者,从未看在眼中,女人,可是不能等下去的。” “并不需要太久,这结局就要到来,我这样的人,不会等一辈子的。”苏醒微笑着看了李撞一眼,这微笑,和海上的风一起飘荡在夜空中,像千般绽放的月光,自认冷静如李撞者也忍不住觉得眼前一亮。 “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哪里来的。”李撞愣了片刻之后苦笑起来,摇头说道:“贺旗那个人是什么样子,或许我也有资格说上几句,他身上长着翅膀,像高傲的鹰鹫,你这个样子,是永远没有办法跟上他的。” “所以就要我折断他的翅膀,把他变成任人鱼肉的东西吗?”苏醒脸上的笑容再一次的嘲讽了起来,冷笑道:“李撞,看清自己吧!虽然有人曾经说过,你们是差不多的人物,可在我心中,不管站在黑暗还是光明之中,他永远都是比你高大的所在,至少,他永远不会用这种欺骗去得到什么!” “只是你的自欺欺人罢了。”李撞叹息一声,很是同情的望着苏醒,淡淡的说道:“说他不屑这些手段,可为什么你如今的名字,却变成了苏醒,而不是,那两个字?” “那不是我该有的生活,我一直如此认为!”苏醒的脸色刹那间再一次的惨白起来,虽然是坚持的语气,然而声音却低沉了许多,那是,她不愿意想起的往事。 然而,发生过的事情是不能被轻易的抹去的,总有人记得,总有人再一次的提起,所以李撞微笑着说道:“当年的你也曾有过选中的爱人,可你这亲爱的哥哥,却将你心爱的人送上了一条不归路,这么些年来,我一直认为,你其实是在意的。” “我恨过他,可后来的我,却明白,我所痛恨的,正是我不能失去的。”苏醒深深的吸了口气,表情变的坚定起来,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说什么我看中的爱人,说到底还不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他如果不爱我,为什么会做那种事?” “他不爱你。”李撞摇摇头,很认真的看着苏醒说道:“他不爱任何人,他像你的那位先生一样,对于这世界毫无责任,唯一在乎的也只是他们自己而已,所以贺旗不负责任的放弃了对于这个世界的守护,甚至,连身边的人也不再珍惜,所以,他消失了许多年,如果不是我知道了你那位先生的下落,你,甚至都不会有机会再看到他。” “那时候的他,可以拥有整个世界,即便是消失在了这个世间,可那些传说却让他活在了许多人的心中,虽然像流星一样消失,但听到他的名字,那些从黑暗里伸出的手就会开始颤抖。”苏醒的笑容变的自信起来,看着李撞,缓缓的说道:“但是未来的他,能够拥有的也只有我而已,当所有的人都抛弃他的时候,他会记得也只有我站在他的身边,很快,这一天,就要来了。” “他已经有了决断了吗?”苏醒这番话让李撞的脸色有些惊愕起来,李撞所知道的贺旗虽然行走于黑暗之中,但身上所绽放的却总是太阳一般炙热的光明,在当年的那些日子里,这光明照亮了许多绝望的角落,让生机无处不在,所以,即便是在他消失的日子里,李撞却总能听到他的名字流传在人们的嘴边,这便是光明的力量,心里有着光明,能够照耀大地,就会有人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然而如今苏醒的自信却让李撞想起了那位同样不负责任的老家伙所说的话:“都说你们两个很像,我却不这么看,你打算一辈子做个混蛋天天做点不正经的事情,让你做好人,比杀了你还难,可他就不一样,他好人做够了的时候,就该做坏人了,到了那个时候,吓死你!” “虽然没有仔细的去问过,但今天那场局,应该就是他行动的开始。”苏醒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原来的他,是个很挑剔的人,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个根据,如果只是些不轻不痒的事情,他总会手下留情,大部分时候也只是不管不问,可今天这场局,却极为不同,那些学生并不曾为害于这个世界,但他却还是去做了,这说明,如今的他,已经不同了,或许,真的要和黑暗为伍了。” “真是让人失望。”李撞叹息了一声,心中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他心中的那个贺旗,身上那光明的味道像春风一般让人心生向往,即便是他这种打算与黑暗为伍一世的人很多时候也会忍不住羡慕,然而,人总是会变的,现在的李撞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贺旗,真的变了,他从黑暗中带着光明走向了世界,然后又将这光明舍弃给了黑暗,走上了一条李撞期望已久却依旧感到失望的路。 “难道你不应该感到开心吗?”苏醒面色有些怪异的望着李撞,奇道:“不断的告诉我他负我良多,想让我变成那些失去理智的女人一般去帮你折断他双翼的人难道不就是你吗?可为什么如今却是这番作态,到底是我看错了,还是你欢喜的傻掉了?” “他的翅膀真的被折断了吗?”李撞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我是想着让你干点什么,最好能让那个家伙永远都爬不起来,毕竟当年我设计了他一场这件事我可不认为他能忘得了,可现在倒好,他居然转了性子,他做好人的时候忌讳的东西太多,做事情也不会太过分,他绊手绊脚的,我却不需要在乎那么多,那时候大家的本事也勉强齐平,可他要是放下了那么些规矩,我就真的要怕了,我这穿鞋的,最怕的就是他那种光脚的,你们那个老头子,等的,就是这一天吧?” “其实,已经折断了。”苏醒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原本,那个男人是打算将自己这一辈子积攒下来的家底都交给他的,有了那些力量,他就可以一飞冲天,但现在,决心走向黑暗的他,或许,已经承担不起这份大礼了,毕竟那些能说得上话的老辈,心里想的,都是当年暗墨的辉煌,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那心中的暗墨,变成第二个千门的。” “所以,我只相信自己,那些老家伙们,没有一个可靠的。”李撞大为赞叹的点了点头,心有所感的叹道:“如果不是门里都是一群蠢货,我又怎么会冒着这种风险和那个老家伙合作,虽然是快死的人,但总觉得他这种人,就算是要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看不到货真价实的东西,你肯答应吗?”苏醒嘲讽的看了一眼李撞,说道:“如果不是见识了他名下的那些产业,恐怕你早就一脚将他踹出门外了吧,没记错的话,还特地找了些专业人士去打探,生怕是那个男人做出来的假材料,至于那个垫背的会不会是你,我想答案已经不用多费口舌,你帮我找到他这件事,就用这句话报答吧,至于如何取舍,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我是个不肯错过的人啊。”李撞微微一笑,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况且,我也很想看看,这位先生身上带来的,当年暗墨的风华,到底,是怎样的?” 第三十一章 海路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厦门海关在今年的三月和四月,也就是曹学文刚刚坐到关长这个位子的时候,两个月时间总计出海一百九十余次,平均下来便是每天三次,他们现在有三百九十一人,除去专门在路上抓人的缉私警察还有那些文员之外,真正能出得了海的不过百余人,这百余人配上二十条船便是挡在我们面前的力量,靠着这些人,你真的以为曹学文就能将国门守住吗?” 这一天一早,徐大飞鬼鬼祟祟的溜到贺旗入住的酒店之后,就被那套房客厅大办公桌上的一张图吸住了眼睛,就在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图纸上的条条杠杠还有人马分布想要看个仔细的时候,贺旗就这样微笑着走了出来,很是轻松的指着那图笑道:“不用看了,这可不是曹学文大关长搞出来的什么巡海图,就算是有,那东西,也只是个幌子。” “不可能,那图出来之后,海上讨生活的兄弟们栽进去不少,大家不管怎么谋划,都逃不过去,里面放出来的消息也是这么说,说那东西布置的天罗地网,从哪里进来都得碰上一艘缉私船…”徐大飞下意识的就张嘴开始如此反驳,然而他这反驳的话也只是说了半截而已,因为说着说着,他就想起贺旗说过的那番话,在海关里他那个内线,可不是什么过硬的交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小子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的可信就真的值得质疑了。 “他们栽了,可不是栽在什么巡海图上。”贺旗笑了笑,脸色古怪的耸耸肩,问道:“曹学文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铁面无私,不近人情,油盐不进…”徐大飞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他是个什么人,你找找电视剧,看看人家是怎么形容那些清官的,那便是了,来问我做什么?” “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这是无法避免的人性,知道了人性的本质,便能从层层迷雾里找出答案。”贺旗点点头,微笑道:“所以,这巡海图,只是个幌子,不过是他用来做做面子往自己脸上涂金的工具,有这东西和没这东西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一个能吏的名声,他这个人的事情,我也打探了许多,或许真的如你所说是个清的不能再清的官员,然而,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可曾仔细的想过?” “谁知道他有什么毛病,放着好好的钱不捞到处得罪人,要是赖家兄弟在的时候,早给他整下去了,谁叫我们人单力薄,没有那财力和通天的本事呢!”说起曹学文徐大飞就满脸怨恨的呸了几声,最后还不忘骂一句:“他就是个沽名钓誉的神经病!” “是啊,人不爱钱,不爱女色,那又能爱什么呢?”贺旗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便静静的看着徐大飞,沉声说道:“所以,他爱的,便是这名声,不仅要有个清廉的名声,还要有个能干的名声,像巡海图这件事,便是他千方百计想出来的办法。” “可不是吗?”徐大飞恨恨的骂道:“他这个王八搞出这东西来之后还专门派人跑到了北京去报功,娘的,这东西要是推广了,五湖四海的兄弟们都得恨上他,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睡着觉!” “那东西,推广不了的。”贺旗摇摇头,淡淡的笑道:“前些日子,他找人鼓吹过这份巡海图,相关的报道我也找来看过,说是根据洋流,潮汐,季风推算出来的结果,只要凭着这个东西,就能堵住当日里能够通行的那几条海路,巡海图的根基就在于厦门大学一个教授几十年来对厦门附近海域的研究数据,想要推广,先学着人家做几十年研究再说吧,所以,他才敢把这东西报到北京去沽名钓誉,实际的情况却是让人可笑,我悄悄去过几次厦大,打听之后才知道那教授所谓的研究成果在厦大可是没人认可的,虽然洋流,潮汐,季风这些东西是不怎么变化的定量,可他毕竟忘记了天气这个变量,有些能通航的地方,如果下起雨就变成了绝路,靠着这东西去巡海,只是找死而已!” “还真是这样!”贺旗这么一说,徐大飞的脸上也有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拍着手就开始算起了他知道的几条海路,点着头就说道:“不光是下雨,还有台风,这东西可是说不准的,想来就来了,台湾那边来了台风虽然不会在厦门出什么状况,可平日里几条好走的海路就不能进去了,反倒是难走的几处变成了通途,照着你这么说,那东西当真不可靠!” “所以曹学文只是在玩把戏,虽然他在缉私上做的不错,可他这个人想要的却是直达天听的效果,我查过他历来的故事,发现他这个人对于作秀是非常之擅长,这一次也不例外,只不过是恰当其时李撞把你卖了出去他才盯上了你,想借着巡海图这个幌子给你按个罪名而已。” “不对啊!”徐大飞开始的时候还在点头,然而一想到最近江湖道上栽进去的那些熟人就开始摇起了脑袋,皱着眉头说道:“要是那东西不管用,大家伙是怎么栽进去的,怎么一抓一个准儿呢!不管走哪条路,总能碰上巡海的!” “你们那些勾当,连我这个刚到不久的人都能打探出来,他一个海关关长只要肯用心,还有什么查不到的?” 这时候,朱九九就冷笑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厦门的夏天也是极为炎热,早上徐大飞过来的时候朱九九正在洗澡,这时候走出来便是一幅美人出浴的诱人模样,浴袍下一双白玉般的秀足上还有几分水花衬托在十个嫩葱般的脚趾上,可这景象,对贺旗和徐大飞来说,却是没什么诱惑的,贺旗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徐大飞则恼怒的质问道:“你倒是说说,我们做事情如何不隐秘了,大家都是做老了海上生意的,要是不隐秘,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你是做鱼的吧?”朱九九冷笑一声,掰着指头说道:“好,就从你这鱼贩子说起,你这鱼贩子走私东西进来之后,总要出手吧,那在厦门能够出手的地方也只有几个鱼市场了,前些日子我们走了一趟,问起便宜的金枪鱼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对你们破口大骂,说你们这些人弄进来的东西抢了他们的生意,大家敢怒不敢言,我要是那海关的缉私警察,只要问问到底是哪家在出货就能顺藤摸瓜抓你们进去,这种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个,这个就算是顺藤摸瓜,也只是些外围小角色,我们没事的。”徐大飞一听就傻了眼,这件事的确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问到的,他也不是不想做的隐秘一点,可要出手就得有市场,虽然他也有些大客户到时候拉着货就去了外地,可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卖光的,碰到这种情况就要走走本地的路子,虽然被朱九九一针见血说的很难为情,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这路子,并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还没到重点,我要说的是,那些渔民。”朱九九继续冷笑道:“你断了人家的财路,人家难道就不记恨吗?你虽然做个海上生意,可真的能比得过那些在海上生活的渔民吗,他们天天看着你在海上来来去去早就知道了你的几条路子,还有,你自己有船吗?要是没有的话,少不得雇佣些人来帮手吧,这些人和那些渔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在附近的渔村逛了不少日子,可是碰见了很多乔装的警察,有了线索,只要威逼利诱,那些渔民凭什么就不能把你卖了,这些手段,你自己看看海关给报社的稿子也能明白,只可惜你是个蠢货,让曹学文的那张巡海图迷住了眼睛,忘记了警察是怎么办事的了,他靠的,根本就是这些仔细入微的工作,而不是什么图!” “那么点人,想要守住这么一大片海,他们自己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与其像没头苍蝇一般在海上到处乱窜凭着微末的机会去破案,倒不如这样来的有收获,所以这才是曹学文的真正本事。”贺旗笑了笑,接着朱九九的话说道:“这一次李撞逼着你走一船货,其实也不用什么花样,只要做的隐秘没有消息透漏出去,成功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只要像你平日里做的那样就可以了。” “这个,怕是很难啊!”徐大飞叹了口气,脸色有些愁苦的摇头说道:“我手下的这些兄弟,胆子是有的,要不也不会做这杀头的买卖,可他们海上的本事当真是稀松平常,我们出海要是没几个老渔民带着,那根本就回不来啊,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曹学文和那些渔民有联系,那不管我干什么,都是跑不掉的!” “那就让我看看,曹学文大关长到底能出动多少艘船好了。”贺旗不以为然的继续微笑道:“李撞,似乎也在等着,我这不错的局面啊!” 第三十二章 喜欢个好名声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厦门海关在今年的三月和四月,也就是曹学文刚刚坐到关长这个位子的时候,两个月时间总计出海一百九十余次,平均下来便是每天三次,他们现在有三百九十一人,除去专门在路上抓人的缉私警察还有那些文员之外,真正能出得了海的不过百余人,这百余人配上二十条船便是挡在我们面前的力量,靠着这些人,你真的以为曹学文就能将国门守住吗?” 这一天一早,徐大飞鬼鬼祟祟的溜到贺旗入住的酒店之后,就被那套房客厅大办公桌上的一张图吸住了眼睛,就在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图纸上的条条杠杠还有人马分布想要看个仔细的时候,贺旗就这样微笑着走了出来,很是轻松的指着那图笑道:“不用看了,这可不是曹学文大关长搞出来的什么巡海图,就算是有,那东西,也只是个幌子。”[.] “不可能,那图出来之后,海上讨生活的兄弟们栽进去不少,大家不管怎么谋划,都逃不过去,里面放出来的消息也是这么说,说那东西布置的天罗地网,从哪里进来都得碰上一艘缉私船…”徐大飞下意识的就张嘴开始如此反驳,然而他这反驳的话也只是说了半截而已,因为说着说着,他就想起贺旗说过的那番话,在海关里他那个内线,可不是什么过硬的交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小子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的可信就真的值得质疑了。 “他们栽了,可不是栽在什么巡海图上。”贺旗笑了笑,脸色古怪的耸耸肩,问道:“曹学文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铁面无私,不近人情,油盐不进…”徐大飞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他是个什么人,你找找电视剧,看看人家是怎么形容那些清官的,那便是了,来问我做什么?” “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这是无法避免的人性,知道了人性的本质,便能从层层迷雾里找出答案。”贺旗点点头,微笑道:“所以,这巡海图,只是个幌子,不过是他用来做做面子往自己脸上涂金的工具,有这东西和没这东西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一个能吏的名声,他这个人的事情,我也打探了许多,或许真的如你所说是个清的不能再清的官员,然而,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可曾仔细的想过?” “谁知道他有什么毛病,放着好好的钱不捞到处得罪人,要是赖家兄弟在的时候,早给他整下去了,谁叫我们人单力薄,没有那财力和通天的本事呢!”说起曹学文徐大飞就满脸怨恨的呸了几声,最后还不忘骂一句:“他就是个沽名钓誉的神经病!” “是啊,人不爱钱,不爱女色,那又能爱什么呢?”贺旗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便静静的看着徐大飞,沉声说道:“所以,他爱的,便是这名声,不仅要有个清廉的名声,还要有个能干的名声,像巡海图这件事,便是他千方百计想出来的办法。” “可不是吗?”徐大飞恨恨的骂道:“他这个王八搞出这东西来之后还专门派人跑到了北京去报功,娘的,这东西要是推广了,五湖四海的兄弟们都得恨上他,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睡着觉!” “那东西,推广不了的。”贺旗摇摇头,淡淡的笑道:“前些日子,他找人鼓吹过这份巡海图,相关的报道我也找来看过,说是根据洋流,潮汐,季风推算出来的结果,只要凭着这个东西,就能堵住当日里能够通行的那几条海路,巡海图的根基就在于厦门大学一个教授几十年来对厦门附近海域的研究数据,想要推广,先学着人家做几十年研究再说吧,所以,他才敢把这东西报到北京去沽名钓誉,实际的情况却是让人可笑,我悄悄去过几次厦大,打听之后才知道那教授所谓的研究成果在厦大可是没人认可的,虽然洋流,潮汐,季风这些东西是不怎么变化的定量,可他毕竟忘记了天气这个变量,有些能通航的地方,如果下起雨就变成了绝路,靠着这东西去巡海,只是找死而已!” “还真是这样!”贺旗这么一说,徐大飞的脸上也有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拍着手就开始算起了他知道的几条海路,点着头就说道:“不光是下雨,还有台风,这东西可是说不准的,想来就来了,台湾那边来了台风虽然不会在厦门出什么状况,可平日里几条好走的海路就不能进去了,反倒是难走的几处变成了通途,照着你这么说,那东西当真不可靠!” “所以曹学文只是在玩把戏,虽然他在缉私上做的不错,可他这个人想要的却是直达天听的效果,我查过他历来的故事,发现他这个人对于作秀是非常之擅长,这一次也不例外,只不过是恰当其时李撞把你卖了出去他才盯上了你,想借着巡海图这个幌子给你按个罪名而已。” “不对啊!”徐大飞开始的时候还在点头,然而一想到最近江湖道上栽进去的那些熟人就开始摇起了脑袋,皱着眉头说道:“要是那东西不管用,大家伙是怎么栽进去的,怎么一抓一个准儿呢!不管走哪条路,总能碰上巡海的!” “你们那些勾当,连我这个刚到不久的人都能打探出来,他一个海关关长只要肯用心,还有什么查不到的?” 这时候,朱九九就冷笑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厦门的夏天也是极为炎热,早上徐大飞过来的时候朱九九正在洗澡,这时候走出来便是一幅美人出浴的诱人模样,浴袍下一双白玉般的秀足上还有几分水花衬托在十个嫩葱般的脚趾上,可这景象,对贺旗和徐大飞来说,却是没什么诱惑的,贺旗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徐大飞则恼怒的质问道:“你倒是说说,我们做事情如何不隐秘了,大家都是做老了海上生意的,要是不隐秘,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你是做鱼的吧?”朱九九冷笑一声,掰着指头说道:“好,就从你这鱼贩子说起,你这鱼贩子走私东西进来之后,总要出手吧,那在厦门能够出手的地方也只有几个鱼市场了,前些日子我们走了一趟,问起便宜的金枪鱼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对你们破口大骂,说你们这些人弄进来的东西抢了他们的生意,大家敢怒不敢言,我要是那海关的缉私警察,只要问问到底是哪家在出货就能顺藤摸瓜抓你们进去,这种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个,这个就算是顺藤摸瓜,也只是些外围小角色,我们没事的。”徐大飞一听就傻了眼,这件事的确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问到的,他也不是不想做的隐秘一点,可要出手就得有市场,虽然他也有些大客户到时候拉着货就去了外地,可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卖光的,碰到这种情况就要走走本地的路子,虽然被朱九九一针见血说的很难为情,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这路子,并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还没到重点,我要说的是,那些渔民。”朱九九继续冷笑道:“你断了人家的财路,人家难道就不记恨吗?你虽然做个海上生意,可真的能比得过那些在海上生活的渔民吗,他们天天看着你在海上来来去去早就知道了你的几条路子,还有,你自己有船吗?要是没有的话,少不得雇佣些人来帮手吧,这些人和那些渔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在附近的渔村逛了不少日子,可是碰见了很多乔装的警察,有了线索,只要威逼利诱,那些渔民凭什么就不能把你卖了,这些手段,你自己看看海关给报社的稿子也能明白,只可惜你是个蠢货,让曹学文的那张巡海图迷住了眼睛,忘记了警察是怎么办事的了,他靠的,根本就是这些仔细入微的工作,而不是什么图!” “那么点人,想要守住这么一大片海,他们自己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与其像没头苍蝇一般在海上到处乱窜凭着微末的机会去破案,倒不如这样来的有收获,所以这才是曹学文的真正本事。”贺旗笑了笑,接着朱九九的话说道:“这一次李撞逼着你走一船货,其实也不用什么花样,只要做的隐秘没有消息透漏出去,成功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只要像你平日里做的那样就可以了。” “这个,怕是很难啊!”徐大飞叹了口气,脸色有些愁苦的摇头说道:“我手下的这些兄弟,胆子是有的,要不也不会做这杀头的买卖,可他们海上的本事当真是稀松平常,我们出海要是没几个老渔民带着,那根本就回不来啊,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曹学文和那些渔民有联系,那不管我干什么,都是跑不掉的!” “那就让我看看,曹学文大关长到底能出动多少艘船好了。”贺旗不以为然的继续微笑道:“李撞,似乎也在等着,我这不错的局面啊!” 第三十三章 海上牧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一夜的海,并不寂寞,朱九九站在这小小的渔船之上,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叹息声轻轻的飘荡在厦门与金门之间的海域上,迎来的也只有愈发急促的海风还有满面忧色的徐大飞,他静静的在朱九九身后站了许久,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张嘴问道:“真的,有把握吗?” “没把握,我会跟你来这里吗?”朱九九冷冷的看了一眼徐大飞,这一次出海徐大飞做的依旧是破绽百出,对于这一点,习惯了精密如贺旗者的她是极为不满的,就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如今厦门这周边的渔民几乎都已经被那些缉私警察盯的死死的,甚至还有不少人被抓住了把柄指望着卖弄消息好从上面换个从轻发落,可徐大飞依然是走了老路子,雇了几个老渔民出来掌船,虽然他自己嘴上说的轻松,拍着胸脯保证这些都是合作老的可靠之人,但那几个老渔民今晚眼睛里闪烁的目光早就让朱九九看出了些什么不对,如果不是需要个自己人盯着这船上的变化,她哪里会冒着这种风险跟着徐大飞上了船。[.] “可到现在我都没看见贺旗给我的伞!”徐大飞脸色黯然的抱怨了这么一句,那一日贺旗虽然说了不少让他安心的话,可归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却是一个字都不肯透漏,被逼问的急了就只是微笑着往徐大飞外面那些兄弟身上看,这个架势徐大飞自然不会不懂,无非是怕这些兄弟里有不可靠的人走漏了消息,虽然就这么忍了下来,但是,心里那份愈发强烈的危机感实在让他高兴不起来,那些老渔民上船之后的表现,当真的让他有一种感觉把货扔了空船回去的想法,只是,这船上的东西,他真的扔的了吗? “怎么,这种天气也会觉得热吗?”朱九九嘲讽的看了一眼徐大飞,在这海风急促的夜晚即便是夏日,也是足以让人觉得刺骨的,可徐大飞如今的额头上却全是汗珠,一双眼睛不住的往船舱里瞄来瞄去,那地方放着的,正是今晚从金门接过来的货物,就像贺旗说的那样,徐大飞这里只要做好本分便是了,所以按照李撞留下的消息,这一条船出海之后绕了个弯,就和台湾那边拍出来的人碰了面,接手之后,徐大飞的脸色就一直煞白,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箱子,可里面那东西,当真是足够要命的,白腻腻的有一股子香味,这东西可不是香喷喷的炒面粉,哪怕是一小把,也是足够杀头的,徐大飞本来以为走些海货或者盗抢来的汽车即便落网了,也有条命在,可看到这东西之后,脸色就一直没有缓转过来,愈发靠近厦门,他脑门上的汗珠就愈发的多了起来。 “罢了罢了,死就死吧,你这如花似玉的姑娘,何苦跟着我!”徐大飞脸色变了几变,一阵青一阵白,脸上的表情即挣扎又痛苦,但最终眼睛里却放出了寒芒,咬着牙拍了拍腰间那鼓鼓的东西就说道:“上了岸,我这里一有动静,你就跑吧,他们还没这本事和我拼命!” “扔了那些货还有一条命,你这人倒也有趣。”朱九九安静而又好奇的打量了打量这个下千门里潜逃出来的男人,突然就笑了起来,说道:“贺旗说他那个时候的下千门虽然有些暮气,但下面的子弟却也很是有几个争气的,只可惜被李撞这么一整治就变成了只会听话的傻大虫,我本来是不信的,不过即便是争气又能怎样,做一时的英雄哪有活下来更重要。” “男人间的事情,你不懂的!”徐大飞咬了咬牙,摇头说道:“我扔下东西跑了,那是我违约在先,李撞凭着这个,就能在我那些兄弟面前戳我的脊梁骨,可我要是死了,那就不算不守信用,想要收服我那些兄弟,就要先问问他们的心里有没有我这个大哥的血肉,他本事不错,把我吃的死死的,拿着我那些兄弟的家小来要挟我,我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也要让他知道,我也是有办法埋下钉子的,我就不信,我那些兄弟会忘记我这个死在李撞手里的大哥!” “你们男人的事情,真是,麻烦啊。”朱九九百无聊赖的摇了摇头,她实在有些不明白这些男人到底在做什么,她自己早些年做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考量,不过就是孤身一人去设下陷阱然后得手之后继续孤身一人浪迹天涯,对于大局的她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可自从走到这个圈子里来之后,就见识了很多这种类似的事情,像是那位她曾经跟随的先生,便是个肯花时间和力气去布局的所在,而贺旗也似乎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他们想要的东西,并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而那些虚无缥缈充满变数的未来,真的就是这么可靠吗,何况还有人性这东西,人总会变的,只要这血肉不是自己的,那么过些年,或许就被忘干净了。 “还有半个钟头,贺旗,他又在哪里?”徐大飞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手机,在海上信号还是极差的,今夜又有些大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到贺旗了,当然了,这个所谓的很长时间也只是两个多小时而已,从厦门到金门的海路只要一个小时,他坐着这船去接货,然后返还虽然颠簸了些,可也已经走完了一大半的路,如今厦门的灯火已经遥遥可见,可贺旗所谓的计划,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有船,有船!”就在徐大飞望眼欲穿的时候,身后突然发出的一声喊吓的他身子一晃,怔怔的扭过脑袋看过去的时候,脸色就铁青了起来,如今这海上风浪极大,对于行船走私来说虽然是最好的遮掩,然而这种优势并不是单方面的,风浪大了引擎的声音就会被遮掩过去,也就是这个原因,让他一直没有察觉到那涂着蓝色警徽的快艇,那大探照灯一照,这小渔船上慌乱的景象就如舞台剧一样开始上演,徐大飞身子摇摇晃晃,一只手颤抖着就摸向了腰间的那个包裹,剩下的几个跟他出来办事的兄弟则是没头苍蝇一般的乱窜,只有开船的老渔民们很镇定的干脆停了发动机,凑在一起还抽上了烟。 到了这个关头,徐大飞能够做的,也只剩下叹口气,大起大落的关头,他的心神也镇定了下来,原本一直担心着这个结局到了如今反倒没有什么可以去焦虑的了,他脸色的颜色也红润了许多,居然还笑了笑,指了指一边的救生衣对朱九九说道:“待会,我往船上冲的时候,你自己小心些,这炸药响起来,五六米内的东西都是要变粉末的。” “束手就擒便是了,别做蠢事,李撞可是等着你来把这些东西交给他呢。”谁料徐大飞这一番话只让朱九九压着嗓子低声笑了起来,甚至还一把夺过了徐大飞手里那连着电线的起爆器扔进了海里。 “你,你要干什么?”这起爆器说起来也是简单,上面有个小插头和炸药包连着,所以想要断开可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这么一来,徐大飞心里最后的依仗也就轰然倒塌了,他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朱九九,几乎想要立时冲上去把这个让自己不能有尊严死去的女人扔到海里。 “蠢货,那是自己人,待会演好你的本分,看看你手下的兄弟吧,到底是什么货色,还有我说吗?”朱九九冷笑一声,压着嗓子就说出了让徐大飞满脸愕然的这么一句话来,他扭头一看,脸色顿时间就变的极为难看与尴尬,这一次出来他挑的都是亲的不能再亲的兄弟,可现在一出事,居然没有一个人肯为他担待,要知道这种做海上生意做老了的油条,在海面上一旦看到缉私船的影子,那第一件事就是跑过去把货往海里扔,死无对证即便被抓了也有机会,然而如今这些人虽然跑来跑去,可没有一个是在干正事的,那样子,不过是做做戏,徐大飞身子晃了几晃,终于明白贺旗对于今晚的计划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肯说了,他手下这些兄弟,或许早就和那个姓李的勾结到了家里,只等着加入人家大大的千门去威风一二呢! “不许动,一个都不许动!”这时候,那缉私船已经靠了上来,当先跳下来的那个人让这几个奔跑着装模作样的马仔不由的一起愣在了那里,其中一个张大了嘴巴刚要叫那人的名字,就被那人用枪塞进了嘴巴,剩下的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只好闭上了嘴巴,接下来跳下船的那些人就趁着夜色把这些马仔先铐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原本还想乱叫的几个人都默默的闭上了嘴巴,只是眼睛里那股子恨意让徐大飞觉得毛骨悚然,只是现在的他也真的没有心思去想这么多了,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这么一句话:“这贺旗和张德利,从哪里搞来的这条缉私船,难道,这就是计划吗?” 第三十四章 是你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好意思昨天回来的太晚,今天两更一起,谢谢各位的捧场投票点击和各种支持,非常感谢,正一羞愧啊 “怎么是你?”迷迷糊糊的跟着贺旗上了那缉私船的徐大飞一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吓了一跳,然而这一眼,却瞬时间解开了许多他心头的谜团,这让他惊愕异常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在缉私队里面那个线人,这人算起来还和他是本家,叫徐继秀,四十多岁还是个小队长,眼见着混不出什么样子来之后,就有了捞一笔发发财的想法,厦门海路上这些做生意的和他多有来往,所以徐大飞也就接上了这条线,他这人胆子也不大,最多就是做做通风报信的工作,就算是这种事情,也做的虚虚掩掩,不敢光明正大,徐大飞有一次和他在小酒馆里碰面,就看到他的包里塞了两张盗版光盘,正是很流行的潜伏,只是这徐继秀的面相,和那余则成相比就差得太远了,人家余则成一双眸子里时不时放出的都是精光,他那一双绿豆小眼睛里面则都是些鬼魅的味道,走个路还要三回头,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正是这个家伙,一直愚弄着自己,还和那个李撞勾结让自己惹上了这么一场摆不脱的祸事,一看到这家伙缩着脖子不敢看自己的模样,徐大飞就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徐继秀的乌龟脖子,一双手攥的咯咯作响,如果不是贺旗悄悄的将身子往前一挡,他几乎要扑上去痛揍这个出卖自己的王八蛋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贺旗轻轻的一句耳语让徐大飞顿时醒悟了过来,如今这缉私船上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还有几个心怀不轨的渔民,只是这些渔民争先恐后的正纠缠着张德利报功一时间还没有往他们这里看罢了,别看这几个老渔民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可徐大飞也明白,现在他们还是在海上,虽然贺旗抢先下了手,可万一海关的船真的找过来,他们的确是不好收场的,所以徐大飞冷哼了一声,晃了晃手上的手铐,老老实实的跟着贺旗进了底舱,不一会戴小花和于小草两个打扮成警察模样的家伙也搬着那几箱东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那几个徐大飞手下低头缩脑的马仔,他们抬头看了一眼徐大飞,眼神里都是愧疚,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再不知趣的也明白如今在这海上,如果惹急了这位大佬,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这海里的鱼虾了。 “大家倒也不必担心,等着上了岸,各走各的,只是在此之前,要是有谁敢乱说话,那么,就不好意思了。”说这话的当然是张德利,他紧跟着于小草和戴小花走进来之后见到徐大飞脸上那极其郁闷的表情就不由的开心起来,先拿着那黑洞洞的家伙在那些马仔脸上晃了晃,这才走到徐大飞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老徐啊,怎么样啊,没想到吧,咱们,也能得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大飞左右看看,见那些渔民没有进来,心里稍稍的放松了些,恨恨的瞪了一眼那些马仔之后,这才脸色古怪的低声问道:“我听贺旗那意思,似乎要玩个大的,我还以为他要把厦门搅的天翻地覆呢,怎么到最后却是这种局面?” “还要怎样的局面?”张德利愕然的瞪了徐大飞一眼,说道:“咱们这些人,可不是姓曹的对手,那个人虽然爱慕虚荣,可那也是有真本事的,想和他玩花样,那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仓促之间能有这个摸样,已经是不错了,那姓贺的说你身边这些人都不可靠,说什么玩大的不过是故意为之,不过,他今天晚上玩的也是挺大,现在海面上像你这样的渔船,不下二十艘,都是接了货物往厦门奔的,只是可惜了你,今天晚上这一场之后,就是个光杆司令了。” “什么?”徐大飞一听就猛的站了起来,惊道:“我那些兄弟,都出去了?” “老徐,你声音小点!”张德利吓了一跳,抬出头往舱外看了一眼,见那些渔民已经老老实实的开着自己的船离了缉私船这才松了口气,按着徐大飞的肩膀苦口婆心的说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你也看见了,你这几个最相信的兄弟都是什么表现,剩下的那些自然不用多说,四叔那个老东西也不知道被贺旗灌了什么迷魂药,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他跟你这几年倒也真没闲着,你手下这些人早就被他收服的差不多了,有些从李撞那里拿钱已经小半年了,大家心里想的都是加入了千门之后做些大事情好发家致富,跟着你小打小闹虽然比上班强,可大家提着脑袋卖命要的难道就是小康吗?既然人家都卖了你,你何苦去在乎他们,今天晚上就是四叔下的令,两个人一船,坐了二十多条船四面八方的接货去了,现在海关那边乱成了一团,都在抓这些人,要不是这个机会,我们哪里能混水摸鱼!” 徐大飞一声哀叹,心里难过的没了言语,那天四叔突然跑出来把自己的底细交待之后,徐大飞心里就突然空了一片,他这么信任的一个人原来早就在算计自己,这种感觉当真难受的很,但那时候他还有些指望,觉得这老东西不仁义可自己手底下那些兄弟当真是可以交心的,然而如今张德利这么一说,他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看看张德利,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似乎很关心的样子,心里不由的有些感动,眼睛就湿了这么一下,在绝望之中,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的感觉,让他这个大男人差点哭出来,可他又实在不好意思真的哭哭啼啼,所以干脆头一低,转了话题问道:“这船是你们抢来的?” “这船可是老子花了大钱的。”张德利肉痛的摇摇头,很是惋惜的说道:“虽然是租船,可也交了不少押金,又给涂改成这副摸样,那些钱算是打了水漂了,真是败家啊!” “那姓徐的王八呢?”说起这船,徐大飞才猛的想起,在这船上,是有个货真价实的缉私警察的,他突然觉得这件事不对起来,要是这么做一长局混水摸鱼那也倒是无可厚非,要知道厦门这些水警分驻在几个地方,虽然上面的人都在海关办公,可真正办事的人都是在水边几个分局住着随时待命的,这样一来,大家就不见得真的认识,今晚贺旗搞出这么大的局面,说不定就打了海关一个措手不及,这种事情,就不会像往日的大行动那样有秩序,总有个漏洞给他们钻,只要大家互不相识,那么就算碰见了,也能蒙混过关,他觉得贺旗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然而,既然是这个主意,那干什么又要把那个姓徐的搞上来,真碰上了警察,他一叫,大家都完了! “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张德利脸色凝重的摇摇头说道:“别看今晚很乱,但咱们这些人对海关并不了解,不像这姓徐的是个老人,哪里都有熟人,真碰上了,就要靠他开路,如果不听话,哼哼,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他这人哪有什么把柄可抓!”徐大飞摇摇头,忧心忡忡的说道:“你们强行给他抓了过来虽然可能成事,但现在哪有百分百的事情,他真急了也就一声喊,你真的敢杀他吗?被围在海上跑也跑不了,不杀人还能留条命,杀了人,就只能挨枪子了,除非,你不想活了。” “老子还没见到家里那个阴损的老东西怎么好去死?”张德利冷哼一声,拍拍徐大飞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李撞怎么拿捏你,咱们就怎么拿捏的这小子,他老婆和孩子,今天晚上都在咱们那里做客呢,不听话,就杀!” “又是无辜!”徐大飞吃了一惊,暗道这还真不是贺旗的风格,他知道的那个贺旗,虽然有百般手段,但对于不相干的人向来是不会动手的,这徐继秀虽然可恶,但胆子这么小又能做什么大祸害的事情?可贺旗居然绑了他的老婆孩子,这种事情,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也不是绑了!”张德利摇摇头,也叹了口气,说道:“贺旗这人,是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我们那边还有个女的,叫苏醒,这一次就是她出面,请徐大飞的老婆孩子去喝茶,徐大飞她老婆也是愚蠢,苏醒不过是和她见了两面,帮她些事情就当做了好朋友,可那些事情,也是苏醒设计好的,两个人喝茶的功夫,苏醒就把她的手机换了出来,那姓徐的关心则乱,苏醒不过是找了个嗓音差不多的小乞丐在电话里乱叫,他就相信了,这般大小的孩子说话,嘿嘿,那还不是差不多,不过,我倒是有些相信,如果这姓徐的不听话,贺旗是真敢动手的,苏醒那个女人,手也是黑的很啊!贺旗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根本不会去问为什么,来前我听的真切,贺旗说了,要是事情有变,就绑了这母子回去!” 第三十五章 失望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有船!”正当徐大飞随着这海浪的颠簸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戴小花就发出了一声惊呼,他心里一凛,抬头就往舱外探去,果真见到一艘开着探照灯的缉私船飞奔了过来,一个急刹就停在了自己这条船的边上,借着灯光,徐大飞就看到了上面那五六个穿着制服的克星,这一刻,他可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攥紧了拳头,紧张的死死盯着那几个人的动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真的逃不过,那么,就跳海吧,总比像个棋子一样没的选要好! “来的太晚了!这些人都被我们抓了!”这时候,徐大飞就听到了徐继秀的声音,他脑袋一歪,就看到了贺旗微笑着站在徐继秀身边,两个人先冲着那缉私船挥了挥手,然后徐继秀就指着带头的一个笑道:“老孙,跑空了吧,哈哈,这一次,活该我立功,大头都在里面呢!” “老徐,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见到是认识的熟人,那被叫做老孙的警察先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旋即就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这艘同样制式涂抹的缉私船上站的几个警察,忍不住问道:“怎么这几个兄弟都没见过啊!” “刚来实习的,你能认识就见鬼了!”徐继秀干笑一声,将贺旗教给他的那番说辞应对了出来,说道:“我这不是一听有大行动就赶紧往回跑了吗,一到局里,就剩这几个毛孩子和一条船,巴巴的开出来想试试运气,可没想到,我这运气,就是这么的邪门!” “娘的,记得请客!”虽然两条船隔得极近,可这大半夜的又哪里能让人看清楚什么,那探照灯的灯光虽亮,但总不能往自己人脸上乱照吧?要知道那东西照上一照眼睛可是要流半天泪水的,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连傻子都不肯干,所以这老孙也没看见徐继秀煞白的脸色,这么骂了一句之后,就开着船往东边去了,等着他这么一走,徐继秀就扑腾一声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说道:“完了完了,这下,我可是完了!” “被我们胁迫你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个处分。”贺旗笑了笑,也不管已经六神无主的徐继秀,对着戴小花挥挥手,正色说道:“瞒不了太久的,他们电台里说几句就知道到底如何了,让那开船的,全速前进,只要赶着他们发觉之前上岸,咱们,就赢了!” “真是,没有让人失望啊!”半小时后,当这艘改装的快艇靠近那约定好的小码头之时,站在岸边的男人发出一声长叹,微笑着走出了栖身的角落,将自己展现在了这皎洁的月光之下。 “是他!”李撞这样走出来船上的几人除了贺旗之外都忍不住站了起来,徐继秀自然认得这个给了自己不少钱的大金主,只是如今他可没了当日和这男人谈笑自若的风采,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被走私贩子胁迫干了这么荒唐的事情还不知道回去之后要怎么交差,见到李撞虽然有些愤怒和惊讶,不过也就是这样了,徐大飞的表现则是激动的许多,死死的盯着李撞,恨不得跳下去吃了他,倒是朱九九满脸好奇的盯着李撞看了半天之后,不屑的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还是贺旗好看一些,这个人,长的太阴损!”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见到李撞,贺旗也有些感叹,算起来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许多年前,那时候李撞还是个很容易微笑的年轻人,心里或许还有些善念,然而如今,这个曾经和自己有很多共同点的朋友,脸上虽然依旧有着青春的气息,然而遗憾的是,那笑容,不再是发自内心的了,不过一眼就可以明白,他所谓的笑容,更像一张面具,更何况,他那眯着眼睛的样子,当真让人没有什么好感,浑身上下尽是鬼蜮里的阴气。 “我的朋友,总不会让人失望,一如既往的,不会让人失望。”李撞笑了笑,手轻轻一挥,早有几个手下帮趁着将那条缉私船停稳在了小码头上,等着他迎上去的时候,贺旗已经同样微笑着走了下来,两个人见面之后,居然还拥抱着大笑了几声,这让徐大飞几人都是满面愕然有点不敢相信,他们明明记得,就是这个李撞,在很久很久最后一次见到贺旗的时候是痛下了杀手的,可现在两个人的样子,哪里像有冤仇?不知情的还道这两人上辈子就结拜了! “你看到了你想要的东西,那么,我想要的东西又在哪里?”贺旗微微一笑,指了指戴小花他们从船舱里搬出来的箱子,淡淡的说道:“这些东西,你可曾满意?” “其实,火车上那一场心意,我便已经知足了,这一场局面,不过是些添头罢了。”李撞微微的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的亲切,拍着贺旗的肩膀说道:“自己兄弟,哪里会苦苦相逼,不过许久未见,手痒想和你切磋一番而已,你可不要见怪啊!” “不一样了啊,如今的你我,都不一样了。”贺旗淡淡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躲开了李撞的手,笑问道:“先生那里,可还好吗,你这人什么都好,只是不怎么喜欢老人家,他那种老的不像话的人物,到了你那里,是要吃些苦头的吧?” “我哪里敢?”李撞夸张的咧咧嘴巴,笑道:“他这种前辈,我讨好还来不及,怎么能去做那些不好的事情,他吃的好,睡的也好,看起来,还真不像个快死的人啊。” “他这种人,看不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能拖个几十年。”贺旗叹息了一声,他和李撞这一番话虽然干巴巴的没什么营养,可彼此的试探却是一直进行着的,家里那位老爷子和这李撞能够坐下来谈一谈然后走在一起,所依仗的无非是他这么些年来的经营的势力,但李撞又不是傻子,跟着家里那位老爷子这么多年连张德利都知道老爷子真正看中的继承人也只有贺旗这个身上同样流着暗墨血液的传人而已,马成空这种不可靠的或许早就将事情交代的清楚,哪里瞒得住他? 所以到了这个局面,如果真的要李撞相信什么,那么唯一的原因也只能是如今的贺旗,已经不是那个老爷子看中的贺旗了,当年的贺旗行走在黑暗中,所代表的却是千般的光明,虽然行事的手段极为不同,但在本质上,不是第二个老爷子又是什么?然而火车上的一场局面,贺旗却做了背道而驰的事情,那些学生即便不怎么有担当,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活该倒霉的人,但是他们落到贺旗手里,却被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骗光了身上的财物,其中很是有几个可是一穷二白乡里人凑钱给他们出来上学的,这个变化,加上挟持徐继秀家人的事情,足以让李撞微笑起来,想到这里,贺旗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暗道家里那位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恐怕也是敲着桌子大骂了几句,很是演了一场恨铁不成钢的大戏,那种老戏骨,如果对演艺圈有兴趣,或许要比现在混的更好吧。 “可惜,他还是不肯甘心,说了些小儿辈不听话老子便要教训的话来,说想和你过过手,让你知道你错的有多么厉害,他当年也是立下了名声的人物,一出手或许就是雷霆一般的手段,你我相识一场,我总要劝你两句,虚心认个错算了,大好的未来在前面等着你,何苦做这些呢?”李撞轻笑了两句,虽然是副苦口婆心的模样,但一双眼睛却不动声色的悄悄盯着贺旗,贺旗这几天做的事情传到了那个老爷子耳朵里之后,那老家伙居然气昏了过去,有了几个大夫一起作证,他也没了当初的疑虑,觉得这老东西也不过如此,年纪大了就难免像当年千门里的几个老人一样糊涂,找到自己这个对头合作不说,居然还要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自我牺牲去证道,他嘴上虽然说的漂亮,可心里却是一点都不希望贺旗变回去的,虽然也很担心如今的贺旗或许会肆无忌惮的使出些他料不到的手段,但他依旧相信,如今有了千门做后盾的自己,必然是最后的赢家。 “怎么,还是不肯放弃吗?我说过,他那些所谓的光明,对于愚民是没有用的,愚民们只会指望救世主去牺牲奉献,对上绝对的黑暗,第一个要抛弃的就是他这种所谓的救星,这些年,还是不肯觉悟吗?”贺旗轻轻的笑了一声,有些不屑的摇了摇头,这番话,他是认真的,早在很久之前,就曾经无数次的说过,甚至,连李撞都从马成空那里听过不少。 “他还是想试试啊,这一次,他说你既然选择了一条路走到黑,那不妨就试试虎狼豪强的位子,至于他,就做个百姓和你斗上一斗,看看到底是你这虎狼的爪牙厉害,还是,他的民心可用。”李撞故作不忍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管怎样,我都会帮你,只是希望你念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让他好过些吧。” 第一章 陕北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谢谢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评论,不胜感激! “真是奇怪的组合啊!”并不安静的火车上朱九九发出了这样并不安静的叹息,在厦门做过那票生意之后,她和贺旗就辗转来到了这陕北的广阔天地,一击即走,本是他们这些人行事的应有之意,然而望着列车窗外那黄土高原下苍茫的大地,朱九九的脸色却是极为古怪的,原因无他,这一次跟着他们出来的,除了张德利之外,还多了个李撞,至于坐在一边扭扭捏捏满身不自在的马成空,基本上已经被大家当做了不存在的一个人,只有张德利偶尔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嘿嘿的看着他,让这个喜欢装傻的家伙一阵尴尬,他这傻,如今是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和李撞之间的那点事,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很,说什么被李撞排挤,说到底,也只是例行的装傻而已,根在千门,一辈子都是跑不出来的。 “还是差了些什么的。”李撞淡淡的笑了笑,指了指朱九九所在的位置,然后叹息着说了一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啊。” “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做哑巴!”朱九九脸色一沉,冷哼着白了李撞一眼,他这话说的虽然含蓄,但朱九九如何听不出其中的含义,那个冷如冰霜的苏醒,在厦门虽然像一阵微风般并没有在他们的生活中起什么波澜,然而,如今却已经变成了影子,这一路上,她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盯在自己的身上,那眼神里唯一所拥有的东西,就是嫉妒,女人独有的那种,嫉妒。 “在陕北,刮得出来那么多钱吗?”李撞玩味的淡淡一笑,并没有和朱九九在这个话题上去继续讨论什么,只是颇为同情的摇了摇头,对于贺旗这个老朋友,虽然有些岁月不曾相见,但当年那段情谊却让他深信自己是这世上唯一不多能够看懂这个男人的几个人之一,贺旗这样的人,身上充满着无数的矛盾与疯狂,世俗间相守的爱情并不是他选择的道路,他所谓的爱,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可以用仇恨所代替的,正如当年他常说的那句,这世上最炙热的爱恋也只能是仇恨而已,他的爱,是疯狂而不能存在的,那个他爱过的女人,说是被他逼死的也不为过,真正的爱不应该是即便有了背叛与出卖也坚信不疑的走下去等待那个人回归的一天吗?可贺旗却不是这样的,他用最疯狂的手段等到了那一天的到来,然后,便是一场花祭。 只是,这个秘密,他并不打算告诉朱九九,他很想看看,这个已经离不开贺旗的女孩,会在未来的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苏醒的冷漠之下,是一颗炙热等候的心,这是朱九九所不能拥有的特质,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的心,其实,是铁石一般的,所以李撞只是笑着将话题转移到了这一次陕北之行的目的,他也想看看贺旗到底是不是真的走向了那条漆黑无比没有一丝光亮的道路,既然要背弃那些信仰,那么,总该做的彻底些吧,他李撞可不会只是因为贺旗曾经对几个学生下过手就去天真的相信贺旗真的变了,虽然,这个男人,的确改变了很多。 “你要相信这些老爷们的决心,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他们总会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的。”贺旗点点头,晃了晃手中的那些材料,分别这些年来,李撞虽然努力在北方经营,但正如他对李撞的评价一般,他这位朋友工于心计擅长借势,然而在于经营之道上却是让人苦笑不得的,他并不相信手下门人的能力与忠诚,每一件事都要抓在手上,千门这样大的团体每日里的大小事情岂止上百,他并非诸葛武侯,也做不到事事亲力亲为,在南方千门根基所在的地方尚且好说,一到了北方,这种方式就变的让人难堪了,这么多年来,唯一出彩的地方也只是收集到了不少当地的信息而已。 当贺旗提出要找个地方筹钱好去和家里那位做一场有意思的大局面之时,李撞便提出了要去北方试试,他也想借借贺旗的手,在北方有所作为,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贺旗挑中的居然是陕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虽然叫做大名县,但这名气,当真弱小的可以,李撞唯一能记起的事情便是去年这个时候,大名那里的老爷们,隐瞒了一场死了百余人的泥石流,他也曾经安排门人想去那里做做文章,然而手底下那些南方人终究是忍受不了西北的苦寒,不过做了个过场就一无所获的回来了,唯一是收获也只是当地许多穷的不能再穷的地痞分了李撞发下的经费,算是个千门的分支,只是这分支到现在也没做什么大事,最近李撞得到的消息是这些人似乎在做些收保护费的丢人买卖。 “大名,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贺旗看了一眼手上的资料,笑道:“虽然贫苦,可却有不少国际友人在那里做些工作,特别是日本人,他们最喜欢在这种荒芜的地方种树,这几年还有几支医疗工作队到那里去援助,泥石流那次,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便是日本人,然而这件事在国内却没有一点动静,你这请报上也说过,县里或许是给了日本人许多好处,总算让他们答应装作没有看到,虽然这好处并没有真实确凿的查出来,但我却有一个设想,大名县的资料百度一下的,就能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在几年前,那里出过不少秦时的古物,日本人不远万里跑到那里可不是单纯的因为发了什么慈悲吧?” “你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吗?”李撞心中一凛,顿时觉得自己那些手下果然是酒囊饭袋,这条财路就在眼下却没有看到,而贺旗不过是网上找了些资料就看到了这大名县的价值,李撞是个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人物,那些秦代的物件只要能换钱,他可是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的。 “很难说。”贺旗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时代,将家里的老东西送给国际友人换些利益是很危险的做法,背上了这个帽子,一辈子的仕途也就完了,那些老爷们报喜不报忧虽然是惯例,可胆子也没大到这种地步,兴许也只是睁一只眼毕一只眼而已,这件事如果只是日本人私下在做,那也没有什么,要是大家一起明目张胆,那就是大罪。想要下手的话,这只是个方向而已,我所看重的,是他们对于家丑的态度,但凡是能够让他们的仕途就此停止的祸事,想必他们都是很重视的吧。” “还是那样神神秘秘,多少年都没有变过啊。”李撞听了半天,忍不住苦笑了一句,贺旗说来说去,也只是在分析,至于要干什么,根本没有明说,这倒还真是他当年的路子,什么事情都是要放到最后才交待清楚的。 “只是觉得那里有机会而已,但那机会是什么,还是需要点确凿的佐证,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凭着这些资料能够做的也只是做几个假设。”贺旗耸耸肩,自嘲的笑道:“大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想要和家里那位老头子过招,我总要有豪强虎狼的样子才好,可现在我这样,不过是个小康人家的水平,没个千万,哪里能够做到他说的那样。” “那么多?”李撞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那位老爷子说的也简单,他要你看看那平民百姓的心气,让你放开了手段去做,对付那些人,哪里需要什么钱,他们兢兢业业的,随便设下局面就能让他们生不如死,我本以为你搞个几十一百万的就够了,有这些钱,逍遥自在去算了!” “不是所有的人生下来就是跪着的,平民百姓里也有坚韧的所在,我挑那么一两个下手,运气不好或许就要失败,即便运气没有那般差劲遇到些任我揉捏的,也有些胜之不武的意思。”贺旗摇摇头,轻笑道:“我之所以不打算守护这个世界,正是因为这世上的愚民走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拥有不可救药的愚蠢与盲目,他想告诉我这并不是真的,所以,我就要证明给他看,当我这样的豪强虎狼像泰山一般压在他们的头顶之时,那些人到底是站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出卖那些带领他们站起来的英雄,很多时候,并不是所谓的豪强虎狼打断了那些人的腰杆,而正是那些人所守护的愚民在恐惧下所主动进行的背叛与出卖,所以,需要些东西,让我变成那样的人啊。” “查票了,查票了。”就在这时,一个极具磁性的男声突然从车厢的尽头飘了过来,李撞抬头一看,便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对着贺旗说道:“在陕北这地方,我们,也只算作晚辈吧?” 第二章 列车员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你是说这家伙?”朱九九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那正在验票的男人,不过就是正常列车员的装束,身上的配件也是齐全,拿着个小本子笑容可掬的正在和几个旅客说话,时不时的还将旅客桌子上的垃圾收到手里拎着的黑色大垃圾袋中,正是个让人喜欢的三十岁中年列车员,说到前辈,朱九九可是一点都没办法把他们这个圈子和这个男人联系起来。 “如果是前辈,或许就没有这么束手束脚的地方了。”贺旗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那大垃圾袋说道:“没猜错的话,里面除了垃圾,还有一身衣服,如果一个不小心遇见了其他的列车员,就要靠那衣服遮掩一二,先言语几句应付过去,然后就找个洗手间套上外套装作旅客,或者就干脆趁着这快到站的时候脱身下车,选择这种时候检票,的确太意外了些。” “有什么好骗的吗?”朱九九听的满头雾水,干脆直截了当的拿出自己这张卧铺车厢的票看了又看,奇道:“不过是一百多块钱的车票,他骗到了手又能做什么?难道是报销吗?再说了,这时候他又能怎么骗?” “大体上只要说些要换票的话就可以了吧。”李撞笑了笑,看了一眼那中年列车员,猜测道:“坐过卧铺车厢的都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列车员会来换换车票,只要把车票交给列车员,他们就会换一个塑料牌子给你,等着快到站的时候,列车员就会根据车票上的站点来叫人,这也算作列车上不多的人性化服务了,也是他唯一的可乘之机,虽然他手上没有那些塑料牌子,但这卖相却是让人不大容易怀疑的,推说牌子用光了稍后过来发放也就解决了。” “咱们这节卧铺再往前走走,便是硬座,从他选择的方向来看,拿到这卧铺车票之后,应该就会直奔前面的硬座,毕竟这趟列车要到终点还有十几个小时,那些长途旅行没有买到卧铺票的乘客或许是有需要的吧。”贺旗接过李撞的话继续说道:“他只要说这是前面的旅客退票,就能便宜些卖出去,收了这么一大把车票,赚点钱并不困难,这个办法,倒也新鲜,这么些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们难道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朱九九点点头,再去看那男人的时候,果然就看到了许多破绽,那制服虽然像模像样,但看起来却是太合身了一点,并没有平日里列车员身上那种松松垮垮的通用货色感觉,这种感觉,更像是裁缝手里精心裁剪定做出来的一样,更何况,那列车员见朱九九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脸上虽然还是那副笑容,但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避开了朱九九的目光看向了一片,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这家伙,或许还真是个新手,真正混迹在这个圈子里好些年的老鸟,哪里会怕一个小女孩的目光? “你这样盯着他看,他哪里敢过来伸手,我们看个热闹便是了,三十多岁的人了,下定决心做这种事情也不容易,就算是你出手了,也只是图惹麻烦,积善行德,才是正经。” “什么?”朱九九满面愕然的转过头来盯着贺旗看了半天,她实在不相信这种话居然是贺旗说出来的,放在平日里,多少都是要管一管的吧,即便不是找警察,至少也要出出手段让这人吃个教训,可如今那副赖洋洋的模样真是让她难以置信,她几乎都要怀疑贺旗今天是吃错了药在说胡话了。 “发发小财也不错,聚沙成塔,指望着做个大的,要是不成,那还得看小的。”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张德利站了起来,卧铺车厢的格局不过是用一张小桌子把两排六张小床隔离起来,现在是白日,他们几个人都坐在下铺上聊天,朱九九坐的靠外些自然能够看清这男人的举动,张德利坐在最里面虽然不曾看清,但对面马成空那副猥琐的模样着实让他气闷,有个机会活动下身子骨他自然不想继续干坐在这里守着个不顺眼的人,所以他就站了起来,对着李撞说道:“听说你本事不错,要不,就露一手给兄弟我看看?” “有些胜之不武吧?”李撞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那男人,低声说道:“他这种做贼心虚的,又是个新手,咱们做什么局他都是认栽的,看他也不容易的,都是同行,何况相逼呢?” “不过是试试水,哪里来的这么多讲究,最多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就是了。”张德利可不管李撞发什么慈悲,他一想到这家伙和那个老东西勾结在一起,就觉得他那张很潇洒的脸实在欠揍,冷哼着就说道:“没办法就早点承认,拖拖拉拉的等着他过来什么都晚了。” “我做还不行吗?”李撞被张德利弄的哭笑不得,早些时候他就从苏醒那里听了些关于这家伙的只字片言,觉得他既可怜又悲哀,虽然明白这不过是个激将,但总不能在人前认怂吧,所以他想了想,对着张德利说道:“有个手机的局,不知道,你做过没有…” “真是无聊的人啊。”李撞和张德利耳语几句之后,张德利就找了个那中年列车员不注意的功夫蒙着头窜了出去,然后装作路过的样子从车厢的那一端开始往几人坐的这里走来,他们的时间算的刚好,如今正是那列车员收完车票低着头往硬座车厢行走的时候,那列车员被朱九九看了一眼之后,心里生了许多胆颤,很明智的直接忽视了他们几个人,走过朱九九身边的时候,就听到了朱九九这么一句叹息,就在他有些愕然正在琢磨的时候,张德利就很自然的和他擦肩而过了这么一下,片刻之后,刚刚走出几米开外的中年列车员就听到了张德利一声惊呼:“奶奶的,老子的手机怎么不见了?” “有小偷,有小偷啊。”朱九九面无表情的配合着叫了起来,这本是他们几个商量好的,等着张德利发出一声喊之后,就配合一二做出人民战争的样子,然而李撞弄出来的这个局面实在无趣,她也就懒得做戏,只是这样干巴巴的叫了几声,然而就是这几声,旁边的许多乘客也吓了个够呛,纷纷的伸出手去摸自己的钱包手机,那个列车员身子一颤,脚上却没停,他自己也明白如果这附近真的有小偷,等会过来的兴许就是那列车上的乘警,他这个做案子的也跑不了。 然而张德利可没打算给中年列车员这个脱身的机会,他眼睛一瞪,上前几步就拦住了那列车员的去路,叫道:“等等,走这么快是不是做贼心虚,刚才老子还打电话呢,怎么和你撞了下肩膀电话就没了,快点给老子拿出来!” “我怎么会拿你的手机,我是列车员!”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先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就很紧张的说道:“你要是丢了东西,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叫乘警,肯定,肯定能找到的!” “你们谁有手机,借给我打个电话,要是这电话在他身上,肯定能响,我那铃声大的要命!”张德利身上的气不顺,正要拿他出气,哪里会放他这么轻易的离开。 叫了这么一句之后,剧本里的第二个人物李撞就很无奈的举着手机出场了,朱九九眼睛里的嘲讽他当然看的清楚,然而如今这个局面的确是没有什么太出彩的手段可以使用的,对于这一点,他虽然感到尴尬,可还是相信,即便是贺旗出手,也就是如此了,仓促之间又是什么准备都没有,他能想出这个办法,已经是难得了,张德利见李撞居然有些小难为情,不由的愈发高兴,他如今的处境堪称是倒霉的不能更加倒霉,人到了倒霉的时候,性子就会变的古怪,张德利便是如此,他倒霉倒霉的不爽就要找点开心的乐子,虽然心里对自己做这种不上道的小局面也感觉到有点别扭,可看到李撞那张脸之后,这点别扭就化作了兴奋,兴高采烈的按下了号码,果然,一阵轰鸣般的凤凰传奇就从那列车员的裤兜里传了出来。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张德利得意洋洋的一把就抓过了那中年列车员,叫道:“好啊,列车员原来是个技术高超的小偷,咱们去找你领导去!” “大哥,大哥,我错了还不行!”这中年男人愕然半晌之后,余光间就看到了一旁贺旗几人脸上哭笑不得的神情,朱九九甚至还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他能出来做这个也不是傻子,旋即间就明白了过来,知道自己碰上了行家,不由的哭丧着脸小声哀求道:“我给钱,我给钱!” 这列车员刻意压低了声音,加上外面列车轰鸣的遮掩,能听到的人倒也不是很多,只是中国人都喜欢看个热闹,一见有事大家都围了上来,这时候李撞就开始有些后悔不该跟着张德利趟这个浑水了,赶忙小声的劝了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都看着呢。” “行了,算你运气好。”张德利见李撞愁眉苦脸的求着自己,心情不由的大好起来,点点头,拿回手机之后拍了拍那中年列车员的肩膀,嘿嘿的笑道:“我这人就是喜欢恶作剧,别放在心上啊,呵呵。” 第三章 商议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段小插曲在极为奇怪的气氛中就轻轻的随着列车到站的汽笛声遮掩了过去,这一趟陕北之行的目的地虽然是名不见经传的大名县,然而贺旗却并不打算这样直截了当的去大名做些事情,没有调查便没有发言权,他的计划里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便是在离那大名并不太远的兴国县待上那么几天,然后悄然的潜进大名去做做调研,看看那里的形式到底要用怎样的局面才能敲定,然而在几人下了火车才将将走出车站的时候,张德利就很愕然的看到了追着他们跑出来的那个中年列车员。 “几位,几位慢走啊!” 如今那中年列车员倒是恢复了正常的打扮,穿着个白色的衬衫加上黑色的西裤颇有些乡镇干部的做派,只是如今他跑的气喘吁吁,天气又是炎热,那白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本来梳理的极为规整的中分也没了样子,张德利很是不解的看着这兴高采烈的家伙,非常郁闷的白着他就冷哼道:“怎么,不服气还想找回场子来吗?” “兄弟我哪里有这个胆量,就是,就是想交个朋友,大家一起做点事情!”中年列车员喘了口粗气,陪着笑很恭敬的说道:“我看几位本事都是一等一的,刚才在火车上班门弄斧真是不应该,就想着给几位赔赔不是,这不刚想到有一条财路,就巴巴的找上了几位吗?” “有这种好事你会送给我们?”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这个中年人,在火车上动手的时候,朱九九就看的真切,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这个中年人对于骗术一道只是新丁,骗个车票都要紧张又能做什么大事,然而如今这个男人表现出来的谈吐,却让她不由的高看了一眼,这样会说话的一个人是很有城府的,即便骗术一道上拙劣了些,但只要些练习,做大做强并不是虚言。 “我哪里会骗人啊!”中年列车员拍着大腿愁苦着脸叫道:“刚才在火车上我的衣服都湿透了,要是懂这个,还用去做那种小买卖,就是觉得几位不是坏人,才想着看看能不能合作一下做点事情的!” “多大的生意?”贺旗觉得这人倒也有趣,笑了笑,就说道:“要是几千几百的那种,我们这么些人,可不够分。” “我这有三万块钱,够不够?”中年男人见这几人都围着贺旗,显然是个能做主的,有了他这么一句话,不由的激动起来,拍着腰包就说道:“只要你们肯帮忙,这三万块钱,都是你们的,怎么样?” “我们有五个人,一个人才六千,太少了点吧?”朱九九愣了一下,随即数了数指头,哭笑不得的摇头说道:“这种买卖,你还是自己做吧,再说了,做买卖做成你这样不去赚钱而是送钱的还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买卖,真是古怪啊!” “不蒸馒头争口气!”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一僵,语调就变的有些悲愤了,叫道:“我倒要看看张中百这个牲口能得意多久,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好看!” “哦?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恩怨,我张德利别的不说,为人最是仗义,你要争气,我就帮你!”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张德利倒是第一个回应的,自从火车上下来之后,他就满面红光,兴奋的跟生了孩子一般,这种状态,让贺旗和朱九九不由齐齐叹了口气,人到了最后的时候,总会回光返照,张德利也不能例外,或许这个忍耐了很久的男人,也想在自己最后的时光里,像模像样的活上一次吧。 “我以前,是个演员…”中年男人叹息一声,就把自己的故事讲了出来。 这中年男人有个不错的名字叫张有,早些年,他也的确是什么都有的,在县城里的一家食品加工厂做个小头目,生活无忧无虑,可到了后来国企改制,他这一无所长空有个样子的也就顺理成章的被扫地出门,起先的时候他也想过做些事业,可这上天是非常公平的,给了他一副不错的皮囊之后其他的东西就很吝啬了,几番折腾下来,他不多的积蓄就全部打了水漂,也算他倒霉倒的活该转运,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个老板看上了他,隔三差五的请他出席些场面上的活动,对外就说是市里面的领导,虽然发不了大财,但温饱还是没有问题,偶尔还能接着地方上的招待去些不错的场所潇洒一把。 然而可惜的是,这种日子,是并不能长远的,他那位叫做张中百的老板做的自然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平日里搞些烟酒做做官面上的礼品采购,他之所以要张有出面,不过是为了让那些土包子领导认为他有些了不得的大背景然后方便他拿下项目罢了,除了这个工作,张有还常常冒充一下外面来的厂商代表,拿着些张中百弄进来的假烟去坑蒙那些来进货的零售商人,但做生意这种事情,是没有什么百分百稳赚不赔的。 就在前一阵子的时候,地方上有个跟混混沾边的小老板从张中百这里进了一批香烟,那时候张有很是吹嘘了一下自己这云烟厂商代表的身份,那张中百也是狡猾,吃饭的时候一直逢迎着张有,那感觉就好像他也是求着张有一样,小老板被张有这国字正派大脸忽悠的云里雾里就稀里糊涂的签了单给了钱,然而回家一看,就发现其中的不对之处了,气愤之下就带了人去找张中百算账,那时候张有已经喝的趴在桌子地下睡着了,等着他醒过来的时候,就被绑在了电线杆上示众,嘴里还塞了个麻球,他就是有苦也说不出来,身上那点钱也被搜刮了个干净,他张有当年也是响当当的国企干部,如今遭受了这种奇耻大辱,如何不恨?所以张有就红着眼睛对着几人说了:“要是几位能帮我出这口气,那我这些血汗钱,就双手奉上,绝无二话!” “那你说的财路又是什么?”朱九九对于这种狗血的故事虽然有些兴趣,但也就是那么一点而已,所谓见多不怪,张有冒充领导干部的事情他们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很直接的就说了:“要是能发财,就是你不出钱,我们也去了,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多少钱的事情,钱少了跑这么一趟,当真有些不值,还不如去找个地方喝茶舒服。” “我估摸着,差不多有十万!”张有讨了个没趣,虽然有些尴尬,可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他低头算了算,然后便说道:“张中百这个牲口老是和县里那些当官儿的吹嘘自己有多大的背景,开始的时候,那些人还怕他真有什么,买烟买酒价格高了也不说什么,账目也是清楚,从不拖欠,但前阵子有个对头放了消息,说张中百都是虚火,根本没那回事,这下子县里的官儿就有些生气了,那时候大家都哈着张中百,他自己得意洋洋的还把自己当做了个人物,对那些当官儿的说话也不怎么客气,现在上面就要整他了,所以他前阵子心急火燎的就想和市里面的大人物搭上关系,很是托了些人,听说其中有几个便是市里大人物的公子,我看几位器宇不凡,冒充一下倒也不错,他可是给我说过,哪怕是花再多的钱,这件事,也是要办的,不然,他就得给这些当官儿的整死!” “这件事,倒也能做。”听完张有这番话后,朱九九的兴趣就又大了一些,三万块钱她的确不曾看在眼里,可如果是十三万的话,给五个人分,算上贺旗那一份,她差不多就能搞个小五万,加上这个局面也是轻松之极的,他们这些人冒充什么衙内公子早就是轻车熟路的,更何况那个张中百如今的局面正是个疾病乱投医的时候,只要设计个小小的局面让大家的相遇变成偶然,然后再找些佐证就能很轻松的赚上一笔,这种事情,就是个顺手牵羊的好差事。 所以朱九九那双大大的眼睛转了一转,就对着贺旗眉开眼笑的说道:“咱们两个就来做这市里来的大人物,去租一辆奥迪,挂上市政府的牌子然后找找看那张中百在什么地方活动,做出路过的样子,然后李撞和张德利他们两个就跑出来拍咱们的马屁,吹嘘下咱们的能量,这样,钱就到手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办法,保准能用!”张有见这个最难办的朱九九居然松了口还开始谋划主意,心里高兴极了,没口子的就笑道:“他张中百平时就喜欢装腔作势雇人来演戏,这一次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让他自食其果,这个主意,好啊,棒啊,简直没的说啊!” “太仓促了,没什么完全的准备,这种事情,很难啊。”贺旗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这让张有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全部僵在了那里,然而贺旗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再一次的眉开眼笑起来,只见贺旗笑了笑,很轻松的说道:“这件事,有更简单的办法,我们何况绕个圈子,有钱赚虽然是好事,但时间也是宝贵的,不是吗?” 第四章 风色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人最宝贵的东西就是时间,这一秒钟过去了,也就过去了,那这有限的时间又要如何度过呢?”张德利得意洋洋的拍了拍一脸古怪的张有,自得的继续说道:“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过去的碌碌无为而羞耻,因为在他快挂掉的时候,他可以很自豪的说,老子的时间都用在了正儿八经的地方,这句话,你总听过吧,保尔,保尔是谁你知道吗?是个洋鬼子!” “他那话不是这样说的吧?”曾经的中年列车员,往昔的演员,再过去一点做过乡镇国企干部的张有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一次冒着风险和这几个外地来的骗子搭伙,所为的就是用张中百最擅长的办法来给他个难看,然而不幸的是,他花了这些功夫,甚至还拿了三万块钱出来之后,所得到的居然是个简单粗暴并不美好的方案,这和他想象的大摇大摆让张中百吃个瘪的场景差的简直太远,心里一别扭,脸上就有些难看,这种小情绪本来也不算什么,然而最让他头疼的是这个叫做张德利的家伙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见他难过,就好管闲事的跑来开导,一张嘴,就让张有这个读过些书的国企干部有些哭笑不得,人家保尔柯察金可是为了解放人类而活着的,他们这些人算什么?还不是骗子? “草船借箭最重要的是什么?”张德利正在兴头上,见张有居然还敢怀疑自己的话,不由的眼睛一瞪,大声说道:“告诉你,是创新!他保尔柯察金解放全人类解放到了马克思那里,这叫什么?叫前科之鉴!所以啊,这种走绝了的老路就不要走了,咱们创新创新,就能够阳光百丈,这骗术一道,也是如此,装个什么市里面的衙内公子虽然场面气派,可那要花多少钱,费多少口舌,一点都不美气!” “我这个样子就美气了啊?”张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张德利,如今这是兴国县的一个午后,阳光正是毒辣的时候,即便是头上的那大梧桐的叶子驱散了许多热浪,但偶尔漏下来的这么一点,依旧是让人难受的想剥光衣服裸奔一场,更何况如今的张有换了身打扮,一身工商的黑皮披在身上,嘴巴上还沾了一个大胡子,虽然让人再也认不出来,但这黑皮吸热的效果当真不是盖的,他都快热晕了,美气什么的,那是一点都谈不上,简直就是个人造的太阳能烤炉,烧烤的自然就是张有这三十多年养出来的一身大肉,他拿起一瓶冰水仰头饮了下去,这才觉得有些舒坦,叹着气就说道:“我说,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再这么晒下去,我就真的成干了。” “急个鸟!”张德利舔了舔嘴巴,也拿起一瓶冰水灌了下去,哼哼两声说道:“我告诉你,别看那个姓贺的长的鬼鬼祟祟,可本事却是有的,看见没有,咱两穿了工商这身黑皮,刚才去买瓶水人家都不敢要钱,说是工商的同志这么辛苦,送两瓶水还不是应该的,这就是简单粗暴的暴力美学,你让他扮个衙内公子去那小卖铺白吃白喝试试?人家还不立马给打出来!” “所以我着急啊!”张有一跺脚,摊着手说道:“他说咱们这么打扮有用,我也没什么话说,张中百那个家伙平日太嚣张,这下子穿了帮之后县里的头头们都想着整他,工商局的人隔三差五就来找茬,张中百是怕的不行了,你看现在这局面都已经是现成的了,只要咱们去,他一个字都不敢说,好言好语的好孝敬着,那咱们还站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你要简单粗暴的快捷方式,那好,咱们走吧,别等那几个了!” “张中百都怎么孝敬,你倒是说说。” 张德利冷笑了一声,眯着眼睛就摇起了头,张有一愣,下意识的就说了:“给两条烟,拿瓶酒什么的,这个我都见过,那些下面办事的拿了东西也就算了,大家都清楚,整治他也不差这么一两天,现在上面的都等着抓他个把柄好一锅端呢。” “所以啊!”张德利拍了一下子大腿,笑道:“咱们两个穿着这身黑皮过去之后,也就是百十块钱的收入,想赚这么点钱,这大热天的在这地方烤什么肉啊,要做大的,就得等!” “那到底等什么啊,你倒是说说啊!”张有急的一个脑袋两个大,他们定下办法之后,就分头行事,张有这三万块钱自然被分了先去做准备,第一个弄到的就是这几套工商的黑皮,这种东西张有自然路熟,虽然买不到货真价实的衣服,但像模像样还是有的,然后就是一辆小面包,这个就是人家马上报废了变卖的,一千块钱也就拿下,拿下之后几个人买了油漆,忙了几个小时就喷出一辆工商执法的车来,然后就是这漫长的等待,他和张德利守着这小面包藏在一个角落里,剩下的人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看风色。”张德利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谆谆教导道:“做局这种事情,别看花样百出,可归根到底还是要看人,就像是这一场吧,张中百毕竟是个大气惯的老板,咱们这些角色上去之后,他也不当回事,最多拿点钱打发了了事,除非是工商局长这种人物到了,他才肯出血,可下面的店员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咱们得等着那张中百不在的时候,才能动手,他们几个就是去干这个了。” “干这个,一个人就够了吧。”张有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张中百那个人我知道,他到了下午哪里也不去,就在店里喝茶守着,要是这么等,等到天黑都不行!” “他们几个去,就算是张中百用铁链子拴在店里,也是有办法给他弄出来的,瞧好吧。”张德利自信的笑了笑,一时间突然有了一种自己也是个不输于贺旗的感觉,毕竟这个张有,太嫩了。 与此同时,贺旗几人也站起了身来,这是阳光炙热的下午,与张德利和张有的境遇不同的是,如今他们几个所在的却是一处环境上等的茶馆,空调很称职的将房间里的热气挡在了外面,一壶香茶,加上茶楼里轻飘飘的音乐,颇有一种悠闲自得的桃源气氛,只不过这桌上的茶杯,已经被几人喝干了。 “看来是等不下去了。”贺旗自嘲的笑了笑,看了一眼斜对过那家烟酒店门口悠悠哉叼着茶杯的男人说道:“早应该问问那个张有的,他跟着这个张中百一段日子,一些习惯还是懂的,我们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他却是动也不动,再坐下去,茶楼的老板怕是要来赶客了。” “那就用备案吧。”李撞点点头,整了整身上的西装,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这种事情,不用我去吧,坐在这茶楼里倒也没有什么,可出去走走,真的会湿透的。” “还是要换个地方的,这兴国县虽然不大,但能够谈事情的好去处倒也不少,坐在这里虽然方便,但一抬头就是那烟酒店,出了事情,他怎么能坐视不理?”贺旗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李撞,许久不见,他这个朋友也变了许多,当年的李撞可不讲究这种事情,大夏天的穿成这个摸样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如今,却已经吃不得苦了,虽然在这个圈子里大家赚钱容易也都有些自己的享受,但做起事情来该有的决心却是不能缺少的,他摇了摇头,笑道:“当年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人总是会变的。”李撞愣了一下,随即也轻轻的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说道:“可有些事情,即便外面包裹的东西变了,里面的,却是永远不会变的。” “拭目以待。”贺旗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就和李撞一起,走出了茶馆。 “我看到的李撞,和你说的那个人,并不一样。”出了茶馆之后,自然是兵分两路,李撞带着马成空就径直往张中百的那烟酒店走了过去,而贺旗和朱九九则悄悄的走到了一旁,这时候,朱九九就皱着眉头低声对着贺旗说道:“他这个人,其实还算好说话,不像是玩阴的那种人。” “人是不能貌相的,我这样的人也会让人如沐春风,可又有谁知道春风过去之后,也有寒冬在后面等着。”贺旗笑了笑,摇摇头,眯着眼睛说道:“我们是差不多的人,但很多时候,又是极为不同的人,在他的微笑下,是许多对世间的质疑,他只相信自己,而我却常常选择相信别人,即便这人,并非那样的可信,所以在这个备用的方案中,他选择了那样的角色,而让我们留下。” “是在担心我们趁着这个机会捅他一刀吗?”朱九九皱了皱眉头,冷笑道:“如果不是你说,这样的事情,我怕是想都想不到。” “许久未见,防范些也是应该的,毕竟他扮演的那个角色只是请张中百喝茶而已,不像我们,是在冒充国家机关的工作人员,出了问题,那是要被抓进去坐穿牢底的。”贺旗笑了笑,目光飘向了正在和张中百说话的李撞,淡淡的说道:“不相信任何人,孤单的生活在这个世上,我这位朋友,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第五章 棒棒糖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中百?”李撞带着春风般的微笑静静的站在有些愕然的张中百面前,他身后的马成空一扫那有些尴尬别扭的神色,抬起手来轻轻的推了推墨镜,叉着手就站在了他的身后,正是一副保镖的做派。 “你是?”张中百放下了手中的茶壶,有些茫然的站起身来,好奇的打量起了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却有一张轮廓分明充满活力与阳光的脸,配上他那淡然的笑容和裁剪得当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西装,几乎就是个电影上年轻总裁一般的人物了,虽然这天气热的有些过头,但这年轻人如此穿着却没有让张中百感到一丝的怪异,那种感觉就好像他这种人天生就该如此一般。[.] “听说张先生遇到了一些麻烦,而我们的老板,正好对于张先生的麻烦有一些办法,不知道张先生有没有兴趣去聊几句呢。”李撞淡淡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张中百这个一百多平的烟酒铺子,轻轻的摇头说道:“这里,似乎有些简陋啊。” “你的老板?”张中百一听这话,当先就吃了一惊,眼前这男人本来就有一股子高深莫测的味道,可一张嘴居然是个打杂的,他的心里顿时就忍不住好奇起来,能用这样的一个人来打杂,那么正主的背景或许真的会吓死人,可转瞬间,他的脑海里又多了一个念头,他暗暗的疑惑道:“我这样的人,在县里或许还很了不起,可到了市里,就算不得什么了,现在又是落难,他找我又能做什么?难道是买烟吗,不是吧!” “上面的事情,就交给上面解决吧。”李撞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张中百的疑问,这当中的原因自然也简单的很,他李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几个人商议的时候,剧本也就是写到这里为止,不过就是摆出高深莫测并且来头极大的架势把这张中百骗出去而已,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不着边际却又充满暗示的话最为合适,这办法还是当年他和贺旗闲聊的时候说起的,他记得清楚贺旗曾说这算命先生和人说话,虽然云山雾罩,可总能给人些联想,这人心里一旦有了什么念头就喜欢到处找个寄托,算命先生随便说两句,他们就会想到自己身上,他和张中百说这句话也是这么个意思,至于怎么想,那就是张中百的事情了。 “难不成是县里要变天换人了!”张中百眼睛贼溜溜的转了几圈,越转越亮,忍不住就高兴起来,他这几天愁眉苦脸的也在想如今自己这个困局,县里的大爷们都听到了他没什么根基的消息,后来甚至还听说有人在市里和他自己胡乱攀扯自称是关系的那个领导旁敲侧击问过几句他张中百的事情,人家自然是一脸茫然的不知所以然,被当做猴子耍了的大爷们吃了他这么久的憋哪里肯罢休,先是最近拿烟拿酒不肯像原来那般给钱,接着就是风声四齐,工商消防甚至还有计生办的都放话要他好看,特别是那计生办的主任,平日里没事干就来送个计生用品想着通过他的路子走走上面领导的,如今居然说要给他结扎,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可这些老爷,也不都是计生办主任这种没有办法的货色,他们平日里拿烟拿酒不给钱惯了,如今一旦给了钱反倒觉得被人打了脸,仅仅一个工商就是足够他倾家荡产的了,为了这件事,他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一个办法,这些老爷们在这里吃吃喝喝,账目什么的他都是清楚的,一个县太爷每年几万块块钱居然敢一天半条中华,这不是有问题又是什么,他有这账目,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总比任人鱼肉要好吧,这个主意,就像毒药一样不停的诱惑着他,虽然明知道是一杯毒酒,然而,很多时候,含着笑或者泪饮下毒酒,然后接着走下去却是大多数人唯一的选择。于是乎,李撞这样一句话,就带给了他无限的希望,他兴奋的挥舞着拳头,眼睛里一下子就有了光彩,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跟你走!” “这边请。”李撞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向着远处的贺旗和朱九九做了个手势,带着这张中百就慢慢的走向了城东那一杯白水都要五十块钱的高级咖啡馆,至于剩下的事情,那就交给自己那位朋友吧。 “他怎么笑的那么得意。”虽然隔得很远,但朱九九却还是看到了李撞脸上的微笑,不由的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李撞还真不是个好东西,总要找个机会弄死他。” “他可是很惜命的人,你可知道他那行李箱里都是带了什么?”贺旗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笑道:“除了些比你还多的护肤养颜之外,还有不少大补的东西,那一天我不小心看了一眼,也觉得有些吃惊,我这位朋友还是那样,爱惜自己啊。” “原来也是这样吗?”朱九九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那远去的李撞,突然觉得有些愤怒,李撞这个人长的一副潇洒模样,本来就让她不爽,如今居然还听到了那样的消息,一个比女人还会打扮的男人,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原来他可没这么多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不过,还是惜命的,如今却是变本加厉了,所以,我愿意继续做他的朋友。”贺旗眯了眯眼睛,淡淡的笑道:“做到这个地步,就不仅仅是惜命这么简单了,他的心里多了许多放不下的东西,有了负担的人可是走不远的,我这位朋友,虽然有些自信,可人往往是看不清自己的,他变了,变的已经不需要我去担心什么,这样的朋友,相信没有人是会不喜欢的。” “你倒是看得开,总有一天,你们还是要翻脸的,就像是他上次对你做的那样,不过这一次,风水轮流转,总该到我了吧。”朱九九冷笑一声,伸出一双白玉般的秀手,对着阳光轻轻的摆动了几下,眯着眼睛说道:“真想看看,他用心保养的身体,是怎样的感觉啊。” “这样可是会吓坏小朋友的。”贺旗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心中不知道该对朱九九说什么好,最炙热的爱恋便是仇恨,这种仇恨在感情存在的时候变会化作刀与剑去斩向那外在的敌人,想到这里,贺旗突然觉得,当初家里那位老先生将朱九九送到自己的身边,或许还想到了什么别的东西。 “热死了,要擦擦汗。”就在贺旗还没来得及去多想些什么的时候,朱九九却已经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路边的一家小店,掏出五块钱就买了一包纸巾回来,像个小姑娘一样先对贺旗做了个鬼脸,然后便掏出一张纸巾来,笑眯眯的帮贺旗擦着汗说道:“这样热的天气,你可不要生病了。” “真是个傻孩子。”贺旗心中有些温暖,那些心底的话再一次的深深掩埋了起来,然而就在这时,朱九九的眼睛却瞪大了起来,盯着手里的纸巾脸色变的有些古怪起来。 “不是吧,这种小地方也有这个。”只听朱九九怪叫了一声,突的从纸巾包里掏出一张小卡片,念道:“恭喜您参加心相印客户回报活动获得三等奖十元钱。” “好像小了点。”贺旗看了一眼那小卡片,也觉得有些好笑,在许多城市都有这样的中奖局面,无非就是在地上捡到一张精致卡片,刮开之后便是大奖和电话,如果欣喜若狂的去打那电话,很不幸的就要去给人家汇些钱然后回家被老婆抽耳光了,但那些局面里的奖项可都是大的让人动心,写个三五万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骗子,如今这个,只有十块钱,那是要闹哪样啊? “反正是白得的,找店主兑换就行了,也不用打什么电话去汇钱。”朱九九自然也明白贺旗的打算,笑了他一声,就又蹦蹦跳跳的跑到了那小店那里,将手中的卡片往柜台上一拍,笑道:“老板,中奖了,给钱吧。” “哎呀,姑娘,你好运气啊。”老板是个脑袋上绑着白毛巾的老头,先夸了一句朱九九的漂亮然后摸摸钱柜,就掏出一张一百的,陪着笑说道:“姑娘,刚才我儿子把零钱都收了去换了,一张一百的,你帮帮忙,找找钱吧。” “啊,这样啊。”朱九九翘翘嘴巴,却也没用多想,这白毛巾老头看着就是个朴实的陕北老农,一点都不像有坏心眼的样子,更何况,朱九九接过那张百元大钞的时候,也的确捏了捏,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便打算翻开钱包给他找找钱,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就从一边伸了过来,一把就抢过了朱九九手里的百元大钞,猴子般的就溜到了一边,朱九九吃了一惊,扭头看去,却看到了一个七八岁的调皮孩子正得意洋洋的拿着那张钞票冲着她鬼笑,一边笑一边还叫道:“棒棒糖,棒棒糖,买棒棒糖就还给你!” 第六章 工商执法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臭小子,打不死你!”这调皮小猴子还没得意多久,就被那窜出来的白毛巾老汉一把捏住了脖子,先是屁股上啪啪两下,然后手里的钱也被老汉抢了回去,不由的委屈万分,哇哇的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没关系的,姐姐买给你。”朱九九倒也没觉得这小孩子有多可恶,小朋友如果不调皮那就不好玩了,所以母性大发的朱九九很是大方的拍出一个钢镚来对那老汉说道:“棒棒糖,算我的了!”[.] “哎呀,姑娘,是我老汉对不住你啊。”那老汉一脸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先把那一百递给了朱九九,这才说道:“这是我那个小孙子,皮惯了,你别介意,别介意啊。” “是啊,你的确对不住她。”就在朱九九下意识的伸手去接那一百块钱的时候,贺旗却笑着接过了那张钞票,淡淡的说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前面那一张。” “好你个老兔子!”朱九九微微一愣,就愤怒的瞪大了眼睛,她跟了贺旗这么久,心里也有些小小的得意,觉得平常的小局面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然而刚才那小孩子突然插了这么一手之后,她居然就大意了,贺旗既然出来说话,那不用猜也知道如今这百元大钞已经被掉调包了,或许是那个小孩子干的好事,或许是那白毛巾老汉去捉小孩子的时候动的手脚,但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朱九九很不幸的被坑了一把的结局,这种事情,实在丢脸啊! “误会,都是误会啊,我是怕这小子手脏才换了一张啊!”白毛巾老汉倒也是个有经验的,脸上也就慌了一下,很快就做出一脸忠厚老实人特有的恐慌带着哭腔叫道:“姑娘,我赔你,我赔你还不行吗?” “赔,给我一百万!” 朱九九正在愤怒的时候,这女人愤怒起来就是比天还大的麻烦,说话自然也不会怎么理智,一句话就把那老汉说的快哭起来了,冤叫道:“我,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啊。” “那你帮我做件事,我就绕了你。”朱九九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了李撞,不由的坏笑了起来,先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贺旗,这才对那白毛巾老汉说道:“过一会,有个穿西装的假正经要从你这里路过,你就抓住他,说他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要是不肯给钱,你便叫人抓他坐牢,至于多少,你自己看着办吧,那家伙,长的不错,你肯定能认出来的。” “这,这,这不好吧。”白毛巾老汉愣了半晌,满脸的不解,可朱九九眼睛一瞪他就怕了,兴国县说大也不大,他也是看准了朱九九是个外地人打扮才敢骗上这么一次的,在陕北这种传统的老地方,大家对名声看的还是很重的,更何况他这把年纪了也不想被乡亲们指着脊梁骂个为老不尊,赶忙点着头说道:“我,我干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朱九九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间,见贺旗一脸无可奈何的愣在那里,不由的开心起来,拍了拍贺旗的肩膀,笑道:“好了,干活了,晚了张德利就要晒死了。” 这个插曲伴着夏日里的风轻轻的飘过之后,紧接着的就是张德利充满幽怨的眼神,他和张有在这大太阳下面晒了半天,那辆破面包将将的就要报废,空调什么的是想也不用想,所以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拿着个破杂志扇来扇去,这一下子见到贺旗就再也忍不住了,张口就叫道:“你他娘再晚来一会,就能吃烤老子了!” “开始吧。”面对着张德利的幽怨,贺旗也只是一笑而过,从心底,他对张德利是有很不错的好感的,然而从一开始,张德利的路就注定充满了荆棘和不幸,所以,他也只是觉得,如今张德利这样子,到也不错。 “走了,走了。”张德利等的就是这一场开始,扔了手里那破杂志就跳到了车上,等着贺旗他们上了车之后,就发动了那小面包,一脚油门直奔向了张中百那烟酒铺子。 “还真是,迫不及待啊。”朱九九也就发了这么一声叹,他们坐着的那辆小面包就一个急刹停在了张中百的那烟酒铺子门口,兴国县的确不大,但从他们停车等待的那地方到烟酒铺子开车也要个五分钟,然而张德利似乎是等的太久,居然一句话的功夫就冲刺到了那里,不等朱九九从那阵急刹中反应过来,张德利就歪带着帽子,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张嘴就嚷道:“张中百呢,张中百给我出来!” “老板不在,大哥你有啥事啊?”张德利这嚣张的模样着实吓唬了店里的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有些大的就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然而她这一站起来不要紧,就看到了跟在张德利后面的三个工商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这局面吓得她腿一软,又坐了回去。 “工商执法!”如今的贺旗自然也换上了那一身黑皮,脸上招牌般的笑容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凶气,恶狠狠的就把盖着手里那花了一百块钱刻出来的萝卜章的文件拍在了桌子上,大声说道:“张中百涉嫌走私卖私,今天我们就是来查封的,他人在哪里,快点交出来,藏匿嫌疑人是要判刑的!” “啊!”贺旗这个大帽子吓的两个小姑娘几乎要哭了出来,她们虽然只是打工的,可也知道自己这老板似乎是个挺大胆的人,老是做些违法的事情,加上最近张中百在店里愁眉苦脸,偶尔也说了几句上面要整治他的话,这个先入为主的心里恰逢其时的就在这时候吓坏了她们,只见她们身子颤颤的摇着头,带着哭腔说道:“他,他和人谈事情去了,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把赃物给我搬上去!”贺旗冷冷的皱了皱眉头,一挥手张德利他们三个就卷着袖子一起扑了上去,其中那个带头的,正是知根知底的张有,他跟着张中百混了一阵子,对于他这里东西的价值最是清楚,二话不说,先挑了许多即真又贵的烟酒一箱箱的装进了车里,与此同时,贺旗也拿出了个小本子,冲着那两个小姑娘说道:“来,你们坐下,说说你们知道的情况,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 十分钟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对于贺旗他们来说,十分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张中百那一百多平装了几十万货物的烟酒店就被他们搬了个一干二净,甚至还很用心很专业的贴了一张封条,留两个吓得魂不守舍的小姑娘在外面颤颤发抖,而对于李撞来说,就有些很漫长了,他带着这张中百慢慢的去了茶馆之后,就是一番胡天胡地的胡扯,先说领导在处理很重要的事情,用这个稳住他之后,李撞的日子就难过的很了,张中百千方百计的就想着先套出这领导的底细然后才好说话,可李撞哪里知道,云里雾里说的嘴巴都干了,好不容易等到贺旗发了成功的短信之后,就赶紧推说要去洗手和马成空满头大汗的跑了出来,然而,这还没完。 “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给我一万块钱我就不叫人!”话说这白毛巾老汉虽然骗些人,可本质上还是实在的,答应了朱九九之后,生怕她不满意,巴巴的就等在了路边,左等右等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一看就是那个长得不错的家伙,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叫了起来,这一叫李撞还没说什么的时候,马成空这个装傻装惯的就下意识的摇着头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你认错了!” “那肯定是你啊!”白毛巾老汉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这家伙还真是像那女孩说的那样做了坏事,心里变更加大胆了一些,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不管,你不给钱,我就叫人了。” “咋了,咋了?”白毛巾老汉这么一叫,声音又大了许多,中国人都喜欢看个热闹,小地方更是如此,加上李撞是个外乡人的样子,本乡本土的自然是帮自己人,几个路人就围了过来,有的还卷了袖子叫道:“欺负我们兴国县的人是不是皮痒了!” “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李撞听的莫名其妙,被拦住的也莫名其妙,他实在不明白怎么就在这么一个初来驾到的地方就被一个老汉抓住了把柄,他这一路上可是小心的很,对于贺旗这个所谓的朋友,他的心中可是没有一点信任的,所以这一路上,他早就留意过周围的人物,实实在在的是没有看到这么一个老汉啊。 “怎么办?”见着人一多,马成空也有点着急了,他装傻装惯了那是不假,可毕竟也不是真傻,知道再这么下去就要完蛋,急忙忙的就看向了李撞。 “还能怎么办,跑吧。”李撞苦笑一声,然后撒开脚丫子便大步踏在了这夕阳的光辉下,那里,直通黑暗的夜,正像,那末路一般。 第七章 你怎么了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撞这般落魄的奔跑了一阵,总算找了个机会甩掉了几个不知道为什么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伙子,等着他满头大汗的回到几人约定的集合点之后,正打算说说今天这一遭没由来的遭遇之时,就看到了朱九九脸上的怪笑和贺旗很是无奈的表情,他在这大夏天里穿身西装本来就是不合时宜之极,早先的时候,靠着股子潇洒劲倒也没人会觉得怪异,然而这么一段奔跑,可当真是要了他的小命,头发乱了不说,一身纯黑的西装上也都是尘土和褶子,汗水湿了衬衫的领子,露出一种斑黄的色泽,正是十足的狼狈模样,朱九九这么一笑,他就有些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可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和一个女孩说些什么,所以也只好自嘲的笑了笑,对着贺旗说道:“好久不见,便有这么一份大礼,叫我怎么好意思啊。” “小孩子调皮些,不要放在心里。”贺旗笑了笑,递给李撞一瓶冰水,将话题一转,指了指身后那辆小面包车说道:“这一次的收获倒是不小,记得你爱喝几杯红酒,里面的好酒,倒也有些。” “算了吧,这些东西,带不走的。”李撞看了一眼那小面包车里堆的满满的烟酒,耸了耸肩,有些惋惜的摇头说道:“真是可惜了,看得见拿不走,十几万的东西…” “怎么拿不走呢?”李撞这句话一说出来,蹲在一边擦汗的张有就有些茫然了,方才的时候他还专门找了个小本子去登记这一趟的收获,香烟一类的,只是软中华就有五十多条,剩下的那些烟酒算起来不下十五万,即便折价卖了,那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可如今这李撞居然说带不走,还说可惜,他们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要是不想把牢底坐穿,这些东西,最好别想。”还是张德利在一边把道理说了出来,他现在就是抽着一根软中华,脚下还扔了不少烟头,只是这些烟头和往日里大家看见的那些却有些不一样,一多半都是剩下半根的,他砸吧砸吧嘴巴,把手里那半根扔到了脚下,踩了几脚,然后说道:“你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地方,这么多东西怎么出手?先不说有没有这样有财力的买家,就是有,他敢要吗?就算是他敢要,万一地方上的警察顺藤摸瓜,问出了咱们这几个动手的,咱们要往哪里跑,况且咱们时间上也不充裕,张中百现在估计都已经去工商局叫冤了,两边一对就知道咱们是假冒了,这兴国县就这么大,他一报警,警察不用半天就能找到咱们,所以啊,你还是别指望这笔横财了,留着命才是正经。”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张有又急又气,他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这张德利如此浪费,一根烟抽两口就扔了,还拿了瓶五粮液洗手,美其名曰咱也奢侈一把,这哪里是奢侈,明明就是早就知道这一趟是白干找齐呢! “我们有大买卖要干,为了这点钱冒险不值!”张德利冷哼了一声,指了指朱九九和贺旗站的地方,说道:“说要干的是他们,至于为什么,我可不知道!” “这么多钱,不要是不是太可惜了。”朱九九起初倒真是看上了这条财路,她是个财迷的姑娘,看到钱就想拿,刚才她不说话也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想到怎么收场而感到尴尬,如今张有一脸期盼的盯着她,她也不好继续沉默了,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贺旗,拽着他的衣角就小声说道:“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起来,慢慢出手?” “他要是愿意也没什么。”朱九九这个主意落在李撞耳朵里之后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摇头说道:“地方小了,消息就没那么隐蔽,他隔三差五就能拿出点烟酒来换钱,这个办法虽然听着不错,可那也只是在大城市里人海茫茫才有这样的机会,小地方藏不住消息,待上几天,还是个被抓进去的结局,人的路,可是自己选的。” “只是,你为什么会同意呢?”李撞拍了拍脸色苍白的张有,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缓缓的对着贺旗笑了起来,说道:“我们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呢?” “我是想要看看,我们的先生到底安排了什么在路上。”贺旗微微一笑,看向了脸色木然的张有,淡淡的说道:“他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待的住的,我们两个朋友许久未见,见面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连我们自己都有些期盼,更何况是他那种好奇的人,总要找些事情,让我们忙碌一些吧。” “就是他吗?”李撞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他有些愕然,但他所知道的那个老家伙还真是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人,他做的每一件事情几乎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如果说有一个标准的话,那恐怕也正是贺旗所说的那样,他对这世界充满好奇,如果这世界满足不了他的好奇,那么,他就要去改变这个世界,还有组成这世界的人。 “我怎么了?”这时候张有终于意识到这几个人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满脸茫然的看了看李撞,然后看了看贺旗,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什么先生不先生的,你们在说什么?” “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贺旗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多,这不过是一场试探,他并不相信张有是如此偶然的就走入了他们之中,这世上没有巧合,有的只是精心布局,巧妙设计的结果,所以虽然在张有追上他们的那一刻,贺旗就已经在怀疑他的身份,至于是否是那一位埋下的种子,就要看,他的选择了,所以,他淡淡的对着张有说道:“你在兴国县做了这案子之后,怕是待不下去了,即便我们做的小心,可这世上没有什么天衣无缝的买卖,或许这路上便有人看到了你的样子,我们几个四海为家,这种小案子他们也不会费些力气满世界的去找我们几个,只是你,要怎么选呢?” “我,我能跟着你们吗?”张有极为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小面包里的烟酒,低着头琢磨了半天,讪讪的搓着手说道:“前一阵子,我就在兴国坏了名声,要是张中百出了事,我也跑不了,我想回来干他一笔,一是出口气,二就是想着弄笔钱远走高飞,找个地方待着,可我这本事,也不怎么好,跟着你们,学习学习行吗?你们要做个大买卖,我就算帮不上忙,打个杂也可以啊!” “这兴国是不能待了,我们要去大名打探消息,除了这兴国,大名附近,还有什么地方是能住几天的吗?”贺旗心里叹了一声果然,要是这张有拿了烟酒分道扬镳,那也只是个路过的陌生人而已,但继续跟下去,便说明了许多问题,家里的那一位或许早就在这一路上安排了许多节目,想要看看他们这个奇怪的组合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是这个剧本,那么,张有,就是其中的引子,兴国的这一场局面,也只是预热的前的戏而已,真正的好戏,可是永远在最后的。至于他为什么要问张有这个问题,也只是个性使然,对于游戏,贺旗是从来不会拒绝的,这是一种征服的乐趣,何况,他也很想看看,那一位闲不住的先生,到底埋下了什么样的种子,又在这大西北开出了怎样的花朵。 “我知道有个地方。”张有见贺旗肯带着他,不由的精神一振,抬起头来说道:“大名县三面环水,就和兴国接壤,可那三面也不全是水,周围有几个村子,靠的很近,我那有个老舅,他最会做人,只要给点钱,什么事情都敢担当,而且他自己住在山坳里,周围也没什么人,咱们几个陌生面孔去了当地也没什么人能发现,他那里到大名县,也不过是一座小土包子山这么远的距离,咱们过去,也是方便,中间有条小路,走上一个小时就是大名,而且那地方偏远,那条小路也没人知道,放心好了!” “你那老舅,恐怕混的不太好吧。”张有这番话说的虽然大气,可朱九九越听越觉得不对,不由的奇道:“自己一个人住,给钱就肯办事,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什么都干过。”张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将话锋一转,指着那些烟酒有些不舍的说道:“这些东西,怎么办?” “我想带你看看这世间的人心,还有他所要保护的弱者,虽然他曾经种下了许多种子去屏蔽世间的光明,可那个人最后要守护的还是这世间的弱者,只可惜,这世间的弱者并不需要他的守护,我记得,从兴国去市里有一段公路,那附近很是有几个村子,不妨,就去那里走一趟吧。”贺旗笑了笑,这样建议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都不懂。”张有愣愣的满脸都是茫然,只是朱九九却似乎看到了他的手指轻轻的颤了一下,这个发现,让她皱起了眉头,嘴唇动动,终究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第八章 你很奇怪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小面包再一次的驶上大路的时候,车体上的那些涂改再一次的变了花样,上面的工商执法四个大字被一张张德利搞来的商贸宣传画遮了个严严实实,几人在张有的指引下,从小路出了县城,直奔那附近的几个村子而去,张有虽然嘴上一直在问着贺旗的打算,然而他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了一句:“反正都是顺路,做些事情也总好过无趣的旅途。” “他来过我们这地方?”这一句话让张有有些费解,贺旗上了车之后就颇有兴趣的打量着沿途的风光,时不时的还会问他几句这地方的风土人情,这分明就是个外来人的样子,然而他又是怎么知道顺着这条紧邻着村庄的国道再往北这么一阵子就是自己老舅那地方的。 “别说是他,你那么说了几句,连我都知道该往哪走了。”张德利不屑的白了一眼张有,不无讥讽的说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到今天的,做咱们这一行的,到了陌生的地方,就算是没个仔细的认识,至少大体的方位还是要弄弄明白的,这附近有什么村子庄子,我都能说上几个,你拿着手机是干什么的,上个网什么都有,不光如此,连风评都能搞出来,就拿前面那几个什么张家庄,李家村之类的地方来说,据说是民风淳朴,乐善好施,不过啊,这家伙可是不信什么民风淳朴的。” “那边的人是很不错啊。”张有愣了一下,脸上居然有了些温情的笑意,颇为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旗,不由自主的说道:“那几个地方我原来也去过几次,厂里的车陷到路上了,打声招呼就来很多人帮忙,给烟也不抽,就说庄户人家不兴这个,热情的很啊,还有一次,我下乡收货,扭伤了脚脖子,肿的和个馒头一样动也不能动,两个路过的大爷二话不说,扛起我来就给送回了县里,好人,好人啊…” “温情的感动,也只能发生在没有面对诱惑的时候,他们无所求于你,不过是你所能带来的价值并不值得他们去冒险罢了,面对一个钢镚的时候,或许有很多人视而不见,甚至还会好心的去问问是谁掉出了这一块钱,然而当这钢镚的价值翻滚到百倍千倍的时候,发生的则会是完全不同的故事。”贺旗笑了笑,继续说道:“人们会争先恐后的放下他们曾经在一块钱面前所努力维系的尊严与原则,甚至会将它看做一文不值的虚伪而去讥讽,那种抢破了头的景象,你很快就可以看到。” “不会吧。”张有愣了愣,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他几次来这几个村子,公务也好,私人乡下走走也好,遇见的都是有着淳朴笑容的村民,出了事情也不像报纸上报道的那些沿海地方一样没有担当,那些村民帮忙可是从不求回报的,上一次的时候,他掏出五十块钱来想谢谢那两个老汉,可人家眼睛一瞪,转身就走,要不是他一瘸一拐的给人家劝了回来,那场面不知道有多尴尬,所以他忍不住就把这件事说了,然而说完之后,就看到这几个人脸上极为古怪的笑。 “后来呢,你怎么谢的人家?”朱九九这时候就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张有似乎有点不灵光,心里即有些开心又有些不解,开心的是如果这个家伙真的是家里那位老爷子找来引他们入局的,那这个局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局面好不好,说到底还是要看什么人在前台幕后操纵着,莎士比亚的大剧本要是扔给一个新手,那也是要挨观众狗血喷头的大骂一阵的,不解的是,这家伙之前那点小动作,的确是说明他有问题的,如果这问题不是出在那老爷子身上,那又是在哪里,在张有突然出现的问题上,她也很是赞同贺旗那句话的,这世上没有巧合,有的只是精心布局,巧妙设计的结果,那些突然走进你生活中的人,或许早就在一侧悄悄的看着你很久了。 “后来,后来我就请他们吃饭,然后大家还挺开心的喝了几瓶酒,聊了聊乡间的趣闻,大爷还说了,下次去,让我找他们,家里的棒子面什么的新鲜的很,随便拿。”张有下意识的就这么说了一句,然而这句话才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他倒是真的去找过他们一次,那时候他想着讨好个领导,觉得送烟送酒没什么新意,就想找点新鲜的农产品,可去了人家那里之后,大爷倒是很客气,上来就说别人买都是二十一斤,他这个朋友拿五块钱意思意思就行了,他哪里好意思沾这个便宜,乱七八糟的东西买回来之后仔细一算,多花了一百多,想到这里,他脸上那点温情的笑容就僵住了,只是喃喃的说道:“反正,是要比别的地方的大多数人要好的。” “吃这么一顿饭,喝这么几瓶酒,也要几百块吧。”朱九九嘲讽的白了张有一眼,冷冷的说道:“这世上,也只有你这种傻子会上当,如果这叫淳朴,那我们这些人简直就是大大的良民了。” “不过是些人情世故上的讲究,免不了的。”贺旗这时候一句话就帮张有解了围,他本来还有些尴尬,可听贺旗一说,顿时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中国这个地方很多时候大家是不愿意要钱的,你帮人办了事要是收钱那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请人吃个饭才是正经,即交流了感情又把感谢的意思送到,别管是乡下还是城里,大家可不都是这么来的吗,然而贺旗下面一句话却让张有再一次的尴尬起来,只见他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然而,这样的世故,却已经不是淳朴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人生下来之后,就在不断的从同伴身上去掠夺可以成长的补给,同床的双胞胎尚且还要争夺母亲的奶的水,更何况是成长起来的大人,所以最淳朴的人性说到底倒不如用最自私的本性来形容,将淳朴作为面具,本身,就是自私的表现啊。” “这个,这个,总要看看才知道。”张有被贺旗这番话说的有些发晕,他虽然做过一个县里的国企干部,但这种事情平日哪里会去多想,他只是本能的去追随着,判断着,所相信的,也只有能够看到的那些,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语气没了刚才的慌乱和尴尬,反倒多了一份坚持,认真的说道:“你不能总觉得人是坏的,这世上也有好人,只不过是你没见过所以对大家都失望了而已,总有人愿意心安理得的做好事的!” “你没见过我,怎么会知道我见过什么人?”贺旗玩味的看了一眼张有,摇摇头,说道:“你遇见怎样的人,就会变成怎样的人,你遇见黑暗的他,就会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光明,你约见光明的他,就会觉得这世上不可能有黑暗,可是我,却见过不同的他,那个,你所未见的他。” “你又在说啥,能不能说点我懂的?”张有愕然瞪大了眼睛,很是茫然的看了看贺旗,见他脸上的笑容很是古怪,转头一看张德利和朱九九也是那样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叫道:“咋了,咋了,都看我干什么,他说这些不懂的你们不问他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写字!” “张有,你很奇怪。”朱九九静静的看着慌手慌脚的张有,很认真的对他说道:“你有过不错的生活,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却可以衣食无忧,在这县城里也算是上上之选,可你却放弃了那种生活,心甘情愿让自己的路越走越窄,从光明的大道到看不到前路朝不保夕的曲径,能够做出这样的选择,我想你一定可以给我们一个理由,至于改组失业这样的话,或许就不必说了,我们走到一个地方,就会尽最大可能的去明白那里的风土人情宽街窄巷,对于不知名的伙伴,我们也会想办法去发现他到来的原因,如你这般面貌的人,在兴国县的确有这么一个,只不过他的名字叫张全德,七年前莫名的放弃了大号的前途不知所踪,再一次的出现之后,就变成了没人认识的张有,可走过的路都是会留下痕迹的,有些人忘了你,可有些人,还是记得你眉尖上的那颗痣,张有,我们把你放在这里的几个小时里,并不是单单的坐在茶楼里那样简单,关于兴国,关于张中百,关于你,我们都找到了很多有趣的故事,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能够让你放弃这一切选择这种道路的,难道,不是那个人吗?” “谁愿意在这山沟里过一辈子。”张有沉默了半晌,摇摇头,自嘲的说道:“当年我做那个厂长助理,的确是风光无比,可有一次出差到了上海,看到那花花世界,我的心,就再也收不回来了,那时候,我就想,这一个月几百块钱的日子,我是再也不要过了,那时候,我那个多年不见的舅舅,就找到了我…” 第九章 黄老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张有这多年不见的舅舅姓黄,至于是黄什么,张有也不知道,早些年的时候这舅舅就在外面讨生活,三五年见一次也是正常,那时候张有还小,见了面哪里会去问舅舅叫什么,小孩子见了舅舅哪有有名有姓的喊一声的,还不是一句舅舅了事,要是指名道姓的这么来一句,那等着的就是巴掌了,张有从上海回来的时候,他这老舅也不知怎的就突然跑来找他,神神秘秘的说有一件大买卖,非他这外甥帮忙不能成事,还说事成之后,他们这两个爷们就能很舒服的过一辈子了,张有一听,挣扎了半天,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拼一把,他爹娘过世的早,这舅舅就是左近最近的一个人,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这老舅也不会没事过来坑他这个没什么大钱的外甥,那时候他脑子里都是上海繁华的风物,脑袋一热,就跟着黄老舅去了那小山村。 张有一张嘴就是黄老舅这倒让朱九九愣了一阵子,她本来以为这个张有本事稀松平常,底细又是被查了出来,是时候老老实实的交代了,结果一交代却把自己老舅说出来了,这真是有些出人意料,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贺旗,却见到贺旗脸上还是挂着那招牌一样的淡淡微笑,心中才稍稍的放心了些,转头在看李撞的时候,就开始有些明白他们这两个人心里的打算了,李撞脸上的那种笑,分明就是在听故事的意思,似乎是想看看这张有能编造出什么经历来,打定了这个主意之后,朱九九就笑眯眯的问道:“这山里又能有什么好财路,还不是挖坟盗墓,你们陕北虽然比不上河南那种地方满地都是帝王将相的陵墓,可地下的好东西也是着实不少,我听人说干这种事情最损阴德,而且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同伙埋在地下做个死鬼,所以都是舅舅和外甥搭伙,你们两个不是做这个买卖的吧?” “这附近又没什么好风水的地方,我住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老辈的说这有什么好挖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去干那个,就是我老舅住的那个大钱山,也只是空有个名字而已,有好事的去山里找个坟头挖下去,除了骨头,还是骨头。”张有摇摇头,很无辜的说道:“我做的是很正经的事业好不好,大钱山这边有种小野羊羔,长的极快,肉质又好,几个月就能拿出去卖,西安那边的有钱人,就喜欢这种野物,我那老舅在西安认识了不少老板,其中有一个就说这生意能做,他找我,就是去养羊的!” “这个能赚得到什么钱?”朱九九一听就觉得无趣到了家,现在流行的就是个盗墓,大把的风险大把的金银,江湖儿女可不就好这么一口吗,可养山羊那算什么,又能赚到多少钱? “可是赚大了啊!”朱九九这么不屑的一声冷哼张有当然听的清楚,可他却是一点都没有生气愤怒的样子,一提起他干过的这个事业,脸上就绽放出了极为耀眼的光亮神色,摇头晃脑的说道:“这小羊羔从养起来到上市,最多三个月,吃的是大钱山的草,睡的是大钱山的地,投进去三十块钱,一转手就是三百,养了一年,我就去上海风光了一圈,那日子,真是有滋有味,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是不是后来出了什么人物看上了你这条财路跟霸占了过去?”朱九九听的正入神,张有一停顿,她就自动的脑补了一下,这种故事,难道不应该就是这个套路吗?先是赚到了钱,然后被人坑害背井离乡,最后带着天兵天将回来报仇。 “可惜我那老舅为人太好,自己发了财还想着村里的人,大家都做这个项目,山上那点草就不够用了,火了这么一阵子之后大家也做不下去了。”张有神色有些尴尬的这么轻描淡写了一句,事情自然没有那么简单,但他总觉得这世上的人不都是坏的,就像养山羊这件事,大家也是想着从这黄土里爬出来好生过日子,开始的时候,谁也没坏心眼啊。 “哪有这么简单?”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摇了摇小脑袋,眼睛转了转,就接了下去:“肯定是村里的人见你们发了财都眼红,争相恐后的去养羊,这人一多,出产的也就多了,供货大于需求,就是买家挑你们卖家,这大山沟里的人又有什么见识,还不是争着降价抢买主,降着降着,大家都赚不到钱了一起赔本呗。你说这地方民风淳朴,我看也就是那么回事,还是贺旗说的对,一块钱的时候大家就发扬风格,等着一百块钱的时候就不要脸了。” “大家乡里乡亲的,哪能互相拆台…”张有脸色有些难看的跺了跺脚,只是那反驳的声音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半晌,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说道:“起先的时候,我们也觉得这不是坏事,大家一起发财致富有什么不好,人家上门收东西,也是我们两个带着他们,可到了后来,山上的草就被羊啃光了,陕北本来就没多少植被,光秃秃的一座山一下雨就连泥带石头的往山下面滚,田地房屋什么的都有损失,村里的人就开始有怪话说了出来,说要不是我们两个带头,他们的风水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到了后来,就有人上门要钱,唉,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人性本来就是如此,愚民们不肯为自己找一条出路,就将希望放在了别人身上,当有人肯带着他们站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将这人当做英雄一般的请上神坛,然而,当这希望破灭的时候,他们就会用弑父仇人一般的目光去诅咒甚至去毁灭曾经他们心中的英雄,这就是可悲的人性啊。”贺旗叹息了一句,然后指着窗外那近在眼前的村庄说道:“这里,也是如此,人性,从未改变,所以,那些弱者所需要的守护,最好,永不到来。” “随便你怎么说吧,你说的那些话我不懂,我就想着弄点钱,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张有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瘫坐在车座上抱着脑袋,似乎是在挣扎着什么,许久之后,才吐出这么一句极为落寂的话来。 “那下面的活还干吗?”见这张有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朱九九心中觉得贺旗的话也说的差不多到位了,这张有如果真是家里那位老爷子调教出来的弟子,从他一开始说话的作态来看,或许是个心里极为赞同老爷子那种守护天下弱者说法的,起初她朱九九也是这么个念头,觉得既然有了本事,那就该尽点责任,有些担当,而不是做恶,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在贺旗身边久了,也渐渐的改变了看法,更何况这世上的道理还有一句爱屋及乌,女人是感性而非理性的,感性到如果真的喜欢了,即便那是错的,也会毫不犹豫的去为那个心中的他去努力,朱九九如今就是这么个心态,她渐渐的开始觉得贺旗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他曾经微笑着说过的那样,是永远正确的,张有这番模样,对于朱九九来说,也算得上一场胜利,老爷子那些话,她如今一点都不认同,愚民有什么好守护的? “总不能带着这些烟酒招摇过市吧?”贺旗笑着点了点头,他们从兴国出来也有半个钟头,足够那张中百反应过来然后去做一点事情,这些东西虽然值钱,可如今也只是拖累,目标太大,走到哪里都是扎眼的很,所以贺旗示意张德利将车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便指着远处那已经开始成熟的麦田说道:“如今这春小麦已经熟的差不多了,天干物燥,正是起火的好时候,我们不妨,就在这里做些文章吧。” “有些可惜啊。”李撞抬起头来顺着贺旗的目光望向了那一望无际的田野,这正是夏末的好时候,虽然太阳毒辣的让人像被无数的火球包围着,可田野里的气息却是欣欣向荣,陕北这地方哭喊,不能像华北那样种个冬小麦等着六月天还不是太热的时候就去收获,唯一能扎根的也只是这顽强的春小麦,春天种下,八月末便能收获,如今的这田野,已经不是春天翠绿悠然的喜人样子,成熟的小麦渐渐的转了黄色,那密密麻麻的麦穗上挂着的都是饱满的果实,百亩良田的收获,想必也是喜人的吧,只是这些东西,马上,就要灰飞烟灭变成许多泪水了,想到这里,李撞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贺旗,轻声的问道:“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对于这世上唯一的义务,就是在任何我认为对的时候去做我认为对的事情,更何况,很快,你就会发现,这些东西,在他们的主人心中,并不是什么可以去惋惜的,有一块钱的时候,我要夺走,他们自然会和我拼命,可如果我舍弃了自己身边的金山银山去抢那一块钱,他们或许还会希望我多抢几次。”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这便是人性啊。” 第十章 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火,炙热的火,带着吞噬一切的浓烟与热烈随着那夏天的风席卷了田间,这是下午四点钟的王家庄,忙碌了一日的村民也不过刚刚回到家里喝了一碗凉白开就被一阵急促的锣声惊掉了手中的瓷碗,夏日里的农村最忌讳的便是这野火,天干物燥,太阳毒热,麦田里又不怎么透气,一个不小心这半年的收成就会化作灰烬,既然是乡亲,便有个守望相助的义务,这一阵急促的锣声之后,小小的村庄里便涌出了无数的身形,他们手里或拎着桶,或端着盆,也有举着农具想要铲土灭火的,虽然手里的家伙不一,但大家的心情却是一样,这百亩良田可不是什么都市里的建筑多少有些间隔不会蔓延的太快,大家的地还不是你和我紧紧的挨着,尽了最大的可能去向这土地要一份收入,一家起了大火,大家谁都不要想着幸免! “看看,看看,这景象。”就在村子里人声鼎沸慌乱无张的时候,满头麦穗的张德利也偷偷的从田里流了出来,如今这几人的位置当真隐蔽,就在这百亩良田东侧的一个破庙后面,张德利跑出去放了一把火之后,就从田里弯着腰偷偷跑了回来,有这半人高麦子做掩护,是谁都不会发现这真正的罪魁祸首的,即便是他脚力不错,可脸上还是黑乎乎的占了不少烟灰,只是在这些烟灰下面,却是一张极为兴奋的脸,几人看到这麦田之后,就定下了放火的主意,本来这件事是要倒霉的马成空去做,可张德利却直愣愣的抢过了这个差事,说的便是,想要爽一把,如今那席卷麦田的火龙,让这个情绪一直不对的男人找到了新的兴奋点,他拍着大腿,摇头晃脑的就在车里唱起了小曲,似乎很享受这破坏的快感。 “破罐子破摔,不像个男人!”张德利这颇为忘形的作态让朱九九有些不爽,冷冷的这么白了他一眼,然而张德利却也只是转过头来哈哈大笑了几声,旋即又去专注于他那伟大的战果去了,这一幕让朱九九又有些同情起张德利来,这么多年被人操纵着自己的生活,然后走在无法选择的道路上,如果换做是自己,或许,早就已经撑不住了,张德利虽然已经开始了他的歇斯底里,但,和许多人相比,他真的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他还在期盼着一场结局,而不是茫然的让波涛将自己越送越远。 “到我们出场了,再等下去,这火就要灭了。”贺旗淡淡的一笑,拍了拍张德利的肩膀示意他发动起这辆停在角落里的面包,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外面那场大火虽然有些骇人,然而村民们显然对这种意外是有些经验的,一圈隔离带渐渐的就有了个雏形,加上那田边几个正在架着水龙的男人,相信这一场火的覆灭也只是时间的问题,错过了这个机会,这一场辛苦,也就白费了。 “瞧好吧。”张德利乐够了,就拿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黑灰,然后将那毛巾往窗外一抛,一脚油门就将那快要报废的小面包车开上了六十迈,轰轰隆隆的就直奔着那火场而去,忙的满头大汗正在有些慌乱的村民也只是听的一声拉长的刹车音,那小面包就在火场边上停了下来,几个好事的扭头一看,就看到了五个人从小面包上跳了下来,有的手里拿着灭火器,有的则是跑向了端着水踉跄过来的女人,忙忙碌碌的样子,正是要帮忙救火的架势。 “谢谢,谢谢啊!” 没口子的谢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这些感谢让脸色有些难看的张有一下子就有了精神劲,他的脸上终于多了些笑容,扭扭头冲着贺旗笑了笑,似乎是在说自己才是对的,似乎是在复述着那句这里村民憨实淳朴的话语,然而在这仓促之间,那呛人的烟雾却并没有让他有机会去看看贺旗的反应,很快,他就沉浸到了这一场救火之中,汗水留到了眼睛里,他摸上一把,灰尘呛到了鼻孔里,他深喘一口,力量在这一刻充盈着他的身体,让他突然有了一种存在的感觉,直到那火渐渐的消失在了这天际之间,他才身子一晃,软软的坐在了依旧有些发烫的黑色土地上喘起了粗气。 “该走了。” 就在张有依旧沉浸在这胜利的喜悦之中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男声,原本瘫软的身子也被人架了起来,他微微一愣,扭头看去却发现正是那张德利和贺旗,此时的两人虽然有些灰头土脸,可脸上却是没有半分疲倦的颜色,张有心中有些恼怒,抬了抬指尖正要让他们两个看看这精诚团结的佐证之时,余光中就看到了麦田边上那空空如也的小面包车,这一刻,他的脸色,惨白了起来,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只有四个字:“怎么可能?” “你在前面忙着的时候,就有人看上了那车货,了不起啊。”张德利不无讥讽的低声说道:“咱们塞的这么满,来的时候只能靠着一边挤挤,可他们倒好,没十分钟就拿了个一干二净,我看的清清楚楚,马成空那个货长的像个农民,这一次他躲在一边,等着咱们都来救火了就套了件顺手牵羊弄来的衣服带头拿了一条烟跑了回去,有他这个榜样,那些人也不救火了,都去抢东西了,你也不看看,这火到底是怎么灭的,还不是烧的没东西可烧了!” “怎么会这样…”张有身子晃了晃,终于看清了眼前这景象,张德利虽然有些歇斯底里,但也不是真的疯的没了理智,他选的这片麦田,左边是些大石头,这里耕种不了变留了下来,右边是几处坟包,乡下人虽然种地,可对祖宗还是不敢乱来,也是一片空场子,前面是乡间的土路,最后面却是一条小沟,正是个最理想的放火场所,火一旦烧完了这片地方就不会蔓延,他张有一门心思的扑在救火上便有些忘我,根本没留心自己周围的那些村民跑到了哪里去,他身边隐约的那几个人影说到底还是贺旗他们几个在装模作样,当然了,起先的时候也有些村民在里面忙碌着也没看见后面有车烟酒,可到了后来,见到大家都往后跑,也就发现了这个天降的财源,如是一来,这麦田却是没人管了,烧了能有多少钱,反正周围都是烧不起来的黄土,由他吧。 “看见没有,淳朴,淳朴的就让你一个人在这埋头苦干。”张德利讥笑一声,和贺旗一起拉着张有走到了小面包那里,然后故作惊愕的愣了一下,窜上去翻了半天,然后又窜了出来,大叫道:“我的货呢,货呢?” “没看见你有什么货啊。”硝烟散尽,大家也就没了事情,几个怀里鼓鼓的村民也只是刚刚的从小面包上窜下来,和张德利不过是一前一后的功夫,见张德利瞪着眼睛盯着自己,有个心虚的就摇着头说:“俺们路过,路过的!” “不对,你拿了我的货,赶紧交出来!”张德利心中冷笑一声,看了一眼呆如木鸡的张有,心道老子这做戏也要做个全套不是,索性一把抓住了那小年轻,从他腰间抽出一瓶五粮液来吼道:“这是什么?还不是你偷的!” “怎么说话,怎么说话呢?”张德利这一凶,几个远远看热闹的村民就围了过来,嘴里叼着的正是一根根的中华,面色不善的就把张德利几人围了起来,当先的一个老头就冷笑道:“俺们王家庄从来没这种人,你说是你的,你问问他,他是不是你的,不是你的,就是俺们在路边捡的,俺们自己花钱买的,乱咬舌头,小心挨揍!” “你们讲不讲理了?”张德利嘴巴动动还不等说出什么来的时候,张有一声大吼就吓得他浑身一颤,他扭头看去,就看到张有气的浑身发颤,指着那老头愤愤的就吼道:“我们好心帮你们灭火,你们就这样报答我们吗?” “谁叫你来灭火的啊,你没事跑来灭什么火啊,我看你的样子很可疑啊,这火要不是你放的,你跑过来干什么啊?” “俺们可没看见你车上有东西,你开着个车来了,那车还不是好好的放在那里吗,连个油漆都没掉。” “小看农民啊,俺不比你穷,中华五粮液的天天有,管够!” 这时候说话的人就多了,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思,他们压根没动过车上的东西,当然了,还有乱泼脏水的,张有原本那熏的漆黑的脸,在这些七嘴八舌中,渐渐的白了起来,许久之后,两行浑浊的泪水就这样静静的流淌了下来,露出了皮肤本来的颜色,这场景,让贺旗叹息了一声,拍了拍抱着手在一边看热闹的张德利,两人一起架着张有拉上了面包,在一阵讥讽声中,小面包车缓缓的使出了王家庄,消失在了茫茫的大路上。 第十一章 舅舅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最后一抹光明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贺旗他们也终于来到了张有那黄姓老舅所居住的山坳之中,几人从王家庄里开车出来之后先是找了个鱼塘无良的将那辆面包车推进去之后这才走了几步上了大路,在那里靠着人民币开道,几人先后搭了几辆过路的汽车,绕了半天的圈子之后这才到达了紧邻着大名县的大钱山,虽然有着汽车代步,可这种天气如此折腾下来,几人也都有些筋疲力尽,只有张有低着头一直没有说什么,见他那副丧气的模样,张德利就忍不住照着他的屁股上来了一脚,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怂样!天又没塌下来,你管那姓贺的干什么,只要认准了,就去干,管他对错呢!” “总要分出个对错的。”走在张有身边的贺旗微微一笑,在这漆黑的夜里,他的眸子闪闪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他静静的看着张有,缓缓的笑了起来,说道:“可是,即便是错的,对得起自己,那错的也可以是对的,是否之念,存乎一心,那一位,也常说这样的话,有机会碰见他的时候,你可以问问他,他这一辈子,到底是对是错,想必他就会这样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张有默然了半晌,抬起头来脸色黯然的摇头说道:“我就是觉得,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今天带头的那个老汉,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那个,那时候,他真的是个好人。”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想说的是,对或错,对于现在的我,已经不重要了,我想看看这天下的是否在人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所以,要得到答案,并不只是说说这么简单的,我做过很多自认为对的事情,可现在,我却需要站在曾经的自己面前,去做完全不同的事情,这,便是我的决心。”贺旗笑了笑,看向了一直竖着耳朵的李撞。 “你想做什么,说给我干什么?”李撞有些尴尬的讪笑了一声,摇着头说道:“你这种人,可不是我管的了的,你做好人,那我躲得远远的,你做坏人,那我也不掺和,到底怎么样,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一老一小,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可不想挨上两下子一辈子后悔。” “走吧,去看看前面有什么等着我们,只站在这里,可是等不到未来的。”贺旗似有深意的笑了笑,大步走向了山坳间那闪着昏黄灯光的小屋。 “神经病!”张德利骂了一句,突然来了兴致,小跑了几步就跑到了贺旗的前面,一边大步走着,一边嘿嘿的笑道:“姓贺的,都说我不如你,可今天我偏偏要走在你前面,什么叫做不如你?你还能什么都会?比如说这…” 张德利这句话说的正是得意,然而这得意也就是到此为止了,他自以为这黄土山上的小路没什么难度,所以才会扭着脑袋一边叫嚷着一边走路,可这又不是什么平整的大路,他说的正高兴的时候脚下就一个踉跄然后便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等着他反应过来之后,贺旗几个已经跟了上来围着他看起了热闹,特别是朱九九,指着他就哈哈笑道:“看看,看看,得意忘形就要往坑里掉吧,真是活该!” “这他娘的是谁啊,在路上挖坑!”张德利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摸着黑他也总算弄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原本是顺着小路一直奔前面大步行进的,可也不知道是谁丧了良心在这路上挖了个小腿深的的大坑把他坑了进去,这么一摔虽然不至于断手断脚,但也实在狼狈,他兴冲冲的本来想要说道两句贺旗来着,可如今倒好,给人看了笑话,如何不恼怒? “是老子挖的,不服单挑啊!”这山里没什么遮挡,张德利骂的也是极为响亮顿时间就满山遍野的传了出去,可他那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就有个怨气十足的声音哄哄的从山的那一边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盏摇摇晃晃的小灯伴着那声音晃悠晃悠的由远及近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张德利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过去就看到一个怒气冲天的矮个子老头一手拎着棍子,一手提着个小油灯小跑着就扑了过来,大夏天的外边还穿了个羊皮小夹袄,只不过也不知道他怎么穿的,好好的白羊皮给他弄的乌七八黑油光闪亮,活像副铠甲,配上那暴怒的横眉,那架势倒还真像是来单挑的。 “老舅,老舅!”这山里突然钻出来的怪异老头愕然的贺旗李撞几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就在大家很是莫名其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时候,张有却一声喊迎了过去,原来这怪异老头,正是他那姓黄的舅舅。 “这些贼人是跟你来的吗?”黄老舅愣了一下,见是张有,却没有像常人家里亲友相见那样和善一些,反倒是眉头一挑,瞪着眼睛把那棍子高高的举了起来,指着贺旗几人就吼道:“娘的,想砍老子的树,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家伙吧!” “老舅,你这是咋的了?”张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举着手就喊道:“这都是我的朋友,过来住几天,给钱的!” “给钱?”这黄老舅一听最后两个字,脸上的凶气就一下子散了个精光,嘴角居然带上了笑容,棍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到身后,很是和蔼的对着满脸诧然的几个人笑道:“哎呀,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 “你,你这舅舅,没事吧…”这种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贺旗几个人不由的目瞪口呆,半晌还是朱九九小心翼翼的捅了捅站在他身边的张有,小声的问道:“他,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一惊一乍的?” “我也不知道啊。”张有也很是迷茫的摇了摇头,见他那老舅倒提着棍子就走了过来,他赶紧再往后退了一步,伸着手就说道:“老舅,你,你慢点过来,你先给我说说,你这是在闹哪一出,你要不说明白了,我这就走!” “还不是下面那些王八蛋闹的!”这位怪异的黄老舅愣了愣,随即似乎也意识到了今天晚上自己这样子有些古怪,叹息一声就说道:“我在这山上种了不少树,可山下村里那些畜牲,没事就上来砍两斧子拿回去当柴烧,我这不是出来巡山了吗,还以为你们就是来砍树的,误会,都是一场误会!” “你怎么又改行种树了?观光旅游不搞了?” “搞个大头鬼,山底下的那些畜牲不配合!” “这都是在说什么呢?”所谓当局者清,旁观者迷大体上就是这样的局面吧,张有和他这个黄老舅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可贺旗他们几个就完全茫然了,朱九九本来就是个好热闹的,当下就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这破地方能搞什么观光旅游,来看荒山野岭吗?这个也能赚钱?” “什么荒山野岭,这叫历史遗迹!”黄老舅眼睛一瞪,很不高兴的就说道:“你这姑娘懂什么,宋朝的时候这山里有个铸钱的厂子,全国的铜钱都是这里弄出来的,所以叫做大钱山,这大钱山可是财神爷赵公明的道场,那可是皇帝亲自封的,现在还有个财神庙呢,我这观光旅游,就是带着大家来拜财神,求个财运,一年少说也五六万的香火,哼哼,要不是山下那帮没远见的王八蛋,我早带着他们发起来了!” “还是没明白…”朱九九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同样茫然的贺旗和李撞,总算有些欣慰的叹了口气,这老头子有点神经质,说起话来也颠三倒四,虽然大体明白他是靠着香火发财,可这也就是中间截了一段的半截故事而已,前因后果都没有那算什么? “是这样的…”张有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赶紧帮着解释了起来,原来自从他们经营小羊羔这件事失败之后,大家都赔了不少钱,这黄老舅脾气虽然怪,可心里还是装着大伙的,觉得这一次是他对不起大家,每日里想的就是怎么找个办法带着大家致富奔小康,想来想去,就把主意打到了这大钱山上,这大钱山也是有些历史传说的,可传说来传说去,大家也就当做了个故事,毕竟什么宋朝的铸币厂子之类的东西到现在是一点都没影子,人家有历史的地方多少还有个遗址,这里却是连毛都没有一根的。 这个苦难倒是没有难住黄老舅,说起来张有也掺和了一下子,这一老一少靠着最后一点积蓄修了个不伦不类的的财神庙,又用破专烂瓦搞了个遗址,然后这黄老舅就开始跑出去忽悠,黄老舅在西安的时候也认识了点有钱人,他就想着把这些人弄过来,可好不容易忽悠来几个人之后,下面的村民就不怎么配合了,黄老舅让他们做的也是简单,就是装做在山上挖东西的样子说找到了宋朝的铜钱,然后卖给那些老板,可就是这种事情,最后也是没有弄成。 第十二章 种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事情我做的不地道,是在骗人,可拿着有钱老板的钱接济这山沟里刨食的百姓又有什么不对?”黄老舅叹息了一声,神情沮丧的低着脑袋说道:“可我这番苦心又有谁知道,村里那些人见我连庙都盖起来了,就觉得我有钱,还说什么上一次我带着他们养羊偷着黑下来不少钱,说我早就赚够了钱,黑着良心坑了他们投资,见我起了那赵公明的财神庙之后就前前后后的来要钱,我那点棺材本都扔在了那庙里,哪有钱给他们,就商量着和他们一起赚这个钱,起先都答应的很好,可到了后来,我好不容易弄来几个老板,刚刚走了个过场,他们就跑来说我要是不肯赔他们的损失,就要揭发我…唉!” “还有这种事?”朱九九听的目瞪口呆,只觉得这里的村民也真是极品,当然了,这件事还真没什么对错,骗人虽然是不怎么光彩的事情,可做的漂亮了别人也是没话可说的,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黄老舅心底虽然不错,可未免也太没有识人的本事,找这些人合作,哪有不失败的道理,然而黄老舅还站在这里,就有些奇怪了,要是真的把棺材本都投在了那庙里,他又哪里来的钱去安抚那些村民,所以朱九九就问了:“后来你怎么办的,给钱了吗?” “我是一个大子都没有,他们还不信,押着我去了外面的储蓄所,查了存折这才有点相信,到了后来,逼着我写了借条,唉,早知道,就不趟这摊子浑水了,我这是何苦啊!” 黄老舅说到这里,几乎就是个老泪纵横的模样了,见到自己家老舅如此伤心,张有喉头抖了抖,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低着头陪着他叹起了气。 “好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农夫与蛇的故事虽然只是故事,可在这现实的日子里,那些冻僵的蛇便是无处不在,就像这村里的人。”听完了这故事之后,第一个说话的却是李撞,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盯着贺旗的,他很像看看,贺旗的决心到底是怎样的,虽然贺旗早就说过类似的话,可李撞总觉得,自己这个朋友的性子转的有些大,本来是个嫉恶如仇的家伙,可如今却说要做些坏事,收拾收拾原来保护过的那些人,换做是谁,都是要好好想上一番的。 “用蛇形容他们,未免太高看了这些愚民。”贺旗拍了拍低着头叹息的黄老舅,转过头来对着李撞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蛇总算知道要等个暖和起来的时机才去动手,可这些人辛苦一场,却是什么都没得到。” “娘的,老子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黄老舅抬起头来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你们来我这住几天没问题倒是没问题,只要给钱就行,现在我缺钱缺的很,可这地方可不是那么好住的,你们,看着给吧!” “怎么会不好住呢?”张有愣了一下,忍不住奇道:“去年夏天我过来帮忙的时候,可是睡的很舒服啊,这小山虽然荒芜了点,可也很凉快,夏天来消暑最是舒服啊。” “你们自己看就知道了。”黄老舅叹了口气,转身拎着那小油灯,晃晃悠悠的就带着这几个人走向了山坳处那唯一亮着灯的所在,十几分钟后,总算走到了那所谓的赵公明大庙,看着这破破烂烂的地方,朱九九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这就是你花了棺材本整治出来的大庙,做的也太像样了吧!” “以前,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张有尴尬的看了一眼同样愕然的众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这赵公明的财神大庙盖起来的时候,张有也来帮过忙,这庙虽然不大,可气派却是有的,红砖绿瓦那只是基本,里面虽小,可该富丽堂皇的地方那是绝对富丽堂皇,门口的两个蟾蜍还是涂了金粉的,可如今倒好,一座大庙连半块瓦也没有,蟾蜍早不见了影子,财神赵公明大老爷的泥像也被砸的只剩了半个身子,外面的大门,里面的柱子,只要是能拆的都被拆了个干净,只剩一个空架子撑着这庙,如果不是夜色太黑,看不出这些剩余材料的新旧,乍一看,还真像个残存下来的古迹,不用多说,他也明白,这是谁干的了。 “你们愿意住就住吧,我这地方也就这样了。”他老舅黄先生倒是没有多说什么,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些破家当,朱九九心里叹息一声,觉得这老人也颇为可怜,然而黄老舅下一句话就让她有些愤怒了,只听黄老舅很认真的说道:“反正,少于一百,那是不行的。” “你很缺钱吗?”朱九九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嘴巴一张正要指着黄老舅骂几句财迷心窍的时候贺旗却笑了笑抢在了他的前面,只是他这话可不是什么愤怒的恶语相向,声音温柔而亲切,一点火气都没有:“我们是张有的朋友,算起来也是自己人,总不能看着长辈受累,能帮的话,还是要帮上一点的。” “我缺的很啊!”黄老舅叹了口气,指着这黑夜里看不清样子的大山说道:“大钱山已经不能待了,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我一把老骨头,哪天出了祸事,埋也就埋了,可下面的那些乡亲可是无辜的啊,我总不能拉着那百十口子老老少少给我陪葬吧!” “老舅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啊?”张有一愣,差点就伸出手去摸摸自己这舅舅是不是天天睡在这破庙里着凉发了高烧开始乱说,这大钱山他前前后后来过这么多次,样子是一点都没变过,除了没什么大财可发之外,要是肯老实的种地,凭着一双手也能混个温饱总不至于饿死,也就是早些年大da跃进的时候大家没饭吃饿死了不少人,除了这个,他是真想不出来这种地方能有什么祸事能一下子连累一村子的人。 “这山,是不能住了。”倒是贺旗,眯着眼睛打量了打量周围,又跺了跺脚踩了踩地上的沙石然后说出了一点道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大钱山能如此的凉爽,和它的位置是分不开的,在一个风口上,一年四季都有风来风往,夏天里比外面凉快也是难免的,原来这里被植被覆盖的时候,这也是个优点,可你们养了那么多的羊,啃光了这里的草木,硬生生的把一座大山变成了荒岭之后,沙石就没了固定的根基,我听张有说,前阵子还有些泥石流下去毁了不少人家和田地,这大钱村在山水交接的地方,或许不像西北大多数的地方那样少雨,这里的山体早就被风化的极为脆弱,一脚就能把石块碾碎,如果来一场大雨,整个村子都被吞了也不是什么怪事,我说的,可对吗?” “就是这个道理啊!”黄老舅叹了口气,有些颓然的说道:“这都怪我,前几年带着大家养羊,生生的就毁了一方水土,这大钱山,是个漏洞样子的地方,大家那村子就建在漏洞口上,最近一年气候就有些怪,雨是越下越大,我真是担心有一天这漏洞发了脾气,来一场毁天灭地的泥石流毁了大家这才想着办法赶紧做点事情,我这把老骨头能花什么钱,搞来的钱还不是买了树苗种下去想着能把这山稳住,一百块钱,就是十根苗子,能做不少事情啊!” “你这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给人家送柴火!”黄老舅一说这种树的事情,张德利就突然明白自己踩进去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了,那分明就是个种树用的树坑,这个发现让他很是愤怒,张嘴就讥讽道:“再说了,凭着你这些树苗,就能成事?可别忘了,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我劝你啊,早早的搬家了事,那些没见识的恩将仇报你管他们死活?哪天见报纸上说了泥石流爆发大家死个干净的时候,你跑来大笑两声才是正经!” “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张德利正说的得意洋洋,哪里会看到黄老爷子那突然暴怒的神情,一个不留神就被扑上来的黄老爷子用棍子打了个满脸愕然,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你怎么打人啊,就被贺旗拉着连退了好几步,这时候他才看清楚,那老爷子愤怒的都摸起了砖头,要是自己站在那里,十有**就要有生第一次被开花了,他心头一怒,恶向胆边生,掏出怀里的刀子就向往前冲,却被贺旗和李撞两个人死死的抱住了,张德利身子矮小,必须不是贺旗和李撞这两个一米八大块头的对手,更何况旁边还有个等着李撞说话下令的马成空,他挣扎了半天,反倒不怒了,哈哈大笑一声之后就说道:“好啊,你有良心不是,咱们就走着瞧,看看你这良心,到底值多少钱!” 第十三章 砍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谢谢大家的投票,点击,评论还有收藏,不管路怎么样,还是要写下去吧,写下去就有希望,努力下去,才有明天,共勉一句,加油吧! 张有这老舅要良心,张德利却是想着看他的热闹让他知道好人难当,大家自然话不投机,一个抄了砖头要开花,一个拿了匕首要动武,这架势就是傻子也知道不能让这两个人待在一起了,可这大半夜的大家也没地方去,黄老舅老先生气呼呼的自己进了那破庙之后,很不客气的用一捆秸秆堵了大门,弄的张有极为尴尬,还好这山头他也熟悉,很快就带着贺旗几人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又弄来些秸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哭笑不得的才睡了下去。 然而就是这么艰苦的一个囫囵觉他们几个也是没有睡好,张德利虽然嘴上说着和黄老舅这老头子不一般见识,然而他躺下来之后,越想便是越生气,他这些年被家里那个老混蛋当个棋子把玩在手心中正是憋了一肚子气,联想到这黄老舅也是个老头子就索性把这些愤怒都撒到了他的身上,可他又不能真的进去一刀结果了这老头子,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满山转了几圈,很是拔了几根树苗回来凑在一块做个枕头,他倒也懂一点怜香惜玉,分了一把给朱九九,只要贺旗李撞他们几个,那就没这待遇了,然而就是这几根树苗,让几个人都没睡好。 “啊啊啊啊!”大家忙了一天,虽然环境简陋,可居然也闭眼就睡着了,然而半夜的时候,朱九九这么一声上八音的尖叫却惊得几个人都跳了起来,大家睁眼一看,就见朱九九愤怒的抄起了一块板砖,追着几个人影跑远了,等着大家赶上去的时候,就只听见朱九九指着山下高声骂着,好不容易等着她骂不动了,这才被贺旗问出一点事情来。 原来在半夜的时候,朱九九正睡的香的时候,就觉得有人在动自己,她早些年可是做的杀人不眨眼的买卖,那种事情最需要个警觉,她一有感觉就猛的睁开了眼睛,接着就看到几个男人围着自己,她虽然做过几年杀人的买卖,可那也是偷偷的下手,她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半夜偷偷摸上来的,当时就吓得大叫,她这么一叫,那几个男人也慌了,抱着那些树苗就跑下了山,左绕右绕,居然就没影了,恨的朱九九直跺脚,骂道:“明天就下山,一个个杀个干净!” “原来是偷树苗的…”朱九九这作态让李撞有些哭笑不得,仔细看了一眼朱九九,忍不住就笑道:“要我说,这些人还真该死,你也算得上是个漂亮姑娘,好好的姑娘不要却要树苗,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明天咱们下山的时候抓出那几个人来倒要好好问问。” “你也该死!”朱九九气鼓鼓的瞪了一眼李撞,咬了咬嘴唇,很沮丧的说道:“这大半夜的,我哪里能看得清楚他们什么样子,这次真是亏大了,被欺负还找不回来…” “想找回来还不容易?”李撞微微一笑,指了指贺旗说道:“我这个老朋友可有的是办法,随便让他出点主意,这件事就妥了,你不如问问他。” “怎么,这是一场比试吗?”贺旗看了一眼李撞,见他的笑容有些玩味,眼睛里闪闪的似乎在跃跃欲试,不由的笑道:“或者说,你已经有了办法?” “的确很像看看这么多年不见,你到底走到了哪一步。”李撞倒是没有隐瞒,很坦诚的点着头说道:“况且,如今这局面,可是少见的有趣,如果不做点事情的话,总觉得有些遗憾啊。” “哦,似乎你已经有了腹案,不妨说来听听,这里的故事倒是如何的有趣?”贺旗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李撞,见他眼睛闪闪的盯着黄老舅那破财神庙,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不会是在这庙上打什么主意吧?” “这庙是山下的村民拆的,我现在有个办法,能让他们给修回来,还能多多少少的赚上一笔,这个主意如何?”李撞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他这主意,虽然只是有了个大体的样子,可购局也算巧妙,这世上最有趣的无过于此,所谓快意恩仇,也就是这个模样,书上大家最爱看的段子不就是这样吗?你拿了我的,假以时日,我还要你老老实实变本加厉的吐出来。 “哎呦,想比本事,这个我喜欢啊!”张德利见李撞这洋洋自得的样子,心中顿时不爽了起来,他这些日子里心中积攒了不少怨气,这怨气爆发出来之后就化作了完全不同的东西,首先就是个做人的方面,原来他可是很低调,生怕被人知道自己那点心思,可后来才发现,原来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低调什么的也就没了意义,第二就是他也是下了决心,要给那个把他当棋子的老家伙一个好看,可他自己也知道,那老家伙的本事和能量都不是他这孤单单的一个人能对付得了的,所以他就想着最不济也要学学他在厦门碰见的那个徐大飞来一场同归于尽让那老家伙好看,这也是为什么他怀里总带着一把刀子的原因,既然有了这个决心,那么剩下的日子便是弥足珍贵的了,既然没有几天好活,那么,便痛痛快快的活个舒服吧,是以他一听李撞想要较量较量,第一个就挑了出来,兴高采烈的嚷道:“这个好啊,我早就想和你这个千门第一聪明的过把手了,我还不信了,都是人,你就真的比我聪明?” “这个,不好吧?”李撞一愣,不由的觉得古怪之极,对于张德利这个人,他多多少少还是从马成空和苏醒那里得到了些消息,这些消息汇总起来,虽然能看出张德利也是个心怀鬼胎的隐忍之辈,但对于李撞来说,这种人也就是有些危险而已,只要别放在身边那也不会出什么篓子或者花精力去提防他暗地里捅自己一刀,至于骗人的本事,在李撞看来,这个张德利是稀松平常的,他平日里虽然也很是参与过些不小的局面,但毕竟只是个打杂的角色,论起技术水平来,哪里比得上贺旗,他这一次抓住这个机会,想的就是看看贺旗到底有什么长进,虽然他已经了解了一些,然而,他更加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看的越多,才了解的越多,可如今张德利跳出来要接下这个事情,这算什么?他又不打算从张德利身上得到些什么。 “我也跟你比一个,我这个局比你的精彩多了,这些村里的王八蛋不是来砍树吗,我叫他们来种树!”说完这话,张德利挑衅的看了依旧在犹豫的李撞一眼,叫道:“怎么,不敢吗,不是号称千门里最出彩的人物吗,现在就怕了啊?” “你要是学我怎么办?”李撞被张德利逼近看的有些受不了,情急之中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学你做什么?你那办法很稀奇吗?”张德利冷笑一声,正要在讥讽李撞两句的时候,却听见贺旗突然轻笑了一声,对着李撞说道:“这一场比试,怎么才能算赢呢?” “当然是投入和产出了,这穷山恶水,要是能免强平了这场局的花费,那真是谢天谢地了。”李撞说出这句话来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骗术一道的美妙就在于用不存在的东西去交换存在的东西,然而局面一大,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简直就是凤毛麟角,更何况是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破村子,他心里的那个计划真的要实施,动用的人手和财力都是不小,到底能不能榨出钱来那还是两说,他坐到千门掌旗门主这个位子上之后,也就习惯了大手大脚,毕竟能用钱和人手办的事情,费那个脑子做什么,一开始他想的就是一个电话把手下的人调过来做这个局面让贺旗见识见识,可贺旗这么一问,他才有些尴尬的想起来,这样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如今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贺旗有的,也只有身边这些人而已,这种力量的对比,即便赢了,也没有意思。 “娘的,你比老子有钱多了,这怎么能算数!”张德利一听先急了眼,他那个主意说实在的也就稀松平常,之所以敢跳出来叫板,那也是因为他觉得李撞的主意也是一般般,就算赢不了从局面的构思上也是个平手,可要是说起投入产出,他那个办法,可是赔钱的买卖。 “人命,又值多少钱呢?”贺旗笑了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山下寂静的村庄,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李撞笑道:“这一百多条人命,又要怎么算呢?” “你不是玩真的吧?”李撞和张德利齐齐的吃了一惊,两人一看贺旗,他脸上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李撞愣了半天,苦笑道:“如果是这样,不管多少条,你都赢了,老家伙说的不错,你的手,其实比我狠多了。” 第十四章 千门的局面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天微微亮起来的时候,李撞就带着马成空先出了大钱山,趁着还没人见过他这副脸的时候遛了出去,昨天晚上大家谁都没睡好,半夜起来之后又觉得风凉,后半夜自然也就没怎么睡,出了大钱山好不容易找到一辆小汽车,给了司机五十块钱后就开始往附近的渭北市里奔了过去,小车一开,马成空的眼皮就开始发垂,不一会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繁华的渭北市区了,下车之后,他打了个哈欠,一扭头就看到了眼睛里闪着精光的李撞,心里一凛,就赶紧端正的站好了,低着头像个小学生一般恭敬的等着这千门里最厉害的人物训话。 “不必摆出这种恭敬的态度了,有野心总不是坏事。”李撞轻笑了一声,拍了拍马成空的肩膀,淡淡的说道:“那个老东西说的对,我这些年来对下面压制的是紧了些,有才能的都不敢做事,生怕让我觉得是个威胁,渐渐的就变成了庸才,我一个人的本事再高,也不能大大小小仔仔细细的把门里的事情都做全了,门里的事业一落千丈,和我,有莫大的关系,你很不错,有野心,也有本事,只要明白自己的位置,以后这千门七将里,排在前面的未尝不能有你一个,我们这千门走到现在,已经是株腐朽空败的大树,我苦心经营,不想看大家没个下场,这番心思,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门主的话,我时刻都记在心里,这个请门主放心。”马成空不胜惶恐的连连点了点头,心里却对李撞的话有些不屑,当年李撞借着暗墨这些人的手将千门里压制着他的老辈人物除了个一干二净,门里剩下的都是些年轻人,矮子里挑将军,这才让他做了千门八将之一的马将,开始的时候也只是觉得他有把力气,又很听话,到了后来,马成空的那些小心思终究是没瞒过李撞,一个人的习惯养成了之后,除非是被打死了,否则是万万改不过来的,张德利早先就说过马成空最大的破绽就是装傻装的比真正的傻瓜还傻,李撞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把他派去那个自称不动明王的老头子那里卧底的。 至于这中间李撞到底想要什么,马成空可是清楚的很,李撞即想知道那个一直和千门站在对立面的暗墨这一次的死灰复燃到了什么地步,又想借着暗墨的手除掉他,只是最后一个打算,李撞从来没有承认过罢了,他从来不认为李撞是个大气的人,他一直以来都和这个男人保持着一些距离,甚至在贺旗这些人看穿他底细的时候很坦然的承认过,并且说了许多要对付李撞的话,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虽然如今的千门家底子空空荡荡徒有个架子,可整治他这种人物还是轻而易举的,所以当李撞再一次的找上他的时候,他便很识时务的乖乖听话了,但听话归听话,警觉马成空还是有的,李撞如今这么推心置腹的一句话,马成空也只当他是满嘴放炮,要不是自己如今还有些用,这家伙怕是早就动手了吧? “记得就好!”李撞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倦怠的叹了口气,很认真的看着马成空说道:“以后,我做错的地方,不要犹豫,我这人原来的性子是阴冷了些,这是我对不住大伙,现在门里的局面摇摇欲坠,需要大家精诚团结,我说过的话,你记得,我也不会忘记,要是觉得有不对的地方,一定要说,只有这样,我们这千门,才能挺下来啊!” “门里的局面,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马成空吃了一惊,半晌才明白李撞到底说的是什么,早些年他被李撞支出千门去卧底的时候,千门虽然有些不景气,可传承这么多年留下的架子还是能够撑起一片天空的,大家按部就班什么生意都有进项,就算没长进,那也不会饿死,可如今李撞这语气,居然是一派萧索的景象,他总算有点明白那个老家伙是如何说动李撞来蹚这一次的浑水了,门里的局面,果真到了危急万分的时候! “那些老家伙们留下的买卖,又怎么能跟上时代的步伐?”李撞冷哼了一声,摇头说道:“靠着些当铺,赌坊,高利贷,就能养活这么一大家子吗?南方这两年的局势不稳,北京那里的大老爷们整治的命令一个跟着一个,扫黄打非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什么事情一旦到了政治上的局面,咱们这些江湖人物就成了江里的浮萍,一个大浪过来,先死的就是咱们,你出去之后,西南一带就糟了灭顶之灾,咱们留在那里的势力被那几个大老爷铲除的干干净净作为政绩天天鼓吹,广东福建这两个地方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只是安家费,一年就有几百万,咱们的势力,大不如前了,天天坐吃山空,这样的千门,过两年就只能各自回家喝稀粥了!” “咱们不是还有些新产业吗,那总能进账不少吧?”马成空一下子也觉得悲凉起来,虽然如今的千门和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有这么个阴森森的门主放在家里,能不回家看那张臭脸总是好事,可毕竟他在千门里长大,在外面一想到自己是千门里的人物,心中也是有些自豪的,这种牵挂可不是能轻易割舍的,可他还是有些疑惑,虽然不在门中,但千门的事情他也多少听说了一些,李撞是个新派的人物,看不惯老辈那种守着饭碗在传统行业里吃黑赚钱的做派,这几年很是投资了不少流行的买卖,在南方风头正旺的团购之类的电子商务生意都有他的影子,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现在做那些事情,哪有赚钱的?还不是一天天的烧钱撑着,撑到别人撑不下去的时候才能获利,可是这一天,看不到头啊!”李撞脸色有些尴尬,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冷哼道:“现在门里很是有一些声音,说咱们这些家底,就是败坏在我的手里,可大势就是这样,不跟上大势难道去碰那些大老爷的铁脚板做那些他们盯着打击的买卖吗?明年初的时候,就能看到效果,到时候,金山银海只是小事,我要的,也只是这么半年的时间撑下去,只要撑下去,咱们就有希望!” “门主放心,在下一定尽力!”马成空嘴上虽然说的漂亮,可心里早就开了大骂,觉得这李撞真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家伙,他刚刚明明说的好听,一番广开言路励精图治的样子,可还没过去五分钟,又说什么人家没眼力,这种刚愎自用的性子,哪里能做的了大事,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想起了这几年来他卧底在身边的那一位,那老家伙生的一副玲珑心窍,他的钱可不是这么好拿的,和那老狐狸比起来,李撞,毕竟是太嫩了一点啊。 “你这番努力,我是不会忘记的。”李撞点点头,颇为欣慰的笑了笑,瞬时间嘴角又带上了得意的笑容,缓缓的说道:“那一位老先生,已经答应过我,只要出些人手,将最后这个局面做完,了了他的一番心愿,不论输赢,这些年来他的那些东西都会双手奉送,到时候,咱们得了这些新鲜的血液,在南方再搅动一片风雨也不在话下,有了钱,就能成事,而且,是天大的事!” “那老家伙不会耍诈吧?”马成空越听越觉得不对,不由自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千门虽然让他割舍不断,可这千门在李撞手里到时候要对付的还不是自己,泰山压顶,不管他腰杆儿多硬,那都是顶不住的,一个没落的,土崩瓦解的千门,对于他是百利而无一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千门风云再起,他真是要应上那句天下虽大,却无容身之地了,想起这个结局,他的肠子都青了,觉得自己真是装傻装成了真傻,说的话怎么都不过脑子! “那些产业,我都亲自去看过,海南的房地产,山西的煤炭,内蒙的金银还有东北的油厂,随便一个都是了不起的所在,起先我还怕他是做局坑蒙,带了不少门里的精英去调查这些产业的归属,的确都是在他手里掌握着的,协议也已经签了,在场的都是业内一等一的大律师,只要我满足了他那点心愿,把咱们的精英调出来陪他做最后一局,这些产业,就是咱们千门的东西了!” “那咱们得加把劲赢了贺旗才好啊。”马成空心里哀叹一声,只好这么应付了一句。 “小巨面上赢上几次不过是添头,不过这大局面,可是要帮着他赢了才好,那老头子在江北有个厂子,那协议上说的就是,那厂子被贺旗给拆了,那些东西才归我们所有,这件事,我也是想不通啊。”李撞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总之,这一老一少,都是奇怪的人物,反正白纸黑字,又有公证跑不了的,咱们,就努力一次,即便不成,也没什么损失,这希望就在眼前,不去把握,一辈子,都要后悔的!” 第十五章 银行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撞,是改行了吗?”朱九九站在山坡上,遥遥的望着山脚下那突然整治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有一些庄严肃穆的小房子满脸怪异看着贺旗,忍不住问道:“你不要告诉我,那真的是一家银行!” “好像就是银行啊。”贺旗也觉得有些好笑,这是李撞出山之后的第三天下午,其实早在前一天的时候,张德利就发现了些怪异的人进了这片山区,大名县三面环水,只有一个兴国县紧紧的接壤着,但大名县的县郊,也并非是什么到处是水的好去处,一条条的山脉将大名县和渭河阻断了开来,在山脉和渭河之间的,正是大钱村这种小小的村落,原来的时候,正如张有所说的那般,这大钱村后面的大钱山间有一条小路,想要买些什么,穿过这小路也就到了大名县,县城里什么都有,存钱自然也是去县城里的银行。 张有那时候说的轻松,走路一个小时就是大名县,可贺旗他们这几个人在山里待了一天之后,就发现这张有的消息简直太落后了,原因也很简单,这大钱山的泥石流不断,那小路本来就是山间一线天一般的一个所在,泥石流一来,早就被落石和泥土堵的严严实实,想过去,也只剩下翻山越岭这么一条路,那条路,长倒是很长,可宽就不算太宽了,大约也就是巴掌大小的地方,想过去,得先练练杂技。为了这件事,张德利还拿着刀子在张有面前比划了几次,吓得张有都不敢和他们多说什么,既然路被堵住了,那么如今这附近的几个村子想要购置些东西,那么唯一的选择也就是顺着渭河绕上这么一圈,至于这个距离,不提也罢,张德利跟着张有走了一圈之后,整个人都废了,早上七点多出门的时候,张德利还说什么回来吃饭,他倒是真的回来吃了一顿饭,可那也是晚饭。 “李撞这银行修起来有什么用?这里的人穷的裤子都没两条!”朱九九非常奇怪的扭着鼻子好奇了起来,贺旗既然决定在这里做点事情,地方的情报总是要知道一二的,张有这个土著,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说来说去,有的也只有贫穷这两个字,靠着土地吃饭又能有什么钱,李撞弄出来个假银行,能够玩的局面也有限的很,朱九九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李撞是打算做点高息存款的把戏把这地方村民手里的那点钱吸干,可就算是他挨家挨户都成功了,那能有一万吗? “大钱或许没有,可小钱总能凑出一些的,如果不是这样子,他们这些人哪里来的钱去养什么山羊。”贺旗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农民虽然赚不到钱,可中国毕竟是个人口大国,没了农民种地,大家总要饿死或者起来闹事的,是以国家方面,每年总要拨些款子作为农业补助发下去,土里刨饭吃的人生性节俭,有了钱都是攒着应急,所以,贺旗笑道:“或许李撞真的能赚点钱,只是这点钱,对于他这种大老板来说,真不当什么的。” “他要能赚到钱那就怪了!”这时候,张德利哼着小曲就爬上了这小山坡,他这两天心情总的来说还算不错,虽然跟着张有走了一趟大名县吃了不少苦头,然而一回来看到李撞的人在折腾那个小房子,脸上的表情立马就丰富起来了,有些愕然这个是免不了的,更多的是幸灾乐祸,那小房子张德利也已经打听过了,早些年是个村公所,砖瓦结实,算得上这附近一等一的好房子了,李撞派来的人租这房子下来可是费了不少口舌,钱也是花了一点,当然了,在这种小村子这小房子也租不出什么天价去,可要把村公所变成银行,那就不是几千块钱的事情了,哪怕是没什么又贵又沉的保险箱,那外面也得像模像样吧,这样一来,钱就海了去了,同样的这个海字是比不了城里的,但这些投资,想要靠着附近的小村子收回来,真的是有些难。 “银行的柜台只要用些普通玻璃就可以了,保安还有职员的制服也没有多少,最多买个破旧些的保险柜,外面刷些邮政储蓄的标志,然后就是打印机和电脑,真是没有技术含量的局面啊。”贺旗笑了笑,对着朱九九淡淡的说道:“我这个朋友,真的不一样了,真不知道老爷子准备了什么给我,要是老爷子那一场用他做主角,或许会让人很失望。” “或许,只是在示弱呢?”朱九九眉头皱了皱,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丢人了啊。”与此同时,马成空弯着腰没精打采的拨弄着手里的扫把,将一堆屋里的砸碎扫到了一起,忍不住对着李撞从广东叫来的一个兄弟这样发了一句牢骚,他们这一次去了渭北之后,先是采购了些东西,然后就和从广东赶来的这几个兄弟见了面,然后先期赶回来的马成空就带着人租下了这小房子,还拿着自己刻章弄出来的文件找了附近的村长通气,说等着开始办公的时候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这山沟里的人倒也没往坏处去想,山沟里办事不方便多个银行还不是好事?特别是出面的这几个人都是李撞特地叫来的西北人,面相也是老实,这样的人出去说话,第一印象也没人会当他们是骗子,可马成空跟着贺旗他们干了这么久,突然跑来做这么没前途的事情,哪里会舒服,颇有点拿着牛刀去杀鸡的感觉,满脑子就是两个字:丢人。 “小声点。”广东来的那兄弟愣了一下,左右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的说:“这种话,以后万万不能再说。” “为什么啊?”马成空很不解的就直接问了出来,直到那广东兄弟的眼神都恐慌起来他才意识到,其实李撞对自己的态度,真的不错,至少,他面对李撞的时候,并没有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反正门主说什么,咱们就做,就是这个道理。”那广东兄弟沉默了片刻,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就收拾着那一堆零碎出了门,只留马成空在屋里发愣。 “后悔了吧?”马成空发呆的时候,这小房子里就走进一个人来,一声冷哼就让马成空猛的惊醒了过来,他抬头一看,却是张德利,不由的异常尴尬,低着头就向往外走,对于张德利,他是很内疚的,在他跟着那老爷子走南闯北的日子里,张德利虽然总是说些难听的,可他自己也明白,如果不是把他当朋友,张德利可不会说那些话,如若不然,为什么平日里张德利和其他几个人都是说些好听的偏偏来找他骂呢,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对不起张德利,虽然有李撞那边的压力,但在厦门那一次,他做的当真不地道,说是出卖,一点都为过。 “别走啊,让大爷我高兴高兴。”张德利见到马成空这个样子,愈发的高兴,哈哈大笑着就说到:“马成空你牛啊,千门总共才八个头面人物,你就是一个,不过话说回来,我看你们这八个人也就是一般般,你自己还以为自己聪明的很,把老子玩的团团转,可老子实话告诉你,老子早就知道你小子不对头了,老子之所以还是去做了,就是因为老子觉得要对得起良心,你原来对老子还不错,老子,是要还你这份情。” “我,你,你就当不认识我吧!”马成空心里一酸,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人都是有感情的,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卧底卧着卧着就干脆和老东家对着干了,马成空也是这样,他在千门的时候活的胆战心惊,被李撞弄出去卧底之后就有点鱼跃此时海的意思了,生活顺心不说,还交了张德利这个朋友,那些日子如今想起来,真是从未有过的好时光,现在他回了千门,就要和这些时光说再见了,况且,李撞还是个不容人的人物,看那广东来的兄弟害怕的样子,马成空就能猜到现在的千门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形,别看李撞说的好听,然而这世上说一套做一套的人还少吗?李撞就是这样的,嘴上说着广开言路,可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刚愎自用到了千门里的兄弟们都不敢说话了,他就算回去也没好果子吃,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羞愧的低下头,连对不起都不敢说。 “老头子纵然有百般不好,贺旗纵然不是个东西,可他们暗墨里有一点,却是谁都否认不了的,他们坏是坏,可心里面却是希望这天下的人都能站起来说话的,做奴隶哪怕吃喝不愁,可那也是跪着的奴隶。”张德利叹息了一声,缓缓的说道:“我记得这么一句话,这个国家的百姓,应该是不羁之民,遇到豪强的时候敢上去抽他巴掌,遇到不公正的时候,敢上去用吐沫淹死他,这句话,说的好啊!” “可…”马成空低着头,喃喃的在心里说道:“可是已经太晚了啊。” “我欠你的,清了,不想看着你做个奴才,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张德利大笑一声出了这小房子,山间,传来了他那不上调的小曲,让马成空没有来的羡慕起来,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站起来,才能唱出来吧。” 第十六章 狗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天光放亮,一阵鸡鸣声中,沉寂一夜的大钱村再一次的热闹了起来,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一早出门的这些村民手里拿的却还是锄头,当先的一个四十多岁中年人紧了紧腰上的裤绳,先吐了口痰,然后恨恨的看了一眼村前那座大山上的小庙,忍不住就骂了一句脏,这中年男人姓赵,名大屯,说起来也是这小村子里的一个头面人物,虽然不是村长支书这般的所在,然而对于一个壮劳力都在外面打工的小村子来说,他这种年富力壮的男人成为这村子里的顶梁柱也是极为自然的事情,如今大钱村里除了些许老弱妇孺之外,有的也只是些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推算起来,他的年龄倒是最大,所以大家也愿意叫一声赵哥和他商量点事情。 见这带头的老大哥又骂起了娘,旁边的一个敞着怀的黑瘦汉子就笑了:“赵哥你是不是又惦记那天晚上发疯的那个娘们了,黑灯瞎火的虽然没看清楚样子,可听声音倒是甜丝丝的,压上一晚折寿几年也认了,不过这娘们可是个辣椒货,赵哥你想吃,可得小心点啊。” “少他娘的瞎扯,我是恨那个黄老头不地道,害的咱们赔了本,谁想在这土里刨食!”赵大屯瞪了一眼那黑瘦汉子,心中有点恨铁不成钢,早些时候还没有那泥石流堵了一线天小路的时候,这大钱村离县城不过是半个钟头的脚力,按理来说,这种距离大家出去打工赚钱也并不是什么费劲的事情,可想出去,却不是这么容易的,年轻人倒还好说,爹娘还不到需要照顾的时候,家里也没有婆娘和孩子牵挂,说出去背着铺盖就走了,最麻烦的就是他这个岁数的,上有老,下有小,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得时时刻刻的看着这个家,这重责任,无疑就让外出打工成为了不可能。 既然不能出去打工赚钱养家,那么总要需些路子糊口,赵大屯平日里农闲的时候,和自己这帮兄弟说的最多的一个话题就是如何赚钱,可他即不懂技术,又没什么文化,赚钱谈何容易,能够指望的,也就是自己这些乡亲哪个发达了之后,他能够去跟着人家干干,有这种心思的人,在大钱村为数不少,可大家都指望着别人,弄到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可在这个时候,黄老头养羊赚到钱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他们一帮子人带了些萝卜玉米去找黄老头的时候还怕人家拒绝,结果没想到的是,那黄老头居然干脆利索的答应了,那时候赵大屯还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可等着钱投进去之后,才发现中了黄老头的圈套,不仅是他,大家伙的钱都赔了不少,最后几乎是割了半身的肉才勉强换回一点钱,因为这个原因,他恨极了黄老头,可压根没有想过,到底是谁巴巴的准备了不少说辞想着去求人家,所以,下意识的就说了一句:“咱们今天晚上,分头行动,一拨去把黄老头调出来,另外一拨,去他那破庙里再找找,我就不信了,挖地三尺,还找不到他藏的钱!” “可他那里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东西了啊。”黑瘦汉子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头疼,他们这些人跟着黄老头做养羊的买卖赔了钱之后,大家一合计都觉得这老东西可恨,拖家带口的百十口子去把黄老头从那个财神庙里拖了出来,那个时候,真正是称得上群策群力,经历过文化不小革命批斗地主的那帮老爷子一条条计谋使出来,将当年的那场运动再来了一次,先是剃了黄老头的阴阳头,然后就是牛鬼的蛇神的大帽子加上十字架给他押着游街,女人和小孩拿着石头土块死命的招呼,男人们就直接拆了财神庙,里面值点钱的东西都搜刮回了自己家,可就是这么整,只剩一口气的黄老头依旧是嘴硬的说自己一分钱没有,要不是怕出了人命,大家早就把他打死了,到了最后,就是一张什么用都没有的白条,到现在也没还清。 “他肯定有钱,就是藏起来了,要不哪来的钱来种树买苗木!”赵大屯冷笑一声,很自信的这样分析道,那一次见实在榨不出钱了之后,村里那些原来的红小兵,现在的红老兵就搬出了毛大爹的三十六计,说先让他百花争鸣,然后等着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候就上前一网打尽,赵大屯没什么文化,觉得老辈人说的肯定不错,就放了黄老头一马,等着等着,果不其然黄老头就突然搞起了种树苗,去问他要钱,还是那句话没有,问他这些钱哪来来的,黄老头就支支吾吾不肯说明白,一顿毒打自然是少不了的,可打来打去,黄老头也只承认是他在大名县做算命先生赚来的,这个答案大家显然都不满意,可他们又不敢真的杀人,弄到现在,就成了个不死不活的局面,黄老头隔三差五从外面弄点树苗啊,野草啊什么的往山上种,他们就隔三差五的去砍了那树苗拿回家当柴烧,像是他刚才出的那个主意,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想的就是突然袭击,或许能查出这黄老头的钱藏在哪里,但不幸的是,每一次都是什么也拿不回去。 “要不,咱们还是去前面小王村那边看看,听说那边起了个邮政银行,正在弄着呢,说不定还能找点零工干干,总比种地好啊。”黑瘦汉子实在是不想大半夜的跑上山白费力气找什么钱了,起初的时候他们还有点盼头,可三番五次都没个结果,大家的心也就冷了,有这功夫,舒舒服服的抱着婆娘干一趟不比爬山强? “怎么在这地方弄出个银行来?”赵大屯愣了一下,顿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大钱山左近很是有几个村子那倒是不假,可这几个村子里的人口加起来也就是四五百而已,经营个柴米油盐的小卖铺都没两家,那还都不是什么专门的商店,自己家门口刷个白灰写几个字然后就开张了,说是小卖铺那都是抬举,小孩想买个蜡笔都没有,再高级点的货色,那就得走上大半天到县城里去买了,消费能力放在这里,大家手里能拿出来的钱也不用多说了,一个银行办在这种地方,的确是有些怪异啊。 “总归是好事,我打听过了,说是国家要开发咱们这里,他们这个银行就是先锋,以后有的是人往咱们这里跑,说是要搞什么生态旅游,城里的那些人好日子过的不耐烦了,就想着来咱们这乡下体验生活,银行里一个大个子就是这么说的。” 乡下这种地方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大家最爱干的就是聊天交流信息,一说起银行就七嘴八舌的多了许多说话的人,说来说去,都是些高兴的事情,人一旦有了希望,总会自动的忽略些别的东西,就像是这股市上的赔光了的股民突然知道了个所谓的内幕,就会不自觉的去把赔钱的事情放到一边,赵大屯他又不是什么精明的人,自然也不会免俗,听着听着,就咧着嘴笑了起来,就在他笑的正高兴的时候,太阳就高高的升了起来,阳光一闪,他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白花花的一片,等着避过了这阵子之后,他就看到了几个衣着讲究的人从一辆汽车上走了下来。 带头的一个是个年轻人,头发梳的铮亮,穿着一身一看就知道值钱的好衣服,慢条斯理的就走到了这些村民面前,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之后清清嗓子问道:“你们,谁是村长?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就给赵哥说,咱们这里,他说的话就是王法!”黑瘦汉子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这年轻人的做派让他有些不舒服,可就是这么一句顶牛的话,他说的也有点气虚,平日里大家穿的破破烂烂,半年不洗澡不洗头也是正常的事情,比起这年轻人,说是乞丐也不为过,哪里硬的起腰板来? “有什么事情,找我说就行。”赵大屯下意识的提了提裤腰带,他虽然做出一副管事的样子,可心里也是有些发虚,连着嘴里说出来的都变成了具有陕北特色的普通话,这种气场上的对比,对于这山里赤贫的村民来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的这些本来说说笑笑的村民抬不起头来,都是男人,人家这么光鲜,自己这么破落,有什么脸说话? “我是来投资的,就投资那个财神庙,早上逛了一圈,听说你们给拆了,原因什么的我懒得知道,不过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你们怎么给我拆的,就怎么给我送回去,知道了吗?” “你娘的,当俺们是什么了?狗吗?你说什么就干什么?”就算是压的抬不起头来,可真正打脸的时候那也是要硬气一下的,这和金钱地位无关,男人嘛,总要硬一下的,哪怕是硬的时间有长有短,所以这些村民眼睛就立时瞪的滚圆,你一句我一句的叫了起来。 年轻人挨了不少污言秽语,可居然一点都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轻轻的一句话就让这些骂的面红耳赤的村民安静了下来:“不白让你们出力,我出钱买,不光是买那些你们拆走的东西,要是出劳力的话,一天一百!” “你,当真,一天一百?”半晌之后,欢呼声轰然响起,淹没了赵大屯这一句颤颤的难以置信,年轻人淡淡的笑了笑,心里暗暗的笑道:“这些人,怎么像狗呢?” 第十七章 存钱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邮政储蓄这银行建立起来,也就是一二天的事情,这左近的村民家里没什么余财,自然也不需要去办什么业务,就算是有钱,大家的习惯还是交给婆娘然后藏在小馆子里,最后在床下挖个坑埋好,上面还要铺些稻草打打掩护,虽然没有人怀疑这看着有些不伦不类的小银行,也没有人去想这银行怎么没个押款的车来来往往,可大家对于这银行的前途,那是一致的不看好的,然而这件事从那个叫李撞的年轻老板到来之后,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首先就是这财神庙的复起,黄老头这个人十里八乡都是有名,他之所以有名,第一个就在于他是这村子十几年来唯一一个曾经富起来的人,还差点带着大钱村的这些穷棒子一起富了起来,这第二有名就在于在他成功的让这些想致富的穷棒子致富失败之后,从新体验了一把文化不小革命时代黑五类的待遇,这种事情,在最近十几年里,也是从未有过的,以至于十里八乡的老辈们都激动的流出了泪水,有几个还翻出那散着馊味的绿军装拿着个红本子很是喊了几句口号,这种风云人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所以后面的故事,大家自然也是清楚的很,连小孩子都知道大钱村的这帮人要不到钱就扒了那黄老头的财神庙,可如今倒好,风水轮流转,有个年轻的大老板居然肯出钱买那些被拆走的东西,一个人每天还有一百块钱可拿,这种好事,再一次的把黄老头送上了风尖浪口。 黄老头这个华丽的转身,让许多人羡慕的好几天没睡好,更何况还有好事的闲人跑到山顶上去看了一出热闹,说是那个大老板毕恭毕敬的去庙里请黄老头出山主持大局,可那黄老头居然连打带骂直接给人家哄将了出去,就是这种态度,那年轻老板竟然还是好言好语的在门外苦苦哀求,这里面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这些村民并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件事看似传奇的外表之上了,有老辈的人甚至还讲了几段刘玄德三顾茅庐,说这黄老头别看貌不惊人,兴许就是个隐居的诸葛卧龙,诸葛卧龙那是什么?是大才啊,如今这个年代,大才就意味着大财,于是乎,许多原来和黄老头说过几句话的人就开始上山想要找黄老头套套交情,想看看能不能在这发财致富的路上让他再带大家走上一走。 然而不幸的是,这黄老头却是个不识抬举的,大家找上门不肯见面不说,隔着墙被问的急了,就开口说些胡话,说这个大老板是骗人的,叫大家不要上当,起先大家还很认真的商量了这件事情,可很快,大家就觉得黄老头的确是在胡说,这大老板开的车也好,穿的衣服也好,长的样子也好,和大家说的也清楚,只要把东西送回去装好便是了,大家又有什么好被骗的呢?乡下人一穷二白,除了力气,那也没有别的了,干几天活,拿不到钱大家这力气可不是白有的,抓住揍一顿那都是轻的。 所以想来想去,大家就得出一个结论,这黄老头和从前不一样了,他这人变了!变的记仇,变的小气了,还不是惦记着原来大家整过他,如今逮到了机会就开始拿捏大家了,这个结论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愤怒之余变又有了许多骨气,都在说这黄老头的良心被狗吃了,既然不肯扶持乡亲们,那大家难道还不会自己找路吗?反正那老板说了,只要肯去,一人就是一百,他黄老头发财,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大家不求着他,也少不了赚钱! 有了这个心思,去大老板李撞那里报名的人,便是挤破了门槛,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这邮政储蓄的小银行,也是有用处的,特别是这来自城里的大老板,离了银行卡,简直就不能活,首先就是这财神庙里拆下来的东西,他直接掏出卡来拍在桌上,说是让大家把账号给他,他现在就给大家打钱,有人不服,说你这打钱我们怎么看得到,再说了,我们也没这东西啊。 “去办一张,以后这工资,也是打在卡里的,现在出门做生意的,哪有带着一车钱乱跑的,被人抢了想哭都没地方去!”李撞这样叫了一句之后,大家也就没了脾气,在人家那里打工,就得按照规矩来,一时间,那小银行里都是人头,着实忙坏了在里面坐柜台上班的几个广东兄弟,等着大家人人拿着一张绿色小卡片出了银行之后,李撞的这大工程也就开始了。 “人人有份,人人有份啊!”马成空敲着个破锣,指挥着身后的农民工队伍搬着杂七杂八的物件徐徐的走在这大钱山的小路上,这一次报名的人,让马成空也有些愕然,他真正的从这些村民的眼睛里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贪婪,或许这可以归结于久久陷入贫穷中的恐慌,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种恐慌到了最后,就会变成贪婪,李撞早就有言在先,说是要些壮劳力,他这话说的也是不错,修建财神庙这种事情,那是要大砖头大柱子的大劳动,没点体力怎么能干得了,可到了后来,事情就失去了控制,不光男的来了,女的居然也来了,如果是这样,那倒也没什么,女的刷个墙这种简单的事情还是做的来,然而女人来了之后,就是老头老太,还有牵着个五六岁的娃娃,硬要算一个人头的,如果不答应,那就是一顿大闹,这种事情,马成空又能上哪说理去? “是一天一结吧?”马成空正在郁闷的功夫,就有个老太太拄着拐杖跑过来问了这么一句,马成空一抬头,心里更加不爽,暗道你一个老太太不好好的在床上等死来凑什么热闹,可如今他的身份就是这邮政储蓄银行里派来帮大老板李撞的代表,必须是有问必答的,所以他无奈之下也只能点点头说道:“当天的钱,都是打到银行卡里的,不过,都得到我这里来签个到,要是只来充个数不干活的,那就没钱…” “谁说俺们不干活了?”马成空本来不过是随口说说应付公事,免得自己太宽容让这些村民怀疑,可谁料这小脚老太太立时脸就阴沉了下来,敲着拐杖大叫了起来,她这么一叫,旁边的七姑八大姨还有侄子外甥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就一起凑了过来,张口就是马成空在欺负个老太太,要是发了病,他们可不轻饶! “都是乡里乡亲,大老板有的是钱,还在乎这么一点吗?你们这几天不是到处拉存款,说什么高息定存吗,我们多赚点钱,还不是方便你们?”这些村民也不全是凶巴巴的,白脸黑脸这种事情在哪里都是有人精通,有耍无赖的就有出来做和事老找台阶下的,马成空他们这假货银行成立之后,就先发了一批假卡,这卡做起来也是方便,一个刷卡机,一个读卡器,联上电脑,把那些定制出来烫金的磁卡一刷,就是个银行卡的模样,有了这银行卡之后,马成空带着广东兄弟们,就开始了第二步,也就是所谓的高息存款,所以这人就说了:“你放心就是了,这钱反正都是在你们银行里,那大老板又不在这里看着,大家自己人何苦难为自己人呢?” “那记得存款啊,别遮遮掩掩的,东边王大娘还有三千块的私房钱呢,你们就没有?”马成空没办法,只好顺着这台阶往下走,说起来,这两天的事情也是顺利,他们这高息定存,许诺的可是一年下来,一千块钱有三百块钱的回报,这种好处,可是土地里刨不出来的,加上他们这山寨银行软件上虽然不成样子,可在外面看起来还是极为正规的,邮政储蓄的大牌子都有两个,大家又都是李撞选出来的精英,骗几个老头老太太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地方又有谁会去怀疑这么正规的一个地方是假的?就算是有见识的城里人还碰到过山寨的自动取款机被骗光了积蓄,何况现在这些村民面对的是一家正儿八经的银行? 所以就是这两天,李撞那小银行居然也有了三万多的进账,就算是有个别人拿着那假银行卡来取钱,他们这几个银行上班的给起来也是极其的大方,反正都是别人的钱,更何况,在乡下这种地方,大家都很是有些存储的观念,赚了钱也不乱花,最多给老婆孩子买点衣服,一家人吃些猪肉,这些小钱当不得什么,剩下的大头,总是在银行里不动的,都是生怕哪一天到了用钱的时候没了着落,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些钱,到了最后,还是没了着落,李撞早就说了,等着这些人把小庙盖好之后,就是跑路的时间,接下来,就是贺旗那个局面了。他倒要看看,贺旗如何要在这些已经被坑过一次的人里再起波澜,要知道,这世上可是有一句话叫做: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第十八章 帮帮忙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这句话的确是骗术里最让人忌讳的一点,在这个圈子里,有着许多的讲究,其中重要的两条便是要记得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还有就是,到了地方上,就要去了解这地方上的消息,这两个经验在大钱村其实也是可以当做一个来使用的,那就是李撞说的,这地方的人挨了一次骗之后,十有**会胆战心惊的什么都不相信了,然而就在他踌躇满志的时候,贺旗却笑着找到了同样微笑着的他。 “开什么玩笑?”听完贺旗短短几句话之后,李撞脸上的笑容变僵在了那里,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贺旗,忍不住说道:“为什么你的局还要我的人出面,要是赢了,这到底算谁的?” “我的局,杀人无数,你的局,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人命,总是要贵一些的吧?” 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被夏日的风一吹,就散在了这陕北的黄土高坡上消失的不见,然而每一个字,却像是钉子一般扎在了李撞的心中,他愣了半晌,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摇摇头,叹道:“你,真的不一样了。” “我只做我认为是对的事情,没有什么不一样,在我认为是错的时候,它便是错的,在我认为是对的时候,任何事情,都可以是的对的。”贺旗微微摇了摇头,静静的笑了起来:“怎么样,这一次回来,人手其实是足够的吧?” “你要在大名县搞事,我哪里敢不配合,除了这里的几个人,在大名县里也有不少待命的,二十多个,你随便挑,都是口音听不出瑕疵的好手,现在都让大名这边那些原来招揽的土著帮着安顿了下来,你想用,就用好了。”李撞自嘲的笑了笑,大叹一声,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你要是用,可得答应我,不能坑了他们,杀人总是要偿命的啊!” “这个都不放心吗?”贺旗笑了一下,随即脸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李撞,奇道:“千门这样的地方,难道没有人见过血吗,看你的意思,似乎真的是这个样子啊?” “这些都是种子,哪里舍得让他们动手,那种事情小马仔做做就可以了,千门这几年是大不如前了,可也不是没有人才,我挑这些出来,本来是要培养培养好撑起一片天的,这一次跟着出来,也是想带他们见识见识,还道是一场安全无忧的旅行,谁知道你居然脑子被驴踢了想要去杀人!”李撞不无幽怨的看了一眼贺旗,很认真的再一次说道:“这些人骗骗人是没什么问题,可手上都是干净的,你自己考虑清楚,你真的想带他们去杀人那我也没办法,可到时候这些人要是临阵反了水,那就真不是我能阻止的了,谁都知道,脑袋才是最重要的!” 李撞担心贺旗葬送了他这一次带出的精英,这种担心也不只是嘴上说说,干脆自告奋勇开了那辆车先出了大钱村带着贺旗直往大名县里走,反正如今这局面,已经不需要他这个所谓的大老板盯着,山上那财神庙要修起来也还要个三五天,大钱村的人动员起来之后所产生的效果当真让人好笑,都说团结就是力量,大钱村的人团结是团结,可那种团结更像是组团在骗钱,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但凡是能够去的,都一个不剩的参与到了这财神庙的修复工作之中,负责计数的马成空要是有一句不同意发钱的话,哪怕这话是做做样子那些人也有好大的反应,有的喊打喊杀,有的满地打滚,有的就白脸黑脸,马成空好不容易应付过去之后,一上山就满脸的哭笑不得,他们,还真是团结! “三五个聚在一起,什么都不干,就是在打牌,外面还有放风的,我带去几个说是项目负责人的兄弟一旦离了他们视线之外,就是这个局面,本以为三五天就能完工,可现在倒好,拖上三五个星期我也相信,他们算是看准了,想要拖得久一点多拿几百块钱,真是穷山恶水多刁民!”李撞满脸无奈的一边开着车在这大名县里乱转,一边向贺旗抱怨道,只不过他的眼睛始终盯着贺旗,仔细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实在是想知道,贺旗突然跑到大名县来,到底是要做什么,要说是为了下面的大局做准备,他可是一点都不相信,朱九九耐不住山里的条件,早就跑到了大名找了家酒店舒服,要是做准备,那姑娘一点都不比贺旗差,她现在那架势,完全就是第二个贺旗,整日里说些:“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这种贺旗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山里贫苦,有个赚钱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九九这几天也打听到了许多事情,她那一天去大名县,路上就远远看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贺旗点点头,笑问道。 “不是吧?”李撞一愣,满脸无语的说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关子,说就是了,一百多口子人我哪里认得,就算是认得的,也有十几个,难道要我一个个说出来撞撞运气你才开心吗?” “杨大屯,这个人你应该记得,算是这大钱村里能说的话上的人,九九看到他推着个小车,车上还坐着个女人,这女人满面病容的,似乎是生了极重的病,看到这个之后,九九就留了心,悄悄的跟到了县里,然后又问了医生,才知道这个杨大屯的女人是有些胃病,可他手里又能有多少钱,现在的医生动辄就是几千几万的疗法开出去,虽然的确能治得好病,但还是有些杀鸡用牛刀的作风,杨大屯没这个钱看病,只好推了女人回家,这,便是我的机会啊。” “你不是打算骗他点医药费吧?这个也值得你自己跑一趟?”李撞愣了愣,想来想去,似乎以目前的条件来看,贺旗能做的事情真的只有这么一个,但这种事情,简直是不可能的。 “我在乡下待过些日子,知道看病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是足以倾家荡产的,很多时候付不起药费的他们就会选择更加简单的办法,偏方,草药,或者巫术,都是非常流行的选择,所以,需要给赵大屯一个机会,让他能够选择一条更适合他的路。” “那你直接找个人到乡下不就完了?”李撞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贺旗,说道:“要是我,就找个什么下乡医疗队之类,说起来也是名正言顺,可说到底,你看上这赵大屯什么了,居然这么好心给他看病,你别给我说你认为这是对的就做了!” “我的局,需要一个能够给出证据的人,这个人,必须要在大钱村里有些分量,你这一次骗的他们倾家荡产,裤子都要被剥光,如果没有这么一个人出来带头,打死他们也是不相信的。”贺旗笑了笑,然后有些无奈的苦笑道:“我让九九盯了那个赵大屯几天,又特地让张有拐弯抹角的问了问他那个黄老舅,才知道这个赵大屯居然是个很相信医生的,大钱村也不是没有什么赤脚医生,可那医生的水平当真差的要命,三番几次,就让赵大屯有了点心理阴影,非要找个正规的医生不可,这件事黄老舅最是清楚,他每一次去看医生,虽然付不起看病的医疗费,但总能从医生那里问出点东西来,比如说要吃什么东西才能对他那老婆身体好一点,平时起居生活上有什么注意的事项,这种人,不得不花点心思啊。” “你不是要我这些人去做医生吧,他们可没这个本事啊!”李撞心里轻松了些,可随即便想到了这个要命的问题,他那些兄弟有些专长是不假,可那些东西说白了就是怎么去察言观色骗人,专业一点的事情那是绝对要露馅的。 “病历已经让九九去操办了,只要说些是亲戚想要看看的话,加上几个红包,倒并不是问题,她那边有消息说不过是普通的胃病,只是拖得时间太久才会加重,说来说去,都是差不多的话,杨大屯自己心里也明白,可他总觉得跑上这么一趟才安心,算算日子,明天,就是他再来的时间了,你那帮兄弟即便是不懂得如何看病,照着病历读读总是没有问题的吧?” “可咱们上哪去搞一家医院?总不能在街头摆个摊子说专治胃病他就肯来吧,你也说过,这是个很认正规医院的,就算是贴钱白送,他也不一定看得上那种摊子,反倒会生些疑问给吓的有多远跑多远,这件事你要怎么处理?” “这些地方的医院,哪个不是敞开了门做生意,哪个医院的大夫是一屁股坐在那里就生了根的,调虎离山这种事情,你又不是第一次做,只不过要挑个老成的,毕竟中医里面,更看重的是年纪啊。” “为什么要中医,他不是只认医院吗?”李撞有些郁闷的问道。 “最近在打听县城里有什么不错的中医,熬不下去的时候,总要想点别的办法,可惜的是,他想的依旧是这城里,不然我们也不用跑这么一趟,就当,练练兵吧。”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第十九章 好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赵大屯这一天早早的就推着小推车出了门,临走之前还和村里几个交好的乡亲打了招呼,让他们给山上那个大个子施加些压力,免得这一天旷工就少了一百块钱的收入,等着交代好这件事之后,他摸了摸腰里的五百块钱,然后看了一眼面色苍白躺在小推车上的自家婆娘,心中总算是有了些底气轻松了不少,一想到他这婆娘的胃病,赵大屯就有点恨这苍天不公,早几年的时候他这婆娘健健康康的,走起路来生龙活虎,一大缸水挑完连气都不带喘一口的,然而自从他跟着黄老头养羊失败之后,家里的光景就一日不如一日,自己家婆娘要不是省吃俭用,也不会惯出这个毛病来,眼见着她一日日消瘦,赵大屯就恨不得把黄老头揪出来狠揍一顿,说起来也真是奇怪,那老王八早先被大家用皮带抽的只剩下了一口气,可缓了两日之后居然生龙活虎的活蹦乱跳了,真是气的他恨不得咬碎一口黄牙。 不过,现在,日子总算挺了过来,这半年来,他早就习惯了带着自家婆娘往返于村子和县城的小路上,虽然的确支付不起那几万块的医疗费,但他却是用一个男人所拥有的所有力量去试图让这个病痛中的女人轻松一些,所幸的是老天总算开了一条眼缝,虽然看不起病,然而他的这些劳累,总算有些回报,医生被他缠的没有办法,每一次总能说些便宜的法子让他回去试试,有时候是些不值钱的蔬菜,据说吃了能够养胃,有时候则是些几十块的药片,虽然不能根治,但止痛却是有余的,等候着等候着,就有希望,杨大屯一直是如此安慰自己的,而且,这希望,已经越来越近了,一场从未有过的好事就这样突如其来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从那种有钱不知道怎么花的大老板那里虚领一份工资,对于杨大屯来说,并不是什么良心上过不去的事情,五天五百,从银行里取出来之后,他就满怀信心的行走在了这小路上,这一次,总能买些值钱的药,让老婆的病好些吧! 有着希望虽然是不错的事情,然而很多时候,在通往这希望的现实大道上,却是有许多问题和障碍的,从大钱村到大名县,除了那条山间的一线天小路之外,能走的也只是沿河的一条土路,这条路虽然平坦,但东绕西绕却也悠长,平日里按照赵大屯的脚力,从早上出门,走到县里,差不多也就是下午一点钟,他看熟了的那个大夫也已经习惯了每隔两个星期赵大屯陪着笑拿着一袋子地瓜或者土豆什么的过来苦苦哀求,然而今天的这条土路,却是没那么好走的,赵大屯推着小轮车走着走着,就发现了路上多出几个浅坑,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尽天良的故意搞出来的,虽然行走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然而对于小轮车来说,却是天堑一般的所在,毕竟小轮车这种东西又不是坦克,平整的地面走走那还不是问题,遇到这种上下颠簸的小坑,赵大屯就得考虑考虑车上那个动不了的女人了。 “真他娘的晦气!”赵大屯骂了一句娘,叹了口气,先把自己家的女人抱了下来,扶着让她坐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然后这才费力的推着小轮车绕过了几个浅坑,这倒不是说赵大屯脑袋里缺根弦儿,非要先把女人放下来然后多次一举,而是这几个坑的位置实在巧妙的很,都是挖在两边没路的石头堆中间,他要是推着婆娘绕过去,那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一来就要承担些风险,毕竟小轮车不怎么稳固,稍稍一点力气用不对或者下面的路有些颠簸,车上的东西就得往下掉,他婆娘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货物,总不能拿着绳子绑在车上固定在那里吧,所以先把女人抱下去,然后推着车子过了那几个坑,然后再抱上去,就成了没办法的办法,赵大屯干完这一趟之后,脑门上就有了些汗珠,看看日头,也没耽误多少时间,脚上就加了把子力气,生怕那相熟的医生下了班,他早先就问过,医院里的大夫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的。 然而,今天他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这才走了几步,又是几个坑出现在了路上,等着绕过了这一圈,走着走着居然是些大石头,赵大屯一路上不知道骂了多少娘,累的气喘吁吁的,到了县城,已经是下午的三点钟了,他又没手机,也不能和那个王医生说一声自己迟到的事情,再说了就算是他说了,人家就真的能等他吗?所以赵大屯到了医院门口之后,先给婆娘说了一声,让她在门口等着,然后就小跑着先去挂了个号,就在他拿到号准备再返回去抱自己婆娘去找找王医生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大钱村的那个赵大屯,每次都给王医生送地瓜的?” “是啊,就是我啊!”赵大屯一楞,先看了一眼这大夫,年纪也就三十多岁,和那个王医生差不多,一脸和善的正冲着自己笑,赶忙也挤出一堆笑容来点着头说道:“路不大好走,这个,来晚了,来晚了,王医生他还在上班吗?” “王医生家里有事先走,临走前给我交待,说是你十有**要过来,让我接待一下,你家里也不容易,反正他说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这大夫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往东南角那间病房看了一眼,在那里,所谓的已经回家的王医生正在有些纳闷的和两个所谓的警察谈着话,这王医生,本来的确是两点钟就要下班的,然而世上的事情,是没有绝对的,到嘴的鸭子飞了也是常有的,这个王医生今天就邪门的帮着同事加了个班,所以,他们也只能很不好意思的找了两个兄弟去请他了解下所谓的法医知识了,虽然王医生一点都不懂,可又怎么奈得过人家警察不依不饶不让他走? “哎呀,王医生是好人啊!”赵大屯感动的差点哭出来,至于王医生以前怎么苛刻,他赵大屯每次看完病后又是怎么骂娘,那些事情都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开着医院也是要赚钱的,医生都这样,赵大屯很善解人意的就这样握着这中年大夫的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走,我给你看看。”这中年假货大夫笑了笑,拍拍赵大屯的肩膀,领着赵大屯就直接进了王医生那个小屋子,正主被调走了,他自然是可以借用一下,反正医院里的门都是虚掩的,这种小县城的医院办公室里可是一穷二白,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听诊器加点本子纸笔,这些都不值钱。 “好,好。”赵大屯擦了擦眼泪,跟着这大夫就进了办公室,例行公事的先说了他女人最近的情况,又说了吃的东西和药片,然后就是例行公事的一番对话。 “这胃病,是要做彩超或者胃镜的,这些项目都挺贵,王医生也说了,你家里有困难,只能靠问问情况做个大体的判断,至于怎么治疗,还是王医生那些办法,可这些办法都要花钱,不好办啊!”这中年医生偷偷的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病历,捡着几个术语说了之后,就摇了摇头说道:“上一次我们也聊过这个情况,王医生也帮你想了很多办法,我们最后的结论是,要么,你回去借借钱,在病情进一步恶化之前来住院,这个要三万多,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筹到这么多钱?” “三万多啊!”赵大屯和他女人忍不住一起惊呼了起来,他们前几次来看病,也问过价钱,虽然知道很贵,但都是语焉不详,起初赵大屯说的就是能不能找个最便宜的药吃了治好,一听这话,王大夫就冷笑着不说话直接叫下一个了,后来还是赵大屯求了半天,才抛下一句话说是至少上万,这个价钱赵大屯可是出不起的,如今一听三万,就直接傻了眼,半晌才苦巴巴的哀求道:“那大夫,这,这还有别的办法吗?” “要么就是中医,西医的办法虽然见效快,可用的设备和药物都是不便宜,中医虽然慢,但要便宜不少,上一次王医生专门问了个老中医,他算了算,说这个毛病要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还不算麻烦,大概吃上一年的药,也就**千块钱,可不好的地方就在于都是中药,需要煎制,一弄就是半天,见效也慢,开始吃的时候,也没什么大效果,所以现在的人都喜欢西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中年医生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了,这个办法,对你或许有用,而且也不用一口气买七八千块钱的药,那个老中医说了,先买几百块钱的吃吃,慢慢来,你一个月总能买些,不至于一直拖着不治疗,不知道你选哪一个啊?” “我选中医,选中医!”答案,自然是不用多问的,赵大屯算了算,要是不用一次结清的话,他倒或许真的能每个月拿点钱出来买药,立时就感激的点着头说道:“真是,真是好人啊!” 第二十章 大哥好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赵大屯没口子的谢完这大夫之后,就拿着这大夫写的一个地址抱着自家婆娘出了门,出门的时候还在感慨这老天果然是有眼的,先是送来个人傻钱多的大老板给他花销,然后就是婆娘这病情有了云开雾散的进展,全然没有注意在他出门几分钟后,那个相熟的王医生一脸茫然的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和那个好人大夫的擦肩而过,王医生一抬头就看见个人从自己办公室里走出来,虽然穿着白大褂,可样子却是陌生,他张嘴问了一句你是谁,却被那人一句话堵的半晌说不出话来,等着反应过来之后,那人已经走远了,只留他一个人气的浑身发抖,那句话说来倒也简单,正是:“你大爷。” 这个小插曲自然和赵大屯没什么关系,说是没关系,到也不是十分确切的说法,只是这种事情,蒙在股里就全然没了说法,赵大屯正高兴的时候也不会去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急病乱求医的时候,人的智商大概都是不高的,所以他兴冲冲的跑到那个小巷子之后,也没有多想为什么这个极为有名的老中医看起来怎么有些不真实,按照地址敲开门后,他第一个见到的是个年轻人,这年轻人听了他的来意之后就笑着把他引到一个有些阴暗的房间里,他瞪大了眼睛,半晌才看到角落里坐着的那个白胡子老头,见赵大屯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找灯,那年轻人就笑着解释道:“家师年纪大了,眼睛有些不好,见不得光,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他的眼神还是不错的,王医生那边也说过你的情况,我们心里都有数。” “坐过来吧。”年轻人说完后之后,就是那老中医沙哑的不行的嗓音从角落里轻轻的飘了出来,赵大屯急着看病,也就没有多想为什么这老中医的声音有些古怪,虽然的确是老年人的音调,可声音里却是没有那么多的沧桑,不过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他这种非专业人士能够听出来的,他把婆娘放在那老中医跟前的椅子上之后,就忐忑不安的老老实实站在了一边,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打扰了正在把着脉的这位希望之星,半晌之后,那老中医突然笑了起来,很是轻松的说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养将一年,也就好了,我给你开方子,让小六子去抓药吧。” “要,要多少钱。”赵大屯心里先是松了口气,旋即又有些紧张起来,虽然那个好人大夫说是七八千,**千就能解决,但那个也只是个大概的数目而已,赵大屯心中期望的未尝不是能够再便宜一些,然而老中医的一句话,就让赵大屯的希望破灭的一干二净,他想了想,笑道:“也不是太贵,这毛病拖得太久,虽然是可以养好的,但前期也要些急药把病情止住,头两个月也就五千多块钱,到了后面,两三千最多了。” “这,这么多!”赵大屯吃了一惊,摸了摸腰间的那五百块钱,突然觉得原本厚实的这五张票子如今薄的都没了感觉,他原本的指望就是这中药的调理不像西医那般需要一次性的交那么多钱,分期付款的话他去想想办法未尝不能筹到,然而头两个月五千块钱,算起来一个月也要两千五,他的全部家底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一时间,赵大屯的脸色苍白的像薄纸一样,手也颤了起来,他那女人也忍不住小声的说了一句:“要么,咱们还是回去吧。” “太,太多了,要不,要不开些养胃的方子吧?”赵大屯咬咬牙,可终究还是承受不起这种价钱,半晌才想出这么个主意。 “你是大钱村的居然还会缺钱?”老中医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赵大屯,奇道:“你们那里的人,不该缺钱啊?” “我们那里的人为什么会不缺钱,一个个穷的叮当响。”赵大屯一听这话,满脸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大钱村的人穷这简直是百多年来被当做真理的一件事情,要说多穷,一句民谣就足够说明问题,正是大钱没钱,屁股当钱!如今这老中医居然说大钱村的人有钱,当真是匪夷所思,前所未闻! “上半年的时候,有个老头子来看病,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毒,打的他遍体鳞伤,就剩了一口气,强撑着自己走了过来,就剩下一口气,这种时候就得拿人参吊命,然后再服药慢慢医治,我师傅手里很是有几根东北的好人参,一根怎么都要上万,他二话没说,先要了两根,付钱的时候也大方的很,后来东边古玩店里的老板来做客,说起这个老头他居然也是认得,说是他手里有不少宋朝的大钱,一个五六千还是这老板压了价,出去一转手就是一倍的利润。”老中医的弟子有些奇怪的看了赵大屯一眼,说道:“我当时还说,怪不得叫大钱村呢,原来他这钱也不是人人都有。” “老头?遍体鳞伤?”赵大屯心里一凛,顿时就想起一个人来,这人他可是再熟悉不过,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骂过两句,算算日子,半年前不就是他们几个带着头把黄老头押了出来游街批斗然后用皮带抽的差点死了过去吗?一想到这里,赵大屯的脸色就变的阴沉起来,暗道这个老王八果然就是个骗子,一直说自己没钱不肯赔偿大家的损失,原来他的钱,都是藏起来了! “你要是能弄到两个大钱,这些药也不是什么负担了,那该多好,上一次那个古玩店老板还说要去大钱村看看能不能再收一些,可那个老头却说最近他手里也没有,得慢慢挖,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挖出来的,一个钱五千块钱,连我都想去找找看了,我们这做医生的,如今也缺钱啊。” 老中医这年轻弟子一句轻轻的感叹顿时让赵大屯想起不少事情来,说起来,到现在大钱村的这些人也没有明白黄老头发了什么癔症居然跑到山上种树,他对外面说的是种了树就能让这大钱山再活起来,不用一下雨大家就紧张兮兮的乱跑去躲避那泥石流,可大雨下了也有好几次了,虽然每一次都有些山石和泥土被雨水卷着往山下冲,但能够损害的地方也就是靠着山的那些土地和房屋,小害自然免不了,可大害那是连影子也不见的,而且黄老头这树种的也有些奇怪,人家种树都是一片片的种出个林子来,他倒好,东一株西一颗的完全没个次序,有人问就说是在山石不稳的地方种树扎了根才能稳住这大山,可这件事也不见得有多么的可信,既然山石不稳,他挖那么大的坑干什么? “那个老头你认识吗?他是不是那些盗墓的,最近我看了很多盗墓小说,精彩的很,要真是这样子,我可得去找找他学两手,要是能挖出这么一批钱来,我可就发达了!”年轻弟子兴冲冲的似乎像是没有看到赵大屯脸上的阴沉一样自顾自的说着,说着说着,就来了劲,转头对着自己那老师傅说道:“师傅,我能出趟门吗,去看看,兴许也有收获呢!” “世风不古,世风不古啊!”老中医叹了口气,摇摇头,就起身回了里屋,那年轻人哈哈一笑,拍拍赵大屯的肩膀说道:“你别管他,年纪大了,总有些穷讲究,我这也是为祖国的文化事业做了贡献,这么多祖宗的好东西埋在地下没人看见多可惜,你要是愿意,咱们就搭个伙,我从小跟着师傅,本事也是不错,你老婆这毛病我还是有些把握的,而且药材还要煎熬,这个你没学过,火候不到位就没效果,正好我去教教你,你看如何?” “行啊!”赵大屯想了想,觉得多个伙伴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个城里人说不定有些见识,能够从那黄老头身上挂出点消息来,他本来想的是回去和大家说说,看看能不能再去审问那个黄老头一次,可转念一想,如今这黄老头可是那个人傻钱多大老板都要讨好的,自己这些人要是敢动手,说不定就惹怒了那个大老板断了财路,这种得不偿失又要犯了众怒的事情他还是不敢去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看看能不能偷偷的找出些蛛丝马迹了,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这个年轻人是有求于自己的,没有他这个本地人做向导,找钱的事情凭着这年轻人是做不成的,趁着这个机会,他就说了:“可我还得去筹钱买药啊!” “我先送你两副就是了,够一个星期的量,先看看效果,估计这一个星期的时间也足够咱们找点线索了,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发财了,别说是这点药,就是买个医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年轻人很大方的笑了笑,伸出手来,说道:“我叫贺旗,大哥,你怎么称呼?” 第二十一章 打你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赵大屯在老中医家门口坐了一阵子之后,他那位新认识的朋友贺旗就骑着一辆自行车从外面溜了进来,自行车的车把上沉甸甸的两包困的结实的东西,正是飘着股子香气的药材,天色渐晚,两人也不废话,一起就上了路,这人心里有了希望之后,就会从希望中获得用不完的力气和精神,原本沉重的小推车在赵大屯手里也似乎没了什么分量,这一路上贺旗慢慢的溜着自行车,赵大屯就跟在一边,一双大脚板飞也似的上下起舞,居然毫不落后,甚至还有余力和贺旗聊上几句,到了大钱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你先吃两口,吃完了,咱们上山。”赵大屯先带着贺旗进了家门把自己那婆娘抱进了屋里安顿下来之后,就拿着一碗水和两个馒头走了出来递给贺旗,满脸迫不及待的说道:“晚上人少,咱们赶紧上山看看,最近一阵子村里的人都在山上劳动,白天给太阳一晒,晚上都不愿意出门,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知道的人多了,咱们什么都捞不到!” “用不着这么晚吧?”贺旗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赵大屯,他虽然身体不错,可今天这么一折腾,也觉得有些疲惫,上一次张德利和张有这两个家伙也是骑着自行车这么一路从大钱村到大名县来回了一番,张德利或许是因为在城市里安逸生活的久了身体素质有些欠缺,可张有这个土生土长的土著身体总不算太差吧,那也是一样累的只会喘气伸着舌头要水喝,贺旗今天骑了这么一下午,两条腿只是发酸那已经是不错了,虽然做局是个挺有意思的事情,可要是找罪受,那真不是什么好玩的。 “你不知道!”赵大屯先灌了一大碗凉白开,这才喘着气说道:“那个姓黄的老头最近很诡异,有个有钱老板天天求着他给他修庙,他非说人家是骗子,现在我们这村里都是给那个有钱老板打工,开始的时候,这老东西还想断我们的财路,不让我们去修庙,要不是找了些妇女去闹他,他肯定霸着那个庙不让我们进去,后来闹的急了,他就卷了铺盖自己找了个山包去住,白天我们上山修庙,他有多远躲多远,自己蒙着脑袋睡大觉,到了晚上才出来种他那些破树苗,你白日里给我说的那些话,我路上就一直在琢磨,兴许他真是个盗墓的,种那些树苗,就是在找埋钱的地方,就是个掩护,咱们就得趁着天黑上山去跟着他,只要是逮到了机会,那就冲上去抓他个人赃并获,这大钱山的东西,都是大家伙的,凭什么让他一个外人占了去!” “那就上山吧。”贺旗哭笑不得,也只好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只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咱们从哪边上?那老头都是在什么地方活动的,可得看好了再去啊,不然这么大一座山咱们一个山包一个山包的找过去非累死不可!” “就是东头,他现在就在东头活动,你找上我,算是找对了人,这村里的消息我最灵通!”赵大屯得意洋洋的咬了一口馒头,全然没有注意到贺旗手里把玩着的手机已经悄悄的发出去了一条短信。 就在贺旗和赵大屯在昏黄的油灯下吃着馒头喝着凉水的时候,睡在草窝子里的张德利手机震了一下,他低头一看那短信,差点就哭了出来,话说他张德利虽然从小到大什么苦都吃过,但很多时候,那苦头也就是吃一下子而已,人是潜力无限的动物,有好日子便舒舒服服的去过几天好日子,没有好日子的时候,那也能将就一二,可这一二的程度就要看境遇了,张德利跟着贺旗他们几个来到这大钱山之后,起初还能睡在财神庙附近,那边虽然残败了,但多少也是个正规的房子,即便没有屋顶,也有地板墙壁,上面起个蚊帐露天一睡倒也清凉,可等着李撞不花钱雇来的这些傻民工来了之后,他是连这小破庙都住不成了,只好和张有搬到了小山坳里没人迹的地方勉强藏着。 山里的条件,那还用说吗?自然是吃不好,睡不好,连水都喝不好,朱九九待了一天就直接跑到了大名县说是去打探消息,可张德利简直是太清楚朱九九这套把戏了,他起初的时候也想这么说来着,可看着贺旗跟自己一样在山沟里睡草窝子,心里那个争强好胜的念头就让他把话咽了下去,谁料到朱九九打着探听消息的幌子跑去舒舒服服的住酒店之后,贺旗居然也跑了,跑前还很认真的说除了他张德利怕是没有人能够做好下面这个局了,张德利脸皮一薄,就没好意思和贺旗争论,结果就落了个席地幕天的好下场,这几日睡在草窝子里,他简直就成了个泥巴人,想要洗澡洗脸,还得等着半夜下山去那个满是泥巴的渭河里悄悄的抹上两把,吃不好,睡不好,喝不好,白日里这山上无遮无掩,日头一招下来,不出两个小时就是浑身发烫像烧红了的猪肉,好不容易弄来的水吧又是晒得滚烫,喝下去一点都不解渴,这种日子,当真不是人过的,不过几天功夫,张德利就变的又黑又臭又发昏,等着等着,终于等到了贺旗让他动手的短信,眼见着这种在泥巴里做挺尸的日子就要结束,张德利真的是激动的要哭了。 “你咋了啊?”同样灰头土脸的张有满脸不解的凑了过来,在他的位置上看过去,张德利整个人都在一种极其古怪的状态,两个肩膀颤抖个不停看上去像是在哭,可正面脸上却是在狂喜,说他狂喜吧,可怎么还有点悲恸的喘息声在嘴巴里晃悠,当真是让张有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你别动,我出去干个活。”张德利百感交集了这么一阵子之后倒是被张有一句话提点醒了,他一看表,这都过去五分钟了,生怕耽误了时间,抄起扔在草窝子里的一个小包然后又顺着带上了一把一人多高的尖角螺旋纹小铁铲子,这才嘿嘿笑了两声,手电也不带,脚上加力奔了出去。 “哎,哎,我说你这个人到底是要干什么去啊?”张有愣了一下,抬脚就追了过去,可等着追上张德利之后,张有就又愣了一下,他和张德利待了几天,别的不说,张德利的样子他可是记得的,至少他是个板寸黑发的年轻人,可张德利这么一窜出去之后,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就变了个人,脑袋上都是白毛活生生的一个老头样子不说,身上那件衣服也不是他平时穿的那个黑色短袖衫了,那灰蓝色的土布褂子,分明就是他那老舅平日穿的那件,加上脸上抹了些烂泥,乍一看,他还真吓了一跳,差点叫一声老舅。 “你冒充我老舅要干啥?”张有心里一凛,皱着眉头就喝问了一句,这几天他也去见了自己老舅几次,无非是想着劝解劝解,他这些许时间没到大钱村来,对于这里的巨变是一点情况都不知道,悄悄的打探了几次终于知道了自己老舅这些日子里到底遭遇了什么,愧疚之余,就想着开解开解,毕竟他老舅一心为乡亲们着想却遭到了那般非人的待遇,换做是他都要难过很久,一个老年人要是想不开,气闷生了病可就是大事了,然而他老舅却是见也不见,直骂他带来的都是些王八蛋朋友,打着他的名号到处骗人,张有挨了一次骂心里就惦记起了这件事,那个姓李的在下面招工修庙他没办法阻止,可现在这个姓张的又想来一次,他就不能不做些什么了。 “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张德利眼睛闪了一下子,突然就笑了起来,对着张有招招手,就把张有诓骗了过去,就在张有竖起耳朵想要听个仔细然后和这个姓张的辩论辩论的时候,张德利的脸色一冷,手起掌落就切在了张有的脖子上,张有吭也没吭一声,就翻着白眼软绵绵的躺在了地上,这时候张德利才冷笑一声,把张有拖到一个草窝子里,又解下了他的裤腰带先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又用破布塞了嘴巴之后才骂道:“你娘的,装你大爷啊,一看就是老家伙派来搞事的,你以为我是那个姓贺的就知道和你讲道理啊,娘的,老子早就看穿你了,姓贺的那话说的这么明白你都不承认,脸皮还真够厚的啊,你以为你不承认老子就没办法了啊,姓贺的装清高不动手那是姓贺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想揍你了,上一次还他娘的带着老子去拉练,回来累的跟狗一样让朱九九那个小娘皮笑话,老子让你祸害老子,他娘的,以后要是不老实,老子直接挖坑埋了你,什么玩意儿啊!揍你个不识数的!” 第二十二章 都来了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打翻了张有这个不明底细的家伙之后,张德利扛着那长长的小铁锨就弯着腰顺着山梁往东奔了过去,路过一个小山包的时候还顺手扯了一颗黄老头前两天刚刚种下的树苗,要问他现在去干什么,首先就要从他身上这些装备说起,这第一个一人多高的剪头螺旋纹小铁锨自然不是什么江湖小说里的奇门兵器,也不是燕人张翼德手里的丈八铁矛,丈八铁矛头是尖的,捅到人身上就是个窟窿,可张德利手里这家伙,头顶上就是个瓦筒的半圆,有半米这么长短,外加套筒上的螺旋纹,正是大名鼎鼎的洛阳铲现代版,除了这洛阳铲现代版之外,在他的腰上,还有个折叠的工兵铲,这铲子折叠起来之后,也就两个巴掌这么大,但一拆开,就是个半人高的小铲子,剩下的零零碎碎,也就是他那小包里叮铃咣当作响的几个大钱还有手头上那根树苗了。 拿着这些东西张德利小跑了一阵子之后,就来到了个半阴半亮的小山包,什么叫做半阴半亮呢,这就要从山里的地势说起,这大钱山上山包起伏,高的压着低的,月亮一出来,斜斜的照过去就是一半亮堂一半漆黑,这就是所谓的半阴半亮,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张德利就先把那个洛阳铲往地上戳了两下,找了个土质松软的地方使劲往下一插,然后手头一滚,一根洛阳铲就旋了几圈,深深的探进去半米,张德利手上再加了把力气,抓住那洛阳铲,双脚用力,轻轻的噗嗤一声,那洛阳铲就带出了大半堆的泥土只留一个巴掌大小的洞口留在外面。 张德利抬起头来先往山下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人迹,这才放心的从小腰包里掏出两个大铜钱往那小洞里扔了下去,做完了这些之后,他才叹了口气,先骂了一声贺旗的娘,然后掏出了那工兵铲埋着头吭哧吭哧的挖了起来,只不过他这头埋的颇为有趣,别人干活都是弯着腰叉着腿脑袋低着使劲用力,这标准的干活姿势到了张德利这里就成了另外一番模样,他干活卖力是卖力,然而脑袋的位置却有些不对,时不时的就弯腰下去,把脑袋从裤裆那里探出来往山下瞧,瞧着瞧着,就看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了山脚下。 “快看!是黄老头那个老畜生!”山脚下来的这两个人自然就是贺旗和赵大屯,贺旗慢条斯理的花了十几分钟才吃完两个馒头这着实是极坏了赵大屯,好不容易等着贺旗吃完之后,他就一步三窜的带着贺旗悄悄出了村子,刚刚一上山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远远的月光下那个弯着腰挖的起劲的身影,虽然不曾看的真切,可黄老头那身衣服还有那小矮个的体型却是能够看个大概的,他一激动,就蹦了起来,直直的窜上一块半米多高的大石头冲着那身影就冲了过去,看的贺旗一愣一愣的,直叹这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 “哪里跑!”赵大屯一激动,也就忘了刚才出门的时候他特地给贺旗叮嘱的话,他想的就是来个突然袭击,悄悄的进山,打枪地不要,这第一是怕惊动了黄老头不能人赃并获,这第二就是担心同样闲的蛋疼上山找黄老头麻烦的乡亲们听见之后跑来看热闹坏了他的好事,然而这准备也就是个准备,真正到了地方,该怎么来还都是本能,所以赵大屯本能的大喝一声一喝出来,那黄老头就像兔子一样的蹦了起来,一点也不犹豫的撒腿就跑,那速度,快的直接让赵大屯愣了一下,忍不住吃惊道:“这老东西,什么时候跑的这般快了!” “别追了,先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赵大屯愣了一下脚步也放慢了些,趁着这个机会贺旗就赶了上来,一把就拉住了赵大屯,喘着气就指了指那边的小山包说道:“他刚刚开挖,说不定东西还在里面,赶紧的看看再说吧!” “也行。” 这潜力激发出来,虽然会产生超出常日的发挥,然而可惜的是,潜力来的快,走的也快,其代价就是抽空储备之后的加倍疲倦,赵大屯一下子窜上个半米多高的大石头,如今他扭头一看,也觉得有些神奇,除了这神奇的感觉之外,再多的就是疲倦,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那般的沉重,毕竟是这么折腾了一天,就算是铁人也差不多到了时候,所以赵大屯喘了许久之后,才慢腾腾的和贺旗一起走到了那个坑前,两个人开了手电先从坑里扒拉了半天,然后又细细的翻了翻旁边的那些土疙瘩,除了扔在一边的小树苗,那是什么也没找见。 “没有啊!”赵大屯有些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喉头一抖抖的,里面发出的吱吱怪声,就像是野兽濒死的喘息,支撑着他以疲惫之躯操劳一天之后还要爬上这也算陡峭的大钱山的唯一希望破灭之后所带来的失落和沉重,让他的眼睛红的像是食人的恶魔,死死的盯着那半大的小坑,似乎想要一头扎进去一样。 “说不定还没有挖出来!”贺旗饶有兴趣的先悄悄的看了一场赵大屯这脸上的大舞台,然后才做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站起身来,抄起张德利留下的折叠铲子,跳了一步进了那坑里,埋着头就开始挖了起来,他这个举动带给了赵大屯一些微末的信心,一屁股就坐在了那坑旁边,两眼有些呆滞的抓过一把贺旗挖出来的泥土在手里搓着,就在他搓的手都有些酸痛的时候,突然,一个硬生生的东西从他的指尖跌落了下来,跳了两下,撞在了贺旗手中的铁铲上,发出叮当叮当好听的金属叮鸣,这个声音,让两个人一起抬起了头,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真的有啊!”赵大屯的眼睛亮的像是那手电筒里的白光,一把就抓起了地上那枚大钱,拍了拍上面的泥土,也不管这大钱上还有些残留,一口就先亲在了那大钱上,然后仰头一趟,就在那黄土地上躺着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把巴掌使劲的往地上拍,这景象让贺旗看了也不由的有些愕然,赵大屯的反应虽然在预料之中,可这反应的强度则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简直就是现代掘金版的范进中举了。 “前面前面,就在前面!”正在两人惊喜的时候,一阵山下传来的嘈杂声顿时让两人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虽然看到黄老头之后赵大屯有些失态很是大喊了几声,可那也就是几嗓子的事情,传到山下去,这大半夜的也没有人当回事,然而赵大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几嗓子,居然招来了这么多人,他一扭头,脸色就顿时惨白的如纸一般了,所谓有钱大家赚这种事情,也就是场面上说来好听的而已,要是真如黄老头那一般有钱大家赚还不知道要惹上多少没必要的麻烦,更何况,既然找到了财路,那多一个人就少分一份,赵大屯半夜里带着贺旗上山打的就是这种主意,然而,如今的山下,却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有拿着手电的,也有举着火把的,粗粗一看,差不多就是全村的人都来了。 “就说,就说啥也没找到!”赵大屯愣了一阵子,眼见着几个面熟的人就快跑到自己跟前了,急中生智,将那枚大钱塞到了裤裆里,然后慌不迭的对着贺旗说道:“就说,就说你是来山上挖药材的!” “这,这哪里有药材啊?”贺旗一脸愕然的左右看了一眼,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这荒山野岭的,如今除了身边这个快枯死的小树苗,就没有一点绿色了,至于这些村民怎么来的,贺旗倒是知道一二,张德利冒充了一把黄老头之后,先一阵小跑找了个地方把东**好了之后,又绕着弯下了山,捏着嗓子在几户人家门口很是大喊了几声赵大屯和黄老头合伙在山上挖到了宝贝,正要一个人独吞。这么几声喊,顿时就让整个大钱村鸡鸣狗跳起来,没个一分钟就窜出不少人来,渐渐的就汇成了一条人流,大家一边心急上火的往山上赶生怕黄老头拿了财宝跑了人,一边就一起咒骂着赵大屯没有良心,居然和黄老头私下里勾搭一气,有了这两个计较,连小脚老太太的步子都快了许多,这不瞬时间就把贺旗和赵大屯围了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要他们交出财宝。 “我,我真不知道有什么财宝!”想当年赵大屯也带着人这么凶神恶煞的弄过黄老头,可那时候他也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居然转到了自己身上,慌慌张张的指着贺旗就尖叫道:“这是我请来看病的大夫,我们,我们是上山找草药的!” “你是干嘛的,说,不说揍死你!” “草药在哪,我怎么不知道这山上有草药?” “你挖草药挖这么大的坑,找人参啊,骗王八蛋啊?” 群情汹涌,一时间,人群就紧紧的围住了贺旗和赵大屯,两个人的脸色,都惨白的像纸一般的,就在赵大屯眼巴巴的指望着贺旗和他圆圆慌的时候,贺旗突然害怕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赵大屯尖叫道:“我说,我说,我们是来挖大钱的,大钱,大钱就在他裤裆里!” 第二十三章 百万富翁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贺旗这么一耸,大家伙的眼睛就刷刷的亮了起来,当下就有几个原本和赵大屯交好的阴沉着脸上前去按住了他,不一会就从赵大屯的裤裆里摸出个臭烘烘的大铜钱来,大家拿着手电照着看了看,觉得这铜钱极为古朴大气,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人能说出个道道来,目光齐齐的就看向了跟上来的几个老人,这几个老人接过那大铜钱之后,也有些为难,说是老人,也没有一百两百这么沧桑,最大的一个也就是七十多一点,他哪里知道这钱是不是真的,也就是小时候听过这大钱山的故事,听说这大钱山上有个的铸钱的场子,可从他爹那时候,这件事就只是个传说而已,证据什么的,是一点影子都没有的,可老人家这么多年的粮食也不是白吃的,他们几个左右看了看,就瞅上了贺旗,指指脸色发白颤颤发抖坐在地上的贺旗就说了:“问这个,他准知道!” “宋徽宗时候的大钱,现在一个市面上就要三千块!我就知道这么多,县里城东山河路刘家铺子有收的!”贺旗心里觉得好笑,可做戏毕竟是要做全套的,他轻轻的吸了口气,颤颤的就把赵大屯卖了个一干二净,然后还很热心很害怕的交代道:“那个,那个黄老头,表面上是在种树,实际上就是在找这大钱,每个树洞底下都是钱窝子!” “原来是这样!”贺旗这么一句颤抖着的话说出来之后,许多人的脸色就恍然大悟起来,话说这个黄老头在山上种树这件事,一直以来就是大钱村这左近村民心中的一个不解之谜,他们实在不明白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好做的,赚不到钱不说,还要自己往里面倒贴,说什么防止水土流失整治泥石流这样的话虽然有些道理,可这么大的一座山,是他那几颗小树能整治的了的吗?然而如今,答案却就这么简单的出来了,大家一直觉得黄老头上一次带着大家养羊图的就是坑大家的钱,这种眼里只有钱的东西,图的自然只是钱而已。 有了这样一个想法,立时间人群就有些骚动起来,不少人当场就分散了开来,东一头西一头的开始找起黄老头种的那些小树苗来了,然而这黑灯瞎火的又能有什么成效,不过是拔出不少被砍得只剩下个树根的苗木,虽然埋了个几十厘米深,可凭着双手那还是挖不出什么东西的,有聪明的就早早下了山,也不管这是大半夜里,扛着锄头提着油灯又跑了回来,这么一挖,倒是真给他们挖出几枚大钱来,然而一百多人,只有这么几枚,又要怎么分? 大家半夜里出来忙活这么一趟,没有收获空手而归怎么可能满意,没找到钱的虎视眈眈,找到钱的则攥的紧紧,生怕这钱被旁人抢了过去,一个钱三千块,那足足顶的上一年的收成,这么一来,这百十号村民里就出现了几个奇怪的圈子,没找到钱的围着找到钱的,找到钱的被自己家里人护着站在圈子里,有几个在村里人缘不好有些仇家的更是被那些仇家盯得死死的,反正大家没什么好交情,如此得罪一番也不算什么,特别是贺旗坐在地上应景的叫了一句:“这大钱是大钱山的,见者有份!” “你,你捣什么乱啊!”贺旗这么一声喊让这百十号的村民再一次的骚动了起来,当下就有不少人叫着见者有份挤向了那几个找到大钱的,刚才说话的那老头一楞,气的吹胡子瞪眼,先跺着脚气急败坏的瞪了一眼贺旗,然后就赶紧拉开几个卷着袖子要动手的村民,急忙忙的喊道:“大家听我说!” “说什么说?见者有份,凭什么他自己拿着!” “就是,他王老五欠着我一百块钱半年没还,今天就要用这大钱抵债!” “真是没见识,蝇头小利就看花了眼!”正当这局势愈发的不可开交之时,一声冷哼突然从旁里穿了过来,挨了骂的村民们横眉怒目的转过头来一看,就发现有个穿着迷彩服的黑瘦男人负着手冷笑着站在一边,一时间都有些发愣,这个人,他们可是从没见过,根本就不是村里的啊,怎么大半夜的就这么没动静的冒了出来,难不成是闹鬼了?一时间,许多人就问了:“你又是谁?” “刘老板,刘老板,你可来了!”然而,答案很快就被坐在地上装作害怕的贺旗叫了出来,他一个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巴巴的就跑到了那黑瘦男人身边,喘着气一副心悸的模样就说道:“可,可吓死我了,这地方,真不是好来的!” “我就是那个刘家铺子的老板,小贺是我的街坊,下午的时候听说他跑了过来,我不放心,就来看看,谁知道居然看到一群没见识的,哼!”这黑瘦男人自然就是刚刚冒充过黄老头的张德利,只不过如今这打扮和气质就很是不同了而已,他在这大钱山上分吹日晒,一身肉早就晒的精黑,况且人又是极为依赖打扮的,他这迷彩服战地靴一穿上,就有了一身精干的样子,负着手冷冷的那种天下英雄谁敌手的气度,又凭空让他多了许多神秘感,一时间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种有些茫然的感觉让张德利自己都觉得非常满意,这一局他从李撞那里接下来之后,硬生生的被贺旗变成了这个摸样,又在这大钱山里挨了许多天的苦头却并不是白来的,贺旗早就说的明白,这一局,他张德利来演个主角,至于贺旗自己,就演个张德利的跟班,如今一演出来,那种感觉,真的很好啊。 所以张德利负着手继续冷冷的说道:“上一次黄老头来过我那铺子之后,我就留了点心,查了不少资料才发现这大钱山的布局,除了这零零散散的铜钱之外,山上还有个地方就是遗址,那里面的好东西要是挖了出来,你们一个个都是百万富翁,放着百万富翁不做,却在这里为这么几千块钱争来争去,真是让人小看!” “百万富翁!” “一个个都是百万富翁!” 张德利这番话惊的这百十号村民一时间鸦雀无声,半晌才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来,从穷的只有一条裤子到一步登天,这样的云泥之别,让许多人顿时欢喜的恨不得剥光了衣服在这大钱山上跳上一跳,然而这些村民也不全都是看到了钱就忘了自己是谁的傻瓜,很快,就有人质疑的问道:“有这个钱你自己不赚,跟我们说什么?” “我自己挖的开这么一座大山吗?”张德利继续冷笑道:“就算我挖的开,你们这些人能让我顺顺利利的把东西拿走吗?还有那个黄老头,盯着这大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算找到了,他要是使坏,我不是白干了吗?我要帮手,帮手懂吗?” “那挖出来的东西也是俺们村子里的,不是你一个人的。”这时候就有人再一次的叫了起来,这个说法也的确代表了许多人,如今虽然是大半夜,可大家的眼睛亮的不比手头的油灯差,很多人就在想,既然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地方,大家花时间去找就是了,反正大钱山说大也不算大,一寸寸的挖难道还找不到什么遗址吗? “就算你们找到了,就真的是你们的吗?”张德利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是真的被这些村民天真的想法逗乐了,哈哈大笑道:“宋朝的东西,那是你家里的破桌子破椅子能比的吗?我告诉你们,就算是一块砖,那也是国宝,你挖的出来,卖的出去吗?实话告诉你,只要拿到外面一曝光,那国家的人分分钟就抓的到你直接给你没收,没收了之后,连个路费都不给你,你要是敢要钱,先送你去监狱住几年,也就是我,有这个路子能够让你赚得到钱,况且,那东西又不是地瓜,挖两锄头就出来了,深埋几十米的,你自己挖挖到死也见不到个影子,没有我,你们就继续在这穷乡僻壤里吃土吧!” “好像有点道理…”张德利这么一番话说的虽然嚣张,骂的虽然让人难受,可道理却是简单而又直白的,一时间村民们就沉默了下来,然后就是交头接耳的小声商议,许久之后,那个一直调和大家的老头就被推做了代表出来,对着张德利说道:“要是挖出来,怎么分账,这个,你得给个说法,立个字据,这座山,总是我们大钱村的!” “五五分账,没我,你们根本找不到地方,没我,你们也根本找不到买家,要是行,咱们明天就干,要是不行,那么,就一拍两散,我明天就赶着去县里报告,钱捞不着至少也有个好名声,至于你们手里这几个,到时候,也留不住!”张德利冷冷的这样笑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输了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地上有一块钱的时候,那些身上有十块钱的人骄傲的抬起了头颅,当那一块钱在瞬时间成百上千的变幻之时,那些身上有一百块钱的人争先恐后的扔下了所谓的尊严变成了一条狗,大钱村的人身上既没有十块钱,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尊严,所以,他们很认真的接受了张德利的条件,然后便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愚公移山。 对于此点,李撞是有些不爽的,在第二天一早他哼着小调赶回大钱村之后,就看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副景象,原本受雇于他,每天拿着一百块钱热烈的,诚挚的,积极的涌向赵公明财神庙的村民们在这一天早上十点钟最忙碌的时刻,一个不剩的涌向了这大钱山四面八方的山头,唯有这财神庙左近的地方被当做了空白,他惊愕之余,就看到了同样很是无奈的马成空,正要问问的时候,马成空倒是先抢着抱怨道:“门主,真不是兄弟们不卖力气,那个姓贺的太狡猾了,现在这大钱村的人根本看不上咱们这一百块钱,一个个的都说自己要做百万富翁了,趾高气昂的恨不得把鼻孔翘到天上去,这,这局面是没法做了啊!” “我是已经输了吗?”李撞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山头上那东一堆,西一波的村民,又看了看那空空如也的财神庙,忍不住问道:“贺旗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这破山有什么好挖的,那天老子陪着他装中医,装完了他做了什么?不是说带着那个赵大屯来找大钱吗,怎么一下子变成全民的运动了?” “是带了赵大屯回来,可张德利半夜闹鬼,愣是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叫了出来,他们一听赵大屯在山上发财,连裤子都没穿就赶紧跑去找他,找到之后张德利和贺旗就演了一出双簧,张德利说他知道这大钱山有个铸币厂的遗址,只要挖出来就是金山银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相信了,如今就是跟着张德利挖山呢,不光不要钱,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张德利,他们,他们简直就是疯了!”如今山上这场面,也的确是让马成空有些难受,这个鲜明的对比总让他忍不住想起那天张德利临走前跟他说的话,一个是在做奴隶,一个却是在做救世主,他忍着气,陪着李撞陪着这大钱村贪婪的村民,可到了最后,却是没人记得他的好,那些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张德利却是一样不缺,而且来的也轻松的让他嫉妒,凭什么他好言好语的人家反倒拿他不当回事,可张德利趾高气昂的骂人却有这种待遇,难道这些村民当真贱吗? “是我低估了人心。”李撞沉默了半晌,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我以为这世上的人心,虽然有善恶之分,可如你我这般热爱黑暗的只不过是少少几许,可黑暗也有很多不同,人的**本来就是生于黑暗,长于黑暗,然后隐藏在黑暗中的,贺旗看到的,正是这黑暗,所以,我不如他,这句话,今天,我终于说的心服口服了。” “可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啊?”马成空愣了一下,随即装出一副没听见的样子,这几天来和那些广东的兄弟多聊了几句之后,马成空便有些无奈的承认了自己如今角色的变化,这已经不是那个虽然矛盾猜疑却充满自信与尊严的团体了,如今身在千门之中,他要做的,便是像他那些千门的兄弟一样,将眼前这个男人当做神一般的去尊敬,虽然大家都明白,这个所谓的神,不过是个刚愎自用而且小气的男人罢了。所以,李撞这最后的几句话,马成空虽然很以为然,可还是当做没听见般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张德利如今干的买卖上来。 “贺旗,已经有了决心,而且,是葬送这世界的决心。”李撞沉默了许久,音调变的有些古怪,低声喃喃的说道:“他的心里,封印了蛇与蝎,如今,却是由我的手,放出了这些东西,真不知道这是我的骄傲,还是,我的败亡,这世界,真的看不懂了啊!” “那,那咱们还要继续待下去吗?咱们要是扯了,他这局说不定就要完蛋。”马成空是愈发的不敢再说什么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也是够可笑的,什么时候变的只能把话往心底藏了?如今的他,真的已经不是他自己知道的自己了,要是换成过去那些伙伴,他可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不仅要说,还要大大的分析一番自己的见解,可惜的是,那时候的自己,装傻装的太过分了,那种畅所欲言的机会,已经不会再有了,他现在想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让他无法接受,十分痛恨然而又万分羡慕的曾经的伙伴。 “大家,还在那破银行里吗?”李撞有些没精打采的问了一句,如今贺旗搞出来的这个局面,的确已经胜出了他许多,自己那个让村民们把他们亲手拆的财神庙给修回去的主意,虽然不错,可那也就是不错而已,哪里像贺旗现在做的,直接干脆的已经将这些修庙的村民抢了过去,更何况,他要的可不是村民手里那点当不得什么的小钱,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人命,哪怕只是一条,也是无价的东西,以有价对无价,这个局面,已经没有留恋的意义了。 “要是撤的话,可能还要带两个多余的人。”马成空点点头,有些为难的小声说道:“贺旗把张有和他那个老舅送了过来,两个人都是五花大绑的,说是让咱们帮忙送回去,可送到哪里,却是一句也没有说过,这个,要怎么办呢?” “那个张有有说什么吗?”李撞一听,突然来了点兴趣,早些时候贺旗,朱九九还有张德利都是一口咬定这个张有的来历有些问题,而且很肯定的说就是他们那个老爷子弄出来的,这件事李撞是有些半信半疑的,最初的时候,他虽然也常常听苏醒和马成空说这个老头子是个做过很多事情的人,最喜欢干的就是东一头西一头的埋下不同的种子然后让这些种子生根发芽,后来的一些事情也的确证明了这位老爷子的确是个有办法的,可李撞不太愿意相信的是,在陕北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这老爷子居然也能插一手,一个人的本事怎么可能大到这种地步?厦门是个大城市他留一手也就罢了,小乡小土的,他又是在图什么?鉴于马成空毕竟卧底了这么长时间,所以李撞就直接问了:“你跟那个老头子时间不短,你说说这张有到底是不是他的人?” “张有是被张德利给打昏的,送过来的时候还没醒,醒了之后就一言不发,像是死了亲娘老子一样。”马成空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看他这个样子,倒是真的挺像老爷子弄出来的那帮人,我听他们说,早些时候老爷子做事情是泾渭分明的,黑的有一波,白的也有一波,但不管是黑是白,都是有个通病,就像是被洗了脑一般,老爷子说什么他们就相信什么,直到了我们这些人,跟着他见了黑的,也见了白的,才两边都沾了一些,脑子里东西一多了,想的也就多了,才变得不听话起来,这来的一路上,我就在看这个张有,他应该算是白的那种,心里觉得人都是好的。” “可那个老家伙明明就是个骗子,怎么会教出什么白的相信人是好的徒弟来?”李撞听的有些懊恼,算起来,这个老家伙虽然现在和自己走到了一起,可脑门上那两个暗墨的大字就算是不打灯都能看得清楚的,一个是暗墨如今的第一人,一个是千门如今的掌旗门主,都是当老大的,即便是拉着手互相说些吹捧的话,可心里那点比较还是免不了的,李撞原本还很得意自己一手统一了当年被暗墨打的七零八散最后不得不分裂成上下两派的千门,可如今看来,这个老家伙做的事情,要比自己出彩多了,这么多年,不声不响,就弄出了好大的局面,不仅有钱有势,而且门人弟子也比自己手下这些表里不一的强的太多,他自己也明白,如今手下这些人一个个虽然看着很听话,可要是有一天,他李撞出了什么闪失震不住他们了,那就是个墙倒众人推的局面! “还不是让人欠了他的情分,都是趁人之危的时候出来做好人,就像那个白木,家破人亡,做乞丐都没人可怜,自暴自弃的还以为一辈子都不能出口气的时候,老爷子伸了一把手就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马成空陪着笑说了这么一句,心中暗叹一声,对着自己说道:“虽然是个不负责任的老东西,虽然有些扭曲的变态心理,可是那些你教我的尊严和自由,又有谁能忘得了呢?” 第二十五章 吃猪肉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干一把,争取这周末大家一起吃猪肉!”张德利哑着嗓子站在大钱山最后一块巨石上这么大吼了一声之后,咕嘟嘟的灌下一瓶赵大屯递上来的水,这才点了点头,背着手徐徐的下了山,这一路上热火朝天的景象,让张德利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味道,如今的大钱山已经成了个巨大无比的工地,偶尔有所发现的村民似乎变成了不知疲倦的机器顶着炎炎的烈日任由汗水滴撒在这黄土高坡的大地上,而将希望和未来带给他们的张德利也变成了英雄一般的人物,似乎只要他站起来大喊一声,这些人就会紧紧的追随在他的身后去扫除挡在前路上的任何东西,然而正是这种成就感,却让他在兴奋之余心中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他真的很担心,如果这个他一手编制的梦醒来的太快,这些狂热的村民又会如何的对他,那结果,想必会很悲惨吧? “很快就结束了。”不知几时,贺旗悄然的出现在了身边,轻轻的这样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很快,就要下雨了。” “什么?”张德利心里一凛,有些不忍的扭过头去,紧紧的盯着贺旗的眼睛,半晌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出言问道:“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没有什么打算不打算,应该去做的事情,即便不是我们,也会有别人来做,这并不是一片用勤劳和汗水浇灌的土地,这样的地方,只存在于理想之中,现实总是让人无奈的只好苦笑,既然这样,那就让这一场梦结束的轻松甜蜜些,总比在绝望中虚度一生好的多。” “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虽然这些年来我骗了不少人,可我扪心自问,还是对得起良知二字的,你这样做,心里,不惭愧吗?”张德利神色愕然的看着贺旗,如今的贺旗,果然已经不是他知道的那个贺旗了,他轻轻的微笑着,向路过的每一个村民点着头打着招呼,就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那样问着家长里短,然而转过身来的时候,他说出来的,却是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他的语气平淡而轻松,就像是说着一场晚间的酒宴一般淡然,可张德利却明白,一场大雨所带来的,将会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我知道这是很多人无法接受的现实,我也明白如今的我所坚持的事情会被冠以怎样的恶名,我更加明白虽然贪婪,可这样的贪婪与这世上的贪婪相比,的确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可我依旧要说的是,这是个需要毁灭才能重生的世界,早点毁灭,便能早些得到救赎,我从未背叛暗墨的信念,相反的是,我找到了更为正确的道路。”贺旗静静的看着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的张德利,淡淡的笑了起来,摇头说道:“既然,你有所谓的良知,那么,不妨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守护这个你热爱的世界,我们这些人之中,又有谁真正的能够守护它呢?这个问题,你可曾找到过自己的答案?” “还不是把虎豹豺狼都杀个干净,这世上就清净了。”张德利一愣,下意识的就说出了当年那一位老爷子教给的他那句话,可很快,他的脸上就多了许多苦涩的笑容,这句话,真的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他们只是几个人,能够对付的也只有几个人而已,要想和这天下为敌,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只是这个想法,又让张德利楞在了那里,到底如何守护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个大的不能再大以至于可以不去想的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去守护这个世界,他想守护的,也只是自己身边这一丁点的东西而已,至于他们这几个人里,真正能称得上在守护世界的,或者也只有那个有些变态的老东西而已,只是他在守护这世界的同时,也在破坏着这世界,一时间,张德利的脸色变了几变,嘴巴张张,终究是没有说出一个答案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这东西可以是自己看重的人,也可以是一点点小小的嗜好,他们热爱着自己的小生活,然后一刻也不愿意和他们想要守护的东西分离,所以他们走在了一起,一起去守护这个天下,老爷子曾经这样说过。”贺旗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世界有无穷无尽的不平与冤屈,我们守护得了一些人,却无法守护这个世界,所以真正能守护这个世界的也只有弱者本身,当有不平之事时,不会默然冷视,当有威逼利诱之事时,不会卑躬屈膝,站起来的弱者才是这天下真正的守护者,所以那一位老先生化身为光明皇帝,将自己的意志和信念广布四方,老爷子曾经这样做过。” “你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这些话对吗?”张德利神情有些黯淡的低声这样问道,曾几何时,他甚至忘记了那些所谓的仇恨,心甘情愿的追溯着那个男人的信仰,那是他最好的时光,虽然感动,可是,有失真实,正如贺旗脸上嘲讽的笑容一般。 “他还说过,世人软弱不堪,总在希望着救世主去做他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他们希望着有人站出来去做他们的脊梁撑起那片他们本能撑起却不愿意承担的天空,除非这世上只剩下了他们自己,再也没有人可以去帮他们做什么,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会鼓起勇气,用必死的决心去努力守护自己,所以,他种下了黑暗的种子,让那些等待救世主的人们陷入更加黑暗的绝境然后不得不变成自己的救世主。”贺旗的脸色变的有些凝重起来,静静的看着张德利,缓缓的说道:“他虽然是个理想主义者,虽然有很多不切实际荒诞的做法,可终究是,找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当年暗墨中的长辈们常常说,这世上的错误是无法纠正的,即便是纠正了,假以时日,也会难免技痒重蹈覆辙,所以,最根本的办法便是以雷霆手段去施展菩萨心肠,只有毁灭才是唯一的重生,那时候的我,太天真了一些,自以为找到了不同的方法,自以为只要除掉了豪强虎狼变有个不同的世界,可最终,还是要承认那些前人的智慧,能够守护弱者的也只有他们自己而已,而能够让他们站起来守护自己的唯一办法,也只是用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而已!” “可是,即便你用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能够站起来的,又有几个?”张德利脸色黯然的摇着头低声反驳了这样一句话,那些他曾经追随过的信念,如今冷静的转身来看,总有着这样那样立不住脚的地方,下意识的就被他这样的问了出来,事实也是如此,人的忍耐是让人惊奇的东西,这世上大概没有比人更能忍下去的动物了,狗急的时候会去跳墙,人急了之后,许多人的选择却是将咬碎的牙吞到肚子里,然后,便是更多的忍耐,直到,他们忘记。 “可终究是有人站起来了,虽然是不完全的办法,但总有解决的答案。”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然后慢慢的说道:“如果站不起来,那便,将刀砍下去好了,老爷子虽然扶植起了黑暗,可他做的却始终差了许多,刀子砍下去的时候,才会感到痛,才会抛弃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希望去面对现实,这便是我如今要做的事情。” “你的刀子已经磨好了,可要他们站起来,总要给个机会吧,这大雨一下起来,他们甚至连站起来的时间都没有,贺旗,你和那个老东西,又有什么区别,嘴上高高的喊着蛊惑人心的口号,做的事情,却是没有一点道理,如果硬是要找些道理的话,我想说的是,你们做的这些事情,不过是随心所欲而已,想做什么的时候就去做什么,至于到底为什么,根本就没有理由!”张德利嘲讽的看了贺旗一眼,指了指这大钱山上忙碌的村民说道:“你说要救赎他们,让他们站起来,可刀子砍下去的时候,他们就死了啊!” “我说过要救赎他们吗?”贺旗突然笑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张德利,指着自己说道:“我要救赎的,是叫做贺旗的男人,这个男人,想要做的,便是这压制一切的黑暗,可他的心里,就像你一样的柔软,他需要的是一把刀子,狠狠的切下去,然后承担起这天下的责任,把这世界变的更好一些啊!” “你,你是疯了吧?”贺旗眼中那歇斯底里的光芒让张德利的心猛的颤抖了起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贺旗,更不能理解这大钱山的局面和他的救赎有什么关系,他唯一知道的是,贺旗,已经走上了一条黑暗的绝路,这绝路上,没有一丝的光明。 “要想守护这天下,逼着这些弱者站起来,老爷子的黑暗太软弱了一点,我们暗墨的决心,需要的只是一颗冷血的心,只有手上沾满了血和罪恶,才会变成那个能够守护天下的人。”贺旗冷冷的一笑,缓缓的说道:“所以,这便是我踏上这条路的开始,他们血的开始!” 第八十章 州官放火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八十章 “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办法,也不需要咱们有什么水平,什么农民都能弄到的东西,咱们还弄不到吗?”小能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而很快又摇起了头,笑了笑,说道:“听说在福建那边,有的时候,就能从海里冲上什么好东西来,那边的渔民看到这个,就蜂拥而动,顺着浪潮撒网下去,只要找到了沉船的位置,就能一夜暴富,这玩意儿,可比什么做局简单多了。” “那就是个运气的问题了。”张德利笑了笑,说道:“有消息当然没什么问题,可问题就在于如果没有消息,花着精力和时间在那边苦等却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要知道,中国的海疆何止几千里,历朝历代出去跑船出事的比比皆是,这么算来,哪里都有沉船,可这些沉船,要么就是被泥沙掩盖,要么就是支离破碎里面的货物撒满海底,那种被海浪冲上来的事情,的确是个机缘巧合的运气活儿,也不是没有专门在海上开着船捧着古代的文献到处找沉船的,可是这些人,也是整日的没精打采,或许两三年才能找到这么一处,毕竟这种事情,需要的技术含量太高了,国外倒是有这种船和装备,但那都是几千万起的,不是有钱人还真玩不起,咱们国内这些到处寻宝的,又有哪个有这种家底,就算是有这个实力,也要想想影响,万一弄出了宝贝,国家要你贡献,哪个敢说不,那不是白忙活一场嘛。” “也是。”小能手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要是论起物美价廉来,那还是咱们耍耍嘴皮子,弄点高仿卖卖舒心。不过,这东西知道知道也就行了,真要去弄,我觉得还是有点悬,毕竟还是一窍不通。” “行家有行家的办法,一窍不通有一窍不通的办法,俗话说的好,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张德利哈哈一笑,摇摇头说道:“在古玩这个圈子里,倒也不都是专业人士在搞,试想这些贩来贩去的同行,或许是有些经验,可毕竟都是半路出家,像当年那种专门搞这个的世家,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再说现在查的严格,有些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经验历练出来的老手,一个不小心就栽了进去,他们那些积攒起来的东西也传不出去,所以总的来说,在这个圈子里,大部分都是一知半解,他们要是笑话咱们不懂,那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就是山山碰见的那个同行,也不是一窍不通嘛,可人家说不定就有收获。” “他那种人,怎么会有收获?”苏山山可是一点都不相信张德利的话,摇摇头说道:“虽然装的很憨实,衣着打扮也是尽心尽力,但他这个人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没下过乡做过农活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话不能这么说。”张德利摇摇头,笑道:“咱们的眼光,这都是天长日久积累起来的,有多少人会去注意这种细节,大部分人都是看一眼他这打扮就相信了,早个十几年,这种办法是百试百灵,毕竟那时候造假还不像现在这么猖狂,加上信息不对称,即便是有挨了骗的,也不会搞的大家都知道个中的把戏,他这一次亏就亏在自己的模样上了,如果换成个胡子邋遢,满脸沧桑的老头,这个局面,怕是依旧能换点钱回来,除了这个,在古玩这个圈子里,一窍不通的办法也时常出现,最有效的一个就是装呆卖傻。” “难道他不就是装呆卖傻吗?”苏山山没好气的说道:“看看他那个样子,一口一个换点钱,好像自己手里的就是普通玩意儿而已,有觉得这是个大便宜的,就要上当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手法就不是这个手法了。”张德利微微一笑,说道:“在潘家园那种地方,有一种人,看着愣头愣脑,摊子上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不像是别家那样整整齐齐,可就是这种人,却是精明的要命,要是有人来问,他就摊着手说自己也不明白,再找点说辞说是便宜收来的,就赚个力气钱,问价格吧,也真是便宜,许多半吊子觉得这就是个大漏子了,觉得即便是假的,也亏不了太多,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是在走量,别看他真的是一窍不通,可赚的钱不比别人少,别人都是十天半月没收入,等着吃个大的,可他却是积少成多,天天有的吃,变胖的比谁都快。” “还是技术含量低了点。”小能手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他这个人,平日觉得自己会开个锁,就常常把技术含量这四个字挂在嘴边,叹息一声就说道:“要是能找个师傅,学学这门本事倒也不错,我觉得真是大有可为啊,我听说在这个圈子里有个规矩,挨了坑那也只能怪自己,不能找上门去算账,这个真是好啊,你想啊,咱们骗了人就得赶紧跑路,虽说是成功了,可感觉上总有点不对,有点丧家之犬的意思,要是学会了这门本事,在潘家园弄个摊子,每天赚个快活钱,天长日久下来也是不少,最重要的是,骗完了人咱们不用跑,人家找上门来把这规矩一亮,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的确是有这么个规矩。”张德利点点头,笑道:“自己看走眼了,懂行的也只能自叹倒霉当交了学费,要是不懂行的,那去找也没什么用,卖家大可以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假的,有本事弄个鉴定证明来,说到签订证明,那就又有的笑了,在中国,给假货做真证明的那到处都是,然而给假货做假证明的,那还真是没听过,更何况,那些个正规的鉴定费用都是不菲,一般人合计合计也就算了,基本上是不会出事儿的,但你要是有真本事,那麻烦也就来了。” “那还能有什么麻烦?”小能手满脸不解的奇道:“我老老实实的做生意,难道还要被抓起来不成?潘家园里造假卖假的到处都是,我就不相信大家的屁股都是干净的,凭什么抓我一个,只要我小心谨慎,不去招惹那些老爷财主,冲着平头百姓下下手,那也不会有什么,现在收藏大热,有点闲钱就闷着头往里面钻的不在少数,我有什么可怕的?” “怕就是怕这些大老爷啊。”张德利哈哈一笑,说道:“潘家园有了名气之后,不少人就把这地方当成了送礼选材的店铺,北京又是多会,一开会,各地的领导还有想着巴结这些领导的人就都来了,他们也不怕花钱,但就是要个真真切切的真东西,得罪了他们,有的是办法整治你,所以一到那个时候,潘家园的老板们就不大敢把好东西拿出来,毕竟能和这些领导挂上钩的都是有势力的,强买你的你也不敢说什么。” “那老子也学着不就完了!”小能手不爽的骂道:“娘的,老子就算是不赚钱亏本,也不能让这些王八蛋占便宜,平时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说是老子的仆人,交税这种事情没办法也就算了,可咱们有办法的,就一定不能让他们占到便宜,我,我也关门!” “可你要是有了名气,即便关了门,也得被找上门。”张德利笑道:“一到北京开会的时候,潘家园的名人们就要发愁,天天的被这个领导那个领导的叫去鉴定,出面找你的都是得罪不起的,你说好吧,他们也还不大相信,你说坏吧,弄不好还迁怒于你,总之就是个难为死人的活儿,这就是有根基的麻烦,你天天得靠着别人吃饭,得罪不起人,平头百姓你欺负欺负也就算了,那些大老爷是你欺负的了的吗?最麻烦的是,有时候他们手上的东西都带着点麻烦,他们平平安安还行,一出事,连你也得牵连进去,到时候你做的那些坑蒙拐骗都得被翻出来,潘家园不少老板名人,就是这样糊里糊涂的进了大牢,所以啊,还是咱们这买卖做的舒服,不爽了弄他一下就跑了,上哪里找我们去?” “可要是上了通缉,也跑不掉的吧?”小能手有些忧心忡忡的指了指自己说道:“你们倒是轻松,反正我一直没在通缉令上找到你们几个,我可是上了榜单的,虽然不是排在前头的,但也是挂了名,哪天说不定就让人给认出来了。” “你担心什么?”张德利嘲讽的白了一眼小能手,说道:“现在上面排名的人物有的是**年没抓住的,只要你自己不是太白痴往枪口上撞,那也没什么大事儿,虽说连续作案容易引起警惕,可说实话,这也是个运气活儿,再说了,那些被抓的都是怎么出事儿的?还不是在一个地方死活不肯跑,只要肯跑,那就没什么大事儿,虽说公共交通算个弊病,他们要是搞排查往火车站一堵谁都要麻烦,但你够那个级别吗?” “那就好,那就好。”小能手松了口气,旋即就想起刚才张德利说过的那点事儿了,转而问道:“对了,你说那些大老爷的手上都有些见不得光的货色,他们又是怎么弄来的?” “还能怎么弄来的,大家就这么几条路子。”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现在的局面,就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咱们要是去弄点黑的不见光的货色,或者去卖这个,都是罪过,可到了他们那里,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先是黑市,这些弄地下拍卖搞黑市的,还是那句话,都是有根基跑不了的,上面领导一发话,就得乖乖送上门去,还不能要钱,你要是敢要钱,人家也不是不给,就是一转身,连裤子都得给你剥下去,还有就是那些地方上的博物馆,为什么里面的人敢倒卖东西,还不是有上面的人撑着?” “上面的人撑着,是说他们动手,后面的老板们数钱吗?”小能手愣了下,感慨道:“这么说来,这些人还真是得不偿失,白干啊!” “那倒也不是。”张德利摇摇头,说道:“钱这东西,对大老爷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之所以说是撑着,那完全是因为很多时候,上面的老爷们一个电话就得逼着他们去卖,承德那个案子就是这样,上面的领导说有朋友需要几件东西,让那个干部意思意思给人家送过去就是,他一进门,就看到不少好东西放在人家家里,换做一般人,早被抓起来审问了,可人家根本没当回事,汇报了一次之后博物馆里主事儿的就说当不知道就行了,他这才胆子大了起来,自己做这个买卖,他这个例子,只是冰山一角,正是因为有这层关系,许多土夫子才没什么大事儿,这些家里有货的老爷们可是一点都不愿意最后被顺藤摸瓜查到自己身上,所以打个招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该枪毙的就去做个一年大牢逍遥了。” “这世道,没办法啊。”话说到这个份上,小能手也没了学艺的心思,叹了口气,说道:“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学学怎么忽悠吧,看来古玩这个圈子,真不是我这种人能玩的了的,太复杂了。” “玩是可以玩,跟你们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让你们长个见识。”张德利笑了笑,慢慢的说道:“有了见识,就能用到局面里面,知道了这中间的上下关系,就能找到漏洞,姓贺的当年做过一个局,就是利用这层关系把一件宋朝的将军铠弄了出来,那玩意儿据说是岳飞穿过的,就算不是岳飞的,那也能卖不少钱。” “这个我知道。”苏山山抢着就说了出来,说道:“苏姐姐说过这件事,说是有个乡下人祖传下来的,后来他那口子生了重病,要钱救命,就到处找人想要卖出去,结果被警察当做文物贩子抓走了,那铠甲也送到了博物馆里,贺旗看不过去,就想着把这东西弄出来物归原主,就冒充了个大官儿直接上门去要,拍拍手就拿走了。” “怕是没这么容易吧?”小能手和我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我自然明白这中间是有些手段的,但苏山山说的实在是太简单,加上那个姓贺的颇有些传奇的经历,搞的我们两个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就这样走进去然后拿出来了。 “当然没这么容易了!”张德利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苏山山,说道:“他那个局面也不见得巧妙,你多说两句又当什么了!” “哼哼,知道你不喜欢他。”苏山山哈哈一笑,晃着两个马尾辫说道:“我就是故意的。” “那到底是怎样的?”小能手摆摆手,对着两个人说道:“别闹,我们这可是在学习呢!” “那时候姓贺的身边还有几个人,他们凑在一块做了这个局面。”张德利转身一看,我和小能手都有些期待的样子,十分的没有办法,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先是找了个老头冒充归国华侨说要捐赠,骗着那个博物馆的馆长出去吃饭,其实他们早就打听好了有个省里的大老爷要在那边赴宴,然后到时候贺旗就冒充着一个什么京城里的公子去套近乎,他们查过资料,自然明白这老爷的背景,云山雾里的就忽悠的这老爷拉着他一起入座喝了几杯酒,那个忽悠博物馆馆长的老头就故意带着那个馆长往那边走了走,他们这个体系的当然知道大老板什么样子,姓贺的又趁机故意大声喊了几句叔叔什么的,结果这博物馆馆长就有点相信了。” “他们喝完酒之后,老头就说要去报刊亭买点家乡的书报看看,其实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份杂志,那都是自己改头换面的,里面就有贺旗这么一张照片,说是这大老爷家里的人,老头装作惊愕议论了几句,这就算是个印象的加深。”张德利继续说道:“接着,姓贺的就去了,说是大老爷看中了几件东西,想着意思意思,也是这博物馆的馆长平时被打招呼打的太多,就相信了,其实这个局面,没什么新奇,说到底就是姓贺的运气好,要不是那博物馆的馆长习惯了这种事情,也没这么容易。” “可贺旗又是怎么和那个老爷套上近乎的?”小能手想了想,奇道:“这不大可能吧,什么北京的公子,那老爷总要有点印象才能冒充的吧?” “他们这种人,见的太多,忘记一两个也不是什么怪事。”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就是咱们,什么场合遇到个人聊两句,下一次也不见得有印象,可为了面子,还是得寒暄几句,免得得罪了人,姓贺的最会装贵公子,一张嘴就是个得罪不起的,那个老爷还不得小心着点,反正小心总是没错!” 第二十六章 晦气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08-18 第二十六章74 天色刚刚昏暗下来的时候,李撞一脸晦气的拉开了他那邮政储蓄银行的小门,如今这邮政储蓄的日子,当真是并不好过,刚刚开始的时候,他李撞在这大钱村里也算得上个让人尊敬的人物,毕竟都是从他这里拿钱,伺候好老板这种简单的道理大钱村的村民们还是懂上几分的,在那个时候,大钱山的山头上可都是东一堆西一堆忙着修庙的村民,大家每日里做完工之后,就会到马成空这个邮政储蓄银行的代表那里签到拿钱,当然了这钱也不过是账面上的数字,偶尔有短了花销的村民拿着那假银行卡去取钱也的确是取得出这么几百块的,毕竟在这种小村子里,大家最大的花销也就是打个酱油,除非家里人生了毛病或者要出个远门那才需要一点大大的数目,可这数目,也不会过千,那个时候大家想的也是简单,存在那银行里赚利息总比藏在自己家床底下要好吧。 可如今,却是没人看得上这么一点利息了,有了贺旗和张德利这两个家伙到处鼓吹什么挖出宝贝来人人百万富翁,现在大钱村的村民可就变了个样子,原来抽烟的都是弄点不值钱的烟丝卷个破报纸凑合一口,可现在,不少人都抽起了红塔山,说是等着发了财,还要去城里买中华,有了这个风气,大钱村的人取钱的频率就大了许多,原本李撞手下那些广东兄弟磨破了嘴皮子用高息存款弄来的钱,居然有点见底的样子,再这么下去,这一趟可就是真的要赔钱了,李撞想来想去,也只有关门一条路了,可要是真这么走了,脸面又要往哪里搁? “老头,你知道外面什么状况吗?”李撞推开门后,先抽了根烟,等着那烟屁股都快被他榨干的时候,才下定了决心,一脚就踹开了这山寨邮政储蓄银行的里屋小门,对着里面躺着的那个老头就喊了出来,几个小时前他倒还真是想到了一个主意,他琢磨着要是把这个黄老头放出去,兴许那些村民就会相信这个黄老头的话知道如今带着他们挖山的这个张德利是个骗子,这个主意之所以让他为难,就在于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情真的就是坏了他们这个圈子里的规矩。 可另外一个念头却让他忍不住想把这个黄老头立刻就放出去,如今这大钱山上就像是挨了几百颗炮弹一样坑坑洼洼,但凡是能撑得住山体的石头都已经被张德利带着人挖了个干净,再这么下去,这座山真的就要完了,一旦下起了雨,这山脚下的大钱村就要成为历史,虽然他很想看看贺旗变成另外一个人是怎样的模样,但现在贺旗所表现出来的决心,已经让他有些害怕了,正如他曾经认为的那样,贺旗如果站在太阳下面,做起事情来难免束手束脚,然而一旦没了这太阳的拘束,就真的会比自己这种坏到骨头里的人还要危险,他可以接受一个和自己差不多本事的朋友,只要这个朋友有底线,那么没有底线的他就可以泰然处之,然而当这个朋友失去底线之后所要爆发的能量,是他这种喜欢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人所无法接受,也不敢去接受的,因此,他跺了跺脚,指着躺在地上的黄老头说道:“你再待在这里,天就要塌了!” “那还不好?” 出乎李撞意外的是,在这个久经沧桑的黄老头脸上所露出的居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个表情让他猛的一下子想起了马成空所说过的那个老家伙,那个老家伙,不就是这样没有责任的肆无忌惮吗?可那个老家伙,分明就不在这里,而且两个人的样子,也差的太多了,那个老家伙如果化化妆,说他是个四十到头的中年人也并不为过。 “有什么可高兴的?”李撞满脸愕然的惊道:“你辛辛苦苦在这山上种树,难道不就是害怕这大钱山有朝一日发了泥石流吞了下面的村子,你当年带着大家养羊,难道不是想着带着他们发财奔小康吗?你怎么可能这么高兴,你关心的人马上就要死了啊,那个姓贺的和那个张德利带着村里的人挖烂了大钱山,我看了天气预报,不出三日,就有一场大雨,现在的大钱山就是个定时炸弹,一下雨就什么都完了,一百多条人命,你就真的不在乎吗?” “我在乎他们干什么?” 黄老头嘿嘿一笑,一伸手,绑在他身上的绳索就一节节的脱落了下来,李撞一惊,往黄老头身上一看,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个小刀片,不由的眉头一皱,心中不由的暗骂马成空是个蠢货,这家伙当初可是拍着胸脯说过这个黄老头已经被绑的结结实实,绝对没有走脱的可能,可如今这情形分明就是人家藏了一手,想走,那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人这一辈子,什么都得试试,好人要做,坏人嘛,也要做,不然怎么叫做活出了滋味,我就是这个样子,你以为我这刀片哪里来的?”黄老头得意洋洋的站起身来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然后恶作剧一般的吐了吐舌头,这么一吐舌头不要紧,却吓坏了李撞,千门里自然也有一些鸡鸣狗盗靠着刀片在街头吃饭的兄弟,可那些人也只是手里捏着个刀片到处割皮包偷钱偷手机而已,那种传说中把刀片藏在舌头里的贼王那是一个都没见过,这件事李撞还专门的去问过最熟练的那个头目,那家伙当时的脸色颇为有些古怪,支支吾吾的半晌才说这种人也只是传说中的而已,如今可没有什么从小就练这种吃力不讨好功夫的人了,可李撞眼前的这个黄老头,分明就是这种人物,而且从他脸上那怪笑来看,他的本事,可不仅仅是这么一点点。 “吓死了吧?哈哈哈!”李撞这副惊愕的模样很是满足了黄老头的得意,他狂狼的大笑了几声之后,脸色突然变的黯然起来,自嘲的低声说道:“前半世为贼,尝尽人间疾苦,后半生为人,遭尽酸甜苦辣,这种日子,也只有我这种白痴会想要试试!”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李撞被这句话震的有些愕然,目瞪口呆的看着黄老头脸上的沧桑,忍不住问道:“你在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那个姓墨的,你是认得的吧?” “何止认得,老子还偷过他的钱包。”黄老头嘿嘿一笑,脸色再一次变的有些得意起来,摇头晃脑的说道:“当年在西安的时候,他大摇大摆的觉得自己天下无敌,露了富居然还敢去坐公交车,老子看他不爽,就摸了他的包,打开一看,娘的,居然都是假钞!” “是他让你来的?”李撞脸色有些难看的勉强陪着笑了笑,他总算明白贺旗他们几个对于张有的来历为什么会如此的质疑,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连证据都没有就敢说这家伙和那个老家伙有关,那个老家伙,的确如他们几个所说的那样,真的是有些恶趣味,虽然说不上如影随形,但阴魂不散却是实打实的。这种被人捏在手心里的感觉,当真的让人难受,说什么局面,还不是人家设计好让自己钻的,一时间,李撞的脸色阴沉不定,牙齿都咬的差点出了声音。 “你别这副死了娘的样子,好好一个小伙子,这么吹胡子瞪眼的多难看,吓死了我老人家怎么办?”黄老头嬉皮笑脸的拍了拍李撞的肩膀,变魔术一般的掏出一根烟来给自己点了起来,美滋滋的吸了一口之后才笑道:“说是他让我来的,倒也不尽然,看你的样子也是个有脑子的,可怎么就不做点有脑子的事情呢,我黄公望本来就是这大钱村的人,虽然也算个外来户,可终究是住了十几年了,要说是那个老家伙让我帮他做事,你就太小看我黄公望的面子了,他还没那个资格,你自己也不想想,到底是我找的你们,还是你们找的我!” “张有!”李撞一愣,瞬时间就想起了这个名字,扭头一看,才想起这小房子里关着的除了这个得意洋洋一脸欠抽的黄公望之外,还有个张有,只不过现在的张有可没有他这老舅脸上的得意,低着脑袋满面死灰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要不是还喘着气,李撞几乎都要将他当做一个死人了,这小屋子也没什么灯火,就是外面一点夕阳的残光照着,张有缩在一个小角落里,还真没什么让人注意的地方。 “你说他啊,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黄公望冷哼一声,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踹的张有在地上滚了个圈,可就是这样,他还是一声不吭,李撞低头一看,就发现这个张有的眼睛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像是冬天那干涸的湖泊,死沉死沉的,不由的心中一叹,人的眼睛一旦变成这样,离完蛋也就不远了。 第二十七章 真相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08-18 第二十七章75 “何苦呢?”张有这样子,连李撞都有些不忍,拉了一把黄老头,低声说道:“他都这个样子,你就别…” “我这叫打醒他!”黄公望黄老头不劝还好,一劝就来了脾气,狠狠的给了张有两脚之后,气呼呼的说道:“老子怎么就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外甥呢,娘的,老子一身本事不肯学,那个老王八有什么好的,明知道是**药还要去喝,真他奶奶的气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李撞满脸茫然的看了一眼黄公望黄老头,又看了一眼在地上蜷做一团扮死尸的张有,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虽然他听出点意思来,可那也仅限于这个张有的确和贺旗他们那个老头子有点关系而已,但这关系到底深到什么程度,就真的不是这么一两句话能听出来的了。 “娘的,怎么说呢!”黄公望一脸颓然的叹了口气,半晌才说出这么一段故事来。 黄公望和那个姓墨的老家伙相识的时候,大家还是有些差距的,当然了在黄公望看来,姓墨的这老家伙做骗子也就是个嘴皮子功夫,比起他这手上的功夫来说大家也就是半斤八两,谁都不比谁强到哪里去,唯一的不同就是两个人见面的时候,那老家伙年纪大一些,两个人最初相遇,就是因为黄公望看他不爽偷了他的钱包,谁知道一打开居然是一大把的假钞,黄公望拿着这假钞先愣了半天,然后才想起这假钞也是可以花的,然后就在他拿着假钞找了个看似憨实的店主想买点东西的时候,就被两个警察按在了地上,他那时候虽然做贼做的很得意,但碰到警察还是会怕的,老老实实的把自己身上的几千真钞贡献了出来,只求放他一马,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姓墨的老家伙就跑了出来。 “真他娘的气人!老子还以为是真警察,等着他哈哈大笑着出来之后才知道是他的两个同伙,这老东西笑够了就摆出一副白痴模样,说看老子本事不错,想请老子入伙,老子当然不干,就说你这老小子又有什么本事,想压住老子?” “那他说什么了?”对于李撞,这倒是一段他不知道的历史,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也渐渐的明白,仅仅凭着马成空卧底那几年得到的消息去判断如今他身边的这个合作伙伴,那是完全不够的,那个老家伙根本就没个可以分析的尺度,做起事情来,唯一的原则恐怕也只是随心所欲四个字,可李撞心里却一直有个想法,他深信的是,想要知道一个人的性子如何,那就得去看看他到底是经历了如何的生活,单一的生活环境造就单一的人性,复杂的生活环境则赋予生活在其中的人更为复杂的性格,性格虽然可以复杂,但并非无迹可寻,只要找准了那些影响他生活的环境,那便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所以李撞很期盼的盯着黄公望黄老头,追问道:“那时候他在西安又是做什么呢?” “他先把老子的钱还给了老子。”黄公望讪讪的干笑一声,然后眼睛一转,拍着李撞的肩膀说:“这样,刚说不练假把式,咱们来玩一玩你就知道了,你小子看着也不傻,要是学会了我老人家这一个绝招,那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这个,你要骗我吗?”李撞很无奈的点点头,那个姓墨的老家伙干什么的他李撞是再清楚不过了,何况黄公望这表情也太直白了一点,分明就是在说他黄公望老先生挨了骗有点不好意思,这才想着让他李撞也挨上一次坑,可他李撞长的就真的很像挨骗的白痴吗? “怎么叫骗你呢?这叫交流,对,就是交流,把我会的教给你这不会的,然后大家就都会了,对吧?” “好吧。”李撞无语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的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是差了点,不光被贺旗破了自己的大好局面然后压了自己的风头不说,居然还碰上这么个鬼气十足的神经病老头子,看他的样子,自己不当一次白痴,这老头子就不打算说点正经的了,没有办法的时候,白痴也是要当得,反正他肯定骗不到我就是了,李撞这样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伸出了双手,没精打采的说道:“来吧,我准备好了。” “又不是教你魔术,什么准备好了?”黄公望老先生眼睛一瞪,气鼓鼓的指了指李撞的裤兜说道:“老子教你的这个本事,就叫做一百块变两百块,而且是从这个不成器的家伙身上变出来,你信不信?” “他?”李撞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缩做一团的张有之后,随即便好笑的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可能呢,他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身上没钱,就算是有钱,你也拿不出来,你刚才那两脚,踹到我身上我就算是再能忍都要惨叫了,他倒好,吭都不吭一声,从木头身上变钱,这种本事,倒也稀奇。” “那先拿一百块钱来!”黄公望不耐烦的瞪了李撞一眼,还不忘骂了一句:“他娘的,一个大老爷们啰啰嗦嗦的像什么话,时间就是金钱你不知道吗?” “好,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变出来。”李撞被骂的哭笑不得,也不废话,掏出钱包来抽出一张一百的就递给了黄公望,然后就瞪着眼睛抱着手准备看戏,然而下一刻黄公望干的事情就真的让他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这老家伙一没和地上的张有说什么,二没玩魔术师那些花架子遮掩的把戏,而是直截了当的将那一百块钱放到了自己的兜里,甚至还不忘挤眉弄眼的对着李撞笑了笑,所以李撞很愕然的问道:“这,这算什么?” “骗钱啊。”黄公望黄老头很邪恶的微笑了起来,拍着手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李撞,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学学一百万的?” “算了吧。你赢了。”李撞哭笑不得的连连摆手,只不过心里却是有点佩服起那个老家伙来了,这种小局面虽然小的不值一提,可在骗术里来说,正是最核心理念的表现,那就是骗子说的每一句话都应该是用来骗人的,其余的,都是废话。 “是啊,当年老子就是被那王八用这种损招给骗了。”黄公望得意完了,有些唏嘘的说道:“老子真个不服气啊,可后来,他就说有笔大买卖要做,比老子摸钱包有意思的多了,那时候老子年纪不大,也就五十多一点,想要找点刺激,一时好奇就答应了,娘的,要是不答应他,也不至于让我这个不成器的外甥变成这副怂样!” “什么生意?”李撞好不容易等到了戏肉,赶忙就竖起了耳朵。 “娘的,还不是做好事,那时候西安市里面做了个慈善晚宴,派出个秘书给大伙发请帖,那老东西看上了老子的本事,就让老子去偷那打子请帖玩调包,然后他们有样学样找了个酒店也做了一个,拿了老子调包请帖的那些有钱人就跑到了那老小子那边,入场之后先让他们捐钱,说是捐了钱之后就能和市长一块吃午饭,一下子搞了百十万,然后就拿着这百十万去救助什么孤寡老人。”说到这里,黄公望老先生叹了口气,指了指张有说道:“那一年这小子正好在西安出差,那边缺个人手,我琢磨着他在县城里混日子苦巴巴的也不是回事,就让他跟着去打杂分个几万块钱的,结果他跟那老小子聊了几句之后就入了迷,一门心思的说要做好事做好人,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他在蛊惑人心上,倒是真的有一套。”张有如今这摸样,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对于这一点,李撞是羡慕的很的,那个老家伙虽然有点神经病,做起事情来也是不伦不类,可不得不承认的是,除了贺旗那几个人跟他走的太近学会了他那一套不伦不类之外,剩下的那些人据说都是死心塌地的,李撞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自己也有这本事,那千门又要变成什么样的惊人局面,可惜的是,这种事情也只是想想而已,李撞可不认为自己有那老头子神经兮兮的功夫到处收买人心,想要收买人心,吃力不讨好总是难免的,时间也总是要花费的,有这些时间,李撞还是更愿意喝点小酒舒服舒服。 “连老子都被蛊惑了,娘的,想起来就想抽自己啊!”黄公望心有所感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老子那时候看到那些老家伙对他感恩戴德的样子,又想起挨了老子偷钱包的那些人指着老子哭爹叫娘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啊,一个鬼迷心窍,居然相信了他那一套,想学着做好人,娘的,这好人真不是人做的啊!老子憋着憋着,终于憋到了这一天,你真以为老子到处种树,是要治理这破山啊?” 第二十八章 买卖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08-20 第二十八章76 “那你到底是要闹哪样?”李撞有些不爽的摊着手直接问了出来,这黄公望的身上的确是有一股子邪气,然而李撞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老家伙对于遮掩身上的味道的确是有一套的,起先的时候,连他这个老江湖都看走了眼,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这老家伙开始做戏做的太认真,又有那么多的故事做铺垫让李撞有了个先入为主的心理,他也不会这么容易上当看走了眼,但如今这黄公望老先生展露出真正面目的时候,这邪气就当真是要冲天了,原本一个邹巴巴看着挺乡土的老头如今在李撞的眼里,那简直是左看右看都不像好人的老王八,更不要说那老家伙的眼珠子转来转去鬼鬼祟祟的摸样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这分明就不是个好东西的坏家伙在这大钱山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老子不是说过了吗,这人生百味,不都尝尝,那就不算完美,所以老子前半生做贼,挨了不少骂,生怕没了阴德下辈子遭报应,所以遇见那个姓墨的之后就想着是不是也该试试做好人的味道。”黄公望老先生长叹一声之后有些抑郁的说道:“那时候也不知道是鬼迷了心窍还是真的做多了坏事遭了报应,和他聊了两句之后,就舔着老脸求着他收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外甥,然后就跑回了村里,想着做做好人,谁知道,好人可不是这么好做的啊!” “听说你这几年,可是遭了不少罪啊。”李撞弄明白这老头的想法之后,心中不由的骂了几句变态,在他看来,有了本事自然就要去搞钱,搞到钱之后那就好好过日子罢,比如他自己,自从把千门捏在自己手中之后,那日子就大不一样起来,原本门里那些老人在的时候,他顶着个门主的名号却也只能委曲求全,日日担心着会不会被那些老家伙搞掉,哪里有心思去泡妞把妹,如今一旦上位,那便是好酒好吃好女人,甚至每个月还要跑几次男子美容院把自己伺候的好好的,要他这种人跑到山里来做好事,而且还做到这种地步,还不如杀了他干脆,所以瞬时间李撞的眼神就有些古怪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对男人有着爱好的男人一样一样的。 “也没做什么事情,就是带着他们养了一次羊,娘的,老子的棺材本都差点赔进去了!”黄公望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那排骨一般的干瘦身子,又忍不住骂道:“不光棺材本,连命都差点没了,他娘的,都是那个姓墨的害的!” “不是说你赚了不少钱吗?怎么还会赔钱?”李撞这就有些不懂了,黄公望老先生的故事他也听过这么一段子,大体上的意思还是他赚了不少钱的,这大钱山的土羊虽然土了点,可肉质比起现在靠着填鸭机械养殖出来的那些当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现在的人有了钱,就喜欢吃些这样的东西,就是李撞他自己,没事还专门认识了两个有货的,隔三差五就从他们那里搞些土家养殖的鸡肉猪肉什么的吃吃,凭着李撞自己的亲身体验来说,这种好东西,那真的是会吃上瘾的,有钱人有了钱之后在乎的东西就和没钱的时候很不一样了,有了钱还在乎什么钱?就凭这一点,黄老头就没有什么赔钱的道理。 “娘老子的,你家做生意就这么顺风顺水啊?”黄公望老先生呸了一声,气呼呼的说道:“老子和他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说老子在城里认识老板,可老子就真的认识老板吗?老子是干什么的?老子是个贼啊!老子偷了他们的钱包要还能和他们有交情,那老子就不是地球人了!说什么交情,还不是老子拿着自己的钱带着几个大学生去跑出来的市场,前前后后这笔钱就是不少,还有什么检疫工商还有卫生,都是老子在出钱,老子生怕这些王八蛋不好意思就一句也没提,可到了后来怎么样?差点把老子给打死啊!” “那你后来还种了树…”李撞哭笑不得了这样接了一句,当然了,李撞如今已经明白这个老头子种树怕也没安什么好心,可他到底为什么要种树,还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凭着这老家伙身上的邪气,李撞就能猜到挨了一顿打之后的这个黄公望肯定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要拿这些村民出上一出,可种树就能出火吗?当真有些不解啊。 “老子做的事情,和那个姓贺的差不多,就是像让这大钱山吞了他们。”黄公望老先生嘿嘿一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要多邪恶就有多邪恶,他冷哼着继续说道:“起先我琢磨着要不要学着那个老家伙做个局坑坑这村里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们,可老子是个做贼的,做骗子的本事当真不怎么样,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张有这个小畜生,可我还没开口,他就先讲了一堆大道理,说什么要造福地方,做个好人,老子一听就知道这小子靠不住了,正好又有了几场泥石流,老子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就凭着几棵树和那些坑吗?”李撞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黄公望老先生漫山遍野的去种树,努力是努力了,可效果那是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东一颗西一株拖拖拉拉的也不成个规模和样子,真的要是打泥石流这个主意,贺旗和张德利现在做的事情才是榜样,人家把整座大山结实点的地方都给挖空了,只要一场雨,这松垮垮的大山就要倾下不知多少吨的土石到大钱村里,几个树洞什么的,又有什么用? “那你就太小看了老子的本事。”黄公望邪邪的一笑,冷冷的说道:“老子专门找了几个懂地质的来这山上看过,这山没了草木,经了几年风雨之后,就剩下了个空架子,再来一场大活那就要完蛋,老子种树的那些地方就是标签,撬动这些个点,这山就要塌下去,老子干活那可是有条理的,先找好点,然后挖好洞,然后再埋**,等着一下雨,就趁机炸他娘的,到时候,泥石流一来,又有谁查得出蛛丝马迹,不过,现在这几个小子做的不错,倒是省了老子去买**的钱了。” “他们挖的地方,似乎就是你种树的地方啊。”黄公望这么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李撞,这几天来,李撞也去贺旗他们施工的地方看了两眼,倒是真有不少就是原来黄公望挖出来的树坑,即便是没有顾及到的地方,也早早的被那些村民去先探了个底,不挖出个两三米来那都是不肯罢休的,好好的一座大钱山就被他们挖的坑坑洼洼,除了锄头铁锨之外,张德利甚至还搞了些土**,天天轰轰鸣鸣的,一座山眼看着就要塌了。 “所以这地方不能待下去了,就算你今天不来,我也是要走的,这几天看热闹看的已经足够了,大钱山这周围的气候,我最是清楚,到了九月出头的时候,就要下大雨,前几次泥石流说是大雨,可和九月的这个相比,也就堪堪能算个中雨,大雨一来,这山肯定是要完蛋,老子可不想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送死。”黄公望老先生抬头先往山上看了一眼之后又看了看地上的张有,见他眼睛亮了一下,不由的冷哼一声,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骂道:“不成器的家伙,老子被他们扣着牛的鬼的蛇的神的帽子游街的时候也没见你来救老子出去,如今居然还想着吃里扒外,做梦吧!” “就算是想做什么,也已经晚了,天都要塌了,你也不是女娲,想要去补天,还是要小心被他们当做疯子打死。”李撞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张有,平心而论,张有这个人他还是很欣赏的,相信了什么就去坚信不疑的为之付出,这样的人作为门人弟子,那便是死士一般的力量,然而,可惜的是,这样的人如果心里怀着光明,大概是很快就要被这个社会所抛弃的,正如他说的那样,张有现在如果跑出去想要阻止贺旗他们的计划,非但不会得到感激,而且还会因为猜疑而被唾弃,如果有朝一日这大钱山真的塌陷了下去,侥幸生还的人也不会对他心存感激,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将所有的错误归结到这个早就提醒过他们的人身上,然后狠狠的踏上一只脚。 “帮我带他走,老爷子我这里还有一笔买卖,娘的,再不出去搞点钱,就要变成穷鬼了。”黄公望踹了一脚张有之后,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说道:“真想不到,老子居然也有今天,身上一个大子没有,还要拼着命去搞钱,悲催,悲催啊。” “多大的买卖,要是大的话,我倒也有些兴趣。”李撞一听,眼睛就亮了一下,千门虽然在走下坡路,可他也不缺那几个钱,这个黄公望的本事在江湖里也算得上一等一的了,千门如今正是没有什么人才的时候,这个老家伙虽然性子恶劣了些,但的确是可以一用的,而合作,无疑就是很好的开始。 第二十九章 佛头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08-20 第二十九章77 谢谢大家的投票,点击,评论,收藏还有捧场,各种感谢,希望大家一切顺利,心想事成,各种话就不多说了,一番心意在这里。 “你不说,我都要找你。”李撞本来还准备了许多说辞,想要和这黄公望再亲近亲近,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黄老头非但没有说什么拒绝的话,反而很直接的自己凑了上来,李撞正在茫然不解的时候,黄老头的一句话又让他瞪大了眼睛:“不光是你,那个姓贺的,也得来,我这个买卖,实在是麻烦,几个人根本做不下来,反正这大钱山也要完了,你们继续待下去,要么跟着这山一起完蛋,要么就得被他们活活打死,穷山恶水多刁民,这种事情别的地方不好说,但在大钱山,那是一定到,你看看我身上这些伤就知道了,几千块钱就把老子打成这样,更何况是你们想要人家的命!” “有必要这么多人吗?就算是要点人手,我这一次也带了不少人,足够用的啊。”李撞的表情变的有些不大情愿起来,他想着和黄公望亲近亲近,为的可不只是黄公望身上的本事,那个姓墨的老家伙把张有弄成如今这副模样,想必这黄公望心里也是不大高兴的,拉拢到身边,说不定哪一天就能派上用场,虽然的确有个合作的协议放在那里,可千门和暗墨之间这百年来的恩怨,当真让李撞有些不放心,有时候想起来也是一身冷汗,觉得自己这一趟真是在走钢丝了,所以些许准备,总不是坏事,然而黄公望这个要求,就让他眉头皱了起来,心中不停的在想,要是这个老家伙跑到贺旗那里怎么办?听他之前说话的口气,似乎对贺旗很欣赏啊。 “你那些人木木讷讷的,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黄公望老先生不屑的轻笑了一声,也不管李撞的脸色有些难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让他们动手,这个没问题,可要他们动脑子,那比登天还难,这件事非得你们几个一起想想不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你总要说说到底想干什么吧?”李撞有些无语的点了点头,摊着手就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刚才黄老头说他带来的这些人像木头一般没脑子,话虽然难听,可他却也只有点头承认的份,千门如今的形式便是如此,一片沉寂,想要从那些人嘴里问出个想法来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被问了极了,就会大拍马屁,说些他李撞才智无双之类没用的话,人的脑子长久不用,就会僵化,原本或许是装腔作势,可如今,那真的就是一堆白痴了,一想到这里,李撞就觉得一阵悲凉,可他毕竟是个聪明的人物,又是千门的门主,这么小小难过了一会之后,又有了些豪气,觉得哪怕是只剩下自己,也能想出个绝妙的办法来,如今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这黄公望到底想要做什么了,他要是不说,那换做是谁都是没用办法的,即便诸葛孔明在世,那也不能对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事情去出谋划策吧。 “老子有个朋友,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前阵子也不知道他吃了哪门子药,居然混了头偷到了一个小官儿家里,别的不说,佛头就拿了三四个,到了市面上一问,才知道这是几百万的买卖,他一时财迷心窍,居然还想着出手,可还没等他出手,就被警察抓了进去,等着他交待完了之后,那小官儿就得了消息,上下一弄,就给他办了个精神病,现在就关在公安局里,听说是过阵子就要弄到精神病院里去,他有个徒弟,求到了我这里,说是这老家伙要是进了精神病医院,那就是个没命的结局,求着我去帮忙弄他出来,你说这件事大不大,那可是要去公安局抢人的!” “这种事情…”李撞吃了一惊,终于觉得这件事有点大了,别看黄老头嘴上说的简单,说是个小官儿,可谁家的小官儿家里会有佛头这种东西?而且市价就是几千万,凭着这个价码就能猜出这个小官儿其实真的不怎么小,碰到这种人物,也算是那个老贼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这种事情的结果一般都不用去猜,这种不能说的秘密一旦被不应该知道的人知道了,那这个不应该知道的人也就不应该再存在了下去,所以李撞颇为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是精神病医院呢?” “那小官儿能量不小,说出来的时候也吓了我一大跳,我也好奇,怎么那小官儿没直接把这老家伙弄死反倒要往精神病医院送呢?后来一问才知道,这老家伙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佛头他还藏了一个,这小官儿舍不得那个佛头,就不敢弄死他,他给那小官儿做了保证,说是绝对不出去乱说,那小官儿也答应他,只要他老老实实的,大家就当做没见过,等着他觉得安全了,就把藏佛头的地方说出来,可这个交易,又有谁当真了。”黄公望老先生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一个是想着拖拖时间找机会跑路,另外一个想的就是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里用药逼出佛头的下落,只要他进了精神病医院,那离死也就不远了,所以他那徒弟就说了,我要是弄救出这个老家伙,老家伙就把那佛头给我,这个买卖,你说大不大?” “几百万,那还真是不少。”李撞的兴致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别的不说,这几百万如果分上一分那也是不小的数目,他李撞虽然家大业大,但这一次在大钱山的确是做了赔本的买卖,要是没有外人也就罢了,可偏偏贺旗就在那里看着,丢脸丢的就不是一般了,所以他就想着,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把面子找回来,至于其中的难度,虽然是有,可也没黄老头说的那么严重,不就是抢个人出来吗?又有谁规定抢人一定要去公安局那种龙潭虎穴去送死了?他难道就不能在外面守株待兔等着人家出来吗?那个时候动手的话,总是有办法的。 “可你也别想自己做了,大家都不是傻子,你能想出来的办法,老子也能想出来,公安局是去不得,那就在路上动手是吧?”黄公望老先生人老成精,如何又看不出李撞那点想法,冷哼一声就先泼了一盆冷水,说道:“别看我老人家这几天都在这小屋子里待着,可消息却是灵通着呢,老家伙那个徒弟叫公孙的,也一直在里里外外忙活着,都打听清楚了,一出公安局,就是警车押送,一前一后四辆小轿车,各坐四个警察,中间是个警用依维柯,里面六个警察看他一个,直奔精神病医院而去,荷枪实弹,一路上三个小时毫不停留,路线也问不出来,你要是在外面动手,我看是难。” “总要看看才知道吧?”李撞眉头一皱,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他想的就是路上做点什么把这件事办妥,可看这架势,居然是拿着对付杀人犯的办法来押送,要是硬抢,那也不是不行,可付出的代价就要权衡权衡了,除了硬抢之外,剩下的选择当真少的可怜,虽然现在知道了大体的情形,可路线不明这件事还是个极大的难题,要是知道了路线,沿路考察一番,倒也不是不能找出破绽,哪怕是这精神病医院离的近一些也行,那样的话推算一番总能找出几条他们或许要走的路,都提前准备好了动起手来即便花费大了些,比起回报来那也不算什么,可如今却好,三个小时的路,东走一步,西走一步的,又要怎么埋伏? “精神病医院那地方,你也不用想了。”黄公望摇头叹息道:“我早就让公孙那小子去看过了,那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精神病医院,活脱脱的一个大牢,高墙铁笼,进出都要刷卡验人,还有武警站岗,关在里面的都是些危险的不得了的精神病,一个个身上都有血案,放出去就得拿着刀乱杀一起,那小官儿把我那老伙计往这种地方送,打的什么主意不说你也能猜到,可如今这局面,就是个大刺猬,咱们空有牙,可想要啃,却是根本啃不动的!” “要是不知道路线,什么都做不了,这个,就真的没有办法吗?哪怕是推测一下?”李撞也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就凭着他带到西北的这些人,想要对付这么多警察,要是没枪大家单练那说不定还有点胜算,可如今人家带枪带子弹,一个呼叫支援马上就到,真如黄老头说的那样,无处下手啊。 “路线有倒是有,能走的没有八十条路也有五十条路,混在一块,你先找一万人吧。”黄老头摇摇头,拍了拍李撞的肩膀说道:“这件事,咱们两个根本办不了,那个姓墨的老家伙说过,他们暗墨里面就数那个贺旗最有办法,咱们,还得多和他商量商量啊!” 第一百一十章 人性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09-15 第一百一十章 “人性这种东西,有时候,可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明白的。”小能手着急了半天,也只换回张德利这么淡淡的一句话,可等着我们问起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去做的时候,他却是卖起了关子,说道:“你们两个,还是再看看这些东西,然后咱们再说说到底要做什么也不迟。” “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小能手满面不解的瞪着眼睛看了大半天,然后就把那打东西都塞给了我,歪着脑袋摇着头说道:“我反正是没看出什么来,这里面的东西,太少了一点,就是姓谁名谁,还有些爱好职业什么的,要我说,还要下功夫。” “足够了。”张德利淡淡一笑,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怎样,白木,你又看出了什么?” “这些人,都是老板。”我反复的翻看了那打资料片刻之后,突然有些懂了张德利所谓的人性那句话到底是在说什么,打牌赌钱的人或许是为了刺激,也或许是为了发财,但要说这是人性,怕是有些难以下手,原因也很简单,这的确是人性,但不是具有特质的人性,要是按照小能手的说法去人家的场子里显露两手,说一句自己有什么秘籍,上钩的除了这些广东人之外,怕还要有不少本地的赌徒,这样一来,局面就有些无法收场了,更何况,这些混迹在赌场里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油条未必会因为我们显露几手就把我们当做赌神供起来,在这方面,他们可是专家,所以,这个所谓的人性,是一条走不通的窄路,然而除去赌徒这个身份之外,他们这些人,最大的,也是最具有排他性可以筛选出来的身份就是老板,一些来自外地的老板,看样子,也只是刚刚来到这南宁几个月而已。 “没错,都是些刚到地方上的老板。”张德利拿过那些资料,翻出许多照片来,指着几张从那赌场里偷拍来的照片说道:“有没有发现这些老板去那里的样子,似乎很不对劲?” “他们,好像不是很专心。”我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觉得十分古怪起来,虽然照片不多,但看得出来,这些老板倒是很聚团儿,每一次出境都是大家一起,除了这几个老板之外,照片里的人物就是几个五六十岁的男人了,长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正经,几个老板虽然是在赌钱,但眼睛却都是盯着这几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脸上还陪着笑,哪有去赌钱不看牌面却去看人的,我这么一说,小能手也发现了点什么,指着那几张照片就说道:“怎么这几张照片里的场面这么空荡,似乎没什么人,就是他们几个。” “老家伙有些事情,怕是没说啊。”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怕是还在卖弄他那点聪明,他打探到的消息,也不只是这么一点,说白了,还是个关卡,要是咱们大意了,这个局面,他怕是也不准备让咱们来做。” “这会不会是电影里那种vip包厢?”我迟疑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在那些讲赌局的片子里,赌场可不是这么空旷的,也只有一种地方,会像那几张照片里那样子布局豪华,且没有什么外人。 “既然能拍到这种地方的照片,可见那个老家伙对这件事知道的也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张德利冷笑道:“这几个长的一本正经的家伙,没猜错的话,怕就是地方上的领导,这些广东人来到南宁不去投资做事,却是天天在赌场泡着,图的是什么,也就不用再说了。” “那就真的有些麻烦了。”张德利这个猜测也正是我心中所想的,然而一旦这个猜测被证实之后,我们面对的,却不是发现了真相之后所谓的知己知彼的胜算,而是更多的麻烦,投资自然需要些地方上的支持,如果想要再进一步,钻些漏洞,去讨好些管事的大爷也是应有之意,然而为什么那些大老爷选择的不是老家伙的场子,就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了,要说最简单的原因,那也不是多么的难猜,那就是这个场子的主事之人,十有**早就经营了这种层面的关系,人家觉得这地方安全,才肯抛头露面来玩上几把,不过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那就是:“老家伙的人,又是怎么混进去的?” “看这一张。”张德利发现了照片里的秘密之后,小能手也很快跟了上来,指着最后一张说道:“这几个老板似乎都是在往镜头这边看,也是一脸陪笑的样子,说不定老家伙的那个卧底,也是个老爷一级的人物!” “他们去这地方,就是冲着这些人物去的。”我皱着眉头,觉得这件事难办到了极点,犯愁的说道:“要是这样的话,咱们要用的鱼饵,怕是不能太没有分量。”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张德利淡淡一笑,很是轻松的说道:“如果真的是这种局面,咱们做起来,却是得心应手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想看看刘永山有什么好说的,这家伙,不会离咱们太远,那老家伙十有**是让他等着,看看咱们到底是像些愣头青一样直接出门干活儿了还是做点什么让他失望的事情。” 让老家伙失望的事情自然是如期发生了,我拨了胖弥勒刘永山的电话,说想要见见他,也就是五分钟不到,这家伙就满脸古怪的推开门走了进来,见我们三个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不由的摊着手说道:“这件事,我也只是照着我们家哥哥的意思去做而已,你们这样有想法,怎么会看不出来?” “那就说说,这些广东老板的来历,还有他们来南宁图的又是什么?”张德利冷冷一笑,说道:“你们家哥哥怕也没这么单纯,觉得把这些广东老板弄到你们的场子里,出点老千就能赚到钱,这个局面,说到底,根本就不现实!” “那几个广东人,是看上了南宁的无烟煤。”胖弥勒没办法,指了指照片里的几个正经人说道:“这几个,都是能管事的,有市政府办公室的,有市委常委的,还有煤炭管理局的,那个场子后面,就是这些人,虽然没什么人知道,但我们还是能打听出点道道儿来,这几个人关系不错,彼此之间,要么沾亲带故,要么就是同学老友,出面负责的是市政府办公室里面这个主任的远方亲戚,他们几个也喜欢打个牌,平日里就从后面进去玩玩,顺便看看场子的情况,这一次广东人有求于他们,就被他们带到了那个宏发去,名义上说是大家随便聊聊,可实际上就是在要钱,现在广东人钱送了两三百万了,可事情还是没办成,就有点像没头苍蝇急的到处找人,我们有个朋友,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只是个跟班,这些东西,都是他弄来的,至于赌局这件事,怕还是要做的,我们家哥哥说过,别的都无所谓,但一定要让这些广东人输点钱进来,说起来,这个还和你们有关系。” “怎么又和我们有关系了?”小能手一脸莫名其妙的盯着胖弥勒,愤怒的嚷道:“你们家哥哥弄的神神秘秘不说,还居然非要玩个赌局,做局面这种事情,弄到钱不就行了,哪里管这么多,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上面的不是说了,甭管杀人放火,只要弄到了钱就是好办法,你们家哥哥乱来一起不说,怎么还怪到我们身上了?” “我们家哥哥也开个赌场。”胖弥勒无奈的摊着手说道:“他也知道从那个宏发抢客人不大现实,可你们太聪明,弄的他老大不痛快,觉得你们既然这么聪明,那一般局面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来个难的,也就是这个赌局了,至于怎么去弄,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这种事情,我是一点都不擅长。” “赌局也不是不能做。”张德利皱皱眉头,指了指桌上的材料说道:“除了这些没什么大用的,你还知道些什么,你刚才说,这些老爷拿了钱不做事,那广东人就心甘情愿吗?” “也不是不做事。”胖弥勒摇摇头,说道:“你们怕也是知道体制里的事情,一件小事儿上下审批拿材料铺路子没个半年那是绝对办不成的,我听到的消息是这件事差不多已经定了下来,但上面的关系还是要一步步的来,弄个一年也是有的,那些大老爷觉得广东人有钱,两三百万也不够他们分的,所以一直压着,对他们也是说慢慢来,想的就是再榨出些钱财来,广东人要是急了,他们也有办法,随便扔出去份文件也就打发了,开个矿要弄的事情着实不少,就只是批文,也要三五十个,他们一个月扔一个,弄一年,那要有多少钱?最重要的是,那些广东人除了陪着这些老爷们玩玩之外,时不时的也出去和外面的散户玩玩,想着从他们身上弄点钱回来,你们要是想做个赌局,这或许是个机会。” “机会?”虽然我也知道这个机会我们应该用不上,可毕竟是个了解这些广东人的路子,于是便问道:“这几个人,看着有点老手的样子,输赢又是怎样的?” “也不是总赢,五五之间,的确是老手。”胖弥勒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这些人玩的比较有度,一旦过了线就不肯再玩下去,一定要回去拜拜关公休息好了再出来。” “这么说来,赌局这件事,就更不现实了。”小能手冷笑道:“你们家哥哥还真是会出题目,输赢有度,那就不是什么输红了眼睛什么都敢干的傻子,我们即便是做出个局面来,到了你们那里,怕也只是浅尝辄止,你们家哥哥想要从他们身上弄出点钱来补他那个五百万的漏洞,怕是痴心妄想。”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胖弥勒愣了一下,可很快就明白过来,点点头说道:“这件事也不用瞒你们,赵宏伟敲去的那五百万,也是我们东拼西凑弄出来的,现在下面的厂子都短了现金,别看我们生意做的是不错,可现金却没有多少,要么就是资产像是原料成品什么的,要么就是投在在地产或者股票上了,没了现金流,那就要去从这些产业上去亏本挤出来,损失的就不是五百万这么简单了,我们家哥哥看上这几个广东人,就是觉得,哪怕弄不出两三百万来,一两百也足够我们去支撑一段时间,总比割肉去拿钱出来要好,撑过了这段日子,回来的钱也能帮衬一二,到时候现金流动起来,我们就能松口气了。” “一两百万,好大的口气啊!”小能手吃了一惊,脸色已经有点难看起来,我们两个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局面有些大的过分,说实在的,我们几个人一路上什么都干过,可仔细算起来,每一次也就是几万块钱算完,最大的一笔还是靠着小能手开保险柜偷出来的,一两百万这种局面,先不说我们能不能驾驭,就是说经验,我们也是一点都没有的。 “不是不能做,一两百万,也不过动动手指头而已。”张德利见到我们两个这种表情,淡淡一笑,颇为自信的说道:“这样的局面,对于我们家里那位来说,当真是不值一提了,我们这些徒子徒孙,虽然差些意思,但也不会丢了他的脸,然而最关键的一点,却是你们到底能给我们多少支持,那几个广东人可不是这么好骗的,照片里这些个老爷可都指望着他们送钱呢,要是因为你们家哥哥的场子把他们骗惨了,吓跑了,少不得要拿你们开罪,这件事,他怕也是想的很清楚,场子不能是真的,人也不能是真的,简单来说,没有一点是真的。” “你们要多少东西?”胖弥勒皱了皱眉头,迟疑片刻说道:“人手的话,怕是要从外面请,我们手下的兄弟是不能露脸的,要是场地什么的,我们也只能帮你们物色物色,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是我们,要不然,事情真的会很麻烦。” “要称得上是个赌场的地方,里面的布置不能让这些人觉得不对。”张德利微微一笑,摇摇头看了一眼胖弥勒,这笑容当然不是什么友好的意思,反正我是看得出来,里面有的是嘲讽,不光是张德利,我和小能手脸上都不大爽快,要不是张德利一直坚持着要把刘光斗弄出来,我们哪里会去理会这种脑子进水的老家伙,这世上哪有想让人干活又不给人吃饱的事情,风险和利益都是均分的,现在倒好,这老家伙倒有点国家的意思了,电影上不是常说什么你做的事情和国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被抓住了国家也不会承认你,你死了国家还要拉你出来垫背顶锅,要是你得手了,那简直是太好了,什么都是国家的,是领导的,跟你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没国家培养,没领导指挥,你哪能做出这种成绩来? “我们也是没办法。”胖弥勒脸涨的通红,点点头赶忙说道:“场地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虽然不能我们出面来定下来,但偷偷的带人进去装修装修这个肯定可以做的到,不是我们光想着占便宜,实在是现在我们动不了,拖家带口的,一出事,兄弟们都要被牵连。” “江湖越老,牵挂越多啊。”张德利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人手这件事也要你们去找,至少三十几个,不要小混混,要看着就是上层人物的这种,这样的人并不难找,什么小电影公司模特公司都有,你们跑远点把人带回来,就说是拍电影,但不准他们表现出来,这种串场冒充个领导的事情这些人做的也是不少,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会穿帮,具体怎样,人到了我自然会出面去指点,要有豪客,也要有赌场里做事的,少了三十几个,多了,五六十人最好,这样也最仔细。” “这个也没问题。”胖弥勒看看我们,我和小能手自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见到我们这样,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说道:“你们也不用担心,这件事成了,有你们四成的好处,我们家哥哥这些信誉还是有的,而且,后路也都准备好了,绝对不会让你们出事!” “这件事,倒是不需要你来操心。”小能手冷哼一声,说道:“还真以为我们到了这里就要任你们鱼肉吗?在南宁这个地方,别说是什么市政府办公室的主任,便是市长,我们惹了也就惹了,这个天下,翻云覆雨的永远都不是这些人,可别忘了,我们暗墨当年做过什么事情!” “的确。”胖弥勒沉默了许久,点点头,声音低沉的说道:“当年的你们,可是什么都有。” 第一百一十二章 贵公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09-16 早啊各位,又是值得奋斗的一天。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能手嚣张的叫嚣了这么几句,让张德利极为不快,可大家忙了一天了,他也没了心情去说什么,草草这么过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我们起来的时候,张德利已经叼着烟坐在了门外,脸色依旧是有些沉重,见到张德利这个样子,小能手就不由的有些忐忑起来,悄悄的拉了我一把,小声说道:“我昨天是不是说的太过了?” “这也没什么吧?”我想了想,觉得小能手虽然差点把我们在这南宁最大的底牌扔出来,可那几句话怎么理解都可以,要是不知情的人也想不到当年我们家里那位老爷子曾经在南宁有这么一件大买卖,再说了,我们这些人干的就是空口白话的生意,胖弥勒对于这件事是太清楚不过了,我们说的每一句话他估计都不敢太过相信,也就是听听罢了,可张德利这时候却已经走到了我们两个面前,摇摇头,声音低沉的说道:“这个局面,我是越来越看不清了,我总觉得,胖弥勒这些人,没有这么简单。” “那老家伙不过就是听那个妙哉和尚说过几句咱们的事情,看他的样子,也不能把咱们怎样,也就是有个刘光斗,可这个也要挟不了咱们。”小能手心虚,巴巴的就赶着说道:“老张,你也不用想太多,咱们在这南宁,不管做什么,都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毕竟咱们没什么所求的,就是刘光斗的事情,那也是苏醒弄出来的麻烦,先生那边咱们又不是说不过去。” “没有什么不败之地,咱们,是不能输的。”张德利抬起头来,很认真的看着我们,一字一句的沉声说道:“这件事,和先生无关,和苏醒无关,只和我们的心有关,今天退了,明天就是走投无路,我并不害怕这些,我怕的是,我的眼睛,看不清我脚下的路,到底,还存不存在。” 张德利这句话说的很深,深到我和小能手愣了半天谁都没想出他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可我隐约的却觉得,张德利有这番感慨,还是和胖弥勒那些人有关系的,然后,我就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不由的惊道:“当年的妙哉,是,是那个人?” “十有**。”张德利苦笑一声,说道:“你们不觉得难受吗,走到哪里,都是他的影子,遇到什么人,都能找到他存在的痕迹,他无处不在,就像是你我的影子,永远都是如影随形,永远都是不能摆脱,哪怕是夜里,你突然醒来,就看到他在你身边微笑,永远都是微笑,那种感觉,不觉得,失败吗?” “你们是说先生?”小能手早先也觉得这件事不大对,可那时候大家说到了别的地方,他也就没再深究,然而既然提起来,他也就猜到了我们说的到底是谁,毕竟张德利可是说过,当年先生就是喜欢极了这个身份,连那个贺旗,对于和尚道士什么的也是有极了兴趣,这种事情虽然看着没什么关系,但张德利这么一说,就织成了一张网,而我们,就是这网中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逃不开。 “二十多年前,会不会对不上?”我迟疑了片刻,说道:“先生,真的是那个人吗?” “怎么会对不上,虽然是个快死的人了。”张德利冷笑一声,嘲讽的说道:“可怎么都死不了,好像不做完那些他所谓的大事就不能闭眼一样,这种事情,他可不是第一次做,有一次还说什么,这天下不过是他掌中的玩物,如果不是想着完完整整的拿到手里把玩,早就撕的粉碎了,野心家一样的人物,哪里,都是不缺的。” “那咱们到底在做什么?”这是我们第一次听到张德利说出这样让我们完全震住的话来,一直以来,张德利带给我们的先生,虽说总是走在一条黑的看不到尽头的路上,但不管他走在哪里,身上都有着让人想要去拥抱的温暖光明,即便是我们明知道将来我们所要做的事情会有多么的无法接受,但我们却始终记得张德利说过的那句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我们眼中的先生还有我们眼中的自己,都是这样的人,即便是错了,那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这天下的大放光明,可张德利这句话带给我们的,却是个完全不一样的男人,这个男人,微笑着,带着蛇蝎一般的笑容,嘴角滴淌着众生的鲜血,然后,一把拧断了那些被他踩在脚下的苟延残喘的弱者的脖子,转过身来,微笑着向我们伸出了手,他的背后有一面血色的大旗在飘舞,那上面,只有暗墨两字。 “我怎么知道?”张德利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那嘲讽的表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过头去说道:“我跟着他才几年,这些事情,都是外面说的,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不过觉得不怎么舒服罢了,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哪里又是我们自己的路?也是我自己乱想,你们不用当真。” “今天不是要出门吗,咱们还是说说这件事吧。”张德利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让我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见小能手张着嘴还想再问点什么,就悄悄的拉了他一把,说道:“我看,到底怎么样,咱们还是得一步步的走出来,凭着咱们脑子里的东西,我看这天下也没什么难走的路,当今最重要的,还是不能露了软,让那个鬼里鬼气的老家伙看不起咱们。” “可要打扮好了。”张德利转过头来,冲着我微微一笑,可这笑容面勉强的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味道,更加让我心里疑惑起来,然而现在却不是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时候,张德利把墨镜帽子都递到了我们两个手里,我们也只有跟着他出了门,直奔那几个广东老板出没的地方而去。 广东人住的地方离着我们其实不算太远,这几个人来到南宁做生意,也有个常住的意思,大家一起租下了一栋别墅,算是个据点,我们到了地方之后,就找到了乔装打扮躲在一辆桑坦纳里的胖弥勒,这家伙虽然也不想出面,但我们人生地不熟,交给别人做又怕走漏了消息,所以也只好自己来做个司机。 我们钻进桑坦纳之后,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们这边,才松了口气,指着街边一栋三层小楼说道:“这就是那些广东人住的留园,算是我们南宁数一数二的豪宅,一个月租金就要五万,他们在这里住了三个月,可见口袋里当真是有钱的很,不过你们现在来,却是有点太早,这些广东人隔三差五就要请些用得上的人物吃饭唱歌,虽然不一定有什么内容,但每次闹到半夜都是有的,我们一直有人跟着,今天早上三点多才回来的,现在还是在大睡,不到下午,他们是不会出来的。” “他们的行踪,你们自然更清楚,我们不是来做这个的。”到了这时候,张德利已经没了早上那副悲愤嘲讽的样子,脸色平静的笑了笑,指了指前面的大道,说道:“转几圈,我们要看看这附近的地势。” “这附近又有什么好看的?”胖弥勒虽然不大明白,可还是发动了车子,一边开一边左右介绍着,其实这条街上也没什么出奇的,富人区自然环境要好,周边的设施要跟上,就是些吃喝的地方,看了一圈之后,张德利就让胖弥勒把车停下了,我往外一看,这地方正有个书报亭,不由的心里一凛,明白张德利是要做什么了。 “怕是不行。”小能手也不傻,直接就摇起了头,说道:“我看那几个广东人的样子,不像是能来这地方的,他们或许愿意花个千把块吃点什么稀奇玩意儿,但读书看报这种事情,哪怕是一块钱都不会舍得拿出来。” “只是看看,并不一定要算在心里,再说,这种事情,并不只是一种套路。”张德利淡淡一笑,转过头来对着一边瞪着眼睛满脸茫然的胖弥勒说道:“他们常去吃饭的地方,唱歌的地方,又在哪里,我们也想看看。” “倒是不远,也就半小时。”胖弥勒点点头,发动了车子,开了没几分钟,就忍不住问道:“你们刚才看出什么来了?” “超市这种地方,他们肯定不会去。”这种问题,小能手都能回到,他抢着就说道:“其他的,就是些饭店,开在有钱人的地方,也不会做的太差,但档次也就是那样,这些广东人偶尔会来解决解决,但也没什么好下手的机会,毕竟他们都是睡到下午才出来,那时候也是差不多可以约晚饭的了,说不定就找着哪个管事的吃一顿去了,总之,他们很难在这附近出没,也就是回去睡觉。” “还真是这样。”胖弥勒点点头说道:“这些广东人很少在附近吃饭,城东有个茶楼,那些广东人没事就在那里喝早茶,就是他们广东人的那一套,什么凤爪什么肠粉,也是好笑,都是下午了,还叫早茶,除了那地方,就是些大酒店,当真是有钱啊,我看他们在这里一个月没个十几万都打不住,不过,你们刚才说的买书看报是怎么回事,怎么那种事情你们也有的做吗?” “也不用瞒你。”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到时候,少不得要你们帮忙印几本杂志,然后,送到那些广东人的手里,杂志上的东西,就是我们要让他们知道的消息,不过还是要找些专家,做的精细点,也不用印一大本,只要几个页面照着做出来把里面的东西改头换面就行。” “可那又要怎么送过去?”胖弥勒愕然不解的说道:“你们自己都说,这些人是不看书不看报的。” “搞几个人在街边做活动,或者干脆往他们家里扔。”小能手见张德利松了口,也没再继续绕下去,直截了当的说道:“他们是不愿意拿钱买,可要是白给,内容有趣些,也是喜欢看的,谁家洗手间里没个如厕时候的读物,要是做,就得往他们感兴趣的地方去做,对于这帮人,就是读者,故事会,还有知音什么的,这种东西,他们绝对爱看。” “这样不好吧?”张德利想用杂志报纸做文章,这文章的内容自然要是这些广东人感兴趣的,但小能手说的这几本,想起来就怪怪的,这倒不是我看不起这些刊物,而是觉得,张德利要动的手脚怕就落在这些广东人想要的东西上,他们到处求着这个求着那个,想要在矿业上一展手脚,我们要给他们看的,自然是这方面的才行,况且,苏醒他们做的那个局面,用的可是中国国家地理,这种刊物的公信力可是要比知音强太多了,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问张德利说道:“咱们要做的东西,怕是要仔细斟酌斟酌,要他们爱看又不能太低档才好,知音那东西,可没多少人当真。” “这一次上杂志的,是你。”张德利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目光闪烁的看着我说道:“他们求的是个能让他们顺利把矿场拿下来的人物,这人物不能比现在那些老爷们小了,又不能太难接近,算起来,什么大人物家里的公子哥正是个最好的人选,你装扮装扮做出来,倒也没什么人会怀疑,更何况,这件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倒也轻车熟路。” “那这一次,我的角色就这样定了?”我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张德利的用心,报纸杂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怕就是落在这些广东人常去的酒楼饭馆里,所谓的证据,单一的虽然可以凭着报纸杂志的公信力去做点事情,但能够交相印证的怕才是更有说服力的,这个局面,张德利之前是说过的,贺旗那时候,就是用着这个办法硬生生的给自己套了个贵公子的身份,可如今的局面,和贺旗那时候的还不大一样,贺旗打了一枪露了个面就跑了,我们这个局面,或许要更长一些,在南京那一次,我虽然的确演过这个角色,但实际上也就是露露脸而已,一想到将要面临的局面,我就有些紧张起来了。 “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张德利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那个人说过,你和那个姓贺的很像,你们两个长的自然是不怎么一样,但气质卖相上的确是有许多类似的地方,可他那种人,怎么会只看这样肤浅表面的东西,他看重的是你脑子里那些东西,这件事并不难做,换做别人,或许我还要担心一二,但你是那个人看中的人,一定错不了的。” “那我试试。”现在的局势,也的确是没什么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小能手这家伙虽然也不错,但做溜门撬锁的事情太久了,身上就有股贼气,长的也没我白,做个普通角色是没什么问题,贵公子就差点意思了,可我心里想的更多的却是张德利刚才嘴里那句那个人,所谓的那个人自然是我们追随的先生,然而不知道是因为胖弥勒在场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别的,张德利说起先生的时候,已经开始用上了那个人这样的称谓,那么近,那么远,那样的熟悉,却又无比的陌生。 “那就用南方人物?”小能手也有点明白这一次要动的手脚了,左右看了我几眼,点着头说道:“别说,白木还真有点什么官二代的意思,要是这样,咱们就得做个矿场的题目,然后把白木加进去,最好是中央领导的背景,这样才有说服力,这件事,我来办,你们别看我出身草莽,可文笔那是当真不错,以前还在网上写个小说,就是,那个将明就是我写的,你们有空去看看,投个票啥的。” “可要是这么玩,总觉得有些不妥啊。”胖弥勒一直听的很认真,我们说的这么明白,他要是再听不出我们想干什么就当真是个傻子了,他歪着脑袋说道:“你们要是做个矿场的专题,然后加点自己的东西,那些广东老板看了,说不定要紧张紧张,觉得你们是横插一腿的,然后要是跑到那些人那里问东问西,你们就要穿帮了。” “中央的事情,地方上怎么会知道的清楚?”小能手哈哈一笑,摆着手说道:“说到底,这些也只是市里面的,他们看得到的也就是自治区政府,再往上那就是摸不准了,你去北京看看,到处都是什么官二代,官三代,有真的也有假的,不少人都挨了这么一刀,他们就真的是傻子吗,还不是因为根本查不出什么来,在北京都是这样,就不用说什么广西了,隔的实在太远了,咱们尽管冒充就是,绝对没问题。”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东北帮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09-17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早上的时间绰绰有余,也不在乎我们闲谈这几句,胖弥勒听了小能手这个说法之后,低着头想了半天,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还是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迟疑片刻之后,支支吾吾的说道:“骗术我不怎么懂,说的也许不对,你们既然是打算冒充个上面下来的贵公子,可真的到了和那些大老爷见面的时候,你们又要怎么演下去,要是这种人物来了,上上下下都肯定想着去巴结巴结,他们这些人算是中层,可身后也有上面的人物,有这种拍马屁的事情,肯定抢着去报告报告,万一玩的太大,怕是不好收场啊。” “也没有什么不好收场的。”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这些中层的老爷们认不出来,上面的那些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再说了,拍马屁都是有讲究的,不是一个系统里的,拍的再响也没什么用,白白花费这些心思精力倒不如干点正事儿。” “不是一个系统里的?”胖弥勒愣了一下,不由的奇道:“那你们到底要扮演什么角色?” “军二代,或者就是军三代。”系统这个词说出来之后,我也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对着胖弥勒解释道:“地方上的文治和武治向来都是两块,绝对不能掺和在一起,不然就要出乱子,如果我后面的靠山是京城部队里的什么大老板,那这件事就很是稳妥了,这种靠山背景,他们即得罪不起,也不会没趣的自个送上门来做些无用功,只能敬而远之,更重要的是,部队里的事情,他们是一点都查不出来的。” “要是这样,倒也是个办法。”胖弥勒松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你们是专家,这些事情,你们做就是了,我就是在一边看看。” “怕也是放心不过吧?”这句话我们是一点都不会相信的,小能手满脸嘲讽的白了胖弥勒一眼,冷笑道:“还是那句话,想着人出力,又不想给人吃饭,想着让人办事,又不肯放一颗心,你们家哥哥的气量,也不过如此。” “我们也是没办法啊。”胖弥勒自知理亏,也没好意思生气,摊着手叹了一声之后说道:“现在的局面看着还算风平浪静,可都是样子货,南宁城里有点消息的哪个不是等着看我们的热闹,那五百万可当真是要了我们的命,但那笔钱又不能不给,要是不给的话,连这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我倒也是说过几句,说实在不行咱们干干老本行,去广东做做案子,怎么都能弄回些钱来,可我们家哥哥却说,现在兄弟们都安稳了几年,有家有口的,不像是从前那样可以放手去干,出了事情对不起大家,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不能来硬的,想来想去,也只有下面那个赌场能来点钱,里面做事的都是外围,出了事情让他们一走也连累不到我们,你们这样一来,总算是看到些指望,就这么一点指望,可不得小心点不是,要是做砸了,那就真的没了路子了。” “做点案子?”小能手眉头一皱,看了胖弥勒一眼,奇道:“当年你们又是干什么的,我怎么听着,像是江洋大盗啊?” “也不是江洋大盗,就是正常混社会的。”提起当年的事情,胖弥勒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起来,支支吾吾的敷衍道:“广东那地方干什么的都有,我们就是开开赌场,收收保护费,也没做过什么案子。” “我看不像啊!”胖弥勒这样子哪里会让人相信,小能手嘿嘿一笑,凑近了看着他就说道:“老刘啊,咱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凶巴巴的,身上还揣着把刀,别看你笑起来和和气气的,可凶的时候,当真是挺吓人的,我看你们打家劫舍什么的事情可没少干吧?” “真的没干过什么!”胖弥勒有些着急,可脸上的样子却是羞愧的模样更多一点,拍着方向盘就嚷道:“那时候大家朝不保夕,又被人欺负,不拧成一股绳子哪里能混下去,分明是那些广东人逼人太甚,要不我们也不会动手!” “不是吧,你们连人都杀过?”小能手吃了一惊,胖弥勒这几句话里的信息说少真是不多,可说多也真是不少,说话也是一门艺术,中国人说没什么的时候往往是有点什么,就像是没什么钱的人那并不是没有钱,只不过是不多而已,更何况,最后胖弥勒还说了动手两个字,他们混社会的可不像我们,我们的动手就是动动嘴巴骗骗人,可那些混社会的,就是要打打杀杀了,小能手混过社会也跟着我们空口白话过,这些事情自然也是懂得,惊讶完了,就笑了出来,拍着胖弥勒的肩膀说道:“老刘,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江湖汉子,打打杀杀的也是正常,咱们都见识过,做就做了,有什么不好说的。” “又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情。”胖弥勒有些尴尬的摇摇头,说道:“我们那时候也不算好人,说出来,丢人啊。” “那你们是拐卖妇女了?”丢人的事情有很多种,可分说起来,有些就是非常丢人了,小能手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羞红了脸的胖弥勒,声音就带上了几分不客气,说道:“要是那样的话,可还真是丢大了人,不是爷们干的事情。” “那种事情,我们怎么肯干?”胖弥勒眼睛一瞪,气呼呼的就拍着方向盘叫了起来,说道:“我们那时候也就是骑着摩托车抢抢包,可就是这样,也没抢过女人的东西。” “那这也没什么丢脸的啊?”小能手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可转而又变的好奇起来,满面不解的奇道:“这件事虽然不大好,可毕竟也是有个底线的,比起广东那些干这个的同行来说,可算是太有面子了,你脸红什么?” “那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有面子啊。”胖弥勒被逼的没办法,左右看了看,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小心翼翼的对着我们说道:“这件事,我就是告诉你们,你们可别出去乱说,虽然大家都知道,可都不大敢提,怕我们家哥哥生气,他这个人要个面子,觉得就算是有比他聪明的,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什么难关他都能闯过去,可我们在广东,就吃了一次大亏,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回会南宁,南宁这地方,还是太偏僻了一点,钱不如广东多,生意机会也少的可怜,要是我们在广东继续待着,那说不定现在都是上亿的家产了,也不会被赵宏伟那个王八蛋找到。” “被赶回了南宁?”这倒是个新鲜消息,老家伙说的可不是这么一回事,说什么回家乡发展,原来是给人赶回来的,不过这件事也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算起来,二十年前不过是广东大开发的初期,那时候地方上也没什么势力,老家伙可是拿着妙哉和尚给的古玩换了不少钱,凭着这些钱,又有什么搞不定的,可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这帮广西人有这么多钱,随便做点什么就发起来了,可怎么会沦落到去抢包,那也太低级了点吧?所以我就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刚到广东的时候,你们挺有钱的吧?” “是挺有钱的。”胖弥勒哀叹了一声,说道:“那时候要说有钱,可真是有钱,就像是我,在广东给人家工地里做小工,天天干个十五六小时的,到了最后还拿不到钱,我们几个老乡去讨债,被那广东老板找了几个烂仔砍的在街边捂着脑袋嚎啕大哭,我们家哥哥开着个奔驰就来了,下来一问发现是老乡,当场就掏出两万块钱来扔给我们,让我们自己去医院,他带着人去给我们出气,那时候在广东的广西人,都知道有老三郎这么一个人物,也就是这样,我们就聚在了一起,可他那种做派,碰见老乡里有危有难的,动辄就是成千上万的资助,多少家底都折腾光了。” “这老家伙倒是个人物。”小能手愣了一下,不由的感叹道:“都说孟尝君鸡鸣狗盗,可要不是鸡鸣狗盗,也不能做出一番事业来,这倒是有点千金买马骨的意思了,这样弄出来的人马,可要比一般混社会的可靠多了,大家都惦记着一份恩情,哪怕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也不会做些背信弃义的事情。” “所以到了后来,没了钱的时候,我们兄弟就说了,跟着哥哥干,他说东绝对不往西。”胖弥勒唏嘘不已的说道:“那时候是没什么钱,可撑起点家业来的资本还算是有些,卖了车卖了房,大家弄了点家伙就开始干,最初就是抢包,到了后来,还抢地盘,和地方上的帮派对砍,我们都是广西人,最不要的就是命,手黑肯拼命,这才有了点立足的根本,渐渐的,日子也好了起来,那些日子,真是让人怀念啊,大家虽然吃不饱,穿不暖,可有什么都是一起啊!” “那后来怎么还给人赶回来了?”小能手点点头,歪着脑袋说道:“按理来说,你们那时候也混的不错啊,抢个地盘可真不容易,都是靠着血汗换回来的,怎么说扔下就扔下了,难道那时候有什么厉害的对头吗?” “对头是有,可也就是那样。”胖弥勒摇摇头,说道:“那时候大家都是刚刚起步,也没什么厉害的人物出来,就是你们三五十,我们五六十人的混生活,我们那时候在广州都是排的上号的帮派,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有两百多人,要不是边上有个差不多的东北帮,大家一直互相提放着不敢乱来,早就能做大了。” “广州,可是千门的根基。”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张德利插了进来,看着胖弥勒说道:“怎么,难道那时候,你们就没碰见他们的人吗?” “那时候倒是有这么一帮人,势力的确很大。”胖弥勒想了想,点点头说道:“说起自己的来路,就说千门两个字,可他们对于我们收保护费什么的这种买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们和你们倒是有点像,做的都是大买卖,只要我们不招惹他们,他们也懒得管江湖上的事情,不过这些人我们也是不敢去做什么的,他们这些人,有的是能量,东北帮有一次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看上了千门里面一个头目,就敲到了他身上,结果一晚上就被人抄了家,几个带头的被抓的抓逃的逃,两百多人的大帮派,一晚上就没了影子,自此以后,也就没人敢惹千门的人了。” “千门不管你们江湖道上的事情,可他们又是怎么动的手?”小能手有些不解的奇道:“既然不管不问,那就没这样的人马,凭着他们只靠着嘴巴又能做什么,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可是实实在在的啊?” “千门有这么一批人,是专门干这个的。”胖弥勒摇摇头,说道:“上千门里的除将,下千门里的马将,手底下都是些好手,这些人平日里什么都不做,就是练把式,我们这些混江湖的都是凭着一口蛮气,要么就是不怕死的去拼命,真动起手来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那时候,动手的也不是这些人,而是广州道上的另外几伙人,说来也奇怪,大家都是差不多,平日谁也压不住谁,谁也不会去听谁的,就是商量都没商量的余地,可一夜之间就一起砸了东北帮的老窝,拉着他们的大哥去沉海,像是有默契一般,这件事,真是神来之笔。” “和千门有关系?”张德利眉头皱了皱,摇摇头,奇道:“那时候的千门,怎么会有这样的实力,二十年前的下千门,早就暮气重重,那些老头子虽然也要顾及些千门的门面去做点事情,但这种局面却是做不出来的。” “我们家哥哥也是这么说。”胖弥勒点点头,说道:“当年妙哉师傅虽然总是说些暗墨的故事,但千门的事情也是说了不少,说是下千门那时候当家的都是些老派人物,凭着资历熬到了门将的位子,进取不足,保守有余,翻来覆去就是老一套,东北帮被灭了之后,我们家哥哥就说,这根本不像是下千门能做出来的事情,他们要么就是动用手下那些练把式的,要么就是隐忍着玩个阴的,慢慢的磨掉东北帮,可一夜之间这种巨变,他们根本玩不来。” “也就是说,当时千门里还隐藏着什么别人?”小能手想了想,说道:“什么地方都有少壮,那些老家伙也不一定能压得住,就像是以前日本子在东北闹出的那件事,我听人说日本子上面的老家伙们是不同意的,都是下面的少壮军官自己挑的事儿,这个叫做下克上,那下千门会不会也是这个局面?” “不可能。”张德利斩钉截铁的摇着头说道:“下千门二十年来,不过两代人而已,二十年前那些老头子暮气沉沉,第二代也是如此,唯一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现在掌旗的门主李撞,可李撞在那时候也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而已,一个孩子又能做出什么来,这些人就是下千门二十年来不多的精华人物,这一点早就被证实过,能做出这件事的,绝对不会是下千门里的人物。” “不是他们又是谁?”胖弥勒不解的瞪着眼睛说道:“那时候,东北帮惹得就是下千门里的人,要说其他的,那可都是没什么根基孤单单的小老板,他们上门去收个保护费,调戏个妇女也没人敢说个不字,等着这些人被打散了,不少人就出来放鞭炮,还有人给那些动手的道上大哥送了锦旗,弄的他们怪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糟蹋百姓靠着他们的血肉活着的,谁也不比谁干净,要说好点,就是大家都不怎么去做逼良为娼的事情,街头上的那些老百姓都说,东北帮作孽做的太多,遭了报应。” “你是说,他们遭了报应?”张德利眉头一挑,追问道:“东北帮平日里都做过什么?我是说,你们没做,不敢做,或者不屑做的事情?” “就是弄些小姐桑拿什么的。”胖弥勒想了想,说道:“这个行业大家都在做,湖南帮在做,广东佬在做,我们广西人也做,可里面的姑娘都是自己愿意的,我们虽然克扣点,但也不会逼着人家做什么,可东北帮就不一样了,他们里面有好些小白脸,借着和人家谈朋友的幌子就把姑娘骗到了他们那些地方,又打又骂还拍照片的,逼着做小姐,有跑的被他们抓住了就打断了腿示众,除了这个,也就是吃饭不给钱什么的,这些事情,大家都做过。” “要是这样的话,倒是有点我们的风格。”张德利皱着眉头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摇摇头,奇道:“可这又是谁做的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广州往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2-09-18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今天更新晚了,请大家见谅。码的瘦了一大圈啊! “这件事你问我,我又要问谁?”胖弥勒摊着手很无赖的说道:“反正都给你们套出来了,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们那时候就是觉得这是下千门那些人动的手,虽然后来也听到了些风风雨雨,但那个时候,自己的麻烦都应付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去查问这个,再后来,我们就被人赶回了南宁,那点事儿,早就抛到了脑后。” “东北帮被人打散了,你们和他们又是挨着,那多出来的地盘岂不是便宜了你们?”小能手问不出到底是谁动的手,想了半天,干脆话锋一转,奇道:“要是这样,你们更没有理由离开广州了啊,这么大的一块肥肉,吃下去吐出来多可惜?” “我们哪有这机会?”胖弥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时候东北帮一晚上没了影子,动手的那几个大哥也是有接管下来的意思,可挨着我们的面子和势力也不敢吃的太难看,就说大家坐下来平分了这些地方,那时候我们也觉得这件事着急不得,不如干脆先缓一缓,反正他们几个鞭长莫及,这些地盘靠着我们,一口口的去蚕食就是了,结果没过几天,就遇上了股灾,我们损失惨重,大家手里捉襟见肘,平时隔三差五去胡吃海喝一顿的钱都没了,平日里虽然有地盘上的收入,然而那时候,能开点小馆子做做生意的,哪个没有把钱往股市里扔,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唉声叹气萧条的不行,他们没钱,我们也榨不出来,眼见着一天不如一天,大家就干了件蠢事。” “就是因为这个你们才被赶回南宁的吗?”小能手来了兴致,兴冲冲的问道:“你们家哥哥不是说自己十分聪明吗,怎么也能干蠢事呢?” “这个说起来冤枉的很!”胖弥勒满脸憋屈的说道:“我们干的也不是什么蠢事,可大家想来想去,人家找上我们动手,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毕竟在这件事之前,大家干的事情都是正常,收收保护费,抢抢地盘,也没出过什么事情。” “那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小能手奇道:“是惹了什么大人物吗?” “我们就是抢了个银行而已。”胖弥勒左右看看,脸上带了点得色,嘿嘿笑了一声说道:“那一次,干的可真是漂亮啊,赶得上美国大片了,我们进去之后,那些人自然按下了警铃,可我们哪里会怕这个,逼着他们开了门之后,就抢了金库,那个银行我们早就打听好了,里面有些个富人存的珠宝首饰什么的,还有钻石,钱自然也是有,可那玩意太沉,不好携带,大家拿了轻便的东西,算算也有个三五百万就算完事。” “怎么听着你们一点都不慌?”抢银行这种事情,说起来轻松,只要是个男的,怕是都想过,可真要做起来,那就不是说起来这么简单了,我就是想了想,都觉得肾上腺分泌的快了不少,更何况,听着这胖弥勒说的,他们做的也不是多么的精妙,就是简单粗暴,进去直接开抢,更何况人家还按下了警铃,要是他们动作快点也就罢了,可逼着人家开门,又去金库里搜刮,最慢也要个五六分钟吧,有这时间外面早就站满了警察,可胖弥勒现在这样子,哪里有一点抢银行时候的紧张,这种刺激的事情,说起来不应该是手舞足蹈表情丰富的吗,怎么这家伙说的跟春游一样? “有什么好紧张的,都安排好了!”胖弥勒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们出来的时候,那满街都是警察,可我们也不在乎,押了五个人质就上了路边的货车,然后警察也不敢开枪,不停的喊话什么的,我们也不管他,直接往外开,他们也没办法,就让开了路,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那你们到底安排了什么在后面?”小能手想了想,猜测道:“难不成,你们路上有什么埋伏,有绝对的把握把这些警察甩开?” “他娘的,说起这个来,老子就有气!”胖弥勒一听,脸色就变的愤怒起来,拍着方向盘叫道:“要不是做了两手准备,老子差点就被抓进去了!” “被人搅了局?”张德利点点头,说道:“看来,把你们赶回南宁的这些人,那时候就在准备了。” “可我们家哥哥说,这赶我们走的,和搅局的怕不是一帮人。”胖弥勒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动手的时候,在徐家集也做了个案子,当时广州有个持枪杀人的疯子,我们就照着通缉令打扮了个仔细的兄弟,然后在徐家集那边露了脸,还亮了亮枪,徐家集那边一下子就乱了起来,那边的警察都追了过去,警力空虚的很,徐家集那边有个小桥,我们弄了点**,打算着等着我们的车到了那个地方,就先往下扔点三角钉,把后面的警察拦住,然后炸桥,这样他们就追不上我们了,可没想到,那**居然没动静,警察不过三五分钟就追了上来,后来才知道,负责起爆的那几个兄弟居然被人打晕了。” “要是这么说,或许还真不是一帮人。”小能手点点头说道:“你们要是落到警察手里,那可不是什么小事情,说是要命也不为过,就不是把你们赶走这么简单了。” “就是这样。”胖弥勒点点头,说道:“我们家哥哥也说了,把我们赶走的那帮人就是想着把我们赶回南宁,可搅局的那些人,却是想着要我们的命,不过好在我们还有一手,徐家集那边有个大马路,下面的下水道四通八达,我们把车往那里一停,虚晃了几枪,吓得警察不敢动作,然后就弄开货车底下事先打开的洞口顺着钻进了下水道,这样就溜之大吉了,说起来,我们这个案子做的当真不错,简直算得上是经典中的经典,不仅人跑的没了影子,还没留下什么痕迹,我们出入都是带着手套面罩,跑到下水道之后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做的漂亮极了。” “可这件事还是被人知道了是吗?”张德利点点头,说道:“如果就是因为这件事你们才被人赶回去的,那半道上出来搅局的,还有后来动手的那些,怕是一伙人,原因也很简单,他们从头盯到尾,你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他们在那座桥上动了手脚,怕也不是要你们落个坐牢的下场,不过是为了给你们些教训,如果不是这样,你们后来跑路用的下水道怕也是此路不通,到时候,你们就真的是栽了,再说,抢银行这样的事情,哪里又有什么绝对的干净,就是说你们做的那个引蛇出洞调虎离山,就有的是漏洞,你们那个兄弟万一跑不掉,就是全盘皆输的局面。” “我们那个兄弟,可是精细的很,也是从下水道跑的,绝对没人追的上!”胖弥勒争辩道:“后来我们也问过他,说是来了不少警察,把他围在了一间民房里,可那里面早就做好了机关,壁橱里就是地道,顺着下去就能跑到下水道里,他下去之后,就把那边支撑着的铁棍给挪了开,堵住了来路,那些警察根本跟不上的。” “那又是谁租的房子,租下房子总要进去人操作,这些来来往往的就是所谓的蛛丝马迹。”张德利淡淡一笑,继续说道:“还有你们那货车,即便是偷来的,也能查出点什么来,更不要说你们的口音,你们手里的家伙,最直接的一个,就是你们出货的路子,多少人都是这么着被顺藤摸瓜抓住的,你们要是做完了案子跑的远远的也就罢了,可你们倒好,本乡本土的根基就在那里,居然还敢动手,真是不知死活,那些人之所以要赶着你们回南宁,想的怕是和我同样的事情,不能让你们留在广州等死,所以,人家也是一片好意。” “要是这么说,怕还真是这样。”胖弥勒皱眉愣了半天,叹息一声,看了看我们,摇摇头叹道:“你们这些人,果然不一般,要不是你们,这件事,到死都弄不明白!” “也不一定。”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总是要先听听你们后来的故事,看看这些人用的什么手段把你们赶回去,凭着只字片言去判断一件事并不现实,证据这种东西讲究个交相印证,到底如何,还要看后面。” “后面的事情,可真是丢人啊。”胖弥勒点点头,长叹了一声,脸色又羞又愧的说道:“我们做完了这个案子,也没敢做什么大动作,也是害怕被人找上来,那些首饰都藏的稳妥,兄弟们也收敛了不少,到处打听着消息,要是有个风吹草动,就准备走人,等了这么两个星期,虽然警察那边也是各种搜查,但也没出什么事情,大家松了口气,就商量着想要把手里的货拿到北边出手,晚上大家就凑在一起喝酒吃饭,可才吃到一半,就突然冲进来十几个一身黑的特警,我的妈呀,你们是没见到,全副武装,赶得上电影里的香港飞虎队了,机关枪对着谁敢反抗,我们七八个头目被绑好了之后,又套了头套就给拉上了车,等着下车的时候,才发现是个郊外的荒野,大探照灯照着谁都睁不开眼睛,一个警察模样的人就出来问话,我们开始还死撑着不肯承认,可他们倒好,直接杀人!” “杀人?”小能手吃了一惊,看了一眼张德利,说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一伙人了啊,杀人难道还算保护你们啊?” “那是后来才知道的,就是把我们赶回去拉倒。”胖弥勒叹了口气,说道:“大黑夜里也看不清楚,就是他随手一点,两个特警拖着我们一个兄弟到了一边草丛里,一声枪响加一声惨叫,就没了动静,这样来了两回之后,我们的裤子都吓尿了,你们是不知道,那真是吓死人啊,我脑子里空白一片,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反反复复的就是想着一件事,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就是想我家里的老娘,倒是我们家哥哥硬气,说都是他干的,要枪毙先枪毙他!” “那你们到底说了没有?”我和小能手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换做我们怕也好过不到哪里,可我想的却是更多,既然胖弥勒说了不过就是要把他们赶回南宁,那所谓的枪毙也就是个恐吓,电影里那种走走过场的假枪毙可是太常见了,黑灯瞎火的正是做这个的好时候,可万一有人撑不过,说了些什么,这一场假枪毙带来的后果就有些让人玩味了,他们这些广西人虽然团结,但生死之间大家的想法是怎样的,可没人说的好,要是大家都忍不住交代了,那即便是毫发无损的回到了家里,那也是要翻脸的。 “说个鸡毛!”胖弥勒似乎看见了我眼中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闪烁,骂了一声气呼呼的说道:“那时候都吓得脑子一片空白了,哪里还能说得出来什么,再说了,老子是那种人吗,要不是我们家哥哥当年拉了我一把,我他娘的能有那种快活的日子吗,还不是低眉顺眼的给人家看不起,轮到老子的时候,老子什么也没说,可等了半天,结果嘴里塞进个麻球,接着就被打晕了,等着醒过来之后,才发现没死,大家吓的尿裤子的尿裤子,神经兮兮的神经兮兮,别提多丢人了,回去之后,我们家哥哥就说了,广州不能待下去了,大家收拾了收拾,就回了南宁,我们问他,他就是推说自己也不明白,可要是不明白,怎么还天天长吁短叹的,一脸吃了亏都没地方说理的样子,我们猜测着,回南宁这件事,就是因为那些人说了什么!” “可他们为什么要你们回南宁呢?”张德利皱了皱眉头,目光飘向了更远的地方,许久之后,才转向了胖弥勒,问道:“股灾的时候,你们损失不少,不是到了山穷水尽也不会去做抢银行这种昏了脑袋的事情,等着你们回到南宁之后,怕也没有多少钱,这么多人,又是怎么撑下来的?难道是变卖那些首饰吗?这件事,怕也很难。” “说起来也是奇怪。”胖弥勒想了想,说道:“我们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在家里,那些珠宝首饰也没了影子,想来就是那些人拿走了,我们走的又是匆忙,广东的那些产业也没去处理,就是当月的月钱也没有去收,虽然跟着我们回去的也就是五六十号人,但每天吃喝也是一大笔钱,当时我还在担心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可我们家哥哥却是说自己在南宁还有些积蓄,让我们不用去管,凭着那些钱,我们才打开了局面,可我私下里算过,上上下下的,总要两百万才能做起那些事情,就是我们承包下来的那个汽修厂,就得六十多万,更不要说是其他的花销,这些钱是怎么来的,我们谁也不知道。” “是那些人。”张德利眯着眼睛冷笑一声,满面嘲讽的说道:“那些人,不仅仅把你们赶回了南宁,还让东北帮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做的神神秘秘,还以为可以瞒过天下人的眼睛,可这世上哪有能藏得住的事情,野心家,始终,都是野心家。” “你认识他们?”这句话一说出来,不只是胖弥勒,连我和小能手都吃了一惊,野心家这三个字,张德利可是说过这么一次,那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现在一样,即嘲讽又愤怒,没错,这个所谓的野心家不是别人,对于张德利来说,只有我们跟随的那个男人,他就是我们的先生。 “有些局面,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布置出来的。”张德利冷笑着继续说道:“这样的局面背后隐藏的野心家,有着无尽的耐心,像是执掌着黑白的国手,他们的每一颗棋子从一开始就背负着十年二十年这样久远的目的,每一步或长或短的落子,都是为了他们心里藏着的那个见不得光的计划,你们心里所谓的全世界,在他们眼中,只是微不足道却又至关重要的一环,你们所做的一切,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情愿,都只是他们的意志而已,从你们家里这位老爷子落难开始,到现在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这场大局里的一处伏笔而已,你们走的对了,他们继续观望,你们走错了,他们就要动手将你们赶回来,你们虚弱的时候,他们会给你们养料,你们强壮的忘记了是什么人给予你们这一切的时候,他们就会给你们教训,让你们一败涂地,就像是宿命一般,可笑的,被操纵却全然不知的,自以为是的宿命!” 第一章 人贩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01 天光渐晚,汽笛声中,喧闹的车厢渐渐的安静下来,除去几个半大孩子跑来跑去不时发出的一阵欢笑外,这是个寂静的世界,太原到宿山不过两百多里,闭上眼睛,也就是一场好梦的功夫,女孩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安静的车厢,过了五一,路上的旅人就少了起来,宿山又是个小地方,哪里会有春运那种人山人海的场景,一节车厢不过是十几人的样子,多半闭上了眼睛,有的还发出了鼾声,也只有女孩身边那个愁眉苦脸的老太太没有半点睡意,怀中的小朋友虽然可爱,然而却也太不安分了一些,从上车开始,已经哭闹了好几次。 “我的小祖宗啊,你就别哭了!”老太太手忙脚乱的拿着个奶瓶,想要塞进小朋友的嘴中,却被他挥舞着粉嫩的小拳头避了开来,几个被吵醒的乘客不满的瞪了一眼老太太,虽然不好说什么,可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让老太太更加尴尬起来,一岁大的孩子虽然不像婴儿那样让人坐立难安,但哭闹起来,也是山崩地裂,让人不得安宁的。 “宝宝,你看这是什么?”女孩冲着老太太善意的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闪闪发光的小鸭子,拿在手里晃了晃,瞬时间小朋友就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只可爱的小鸭子,牙牙的叫着,伸手就想要把小鸭子抓在手中。 “洋洋!没规矩!”老太太眉头一皱,抱起小朋友放到一边,眼见着到手的小鸭子飞了,小朋友的嘴巴又咧了开来,哇哇的叫了起来。 “没关系的,阿姨,送给洋洋好了。”女孩淡淡一笑,将小鸭子塞给了小朋友。 “这怎么好,是你的东西。”老太太不好意思的说道。 “一件玩具了,我这里还有很多呢。” 女孩打开自己的手包,里面零零散散的放着七八件小小的玩具,几个方块状的东西隐隐就是小朋友用的纸尿裤,这让老太太有些吃惊,情不自禁的说道:“你这东西还真全!” “是啊,帮姐姐看孩子嘛,这些东西都得随身带着,不然宝宝闹起来真是让人头疼啊!”女孩叹了口气,捏了捏小朋友的圆脸,说道:“比起洋洋来,我家的那个小朋友才叫一个折腾,真是没有一天好日子。” “哎呀!就是啊!”老太太一拍大腿,深以为然的说道:“我这孙子也是,爹妈不管,非要扔给我这个老人家,现在可不比以前了,这孩子娇嫩的不得了,我那小子小时候还不是绳子一绑,扔在家里就算了,这也不是长的高高大大,人五人六的,现在可好,这个小祖宗快把我折腾坏了!” “洋洋今年几岁了,什么时候生的啊?”女孩理解的点点头,随口问道。 “一岁不到,前年六月的生日,生出来的时候动静可大了,大夫都说这小子长大了可有出息,你说这没孙子的时候天天着急上火,想着抱孙子,谁知道真生出来了,倒快把老命折腾进去了,没想到,没想到啊!”老太太见小朋友自己玩的开心,总算松了口气,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我没事的时候学过一些算命的东西,洋洋面相不错,以后说不定就是个大人物呢。”女孩抱过小朋友来,看了几眼,笑着说道。 “真的啊,那姑娘你可得帮我这孙子好好看看!”老太太一听,喜上眉梢,急忙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还得把生辰八字,出生地点什么的算进去,不然不准的。”姑娘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六月十四号,下午三点,太原人民医院生的,就是带五角星的那个。”老太太答道。 “大名呢?”姑娘又问道。 “张顺丰。” “这样的话,倒还真是好命,一辈子顺风顺水,命在青龙,主前途无量。”姑娘低头掐指算了片刻,抬起头来,笑道。 “哎呀!真是好,真是好啊!”老太太激动起来,捏了捏小朋友的脸,或许是真的没有什么看孩子的经验,或许是激动使然,一个不小心,捏痛了小朋友,嘴巴一咧,又哭了起来。 “洋洋乖,妈妈给你糖吃。”女孩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在小朋友眼前晃了晃。 “糖,糖糖!”小朋友伸出手,嘴里已经流出了口水。 “叫妈妈就给你吃!”女孩笑笑,故意晃动着手里的棒棒糖。 “妈,妈妈!”幼稚的童声惹得女孩笑了起来,倒是老太太一脸无奈的叹道:“怎么平时叫个奶奶就这么难呢,这孩子跟我一点都不亲!” “阿姨你也不要担心,都是慢慢来的,我家的那个小朋友,开始还打我呢,熟了就好了。”女孩亲了下小朋友,说道。 “呀,尿了!”女孩将小朋友抱在怀里,正玩的开心,突然脸色尴尬的尖叫了一声。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姑娘,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尿!”老太太满脸手忙脚乱的接过小朋友,伸手一摸,还当真是尿了一大片。 “阿姨,用这个吧。”见老太太从包里掏出一团尿布,姑娘笑了笑,递上一个纸尿裤。 “这个,怎么用啊?”老太太难为情的笑了笑,说道:“我们那地方都用尿布,没用过啊。” “我来吧!”姑娘抱过小朋友,熟练的给他换上了纸尿裤,然后捏了捏小朋友的脸蛋,说道:“很调皮嘛!” “真是麻烦你了,姑娘。”老太太搓着手,一脸感激的看着女孩说道。 “也是有缘了,我也喜欢小朋友,多可爱啊,这小衣服可真漂亮,阿姨是哪里买的啊,我回去也给我家的那个买一身。”女孩笑笑问道。 “也是太原,这不去走亲戚,人家就送了一身,说是太原百货买的。” 列车不断的前行着,小朋友这样共同的话题很快拉进了女孩和老太太之间的距离,不到宿州,老太太已经被女孩逗的眉开眼笑,而洋洋自始至终也没有离开女孩的怀抱,原本含糊的妈妈也越叫越顺,中间时刻,老太太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小朋友的脖子上突然多出一块刻着字的玉佩。 “宿州站到了,有下车的旅客抓紧时间了!” 随着列车员一声喊,女孩也站起身来,笑着对老太太说:“阿姨,咱们下去透透气吧,要停十分钟呢。” “好!”老太太瞅瞅窗外,跟着女孩下了火车。 “阿姨,就送到这里吧,我和洋洋要回家了,你快点上火车吧,就不用送了。”然而就在此时,女孩一句话有如晴天霹雳,让老太太瞬时就愣在了那里。 “你说,你说什么?”老太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颤声问道。 “我说,我要带洋洋回家啊。”女孩笑着说道。 “可是,可是这是我孙子啊!”老太太喃喃的说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想要拐骗小朋友啊!”女孩冷笑一声,突然大声叫起来,惹得周围的乘客纷纷驻足,围观起来。 “你,你撒谎!”老太太愤怒的扑上去,想要抢回女孩怀中的孩子。 “救命啊,救命啊,抢孩子了!”女孩惊恐的尖叫起来,护着怀中的孩子就往一边躲去。 “干什么,干什么,当我们不存在啊!”几个看不过的路人揽住老太太,面色不善的说道,如果这抢人的是个大小伙子,大家看看也就罢了,可这样干扁的老太太,又有哪个会怕,这等见义勇为的便宜此时不占,更待何时? “她是个骗子!”老太太急的哭了出来,奋力的挣扎着。 “我看你才是骗子呢!这年头拐孩子的都是你这种老不死的畜生!”一个中年人毫不客气的指着老太太的鼻子骂道。 “对,对,报纸上这种事情多了,你看,这里不是写的清清楚楚,老太太在火车上假装好人,拐卖儿童!”另一个男人晃了晃手中的报纸,那是在太原排队进站的时候,一个半大小子挨个给大家发的,说是报社搞活动,免费送报纸,正好旅途无聊,又不用钱,大家也乐得去拿, 他这么一说,许多人都想了起来,又有人围过来,瞪着老太太说:“我看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骗子,长的都差不多!” “这是我的孙子啊!”老太太只觉得天崩地裂,一个踉跄,就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叫道:“洋洋,洋洋,快点喊奶奶啊!” “装什么装,路上你老是套我的话,原来早就打算好了。”女孩气的浑身发抖,冲着围观的人们说道:“这是我儿子李云聪,身上还挂着我和他爸爸专门买的玉佩,上面有他的名字!” “拿出来看看!”这时已经有警察赶来过来,走到女孩身前说道。 “你看,李云聪!”女孩一边掏出孩子身上的玉佩,递给警察,一边哄着哭起来的孩子。 “还真是。”两个警察看了一眼女孩,其中一个走到老太太身前,问道:“你说是你孙子,你有证据吗?” “我…”那玉佩着实将老太太震住了,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个恶毒的女人准备好了这一切。 “没证据就是人贩子了!”那警察冷笑一声,一把扯起老太太来,说道:“最恨你这种人,就不怕天打雷劈!” “我,我有证据!”老太太被警察一拉总算回过神来,叫道:“这衣服是我亲戚买的,里面是个红色的小肚兜。” “骗谁呢!”女孩呸了一声,小心的把洋洋身上的外套解开,里面赫然是件白色的小衣服,连个肚兜的影子都没有。 “你,是你,你趁我上厕所,给他换下来了!”老太太咬牙切齿的恨声叫道。 “警察同志,你看这纸尿裤,我包里好几条呢。”女孩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太太,打开手包,警察凑过去,果然正是那小朋友身上穿的样式。 “我,我也有,是她换的!”老太太一急,身上突然有了力气,挣开警察,就往火车上跑去。 “别让这个老不死的跑了!”几个路人一起发声喊,紧跟着就追了上去,不到片刻,就押着老太太从车上走了下来,只是此刻的老太太,已经面如死灰,她用来装尿布衣服的包里,早已是空空如也,除了几件大人的衣服外,根本就没有尿布,连换下来的几件童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的孙子,我的孙子…”老太太失神的喃喃自语道,整个人瞬时间就老了十几岁,眼睛里除了悔恨更多的则是绝望。 “不像是装的啊。”老太太身边的警察显然要老成的多,仔细盯着老太太看了半天,自言自语道。 “让孩子试试不就得了,这么大了,也该认人了吧。”有热心的路人出主意道。 “对,对,这主意好!”那警察一拍大腿,指着女孩说道:“把孩子给我,看他叫谁。” “洋洋,叫奶奶啊!”老太太心里又涌起一线希望,可怜巴巴的看着警察怀中孩子颤声说道。 “洋洋,乖,到妈妈这里来!”女孩则是一脸温柔,轻声细语的说道,彷佛是怕吓坏了孩子。 “妈,妈妈,妈妈!”洋洋左看看,又看看,终于冲着女孩伸出双手,哭着叫了起来。 “差点给这老骗子骗了!”众人倒吸一口气,转而愤怒的瞪着已经瘫倒在地的老太太,如果不是有警察在场,就是扑上去打几个耳光也是有的。 “骗子!”女孩抱过孩子,冲着老太太呸了一声,对着警察说道:“警察同志,可得好好关她几年,可不能让这种人出来祸害社会了!” “好戏,当真是好戏!”正当警察拉起老太太要带走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突然拍着手冷笑着走了出来。 “你是谁?”警察看了一眼男人,不客气的问道。 “张正一,首都特警人口犯罪调查局专员!”男人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本证件递给警察,一把抓住那女孩的手腕,说道:“白素素,我跟了你很久了,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个局算作盗抢骗,这几年在小地方很是流行,当然,单枪匹马是做不来的,火车上会有两个,一个去接近抱着孩子出门的妈妈奶奶,另一个则负责接应,有时候还会和流窜在火车上的小偷们合作,一起制造声势,这个局最重要的是快,因为根据已有案例来说,妈妈们往往都会被这突如其来的翻脸震在原地,脑海中茫然一片,趁这个时候,孩子就被带走了,当然,也有倒霉的警察帮了倒忙的,真实案例,无需怀疑,落网之后下场极惨,进去之后先挨了一年的胖揍,大家看看即可,请不要学习。 第二章 光明皇帝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02 “白素素?”女孩一愣,却很快镇定下来,一脸委屈的叫道:“警察同志,他们是一伙的!” “那这些又怎么解释?”男人拿出手机,上面正是女孩给小朋友换衣服调包的照片。 “你!” “跟我走一趟吧!”男人掏出一副手铐,咔嚓将女孩拷了起来,转身对两名警察说道:“两位,这个女人我要带回北京,这位老太太就要麻烦两位带回去备案,到时候我们自然会向分局调文件。”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分钟功夫,女孩就被男人押着走出了车站,而两个警察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搀扶起老太太,一起往车站派出所走去。 “好本事,当真是好本事!”走出车站后,女孩盯着男人不住的冷笑道:“堂堂首都特警,居然会害怕两个小警察,怕被揭穿吗?” “我倒是没有什么,倒是你,拐骗堂堂一县之长的孙子,这种事情,怕是瞒不过去的,即便得手,惹怒了这种人物,全城搜索也不稀奇,到时候看你往哪里跑。”男人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管我的事情?”女孩哼了一声,恨恨的问道。 “我的名字并不重要,只是如花美眷,不应该浪费在监狱那种地方,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这不是你的世界,你是个善良的姑娘,这些事情,会让你不开心的。” “你倒是懂得怜香惜玉,还不快把我放了!”女孩瞪了一眼男人,晃了晃手上的手铐。 “玩具而已,耐不得力气的,一挣就开了,出门在外,这样的道具多备几件,总能派上用场。”男人耸耸肩膀,说道。 “哼,这还差不多!”女孩一挣,手铐果然就自己解开了,接着路边摇曳的灯火,女孩总算看清了男人的样子,一张轮廓分明的笑脸,连着两道浓浓翘起的眉毛,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双朝露一般清澈的眼睛,几乎要是个女人的样子了,只是在那阳光一般存在的笑容之上,他的眉宇间似乎锁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过去,一时间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长的倒是不错,只是,可惜,可惜啊!”女孩眨眨大大的眼睛,学着男人的样子叹道:“这么帅的一个小伙子,做什么不好,居然要做骗子,哪怕是做个小鸭子,被包了去,也要比这有前途吧?” “那样的本事吗?”男人一愣,一脸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还真是没有。” “你很会骗人吗?”女孩挑挑眉毛,话锋一转,问道。 “略懂,略懂而已。”男人笑笑,谦虚的说道。 “那你有做过什么大案子吗?比如骗的人家家破人亡,跳海自杀什么的?”女孩歪着脑袋,好奇的问道。 “怎么会?”男人听的目瞪口呆,摇着头说道:“那种事情是要被雷劈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只拿该得的那部分。” “那就好。”女孩松了口气,扬起手来晃着手里的钗子,说道:“你要是个混蛋,我就要动手了。” “这东西也能用吗?”男人好奇的看了一眼那指头长短的东西,似乎并不是很锋利的样子。 “眼睛就可以,到时候就要可惜你这一副好皮囊了。”女孩挑衅的盯着男人的眼睛说道。 “女人,真是,无法想象…”男人吃了一惊,退后一步叹道。 “这一行,你做了很久了吧?”女孩突然问道。 “算是吧,没什么出息,也没骗到钱。”男人低头认真的想了想,说道。 “那管你打听个人,你知道光明皇帝吗?”女孩看看左右,凑近了低声问道。 “光明皇帝?”男人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查的惊讶,摇摇头说道:“从未听说。” “胡吹大气,这样有名的人都不知道吗?”女孩吐吐舌头,做个鬼脸,然后脸色变的凝重起来,认真的说道:“他是个混蛋,最喜欢拉人下水,做尽了坏事,好好的人,遇到他,就会变的贪婪起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找他已经很久了!” “居然有这样的人?”夜色中男人的表情有些古怪,只是两人已经走的远了,远处的灯火早已被这黑夜的迷雾所吞噬,并不曾被女孩看到罢了。 “对啊,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有一年就这样突然出现了,曾经有人告诉我,他是个疯子,喜欢诱惑灵魂,可这个人后来也不见了,我找了好久好久,才发现一点事情。”女孩点点头,有些迷茫的说道:“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没有证据的事情,警察是不会去管的,他做的又是这么的小心,只是打开人们的心,种下种子,然后悄然离去而已,但是我不去做,就会有更多的人受苦的。” “是火车上的那件事吗?”男人悄悄的笑了笑,问道。 “对啊,我也知道那个老太太会很伤心,可是,如果不阻止那个人,他会一直错下去的,只有用那个孩子作为人质,他才会认错的,听说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孙子的,只要他肯罢手,我就会把洋洋还给他的。”女孩自顾自的说道,却没有发现,男人脸上的表情愈发的凝重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县长大人和那个光明皇帝有关系的?那个光明皇帝听上去很像江湖骗子啊,国家干部没有这么白痴被骗到吧?”男人故做好奇的问道。 “哎呀,这还不简单!”女孩得意起来,翘起白玉一般的小鼻子,洋洋自得的说道:“宿山佛牙那件事情搞的这么大,全国都知道了,目的性这么强,一看就知道是故意做出来给人看的,张怀安以前可是个没人瞧得起的窝囊废,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而且,光明皇帝最喜欢这种人,他肯定是出了些坏主意,张怀安想上位,光明皇帝想要他做坏事,两个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只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吗?”男人有些哭笑不得,脸上更多的是不解。 “这个嘛,我听说,光明皇帝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那里了。”女孩拽着衣角,不好意思的说道。 “居然有这样灵通的消息,想必找到光明皇帝也很容易吧,只要多打探几番。”男人又说道。 “不是说了嘛,那个人不见了,我也是偷偷听到的,他们这么多人,我哪里敢出来问啊,他找了一帮骗子,说跟光明皇帝干有大把的好处,结果大家都说他吃错了药,没人肯跟他走,他就灰溜溜的跑了,我跟出去的时候,早就没影子了。”女孩低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个人的样子你看清楚了吗,说不定我或许见过呢?”男人点点头,问道。 “没有了,我躲在油桶里,哪里敢伸出头来看,只记得是个光头,因为有人喊他秃子。”女孩想了想,说道。 “天下有很多秃子啊。”男人一愣,笑了起来。 “对啊,特别是那个护国寺,满地都是秃子啊,所以我觉得,张怀安肯定是光明皇帝种下的种子,专门用来做坏事的,你看他之前做官都很好的,现在已经坏极了,光明皇帝做事就是这样的,他会把好人变成坏人,把白天变成黑夜,然后让每个人都痛恨没有光明的日子,这样他们就会去做好人,你说他是不是个很奇怪的人?”女孩摇头晃脑的说道。 “这个,当真是有些奇怪。” “我猜他一定是个又丑又难看没有人要的怪大叔,心理变态,仇恨社会!”女孩非常肯定的说道。 “这样嘛…”男人一阵无语,只好点点头算是答过话了。 “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个是张怀安的孙子。”女孩突然扭过头来,一脸警惕的望着男人,手里的钗子也放到了胸口,只要男人胆敢使坏,下一刻就能插过去,让他好看。 “这个,我没有告诉你,我在宿山讨生活吗?”男人吓了一跳,一脸无辜的摇着手说道:“我在宿山做道士骗点算命钱的!” “那你可是去错地方了,宿山现在最受欢迎的是和尚。”女孩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放下了钗子说道。 “不对。”还不得男人松口气,女孩又逼了上来,盯着男人的眼睛问道:“算命的哪有你这样光鲜的!” “好吧,我还骗点不义之财,比如,比如张怀安什么的,我看他发财了,正打算下手,所以知道些事情。”男人无奈的交待道。 “那我们就是同志了!”女孩突然高兴起来,拍着男人的肩膀说道:“我叫朱九九,很会骗人哦,你跟着我混前途大大地,咱们去干掉光明皇帝。” “好吧,那就,干掉又丑又没人要的怪叔叔光明皇帝吧。”男人十分无语的说道。 “那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吗,我叫贺旗。” “贺…贺旗!”女孩张大了嘴巴,直勾勾的看着男人,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个,很怪的名字吧?”男人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道:“我爹妈做点小生意,老是说和气生财,就起了这个名字!” “我真是不敢相信啊!”女孩欢呼着跳了起来,叫道:“我居然捡到一个诈骗之王,你太有名了,你是我的偶像,真的像我想象的一样,又帅又温柔,我,我好幸福啊!” “不是吧…” “来吧,偶像,我们去干掉张怀安,干掉光明皇帝,这个世界是我们的了,张怀安是我们的,光明皇帝是我们的,天下都是我们的!”女孩一把搂过一脸苦笑的男人,蹦跳着走向了黑暗的深处。 第三章 张怀安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03 张怀安一脸媚笑的将几个领导请进了护国寺方丈的禅室,虽然这年头上面抓的紧,不让搞这些封建迷信,可低下的干部们,谁还不是一年七八次的往庙里跑,每到初一,这头柱香更是抢破了头,只要是个灵验点的大庙,总有省里市里的领导悄悄的关照下来,要把这香烧好,今天这几个,正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来宿山说是要考察工作,可路上打听的,都是这护国寺的大和尚算无遗策的事情,这护国寺是张怀安的政绩,自然吹个天花乱坠,几个故事讲下来,领导们连段子都不敢说了,生怕玷污了这佛门净地,惹得菩萨生气,给个好报下来。 “普贤那老东西,应付的了吧?”等领导们进了禅室,张怀安才收起了笑容,手里捏着根烟,戳了戳身边的小和尚,示意这个不长眼的赶紧给点上。 “县长大人,你就放心吧,普贤那老货咱们都教的顺了,他照着做绝对把这几个货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咱们也就不用在这庙里混了。”那小和尚掏出个火机,低眉顺眼的把烟点上,左右看看,自己也掏出包烟来,美滋滋的抽了起来。 “哎呦,你这秃驴,抽的比我还好!”张怀安一转头,见这小和尚抽的居然是包软中华,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红河,忿忿不平的从小和尚手里把烟抢了过来,一脸正气的说道:“佛门子弟,四大皆空,小心我告到你师傅那里,说你犯了戒律!” “师傅他忙着呢,这几天,又有几个求子的…”小和尚嘿嘿一笑,压着嗓子说道:“有一个,那腰,那屁股,啧啧,真是无敌了!” “说过多少次了,这种事情,少做!”张怀安眉头一横,语气不善的说道:“我手里就这么一个护国寺,眼看着顺风顺水就要成了气候,坏了名声,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有这好日子不过,非要回到街头摆摊算命吗?” “我的县长大人啊,真不是我们想干这事,人家勾搭过来,打着求子的幌子来偷汉子,手头又大方的很,是个带把的,都受不了,咱们这是和尚,又不是太监,那大长腿一勾,哪里还能想这么多。”小和尚一脸冤枉的叫了起来。 “还有这事?”张怀安目瞪口呆起来,这年头当官的不如当和尚的,不过是句气话罢了,张怀安也不是抽不起软中华,五块钱一包的红河揣在身上不过是做做样子,一个县长,豆丁大小的官,整天抽着好烟,那还不是给人送把柄,只是这艳遇就着实让张怀安羡慕嫉妒恨了,好烟好酒没人的时候随他抽喝,可女人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沾上了,想脱身,先把这身皮拔了再说。 “都是二奶,二奶。”小和尚得意洋洋的晃了晃大光头,指了指门口的一排豪车,说:“咱们这护国寺一起来,这周围的地皮都给人看上了,那些老板们整日忙着赚钱,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女人,还不是便宜了咱们。” “你那师傅,是个人才啊!”张怀安欣慰的叹了口气,摸着身边的朱漆柱子,一时间居然有些百感交集的样子。 这里,原本不是这样的。 张怀安是土生土长的宿山人,虽然人人都说家乡好,可这家乡,也得看地方,江南鱼米之乡,自然丰饶无比,哪怕是个九品芝麻官,那都是皇帝的日子,可这宿山,却实在不是个能让人喜欢上的地方,地方穷点也就罢了,大家埋头苦干几年,说不准就发达了,可问题是,这宿山,除了这护国寺之外,居然就没点能出头的指望,山西人不缺钱,地下有的是黑漆漆的金子,可宿山也就是十几年前出过几个小煤窑,挖了五六年也就没什么出产了,想要发财,那是难上加难,这地方人民过的苦了,当官的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油水不说,就是政绩,掘地三尺也别想挖出一件来,有路子的,都往市里跑,市里去不成,就往邻近的县城里调动,反正,离了这穷山恶水,哪里都有出头进步的指望。 张怀安当副县长的第一年,实发工资两万四千元,油水红包总计收入两万元,还不如县里开馆子的王大麻子,人家邻县送礼,一个包里最少也有三千块钱,可到了宿山,最多一个,也就八百块钱,这并不是说当官是个没前途的职业,但凡张怀安争气一点,有点实权,那也能好酒好肉的过大年,可问题就在于,张怀安管的,正是最没油水的旅游,这穷乡僻壤的,又有几个人愿意过来?偌大个县城,连旅行社都没有一家,唯一值得一看的,就是这护国寺。 张怀安不是没有打过这护国寺的主意,人是不能坐以待毙的,张怀安东凑西借,弄了五万块钱,跑到市里活动,求爷爷告奶奶,这才得了条明路,想要升官,想要调动,一是看你的关系后台,能不能硬起来,二是看你这手里的票子,能不能大起来,这第三,就是看你的政绩,能不能窜起来,张怀安后台那是完全没有的,票子,也就这五万块钱,想要出头,那就只有政绩一条路可走,他骑着自行车,在宿山逛了一圈,找来找去,也就找到一个护国寺,似乎还有点搞头。 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可问题就在于,这希望来的太快,走的也太快,一时间太过刺激,总会让人出点状况,张怀安忙活了七八天,想要在县委会议上一炮打响,可护国寺的和尚们,却着实泼了他一头冰水。 “张县长,不是咱们不肯配合政府工作,实在是,实在是这护国寺,如今已经不是咱们的了啊!”那时候的普贤还是个老实的和尚,张怀安找上门的时候,他裹着一床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破被子,抹着鼻涕,如果不是脑袋上大大的香疤,张怀安几乎要怀疑自己找错了人,碰上了冒名顶替的乞丐。 “这护国寺不是和尚的,又是谁的?”张怀安满脸不解的问了一句。 可很快,几个粗手粗脚的妇人提着棍棒,突的从后门窜了出来,见那普贤,张口就骂道:“你这入娘的秃驴,端的不规矩,下次再敢往里面走,当心你的光头!”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养气沉稳如张怀安者,也被这几个粗壮妇人惊的瞠目结舌,愣了半天,才怒气冲冲的问道,这当官出路如何,就看这护国寺了,在他心中,早就把护国寺当成了自己的后院,听这几个妇人的口气,俨然已经占了这护国寺,让他如何能不恼怒。 “县长,且随我来吧!”那普贤长叹一声,带着张怀安就进了大殿,里面三个老和尚挤在草堆里,见来了人,也不知道起来见礼,三个光头六只眼睛只是往两人手里不住张望,见是空空如也,不由的一脸的失望。 “这就是你们护国寺的僧人?”张怀安瞪大了眼睛问道。 “有门路的,哪里肯在这地方待着,也就是我们这几把老骨头,哪里都去不成,也只好守着这大殿了,这护国寺,早就不是佛门净地了。”普贤裹了裹杯子,低声叹道。 “那些妇人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护国寺已经被她们占了吗?”张怀安继续问道。 “还不是几十年前闹的,咱们这寺里老老少少都被打出门外,等回来的时候,已经给她们扎下了根,占了地方,每日里吵吵闹闹的,现在连这大殿都想要占了去,打算拿这佛祖打碎了卖些废铜!也不怕佛祖降罪,祸及后人!”听到张怀安说这妇人的事情,一个老和尚忍不住插了进来,一脸的愤然,显然是被这里的妇人欺负惨了。 “难道就没人来管吗?”张怀安皱着眉头问道。 “管,要怎么管?”那老和尚没好气的白了张怀安一眼,说道:“都是些泼妇刁民,没家没业的,就这么一个住处,谁要敢管,还不是要拼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些泼妇,哭闹不说,还有上吊的,管过一次,就再也没了消息,要我说,拼了这老命不要,一刀一个,才算干净,到了佛祖那里,少不得给个罗汉做做!” “普及,戒嗔戒嗔!”普贤跺着脚,气急败坏的叫道,张怀安进门的时候,早就说过自己的来意,普贤虽然年老,却也不是个心甘情愿如此终日的人,一路上想的都是如何将这局面说的轻些,免得吓跑了这新上任的县长,谁料一进门,却被这倒霉师弟卖了个一干二净。 “是哪个要赶老娘走的!”普贤话音刚落,一个一身猪血的女人就冲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猪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砸向了张怀安,虽然被他堪堪的躲了过去,但一脸的血却是少不了的,紧接着,几十个粗壮妇人就涌了进来,当先的几个,正是张怀安在门口遇到的泼妇。 管蟑螂哥借了个大将来做第一卷的配角,张怀安老先生你辛苦了,推荐一本末世小说,末日蟑螂,非常有意思,里面的张淮安可比我这张怀安走运多了。 第四章 妙哉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04 穷山恶水,泼妇刁民这种话,放在平日,张怀安只会不以为然的一笑而过,说句哪有这么过分之类的话,在他看来,越是贫瘠的地方,民风就越是朴实,越是朴实,就越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可他从护国寺出来之后,就忍不住把这八个字挂在了嘴边,换做别人,被几十个泼妇冒充老娘聒噪一番,都要火冒三丈,动手打人,张怀安不过骂了几句,已经是难得的好脾气了。 护国寺始建于宋代,那时候这里不过是荒郊野岭,传说中是宗室子弟赵世昌的魂归之处,千百年后,才有了这宿山县城,宿山虽然是个穷地方,可生娃的本事却不比中国任何一个地方差,近些年来,这护国寺也成了县城的一部分,一出门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再往东去一点,不过五六分钟的地方,就是繁华地带了,县委大院也在那里,张怀安被喷了一脸猪血,自然要找个地方先洗上一洗,护国寺是不用提了,那里连水管都没有一条,吃的都是井水,偏偏这口井还被泼妇们占了,这种不自在,张怀安自然是不会自己送上门的,好在普贤这老和尚倒也知趣,说出门右转的小巷子里,倒有一口井,平日里和尚们吃水,就是那里打过来的,只是要远走几步罢了,和尚们倒不是穷到连给张怀安洗脸的水都没有一桶,只是张怀安哪里还敢在里面多待,那样的泼妇,要是不用袜子塞了嘴巴,是可以从早骂到晚的。 张怀安垂头丧气的穿过了巷子,好不容易找到了那口井,还不曾打上水来,就被一只手拉住了井绳,这是下午三点钟的宿山,正是上班的时候,巷子里虽然有些人家,但大门却是早就紧紧关起的,张怀安来的时候,也没看到什么人,这突然出现的家伙,着实吓了他一跳。 “这水,是不能喝的。”那人微微一笑,从墙根下的暗处走了出来,光溜溜的一个大头皮,一身灰布僧衣,却也是个和尚。 “洗把脸而已,喝它做什么,大冬天的。”张怀安下意识的答道。 “洗脸怕也是不行的。”那和尚指了指水井旁边一圈紫黑色的斑痕,说道:“刚才有人在这里洗过些带血的猪肉,这水已经脏了。” “那些泼妇!”张怀安低头一看,瞬时明白了许多,护国寺里那些妇人,自然是不会蠢到用自家的水井来洗这些东西,反正这水也只有普贤那四个老和尚才会去吃,巷子里的居民们早就用上了自来水,和尚不杀生,不沾血腥的东西,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想必泼妇们自然会乐的做上一做,这井里怕不只是血水这么简单,认真捞一捞,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少不了。 “我看施主眉间带紫,正是官财两失之兆,施主最近怕是要小心了啊。”那和尚颔首一笑,淡淡的说道。 “你又是哪个庙里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张怀安倒是不怎么信这些的,宿山也来过些所谓的高僧,可连护国寺的正牌和尚都是这副悲惨的模样,外来的假货又哪里会占得到什么便宜,宿山是个小地方,那些伎俩大家早就明白了套路,是以张怀安毫不犹豫的就将这和尚当做了骗子,心说今天端的不顺,心中正有一股子恶气没处去使,你要是个骗子,正好拿你出气。 “小僧妙哉,不过是个游方的和尚罢了,路过此地,正想讨一碗水,谁知却看到几个妇人,正在这里洗些血肉,真是罪过,罪过。” “你是个骗子吧?”张怀安绕着妙哉和尚看了一圈,一脸警惕的瞪着他问道,这妙哉虽然打扮的是个和尚样子,可脑袋上却是光滑的很,连个香疤都没有,更不用说这货居然穿的很是光鲜,脸上白白嫩嫩的,哪里像个游方吃苦的僧人,当了这么多年干部,这点眼力,张怀安还是有的。 “能骗的话,自然要骗上一骗,不能骗的话,做个僧人倒也不会委屈了肚皮。” 这话顿时让张怀安笑了起来,这妙哉当真是个妙人,被人点破也不觉得脸红尴尬,依旧是副淡然模样。 “我可没什么能让你骗的,实话告诉你吧,别看我是个官儿,可一没钱二没权,这穷乡僻壤的,就算你真有什么本事让我发达,我也拿不出那消灾的钱来。”张怀安顿了顿,指着巷子尽头的破自行车说道:“看见没,我这日子过的,连老百姓都不如。” “现在不如意,未必以后不如意,命中注定的事情,总会来的。”妙哉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 “哦?你倒是说说,我这官运如何?”张怀安顿时有了点兴趣,骗子是见不得光的,哪怕是被寻常百姓认了出来,也是个逃之夭夭的下场,更不用说碰见官面上的人物了,他说的这么明白,这妙哉却是不怕,倒是个有意思的假货。 “只在这护国寺里!”妙哉笑道。 “不准,不准!”张怀安摇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什么叫灰溜溜?我这就叫灰溜溜,刚给人从里面赶出来。” “张县长何必妄自菲薄,世上又哪里有一蹴而就的事情,正所谓皇天不负有心人,总要再努力一次才好。” “你知道我是谁?”张怀安这下总算大吃一惊,暗想这骗子本事当真了得,怕是早就等在了这里,专门来说这一番话的。 “术业有专攻,既然做了这骗子,总要下点功夫,做的漂亮些才是,正如张县长如今一般。”妙哉说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张怀安面色凝重的沉声问道,既然找上门来,又是这样坦诚的说了自己的身份,这妙哉必然是有所求的,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官场上最讲究个洁身自好,虽然只是面子上的东西,大家背地里谁都干净不了,可是这个规矩是不能坏的,坏了规矩,让人知道自己和这种人扯上关系,这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自然是想将这护国寺交给张县长,游方总不是个办法,没有长青的树木,也没有不老的凡人,居安思危,小僧所图的,也只是个安身立命的所在,这护国寺衰败已久,别人当做糟糠一般,小僧看到的,却是个如花似锦的前程。”妙哉淡淡的说道。 “你想当这护国寺的主持?”张怀安低头想了片刻,问道。 “主持怕是没有这般年轻的,普贤这样的老僧,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普贤早已没有了锐气,想要将这护国寺做起来,怕还要另寻人选,小僧不才,也懂得些经营的办法,只要张县长点点头,不出半年,自然会有一份前程送上,张县长人中龙凤,宿山这种地方,倒是委屈了张县长。” “荒唐,荒唐!”张怀安冷笑一声,说道:“江湖骗子嘴里的话,也是能信的吗?这官场里的事情,你又哪里帮得上忙,更不要说什么前程,我要是真信了你,不出一个月,这乌沙就要拱手送人,到时候身败名裂也是有的,我看你是个人才,今天的话,就当没有听到,以后,也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不然这宿山监狱里,就要多个光头了!” “张县长多虑了,小僧所要做的,却是与县长无关,今日相逢,你我不过路人,他日重遇,自然有一番机缘,只希望张县长记得小僧说过的话,不出数日,还要劳烦张县长故地重游,自然会明白小僧并不是个妄语的人。” “莫名其妙!”张怀安没好气的瞪了这满脸诡异的妙哉和尚一眼,也不去管脸上的血迹,自顾自的先往巷子外面走了过去。 “师傅,这人怕是难以说服!”直到张怀安走的不见了,妙哉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而有些焦虑的模样,对着巷子里一处民宅的大门低声说道。 “这样的空口白话,连三岁的孩童都骗不到,更何况是这样老成的官员,不过是要种个种子,日后好相见罢了。”大门吱的一声打了开来,一个道士打扮的人走了出来,一脸淡然的说道。 “那我们又何苦浪费这番口舌,反正他是不信的,这倒让他警醒了许多,日后相见,怕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了,哪有明知是骗子还要靠上去的?”妙哉此时却早没了和张怀安说话时候的镇定自如,满脸的不解和疑惑,脸上尽是焦躁不安的急虑,像个初出茅庐就惹了祸事的后生。 “没了这报国寺,他又能做什么?在这位子上等死,落个没下场吗?”道士却一脸的轻松,笑了笑继续说道:“苦熬了一辈子,谁不想风风光光,他不是个甘心的人,不然也不会这样跑来自找苦吃,之所以说那样的话,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所等的,自然是个能信服的佐证,如若不然,何必和你费这样一番口舌,种下这种子,让他不至于绝了念头,只要那件事成了,他自然会找上门来,骗子也好,僧人也好,他是不会去管的,所谓的信任,也只不过是利益的追逐罢了,白木,你可懂了?” “利益?”妙哉一愣,若有所得的点了点头,迟疑片刻,犹豫的问道:“可是师傅,那件事,想来总觉得有些不对。” “所谓的怜悯吗?”道士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道:“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这句话,你要记得,我们所要的,是个琅琅清明的世界,而不是毫无用处的怜悯!” 第五章 施主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05 张怀安堂堂一个国家干部,被一群泼妇弄成这般模样,虽然不曾当场发作,可一口恶气却还是憋坏了他,和这口气相比,那个假货和尚自然不算什么,第二天他就找上了房管部门的几个干部,这可不是几十年前大解放的时候了,想要占地为王,先得过了国家这一关,可这一问,好不容易憋出来的一点底气也没了,这帮泼妇还当真是有这地方的产权的。 原来护国寺里的和尚还没走光的时候,就找过县里,县里也派人去解决过这个问题,可是人家该有的东西都有,哪里是说让就让出来的,和尚们穷的连正经袈裟都没一件,更不要说是拿出钱来换个安居了,泼妇们又是端的难缠,县里去的人当时不过说了几句狠话,就出了上吊这种事情,还把县委堵了好几天,剥光了衣裳撒泼还是轻的,就差拿着菜刀造反了。和这些泼妇相比,老实巴交的和尚们显然更好欺负一点,县里给个脸色,就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要不是当时这大殿被县里当了仓库占了,普贤几个和尚,怕是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那几个干部把这来龙去脉一说,张怀安就没了脾气,骑着自行车又转到乡里去了,所谓东边不亮,西边亮,说不定还能给他找出点什么东西来。 可这事却还没完,普贤几人老实了没有几天,这护国寺里又热闹了起来。一早的时候,这护国寺的大门就被敲了开来,开门的正是那个唤作普及的老僧。 “你们要干啥?”普及这话说的倒是有些楞了,寻常庙里来了这样衣装光鲜的人物,自然是先请了进来,然后一番机锋打将过去,来个玄之又玄,说到了点子上,就是一笔不菲的香火收入,可普及做这没地位的和尚久了,早就忘了自己这里是个庙宇,堵着门也没个让路的意思。 “这位大师请了,我们是来烧香还愿的,一早就来打扰,实在是过意不去。”当先的一个青年,一身鲜亮的黑色西装,双手合什,先答了个礼,脸上更是一副虔诚的模样,恭敬的说道。 “还愿?有什么好还的,这里又没菩萨。”普及下意识的说了一句,随即就楞在了那里,心里一直骂自己多嘴,他楞是楞了点,可还是知道还愿意味着什么的,瞬时就喜的笑开了花,将门打开,也不管这几个青年,手舞足蹈的就自顾自的奔进了大殿,嘴里还叫着:“师兄,师兄,有的吃了,有的吃了!” “真是…”那青年摇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让开大门,做了个请的姿势,对着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张总,请吧。” 普贤听得普及叫喊,已经裹着被子走了出来,只见十几个西装大汉走了进来,不由的吃了一惊,他这些年和尚虽然当的极其失败,可年纪却也不是活到狗身上的,一些眼力还是有的,这十几个人,除了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之外,都是一脸的痞气,即便穿的那般光鲜,可这种骨子里的东西却是遮掩不住的,这样的人走进来,哪里又能有什么好事,心里顿时忐忑了许多,不住的给普及使着眼色,想叫他不要胡言乱语,惹了祸事,却被这满脑子吃食的呆货直接无视了。 “方丈不必惊慌,我们是来还愿的,十年前我们张总穷困潦倒,路经此地,许下心愿,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必有所报,今天,就是来了了这个心愿的。”那青年倒是个好说话的,缓缓几句话说出来,倒是让普贤安心许多,悄悄的打量起青年所说的那个张总了。 “这人我莫不是见过?”普贤看了两眼,愈发觉得眼熟,却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那张总见普贤往自己身上看来看去,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的往大殿里走了过去。 “真是物是人非啊!”普贤小心的跟上,却听见这么一句话。 “庙里乱了些,让贵客见笑了。”普贤一张老脸不由的有些通红,这大殿里何止是乱了些,说是个丐帮的窝点也是有人信的,一堆堆的破烂堆在一起,都是些和尚们捡回来的废品,殿中央佛祖面前供的不是瓜果香烛,却是一锅没几粒米的清汤,还不是给佛祖吃的。 那张总淡淡一笑,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嘴里念念有词,说了些弟子还愿之类的话,而青年手里不知几时已经多了一个红包,笑着递给了普贤,普贤接过来一捏,心里大喜,那红包厚厚的怕是有几千块钱,省吃俭用,倒是够四个人吃上几个月了。 “哪里来的贼厮鸟!”十几个人进了庙里,已经是不小的动静了,早有妇人探头探脑的看过来,还道是这普贤又在打庙里的主意,拉了几个妇人过来,抄着擀面杖就叫了起来。 “方丈,这又是怎么回事?”青年一脸疑惑的看了一眼这些妇人,问道。 “说来话长啊!”普贤头大如斗,叹了口气,当和尚当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可说的。 “干什么,干什么?”倒是十几个汉子先叫了起来,有几个还掏出了刀子,普贤一看,愈发头疼,他早就觉得这些人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一身的痞气,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流氓,如今居然连刀子都掏出来了,出不出事,他都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些妇人对上流氓或许不是对手,可秋后算账打和尚骂秃驴却是天生的本事。 “捅啊,捅啊,捅死老娘算了!”带头的一个却是不怕事的,见了刀子并不害怕,一拉衣裳,露出两个凶巴巴的大物来,迎着刀子就骂了起来。 “给我放下!”青年脸色一寒,狠狠的瞪了一眼掏刀子的几人,转而一脸笑容的走了过去,温声说道:“这位大姐,怕是误会了,我们不过是路过的香客,来烧几柱香罢了,几个没见识的粗人,还请大姐不要见怪。” 青年长的白嫩,身子又是高大,正是妇女们爱极了的小白脸,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这样的男人,那泼妇脸一红,先把衣裳系好了,才讪讪的说:“也没什么的,都是这秃驴欺负咱们久了,隔三差五总要找人来吓唬咱们,这才误会的。” “小小心意,权作赔罪,还请大姐不要见笑。”青年微微一笑,又掏出个红包来,递了过去,那泼妇哪里会不好意思,接过来就打了开来,一张麻子大脸笑的像花一般,乐道:“这怎么好意思,这么多钱。” “哪里哪里,待会少不得还要麻烦大姐,只是,现在…”青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普贤,又看了看那泼妇身后的妇人们。 “你们聊,你们聊就是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那泼妇拿了钱,自然一切好说,一挥手,带着妇人们就先走了,只留了个小的,在门口看着。 “让施主见笑了。”普贤老脸通红,声音更是小的可怜,只恨不得立时找个缝隙钻进去。 “方丈,若有难处,不要客气,这点忙,我们张总还是帮的了的。”青年人见普贤只是摇头叹气,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笑道:“方丈怕是还不知道,连省长见到我们张总,都要叫一声兄弟的。” “省长?”普贤眼睛一亮,这样的背景在这个小县城里的确是可以横着走的,不由的激动起来,将事情细细的讲了出来。 “听方丈这话,似乎这些人倒不是鸠占鹊巢了?”青年人听了后,低头想了片刻,说道。 “不过是官面上的话罢了,这里的百姓,哪个不知道护国寺是个僧院,一帮妇人住在这里,又像什么话,几十年前又有什么道理可讲,还不是看上什么就抢了去!”普贤得了靠山,说话也硬气了许多,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着那张总的神情,见他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嘴里还念着罪过罪过这样的话,胆子愈发大了起来,话也是越说越多,也顾不得什么戒嗔之类的事情,将妇人们如何泼辣刁蛮说了个活灵活现,要是换做几十年前,怕是被选去演个杨白劳也是十拿九稳的。 “这宿山房价如何?”等普贤说的口干舌燥,喘起粗气来的时候,那张总总算开口说话了。 “不过千把块钱,小地方还没赶上这好时候。”青年笑着答道。 “那就买了吧,这件事,你来做!”那张总点点头,双手合什,对着普贤又说道:“方丈请放心,这里的事情自然会有个交待,在下俗事缠身,就不久留了,剩下的事情这白木自会打点。” “施主慢走。”普贤见得了准话,一脸笑容,颠颠的将那张总和一行人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那青年已经走到了后院,几个妇人正围着他说着些什么,不由的吓了一跳,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只听得那青年说到:“城里高楼大厦,水电煤气,换个地方,反倒住的舒坦,这价钱却也是好说。” 第六章 好事上门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06 普贤壮着胆子凑近听了几句,这才明白那张总一句买了是怎么个意思,他本以为这张总少不得要找找关系将这些悍妇赶出这护国寺,可一听,才知道人家是要出钱将这后面的几十间房子买下来还给庙里,出的价钱却是要比本地房价还要高上一成,拿了这笔钱,换个地方,正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可这些悍妇却也不是没脑子的,一听自己这点家当有人看上,还愿意出大价钱,眼睛转转,只是推说这种事情要大伙商量才行,让那叫白木的青年过几天再来不迟。 “这位白施主,不是老衲多嘴,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等那青年出来之后,普贤赶紧迎上去,一脸忧虑的说道。 “方丈过虑了,这里的格局方才已经问的清楚,一户人家不过方寸之地,即便人多了些,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即便是狮子大开口,却也不会让张总为难的,一点心意,只愿我佛长青。”白木笑了笑答道,他这话说的极为自信,护国寺后院虽大,可能住人的地方其实也只有十几间僧房而已,剩下的大多已经破烂不堪,摇摇欲坠,再有就是几处大院,早年被僧人们用来藏经,小将们懒得打理,索性一把火烧成了白地,如果不是大殿还有点寺院模样,说这里是个废墟也是有人信的。 “人欲无穷啊!” 白木第二天来到这里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那师傅说的果然不错,悍妇们不傻,也知道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算高了一成去卖,也不过就是几万块钱的事情,僧房不是豪宅,和尚们也讲究个清心寡欲,有个十几平已经是给上香的贵客们特地打理出来的了,宿山房价一千出头,算起来最多的一户也只能拿个两万多块钱,这两万多块钱,出了护国寺,买个最破烂的小院子也是不够,多拿点钱自然是好事,可要是连个住的地方都没了,那倒是得不偿失了,大伙出去打听一番,居然喊出个天价来,没有八千一平,那是想也不要想的,又有人说这地买下来是盖楼的,所以这帮人还给了个折中的选择,白木说的价钱大伙委屈一下也就认了,只是到时候这里起了高楼,大家都得有这么一间,最少也要五十平米。 “师傅,这些人当真可恶!”白木忿忿的拍着桌子说道,要是普贤在这屋里,怕是要大吃一惊,初见白木之时,他可是有头发的,谁料到也是个光不溜秋的脑袋。 “人性如此,说过这么多次,你只是不信。”道士淡淡的笑了笑,将手中的算筹仔细的摆在了桌上。 “只是看她们可怜罢了,这几十万块钱也不当什么的,不过是多宰几头肥羊,谁料居然如此贪婪!”白木叹了口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副难堪而又尴尬的模样。 “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好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不过,倒也不算做错了什么,总要给她们一次机会的,既然错过了,那就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道士这番话说的极其平静,脸上也依旧是带着笑,可白木却是吓了一跳,他跟这道士已久,脾气秉性算是最了解不过,平日里出手虽是少有留情,却也不会斩尽杀绝,总要留下一线生机,让人有个活路,这就是所谓的机会,然而但凡是给了机会却依旧执迷不悟的,那就是个家破人亡的局面了。 “我明白了!”白木嘴巴张张,最后却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事情到底如何,还要看那些妇人是怎么想的,所谓人在局中,看的还是个人字,做局不过是揣摩人性,因地制宜罢了,局这种东西,不过是个无形的套子,这种套子可大可小,全在人性而已,贪的多了,自然要被套死,贪的少了,折损些身外之物,从头再来也是善终,现在白木脑子里有的,只是希望那些妇人,知道进退,点到为止吧。 第三日的时候,普贤几个和尚得了趟差事,去一百里外的宿州市做个法事,事主管吃管喝,一个月功夫,虽然拿的钱不多,可吃喝不愁,和尚们落魄如此,能吃饱喝足已经是佛祖显灵了,哪里还敢多嘴去讨价还价,几个和尚一走,护国寺里却又多了一人。 “小六子,还记得你张婶吗?”和尚们一走,泼妇们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居然也和气了起来,十几个人围着一个小伙子嬉笑个不停,时不时的还有人从家里拿出点瓜子花生什么的,往那小伙子手里塞,那叫小六子的老实小伙子涨红了脸,只是不住的陪着笑,这种局面,哪里还能说什么,一句话后面有十几句等着,如今也只有让这些妇人先说个够了。 “哎呀,你这小子,搬了家也不来看看咱们,十几年不见,差点就没认出来,这车挺值钱吧?”说了大半天,这些人总算停了嘴,打听起正经事来了,这小六子大号张德利,十几年前也是住在这护国寺里的破落户,只是后来跟着爹妈搬到了省城,这护国寺里原本是有几十户人家的,稍微有点上进心的自然不会待在这里,剩下的也只是这些没打算的,虽然大家都是极为熟悉的,可发达了又哪里会回这种地方,十几年来,这张德利还是第一个,开的居然是辆黑色的奥迪,这些女人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知道这种车,只有城里挖煤的老板才有的,那可是身价百万的有钱人。 “不到六十万。”张德利腼腆的笑了笑,小声说道。 “哎呀,六十万啊!”女人们不约而同的惊叹了一声,眼睛里都是一亮,有几个暗中推了推自家姑娘,这乡里乡亲的,本来就是一起长大的,要是能勾上这个金龟,那就发达了。 “小六子,你现在做什么大买卖啊,有什么好事可别忘了咱们啊!”几个没生出姑娘的,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自家男人,眼珠一转,又开始琢磨着能不能搭上这大老板,赚点小钱了。 “也就是收点利息什么的,不算大买卖。”小六子低着头说道。 “这是什么生意?”有人不解的问道。 “就是当铺!”小六子摸摸脑袋,满脸的不好意思。 “这还能赚到钱?”众人一愣,齐齐的问道。 “咋个赚不到钱?”一个女人插进来,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更是得意洋洋的说道:“城东王老三他小舅子在市里不就干这个吗,说是当铺,其实就是高利贷,一千块钱出去,转个圈,就是一千三百块钱,这才几年,就买上车了!” “这不违法吧?”有人想的更多,放高利贷这不是黑社会干的吗,碍着面子没有说的这么直接罢了,虽然小六子这孩子从小老实巴交,可要是真当了黑社会,得罪了他可没好果子吃。 “不是黑社会,现在这叫民间借款,国家也不管,省城里到处都是!”小六子笑着说道。 “那你这次回来是?”一听是这种生意,大家都有些失望,原本几个打算厚着脸皮借钱的也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高利贷的钱可不是好借的,这种生意,又哪里是平头百姓能做的。 “这不是想要开个分公司吗,就顺路来看看大家。” “分公司?”张德利这句话一说出来,大家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这开公司可不是一个人能干的事情,总要有些帮手,护国寺十几户人家也不只有女人,只是男人们不争气,所以平日里出头的还是这些悍妇,大家也没个正经事情,这公司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小六子,你看小敏咋样?”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个张婶,她有个姑娘,在王大麻子的饭店里端盘子,一个月不过几百块钱,还是临时工。 “从小一起长大的,又有什么不行。”小六子低头想了想,笑着应了。 “橘子也行啊,别看她年纪不大,可精明着呢,算账什么的从来就不出错!” “还有你王叔,你要是收个账,可得有个人顶着!他结实着呢!” 有了机会,还不是人人争先,张德利不过待了一个小时,出门的时候居然已经有了十个员工,除了实在拿不出什么本事的,基本上每家都出了个人,十几个人一合计,生怕出了什么变故,索性强拉着张德利到处找房子准备开公司了。 第二天,这房子就已经租好了,不是什么大门面,却也是宿山县城里极为繁华的地带,一个月的房租都要上千,十个人挤进去,已经是密密麻麻了,开业没两天,就有几个客户上门,虽然金额不大,可利息却是高的吓人,一转手,就是好几成的利润,虽然都是些没见过的人,可听口音也是这宿山的土著,宿山虽然是小地方,可也不是谁都认识谁,大家眼里只看到钱了,至于这人是哪里来的,在宿山干什么,谁都没有去多想。 第七章 典当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07 张德利的生意做的不错,可他也不能天天待在这宿山,他这趟过来也带了个亲信的人,叫做马成空的,算是个分公司经理,眼见着公司也上了正轨,他也就离开了宿山,反正这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不过是厚着脸皮讨价还价罢了,护国寺里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一等一的行家。 这一日,天快黑的时候,来了个大胖子,色迷迷的瞪着前台值班的小敏看了半天,才说:“我想借点钱。” 有生意上门这还不好,大家的工资都跟这挂钩,要是能介绍客户,提成还能多五个点,这小敏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将马成空叫了出来,两个人客气一番,就开始说起了正事。 “鄙人孙大宇,做个中介生意,贩点煤,最近接了个买卖,利润自然不小,就是家底没这么丰厚,看到贵公司的广告,就想着能不能过来贷点钱周转下,三五天就能还上!” “孙总想要借多少啊?”马成空掏出个本子,有模有样的问道。 “五十万!”孙大宇伸出五个指头,笑了笑说道。 “三五天啊?”马成空拉长了声音,有些为难的说道。 “最多五天,要是这钱到位的及时,两天都行!”孙大宇慌忙说道。 “孙总怕是误会了,只要有个担保的东西,这钱总是能借出来的,就是利息不大好说啊,要是个把月的,也就是半成,可这三五天,那就高了去了,少不得要一成半,这可不是小数目啊,孙总,你看呢?”马成空笑了笑,在本子上划了划,算出个结果来给孙大宇看。 “这么多!”孙大宇也是吃了一惊。 “咱们也不容易啊,不比银行,坏了账目有国家担着,这高风险高回报,孙总你说是吧?”马成空叹着气说道。 “行,一成半就一成半!”孙大宇低着头想了半天,掰着手指头算来算去,狠狠的点点头,掏出一打东西拍在桌子上,说道:“我压房子!” “小敏,你来验验这房产证,算算能有多少。”马成空看也不看,就将那打文件递给了小敏,这些日子来,该教的东西早就教过了,不过是验明正身,估算价值,这个不需要什么头脑,反正照着条条框框去做就不会错,马成空一个经理也犯不着去做这种杂活。 “马经理,一共十处房产,抵押三个市里的就行了。”小敏挑了挑,先拣出宿州市的几处,培训的时候马成空特意关照过,这市里的房子要比县里的好卖,宿山不少有钱人都在宿州有房子,自然要挑宿州的下手。 “这压的低了点吧?”孙大宇看了一眼房产证,皱着眉头说道:“我这市里的房子一处就五十多万,怎么要压三处?” “房地产不好做啊,要是套住了,咱们这公司也开不下去啊,再说了,这圈子里的规矩最高也就是三成的市值,我看孙总投缘,才给了个高价的,要是换做别人,也就两成了。”马成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行吧,反正就几天!”孙大宇肉痛的抽了抽脸,最后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这边小敏早就准备好了文件,而马成空则开了保险柜,数了数钱,一拍大腿,说道:“哎呀,这不够啊!” “怎么还能不够了?”第一个奇怪的倒是小敏,张德利走的时候柜子里可是交待过,留下五十万,不够就给他打电话,这几天陆陆续续的回款也都在柜子里锁着,怎么都要比五十万这个底儿多,可马成空居然说不够,这里面就有古怪了。 “别担心,不够能凑凑嘛。”马成空见孙大宇有些着急,拍了拍他的肩膀,从自己的手包里掏出一打钱来,数了数,说:“刚好,我这有两万,就差五千了,你们谁有钱,赶紧凑凑,到时候拿回来,这好处都是大家的!” 一听这话,大家都明白了,这马成空是在钻漏洞,张德利走的时候的确是说过这话,要是不够的话,大家凑出来的那份公司是不会要的,一万两万的这种数目的确不值得他跑一趟,可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不是不够了,而是马成空要捞点外快了,顺带着大家一起发点小财,这样人人有份,也没人会去找不自在了,虽然都是张德利的街坊,可张德利在的几天,大家都看得出来,这马成空简直要和张德利好到穿一条裤子了,十几年没见,那点街坊交情可是比不上人家七八年一起打拼的情谊。 想明白的人不少,可也有犯楞的,张嘴就说:“这事可不行,小六子请咱们是来看家的!” “想不想干了!”马成空一愣,脸上的表情怪极了,先是愕然,接着又是吃惊,后来就变的铁青难看,瞪了说话的那人一眼,说道:“张总可没说,这里的经理是你!” 这话一喊出来,大家都低下了头,有手快的已经掏出钱来了,凑了凑居然也有五千,孙大宇这才松了口气,将文件签了,拎着箱子就走了。 两天过的很快,这中间那个白木倒是往护国寺里走了一遭,说一家给八万,可大家想的都是吃个肥肉,见这白木退让了,干脆喊出个十二万的价码,气的白木扭头就走,自然不提。第三天的时候,孙大宇一脸得意的拎着箱子回来了,往桌子上一放,说道:“算账!” 公司赚多少,大家是懒得去管的,那是张德利的,又不是自己的,投的多的有一千的,这一成半就是一百五,不过眨眨眼的功夫,可赚的最多的,让大伙最眼红的,还是马成空,这贼眉鼠目的家伙居然有三千块钱的好处,放在平时,这可是大伙好几个月的收入。接下来的几天,趁着马成空不在,大伙都沾到了甜头,寻常款子,万八千的,都不走帐了,全都自己来做,十几户人家几万块钱还是能凑出来的,这几万块钱一滚,不过三五天,几个人就笑的合不上嘴,也没人觉得马成空不地道了,都说反正小六子家大业大,这点钱怕也没看在眼里,乡里乡亲的,便宜自己人总比落到马成空那个贼人腰包里好。 这钱来的容易,大家的眼界也就放宽了,特别是马成空听了护国寺的那档子事后说的一句话:“八万块也不少了,要是放出去,一个月翻一翻也不是什么大事。” 护国寺的一帮人听了这话,都是深以为然,除了孙大宇,还有两个来借钱的,都是压房子压车,前前后后就是这五十多万,可两个星期居然有十几万的收入,这比抢还要快,县城里那些开馆子,卖建材的,在破落户们眼中,原本都是顶天的有钱人,可这么一比,还是差的太远了。 这一天马成空家里出了点事,就把公司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自己先回城里,说是没个三五天不会回来,反正公司里也就剩下几万块钱,没什么值得他看的,马成空前脚出门,孙大宇后脚就进来了,张口就是一百五十万。 这笔钱,大的有些吓人了,大家虽然都打算捞上一笔,可一想起公司里压根就没有这么多现金,都叹了口气,倒是小敏给马成空打了个电话,问问该怎么办。 “很急吗?”马成空问了情况,说道。 “现在就要,说是五天就回本,房产证什么的都拿来了,这孙大宇房子倒是买了不少,还有北京的,肯定是够了。”小敏捏着手里的房产证说道。 “去城东借吧,同行拆借下不算坏了规矩,反正咱们还是有的赚,自己凑点也行,坏了账算公司的。”马成空想了一会,答道。 这宿山,做典当的,只有张德利一家,可放贷的,就多了,最大的一家就是城东王老三,王老三跟着小舅子干了几年,借了笔钱,回了家乡,也干起了这个买卖,可王老三做事就很不一样了,人家是正经的典当,到了他这里,就是黑社会高利贷,没抵押也能借出钱来,要是坏了良心想拖着不还,那就得小心夜里走路不要断了手脚。 王老三吃的不少,可比起张德利,那就少了半成,只是马成空最后一句话,让大伙都动了心思,公司的规矩大家都是明白,不然又怎么好去钻空子捞钱,马成空接连几天发了财后,请大家好吃了一顿,喝多的时候交了个底儿,说是只要补个账,说是公司暂借个人款项,即便是这钱收不回来,公司也得给个人补上,所以这钱捞的极为放心,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 “要不,找找那个白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是个机会,让小敏先陪着孙大宇出去吃个午饭,然后就拨通了白木的电话。 白木接到电话,二话不说,带着钱和文件就来到了张德利的公司,只是算来算去,还是差了十万块钱,不约而同的,大家想到了王老三。 第八章 计有连环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08 王老三做事不规矩,大家平日里短了花销,就算厚着脸皮去刻薄亲戚家受罪也是不愿意去找这种人的,可既然有公司顶着,这又有什么可怕的,都是宿山本地人,数目又不多,平均下来一个人才几千而已,也就没什么抵押一说了,这其实也是高利贷和典当的最大区别,王老三平日待的地方都是些地下赌场之类的地方,那里的赌徒哪里会带着房产证这样的东西,赌红了眼咬破指头就画押借钱了,反正本乡本土,有家有业的,跑也跑不到哪里去,大家签了字也就拿着钱回去了,白木说的明白,也不急,大家多住几天还是没问题的,送走了孙大宇之后,人人都是有些兴奋,这笔钱出去,一成半的利息,真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至于马成空那里,最多分些好处也就过去了,毕竟他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敢说三道四最多一拍两散,反正落到口袋里的钱,打死都是不会交出来的。 可是五天一过,孙大宇却不见了,电话自然是关了机,小敏几人按着房产证找过去,发现房主居然另有其人,去房管局问了几句,人家一看那房产证,就笑了起来,说是自家打印机也能打出这种东西来,更不要说那公章了,总之一句话,就是遇见骗子了,这时候大家才着急起来,慌不迭的给马成空打电话,可马成空的手机居然欠费了,充了钱再打过去竟然也是关机,张德利更不用说,一听欠费两个字,大家也不去充钱了,肯定是跑了无疑,这才有人想起来,这个所谓的小六子长的似乎太精神了一点,都说儿女随爹妈,可小六子的爹妈长的都是一脸苦相,大家愁眉苦脸的说了许久,紧接着就争吵了起来,半天也没个结果,倒是王老三听到了消息,带着人找上门来,放话出来,要是见不到钱,谁都别想在这宿山混下去。 百姓过日子其实简单的很,出了这种事情,咬牙切齿说要逮住这几个人撕了吃肉不过是些气话,第一反应还是报警,一五一十的说了半天,连带着把王老三上门放狠话的事情也交代了,几个警察嘿嘿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大家回去等消息,可就在第二天早上,这护国寺就出事了,不知是谁将一条死狗扔在了门口,狗身上还插着把刀子,接着几个出去打听消息的女人就被人拦了下来,撕烂了衣服打的鼻青脸肿放了回来,说是敢要报警,那就等着瞧好吧。 护国寺的破落户们吵了一夜,都想着把这事情推给别人,还很是打了几场王八架,可闹到半夜也没个结果,这时候才有人发现小敏一家居然不见了,屋子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些锅碗瓢盆,几件拿得出去的衣服都是没了踪影,这个自然不用多说,肯定是跑了无疑,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为今之计,也只有跑路而已,警察那里是不敢去了,王老三在宿山做这个买卖,没个靠山那是谁也不信的,可谁都没想到,这靠山居然就是警察。 普贤几人回来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护国寺居然已经变了个模样,大殿里的破烂早就被人收拾干净,后面的僧房也稍稍休整了些,至少从外面看上去,已经像个千年古刹了,泼妇们自然走的不见,可也多了些僧人,带头的一个,正是那白木,只是那白木居然也穿了一身灰布僧衣,大家仔细看去,这些多出来的僧人,俨然就是那天来的十几个汉子。 “方丈回来了。”白木见普贤几人呆在了那里,忍住笑,双手合什,做了个礼,然后说道:“张总答应方丈的事情,如今已经做到了,粗陋之处,还请方丈不要在意。” “你们,你们又是怎么回事?”普贤一时间欢喜的有些傻了,倒是普及,忍不住上前一步,指着白木的脑袋说道:“你们怎么都当了和尚?” “弘扬佛法,也是我们张总的意愿,我们这十几个人,都已经在这护国寺出了家,只等师傅们回来了。”白木笑了笑,指着十几个颇有无赖气息的和尚说道:“佛法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师傅们将这些人点化,当真是功德无量。” “哪有你们这样的和尚?还不滚出去!”普及皱了皱眉头,直冲冲的就说了出来,护国寺能变成这个摸样,他自然也是高兴的,可一看到这些无赖居然还有拿着鸡腿在吃的,气上心头,恨不得立时将这些玷污了佛门净地的家伙赶将出去,却忘了,这护国寺到底是怎么回来的了。 “看来张总的这番好意倒是白费了。”白木冷冷一笑,这件事并不突然,临行之前,自己那师傅就说过,这些和尚怕是会不知好歹,一朝得志,就忘记了本分,他指了指这护国寺偌大的庭院,说道:“既然如此,那这护国寺也就不用开下去了,做个酒店发廊也是不错,反正,这地方是我们买下来的!” 这话一说出来,四个老和尚的脸都白了,这时候才想起,虽然那些泼妇们被赶了出去,可人家是攥着这产权的,有了这东西,这地方依旧不是自己的,哪怕嘴上如何恭敬,如何崇佛,可也不会白白将这寺庙让了出来。 “贫僧法号妙哉,几位师傅不要忘了,以后这护国寺,贫僧等人自会好好打理,有些事情几位师傅怕还是不懂的,贫僧自会找人好好跟几位师傅说上一说,平日里闲来无事,就多读些佛经,做个高僧,该有的都不会少了几位师傅的,只是几位师傅要明白,这护国寺到底是谁的,如若不然,就别怪我们几个兄弟不客气!”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可这和尚遇到无赖,又哪里能说的明白了,那十几个无赖和尚眼睛一瞪,刀子还没掏出来,普贤等人就吓得连连点头,接着就被人押着回了后院去上课了,这护国寺算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万劫不复了。 “多日不见,张县长却是清减了。”妙哉轻轻的饮了一口香茶,淡淡的说道,护国寺的事情,在宿山也算个大新闻了,张怀安自然也是听到了消息,等他赶到的时候,白木已经换上了僧袍,一口一个贫僧妙哉了。 “这里的事情,是你们做的?”张怀安不是傻子,护国寺这事情虽然说的是诈骗集团作案,骗了这里十几户人家的房款,又欠了高利贷跑路,可只要是看看如今这护国寺里的情形,都能想出点道理来,闹到最后,得益的还不是这些和尚,这妙哉早就说过自己是个骗子,这种事情,不是他还能是谁? “张县长还是先看看这房产证吧。”妙哉笑了笑,将一打文件放在了桌上,张怀安拿过来只扫了一眼,就楞在了那里。 “张平方?” “正是此人,张县长可曾听过这个名字?”妙哉点点头,笑着看了一眼张怀安,说道。 “看来你们是早有预谋了!”张怀安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脸色变的异常难看,这张平方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不争气的小儿子,二十多的人了,整日里就知道鬼混,可自己那婆娘却是最宠这张平方,几次张平方被抓了现行,都是张怀安出面给保出来的,可如今,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这大半个护国寺的主人,这里面的勾当,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张总年轻有为,许下心愿,要将这护国寺发扬光大,张县长应该高兴才是。”妙哉眯起眼睛,轻轻的笑了起来。 “不要以为我不敢大义灭亲!”张怀安咬牙切齿的说道。 “大义灭亲吗?”妙哉摇着头笑了笑,说道:“也好,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过的的确有些不安,不如就在这里向张县长坦白了吧,这案子,前前后后,大约有两百多万的款子,除了这护国寺,在宿州,还有两个温州商人,被人设了赌局,骗走五十多万,这些事情,张总都是知情的,在刑法里,五十万以上,也算得上是重罪了,听说至少也是个十年的结局,张县长应该明白,监狱那种地方待的久了,就回不了头了。” “你想要什么?”张怀安脸色惨白的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许久,才哑着嗓子问道。 “只是要个琅琅清明的世界罢了。”妙哉笑了笑,指着门前的小树说道:“种子总有一天会长成苍天的巨木,张县长的仕途又哪里会到此为止呢,今日所作的,虽然难免卑鄙,不过为了高尚的目的,不择手段又有什么错呢,如果不是我们,这护国寺又会如何,日复一日任由那些女人玷污吗?如果没有我们,这宿山又会如何,在贫瘠中绝望吗?张县长,你,难道不想自己的家乡是个开满鲜花的地方吗?” 第九章 佛牙现世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09 既然要将这护国寺做起来,就不能只是在嘴上喊些口号,这第一步不过就是让县里重视起来,即便拿不到钱,也要有个官面上的文章放在前面,张怀安是宿山土生土长的干部,只要不是要权要钱,这点面子几个上面的领导还是会给上一给的,这种事情做好了,那自然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大家都有好处,往市里报的时候几个主要领导的名字还是要写在前头的,做不好,那就是张怀安一个人的事情了,反正宿山这发展旅游业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很,办砸了也不过是维持现状,风险是有,但那是张怀安的事情,只要有人愿意背了这黑锅,大家也乐得试上一试。 看笑话的人也不是没有,当官哪里能不得罪人,即便是个没有油水的副县长,在许多人看来,也是堵了别人的路,这世间的事情永远都是如此,再小的芝麻也有一堆人去争,说实话,张怀安把报告交上去的时候,心里也是忐忑的很,这里面的具体计划,可都是那妙哉搞出来的,首先解决的就是钱的问题,发展经济也好,发展旅游也好,只要是想要点回报,那付出就是必不可少的,妙哉说的轻松,找上几个投资商,这第一笔修缮寺庙的钱也就出来了,到了张怀安那里,就是官面上的假大空,招商引资了,大家都在等着这个笑话,还有些干部私下赌了饭局,说这张怀安一年也弄不到钱,商人逐利,看不到好处哪里肯掏钱,这护国寺虽说是个古刹,可都几十年了也没见什么人来拜上一拜,就是宿山的善男信女,也从来不往这种破地方跑,宁可花点钱,奔波一日,去市里的大竹寺。 可谁都没料到的是,这张怀安往宿州跑了一趟,还真带着钱回来了,说是宿州什么煤老板,动了重塑金身,菩萨保佑的念头,心甘情愿的掏出了五十万,事情到底怎么样,也只有张怀安自己清楚,他跑到宿州狠狠的抽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张平方一嘴巴,然后气呼呼的拿走了张平方辛辛苦苦骗来的五十万,回家修庙去了。 有了钱,施工队也就请来了,可这施工队才进驻了这护国寺没两天,就出事了。 “头儿,黄三给活埋了!”张怀安正装模作样的跟着那工头转悠,结果后院跑出个灰头土脸的人来,一声喊吓得他腿都软了,这护国寺是他手底下的项目,干不好也就算了,可要是出了人命,不管是自杀还是倒霉,他这个负责人都是跑不了的,甚至还要负主要责任,在官场上,没有什么比出了人命更大的事情了。 “走,赶紧看看去!”倒是那工头脑子不慢,一撸袖子迈开步子就往后院奔了过去,张怀安还是给闻讯赶来的妙哉拖过去的,那时候他脑子里早就没了主意,反反复复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我完了,我完了!” “头,这有个地洞!”一行人赶过去的时候,第一个迎上来的却正是被活埋的黄三,除了满头是包,有些狼狈之外,没有一点被活埋诈尸的样子,反倒是兴高采烈,像是捡了一地的钱一般,张怀安这才松了口气,见妙哉已经跳了下去,也笨手笨脚的跟着进了那地洞。 “原来,是真的!”看见地洞里那尊一人多高的佛像,张怀安瞬时间就愣住了,护国寺的来历,最早可以追溯到宋朝徽宗年间,徽宗字号道君皇帝,是个地地道道的三清子弟,看到和尚就恨不得扔到丹炉里去炼个人肉叉烧包,崇道灭佛也是应有之理,他在位的时候,天下的寺院纷纷改了名字,叫做宫观,平日里大家没事就去这些宫观里逗和尚玩,开始不过是剥光了衣服,留下些道袍扬长而去,到了后来,还有好事的,用马尾涂了树胶,给和尚蓄发,那时候和尚们的日子过的极为艰难,试想连释迦摩尼都只能改名叫大觉金仙,寻常徒子徒孙还能做些什么?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宗室子弟里面居然出了个佛教徒,叫做赵世昌的,这家伙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颠簸流离,最后就死在了这宿山之下的护国寺里,可宿山这么些年来,谁都没见过这赵世昌的坟墓,不要以为这赵世昌破落子弟一个,就没了油水,这家伙身上有一样东西,价值连城,正是传说中释迦摩尼留在世间的两颗佛牙之一,这东西有多值钱呢? 举个例子,元世祖忽必烈还有明成祖朱棣,这两个盖世的皇帝,在登基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到锡兰去借那另外一颗佛牙,如果不是这样,这皇位就名不正言不顺,这两个人也不是没有到宿山来找过,可谁都没找到这赵世昌的葬身之地,这佛牙也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可宿山的确是有这赵世昌瘗葬棺陵的传说的,在这个传说中,赵世昌的追随者们,将赵世昌融进了佛像之中,而这尊佛像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这世上佛像的眼睛,都是微睁的,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而这赵世昌棺陵之中的佛像,却是睁着眼睛的,而且是睚眦俱裂,有如修罗,说的就是赵世昌死不瞑目,而这地穴之中的佛像,正是如此! “阿弥陀佛!”妙哉一众和尚,见了这佛像,虽然都是激动,却齐齐的念了一声佛号,可那工头手底下的人就没这么老实了,有几个新来的,居然悄悄的就往人堆外面退去,张怀安看到后第一反应也是惊喜不已,接着就想到了这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所在,嘴巴张张,刚要喊人将这地方保护起来,就看到了那几个民工怀里鼓鼓的,显然就是揣了东西,立时便是一声大喝,大家还不明白的时候,那几个民工已经窜的不见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宿山是个小地方,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人物埋在这里,没名气的如原始人这样的也不在这里生活,自然就不会有考古专家这样的人存在,张怀安先是给县里打了个电话,接着,县长,县委书记一帮人就带着警察出现在了护国寺。 “这里原本就是个厨房,谁知道下面居然有这样的所在,今日佛牙重现,当真是佛祖显灵!”出来接待的,也是这妙哉,这地洞上面是什么建筑,除了这护国寺的和尚,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谁都没去想,出了这等大事,普贤那四个老和尚怎么就没出来说句话,可大家的心思也没有放在这里,除了一尊铜佛之外,有的都是些零碎的东西,破碎的瓷器这就不用说了,最关键的,就是这佛牙,手指般长短的一根东西,埋在土里也不见得有多光亮,那些跑路的民工怕是也没有想到,这么不起眼的东西,却比他们卷走的那些要值钱的多,等和尚们取来了净水,洗去尘土之后,却是如玉如腊,看上一眼就觉得佛光四射的样子。 护国寺出了佛牙的事情,不过半天就传遍了宿山,第二天,已经有信徒来这护国寺烧香,早上开门的时候,连妙哉都吓了一跳,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那场面也不为过,他不过就是拦了一拦,一转身的功夫,身上的麻布僧衣就被挤出几个大口子来,要不是有警察看着,这些信徒抢了佛牙也是有的。中午的时候,省城的专家们就来到了这护国寺,说是知道了消息,星夜赶来的,可记者们来的更早,有个说是从北京赶过来的,知道了消息,坐了晚上的航班,然后在太原雇了辆出租,一晚上就没睡。 不知不觉间,这宿山佛牙的消息就传遍了中国,张怀安叹息这些人消息灵通的时候,却没看到妙哉脸上的冷笑,这个年代,的确是瞒不住事情的,可具体怎么做,还是需要些操作,也只有妙哉知道,这些消息早在那黄三掉进洞里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佛牙一现世,那些记者们就动了起来,不管是传统的纸媒,还是最新的网媒,都在第一时间发出了消息,更有成千上百的水军出现在论坛,微博这种最容易发声传播的地方,一夜之间,这个宿山人才知道的秘密,已经变成天下人的秘密了,这中间所需要的,不过是大把的人民币罢了,算起来,也贵不到哪里去,张怀安带回来的那笔钱,才用去一半而已,喉舌,并不只是国家的专利。 专家们钻进后院,也就没了和尚们的事情,倒是有不少记者倒贴了些钱,来请这些和尚说说事情的经过,还有这佛牙的来历,这是早就背熟的东西,说出来自然没有什么难度,妙哉手下这十几号人,本来就是街面上混迹的,坑蒙拐骗最是拿手,拿了妙哉的钱,也乐得做这样轻松的事情,一天下来,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三五百块钱,凑在一起都说这妙哉当真不值,陪着这些专家转来转去,也没拿到钱,可晚上算账的时候,才觉得这突然冒出来的雇主真是有一套,仅是那香火钱,就有三万多,日进斗金也没见过这样的! 第十章 考证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10 佛牙这东西是难以考证的,所谓的难以考证,倒不是说随便拿出一根东西都能说是释迦摩尼留下来的宝贝而不被揭穿,而是没有办法用现代的科学技术来判别真假,佛牙不是木头,那是和尚们眼中至高无上的圣物,想要拿着刀子刮下点材料去做个年代鉴定,那可是要拼命的,专家们不是没有提过这个事情,可这话才说出来没有几分钟,护国寺的和尚们就闹了起来,紧接着就冲进了百十个信徒,这阵势一摆出来,专家们哪里还敢说什么年代鉴定,商量了半天,这才想出几个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毕竟千百年来拿着狗牙去骗达官贵人的家伙满地都是,如过江之鲫,层出不穷,要是人人都能得逞,也未免太小看了这天下英雄。 这办法之一,靠的就是这色泽质地,如玉如腊正是这佛牙的特点之一,可这办法也只能对付对付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假货,五代时期,就有吃了豹子胆的和尚跑到印度鬼混一圈,然后带回根莫名其妙的东西,一口咬定这就是至高无上的佛牙,当时有个叫赵凤的,对这种事十分拿手,找了个大锤猛的劈将下去,砸了个粉碎,这大胆的和尚自然也被砍了脑袋,去找释迦摩尼拔牙去了,佛牙是烧不坏,锻不毁的,虽说许多人也不敢干这种对抗佛祖的事情,可像赵凤韩愈这种胆大包天的人也不少见,只要遇到一个就要倒霉,所以到了后来,这伪造佛牙的买卖也只有专业人士能够干上一干,李时珍对此就颇有心得,说要是造假,最好的材料就是熊牙,这东西色泽质地跟佛牙没什么两样,烧上半天还是那个德行,拿铁锤去砸吧,更是白费力气,所以虽说这佛牙看着不错,可谁知道是不是专业人士搞出来的,那些专家也明白这个道理,看过颜色之后,只是小心的说了句,或许是真的。 既然这个办法不能确定,那么也只能走第二条路,正是所谓的史籍典藏,史籍典藏在考古中起到的作用极大,毕竟现代人谁也没见过千百年前的佛牙是什么样子,专家们翻了翻书,发现护国寺里发现的这根佛牙,倒是和书上描述的极为相似,唐玄奘《大唐西域记之迦湿弥罗佛牙伽蓝》中记载“佛牙长可寸半,其色黄白,或至斋日,时放光明”,而王钦若《册府元龟》记中后唐蜀守孟知祥所献的佛牙“长一寸六分”又有日本僧成寻《参天台五台山记》载佛牙“长一寸三分,广六分,厚四分”等等。这些证据都充分说明了这佛牙在外观上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百分百的肯定,这东西就是真的,所以最后一步,就是要看这佛牙的传承及佐证。 传承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个没办法的办法,在考古这个圈子里,有个术语,叫做传承有序,说的就是这东西在历史上是有迹可循的,每次转手都有明确的记载,虽然说不好是不是真的,可毕竟是有据可查,就算看走了眼,也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说些古人不长眼,关我何事的话来。 专家们书读的不少,大家仔细考据了半天,还真找出点东西来,历史上,这报国寺佛牙还当真是传承有序的,先是由唐僧悟空从犍陀罗王城带回长安,进入皇宫后供奉在大庄严寺佛牙宝塔,接着唐僖宗携至成都,到了五代后唐的时候被带到了洛阳,后晋由洛阳到开封,北宋仁宗朝落到了曹皇后的手中,供养于咸平县洪福院,然后被路过的沈括发现,送给了王安石,接着落到了神宗手里,被神宗放在大相国寺里供奉,辗转之后流入嘉王宫,最后就被这赵世昌带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而赵世昌正是葬在这护国寺中的。 虽然有了这样的证据,可还是有几个不相信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把这主意打在了赵世昌身上,只要证明了这所谓的赵世昌葬身之地是个假货,那么佛牙自然也就有了定论,大家刮不得佛牙,难道刮不得墓中的佛像吗,还有那些瓷片,这东西总能拿去鉴定鉴定吧,然而结果却让这些人大失所望,那铜佛还真是宋代的东西,瓷片也是货真价实的文物,只是谁也没注意到这护国寺大殿里的那尊铜佛看样子似乎有些新的过分,大家整日的围着这墓穴 转,更没有人会想到,妙哉这家伙最近往河南跑过一趟,那地方有的是这种瓷片。 无奈之下,大家也只有点着头认了,说出来的结果也是不清不楚,只是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佛牙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建议通过年代鉴定来进行进一步的鉴定,可记者们收了和尚们的钱,自然不会把后面的话写进报道里,谁都知道这个年代,需要的是爆炸性新闻,这样才能吸引大家的眼球,顺便出把风头,不痛不痒没个结论的报道,可没几个人爱看。 有了这样的报道,这佛牙的真伪自然就不用多说了,山西遍地黄金,一条街上几十辆宝马都不算什么,人有了钱,心思自然也多了起来,如今这个世道,可不是什么勤劳致富就能成功的,大家都有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没有发达的时候,尚且能说句:“光棍一条,有甚可怕?”可发了财之后,就总是担心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或者缺德的事情做的太多,迟早报应加身,躺着也能中枪,心里一空,就想起佛祖来了,佛祖这人最是和善,不管以前你是干什么的,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以前那些事也就从此揭过,当做没有发生了,原来大家去烧香拜佛,都是往外地的大庙里奔,那里名气不小,自然比这本乡本土的小庙灵验许多,可如今,宿山居然出了佛牙这种东西,不去护国寺难道还要跑到舟山去给只有一张嘴巴的和尚骗钱吗? 不过几天,这护国寺的香客们就多了起来,一夜之间,宿山就变成了外地人的天下,和尚们发财,也没忘记给这宿山的百姓们喝口热汤,连卖烧饼的都开始打起广告,口气大的吓人,说什么因本公司业务繁忙,急聘有志之士,共谋发展,几个大学生兴冲冲的拿着奖状找上门去,才发现招的不过是些和面的。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可宿山的兴旺,却当真就是几天的事情,虽然张怀安很是抱怨了几句,说这物价高的吓人,连他这副县长都不敢去馆子里改善生活了,可脸上的笑,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所谓水涨船高,这护国寺有了天大的名气,他这个负责领导自然也就有些不同起来,连宿州市委书记都专门为这个事情接见过他,隐约是个拉拢的意思,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这种事情对张怀安来说不过是动动笔头,加个名字罢了,让市委书记高看一眼这种买卖实在合算的很。 “富贵险中求啊!”张怀安摇着头叹息道,吃水不忘打井人,下面的事情该怎么办,张怀安还是有些不明白的,这摊子本来就不是他的,做成这么大,已经让他觉得有些难以控制,虽然明面上都是些让人高兴的消息,可这几日,张怀安是一个好觉都没睡过,他甚至开始担心,纸要包不住火了,那佛牙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妙哉早就说的一清二楚,张怀安不是没有反对过,可自己早就落到了油坑里,妙哉手里攥着的把柄就是这火种,不做,就是个烧死的下场,做了,不仅有一线生机,连好处都是大把的,这样的事情,不是他这个棋子能决定的。 “张县长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妙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的却是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事情。 “我?”张怀安一愣,想了半天,摇摇头说道:“我连你这骗子都不如,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个人物?” “那么县长,县委书记,市长,市委书记呢?他们又是怎么样的人?”妙哉又问道。 “哼,还不是些马后炮,这佛牙还没出来的时候,见到我,哪个不是趾高气昂,可现在,见我做出些成绩,就开始想着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落魄的时候,又有哪个肯伸一只手拉上一把了?”张怀安冷笑一声,不屑的哼道。 “这件事,怕是连省里的领导都有份的,按照这官场上的惯例,少不得要说几句在领导的支持下这样的话,既然大家都赶着跳上来,张县长又何必担心这船会沉呢?” “你是说,绑架?”张怀安一怔,随即也笑了起来,说道:“的确如此,出了事情,倒霉的不只我一个,大家可是人人有份!” “张县长不过是个小人物,出了事情,这官不做也罢,可上面的人,辛苦这些年,又怎么会束手就擒呢,有些事情,他们还是要去做的,我们种下种子,自然有人会让它变成遮天的巨木,这天若是塌了,自然有别人去担心,张县长安心做事就是了,宿山的百姓,会永远记得,是谁,让他们的家乡变成开满鲜花的沃土的。” 第十一章 拆迁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11 沃土这两个字,半年前是跟宿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可这张怀安上任之后,却着实给家乡做了一件好事,不过半年时间,这宿山就大不一样了,卖烧饼的都开起了连锁,就不要说那些原本就有些产业的老板们了,这护国寺一搞起来,自然衍生了许多产业,在山西,说起有钱人,十个有九个做煤炭买卖的,可到了宿山,这个说法就有些行不通了,这第一有钱的,是卖香烛的,往下排下去,也是和煤炭没有半点关系,张怀安做出了这样的功绩,的确算得上是一个能员,按理来说,这样的成绩往上走一走是十拿九稳的,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的就是张怀安这种人,半年前他刚遇到妙哉的那会,家里穷的叮当响,还不如开饭馆的王大麻子,干的是最没前途的旅游,可现在,不光搞活了旅游,带动了经济,存折上的钱也是多了起来,妙哉是个妙人,把张怀安带上贼船后,并没有亏待他,每个月的香火钱总有这副县长一份,有了票子,有了成绩,有了上面的青睐,可这仕途却依旧是个不死不活的样子,这让张怀安有些不懂,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找妙哉说上一说,指点个迷津,这才有了护国寺之行,谁料这货居然玩起了女人。 “已经等不及了吗?”在护国寺后院深处的一处僧房之中,男人轻轻的拨弄着手中古朴而又漆黑的印章,脸上的笑容有如阳光般灿烂,身上的道袍已经换做了墨色的西装,去了那道士独有的长须,男人倒也说得上是俊朗,只是眉宇间却多了三分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妙哉有些畏惧的站在男人身侧,眼睛里有的只是如火一般的热切与崇拜。 “求之不得,自然会有许多想法,只是,真的要答应那个女人吗?”妙哉点点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不呢?她想要的,和我们所追求的,并没有什么不同,迟早是要动手的,早一些,心里也会好受许多,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男人看了一眼妙哉,意味深长的说道。 “只是觉得,这种子,还没有长成那遮天的大树,张怀安此人的官声不错,坊间都在说,如果没有张怀安,这宿山,怕是永远都只是个没人知道的破落地方。”妙哉迟疑片刻,说道。 “弱者们啊!”男人叹了口气,望着窗前的白杨,说道:“这个世界上,哪里又有什么救世主呢,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世界上,能够守护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而已,一步错,步步错,他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如今这句话,怕是已经成为了他的信条了吧?” “的确如此,几个月前那场拆迁,他也是动过些手脚的,只是可惜了那个回头的浪子。”妙哉点点头,张怀安的确已经不是那个他认识的张怀安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样的话用来形容崔北京最是恰当不过,崔北京人如其名,早年间父母都是北京下来的知青,在这宿山扎下了根,爱上了这宿山朴实的民风,几十年间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思念故乡,这一点从崔北京的名字上就能看得出来,可崔北京却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他一直在想,如果当年父母回到北京,如今的自己是不是就会有不同的人生,可人生不是彩排,也没有如果,他的生活如同干涸的湖泊,死寂而又沉闷,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一个不甘心的人总会做些极端的事情,崔北京没考上大学,家里更是一穷二白,想要过上他向往的日子,只是努力还是不够的,这些年来,他在家的日子并不算多,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东游西窜,北上广被他走了个遍,将这花花世界看了个如痴如醉,从小混混做起,渐渐的也在广东有了些小名气,然而想要出人头地,靠的并不仅仅是野心,实力与智慧缺一不可,崔北京实力不怎样,最多的时候,也只有十来个跟班,智慧更是一塌糊涂,学人家卖摇;头丸,却不知道将手脚洗的干净一些,最终被警察抓了个人赃俱获,好在他运气不坏,手里也没有多少货,关了五年也就放了出来,这五年磨平了他的锐角,让他想明白了许多,钱这东西,是没办法去比的,总有比你赚的多的,与其为了这点东西拼死拼活,不如老老实实的回家陪着爹妈过些好日子。 然而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崔北京的好日子也是如此,这护国寺一热闹起来,这平平淡淡的安稳日子要就到了头,崔北京算得上护国寺和尚们的老邻居,出门一转,就是崔北京家所在的巷子,这护国寺出了佛牙之后,崔北京也跟着去烧了把香,见到这香烛生意热火的很,就动了心思,买了批香烛来卖,渐渐的日子也就有了指望,看着爹妈脸上一天多过一天的笑容,他觉得这样的生活远比在北上广花天酒地的日子要快活的多,可没过几个月,就传来了拆迁的消息。 护国寺出了佛牙之后,这地位自然水涨船高的升了起来,县里的领导们看上了这护国寺带动地方经济的效果,商人们也觉得这旅游事业里面金山银山,两边的人一合计,就有了所谓的护国寺开发区,带头的一个正是张怀安,在张怀安的计划中,护国寺作为宿山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周边的开发是势在必行的,所参考的模式也是现成的,想那普陀山观音道场,不过是有个观音像就搞的那般火热,这护国寺里供奉着的佛牙,岂不是天大的机会,只要照葫芦画瓢,将普陀山那一套搬过来就是了,由此,这周边的民居拆迁就被放在了日程上,拆迁之后,大批的商铺将会随之出现,所有的招商引资都会围绕着护国寺而进行,想必这样的近水楼台,商人们是不会看不出的,这个方案一出来,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好处,只要占了这个地方,不用什么力气,就是泼天一般的富贵,领导们自然有这样那样的亲朋好友找上门来想要求个先机,而商人们也卯足了力气,到处找着门路,想要在这里面分一杯羹,一纸方案带出一个利益集团,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玩笑。 可事情却并不是那么顺利的,有传闻说张县长在和这附近的居民谈过几次话后,居然摔了茶杯,大骂泼妇刁民,其实居民们提出的要求也并不算过分,拆迁这样的事情,自然有个补偿放在那里,现在不跟以前,看你不顺眼一句国家需要就能拆了你家的房子,让你露宿街头,现在都要讲个面子和稳定,吃相太难看总是难免被人捅出去曝了光,所以张怀安索性开出了价码,按照市面的价格进行补偿,这样大家谁也不会吃亏。 照理来说,张怀安这么做,算是个好官了,可这中间却也不是没有猫腻的,以崔北京现在住的那户八十平的小院来说,张怀安第一次谈话的时候房价不过一千五百块钱,根据补偿办法,崔北京能拿到拆迁补偿金十二万,在宿山另寻一个地方去住也是安安稳稳的,然而问题就出在这补偿金到位的时间上,十二万可不是一次付清的,首付一万,等到房子拆迁完毕,剩下的钱才会到位,这么大一片地方,就算用火烧也要烧个一整天,想要拆完,没有两个月是办不到的,可谁都知道,宿山如今不比以前了,这房价也是在涨,涨的最厉害的就是这护国寺方圆几公里的地方,两个月后,这地价就不是一千五这么简单了,大家都不是傻子,现在卖房子可是赚不到什么钱,就算县里一次付清了十二万,大家也只能拿着钱干着急,现在的宿山是没有人肯卖房子的,买不到房子,就只能租住,徐徐图之,可徐徐图之的后果不是这些小民能承受的了的,以现在的势头,两个月后,这房价到三千也是有的,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县里肯把剩下的钱给大家,大家也是亏的。 有了这个想法,大家就开始讲起了条件,大家琢磨来琢磨去,提出两个办法,第一就是县里补偿的房款要根据两个月后的房价计算,如果县里觉得为难的话,也不是没得商量,第二个办法就是县里出面,解决大家的住房问题,这两个条件说出来后,县里的领导们都是摇起了头,第一个办法不合规矩,第二个办法,大家无能无力,宿山现在已经没有人肯卖房子了,除非是家里急用,这才有一两套在市面上放着,剩下的都在等着房价涨到头,这么一两套哪里解决得了问题。 自古民不与官斗,既然这两个办法县里都不能采用,大家也只有退而求其次,想着一次拿清补偿金,自己去碰碰运气,可就是这个条件,县里面也是没有答应,传出来的消息也验证了大家的猜测,年初的时候,县里的财政规划还没有护国寺这一块,自然也不会有这个款项,现在所做的不过是空手套白狼,想着先让商人们进来,然后从他们身上拿这个钱,可商人们也是精明的很,答应是答应了,可就是不把钱给足,非要见到成果才肯掏腰包,而这些拆迁户们就成了两边博弈的牺牲品了,钱是不要想拿到的,不仅仅是现在,或许以后也是如此,县里面保证不了及时到位,要指望也只能指望商人们的良心,可商人们又不是开善堂的,哪里肯这么早给钱,大家气不过,就闹了起来,这崔北京见过世面,又坐过牢,就被大家当做一个狠人推了出来做这个首领,闹了几次,县里居然也说了些软话,可没想到,崔北京却被张怀安盯上了。 第十二章 张怀安往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12 张怀安找上门的时候,妙哉着实吃了一惊,说起来张怀安这官儿其实做的不坏,别看在体制里混了几十年,可心里面还是装着些东西的,这些东西,用妙哉的话来说,就是良知,在干这个副县长之前,虽然做的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可在宿山这等小地方,多少也算有些权势的,但是仗势欺人的事情他可是一件都没做过,滥用职权倒有几次,还都是因为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张平方惹了麻烦,到局子里去保人,可就是这,和大多数人相比,也是微不足道的,寻常百姓进了局子,还会找上几个熟人看看能不能运作下,少吃点苦头,何况他还是个干部,张平方打烂了人家的脑袋,这该赔的钱张怀安可是一分都没少给人家,因为这个原因,当初选上张怀安的时候,妙哉心里还是有些不忍的。 “在南京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道士轻轻的晃动着手中的茶杯,金黄色的茶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种温暖的感觉,就像家。 “在南京的时候?”妙哉的心突然的柔软起来,在南京的时候,他的确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每天过着平淡的日子,虽然只是养父母这样没有血脉的关系,但只要看到二老开心的笑容,他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 “我记得你第一次出手的时候,是在苏州,想想那时候真是好笑啊,一个扒手,居然要专程从南京坐车到苏州行窃,而且还打算每日如此,我们这样的骗子也就罢了,一个扒手,不觉得成本太高了吗?”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妙哉一时间有些脸红,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低着头喃喃的说道:“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做这样的事情,会伤心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些秘密哪怕是最亲密的人都是不能分享的,但却一无例外的,却可以放心的交给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想要看到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只有去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宿山于张怀安,正如南京于你,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这里阳光普照,对于那些秘密来说,太过危险。” “那这个秘密是?”妙哉不解的问道。 “秘密其实是个简单的东西,许多人把它藏在心间,却忘了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缺少安全感的人总是千方百计的证明自己很安全,缺少财货的人总是想要让人知道自己丰衣足食,缺少爱情的人往往会将爱情挂在嘴边,他做过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就从这里下手吧,总有一天,这些事情,需要你来面对。”道士淡淡的笑了笑,目光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评价一个干部,在体制内有各种各样的标准,这些标准因人而异,由此让看似平稳的仕途变的曲折起来,然而到了体制之外,在民间来说,这个标准就变的简单而宽容起来,即便没有什么能力,只要在廉字上有所作为,就是难得的好官,张怀安显然是精通此道的,虽然这一路走来,都是些没油水的位子,不像实权干部那样,可以义正词严的说自己拒绝了如何可观的贿赂,可就是这样,还是被他找到了许多机会。 张怀安第一次被百姓记住,还是他在计生办做主任的时候,计划生育搞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不是那个超生游击队的时代了,即便是有,那也是下面偏远村镇里的事情,宿山多少算个县城,人们的素质自然也高上一些,计生工作自然是平淡无奇,不像早些年能从超生罚款上做文章捞些油水,张怀安在这个位子上经手最多的一笔款子也不过是五万块钱,还是用来买计生用品的,这种小钱和仕途相比,说是不足为道也不为过,所以干这个计生主任的时候,他连个避孕套都没有往自己家里拿过,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一时间倒也成了笑谈,一个避孕套什么的,大家还没放在眼里,只是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也有人觉得这家伙是在做戏,可很快,一件事就让大家认识到,这个张怀安,在钱上还真是个有一手的。 那是张怀安蹬着自行车从乡里回宿山的一个晚上,几个喝醉了酒的汉子不知道吃错了哪门子药跑到县郊看风景,喝的不省人事,正好遇上了张怀安,把他当成了出租车司机,非要他开车拉他们回城里,张怀安哭笑不得,解释了半天人家也不肯相信,还说他拒载,拉扯几番,醉汉们就动了怒,把张怀安一顿好揍,打的鼻青脸肿,然后扬长而去,按理来说这件事也就差不多了,后面的事情要么是张怀安忍气吞声,当做没有发生,要么是张怀安找些熟人,办了这几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可这两件事张怀安一件都没有做,原因很简单,他捡了个包,包里装着十万块钱,张怀安找了一夜,找到了这几个醉鬼,还给了他们。 这几个醉鬼可不是一般人,宿山想着发展地方经济,自然要在招商引资上动脑筋,这也是中国地方经济发展的常用办法,哭爷爷告奶奶的才从外地找来这几个和宿山有点渊源的老板,一番招待之后,老板们喝了不少,你扶着我,我扶着你去方便一二,这一方便就跑到了县郊,打了张怀安,后来说起这件事来,几个老板都是一脸的迷茫,根本不记得自己遇上过这么一个人,可那十万块钱却是假不了的,这一下,张怀安就出名了,宿山的百姓都知道计生办有个拾金不昧的张主任。 好听的话自然不少,难听的也有的是,觉得这张主任脑子有病的大有人在,按理来说这几个老板也不是好鸟,把张怀安打的如同包子一般,换做寻常人等,捡了这钱要是换了那才怪了,挨了打还不是心安理得的拿回家当做医药费,从没见过傻成这般,还要送回去的,露了脸那也就算了,可几个醉鬼,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半夜,宿山是个小地方,出了县城连路灯都没有一个,走路不打手电掉到沟里的事情天天发生,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有钱不要巴巴的送回去不是傻子那是什么? 这话一说出来,开始大家还觉得有理,可到了后来,再说就少不了被老辈人敲脑壳了,百姓想的简单,这种钱都不要,做官想必也是清廉的很,张怀安凭着这件事情也被上面高看了几眼,几个老板指名道姓的要张怀安来负责他们在宿山开发的项目,虽然只是些小加工厂,可建厂这种事情也是有油水的,一些小工头揣着钱送上门去被他一顿好骂,那时候张怀安还没资格往县委大院里住,和老爷子挤在平房里过日子,周围都是些平头百姓,偏偏他的嗓门又是极大,这样一来,他的官声又好了许多,也没有人说他是傻子了,都说张怀安是个实心实意为百姓办事的好官。 “这货要是个好官,我马成空这脑袋就割给你!”说话的这人,虽然长的老成,可论年龄,比妙哉还要小上几岁,也就二十出头,可满脸的沧桑看上去倒有三十多了,妙哉别过道士之后,心里虽然有些打算,可也不敢肯定,自然要找些人商量商量,在宿山,能称得上自己人的,也只有这马成空和那个看似腼腆却有一肚子坏水的张德利了。 “你这老脸,法院是你家开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师傅那边也只是说要试上一试,你倒好,还没见着人就知道了。”张德利白了一眼马成空,没好气的说道,在宿山这票人中,说谋略,妙哉也就是这白木,是大家心里公认的,自家师傅也说过,假以时日,妙哉就是第二个光明皇帝,说听话,就是这少年老相的马成空,别看马成空一张老脸,很是有些桀骜的样子,但却是没什么心眼,只知道听差办事,可说道鬼主意,小心思,这两个人离张德利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做事也是最为谨慎的一个,不把人家查个清楚,是万万不肯下手的,嘴上虽然说的是怕祸害了好人家,可心里怎么想的,大家都是明白的,只是自家师傅似乎并不介意,大家也就懒得去找这个不自在了。 “师傅有错过吗?”马成空瞪着眼睛叫道。 “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瞪大了眼睛去挑,鸡蛋里也能找出骨头来,咱们这本事做什么不好,偏偏要来做这使徒,你们也是的,陪着我多说几句,师傅说不定就答应下来,带着咱们做几票大的,大家吃香的喝辣的抱着小妞满街跑不是逍遥自在?”张德利不满的嚷道。 “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要不是师傅,你还能站在这里?”马成空眉头一横,跳起来挥舞着拳头,扑上去就要动手。 “救了你一次,就要用一辈子去报答吗?他所谓的理想,所谓的守护,他是个疯子,难道你们也是吗?”张德利也扑了上去,毫不畏惧的盯着马成空铜铃般的大眼叫道。 如同利刃般充满愤怒,不甘,仇恨,互相敌视着的目光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隔断开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退后一步,望向了手的主人。 “我只知道,在所有的人都放弃我的时候,是他伸出了一只手,那个时候,我总以为,天是黑的。” 第十三章 苏醒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13 四月的宿山,不过是初春的样子,阳光就已经有些灼热的让人难受了,张怀安抹了把头上的汗珠,一脸的垂头丧气,张怀安这个副县长此时总算明白什么叫做当官不坐小轿车,不如回家看孩子,平日市里开会,也只有自己这个没人疼的小官儿坐着长途汽车,拎着个破皮包,像逃难一样的挤来挤去,有时候不过多睡了一会,就要站上一路,宿州到宿山不过一个小时的山路,颠簸下也就算了,最丢人的莫过于一个不踉跄,撞在那些村妇身上,反倒要被骂上一句老流氓,张怀安每每想起那些张牙舞爪的村妇,心中总会忍不住恨恨的想到,老子送福利你他娘的居然还不知足! 今天,又是个开会的日子,虽然市里的电话来的有些突然,可张怀安却并没有太多的怨念,至少,中午时分的长途汽车站还不会有那么多的人,虽然赶过去要流一身汗,可总比站上一路丢尽了脸面要好太多了。 “借光,借光!”张怀安攥着车票,正要上车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插了进来,抢先一步窜进了中巴,一屁股就坐在张怀安早就瞧好的位子,气的他直跺脚,心中直骂,可等到他上了车,看清这女人的样子,却又有些释然起来,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用得着和一个孕妇抢什么吗,就当做好事了,想到这里,他甚至还冲着孕妇笑了笑。 一阵颠簸中中巴驶向了宿州,张怀安伸个懒腰,闭上了眼睛,这是个周六的下午,时光静好,不睡上这么一会倒真是对不起自己了,然而这分安静,却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急刹车把张怀安从好梦里猛的惊醒过来,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而中巴车的司机早就慌了神,嘴里喃喃的一直说着:“是他,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宿山四面环山,要到县城,并不容易,这条公路也是铺的七拐八弯,有许多地方本来就是没什么人迹的荒野,平日撞上个兔子什么的倒也常见,只是今日撞的却是个人,张怀安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刚想说上几句,就看到那地上的男人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碍,这让司机送了口气,打开车门,正要下去看看,却冷不防那男人一个箭步,突的冲了过来,掏出一把刀来就横在了司机脖子上。 “打劫!” “打劫…”张怀安彻底愣住了,宿山这地方穷的叮当响,哪里又有什么油水,平日这种事情更是一件没有,却不想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发生了,车里坐了十几个乘客,都是懵在了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齐刷刷的望向了张怀安,这倒不是因为大家知道他是这宿山的副县长,一群百姓平日里哪有什么资格去认识上面的父母官了,原因无他,中巴里十几号人中,也只有张怀安这个看着有些气力的中年男人了,剩下的一群老弱,当真没有什么见义勇为的资格。 “钱包呢,手机呢,交出来!”那男人得意洋洋的把早就软做一团的司机踹到一边,拎着刀子就窜上了中巴,吆喝着说道。 “我,我没带钱…”第一个遭殃的还是那孕妇,这中巴老久的可以,座位也是十几年前的规格,一米七几的人坐进去还要把腿收的紧紧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孕妇要抢那前面靠门的座位,那里没个遮拦的,很是舒服,却不想当了张怀安的替罪羊,第一个被抢。 “去你大舅妈的!想死不是?”那男人眼睛一瞪,凶神恶煞般的吼道。 “我,我给!”孕妇吓的颤颤发抖,慌不迭的将钱包掏了出来,那男人看也不看,一把抢了过来,塞到了怀里,然后走向了张怀安。 “你的!” “就这么多了。”张怀安吸了口气,摇着头把钱包和手机交了出来,这男人愣头愣脑,一看就是那种不要命的角色,他张怀安多少也是个官儿,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犯不着因为这种事情丢了小命,何况,他本来就没什么钱,这手机也是几年前的老产品,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了。 “妈的,怎么才这么几块肉!”那男人抢了一圈,粗粗一数,不过百十块钱的样子,脸色顿时变的阴沉起来,这宿山果然没让他失望,抢这么一遭,还不如去要饭。 “真的没有了…”见那男人狼一样的目光飘向了自己,孕妇连忙摇着头颤声说道。 “没有吗?”男人突然笑了起来,眼睛放着光,盯着孕妇左看右看,突然淫笑几声,说道:“没钱,那就肉偿吧!” “她是个孕妇!”终于有个老太太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叫道。 “孕妇吗?”男人晃了晃手里的刀子,一脸猥琐的笑道:“早就想试试这孕妇了,你要是看不下去,那陪我玩玩也行啊!” “畜牲!”老太太低声骂了一句,坐回位子上,扭过头去,不再看那孕妇,像是有了默契一般,车里的乘客们一起低下了头。 “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啊!”在孕妇的惨叫声中,人们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张怀安只觉得一股热血从心中涌起,然而这股热血却只不过如晨光中的露珠,在刀锋的炙热的光芒下,烟消云散,他,不敢去面对,那手臂长的刀子。 “走吧,找个地方报警。”张怀安低着头对司机说道,那孕妇被拖进林子之后,惨叫了几声,就再也没了动静,大家谁都不敢下去看个究竟,就这么干坐着等了半小时,才看到那愣头愣脑的汉子一身是血,如同罗刹般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冲着中巴里的人冷笑着晃了晃手里沾满血的刀子,然而扬长而去,大家这才慌了手脚,想着下去找找那孕妇,却连个影子也没看到,唯一的办法,也只有报警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警察居然来的极快,中巴才开出去十分钟,就有一辆警车拉着警笛拦住了中巴,不等大家涌上去报案,那警察就说道:“事情我们都知道了,那小子跑不了,正满山抓他呢!” “那孕妇呢?”一个女人赶忙问道。 “已经送医院了,没什么事。”警察冲着女人点点头,转身又从车里拿出一包东西来,说道:“那小子跑的急,东西也都丢下了,赶紧看看是谁的,自己拿回去。” “警察同志,这里面,这里面没我的钱包啊!”张怀安跟着大家找了半天,虽然拿回了手机,可钱包却不见了影子。 “哦,那钱包是你的啊?”警察一愣,拍拍脑袋,说道:“出门可不能带这么多钱啊,我一看这么多钱,就先放身上了。” “没带多少钱啊?”张怀安有些不解的说道。 “五千多还没多少,你真有钱。”那警察摇着头笑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包递给张怀安,说道:“点点,可别少了。” “好,好。”张怀安接过钱包的时候也大吃了一惊,钱包自然是他的钱包,可里面的钱却多了不少,少数也有好几千。 “怎么样?”那警察见张怀安数来数去没个完,于是问道。 “同志,你是宿山的?”张怀安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打听道。 “宿州的,路过,就看见那小子了。”警察答道。 “哦,那谢谢你了,钱没少。”张怀安点点头,脸上也多了些笑容,既然不是宿山的警察,这就没什么了,吞了这笔钱,自然也不会有人查到他的头上,这又不是抢来骗来的,人家送上门哪有不要的意思,况且,这警察似乎也没有要个电话好备案的意思。 “小心点啊,我得赶紧回去抓那小子!”见众人都拿回了自己的东西,那警察冲着司机喊了一声,转身就上车先行而去,只留下暗自庆幸的一帮乘客在原地。 “我说吧,那老小子就是个忘八!”警车沿着山路,转了个弯,驶进了一片草丛之中,不等那警察下车,满身是血的马成空拎着刀子就迎了上来,得意洋洋的说道。 “呸,当官的能有什么好东西,还不是你打听来的那些东西,说什么宿山青天,还不是一样的货色,我早看出来了!”张德利把头上的警帽一扔,针锋相对的瞪着马成空说道。 “真的是,不知悔改吗?”白木茫然的望着弯曲狭窄直抵天际的山路,喃喃的自语道,不像张德利马成空两人,在他的心中,始终是抱有一线希望的,希望张怀安的确如他所想的那样,有一丝良知,然而,希望,却本不存在。 “我早就等不及了,这次非干一票大的不可!”张德利兴奋的吸了吸鼻子,叫道:“我都闻见钱的味道了!” “灵魂,是黑暗中需要救赎的灵魂。”朱玉般的声音从远方传了过来,张德利转过身去,就看到了那个满身血迹的孕妇,斑驳树影下女人的眼睛,如同黑暗的星辰,吞噬了穿过树丛的阳光,一阵风吹过,女人突然笑了起来,有如圣母般的微笑却有着西伯利亚冰海之上刺骨的温度,这让张德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下头去,想要避开她的目光。 “不要怕,这是个美好的世界,正如我的名字一样,苏醒。”女人笑了笑,伸出的手臂,遮蔽了漫天的光芒。 第十四章 苍生何辜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14 “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吗?”妙哉脸上的笑容变的苦涩起来,摇摇头,有些失神的说道:“有时候我真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有什么不妥吗?”张怀安不解的问道,这话明明就是妙哉这和尚自己说的,可今天居然如此反应,当真有些莫名其妙。 “吃斋念佛久了,总会变的软弱起来。”妙哉淡淡的一笑,脸上不再是那副落魄模样,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说道:“光明就在远方了吧。” “只要收拾了崔北京这个王八蛋,这片地就下来了,到时候少不得一派繁荣,只是这个事情,还得问问你,你可是专家!” “如你所愿,他会离开的。”妙哉笑了笑,转过身来,手里突然多了一包东西。 崔北京是在晚上被抓走的,几个警察破门而入,从屋里搜出一包东西,里面正是山西最流行的忽悠悠,这东西跟摇.头丸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就是加了点新料,换了个名字而已,一包不过百十块钱,随便找个小舞厅都能买的到,崔北京着实叫了几声冤枉,说自己早就不干这个了,放着大好的香烛生意不做,捞这等不赚钱的偏门,除非脑袋被驴踢了。 他这话说的其实没错,一根手臂粗的高香,成本不过一百多块,可一转手,就是七八百的赚头,这还是崔北京实在,护国寺里这种东西,最少也要一千五,卖忽悠悠风险高不说,一包也就五十块钱的毛利,他又是何苦呢,然而这话警察是不信的,换成别人也就算了,可你崔北京原来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所谓重操旧业,说的就是你。 崔北京在宿山闹了一阵子,多少也算个名人,他一进去,这各种各样的说法就出来了,大家伙说来说去,最后都觉得,这件事十有**就是政府干的,这忽悠悠寻常百姓可是不敢去买,可百姓不敢去买,警察总不怕吧,他们甚至连买都不用买,只要掏出枪来,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抄家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来栽赃给崔北京那简直是易如翻掌的事情,这个说法让张怀安很头疼,可很快,警察那边就传来了消息,那包东西上还真有崔北京的指纹,仅凭这物证,就能办成铁案,把这小子关个好几年。 “不是我的!”崔北京委屈的叫道,他当真冤枉,警察敲门的时候他还有些莫名其妙,可等着搜出那包东西来之后,他就傻了眼,这东西他可是太知道了,然而问题就在于,他已经好几年没碰了。 “那怎么在你家里?”负责审讯的警察冷笑一声,敲着桌子说道:“来这的没有一个不说自己冤枉的,可最后呢,还不是老老实实的认了,我劝你放聪明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昨天下午家里遭了贼,肯定是那小偷干的!”崔北京叫道,昨天下午的时候,家里的门被撬了开来,倒也没丢什么东西,但凡进过局子的人都不爱和警察打交道,没什么损失他也就没多想,谁知,人家进来是干这个的! “那这指纹呢,指纹怎么解释?”警察眼睛一瞪,拍着桌子喝道:“你当这是旧社会啊,没证据我们就抓你?” “指纹?”崔北京彻底呆住了,他刚才就想说这事来着,他自信从抓进来到现在都没碰过那包东西,可桌子上的鉴定报告黑字白纸说的就是他! 指纹,是很容易拿到的,崔北京昨天下午不在家的原因很简单,他在护国寺门口卖香烛的时候,被主持叫了进去,这可把他高兴坏了,只要攀上这条线,把这主持哄的开心了,以后这香烛生意少不得要被照顾一二,那就是泼天一般的富贵,主持找他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说庙里要做些工程,缺个人手,见他壮实,就想请他来帮忙,崔北京乐呵呵的应了下来,进去帮着和了半天泥巴,捏了几个菩萨而已,这乱七八糟的指纹的确是留下了不少,然而这件事崔北京虽然说了,却也没多想,菩萨又不是忽悠悠,根本没关系嘛! “不过是个镜片罢了,这东西也是好做。”妙哉笑着解释道,张怀安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这忽悠悠崔北京可是认识的,又在上面吃过极大的苦头,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会去碰的,可为什么就能找到指纹呢?想不明白,那也没什么,问妙哉就是了,这样的事情,多学学没有坏处。 “镜片?”张怀安瞪着妙哉手里那片薄膜,实在不明白这东西怎么就能做出指纹来了。 “原来没有做这行的时候,上过几年班,人懒散惯了,突然要朝九晚五,总有些不习惯,可上面又管的严,每月总要被扣去许多薪水,久而久之,就得了这个办法,只要用泥膜印了指纹,就能用高分子材料复制出来,这样的事情,并不算太困难,科技总在进步,不是吗?” “高,实在是高!”张怀安张大了嘴吧,半晌才竖起大拇指,摇头晃脑的说道:“这崔北京遇到你可算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现在进去了,看谁还敢带头闹事,出来一个我灭一个!” “如你所愿,他已经变成了你想要的人。”送走了张怀安之后,妙哉叹了口气,对着僧房中那尊笑容有些诡异的菩萨低声说道。 “白木,你错了,黑暗从来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它潜伏在光明照耀不到的地方,追寻着灵魂堕落的气息,伺机而动,你我所做的,并不是改变,只是将这种子种下去,让他心中的黑暗滋养这种子化作苍天的巨木而已,宿命是无法改变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它到来的方式,正如张怀安一般,他生来如此,从未改变,今天的他,和昨日的他,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只是让这改变来的更早一点而已!”菩萨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入了黑暗,一扇门从菩萨身后开启,黑暗中道士的脸上,却有着阳光一般的笑容。 “有时候我总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哪怕,是晚一点也好。”妙哉低着头,喃喃的说道。 “使徒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行走在这个世间,以黑暗的名义召唤光明,以恶魔的笛声诱惑灵魂,他们把这世间变成铁与火的地狱,然后化身为白云沧海,把光明和希望带给绝望中的人们,不约而亲,不谋而信,一心同功,死不旋踵,那个人曾经这样说过,可我却是不信的,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在守护着自己的世界,这世界容不得任何的玷污,即便是光明皇帝这样的人。你们选择跟随我,不过是想要得到这毁灭世间的力量去守护而已,只是,你又在守护着什么呢?”道士点亮了烛火,如豆的烛光照耀了一方世界,昏黄的烛火中,道士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敛起来,轻声问道。 “守护吗?”妙哉自嘲的摇了摇头,惨然的低声道:“我曾经想要守护给我这个世界的他们,可是,我却没有力量,当一切到来之时,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像个没用的孩子一样哭泣,醒过来的时候,我恨这个世界,恨那些冷漠的人们,想要和这个世界一起灭亡,是你救了我,我活着,不过是为了报答你罢了,正像马成空一样,这样的恩情,是用一辈子也还不完的,你说的没有错,我们这些使徒,徒有虚名罢了,吹着笛子走来的,永远都只是你。” “那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难道,你无动于衷吗?”道士长叹一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妙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喃喃的说道:“没有救的,弱者永远都只是弱者,你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意义,你不该救我的,我没有资格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从我们离开南京以来,因为你活下来的人,有七十二个,这样的事情,难道也不值得你活着吗?他们本该在痛苦和绝望中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你,他们有了希望,看到了光明,这样的努力,难道一文不值吗,使徒其实是很简单的人,他们来到这个世间,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守护,每个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有些人想要守护自己身后的亲人,有些人则是在为莫不相识的人而守护,于是,他们走到一起,来守护这个世界,他们的名字就叫做使徒,他们守护这天下的弱者,然后带领弱者一起去守护这个世界,使徒可以是你,可以是我,也可以是那些苦苦挣扎的弱者,只要他们有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么,他们便是使徒,光明皇帝亦是如此。” “为了守护把他们推向地狱吗?” “如果不是那样,他们不会明白,自己到底在守护着什么,更不会去守护这个世界,能够守护弱者的,不是使徒,不是光明皇帝,只有他们自己而已。”道士淡淡的说了一句,隐入了菩萨身后的小门,妙哉愣了许久,抬起头来的时候,只听见道士低沉而又悲怆的歌声从门后传来:“问天何寿?问地何极?人生几何?生何欢?老何惧?死何苦?情为何物?人世何苦?苍生何辜?” 苍生何辜! 第十五章 宿野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15 第十五章 “没有我张怀安,这宿山早就完了!”带路的小和尚前脚刚走,张怀安就骂了起来,人一旦得意起来,就会忘记窘迫的日子,张怀安就是最好的例子,几个月前,他还只是个没人看重的小人物,寻常百姓都不买账,搞起这护国寺,收拾了崔北京,他的心突然变的野了起来,觉得这个世界上少了谁都可以,但就是不能缺了他张怀安。 “上面的意思是?”妙哉笑着问道,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做好自己的本分,铺好下面的路,虽然,他不忍。 “该打点的都打点过了,可就是不松口,你说说,这是怎么个意思?我张怀安辛辛苦苦几十年,不贪赃,不枉费,一心进步,怎么就这么难呢?”张怀安气呼呼的说道,护国寺的动静不小,上面的人物也很是看重这个成绩,见到他也不像从前那样冷脸,然而更进一步的消息却愈发的渺茫,眼见着就是改选的日子了,几个他看中的肥缺都是要换人的时候,从护国寺里拿到的钱他都用在了这些紧要的关系上面,然而,却始终没有得到一句认可,冒了这样大的风险,却得不到回报,也难过他的脸色总是铁青,有一天还打了最疼爱的小孙子。 “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难猜,当年贫僧在宿州也待过些日子,张县长可知道宿野温泉的故事?”妙哉给张怀安倒上一杯茶,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而问道。 “那个地方,又有什么好说的,穷山恶水,泼妇刁民。”提起宿野温泉,张怀安不解的问道,宿山的旅游业其实并非当真难搞,除了护国寺,还有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宿野村,那里山清水秀,更有一片天然的温泉资源,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名气,可连太原的老板们都会抽时间来散散心,如果做起来,也是极大的政绩,然而这宿野什么都好,唯一的麻烦就是这里的民风实在太过彪悍了一点,要开发温泉,度假村是最好的模式,然而温泉左近却都是田地,宿野那里的百姓对土地看得极重,之前县里也曾派人接洽过这个开发,却被愤怒的百姓哄了出来,是个极难对付的硬骨头,张怀安挑上护国寺,也是明白宿野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自然不会傻不拉几的去找不自在。 “当年这件事,是徐部长挑头的,可是吃了一鼻子的灰啊。”妙哉笑笑,提示道。 “可不是嘛!”张怀安幸灾乐祸的哈哈一笑,说道:“就这姓徐的最不是东西,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就是不松口!活该他当年倒霉!”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不走运的,未必现在不走运,张县长做出了这样的成绩,可不是每个人都会高兴,其他的领导贫僧并不太熟,但是,徐部长心里怎么想的,或许贫僧可以说上一二。” “你是说,姓徐的挡我的路?”张怀安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 “张县长做成了这件事情,百姓们自然是感激不尽的,可总有些人会借题发挥,将张县长和徐部长放在一起,当年徐县长做不成的事情如今却被张副县长做成了,孰强孰弱,高下立见,如果张县长升上去,换做是贫僧这样清心寡欲的和尚,恐怕都不会太开心,何况是徐部长这样握着权柄的人呢?” “那,这如何是好?”张怀安有些焦虑的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僧房之中走来走去,情急之下说道:“早知道就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张县长,你错了,这样的事情不仅要做,而且还要继续做下去,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不是吗?”妙哉收起了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 “搞掉他?就像崔北京那样?”张怀安眯起眼睛,看着妙哉,低声问道。 “其一而已,最重要的是宿野,做好了这件事,上面才会下定决心,并不是每个人都不喜欢张县长,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徐部长,体制是个有趣的东西,张县长应该明白。” “宿野?”张怀安脸上的表情变的凝重起来,半晌,为难的说道:“开发倒不是问题,早些年就有想要动那块地方的老板,可那里的老百姓,不好惹啊!” “比护国寺还要难吗?”妙哉倒有些好奇起来,宿野的事情,他也只是一知半解,毕竟不是本乡本土的,打听起来总不能周全,而如今的张怀安,也已经不是那个被泼妇骂的狗血淋头的吕下阿蒙,前几日还在说要找些道上的人抓出那几个泼妇来好揍一顿,可说起这宿野居然还是当年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可真是少见。 “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啊!”张怀安长叹一声,将宿野村的事情慢慢的讲了出来。 山西与内蒙交界,在明朝的时候,并不像如今这样太平,所谓九边,就有山西一部,那时候叫做宣府,虽然后来败坏了,但却也出过不少强兵,其中一部分就在宿野安了家,这些强兵的后代虽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些纵横蒙古的杀神,但狠勇好斗却是一点都没愧对先人,最让人头疼的是,他们还会武,最厉害的一个当年打到了北京,夺了个全国武术大赛的亚军,凡是有点本事的人一旦有了仰仗,脾气都会大一些,看不顺眼的就要打,别的地方叫做野蛮,可在宿野,你不野蛮,就要被骂做娘们,出门连小孩子都敢上来抽你,真是丢不起这个人啊。 一个连小孩子都敢随便抽人的地方,可不是只有些泼妇坐镇的护国寺能比的,徐部长那时候还只是徐县长,是上面下来锻炼的干部,也没听过这里的凶名,看着这宿野的百姓靠着零散的游客居然也能过的不错,就动了心思,找上几个有眼力的老板,一起商量这开发的事情,商量来商量去,头脑一热,就带着人去了宿野。 开始大家还是好言好语,毕竟是个领导,有村干部带着,也没人闲的来抽上两巴掌,可后来,一说征地,村里的人就有意见了,可徐县长却仗着自己官大,给的价钱也是极低,大家就闹了起来,也怪那几个老板,平时横着走惯了,很是说了些不服气就打死你们之类的话,宿野的百姓哪里肯吃这一套,当场就对峙起来,保镖们想着立威,就先动了手,别看宿野的百姓喜欢抽人,可也不是傻子,那第一个挨打的肌肉大汉一声惨叫,就昏了过去,号称是被打死了,这下子群情汹涌,又是占了理,那些老少爷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打起架来也不好意思下狠手,都是许久没过瘾了,这送上门的机会,怎么肯错过,一顿胖揍,把保镖们打的哭爹叫娘,徐县长也跟着挨了几根皮带。 话说这打了领导应该是天大的罪过了吧,可谁叫宿野的老百姓大大地狡猾呢,那肌肉大汉在医院里躺了许久,号称是被打成了植物人,可那医院就是宿野自家的卫生所,说出来的话哪里能有准,有人来看的时候那汉子就装死人,没人的时候就溜回家去种地,这样的把戏弄出来,即便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没办法揭穿,闹到最后,徐县长还挨了处分,几个老板赔了些钱,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再也不敢提宿野温泉开发的事情了。 “说起来,还算是同行。”妙哉忍不住笑了起来,都说有勇无谋,可这宿野的百姓,简直是狡猾之极。 “所以说啊,动不了啊!”张怀安苦笑着答道。 “既然是同行,那自然有同行的办法。”妙哉摇摇头,意味深长的笑道。 “计将安出?”张怀安见妙哉如此自信,不由的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这些事,张县长是不需要知道的,和我这样的人交往,知道的越多,以后的麻烦就越大,张县长也不希望如此吧。” “我有的选吗?”张怀安苦笑一声,叹道:“我算是上了贼船了。” “很害怕吗?”妙哉轻轻的问道。 “怕?”张怀安一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道:“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好怕的,体制里,又有哪个干净的,和他们比,我做的这些事情,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拿了我的钱,分了我的功,想要踹掉我,做梦!” “不过千万不要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来,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张怀安笑过之后,又仔细的叮嘱道:“体制说白了,就是个游戏而已,只要照着上面的规则来,就不会出事,别看你们在护国寺搞的大,可说白了,这都是小事,一个欠钱想跑,一个追债想抓,这关我张怀安什么事情,还有那崔北京,也不是什么好货,就他那香烛生意,强买强卖可没少做,举报他的是有正义感的百姓,抓他的是警察,我可是一干二净的!” “放心,只是些小把戏罢了,很快,张县长就会如愿的。”妙哉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第十六章 宿州初夏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16 初夏的宿州,花开璀璨,灯火妖娆。 “好了没啊?”朱九九苦着脸蹲在路边,有气无力的问道,既然捡了贺旗这个曾经做过很多票大案的家伙,自然要好好压榨一番,别的不说,至少一个免费的司机是跑不了的,谁让这家伙说自己有房有车呢,虽然,只是一辆不起眼的夏利,然而就是这样的待遇,也并没有享受太久,只不过在宿州城里逛了这么一圈,那辆跑起来震耳欲聋,上蹿下跳有如过山车的二手夏利就熄了火,修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从下午修到晚上,朱九九已经快被太阳晒成肉干了。 “修不好了…”贺旗一脸尴尬的说道,虽然拍了胸脯,可保票这种事情,很多时候不过是说说而已,他很会骗人,但修车却是外行,本以为天气热,水箱少了水,可折腾许久,也没找到毛病,眼见着朱九九瞪起了眼睛,他无可奈何的说道:“好吧,我找人。” “早干什么去了!”朱九九不满的哼道,她又不傻,早看出来这车是修不好了,只是似乎这个曾经搞到过很多钱的家伙很是小气,居然支支吾吾的说那些维修厂恐怕会要个大价钱,比如五百之类的,有这钱,还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然后吃喝一顿来庆祝这样的丰功伟业。 “你干什么!”正在这时,一声怒吼突然从路边的小旅馆里传了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的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在那小旅馆的门边,一男两女三个人扭成了一团,男人五六十岁,大腹便便,两个女人一个年轻,一个老态,看起来却不像母女,年轻的女孩一脸恐慌,躲在男人身后,而老态的那个女人,却是怒到了极点,披头散发,像只暴怒的母狮子,男人脸上的几道血痕,似乎就是她的杰作。 “徐茂才,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呜呜的哭了起来,借着路边的灯火,贺旗和朱九九这才看到,女人的脸上深深印着的,正是一个巨大的掌印。 “滚!再闹,看我不弄死你!”男人恶狠狠的吼了一句,拉着那娇小的女孩就上了楼,只留下那可怜的女人依靠着墙,慢慢的瘫倒在地上,呜咽的低声痛哭起来。 “该死的男人!”朱九九满脸怒容的瞪着那男人上楼的身影,咬牙切齿的说道。 “嘿,好了!”贺旗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车里冒了出来,这种事情他似乎见的太多,并没有什么心思去管,看了一眼之后就继续埋头苦干,居然被他发动起了车子,一脸欢喜的探出头来正要招呼朱九九上车,却被她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不要这么偏激好吧,我的口碑向来很好,我这样的帅哥,从来都是被踹的好吧!”贺旗很冤枉的叫道,虽然是欢快的口气,但黑色的瞳孔中闪过的那一丝落寂和痛苦却是没有人能够看到的,这,是个黑暗的世界。 “那是因为你没钱,你要是有了钱,比那个胖子还要坏!”朱九九不依不饶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以后都没有钱不就行了,快上车吧,我带你吃好吃的,再待下去,我们就要喂蚊子了!”贺旗无奈的说道。 “不行!”朱九九咬着嘴唇,望着角落里女人可怜的身影说道:“这件事我遇到了就得管,非杀了他不可!” “杀了他?”贺旗吃了一惊,随即笑了笑,像哄孩子一样说道:“好了,大不了我们设个局,让他吃点苦头,为了这种事情杀人,可是会脏了你的手的。” “我是说真的!”朱九九生气的嘟起嘴吧,拉开车门,坐到贺旗的身旁,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样的人,不能活下去!” “这样吗?”贺旗脸上的笑容变的悠长起来,转过头去,望着被云朵渐渐遮蔽的那轮弯月,轻声说道:“我还没有问过,你,到底来自何方?” “有必要吗?”朱九九眉头一皱,反问道。 “总比被你卖掉好吧,那样的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能说出来的。”贺旗盯着朱九九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这难道不是你们暗墨的信仰吗,灵魂无法救赎,只能毁灭重生,我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我所追随的,和你所坚持的,是同样的东西。” “同样的信仰?”贺旗一愣,看了一眼朱九九,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她在笑,大大的眼睛有如月亮一般单纯而皎洁,露在唇外的洁白牙齿,却又像临海的雪一般干净,只是,透过那双眼睛,他看到的却是那个人蹒跚的背影,名川大河一般驱之不散,永远无法忘记的背影。 “向死而生,极恶至善,听过这样的话吗?心学,我是心学的传人!”朱九九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挺起了胸膛,脸上多了如许兴奋的红润,很是骄傲的说道。 “果然是世上之大,无奇不有,心学可不是这样的。”贺旗摇摇头说道,他自幼读书,心学当然从未错过,只是他所知道的心学,讲的乃是良知之说,所信奉的是王阳明留下的四句教,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阳明先生所立下的心学,可不是用来教人杀人的。 “右路当然不是这样的,老好人又有什么用,也只有我们左路这样的人,才是阳明先生理念的真正追随者,右路这些书呆子,哪里懂得心学的真谛,杀人是为了救人,不为恶又怎么知道什么是善恶,不为恶又怎么能知道什么是良知,我们左路,就是要在极恶中找寻本心的良知!” “所以要杀人吗?”贺旗木然的点点头,问道。 “我也不想杀他的,只是,他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知道他曾经也是个好人,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好人变成了坏人,就已经没得救了,他如果继续错下去,会有更多的人受伤的,想起那些人,想起那个女人,我的心就好痛,但是我会给他机会的,只要他肯认错,我是不会杀他的。”朱九九低下头,喃喃的低声说道。 “也好,就杀了他吧。”贺旗长叹一声,点起一支烟,忽明忽暗点点闪烁的烟头,仿若黑暗中的希望,又好像拂晓前的绝望。 车灯闪过,一个身影从角落中出起,走向了小旅馆门边正在抽搐啼哭的女人,女人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双眼睛,清澈却充满怜悯,如同圣母一般的眼睛。 “你爱他吗?”眼睛的主人是个好看的女人,夜风拂起那丝缎一样的黑发,露出了她精致的面孔,声音柔和而温暖,然而身上弥漫着的,却是一股冷清得似乎可以让人颤抖的味道。 “我恨他,苏醒,我恨他,我要杀了他!”女人呜咽着,恨恨的叫道。 “你在害怕吗?” “我不想失去他!”女人痛苦的摇着头说道。 “没有用的,错了就是错了。” “可是,我知错了,我已经改过了!”女人绝望的望着那双眼睛,然而,眼睛的主人却摇了摇头。 “不觉得太晚了一点吗,在他绝望无助的时候,你离开他,在他痛苦哀鸣的时候,你嘲笑他,当他功成名就的时候,你跪在他的脚下苦苦的哀求,他原谅了你,说会永远爱你,只是,你却忘记了曾经的痛苦,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他,他这样做,其实并没有错。” “背叛?”女人凄厉的尖笑起来,喃喃的说道:“你不懂的,你还年轻,不明白我这样女人的寂寞,那是地狱里燃烧的*,会焚灭你的理智,让你变成追逐肉.欲的动物,可是,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 “离开这里吧,他已经无法忍受你了,他爱你,他无数次的原谅你,但并不代表,他会永远宽容你,有时候,为了一些东西总要舍去另外一些东西的,哪怕是心底最宝贵的东西。”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的!”女人的脸色变的惨白起来,惊慌的摇着头说道:“他做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只要我说出来,他什么都没有了,他不敢的!” “现在你说的话,也只有我会相信了,不是吗?”依旧是波澜不惊,平淡如水的声音。 “可是,我是他的妻子!”女人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三年前,为了掩盖那件事情,有三个人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不过是吃了几天药,整个人就变的浑浑噩噩起来,这件事,你应该还记得吧?” “那件事!”女人猛的打了个寒颤,身子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起来,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恐慌和绝望。 “也许我不应该告诉你他在外面的事情,只是,我不忍心看到你这样错下去,这么多年来,你的骄横,刁蛮,任性已经让所有的人都失去了对你的信任,那个办法,用在你身上,是最好的,甚至连你的父母都不会觉得奇怪,在他们眼中,你这个女儿早就已经疯了,算起来,你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他们了吧,所以,离开这里吧,他给你的那些钱,足够你和你的小男人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女人咬着嘴唇,半晌,终于点了点头,默不做声的爬起身来,走进了黑暗的巷子之中。 “真是奇怪的世界啊,不断的背叛却难以容忍背叛,不停的索取却不懂得回报,这个世界,总该苏醒过来吧。” 第十七章 徐茂才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17 徐茂才只觉得疲惫,哪怕这是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他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身边那皎白如玉的胴.体,他这样的男人,拥有这世上多数人求之不得的权势与地位,只要他一个眼神,就有无数的人投怀送抱,然而很难想象的是,一个五十六岁在肮脏世界之中百炼成钢的男人,居然还在追求爱情。 “虽则如云,匪我所思!”徐茂才叹了口气,捡起了地上的衣服,身边的女人听到徐茂才的叹声,睡眼朦胧的睁开了眼睛,挤出一副笑容,刚要说点什么,就被他狠狠的瞪了回去。 “告诉王老三,那件事,我答应了。”见那女人欲言又止还想说点什么,徐茂才不耐烦的哼了一声,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什么东西!”听着走廊上徐茂才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女人才呸了一声,满脸怨恨的说道。 徐茂才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作为诸神的杰作,人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矛与盾最为完美的结合体,高尚与卑污这两种极为不同的人格可以在任何人的身上轻易的找到,正如徐茂才一般。 徐茂才是个满腹才华的诗人,还写得一手好字,这样的经历让他吃过不少苦头,但凡诗人总有些浪漫的情怀,风花雪月之外还会忧国忧民,这样的性格显然是不能被体制所容的,三十年前他选择体制这条路的时候,吃尽了苦头,甚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被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煤老板抢走,然而这样的经历,却也带给了他丰厚的回报,偶然的机会,他的才华得到了省里一位大员的欣赏,时不时的总会让他写点东西,然后用这位大员的名字发表出去,久而久之,便在这仕途上顺风顺水起来,渐渐的做到了宿州这个地级市的组织部长,虽然不是什么显赫的位子,却也足够在一方土地,呼风唤雨了。 在体制内,组织部长这四个字,虽然没有市长和书记这两个位子听上去威风凛凛,然而却有着莫大的权柄,不仅在市委常委占有一席之地,甚至他的意见还可以左右市长和书记对于干部的提拔和推荐,有了省里那位大员的支持,加上他强势的性格和多年的工作人脉,几乎已经到了说一不二的程度,有了这样的权势,自然就会得到许多人的看重,想要借助他这样的好风直抵青云的干部有之,想要凭借他的影响力左右商业活动的更是比比皆是,当**与良知碰撞之时,徐茂才选择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没有人会愿意永远只做个小人物,也没有人希望有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所珍视的东西抢走,当徐茂才功成名就之时,他如愿以偿的将那个煤老板踩在了脚下,找回了自己当年的所爱。 然而,那不是他想要的爱情。 “那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女人虽然回到了我的身边,可是我知道,她不爱我,我曾经愿意为她去死,可是,她却希望我活着,好让她有权有势,做个贵妇人,我爱的那个她早已经死了,不过,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即便是死了,也要死在我的手里,而不是什么煤老板。”徐茂才喝多的时候曾经抱着自己的朋友,这样嚎啕大哭着说道。 人总会告诉别人,自己活的很好,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传递着不同的信息,所谓缺少安全感的,往往会试图证明自己万千宠爱在一身,所谓缺少权柄的,最会试着告诉别人背后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徐茂才缺少爱情,他想证明自己的魅力,然而他已经没有资格像年轻人一样大胆的站在姑娘家的楼下,弹上一曲我亲爱的姑娘,他也不能像那些商人一样,肆无忌惮的抛弃家庭去追求所谓的爱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游离在春雪流萤之中,试图从那些年轻的姑娘身上找回自己失去的青春或者爱情。 这样的爱好是不能被人所察觉的,徐茂才一直以来也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然而总有些有心人,会在徐茂才异样的眼光中察觉些什么,但凡是老板,身边总有几个颇有姿色的女秘书,当他们发现这个契机之后,徐茂才酒醉之后,就有了几次艳遇,虽然不是一发不可收拾,然而却让更多的人看到了希望。 “你让我陪他去睡觉?”朱九九目瞪口呆的看着贺旗,半晌才尖叫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想要杀一个人哪里有这么容易,总要做的干净些才是吧。”贺旗不置可否的说道。 “你是不是男人啊?”朱九九忿忿的嚷道。 “这个,如假包换。”贺旗对着镜子照了一番,肯定的答道。 “是男人就去干掉他啊,干嘛让我上…”朱九九不高兴的舞着小拳头说道。 “问题是他不喜欢男人啊,要是他喜欢男人,我牺牲一下也没什么啊。”贺旗很无辜的说道。 “你就不会找个地方埋伏起来,像是市政府门口啊之类的,等他一出来,你就冲上去,用砖头砸死他!”朱九九手舞足蹈的出起了主意。 “你觉得我是白痴吗?”贺旗愕然的问道。 “你觉得我是白痴吗?”朱九九反问道。 “应该不是吧,能在火车上做出那种局。”贺旗歪着脑袋看了朱九九半天,不太肯定的说道。 “肯定不是啊,所以我不能陪他睡觉,就像你不能用砖头砸死他一样,咱们得另想办法,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朱九九白了贺旗一眼说道。 “其实并不是要你去陪他睡觉,只不过,需要你做个服务员罢了。”贺旗看看朱九九,笑的有些诡异起来。 读书人往往都很惜命,特别是徐茂才这种做了官儿的读书人,虽然平日里少不得和那些送上门的女人**一番,但他从来不会把这些女人带回家去,笑话,市府大院那是能随便带进去的吗,所以他总会挑些角落里的小旅馆,那里既不用登记,又没有什么能认得出来他的大人物会屈尊入住,做这种事情最适合不过,然而几天前他却被那个疯狂的女人堵在了门口,这让他担心起来,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大员常带自己去的会所安全一些,每个人都有**,但并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将这**遮掩的很好,手眼通天的商人们总会找到一丝商机,于是就有了筑前白梅这样的会所。 “你这样的女孩,想要混进去,并不算太难,只要小心一些,就有机会接近他,加油去做吧!” 虽然是这样的鼓励,可朱九九还是觉得贺旗这个家伙实在是太阴险了一点,说了许多废话,把自己绕的七晕八素,糊里糊涂的居然就这样答应下来,进了筑前白梅做个服务员,而且是穿着诱人学生制服的服务员,她本来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白蓝相间的学生装穿在她的身上,居然也有了初恋的感觉,如果不是她塞了许多钱给那个主管,恐怕早就被那些饿狼点到房间里吃了。 “素素,你也不能总这个样子啊,出来做,总要有个开始的,月底上面问起来,我也很难交代啊,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一个台都没有,到时候大家都要倒霉啊!” “姐姐,我想,我想找个爸爸一样的。”朱九九扭捏半天,低着头强忍着恶心,小声说道。 “哦,我明白了。”那女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一脸坏笑的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有这么一个客人,早就打电话来叮嘱过,想要个清纯的,你别说,他都五六十岁了,看上去还真像个当爹的,要不,你去试试?” “好吧。”朱九九羞羞的低声答道,心中却早已经骂起了贺旗和徐茂才,男人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素素,客人到了,快点去招呼。”朱九九心里正在挣扎,却听到主管已经在门外叫了起来,那主管也是个拿了钱肯办事的,平日里少不得带上一票姑娘给客人过过眼,可今日听朱九九这么一说,居然起了帮帮她的心思,只带着她一个去见徐茂才。 “哥,你看素素怎么样,前几天才来的,你可是第一个呢。” “多大了?”徐茂才眼睛一亮,盯着朱九九修长的双腿问道。 “刚,刚二十。”朱九九满脸通红,羞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心中暗道,回去一定要掐死贺旗那个王八蛋。 “就她吧。”徐茂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朱九九的一番表现在他看来,简直是清纯到家,根本就是个刚入行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这样青涩的感觉总会让他记起许多年前的美好时光,那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初恋的诱惑。 “我,我去倒杯咖啡。”等主管走了,朱九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结结巴巴的说道,心里却是害怕极了。 “别怕,我不是坏人。”这是徐茂才最喜欢的游戏,在把这个姑娘压在身下之前,那样的欲拒还休,那样的羞涩可人,是世上最美丽的风景。 “您,您先喝点咖啡,我,我去拿东西。”片刻之后,朱九九手忙脚乱的把咖啡送到了徐茂才的手边,逃命一般的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徐茂才笑了笑,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满怀期望的等待起来。 第十八章 魔术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18 “出大事了!”张怀安气喘吁吁的刚推开门,就愣在了那里,护国寺除了普贤那四个老和尚之外,剩下的都是妙哉从外面雇来的地痞流氓,除了这些人,就是些香客,可香客却是不会跑到这僧房里来的,然而如今,一屋子里居然站了十几号人,有男有女,年纪都不大,手里还拿着个小本子,正在认真的记着什么。 “你们先出去吧,我说过的话,要好好记住,不然出了事情,都不好交代。”妙哉冲着张怀安点点头,对着众人淡淡说了一句,等他们走的不见了,才关上门,转过身来笑道:“我看张县长气润丹泽,面如红日,正是蒸蒸日上的好兆头,又怎么会出事呢?” “哎呦,我说妙哉啊,就咱们两个,你就别装了,我是说真的,徐茂才死了!”张怀安见妙哉还有心思开玩笑,心中一凛,皱着眉头盯着妙哉看了好久,压着嗓子低声说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听说徐部长早年间吃了许多的苦,年轻的时候或许没有什么,几十年后,总会出点症状,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算突然。”妙哉不置可否的笑笑,说道。 “不是你?”张怀安一愣,脸色愈发的迷茫起来,干掉徐茂才这件事两个人才说了没几天,那家伙就死了,这未免也太巧了一些,妙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还是有些知道的,这和尚骗人的本事一流,栽赃嫁祸也算本行,有时候说起话来也带着几分心狠手辣,这些加在一起,未必就做不出杀人的勾当,可话说回来,骗人和杀人却是两码事,妙哉脸上整日挂着笑,和和气气的样子,说他会杀人,还真是有些不像。 “贫僧做这些事情,所图的不过是钱财二字而已,如果犯了命案,怕是没有福气在这护国寺里享受这些东西,贫僧是个怕死的人,自然也不敢去杀人,张县长大可放心,贫僧要的,只是钱而已。”妙哉摇摇头,非常肯定的答道:“不是贫僧。” 这个答案总算让张怀安松了口气,被这妙哉带上贼船之后,他也常常感到后悔,可日子却当真一日好过一日,而这妙哉得了这护国寺之后,的确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每日里就是躲在僧房里数钱,可如果真的胆大到连人都敢去杀的话,他就要考虑一下将来了,大家一起升官发财这是不假,可凡事都有个度,杀人就不行,肆无忌惮到这种程度,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贫僧想的,不过是找些把柄,让他就范而已,却不曾想到,徐部长已经仙去了,倒也省了许多力气。”妙哉又说道。 “说起来,这家伙死的倒是风流,上面说的好听,说是在家睡觉的时候心脏病突发暴毙,可里面传出来的消息,啧啧,说出来吓你一跳!”张怀安松了口气之后,整个人都轻松多了,说着说着就已经有些兴奋了,故意拉长了声音,一脸贱笑的说道:“那小子,是吃伟哥吃死的!” “伟哥?”妙哉愕然的张大了嘴巴,一副当真惊讶的模样让张怀安很是受用。 “都快六十了,怎么就这么不检点呢。”张怀安忿忿的骂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这老家伙跑去玩女人,自己又不行,就吃了药,可一个不小心,吃多了几片,伟哥那东西又不是糖豆,一把把的往嘴里塞年轻二十岁也受不了啊,可这老家伙就敢这么吃,这不,还没脱裤子,心脏病就来了,吓得人家姑娘哇哇直叫,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 “这真是…”妙哉张张嘴巴,半晌才长叹一声:“匪夷所思!” “可不是匪夷所思吗,吃春药吃死的,除了西门庆就是他徐茂才了,这老小子也算留名青史了,哈哈哈。”知道这事情和妙哉没关系之后,张怀安心里除了欢喜就是欢喜,堵路的人没了,往上更进一步那是指日可待,做人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不大笑三声实在对不起自己。 “那贫僧就要恭喜张县长步步高升了。” 妙哉笑了笑,脸上居然也是如释重负的样子,这让张怀安有些好奇起来,开口问道:“要是这家伙没死,你能搞得定吗?”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人亦是如此,只要花点时间,总会找到机会,贫僧并不觉得徐部长是个难对付的人物,之所以觉得高兴,不过是因为既然这障碍已经去掉,那么宿野的事情也就不用去多费力气了,那可不是块好啃的骨头。” “宿野?”张怀安看了一眼妙哉,心中却已经犯起了嘀咕,要说没了徐茂才挡路,自己更进一步,那是有希望的,然而上面是如何打算的,他的心里还真没底,要说关系,他可不是晚了一点半点,说是临阵磨枪也并不为过,关系这种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要的是日积月累,滴水穿石的打点,徐茂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跟着那大员任劳任怨干了这么些年,才得了个机会上去,而自己不过就是最近这几个月才开始往市里跑,比起别人,那是差了太多了。 “还得去做!”想到这里,张怀安一脸凝重的看着妙哉说道:“姓徐的虽然死了,可市里跟他穿一条裤子的人还是不少,我这几天也听到消息,有人说护国寺这件事我其实没出什么力,不过是捡了个便宜,政绩这种事情,越多越好,市里的关系我多跑跑,宿野那边,还得抓起来,开发的事情先不要提,你去探探路,真要是做不成,也就算了,但千万别让人知道我有这个打算,最怕的就是事情没做成,惹一身的骚,给人看笑话。” “贫僧明白了。” “对了,刚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张怀安点点头,又问道。 “正是为了这宿野而来。”妙哉笑笑,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来,在手中晃了晃,正是一把装饰的极好的藏刀,珠玉金丝,银刀似雪,阳光一照,银晃晃的让人觉得漂亮极了。 “这是?” 张怀安正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冷不防妙哉突然将那藏刀往自己心口猛的插了过去,他只来得及惊呼一声,那半尺多长的刀刃就已经传统了妙哉的心口,一股血瞬时喷了出来,将妙哉的灰布僧衣染得赤红,张怀安大吃一惊,连退数步,哗啦一声,将身后的桌椅撞翻在地。 “一个魔术而已。”妙哉脸上却依旧带着笑,语气更是平淡,虽然胸口的血趟了一地,但脸色反而有些红润,气息也是平稳,一点都不像是个被利刃穿心的将死之人。 “你真是吓死我了!”张怀安拍着胸口惊魂未定的狠狠瞪了一眼妙哉,这时候他已经将那刀拔了出来,奇怪的是,那半尺多长的刀刃却已经不见了影子,只留个鎏金的刀柄在他手中。 “给我瞧瞧。”见妙哉果真没死,张怀安也突的明白起来,这可不就是最简单的魔术嘛,电视里那些吞刀剑的神乎其神,人家怎么玩的他或许不懂,可毕竟也用过弹簧刀,这藏刀虽然做的漂亮,可说白了,就是个大号的弹簧刀而已。 “血又是哪里来的?”张怀安拿着那藏刀把玩了半天,学着妙哉一样,往自己身上插了几刀,突然又想起妙哉可是流了一身的血,那总不能是假的吧? “血袋而已。”妙哉解开僧衣,果然在心口的位置,有个红色的小袋子紧紧的贴在那里,材质轻薄,似乎只要一用力就能挤破的样子。 “你不是要拍戏吧?”张怀安看看那弹簧刀,又看看那血袋,不太确定的问道。 “正是要演一场好戏给张县长看。”妙哉指了指窗外不远处的那群男男女女说道:“这些都是这些天来我派人到各地找来的演员,这样的事情他们平日里做的却也不少,都是给足了好处,演练过多次的,明天这个时候,就是大戏登台之时,到时候还要请张县长来当个观众。” 两人说话功夫,护国寺里又多了两个人。 “惨了,惨了,迟到了,坏了大事为你是问!”朱九九气呼呼的拧了一把贺旗,送给徐茂才的咖啡里被她加了不少磨成粉的伟哥,虽然杀人不见血,可也让她难受了几天,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却是极为挣扎的,特别是像她这样一个女孩,跑出宿州后,两人在宿山休息了几日,贺旗一出门,就带回了这个消息,说是护国寺的僧人在找些江湖上的人物来做一件大事,两人都是骗人不用脸红的角色,几句话就得了那个色迷迷的小和尚的认可,说是今日培训,一进门的时候才知道来得有些晚了,十几号人在院子里围着那小和尚看样子都听了半天课了。 “只要有你在,什么时候都不算晚,这小和尚可是很喜欢你呢。”贺旗笑了笑,目光飘向了不远处僧房上那正缓缓闭起的窗户。 第十九章 酒后杀人事件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19 这一日宿山王大麻子新开的酒楼里来了一帮豪客,说是豪客,倒不是一掷千金这样豪爽,而是说这些人长的着实让人害怕,身长体壮这也就罢了,可其中有两个脸上还带着刀疤,一看就不像好人,王大麻子一听有这票人,赶忙出来看了一眼,却认出那两个刀疤脸正是宿野有名的无赖,剩下的几个,也是那边的头面人物,打起架来都是不要命的,心里像装了十几个水桶一般,七上八下的,好在这帮人只是喝酒,并没有闹事,这才放心下来,叮嘱几番自然不提。 “感情深,一口闷!”姚五岳举起杯子来,带了个酒,今天请来的这七八个人,都是乡里说一不二的,宿野民风彪悍,连小孩子都会抽人,在这种地方,是不能讲什么以德服人的,只有手上硬起来,大家才会服气,姚五岳手上功夫不行,但也是个成名的无赖,吃喝嫖赌那是天生的本事,男人的交情其实就是这么简单,这四个字上感情深了,一切都好说,平日里他也常常请这些人物吃喝玩乐一番,为的就是拉个虎皮好在乡里横行。 “姚胖子,怎么今天这么大方了?”说话的正是两个刀疤脸里长的如同黑炭一般的家伙,这家伙姓李,脾气又暴又急,人送外号再世李逵的,姚五岳虽然好请个客,但也不会打肿了脸,充个胖子,平日里去的都是些小酒馆,大家吃喝一顿不过百十块钱,可今日这酒楼就不一样了,一个素菜都是三四十,喝的还是汾酒,这么一桌下来,没个千把块可别想走,再世李逵这么一说,大家都起了好奇,纷纷问了起了。 “当然是有求于各位哥哥了。”姚五岳叹了口气,今天这顿饭的确出血,可他却并不担心,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顿饭自然有人买单,当然,他也真是有事相求,不然还真找不出个借口来把这帮头面人物请到宿山这个套里来。 “姚胖子,婆婆妈妈的作甚?天塌下来有哥哥们顶着,你直说就是了!”见姚五岳只是叹气,却不说话,早已经有等的心急的人叫了出来,姚五岳是什么货色,大家都清楚,平日偷鸡摸狗的惹了不少麻烦,换做平时,大家说不定还要考虑考虑再说话,可这酒一喝下去,就有些不同了,许多话根本就是下意识喊出来的,也没经过什么大脑,所以这人一说话,大家都跟着叫了起来,一个喊的比一个响,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仗义的好汉子一般。 “还不是那小寡妇闹的…”姚五岳扭捏半天,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 “小寡妇?”大家都是一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有些为难起来,姚五岳今年三十八,可一直就是个混混,也没人肯跟他,他整日吹个牛皮,说自己命犯桃花,大家还当个笑话,可年初的时候,村里传来消息,说这胖子居然勾搭上东头那个漂亮的小寡妇了,这你情我愿的事情本来也不叫个事儿,可问题在于,这小寡妇也是个不安分的,和姚胖子好着的时候,还勾搭了村里另外一条好汉,叫吴来顺的,两个萝卜一个洞,总得有个让位的,小寡妇水嫩嫩的,又娇又媚,两个人谁也不肯让步,这就生了事端,吴来顺身手不错,打姚五岳根本不带喘气,早就放出话说,要是姚五岳不滚蛋,见一次打一次,大家本乡本土的,先不说打起来伤了和气,就是硬碰硬,也不一定能讨到好,那家伙可是一拳能打穿门板的! “不好弄啊,要不,你和他讲讲理,别动手?”愣了半天,再世李逵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也不让哥哥们为难,就是碰上了,帮兄弟说句好话,能劝就劝劝,真动起手来,也不用哥哥们帮忙。”姚五岳却没生气,脸上依旧带着笑,不急不慌的说了这么一句,这倒让大家脸上有些发烫起来,人家好酒好肉的招呼,自己却没个胆量帮忙,真是羞愧死个人了。 “放心,这事情哥哥帮你办了,赶明儿找他说道说道,都是文明人,动什么粗啊!”还是再世李逵脑子快,拍着胸脯不要命的说起大话来,只要不去动手,说两句话这还是能办到的。 “五岳谢过各位哥哥了!”姚五岳嘴上说的大方,心里却恨不得上去抽这些人一顿,还真像那和尚说的一般,这个忙,这些人是不肯去帮的,有道是打得过的时候动动拳头那是自然,打不过他就要讲理了,或许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能帮到自己的,只有那个办法而已。 “好说,好说。”大家厚着脸皮应了几句,都是送了一口气,低头吃了几口菜,正琢磨着怎么再说几句好听的别落了面子,一抬头,却看见姚五岳拿出一个盒子来,一打开,正是七八把样子精致的藏刀。 “前几天有个兄弟去**,买了点小东西,做弟弟的不敢自己独享,正好各位哥哥一人一把。” “这怎么好意思…”大家嘴上虽然客气着,可眼睛都盯着那些刀子,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到底拿哪一把是好,男人都爱个武器,何况又是这样漂亮的东西,拿回家去往墙上一挂,顿时就是个蓬荜生辉的效果。 “客气啥,客气啥啊!”姚五岳哈哈一笑,挑出一把先塞给了再世李逵,然后把盒子往桌子上一放,转着那饭桌上的轮盘说道:“都拿一把,都拿一把,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大家假客气半天,都挑了一把,又喝了七八轮酒,眼见着天黑了,姚五岳才站起身来说道:“晚上都别走了,我安排哥哥们乐呵乐呵。” “听你的,呵呵。”大家都是会心一笑,也不多说什么,男人间的事情,一个眼神就行了,大家都不是雏,谁不知道谁啊。 结了帐,大家摇摇晃晃出了酒楼,小风一吹,就有人先吐了出来,今天这酒喝的不可谓不猛,一个人少说被这姚五岳灌了一斤半,大家也觉得对不住这胖子,后半场只要是他敬酒的,没有不往死里喝的,男人有没有面子,就看这敬酒,大家给姚胖子面子,却把自己给坑惨了,七八个人你扶我,我扶你,这才踉踉跄跄的走起道来。 “没女人?没女人你开什么店?”迷迷糊糊的,再世李逵只听见姚胖子在骂人,他勉强睁开眼睛,这才知道到地方了,宿山有条街,都是些小发廊,一百块钱一次,大家都来过几次,往常这个时候,店里可是任挑的,可今天却只有肥丑粗的老板娘一个,当真有些古怪。 “对不住啊,大哥,这刚才有个老板都要走了啊。”老板娘陪着笑说道,开门做生意,有钱不赚那不是傻,是知道这钱不好赚,开小发廊最怕的就是这种五大三粗的醉汉,玩完了不给钱那还是好的,发了酒疯,打的小姐满地找牙那才叫正常,这种人,哪个愿意去陪? “咦,我看这个就不错嘛?”姚五岳脸一横,刚要骂人,却看见一个长腿姑娘扭着屁股从路边走了过来,又白又嫩,胸前一晃一晃的,一看就是个波霸,顿时就流着口水拦住了那姑娘。 “这个,这个不是我们店里的。”老板娘说了一句,姚五岳却好像没听见一般,手一伸,就要去捏那姑娘的脸。 “干什么?”几个人都喝得迷迷糊糊,却没看到那姑娘身后跟着七八个人,姚五岳还没占到便宜,就被人踹了一脚,爬起来的时候嘴里已经吐了血,哇哇大叫着就扑了上去,宿野民风彪悍,从来只有他们去揍人家,没有人家揍他们的时候,见姚五岳吃了亏,几个人也发了脾气,你用太祖长拳,我用谭家劲腿,打的这七八个青年哭爹叫娘。 然而好景不长,也不知道是谁弄了一堆砖放在这路边,这些人拳脚不行,就抄起了板砖,骂骂咧咧的又扑了过来,所谓板砖破武术,手里有没有家伙,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有武功,我有板砖,人再结实也挨不住一砖接一砖的敲打,再世李逵被砸的满脸是血,怒从心起,掏出那藏刀,就迎了过去,有一个带头的,大家还不是有样学样,放在平时,或许还没这么莽撞,知道这刀子掏出来,一个不好就是要出人命的,可问题是,大家都喝成这样子了,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扭打着的时候,再世李逵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脸上一热,再一摸,顿时吓的就愣在了那里,不知道几时,刀子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而那些人已经被扎倒了几个,正捂着肚子杀猪一般的乱叫。 “杀人了,杀人了!”老板娘躲在店里正嗑着瓜子看热闹,突然被这血溅了一脸,立马就尖叫了起来,这一叫,宿野的好汉们就慌了神,你拉着我,我拉着你,跑出了巷子,这带头的,还是姚五岳。 额,话说法务终于审完了合同,昨天改了状态,结果就看到督瑞尔**oss,还有木三水两位的捧场,很是闷骚的美了一把,在这里正一谢过两位了,当然还有投票的各位,小票天天网上窜,看都真是心情愉快,有益健康啊,哈哈。 第二十章 事发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20 谢谢killuaz妹纸万币捧场,哇塞,真是个惊喜,谢谢谢谢,我会努力的,最后,各位,求一下红票和收藏,非常感谢! 宿山不大,这巷子又是偏远,几个人跑了一会,就出了城,停下步子喘了阵子粗气之后,都是面无人色,别看大家平日里横行乡里,人家多说两句就敢往死里打,可那也只是说说而已,真打死了人自己也要挨枪子,不过是打的跪地求饶也就算了,嘴上虽然叫着,说自家是个心狠手辣的,可杀人的事情,当真是从来都没有做过的,突然之间,惹了这种大祸,眼看着就要倒霉,胆子小的已经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这不是还没死吗?”倒是姚五岳,做这无赖久了,颇有些光棍脾气,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见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也没理会,从兜里掏出包烟来,先点着了,猛的吸了两口,才说:“咱们这刀子也就半尺来长,不一定能扎死人,兴许就是弄伤了。” “没死人就好,没死人就好。”再世李逵一听这话,总算松了口气,有些庆幸的说着。 “先躲躲吧,这事儿不一定,要是闹大了,可要糟糕。”姚五岳掐了烟头,虽然沉着脸,心里却冷笑不止,暗说这一帮子怂货,平日吹个天大的牛皮,遇上事却连个沉稳都没有,活该他们倒霉。 “对,对,咱们赶紧回家收拾收拾,到外地躲躲。”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能走,死没死人大家不知道,但当街行凶,还闹出了血,警察肯定是找上门的,自首这种事,大家是连想都没想过的,自首?去把牢底坐穿吗?那还是没出人命,真出了人命,给拉去打靶,那可真是想哭都没地方哭的,自己送上门去那能怨别人吗? “不能往外跑,警察也不是吃白饭的,宿山又不大,打听打听就知道咱们是哪来的了,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封了路,满城抓人,咱们上山!”姚五岳摇摇头,接着说道:“后山有个地方,有吃有喝,能躲上一阵子,就我一个知道的。” 出了这种事情,大家早就没了主意,别看都是练家子,可也是土里刨食的,只有姚五岳是个地地道道的无赖,早年在外面混过几年,平时大家凑在一起喝酒,有占个便宜的意思,但多数时候也是百无聊赖,听他讲讲在外面混的见闻,当然,这见闻可不是什么电冰箱洗衣机,这个大家谁也不缺,而是几个大哥你砍我,我砍你,或者一起砍警察,虽然平日里大家都当他是吹牛,可这时候,却成了宝贵的经验,姚五岳一说话,大家都点点头,连家也没回,直接上山了。 姚五岳说的那个地方,其实就是个山洞,周围有些果子树,大家躲了几日,商量了半天,你推我,我推你,最终还是把姚五岳和一个唤作许三关的倒霉蛋推了出来,下山打听消息,原因很简单,姚五岳做了这么多年无赖,又是常在外面混的,路子总比别人多一些,而且他还有个在宿山当交警的小舅子,虽然交警不管杀人的事情,可好歹也是个警察不是?许三关倒没这些关系,可动手的那一天,他的刀子给人掰了下来扔到了一边,算是没见过血,真给人抓住了也没关系,本来大家还想着用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可姚五岳却说现在手机能定位,一开机就得被抓住,进山前大家给家里匆匆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关了机,山里露水多,大家住的地方又是个潮乎乎的山洞,一觉醒来,也不知道是进了水,还是没了电,都用不成了,况且,深山老林里有哪里有信号了。 姚五岳和许三关兵分两路,一个往宿山去,一个往宿野走,剩下的人都出了洞,躲在一个小山头上,约好了暗号,万一两个人被警察按住,逼着带路抓人的时候,就做个手势,大家看见了跑路就是了,可大家刚爬上小山头没多久,就看见许三关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手上还攥着根树枝,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慌张,可那暗号却是个安全的意思,大家推让了一番,又选出个倒霉蛋来去问话,这一问,才知道,许三关才到了村口,就看见了两个警察,挨家挨户的像是在找人,他不敢进村,就跑了回来,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七嘴八舌的也说不出个办法,想来想去,也只有等姚五岳回来再说了。 姚五岳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怪,可大家谁也没多想,七嘴八舌的就开始问起外面的情况,只见姚五岳叹了口气,摸出一份报纸,往地上一扔,说:“自己看吧。” 报纸不过是普通的报纸,可上面的消息却是让大家有些悲喜交加,喜的是果真如姚五岳所说的那般,的确是没死人,只不过有两个昏迷不醒的,刚刚抢救回来,悲的是人家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查到了,满大街通缉呢。 “你小舅子是咋说的?”没死人不代表没事了,这些人打架在行,可不懂法,只知道杀人要被拉去打靶,其他的还真不明白,于是再世李逵就想着,自己不明白,警察总该明白吧。 “械聚众斗殴,故意伤害,两罪并罚,最少十年,咱们这个情况,说不好还得无期!”姚五岳一句话让众人从头凉到了脚,本来还以为又没死人,赔点钱,最多关几个月也就算了,可谁都没料到,居然会是这个下场。 “我的娘啊!”任谁碰上这事,也得哭出来,当下就有人瘫坐在地上叫了出来。 “慌什么慌,有办法,有办法!”姚五岳眉头一横,说了一句。 “啥办法?”大家一听,赶紧围了过来。 “我下山的时候,遇见了东头的刘小柱,说是咱们村里,来了几个人,搞开发的,和村里商量,把那块地拿出来,说能用钱把这事给压下去,可吴来顺不同意啊,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咱们这惹了祸,不能让村里牺牲,给人家骂走了,我小舅子也说了,这帮人也找了县里,听说还真有门路,这事成不成,就看这地能不能拿下来!” “我日他娘,黑心肝的王八蛋,为了点钱卖了大伙!”一听是吴来顺作梗,大家都骂了起来,村里有个温泉,来来回回的也有不少人想着开发,可要开发就得征地,宿野这地方向来把土地看的很重,加上一直以来价钱谈不拢,就顶着没答应,为此几年前还打过一个县长,可现在不比从前,从前是大家都想着多要点钱,可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钱不钱的就没什么要紧了,关键是别坐牢,只要大家都没事了,地就随便去吧,反正那块地也不是他们的。 “我琢磨着,咱们哥几个,在村里说话还是有人听的,只要咱们答应了,其他人也没话说,吴来顺他硬气能硬气得过咱们这么些人吗?人家花这么多钱帮咱们把这件事遮掩过去了,这地也就给人家吧。”姚五岳心中一喜,趁热打铁的赶紧说道。 “我看行,你们说呢?”再世李逵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来看着大家问道。 “给他们就是了!” “回去揍不死那个入娘的吴来顺!” 坐牢还是保地,这是根本不用去想的,大家一顿商量,就把这事定了下来,还是派姚五岳出去联络,等有了消息,大家就出山,再也不窝在这潮乎乎的地方受罪,再世李逵甚至还说了,等这事弄成了,大家回去别的不干,先帮姚五岳揍的吴来顺叫爹。 “这小和尚就是背后主事的?”朱九九躲在墙角里,死死的盯着茶楼里的两人,轻声问道。 “**不离十。”贺旗忍不住笑了一声,茶楼里的正是护国寺的小和尚和姚五岳,那小和尚其实并不算太小,都有三十多岁了,只是个子长的矮小罢了,女孩子总喜欢小东西,觉得可爱,连带着这三十多的中年和尚都变成了小和尚。 “真没用,演场戏就吓成那德行!”朱九九不屑的撇撇嘴笑道,那天晚上,被调戏的那个正是朱九九,大家照着小和尚交代的,抓着那些醉汉的手把刀子往胸口上戳,然后趁势把刀子夺了下来,哭叫着弄破了血袋,躺在地上挺尸,起先都还以为这个差事不好做,可谁料到那些醉汉居然喝成个烂泥模样,手上都没什么力气,那老板娘一叫起来,就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等着他们跑的没影了,一帮人才抬着装死的同伴离开了巷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警察倒是来的不慢,可到了地方也没找到人,就当个案子记录下来,日后再说吧。 之后的事情也都在预料之中,先是派人装作警察去宿野抓人,这个自然是算好了给许三关看的,接着又安排了人去要那块地,放出消息说只要给了地这事就能揭过去,姚五岳拿了那小和尚的钱,把一票人卖的干干净净,还特意去小印刷厂里做了几份假报纸出来,弄的跟真的一样。 第二十一章 撒野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21 今天要谢谢木三水,加法兄弟的支持,还有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请多多支持正一吧,谢谢 “怎么搞成这样?”张怀安紧皱着眉头,有些不安的问道,这一日妙哉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想要见上一面,开始听说是这县里的人民医院,张怀安还以为妙哉在卖什么关子,谁知一进门,就看到了面如薄纸的妙哉有些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不过几天不见,居然弄成这副样子,当真是病来如山倒,他倒不是说和这和尚有什么情谊,两个人到现在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他唯一所怕的就是自己交代的那些事情就此没了消息。 “前几日还好好的,不过是去了趟山里,回来就不行了,医生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只是说静养上几日或许能大好。”如今这说话的却是妙哉身边那个小和尚,唤作妙言的,妙言这家伙三十多岁,一脸的吃喝嫖赌,穿上这僧衣也好不到哪里去,张怀安平日也不大喜欢这家伙,跟妙哉一比,这妙言未免太张扬了一些,抽烟喝酒都要往好的去,这哪里是个和尚的做派?只是现在妙哉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说话也是困难,索性就由这妙言来说几句,反正也是个亲信的人。 “要好生养病啊。”张怀安低声叹了一句,嘴巴张张,却也说不出什么来了,看妙哉这样子,说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也是有的,这都快死了,还能办什么事?说是静养几日就大好起来,可那也就是说说而已,他张怀安活了几十年了,好不好这种事情还看不出来?只是心里未免有些焦躁,觉得宿野的事情还没开头就先折了这么一员大将,当真不是好兆头啊! “张县长可是在想宿野的事情?”妙言跟妙哉之前,不过是街面上的混混头子,带着十几个兄弟跟着妙哉做起和尚之后,言传身教,多多少少也学了点东西,一见张怀安哀声丧气的,就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已经办好了,还没来得及告诉张县长而已。” “办好了?”张怀安一个激动,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没指望的事情一下子柳暗花明,不得不说太过刺激,让人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剩下的事情也简单的很,没有我们,张县长也不会没有办法。”妙言轻轻的拍了拍张怀安的马屁,笑着说道:“张县长那天不是问,大戏唱完之后又是如何吗?那块地就是结果。” “原来是这样!”张怀安眼珠一转,已经明白了些,那晚他也在场,不过是躲的远了些,宿野的几个人一出现,他就认了出来,不得不说,妙哉找来的那些人倒是有些演戏的天赋,弄得跟真的一样,了然如他者,也吓了一跳,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这个清醒的都没看清楚,何况是那些喝的不成样子的烂泥? “只是还要和张县长通通气,宿野的那些头面人物还真以为自己杀了人,躲在山里不敢出来,里面有个我们的内应,已经把消息带到,说是只要肯把地交出来,自然有人帮他们把这件事抹平,现在缺的,就是这么一个人,张县长的手里,可有这样的一个对那温泉感兴趣的人?再演一场戏,这件事基本就成了。”妙言笑笑又说道。 “这个自然好找,如今却是容易,护国寺一搞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里!”张怀安兴奋的搓了搓手说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张怀安便匆匆离开了医院,妙哉死不死关他何事,只要事情办成了,他自然乐得妙哉去死,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白先生,寺里还有许多事情去操持,兄弟先走一步!”待到张怀安走的不见了,妙言笑了笑,双手合什,对妙哉说道。 “有劳了!”妙哉费了半天力气,才说出三个字。 “保重!” 妙言摇摇头,也自顾自的去了,听着妙言的步子渐渐远了,妙哉这才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冷笑道:“真当我看不出来吗?一个个的都巴不得我立时死了,你想要这护国寺也很久了吧,也好,就给你罢了,反正,总是镜花水月,什么都得不到的,那个女人,要比我想象的还要狠毒啊,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可时时刻刻想要的,却是一条条的人命,世界果真不同了!” ......................................... “这不是姚胖子他们嘛!”宿野今天突然热闹起来,往常除了节假日,宿野是难得热闹的,一放假,自然有人跑来泡泡温泉,看看这世外桃源的乡野风光,大家开个农家乐,也乐得赚点小钱,这阵子还没到放假,却也热闹了一次,先是几个练家子在城里惹了祸,也不知道躲到了哪里,接着就是警察上门抓人问话,人都跑了,自然也是个没结果的,后来,还有几个开发商跑来说想要用温泉附近的地来换这些人的平安,被吴来顺带着大家顶了回去,可今天,却是大不同了,许多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杀人的那几个怎么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回来了?不怕被抓去打靶吗?几个人一从村口出现,大家伙就围了过来,有的就站在自家门口,有的则是远远的跟着,就等着警察上门抓人好看个热闹。 “你们怎么回来了?”姚胖子一帮人也没往家走,径直去了村委会,一进门,村长粱多列先是一愣,随即就有些慌张起来,虽然都是乡亲,可如今不比从前了,这些人要是知道人家要用地来换他们平安的事情被村里拒绝了,少不得要一阵暴怒,况且手上又沾着血,要是破罐子破摔,一怒之下也给自己几刀,那简直是太冤枉了。 “入你娘!想老子进局子坐大牢不是?先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再世李逵眼睛一瞪,凶神恶煞般的就扑了上来,不等粱多列多说什么,碗大的拳头就落在了粱多列脸上,打的他直挺挺的翻倒在地,呜呜呀呀的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报警,报警!”村支书李兴达倒不是不怕这帮人撒野,他和粱多列不一样,粱多列四十多岁,被揍一顿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他可是白胡子一大把,标准的老年人,宿野这地方动手也有讲究,不打女人,也不打老头,打了就是欺软怕硬的孬种,所以他直截了当的抄起电话来,要打110. “老支书,别忙活了,警察就在后面呢!”妖五岳叼个香烟,皮笑肉不笑的让开身子,还真别说,后面远远吊着的就是警察,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物,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但这么十几号人往那里一站,大家都觉得有些压抑。 “你们想要干什么?”李兴达沉着脸问道,粱多列被打成那样,那两个警察只是看着,也不说话,甚至还笑了笑,这里面的事情就有些不对了! “这不是人家王总要投资咱们村里,我带人家过来看看投资环境嘛!”姚五岳笑嘻嘻的指了指身后一个带头的眼镜,说道:“你说咱们这温泉多好啊,要是开发起来,大家得多赚钱啊,小打小闹农家乐有什么意思,王总答应了,咱们这村里,只要肯出力,人人有份,一起做个股东,这温泉度假村一建好了,那钱可海了!” 这话一说出来,围观的人就有些炸了锅,早有传闻说人家开发商要保他们,被村里顶了回去,那时候有个吴来顺带头,私下说反正他们犯了事儿,肯定落不着好,大家这么做不值得,一来宿野的人把土地看的很重,二来大家守着自家的农家乐,小旅馆也能赚不少,等着这度假村一来,这条财路就算断了,大家一听,都觉得这是个引狼入室的交易,干嘛要帮着外人对付自己,这世上大仇,不是杀爹杀娘,而是断人财路,这句话可不是随口说说的,可今天姚胖子居然说,人人可以入股,大家的心思又不一样起来,没人是傻子,都知道度假村一起来,这来的人就是更多了,只不过之前都是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从来没想过从这度假村里分一杯羹而已。 “不行,不能答应!这地是祖宗传下来的!”喊这话的是吴来顺,他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宿野这些人谁都可以答应,但就是他不能答应,原因很简单,吴来顺他爹,他爷爷,他爷爷的爹,他爹的爷爷,都埋在那块地附近,他承包下来的地占了多数,平时好搞个科学种植,一年下来收入也是不少,好地就这么多,这里被弄走了,可没地方再去发财。 “我看你是欠揍!”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吴来顺干的事情不地道,姚五岳在山里又狠狠的说了些坏话,几个跑路到山上的难兄难弟都立时就发作起来,直接挥舞着拳头扑了上来,吴来顺自然不怕,一脚踹飞一个,他还有些奇怪,暗道今天这些硬角色怎么这么不堪一击,却冷不防两个警察悄悄围了上来,亮出了手铐,至于为什么只抓吴来顺,他们其实也不知道,反正临来前县长是这么交代的,说是让他们两个保护开发商,还特地拿了吴来顺的照片,说这家伙有前科,要是敢动手,先抓起来!其他的事情,看着就行了。 第二十二章 先生(上)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22 谢谢木三水兄弟的捧场还有各位红票收藏点击支持正一的兄弟姐妹,非常感谢! 最后,红票收藏请多一些吧! “你怎么看?”朱九九眉头紧锁,事情的发展有些快的让人无法接受,虽然是有静观其变这样的想法,然而如今的形势,却已经由不得他们再等下去,种子,已经要长成巨木了,到那个时候,一切都会变的不同。更让她感到不解的是,这些天来,贺旗表现的很奇怪,明明有几次可以动手的机会,却被他拦了下来,总在说时机未到,可是,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呢?明明那样轻易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却一定要拖到现在,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的机会擦肩而过,朱九九只觉得怪异,她开始觉得,贺旗似乎也希望看到这种子长成苍天的巨木,去遮蔽那些好不容易才穿过云层的阳光。 “只要这温泉度假村做成,张怀安的确是用可能更进一步的,上面似乎也有这样的传闻。”贺旗轻轻的笑了笑,再世李逵这些人在宿野的威望那是不用多说的,虽然也有吴来顺那般不愿意交地的,可奈不过人家人多势众,大家都同意了,一两个不愿意的又能说什么,这件事基本就定了下来,还签了个所谓的备忘录,张怀安兴高采烈的就将这东西送了上去,当然,上面署名的地方可没少了几位大员,这个马屁来的倒是及时,组织部长这样关键的位子不能空太久,正是各方角力的时候,多这么一份功绩,话语权自然重了许多,上面自然也有些好处分下来,当然,这些消息也只是消息而已,究竟如何,还要看张怀安自己的造化,官面上的事情,都是变化莫测的,朝令夕改,那更不是什么意外,只不过是个习惯罢了,体制里的人可不知道诚实守信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等什么,只是,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朱九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伏下心中先前生出的那丝感觉,低声说道,在她的心中,光明是容不得任何沾污的,哪怕是这样暂时的妥协,也让她感到背叛。 “真是个执着的姑娘啊。”贺旗笑了笑,看着朱九九的眼睛,问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还有比死亡更痛苦的吗?”朱九九有些奇怪的问道。 “是求而不得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只要伸出手,就能得到那些苦苦追求的东西,然而下一秒的时候,那东西却像露珠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么近,却那么远,这样的痛苦,他会一辈子记得,这样的经历,会让人变的懦弱而胆怯,而失去了前进的勇气,张怀安隐忍数十年,为的不过就是今天这样的成就而已,我们制造不存在的世界,并把这世界带到他的身边,将他推向**的巅峰,然后夺走他所拥有的一切,然后救赎他的灵魂,虽然听起来像是辛苦的工作,其实,却也简单,需要的只是一点耐心而已,天总是要亮的,但却不会因为你站出来呼唤光明,长夜就会随之退去。” “你不明白的,只有死亡,才是最可怕的。”朱九九推开窗户,像只将要窒息的鱼儿一般,挣扎着呼吸着楼下花园里那初夏的气息,一阵微风吹过,摇晃的树梢中突然露出一朵怒放而又狰狞的花朵。 “是个有趣的男人。”男人轻轻的笑了起来,眼睛眯的就像月牙儿一样,这让朱九九不由的有些愤怒起来,哪有比女人长的还好看的男人,即便是笑起来都这样的好看,如果是个姐妹也就罢了,可这家伙居然还喜欢女人,真没有亏待了他那一双天生的桃花眼。 “其实是个单纯的男人,抱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总想着去救赎什么灵魂,改变些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醒过来,他不会明白**是多么可怕的东西,有些人即便是失去了一切,也会不择手段的找回来的,他总以为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却不明白世界是无法改变的,除非死亡。”虽然是有些嘲讽的语气,但却并不是轻松的笑容,说到最后,朱九九的脸色突然有些黯然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让人难受的事情一般,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还是忘不了吗?”男人轻轻的抹平了衬衫上的褶皱,头也不抬的问道。 “怕是要带到地狱去了,这样痛苦的过去,有时候我拼了命的去洗,却总觉得自己的手上沾满了血,活着是比死还要可怕的事情,这句话,我终于懂了。” “所以要活的更好啊。”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笑着说道:“为了光明活着,总比在黑暗中沉沦在地狱里要有价值的多。” “我配不上这两个字。”朱九九脸色惨然的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曾经以为只有金钱才是值得尊敬的,漠视了宝贵的生命,用那样的手段让许多人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直到那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愚蠢,我不是为了光明而活着,我只是想要赎罪。” “说起来,那件事,真的不能告诉我吗?”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光亮的皮鞋,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不知道这做这鞋子的人是什么样子,我真的很好奇,这样漂亮东西的制造者,到底有一双什么样的手。” “很好奇吗?我的过去?” “只是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到底有什么不同罢了,说到底,我们这些人,和右路的书呆子们也没有什么不同,虽然从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着先生,可是并没有人能够真正懂得先生到底在想什么,我是先生最出色的弟子,却无法得到先生的认可,而你却不一样,虽然先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但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他选定的传人,这件事让大家都很不高兴,这次出来,也想看看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有些事情,总要亲眼看到才会明白。”男人安静的笑了笑,说道。 “这样吗?”朱九九叹息一声,竟生出些许年轻女子本不应有的沧桑气息,悠悠的说道:“我是一根刺,柔软却总能刺穿人心的刺,遇到先生之前,我甚至认为,为了钱,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很小的时候,我就杀过人,那是个总想占我便宜的混蛋,将我从孤儿院里领了出来,想用我来满足他那些肮脏的**,于是在一个飘着雪的冬天,一根冰锥从房檐上坠下,刺穿了他的眼睛,那时候我才十岁,鲜血溅到了我的身上,我只觉得快乐,回到孤儿院后,我开始学习怎么杀人,十五岁的时候,终于杀掉了那个总是嘲笑我不会游泳的老师,我想,既然她这么喜欢游泳,死在水里也不错,都说是水草缠住了她的腿,其实,那里原本是没有那么多的水草的,水底下只有一个终于学会了游泳的我,是我用水草绑住了她。” “很像你。”男人淡淡的笑笑,并不觉得这样的故事发生在朱九九这样秀丽而安静的女孩儿身上是件奇怪而让人害怕的事情,因为,她原本,就是一根刺啊。 “离开孤儿院后,我开始羡慕那些什么都有的女孩,我也想要宽敞的房子,想要漂亮的汽车,想要漂亮的衣服,也想像个公主一样被所有的人捧着,可惜,我什么都没有,我要钱,要很多很多的钱,为了钱,我开始杀人,我觉得那是世上唯一值得我去尊敬的力量,有钱真的很重要,有钱人可以用钱买到想要的任何东西,那时候我甚至觉得,如果我有钱,我的父母会不会从突然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朱九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那是痛苦不堪的日子,痛苦到每个呼吸都是那么的挣扎而无力,所以眼泪溢出了眼眶,在脸上悄无声息地流淌 “那时候我杀了不少人,有些是家财万贯的富豪,有些则是手无寸铁的老弱,其实,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根本不在乎,只有有钱,只要有钱就可以了。渐渐的,许多人都找上了我,因为,他们知道,我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而且,死在我手下的人,都很自然,自然到没有人怀疑那是一场谋杀,直到有一天,有人找到我,让我去杀一个人,于是,我去了那个地方,谁料到,等到的,却是一个接一个的杀局。” “没有猜错的话,请你去的,是先生。”男人叹息一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 “是啊,是先生,三十六个杀局,每一个都是我曾经用在别人身上的,那一天,我死了三十六次,在丛林里,被整整杀死了三十六次,冰锥刺透了我的胸膛,水草缠住了我的双腿,我被杀死,然后救活,杀死,然后救活,整整三十六次!”朱九九惨然一笑,在这初夏如花的季节里,她的眼泪没有任何声音地流了下来,浸湿了苍白的面庞。 第二十三章 先生(下)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23 今天要谢谢李白兄的捧场,无处不在如同神一般的李白兄啊,最让人情何以堪的是李白兄居然还是女频副版主,这真是,这真是,让人泪流满面啊,话说我一直企图厮混女频很久了,哈哈,当然,还有各位支持天厌,投票收藏点击给我的朋友,从不骗人张正一在这里谢谢大家! “从前的先生,并不是这样的。”男人沉默了许久,一声叹息打破了这风声,水声和无声的寂寞所组成的世界。 “从前的先生?” “我们这些人,跟随先生已经有十多年了,那时候他还是个胡子邋遢的大叔,也没有什么本事,每天推着一辆三轮车收些废品过日子,遇到我们这些流浪在街头的孩子,他总会掏出一点钱来送给我们,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傻子,索性围住了他,想着这样的傻子抢了也就抢了,他也不反抗,只是笑呵呵的看着我们把那点可怜的家当搬走,大家也不怕他报复,第二天的时候还是等在路边,只要看到他就会拦下来要钱,虽然并不多,却让大家总算填饱了肚子,勉强的活了下来,直到有一天,我们冷的极了,又没有钱去买御寒的衣物,有人就说干脆去那个傻子的家里去避一避,反正他也不会说什么,大家等了半天,总算等到了先生,悄悄的就跟了过去,踢开门却都愣在了那里,那时候,我们真是太聪明了!” 男人的容颜微一黯然,有些羞愧的低声说道:“那时候的先生没有什么钱,却用微薄的一点钱收养了八个小小的孩子,那时候我问他,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他只是笑笑,说这个世界,总该有一点光明和希望吧,于是我们开始跟随先生,想着用自己的一点努力去改变这个世界,让贫弱的人们看到希望,白天的时候,大家就跟着先生去垃圾场捡些人家不要的东西送到回收站换钱,晚上则是围着一盏总是出问题的台灯读书,那个时候,还是没有向死而生这样的说法的。” “也没有心学左路,极恶至善吧?”朱九九轻轻的问道。 “没有,只有知行至善,你也知道,其实那算是右路的东西,开始的时候,先生还和那些人有过来往,可渐渐的,先生和那些人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起来,有几次我听见他们说先生是心学的叛徒,先生索性就和那些人断了来往,说那些人是没用的书呆子,知行合一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所以他要入世,来寻找自己的良知,之后才有了向死而生,就像我们,只有这么一点钱,不可能帮到所有的人,也只有这么一点力气,不可能做尽天下的事情,所以,我们要向死而生,把光明和希望带给最需要的人们,在他们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伸出一只手,让他们勇敢的活下去,之后的这些年,先生总算有了些钱,我们追随先生,日夜奔波,救了不少人,做了很多好事,大家都很开心,也很满足,只是先生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他说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小了一些,于是大家拿了许多钱,到不同的地方去帮助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知道先生的学说,有些人做的很好,有些人则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们很气愤,想要去找那些人理论,可先生却只是笑了笑,说他从不后悔。” “我很羡慕。”朱九九低着头轻声说道,她总以为时光如流水,早已将她年少时的酸楚心痛痕迹冲洗的淡然,只是这样温暖的过去却刺透了她铁石包裹的心,让她潸然泪下。 “那时候向死而生是一种希望,就像黑暗中的星光,我们带着这星光,点亮这个世界,把勇气和力量带给苦难贫瘠中的弱者,让他们更好的活下去,这正是先生多年以来所为之努力的, 只是,突然有一天,先生消失了,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等在先生那个小院里,然后,他带着你出现了,一切突然开始变的不同。” “是因为我吗?”朱九九小心翼翼的问道,男人愈发低沉的声音让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么多年来,先生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即便是日夜奔走,时光也并不曾让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那一年,他突然变的苍老起来,人总是会老的,或许只是因为朝夕相处,大家都忽略了这细微的变化。”男人淡淡的笑了笑,声音却渐渐变的痛苦起来,眉宇间也多了如许的挣扎和不甘,一声长叹之后,才缓缓的说道:“先生曾经说过,看一个人,只要看他的眼睛就可以了,之前的先生,是个温和的长者,只要看到那双眼睛,就会觉得光明与希望就在那里,然而那个时候,他的眼睛却像一把刀一样,只不过是轻轻一瞥,就会让人不寒而栗,坚冷的就好像是万年冰山上的寒光,有时候又像一面镜子,那么简单的就能窥破人心,整日里只是坐在那里发呆,有时候还会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我想,就是那个时候,他变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彷佛是看到那个男人痛哭的样子一般,朱九九的身子猛的颤了起来,手足无措的攥紧了拳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 “没有什么的。”男人脸色黯然的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毫不介意的说道:“先生的心学,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或许有一天连他自己都会觉得荒唐,毕竟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你也知道,这些年来,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做学问的,大部分时候只是在追随自己的心和良知,他自己也这样说过,只不过大家都是一笑了之,觉得先生是永远不会错的。” “先生是不会错的。”朱九九心中这样对自己说道,那个如山如父的男人,像太阳一样就那样的出现在她的世界里,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和痛苦,给她信仰,给她生命,那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错呢? “极恶至善这四个字,是先生想了好久才说出来的,就在你出现后不久,他终于想到了些什么,兴奋的跳了起来,只是不管我们怎么问,他都不肯说的太清楚,只是说这样的事情或许不对,不能教给我们,所以那一天先生找到我,说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或许再也不会回来,直到他找到那个答案,想起来,彷佛就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只是,先生的样子却已经模糊了许多,唯一记得的,就只剩下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哪有我这样出色的弟子,呵呵。”阳光毫无征兆的穿过了云层,照在了男人的身上,拉出一个长长的身影,被云一遮,却又不见了,朱九九默默的看着男人,他的肩膀轻轻的抽动着,似乎是在无声的哭泣。 “先生要找的是?”朱九九有些紧张的抓住自己的裙角,小心的问道。 “向死而生的真正含义啊。”男人看了一眼朱九九,叹息道:“你让先生看到了不同的答案。” “极恶至善。”朱九九低声念出了那个答案。 “先生已经很老了,老的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找到那个正确的答案,所以这次出来,也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当然,大家也想知道为什么先生将你看的这么重,你又是怎么看这四个字呢?” “我没读过什么书,却明白死亡的可怕。”朱九九低头想了片刻,认真的答道。 “的确是值得敬畏的力量,它会改变一切,先生遇到你的那一刻,或许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说,向死而生,是在死神的怀抱里忏悔自己的人生,然后用冰冷的心去拥抱光明,在极恶中寻找自己的本心和良知,相信你也听过这句话。” “先生说,希望我改变这个世界,用我的力量去守护这世上的弱者。”朱九九点点头,眉宇间多了几丝不常见的沉重,这既是信仰,更是力量,让她重生而活下去的力量。 “虽然我不明白先生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矛盾的话来,但是我记得,先生曾经说过,事情到底如何,有时候是很难判断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知行合一,在行上寻找知的道理,在知上验证行的可能,这,也是我这次出来想要做的事情。先生在等待一个答案,只是一个人的力量总是太小了一点,说起来,已经很久没见过先生了,那个人可是不怎么会照顾自己,我很担心他,所以,这个答案,就让我们一起来寻找吧。”男人认真的说道。 “你吗?”朱九九一愣,摇着头笑了起来,男人有一双同样秀气的眼睛,这双眼睛单纯而充满怜悯,像庙宇中那些慈眉善目的菩萨一般,让人心生亲近,然而这样的一双眼睛,对于现在她所要做的事情来说,却并不合适,光明皇帝还有那些使徒,是不能用常理去揣摩的,即便是贺旗那个家伙,整日的笑容下面,也藏着些许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要忘记,街头上的小混混常常懂得许多东西,比如欺骗。”男人眯起眼睛,细声细语的说道:“那时候,提起徐离这个名字,总有许多人会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的,因为如果继续听下去,总会莫名其妙的被骗走些东西。” 第二十四章 计算吴来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24 被扣了五千点击,真是不白之冤,给changerwang兄弟说中了,不过有甚可怕的,有这帮老兄弟在,我就不信我还不如那些刷子,惯例感谢木三水兄弟的捧场,以及各位投票点击收藏天厌的兄弟姐妹,谢谢! 吴来顺被关了几天,也没受什么罪就出来了,只是心里面憋了一股子恶气,家也不回,在村口找了根手臂粗的棍子,凶神恶煞般的就往姚五岳家里奔,心说今天拼了老子这条命也得打断你几根腿,可谁料居然扑了个空。 “狗剩,那胖子哪去了?”吴来顺敲了敲隔壁的门,出来个半大小子,见吴来顺气势汹汹,吓的不轻,颤颤抖抖的指着村东说道:“县里,县里,来人了,他,他在那边。” 那边是哪边,这个都是不用问的,吴来顺自家的地就在东边,过了那片地,就是宿野大名鼎鼎的温泉,吴来顺脸一沉,也不管那半大小子后面叽叽咕咕说些什么,飞也似的就往那边跑了过去,却没听见那半大小子说的其实是,今天警察又来了。 今天往宿野来的,正是张怀安,那一天抓了吴来顺之后,事情自然也就没什么悬念了,连哄带骗,总算把事情定了下来,村里也写了文书,既然事情办成了,那自然也到了他捞政绩的时候,东奔西跑拉了几个相熟的商人来这里看看情况,不过这日子,却是姚五岳定的,宿野这地方,民风彪悍,人人练武,可毕竟是小地方,整日窝在村里这巴掌大的世界里,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大气和眼光,最讲究个有仇报仇,这也是练家子的传统,姚五岳这次和外面勾结,卖了土地也就罢了,还连带着殃及了吴来顺的祖坟,他不来找自己就怪了,所以他早就打听好了日子,只等吴来顺出来的时候给他来个狠的,最好是当着县里这么多领导的面让他把自己打个头破血流,抓个现行,可他也怕吴来顺打的太狠,当场给自己打成烧饼,所以和张怀安接触的时候隐隐提醒了这么一句,说虽然大家都答应了,可难免有猪油蒙了心的到时候闹事,还是带两个警察防备吧。 张怀安知道宿野这地方的秉性,姚五岳这么一说,也是深以为然,只是一到地方,这两个警察反倒被再世李逵给带跑了,张怀安可不敢让这些商人知道自己带了警察过来护驾,要是问起了一听堂堂一个县长还敢有人打,那些商人哪里还肯投钱进来,虽然大家也眼馋这好风光,可赚钱不能只看风光的,都知道伊拉克石油赚钱,可又有几个敢去的,说到底,安全第一。有了这个考虑,张怀安也没让这两个警察穿警服,就是便衣打扮,远远的跟在后面,六月天气,太阳毒辣的很,跟了半天两个警察也乏的很,再世李逵跑过来说附近有个瓜棚,正好能守住温泉这边的入口,真来了坏分子,一眼就看得到。能坐着把事情办了,那干嘛还傻站着,两个警察自然乐得去喝口水,吃个瓜,却不知道这是姚五岳一帮人自己的小心思,想玩个借刀杀人,早有人在村口盯着,见吴来顺拿着棍子回来,电话就打到了再世李逵那里,他这才开始忙活起来。 宿野有山有水,可村子却不是建在山上的,路自然也不像再世李逵说的那样,只有一条,那是条条大路通温泉,吴来顺走的当然是自己平日走惯的那条,这可就不是坐在小瓜棚里就能看到的,然而就在吴来顺快到的时候,却遇见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秀气,女的俊美,带着黄色的工程帽,手里还拿着器材,正在田里忙活着,这本是吴来顺自己家的地,见外人在那里鬼鬼祟祟,他自然要去问问,可还没张嘴,就听见那男的细声细语的说:“听说承包这块地的是个恶汉,要是过来打咱们怎么办?” “怕什么?”那女的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说:“今天来了这么多警察,你当是来旅游的啊,还不是专门等着他来闹事,好抓起来,到时候咱们也少了些麻烦。” 两个人一问一答声音都不小,再说这里是旷野,一番对答传的极远,吴来顺离他们也不过七八米,倒是听得一清二楚,这一听冷汗就流了下来,人家是专门挖了个坑等自己跳啊,有了这番计量,他倒是不急了,心说你们还能在这过夜?到了晚上走干净了,看老子不收拾姚胖子! “那边的坟包怎么办,挖了不好吧?”吴来顺转身正要回去的时候,这句话猛的传来过来,让他愣在了那里,中国人最尊敬祖宗,平日里虽然欺师灭祖的事情也不少干,可那也只能是自己干,绝对不能让别人来干,那就叫打脸了,一听人家要挖他家祖坟,他瞬时间就急了,差点咬碎了一嘴黄牙,红着眼就转过身去,恶狠狠的盯着那两个人,但凡再有一句大不敬的话,他也不管什么警察不警察的,当场就砸死这对狗男女。 “挖人家的坟总是不好,老板说跟人商量商量,这也不是什么小事,咱们还是等人家回来之后去问问吧,千万别闹出事来。”女的背对着吴来顺这样说道。 “我怎么听那个胖子说不行呢?”那秀气男人接道:“那个胖子说承包这地的不是个好东西,大包大揽的说他偷偷给挖了就行,到时候也没证据,他怎么闹也闹不起来。” “反正只要不是咱们挖的就行呗。”女的无所谓的应道。 “也是,我瞎操什么心啊,那胖子今天晚上就动手了,说是十二点开挖,明天早上六点钟咱们过来的时候就能干完了,到时候再看吧。” 两个人笑着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就一起往温泉走了,只留吴来顺阴沉着脸站在那里,使劲攥了攥手里的棍子。 吴来顺虽然是个粗汉,可也不是傻子,虽然打定主意要姚五岳好看,却也一直忍着没动手,姚五岳今天实在是太忙了,陪着领导转了半天,吃喝一顿之后,居然跟着去了县里,吴来顺偷偷跟了一阵子,也只好放弃,想着反正这王八蛋晚上要出来的,到时候非打死他不可。 姚五岳这天跟着到县城来,倒不是张怀安热切相邀,虽然他的确想要抱着张怀安这大官儿的大腿,可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走的时候,还是他厚着脸皮搭的车,原因无他,事情办成了,要领好处去了,小和尚妙言虽然已经开始接手护国寺,可妙哉还没死,两个人说的很清楚,这趟差事姚五岳的那份钱还得妙哉来出,本来说的是只要签了文书就给的,可妙哉一住院,就拖了下来,直到小和尚妙言被姚五岳催的烦了,才找了一趟妙哉,硬逼着半死不活的妙哉掏了钱。 姚五岳拿了钱,要回家的时候,却遇见个秀气的男人,那男人见到他,冷笑一声,说:“你干的事儿我全都知道,再世李逵他们要是知道你卖了他们,怕是要不太高兴!” 姚五岳大吃一惊,当场就傻了,先不说自己这事做的隐秘,他是怎么知道的,就说这事真被挑明了,那些粗汉可当真饶不了自己,天天挨打这还是轻的,被村子里的人戳着脊梁骨赶出去也是有的,他早年在外面混,也不算如意,回到宿野这才有些起色,况且小和尚妙言答应的很好,温泉度假村开起来,少不了他一个保安主任,这可是安安稳稳的收入,比他做无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眼见着到手的好生活就要飞了,他如何不心惊胆颤,如何不怕? “你,你想干什么?”姚五岳终归是见过世面的,定心一想,觉得这人要是想揭穿自己怕是早就做了,如今找上门来,不过是拿住了把柄,想要好处罢了,且先问问看再说吧。 “当然是有好事。”男人秀气的一笑,低声说道:“晚上十二点半,到东边土地庙等我,带你见个人,一起发财。” 一句一起发财让姚五岳安心不少,做点坏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要是肯给钱,那当然要去做上一做的,怕就怕这人拿着自己的把柄,让他做个污点证人什么的,这可真是丧了良心,左右不是人了。 十二点半的时候,姚五岳打着酒嗝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土地庙,虽然有这么个名字,可这土地庙也不过是个坟头大小的地方,早年间倒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可后来大家除四旧,也就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只留一个被砸的不成样子的土地老爷戳在原地,身上还套了件破衣裳,加一顶草帽,权做一个稻草人吓唬吓唬麻雀。 “入他娘,都过了五分钟了,怎么还没来,有没有点时间观念了!”姚五岳倚着那土地爷等了一会,见还是没人出现,不由的骂了起来,左右都是无聊,索性抽出根烟来,想要点上,可一打着火机,却张大了嘴巴,惊呼一声,抱着那土地爷一动不敢动了,地上躺着个血淋淋的人,像是被狗啃了一般,撕得东一块西一块的,半张脸上全是挣扎和痛苦,不是吴来顺又是哪个? 第二十五章 小和尚妙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25 谢谢木三水,知白两位兄弟的捧场,话说昨夜发梦,梦见点击被扣了两千多,真是郁闷,还好今天没事,各位,早啊,吃了吗,哈哈。 姚五岳虽然是个混老了的泼皮,也很是说过些当年在外厮混拿刀砍人,一刀两截的大话,可这终归是些牛皮,当不得真的,一见这惨死的吴来顺,当场就吓得没了主意,抱着土地爷差点瘫在那里,还没等他思来想去定下心来,就已经被人围住了,带头的那个正是吴来顺的表弟,吴来顺虽然粗野,可也不是个莽汉,出门前给自家兄弟言语了一声,说是要去教训姚胖子,就算他带了人也能全都打趴下,可凡事就怕个万一,要是过了一点还没回来,就得去看看了,吴来顺的表弟李三德没什么武力,可也认识些兄弟,见自家表哥连个消息都没有,打电话也是不接,就拉着些人拎着棍棒赶了过来,谁料居然是这副罗刹场景。 “入你娘!”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大家还在发愣的时候,李三德已经一棍子敲了过去,打的姚五岳眼冒金星,当场就晕了过去。 姚五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关进了局子,捆的结结实实,像个胖粽子,受了这般惊吓,醒过来又是这般五花大绑,就算是傻子也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他毕竟是混过社会,见过警察的,暗想自己那是遭人陷害,只要说明白了,就应该没事,当场就叫起冤枉来。 “冤枉?”笼子边上值班的老警察冷笑一声,盯着姚五岳猪头一样的脑袋说道:“你要冤枉,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 “有人陷害我!”姚五岳扭着身子喊道。 “到了下面跟阎王爷说去吧。”老警察拿起自己的陶瓷缸子,喝了口水,皱皱眉头,似乎觉得今天这茶水太烫了一点,看看姚五岳干巴巴的嘴唇,冷笑着泼了过去,滚烫的茶水浇在姚五岳脑袋上,烫起几个大包,然而他只觉得心里冷极了,这件事,十有**是跑不了了。 “我姓贺,你可以叫我贺律师。”姚五岳被关了半天,等来等去,正在琢磨是不是要老实交代,却有个自称他律师的人来看他了。 “是上面让你来的?”虽然一直是和那小和尚妙言单线联系,可姚五岳也隐约猜到这个局十有**是那些商人看上了宿野的温泉资源,想要下手做出来的,他醒过来之后警察不是没有提审过他,可他却是咬紧了牙关,想先看看局势再说,要是没人来理他,那交待也就交待了,总比拉去打靶好。 “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那年轻律师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证据,只是吴来顺是被狗咬死的,里面有你家里的一只,被吴来顺用棍子打死了,所以都在说是你放狗咬人,咬死了吴来顺,不过据我所知,你家里的那几只狗几日前就被偷走了。” “娘的,我说是哪个王八蛋偷了老子的狗,原来是用来做这个了!”姚五岳恨恨的骂了一句,但凡无赖泼皮,总爱养个鸟,逗个狗,鸟这东西没什么大用,姚五岳也没这种品味,倒是狼狗养大了,牵出去吓唬人一个顶两,姚五岳自己本事一般,又是个单干的无赖,所以想了这人仗狗势的办法,家里有三只大狼狗,每次闹事,都带在身边,寻常人等也不敢近身,只是前几日躲在山里的时候,家里遭了贼,钱什么的丢了不说,连狗都被人偷走了,着实让他气闷,却不曾想到,那天咬死吴来顺的正是自家的狼狗。 “法医那边的说法是这狗已经饿了几日了,胃里一点东西都没有,饿狗杀人的把戏做过的人不少,也不缺吴来顺一个,狗是你家的狗,可杀了人不跑这就不正常了,你说有人约你过去,却也没见到那人,这些东西连在一起,我想并不是很难理解。” “入他娘,是个细声细语的假娘们,让我抓住了,看老子不干死他!”想起那个秀气的男人,姚五岳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 “细声细语?”律师眉头微皱,脸色变的凝重起来,压低了声音,问道:“样子看清楚了吗?如果找到这个人,事情或许会简单的多。” “带着帽子,还有个大墨镜,就看个下巴,光不溜的,哪里看得清模样。”姚五岳叹了口气,凑近一些,低声说道:“他说咱们做的事情他都知道,我要不去,就捅出来,这人得赶紧找啊,不然坏了上面的事咱们就白干了啊!” “无妨,上面自然有上面的办法,只是,你的嘴巴要紧一些,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不然这件事,大家都会很为难。”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姚五岳总算松了口气,接着又有些急迫的问道。 “上面自然会想些办法,让你尽快出来,不过程序总是要走一走的,日子或长或短,这个上面也没法保证,只是我说过的话,你要记得。”律师这样答道。 “这个我明白。”姚五岳点点头,沉默片刻,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吐道:“不过别拖得太久,真到了那一天,别怪我六亲不认!” “六亲不认吗?”年轻的律师笑了笑,低声说道:“连老娘和姐姐都不要了吗?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你要记得。” “你敢!”姚五岳睚眦俱裂,愤怒的吼道。 “我只是个律师。”律师耸耸肩,无辜的说道:“我可是什么都干不了的,大人物们的心思很难懂啊。” “我,我答应你们!”姚五岳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才低着头说道。 “放心好了,我说过,没有证据的。”得到了这个让人满意的答案,律师脸上的笑容也温暖了许多,他笑了笑,拍拍姚五岳的肩膀,这样安慰道。 ................. “妙言,你说这事怎么办!还有,你那师傅现在到底死到哪里去了,这护国寺还想不想开了?”张怀安愤怒的敲着桌子,大声吼道,吴来顺的事情闹的极大,他这一死,好不容易谈下来的合作隐隐有些要完蛋的样子,犯事的是姚五岳,受害的是吴来顺,这两个人都是这次开发里的关键角色,一个在村里到处游走,劝说大家答应,一个则是到处反对,这下可好,到处反对的被到处劝说的给杀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大家都觉得这事就是姚五岳干的,而且背后还有那些商人的影子,原本迫于形势答应下来的那些人都反悔了,挑着为吴来顺报仇的幌子闹事,再世李逵这些人一见姚五岳被抓进去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山里跑,生怕供出了那天在巷子里拿刀子扎人的事情,自己也跟着倒霉,这么一来,宿野说话当家的就成了李三德那帮人,村里干部反映上来的消息也说这开发的事情是个火头,最近还是不要再提了,免得惹火烧身,这事关张怀安升官进步,消息一传来,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想找那智多星妙哉问问,却连人都见不到,只有这小和尚妙言出来主持。 “师傅病的厉害,已经去太原就医了,张县长怕是要很久都见不到他了。”小和尚妙言双手合什,淡淡的说道,妙哉住院这事情来的突然,可妙言却并不着急,护国寺上上下下几十个僧人都是当年他手下的兄弟,起初妙哉花了万把块钱雇他们来演戏,这寺破破烂烂,也没油水,他们自然不会看在眼里,可如今却大不一样,天天日进斗金的香火钱把兄弟们喂的肥头大耳,可比当年在街上打打杀杀收些指头大小的保护费强了不少,自然而然的,他就起了霸占这护国寺的心思,妙哉是什么人他可是太知道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湖骗子而已,又没什么背景势力的,唯一一个张怀安也是他一路跟着接触过来的,这次妙哉一病,就让他看到了机会,一是把张怀安这关系接到自己身边,二是一鼓作气,拿下这护国寺,好在妙哉也是个有眼力的,知道自己没办法,索性躲到医院里也不管了,不然还真要他费点力气整治这假和尚。 “那老子怎么办?老子完了,你们也别想好过!”张怀安气急败坏的叫道,这都是什么事情啊,赚钱的时候个个争先,一出了问题,那王八和尚居然自个先跑了! “听说宿野是个很迷信的地方。”妙言不急不慌的笑笑,突然说道。 “山里都迷信。”张怀安下意识的答了一句,转而有些迷茫的问道:“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并不只是师傅的本事,阿弥陀佛。”妙言学着妙哉平日的样子,故作高深的笑了起来,心中却暗暗庆幸,幸亏平日里他装的谦卑,才能从那姓白的身上学到不少本事,只是心中又有些不解,这件事的方案原本就是一次闲谈中那姓白的妙哉偶尔说起的,甚至不厌其烦的解释了许多关节,可是这和尚又是怎么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他只是个骗子,又不是神棍,还能掐指一算知古今吗? 第二十六章 死了赔钱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26 谢谢木三水兄弟的捧场,还有各位的投票点击和收藏,话说我从不骗人张正一一夜之间变成坑蒙拐骗张正一,落差太大啊! “为什么要帮我?”李三德有些犹豫的低下头,颤声问道,他不敢去看那个秀气男人如针一般纤细的眼睛,即便是在这样漆黑而又安静的夜色之中。 “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不是吗?”男人轻轻的笑了起来,细声细语的说道。 “他,他待我也不薄!”李三德心里一凛,脸色苍白的喃喃说道。 “像个奴隶一般,也是不薄吗?”男人摇摇头,走出那阴暗的角落,怜悯的望着李三德,柔声说道:“你又在怕什么呢,我只是个记者罢了。” “哪,哪有,徐记者,你,你说笑了。” 李三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里怕到了极点,这姓徐的秀气记者是前天他表哥吴来顺被狗咬死之后出现的,出了这种事情村里人人都是害怕,天一亮就组织起来,人人带了棍棒刀枪,满世界的去找那几只恶狗,吴来顺家里人死的早,亲戚什么的也没几个,在这宿野就李三德一个表弟,吴来顺死了,他这个唯一的亲人当然得做做样子,在家布置,所以打狗也没他的事,两人也不是多亲密,草草寻了个棺木装起来之后,他就在家发呆,这个时候,这姓徐的就来了,一句话就吓得李三德瘫倒在地。 “别愁了,狗已经替你杀了。” “什么,什么狗?”李三德硬着头皮,颤声问道。 “姚五岳的那三只狗,留着是个祸害,还当真想再杀几个人吗?”秀气男人眯起眼睛,细声细语的笑着说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你在说什么!”李三德挺着脖子强撑了一句,手却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连烟头掉在了裤子上,烫出个大洞都没察觉。 “有什么好怕的,人又不是你杀的。”男人摇着头笑了笑,说:“姚五岳养的这几只狗,都是认家的,好不容易从你这里逃了出去,不回家还能去哪,也是你这表哥运气不好,挡在路上,这才遭了秧,说到底,还是被天收了去,得了自由,不喝两杯高兴高兴也就罢了,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这,这是,谁说的?”这话一说出,李三德吓得简直要尿裤子了,他老实了一辈子,好不容易鼓了几年劲,才下了这个决心下手,自信做的隐秘,却不想这才一天功夫,人家就找上门来了,说的还句句不差,能有这份本事,不是警察又是什么,眼见着好日子就要来了,可连梦都没做一个,就要被抓去打靶,这当真是晴天霹雳,要劈死个人了! “你当这饿狗杀人是这么好玩的吗?”男人见他死不承认,可又吓得魂不守舍,不由的觉得好笑,眯起眼睛,细声细语的说:“下手的这个人,一要知道吴来顺平日打扮,二要拿得到吴来顺的衣物给狗闻味道,三要懂得训狗,除了你,宿野还当真没有第二个合适的。” “要,要枪毙吗?”李三德面如薄纸,费了半天力气,这才大着舌头,结结巴巴的问了出来。 “枪毙?枪毙你做什么?人是你杀的吗?”男人奇怪的看了一眼李三德,随即有些了然的安慰道:“只是个意外罢了,再说,没凭没据的,警察也不能说什么。” “你,你不是,警察?”李三德一怔,问道。 “如果是警察,你这副心虚样子,怕是真要被拉去枪毙了。”男人看了一眼已经吓的不成人样的李三德,摇着头,叹息一声,说道。 “你,你想干什么?”李三德这才松了口气,惊魂不定的问道。 “我是个记者,叫徐离,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朋友,一个好心帮忙的朋友。”男人轻轻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却让李三德的心猛的颤了一下,这是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这阳光温暖而慵懒,阳光下的男人五官秀气而安静,有如一株亭亭玉立的白玉兰,让人心生美好,然而就在这白玉兰美不胜收的笑容之中,有的,却只是如寒冰一般彻骨的冷意,瞬时间破坏了这轻柔温暖的画面。 所以只用一秒钟,李三德就想清楚了这一切,他李三德是老实,可却也不傻,傻子可不会设下套子用狗杀人,他看得出来,男人那不加掩饰的冷漠代表什么,不管这个男人抱着怎样的目的而来,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点头答应,如若不然,自己就要去被人抓去练枪打靶了。 “既然是朋友,那总要帮朋友做一点事情,朋友间总是互相帮忙的,不是吗?”徐离满意的点点头,拉出一张椅子来,稳稳的坐了进去,盯着李三德的眼睛,不急不慌的问道。 “徐,徐记者,要我,要我做啥?”李三德苦着脸,极为艰难的笑了笑。 “姚五岳已经被抓了进去,剩下几个带头要卖地的也进了山,想必是在担心前阵子被压下去的事儿被警察翻旧账,这块地,本来就是你的,吴来顺欺负你老实,强占了去,他天天抱着小寡妇自己逍遥快活,却逼着你下田干活,如今既然他已经死了,那这当家的,就是你李三德,这温泉开发不是什么好事,我想你应该明白怎么做。” “这,这怎么好说?”李三德一愣,有些不懂的问道:“大家都同意了,再说,人家要给股份的。” “这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大家同意那是没办法,那几个人在村子里的时候,仗着拳头大,说一不二,谁也不敢惹,现在你这短命的表哥被姚五岳和那些商人使手段弄死了,你气愤不过,带着大家要个说法还不是天经地义?谁家没个小算盘,这件事闹起来,无非是两个结果,一是上面怕了,给你一笔好处,让你让步,二就是一拍两散,再也不提这开发的事情,不管是哪个结局,对你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人生一世,求得不就是个钱吗?你把这道理说明白了,自然有人会跟你去闹。” “可是…” “不闹的话,也只能被拉去打靶了。” 这句话让李三德生生的咽下了剩下的半截可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点点头,出门找人联络去了。 吴来顺一死,宿野就多了许多说法,有说这吴来顺做了亏心事,惹了祖宗不高兴,这才从阴间出来附在狗身上发威,想要教训教训这个不肖子孙,可这阴阳相隔,总难把握个尺度,这才失了手咬死了吴来顺,还有说吴来顺姚五岳两人争风吃醋,决战于吴来顺祖坟之前,结果被姚五岳用了妖法,天狗降世,杀了吴来顺,可这终归是些迷信,大家最相信的一种,是吴来顺的表弟李三德说的,说是自家表哥不同意卖地,那些商人就给了姚五岳一笔钱,让他动手杀人,不仅说的有鼻子有眼,还生生的捏造出一段姚五岳上门威逼利诱的段子来,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李三德后面那些话。 “我哥死了,总不能这么算了吧,这地我看卖的便宜了,怎么着也得加几倍,还得给村里老少爷们一人万把块钱的补偿,这度假村一建起来,人来人往的,少不得毁了咱们这山清水秀,不给钱就没完!” 这句话让大家都动了心思,先前那些商人来看地,补偿也好,股份也好,这大头都是给了开发占地的那几十号人,剩下的那一点点才分给了村里,村里几百口子一平均,连个牙缝都塞不满,如今总算有了个由头闹事要钱,又有带头的,大家闹起来有钱自然是好,没钱也不会有自己什么事情,第一是法不责众,第二就算那些人要报复,也有个带头的李三德顶着,大家又不是傻子,出把力气,喊几嗓子就能拿钱,这种只有好处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闹闹闹,请愿去!” “村里不给说法,就去县里,县里要是不答应,就去市里,市里不同意,咱们就去北京!” “一人三万块钱,少一分也不行!” “五万,你个劣货! 不过一下午,村子里人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农村好个热闹,见大家都往村委会门口聚,不管知不知情的,都赶了过去,听别人一说,都是两眼放光,鼓足了力气跟着大伙大声喊叫,有几个激动的还哭了起来,弄的李三德当真郁闷,心说我这死了哥的还没哭呢,你哭个啥? “如何?”体制里有这么一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群众闹公家,这大家一喊起来,村里的干部当场就头大如斗,好说歹说,说到天黑大家肚子饿了这才把人劝回了家,李三德有些得意的拎着个烧鸡这才推开门,就听见徐离这么问了一句,吓得他差点叫出来,这一日是他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风光,几百个人只要自己一句话,就闹将起来,他喊什么,几百个人就一起跟着大喊起来,当真是得意扬扬,威风凛凛,谁料这一得意,却差点忘了家里还有个阴森森的徐离。 “你,为什么要帮我?”李三德吸了口气,低声问道。 “有个人告诉我,好事其实就是坏事,坏事也不见就是坏事,就像你和这棺材里的家伙。”黑暗中,徐离的眸子有些闪亮。 第二十七章 乌合大众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27 谢谢木三水兄弟,谢谢督瑞尔**oss两位的捧场,还有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悲催的坑蒙拐骗张正一在这里谢过了,话说我真的从不骗人啊!!!! “这件事你到底能不能办?”张怀安抹了把头上的汗珠,连水也不喝一口,张嘴就问,六月的宿山已经有些焦热,就像张怀安此时的心情,吴来顺死了不过两日,事情就已经闹的有些过头了,虽然他竭尽全力想要压住方方面面的势头,然而无法否认的是,在这个升官发财的紧要关头,总有几双眼睛在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默默的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在体制混了这些年,落井下石的事情张怀安见的太多了,这些人之所以还能保持沉默,并不是因为官官相护这样体制内常见的惯例,他们所等的,只不过是个插入的契机罢了,这个契机一旦到来,他张怀安就会被踏上无数只脚,再无翻身之力,所以,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他的心火热而又冰冷,所以,即便是妙言打了包票,他依旧忐忑不安。 “张县长何必忧心忡忡,这阳光照得到的地方,自有我佛庇护,事情并没有那么糟,需要的也只是些准备罢了。”妙言微微一笑,学着那姓白的样子故作了个高深,当初这护国寺还没被他拿到手里的时候,每每看到妙哉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他都忍不住在心里大骂几句,直到今时今日,真正走到了这一步,他才发现,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妙言,咱们开门见山吧。”张怀安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妙言的光头皮,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快完了,我完了你也得完,我完了之后我还是我,可你完了之后你就不是你了,咱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护国寺太肥,肥到连平头百姓都想来咬一口,我在的时候还能凭着这个位子看住这份家业,这是因为我是这宿山的副县长,这家业是我一手一脚做出来的,大家想要动手,还得卖我几分面子,可我要是干不成了,这些人能把你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一根,妙哉他装腔作势,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想多听几句分析分析,而你就不同,你找上我,想要吞了这护国寺,是因为这块肥肉让你看得受不了了,你眼馋心痒了,你的眼里除了钱,就没别的了,你这种人,简单,让人放心,所以我愿意让你把妙哉挤走,但这并不代表我愿意再听妙哉那些陈腔滥调,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小僧明白。”这话一说出来,冷汗瞬时间就顺着妙言的大头皮流了下来,他本是街头的无赖混混,平日里对这种官面上的人物最是害怕,可跟着妙哉在这护国寺几个月,却着实学会了不少东西,最拿手的便是学着妙哉装腔作势,玄之又玄的扯上一气,虽然这些日子着实也养出些气势来,然而本质上却还是那个只敢欺负欺负女人孩子的小混混,被张怀安这个大人物一瞪眼就露了原型,吓得口舌都有些不清了。 “怎么办?”张怀安满意的点点头,但嘴上却更加不客气起来,换做平日,他倒不介意和这妙言绕上几句,大家假客气一番。可这家伙和妙哉不同的是,妙哉的话里总藏着些让人捉摸不透却又有些感触的道理,而这厮只是乱说一气,特别是吴来顺这事情出了之后,他还是这副德行,开始卖关子或许还是因为没有把握不敢全数说出,这是情有可原,可到了后来,几次在电话里都是胡说八道,还让他张怀安回家烧香三日,自可周全。张怀安忍无可忍,干脆找上门来,把话挑明,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屁股到底坐在什么位置,免得想的太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他们不是迷信吗,咱们又是和尚,就得这么办…”妙言一脸媚笑的凑过去,悄声说出了那个从妙哉那里听来的应对。 ................................ “你说那小和尚要去搞事?”朱九九今天心情不错,虽然宿山不大,但这种秀丽的女孩却是不需要什么大牌来衬托自己的气质的,不过是随便一逛,就买到了几身好看的衣服,兴高采烈的回了酒店,正要给贺旗看看,却听到了那小和尚的消息。 “张怀安坐不住了,本来以为这下他算完了,虽然和设想的差了太多,可也算如愿,本来要和你商量商量下面的行程,却想不到那小和尚又给大家打了电话,说是要凑起来再干一票,看来他还真喜欢用群众演员来演演戏,真让他做好了,以后改行做个导演也是不错。”贺旗笑着应道。 “宿野的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让他下手的。”朱九九低头想了片刻,非常肯定的说道,徐离那家伙做的太绝,那个秀气男人居然也有这种狠辣手段,这是连她都不曾想到的,虽然总有些人跳出来说什么内在美,可朱九九却坚定的认为,人,总是以貌取人的,看到这个人的样子,就能知道他大体会做出什么事情,只是徐离这个秀气而含蓄的男人,突然之间让这看法有些幼稚起来,而且,居然搞的那么大,要不是张怀安得了消息半路拦住了那些跑来宿山闹事的村民,许了各种好处给劝了回去,这平静的宿山怕是也要起许多波澜,到了这种关头,除了低头让步,她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平息那些怒火和风波。 “不过这小和尚做事,倒也有些我的风格。” “传说中的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吗?”朱九九一怔,眼睛里闪过一些复杂而深沉的光影,随即用带着嘲讽的笑容掩饰了自己的失神,这样笑道。 “虽然还没找到具体的方案,但我想他大约是想要在这宿野几百号百姓身上做些文章,让大家压着李三德把事情尽快了结,我有种感觉,这了结不仅仅是息事宁人这么简单,很有可能,会让李三德背上一个极大的黑锅,如果真有这样的手段,那么这个小和尚十有**就是你所说的那些传播种子的使徒了,张怀安变成这个样子,始作俑者,不言而喻。” “只是一个人吗?”朱九九有些质疑的问道,第一场戏的时候,她曾经故意和这小和尚亲近了几次,套了些东西出来,小和尚见美女贴过来,心花怒放,自然大吹大擂,说自己就是这护国寺的主持之人,几个老和尚不过是拿来装样子的木偶罢了,可阴暗如影子的光明皇帝,又怎么会选这样一个不懂得低调和收敛的蠢货来做自己的使徒,这种人可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留下的,应该只有这一个,光明皇帝以光明的旗号传播黑暗,选择的自然是一条化身为魔的道路,这样的事情对很多人来说,是匪夷所思的,也只有心存黑暗的人才会趋之若鹜,用这样的人也许是情非得已吧。”贺旗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苦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到这几百号百姓,有这么容易吗?要知道这些人可是口口声声的喊着杀人偿命,把李三德像神仙一样供着,如今他在宿野真当得上是一飞冲天了,有些事情明明荒唐,可在他们眼中,却是理所当然一般,我看是难。”朱九九想了想,还是觉得这小和尚的谋划有些问题。 “乌合大众。”贺旗淡淡的说了这四个斩钉截铁的字。 “怎么讲?”朱九九好奇的问道,他可不认为宿野这些肌肉发达的村民是些蠢货,即便那小和尚巧舌如簧,也做不到几句话让大家改了主意把李三德当祸害赶出去。 “我读过一点书。”贺旗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从历史的角度来看,社会运动,无论是由几百个人还是几千几万个人发起的,都存在微妙的共性,以法国大革命为例,自巴士底狱开始,先后出现过君主立宪,吉伦特,雅各宾,热月党等不同的社会党派,值得关注的是,在这些先后登台的社会群体中,除了领袖的身份和名字有所不同之外,跟随他们发起这场社会变革的群体却是从未改变的,他们追随吉伦特派攻击雅各宾派和山岳党,然后在雅各宾派的带领下将吉伦特派推上断头台,之后又拥护拿破仑废除雅各宾派,他们热情无比,他们高喊口号,他们捍卫任何领袖所要捍卫的革命果实,却又无情的推翻一切,他们的行为高尚而又可笑,执着却又矛盾,在社会发展的进程中毫无作用却充满破坏力,所以,由人民所倡导的社会运动,说到底,不过是些乌合大众所进行的可笑破坏行为而已,所以,这微妙的共性就在于乌合大众这四个简单的字上。” “你是说,领袖?”朱九九眉头深皱,想了许久才算有些明白,但仍旧无法确定自己的答案,这让她有些愤怒起来,一个男人不去骗钱骗女人,读这么多书做什么? “社会运动中的人民等同于无意识群体,社会运动从来就无关理性,它是神秘主义,信仰,情感汇聚的产物,所谓的社会运动主体的人民等同于无意识群体,他们在社会运动中所扮演的永远是毫无技术含量的破坏角色,所以,社会运动永远只是领袖的社会运动,而领袖所主导的社会运动却带有天热的缺陷,当领袖的人格魅力及个人品行与领袖所带领人民信奉的神秘主义,信仰,情感相左的时候,人民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们狂热追随的领袖并且将他踩在脚下,从而发泄自己的愤怒,很显然,李三德,并不是这么一个完美而无法抛弃的领袖。” (乌合大众这段是勒庞的,他的书很有意思,最好看的两本是乌合大众和革命心理学,墨骗以及天厌中的许多说法是基于高先生的暗墨十要的,当然仅凭那四篇东西还称不上是本有点想法的小说,所以综合了很多学说,墨家,法家,杨朱,阳明心学,马基雅维利,尼采等等,当然还有海格尔向死而生的存在主义,至于日月不灭,我心光明,大家可以看得出来,是阳明先生心学的变体,光明皇帝那一套,是高先生暗墨里延伸出来的,极恶至善,这个,好吧,是我学习心学的时候极为恶毒的想法,墨骗和天厌读来读去,只是黑暗,好眼力的朋友已经发现了,这是彻头彻尾的叔本华悲观主义啊,我怎么这么黑暗啊!!!) 第二十八章 诈尸骗局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28 谢谢木三水兄弟的捧场,谢谢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天气渐凉,各位注意防寒保暖啊,话说最近很多人都感冒了。 妙传一早出了护国寺,颠颠的唱着小曲骑着个摩托就往宿野去了,这和尚的法号都是有传承的,用老百姓的话说这就是个辈分,拿护国寺来说,里面四个货真价实的老和尚就是普字辈,妙传这些人虽然是太原来的假货,可也像模像样的排着辈,起了妙字开头的名字,这一日他接了大哥派的任务,要去宿野凑个热闹,虽然明知这一趟十有**要挨一顿老拳,可谁叫他运气太差,抽了那红签呢,好在他原本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角色,拿了红包原本阴沉着的脸就笑成了花,得意洋洋的就这么出来了,谁料还没到宿野,就被人拦了下来。 “姓贺的,拦你家爷爷作甚?”拦路的这人他也认识,前几日老大妙言搞了一票人来做戏,都是些道上混的老千骗子,算半个同行,也有这家伙的一场,这家伙自称读过几天医专,就演个医生,只是那场戏还要再等几天,按理来说这家伙并不应该出现在宿野,他这么一蹦出来,倒着实让妙传有些不懂了。 “我这不是去踩点嘛,看到个事,想着正好能用用,刚给老大打了电话,他让我在这等你,咱们两个合计合计。”贺旗笑嘻嘻的说道。 “啥事?”妙传问道。 “昨天宿野死了个老头,今天正发丧呢,你这一去,十有**会被弄去做法事,刚好加加料。” “让老子去做法事?你没搞错吧?”妙传一愣,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说道:“这技术含量太高啊,老子砍人在行,念经那是一窍不通的,不行不行,穿了帮还不给打死。” “怕什么,你又不是没念过。”贺旗毫不在乎的说道。 “老子念的是阿弥陀佛好不好?”妙传瞪着眼睛说道,妙哉还在的时候,很是讲究一个气氛,说咱们这做寺庙事业的,不能不专业,庙里菩萨佛祖什么的齐备这是最基本的,可不能就此满足,还要让香客们心生敬畏,觉得咱们这庙当真灵验,于是就搞了十几个假货坐在大殿一角集体念经,这十几个假货原本都是些流氓地痞,也没读过什么书,佛经又是生涩,能结结巴巴的读出一段来已经是难得的人才了,所以妙哉也没太难为大家,只教大家张张嘴巴,默念阿弥陀佛就行了,市面上有的是各种经文的录音带贩卖,他找了个大功放架在隐蔽的角落里,反反复复的这么广播,倒也有模有样,只是法事这种事情,哪里能用阿弥陀佛四个字混过去? “就念阿弥陀佛,剩下的你胡扯就是,只要别让人听出什么意思来,有人问,你就瞪他一眼,说这是梵文。”贺旗叼着根烟,一脸坏笑的举着例子说道:“麻辣挂了上十公分,阿弥陀佛,上井上哈哈渐渐,阿弥陀佛,就这样,多简单!” “这个倒是拿手本事。”妙传低头略想,觉得这还真是个办法,于是就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就做法事?你那料是什么料,难不成还能让那老头活过来?” “再世李逵那几个货已经回去了,老大都和他们说好了,到时候那老头一蹦起来,你就上去念经,然后趁着这个机会,把咱们的事办了,绝对事半功倍。” “蹦起来?你可别吓我啊!”妙传怔了半天,还捏了一把自己,确定自己没做梦,一脸愕然的问道:“那老头不是死了吗,你拿什么让他蹦起来?” “不一定,或许能行,或许不行,要是成了,你就趁机把那事说了,要是不成,那也就算了,老大也是说让你试试,这个得看人,不看我。” “到底是个什么办法啊?”妙传见这姓贺的就是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心里急了起来,瞪着眼睛问道。 “再世李逵他们几个,扯了根电线,连在那老头身上,你做起法事来的时候,就通电,通电的时候,或许能把那老头电起来,这个叫尸动反应,一电体内的筋膜收缩,就能让这死人动起来,诈尸就是这个道理,他一起来,不就是妖怪了吗?到时候一乱,他们几个就把电线收了,然后你就趁机做事。” “娘的,真邪乎,管用吗?”妙传吸了口凉气,搓搓脸,有点担心的问道。 “不知道啊。”贺旗耸耸肩,说:“诈尸是怎么回事,现在也没个定论,我这办法还是以前实习的时候碰见的,偶尔能成,也就五成把握,反正试试你也不亏,不行就原计划来呗。” 等着那姓贺的走了之后,妙传也到了宿野,这一进村就看听到哭号连天,顺着声音,他就找到了死人的那家,农村讲究个红白喜事,这两件事一来,全村老少都愿意去凑个热闹,一是乡里乡亲,都认识几十年了,这人来人走,都得给个面子,二是一办事主人家少不得要请大家吃顿饭,这白吃白喝的好事只有傻子不去,所以他一到,就看到百十号人黑压压的一片,里面几个孝子正杀猪一般的叫着,妙传在护国寺念经念的久了,一听就知道这是用了电器放大了的,几个人哪里能哭出这种动静?不由的撇了撇嘴,喊声借光,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宿野这地方迷信,和尚道士什么的虽然不常来,可一来大家都是愿意去攀谈两句,想着去去晦气,是以这妙传一进来,大家都开始打招呼,这一招呼,就有人认出来这是护国寺的高僧,宿山佛牙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宿野又是近在咫尺,大家自然也去烧过香,见过这在大殿里念经的高僧,一见是护国寺的和尚,就有人喊起来,说请大师做个法事吧。 “俺师傅已经在做了啊!”这话一喊出来,有个半大小子先不愿意了,宿野迷信,家里没了人都兴请些个神婆神汉来做法事,这倒不是说他们不愿意去护国寺找那帮专业人士,而是这护国寺如今的名气简直是太大了,而里面就这么十几个和尚,做法事还得排队,听说价钱也是极高,和这些两百块钱一场的神婆神汉相比,这性价比实在太低了一点,所以妙传一进来,第一个紧张的就是这神汉的小徒弟。 “不妨事,不妨事,贫僧游方路过而已,就在这里念几句经超度这位施主去西天极乐世界吧。”妙传大方的摆摆手,也不管地上脏,走到棺木边上,席地而坐,念念有词的阿弥陀佛起来,那神汉刚跳完一曲,正在边上喘气,见这和尚也不看自己,不由的沉下了脸,可转念一想,人家是护国寺的高僧,这主人家又是办着白事,可不好闹起来,也只好站在一边听这和尚念经,只是心里却有些奇怪,暗道这和尚刚才怎么念了一句思密达,这不是经文吧? 再世李逵几个人早就看到了妙传,互相使了个眼神,就悄悄的往一边退,这次姚五岳托人送了信,说是上面派这和尚来办事,办好了自己也就能出来了,大家在街上捅人的事也能接着压下来,只是要大家配合,再世李逵几个人上了贼船,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听话,他们几个在村里也算些人物,主动上来帮忙布置布置的,主人家还觉得有面子,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却想不到自家老爷子死了还不得安宁,要遭个电击。 妙传半闭着眼,嘴上胡扯一气,心却放在这灵堂正中躺着的老爷子身上,半晌也没见老爷子跳起来,不由的觉得有些无趣,心说这老爷子在天有灵,八成也不愿意起来配合他做一番事吧,索性悄悄的往人群里打量,看看有没有水灵灵的小媳妇能勾搭勾搭的,好不容易找到个面带桃花一看就是好上手的,还不曾挤眉弄眼的放个电,就突然看到那小媳妇脸上的桃花变成的惨白无比,紧接着就尖叫了起来:“诈尸了,诈尸了!” 可不是诈尸了吗,妙传转头一瞧,虽然早就知道了,可也着实吓了一跳,躺在棺材里的老爷子就这么直挺挺的立了起来,一挺身,然后猛的又躺了回去,最吓人的是这老爷子居然还眨了眨眼,当真是恐怖无比,那小媳妇眼睛一翻,干脆吓晕了。 “妖孽!”说时迟,那时快,妙传到底是准备好了,人们还在惊呼乱叫的时候,他已经跳了起来,摆出个李小龙的架势,大喝一声,老爷子抽搐了几下,才算没了动静,见那电线被再世李逵拉了回去,他这才转过身来,念了声阿弥陀佛,面色凝重的说道:“村里,有妖孽,刚才想要附在老爷子身上,已经被贫僧吓退了。” 大家挨了这顿惊吓,人人都是惶恐,见妙传说的认真,当场就有不少人信了,可谁也不敢走上前来看看这棺材里的老爷子,都是害怕老爷子再来一次,找个靠得近的拉到地府里垫背。 “既然让贫僧撞见了,那自然要保这地方平安,降妖伏魔,正在今日。”妙传清清嗓子,朗声说道。 诈尸骗局,做的人不多,但也有试的,成功率不高,然而一旦做成了,就是狮子大开口,说你家有妖孽,放任下去的话,全家都有祸事,算是少数派骗术吧,写出来大家看个热闹就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总有各种奇怪的骗术,既然咱们来写小说,就姑且让他成了吧,不然妙传岂不是白跑一趟。 第二十九章 妖孽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29 谢谢木三水,libashiji两位兄弟的捧场,还有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非常感谢,宝贵意见,不胜感激! 妙传说村里有妖孽,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相信,可这毕竟是个习惯,鬼神一说那是常年累月都有的,大家平日里没事也喜欢求个神拜个佛,不是有句话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没妖孽,让这和尚去去晦气也是好的,所以他这话一说出来,当场就有几个好事的自告奋勇站出来,说要带大师在村里走走看看,农村里都好个热闹,红白喜事是一件,这降妖除魔又是一件,妖怪什么样子,大家只是在西游记里见过,可那是人扮的,这几个好事的人一带头,又有许多人跟了上来,想着去看个新鲜,以后也有了谈资。 宿野地方不大,不过半个钟头,这妙传就已经转了一圈,开始的时候,还是那几个好事的在前面走着,沿路说着这是哪里哪里,这树是哪年栽种等等这样的闲话,渐渐的,这带路的就变成了妙传,见妙传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大家也不敢像个导游一般多话,都闭上了嘴,不住的往妙传脸上看,只要他脸色一变,就立时躲的远远的,免得这和尚降妖除魔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让妖怪找上了自己,人家那是护国寺有道行的高僧,自己可是个没用的小百姓,那妖怪奈何不了和尚,还奈何不了自己吗? 走着走着,一帮人就走到了李三德家门口,李三德这时候正和几个朋友在屋里闲聊,说些如何闹事的打算,隔着窗户一看来了这么多人,还道是大家找他,笑呵呵的就迎了出来,却不想带头的居然是个没见过的和尚。 “妖气冲天,那妖孽就藏在此处!” 李三德还想客套两句,问问大和尚是不是来给自己这死鬼表哥做法事的,却没料到这黑脸和尚一张嘴说的居然说自己家里有妖怪,当场就不乐意了,沉着脸说道:“哪里来的秃驴,皮痒了吗?” “三德,这是护国寺的高僧,来降妖除魔了。”见妙传不说话,那几个好事的就站了出来,替他说道。 “哪里有妖,哪里有魔?你倒是给我找出一个来看看?”李三德眼睛一瞪,不客气的说道,李三德老实,这是和吴来顺相比之下的,在宿野这个民风彪悍的地方,哪里又有什么老实人了,以前他被吴来顺整治的不轻,不敢嚣张,可吴来顺一死,他又带头闹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一颗老老实实的心早就变的野了起来,隐隐觉得自己也是这宿野说得上话的一号人物,这和尚跑到自己家里来不干不净说什么妖孽,不是找茬打脸又是什么?既然要打脸,他可没打算忍气吞声就这么忍了,真让这和尚胡来一番,他李三德还怎么做人?少不得要被村里的长舌妇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村东那个李三德,是个妖怪。 “谁有手机?”妙传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只是这么问了一句。 “我有,我有!”这年头谁还没个手机,妙传一问,大家都喊了出来,李三德也有些奇怪,这和尚降妖除魔不用法器要手机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打电话报警让他们来捉妖怪吗? “看看有没有信号,打不打得出去电话?”妙传又说道。 “怎么没信号啊!” “打不出了!” 妙传这一问,人人都是低头去摆弄自己的手机,片刻之后齐齐的惊呼了出来,宿野靠山,可毕竟不是深山老林,平日这手机信号可都是满格的,李三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也楞在那里,他天天住在这地方,电话短信什么的可都没少用,信号也是充足,然而今天却是半点也没有,真是邪了门了。 “科学研究告诉我们,妖魔也是一种磁场,这种磁场强大而充满怨念,一旦被磁场包围,就会影响正常的生活行为,我们称之为附身,手机受到这种磁场的影响,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信号了,山野之中精怪作乱的地方,打不通电话就是这个道理。” “原来如此。”妙传这话说的一本正经,大家虽然觉得古怪,可转念一想,或许还真是这么回事,特别是有几个好事的小子,撒着腿跑出几百米,掏出手机来一看,居然还真的又有信号了,立时大呼小叫起来,说:“不得了了,有妖怪,李三德家里有妖怪!” “你他娘的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李三德气的火冒三丈,撸起袖子来张嘴就骂,但妙传却只是微笑,并不为之所动,这让他愈发生气了,干脆一巴掌抽了过去,打的妙传原地转了三圈,眼冒金星的坐倒在地。 “怎么打人啊!”大家一怔,见这高僧被李三德打了,也忘了这李三德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人,纷纷指责起来。 “入娘的,哪个敢说老子家里有妖怪,跟着和尚一般下场!抄家伙!”李三德动了真怒,手一挥,几个朋友就转身从家里拿了棍棒菜刀出来,这时候大家才想起,原来李三德也是个有把子力气的,吴来顺以前和人干架,都是带着这小子的。 “信或不信,妖孽只在那里,与贫僧何干,施主好自为之。”妙传挨了打,心里自然愤怒,可这毕竟是场大戏,他还得演下去,只好爬起来宝相庄严的做了个礼,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转身往村口走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补了一句:“妖孽一出,宿野怕是永无宁日了。” “今晚就不要出门了。”大家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妙传来的快,走的也快,话也只说了那么几句,可就生生的让这宿野的百姓都紧张了起来,不到半日,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李三德家里有妖怪,还有人直截了当的说,这妖怪就是吴来顺阴魂不散化作的,一日不入土,就得作乱一日,这真真的把李三德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阴着脸一天都不高兴,特别是这一日时不时的总有些人跑到自己家门口拿着个手机做实验,到了晚上,几个他相熟的朋友也被家里人拉了回去,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都是个避祸的意思,原本约好的酒局也就作罢了。 渐渐的,夜色深了,不过是十点钟的样子,路上就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不少人听了消息说这妖怪今晚就要出来作恶,大家虽然不大确信,却也不敢乱来,早早的就关了门窗,躲在屋里,可人人惊恐却也有些大胆的,悄悄的对着门缝左看右看,心说可算要开个眼界,看看这妖怪的样子了,左等右等,妖怪没见着,却是来了一场大雾。 这雾来的突然,不过眨眨眼睛的功夫,周围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了,有些老人当场就慌了,急忙忙的从屋里奔出来,把自家胆大的小子拉了回去,关紧了门,这才惊魂不定的说:“妖怪来了。” “哪来的妖怪,这影子都没见一个?” “你见过咱们这地方大夏天的起雾的?” 宿野这地方,夏天是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雾气的,许多年轻人虽然不曾往这上面想过,可也都有些明白,这妖怪怕是真的出来了,按理来说,这夏天闷热,起了雾那还不更是难受,可在院子里隔着门缝的许多人都觉得,这雾一来,天似乎也凉爽起来了,只是一掏手机,都是吓了一跳,早先满格的信号居然不见了。 可这还不算完,大家躲进屋里,还没喘口气,就听见这街上突然有笛声漂移不定,一会从东面传来,一会从西面传来,一会挤在一起,一会又散了开来,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有好奇的人估摸了下距离,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这笛声来的太快,不像是人做出来的,如若不然,那些人又是怎么上的自家屋顶,有几个有心的这时候则是想起,吴来顺可是个会吹笛子的。 李三德快疯了,这雾一起,他就蹦了起来,拿着把菜刀先往吴来顺棺材那凑了凑,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有些放心,可那笛声一响,他就坐不住了,顺着声音就跑了出去,可东跑西跑大半天,也没逮着人,快到村头的时候,天上突然闷压压的响了起来,他抬头一看,吓得连菜刀都掉在了地上,一块红布就在他脑袋上这么飘了过去,红布上面还有两个闪着绿光的东西,跟人的眼睛一样。 看见红布的不只李三德一个,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大家都在说这件事,说是天上到处都是这东西,有的还飘到了家门口,少说也有十几米这么高,最让人害怕的是村里的自来水血红血红的,一拧出来,先是吓晕了几个小媳妇,这村里的自来水是机井里抽的,大家寻着就找了过去,掀开机井的盖子一看,可是不得了了,里面都是血,有人壮着胆子一尝,就吐了出来,说这可不是颜料,就是人血,无奈之下,大家也只好排着队往村东那口老井那里打水吃,谁料,这一吃,居然又出了许多祸事。 第三十章 妖法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30 这第一个来挑水的是再世李逵,他原本就住的近,来的早也没什么所谓,只是让大家有些跌破眼球的是,他居然好心把自家水桶放在那里给大家打水,老井长久不用,自然也没了那公用的水桶,不少人见了,都说再世李逵颇有好汉之风,可没过一会,就出了些状况,村里几个人先后发了急病,先是四肢抽搐,然后就像着了魔一般,胡言乱语,连路都走不稳,觉得难受,这刚起身想要去呕吐,就跌倒在地,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一般,有严重的几个,干脆拉在了裤裆里,这还不算完,这几个拉完了之后,也不觉得恶臭恶心,自顾自的脱光了衣服,像个傻子一样乐呵呵的光着屁股爬到桌子上学着那神汉的模样跳舞,村里有医生,可这医生也只是个赤脚转行的,看看头疼感冒的还没问题,碰到这种事,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开了些止吐药之后,也不见症状好转,只好一摊手,说兴许是吃了坏东西,在家睡上一觉就好了。 “我看是中邪了。”村里的老人这样说道。 十有**!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约而同的有些毛骨悚然,大家惊恐了一夜,这还不曾缓过神来,心里早就烙下了印子,觉得那护国寺的和尚还真没胡说,村里就是有妖怪,也有些精明的往这食物中毒上想了想,可是一对照,除了都喝了井里的水之外,大家吃的东西都是不同,但话说回来,喝这井水的人可是多了,也没见其他人有什么状况,想破了头皮,最好还是回到了中邪这个说法上。 “我看还是先叫个120来看看,说不定是啥问题咱不知道呢?”中邪的也有再世李逵一个,出了事之后,村里人都挤在了一起商量,再世李逵他媳妇也凑在了里面,见大家都说要去护国寺找和尚来做法事,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找什么医生啊,没用,这不是病,就是中邪,医生管不了!”人群里几个年老的摇着头痛心疾首的说:“早就告诉你们这些后生,这妖怪不能惹,非趴着门缝想看热闹,这不给妖怪惹急了,开始祸害人了,看以后还敢不敢!” “还是试试吧。”村长粱多列为难的低声说道,昨天晚上红布乱飞,他也看见了一块,吓得一夜没睡好,下午又出了这档子事,普通百姓不当什么,可他这个干部就不一样,体制里最见不得的就是出事,特别是这种怪里怪气的怪事,说是中邪吧,他信,可嘴上却是不能承认的,真认了到时候上面少不得说他一个干部忒不正经,净搞些封建迷信,所以想来想去,也觉得叫个120来看看才是正途。 “我去打电话。”再世李逵他媳妇一听村长答应了,急忙忙的就往家里走,可还没走出两步,又被刚才说话的那老人拦住了,说:“顺便问问护国寺的电话,请人家大师来看看,双保险。” 再世李逵他媳妇打完电话没半小时,画着红十字的白色面包就开进了宿野,大家把中邪的那些人都架了出来,一共六个,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大夫,男的长的阳光,女的长的恬静,着实让看热闹的村民过了把眼瘾,却没人去想那救护车怎么和电视里的不大一样。 “不是食物中毒。”那姓贺的男大夫问了问几个人的家属,想了片刻,肯定的说:“大家吃的都不一样,食物上应该没问题,倒是那口井,许久没用了,说不定有点脏,带我去看看。” 大家带着两个大夫去了水井,两个人像模像样的拿出些试纸粘着井水看了一会,都是摇头,说:“水也没问题。” “那就是中邪了,得把三德子抓起来。”老人们认真的说道。 “也不一定,还得试验试验。”姓朱的女大夫说,然后打开了箱子,掏出针剂来,就让家属按住病人开始打针,有些人就问了:“不抽血吗?做化验不都得抽血吗?” “也不一定啊,就像打青霉素,那是要做皮下试验的,要没反应才能打,这个也是一样。”男大夫笑笑,解释道。 针打完的时候,那妙传也到了宿野,正和几个老人说着话,老人们自然是相信这和尚多一点,却不想妙传只是摇了摇头,说:“且看大夫怎么说吧,免得大家说我这是胡说八道。” “不明白,不明白啊!”打完针后,那男大夫围着六个病人转了一圈,翻开他们的眼皮又看了看,沉默半晌,摇着头说:“应该不是身体上的毛病,或许是先天遗传的精神病。” “你家精神病一下子出来六个!”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是满脸不屑,心说这草包大夫空有个长相,和村里的赤脚医生也没什么区别,要说精神病,宿野这几百年了也没出过一个,用屁股想也知道不可能一下子蹦出六个来,那些老人更是起劲,纷纷说这定是妖魔作怪了,还得让高僧出手。 “那吴来顺还没发丧吧?”大家叫了一阵,妙传摆摆手,示意大家听他说话,张嘴就问起吴来顺的情况了。 “可不是嘛,说是他哥死不瞑目,想要个说法,其实就是想讹钱!” “六月天死了人扔在那里发臭,是谁都死不瞑目!”妙传冷笑一声,沉声说道:“不得超生,自然就有怨气,有了怨气就阴魂不散,化作厉鬼,为了几个钱,连乡亲们的性命都不顾了吗,今日我要是不来,明天就得死人!” “求大师就我男人性命啊!”这话说的太过骇人,惊呆了许多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倒是再世李逵的媳妇,只听扑腾一声,这女人就跪倒在了妙传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叫了起来,她这一带头,剩下的家属也凑了过去,七嘴八舌的都是哀求,别的村民虽然没说话,可人人心里都恨极了李三德,心说你娘的想要钱,拉着老子垫背,真是不当人子,入你娘的! “施主还请起身,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自当保这位男施主平安,将这符烧了,掺水给大家喝了吧,喝下去就能无事。”妙传叹息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花里胡哨的符纸,递给了再世李逵他媳妇。 “我,是怎么了?”这符水一喝下去,再世李逵也不傻笑了,见大家围着自己,不由的有些莫名其妙,张嘴问道。 “你给吴来顺和李三德害了,他们施了妖法!” “入娘的,找他算账去!”再世李逵脸一沉,大手一挥,推开人群就要往李三德家里去。 “那妖孽不是这般容易降服的,施主还是看贫僧本事吧。”妙传对着再世李逵使了个眼神,缓缓说道:“想要除了这妖孽,非得将那吴来顺下葬不可,还要做一场法事,只是那李三德怕是不会答应,还要各位父老乡亲帮忙一二。” “他敢不答应!”再世李逵吼了一嗓子,大家就跟着叫了起来,现在这事是想都不用去想的,两个大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事情那和尚一张符就解决了,这不是妖怪又是什么,况且大家昨晚可都是给吓坏了,现在都是坚信这死了的吴来顺就是妖怪,那些受了折磨的家属更是愤怒,现在又有再世李逵这种能打的带头,更是不用犹豫,跟着妙传就往李三德家里奔,那势头分明就是佛挡杀佛,人挡杀人的样子。 “还真是乌合大众。”等大家走的远了,朱九九冷笑一声,说道。 “人性,只是人性而已,要不是这里的人如此迷信,这个局怕也做不成。”贺旗脱了白大褂,笑道。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啊?”趁着这个功夫,朱九九开始打听起昨晚的事情来了,他们两个一到村里,大家就说了些情况,无非就是昨夜闹鬼,如何恐怖,朱九九晚上并没有出来,就连这医生的角色,也不是太明白,只不过按照那小和尚妙言交待的说话罢了。 “没猜错的话,那大雾是干冰烟雾机做出来的,六月能起这种让人觉得冰凉的雾气,也只有干冰了,这种局我却是见过的,至于那些笛声还有飘荡的红布,这个,还是我做的,不过是些遥控直升机拴着小型录音机和布料在天上飞来飞去罢了,这么大的雾,直升机飞的又高,谁能看的清楚。” “自来水变红十有**是再世李逵几个动的手脚,可这精神病又是怎么回事?”朱九九又问道。 “当然是下毒了,再世李逵自然是装出来的,可其他人却是真的中了毒,听说少量的鼠毒强就有这个效果,不去大医院是查不出来的,下毒也不是在井水里,可能是那水桶上有古怪,这样一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出事,古时候也不是有在酒杯上荼毒的吗,应该是一样的道理,咱们刚才给他们打的,就是解毒用的二巯丙磺钠,妙言给我这东西的时候,我去医院里问过,他们中毒不深,一针下去过十几分钟就能缓解,要不然妙传怎么来的这么是时候,都是设计好的,虽然手段卑鄙了点,可设局的本事却是不错的。” “下面怎么办呢?” “当然是看戏,看场收台的好戏,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回宿州吧,一个小时之后那小子就该到了。” 第三十一章 做主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0-31 谢谢木三水兄弟的捧场,谢谢各位的红票点击收藏,非常感谢! “又来找虐啊?”贺旗嬉皮笑脸的晃了晃手里的烟,冲着那个半大小子挑衅道,这是宿州一中一墙之隔的网吧一条街,一到晚上,就挤满了逃课来打游戏的中学生,悦来网吧地方不大,机器也比不上那些巨头,只有三十来台,可胜在物美价廉,一块钱就能玩一个小时,所以许多学生乐得挤在这小网吧里多快活一会,贺旗虽然不是什么络腮胡子大叔,可在这悦来网吧里也着实算个异类,要知道,这里的平均年龄只有十二,他可都二十好几了。 “哎呦,几天没见,学会吹牛了啊。”半大小子笑嘻嘻的接过贺旗的烟,熟练的给自己点上,满足的吸了一口,这才说道:“老规矩,一包烟,要中华!” “我说,有没有兴趣打比赛?”贺旗笑笑却没接话,反而问道。 “什么比赛?”半大小子伸了伸脖子,好奇的问道。 “就是一帮朋友,大家打赌玩个友谊赛,我们这边有个哥们伤了手,上不了阵,大家正找人呢,赢了一人一百块钱。” “什么级别的?” “还能什么级别,跟我差不多呗,平时有赢有输的,要不敢打这种赌?”贺旗毫不犹豫的答道。 “去,不是我吹,要都跟你一样,我一个干他们一群!”一听这话,半大小子乐了,这家伙叫崔乐乐,正是这宿州一中的学生,平时也没个爱好,就喜欢往网吧里钻,和贺旗都是这悦来网吧的常客,平时他们这些同学打魔兽也不是每次都能凑齐人,一缺人就满屋子的乱喊,说有谁赶紧加进来,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贺旗,贺旗水平一般,但也算员干将,有时候光棍起来,鼠标一点,农民都敢圈起来玩全军突击,这水平打一般人没什么大问题,可碰到自己,那就差太多了,偏偏这个贺旗还是个不肯认输的,打红了眼就不让人走,老是掏出烟来说什么打赌,烟输的多了,这交情也就出来了,况且这种事情哪里还能有什么阴谋,打输了难道还要卸下一条腿吗?天上掉下一百块钱,不要是傻子,所以崔乐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先别急,还没说完呢。”贺旗摆摆手,接着说道:“从中午玩到下午,要是你出不来,可别答应的这么痛快,到时候还让我不好看,不能出来就早说,我赶紧找人,就明天了。” “怎么出不来,明天周六,我说去同学家做作业了不就完了。”崔乐乐直接笑了出来,说:“我看你是烟抽多了,脑子都不好使了,又不是高中,还得上学。” “也是。”贺旗干笑一声,挥挥手,说:“开打,开打,看我不打死你!” ...... 周六中午吃过饭后,崔乐乐就出了门,临走前给他爷爷崔大用说了一声去同学家写作业,然后径直就往贺旗说的网吧去了,这打游戏其实也有很多讲究,第一自然是技术,技术不好别的说什么都没用,第二就是装备,许多人都有自己专用的装备,这装备并不是网游里的虚拟道具,而是指的键盘鼠标,万一遇上个不好用的键盘,操作上出了漏洞,说不准就得输了游戏,崔乐乐作为一个资深玩家,自然是深知其中的道理,昨天赢了贺旗一包烟后,就说了这个事情,两个人就越好早上见面,先去熟悉熟悉机器。 到了地方,贺旗已经在门口鬼头鬼脑的等着了,身后还站了个黄毛丫头,虽然看着长的不错,可崔乐乐却没看在眼里,只是觉得这女人来打比赛真是少见,贺旗就开始介绍了,说:“这是我从外面请来的高手,叫九九。” “你好。” 九九虽然是个太妹打扮,却也和气,上来就要和崔乐乐握手,崔乐乐也没多想,伸出手就去握,却猛的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忽的就叫了起来。 “哎呦,扎死我了!” “咋了咋了?”一听崔乐乐惨叫,贺旗就赶紧凑过来问,倒是九九不好意思的说:“新买了个戒指,有个倒刺,我刚想着和这小兄弟握握手,就忘了这事,扎到他了。” “可别扎坏了,扎坏了操作就麻烦了。”贺旗吓了一跳,拉着崔乐乐就看他的手,好在也没扎破皮,就是这么碰了一下。 “小心点!”崔乐乐不高兴的白了九九一眼,自顾自的往网吧里走,却没看到贺旗和九九换了个眼神,都是得意洋洋,似乎做成了什么大事一般。 崔乐乐出门没两个小时,崔大用就接了个电话,里面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冷笑一声,说道:“崔书记,你孙子在我们手里,想要他活命,就乖乖听话!” “啥?”一听这话,崔大用瞬时间就愣在了那里,孩子爹妈平时工作忙,就把这崔乐乐放在爷爷奶奶那里看着,端的是个掌中宝,心头肉,突然出了这种事情,即便他坐着这宿州副市长的位子,也不能不害怕起来,身子一晃,就觉得从头冷到了脚,天塌了一般。 “告诉你,别报警啊,知道你是副市长,可副市长的孙子也是肉做的,我们兄弟盯着你呢,要是敢报警,先砍崔乐乐一只手!”那人接着在电话里说道。 “我能,我能听听乐乐的声音吗?”崔大用抹着冷汗,战战兢兢的小声问道,崔大用平时警匪片也看过不少,下意识的就学着电影里面要听听声音了,虽然慌张,可毕竟是个老成的干部,心里还是有些沉稳的,想着或许就是个恶作剧,听听声音就知道孩子到底是给绑了还是开玩笑的。 “听吧!”电话里那人走了两步,然后崔大用就听见崔乐乐一声惨叫:“哎呦,扎死我了!” “别,别扎他,我,我给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崔大用慌不迭的对着电话叫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那孙子遭殃了,这帮人心狠手辣,真动了脾气,撕了肉票,崔大用觉得自己就不用活了。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没扎他,你这孙子太嫩,给你惯坏了,咱们也不要钱,就要你去个地方,给老百姓做主,做完主之后,咱们就放人,秋毫不犯,可要是不给咱们老百姓做主,不给咱们一个说法,那就别怪咱们给你一个说法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一定做主,一定做主!”崔大用嘴上虽然说的客气,可心里却骂开了娘,我入你老爹娘的,这是哪个王八蛋得罪了这帮刁民,害的老子受罪,老子今天就算不给这帮刁民个说法,也要给你个说法,看老子不整死你! 崔大用到宿野的时候,妙传正在表演,李三德犯了众怒,就算撒泼,也没人肯给他好脸,何况这次跟着妙传找上门的还有再世李逵几个更能打的,前几日闹将起来的时候,再世李逵他们躲在山里,自然就让李三德这猴子称了霸王,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上面的人说了只要这差事办好,之前的事情一概揭过不提,是以几个人都是卖力,李三德一出来,还没说话,就被按在了地上,嘴里还塞了个破袜子,只能扭来扭去的呜呜乱叫。 “这是怎么回事?”崔大用沉着脸怒问道。 他这个副市长出门,也是有专车的,秘书还提前打了招呼,村长粱多列这些干部明知道要糟糕也不敢不让副市长来视察工作,只得硬了头皮跟了上来,一听副市长问话了,只得低着头说道:“村里出了怪事,医生也看不好,这和尚是宿山护国寺的,说是这家死了的人变了妖怪,大家就跟着来看热闹。” “胡闹!”崔大用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还是习惯性的摆起了架子,训斥道:“我们干部要有信仰,要高举旗帜,科学发展,怎么能搞封建迷信呢!” “是,是,是,我这就让他们散了。”粱多列满头大汗,连声应了几句,就要上前,正在这时,崔大用的电话又响了,他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拉住粱多列,说:“走,带上锄头,先去东边土地庙,拿个东西。” 粱多列虽然奇怪这电话的内容,却也不敢多问,只得拿了家伙带着路,径直去了土地庙,一到土地庙,就看见地上有个新立起来的土包,崔大用一指,几个人就挖了起来,土包埋的不深,几分钟功夫就挖出个铁皮箱子,一打开,里面却是一个数码相机,一架玩具直升机,几块红布,一个录音机,还有个莫名其妙的小机器和几包老鼠药。 “拿过来,我看看。”崔大用也是不解,可一打开相机,翻着照片,就看到个熟人,前几天还来过家里送礼要求进步,正是张怀安,和张怀安在一起的还有个和尚,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剩下的照片里还有刚才见过的那个和尚,可并不是做法事的,而是打着手电拿着包血红的东西往水井里倒,还有就是一帮人围着几台散着白雾的机器在忙活。 “这是,这是那天闹鬼的东西!”粱多列一看,就叫了出来,那白雾,那红布,那血水,不就是闹鬼那天的异状吗? “这是个手机型号屏蔽器!”崔大用的秘书拿着那小机器翻看了一会,终于在底下找到一行字,大声念道:“蓝科手机信号屏蔽器,适用范围三十米!” “老鼠药分量不重的话,就像精神病,也就是你说的中邪。”想起电话里那人说的事情,崔大用阴沉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今天,老子要给自己做主!” (手机信号屏蔽器,民用型号三百到一千不等,干冰烟雾机,具有烟雾稳定,方向明确,烟雾不扩散的特点,最后是老鼠药,都说吃了就死,其实也没这么厉害,分量不够的话就像精神病一样胡言乱语,脱光了衣服跳舞,这个是法医案例,不是我自己凭空想象,农村里干这个的多的是,不小心吃了老鼠药的孩子哪个村里都有,久而久之,就被拿到城里做精神病药骗人用了。) 第一章 白费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1-01 “这下可好,白费力气。”朱九九愤怒的啃了一口苹果,见贺旗只是发呆,不由的有些生气,大叫一声:“非礼了!” “开玩笑,开玩笑,这是我女朋友。”贺旗尴尬的冲着伸长脖子往自己这里看的乘客笑了笑,转过头来苦着脸说道:“我这不是在想能不能从张怀安嘴里套出点什么来吗?” “送你四个字,痴心妄想!”朱九九白了贺旗一眼,叹息一声,说道:“崔大用也真是的,一把年纪的人来,办起事情来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风风火火的,还没等咱们动手,就把张怀安双规了,纪委那地方可不是这么好进的,况且张怀安这样在体制里混老了的人,也不是咱们这种业余水平能骗的了的,一个不好进去的就是咱们两个,警察那边反应的也有些过激了,居然把妙言给逼死了!” “就这么一个孙子,换做我也怕是要打人了,何况你害老吓唬人家,也不怕直接吓死了崔副市长,坏了大事。”贺旗笑笑,又说道:“说逼死,却是夸张了,也是他运气不好,要是乖乖束手就擒,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哪里不好去偏偏要往那里钻。” 那一日骗了崔乐乐之后,两个人装模作样的打了一局,都是心不在焉,自然输的也快,直把崔乐乐气的哇哇乱叫,两个人先后闹了肚子,往厕所去了几次,崔乐乐就受不了了,说这个不公平,好在对方也是通情达理的,看了一眼贺旗之后,就说他们也下两个人,三对三也不会让崔乐乐吃亏,趁着这个功夫,两个人出门捏着嗓子给崔大用打了电话,又急忙忙的开着车往宿山奔,想着趁崔大用还没叫人抄护国寺的时候扮作警察先抓了妙言,问问光明皇帝的去向,可谁知两个人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进了护国寺,好在他们警服还没穿上,这才没漏出马脚被顺手抓走,朱九九装作香客打听了一句,才知道是有人举报护国寺的和尚聚众赌博,还藏有管制刀具,接了警哪怕是有关系也是不能不出的,至少要做个样子去看看,可这一看就绝了贺旗和朱九九想要进去抓妙言的心思,两个人只好在边上围观,看看能不能等到他们走了,再去捡个漏洞。 可没等多久,就听到一声闷响,有点像花炮炸开的动静从护国寺后边传来过来,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皱起了眉头,觉得怕是要出事了,紧接着,几个坐在车里的警察也慌慌张张的往护国寺里跑了过去,接着又跑出来些香客,都是叫着地震了,可这青天白日,岁月静好的,哪里可能有什么地震,朱九九和贺旗费了半天功夫,才从往外跑的奔流人群里挤了进去,到了护国寺后院,在门口那边,就看到了一辆陷在坑里的重卡。 “我,我真不知道!”卡车的司机早就被警察拉了下来,战战兢兢的蹲在地上反反复复的说着这么一句话,贺旗往前一看,才发现那坑里似乎有几个光头。 “像是护国寺那些僧人,怎么跑到那里去了!”朱九九紧皱着眉头奇道,护国寺她来过好几次,前前后后虽然说不上熟悉,却也明白是个什么布局,后院那边是新修的大门,护国寺里吃喝用度都是从这门里来往的,施工队的小车有时候也从这里开进来,运些建筑材料,平日路上是没那么一个大坑的,如若不然,这路可就没法走了,可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和尚们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怕是地道。”贺旗沉思片刻,指着那大坑说道:“应该是那卡车太重,压塌了地道,正巧那些和尚躲在里面,就糟了这飞来横祸。” “看来这警察也是算准了时候才进的门啊。”朱九九一点即通,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叹息一句就悄然退入了墙角的阴影之中,对贺旗轻声说道:“光明皇帝那些人或许也在这里,小心看着点。” “无妨。”贺旗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道:“既然那些和尚已经被灭了口,他们也不会待在这里太久,只是你却要失望了,这点线索也断了。” “总会找到的,一直走下去,就能看到光明,也能看到黑暗。”朱九九摇摇头,认真的说道。 与此同时,宿山……. 张怀安接到宿野村支书的电话的时候,当场就傻了,崔市长去了宿野这代表什么他是太清楚了,妙言那里说的就是今天翻盘,让他等着好消息,可这好消息没来,坏消息先到了,可愣归楞,他却是没放弃希望,或许那姓崔的只是偶尔路过看看呢,妙传在那里做的事情要不是他先问了个清楚,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那姓崔的一把年纪,脑子肯定不如自己灵光,自己想不到的事情他哪里会明白,大不了晚点自己赶过去,再送些好处,让他放自己一马算了。 相通了此节,他正要喘口气,电话却又响了起来,他一看,心就猛的沉了下来,手机屏幕上那来电人正是被他和妙言联手踢走的妙哉。 “张县长,许久不见,大事可成?”妙哉笑呵呵的问道。 “妙哉,你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前几日我刚认识了个老中医,看病最是神通,我还说带你去看看,谁知你那徒弟说你去太原的大医院看病了,你这一走,真是出了不少事,你在哪呢?”张怀安混体制久了,自然也是人精,吸了口气,不慌不忙的就问了起来。 “张县长何必呢,你我都明白的事情。”妙哉叹息一声,说道。 “妙哉,你看…” 张怀安尴尬的笑了一句,还想再说点什么,就听到妙哉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宿野的事情败露了,崔大用十有**要拿你开刀,咱们相识一场,不忍看你没个下场,早做准备吧!” “败露了?”张怀安一怔,面色惨白,整个人就瘫软在了那里。 “有人捅到了上面,说你是这幕后主使之人,在村里装神弄鬼,还泼了不少脏水在你身上,过一会警察就要去护国寺抓人取证,下面的僧人虽然知道你常来看看,但这里面的事情他们是不知道的,只是妙言这人嘴巴不严,到时候少不得咬你一口,小心呐!” “我,我该,我该怎么做?”张怀安颤声问道,平日里妙哉把妙言当做心腹,许多事情也不曾避着他,真要是被抓了,这交代出来的东西足以让他丢了乌沙,弄不好还要坐牢,要知道除了这护国寺,他张怀安还做过许多别的事情,陷害崔北京的勾当,动手的就是这妙言。 “出来后打算怎么办?”这句话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张怀安一心指望着妙哉能出个主意,让自己避开这场祸事,谁知等来等去居然是这么一句突兀的话。 “我,我不能进去。”张怀安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声调突然高了起来,面红耳赤的冲着电话吼道:“大家都这么干,谁的屁股也不干净,凭什么出了事就让我顶锅,凭什么他们升官发财我就要进监狱,我不服,我死也不认,对,死也不认!” “果然是这样。”妙哉轻轻的笑了起来,半晌,才缓缓的说道:“崔大用是个认钱的,这半年来你从护国寺里拿了不少钱,都用掉吧,被调查是免不了的,只是,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说什么,护国寺的事情不用担心,妙言那里,自然有我出面,让他闭嘴,张县长还请放心,这条路,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走,还有,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只是希望你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你,到底是谁?”张怀安沉默许久,沉声问道,虽然初遇的时候,妙哉说自己不过是个骗子,想骗点香火钱糊口,可渐渐的,张怀安却看出了许多东西,这样的手段和心机哪里又会是个骗子能有的,然而醒悟过来的时候,却已经为时过晚,回不了头了,如今这话更加让他确信,这妙哉不是一般人。 “使徒,将光明洒向大地的使徒。”说罢,妙哉挂断了电话,只留张怀安在那里发愣。 妙哉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对着早就准备好的马成空说了句:“让那司机把东西送到护国寺门口吧,算好时间,警察一出现就给妙言打电话,让他赶紧从地道里走。最后一颗种子总算种下了。” “不趁机收拾了这家伙吗,我看这家伙也不是好东西。”马成空打了几个电话,这才转过头来问道。 “不过是个幼苗,还不曾遮蔽了这六月的阳光,砍下去不觉得浪费吗,只有那些苍天的巨木,才会让人期待,那个人,已经在路上了吧。”道士掀开帘子,和六月的阳光一起洒了进来。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妙言慌慌张张的带着几个心腹走进了那条六十年代战防工事改建的地道,却不曾发现,在地道深处,原本耸立的承重柱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一辆满载的重卡正慢悠悠的开往护国寺的后院。 第二章 加深了解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1-02 谢谢木三水兄弟的捧场,谢谢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非常感谢,这个早上好啊。 贺旗和朱九九低声笑语了几句,飞机也就到了地方,虽然宿山这案子两个人并没有参与太多,可毕竟也是脱不了干系,真查起来被抓进去也是冤枉,光明皇帝的线索断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两人索性买了机票,打算去海边待上几日,再做打算,下了飞机,朱九九笑眯眯的拍了拍贺旗的肩膀,说了句我是女人,就自顾自的去补妆了,只留一个倒霉的贺旗挤在人群里排队等行李,好不容易拖着两个大箱子挤了出来,贺旗还不曾擦把汗,就看到了愤怒的朱九九冲了过来,劈头盖脸的问道:“你是不是男人?” “这个,应该是吧?”这句话问的未免有些奇怪,自己是不是男人,这还用问吗,但一想到问这话的是个女人,贺旗就有点摸不准了,女人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有时候很简单的事情到了她们那里就会变的异常复杂,虽然贺旗很肯定自己这几天也没怎么得罪朱九九,可还是有些紧张,生怕答的不好惹怒了她,一天不得清净。 “过来!”朱九九怒气冲冲的拉着贺旗,往大厅外面走了两步,指着不远处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说道:“是男人就给我抽他!” “喂,这样不好吧,我们可是有案子在身的,被警察抓了一个不好就要进去,再说,我看这人挺和气的,平白无故去打人家一顿似乎不太好吧?”贺旗看了一眼那胖子,为难的说道,说是和气,自然是贺旗美誉了那胖子,平日大家说胖人心宽体胖,可这四个字出来的时候,还是千百年前,那时候大家日子不比如今,吃的一般自然也长不了太高,这样的胖子看上去的确是着实可爱,可惹怒了朱九九的这个胖子就不大一样了,贺旗一米八几的身高都觉得这个胖子是个巨人,一个巨人胖子两三百斤的肉,可真不是贺旗这一百多斤能抽的了的,他虽然读过不少书,可这里面却没什么武功秘籍,权衡之下,他还是觉得大家讲讲道理,就不要动手了吧。 “我不管,他非礼我,你不动手,我就动手,到时候看你出不出来!”朱九九不高兴的抿着嘴,眼睛一转,想到了这个损主意。 “非礼你,不会吧,我看这胖子衣冠楚楚的,也是个要脸的,怎么会非礼你呢?”贺旗可不认为朱九九是个能被非礼到的,这姑娘容易愤怒,女人愤怒起来是不讲理智的,张牙舞爪在你脸上抓几道印子都是有的。 “他,他盯着我色迷迷的看!”朱九九跺跺脚,红着脸低声说道。 “这个,也不用动手打人吧?”贺旗小心的看了一眼朱九九,见她似乎并不是那么坚持,就试着问道:“要不,我带你吃点好吃的,给你消消气?” “不行!”朱九九瞪了贺旗一眼,愤怒的说道:“你不给我出这口气,我就跟你没完!” “我是真打不过他!”贺旗无奈之下,只好一摊手,老老实实的说道。 “你想个办法,耍耍这个色狼,搞笔钱给我买衣服。”朱九九眼睛一转,脸上带了几分坏笑,凑近了小声说道。 “果然!”贺旗长叹一声,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聪明了,在宿山的时候,朱九九就一直抱怨出来这么一趟,连钱都没搞到,一路上也是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什么肥羊可以宰上一笔,也不知道那胖子怎么这么倒霉,就被她看上了。 “这个胖子吧,带着金链子,大戒指,一看就是个没斤两的傻子,而且又色,老盯着女孩子看,还想去和人家搭讪,又有钱又色那就不是好人了,你说我是不是很会看人,很聪明呢?”朱九九兴高采烈的戳了戳贺旗,说道。 “好吧,先跟上去吧,总要查清楚这家伙在哪落脚才好动手啊。”贺旗十分无语的点点头说道。 “不用了,他已经给过我名片了,哈哈!”朱九九得意的掏出一张名片来,在手里晃了晃,说:“是个做地产的,有点来头!” “你早就想好的吧?”贺旗接过名片来,看了一眼,原来那胖子叫路奇,头衔一大排,不过除了那个珠海锦江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是个实职外,都是些如珠海慈善基金会理事长之类的虚名,当不得真的。 “那是,碰到你这种小气的家伙,本姑娘只能靠自己了。”朱九九冲着贺旗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小声的说道:“要什么都不给买,还说自己有钱…” “好吧好吧!”贺旗听的头大如斗,他当然明白这话不过是朱九九用来挤兑自己的,朱九九这姑娘虽然长的不错,可从来也没觉得这是个用来吃软饭的资本,她本来就是个容易愤怒而安静的女孩,平时也不太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如若不然初遇之时也不会去绑架张怀安的孙子了,一个把钱看得很重的漂亮姑娘,是不会冒着那样的风险而断送了继续享乐的机会的。 出了机场,两人先往路奇公司附近的酒店安顿了下来,然后就各自出门做了几件事,朱九九找了家打印店,花了几百块钱请这里的工作人员做了一套名片还有宣传手册,而贺旗,则去了商场,置办了一身西装,打扮成一个高级白领,又在市里的高级酒店逛了一圈,这才带着朱九九往路奇公司去了。 “请问两位有预约吗?”见这一男一女进了公司,说要见自家总裁,前台小姐就笑着站了起来问道,虽然两人递上来的名片看上去很唬人,说是山西太原金茂地产投资有限公司的高级经理,可这年头打着各种幌子来找路奇的人多了去了,前台小姐百炼成钢,自然有一番应对的本事,可这第一步,就是要确定下到底是不是总裁的客人,如果有预约,通报一声也就没了自己的事情。 “路总说随时欢迎我来珠海找他。”朱九九笑笑,眉目含春的说道。 “明白了,请稍等。”前台小姐还不明白自家总裁是个什么德行,要换做个丑大妈,她才不信呢,可朱九九长得的确漂亮,这话又说的暧昧,一听就知道自家总裁出门的时候又和人搭讪了,是以这前台小姐笑得也是极为暧昧,一副大家都明白的样子。 “哎呀,朱小姐登门,真是蓬荜生辉啊!”不到一分钟,得了消息的路奇就迎了出来,搭讪这种事情,还不是满地撒网,有一个算一个,虽然成功率不高,可做的多了,自然也有得手的,路奇今天在机场搭了三次讪,一个空姐,一个地勤安检,还有一个就是这朱九九,都是有些风情的姑娘,只是他搭讪的方式显然有些落伍,先是色迷迷的盯着人家看半天,等人家反应过来瞪上自己的时候,就一副猪哥模样凑过去说些一见心动,想请小姐吃个饭之类的话,风尘女子自然乐得答应,只是一夜**之后少不得要翻脸要些钱,今天搭讪的这三个,看上去都是良家妇女,他自然也没有什么指望,可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没指望的偏偏就来了,这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路奇得意的如此做想。 “这次来珠海,正是要拜访路总,谁知这么巧,被九九在机场碰到了,她一说,我才知道,今天居然和路总擦肩而过了,真是有缘!”贺旗喝了口茶,就说起了这次来的目的:“路总也知道我们山西多媒,许多老板发了财之后都有些迷茫,不知道还能干什么,这才有了我们这家投资公司,如今政策收缩,地产业也受到了些影响,银行放贷的力度大不如前,我们金茂就是做这个生意的。” “投资吗?”路奇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笑道:“不瞒贺经理,我们锦江的项目做的不错,现金流也是正常,恐怕现在并没有合作的空间啊。” “无妨,这次来主要是和路总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天长日久,说不好哪一天咱们就能一起做些项目,晚上方便的话,还请路总赏脸,我和九九在金碧辉煌恭候路总。”贺旗笑笑,并没有觉得失望,只是拉长了声音将九九两个字说的很重。 “也好,大家加深下了解,晚上我一定到。”贺旗说的淡然,这倒让路奇有些愕然,这些年来找到自己头上的投资公司不知道有多少,一听他不打算合作,失望之余难免死缠烂磨,想要做成业绩,有些女业务员还会投怀送抱,毕竟一个地产公司的投资项目动辄是千万乃至上亿起价的,这提成足够买房买车顺便包个小帅哥了,可眼前这两个人居然没什么反应,那感觉好像人家就是来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的,合作什么的,只不过是顺口一提,当真是有些奇怪,然而后面这一句话又让路奇有些期望起来,中国生意上的事情是不能在办公室里谈的,酒桌才是正理,大家酒一下肚,脸皮自然也厚了起来,这姓贺的故意强调九九两个字,怕是另有安排,想到这里,路奇的眉尖挑了挑,悄悄的看了一眼黑丝包裹的朱九九,只觉得这个女孩当真是爱煞了个人了。 第三章 倒霉路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1-03 谢谢木三水,加法两位兄弟的捧场,谢谢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非常感谢,当然,特别感谢的还有caowenwen兄对墨骗的美誉,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谢谢。 傍晚时分,路奇如约而至,他这人虽然有些胖,但却胜在长的高大,仔细打扮一番,倒也有几分风度,只是偶尔眯起眼睛往大腿上看的时候,就有些猥琐的味道了,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皱了皱眉头,将他带进了三楼的包间,就飞也似的逃了出去,暗骂哪有这般从进门盯到现在的,等会上菜的时候少不得要往里面加点料让他吃老娘的口水。 路奇进了包间,朱九九和贺旗早已经等在了里面,寒暄几句,就叫了服务员上菜,金碧辉煌是珠海一等一的高档酒楼,饶是路奇这种暴发户都舍不得多来几次,一顿饭七八万,有这钱还不如买几个大戒指,可这贺旗点起菜来却大方的很,鱼翅鲍鱼都是挑最贵的,寻常小菜却是点的极少,这让路奇不由的刮目相看起来,暗道这山西人就是有钱,可让他纳闷的是,三个人喝了些酒,话也说了不少,可就是没提合作的事情,似乎今天真的是来交朋友的。 “路总,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就让九九陪你待会,过几天咱们再聚,失陪失陪!”贺旗看了一眼手机,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好,好,好!”路奇等来等去,等的就是这句话,如何不肯,是以答应的极其爽快,站起来和贺旗握了握手,就拿着酒杯往朱九九身边坐了下来,眯着眼睛盯着朱九九胸前那一抹白腻猥琐的笑道:“九九啊,你们想怎么合作呢?” 贺旗出了包间却没有下楼,径直去了总台,两个负责结账的小姐见这客人出来了,还道是要结账,按了按计算器正要说话,就听贺旗说:“拿六瓶八二拉菲,四条黄鹤楼一九一六,包好,我要带走,记账上。” “好的,先生请稍等。”结账的小姐点点头,对着对讲机重复了一遍,又报了贺旗的包间名字,得了确认之后,就有两个服务生将东西送了过来,贺旗笑笑,带着东西就下了楼,等出了金碧辉煌的大门之后,才给朱九九发了条短信。 贺旗一走,路奇胆子就大了许多,几杯红酒下肚更是无法无天,干脆坦诚公布的表白起来了,朱九九笑眯眯的听着路奇越来越露骨的表白,眼睛却一直盯着路奇那七八万的手机,心说这东西也挺值钱的,既然给本姑娘看见了,不顺走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见贺旗已经得手,她就按下了接听键,对着路奇歉意的笑了笑,走到一边装作接电话去了。 “好的,我一定把路总陪好,老板你就放心吧,恩,项目的事情,我知道了,喂,喂,喂!”路奇竖着耳朵正听的入神,满心欢喜的正在琢磨怎么找个机会把朱九九灌多了带到酒店里去快活一番,可就在这时,朱九九的电话似乎出了问题,连说了几句喂之后屏幕一黑,干脆就自动关机了。 “哎呀,这怎么办啊,还有好多事情没汇报呢!”朱九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撅着嘴巴娇生生的跺着脚说道。 “用我的,用我的!”这种机会路奇自然不会错过,赶紧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趁机摸了一把朱九九的小手。 “谢谢路总。”朱九九甜甜一笑,挠了挠路奇的手心,按下一个号码又说了起来,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小,脸上更是又红又羞,路奇悄悄的凑近了些,就听到朱九九小声说道:“可是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意思这样子啊。” “有戏!”路奇精神一振,拍着大腿暗自叫道,不用听他也知道电话里那人在说什么了,十有**是交代这姑娘今晚牺牲一下,可他这动作做的太明显,已经被朱九九看到了,羞得她涨红了脸,滑/嫩白洁的脸颊上,露出两抹羞涩的红晕,就像枝头鲜嫩的苹果,快滴出水来,低着头说了句:“坏死了,偷听人家电话,我出去说。” “我等你。”路奇美滋滋的望着朱九九那水一样媚的腰段,一脸得意的说道。 然而这一等,就是半个钟头,路奇低头想了一会今晚要怎么开心,又盘算了下如何吃完脱手,嘿嘿的自娱自乐了大半天,一抬头却发现早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可这朱九九怎么就没有回来呢,心说要是害羞跑了那可就太失算了,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坐不住了,打算出门看看朱九九到底跑到哪里去打电话了,然而才走出几步,就被服务员叫住了,说:“先生,您要结账吗?” “结账,结什么帐?”路奇莫名其妙的问道,这种局面他不是没有见过,人家创造个机会,让自己泡妞,先走一步,顺便结账,等喝好了能把姑娘带走了,他拍拍屁股走人就是,哪里需要结账? “您的两位朋友已经先走了,说是您来结账,请到前台埋单吧。”服务生彬彬有礼的说道。 “不是我结账,是他们结账!”路奇一愣,这才明白自己给人涮了,瞪着眼睛气急败坏的说道。 “先生,您看我们也是有规矩的,您要是走了,这帐要谁来结呢?”服务员被这一米九几的大胖子吓了一跳,可并没有知难而退,开店做生意,总能碰到不要脸赖账的,他也算历练出来了,一面背着路奇做了个手势,示意同伴去叫经理,一面陪着笑说道。 “我,我是被骗来的!”路奇愤怒的吼了一句,推开服务员就想往电梯那里走。 “想赖账?”可他动静闹的实在太大,早有服务员注意到了这里,不等经理来几个相熟的就围了过来,还有叫了保安的,人一多那服务员也不怕了,冷笑着说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明白告诉你吧,咱们这里的老板是副市长的大公子,看你人模狗样,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别给脸不要脸,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我,我结账!”路奇本来还想发火,可一听是副市长家的产业,这口气就泄了出来,垂头丧气的点点头,掏出了钱包,心里一面安慰自己民不与官斗,一面发狠要找社会上的人物去逮住那两个骗子,让他们好看! 这一结账路奇就傻了,饭钱不过四万多,可酒水香烟加起来却有十多万,前台小姐说的明白,是人家走的时候顺便要的,说的就是记账稍后埋单,他心里委屈,就磨磨蹭蹭不肯掏钱,还说了句自己是被骗来的,想要找警察来解决,可人家一听这话,哪里肯信,说别说你找警察,你找部队都没有,在珠海,还没有咱们副市长办不了的事情,说罢还给了他一记肘子,打得他差点吐了出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吃个闷亏还能有什么办法,也只得老实交钱了。 可这还不算完,路奇气呼呼的坐了电梯往地下停车场去取车,一到地方,就发现自己那辆大奔后面还堵了辆奥迪,金碧辉煌的地下停车场格局甚大,两排车位间是个三车道的通路,按理来说平日里大家就算知道这地方宽敞能横着停在过道上也不会去这么做,堵了人家的车子伤了和气是小,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就不好了,这里又不是什么贫民小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这可是金碧辉煌,能来吃饭的非富即贵,谁也不敢乱来,可这奥迪就是这么不开眼,明明周围还有些空车位,可他就是这么欺负人,小半个车屁股堵在路奇的大奔后面,虽说倒也不是欺人太甚,给留了点空间让他倒出来,可这点空间还要小心翼翼,不然就得擦着,路奇吃了一肚子气,却也没昏了头脑乱来,知道自己后台没硬到横行无忌的地步,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奥迪就钻进了车里,算计算计开始小心的往外倒车。 然而平日里开起来极为顺畅的大奔这时候却不灵贯了,虽然踩了油门可就是挪动的吃力,路奇看了一眼手刹,见的确是放下了,也不由的有些莫名其妙起来,心里不爽,挨了欺负,这人火气就大,他又试了两次,见还是勉强,不由的骂了一句:“丢你老母,别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我丢我丢我丢丢丢!” 丢着丢着,脚上的力气都大了许多,车身一斜,似乎是压上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响,那奥迪车上的警报就呼啦呼啦的叫了起来,路奇下车一看,这才知道,在自己轮胎下面,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塞了块三角斜面的铁疙瘩,这东西一压上去可不是费力吗,费力不过是多耗些油罢了,路奇也不心疼,可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这三角斜面算计的甚好,刚刚让路奇的大奔顺着斜着撞向了堵在后面的奥迪,他刚才又用力踩了一脚油门,一屁股就撞烂了奥迪的尾灯,连着侧面的车厢都撞进去不少,这样一来,他又惹祸了。 “真不是我干的!”路奇战战兢兢的小声说道,奥迪一叫,保安就跑了过来,一看这车牌就把路奇押到了楼上,原因很简单,撞了老板的车,可得先抓起来,路奇一听是这金碧辉煌老板的车,也是吓坏了,虽然自己是被骗来的,可吃饭不给钱又撞车,这已经是打脸了,这种人物最要脸面,自己这祸是闯大了。 “知道不是你,可我那车离你也挺远,你干嘛就非往上撞。”副市长家的公子翘着二郎腿指着监控说道:“那王八蛋开着拖车把我车给拖了过去,但也没碍你事吧,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明明能倒出来,非要撞我车,找事是吧?” 第四章 老实男人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1-04 谢谢木三水兄弟的捧场,谢谢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非常感谢。 所谓打了就跑,说的不只是游击队,还有贺旗和朱九九这两个骗惨了路奇的家伙,做完珠海那一单,两个人连酒店都没回直接去了机场飞了几千里跑到了广西北海,虽然愤怒如朱九九很是说了几句这样走了未免有些怕事跑路的嫌疑,可这话也只是用来挤兑常常发呆的贺旗而已,她实在有些不明白,一个大好阳光青年,不去骗钱骗女人,却用大把的时间装呆充愣。 “这是个矛盾的世界,需要多花点心思去思考。”被问的烦了,贺旗耸耸肩,如是说道,然后就把从路奇那里拐来的拉菲和黄鹤楼扔给了朱九九,说:“你这样清闲,干脆去弄点钱吧,烟酒回收那里虽然常常压价,可也是极好的出路,只要有货,是不会去问来路的,记得分开兑换,免得被人查到行踪。” “怕什么,这里又不是珠海。”朱九九白了一眼贺旗,拿着东西就出了酒店,换了几辆出租,见没人跟着,这才来到了一处小巷之中的小酒吧。 “拿去喝吧,八二年拉菲,四万多一瓶呢。”朱九九大方的掏出一瓶拉菲扔给了角落里喝着白开水的秀气男人。 “这算提成吗?”徐离笑了笑,指了指桌子上的白开水,说道:“既然做了骗子,就要讲些规矩,至少,头脑要清醒一些,免得昏了头说错了话,被有心人听到送给了公安。” “无聊。”朱九九懒得理他,点了杯东西之后才兴致勃勃问道:“听说那个姓路的被你弄惨了?” “也没有太惨吧,只是被那位公子敲了一百多万而已。”徐离一脸淡然摇摇头,细声细语的说道:“虽然明知他是被人陷害,可那位公子天生就是个怕麻烦的,也不是什么讲理的人,开着那辆拖车进去的时候,我戴了帽子,你们又用墨镜遮了脸,监控里也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从茫茫人海里去找这样没有什么特征的人怕是太难,好在还有个近在眼前的倒霉地产商,拿他开刀却是简单多了。” “不错不错,这才对嘛,真不知道那个小气的家伙哪里来的好大名气,和我们左路扛把子徐离一比,简直就差的太远了!”朱九九开心的拍了拍徐离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我看你干脆改行做骗子好了,比抢还快!” “不过是当年在街头做小混混学到的一点东西罢了,当不得真的。”徐离摇摇头,脸上带了一分凝重,认真的看着朱九九说道:“倒是那个男人,并不是那么简单想与的,你要小心,我们的事情是不能被他知道的。” “有什么不能被他知道的,他可不是那么在乎的人。”朱九九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一脸轻松的说道:“贺旗这家伙就知道发呆,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也懒得去管,况且我们想要的东西,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要不是暗墨传承了百多年,来头这么大,我几乎要认为这家伙也是先生教出来的弟子了。” “虽然总有些相同的意思,可从本质上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先生的向死而生是在死神面前最终的忏悔,而暗墨的救赎却旨在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让世人忏悔那些肆意妄为的罪恶从而幡然悔悟,他们,并不杀人。”徐离摇摇头,缓缓的说道。 “他们,并不是他。”朱九九晃着手中妖异如血的酒杯,淡淡的说道:“暗墨到了贺旗这一代,似乎变了味道,背叛和出卖总能将人变的面目全非,那样阳光一般的微笑下面,是一颗扭曲而痛苦的心,他总以为我是个单纯而容易愤怒的姑娘。”朱九九苦笑一声,悠悠的说道:“可是,我们原本就是同样的人啊。” “先生或许见过他。”沉默许久,徐离突然说道 “在很久之前,我不曾遇到的先生的时候。”这话并没有让朱九九感到突然,她只是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巧合这种东西,贺旗曾经对我说过,所谓的巧合不过是精心设计,刻意布局所产生的必然,先生这极恶至善的理念和暗墨太过相似,虽然本质上还是有些不同,可重重因果,却并无差异,那一日见过你之后,我曾经问过他暗墨的来历,于是便有了这样的想法,或许先生之所以改变,正是因为见到了他们这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小心些,他很危险。”徐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细声细语的嘱咐道:“我查过他,说来也好笑,许多年前,他还是个文艺青年,做过些酸诗,这样的人,都有些洁癖,容不得背叛和谎言的,至少,现在不能,或许他是我们找到先生的唯一希望,先生那个人,不会就这么消失的,既然他要去找他的答案,自然会去源头看看,总有一天,他会出现的。” “明白。”朱九九点点头,话已至此,既然正事说完,似乎也没有了继续坐下去的必要,这是个生生不息的美好季节,总要做些更重要的事情让生命如夏花般绽放,或许只有贺旗那样的文艺青年才会选择这种地方继续发呆下去。 出了这小酒吧,朱九九信步走在街头,将那几瓶拉菲低价处理给了街头的几间红酒屋,正在东张西望想找间收眼的店的时候,一辆出租靠了过来,从车窗里深出个戴着墨镜的脑袋来,笑着问道:“小姐打车吗?” “你这人倒是特别。”朱九九好奇之下就上了这出租,说这人特别,倒不是说这当街搭讪拉活,但凡出租生意不好的时候,司机都喜欢张望着拉个客,大城市不缺客人,可小地方却是缺的很,然而这大城市和小地方的区别就在于,大城市的出租都讲究个干净,而小地方就没这么主意,朱九九来到北海后坐了几辆车都是脏兮兮的,突然有这么一辆干干净净的出租跑出来,自然让他眼睛一亮。 “这不是讲个服务特色吗,小姐要去哪里啊?”带着墨镜的司机笑了笑,问道。 “找个有烟酒回收店的地方,要远一点,我不想被熟人看到。”朱九九点点头,答道。 “没问题,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司机笑笑,发动了车子。 出租车出了这小街,十分钟后转到了城西一处高档居民小区,朱九九满意的付了车钱,心道这司机倒是熟门熟路,这小区看着就是豪华,但凡像这样综合性的社区,都会有些烟酒商店,自然也会做些烟酒回收的生意,手上的几条黄鹤楼在这里出手倒也不会让人生疑,毕竟能住进这地方的,都是些有钱人,抽些好烟也是应有之意。 “姑娘,有烟卖吧?”朱九九拿着香烟,正要往一家烟酒回收店里去走,就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实男人拦了下来,指了指她手里的黄鹤楼客气的问道。 “对啊,有人送了点烟,家里也没个抽烟的,就拿来换点零花好了。”朱九九点点头,随口答道。 “卖给我吧,里面压价压的太厉害。”老实男人和气的说道。 “是吗,你出多少啊?”卖给谁朱九九并不在乎,她漫无目的的在这城市里行走,为了也只不过是想要匿藏行踪,况且这样的散户和那些有店铺的实体相比,倒更加安全一些,万一有人顺着这黄鹤楼查了过来,找到她的机会也相对要小很多,毕竟和中华这种大路货色相比,黄鹤楼一九一六并不是那么普及,问起来更容易被记起,如果那个倒了霉的路奇真发了狠,花了大价钱请动了道上的人物,凭着那些人物无处不在的眼线,顺着他们一路住宿旅行留下的线索找过来也是麻烦。 “里面就是八百,我出一千!”老实男人说了一句之后见朱九九有些没反应,赶忙又拍着胸脯保证道:“不信你进去问问,我在这边干了好些年了,他们什么价最清楚了,绝对不坑你!” “那就卖给你吧。”朱九九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这个老实的男人,见他穿的破旧,一身蓝布衣服都已经洗的有些发白了,忍不住泛起了同情心,暗道即便是压了价又能怎样,反正我这烟是无本生意,就当做做好事吧。 “行,你等等,我去取点钱。”老实男人一见朱九九答应了,赶紧点点头,见朱九九有些不解,干笑两声搓着手解释道:“我没敢放这么多钱在身上,怕给坏人抢了。” “去吧去吧,我等你。”朱九九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心说这老实人还真可爱,自己还真帮对了人了。 老实男人往小区外跑了几步,转进一家银行,没一会就气喘嘘嘘的又跑了回来,对这朱九九憨厚的笑了笑,然后说:“姑娘,咱们去那边吧,在人家店门口抢生意,被看到了他们要动手打人的。” 这个理由并不过分,况且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老实男人说的地方也不是什么没有人迹的胡同巷子,不过是一墙之隔,正好能挡住那烟酒回收店里小妹愤怒的目光的地方而已,所以朱九九也没多想,拿着烟就跟了过去,老实男人先把朱九九的黄鹤楼放到包里,这才掏出个信封,开始数钱,数着数着,连朱九九都觉得不对了,四条黄鹤楼一九一六,按他给出的价格,怎么也要半指这么厚的毛大头,可老实男人手里算上十块二十的,也就千把块的样子。 “咱们说的可是一条一千啊!”朱九九皱紧了眉头,攥紧了拳头,杀过这么多人,她的心早已冷漠如坚冰,并不介意偶尔出手教训下这个老实而单薄的男人。 “哎呀,姑娘,我没这么多钱啊,要不,就收一条,你看行不?”男人尴尬的笑了笑,将包里的烟掏了出来,还给朱九九三条。 “算了,一条就一条吧。”好心帮忙却落个不上不下,朱九九也没了和这男人计较的心情,接过钱来数了数就拿着烟往那家烟酒回收店走了过去,却没有看到身后老实男人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小姐,你这烟是假的吧。”然而片刻之后,店里小妹的一句话让朱九九顿时傻在了那里。 第五章 满街骗子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1-05 眼见红票2000了,谢谢大家的支持啊,请顺便收藏,不胜感激。 “贺旗!”朱九九愤怒的把三条黄鹤楼砸到了正在发呆的贺旗脸上,怒气冲冲的吼道:“你这个骗子,居然骗我去出丑!” “我骗你什么了?”贺旗被砸的眼冒金星,一脸愕然的问道。 “这烟是假的,你肯定早就知道了!”朱九九涨红了脸,那烟酒回收店的小妹还道自己接了个大生意,结果拆了一条之后才发现里面装的居然是五块钱的白沙,这玩笑显然让那小妹很是愤怒,觉得这有钱人怪癖当真是多,自然也不会给朱九九什么好脸,夹枪带棍的就把朱九九挤兑的落荒而逃,平日,这种待遇,可是只有贺旗才能享受的。 “哈哈,你被人骗了。”贺旗拆了一条,只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朱九九,叹息道:“这种玩剩下的东西居然还有人拿出来做,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人上当,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啊。” “混蛋!”见贺旗笑的如此得意,朱九九怒从心来,扑上去掐住贺旗的脖子,凶神恶煞的叫道:“你们这些该死的骗子!” “别,别,别!”贺旗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了大祸,这个愤怒的女孩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惹怒了她,被多说几句,显然只是一般的结局,按照她这个愤怒的脾气,被活活掐死也是有的。 “我不管,你得给我出气!”朱九九瞪了一眼贺旗,松开手,忿忿的说了一句,转而又有些好奇的问道:“真的不是假烟吗?” “金碧辉煌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卖假烟?”贺旗喘了口气,坐的远了些,这才解释道:“十有**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先是接了烟,趁你不注意就换了假货,随便找个借口再将这些东西退给你,四条黄鹤楼被换去了三条,说明这人手段倒也一般,厚不下脸皮做那吃光吞净的事情,换做是我,翻脸退货也是有的,所以你这运气倒也不坏,至少碰见个有良心的。” “有良心!”朱九九咬牙切齿的嚼着这三个字,狠狠的说道:“等抓住他,本姑娘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有良心!” 北海地方不大,可毕竟也是个地级市,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尺,这女人一怒,也是不得了的大事,贺旗很委屈的走在街上,如是想到,他没招谁,没惹谁的,只不过坐在酒店里发呆,就有这祸事从天而降,被朱九九拽着上街找人,这人海茫茫的,遇到个明星都不一定能认出来,何况是这个有良心的同行,万一都像自己一般,打了就跑,这辈子就不用干别的了,干脆买个房子住在这北海得了。 然而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贺旗正茫然的走着,就听到朱九九尖叫一声,兴奋的拉住贺旗,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和人争执的大叔说道:“就是那个王八蛋!” “或许并不是那样简单。”贺旗拉了拉朱九九,示意她稍安勿躁,走近了些,靠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静静的观察着那个穿着洗白蓝布工装的,平凡而憨实的男人,只见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生活的印记,阳光一映下去,那男人憨厚的笑了起来,单纯而又开心,即便是那个拦住他的男人挥舞起了拳头,他的眼中依旧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和热爱。 “不动手吗?”朱九九不解的问道,在她看来,那个拦路的男人只不过是个更加走运的家伙而已,能够在这人海茫茫中抓住这个骗子,有了这样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却不利用,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讲道理的人,不会太坏。”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答道。 “他讲道理,你不是疯了吧?”朱九九愕然的问道。 “那个眼镜也是个同行,没有发现吗?”贺旗指了指那个大声咆哮的男人,轻声说道:“这个局叫银瓶乍破,虽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骗骗这种老实人却是最合适不过。” “大家评评理,评评理,他撞坏了我的花瓶,还不肯赔钱,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眼镜男这时候正叫的欢,一手拿着张发票,一手抓着老实男人的领子,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我,我真没那么多钱。”老实男人尴尬的抓着一把票子,喃喃的说道。 “没钱?那叫人送啊,我这瓶子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有发票为证,三千五呢,想拿三百了事,门都没有!” “可,可我真没看见你过来!”老实男人委屈的说道。 “你自己不长眼还怪别人了,我好好的在路上走着,你就撞了过来,撞坏了东西还不想赔,你讲不讲理了?”眼镜男咄咄逼人的喝道。 “我,我写个条你又不愿意!”老实男人结结巴巴的说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你说你是村长,我还是国家主席呢,到时候跑了怎么办!”眼镜男瞪着眼睛叫道。 “就这,还不是坏人?”朱九九不屑的白了一眼贺旗,拉长了声音说道:“看吧,都变村长了!” “有时候总要把故事听完。”贺旗不置可否的笑笑,走出墙角,径直推开了人群,走到那眼睛男人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只见那男人脸色一变,冲着贺旗勉强笑了笑,收拾起地上的破烂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出门在外,要小心些,不要被人骗了。”见老实男人还想追上去送钱,贺旗摇摇头,拦下了他,善意的笑道。 “他,他是个骗子?”老实男人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那个远去的眼镜男,喃喃的说道:“可是,可是我真的撞碎了他的花瓶。” “这种瓶子不过几十块钱,哪里值得了三千五百块了,发票这种东西,哪里都是买得到的。”贺旗笑笑,拨开人群走向了拐角那个愤怒的姑娘。 “你说什么了?”朱九九瞪着眼睛问道。 “我说我是便衣,给他个面子,让他不要在我的地盘上生事。”贺旗笑笑解释道。 “那你怎么不把那个王八蛋抓起来?”朱九九气鼓鼓的抿着嘴问道。 “老实人吗?贺旗故意问道。 “当然,好人做到底,诵佛送西天,那家伙看来的确没什么本事,或许你一吓,他就老实交代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弄的那样麻烦做什么,难道还要白龙鱼服,微服私访个几天几夜你才下手?不觉得很无聊吗?”朱九九没好气的说。 “有些话警察是问不出来的,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村长。”贺旗笑笑,答道。 老实男人遭了这一趟事情,似乎也没了继续在街上闲逛的心情,低着头挤出了人群,朱九九跟着贺旗在他后面跟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跺跺脚说道:“你出的馊主意,跟梢跟梢,跟着跟着就成了十万里长征了,他还要走多久?” “马上就要到了,已经是中午了,不是吗?”贺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不远处人民医院的白色大楼,不急不慌的说道。 “你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朱九九瞪着眼睛问道,贺旗说这老实男人有自己的苦衷,非要跟上去悄悄的看个究竟,朱九九虽然不太愿意,可奈不过这个呆板的家伙石头一样的脾气,只好答应了,可这一跟就是一个多小时,让她逛街一个多小时倒并不算什么,可这样急匆匆的走路就有些超出她的体力了,可贺旗这个混蛋似乎早就知道这老实男人要去的地方,这不由的让她愤怒了起来,想着要是这家伙如果早有预谋,想要报复自己,就要他好看! “不敢确定,但是他身上有股子医院的味道,应该是有什么人生了病,需要他照顾,所以也只好委屈你多走几步了。”贺旗随口答了一句,见朱九九要发怒,赶忙陪着笑又补充道:“我也没料到这家伙居然要跑这么远,刚才附近明明是有家不错的医院的。” “和你一样小气,坐公交很贵吗,不过一块钱!”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贺旗,气鼓鼓的说道。 “连一块钱都舍不得花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呢?”贺旗叹息了一句,见朱九九一脸的不以为然,摇摇头,低声说道:“如果是你,有这样不劳而获的本事,还会在乎钱是什么东西吗?” “我很坏吗?”朱九九气呼呼的回了一句,也不在再说什么了,贺旗这话说的没错,这钱如果来的太容易,也自然就没了什么分量,总会大手大脚的花出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如贺旗者,虽然在吃穿上小气了一些,骗到了那么多钱还是喜欢去大排档吃点小菜,可这家伙在住上却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总是爱去些五星级酒店,可那个老实男人一身破破烂烂,脸色又是难看,如果不是知道如今这世道还不曾饥荒遍地,她几乎都要认为这是个哪里流浪过来的灾民了,连一块钱都不肯花的人,背后总是有些让人垂泪的故事的。 第六章 康米原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1-06 老实男人叹着气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朱九九。 “去吃点东西吧,我饿了。”朱九九淡淡的说道。 “好。”老实男人一愣,搓了搓手,低叹一声,低着头跟了上去。 “是你!”当饭馆的小门被朱九九推开的时候,老实男人一下子怔在了那里,这是下午两点钟的北海,阳光伴着树影,稀稀落落的照在饭馆黯淡的招牌上,正如这家空空荡荡的饭馆一般,寂寞而安静,过了午饭时间,这家医院旁边的小饭馆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有贺旗笑着坐在那里。 “你似乎有许多故事。”贺旗笑笑,冲着他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做个听众。” “没,没什么好说的。”老实男人犹豫片刻,摇摇头,低声说道:“那些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们。” “堂堂一村之长,却要来做这种事情,不觉得浪费吗?”贺旗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推过一杯茶给他,慢慢的说道。 “我,我不是什么村长!”老实男人脸色一变,慌不迭的摇着头连口否认道。 “护士那里,总能听到很多故事,如果有些耐心的话。”贺旗看着他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然后说道:“恰好,我这样的人,总是很有耐心。” “你,你是政府的人?”老实男人沉默许久,左右看了看,警惕的问道。 “路人,路遇不平的路人。”贺旗摇摇头,答道。 “如果你怀疑这个身份的话,把我们当做债主也可以,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不是吗?”朱九九冷笑一声,说道。 “我,我会把钱还给你的!”老实男人将头深深的埋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有些痛苦的摇着头低声说道。 “还?拿什么还?”朱九九低声笑了起来,不屑的说道:“是凭你这三脚猫的本事还,还是凭你省吃俭喝白水吃馒头还?你这样的人,还会知道欠债还钱吗?” “我康米原顶天立地,就算卖血卖肾也会还的!”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老实巴交的男人突然愤怒起来,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朱九九的眼睛,拍着心口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需要你还钱,只需要你讲个故事而已。”贺旗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捏了捏朱九九的手,示意她安静下来,然后看着老实男人说道:“有时候,一个人的力量未免太小了一点,烛火可以燎原,但并不能照耀世界。” “又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什么都做不了,所有的人都不肯帮我们!”老实男人痛苦的抱住了头,喃喃的说道。 “已经放弃了吗?”贺旗沉默片刻,叹息一声,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放在老实男人身前,然后站起身来,对着朱九九说:“只是个没有信仰的可怜男人罢了,我们走吧。” “等等!”老实男人一拍桌子,愤怒的站起来挡在了贺旗身前,眼睛里冒着火光,将那信封生硬的塞进贺旗的手中,大声说道:“只要这太阳照常升起,总有一天光明就会照耀大地,谁也别想一手遮天,谁也别想看不起我!” “这话?”贺旗一愣,皱起了眉头,而朱九九则是面色古怪,瞪大了眼睛打量着那个老实男人,似乎是在奇怪,这种话可不是老实男人能说出来的,不约而同的,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怎么,怕了吗?”老实男人焦黄的脸色变的有些红润起来,弯曲的脊背也变的挺直,得意的看着这一男一女,说道:“告诉你们,我不是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有千千万万像我一样的人,只要我们一天不死,你们就别想为所欲为!” “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贺旗苦笑一声,摇着头说道:“没记错的话,还有这八个字。”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老实男人大吃一惊,愕然的盯着贺旗的脸,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贺旗的鼻子惊愕的问道。 “能说出这八个字的人,总该有一点相应的信任吧。”贺旗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愈发苦涩。 “我叫康米原,是金隅村的村长,三年前,我们那里还叫望海角…”老实男人点点头,坐下身来,喝了口水,缓缓的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说到广西,有不少人会想到越南,可却只有极少的人会知道,广西也是靠海的,不仅靠海,还有不少港口,有港口的地方就有走私,望海角这地方顾名思义,就在海边上,算是北海下属的一个小渔村,康米原就是这小渔村的村长,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如果不是几年前国家加大了对走私打击的力度,大家的日子也就是晒网打渔,平静的很,然而就在三年前,望海角突然多了一批人,出了大价钱租了村民们的房子,平日也不出门,只是睡觉,起先谁也没有多想,只道是人家来自己这村里度度假,这些人偶尔出门聊起来也是这么推脱的,说是望海角不像别的地方,都被开发的不成样子,没有这等自然而原始的风光,可日子一久,就有人看到这些人深更半夜偷偷摸摸的坐着船出海,然后还有人见到他们开着大卡车一车车的从海边往市里拉东西。 望海角这地方日子平静的久了,大家的性子也是淡然,别人做什么,都不大愿意去管,可这些人鬼鬼祟祟,总是让人提心吊胆,就报到了村长康米原那里去,康米原带着几个人连盯了几夜,这才明白这伙人是用自己这地方走私来了,康米原这人算是老干部,心里还有国家,也知道这走私是在吸国家的血,当即就报了警,可电话才打了没多久,几个在外面望风的村民就赶来回来,说是那帮人已经走了,不用想,康米原也知道这警察是靠不住了,可那时候他想的却是简单,也太过理想,就交待下面的人盯着,说像咱们这得天独厚的走私港口可不大好找,他们避避风声或许还会再来,等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全村出动,抓个人赃并获,押到市里去,顺便把那个隐藏在人民警察队伍里的蛀虫给揪出来,这就叫一石二鸟。 康米原这人在望海角素有威望,虽然这种村镇最说得上话的是那些宗族的老人,可就算这些老人也是服他,在望海角这么些年,康米原处理事情,就从来没有偏向的,更没有收受贿赂这种让大家瞧不起的勾当,所以康米原一说话,大家都是同意,也没人想这样做是不是会惹了祸事,被走私贩子报复,大家乡里乡亲,几代都是熟络,真出了事,大家抱成一团,几百个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又过了半个月,一天夜里,有个晚回来的渔民就看到一条大船停在十几海里外,还有些小船来来往往的在运货,虽然不是直接运到望海角,可也离得不远,最重要的是,那些人别的地方不去,专门往望海角在海边上的几处养殖场那里走,船来船往的,少不得挂断些渔网,这损失可就不小了,是以他下了船,连家也没回,径直就去了康米原家里,康米原得了消息,也不报警,挨家挨户敲门凑出了一百多人,拿着手电就抄了过去,虽然被望风的提前报了消息,可也着实截下了一批香烟,还抓了几个愣头愣脑跑错方向的,一出手就是人赃并获,康米原也有些得意,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押了几个人去了市里,直接扭送到了海关,还说了上次泄漏消息的事情,海关里的人千恩万谢虽然没有,可锦旗奖状倒是发了几面,还派人开车给他们几个送了回来,顺便拉走了那几箱走私烟,康米原兴高采烈的将这事情给村里的人说了,大家都觉得为国家做了贡献脸上有光,又有打过越战的老人带了红花勋章站出来叫好,说年轻人没给老子们丢脸,都是好样的。 然而好景不长,村里先后来了几个年轻人,有说是远方亲戚来投的,也有和村里的姑娘谈了恋爱,想着过来看看,拜拜门的,更有人找上门来,说想要合伙做点渔业养殖,望海角的人日子过的平静惯了,自然不会多想什么,谁也没注意有远房亲戚那家可是几十年不曾联系了,也没人想到怎么一下子有这么多姑娘谈了恋爱,更没人觉得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哪里有什么油水可以合作投资的。 这几个年轻人俊丑不说,但都是好交朋友的,平日打个牌虽然手气差了些,可牌品却是一等一,输了钱都是痛快掏出来,从不磨磨唧唧,广西人好打个牌,这一好打牌,凡事就喜欢往牌上想,觉得这人品如牌品,牌品就是人品,既然这牌品好了,人品自然也是信得过,一来二去,这些年轻人就多了不少朋友,忙的时候大家一起做活,闲的时候就坐着船出海乐呵,康米原虽然觉得这些年轻人身上都有些邪气,平日嘴上也喜欢不干不净,可人家也没做什么坏事,他自然也是管不着,提了几次,村里的年轻人都说老村长这思想太守旧,他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了,然而,这一放任,就出了事情。 第七章 走私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1-07 分类强推,请大家帮忙收藏,谢谢各位的点击收藏红票,不胜感激。 这几个年轻人和大家混的久了,渐渐的也能呼朋唤友,叫出不少人来,有一日大家闲的无事,也不知道是哪个先带的头,说起玩耍的花样来了,说着说着,就有人说这晚上要是带了女人出海,大家聚在一起放放烟火倒也有趣,年轻人都好个浪漫,这一说就有人拍了大腿,开始商量起细节来了,望海角毕竟是小地方,大家想来想去,就推了这几个外来的见过世面的筹划这个事情,大家忙活了几天,就挑了个风轻云淡,没什么波浪的晚上,七八条船放了出去。 “开始还只是玩耍,可到了后来,也不知怎的,海关就找了上来,几条缉私船一围,什么也不说,只是抓人,后来才知道,船里居然搜出不少走私烟来,说是什么监守自盗!” “不过是个最寻常的伪交骗罢了,知道得罪了人还不小心点,真是大意!”话说到这个份上,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这几个年轻人是受了谁的指使来做这个局了,只是在朱九九看来,这办法实在太没什么新意,她给康米原这三脚猫骗了一次,心里虽然明知这老实男人情有可原,但也是不痛快,是以说话也不怎么客气,颇有点看不起康米原的意思。 “哪有千日防贼的?”康米原长叹一声,摊着手说道:“开始大家还警醒些,可日子一长,都以为这些人吃了亏,不敢再来,可谁曾料到,居然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还害人,这一抓就是三十多个人,都是些好孩子,平白无故就受了这等委屈,罚款不说,还关了几个月,留了案底!” “里面那人又是怎么回事?”贺旗点点头,转而问道,三条烟不过几千块钱,贺旗并不在乎,可堂堂一村之长来做这种事情,却是难以理喻了,他和朱九九跟了这半天,又用钱从护士嘴里套了点东西出来,才知道康米原那朋友生了一场大病,每日里都是千把块钱的开销,可让人奇怪的是,这两个人似乎有些鬼鬼祟祟,好几次都是突然不见了,那病人身体不行,经不起折腾,护士说了好几次,他们也只是答应,可该没影的时候还是找不到人,只是推说在医院住的久了,心里憋闷,出去看看风光,可哪有看的如此狼狈的,每次回来脸色都难看许多,要不是康米原大把的钱在那里撑着,这病人早就不行了,况且,一个盲人又有什么风光可看的,不过是吹吹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放着医院这么大的院子不去,乱跑什么? “是我们那里的律师。”说到这人,康米原脸色有些难看,可目光却是闪亮,语气也是佩服,似乎这人很了不起。 “和海关打官司吗?这种人赃并获的官司可不容易!”朱九九奇道。 “那时候老柯还没回来,在外面忙活呢,是后来的事情。”康米原摇摇头,又说起这盲人律师的故事来了…… 这律师叫柯正明,小时候得了病坏了眼睛,换做常人,也就认命这样过了,可他却不这么想,说自己可不能因为看不见就自暴自弃做个废人,都是读书,可大家眼睛好的还没他这看不见的争气,学着学着,就学出个律师来,他出身不好,家里没钱,中学的时候家里惹了官司,不过是他那老爹在城里卖鱼和人起了争端,大家都是激动,吵着吵着就动了手,人家人多势众,就打了他爹一个满头是血。 他爹气不过当场就报了警,可警察一来,居然说是他爹持械伤人,要抓走坐牢,他读过书知道这事情不公平,就和村里借了钱去告状,既然有人起诉,那法院也不能不接,结果审了几次,都是说他爹行凶在先,对方人证物证都是齐全,也没办法翻案,可问题就在于那一日他爹去城里卖鱼,除了个麻袋之外就没带什么能动手的东西,可那边却生生的弄出一把菜刀来,说是他爹杀鱼用的,渔民剖鱼,用的都是水果刀一般的长刀子,那样才好开膛,也只有没打过鱼的才会拿菜刀凑合,这个冤枉就大了,柯正明一个瞎子,年纪又小,叫了几次冤,就有人看他可怜,悄悄给他说了,说那边的人使了钱,路子又多,这官司打到破产也是这个判法,让他不要浪费力气。 这个经历让柯正明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时候他还叫柯有财,是个发财的吉利意思,可这件事情一出,他就觉得自己得干点什么,受委屈的肯定不止自己这一家,他得站出来,帮着大家说话,所以他就干脆改了名叫柯正明,想要正大光明,柯正明考下律师之后,就四处奔走着帮人出头,他这人心里有追求,对钱也就不怎么看重,碰见没钱的还会自己补贴一些,久而久之,也就有了名气,海关抓人的时候他在外地忙个案子,等赶回来的时候那些年轻人已经在牢里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了,那些走私贩子虽然使了这种手段报复,可毕竟望海角的年轻人当真是被诬陷的,那些烟是碰都没碰过的,柯正明抓住这点,和海关打起了官司,最后总算把大家弄了出来,海关也赔了些钱。 大家吃了这个亏,都是憋气,年轻人又是热血,出来安稳了几天,就叫嚷着去报仇,大家轮流窝了几日,终于在海边上等到一艘大船,来来往往的就是那些到村子里骗人的走私贩子,大家被海关抓了一次,又觉得这些人和警察也是有勾结,自然就不会去找这些官面上的人,学着电视里的人用布蒙了脸,百十号人埋伏起来,将那些人揍的头破血流,柯正明干律师久了,也知道既然官商勾结,那就不能讲什么道理,何况他不大的时候家里就因为这个遭了灾,后来虽然学了法律,干了律师,可见识的不公就更多了,这样一来二去,心里也就有了个偏激的念头,觉得讲道理还不如讲拳头,这些年轻人虽然鲁莽了点,可在他看来都是好样的,知道对错,所以就在这里面做了个军师的角色,出些主意,大家绕了几十里迎头痛击,就是他的手笔。 这样连着做了几次,那些人也猜出来十有**是望海角的人做的好事,大家索性你来我往对着干了起来,望海角的船被走私贩子烧了几次,走私贩子也被望海角的人逼得不敢往这片海域走,有几次还带了警察在附近跟着,想着随便安个罪名抓人,可柯正明毕竟和这些人打交道的久了,知己知彼,做起事来也是严密,就没给他们找到机会。 “以暴制暴,这律师倒也有意思。”康米原讲了半天,贺旗和朱九九两个人都是听的入神,对视一眼,都觉得有趣。 “可这哪行啊,人家后面有政府,咱们不过这几百人,平时待在村里还不怕什么,可谁没个单独出门的时候,那时候我就劝他,说差不多也就行了,别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可他却不听,说早就写了材料,市里不管,就报到省里,再不行就去北京。”康米原顿了顿,有些敬佩的说:“起先我还说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到哪里都没有,可后来还真让他说中了,没过半个月,上面就下来抓人了,先是海关,接着又是那些走私的,都抓了个干净,那叫一个爽快啊!” “那应该是一年前的事情吧?”贺旗低头略想,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康米原吃了一惊,问道。 “一年前国家出了政策,加大打击走私力度,撞到枪口上自然要倒霉,他也算有些运气了,要不是这样,那些人或许也会做些事情。”贺旗笑笑,说道。 “可不是吗,大家不过高兴了几个月,就又出了事情!”康米原一拍大腿,叹着气又讲了起来。 虽然抓了一批人,可到底还是有落网的,下面的人或许跑不掉,但上面盘根错节,大家都是连在一起的,走私这批人里带头的一个叫庞玉龙,外号胖大海,使了不少力气总算没被抓进去,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望海角这批人做了这种事情让他如何不恨,可毕竟形势不饶人,如今严打,他也不敢出这个头来搞事,何况手底下几十号人又都在里面关着,打点关系也让他出了不少血,剩下那点钱也不能乱用,所以花钱找人的念头也就是一想,随即就散了去。 “听人说,这胖大海好个赌博,他干走私的时候,那些人还没怎么逼他,都知道他有这个金山来钱,放着长线养着就是,可这一出事,就都坐不住了,一个个堵在门口几天都是不走,他这祸根遭了难,咱们自然也是高兴,可到了后来,给他遇见个人,这个人简直是坏到家了!硬生生的逼着咱们搬了家,跑到金隅岛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真是该杀啊!” 第八章 胖大海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1-08 康米原跟着朱九九走进医院旁那小饭馆的时候,胖大海的家里,来了个女人。 “先生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吧。”胖大海一脸诚挚的望着那个有着圣母微笑般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舍不得吗?”女人轻轻的笑了起来,海风静静的抚摸着女人有些苍白的面孔,吹起青丝如许,伴着这幽蓝之海,无声而沉寂,正如她身上那清冷的气息一般,让人痴迷。 “只是觉得先生漂泊的太久了,北海虽然不大,景致却是不差的,先生如果愿意,就在这里住下来,走的久了,偶尔停下看看风景也是难得的享受。”胖大海斟酌半晌,这样说道。 “从前的你,可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最近在读书吗?”女人笑笑,问道。 “都是先生教诲,读了些时兴的东西,让先生见笑了。” “既然做了这北海的团头,肚子里总要有些东西,这世上虽然总有些天真的家伙,可做这行的又有几个傻的,几本羊皮卷大家都是背的滚瓜烂熟,说不出什么更高深的道理的,想要继续做下去,就要多读些书,平时做事也不要只是想着动手,上兵伐谋,望海角那件事就是教训!” “那件事,真是多谢先生了。”胖大海叹了一声,忍不住摇了摇头,事情虽然过去一年有余,可望海角那些像这海里的礁石一般坚韧固执的人,却是他永远都忘不了的。 胖大海在望海角吃了个大亏,又被严打了一次,虽然侥幸没被抓进去,可七八年的积蓄如水一般的泼出去这个总是免不了的,既然断了财路,这日子就不能像以前那般随意,别看市里面几个领导这次出手帮了自己一把,可那是因为牵连太广,胖大海要是进去了,大家都得倒霉,何况胖大海真金白银的的确是送了不少钱。大家努力半天,总算让胖大海逃了一劫,可这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原因很简单,胖大海没了走私这条路子,也就没了价值,要想大家继续帮你,那也没问题,一年几百万的好处先交上来,有了这个,咱们再谈交情。 原来胖大海仗着后面有人,手里有钱,在这北海横行无忌,大家还忍让几分,可他一失了势,就没人怕什么了,第一个找上门的就是那些赌场里的混混,往常见到胖大海一口一个哥的,恭敬的恨不得跪在地上舔.他的鞋子,可不过半个月没见,鼻孔都翘到了天上,张嘴就是:“刁你滴娘!刁你公龟!咸家产!!!” 虎落平阳被犬欺,胖大海心里虽然有气,可也不得不低头,形势比人强,如今在这北海,他可是横不起来了,哪怕是寻常百姓或许都要比胖大海强上一些,毕竟人家家底干净,出了事还能找警察叫个冤,可他最怕的就是这警察,那些人找上门来也只有陪着笑解释几句,说几句过阵子就有船到港,大家等着瞧好吧,这样一说,总算宽限了些日子,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上门问问,可到了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放了风声,说胖大海如今就是个空壳子,家里面连一万块钱都没有,这消息一传出来,几个赌场里的老大都是急了,风风火火的派了人去堵胖大海,胖大海虽然失了势,可消息还是灵光的,也知道这道上的规矩,交不出钱那是要死人的,干脆就躲了起来,本来他还想厚着脸皮去找找上面的关系,哪怕是能保住命也行,可这一找,才知道这件事上面的人也是默许的,胖大海没了用,留着就是个祸根,弄不好出个差错就牵连了大家。 胖大海英雄一世,突然跌的粉身碎骨,难免消沉,觉得自己这辈子当真是白活一趟,早年不知道孝顺爹妈,后来娶了媳妇更加不知道珍惜,到处留情,还道自己有钱没有买不到的,到了如今才明白孤苦伶仃是个什么滋味,打了几个电话想说些对不起的话,却被媳妇骂的狗血淋头,让他去死。 “那老子就死给你看!”胖大海那一日心灰意冷,觉得活着当真痛苦,摔了电话,就跑到了海边,头也不回的就跳了下去,这人一想死了,除非自己想活,别人是没办法的,胖大海从山崖上往下跳的时候也没想着活着上来,入了水还故意喝了不少海水,接着就白光一片,不知所以了。 可等这白光散去,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看到身边坐着个漂亮冷漠的女人,屋里还放着些他没听过的老调子,先是低沉而哀伤,呢喃如山野中缓缓飘荡的歌声,又像是幼时妈妈的细语,时光的大门一下子敞了开来,过去那些美好的日子在曲声中扑面而来,眼泪毫无征兆的从胖大海的眼角趟了下来,然而还不等他仔细回味那些找不回的过去,那调子锋芒急转,宛如一曲生命的挽歌,无奈而悲伤,痛苦的让人无法抗拒,悲愤的让人不甘,最后,如同生命进入了倒计时,残喘而悲鸣着,如同那人生终止的倒计时。 “柴可夫斯基,悲怆,很美,不是吗?”见胖大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女人笑了起来,轻轻的问道。 “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吧!”胖大海痛苦的喃喃说道:“我是个,该死的人!” “这是个需要醒来的世界,每个人都应该为它做点什么,而不是豪无价值的死去。“女人叹了一声,看了一眼这海上渐渐消逝的月光,转过头来说道:“就这样死了,不觉得窝囊吗,那些让你痛苦挣扎,那些让你生不如死,那些在你背后放声大笑的人,难道就不值得你去做点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做不了!”胖大海失神的自语道。 “难道当年就有过吗,当年的庞玉龙,可是个谁都看不起的穷小子啊,当年做得到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却做不到呢。”女人盯着胖大海的眼睛,沉默片刻,然后笑了笑,说道:“还是说,你真的就是个窝囊废,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呢?” “你,又是谁?”胖大海心中无比愕然,失声问道,当年那个穷苦的小子在时光的浪潮中随风而去,不复存在,潮起潮落,少年子弟江湖老,他的鬓角也变的花白,只留下一个叫做胖大海的豪客在这世间,那是没有人知道的过去,像蟑螂一样倔强的少年,用一双手打下了这北海的世界,那些抬不起头的日子,被他刻意的用各种传奇掩饰遮蔽,渐渐的谎言变成了真相,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记得那个抬着头走进北海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是谁?”女人精致的面孔上多了一丝苦涩,眼睛里也泛起了迷茫的雾气,自嘲的摇了摇头,将一盏灯熄灭,然后点亮,如是许久,才缓缓的说道:“如果有一个名字的话,或许,就是使徒吧,让世界和光明苏醒的使徒,你,可以叫我苏醒,或者先生,那些人都是这样叫我们的。” “使徒?苏醒?先生…”胖大海默念了几声,脸上的神情更加困惑,眼前这精致的女人神秘而冷清,眉宇间似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这些秘密却愈发的增添了她的风情,这并不是让人怦然心动的女性魅力,而是无尽的力量和智慧所凝聚成的威慑,这种威慑,让胖大海有些害怕起来,女人单薄而苍白,正如一只瘦弱的羊羔,可不知道为什么,胖大海却觉得,自己在这羊羔面前,不过是只蚂蚁罢了。 “如此绝望,如此悲凉,难道,不需要些光明吗?”女人看出了胖大海的疑惑,低叹一声,说道:“有时候,人生需要的只是一个转点罢了,那些绝望,那些悲观,那些黑暗,遮住了你的眼睛,如果你肯跟随我们,那么,光明,就在这里。” “那么,我可以跟随你吗,先生。”胖大海犹豫许久,这样问道。 ……………….我是邪恶的分割线…………………… “谁也没见过那个人,可都说胖大海能再起来,就是因为那个人出了不少主意,这家伙先是回了一趟老家,那派头都快赶上省长了,几十辆车跟在后面,然后就带了一批人出来,说是发财,可弄来弄去,大家也没见他干什么,每日里就是带着一帮人蹲在家里背书,到了后来,从外面跑到咱们这里来投靠他的人越来越多,半年不到就有几千人跟着他,他也就发了起来,这一有钱,上面的人自然也客气起来,两伙人一勾结,就逼得咱们搬了家。”康米原忿忿的说道。 “几千人?什么事情能聚起这么多人来?”朱九九奇道。 “还能是什么,传销呗,一个人交三千八,他至少拿一半,还不是你骗我,我骗你,一骗一大串,怪就怪在,他那时候也没什么钱了,怎么就能从家里骗出这么多人来呢?”康米原不屑的呸了一声,也是不解的说道。 “租些车子,雇些人手,不过几万块钱,搭个架子这点钱他想必还是有的。”贺旗笑了笑,将这手段说了出来,又有些不解的问道:“只是逼你们搬家,这个似乎有些难度,我也想不明白。” 第九章 胖大海复仇记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更新时间:2011-11-09 一早起来奔波,更新稍晚,还请见谅,谢谢大家的支持。 胖大海得了这叫苏醒的女人相助,口袋就像吹气球一般的鼓了起来,做了这些年走私,手下百十号人听他号令,所谓居移位,养移体,这气度也就养将了出来,加上苏醒在一旁指点,渐渐的这传销事业也就做大起来,要问这传销能赚多少钱,简单四个字:金山银海。胖大海刚开始做的时候,不过是些小把戏,大家交个三千八,就有了这初级的资格,每多一个下线,胖大海分百分之四十五,剩下的就交给各级头目,大家按照等级分了了事,三千八数目不大,百十个人凑起来也就几十万,勉强够胖大海还债,还是苏醒后来提了一句,这才弄出个一零四零工程来。 起先这三千八说的是投入三千八,三年回报三百八十万,可弄了半年,就是胖大海,也没弄够这个数,虽然远比从前强了不少,可他还是不知足,这个时候,苏醒就给他算了笔帐,三千八这个起点毕竟太小,三百八十万这样的回报也只能对小民有用,他原来做生意的时候也认识不少有钱人,何不把他们也拉进来,进门就是六万九千八,按照苏醒拿出来的体系,这个做好了,一年就是一千零四十万,不管是胖大海这团头,还是下面的各级头目,都能赚个盆满钵满,不过是几个月,胖大海就恢复了当年的风光,和上面的领导称兄道弟起来。 见胖大海成了气候,那苏醒也就安了心,交代几句就去了北京,说要去见见朋友,苏醒接二连三的出了不少主意,特别是在这开始的时候,帮衬了不少,连那些说出去骗人的话都是苏醒教的,别看大家都会骗人,可怎么骗,什么时候骗,这都是有讲究的,好几次胖大海被问的瞠目结舌,都是苏醒解的局,胖大海能有这副身价,没有苏醒是万万不能的,胖大海心里感激,就想着拿些钱给苏醒这个先生,可她只是说,有这些钱,不如去做点别的,就这么笑着走了。 “做点别的?”胖大海琢磨半天,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干点什么好,虽然他失势的时候有不少人落井下石,可那些人他也得罪不起,当官的动动心思就能弄死他,那些开赌场的虽然没这等本事,可手下也养着些要钱不要命的无赖,不是他能动的,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望海角这罪魁祸首,要不是他们捣乱,自己也不会如此落魄,现在他有了钱,又和上面恢复了交情,就不再畏首畏尾,花了些钱找人准备动手了。 第一个要整的当然是那个瞎子柯正明,柯正明弄倒了胖大海,名气也就传了出去,道上有个笑话说这有眼的不长眼,还不如那没眼的,说的就是胖大海,胖大海如何肯咽下这口气?柯正明名气大了,十里八乡找他帮忙的人自然不少,胖大海逮着个机会,派了几个长的老实的,去望海角请他出门,柯正明听了这些人诉苦,笑了笑就答应了下来,叫过自己媳妇说点家长里短,然后就上了这几个老实人的车,这些人欺负柯正明看不见,脸上都是嘲讽,拉着柯正明就往望海角东边十里的一个小山坳里去,胖大海带了人就等在那里,想着看个热闹,出口恶气。 谁知到了地方,胖大海才笑了一句,就听着漫山遍野的杀声喊声,接着就冲出来几十号青状,有赤手空拳的,有拿着鱼叉的,还有好些张了渔网的,胖大海总共就带了五个人,加上那三个去骗柯正明的,也才八个,起先这八个人还仗着自己光棍,又是在社会上见过血砍过人的,掏出砍刀就想行凶,结果一冲上去,还没接仗,就被四处飞来的渔网缠住了手脚,变成个麻团,滚在地上动弹不得,胖大海跑了几步,也被按在了地上,出来埋伏别人反倒中了埋伏,他自然不服,就叫喊着问了几句,结果柯正明冷笑一声,说:“哪有喷着香水的渔民,我瞎也就罢了,这鼻子还是管用的!” 胖大海这才知道自己雇来的这几个蠢货在社会上厮混的太久,学着人家喷香水把妹,漏了行踪,不由的大叫冤枉,可大家都觉得他这人实在没脑子,也自然没人去理他,绑好了这帮人就开着农用三轮车上了路,起先胖大海还以为这望海角的人要把自己往派出所送,心说现在可不比从前,咱上面有人,很是嚣张的说了几句大话,大有天老大,地老二,市长老三,自己老四的意思。谁知三轮车走了半天,居然直接开到了北海,还净往人多的地方开,最损的还是那柯正明,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个喇叭,站在三轮车上像个阅兵的领导一般,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喊上两句,说这是咱们北海首富庞玉龙,到村里偷鱼干,被活捉了。 这个人,丢大了!胖大海也是要脸的,当场羞得就恨不得一头撞死,柯正明游了半天街,找了个人多的地方把这九个人随便一扔,扬长而去,胖大海灰头土脸的回了家这个不提,可道上第二天就又多了个笑话,说这有眼的不光不长眼,还不长鼻子。 胖大海吃了这个亏,心里愈发恨起这望海角的人来了,可现在人家警醒了许多,找人卧底这种事情也不能再干,去骗柯正明吧,那家伙又像兔子一样精明,根本就不上当,想来想去,就干脆直来直去,他那会子还不是太听那苏醒的话,苏醒让他读些书他还不当回事,觉得有这先生在,凡事问问就行了,虽然也读了几本,可都是些武侠,好的没学会,坏的学了个像模像样,念念叨叨,来来去去就是一句,一力降十会,不管你出什么鬼主意,我就这么打过去,我就不信你这天灵盖硬过我这铁棍了。 胖大海想的倒是不错,可却忘了,柯正明虽然靠着点子多,脑袋灵光出名,可这并不代表望海角这地方人人都是如此,他花了笔钱,找了五六十个无赖,浩浩荡荡的就分批出了门,准备学个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分兵六路,放火的放火,烧船的烧船,砍树堵路的堵路,可柯正明既然得罪了胖大海,就没想过他不会来报复,柯正明当年做的事情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这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所以早就有了防备,望海角几个在城里卖鱼的小伙子悄无声息的就把消息传了回去,大家一听,都是愤怒,柯正明却只是笑了笑,说:“咱们这几百人还怕这五六十个无赖吗,打的他妈妈都认不出来,看他还敢来!” 后来的故事也是无奇,胖大海分兵六路,一路撑破了天也就十一二个人,望海角也是有样学样,兵分六路,不过这一路就是三五十人的规模了,半夜时分,胖大海带着人像小鬼子般悄悄摸摸的进了村,刚泼了汽油,还没拿出打火机来,就被围住了,一顿胖揍之后,又是绑了游街,这一次,说的是北海首富庞玉龙看上个八十岁的老姑娘,表白不成,恼羞成怒,想要动手强奸! ……………. “你这家伙,当真是没脑子!”胖大海连吃了两次亏,也不敢乱来了,憋了半个月,等着苏醒回来,就巴巴的跑去诉苦,苏醒一听就笑了出来,敲敲胖大海的脑壳,说:“让你读书,总是不听,如今知道厉害了吧?” “先生可得帮我出这口气啊。”胖大海一脸尴尬的点点头,支支吾吾的半天才哭丧着脸说了这么一句话:“要是再不动手,这北海我就真没法混下去了,大家,大家,都在看我的笑话啊!” “以后这早课,就改到望海角吧,那里面朝大海,气象万千,是个难得的去处,也免得市里面总让你注意影响,公园里那些老太太可是天天往市里打电话骂你乱来。” 苏醒说的这早课,是传销最为重要的洗脑手段之一,传销能发财,这句话是连小孩子都骗不了的,可大家都在做,这就不得不让人奇怪了,其实这个中原因,倒也不难去想,无非是大家都觉得这个局面的确值得利用,明知是骗人的把戏也心甘情愿的加入进来,借着这个局面去骗更多的人,毕竟这人一骗来,就有几十个人帮着演戏说谎,成功的机会总比单干要强,抱着这个想法做传销的人比比皆是,然而更为奇怪的是,这些起先自诩精明不会相信的人到了后来却都成了狂热的信徒,要是有人敢说这传销不好,拼命也是敢的,原因就在于这经年累月的洗脑,入了这传销团伙之后,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大家一说就是一晚,这还是轻的,每天早上,不到六点,就得起来做早课,美其名曰,锻炼意志。 这意志又是怎么锻炼的呢?这第一步,就是不能睡懒觉,你要不愿意,人家就说了,连这种困难都克服不了,怎么能做大事呢?起来之后,一个点里的十几口子人就人手一本传销励志经典羊皮卷,往公园去了,去了之后,先是集体朗诵半个小时,然后就是个人表演,不管演的好坏,大家都得鼓掌,而且是热烈而激动的鼓掌,说到表演,这里可就不是才艺了,而是背诵羊皮卷,背的好的,上面还能奖顿肉吃,别小看这顿肉,做传销的为了锻炼意志,这白水土豆大白菜一吃可就是一年,俗话说的好,谎言重复一千遍就变成了真相,人也是这般,羊皮卷背上一个月,就彻底给洗了脑,上面的头目说奥巴马也在干这个,他们也是信的。 第二十章 买LV的女人 更新时间:2011-11-20 谢谢小羊羔兄弟的捧场,好久不见哈哈,谢谢各位的投票,收藏和各种支持,十二月大概会大量更新,现在还徘徊在两更和三更之间啊。 朱九九要抽的人叫朱德亮,就在这碧海蓝天三期项目里做个售楼经理,手下管着十几个售楼小姐,售楼先生,房地产火热的时候,自然是赚了不少钱,那时候天天忙着赚钱,天没亮就出门,天快亮才回家的,哪里有心思去玩女人,如今房地产淡了下来,自然也就闲了许多,心思也就放在了吃喝玩乐上,不然大把的时间难道还要坐在办公室发呆吗?朱九九入职的时候就和他眉来眼去的,那些个暗示没朱德亮没有来的半夜流了几次鼻血,本来他看上的是个东北姑娘,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就是脸蛋逊色一些,可朱九九一来,这东北姑娘就被他直接忽视了,男人嘛,哪个不喜欢这长的漂亮,身材又好的,无奈朱九九上班之后,很是找了些工作忙之类的话推了他的邀请,让他好不舒服,这一日朱九九下午请假的时候朱德亮的脸上还挂着阴沉,可下面的话就让他立时满脸笑容起来。 “朱总啊,你说今天晚上,我要穿个t字好呢,还是不穿好呢?” “都,都好,都好!”这话简直太让人犯罪了,朱德亮听的热血沸腾,差点活活憋死,慌不迭的准了朱九九的假条,还不忘问一句:“咱们去哪?” “等我电话。”朱九九甜甜的一笑,眨眨眼睛,抛个媚眼,踩着高跟鞋就出了他办公室的大门,去东区王大妈家里和贺旗会和去了。 搞定了曹天亮,两个人相视一笑,拿着钱就上了那辆奥迪,到了金融街朱九九下了车和贺旗说了声等会见,就冲进了金融街购物中心所在的大厦,金融街这个地方,顾名思义,在这里开门做生意的都是些气大财粗的投行财团,相应的,在这一条街上配套的娱乐场所也不一般,除了那些价格浮动不大的餐厅咖啡馆之外,都是些奢侈的所在,就拿金融街购物中心来说,这地方周六日那样繁华的日子里也不大能见到普通商场那副人山人海的架势,周一到周日,都是冷冷清清,几百个人七八层一洒,空空荡荡的,就是这样的人流,却撑起了这金融街购物中心百十家店的生意,愿意无他,来的都是高级白领,老板,富豪这般的有钱人,要的就是这个花钱的气势,万八千的东西还是不大当回事的,朱九九和朱德亮约的,就是这金融街购物中心旁边的一家咖啡厅。 “九九,想喝点什么?”见朱九九推开门走了进来,朱德亮赶紧笑着问道,两人约的是四点半,朱九九迟到了半个小时,朱德亮虽然等的不耐烦,可也明白,女人天生就是爱迟到的,再说,晚上还要春宵一夜,和这欢乐时光比起来,迟到半个小时也算不了什么,在朱德亮看来,只要朱九九肯和自己上床,哪怕是等上一晚也是值的。 “哎呀,好堵啊!”朱九九撒着娇说了一句,拉开椅子坐在了朱德亮对面,简单的要了杯咖啡,眨眨眼睛看了看朱德亮,悄悄的脱了高跟鞋,翘起一只美足,轻轻的蹭着朱德亮的小腿,小声说道:“朱总今天好帅呀。” “我,我,我…”朱德亮被这突如其来的摩挲激的满面红光,张张嘴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见朱九九眨着火辣辣的眉目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他第一次感到了害羞,忍不住低下了头往桌上的咖啡看去,说到泡妞,朱德亮并没有多少经验,男人泡妞,无外乎自己长的帅或者钱包里大把的钞票,朱德亮自认为长的不丑,可也仅仅是五官端正,大学毕业之后进了房地产公司就再也没谈过朋友,那几年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天天忙着卖房子哪有心思去泡妞,虽然有人投怀送抱,可也都是普通货色,他也看不上,房地产大热的风头一过,这才闲下来,准备活动活动的时候,就碰上了朱九九这个煞星,一个菜鸟,碰上这种诱惑,心中的种种打算,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一时之间,朱德亮居然觉得自己才是被泡的那个,而且,很有可能,要被强/奸了。 然而这一低头却要了他的命了,咖啡桌下,正有春光无限,艳香迷醉,只见朱九九那一双如玉如雪的玉足之上,十只修长而柔润的脚趾在粉红色指甲油的陪衬下,如同白瓷一般,光洁而闪亮,正在调皮的在他的腿上蹭来蹭去,这样的一双美足,是可以让人沉沦的,朱德亮涨红了脸,呼吸也变的沉重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双玉足,恨不得立时拥在怀中,细细把玩。 “好看吗?”朱九九眨眨眼睛,笑眯眯的问道。 “好,好,好看!”朱德亮长长的吸了口气,抓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结结巴巴的说道。 “来,带你看点更好看的。”朱九九穿上鞋子,拉起发着呆的朱德亮,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来扔在桌上,就往门外走去,却没留意一个不小心将手包跌落在了地上,洒出一地的钞票来。 “这,这么多?”朱德亮本能的弯腰去捡,却被地上的钞票吓了一大跳,这一地的钱,加上朱九九包里厚厚的那一打,怕是有好几万,一个姑娘家出门带这么多钱,真是闻所未闻。 “今天下午去收债的,好不容易要回来了,自然要对得起自己,带你去买点好东西。”朱九九神秘的笑着收起了地上的钱,然后拉着朱德亮就出了门,只是这时突然走进个匆匆忙忙的人,和朱九九撞了个满怀,那人笑着说了声抱歉就走进了咖啡厅,朱德亮这时候只顾着问朱九九有没有受伤,也没发现朱九九手中的包却已经调了个个。 “走吧,别管他,我好着呢,而且晚上还会更好。”朱九九轻轻的蹭了蹭朱德亮的手臂,眨着眼睛说道。 “好,好,好!”朱德亮慌不迭的点点头,心思早就飞到了这附近的酒店里,琢磨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先定个房间,再弄点玫瑰和红酒什么的,过个销魂而浪漫的晚上。 只是朱德亮这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朱九九拉着他走了两步,居然跑到了金融街的lv专卖里来了,朱德亮卖房子这几年虽然赚了不少钱,可也不是大富人家出来的公子,还没有花个几万块钱泡妞的觉悟,心中直叫后悔,悔不该色迷心窍,跟着这姑娘来这种地方,网上不是说了吗,现在姑娘都是打着谈恋爱的幌子骗钱的,想要上床,先买个lv再说。 “不要你的钱,别看扁了人,姐姐有的是钱。”像是看破了朱德亮的想法一般,朱九九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说道。 “买,买就是了,我送你。”朱德亮毕竟是个男人,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砸锅卖铁也得应下来,挺挺腰板,毫不犹豫的说道,他心里虽然肉痛,可想的也是光棍,大不了晚上多干几次补回来就是了 “谁要你的钱,人家又不是穷得卖身。”朱九九皱皱白玉般的小鼻子,脸上却是高兴的,拉着朱德亮,先是挑了一套两万多的西装,给朱德亮试了试,大方的挥挥手,冲着柜台小姐说道:“先包起来。” “不用,不用,我有西装,好多套呢。”朱德亮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柜台小姐包好了西装,这才反应过来,连声拒绝道,两万块,好多钱啊,这种衣服,他可不敢买,可见朱九九拍了拍自己的手包,做出一副生气的可爱样子,他又软了下去,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变的古怪起来,暗道难不成自己才是被泡的那一个?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照了照镜子,突然发现自己其实长的还是很帅的。 “我去试试这鞋子,你帮我拿着包。”朱德亮自恋的功夫,朱九九又看中了一双鞋,把手包往朱德亮手里一塞,坐在一边开始试穿,一双美足配上那三十三彩的十二公分高跟鞋,简直迷花了他的眼睛,这让他心愈发的火热起来。 “哎呀,电话!”正在这时,朱九九的手机响了起来,朱九九慌不迭的站起来,从身上掏出手机来,才讲了几句,就皱起了眉头,大声的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大声点,大声点!” “哎呀,换个地方,换个地方,信号差死了!”电话又持续了几十秒,朱九九急的又叫了出来,在店里走来走去,不停的看着手机,走着走着,就出了店门,柜台小姐有心去拦,却被朱九九瞪了一眼,然后又指了指还在里面站着的朱德亮,说了一句:“人和钱都在呢,怕什么?” 那小姐看了一眼朱德亮,朱德亮赶紧点点头,两人进门时候的亲昵店里的小姐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也就放心了,只是没想到,这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多小时,朱九九再也没有回来过,那小姐出门看了几次,皱着眉头回来,对着朱德亮说:“先生,您的朋友可能已经走了,麻烦您把鞋子的钱结一下吧,一共三万八。” 朱德亮整个人都傻了,慌不迭的去拨朱九九的电话,却只听见一句:“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 第一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一) 更新时间:2011-12-02 车过湛江,朱九九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放出鲨鱼之后,她便逃也似的催促着贺旗驾船离开了金隅岛,虽然她并没有看到那片被血染红的海,可底舱里的那几只鲨鱼还是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她毫不怀疑这几只被饿了许久的鲨鱼会冲向那些在水底肆意游动的人们,一个副市长足以让北海的警力高速运转起来,火车,相比飞机,似乎是更加安全的方式,打扮简朴的两人就这样坐上了开往广东的火车,六月天,酷暑难耐,在这南中国的沿海,已经有些北方七月如火的样子了,朱九九擦了一把汗,正要抱怨几句这破旧的绿皮车,却看到贺旗正望着不远处的几个人,似笑非笑的在发呆。 “有这么好看吗?”朱九九掐了一把贺旗,好奇的问道,绿皮车上没有空调,在这个时候出行的人们,并不介意多花几个钱坐一趟空调列车,选择绿皮车的,大多是没什么钱的普通百姓,这一路上朱九九也没看到什么养眼的姑娘,为此她还得意洋洋的自我吹嘘了一番,如今见到贺旗花痴的作态,不由的就起了看个究竟的样子,顺着贺旗的目光她转过头去,却看到四个大老爷们。 “喂,你不是喜欢男人吧?” “怎么可能?”贺旗愕然的转过头来叫道。 “那你在看什么?” “看热闹。”贺旗笑道。 “什么热闹,这么好看,给我也看看呗?”朱九九赶紧站起身来,坐到了贺旗身边,瞅着那四个男人一阵好瞧,左看右看,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是没什么特色的四个路人罢了,这样的组合,在这辆绿皮车上比比皆是,并不值得好奇。 “你说要是有一天,有人骗到了你的头上,你会怎么办?”贺旗笑笑,问道。 “我会抽死他!”朱九九恶狠狠的说道。 “我就不会,我会逗逗他,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贺旗说道。 “那四个人是同行?”朱九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望着那四个男人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我记得,他们四个并不是坐在那里的,在北海的时候,他们就上了车,之后似乎一直在换座位,那三个学生,民工,还有白领打扮的人一直是在一起的,而那个戴着大戒指的中年人,却是不停的晃来晃去,东张西望,坐车是无聊的事情,大家都会找些事情打发时间,有时候觉得乏了,就会睡上一觉,可从上车到现在,他们对这些事情似乎并不感兴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四个人都是我们的同行,一直在寻找下手的对象,可惜大家的运气都不太好,结果凑到了一起,我很想看看,这两拨人到底是谁的运气更差一点。” “那我们坐到他们旁边去吧,那里没人,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朱九九一听有这样好玩的事情,眨眨眼睛,兴奋的说道:“我早就想找个人骗骗了,要不然也太无聊了一点。” “还是不要了吧。”贺旗张张嘴,不情愿的说道:“看看就得了,想来也就是大家打打牌,出出千那种街头货色,专门跑去听人家墙角,想起来就觉得很无聊的。” “那你还一直看?”朱九九瞪着眼睛问道。 “因为很无聊啊。”贺旗无奈的耸耸肩,说道:“总要找点事情做吧。” “对啊,就是要找点事情做啊。”朱九九点点头,用小手抓着贺旗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道:“去看看好不好,去看看好不好嘛。” “好吧,好吧。”贺旗真是有些怕了朱九九了,拿起行李来,两个人就坐在了一边,朱九九像模像样的拿起一份报纸来,挡在面前,竖起耳朵,打算听个痛快,贺旗长叹一声,干脆趴在了桌子上装睡。 “兄弟,你这是干啥来?”两人刚刚坐下,就听见民工打扮的人先开了口,朱九九悄悄看过去,只见那个学生打扮的人目不转睛的拿着一张粉色的小票正在死死的盯着报纸看个没完。 “我,我中奖了!”学生打扮的人猛的抬起头来,一脸的亢奋,使劲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欢呼着叫道:“三万块钱啊!” “中奖了,中啥奖了?”民工羡慕的看了一眼满面红潮的学生,问道。 “体育彩票啊,你看看,你看看,这号码是不是一样,三等奖,三万块钱呢!”学生拿着彩票,指着报纸上的那一串数字,激动的说道:“大哥,我太激动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啊!” “哎呀,兄弟,你这运气忒好了,你中奖了啊!”民工拿过了扫了一眼,也叫了起来。 “不是这么无聊吧,做了张假彩票来卖,是不是要把彩票卖给我们,你说我出五块钱他肯卖吗?”见车厢里不少人都围了过去,朱九九忍不住小声冲着贺旗说道。 “是吗?”贺旗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那张小彩票,说:“我怎么觉得那彩票是真的,你看还有防伪呢。” “那就真得要点技术含量了,那东西可不好做,难道他真的中奖了?”朱九九一看,也有些奇怪,暗道自己怎么没看出来那彩票上的条形标签是防伪的,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咱们在火车站买报纸的时候,他就站在一边买彩票啊。”贺旗老老实实的答道。 “那就是真的了?”朱九九瞪了一眼贺旗,有些惊讶的说道:“这家伙运气也太好了一点吧。” “报纸不见得是真的,这东西我花一百块钱能印一打,想写什么号码就写什么号码,当然,也有人直接用打印机照着报纸上的彩票打印彩票的,那个也简单,反正这几个家伙看上去就不是好人。” “咦,他们怎么不卖彩票了?”这时候人群也渐渐散了开了,那学生一脸兴奋的收好了彩票,和那民工和白领你一言我一句的聊起了天,中年人也饶有兴致得加入了其中,说来说去,无外乎是在说些去哪里,干什么去的家常。 “他们要打牌了。”贺旗懒洋洋的说道。 “你怎么又知道了?”朱九九愤怒的问道,她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贺旗好像早就知道这些人凑在一起要做什么了,所以才会一点兴趣也没有的趴下来就睡,而自己则像个傻子一样,傻乎乎的问东问西,这让她忍不住张牙舞爪的捏住了贺旗的耳朵。 “哎呀,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这突如其来的恶魔之手让贺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慌不迭的说道:“刚才列车员来卖东西,那个白领买了两副扑克,我猜他们或许会一起打打牌。” “这一路挺没意思的,咱们打个牌?”果不其然,就在这时,那个白领突然说道。 “你就不怕输了裤衩?我运气这么好?”那学生笑嘻嘻的说道。 “我运气也不差,反正就是玩嘛,五块十块的也不当回事。”白领无所谓的说道。 “你们玩,我不大会。”中年人笑笑,说道。 “我也不大会,我先看看。”民工说道。 “行,咱们先玩几把,五块的玩吗,会诈金花吗?”白领冲着学生说道。 “怎么不会,玩,我现在可是有钱人了。”学生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我可闷开了,你这运气太好,不敢直接开啊。”白领笑笑,开始加价。 “我也闷,跟了。” “都一百了,还不开?”白领笑道。 “开,你是什么牌?”学生咬咬牙,说:“我是对子。” “那不好意思了,我是顺子。”白领哈哈大笑,伸出手来,说:“拿钱吧。” “再来。”学生不服气的掏出一把钱来,说:“不差钱。” “好,这次玩个大的,明一百,敢吗?”白领笑道。 “两百!”学生叫道。 “开吧。”白领翻开牌来,看了一眼学生手里的牌,忍不住笑道:“这种牌你也敢叫两百,你不大会玩吧。” “也带我一个。”见学生的确是新手的,这钱来的又是容易,民工也动了心思,笑着想要加进来。 “三个人玩不开吧。”白领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中年人,说:“大哥,要不你也玩玩?” “行,就玩玩。”中年人点点头,然而就在他刚摸起牌来的时候,一阵铃声从他的口袋里传出,他抱歉的冲着大家笑了笑,摸出手机来,站到一边讲起电话来。 “这家伙还挺时髦啊,用iphone4,真是人不可貌相。”朱九九悄悄的对贺旗说道。 “骗人行头很重要啊。”贺旗笑笑,说道:“看戏吧,要反击了。” “兄弟,我电话没电了,能借你电话用用吗?”中年人讲了一会电话,突然喂喂几声,皱着眉头走到白领身边说道,见白领有些犹豫,他赶忙把电话放到桌上,指着行李架上的一个大箱子说道:“我把手机和箱子都押在你这,再说这火车就这么大,我也跑不了,这个电话很重要,打完我给你五十块钱。” 第二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二) 更新时间:2011-12-02 “行吧。”白领看看那iphone4,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摩托罗拉,觉得就算这家伙跑了也不亏,把手机扔给中年人,故作大方的说:“出门在外,都是朋友,讲钱就太见外了,还等着你打牌呢,快打吧。” “好,好,谢谢啊。”中年人感激的笑笑,拨了一串号码,站在一边讲起电话来了,然而没讲几句,就又喂喂起来,喂喂了几声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手机,自言自语的说:“这火车信号也太差了,我换个地方。” “这不是我那一招吗?”朱九九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是啊,这马上就到站了,他该下车了。”贺旗百无聊赖的说道。 “下车,为什么要下车,他的手机不要了吗,iphone4,五千块钱呢?那摩托罗拉才值多少,不过三千出头罢了。”朱九九困惑的问道。 “模型而已,北京街头有不少做这个局的,走着走着就问你要不要买偷来的手机,五千块钱的手机一千块钱就卖,你要是动了心思,他们就会让你先看看手机,验过货之后,随便找个机会,趁你不注意就把手机换了,那种模型几十块钱一个,还带关机画面的,再给你的时候,就说没电了,当时也发现不了,回家才知道就是个壳子,这家伙用的也是同样的手法,不跑还等着人家找他算账吗?” “茂名到了,茂名到了,下车的抓紧了。”广播里传来了列车员懒洋洋的声音。 “走,跟着看看去。”贺旗突然来了精神,抓起行李来作势就要下车。 “干嘛去啊,他都跑了?”朱九九奇道。 “就这点钱还不够他吃一顿的,没骗到钱哪里会甘心,我带你看个热闹。”贺旗笑了笑,然后又说道:“跑路的第一原则是不停的变换交通工具,傻乎乎的一趟车坐到底,要是列车接到了通知,派乘警查人怎么办?“ “也是,那我们换个门下车,别让他看见。”朱九九点点头,也站起了身来。 “唉,唉,你回来,我的电话!”茂名站并不大,没两步就是出站口,朱九九和贺旗跟着那中年人刚走出出站口,身后就传来了白领的喊声,朱九九扭头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白领一脸狼狈的喘着粗气,身后还跟着两个面露凶光的同伴,正是那民工和学生,只是这三个人似乎没买票就混上了车,被出站口的检票员拦了下来。 “走吧,去买票,对了,换身打扮,咱们坐的这么近,别给他认出来了。”见中年人又走进了售票处,贺旗拉着朱九九也快走了几步,边走边从行李包里掏出几件花衬衫来套在了身上。 “真麻烦,戴个墨镜,换个发型不就得了。”朱九九不屑的白了贺旗一眼,手一抄,过肩的长发就收到了脑后,变成一个清爽的小姑娘模样。 “我又没这么长的头发。”贺旗摸了摸自己的板寸,没好气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去跟着他买票,你去换衣服吧,大热天的套两层也不嫌热。”朱九九甜甜一笑,把贺旗推到一边,蹦蹦跳跳的跟在中年人身后去买票了。 半小时后,两人再次出现在了前往广州的列车上,这趟车人倒是多了不少,可也就是五成左右的落座率,朱九九和贺旗小心的找了个背靠中年人的位子,坐了下来,中年人在茂名下车后的这半小时也没闲着,摇身一变,也换了身行头,手里拎着个公文包,还戴了一副平光眼镜,手上的大戒指也摘了去,颇有些老板的气息了。 “这家伙本事似乎不错啊?”朱九九悄悄的对着贺旗说道。 “恩,的确有两下子,知道看人下菜了。” “什么意思?”朱九九奇道。 “坐绿皮车的都是些没什么钱的人,这些人的眼界不会太高,看人也只是看看外表,你背个lv他们也认不出来,只会说你这包上涂的乱七八糟,真是难看,可要是你穿金戴银,大戒指满手都是,他们就会觉得你是个有能耐的人了,然而到了这动车上,就有些不一样了,能买得起这动车票的人,都是有些家底的,看到这大戒指,只会觉得你是个暴发户,懒得理你,他打扮成高级白领,才拥有更多的话语权,才能更好的做那个局?” “你又知道了?”朱九九抿抿嘴巴,都要哭出来了。 “刚才在绿皮车上,就他问的最多,跟查户口的一样,又准备了个模型手机,十有八九是打算找个肥羊往人家家里打电话,说在外面出了事故,要家里汇钱,都是我玩剩下的啊。”贺旗叹息一声,摇头晃脑的说道:“人生啊,真是寂寞啊。” “自恋!”朱九九恨恨的拧了一把贺旗,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中年人的声音,赶紧竖起耳朵认真的听了起来。 “去广州找工作啊?” “是啊,这不大学刚毕业,广州机会多一点,我姐姐在那边好几年了,说是能给我介绍个好工作,一个月三千块钱,我觉得挺好的,我可是同学里第一个找到工作的呢。”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青涩,听上去像个大学生。 “三千块在广州可不算太多,租个稍微大点的房子就得花光,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中年人问道。 “我啊,学会计。”大学生显然没什么社会经验,自顾自的就把自己的底细卖了,说道:“我姐说了,让我住在她家里,她也是做会计的,我就跟着她下面打个下手,有人照顾以后升职也容易,到时候就能拿不少钱了。” “我在广州开个进出口公司,平时也常和外面的会计公司来往,小兄弟你姐姐在哪家啊,说不定是熟人呢。”中年人笑着递上一张名片,说道:“鄙人张达明,开个小小的达明进出口公司,也不是什么大生意,一年几千万而已。” “哎呀,张总啊。”大学生有些手足无措,显然是被这一年几千万吓着了,讪讪的说道:“我叫宁少阳,我姐姐叫宁少萌,在世纪金博,张总听说过吗?” “听着这么耳熟啊。”中年人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突然说道:“是不是有个胖子,姓张的?” “对啊,是有个胖子,不过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姐就老说胖子胖子的。” “还真是熟人,我倒是不认识你姐,但和那个张胖子就是朋友了,说来咱们还是一家人,难得,难得,他乡遇故知啊。”中年人豪爽的笑道。 “这家伙怎么知道他们那里有个胖子的。”隔着座椅,朱九九吃了一惊,拉拉贺旗问道:“这家伙本事真是可以啊。” “你难得不知道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甚至多个胖子吗?”贺旗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姓张,姓王,姓李的,大姓啊!” “好吧。”朱九九委屈的点点头,继续偷听起来。 “小宁啊,把你和你姐的电话留一个给我吧,以后我们公司有业务就找你们做,反正都是熟人,这业绩就算你们的,别便宜了那个胖子。” “好好,谢谢张总。”大学生赶忙报出了一串号码。 “看吧,他手机又要没电了。”贺旗凑到朱九九耳边笑道。 “我接个电话啊。”一阵铃声传来,隔着座椅传来了中年人喂喂的声音,接着,就听见他说:“哎呀,我手机没电了,小宁,能借你手机用用吗?” “张总用就是了。”大学生赶忙掏出了手机递了过去。 “这信号不大好啊,我去那边打个电话,我这手机你拿着,记得出门在外,人家要管你借手机,你可得小心点,至少得押个物件,不然这一借就没影了。”中年人好心的提醒道。 “知道了,谢谢张总,我看张总也不像那种人。” “行,你拿着我的手机,我去打个电话。”中年人笑笑,站起身来,走到了车厢的衔接处,朱九九拉了一把贺旗,想过去偷听,可贺旗只是耸耸肩,说:“他说什么我不听也知道,你自己去吧。” “切!”朱九九瞪了一眼贺旗,藏到一边偷听起来。 “喂,你好,是宁少萌吗?我是茂名人民医院啊,宁少阳在火车站被新疆人扎了五刀,昏迷不醒,我们从他的手机里找到了你的电话,对啊,很危险啊,要马上抢救。”中年人严肃的说道。 “对啊,你快点来吧,不过现在要交一笔手术费啊,我们也不能垫付,你赶紧转点钱到我们账上,一万就够了,要不然宁少阳就危险了啊,现在医院有规定,不交钱不给治啊,你得抓紧啊,好,好,我这就发账号给你,你打好了钱给宁少阳的手机发个短信,我们查到了就抓紧抢救,越晚就越危险啊!” “还真是无聊。”朱九九听到这里,就没了兴趣,跑回来对贺旗说:“就是说出了事,要人家汇钱,要我才不上当呢。” “自己弟弟的手机拨出来的电话,又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人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失了分寸,不会那么理智的去分析的,现在说不定已经去汇钱了。”贺旗耸耸肩,笑了笑,说:“不过既然被我碰到了,那就不是这个结局了。” “你要做个局捉弄他吗?”朱九九见贺旗笑的诡异,满脸兴奋的说道:“赶紧露一手给我看看!” “额,我刚才找了列车员,过一会警察就该到了吧。”贺旗不好意思的说道。 “真是无聊,你是坏人唉,为什么这么喜欢报警呢?”朱九九失望的叫道。 “因为已经被他见过样子了啊,这种人不好骗的,还是传统一点,做个良民吧。” 第三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三) 更新时间:2011-12-03 “我去餐车吃点东西,要不要一起?”贺旗小睡了一会,醒来时觉得有些饥饿,站起身来,对着朱九九说道。 “不去不去,等会就到广州了,要去吃大餐。”朱九九摇着头说道。 “那我自个去了啊,你小心点。”贺旗点点头说道。 “有什么可小心的,那家伙不是被抓走了吗?”朱九九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旗,动车上的乘警动作不慢,没一会就把那个中年人带走了,大学生宁少阳也跟着去配合了一把调查,回来的时候长吁短叹,很是说了几句社会如此黑暗之类的话,惹得朱九九一阵好笑。 “社会黑暗啊。”贺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自顾自的走了。 “神经病。”朱九九骂了一句,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查票了,查票了。” 贺旗才走没多久,一个穿着乘务员制服的男人出现在了车厢的尽头,朱九九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乘务员,虽然感到有些奇怪,明明上车之后已经查过票了,怎么还查,却也没多想,只当是临检,很是配合的掏出了火车票,那男人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笑了笑还给了朱九九,接着又走到了大学生宁少阳身边,说道:“你的票呢?” “哦哦,在这呢。”宁少阳还没缓过神来,这乘务员一说话才反应过来,慌不迭的掏出票来,递给了男人。 “在哪买的票啊?”男人看了一眼,皱皱眉头,问道。 “就是代售处啊,还收了五块钱的费用呢。”宁少阳随口答道。 “你这票有点问题,好像是假的。”男人说道。 “不会吧,查票的也没说什么啊?”宁少阳大吃一惊,有些慌了神,心说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你等等啊,我拿过去验验。”男人点点头,不等宁少阳说什么,就先往回走了。 “我怎么觉得这家伙不对头啊。”朱九九望着那个乘务员,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这时候贺旗也回来了,她赶忙说了那乘务员查票的事情。 “哪有快下车才查票的,当然是个西贝货了。”贺旗耸耸肩,说:“这小子长的太傻,八成又被人看上了。” “对啊,我就说这家伙有点奇怪啊,也没戴帽子,就穿着一身制服,制服上好像还缺点什么啊。”贺旗这么一说,朱九九也想到了些细节,那家伙身上穿的,分明就不是什么乘务员的制服,只不过像极了而已,这趟车是广州发出来的,乘务员,乘警都是些黑瘦的广州人,一张嘴就是带着广东味的广普,有时候说的快了,还会蹦出几句粤语来,那家伙一嘴的大碴子味,分明就是东北那边出来的人。 “所以社会黑暗啊。”贺旗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你是不是又知道了?”朱九九气鼓鼓的嘟着小嘴问道,她终于明白贺旗去餐车前留下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贺旗笑笑,摇着头说:“倒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是广州火车站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危险,提醒你一句而已,那家伙十有八九是买了张短途票来蹭车的,广州火车站查票查的很严,一般人也逃不出去的,用这个办法骗张票下车也是良策,只是可怜了这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少不得花上百十块钱补票了。” “要是你怎么办呢?”朱九九眼睛转转,笑眯眯的问道:“要是你丢了火车票,又没带钱,要怎么出去呢?” “我很小心的。”贺旗摇摇头,说:“我走路的时候,两只手都是抄在口袋里的,一边护着手机,一边护着钱包,如果遇到需要用手的时候,我会小心的观察四周,然后很迅速的完成需要的动作,所以我不会这么傻被人偷走车票的。” “我是说假如啊,假如你什么都没有,要怎么出站呢?”朱九九不依不饶的撒着娇说道。 “想出去当然简单了,装作有车票的样子,然后猛的冲出去就是了,检票的都是些大妈,没什么体力和我赛跑的,我肯定能跑的出去。”贺旗有些头疼,干脆说了个蠢办法打算敷衍朱九九。 “你说不说?”见贺旗这般作态,朱九九哪里不懂,愤怒的瞪起眼睛来,掐着贺旗腰上的软.肉,恶狠狠的说道:“你不说,我就掐死你!” 贺旗没办法,想了想,说道:“大概会装作发了急病,然后被送出去吧,出去之后我就会装作突然好了,拍拍手走人了,这种事情也不常见,一般人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救人,出站口那么多人,挡住了出路也是不好,所以肯定会把人先从出站口抬出去,只要出了出站口就好了,我发了急病,突然好了,他们要是问我怎么回事,我就说我怎么知道?” “那你做给我看一次好不好?”朱九九浅湖般的明亮眸子里冒着好奇的小星星,拉着贺旗的衣角,可怜兮兮的恳求道。 “不要了吧,很丢人的啊,会被人围观的,现在的人最喜欢看热闹,说不定还会被拍照发到微博上去,如果有我的粉丝看到了,就不好了,会影响形象的。”贺旗愣了半天,摇着头一口否定道。 “那你发病的时候可以面朝地板嘛,这样大家就拍不到你了,还有,你可以戴个假发啊,头发长一点,就可以遮住脸,到时候就没人能认出你了。”朱九九很贴心的低头想了片刻,很快就找到了办法。 “我哪里有假发?”贺旗翻个白眼,说道。 “我有,我有啊!”朱九九笑嘻嘻的从包里掏出两团东西来,说道:“我刚才买票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卖,就买了两副,我觉得你带上一定好看,都是韩版的哦,你看你虽然长的难看一点吧,但也算有个样子,就是这板寸太过呆板,所以啊,我就帮你想了个办法,变个帅哥,只要戴上这假发,就有了刘海儿,很像韩剧里的英俊大叔呢。” “太傻了吧?”贺旗看着那两团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成的假发,目瞪口呆的说道。 “试试嘛!”朱九九缠着贺旗不放手,硬生生的给他套上了一副假发。 “真帅!”朱九九开心的拍着小手说道。 “好了,看过就算了,该下车了,准备走吧。”贺旗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出了火车站要小心,广州火车站很危险的,看好行李,看好手机,看好钱包,看好自己,在广州火车站,你身上的一切东西都有可能被骗走,包括你自己。” “切,当我是三岁小朋友啊?”朱九九不屑的看了贺旗一眼,乌黑的眼瞳向上一翻,显得格外精灵。 “说真的,你要小心些,我有个朋友,在广州也吃这碗饭,他曾经很肯定的告诉我,在广州火车站广场上分布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数目在两万以上的坏人,在这里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骗术。” “两万?”朱九九张大了嘴巴,愕然的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喃喃的说道:“两万对我一个?”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大概比例是一比一,广州火车站的平均人流量在两到三万,节假日会多一点,最多的时候是在春节,每天会有十几万人从这里走,别人我是不知道,这宁少阳十有八九还会再被骗几次,可怜的孩子啊,或许会吓的跑回家去也不一定。”贺旗小声的叹道,这时候那个单纯的大学生已经找到了真正的乘务员,正在索要自己的火车票,看样子进行的并不顺利,两个人已经吵了起来。 “你猜是什么结局?”朱九九同情的望着可怜的大学生宁少阳,问道。 “掏钱补票,这些乘务员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基本上是不肯相信任何借口的,如果想要找借口,他们能说出成千上百来,被人骗了啊,不小心掉在洗手间了啊,睡觉的时候被偷走了啊,所以不管他说什么,那乘务员都是不会信的,况且已经吵起来了,乘务员的脾气都不是太好,说不定要给他点苦头吃,不过最坏也就是补票了,他们的权利也就这么大。” “对了,把你的钱包给我吧。”朱九九点点头,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为什么?”贺旗警惕的问道。 “因为你很有经验啊,我打算把钱放到你那里,然后留个空包在身上,要是有人来骗我,偷我,抢我,我也不会损失很多啊,但是你这个人向来小气,很有可能吞了我的钱,所以我要数一数,你到底有多少钱,然后数一数,我放在里面多少钱,这样到时候就不会被你贪污了。”朱九九振振有词的说道。 “好吧。”贺旗十分无语,但又懒得去分辨,只觉得女人大概就是有这样那样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吧,将钱包扔给朱九九了事。 “恩,那你身上还有钱吗?”朱九九接过钱包来之后,并没有去数钱,反而笑眯眯的问道。 “没有了,就那么多,怎么了?”贺旗不解的问道。 “你看,你的钱包在这里,车票在这里,你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现在呢,又马上要下车了,如果拿不出车票就会被骂的很惨很丢人的,我觉得你很有必要仔细想想到底怎么出去了。”朱九九得意洋洋的笑道。 “不要闹了,很无聊的,我会打你的。”贺旗很头疼的看着这个一身鹅黄葱嫩打扮的少女,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女孩如此钟爱只有小朋友才喜欢的恶作剧,然而那股清新迷人像河畔新柳般的青春气息又让他实在无法愤怒,只好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希望能吓倒她。 朱九九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笑眯眯的恩了一声,只是,一双充满青春弹性活力的双腿已经紧紧夹住了贺旗那个有些破旧的钱包,黑乎乎的钱包衬着那白如玉葱的双腿,将少女的诱人展现的淋漓尽致,贺旗现在已经有些后悔,那一天不该陪她去买这条短的有些过分的小裙子了。 “自己来拿吧,不过我会叫的哦。” “好吧。”贺旗长长的叹了口气,努力将假发上的刘海往脸上拽了拽,遮住了半张脸,说:“等会你记得把我拖出去,我可不像被围观。” 言语中,列车缓缓的停下,看着贺旗翻出一支牙膏来,朱九九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要做什么?” “犯癫痫。”贺旗没好气的说道。 “真的吗?酷!”朱九九拍着手赞叹道。 “脑残。”贺旗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来。 五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了出站口,这是晚班的火车,并没有太多旅人,朱九九拎着包满脸好奇的跟在贺旗身后,这时候贺旗已经往嘴里吞了不少牙膏,嚼了半天,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把票拿出来啊!”检票的是个大妈,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边验着前排旅客手中的票,一边喊着。 就在这时,贺旗突然摇晃着倒在了地上,眼睛一翻,露出一副死鱼白眼来,紧接着嘴巴里吐出许多白沫,身子不停的抽搐着,这突如其来的倒地让周围的旅客都是大吃一惊,有几个女人已经叫了出来。 “他是怎么了?” “犯病了吧?” “像是癫痫!” “哎呀,快点救人啊!叫救护车啊!”朱九九憋住笑,很配合的尖叫了起来。 “对,对,快救人!”见朱九九跑过去扶起贺旗,终于有人也跟了上来,只是大家都不太明白这人要怎么救。 “车站有医务室!”那检票的大妈也慌了神,半晌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跑出来慌慌张张的说道。 “我们来抬他!”单纯大学生宁少阳这时候也跑了过来,虽然一副灰溜溜的样子,很是委屈,可心地还是好的,见有人出事,就赶紧跑来帮忙。 “我是怎么了?”几个旅客七手八脚的总算把人高马大的贺旗拖出了车站,眯着眼睛见已经没事了,贺旗突然睁开眼睛,摸着脑袋,自顾自的说道。 “你刚才发病了,以后小心点吧。”大家见这病人突然好了,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安慰几句,就一起散了。 第四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四) 更新时间:2011-12-03 “那个宁少阳,倒是好心。”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朱九九才咯咯的笑了起来,掏出一张湿纸巾一边帮贺旗擦着嘴角的白沫,一边说道。 “只可惜,太单纯了一点,也罢,就让我送他一路吧,在广州,我还是能帮上些忙的。”贺旗笑笑,说道。 “那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先看个热闹啊?”朱九九眨眨眼睛,拽着贺旗的衣角,满脸期待的说道。 “不好吧。”贺旗皱皱眉头,对于这个心地善良的大学生,他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如今这个年代,这样的人并不太多。 “你帮得了他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呢?总要让他长长见识吧?”朱九九嘟嘟嘴巴,说道:“我也是为了他好,大不了以后找个机会帮他找回来就是了,不是说吃一堑长一智吗?他总不能永远做个傻子被人坑蒙拐骗吧?” “这句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贺旗想了片刻,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就跟着吧,反正这些人也就是小打小闹,不会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的。” “快走快走,再不走他就要被人骗跑了!”朱九九开心的蹦了起来,指着宁少阳的背影说道:“你看,那边有个小孩子要骗他呢。” “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贺旗一愣,摇着头跟了上去。 火车站人山人海,即便是站的很近,也不会显得突兀,这里就像个装满沙丁鱼的罐头,一板砖飞下来,砸翻五六个人也是轻松,大学生宁少阳身边正是一个书报亭,两人装作看报,悄悄的凑了过去,只见一个干干净净的小男孩正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抱着宁少阳的大腿,呜咽的哭道:“叔叔,叔叔,我爸爸不见了。” “小朋友不要哭,你爸爸什么样子啊?”宁少阳一见这小男孩哭的伤心,心里一软,赶紧蹲下身来轻声说道:“告诉叔叔爸爸的样子,叔叔帮你找爸爸。” “爸爸高高的,大大的。”小男孩眨着眼睛看看宁少阳,奶声奶气的说道:“就像叔叔一样。” “和我一样吗?”宁少阳苦笑一声,戴着眼镜,高高大大的,这个火车站里符合这个特征的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二,又要到哪里去找啊。 “对了,我知道爸爸的手机号,叔叔可以给爸爸打个电话吗?”小男孩似乎也看出了宁少阳的为难,含着指头突然说道。 “知道电话就好办了。”宁少阳一听,极为高兴,毫不犹豫的拿出电话来,说道:“是什么号码啊?” “恩,是13581897981。”小男孩低着脑袋报出一串号码来。 “喂,请问您是不是丢了儿子?”宁少阳拨通了电话,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男声,赶忙问道。 “是啊,我正满街找呢,怎么,你看到了吗?”男人问道。 “就在我这呢,你在哪呢,我带着他去找你。”宁少阳大声说道。 “能把电话给我儿子吗,我给他说一句,小孩怕生,我怕他闹。”男人说道。 “好的。”宁少阳点点头,把手机递给小男孩,说道:“小朋友,你爸爸要和你说话。” “好的,谢谢叔叔。”小男孩接过电话来之后,突然做了个鬼脸,拔腿就跑,宁少阳一愣,再想去找,却已经连影子都看不到了,那小孩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个子不大,往大人的裤裆里一钻,就像条泥鳅一般,滑溜溜的就跑了,宁少阳追了几步,怎奈火车站人山人海,他推开一个人,又撞到了第二个人,手上又拎着两个装满衣服的大箱子,更让他寸步难移,才追了两步,他就一脸沮丧的放弃了,朱九九悄悄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都红了。 “乖宝宝要哭了呢。”朱九九偷偷的笑道。 “换做我,如此倒霉,怕也不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啊。”贺旗叹了口气,见宁少阳往书报亭这里走了过来,赶紧拉着朱九九走到一边,说:“这下可好,他真的要哭了。” “怎么?这书报亭也有猫腻吗?”朱九九好奇的往书报亭里看了一眼,书报亭的老板是个面善的老头,总是笑呵呵的,两个人拿着报纸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也不曾说些什么,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太坏才对。 “这可是号称拥有两万名以上坏人的广州火车站啊,哪里会有什么好人。”贺旗笑笑,指着宁少阳说:“看戏吧。” “老板,有冰红茶吗,多少钱?”宁少阳遇了这倒霉事,只觉得一股子怨气聚在心头,像火一样烧灼着他的身体,这种感觉让他口干舌燥,见书报亭里摆了不少零食饮料,就走上前去问道,不过这次他倒是学了的聪明了一些,生怕这老板乱要价,到时候自己拿了冰红茶要是要个天价,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要是不买,一下子出来几个拿着刀的大汉那要怎么办? “有,三块钱一瓶。”老板笑呵呵的打开冰柜,拿出一瓶来,说:“还是冰镇的呢。” “恩,来一瓶。”宁少阳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递了过去。 “等等,我给你找找零钱啊。”老板接过钱来,然后往兜里一揣,打开抽屉,数起了零钱。 “注意看他的动作,还有那把钱。”贺旗小声的提醒着朱九九。 “很正常啊。”朱九九眼睛大,视力也是极好的,那老头动作也不快,或许是因为卖些书报的原因,找出来的钱都是五块一块的,厚厚的有一大把。 “好戏还在后边呢。”贺旗也不点明,笑着示意朱九九继续看。 “数数,看看对不对,年纪大了,脑子就不灵光了,眼也花了。”老板依旧是人畜无害的笑道。 “少两块钱啊。”宁少阳接过钱来,仔细一数,发现只有四十五块,一瓶冰红茶三块,理应给他四十七块才对。 “哎呀,你看看我这老眼,昏了头了,拿过来我数数。”老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又从宁少阳手里面把钱拿了回去,慢悠悠的数了起来,这时候,朱九九才突然发现,老头数钱的时候腰弯的很低,书报亭的位置本身就比外面高上一截,站在宁少阳的角度,是无法看清老头的动作的,借着这个地利,老头悄悄的用小拇指卷起了几张钞票,然后递回给了宁少阳,又拿出两块钱的钢镚来,说道:“是我数错了,再给你两块。” “恩,谢了。”宁少阳一门心思都放在那两块钱上了,也没料到老头会偷偷的藏起几张钞票来,老头本来就是给的零钱,厚厚的一把,少了几张也不会显得突兀,宁少阳自然也没有注意,随手就把钱塞到了钱包里。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朱九九叹道。 “还没完呢,他电话被骗走了,又没人来接,肯定要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或者找她姐姐说上一声,免得电话打不通担心,在广州火车站,最不能碰的就是公用电话,我看他东张西望,估计就要打电话了,这电话一打,就是大大的人间惨剧啊。”贺旗很是同情的说道。 “哪一幕?雷雨还是李尔王?”朱九九好奇的问道。 “笑面人里格温普兰金子一般的他,威尼斯商人里夏洛克一般的他们,哈姆雷特里十二世纪颠倒混乱的世界,这,难道不是人间惨剧吗?”贺旗冷笑着说道。 “那你又是谁?” “我是谁?”贺旗脸上的笑容苦涩起来,半晌,才说道:“我是一个演员,扮演任何需要我扮演的角色,你也一样。” “什么意思?”朱九九眨着眼睛,很无辜的问道。 “看戏吧,演员也是要学点演技的。”贺旗笑笑,没有回答,指了指又走了回来的王牌说道。 “老板,电话多少钱一分钟?” “三毛,市内长途都一样。”老头说道。 “那我打个电话。”宁少阳点点头,按下一串号码,来到广州都半个小时了,自己还没给家里打电话,姐姐那边或许已经等急了,这个老板看着挺实在的,应该不是坏人,在这里打个电话也没什么,宁少阳这样想到。 “喂,姐姐吗?” “你是哪位?”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是宁少阳,我找我姐姐,你是谁啊,怎么拿着我姐姐的手机啊?”宁少阳疑惑的看了一眼电话屏幕上的一串号码,那正是自己姐姐的手机号,可为什么接电话的又是个陌生人呢? “哦,宁少阳啊,你姐姐不方便接电话,有点事,让我来车站接你,我找了半天了,也没找到你,你在哪呢?”男人说道。 “我在火车站北边那个大柱子下面的书报亭呢,我电话让人骗走了。”宁少阳说道。 “那你等着我,别乱走啊。我马上去接你,广州好多骗子,看好包,别让人骗走了,你穿什么衣服啊,我穿个白衬衫,戴个眼镜。” “我穿一身黄,也戴个眼镜,拎了两个大箱子,你快点来吧。” “似乎是找到了接他的人?”朱九九虽然没有听到电话那头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简单的根据宁少阳的几句话猜测道。 “是卖他的人才对。” 第五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五) 更新时间:2011-12-03 说点题外话,三更万字这种活的确不容易,写的快了,大概有闲的休息时间刚刚足够,写的慢了,那就不用睡觉了,总之是个很头疼的事情,但说过这个月要爆发一下的,还是要认真的写下去,希望大家能够在红票,收藏,点击上多多支持一些,谢谢! “可他明明已经确认过电话号码的,我看到他很认真的在检查。”朱九九睁着好奇的黑眼睛问道。 “在广州火车站,这样的电话到处都是,简单来说,大体有两种不同手法,一种无论拨什么号码都始终无法接通,另外一种则是无论拨打什么号码都始终只有一个接线人,这里的公用电话显然就属于后者。” “所以宁少阳其实找到的是早就等在电话那头的骗子?”朱九九似懂非懂的问道。 “没错,这个电话是做过手脚的,办法也是简单,要么就是使用了内线电话的交换机,要么就是简单的号码统一呼叫转移,总之接电话的一定不会是他想要找的人,有了这个铺垫,无论来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太过怀疑,至于怎么卖就随便他们高兴了,有人喜欢开着车,先把行李放在车上,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支开对方,卷了行李跑路,有人喜欢请客吃饭,玩一招假马脱缎,就像我们对路奇做的那样,拿着烟酒走人,也有人会借口丢了钱包,先借个千把块,然后突然不见了,手法不一而足,全凭个人喜好。” “那第一种又要怎么下手呢?打不通电话的话就没有办法来接人吧?”朱九九又问道。 “他们会回拨,打不通电话的时候,大家常常会稍等片刻再拨过去,往往就在这个空当,电话会响起来,大部分人随手就接了,那边的人就会说问是谁打的电话,要干什么,用各种各样的身份和语气将打电话的人的底细套出来,然后重复接站的把戏,所以,在广州,打电话也是很危险的事情啊。”贺旗叹道。 “还有没有第三种?那些人是在干什么?”朱九九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处的一排公用电话亭,指着坐在附近的一些村妇打扮的人问道:“自从我们出来之后,那些人就坐在那里,有人打电话也不离开,她们是在干什么?” “差点忘了这些人。”贺旗一拍脑门,笑着说道:“她们算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专门靠一双耳朵吃饭。” “你是说,偷听?” “是啊,毕竟不是所有电话都被做过手脚,这里也是有地盘的,那些人占据的就是没有动过手脚的公用电话,如果有人进去打电话,她们就会仔细的去记住一些细节,比如两个人约定的地方,打电话的人的身份,这些在谈话中都可以找到,大家打电话的时候对于关键的内容会习惯性的和对方确认,比如地点,又比如时间,这就给了她们可乘之机,等打电话的人离开之后,她们就会迅速的通知同伴,根据电话的内容进行乔装打扮,冒充接站之人,提前到达,把人骗走,然后就是些老套路了。” “真是个危险的地方啊。”朱九九伸伸舌头,扭头突然看到一个流氓打扮的人冲着宁少阳走了过去,拉拉贺旗,小声说道:“这家伙不会就是来接宁少阳的吧,一看就不是好人,宁少阳再傻也不会上当吧。” “这个人,这个人可不是。”贺旗苦笑一声,把朱九九挡在了身后,说:“小心点,待会要是动起手来,不要被他碰到。” “为什么啊?他那点小身板我还能怕了他啊?我一个耳光把他抽到广西去!”朱九九见那小流氓骨瘦如柴,不由的起了争强好胜之心,扭了扭,跑到了贺旗身前,摩拳擦掌的等着那小流氓过来。 “那是扎针的,艾滋针!”贺旗好心的提醒道。 “什么?”朱九九眼瞳猛然一缩,自唇间挤出一声惊慌的尖叫,毫不犹豫的躲到了贺旗的身后。 “只是说说而已,要是肯给钱的话,他是不会扎你的,艾滋也是这样传播的,只不过那根针上涂了些恶心的东西,扎上一下难免不舒服,所以不用太过担心,咱们两个人他也不敢怎样的,倒是宁少阳,白白净净的斯文模样,怕是要遭殃了。” “哥们,有钱吗,借点!”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小流氓环视左右,看到了乖宝宝大学生宁少阳好像最好欺负,叼着烟,凑了过去。 “没钱。”宁少阳有些害怕,但看看左右,这满街都是人的,心里稍微有些放心,壮着胆子说道。 “我有艾滋病,你要是不借点钱给我看病,我就拿针扎你,一百块钱买个安心不贵吧,要不,你也跟我去医院做个病友?”小流氓吊儿郎当的掏出一根塑料针管来,里面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别,别扎我!”宁少阳这下终于怕了,暗道这人干干巴巴的,说不定真得了艾滋,扎一针自己就完了,老老实实的掏出一百块钱来,颤抖着递给了小流氓。 “够义气,改天一块吃饭,有了钱第一个还你!”小流氓拿了钱,心情大好,把针管往兜里一塞,拍拍宁少阳的肩膀走了。 “好可怕,好可怕!”见那小流氓走了,朱九九才从贺旗身后钻出来,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前的一对小白兔说道:“再也不要来了!” “好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在广州火车站讨生活的大部分都是我们的同行,这些伎俩骗不到你的,只要小心些就不会出事。”贺旗摸了摸朱九九的小脑袋,软语安慰道:“广州火车站去年七月份严打的时候,两个多星期破了两千多案子,里面九成九的都是诈骗,剩下的也都是些小偷小摸,毕竟扎艾滋针这种事,社会影响极大,警察也容不得他们的,没过几天就会被抓起来的。” “两千多?”朱九九愕然的长大了嘴巴,惊愕的叹道:“广州这地方才真正配得上那句同行满地走,骗子多如狗!” “是啊,你看,接宁少阳的大狗来了。”贺旗笑笑,指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说道:“打扮的还很正式嘛,想必是得了老板的消息,知道宁少阳是个学生,最认这种打扮。” “你看,带着走了,快点跟上!”朱九九一见有热闹可看,早就忘了自己刚才被吓成什么德行了,兴冲冲的拉着贺旗就跟了上去,不一会,就跟着两个人来到了一家小酒店外,透过玻璃门,只见宁少阳正在那男人的指点下交钱住店,不由的奇道:“你不是说要么弄上车,要么弄去饭店吗,怎么跑来开房了?那胖子不会看上宁少阳了吧?” “当然不会,你没看到那胖子一直往旁边女人的腿上看吗,色迷迷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正常男人。”贺旗耸耸肩,说道:“再说,我不是说了吗,全凭个人喜好,他们喜欢玩住店我也没有办法啊。” “你说会不会是那种大通铺,一进去里面坐了好几个人,然后先凑上来套近乎,然后请宁少阳打牌,大家合伙出千,把宁少阳骗的连他妈妈都认不出来?” “这家酒店看上去倒是不错,还是三星,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去做,在广州这种局都是小旅馆里才会有的,这种酒店里都是大床房和双人间,没有做局的环境,不过我好像已经明白这是个什么局了。”望着酒店前台上的报价牌,贺旗笑了起来。 “什么局?”朱九九暗暗的叹了口气,心说这个混蛋又开始卖关子,等问出来少不得掐死他。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职业叫拉客,不仅仅是广州,全国各地都有这种人,他们靠着酒店的提成吃饭,每送一个客人,酒店就会相应的给出一部分作为提成,一般来说,做这个的多为出租车司机,想不到还有人用这种方式。” “原来是这样。”朱九九看了一眼房价,发现这三星的宾馆居然也敢要到七百一晚,已经赶得上一些折扣过的五星级了,可随机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说:“宁少阳明明是要住到姐姐家的,又怎么肯来这里入住,七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一个大学生哪里舍得住这么贵的地方?” “如果是我来做这个局,就会说,第一姐姐晚上要加班,回不了家,第二,尽管住就是,到时候开张发票,公司会给报销,第三,会装出一副大方的模样,掏出钱来请宁少阳去住,但钱一定是不够的,然后趁机提出让宁少阳先住着,过几天他再还给宁少阳,像这种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脸皮都不怎么厚,虽然心里不情愿,可碍于情面,还是会答应的,脸面是骗术里颇为重要的一个环节,很多时候,大家都是因为这个原因,硬着头皮被骗的。” “那我们怎么办?要去帮忙吗?”朱九九点点头,问道。 贺旗为难的皱了皱眉头,半晌才长叹一声,摇着头说道:“只能看着他,不让他太过倒霉了,这种小角色,身上也不会有太多钱,骗一次也没什么油水,要是一个二个,我们倒还能帮得上忙,可谁知道他这么倒霉,居然被骗了这么多次,要是挨个去帮他找回来,我们也不用走了,先去吃饭吧。” 第六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六) 更新时间:2011-12-04 朱九九和贺旗从下午离开北海,到现在前前后后也折腾了六七个小时,早就饿的前胸贴肚皮,刚好就在这宾馆附近就有一处大排档,两个人的行礼也是简单,只有两个稍大的行李包而已,提着就走了过去,要了些肠粉凑合吃了,这是晚上八点钟的广州,街头灯火妖娆,人来人往,有如白昼,贺旗刚要了一杯啤酒,正打算喝点放松一下,就听到朱九九尖叫起来。 “看,是宁少阳!” “怎么回事?”贺旗望着街头宁少阳单薄的身影,皱起了眉头,宁少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宾馆里跑了出来,一下子撞到了一个路人身上,两个人随即起了争端,正在大声吵着什么。 “像是碰瓷的,宁少阳出来的时候那人就站在角落里,故意碰上去的。”朱九九倒是看了个清楚,只是有些不懂的是,那个所谓的碰瓷的,身上可是什么都没带,这碰瓷的她也见识过不少,有北海那种拎个瓶子故意被撞碎的,也有骑着自行车往车上靠的,还有走路的时候拿个耳勺挖耳朵,碰上一下,用红药水装耳朵被扎穿的,然而那个家伙却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这个发现让她有些犹豫,摇摇头又说:“或许只是撞上了,想要点钱罢了。” “不对!”贺旗眉头一挑,唰的一声站起身来,抄着个板凳就往宁少阳那边跑,朱九九吓了一跳,还想问问他怎么突然这么冲动了,然而就在下一秒,那人突然一把推开宁少阳,转身钻入了夜色之中,而宁少阳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捂着小腹,晃了几晃,突然栽倒在地,紧接着,一滩血染红了他黄色衬衫。 “120吗,有人被扎伤了,就在火车站广场东侧的万井酒店,对,请快点来!”贺旗一把扔了板凳,低头看了一眼宁少阳的伤势,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来拨通了120,而朱九九也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掏出一打纸巾来掀开宁少阳的衬衫就打算给他止血,然而入目之中的那伤口,却让她拧紧了眉头。 “只是破了点皮。”朱九九皱着眉头对贺旗说道。 “手法很老道。”贺旗俯下身来,看了一眼宁少阳小腹上的伤口,也有些奇怪,说是破了点皮,自然是朱九九夸张了,贺旗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这伤口怪就怪在位置选的极好,虽然难免会出点血,但却避开了几处致命的所在,伤口也并不是太深,要知道两人刚才吵架的地方是没什么灯火的,随手一刀能捅出这种效果来,那一定是行家所为,一般来说,这种刀手也犯不着因为几句气话而出手,更何况宁少阳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罢了,又不是什么江湖道赏金榜上的花红。 “闪开闪开!”虽然街头车来车往,堵的不成样子,可这120救护车居然转瞬间就开到了门口,要不是跳下两个戴着口罩的白大褂径直跑到了跟前,贺旗和朱九九都不知道救护车已经到了。 “你们是亲属吗?”两个白大褂将宁少阳放在了担架上,一边往车里抬着,一边问道。 “不是,我们是路过的。”朱九九老老实实的说道。 “那一边去!”白大褂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把宁少阳和担架一起扔进了车里,不等贺旗和朱九九跟过去就一溜烟进了机动车道。 “好像不对啊。”贺旗望着那辆救护车,皱着眉头说道:“这救护车怎么来的这么快?” “刚才那个医生为什么一直在宁少阳身上摸来摸去啊?”朱九九也是一脸的迷惑,两个白大褂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前前后后不过一分钟的样子,虽然是来救人的,可心思似乎并没有放在地上的伤者身上,而总是老往自己腿上看,女孩子对这种眼神最是敏感不过,而这种眼神,不应该是两个来救人的医生所应该有的,至少在那种血淋淋的场景下,他们更应该关注的是宁少阳,而不是一个路人。 “救护车是普通面包车改的!”贺旗突然说道。 “而且没有警示灯!”朱九九补充道。 “被骗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愤怒。 “那条路有三个岔口,两条是大道,一条通往居民小区,一定是去那里了,快追!”贺旗毫不犹豫的拦下一辆车,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朱九九一边往车里钻,一边问道。 “我在广州待过一段日子。”贺旗眼神一暗,摇摇头随口对着出租车司机说道:“师傅,前面三公里第一个路口左转!” “是什么手法?”朱九九喘着气问道。 “两个可能,第一个就是送到小诊所,告诉宁少阳伤的很重要抢救,让家里汇钱,打电话的时候还会让宁少阳说话,宁少阳自己并不清楚到底伤成什么样子,扎在小腹那里会很疼,只要在一边说上几句,他就会相信自己快死了,听到宁少阳的声音他的亲人一定会汇钱!第二个可能就是趁火打劫,索要救护车出车费,然后随便找个医院扔下来,这个性价比不高,我猜他们会选第一个!”贺旗沉着脸说道。 “可,可我们只有两个人,要不,要不报警吧!”想起那个可能存在的刀手同伙,朱九九有些害怕的颤声说道。 “我们不能和警察碰面,这种见了血的都是刑事案件,调查起来要比普通案件细致,我们不能冒险。”贺旗摇摇头,紧皱着眉头,半晌才说道:“只有一种办法了。” “什么?” “在广州,有一种人他们是惹不起的。”贺旗长叹一声,指挥着司机转入了那条小路,然后就沉默起来。 “那不是宁少阳吗!”朱九九还想在问几句,突然看到了路边躺着个人,一身明黄的衬衣正是宁少阳。 “师傅,停车!”贺旗喊了一句,不等司机将车挺稳,就跳下了出租,赶紧抱起宁少阳来塞进了后座。 “去医院!”朱九九也不犹豫,指挥着司机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他怎么躺在这?” “像是晕过去了,身上的钱包也不见了,头上还浇了凉水,好像是那些人像让宁少阳清醒些,但这伤口也不至于昏迷啊,他到底是怎么了?”贺旗探了探宁少阳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愈发的不解,带着惘然困惑之色,拍打着宁少阳到了脸,想让他醒过来,数十下之后才不得不承认,宁少阳晕的也太彻底了点,根本弄不醒。 “这家伙是不是晕血?”朱九九紧皱着眉头,望着宁少阳,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知道有些人是见不得血的,一见血就会晕过去,好久才会醒来,用凉水泼也是泼不醒的,那些人会不会是见宁少阳醒不过来,知道继续留着也没用,就干脆抢了他的钱包把他扔下来了?” “这样说来,他的运气倒也不算太差,至少这一次没用太大的损失。”贺旗也觉得这个说法的确合理,望着宁少阳,哭笑不得的说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倒霉的人,居然什么事情都能碰到,恐怕他伤好了之后,真的会马不停蹄的离开广州。” “这一天他恐怕会永远记得吧?”朱九九也是一声长叹,眨眨眼睛,说道:“真是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 将宁少阳送到了医院,垫付了医药费,好不容易将宁少阳弄醒之后,两人总算问道了他姐姐的电话,意料之中的事情是宁少阳对于血液的恐惧当真是有些让人无语,不过是看到绷带上的一点血星,居然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甚至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然而当贺旗打通了宁少阳姐姐的电话之后,却得到了一个并不算好的消息。 “她姐姐出车祸了?真的假的啊?”朱九九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一对姐弟的运气实在是差到极点,居然双双在同一天出了事情。 “接电话的好像是宁少阳的父亲,老人家很急躁,嗓子都已经哑的不行了,旁边还有哭声,说是宁少阳丢了之后,他母亲晕了过去,又有人在茂名看到了很像宁少阳的一个人,宁少阳的姐姐就认为宁少阳还在茂名,急匆匆的就坐着车回茂名去找宁少阳,一下车就被车撞到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我没敢告诉他宁少阳出了事情,只是说宁少阳电话被人偷了,我是她姐姐的朋友,正要找她姐姐说上一声。”贺旗顿顿,认真的说道:“应该不是假的,那种撕心裂肺的丧女丧子之痛,是没有办法伪装的。”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见贺旗的脸色始终有些凝重,朱九九不由的问道。 “那个肇事者是当地有钱人家的孩子,出了事情之后并没有被抓起来,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话就让他回家了,宁少阳的父亲去要个道理,警察却说宁少阳的姐姐是故意撞上去的,而且在案情报告上,肇事地点也从人行道改为了高速公路,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帮帮忙也不错。”朱九九眨眨眼睛,干脆的说道,见贺旗还是那副表情,不由的奇道:“你不是说要帮他一帮的吗,怎么反倒犹豫起来了?” “我怕你不肯。”贺旗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心中却是长叹了一声,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有些失神。 “我这么见义勇为的姑娘,多爱助人为乐啊,又有什么不肯的?”朱九九大大咧咧的说道,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贺旗脸上的惆怅一般,只是这句俏皮话并没有引起贺旗的共鸣,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家属,家属,宁少阳的家属呢?病人醒了。”五分钟后,护士打破了这个沉默,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进了病房。 “感觉怎么样?”贺旗微笑着问道。 “我想回家。”宁少阳沮丧的说道。 “那就明天吧,你确实是要回家了。”贺旗叹息一声,将他家里的事情大体说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宁少阳愤怒的拍着病床吼道,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心头那积蓄的委屈与愤怒顿时冲了出来,紧紧地抿着嘴说道:“我不会放过那个家伙的,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出事的地方是在居民小区里,那种地方车速不会太快,你姐姐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对方家里似乎有些背景,居然说动了警察,而且很快找到了证人,好像还和你姐姐认识,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是一言不合就动刀动枪并不是妥善的办法,你还有前途,还有父母。”贺旗递给宁少阳一杯水,示意他安静下来。 “我,我去告他们!”宁少阳拿着杯子的手因为愤怒而不住的颤抖着,声音却是颓然无力,就好像在说着一件并不太可能的事情一般。 “出站的时候,你帮过我,还记得吗?”贺旗笑笑,并没有对宁少阳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多说什么,转而问道。 “是你!你是那个发了急病的人!”宁少阳一愣,盯着贺旗的脸看了片刻,叫道。 “没错,同时我还是个律师,如果要去告他们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上些忙,这几年我经手的案子还很少有失败的,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这个专业人士来做吧。” “谢,谢你!”宁少阳激动之下扯动了伤口,痛的声音也有些发颤起来。 “好好养病,明天我来接你。”贺旗笑笑,拉着朱九九走出了病房。 “出租车上你说的那些惹不起的人,是不是千门?”朱九九小声的问道。 “并不难猜吧。”贺旗点点头,大方的承认了,说道:“在广州,做这一行的没有千门的认可是混不下去的,我和千门这些人有些过去,只要说出几个名字,那些人是不敢动手的。” “这些名字是你想要忘记的过去,对吗?”朱九九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些朋友,很要好的朋友,只不过千门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千门,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靠交情解决的。” “他们都在茂名吗?”想起贺旗刚才勉强的笑容,朱九九忍不住问道。 “只有一个老怪物罢了,他走来走去的,或许已经不在了吧。”贺旗笑笑,叹了口气,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当此时,夜色如墨,一抹明月将光明洒向了大地。 第七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七) 更新时间:2011-12-04 这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早上七点多的广州已经是副车水马龙的忙碌模样,起先还有几朵云高远而沉重的挂在天上,但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散了云朵,将阳光漏了下来,有些清丽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路边几株并不高大的杨树稀稀疏疏的将阳光割成了无数奇形怪状的影子,湛蓝的天空也因此变的有些魔幻起来,贺旗站在这影子之中,笑容也渐渐的变的模糊,朱九九望着这树影间的男人,没有来的从心底叹息一声。 “已经醒了吗?”这叹息彷佛电波般在空中飘荡,惊醒了树影间沉默的贺旗,转过头来,就像那清丽阳光一般微微的笑着。 “想不到这是个不眠的城市。”朱九九笑了笑,对贺旗说:“看来我错过了一些东西。” “日出江花红似火,不过是重温下故地的风景罢了,这样站着,会被人当傻瓜的。”贺旗淡淡的说了一句,见朱九九东张西望的总是在往那些早点大排档里看,不由的觉得她的样子很是可爱,像一只饿着肚子到处在找东西吃的小狗,笑着说道:“广州的早点很有特色哦,快去吃吧。” “你不去吗?”朱九九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口问道,如果说早上走出酒店的那一刻,她还在位贺旗的沉默而感到伤感,那么现在,她已经完全被那空气中渐渐浓郁的食物香气所征服了,反正那个家伙总是这副文艺青年的模样,管你忆不忆江南,我可是要先吃好,朱九九两只眼睛放着光,这样想到。 “有很多麻烦的事情要去做啊,要去接宁少阳,要去买票。” “我可以去买票啊,你去接宁少阳好了。”看着那琳琅满目的吃食,朱九九心情大好,也懒得去挤兑贺旗,只是心里不客气的说了一句:“很多麻烦的事情?开什么玩笑,买张火车票很难吗?街角明明就有代售的地方。” “我怕你被卖掉啊!”贺旗很忧心的说道:“广州来也不易,去也不易,来来去去都要被过几道手的。” “放心了,真是啰嗦!”朱九九不耐烦的挥挥手,驱赶着贺旗说道:“快去快回。” “这种小意思,还不是手到擒来!”朱九九大马金刀的坐在地摊上,心情愉快的捞着碗里的肠粉,捏了捏手中的叉烧包,突然有些发愁起来:“我到底先吃哪一个好呢?” “姑娘,你是要买火车票吗?”朱九九正流着口水打算将肠粉和叉烧一起吞下去的时候,一个大妈不合时宜的坐了下来,开口问道。 “不买!”朱九九生气的将肠粉狠狠的塞到了嘴里,板着脸说道。 “要是买不到票,给我打电话,现在票挺难买的。”大妈也不生气,笑了笑放下一张名片就走了。 “神经病!”朱九九小声嘟囔了一句,想了想,还是把那张名片塞到了钱包里。 十分钟后,吃饱喝足的朱九九出现在了街角的火车票代售处,刚报了茂名两字,里面那个一脸倒霉像的家伙就毫不犹豫的说道:“没票了,这两天的都没了。” “不是吧,现在都买不到票?”朱九九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不过是六月里普通的一天,既没有公共假日,也没有什么盛会召开,按理来说,正是车票充足的时候,怎么会买不到票呢? “在广州买票可是要提前好几天,你外地来的吧,也罢,告诉你吧,票都被黄牛买走了,你找找那些抱着孩子的妇女或许能买到票。”倒霉像倒是好心,指点着朱九九说道。 “黄牛?”朱九九下意识的摸出了吃饭的时候拿到的那张卡片。 “大姐,我要买票。”那大妈并没有走太远,朱九九拨过电话去之后,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出现在了朱九九的面前,朱九九弱弱的说了一句,突然想起贺旗临走前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由的愤怒起来,原来这家伙早就知道票是极难买到的! “去哪啊?”大妈热情的问道,似乎并不介意朱九九之前的无礼。 “茂名,三张。” “等等啊,我问问。”大妈点点头,掏出电话来说了几句,转过身来说:“有是有,不过得去拿票,用的是内部的名额,火车站保安处的票。” “这是个什么地方?”朱九九奇道。 “就是乘警啊,安检啊这些人上班的地方,不过级别高点,查恐怖分子的,你可别告诉别人。”大妈左右看看,神神秘秘的说道。 “好吧,在哪里啊,咱们快点过去吧,我们急着走!”朱九九有些担心贺旗动作太快,怕被他看到自己丢人的模样,催促道。 “就在前面!”大妈笑笑,这时候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朱九九侧耳听去,暗道这黄牛的生意也太好了一点,又是一个没买到票的。 “咱们顺路接个人,也是去拿票的。”大妈打完了电话,笑道。 朱九九和贺旗住的地方,离广州火车站并不太远,走了几分钟,她们就来到了一处挂着铁路标志的地方,这一路上那大妈又接了两个电话,两个人的队伍很快就扩充到了四个,除了朱九九之外,还有一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和一个打扮金贵的中年妇女,四个人走到那处建筑之后,那大妈又打了个电话,转过头来对着三人说道:“里面有安检,不让带行李和金银首饰进去,你们得摘下来,拿着卡和身份证进去就行,一次只能进一个,你们谁先进去?” “我去我去,我急着走呢!”那小伙子急忙忙的说道。 “那行,你把东西放这,让她们帮你看着!”大妈说道。 “好!”小伙子也不犹豫,将身上的手表和项链都摘了下来,放到了行李包里,然后从钱包里拿出银行卡和身份证,将钱包交给了中年妇女,说:“大姐,帮我看着,我一会帮你看着。” “好的,快去吧。”中年妇女微微一笑,接过了小伙子的钱包,见朱九九犹自傻站着,于是说道:“小姑娘,我不急的,你先去吧,把东西摘摘,项链啊,戒指啊,耳环什么的,免的等会还要等着。” “好有意思啊!”朱九九的反应有些让这中年妇女不知所以然,竟咯咯的大笑起来,然后,兴奋的尖叫道:“徐离,出来看白痴了!” “小姑娘,你,你这是干什么?”中年妇女愕然的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个白玉兰般柔媚的男人,她有些迷茫的看看朱九九,又看看那个细声细语的男人,干干的笑道。 “我长的很像白痴吗?”朱九九冷笑一声,豪气万丈的指着中年妇女的鼻尖,对着徐离喊道:“扁她!” “不跑吗?”徐离细声细语的对着中年妇女露出一个温宁柔顺的笑容,见风吹乱了女人鬓角的头发,甚至还很贴心的帮她将那搭落下来的发丝拨到另一边,见中年妇女只是发呆,他认真的看着中年妇女的眼睛,柔声说道:“我不太会打女人,因为她们会尖叫,会哭泣,所以如果有必要,我通常会使用最简单的办法,你也不希望人生在这个夏天到此为止吧。” “我,我懂了。”感觉到那双修长的手从颈后传来的冰冷,望着这个白玉兰一般的男人眼眸里愈发冰冷的寒意,女人颤颤的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转过身来,扔下一地的行李,转身就跑。 “那两个呢?”朱九九一脸无趣的撅撅嘴,问道。 “打昏了。”徐离轻描淡写的说道:“两个人进去之后跑到了楼梯间里,不小心撞到了墙上。” “让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朱九九点点头,问道。 “小诊所人去楼空,书报亭的电话也很正常,广场上有很多那样的孩子,但都是灰头土脸,并没有那样干净的孩子,这些人已经不在了。”徐离细声细语的说道。 “那个中年大叔呢?”朱九九皱皱眉头,又问道。 “已经被保出去了,对方来头似乎不小,警察那里也不敢说些什么。” “换车,大叔,宁少阳,手机,宾馆,救护车,还有车祸。”朱九九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将这一幕幕在脑海中链接起来,一张看不见的网渐渐的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他或许是在试探什么?”徐离突然说道。 “那个大叔吗?” “没错,这些事情并不是简单几个人就可以做到的,或许上车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有人在后面跟着了,换车不过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情而已,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是对方的试探,想要逼他出手,只不过他们太小看了那个人的忍耐,最后才会有宁少阳被人当街捅伤,如他们所愿,贺旗已经要出手了,昨晚他的犹豫,或许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明知道前面是一张网,却不得不走进去,这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千门?”想起那晚贺旗黯淡的眼神,朱九九突然说道。 “千门似乎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我听说千门如今在做些大生意,不过他的确和千门是有些渊源的。”徐离笑道:“听说当年上下千门十六主将里,倒有一大半栽在了他的手里,如今的门主李撞和他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曾经,呵呵。”朱九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现在他似乎并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好朋友。” “千门分裂百年,分也暗墨,合也暗墨,本来就是宿敌,虽然有点惺惺相惜,但毕竟不能改变这百年来的积怨,李撞一统南北上下两门,声势正旺,两个人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一山不容二虎,总有一个人要离开,那也是暗墨最后的辉煌,不过为此那个人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从此也变的消沉起来,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李撞在他的滑翔伞上做了手脚,却不想早就被他看穿了,借着这个机会他干脆就退出了江湖,跑到了山西做道士,或许就是那段时间,让他遇到了先生。” “真是头疼啊!”朱九九皱着眉头,痛苦的说道:“这个家伙一穷二白傻傻呆呆的,真不明白那些人苦心积虑把他弄到茂名去要做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藏在角落里的,并不只有那些人。”徐离笑着指了指自己,看看那渐渐高升的太阳,说道:“再不买票,今天或许就真的不用走了。” 第八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八) 更新时间:2011-12-04 感谢冰绝兄弟的捧场,真是好久不见,还有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非常感谢,本月每日万更,请将票来的更猛烈些吧 “怎么?你们不跟我一起走吗?”到了火车站,宁少阳有些愕然的望着贺旗手里唯一的一张火车票问道,这是最早的一班火车,虽然受了刀伤,然而百感交集的他早已经将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想的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姐姐,谁料一早出来,两位来自北京的律师朋友似乎已经忘了要帮忙的事情,只是这样简单的交给他一张车票。 “不知道为什么,这早班的车票居然这般难买,我们坐晚班的列车稍后就到。”朱九九叹了口气,也有些无奈,买票这件事是她负责去办的,吓跑了那几个骗子之后,等她赶到火车站,的确已经太晚了一些,早班的车次只剩下一张票,后面的虽然充足,但贺旗的意思却是让宁少阳先走,一早的时候宁少阳的父亲又来了电话,老人家年纪大了,总会分外担心子女,早一刻见到就早一刻安心,这也是应有之意。 “那你们一定得来啊。”宁少阳眼巴巴的看着贺旗,这个沉稳的男人有着阳光一般的笑容,这样的笑容让忧心忡忡的宁少阳没由来的感到一种安心,似乎人生中的任何苦难和黑暗,只要这样微笑起来,就会烟消云散。 “一定。”贺旗笑笑,有些吃力的将宁少阳的两个大箱子拖到身前,说道:“你的行李我已经帮你取了,小心些,这里,还是广州。” “放心好了,我现在一穷二白,手机也没有一个,身上一共就五百块钱,还是你借给我的,他们想骗也骗不到什么,任他们骗,还能把我卖了不成?”宁少阳哈哈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 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宁少阳一眼,说道:“傻瓜!你这两个箱子又大又沉,拿去卖破烂也有几十块钱,苍蝇虽然小,但也是肉,小心点吧!” “行,那我就先进去了,大恩不言谢,到了茂名,我好好招待二位!”宁少阳点点头,走进了车站。 “这小子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等宁少阳走的远了,朱九九哭笑不得的说道:“要是我,倒霉到这个地步,还不得从早哭到晚!” “所以他有一颗金子一般的心,虽然单纯了点,但总的来说,却不是坏事,大概可以开心的活上很多年吧。” “单纯的人,怕是不容易走出广州啊。”朱九九望着宁少阳的背影,花一样的笑了起来。 宁少阳有些百感交集的走在候车大厅里,望着窗外这个他曾经充满梦想和希望的地方,不由的长叹一声,远处下淡云中的金色阳光将这个城市照的如此温暖,如此辉煌,一切都显得那般安祥平和,这让他忍不住憧憬起来,这个如此美丽的城市,即便是有些污点,但却仍旧有着无法遮掩的魅力。 “我会回来的!”宁少阳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骗子们,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踩在脚下。” “这家伙不是疯了吧。”几个路人愕然的望着宁少阳,敢在广州火车站喊出这种话的,要么就是背后有依仗,大家谁都惹不起的大人物,要么就是发了神经,吃错了药的疯子,这个白白净净的瘦弱学生,显然属于后者,感觉到四周突然多出来的阴沉目光,几个路人猛的打了个寒颤,赶紧低下头躲到了一边,只有宁少阳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万丈豪气之中,并不曾察觉周围突然多了几个不怀好意的人。 “同志,同志,卫生检疫!” 正当宁少阳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时,一声喊把他拉回了现实,他睁开眼睛一看,一个穿着铁道制服的男人正拿着个小箱子站在他的身边,不由的奇道:“什么检疫,怎么检查到我身上了?” “前几年不是咱们这发了非典嘛,这几天上面说又有一种传染病出来了,就派我们出来看看,我看你脸色发白,像是得了病,得查查。”那男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不是骗子吧?”宁少阳被骗的太惨,心里早就有了阴影,有些疑神疑鬼的问道。 “骗子也不能骗到候车大厅来啊,没看见我这有制服,有工号嘛。”男人笑笑,又拿出个印章来,说道:“看见没有,广州火车站卫生检疫处的章,这东西假不了吧。” “那怎么检查,我倒不是有病,是被流氓扎了一刀,才从医院里出来。”宁少阳点点头,问道。 “你先量个体温,然后吐口吐沫在这个试纸上,要是红的,那就对不起,得跟我们去检查一下了。” “行吧。”宁少阳见这男人表情不似作伪,觉得量量体温,吐口吐沫也不会出事,只要不是让他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好了,用迷药*的他可是听过不少,所以很配合的量了体温,又测了试纸,起初他还有点担心,但见体温正常,试纸也没问题就轻松起来,笑道:“你看,我说我没事吧。” “恩,的确没事,那行吧,十块钱检疫费。”男人点点头,伸出手来说道。 “怎么还要钱啊?你怎么不早说?”宁少阳气愤的质问道。 “这是规定啊,这试纸可不便宜啊。”男人见宁少阳不想给,指着检票口说道:“看见没有,要是票上没盖我这个章,你就别想上火车,检疫抽查都是要记录在案的。” “好吧!”宁少阳见检票口的一个同样穿着制服的男人不住的往自己这里看,拿这个本子还在写着什么,好像真的是在记录,无奈的叹口气,掏出了十块钱,递给了那男人。 “我真是倒霉!”宁少阳哀叹一声,一抬头,看见大屏幕上的时间,不由的脸色大变,本来时间算的正好,谁料被这男人一耽误,已经误了上车的点,再过几分钟列车就要开动了,慌乱之下,宁少阳拎起箱子飞奔着就往检票口跑去,然而这检票口人山人海,长长的退伍望不到头,又哪里是他这个拖着两个巨大无比的箱子的人能挤的过去的。 “兄弟,要小红帽吗,五块钱,帮你拎包,送你上车,走快速通道!”这时候一个带着红帽子的男人凑了过来,一边跟着宁少阳,一边问道。 “我那车去茂名的,马上走了,你能送到吗?”宁少阳气喘吁吁的问道。 “没问题,交给我吧!五块就行!”男人拍着胸脯保证道。 “行,帮我拿下箱子!”宁少阳点点头,把两个箱子交给男人,他跑了这一阵,慌忙的要命,一停下来才发现扯动了伤口,一股剧痛从小腹传来,痛的他脸色惨白,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就算这个男人只是普通搬运,他也要答应了。 “来,跟我来!”男人接过箱子,带着宁少阳绕到一边,火车站检票口的布局并不复杂,通道两侧都是座椅,相应的车次对照相应的通道,当车次没有到达之时,通道是关闭的,虽然有些神经质的人宁愿站个半天抢个先手,但大部分人还是零零散散的坐在一边的,男人就是找准了这个机会,带着宁少阳从一边的通道冲到了检票口,跳过一排座椅,瞪着眼睛挤开队伍前面的几个人,先把宁少阳塞了进去,说道:“快检票!” “谢谢啊!”宁少阳投过感激的一瞥,掏出车票顺利的过了检票口,回过头来,才发现那小红帽犹自站在检票口外面,并不曾进来,于是奇道:“你怎么还不进来啊,晚点了啊!” “你先给我五十块钱的搬运费,不然我不过去!”小红帽笑嘻嘻的说道。 “丢你老母,你个骗子!”宁少阳愤怒的吼了起来,抬脚就像往检票口外冲,却被检票员拦住了,说道:“不能出去!” “他骗了我的箱子!”宁少阳叫道。 “人家也没说不给你啊,闪一边去,别挡路,好多人等着呢。”检票员毫不客气的说道。 “谢谢王姐啊!”小红帽点头哈腰的和检票员打了个招呼,伸出手来,说:“火车走了可不怪我啊!” “好,好,好,我给!”宁少阳泪流满面的掏出了五十块钱,换回了自己的箱子,带着哭腔喃喃的自语道:“我再也不来了!” 第九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九) 更新时间:2011-12-05 宁少阳千般曲折,万般艰辛,总算是上了火车,他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行李,脑袋压得很低,也不敢东张西望,生怕被人盯上再骗上一次,心中念念叨叨,反反复复就只有那么一句话:“菩萨保佑,一路平安,菩萨保佑,一路平安啊!” 然而这世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奇怪,怕什么来什么,宁少阳念着平安,这火车偏偏就出了问题,离茂名还有七十多公里的时候,车速渐渐慢了下来,起先宁少阳还当是到了什么小站,正常停车,行李还在奇怪,这地方自己怎么没听说过,正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个新鲜,然而等来等去,却等到了道路阻塞,列车延误的消息。 “大哥,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宁少阳急着回家,见到一个乘务员走过,赶忙站起身来问道:“这车什么时候能开啊?” “前面出了点事,有辆货列脱轨了,算是彻底堵了路,其他的线路都忙着呢,也不能倒回去,怕是有的等了。”乘务员也很无奈,宁少阳一问,周围的人也围了过来,彻底把他堵住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都有事呢!”大家一听,也都有些着急,要是一般的延误那也就算了,等上个把小时还不是什么大事,可脱轨就有些不同了,又是一辆货列,等着铁道上收拾完了,那还不得十几个小时,谁有这功夫耗着! “要么等,要么坐他们的车走。”乘务员一摊手,指着窗外几辆中巴说:“一出事,那几辆车就来了,专门等着拉人。” “退票,退票!”有人就喊了起来。 “这个我管不了,退票得找火车站,要么就等着,反正也不会太久,过一会就好了。”乘务员一见人情汹涌,赶紧找了个借口,说道:“我还得去帮忙,你们挡着我可什么都干不了,麻烦让让啊,等一会就好了。” “一会就好?”宁少阳半信半疑的问道。 “放心吧,误不了你的事!”乘务员打着哈哈说了一句,趁着大家没反应过来,钻出人群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先等着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无奈,只好各自回了座位,眼巴巴的等了起来,然而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早有不耐烦的人催促着乘务员开了车门,跳下去看看情形,回来之后,直截了当的拎着行李就往车下走,宁少阳见了,赶忙拦住一个女人,问道:“大姐,前面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下车了啊?” “翻了车现在还没人来管,等他们弄好,明年吧!”那女人气呼呼的摇摇头,说:“小兄弟,要走还得抓紧,外面车就那么几辆,晚了就没座位了。” “谢谢了啊,大姐。”宁少阳有些愕然的点点头,打开车窗前后看了一眼,他坐的这地方算是火车最末的一截,前面虽然看不大清楚,可后面却是一览无遗,刚才探头看的时候还是空荡荡的两根铁轨,然而现在已经又堵上了一列火车,上面的人也东张西望的正往前面看,看到这副情形,宁少阳心里直叹自己倒霉,想了想,拎着箱子也下了车,奔着那几辆中巴去了。 “茂名,茂名的,赶紧上车啊!” 出事的地方离着茂名不远,来的大部分都是茂名那里的车,宁少阳远远的就听见几个司机扯着嗓子乱叫,顺着声音就赶了过去,先挑了一辆看着成色不错的车,问道:“师傅,到茂名多少钱啊?” “一百二!”那司机看了一眼宁少阳,说道。 “这么贵!”宁少阳大吃一惊,连连摇头,说道:“茂名去广州的空调大巴才七十,三十走不走?” “不走,不走,不坐别耽误我做生意!” 司机没好气的白了宁少阳一眼,扭过头去继续张罗起生意来了,不一会就有不少人坐进了中巴里,宁少阳这才明白,人家是不缺客人啊,车就这么几辆,而火车上的人却是成千上百,要么傻等在这里,要么赶紧出点血早点走人,相比之下,大家还是宁愿多花点钱赶紧回去,不由的心中有些挣扎起来,摸摸身上的钱,暗叹一声,觉得吃亏就吃亏吧,还是早点回家是正经,正当他准备掏钱的时候,旁边过来个胖胖的家伙,笑着低声道:“去茂名五十就走,走吗?” “才五十?”宁少阳喜出望外,然而很快又犹豫起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人家要一百二,你才五十?” “这点路哪里值一百二啊,又不是什么好车,小兄弟我听你口音也是茂名的,从茂名到这撑破天也就五十啊,我做生意不比他们,就讲究个实在,可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啊,人家要一百二,我要五十,这不是打脸抢生意嘛,他们还不得揍我?所以我也不敢喊,就抽空问问,你要走现在还有几个位子。”胖子低声说道。 “大哥你是个好人啊。”宁少阳觉得这胖子说的的确有理,忍不住叹了一句,也不犹豫,拉着箱子就跟着胖子往他那辆车走,痛痛快快的交了五十块钱,把箱子一塞,和中巴一起摇摇晃晃的就开上了土路,扬起一片尘埃。 宁少阳折腾这么半天,上了车之后眼皮一沉,就有点想睡,然而又怕睡觉的时候被人摸了钱包,广州走这么一遭之后他算是彻底的怕了,看看车里的人,总有点疑神疑鬼,觉得这些人兴许都不是好人,顺带着连那胖子司机都有些怀疑了,想来想去,总觉得这家伙似乎也不是那种实在人,一双倒三角眼着实让人生厌,心说这家伙不是要把我们带到山沟里然后*吧,有了这个想法,他就更加睡不着了,一门心思的都在留意这中巴走的小路,见这路越来越偏,他的心也越来越沉,忍不住跟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雀斑脸小女生说了这个想法。 “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吧?”雀斑脸小女生先是一愣,然后又极为不屑的白了宁少阳一眼,说道:“你愿意你回去坐一百二的,捡了便宜还疑神疑鬼,有病!” “我也就是说说。”宁少阳本想反驳,却看见中巴开进了一个小镇,眼见着街头的人多了起来,他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干笑道:“是我想多了。” 然而就在这时,中巴突然停下了,司机跳出车外,打开前盖,埋着头弄了半天,挂着一脸的乌黑机油回到了车上,说道:“不好意思,各位,车坏了,走不了了!” “那我们怎么办?”大家都是一愣,随即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宁少阳更是叫苦连天,暗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家里人还说他命好,这分明就是个扫把星的命,先是在广东倒了一趟大霉,接着又克坏了一辆火车,好不容易找了辆中巴吧,又坏了! “这边有不少过路车,大家等会上他们的车吧。”司机叹着气说道。 “那把票退给我们!” “对,退钱!” 大家纷纷攘攘的又叫了起来。 “只能退二十,我跑了这么久了!”司机想想,说道。 “不行,五十,这才多点路,就开了十分钟!”雀斑脸尖叫道。 “爱要不要,我还不退了!”司机脸一黑,也不管这些人叫什么,冷笑着下了车,站在路边抽起了烟。 这时候,一辆中巴也停在了路边,一个干瘦的司机冒出头来,喊道:“有没有坐车的啊,去茂名,一百五十块钱!” “这不是抢吗?”雀斑脸忿忿的说,站起身来喊道:“大家谁也不下车,看他怎么办!” “你们不下车是吧,那可别怪我不客气!”胖司机一听,冷笑着吹了声口哨,几个混混打扮的小青年就从路边的小饭馆里钻了出来,大家心里一凛,还以为这家伙要动粗,可不曾想到,这些小青年也没往车上走,反倒跑到车后,一起推起车来,胖司机一个箭步窜上车去,打着方向盘,这中巴就缓缓的转入了隔壁的一个大院,宁少阳抬头一看,却是一家小修车厂,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拿着千斤顶就迎了过来,等车一停稳,就架着千斤顶把车顶了起来。 “哎呦,哎呦,我下车!”一个女人先叫了起来,千斤顶一打开,中巴就开始倾斜,行李架上有些没放牢的行李就砸了下来,人也是站立不住,东倒西歪的一大片,不少人就跟着女人叫了起来。 “停!”听见女人嚷着要下车,胖司机一抬手,示意那几个汉子停下来,问道:“还有不下车的吗,等会得把车吊起来,修地盘,这厂子里的吊车可不结实,要是摔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下车,下车!”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哪里还有敢继续在车里坐下去的,男女老少都是一脸沮丧,有气无力的拿着行李就踉跄的下了车。 新来的中巴司机早就等在了外面,见这些乘客走了出来,堆着笑就问道:“大哥大姐,坐车不?到茂名,保证不掉链子!” “不坐!我就还不信,找不到别的车了!”雀斑脸狠狠瞪了一眼干瘦的司机,对着众人说道:“大伙别上当,他们是一伙的,咱们去问问,肯定有别的车!” “对,问问!”宁少阳吃了这么多亏,心里早就憋着股气,这雀斑脸不说,他也要找找有没有别的车,这里又不是荒山野岭,偌大的一个镇子,还没有车了吗? 雀斑脸这么一喊,就有不少人像宁少阳一般附和了起来,这一百五十块钱的车当真可以称得上是*了,许多人却也在后悔,心说要是做那个一百二的或许就不会这么多事,雀斑脸见大家都在看自己,心中得意,说道:“大家等着啊,我先去问问,看看这有没有车站。” 雀斑脸往镇子里打听的时候,宁少阳他们也没闲着,这周围也有几家商店,大家就借着进去买烟买饮料的功夫纷纷打听起来,问了许久,都是有些气愤,这里面的人都是一口咬定,镇子里的车就那么两辆,并没有什么车站,想来这个镇子里的人都是勾结好的,雀斑脸回来的时候,也是这般说辞,只有宁少阳有些奇怪,问道:“这附近都是商店,你怎么跑那么远去问啊?”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不跑远点被认出来了,问他们他们也不敢说啊。”雀斑脸振振有词的说道。 “没车可不行啊。”宁少阳愁眉苦脸的说道:“我家里还有事,等不了啊!” “要不这样吧,大家分成几波,往镇子里逛逛,说不定能找到车站呢,然后找几个人看行李,拿着东西也不好走,怎么样?”雀斑脸想了想,突然说道。 “好,我看这个办法好!”宁少阳赞叹的说道,他也不相信这么大个镇子没个长途车什么的,要不然镇里的人是怎么出门的。 “那你,你,加上我,我们三个看东西,剩下的人分四波,东西南北各一波,大家找找,然后在这回合。”雀斑脸点点头,很快从人群里挑出一个老头,一个小姑娘,还有她自己,然后把剩下的二十多个人分成四组,安排大家去找车了,大家看这三个人要么是女的,要么是老的,也就没多想,点点头把手头的大件一放,就各自出发了,却压根没注意雀斑脸和这一老一少上车的时候是一起的。 镇子不大,很快大家就问清楚了虚实,这镇上的确没什么车,大家出门都是等着过路车,常常路过的也就两辆,两个车主一个胖,一个瘦,不是修车厂里的那两个又是哪个,然而众人垂头丧气的走回来的时候,雀斑脸却已经不见了,大家的行李也被翻的乱七八糟,当场就有几个人叫了起来,说是带的特产,电器,手机什么的不见了,问了一个路边卖水果的才知道,等着大家走了,雀斑脸和那两个人就拿了东西,坐着辆农用三轮跑了,宁少阳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这雀斑脸跑这么远是自己找交通工具安排跑路去了,不由的仰天长叹,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第三十六章 * 更新时间:2012-01-04 下午三点钟,杨志新有些吃力的拖着箱子坐上那开往广州的绿皮火车的同时,九原区农业银行的门外也开来了一辆不挂牌子的白色面包,宋中面色阴沉的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银行大厅,从随身的袋子中取出一个面具来套到头上,提起座位下面的仿真枪,拉开车门,大手一挥,几个同样打扮的人便凶神恶煞般的冲进了银行的大门。 坐在门口正打着哈欠的保安只不过刚刚站起身来,就被黑洞洞的枪口逼的跪倒在地,眨眼间的功夫便从一个六尺大汉变成了结结实实的肉粽子,与此同时,几个尖叫着的银行职员中突然闪出一个经理模样的人,他飞身扑向办公桌下角的那个红色按钮,还不等一掌拍下去,银行里嗡嗡作响的空调就突的没了动静,连着桌上几台电脑也一下子变成了黑屏,他楞了一秒,下意识的按下了警铃,然而那尖锐的铃声却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般如期到来,他难以置信的狠狠的拍打着那红色的按钮,换来的只有渐渐红肿的手掌和几个劫匪的嘲笑。 “别费力气了。”宋中不屑的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大黑星透过柜台玻璃下的入口探了进去,厉声说道:“把钱给老子拿出来,别想着通风报信,电源和电话线早就被老子切断了!” “他们,他们进不来的!”那经理脸色一白,但依旧鼓足了勇气将几个慌乱的银行职员拉到了身边,他清楚的知道,虽然劫匪将枪探了进来,然而柜台玻璃下那个用来存款取款的小洞可不会让劫匪有机会瞄的太准,只要避开那枪口的方向,就无妨了,至于劫匪会不会用枪打碎玻璃进来,他这个受过培训的老员工还没有看在眼里,开银行的哪有不防备的,普通枪弹还真拿这种防弹防爆玻璃没办法。 “还想打手机?”见这勇敢的经理掏出了手机,慌慌张张的按下了几个号码,宋中的笑声愈发的尖锐起来,不以为然的冷哼道:“自己看看吧,哪里还有信号,敢来抢你就早有了准备,我们这手机信号屏蔽器可是高考专用的,还怕你不成?” “大家要坚持!”勇敢的银行经理身子一颤,看了一眼手机,见果然是被屏蔽了信号,心中虽然绝望,但依旧鼓着劲儿对几个职员说道:“警察很快就会来的,咱们守在这里他们也进不来!” “来你个大头鬼。”宋中身边的瘦猴不屑的呸了一句,说道:“你这破地方又不是市区人山人海的,一个破郊区银行下午有人来吗,娘的这一路上老子都没看见几个逛街的,等着他们来的时候,估计都明天了。” “拉闸!”宋中不满的瞪了一眼这瘦猴,一脚将他踹到了门口,瘦猴嘟囔两句,还是和几个同伙一起将银行的卷帘门拉了下来,见卷帘门降下,街角里钻出一个鬼头鬼脸的家伙,他先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往附近走动,这才拿着一张通知不疾不徐的贴在了卷帘门之上,一陈风吹过,驱散了当空的几片云朵,阳光散下来照在那通知上,闪出些许油墨来,正是停业整顿,业务暂停几个大字。 “别装乌龟了,赶紧出来给老子装钱!”办完了这事之后,瘦猴从包里掏出个圆滚滚的东西来,然后一把拎起地上的大粽子保安,将他拖到柜台外面,先晃了晃手里的那东西,然后用枪顶着保安的脑袋说道:“看见没有,你不开门,我先蹦这个元宝粽子,然后给你们尝尝这铁西瓜,钱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就算你们死了,国家也不当什么,连个烈士都不算,兄弟们拿了钱就走人,也不为难你们。” “我,我开门!”那四十多岁的勇敢经理一见那圆滚滚的东西,冷汗都流了下来,脸上的肥肉抽搐了半天,终究是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战战兢兢的将门打了开来。 “这才乖嘛。”瘦猴得意洋洋的笑了一声,早有几个大汉鱼贯而入,先扔过去几个大袋子然后用枪顶着几个职员喝道:“装钱!” “大哥,咱们这差事干的漂亮啊。”瘦猴见没事了,将手里的保安一扔,这才嬉皮笑脸的凑到宋中身前,小声恭维道:“大哥,你这地方选的真不错,简直,简直就是不设防的金库,路上连个人都没有,兄弟们开始还吓坏了,哈哈。” “这地方是不错。”宋中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总算放轻了一些,他原本就是个江洋大盗出身,别看现在手里拿着个仿真手枪,可当年他也是用过真家伙的,那时候的枪械还不像现在这样难搞,不然也不会让他杀了十三个人从银行里抢了一条路跑出来,这一遭差事他本来是有些不安的,那个贺旗的名头太吓人,起初一听要抢个银行,他还当自己的事情穿了帮,后来自己那同门兄弟唐开居然也找了个借口不来,这就更加让他小心起来,如果不是得到了那个人的保证,他是死也不肯来重操旧业的,只是如今开来,一切顺利的不行,怕是自己多想了。 “大哥,那姓唐的不会有问题吧?”瘦猴见宋中眼睛里目光闪烁不定,赶忙说道:“他说什么那姓孙的靠不住要自己在外面盯着,别一转身卖了咱们啊。” “胡说什么?”宋中眉头一皱,呵斥道:“唐大哥和我兄弟十年,他的为人我最是清楚,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我们现在都是上千门里的人,少搬弄这些是非。” “可今天来的除了你之外没几个上千门的啊。”瘦猴有些担忧的说道:“大哥,咱们兄弟几个是觉得你为人仗义才半路加进来的,可和那唐开没什么关系,这一次挑咱们来动手,他未必是存了好心思啊。” “这个…”宋中皱了皱眉头,可一想到那个人的承诺,还是说道:“他应该不会害我,挑你们来干这个,也是因为上千门现在剩在他手上的,都是些老弱女人,能动手的不多,按照计划行事就是,真要是出了事,我也不怕什么。” “我看也没啥大事。”瘦猴点点头,笑道:“大哥,这次咱们运气不错,进来几分钟了,也没个动静,外面把风的兄弟都说正常,要不就不用那姓孙的带人来接应了,到时候还得多分他们一笔,咱们兄弟自己拿着钱先分一分,剩下的给他们点汤喝意思意思算了。” “不行。”宋中断然否决道:“咱们出去之后,这几个人还是要报警的,抢银行是大案子,咱们做的干净也要拖拖时间,要是没有姓孙的接应,咱们跑不出江西,况且这周围也有不少店铺,里面只要有个看见咱们的就会报了警,真惹到了警察,还得靠他们打打掩护,让兄弟们快点动手,待会按照计划行事。” “那行。”瘦猴想了想,点点头,吹了声口哨,叫道:“快点快点,该上路了啊!” 随着几个蒙面大汉的脚步声,农业银行的卷帘门再一次的被拉了起来,正在几个大汉往路边面包车冲的时候,四辆警车突然从长街的两端飞速驶来,只听得一声急刹巨响,就杀到了银行门口,几个大汉互看一眼,做出一副慌张的模样就要往面包里钻,却早已被从警车里从冲出来的警察用枪顶住了脑袋:“不许动!”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宋中给带头的那姓孙的使了个眼神,假模假样的举起手来慌声叫道。 “押上车!”姓孙的点点头,大手一挥,早有上千门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冲上来压着绑匪,拿过了他们手中的钱袋一起上了警车,趁着这个机会,被绑成粽子的银行经理也踉跄的从银行里滚了出来,姓孙的微微一笑,上前松开那银行经理身上的绳子,扶起他来,说道:“同志我们来晚了!” “不晚,不晚!”见周围站了不少警察,这银行经理胆子也大了起来,这时候从隔壁钻出一个穿着银行制服的小女孩,一脸泪水的扑过来,叫道:“王叔叔,吓死我了!” “乖孩子,不哭,不哭,这不是都没事了吗,警察是你叫来的吧?” “恩,我刚刚进了隔壁的饭店点了份盖饭,就见到他们冲了进了,还关了门,就知道不好,赶紧打电话报警了。”小姑娘抹了把眼泪,邀功般的抓着银行经理的手说道:“王叔叔,你回去之后可得好好给我爸爸说说,说我可勇敢了。” “还好我没乱来。”两人的对话刚好被那瘦猴听在耳中,他伸了伸舌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几个被押进车里的兄弟,虽然都是带着面具,可还是从大家的眼里看出了一份侥幸,也不再做戏反抗,乖乖的跟着警察坐进了车里。 “这位同志,能不能把钱留下来啊。”银行经理见几个警察拖着钱袋子放在了警车上,赶忙上前一步对姓孙的说道:“五点的时候,我们还要和总行结账啊。” 第十二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一) 更新时间:2012-01-17 “这是个充满欲望的世界。”木老五整了整身上的西装,微笑着对苏醒说道:“既然一切都可以交换,那么,只要付出相等的代价就可以了。” “相等的代价?”苏醒讥讽的微嘲道:“真的如此吗?” “或许在你看来,这是不公平的,但在许多人看来,她们并没有失去什么。”木老五吹了一声口哨,自嘲的望着镜子里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笑道:“五年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扛水泥的,居然可以有这样的生活,我失去了一些东西,却也得到了一些东西,在我看来,这很公平,因为那些失去的都是我曾经拥有的,而那些得到的,却是我从未得到的,人总是这样啊,得不到的永远才是最好的。” “你后悔了吗?”苏醒看了木老五一眼,低声说道:“还有机会的。”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木老五摇着头轻笑了一声,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如果没有他,又有谁会知道,我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如果没有他,我又哪里,能够将那些骑在我头上的人,踩在脚下!” “他给予你微不足道的希望,然后将你变成你曾经痛恨的那种存在,难道,你不恨他吗?”苏醒微微皱了皱眉头,盯着木老五的眼睛,想要看看这个许久不见的男人到底在心中藏了些什么,然而入目之间的,却只有无尽的冰寒与冷漠,她心里一颤,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终究是变了。” “没错,我是变了。”木老五嘴角微微上扬,微微的笑了一下,只是目光间闪过的黯然却一下子让整个人失去了神采,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瞬间变的生硬起来,苏醒微微一愣,不由的想到了庙里那些木雕泥塑脸上僵直的表情。 “我本以为,靠着自己这一双手,可以让她幸福…”木老五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有些飘摇的望着窗外楼下的人潮,喃喃的低声说道:“可是,我守护的那些东西,如今,又在哪里呢?” “还要继续下去吗?”苏醒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当年那个跪在冰天雪地里抱头痛哭的男人,那时候他还叫木恩,那时候他还有一颗简单而脆弱的心,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少年子弟江湖老,红颜少女的鬓角也渐渐有了白发,那个曾经简单而脆弱的男人,那个曾经想要守护简单生活的男人,终究是改变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来的,苏醒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 “为什么不?”木老五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些女人,那些眼里只有钱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活下去!” “老五,先生的光明,不是这样的。”苏醒怅然的望了一眼木老五脸上已经有些狰狞的表情,摇头说道:“他要的是个朗朗乾坤的世界,他给你这一切,让你站起来,不是要你做这些事情的,我希望,你能够再想一想。” “我知道。”木老五淡淡的笑了笑,摇着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苏醒,似笑非笑的说道:“可你,却不知道。” “我不知道?”苏醒一愣,不由的蹙着眉头奇道:“这几年先生可没在北京太多日子,你怎么可能知道?” “你可知道先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木老五淡淡的反问道。 “化身千万,无处不在,或许可以这么说。”苏醒低头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叹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的背后,是充满矛盾的过去啊!” “其实,不久前,我见过先生。”木老五突然笑了起来,摇着头面色古怪的说道:“虽然差点认不出他的样子,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穿着一身僧袍,手里拿个破碗,差点被我当做要饭的赶出去。” “要饭的?”苏醒愕然的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倒还真是他的风格。” “他只是来看看。”见苏醒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木老五笑了笑,说道:“看看我这个曾经站不起来的人如今又是怎样的模样,见我过的不错,他也就走了,只是临走前还念念不忘,我这有钱人小气的很,连几千块钱都不肯施舍给他,真是,真是让人有些无语啊…” “只是这么简单吗?”苏醒疑惑的看了一眼木老五,忍不住问道:“难道他就没说点什么别的吗?” “还有这个。”木老五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截麦穗来,递给了苏醒,微微一笑,说道:“这便是先生留下的东西了,我叫它,盛夏的果实。” “盛夏的果实…”苏醒脸色瞬时间沉了下去,半晌,才有些艰难的看了一眼木老五,颤声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收割。”木老五一脸淡然的对着苏醒笑了笑,轻轻的说道:“很吃惊吧,我知道这么多事情?” “你从未离开。”苏醒抬起眼皮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木老五,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当年那个跪倒在雪地中一无所有的男人,并不是看上去那样简单,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抬手相助,一场意料之外的相遇,就让他拥有了普通人难以得到的一切,这让人熟悉的惊心感觉,不由的让苏醒想起了那个同样高大的人。 “我一直在看着先生。”木老五笑了笑,说道:“先生那一夜,和我说了很多事情,并不是所有的使徒都是长随在先生的身边的,我,也是他选定的人,所以,我木恩,才会被人叫做老五。” “怪不得,你可以有现在的一切。”苏醒自嘲的笑了笑,望着这北京东三环富力城二十层的豪华四居说道:“我早该料到的,只靠双手,是不可能站在这种地方的。” “没错,当年那个女人为了钱将我抛弃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发誓,总有一天,要堂堂正正的站在她的面前。”木老五抬起头来着苏醒,这时正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整个城市弥漫着一股妖异之气,他站在红彤彤的微光中,半闭的眼睛似乎在遥望着远处的什么,目光里似乎有泪光的影子,幽深如井,像是那荒野中飘摇的鬼火,让苏醒不由的冷到了心里。 “所以,我变成了他想要的人。”在这一恍之间,木老五的声音也变的苍凉起来,苏醒静静的站在那里,半晌,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所以,即便是收割,也准备好了吗?” “那个被收割的,并不是我啊。”木老五笑了笑,说道:“使徒,是要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才会走上祭坛的,没有我们,先生所谓的光明,又要从何而来呢?” “你,不是第一个。”苏醒摇了摇头,语气低沉的说道:“先生帮过很多人,只是,他帮过的那些人,很多,已经不在了。” “那个唐开?呵呵。”木老五微笑着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是他,他背叛了先生的理想,而我,则永远不会。”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苏醒微微一愕,旋即轻轻的笑了起来,摇着头微微叹息道:“原来,你真的,从未离开。” “我从未离开,我的眼睛和心,早就跟随着先生的脚步,踏遍了这大江南北,先生将我留在这里,做一些你们无暇顾及的事情,先生,也是要吃饭的。” “先生,果然,留下了些东西。”苏醒自嘲的笑了笑,有些不解的看着木老五,问道:“只是,这一次,将你放到前面,并不是他的风格,为什么?” “这是我的局。”木老五收敛笑容,露出一个深沉的表情,冷笑着说道:“这,也是他的局。” “那个人吗?”苏醒一愣,眼中的目光变的黯然起来。 “他曾经,像我一样,痛恨那些堕落的灵魂,他曾经,像我一样,将那些女人,推下深渊。”木老五眯着眼睛,冷笑着说道:“只是,如今的他,却居然想要证明,这,是错的!” “救赎和诱惑,是不同的。”苏醒望着那种几近疯狂的脸,摇头说道:“这一次,你做的,已经有些过分了。” “先生,永远都是对的。”木老五很是不屑的冷笑一声,固执的说道:“这一次的事情,也是如此。” “这,也是先生的局?”苏醒一愣,皱眉问道。 “从他向我伸出手的那一天开始,我没有任何事情隐瞒过先生,这一次,也不例外。”木老五笑了笑,说道:“那个老四,本来就是先生挑中的种子,只可惜,你心里的那个人,的确让人刮目相看,我还是低估了他。” “我心里的那个人,是不同的。”苏醒惨然轻叹了一声,喃喃道:“他永远都有着阳光般的笑容,永远,都会将我捧在掌心…” “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只要,他明白,他,总是错的。” “可惜,他总是对的。”苏醒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收手吧,那个年轻人,已经很可怜了。” “太晚了。”木老五叹息一声,说道:“先生要收割的,正是他啊,那被仇恨迷失了眼睛的年轻人。” 第十三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二) 更新时间:2012-01-18 “还有第四个人。”贺旗抬起头来,平静的说道:“那两个男人,只是有些力气罢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做不来的,至于那个女人,更是简单的家伙。” “一个都不能原谅!”朱九九咬牙切齿看了一眼那些照片还有聊天记录,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尽是寒芒,这是晚上七点钟的北京,夕阳西下,灯火万家,城市里漂浮着一层玫瑰色的血红雾气,一如照片上那女孩红润的脸庞,虽然媚眼如丝,玉体如酥,但朱九九却明白,那一条条鲜红的记录所讲述的,那藏在背后的充满辛酸与无助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让人潸然泪下。 “那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啊。”贺旗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楚,摇了摇头,怅然道:“有些事情,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明明就是被他们拉下水的,你看看这些东西,哪里是什么自己的选择!”朱九九愤怒的咬着嘴唇,指着电脑屏幕上那一行行的聊天记录吼道:“说什么我会保护你,我会爱你一辈子,还不是甜言蜜语,哄到手之后,拍了这照片,百般利诱,如果不从,就让她们身败名裂,贺旗,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征婚骗局。”贺旗叹息一声,说道:“如果没有那么多诱惑,又何必走上这么一条路呢?” “诱惑?这算什么诱惑?”朱九九霍然起身,出离愤怒的拍着桌子叫道:“她们,她们只是想找个人嫁了罢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她们这种女孩,并不难嫁。”贺旗摇摇头,笑容里多了许多冷漠,冷冰冰的说道:“美貌是上天赐给她们的珍贵礼物,不应该被她们当做待价而沽的东西用来交换的,二十岁如花少女,真的,嫁不出去吗?还是说,她们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结婚的对象?” “什么意思?”朱九九横眉怒目的望着贺旗,质问道:“你,有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她们,你,是女人吗?” “我不是女人,但,我是男人,一个很有钱的男人。”贺旗微微自嘲的笑了笑,怅然的说道:“有时候,真正了解女人的,往往,是他们,这些手里有着无数钞票的,有钱男人。” “有钱男人,有钱男人…”朱九九默默念了两声,终究是长叹一声,低下了头,她虽然很想再说几句为那些照片中的女孩辩解,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总让人无力,在贺旗找回来的那些东西中,这场局的来龙去脉简单的只需要一眼就可以明白,这,是一场灵魂的诱惑,不存在的财富和权势换来的,只是一场春梦了无痕罢了。 “那个没有出现在我们眼中的第四人,那个虚构出千万身家的男人,正是将她们想要的东西放在了她们的眼前啊!”贺旗叹了一声,说道:“百合,世纪佳缘,这种征婚网站虽然的确给了不少人百年好合的机会,然而在有心人眼中,又何尝不是诱惑灵魂的最佳战场,虚拟的世界,又有谁知道在电脑那端的不是一条狗?” “可是,她们很可怜。”朱九九低着头,喃喃的说道:“被拍下了那种照片,然后受人要挟,去做那些不想做的事情…” “可怜之人…”贺旗的笑容僵了僵,眼睛里一瞬间闪过了许多不同的影子,片刻之后才缓缓的摇头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被欲望蒙蔽了眼睛,又怎么会踏出那一步呢?如果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她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送到那个男人的床上,拍下那些照片呢?可怜的人,其实,并不可怜啊。” “难道,就坐视不理吗?”朱九九拧紧了眉头,抬起头来向贺旗望去,然而在这城市如血的残霞光影中,贺旗的眼睛却有如那深冬干涸的湖泊,失去了原本阳光般闪烁的光芒,变的黯然而无神起来,朱九九一愣,那些关于这个男人的往事便有如时光的影子一般接踵而至,让她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咬了咬嘴唇,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沉浸在时光中的男人,许久,只发出一声悠长的叹声。 “那些被遗忘的,如此清晰,那些微不足道的,重若千斤,那些被出卖的,那些被隐藏的,那些,为爱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难忘的啊。”贺旗似笑非笑的低声自语道:“这,是我的局啊。” “还是,忘不了吗?”朱九九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 “时光的影子,哪里是能随便抹的去的。”贺旗轻轻的笑了一声,摇头说道:“仇恨是复杂的东西,它会让一切变的不同起来,当年她弃我而去,义无反顾,我以为我会恨她一生一世,可笑的是,这如影随形的仇恨却变成了最炙热的爱恋,让我永世难忘,她像这些女孩一样,为了那些她不曾拥有的东西抛弃了曾经拥有的一切,然后将我变成了如今这样的人,光明皇帝将这个局送给我,当真是,有趣!” “当年的你,用了同样的办法,让那些女人身败名裂,我,我不怪你。”朱九九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我知道,你,你是对的。” “我总是对的。”贺旗淡淡一笑,说道:“我和他,终究是不同的,我不会将路过的人推下悬崖,我的救赎,并不是,诱惑。” “那要做点什么吗?”朱九九心慌意乱的看了一眼贺旗,没有来的红了脸庞,咬着嘴唇低声说道:“如果你不想,也,也没关系的,我们,我们可以离开北京,去散散心。” “所有的谜底都会被揭开,所有的过去都要被清算,有些事情,总会来的。”贺旗的眼中流露出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岁月沧桑,望着朱九九,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自嘲的苦笑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有些事情,是躲不开的,有些人,终究是要面对的。” “我会和你一起的。”朱九九心里有些慌乱,这突如起来的男子气息让她不由的有些意乱情迷,烧红了脸,她低低的说了一声,便抓紧了自己的衣角,低下了头,却全然没有看到贺旗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黯然和自嘲。 “找到他吧,我会证明给那个人看,我,总是对的,我,是不同的。”贺旗沉默片刻,笑了起来。 ……… “冷山,是个不同的人。”木老五静静的看着苏醒手中的高脚杯,原本琥珀色的酒液在夕阳的光辉下显得有些怪异,那既不是白兰地正统的淡黄,也并非红酒的妖异血色,正如那个被他选中的冷山。 “没有一颗敬畏的心,却拥有难以驾驭的实力和不可抑制的欲望,这样的人,是留不得的。”苏醒笑了笑,晃动了杯中的酒液,浑浊,而又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他学会了很多东西。”木老五深吸了一口气,自嘲的苦笑道:“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明白,是用了怎样的办法,才让他拥有了如今的这一切。” “真的不明白吗?”苏醒嘲讽的看了一眼木老五,冷冷的说道:“先生选中你,用的难道不是同样的办法吗?欲望的大门一旦打开,没有人能阻止野心的滋长,你让他看到了不同的世界,一个可以用谎言和欺骗来轻易换取的,他求而不得的世界。” “你不明白的。”木老五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的说道:“我只是开启了一扇门,然而他看到的,却并不是我想让他得到的世界,冷山,是个偏执而又疯狂的人,他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是因为,仇恨。” “仇恨?”苏醒一愣,眼神也黯然了起来,失神的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世界上,另外一个你…” “这是一个巧合,我也不曾想到,会有如此相像的人。”木老五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自嘲的说道:“同样的过去,让两个不同的人走上了同样的道路,然后,变的相同起来,在不经意间,我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将恶魔放了出来,现在的冷山,已经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正如先生无法掌控的那个人一般,有时候,造化,当真是,弄人的东西,他痛恨弃他而去的那个女人,甚至,痛恨那些毫不相干的路人,只不过是围观了几眼,就被他记在心中,我将那扇门打开,教他骗术,出师之日,首当其冲落在他手上的,就是那些人!” “还是不同的,我们暗墨,终究是墨家的传人,他爱这世上的每一个人。”苏醒紧锁的眉头终于松了开来,笑容中带着几分自豪:“他不会去诱惑灵魂,更不会将无辜的人推向万劫不复的地狱,他,是个善良的人。” “那是过去的他。”木老五冷笑一声,沉声喝道:“苏醒,不要忘了,你心里的那个人,已经不同了,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看来,只是一场游戏而已,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他在乎的,只是他自己,如果他爱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那么,他为什么冷漠的让这一切发生,他和先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先生才会选中了他,而不是我们!” “是啊,已经不同了…”苏醒脸色变的苍白起来,许久之后,她抬起头来,望着天边幽深的黑暗,低声说道:“那么,就收割吧,让世界上另外一个你,去面对同样的你吧。” 第十四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三) 更新时间:2012-01-19 窗前的雨淅沥沥地下着,这是见不到阳光的北京,突如其来的暴雨将夏的气息冲的更加淡了一些,然而冷山的笑容却依旧有如阳光般的灿烂,他微微一笑,手中茶壶里的水流如银缎一般的注入了木老五面前的茶碗之中,一阵清香随着那水流在茶杯中翻滚,通过蒸腾的白色雾气,冷山的面貌在木老五的眼中渐渐的模糊了起来,他叹了口气,将那阵雾气吹散,盯着冷山的眼睛,半晌,才缓缓的说道:“真的,不打算罢手吗?” “有必要吗?”冷山抬头微微的笑了一下,笑起来的时候,他的眸子中似乎有一缕阳光,一闪而过。 木老五静静的望着冷山的脸,寥落的灯火照亮了这黑暗中的茶室,原本清晰的面孔也只剩下了些许依稀的线条,那是一张冷漠而又凛冽,充满控制力的面庞,些许淡青的胡茬零零落落的散步在这个二十岁年轻人的唇边,即便是微笑,也带上了岁月沧桑的痕迹,木老五暗叹了一声,摇头说道:“或许,已经够了。” “衣服上她的香水已经淡了,只剩下这个城市里阳光的味道,只是,这阳光,如今,却也不见了。”冷山笑了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这一瞬间,窗外的风雨似乎穿透了这茶室厚重的玻璃,将冷山脸上的阳光驱散,笑容也变的凄冷起来。 “不够的,永远都是,不够的。”冷山的嘴角露出一丝冷诮的笑意,眼睛中闪过一丝黯然,接着声音也变的有些颤抖哽咽起来,痴痴的喃喃的自语道:“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莺儿燕子俱黄土!” “既然都是黄土,你,又何苦呢?”木老五摇头叹道。 “因为,舍不得啊!我真的,很喜欢那种,离别的感觉...”冷山的眼里簇起一团火焰闪烁了几下,呼吸猛的沉重了起来,脸色也因为亢奋而变的红润,他舞着拳头,望着木老五,红着眼睛,声调渐渐高昂而激动起来:“那些所谓的山盟海誓,那些所谓的白头偕老,那些所谓的爱人们,苦苦挣扎的样子,带着血和泪的味道,一次又一次的,将我带回那个被抛弃的夜晚,那个充满痛苦和绝望的,就像今天一样,下着雨的日子!每当看到这一切,我的血,我的血,都要沸腾起来!” “冷山啊,我选中的人,你已经疯了吗?”木老五似笑非笑的望着一脸狂热的年轻人,摇头说道:“收手吧,那个抛弃你的女人,已经得到了她应有的下场,每个看不起你的人,都已经被你踩在了脚下,人,是要懂得知足的,再不停手,总有一天,你会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的。” “现在的我,难道,就可以回头吗?”冷山微微一愕,半嘲的望向了木老五,这时天边的突然传来一声惊雷,紧接着电光照亮了这昏暗的茶室,冷山几近疯狂的表情让木老五忍不住暗叹了一声,须臾间电光消失了在天地之间,只有如夜的黑暗和遮天盖地的雨将世界笼中,冷山干瘦的身影在这雨和夜的海洋里像一只孤单的小舟,飘摇,颤抖,几近颠覆,他闭着眼睛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一路走来,不能回…我,已经回不去了。” “永远没有太晚,这一次,不同的。”木老五叹了口气,低声劝道:“这一次,你面对的,将是狂风暴雨。” “哦?”冷山眯起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木老五,轻笑道:“怎么,听到了什么消息吗?那些愚蠢的女人,终于也尝到了仇恨的味道了吗?” “世界上,另外一个你。”木老五看了冷山一眼,缓缓的说道:“他的影子,会吞噬很多东西,连你,也不例外。” “很好。”冷山拍着手微微笑道:“我很想看看,世界上另外一个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这一场没有对手的游戏,对于我来说,未免太乏味了一些,真想看看,世界上另外一个我,是否连哭泣的样子,也是那么的动人!” “你变了,却也没变。”木老五笑了笑,望着冷山那充满锋芒的眼睛,淡淡的说道:“你终究从女人的脚下站了起来,可还是,那样的固执,固执到,听不进去我的任何忠告。” “我应该去听吗?”冷山笑了笑,深深的看了木老五一眼,逼近到了他的面前,眯着眼睛嘲讽的说道:“世界上另外一个我,真是,真是有趣,我,冷山,难道就不是世界上另外一个你吗,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冷山吗? “是啊,我在这世间行走的化身,这世界上另外一个我,可是,冷山,你真的是我的化身吗,那些事情,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木老五针锋相对的望向了那双漆黑的眸子,脸上的笑意愈发的玩味,冷冷的质问道:“又是谁,在向那些男人动手?又是谁,让韩家三兄妹逼着那些女人,去出卖自己?我要你去做的,只是惩戒她们而已!” “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冷山微微一笑,毫不否认的点头应了一声,耸着肩膀,似笑非笑的看着木老五说道:“一场游戏,赢的太快,难道不觉得乏味吗,总要找点事情,不然,怕是要被憋出病来的,你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只是将她们骗到床上,惩戒一番,又怎么,对得起你的这一番苦心呢?既然选择了以色事人,想着用自己的美貌来勾上个金龟婿,拿在手里当她们的提款机,那么一个人,和十个,百个,又有什么不同?选择了出卖自己,那就不妨出卖的更加彻底一些!” “终究是,太过分了一些。”木老五叹道:“你还是将她们逼上了绝路,这几个月来,被你逼死的女孩,已经有三个之多,你,太妄为了!” “妄为?”冷山冷冷的望着一脸平静的木老五,突然笑了出来,摇着头满脸讥讽的大声说道:“又是谁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一步步走向了绝路,又是谁一脸微笑的面对那些血和泪,木恩,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妄为!你何尝又不是,恨极了那些为了虚荣而背叛的女人?” “我恨她们。”木老五毫不否认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她们一路走去不能回,我和你,是不同的。” “的确是不同的。”冷山笑了笑,嘲讽的说道:“你总在逃避,逃避那曾经无地自容的过去,逃避懦弱的自己,所以,你找到了同样痛恨她们的我,所以,你才会将你知道的一切教给我,所以,我变成了你将那些女人踩在脚下的工具,所以每一次我拍下那些照片,让韩家三兄妹将那些女人拖下深渊,你都会在心底发出一阵大笑,我和你唯一的不同就在于,我,站了起来,像个国王一般,将那些女人踩在了脚下,而你,只是个懦弱的胆小鬼,只有站在身后,将我想象成你自己的样子!” “我恨她们,但我并不需要将她们踩在脚下,我只需要看着你去做就好了。”木老五微微一笑,丝毫没有恼怒的样子,淡淡的说道:“当年的我曾经像你一样,在拥有这力量之后,想用不存在的世界去诱惑她们的灵魂,每当我想到卑鄙的我,无耻的我,下流的我站在她们的面前肆意的大笑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要立刻将一切去实现,然而,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拥有着自己的使命,我的使命,在更远的地方,所以,我找到了你,将我的使命交给你,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有些事情,到了我的这个位子上,是不需要亲力亲为的,这,就是我们的不同,冷山,你应该成熟一些的,我的确很高兴你将她们逼死,每当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总要忍不住笑出来,可是,你要明白,你也曾经像那些男人一样,想要守护自己的女人,我不反对你去诱惑那些女人,但,那些男人的事情,你做的,太过分了。” “这是个充满欲望的世界,万物皆有价。”冷山笑了笑,说道:“这是你遇到我的那一天,对我说过的话,我一直记在心中,既然,万物皆有价,那么,我很想知道,是否,每个人都愿意为自己拥有的东西标出一个价码,所以,我想到了这个游戏,我想看看,那些口口声声要守护自己的爱人一辈子的男人,是否真的,心口如一呢?” “你已经做到了,他们的确会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出卖自己的爱情。”木老五皱了皱眉,语气渐渐冷淡的说道:“可是,你设局将他们的家人陷入困境和绝望之中,然后逼迫他们放弃自己的爱人,来交换你所谓的帮助,这,当真是所谓的出卖吗?” “有什么不同吗?”冷山微笑着说道:“万物皆有价,有价值的,并不只是钱而已,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将一场人欲的大戏送到了你的面前,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只是你想要的,我想要的东西,很多很多。”木老五笑了笑,看了一眼窗外,那遮天的雨,终于,渐渐的停了… 第十五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四) 更新时间:2012-01-20 “固执而聪明的年轻人。”徐离微笑着坐在了木老五的面前,望着冷山消失在街头的背影,细声细语的笑道。 “可惜,太聪明了。”木老五将那杯早已冷了的茶灌了下去,摇着头说道:“聪明到,已经不能够继续存在于这个世上。” “你的那位先生,也是如此吗?”徐离似笑非笑的望着木老五,淡淡的说道:“如果是这样,你,似乎也太聪明了一些。” “我和他,是不同的。”木老五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笑了笑,语气平静而坚决的说道:“挑拨离间这个办法,对我是没有用的,我,始终有一颗敬畏的心,敬畏那个如父如山的男人,永远,不会背叛他。” “哦?真的,如此吗?”徐离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玩味,他眯起眼睛,细声细语的笑道:“你的那位先生,似乎并没有将那些敬他如父的使徒放在眼中,在他看来,你们,也只是些,棋子罢了,这样的男人,也值得你们去跟随吗?” “唐开,呵呵。”木老五微微一笑,摇着头说道:“我和他,终究是不同的,使徒,并不是他那种人可以拥有的名字,他,只是个为了自己的野心而存在的家伙罢了,在这个世上,有千千万万像我一样跟随先生的人,然而,所谓的使徒,却只有五个人而已,他,只是先生征服世界的武器,当武器有了自己的思想,等待他的,也只有收割而已。” “这真是个奇妙的世界,事实的真相总让人感到惊讶,居然,只有五个人…”徐离微微一愕,随即皱起了眉头,质疑的望着木老五,疑惑的说道:“这种事情,也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事实的真相总让人感到惊讶,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事实的真相往往荒诞而难以置信,然而,真相,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简单到会颠覆你为之追随终身的信仰。”木老五饱含深意的看着徐离的眼睛,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叹息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建立在荒诞的谎言之上的啊!” “我为之追随终身的信仰?”徐离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变的僵硬起来,紧紧的盯着木老五的眼睛,身子突然轻抖了一下,脸象刷过的一样白,半晌,慢慢地低下头,幽幽地长叹了一声:“我那为之追随的信仰,早已经,不在了,二十年知行至善,向死而生,走到最后,却错的一塌糊涂,我追随的那个人,抛弃了信仰,还有我们这些弟子,他背叛了理想和信仰,也背叛了我们。” “怎么,冷若冰霜的徐离,也会这般作态吗?”木老五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眯着眼睛,低声说道:“如果,你肯再帮我一次,那么,许多事情,就会变的更简单一些。” “再帮你一次?”徐离皱了皱眉头,冷笑一声,道:“像你这样一个人,也是会守承诺的吗,上一次的答案,到底在哪里?” “你的那位先生,从未离开,更谈不上什么背叛,这,就是上一次的答案。”木老五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这样一个人,总会把答案留到最后,如果你肯再帮我一次,有些东西,你会看的更清楚一些。” “为什么?”徐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犹豫片刻,抬起头来,问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唐开没有一颗敬畏的心,如果没有先生,如今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混迹街头的小人物,是我们,让他站了起来,给了他力量,然而他却辜负了我们的信任,用这份力量去做什么上千门复起的大梦,所以,我们要除掉他。” “你应该明白,我想知道的,是什么?”徐离逼的更近了一些,冷冷的问道:“我要一个那个人出现在唐开身边的解释,他,和你,还有你背后的那位先生,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的那个师妹,可是个有正义感的姑娘啊。”木老五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话题,说道:“有时候,我也在想,她,和我们,又是怎样的关系呢?追随着我们的脚步踏遍了这千山万水,她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我的师妹?”徐离冷笑了一声,声音变的尖锐起来,咬着牙恨恨的说道:“如果不是她,先生,又为什么会将我们和信仰一起抛弃,那个女人,是一根刺,一根狠毒的刺!” “一根刺穿了你的刺。”木老五笑了笑,说道:“这根刺原本是可以刺穿任何人的,然而如今,却只剩下了我们,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先生很欣赏她,很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天,她会毫不犹豫的将先生的心刺穿,然而这样的一个姑娘,却是无法走的太远的,所以,先生将那个人送到她的身边,先生所希望的,是有朝一日,这根刺能成长为一把钢锥,如果不是这样,这场游戏就会变的毫无悬念,让人失望,我身后的那个男人,理应得到与之匹敌的对手,而不是一个只会杀人的小姑娘,而那个男人,正是她最好的老师,我们安排这一场场偶遇,所要的,只是她的成长而已,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至于那个男人。”木老五顿了顿,笑道:“安排他来到唐开的身边,正是要借他的手做一些事情,只是,先生早就明白,他或许早就看到了一些东西,不会这样轻易的让我们如愿,所以,我才会,找到你,这个跟在他们身后的影子,让那个人,走的安静一些。” “你那位先生看中的人…”徐离脸色有些难堪的皱起了眉头,自嘲的笑道:“原来,原来,我,是如此的不堪,我敬重的那个男人,还有站在你背后的那位先生,都选择了她…” “何必妄自菲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事实的真相会精彩的让你笑起来。”木老五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徐离,将茶杯摆到了这个秀气男人的身前,笑道:“不妨尝尝,这本该被抛弃的残冷茶汤,却依然有着自己的芳香和味道,在名家眼里,很多东西的价值,并不是在那些东西的表面的,你,并不比她差,她只是一根刺,而你,已经是一枚锥子了,这,是我对你的评价,你应该相信,我这个第五使徒的眼光。” “第五使徒?”徐离愣了愣,眼睛里浮过了那个总是微笑着的男人的影子,低声问道:“他,也是,使徒吗?” “使徒,是先生行走在这世间的化身,虽然真正的使徒只有五个人,然而,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想守护些什么的,也许只是自己身边的亲人,也许还有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于是他们走到一起,一起来守护这个世界,这些守护的人,被我们称之为使徒,他想守护这个世界上的光明,将堕落的灵魂从世间驱逐,所以,他的守护将使徒的资格带给了他,每个人,都可以是光明皇帝,只要,他在守护,所以,光明皇帝,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他可以是我,可以是那个男人,也可以,是你!” 木老五微笑着说完了这一切,然而心中却发出了一声长叹,在这一声叹息之中,他的眼中看到了许多不同的面孔,这些面孔或微笑,或沉默,或冷寂,最终化作了无数的碎片,将他的思绪扯的纷乱,他抬起头来,目光飘向了窗外那渐渐驱散阴郁的太阳,忍不住默默的质问道:“先生,当年的话,你难道已经忘了吗!” “这怕是…我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笑话…”徐离愣了片刻,发出一阵怪笑,摇着头说道:“难道,这就是你所追随的光明皇帝吗,一个化身黑暗诱惑灵魂的男人,居然,也会明白…守护?” “先生,是做着这样的梦,即便是在黑暗中也不肯醒来的。”木老五自嘲的笑了笑,语调在一刹那间突然变的冷凝起来,一字一句的看着徐离说道:“可是,如果连这梦都没有了,那么,希望和光明,又在哪里呢?如果,我们不化身为魔,又要怎么将那些再世魔王送回地狱呢?” “这是,你的坚持吗?”徐离沉默片刻,望着木老五脸上的凝重,不由的愣住了。 “即便是先生忘记了当年他所说过的话,我也会走下去的,我们,这些使徒,也会走下去的。”木老五点点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自言自语的说道:“即便,不是那个选中的人,我,也会走下去的…” “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吗?”徐离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木老五,突然笑了起来,将那杯冷茶推回给了木老五,说道:“或许,这杯茶,你也该尝尝,只是尝过之后,个中滋味和秘密,不要埋的太深。” “那么,我们总算有了些共识。”木老五笑了笑,说道:“冷山,有个女朋友,我需要一些让他失去控制的事情,然后,让那根刺,刺穿他的心…” 第十六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五) 更新时间:2012-01-21 这一天早上吴思思刚刚打开财务室大门的时候,就猛的愣在了那里,这是早上八点钟的北京,拥挤的环路上虽然挤满了上班的车流,地铁里也都是一个个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白领,然而,这,只是早上八点钟的北京而已,除了一向勤勉的吴思思之外,这家位于北京东三环国贸一期七层的山海投资公司,原本,应该是空的。 “孙,孙总,您怎么来了。”吴思思紧张的望向了那个坐在烟雾中的男人,这位所谓的孙总,正是吴思思的直属上司,这家山海投资公司的财务总监,说起来,也算是吴思思的恩人,以山海投资公司这种财大气粗的企业来说,雇佣一个中专毕业的学生,的确是有些自降身价,然而让人无奈的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荒诞离奇,一年前吴思思和五个同样将梦想寄托在这个城市的大学生住在唐家岭一间漏水的小阁楼里,除了梦想,一无所有,然而一年后的吴思思,已经能够负担起三环边上一间大三居的昂贵租金了,她的身份也从一个四处哀求无人问津的中专失业青年变成了山海投资里说一不二的财务经理,这一番机遇,来的不费吹灰之力,来的让吴思思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这一切,都要感谢这位姓孙名葛亮的男人。 “思思,我们,认识多久了?”坐在烟雾中的男人叹了口气,颤抖着掏出了烟盒,然而干扁的烟盒中却只有几根烟丝躺在那锡纸之中,像是嘲笑的面孔,他一愣,脸上的神色也变的有些狰狞起来,狠狠的将那烟盒砸到地上,又踏上一只脚踩了几下。 这时早上的太阳已经穿过了财务室的落地窗,在温暖的阳光下,男人那张温和的面孔上肌肉不断的抽搐着,烟盒吱啦吱拉地发出难听的响声,吴思思的心一瞬间沉到了底,那难听的声音戳得她整个人都痛了起来,她的脸色变的苍白,颤颤的答道:“孙总,一年,一年了。” “是啊,一年了。”孙葛亮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身子晃了晃,无力的坐倒在那张舒适的真皮座椅上,有些失神的自言自语道:“一年前我在人才市场招聘,那么多名牌大学毕业的本科,硕士,挤在我的面前,叫嚷着自己的条件,而我一眼就看到了你,你倔强坚持的眼神,像极了当年的我,我原本想送你一场富贵,没想到,没想到,却害了你…” “孙总,是,是那笔款子,出事了吗?”吴思思脸色霎时间变的惨白如纸,一颗心咯噔一下,晃了晃,扶着墙颤声问道。 吴思思的这场机遇,的确就像梦一般,偌大的山海投资公司里掌管财务的除了眼前这个男人之外,只有她自己一人而已,山海投资算是风险投资圈子里的一员,公司虽然没什么名气,可每个月流动的资金却也有千万之巨,吴思思做了这财务经理之后,心里只有报答两个字,然而随着工作的展开,她却渐渐的发现了许多问题,从账面来看,公司里隔三差五总有一笔去向不明的款子从公司里调出,没几天就再次出现在了账面上,她满心疑惑的找到了孙葛亮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她直到现在都记得孙葛亮脸上那淡淡的笑容。 …………… “思思,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只是,想要守护自己的世界,仅凭善良是不够的,你是个孤儿,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怕也只有你那个做着业务员的男朋友。”那时候的孙葛亮,像个长辈般关切的看着吴思思,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可是,仅凭着你们两个人的那些工资,真的,能在北京生活下去吗?” “孙总,您的意思,我不明白,这笔款子…”吴思思满脸疑惑的才说了两句话,就被孙葛亮打断了,他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这个总监每个月一万多块,可是,留在手里的,又有多少?北京,是个危险而华美的城市,一朵毒蛇缠身的花,一个充满梦想却永远只是梦想的地方,所以,我做了一点投资,一笔安全但回报极高的投资,这笔投资不会给公司带来任何损失,但却能够让我,还有你的梦想,变的更加真实一点,你愿意吗?” “我,我不知道…”那时候的吴思思慌张的白了面孔,孤儿出身的她凭着自己的努力终于一步步的走向了社会,拥有一张清新可人面孔的她曾经面对无数的诱惑,然而自始至终,她总是摇着头说要用自己的双手换取那梦想中的生活,但是,这样的信念,却在孙葛亮的面前,突然动摇了起来,吴思思挣扎的望向了这个将他带入山海投资,帮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她简单的想要报答这个男人,然而却又被心里的信念所折磨,直觉告诉她,孙葛亮的所作所为,是不对的,但是当孙葛亮投过那充满关爱和期望的眼神的时候,吴思思犹豫了,许久之后,她才咬着嘴唇说道:“孙总,我,我不会乱说的。” 那场对话过去一个星期之后,吴思思意外的在自己的账户里发现了十万块钱,那时候的吴思思,入职两个月,月薪三千块,除去必要的开支之外,账户里有的,也不过一千多块钱而已,当她找到孙葛亮的时候,孙葛亮笑了笑,简单的说道:“你应得的,干净的钱,为了你的梦想,收下吧。” 吴思思小心的呵护着这个秘密,如同呵护自己的爱情一般,那时候的吴思思,有一个叫做冷山的男朋友,是一家小公司里的业务员,两个人简单的相遇,那还是个寒冷的春天,吴思思和冷山不约而同的推开围观的人群,将那个小男孩从齐腰深的湖水中救了出来,对视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许多相同的东西,吴思思的单纯和坚持吸引了冷山的目光,他在吴思思的身上找到了字典里可以找到的任何形容女人品德的词语,而冷山的善良和坚韧也俘获了吴思思的心,虽然,冷山,总是因为公司的业务而不停的奔走在各地之间,两个人每个月仅有几天见面的时间,可是吴思思却相信,他们,是同样的人,总有一天,两个人,可以在北京,将梦想,实现。 “实现梦想,是需要代价的。”当吴思思第二次在账户中发现十万块钱的时候,孙葛亮微笑着说道:“思思,为了梦想,你应该更努力一点。” “可是这笔钱…”吴思思咬着嘴唇,犹豫许久,低着头小声的说道:“这笔钱,我,我不能要的。” “总会需要的。”孙葛亮挥挥手,笑道:“我还有一个会议,这件事,过几天再说吧。” 孙葛亮的话很快就变成了事实,吴思思,在下班的当晚,扶起了一个跌倒在地的老人家,这位老人家在吴思思的搀扶之下,狠狠的从台阶上滚落了下去,摔断了一条腿,吴思思将老人家送到医院之后,被医生开出的单子吓的魂不守舍,那是三十多万的账单,那个粗壮如熊的医生,闷声闷气的讲了许多,吴思思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台阶的一摔之间,自己居然摔坏了老人家的心脏起搏器,惊慌的她心里一片空白,自然也没有注意,这个医生,脸上奇怪的表情,还有,他那件白大褂上挂着的,那个写着张小花的名牌,一个粗壮的男人,居然用这种名字,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 “可以,可以借我一点钱吗?”吴思思第二天不安的站在了孙葛亮面前,独立倔强的性格让吴思思将这件事瞒过了自己的男朋友冷山,在这场天降的祸事面前,吴思思第一个想到的,也只有孙葛亮这个父亲一样的男人,至于冷山,只是个简单的,没有任何积蓄的,小业务员罢了,爱的盲目,爱的呵护,让吴思思不由自主的避开了冷山,将自己送上了祭台。 “思思,和我一起干吧。”孙葛亮笑着邀请道:“这笔钱,很快就会回来的,只要我们做一笔大的,调动这笔钱,要有你和我的签字,只要一周,这一切,就会变的简单而轻松起来。” 人欲无穷,渴念丛生,当吴思思将老人家的账单付过之后,心里渐渐有了不同的想法,孙葛亮的投资的确没有失手的时候,吴思思翻了账目,从去年开始,孙葛亮就开始将公司的钱转了出去,每次都是很快补了回来,吴思思的单纯让她再一次的相信了孙葛亮的话,渐渐的,吴思思也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一百万,与别的女孩不同的是,吴思思淳朴的性格和艰苦的生活经历没有让她迷失了眼睛,只是简单的将这笔钱投入了孙葛亮的投资,反反复复,直到,她走进烟雾弥漫的财务室之中,看到孙葛亮那双目无神的眼睛的时候。 第十七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六) 更新时间:2012-01-22 各位,新年好啊,祝大家吃好喝好玩好,要什么有什么,今天加更七千字,番外篇张德利的故事,谢谢大家在过去一年的支持,不胜感激! “一千万,谈笑间,灰飞烟灭。”孙葛亮苦笑着捡起地上的烟头,塞到了嘴里,一时间,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我,我们要怎么办?”一千万,对于很久前的吴思思来说,只是账面上简单的数字,她到今天都不知道一千万堆积起来是什么样子,即便是曾经出现在她账户中的一百万,她也只觉得是一串数字而已,如今,却突然变成了一座望不到峰顶的大山,压的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的脑海中空白一片,有的,只是一千万这三个字来来回回的旋转,直到,她软软的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之后,她才明白,这,的确是一场,再华丽不过的,春秋大梦。 “给我一个星期,只要一个星期,就能将这笔钱补回来,熬过了这一个星期,我们就有三个月的时间去想办法,我,我还有两套房子。”孙葛亮猛的抬起头来,上前一步,抓着吴思思的肩膀,两眼发直的望着吴思思的眼睛,喘着粗气,一脸祈求的哀声说道:“思思,你,你要帮我,帮我缠住贺总,只要后天,后天他来不了公司,就不能查账,过了后天,他,他要去欧洲,只要后天,我,我求你了!” “可是,我,我又要怎么缠住他呢,我,我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吴思思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眼睛亮了起来,然而这眼眸里的光芒却像流星一般,很快消失在了她漆黑如夜的瞳孔里,山海投资的总裁,是个神秘的男人,入职半年以来,吴思思根本就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只是知道,这个男人常常奔波在世界各地,每三个月会查一次账,他就像个影子一般,存在而毫无痕迹,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吴思思的心再一次的迷茫惆怅起来。 “他,他很重名誉!”见吴思思似乎同意了自己的办法,孙葛亮激动的声音都发了颤,他红着眼睛说道:“一年前,有个女同事因为犯了错误,被开除,那个女同事上了天台,要跳下来,他,他连董事会都没有参加,亲自去劝那个女同事,整整陪了她一天,只要你,只要你,上天台,叫他的名字,他,他就不会有时间,来查账的!” “跳楼?”吴思思一愣,忍不住问道:“可是,可是我又要说什么呢,贺总,还有公司,对我不薄啊!” “工作压力大,说这个就行了!”孙葛亮急忙说道:“在顶楼上没人听得到你说什么的,也没人会问什么的,你上去之后,我会找他,告诉他这件事,然后他就会上去劝你,到时候你闹一阵子下来就行了,我保证没事的。” “可,可那是撒谎啊…”吴思思挣扎的望着孙葛亮,咬着嘴唇说道:“我,我没有压力的,这份工作,真的没有压力的。” “思思,如果你不肯帮我,我就死定了,一千万里也有你的一半啊,如果公司知道了,我们两个,都会坐牢的!”孙葛亮急的都快哭了出来,苦苦的哀求道:“看在我两个孩子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可是,工作…” “我有几个朋友,我介绍你去他们那里,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只要你肯帮我,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见吴思思就要答应了下来,孙葛亮又举起一只手,发誓道:“我发誓,只要思思你帮了我这一次,即便到时候钱回不来,我也会把事情顶下来的,如果我撒谎,就叫我不得好死!” “孙总,我,我答应你。”吴思思咬了咬嘴唇,低头叹息一声,扶起了痛哭流涕跪倒在地的孙葛亮… …… 当心事重重的吴思思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出国贸一期大厦的时候,一脸颓废的孙葛亮却像换了个人似的出现在了山海投资最深处那间躲藏在黑暗角落里的办公室中,他一脸媚笑的站在木恩面前,点头哈腰的说道:“木先生,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吴思思后天中午就往天台上走。” “孙葛亮,哦,不,诸葛宿,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木恩微微一笑,扔过一个薄薄的信封,笑道:“这是答应你的那笔钱,还有一张机票,后天这个时候,希望你在三亚过的愉快,至于北京,怕是已经容不下你了,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走出这间办公室,你,就自由了。” “木总,这…”诸葛宿接过信封之后,脸上的神色却没有轻松下来,他有些不安的看着木恩,搓着手将信封放到了桌上,讪讪的说:“木总,您的钱,我怎么能收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了我一次,我就很感激了…” “怎么,胆子居然变的这么小了吗?”木恩深深的看了眼前这看似善良的中年男人一眼,半晌,才笑了出来,说道:“诸葛宿,当年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当年我是猪油蒙了心,骗到了木总头上,是我不对!”诸葛宿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哭丧着脸颤声说道:“木总,您就放了我吧,这笔钱,我真的不能要,您,您就让我回家种地吧!” “诸葛宿,在这个圈子里,你算是我的前辈,可前辈往往是用来被后辈击败的,作为一个击败前辈的后辈,我有一句忠告,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是不能有家的,选择了一种生活,就要抛弃另外一种生活,你选择行骗四方,就应该明白,有一个稳定的家,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如果当年你做完了那笔买卖之后,选择逃之夭夭,也不会被我们堵在家里,当年你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成王败寇,为我所用。”木恩玩味的笑了笑,直视着诸葛宿的眼睛,冷笑道:“然而如今的你,就真的明白了这个道理吗?” “木总,我真的改过了,这两年我老老实实的,真的什么都没干啊!”诸葛宿慌张的解释道,然而愈发苍白的脸色,却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你,是个很好的帮手。”木恩叹了口气,望着诸葛宿,像是在回味往事一般,半晌,才缓缓的说道:“当年你应聘做了我的财务总监,将财务打理的滴水不漏,帮我省下了不少钱,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然而,我做梦都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深藏不漏的前辈,当我将一切交给你的时候,你终于露出了爪牙,卷了我的钱跑的不见了,我找到你,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将你捆在我的战车上,这些年,我们一起做了不少事吧?” “都是木总的功劳,我,我只是个帮衬的,没什么大用的。”在这空调吹拂的小小办公室中,诸葛宿的冷汗浸湿了衬衣,一股股的从额头上不住的流淌下来,这些年,他的确帮眼前这个男人做了不少事,从一家小小的外贸公司到如今的庞大企业,他在财务上的天赋和积年经验让这个男人如虎添翼,只是,这些事情,并不是可以说出来的,资本的积累总是血腥和无情的,当两个骗子和资本走在一起的时候,产生的力量无疑是可怕的,诸葛宿到现在都记得,那些被他和木恩骗的倾家荡产含恨而死的那些老板的样子,这样的秘密,本来就不应该被自己这样的一个人掌握在手中的。 “光明皇帝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木恩嘲讽的笑了笑,淡淡的一句话却有如晴天霹雳,惊的诸葛宿刹那间苍白了面庞。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诸葛宿牙齿发颤的叫道。 “如果不知道什么叫做光明皇帝,那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支票呢?”木恩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诸葛宿脸上愈发惊恐的神情,低声笑道:“这个世上,拿到我们这些使徒的钱的人,的确,都已经死了,如果不是知道了这个秘密,又怎么会怕成这个摸样呢?” “我,我对不起木总,我,我心里有愧,我才不要这笔钱的!”诸葛宿心里一沉,结结巴巴的辩解道。 “我们这样的人,是孤独而危险的,时时刻刻的在猜疑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时时刻刻的在准备着向那些挡在路上的人发出致命的一击,我是如此,你,也不会例外,收集了那么多的证据,发现了那么多的秘密,等到现在,却依旧没有行动,是时光淡忘了你的仇恨,还是,那秘密让你心惊胆颤,不敢动手呢?”木恩眯着眼睛,笑容依旧,只是声音冰冷的像是那北冰洋上吹来的寒风,让诸葛宿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木总,我的,我的孩子还在您的手上啊,我,我真的不敢啊!”诸葛宿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痛哭流涕的哀求道:“木总,您,您就放了我吧,我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天天给您烧香,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啊!” “光明皇帝,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们行走在世间,以黑暗的名义召唤光明,唤醒麻木不仁的愚民,我们,爱着这世间的每一个人,无论他们愚蠢,卑微,狡诈,还是双手沾满鲜血。”木恩的神色渐渐的狂热了起来,他猛的抬起头来,盯着诸葛宿沉声说道:“你,愿意加入我们,将光明带给大地吗?” 第十八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七) 更新时间:2012-01-23 谢谢大家的新年祝福,谢谢加法兄弟,谢谢神机,changerwang,goldroger,还有各位看书的朋友,非常感谢,祝节日愉快! 这一天中午十点钟,大雨终于在阳光中散去,光明普照了大地,吴思思咬着嘴唇打开天台大门的时候,一阵沉沉的脚步声突的从背后传来,吴思思吃了一惊,猛的回过头去的时候,却看到了孙葛亮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她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的喘着气说道:“孙总,你吓死我了。” “我来送送你。”孙葛亮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掏出一瓶东西来递给吴思思,低声说道:“这件事,我对不起你,这样东西,是我朋友从美国带回来的,送给你吧,哪怕以后我见不到你了,也能做个念想。” “是香奈儿的香水,好贵的!”吴思思眼睛一亮,认出了这瓶东西,虽然吴思思并不是将钱看的很重的女孩,然而,女人,终究是爱美的,在山水投资的这些日子里,吴思思也渐渐的从同事那里知道了许多东西,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吴思思傻傻的笑了起来,然而她一抬头的时候,这笑容就僵在了她的脸上,孙葛亮这个父亲一样的男人,不过两天功夫,居然已经有了白发,到底是什么样的压力会让这个不过四十如许的男人,一夜白头呢,怀着这样的担忧,吴思思忍不住小声问道:“孙总,您,没事吧?” “没什么的,试试看。”孙葛亮挤出一个笑容来,将香水的包装拆开,对着吴思思喷了几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有些欣慰的笑道:“喷了这东西,气质都不一样了。” “太香了。”吴思思皱了皱眉头,虽然她很高兴收到了这样的礼物,但还是觉得,这样的东西不太适合自己,她稍稍躲了躲,正要说点什么,却见到孙葛亮已经将香水收了起来,对她说道:“这东西我先帮你拿着,等着这件事完了,咱们吃个饭,再给你。” “那,那我上去了?”吴思思虽然被孙葛亮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有些紧张的问道。 “去吧,去吧。”孙葛亮愣了愣,余光间看到了那天台一侧的蜂巢,脸色顿时变的惨无人色起来,嘴唇张张,半晌,却只是摇了摇头,蹒跚的走下了天台。 “是,这样吗…”吴思思小心翼翼的扶着天台的护栏,跨出了第一步,这国贸一期大厦十层的顶楼上,风如刀割,一阵阵的如海浪般的席卷着吴思思满头的秀发,吴思思脸色发白的站在天台边际,紧紧的抓着身后的护栏,望着那如蝼蚁般微小的行人,吴思思紧张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有人要跳楼了!”就在孙葛亮步履艰难的走出国贸一期大厦的时候,路上的行人终于发现了那站在天台边际的柔弱身影,一声惊呼中,许多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议论纷纷的注视着那在风中飘摇如絮的女孩。 “打110!报警!” “快拍下来,发微博,有人跳楼!” “怎么这么想不开啊,还是个美女!” 当行人们发出不同的声音的时候,一脸愕然的朱九九和贺旗也出现在了国贸楼下,望着那个飘飘欲坠的身影,朱九九紧张的抓着贺旗的手,惊恐的叫道:“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那让人爱恨交加的宿命啊。”贺旗眯着眼睛低声笑道:“看来,有人,准备了一场大戏给我们啊。” “不是说,那个冷山,会出现在这里吗?”朱九九咬着嘴唇,愤怒的说道,在老四那件事情之后,两人的确做了不少事情,然而让朱九九感到气馁的是,那两男一女三个做仙人跳的同行不知道得了什么风声,居然已经走的不见了踪迹,聊天记录里虽然记下了这些人的手段,但里面却并没有关于他们的更多线索,至于那个神秘的第四者,更像是个不存在的影子,在朱九九愤怒的要爆发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个所谓的受害者。 那是在一家三里屯的酒吧中,路过的朱九九和贺旗被一个醉醺醺的女人拦了下来,莫名其妙的指着贺旗就是一顿破口大骂,一脸无奈的贺旗被人当做小白脸痛骂一顿自然有些不爽,然而朱九九却在这只字片语中找到了那个神秘的第四者的身影,一番交谈下,两人终于发现,这个醉醺醺的女人,正是那个神秘第四者手中的受害者之一,而且,她知道那个叫做冷山的男人的一切。 “他最近钓上了一个富婆,每天中午十点钟会去国贸一期楼下给那女人送早饭,你们要是想要找他,就去那里吧。”那个女人如是说。 “你是说,那个女人!”朱九九瞬时间就明白了过来,当所有的秘密被揭开的时候,一切的一切变的渐渐清晰起来,朱九九咬了咬嘴唇,点点头,沉声说道:“你说的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巧合,所谓的巧合,只是精心设计,巧妙布局的结果罢了,我们,被那女人骗了。” “真想知道,这场戏里,我,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贺旗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涌动的人群,目光停留在了远处那个戴着墨镜,一脸淡然的男人身上,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将一枚硬币抛了出去。 “你干什么?”朱九九不解的望向了贺旗,皱眉说道:“觉得自己钱多吗?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只是想看看,这场戏到底会是个怎样的结局。”贺旗笑了笑,面色渐渐变的阴沉起来,望着那枚滚落在人群中的硬币,半晌,才淡淡的说道:“现在看来,或许要出几条人命了。” “贺旗,贺旗在哪里?”就在这时,一个带队的警察突然高声叫了起来,朱九九一愣,转过头去,就听到那个带头的警察正在指挥着几个手下去打电话找人,嘴里还嚷嚷着:“什么黑心老板,逼得员工都跳楼了,赶紧给我把这个家伙弄过来,和谈判专家一块上去劝劝!” “看来,我扮演的,是个不光彩的角色。”贺旗笑了笑,叹道:“这,果然是,我的局。”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朱九九咬牙切齿的怒哼道:“光明皇帝,果然是个卑鄙的小人!” “冷山。”贺旗微微一笑,轻轻的说道:“那个女人倒也说了几句实话,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冷山的确会在这里出现,至于上面那个女孩和我们的关系,也并不难猜,冷山怕是和那个女孩有些关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会知道我的名字,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人背后的人,正是要通过那个女孩,让冷山,记住我。” “记住你又有什么用?”朱九九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 “是仇恨,因为我的原因,那个女孩死于非命,不怪事实的真相如何,冷山都会将她的死怪在我的头上。”贺旗淡淡的笑道:“蚌相争,渔翁得利,那个站在身后的人,怕是,已经笑着在等待我和冷山之间的大戏了吧。” “她,她会死?”朱九九大吃一惊的看着贺旗,难以置信的喃喃说道:“不,不会吧,她,她一直没有跳下来啊!” “她未必有一颗决死的心,但想要一个人跳下来,却有很多办法。”见朱九九面露不忍,贺旗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可能的,你阻止不了这一切,我们贸然出手,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警察已经围住了这里,我们进不去的,即便进去了,也只会逼得对方提早动手,她,一定,是要死的。” “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朱九九咬着嘴唇,愤怒的望着贺旗,质问道:“这就是你的原则吗,这就是你们暗墨的兼爱吗,你的心在哪里,你的良知,又在哪里?” “我的良知?”贺旗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朱九九,片刻之后,突然冷笑道:“九九,只有活下去,才能够有良知的,我们暗墨,做了太多不自量力的事情,多到活到现在的,只有我一个而已,关于良知的答案,你,应该去问问上面那个女孩,她选择走上这条路,又是为了什么?” “我?”朱九九一愣,嘴巴张张,脑海中反反复复回旋着的,只有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诱惑,是无处不在的。”贺旗摇了摇头,说道:“那些警察已经上去过了,如果不是那个女孩亲口告诉他们,她选择这条路是因为一个叫做贺旗的黑心老板苦苦相逼,那些人又为什么会将这一切推到我的身上,选择了欺骗,就已经选择了放弃自己的良知,为了自己,就让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背负道义上的责任,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去同情吗?” “可是,可是,她也是无辜的。”朱九九喃喃的说道。 “我就是罪有应得吗?”贺旗冷笑一声,说道:“当年高玉宝名不见经传,为了名利,编排了周春富周扒皮的故事,高玉宝穷苦出身,目不识丁,也算个可怜的,可是,那周春富就是有罪的吗,勤俭持家,与人为善,可到头来,却因为那高玉宝的莫须有故事,落得个家破人亡,我不知道上面那个女孩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可是,我明白的是,她和那个文盲作家高玉宝,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拷问,我的良知!” 第十九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八) 更新时间:2012-01-24 就在贺旗和朱九九剑拔弩张的面面相对的时候,站在国贸一期顶楼天台上的吴思思也迎来了她站在这天台边际之后的第二波客人,北京警察的效率在吴思思站到天台上之后的几分钟内就得到了验证,先是片警,接着就是消防官兵和医疗队,只是这些人所作的都只是简单的外围工作,将围观的群众隔离,然后在吴思思所站立位置的下方铺上了救生气囊,几个老成的片警和消防队员上去劝解了几句,了解了大体的事实之后,就换上了专门的谈判专家。 吴思思有些紧张的望着那个一脸憔悴的中年女人,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妹妹,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呢,都是女人,或许,我能帮你呢。”中年女人幽幽的望了吴思思一眼,似有同感的叹道:“以前,我也有个不怎么好的领导,可把我给欺负惨了。” “啊?”吴思思一愣,心里那点小小的八卦性子顿时让她好奇起来,下意识的问道:“他怎么欺负你了啊?” “他…”女人又叹了口气,只是声音却小了下来,这十层高的天台上卷起的风潮吹散了她的声音,落到吴思思耳中的只有细细碎碎的几句片段,吴思思瞪大了眼睛,只看到那中年女人的嘴唇张张合合,然而她却是一点都没有听见。 “我,走近点说好吗?”中年女人抬起头来,一脸歉意的笑道:“这里风太大了,我嗓子有点疼,不能大声说话。” “好吧。”吴思思点了点头,余光间突然看到女人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她猛的抬起头来,就看到女人的脚步愈来愈快,刹那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这女人给骗了,眼见着女人越来越近,吴思思一咬牙,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尖叫道:“你别过来,你这个骗子!”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见自己的伎俩被吴思思看破了,那中年女人也有点慌张,停下了脚步,摆着手连声说道:“妹妹,你有什么难处,告诉姐姐就是了,在北京,还没有姐姐解决不了的事情!” “我要见贺旗!”吴思思尖叫道:“我要见我们的老板贺旗,我有话要给他说!”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就去找他,你别激动啊!”中年女人点了点头,悄悄的给身后的警察打了个手势,然后笑着向吴思思问道:“妹妹,你这衣服真漂亮,哪里买的呢,能告诉姐姐吗,姐姐也想买一身…” “差不多了,动手吧。”与此同时,站在国贸一期大厦对面一座大楼之上的木恩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微笑着转身望向了站在他身后那个如同白玉兰一般的男人。 “记得你说过的话,还有,记得我的名字。”徐离冷冷的点了点头,拿起了地上的遥控器,在一阵蜂鸣中,一架小小的遥控直升机飞向了国贸一期大厦十层顶楼的天台,在那警察和吴思思所看不到的夹角之中,遥控直升机机头那长长的金属触角轻轻的触动了如榴莲一般的蜂巢,几十只拇指大小的马峰在阳光下挥动着闪着金色光泽的翅膀,顺着风里那诱人的气息扑向了站在天台边际的吴思思。 “啊!马峰!”如潮如云的马峰让吴思思吓得面无人色,几个站在远处的警察和那中年女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惊呼,下意识的抱住了脑袋,然而让几人愕然无比的是,那些马峰居然并没有将他们看在眼里,呼啸着就从几人的身边掠了过去,直奔站在天台边际的吴思思而去,一想到吴思思身上那浓重的香水味道,中年女人就猛的变了脸色,惊呼着扑向了吴思思,叫道:“快下来,快下来!” “为时已晚。”木恩微笑着摇了摇头,对着那株在风中飘摇的白玉兰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那位先生的得意弟子,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当真是自愧不如!” “已经死了吗…”徐离有些失神的望着那个被蜂群围绕着跌下天台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低声叹息道:“我终于,变成了先生,想要的人…” “向死而生,是在死亡中明白生的意义,极恶至善,是在恶魔的笛声中看到自己的良知,这,就是你那位先生,让我转告给你的话。”木恩拍了拍徐离的肩膀,笑道:“何必挂怀,不去做这世人憎恨的恶魔,又怎么知道世人追求的光明在哪里,况且,那本来就是个该死之人,有些事情,过去的久了,可能连自己都忘了,但是,那,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先生,他,在哪里?”徐离死死的盯着木恩的眼睛,质问道:“那个女孩,到底,做过什么?” “他从未离开,他就像你的影子一样,从未离开。”木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望着楼下女孩蜷缩在血泊中的身躯,看了一眼身子不住颤抖的徐离,指着远处站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的贺旗说道:“看看那个人,你那位师妹的同伴,他微笑着,一如既往的,像阳光般微笑着,即便是那血溅到了他的脚下,他都始终在微笑着,你,应该变成这样的人,因为当那个女孩走上天台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那是个不应该活下去的人。” “他,是个冷漠的人。”徐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和他,是不同的人。” “哦?你也知道,他,是个冷漠的人吗?”木恩露出一个深深的笑容,摇头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被他脸上的笑容给骗了,那个人,可是很冷血啊。” “他的笑,我见的太多,多到让这笑容都变的冰冷起来。”徐离摇了摇头,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孺子坠井,人皆恻隐,这是先生当年用来证明良知的例子,而他,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孩死在他的面前,然后,微笑,这样的人,是冷漠的!” “不想问问为什么他在笑吗?那个让我和他都认为那个女孩,不应该活下去的,理由?” “为什么?”徐离抬起头来,沉声喝问道:“为什么,她一定要,这样死去!” “冷山,是个不可理喻的男人。”木恩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他有一颗疯狂而狭隘的心和恐怖的力量,这个女孩的死,会让他疯狂的报复曾经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个冷漠的男人,只有他,才会为冷山,带上那限制力量的枷锁,而在此之前,我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女孩曾经送给那可怜女人的一切,还给她!” “她,似乎,是个善良的女孩。”徐离皱了皱眉头,摇着头说道:“我观察过她,一个肯去搀扶老人的女孩,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木恩淡淡的笑了笑,声音渐渐低沉的说道:“当年的她,可是爱上了不该爱的男人,那个男人因为她抛弃妻子,那个可怜的女人抱着孩子从楼上跳了下去,就像,今天这般,有些事情,她已经忘了,可是,那些在地狱中的灵魂,却从未停止过那凄厉的呼喊啊!” “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徐离有些愕然的愣了愣,然后问道:“所以,这是,你选中的人,就像,那个冷山一般?” “的确如此,我选中了冷山,然后选中了她,送到了冷山的身边,冷山,依旧还在相信着一些东西,他曾经固执的告诉我,他总有一天会找到一个善良而单纯的女孩,这个女孩会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不会因为他是谁,他有多少钱而对他微笑,除了那场惨剧之外,吴思思的确就是他心目中的那个人,然而冷山所不知道的是,吴思思之所以会这样,正是因为那场惨剧让她至今都在害怕,所以,我安排了他们的相遇,我安排了吴思思的一切,甚至,是那些让冷山执着的品质,也是,我的安排。” “连我,也是你的安排吧。”徐离神情有些低落的自嘲道:“这,不仅仅是你的局,也是,我的局啊!” “的确如此,但是,请相信,这个局,会让你变的更加接近你那位先生。”木恩笑了笑,说道:“你我或许都不是他们选中的人,但在不知不觉中,你我都会变成他们选中的人,所需要的,只是一点让他们心动的理由,我不如那个人是因为我时常会软弱的去向一些不值得同情的人妥协,而你,却已经跟不上那位先生的脚步,当他化身为魔的时候,你却依旧站在原地,所以,你不如下面那个姑娘。” “朱九九?”徐离眼睛里闪过一丝寒芒,冷冷的说道:“她,又算什么?不过是先生捡来的疯子罢了!” “是啊,是失败的东西。”木恩笑了笑,说道:“她在死亡中明白了生的意义,在恶魔的笛声中找到了自己的良知,然而,她却忘记了这生的意义还有良知的本源,错误的将这结果当成了缘由,在我看来,这已经可以称作理想的背叛了,所以,只要你继续走下去,总有一天,会成为那个被选中的人的。” “那就让这一切开始吧,我的先生。”徐离望着自己修长的手,夕阳的光芒将白玉兰涂上了血色,变的娇艳无比,徐离甩了甩手,突然微笑了起来。 第十三章 可怜王大光 更新时间:2012-04-02 这是阳光灿烂的日子,一如贺旗脸上的笑容,此时的贺旗和朱九九,只是静静的坐在这九江楼最高处的楼台之上,而对面的那个中年发福男人,则是摸了一把汗,有些焦急的说道:“朱公子,我那件事…” “我们都是北方人,彼此帮衬一二,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工商局那里的胃口,总是要填上一填的,这种事情,相信王老板也是懂得。”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轻轻小酌一口那上等的庐山云雾,轻笑道:“就如这杯庐山云雾,虽然是上好的茶汤,但也要些识货之人来讲究个茶水功夫,粗粗的拿那煮沸的自来水冲下去,味道自然不会如同这般精工细作整治出来的好,这种茶艺功夫,在生活中,也是相通的。” “可是那孙局长,他不见我啊!”这被贺旗称作王老板的人大名叫做王大光,是山东临沂人,说起来也是可怜,四十多岁的时候认识了个江西妹子,话说山东那地方虽然风水不错,可真正的好姑娘那都是在胶东沿海地带,到了内陆,那水平就得下降不少,临沂这种地方偶尔来几个南方妹子,那皮肤一亮出来,男人们的眼睛都直了,王大光本来在临沂生意做的好好的,但碰到这江西妹子之后,就丢了魂魄,老婆孩子什么的,那都一边做浮云去吧,老子不认识你们。 吃了这江西姑娘的迷魂药,王大光这人就从山东追到了南昌,痴迷着痴迷着就喜欢上了江西这块地方,想着在这里做做生意,顺便再和这江西姑娘好上一好,也算事业爱情两不误,他看来看去,就瞅上了火车站的货运生意,在山东的时候,他也算半个货运老板,所谓做生不如做熟,拿起老本行来也算是应有之意,可问题就在于,这种生意,是他一个外地人能做的吗?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干净的,吃饭是这样,感情是这样,这生意更是这样,每个城市的火车站都是最为肮脏的所在,这种肮脏,第一在于人来人往不停制造的垃圾和带来的传染,可这种事情随着火车站建设文明城市的口号还有勤勉的清洁工人的努力,已经渐渐的变的可以控制,然而这第二种,就不是人力所能够掌控的了,这种肮脏,来自人心最澎湃的所在,以欲望的名义掌控双手,所以才会有坑蒙拐骗,偷抢诱劫,所以,这火车站大概可以说是每个地方坏人最多的地方,既然到处都是坏人,那么这些生意,自然也会带上些许他们的印记,货运站,就是其中最具特色的一种,和和气气做生意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怎样,可遇到了挑刺儿的,抢饭的,那么不好意思,先打死你。 王大光碰了两次钉子之后,捂着满头的大包哭了一阵子给当地的几位大哥摆酒赔罪之后,总算花了点钱买到个消息,说来也算他倒霉,他开货运站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做生意的流程不过就是先租个门脸房子,然后去工商局注册便是了,他这房子租好之后用来做什么那是谁都没有告诉,坏事就坏在了工商局,他去走了一趟,人家也收了材料,之后嘛,就是一帮纹身大哥敲开房门,打的他连妈妈都认不出来了,摆酒赔罪之后,大哥们拿着厚厚的一打票子,笑道:“不是不给你饭吃,而是局长那边,你得沟通沟通,还有,这定时的孝敬,不能少。” 什么叫做定时的孝敬呢?正如前文说的那样,火车站边上赚钱的生意,那都是带点颜色的,可这并不意味着里面的人就是混社会的,真正的情况是,里面做生意的,自然是还算本分的生意人,可他们背后站的,就是纹身的大哥们了,平日里交份钱出来,就算交了孝敬的保护费,没事的时候,你自己去老实做生意,等着有人挑刺儿抢饭碗的时候,你交点钱,我帮你打他,这群纹身大哥见到王大光还算懂事,也给足了钱,就觉得多一个人也多收一份钱,反正那货运站生意好坏跟他们没什么太大关系,份子钱都是固定的,何苦自断财源,至于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种事情,还是去你的吧,老子事情已经给你做了,他王大光赖着不走,老子们也没办法,可大哥们也是要面子的,就给王大光出了那么个主意,只要他找到局长,得了人家的话,那这货运站开的就是名正言顺了,而且的确和大哥们没有一分钱关系,官面上发的话,我们混社会的敢说个不字吗? 可问题就在于,王大光他是个外地人,他到了南昌之后,除了认识那江西妹子之外,唯一认识的也只有那些拿着拳头请他吃包子的纹身大哥,这种路子哪里会有?可王大光觉得,这路,不就是人走出来的吗,既然没有路,我王大光拿脚走一条出来总可以吧?有了这个觉悟,王大光先生就厚着脸皮去工商局走路去了,这工商局的大门,自然是可以进去的,只是进去之后,人家见不见你,让你说不说话,那就是两回事了。 王大光进了工商局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就先后被秘书赶出来两次,有一次连句你好都没说出来,这种挫折,对于王大光这四十多岁的生意人来说,倒也不算什么,你不是不见我吗,我就在门口等着。于是乎,王大光等着等着,终于等到了局长出门,激动的他悄悄的跟在局长的身后,走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才跑上去搭讪,说了自己的来意之后,然后就想着请人家吃饭,这工商局的局长叫孙百人,做了局长自然也见过世面,懂得进退,笑呵呵的听了王大光的要求之后,倒也没有回绝,只是让他到局里面谈,然后吃饭什么的嘛,那就算了,见王大光不死心还要纠缠自己,索性拍着胸脯说道:“明天中午十一点,你来找我,我等着你,亲自带你去办,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会滥用人民赋予的权利,哪个不为人民服务,哪个就是和我们组织作对!” 然后,王大光就相信了… 然后,那一天中午十一点的时候,王大光兴冲冲的跑到工商局的时候,才知道孙百人早上的时候就坐着飞机去北京开会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不好意思,你算什么东西,孙局长的行踪是你这种贱民能打听的吗? 王大光见不得孙百人,急的就团团转,一时间心情不快,就跑到酒吧里喝酒,喝得一塌糊涂醒来之后,就看到了孙百人这个王八蛋,身边站的就是如今和他一起坐在九江楼露台贵宾厅里的这个朱公子,然后他本想追上去问问孙百人自己那件事到底能不能办了,至于怎么问,那就得看看山东人的品性了,那什么是山东人呢,简单来说,水浒里的那些,就是山东人,老子可以跟你客客气气的,可你也别逼人太甚,要不然,就办了你,况且王大光喝了酒,一想起最近在江西的憋屈日子,心里就开始冒火,拎着个酒瓶子就想去办孙百人,只可惜他喝得太多,骂骂咧咧的跑了两步就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朱公子那张笑脸。 “拿着瓶子,是要找孙百人拼命吗,那老小子,似乎很害怕你啊。”那时候的这个年轻人整了整衣袖,笑着自我介绍道:“朱东东,听口音,咱们,应该是老乡。” “你,你认识孙百人?”当时的王大光脑子里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是一听到孙百人的名字之后,就觉得怒火冲头,咬牙切齿的叫道:“那个棒槌,耍了俺,俺要办了他,然后回家。” “孙百人的人品一向不错,拿了钱,总是可以办事的,怎么会耍你?”朱东东的这句话,当场就让王大光愣在了那里,他做生意这么久,第一怕的是送什么都不要的,这种人嘛,要么是真正清廉,一分钱也不会收你的,办事的时候照着规矩来就是,要么嘛,就是和你关系不到位,假模假样的不要钱,这两种人都是极为让人头疼,前者虽然省了一部分钱,可在中国这个地方,哪里办事的不是排出几百米的大队伍,按照流程走,那可有得等了,至于假模假样不要钱的,那就更加麻烦,要花比别人多几倍的功夫和资源去拿下这种人,当然了,这两种都不算大事,最怕的就是那种拿钱不办事,天底下这种人最多,每次想起来,王大光都恨不得杀人,既然最怕拿钱不办事的,那么最喜欢的,也就是那种拿钱肯定办事的,一听孙百人拿钱就给办事,王大光的心里也多了一分希望,顿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着朱东东的手叫道:“老乡,你得帮俺啊,俺门脸都租了,一下子就扔进去三十万块钱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自毁基业 更新时间:2012-09-19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们,到底是谁?”张德利这句话说是危言也不为过,只不过这危言就不是耸听了,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小能手知道的不多,只是皱着眉头在那里沉思,胖弥勒倒是吓了一大跳,差点从车座上蹦起来,紧紧的盯着张德利,又是惊愕又是愤怒的大声问道:“难道我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也是被他们操纵的不成?” “那种局面,我又怎么看的清楚,你们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对于现实,又有什么改变?”张德利耸耸肩,摇摇头叹道:“那些不知道的事情,总有一天会知道,在此之前,与其这么愤怒的去猜测去挣扎,倒不如活的随心所欲一点,这件事,你自己明白就好了,说出来,你那些兄弟们也要痛苦,这世上的人哪个不想把自己的命运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可现实又是什么呢?现实就是所谓的命运,坎坷也好,顺利也好,只不过是那些野心家在他们的野心蓝图上刻好的路径,每一步都被操控着,每一步都被监视着,或许连死这件事,都由不得自己,不要说什么即便是像棋子一样被玩弄着也有自杀这样别人掌控不了的选择,这世上的事情,看似有很多选择,可实际上的答案却是一无选择,或许连自杀都是被安排好的,这就是可笑的宿命。{免费小说}” “老子,老子,老子就不信,老子这么大一个人,就没办法了!”胖弥勒愣了许久,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先是一片惨白的颓然,半晌之后,却是因为激愤不甘涨红了脸,像极了胖关公,愤怒的拍着方向盘大声吼了起来,我们坐在这小桑塔纳里紧闭着窗户,本来就是不大的空间,他这么一吼,不仅是那车窗震了起来,我们的耳膜也差点被撕裂了,小能手捂着耳朵就忍不住嚷了起来,说道:“大哥,你别喊了,你对着我们喊也没什么用啊。” “也是啊!”胖弥勒愣了一下子,狠狠的给了自己脑门一巴掌,点点头,盯着张德利瞪着眼睛像是要吃人一般的恶狠狠问道:“老张,你老实给我说,那些人又在哪里,老子找上门去,一刀一个,砍完了还要拿着他们的脑袋垫在老子的屁股下面,老子倒要看看,他们怎么操纵老子的命运?”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张德利鄙夷的看了一眼胖弥勒,冷笑着嘲讽道:“就凭你,现在已经忘了,当年又是谁被五花大绑的拉到野外挨个枪毙的了?那些人的实力,你要是一个人能挑了,莫说是把命运握在手中,就是做个再世的皇帝也是绰绰有余了,他们在哪里,我不知道,也没办法找到,我所知道的是,他们就在我们的身后,无时无刻的不在观察着,监视着,规范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做的太过,他们就会出手,免得坏了他们的大事,就像是你们在广东抢银行那件事一样,放着好好的局面不去珍惜,却做那些自投罗网自断前程的蠢事,那东北帮的地盘,本来就是人家送给你们求个发展的,可惜你们自己不争气,又能怪谁?” “送给我们的?”胖弥勒愣了愣,不解的说道:“可是送给我们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混着日子,你说东北帮也是那些人做的,可这件事仔细想来,却也不对,都说看一件事情的主谋,就要去看那最后得益的人,这件事得益的,可不是我们啊,那个下千门的头目就很是得意了一阵子,还有那地盘,我们也没捞到手里啊?” “下千门那件事,只不过是个由头而已,免得牵连到你们身上!”张德利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吞了东北帮的地盘,哪里是这么简单就吞了的,大家都会去想,这件事到底是谁在主谋,你们得了好处,自然就落在了你们头上,像你说的那样,那时候广州的局面就是大家互相牵制,谁都不敢妄动,算是个平衡的姿态,你们一家独大,其他人少不得就要联合起来对付你们,动用其他人去做这件事,就简单了许多,大家都是混江湖的,实力差不多,你们自然也调动不了那些帮派,做大事,固然是要有个利己的目的,但最高的境界,却是看似损人不利己,他们扶持你们,给你们地盘,让你们壮大,第一不过是明白你们当时的窘迫,想给你们一个发展的机会,第二就是想着,有朝一日,你们能够一统广州的江湖,能够和下千门对抗一二,只可惜,你们做了那件蠢事!” “那为什么又要我们回南宁?”胖弥勒满面迷茫的奇道:“照着你这个说法,难道我们回南宁,也是要做些什么吗?据我所知,在南宁,下千门是没什么势力的,原本是有些,可到了后来,越来越少,上面打压的也很厉害,说来也是奇怪,别的地方都是打黄扫非,对于靠着空口白话到处骗人的这种管的倒不是很多,但我们南宁隔三差五就整治经济犯罪,道上的人都知道,收收保护费上面不管,开开花酒场子上面也是不管,可要是敢骗人,那就惨了。{免费小说}” “你们虽然在广州做了蠢事,但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张德利嘿嘿一笑,说道:“虽然是野心家,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他们看重的,最为可笑的是,他们想要做的那件事,要有无数人的血和泪去成就,要有无尽的黑暗去笼罩,然而,一手促成这些黑暗和血泪的他们,却对于同伴甚至你们这样外围扶植的势力有着光明而苛刻的要求,你们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不过就是因为你们家里那一位老爷子,是个光明磊落心里还有忠义良知的男人,再就是在那荒野之上,你们这些人,不曾出卖过同伴,如果不是这样,那一晚你们遇到的便是一场清洗,你们虽然是棋子,但棋子也是有优劣之分的,有的只能暂用来去造势,用过之后,就被无情的抹杀抛弃了,免得那些棋子漆黑的颜色玷污了他们的绽放着光明的手指,留下你们,便是这样的用途,你们潜伏在这里,在时机到来的时候,就会和他们留在南宁的其他棋子,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胖弥勒狐疑的看了一眼张德利,见他说的认真,不由的又看了看我和小能手,半晌,才摇着头说道:“怎么我听着,有些怪异,这种事情,不应该是在电影里吗?是你们想太多了还是我吃错了药听错了什么?” “到底怎么样,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张德利哈哈一笑,摇摇头说道:“在此之前,向着命运的前方,前进吧,都想着改变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谁改变的,那些野心家自以为能够改变许多人的宿命就自信的去说什么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如果你能够,那我也想看看,你到底能做出什么来。” “那这件事?”胖弥勒认真的点点头,随即又问道:“这件事,难不成也是他们安排出来的局面?” “你们最近又做过什么?”张德利皱了皱眉头,看着胖弥勒说道:“赵宏伟不在南宁做官,隔着这么远找到你们的确有些不对,借力打力,以势压人,的确是他们常用的办法,不过,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关键就在于,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觉得无法容忍,要让你们挨上这么一遭。” “我们也没做什么啊?”胖弥勒想了想,不解的摊着手说道:“这几年我们老老实实的转了白,道上的事情尽量少去碰,虽然不在江湖,但比起当年混江湖的日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手底下的实业虽然比不上那些大老板,但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千把号工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一声招呼,可比那些道上的同行气派的多了,谁也不敢动我们,要说跟以前不同的,就是前一阵子我们做了些改革,原来那些厂子里负责的都是些当年大家一起打拼的兄弟,大家拼命是不怕的,但经营上就差了一些,我们家哥哥也没有亏待这些老兄弟,该给的都给了,谁也没什么话说,交给那些专业的人赚的钱分的红倒是多一些,我们这些大老粗平日里经营这些事情也是头疼,谁不高兴什么都不干白白分钱?” “这个构架,倒是很有江湖味道。”小能手皱皱眉头,说道:“听你这意思,你们这些厂子还颇有点帮派的味道,上面的厂长经理都是你们的兄弟,也就是什么帮派的大哥,这些大哥上面是你们家里那个老头子,到时候一声招呼,立马就能变民为兵,抄着家伙上街对砍,千把号人的帮派,在南宁,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吧,这种实力,当真不能小觑!” “那是!”说到这里,胖弥勒也得意了起来,摇头晃脑的说道:“我们当年弄出这个构架来,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是想着洗白做点正行,可当年我们回到南宁可真不容易,人家地盘早就是分好的,就是乡下,也有点老大什么的,我们凭空钻出来,那就是抢饭吃了,靠着有些钱,我们分化收买了不少人,这才有今天的局面,可洗白之后,那些当年的仇家对头找上门来又要怎么办?所以我们就把兄弟们分到了各个厂子里,里面招的工人有不少也是道上混的,剩下的也要是能打能拼有血性的小伙子,这样一来,我们即洗白了身份,又保存了实力,说我们是南宁第一也不为过,到现在,我们说句话,道上都要震一震,那个宏发,也就是靠着市里面的老爷们,要不,想扫平他们动动指头就行了。” “那现在岂不是自毁长城?”小能手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胖弥勒,摇头说道:“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想的,哪怕是给那些专业的经理一个副职也比把老兄弟们都撤回来的好,假以时日,厂子里的工人,怕是不会像原来那样振臂一呼就拿起家伙跟着你们出去砍人了,有个老兄弟坐镇,大家哪怕就是没事见两面不说话,也是不一样的,你们这是把一群狼变成了羊,现在或许还没什么,等着什么时候出了事,你们就要后悔了。” “这件事…”胖弥勒愣了一下,半晌,才叹息道:“可不改革又有什么办法呢,你说的是有道理,好几次我们遇到了麻烦,也是靠着这些兄弟从厂子里调人,那时候也是没办法,可现在安静了许多,厂子里的事情就不得不顾及顾及了,我们这些大老粗,不是扛大包的,就是卖臭豆腐的,总之就没有一个是个学校出身,平日里看到那些账目就要头疼,早几年效益好还没什么,下面的人拿点就拿点吧,但现在局面已经大不如前,要还是这么经营下去,就要倒闭,还有就是,厂子里开始招了不少社会上混的兄弟,这也是好事,让他们有个事情做,不至于乱来,可这些人当真不是什么正经上班的人,迟到早退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别的工人老老实实干活,却和他们拿一样的工资,这么下去,哪个服气,还不是有样学样,厂子到了十点还没几个人,生产跟不上,客户也不满意,有的找上门来吵闹,他们那些人还拿着刀子吓唬人家,你们自己说说,这是做生意的样子吗?” “也就是说,这一次的改革,不仅仅是上面当家的换了人,下面的人也被换掉了吗?”张德利皱了皱眉头,说道:“真要是被你们办成了这件事,那么,你们就真的和这个江湖脱节了,原本镇守一方叱咤风云的江湖大佬变成了正儿八经小心翼翼的商人,这件事,不怎么好。” “哪有什么不好的?”胖弥勒奇道:“下面的人要是不换,那怎么能把事情做好,虽然领导很重要,可我们请来的那些人哪里混过社会,去管下面的人吧,他们还凶巴巴的,吓得那些经理跑来要辞职,就说上个月,还有个厂长收到了子弹,说再敢胡来就杀他全家,我们花了这么多钱挖来的人就这样不干了,几个兄弟们说起来都是气愤,这分明就是从我们的口袋里抢钱啊!” “那下面的人又有什么安排?”张德利点点头,问道:“你们要换人,那些道上混的,总要有个出路,不然,也是一场乱子!毕竟,你们可是他们的大哥,大哥要是抛弃了底下的兄弟,那你们在道上也没了什么脸见人,以后就是有事,下面的人也会寒心。” “这个…”胖弥勒的表情变的复杂起来,许久,才摇摇头,茫然的说道:“我只是听说,说要整治整治,让兄弟们管好下面的人,不听话的就给点钱安家算了,可下面的那些人的德行,却是很难,见面的时候或许会答应,但一转身消停几天还要再犯,在道上混的太久了,许多习性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回来的了,要是真的整治,怕是一大半人都要回家,到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办法想出来,下面新来的那几个厂长一直劝着我们家哥哥,说长痛不如短痛,要当机立断什么的,他好像有点动摇。” “自毁基业啊!”听到这里,张德利不由的就长叹了一声,别说是张德利,连我和小能手都觉得那老头子脑子真有点毛病,一大半的人,少说也有四五百号,他们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黑道起家的靠的就是兄弟,虽说都是小人物,可没有这么些个小人物,也就没了什么所谓的大哥,更何况,这老家伙能有今天的成就,可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张德利虽然没说的那么明白,但我也猜到,这件事,怕是和先生有着莫大的关系,当年的妙哉和尚,后来让东北人一夜消散,抓着胖弥勒这些人去假枪毙的,都只能是我们追随的那个男人,他在南宁留下了许多伏笔,上至一方镇守,下至江湖分子,都是他手中的棋子,这棋子要是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到了做点事情的时候了。 “可要不是这样,那我们也完了。”胖弥勒摊着手叹道:“大家也知道这样有些不好,但毕竟是洗白了在做实业,工人不上班,厂子就要一直亏钱,道上的生意我们剩下的已经不多,除了那些工厂,又要上哪里去找钱,那个赵宏伟一来,就更加捉襟见肘,几乎是山穷水尽了,难不成,我们还要干干老本行,再去抢一次银行不成?” “你们那里有麻烦,自然有人帮你们解决。”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但前提是,你们依旧是他们留下的力量,没了力量,他们二十年的心血岂不是白费,这个赵宏伟,就是给你们的教训。”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六章 都是死 更新时间:2012-09-20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十一了火车票很难买,这件事愁苦了人,旅游不现实,到处都是人,干脆在家码字好了,就是这个打算! “放任自如下去是死,不放任自如下去也是死,我们,还有活路吗?”张德利一番话听的胖弥勒愣了半天,一行浊泪就顺着他的大脸流淌了下来,脸色惨白,眼睛里也没了我们最初见到他那时候的光彩,像冬日里寂静而又干涸的湖泊,只剩下了颓然挫败的死气,长叹一声之后,仰在汽车座椅上,像是被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变的暮气沉沉起来。[`小说`] “你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虽然这条路,你们向左也不行,向右也不行,往前还是往后,都被那些人暗暗的操控着,可总有过那么一些日子活的随心所欲逍遥自在,毕竟天高皇帝远,那些人也不会时时刻刻的盯着你们,可有些人,从一出生就陷进了网里,根本没有什么自由的时光,向前向后,向左向右,没有一步是自己能决定的,比起这些人来,你们可真是要感谢下自己的运气了,比起他们,你们,当真活的不错。” “活的不错,那又有什么用?”胖弥勒哀叹一声,说道:“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我以前老觉得自己能创出一条路来,活的有些人样,不至于碌碌无为的去的舔那些老爷老板们的卵子,可现在又是如何,活到了四十多岁,才发现是做了傀儡木偶,我真是宁愿没见过你们几个,虽然于事无补,但至少这日子还有些滋味,这感觉,就像是碰到个神算子,把前世今生说的一清二楚,以后发生什么,一条条的给你写了出来,还告诉你,你做也是这样,不做也是这样,根本改变不了,这种日子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倒也不是不能做点什么。”张德利深深的看了一眼胖弥勒,意味深长的说道:“只不过,要看看,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想着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下去,虽然是生死不由人,但至少有个十来年的富贵,或者折腾一把,即便是摆脱不得,也能让那些人知道,你们可不是生来就是给他们做奴隶,让他们随心所欲的牵着线在这世间演戏的。” “那又能怎样?”胖弥勒惨笑一声,摇头说道:“这件事我们又不是没做过,你们自己也说了,只要我们走错了一步,那些人马上就要出现,给我们硬掰回来,每一次都是我们意想不到的手段,根本对抗不了,人家把我们看的仔仔细细,可我们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想要乱来,还不是死的更快,木偶傀儡这东西,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偶尔乱来一次也没什么,要是有了自己的脑子,想要自己走了,那后面操线的还不是要一把抓过来拧断他们的脖子,免得吓着自己,你把那些人的底细说的这么清楚,我又不是傻子,你们,想必是认识的吧?” “认识,的确是认识,只不过,大家想的并不是一件事情。”张德利淡淡一笑,慢慢的说道:“他们想要把这天下弄个天翻地覆,我要的,却是能够活的随心所欲,自由自在,你们这件事,说到底,也只是看一个人而已,你们现在手里千把号人,也算的上是个庞然大物了,他们要想贸然做些什么,也不怎么容易,说起把柄来,也只有赵宏伟一个而已,把他弄翻了,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鞭长莫及,他们也管不了你们,这些人的可怕之处不过就是在于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他们的提线木偶,知道了,那也就简单的多了。” “大哥?”胖弥勒说自己不是傻子,那自然也会明白张德利说的是什么人,他沉思了片刻,犹豫着说道:“这件事,我自然会去报告报告,但到底怎么样,却是谁也说不好的,听你们说了这么半天,我却是觉得,他或许是知道些什么的,但事情还是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着实是有些让人觉得古怪。” “我们就在这里告别了。”张德利淡淡一笑,点点头,对我和小能手使了个眼色之后,我们三人齐齐下了车,临走之前,张德利转过身来,对着胖弥勒说道:“这件事并不着急,你们那位大哥,也需要一点证据来证明我们的确是有办法帮得了他,等着我的消息吧,要你准备的东西,稍后,自然会有个单子送到,咱们可不要误了大事才好。” “这个,我会安排的。”胖弥勒脸色依旧不是那么好看,点了点头,随口应了这么一句,等着我们走远了,车子依旧还是在那里停着,隐约可见车里一股子烟气就淡淡的飘了出来,见我不住的回头张望,张德利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别看了,这件事,太大,他敢不敢说都不一定。”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到了现在,我终于按捺不住问了出来,说实在的,张德利今天的表现实在有些不对头,说是大逆不道也不为过,虽然胖弥勒猜到了那所谓的提线操纵他们的人和我们有些关系,但也没有往深了猜,但我和小能手却是清楚,张德利说的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打算追随的那个男人,还有他身后站着的举着暗墨旗帜的同伴,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张德利是和先生站在一起的,但今天这些话,简直让我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错了药以至于幻听了,如果不是苦大仇深,任谁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不过是虚应故事而已。”张德利眯着眼睛盯着我和小能手看了许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摇着头说道:“你们居然当真了吗,难道忘记了,我们这种人,已经习惯了用谎言去制造一个世界了吗,我们这种人的话,哪里是这么好去相信的。” “不是这样的。”小能手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沉声说道:“至少,他们这些广西人一步步的被逼着做了这么多事情那些,都是真的,你自己都说过,这些正是先生最擅长的手段,在背后做这些事情的,不是先生也一定是暗墨里的什么人物,你还说过,暗墨迟早有一天会把这天下弄的漆黑一片,所以在不断的扶持着一些人,这里面除了南宁当地的那一位,还有胖弥勒这些人,这根本就是当年孙大炮做的事情,往上靠着买通安插,往下靠着江湖帮会,时机一到,上下作乱,天下就是掌中之物,与情与理,都是解释的通的。” “这些,自然是真的。”张德利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我早就说过,先生那个人,心里想的就是这件事,以后你们要做的,也是差不多的事情,我们这些人,都是他的棋子而已,但是,我们和胖弥勒他们不一样的是,我们这些棋子,是用来提线去操控那些木偶的,而他们,除了做木偶之外,根本毫无价值,我们需要有脑子,而他们,则不需要。” “可是你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们了!”小能手紧皱着眉头,有些愤怒的说道:“你不是一直告诉我们,先生要做的事情,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吗,你现在做的,又是什么?” “那个老家伙早就明白了。”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如果不是这样,他做那些改制又是为什么,还不是想着能够摆脱咱们,不做那提线的木偶傀儡,他倒也是有些魄力,觉得自断手足变成废人咱们就能放过他,可二十年的心血,就这样白费了,先生那里会怎么想,更何况,我们恰逢其时,还遇到了他们,苏醒可是在南宁盯着呢,到时候先生那里,我们又要怎么解释,先生相信那个女人可要比相信我多太多了!” “你是要,换人?”张德利这些话让我突然想到了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忍不住就惊问道:“难道说,你这一次,看中的就是这个胖弥勒刘永山?” “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张德利点点头,面色凝重的说道:“老家伙那样子不是有福之人,怕也没有多少年可活了,我们的事业,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二十年的心血,想要继续维护下去,就要换个人来继续下去,那老东西算是个枭雄,什么事情都自己担当了下来,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还要想着给他们这些老兄弟留一条后路,洗的干干净净的让我们知难而退,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我们既然有了这个机会,就做的漂亮些,让先生明白,暗墨这些人里,也不只是有那么一个姓贺的可以大用。” “但胖弥勒那个家伙,似乎很讲义气啊。”小能手听张德利说的诚恳,脸上也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觉得自己是错怪了张德利,讪笑着说道:“我总觉的,他好像不大情愿。” “又有什么不情愿的。”张德利扭头看了一眼那辆停在街头始终不曾移动的桑塔纳,淡淡的笑道:“烟抽了一根又是一根,分明是在考虑这件事的得失,之前那些话,已经让他恐慌到了家,虽然咱们没有说的这么明白,但只要种下了这个种子,那么,他们这些人就不会再是铁板一块,任由是谁,突然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被别人控制着,心里也会愤怒的,更何况,上面还有个一直瞒着他们的大哥,说是出卖,也并不为过。” “万一他回去真的把这些事情说了咱们又要怎么办?”小能手皱了皱眉头,忧心忡忡的问道:“胖弥勒已经猜到咱们和他们这些事情都有些关系,哪里可能会相信咱们的话,万一那个老家伙把这些年的怨气都撒在了咱们身上,那咱们这几个人,怕是吃不了要兜着走,毕竟他们手底下的千把号人,依旧还是在啊!” “老家伙怕是早就知道当年的妙哉和尚是什么人,他们被赶回南宁的那一次,答案已经放在了他的面前,他号称自己十分聪明,要是这种事情都猜不到,那就是正儿八经的蠢货了,先生是不会去扶植这种人的。”张德利淡淡的笑道:“所以即便是他说了,那老家伙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因为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现在的局面,除了依仗我们,他什么都做不了,有赵宏伟那件事放着,上上下下都是盯着他们,他一心又想洗白免得留下把柄,更不能自己动手,在南宁,能够依仗的力量也只剩下我们三个而已,饮鸩止渴的那些人,难道不知道是会死人的吗,他们,和老家伙一样,已经没的选择了。” “如果没有反应的话,那下面的人,怕是要寒心。”这件事,对于老家伙来说,不是什么意外,但对于胖弥勒来说,怕是惊天霹雳,然而彼之霹雳,不过此之平淡,换做是我,怕是心里要凉的不行,所以我就有些明白张德利的意思了,接过他的话来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便可以从中挑拨,让他们生出间隙来,找个机会,推着胖弥勒上台,把先生留下的这股力量保存下来?” “这件事,要看胖弥勒怎么想。”张德利叹息一声,说道:“如今我们的局面,并不理想,既没有地方上的情报支持,有没有其他同门相助,当年先生在他们身上安排的几件事,怕是动用了不少资源,这些,我们一样都没有,我们能够依仗的除了老家伙急着需要我们去弄些钱让他手下这些产业能够苟延残喘下去之外,也就是这点推理的能力,靠着胖弥勒说出来的这些事情能够推演到现在,已经是了不起的事情,胖弥勒是个不肯甘心的人,他要想活的自在些,就要说动那个老家伙做些反抗,但老家伙肯定是不会说什么的,因为他现在做的,就是这件事,洗白产业,清散工人里的江湖兄弟,都是对着我们来的,只可惜,这一次,他还是没逃过被操控的命运,苏醒能出现在这里,怕是和赵宏伟找上门来有着莫大的关系。” “既然那老东西已经在做这件事了,那胖弥勒的机会或者动力又在哪里?”小能手不解的歪着脑袋奇道:“要说之前他还不知道洗白这件事背后的真相,可是现在,咱们说的这么清楚,他就更没有理由去做什么了,他要个自由,现在那老家伙不就是在给他们铺一条通往自由的大道吗,等着老家伙把人都清退光了,这股力量,就真的没什么用了!” “他们并没有想的太明白。”张德利微微一笑,说道:“千把号工人里面,有一大半是他们靠着起家的兄弟,想着用钱打发根本不现实,这些人还不是什么普通工人,普通工人的话拿着钱也就走了,他们却是要讲个道理,喊一声大哥就是一世的兄弟,可现在大哥翻脸不认人,江湖混久了根本不认这件事,五六百人又哪里是给钱就能走人的,更何况,这么多人,又要多少钱,一人一万也要五六百万,至于胖弥勒说的那件事,更不现实,什么训诫一二,弄走那些不听话的,江湖道上的规矩不是这么来的,大哥要想立起威严,就要护短,不能向着外人,当年那老家伙在广州起家,靠的就是这个,如今却反其道而行之,虽然是无奈之举,但也是个昏招,所以到现在,这件事都没个定论,胖弥勒那个人,心里是有些怨气的,他这四十多年来,被咱们把玩在手中,又是正当壮年,可不会像老家伙一样靠砍断自己的手脚去让我们不自在,他可是说过,要拼命的!” “所以胖弥勒说不定会不怎么同意把手下的人清散?”小能手点点头,说道:“可留下又能怎么样?他们现在山穷水尽,养着这些人,根本就是负担,还有赵宏伟那个家伙要走的五百万,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还是你那句话,已经没的选择了,弄走这些人,能省出不少钱来不说,厂子还能赚些钱。” “这就要看苏醒了。”张德利叹息一声,说道:“我们在这里做的这些事情,又哪里会逃过苏醒的眼线,说不定,她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那个女人?”小能手一脸厌恶的说道:“她会和我们合作?这件事,还是不要想了吧,她怕是求之不得让我们出点洋相呢!” “苏醒,或许在小事上会让我们难看,但这件事,她还是明白的。”张德利脸色古怪的笑了一声,说道:“说到底,她也不怎么想见到那个姓贺的被先生天天挂到嘴边,她虽然不怎么喜欢我,但要是我能恶心一下那个姓贺的,她倒是愿意考虑考虑的,女人的心,可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交换一把 更新时间:2012-09-21 第一百一十七章 苏醒的出现在张德利意料之中,在我和小能手的意料之外,转过街角,便是一处安静早开的咖啡馆,那女人就像这初春湿润气息里突然绽放的花朵一般鲜艳的让人不能侧目,在这烈火一般的花朵旁边,却是些不应景的苍蝇,几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或含蓄或奔放的争先恐后的献着殷勤,这场景让张德利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冷哼一声说道:“这女人,还是这般照耀,总有一天,她就要把自己断送在这上面!” “看看,看看她那样子!”小能手一抬头也是看到了苏醒,可现在的苏醒,却完全不是我们见到她那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苏醒,可是冷的让人身上发颤,如今倒好,红裙还是那红裙,可脸上的笑容却妩媚多了,眉黛含春,秋波似水,看一眼,心都要跳起来,这种极大的对比,一下子就让小能手忿忿不平起来,冷哼着就骂道:“贱人!” “咱们先别说话,看看再说。《纯文字首发》”张德利拍了拍小能手的肩膀,压着嗓子冷笑道:“这些浪荡子,仗着自己有些钱,就到处乱来,苏醒那女人笑成这个样子,可当真是要他们好看了。” 既然定下了看个热闹,我们三个人也就装作闲来无事的样子,悄悄的坐了过去,这一大早的咖啡馆里没什么人,我们往角落一坐,本应是有些热情的款待,毕竟中国还是个传统的地方,虽然这咖啡馆开在富人区,但那些人也不见得喜欢早上出来喝个咖啡吃点三明治,更何况这广西人早上都是吃米线的,这种传统,可是无论贵贱的,难得有客上门,两个服务生却是看都没看我们一眼,两个人四双贼眼睛只是盯着苏醒看,看的我们三个人无可奈何,只好也跟着他们两个看个热闹,张德利说苏醒身边这几个是浪荡子,那当真是没有错的,我们坐的不近,可也闻到了那四个人身上的酒气,旁边停着一辆大黄蜂,一辆奥迪a5,说是好车,有这么一点好,但也好不到哪去,不过送钱这种事情,多多少少有点就行了,我们这些人可是从来不挑的。 “你们,想要我吗?”我们这才坐下,苏醒就说了一句让我们彻底傻眼的话,张德利倒还好,愣了一下之后只是冷笑着继续看戏,我和小能手就有点受不了了,苏醒本来就是个一等一的姿色,平日里冷淡些还能让人敬而远之,一旦妩媚起来,真真的就是让人血脉膨胀,十分受不了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眸里流转的那色彩,虽然是转瞬即逝,可竟然一下子成为了我心中永远忘记的颜色,这些,是我不曾说出来,也无法向任何人倾诉的。 “这…”苏醒这么一句话,不只是我们三个有些发愣,那四个公子哥也傻了眼,其中一个穿着紧身裤,麻杆一样的手臂上带着个硕大无比的手表的喉头颤了半天,咽了一口口水,就慌不迭的点着头老老实实的说道:“想,想啊!” “那就赌一把,可好?”苏醒微微一笑,将吧台上的杯子捡了两个出来,手指一伸,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个没吹起的气球来,指着那两个杯子说道:“你们四个人,谁要是用这气球,把这两个杯子拿起来,我,就是他的,如果不成,那就留下点东西吧。” “就这么简单?”紧身裤一愣,咽了口口水,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看自己的同伴,见他们也是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的有些跃跃欲试,把钱包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拍,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拿起来的时候,手不能碰到这杯子。(。纯文字)”苏醒点点头,眉目含情的微笑道:“我可是,有些等不及了。” “来就来!”那紧身裤眼睛瞪的滚圆,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拿过那气球来,他的办法也是简单,就是努力着把那气球拉长,变成了一根橡皮筋然后捆住了那两个杯子,这和我心里想的办法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等到他一上手之后,我才发现,那气球的长度,怕是没办法把两个杯子都捆住的,总是差这么半根指头,那紧身裤努力了几次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两只手抓住气球的两端,努力的往里面去拉,想要凭着个力度去撑住两个杯子,可那两个玻璃杯子本来就是擦的亮晶晶的,他好不容易把那两个杯子撑起来之后还没过一秒,两个杯子紧贴的地方就滑动着错开了,杯子自然也落在了桌子上。 “不会连这样的气度都没有吧?”苏醒微微一笑,把那钱包拿到了自己的手上,然后看向了剩下的那三个贵公子,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又有一个白胖子走了出来,研究了半天,摇摇头很识相的退了回去,倒是旁边一个矮个子,有些按捺不住,掏出块表来扔在桌子上,拿过气球,鼓足了一口气,吹的滚圆,然后动手将那气球硬生生的往里面塞,可气球吹的滚圆又哪能承的住矮子手上的力道,嘭的一声干脆爆了。 “还有吗?”苏醒笑了笑,看向了最后一个白白净净的眼镜。 “用这些东西可以。”那眼镜虽然一身酒气,可似乎还有些理智,指了指桌子上的气球残片,说道:“连成丝,就是条绳子,能提起两个杯子来的,不过,我可什么都没带。” “不成的。”苏醒淡淡的笑了笑,指尖轻挑,将那些气球的残片连在一起,果真成了一条细线,转而一绑,就捆在了那两个杯子上,然而那杯子的重量又岂是一条细绳承担的了的,不过提起来一点就掉了下去。 “你自己能有什么办法?”那紧身裤见苏醒把玩着他的钱包,有些着急,不由的叫道:“你要是没办法,那就是坑人。” “坑你们又怎么样了?”苏醒冷笑一声,将自己的手包往桌子上一扔,隔着那四个贵公子,我们倒是没看见那包里有什么,不过那四个贵公子却是鬼叫了一声,吓得退了几步,然后不约而同的往车上一跳,踩着油门就跑了,等着这几个贵公子跑远了,我们才看清楚,苏醒那大号的lv包里,装的是个血淋淋的玩意,这下子,连那两个色迷迷的服务员都吓的叫了起来,倒是苏醒,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把包往地上一扔,滚出来个东西,才让这两个人安静下来,那玩意儿不是别的,正是一颗猪头,不过是套了个假发套,被那包包裹着,从外面看,像是个人头而已,只不过,苏醒一个女人,在包里装个猪头又是要闹哪样? “换个地方说话。”苏醒看了我们一眼,指了指路边的一个牌子,转身就消失在了路边的巷子里,弄的我和小能手一脸的莫名其妙。 “百度,快点!”张德利往那牌子上看了一眼,捅了小能手一下,低声说道:“百度那行数字,这是咱们的密语!” 密语自然是指百度知道这个东西,根据数字搜索,显示出来的第一条便是刚刚发出不久的一个提问,问的是南宁将台路十七号是什么地方,有了这个路标,我们多走了几步,避开了那两个满脸惊愕的服务生,绕到街头,拦下一辆出租车,乱绕了几圈,然后找了辆公交坐了半个钟头,这才上了一辆拉黑活的三轮车,直奔将台路十七号而去,等着到了那地方,苏醒已经换了身衣服,一身运动装,像是刚晨练完一样坐在咖啡桌边上看起了报纸。 “你想说什么?”张德利拉开一把椅子,坐在苏醒的对面,看了一眼苏醒手上的报纸,皱眉说道:“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吧?” “媒体那里,已经有消息了。”苏醒点点头,将手里的报纸放在桌子上,指着上面的一条新闻说道:“郎老三,也就是道上的老三郎,或者是这报纸上的郎永胜的工厂里,已经有工人在找媒体闹事,说是他想着把大家踢走,一分钱都不给,别看现在只是豆腐块这么大的报道,可再过一阵子,怕就不是这副场面了,那几百人,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闹起来之后,少不得叫些朋友一起助威,人一过千,就是人山人海,这些年来下岗工人遍地皆是,缺的就是他们这种不怕事能带头的,群体性的事件到哪里都是大事,现在资讯这么发达,更本遮掩不住,上面的那一位,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能不能更进一步,就要看这一次能不能安抚下这些人来,他现在还算听话,我们有必要帮帮他,这,也是先生的意思。” “真是好笑。”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老三郎是他弄出来的人物,上面那一位也是他的手笔,现在左手出来打右手,这算是窝里哄吗?” “是有了思想的左手在不听话而已。”苏醒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张德利,声音拉的有些长,似乎有什么别的意思,缓缓的说道:“听话的那些,永远不会让自己,遇到那样的麻烦,上下不能,走投,无路。” “那刘光斗,也是你弄过去的了?”张德利脸色一沉,冷声说道:“你不是先生,不能把什么都握在手里,有时候,玩火是要伤到自己的!” “这件事可和我没有一点关系。”苏醒嘲讽的看了张德利一眼,说道:“你既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眼力,总是有的,刘光斗是什么身份,我说的那些话,你怕是一句都不肯相信,他和我们势不两立,我哪里又有这个本事让他自己送上门去,不过是机缘巧合,他自己昏了头而已。” “哪有巧合这种事情?”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巧合,不过是巧妙设计,精心布局的结果,这句话,我听的耳朵都要起了老茧,你虽然动不了刘光斗,但老三郎那个老家伙,你还是有些办法的,他也不是什么白痴,相反还有些聪明的意思,怕是早就知道先生的存在,你在南宁背靠着那个大人物,可以呼风唤雨,晾出这张底牌来,他还不是要巴巴的把自己送上门来,至少要换个喘息的时间,南宁做黑枪生意的可不只这么一家,刘光斗又不是什么人生地不熟的菜鸟,他总有自己的路子,可遇上地头蛇的你,怕是要被你牵着鼻子走,至于他骗到了老三郎头上,我更是不信,刘光斗那个人虽然脑子里的东西差点意思,大点的事情想不明白,但可从来不缺什么小聪明,怎么会去做那种蠢事,学人家跳大神,比起这个,我倒是相信,他当年的确是坑了老三郎的兄弟一把,到了地方就被抓住了。”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苏醒赞许的看着张德利,突然笑了起来,拍着手,点点头说道:“上千门那个蠢货还以为,你们根本看不穿这些东西,说我不必来这里做这些没用的事情,可张德利又怎么会是个没眼力甘居人下的人物,比起当年的他来说,你的眼力,可是毫不逊色,不过,看穿了这些事情,也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来,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局面,我们在南宁经营了这么多事情,不能让老三郎捅出什么乱子来,虽然他知道的不多,但巧合这种事情,还是真的会存在几次的,就像是现在,他如果真的把那些人弄出了厂子,不仅让先生二十年的扶持化为乌有,还会把南宁的局面搞的换乱不堪,这件事,你不能袖手旁观。” “说的倒是轻巧。”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老爷子把你弄到这里来主持局面,可到头来,却是我们出力你看个热闹,哪有这样的道理,更何况,设下重重迷局,这和同门相煎又有什么区别,这件事,走到哪里,都说不过去,我袖手旁观那又如何,我本来就是个没人看得上的小人物,做这种事情不过是多挨些骂名而已,你应该听过那句话,虱子多了,可是不痒的。” “你也知道那个人,不管我们在干什么,总像是影子一样甩不掉。”苏醒再一次的笑了起来,淡淡的说道:“这世上不缺乏的便是野心家,有像先生一样,想要这世界天翻地覆的,也有像王萌民那样的千门败类,想着做个一门之主的,更有不甘心的人想要把曾经被夺走的东西都拿回来,我不知道你是哪一样的人,但我知道的是,你这些年来,过着苦行僧一样的日子,不过是因为知道,那个人,我们所谓的先生,始终是看着你的,他看着你,年年日日的看着你,想把你看透,然后,把你放在他心中那天枰的托盘上,和其他人一起比较,你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为什么,不再加油一次呢?” “那又有什么用?”张德利冷笑道:“我磨练自己的心,想要自己变成强大的人,想要他高看我一眼,可他只是在说着他们姓墨的那些陈年旧事,说着那姓贺的身上流淌的血,这些家业,难道会交给我们这些外姓人吗?” “贺旗这些年,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这天下的责任,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苏醒脸色沉了一沉,冷笑一声后说道:“我们这些人,他又何尝会记在心里,这世间的一切,不过是他的游戏而已,我记得,是他告诉我,我们有了能力,就有了义务,要去守护这个世界,可现在的他,早就忘了他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先生那些东西,落到他的手中,怕是要变的不成样子,让天下大乱,兴许是有,可重整河山,让光明绽放,那些事情,对于他那种人来说,未免太无聊了一些,这些事情,先生又怎么会看不清楚,所以,他根本不在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只在乎你能做什么!而现在,就是你证明给他看的时机!” “那你呢?”张德利疑惑的抬起头来,不解望着苏醒,说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你们…” “我想看看,他失望的样子。”苏醒的表情突然变的温柔起来,这是我从没有见过的温柔,只不过这温柔也只是一瞬间的风情而已,很快,温柔化作了北极的风雪,苏醒的声音再一次的冰冷了起来,阴柔的让我不寒而栗起来:“我想看看,他所谓的那些翻手可得的事情,是如何的在他翻手的时候,被人轻易的夺走,我想看看,他的脸上,是不是还有当年那种得意的样子,这一切,他所谓的不在乎,到底,是不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只是老三郎吗?”张德利沉思了许久,突然这样问道。 “南宁不能乱,人选,你的心中已经有了。”苏醒点点头,说道:“先生扶持的这股力量,必须继续保留下去,怎样除掉这个老家伙,就看你们的本事了,作为交换,桂林的事情,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八章 私聊 更新时间:2012-09-22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日光倾城,真是好时光啊。《纯文字首发》 “这件事,很头痛啊!”我们并没有和苏醒待太久,我们之间的交情也就是这样几句话而已,说清楚了也就散了场子,咖啡馆那种地方是不能久留,毕竟苏醒在那里又骗又吓的坑了两个贵公子,那四个人虽然不见得有什么多大的本钱,但富二代这种东西谁能说的明白,有些人自然是本本分分,但有些人也着实是麻烦的很,我们欺负了人家,人家哪里会老老实实的回家抱着爹妈大哭大闹,少不得要找回来,更何况,那几个人看见的可不是什么猪头,说不定已经报了警,说是个人头什么的,所以我们来的快,走的也快,直接回了落脚的别墅,进门的时候,看到胖弥勒的桑塔纳停在门口,人却还是在车里抽着烟,一脸郁闷的样子,张德利就叹了口气,说道:“这家伙,还没想好。” “要不要和他说的明白点?”小能手拧开音响之后,一边往房间里的吧台椅子上一坐,一边东张西望的不知道找着什么东西,一边说道:“咱们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要是他肯出面做这个老大,不光赵宏伟那边的钱会退回来,咱们还能给他更多的东西,那几个广东人身上也能敲出个两三百万来,加起来足够他度过难关,甚至重整旗鼓了。” “这种话可不是能随口说的。”小能手这主意蠢的要命,听的我一阵好笑,摇头说道:“他自己去想,或许能想出些道道儿来,但要是咱们去说,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他自己觉得不妥想要去造反,那就是他自己的主意,咱们说了之后,他去造反,那感觉上就不大对了,就好像是咱们操纵了他一般,再说,现在也不到时候,胖弥勒估计现在发愁的是,要如何把那些野心家的推测说出来和老三郎争辩争辩,至于造反篡位,可是一点都没在考虑之中。” “没错。”张德利点了根烟,看了一眼门口那辆桑坦纳说道:“其实,咱们也不需要让胖弥勒做什么事情,只要解决老三郎,他们剩下的这些人,自然会推出个头领来,胖弥勒现在算是老三郎的左膀右臂,上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苏醒交给我们的这件事,倒是我们自己想的太多,也不需要咱们鼓动胖弥勒做什么,有时候,顺势为之,要比刻意去追求简单的多。 “我倒是觉得,咱们从这个胖家伙身上下手比找那老头子更是容易。”小能手摇摇头,从吧台椅子上跳起来,一边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边说道:“胖弥勒天天的跟着咱们,近在咫尺,咱们一天点拨几句,就算在他心里埋下了个种子,不是说什么众口烁金吗,说着说着,他说不定就去动手了,倒是那个老头子,咱们到现在也就见过一次,也不知道他爱好些什么,喜欢些什么,想要下手做掉他,就算有一身的本事,也得找到人再说。” “做好了这一次的局面,剩下的事情自然容易。”张德利笑了笑,见小能手东张西望的,不由的奇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我记得家里有这么几个气球,正好拿来试试苏醒那个把戏。”小能手翻了翻洗手间,有些无奈的拿出盒避孕套来,扯出一个来,拉了拉,摇摇头说道:“不行,这东西弹性不错,拉长了跟腰带一般,别说两个杯子了,就是十个也捆起来了。” “给你。”小能手说的气球,我倒是知道在哪里,刚住进来的时候,放在音响上面,我觉得碍事,便扔到了后面,这时候见他需要,就掏了出来,轻轻一拍,五个系在一起的气球就飘了过去,小能手接过来之后,放光了气,挑了挑,摇摇头说道:“不行,还是太长,得有把剪刀修理修理。<最快更新请到>” “要是那样,更拿不起来了。”张德利没好气的摇摇头,说道:“早上那四个公子哥,差点就赢了她了,不过就算是输了,那女人也有办法,娘的,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在包里装个血淋淋的猪头,难道她今天要吃烤乳猪吗?” “怎么就不行了?”小能手歪着脑袋,手里不住的比划着,他的办法也没什么出奇,就是拿着气球扯长了去当绳子用,可比划来比划去,还是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要是再短一截,就不是这么容易了,早上苏醒怕是算好了才动手的,至于吹气球什么的,更不现实,赛不进去的,要是不吹满那还算容易,可要是不吹满,那也提不起来啊!” “就是不能吹满,这就是个小把戏,也就是骗骗那些喝多了昏了脑子的少爷。”张德利摇摇头,上前一步,抄起两个杯子,杯口对杯口的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拿过一个瘪了的气球,塞到两个杯口的中间,身子地俯,把那气球吹了起来,气球一涨起来,就塞满了两个杯子,他双手扶着那两个杯子,控制着速度,不过片刻时间,就拎着那气球把两个杯子给提了起来,道理虽然简单,可要是没做出来,那还真有点难度。 “这玩意儿,还真是不上不下。”小能手嘿嘿笑了一声,正要说点什么场面话掩饰掩饰自己的尴尬的时候,房门就被推开了,我们抬头一看,进来的正是满面愁容的胖弥勒,一进门就被这轰天的音响吵的皱起了眉头,可就是这样,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拉了把椅子,坐在张德利身边,指了指外面,喊道:“这里,太吵了!” “我们出去!”张德利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说道:“你们两个,列个单子,看看这一次,咱们需要什么!” 单子自然是好列的,这种局面,我也不是第一次做,需要扮演个贵公子的话,车自然是少不了的,也不用去买,奥迪a8租一天也就是大几千,这点投入我们自己都能负担的过来,剩下的就是场面上的衣服,我想了想,觉得这军方里出来的公子还不像普通的富二代,不能什么都太明显,衣服朴实就好,可身上的东西也得有显出贵气的,要说到贵气,女人自然是买包买首饰,男人可就没这么多选择了,也只能搞一块限量的手表,我搜了搜,淘宝上倒是有不少什么限量版的百达翡丽,贵点的也就是三千多,看着像模像样的,便先存了下来,准备让张德利看看再说。 有了这些外面的行头,还得有跟班才好,张德利算一个,小能手也能凑数,这就是司机加助理,但这些东西,也只是撑场面的,关键还是扮演什么人物,这人物即不能太有名,免得被人认出来我是个假冒的,又不能太没什么名气,最好是传说中的那种,即有传闻在外面,又不能有照片,那种云里雾里让人摸不着却能看的见的最是方便,换做以前,那是没什么办法,只能去生捏一个出来,现在有了百度,那是太过方便了,我找了一阵子,总算是找到了个差不多。 这人叫叶开,算是开国上将家里的第三代,老爷子建在,所以父辈们在部队里都是一等一的人物,到了他这里,对当官没兴趣,就做生意,最是神秘,投资过不少实业,前几年的时候,被狗仔们当做京城四少挖出点新闻来,但这些东西也仅存在于百度快照,正儿八经的网页一点开就没了影子,要么是跳转了,要么就是不存在了,干的事儿都是大事儿,可照片那是一张都没有,只是说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算起来其他的特征,也和我有些相像,有了这个现成的人物,我也懒得去自己给自己按些连自己都记不住的事情,就照着他的资料弄了一份东西打印了两份出来,一份准备给胖弥勒去准备,一份准备自己拿着背背,免得穿帮。 剩下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看电影了,我始终觉得,经验这种事情,是可以从电影里找到一些的,虽然不见得真实,可对于多数人来说,电影,才是他们了解这个世界还有那些他们不曾了解的生活的窗口,说到黑社会,大多数人想到的就是香港电影里或者古惑仔打扮的黄毛,或者黑衣黑墨镜的那些高档货色,至于别的,那基本就是没有了,所以贵公子这件事,也是差不多的,要是在北京上海我说不定还要谨慎些,那里的大人物太多,靠着电影扮出来的肯定不伦不类,可到了南宁这种地方,那就没什么太多的考虑了,一帮土人哪里见过京城贵公子的做派,更何况,都是些中层的小官儿,我正在搜着片子的功夫,小能手突然凑了过来,冷不丁的说道:“张德利,这人,不大对啊!” “他这个人?”我愣了一下,觉得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都说日久见人心,这句话当真是错不了的,可张德利这人要怎么评价呢?苦行僧,清教徒一般的生活去历练自己的心,这一点,当真让人佩服,也是我心里的标杆,但做的事情,有时候就让人说不准了,有些是好的,有些是坏的,要用黑白区分的话,他或许是个灰色的人物,不好评价也只能说一句:“他这人,还不坏吧。” “不坏是不坏,可也不见得多好。”小能手皱皱眉头,往外面看了看,见张德利还是和胖弥勒站在外面说话,就继续说道:“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还觉得他是个豪侠一般的人物,可怎么这几天他就转了性,像个,像个” “像个野心家。”我叹了口气,这几天张德利的转变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一下子就有些面目全非起来,个中的原因,我是怎么想都没想明白,在南宁碰见的这些事,虽然离奇,可也不见得能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些离奇到哪里去,但张德利的反应却是有些让我意外,也不知道是哪一件触动了他心里藏的很深的那些东西,一下子让他就愤怒的连原来那些遮掩都不要了,我和张德利相交数月,早就觉得张德利身上背负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复杂,除了仇恨还有什么其他别的我说不清楚的,也明白他心里想的东西和嘴上说的怕是不怎么一致,但一直以来,他都把这些东西藏的很好,我也是靠着小心观察揣摩才发现一些端倪的,可现在,他似乎连隐藏都有些不屑了。 “没错,就是这个词!”小能手叹了口气,满脸迷茫的说道:“开始的时候,他总是告诉我先生多么的伟大,可现在,就变了味道,似乎先生也就是个小人,做的事情也不见得多么的光明正大,还有他自己也是这个样子,我本来以为大家都是为了以后的好日子奔波,可今天早上我才知道,暗墨也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地方,他和那个苏醒就是例子,大家争来争去,都是为了名利,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哪里不都是这样子?”我苦笑一声,说道:“千门分个上下,等着被李撞和那个贺旗弄垮了上千门,剩下的这些人还要分出个势不两立来,就是咱们原来上学,也到处都是拉帮结伙搞对立,学习好的看不惯学习差的,家里没钱的看不过家里有钱吃的好的,漂亮的不喜欢丑的,暗墨又不是圣人开的,有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张德利变了性子,或许本来他就是这种人,咱们一直没有想到,或者把他想的太好罢了,或许,先生,也是这样的,人生在世,都要争点东西,我听张德利说过,先生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光是南宁,就留下了这么多的伏笔和资源,换做是我,要是知道自己有机会全都接过来,怕也是要眼红。” “可也不应该这样吧…”小能手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至少,咱们也算作挺亲近的,也不能骗咱们说要做什么光明正大的好事吧?” “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我沉默了许久,将这句话缓缓的说了出来,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小能手苦笑道:“好人,还是坏人,哪里是这么轻易的能分辨的出来的,家里的慈父,出了门或许就是个吞噬血肉的畜生,十恶不赦的暴徒,或许也会温柔的去拥抱一只小猫,就是南宁会展中心那些人,也不是靠着坑蒙拐骗弄了不少钱,卖出去的机械都过不了关,可遇到老太太倒在路边,也会去伸一只手,张德利说过一句话,说他有时候也觉得那个贺旗活的很自在,做什么,根本不会去考虑别人怎么想,他心里想到这件事,就去做了,有时候做的让人佩服,有时候就是坏到了家,比起贺旗,张德利做的事情就规矩的多了,但是,还是离不开这么一句话。” “就算是我们以后要做的事情,也是这样。”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张德利也不是一下子变成这样的,很早的时候,他就在给我们说,说以后大家要做些黑的没边儿的事情,这些事情,所求的就是一个光明,现在大家都指望着别人出头,遇到了麻烦,大多都是一味的屈膝忍让,不肯站起来帮自己一把,如果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恐怕永远都是跪着,所以我们要去做这些逼的他们生死不如接着站起来的人,他这些话,我以前不明白,可现在,我总算有些懂了,他说这么多,其实是想告诉我们,他其实也是那样的人,他对我们不错,有担待,像个大哥,遇到麻烦也不肯把咱们扔下不管,但他跟着先生这么些日子,不可能是个简单的好人,这些事情,只是我们没有想到而已。” “我,我就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小能手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一直把他当个大侠,把先生当个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可他这几天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难过,他黑透了,先生也不是什么好人,大家争权夺利,像是一帮小人!” “不做小人怎么会明白小人的做法?”我叹息一声,说道:“骑在我们脖子上的那些人,说是大人物,也只是因为他们有权有势而已,可说到底,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可是大不了哪里去,正人君子自然是不屑,可我们要是做了正人君子,那其他人又要怎么办,正人君子也只能站在那里骂几句,其他的怕是根本做不了,也只有我们这样的人,能够出点力气做点实事,他说过这么多次,这条路黑的没了尽头,走着走着,走到了底的时候,才有些光明的指望,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这句话,走到最后,怕是没有人能光明正大起来的!”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野望 更新时间:2012-09-23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气渐凉啊,颇有些hold不住,想要跳个骑马舞。(。纯文字) 我和小能手说了这么几句话之后,张德利和胖弥勒也弄完了外面的事情,两个人脸上都有些古怪的意思,进了屋之后,张德利看了一眼我弄出来的东西,点了点头就交给了胖弥勒,这家伙也没细看,匆匆的就走了,等着胖弥勒走了之后,张德利就将音响的电源拔了下来,笑道:“这里,安全了。” “胖弥勒要反?”安全了,说的自然是我们一直防备的窃听这件事,小能手见张德利点了点头,还有点不敢相信,很谨慎的压着声音说道:“老家伙那里,说不定不止这么一点安排。” “英雄末路啊。”张德利叹息一声,摇摇头说道:“下面的事情,他已经管的很少了,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安排下去的事情,下面到底做成什么样子,本来就是很难保证的事情,欺上瞒下,不过是人之常情,就是手下这几家工厂,这几年固然有下面的人桀骜不驯,难以管教的原因,但要仔细算起来,却也和老三郎没了心思去打理有着莫大的关系,胖弥勒自己也在说,老三郎如今只求个安稳,他们虽然在南宁有着这么多的人手,但许多新晋的帮派已经不把他们这些人看在眼里了,许多事情老三郎能忍就忍,忍到现在,大家已经不想再忍下去了。” “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他居然肯答应?”我愣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来的太快,我们固然是打算用些条件让胖弥勒拿下如今老三郎的位置,可早先的打算也只是慢慢的渗透,然后找个机会把老三郎做掉,群龙无首,胖弥勒也不需要背上个背信弃义的恶名就能简单上位,到时候,我们种下的这些种子就可以生根发芽,顺水推舟的事情想必对大家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但如今看来,似乎张德利已经和胖弥勒有了些商量。 “寒了心,自然会有些想法。”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早上咱们在外面的时候,老家伙那里发生了一件事,看起来,像是苏醒的手笔,你们还记得那个猪头吗?” “那玩意儿是老家伙的?”小能手有点傻眼的愣道:“真的假的啊,他养头猪做什么?等着过年吃肉吗?” “要是肉食的猪,哪里会有那么小的脑袋。”张德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个猪头和人的差不多大,给苏醒那么一弄,看起来倒是有些人头的样子,但说到底也只是个猪头而已,老家伙这两年养了不少宠物,他虽然有过不少女人,但毕竟都是露水姻缘,到了这个年纪,看到别人子孙满堂,心中难免孤独,猫猫狗狗什么的当着儿子养了也不知道多少,最亲近的却是那头香猪,胖弥勒有个儿子,老家伙一直很是亲近,那香猪也常常被胖弥勒的儿子带回去玩上几天,就在今天早上,那香猪没了影子,也不知道老家伙是怎么知道的,打着电话就要见那香猪,胖弥勒回去问了半天,才知道,早上这香猪就突然消失了,一家人找了半天,却是发现被几个流浪汉吃了烤猪。” “我说那女人怎么带个猪头,原来是这样。”小能手有些哭笑不得的摊着手说道:“可她弄这个又是要闹哪样,难不成那老家伙真的会因为一头猪去责怪个小孩子吗?” “原来的话,或许不会。”张德利深深的一笑,说道:“可是现在,老三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破家散财一掷千金的老大了,胖弥勒言语中的意思是说,现在的他也只是个暮气重重的老人,虽然顶着个老大的名号,但和街头上那些老头老太太也没什么不同,那香猪是被他当做儿子养的,儿子被人吃了,他怎么会不在意,胖弥勒解释了半天,被他骂的狗血喷头,暴怒之下,还说了很多伤人的话,虽然是小事,但也是了不得的大事,那几个流浪汉现在已经被老家伙派人抓了起来,说什么要让他们好好吃点苦头,为了一头猪兴师动众,却寒了下面兄弟的心,这样的大哥,不跟也罢。《纯文字首发》” “所以胖弥勒来找你,就是打算反水吗?”小能手收了笑容,皱了皱眉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道:“要是说当年的老三郎,颇有些豪气的话,现在的他,也只是个乱发脾气的老人,坐在这个位子上,已经有些不合适了。” “不过是有些担心。”张德利摇摇头,说道:“反水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不过,有些事情是不必说的那么明白的,早上他想着去找找老三郎商量商量,却遭了一顿骂,其他的事情不过张了张嘴,就被老三郎骂了回去,说了些什么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让那几个流浪汉后悔瞎了眼,胖弥勒觉得,老三郎如果再这么下去,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好过到哪里,他在试探,想要试探试探我们到底和那些站在老三郎身后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那他没有什么反应吗?”我和小能手都有些吃惊,觉得现在说怕是太早,胖弥勒早上的反应这么大,一看就是个不愿意被人捏着鼻子走的,要是知道了干这件事的不是别人,就是我们,那还不是要拿着刀子上门杀人? “哪里都不是铁板一块,更何况,二十年前,哪里有我们的事情?”张德利轻笑一声,说道:“胖弥勒这么一把年纪了,心里自然也有他的算计,我言语中不过带了些怨气,他就自以为抓住了机会,反过来劝我,说大家联手起来,未必不能让先生高看我们一眼,南宁的局面之所以败坏如此,一来的确是老三郎这些年来放任下面的人乱来,二来就是那赵宏伟出现的不是时候,那五百万的确是打中了他们的七寸,让他们头疼至极,他倒是觉得咱们可以合作一二,解决了现在的事情,对大家都有好处。” “他倒是敢说!”小能手有些好笑的摇头说道:“我们又能从他那里拿到什么好处,我们图的是大事,南宁这点小地方,可不是我们施展手脚的所在。” “他并没有看的太清楚。”张德利笑了笑,说道:“不过,他有句话说的倒是不错,他说我们这些人,如今默默无名,空有一身本领,却是一无所有,要是大家联手,他们未必不能做咱们的依仗,凭着在南宁的这些势力,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总好过单枪匹马到处流浪,刘光斗那件事,有了他们做助力,解决起来,就是动动手指而已,比起他们这种地方土著,上千门那些人还不够看的。” “这句话有什么不错的?”小能手不解的看了一眼张德利说道:“咱们怎么成了流浪汉了,再说了,刘光斗那件事,苏醒也答应了下来,只要咱们了解了里面的底细,做什么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这是他的信心。”张德利笑道:“有了这个信心,他就可以放心的和我们合作而不会觉得我们随时都可以反手将他卖掉,就像是我们做局都是要看看人性一样,看准了人性,就有了取胜的把握,所以,他自以为看透了我们的人性,找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 “可上面还有个老三郎。”我皱了皱眉头,觉得张德利和胖弥勒之间的事情怕是有些不妥,摇头说道:“到现在,胖弥勒也没有说什么要取而代之,当年老三郎有恩于他,虽然这些年来他一直被咱们牵着鼻子走心里有些怨气,但也没到让他翻脸的地步,怕是不大对啊。” “我也不打算相信他。”张德利哈哈一笑,说道:“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不过前面才透漏了些东西,不过半天他就找上了门,抱怨了这么多的事情,老三郎年纪虽大,但人却不糊涂,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有壮士断腕的气魄去把厂子里那些不成器的人清理出去,如果真的是个暮气重重的人物,怕是要得过且过了,做这么多多余的事情岂不是自找麻烦?我们那天见面的时候,他也没糊涂到哪里去,一副老当益壮的样子,要是说会因为一头猪而寒了下面人的心,岂不是奇怪?” “这算是反击吗?”我松了口气,张德利开始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觉得未免太过容易,还怕张德利轻信了胖弥勒,这件事的确透着诡异,我们走南闯北,虽然年岁有限,但眼力还是有这么一些,我们所见到的老三郎的确是个精壮仔细的人物,但胖弥勒嘴里说出来的这些事情,倒是有些前后矛盾了,认真想起来,一早上他说的那些陈年旧事倒也没什么不对的,毕竟都是先生早年背后推动出来的,这些事情,他如果去编造那或许会被看穿,但后面这些年老三郎什么样子,特别是最近的状态,我们却不一定能够了解太多,我们有心策反,他顺势而为,将计就计,也是常见的把戏,只不过这样一来,这局面就有意思多了。 “老三郎被先生操纵了一辈子,这样的人物,势弱的时候自然可以低头,但心中一定是有不甘的怨气的。”张德利点点头,眯着眼睛冷笑道:“人这一辈子,固然有许多不甘心,有许多的遗憾,可有些事情也只能遗憾而已,老三郎好不容易等到我们这几个暗墨的子弟上门,又怎么不会想着出一口气,去平了自己的一桩心愿,在临死前也让咱们暗墨吃一次苦头,要说之前他或许是有了什么安分守己的想法,想着金盆洗手,可苏醒却跑过来用着赵宏伟给了他一击耳光,老来受辱,陈年旧事被这个引子勾出来之后,就是滔天的怒火,他能忍住这些和我们聊上那么一次,已经是枭雄一般的人物,转过身去,自然要好好准备准备,胖弥勒的那些怨气,怕也只是按着老三郎的意思,放出来的诱饵而已。” “所以,遇到了我们,也只能是遗憾而已。”张德利虽然语调冷漠,但里面的意思却是有些得意,小能手听了也笑了起来,说道:“这一次,真是不好意思,又要让老家伙失望了,我们可不是什么好骗的人,做这个买卖太久了,许多套路,对上咱们,就不怎么新鲜了,无间道这电影,我可是看过好几遍。” “我总觉得,南宁这个地方,咱们再待下去,怕是要不妙。”见到这两个人笑的自信,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却是忍不住泼了些冷水,担忧的说道:“从到了这地方开始,就出了不少事情,说是踩着钢丝也不为过,云山雾罩,迷局重重,刘光斗的事情还不曾解决,又有了个老三郎,说不定再过几日,还要有什么送上门来,这地方怕不是福地啊!” “那还不是苏醒那个女人!”小能手皱皱眉头,冷哼道:“左右都是她搞出来的事情,说什么同门,却是如此作梗,虽然不是赶尽杀绝,但步步惊心却是一而再再而三,要我说,什么老三郎刘光斗的,咱们干脆不要理会,直接去把那个女人做掉便是一了百了,她在这里如鱼得水,想要怎么整治咱们就怎么整治咱们,也就是老子不打女人,不然早就两个耳光抽死她了!” “这样,才有些意思。”张德利笑的却是淡然,摇摇头说道:“要是做什么都能得手,那么这件事怕是乏味的很,更何况,眼睛盯着这里的,不只是苏醒一个人而已,她能从南京跑到这里,把苏山山带回去固然是原因之一,但算算时间,她来的怕是要比我们早上许多,不然也不会有机会安排出这么些局面,这些事情的背后,有那个男人的影子,苏醒虽然处处为难咱们,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没有这样的机会,先生也不会明白,在这世上除了那个姓贺的,还有能够做事的人!” “就这么重要吗?”张德利脸上突然的执着让我心中不由的叹息一声,他的野心,我是早就察觉到一二的,这样明白的说出来,虽然是第一次,但已经没有什么让我和小能手意外的了,我自然也明白张德利不会因为我几句南宁并非福地的话而退让,他早就说过,他这种人是不能退的,可我不明白的是,他到底是因为害怕失去了前进的勇气在这里坚持还是因为一颗不甘人后的心而留在这里,想要做出些成绩来给站在我们身后冷眼旁观的那个男人看看? “南宁,不过是沧海一粟。”张德利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这样的势力,先生根本没有当做什么,所以才轮到我们来接手,他几十年来苦心经营,像南宁这样地方上的伏笔,不知道留下了多少,他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他曾经说过所谓的时机这样的话,说是要民无果腹之粟,商无容身之地,学无晋身之阶,只要到了这个地步,就是他成事的时候,现在的局面,不过是有些端倪而已,要想等到那一天,他怕是没有那么多的寿数,这份家业,总是要交给什么人的,我们活在这世上,固然是有些让大家活的更好的责任,但说到底,所求的还不是名利二字,你们跟着我,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去了解暗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可如果有朝一日,你们有能够看看真实的暗墨,会发现这里面的肮脏,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有过之而不及。” 张德利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暗墨里固然是有块垒那种心有不平之气的人组成的据点,但除去这些亲信可用的人手之外,剩下的大多都是些投机的人物,他们或是看中了先生能够调动的资源,想着接着先生的力量去升官发财,或者是因为走投无路,没了其他的去处才投奔我们,我虽然一直告诉你们我们做这么多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所要的也只是名利而已,至于以后先生要做什么,他们并不认为是些困扰,先生要做的事情,怎么听都是不切实际的可笑打算,与其庸人自扰的去担忧,倒不如抓紧时间发财,先生要这天下变的黑暗,这些人自然是要扶植重用,但这些人,如果没了先生在后面掌控,做的事情,就会变本加厉,原本撕下一块肉的,就要连人都吞了进去,根本不会给那些弱者一条活路,我们要的是他们站起来,而不是他们连活路都没有,如果有朝一日,贺旗接下了这些人,那么,那个把一切当做游戏的男人,所作的,也只是笑着旁观而已,他是永远不会去可怜什么人的!”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章 头头 更新时间:2012-09-24 第一百二十章 张德利的野望是要接下我们追随的那个男人身后的一切,抑或是要从他鄙夷的那个游戏天下的男人手中拿回属于他自己的,守护天下的责任,我并不知道,我们这样的人,说出来的事情,真真假假,不管如何,都是透着真挚的诚意,真挚到有时候可以轻易的把自己骗过而沉迷在自己的谎言中而无法自拔,只是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比起张德利的高瞻远瞩,我还是那个只看得到眼前的小人物,我们修整了一日,静待着胖弥勒着手去准备我们所需要的一切,终于,在第三日的下午,一辆挂着地方牌照的大众帕萨特就出现了在我们约定会面的城郊仓库里。[`小说`] “你们要的那辆晚点就能到,牌子有些难搞,咱们广西广东都是广字开头的,你们要的那种京字中央警备团牌子得去广州定做,牌子到了,车就能开出来。”胖弥勒把车钥匙递给张德利之后,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珠,指着那辆帕萨特说道:“你们要的衣服证件,都在后备箱里准备齐了,可以放心,都是好料子,照着国际大牌找了裁缝裁剪出来的,即低调,又能吓住那些土包子,这两天,可是累死我了!” “杂志送到了?”张德利点点头,接过钥匙,打开了后备箱,挑出一件深黑色的西装一边往自己身上比划着,一边问道:“那些土包子有什么反应?” “不好说…”胖弥勒犹豫了片刻,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说道:“按照你们说的办法,差不多送到了他们手里,但看还是不看,那就有些不好说了,我们也没办法查到这一点,那些广东人吃完了便睡,深更半夜的,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很难看到!”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南方人物这种东西,虽然枯燥了一些,但咱们这一次做出来的封面正是有关这煤炭市场的,他们虽然是些打渔出身的土包子,但赚钱的事情却也是要上上心的,不然你们在路边送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拿走了。” “那倒也是。”胖弥勒自嘲的笑了笑,搓搓手说道:“那天早上好不容易待到个他们出来吃饭的机会,不过说实在的,你们挑南方人物这种东西,真是有些不妥,手底下那几个小兄弟也算是机灵的了,就守在那店铺门口先往路人手里发,可有不少一看是这种杂志,摇摇头就走了,我在一边看着,还差点以为要失手了,没想到塞给他们之后,他们居然拿走了。” “要的就是个公信力。”张德利笑了笑,说道:“南方人物在广州的销量向来不错,这些土包子即便是不爱看书的,也应该在路边见过南方人物的海报,有这本杂志做背书,他们多少都应该对我们的徐公子有些印象才是。” “往他们手里送也就罢了,干嘛还要去找那些老爷们?”胖弥勒点点头,好奇的问了这么一句,他所说的老爷,自然是那些广东人求的官儿们,除了派了几个小兄弟在广东人住的别墅门边守着发杂志之外,张德利还安排了另外一件事情,这件事是胖弥勒从广东找了个可靠的小兄弟做下的,冒充着南方人物的推销员登门拜访,多余的话没有一句,就是说想要送领导几本杂志,免费的东西自然没什么难度,就这样简单的放到了那几位老爷的桌子上,虽然不一定看的周全,但我那张傲视天下的抬头像可是清清楚楚的就在封面上,只要一眼,就有了印象,对于胖弥勒来说,这件事不仅多余,而且是自找麻烦,万一那些大老爷起了兴趣去打听,说不定就要出事,为此,他很是和张德利争论了几句,只是耐不过张德利坚持才去做的。[`小说`] “还是公信力啊!”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那些土包子看到杂志又要如何,虽然咱们里面放的内容是说这京城的贵公子徐鹏要在广西大有作为,投资数亿,但到底怎么样去投资这笔钱,并没有说的太过仔细,他们都算是行家,说的太清楚反倒容易露出马脚,里面关于徐鹏的故事,有这么一大半都是那些花边新闻还有京城往事,仔细看了都不一定会有什么考量,更不要说那些土包子十有八九就是草草的翻了翻,最多也是记住了一张脸而已,安排一场偶遇固然简单,但又要怎么接近?难道说我们也看上了这广西的煤矿,大家可以一起玩玩,来的太容易自己找上门的,可没什么人会去当真,所以,我们需要从那些老爷身上借势,广东人的性子和其他地方大不一样,不怎么看重当官儿的,可这些老爷们就简单的很,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要巴结巴结上官的,我们这次算作军界的人物,虽然没什么太大关系,但只要制造出个局面来,大家总是有话说的。” “也罢。”胖弥勒摇摇头,叹道:“你们这些人,神神秘秘的,我问了几次都是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总之,你们要求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着个信号,那些广东人下午能不能出来,这个谁都说不好,他们虽然总是有些应酬,但也是隔三岔五,没什么规律,那些当官儿的倒是好说,中午的时候回家睡够了,下午小车就接着回去上班,晚上便是些吃喝玩乐,这些,都不难打听,不过,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也好策应策应。” “一场事故。”张德利轻轻一笑,套好了西装,将剩下的两套衣服扔给了我和小能手,拍怕手,便上了车。 换装是简单的事情,车子开出仓库的时候,我的身上就多了一件黑色的中山装,摸得出来,是上好的料子,剪裁的又是十分得体,没有半点中山装的老派暮气味道,反倒多了许多时尚的元素,让人不得不竖起拇指去夸夸做出这套衣服的裁缝,小能手这一次扮作个助理,衣服自然不能太过另类,就是简单的深黑西装,和张德利唯一不同的就是一副平光眼镜,见我换好了衣服,他从前面扭过头来看了一眼,不由的就赞叹起来,说道:“白木,真是那句话,人靠衣装,你这么穿戴起来,等着开上那辆奥迪,不知道要有多少女人自己贴上来。” “你倒是有闲心!”虽然不是第一次出来做事,但这一次的角色却是不同,我虽然看了许多电影,也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做了许多练习,可毕竟也只有两天而已,即便记住了不少东西,但马上就要开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手心出汗紧张了起来,见小能手这样轻松,我便忍不住骂了一句,说道:“你要是愿意,我倒是能把衣服扒了给你,这件事,很重要!” “有什么重要的?”小能手哈哈一笑,摇摇头说道:“当年我刚出道的时候,也是害怕,到了人家家门口,竖着耳朵听上半天那都是小事,最夸张的是开始的那几次,从早守到晚,非要看到人家出了门才肯上去动手,那时候本事也是生涩,开个半天都开不开,要是楼道里有点动静,就吓得要死拔腿就跑,后来碰见个老师傅,说起这件事,他就说,那有什么好紧张的,跑就是呗,一般人也没这个胆量去追,生怕咱们狗急跳墙去掏刀子,后来这么想着想着,也就不怕了,出了几次事儿,都是一跑了之,你也别吧这一次看到太重,不行咱们就撤,局面固然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个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什么时候咱们练好了再回来补上就是了。” “你倒是会说…”我愣了一下,不由的往驾驶座那里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张德利也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对小能手的这些话做出评价,突然间,我明白了张德利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事情,人生果然是有进无退的,小能手所谓的那些经历,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怕是根本不能套用,骗术一道,讲究的除了花样之外,恐怕最重要的就是一颗心了,这颗心要勇敢,要坚韧,要有着压倒一切的自信,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没了扮演角色的底气,失败一次,这信心就要减弱三分,除了局面里的角色之外,在平日里,也不能退让,只有不断的前进,才能让这颗心里充满勇气和自信,这一次,对于我,便是个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局面。 “成败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小能手轻笑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像是很随意的说了一句:“心里把这件事看的太重,就会压垮自己,要是无所谓的态度去努力的话,或许会有些惊喜。” “做事吧。”小能手一句话让车里的气氛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张德利叹了口气,指了指前面的路口说道:“局长老爷的车,就要来了。” 所谓的局长,姓恭,名松,像是个满人的名字,可根据我们的资料,他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汉人,起这样的名字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是那帮广东人求着的老爷们里面极为重要的一位,管着这南宁的矿业,兴许是在这矿产行业里面做垄断的大爷做的太多,这位恭局长的脾气也大的要命,张德利选中他的原因之一就是胖弥勒给的那些东西里曾经提过,这位恭老爷曾经因为个初中生刮蹭了他的座驾而怒火三丈,跳下来结结实实的给了人家两个耳光,我们这辆帕萨特虽然鲜亮,但比起恭老爷的奥迪a6来说,怕是还要差一点,要是蹭上去了,怕是也要挨上几下子。 说来就来,我们刚出路口,就看到了一辆尾号三个六的a6从街头开了出来,张德利冷笑一声,吸了口气,就踩着油门冲了过去,我们这冲过去,倒也不是香港电影里的飞车党横冲直撞的冲着人家直奔而去,而是在大道上肆无忌惮的把油门踩到底,说快也快不到什么地方,不过是八十出头,恭局长的司机兴许是刚刚午睡醒来,我们这个架势,他居然没什么反应,被我们一下子就戳到了屁股上,张德利车速控制的不错,最后来了一下油门,我们早就抓紧了扶手,自然没什么大事,只是车头前盖掀了起来,外加个恭局长的座驾屁股开了花。 “他娘的,你们瞎了眼吗?”撞完之后,我们也不着急下车,等了片刻之后,那被撞的七晕八素的司机才从奥迪里捂着脑门蹦了出来,脸上红突突的一片,一看就是挂了彩,这自然不是什么小事,换做是谁都要暴怒,这司机跟着领导日子久了,脑子就会进水,觉得自己也是领导,骂骂咧咧的出来先晃了晃身子,等着站稳了就直接扑了上来,一脚踹在车门上,这时候张德利就开了门,冷着脸喝道:“哪里来的小畜生,嘴巴不干不净,活的不耐烦了吗?” “你他娘的才不耐烦了!”那司机四十多岁,跟着领导自然是好吃好喝,一身肚腩活像个大猪,张德利的个头本来就不高,可这家伙居然还要比他矮这么半头,可就是这样,这司机还是伸出手来高高上扬,想要给张德利来个结实的,只可惜,他这爱抽人耳光的习惯早就被我们摸的一清二楚,张德利冷笑一声,不等他这手抬高,就一脚踹在了这大胖子的肚子上,踹的他一个踉跄滚倒了在地上,不等这家伙惨叫出来,张德利身形一动,已经窜到了他身边,照着那张大脸就是一脚,看的我和小能手面面相觑,我们自然是知道这一次要来弄出点事情好做个不打不相识的局面,可哪里想到,张德利出手居然这么狠,那一脚下去,血都溅了一地,想必鼻梁都断了。 “干什么干什么?”打了小的,老的自然要出来,更何况,刚才那胖司机过来骂阵的时候,恭局长大人就从那奥迪里爬了出来,要说张德利刚才那一下子也够狠的,我们在车里有了准备抓住扶手还被安全带差点勒死,局长大人这种大人物坐车想必是从来不会去系个安全带的,那胖司机刚才出来的时候就是一脸的血,一看就知道是撞在方向盘上撞出来的,局长大人坐在后面,自然也不会好过,晕乎乎的出来之后,自己原地晃了半天,才看清楚形势,我们开个帕萨特,又不是什么特殊牌子,他自然不怕,脸一沉就指着张德利喝道:“当街行凶,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 “就凭你?”张德利冷笑一声,狠狠的给了那胖子一脚,这才一脸狰狞的走了过去,恭局长五十多岁,一米七多,比张德利高一头,身材也比张德利魁梧,当然了,这魁梧是说他的肚子着实不小,竖着个老爷们喜欢的分头,也不知道擦了什么,铮亮铮亮的怕是连苍蝇都站不住,只不过现在的样子就有些狼狈,在车里挨了一次撞之后,头发已经凌乱了,偏分变作了中分,张德利又是这个样子,吓得他退后了一步,指着张德利就喊道:“我可是矿务局的局长,你要干什么?” “矿务局算个什么东西?”张德利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的从背后做了个手势,见到这手势,小能手嘿嘿一笑,就从车里慢悠悠的走了出去,打着官腔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张啊,怎么了啊,动手可不好啊,咱们在地方上,这些事情总要注意注意,免得下面的同志难做嘛!” “是,是,王秘书,我这也是一时昏了头。”小能手一出来,张德利就换了个德行,点头哈腰的转过身来陪笑道:“刚才您也看见了,是那个胖子先要动手的。” “大家要讲道理嘛。”小能手哈哈一笑,上前一步,对着恭大人说道:“这位同志,不好意思啊,我们这个司机,鲁莽了点,等着回去,一定收拾他!” “你是?”恭局长听的一愣一愣的,脸色也变化了几次,从刚开始的恐慌变作了疑惑,看看我们这车,再看看小能手和张德利,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是,领导的车?” “我们是上面下来看看的。”小能手打了个哈哈,也没有明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正好车子出了些问题,就从厂子里换了这么一辆,你们的损失,我们自然会赔偿的嘛。” “上面的?”恭大人的脸色一凛,态度愈发恭敬,腰都弯了三分,陪着笑说道:“一场误会,也没什么的,有保险,有保险呢。” “该赔偿的怎么能不赔偿呢?”小能手脸一板,说道:“要是被人知道了,说些闲话可不好,你刚才说,你是矿务局的?” “没错,没错,我姓恭,叫恭松,就是个小头头,管管矿务局。”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一章 潜伏 更新时间:2012-09-25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赶紧来补充个声明,本书所有事情都是我胡编乱造,不是真实存在,虽然用了现实里的许多地名,但那都是乱说的,比如说南宁可不靠海,离着海好我妹的远,所以这是异时空里的南宁,我真的没有在各种对抗社会,我好爱这社会啊,好爱啊好爱啊。{免费小说} 恭松自然不是什么小头头,这不过是中国人自谦的客气说法而已,当然了碰上平头百姓,这种自谦也就成了多余,少不得要大皮鞋先在脸上盖个章,然后说一句杀你全家。小能手和张德利戏码虽然演的一般,但透漏的信息却是不少,在体制内,司机往往就是判断来路的标杆,固然是有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到处乱来,但这乱来之中也是有学问的,像是张德利这种听到人家自报了家门还敢上去吹胡子瞪眼的,那来头一般都小不了,张德利策划这件事的时候就解释过这一点,加上后来小能手一副老派沉稳的样子,不由的就把气氛搞的有些神秘,小能手才多大,即便是穿了那套西装,梳起分头显得沉稳一些,才不过二十六七的样子,可一嘴京腔加上年轻人没有的那份沉稳,就让恭松有些吃不透了,说起话来都那样的客气。 “那还真是一场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今日有事先走一步,这个片子给你,多少钱,告诉我便是,我来安排。”小能手微微一笑,掏出一张名片来,那东西我都不用看,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我找了家小店印出来的,上面只有王天硕三个字加一个北京的号码而已,说起来,这个号码倒是花了我们不少的钱,淘宝上一万五千块钱拍下来然后顺丰次日达弄过来的,也没什么稀奇,就是一串八,这东西给普通人看了都要觉得震撼,更不用说恭松这个体制里的人物了,况且,传说中顶天的人物手里的名片可不都是只有个名字的吗,那种一大串头衔的,十有八九是我们的同行,剩下的那一二分也都是没什么用的虚名,别看唬人,可找他们办事那是一件也办不成的。 所以恭大人接过名片之后脸色明显有些不同,神情愈发恭敬,陪笑道:“哪里,哪里,一场误会,大家交个朋友就是了,能有多大的事情?” “小张,车怎么还没到?”小能手笑了笑,对着张德利伸了伸手,脸一板,斥责道:“耽误了领导的事情,你担待的起吗?上亿的大买卖!” “我再催催,我再催催,王秘书,绝对耽误不了,您就放心吧。”张德利陪着笑应了一句,掏出电话来说了两句,挂了电话之后就赶紧跑到小能手那里讨好着说道:“王秘书,车就在路上了,说是还有点小毛病,不过耽误不了事。” “那就好。”小能手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来对恭大人说道:“恭局长,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改日再聚,在南宁,咱们的交情长着呢!” 小能手话说完,我们那辆挂着京v牌子的奥迪a8就从街头拐了出来,眨眼功夫就停到了我们边上,然后从上面钻出来一个穿着军装挂着中校军衔的大个,这人也是胖弥勒从广东找来的,退伍军人出身,入了江湖道,穿上军装自然是有模有样,脸上都是彪悍的气质,一下车,先冲着小能手敬了个礼,一声吼就出来一句:“报告首长,汽车修理完毕,请指示。” “稍息。”小能手笑了笑,淡淡的回了个礼,然后指了指那辆被撞烂的帕萨特说道:“这车,你开回去吧,见到王政委,就说出了点小意外,有什么让他来找我。(。纯文字)” “是,保证完成任务。”大个又是一声吼,震的恭大人一愣一愣的,这时候,我就下了车,看见恭大人眼巴巴的往我这里看,也没多说什么,就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就上了那辆奥迪a8,大家这才扬长而去,等着走远了,才一起笑了起来,小能手拍着手就说道:“这地方上的小朋友,可真是好忽悠,要真是在北京,可就没这么简单了,白木你坐在车里可没见到那家伙的样子,起初还张狂的很,到了后来,就恨不得当个孙子好好伺候老子了!” “等着知道了咱们是什么人,怕是还要孙子。”张德利动手胖揍了那胖子一顿之后,心情也是大好,我看得出来,他上手的时候那是真的往死里打,那感觉就像是好不容易按住了仇家快意恩仇一般,当时看的我就有些咋舌,不过这么一顿发泄之后,他整个人的精神气儿就有些不同了,原本整日里阴沉的脸色也晴朗了许多,笑着就说道:“胖弥勒找来的那个大个子,可是正儿八经的老兵,又在江湖上混了几年,做事情可不比咱们差很多,这种人,即老实,又狡猾,对上姓恭的最是合适。” “到时候,他就知道,咱们是北京来的大人物了。”小能手哈哈一笑,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号码,也只能用一次而已,这么多八,走到哪里,都是大杀器啊,谁看到之后不得心里掂量掂量,觉得咱们是个牛的逼的人物。” “再买就是了。”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这种东西,只要有钱,多好的都能买到,你这号码也只是看着不错,要是在北京,可没人看在眼里,182开头的,都是些新号,那些讲究的人物,看重的是1390开头的老号码,能够搞到那些号码,可不只是有钱才能做到的,那才是大人物,也就是在地方上人家搞不清底细而已。” “那大个子没问题吧?”我虽然也在笑,可天性里就是个小心谨慎的人,那大个子和我们也就是说过几句话,张德利试了试他,交待了几句也就算了,虽然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我总觉得,这种在部队待的太久的人,兴许不大机灵。 “在部队里大家单纯些,自然没什么需要好聪明的地方。”张德利笑了笑,说道:“可他毕竟在广州混了好几年了,环境对人的改变,可是天翻地覆的,高深点的局面说不定差点意思,但这几句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就是说说咱们的来历,中央警备团老首长的孙子,来这里考察考察地方的矿业,叫做徐鹏的也就完了,最多是顺口提一句徐公子的来历可是极大,还上了杂志,恭大人前几天刚看过,有些印象,只要一提醒,不会想不起来的。” “就是怕他不联系咱们。”小能手有些担忧的说道:“这官儿是地方上的文职干部,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赔偿什么的,算不得什么诱饵,他也不缺那个钱,单位的车跟他自己的腰包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是他觉得麻烦,说不定就是最后一次见面,真是让人担心啊。” “所以我让胖弥勒交待给了那个大个子一件事。”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虽然王秘书是个很低调很客气的人,但作为司机的小张,可是个不听话的,能量也极大,有点睚眦必报的意思,到时候还有一个故事编排,说是前几天大家只顾着招呼徐公子和王秘书,忘了给小张好处,就被他进了几句谗言,弄的王政委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骂,有了这个做背书,恭大人心里肯定是有些想法的,大家没有统属他自然可以选择不拍马屁不来往,但要是得罪了人,那就不是一回事了,更何况是司机这样能够得着领导的人物,他自己在机关里生活,难道不知道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司机吗,肯定要来走走咱们的路子,争取别得罪了人以后被找了麻烦。” 张德利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回去待了一会儿,喝了点茶,盘算了几番以后的局面,就接到了恭大人的电话,说的也是极为客气,说要做东,招待招待我们这些外来的客人,还特别说了一句自己那司机不懂事,居然乱来,已经被他打发着看大门去了,我们自然不会去做什么他的客人,这里面有个讲究,饭局这种事情,主场的人有很多的优势,恭大人势必是要请许多人来作陪,免得冷了场面,如果我们真的是北京来的贵人,那也就没什么好在乎的了,然而对于我们这种西贝货来说,那就是十分危险的了,因为这些作陪的,分量不会太轻,万一有几个识货的,我们就要完蛋跑路,所以主场的控制权,对于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 原因就在于,如果是我们的饭局,作为客人的恭大人是不可能带着他的那些朋友没趣的跑过来的,就算是普通老百姓请客吃饭,也没有带着一大帮子人去赴宴的,所以这场局面里安排的人物都可以由我们随心所欲,而不是被动的在他的饭局里提心吊胆小心应付。所以小能手就直接说了,说是在晚上,我们刚好有个小型的宴会,地方也不是多么的偏僻,就在北部湾那边刚过来的一艘国际邮轮上,一听这个,恭大人的音调都有些不同了。 “又是他娘的一笔钱。”小能手挂了电话之后,悲叹一声,说道:“包个小宴会厅就他娘的十万,要是这一次弄不到钱,老子就直接去抢银行了。” “要做大局面自然要有大投资。”张德利笑的却是极为轻松,虽然这话是这么说,可就是我也有些心虚,对于其他的同行来说,或许这点钱真不算钱,我们干的是空口白话的买卖,什么来的都是容易,换做他们,大手大脚惯了自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可我们就不一样了,跟着小能手那是能吃多便宜就吃多便宜,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瓣花,省吃俭用的惯了,用起钱来就小气的很,刚开始的时候,张德利说要找这么一个地方的时候,我和小能手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就一起说了不行,不过张德利说的也对,他笑了笑,说道:“都给你们说了多少次了,咱们这一次不是骗小孩子的水果糖,是几百万的大买卖,你们当咱们那些同行不想做个大的吗?要说本事,在这个圈子里混几年,大家也差不多,现成的手法报纸上有的是,可怎么大家还是在小打小闹呢,还不是没钱去做大的,咱们有钱,就不能守财浪费!” “你倒是有气魄。”小能手苦着脸说道:“万一亏了怎么办,我这辈子还没亏过这么多钱,租车撞车什么的,已经两三万的出去了,后面还有一大笔的投入,说起来,最可恨的就是胖弥勒这个王八,说什么他们现在紧张的很,五六万都是挤着牙缝凑出来的!” “他们的确是捉襟见肘了。”张德利笑了笑,拍拍小能手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做局面,哪里会亏本,以前亏不了,现在也亏不了,你大可以放心,更何况,这一次做完了之后,总要有五六十万的回报进来,就算不给钱那又如何,咱们图的,可不是这点收入,省着这点钱,留给胖弥勒他们,还不是帮衬了咱们自己的事情,这些力量,来之不易,要是没了钱就这么散了,实在是可惜。” “可胖弥勒他们那些人,也没安什么好心啊。”小能手皱着眉头说道:“他们也不过是用用咱们,弄到钱之后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咱们呢,想要他反了那个老三郎,根本就是做梦,说什么把这份力量留下来,但那又要怎么留,除了胖弥勒之外,咱们就不认识什么里面的人物,这胖弥勒又是个和老三郎穿一条裤子的,跑过来还给咱们玩了一招无间道,这到了最后,总觉得吃亏的还是咱们!” “哪里都有野心家。”张德利哈哈一笑,说道:“人性这个东西,可是太有意思了,你们现在还只是看到了些皮毛,时间久了,就会明白,人的欲望会是多么可怕的东西,而由人所构成的团体,又是多么不牢靠的所在,我们这种小圈子尚且好说,然而一旦十倍百倍的扩张起来,就像是老三郎如今的局面,必定会有心生不满站在他们对立面的所在,这些人或许还藏在角落之中,不曾表露出什么意思来,但我可以肯的是,只要有个机会,他们一定会跳出来做点事情,只要我们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剩下的事情,就根本不用我们去担心!” “可这机会又要怎么给他们?”小能手颇为不解的说道:“要说机会,现在就是一个,他们内外交困,断了财路,又有个解散大家的消息在外面,人心浮动,咱们要是不接下这个活儿,他们恐怕真的要完蛋,逼到了那份上,什么金盆洗手之类的话也不用多说,十有八九又要故伎重演,去江湖上收收保护费,这么千把号人物,去收钱抢地盘,可比咱们去花力气忽悠来的快多了,一个洗浴中心,一个月十万,南宁这地方这么多洗澡桑拿的,那得多少钱啊,到了那个时候,他金盆洗手,只是一句空话,解散兄弟,也是白说,咱们费这么多力气干这个,那到底是图什么啊,怎么总觉得是在乱来?” “不一样的。”张德利摇摇头,正色说道:“如果放这些人出去,那么,所谓的潜伏也就没了意义,这个手段,我没猜错的话,就是先生的意思,他曾经说过,固然要扶持这种社会上的人物,但到了一定时机,就要转黑为白,将力量潜伏保护起来,因为可以预见的是,混黑道的人物,总有出事的一天,干的太久,盘子做的太大,就愈发的危险,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哪一个环节就会出了毛病,到时候惹到了上面就是全盘皆输的打击,那些有名的大哥,哪个不是在成名的巅峰被送了进去,上面的人固然允许下面有些人去维持地下的秩序,但做的太大就不能不管了,所以必须潜伏下来,必须洗白才能长久,我们要是不来做一笔买卖给他们补血,老三郎情急之下,或许真的会做出那种事情,到时候,这股子力量,也就白费了。” “而且,先生要做的那件事,靠着江湖上的人物是不行的。”张德利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闹起来,带头的是一帮黑社会,那么普通人就会冷眼旁观,根本不会加入进来,但如果这些人就是普通的百姓,那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局面了,这也就是所谓的民变,民变就像是雪球,会越滚越大,而黑社会就是动乱,普通人躲闪还来不及,怎么会加入呢,所以这些年来的洗白,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已经不是江湖道上的人物了,时间会让人忘记他们的身份,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没有人会知道,他们之所以站起来,不过是因为大哥的一句话。”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晚宴 更新时间:2012-09-26 第一百二十二章 晚宴的规格,只是一般,说是一般,倒不是说我们疏忽了准备,忘记了什么细节,这游轮能装个千把人,样子虽然看着老大,但宴会厅却是不多,除了一个一百人的大号之外,也只剩下一个五十人还有一个二十人的小宴会厅,到南宁来,也只是路过补充而已,张德利提早得了消息,就打发着胖弥勒去定了这个地方,中间自然是花了些曲折,不过他们是地头蛇,这种事情自然办的稳妥,从地点来说,的确是比什么饭店酒楼会所要上档次的多,作为游船这地方的布置也是极为奢华,这艘葛世达号上的服务员挑选的标准据说比空姐都要严格,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我们这小宴会厅里的四个,可比得上模特了。{免费小说} 然而,说一般,的确也是一般的,原因也很简单,这一次吃的是西式的自助,一大串冷盘放在那里,想吃什么自己去装,看着长长的一排装在镀银的盘子里很是上流,可其实也就是些蔬菜沙拉什么的,唯一一只阿拉斯加大螃蟹只是样子货,按照张德利的说法来说,那东西是没人会吃的,至少我们自己人是不会碰那个的。在这一点上来说,比起地方酒楼里的菜品,这些东西真是差的太远,要知道在酒楼里,怎么着都要一人一例两头鲍才能显示出规格来,吃惯了那种地方的恭大人,怕是不能轻易糊弄,一顿饭一两万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倒是在这种地方,搞的西式一点,这种土鳖老爷却是会敬畏一二,更何况,大家穿的可不是西装,都是清一色的燕尾服打着黑领结,十几个拿了钱过来串场的女模特更是出彩到家的晚礼服,她们干的就是衣服架子的活儿,穿起来也是有模有样,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名媛。 “还真够意思。”小能手也是第一次穿燕尾服,刚套上的时候也是不自在到了家,一推开门,见里面那些胖弥勒一千块钱一天请来的戏子都泰然自若,不由的有些尴尬,自嘲的摇摇头,整了整衣服说道:“娘的,连老子都觉得自己是土包子了,要是不早点来,等会说不定还真要穿帮,看看,看看,这些个男男女女,怎么都跟电影里的那些公主少爷一样,一点都不拘束,拿着红酒到处走着聊天还挺高兴的!” “要求的就是这样。”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里面有些女人固然是花钱请来的模特,可更多的还是胖弥勒从广州一家什么影视学院找来的学生,我让他放出消息,说是这一次,算是个上戏的选景,能去影视学院上学的,又有几个气质模样难看的,大家刻意表现,许多又是同学朋友,自然不会生分的去紧张什么,剧本也是里面一个有才的学生弄出来的,今天的局面就是贵公子徐鹏请些北上广的朋友小聚片刻,这些人各自的身份说出来都是吓人,不过,他们也不会和恭松说太多什么,只要路过的时候谈些时政的事情,说一两句我家老爷子要和上面的某某人做些事情而已,要是姓恭的自讨没趣上去接话,那人家就要装作没有看到了。” “到时候,就是我的主场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门边的穿衣镜几照了照,努力做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下午撞车的时候,自然用不到我这个公子出面,小能手这个王秘书就足以打发,可到了现在,他们就没什么可以多说的了,我的角色说简单,那也真是简单,就是把我搜罗来的那些事情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吓吓那个土包子恭大人而已,唯一让我觉得有些紧张的也就是这一次算是初出茅庐,虽然原来也扮演过一次贵公子,但那一次都是张德利在说话,我就是摆个样子,如今,可总算是从花瓶过度到了实力派选手了,然而,到底算不算实力派选手,还得等土鳖恭松恭大人来了再说。 “无需紧张。”张德利站在一边,一副淡然模样,见到我不住的往脸上挤个笑容出来,淡淡一笑便说道:“我们并没有说是怎样的局面,那个土鳖怕还是要平日里赴宴那个模样,穿个白衬衣不打领带,再套个西装裤子黑皮鞋,手里拿着个公文包,正儿八经的衙门做派,换到平日里的局面里,这倒是没什么,大家都是这样打扮,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这个局面里,他那种打扮,可是鸡立鹤群的,越是体制里的人,越要个面子,他这么突兀,脸说不定都红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琢磨你这里的事情,更何况,你是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今天下午我们做了一局先入为主,他心里满是敬畏,要说不自在的,怕是他更多一点,你放心便是。” 张德利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站在门口的一个黑西装就冲着我们打了个手势,这人算是胖弥勒那边唯一一个在场帮衬的了,说是方便管着这些他请过来的男男女女,大半夜的还戴着墨镜,倒也颇有些神秘保镖的样子,不过我们可是清楚的很,这人打扮成这个模样,不过是怕那恭老爷认出他的样子来,虽然胖弥勒很有可能是派了个没怎么露过脸的兄弟出来,但这样的小心总是难免不了的,这个手势一打出来,张德利就轻轻的按下了身边的音响开关,一曲柴可夫斯基的第二钢琴协奏曲就响了起来,这便是开始的暗号,听到这个,原本脸上都带着笑意随意走动和相熟的朋友攀谈的大家就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开始演起了大戏。 我这个主人,则是找了个老戏骨陪衬,这人说起来,还是苏醒那边派过来的,我们本来的安排是找两个公子哥模样的人来陪着我聊些有的没的,结果下午的时候,这老家伙就找上了门,然后苏醒的电话就打到了张德利的手机上,说是这件事,不是张德利自己的事,她也愿意尽尽心思,我们虽然没有一个人肯相信苏醒这些场面话,可有个老戏骨陪着,细节上也会完美,那老家伙只说自己叫孙老,其他的都没有,台词也是他自己准备出来的,这让张德利颇为郁闷,我们做这些事情都是极为隐蔽,一是怕风声走漏坏了大事,这第二就是不想让苏醒掺和进来,这个女人,性子可是怪异的很,没事都要搞出事来,要是她知道了,还不知道要使出什么花样来,不过既然来了,也没有不接下来的意思,要是说个不字,那岂不是显得我们怕了她? 我和老戏骨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之后,大门就一下子被推了开来,进来的正是一脸尴尬的恭松恭大人,他还真就是张德利说的那副打扮,至于为什么尴尬,那就是简单明了的事情了,我们花的这十万块,的确是物超所值,葛世达游轮方面还送个接船的服务,张德利要求了几句,这负责的船员里就多了个穿着燕尾服带着假发套的英伦管家模样的小年轻,搞的跟贵族一样,至于怎么来,我是没见到,但张德利说了,就是照着电影里那样,张嘴就是一句:“mayihelpyou?” 这样一来,估计土鳖就怕了。事实也是如此,管家兄帮着推开门之后,还不忘说了一句普利兹,土鳖那张大脸都有些滚烫的发红了,见到小能手,这才有些松了口气,赶过来,巴巴的就干笑道:“王秘书,这,这场面还真是大啊。” “圈子里都是这样子。”小能手淡淡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将土鳖恭局长引到了我的身边,指着我,介绍道:“这一位,是我们的徐鹏徐总。” “今天的事情,下面的人太冲动了,不好意思。”传说中的真之徐鹏,是个谦谦公子一般的人物,这人有过一句话,叫做受贵族的教育,过平民的生活,完全没有红色子弟那种纨绔样子,所以我这种表现,倒不是什么不像样的做派,相信这个恭松,回到家里之后,一定是把我们送到他桌子上的那本杂志看了又看,也应该明白,我这个徐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真正见到我居然主动上来说一声不好意思的时候,还是激动了,老脸抖了抖,握着我的手声音都哽咽了,喃喃的就说道:“徐总,你,你太客气了。” “这一位,是来自新加坡的孙老。”我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来之后,轻描淡写的说道:“孙老,在山西,有不少产业,你们,倒是有些可说的。” “孙老也是煤炭口的?”熟悉的话题往往能够很快拉近人的距离,恭大人一听到山西两个字,就自在了许多,陪着笑对着那老家伙说道:“去年我还去过山西,和那边的兄弟单位一起考察了几个大矿,真是好地方啊!” “你们本地的资源,也算是不错,无烟煤在新加坡,可是大有市场。”孙老家伙礼貌的笑了笑,指了指我,说道:“徐公子可是看上了你们这里的无烟煤,你们这交情,还真是不打不相识,这一次,我老人家就要厚着脸皮,来入个股了。” “孙老哪里话,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到时候是出口到外面换国家建设需要的外汇,还是用在国内利国利民,还要看上面的意思。”我淡淡的摇摇头,自嘲的说道:“这件事,哪里是我能做得了主的,还不是家里老爷子一句话的事情,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什么都是要把国家放在第一位,我出来做什么他都要说上两句,还是没有当够他的元帅啊。” “徐总来我们南宁,也是要投资些矿业吗?”恭大人在一边听的满脸的肃然起敬,我虽然只是说了几句话,但背景已经放了出来,加上他早先看的那本南方人物,足以把我身上的光环放的无限之大,让他肃然生畏了,所以言语间也恭敬了许多,陪着笑就说道:“要是这样,有用的着的地方,可千万别客气,这点小事情,交给我来做就行了,别的不说,矿业口总是有些朋友的。” “还要看老爷子的意思。”我装出惆怅的样子叹了口气,苦笑道:“他这个人,脾气大的很,什么事情都是关心,觉得这天下是他打下来的,打完了还要他来守着,我现在做什么,可都是得他点头同意才行,前几天不过是帮朋友做个访谈,被他知道了也是一顿教训,说如此张扬,被上面的人看到了是要笑话他老徐家里的人没教养的,如今外面都在说我看上了这地方的资源,当真可是骑虎难下了。” “这件事倒也没有什么。”孙老家伙微微一笑,说道:“我这一次专门赶过来,就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徐公子如果不嫌弃的话,小老儿我倒是乐得在前面做个马前卒,把这份事业担待起来。” “代理吗?”我苦笑一声,摇摇头说道:“孙老,这种事情,怕是瞒不过去,老爷子也是知道有你这么个人物的,他对你们这些人的评价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麻烦您老,那我也不用回北京了,赶紧的买张机票去新加坡避避难得了,免得回去让他老人家掏枪要枪毙我这个走的资派!” “我们又不是真的汉奸…”老家伙一脸尴尬的干笑一声,叹了口气说道:“早年间要不是怕了国内的形势,也不会背井离乡的,这不有了点钱就想着回来报效祖国,老元帅这点机会都不肯给我们吗?” “不是不肯,咱们这头上,都有人看着呢!”我悄悄的用余光看了一眼,见土鳖局长大人听的入神,不由的心中好笑,这番故事自然是我和孙老戏骨编排好的双簧,套的就是他后面的那些广东人,可笑归笑,那也只能是在心里,面子上还是要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的,我叹了口气,指了指周围这些人说道:“这些,哪一个不是听到了消息赶过来的,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身后面都是些长辈,看到这块蛋糕,大家都想吃一口,虽然大家都要看看我到底要怎么动手,但他们的面子,不能不给啊。” “不过要是给了面子,这蛋糕也就没剩下多少了。”孙老戏骨淡淡一笑,压着嗓子说道:“这么多人,都看上了这点东西,一个人吃,自然会有些多,可大家分起来,那就都要吃不饱了,倒不如拿给我这个外人来做,顶着个新加坡华侨的帽子,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外人?”我皱了皱眉头,片刻之后,点点头说道:“这个倒是个办法,如果没了我这边的出路,即便是拿下了几个矿,也别想抢过那些山西人,我这些朋友,也是看中了我后面的渠道才赶过来的,如果我不做了,他们也不会傻到白扔钱进去,要是投资这个,山西内蒙哪里不行,还不是看着南宁有个港口,方便往日本人那里运,桥本一郎那个小日本也是精明的很,他们从内陆买煤成本可比咱们海运这片高出太多了,不过,你这个身份,还是不妥,咱们是什么关系,这些人都是明白,你做了就是我做了,还是要找找外人,最好是那种,和咱们都没什么关系的,出来做个样子,剩下的事情,咱们在背后操作就简单多了。” “广东那边,我倒是认识个人。”老戏骨孙老师沉吟片刻,抬头说道:“只不过这人的底细还不是太清楚,一直做个进出口,勉强有些实力,让他来做这个事情,或许可以,前几日他还在说,想要做些资源的生意。” “不行,一定要知根知底的。”我摇摇头,很坚决的说道:“这件事的牵扯太大,钱倒是小事,关键就是面子,要是被人知道了我把这块蛋糕自己吞了下去,以后大家的面子上谁都说不过去,捅到了老爷子那里,我就不用在国内混了,没个半年一年的,他根本不会消气!” “徐总,孙老,要是说人的话,我倒是有几个。”听到了这里,恭大人再也按捺不住了,陪着笑说道:“我倒是有几个朋友,认识了不少年了,最近也在南宁,想着做做这方面的买卖,要是徐总和孙老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引荐引荐,他们为人,都是可靠的很,绝对不会在外面乱说。” “你的朋友?”孙老戏骨眉头一皱,问道:“可是知根知底吗?要知道,这条船,有多少人盯着想上来,徐公子做的是大买卖,这单生意哪怕是在外面做个样子,也是上亿的好处,人选,可是很重要!” “绝对没问题,我用我这个帽子做保证!”恭大人信誓旦旦的竖起一只手来说道:“他们都是广东那边渔民出身,背后没个人的,做事情最是小心恭敬,绝对不会乱来!”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翻云覆雨 更新时间:2012-09-27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今天居然如此之冷,十月怕是要大降温,大家出去玩的时候可要注意防寒保暖,十月这个假期,不好过啊。 恭大人也不知道是打了什么鸡血,孙老戏骨一点头,满脸就激动的起了红晕,晚宴的事情也不觉得尴尬了,连我们弄来的十五块钱一瓶的普通红酒都喝的有滋有味,自己一个人先干了三大杯,等着干完了,陪着我们说了几句闲话,就有些心急火燎的要告辞,说是什么改日他做东,把这些广东人弄出来大家一起认识认识,正事儿说完了,我们自然也没什么心情去留他,让那个只讲英语的管家送走了事,这才收了戏场,发钱的发钱,回家的回家,各自不提。 然而等着散的差不多的时候,孙老戏骨却说:“咱们,得一起走。你们那个地方,不能住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住,但看着这老头子一脸认真的样子,我们也只好跟着他下了船,到了岸边就看到了胖弥勒那辆桑塔纳停在岸边,隔着老远就闻到一大股子烟味,见到我们从快艇上下了船,胖弥勒这家伙就一脸慌张的钻了出来,身后还跟了三个大汉,左右看看,急匆匆的就对着我们说道:“家里面出了点事儿,老宅子是不能去了,我给你们找了个新地方。” “不用。”这时候孙老戏骨就从我们身后走了出来,冷笑一声,说道:“该去什么地方,我们自己有数,这件事,挂劳你了。” “你是谁?”胖弥勒见到我们身边又多了个人,不由的吃了一惊,身子往后一退,手就摸到了腰后,这架势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我们下午就上了船开始布置,一直没得到外面的消息,不过看胖弥勒这样子,着实有点不对,紧张的跟要打仗一样,不过这时候,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胖弥勒派出来策应的那个黑墨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了船,我们出来的时候,也没见到他,本以为是他自己走了,可如今看来,却是不大对头了。 “先管好你们自己那点事吧。”老孙头却是不管这些,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身上那点东西,遇到人家,怕是连掏出来的机会都没有,多少年不动,临阵磨枪,够人家看的吗?”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孙头这番话让胖弥勒的脸色瞬时间变的煞白起来,手里夹着的烟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另外一只手虽然的确把东西从腰后抽了出来,可那架势却是软绵绵的像被缴了械一样,我瞪着眼睛接着这港口的小路灯看了半天,才发现是把汽狗,也就是我们一直买的那种打钢珠的小气枪,这玩意打人打不死,不过上了身也得疼的要命,见到这东西,我突然就有点明白局面似乎已经在这么一夜之间大变了。 “我们走。”老孙头可是不管这些,也懒得回答他什么,一挥手,就先往外面走,我和小能手自然是听张德利的,张德利沉默了片刻,冲着胖弥勒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叹了口气,也跟着老孙头走了出去,老孙头这家伙是自己开车来的,车就是普通的桑塔纳,这个最不起眼,算是我们出来做事的通用装备,上了车之后,老孙头也不说话,一脚油门就开到了望海楼附近的一个别墅区里,进了门之后,我们就看到了苏醒皱着眉头坐在屋里,见到我们过来,也只是点了点头,眼睛就没离开过桌子。 “上面那位,被双规了。”直到我们坐下,她才张开了嘴,我低头一看,桌子上就是一张照片,里面一个老家伙垂头丧气的被两个男人架着往车里钻,看到这个,什么都不用说了,能让苏醒脸色如此难看的,也只有当年先生扶植起来的那一位老爷了,苏醒吃瘪,按理来说,我和小能手最是高兴。(。纯文字) 可这个局面,可是没人能笑得出来的,特别就是张德利,脸色阴沉的比苏醒还难看,手都有些发抖了,半晌,才咬着牙问道:“是谁干的?” “我们太低估了上千门那些人的本事。”苏醒抬起头来,惨然一笑,说道:“你们上了船之后,老三郎家里来了几个人,举枪就射,他虽然捡了条命,但也只是剩下一口气,老三郎这些人里能做主的,也就是刘永山还有几个在外面办事的才脱了险,其他的都死的干净,之后,就是上面那一位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怎么可能?”张德利几乎是吼了出来,愤怒的红着眼睛拍着桌子叫道:“上千门的人,怎么会不讲规矩,咱们这个圈子里,只能玩文斗!” “当年贺旗在缅甸,已经坏了规矩!”苏醒冷笑一声,鄙夷的看着张德利说道:“醒醒吧!坏了规矩的,是我们!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根本是不需要讲什么规矩的!” “可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张德利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愣了许久,喃喃的说道:“不可能的,这些日子我一直留意着上面的消息,咱们扶植的这一位,是要往自治区政府里走的!” “我们,都看走了眼。”苏醒叹了口气,自嘲的说道:“当年先生说这一位懂得进退,断然不会做什么断了自己前程的事情,而且胜在做事小心,虽然底子并不干净,但也绝对不会留下什么差漏,事实也是如此,只可惜,咱们都算错了一点,那就是,这个姓单的,是个地地道道的蠢货!” “蠢货?”我听得出来,苏醒最后一句话,几乎都要把银牙咬碎了,这阵子小能手一直在看一本什么心灵鸡汤的书,上面有句话叫做别小看你的领导,因为他们能当你的领导,一定有比你更优秀的地方,小能手还特地把这句话跟我分享了一下,还特地拿着先生扶持起来的那一位做了例子,说固然他是个提线木偶,但想必也是极为聪明的,想到这里,我不由的看了一眼小能手,只见他尴尬的,只知道搓手了。 “根本就不是什么双规!”苏醒愤怒的说道:“贺旗当年也玩过这个把戏,被上千门的几个人有样学样的学到了手,带走之后,威逼利诱,吓得姓单的还以为自己真的被抓住了把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那段视频现在到处都是,有他自己交代,即便是一场假双规,现在也变成真的了,这个人,我们是用不了了!” “那些枪手,你又怎么肯定是上千门的人?”张德利沉默了许久,脸色总算沉静了许多,皱着眉头说道:“难不成,他们是为了刘光斗来的?” “没错!”老孙头这时候插了进来,说道:“这一次,他们进去除了杀人之外就是为了抢刘光斗,我们在老三郎身边也安排了几个小年轻,他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几个人架着刘光斗上了一辆车扬长而去,他们不敢追,就把消息带了回来,老三郎那边已经乱了套,你们那个朋友倒是讲究义气,先想到的就是你们。” “孙老在南宁潜伏了很久,这里的事情,他比我清楚。”苏醒叹了口气,瘫坐在沙发里,摇着头说道:“这一次回去,怕是要让先生失望了,经营了这么久的局面,却落个如此结局,真是,真是不甘心!” “都是我太小看他们了。”老孙头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愧疚的说道:“小姐,这件事,我会向先生交待的,毕竟,咱们的力量,没有这样的储备。” “还不至于这么坏!”这绝对不是抢着认错的时候,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局面虽然一下子蹦了盘,但我总觉得,还有挽回的机会,毕竟老三郎迟早是要死的,张德利也说过,老三郎死了之后,事情就会好办的多,或许这也只是因为我的目光的确短浅的很,只看得到自己眼前的东西,对于张德利,苏醒还有老孙头来说,或许上面那一位才是他们最重视的东西,可对于我,我能够看到的,也只有老三郎手下的千把号人而已,老三郎既然死了,那么,这件事未尝不能成为我们的机会。 “想要乱起来,这么千把号人又有什么用?”苏醒惨然笑道:“让那个姓单的步步高升,才方便我们安插剩下的人,有他在上面说话,下面的人才能放得开手脚,一步步的去勒紧地方百姓的脖子,让他们不得不站起来去把那根脖子上的绳子扯掉,换了别人,虽然这种事情也不会少做,但总不会逼的地下的人连活路都没有一条,大家都在养羊,我们要把这些羊一起宰了,可那些人,只会慢慢的隔三岔五的去吃上一只而已,老三郎那些力量,是用来带头的,大家急了眼的时候,只要有人带头,就会肆无忌惮,就会觉得法不责众,就会被咱们带着做咱们想做的事情,但没了上面那一位去逼着大家生不如死,他们根本不会参与进来!” “总好过一无所有。”张德利低着头,闷声说道:“这一次的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那些上千门的人下起手来又准又狠,不会就这么完了的,一定还有什么是他们想要的。” “那千把人?”小能手一愣,旋即有些恍然大悟的说道:“这些人,怕是和咱们想到了一块,只要除掉老三郎,就能让自己的人上位,把咱们二十年的心血抄了底才算是做的痛快打脸!他们一定是冲着这个来的。” “有三个说得上话的还活着。”老孙头眉头一挑,如数家珍的摆着手指头说道:“除了胖弥勒,就是一个王矮虎,这人一直在下面的厂子里做事,手下有三百多工人,算是最大的一个,还有一个,是老三郎的远亲,叫郎建国的,四十多岁,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平常在老三郎那边打杂,管家一样的人物,胖弥勒优柔寡断,是个烂好人,根本做不成大事,这一次出了事,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回去收拾残局,却是找你们,表面上看起来是讲义气,实际上是乱了方寸,剩下的也只有王矮虎了,这人是个有野心的,老三郎要清退厂子里那些混混,他第一个不同意。” “郎建国呢?”张德利有些不解的问道:“自己家里的老爷子死了,他总要做些什么吧,怎么你提都没提一句?” “那小子?”老孙头不屑的冷笑道:“吃喝嫖赌是一把好手,可一听到老窝被人抄了,卷了细软就跑了,下面的人看着他上的飞机,这样的人不提也罢,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或许是王矮虎和上千门的人做下的?”张德利皱着眉头说道:“但到底是不是上千门的人,你们,也没有把握,是这样吗?” “这个…”老孙头一愣,迟疑片刻,喃喃的说道:“可他们的确是带走了刘光斗,还做了那个局面,这手法是错不了的,在南宁,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咱们,也只剩下上千门那些余孽了,王萌民可是一口咬定,照片上的那两个人,是上千门出来的。” “就凭着背影吗?”张德利眉头皱了皱,突然冷笑道:“这个家伙,倒也真敢去说,照片上这两个人没有露脸,从后面看上去,都是差不多,平头,不高,一米七几的样子,既不胖,也没瘦成电线杆,靠着这个去找人,能找到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王萌民是不会乱来的!”苏醒眉尖一挑,脸色不善的抬起头来盯着张德利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有野心的人,眼睛里,只有利益!” “扶持这样的话,再也不用多说。”张德利针锋相对的冷笑道:“我们固然能给他出人头地的机会,他或许也曾经认为,自己有朝一日有了足够的实力可以摆脱我们,甚至反咬一口,这件事,你们在什么地方做都没有问题,可偏偏就不能在南宁来做,即便是做了,也不该让他知道老三郎这个人,那些人又是怎么知道咱们潜伏下来的两股势力的,又是怎么一下子能摸到老三郎家里的,老三郎到底住在哪里,连我都不知道!可别忘了什么叫做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老三郎有千把号人在手里,还是被咱们玩弄在手中,像只狗一样,王萌民见到了,又会怎么想!” “换做是我,怕也要心寒。”张德利这句话,让我心中一凛,不由的就点了点头说道:“我看王萌民那个人,也不像个甘居人下的,与其现在被咱们套上一条锁链永世不得翻身,倒不如反了,上千门那些人这么猛,咱们还真对付不了!” “绝对的实力,可以击败任何完美的阴谋。”张德利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这句话,先生总是不肯相信啊!” “这个圈子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的!”老孙头不由的有些愤怒起来,拍着桌子霍然起身,指着张德利就破口大骂道:“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先生,他们坏了规矩,和先生又有什么关系!” “先生可以做梦,你可以吗?”张德利嘲讽的看了一眼愤怒的老孙头,讥笑道:“就算是先生听到了我这句话,也不会说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这些人又怎么可能去追随他去做什么天下光明的大梦,理想是一回事,现实是另外一回事,先生明白这一点,从来没有否认过,他可以做理想的领袖去带领我们,可我们这些做事的要是只会做梦,那活着还有什么价值,这个圈子的规矩,早就被贺旗在缅甸坏过一次,可那时候,先生又说过什么?” “你,你!”老孙头显然是个老派到家的人物,被张德利一句话顶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就要背过气去,还是小能手见机不好,赶紧站起来把这老家伙扶着坐了下来,圆场说道:“好了好了,这件事咱们先别争了,上千门那些人敢动枪,已经是顶天的事情了,咱们还是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办吧,要是那些人找到了咱们头上,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王萌民不知道这个地方。”苏醒叹了口气,似乎也有些承认张德利刚才的说法,低着头缓缓的说道:“那边一出事,我就把人都撤了出来,露在外面的人并不是太多,王萌民即便有心,也不能做什么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却是没有和你们联系,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这个假王除,怕是要变成真的了。”张德利冷笑道:“现在的局面,上千门那些人,可真是足够扬名立万了,无间道玩到了咱们这里,一手翻云覆雨,做的可是太漂亮,只不过,他们真的有这种魄力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贺旗 更新时间:2012-09-28 第一百二十四章 魄力,的确是很关键的问题,这两个字一出来之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起来,苏醒的脸上阴沉不定的,两只眼睛里没了平日那种犀利的光芒,只是许多的迷惑和不解,这着实让我和小能手悄悄的得意了一把,这个女人,平日里虽然凶恶无比,可终究还是个女人的。{免费小说} “王萌民做人投机的本事或许不错,可是这种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他弄出来的班子里,虽然也是八将的配置,但是本事都不怎么样。”苏醒沉默了许久,缓缓的说道:“据我所知,刘光斗已经是上千门这些残党里最能拿出手的一个了,那个人,也做不出这种安排。” “那家伙小聪明或许有之,遇到大事,就不成了。”张德利点点头,冷笑道:“他的本事,就是翻来覆去把那些小聪明使出来,装作高深莫测,可底子太薄,哄骗的了一时,哄骗不了一世,说是一世,都是高看于他了,接触几天就知道他这个家伙,根本成不了气候,最出彩的一个都是这样,剩下的那些人到底是怎样的底子也不用多说,要说这个圈子里的规矩,虽然他们这些人不见得会去照办,但推论起来,他们也没这个胆子去乱来,动枪的案子,怎么可能会是小事!” “这个局面,当真费解!”老孙头掐着自己的那半寸山羊胡子,眉头拧的快把脸给撑破了,摇着头一脸茫然的说道:“在南宁,成气候的势力不过是老三郎,我们,还有上千门这些人,剩下的帮派都是乌合之众,多者四五十人,少的不过几个小混混守着个发廊玩玩仙人跳,当真是没有什么成气候有胆量的,莫非,这件事是我们想的太多,老三郎当年在广州也混过些日子,或许就是那时候得罪了什么人,被仇家找了过来,那些广州道上的人物,可有的是心狠手辣的,动枪,也只是小事而已!” “那又怎么解释胖弥勒和王矮虎的事情?”张德利皱皱眉头,显然是对这个解释不怎么相信,摇摇头说道:“哪有不偏不倚,刚好把老三郎还有一帮说得上话的头目全部干掉的,就算是巧合,那上千门王萌民这几个人又要怎么解释,如果他们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为什么就没了消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手下那些盯在老三郎身边的卧底,也有王萌民的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拿到第一手的消息,直接找到了家里杀人放火!” “那个小八,的确是不见了。”老孙头脸色尴尬的愣了一下,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一共安排了八个人在老三郎那边,都是咱们从本地收进来的,王萌民那几个上千门的畜牲,和小八交情不错,当时我也只是以为小八常来报告个情况,大家见的多了才熟悉起来,他娘的,这个二五仔!” “所以,还是跑不了上千门这些人。”张德利点点头说道:“小八就是那个负责探听老三郎那边消息的,王萌民这些人假意要自立门户,咱们又有心拿他们做文章,正好被他们趁虚而入潜了进来,刘光斗那边的人在外面接应,他们在里面搞事,正是个典型的里应外合无间道,这一次的亏,可是吃大了!” “可你不是说,上千门的人做不了这种事情吗?”老孙头这时候可就没了当初进门的那股子傲慢,有点发愣的奇道:“怎么说来说去,又说到上千门身上了?” “比起什么广东来的过江龙,我倒是宁愿把这件事放在上千门身上。”张德利没好气的冷笑了一声,气的那老孙头怒火三丈,吹胡子瞪眼的就要发作,我和小能手自然乐得看看这老头子吃瘪,要知道他自己找上门的时候可是趾高气昂,赶得上钦差大臣的架势了,跟我对台词的时候,也是一副老子教育小子的架势,我准备的那些东西,压根没用上,说来说去都是他教的,我和他对练的时候,说错了还要被他凶,说到底还是仗着自己是老资格看不起我们这些小年轻。 如今被张德利连续打了几次脸,我和小能手心里可算是爽了,不过让我们有些意外的是,这老家伙脸色不过一沉,就没再说什么了,倒是让我们高看了一眼,暗暗觉得,这老家伙的确还是有些本事的,只有没本事的人脾气才会大的要命,这个也好解释,就是个所谓的恶人先告状,发起脾气来才好站住制高点去把乱七八糟的事情推到别人身上。 “上千门的人虽然搞了咱们一回,但还是做了人家的提线木偶。”张德利见到老家伙居然没发火,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也不冷笑了,正色说道:“这一次的事情,的确是上千门做下的,但在上千门背后,还有别人,当年上千门里能打能杀的那些人物,都被那个姓贺的一股脑在缅甸了了账,他勾结着地方上的军阀出手,用的都是常年见血玩大枪的,上千门那点小砸炮根本不用看,就算留下了什么人,也不见得有什么能上台面的,可这一次的事情,出手又快又猛,说是职业的杀手也不为过,做的事情又是大开大合,面面俱到,局中有局,连环相扣,上千门的那些人是做不来的,不过到底是谁,还是要看看那些个杀手去了哪里,枪案是大事情,警察,不会不管的。” “等着警察出手吗?”苏醒摇摇头,皱眉说道:“如果真的像是你说的这样,后面有个一等一的人物在操纵,这件事,怕也是要做的精细,不会给那些警察机会的。” “的确是这样。”老孙头在一边帮衬着说道:“外面我们还有些眼线,市局里也有消息出来,说是这些人动手干净利索,现场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动手的时候都蒙着脸,一枪一个,用的就是普通的六的四小砸炮,专门往脑袋上打,虽然也不是没人看到,但最后的消息却是那些人到了海边上了船就走了,虽然动了海警边防的那些人,但茫茫大海,又要去什么地方找?” “还有一个刘光斗。”张德利摇摇头,说道:“跑不了的,老三郎那边有多少人都知道刘光斗被捆在家里,里面的死人没有一个刘光斗,总会问出什么来的。” “那我们岂不是也要曝光?”一听这话,小能手先紧张了起来,叫道:“可别忘了,咱们也是露过几次脸的,真被警察能进去问话,什么都得问出来的!” “咱们想跑,是很简单的事情。”张德利点点头,说道:“但这不代表咱们现在就要走,我总觉得,事情,还很微妙,刘光斗这件事,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如果没有什么消息,那就是最好的证据。” 说是最好的证据,自然指的是上千门到底参与了多少,我们在苏醒这个别墅里藏了一天,由着老孙头联系了不少潜伏的人手去打听消息,很快就得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警察那边根本不知道有刘光斗这个人,虽然的确如同小能手说的那样,许多老三郎身边的兄弟都被叫去问了话,但出奇一致的是,对于刘光斗和我们的事情,这些人只字不提,甚至像是从来没有见过我们一般,连胖弥勒都是如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张德利就冷笑了起来,说道:“那个人的本事,当真不错!” “如果是针对我们而来的,不应该放过这个机会才是!”苏醒皱着眉头说道:“就算不是我们找来的人做掉了老三郎,可这种千载难逢的大案机会,能够把我们牵扯进来的话,的确是可以断掉先生的一臂的,咱们这几个先生身边的人,知道太多事情了!” “胖弥勒也不大对劲。”小能手点点头,一脸不解的说道:“这家伙受了老三郎不少的恩惠,大哥死了,就算他没这个本事去报仇,那提供些线索让警察动手也算是交代的过去,即便是他讲义气不提咱们,可至少刘光斗的事情总能说上两句吧,那些杀手带走了刘光斗,分明就是有些关系的,这可是最直接的线索!”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张德利叹了口气,说道:“胖弥勒已经是个有家有业的人了,他总要考虑考虑家里的事情,没猜错的话,如今老三郎留下的这些势力,已经到了那个人的手里,胖弥勒也好,王矮虎也好,只不过是出来做个样子的。” “消息是说,王矮虎顶了老三郎的位子。”老孙头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这家伙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立了规矩,让下面的人择期整改,如果还是像原来一样乱来,那就清理出去,江湖追杀令也放在了道上,但凡是能够找到那几个枪手的,哪怕是一条消息,也有百十万可以拿。” “都是幌子而已。”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不做做样子自然不能服众,这下子,上千门那些人,怕是要大失所望了,弄到最后,花了如此的力气,却只不过帮别人做了嫁衣!” “怕不是这样的。”老孙头皱皱眉头,轻声说道:“听下面的人说,看到了王萌民几个人和王矮虎凑在一起,虽然只是一眼,但应该是错不了的,而且,小八死了。” “怎么死的?”张德利愣了一下,沉声追问道:“这个关节上,他们还敢杀人吗?” “是场意外。”老孙头摇摇头说道:“我们在局子里也有些人手,说是喝多了酒,开车出了意外,仔细查过了,车子没有人动过手脚。” “怎么可能是意外?”张德利冷笑道:“意外这种事情,我们做的太多了…” 张德利的冷笑,也只不过维持到了这里而已,半截话还没说完,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苏醒和老孙头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半晌,张德利才叹了口气,说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上千门的人没有接着这个机会,把我们捅出来了。” “除了他,我真的是想不到什么其他的人了。”苏醒也是苦笑一声,说道:“如果说是意外,我们,都只是他教出来的弟子而已。” “是先生?”弟子这两个字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大吃一惊,跟着张德利这么久,一提起这两个字,说的也只有我们这些跟随着先生的人而已! “不是先生,是贺旗。”张德利脸色阴沉的冷哼道:“我们之前的规矩,是不会杀人的,就算是罪大恶极,也只是用尽手段,让这个对头一无所有,之前的暗墨,虽然也是咄咄逼人,但总会留下一线生机,给他们些悔过的机会,到了贺旗这里,不仅坏了规矩,还开始沾血,遇到那些过分的,出手便是几条人命,偏偏做的还很仔细,不管怎么查,都是意外,我们之前那些事情,都只是捡了贺旗的皮毛而已。” “当年在四川,贺旗也用过这个法子。”苏醒叹息一声,接着说道:“逼着那个对头喝下了不少酒,然后做出追杀的样子,逼的他不得不开着车逃命,等着到了中途没有人迹的地方,便安排下一只探照灯,大灯往车窗上一照,里面的人就要下意识的去遮挡,喝了酒反应自然也不会灵光,如果不是运气好到了极点,根本不可能活下来,这一次小八的事情,便是四川那件事的翻版啊!” “小八出事的地方,是在古龙山上。”老孙头点点头,说道:“那地方,一般没什么人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大半夜的往山上跑,可的确是没有发现什么动手的痕迹,小八也没什么亲戚,没人逼着要说法,警察那边也就顺水推舟结了案子。” “可他为什么要对咱们动手?”传说中的贺旗第一次走到了我们的面前,虽然依旧是不曾谋面,但我却是不由的激动了起来,这种激动,倒不是因为他对我们这些同门下手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按照张德利的说法,贺旗那个人做事情可不怎么讲究,是个万分奇怪的冷血动物,我所激动的是,一直以来,被先生和张德利称作最像他的我,终于可以和这个我心中的偶像过招了,虽然张德利嘴中的贺旗有百般的不堪,但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做了如此之多的大事,试问又我又要如何不敬仰呢? “那个人,脑子有病!”张德利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下倒好,我倒是要看看,先生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又要说些什么,他最器重的人,却是直截了当的坏了他在南宁二十年苦心布置下来的局面,虽然老三郎那些力量勉强还算得上是在咱们手中,但上面那一位可是锒铛入狱了,没了上面的支持,靠着下面这些混混,又能成什么事情?” “贺旗,是一直反对先生这种做法的。”沉默许久的苏醒惨笑了一声,看了我们一眼,缓缓的低声说道:“他虽然做起事情来,很有些随心所欲,但对于先生的要逼迫着下面的人站起来这种事情,却是很不看在眼里,先生曾经说过,贺旗认为这件事,不过是白日做梦,我们这样的秘密团体,在如今这个年代,根本没有生存下去的土壤,所谓百密总有一疏,布下的局面越大,出事的几率就越高,只要是露出冰山一角,便是无法承受抵抗的打击,与其花些力气去做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倒不如解决些当下的麻烦,让大家过的好些。” “所以他把上面那一位给捅了出来?”苏醒这些话让我有些明白过来贺旗到底是在做些什么了,如果说我们这些追随着先生的人是在图谋一个未来,那么他看的便是现在,所谓未来者,虚无缥缈,连我们自己都觉得不过是一场大梦而已,但贺旗的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所在,所谓豺狼虎豹,所谓豪强巨蠹,时时刻刻的都在吞噬着弱者的血肉,比起我们的大梦来说,解决掉现在这些人,反倒是更加有些意义。 但我所不明白的是,站在对立面的他,为什么会一直得到先生的青睐,苏醒话里透露出的意思也很明白,贺旗这样做,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世上又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一个完全可以称作对头或者叛徒的人物,却被选作了接班人? “先生和贺旗是差不多的人。”苏醒苦笑一声,说道:“他们两个都在活的随心所欲,况且,他自己怕是也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怕是永远都不会有个结果,有时候,我在想,或许先生一直放任着贺旗这样乱来,不过是想要给自己找一个匹配的对手,让他在有生之年不曾寂寞,所以,贺旗变成了他的矛,我们变成了他的盾,做提线木偶的,不只是老三郎他们,我们,又何曾摆脱的了这种命运?”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是上帝 更新时间:2012-09-29 第一百二十五章 潜伏着总不是办法,我们花了这么多的精力去布置一个局面,到了请君入瓮的时候偏偏出了这种事情,当真让人割舍不得,这是个阳光灿烂的早上,湿润温暖的微风拨开了伸展出嫩芽的树梢,露出一片金灿灿的阳光来,在这阳光下面,是满脸愁容的我和小能手。《纯文字首发》 “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小能手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左右看了看,不住的叹着气,时间总能让人看清许多东西,时间也可以让被光环照耀的看不清的眼睛渐渐发现真相,这正是我和小能手面临的窘局,张德利和苏醒昨天说起来的那些事情,让我和小能手面面相觑震惊无比的同时,也多了许多的迷茫,到底前程是如何的,原本光明的大道突然变的泥泞黑暗起来,我们心里的那股子底气,渐渐的也没有了当初时候的坚定,就像是小能手说的那样:“咱们,到底他娘的在干什么啊?” “提线木偶的事情吗?”我是个没什么长远目光的人,这一点倒是和那个贺旗有些类似,昨天苏醒的那些话虽然让我一晚上没怎么睡好,但人总要回到现实,那些所谓的忧虑,只要还有那么些遥远的距离,总是可以暂时忽略不计的,这就是我现在的想法,所以我摊了摊手,说道:“管他呢,反正,现在咱们过的还行。” “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小能手愣了一下,随即愤怒的皱起了眉头,恶狠狠的把手里的包子一口吞了下去之后,才瞪着我低吼道:“咱们都被人当做白痴了,你还有心思说这种没头脑的闲话!” “我倒是没有觉得有人在逼着咱们往不想去的地方走。”我耸耸肩,很坦白的说道:“就像是现在咱们干的这些事情,差不多都是心甘情愿的,要说有人非要咱们做什么,那也是张德利,天天逼着咱们省吃俭用学他做个清教徒,但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关系的,我觉得提线木偶这件事情,真的很远啊。” “可你不觉得可怕吗?”小能手一脸愕然的说道:“你做什么,都有人在后面盯着,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人家算计安排好的,根本由不得你!” “就像是这两个包子?”说实话,我的心里,对于这件事情虽然有些忧虑,但天性轻松的我很快就有了些足以安慰自己的证据,就像是我手里拎着的饭盒里面这两个当做早餐的包子,吃什么,那可是我们自己决定的。 “那不一样!”小能手气呼呼的说道:“这都是小事,先生那个老家伙,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花心思的,他要做的,都是大号的玩意儿,就像是老三郎,一辈子的命运都被改变了,这才叫真正的悲哀,不是说人生最重要的不是起点,而是转折点吗,我看,老家伙要是想对咱们动手,就得是老三郎那个样子,看看张德利,再看看苏醒,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色不知道有多难看,要是没猜错的话,他们两个就被老家伙弄过几次,做了许多不得不做的事情!” “可他又怎么知道什么是人生的转折点?”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小能手说道:“他又怎么能确定咱们这早上吃的两个包子不是转折点,蝴蝶效应你知道吧,说是南美洲的一只蝴蝶轻轻的煽动翅膀,就能在中国制造一场飓风,可见小事也可以是转折点的,就像是咱们手里的这两个包子,如果咱们吃了拉肚子,跑到什么商场里去用人家的洗手间,然后正好有一伙子人在打劫,然后咱们就被卷了进去,要么是当了人质被他们杀鸡给警察看,要么就是被警察几枪误伤,再要么就是被带去调查问出了底细,反正一下子人生就改变了,到了那个时候,你难道要说,先生算准了咱们是要来买包子,然后在里面动了手脚吗?”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小能手听的瞠目结舌,半晌才反驳道:“我说的是老三郎那种,在广州干的好好的,然后突然之间,就被先生带着人马赶回了南宁,再比如老三郎打算金盆洗手把手底下那些兄弟解散的时候,苏醒把赵宏伟那个小子找了回来,逼的他掏出五百万来赔礼道歉,然后下面断了资金链,差点就要完蛋,这种大事,才是我要说的!”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纯文字首发》”我哈哈一笑,说道:“我是说,先生,是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盯着咱们的,他即不可能总是盯着咱们也不可能总是操纵着咱们的命运,因为他不是上帝,控制不了那么多的变数,他最多能做些比一般人厉害点的局面,张德利和苏醒,有些言过其实了。” “怎么可能呢?”小能手一脸不相信的摇摇头,说道:“要我说,先生不盯着咱们,那也只能是因为咱们没什么大的本事,也就是没有利用的价值,他才懒得对咱们做什么,可要是到了张德利,苏醒,还有老三郎那种位置上,怕就是完全不一样了,咱们现在活的自在,只不过是因为咱们还没到那么重要的份儿上,一旦到了,那你等着瞧吧,一定活的难受死了!” “如果是这样,那先生岂不是没了别的事情?”小能手越是这么说,我越是觉得张德利和苏醒的确是有些夸张了,笑道:“好,就拿张德利来说,他一心想要做点出彩的局面给先生看看,时时刻刻的都想着出头,一路上也的确是如此的,每一次都在努力,可事实又是如何呢,事实就是,虽然中间的确蹦出几个先生点拨过的人,但后面的事情,似乎就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了,就像是饿了一定要吃饭一样,这种事情,不能叫做被摆布,他起的作用,也只是插进个人来这么简单,如果每一步都要盯着,那他岂不是要跟着我们跑遍万水千山,除了我们,还有苏醒,还有贺旗,先生难道是三头六臂吗?他要是天天盯着我们,算计着我们,那其他的事情还要不要做?要知道,他可是个大忙人!” “那你倒是说说,张德利和苏醒那副死了娘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小能手说不过我,干脆摊着手说道:“他们一定是尝过先生的厉害,不然张德利可不会接二连三的拿这个说事!” “我倒是觉得,他们真的是紧张过头了。”我笑了笑,昨天晚上想的那些事情终于有了些头绪,想了片刻,就说道:“第一,先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盯着咱们,他没这个时间和能力,第二,先生的确是做了些事情,但这些事情,就是个引子,引子之后发生什么,根本就是咱们自己的选择,张德利和苏醒,怕就是把这个引子当做了证据,说什么咱们的路都是被人安排好的。” “不是这样的。”小能手摇摇头说道:“要说证据,苏醒就是一个,咱们在河南做完了那件案子,然后刘光斗就出来了,这都是苏醒的安排,她跟着先生不知道多少年,这些东西,耳熏目染,肯定了然于心,做出来也是有模有样,你看看刘光斗这件事后面她布置下了多少局面,张德利可是说过,苏醒这个女人是没什么创意的,她做什么,都是在模仿,都是在吃老本,除了贺旗之外,就是先生,先生能做的,怕是比苏醒还要恐怖一百倍!” “还是吃饭这件事。”我无奈的苦笑一声,说道:“你也是紧张过头了,我来问你,要是遇到了这种事情,你不去做转身就走又能怎么样,先生难道还要逼着你去做吗?还不是张德利说着要去看看,我们才来的,说白了,所谓的提线,不过是因为先生看准了张德利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明白张德利遇到这种事情,一定会去看看的,所以他和苏醒都说贺旗是个活的随心所欲的人,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们两个分明是有些羡慕的,所以对于张德利来说,这件事就简单多了,一个引子就够了,就像是张德利吃饭,想要给他下毒,不能往大鱼大肉里走,非得那些不值钱的粗茶淡饭,可要是咱们,那就很难说了,平时吃惯了鱼肉,改善下生活也不一定,只要活的灵活些,没有什么被吃准的地方,那就不用担心。” “也就是说,饿了,一定要吃饭,就像张德利遇到对头或者麻烦,就一定会去弄个清楚一样!”小能手总算是有些明白的样子,点了点头,拍着手说道:“我算是懂了,就是人性这两个字。” “没错!”我点点头,很轻松的说道:“饿了就要去吃饭,你要是非说这是什么人给你下的套,要摆布你的人生,那是连小孩子都要笑话你的,先生没有刻意去做这些事情,他只是顺其自然的推了一把而已,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盯着咱们,也不可能什么都管,他最多就是弄出个引子来,张德利的性子就是这样有点强迫症的意思,所以会觉得自己被人摆布了,说到底,这种事情,都是他自找的,我看苏醒也是这样,这个女人,性子有点怪,越是这样,反倒越是容易被摸准底细,像咱们两个这种正常人,先生怕就是无能为力了。” “可咱们跟着张德利,那还不是一样?”小能手本来轻松下来的脸色这时候又变的有些不自然,冷哼着说道:“他明知道是个圈套,还要往里面钻,说什么怕自己退了这一步就要退到底了,咱们又不能不管他,跟着他,还是一样被摆布,真按照你这个说法,摆布咱们的倒不是先生了,却正是张德利这个怪胎,这些话,说给他,他肯定是不会放在心里的,我早就看出来了,这家伙有点固执己见!” “还是你自己选的。”我摊摊手说道:“你讲义气,这也是人性,我知恩图报,这也是人性,所以你记得张德利把你从催邙山里弄了出来,我记得先生在所有人都看不起我的时候伸出过一只手拉过我一把,但这件事,依旧是咱们自己选的,没人逼着咱们去做什么,就像是饿了想要去吃饭,渴了想要去喝水,都不是什么被摆布的事情,张德利和苏醒性子都有些奇怪,往好听了说那叫坚持,往难听了说,那就是偏执,是被迫害妄想症,天天的觉得自己被人摆布那也没什么奇怪。” “不对,不是这么回事!”小能手眉头一皱,摇摇头说道:“差点被你绕进去,老三郎那件事,就解释不通,被弄回南宁还有遇到赵宏伟那个敲竹杠的老爷,都不是什么顺其自然的事情,都是安排出来的。” “老三郎和咱们可不一样。”我摇摇头,解释道:“我虽然不大清楚先生到底要干什么,但听着苏醒说那么多,大致上也有个猜想,老三郎这种人,本来就是先生收拢扶持的,先生扶持他们,是想着他们变成饿狼,然后逼着大家都活不下去站起来反抗,可到了最后,带头反抗的又能是谁呢?只能是我们而已,历史上这种例子又不是没有,像是川岛的芳子带着人到处闹爱国,打死几个日本人然后制造事端一样,先生干的也是这种事情,弄的大家怨声载道,然后出来把这些养的狼都砍了,摇身一变,变成个大英雄,咱们就是砍狼的人,老三郎就是狼,这个完全是不一样的,要养狼,就得拿链子拴着,免得咱们还没准备好他就跳出来被别人砍了。” “你这个道理,虽然歪了些,不过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小能手满脸古怪的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还是有点不爽,觉得咱们这一次真的是吃够了苦头,可又不能做什么,要我说,咱们跑了那才叫抽了老头子一耳光,他算计着算计着,还以为我们要知难而入,却没想到,咱们却是跑路了,那要多过瘾。” “有什么办法?”一提起这个,我就有点无奈,苦笑着说道:“张德利就是这样的人,咱们劝不动他不说,更不能把他绑了跑路,到时候,还不知道他要气成什么德行呢,不光如此,我看恭大局长那边几个广东人的局面,他也不会放弃。” “他也真有胆量,不怕吃不下去咬断了牙。”小能手一脸颓然的点点头说道:“昨天晚上,恭松那个王八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请咱们吃点新鲜的,顺便会会几个广东朋友,张德利当时就让我推掉了,说最近有几个北京的朋友要见,约的就是大后天,当时我还道是他的缓兵之计,要是局面不对头,他也就不做了,如今看来,按照他的性子,他十有八九还是要做下去的,这可如何是好,现在胖弥勒十有八九也站在了上千门那些人身边,刘光斗又是上千门里能说话的,这家伙不是一直记恨着咱们吗,咱们要是一露头和那几个广东渔民吃饭,他准能知道,说不定还没吃下多少,人家就进来开枪了。” “开枪倒不至于。”我摇摇头,说道:“张德利昨天晚上说这件事像是贺旗的手笔,虽然不大肯定,但我想,上千门之所以没有接着这件事让老三郎手下的人把咱们捅出来,那这件事或许真的就和咱们有点关系了,开枪杀人不是什么好办法,那几个枪手从海上跑了,这种事情也只能做一次而已,这可是个大案子,警察说不定都在盯着胖弥勒那些人,他们现在不可能再顶风作案照着来一次,最好的机会还是老三郎被人做掉这件事,只要捅出咱们几个来,照着你的案底,那些警察也得全城搜捕,但你也看见了,最近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局子里不也是有消息说这件事怕是查不出什么来吗,可见,上千门的人是不会对咱们动手的,这一点,当真是想不明白。” “是啊,真是不懂啊!”说到这里,小能手也叹了口气,一脸不解的说道:“刘光斗印着咱们去桂林找晦气,还不是想着用桂林当地的力量解决掉咱们,张德利不是说过,这些上千门的可是没有忘记贺旗当年做过的事情,但现在的局面,倒是有点和平共处的意思了。”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这句话,看着小能手半晌,对他说道:“这件事,或许还真是贺旗做下的,这局面的气魄,安排,还有手法,除了贺旗,应该没有什么别的人了,要不然,苏醒和张德利还有那个老孙头也不会一下子就猜到贺旗身上,他们混道上的时间多,见识的人物也多,怕是不会猜错的,唯一的答案就是,贺旗给了他们不能拒绝的东西,这就是所谓的利益,大到足以让这些人忘记了贺旗做过什么!”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卖大丸子的道士 更新时间:2012-09-30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这个,似乎要放假了啊哈哈哈哈哈哈,祝大家花好月圆,天天有钱! “难道又是一座金山?”小能手有些狐疑的猜测道:“上千门这些人,上一次跟着贺旗合作,就吃了个大亏,这一次,他们还敢和这个家伙接触,当真是吃了豹子胆。[`小说`]” “我怎么知道?”我耸耸肩,摇头说道:“要是贺旗能再找出一处日本人埋下的金库来,那他可算得上神一般的所在了,听着都不可信,要我说,这些事情都和咱们没什么关系,你想这么多,弄到最后,还是得看张德利的意思,他和苏醒倒是比咱们了解那个家伙,那些上千门的人物到底看上了什么,咱们还是等着张德利去找答案吧,现在,咱们能做的也就是打探好消息,尽量别出什么事情,虽然这个局面如此的混乱,但有些准备,总是强过什么都没做。” “可咱们又上哪里去摸那几个广东人的消息?”小能手很郁闷的把饭盒里最后的两个包子拿了出来,一口一个吞了下去,闷闷不乐的说道:“这本来就是老孙头的事情,他在南宁待了这么多年,手底下或明或暗的都有些人,盯梢这种事情,不是用本地人才最恰当不过的吗,咱们两个也就是看了一晚上地图,虽然不至于迷路,但要说到神出鬼没不被甩掉或者盯上,我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苏醒和张德利根本不对付,那个老孙头怕也不怎么看得起张德利。”我摇摇头,说道:“苏醒和老孙头现在都没什么心思去继续做这些事情了,说是打听消息,打听回来的也有限的很,而且,我总觉得,老孙头还是有些事情没有说,张德利十有八九是觉得这两个人也靠不住,他要是想继续把这件事情做下去,只能依靠咱们。” “老孙头有什么没说的?”小能手不由的有些愤怒了起来,跺着脚说道:“娘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遮遮掩掩的,也就是看在张德利的面子上,这种吃里扒外只会内讧的,要不是你们拦着,老子早就一刀一个解决了!” “我们几时拦着你了?”我愣了一下子,正在奇怪小能手是不是吃错了药产生幻觉的时候,就看到他脸一红,随即明白过来,这家伙也就是说说而已,于是哈哈一笑,说道:“也罢也罢,的确是我们拦着你不让你动手了,我说老孙头有些事情没说,说是刻意隐瞒,或许谈不上,应该就是老孙头觉得咱们套那几个广东人的局面,已经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所以这些情报他也懒得提供给咱们,不光是以前的没有说,现在的也没派人出去打听,毕竟目前这个局面是危机四伏,没摸清上千门那些人的打算之前满城的去打听却是容易暴露实力的。” “想不出来。”小能手沉思了片刻,摇摇头说道:“这老家伙上门的时候就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一下子就把这个局面接了过去,虽然是这样,可大体上还是咱们弄出来的那套,就是让你做个贵公子勾引着这些广东人上当,去和那个恭松玩什么不打不相识,也是张德利的主意,不是说什么接着恭松增加些可信度吗,他到底哪里做了手脚?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我和他接触的多点,张德利也一直不大放心这老家伙,所以他也看出了些门路,不然的话,也不会顶着苏醒和老孙头的反对,让咱们出来看看风头,嘴上说的是这样,可私下里短信交代的却是广东人那些事情。”我笑了笑,继续说道:“不对的地方就在于,本来我们定下的计划里,是没打算说的那么明白让那几个广东人加入进来的,老孙头一来倒好,直截了当的把代理人这个角色分了出去,张德利的意思是细水长流再去做点安排,这么直接就显得太仓促了。” “是有些不对。”小能手没在我们那边待着,的确是没有听到老孙头和那个恭松说了些什么,听我说了大体的安排,也有些明白过来了,皱着眉头说道:“他这么做,怕是有些操之过急,老三郎手底下的那些厂子断了资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么几天撑还是能撑的下去的,他来这么一出,万一被人觉察出什么来,那就是功亏一篑了。” “所以张德利就让咱们出来看看,这些广东人在做什么?”我点点头,找了个台阶坐下来,指了指对面那几个广东人栖身的地方说道:“虽然是个守株待兔的笨办法,可除了这个,我也是真的没了什么好主意,暂且这么盯着吧。” “有什么好盯的?”小能手不屑的冷哼一声,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在我的身边,歪着脑袋看着那宅子说道:“瞧瞧,窗帘都拉着呢,十有八九就是昨天晚上出去胡天胡地一大早才回来,等到他们起床,怕都是要下午三四点的样子了,倒不如去他们常吃饭的几个地方做点手脚,窃听器什么的装上一装,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你听得懂广东话吗?”我笑了一声,问道。 “我当然不懂,你懂吗?”小能手愣了一下,奇道:“问这个做什么?他们不是会说普通话吗,要不是这样,还做什么生意?哪怕是广东普通话那种半瓶子醋,听起来也不是太费劲。” “这不结了。”我摊着手说道:“广东人跟上海人一样,能讲自己那点东西就绝对不说别的,回到了家里还不是一顿鸟语,这件事我可是早就想过了,做起来是简单,他们晚上都不在家,你又是会开锁,这些东西到处都有卖的,买几个还不至于有多难,可装进去之后,咱们又听不懂,老孙头或许会点,但谁知道他翻译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他和咱们可不是一路人,至于去饭馆什么的,那更不用说了,虽然去的地方不多,也就是七八处,可哪里听的过来,夜总会虽然只有个金碧辉煌,但那种地方吵闹的很,更是想都不用想。” “那你这样守着就有用啊?”小能手针锋相对的微嘲道:“守到下午,他们几个出来了,然后咱们跟着去了什么大酒店,进去一看,吃饭的还是那几个老爷,他们说什么咱们也不知道,等着吃完了,又是金碧辉煌唱歌玩小姐,咱们还是看着,看一天什么都没有。” “咱们等的,不一定是他们。”我摇摇头,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张德利虽然没有说太明白,但的确是说过让咱们来这里看看的,咱们能想到的事情,他也不会想不到,但还是让咱们来了,就说明他应该想到了什么更多的事情,或许就是因为不太确定没有说而已,他也不是每次都能说准的,最近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被上千门的那些人耍了一道,小心谨慎点也好,不至于再丢了什么人。” “除了咱们,这里还有人盯梢?”小能手反应倒是快,一下子就有些明白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左右看看,疑惑的摇摇头说道:“我怎么觉得,周围这些人都是正常,前天咱们过来的时候,也是这些卖早点的散步的,没什么不对的啊,要说不对,就是咱们这两个,虽然穿着运动服带着运动帽,但也没运动就是坐在这里,要不咱们跑两步,或者干脆到前面那个小公园里学着那些老头子撞树?” 小能手这句话听的我一阵无语,而且异常的尴尬,说起这身打扮,也是张德利早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两套衣服,当时小能手在客厅里胡吃海喝,我拿出去之后,他也没多想就穿了上去,说实在的,这身运动服的确很显眼,虽然这附近早上出来晨练的人着实不少,里面除了老头老太之外也很是有些年轻人,但像我们两个这样拿着包子坐在一边边吃边聊天的还真是不多,但凡我们打扮的普通点吃个早饭也没什么,要命就要命在我们两个可是运动服在身,要是一直不运动的话,那岂不是让人生疑,然而一旦运动起来的话,岂不是分散了精力,盯不上这几个广东人了。 就在我面红耳赤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的时候,突然间,一个人就出现在了我们两个的面前,说是面前,倒也不是这么的精确,准确来说,我们两个看见的也只是一双镶着白边的怪异布鞋,等着一抬头,却是吓了我们一跳,原来这穿着奇怪布鞋的人物不是什么正常人,却是一个道士,一身道袍套在身上,脑袋上还绑了块方巾,胡子一大把的遮住了半张脸,虽然穿的的确有点格格不入,但不得不说的是这家伙长的相当不错,小风一吹,那一大把胡子微微一飘,居然有点鹤骨仙风的潇洒味道,等着我和小能手站起来之后,更是觉得这人实在不凡,居然比我还高这么一点,手长脚长的,笑起来还很好看,要是肯还俗,不知道有多少女施主会喜欢呢。 “你想干什么?”我和小能手虽然聊天的时候都很轻松,但实际上如今的局面已经让我们紧张的不行了,这道士突然出现着实吓了我们一大跳,我们蹦起来之后不约而同的退后了一步,小能手原来混过江湖,胆子大些,瞪着眼睛就喝了出来。 “两位莫慌。”那道士淡淡一笑,摸出个盒子来,不急不慌的说道:“贫道看两位器宇不凡,必定是大有机缘之人,贫道乃是龙虎山上正一道长的关门弟子法号唤作一个加方,今日下山,正是为了广大我龙虎道门,贫道这里有些辟谷丹药,吃下去之后,可以一日不食,三月之后,自可脱胎换骨,一窥仙道,贫道与两位有缘,这些丹药送与两位也不算什么的,不知道两位可愿意随贫道一起得道升仙呢?” “哥,你没吃错药吧?”这道士一番话说的我和小能手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我们两个虽然算不得上江湖上扬名立万的大骗子,但也不是什么一般老百姓,退一步来说,就算是普通老百姓,怕也不会相信这些鬼话,如今不管真的假的,和尚道士出来骗钱的新闻可是太多太多了,他这一招怕是小公园里的老头老太都不会上当,更不提我们两个小年轻了,所以小能手很愕然的上下打量着这道士,或许是因为都是同行惺惺相惜的缘故,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哥,你这招,没前途的,我看你长的不错,不如去做鸭,可比这个逍遥多了。” “世人皆愚昧,听多了愚民的故事,便怀疑这世上有超俗的存在,两位面相都是大富大贵,然而富贵之中,却多有凶险相伴,做的乃是火中取粟的生意。”换做一般人,听了小能手这话怕是要立时翻脸,然而这道士却只是淡淡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贫道看两位的富贵,怕都是一张嘴上得来,不知道是也不是?” “还有什么?”道士这番话说出来之后,我和小能手都有些吃惊了,我们两个十分肯定和这道士素未谋面,然而他却是一语中的,一下子就说出来我们做的是个空口白话的买卖,当真是有些神奇,可我们见的太多,也知道有些干这个的说的就是个套话,毕竟说到底大部分人的底子都不干净,违法乱纪的事情谁都做过那么一点,再说了,谁平日里不吹点牛骗个人什么的,所以吃了一惊之后我和小能手反倒是不怎么慌张了,饶有兴趣的看着这道士,就等着看看热闹,听听他还有什么本事使将出来。 “两位要等的东西,只是这样,怕是永远也等不来的。”那道士似乎早就是见怪不怪了,淡淡一笑,继续表演道:“不仅如此,南宁这地方怕不是两位的福地,扑朔迷离,千奇百怪之事怕是络绎不绝,让两位筋疲力尽穷于应对,两位的心中或许早就萌生了退意,但是,所谓命不由人,总要碍着些别的顾虑继续留在此地,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啊!” “不如归去!”这四个字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心中一凛,相视一眼,不由的觉得这道士的本事当真了得,虽然还是说的云山雾罩,但却已经十分贴近我们如今的状态了,我们要来盯梢,可盯梢的结果不用去想都已经明白那是根本弄不出什么来的,说南宁和我们相克,那也是对到了家的,自从来到了南宁之后,倒霉的事情可是一件跟着一件,压根就没顺利过,这道士不过看了我们几眼,就有这样的判断,当真是耸人听闻,不过,话说回来,他说的这么准,反倒是让我和小能手皱起了眉头,大家都是隐隐觉得,有些地方是不大对的。 “两位,不妨试试我这丹药。”道士笑了笑,把那盒子轻轻打开,我们还未低头去看,便闻到一股子清香扑面而来,只不过再看过去的时候,就有些大失所望了,这丹药可不是我们在小说里看到的那种什么金光灿灿的金丹玉髓,就是一颗大黑丸子,鸽子蛋的个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出来的,这玩意这么大,吃下去,饭量小的或许还真的就饱了,一时间我也没了什么兴趣,摇摇头说道:“你面相看的倒是不错,可是还是有些地方看不准的,我们身上可没你要的东西,给钱什么的,更是不用去想,我们小气的很,只有别人给我们钱,没有我们给别人钱的说法。” “说了不用钱,两位与贫道有缘,大道哪里是用钱可以买来的。”那道士哈哈一笑,不由分说,把那大药丸子掰成两瓣,塞到小能手手里说道:“不妨试试,机缘难得,错过可是要终身遗憾的。” “要不,我试试?”小能手吸了吸鼻子,拿着那半截丸子居然有些心动的样子,但这道士来的莫名其妙,我哪里敢让小能手随便吃什么,万一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岂不是冤枉,摇摇头就说道:“不行,这件事太蹊跷,再说了,哪有得道成仙这种事情,你别乱来了,小心阴沟里翻船。” “也是。”小能手点了点头,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却没想到,他话锋一转,把手里那半截大丸子塞到了那道士手里,说道:“你吃了我才肯吃,免得里面给你下了迷药。” “光天化日的,做这种事情,不觉得多余吗?”那道士哈哈一笑,说罢倒还真是把那丸子吃了下去,吃完之后,我们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士看了半天,他还真是面不改色,可我还是觉得,这丸子是吃不得的,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我一转头看去,小能手手上已经空了,吃的还津津有味,不忘给我说了一句:“还挺好吃的啊。”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姓贺的来了 更新时间:2012-10-01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丸子自然不是那么好吃的,虽然不知道藏着什么花样,当过惯了坑蒙拐骗的日子,哪有不到处小心提防的,虽说是有点草木皆兵的过分意思,但行走江湖,一个小心总是少不了的,小能手这么冒失的就把那半截大丸子给吃了下去,着实让我有些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小能手居然就真的这么干了,愣了大半天,见他不住的砸吧嘴,才明白这一切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心里一慌,拉住小能手就赶忙问道:“你怎么样,没什么不对吧?” “能有什么不对啊?”小能手得意洋洋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是那么好骗的吗,这种事情用脚趾头去想也知道没什么好怕的,道士和尚卖大力丸我见的太多了,有用不一定有用,但吃不坏人那是一定的,他们只是求财,谋害了性命就得不偿失了,更何况,这种说什么不要钱的,都是留着后招呢,前面肯定是不会做手脚的。<最快更新请到>” 这番话说完了,小能手就转过头来,笑嘻嘻的对着那个道士说道:“牛鼻子,我说的是也不是,你后面想着忽悠忽悠我们,那丸子绝对干净的很,不过,效果就差些了,我可没觉得饱。” “天地间的元气,哪里是这么容易聚集的?”小能手说了这么多,换做一般人,早就明白自己是碰见个不怎么好下手的知难而退了,然而这道士却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轻轻一笑,指了指小能手扔在一边的矿泉水瓶子说道:“水者,源也,想要见效,怕还是要喝上这么几口。” “灌饱了就能辟谷了是吧?”小能手哈哈一笑,竖起一根指头来摇了摇说道:“我就说你是有个后招在等着的,不过你这把戏真是稀松平常,小孩子也明白喝水喝多了要胀肚子的,遇到我们,你算是倒了霉了,我可是山东来的大肚汉,莫说是几口,便是这么半瓶子下去,也没什么感觉。” 小能手得意洋洋的说罢了之后,抄起地上的矿泉水瓶子咕嘟嘟就把那半瓶水干了下去,喝完之后一抹嘴,摸摸肚子,坏坏的一笑,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脸色就变了变,捂住肚子,脸色古怪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对我说道:“不好,白木,我有点撑了。” “你那里面放的到底是什么?”我毕竟是刚从学校里面出来,许多知识还不曾忘记,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半截大药丸子里装了什么膨化剂,或许就是能和水反应反应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发生了化学反应可真是大大的不妙,更何况还是在人的肚子里,上前一把揪住那道士的领子就恶狠狠的说道:“快点把解药叫出来,要么,就让你好看!” “这可不是动粗的地方。”那道士当真奇怪的很,都到了这个关头了,还是一脸轻松的样子,耸耸肩膀歪歪脑袋,笑道:“富人区这种地方,警察可是看的很严的,我刚从来的路上,就有两个骑着小摩托的警察在逛游,你动起手来,怕是不用我去喊叫什么救命,人家就赶着过来了,到时候倒霉的怕还是二位,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这最后一句什么都没做被那道士拉长了声调,说的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我一愣,不由的皱眉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素不相识,远无冤近无愁的,来算计我们想要做什么!” “我便是你们要等的人。”那道士哈哈一笑,手指轻轻在我的虎口上一弹,我只觉得一阵酥麻从虎口传到了手臂上,原本紧紧抓在手里的那道袍也突的滑了出去,不由的心中一凛,暗道这家伙是个高手,可随即又反应了过来,不由的奇道:“什么我们要等的人?” “穿成这副模样,招摇过市,太过显眼,张德利能想出这个办法来,可见是长进了许多。<最快更新请到>”道士淡淡一笑,轻轻的拂了拂自己的道袍,缓缓的说道:“我姓贺,张德利那里,怕是提过不少我的事情,剩下的,已经不需要再说了吧!” “贺旗!”这下子我和小能手不由的都傻了眼,我惊的眼睛都要瞪成了一个大铜铃,心中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这,便是传说中的贺旗吗?” “怎么,老了点啊?”小能手颇有些玩世不恭,心里虽然也对这个传说中的家伙颇为仰慕,但哪里比得上我这种天天听着张德利说来说去的,所以倒是比我先反应了过来,盯着贺旗上下打量了半天,摇摇头说道:“不像,不像,长的倒是不错,可年纪,却是大了点。” “你们那位先生,两位怕是从未谋面吧?”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有朝一日,如果见到那个男人,你们的反应怕是要更加不同。” “什么意思?”我是见过先生的,样子嘛,就是个普通的老头,花白胡子一大把的,但当时也不过是几眼而已,被他弄到医院里之后,再醒来看到的就是张德利了,但说见面,那也勉强算是一面,那时候对于先生的底细我可是一点都不清楚,所以感觉也很一般,觉得就是个普通人,不过这贺旗和先生的鼻子倒是有些类似,两个人都是一副鹰钩鼻,只不过贺旗的五官比较立体,脸上又总是带着让人亲近的笑,加上年轻,的确是比先生让人印象深刻的多了,更何况,这家伙的眼睛很奇怪,清澈的像朝露一般,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邪念,寻常人等,看到这家伙,怕已经先入为主心生好感了。 “差点忘了,你倒是见过他的。”贺旗嘴角上扬,微微一笑,轻轻的往鬓角的地方揉了揉,瞬时间就把那一副大胡子扯了下来,这下子,我和小能手就再一次的傻了眼,他带着这副大胡子倒是真的像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可摘下来之后,怕也只有二十四五的样子,没了胡子,更显英俊,这让我一下子就想起张德利说过的那句话,他当时可是有些阴阳怪气的说过贺旗是个小白脸的,如今看来,却当真是个恰当的词,贺旗或许早就见怪不怪我们这种表现,轻笑道:“人总是有很多不同的样子的,可以光明也可以阴暗,见到一面,变定了性,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对吧?”小能手有些莫名其妙的挠挠头说道:“这种事情完全是看不出来的,好人坏人可不会写在脸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我们见了先生要大吃一惊,还能比得上你,你这年龄变的也太快了一点吧?” “不要告诉别人。”贺旗轻笑了一声,压低了嗓子说道:“不过是涂了些粉,如果想学,去找几个拍过电影的化妆师问上几句也就没什么神秘的了,更何况,我这大胡子,可是遮住了半张脸,换做谁,也看不出什么来。” “大胡子!”贺旗跳过了小能手的第一个问题,但却又用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回到了第一个问题,我愣了一下,很快就想起,我见到的先生,也是有这么一幅大胡子的,于是乎,一个有些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突然从脑海中涌了出来,我瞪着眼睛,满脸惊愕的说道:“难不成,先生也是这样?” “他的确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说是风烛残年也不为过,当年和他齐名的那些人物早就化作了黄土白骨,也只剩下他一个人笑傲江湖。”贺旗微微一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慢慢的说道:“不过他这个人,的确是有些不同的,早些年也做过道士和尚,学到了不少长生不老的本事,虽然没有人可以长生不老,但延年益寿倒也没什么问题,至少我曾经见过的他,就是个四十多岁的肌肉汉子,染黑了头发倒也有模有样,力气也有些惊人,不看他的身份证,换做是谁也猜不到他居然有八十多岁了,这种风烛残年,可是有点可怕。” “可是为什么他们几个谁都不曾说过?”八十多岁的肌肉男已经不能说是可怕了,说是变态也不为过,我见过不少老头子,七十多岁身上的肉都已经松的不行了,皮肤也干皱的厉害,涂点灰漆就是正儿八经的老树皮,但话说回来,这种事情,张德利也好,苏醒也好,可是一个字都没提过,按理来说,这件事,可是个十分之大的八卦,说出来也不算什么秘密,可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说呢? “他们也不敢肯定那到底是不是他们所谓的先生。”贺旗轻笑一声,说道:“平日里的确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但一转身,就能化身千万,当然了,这不过是个夸张的说法而已,年纪到了一定时候,再怎么扮,也变不成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但四五十岁还是绰绰有余,这也算作他的极限了,他乔装打扮出去做事的时候常常避着大家,即便有消息也是难以让人相信,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自己也是不敢相信这老家伙能有这种本事,他搞的神神秘秘,秘而不宣的,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些许光环和神秘,让下面的人觉得他无处不在而已,说白了,都是些不上台面的小把戏。” “你似乎不怎么看得起先生?”先生不管做过什么,毕竟有恩于我,更何况我和小能手也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觉得先生做的事情当真了不起,即便后来的确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但也是为了这苍生,贺旗说的极为轻蔑,不由的就让我们两个皱起了眉头,不怀好意的死死盯着他,要不是刚才他露了一手让我们有些顾忌,我们早就揍他了! “他是个了不起的人。”贺旗摇摇头,笑道:“他之所以了不起,并不是因为他做过什么,而是在于他有一颗比海还宽的心,即便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事情,他也不会生气,你们没有见过他,不会明白他的身上到底有一种什么样的魅力,光明也好,黑暗也好,守护也好,救赎也好,都是些说出来让人心里好受点的幌子,激动过了,也能想明白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可到现在依旧还是有这么多人追随他,原因也只在于他那颗比海还要宽的心,即便是你们拿着刀子捅在他的身上,他也会笑笑原谅你们,他的慈悲和宽容,是我所没有的,我这样的人,只懂得随心所欲的过自己的日子。” “这倒是,苏醒还真是说过,你是个冷血,虽然长的不错。”小能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醒…” 然而贺旗的反应却让我大吃了一惊,除了冷血之外,张德利还说过这么一句,他说贺旗这个家伙,除了长得太好看之外,最为可恶的就是他脸上的笑,那是天崩地裂都不会改变的东西,有时候算作淡然,有时候就是讥讽了,然而不管如何,这笑容,是始终不会改变的,他就是个脸上带着招牌般笑容的男人,但苏醒这两个字被小能手提起来的时候,贺旗脸上的笑容明显僵在了那里,变的有些难看,但这个反应也只是转瞬即逝,快到我只不过眨了眨眼睛,那招牌般的笑容就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我只是活的比较简单,倒也不是冷血。”贺旗耸耸肩,笑道:“大家想的不是一样的东西,有些看法自然是难免,反正见不到的,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我也有守护着的东西,和你们一样。” “那你又在守护什么?”小能手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贺旗,摸摸自己的肚子,打了个嗝,说道:“那个,我说,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真他娘的快撑死了。” “我始终守护着那些弱者,从未放弃,只不过用不同的方式。”贺旗微微一笑,从道袍里摸出个小袋子掏出了几样东西,我低头一看,不由的有些愕然,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出奇的,就是写着压缩干粮字样的绿色包裹还有几颗大丸子,那丸子外面的塑料壳子上还有几个字说什么人参甘草丸。 看到这里,小能手也有些明白了,笑道:“我说是什么,原来是压缩饼干,喝上半瓶水,的确是要撑死个人了,这个,我也会。” “要正儿八经的军用货色才好。”贺旗淡淡一笑,晃了晃那包压缩干粮,说道:“外面买到的压缩饼干也只是压缩的饼干而已,想要撑一天并不现实,军供的压缩干粮倒是有这个效果,拿出一块来泡着水便是一大碗,你刚刚又吃了几个包子,这些足够让你觉得饱了,不过是个小把戏。” “张德利知道你要来?”我心里惦记的可不是什么压缩饼干,而是贺旗刚才说过的那些话还有他突然冒出来的这件事,一想到早上张德利弄出来的这些古怪安排,我就觉得,他们两个颇有点约好了的样子,可张德利那人可是不怎么喜欢贺旗这个家伙,再说了,他连苏醒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更不要提这个贺旗了,要知道我们这些人根本是不怎么靠手机什么的去联络的,大家隔三岔五就是个新号码,唯一的路子也只是百度知道那些数字而已。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张德利已经足够做出判断了。”贺旗微微一笑,说道:“他虽然对我有些成见,但我一直是很欣赏他的,努力生活的人都值得尊敬,他也不例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已经猜到,南宁这些上千门的人马,已经和我有了些交情,这天翻地覆的局面,也正是我的手笔。” “这些,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我点点头,很认真的看着贺旗的眼睛说道:“然而我们不知道也想不明白的却是,你为什么这么做,这南宁的基业先生用了二十年才有这些样子,可你只用了一晚上,就让一切不一样了,二十年心血付之东流,经营着这些的,难道不是和你有同门之谊的我们吗?同室操戈,你觉得很有意思吗?苏醒说过,你喜欢游戏这个世间,可是这种游戏,你不觉得无聊吗?死了这么多人,白费了这么多的心血?” “他们,不是我的暗墨。”贺旗淡淡一笑,笑容如春风般的灿烂说道:“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守护着这天下的弱者,他们跌倒时,我伸出一只手去搀扶,他们饥寒时,我遮蔽风雨,他们喘不过气时,我给他们一片天空,我从未放弃过守护这个天下,正如你们的先生从未放弃过让这些弱者生不如死,他们跌倒时,他踏上一只脚叫他们永世不得翻身,他们饥寒时,他夺走他们最后一件衣服最后一口干粮,他们喘不过气时,他在他们的身上绑上一块大石,让他们沉到水底,到底是谁在守护着这个世界,这是我所不明白的,也是我一直想要找到答案的。”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矛盾 更新时间:2012-10-02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贺旗的暗墨不是先生的暗墨,先生的暗墨不是我们的暗墨,我们的暗墨不是曾经的暗墨,这句话,是一点都没有错的,先生可以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去让黑暗侵袭这个世界,而贺旗所求的也只是小民们朝夕温饱可以呼吸的世界,先生自然可以做许多高尚的决断为了那个看不见的将来去牺牲,而我和小能手,也只是为了能在这人世间立足而已,我的立足在于有朝一日可以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小能手的立足则是朴实简单的希望能够帮助那些孩子去实现他当年没有实现的梦想,不仅如此,如今的暗墨,也远非当年的暗墨了,所以我愣了许久之后,不由的有些悲哀,觉得我曾经以为可以作为怀抱的这个地方,其实,永远不会拥抱我。《纯文字首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暗墨。”贺旗见我的神情颇为的沮丧,笑着好言安慰道:“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便是了,你们的先生也说过,日月不灭,我心光明,南辕北辙的事情,却有同样渴望光明的心,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不管如何,只要,对得起心里的那份良知就可以了,就像是我,活的随心所欲,便不会觉得这世界不曾温柔相待与我。” “可你对这世界,也不见得有多么的温柔?”贺旗这家伙,当真有点文艺青年的意思,大家空口白话做些骗人的勾当,虽然比抢钱开锁的有些技术含量,相比着也高端了许多,但归根到底,还是些粗活,他说的这样文艺,甚至说着说着还有些自恋般的陶醉,不由的让我和小能手大囧,小能手没怎么读过书,干的是个稍微有些技术含量的溜门撬锁买卖,自恃也有些高端,这人都是有个争强好胜的心理的,忍不住就讥讽道:“我们这几个人,也不见得是什么大人物,你倒是好,自从我们来到南宁之后,先被苏醒那个女人弄的团团转,然后又是你,大家多少都是同门,你做这个,不觉得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刘光斗那件事吗?”贺旗愣了一下,随即再一次的微笑了起来,说道:“你们几个,可不是什么小人物,你们那位先生身边,如今还在坚持着追随他的,也只有张德利而已,算上你们两个,也不过三人罢了,你们代表的,就是他。” “怎么会这样?”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大吃一惊,对于先生身后的势力还有这些年来他的经营,张德利说的也不是一次两次,虽然多多少少都有些隐瞒或者夸张,但总的来说,给我们留下的印象却是不错的,就拿南宁这地方来说,能够把持到一方父母官这样的人物,在下面的世界里还有老三郎这样的外援,要是没什么野心的话,做个土皇帝还不是易如反掌,就是这样的势力,张德利也只说是沧海一粟,这么大的盘子怎么可能没有些可靠的人物去掌控。 可如今贺旗说的却是,暗墨里和我们追随的那位先生一条心的人,也只有在南宁的我们而已,可这世间哪有这种的道理,就算是普通的一家企业,也要上下一心才能持久起来,大家各自心怀鬼胎,那这公司离完蛋也没有多少日子了,然而先生这些事业,却是已经做了许多许多,多到可以用十年二十年来形容了。 “虽然信念不同,但维系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却只是利益而已。”贺旗轻轻一笑,缓缓的说道:“基督徒和阿拉的信徒们可以为了信念拿起手中的刀子,但也可以为了利益坐在一起称兄道弟,如今这世界,后者怕是要更多一些,我们的暗墨,也是如此的存在,有些人跟随先生,不过是看重了先生可以调动的资源,觉得可以引为己用,有些人则是为了力量和仇恨,希望借助我们暗墨里的人物去让自己扬眉吐气,还有些人,不过是走投无路,才投奔了先生换一份前程罢了。(。纯文字)但不管如何,大家所求的都是两个简单的字,那便是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利益,才是这世上最可靠最珍贵的盟友。” “你未免太偏激了一点。”小能手皱皱眉头,说道:“除了利益,怕还是有些感情亲情甚至恩情在里面,父母养育子女,如果说是为了利益,那这利益又在哪里,二三十年辛苦操劳,全都是无条件的付出!” “那也是利益,这样的操劳,是他们存在感的证明。”贺旗哈哈一笑,正色说道:“如果这个解释有些茫然,那我们不妨说些简单的事情,我曾经有个朋友,喜欢养些被人遗弃的宠物,我曾经问过他,你做这些自己花费不少,又没什么好处,到底为何,他却是说,你难道没有看到这些宠物向我摇尾讨好吗,你难道没有听到别人都在说我是个了不起的有爱心的人吗,你难道不知道当所有的人离开我的时候,只有这些被我收养的猫猫狗狗会不离不弃吗?养育,也是利益,这利益,叫做欢愉,叫做回报,叫做养老,爱是很高尚的说法,但藏在后面的,也只不过是利益而已。” “你当真很冷血。”这是个新鲜而又残酷的说法,残酷到我和小能手面面相觑之后不由的齐齐想到了苏醒对于贺旗的评价,也只是冷血二字而已,他把什么都看的太清楚了,这不是个可以用理智生活下去的世界,更多的人享受着这亲情友情还有恩情的温柔味道,如果理智的生活,那这些温柔的味道就会变的让人生厌,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贺旗的冷血却是有几分道理的,这道理像种子一样突然的埋在了我的心里,让我不由的去怀疑当年先生向我伸出一只手看中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怜悯和同情的话,对于先生这种大人物来说,是根本不会存在的东西,唯一能够解释的,也只有所谓的我不曾看到不曾明白不曾想到的,利益。 “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温柔的对待这世界。”贺旗微微一笑,似乎并不觉得冷血是个充满贬义的词语,看着我们缓缓说道:“只有这样,我才能让包括你们在内的人,活的更开心一些,先生那些事情,纵然有一份大义放在前面,但让你们变成你们所痛恨的人物去做你们所痛恨的事情,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张德利曾经说过,他节衣缩食过着乞丐都会看不下去的生活,不过是要磨练自己的心,然后去走先生那一条路,可是到现在,我都不曾看到他的心已经准备好了永远在黑暗中生活。” “你还真会说。”小能手嘴巴一撅,讥讽的看着贺旗说道:“把我们弄的这般狼狈,甚至还动了枪手,你要是温柔了,历史就能改写了,什么暴君之类的人物怕都要变成和你一样的温柔善人。” “不以雷霆手段,不见菩萨心肠。”贺旗笑了笑,脸色变的认真起来,正色说道:“先生走的太远,甚至做下了一场进退不能的局面,老三郎清退了下面那些不成器的兄弟,却又没有资金去安抚,必然会弄成许多乱子,可如果老三郎不曾清退那些手足,任由先生去掌控,迟早有一天,这些人会应机而起,搅乱这地方的安宁,老三郎进也好,退也好,小民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还有上面那个姓单的大员,固守南宁也好,上进高层也好,总会生出许多祸害,所以,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便是我从缅甸请来的那些枪手,一击成功之后,这局面,瞬时就掌握在了我的手中。” “老三郎那些手下跟了你,怕也不会立地成佛造福地方百姓。”小能手忍不住讥讽的说道:“那些人,早就野惯了性子,断然不会幡然悔悟,你压制的住一时,却压制不住一世,难道你就打算在这南宁常住久安下去?如果不是这样,新上位的那个王矮虎,总有一天会做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的,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平头百姓。” “所以,我可以把他们交给上千门。”贺旗淡淡一笑,说道:“站立在我们对面的上千门,可不会允许自己下面这些人去帮衬着对头做什么的,他们流窜的太久,好不容易找到南宁这么个地盘,不会轻易撒手的,如今的上千门,已经坐稳了这南宁江湖道的第一把交椅,凭着上千门里那些广西人在地方的交往关系,只要不乱来,坐稳坐大都是有可能的,虽然和下千门我那个朋友对着门,但想要在南宁吃下这些人又不惊动上上下下的关系,即便是那个聪明的家伙也是毫无办法的。” “你真是疯了。”小能手愕然的惊道:“上千门那些人,得势之后,第一个要除掉的怕就是你,你不要忘了,当年让上千门土崩瓦解被下千门吞了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贺旗!” “那当然是我做下的好事。”贺旗轻描淡写的笑了笑,点头说道:“他们当然恨不得把我撕了去拜祭拜祭那些被我葬送在缅甸山林泥沼里的同门兄弟,可现在的他们,却是需要我继续掌控着这个局面,我说过,利益是最好的朋友,这个朋友已经帮着我和那些上千门的人物做了很好的朋友,并且,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将这种关系继续下去,人贵自知,刘光斗这一次被苏醒搞的很狼狈,他已经算是上千门里出彩的头领了,可碰上苏醒和你们还是不够看,没有我,他们待不久的。” “真是大言不惭。”小能手冷笑一声,说道:“你现在这样子,说是当年的汪精卫也不为过,口口声声说为了中国之存亡而努力,可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开心而已,你这是出卖!” “我只是要让这世间的小民活的更加轻松一些,而不是被先生和你们逼的连最后一口气都吐不出来。”贺旗眯起眼睛,笑容依旧的说道:“更何况,先生始终不明白,他所作的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看似布下了一场极大的局面,但这局面却是毫无根基,一击既破的,我曾经对他说过,只靠着阴谋与扶植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来的,就像是这一次,我不过请了缅甸的几个枪手,就在一夜之间让局面翻了过来,他始终不肯相信我,所以,我要证明给他看,好让他明白,与其花这些时间与力量去做这种纸糊一般的局面,倒不如做点简单明了的实事,让小民们在活着的时候,轻松一些。” “看起来,你也不是什么都能料到。”小能手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或许是你离开我们太久,对于我们这里的变化毫不知情,先生那样的人物,是不会把什么都放在表面的,至少,我所知道的暗墨,并不是靠着阴谋与扶植立足在这个世界上的,先生早就有了安排,这大地上到处都有他设下的据点,在那里,都是我们这样志同道合的伙伴,等到乱起来的时候,走在前面的不是那些扶植起的老三郎一般的力量,也不是什么大腹肥肠的老爷,而是从据点里走出的同伴!” “块垒那样的地方吗?” 小能手的得意和张扬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块垒这个名字在贺旗嘴中轻轻的吐出,他脸上的得意一下子就僵硬在了那里,半晌,有些愤怒又有些憎怨的跺着脚急道:“你知道了那又能说明什么,那里面住的人物,都是我们一样跟随先生的!” “块垒可不是那样的地方。”贺旗微微笑道:“我所知道的块垒,是个窝藏着不能见光走投无路,手中沾满了小民血泪人物的垃圾桶,他们便是我说过的,为了利益而聚集在先生身边的人。” “这不可能!”小能手听的脸色大变,沉声吼道:“我在那里住了这么些年,认识的都是对我很好的乡亲!” “我自然知道你来自那里。”贺旗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小能手,缓缓的说道:“可你记不记得,在那种地方,总有些人一下子就消失,也有些人突然就出现了,虽然大家都是脸上带着笑,善意的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可他们终究是消失了。” “这件事…”小能手猛的一愣,半晌之后,有些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这件事,你说的没错,是有些人,一下子就不见了。” “没有人会在那种地方藏匿一辈子的。”贺旗缓缓的说道:“习惯了都市里的繁华热闹,退守在偏僻单调的乡村,不过是为了避过风头蛰伏到能够重返江湖的那一天,那些消失的人,便是返回了他们可以大展手脚的都市,有的人就再也没有回来,所以,这依旧不是可以依靠的力量。” “你那些枪手,怕也靠不住。”小能手沉默了许久,突然这样反驳道。 “当然不可靠,力量都是借来的,别人的东西别人想要回去很简单。”贺旗点点头,毫不介意的说道:“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力量,我所拥有的,也只是自己而已,不仅是我,即便是先生,想要在如今的中国拥有什么力量也只是痴人说梦而已,所以,先生做的这些事情,走到现在,也只是些白日梦,有这些功夫,倒不如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和上千门那些人设下纪委双规的那个局面,除掉了姓单的那条巨蠹,至少可以让地方上的百姓松一口气,这才是暗墨应该做的事情。” “是对是错,做了才知道,你这种只会说的根本不算什么,不知道有多少人巧舌如簧,做起事情来却是一塌糊涂。”小能手争论的有些急了,语气就重了很多,甚至不由自主的把自己放在了先生那个角度,这局面让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要知道,在心里面,我和小能手对于先生要做的那些事情也是有些看不过的,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先生要做的,还有希望我们变成的,正是我们两个所痛恨的那些人。 “先生是个矛盾的人物,所以他才会容忍我去做那么多背道而驰的事情却视而无睹。”贺旗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迟早有一天会明白,先生到现在,依旧是在寻找着那条他可以走到最后的路,他即相信逼着这些小民喘不过气的时候他们会站起来做些什么,又怀疑这些小民哪怕是死了都只敢跪着,他曾经认为当年的暗墨只把眼睛放在那些贫苦的小民身上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可现在却又觉得哪怕是这样,也好过熟视无睹的让他们痛苦,他在找着自己的路,我走在一条他想要看看结果的路,如果他有朝一日发现自己走到了无路可走,那么,就会走向我脚下的道路,大家走在不同却又相同的道路上,做着矛盾却又一致的事情!”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简单的事情 更新时间:2012-10-03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这样的事情,太遥远。[`小说`]”贺旗说的虽然极为坦诚,小能手的脸上也似乎有些在思虑的样子,但对于目光短浅如我者而言,这件事,根本就是没有一点关系的,先生或许在图谋着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未来,贺旗或许在争取着什么让小民苟延残喘的机会,但这些未来的事情,真的是太远太远,远到我可以将它们轻易的抛在脑后不去做想,毕竟,这些未来,对于站在这些大人物脚下的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于暗墨,我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丁菜鸟,不管我说什么,张德利都不会改变他的坚持,对于先生或者贺旗来说,这件事,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所以我摇了摇头,很认真的对贺旗说道:“我在乎的,是眼前这些麻烦,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南宁不是我们的福地。” “张德利是个很坚持的人。”贺旗愣了一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他和你并不一样,他走到现在,经历了太多太多,多到已经无法后退,他认准的事情,哪怕是刀斧加身,怕也是要继续做下去的,这一点,你们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没错,那几个广东人,他似乎是铁了心要上去咬一口了。”我点点头,看着贺旗一字一句的说道:“但是你让这个局面变的复杂了起来,上千门的那些人盯着我们,那种局面,是什么事情都要束手束脚的。” “如果你们可以将这个局面继续下去,我可以保证,上千门和你们,会相安无事。”贺旗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其实,他们对于你们这个局面,也很是期待的。” “想要看看我们这些人的手段吗?”小能手眉头一皱,极不客气的说道:“还是想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着我们做的差不多了,出来收拾局面摘了桃子之后再给我们来一下狠的?” “利益,不变的永远都是利益。”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这句话,已经被无数次的证明过它的存在与力量,上千门,也有需要的东西啊!” “上千门收了老三郎留下的产业,还有,负担?”小能手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皱着眉头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道:“我们辛苦得来的东西,凭什么要拿给他们?” “因为,你们有着同样的利益啊。”贺旗笑了笑,直截了当的说道:“张德利的心中,未尝不曾埋怨着先生的一意孤行,他甚至明白,先生之所以容忍我这样肆无忌惮的去收割他扶植起来的人物,不过是有朝一日想着当先生选择的那条路走不通的时候,让暗墨跟随我继续走下去,张德利是个聪明人,他自然明白先生的那条路不会走的太远,可他也无法接受和我一起走下去,所以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追随着先生,去继承先生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可就是这样,他还是会觉得先生和这个世界对他太不公正,他想要让先生明白我是怎样的人物,所以,他会同意把你们得到的东西拿出许多来送给上千门,只有这样,才会让我这个局面继续下去,让我扶植起来的上千门坐大坐稳,有了气候的上千门,才足以证明我对那个男人的背叛和对抗,这才是他想要的东西。” “我是在说我们。”小能手眉头皱的愈发紧了起来,沉声说道:“张德利,不能代表我,也不能代表白木,这一次在南宁遇到这些事情,上千门根本脱不了关系,和对头做朋友,不觉得可笑吗?” “无功而返,落个狼狈,才是你们想要看到的局面吗?”贺旗轻笑了一声,缓缓的说道:“这一次先生让苏醒来的经营南宁的局面,可卷进来的却是你们,你们失败了,他会看在眼里,你们成功了他也会看在眼里,局面败坏如此,换做别人,或许觉得有已经没了可以作为的依仗,但对于先生来说,他从来不会去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绝对的事情,哪怕是如此,他也会认为尚且还有可以翻盘的机会,你们看不到这个机会,便是无能,他不会接受无能的人继续以弟子的名义跟随在他的身边,他的心宽容似海,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容忍愚蠢。” “哪里有什么翻盘的机会!”小能手不服气的嚷道:“现在这个局面已经彻底的崩盘了,你和上千门那些人诓骗了那个行单的老爷去认罪,先生在上面的人已经失去了作用,在下面,上千门的人把持了老三郎的那些力量,这叫沦陷,沦陷是什么你懂吗,那就是说我们已经输光了,就算是做赢了那几个广东人的局面,比起这个大局来那也是于事无补!” “难道忘记了下千门的存在吗?”贺旗深深一笑,缓缓的说道:“先生是老派的人物,在他年轻的时候,暗墨和千门是势如水火的存在,当年的暗墨将千门逼的远走边疆,即便是在暗墨衰败之后,还有我这样的人将上下千门搅的终日不宁,先生始终在意的是完成当年他那些同伴们没有完成的事业,让这世界被光明普照可以算作一件,另外一件,便是覆灭阴魂不散的千门,可惜的是,如今的千门已经不能被那样轻易的拆分了,一统南北的下千门虽然不思进取,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是让他忧心的事情,上下千门从来都不是能够走在一起的两个兄弟,壮大了上千门,便会削弱下千门,壮大了的上千门和削弱了的下千门要比一个强大的下千门要好对付的多,这,便是你们可以操作的事情。” “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小能手点点头,皱眉说道:“但总觉得这件事做起来有点亲者痛仇者快的感觉。” “让仇者的仇者快乐,并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贺旗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们不仅要让上千门的人活下去,还要让他们活的没有后顾之忧活的更好一些,赵宏伟那个家伙,看中的可不是老三郎许下的五百万,更何况,山穷水尽的老三郎先期也不过是给了五十万想着拖拖时间而已,接过手来之后,上千门的人才明白自己到手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乱摊子,老三郎的窘迫要比看起来还难堪一点,几个厂子都是靠着银行的贷款才活到了现在,如今这贷款也不能继续拖欠下去了,你们那些钱足够上千门继续维持些日子去做些生意,但赵宏伟那里,是不会摆手的,他不会去管老三郎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他在乎的是,老三郎用这样的方式想要一了百了,只要老三郎的几个厂子还在,他是不会放弃用着故旧同学去压迫一二的,解决不了他,上千门依旧不能凭着这个根基去对抗下千门。” “看来麻烦还真是不少。”小能手冷哼一声,说道:“弄来弄去,东家虽然换了,但交派下来的苦工却是根本没有什么变化,这种事情,你还是对着张德利说的好,我们即便听了,也做不了什么,现在当家作主的,还是他一个人而已。” “他会明白的,他不想见我,但却不代表他不会去考虑我这些话。”贺旗笑了笑,将一张叠好的纸条递给了小能手,说道:“胡成虎的事情,自然也是耽误不了,但我相信,做掉胡成虎,也只是顺手的事情而已,我那些本事,大家都已经懂的不少。” “胡成虎?”贺旗这么一说,我和小能手才突然想起来在广西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来,这事自然是刘光斗弄出来的,我们分析着是觉得刘光斗这个王八是想着用用地方的势力对付我们,但现在局面变化的这么大,贺旗又说我们怕是要和上千门一起做点事情,还很有些互相支持的意思,这个名字也就被我们当做没什么重要的抛在了脑后,但现在贺旗却给出这么一张东西又是做什么,我和小能手低头草草翻了翻,发现那张纸条里密密麻麻关于胡成虎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出入在什么地方,喜欢些什么都是清楚,看得出来,是花了不少力气。 “你们放出的东西,我也看得见。”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只不过碍着苏醒,下面的人才把这些东西压在了手里,我总算是先生看重的人,背道而驰这件事情,也只有上面的几个人知道,下面的人还算服我,我去要这东西,倒也简单。” “可为什么我们还要去对付这家伙?”小能手不满的说道:“要知道,当初刘光斗可是想引我们过去送给这家伙吃的,现在你要我们去给上千门做事,这已经足够过分,哪有做完了事情还要我们自己去送死的道理,这未免也太过荒唐了一些。” “并不荒唐。”贺旗淡淡一笑,说道:“刘光斗当初想带你们去南宁,的确是存了让你们争斗一番的意思,他是个没什么大局的人,只是简单的想要造成你们和胡成虎直接的矛盾然后他做个渔翁好去得利,但你们既然已经想到了这个局面,那他的这些谋划也就成了无稽之谈,然而需要明白的是,胡成虎对于上千门这些微弱的力量来说,的确是个棘手的存在,胡成虎在桂林算得上是江湖道里的元老,一言九鼎,下面的人都肯服他,上千门起初为了避避我们的锋芒,选择的就是桂林这个地方,他们之中也有些人在桂林颇有能量,但这些能量,是比不过胡成虎这个元老的,吃亏是一定的事情,而且是大亏。” “所以要我们帮着去报这个一箭之仇?”小能手愕然的瞪着眼睛说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上千门虽然不成器,但总有几十号人,他们办不成的事情,要我们三个去做,你真以为我们是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好汉吗?” “上千门虽然有百十号残党,但带头的几个,都没什么脑子。”贺旗冷笑一声,说道:“说是蠢货也不为过,这样的人,才方便我们去扶持,扶持一个上千门出来,虽然让南宁原本的局面损失惨重,但广西和广东这样的距离,我们弄出一个能立足的上千门来,最头疼的还是根基在广东的下千门,可以预料的是,在不久的将来,上千门和下千门在南宁将会有一场好戏可看,有我们去扶持,上千门不会输的太惨,算是勉励维持,下千门也不会赢得太舒服,日渐被削弱是一定的,他们在桂林想要做个过江龙,却被胡成虎带着人砍了几个头目的脑袋,他们愚蠢的没有办法,可下千门里我那个朋友却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内外夹击,上千门总是难以支撑,这件事,简单而重要,张德利也会明白的。” “可明白又能怎么样?”小能手还是有些不解的摇头说道:“可别忘了,我们只有三个人,你那东西上也写的清楚,胡成虎是个有本事的家伙,身手不错之外还有不少能打的兄弟,我们三个对上他一个也不一定能得手,上千门之前不是上面也有人吗,调动关系难道连一个黑社会都对付不了吗?但他们还是吃了这么大的亏,我们就三个人,而且是什么都没有的!” “大家谁没有关系?”贺旗轻蔑的一笑,说道:“上千门的愚蠢变在于以为凭着关系就可以灭掉胡成虎这些人,可胡成虎在桂林经营了这么些年,论起关系来,怕是不必上千门这些在外面待的太久的人少,他们前脚请了人吃饭帮忙,后脚胡成虎就堵在了路上,几个有关系的人就抓去砍了脑袋,有靠山做背书,这件事也就草草了了案子,上千门愚蠢到这个地步,还能继续混下去,当真也是一群运气不错的家伙。” “这种根深蒂固的,用什么局面都是不成的。”胡成虎的情报我没有看的太仔细,因为贺旗几句话里说出来的事情早已经交待的很是清楚,既是一方大佬,又是上下通达,那机会就是个难啃的刺猬了,我们做局面,还不是要利用些资源制造一个不存在的世界诱之以利,胡成虎或许会跟着我们做点买卖,我们或许也可以从他身上榨些钱出来,但显而易见的,贺旗的要求,是除掉这个家伙,有了上千门在前面动过手,胡成虎不会那么没有脑子不去警惕后面可能袭来的报复的。 所以,你永远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很难弄死一个已经有了防备的敢杀人见过血的老大,所以,我摇了摇头,皱起眉头说道:“我们不是你,调不动缅甸的枪手,也不会些武艺,买到了枪支弹药也不一定能打的中,就算偶尔得手,也不可能轻易脱身,你说这件事最为容易简单,我是不信的。” “你们做过不少可圈可点的事情,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些。”贺旗淡淡一笑,说道:“放狗杀人,爆破杀人,还有我那招大灯晃车,都是些不错的办法,胡成虎只是个混混而已,要说有些不同,也只是年纪大些,手下有些兄弟,佛家说无欲则刚,一个有欲望的人总是会在这些欲望上栽跟头,这些事情,你们早就已经明白了吧?” “出入都是成群结队,身手又不错,哪里有这么简单?”我低头再看了一眼胡成虎的资料,觉得贺旗说过我们做的这些杀局都不怎么实用,胡成虎这个人,是个机械厂的子弟,他手下那些兄弟,也是厂子家属院里一起长大或远或近的兄弟,大家每天一起出门一起回家,有什么事情一声喊家属院里就能调动几十号人,我们要是想放狗,怕是要弄一百多条,这完全不现实,至于爆破,却是在济南王天成那老家伙的局面,可那种事情也只是巧了而已,哪能做个惯用的手段,至于大灯晃眼这件事,和放狗一样,胡成虎出入都是好多人,谁知道他在前面的车子还是后面的车子。 “放毒也不行。”小能手凑过来也仔细的看了看,摇摇头说道:“做过一次已经够了,我们在河南那个案子,实在是逼的没有办法,不去做,那些人就要完蛋,虽然有惊无险的跑了出来,但想起来都觉得后怕,这么大的一个案子,怕是连省里都惊动了,国家的力量不是我们能对抗的,做成意外最好,但一放毒就不是意外了,你说的轻巧,说这件事容易,但真做起来,肯定要倒霉,我可不想再狼狈的跑一次了。” “做局面这种事情,人性固然重要,但说到底,不过天时地利人和而已。”贺旗微微一笑,说道:“不到桂林去看看,哪里知道那边会有什么样的惊喜等着你们,我,拭目以待这件简单的事情。”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转向粗暴 更新时间:2012-10-04 第一百三十章 今天要去接待游客,颇为紧张,生怕半夜才回来,先更新写出来的这些,两千字,三千字回来之后开始补习,请大家见谅,国内,到处是人啊! 贺旗来的快,走的也快,说起来也是搞笑,他这么一个大人物,走的却是十分狼狈,我们三个人在路边攀谈,全神贯注那是说不上的,毕竟我们这种人物做事情总要留点神,免得斜刺里突然杀出个苦主或者拿着通缉令按图索骥的警察兄弟来,贺旗的十三点装的当真不错,只可以他刚说完拭目以待这句话之后,路边就来了辆城管的车,直奔着我们而来,我们守得这个地方,是个富人聚集的所在,所谓富人区,自然要有些富人区的样子,要是都像穷苦人家住的棚户区那般小商小贩到处都是,未免有些掉了身份,所以这地方的城管一看到贺旗这个招摇撞骗的道士打扮,就上了点心,车还没到,人就探出了个脑袋大喝了一声,吓得贺旗二话不说就跑的不见了影子。[`小说`] “这人也真是的。”小能手愕然了半天,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手表说道:“才九点,我看,再等下去也是这样,不如干脆撤吧,回去还能问问张德利,看看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做,我总觉得,咱们这一次又是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了一遭,实在是有些不甘!” “不一样的。《纯文字首发》”我皱了皱眉头,心中不由的长叹了一声,张德利也好,贺旗也好,都说过我们做局最重要的便是人性这两个字,摸准了人性,那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我们不能去的地方,但人性也是很双面的东西,我们摸准了对头的人性就能把对头捏在手里,反之亦然,张德利的性子就是这样,遇到了麻烦非要一头黑的走下去不可。宿命这东西,到底是被掌握,还是被操控,也只是在乎一心之间而已,如果张德利碰见这种麻烦掉头就走,反倒才是真正的被贺旗牵着鼻子走了,所以我摇摇头,说道:“在我们看来,这一次,算是万事不由人,可对于张德利来说,这件事从一开始,也只是他自己的谋划而已。” 我这句话,并没有说错,回到落脚的地方之后,我们拉着张德利悄悄的就把这一早的遭遇说了出来,就像是贺旗所说的那样,张德利的反应很平淡,似乎是早就知道我们会遇到贺旗一样,这种淡然的反应,让小能手不由的就恼怒了起来,忿忿的盯着张德利低吼道:“这件事你至少应该提个醒,遮遮掩掩的算是什么好汉!” “我没有把握。”张德利愣了一下,脸色有些颓然,摇摇头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这个人,我吃不准,我只是知道,他既然卷进来了,就不会让这件事这么容易结束,对上他,我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 “没把握吗?”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张德利这个样子,我印象中的他,总是个充满信心的男人,即便是谈起先生做的那些事,他也是一副了如指掌似乎吃透了那个男人的样子,但如此的沮丧,如此的不自信,却是从未有过的,这让小能手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 “广东人那边的事情,约在三日之后。”张德利苦笑了一声,说道:“既然站在上千门后面的那个人是他,那么,我们倒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只管放手去做便是了,计划还是那个计划,胖弥勒已经打过了电话。” “他还有脸联系你吗?”小能手不由的眉头一挑,恨恨的说道:“这家伙吃里扒外,开始的时候还口口声声什么知恩图报,我们费了那么多口舌还是不肯做什么,反倒想着和那老家伙来一局无间道坑蒙我们,如今被人家拿住了家小便反身一刀做了叛徒,不觉得可耻吗?” “他支支吾吾的,大概也是不怎么好意思吧。”张德利轻笑了一声,心有所感的摇摇头说道:“有些事情,是由不得人的。” “简单粗暴就是美啊。”由不得人这句话,不仅仅是在说胖弥勒这个家伙,对于我们也是一样的,这不由的就让我想起了贺旗说过的那件事,他说先生做的事情都是些借势的勾当,这种事情听起来虽然很是有些技术含量,然而终归是没有根基的镜花水月,遇到贺旗这种直接动手的,我们什么样的局面都要崩盘,胖弥勒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们明着暗着挑拨了不知道多少次,可胖弥勒始终就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但到了贺旗手里,怕也就是动了动刀子就乖乖就范了,这种对比,实在是让人有些无奈。 “他能做的,我们又如何做不了?”张德利沉默了半晌,突然冷笑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的自信,说道:“桂林胡成虎那里,就是个证明的机会。” “这件事你可别乱来!”一听这个,小能手就有点急眼了,赶忙说道:“胡成虎这家伙的资料,你又不是没看过,他在桂林,可是个成名的人物,自己身手不错不说,手底下的兄弟也是常常跟着一起的,咱们这三个人可是对付不了,要是有枪还好说点,但真这么干了,那也就离死不远了,动枪的都是大案子,河南那件事现在还没个消息,咱们要是动了枪,这一次肯定是要榜上有名了!” “有枪的话,也没用。”张德利摇了摇头,哈哈笑道:“这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用的来的,没练过的就算是拿到家伙对着脑袋也不一定能打中,六的四小砸炮后坐力虽然也就是那样,可一般人也要打偏,更何况,我们哪有那种机会对着人家开枪,乔装打扮靠近了五六米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还是那句话,这种距离,根本打不中的,就算是打中了,小砸炮挨上几枪,只要不是要害,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咱们要做,就要从这桂林地方上的风土人情下手。”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烧烤 更新时间:2012-10-05 第一百三十一章 要怎样才会对一座城市念念不忘,最好的答案莫过于把自己葬送在那个地方,桂林这地方,自小到大已经无数次的被人在耳边说起,然而这城市到底是什么样子,我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简单总结起来,也不过是漓江,象山还有米线罢了,米线这东西,在南宁已经吃的够多,到了桂林虽然总算吃上了原汁原味的桂林造,但感觉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毕竟跟着张德利这么多日子,我和小能手早已经习惯了粗茶淡饭,这种日子过久了,再好吃的东西到了嘴里,也就是那么回事。 “这地方也没什么出奇的。”南宁离着桂林不算太远,我们也没什么行李,要走便是一句话的事情,到了桂林之后,我们先去的地方却是个网吧,找了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开了电脑便是先往这百度上去搜这桂林的风土,看了大半天,小能手就有些不耐烦了,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歪着脑袋说道:“我看,咱们还是出去走走,找个道上人物混迹的地方去听听,看看这胡成虎到底有什么能耐。” “咱们打听出来的,怕还不如贺旗给的那些。”这个主意,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可以称作高明,先不说贺旗弄来的那些东西是暗墨在桂林潜伏的那些老桂林精工细作出来的,就是说我们如果真去了什么酒吧烧烤摊这种江湖消息最流行的地方,那也是完全打听不出什么来的。 打听消息这种事情,在那种地方,无外乎两个办法,这第一就是弄瓶酒哪里人多往哪里钻去听听人家在说什么,这个办法,实在没什么效率,江湖儿女平日里喝酒聊天可不像小说里那般要借着酒劲点评个天下英雄,现在这年代,大家谈的都是些男女之事,你讲个段子,我撩逗个小妞,听来听去,都是些有的没的根本用不上,第二个办法也是跟酒有关,豪爽些请人吃酒,拐弯抹角的去打听,这个办法比较折中,也能问出点什么东西来,可问题就在于,我们这一次是来杀人的,江湖上也不都是蠢货,人家哪里听不出你是在打听,随便说两句倒也没什么,但以后要是出了事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们这些陌生面孔。[`小说`] 除了这两个办法,还有一个简单粗暴美的,便是直接抓一个拷问,我们一是没这个拷问的技术,反正我能想到的就是拿鞭子上烙铁,第二也着实不觉得能抓得到什么人,小混混虽然好办,但知道的一定不多,也就是仅限于坊间的些许传闻,要是想知道的更多,便是要找找胡成虎身边的兄弟,这些人贺旗给的资料上也说的清楚,一个个都是彪悍到家的,我们三个欺负些妇女儿童那自然不在话下,碰上这种,还不知道是谁抓谁,谁拷问谁,所以,张德利有些哭笑不得的摇着头就把小能手这个建议否了。 “咱们和那个家伙不一样。”张德利苦笑一声,叹道:“他虽然一直喜欢单干,但身后面还是有些依仗的,暗墨里潜伏在各地的这些头面人物都知道姓贺的这个大公子的身份,除了这些,下千门的那个李撞,也多少会给他些面子,这两个人,关系有点奇怪,说是至交好友也不为过,可没事的时候还要动动刀子,弄不死的话大家又凑在一起称兄道弟说些友谊地久天长的大话,还有一个,就是原来他在缅甸认识的那些军阀,这些人也肯帮忙,可到了咱们这里,也就是这样了,没权没势,也只能靠自己的脑子想想办法。” “可这桂林当真没什么好琢磨的啊!”小能手有些不服气的敲了敲电脑屏幕,说道:“看看,看看,咱们搜了一上午了,眼见着就该吃点喝点的点儿了,可还是没什么有用的,一提起桂林,都是些旅游吃喝的事情,那个姓贺的说什么到了桂林就有发现,搞的神神秘秘的,说不定也是苏醒那样,虚晃一枪,拿着咱们取乐呢!” “他这个人,不大会做这种事情。”张德利皱了皱眉头,沉默片刻,摇摇头,缓缓的说道:“苏醒有时候,的确是像极了贺旗,举手投足的做派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像极了也只是像极了而已,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人,苏醒的性子乖戾,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贺旗却有点近人,只不过贺旗做事情,总有些神秘,不肯一次把话说完,他这个人,常说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他既然说让咱们看看这桂林的风土,又说这件事怕是简单到了家,那就一定不是虚言。” “可当真是没什么好看的。”小能手很无奈的摊着手说道:“咱们那些手段,我也是清楚,放毒放狗搞意外,可这桂林哪里又有什么合适的东西给咱们下手,毒物这个是好找,蘑菇都能弄死人,但还是那句话,咱们怎么动手,难道弄家餐馆给他吃?太麻烦了吧?” “贺旗当年倒是做过一个差不多的局面。”一提到餐馆,张德利就若有所思的说道:“那时候有个家伙让他不大舒服,他就把这家伙带到了山里,装作迷路,在里面饿了好几天,等着出来之后,两个人就跑到了路边的小馆子里吃个红烧肉,饿了这么多天自然是吃的不少,那家伙年纪又大,红烧肉里放足了味精,这个倒也没什么人能说出不对来,年纪轻的吃了也没什么问题,但年纪一大,这味精就成了催命鬼,吃太多就要心肌梗塞,那老家伙吃完了转身就不行了,要是查起来,倒是谁都怪不了的。” “胡成虎似乎挺喜欢到处玩的。”张德利这么一说,我就想起贺旗给的那份东西上关于胡成虎的一些事情,胡成虎固然是个江湖上成名的元老人物,平日里也是到处做些江湖事情,但生在桂林,总是不能割舍了这一方的好山好水,游山玩水便是常有的事情,这件事,似乎便是我们动手的契机,然而,契机也只是契机而已。 “桂林这地方,哪有什么进去就出不来要迷路的野山?”小能手摇着头说道:“这里早就开发的差不多了,到处都是景点,哪怕是个荒郊野岭,也有五湖四海来的游客,再说,咱们也没办法带着胡成虎去做这个,他一辈子都在这地方讨生活,还要导游吗?” “喜欢在漓江边上烧烤。”张德利低着头看了一眼贺旗给我们的那份东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说道:“好像是烧烤也是能吃死人的。” “那也要个十年二十年的天天吃吧?”张德利这句话听的我和小能手目瞪口呆,见他说的还很是认真,不由的就想去摸摸张德利的脑袋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张德利笑了笑,说道:“我以前喜欢看些江湖小说,里面有这么一个故事,说是一帮人吃烤鸭,吃完之后,就不行了,后来才查出来,烤鸭用的果木上被人涂了毒,借着烟火就附着在了鸭子身上,这个办法,很是不错,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胡成虎想来也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时节。” “这个办法倒是有些意思。”小能手想了想,从张德利手里拿过那份东西来,看了一眼,神情变的有些沮丧起来,指了指后面一段话说道:“弄了半天,这家伙早就想好了办法,连胡成虎上哪去买烧烤用的木炭都打听好了,咱们这一趟,就是来打下手来了。” “没这么简单。”张德利摇摇头,正色说道:“贺旗虽然和苏醒很不一样,但有些地方,却是像极了的,他们绝对不会把事情一样样的摆出来,摆出来之后那就没了意思,就像是这个局面,如果咱们真的是照着这个办法去做,十有八九要吃些亏,唯一不同的也只是贺旗不会像苏醒那样安排些云山雾罩的局面等着咱们,但想要简简单单,万万是不成的。” “可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啊。”我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张德利,说道:“不过是把木炭调包便是了,这个局面也不用什么麻烦,胡成虎老去的那家店想必也有自己的渠道进货,我们弄些木炭,加好料之后,就装作想要割肉抛货,低价卖给那个老板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要是这样,那死的就不只是一个胡成虎了。”小能手皱了皱眉头,说道:“现在是春天,出去烧烤郊游的怕不在少数,那老板可不只是专门给胡成虎一个人做生意的,这么多人中毒,可是个不小的麻烦,到时候查起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咱们这几个送上门的送财童子,贺旗这个局面的确不是这么容易的。” “要是没了木炭会怎么样?”张德利点点头,突然说道:“如果在烧烤的时候,不巧有个路人把木炭打湿了,他们又要怎么办?”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被抢了 更新时间:2012-10-05 第一百三十二章 答应大家的8000送到,实在是不好意思,更新的这么晚 木炭被打湿了,自然要用点什么别的东西应急,桂林不算太大,临时去买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所以这里面便有一个时机的选择,最好是到了后半场差不多的时候把这件事办了,方法也很是简单,如果走的不稳,手里又拎着一桶水,最好是个刚刚在漓江旁边垂钓完有点收获的老钓客,那这件事也就没什么不好说的了,江湖大佬自然可以不讲道理,但这种无心之过赔礼道歉总是可以的,如果到那个时候,在路边正好有这么一大堆干草枯枝之类的可以用用,想来他们也不会舍近取远回趟市区去买木炭的。 然而,这个办法,也只是临时的一个主意而已,张德利把这个事情算了算,算到了最后,就皱起了眉头,说了一句:“勉强不来,咱们还得看看。” 所谓的勉强不来,并不难理解,这个局面里的许多安排,的确是过于一厢情愿了,这桶水浇过去,怕是件极为扫兴的事情,就算是没有吃完,那想必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情,况且,即便是早些下手,趁着这帮人还没吃饱的时候把那些木炭弄湿了,人家也未必会用我们的的西欧年广西。就算是打算再烤一场,或许也不会去路边捡着我们下了料的枯枝烂叶做燃料,虽然是江湖儿女,可以不拘小节,但现在烧烤,可是很难看到用什么树枝的了,烟大不说,就是专门烧烤用的炉子都不配套,现在烧烤,可不像是以前用石头垒个炉子塞进柴火就能开烤,用的炉子都是街头羊肉串摊子那种差不多的,小小的一个炉槽,根本塞不下多少树枝。 所以张德利皱起眉头来的时候,我和小能手都明白,这个计划,怕是不大行了,的确如张德利所说的那样,贺旗是不会把什么都放在那里省了我们动脑子的麻烦的,我们翻来覆去把那张纸上的东西看了好几遍,却是真的找不出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来了,贺旗说这件事极为容易,又给了这么一份东西,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我们的确是能找到些机会的,然而唯一的机会看起来又是如此的渺茫,不由的大家都发起了愁。 “江湖关系根本没什么用。”小能手点了根烟,看着那份东西皱着眉头说道:“这上面虽然列了不少这胡成虎的对头,但想着一朝一夕在他们之间制造点矛盾坐收渔人之利怕根本不现实,这种局面,没三五个月不现实,况且,就算真有了矛盾,也不见得那些地方上的人物会去要了胡成虎的命,胡成虎在桂林算是坐头把交椅的大哥,上上下下的关系都足以压的这些人喘不过气来,胡成虎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就算是好的了,他们这些人即便是吃了大亏,也不一定敢做什么。” “这是烟雾弹。”张德利点点头,沉思片刻之后,说道:“贺旗不会做那么多的迷局让咱们昏了头,答案一定就在这张纸里,但也要咱们动些脑筋找出来,江湖关系咱们肯定用不上,剩下的就是些家里的情况,也排不上用场,咱们总不能绑了他的妻小的逼着他自杀,风险太大,也不现实,剩下的还是他那些习惯,烧烤怕是没什么动手的好时机,游山玩水这方面,有没有什么比较不一样的地方?” “常去的就是九马画山,象山,银子岩这几个地方。”小能手点了几下鼠标,指着电脑屏幕说道:“九马画山五峰连属,东南北三面环山,西面削壁临江,山壁红黄青白杂色相交,看着像是个画屏,所以叫个画山,至于象山,这个小学课本里都有,就是个象鼻子在漓江里的样子,这两个都是风景名胜,不管什么时候,到处都是游人,咱们想要动手怕是很难,也制造不出什么机会去做一场意外,上面但凡有点危险的地方都被清理了干净,倒是这个银子岩,还很奇怪,说是个溶洞,里面有不少钟乳石,看着晶莹剔透,洁白无瑕,宛如夜空的银河倾斜而下,闪烁出像银子,似钻石的光芒,所以称为银子岩,看起来,就像个大洞,这种地方情况比较复杂,咱们潜进去,来个狠的也有些机会。” “都说了像是个银河,这种光亮的地方,哪里是这么容易动手的?”张德利苦笑一声,摇摇头说道:“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就是烧烤啊。”小能手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他这个人不好赌,也不好女色,赚钱也算是赚够了,这做人不就是吃喝嫖赌这些事情吗,除了这些,可真没什么能动手的地方了。” “也罢,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晚点的时候,咱们再去看看。”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了继续下去的必要,贺旗的消息要是没有错的话,这个胡成虎倒是真的很难啃,出门就是一帮兄弟护着,本来就是难下手的一个人,又没了什么不健康的爱好,想要不动声色巧妙的做掉他,就是件难上加难的事情了。至少,凭着贺旗这张纸上给的线索,是不大现实。 我们找的地方,这一次很不一样,张德利的难得大方,着实让我和小能手吃了一惊,在网吧里结账的时候,他居然在打听这附近的五星级酒店,要知道这家伙平日小气的要命,这倒不是说他是个天生的守财奴,原因也只在于只有这种近似苛刻的清教徒生活才能让他感到自己的存在,这当然是我私下刻薄的评论,用张德利的话来说,那就是一颗坚韧的心,是不能在温室与柔软中磨练出来的,想要变成苍天的巨木,就要去迎接风雨,但这一次张德利居然说了一句:“香格里拉似乎不错,价格也能接受。” “你没问题吧?”张德利的怪异举动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有些愕然,出了网吧的大门,走了几步之后,小能手就忍不住问了起来,说道:“咱们这一次,不住小店了吗?” “以后还是会住的。”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那样的小店,怕都是江湖人物的耳目,咱们住进去之后,要是动了手,难免会让他们记住样子,香格里拉这种大地方,反倒安全。” 然而就在我们往香格里拉走的时候,却是出了一件事,我们三个没什么行李,就是随身一个小包,包里装了几千块钱,还有一打身份证外加点平日换洗的衣服,可就在我们刚刚走上街头的时候,就来了一辆摩托,上面坐着一男一女,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也是平常,然而就在我们即将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后面那个女的居然一把就抓过了小能手的包,然后就是摩托车的一声轰鸣,剩下的事情也不用多说,我们还没跑上两步,这摩托车就没了影子。 “这下完了,钱都在里面呢,还有卡!”小能手追了两步,眼见着那摩托跑到了巷子里七拐八拐消失的不见,唯一能做的就是跺着脚骂娘,骂完了之后,才脸色难看的说道:“这下可好,别说是什么香格里拉,就是路边小店也住不成了。” “身份证也在里面。”张德利皱了皱眉头,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了,我们的确是有一笔巨款在银行里存着,可这笔巨款不是那么容易动的,这笔钱是小能手弄来的,也就一直交给小能手保存着,可小能手这家伙是个通缉犯,要是敢用自己那张身份证开户,一是容易露出行踪,二就是容易被警察顺藤摸瓜直接冻结了财产,所以一直以来,小能手用的是一张张德利搞来的证件,这证件上的人和小能手还有那么三四分的相像,拿出去也没有人怀疑,然而如今,这身份证已经和那包裹一起不见了。 “这下彻底穷光蛋了。”小能手懊悔的跺着脚,脸色惨白的难看到了极点,身份证这东西,可不是这么好补办的,更何况,小能手除了在通缉令挂了号之外,还用的是别人的证件,就算是想要补办,也根本找不到那个人到底在哪。 “没了,就没了。”张德利沉默了半晌,突然大笑起来,说道:“我们暗墨的子弟,这些钱不过是反手就能得到的,何必没了志气学着守财奴痛心疾首!” “你也别太难过了。”张德利说的豪情万丈,看那样子也不像是假的,小能手的脸色虽然好看了一些,但还是沮丧的不行,见到他这个样子,我赶忙说道:“咱们拿不到,那两个人也拿不到,放在银行里,总不算是什么太大的损失,反正咱们以后找回来就是了,肥羊到处都是,弄些钱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可现在怎么办?”小能手摊着手一脸苦涩的说道:“你们身上那点钱,怕是连住店都不够,也就是将将的吃一碗饭了。” “要是咱们落魄到连这点钱都弄不到,可真是要让外面的人笑话了。”张德利哈哈一笑,说道:“虽然的确是没剩下多少钱,但买些东西还是足够的。” 没剩下多少钱,具体一点,大约就是一百五十块钱加些毛票这样,小能手身上那张银行卡里有一百多万,算是大财主,平日我们的花销都是从他那里拿,所以我和张德利身上也没多少钱,这才来桂林小能手特地去取了三千,可哪里会料到一到这地方就被抢了去,着实让人郁闷,然而话说回来,弄大钱的确是不大容易,总要些先期的投入去做个基础,但几千这样的小钱,我们倒也没看在眼里,只不过张德利要买的东西却很奇怪,是个两个大号的行李箱,这东西卖的也不便宜,一个就要两百多,讲了半天价,还是要一百一个,差的真有点远。 “还有五十,上哪去弄?”讲了半天价,颇有些面红耳赤筋疲力尽的小能手喘着气就巴巴的看着小能手,说道:“要不咱们去抢个乞丐,来的路上,我看见前面商场门口有两个大学生要饭的,碗里放着五六十的样子,抢了就够了。” “这样不好吧。”我愣了一下,不由的觉得小能手这个主意糟糕到了极点,忍不住说道:“人家也挺不容易的的。” “他们能有什么不容易的。”小能手冷哼一声,说道:“说是大学生,要是真去考考他们,怕是连大学里学个什么都不知道,还不是咱们的同行,装出一副可怜样子说是丢了学费,那摆在地上的学生证看着就是路边二十块钱买来的,两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却要做这种营生,抢了就抢了,说不定还是替天行道呢!” “抢虽然没什么,但总是麻烦。”张德利摇摇头,说道:“这两个人长的弱不禁风,咱们三个动手,自然是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后面的事情,就很难说,这种在地方讨生活的,总要有些关系照应,就算是单枪匹马的出来,抢了也要想想会不会惹来警察,再说,这种事情,太丢人了一些,被人知道了,是要笑话的。” “那咱们也没装备啊。”小能手愁眉苦脸的摊着手说道:“要说弄钱,虽然千把块的的确不看在眼里,可那也得是准备好了,哪怕是那两个装大学生的,也得有个粉笔在地上写字不是,咱们总不能连他们都不如吧,至少要玩点高级货色,但高级货色也是要花钱弄装备的啊!哪怕是个金佛什么的,也好过赤手空拳什么都没有吧?” “谁说咱们是赤手空拳?”张德利轻笑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个黑皮本来,说道:“这玩意,可是时时刻刻带在身上的。” 这黑皮本不是什么别的,算起来,也是我们身上常备的一个物件了,在外行走,有时候很是需要些专业的证件,有个警官证能防备些不讲规矩的江湖同道,有个记者证就能干些专门敲诈勒索的事情,这两样东西,我们是人手一个,平时拿出来做个小局面最是方便不过,只不过需要说明的是,警官证这东西,对上一般人物是最方便,大人物反倒不怎么怕这个,大家都有关系,一个电话就行了,到时候穿帮的就是我们,但记者证却是十分有用,但如果碰上小人物,这东西,就有点麻烦了,原因也很简单,小人物可以不要脸面,但大人物却是要脸的。 所以这黑皮的东西就是个警官证,有了这玩意,我们的确是可以做点事情的,只不过小能手颇为不服,嘟嘟囔囔的就说道:“还不是一样去抢,不过是吃相好看些罢了,有什么好说的。” “这样抢,谁都说不出什么来。”张德利笑了笑,我们三个就出了这批发市场,直奔火车站而去,这火车站的选择,也是有讲究的,想要这黑皮警官证派上用场,就要找个同行出没的所在,这种地方,可以是鱼目混杂的贫民区,也可以是杂乱不堪的菜市场,更可以是游人如织的景区,但说到底,最方便的一个还是火车站,就像是广州火车站这种地方,有这么一个统计,说是仅在广州火车站这么一个小地方,就大约有两万个坏人,这坏人除了我们的同行当然还要包括些做仙人跳,拉黑车,还有皮肉生意的下三路江湖儿女,桂林是个旅游胜地,虽然不见得有两万人这么夸张,但十个人里拉出一个来还是有的。 我们到了火车站之后,就分头行动,我长的样子很是文静,看着颇为好欺负,张德利就把身上那个小旅行包扔给了我,我背上之后,就绕了一大圈,从出站口那边走了出来,装作个初来乍到旅行的大学生,饶有兴趣的东张西望起来,我这么一出来,就有七八个人凑了上来,有的是想拉我去他们那里住店的,有的是介绍旅游路线的,还有一个就是问我要不要坐车的。 “去漓江,多少钱?”我装作感兴趣的样子挑了个瘦麻杆来问,住店的,旅游的,还有拉皮的条的这种没什么好下手的,倒是这黑车司机,可当真是肥羊一般的所在,所以我直截了当的就挑中了他。 “不贵,就三十,离着可有一大段呢,得半小时。”瘦麻杆一报价我倒是愣了一下,火车站离着漓江的确不近,这个距离在南京打车没个四五十的确是下不来的,就算是桂林小地方便宜些,那三十也是很中肯的价格了,这家伙要的这么实在,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上他的车了,要知道张德利和小能手这两个家伙可是在一边虎视眈眈呢。 “到漓江,就十五!”就在这时候,另外一个一字胡插了过来,嘴里叼着个牙签,一脸凶相的等着那瘦麻杆说道:“坏了规矩,坑蒙拐骗,小心生孩子没屁的眼!”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碰瓷 更新时间:2012-10-06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一字胡这么一凶,瘦麻杆就有些害怕了,声音都发了颤,勉强陪着笑对着那一字胡点头哈腰的没口子就是我错了这样的话,听的我一头雾水,暗道难不成这桂林火车站的风气竟然好到了这地步,要知道火车站汽车站可都是一个地方最藏污纳垢的所在,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都会在这个肥肉集散的地方来吃饭,就是所谓是首善之都北京,那也是免不掉的,我就听过这么一个说法,说是别看北京各大车站都有什么出租车协管员这样的角色管理着出租车,可那也只是白日里装个样子,一到了夜里,晚班火车上下来的乘客就只能挨宰,哪怕是正规的车子都不能放心去坐,先问你去哪,太近人家连理都不理,要是远了,那就一百两百的要,不走的话那就拜拜吧您。 所以一字胡这个作态,让我好生的不解,看这家伙,也不像是什么善茬,干干瘦瘦的比瘦麻杆还有些不如,只不过这家伙脸上就带着戾气,一看就是社会混久了的流氓,那瘦麻杆长的颇为老实,打扮也很朴素,就是一件带着桂林旅游节字样的文化衫,上面的日子还是零九年的,这一字胡可就不一样了,穿金戴银的,当真有些不像好人。 “行了,小兄弟,跟我走吧,十五块钱把你送过去。”一字胡吓走了瘦麻杆之后,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都是这些王八蛋,败坏了我们桂林的名声,坑蒙拐骗的,着实该死!” “真的十五块钱?”按照剧本,我本应该是跟着一字胡直接走的,但这个时候,我还是有些忍耐不住,想要再问问,免得待会动手的时候冤枉了好人,万一这桂林火车站的江湖汉子们真的一心向善,那我岂不是乱来了。 “当真就是十五块钱,都是这个价,你不信问问那边的车!”一字胡抬手一指,我往外一看,就看见火车站路边的几辆小捷达,车边上聚着五六个司机,见一字胡冲着他们指指点点,还笑呵呵的一起挥了挥手打个招呼,一副和气的样子。 “那就走吧。”一看到这几个人,我心里是彻底了有了数,但也有些担心,这几个人长的都不像是好人,他们待的地方,可真是黄金位置,一出站走两步就是他们的车,然而这种好地方,也就是那么几辆车停着而已,连正规的出租车都不在这地方停,就算是有正规出租车路过,赶上刚好有人在那边招手的,就算是里面没人那司机都装作没看见,由此可见,这几个人可当真不是什么好人,或许是这火车站黑车司机里的一霸也说不准,这种人,还真不好弄啊,要是刚才那个瘦麻杆,老老实实的,倒也没什么,一吓唬就行了,如今这个一字胡,怕是个滚刀肉一样的老江湖,我们又不是本地人,说太多就露了底细,着实不好办。 我心里有些忐忑,忍不住就悄悄的往张德利他们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而这一看不要紧,却发现这两个王八蛋居然不见了,正在着急的功夫,突然一条短信就发了过来,我低头一看,正是小能手,说是让我先往东边的桂林购物中心走,到了自有安排。看到这个,我就轻松了许多,上了车之后,就对着一字胡说了一句:“师傅,咱们先去那边的桂林购物中心,听说这地方挺有特色,顺路看一看。” “也就是个大楼,造的有些奇怪,弄的跟个公鸡一样。”一字胡哈哈一笑,点点头说道:“行,反正也是顺路,好多来玩的一下火车看见那大公鸡,就巴巴的跑过去了,千万别在那里面买东西,都是天价,他们造这个楼,就是想忽悠着你们过去看热闹的,人到了,还不愁卖不出去东西?” “我就是看一眼,买东西到不至于。《纯文字首发》”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坐的这辆小qq就窜了出去,桂林购物中心离着火车站不算太远,就是隔条街,顺着火车站站前大道开个五百米,然后右拐一下就是那地方,火车站虽然人潮如织,但这五百米也不怎么拥堵,五分钟不到就走完了,然而到了桂林购物中心这只大公鸡的时候,路途就有些艰难了,正如一字胡说的那样,这地方都是来看公鸡的人,购物中心边上的路一般都不大好走,这倒不是说硬件建设跟不上,而是说这地方人太多,横穿马路的比比皆是,偏偏一个个胆子大的要命,眼见着车过来了,居然连看都不看一眼的,气的一字胡破口大骂直娘贼,说:“要是哪天交通法改了,老子非撞个痛快不可!” 一字胡这一句刚骂完,话音还没落的时候,斜刺里就冲出个人来,吓得我差点叫出来,一字胡反应不慢,一脚刹车就踩了下去,我坐在后面没系安全带,可着实是被晃了个头晕眼花,等着从后座爬起来的时候,一字胡已经破口大骂的从车里跳了出去,我跟着往外一看,不由的就乐了,地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小能手,也不知道他弄的什么,居然嘴里还喷出点血来,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一脸愤怒的正在和一字胡对骂,只不过一字胡骂的是桂林白话,小能手嘴里不干不净的什么都有,除了脏话之外,最多的一句就是你他娘的敢袭警。 这句话,听的我和一字胡都愣了,之前我和这两个家伙的打算也很简单,就是想着抓个黑车,等着我一上车之后,他们两个就从后面冲过来拔掉钥匙,亮出警官证来罚款,一般人都会赔笑递烟说点好话,图个网开一面,到时候随便要几百块钱这件事也就完了,但人算不如天算,我出来钓鱼的时候,本来很容易得手的瘦麻杆居然被这个凶巴巴的一字胡吓跑了,加上后来一字胡那些同伙,就让事情变的复杂起来,小能手他们让我弄着这个一字胡到桂林购物中心,就是不得已的一个安排。 只不过我开始想的也只是他们两个或许要在这里动手,这样就能避开那些同伙,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动手不是来抓黑车,而是玩起了碰瓷,这件事,当真是有些让人不好意思,实在是太没有技术含量了一些,要知道,虽然都是靠着坑蒙拐骗吃饭的,但我们暗墨这些人,说是这个圈子里的上层人物也不为过,要做就得做点上层人物的事情,不能丢了面子,像是抢个要饭的这种事情,干是可以干,可干完了就等着人家笑话吧,碰瓷虽然比抢要饭的好上这么一点,但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什么叫做高明,高明就是三两句话就把事情办成了,而不是整出个人来往车上撞,这架势看的我一愣一愣的,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而一字胡就不大一样,他发愣,怕是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一般碰瓷的都是江湖道上混的,碰到了江湖人物,那大家理论两句也就算了,可这个碰瓷的居然说自己是警察,当真是新鲜的不得了,不光是一字胡,连我的都觉得张德利这人当真有些邪门,居然硬生生的能把碰瓷这种白菜局加了个新花样。 “不许动!”就在我和一字胡发愣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张德利就从一边的人群里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一字胡的领子,反手一下就把他给放翻在了地上,啪嗒一声,拿出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手铐就铐在了车轮上,然后才把小能手从地上扶了起来,关切的大声问道:“小王,小王,你怎么了?” “队长,我,我没事,就是闪了一下。”小能手痛苦的捂着胸口,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沫子,咳咳两声,然后指着地上的一字胡说道:“要不是这个家伙,那小子绝对跑不了!” 所谓的商业区都有巡逻的警察,我们这么一闹,路上就多了不少围观的,说话间的功夫,就有两个穿着协警制服的男人挤了进来,一见一字胡被拷在了车轮子上,不由的就皱起了眉头,对着张德利喝道:“怎么回事,还用上了铐子了,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山东来办案的,抓个逃犯。”张德利转过头来,很严肃的对着那个带头的协警亮出了自己的黑皮本,然后指着地上的一字胡说道:“就在抓捕逃犯的关键时刻,他开着车撞倒了我的同事,让罪犯得以逃脱。” “啊,是这样啊!”黑皮警官证的作用当真不小,一见这个,那协警就客气了许多,陪着笑连连的点起了头,颇为关切的凑上来看了一眼小能手说道:“这位同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小能手摇摇头,很是愤怒的指着地上傻了眼的一字胡说道:“刚才这家伙撞了人还想袭警,非得好好整治整治不可。” “没问题,没问题,人交给我们,带回去一定好好查查。”这地方上的协警,一般来说,是没有什么执法权的,不,肯定的来说,是完全不能执法的,但这件事,一般来说,一般人也不弄不清楚,更何况不少人穿了这身衣服之后就觉得自己真的是警察了,协警要求不高,不少地方的混混也能弄个协警干干,就算不是混混,在一个地方混久了,三教九流都会有些面子,一句话,这地方上的混混和协警,大多都是相熟的,这一次也不例外,我在一边看热闹,早就发现了地上的一字胡和那两个协警挤眉弄眼的,十有八九就是有猫腻。 我能看出来的事情,张德利自然也没有问题,他冷哼一声,说道:“进去之后,还不是就放出来了,撞了人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要不,先让他拿点钱赔偿赔偿?”那协警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字胡,又看了一眼一脸凶狠的张德利,陪笑道:“然后我们再去查查这小子,反正绝对跑不了,有什么事情,到火车站派出所一报我王大波的名字那就行了。” “哼,也不欺负人,待会总要去医院查查,拿个三五百的就够了。”张德利沉思了片刻,指着地上的一字胡沉声说道:“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给我小心着点!” 事情来的快,解决的也快,我们连蒙带骗加恐吓的,从这一字胡身上弄出了六百块钱,之后两个协警就假模假样的押着一字胡上了小qq走了,等着他们走的没了影子之后,我们三个才左拐右拐的在批发市场外面的书报亭边上碰了头,一见面,看着小能手嘴边上那点没擦干净的红点沫子,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小能手说道:“你那红墨水,弄的不错啊。” “娘的,是番茄酱好吗?”小能手一脸晦气的呸了一口,骂道:“肯德基这地方可真黑,给的东西不地道,酸他娘的死了,害的老子现在还像是喝了醋一样!” “不过,有把握吗?”笑够了之后,我还是忍不住问起了一字胡这件事,说道:“这家伙,应该不是什么好货吧,刚开始那个瘦子管我要三十,还被他骂了几句,说十五就够了。” “哪有这么便宜!”小能手冷笑一声,说道:“少说也要半个钟头的路,十五块钱怕是要白忙活一场了,他又不是开善堂的,倒是那个三十的,是个贴切的价格,刚才我们打了辆车,正好问了几句,说是打表的话到那里差不多就是二十七八块,三十块他赚一点也不算什么了。” “那这家伙想干什么?”我满脸不解的奇道:“我还问过他,他说的可是肯定,说就是十五块钱。” “原来在东北有这么一件事。”张德利微微一笑,说道:“有个做生意的,急着去北京签合同,他平日里小心,也不会去找什么黑车,专门找了辆正规的出租,打着表到了地方,差不多就是五十块钱,那么远的路,也不算什么了,可他掏钱的时候,那司机就把衣服脱了,指了指自己后背上的纹身,说兄弟你看哥这纹身值不值一百块钱,天天他急着走,见那司机又是凶神恶煞的,还拿出个苹果来找了把匕首削皮,没办法只好掏了一百给了那司机才算完事,虽然隔着十万八千里,但招数都是差不多的,十五块钱的确不贵,可到了地方,你能不能下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你们两个胆子也够大的,在商业区动手,来的要是真警察,就麻烦了。”我点点头,有些心悸的说道:“咱们这几张证件,怕是很难应付的过去。” “和真的也没什么区别。”张德利笑了笑,说道:“都是高仿的,加上咱们常年揣着都有些折旧,就是放在那些警察眼前也看不出来,隔着千山万水,咱们这些山东同行的底细他们也查不到,只要应对的得当,不要自己慌了手脚,他们也只能照办,更何况,我们往这里赶的时候,也看了看,中国的警力一向紧张,这种地方有两个协警已经是难得,对上这种人,咱们是不用怕的。” “现在就去买箱子吗?”好不容易凑齐了买箱子的钱,我也终于忍不住想要问问张德利到底要干什么了,于是说道:“那买完了咱们再干什么?” “先买箱子,然后就搞钱,这六百块钱不大够用,多少都要几千才能够这一次的开销,回去之后,咱们顺口把广东人吃了,百十万总是有的,反正前面的准备都有了样子,这一次有贺旗做个背书,胖弥勒也不会为难咱们。”张德利说完这句之后,想了想,对着小能手说道:“江湖道上出黑货这样的事情,你的经验倒是比我们强上许多,我和白木要去看看酒店的布局选个地方动手,这件事你来打听,没什么差错的话,就是些笔记本相机这样的电子产品,如果有可能,飞贼的事情,不妨也去问问,记得小心行踪,装饰装饰。” “这个我明白。”小能手点点头,然后歪着脑袋奇道:“咱们去酒店要怎么搞钱?”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很大方很直接的进去就行了。”张德利打了个哈哈,对着小能手摆摆手说道:“快去快回,我和白木去弄些东西,一点钟的时候,咱们就得动手。” “还有两个小时,有点紧张啊。”小能手看了一眼手表,纳闷的说道:“怎么着都要宽裕点才方便吧,为什么非得一点?” “五星级酒店退房的时间就是一点,虽然大部分都说是十二点,但一般也能宽裕一小时,许多人不想交这半天的房费,就把行李寄存在下面,然后出去溜达,到了晚上差不多飞机走的时候才会回来。”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这便是我们动手发财的时机!”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行李房 更新时间:2012-10-07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看酒店,自然也是有个讲究的,中国的酒店等级不一,几乎每一家都有点自己的特色,像是香格里拉,就喜欢用同一种味道的空气清新剂,客人一来,闻到这香气,就觉得自己回到了家里一样,当然了,这种特色多的几乎可以写一本书了,我们不是专门的酒店探路者,自然也没什么心情在桂林去研究这个,我们看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酒店行李寄存处的布置,像是皇冠假日,就是简单的在门口用隔离带圈了个地方,里面站着两个服务生,一个负责登记,一个负责找行李,什么都是光天化日之下的,未免显得不大专业,也不方便动手,所以找来找去,还是发现香格里拉这地方比较够意思,它的行李寄存处是个很专业的地方。<最快更新请到> 所谓专业,说的便是人家有这么一间专门的地方给住下的客人存放行李,就在前台边上,结完帐定完房顺手就能把行李存在那里面,外面也是两个服务生,一个负责登记,一个负责把行李往那前台后面的行李房里拖,看到这个,张德利就满意的点点头,对着我说了一句:“可以告诉小能手,咱们在这附近见面了,我看前面有个小公园,里面很是有些树林遮掩着,正好方便咱们装备装备。” 小能手接到电话之后,匆匆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机,再打过去,怎么都是不接,这不由的让我心里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担忧的看了一眼张德利说道:“他,会不会出事?” “已经不是催邙山的时候了。”张德利想了想,一脸淡然的笑道:“如果再被人抓一次,他也不用在道上混了,这点记性想来是有的,说不定,抓到一条大鱼。” “你是说,今天抢包的那两个?”我一愣,瞬时间就想起了早上的那一男一女,我们初到桂林,算起来也就是几个小时的时间,仇家并不算太多,要对付的这个胡成虎虽然是个大敌,但他可是不知道我们要对付他,剩下的就是拉黑车的一字胡,还有那抢包的飞贼,一字胡被我们装着警察吓唬了一次,吃够了亏,短短这么片刻,应该不会想明白我们到底是什么来历,剩下的也只有让我们吃瘪的那雌雄大盗了,可小能手又是怎么找到这两个人的? “桂林可不是什么太大的地方。”张德利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虑,笑着解释道:“虽然名气不小,但也就是个二线地方,可不像是北京,能销赃的没有一百家也有八十家,这还只是一个区的规模而已,在桂林,估计也就是十几家敢干这个的,小能手也算是混老了江湖的,打听到这种地方,那两个飞贼的来历也就是呼之欲出的事情了,现在,说不定已经跟到了人家落脚的地方。” “可他就一个人啊。”我有些着急的低声说道:“飞贼不都是成群结队的大家一起做这个吗,再小的地方,也有十几号吧,现在又是个大白天,小能手难不成还要偷偷弄开大门进去把东西拿回来?” “应该不会这么鲁莽。”张德利皱了皱眉头,随即又轻松的笑了起来,摇头说道:“催邙山那一次,他可是被整治的不轻,哪能再来一次,放心好了,他十有八九是找到了地方,过阵子,就该会来和咱们会和商量商量这件事了。” 张德利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我们这样在香格里拉外面的小公园里等了十几分钟后,小能手就一脸匆匆的赶来回来,一见到我们,张嘴第一句话就是:“他娘的,可让老子找到那两个飞贼了,咱们的钱这一次是丢不了。《纯文字首发》” “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小能手第一句话说完之后,很是期待的盯着我和张德利看了半天,然而实在让他失望的是,我和张德利的反应很是平淡,两个人一个恩一个哦的简单表示了知道之后,就没了别的话,这让小能手很是不满,一脸奇怪的瞪着眼睛嚷道:“我说的事情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啊,我找到那两个飞贼了,咱们那一百多万有着落了。” “我们已经猜到了啊。”我极为无语的耸了耸肩膀说道:“刚才电话里你这么奇怪,我们就知道你十有八九是找到那两个人了,还在担心你会不会脑袋一热自己动手,如今见你没事,就放心了。” “我可是动不了手。”小能手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我寻思着咱们这一次弄到的电子产品说不定在什么数码电脑城里有路子,去了那地方之后,遇到几个在路边兜售手机的,你们也知道,这种十个里有九个都是拿着模型机准备调包的同行,可同行毕竟还有些亲近,我上去递了根烟,就打听了打听这附近销赃的地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问出这么一家,还打听出在这桂林做飞贼的几家,人家说在咱们那边动手的,十有八九就是城南的那伙子人,这不,我又去了趟城南,可是跑死我了。” “十几口子,很难办啊。”我叹了口气,找到是件好事,可下面的事情,却又是要愁煞了人,一时间,贺旗那个牛鼻子的话就突然从我的脑海里窜了出来,我的心中一阵黯然,觉得或许还真是他说的那样,广西当真不是我们的福地,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平常家里应该是只有两三个看门的,其他人都四散在外面揽生意,我看的清楚,他们得手了之后,就回来交班,这样总能有几个人在家里,又能免去被苦主突然在街上认出来,隔三岔五的出手很有章法。”小能手可不这么认为,很轻松的说道:“可这样一来,家里就那么几个人,根本不设防,他们自以为藏的隐蔽,可惜车来车往的,还是被我跟着找到了家里,咱们这点人足够,冲进去打个措手不及,把东西拿出来就走。” “这倒还真是个机会!”我们的确是不以暴力见长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发愁的原因,如果换做电影小说里那种好汉,怕是单枪匹马就能挑了这十几个飞贼,然而很不幸,我们三个里面一个好汉都没有,张德利矮矮小小的,虽然有点腱子肉,但也就是一对一的货色,至于我和小能手,更不用多说,都是高高瘦瘦,靠着技术吃饭的,身手实在不怎么样,不过一听到人少,我总算是振作了一点,追问道:“他们家里常住的有几个人?” “应该是三个,有个女的,还有两个男的。”小能手想了想,犹豫片刻之后又说道:“但这个也保证不了,他们都是轮流着来的,抢完了回来就换人接着出去,刚才出去的那四个,都挺壮实的,要是咱们赶不巧,对上他们,怕是不大妙。” “没有什么不大妙的。”张德利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这件事,反手就能做了,不过,总要先拿点钱花花。” 拿点钱花花,指的自然是去酒店弄点东西出来这件事,张德利拉开那两个大箱子,一个里面装的是我们早些时候附近弄来的砖头,算是压箱底的,另一个则是空的,小能手有些不解,不由的奇道:“怎么弄成这样,计划是什么?” “计划就是你得钻进来。”张德利嘿嘿一笑,指了指那个空箱子说道:“刚才我和白木找了些砖头,剩下的一个是给你的,等着我们把箱子送到行李房里之后,会想办法缠住行李员,然后给你发短信,你自己钻出来,把那些砖头拿出来,然后找些值钱的换进去,过一会弄好了来个短信我们就把箱子拿出来了,就是这么个计划。” “凭什么是我?”说实话,那箱子虽然不小,但装人却也是拥挤的很,更何况装进去之后还要被人当做行李拉来拉去,些许颠簸或许不算什么,但是行李员总有个粗手粗脚的,万一把箱子一扔,那岂不是要摔死个人了,所以最初张德利给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可是一百个不愿意,我的理由也很简单,我太高了,这箱子有点不合适,张德利自然也不会去吃这个苦,所以就只剩下个小能手,这家伙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我们,摆着手就叫道:“不行不行,这玩意肯定太小!” “我们都进去定过房间了。”张德利摊着手说道:“人家都见过我们了,待会换个人肯定会生疑的,再说了,别看我个子不高,可身板壮实,说起来还要比你沉,你个子虽然在那里有个一米七几,可也就是九十多斤,人家拉着也不会觉得太沉,只能是你了,就当做将功赎罪吧。” “这…”小能手差点哭了出来,张德利之前那些话自然是托词,我们压根就没有去订什么房,只不过远远的看了一眼摸了摸情况而已,如今也就是欺负小能手来的太晚,将功赎罪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一百万虽然不少,可我看得出来,张德利的确是不怎么在乎的,或许,跟着先生的那些日子里,这些钱真的就是九牛一毛这么不需要在乎。 “来吧,来吧。做完了这单,咱们去报仇雪恨。”张德利笑的像个慈祥的长者,不怀好意到了极点,小能手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长叹一声,钻了进去。 拉着装有小能手和砖头的箱子,我们两个整理了下衣服,做出一副住店客人的模样,就进了香格里拉,走到前台之后,张德利就对着笑脸相迎的前台点了点头,说道:“有没有一位许三关先生帮忙定的两间房?” “稍等,帮您查一下。”前台的接待是个笑起来就有好看酒窝的小姑娘,低头在电脑上查了查,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说道:“先生,没有啊。” “怎么会这样?”张德利点了点头,做出有点小小吃惊的样子,想了想,笑道:“哦,或许是没来得及,我们今天来的有些早,可以先把行李存在这里吗?” “没问题。”小姑娘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行李员打了个招呼,两个小伙子就走了出来,一接手,不由的就惊呼了一声,说道:“这两个箱子,可真够沉的。” “装了点地方特产。”张德利打了个哈哈,推了推脸上的墨镜,等着办完了登记的手续那两个小伙子从行李房里出来之后,就装作随意的样子问道:“听说香格里拉的待遇不错,前台后面还有休息间,不会是把我们的行李放在你们的宿舍里了吧?” “没有的,先生。”小姑娘摇摇头,很委屈的说道:“后面就是个行李房,平日里我们是不准进去的。” “呵呵,就是听说而已。”张德利问这个自然不是听说了什么传闻担心自己行李的安全,而是想要再次确认下这行李房里没什么别的人,要是小能手从箱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刚好碰见两个坐在里面休息的服务员,那可真要傻眼了。 打听完了这个,我的短信也就发完了,张德利则是饶有兴趣的跑到了那两个行李员那里说的兴高采烈,我发完短信,凑过去一听,不由的就乐了,张德利居然在说这两个小伙子人高马大,看着就是精神,在问人家有没有兴趣换个地方发展,把自己吹的高高在上,说正好有两个助理的位置,两个行李员年纪都不大,看起来也是刚入社会,被张德利这么一忽悠颇有些意气风发,三个人还留了电话,他这么吹了半天,我也收到了小能手的短信,见差不多了,我就装作打了个电话,然后上前对着张德利说道:“张总,咱们走错地方了,不是这个酒店。” “啊?还有这回事!”张德利装模作样的愣了一下,然后有些歉意的对着两个行李员说道:“小王小孙,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们两个了,等着我办完了差事,就给你们电话,咱们到时候再见。” “不麻烦不麻烦。”被张德利许诺的前程弄昏了头的行李员还真以为搭上了一个大老板,去拿行李的时候都是小跑着争先恐后的冲进行李房的,不过出来的时候,就要费力多了,小能手再瘦,也是个九十多斤的爷们,大家哈哈一笑道别之后,我们就上了一辆行李员弄来的出租车,绕了一圈下了车就跑到了个没什么人迹的角落,这才把憋的快要晕过去的小能手放了出来。 “他娘的,可弄死老子了。”小能手出来之后,要不是我扶着,怕是连站立都有些问题,别说是小能手,就算是施瓦辛格给塞到这么小的箱子里一路上颠簸怕也是要完蛋,我扶着他半天才喘过气来,指着另外一个箱子说道:“娘的,也是不虚此行了,什么笔记本手包之类的可当真弄了不少,到了最后都没的装了,就算是一个几百块,几千也是有了,咱们总算能过点好日子了。” “你去把这些东西卖了。”张德利点点头,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墨镜,然后说道:“那几个飞贼那里,我和白木就能搞定,得手之后,咱们在喜来登碰面,香格里拉,肯定是不能住了,虽然刚才戴着墨镜就算是有摄像头也看不清,但总要防备着些。” “你有办法?”小能手愣了一下,不由的奇道:“这么快就想出来了?可别乱来啊,万一里面有不少人,那咱们可占不到便宜。” “不过是借力打力而已。”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简单粗暴的确很美,但不是咱们做的了的,你吃了这么大的亏,总要给你找回来才是。” “不需要装备?”小能手点点头,正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话说这件事我也想问来着,我们做局面,虽说是空口白话,但总要有些准备,贺旗做个道士去卖大力丸还要有身道袍呢,更不要说我们这是要去掏人家老窝了,可张德利这么镇定又是要闹哪样? “急什么,这些东西,总要去看看才知道够不够用。”张德利淡淡一笑,对着小能手说道:“快去快回,到时候,还要你这个老板来结账,不过,说不定手里这些钱也就够了。” “真的假的啊?”张德利这么一说,小能手就愈发的好奇了,我们从一字胡身上敲了六百块钱,算上之前的一百五,一共是七百五十块钱加些毛票,买箱子用了两百,打车二十,剩下的也就是五百三十多一点而已,这些钱说多也算够意思,可关键还是在于做什么样的局面,我和小能手在这一点上是有些不谋而合的,觉得张德利安排的这个局面一定小不了,对付这么些人,当真不是上去说两句话人家就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的,至于警官证,这个虽然是现成的,但很没办法的是我们这是在桂林,大家可都是讲白话的,我们进去就是北方口音,人家相信才怪。 第一百三十五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又来了 更新时间:2012-10-08 第一百三十五章 假期结束第一天,我想说的是,为了梦想去努力,其实是很残忍的事情,但没有残忍,怎么会有一颗勇敢向前的心,请诸君努力! 东西合不合适,还真是到了地方才能看出来,张德利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我跟着他走了一趟批发市场,先买的是衣服,我们从来都是轻装上阵,虽然张德利的确是个很小气或者说很节俭的人,但该花的钱他却是从来不会吝啬的,特别是衣服这件事,这倒不是说张德利是贺旗一样有点恶趣味走到哪里都要五星级酒店这种待遇,而是我们的确需要时常换装免得被人认出来,五官是微小而容易被忽略的细节,但衣装就很容易被记住了,警察也好,平民百姓也好,说起一个人的时候,都不会忘记提上一句他当时穿了什么衣服,如今我们身上这两件休闲西装是不能再穿了。(。纯文字) 所以张德利花了一百块钱买了件电影上便衣警察常穿的夹克衫,而我,则是一身阿迪王,弄出一副清纯大学生的样子,剩下要买的那东西,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又是一场故技重施,张德利先在玩具摊上逛了一圈,仔细的挑了半天,终于找出一把黑亮黑亮的家伙,对着太阳光看了半天,点点头说道:“不错,挺像。” “那可不是!”这玩具铺子的老板见张德利似乎打算照顾他的生意,不由的眉开眼笑,凑过来竖起一根大拇指就说道:“老板,你好眼力,这玩意,拿出去可是吓死个人,道上混的兄弟都喜欢来一把。” “我哪里长得像道上混的?”张德利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买了给家里那个混小子玩,他那些同学天天拿着一把跟真的一样,这不,就把我给念道来了。” “明白明白。”那老板一脸我懂的样子哈哈一笑,说道:“大家,都是这么说的,放心,我嘴巴严的很。” “不会是气狗吧?”张德利掂了掂分量,觉得有点沉,拉开枪栓一看,才有些放心,那就是一把普通的玩具枪,虽然也能打子弹,但靠着弹簧推送出去的塑料弹怕是最多能打打报纸。 “就是像而已,要是气狗哪能这么便宜,才一百五十。”老板嘿嘿一笑,指着那玩具枪说道:“外面做的仔细,金属质感,贴了点铁片子,所以过手的时候还有点这么个意思。” “两把,两百。”张德利点点头,说道:“跟我找把警察用的转轮,也要一样的。” “没问题。”老板显然是多报了不少钱,但这件事我和张德利谁也不在乎,剩下的钱已经足够,我们不过是要再买个山寨录音笔而已,就是那种带两个喇叭能大声放歌的,这东西路过的时候早就问过价钱,三四十都能够拿得下来。 “食用红色素,还有蜂蜜,这两样都来点,再来个半个巴掌大小的密封袋。”买完了这三样,往外走的时候张德利就突然在一家食品材料铺子停了下来,点名开始要这两样东西,出了门之后,又在路边买了一瓶矿泉水,这三样东西让我有些不解起来,忍不住问道:“不是咱们三个过去吓唬吓唬他们吓跑了就行了吗,买这些做什么?” “那个飞扬网吧,到了再说。”整治出这些东西之后,张德利指了指批发市场外面那一片店,说道:“给小能手说,咱们在这里见。” 去网吧有三件事,第一是看看城南那片地方的样子,如今这年代,地图不如网络好用,打开百度地图,想看多大就看多大,我们这一次要深入虎穴,不得不做完全的准备,万一事情有些不妙,至少不要跑路跑到了死胡同里,除了这件事,就是一个上网下载点音乐,这音乐不是别的,正是枪声,嘭嘭嘭的,有连发,也有单发,中间还要控制频率,其实也就两段,下载下来之后,我往录音笔里一装,然后张德利那边也忙活完了,其实他干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把食用色素掺到了矿泉水里一点点搅匀,然后又慢慢的加了些蜂蜜,摇晃均匀之后,还真有点血浆的样子。(。纯文字) “走吧。”张德利小心翼翼的用那个小号的密封袋装了点血浆之后,就站起了身来,我们出门的时候,小能手也买完了衣服,一身黑,还戴了副小墨镜,这扮相让张德利皱了皱眉头,说道:“不大像。” “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小能手掏出一打钱来先扔给了张德利,然后不解的说道:“你们让我去买身黑社会杀手的衣服,这不就买来了吗,咱们去南城做什么啊,扮演黑社会吗?” “去吓唬他们。”张德利点点头,叹了口气,晃了晃手里的血浆袋子,说道:“剧本很简单,白木是人质,你是丧心病狂的逃犯,我是警察,咱们追逐着枪战,然后你且战且退,就退到了那间屋子里,到时候你朝着白木腿上开一枪,弄出点血来,这件事基本就成了,吓走了那几个留守的,咱们拿了东西就赶紧走,就是你这样子,不大彪悍。” “是有点不行。”小能手一听是这个计划,不由的有些为难,自己打量了自己半天,抬起头来对张德利说道:“要不,我当警察吧,你这样子,倒是有点桀骜不驯。” “可你也不像警察。”这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张德利这个局面最大的缺陷,固然,人性是我们做任何事情最根本的出发点,这个计划的布局从人性的角度来说,虽然称不上完美,但却也是合情合理,那些飞贼图的不过是些财物,碰上这种警匪把枪对峙的局面,根本不会做什么见义勇为的好少年去冒险来一场警民一家亲情深,要是待到个机会,一定会溜之大吉,到时候只要我们不把门堵住,留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一定不会错过,但问题就在于,出了人性还有局面的巧妙之外,角色的出演也是很重要的,正如唯唯诺诺的人扮演不了叱咤风云的地方大豪,小能手还有我这种体型样子一当不了警察二做不了悍匪一样。 “试试看吧。”张德利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有些缺陷,但总有些办法。” 张德利的办法,很让人无奈,如果变的彪悍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许多男人都在苦苦的寻找着,如今,这个答案就这样突然的出现了,小能手一身黑,又是紧身,说是个做皮肉生意的少爷这个一点问题都没有,但说是悍匪,那估计会让人先想一会,所以张德利直接让小能手把这身衣服退了,换了件灰色衬衣,下面的裤子就是简单的粗筒牛仔,只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在灰色衬衣里面,还套了几件衣服,里面又专门塞了报纸,显得小能手粗壮了许多,之后便是头型,小能手留个分头这是不合适的,颇有些油头粉面,直接抓乱了,做出一副跑路惊慌的样子,脸上涂了些地上的沙土,看着狼狈极了,这样弄了半天,把小能手弄的像个土人一样,总算是有了点彪悍的意思,虽然还是差上这么一点,但的确是好过他那一身黑紧身衣加墨镜的鸭子扮相了。 “准备开始吧。”我们收拾好了,就一路到了南城,渐渐的摸近了那几个飞贼的老窝,这地方比较偏,算是城乡结合部,大下午的也没什么人迹,像是都在外面为生活奔波,趁着没什么人的时候,小能手就架住了我,掏出枪来,张德利也做出一副警察如临大敌的模样,然而就在我们摆开架势准备演戏的时候,突然从路边走出一个人来,这家伙一身蓝布工装,脸上笑的颇为灿烂,不是贺旗又是哪个。 “怎么是你?”贺旗的出现,让我们三个不由的大吃一惊,连手头的活都忘了。 “你们丢了东西,我这个人,是见不得别人受苦的。”贺旗淡淡一笑,扔过来个小包,我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正是小能手的银行卡还有那堆身份证,只不过里面的钱是不见了。 “你在跟踪我们?”贺旗办的这件事固然是好事,然而我们三个人可没有一个人想要感谢感谢他,原因就在于,这件事贺旗知道的太快了,他的出现也透着诡异。 “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罢了。”贺旗摇摇头,不急不缓的说道:“上千门那些人也想看看,我们暗墨里的这些新面孔有什么样的本领,他们早先也在桂林待过一段时间,再潜伏进来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如今盯着你们的,可不是我。” “你最好告诉他们,我们这些人,有时候做事情是不管不问的,如果误伤了什么人,那就不好了。”张德利冷哼一声,左右看了看,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一字,我们这几个人,虽然做事情也有粗手粗脚的时候,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很警醒的,走路的时候不光会去留意左右的状况,时不时的还会借着路边的玻璃看看后面到底有没有人跟踪,这样日子久了,就成了习惯,在桂林这种地方,更是如履薄冰的去小心去提防,但就是这样,还被人盯了稍,实在是让人费解,更何况这些还是上千门的人,除了费解,更多的就是愤怒。 “不需要愤怒,你们的本事不错,到了后来,就已经跟丢了。”贺旗淡淡一笑,一脸轻松的说道:“之所以能够知道你们被抢了,也不过是你们刚下车那阵子他们还在你们身后而已,桂林不是个太大的地方,做这些事情的人都很有限,这些人盯梢的本事差了些,但毕竟是在地方上有些根基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天一定会来?”贺旗这番话让张德利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被人盯梢的确是不怎么愉快的事情,不过总算不是太丢人,如果真的是被一路跟到了这里却又没有察觉,那真是丢死个人了。只不过新的问题再一次的出现了,那就是,既然上千门那些人并没有一直跟着我们,那么,贺旗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还会等在这里。 “这种飞贼团伙做事的道理,我们都很清楚。”贺旗微微一笑,说道:“财物自然可以留下,但这些没用的东西,怕是当天就处理掉了,早一点动手,才有可能把东西都拿回来,你们丢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但那几个盯梢的人说你们的脸色不大好看,想来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们在桂林,有大事要做,和这些小人物起了冲突,总是不好,这件事我来做,却是最为合适,好在,他们似乎是打算把这些没用的攒在一起一次处理干净,倒也没有随便找个什么地方扔掉。” “你自己来的?”这个道理自然是非常有道理的,我们急匆匆的要当天动手,甚至都没有等小能手把从酒店弄出来的东西处理掉就直接去购置动手需要的装备,怕的就是这些飞贼把没用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扔的不见,只不过我们可是费尽了心思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顾虑的就是这些飞贼人多势众,然而,贺旗好像真的就是自己一个人把这件事办了。 “煤气泄漏。”贺旗耸了耸肩,指着身后巷子里两个大煤气罐笑了笑说道:“路上碰见的,就捡了过来,靠在他们家门口拧开,正好风向不错,呛人的厉害,我敲了几家的大门,把人都哄走了,这些飞贼也是要命的,见到这么多人都在往外跑,收拾了值钱的细软就赶紧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在打电话,让那些同伙先别回来。” “就这么简单?”贺旗这个办法听的我们不由一愣,小能手皱了皱眉头,就有些不相信的说道:“没这么简单吧,哪有这么蠢的,你不过是弄开了两个煤气罐而已。” “不需要有真相,只要有恐慌就可以了。”贺旗淡淡一笑,缓缓的说道:“大众,是乌合而毫无理智的,当恐慌降临的时候,他们不会去试着分辨真假,而是回归动物趋吉避凶的本能进行逃避,我穿着这身衣服,只要紧张的制造出这样的气氛就可以让他们信以为真,更何况,这件事,没有什么利益牵扯,根本不会去想这么多的。” “然后你就踹开门进去拿东西了?”小能手一探头,指了指我们要进去的那间院子,没好气的说道:“我说怎么大门洞开着,原来你早就进去过了,本来以为传说中的贺旗能有什么好办法,看来也只是这两下而已。” “我并没有太多的办法。”这句不客气的话却并没有让贺旗脸上的笑容消失,他的笑容依旧淡然,语调依旧平和,说道:“他们说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我算得上是出彩的聪明人,我们中国人说话,喜欢夸张,所以叫做过誉,人贵自知,我不过是读过几本书,把上面提到过的办法一个个用了出来而已,如果可能免去麻烦,简单粗暴也是很不错的办法,想要开这把锁,当然有许多种办法,但最简单的一种就是直接踹门而入,就像是胡成虎这一次,你们,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 “你弄的那些东西,没有一样有用的。”小能手眉头一皱,沉声说道:“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到底怎么动手,我看,还是不用你来说了吧,你的简单粗暴,也只是你的简单粗暴而已,这件事,你做的,我们可做不的!” “下面的人收集情报,自然会什么都有那么一点,下面的人做事情,自然会照着他们自己的想法去做。”贺旗轻笑一声,摇摇头说道:“胡成虎滴水不漏,很难有下手的机会,所以他们会选择相对容易的地方去整理情报,比如胡成虎喜欢在外面游山玩水,下毒这件事,似乎是很不错的选择,但太麻烦了,你们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我听说胡成虎今天在漓江上租了一条船,打算在水上玩玩。” “弄翻那条船吗?”小能手下意识的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过好在他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蠢货,说完之后就很快的摇了摇头,说道:“即便是他不会水,这漓江上游船如林,其他人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就算其他人袖手旁观,他身边的兄弟也不会让他沉到下面喝个饱的。”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地方上的特色总是能够带给我们这样的外来者许多新鲜的感受,弄翻那条船不是什么太好的选择,更何况,胡成虎的水性本来就是不错,即便冬天,也可以在漓江里游上那么一阵子。”贺旗微微一笑,说道:“言尽于此,至于怎么做,我说的太多,你们怕也不会高兴,不过还是要说一句的是,简单粗暴,当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我很期待,那血流成河的漓江。”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男儿的志向 更新时间:2012-10-09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说的他娘的什么鬼话?”贺旗这一次还是老样子,来的快,丢下几句话之后走的也快,转身从巷子里拖出一辆摩托车来骑上冒着黑烟就走的不见了,这当然不是说话的时候,谁知道那些飞车党什么时候就突然回来了,我们往外撤出了这片疏散区之后,一边往城里走,一边小能手就骂了起来,说道:“神神秘秘的,有话不说完,真是个王八!” “够了!”张德利的心情显然不是很美丽,换做是谁,遇上这档子事怕都是高兴不起来,我们原本以为这个局面贺旗也只是提供点线索而已,虽然总的来说是不大由人的,但下面的事情到底怎么做,还算是在我们手里捏着,然而如今倒好,我们还没想明白到底要怎么弄,人家已经把计划捅了出来。{免费小说} “要不,就别干了,怪别扭的。”小能手吓了一跳,张德利的脾气一向都不错,虽然有时候也会不高兴,但对我们还算是温柔,如今一声喝,吓得他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下去,喃喃的说道:“干什么都被人盯着,平白无故的跑来当枪给人家使,咱们图什么啊?” “要是什么都不做,反倒如了他的意!”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早先的时候,他就说过,我这个人,太固执了一点,说什么要像他一样活得随心所欲由着性子,我张德利难道是那种唯唯诺诺的小儿,他说什么变是什么吗?他想逼着我罢手认输,我非要做给他看!” “那就去看看吧…”张德利这个说法让我和小能手都有些无奈,他的性子就是这样,认准了的事情哪怕是人家弄出来的套子都要往里面钻,而且总有一种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就算是套子,也没人奈何的了他,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和贺旗不一样,但我总觉得,他和贺旗在很多方面也是有些类似的,就像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那个姓贺的脸上天天挂着笑,说什么都是轻描淡写好像不当回事一样,也是个自恋自信到了极点的家伙,可我们三个人如今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也不能扔了张德利不管,只好一声长叹,随着张德利往漓江那边走。 “你说,姓贺的时不时说咱们可以把船弄翻了之后潜到水里弄死那个家伙?”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只有硬着头皮霸王硬上弓这么一条路而已,小能手歪着脑袋想了一路,临到了漓江边上的时候,就悄悄的捅了我一下,说道:“我看电影里倒是有这个手法,先把船弄翻了,然后在水里面把人拖下去,到时候用水草一裹,淹死之后,警察也说不出什么,水草缠人淹死的,每年都有不少呢。” “可我也就会狗刨啊!”小能手这个办法的确是不错,从推理的角度来说,也能算作合情合理,然而关键的问题就在于执行的力度上,我虽然在南京长大,但水性也就是那样,勉强能保持个不沉底,要让我学着电影里的水鬼去把胡成虎这种精壮的汉子拖下去,怕是第一个淹死的就是我,更何况,胡成虎又不是一个人,他们十几号兄弟天天在一起的,到时候胡成虎一落水,挣扎起来他那些兄弟难道会旁观吗? “我也不会!”小能手有些遗憾的点点头,扭过头去满眼期待的正打算问问张德利的时候,就看到张德利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办法,不行,动静大了点。” “要是在海边就好了。”小能手叹了口气,颇为遗憾的说道:“弄几条大白鲨放出去,一口一个就了了账,想抓人,大海捞针的去做梦吧!” “大白鲨?”张德利突然一愣,步子也慢了下来,半晌,猛的抬起头来说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小能手满脸好奇的看了张德利一眼,说道:“难道你还真能弄到大白鲨不成?” “这桂林,虽然没有大白鲨,但差不多的东西是有的。”张德利想到了办法之后,心情就好了许多,哈哈一笑,说道:“我记得前一阵子看过一篇报道,说漓江里突然多了些食人鱼,很是咬伤了不少钓鱼的人,当时还弄出个悬赏,说一千块钱一条,发动大家的力量去钓鱼去消灭这些食人鱼,虽然现在风头过去了,但这漓江这么大,难免有些漏网的。” “可那也得翻了船再说啊。”小能手有些担忧的摇摇头,说道:“咱们要去弄翻那家伙的船,也就两个办法,要么是潜到水里学着电影里的那些水鬼去凿船,要么就得开着船撞过去,第一个办法咱们得下水,就算弄到了食人鱼也没办法往外放,不然就得一块遭殃,那畜牲可不会认人,第二个办法就有点自投罗网的意思了,到时候胡成虎一完蛋,人家第一个找到的就是咱们。” “这个局面,贺旗,是做过的。”张德利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我想,贺旗还是有些事情没有说的太清楚的,他说胡成虎冬天都要下去游上这么一阵子,现在或许也是这样,当年他跟着人家出海,转手就往海里倒了一桶鱼血,然后船舱里还关着两条鲨鱼,放出去就是一片血海,他自己乐得看个热闹,这一次,怕也是如此。他真的是早就算计好了,什么,都安排好了。” “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食人鱼上哪去搞啊?”小能手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疑惑的说道:“要说过了这么久,食人鱼一定早就被灭干净了,要不然也不会没有消息,胡成虎胆子再大,也不会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家当午餐,我倒也是听说过这件事,说是有些养鱼的不想养了,就把食人鱼放进了漓江里,这才弄出这么一档子事来,打击了一次,估计连卖鱼的都不敢进这种玩意儿了,就算有,也不会太多,估计整个桂林城里也没有百十条,咱们要去买,那目标就太大了,一家家的问,到时候出了事,人家还是得往咱们身上想。” “他既然安排了这个局面,这些东西,又怎么会没准备。”张德利叹了口气,一脸苦涩的说道:“看着吧,只要咱们到了漓江那边,这些东西,一定是会拿到的。” 张德利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们打了辆车,到了漓江边上之后,就跑过来几个人,问我们要不要坐船,其中有一个,还真是我们的熟人,就是那个叫个怪名字的假王除,这家伙打扮的像个老渔民一样,卷着裤腿穿着一双皮凉鞋,只可惜露着个大白腿,实在有些不像话,见到这家伙,我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苦笑一声,上了他的船。 “你不恨他?”既然来到这地方,也就没了我们什么太多的事情,上千门在桂林吃过胡成虎的亏,这一次我们来要他的命,这些人自然也是高兴,上了船之后,假王除吹了声口哨,自然有手下开着船往漓江里面开过去,不用说,肯定就是奔着胡成虎那些人待的地方去了,这时候,张德利就眯着眼睛轻笑道:“当年的上千门变成如今这个摸样,可都是拜他所赐,都说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怎么,还敢和他走在一起吗?” “这世上最重要的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而是利益。”假王除哈哈一笑,一脸不在乎的说道:“上千门当年是被他摆了一道,可你别忘了,我们上千门的规矩就是认个实力,谁的本事厉害,谁就能当家,贺旗有本事让我们吃瘪,我们心里都是服气的,哪有什么怨言,再说,现在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一次只要解决了胡成虎,我们又多了一块地盘,在广西安了家之后,就能做大做强,当年王老大在位的时候,我不过是个谁都看不起的小人物,刘光斗更惨,只能做个端茶倒水的,他这个人有些小聪明,可比起王老大那时候的几个门将来说,就差的太远了,看穿了他的小聪明自然少不了冷嘲热讽,要不是贺旗,我们也没这个出头的机会,这么说来,我们还得感谢一下他。” “当年的王除都着了他的道,你难道会认为自己会更好一点吗?”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当年的王除便是日后的你,想到这一点,你不觉得害怕吗?”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假王除笑的前仰后合,半晌,才哈哈的说道:“街头的乞丐都明白的道理,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不明白呢,不和他做这些事情,我们这些人永远都只能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没有地盘,没有收入,只能在街头上玩点谁都看不起的白菜把戏,过些朝不保夕的日子,如今却是丰衣足食,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人饿极了,哪里还会管什么以后,再说了,以后,他贺旗就敢保证我们就真的是些软柿子让他去捏吗,当年王老大不明白贺旗是个什么样的家伙才找了道,如今我们可是明白,他的心黑着呢!” “当年的老三郎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张德利不怒反笑,摇着头很怜悯的看着假王除说道:“他甚至一开始,就明白在背后扶持他的那个人包藏着天大的祸心,当年的老三郎,心中未尝不是抱着和你同样的想法,想着有朝一日可以自立自强,就能摆脱他身后的那个人,可事实证明,即便是他足够强,强到手下有这么千把号人,也只能做个棋子任人摆布而已,你不明白,局势总是比人强的,和贺旗那种人合作,不过是与虎为谋,总有一天,会落个没下场的!” “我们没的选。”假王除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仰天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变的很忧郁起来,可旋即却又笑了出来,只不过这笑容已经开始有些苦涩了,只听他淡淡的说道:“含笑饮毒酒也是一条可以走下去的路,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我们努力过了,摆脱不了,也没什么遗憾,男子汉大丈夫,来这世上哪里是用来被人看不起的,人这辈子,有卑微的时候,也有灿烂的时候,我宁愿灿烂的活上这么一天,也不愿意一辈子做个没名气的家伙这么不甘心的死在床上。” “看着有很多选择,可这世界的道理却往往是没有人可以有什么太多的选择。”张德利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叹了起来,转过身去目光看向了这漓江上如织的游船,然后说道:“那东西,在船上吗?” “他还是挺狠的。”那东西自然是值得食人鱼,贺旗布局布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不能明白的了,虽然假王除的眼力和本事的确不怎么样,但他终归是上千门现在排的上号的人物,点了点头,指着船帮子边上一个沉在水下的小笼子就说道:“都在里面了,五六十条,到了地方,只要见他们下水,拉开笼子,这些东西就出去了,都是在南宁搜来的,饿了好几天,应该够用了。” “无毒不丈夫,所以,你们要小心。”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我们所在的这条游船,也渐渐的驶到了漓江的江心地带,触目可及的水面上,一条大船上七八个穿着短裤的粗犷汉子正在笑哈哈的聚在一起喝酒吃肉,他们围在中间的那个,正是我们在照片上见过的胡成虎。 “还真是有两下子。”胡成虎身手怎么样,我和小能手也只是在贺旗给的那张纸上见过,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个谁也说不好,但那身腱子肉可不是假的,这家伙如今有个四十多岁,换做一般人,在这个发福的年纪没有一身赘肉已经是难得的会保养了,可胡成虎不仅仅没有什么大肚子大肥肉,反倒是精装的像个小牛犊子,加上个圆寸脑袋下面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彪悍味道,要真让我们上去和他动刀动枪,怕是人家眼睛一瞪,我们就完蛋了,所以小能手一脸唏嘘的说道:“可惜可惜,这么一条好汉,还是要被我们阴死了。” “的确是好汉,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假王除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远处的胡成虎,喃喃的说道:“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是你,不顾咱们之间的情谊的。” “兄弟相残啊?”假王除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被我们听见,小能手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问道:“怎么着,你们还是老相识啊?” “当年在上千门里,我们都是人家不待见的角色。”假王除有些惆怅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我说总有一天我要让王老大那些人知道,我王萌民不是他们可以随便踩在脚下的小角色,他笑我说在上千门里我们这些南人怎么会有前途,不如出去自立门户,十年过去了,他成了一方豪强,我依旧是上千门里没出息的小人物,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是在笑,说当年的耻辱还不够吗,还要为那些人招魂,让我好生在他手下过些好日子,可男儿的雄心哪里是他这种目光短浅的人能够明白的!我王萌民又哪里是会甘居人下的!” “安心过些日子也是好事,有的选的时候,还是选一选比较好。”张德利愣了一下子,笑的有些苦涩,摇摇头,叹道:“没的选的时候,才会明白,当年那些不怎么样的选择,真的很好,很好。” “我今年三十三岁。”假王除沉默了片刻,说出这么一句话之后,指了指江面上胡成虎坐的那艘船说道:“他下去了。” “再也上不来了。”张德利轻笑了一声,就在我们两艘船擦肩而过的时候,沉在船帮子边上的小笼子就缓缓的被打了开来,马达一声轰鸣,我们的船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不过片刻,一阵惨叫就从身后传了过来,我回头看去,只见在这夕阳下,这漓江一片血红,美的不像话。 “男人的野心啊…”张德利拿起一根烟,叼在嘴边,轻轻的笑了一声,而站在他身边的假王除,却是始终都没转过头去,我突然间,觉得他好可怜。 “我们会不会变成这样?”小能手愣了许久,脸色有些惨白的悄悄对我说道:“贺旗,没有说实话。” “不是为了什么上千门折损在他手里的人报仇。”我点点头,觉得心里有些空,这要亲手将朋友葬送这件事让假王除心里思绪万千不小心透漏了些我们不曾知道的事情,或许没有什么复仇,有的也只是男人的野心,胡成虎手下的力量,才是上千门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作为曾经的同门还有至交好友,假王除想要接过胡成虎留下的东西,怕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这件事与复仇无关,只不过是,有些人,注定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平庸的,就像是假王除,还有,我身边的这个朋友。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局中局 更新时间:2012-10-10 第一百三十六章 真是疲乏,日子一天天过,不知道何日轻松下来,只好加油 我们是坐着火车回到的南宁,这一路上,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愉快,漓江上的那一幕一直印在我的心里,血腥,或许有之,但那正是夕阳下山的时候,阳光也总算有些刺眼,我不知道那是血染的漓江亦或是夕阳的绚烂,我唯一记得的,也只有假王除那张说不出是哭是笑,是喜是悲的脸,到站的时候,正是第二天早上的八点钟,南宁离着桂林不算太远,飞机不过四十分钟,如果是火车的话,便是这样的一晚,不得不说,广西的地势颇为有些意思,我们出站的时候,张德利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还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这,让我和小能手都有些愕然。 “那不是我的野心。”张德利笑了笑,摇摇头说道:“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在船上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张德利这么直截了当的摊牌,让我和小能手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我愣了一会,辩解道:“那种死法,太吓人了一点。” “你不过是看了一眼而已。”张德利摇摇头,苦笑道:“而且,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这让我很吃惊,不过,也很高兴。” “终于变成了你想要的那种人吗?”张德利这最后一句话说的我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我是个很柔软的人,一直以来,我是这样看自己的,即看不得同伴受苦,也不想让素不相识的人为难,张德利对我的评价多是妇人之仁这样的词语,他曾经说过,像是我这样的人,怕是很难做出什么大事来的,因为所谓的大事,肯定是要有牺牲,要有平白无故的委屈和灾祸强加在那些不情愿的去承担的人身上,对上我们,他们或许连这不情愿的资格都没有,然而如今的我,难道已经在这不知不觉中忘记了自己当初的一颗心了吗? “不是我想要的人,是你自己想要变成的那种人。”张德利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淡淡的说道:“想要变成怎样的人,虽然总有些迫不得已的事情发生,但说到底,终究还是自己的选择,在有很多条路可以走的时候,选择了那条至今都后悔的道路,想要回头,却发现连退路都没了踪影,只剩下悬崖断壁,你要回头,那只能跳下去,连尸骸都找不到,所以那个时候,路就只剩下了一条,明知道前面是一样的结局,可你还是要往前走,因为你知道,前面的路或许可以走很远,可身后的断崖却在时时刻刻的追赶着你,这种事情,都是自己选的。” “我没的选。”我摇摇头,低声说道:“我已经家破人亡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逍遥法外,我只能靠自己去找回这一切。不是有过很多选择,而是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只有这么一条路,要么像野狗一样死去,要么去获得力量然后报仇,有些人,真的是没的选的。” “因为有些人,注定是不能跪着活下去的。”张德利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缓缓的说道:“就像是那些你最亲近的人,他们不能接受屈辱的活着所以选择了反抗,我也是这样,我想要这世界更好一点,所以,这世界不能落在让它变得更糟的人手中,就像是,贺旗。” “他说,自己也想要这世界变的更好一点。”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贺旗当初和我们说的那些话说了出来,说道:“他说咱们做的事情,太远了一点,远到对于那些马上就要窒息的弱者来说,根本没有时间去等待。(。纯文字)” “他是个哭的时候都在笑的人,这种人的话,可信吗?”张德利轻笑一声,很是嘲讽的说道:“贺旗说过一句话,说像我们这样的人,没有一句话是可以相信的,这句话,他一定没有告诉过你们,你们没有见过他是怎样的袖手旁观,也没见过他是怎样的将这世界看的一文不值,所以会觉得,他真的是在帮助那些马上就要溺毙的弱者,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却是,在每一次那些弱者需要他的时候,他所做的不过是饶有兴趣的等着他们真的快要不行了才会伸出一双手,有时候他明明知道一张网冲着那些人罩了下来,可却是什么都不肯做,甚至还会在一边推波助澜,所谓的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贺旗就是这样的人,这世界不过是一场游戏,他或许真的帮过很多人,可那些人在感恩戴德的时候,却根本不知道,他们之所以落得那个下场,根本就是贺旗做的好事!” “这,这人这么可怕?”小能手吃了一惊,差点叫了出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摇着头说道:“可是他看起来真的不像那样的人。” “人是不能够貌相的。”张德利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们不明白他的伪善,却总应该见过胡成虎的下场吧,说什么上千门折损了些许人手,才要找胡成虎报仇,可他们本来就是同门相煎,说是至交好友也不为过,只不过胡成虎出去的早,自己拉起了一票人马,上千门想要东山再起,靠着老三郎手底下那些外来户根本是不可能的,只有胡成虎这里有一份香火之情,里面怕是有不少上千门出来的子弟,胡成虎不肯答应,那便是一场大祸临头,这种事情,如果没有贺旗在里面推波助澜,就凭着王萌民那种上不了台面的货色,哪里能下得了这样的决心,要知道,他杀的不是什么仇人,而是自己当年的朋友!” “还真是个狠人。”小能手有些咋舌的摇摇头,然后看了一眼张德利,不无担忧的说道:“你对上他,怕是没什么胜算,无毒不丈夫,我看他是毒到了家,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先生的那些东西,不见得会这么完整的交给我们任何一个人。”张德利眯着眼睛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知道的那个先生,不过是你们知道的先生而已,他有无数个身份,每个身份都出色到可以以假乱真,这样的人,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贺旗也说过这样的事情。”我点点头,说道:“他说先生有时候像个四十出头的壮汉,有时候却是个老头子,很难说的清楚,他什么时候就突然出现了,而且根本认不出来。”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这么像。”张德利摇摇头,很认真的对着我们正色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他有时候真的像个慈悲为怀的大和尚,有时候却是个贪杯烂醉的酒鬼,有时候刻薄的让人无法接受,有时候却有着大海一样的心胸,不管是怎样的角色,都是入骨三分,换句话来说,就是,他扮演的这些人物,几乎到了本色出演的地步。” “这样,会不会人格分裂?”我愣了一下,迟疑片刻然后说道:“如果是本色出演的话,会不会那就是他的本色。” “不可能吧?”小能手白了我一眼,摇摇头哈哈笑道:“白木你也太会想了,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是个神经病?” “他真的就是那样的人。”张德利冷笑几声,缓缓的沉声说道:“我们的那一位先生,本来就是个自相矛盾的人,他的心里,有无数个自己,厌倦了一个自己的时候,就拿出另外一个自己来,反反复复,以至于,如今他手下的那个暗墨,也变成了这个样子。有想要跟随着他将这世间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的,也有想要解决掉这天下的巨蠹换一个朗朗光明的乾坤的,还有将千门视作眼中刺肉中骨,恨不得除而快之的,更有像贺旗这样,觉得可以把世人作为掌中的棋子,沉浸在摆布他们的快感中而忘记自己到底要做什么的,这些人之所以变成这个摸样,不过是因为我们的先生在这几十年里,曾经胡思乱想过那么几年而已。” “那我们算什么?”张德利今天总算坦白的说出了这些我们猜疑已久的话来,虽然有些算是意料之中,但对于我们来说,更多的还是惊愕,我曾经猜测过如今这暗墨到底是怎样的所在,但从来不知道居然复杂到了这种地步,我的那些猜测,如今想来,真的是太单纯了一点,我本以为,暗墨之中,不过是贺旗,苏醒还有张德利这三股力量,可哪里会明白,这些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跟随自己的心吧。”张德利苦笑了一声,说道:“事到如今,我又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这么一句话而已,如今的你们,已经不是当年的吕下阿蒙,不过是一直跟着我,习惯了有人出来主持局面而已,放出去的话,这天下也可以随便走一走,我们,总是要分开的。”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小能手愣了一下,摇摇头,毫不犹豫的说道:“大家总算志趣相投,再说,贺旗和苏醒这两个人,也有些让人讨厌。” “你们的日子不多了。”张德利有些欣慰的笑了笑,但还是摇起了头,说道:“先生那里让我带着你们出来走走,并不是让你们做温室里的花朵,一辈子都跟着我的,总有自己出去闯荡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你们才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到底是想要凭着自己的本事去谋求一份荣华富贵,还是去追随先生那么些信念里的一个,不到那个时候,是想不明白的。” “还是先弄完了这里的事情再说吧。”小能手挠了挠头,有些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这么一档子烂事,怎么都不能把你扔下不管。” “只剩下一件了而已。”张德利抬起头来,笑容有些嘲讽,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的齐齐吃了一惊,我们边走边说,已经出了这南宁火车站的站台,而站在这站台尽头的,正是贺旗。 “还要麻烦你们再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贺旗还是那副欠打的招牌式笑容,见到我们出来,愧疚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柳州赵宏伟那里,怕是还要你们做点事情。” “我们还有广东人那个局面没做完…”小能手眉头一皱,正要再多说几句的时候,就被张德利阻止了,他淡淡的笑了笑,对着贺旗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已经没有什么广东人了。” “你的确是那个男人身边不多得的聪明人。”贺旗点了点头,微笑道:“不过准确的说,应该是已经没了什么广东人的局面,这件事,已经做完了。” “这不可能!”小能手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除非是他们不想干了,姓恭的那个家伙可是一直等着我们呢,想着要把那几个广东人介绍给我们做个开路的先锋,那些广东人投了这么多钱进来,前前后后跑关系就是几十万,哪有说不干就不干的道理?” “广东人当然想要继续下去,只不过,是你们亲爱的恭先生已经不打算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了。”贺旗淡淡一笑,看向了张德利,缓缓的说道:“这件事,你或许有些自己的看法。” “这个局面,自从苏醒弄来的那个老不死加进来之后,我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虽然计划已久,还是我们那些东西,但有许多小地方却已经是面目全非,都是摆出一副有背景的样子,我们想的不过是带着那几个广东人还有姓恭的去赌场里做个局面,可到了那个老不死的嘴里,却变成了什么代理人,这样的诱饵,怕是早就准备好了吧,你那个亲爱的妹妹,从一开始,就没有恨过你!” “她当然恨我,她恨不得我消失在这个世上,只可惜,你小看了我这个妹妹的本事。”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可她很快明白,消失与这个世上,对于我并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我们做什么,最重要的不过是人性而已,她想让我的每个梦想都成真,她想要我走上我一生渴望的巅峰,然后亲自将我推下来,那个时候她才会笑起来,所以,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她永远都会站在我的身边,我早已经来到了南宁,只不过,有些事情,她依旧是不明白的,就像是她从来没有想到,我要的不仅仅是那几百万而已。” “你还是你,那个冷血的你。”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冷血到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肯放过,苏醒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拜你所赐,当年如果不是你抛弃了她,她也不会变成今天的她!” “我只是想给她合适的角色。”贺旗脸色黯然了这么片刻,很快就微笑了起来,说道:“只可惜,她似乎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有些人注定是不能过普通人的日子安静的一生下去的,我是这样的人,你是这样的人,我那亲爱的妹妹,也是这样的人。” “所以姓恭的才是你看中的人物,是这样的吧!”张德利继续冷笑道:“广东人不会拿出几百万来,姓恭的也是那位姓单的大员手下的人物,他被你拉了下来,姓恭的也长久不了,这些年来敛来的东西,都已经落到了你的手中吧!” “不过是两百多万,杯水车薪,太少了一点。”贺旗轻笑一声,摇摇头说道:“所以需要你们放出诱饵,有了你们在前面的这场大戏,那些广东人才会相信姓恭的的确有一份大礼相送,为了这份礼物,他们愿意再拿出这么一百多万来去买一条路,值得一提的是,那一晚,广东人也是在那条游船上的,见识到了你们的排场,又有姓恭的做担保,他们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把那笔钱交给了姓恭的。” “然后呢,他没那么容易把这些东西都送给你的!”小能手这时候总算反应了过来,叫道:“不过是转眼间的两三天,你又是做了什么局面?” “我是个简单粗暴的人,所以我简单粗暴的拿住了他的家人。”贺旗轻轻一笑,说道:“有了这些人在手里,他只好交出一些他同样舍不得的东西作为交换,而且,我还可以保证,他不会把我们这些粗暴的粗人送到警察手里,如果是这样的话,他或许还要小心被请去喝些茶水,解释解释这些东西是怎么得来的。” “我们要做什么?”事到如今,也的确没了什么好说的,张德利脸色难看,我和小能手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是个局中局,我们已经输的太惨了,从一开始,广东人就不是他看中的目标,所以张德利脸色冷淡的看了一眼贺旗,说道:“这件事,我会记得的。” “赵宏伟,那个不肯听话的男人,也会记得的。”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马成空 更新时间:2012-10-11 第一百三十七章 谢谢大家,又是一周,努力! 人生有很多无奈,就像是我们这旅程一般,不过刚刚回到南宁,不过刚刚呼吸了几口这南宁看似自由的空气,转眼间的功夫就坐上了去柳州的航班,真的好像什么都已经被准备了好一样,真的好像这世界只有我们三个傻子一样,那种沮丧,真的是会让人失去希望的。<最快更新请到>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小能手长吁短叹了一路,到了我们走出机场之后,才有了点情绪,低着脑袋,没好气的说道:“哪怕是先说一声,也比让他说了好啊!” “只是猜想,见到他手里的机票才知道是真的。”张德利笑的无比苦涩,摇着头说道:“我本来以为,还有机会,直到看到他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机票,才明白,原来这世上最不能有的就是期望,越是期待,便越是绝望,广西这地方,当真不是什么福地,反正也只剩下这么一件事而已,搞掉这个家伙,什么都结束了。” “不会再有什么花样了吧?”小能手心有余悸的说道:“那家伙,什么都留了一手,我真是够了,再来一次,真不想活了。” “能有什么花样?”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他要的东西都已经拿到手了,现在上千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不过是赵宏伟不听话让他们觉得这人应该收拾收拾了,留着这件事给我们找点乐子而已。” “他能有这么好?”小能手一脸不相信的冷笑道:“我看,咱们还是小心点得了,虽然不至于把咱们卖了,但乱搞几次倒也是他的专长。” “贺旗,也是个很奇怪的人。”张德利脸色古怪的摇了摇头说道:“他做的那些事情,是让人摸不准的,有时候,也会做点好事。” “他不是说自己总在做好事吗?”小能手有些不明白的奇道:“不过我看,他那些好事,可和咱们没什么关系。” “还是有点关系的。”张德利想了想,叹了口气突然问道:“你们玩过游戏没有,就是那种电脑游戏,不管什么类型的。” “红警我倒是玩过的。”这个奇怪的比喻让一直沉默的我也有了些好奇,想了想,就说道:“除了这个,还有cs什么的,反正,大学生你也知道的,都是些不务正业的,先玩够了再说。” “这世界就像是游戏一样,红警,贺旗也是玩过的。”张德利抬起头来长叹了一声,望着这柳州有些怪异的风景说道:“他自己跟电脑玩,一玩就是一下午,我出了趟门,总么都有三四个小时,回来的时候见他还在玩,就有些奇怪的,凑近了一看,发现他就是一直不打,这种事情,你不打怎么可能结束,他玩的还算不错,电脑来打他吧,老是打不过,可他也不去打电脑,就在家里守着,你们说这是什么道理?” “有病吧?还是太闲了?”小能手和我面面相觑,完全无法理解这有什么乐趣,要知道,打到最后,耗干净了资源,电脑也没了什么打下去的力气,到时候屏幕上就是你来我往的几个兵,实在没什么意思,可贺旗居然能这么玩一下午,着实让人有些费解,不是有病又是什么? “他说这才是游戏。他就是上帝。”张德利冷笑着说道:“他玩的很仔细,有两个盟友,电脑打不动他,就打盟友,然后他就出兵去帮忙,等着电脑打不动了盟友动手的时候,他又去打盟友,帮着电脑,弄到最后,两边都打不动了,他就开心了,说什么这世界要均衡一点才是个完美的世界,不能有人太强,也不能有人太弱。[`小说`]” “这好像有点道理啊!”小能手愣了一下,居然点了点头,说道:“要说这样打游戏,就真的是有些变态,不过要是拿到这现实的生活里来,那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这世界不都讲究个格局吗,贺旗玩的这手,倒还是挺像美帝干的事情,自己一家做大,剩下的谁也不能太强,要是嚣张,就去打人家。” “是有道理,然后这道理就用到了咱们的身上。”张德利冷笑道:“所以咱们不能太强,要是风头太盛,他就得弄出点事情来让咱们吃个大亏沮丧一把,没猜错的话,咱们在河南做的那个案子动静还是挺大的,至少贺旗知道了之后觉得有点不舒服,这才巴巴的跑到南宁来插了一手,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先生是个有门路的人,这里的事情就算一时半会不清楚,但最多一两个月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是先生不想知道,贺旗也有办法让他知道,是他在这里做了个局中局,算计了咱们又算计了千门,而咱们,也只是他的棋子而已。” “可他就不怕先生翻脸吗?”小能手浑然不解的奇道:“要说这老三郎怎么着都是先生二十年前布置下的棋子,还有上面那个姓单的,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有今天这副模样,可贺旗倒好,一转身,就给弄的干干净净,还是帮着对头上千门,先生要知道了这件事,还不得气的跳起来啊?” “老三郎已经不听话了。”张德利摇摇头,说道:“我仔细的想过这件事情,胖弥勒那边虽然没说多少实话,但咱们也能明白,这个老三郎怕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在还有几口气的时候和先生对上这么一局了,他反正没几年了,也不怕死后洪水滔天,就冲着这个,先生让苏醒来威逼利诱就没什么用,贺旗直接动手杀人倒是个有用的办法,至于那个姓单的,我虽然没怎么想明白,但始终觉得,姓单的也应该是差不多到了头,没了什么价值,或者是妨碍了什么贺旗布置下的人,这些就不是咱们能知道的了,但贺旗一定会让先生知道,所以贺旗这样做,不仅不会让先生觉得不对,反而还会大大的赞赏他,搅乱了局面,还能谁都不得罪,这就是贺旗的本事啊。” “这样都行?”小能手和我面面相觑,顿时觉得这世界着实有些陌生,哪有烧了人家房子人家还过来夸奖两句的,但张德利这么说倒也没什么错,这房子修不好了,贺旗就直接烧了,还另外盖了一栋,虽然说这房子里住的人不一样了,但房东可没换,还是我们这位先生,一时间,我们两个有的,也只有苦笑而已。 “贺旗这个局做的漂亮,露过脸之后,就是咱们了。”张德利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即看不得咱们太强,可也不会愿意咱们变的一文不值,换句话来说,他一定会找个机会让咱们露上一手,之前让咱们吃够的苦头,一定会给咱们找回来,这样,才是个均衡的局面,才是他最喜欢的游戏。” “还真是个变态啊。”小能手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忍不住摇了摇头,大有世界如此奇妙的感觉,说道:“可他又是图什么呢,难道他就这么自信,觉得咱们总是要被他压着吗,要是我,可不敢玩这种游戏,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要搞死他!” “他或许真的有这样的自信。”张德利沉默半晌,长叹了一声,说道:“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当年的下千门,如今的上千门,还有咱们,每一次,都是他亲手把这些人或者捧上青云,或者打落凡尘,然后又是亲手让得意的沮丧,让哭泣的快活大笑,反反复复,简直已经成了拿手的把戏,这一次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不仅不会干涉进来,反倒会提供不少便利。” “他给的东西,我是一样都不想要。”小能手呸了一声,摇着头说道:“要是再这么下去给他当枪使,咱们真的是不用干了。” “走走看吧。”张德利叹了一口气,指着机场外面站着的一个家伙说道:“司机,都到了。” “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吃了一惊,觉得这件事实在古怪到了极点,柳州机场不大,就是三两架飞机停在那里,机场里也没什么太多的人,但就是这样,也有个百十号的,外面等着的出租车,黑车,加上专门来接人的也有三四十号,还有些闲人不知道干什么的,就是在候机大厅里走来走去,张德利指的那家伙,看着倒像是个来接大老板的,一身黑西装,小伙子身材不错,超级大的一个大块头,撑的西装紧紧的,就算是戴着墨镜,也能看出这家伙长了一张极为彪悍的脸,应该就是个司机加保镖一样的人物,可这家伙,怎么会是来接我们的? “我们走到哪里,都要看看这地方的样子。”张德利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们,叹了口气,说道:“这句话,你们怕是已经忘了。” “没忘啊!”小能手一着急,就瞪起了眼睛,说道:“这不一下飞机我们就到处看了一遍吗?这地方就这么大,人也就这么几个,都没什么不对劲的,就是些开黑车的鬼鬼祟祟的到处打量,这种也不会盯上咱们,咱们可是三个大男人呢,他们不敢乱来,白木,你说是不是这样?” “的确。”我点了点头,也有些疑惑,跟着张德利久了,许多习惯也就养了出来,不只是走到哪里都要注意着这地方的模样,还有什么做局面的第一要素就是人性,我们初来乍到,身上又是背着案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跳出几个人把我们抓了起来,所以这小心谨慎是一刻都没有放在心外的,一下飞机,我和小能手两个人四只眼睛就扫了一大圈,这地方有什么人,是个什么布置都了然在心,不过就是这百十号人加个极为简单的机场,候机和接机都是在一个地方,十几个安检懒洋洋的,剩下的都是普通不过的旅客还有司机,那大个子虽然的确显眼,但也不是什么能威胁到我们的人,要是警察或者对头,可不会这样子打扮,那种人,恨不得越低调越好。 “他的眼睛。”张德利抬起头来盯着那个大个子看了许久,起先的时候,那家伙还有点目不斜视的样子,可这么几个呼吸之后,脸上就有点慌了的样子,赶紧东张西望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这个表现,让我和小能手总算明白张德利的确没有看错,这人是不是来接我们的说不好,但一定和我们有些关系,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什么威胁,哪有被看了几眼就慌了的,太菜鸟了一点吧。 “我们出来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们看。”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这种事情,你们没什么感觉也很正常,不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这种目光的,就像是狮子不是生下来就凶猛的足以称霸丛林一样,日子久了,就能明白,什么叫做关于危险的嗅觉了。” “这家伙也算危险吗?”张德利说的这么自恋,小能手一下子就不爽了起来,哼了一声,看了一眼那个悄悄抬着头看我们的家伙,说道:“看看,看看,我就是看了一眼,他就吓成了这个样子,这种人,有什么危险,怕是打他一顿,他也不会说什么。”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装傻装的太多了,就真的会变成蠢货。”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哪有这么窝囊的大个子,他又不是个傻子,傻子可不会这么仔细。” “还真是有点过了。”小能手愣了一下,扭头一看,也不由的乐了,压着嗓子小声对我说道:“白木,你看,这家伙可是一尘不染,西装上连个折子都没有,还有那皮鞋,擦的可真够亮堂啊,你看看外面尘土飞扬的,他能弄成这样子,可不是一般的有心。” “这不是重点。”要说细心,我其实就是个很细心的人,诚然这柳州的机场外面在大搞建设,这大块头的鞋子衣服干净的有些不像话,但这件事也不是不能解释,开着车来的到门口下来又能脏到哪里去,让我觉得怀疑的是这大块头站的位置,我们这种风雨里来往的,做事情都有点自己的规矩,到了个新地方去看地图了解地势,走路的时候去观察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人都是基本功,除了这些,吃饭等人都有讲究。 这讲究就在于,吃饭的时候,有两个地方是要注意的,一个地方是靠窗的位置,最好贴着墙,这样既可以观察外面来的人,只要有不对劲的就能及时反应过来,可这靠窗的也是有些要求的,那就是这窗户一定要能打开,不行的话也不能是那种大厚玻璃,免得到时候用椅子砸都砸不开,简单来说,就是方便跑路。除了这个地方之外,还有一个就是靠着后门的地方,馆子一般都有后厨,后厨通着的地方就有后门,坐在这里,监视着大门,一有不对劲的地方转身跑就是。除了吃饭,平日里等人的讲究就大了,视角要好,要看得清楚来往的人,人还不能少,免得到时候跑路的时候街上就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自己就太明显了,位置还要隐蔽,最好是角落,两墙相交的位置最好,这样既能防止有人从后面袭击,又能减少观察的盲点,如今,这大块头就很站的很不错。 “是很不错。”张德利也是个细致入微的人,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点点头,说道:“这的确是柳州机场里最好的位置,即能看得清楚周围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又方便跑路,也没人能偷袭的了他,能找到这种地方的人,一定不会太简单,这傻大个装疯卖傻,可心里还是清楚的,咱们也不要揭穿,且看看贺旗弄这么一个家伙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几位就是张先生,王先生还有白先生吧。”这傻大个被我们看的发慌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忍不住自己送了过来,搓着手极为憨厚的笑道:“是贺先生让我来接大伙的,我在这柳州都待了好一阵子了,终于有点我的事儿做了,真是,真是荣幸啊。” “都干什么了?”张德利点点头,轻描淡写的说道:“这地方如今可不好混啊。” “还行,反正不惹事的话,也没什么。”傻大个憨笑一声,竖起一根兰花指,指了指自己说道:“我一个人也不敢干什么乱来的,就是住在个小店里天天溜达,贺先生说让我旅游旅游。” “那这地方上的人你都联系上了?”张德利点点头,说道:“他安排这件事给我们,要是没点眼线怕是做不来啊。” “没什么人啊!”傻大个愣了一下,不解的摇着头说道:“我来了两个月了,也没人找我,就是贺先生隔三岔五的打个电话,这不,说让我来接你们,对了,我叫马成空,大家叫我小马就行。”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弄她 更新时间:2012-10-12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生有了困难怎么办,总不能吓的尿了裤子吧,一句话,弄她! 这个大块头马成空说的虽然客气,可我们谁也没有去叫这么一声小马,先不说这马成空的年岁看着似乎还要比张德利大这么一点,就是说他这扮猪吃老虎的装傻样子,我们也不能叫这个,原因也很简单,叫了小马,就是装大,到时候要是被这家伙摆了一道,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以前张德利说过几次,说这千门里最讲究个实力,虽然我们不是千门,但这道理也是差不多的,我们先入门又跟着张德利这么些日子,要是被马成空算计了,那真是丢死个人了,喊一声老马或者马成空,就没了这个麻烦,大家小辈或者平辈相交,真有什么,也就是一笑了之。(。纯文字) 马成空扮猪吃老虎,自然要做个蠢人模样,笨手笨脚的就抢着帮我们拿行李,我们哪里又有什么行李,不过是三个小包装些换洗的衣服,他一个一米九的大块头拿在手里跟姑娘们的小手包一样,还一马当先的在前面拉门做个服务生的样子,马成空这般作态,也让我们有了些期待,想要看看这一次马成空是打算怎么接待我们的,要知道贺旗和张德利在花钱上可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要是张德利来安排,怕就是坐着机场大巴来了,又坐着机场大巴走了,衣服虽然不会太邋遢,但也不会是什么好衣服,凑合着简朴大方就行了。 可看这马成空,就知道这家伙怕是跟贺旗有的一比,一身西装都是好料子,脚下一双皮鞋似乎也很不错的样子,打扮成这个模样来接人,车也应该是好车吧,然而出了门跟着马成空走到一辆奥迪旁边之后,我们不由的有些失笑起来,车的确是好车,但屁股已经被撞开了花,实在是漂亮不到哪里去,本来我们还道马成空来的时候就开了这么一辆不知道从哪里坑蒙拐骗弄来的破车,但很快,马成空的破口大骂就让我们明白,这家伙租这大奥迪的时候,可是帅气的不得了的。 “哪个小鬼孙撞了老子的车跑了,老子饶不了他!”马成空肉痛的脸直抽,气呼呼的就一把抓来一个站在一边疏导交通的协管,瞪着眼睛像个张飞一样凶神恶煞的大呼小叫道:“快说,谁干的!” “我怎么知道?”广西人个头都不高,一米八已经算是大块头,马成空这种一米九几的人物简直可以说是怪物了,这协管一米六几的样子,也就比张德利高上这么一点,被马成空像小鸡一样的就拎了起来,开始这家伙脸色还有点慌张,但很快就冷笑了起来,说道:“敢动爷爷一个,要你好看!” “老子就抽你怎么了!”马成空愣了一愣,怕是压根没想到这种小鸡一样的人物居然不怕自己,等着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出离愤怒了,抬起手来就要去抽这家伙的嘴巴子,要不是张德利手疾眼拉住了这家伙,我们就真的要遭殃了。 我们为什么要遭殃?这个问题问的好,现在这场面里的局势是我们四个对这个协管一个,这协管一米六几,又黑又矮,也不壮实,别说是马成空,就是我都能解决了他,毕竟哥们的个子放在这里,可要是加上局势外的力量,那我们就要完蛋大吉了,先不说这机场里有保安有巡警还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工作人员,打起来之后,这些人一定不会轻易让我们脱身。 就说这机场里的交通协管也是不小的力量,他们天天在外面指挥着交通,安排着出租车进出,想要去机场接活,不管是正规的还是黑的,只要是开车赚这个旅客钱的都得讨好着他们,所以马成空一动手,就有不少出租车还有黑车的司机下来了,一个个往我们这里围了过来,一看就是不怀好意,我们四个外地人,又是理亏,他们人多势众,不欺负我们欺负谁?换做是我,那也要趁机痛打落水狗的,就算是打坏了也不担心什么,法不责众嘛,几十号人场面这么混乱,谁知道是谁下的黑手,所以这协管虽然被马成空拎在了手里,但也不害怕,马成空蠢货一个,只顾着眼前,却不像我们三个一样早就看出了苗头不对。 所以张德利拉住马成空之后,脸一横就把他喝到了一边,马成空虽然不怎么服气,可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张德利是个老资格的人物,他规矩多少是懂一点的,只好老老实实的忿忿盯着那协管,虽然那协管得意洋洋的的确欠揍,但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所以张德利陪着笑毫无烟火气息的就赛过了一张百元的票子,对着那协管说道:“大哥,我这个兄弟,脑子有问题,这点意思,大哥拿去喝酒压惊,实在对不住了。” 俗话说的好,有钱好说话,这个道理到哪里都行得通,当然了,这钱也要有个样子,拿出个十块二十块的那肯定还是要坏事,十块钱弄你一次你干不干?答案肯定是绝对不干的,但一百就差不多够了分量,广西地方的经济差点意思,柳州的人均收入怕也就是三两千,有这一百,就算个赔礼道歉了,所以这协管收了钱之后,脸色就好看了许多,点点头,很大方的说道:“没事,没事,我这个人,气量最好了,你们要是早点好好说话,也不会找这种没意思。” 这协管说的没意思当然是指那些不怀好意的司机,见大家和解了那些司机也就各自散了回去接自己的活儿,毕竟打架总不算什么好事,赚钱才是正经的,见到局面缓和一点,张德利脸上的笑就更加讨好了,点头哈腰的说道:“大哥你说的对极了,这不是给人家撞了车心里着急吗?大哥你要是看见谁干的了,能不能说说?” “说了也没用啊!”这协管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兄弟,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你知道了也没用啊,外面现在在修路,边上的摄像头早就被拆了,你没证据啊,人都跑了你去找人家人家也不认,而且那几个人还挺有钱的,你们这些外地人斗不过他们的,就算找了警察,他们拖也能拖的你们没办法,你们这车我认识,是云顶租车公司的,就在我们机场边上,还是先想想怎么赔钱吧!” “大哥,这个事,总是咽不下一口气不是?”张德利一听有门,就再塞了一张票子过去,那协管员眼睛亮了亮,想了想,咬咬牙点头说道:“也行,不过一句话放在前头,这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到时候你们要是找什么人证,我可不会承认看见了,不光是我,我们这的也没人看见,你懂了吗?” “这么厉害?”小能手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大哥,是说这些人挺有权有势吗?” “这个不清楚,不过人家开路虎的。”那协管摇摇头,说道:“人家是桂b一串8,每次来接的都是个穿金戴玉的大小姐,开车的也是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二十五六的样子,不是被包养的就是有钱人家的姑娘,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了,反正道理都是一样,咱们这样的平头老百姓是斗不过人家大老板的,人家有钱就有关系,没关系用钱也能弄出关系来,你们弄到最后,还是白费力气自讨苦吃,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了。” “那每一次的频率有多少?”张德利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点都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难办,我和小能手也是相视一笑,觉得这一次总算是有点事情可做出一口恶气了,要知道来到这广西之后,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被贺旗苏醒还有上千门那些人整的七晕八素不说,还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弄不了这几个人,还弄不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姐或者小秘吗?一句话,就是弄她! “两三天吧。”那协管想了想,说道:“反正来的挺勤快的,都是中午这档子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瘾,每次都是横冲直撞,我们都不敢过去管她,当真是个敢往人身上撞的,你们要有办法,也算给我们出了一口恶气。” “那就行了,我们去找找,非要找个公道不可!”张德利点点头,做出一副傻大憨的模样挥舞了一下拳头,看的那交通协管员直摇头,等着我们上了车开出去老远之后,还在那里悲伤的看着我们,像极了一个艳遇不能的老年文学青年。 “这下赔惨了,贺先生一定要骂我的!”马成空不知道张德利什么打算,见我们三个在车上居然还在笑,不由的就忧心忡忡的说道:“张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件事我要怎么交代啊?” “他给了你多少钱?”张德利收起了笑容,先问了这么一句话,说实在的不光张德利,连我和小能手都想问问了,这马成空穿的好,脸色也很不错,还有钱租奥迪,小日子简直过的是太滋润了,而且肯定不是临时为了接我们打扮起来的,我可是看见了车里扔着的烟,软中华啊,这玩意一包就够我吃一天带肉的了。 “也就五六万吧,说得练练。”马成空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虽然装疯卖傻,但也不是什么真的白痴会不懂这些人情世故,我们穿的很简单,就是十块钱一件的文化衫加牛仔裤,脸上还很有些菜色,一看就是些没钱的穷苦人,要说他真是个不知道我们底细的大款,那肯定要趾高气昂的冷嘲热讽一番我们,但既然是贺旗把他弄来的,他肯定也明白,我们这种人,钱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只是个愿不愿意的事情。 我们虽然一副穷人的样子,可心里面谁也没当回事,这种事情就叫做气度,有了这玩意,的确是可以傲视王侯的,当年大师刘文典,可是敢飞脚踹蒋大介石的,见到沈从文,也常常破口大骂,说他是个牲畜,应该被炸死,我们,虽然比不过刘文典,但也有点这么个恃才傲物的意思,所以马成空刻意打扮成个有钱人的样子,就有点格格不入的心虚了起来,喃喃的小声说了一句:“贺先生说居移气,养移体,让我拿着钱过过有钱人的生活,免得以后露了底细。” “那你这样子就是有钱人了?”张德利听的一阵好笑,摇摇头说道:“你这样子,也就是个保镖,这种东西,不是能现学学来的,贺旗那小子生的好,白白嫩嫩的又有一肚子墨水,天生就是个贵公子的模样,你这又黑又壮的,怎么打扮也不像什么贵族,倒不如弄点大戒指大项链,人家还能说你是个暴发户,咱们做局面固然是要演戏,但也讲究个对号入座,你像什么就去演什么角色,这样强行来一场,自己都不相信。” “张大哥说的是,我一定多学习学习。”马成空倒是乖巧,居然没有顶嘴,这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又对视了一眼,一般来说,相由心生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这马成空个子大,又是一脸凶狠样子,看起来可不是什么轻易服人的角色,然而如今却一口一个贺先生张大哥这么客气的,当真证明他是个有心机的,换做一般这样的粗人,早吹胡子瞪眼了。 马成空点完了头,又发起了愁,说道:“贺先生给的这些钱都花的差不多了,说是你们来了什么都解决了,可这车都给人家撞烂了,我贪便宜,没买什么大保险,修起来,没个一两万不行啊。” “一两万?”一听这个数,我们三个人的心情就不美丽了,小能手嘴里更是嘟嘟囔囔的,虽然没说出来,但我也明白,这家伙十有八九是在骂贺旗黑心肝,我们这平日里省吃俭用的,三个人一年也花不了这么多,可一下飞机,什么还没干,就要倒贴,当真是恨不得赶紧把这马成空弄死扔出去算了。 “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张德利虽然脸色也不好看,但毕竟人家喊他这么一声大哥,他也不好一副小鸡肚肠的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装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说道:“这些钱,我们总算是出得起的。” “那就好,那就好。”马成空有了张德利这个承诺,瞬时间就松了一口气,点着头眉开眼笑的说道:“我就知道张大哥不会坐视不理的,张大哥你放心,等我有了本事,这笔钱一定给你弄回来。” “你现在会些什么?”说到这里,我们三个人顿时想了起来,这个马成空的来历着实不明,不管真的假的,我们都得问问,所以小能手就抢着问了起来,说道:“你是怎么跟那个贺旗凑到一起的。” “我原来是个杀猪的。”马成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着脑袋说道:“后来猪肉卖不上价,我的生意也就不大好了,我一着急,就找了个远方的表弟到处收猪,也不是真金白银,就是穷咋呼,我们那地方都是一家百十头的养,我就让他说要一千头一波的买,想着抬抬价,可没想到就这样生意也没好起来,结果还害得我那表弟被人打了一顿,赔了他不少医药钱,家底也没了,就跑到广东给人家打工,我别的也没有,就一把子力气,后来有个老头给了我一千块钱,让我去揍个人,结果就撞到了贺先生那里。” “这倒是有意思了。”我们三人对视了几眼,不由的一起冷笑了起来,在广西挨了这么几次捉弄,我和小能手也总算明白了我们那个先生爱玩的一些手段,一提到老头,就觉得十有八九跑不了就是他了,加上贺旗,那更是清楚明了的事情,只不过我们有些不明白的是,老爷子没事找人揍贺旗做什么? 贺旗是个聪明人这不假,但他自己都说过,绝对的实力碰上绝对的阴谋,绝对是能够赢的毫无悬念的,这句话用在马成空身上可是再恰当不过了,马成空这块头,揍贺旗跟玩一样,打架这种事情,哪里会有机会让你先说几句,还不是上去就是一拳一脚的真抓实干,老爷子不是挺看重贺旗的吗,他们之间也有点不清不楚的亲戚关系,哪有家里的老祖宗没事找人揍自己孙子的道理,那句话怎么说的,不是心疼还来不及吗? 所以小能手就有些不解的问道:“那老家伙找你的时候说过什么没有,让你揍贺旗干什么?” “说贺先生调戏他们家里的姑娘,想要出一口气,还给我说了贺先生在什么地方出没,我就去了。”马成空有些心悸的说道:“我的妈呀,幸好我留了点心,要不,就亏大了,贺先生,可真不是个好相与的。”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 青天老爷 更新时间:2012-10-13 第一百三十九章 贺旗当然不是什么好想与的,我们到了广西之后发生的这些破事就足以证明他是个杀千刀的货色了,然而再不好想与的人物也有能好相与的地方,贺旗脑子里有不少货色这个不假,但他也不是什么都能玩的来的,他这家伙就算不干这个了去做鸭子也能发财,张德利总说他是个小白脸,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从侧面也说明了贺旗不属于马成空这种肌肉蛮汉的类型,绝对的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是不堪一击的笑话,狭路相逢,靠的永远也只是勇气而已,所以马成空说起这个来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有些好奇起来,小能手就歪着脑袋问了:“你上去给他一拳头,又有什么难的,他可是没功夫在身的,看起来,真的很好对付。{免费小说}” “我那天动静有点大…”马成空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大好意思的说道:“老先生给我说,贺先生晚上的时候会在码头外面那个货场,我就摸了过去,先埋伏着,开始的时候,贺先生身边还有两三个人,我怕人多不好弄,就等了半天,等到就剩他一个人的时候,就冲了出来,先喊了一声,然后就往他身上扑,结果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拔腿就跑。” “打闷棍打闷棍,就是要讲究一个闷字,你叫出来这算什么?”小能手一脸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说道:“贺旗又不是个傻子,你都这样了,他还不清楚你是来弄他的吗,当然要跑了,我看你个头虽大,但不见得灵活,贺旗这家伙瘦的跟猴子一样,跑起来一定比你要快上许多。” “我也不是太不灵活。”马成空叹了口气,说道:“那时候天都黑了,而且那个货场我也早就去看了一边,就是堆着不少破烂的集装箱,等着集中处理,外面围着些个铁丝网,有两个看门的,可那地方也很大,隔着老远就算有动静也没人听见,更何况,这么大的一个地方,看门的也管不过来,我脚力还算可以,追了十几步就撵上了贺先生,然后正要给他一个狠的时候,他突然钻到一个破集装箱里了,我一看不由的觉得这算是关门打狗了,拿着个手电就跟了进去,结果什么都没找到,还给他在里面关了三四天。” “里面有机关?”小能手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有些好笑的看了我一眼,这个意思我是太明白了,这马成空显然就是给老爷子和贺旗合伙坑了,说什么教训,就是个坑,绝对的实力的确可以完胜绝对的阴谋,但这种事情也是有前提的,要是一对一这种局面,那就讲究个措手不及的快,不能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像贺旗这种知道了马成空要来的,那就没什么悬念了,不用说,这家伙早就在集装箱里做了手脚,前后都是通达着的,他前脚进去就从后面的洞里钻了出来,然后趁着马成空在里面找人的功夫把前后的出路堵住就行了。 “没机关啊。”马成空摇摇头,有些丧气的说道:“也是我大意了,我就看到贺先生从一床破被单下面钻了过去,就直接扯了开来往里面冲,结果一冲进去,后面的门就被关上了,后来才知道他根本没进去,就是借着床单遮掩藏到了一边,虽说广州的冬天也不大冷,不过在里面关着这么几天,真是,真是想起来都要泪流满面的。” “这个把戏,倒也亏他能想得出来。”张德利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说道:“关了这么几天,再壮实的人也差不多耗的干净了,不过,你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跟了他吧?” “他说跟着他有钱。《纯文字首发》”马成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想着出去之后非要弄他一回,让他也尝尝这铁皮罐头的滋味,可后来就不这么想了,那几天里他老过来,来了就问我想不想发财,问了好几次,我就说想,其实就是想骗他开门,虽然的确是没了力气,但我想着怎么着都能拼一下,后来他就把门打开了。” “那你没揍他?”小能手一脸古怪的问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是肯定的,马成空如今能拿着贺旗的钱跑来接我们,就已经说明了一切,然而这件事怎么都有些不对劲的意思,换成我和小能手这种人,饿个三四天的确怕要完蛋,但马成空这大块头拼一把也不是不可能,贺旗我们是见过的,潇洒是足够,打架一看就不行。 “他给了我五万块钱,我就不想揍他了。”马成空嘿嘿一笑,脸上洋溢着幸福,唏嘘的说道:“真是好东西啊,看到那五万块钱,我的肚子都不饿了。” “你还真是个见钱眼开的。”小能手一脸愕然的愣了许久,没好气的说道:“如今这五万块钱用干净了,你是不是就该找找别家,看看谁给的多?” “不找了,跟着他就挺好。”虽然这件事听着就让人觉得马成空是个见钱眼开的,但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有点忠心不二的意思,摇摇头很认真的就说道:“我想过了,靠着力气弄钱不是正经,钱少不说,还很危险,我跟着他在广州干了几票,耍耍嘴皮子就有钱,真是从没过过的好日子,那时候,我可真像个大人物,什么老板老爷的都得讨好着我,换做以前,想都不敢想!” “然后他就把你弄到我们这里了?”小能手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们可没钱,你看看我们这打扮,跟你可是差远了。” “嘿嘿,我现在主要是学学本事。”马成空很憨厚的笑了笑,然后强调着说道:“我想过了,我之前一直赚不到钱就是因为太没有技术含量了,贺先生说要学本事,就得来找你们,有你们带着,才能一点点的什么都学到,他那些本事,有些,我都看不明白,虽然觉得威风,但每一次都是糊里糊涂的。” “你是来做学徒的?”小能手听的一阵无语,半晌才忍不住说道:“我们过阵子说不定就散伙了,都混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跟我们学?” “我看你们是高人!”马成空摇摇头,很肯定的又点了点头说道:“贺先生那边一直在说你们的本事真是不错,大大小小的都是擅长。” “这家伙倒也会说几句人话。”好话人人都喜欢听,听到贺旗说我们本事不错,小能手的脸上就有了些喜色,不过随即他就皱起了眉头,盯着坐在前面开车的马成空说道:“可他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们一定就会带着你?” “我来柳州,可是干了不少事情呢!”一提到入伙的事情,马成空就严肃了很多,认真的说道:“贺先生说你们要来对付对付那个叫赵宏伟的,我一直就在打听他的消息,还盯了稍,他吃什么喝什么,平时做什么,这个都是心里有数,贺先生说,只要有这些东西,你们就一定能带着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倒是不妨说说,这个赵宏伟在本地又是如何?”我们来柳州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这个赵宏伟,做完了这单,这趟广西之旅也就差不多了,虽然大家谁都想着赶紧把这档子事做完了闪人好去去晦气,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这一路上,我们也很是有些担心,张德利还好说,我和小能手心中就着实有些忐忑了,我们要对付的不是什么普通的老板小科长,而是一市之长。 更何况,从苏醒那里得到的一些消息显示,这家伙颇有点油盐不进的青天感觉,想要在柳州弄出个乱子来也不大现实,这个赵宏伟为了把省里的会开好,着实把上上下下做的仔细严密,江湖道的人物来维持秩序往往要比上面的更有效率,有了这些人配合,我们想要做点动作怕是困难的很,试想到处都有人盯着,一出门就是眼线,如今这柳州,风吹草动都是要管一管去上报的,简直就是个铁打的城市。所以张德利就点了点头说道:“要是能帮得上些忙,那你跟着我们倒也没什么。” “这个赵宏伟是个清官。”马成空欣喜的点了点头,然后正色说道:“我来了两个月,照着贺先生说的去茶馆公园里打听过许多,老老少少都说这赵宏伟来了之后,柳州就发展了许多,城里也没有原来那样乱哄哄的了,弄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小偷小摸也抓了不少,特别是下面那些办事的机关,原来去了就是一张臭脸,现在热情的不像话,要是不满意,还能投诉,也不是别的地方那种做个样子的投诉,只要是投诉,就一定会管,柳州有个市政府客服热线,虽然不一定每次都能接通,但只要打,就一定能见缝插针的把情况报上去,还有后续的回馈!” “居然有这种手笔?”一听到这个,我们三个人不由的都愣了一下,赵宏伟是怎样的人,我们并不清楚,有限的消息都是来源于贺旗和苏醒,我们之所以要让这家伙的仕途到此为止,原因也只是在于赵宏伟似乎已经脱离了贺旗那些人的控制,苏醒最初用赵宏伟来要挟老三郎,想着让老三郎知难而退不要做什么忤逆先生意思的事情,虽然最后讲和成功,但也被赵宏伟敲走了五百万,要说这里面赵宏伟和苏醒不相识,我们是不信的,五百万不是个小数目,如果这笔钱真的是被赵宏伟拿走的话,那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 然而,如今从坊间的消息看来,事情却不像是我们想象的那样,马成空虽然有点装呆卖傻,心里也说不定藏着坏水,但他说出来的事情,倒也是有些可以参考的价值,毕竟他说的这些事情,和贺旗说的还很是相左的,我始终觉得,要想知道一个地方上面大人物的样子,看看下面这些办事的就明白了,所谓上行下效,从逻辑学的角度来说,这样推理下去完全是正确的,头面人物表里不一,那么下一层的则会口是心非,层层衔接下去,就是制度的样子,这里面没有好坏之分,不会有什么下面的人乱来而上面的人公正无私的事情,如今这柳州的风气似乎是好的不行,居然还搞出了投诉客服这种逆天的东西,我活了二十多年,可是第一次听说。 所以连张德利这种说什么为了高尚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去牺牲些无辜的人都有些沉默了,半晌,才问马成空道:“这些变化,是最近才有的,还是怎样?” “说是这赵宏伟上位之后,就大刀阔斧的开始做起了这些事情。”马成空想了想,说道:“怕是有一年多了,起先是遇到了不少阻力,下面的很多人觉得这种事情是自找麻烦,还说是赵宏伟是为了打击对头做出来的,但他一直就坚持了下来,中间也有不少人想找赵宏伟的麻烦,市里面也很是有些斗争,下面的人联合起来抵的制他,想要把他搞走,几个重要机关都不听指挥,常委里也是这样,他顶着这么多的压力,一步步的才把柳州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些人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这个人,真的是没什么漏洞的,贺先生那里,有些他的资料,我照着去打听了他家里的几个人,都没什么过失,就是正常生活。” “他有个老爷子,是个富商,这件事你知道吗?”张德利点了点头,又问道。 “这件事也有人做过文章。”马成空点点头,一脸钦佩的说道:“所以我才觉得这个赵市长是好人,家里虽然很有产业,但从来不会以权谋私,家里做的生意也是中规中矩,老百姓都说,赵市长家里不缺钱,才不会像别人那样贪墨,事实也是如此,他们家里的几个人,从来不会在柳州做什么裙带生意,都是正常的去投标去竞争,好几次条件足够,却被人家挤了下来,这些事情都是家喻户晓的,他不贪钱,也没什么绯闻,更不会因为有关系就网开一面,办了许多脍炙人口的大事。” “脍炙人口,又是如何脍炙人口的?”张德利皱了皱眉头,再次追问道。 “他当市长之前,市里面有个叫做我要上学的工程,就是和红十字一起建打工子弟的小学,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等他上台之后,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马成空嘘唏不已的先说了一句好官啊这样的话然后继续说道:“那工程不过关,下了场大雨,就有些不行了,第二天一上学就塌了,砸伤了几个小学生,也好在那时候还早,就是几个孩子被家长逼着早去读书才挨了这么一通祸事,赵市长知道之后,亲自赶了过去,跪在那几个家长面前哭的不行,那场面,想想都感人啊!” “这种事情你也相信吗?”说实在的,我和小能手都有些茫然了,觉得这个赵宏伟可是难得的青天,我们要是办了他心里当真有些愧疚,可张德利的一声冷笑却让我们愈发的不解的了,不由的齐齐看向了他,只见他冷笑一声,说道:“马成空,你不觉得这些事情你知道的太多了吗?” “这都是我打听来的啊!”马成空愣了一下,浑然不明白的叫冤道:“你要是不信,自己去问问也是这样,都是些家喻户晓的,报纸上有说,大家平日里也都知道。” “他下跪这件事报纸上说说倒也没什么。”张德利继续冷笑道:“可你说的那些竞标,那些市里面的勾心斗角,寻常老百姓怎么会知道?这是家事,家丑不能外扬,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那些大老爷怎么会出来乱说,就算是说,也只是局限在自己的圈子里,现在倒好,家喻户晓,是说这普通老百姓都是市里面那些大爷的亲戚朋友吗?” “流传出来点消息也很正常吧?”马成空愣了一下,摇摇头,很不赞成的说道:“大家都这么说,一定不会错的,原来柳州可不是现在这个模样,那个时候上面的人都是乱来,做什么都要关系,城管工商像是黑心阎王殿一样,每年要孝敬不少,这是我常去的一家馆子老板亲口给我说的,现在什么都有制度发下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找人都不管用,大家都盯着呢,老百姓监督着,一个电话就能捅上去,那家馆子边上就是个什么什么局,欠了三万多的账,都是白吃白喝,一下子就要回来了,这绝对假不了。”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没有写在脸上的坏,可常常却有写在脸上的好。”张德利摇摇头,轻叹道:“即便是坏透了的人,也是希望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个好人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沽名钓誉,不过是手段的高低罢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好人坏人 更新时间:2012-10-14 第一百四十章 “赵市长在沽名钓誉?不可能吧?”马成空愣了一下,手上的方向盘一滑,引来了后面的车愤怒的几声鸣笛,他赶忙将车盘正好,然后有些郁闷的说道:“可我怎么觉得,他真的是个好人,前阵子,我就在市政府那边盯着,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就在外面的小馆子里,附近的人都知道,就是一碗米线加两块牛肉,还不如我吃的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老板说,赵市长差不多只要在班上,就来他这里吃饭,偶尔来了客人,也是这些东西,不过是多几个小菜,也不值什么钱的,现在这些老爷们,哪个吃饭不要大几千?” “那馆子就在市政府旁边吗?”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摇摇头说道:“不见得吧,少说也要有个七八分钟的脚程,我可是没见过什么饭馆能紧紧的贴在市政府边上的,那像什么话?” “有个八九百米。《纯文字首发》”马成空点了点头,想了想之后说道:“这柳州的市政府前后左右都是大路,正好一个井字隔开,过了大路,就是商业区,那馆子就在商业区靠近大路的地方,就是简单的快餐,胜在干净,有点麦当劳那种意思,我也是听人说赵市长平日里就在那里吃饭才过去看看的,结果还是真的,平日里有什么事情,没的解决,也能去那里找他。” 说到了这里,马成空有些感叹起来,说道:“你们是不知道,那馆子真是火爆,一到中午,都是去看赵市长的,有的是想找他解决问题的,有的却是他的支持者,老老少少都有不少,有时候赵市长连饭都吃不完,他们中午总共才一个小时的时间去休息吃饭,可赵市长把这时间都花在解决问题上了,真是个好官,有时候大家伙看到赵市长这么辛苦,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那你知不知道这种机关单位,都是有自己的食堂的。”张德利冷笑一声,眯着眼睛说道:“食堂里也有米线,也有小菜,想要简朴苦素,在那里吃也没什么不同,却巴巴的走个八九百米十几分钟去路边的小馆子吃饭,不是沽名钓誉又是什么,他要是个乡镇的领导,倒也没什么,那种小地方也没什么大事,可这里是广西排名第二的柳州,有多少大事等着他去做,在什么位置就该做什么事情,他放着大事不去做,却天天处理些家长理短的鸡毛蒜皮,你觉得正常吗?” “了解了解民意也没什么不行的吧?”马成空哼了一声,很是不服气的说道:“赵市长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拿出这么一个小时来和大家聊聊,也耽误不了什么,你们看看这柳州的样子,就知道赵市长平日里也没闲着,原来的柳州,哪里都是乱七八糟,破破烂烂的,说是广西排名第二的大城市外地人根本不相信,可现在,比起广州上海来,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经济发展了,大家的日子也好了起来。<最快更新请到>” “你知道我们是怎样活在这个世上的吗?”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话锋一转,却说了一句让我和小能手一点都不明白的话,我们两个跟了他这么久的人都不明白,就更不用说装傻充愣的马成空了,他瞪大了眼睛,说道:“你说什么?” “我们是怎样活在这个世上的。”张德利淡淡的说道:“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你所谓的存在,不过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制造出来的东西,我们制造一个不存在的世界,然后将这个世界带到你的身边,让你确信不疑,让你信以为真,然后永远生活在我们给予你的梦里,朝鲜就是这样的地方,可这世上不只有一个朝鲜,你在笑着别人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在一个梦里?” “可大家都这么说!”马成空不过是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这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对视了一眼,心中对马成空的评价又高了许多,这家伙虽然在装傻充愣上不怎么在行,但也不是个傻子,制造一个世界这样的话,一般人是听不明白的。 “所以他真的很不错。”张德利点点头,说道:“他成功的制造了一个世界,一个让大多数人信以为真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他像太阳一般带领着你们,给你们温暖,给你们光明,给你们想要的一切,然后你们拥护他,爱戴他,想要保护着他支持着他一路向前,但你们不明白的是,这世上的太阳只能够有一个而已,他不可能是太阳,最光明的地方,往往最黑暗。” “这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东西!”马成空有些愤怒的说道:“赵市长真的是个好官,你没有证据怎么能够乱说话呢,难道这年头出个好官就不正常了吗,非要往他脑袋上扣个伪君子的帽子才行吗?” “人活着都是为了点什么东西的。”张德利轻笑了一声,说道:“佛家说无欲则刚,如果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那这个人真的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了,但那些和尚也有想要的东西,他们苦修几十年,也做不到什么都不想要,他们要活着不能不吃饭,他们吃完之后,还要睡觉,睡觉之前还要想想怎么能早点往生极乐,这就是最简单的人性,马成空你跟着我们在一起,说是要学些本事,可学到本事之后,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要过点好日子。”马成空愣了一下,比较委婉的把自己想要弄钱这件事说了出来。 “所以赵宏伟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想要做更大的官。”张德利点点头,说道:“柳州这个舞台,太小了一些,却是做个垫脚石的最佳选择,所以在这里,他敢作敢为,可马成空你有没有想过,在柳州,最大的并不是他这个市长,而是市委书记,没记错的话,市委书记算是土生土长的干部,而赵宏伟只是上面空降下来的,在此之前,赵宏伟做过什么,没有人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做这么多事情,得罪了这么多人,身后一定是有依仗的,每个圈子都有自己的规矩,这东西有时候就被叫做潜规则,坏了规矩,就会被群起而攻之,赵宏伟在柳州就是坏了规矩,他让大家很为难,原本都是高高在上的老爷,如今却要低三下四的去讨好原来被踩在脚下的奴仆,这种日子,一天也是多余。” “有人又怎么了?”马成空依旧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或许上面就是派赵市长下来整治整治这乱七八糟的柳州呢!” “那你知不知道你那位可敬的赵市长,最近在南宁敲了一笔钱,大约有五百万这么多。”张德利淡淡一笑,抛出了他的杀手锏。 “不可能!”马成空下意识的就叫了出来,然后摇着头一脸不相信的说道:“赵市长家里也做生意,一直就不缺钱,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老板。”张德利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赵宏伟是南宁人,他家那位老爷子当年是靠着投机倒把起来的,后来被南宁一个家伙烧了仓库,赔了不少钱,后来虽然东山再起,但也就是七八百万的身价,这些事情,都是你那位贺先生查出来的,赵宏伟一直在自治区里做事,能够到地方上做个实权的市长,也是上面的意思,只不过他这个靠山,可不怎么样。” “那又能说明什么?”马成空这时候就颇有点一根筋的意思了,犹自强辩道:“人和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赵宏伟做过一阵子这位大员的秘书,不巧的是,这位大员损公肥私的事情向来做的不少。”张德利笑了笑,继续说道:“你那位贺先生说这老家伙手上的表可是一百多万,油头大耳的,可当真不像是什么好人,体制里的事情,秘书和司机可都是亲信,上行下效,大家心里想的事情不会差很多,赵宏伟如果敢做出一副清正廉洁的样子,怕是这位靠山都容不得他,你想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我,我…”马成空听的目瞪口呆,他喜欢装疯卖傻,又不是真傻,自然能够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这世上可没有上面是黑的,下面却是白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在于,赵宏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上的那一套,都是做出来给大家看的,只不过,这家伙做的真是不错,如果不是有他先敲了老三郎五百万这件事,我和小能手怕是已经要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我不知道赵宏伟在柳州想要做什么,但我知道的是,他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简单。”张德利淡淡的说道:“一个人自然可以隐藏的很好,但是,只要是走过的,必将留下痕迹,更何况,体制里的人,想要查些东西要比我们这种人简单多了,我们能想明白的事情,他们自然也是清楚,赵宏伟看起来的确是得罪了许多人,但这世上的沽名钓誉,大概都是这样的,下面那些不轻不痒的角色,就算是杀了他们全家,他们也做不出什么来,反倒是上面的那些人,却是不能得罪的,坊间的消息也只是坊间的消息而已,如果没猜错的话,赵宏伟自然是有些补贴送过去的,如今的柳州,大搞建设,可当真是不小的油水,比起这些来,下面那些烂帐,还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罚款,简直是不值一提。” “这就是交换。”张德利顿了顿,继续说道:“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要付出相等或者高于这样东西的代价,赵宏伟在地方上没有什么恶名,也不贪什么钱财,所以对于这些利益,他大可以作为交换送给这些机要单位的头面人物,只要他们支持他在这柳州做出些样子就好了,柳州有了样子,下面的人也能拿出来作为自己的政绩,即赚到了钱,又有了名声,何乐不为,只不过,唯一苦了的,便是我们的赵市长了,靠着家里那些产业,怕是很难支持上上下下的关系的,所以他才会跑到南宁去敲了那个家伙五百万。” “可他还是个好官。”马成空喃喃的一句话让我们三个人一起陷入了沉默,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有些事情是真的说不明白的,早些时候湘西多土匪,他们从不祸害地方,做案子都是远远的找个地方,回到家乡开粥散粮,修桥铺路,说起来都要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善人,赵宏伟就有些这么个意思,然而,他到底做过什么,我们,并不清楚。 “有时候,不需要知道真相。”沉默着,沉默着,张德利终于打破了这沉默,缓缓的说道:“重要的是,贺旗,并不想要他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我们暗墨,也不会允许这些棋子去拥有自己的思想。” “那又是个什么东西?”马成空愣了一下,满脸好奇的问道:“你们,是什么门派里的人物吗?” “暗墨,墨家在这世上的延续。”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这些事情,你总会知道的,在此之前,你只需要明白,跟着我们,你可以得到些你想得到的东西,那就足够了。” “可你们还是要对付赵市长。”马成空有些不甘心的说道:“真的,他真是个好官,你们说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也没见过,可这柳州地方的老百姓都在说,赵市长做了很多好事。” “如果有选择,我的确会选择让他继续在这个位子上走下去。”张德利沉默了片刻,缓缓的说道:“一个清正的庸才所造成的危害往往要比一个贪赃的人才所要造成的危害还大,赵宏伟做过什么,跟我们是没有关系的,但有些人需要他停滞不前,我们,也只是受人之托而已。” 天色一天天的难过起来,这条路,越来越窄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留在身边 更新时间:2012-10-15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张德利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我和小能手听的,实际上,我们来柳州处理这件事,也很是有些莫名其妙,与其说是贺旗拜托了什么,倒不如说是张德利自己的性子放在那里,他这个人,遇到了什么,都会当做一次挑战,而且非要走到底不可,倒是马成空这个家伙,拿了贺旗五万块钱,还花了个干净,不做点什么,就当真说不过去了,更何况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好鸟,刚见面给我们留下的印象倒是像个见钱眼开,只要肯给钱什么都能干的人,所以张德利这句话说出去之后,马成空也只是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就是来打个工,至于你们要做什么,我听着就是。(。纯文字)” “先去换车。”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似乎早就知道马成空会做这样的选择一般,拍了拍我们屁股底下这辆大奥迪,笑道:“这辆车,露过脸,怕是不能再开了,我们得换辆结实的。” “桑塔纳吗?那个皮实。”马成空点点头,颇有些卖弄的说道:“这个我知道,低调嘛,这奥迪太显眼了,贺先生是教过我的。” “教过你为什么会开辆奥迪出来?”小能手有些好笑的说道:“你要是肯弄辆桑塔纳,也不会肉痛成这般德行,怕是这次修车的钱就能淘来辆二手的。” “这不是最近在学做个有钱人吗?”马成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我寻思着,正好出来给你们看看,看看像不像。” “桑塔纳不够格。”小能手正要再笑两句的时候,张德利就摇了摇头,说道:“要别克商务,车上还要贴点东西,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证去租,我这里有不少证件,你挑张像样的,押金什么的,我这里都有,原来租车的那家公司也不要用了,去郊外找找看有什么刚起来的,实在不行,外地的也可以。” “租这个做什么?”马成空浑然不解的奇道:“我看咱们四个人,也不需要这么大的车吧?” “撞了车就想跑,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张德利冷哼了一声,说道:“咱们在柳州要做点大案子,不能轻举妄动,但给这两个女人些许教训还是可以的,哪有吃了亏就算了的事情,待会咱们兵分两路,你去还车,我们去准备些东西,然后咱们就去找这两个女人晦气。” “要什么东西,要不咱们一块?”马成空点点头,又说道:“我在这柳州待了两个月,哪里都是熟悉,想要找什么,我带着绝对快。” “这些东西,并不难找。”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倒是你这辆车弄起来,颇为麻烦,需要些手工,还不能去专业的厂子里做,你总要些时间练练手,说起来,倒是和你之前做的事情有点关系,怎么样,有信心吗?” “我之前做的事儿?”马成空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不会是杀猪吧?” “还真是差不多。”张德利笑了笑,说道:“汽车贴纸,大部分都是机器打出来的,不过也不是太难,你弄上几张,自己小心剪裁花点心思,也不是什么太费力气的事情,要是觉得麻烦,开个把小时,去附近做做也是保险的。” “我还是去外地吧。”马成空听的有些目瞪口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双大手,摇摇头,说道:“大哥,你太看得起我了,我这双手,杀猪可以,弄弄绣花针可是不行。” “就在前面把我们放下吧。”这时候,我们这辆撞烂了屁股的奥迪也开到了市区,张德利指了指路边,对着马成空说道:“你先去换车,那汽车贴纸的内容,最多下午时候就有消息给你,现在风头紧,可千万别在本地做了,虽然看着不是什么大事,但难免会出些篓子。[`小说`]” “这个我晓得。”马成空认真的点了点头,把我们放下之后,就调头走了,等着这家伙开远了之后,小能手就忍不住问了:“一下午就找到那辆路虎,有点夸张了吧,这柳州虽然不大,可在广西也是老二,有钱人可当真是不少。” “又有什么难的。”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奥迪又不是纸糊的,看着娇贵可也是德国出来的玩意儿,屁股都被撞成了那个样子,那路虎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前脸多少都有点难看,那两个女人肯定转手就扔到4s店里去走保险了,柳州虽说也有不少有钱人,但总不能遍地都是4s店吧,咱们走一圈,打听打听,就知道这两个女人是什么来历了。” “都撞了车了,还敢去4s,不怕警察找吗?”小能手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妥不妥,要是我,肯定先躲躲,等着风头过去了,再找个相熟的车厂把这事儿办了,这才是稳妥的办法。” “这是男人的办法,一个没什么背景的男人的办法。”张德利轻笑一声,拍拍小能手的肩膀说道:“别忘了,咱们这一次对上的是两个女人,两个长得不错并且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嚣张惯了,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里的,就算是苦主找上了门又能怎么样,不过是走走保险,这些事情都有男人去帮着打点,根本不需要她们操心的,所以这辆路虎,十有八九就是在4s店里放着,咱们花点心思,也能问出些事情来。” “警官证?”跟着张德利办了这么多次事情,我们之间也有了不少默契,张德利这么一说,我和小能手就笑了起来,4s店那些人要是遇到普通老百姓,可是油盐不进的,觉得自己卖好车就有些趾高气昂了,但这辆路虎明眼人一看就是出过问题的,警察找上门来自然不会太奇怪,只不过唯一的问题就在于,我们手里的警官证还都是在山东办出来的,警籍也是在山东济南,所以小能手笑了笑之后又皱起了眉头,说道:“咱们这不是柳州的本子啊,而且口音也是很大的问题,要不然,多少事情就能解决了,以后,咱们还是在北边待着为妙,地方上的话都是差不多。” “你没听过跨省吗?”张德利毫不在意的摇摇头,说道:“这一点不需要担心什么,我们只是去问问,没有立案,也没有直接去面对什么当事人,不相干的事情,那些4s店的工作人员是不会去据理力争的,反正有事主自己应付,等着咱们走了之后,他们打个招呼就行了。” “要不直接去4s店里动手得了。”小能手想了想,点点头,又说道:“我看,还是简单粗暴好,查出那两个女人在哪叫什么也没什么用。” “里面都是几百万的车,哪里是说进去就进去的。”小能手这个简单粗暴听的我一阵好笑,但也不由的有些悲哀起来,我一直觉得,这世上的事情,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我们这种用脑子办事的,总应该是高级许多,可贺旗一出来,就是这么一套简简单单的东西翻来覆去的用来用去,简单粗暴并且高效,打的我们措手不及一败涂地,小能手能说出这个话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我甚至心底都觉得,倒不如查出这两个女人在什么地方住之后去那里做点事情,门上泼油漆,锁眼里挤胶水,都是可行的办法,也不需要费劲心机去做什么布置,像是张德利这么来一场,上上下下总要万把块钱,还要许多小心,当真是有些不值。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张德利淡淡的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贺旗,你们是学不来的,简单粗暴固然是有效的办法,但贺旗并不是每一次都会简单粗暴的,没有完全的把握,贸然就去做这些事情,只会把自己送进去,我们有大事要做,正是所谓的千金君子,不立危墙,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那句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我想让先生看看,到底是谁还记得自己是暗墨里的人物。” “暗墨的信条吗?”我愣了一下,不由的问道。 “没错,不过,许多人已经忘了吧。”张德利苦笑一声,摇摇头,叹道:“我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告诉我,固然这世界上有无数种骗术,但最出彩的还是我们,那是因为我们在救赎着那些堕落的人,他们去鱼肉弱者,我们就去鱼肉他们,他们强加在弱者身上的,我们悉数奉还,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会明白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人只有在苦难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忏悔,在此之前,他们只是把这种苦难尽数送给别人,甚至把这种事情当做人生的乐趣,一百年前,暗墨的旗帜上,是有这句话的,可是现在,怕是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先生也不记得了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记得,可是,他很矛盾。”张德利有些感慨的说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矛盾,在很早的时候,他曾经说过,暗墨这样做是救赎不了那些人的,只要熬过了我们给予他们的这些苦难,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的从那些弱者身上找回来,即便是我们把他们变成了弱者,他们也会去寻找比他们更虚弱的弱者,他说这样的救赎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想要去帮助那些弱者,就必须逼着他们站起来。” “现在难道不是这样吗?”我愣了一下,觉得有些不解,张德利曾经说过很多次,我们的存在就是要让黑暗去笼罩大地,然后逼着那些弱者站起来反抗,我的确没有想到,在很久很久之前,先生就说过这样的话,但我不明白的是,难道先生如今已经有了不同的看法了吗? “有时候是这样的。”张德利苦笑了一声,说道:“我说过,现在的暗墨很不对劲,既有走投无路的投机分子,也有追求信念的理想主义者,这些理想主义者里既有我这样认同先生那句话的人,也有许多反对者,他们认为现在的局面我们的理想不过是一场空谈,年华有限,倒不如去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让那些活不下去的人过的更好一点,最为嘲讽的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是先生亲自教出来的,他既有自己的矛,也有自己的盾,这些矛和盾许多时候都是誓不两立的存在,还有些人,甚至并不知道自己那位先生的真正身份,你们怕是不知道,他曾经也是心学的信徒,讲究个为善去恶。” “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张德利说这件事,可再次听起来还是有些让人感觉七晕八素,小能手苦笑了一阵,摇摇头说道:“这么乱七八糟的,先生自己难道不觉得麻烦吗?为善去恶,难道说要把我们这种人干掉才算完吗?” “所以他干脆躲了起来。”张德利也有些无奈的苦笑了起来,说道:“他的行踪漂移不定,也没有人能够找到他,就少了许多去想这些事情的烦恼,至于为善去恶,倒也好笑,先生一直很矛盾,对上这些人也是如此,有这么一段日子,他常说要到个心的至善,就要点点滴滴的去为善,那倒不说要除掉我们这些人,而是感悟感化,过了些时日,这为善去恶又有了新的说法,说如今的善恶已经成了很模糊的事情,想要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善的,就要先去作恶,知道了极恶,才能明白站在对立面的至善是什么,也就是所谓的极恶至善,这些人我也没有见过,但想来,也是些极端的分子。” “那先生还行。”小能手咋咋舌,说道:“要是有一天打起来了,真不知道先生要如何是好,都是他教出来的,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左右都是在打自己的脸。” “那你就错了。”张德利冷笑了一声,说道:“我有没有说过,先生和贺旗,是有些像的。” “他们不是一家人吗?”小能手奇道:“一家人有些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是游戏。”张德利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道:“他们两个,很多时候,把这世间的一切当做一场游戏,先生有了自己的矛,也有了自己的盾,当这矛和盾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他十有八九会什么都不做,甚至还会在后面推波助澜,我说过,他是个矛盾的人,他一直在寻找这救世的答案,但这么些年来,他都没有太确定到底如何是好,所以他曾经想过让贺旗来接手他身后的这些势力继续去寻找答案,因为他明白,贺旗大概也想看看,针锋相对的东西撞击在一起是怎么样的局面,这也是先生的想法,很多时候,他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但也有很多时候,他并不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那马成空?”小能手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他似乎,也是先生送过来的人物。” “一定是这样的。”张德利点点头,说道:“有些事情,本来是应该再晚一些说出来的,但马成空的来历太蹊跷,这个人也有很大的问题,不得不防。” “甩掉算了。”小能手想了想,眉头一挑,说道:“这才弄完之后,干脆找个借口把他支走,我们趁机走了再也不见也就没了这趟麻烦。” “这不是我的风格。”张德利摇摇头,一句话就让我和小能手有些哭笑不得起来,张德利是个驴子脾气,他所谓的风格就是自找麻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突然出现的马成空,的确是个挑战,先生或者贺旗把他发到我们这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所知道的是,这个人算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给我们来一下狠的。 但张德利现在脸上的笑却让我们明白,这家伙居然很喜欢这样子,小能手忍不住就说道:“我说老张,你不会觉得这样很过瘾吧?守着这么一个祸害,我看他可不是什么傻子,或许人家比咱们的本事还强上这么一些呢,到时候再像贺旗那样给咱们来个局中局,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样才能时刻警醒自己啊。”张德利笑了笑,很淡然的说道:“生活太平静没了波澜,就会让人懈怠,没有办法去准备如何应将要到来的风波廊浪涛,我留着他在身边,即能提醒自己要时刻努力向前,又能摸摸他的底细看看有什么机会做点事情,何乐而不为?” “你玩的有些大啊。”小能手有些苦口婆心的劝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傻子,要是人家心里也提防着咱们,那恐怕是什么机会都没有的,更何况,贺旗把他弄过来的,咱们哪里不会去怀疑他,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咱们都是没这个机会的。” “机会这种东西,是等出来的。”张德利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有些很想要的东西,等着等着,就等到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找车 更新时间:2012-10-16 第一百四十二章 柳州虽然在广西能排到第二,但路虎也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我们这一趟走的极为顺利,走到第二个4s店的时候,就找到了那辆肇事的路虎,说来也算是否极泰来,这辆路虎就停在维修车间的外面,我们绕了一圈就发现了这家伙的前脸不大对,有些碰撞的感觉,说到这里,不得不赞叹一句,这大坦克果然结实,我们那辆奥迪的屁股都撞开化了,这路虎不过是凹进去那么一点,要不是张德利眼睛毒,几乎就是要错过,找到了车,我们就直接亮出了警官证。[`小说`] 我们吓唬人自然有一套,即便是外来的,那也是代表着国家机器,那4s店的一个销售经理兜不住,就很为难的把那两个女人的来头说了,说是个什么大老板家里的人,具体他也不知道,不过好在售车的时候都有资料登记,车主叫宋红丽,年纪二十五岁,住在志成花苑,没猜错的话,就是这两个女人之一,除了这个,我们还打听到,这女人除了这辆路虎览胜之外,还有辆最新款的极光,算是个老客户了。 “去志成花苑看看。”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张德利就带着我们出了4s店,转身打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志成花苑而去,正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我们一转身,后视镜里的那个销售经理就掏出了电话,一边往我们这边瞅一边就在说着什么,不用说,那肯定是在报信了。 “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小能手看了一眼那家伙,有些担心的说道:“到时候算起来,肯定会想到咱们找过她们,动了手反倒露了行踪,现在柳州查的这么严,不大安全啊。” “一件小事而已。”张德利淡淡一笑,低声说道:“咱们也不要弄多少钱,主要是出口恶气,要是没什么损失,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中国的警力像来紧张,现在又要维稳确保自治区政府开的那个大会安全,更加捉襟见肘,一般的案子,只要不大,都不会尽力的,平日里丢个自行车什么的,是人都明白报警没什么用,他们只会等到什么日子碰巧抓住这些偷车的才会拿出来说两句。” “万一有点关系施压呢?”小能手摇摇头说道:“普通老百姓他们是不管,但要是碰见关系熟人这样的,肯定还是要给些面子的。” “查肯定是会查,但也不会查出什么来。”张德利笑了笑,说道:“车又没丢,又不是大案,施压也没什么用,最多是给个面子应付应付,找上一圈随便结案了事,虽然是个有钱老板,但在那些办事的警察眼里,和普通老百姓丢个自行车都是差不多的,他们只关心大案,这种小事情,查起来要多慢有多慢,不过是顺手牵羊的问上几句,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早就做完走人了。” “那你是要偷还是要怎么着?”小能手一脸不解的说道:“你总不能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吧,这都要动手了。” “要是偷还不如直接去砸了那辆极光。”张德利淡淡一笑,悄声就把计划说了出来,这一番话听的我和小能手面面相觑,不由的就觉得,张德利这个局面,真是麻烦。 “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罢了。”眼见着车子开到了志成花苑的门口,张德利把帐结了,淡淡的就笑了一句说道:“这种小事情麻烦麻烦,却也是个练手的机会,你们难道不想看看,马成空到底有什么本事吗?” “还真是个机会。”张德利一句话就点醒了我和小能手,说实在的,想要找回这口气当真是有一百种办法,我们既然知道了这两个女人的住处,又知道了那个宋丽红还有一辆路虎极光,那么剩下的事情怕是小孩子都能想出来,极光又不能停在家里,小区的保安或许有些用,但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盯着一辆车不动的,我们潜进去扎胎刮车还不是想怎么玩怎么玩,但张德利偏偏弄出这么复杂的一件事来,当真是有些让人费解,然而如果是要探探马成空的底细,这倒是个很好的机会,马成空装傻充愣总不能装傻到把自己送进去,这个局面做起来的时候,他肯定是要花点心思拿出本事来的,到了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看看他真面目的机会。 “先去看车。”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手一挥,我们就进了志成花苑,志成花苑这小区一看就是个有钱人聚集的地方,里面的绿化做的相当不错,到处都是花花草草,让我们这些来自外乡的土条不由的叹为观止,要知道在南京,小区里虽然也有这么些布置,然而密度和规模却是差了一大截,就拿这树木来说,都是些稀稀落落的杆子树,什么叫做杆子树呢,简单来说,就是上面没几片叶子,光秃秃的一根杆子一样的树木,可这志成花苑,却像极了热带公园,一大片一大片的,走在里面要是不抬头去看那树丛里的几座大楼,那看到的也只是满眼的绿色而已。 “是个好地方啊。”张德利赞叹了一句,然后又说道:“但这好地方,可真是让人有些为难啊!” “怎么说?”小能手看的眼花缭乱,一时间差点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了,听到张德利这么一声叹,这才反应过来,奇道:“不过就是做的漂亮点的一个住宅区而已,有什么麻烦的?” “这地方,便宜不了。”张德利叹了一声,说道:“要是便宜了,那极光也不难找,可现在的问题是,这地方住的怕都是有权有势有钱的,路虎的极光不过六十来万,不算是高档车,但样子实在是甜美,想必在这里也很有市场。” “还真是个问题。”小能手愣了一下,一扭头就看见两辆红色的极光并排停在路边,不由的就苦笑了起来,说道:“早知道就该问问,那辆极光是什么牌照了,这下可好,刚问了是红色的,结果来了才知道,居然已经烂大街了。” “说不定还有点办法。”虽然这两个人都觉得有些为难,但我却不这么认为,我是个很细心的人,所以最喜欢从小细节去发现答案,一想到那个车主是个二十五岁的女人,我就觉得这件事也不是多么的为难,于是对着两人说道:“或许咱们能从内饰上下手。” “二十五岁的女人,应该是走可爱的路线的。”张德利和小能手都不傻,一听我这么说,就一起笑了起来,张德利想了想,点点头,补充道:“至少,咱们可以从女性化的极光上下手,加上颜色,总是差不多的。” 有了这个基调在这里,我们找车就方便了许多,志成花苑有地上停车,也有地下,地上加小能手看见的那两辆红色极光,不过三辆,里面要么是什么都没有,要么就是婴儿座椅,还有一个改的爆闪爆闪的,一看就不是我们想要找的那种,什么都没有的,十有八九是男性在开,至于为什么买红色,那倒并不是什么让人费解的事情,路虎这红色极光不是什么大红,而是紫红,我看着都喜欢,那个爆闪的,更不用提,女人一般对改车是没兴趣的,所以我们逛了一圈之后,就在地库里找到了两辆差不多的选择。 “这一辆里面是蒙奇奇。”小能手探了头看了一眼身边那辆红色的极光之后,又指了指大前面的一辆说道:“那边那个,座椅都是粉红的,应该都是女人在开,不过到底是哪一辆,还真是不好说。” “车牌子都差不多,也很难判定。”我虽然有些细心的办法,可走到现在也都是用的差不多了,我本来是在想,除了看看车里面的内饰之外,大可以再用用车牌子做佐证,毕竟那辆肇事的览胜是挂着一串九的,想来这车主也不会亏待了另外一辆座驾,可如今的现实却是,这两辆极光的车牌子都很有特点,一个是66788,一个是86086,都是好牌子,都是有来头的,看到这个,我就有点没办法了。 “看看车胎。”张德利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巧合,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柳州的有钱人还真是不少,咱们也只能多费把子力气了,那宋丽红开车这么猛,车胎想必是能看出点什么的。” “不行,都是新胎。”小能手来回逛了一圈之后,就摇起了头,说道:“胎毛都还在呢,那4s店里的家伙说极光是新买的,估计这么点时间,即便是开的猛,轮胎上也看不大出来。” “要不,咱们等等看?”我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无奈之下只好说道:“算着时间,怕是还有这么半个小时的,就该吃饭了,那女人不一定会在家里做饭,趁着这个机会,咱们说不定能等到她们。” “让我想想。”张德利摇了摇头,否掉了我那个守株待兔的笨办法,说实在的,这个办法我自己都觉得有些羞愧,这世界上的东西都是有痕迹的,蛛丝马迹都能说明问题,我向来觉得自己是个细微的人,可居然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实在不怎么高明,见着张德利绕着我们身边的那辆路虎乱转,我一下子就明白,我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根据机场那个协管的说法,平日里,宋丽红常开的,应该是那辆被送到4s店里维修的览胜而已,也就是说,极光平日里用的非常之少,不管是在广西还是北京,不管是停在地下几层,车不动,就是有灰尘的! “可这两辆车都挺干净的。”张德利绕着那路虎上下的看着,还不时的去拿手在车身上摸一把,看到了这个,小能手也明白过来了张德利的意思,摇了摇头,有些气馁的说道:“没用的,看着都差不多,估计都是刚刚洗过车的。” “等我看看那一辆再说。”张德利摇摇头,一边往另外一辆路虎去走,一边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说道:“刚洗了车,也有先后的区别。” “我怎么没看出来?”小能手愣了一下,凑到我们边上的那辆路虎看了半天,又摸了一把,搓了搓手上的小尘土沫子,不解的对我说道:“我怎么觉得没什么区别,洗完了车出去跑一趟,还不是尘土飞扬,看着干净,但一摸还是不少土,那一辆也差不多,他又要怎么看。” “犄角旮旯里或许有些线索。”我琢磨着张德利那句话,突然想到了点事情,洗车自然是有先有后,但洗完车之后去什么地方,那就是很难说了,就像是我们在地库里发现的这两辆红色极光一样,看着都有点尘土盖在车上,外观上实在没什么区别,不过犄角旮旯的地方,就像是车窗,车后备箱的边锋那边,就或许有些东西了,想到了这里,我就再一次的绕着身边这辆极光转了一圈,突然发现,这辆车似乎不大干净,忍不住就有些激动的戳了戳小能手,说道:“是这辆,一定错不了的,放了很久,灰尘积攒的地方不少,就算刚洗过,这种陈年老灰也是洗不掉的,而且你记不记得,4s店那边的路况可不怎么好,有些泥污的,你看这辆的轮毂里面,都是脏兮兮的。” “不是这一辆。”可我这个发现还没等到小能手竖起指头夸上一句的时候,张德利就背着手悠悠的转了回来,一下子泼了一盆冷水给我。 “那一辆更脏吗?”这是我唯一想到的解释。 “那辆还干净点。”张德利摇摇头,淡淡的笑道:“不过,正是因为干净点,我才说,那一辆的可能更大一点。” “不可能吧?”小能手显然也是比较赞成我的说法,如果那个宋丽红不怎么开那辆路虎极光的话,天长日久肯定是要脏的不像样的,如今临时动了车,自然要洗洗,可洗也不会洗太干净,更何况还有轮毂里的泥垢作证。 “算算时间就知道了。”张德利淡淡的笑了一声,说道:“咱们一早到的柳州,是十点多钟,现在是下午四点钟,中间有六个小时,你们说,这六个小时里,那两个女人会做什么?” “先开回来,然后一前一后去修车,吃饭,回家,不就这点事吗?”小能手想了想,说道:“要是接机的话,肯定得回家睡一觉,坐飞机也挺累的。” “那是男人的思维。”张德利摇了摇头,说道:“女人是很麻烦的动物,可她们还很怕麻烦,所以她们不会先回来取车,而是直接把那辆览胜扔到了4s店里,打个车叫个司机,然后回家,之后才是吃饭,这时候才会去洗车,所以她们的那辆车,不会去过什么太多的地方,轮毂里也不会有泥污,应该是更干净的那一辆才对。” “这么说,太主观了吧?”小能手愣了一下,忍不住反驳道:“女人心海底针,想到什么就干什么,根本没什么理性可言,说她们直接去修车了也有可能,说她们先开着车吃饭然后再回家再去修车也有可能,就算是说她们心血来潮,开着车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趟4s店那也不是不可能,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她们是这么干了?” “以为我看到了些东西。”张德利有些不怀好意的哈哈笑了起来,我和小能手一见这笑容,就不由的想起张德利的一个恶趣味来,这家伙常常做点逆推的把戏,这所谓的逆推就是先找到了个证据,然后反向推理,只不过他这反向推理可不是顺着证据去推测,而是绕到些莫不相干的事情上去显得自己颇有本事,到了最后,才会泼凉水一般把证据弄出来,这件事他可不是第一次干,一想到这个,我和小能手就不由的无奈了起来,干脆一起跑到了另外一辆路虎边上自己去看个究竟。 “是不是这玩意?”我和小能手刚才也只看到张德利在外面绕来绕去,没发现他到底在看什么,如今他卖关子我们也只好自力更生,别说还真叫我们找到了点东西,小能手指着车头的一处轻微刮痕说道:“那女人开车挺野蛮的,这车估计也被她糟蹋了一阵子,说不定这就是证据。” “只是片面证据,不能当做有效的证据。”这时候张德利就走了过来,低头看了一眼那刮痕,笑道:“这地方你总算发现了,理论上是站得住的,但总还是差点意思,你们得往里面看。” “往里面看?”一听张德利这句话,我和小能手就猛的醒悟了过来,话说我们找了大半天,也只是在外观和内饰上做功课,毕竟这地库也有些昏暗,隔着贴膜的车玻璃是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的,只能草草的从挡风玻璃那里看看,他这么一提醒,我们才凑近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就看到了后座上扔的一打东西,正是个4s店的维修单据!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狗血 更新时间:2012-10-17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有了这个单据,那剩下的事情也不用多说,就是等着这两个女人下来的时候做个最后的确认,这件事,也是简单,就是盯梢而已,这地库里也很是有几个没摄像头的死角,蹲在里面也不是什么太难耐的事情,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马成空一个电话就把张德利弄走了,精确的说起来,倒也不是一个电话,我们找到那辆极光之后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马成空就得意洋洋的先打了个电话,说花了三千块钱在二手车市场上寻了一辆成色不错的别克商务,这个价格,让我们一时间有些愕然,别克商务可当真不是这么便宜能买到的,张德利当时就说这辆车有问题,让马成空赶紧撤,谁料到这家伙却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自己小心的很,已经开上了大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根本不用担心。[`小说`] 马成空这个说法让我们三个一时间有些皱眉,我们始终觉得马成空的来历有些不对,这家伙的装呆卖傻也让我们很是警觉,如今他弄来这么一辆车,而且居然已经安全的上了大路,显然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因为他还有一句话,说是这种车反倒要比租车安全的多,原因就在于即便是有个差不多的身份证顶着,我们到时候做了案子也是有被查到的可能的,这个做法,显然是老手的本事,这件事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我甚至在想,马成空有时候装傻充愣,有时候又有点老练的样子,唯一的解释也就只能是这家伙的脑子当真有点问题。 然而不过十分钟的样子,还没等我们商量起这件事来,马成空的第二个电话也就到了,这时候,我们才意识到,马成空这家伙要么是真的蠢到了家,要么就是装傻充愣不计本钱的,宁可把自己送到一个圈套里都要让我们相信他是个真的白痴,那个电话是个操着广西口音的家伙,说马成空买了他们失窃的车子,既然有情可原,他们就不怎么追究了,但要一万块钱的私了费用,听的张德利一阵摇头,小能手更是不爽,差一点就抢过手机说些那个大块头你们爱杀爱剐的老子不管了之类的话。 “一万,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张德利叹了半天气,不出我们意料的说道:“这人总是贺旗那边弄来的,虽然不知道底细,但也过过先生的眼,算是同门,不能看着不管,罢了,我去赎人好了,如今我们要做个大案子,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花点钱就花点钱吧。” “就怕人家狮子大开口,一万块钱了不了。”小能手愤怒的说道:“这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波接一波的,要是给了钱不放人怎么办?” “马成空能干出这种蠢事,难道是真的蠢吗?”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他那个身板,没练过功夫都能对付两三个,更不要说这是广西,地方上的男人都不怎么魁梧,要是身上有功夫,估计七八个都不是问题,我看他这么快就被人抓住了,怕根本就没有反抗,想用这件事来让我们信以为真,觉得他是个蠢货,这就是太小看咱们了,他要是有这份心,想必也早就估摸好了形势,到时候如果不行,他也能脱身。” “你是说马成空算好了这些人拿了钱就放人的?”小能手不快的皱了皱眉头,不由的说道:“如果是这样,这个人就真的是深藏不露了。” “他在这边待过两个月,要是聪明的话,肯定会去查查周边这些地方的局面。”张德利点点头,说道:“穿山是个什么地方,咱们听都没听过,可他居然知道那边有什么二手车市场,这就是个破绽。[`小说`]” “还真是这个样子。”小能手点了点头,说道:“刚才电话里那人说穿山的时候,还解释了一边,说就在柳州边上,开车一个多小时,还说千万别走错了道,那边的高速牌子不大对,马成空能找到那里,说他没去过那地方,小孩子怕是都不会相信。” “所以大概就是跑一趟,花点钱。”张德利叹了口气,终于骂了出来,说道:“这个王八,要是有朝一日让老子知道他是真的在装疯卖傻,非让他好看不可!” “算我一个。”我和小能手点点头,毫无异义的觉得到时候大家可得好好给他来上一下。 有了这个计较,张德利就交待了我们些事情,无非是盯好了这两个女人不要暴露之类的话,我们原来的计划是想着马成空把车弄来之后,大家可以盯梢跟着去看看这两个女人到底喜欢去什么地方,然后好做些事情的,如今看来,已经不成了,也只好傻乎乎的能盯多少是多少了,好在张德利走之后没过半小时,我们就盯到了那两个女人,虽然没见过,但有那协管说的一些特征,勉强是对得上的,两个女人年纪都不大,长的也很是不错,现在不过春初,即便是柳州这地方的温度比别的地方高些,也不是能穿短裙的时候,可这两个已经套上了短裙加丝袜,着实看的我和小能手鼻子冒火。 “就这样完了?”我们两个人能看的东西说实在的也真是不多,这两个女人上了那辆路虎之后就出了地库,我们两个人四条腿,必然不是那四个轮子的对手,总不能傻跑着跟着人家屁股后面吧,那样我们岂不是成了马成空,这两个女人走了之后,我和小能手一时间就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还能怎么着啊?”我摊摊手,说道:“反正不就是确认一下吗,是这两个女人不就完了,要是盯梢,那也是之后的事情,咱们没车,张德利说要把那辆极光弄过来,靠着双腿肯定不行,干脆,咱们也找个地方吃点,从昨天到现在,折腾的就飞机上那么一顿,实在是撑不住啊。” “可我总觉得咱们得干点事情。”小能手摇摇头说道:“张德利那天说咱们迟早得单练,虽然看着是好久之后的事情,但我总觉得,说不定这一天就突然来了,咱们得适应适应,我现在都觉得张德利快赶上我那老舅了,什么都照看着咱们。” “能干什么?”虽然小能手这个说法是不错,我们总得适应自己行走在这个世上,然而现在的局面可不是说做点事情就做点事情的,我们要做个大案子,搅乱这地方的秩序,现在虽然没什么主意,但非常肯定的一件事就是不能乱来,乱来的话露了行踪,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现在这柳州,也不见得是什么都没有。”小能手嘿嘿一笑,说道:“风声虽然紧,但也就是那样,下面的人虽然听话不会去轻举妄动,但也不见得听话到连自己的营生都不要了,再说了,总有些人会铤而走险的,咱们也不冒险,就是去看个热闹。” “去哪?”说实话,听着小能手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张德利早先就把话放在了那里,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一起的,本事就是那些本事,关键还是看人下菜想些变化,无非就是伪造身份然后诱之以利,对方想要什么给他就是了,这就跟钓鱼差不多,有了鱼饵,自然能钓上来,跟着他,也的确是有一种不大自由的感觉,就像是在广西遇到的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他一味的坚持,我们根本不会这么狼狈,这么窘迫,完全是一副被动挨打的局面。 如果他肯做出这么一点点的退让,不去讲究什么勇往直前的心,那这个局面想必就不会是如今这样的一盘死水,开始的时候,我尚且觉得他说的这些事情的确是有道理的,然而吃了这么多苦头之后,我突然觉得,他这个人的性子怕是成不了大事的,做大事的人理应知道个进退,在广西我们尚且能够勉强维持个样子,可这也是因为我们对上的是贺旗这个半截子自己人,弄出局面来设计我们固然是不怎么愉快的事情,但贺旗也不会真的把我们这些自己人怎么样,可如果出了广西之后,遇到的不是自己人,那又要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去来个同归于尽才肯甘心吗? 更何况,这一次的广西之行,我的心里还有点别的感受,贺旗这个家伙的突然出现,让一切的一切都有了最根本的解释,他说先生做的事情没有根基,看似壮阔无比,但都不是什么自己能完全掌控的力量,更何况,先生做这么大的局面的根基也有些虚无,遇上叫做实力的东西就要烟消云散,就像是老三郎那种先生经营了二十年的人物,贺旗说破就破了,不得不说,是一场极大的讽刺。 贺旗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或许就是他说的那样,他想要先生看看自己编织出来的这些东西是多么的不切实际,与其花力气去做这么一场镜花水月,倒不如实实在在的去解决些问题,然而这个解释,却在这一刻,让我想到了别的事情。那就是贺旗搞出这么多事情来,或许并不只是想要改变改变先生一个人而已,他或许也想要张德利明白,这么埋头前进是不行的,从我们踏入广西大地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犯下的每一个错误,我们不得不接受的每一个窘迫的局面,说到底,唯一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张德利一直在坚持着不肯回头不肯退让,只要他做出一点改变,那些哭笑不得,逼不得已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电光火石间,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我终究是下定了决心,点着头对小能手说道:“我觉得,咱们真的是要出去走走看,看看咱们的本事能做什么了。” “怕是能做的事情很少。”小能手耸耸肩,说道:“反正我觉得这街面上一定有事,但这些事情,咱们最好看个热闹,研究研究人家的手法算了,千万别掺和进去,张德利非要把赵宏伟搞的不能升官,这件事他做不成做得成咱们先不说,不管怎么样,赵宏伟肯定会迁怒到咱们身上,到时候全城大搜捕说不定也是有的,现在,咱们得处处小心,别留下什么踪迹,这样才能拖拖时间,到时候跑了再说。” “那就出去看看。”小能手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束手束脚,要不然张德利也不会说要拿钱去赎人,这种忍让的事情,哪里是我们的风格,所以我叹了口气,说道:“那个地方,或许有些热闹可以看。” 热闹自然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小能手想了一阵子,就提议说火车站或许不错,然而等着我们到了火车站之后,才发现不过是我们两个想当然的事情,按理来说,一个地方最乱的应该就是这人来人往的火车站,但很显然的是,柳州这次主办自治区里的重要会议已经重要到连火车站都没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般地方上的火车站,最不少的就是开黑车的,拉住房的,再就是什么小偷小摸,然而让我和小能手倍感失望的是,我们来到这里之后,走了一大圈,看到的除了行色匆匆的旅客之外,最多的就是巡警,连个最低级的要饭的都没有,这个发现让小能手不由的长叹了一声,说道:“真他娘的是英雄豪无用武之地了。” “怕是咱们来错了地方。”我点了点头,想了片刻之后就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了,对着小能手说道:“普通老百姓怕是都知道火车站乱的很,到了这里都恨不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去防备着了人家的道,上面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要是整治,第一个打击的就是吃火车站的这些人,咱们来这里找热闹,怕是找上一整天都是没有一件的。” “还真是这个样子。”小能手愣了一下,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自嘲的说道:“看我这个脑子,都忘了最乱的地方肯定最先被整理,咱们是来错地方了。” “酒吧夜店那些地方,怕也不行了。”火车站变成了这个样子,剩下能出点事情的也只有这些容易藏污纳垢的所在,然而我仔细的想了一圈,却只得无奈的承认,这柳州,或许真的已经被赵宏伟整治的没什么人出来犯案子了,至少我们这两个外地人是找不到的。 “也罢也罢,咱们走几步吧。”小能手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地方来,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就当出来见识城市风光了,咱们也别打车了,我看那两个女人至少要吃到八点钟,到时候咱们跟踪跟踪,要是能找到那两个女人住在哪个单元哪间房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的奇妙,你满心期待的去寻找,往往一无所获,你静下心来不去像它,它却会不期而遇的把惊喜带来,我和小能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些不相干的事情走了这么半个小时之后,就有些迷路,手里的地图也根本不对劲,绕了大半圈,气的小能手干脆把那玩意撕的粉碎,狠狠了骂了几句卖地图给我们的那个家伙不得好死,但就在这个时候,我们期待的热闹就到来了。 “我说过了,我们完了!”我和小能手正在左顾右盼想要找个人问问路的时候,就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像是在和男朋友吵架,这件事当然也算作热闹,我们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就转过了身去,就看到身后那条街正是灯红酒绿,像是这里的酒吧街的一个所在,就在这灯红酒绿的尽头一家酒吧外面,一对男女正在纠缠着,男的戴个眼镜斯斯文文,女的却是风骚的可以,一脸春色,身上也穿的极少,样子颇为妩媚,不由的让人觉得这女人或许是个陪酒的,只不过有意思的是,这陪酒的怎么会和那么斯文的一个男青年混在一起,难道现在大家的口味都这么重了吗? “蓉儿,你是不是有了新的男朋友了,只要你没有,那我是不会放弃的。”那斯文男青年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一看就是被踹掉了,正如所有的斯文男青年一般,这家伙还很是痴情,一张嘴就是些狗血的让我和小能手觉得酸不溜秋想要上去揍他的话。 “我,我有男朋友了。”那妖媚女人跺了跺脚,突然间就从拉住了路过的一个干瘦小个子,拿着大胸擦着那小个子的胳膊好像先是耳语了几句,然后就看到那小个子挺着腰板说道:“没错,我就是她的男朋友,你想怎样?” “这也太快了点吧?”这个突然的变化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面面相觑,觉得这世界当真是千奇百怪,我甚至觉得这一幕怎么如此的熟悉,于是不由的左右看了看,想要看看左右是不是有这么几个摄像机在拍这狗血的一幕好出个狗血电视剧什么的。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新酒托 更新时间:2012-10-18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生命中最重要的不是金钱,是时间,时间真的很重要。[`小说`] 我们左右看了半天,也没什么狗血的导演或者摄像之类的出没,终于有些无奈的承认,这真实的生活怕是要比电视剧还要离奇古怪,那妖媚女人从街上生拉出个男朋友来之后,那斯文男青年一时间也没了什么好说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人家宁可在街上随便找个什么人大送便宜也不愿意跟他,是男人都是要有点觉悟的,这斯文眼镜男青年虽然扮演了一回痴心青年,但也不是什么死缠烂打到底的,捏着文艺男青年独有的兰花指,长叹了一声,抛下一句祝你幸福就转身走了。 “真实没意思。”小能手看的一阵摇头,说道:“还以为有场好戏看看,两个人厮打起来什么的,这两个货都不是什么有一手的,打起来一定好看的很。” “那有什么好看的?”我对于打架什么的不感兴趣,想看的也只是那一出狗血的感情戏而已,小能手这么一说,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不由的奇道:“这两个一个矮小,一个弱不禁风,打起来怕是无趣的很吧,我看倒是那种马成空身板的动起手来颇有看头,就像是电影里那些硬汉一样,你来一拳我生生的接住了,然后我一腿踢上去,你又防住了,要是这样,倒是能买点瓜子看个热闹。” “你那都是电影看多了。”小能手嘿嘿一笑,不屑的说道:“要真是有点本事的,也就是几拳几脚就放倒了,你说的那种,是玩杂耍的,所以还是这种都不怎样的打起来精彩,要么是抓头发,要么是咬人,反正办法层出不穷,比娘们打架还好看,就是可惜了,居然没打起来,不过咱们这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迷路迷到了酒吧街,正是活该咱们来看看有什么其他的乐子可瞧,咱们,这就走吧。” “我觉得这就有乐子,不用走了。”小能手抬起腿来的时候,我就赶紧拉了他一下,指了指那酒吧,说道:“我觉得这件事不大对啊。” “有什么不对的,不就是两个人闹分手,那女的随便拉个男的把另外一个气走了吗?”小能手歪着脑袋往酒吧里看了一眼,颇为不解的说道:“我看这地方,也没什么不对头的啊?” “不是,你再看看。”我指了指酒吧里那对男女,说道:“他们两个很不对劲。” 所谓的不对劲,就在于这女的太热情了一点,一开始的时候,我和小能手就觉得这女的不像好人,打扮的火辣不说,还有一脸的风尘气息,虽然偶尔也有点什么白领下了班打扮成那个样子去酒吧里放松放松,但这股子风尘气息可不是谁都能历练出来的,非得是做老了这个行当的才能积累,更何况,按理来说,这种拉个男人冒充男朋友气走前男友的,用完了也就该说拜拜了,女人虽然都好个一时冲动,可胆子都不大,哪里会亲亲热热的拉着那个刚刚相识的男人去喝酒的,而且两个人贴的还这么近,大的奶都快夹上那小子的脸了。 “这小子艳福不浅。”小能手啧啧两声,有些可惜的说道:“娘的,怎么不是我。” “我不是让你看这个。”我听的哭笑不得,只好说道:“你再看看这酒吧里的那几个伙计,是不是不大对。” “还真有点不对。”小能手瞪着眼睛看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收起了脸上的贱笑,说道:“我看他们更像是打手多一点,我们那边的酒吧,要么是些小女孩,要么是些小瘦子,可不会用这种能吓走客人的服务员。<最快更新请到>” “所以我觉得就要有好戏了。”我摊摊手说道:“这个,怕也是个酒托。” “恩,本事不错。”小能手也见识过不少事情,我一说酒托这两个字就明白了过来,点点头说道:“原来刚出来这个行当的时候,是有些人上当,可现在资讯这么发达,上当的人一多,大家就警醒了,有什么网上认识的女人说自己寂寞叫着喝酒都不会去,没想到还有这种变局。” “那女的走了。”看热闹自然要有点点评才能生出些优越感,我盯着那女人,见她起身往后面走,就笑道:“肯定说是去洗手间什么的,你看她们桌子上这两瓶酒,怕是不便宜,那女的一定是说了什么请他喝酒之类的话,待会,那些汉子就该上去找那小个子结账了。” “来了!”小能手看的兴致勃勃,点点头,手一伸就说道:“快看快看,那哥们的脸都白了,肯定少不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看到这里,这热闹也差不多收场了,那小个子在里面大吵大闹,可等着人家七八条汉子一围上来之后,就没了动静,一脸的苦苦哀求,应该就是在求着看看能不能少给点,这家伙和我们素不相识,刚才和那个女人进去的时候也着实揩油不少,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鸟,我们犯不着为他出头,所以我和小能手笑了笑,就信步沿着这酒吧一条街走了起来。 “没什么好看的啊。”柳州的酒吧一条街大概就是个一公里这么长的一条街,旁边有条河,大家沿河排开,一家挨着一家,没个三十也有五十,只不过现在才是个七点钟的样子,实在不是上人的时候,最多就是些闲人沿着河边散步看看风景这样,至于到酒吧里喝酒聚会然后生出些故事的这种,简直是一个都没有,偶尔有几个在里面喝酒的,还是一个人闷闷不乐,想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见到这种安定大好的局面,小能手就没了兴趣,伸伸手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师傅,除了这地方之外,柳州还有什么好玩的,能过过夜生活的地方吗?” “钱柜,苏荷,英皇,都有啊。”那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秃顶,一听我们要找好玩的,就笑了,说了大半天,见我们两个似乎不感兴趣的样子,实在有些没办法,就说道:“两位,不是我藏着掖着,而是现在咱们柳州没这些项目啊,严打了好久了,原来倒是有些场子又新鲜又实惠,可这大会一开,谁还敢顶风作案啊,要是两位想要找点乐子,还是去夜店看看,说不定有玩的开心的小妹愿意跟着你们走,这个可不犯法。” “我们不是要找这个。”小能手听的哭笑不得,我们对视一眼,都是觉得这柳州如今怕是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乐子可以去看了,索性说了一句:“得了,去志成花苑吧,附近找个什么吃东西的地方放下我们就行了。” “这个好办。”那司机一听我们不要他带着去找乐子,不由的就高兴了起来,乐呵呵的说了一句:“现在啊,可是谁都不敢动,连我们都接了通知,要是敢带着人去那些地方,被查到了,是要吊销牌子的,两位,也就是碰见我,才好心提醒两位一句,换做别人,直接拉到派出所去了,现在打击这个可厉害了。” “这么恐怖!”司机这句话吓了我们一大跳,打黄扫费这种事情我们见的多了,我那时候虽然上学,但也不是个只知道读书的呆子,偶尔看新闻的时候也喜欢去找那种被从洗浴中心抓出来的图看个热闹,里面很是有些光着屁股打着马赛克的姑娘给我养眼,这也算是我们上学的时候一件有趣的乐子,但无论无何,都没听过连出租车司机都要加入这个行动一起配合的事情,由此可见,如今的柳州当真有点白色恐怖的意思了。 “可不是吗?”那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埋怨道:“以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却弄的跟没有一样,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 “这么说来,原来柳州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了?”这句话让我和小能手的眼睛都是一亮,觉得突然门径大开,要知道马成空这家伙把那个赵宏伟说的太好了一点,弄的我们做起事情来感觉自己有点丧良心,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人,都有着一颗向上的心,不过是局势所迫才到这个圈子里来的,即便是这样,也觉得自己还是高人一等的,不是什么都做的坏种,别看张德利天天说着先生要带着大家去扶持那些豪强去逼的大家活不下去起来反抗,但他这个人也是有些良心的,虽然一直说要去搞掉赵宏伟,但也是犹犹豫豫,而如今这司机的话,让我们突然觉得,马成空这个王八蛋说的那些事情也不见得是真的。 “要什么有什么!”那司机踹了一脚油门,有些忿忿的说道:“现在弄的跟太平盛世一般,可两个月以前,那是什么王八蛋都有,就说我们这个份子钱,都多了不少,我有个亲戚开饭店的,差点被刮的完蛋,以前我们还隔三岔五去他那里打打秋风,现在都不敢去了,生怕让他雪上加霜,也就是这两个月要开会了才消停了消停。” “不是说那个赵市长很不错吗?”我和小能手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都有些兴奋,觉得这下子总算没白出来,同时我们两个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觉得马成空这家伙当真有问题有的大了,或许他提供的那些情报,我们都要小心一些了。 “也就是骗骗那些蠢货,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家伙可是清官到了剥皮啊!”那司机指了指眼前的一条大道说道:“看见没有,这个叫柳州大道,十车道啊,连南宁都没这么阔气,我听他们说,也就是北京有这种玩意儿,可我们用得上吗?那是肯定用不上的,有个六车道就差不多了,还不是为了做个政绩,说经济发展了,可这经济怎么发展起来的?这造柳州大道的钱是怎么弄来的,还不是搜刮我们!” “我们怎么听说,赵市长上台之后,很是整治了整治下面的人,什么工商啊,防疫啊都不会太难为咱们老百姓了,办事的时候客客气气,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投诉就是了,他不是有个客服热线吗?”小能手嘿嘿一笑,就把马成空说的那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客气是客气,可人家那客气,真是让人受不了。”那司机长叹了一声,说道:“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有指望了,就拿我那个亲戚来说,他开个饭店也有不少烂帐在那些当官的身上,试着要了一回,还真要回来了,高兴的他跟什么似的,可没两天,饭店就给封了,罚了一大笔钱,说是厨房卫生不过关,他去找人,人家说现在不跟以前,不讲关系,讲究制度,什么都得一条条的来,他没办法,就去投诉,投诉完了人家也是立马就把这个事情办了,防疫的人来了之后,拿着个本子,一条条的给他对,说的他一句话也没有,开饭店的厨房哪能那么干净,原来都是差不多就行了,你桌子上有点油污,那也没什么,可现在就必须是干干净净,有一点不对就得罚款,人家照章办事,那的确是站住了道理啊!” “也就是说,现在反倒是查的严了。”我和小能手一时间也有点愕然,觉得这柳州的新政还真有点意思,马成空说的那些事情固然是真的,但有些事情他的确是没说的,或许是因为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故意漏掉了,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让我们觉得,这家伙实在靠不住。 “是啊,严多了,原来都是差不多就行了,要是认识人,发条烟,大家哈哈一笑就过去了。”那司机叹了口气,说道:“可是现在,什么都讲制度,你去说理,人家就拿出来一条条的给你讲道理,也不凶人也不摆架子,客客气气的还拿水给你喝,我那亲戚一算,还不如原来那样去打点一圈呢,那才多少钱,那时候就算是有人吃饭给白条,就算是那些管事的隔三差五来打秋风,他也能经营下去,不像前一阵,都揭不开锅了,要不是这边要开会,不能让大家都关着门没点精神气,怕是现在还要在家里打扫卫生检查消防呢。” “那个赵市长不是常在市政府边上一家馆子吃饭吗,你们到时候找找他也不是多难,把这些困难说了,他不是常常当时就给解决吗?” “所以我说这家伙不是什么好玩意,纯粹就是来糟蹋柳州的。”那司机愤怒的说道:“我那亲戚去过一次,说的可好听了,下午就解决,结果下午人家来了之后就说了,别费心思了,现在都讲究公正严明,不能徇私,什么事情大家按照制度来就是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是赵市长不给解决问题,而是我那亲戚的店实在不达标,这种事儿到处都是,弄到最后,他们反倒是收上了一大笔钱,我那个亲戚在工商也有个朋友,那个朋友就说了,现在下面的人一点油水都没有,全都跑到领导口袋里了,这个叫做吃小的肥大的。” “还真是这样。”有了这些内幕,我和小能手就有些佩服起张德利的推断来了,张德利说过,赵宏伟这家伙不可能事一根筋的和大家都过不去,下面这些办事的固然要收拾,但上面的人还是要团结的,而且一定还有点什么别的好处,想到这句话,我就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柳州大道,问道:“这条路,可是花了不少钱吧?” “捞够了我们的钱,转手就送到自己口袋里了。”那司机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个赵市长爱不爱钱我是不知道,有些人去见过他一次,回来就说他真是个好官,吃的简单穿的朴素,天天操劳的,要说使坏的都是下面那些人,故意给赵市长抬杠呢,这件事不少人都在说,可我觉得,越是这样,他就越不是好人,要不然这柳州大道不会修完了才半年就到处坑坑洼洼再修一次,我拉过一个小子,说这大道是什么什么书记小舅子承包的,要是姓赵的真的干事,也不会弄出这么一档子事来,我看啊,他怕是很会装啊。” “大家都这么认为吗?”出租车司机的这个判断不由的让我有些不解,奇道:“要是这样的话,他的官声也不见得会多好,可怎么不少人都说他好呢?” “那都是不相干的平头百姓。”那司机想了想,说道:“要说好,那是真不错,办事的时候方便多了,什么事情也没了踢皮球也没了拖延,当场就能办,可要是做生意的,稍微有点钱的,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税务上一卡,到处都是能挑出毛病的,一个个的罚下去,根本熬不住,要我说,这家伙也是个有心眼的,那句话怎么说来,哦,就是团结了一部分人去打击另外一部分人。”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五章 送牛奶的 更新时间:2012-10-19 第一百四十五章 赵宏伟这么个办法听的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叹叹称奇,这时候,车子也就到了志成花苑边上的饭馆一条街,那司机老兄倒是个好人,放下我们之后还不忘交代了一句让我们最近还是安分一些的好,免得遭了不白之冤,我们笑笑,随便在路边吃了点,又去购置了几件衣服,这才打扮一新的进了志成花苑,这买衣服,倒不是说我们没了张德利在身边看着就开始大手大脚起来,实在是因为我们刚才那一身进志成花苑的时候就很是让保安侧目了两眼,我和小能手刚下飞机,也没什么好衣服,就是很简单很朴素的牛仔裤这么一套,看起来当真不像是住在里面的有钱人,我甚至在想,如果不是我长的像个有钱少爷,或许还没进去就被拦了下来。《纯文字首发》 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就是要遮掩面容的意思了,毕竟现在天气暖了,总不能大围巾一路裹着,如今天色又有些黑暗,戴墨镜也不合适,被人骂做瞎子阿炳还是轻的,让人说什么鬼鬼祟祟就不大好了,所以两个棒球帽倒是不错的遮掩,剩下的衣服只要看着还行那也就凑合了,整理好了之后,我们两个就进了志成花苑,小能手手脚利落,就上了三号楼,至于我,就得了个在地库盯梢的差事。 要问为什么小能手上的不是一号楼二号楼却是三号楼,这也是有讲究的,但凡是带着地库的这种小区,都是有电梯直送的,那两个女人下来的时候,就是走的附近的三号楼电梯,由此可见,她们两个应该是差不多就住在三号楼,我的工作也是非常的简单,只要等着这两个女人回来之后就给小能手发短信通知通知,而他的任务就相当艰难了,他就是守在四楼的电梯口盯着电梯的去向,这志成花苑都是小楼,一共才九层,四楼是个很不错的位置,只要眼睛盯好了,看准电梯在哪一层停的,抓紧点时间跑下去或者跑上去也是有机会找找她们住在哪一户的。 这个办法是小能手提出来的,他以前就是玩个溜门撬锁,开始还是乱来一气,但很快就发现这个办法不大好,即便是在有钱人扎堆的地方,也有不得志的时候,原因就在于,有些房子总是有钱人买来投资的,这些投资房要么空着,要么就是租了出去,租房子的大部分没有买房子的有钱,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所以遇上这两种情况,小能手就要吃瘪,有时候只好从冰箱里翻出来点火腿肠什么的带走,吃够了苦头之后,小能手就总结出点经验来。 这经验就在于提前盯梢,他往往就是等到下班的时候去尾随点什么看着有钱的人,这个看着有钱的人的标准就在于开着好车,身上的衣服不错,逮着了这种的,他就一路跟着人家进电梯,时不时的还大着胆子跟着人家到家门口,装作走错楼层的样子脱身就是了,当然了,有时候他觉得那人很警觉也不敢跟到家门口,而是会选择如今这个守株待兔的办法。 这个办法让我觉得很奇怪,不由的就问他凭什么这么肯定他那个费时费力的办法一定就能找到人家家住在哪里,毕竟狂奔一阵子再快到了地方人家也肯定进了门,哪有人会等着他来看,小能手那时候就笑了笑说道:“这刚回家的人肯定得有点动静的,脱鞋了,开电视啊,我隔着门听上一圈就能大体有个判断这人是刚回来还是怎么着了,有时候碰到两个欲的火焚身的,还能听一出好戏。” 所以这就成了我们如今的计划,我负责报信,而小能手就等着电梯停下之后根据上面显示的楼层跑过去探听,虽然进电梯跟着是个更简单更轻松的办法,但不得不说的是,我们人手真的有限,到时候设计这两个女人的时候肯定是不能靠马成空这个不知道真心还是无知来捣乱的家伙,所以露脸露身形都是在冒险,只有辛劳小能手这么一次,定下了这个计划之后,我窝在角落里等了这么一个钟头,那两个女人就开着那极光回到了地库,我按下了短信发送的按钮之后没十分钟,小能手就从楼道里气喘吁吁的走了出来,冲着我点点头,气呼呼的说道:“他娘的,差点被一个王八蛋坏了好事。{免费小说}” “没被发现吧?”我吓了一跳,生怕我们坏了这个局面,赶忙问道:“怎么了?” “有个推销牛奶的货。”小能手拍了拍手,笑道:“不过你放心吧,我一到七楼就听见了他们三个在说话,就刹住了脚,偷偷的看了一眼,是704,没问题的。” “不过这哥们也挺努力的,都八点多了还出来干活。”得到了这两个女人的住址,我们今晚就算是满载而归了,我松了口气,笑了笑,就说道:“兴许你还要感谢他,要不是他,你怕还要小心翼翼的听上一圈,这种事情也没个准,要是那两个女人回家之后就装哑巴,那就有些尴尬了。” “我看那小子也不是好鸟。”小能手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他出来的时候我们两个碰了一面,他吓了一跳,可能是没想到我还在楼梯口站着,我当时就掏出两把钥匙装作要回家的样子,可他居然就匆匆的走了,没有向我推销,这个不大对。” “这么说来,是有点奇怪了。”我愣了一下,也皱起了眉头,这个哥们八点了还跑出来工作,那真是要多敬业有多敬业了,然而他这敬业似乎也是看人的,像是那两个辣妹,就似乎能够敬业一下,然而小能手就不行了,可要是推销的,那难道不是看到人就不能放过吗,再说了小能手长的也不像个喝不起牛奶的,现在大家都喝奶,这玩意对健康好,可不分什么男女老少的。 “我觉得他鬼鬼祟祟的不是个好东西。”小能手点点头,说道:“这家伙长的还行,看着像个老实人,但眼睛里那点东西是骗不了人的,我以前在济南混江湖,这种小偷小摸的见多了,都是这么一幅鬼样子,十有八九是个贼来摸底了。” “管他呢。”这种事情,可是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不偷到了我们身上,我们反倒乐得看个热闹,反正那两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货,撞了我们的车害的多出这么多支出,然而我们走出地库不久之后,就再一次的见到了那个推销牛奶的小伙。 “这种人,就该送派出所!”我们办完了事情,心里轻松,虽然的确有个马成空被人抓了,但张德利可是个很老成的人,他说没事基本上就是没事了,所以我们也没往心里去,但刚刚到了小区门口,就被一阵喧闹吸引了过去,凑近了一看可着实把我们吓了一跳,我倒是不知道那个推销牛奶的长个什么样子,但我可是认得保安身上的一身黑皮,见到五六个保安围在那里,我就有些紧张了,还是小能手认出了被保安按在一边的那个小伙子,这才拉了拉我,轻声说道:“别紧张,不是冲咱们来的,那个家伙,就是我碰见的推销的。” “这么快就被抓住了,运气真是背到了家了。”我踮起脚尖看了一眼,这小伙子长的的确是一脸的老实巴交,个头不高,有点微胖,一个平头梳着,看着倒也不坏,如今被两个保安按到在地,嘴里还叫着冤枉,旁边站着个得意洋洋的大妈,掐着腰就在高声的赞美自己,拍着自己下垂的老奶的子喊道:“我们找了他好几天了,终于今天给抓住了,要不是我,你们这个小区都得遭殃!” “这哥们可以啊。”一听这大妈这么说,我对这推销牛奶的小伙子的评价顿时就高了许多,暗暗的就叹了一句人不可貌相,这家伙看着老实巴交的也不像有什么大本事的,居然有席卷个小区的能耐,而且还能气的那大妈找了他好几天,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估计就是夸大其词。”小能手听的也有些纳闷,摇摇头就说道:“我看他就是个小打小闹的,就是运气不好,才惹上了这么一个记仇的,要是谁家丢了东西哪有这闲工夫去到处找,不就是报警了事了,你看看他,被人记住了样子不说,听起来还是就近作案,这个太不高明了一点,还是咱们才算老手,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像他这样的,没前途的。” “我就是个卖牛奶的,真的,真的不是什么坏人!”听到那大妈如此的赞扬他的罪名,地上的那个小伙子就急了,挣扎着就叫道:“我送牛奶怎么了,又没偷又没抢的!” “你说的好听!”那大妈伸出一根兰花指来,指着那个小伙子的脑袋,恶狠狠的说道:“说的好好的,光明牛奶一天两包,一个月一百块钱,可你送了一天就不见了,我好心好意还以为你出了事儿,后来一问,才知道你挨家挨户的收了一圈钱,一家一百,还有交三百的,一百多口子就是上万啊,你这个诈骗犯还有脸说自己没偷没抢,现在还跑到了这里来做案子,真够大胆的啊你,当我们是好欺负的啊!” “这小子,这小子,原来是个同行啊…”一听这个,我和小能手瞬时间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们今天看了一圈热闹,点破了那个升级的酒托局面又弄到了那两个女人的住址,当真是有点得意忘形了,也没看仔细就觉得人家是个没什么技术含量来偷东西的,这下子当真是囧到了家,人家不仅有技术含量,而且非常不错。 就像是这种送牛奶的送报纸的来说,上门推销也是常见,毕竟大家都有这么个订牛奶的习惯,虽然这几年订牛奶的人不多了,但也是个习以为常的事情,更何况他要的不多,就那么一百两百的,人家也不会当回事,他长的很实诚,身上还有个光明牛奶的送奶工制服,只要人家想要订牛奶,那是一套一个准,所以我和小能手能做的也只有干笑了。 “我交接了工作了!”那哥们反应倒是很快,大妈一说完,他就争辩了起来,说道:“你们那块是我同事在负责,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送奶,你要是不信,你打电话就是,找我同事找我老板都行!” “不是吧?”这哥们说的理直气壮,还满脸的悲愤,好像真的挨了冤枉一般,听的我不由的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没有自己的判断力了,听着这大妈胡说了几句就相信了。 “不对,这小子肯定不正常。”倒是小能手颇为相信自己的判断,摇摇头对我说道:“他眼睛里那点东西,我太熟悉了,而且,刚才遇见我,他慌什么,要是推销的,怎么不向我推销。” “可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人家拆穿啊?”我扭头看了一眼那哥们,此时几个按着他的保安也有点发愣,看样子也是听了那个大妈的话才贸然动手的,这么一愣,手上就送了点,那个推销牛奶的就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倒是那个大妈反应的极快,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拉住他就叫道:“大家别听他胡说八道,这小子是个骗子,报警报警。” “警察要来了,咱们撤吗?”一听警察要来,我就觉得不能待下去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瞅上我们两个,更何况,小能手还是个挂号的家伙,虽然没有被通缉到那么悲催的地步,但谁知道那来的警察会不会闲得无聊看过他的资料。 然而小能手的反应却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他摇了摇头,就说道:“不慌,这边怎么多人,咱们不显眼,我倒是要看看,这家伙有什么好说的。” 志成花苑是个富人聚集的地方,像是在这种小区附近,都是有派出所,小区保安打了电话之后没几分钟就有两个小警察骑着电动车赶了过来,那推销牛奶的哥们见到警察之后就委屈的说话都带了哭腔,听的周围不少人看那大妈的眼神都不对了,那感觉就好像这大妈闲的蛋疼去欺负了个老实忠厚的打工小伙子,然而这家伙说的这么煽情,反倒是让我相信了小能手说的那些话,这家伙似乎演的有点过,很是有点恶人先告状的样子,寻找人要是被冤枉了,可不会说的这么流利的,听的我都觉得这哥们肯定事先练过了,一点都不像那些被冤枉的农民工结结巴巴的半天都说不明白。 一番争执自然是免不了的,那大妈被那哥们忽悠的也开始有些心虚,但她一把年纪,也是个要面子的,不到最后肯定是不会认错的,只不过言辞已经没了开始的时候那么犀利,只是说自己牛奶没送到的事情。 “我们查查就明白了!”两个小警察听的很不耐烦,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就拿着步话机把情况说了,还让那小伙子报了自己老板的电话还有工作单位,不过片刻之后,这事情就有了答案,只见当先的一个走到那大妈面前说道:“阿姨,人家真是送牛奶的,我们查了,他那个公司就在我们西城局对面,刚开业没几天,人家老板也道歉了,说刚雇了几个小伙子,有的觉得太辛苦干了几天就辞职了,这中间有差错也是难免的,还说明天就来道歉,该退钱的退钱,这件事,是个误会。” “那睡叫他两天没露面呢…”一听这个,那大妈的脸就红了,喃喃的就没了话说。 “阿姨,没事,大家不打不相识,你要是信得过我,咱们那个小区的奶我亲自送。”倒是那个小伙子居然很大气的说了这么一番话,听的我不由的目瞪口呆。 “不对。”这件事来的快,走的也快,和解完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拉拉小能手要走的时候,他突然就说道:“咱们这可是东城,隔着这么远跑来干什么?他肯定有问题!” “可人家都查了,是在分局门口。”我虽然也觉得这件事不对,但警察都查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刚开张啊。”小能手皱了皱眉头,很快就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想不到,这柳州也有这种人物,这帮人,胆子够大,这个局面也是够大,都骗到警察局门口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个送奶公司就是个皮包,放在那里就是为了应付这件事的,拖延够了时间才能把这边都扫奇了,一个小区几万,十个小区就是几十万,虽然手笔不大,但也算得上是精心布置出来的局面了,了不起了不起!” “这么一说,倒也有点道理。” “不是有点道理,走着瞧吧,这些人,肯定是咱们的同行。”小能手笑了笑,说道:“有机会,咱们也去西城分局门口看看,看看那个皮包公司有几分料子。”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李撞来了 更新时间:2012-10-20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日复一日,码字很有意思,当然更加无聊,这种事情,怕是只有自己知道。{免费小说}没有来的只有加油两个字了。 晚上的时候,百无聊赖的我和小能手总算接到了张德利的电话,他问了我们如今栖身的酒店之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着实让我和小能手有些吃惊,说起来,这还跟我们选择的地方有点关系,我们两个觉得这一次算是大案了,那些小旅馆都是眼线,住在那里怕是不大妥当,一时间就想起张德利说过的要在五星级酒店落脚的话,一咬牙就去了香格里拉,虽然这个选择张德利早先也说过,但我们毕竟是习惯了张德利那种一分钱掰成两瓣花的性子,心中依然是有些忐忑的,觉得张德利说不定还会唠叨几句让人头疼,然而他居然是什么也没有说。 这个反应太不正常了,加上张德利打了电话只问了我们在哪这件事,其他的居然是一句也没有提,这件事不由的也让我和小能手开始担心了许多,觉得马成空和张德利那里可能有些不妙,就这么担心着担心着,到了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我们房间的门铃就突然被按响了,我们对视了一眼,小能手做了个静声的动作,就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挪到那门口对着猫眼看了一眼,再装过身来的时候,脸色就古怪了许多,想了片刻,还是把门打开了,我一抬头,就明白了小能手为什么是那副表情。 进来的,除了马成空和小能手外,还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微笑男人,要不是长相不大一样,我差点以为那个天杀的贺旗跑了过来,原因也很简单,这家伙的身材和作态简直就是贺旗的翻版,长的一张小白脸不说,也是那种永远都带着笑的前奏样子,但凑近了仔细去看,却也是能看出些不同,贺旗的眸子很黑,看着很干净,这个家伙的看着却是极为的深邃,像是里面藏了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他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五六,一头的圆寸加上极为有卖相的轮廓分明的脸,正是个受极了女人欢迎的帅哥,只不过很显然的是,这家伙对上我们这些男人,怕是没什么杀伤力的,看看张德利那副没好气的样子,这件事就一清二楚了。 “如今的暗墨,果然是不同了。”那微笑男人冲着我们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张嘴就是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个,是李撞,你们应该听过的。”我和小能手有些不解的看向张德利的时候,他就苦笑了一声,指了指那微笑青年,说道:“这下子,可热闹了。” “李撞!”这个名字,说是如雷贯耳也不为过,一时间,我和小能手都呆住了,小能手想的什么我是不知道,但我的心中,却有了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我记得张德利说过,先生对我的评价是可以作为第二个贺旗出现的,而眼前的这个微笑男青年,江湖道上大名鼎鼎的千门掌旗李撞,曾经也是与贺旗一起被江湖道上赞做双壁的人物,更有甚者,说是他们两个很有些想象,如果不是样貌大不相同,怕是一个爹妈生出来的离散兄弟,如今我们两个凑在一起,这感觉,当真有些微妙,颇有点兄弟集结号的样子。 “不过是个不存在的没有自己的名字罢了。”李撞见到我们两个有些发呆不说话,就淡淡的自嘲了一句,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自顾自的走到了客厅里舒舒服服的坐在了沙发上,笑道:“怎么,客人来了,主人却要站着吗?” “坐吧。{免费小说}”张德利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李撞,挥挥手,我们几个就先后坐了下来,只不过如今的气氛却是有些沉闷,我和小能手完全没料到张德利去赎人居然还带回个李撞来,要知道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别人,说是个大头目级别的对头也不为过,张德利平日里可没少提过这个人,虽然以讽刺居多,但盛名之下又怎么会有虚士,他能创出一片天地,自然是不俗的人物,如今我们心中忐忑万分,我和小能手对视一眼,都觉得最好还是别说什么了吧,免得一个不小心被套出点事情来。 “这一次,不是误会。”李撞见大家都不说话,笑了笑,就打破了这沉闷,对着张德利说道:“我想咱们总是可以见见面聊聊天的,但听说你不怎么喜欢我,贸然相邀的话吃个闭门羹也是有的,我这个人有些好面子,怕到时候尴尬,所以就用了这个办法,请你这位朋友到我们那里坐坐,本来也没有指望下面那些人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但有时候,他们的运气的确是不错的,歪打正着倒也把事情办好了。” “他不过跟着贺旗看了几次热闹而已,有这么得意吗?”张德利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涨红了脸紧张的搓着手的马成空,然后对着李撞说道:“说起本事来,不过是比平民百姓多把子力气,你这次虽然赢了,但也没有什么意思。” “只是想见见你而已。”李撞淡淡一笑,摇摇头,说道:“不是什么比试,当然也不是什么误会,可不要忘了,我们千门在广州多少都有几十年了,地方上发生的事情,不管大小,我都是能知道一点的,更何况,柳州离着我们那里,也没有多少路程。” “一直盯着我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张德利皱了皱眉头,不客气的指了指大门,说道:“要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就请自便吧,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我想,我们应该有很多的话题。”李撞哈哈一笑,抬起头来看着张德利的眼睛说道:“听说,在这广西,你的运气似乎不怎么好,我的那位朋友,已经给你找了太多太多的麻烦,怎么,你难道不想有所回报吗?” “那也只是我们暗墨自己的事情!”张德利眉头一挑,冷冷的对上李撞的目光,沉声说道:“我们暗墨自己做这些,不过是切磋些心得,说到底,都是同门兄弟,想要挑拨,我看你是找错了人,我张德利也好,其他什么人也好,都不是你说几句就能管用的人,想要做个说客,倒不如拿着刀子来的方便!” “那还有什么意思?”李撞耸耸肩,摇头笑道:“这个圈子里的规矩并不是因为它是规矩而被大家去看重的,说什么这个圈子里大家都是智取,想要动手就落了下乘人人看他不起,不过是些面子上的话来骗骗外人的,我的那位朋友当年大动干戈,可如今的名头却是愈发响亮,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有些事情做的的确不错。”张德利眉头皱了皱,冷冷的说道:“可就是这样,他也是坏了规矩,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得意的笑出来的,他坏了规矩做的过火,总有人会让他有所回报的!” “都说在暗墨里苏醒冷漠如冰,贺旗玩世不恭,而你张德利则是个顽固到底的家伙,看来这些评价倒是真的。”李撞轻笑了一声,说道:“贺旗坏了规矩,大家却不肯说什么,不过是因为即便是他坏了规矩,也做的很漂亮,所以这个圈子里的规矩并不在于是用了怎样的方式,就像是如今这样,我拿着刀子来了你们或者会暂时屈服,你这人虽然顽固,但也不会吃这种眼前亏,但未免就太不漂亮了,我是个很会欣赏美的人,哪里会做这种事情去找个不痛快,比起刀子,我倒是对我的理由有些信心,它们也的确漂亮的让你无法拒绝。” “哼,你在柳州弄出这么一帮人来,还不是要和南宁的那个上千门对抗对抗。”张德利冷笑一声,讥讽的说道:“南宁你们插不进去,其他地方怕也是如此,好不容易等到有了柳州这个机会,就巴巴的想要做点事情,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到那个赵宏伟十有八九和我们有点关系,或许就是先生早年的伏子,他在这里主政,你们也没什么机会坐大,如今这伏子不听话了,我们固然要拿掉他,但也不见得就是你们的机会,上千门不是贺旗一个人在后面主持,就算是他背着先生弄出那么一副局面来,这件事也符合我们暗墨的利益,我们虽然不对付,但总不至于胳膊肘子往外拐!” “我根本没有想过用这个理由说服你。”李撞笑的极为淡然,语气也是平淡极了,缓缓的就说道:“或许在其他什么人看来,你和贺旗之间的间隙的确是个可以下手的机会,他在广西弄出这么多事情来让你疲于应付,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做出个你或许会同意联合我们千门来对付他的判断,但我明白的是,你们暗墨,其实向来如此,自己人从来都不会站在一起,可有趣的却是,这么百余年来,那些环绕的外敌却从来没有抓住过这样的机会,动动脑子就明白,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怕就是这件事情的答案。” “知道就好。”张德利点点头,有些自傲的说道:“我们暗墨里虽然有些时候会打翻了天,但脑子上顶的可都是相同的东西,我虽然不喜欢贺旗,但也没有觉得他是个什么需要我去痛恨的人物,我们做的事情,不过是选的路大不相同,走到最后,大家都是一样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千门也想要救救这个腐朽的世界?”李撞淡淡的笑了笑,话锋突然一转,就说出这么一句让我们愕然万分的话来,要知道,千门一直以来都和我们所谓的救世没什么关系的,虽然我不知道千门干过什么,但就是有这么个印象,觉得他们可能就是东敲一笔,西骗一把,完全不会像我们如此的讲究要去先看看这个下手的人是不是罪有应得。 “开什么玩笑?”张德利就直接笑了出来,摇摇头就说道:“李撞,你说什么别的我或许会相信,但如果说要救世,那还是算了吧,你们下千门一统南北之后,做的那些事情,当真是配不上这两个字,我真是不明白你在想什么,居然大言不惭的对我说这个,你没疯吧?” “有人说如今的千门已经不是当年的千门了。”李撞好不恼怒,微笑道:“这些年来,这种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说我把千门上上下下搞的敢怒不敢言,既不肯放心让下面的人做事,又没有进取的锐气,倒是有点像坐以待毙吃光老本等死的富二代,可是,我李撞,会是这种人吗?” “你?”张德利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盯着李撞看了许久,终究是摇了摇头,说道:“能够一统千门的你,如果变成这样子,我也只能说是个万中无一的巧合了。” “我当然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李撞轻笑一声,不无讥讽的说道:“什么是千门?还不是些靠着坑蒙拐骗去欺诈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的蛀虫?你可曾知道,当年的千门里,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吗?” “我倒是听说,有不少乞丐。”张德利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李撞,不光是张德利,我和小能手也是这副表情,我们不曾见过千门的样子,所知道的也只是从张德利那里听来的一些事情而已,不过如今看这李撞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冤枉他了。 “有人说当年的千门不过是个加了点扒手,小偷,窃贼的丐帮。”李撞冷笑一声,然后神情落寂了许多,低声说道:“那时候的千门,有怎么会有前途,我改变了这一切,让千门有序,上进,不再是一盘散沙,可他们却在说,如今的千门,已经大不如前了,我甚至在想,或许我真的应该像他们说那样,做个守成等死的掌旗,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富贵下去算了。” “的确是没了那么多的乞丐,可现在的千门,也不见得像你说的那个样子。”张德利愣了一下,皱皱眉头,说道:“里面的消息,我也是时常有所耳闻,你的行事,的确太武断了一些,大家有些建议,拿出来说说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但现在的千门,似乎是不能够再有其他的声音了,你这样做,说是自毁前程也不为过。” “那些鼠目寸光的人,需要他们的声音吗?”李撞冷笑一声,说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想着学学广州江湖道上的那些人去抢地盘开洗浴贩药丸,他们哪里明白,什么叫做远大的前程。” “你弄的那些公司,似乎也没赚到什么钱啊。”张德利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说道:“我这个旁观者,怕是要更清楚一些,那些乞丐,小偷,还有街头坑蒙拐骗做些没意思局面的同行,他们是没有什么别的正经本事的,你把他们弄到一起去上班,分成不同的公司去管理,看着是井井有序,但他们那些人是变不成你想要的人的,就算是他们再努力,也没有那些市面上招来的人做的出色,他们做的一塌糊涂谁都不会开心,你要说他们不求上进,他们却要抱怨你不尽人意强人所难,千门那些老底子被你这么用下去,怕是撑不了多久的,那些传闻,倒也没有什么太过分的话,千门就是靠着坑蒙拐骗吃饭的,你让他们去上班,的确不大对。” “你也是那种鼠目寸光的人吗?”李撞却是冷笑了一声,说道:“我难道不明白,这是自讨苦吃吗?” “这又算什么救世?”张德利摇摇头,说道:“你把这些人整合在一起,不让他们去偷去骗,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空出来的位置很快就会被那些外来的人填满,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去广州讨生活,这里面有的是我们的同行,你如果想要救世,约束着些下面的人让他们少做些孽倒是正经,反倒是那些新来的有很多不讲规矩的到处乱来,平头百姓怕是要遭更大的罪,我真是看不出来你的远见在哪里?” “我如今是广州十大杰出青年,优秀民营企业家,人大代表,那些圈子里的剂量用在这些事情上简直是易如反掌。”李撞轻轻一笑,说道:“下面的事情,还用我多说吗?” “你要往这条路上走?”张德利这时候总算大吃了一惊,忍不住看了李撞一眼,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你在洗白,然后想要混到体制里?” “我是进不去,可我的学生,那些因为我可以继续读书,可以让家人从病魔的手中挣脱的学子们,会给我想要的东西。”李撞淡淡一笑,缓缓的说道:“他们看到的,不是什么千门的李撞,而是一个干干净净的李撞,我把这件事叫做卧虎,你们的先生,做的难道不是差不多的事情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奇怪 更新时间:2012-10-21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的日子其实也很奇怪的,呵呵。[`小说`] “可你很奇怪。”这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插了进去,先生做的那件事,如今已经不是秘密,见识过南宁那位大员我们就已经了解了手段,更何况还有老三郎这个显眼的例子放在前面,我们的扶持,在很多时候,的确是有回报的,这件事也没什么可以觉得新鲜的,中国自古就有这种事情,吕不韦这辈子做过最大的一笔生意就是投资了一个皇帝,只不过到了先生这里,动手的却不是商人了,而是先生这个野心家,李撞做的也是差不多的事情,然而之所以说是差不多却又奇怪,就在于,李撞是没必要洗白自己的,他大可以像先生一样始终隐藏在幕后。 “控制力,所谓的控制力。”李撞是千门里一等一的人物,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摇摇头就淡淡的笑了起来,说道:“你们那位先生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固然是了不起的大手笔,然而美中不足的却是,那些他扶植起来的人物,总可以等到一个时机去摆脱他的控制的,如果说可以靠着当年私下交易的那些东西作为证据去要挟,我想,是根本不够或者完全不会被那些已经大到可以自力更生的人物看在眼里的,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些众所周知的事实去稳固这关系,我约束手下那些人,然后变成干干净净的人物,然后去扶植那些可塑之才,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大告天下,不管他们走到哪一步,都已经有了我的烙印。” “还是不一样的。”张德利摇摇头,说道:“这些人为你所用,不过是在那些光明正大的事情上给你些方便,你经商,他们有所成就之后可以用政策,用漏洞,甚至用关系给你敞开大门,你勾结政要,他们可以作为侧援摇旗助威,但无论无何,和我们所谓的救世都是相去甚远,先生要的,是虎狼林立然后那些弱者们死中求生的反抗,你根本不能保证将来的他们是怎样的人,你不可能凭着那些恩情要求他们放弃自己身边的那些利益去清明或者贪墨,他们或许可以满足你些什么,但走到最后,依旧是一场空。” “所以我会让他们变成不可救药的人物。”李撞淡淡一笑,像是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微笑着说道:“我会交给他们尔虞我诈,我会交给他们出卖与背叛,我还会交给他们圆滑,然后让他们扶摇直上,变成你们的先生需要的那些人,所以,我只不过是用了不同的方法做了相同的事情,我,也在救世。” “那你洗白做什么?”我听的茫然极了,忍不住就说道:“你要这么做,继续坑蒙拐骗的也不是不行,那样还能做的磊落点。” “总要循序渐进才好。”李撞轻笑一声,说道:“人人都希望他人淳朴正直温柔相待,可人人心里都有一颗阴暗的心,我也是如此,想要找到那些可塑之才,顶着千门这样的帽子,只能找到臭味相投的所在,那些人是不堪重用的,我需要的是干净纯洁的灵魂,只有这些人,才会把努力而不是投机欺诈当做出人头地的门路,更何况,哪有初出茅庐就能坐上高位的,还不是需要他们谦卑努力的去一步步往上走,品性太差的,怕是刚有小成就开始肆无忌惮,只有那些干净的灵魂,才会走到最后,而且,我也很想看看,那些干净的灵魂是怎么变的漆黑不堪的。” “你们的脑子,都有病!”最后这句话,让张德利的眉头猛的拧了起来,冷笑一声,讥讽的就说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说,你和贺旗,是很想象的人物,而先生,为什么又会那么看重贺旗了,你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同,你们的心,黑透了!” “可只有这样,才能救世,不是吗?”李撞讥笑的抬起头来,看着张德利的眼睛,目光平静的说道:“我们,是一样的人,所以,这是一场兄弟之争。(。纯文字)” “你是千门的李撞,不是我们暗墨的李撞!”张德利眉头一皱,然后冷笑了起来,说道:“李撞,你以为这个样子,你就能够说服我吗,你身上带着千门的印子,这印记从民国开始,就让你们和我们势不两立,贺旗当年对上千门做的事情,你难道以为自己有资格再做一次吗?” “先生是个很宽容的人。”李撞轻松的笑了笑,耸耸肩说道:“不管你如何做想,我想说的是,这件事,先生,已经有了默许。” “不可能!”张德利愣了一下,随即就摇起了头,沉声说道:“先生,是不会允许你,还有你的千门走进我们这些人之中的,当年我们暗墨的前辈们流了多少血才击破了独大一方的千门,那时候的事情,他从未忘记!” “比起先生追求了几十年的事情,那些过去已经被风吹散了。”李撞哈哈一笑,摇摇头说道:“贺旗说过,先生所谓的梦想,只是个梦想而已,这件事,想必你我都清楚,先生已经不年轻了,他用尽了一生去努力的事情,已经没有了时间让他去等待,我千门之大,足以作为助力,比起那些陈年旧事,我想,怎么选并不是什么苦难的事情。” “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先生?”张德利话一说完,就自嘲的摇摇头,苦笑道:“我差点忘了,苏醒,也是你千门八将里的人物。” “所以,我们从来就不是站在彼此对立面的人。”李撞淡淡的笑了笑,点点头,伸出一只手来,说道:“既然是这样,兄弟之间争执些意气,我想,也是在规矩之内的事情了吧。” “你要怎么做?”张德利的表情变的苦涩起来,沉默了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伸出手来和李撞握了这么一下,长叹一声之后,说道:“这里的事情,想来先生已经不想在管了,再乱一些,不过是再乱一些而已。” “上千门的那些残党,不只是在南宁而已。”李撞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坐在一边发呆的马成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位兄弟,今天似乎受了惊吓,不妨休息休息。” “啊,我吗?”马成空吃了一惊,眼睛里这时候才回过神来,见我们都看着他,不由的奇道:“叫我做什么?” “叫你去睡觉。”小能手眉头一皱,很不满的喝了一声,吓得马成空立马蹦起来往屋里窜了进去,只不过,这样子,却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再一次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是觉得,这个马成空,或许是个祸害。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贺旗那里的人物。”李撞淡淡一笑,拍拍手说道:“这下子,总算是可以放心说些话了。” “太晚了。”张德利皱了皱眉头,说道:“那些事情,他这么大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听不到的。” “看样子不是太聪明,刚才似乎也是在想自己的事情。”李撞笑了笑,说道:“那些事情,他听过去也没什么,我那个朋友贺旗,可不是什么容易瞒过去的角色,就算是我不说,也能从些蛛丝马迹里找到答案。” “你那么一句话,已经足够。”张德利皱了皱眉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撞说道:“凭着残党这两个字,他可以想出所有的可能来,到时候你的那些计划,就要付之东流。” “哦,不妨说说看,我倒也和很想看看如今我的伙伴又有怎样的眼力?”李撞微微一笑,挑衅似的就看了一眼张德利。 “这又有什么好说的。”张德利冷哼了一声,毫不犹豫的回应道:“这些残党要么为你所用,要么就要被你做个诱饵设下局面做个围点打援,不只是在这个句式,往往能说明很多,不只是在南宁,那么一定是在广西,不然这句话就会变成不只是在广西,这是说话的习惯,而你出现在柳州,甚至还有人相助,那么就说明这些残党一定就是在柳州,围点打援,在如今的柳州并不现实,赵宏伟要办自治区政府的大会,万万不会让局面乱起来,所以剩下的选择不过是为你所用,甚至这些人早就投向了你,你安排他们做出点事情来,就能名正言顺的让他们在柳州无法容身,只要有了这个借口,他们逃到南宁去找贺旗手下的那些人就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了,在上千门里埋伏下自己的棋子,有朝一日,你就可以里应外合,合而击之,这些事情,难道用想的吗?” “不亏是能和贺旗抗衡的人物。”李撞拍了拍手,点点头,赞不绝口的说道:“我想,和你合作,一定是愉快而轻松的事情。” “这些事情我都能想到,贺旗又如何想不到。”张德利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虽然的确是个不错的计划,但如今已经没了价值,我看,你的一番苦心,怕是要白费了,再高明的谋划,在又准备的对手面前,也只是一场笑话而已。” “那你以为,贺旗对于上千门那些人的期待又是什么?”李撞淡淡一笑,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这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就好奇起来。 “你统一南北,已经有些日子了。”张德利想了片刻,毫不避讳的说道:“虽然现在看着不成话,但以贺旗对你的了解,他或许并不认为你把千门弄成这样是因为脑子进了水,现在不成话,以后不一定不成话,早做准备在卧榻之侧给你弄出些麻烦来就能日日的去虚弱你在广州的根基,你如今不过刚刚开始整合,里里外外怨声载道,正是最虚弱的时候,现在动手,那些上千门的人才有机会坐大,他们一旦坐大,你手下的那些人总会有些动摇的,这便是打击你的机会!” “靠着那百十个人,就像对抗上万人的我们,况且是些蠢货。”李撞哈哈一笑,看着张德利说道:“你觉得我那位朋友,是吃错了什么药吗?” “这件事,有些不对,即便有力量,太愚蠢了也就没了价值。”张德利皱了皱眉头,说道:“只不过,现在的局面,已经没有了什么更好的解释了,如今他帮着上千门那些人整合手里的力量,还接手了当地一股不小的势力,千把号人足以一搏,然而问题就在于,如果没了贺旗在后面支撑着,这些人怕依旧不是你的对手。” “所以,他对上千门是没有什么期待的。”李撞笑了笑,继续说道:“他那个人,我了解他就像他了解我一样,有人说我们是差不多的人,那么以一个差不多的人的角度来分析,这件事就有了解释,他只是顺手玩玩而已,顺便给我弄点麻烦,他并不会期待上千门那些人能够和我抗衡,他只不过是觉得我活的太舒服,要让我难受难受而已,上千门那些蠢货能做到最好的,也只是如此而已。所以,我做出的这个反击,也是如此,他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说出来的,因为他真的很喜欢玩游戏,如今的上千门这些人,便是他的棋子,与其光明正大的摆开架势手谈一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潜伏着的无间道才会更有意思。他想要玩,就一定会玩的开心,而不是简简单单这么无聊。” “你们两个,都是无聊的家伙啊!”这个说法虽然荒谬,但确实是贺旗的风格,苏醒也好,张德利也好,都曾经说过贺旗的性格里有这种自恋到极点的上帝风格,如今也是如此,上千门被他握在手里,想要顺顺利利的坐大这么顺利,的确会让他感到无聊,然而这种无聊的局面李撞居然也肯接下来继续无聊下去,当真是让我和小能手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张德利虽然也有些哭笑不得,可或许他早就明白了贺旗是个怎样的人物,居然很顺利的就被这个借口说服了,甚至还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他的确是这么无聊的变态,怕是我们不做什么,都会找个借口拉你那些人入伙。” “还是需要你们帮着做点事情的。”李撞笑了笑,说道:“上千门的精华,已经烟消云散了,我那个朋友手中的牌虽然不怎么样,但我的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在柳州,有个牛奶厂子,最近在做一件案子,只不过这案子扬名立万足以,却不能搭上上千门这条线,你们来这里,也需要些帮手,倒不如大家一起,等着事成之后,也有个进身之阶。” “苏醒告诉你的太多了。”我们来柳州做什么,可是一直咬的很紧,根本没有说过,李撞这么直接的说出来,除了那个苏醒之外,就没了别的解释了,这让张德利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快起来。 “无伤大雅,即便是在我这里有个名头,她也不会当做什么。”李撞笑了笑,看了一眼张德利说道:“你应该明白,她在我这里,不过是在赌气而已。” “难办的女人。”张德利苦笑了一声,点点头说道:“所以,也会因为赌气把我们都卖干净了。” “她只是想让她亲爱的哥哥变的正常一些。”李撞耸耸肩,又笑了起来,说道:“只可惜,这对兄妹都不怎么正常,很多时候,常常会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当年我认识的那个还不叫苏醒的女孩,真是让人怀念,不过可惜的是,她遇到的是贺旗,一个比我还要无聊的男人。” “那个牛奶公司,是不是在西城分局那边?”说起苏醒和贺旗这件烂事,我和小能手顿时就没了兴趣,他们这两个隐约好像是有一腿的,但又是哥哥妹妹的,问了几次也是语焉不详,我们干脆知趣的不去再问,倒是那个牛奶公司的事情让我和小能手大感兴趣,原因无他,这不才刚刚见识过,本来还说要去看看,如今想不到正主就在面前了,虽然李撞没说的那么清楚,但那种手段,差不多也应该是他的手笔了,用订牛奶做借口自然不算高明,高明就高明在他居然真的搞出一个皮包公司来拖延着做一笔大的。 “哦,你们已经知道了吗?”李撞这时候总算是吃了一惊,只可惜,我和小能手表现的不够老成,两个人都是喜形于色的样子,让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我们并不是什么细致到连这一点都查到,而是偶然遇上了才会发现,所以这家伙很快就笑了起来,说道:“既然已经见识过了,那倒是少了我不少口舌,那里倒是有几个兄弟,在柳州也很熟悉,带头的一个,叫做李成,有他们帮忙,在柳州,你们的事情,应该会简单了许多,据我所知,暗墨在这里的力量,似乎已经不可靠了,赵宏伟这样有心机的人,可当真是不好操控。”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八章 狰狞 更新时间:2012-10-22 一百四十八章 李撞合作的诚意,在第二天一早就送上了门,张德利并没有真的打算去找什么李成,我们是习惯了自己做些事情的,这是个很不错的习惯,虽然有时候难免会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但总的来说,性价比却是极为朴实可靠,就像是在南宁做的那些局面,我们的确是曾经利用或者依靠过外来的力量,但无一例外的,这些力量都没有带来什么好结果,以至于这个叫李成的小胖子找上门的时候,张德利直接摇起了头。{免费小说} “可我们只是想帮忙。”李成一早兴致勃勃的上门,虽然成功的走进了我们这客房的客厅还得到了一杯茶水,但还是吃到个晚来的闭门羹,李成大约三十多岁,个头不高,又长着一双小短腿,虽然胖的有限,但这么多肉挤在这副身板里,也只能说他是个馒头一样的圆滚滚的家伙,更何况,这家伙还有一张滚圆的脸,皮肤还是那种比大多数人要白的样子,除了脸圆,他的眼睛也有些不错,如果身材再好一些,那么这双大眼睛的确是可以迷倒不少女人的,或许他自己也明白这副眼睛长错了地方,所以干脆戴上了一副金边大眼镜,看起来,就像个一团和气的商人。张德利的拒绝,让他伤心透了,抱着头,声音居然都哽咽了起来。 “这只是一件小事。”张德利或许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热情的要伤心的家伙,愣了半天,很是哭笑不得,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们现在还没弄出什么合适赵宏伟的局面,虽然是说要让他难过一次,但这件事,你肯定也明白,不是那么容易的,在此之前,总要有些时间去想想,想清楚了,才好动手,到时候咱们再联系,我才能告诉你到底要怎么做。” “怎么会是这样?”小胖子李成愣了一下,不解的就说道:“不是说,你们在对付两个女人吗,我连车都开来了,就等着你们有什么要求拿去改头换面,我们在柳州有些人手,也很熟悉,我就是柳州出生的!” “那更是一件小事,昨天我就和李撞说过了,我们自己就可以。”张德利看了一眼坐在一边搓着手紧张兮兮的马成空,叹了口气,似乎也想起来自己大约是提起过这件事,摇摇头就说道:“这样小的事情,我们这些人已经足用了,你们自己那件事,想来也需要人手,要是牵连进来,或许就会被人留意,当做什么连续作案的团伙去防备,到时候,大家都麻烦。” “那件事,我们已经不做了。”然而我们几个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个李成嘴巴一咧,就笑了出来,说道:“一个小区不过几万块钱,现在才拿到手十来万,没有什么油水的,我已经安排他们去退钱了,反正上面给的钱够用。” “李撞还真是大方。”张德利皱了皱眉头,终究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真动起手来,怕也没什么需要你们做的,我们的人真的够了。” “反正只要有我们一份就行了。”李成一下子高兴了起来,见我们几个都是有些不情不愿的,赶忙说道:“我可以保证,不会乱来,只要让我们加进来,有个好开头就行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怎么解释咱们这些事情?”小能手这时候就忍不住了,这个李成找上我们想的事情李撞已经说的非常明白,不过是要寻个由头作为进身之阶去南宁混进贺旗手底下的那个上千门里,但这件事不是说混进去就混进去的,世上的事情都讲究个关系,有我们推荐自然是方便,但问题就在于,怕是上千门里的那些蠢货也知道,我们这几个人向来是单干的,多个马成空那是贺旗的人这个自然没有什么,但多出十几个人来,那就不好说了,难道说这是我们在街头捡到的不成? “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嘛。”小胖子李成看了一眼坐在边上的马成空,笑的就有点蔫坏的意思了,这个理由让我们愣了一下,顿时哭笑不得起来,不打不相识,倒也是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只不过凭什么打了就要大家在一起,所以小能手皱了皱眉头,摊着手就说道:“可还是没道理啊,我们干的是杀头的买卖,弄出这么大的乱子,少不得被上面恨的咬牙切齿,你们闲的没事跑来掺和这种事情,根本说不清楚的。” “还是有个很正当的理由的。”李成收敛了笑容,突然很认真的看着我们说道:“你们怕是不知道,赵宏伟曾经抓过我们不少人。” “你们在柳州,已经很长时间了吗?”李成这么一句话,就让我突然想到了李撞昨天晚上说过的一句话,他说赵宏伟不是个好控制的人,之前我也听张德利说过这个赵宏伟好像跟贺旗还有苏醒有点什么,但这些事情具体怎么样,却不是我能够知道的了,如今李成突然拿出这个作为理由,而且是很正式的理由,不由的就让我联想到了一些事情,话说这个赵宏伟,似乎也是那种可以被扶植的人物啊。 “原来上千门里面,是有不少广西人的。”李成点了点头,说道:“下千门虽然就在广州,离的可是太近了,但里面的广西人却不怎么多,我们广西人和广东人不怎么对付,而且好个地方上的名声,简单来说,就是不大愿意在本乡本土做案子,免得被乡亲父老知道了指着脊梁骨骂,所以不少人都去了上千门,上千门散了之后,我们没地方去,李撞又在北方盯的很紧,大家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回乡做点正经事,后来赵宏伟一来,大家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好多人都被罚的倾家荡产只好关门,我们原来在上千门里虽然不是横着走,但也没受过这种气,就想着对付他。” “可你们万万没有想到,赵宏伟可不是你们对付得了的。”下面的话我差不多已经想到了,于是就接过来说道:“而且,你们那些手段,也过不了他的眼睛。” “没错,我们也不知道这家伙居然是你们暗墨里的头头。”李成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还没找他麻烦呢,他就先找上我们的麻烦了,那时候我们想的也是简单,他老在市政府那边的馆子吃饭,几个伙计就混了进去做个帮工,打算在米线里做点手脚,放些春药,然后等着他吃下去之后,再找个妖艳的女人过去找他反应情况,那时候是夏天,大家穿的都不多,我们用的东西又是极好,吃下去绝对要不行不行的,到时候照下来往网上一发,都知道他是个色胚了。” “你们这个办法,还真是有创意。”我和小能手听的面面相觑,半晌,才治好给出这么一句评价,刚开始的时候,我可是真的以为这个李成,要做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的,结果听完了之后,就只好说这个了,不过转念一想,也有些释然,这世上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对付一个市长大人的,他们弄这个,已经算是难得的勇气和魄力了。 “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李成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还不是被逼的,就想着出一口恶气,我们都在柳州讨生活,也不敢乱来,这种造谣的事情只要小心点也没什么,当时都想好了,要到外地去发帖子,发完了再回来,也不怕被查到ip,可我们这些人前脚才到,后脚就来了一帮警察,硬是翻出几包白面来,这下子谁都说不清楚了,现在好几个兄弟都在里面关着,没个二十年是出不来了,这些,都是赵宏伟所赐,也是你们暗墨干的好事。” “那赵宏伟跟我们到底有什么关系?”李成这件事提了好几次,小能手终于忍耐不住,看了张德利一眼就巴巴的问了起来,满脸不解的说道:“我怎么听着,他好像是咱们的人一样,你们还一脸早知道的样子,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只是猜测。”张德利轻笑了一声,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是说不出来到底是嘲讽还是无奈的意思,说道:“到底怎样,怕是只有贺旗才会清楚,我只不过是觉得,赵宏伟一直是个很不对劲的存在,老三郎回到南宁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多,赵宏伟自然也不会不清楚,早些年他做那个大人物的秘书的时候,不过一句话就可以让老三郎家破人亡,可他却是什么也没做,直到老三郎想着摆脱我们的控制的时候,才突然站了出来,如果说这件事没有人在后面操作,我是不相信的,赵宏伟不是什么宽容大量的人物,不然也不会把老三郎逼到那种地步。” “所以不是他不想,而是贺旗或者苏醒或者其他什么人不允许他这么做?”我瞬时间又想到了更多的事情,于是接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能够解释为什么贺旗会觉得赵宏伟已经不需要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了,原因就在于,赵宏伟已经失控了。” “贺旗怕是也没有想到。”张德利冷笑了一声,说道:“他拿掉了南宁那位姓单的大员,却忘记了这位大员或许就是赵宏伟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有这个大员压着,赵宏伟依旧是他手中的棋子,可没了他在上面,赵宏伟可就没了这么多顾忌,做起事情来就自由了许多,如果没有什么把柄在贺旗那里,他根本是不需要理会贺旗的,不过在此之前,他一定已经收服了我们暗墨在柳州的力量,所以这一次,贺旗依旧是找了个大麻烦给我们。” “的确是这样的。”李成点了点头说道:“上千门散了之后,我们一到柳州,也有些人觉得做生意太难,就想着重操旧业,中间和一些人有过冲撞,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那些人见我们的兄弟本事还可以,就拉他入伙,说的就是暗墨这两个字,那时候我们吓了一跳,当年一个贺旗就让大家吃够了苦头,再多来些其他人那我们也不用混了,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就打定了主意不要暴露身份,那几个兄弟也假装答应了下来,在里面探听消息。” “那如今里面的消息是?”这个情报让我们重视了起来,然而才问出这么一句,就知道自己问错了。 “都进去了。”李成脸色黯然的长叹了一声,说道:“我们也没想到,赵宏伟会这么狠,连自己人都不肯放过,大概是知道他底细的,都被关了进去,他上任之后,给了司法口的那几个头头不少好处,地方改建,许多工程就是交给他们的亲信去做,司法口如今最是听话,赵宏伟说抓人就抓人,还都是证据确凿,他把人召集起来然后然警察去一网打尽,进去之后,只要知道他身份的,都死的不明不白,你们暗墨,在柳州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我们上千门这些人,不过是因为侥幸才活了下来。” “真是了不起的人物。”说实在的,虽然没见过柳州的那些同门,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小能手还是一下子愤怒了起来,觉得血都涌上了头,所谓的物伤其类,大约就是这种感受,然而,张德利却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说他了不起,我么听错吧?”小能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张德利,直到他再一次的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才一下子楞在了那里,半晌才喃喃的说道:“张德利,你疯了吧?” “我说过,人要去磨练自己的心,这颗心,要坚韧,要孤独,要痛苦,要能够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悲喜,也要勇敢常人不能够勇敢的进退。”张德利淡淡的说道:“这样的心听起来有些遥远,以至于你们有时候都不愿意去相信有人可以做到这些,如今,便是个最好的例子,其实更简单一些的表达方式是这样的,不过无毒不丈夫这五个字。” “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吗?”小能手眉头深皱,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你不是他,不明白他内心的不安。”张德利笑了笑,缓缓的说道:“没猜错的话,他和贺旗的关系并不深,追溯起来,到应该是先生的手笔,或许从他很小的时候,现在就在准备着这一切,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用那些陈年旧怨来制造一段他和老三郎的故事,先生虽然有些不对劲,但他却有个很不错的习惯,他制造矛的同时,也会去制造一面盾,当事情失去控制的时候,这矛或者盾就会让一切回到他的手中,老三郎是矛,赵宏伟就是盾,先生扶植着许多人,他们之中有我们这样的年轻人,也有老成如姓单的,当然也可以有赵宏伟一个小孩子。” “这难道不正是李撞现在做的事情吗?”我吃了一惊,不由的觉得,这世界奇怪极了。 “是他突然想明白了先生到底在做什么,而且觉得这件事要比他做的那些事情有意思多了所以才学了几手。”张德利讥笑的摇摇头,继续说道:“先生扶持着赵宏伟一步步的前行,作为棋子,其实都是有自己的觉悟的,有的会觉得当真的没有什么反抗的力气就认了命,可大部分,都是不肯甘心的,老三郎是这样,赵宏伟也是这样,只不过赵宏伟一直做的很小心,他一定是在小心翼翼的清理着自己前进道路上留下的痕迹,然后耐心的等待着自由的时机,然后这一天就突然随着贺旗到来了,我想,那个姓单的一定是最关键的人物,可笑的是,精明如贺旗这样的人,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之间会有这样的联系,无意之中就做了他这辈子最愚蠢的事情。” “那我们干嘛要替他擦屁股?”小能手歪着脑袋说道:“就这样放任下去不好吗,先生肯定是知道赵宏伟这个人的,要是先生回过头来一看变成了这个样子,怕是要有些看法,咱们丢了人,干嘛要让他好看。” “这是贺旗做不到的事情。”张德利深深的一笑,眯着眼睛说道:“不觉得有意思吗,贺旗竟然也有做不到的事情,赵宏伟一定知道他,也一定会防备着他,他纵然是诸葛亮再世,怕也只能摇头直叹,再完美的阴谋,如果被人知道了,也是枉然,他做不了的事情,却被我们做成了,想必,他的心里也一定有些不好受,这样的机会,我真的是等了好久好久了。” “可你也说过,赵宏伟一定有了防备。”小能手有些担心的说道:“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不会不明白,我们会回来找到他把这些都还给他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张德利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更何况,我们并不是要动他,我们要动的,是这座城市啊。”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 真真假假 更新时间:2012-10-23 这几章真真假假写的我自己都有点晕了,谢谢各位的支持 天气渐凉,一夜之间,大约就要来到冬天了,放佛在一瞬间就穿越了时空,真喜欢。《纯文字首发》 俗话说的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句话,用在我们身上也是合适的,只不过如今的局面却是要想动一座城市之前,还要先动一个女人,我们甩不掉自己贴上来的李成,也只好答应他大家一起做点事情,这件事,很简单。 “要两辆车,一辆随便什么桑塔纳的,不需要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只要能肇事就行。”李成喝完了茶之后,张德利就把我们的打算说了出来:“另外一辆,要别克商务,上面要标上柳州百得利之星路虎4s店的字样,整理的大方些,桑塔纳上,你和马成空坐镇,等着下面盯梢的人见到那两个女人上路之后,你们就跟上,不过要小心些,别贴的太紧,等到机会合适路上没有什么要紧的人的时候就撞上去,务必要从侧面贴着弄的难看一些,然后我们就可以出手了。” “那要有多难看?”马成空这一次算是个司机,撞车的事情就是交给他来干的,只不过因为李成的出现,我们的计划出现了些许的不同,张德利本想看看马成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早先的安排也并非如此,然而如今看来,张德利似乎已经得到了他的答案,直接让马成空去开车了。 “让她们不想再开那辆极光就算完成任务。”张德利笑了笑,说道:“女人可都是很讲究这些东西的。” “这个,到底要怎么做啊?”马成空愣了一下,再一次的露出了他招牌般的迷茫样子,搓着手眼巴巴的就看向了我们。 “有多烂算多烂。”小能手实在有点受不了马成空的装呆卖傻,没好气的就挥挥手说道:“剩下的你自己去想吧,不行的话就随便撞,反正这个不重要。” “那撞完了之后要做什么?”李成显然也明白只要撞上去就行了,张德利其实早就说过要怎么做这么一笔,从侧面撞过去的话,半个车身都要被刮花,虽然不见得有多么严重的损失,但样子当真是难看极了,所以他就直截了当的问道:“要是下来纠纷怎么办?” “走保险就可以,你们全责,认错就行,反正只是说说而已。”张德利笑了笑,说道:“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可以了,都是些小事。” “不能说吗?”李成一听这话,有些失望,脸色黯然的说道:“如今我们这些人,怕已经里外不是人了。” “这个很重要吗?”张德利轻笑了一声,看着李成的眼睛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世界上的东西,都没有那么重要,除了你自己之外。” “但毕竟还有朋友伙伴什么的。”李成摇摇头,有些茫然不解的说道:“人怎么可能孤独的活下去呢?” “很多时候,所谓的信任也只是表面上的东西而已。”张德利拍了拍李成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其实你自己也明白,他们是不相信你的,即便是承诺过什么,也只是说说而已,既然如此,何必在乎,我相信你也好,不相信你也好,你只要相信你自己就行了,或许曾经的上千门里会讲究什么兄弟义气,但我们暗墨里的这些人,从来都不会相信什么别人的。” “我懂了。”李成愣了一下,随即眼睛里就多了些一闪而过的光芒,看着张德利的眼神里也多了许多感激,点点头就说道:“车子待会就能准备好,等我消息就是了。《纯文字首发》” “马成空,你也一起去吧。”见李成要走,张德利就对着马成空笑了笑,说道:“或许你可以去想想,怎样,才会撞的难看一些。” “带着这家伙,很麻烦啊。”马成空前脚才老老实实的出了门,小能手后脚就冷笑了起来,对着张德利说道:“我看,他可不是什么傻子。” “是傻子也不是傻子。”张德利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怎么在意马成空这个人,这不由的就让我和小能手一起皱起了眉头,小能手有些按捺不住的就劝道:“我说老张,放着个眼线在身边你真的就不在乎吗,你虽然说什么留着他大家才能警醒些,可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咱们怕是连些小商量都不能说了,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用眼睛说话,说不定到时候还要弄点暗语,这种日子谁受得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马成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张德利还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只不过这个问题,着实有些深了。 “贺旗弄他过来,应该是监视咱们的吧?”小能手愣了一下,也不大确定要怎么回答,只好这样猜测的说道。 “这不是贺旗的风格,苏醒也不会这么干。”张德利摇摇头,笑道:“你太小看了贺旗那个人,他或许觉得我是个可以一起玩玩的对手,但他从来都不会把任何人看的太重,他实在是太相信自己可以把这个世界玩弄在鼓掌中了,至于苏醒,她关心的只有一个人,可惜的是,这个人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那先生…”小能手大概是想说这马成空和先生也有点关系,说不定是先生派来的,但话说出一半来自己就先摇起了头,说道:“我看,先生也不需要干这种事情。” “在很多地方,都有先生的伏子,这些人潜伏着,在需要的时候,就会站出来,所以先生并非不需要什么眼线,只不过他早已经有了足够的眼线并且相信这些眼线可以让他像影子一样站在我们的身后而无法摆脱。”张德利冷笑着说道:“贺旗想要看看我们在做什么,问问那些眼线就是了,先生如此,苏醒也是如此,只要是流着暗墨的血,这些眼线就可以为他们所用,不像是咱们,什么都没有,更何况,咱们没有什么他们需要去监视的,所以,这个答案,就要落在别人的身上。” “不会是李撞吧?”小能手想了半天,脸色有点怪异的说道:“可咱们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这个马成空,不是贺旗和先生那边的人吗?” “马成空或许是千门里的人物。”张德利眯起了眼睛,望着窗外渐渐深入云中的太阳,突然淡淡的笑了起来,笑容中充满了讥讽,说道:“李撞,有时候,也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真的以为,先生,是个宽容的人吗?” “他是李撞安排来的吗?”我和小能手对视一眼,突然觉得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可能,要知道马成空这家伙可的确是被李撞弄走过一次,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自然是什么都没看见的,虽然听起来像是愚蠢的马成空被李撞摆了一道,但或许这件事也只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而已,说不定那个时候,李撞就坐在他的身边,一边看着他表演,一边眯着眼睛抽烟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李撞已经撑不下去了。”张德利转过身来,微笑着对我们说道:“千门,的确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不是这样,李撞,是不会想要和我们合作的。” “可我怎么听着李撞还做的不错啊?”小能手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皱眉说道:“不过,他干的这些事情,倒是有点像老三郎,不过千门想要学老三郎洗白什么的可要困难的太多了,船要是太大,想要调头,说不定就要翻了。” “有些话也只能听听而已。”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李撞说他收拢了门人子弟投向正当行业,这个并非虚言,实际上,他做的也很不错,千门和老三郎那些人又很不一样,根基里的那些门人都是从小被培养出来的,人人都有些专长,更何况千门是个组织森严的地方,上上下下都有着门规约束着,根本不会像老三郎手底下那些人无组织无纪律的乱来,李撞有人有钱自己又不是傻瓜,做些正行自然不会太差劲,只不过,他这个人,生性太多疑了一点,根本是不会相信其他人的,他可以做一个还算不错的掌旗门主,但想要管理一个企业,就差了些意思。” “我记得你说过,李撞好像什么都不放心。”小能手点点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就活的太辛苦了一点,事事亲为,即便是爱因斯坦,怕也做不成。” “是这样的。”张德利微微一笑,点头说道:“他什么都不放心,什么都想管,总是在怀疑下面的人心里对他有看法,里面有消息说五千块以上的支出都要过他的手,下面一个普通经理的任命没有他的首肯根本不能通过,千门又不是老三郎手底下那样的两三个厂子,上万人他哪里管得过来,下面的人也不敢贸然做什么决定,商场上的事情就是讲究个时机,错过了钱就被别人赚了,所以他那些事情,已经快做不下去了,这就是下面的人为什么怨声载道宁可回去做乞丐,千门转型,前期投入不菲,李撞雄心勃勃,还以为会一本万利的收回来,但如今看来,却是已经不成了。” “可他找上咱们又能有什么用?”我不太明白的说道:“老三郎那个几百万的咱们尚且有些办法,可李撞那么大的一个摊子,咱们这几百万扔进去怕是个水花都撒不起来,他还不如重操旧业,以他的本事以他下面的人马,几千万都是随手的事情吧?” “他看上的,是咱们身后的先生。”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或许他早就从苏醒那里听过先生到底有怎样的势力了,拿到了先生那些产业,他就对下面的人有了交代,他固然明白以他的本事,重出江湖,自然可以解决不少问题,但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顶着这么大的压力才让把下面的人弄去开什么公司,自己要是出来做这些事情,不是抽自己的耳光吗?” “可先生怎么会把自己经营出来的东西交给李撞?”张德利这个说法让我和小能手不由的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千门和暗墨势如水火已经有一百多年了,从民国开始,就不怎么对付,和平相处是空想,更不要说是让李撞接手! “先生,或许会做这样的事情。”张德利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李撞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先生是个对自己的理想很执着的人,他追求这份事业已经有几十年了,说是他眼中只剩下了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多夸张的事情,可到现在,你们也能看出来,这件事依旧是虚无缥缈,留给他的时间和选择并不太多,要么就拼一次在有生之年把这件事做了,即便是失败了也没了遗憾,要么就是选个合适的人选把这件事继续下去,十年二十年,最多五十年,就肯定能够等到一个发动的机会。” “这两个选择都不怎么样吧?”小能手沉思了片刻,说道:“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合适的时候,先生要是贸然发动,怕是几十年的心血就要这样付之一炬,这种事情,先生应该会明白,至于选个合适的人,那也轮不到他李撞。” “李撞,真的是很合适的人选。”张德利摇摇头,目光闪烁的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合适的人选应该是怎么样的?” “至少是暗墨里的人物吧?”小能手摇摇头,说道:“李撞,可是千门的掌旗门主,就是这一条,他就过不去!” “这怕是最不需要的条件。”张德利摇摇头,苦笑道:“其实,你们所不知道的是,先生留下的那些棋子伏子,还有矛盾的势力,从来都不知道站在他们背后的是暗墨,他们唯一知道的也只有先生的名字而已,暗墨,从来就没有强大过,所以,李撞的身份反倒变的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些曾经听命于先生的所在,会不会接受他的继承者的身份。” “那样说来,李撞,还真是很有希望。”小能手愣了一下,脸色难看了起来,说道:“李撞的势力,怕是要比那些分散开的大的多,就是这一条,他们就没什么说的了,要是换做咱们,人家怕是看都不看一眼。” “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也是不争的事实。”张德利苦笑一声,说道:“我们能够有把握的,除了追随先生信念的那些人之外,只有潜伏在各地的暗墨子弟,可这些人,并不会太多,剩下的,大多都是先生先后扶持起来的像是老三郎那样的人,所以,只要通过了先生那一关,让先生相信李撞可以继续先生的事业,先生或许真的会把身后的那些东西交给他。” “所以他在做那些先生做过的事情,想要证明自己有资格去接手?”小能手愕然的有点发愣,喃喃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那我们又要去哪里?” “可是先生,并不是个很宽容的人。”张德利脸上的笑容突然变的讥讽起来,拍了拍小能手的肩膀,说道:“这些事情,虽然想起来很可怕,但可以安心的是,先生,真的是个很小气的人,可不要忘了,如今真正能够掌握着暗墨那些力量的,都是身上流着暗墨的血的人,连我都没有这个资格,李撞并不清楚这一点,他太小看了苏醒,那个女人虽然很不正常,但在有些事情上,却看的很明白,也记得很清楚,当年李撞可是对贺旗动了杀机,这件事,贺旗或许不会当做什么,但苏醒,却是不会忘记的,所以有人说,小人与女子不可养也,得罪了这两种人,后果一定会很严重,李撞,也不能免俗。” “所以,苏醒弄了点假货给李撞?”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暗墨虽然如今是个什么人都有的庞然大物,但实际上,能够真正了解先生在想什么的人却并不会太多,这里面有张德利,有苏醒,还有贺旗,然而这三个人,却是永远不会把他们知道的那些秘密告诉李撞的,苏醒说的那些话,李撞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查证,虽然从侧面的许多东西上来看,先生的确是有很大的可能选择李撞作为接班人,先生也的确是个很宽容的人,但李撞不曾知道的却是,如今的暗墨,依旧是个血统论的地方,这是张德利的悲哀,却更是李撞的惨剧。 “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张德利嘲讽的笑了笑,说道:“所以,李撞或许就想通过我们,安插马成空这么一个人来打探消息,而贺旗和先生,或许也是想要通过马成空,让李撞去相信些东西,所以这件事变的顺理成章,马成空会遇到先生,然后便是贺旗,然后就是咱们,听起来合情合理,可没有一处,不是被安排过的。”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章 暗算 更新时间:2012-10-24 一百五十章 比起暗算一座城市来,暗算两个女人简直就是太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了,中午才吃过午饭,李成就打了个电话把我们叫了出去,当然了,我们见面的地方可不是什么香格里拉,出现的太频繁也是一种冒险,实际上,李成带着马成空走了之后,我们也没有在酒店里待太久,这一次做局面,还是有些需要准备的事情,首先就是一身看得过去的衣服,张德利和小能手都是正儿八经的修身黑西装,皮鞋擦的铮亮,胸口还别了两个工牌,那可是花了大价钱做出来的百得利之星员工铭牌,大约要一百多一个,他们今天的角色,一个是司机,另外一个就是销售经理,张德利长的没有什么女人看得上,男人也不喜欢,只好屈尊开车,而小能手就很有些人模狗样的意思,做个销售经理最是合适,毕竟这家伙比起张德利来说,的确是长的非常不错。《纯文字首发》 “白公子,今天的事情,算是轻车熟路了吧?”我们上了李成准备的那辆商务别克之后,小能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歪着脑袋一脸嘲笑的看着我,揶揄道:“你今天这样子,说是个被人包养的小白脸也不为过,可要仔细别被那两个女人看上,连车也不肯下了。” “你全家都是小白脸。”我狠狠的瞪了一眼小能手,扭头看了看后视镜里的自己,也不由的觉得好笑,我这样子的确是非常不错,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出来混了几个月,已经没了初出校园学生脸上的生涩,那些跟着张德利风餐露宿的日子,总算是在我的脸上留下了些刚毅的男人痕迹,但也不是那种被西风吹皱了脸皱巴巴的老农样子,说是像个故事的男人倒也真切,更何况,我当真长的不错,虽然这么说实在有些天打雷劈的自恋,可从商场里出来之后,路边小姑娘看我那眼神总不能是假的吧。 “不便宜啊这一次。”小能手唏嘘一阵,摇摇头直叹道:“你这身上可没有一件衣服便宜的,连个套头衫都好几百,要是真货,那可得上万,这一次,可不能扔了,咱们到个地方就换身衣服,这笔钱,积少成多,那也够吃几年的啊。” “我有什么办法,只是希望那两个女人眼睛没有这么毒。”我把玩着手里的路虎钥匙,心中也不由的有些担心起来,这一次我们动手,我要扮演的是个同样开路的富家公子,手里的钥匙这个到处都能买得到,路虎都是嵌入式的钥匙,看起来都差不多,小市场上的仿品才二十五块钱一个,至于身上的衣服,自然已经不是什么牛仔裤加文化衫,全都是大牌子的高仿,开路虎自然不能穿的太落魄,或许是有些人喜欢简朴低调点,但那又不是做局面,这个时候就是要给她们直截了当的证据,唯一让我不安的是,虽然这一身衣服看着很真,但那两个女人可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眼睛或许毒辣的很,到时候,说不定就要坏事。 “哪有这么多事情?”张德利笑了笑,摇摇头说道:“你们不过萍水相逢,怎么会凑近了去看,这些真假,是要看细节的,平时说是看衣服,倒不如是看人,白木长的便是个贵公子的样子,看起来也没什么漏洞,要是我,人家必然是不肯相信的。” “那两个女人出来了,大包小包的,怕是要去机场。”这个时候,李成就打来了电话,张德利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笑道:“不急,现在这个时间,正是饭点,不可能放着午饭不吃的,你们跟着便是,我们先去机场路上准备,那边人少,倒也是方便动手。[`小说`]” 李成应了一声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张德利看了看地图,把车头一转,就直接开上了机场高速,志成花苑的地形我们早就研究过一二,知道从那个方向去机场虽然有许多条路,但大道也只有一条,女人这种动物,大体上是不会像男人去挑些近路的,她们有时候很复杂,可有时候也很简单,就像是开车这件事,她们往往就是直来直往的走个最简单的,我们到了地方之后,先找了个十字路口拐了进去,然后简单的吃了些东西之后就再一次的接到了李成的电话,说的事情也很明白,再有五分钟,他们一前一后两辆车,就要到我们这个地方了。 “准备吧。”张德利笑了笑挂了电话,缓缓的发动了车子,我们扭了几下出了那十字路口,还不曾走上主路,就看到了前面路上堵了两辆汽车,正是那辆红色的极光还有马成空开的那辆桑塔纳,只不过两辆车已经都变了样子,桑塔纳前脸被掀翻冒着一阵阵的白烟,马成空和李成捂着脑袋站在外面,身边正是两个气急败坏的女人,开的近了,就听见许多不干不净让人目瞪口呆的歹毒街骂,然后便是右侧车身被刮的不成样子的路虎,看到这局面,小能手不由的赞了一句,说道:“这路虎,当真是结实,我以前还以为最皮实的是桑坦纳呢,看来大众也不过如此。” “行了,办事吧。”张德利踩了脚油门,把车子停在了路虎边上,小能手嘿嘿一笑,就先跳了下去,小跑了几步,冲着当先的那个用小皮靴裹着大白腿的宋丽红就一脸关切的说道:“这不是宋小姐吗,你没事吧?” “你认识我?”宋丽红一愣,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商务别克,又看了看小能手胸前的铭牌,恍然大悟的说道:“哦,你们原来是百得利的,来的正好,这两个人开车太不规矩,可把我给气坏了,你们来评评理。” “我们愿意私了。”见到小能手来了,李成也就不装哑巴了,很真诚的对着宋丽红说道:“的确是我们不对,该怎么修就怎么修,绝对没二话。” “这可是你说的!”小能手哈哈一笑,转过身来就对着宋丽红说道:“宋小姐,我正好是来接客户去取车的,你那辆也修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们一起,我顺便把你这辆车开上,到时候你就什么都别管了,我来应付。” “那也行,不过,我们要赶着去机场,有点晚了。”宋丽红想了想,看了一眼手表,对着小能手说道:“要不,你让司机送送我们,车你开过去,待会我跟着司机一块回去,顺便把车取了。” “那我先跟客户说说。”宋丽红这个提议不由的让刚刚出来的我有些失望,我可是精心准备了些说辞,还故意把手里的路虎钥匙甩来甩去,就是想要让她看见我这个证据,然而人家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小能手说什么跟我说说只是做个样子,我点了点头,他就跑了回去,帮着那两个女人把行李搬上了我们的别克商务,然后拿过了路虎的钥匙挥挥手就拉着李成喝马成空走了,至于那辆桑塔纳,却是已经撞的不能再开了,怎么收场,就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事情了,李成,可不是一个人。 一个无趣的开始总会有一个无趣的结局,一路无话,到了机场之后,张德利作为司机,自然是要做点事情的,这点事情也是简单,就是帮着把行李拖进了机场,然后过了这么十分钟之后,就匆匆的跑了出来,他下车之后一直就没熄火,打开车门跳进来之后一脚油门就开出了机场,找了个拐角的地方下了高速,给了李成一个电话之后,见我的脸色是颇为的怪异,就笑道:“简单点难道不好吗,要是按照咱们那个安排,拉上她们之后去了4s店,还是有些风险的。” “也比这个有意思啊。”我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我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气准备撒撒呢,谁想到她自己蠢到这个地步,要是原来那个安排,还算有点意思,到了4s店之后,说不定还有些斗智斗勇。” “也是差不多的局面。”张德利笑了笑,说道:“到了那地方之后,还不是随便一指,让她们自己进去找小能手,然后咱们借口去停车就走了,等着他们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小能手的时候,什么都晚了,说起来,也是无聊的局面,这件事咱们不过是想要看看马成空的伎俩,后来虽说没了必要,但也不能不做,免得他生疑,无聊的开始哪可能结束的有意思。” “也罢也罢,这口气,还是留给赵宏伟吧。”我一想,倒也是如此,只好干笑了一声,这个时候,土路的尽头突然间就尘土飞扬起来,我心里一凛,下意识的就想要往身边的林子里去躲避,却被张德利拉住了手臂,笑道:“是小能手那个家伙。” “弄的跟大部队来了一样。”我垫脚一看,果然就看到了一辆大红色路虎轰轰的从土路上开了过来,只不过这家伙开的实在生猛,这条土路原本就是凹凸不平,寻常人开上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去躲避着那些土坑免得伤了车子,可他倒是好,反正那路虎是不要钱的,随便折腾便是,这种土路居然也开的飞快,一辆车在太阳光下上蹿下跳尘土飞扬的,倒也壮观。 “这车怎么办?”小能手一个急刹车,扬起一片尘土,呛的我和张德利差点吐出来,我们这个样子,让他愈发的得意,嘿嘿的就拍着那路虎的车身说道:“好车啊,真是舍不得啊。” “恩,是好车,不过得糟蹋糟蹋。”张德利被呛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一脸的没有好气,白了小能手一眼之后,随手往身后一指,就说道:“先这么着吧,你往里面开,能开多块开多快。” “你没吃错药吧?”小能手一愣,不由的脸色大变,我在一边听的不由的一阵好笑,我们身后可是一片林子,广西这地方雨水多,林子都是长的极为粗壮,虽然不至于密集成一堵墙,但也就是能进进人而已,别说路虎这种大块头的车子,就是奇瑞qq来了也是挤不进去的,让小能手往里面开,虽然不是自杀,但也够他喝一壶的。 “你自己看着办,反正这车咱们是不能要,只能可劲的糟蹋,恶心恶心她们。”张德利捂着嘴巴,咳了好几声,气呼呼的说道:“我告诉你,这就叫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那也不能要了我的命啊。”小能手哀叹一声,这才明白张德利是故意整他来了,谁让他刚才非要一个急刹车弄出这么多尘土飞扬来,只见他一脸悲凉的眼睛里都要滴出泪一般的说道:“大哥,真的会死人的,这玩意有气囊,一撞就弹出来,那感觉,就跟挨了个大拳头一样,马成空或许还行,我这小身板,那是一拳就完。” “他逗你的。”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给了那路虎一脚,说道:“怎么可能让你去送死,不过你还是快点糟蹋糟蹋这家伙,那女的说不定已经报警了,咱们弄完了赶紧走。” “那我试试。”小能手点点头,想了想,坏笑一声,就上了那路虎,车子往前一冲,直直的就贴着那片林子擦了过去,路虎虽然结实,可也经不起这种折腾,不过开了个十几米,左侧的车身就刮的面目全非凸凸凹凹,连后视镜都被挂掉了,这种损伤,可不是喷漆就能修好的,少不得做点钣金的工作,擦完了左侧,这还不算完,右侧来了一圈之后,小能手又把车往前一开,正过车身来之后,就一脚油门狠狠的冲着树林子倒了过去,撞的后备箱开了花,给车头来了这么一下之后,就得意洋洋的跳了下来,指着自己的杰作说道:“怎么样,车还是那个车,不过样子就漂亮多了。” “还有里面呢。”张德利没好气的指了指敞开的车门说道:“这车内饰不错,你就打算便宜了她们?” “差点忘了。”小能手嘿嘿一笑,歪着脑袋想了想,掏出手机来就给李成打了个电话,不过片刻,另外一辆小奇瑞就出现在了我们身边,里面钻出来两个人,正是马成空和李成,只不过这两个家伙,却是有些灰头土脸的意思。 “东西,带来了,真他娘的麻烦。”李成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珠,然后就从后备箱里拖出一个大蛇皮袋子来,里面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钻来钻去的,看的我和张德利一阵毛骨悚然,不过片刻之后,听到里面的乱叫声,我们这才明白,居然是一大口袋的野猫。 “看我的。”小能手嘿嘿一笑,拖过袋子来就直接扔进了那辆路虎里,然后飞快的关上了车门,我们好奇之下,就都凑了过去,只见那蛇皮袋子里一下子就钻出十几只大小不一的野猫来,一个个都红着眼睛在车里乱窜,那极光的内饰不错,可惜遇到了这群野猫就是明珠暗投了,真皮座椅哪里经得住那么锋利的猫爪子,不过眨眼功夫,就烂成了一条条的破皮子,还有的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憋的太久,一放出来就又拉又尿的,弄的车里乌烟瘴气,看的我们一阵无语,半晌,李成才叹道:“都说暗墨里的人不简单,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这种事情,只有一个真正的混蛋才能干得出来。” “那可不是?”小能手一阵子得意,似乎也没听见后面那句评价,拍拍手就洋洋自得对着张德利说道:“怎么样,这下子,这口气是出来了吧?” “想必,够她们头疼一阵子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差不多达到了我们的目的,要换做以前,那自然是少不得把这车拆了卖个干净,再要么就是一把火原地报销,反正是不能便宜了那两个女人,然而如今却是多事之秋,我们在柳州要做个大案子,乱来的话还是有些风险的,毕竟这两个女人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车丢了警察那边也会用力的,别看我们把这辆车糟蹋的不成样子,或许那两个女人会更加愤怒,但对于警察来说,这件事就完全不一样了,一件是丢了六十几万车子的有点分量的案子,一件只不过是恶作剧,稍微损失了点整修的费用,不值得他们操心的。 “处理好痕迹,别留下太多东西。”张德利拍了拍手,对着李成说道:“别克商务还有那个桑塔纳,都要处理处理,短时间内是不用露面了,咱们潜伏几天,也别惹乱子,正好看看这柳州的局面,怎么处理,这件事就不用我教了吧,想必这两辆车,来的也不怎么干净。” “这个放心。”李成点点头,笑道:“还不是穿山镇子上那个黑车点弄来的,那是我们自己人的买卖,都是外面的水车,在本地没什么痕迹的,我办事,没什么漏子。”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一章 租房子 更新时间:2012-10-25 第第一百五十一章 虽然说这是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甚至走到最后,还会落个不了了之的结局,原因也很简单,虽然是盗抢了车辆,但似乎也没有丢失什么,特别是在张德利用了个一次性的手机号码给保险公司很抱歉的打了个电话,说不小心开走了属于宋丽红小姐的路虎之后。{免费小说} 可是,我们还是得跑,中国人做事情,即便是心里没有当真,但答应下来了,也总要忙活几天做出个真的很上心的样子,宋丽红家里不管有没有背景,找到警察那里,他们总是要做做样子的,所以江湖道上跑路的兄弟们常说出去避避风头就回来,他们当然明白自己做的事情不可能出去一趟就不存在了,却很懂得许多事情大家嚷嚷两天要是没个结果就很默契的忘记了,我们跑的地方也不远,就是柳州边上的河池,这里山岭绵亘,岩溶广布,属举世闻名的中国西南喀斯特地区之一,最妙的一点还在于,河池很是聚集了不少少数民族,平日里大家游手好闲打闹一二也没什么人管,简单来说,就是个很宽松的地方,你住在这里,根本不用担心警察没事就来查你的底细。 跑到河池之后,我们也不去住店,毕竟也是五个大老爷们,实在有些张扬,张德利就干脆让李成这个广西土著出面,找了个租房子的中介去租一户什么都齐全的大三居,河池经济不怎么样,我们住的地方还算不错,小区建成不过两三年,又紧邻着市区和火车站,可进可退,押一付三之后也不过三千多一点,这个价格,可比我们去住店便宜多了。 除了性价比的考虑,最为重要的一点就在于河池不像柳州很是有一些操着普通话的外地人,虽说有个不错的溶洞给大家看,然而似乎也没开发成什么规模,火车站居然连个拉客的旅行社也没有,由此可见,这地方到底多么的本土化了,虽然挂着个市的名头,但李成却说,这地方原来就是个小县城,也不知道怎么就升级了,虽然名字好听了,但城建还是老样子,酒店一家没有,都叫招待所,我们到了招待所门口晃了晃,也没见到几个人进出,一打听才知道这里都是本乡本土的少数民族,各个有家的没事住什么招待所。 “只能租房子了。”张德利哭笑不得,只好说了这么一句话,原因也很简单,这里当真没什么外地人,我们几个住进去,太突兀了一点,虽说不一定会有什么勤奋的警察去问问我们的来历,但这世上的事情不都是防备个万一吗,所以租房子,反倒成了相当不错的选择,李成虽然是个小胖子,但办起事情来却是要比大块头马成空精练的许多,不过半日,我们就住进了这市区里面朝大江,春暖花开的大三居。 “真是个好地方。”这大三居里什么都有,看得出来主人也是个细致考究生活的人,小能手拉过一张躺椅就跑到了阳台吹着小风装死尸,还不忘弄了根烟舒舒服服的抽着,我们几个折腾了好几天,也有些疲倦,各自找了个顺服的地方看报纸的看报纸看电视的看电视,人的精神一旦松弛了下来,就会突然觉得世界无比的美好,我眼睛一眯,沉沉的就要塌下去睡着的时候,突然房门就被敲响了,这个变故,让我们猛的都跳了起来。 “是中介吗?”小能手一脸紧张的死死盯着大门,手里的烟都一下子掐断了,我们互相对视了几眼,最终还是一起点了点头,由着李成去开门,毕竟我们这才落定下来,来的路上也很是小心,大家分散着进来,也不和什么人有接触,更没有抛头露面,按理来说应该是很安全才对,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李成委托的那个中介,兴许是忘了叮嘱什么才跑了回来,只不过李成开门的时候,我们几个都藏了起来,中介要是看到这么多男人住在里面,怕也是要生出些疑问的。(。纯文字) “不好意思啊。”然而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的却是,门一开,站在门口的既不是什么我们有个七八成把握的中介,也不是我们胆战心惊的警察,而是个三十多岁的丰腴少妇,穿着一身睡袍,前凸后翘的,头发随便盘在身后,脚上穿着拖鞋,一脸懒慵,看样子是才起不久,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让躲在角落里的我们不由的万分愕然,觉得这件事太奇怪了一点,小能手这个猥琐的家伙居然还挤了挤眼睛,意思大概是在说我们桃花不错,只可惜便宜了李成那个小胖子,虽然是个不怎么样的解释,但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了,毕竟那少妇很不错。 “你,你有什么事情吗?”李成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艳遇搞的有点发蒙,挺精明的一个人居然就结巴了,手足无措的就站在门口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我们看的真切,这家伙虽然有点慌,但眼睛还是很光明磊落的往那少妇的胸脯上认真的看了过去,谁让她大白天的穿个低胸的睡袍送上门呢? “是这样的,我刚刚出门倒垃圾,结果把门给带上了,后来才想起忘记了钥匙。”少妇的声音很绵,甜丝丝的听的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心里直发痒,我和小能手倒还好,毕竟是跟着张德利过苦行僧的日子久了,天天苦着苦着对女人也没了想法,毕竟那是吃饱了肚子才能想的事情,我们三个可好,这几个月就没吃过一顿好饭,哪有心思去想这个,所以比起马成空和李成,倒是真的在听这少妇在说什么,只见她很委屈的眼睛里都带了泪珠,可怜兮兮的哀求道:“你能不能借我五十块钱,我打个车去我姐姐家拿备用的钥匙,我就是住在上面503的,一定会还给你的。” “这个是应该的,应该的。”李成想也没想,就掏出了五十块钱,见这女人穿的也不多,还很好心的返回屋里,拿了件李宁的运动服给这女人披上,这小胖子一下子这么绅士,不由的让我们鄙视万分,等着那女人千恩万谢的走了,这才一起跳出来说他是个见色眼开的。 “那你们说怎么办?”李成被我们说的没办法,干脆耍起了无赖,摊着手说道:“这邻居找上了门,总不能不帮吧,不帮的话人家肯定得埋怨,女人又喜欢说三道四到处长舌,河池又是个小地方,乱传一起万一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倒霉的还不是咱们?” “也罢也罢。”我们本来就是闲得无聊挤兑挤兑这个小胖子,也没什么故意为难的心思,更何况这家伙说的也有几分歪理,干脆就到此为止,大家好不容易放松一刻,要是开工也是等到明天,哪里有这功夫去和李成废话,笑了一阵子之后就各自干各自的了,这时候,就显出了大家的不同,其实即便是这个节点,我们也是没有闲着的,就像是小能手虽然是在晒太阳,但手里拿着的还是一本三十六计,张德利则是用着房东的电脑在查资料,虽然很是听了几首老歌,但那心思似乎也没有放在歌上,只是全神贯注的在看着柳州的地图。 至于李成,则是看报,我小心看了一眼,他翻来翻去,都是法制版块,大约是在找着最近的动向,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马成空,他坐在沙发上什么也没干,像个小学生一样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好了之后就开始发呆,眼睛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至于我,就很是羞愧了,我便是那个看电视的,电视里演的刚好是香港黑社会电影,我颇为有兴趣的揣摩了几下里面各种角色的动作和心理,顺带着就研究了研究我们屋里这些人。 这种状态当然不能持久,毕竟大家总不能饿着,眼见着天色黑的差不多的时候,小能手也没了太阳可晒,李成也看完了手里的报纸,张德利低着头若有所思,我的电影也到了头,只有马成空还是那样坐着,我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就说道:“要不,咱们弄点吃的?” “叫外卖。”小能手从阳台的躺椅上跳起来,说道:“咱们不能太露面,到时候让人送来就是,网上搜搜附近的店,这种东西他们应该还是有的。” “不行。”张德利头也不回的就直接否定道:“咱们这里说的便是只有一个人住,中介那里咱们虽然不在乎什么,但以后总是个奇怪的事情,哪有住着一个人的地方点五个人的饭菜的,不如自己买些做来吃,这里什么都有,也是方便。” “我们吃的又不多。”小能手叹了口气,一脸幽怨的看着张德利说道:“哥,我跟着你,胃口都饿小了,原来怎么都是一顿饭三五个馒头的汉子,现在半块就觉得撑了,李成这样子,吃两个人的饭菜也没什么,大家匀和云和也就差不多了。” “你吃的少,可不见得别人吃的少。”张德利淡淡一笑,看了一眼依旧装呆卖傻的马成空,大家瞬时就明白了过来,马成空这个块头,怕是七八碗饭的肚量,我们又不熟,天天这么饿着,倒是有虐待人家的意思。 “那行吧。”李成点点头,站起身来就说道:“你们也别乱走动,这地方没什么外地人,一张嘴,人家就知道了,我看前面有个超市,我弄点菜回来,大家也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买点青菜就行了,肉什么的,不需要破费。”一听李成要表示表示,我和小能手本来还有些高兴的意思,然而很快张德利就一盆冷水泼了过来,他这个人,果然是有些顽固不化的! “客气什么啊,你们到了柳州,我这个地主还没做过什么,正好补回来,咱们不能去馆子,我就露一手,买两瓶酒,大家乐呵乐呵。”李成显然是错误的估计了形势,还以为张德利是在客气,听的我和小能手哭笑不得,暗道哪有客气到说不用买肉的。 “真的只要青菜就可以了。”张德利这才有些意识到李成是想错了,淡淡的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我们是不能吃这些东西的。” “没听说暗墨不准吃肉啊?”李成愣了一下,愈发认为张德利是在客气,很坚持很热情的说道:“真的,这点东西不破费的,要是不招待招待,人家还不得说我不懂事吗?” “真的不用。”小能手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一脸苦笑的指了指张德利,指了指我,最后指了指他自己说道:“太享受了,就会沉迷在这些东西里忘了自己的本心,我们虽然也是想吃好点穿好点住好点,可一旦放松了本心,就容易安于现状,真的只要点青菜就行了,最好还有点腌菜,这个东西吃起来不错,也不贵。” “我总算明白你们暗墨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了!”李成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由的感慨万千,摇了半天头,跺跺脚,竟然说了一句让我们大吃一惊的话来,他说:“我决定了,以后,也不吃饭了,就是粗茶淡饭,直到有出息的那一天!” “你没必要学我们,暗墨里,可不是人人都是这样的。”小能手听的哭笑不得,摇摇头劝道:“就像是贺旗,他可是出出进进都是公子做派的,你想找他,去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就行了,还有个女的,也很厉害,身上那些东西加起来有七八十万。” “就是因为没出息,才得过苦日子!”小胖子李成却不这么认为,一脸坚毅的说道:“明知道自己没本事,还去过有本事的人的生活,那就真的没希望了,这件事,我总算明白了,不用多说,我就买腌菜,咱们吃就是了!” “这下可苦了马成空。”小能手一阵无语,半晌才偷偷的对我挤了挤眼睛,悄悄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一听到这个,我也不由的笑了起来,觉得他还真是说对了,要知道马成空在遇到我们之前,可是拿着贺旗的五万块钱很是过了两个月阔公子的日子,他开好车穿好衣服,想来吃的也不会太差,然而我还没笑多久,房门就第二次的被敲响了,我们愣了一下,旋即就各自躲在了合适的地方,这时候,我留意了一眼,发现马成空却也没有落后,不由的觉得,这家伙在装傻充愣这方面,的确是有天赋的,刚才我明明记得他两眼发空,似乎已经傻掉了,可一旦有了情况,却这么快的反应了过来,可见他根本就没有在发呆,反倒是听的真切。 “估计就是还钱的。”李成哈哈一笑,冲着我们摆了摆手,示意我们稍安勿躁,大大咧咧的就去开门,然而门一看,我们却看到四五个老老少少的堵在家门口外面,不由的再一次愕然起来,我和小能手挨得近,对视了一眼,只有个面面相觑的份儿,我心里更加想起贺旗说过的那句话,看来广西真不是我们的福地,到哪儿都有稀奇古怪的事情,我们这才刚到了河池,还真真儿的什么都没干呢,就先后的有人上门了。 “这,这是怎么了?”李成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往门里面退了一步,他也看的出来,这几个老少都很气愤。 “兄弟,你媳妇今天借了我五十块钱,说忘了带钥匙,想要打车去你那里拿,现在总该还钱了吧,说好中午的,这都晚上了,五十虽然不多,可也不能借一圈啊!”带头的是个中年胖子,比李成还要胖这么一圈,气呼呼的指着身后的老少就说道:“看看,我们五家,都借给她钱了,两百五十块钱呢,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是我媳妇?”这下子李成当真的就傻了,见他们几个都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惊道:“可她说自己是五零三的,倒垃圾锁了门才找我来借钱的啊,我见她穿的少,还拿了件外套给她呢!” “不可能,她说自己是403的!” “不会是骗子吧,怎么都借了一圈?” “进去找,进去找!” 李成这个反应,让这五个人顿时炸了锅,我们在里面听的也是苦笑不已,真没想到,我们这种人物,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这才来了河池,就被人家直接上门抽了一耳光,虽说五十不多,然而却是实打实的被骗了,更悲催的是,还被栽赃了一把,这些人还很不讲理,想要进来搜查,我们这里自然是没女人,可五个大男人住在里面这算什么,而且有四个还是外地人,老太太什么的最有毛病,一看到这么多外地人,说不定就去报告政府了,到时候,我们又要惨了,当真是祸不单行。 “这真的没有女人,我也没媳妇!”李成愤怒的说道。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二章 落魄 更新时间:2012-10-26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为老不尊这件事,是常常发生的,远了有被人撞到了反倒冤枉扶她起来那恩人的老太太,近了就有门口这帮人,这五个人里,除了门口那个中年胖子还有那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之外,倒有三个是老先生老太太,中年胖子听了之后,看李成样子不像作伪,虽然说到底,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不管是千门也好,暗墨也好,还是随便什么在街头卖白菜的同行也好,只要一只脚进了这个圈子,那就基本是没什么实话的,玩的高级点的,悲喜哀怒那也都是随心所欲,根本不会让人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只不过这一次,李成当真是委屈的要命,加上他刻意的两分表演,倒也能唬住些像是中年胖子这种心存美好的人。{免费小说} 然而可惜的是,老先生和老太太们心里是没有什么美好的,中年胖子和那小姑娘还在犹豫的空当,这三个老货就嚷嚷着要进来搜人了,李成虽说也没什么本事,但毕竟是上千门里出来的人物,心中当然有一份傲气,人家打脸打上了门,那要是忍气吞声了,就当真不像个男人了,所以他脸一冷,就堵在了门口,冷冷的看着那三个老货,说道:“怎么,当我是泥巴,想捏就捏吗?” “好啊,还想打人!”这三个老货虽然着实被李成这副凶恶的模样吓了一跳,但仗着自己年纪老,对于李成不敢动手这件事情还是很确定的,只不过嘴里喊出来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当先的老爷子一甩大肚子,挽起袖子就瞪起了眼睛,还不忘说了一句:“他妈的!” “哼,人我没见过,信是这样子,不信,也是这样子。”被逼到了这份上,李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冷哼一声,就要关门,这时候,那老爷子就不依不饶了,一脚就踹在了我们大门上,这个突如其来的暴起不光让李成傻了眼,也让躲在里面的我们不由的一阵目瞪口呆,有些老头老太倚老卖老喜欢当个老无赖这个我们完全能够理解,可这种一把年纪了还要动手动脚的当真是闻所未闻,动了手,那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我们来历都有问题,本来就不能出事,这么一闹,算是大了,我甚至都觉得,我们极有可能会被这五个老弱堵在门里,直到警察来把我们抓走,这种事情要是真的发生了,或者传出去,我们这几个人都是不用活了,那是完全可以找块豆腐撞死自己的。 “王大爷,我看,他不像是说谎。”正当这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那中年胖子就站了出来,拉着那火爆脾气的老爷子劝解着说道:“要不,咱们先回去,我到前面派出所问问,反正有什么事情,咱们找警察就是了。” “哼,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那老爷子虽然脾气大,但毕竟年纪也是不小,这么愤怒的一脚已经让他颇有点气喘吁吁不支的样子,再说李成如今的脸色也很是难看,阴沉着像块铁板,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也是个憋着火马上就要发作的样子,李成虽然是个小胖子,但这家伙当真是有肌肉的,属于那种壮实的胖子,老爷子瞪了李成一眼,似乎也明白真动起手来挨打的还是他这个老货,毕竟他们身边那个中年胖子一看就是不大中用的斯文人样子,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老家伙冷哼了一声转身就上了楼。 “消消气,兄弟,可能都是误会。”中年胖子大约真的是个和气的老好人,转过身来安慰了李成两句,然后就陪着笑点了点头下了楼,看样子就是打算去找警察了,剩下的老太太和小姑娘见中年胖子动了动了身,也上上下下的就了个干净,李成关上门的时候,脸色已经阴沉的快滴出水来了。<最快更新请到> “不能待了,得走。”张德利很快就做出了决断,如今这局面,不管如何,都要和警察扯上关系,而且我们没有一个是能说清楚的,我们当然不会害怕真的找出什么被我们窝藏的女人,只不过是我们这种人,都是见不得光的,甚至连露面都不行,张德利说了这句话之后,大家就一刻也没停留,本来身上就没什么行李,说走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大家拿上东西,正要出门的时候,李成却做了个静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外,自己当先一步走了出去。 “干他妈什么呢?”我们往门口凑了凑,就听见了李成愤怒的呵斥之声,我透过门缝一看,不由的觉得这一次真是倒霉到了家,原来就在楼梯口那,有个老太太一直就没走,鬼头鬼脑的藏在角落里正在守着,李成一出去就看见她了,一声吼虽然吓得她一阵哆嗦,可还是颤颤抖抖的伸出一根指头来指着李成喊道:“快来人啊,骗子要跑了!” “跑你妈!”李成这下子总算暴怒了,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扛起哇哇乱叫的老太太就给她扛上了楼,上楼前还不忘给我们做了个手势,让我们快点走。 “走!”老太太那声喊叫动静可着实不小,再不走估计这座楼里的人都要出来了,我们不再犹豫,小跑着就下了楼,趁着夜色就混进了街头来来往往的行人之中,张德利指了指车站,我们就心领会神的一起奔了过去。 “等等李成。”张德利先买了五张车票,然后就在车站附近的一家拉面店里入了座,跑路归跑路,但肚子还是要先填饱的,我们电话通知了李成之后没二十分钟,气喘吁吁的李成就一脸愤怒的推开门走了进来,坐下喝了口水之后就拍着桌子气呼呼的说道:“娘的,真是气死老子了,实在是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了!” “的确是没什么办法的选择。”张德利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这一次说实话的确是有的选择的局面,李成要是客客气气的软语应付几句说不定也就过去了,但这个选择,即便是我这种好脾气的,也只是想想而已,根本没有当做一个选择,大家都是男人,总要些男人的样子的,忍气吞声虽然可以应付得了一时,但最后还是免不了跑路,毕竟这件事只有三个结果。 第一要么是李成认了,拿出两百五十块钱来给那些人,然后过几天其他被坑了的人就要带着警察上门了,到时候我们又要如何解释,第二个结果就是我们不承认,动手打人夺路而逃,那时候警察还是要介入的,第三个选择折中一点,李成应付几句好言好语,或许这些人半信半疑,但最后呢,警察还是要来问问的,就算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所谓的证人或者受害者,我们也是不想见警察的,但无论结果多么一致,之前的选择还是有些区别的,如果李成应付过去,我们说不定还能悄悄的走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子,差点搞的一座楼里的人都被惊动,所以我和小能手起先都在猜测,张德利会不会说点什么。 然而,他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甚至还有些很赞许的样子给李成倒了一杯茶之后说道:“这件事,反正都得跑,做的硬气一点也是应该。” “是我太莽撞了。”李成叹了口气,有些自责的摇摇头说道:“要是我把他们应付走了,说不定就不会闹的这么大的动静,下一次,我会注意的。” “倒也没什么。”张德利淡淡一笑,说道:“我们固然是生活在阴影和角落中的存在,但这不代表我们要一直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去做些什么,好男儿自当快意恩仇,我已经买了去宜州的车票,吃完了饭,咱们做些事情,就可以走了,在火车上睡一觉,到了那里再研究柳州的事情也是一样。” “快意恩仇?”一听这四个字小能手就来了兴趣,说道:“要说快意恩仇,可合我的意思,我早就想干两下了,那几个老头老太太着实不像话,怎么着,今晚咱们干他一票?弄开门进去揍她们还是往门上泼油漆?这个我都在行!” “几个老太太和她们计较做什么?”张德利愣了一下,不由的一阵好笑,摇摇头就说道:“虽然咱们在这件事上吃了亏,但说起来,也是个气运的事情,即便是传出去也没有什么,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真要是欺负到老头老太太身上,怕才真叫丢大了人,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可人家的确是欺负到了咱们头上!”小能手好一阵郁闷,看了一眼李成,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一般,问道:“对了,那个偷窥咱们的老太太,你怎么处置了?” “我把她扔到楼上就走了。”李成摊摊手,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怎么办,一把老骨头的,总不能抽她两个大耳光子吧,这种事情,我真是下不了手啊!” “就你们是好汉。”小能手一阵无语,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张德利,说道:“那你倒是说说,咱们到底要干什么,在这河池,我看除了他们只之外,就没什么仇家了。” “总要把这笔损失赚回来再说。”张德利指了指自己的口袋,认真的说道:“这些日子,咱们亏的太多了,虽然依旧承担的起,但总不能坐吃山空尽是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房租虽然不多,但也是花出去的钱,弄回来才好。” “这个倒也说得过去。”小能手点了点头,不过旋即又有些郁闷的摇了摇头,说道:“可我总觉得,在这地方,咱们实在是没什么好下手的,咱们不过刚来这么半天,左近都没转过,哪里清楚什么来钱的路子?更不用说咱们要是做局面的话,少不得些许准备工作。” “可以试试酒吧。”张德利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道:“虽然是个不怎么样的地方,但总不能缺了这种地方,咱们这里歇息片刻,找个司机带过去,总能找到些机会。” “开玩笑的吧?”小能手愣了一下,不由的愕然道:“你可别告诉我你什么准备都没有,打算去了再说。” “我真的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张德利很诚恳的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说道:“不过,也是差不多的,这种地方的机会,只要看到了就能找到些存货用上。” “希望如此吧。”小能手一阵无语,只好招呼着服务员先来了点拉面,大家匆匆吃完之后,出了门打了辆车到了这河池的酒吧街之后,小能手就愈发的无奈了,指着七八家土条一样的酒吧说道:“这种地方,也能有机会吗?” “说不定是有的。”张德利这么轻松,搞的我和小能手一阵莫名其妙,老是觉得他早就有了腹案,可他这到了河池之后一直就是跟我们在一起,除了上上网之外,那是什么都没做的,即便是他在网上看了不少河池的消息甚至研究了地形,但这个局面又要怎么做?做局真的是要挑地方的。 河池这个酒吧街很显然就不是什么做局的好地方,我虽然是在南京近郊长大没怎么见过世面,但多少都在南京上过一年大学,没事的时候也跟着同学们去南京的1912见识过,那灯红酒绿人潮如海的才叫做酒吧,放眼看过去,到处都是俊男靓女,音乐和伴舞也很给力,要是不喜欢这种热闹的,还有秦淮河边上那些小店,不用很大,七八张桌子就足够,把灯光调的暧昧些,然后台上还有歌手唱些小情歌也是一种享受。 可这种地方,能算酒吧吗?先不说弄了几间小卖铺一样的破门脸挂了两个灯笼就算酒吧了,就是说里面的服务员,南京那里的服务员要么就是干干净净让人觉得清爽,要么就是潮的一塌糊涂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可这里倒好,上面是白衬衣,下面是牛仔裤黑皮鞋,然后头发染的红红紫紫的看着不男不女,看着就像是来到了脑残青少年的家乡,更何况,现在才七点半,根本不是上人的时候,看着极类大排档桌子的地方也就三三五五的这么一把人而已。 “有人就行了。”张德利淡淡一笑,从身上摸出一张地图来,对我笑了笑说道:“白木,你跟着我,咱们两个去试试水。” “那要我做什么?”我也不是第一次出来坑蒙拐骗,看着那些脑残青少年也不觉得有什么难的,只不过既然要出来配合,那总得知道要扮演什么角色吧。 然而张德利却只是笑了笑,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装出迷茫的样子就行了,就像是,我们迷路了。” “可那样能做什么?”张德利手里有地图,又说让我装作迷路,我心里就大体有些明白前面要撒什么样的烟雾弹,然而这又算什么?我甚至都能想象的出来,问个路一般都是没什么问题的,只要对方心情不是太坏,那多半都会指点上两句,但关键的是,人家指完了路,张德利难道要请人家带着过去吗?要是那样的话,我们难道要找个小巷子打闷棍抢钱吗?那也太无趣了吧?要是贺旗我还相信,可张德利向来是个讲究动脑子的。 “什么也不做,就是问路。”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对着李成,小能手还有马成空说道:“你们也别闲着,试试看,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玄机来。” 说罢了这句话,张德利就带着我走到了那三三五五的酒吧客人堆里,现在是七点半,不是上人的时候,但倒也有这么些个不良少年带着小姑娘来喝酒,要不是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叫服务员干这个干那个的又穿的花里胡哨,我还要以为他们也是这里的服务员,脑袋也是弄成那副欠揍的样子,或许这本地的潮流风气就是如此吧。 就在我好奇的悄悄打量这些人的时候,张德利也选中个小年轻,这家伙一头鸡冠紫头发,看着流里流气的,张德利很客气的凑过去之后,把手里展开的大地图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就陪着笑就说道:“这位小兄弟,不好意思啊,我们迷路了,要去火车站,你能不能帮忙指个路啊?” “去火车站,打个车不就行了?”那鸡冠紫头发眼睛一瞪,打了个酒嗝,不耐烦的就挥挥手,说道:“老子可没空理你,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那好,那好。”张德利装出个害怕的样子讪笑了两声,拉拉我转身就走了回去,只不过在他拉我的这一瞬间,我的手里就多了个iphone手机,我愣了一下,才知道,张德利所谓的计划就是来偷东西了,不过这手机成色不错,看着像是新买的,比我们那些房租可贵多了,也算是赚了回来,我不动声色的按下了关机键,就和张德利转到了一边小能手他们等待的小巷子里,这时候,正好有一辆出租路过,张德利挥挥手,我们就一路奔向了火车站。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 离心 更新时间:2012-10-27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今天当真不错,怕是很快就没有这样的好日子过了,天气愈发寒冷,人心也有些淡了,真是有意思的事情啊。(。纯文字) “这样也行?”等着上了火车大家坐好了之后,小能手就一脸纳闷的说道:“你不是说要动动脑子吗,我怎么觉得你这就是在抢了?” “他有反抗吗?”张德利耸耸肩,眨了眨眼睛,很无辜的说道:“好像没有吧,既然没反抗,这能算得上抢吗?” “可你也没什么技术。”小能手强辩道:“你就是过去把地图往桌子上一放,然后顺手把人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弄走了,就算不是在抢,那也是在偷,跟我想象的差远了。” “我可不会偷东西。”张德利淡淡一笑,摇摇头戏谑的说道:“要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件事做成了,没有三四年的苦功怕是不行,我也是上过大学正经读书的人,哪有时间干这个,所以我们这个圈子,在江湖道上,才有三百六十五行诈骗为王的说法,入门简单不说,想要有点成就,只要肯费些力气勤学苦练,也不过半年一年的功夫,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就已经算是有所成了。” “那也没意思。”小能手一听这个,不由的有些不服起来,说道:“要我说,还是有一技傍身才算安稳,设个局做案子的确是稳妥,但也有时候麻烦的要命,就说今天那些老头老太太,要是想弄弄他们,还是我这套简单明了,趁着家里没人弄开门进去想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要是等到你的局面做出来,估计都两三天了,总要个时间去下套,总要个时间去放饵,太麻烦了。” “那你还不如直接给那老太太一巴掌。”小能手这话听的我一阵好笑,也有些开始担心起我这个朋友的心态来了,要说之前,小能手的确是循规蹈矩的花些心思去动脑子做局面,但自从来到了广西,特别是和贺旗说了那么一阵子话之后,他的想法似乎就开始有了转变,越来越觉得做局是件麻烦的事情了,虽然贺旗说的的确有道理,有时候简单粗暴也的确是省时省力的办法,但我总觉得,出来做事,最讲究的还是个安全。 “安全第一。”张德利显然也是如此认为的,所以他摇了摇头,很认真的看着小能手说道:“江湖道上来钱的办法有的是,可以去抢,可以去偷,可以去卖白面,也可以去拉皮的条,但你有没有想过,那种生意,能做多久?” “怕是也能做个好几年吧。”小能手挠了挠脑袋,想了想之后,说道:“其实我觉得都是差不多的,只要小心在意,总能有些稳当的日子。” “咱们在这个道上的日子都算不少了。”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小能手,缓缓的说道:“我做过不少大案要案,跟着先生,经手的东西没有个一千万也有七八百万,我来问你,你前前后后到手的,又有多少?” “这个…”小能手愣了一下,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有些尴尬的说道:”好像也就是三百多个,还得算上咱们上一次弄出来的一百万,我就是运气不大好,有时候明明看准了是个有钱的大老板,可弄开保险柜一看却也没多少钱,珠宝钻石什么的也卖不上价,要是实打实的算钱,还得加上个两百万,那些收黑货的太黑了,三五万的钻石戒指,给个五千块钱就算多的了,更不要说什么古玩字画,这个我也不懂,只能到处问价,看看谁给的多就出手算了,反正这些玩意儿肯定是不赚钱的,现金最好,但现在大家也不往家里放钱了。<最快更新请到>” “所以,你这些买卖,都是有风险的。”张德利淡淡笑了笑,一个个的数落道:“先说这个下手的肥羊,现在大家有钱,的确是很少往家里放了,那些零散的十万八万的不过是零花,你是进去取,我们确实让他们自己掏出来,只要算准了家底,估摸着就能榨个差不多,可你即便算准了家底,也只能拿人家的零用钱,想要全掏出来,只能拿着刀子去要,那是一锤子买卖,做完了也不用在地方混了,然后就是销赃,既不能老找同一伙人,又没有太多的选择,这些人就是隐患,他们出了事,顺带着就能把你卷进去,最后,还要算个痕迹,你进去做案子,要撬门,要开锁,还要避开保安避开摄像头,这些都是麻烦,你只能在人家选择的地点做事,而我们则能反客为主,哪个容易,这个就不用说了。” “咱们做局面还不是一样。”小能手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去溜门撬锁只要小心,人家也不知道我什么样子,可咱们做局面都要露脸,别看现在还能到处跑,可总有一天也会没地方去的,就是露脸这件事,就不安全。” “可我从来没被抓住过。”张德利哈哈一笑,说道:“即便是露脸,即便是见过不少人,可他们见到的都是我想要让他们见到的,我打了就跑,不用在一个地方来回的作案,即便有心想要抓我,那也是费劲了周折,你倒是好,在济南扎根还在江湖道上有了点名气,人家想抓你,想打听你的底细,根本不费力气,哪里会像我一样,想要弄明白我是谁,先花个半年一年的时间吧,打了就跑虽然听上去不磊落,但多少人就是因为扎了根才落网的,那些开洗浴,小偷小摸,还有拦路抢的劫的,不就是因为扎了根被人摸准了规律才进去的,他们的小心,保质期有限,咱们的小心,虽然比人家的也只是强一点点,然而安全上,却是有了保证,他们知道的永远是咱们想要他们知道的,这就是最大的优势。” “我算是说不过你了。”小能手一听被抓这件事,瞬时间就没了底气,张德利在江湖上混了多久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的是,他的确没被抓过,不然就是他做的那些事情,早就足够他坐穿牢底了,但小能手就不一样了,我们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这家伙可就是被两个警察押着的。 “麻烦虽然麻烦,但总是安全。”张德利笑了笑,说道:“咱们弄出这么多假象,做这么多的遮掩,不过就是为了多些时间脱身,贺旗那一套,你是学不来的,更何况,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学不来呢?”小能手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的说道:“我看这家伙活的还挺滋润的,而且他自己都说,有些事情,还是简单点好,就像是这一次,我就算弄开了那几个老太太家的门进去糟蹋糟蹋,转身跑了也没什么。” “一两次无所谓,可不是每一次都能侥幸的。”张德利摇摇头说道:“还是那句话,做局是咱们弄出来的主场,咱们制造一个世界然后把他们请进来,想怎么做想怎么玩都是咱们随心所欲,风险是可控的,但你去溜门撬锁,这就是人家做主,你不知道这老太太家里到底是不是有人,也不知道这老太太的背景如何,你更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她们就突然回来了,你自己想想自己之前是怎么落网的,或许就会明白这件事。” “还不是老子运气不好。”一提起这件事,小能手就忍不住一阵唏嘘,摇着头叹道:“那家伙看着就是个大字不识的暴发户,可谁知道家里居然装了保安系统,老子一进去,他手机就收到自动报警了,要不是老子动作快,也许就被他们堵在家里了,虽说跑了,可还是给摄像头照下了样子,要不是这样,也别想逮住老子。” “这不结了。”张德利哈哈一笑,说道:“要是咱们的主场,哪里会有这些东西,就算是有,也提前都查明白了,该躲的躲,实在不行就换地方。” “可贺旗的确是活的很逍遥啊。”小能手闷闷不乐的摇摇头,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但言语中似乎也认同了张德利的说法,只不过还是觉得贺旗这家伙似乎能作为一个反例。 “他的简单粗暴,也不过这么两次而已。”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见到个不熟悉的,根本就每一句实话,贺旗怎么会让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虚张声势做出些假样子来迷惑你根本就是正常,更何况,他这两次,一次是在缅甸,那种地方乱的很,根本没人会管,第二次就是老三郎那边的案子,动手的也是那些缅甸来的货色,做完了就跑,国境线之外的事情警察可没心思管,就算想管也没这个本事,他这个人做事情,比我们还要小心,只不过,从来不肯承认罢了。” “他还真是个混蛋。”小能手叹了口气,脸色颇为沮丧,应该也是明白了张德利说的这几句话,我们这个圈子的确是如此的,要是不熟悉,哪里有一句真话,贺旗虽然看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想要亲近,但毕竟也是在这个圈子里混老的,见到我们就一五一十,那一定是脑子进了水。 “以后找回来就是了。”张德利淡淡笑了笑,拍了拍桌子,说道:“这些没意思的事情,说起来也是扫兴,咱们到宜州还有个把个小时,打打扑克,也算排解时间。” “我去买。”小能手点点头,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就往车厢外面去寻那列车员,我们等了这么一会,却始终没见他回来,不由的大家就生了些疑惑,火车能有多大,虽然是晚上八点钟的车次,但也不至于到了大家都找个地方睡觉的地步,想找个列车员最多走两三个车厢而已,可他去那么久,到底要闹哪样,所以张德利皱了皱眉头,对我使了个眼神然后说道:“走,咱们去看看。” 马成空一如既往的在发呆防空,李成虽然也想凑个热闹但他一站起来我们就成了三个人,这么兴师动众的的确有些扎眼,他想了想,笑了笑,就又坐了回去,张德利淡淡一笑,转身就带着我往小能手去的方向走了过去,等着过了一节车厢之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冷不丁的问道:“李成这个人你怎么看?” “刘光斗那些上千门的,怕是要遭殃。”我毫不犹豫的答道,我这个结论,并不是随便说说的,在和李成相处不多的时间里,作为一个爱好观察的观察者,我始终在小心的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李成做的事情其实非常的有限,不过是带着马成空开了车,然后在家里看了一天的法制新闻,然后就是那个女人找上了门,但我总觉得,这个人是有真材实料的,许多事情不用去点就已经做的非常之好,在警惕性上也是足够,我们日常做的事情之一就是留意这种法制消息,第一个是找找看自己有没有榜上有名,第二个就是寻找些思路看看能不能用在局面上,这个习惯,可不是一般人有的,刘光斗那个家伙,虽然有许多小聪明,但的确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是因为他本事不错吗?”张德利赞许的点点头,笑着问道:“还是说,你看到了点别的?” “他的本事如何,我说不好。”我摇摇头,说道:“咱们接触的日子太少,他也没动过什么手,路虎那个局面,他准备的的确是不错,不过那也许是因为在地方上他有些人手,这些事情不能作为依据,我说他不错,却是因为他身上有很多和咱们想象的地方,活的很仔细,也很坚决。” “本事,资质这些都不重要。”张德利点点头,眯着眼睛有些认真的说道:“最重要的,正是坚决这两个字,有一颗努力向前的心,哪怕是现在不怎么样,但也有成事的一天,更何况他现在两头为难,没个什么可以依靠的,只有靠自己这么一条路,贺旗虽然弄出个气势汹汹的上千门来,但里面的那些头面人物本来就是先天不足,加上贺旗是个喜欢把局面握在自己手里的,怕是不会由着他们自己去做什么,本事不练不学,便只有往后退这么一条路,这个李成,或许真的能让上千门大吃一惊。” “可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投奔李撞?”我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头,我说这句话的原因还在于很久之前张德利对于李撞的评价,那个时候他说李撞是个管的很多的人,到了最后,甚至不会容得下什么有本事的人,这个李成无疑就是个有本事的,可如今看来,他们相处的似乎很不错。 “李撞把大好的千门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自己也明白到底做错了什么。”张德利笑了笑,有些讥讽的说道:“只不过他这个人还是要面子的,既成事实的事情他不想去改变,但他又实在想要给外面或者里面的人看看,他也不是传说中的那种容不得人,这个李成,自然是他最好的选择,他是上千门出身的人,以后即便坐大了,也不可能威胁到他的位子,跟了他李撞又是即成的事实,以后想脱离也洗不干净这个底子,李撞是个聪明人,把握分寸这种事情,也是心里有数的,只不过,比起他那位亲爱的朋友来,总是差了这么一些。” “反正这家伙也不会跟着我们,到时候乱成什么样子,也没我们的事情。”我有些发愁的摇摇头说道:“但看着马成空那个样子,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才好,带着他当真是个麻烦,他装来装去,有时候像是真的一样,有时候又露出马脚,最怕的就是这种,但凡他痛快一点,要么让咱们蒙在鼓里,要么就别那么半真半假的咱们揭穿他了事,天天这么看着,心里当真是像装了一只大花猫一样让人难受。” “咱们也没什么遮遮掩掩的。”张德利笑了笑,说道:“李撞不过是想要再安插这么一个人去探探虚实,可咱们自己都是难得见到先生一面的,这马成空跟着咱们,又能有什么机会,我反倒是觉得,有他在这里,却是件好事,至少你们两个已经不像是从前那样不警觉了,俗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可这句话,也不见得是没问题的,有个对手在身边,你们反倒进步的更快。” “话是这么说,可这家伙着实像个累赘。”我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又没什么动手的机会,要不然,这个大个子,倒是有些用,要是不认识的,看到他这个样子,怕是要吓一大跳,他装傻的时候,也有点凶巴巴的。” “说不定很快就有用了。”张德利扭过头去指了指前面车厢里窝在一堆的几个人,笑道:“小能手怕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但现在这个时候,这些好玩的,或许就没那么好玩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 单干 更新时间:2012-10-28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所谓的这个时候,是晚上的九点钟,这不是什么旅游时节,即便是有些闲的行走四方的人,大多也去了桂林或者南宁这种有名的地方,河池和宜州都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地方,即便是地方上有些不错的景致,但局限于开发和交通,也招揽不来什么人,所以这趟晚班的列车实际上是没有几个人的,大家都是随意的占着一条大座,或躺着或斜着,总之怎么舒服怎么来,人一少固然是好事,但有时候,却也让人觉得危险,人这种动物是喜欢群居的,少了伙伴陪着,就会觉得没有安全感,更何况,这种人少的车次上,总有些三三五五的团伙仗着人多势众做些案子,张德利指了指前方那堆人,我垫脚看了看,就看到了挤在里面的小能手。{免费小说} “这家伙,太大意了一点。”小能手显然不仅仅是挤在里面看热闹这样简单,所谓当局者迷,他自己或许看不出来那些人的诡异,但站在外面的我却是能够看到一清二楚的,这堆人大约有七八个,从衣着打扮来看,有这么两三个或许是周围的乘客,挤在外面看个热闹,至于剩下的几个穿着运动服的小伙子,那怕就是一伙的了,他们隐隐的就把小能手围在了中间,虽然脸上也是兴高采烈的样子,但偶尔还是会转过身来打量打量周边的情况,或许就是在防备可能出现的乘警。 “或许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张德利皱了皱眉头,讥讽的冷笑了一声,说道:“在江湖上浪荡的久了,有些事情是没办法的。” “总不能不管吧?”张德利对小能手这番态度不由的让我一愣,我们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对于我们两个,张德利还是颇为照顾的,虽然跟着他的确吃了不少苦头,整日的吃些粗茶淡饭我们两个心里也是有些怨言,然而大家的关系依旧还是不错,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还用得着分的那么清楚吗?张德利比我们都要大这么一些,平日里也是个老大哥的样子,然而如今不过几日,他对于小能手的态度似乎已经有了改变,居然是一副活该他吃点亏的样子。 “管的了一生一世吗?”张德利长叹了一声,摇摇头说道:“有些话,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得进去的,我多说那么多妄作恶人又有什么意思。” “他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张德利这话说的实在是让人听着有些伤心,我和小能手跟着张德利才进了这个圈子,说是良师益友怕是最为恰当的形容,可如今小能手显然是有些不对劲了,实际上,自从见过贺旗之后,我就已经感觉到他似乎在想些什么别的东西,其实不只是他,有时候我也会忍不住去怀疑张德利的一些做法,特别是他的一意孤行,这件事,我始终是不怎么喜欢的,有进有退才是人生,他这样的一味前进,总有撞破脑袋的一天,他时不时的会去嘲笑李撞是个专横跋扈的人物,但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只不过李撞那里有些强权的意思,而张德利却是在利用我们两个不忍的性子,但现在无论无何,总是不能袖手旁观的,我们动脑子在行,动手却是差的许多,谁知道那几个运动服会做出什么来? “我们先看看。”张德利沉默了片刻,张嘴说道:“有些事情,不吃点苦头是不会明白的。” “那好吧。”事到如今,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好点点头,跟着张德利站到了一边观察起了这些人。 “看好了,三个茶杯垫子,中间的这个底下画了个圈,我动动手,把这三个茶杯垫子换换位置,只要你能找到那个带圈的,这一百块钱就给你。(。纯文字)”坐在小能手对面的是个嘴角带毛的家伙,年纪也不大,长的尖嘴猴腮一看就不像好人,手里拿着三个茶杯垫晃来晃去,幅度也不是很大,从我这个角度来看,倒也清楚,中间的那个茶杯垫底下有个红圈,明显的很。 “这可是你说的,输了别怪我。”小能手应该就是刚刚加进来,听明白了规则之后,就掏出一张一百的票子也押在了桌子上,得意洋洋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就这点小花样,可瞒不了我,我出来混的时候,人家都说我手疾。” “不就是玩嘛。”那个一撮毛愣了一下,可很快就恢复了满脸笑容的样子,拿着三个茶杯垫子在手里晃了晃,然后笑道:“要是看清楚了,那就开始了啊。” “开始吧开始吧,早就等着了。”小能手嘴上虽然说的轻巧,可眼睛却早已经瞪大了在那里等着,那家伙手一动,我就不由的有些失望起来,原以为小能手都这么说了他还大大咧咧不当回事的肯定有这么两下子,可实际上呢,这家伙也就是翻来覆去的那么几下,拿着茶杯垫子在手里换来换去的,虽然看上去已经很努力了,但速度怎么都有些让人觉得轻松,那个中间做了记号的茶杯垫,不要说小能手,就是我这个没经历过什么的也一直跟的很紧,这么弄了半天,那一撮毛的脑门上都出了汗才停了下来,使劲往桌子上一拍,指着那三个刚落下的茶杯垫说道:“哪个?” “中间这个。”小能手嘿嘿一笑,揶揄道:“你太慢了。” “娘的,不可能。”一撮毛愣了一下,有些气急败坏的翻开中间那一个,看了一眼小能手,颇为不服气的说道:“我还不信了,刚才是我没准备好,不够快,你敢让我准备好了再来一把吗?” “那这钱我可得先拿回去。”小能手能跑来玩这个局面,自然也不是傻瓜,实际上,我看到小能手凑到了这堆人之中,第一个反应就是他的确是瞄上了一群傻瓜,想要弄一笔开开心,如今看来,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如此,颇有点嘲讽的样子,只不过我身边的张德利似乎是有些别的看法,眉头一直皱的很紧。 “认赌服输,谁不认账谁是王八蛋的!”那一撮毛倒也有些光棍意气,把钱往小能手手里一塞,又掏出一张来押在桌子上,说道:“这一次,输了可别哭。” “反正都是你的钱。”小能手哈哈一笑,把一撮毛那张扔在桌子上,挥挥手说道:“尽管使出本事来就是。” 或许是因为小能手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这一次一撮毛认真了许多,一把抄起三个茶杯垫子,飞快的在两只手间互换着,速度快的有些让我眼晕,起初的时候还隐约能跟上那个画了圈的茶杯垫,可到了后来,当真是有些看不真切了,直到这个时候,那家伙才一片片的把茶杯垫子从手里扔出来,只不过他如今这个动作,有些奇怪,是把三个垫子捏在一只手里,然后一片片的甩了出来,正好排成一排。 “是这个。”小能手哈哈一笑,指了指中间那个,顺手把钱抄走了,然后才嘿嘿的嘲讽道:“下次,换个位置,还有,你可以再快一点。” “这家伙有一套啊。”见小能手再一次的把那个画圈的垫子找了出来,我不由的吃了一惊,拉了拉张德利就小声说道:“刚才我都没跟上。” “角度不一样,效果自然不同。”张德利淡淡一笑,指了指小能手坐的地方说道:“那家伙的手掌一直对着他,咱们这里还是看不清楚的,虽然看着很快,但没到放饵的时候,是不会让人跑了的,这种局面,你想必也明白,不过就是先输个两次,然后来把大的。” “来把大的!”果然,就在张德利话音落下的同时,那个一撮毛有些急了眼的样子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来,看着有个一两千的样子,拍在桌子上之后,就死死的盯着小能手说道:“敢不敢来一把?” “有什么不敢的。”小能手依旧是笑的颇为自信,我们身上的钱都在他那边带着,随手几千也不是什么问题,他掏出一把来估摸了估摸,就说道:“我这可是两千。” “那我再加两百。”那一撮毛愣了一下,数了数自己那堆,又掏出了两张,然后小能手就再一次的笑了起来,拍拍手说道:“来吧,认赌服输,这可是你说的。” “来就来。”一撮毛见到小能手那堆钱眼睛都亮了,咽了口口水之后,就再一次的抄起了那三个茶杯垫,在手里又是换了这么半天,最后的动作却是有些不同起来,我看的清楚,虽然还是一只手五根指头捏着三个茶杯垫,但出手的速度却是更快了,不过一眨眼,三个垫子就落在了桌子上,我扭头再看了看小能手,就发现他已经得意不起来了,眉头深皱,犹豫了许久,才指了指最右边的那一个。 “可惜不是。”一撮毛终于哈哈大笑起来,掀开那茶杯垫之后晃了晃就一把抄起小能手那两千块钱,还不忘得意洋洋的吹了个口哨。 “警察的钱也是这么好骗的吗?”小能手的脸色的确有些阴沉,可阴沉也就是阴沉了这么片刻而已,很快就大笑了起来,把自己的那张警官证往桌子上一拍,冷冷的就看向了那个一撮毛。 “我们,我们就是玩玩呢。”不得不说,这里小能手演技的确一流,我从来没有见过小能手居然演的这么像,虽然他的确瘦了点,但这一次我们出来穿的衣服却是十分到位,西服是能够显示出些男人威严的衣服,当然了,前提是打扮的得当,如今小能手就是这个样子,他没扎领带,半敞着怀,坐的笔直,又是冷眼相对,多少已经有点正儿八经的警察样子了,他这么大摇大摆的坐着,看上去好像真的很有把握,甚至还是有其他同伴接应的,所以那个一撮毛愣了一下,很快就颤颤抖抖的把钱放回了桌子上,结结巴巴的说道:“同志,真的,真的就是玩玩。” “我们这么多人,这点钱算什么?”小能手冷笑一声,掏出根烟来点上之后,优哉游哉的抽了一口,然后指了指我和张德利站的地方,说道:“我们也不是什么乘警,不想管闲事,可最近少点钱买烟抽这个事情真是让人苦恼啊。” 小能手这么一指,张德利就笑了笑,两根指头不动声色的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稍稍一亮又放回了口袋里,见到这个架势,那一撮毛总算是软了,叹了口气,就把自己兜里的那两千块钱掏了出来双手奉上,有些哀求的说道:“大哥,真的就这么多了,出来生活不容易,能不能给条活路。” “差不多够点意思。”小能手看了一眼那把钱,又看了看那个一撮毛,似乎是觉得这家伙身上也榨不出什么玩意儿来了,点点头挥挥手就低吼了一声滚,吓得那几个家伙赶忙窜出了车厢,跑的不见了。 “做的不错。”张德利笑了笑,坐在小能手的身边,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说道:“怎么,觉得这个机会不错?” “应该挺好欺负的。”小能手有些心虚的避过了张德利的目光,点点头说道:“我看这几个小子年纪不大,应该没见过什么世面,做贼的不就是怕警察吗?” “天天在这条道上混的人,二十出头就已经算作老手了。”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你真的以为他们没有怀疑你吗?” “可我演的挺像啊!”小能手愣了一下,不解的皱着眉头说道:“我看差不多已经唬住了他们了。” “山东兖州有这么一个案子。”张德利轻笑了一声,缓缓的说道:“有个货真价实的警察,在火车上看到几个人合伙设局,就上去管了管,亮了身份之后,那几个人看着他孤身一人,车上也没别人,就直接动手,打的他住了半年医院,配枪也被抢走了,人家真货况且还是这么个遭遇,你这个西贝货又能好到哪里去,他们那样子也不是初出茅庐,更何况,有多少警察会做这种事情,可别忘了,周围还有两三个看热闹的乘客,要是做,也是偷偷的,你这么明目张胆,人家怎么会去相信?” “可他们的确是把钱给了。”小能手有些不服的哼了一声。 “那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我,看到了白木,看到了李成,看到了马成空。”张德利冷笑着指了指小能手的身后,我这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马成空和李成已经来到了我们身后,我们这五个大老爷们,特别是马成空那种蛮汉往这里一站,的确是足够吓退那几个小混混的,他们虽然人也不少,但都是干条,马成空怕是一脚能踹死两个。 “算了,我认栽。”小能手愣了半晌,嘴巴张张,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但似乎也没了心思和张德利争论什么,只是低着头去数手上的那笔钱。 “刚才那个小胡子是怎么做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装呆卖傻的马成空却出人意料的说话了,听的我不由一愣,暗道这个家伙怎么突然说话了。 “问的好。”张德利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掏出三个钢镚来往桌子上一放,然后用两根手指捏了起来,先是轻轻的把最上面的一个扔了出去,然后咳咳两声,手指轻轻一甩,我们这才发现,虽然看似是把中间的那个扔了出来,但实际上掉下来的是最下面那个,他的手指轻轻的捏住了中间那枚硬币,这样一来,就有了个假象。 “真是了不起。”马成空的话一多,就让我想到了许多事情,我是个注重细节的人,马成空自从跟着我们之后,我就一直在观察他,他一直很沉默,沉默到似乎自己是个不存在的人,按照这个印象,即便是这个手法真的很神奇,那也不是他应该说话的时候,但他就是说话了,而且还说了两句,声音甚至很大,这件事,太过古怪! “谁不会啊。”小能手一句阴阳怪气的话让我突然觉悟起来,再看向马成空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痛恨,如今张德利和小能手已经有了些不对付的苗头,小能手一声不吭自己跑出来单干这就是个最直接的证据,换做以往,他肯定是要告诉我们一声,说些大家一起去乐乐的话,但这一次他却是直截了当的甩开了我们,这件事马成空不会没有看在眼里,小能手不管成功与否,都是离间我们的最好时机。 小能手失败了,他可以故作惊讶的像如今这样发问,张德利要是说出解决的办法,那小能手就要丢人,本来就是心中有许多怨气的他怕是要更加痛恨张德利,小能手要是成功了,那他就可以赞叹小能手的本事不错,单飞这件事,虽然张德利说过几次,但毕竟也只是说说,马成空不管支持哪一方,都是制造裂痕的机会,这个家伙,果真不简单!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最后 更新时间:2012-10-29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宜州是个很有活力的城市,这一点让我们之间沉闷的气氛有了些改变,张德利和小能手似乎也忘了曾经那些争吵和怨恨,下了车之后,很快就被这充满活力的城市所吸引住了,不得不说的是,同样作为不上档次的三线城市,宜州的确是要比河池来的让人惊喜,我们原本还以为这地方也就是个河池的翻版,可谁料到一下车之后,就先被车站外面的火树银花震在了那里。{免费小说} “这地方,都有点大城市的意思了。”小能手东张西望的看了半天,乐的嘴巴都有些合不上了,点着头赞叹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热闹啊。” “两个地方发展的策略不一样。”李成虽然早年在北方讨生活,可到底还是土生土长的广西人,左近的地方都是有些了解的,笑了笑就说道:“河池这两年是在搞生态发展绿色经济,简单点说就是大力发展旅游业,只不过他们底子本来就薄,虽然上上下下都下了力气,但终究是没弄出什么好样子来,这个报纸上也说过几次,可宜州就不一样了,这里有不少硅,就是美国硅谷的那个硅,地方上就开矿开厂,这个吸引投资就太容易了,这宜州至少有一半的人跟这些厂子有关系,地方经济也全都是靠了他们才活了起来,我听人说宜州这些新建的购物中心,市政广场,还有楼盘什么的,都有那些矿主厂主的份儿。” “那他们造的什么?”一听到这个,我不由的就有了些兴趣,但凡涉及到化工矿业的这种东西,一般都多多少少的有点毒性,张德利一直说着要对柳州下下手,可我们跑了这么一圈了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李成这番话不由的就让我想起河南莘县那个化工厂来了,当时张德利可是要弄上几车去郑州放毒的,只不过后来我们做的案子太大,已经没了机会去落实这件事,要是在柳州干上这么一票,似乎也能造出点混乱来,要说一座城市里的主官最怕的,怕就是这种事情,遮掩不住,平息不了,最后肯定要闹大的。 “这个就不大清楚,说是有机硅吧。”李成为难的摇摇头,说道:“当时我就是扫了两眼,没怎么研究,反正一长串的东西。” “咱们查查总是能查出来的。”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郑州那件事,或许要换个办法才行。” “放毒吗?”小能手愣了一下,不由的摇了摇头,说道:“怕是不行,咱们运不进去的。” “再议再议。”张德利依旧是笑的淡然,轻轻一句话就把这件事带了过去,小能手脸色一尴尬,没有再说什么,我心里轻叹了一声,觉得我们这些人在一起的日子,怕是有限了。 宜州城市繁华,住的地方也有很多选择,这大半夜的我们自然不能找什么出租房,本以为张德利或许会提议找个什么荒郊野外的废旧工厂凑合凑合,然而让人吃惊的是,他指了指市中心一座高楼说道:“看样子,是家不错的酒店,咱们既然来了,就要有点派头,就住在那里吧。” “皇冠假日啊!”李成扭头顺着张德利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楼,不由的也吃了一惊,一脸不解的奇道:“不是说要磨练磨练自己的心性吗,住那么好怕是不行的吧?” “下面的局面,或许是要这样的遮掩的。”张德利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平日里自然要注意注意,可这种事情也要分个时候,出去做局面该怎么来就怎么来,穿着文化衫可没人把你当老板的,这一次,也是如此。” “你有想法了?”这句话,换做平时应该是小能手来问,然而如今小能手却是阴沉着一张脸也不肯说话,只是跟在一边自己看自己的,所以李成就问了出来,刚才我们也就是聊了聊这地方的化工厂和矿厂,小能手又提了个放毒,李成这个人我和张德利都很是看好,如今就显示出他的精明来了,他不过是歪着脑袋想了想,就有些恍然大悟的说道:“我明白了,你们是想在这化工厂上动手脚。” “只是个想法而已,没些资料帮衬着,并不成熟。”张德利笑了笑,还是没打算说说明白,他这个样子总算让我松了口气,要知道刚才小能手才问过张德利,他敷衍着过去也就算了,要是李成再问他反倒是说了,那就真的是当众打脸了。 “那咱们先住下吧。”李成大约也看出了我们之间的古怪,打了个哈哈,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我们五个大老爷们就挤了进去,不到片刻,就到了那皇冠假日大酒店,入住自然是简单的事情,李成拿着张身份证开了个大套间也不用我们一起出面,我们折腾了这么一天,都有些疲惫,大套间里是两间起居室加个大客厅,五个人凑合一下倒也能挤得开,进门之后,张德利就直接开了电脑去查他的资料,马成空照旧是坐在那里发呆,李成还是老样子先看报纸,这番无趣的样子让我不由的有些没办法。 虽然的确是跟着张德利过了一阵子苦行僧的日子,但我不过就是个才上过一年大学的半大孩子,正是想着吃喝玩乐的时候,开始还觉得过过苦行僧的日子倒也新鲜,可到了后来,就难免有些忍耐不住了,本来我的想法也是简单,觉得要变成张德利这种有本事的人,就得比他还要努力还要苛求自己,然而后来遇到了苏醒,遇到了贺旗,这种想法就突然有了些动摇,如今来到个灯红酒绿的城市,心中不由的就有些荡漾,要说为什么在河池我没这个想法,答案倒也简单,河池那就是个县城升级出来的城市,实在破旧的让人没什么兴趣去逛逛,可这宜州就不一样了,我们这一路虽然只有小十分钟,但所到之处,都是相当的繁华。 “白木,咱们出去走走?”就在我望着窗外想三想四的时候,小能手突然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愣,下意识的就往张德利那边看了过去,可张德利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的还是在那里敲打着键盘,我这一眼,让小能手颇为的恼怒,拉了我一把,直接就往门口走了过去,等着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在电梯里了。 “这,这不好吧?”虽然对这陌生的,充满活力的城市有些好奇,但我终究是个细致的人,我这种人待人接物都喜欢仔细的研究研究,这固然是个很不错的习惯,但这种习惯也有些不好的地方,最为直接的一点就是我在做什么事情之前要是没个足够的了解,那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就像是逛逛宜州这件事,对于我正常的套路就在于先了解了解这城市的风土人情,直接一点来说,就是先看看这地方有没有严打,有没有什么不能去的黑店,心里有数之后才会放心大胆的出门,像这样直截了当的就走,真不是我的风格。 “瞧你那样儿!”小能手本来就不太高兴,一见我战战兢兢犹犹豫豫的样子,脸色就阴沉了下来,不无讥讽的说道:“你这么大的个人了,就不能做回自己的主,咱们离了他张德利又不是活不了,出来走走又怎么了,就算是碰上麻烦,咱们两个大男人还解决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能手这番话的确让我心虚了一气,固然我是非常不习惯毫无准备的就走进一座陌生的城市,这让我觉得不踏实,但更多的原因却正如小能手所说的那样,我已经有些太习惯了跟着张德利由他做主拿主意,甚至有时候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不出事,所以刚才我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想要去征求下张德利的意见,但无论无何,这些话是不能说给小能手听的,他只会更加愤怒,所以我犹豫了片刻,就找了个借口说道:“这不是咱们还要做个大的吗?要是不小心碰见什么露了脸,怕是不大安全。” “跟着他那才叫不安全。”小能手冷笑一声,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可别忘了,他做的案子是一件大过一件了。” “可也没出什么事儿啊。”我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小能手到底在说什么了,人应该怎样的活着,说起答案,不过是伟大或者渺小的活着,没有人能够中庸的既不伟大也不渺小,因为伟大和渺小永远是相对存在的,不能伟大,就只能渺小,伟大的爱情,伟大的领袖,伟大的联盟,也只能是个体的存在,选择伟大的活着,是要承受比渺小的活着更为沉重的灾难,这一点早就被无数次的证明过了,可渺小的,平庸的活着,却也有自己的好处,如果我们是默默无闻的街头小把戏,那么或许有一天会出些意外,但总不会丢了性命,多少都能平安一生,而张德利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总有一天会招惹到招惹不起的人的。 “总有这么一天的。”小能手摇摇头,沉声说道:“咱们现在没什么事儿,那不过是因为咱们跑的快,他们就是想查,也要花些力气花些时间,或许是半年,或许是一年,这段时间里,咱们的确是没什么麻烦,也许有时候那些警察查的没意思了就自己放手了,可你不要忘了,那都是些小局面,几千几万的案子天天都有,他们根本应付不过来,但像是河南那一次,绝对就是上下震怒的事情,他们不会罢手的,这一次怕也是这样,跟着张德利继续这么做下去,是没好结果的。” “可贺旗好像也做过不少骇人听闻的大案子啊,他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还有先生。”虽然小能手说的这些话非常有道理,但我总是觉得,暗墨这些人是应该有些自己的办法的,前面有先生,后面有贺旗,这两个人做的事情怕是要比张德利现在做的还要过分,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两个似乎也活的很是不错。 “那你说说,先生怎么连个影子都见不着?”小能手哈哈一笑,一脸嘲讽的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笑的差点哭了出来,捂着肚子就说道:“还有贺旗,他之前不是死了吗?” “这个,先生怕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不是到处都有些他的伏笔伏子什么的,他哪能跟着我们天天的游逛。”我愣了一下,张开嘴巴说出这么个理由来之后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贺旗为什么死过一次,这个我倒是说的理直气壮:“贺旗不过是做个局面戏弄戏弄李撞,然后脱身罢了,他不是没死吗?” “你根本没明白。”小能手冷笑着说道:“你可别忘了,张德利自己都在说,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久了,根本没什么说实话的意识,甚至本能的就要去撒谎去欺骗,他比咱们混的日子久,怕也是个这样的人,他说的好听,说什么云游四方,说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可我却觉得,那是因为他根本不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要不然,就会被找上门抓进去,说白了就是在不停的跑路,至于贺旗,那个更不用说,他怕是也明白总有一天要出事,只不过他这个人要比先生聪明,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案子得罪了这么多人,只是跑是没有用的,干脆一了百了,接着李撞的手弄出个自己死了的假象瞒天过海,之后就能潇洒的过些舒服日子,咱们,也是跑不掉的,他们两个,都是铁证!” “没有这么恐怖吧?”小能手这个说法吓了我一大跳,说实话,我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么深远的东西的,心中对于先生和贺旗的看法,也是积极的多,觉得这两个都是有大本领的人,活的潇洒不说,还做了不少大事,然而小能手这番话却像是恶魔的笛声,诱使着我不断的顺着他的推理思考下去,甚至认为,这的确是到现在为止,我听过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白木,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小能手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要我说贺旗,先生还有张德利这三个人之间的区别,我想最直接的就是,张德利是个不懂的进退的人,他太一意孤行了,甚至比他最看不起的李撞还要一意孤行,李撞虽然因为面子上过不去做错了事情不大愿意去改,但也有些退让的心得,贺旗也是这个样子,见到不对干脆就去装死,先生更是如此,跑的连影子都见不到,可张德利是怎么做的?我相信你也很清楚,他就是埋着头不管不顾的往前走,碰上了墙,那也要撞到撞开为止,可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墙都是能撞开的,现在咱们混成这样子,还只是贺旗做的手脚,将来碰到仇家怎么办,人家可是不会留情面的。” “你想单干?”小能手说到这里,我已经有些明白他在想什么了,在火车上那一次,他或许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所有突然的改变都是日积月累的点点滴滴,当然,也需要一个引子,这引子,无疑就是贺旗还有苏醒在广西给我们准备的这一切,只是,单干,真的是这么容易吗? “有这个意思。”小能手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很坦白的说道:“白木,咱们跟着张德利,很危险,很危险,我有时候看到这第二天的太阳,甚至会觉得很幸福,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失手被抓进去了,他说贺旗是个脑子有病的疯子,可他难道就不是吗,他天天踩在钢丝上,风一吹他摇晃着快要掉下来的时候咱们吓的乱叫,可他却是兴高采烈,甚至想要这风再大一些,好去磨练磨练他的心让他能勇敢前进,我想过了,这一次柳州的事情,我出一份力,我欠他一条命,能还多少还多少,剩下的,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的,但在此之前,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可我们还没有见过先生。”我犹豫着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如今我是个没有家的人,我的一切早就支离破碎不复存在,暗墨还有张德利这些人就像是我的归宿和依靠一般,一想到身后还站着他们,站着无比强大的暗墨,我就总会觉得安心许多,人是不能孤独的活着的,更何况,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注定是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去认识些朋友过些有温暖的日子了,我的温暖,也只在身边这些人身上。 “见他做什么?”小能手冷笑一声,说道:“暗墨那些东西,是真是假,我们根本不知道,至于理想信念什么的,更是遥远,我想要的,只是活的痛快一点,有钱给自己,有钱给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拯救世界什么的,你不觉得太远了些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杨百顺 更新时间:2012-10-30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以拯救世界,这种理想,这种信念,怕是只有张德利才会多多少少的有这么一点,更何况,我总觉得,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心里面其实还是有他自己的一些想法,所以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叹道:“的确是根本够不着边的事情。(。纯文字)” “你不相信张德利说的那一套东西。”小能手轻笑一声,按开电梯的大门,指了指外面的红地毯说道:“上来的时候,看过了,这二楼是个酒吧,咱们初到宜州,人生地不熟,也不好出去干点什么,你不介意的话,陪我喝两杯,也算解解闷。” “这地方可不便宜啊。”我探头看了一眼这二楼的小酒吧,里面虽然没有几个人,但布置的当真是奢华无比,一抬头就是亮的如同星光一般的水晶灯点点的布置在天花板上,然而灯光却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刺眼,反倒是柔和的生出一股子温柔味道,触目可及的就是一排排高耸的酒架,深色的酒格里似乎塞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珍藏,再往前走,就是环岛状的吧台被如许宽大柔软的炽红色沙发和靠椅围绕,吧台上亮闪灿丽的酒皿让人忍不住想要凑近了仔细把玩,更不要说帅气的钢琴师还在弹着些什么我根本听不懂的好曲子,这种地方,可真不是我这样的土条能来的。 “啤酒又能贵到哪里去,撑死一百。”小能手轻笑了一声,推了我一把,说道:“真是苦日子过惯了一见到这种阵仗就怕了,亏你还没事装个贵公子。” “那也是有公款垫着。”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着小能手走了到靠窗的地方坐了下来,片刻之后就有个笑颜如花的女服务员跟了过来,声音甜的发腻,问道:“两位先生,我们这里有刚到的拉菲,想要试试吗?” “两瓶啤酒,要青岛!”小能手看也不看那女服务生,挥挥手就点了单,全然没有看到那女服务生脸色鄙夷的神色,这倒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我也在努力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但比起小能手这种轻松淡然还是差了许多,虽然我比他的卖相好上许多,但如今的感觉倒像是他才是真正的贵公子,而我这个看着不错的家伙,也就是个跟班而已。 “她们这种女人,眼高手低的,天天想着勾搭勾搭个有钱人。”小能手不无鄙夷的冷笑了一声,扔给我一根烟,说道:“咱们有的是本事让她哭爹叫娘,脸红什么,像个爷们一点。” “可她老看我啊!”我点了点头,但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这种感觉,我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就是环境所带来的心里压迫感而已,虽然真的没有人逼着我去做什么,但来到了这种地方,当真是觉得要是不买上两瓶好酒实在是对不起别人,不过好在,我身无分文,的确喝不起那么贵的东西,也只好这样尴尬的搓搓手了。 “马上就不看你了。”小能手抽了口手里的烟,指了指门口刚进来的一个家伙,说道:“看看,看看,人家那卖相,虽然难看了点,不过可真像是个又蠢又傻能花钱的主儿,碰上这个,人家还哪有时间看你,一颗心思早就飞到那胖子身上了。” “还真是挺气派啊。”我抬头一看,果然觉得那胖子有些不俗,刚才他进来的时候,我倒是没留意,只是余光里见到一个肉球滚了进来,如今正眼看了,才发现这家伙虽然长的当真普通,但俗话说的好,人靠衣装马靠鞍,一身西装亮腾腾的,虽然我也看不出什么牌子料子,但好东西可是用不着什么判断的,一看就觉得好,那就是好了,我上大学的时候学过一点朱光潜的东西,他有个谈美,说的就是所谓的美,是孤立绝缘的意象,起于直觉,无需判断,这句话我一直没有忘记。 如今看到这胖子,立时就想了起来,觉得他除了这身上的衣服之外,其他地方也是相当的敞亮,特别是那小分头,已经不能用梳理的一丝不苟来形容了,不光一丝不苟,还很是油光闪亮,带着一副金丝眼镜,手上也没别的,就是个绿油油的大戒指,被酒吧里的光一照,迷的我也有些出神,反正看着那块头,倒是很值钱,这胖子打扮的虽然简单,但就是这么一个戒指,把他给照亮了,我能看到的东西,那个穿着小短裙的女服务员自然也能看到,立时就把头一扭,原本对着我们露出的鄙夷也变成了甜丝丝的微笑,伸伸手指,就去招待那胖子了。 “你怎么看出他又蠢又傻又能花钱?”这胖子长相一般,但扮相却是一点都不俗,我听过这么一句话,说是男人不需要像女人一样弄的花枝招展,也不需要什么乱七八糟的花俏衣服,但不能没有一点让人眼睛一亮的东西,这东西一般来说就是手表,但手表这东西也不是什么人都识货,更何况带着块手表有时候也不见得能让人看仔细然后惊呼一句你这表一百多万之类的,所以我从这个角度出发,就觉得这个胖子实际上一点都蠢,他手上那戒指,既不突兀,又不显得粗暴,算得上是点睛之笔,最重要的是,每个人都看得见,再说,他虽然长的一般,又胖的像个皮球,但看起来,真的不是很愚蠢。 “一进门眼睛就朝着那个娘们看,不是蠢又是什么?”小能手冷笑一声,吐了个烟圈,嘿嘿的笑道:“白木,我告诉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你看着他弄的自己跟个有品位的成功人士一般,可我告诉你,这他娘的都是做出来给人看的,我在外面见多了,这种酒店的什么服务员,前台还有大堂经理,都是些眼高手低想要找个大款的,那个胖子,就是个专门泡这种娘们的高手,眼睛里只有娘们,那不是蠢是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说他没脑子呢。”我愣了一下,不由的笑了出来,我起先还以为小能手跟张德利这么一不对付,脑子都有点发昏,看不出那胖子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才会说他愚蠢,却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大家的愚蠢说的倒不是一件事。 “能没脑子吗?”小能手嘿嘿一笑,说道:“不过,你要说他没脑子也这话也没错,有本事不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却跑来泡妞,但大家的追求不一样,这种事情也没法说,或许人家就是好这么一口,要是从这个层面上讲,他玩的倒是真不错,这种大酒店里的姑娘看人早就成了精,才不会管你长的多难看,要钱要风趣,这就够了,没风趣的话,有钱也差不多。这胖子虽然长的不行,但看着挺有钱的,而且你看,还把那个女服务员逗的一乐一乐的,要是没什么意外,他就得说点什么接你下班之类的话,然后大家去别的酒店坐一坐,事情也就成了。” “真是挺没意思的。”我虽然也是个适龄的小伙子,但对于女人,的确是没什么太大的想法,所谓的什么年龄干什么事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这个年龄,最感兴趣的就是打游戏,再次一点就是怎么学学本事好去报仇雪恨,至于女人,或许就是因为见识过苏醒的样子,心中居然有点抗拒的意思了,那女服务员虽然说起来姿色不错,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还很风骚,但当真对我没什么意义,我摇摇头,觉得嘴巴有点渴,就冲着那女服务员喊了一嗓子,人家倒好,给了我个白眼就算答复了。 “去凑个热闹。”小能手嘿嘿一笑,把烟一掐,站起身来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去听听这有钱人都是怎么玩的。” “不大好吧?”这种事情我倒是真的没有干过,要说是大家素不相识小能手上去阴人家一把也就算了,可现在我们就是住在这酒店里的,那胖子看上去还挺像个有钱人,万一又是个脾气不好的,我们搅了人家的局,人家还不得发发有钱人的脾气弄我们两下子,这种损失我们可承受不起,或许,这就是我们这种人的悲哀了吧,为了所谓的大局,总要忍着性子做些不喜欢的事情或者承担些不喜欢的遭遇。 “有什么不大好的,听听而已。”小能手笑了笑,拍了我一下,说道:“你想的那些事情,我都明白,咱们是不大好做什么免得得罪了人,但坐在边上喝两口酒又怎么了,这犯法吗?” “那你可得悠着点。”小能手在火车上已经由着性子来过一次了,他说听听而已这句话我可不大放心,等着他很肯定的点点头之后,才跟着他慢腾腾的走了过去,那胖子是坐在吧台边上的,我们也没离着很近,就是隔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那女服务员见我们过来,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随便从后面拿出两瓶啤酒往我们跟前一放,转身就谈笑风生去了。 “真是活该被糟蹋。”小能手哼了一声,拿起啤酒来,又骂了一句,我们要的可是青岛,这女服务员倒好,直接来了两瓶本地的什么金樽,打开一喝,味道也怪怪的,只是这时候,我们谁也没心思去喝这啤酒了,原因就在于,那胖子见我们凑了过来,觉得打扰了他的好事,直接拿着一杯酒走了过来。 “兄弟,咱们说两句话?”那胖子虽然不大高兴,但脸面上的事情还是做的齐全,笑呵呵的就凑到我们两个跟前小声说道:“今晚这酒,哥哥我请了,大家都是男人,帮个忙。” 按理来说,话说到了这份上,我们自然是应该给人家一个面子,但小能手今天的心情本来就不大好,加上那个女服务员给的啤酒味道又很不对劲,真是喝一口都要难受半天,所以也没什么心情给人家面子,轻笑了一声,就说道:“我们喝我们的,你们聊你们的,大家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吧?” “这么说就是不给我面子了?”那男人一愣,脸色很快就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说道:“大家都是混江湖的,谁也不会怕了谁!” “混江湖的?”胖子这么一句话,听的我和小能手不由的有些发愣,一般人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就算是想用他江湖道上的身份吓唬吓唬我们两个不开眼的,也只是会说点什么小心今晚走路跌断了腿之类的话,这么直截了当的点明我们的身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家伙看出我们的身份来,只不过,话说回来,我和小能手可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们今天穿的都是正儿八经的西装,算起来还是暗算那个开路虎的女人时候买来的衣服,看着是再正常不过了。 “两位自从我进这个门开始,就已经把我看了个遍吧?”胖子见我们愣住了就不由的有些愈发得意,压着嗓子说道:“不光是我,这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有人每人的地方,两位可都是在看,放着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不看,却看这些没意思的东西,这种习惯,要不是混江湖的,打死我也不相信。” “随你怎么说好了,我们就是路过喝点东西。”小能手打了个哈哈,随口就这么应付了一句,可我坐在他旁边,天生又是那种喜欢观察人家一举一动特别是最细微的动作眼神的人,怎么又会看不出来他的眉头挑了挑,不光是他,我心里也有点犯嘀咕,觉得这下子我们算是碰上行家了,我们的习惯就是这样,到了个新地方,一定要把周围的东西看清楚,这里面既包括地形,也有来来往往的人,为的就是万一事情有不对头的时候可以随时跑路,虽然刚才我们随意的聊着天,但这个习惯却是已经到了骨子里的东西,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谁料到居然被这么个胖子给看见了。 “都是同道中人,何必遮遮掩掩。”那胖子轻笑了一声,想了想,说道:“要不,这么着吧,江湖道上的面子,那都是自己挣的,咱们素不相识,想要服气,那就得本事上见真章,比上一把,我赢了,这酒水照旧是我的,不过我这个晚上的事情,你们就别掺和了,看的出来,你们对这个女人也没兴趣,可我有兴趣啊!” “那就试试。”这胖子为人着实不错,虽然我们的确是不给他面子,但他也没有什么太恼怒的地方,这种修养,让我们对他生出不少的好感来,小能手那张冷着的脸也就放了下来,笑了笑,说道:“我们也不是想怎么着,就是这个女人看人太低了一些,我们不大爽,见她乱勾搭,就想坏坏她的事儿,要是早知道老哥哥你心里有数,我们也就不乱来了。” “客气,客气。”那胖子哈哈一笑,低声说道:“放心吧,这种女人,我见的多了,刚才我说我那有个链子不错,请她看看,也是我手上这种水头的,听到这个,她就有点动心了,只要加把子力气,这件事就成了,就是你们两个小兄弟得让让,女人都是一时心动,过了这个劲头,她就想明白了。” “你还真肯花血本的。”我和小能手听到面面相觑,不由的觉得这大哥真有点让人说不出话来,要是骗色那也就算了,那女服务员本来就是个狗眼看人低的,让她白挨一次糟蹋我们也是心安理得,但要是拿个大链子,这又算什么,到底是谁吃亏了? “淘宝上的货色,一百块钱一个。”那胖子似乎是明白了我们的想法,晃了晃那大戒指,说道:“骗骗不懂行的一骗一个准,这玩意,玻璃加了层釉,跟真的一样。” “你可真够可以的。”我吐了吐舌头,看了一眼那女服务员,见她居然还瞪了我一眼,愈发觉得这女人活该被搞,拉拉小能手就说道:“咱们走得了,我看她是巴不得被白弄一次呢。” “也是。”既然是江湖道上的同行,人家又客气,那么这个面子就不能不给了,小能手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那瓶酒往桌子上一扔,站起身来就笑道:“哥哥你好好玩,咱们就不打扰了,到别处去逛逛。” “好说好说。”那胖子见我们肯走,不由的笑开了花,点点头,然后掏出一张名片来,说道:“鄙人杨百顺,在这柳州做点生意,有机会,大家亲近亲近。” “大生意啊。”小能手低头看了一眼那名片,我也跟着凑了一眼,见是个什么出国劳务公司的老板,不由的明白了些什么,这家伙,就是个标准的人贩子,对付个女人,怕是容易的很。 “讨生活讨生活。”杨百顺哈哈一笑,指了指手表,说道:“春宵苦短,咱们回见。”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又是真相 更新时间:2012-10-31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和小能手没喝到什么酒,玩的也不是太痛快,但要是让我们再出去转转,那是谁都不愿意的,毕竟这是个人生地不熟的所在,我们两个又不是什么好人,惹到了什么麻烦就要糟糕,这一点小能手也是明白,不然也不会客客气气的和杨百顺打个招呼转身就走了,这么一来,小能手也没了什么兴致,拉着我就回到了房间,这时候,大家就差不多该休息了,这是个大套间,有两张床,本来谁也不愿意和马成空一起睡,这个家伙个头大,睡觉的动静也是了不得,打起呼噜来能够震的天花板乱颤,他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打呼噜这种事情又有谁能控制得了,所以干脆很贴心的自己抱着个被子往沙发上躺。 谁知道小能手一把接过了被子,指了指房间说道:“今晚,我睡这。” “我,我动静大。”马成空有些干干的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要再客气两句,但小能手一瞪眼,他就彻底不敢说什么了,尴尬的看了李成一眼,就先进了房间,李成万般无奈,扯了两张纸巾往耳朵里一塞也走了进去。 李成这么一来,我倒是有些轻松,这里面固然是有不想和马成空睡在一块倒霉一晚上的想法,但更多的,却是因为我想和张德利说说小能手的事情,然而有些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关上门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张德利就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 “怎么会弄成这样…”张德利是个聪明人,眨了眨眼睛就明白了我要说什么,虽然省去了不少口舌,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失落,大家一路走来,经历了不少曲折困难,总有个同舟共济的意思,可哪里会想到,却有散伙的这么一天。 “大家心里想的不是一回事,勉强不来的。”张德利却似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舒舒服服的往床上一躺,然后哈哈一笑,看着我说道:“你多少都算个爷们,怎么还来这一套,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到了最后,还不都是孤家寡人。” “可大家都是朋友!”张德利这句话一下子就让我有些恼怒起来,我是个没有家的人,从南京出来之后,心里很是有些把张德利小能手这些后来认识的人当做自己人看的,甚至曾经还对自己说,有朝一日要报答他们,如果没有这些人,我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人没了家要是再没有朋友,那就当真是可怜到了头了,我心里这样想,也有些想当然的觉得张德利和小能手或许也是这么看待其他人的,然而张德利如今的作态却是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那种感觉就好像除了他自己,其他人连点分量都是没有的。 “白木,你的心还是太软。”张德利见我恼怒了,反倒是笑的变本加厉,言语中还有些微嘲的意思,哈哈笑着就说道:“我还当你早就练出来了,没想到,真没想到,还是个软蛋!” “要是没有个良心情谊就是好汉,那我宁可当个软蛋!”我被他笑的有些发急,跺着脚就跳上了床,指着张德利的鼻子愤怒的说道:“你这个混蛋,你难道忘了,是谁拼着命也要去救小能手的吗?” “当然是我。”张德利脸上的嘲讽之色愈浓,冷笑了一声,凑近了我,盯着我的眼睛说道:“白木,你以为,我真的是为了什么情谊吗?” “不是这样吗?”我猛的愣了一下,不由的就反驳道:“可你明明说过,只要是自己人,不管是谁,都不能放弃的,这,这也是先生说过的话啊!” “你太高看先生,也太高看了我。<最快更新请到>”张德利自嘲的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救小能手,只不过是因为觉得这个家伙或许有些用处,培养出来,假以时日,也可以在暗墨里有些自己的力量,可现在你也看到了,根本不行的,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在乎他是走是留,难道你要我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吗,我这样做,就真的有用吗?” “你,你开玩笑的吧?”我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看着张德利,然后一股子怒火就从心里烧了起来,两眼一红,直接上去揪住了张德利的衣领子,愤怒的喊道:“你他娘的把我们当什么了?” “你们,你们和我一样,都是棋子而已。”张德利冷哼了一声,抬头看了我一眼,讥笑道:“白木,你要明白,有些人,是连当棋子的价值都是没有的,这世上最不幸的不是被人利用,而是连这点被利用的资格都没有,我早就给你说过,你所谓的先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王八蛋而已,是你自己脑子有病,把什么人都想的太好,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人是干净的,看上去很不错也只是看上去而已,我是这样,先生也是这样,你们,也是这样,大家都是这样,你又有什么资格来问我。” “我,我不是这样的…”我愣了一下,可心里却一下子泄光了怒气,我总是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总有一些温情在里面,甚至还会看不起那些乱来的同行,可张德利这句话,却一下子惊醒了我,这世上,当真是没有什么人能够算上干净两个字的,我的确是把张德利和小能手当做自己人看,但心里也未尝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学够了本事,自己能够摆脱这个圈子,毕竟在我看来,张德利要跟随先生做的事情,实在是太没有希望了一点,先生那些光明普照的所谓的信念,我也只是开始不明就里的时候相信了这么几天,要说利用,我也只是做的没有那么明显而已。 “都是这样的。”张德利阴测测的一笑,晃晃脖子,从我的手里挣脱出来,然后掏出一根烟来舒舒服服的抽了一口,扭过头来看着沮丧万分的我说道:“可这又有什么不好,这个圈子里,除了自己,是没有什么可以去信任的人的,我给你说的那些鬼话,都是用来骗外面那些蠢货的,你听我说了这么久,怕是不用过脑子也能说的大义凛然,我把你带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对得起你了。” “你们,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万念俱灰,我的脑子里瞬时间就蹦出了这么四个字,我曾经天真的以为这是我最后的家园,一片尚有温暖的归宿,然而事实总是让人惊愕的无法想象,张德利的样子也一下子变的陌生而又狰狞,如今我眼前的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了。 “想要干什么?”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我们当然是想要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不是想要就能得到的,总要编出点幌子故事来让人家相信,我们拿到这个世界之后会好生的打理,白木你读过这么多书,却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当真是白活了一场,历史上那么多的人物,得志之前不都是我们这个样子,到处标榜自己,让所有的人都相信他们是在做什么光明正大的勾当,然后东西到手之后呢,就翻脸不认人了,谁要是实打实的把以前答应的事情都做了,那就是王八蛋,我们暗墨,也是这个德行,只不过大家心里虽然明白但嘴上都装着不知道而已,你倒好,还真信了。” “你说你要这个世界更好一点,这,这也是骗人的吗?”我抱着自己的脑袋,很是茫然的看着依旧冷笑的张德利,喃喃的说道:“贺旗说,他等不了你们做的那些事情,想要大家现在就过的好一点,这,这也是骗人的吗?” “他倒是没说假话,这家伙这么聪明,或许早就明白了,但人各有志,他的心不在这上面,比起造反来,他倒是更喜欢把这个世界拿在手上玩玩。”张德利耸耸肩,美滋滋的抽着自己的手里的烟,看起来居然兴致不错,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们弄出这么多事情来,吃了这么多苦头,难道就是让一群白痴过的更好一点吗?那些人,是永远不会觉悟的,哪怕是刀子到了头顶,甚至是刀子砍了下来,都不会去反抗,最多是流着眼泪跪在地上抱着人家的大腿哀求,那些人的德行,先生三十年前就见识过了,所以他压根就没想过让这些蠢货过什么好日子,不过就是想着先骗骗他们,让他们配合着做点事情罢了。” 张德利掐了手中烧到过滤嘴的香烟,顺手又从房间的冰柜里取出一瓶威士忌拧开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打了个舒服的酒嗝,这才继续说道:“我们这个幌子十分不错,现在大家日子虽然过的可以,但还是有些人过的不行,就像你,被逼的家破人亡,一听我们要做这个,恨不得把命交出来跟着我们干,所以我们这些人就到处跟着先生扶持些王八蛋,让他们逼的更多的人家破人亡,他们前脚做完了,后脚我们就来了,说什么要去压迫的大家都站起来那根本就是空口白话,有的是那种砍了脑袋也不敢反抗的,能站起来的,真是少之又少,可少又怎么样,我们的网早就差不多了。” “你们都疯了!”我下意识的就叫了出来,我始终不明白暗墨为什么会有个暗字,只是以为这是个传统,直到今天,才有些恍然大悟,他们要做的事情,果真是见不得人的,只不过,这件事,根本就是做梦,他们要造反,只是,这个反,根本是造不起来的。 “所以我说先生脑子不正常。”张德利美滋滋的喝着自己的威士忌,摇头晃脑的说道:“起先我也被这个老王八骗了,看见他就觉得自己看到了上帝,全是光环,可后来日子久了,才琢磨明白,这老家伙还他娘的活在民国,觉得天下大乱才有机会,你知道他最喜欢看什么书吗?他娘的,讲军阀混战的,还口口声声的说这才是中国最好的时代,看完了就叹气说自己生不逢时,还没等到有机会出手就天下一统了,他现在做的这些勾当,就是因为他不甘心,想着把这天下搅乱,哪怕是他活不到那一天,也得流下种子,到时候这天下一乱,根本不用他做什么,野心家到处都是,咱们,也能跟着喝点汤水,王侯将相本无种,是个人,都是有机会的,所以,老头子经营的这些力量,得有我一份。” “傻了吧。”张德利见我愣着不说话,哈哈一笑,又灌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巴,皱皱眉头,骂道:“娘的,假酒,当老子喝不出来,明天得找他们说道说道。” “你,你都是装的!”张德利这一声骂猛的让我醒悟了过来,能喝出假酒来的人物,哪里会是个节衣缩食的清教徒,怎样都要历练些日子在酒缸里泡泡才能明白这里面的滋味,这个新的发现,再一次的让我绝望了起来,我突然意识到,在这几个月里,我当真做了一回地地道道的白痴。 “还是那句话,大家不都是这样子吗?”张德利扔了手里的威士忌,又点了一根烟,哈哈一笑,嘲讽的看着我说道:“做领袖的,哪怕是个小头目,想要出人头地更进一步还不都是得装模作样,要么装出自己古道热肠,要么装出自己廉洁奉公,要么就是个勤政爱民,反正,只要是想上进想成功,想要人家支持他,就必须装出点样子来,他娘的贺旗和苏醒这两个王八好吃好喝,老子想要出人头地,想要让人家记住,难道要去打十个金戒指戴在脑袋上吗,也只有这样,人家才不会说张德利是个矮子,是个丑八怪,谁不想着过好点,谁不想着舒服点,老子弄这么多钱,凭什么就不能享受享受,在外面,该装的就得装,等着没人的时候,该干什么干什么,要不然,怎么能有精神头去装腔作势。” “可是,你,你为什么要说这些给我?”我绝望之下,突然心里一凛,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如果真的是要装腔作势的话,张德利是没必要因为小能手突然要散伙而说这些话的,野心家们的习惯总是把温情留给他们可以留给的任何人,像是小能手这样还没有撕破脸的,留下些东西日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可张德利今天却表现的有些不对劲,这些话,换做是我,那是永远都不会说出来的。 “因为我觉得你这块材料,很不错。”张德利眯着眼睛,看的我有些毛骨悚然,他笑了半晌,然后神情突然认真起来,正色对我说道:“白木,你不能一辈子窝窝囊囊的活着,就算是棋子,也要做那了不起的一个,我被那老王八骗了好几年才明白他到底在干什么,现在我全都说出来,是不想看着你到时候绝望的想要找个地方跳下去,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我告诉你,那就是你突然发现你相信的,追随的,曾经坚信不已的信仰根本不堪一击,你早点知道这些事情,就不会像我当年那样白痴的去相信什么光明,老家伙说自己是光明皇帝,前面那个光明,当然是骗人的,可后面那个皇帝,却是错不了的,他就是想当皇帝,想要天下大乱,到时候,你要是没个准备,这一辈子,要有多可惜!” “那些事情,太远了!”我苦笑一声,突然同情起张德利来了,造反,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件事之所以不敢想,是因为我总觉得天下还没有败坏到那种地步,什么振臂一呼天下景从,那当真是要有个先决条件的,可这条件到现在也不成熟,固然这世上有许多的让人看不过去,可大家还不是正常的活着,甚至还在活的更好,振臂一呼的年代,怕是没几个人能活成现在普通小百姓的样子的,张德利之前说这是个白日梦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也明白这个道理,谁知道,根本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张德利轻笑一声,拍拍手说道:“你只看见那些大船光鲜的浮在水面上却从来不知道那大船里面是不是已经坏了机器断了钢钉,或许这些钢钉还在支撑着什么,但不幸的是,都已经到了差不多的时候,我们经年累月的去浸蚀,终于到了差不多的这一天,只不过是再加把力气而已,李撞明白了我们在做什么,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挤进来,可你们倒好,却想着跑的越远越好,白木,你总有一天会明白,当真,不需要太久了,老家伙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他经营了几十年,可不是在开个饭馆这么简单。” “这些事情,我是做不来的。”我同情的看了一眼张德利,摇摇头说道:“咱们的日子,或许已经到头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八章 猜忌 更新时间:2012-11-01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这一夜,我并没有睡的太好,或许说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眠才是正确的表达,张德利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我离开的决心换来的只是他似乎带着怜悯的同情的淡淡一笑,然后,就是让人烦恼的呼声,我甚至有些想推醒他去问问,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我和小能手的离开是一件无关轻重,甚至值得开心的事情。[`小说`] “既然是最后一次,不妨做的让人难忘。”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的时候,张德利已经把大家弄到了客厅里,我凑过去一看,桌子上正是一张地图,上面画着几个圈圈,见到我凑了过来,他淡淡一笑,指着其中一处说道:“白木,这里,你和小能手多做些事情,成败与否,就在这船上了。” “是轮渡。”宜州不是个很大的地方,即便是微缩的地图,也能看的真切,张德利手指的地方,正是宜州江边的轮渡,这条江的名字,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陌生,我到柳州的时候,也很是仔细的看过柳州的地形,这条江,环绕柳州,正是柳江,只是没有想到,这柳江的尽头却是在宜州。 “没错,在柳州是不能动手的。”张德利点点头,笑道:“赵宏伟做这么多事情,上上下下也算是滴水不漏,咱们做什么,都会让人注意,可他总防备不了这浩浩江洋,宜州在北,柳州在南,顺流而下,是没有什么能阻挡的。” “轮渡里又有什么可下手的?”我眉头皱了皱,虽然觉得张德利的办法的确不错,但说到底,我们是要给赵宏伟来一场上下震动,这江水的确可以用上一用,但最关键的问题却是要怎么去用。 “宜州很有些化工厂。”李成掏出一张纸来,有些紧张的吸了口气,一个个念了出来,然后说道:“这些厂子,很多都是沿江而建的,张大哥说,就是从这里下手。” “那非得进厂子不可。”我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明白张德利的意思,如果这厂子出些什么问题,里面的原料也好,废水也好,十有八九会顺流而下,到达柳州的地界,要知道柳州可是三面环水,这些东西一下去,整个城市都要遭殃,但化工厂是这么好进的吗,更何况,我们几个人压根不懂那些化学上的东西,弄错了还算轻的,万一惹到了自己身上,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最让人不解的还是轮渡这件事,化工厂虽然是依江而建,可和轮渡依旧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 “许多原料,都是走水路出去的。”张德利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解,淡淡一笑,在地图上沿着柳江画了一条线,说道:“如果船翻了,就真的是覆水难收了,当年,在吉林,也曾经出过这么一档子事,虽然总算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上上下下都被处分了一遭,那种恐慌,根本就是控制不住的,每天都有风言传出来,将原本简单的一件事说的毛骨悚然,我们的武器,哪里会是这些化工原料,那些愚民,那些恐慌,还有这世上最甜美的人心,才是我们行走在这个世间的依仗。” “那么多东西下去,真的没事吗?”我愣了一下,忍不住看了一眼淡淡笑着的张德利,他的神情淡然而轻松,像是说着上街走走这样寻常的事情,化工原料这种东西,我即便是再缺乏常识,也明白到了水里,祸害的就不是几个人这么简单了,一个城市,只要是和水有关的,怕是都不能幸免,说是生灵涂炭也不为过,然而他却就是那样的微笑着,似乎这些事情,离他很远很远。 “假戏真做,真戏假做,这些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张德利突然大声笑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白木,你还是忘记了我教给你的那些东西,这世上最重要的只是人心而已,人的心贪婪,脆弱,不安,甚至愚蠢,是真的又能如何,是假的又要怎样,他们根本不会管的,你们找好一艘船,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只是这么简单吗?”我点点头,心里总算轻松了下来,我认识的张德利,虽然已经变的陌生,但总算没有变成我们所痛恨的那种人。 “至于怎么做,我想要的又是什么,你们可以多聊几句。”张德利笑了笑,看了一眼小能手,摆摆手,转身就进了房间。 “走吧。”小能手眉头皱了皱,长叹了一声,披上衣服当先就出了我们住的房间,我快步跟上的时候,他已经进了电梯,按下按钮之后,他苦笑了一声,说道:“没想到,他真的是不讲情谊的,连那种话都说出来了。” “我,也打算离开了。”我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低声说道:“他昨天晚上和我说了很多,我想,暗墨或许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我们看到的只是外面那些他们想要我们看到的东西罢了。”小能手摇摇头,说道:“可我始终觉得,即便是这样,相处了这么多日子,大家总是有一份情谊在里面的,我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管怎样,做好这一次吧。”我叹了口气,心中虽然无比的失落,但还是鼓起精神,说道:“以后的路,就要靠大家自己走了。” “他要咱们搞一条船。”小能手点点头,说道:“这条船要大,能拉一千桶原料,这个一点都不难,那些化工厂天天走水路的,有的是做这种生意的,不过最难的却是如何把这船弄翻,只有这样,那些原料才能滚进江水,然后一发而不可收拾。” “应该不是真的化工原料吧?”我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他说虚虚实实,是打算弄些假货做个样子对吗?” “不可能全是假货。”小能手摇摇头,说道:“虚虚实实,要是没点真货垫底,是很容易被拆穿的,他要做这么最后一次,一定不会让人看出破绽,只是希望,他混在里面的真货,没有那么容易出事就好了,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件事一出来,地方政府肯定是要组织打捞的,只要那些被打捞上来的原料桶里面都是真货,那么他们肯定就会相信那些破损的泄露的也是真的,或许,这就是他的虚虚实实。” “希望如此吧。”现在的我,哪里又有什么心情去找什么真切的证据,我的脑子里乱哄哄的,虽然只是个猜测,也当做是真的去相信了,毕竟,我现在更多想的还是张德利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何去何从,这个问题,让我恨不得把脑子抓烂去找出个答案来。 “又是两位啊。”我和小能手如今的情绪都不大好,说了两句话之后就都没了心情,电梯在沉默中一路下行,然而叮当一声,突然在七楼的位置停了下来,一声招呼惊醒了我,我抬头一看,正是我们昨晚碰见的杨百顺,这个胖子还是那身西装,只不过脸上多了几条红道,一看就是被抓的,见到我们两个他还很高兴,钻进电梯之后,就很是热情的问道:“怎么,打算出去逛逛吗,在这宜州,可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大家都是自家人,当个向导什么的也算我这个地主尽尽情谊。” “我们只是随便走走。”小能手笑了笑,看了看杨百顺脸上的几条红疤,客气的摇了摇头。 “嘿,昨天那个妞,真他娘的不是东西。”杨百顺见我们两个都往他脸上瞧,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说我有点好玩的东西在房间里,就是那条链子,她跟着上了楼,可我要动手的时候就开始反抗了,娘的,装什么烈女,还不是个出来卖的,好事没弄成,还弄了一脸疤。” “还有这种事?”我本来以为那几道红疤是昨晚这胖子得手之后亲热的太过搞出来的东西,然而听他这么一说,也忍不住有点好笑,昨天晚上那架势,连我这个没什么女人经验的人也看出来了是个十拿九稳的局面,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的让人难以预料,这家伙居然失手了。 “也不是每次都能得手。”杨百顺叹了口气,说道:“也怪我,喝了两杯就有点性急,进门就亲,要是放慢点节奏就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按照原本的套路,应该是大家坐下来,一起肩靠着肩把玩把玩那个链子,然后我趁机在旁边耳鬓厮磨,亲亲耳垂什么的就能搞定了,可怪就怪我急了点,没办法,没办法,只能下次注意点了。” “还有下次?”小能手一脸好笑的说道:“我说兄弟,都是自己人,咱们就不说别的了,你这都算霸王硬上弓了,人家就在这酒店里上班,你还把人家往自己房间里带,人家一报警什么的,你就脱不了身,可你倒好,居然还舒舒服服的睡了一晚上,你这胆子大的有点过了吧?” “没这么悬。”杨百顺哈哈一笑,摇摇头拍着小能手的肩膀挤眉弄眼的说道:“兄弟,老哥哥我在这方面可是行家,这些女人,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在外面恨不得人家把自己当什么贞洁烈女,可背地里还不是那一套,弄出这种事情来,丢人的是她们,我又没真的把她干了,就是亲了两下,她跑了之后要是喊人,那也不用在这地方混了,这种事情我干多了,没事没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我们要走了。”这时候,电梯也到了一楼的位置,小能手冲着杨百顺点点头说道:“咱们再聊。” “我说,你们真的不要个导游什么的啊?”杨百顺愣了一下,跟着跑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压着嗓子说道:“两位来我们宜州,是要做点买卖的吧,要说这买卖,可得有个轻车熟路的人来牵牵线,我杨百顺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人头熟啊,你们要做什么,有我帮着,那可是事倍功半啊。” “真的不用了,我们来这里,只是散散心。”小能手客气的笑了笑,摇摇头,说道:“生意什么的,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有时候,也要轻松的过些简单的日子。” “也行。”杨百顺见小能手一再坚持,哈哈一笑,拍了拍小能手的肩膀,说道:“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就打我电话,我杨百顺,是最爱帮帮朋友的。” “还真是个奇怪的人。”杨百顺说完了就摆摆手大踏步的先出了酒店的大门,这件事他做的的确配得上洒脱二字,这让我对这家伙也有了些好感,只不过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人物,我当真是有些怕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谁知道这家伙背后站着的又是谁。 “咱们还是小心点。”小能手点了点头,说道:“广西这个地方,对咱们来说,不是什么好地方,到处都透着诡异,这些巧合,都是人设计出来的,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把事情和人想坏一点,对于咱们这种人来说,没什么坏处。” “咱们路上绕绕。”我所说的这个绕绕,自然是要走点弯路,所以出了酒店之后,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随便找了个什么地方下了车,然后又转了两辆车之后,才去了轮渡,这样一来,才有个安全的保证,免得被人盯梢,毕竟这个杨百顺的来历太奇怪了一点,要是他和我们碰个面就算了那也没什么,可这家伙的热情实在是不对头,透着股子非奸即盗的味道。 “比我想象的容易。”到了轮渡码头之后,我和小能手绕了一圈,不由的相视一笑,可笑过之后,我们两个人的脸色又有些难看起来,张德利让我们来轮渡找条船,这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这柳江上到处都是拉货的船,我们之前唯一有些顾虑的也只是如何把船弄翻而已,然而到这个地方才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考虑的难题,我们两个想的当真是太幼稚了一些,觉得拉货的船都应该是电视上看到那种大铁货轮,那玩意想要弄翻,当真是不大容易,想要弄沉,怕也不是我们两个做的了的事情,就在路上,我还在想,是不是要潜伏到船舱里用电钻弄几个洞,可这也只是我自己在乱想而已,要是真这么干了,肯定会被发现的,要么是动手的时候,要么就是在后来调查的时候。 直到到了码头,我才明白,自己真是想太多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弄沉或者弄翻,这柳江上的货船都是一条大平板前面加个拖船,货物什么的都是堆在大平板船上然后用绳子加固一下就完了,特别就是那些化工厂里出来的原料桶,一个就有一人高,抱起来也要两个人才行,这么大的玩意,就是堆积在一起,然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用绳子绑了一圈,割断了绳子,有点波涛,那些大圆桶也就差不多了,因为这个原因,我和小能手脸色才难看了起来,如果换做往常,原本觉得棘手的事情变的这么容易,我们或许会兴奋这么一阵子然后好好和张德利说道说道。 然而,如今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我们的确是打算好好的再努力一次,把和张德利一起做的这最后一局弄的漂漂亮亮,然而谁都不曾想到的是,张德利交给我们的是这样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他,应该已经不信任我们了。 “也好。”我们望着这柳江来往的船只愣了半天,最终还是小能手打破了沉默,他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这样一来,我们总算能够走的安心些了,我之前总在想,这样就走了,是不是会对不起什么人,原来,真的是我想太多了,他也是个没有什么情谊的人物,我本以为,他不喜欢贺旗,除了那家伙长的好看之外,还在于他看不惯那家伙的冷血,原来,都是一样的。” “或许,他有自己的打算,他说,先生不过是想要这天下更乱一些,到了那个时候,就是群雄逐鹿的时候,我们也是有机会的。”我犹豫着把张德利说的那些话讲了一些,最后,说道:“我看他这个人,虽然做的冷漠,但心里,未尝不是有一些温情的。” “让我们群雄逐鹿吗?”小能手冷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这块蛋糕又大又远,哪里是我们吃的到的,就凭你我,怕是你自己心里都明白,根本不可能,要想逐鹿,没有力量怎么可以,我们能借助的力量,也只能是暗墨而已,逐下了这头鹿,才有资格去说什么天下,白木,你太小看了他,他给你说这些,未尝不是想要咱们也在暗墨这个乱局里起些作用,如今先生身后的这些东西,有张德利,有苏醒,有贺旗,有李撞,再加上咱们,才算得上是大乱,只有那个时候,才是他的机会啊!”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来去 更新时间:2012-11-02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和小能手如今也没什么好做的,不过是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下大体的价格,虽然也是几万大元的样子,但比起我们要做的事情,的确是可以称得上无足轻重的,做完了这件事,我们两个有些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就决定在这宜州走走。<最快更新请到> “我打算去西北。”我们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也没什么好说的,一路上就是沉默,直到身前出现了一队过马路的小学生,小能手的脸上才有了些笑容,讪讪的对我说道:“做个老师,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有些太早了吧?”我愣了一下,不由的有些愕然,小能手今年才二十出头,前面还有大把的人生等着他,就算不去吃喝玩乐,行走在世间去尝尝人生百味也没有什么不好,到了厌倦的时候,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会太晚,这世界,其实很精彩,精彩的已经让我觉得有必要去看看他真实的模样。 “想做的事情,哪怕是耽误一秒钟都是太多。”小能手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已经耽误了太久太久,有这些时间,多教几个孩子才是不枉此生,我小时候就在想,要是有朝一日,等我老了,我的学生们从四面八方回来看我,然后家门口排起一条长队,路过的人都要竖起大拇指说一声桃李天下,那要多好,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可去那种地方,会很苦的。”我有些担心的说道:“听说山里没有电视,也没有网络,更没有电话,一年到头也就是那么几个人,到了冬天,就不能洗澡,要不然就会被冻出病来,吃的也很差,甚至要比咱们现在吃的还要差,那些孩子们也上不起学,那里的老师除了要克服生活的艰苦之外,还要和那些山民们交涉,免得他们把孩子带去务农打工,咱们这种在城市里住惯了的人,是受不了的,一年半载或许没有什么问题,时间一久,那股子心气磨光了,人也变的不像话,去的时候都是雄心壮志,回来的时候连一点精神气都没有了。” “暗墨里也不是有些理想主义者吗?”小能手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看贺旗就是这样的人,张德利的那些话,也不见得有多少句是真的,至少贺旗不会去做什么助纣为虐的事情,他的确是在实心实意的帮着那些受苦的人们的,我想,我也是个差不多的理想主义者,为了理想,那些事情,都不算什么的。” “理想?”我愣了一下,心头突然一片茫然起来,人活在这个世上,是需要一些理由的,就像是那句关于守护的话,有些人想要守护自己的家人,有些人想要守护自己的一点小嗜好,有些人虽然守护着许多人并不看重甚至嘲讽的微不足道的东西,但他们依旧珍视着守护着,虽然并不见得这些人会走到一起去守护这个世界,但我想,他们是有理想的,而我,却是从未想过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如果说有这么一件的话,或许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回到南京,把那些人从我身上夺走的东西亲手拿回来,然而这件事做完了之后呢?我的理想又在哪里? “是的,那就是理想,为了这个东西,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小能手点点头,兴致勃勃的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些什么,去什么地方呢?” “我吗?”我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是没出过什么远门的,这几个月虽然走了不少地方,但这些地方肯定是不能回去了,要说熟悉,也只有南京了,可那地方…” “那地方你是不能去的。<最快更新请到>”小能手看着我认真的说道:“现在不过过去几个月,还没有到了所有的人都忘记你的时候,要是没地方去,不如跟我去西北待一阵子,你上过大学,虽然也没多久,但教教小学生却是足够的,换个心情,想想自己要做什么也好。” “那种地方,我怕是待不下去。”小能手的这个建议,几乎就是被我下意识的否决掉了,我是怎样的人,当然自己最清楚,虽然也的确曾经一时头脑发热决心学着张德利过些清苦的生活去磨练自己的心,但这么过了几个月之后,我却是突然恐慌的发现,自己已经受够了这种日子,每天一想起要靠着粗茶淡饭活着就忍不住一阵悲凉,甚至连吃饭的兴趣都没有了,这几个月的苦日子对我最大的改变怕也只是体重而已,我瘦了一大圈,但依旧对安逸舒服的生活拥有渴望,有时候我甚至会对自己说:“不要勉强了,你这二十年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早就养尊处优养成了习惯,哪里改的过来。” “的确,你不是那样的人。”小能手并没有太过意外,摇摇头笑了笑,说道:“白木,虽然没问过你家里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其实也是个公子哥一样的人物,我不是想要说些风凉话,只不过是这么觉得,就说出来了而已,大家既然要走了,那有些话也不用藏着了。” “我不是公子哥。”我张张嘴巴,想要反驳,却终究是叹了口气,有些默认的样子,我的确算不上公子哥,我没有什么锦衣玉食,也没有什么香车宝马,但我的确像极了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儿,虽然吃不上锦衣玉食,但一般人吃得到的好吃的我都没少过,平日上学的时候,每个月都要三千块钱吃吃喝喝,衣服也常常换些新的,也的确是没有香车宝马,但出门却是很少坐公交地铁,打车打出个五六十都是常有的事情,我当真是大手大脚惯了,如果不是家里突然发生那种事情,三五年后的我,怕依旧还是那个不成器的样子,身上唯一的本事也就是吃喝玩乐罢了。 “人生得有点改变。”小能手轻轻的笑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关于我是不是贵公子的事情,只是话锋一转,说道:“张德利虽然没几句真话,但有些道理他真的说的不错,苦日子是能磨练人的心的,越是苦,就越坚韧,我听说西北的沙漠里有一种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烂,要是拿到内地里来娇生惯养着,怕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他自己都做不到,我又不是没给你说,他昨天晚上还喝酒来着。”我有些没精打采的摇了摇头,一句话就应付了过去,道理这东西是个人都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会不会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德行我自己明白,虽说和张德利有些翻了脸要走人固然是因为关于暗墨的真相让我灰心意冷,但这些灰心意冷里还是有高兴的份子在里面的,我当时就在想,也好,这下子,就能随心所欲的生活了,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做自己就好,不用再装模作样的去做张德利那种伪君子。 “可这几个月他过的什么日子你又不是没看在眼里。”小能手摇摇头,正色对我说道:“张德利的话,虚虚实实,到底怎么样,根本没办法弄清楚,他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咱们也没地方去打听,但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你也好,我也好,吃那些菜叶子就白米饭的时候,一直就在皱着眉头,开始是这样,后来也是这样子,可你有没有留意过他是怎么吃的?” “甘之如饴。”我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小能手说的对极了,我是个很喜欢偷偷观察别人从细节上做判断的人,哪怕是熟人也喜欢看上两眼,平日里我身边这些人一个都没放过,他们看报纸,他们数钱,他们穿衣服,他们吃饭,都被我看的津津有味当做个乐趣,张德利也不例外,我起先也怀疑过这家伙是不是装模作样,可到了后来,不得不沮丧的承认,他吃起那些没什么味道的东西可是有滋有味的,甚至还吃的很香,一片菜叶子加点盐就能干下一碗白米饭,倒是遇到了好吃好喝的时候,他的样子却是奇怪的有些不大高兴,尽量去挑些简单吃,每次也吃的不多,但这又要怎么解释那个王八蛋昨天居然一口就喝出来那威士忌是假的?要知道在这上头要是没个几年的功夫,根本没办法分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见到我又是沮丧又是不服气的瞪眼样子,小能手冷笑一声,说道:“他喝酒能喝出不对来,要是之前没喝过,怎么会知道,可你有没有想过,那酒或许他根本就没喝出是真是假。” “那他想干什么?”我眉头一皱,旋即就想出了个有些难以置信的答案,他一直明白我对他那种苦行僧一般的清苦生活很不情愿,小能手都能看出我是个养尊处优的家伙,老练如张德利这样的更是不用多说,他昨天晚上说了很多让我无法接受的真相,可最后的那几句话,着实也让我感动了一番,虽然大家要散货,但他总是希望我做出点事情来不枉此生的,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却为什么又要做出一副他也是锦衣玉食好吃好好喝的活着的样子? “他不想让我变的太棘手?”如果张德利是故意这么做的,如果小能手说的那些张德利想要我们也参与到暗墨这个乱局里逐上一份鹿的推测也没有错的话,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我们入了暗墨的乱局固然会让水变的更混,但张德利却是很看重我们的潜力的,他甚至觉得有朝一日我们也会变成他逐鹿的劲敌,他能够走到现在,所依仗的除了自身的实力之外,最重要的怕就是他那颗坚韧前行的心,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先生会看重他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如果我们也有了这样的心,他这么一点点的优势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就是这样。”小能手嘲讽的说道:“他说人心是最可怕的东西,当时我还没当回事,如今看来,这人心真的很可怕,人心里的欲望可怕的居然可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我记得以前张德利说起过这么一次,他说先生把你看做仅次于贺旗的人物,如果你乖乖听话,一直跟着他,他或许愿意帮你走的更远一些,但现在,咱们已经翻了脸,一个个要自己出去单干,他想埋下伏子,免得浪费了力量,又怕你有朝一日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就做了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你本来就不喜欢他那种苦行的日子,他这么一来,你更不会去照做,简单,却很有效不是吗?” “我小看了他。”我沉默了半晌,却只有苦笑一声,要说愤怒,这也是有的,可这个圈子难道不就是这个样子的吗,尔虞我诈本来就是平常之事,技不如人看不出破绽就只能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想要自由的活着,只能小心谨慎的去前行,直到有一天,能够随心所欲的把其他人玩弄在手心才算是大功告成,我的愤怒,又有什么用呢,所以我只能这样笑笑,摇摇头说道:“我不会让他如意的,如果可能,我想去看看其他人都在做什么,贺旗也好,苏醒也好,李撞也好,这个圈子里有名的人物我也算是都见过几次,见识见识他们的手段,没有坏处的。” “他们吗?”小能手有些嘲讽的笑了笑,正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闭上了嘴巴,我愣了一下,扭头一看,不由的觉得这宜州还真是有点小了,一张肉嘟嘟的笑脸上全都是喜气,加上那个亮晶晶的绿色大戒指,不是杨百顺又是哪个,见到我们,他简直开心的要跳起来了,凑过来很主动的握了握我们的手就大叹道:“我杨百顺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天天有贵人上门,这不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了,两位可是及时雨啊!” “我们就是路过,马上要去办事。”杨百顺来的太巧了一点,其实宜州不算个太小的地方,如果是个村镇那我也认了,但在这种地方居然还有偶遇这种事情,我是一点都不会相信的,一次也就算了,勉强还能解释的过去,但这都是第三次了,也未免太巧合了一点吧,巧合的让人根本不用去想,就明白这是个设计出来的局面,所以我和小能手眉头皱了皱,一个小心的观察起周围的局势想去看看有没有跟班的,另一个就很客气的出言婉拒了起来,免得又被这个杨百顺带到什么套子里。 “路过好啊,我正缺个人手帮忙呢。”杨百顺应该也是个聪明人,但这种聪明人最麻烦的地方就是喜欢装个听不懂,我们都说了要去办事,可他还是厚着脸皮凑过来,嬉皮笑脸的说道:“也不耽误你们多少时间,就是五分钟,帮我串个场子,一点风险都没有,而且就是个小把戏,绝对不犯法的那种!” “我们真的没有时间。”在广西遇到这么多事情,我和小能手早就怕了,反正只要一出事,不管大小那绝对就不是什么好事,还能顺带着引来不少麻烦,所以我和小能手干脆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小能手更是干脆,说完了扭头就走,可我们两个都有些小看了这杨百顺的脸皮,见我们要走,他干脆晃悠着自己肥大的身子堵在了路上,这倒不是说他打算强行留下我们,这光天化日的做这种事情总是不好,大家都是混江湖的,都明白做事情要低调再低调,所以硬的来不了,他干脆就上了软的,两只小眼睛一挤,两行浊泪就顺着面颊流淌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求道:“两位兄弟,求你们了,我真的好喜欢她,看到她,我就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我也想好好爱一次啊!” “不是吧?”杨百顺看起来也有个四十多岁了,虽然保养的不错,加上衣着打扮也让他有些潇洒的英气,但毕竟是个四张的爷们了,到了这个年岁,大家正经忙的都是老婆孩子加工作,说什么好好爱一次这样的话,那是要被人当做神经病的,我和小能手二十出头说这个才是正常,可他就是这么哭哭啼啼的擦着泪水在那里很自然的说了出来,甚至脸上还有一副打算为了这份真爱殉情的味道,看的我和小能手一阵无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傻了。 “我是真的喜欢她!”杨百顺见有点用,赶紧竖起一只手来发誓道:“我杨百顺如果始乱终弃乱搞一气,那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出门被车撞死,搞女人得艾滋病,吃饭被骨头噎死…” 小能手听的一阵好笑,摆摆手,让他别再嗡嗡的说下去了,然后笑道:“你,不叫杨百顺吧?”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 神经病 更新时间:2012-11-03 第一百六十章 靠的来,天气好冷啊,我都快疯了,这种日子写作真是一种折磨,我喜欢端坐着写,就不能缩在被窝里了,真心很冷啊 “江湖上,不就是个称呼吗,这个,这个也没什么重要的吧。《纯文字首发》”杨百顺好是一阵尴尬,挠了挠脑袋,半晌,才讪笑道:“反正啊,你们认识我这个人就行了。” “那你认识我们吗?”小能手轻笑一声,眯起了眼睛盯着杨百顺一字一句的说道:“怕是,早就认识了很久了吧?” “这个真不认识!”小能手突然发问的时候,我一直就在盯着杨百顺,我们早就怀疑这胖子是什么人发到宜州来的,如今虽然这家伙答的飞快,没有一点犹豫,可这反倒是坐实了我们的猜想,换做常人,总要愣一下子去琢磨琢磨为什么人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然而他答的这么毫不犹豫,那十有八九是早就有了准备。 所以小能手冷笑了一声,抬起腿来给我使了个眼神,转身就走,这下子杨百顺终于按捺不住了,小跑了两步拦在我们身前,一脸沮丧的说道:“好好,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怎么这么痛快?”杨百顺刚才否认的痛快让我和小能手一下子就明白了这货的来头不对,这个发现我们两个都是有些得意的,觉得自己的本事已经差不多到家了,能从许多支离破碎的小细节小片段去判断出一件事情的前前后后,然而这份得意在他痛快的承认之后就有点没了根基,变成了许多的茫然,他身后站着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他弄到这里来的,也没打算能问出个一二来,毕竟这种带点阴谋的事情,里面涉及的人都要遮遮掩掩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的,可看着杨百顺如今这个样子,居然是打算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这他娘的又算什么? “你们认识贺旗吧?”杨百顺先往身后看了看,然后有些紧张的说道:“我说,两位,咱们先把今天的事儿办了行吗,就是贺旗让我来的,说要是两位想要单干,咱们凑到一块做点买卖也不错,让我来看看两位的打算,就是这么个意思,剩下的,那都是扯大半天的事儿,说起来麻烦。” “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么急?”一听是贺旗让这家伙来的,我和小能手就先信了三分,贺旗在广西弄出这么多事情来,按照他自己的说法,除了让上下千门都出点乱子之外,还有个想要家里那位老爷子仔细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到底对不对的意思,当然,更深一层的打算或许还落在我和小能手身上,要不然他也不会闲的没事打扮成个道士和我们聊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然,他那一趟也没有白跑,或许就是从那一次见面开始,他已经开始察觉我和小能手似乎并不是张德利那种人,所以如果说是贺旗让这个家伙来的,我们倒是觉得非常有理。 “时机,时机懂吗?”杨百顺扭头往后看了一眼,有些着急的说道:“你们以后有了女人就明白了,咱们长话短说,我告诉你们,这谈恋爱也好,把妹泡妞也好,最重要的是个时机,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同样的两个人结果完全不同,现在就是我的时机,我好不容易把那个小妞逗的心花乱放,只要再加一把子力气,这姑娘今晚就是我的了,这件事,可不能等啊。” “又是泡妞,看来你真的很有时间。”小能手不无嘲讽的看了一眼杨百顺,想了想,说道:“也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你去看看,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乱来的事情,我们可是不管。(。纯文字)” “一定不是乱来!”杨百顺见小能手答应,不由的大喜,点点头,凑过来就悄悄的说了自己的计划,听的我和小能手直摇头,觉得这家伙的确是有点新鲜的歪主意,只可惜,都没用在正经行当上,一个大男人,天天泡在女人堆里算什么?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啊,咱们分头上。”杨百顺急着回去逗小姑娘开心,说完了转身就走,我和小能手无奈的对视一眼,也先后跟了过去。 这,是家没什么客人的咖啡馆,虽然装饰的不错,也是在闹市区里,但中国人大早上还是习惯吃点自己的东西,在北方就是豆浆油条,到了南方,特别是广西,就是米线包子了,根本没有人会大早上的学着老外来喝咖啡,所以虽然地方不错,但就是没什么人,老板兴许也明白这种时段不是喝咖啡的时候,所以店里也就两个服务员上班,还都站在柜台后面,我们一进门,就看到杨百顺和一个小姑娘说说笑笑的,这小姑娘看着不大,不过二十左右,长的虽然说不上多漂亮,但贵在纯真可爱,杨百顺随口讲几个笑话就笑得花枝招展了,另外一个,则是个有点娘气的小伙子,也在一边含情脉脉的看着杨百顺,这让我们一阵好笑,觉得这家伙艳福当真不浅,虽然有些难看,但男女通吃这种事情,能碰上的人可真是不多。 “我来给你变个戏法。”杨百顺见我们走进来了,哈哈一笑,指了指拐角处的钱柜,说道:“你去拿十块钱出来,我弄给你变回去。” “真的假的啊?”也不知道杨百顺之前在这姑娘耳边吹了什么风,一听有戏法看,这小姑娘就高兴的拍起了手,兴冲冲的就小跑到了钱柜那里按了几下按钮拿出张十元的钞票来,杨百顺从吧台上拿起一支笔递给那个小姑娘,笑道:“来,写上你的名字,做个记号。” “好呀好呀。”小姑娘点点头,唰唰几下就写好了自己的名字,递给杨百顺之后,眼睛眨眨的目不转睛的就盯着杨百顺手里的钱,这个时候,他就笑了笑,招呼着周围几个桌子上的看客说道:“大家帮个忙,来监督监督,我变个魔术给大家看,顺带着请大家喝咖啡。” 有人请喝咖啡这种便宜大家自然是愿意占上一占的。杨百顺一招呼,当下这咖啡馆里的闲人就都凑了过来,杨百顺见大家都来了,不由的精神一振,先拿过一个烟灰缸放在吧台上,然后又翻出一张餐巾纸来,把钱放在吧台上对着那小姑娘说道:“宝贝儿,把这十块钱叠成方的。” “好的。”那小姑娘点点头,照做了之后很乖巧的就把钱叠好了递给了杨百顺,这胖子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就把手里的纸巾展开,绕着那钱包了一圈,说是包了一圈,其实也不尽然,就是拿着纸巾往那钱上一罩,然后又包了几层,下面还是敞开口的,做完了这个,他身子一转,笑着对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说道:“大哥,你摸摸下面,看看这钱还在不?” “还在!”那男人把手伸到纸巾下面摸了摸,点点头。 “大姐,你也试试。”杨百顺又找了两个人,等到他们都点了头之后,就走到了小能手边上,手一伸,笑道:“兄弟,你也摸摸。” “还在。”小能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把手收回来之后,不动声色的往边上站了站,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两个手一碰,小能手手里那张叠成方块的钱就到了我的手里,东西到手之后,我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出了这个圈子,绕到了吧台的另一侧,挥挥手,喊了一声那个很娘的小伙子说道:“来块蛋糕,这早饭还没吃,快饿死我了。” “来了来了。”那小伙子有些依依不舍的慢腾腾的走了过来,接过我手里的钱放进钱柜找了零之后就赶紧递给我一块蛋糕,然后就匆匆的凑了回去,我吃了一口,垫脚一看,吧台上杨百顺的把戏也到了高潮,这时候他已经把那张餐巾纸揉做了一团放到了烟灰缸里,然后就掏出一个打火机来啪的一声把那纸巾给烧着了。 这个举动,着实让那小姑娘尖叫了一声,下意识的想要去阻止,可纸巾这种易燃的东西本来烧的就快,加上被杨百顺揉做了一团,根本就是眨眼的功夫就烧完了,那小姑娘倒是被杨百顺占了个便宜,她手一伸就被杨百顺趁机抓住了,这家伙还露出了一个很潇洒的笑,摇摇头用极为肉麻的声音说道:“小心,烫。” 小姑娘脸一红,把手缩回去之后,杨百顺就继续起了他的表演,他拿起那烟灰缸抖了抖,转身在大家面前晃了一圈,一边晃一边说道:“大家看仔细了,可都是烧光了啊。” “烧光了,烧光了。”变魔术本来就是有意思的事情,大家都乐得凑个热闹,杨百顺一说话,很多人就点起了头,杨百顺得意洋洋的笑了笑,把烟灰缸往桌子上一放,然后故作神秘的往手里吹了口气,就在大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手掌看的时候,突的就怪叫了一声,双手一拍,指着那钱柜喊了一声道:“去!” “行了,钱我给送回去了。”玩到这里,杨百顺算是玩完了这把无聊的魔术,指了指钱柜,那小姑娘就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从里面拿出一把钱来,翻了几下,就抽出一张来欢呼着跑了回来,眨着眼睛一脸崇拜的看着杨百顺,剩下的事情,实在无聊,我和小能手对视了一眼,就干脆走了出来,一起在墙角抽起了烟。 过了这么片刻之后,杨百顺终于从咖啡馆里匆匆的走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步三回头很是舍不得,小能手打了个呼哨,他才恋恋不舍的挥了挥手,转过身来,指了指前面街角的一个巷子,我们明白他的意思,先先后后的就走进了那巷子,一进去,杨百顺就笑着拱了拱手,说道:“两位兄弟,谢了谢了啊,今天晚上要是有空,我做东,咱们好好吃吃。” “我们不好那一口。”小能手摇摇头,淡淡笑了笑,指了指咖啡馆的方向,轻轻的问道:“怎么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杨百顺一提这个,就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说道:“都留了电话,说好了,晚上一块出去走走,坐坐小船,到时候花前月下,又是我们两个人,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不定就在船上成了好事。” “这件事,真的有意思吗?”小能手嘲讽的看了一眼杨百顺,说道:“我真不明白贺旗为什么会找上你,你们两个根本不像,他似乎从来就不是个能为女人动心的人。” “我也不动心。”小能手这话说的极为刻薄,甚至是有点打脸的意思了,然而杨百顺不怒反笑,笑的还很得意,摇着头就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做起来,很有意思,我看到的不是什么花枝招展的女人,我看到的,是一个个自甘下贱的灵魂,我诱惑这些灵魂,让她们一路走来不能回,然后,在许多年后的某一天,她们就会想起,她们当年所犯下的错误,特别是我这个诱惑着她们走上这条不归路的人,一想到这里,我就真的很开心,这,才是贺旗看上我的地方,你嘴里的那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他甚至很认真的和我讨论过这件事情,我们两个,可是说了一晚上!” “怎么会这样?”我和小能手猛的愣了一下,不由的有些面面相觑,贺旗虽然的确有点不对头的样子,但这些不对头,大多数是张德利说出来的,如今我们也不大敢相信张德利之前说过的那些话了,一件事有一个人说那不算什么,可如果两个,三个,那就有些问题了,算是杨百顺,还有苏醒,这可不就是三个人吗? “贺旗对女人很有意见,不过他可不喜欢和男人乱来。”杨百顺浪笑了一声,哼哼的说道:“我其实认识他好几年了,原来我也没什么出息,就靠着在街头耍无赖吃饭,后来和他不打不相识,就认识了他,他当时给我说,我这样的,一点前途都没有,问我想不想干点又出息的事情,我当时灰心意冷,就想着他娘的这么凑合着过吧,可后来他又说,这件事,我一定干的开心,我们喝了一晚上酒,我就出来了。” “然后你们说的就是到处糟蹋姑娘这件事?”我一脸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看着杨百顺,忍不住摇头说道:“这种事情,他绝对是干不出来的,我从来没听过他跟女人有什么瓜葛!” “他自然是不会去干的,他那个样子,根本不用费工夫,说笑两句,那些女人就愿意跟着他走,你说是那些女人看上了他好看也对,说是动了情也对,可就不是不能说那些女人自甘下贱堕落了。”杨百顺摇摇头,说道:“那种都算不得错,咱们看见了漂亮女人也会喜欢也会想着跟人家谈谈朋友,贺旗不喜欢的是那种眼里只看到钱的女人,所以他觉得我能做这件事,因为我长的实在不行,一般女人都看不上,要是她们看上我,那就是因为我有钱,所以他教了我点本事,我一边出来做生意,一边就用钱去诱惑诱惑那些女人,有失手的,可更多的是看到我有钱就愿意给我上了,这件事,我很喜欢。” “你们两个还真是有点变态。”我和小能手听的咋舌,半晌,只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是变态,是她们活该。”杨百顺摇摇头,很认真的说道:“你们两个没经历过这些,不知道她们多该杀,我以前混的也不错,手里两个旅行社,那时候也是有钱,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大学生,后来形势不好,我又被人骗了钱,简直就是倾家荡产了,那婆娘说要跟我同甘共苦,我还他娘的感动的哭了,暗暗发誓以后东山再起一定要好好对她,可没两天,这婆娘就跟人跑了,还把我最后一点钱弄了去,口口声声的说这年代钱最重要,那时候我恨啊,恨不得杀了他们,可后来,见得多了,也就没了这个心思,心里只是绝望,觉得这世界没前途了。” “后来碰上了贺旗,你就觉得有前途了吗?不觉得做这个损阴德吗?”女人的世界我不懂,也没接触过,所以我就有些不忍的这样问道。 “不是有前途,而是真的有意思。”杨百顺冷笑了一声,说道:“别看那个咖啡馆的姑娘长的挺清楚,我他娘的去了之后开始也是不理不睬的,后来我顺口提了一句,说要去南宁买个爱马仕的包,缺个人陪着,她才和我有说有笑起来,现在的女人,都他娘的坏透了,都觉得男人是凯子,弄够了钱一翻脸接着找下一个就是了,所以就得有我这种人去弄弄她们,干完了,还没弄到钱,让她们坏,别以为大家都是傻子,不过,这件事到了后来,我又悟出了点什么别的意思。”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神经病 更新时间:2012-11-04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别的意思?”见着杨百顺脸上的肉挤在一块,有些阴测测的样子,我不由的一阵毛骨悚然,小能手眉头一皱,不快的说道:“有什么话直接说了吧,咱们,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 “我觉得,这场游戏当真有意思。”杨百顺阴沉的笑了笑,伸出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阴阳怪气的说道:“贺旗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干净的,我起先也不大相信,觉得我虽然干这种缺德的事情,但错都是错在别人身上,要是她们不爱钱,不把自己当肉卖,就不会有我这种人,可到了后来,我却渐渐的发现,那个姓贺的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干净的,就拿窗户玻璃来说,你擦上一天,然后说一句亮晶晶的一尘不染,可凑近了去看,还是能找到不少不尽人意的地方,真的是不干净,人也是这样,都说什么人性本善,在我看来,这他娘的都是瞎扯。” “怎么能是瞎扯呢?”我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很温柔的人,如果不是家里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现在都是个不错的孩子,虽然不怎么正经学习,也常和家里吵架,花钱的时候也不怎么去想这些钱是爹妈如何辛苦赚来的,但这些都是小节,在大事上,我是极有分寸的,不会刻意的去做什么伤害别人的事情,这一点,连张德利都不曾否认,他说过不少次,说我的心太软,非得磨练磨练,要是说我这个例子还不够明显,那就说说那些小朋友,生出来之后是多可爱,所以我毫不犹豫的就反驳道:“说什么人性本恶,那才是瞎扯,要不是外面的环境把大家都变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坏人,就是成年之后,怕也是好人多过坏人。” “你才吃过多少盐?”杨百顺冷笑一声,很是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小孩子才是这世上最残忍的,双胞兄弟血脉相连,都要为一口母乳争吵打斗,稍微大一些,见有人抢了自己的玩具,体弱一些的,就坐在地上大哭大闹,强壮一些的,则是直接动手,越往后面,越是不堪,如果不是有人教育让他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长大了之后怕是没一个好人,人是什么?就是高级点的动物,说到底,股子里还是动物,玩的还是动物那一套弱肉强食,你看着小孩子可爱,就觉得他们无害,可别忘了,江湖道上最怕的就是小孩子,他们根本不知道轻重,动起刀子来刀刀致命,反倒是混老了江湖的油子手上很有分寸,一刀下去,也只是皮肉伤,只要不是深仇大恨,断然不会要命。” “这…”虽然被杨百顺讥讽做了个没长毛的小子,但我却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我实在没什么战力,杨百顺这家伙小一米八,又是个大胖子,身上的肉鼓鼓的,看着就不大好对付,我虽然愤怒,但也不至于傻到上去自找难看,最重要的还是我已经习惯了多去想一想,这么想着想着,就突然觉得杨百顺说的其实也没错,大约这世界上的人生下来就不怎么样,虽然是个让人不大好受的结论,但这个说法是没错的。 “人性本恶,和你做的事情有有什么关系?”小能手一直没说话,直到我吃了瘪才冷笑一声站了出来,针锋相对的嘲讽道:“你总不能说那些姑娘生下来就是卖的,所以活该被你糟蹋,要说人性本恶,有不少贪念,这个我相信,但我从来没听过人天生就放的荡这样的话,就算有些放的荡的,那到更多的是后天的因素,这件事,你又有什么说的?” “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免费小说}”杨百顺哈哈一笑,点点头说道:“女人放的荡,这个都是我这种人的功劳,她们生下来可不是知道这个的,可她们也有欲望,不见得是要找个男人乱搞一下,你说的没错,人生来就是有贪念的,只不过这贪念埋藏的深或者浅罢了,我说的有意思,就是这么一点,那些埋藏的浅的,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思了,我就是喜欢那种埋的十万八千里的,我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放着饵,然后突然就给她挖了出来,你们说,这个有没有意思。” “我们怎么碰上的都是这种人?”小能手听的一阵愕然,转过头来看看我,我也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话说我们出来混江湖道之后,碰见的这些人还真没有一个是正常的,苏醒吧,神经兮兮的,贺旗呢,好像有点冷血变态,至于张德利,更是个自虐狂,要说先生,那就直接不用说了,贺旗和张德利这种变态都觉得变态的人,那绝对是不正常的,如今碰上这个杨百顺,也是一样,脑子里想的东西已经不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了,只能说他真的很有创意。 “我干什么要活的像其他人一样浑浑噩噩,还觉得自己活的有滋有味。”杨百顺不屑的冷笑一声,鄙夷的说道:“你们又怎么会明白这种感觉,这世上最有意思的不是什么骑马高尔夫,也不是什么松露牛排,要我说,最有意思的,就是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说到这里,杨百顺的眼睛变的闪亮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多了许多让人惊恐的痴狂,喃喃的自言自语道:“多有意思啊,每个人都不一样,每个人都装着正经,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光彩的想法,我一层层的剥开他们的伪装,然后就像剥光了他们的衣服一样,然后再把他们扔到街上,让所有的人看清楚他们的样子,那种味道,真是让人回味!” “疯子。”小能手耸耸肩,咳咳两声,见杨百顺还是那样痴痴呆呆的样子,不由的无奈万分,拍了他一下,说道:“我说,老杨老李,老什么也好,你是不是应该说说正事。” “正事?”杨百顺阴测测的笑了笑,再一次让我们极为恶寒的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搓着手说道:“要我说,这才是正事,这才说了多少,你们一定得听听,这件事,说不定你们也会喜欢的。” “我们可不好这一口。”我和小能手相视一眼,都哈哈的笑了起来,我们早就觉得这个杨百顺不大像话,有点本事都没用在正行上,更何况,我和小能手现在对女人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小能手天天想的就是去西北当个光荣的老师教教孩子,虽然这个想法我私下里也觉得有些变态,可比起贺旗那几个来说,倒是正常的太多了,甚至还可以说他是个有着高贵灵魂的理想主义者,至于我,在广西走了这么一遭之后,心里的感触就太多了,虽然原来也遭过不少罪,但像广西这一次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这么的狼狈还是第一次,我心里想的,就是能多学些本事,免得再被人家弄的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所以我们两个人对于玩女人这件事,不光是没兴趣,而且很鄙夷,觉得不是男人干的事情。 “我也不好这一口。”杨百顺轻笑了一声,嘲讽的说道:“你们还真以为我是看上她们漂亮或者有胸有屁股才动心的下半身动物吗,那你们也太小看了我杨某人,灵魂的味道,可比那些女人好太多了,越是纯洁的灵魂,我越喜欢,这个游戏就叫做诱惑灵魂,而我,就是那吹着笛子的恶魔,听到我的笛声,她们,她们就要走上我的祭坛,把灵魂,把炙热的灵魂交给我!” “这家伙真的疯了吧?”杨百顺现在的样子当真是吓死个人了,早先他也就是有点犯了癫痫的样子,可现在,那简直就是个中世纪疯狂巫婆的狂热样子了,要知道,现在可是新社会,不兴那一套,他倒好,把自己搞的跟神婆神汉一样,身上还有点什么外国传教士的洋道道,让人害怕,又让人哭笑不得。 “我疯了?”杨百顺见我们两个挤眉弄眼的样子,不由的有些不快,冷哼道:“你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哪里会懂得这种乐趣,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那你倒是说说,这有什么好玩好乐的?”我哭笑不得,但嘴上也没示弱,讥讽道:“我们虽然没见过世面,但也不会一件事说了大半天都没说明白,我现在听着你这意思,就是玩女人玩的高兴了,玩完了糟蹋够了,还说她们脑子有病,你觉得这有意思吗,换成谁,都得打电话送你去精神病院住住。” “我做的事情,也很简单。”杨百顺听我这么揶揄他,居然没有愤怒,轻轻的一笑,说道:“早些年的时候,我就喜欢那种见钱眼开的,觉得上手容易,也不费事,只要做出个有钱人的样子嘴里说的不是高尔夫就是游艇赛马,她们一准跟着走,可到了后来,就觉得来的容易太没有意思了,跟路边买个烤地瓜一样,所以我就琢磨着,是不是有点难度才有意思,所以就瞄上了那种不怎么把钱看在眼里的,要是能最后把她们骗上床,那才有意思。” “这可真不容易。”我不怀好意的和小能手对视了一眼,轻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这句话当然是大实话,但却是那种带着讥讽的大实话,想要把那种不把钱看在眼里的女人弄上床,玩的东西就不是有没有钱这么简单了,我以前看小说,里面有两句话是记得清楚的,第一句话是明清话本里的,至于是个什么话本,我却是早忘了,只记得里面有个婆娘自己总结说姐儿要么爱钱要么爱俏,杨百顺有钱人家当然爱他,但他要是找上了不爱钱的那种,凭着他这样子,说有些吃力简直是太抬举他了,人家不爱钱就爱俏,他长的实在不敢让人恭维,要是贺旗,那就简单多了,姓贺的长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要是真想上手,怕是冲人家笑笑就得手了,而杨百顺,就没这个资本。 这第二句话,就是潘驴邓小闲,这句话我可是记得清楚,是金瓶梅里王婆说的,这潘是说的潘安,这位大哥长的实在好看,要到现在,就是贺旗那么个意思,女人见了巴不得上去咬一口肉下来,第二这个驴,说的是驴子那比人大腿还长的玩意儿,这东西亮出来,不少女人要咽口水,第三这个邓,是个有钱老板,叫做邓通的,估计和杨百顺差不多,靠着身上的钱要么砸要么挖坑让人跳,至于小,就是贾宝玉一样的小心乖巧,弄把女人哄开心了剩下的都好说,最后一个闲字,和小字差不多,都是在说要有时间有耐心去哄去陪,女人就吃这么五个字。 要说杨百顺吧,条件其实也不差,五个字里总是能占上两个的,他有点本事,似乎也弄到了不少钱,反正足够女人心动,要不然也不会做了这么多年淫贼,剩下的一个,就是闲,他就是天天流窜着靠张嘴巴吃饭,也不用正儿八经的点到上班,空闲多的要命,但这个闲字,也不见得适用,你要是有闲去哄女人,这就是在做长线,还得加上不少条件,至少不能长的太难看,这杨百顺是个大胖子,脸上又有不少横肉,怕是没多少女人会喜欢他来哄,所以只剩下了一个邓字,但他现在又说,自己觉得拿钱没意思,连这个唯一的优势都放弃了,他还能怎么来? 所以我和小能手笑的都有些觉得他脑子有病的样子,可他依旧还是不发怒,反倒是嘲讽的看了我们两个一眼,说道:“女人身上的道理,你们两个没经历过的怎么会明白,我虽说找的都是些眼睛里没钱的女人,可她们难道真的看不上钱吗,钱可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有理想也罢,有追求也罢,可那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到了连饭都吃不上的地步,还是要想想钱的好处的,这就是我的机会?” “这个办法!”似曾相识的感觉从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突然间,我就想起了张德利,他曾经说过先生和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把大家逼的活不下去然后去向往他们的光明,杨百顺说连饭都吃不上,这不是他们那一套又是什么,一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心里一凛,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 而小能手就直接干脆的问道:“你到底是哪一边的,贺旗跟你,完全不是一路人!” “他自然和我不大一样,所以才把我弄来找你们。”杨百顺冷哼了一声,说道:“这办法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巴巴的跑去找他想要分享分享,怎么说这也是我自己弄出来的花样,可他一听倒好,冷笑了两声就说我是在玩火,这又算什么玩火了,我这一年就是这么过的,活的还不是潇洒滋润,那些女人清高个什么,我使出手段,要么逼的她们没了家里的支持,要么造出个她们家里遭了灾要钱的样子,然后趁机出手,也不来这么多虚的,就是说,只要跟我上一次床,多少钱都给你解决了,哼,装的多么清高,还不是要乖乖的把衣服脱了!” “也真亏你想得出来。”杨百顺话说到这个地步,我和小能手除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乎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甚至都在想,或许我该引荐引荐这个家伙给张德利,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说是这世上幸福的人过的都差不多,但不幸的人都有自己的不幸,到了杨百顺这里,怕是要改作,这世上的好人都有自己的好,坏人却是都坏的一模一样,贺旗能找到一个坏的流油,而且还很上进的主动去更坏一点的家伙,眼光也真是可以了。 “还有更好的办法。”杨百顺得意洋洋的掏出根烟来,点着抽了一口,摇头晃脑颇有些兴高采烈的挥舞着拳头说道:“人都是贪的,可这贪有的深有的浅,深的那种也不是因为她们真的看不上,还是你们那句话,环境改变人,她们一切待的圈子不爱钱,她们就不爱钱,那我呢,就把她弄到个爱钱的圈子里,天天见的都是好包好表好衣服,女人这玩意天生的爱比较,人家过的好了,就得去想想自己,这么来一阵子,她们心里就开始盘算,到时候,就不是装清高的样子了,我一说买这个买那个,就不像开始那样觉得我俗气,反倒扭扭捏捏的愿意了,她们刚开始玩也不识货,我弄点假的就欢天喜地,一口一个老公,你们说说,我这玩意是不是有意思!” “还真是有意思。”我耸耸肩,觉得这话没法再说下去了,这杨百顺或许是在贺旗那里吃了瘪,跑到我们这终于找到两个能说话的,赶紧抓紧时间吹嘘吹嘘自己,只不过,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又翻脸 更新时间:2012-11-05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杨百顺那些东西听着让人反胃到了极点,虽说我和小能手也觉得如今这世道不怎么样,到处男盗女娼的,但也没变态到会做出杨百顺这种行径,说好听点他这或许算作变相的替天行了个道,好好的收拾了收拾那些眼里只有钱的女人,但这个事情却是很难说好听些的,所以只能很难听的套上变态两个字,这件事我们没有亲眼所见,觉得变态还只是一般,如今杨百顺如痴如醉的洋洋自得才叫做真的变态,他要是再这么说下去,怕是连我这个觉得战力不如人的都要上去抽他两下子让他闭嘴,更不要说是小能手,他眉头紧皱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喝道:“够了,你那些事情,我们一点都不感兴趣,贺旗到底让你来干什么,说清楚了咱们各走各的!” “真是不知趣的人。(。纯文字)”杨百顺说的正高兴,被小能手这么一吼,脸色不由的阴沉异常,脸上的横肉也一抖一抖的,鼻子里快要喷出火来了,随着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我们这个小巷子里的气氛也紧张的冒出了火药味。 我不动声色的把手抄在了腰间,暗暗的就解开了皮带扣子,我们出门在外,很少会带家伙,就算临时有需要,也是到了地方再整治,免得路上被人盘查出来惹到了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大家都不是吃手脚功夫这碗饭的人,带了家伙到时候拿出来也没什么大用,反倒是容易被人家夺了去反将一军,所以我身上除了个铁头腰带也没别的,不过这玩意,抽出来也差不多能干出点意思来,这个,自然是我电影上学来的。我有这个准备,小能手也没闲着,他这家伙瘦的要命,战力差不多就是渣,可他也不是什么白吃亏的人,眼睛紧紧的盯着杨百顺的肩膀,拳头早就收在了袖子里,然而就在这即将爆棚的一瞬间,杨百顺却笑了起来,说道:“对牛弹琴,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反正,咱们也就是见这么一次,以后就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他到底要干什么?”小能手已经没了耐心听杨百顺继续胡扯,一字一句的这样质问道。 “说是这边完事了,你们有兴趣的话,不妨到北京看看,他在那里等你们。”杨百顺耸耸肩膀,接着说道:“在北京,有个博世行,做会所拍卖什么的,到了那里,你们随便拿点什么破烂出来要委托,就能找到他了,原本是让我带着你们两个过去,可我看现在已经没了必要了。” “他还真把我们当三岁的孩子了。”小能手冷笑一声,拱拱手,说道:“既然话带到了,那咱们山水有相逢。” “等等。”见我们转身要走,杨百顺喝了一声,一个箭步就拦在了我们身前,小能手眉头一皱,冷冷的说道:“怎么,还有事吗?” “你们得给我签个字。”杨百顺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一根笔,脸色古怪的说道:“姓贺的不大放心我,非要个凭证,不然答应我的事情他不会去办,你们签了这个东西,就证明我话带到了。” “有必要吗?”杨百顺弄出这么一张纸来不由的让我和小能手面面相觑,接过来一看,上面还真是那么几行字,说是见过面了,可话说回来,贺旗有必要看这么一个东西吗?那个家伙也很是有点家里那位老爷子神出鬼没的意思,我有时候走着走着甚至会忍不住回头去看看,觉得或许突然间贺旗就出现在我们身后了,可如今倒好,他还弄出张纸来,跟真的一样。 “我怎么知道?”杨百顺没好气的把笔往我手里一塞,说道:“老子好不容弄来点钱,偷偷摸摸的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可没想到这个家伙早就盯上了,直接卷了跑路,还留下这么一件破事让老子来干,非得拿你们签字的玩意儿去换回来。《纯文字首发》” “你就没想过弄回来?”我一阵好笑,心里转了几个弯,故意挑拨了这么几句,说道:“他要看证据,你们总得见面吧,我记得他好像就在广西,见到之后,动动手你又不是外行?” “你可真幽默。”杨百顺一听,哈哈大笑了几声,摇摇头,嘲讽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要是我这种货色能制住他,那他这几年的名头就是白来了,再说,这东西,他也不一定非得跟我见面才能拿到。” “那你就肯相信他?”我有些好奇的问道:“要是见不到面,你办完了事儿,他不给你钱怎么办,岂不是白跑一趟?” “他这个人虽然脑子有点毛病。”杨百顺摇摇头,笑了笑,继续说道:“但答应人家的事情还是会办的,人在江湖道上混,哪能不要脸,再说了,我那一百多万,他也没看在眼里,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姓贺的连我这点钱都图,那就当真是笑掉了大牙了,虽然他摆了我一道,但这点事我还是相信他的,就算是都拿走了又能怎么样,要不是他,我现在还是个落魄的酒鬼,根本没人高看一眼,本来都是他的,他拿回去就拿回去吧,我又不是不能再挣出来。” “你倒是想得开。”杨百顺这个人虽然心里有点极端的变态,但不少地方还是让人有些欣赏,听到他这么说,我和小能手对视一眼,笑了笑就把那份东西签了,反正左看又看都没什么蹊跷的地方,只不过我们两个还是留了点心,签出来的字不大像我们平时写的,干完了这个,我们三人前前后后就出了那巷子,南北东西路各自不提。 我和小能手没什么事儿,逛了一圈之后总算见识了见识宜州的样子,中午在外面好吃好喝的来了一顿之后,这才慢悠悠的回到了酒店,敲开门之后,就看到马成空一身西装革履的坐在沙发上,旁边张德利和李成这两个人也是如此打扮,弄的很严肃的样子,我不由的就奇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谈谈生意。”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道:“时候不早,约了人,我们先走,你们两个出去一天,也有些乏了,就休息休息吧,明天,咱们有大事要做。” “跟上去看看。”张德利说完抬脚就走,这让我和小能手的脸色都十分难看,来这宜州前,我们还是有什么说什么,可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张德利已经处处提防着我们了,这种被踢出去的感觉当真让人不爽,所以等着张德利带着马成空和李成出门之后,小能手跺跺脚,转身就要往外走,看样子,是打算出口气,哪怕是不告诉我们,也想要自己去查查。 “又有什么好看的?”我心里也觉得愤怒,但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动也不动,说道:“他们做什么咱们猜也能猜出来,还不是去找找那些卖化工原料的厂子,买上个几百桶的,然后再找船运出去,咱们打听的那点消息,根本不用出门,网上找找电话,一个电话就能解决了,现在估计都是问好了去敲定敲定,要不打扮的这么正经做什么,跟过去了也是这个样子,不跟过去也是这个样子,要是被他看见了,说不定还要心里笑我们愚钝,干脆别惹这个乱子了,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吧,不是说了吗,明天做大事,咱们就舒舒服服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跟着他可没少吃苦头。” “你倒是看得开。”小能手愣了一下,苦笑一声,摇摇头说道:“白木,现在的你,真的和以前不同了。” “我有吗?”我猛的愣了一下,脸色不由的就黯然了下来,如今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念着旧情的,性子柔软的人了,人的变化,总是这样的,起先是悄无声息的,然后就是突然大张旗鼓的,我总以为自己没有变,可改变早就一点点的发生了,直到今天,才发现,我真的是不同了,除了最开始决裂的一些不安之外,我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看的太重,倒是小能手,一直想着再最后出一次力,好报答报答张德利当初把他从催邙山里救出来的恩情,我虽然也是欠着张德利不少东西,但下意识里,这件事我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反正,都是不重要的人了。”我沉默了许久,低着头,自嘲的说道:“反正,从现在开始,我是活着,是死了,跟他都没关系了,他想的也只是留下一手棋,要是我能照做,当然最好不过,要是不能,也没什么,他比咱们绝情,我不欠他什么了,从最开始,就是个棋子而已,他说过,棋子有了自己的思想,是危险的事情,就是这样。” “贺旗那里,你要去看看吗?”小能手默默的点了点头,半晌之后,这样问道。 “还有别的选择吗?”我长叹了一声,说道:“我是个没有家的人,也不像你,多少有个舅舅能牵挂,我去哪里,没什么重要的,都是一样,原来是想不通的,觉得自己这下子总算要孤家寡人了,可他既然都这么说了,不妨去看看,我在这世上没有家,要说有这么一个差不多的,也只是暗墨而已。” “那不是什么好去处啊。”小能手有些担忧的摇摇头说道:“他们这些人,怕都是差不多,没几个安好心的,虽然贺旗或许有些不大一样,但我们也没什么了解,很难说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如果还是这样,倒不如自己做点什么。” “没人愿意当棋子的。”我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不是那种吃了亏就咽下去的人,我去贺旗那里,虽然的确也是没了什么去处,也的确是觉得这世上要还是有个什么地方能让我依靠下的,也只有暗墨了,但最重要的却是,我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了,我不想做什么都是被人早就布置好的了,我也不想做个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出来用用的棋子,我也想做下棋的人。” “这,是你的野心吗?”这是我第一次在小能手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个想法固然是早就有之,但说实在的,也只是个模模糊糊的概念,我一直没想太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直到最近什么事情都来了,激愤之下,我终于想出了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张德利虽然有些挑拨的不怀好意,但道理是没有说错的,人生在世,不应该碌碌无为,总要做些让人记住的事情,他总是说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站着的,一种是跪着的,我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和他和暗墨这些人站在一起,那就是站着的人了,但直到今天才明白,我其实也只是个跪着的人而已,这种感觉,很不好。 但是,想明白这件事的,却只有我一个,小能手是不明白的,他固然可以被称作有着高尚灵魂的理想主义者,但理想又能做什么,他帮得了一二两个人,一二十个人,一两百人,但帮得了一两千,一两万人吗?答案是显然的,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或许可以改变那些没有书读的孩子的命运,但这改变,实在是太微小了一点,微小到根本不足挂齿,他不明白这一点,坚持着自己的理想,所以被我突如其来的野心震在了那里,许久之后,表情落寂的摇了摇头,说道:“又有什么区别吗,那些事情,没有意义的。” “你一直希望我和你去西北吗?”我轻笑了一声,抬起头来,缓缓的说道:“然后我们做两个伟大的人,把一辈子都献给那种地方,期待着有一天桃李天下,那些我们教出来的学生,有的变成了老板,有的变成了政客,有的变成了你希望变成的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很难改变什么,即便是改变了他们中的少数人,他们也只会变成你我痛恨的那种人,这件事,真的值得你去做吗?” “怎么可能?”小能手一脸愕然的惊在了那里,许久之后,摇着头很认真的说道:“我相信,只要教给他们怎样去热爱这个世界,教给他们做人的道理,他们一定会走的光明一些,人之所以变坏,那都是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我忍不住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指着楼下排着队过马路的小学生讥讽的说道:“他们难道不是这么被教育出来的吗,那些老师里面虽然有不少混蛋,但总有几个是好的吧,总有几个像你一样想着让他们的学生变成对这个社会有用的人,但真的有用吗,你上过学,我也上过学,咱们对付的那些人,也上过学,从第一天开始,那些老师就告诉我们要怎么去活着,要做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要听爸爸妈妈的话,要做好人好事,可结果又是如何,长大了,还不是一样变坏!” “那是因为这世界太过分了!”小能手有些激动的吼道:“老师告诉他们,要做好人,可这世界告诉他们,做好人根本行不通,老师告诉他们,要去靠着双手创造财富劳动最光荣,可这世界告诉他们,只有投机取巧才能发家致富,老师告诉他们,要去爱这个世界,可这个世界却在笑话他们是脑子有病,这个世界病了,我要做的,就是治好这个世界!” “所以你去那种地方,告诉他们这个世界病了,他们在外面看到的都是错的。”我冷笑着嘲讽道:“可你算什么,你告诉他们,要谦让些,回到家里,那些家长又会说什么,怕是恨不得打死你这个乱来的老师,固然他们会说些漂亮话,让孩子做好一些,但耳熏目染,他们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那些生活在他们身边的大人做的事情,却要比你几句话有力的多,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也改变不了那些学生。” “西北不一样的!那种地方,民风淳朴!”小能手毫不示弱的反驳道:“他们根本不会像外面那样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所以才会禁不住欲望的诱惑。”我同情的摇摇头,说道:“你教给他们的那些东西,会让他们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你让他们不再像他们的父辈那样心甘情愿的在家乡里淡然终日,你让他们想要得到更多,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的样子,然后,他们会发现,这世界是如此的精彩,而自己是如此的一无所有,而你教给他们的那些东西,在这个世界面前是如此的可笑,如此的不堪一击,如此的让他们头破血流,他们会比那些被世界荼毒已久的孩子们还要渴望这个世界,还要不择手段,还要孤注一掷,你改变不了这一切的,我们什么都做不了,理想之所以被称作理想,不过就是因为它们永远都离这个世界太远而已。”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迷雾 更新时间:2012-11-06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和小能手终究是不欢而散,或许是因为大家终于不用勉强的凑在一起的缘故,我说起话来,也终于变得不客气,小能手这个人说起来也算不错,虽然有些不着调的总是炫耀自己的开锁技术,但日常相处着,也不觉得讨厌,但有些事情,不是相处的不错就可以勉强的,大家脑子里想的东西不一样,不管怎样去迁就去磨合,总不是一路人。《纯文字首发》 翻了脸心里有了隔阂就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多说几句的了,这一夜大家都没怎么说话,电视反倒成了最合适的保持沉默的工具,大家眼睛盯着电视里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节目,默默的挨到了十点多钟各自上床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五点多钟,实在睡不着的我干脆爬了起来,却看到张德利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稍稍有些光亮的天空一动不动,彷佛就是这么看了一夜一样。 “你说,太阳今天还会升起吗?”我愣了许久,突然听到张德利低低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太阳不是每天都照常升起吗?”我皱皱眉头,狐疑的看着张德利的背影,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昨天晚上直到睡觉,他都是沉默着,偶尔有几次和我目光交错,他也是淡淡的避了过去,我还以为,这家伙已经打定了主意直到这票干完都不说话了。 “不是每天的太阳都叫做太阳的。”张德利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我的眼睛,在这没有多少光亮的黎明时分,在浓郁的黑暗中,他的眼睛轻轻的闪了一下,然后如流星般沉入了这漆黑的夜色,只有声音沉沉的飘荡在房间里,我听到他说:“以后看到这太阳的时候,就是一个人了。” “一个人吗?”我苦笑了一声,心中也不禁有些伤心,虽然大家翻了脸,但终归还是有些往日的情谊,我念着这过去,小能手也不曾忘记,只不过我们都以为张德利忘了,他的沉默让我们不得不去沉默面对,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其实他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冷血的,至少他记得一些事情,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会想起那些大家一起的日子。 “也算不得什么难过的日子,反正都是一样的。”张德利点起一根烟,接着那烟头的闪烁,我看到了他脸上淡淡的笑容,他笑了笑,语调里有些自嘲的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反正,大家终究会变成差不多的人,在这个圈子里,只要是走下去,迟早,都是一样的。” “你这样的人吗?”我忍不住有些讥讽起来,我这个年纪,其实还是有些叛逆的,甚至比十五六岁的时候还要过分一些,那时候没什么见识,只是直觉上觉得那些成年人说的都不怎么对,如今刚刚见识了社会,想到了许多从未想到的解释,也对未来的自己有些期待,自然不会同意张德利说什么大家都会变的差不多,更何况,他已经不是我心里那个一路苦行在光明大道上的男人了,如今的他,无耻的让我看不起,所以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好不容易的一点往日情谊变的支离破碎,剩下的只是不屑,我冷笑着就说道:“你这样卑鄙的,口口声声要把光明带给大家的人吗?” “白木,当年的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张德利轻轻的笑了笑,似乎一点都不感到我说的这些话让他难堪,只是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淡淡的说道:“当年的你,会喜欢如今的你吗?” “当年的我?”我愣了一下,不由的感到一阵恼怒,觉得他在乱扯,愤而说道:“哪有什么当年的我,读书的时候,谁会去想以后的事情,做完了作业就谢天谢地了!” “你的理想,每个人都有过理想的,不管是什么时候,或者简单的说,是你想要的东西,想变成什么样的人,就像是,小时候,你说,你想做科学家这么简单。<最快更新请到>”张德利淡淡的笑道:“小学的时候或许想要做科学家,中学的时候就会去羡慕那些高年级的孩子可以横行霸道,再大一点,到了高中,看到早恋的同学或许也想有个人牵牵手,大学的时候,一台电脑,一部手机,都是可以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东西背后,藏着的便是理想,羡慕高年级的孩子无非是想要变成他们那样的人,羡慕家里条件不错的同学,也只是因为,想和他们差不多而已,你,有想过,要变成什么样的人吗?” “我家里条件还不错。”我皱了皱眉头,摇摇头说道:“我不是很羡慕那些家里条件不错的同学,学生的消费最多就是电脑手机什么的,也不会像社会上那些要好车好表好衣服,至少在大一的时候,大家是不会想这些东西的。” “可总会想过些什么吧?”张德利淡淡的笑问道:“哪怕是其他别的什么东西,你的爱好,你平时喜欢却做不好得不到的东西。” “我有个同学,在网络游戏里装备比我好,我想了很久,可那些东西都太贵了,我买不起。”我有些不耐烦,随口说出一件大学时候的事情来应付了一下,话说出来之后,我又有些后悔,生怕张德利会说些什么我羡慕那同学的背后是想要有些钱的话,赶忙补充道:“那些东西花钱买也没什么意思,不值得,要是我咬咬牙,也能买。” “那关于这个世界,关于黑暗还是光明,你有想过吗?”张德利终于大笑了起来,见我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摇摇头,自问自答的说道:“怕是连一点都没想过吧?” “想那些做什么?”我愤怒的从床上跳起来说道:“谁会打算以后做个坏人,正常的像每个人那样去工作去生活不就完了,那种时候说自己要救世救国救民,不是神经病吗?” “所以你从没想过要做一个有价值的好人。”张德利脸上的笑意变的深沉起来,淡淡的说道:“你想的,是变成每个人那样,可那些每个人,想的从来都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其他不管不问这种不负责任的生活,他们和光明无关,偶尔也会在心情好的时候去帮帮什么人,偶尔也会因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去小小的破坏下这世界的规则,他们会去插队,回去占小便宜,会去偷偷的做些小坏事,他们游走在光明和黑暗之间的灰色地带,然后说,自己是个好人,这就是每个人,每个虚伪,不负责任,对这世界毫无价值的人,所以走到最后,大家都是差不多的,每个人是这,你也是这样,有时候,我也是这样。” “如果你这样的人是每个人,这天下怕是早就太平了!”这句滑稽的话让我忍不住冷笑了起来,讥讽道:“他们即便对这世界没有什么价值,也不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让这世界变的更坏,而你的每一步,都在让这世界更黑暗一点,你冷漠的看待着自己的伙伴,还想让他们变的和你一样,说这种话,你不觉得大言不惭吗?” “比起那些把这世界推向水深火热的人来说,我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张德利哈哈的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我不过是让几百几千几万个人活的生不如死,可那些手上沾满了几十万人几百万人鲜血的刽子手又哪里看得起我做的这些事情,比起他们来说,我这些事情,真是不值得一提,我们做的都是小事,小到根本没有什么区别,米粒大的东西,比起一颗葡萄来说,太小了一点,可你拿个西瓜出来,这两个,又算什么,又有什么不同?” “那大家就什么都不做好了,那你做的这些事情,又有什么用吗?”我冷笑一声,嘲讽道:“既然都是小的不值一提的事情,你做了,也不会改变什么,不做,也不过如此,那你到底在做什么?这种话,你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 “我有理想,你没有。”张德利收敛了笑容,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白木,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做什么样的人,直到现在,你都在做着差不多的每个人,你对这世界并不在乎,甚至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做与不做,都没有什么不同,总有一天,你会变成和大家都差不多的人,我曾经也认为,这世界没有什么我改变的了的,所以我变成了每个人,直到我遇到了先生,遇到了他们,我才恍然大悟,自己是可以做些事情改变这个世界的,自己可以不是每个人,只要有理想,只要怀着理想去前进,总有一天,我可以让这个世界因为我而变的更加不一样起来,可你的理想,又在哪里,现在的你,和从前的你,又有什么不同吗,即便是你学到了些东西可以自己担待些什么,但这些东西,可曾让你不同吗?” “就算是这样子。”我讥讽的冷笑道:“我也不会觉得你有了理想会比我这样的每个人好到哪里去,你的理想,就是用尽让人不齿的卑鄙手段去利用你遇到的每个人,让他们变成你的棋子,即便是我们要走了,也不忘记去埋下些伏子让我们顺着你谋划下的路走,你这样的理想,真的很让人稀罕吗?” “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张德利愣了一下,很快就笑了出来,摇摇头说道:“我的确是打算让你以后的路离我更近一些,你是先生看中的人,想要在暗墨里得到些地位,总不是难事,有了你在我们这些人中间,我总能得到些原本得不到的机会,可即便是这样,我依旧没有想过让你们做我的什么棋子,这是先生和贺旗的伎俩,不是我的风格,我想要的,是个有些理想可以前进的白木,而不是如今这样的你。” “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讥讽道:“想要我前进,便使出手段来对付我,我曾经把你当做兄长一样去崇拜去跟随,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报答这些你照顾我的日子,可我断然没有想到,从一开始,你想的就是完全不同的事情,我以为即便是大家想的事情不同,但也有一份温情在里面,可是你,却到了现在都没有放弃去利用我,对我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可笑吗,当年先生逼的老三郎一次次身不由己,难道说的也是这样的话吗,难道每一次你利用别人,把他们踩在脚下,都只是因为你想要他们变的更好一点吗,你拿着刀子抢走了别人的东西,却说什么为了让他们以后学会更好的保护自己的财产,张德利,如果放在战国,怕是连张仪和苏秦都要不如你!” “你又哪里会明白这世界的残忍!”张德利终于被我讥讽的愤怒了起来,一个箭步窜到了我的面前,紧紧的看着我的眼睛,目光闪烁冰寒如等待食人的鹰鹫,让我的心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接着,便是他带着愤怒的声音从我的耳边传来过来:“如果不是我,你怎么可能会明白哪怕是最亲密的人都不能相信,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收起你那套没用的泛滥的同情心,如果不是我,总有一天,你会被那个你念念不忘的男人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他会让你死不瞑目,会看着你在痛苦和悔恨中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哈哈大笑着把你像狗一样的扔在路边,你根本不明白,你到底在和什么人为伍,我不过是一只丧家狗,他们,他们才是饿狼,是这世上最恐怖的饿狼!” “怎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张德利的愤怒和咆哮让我愕然的无言以对,我听他说起过先生,但那些话,在张德利做出那种事情之后,我已经完全不肯相信了,或许先生的确有些不堪,的确有些矛盾,的确有些疯狂,但我不能忘记的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只有先生在黑暗中向我伸出过一只手,如果没有他,根本不会有现在的我,这是救命的恩情,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而如今张德利嘴里的那个男人,除了先生,又能是谁,他,他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我知道贺旗找过你,这件事,他告诉过我。”张德利沉默了许久,长长的叹了口气之后,缓缓的说道:“我们这些人里,只有他还算是正常一些,你跟着他,总能活的好一点,有些事情,走到最后,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一样的,宿命是改变不了的,那家伙虽然脑子不对劲,但有一句话我还是很喜欢的,他说我们改变不了宿命的结局,但至少能让宿命到来的过程变的不同一些,只是,不要再想着什么先生了,先生,其实一直在那里,只不过,我想离着他远一点而已。”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忍不住追问道:“他到底做过什么,你要我离他远一点,他毕竟救过我的命,如果他想要拿回去,我还给他好了,如果不是他,现在的我,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你不懂的,白木,你不懂的。”张德利的语调变的惨然起来,低着头喃喃的说道:“一条命根本没有什么,死了就是死了,最痛苦的,是活着,可我,还是活着啊…” “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张德利的沮丧与绝望,这让我不由的有些同情起他来,我明白,他这些话的背后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甚至永远不会被人知道的故事,这些故事,埋在张德利的心间,或许会永远的这样埋藏下去,但我不想看到曾经身边最重要的人变成这个样子,我不忍的这样小声劝解道。 “希望才是最可怕的东西。”张德利抬起头来,苦笑了一声,自嘲的说道:“我跟你说这些真是昏了头了,路怎么走,我怎么去做,都改变不了,都是一样的,都是你自己的路,你跟着那个姓贺的,走的随心所欲一些也没什么不好,我的这些理想,都是说出来骗人的东西,你听听也就罢了,在我们这个圈子里,你也明白,有些事情自己说的太多了,就会连自己都骗到了,说着说着,习惯了就这样说出来了,今天,做完了这一局,你们走吧,哪里都可以去,做什么都行,活的,开心点就行了,反正,都是一样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我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嚷道:“我难道是看着没几天好活的白痴吗,咱们总会相见的,要不是你自以为是,说那些话,大家还不是好好的吗!” “太慢了,跟着我太慢了。”张德利惨笑一声,摇摇头说道:“要想不被砍掉,只能长的够大够粗,可你们,跟着我,长的太慢了,温室里的花朵,哪里经得起风雨。”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四章 简单 更新时间:2012-11-07 早上好啊,各位,最近天气变冷,手指也发麻了,真是恶劣的写作环境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光大亮的时候,我再一次的醒了过来,揉揉眼睛,透过门缝,见大家都已经坐在了客厅里默默的吃着桌子上简单的东西,不由的一阵恍惚,掐了自己一把,痛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看桌子边上烟灰缸里的烟头,终于明白这一早的几句话并不是我做多了大梦,张德利是个不喜欢说太多的人,或许他的话一点也不比我和小能手少,但那些能够称作真相和内幕的东西,他向来是不肯说的太透的,所以他总是说:“有些话是不必说出来的。” 可有些话是不能不说的,就像是他想要告诉我的那样,这个世界残忍到连最亲密的人都无法相信,这个世界冷漠到连那些最善意的微笑都隐藏着毒刺和爪牙,他想告诉我这一切,但脸上的挣扎和犹豫让我明白,有些话如果说出来,是无法让人接受的,即便是我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那些话,也是我不能承受的万年冰寒,我猜不到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也完全想不到到底有什么东西还会比现在我知道的一切更加让人绝望,他看着我,苦笑了一声,摇摇头,便把自己埋进了床单里,任由我如何的追问,都是一眼不发,我迟疑着,几番努力之后,在茫然和疲惫中沉沉的垂下了眼皮,直到这样有些阴暗的清晨里努力从云雾中挣扎出来的阳光照耀在了我的身上。 我知道那不是一场梦,只不过我已经不能肯定昨天到底见到了张德利的哪一面,我认识的张德利,可以温情,可以残忍,可以冷漠,可以热烈,这些毫无疑问,都是他成功扮演的角色之一,在这个圈子里久了,即便是无法那样的熟练,但也可以轻易的将自己分裂成不同的角色,这便是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我可以像个贵公子一样轻轻的微笑,也可以像个普通的学生羞涩的垂下睫毛,更可以像个小流氓一样叼着烟说着不干不净的笑话,更或者,皱起眉头拿出自己的证件来冷哼一声,这些都是我,都是我想要出现的我的样子。 我曾经以为,这些不同的我只不过是电影里那些角色一样配合剧情而出现的所在,但渐渐的,从身边这些人的身上,甚至包括我自己的身上,我明白了这些不同的我们,并不是我们想要表现出来的我们,这些我们真实的存在于我们灵魂的每一处,反照着我们的欲望,复杂而又简单的构成了我们的人性,懦弱是我,坚强是我,冷漠是我,同情也是我,我不是单一的我,我扮演的,只是我自己,这样的想法,让我突然明白,我一直看到的张德利,或许并不是我以为的不存在的样子,他扮演的每个角色,都是真实的他,正如我从未见过的,绝望的他一般,他的绝望,还有这第一次的咆哮,让我忍不住想要去寻找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不在贺旗那里,我这样想到。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走出卧房的时候,张德利抬起了头,将手掌拍向了桌子上的地图,我低下头,看到一条延绵的红线,从我们站立的这个叫做宜州的地方一路向南,直到柳州,在那里,红线包围着城市,淡绿色的地图在赤红的线条下显得如此绝望。 “我们要做些什么?”我轻叹了一声,最后一次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看看这世界。”张德利似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的沿着那红线走过,淡淡的说道:“这件事,并不复杂,我们只不过是有些地利罢了,但这件事,代表的却是一个答案,一个关于我们到底要做什么的答案,它会告诉我们,要去如何改变这个世界。[`小说`]” “危机爆发的时候,就是城市乱起来的时候。”沉默已久的小能手或许是即将离别的缘故,叹了口气,低着头张开了嘴巴,缓缓的说道:“会有人囤积瓶装水,会有人哄抢超市,会有政府出来辟谣,会有谣言四起,不管如何处理,赵宏伟的仕途总要告一段落,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才会继续走下去,这件事与他无关,怕是,改变不了太多什么。” “虚虚实实,已经没有人去相信什么辟谣了。”张德利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们答应贺旗的,都已经做到,他那样的人,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我们只是个引子,剩下的事情,他会做的很好。” “换一个人又能怎样。”小能手早就有些心灰意冷,说起话来也没了原来生机勃勃的样子,摇摇头苦笑道:“还不是照样,不过是有的人做的明显些,有的人做的直白些,大家的日子或许会好些,或许会坏些,但好的不会好太多,坏的也不会更加坏一些,能改变的了什么,他们上位者,总是要顾忌些的,吃相,总不能太难看吧?” “弄掉一个赵宏伟,上来的人不见得会更好。”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缓缓的说道:“我们这样的局面,对上面的决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贺旗或许想要赵宏伟为他的背叛付出些代价,但这也只是他的想法而已,这场局面,是我张德利的,我要看的,是恐慌的力量,还有,那些愚民,我想知道,这些人,值不值得我们去为他们做些什么,你们会明白,短暂的光明,是不值一提的,他们甚至没有资格去享受我们伸出的援手,你们会发现,平淡的他们,会变成让你们最痛恨的人,然后,你们就会看到,自己想要做什么。” “所以你要夺走他们最后的一点希望,让黑暗笼罩这个世界吗?”我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张德利所谓的答案,他始终没有放弃改变我们的努力,他想要我们变成他一样的人,他想要证明,这世上的弱者们,根本就不值得什么同情,不值得同情甚至需要我们去憎恨的人,不管用怎样的手段去牺牲都是无所谓的,看破了他最后的企图的我不由的愤怒了起来,我甚至无法理解,为什么短短几个小时,他就再一次的变回了那个冷漠无情的他,我冷笑着,讥讽道:“只不过是一场简单的恐慌,就能证明他们的可恨吗,你未免太高看了自己,他们或许会恐慌,或许会哄抢,但这个社会的根基还在那里,没有人会做的太过分,也没有人会证明身体里埋藏着阴暗无耻的灵魂,这件事,怕是会让你大失所望。” “我只是要证明,他们愚蠢的可以让我们这样的人为所欲为。”张德利哈哈一笑,摇摇头说道:“他们的愚蠢会让你们明白,你是没有办法去同情一群猪的,不管你为他们做什么,对于他们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他们无助时,你伸出一只手,不会让他们变成更好的人,也不会让他们去懂得回报,他们不会努力去改变什么,他们关心的,永远是自己的小生活,他们或许会守护自己这些小东西,但一旦他们守护不了自己的生活的时候,就会想办法从更弱的人手里去掠夺那些维系他们小生活的东西,愚民们,永远愚蠢着,这些人,对于我们,只是数字而已。” “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愣了许久,终于觉得自己太可笑了一些,甚至还以为张德利曾经真的想过让我们前进一些,只不过如今看来,不管他到底有没有这样想过,大家的路终究是要不同了,虽然听到过很多次他这样评价这世上的芸芸众生,但我始终相信的是,大家终究会站在一起守护这个世界。 “那就动手吧。”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将桌上的地图揉做了一团,轻轻的抛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 我和小能手被孤立在了这个局面之外,作为看客,我们有些愤怒,却也只能如此,张德利要做的事情简单到了整件事不过用了半个小时而已,天气有些阴霾,却是最好的动手时机,我们站在岸边,看着张德利把一个箱子交给了满脸笑容的卖家,然后看着一桶桶的原料被运上了船,然后又亲眼目睹了那艘沉甸甸的木船在行驶到柳江入口的时候,突然迸裂了捆绑的绳索,得到释放的原料桶滚滚的滚入了滔滔的柳江,里面的原料混迹在水中,将江面染得赤红一片,浓烟伴随着原料桶的散落轰然升起,笼罩了整个江面,偶尔飘到了岸边,惊慌的行人们发出一阵阵的巨咳声,尖叫着逃向了四方,而张德利只是笑着挥了挥手,坐着一条小船,飘逸而去。 “就是这样了。”小能手摊摊手,看了我一眼,叹道:“我们,怕是很难再见到他了。” “什么时候走?”我苦笑了一声,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小能手,小声的问道,他或许是真的很难见到张德利了,然而我却明白,或许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我和张德利还是要见面的,决心在这个圈子里继续走下去的我,总会面对这一天,小能手,很难见到的,除了张德利之外,怕是还要加上一个我,我们终究不能走在相同的道路上,所能做的,也只有说一声珍重罢了。 “我想去柳州看看。”小能手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即便是要走,要和这个圈子说再见,我也想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即便不是真的,他也会做成真的。”我苦笑了一声,说道:“我那些话,你真的以为我自己会相信吗,人是不堪一击的,吉林那件事我早就查过了,那种恐慌,根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换做你我,知道了这样的消息,也会担心许多,自保本来就是本性,怪不得他们,甚至不需要我们去放什么谣言,坊间的说法就足以摧毁他们对这世界的信心,想要煽动他们对抗更强大的力量,或许很难,但要让他们随着谣言搅乱这个城市,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慌乱的年代,煽动一件事情,根本没有什么难的,陈胜吴广是这样,韩山童的红巾军也是这样,这件事,也不会例外,更何况,在柳州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贺旗,只要他愿意,怕是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柳州,将会大乱,这是注定的结局。” “你真的要去贺旗那里看看?”小能手沉默了片刻,叹息一声,看着我说道:“贺旗那里,怕是不会比张德利这里好上什么,他们都是暗墨里的人物,虽然性子不大一样,但难免会选择相同的疯狂,贺旗不见得像张德利说的那般不堪,但也不见得会比我们想象的要好。” “我想去先生那里看看。”我摇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张德利昨天晚上有些不对劲,说了许多听着有些深意的话,但我再问下去,他却不肯再说了,我想知道那些他没有说出来的事情到底关系着什么,我有种直觉,这件事和我有些关系,和他,也是如此,他隐藏的这样深,甚至再说什么宿命是无法改变的,我想知道我的宿命是怎样的,也想看看,先生到底是怎样改变了我的宿命,虽然只是个猜测,但应该就是这样的意思,张德利没有告诉你的是,一直游走四方逃避的,不是先生,而是他张德利而已,先生一定就在什么地方,贺旗或许会告诉我先生的去向,我想先生是不会拒绝身边多出一个我的,跟着他,这些问题,就会有个答案。” “答案吗?”小能手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他们都在说,先生是个矛盾的人,他可以做个伟大的人,转过身来,或许是最卑鄙的人,他的身后,有着追随他理想的却站在对立面的信徒,先生在不同的时候告诉他们不同的道理,然后让大家势不两立,从这样的人身上,你又哪里会得到什么答案,就算是有,或许也只是个根本解释不了的答案,从张德利身上,你难道没有看到这一点吗?” “他,也很矛盾。”我愣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说道:“但或许还是不一样的,他的矛盾,更像是自己制造的不能自圆其说的谎言,当我们发现他不能自圆其说的时候,他就制造出另外一个解释,每一个漏洞都有一个解释,每一个解释里的漏洞都有更多的解释,这些解释像个迷局,让我们在里面根本看不清我们脚下的道路,但我总觉得,先生那里的答案,终究会有一个答案的,张德利,他,太迷茫了一点。” “这些事情,真的很重要吗?”小能手认真的看着我,充满诚恳的说道:“白木,真的,如果你想继续待在这个圈子里,是永远都找不到答案的,我们,到现在为止,都只能做棋子而已,比起他们,我们差的太远了,他们的心机,他们的谋划,我们永远是赶不上的,就像是先生,布局之深远,要用几十年来计算,或许早在我们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有些事情,他就做出了安排,我不知道张德利是怎么告诉你他对宿命的看法的,如果让我来说,如果有这么一个人,用了几十年的时间布局,那么在这个局中的人的宿命,就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想要摆脱这个宿命,就要远离那些因为他,或者他们而做出的改变和决定,如果你肯离开,没有人能把你怎么样的。” “如果我不离开,就始终不能摆脱他们去操纵我的宿命,是这样吗?”我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可是,如果是这样,那到了老去的一天,你会不会不甘心,会不会去想,如果我曾经去寻找过这个答案,一切会不会不同,我还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这个答案是怎么样的,我没有试过又怎么会知道,会不会有这么一天,我的宿命会回到我的手中,而那些试图掌控我的宿命的人,又会不会被我踩在脚下,被我嘲讽,被我掌控。” “这是危险的野心。”小能手沉默了许久,再一次的看着我,诚挚的说道:“白木,算了吧,不要去追究这些事情了,你心里有着这样不甘心的念头,终究会走火入魔的,如果那个答案让你痛恨,让你愤怒,那么,你的路就会越来越窄的,你会整日的活在这些事情里,而不会发现生活还有其他的乐趣,忘记这个答案吧,只要你肯,这个世界,依旧充满了自由,那是个枷锁,会拴住你一辈子的!” “可我真的想看看他们的嘴脸啊。”我笑了笑,说道:“我真的想看看,我们的先生,到底是怎么样的,如果他真的对我做过什么,那么,我想有朝一日,能够报答他啊。”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要去北京 更新时间:2012-11-08 第一百六十四章 江淹说,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然而,这句话,似乎和我们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张德利挥了挥手,微微一笑,就头也不回的随波而去,我和小能手叹息一声之后,居然都没有感到什么伤感,我记得高中毕业的时候,大家凑在一起喝了一顿酒,喝到最后,许多人都忍不住嚎啕大哭,甚至在大学入学之后的这么一年里,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去想念那些曾经的朋友,这种伤感,当真是称得上黯然销魂的,而张德利的离开,也只是让我和小能手感慨了这么一下午而已,到了那天晚上,我的心就飞向了北京,甚至有些期待起即将在那里开始的全新生活了。[`小说`] “你似乎很高兴。”小能手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道:“怎么觉得,你似乎从来就没有这么高兴过?” “总算,自由了。”我轻松的笑了笑,耸耸肩,看了看小能手,不由的失笑道:“干什么还要装出这副样子,你的眼睛里,也是带着笑的,总算能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的确是这样。”小能手紧绷的脸一下子像花朵一般绽放了起来,露出一个轻松惬意的表情,躺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说道:“一想起能脚踏实地的做些事情,就真的很期待啊。” “脚踏实地?”我心里默默念了几遍这四个字,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扭过了头,看向了刚刚打开的电视,大家的理念不同,走的路也注定不同,我不认为小能手到了西北那种地方能够真正的改变什么,我还是相信,小能手在那里能做的,也只有些相反的事情而已。 这倒不是说他教出来的孩子一个个不怎么有前途会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我很确定在头几年的光景里,他的收获的确会让他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无比的正确,但我更加确定的是,在最后的日子里,那些走出山门的孩子,怕是要被外面的世界迷惑了自己的本心,他们会发现自己的谦让,礼节,品德会让他们寸步难行,面对着无尽的欲望和一无所有的自己,他们选择的道路往往是不言而喻的,劳动无法致富,勤劳只能贫困,这才是如今最真实的道理,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些什么,都是要走的时候了,一场不欢而散的确是让人有些窝心的,他认定的事情正如我认定的事情那样,根本没有可能用几句话去改变,所以,随他去吧。 “柳州的情况,似乎很不好。”小能手似乎也明白我脸上那笑容里蕴藏的含义,轻轻的叹了口气,将话题换到了现在电视上的节目里,这是广西本地的新闻,几个主要城市的话题占据了多数,但大多是一闪而过的赞歌,只是到了柳州这里,篇幅就突的长了起来。 “总算过了那个一片和谐没有第二个声音的年代。”我抬头看了一眼电视,心里不由的有些欣慰,张德利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这个世界已经不堪了,如果新闻里还是曾经那个样子只有些好听的东西,那么他这句话的确是没错的,然而这世界也在慢慢的变化,有这样不同的声音出现在里面,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可还是掩盖了许多东西。”小能手摇了摇头,这时候电视里的节目已经到了专家评论的环节,几个专家大言不惭的在说着从柳江上滚落的化工原料并没有危害,大家不必担心什么,这件事,自然不会是真的,张德利想要暗算一座城市,虽然也说过会手下留情虚虚实实,但大家心里都是明白,这虚虚实实中固然有许多是用来造势的西贝货,但终归还是要有些硬底子在里面的,这些硬底子,绝对不会是专家嘴里那样无害的东西,白日的时候,我和小能手分明是见到了那些呛人的白烟如何让路人尖叫着四散而逃,除了这个,早些时候,我们也查过些资料,在宜州的几家化工厂里生产的,的确都是要命的玩意儿,可谁叫这些厂子当真有钱,有钱到可以大摇大摆的把厂子建在江边,这种事情,根本就是见怪不怪的。<最快更新请到> “我还以为他们会说些实话。”我干干的笑了一声,这条新闻开始的时候,的确是报出了今日的实情,很直白的承认了有化工原料桶跌入了柳江,那时候我还以为会有些不同,可完全没想到的是,这只不过是个新花样,如果一味的否认,或者干脆隐藏,怕是根本瞒不过去,这些人很坦诚了承认了之后,再找些专家,就是张德利所谓的那套虚虚实实的把戏了,这世上最有力的谎言,往往都是真真假假的,说上几句真话,然后在关键地方改天换日,就能让人信以为真,当然了,我只是打个比方,像如今电视里这几个专家出来现身说法的样子,怕是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他们固然承认了有这件事,但还没有聪明到去想起在我们这个地方,专家都是用来骗人的。 “这些东西,信不得的,还是看看网上的说法吧。”小能手摇摇头,伸手拿起遥控器来关了电视,站起身来走到酒店提供的电脑边上,点了几下鼠标,调出了不少网页来,看了一阵,转过头来,脸色变的十分难看,语调低沉的说道:“我真没想到,等在柳州的,是这么一个局面。” “很严重吗?不会吧?”我愣了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探头看去,也不由的目瞪口呆起来,半晌,才惊道:“怎么可能会这样,这又不是夏日时节,他们好好的下什么水?” “现在广西的天气,和夏天有区别吗?”小能手苦笑了一声,指了指我们身上的打扮,说道:“咱们都穿上短袖的衣服了,白日里在外面,太阳一照,也会觉得太热,虽然水里面还是有些冷,但下水做做样子还是没问题的,谁知道这个赵宏伟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居然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种事情,或许根本到不了需要上报的层次。”我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我们把柳州想的太紧张了,赵宏伟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机会去组织自治区政府里一等一规模的大会,固然会在治安上做些功夫,但这种老头子凑在一起图个乐子的冬泳会,又能有什么关系,最多是主办方派些人手,免得那些老头子吃多了水送了命,如果没猜错的话,挑这么一个时候把这件事做起来,一定有贺旗那些人在后面做了些事情。” “他们太狠了!”小能手皱紧了眉头,拍着桌子愤怒的说道:“那些水掺了化工原料,碰到年轻人,都要撑不住,更何况是那些老人,在这个时候让他们下水游泳,根本就是算准了要拿他们的命来搅局的。” “这条消息,已经不在了吧?”我有些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小能手打开的网页,那只是个百度留下来的快照,算是个柳州本地论坛里刚刚发出来的帖子,上面有照片也有经过,发帖的人或许刚刚才和我们一起看过了那期新闻节目,愤怒的在指责上面的人在掩盖事实,没猜错的话,事发的时候,这个发帖的人也是在场的,说是那一百多个老人本来在水里还好好的,但突然间一阵暗红的水流从上游过来之后,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有的一头扎在水里再也没有出来,有的被烧灼的浑身都是大泡,更有甚者口吐白沫,上岸之后就倒地不起,人间惨剧,莫过于此。 “你,还要去北京吗?”小能手抬起头来,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们,他们,是根本没有人性的!” “不见得是贺旗做的。”我自然明白小能手是要说什么,张德利临走前说过贺旗是不会让这个局面到此为止的,我和小能手留下来想要看的,也只是贺旗到底做了什么而已,只不过我们想的都太简单了一点,觉得不过就是些吉林那档子事的重演,或许大家会恐慌,但最多就是有人囤积矿泉水,有人疯狂的搜购而已,但谁都不曾想到的是,结局居然是这样的,消息,在明面上或许可以遮掩,但坊间流传最快的,也只是消息而已,更何况是这样让人惊愕的消息,很快,所有的人都会明白,那些原料,会让他们的生活变的多么可怕。 只是,我却不会认为,这真的是贺旗做的,张德利是个不肯甘心的人,这一点,我总算看的明白,他不甘心我们一走了之,想要我们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好暗墨里的乱局更加混乱一些,他更不甘心我投向贺旗那里,免得我会因为贺旗而让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前功尽弃,如果明白了这一点,那么他说贺旗会在柳州接应的事情就得到了最完美的解释,张德利的这最后一场局面,是完全将我们隔离在外的,虽然马成空和李成一直在宜州,但张德利想要他们在柳州做些事情,有李成手下的那些人配合着,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更何况,如果贺旗在柳州,那么,他又为什么会让杨百顺来找我们还留下了北京的那个地址,不觉得太远了一些吗? “你还是要去北京?”我脸上有的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愕然而已,我并没有愤怒,也并没有因为看清了那些照片而感到惊恐,我只是愕然着,然后淡淡的笑了笑,这些表情的变化,让小能手不由的茫然起来,他看着我的眼睛,半晌,终于冷笑了一声,说道:“白木,你真的要变成第二个他了。” “做好自己,我只是这样子。”终于还是到了要打破这表面上的平静的时候了,我心里暗叹了一声,转过身去,避开了小能手冷冰冰带着愤怒的目光,说道:“其实,就算没有遇到张德利,看到这些事情,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于己无关的人即便是遭受了这世上最大的委屈,最大的痛苦,最大的不幸,看到之后,我也不会觉得有些什么的,我不认识他们,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也只是会让我吃惊这么片刻而已,转过身去,这件事就会被忘掉,大家,都是这样子的,转过身去,想的,都是自己或近或远的事情,各扫门前雪,这样的态度,大家,没有不同。” “可现在,做出这种事情的,是你认识的人!”小能手愤怒的拍着桌子大吼道:“是张德利,是贺旗,是我们认识的人做出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而我们,还曾经以为,他们是要守护这个世界!” “可他们没有把我怎么样。”我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回头的说道:“我还是我,我没有喝到那些水,身上没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受伤的不是我关心的人,也没有我认识的人,他们的死活,和我没有关系的,不是我变成了什么冷漠的人,是这个世界一直如此,每天都有不幸发生,如果每个人都关心着于己无关的人,关心着这世上大大小小的不幸,那么,似乎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必要。”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小能手豁然起身,站在了我的身前,愤怒的颤抖着指着我的鼻子吼道:“怎么可能没有人关心,那些红十字会,那些慈善家,还有那些用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帮助素不相识的弱者的人,他们,他们难道不是真实存在的吗?” “同情,只是心情好的时候用来调剂生活的东西。”我抹了一把小能手喷在我脸上的吐沫星子,不客气的讥讽道:“你真的以为他们是看到了那些不幸而心痛吗,你难道不明白他们做这么多事情想要的是什么吗?他们想要的,是一个慈善家的美誉,有了这个玩意儿,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竖起大拇指来说一声好,他们披着这样的皮,行走在这个世间,然后转过身去,做的还不是男盗女娼的卑鄙勾当。” “至于那些微薄的力量。”我迟疑了片刻,摇摇头说道:“我承认,的确是有这样的人,他们或许只拥有这繁华世界里最不值一提的一点点小东西,但看到了别人的苦难,就会慷慨解囊,我没有办法去解释他们为什么这样去做,也找不到他们为什么不去这么做的解释,我只能承认,他们的确是这世上代表着光明的存在,只可惜,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且,还会越来越少,这个世界会慢慢的让这些人变的不同,他们会发现曾经帮助过这个世界的自己,并不会被这个世界还有那些他们帮助过的人所铭记,在他们需要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有那些人,就会很干脆的转过身去视而不见,这样的绝望,慢慢的会让这个世界,变的更好。” “变的更好?”小能手怔了一下,然后愤怒的冷笑道:“白木,你变了,你不再是那个心里柔软的学生了,你的心,冷漠的没了温度,我从来没有想到,这种话是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 “是会变的更好。”我怜悯的看着小能手,说道:“人的变化,是悄无声息的,所以会有人说突然变了,其实不是那一刻变了,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变化就悄无声息的开始着它的变化,直到大张旗鼓的突然到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变过,可我不得不承认的是,我的确在不经意间不再是从前的我,我没了同情心,对这个世界开始失望,虽然偶尔还会可怜一些什么人,虽然还会偶尔希望这个世界更加光明一点,但真的,真的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一直会为别人的苦难而难过的我了,至于这世界的光明还是黑暗,我是从未认真想过的,我想的,只是像每个人过好自己的日子,但现在我看到的是,每个人在不负责任的过好自己生活的同时让这个世界更加不堪了。” 我顿了顿,苦笑着说道:“所以,我会说,这个世界,在不堪中,变的更好,它腐朽了,它已经无药可救了,它只有被毁灭,才能重生,如果要这重生来的早一些,那么这黑暗这不堪,最好再猛烈一些,只有这样,才会觉悟,越是不堪,越是黑暗,就越能更早的拥抱重生和光明,这,不是更好吗?” “他终究是改变了你。”小能手愕然的瞪着眼睛看了我许久之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瘫坐在沙发上,抱着脑袋,语调黯然的喃喃道:“怎么,会,会是这个样子,大家,大家都怎么了?” “他没有改变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的很清楚。”我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看到了他想让我看到的东西,可我还没有看到他不想让我看到的贺旗,所以,我想看看,所以,我要去北京。”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五章 北京初始 更新时间:2012-11-09 第一百六十五章 去北京,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当然了,在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背后,有的是不简单的琐碎事情,好在我也没什么行李,只不过是和小能手假惺惺的说了些珍重的话,然后就揣着几万块钱去了机场,一路向北,来到了首都,至于在柳州发生的事情,我已经不怎么关心了,一早的时候,小能手的确说过一些,可我也只是笑了笑,觉得我这个朋友,太软弱了一点,他说柳州现在到处都是谣言,矿泉水已经卖到了两百一箱,局势虽然依旧还在控制之中,但那百十个老人的家属已经快要闹了起来,整个城市的失控,也只在旦夕之间。{免费小说} 这件事,我一笑而过,他们乱成什么样子,自然是他们的事情,没有什么我认识关心的人受伤,这就足够了,这自然没有什么好笑的,但我依旧是笑了,我这个朋友,已经变的没了分寸,不知几何开始,他已经脆弱的让人怜悯起来,甚至脆弱的没了自己的判断,柳江里的那些原料桶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我并不知道,但我所知道的是,就凭着那么些东西,想要让城市大乱起来,实在是有点夸大其词,柳州当然会乱,但也只是乱而已,人们或许会哄抢矿泉水,或许会愤怒的在网上大喊什么,但大乱,那确实是需要些胆量的,我一点都不相信那些普通人会有什么胆量,在网上喊上几句,发泄完了愤怒,出了门,他们也只会低着头忍气吞声而已,没有人,没有人会呼喊的,只要这天,还没黑。 有着这样的想法,对于张德利这场局面的谋划到底能不能成功,我的心里也很是有些质疑,他虽然说在柳州动手的是贺旗,但我总觉得贺旗或许早就离开了广西这个地方,如果我猜的不错,在柳州策应的也只是李成手下那些人而已,他们的行动力如何暂且不说,但是从这个局面的策划上,许多事情就难以见效,张德利口口声声要暗算一座城市,然后用动乱达到狙击赵宏伟仕途的目的,这个谋划里最关键的一节就在于动乱二字,如今动乱的确是有了这么一点,但毕竟是无妄之灾,化工原料是宜州方面泄露出来的,赵宏伟的柳州也只是个受害者而已,哪怕是真的有些乱子,大家同朝为官,官官相护只是最基本的,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大老爷既然能坐上那个位子,想必也不是傻瓜,不会拿着这无妄之灾去为难赵宏伟。 所以在去柳州的路上,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张德利有时候也只是异想天开而已,他这个计划,的确是一场乱子,然而却根本动摇不了什么,然而,等到我下了车,准备换车去柳州机场的时候,才真正的明白了张德利这一局看重的地方,赵宏伟不需要为宜州弄出来的乱子负责,但作为一方父母,他总要妥善的把柳州的危机解决出来,做的好,便可以加分,做不好,那就要倒霉,这种事情,哪里又是这么容易做好的。 “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啊。”这是我下车后的第一句感慨,在车上的时候还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对,大概是因为大巴的司机开了空调的内循环,外面的气息不曾渗透到车里,可一下车,一股子恶臭就呼啸着扑进了我的胸腔,周围的人倒是见怪不怪,一个个戴着口罩来来往往,我好奇之下,就到路边那个卖报纸的摊子上问了几句,才知道,宜州这些原料着实坑坏了柳州这地方上的百姓,柳州三面环水,有这种地利,不少人都做些淡水养殖的生意,水里加了料,这生意也就做不成了,不过一晚上,江面上都是翻着肚皮的死鱼,广西天气向来不错,现在不过春初,热的就要短打上阵,更不要说是些死鱼了,一晚上就让整个柳州臭的没法待下去。{免费小说} 只是,这还不算完,想要知道知道这城市里的消息,老人扎堆的地方最是合适,他们当然不会讲出什么隐秘,但大体的情形却是比谁都要清楚,我走了几步,见几个老头子凑咋一起在路边下棋,便凑上去听了几句,听完之后,不由的有些愕然。 柳州地方遭到了污染,江里的水是谁都不会去碰的,自来水也不安全,大家如今都是喝着桶装的矿泉水,然而遇到了这种情况,自然有有眼力的提前下手,一箱农夫山泉两百的天价到处都是,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可跟水有关的不只是人和鱼而已。 “菠菜都要二十块钱了。”下棋的光头老家伙愤怒的拍下一枚棋子,嚷道:“那些种菜的说菜地里都是浇江水的,这下子可好,都死了个干净,现在没水喝,没菜吃,真是要死人了!” “消防队发的水千万不能喝。”另外一个对局的老家伙神秘兮兮的说道:“听说都是加了药片沉淀过的自来水,可还是不能喝,那些毒素不是药片就能解决的,我们家隔壁那小子喝了几口,满地打滚。” “说是有坏人。”另外一个旁观的说道:“上面说刚开始出来的那几辆车都是有人冒充的,里面装的都是江水,喝了不出事才怪呢!” “谁相信这个?”对局的老家伙冷笑道:“咱们柳州这么大,几百辆消防车哪里供应的过来,就算是这样,那里面的水又是哪里来的,我家那个小子说了,咱们柳州的自来水厂用的也是江里面的水,也没见他们从外地调水,消毒完了喝不死人就行了,他们当老爷的哪管我们死活。” “听说那些养殖户都闹起来了,闹着要让市里面去宜州讨个说法。”愤怒的老头点点头说道:“我看咱们这柳州这次是伤筋动骨了,我认识的小年轻里,十个有三个是干这个,就算不是自己开养殖场,也跟这个有关系,这些毒水一来,少说有个七八万人没了饭碗,有几个闹的厉害的已经被抓了进去。” “现在没人敢去领消防队发的水了。”对局的老头忧心忡忡的说道:“都怕里面有问题,那些当兵的也不容易,被上头逼着当着老百姓的面喝那些脏水,喝完了大家也不敢要,可现在刚喝矿泉水又怎么行,我家里也没多少了,都是趁早抢的,现在贵的要死,有朋友来家里,也不敢让他久坐,怕把水喝了,我早上也就润了润喉咙而已。” “矿泉水也不能多喝。”愤怒的老头继续拍着棋盘说道:“我听说有些个没良心的,自己在家里灌水,都是自来水管里的,然后往外面便宜卖,谁喝谁倒霉。” “上面就不管吗?”听了这么多,我终于按捺不住,张嘴问道:“投机倒把,物价局就不管吗?” “怎么管的过来?”那个对局的老头子苦笑着说道:“现在都说没水,非得到后面去真金白银的交易,那些卖水的也不傻,不会让人抓住把柄的,再说了,这个机会,那些人怎么会错过,给检查的塞钱就是了,只要他们自己没事,装腔作势喊几句也就算了,我看,不能再待下去了,现在那些专家也没弄出个结果,新闻上说的都好听,可回头一看,还是那样子,苦啊。” “这地方怕是真的要乱起来了。”我长叹了一声,不由的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张德利,也小看了水这件事,不用说,消防车那个把戏,就是张德利搞出来的鬼,这件事我们在河南已经做过一次,他再来一局也只是轻车熟路,现在人心惶惶,官面上的救援大家都不肯相信,剩下的事情就是水到渠成,局面一乱,有的是混水摸鱼的,最重要的就在于,他或许早就查清了这柳州的养殖业十分不错,这么一场打击,足够大家疯狂起来,七八万人没了饭吃,自然要去讨个说法,更何况,如今柳州满城恶臭,即便赵宏伟有心隐瞒,那些自治区里来开会的大老爷自己也是长了鼻子的,我可是一点都不相信他们还会在这个乱起来的地方继续开会。 “姓赵的也完了。”我正在琢磨着张德利这场谋划里的条条道道的时候,那个对局的老者突然兴奋了起来,说道:“咱们平白无故遭这么个罪,搭上那个姓赵的也算值了,他娘的,天天做些花架子,天天找人到我家铺子里罚款,如今怎么着,报应不爽吧?” “他怎么了?”一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的心里一凛,赶紧追问道:“大爷,你说的姓赵的,是不是那个赵宏伟赵市长?” “还能有谁?”老头子兴冲冲的点点头,说道:“姓赵的在咱们这倒行逆施,弄什么大会,出了事也不不管咱们老百姓死活,结果呢,给那些官老爷吃的东西也不干净,我听说,一晚上住进去五十多个,什么位高权重的都有。” “怎么会这样?”我皱了皱眉头,不由的觉得这件事不大对,姓赵的自然不会不管地方上的死活,肯定也积极的做了些事情,毕竟身边有着一群老爷看着,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的,不过他能做的事情也是有限,江水被污染了,大家吃水都有困难,他调出消防车弄些干净的水应急,等着这片毒水被上游的水冲下来稀释干净了也就过去了,但他怕是万万没有料到早就有人走在了他的前面,让大家连这点水也不敢喝了,除了这个,也只能查查哄抬物价的,可这种事情,也是不好查的。 做不好老百姓这边,那也只好努力的去伺候好大爷们了,那些自治区里来的官员总是重中之重,吃的喝的怕是干净的不得了,可哪里有连这种人物都要住院的? “大老爷自然是好吃好喝,吃的喝的都是外地调来的。”对局的老头得意的一笑,神秘兮兮的说道:“这件事,也就是我知道,我们那边有个小子在国宾馆里上班,说是从外地调了一车活鱼,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些鱼里不大对头,一查,就是那些化工原料,只不过很少,但也足够他们上吐下泻的了,现在能走的,都走了,谁也不敢在柳州待着。” “赵宏伟是真的完了。”我不由的暗叹了一声,这件事自然也是张德利做的手脚,虽然看似简单,当所有的简单走在一起的时候,所产生的往往就是复杂无比的迷局,张德利简单的编制出了无数的细线,然后合成了一张网,如今躺在这张网里的,便是不幸的赵宏伟。 我们在广西的最后一场局面如此的告终,让我也轻松了不少,虽然我并没有参与太多,但总是甩下了一场包袱,我和那几个老头笑谈了几句之后,就转身拦下一辆出租直直的去了机场,到了下午时分,我已经出现在了北京的街头。 北京对我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这里的天总是阴沉沉的,不像是南京有着四时的花开,有着迷人的篮天白云,然而等到我真正的来到这城市的心脏腹地之后,我突然发现,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这里高楼林立,行人如织,看起来,正是个满地财富的样子,像我这样的人,或许正应该生活在这种地方,才能够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并没有打算直接去杨百顺留下的那个地址去找贺旗,这个城市对我来说,实在是充满了诱惑,这是我第一次获得彻底的自由,我想做什么,便可以去做什么,我想尝试这城市的百态,然后体验不同的人生滋味,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不被蒙蔽,才能看到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所以我很干脆的,找了个地方住下来。 “我们这里一晚上只要一百块钱,有暖气,能洗澡,还能上网,怎么样,帅哥?”初来乍到,我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好,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了这么一圈之后,就看到了一处居民楼外面的旅店小招牌,我看着这楼不是很新,觉得价格也不会贵道哪里去,然而进去一问,也不由的咋舌,在外面的时候,这样的条件,不过三五十块,凭着我身上的这几万块钱,怕是能住个一年半载,然而前台热情的女老板不过几句话就让我感到了危机感,一个月三千出去,加上其他的花销,我的逍遥日子也就到头了。 “能不能便宜点?”我为难的看了一眼这简单旅馆破旧的摆设,说道:“东西,都有些旧了。” “小伙子,你刚到北京吧。”女老板脸上的热情依然,熟络的说道:“我给你说啊,北京的物价可高着呢,我们这里的条件算是不错的了,外面随便什么个地下室,都要五十一天,洗澡上厕所都要排队用公用的,而且我们这个地方位置好,出门就是国贸,这个价格,真的不贵了,你要想找工作,最好选这,国贸到处都是公司,我看你一表人才,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工作的。” “那就,这样吧。”这老板娘说的话我自然不会怎么相信,只不过有一句话我倒是觉得有道理,这地方的位置当真不错,出门走几步,就很是繁华,越是这样的地方,便越有机会,我来北京,可不是旅游这样简单,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试试自己的本事,发上一笔财,如今的我,对于张德利或者小能手说过的那些事情,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就是想做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吃些好的,过过正常年轻人的生活,住在这里,倒是方便下手。 然而我住了两日之后,却发现,并不是看着到处都是钱那就真的能捡到钱的,想要做局面,最重要的东西,还是人性那两个字,我初来乍到,一个人都不认识,虽然也的确出去在街上逛了逛四处观察,想要看看有什么机会,但让我感到不解的是,原来和张德利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到处都是机会,但到了我这里,却好像一个机会都没有,我每天看到的都是来来往往的路人,也试着跟踪过几个看似有钱的,但结果都是悲催的很,要么是发现了我这个鬼鬼祟祟的人警惕的转过身来,要么就是跟到了人家公司里,至于怎么开始,完全没有思路。 外面得不到什么,并不代表回去什么都没有,我在这老式宾馆里住了几日之后,倒也认识了几个朋友,这个老式宾馆虽然有万般不好,但值得一提的是,有个公共的休息间可以供大家一起看看电视打打牌,虽然老板娘把自己这产业跨上了天,但不得不说的是,这地方依旧懒的要命,房间只有五六平米,没有电视,至于上网,也是所谓的中国移动公共无线,我又没有笔记本,哪里上得了,我百无聊赖,晚上就到那公共休息区看看电视,渐渐的,便和几个常住的人熟络了起来。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六章 鸭子张 更新时间:2012-11-10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好意思晚了,没存稿的人伤不起啊 我们这间小旅店,虽然只是在国贸边上老居民楼里弄出来的这么一块地方,即便是有个存金寸土的意思,但也就是那样而已,所谓的那样,想想什么地方火车站边上的大车店那就对了,墙皮早就泛黄的不成样子,不少地方被水气一浸,就黑乎乎的一片发霉,虽然那热情的老板娘把自己这地方夸的上了天,说能洗浴,单独卫生间这样的话,但房间里连电视都没有,又能好到哪里去,即便是热水,也是要用着老旧的暖瓶打来的,好在如今已经是春天,要不然,只凭着屋里两片大腿模样的暖气片,我这个南方人怕是要给活活冻死,然而,纵然有如此千般不好,这小旅店的名字,却是极为的吉祥。{免费小说} “财神客栈好啊。”说这话的是我在这小旅店里新认识的朋友之一,说自己是内蒙呼和浩特人,名字极为简单,就叫张波,只不过他住的和我住的极为不一样,财神客栈说白了就是个居民楼改建的二层小宾馆,这地上的二层就是贵宾楼,最少一百一天,好点大点的还能到两百,剩下最多的就是地下室,差不多有三十多间,有隔断的,有通铺的,张波这家伙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假名牌,头发梳的铮亮,加上样子不错,颇有些轮廓,平日还常看看什么时尚杂志,所以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是个家境不错的富二代,他有这个做派,自然不能睡在大通铺里,五十块钱一天的隔断小间,也被他美其名曰贵族公寓。 这一天中午,我一无所获的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张波叼了一根烟,翘着二郎腿在公共休息间里看电视,见我回来了,他赶紧招了招手,神秘兮兮的说道:“别找工作了,我这有条财路。” “要有财路,你还坐在这里?”我总算跟着张德利混了几个月社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见识了一遍,心智也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单纯,说起来这还得感谢张德利,暗墨里面那个绕死人的乱局,总算让我见识到了这世界的混乱,看什么事情,也学会了先怀疑怀疑,张波什么德行,我这几天自然是看在眼里,白天就是在地下室睡觉,一到晚上,就精神百倍的出去,第二天一早才黑着眼圈回来,我一直觉得这小子是做鸭子的,他虽然没有贺旗那般让人眼睛一闪,但要个头有个头,要模样有模样,说话也很风趣,总有些荤段子从嘴里蹦出来,做鸭子的话,想必是很有市场的。 但这个猜测,我自己也不敢肯定,我心里总觉得做这种生意的,怕是不会怎么缺钱,即便是生意再不好,也不至于混到张波这种地步,他这房钱是隔三差五的交不上,平时吃的也不大好,我几次看到他拿着包榨菜吃白馒头,还故意说自己是在减肥,所以我哪里会相信他有什么财路,加上转了一上午,什么机会都没逮到,心中气闷,不由的口气就不怎么好起来,说道:“我看,你还是想想这几天的房钱吧,老板娘都找了你好几次了,外面好地方有的是,实在不行,你干脆搬家吧。” “财神客栈好啊。”张波哈哈一笑,美滋滋的抽了一口烟,晃着腿说道:“老白,你是不知道,只有这地方,才算做好,这地方,有人味啊。” “人味儿?”我愣了一下,不由的觉得古怪到了家,财神客栈这老板娘的确是非常热情,可我觉得这开店做生意的,怕都是这个摸样,不然天天冰冷着个脸,哪有客人敢上门,更何况,前天老板娘找张波催债的时候,手里还拎了把菜刀,一刀就把那三合板拼成的大门给剁开了,当时我闲着没事,跟着看了一把热闹,着实被吓了一跳。{免费小说} 我可是记得清楚,那时候老板娘拖着张波,就像是拖着一条死狗一般,一刀横在他脖子上就玩了个杀鸡儆猴,吓得几个没交钱的赶紧回去收拾,不一会就恭恭敬敬的凑足了房费,当时我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换个地方住住,我来了三天,周围转的地方也不少,北京这种小旅店的行情也问了一句,知道这老板娘多少都多要了些钱,就像是张波睡的地下室小隔间,一般人才要三十,毕竟就是个只有一张床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的小房间,可她就敢要五十,要说唯一好点的,就是这地方的老客人,只要面熟,都能赊欠几天,不至于沦落街头,要说这是人味儿,那也勉强算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张波见我眼睛转来转去,脸色又很古怪,也不知道误以为我想了什么,摆摆手赶紧说道:“我们两个可没什么,这母老虎的,谁敢动她,我是说,这财神客栈,你住在这,不会觉得心慌,出了什么事儿,只要你能回来,一进屋,就能蒙头大睡,天塌下来,你也不用怕,哪怕是不住了,出了什么事儿,你回来找她,她也能念个旧情,我啊,出去住了一大圈,还是觉得这里好。” “这么神奇?”我吃了一惊,不由的扭头看了看在前面忙活着的老板娘,这老板娘四十多岁,身板壮实的很,看着跟个男人一样,说起话来跟打鼓一样,干什么都是风风火火,至于姿色,那是半分都没有的,就是个简单平凡的劳动妇女模样,可张波居然说这老板娘能顶天,我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你也别乱想,我说的事儿,是见不得光的事儿。”张波压低了嗓子,悄悄说道:“要是你出去作奸犯科,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咱们这里,被这老板娘抓起来的,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她能震住那些乱来的,可前提也得是你没乱来。” “报个警不就行了。”我一听是这个,不由的觉得无趣,我电影看得不少,想什么都希望往电影的套路上去琢磨,起初我还以为这老板娘是个真人不露相的黑社会大姐,所以有什么事儿都能顶起来,可如今一听,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再说了,这财神客栈就在国贸边上,国贸可是北京首屈一指的好地方,警察自然也会多多上心,免得破坏了城市形象,要说这老板娘有什么厉害的地方,怕也就是和警察关系不错,一个电话就能把人叫来,和我想的,差远了。 “你还真以为报警警察就来啊?”张波白了我一眼,讥笑道:“那你也太看得起他们,甭管是什么地方的警察,知道有事儿了,都得晚来几步,只要不是死人的案子,他们才懒得管,而且,这天天的鸡毛蒜皮的事儿,他们一件件的排下去,等到了你,黄花菜都凉了。” “还是和警察有关系呗。”我都懒得理他了,拿过遥控器换到了电影频道,找了个黑社会的片子打算看看,可张波却是不依不饶了,把椅子挪到我前面,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告诉你,她就是警察。” “你,开玩笑的吧?”我听的一脸愕然,不由的觉得这件事荒诞到了极点,扭头又看了一眼老板娘,打量了打量她那个身板,觉得这件事糊弄一下倒也像真的,可一个警察怎么开起了旅店,这根本就说不通,所以我直截了当的笑了起来,说道:“你现在讲笑话的本事,当真是厉害,这警察办公到了旅馆里的事情,都能遍的出来。” “真不是编的。”张波见我死活不信,不由的急了起来,跺跺脚说道:“她以前干刑警的,一枪打死个反抗的,才给撤了,可这也算警察啊!” “我靠的来。”我听的一阵目瞪口呆,不由的心中发凉,觉得这地方当真是住不下去了,这个内幕消息,一下子解释了许多我起初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这老板娘见到我的时候,眼睛一直上下的在我身上乱瞄,我本来还以为自己长的不错,被这女人见色起意,心里还很是忐忑了一阵,最初几天晚上睡觉都把门用椅子顶住,生怕被她进来吃了豆腐,直到现在才明白,原来我真是太自恋了,人家哪里是在见色起意,分明就是做警察的老习惯,是要看看我的来路,要不是什么正经人,怕就是要抓人了。 还有就是,她的身手当真不错,一刀劈开那三合板的大门,说起来挺简单,但当真不是好做的,一般人,或许就是举着菜刀上上下下,下下上上这么来两下,然后拎着就进去了,那一天,我来的晚,就看到了最后一下,虽然她动作有点快,但也隐约的记得,她好像有个收刀的架势,像是用惯了匕首之类的东西,想要往腰上的皮套里塞回去一样,还有一点,就是她没直接进去,劈开大门之后往门边一闪,等着张波吓得叫出来之后,她才一个箭步窜进去的,这些东西当时我只顾着看热闹,完全没有去细想,但如今结合起来,答案就很恐怖了,这老板娘虽然不干警察了,但怕是要比一般维持治安的小警察厉害多了,一想起这个,我的后背都快湿透了,觉得自己这两天胆子还真是够大,居然天天的在这么一个人物眼皮子底下琢磨怎么去做案子。 “咱们这点货色,人家压根没看在眼里。”我正在害怕的时候,张波突来来了这么一句更是弄的我一阵无语,我甚至差点想要问问他,怎么连他这种货色都能看出我的底子来了,要知道我初来乍到,可很是花心思伪装过自己一番的,反正我是个学生样子,也不像坏人,对外面他们这些人的说辞就是自己中专刚毕业,想出来闯闯,而且也着实照着我遇到张德利之前的样子行走说话,哪里都透着点稚嫩和天真,就拿闲聊这件事来说,我之前是很爱说话的,人家有一句,我差不多有两三句跟着,什么话题都感兴趣,什么人和我说话我也能聊几句,还觉得人家和我说话我兴高采烈的把人家说高兴了那是不礼貌。 可跟着张德利这几个月之后,我就变的不大一样了,要不是相识的那种知根知底,我基本上是惜字如金的,人家说什么我都是笑笑听听,绝对不会多说什么,也不像原来那样,人家问什么就老老实实的说了,现在的我,小心仔细的准备了自己的身份,用的也是张德利弄来的一张和我有些像的身份证,反正那种身份证的照片都跟真人不大像,然后学着原来自己的做派,大大咧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伪装的已经很是不错了,可这个家伙居然一下子就点破了,这是闹哪样? “无伤大雅做点踩线的事情,江姐是不管的,只要别乱来。” 张波接下来的这句话总算让我松了口气,心中暗暗的好笑,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熟练,差点别人诓了出来,这家伙没我想象的那么厉害,就算是二十七八了又怎么样,我这样在黑暗,虚假与欺骗里浮沉的经历,不是用年龄堆起来就能有的,不过这又让我有些好奇起来,张波说什么无伤大雅的小踩线,那又是什么,我其实是个很喜欢研究别人的人,平时就在琢磨周围这些人的一举一动,想要判断些事情,这是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的小乐趣。 但这个张波身上实在是没些好判断的依据,我看他样子不错,又总是打扮的相当时髦,昼伏夜出,也只觉得他是出去做鸭子了,至于其他的,都对不少号,要是他过点正常人的日子白天出门,晚上回家,那十有八九是个在发廊里剪头发的,当然了,这只是说说,具体还要看他身上有没有洗发水的味道,各种各样的头发丝也是很好的佐证,所以我好奇之下,干脆就问了出来,说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张波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还不是靠着脸吃饭的,和平里那里有个俱乐部,缺人的时候就在外面找找像我这样的,进去陪陪吃饭,陪陪酒,给个一两百的。” “这也没什么。”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还真猜对了,不由的一阵尴尬,男人虽然没什么贞操之类的说法,但做鸭子的也总是觉得不好,他这么磊落的承认了,反倒是让我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我毕竟还没到张德利期望的那个份上能什么都冷漠看待,再说,我之前虽然猜测他是干这个买卖的,但总觉得可能性不大,他又没什么钱,要是做鸭子,哪里能这么窘迫,睡一觉怎么都有几百吧,这一天几百,一个月,还不得几万?所以只好讪讪的说了一句:“反正,不偷不抢的。” “这话你不用说了。”张波毫不介意的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道:“我早就习惯了,开始的时候,也觉得丢人,可不做这个,又有什么办法,我也就高中毕业,没什么学历人家都不要,让我去刷盘子做小工送快递吧,我还不想吃苦,我啊,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好逸恶劳,说的就是我,我干这个,白眼受多了,也就习惯了,咱们也认识一阵了,我就不怕给你说说,反正,我就是陪陪酒,也不为了钱让那些黄脸婆乱搞,这个,我也不丢人,再说,交朋友哪有什么都藏着掖着的。” “也是,也是。”我脸有些发烫,虽然我之前和张德利不欢而散,觉得实在受不了他那一套,但大家应该都是这样的,别人乱来看不过去,到了自己,那就什么都不说了,我看不惯张德利那一套是一回事,回头想了想,却不由的觉得他那些东西当真不错,所以我到北京的时候,把张德利那个样子学了个足够,打算一句实话没有做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这个张波虽然不大争气上进让人有些看不起他,但坦诚这一道上,却比我磊落多了,我讪讪的没什么好说的,突然想起他说过有个发财的路子,赶忙问了出来,说道:“你说的财路,又是什么,可不是什么坏事吧?” “哪能是坏事呢?”张波赶紧摇摇头,竖起一根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压着嗓子说道:“可别让江姐听见了,她可得教训我呢,我说的那件事,有点偏门,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我昨天晚上上班的时候听来的,绝对有门路。” “你上班的时候?”我一愣,不由的觉得这件事似乎不怎么靠谱,张波还能在哪里上班,不就是夜总会作陪吗,那种地方我即便没去过,也知道没什么是真的,就是些男男女女勾搭勾搭,张波不出去被老女人乱搞,自然是赚不到什么钱,可他又怎么可能找到赚钱的路子,有这种好事,不是那种场合能说的吧?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赤练蛇 更新时间:2012-11-11 第一百六十七章 “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最快更新请到>”张波拉着椅子凑近了我,小声的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我有个老客户,大家平时聊的也不错,她家里那口子,在外面找了个姑娘,反正大家心照不宣,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回到家对着孩子和和气气的就是了,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家那口子得罪了个记者,这记者可厉害了,天天天的就乔装打扮,硬是挖出不少桃色材料来,他们两口子也算是有点头面的人物,这消息一发出来,顿时闹翻了天,原本大家还都有点面子在外面,可这下可好,连脸都没有了,我听那姐姐的意思,是想找个人收拾收拾这个记者,这个活,我觉得能做,就跟她说了说,她说的清楚,只要咱们让那个记者难过难过,能给三万块钱。” “去打那个记者一顿?”我愣了一下,有些发晕,看看张波,再看看自己,觉得我们这两个人出去干这个,似乎太不专业了一点,虽然他是个内蒙人,但走的也不是内蒙汉子那种威猛雄壮风格的,说白了就是个奶油老生,我更不用提,弱不禁风的,动动嘴皮子那是在行,至于武力值,那完全是一件不用考虑的事情,所以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咱们可干不来,打人,是犯法的,何况是个记者,那种人睚眦必报,仗着自己在媒体圈子里能说话,也着实能找到些朋友,对付来头大的,他们或许不行,但咱们两个小鱼小虾,人家可不看在眼里。” “当然不能打人,我张波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也不打女人啊!”张波摊着手说道:“再说了,人家那姐姐也说了,得用软刀子,最好是那记者怎么整治她们一家子的,咱们就怎么整治回去,要是做的漂亮了,她还能多给两万。” “这个倒是有点意思。”我一听张波说这个话,不由的就有了些兴趣,我这一阵子出去找机会找的头晕脑胀无功而返,早就有些心急,这倒不是说我找不到买卖就要挨饿受冻,我身上这几万块钱虽然不多,但让我在北京待上两三个月那还是足够的,我之所以焦虑,原因就在于当初我刚到北京的时候,也是踌躇满志,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单干了,可谁知道到了地方出去仔细看了一圈才明白,这件事还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原来有张德利撑着大局,做什么都是他提前布置好的,许多细节微末的地方也是他掌着眼,自然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可如今我才明白,人性或许是一个局面里最重要的所在,但对于我这种从来没自己做过什么的人来说,这或许是最不重要的一环,我所需要的,是一个切入的契机,这北京的街头看似金银满地,但总要找到个摸到这些金银的办法才能把它们收到身上,我所缺的,便是这个办法,我的确尝试过去跟踪一些看着不错的目标,但很快就灰头土脸的发现这根本办不到,茫茫人海中去硬生生的去主动寻找什么机会,这种事情当真不是我这样没自己做过太多局面的人能做到的,到了北京这两三天,我愈发的明白,张德利为什么会说,我们跟着他不过是温室里经不起风雨的花朵来了,我自以为什么都学到了,可一出门,遇到风雨,就完全没了分寸。 所以张波带来的这个差事,就像个契机一样,让我怦然心动,更何况,他那个客户的要求,也很对我的胃口,说简单点,那就是所谓的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正儿八经的贺旗做派,我来北京想要跟着贺旗看看这世界的样子,在此之前,学学他做事倒也不错,固然贺旗向我伸出了橄榄枝,我可以顺水推舟的去找他,但我也是要脸的,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巴巴的去了,总要做出点样子来让他知道,我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然而,那记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却是依旧摸不着头脑,所以我想了想之后,对着张波说道:“那记者叫什么,在哪上班,这个,你都知道吧?” “曹仁杰,叫这个,在新北京报,世贸天阶那边,离着咱们不远。[`小说`]”张波点点头,掏出手机来,指着屏幕说道:“你看看,我刚才百度了一下,这个曹仁杰,可是大有名气的,被她盯上,怎么都得脱层皮,她做的还是社会新闻,这种东西的影响力,要比娱乐报道的八卦厉害多了,动辄就上纲上线,人家不过是出去勾搭了勾搭,就给上升到国泰民安的程度了,这一张嘴,真是能说死人!” “长的可真够奇怪的。”我接过手机一看,不由的就乐了,手机上是百度百科里的一些资料,当先的就是一张照片,分明就是个男人模样,一张国字脸,戴着个方框黑眼镜,要不是长头发,根本看不出是个女人,起的还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名字,再往下一看,我就笑不出来了,这女人当真厉害,说起来,这新北京报的崛起,和她也有着很大的关系,里面的资料说的清楚,两年前新北京报默默无闻,一天也就是两三万的发行量,可等着这曹仁杰一来,连续报了几个猛料,一下子就让新北京报声名大噪,只不过这几个猛料,看着着实不地道。 一个是上市公司的狙击案,公司开到了上市这种地步,当家的自然是成功的不能再成功,跟着张德利这几个月,我也没了当年那些个以为公众人物都是什么道德标兵的天真,大家都是人,不管普通也好,有名也好,做的都是差不多的事情,普通人还要玩玩劈腿出轨,这些名人圈子一大,身上的光环又是那么耀眼,自然有的是投怀送抱自己送上门的,虽然人家也不是什么人都收,但总有些不错的可以考虑考虑,这个上市公司的老板就是如此,身边有个大名鼎鼎的女主播做个红颜知己,只不过两人遮掩的相当不错,只有几个相熟的朋友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这件事,就没有瞒过那个曹仁杰,她盯上这个老板之后,觉得这家伙也太完美了一点,公司里人人都说这个老板仁厚,外面的媒体也多是赞誉,家庭生活还很幸福美满,这样的完人,固然是民众们所喜欢的,但对上曹仁杰这种靠着质疑吃饭的人物来说,就有点不对了,看到这里,我也不由的有些佩服起这个女人来,看透不对劲的完美,固然是高人一等的修为,但这个也不算什么,太完美的都有问题,这个道理,许多人都明白,但难得就难得在,这个女人有一股子韧劲,资料上面说的清楚,她花了三个月去查这个老板,换做一般人,查上几天,一无所获或许就算了,毕竟时间这么宝贵,浪费在这种看似徒劳无功的事情上,倒不如去找几个容易下手的,拿着显微镜去找鸡蛋上的缝,哪有直接挑个肉眼能看见的容易,可她就是这么做了。 “这女的不是狗仔队出身的吧?居然能盯上三个月。”我感慨了一声,继续往下看,这个曹仁杰盯上这老板之后的第三个月,终于发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知情人是这么爆料的,说是这曹仁杰先研究了这老板的作息规律,发现这个老板倒也正常,周一到周五正常上班,有应酬的话不管多晚都是要回家,小区的保安可是清楚的很,周六日就是陪着老婆孩子,这件事也不难查,那老板的老婆是个微博控,一到周六日就忙着发发一家三口到处玩的照片,按理来说,这已经没有机会在里面了,但她硬是生生的找出了这么一丝机会。 这个机会就在于,这位老板每个月要去两次上海,虽然每次都是早上去晚上回来,说的也是去处理上海分公司的事情,但曹仁杰却发现,这个老板在上海的分公司经营的状况和北京总部来比,却是判若云泥,北京这边蒸蒸日上,上海那边就是一片愁云惨淡,不少方略都出了极大的问题,这个老板做事情还没有失败的先例,一个月去两次,连续了两年,总能有些见效吧,可事实却是,这个上海的分公司几乎都要关门大吉了。 有了这个疑点,曹仁杰就跟着去了一趟上海,果然发现这个老板到了上海,根本就没怎么管分公司的事情,走了个流程,去和大家开了开会转身就借口见客户一走了之,这个客户,自然是他的红颜知己,两个人如漆似胶的过了一天之后,一前一后就回了北京,路上碰见了也装作不认识,这个大发现,让曹仁杰一下子抓住了这老板的命门,对于她们这种搞新闻的来说,这世上怕是没有什么比这种消息更能博出个上位的,一个是人人称赞的标兵老板,另外一个是毫无绯闻的知名女主播,两个人居然能干出这种事情,报出来之后立时让曹仁杰的名字路人皆知。 如果只是这么一下子,或许这曹仁杰还没有如今的名气,毕竟出名的事情太多了,但里面也有的是昙花一现,名气这种东西,一下子可是不够的,那得接二连三的持续影响下去,才能让大伙都牢牢的把名字记住,所以曹仁杰干完了这件事之后也没因为自己一下子出名了而满足,而是趁胜追击,直接找到了这老板的老婆,又干了一件连我这种见惯了张德利那些手段的人都觉得无耻的事情。 “狗仔队也没有这么不要脸的。”张波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说道:“要是别人,我还得琢磨琢磨,看看这件事是不是能做,可要是曹大记者,那天打雷劈也是轻的,挑拨人家两口子那算什么?” 说是挑拨,这两个字有些轻了,曹仁杰后面干的事情,让她有了个赤练蛇的外号,当时曹仁杰还没有现在这样人尽皆知,大家就算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这女人的心机也是十分了得,以至于我都在怀疑,这女人或许在干狗仔队之前也是个同行,她乔装打扮改名换姓,就搭上了那老板的老婆,是个叫做李凝的女人,这李凝算是个很居家的,平日里还真以为自己过的极为幸福,曹仁杰把这个消息报出来之后,这女人的天就算塌了,一下子变的沉郁不振,原本天天健身美容这些事情都没了兴趣,看着也不大好接近,只不过曹仁杰还是有她自己的路子。 这路子就在于这女人还是要接孩子的,这上市公司的老板五十岁,头三十年一直在奋斗,四十岁上才娶了李凝,两人差个十几岁如今也不是距离,所以孩子现在才上个初一,曹仁杰趁着这李凝接孩子的功夫,故意开着车刮了李凝的座驾这么一下,然后可怜兮兮的在外面摸着泪等着李凝出来,女人都是好奇的,这李凝家里有钱,也没觉得刮这么轻轻一下有什么问题,见曹仁杰哭的伤心欲绝就问了几句,曹仁杰也真是个人物,哭哭啼啼的就把自己男朋友劈腿的事情说了,当然了,爆料人着重指出,这种男人婆,怕至今都是老处女,男朋友根本就是没有的。 同病相怜,自然会找到很多共同话题,一来二去,这两个人就熟悉了起来,曹仁杰刻意奉迎,那李凝也没什么脑子,就把曹仁杰当成了至交好友,曹仁杰趁着这个机会,就出了许多歪主意,说那老板如今面临上市,家里是最不能出问题,还找来许多例子给李凝看,这些例子都是真实存在的,也不是曹仁杰捏造,都是许多公司的老板在上市的时候后院起火,一下子影响了股东和投资方的信心,上市的事情也就变的艰难无比,那时候曹仁杰就说:“你要是拿着这个事情去跟你家男人说,一准有用,他好不容易有今天的事业,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重要,还是上市这件事重要,他要是不答应把那个女人踢走,那咱们就跟他一刀两断!” 李凝长的非常不错,可长的非常不错的女人往往脑子都不怎么好用,被曹仁杰推心置腹的挑拨了一番之后,居然就相信了,女人遇到了男人乱搞这种事情,特别是已婚的女人,总会做出些荒唐的应对,要不然也不会有许多女人大吵大闹搞的人尽皆知,换做平常,她们自然要笑话笑话人家不知道家丑不能外扬这个道理,可到了她们自己身上,这就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了,我在南京上学的时候,可就是见过我们老师的老婆带着人在学校门口拉了不少横幅,把我们老师的那些丑事说的清清楚楚,他老婆还是个硕士,做的又是极为明白脸面问题的公务员职业,可就是这样,还闹出这样的笑话,由此可见,女人在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脑子都是不大对劲的。 所以这个李凝就真的听了曹仁杰的话,先是摊牌,的确吓了那老板一跳,信誓旦旦的也保证了许多,的确也不和那个女主播来往了,还请媒体做了一次报道,当然了,做到了老板的自然都是人精,他的应对办法做的很是流畅,用着偷拍的方式报道了这件事情,说女主播并非老板的神秘情人,而是这个极为漂亮的李凝,之后便是公关澄清,说这个李凝其实是正牌妇人,组合拳一打出去,市面上的消息就有了转向,多少有点危机差不多要过去的意思。 只是,曹仁杰可不打算让这个新闻走了,她翻出了李凝的许多过去,这个李凝之前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嫁了老板之后就不出去干这些辛苦的工作了,但曹仁杰却是捕风捉影的翻出些陈年旧账,说这个李凝之前为了上戏很是和不少人睡过。然后一转身,就告诉李凝她家那口子还在和那个女主播秘密来往,而且似乎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个女主播扶正,这下子,就闹翻了天,两口子互相猜忌,许多陈年旧事就被翻了出来,捕风捉影的那些消息听着自然很是好笑,可吵到了最后,也都变成了真的,那李凝一时冲动,被曹仁杰挑拨的就要离婚。 “一离婚,这个上市就完蛋了。”张波摇着头叹道:“这个曹仁杰,也真是够厉害的,够不要脸,够胆量,是个爷们也不敢这么干去得罪这种老板,她这么一系列的报道完了,自己是爽了,可人家就疯了,上市这种事情多少人奋斗了一辈子,前前后后多少心血,就被她几篇报道弄的全军覆没,后来那老板也是气疯了,查出来是这个女人捣鬼,就找了人去弄她,可这老天也不长眼,叫这种丧良心的躲了过去,那老板倒是锒铛入狱,真是一条赤练蛇啊。”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各有各的过去 更新时间:2012-11-12 第一百六十八章 “这样的人,我对付不了。[`小说`]”曹仁杰的其他几个经典案例也是差不多的意思,虽然一招鲜也不一定能吃上多久,但只要吃好前面几口,创出了名气,后面的事情也就简单多了,曹仁杰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就是在做挑拨离间这种很没有前途的事情,虽然听着也十分无趣,但这世上总是有很多没脑子的女人的,曹仁杰潜伏到人家身边出谋划策,一转身再去反咬一口,基本上是可以毫无悬念的赢上一把的,虽然是不怎么样的伎俩,但在这伎俩背后的决心,忍耐,坚韧与无耻,却的确是可怕的东西,我本以为是个随随便便可以对付的人物,可看完了这些东西之后,却也不由的有些觉得,这件事最好不要去碰,这女人太棘手了一点,咬上一口,谁都受不了。 “别啊,我都答应人家了。”张波见我看完之后干脆利索的说了不,不由的急了起来,跺着脚压着嗓子说道:“钱我都收了,人家还是我老客户,要是这事办不成,你让我以后怎么混啊?” “哥哥,就凭咱们两个一无权,二无势,怎么对付她?”我哭笑不得,见张波是真的有些着急,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她对付的这些人里面,有的是比咱们厉害的角色,达官贵人,她想招惹谁就招惹谁,结果呢,到现在还逍遥自在,要是没两把刷子,怎么可能?那些人难道就不记恨她?可到头来还是拿她没办法,咱们对付不了她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多少豪杰都栽在了她手里,你把这话给你那个姐姐说了,她也怪不了你。” “就是因为大人物才对付不了她啊!”张波一听这个,不由的就笑了,松了口气,拍着胸脯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怕了什么别的,要说这个,那你就是想的太多了,这些大人物有头有脸,大家都知道是谁得罪了他们,要是他们敢动手,那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些人,这就叫被打了脸还不能还手,只能忍气吞声的跟人家好言好语,咱们这些小角色就不一样了,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她有本事去弄咱们的黑材料啊,反正又没什么人认识我,就算是把我剥光了拍照上报,那我也不怕,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个,也没错。”我愣了一下,觉得十分无奈,看着张波的样子,那是铁了心的要赚这几万块钱,而且还是很有信心的样子,可到底怎么赚这笔钱,我是一点底儿都没有的,现在比较可靠的就是找条麻袋往曹仁杰脑袋上一套好好来几棍子,但这个事情,也不见得有多少可以操作的地方,这曹仁杰一副男人样,谁知道会不会反咬一口把我们两个没什么身手的给办了,更何况,以前那些达官贵人手底下也不乏什么道上的大人物,人家专业的都没办成的事情,我们这样的哪里会有机会,所以我摇摇头,说道:“没错是没错,可还是没办法,咱们弄不来。” “兄弟,怎么弄不来呢?”张波摇摇头,很期待的看着我说道:“哥哥我一看你就是个有脑子的,凭着你的聪明,还想不出个妥妥的办法?到时候咱们四六分账,我四你六,打打下手这种事儿,你交给我就是了,别的不多要,就要你出个主意,看看怎么弄她?” “真不是钱的事情。”我一阵无语,摇摇头说道:“而是这个女人,是个刺猬一样的人物,那些她的罪过的人怕是早就找过人动手了,但现在人家还是活的风风光光,可见动手这条路肯定走不通,她不见得有人在后面罩着,但脑子肯定好用,不然也避不开那么多的明枪暗箭,心肠又毒,脑子又聪明,加在一块,我哪里能比的过人家,这件事,不好办啊!” “要不这么着,咱们先去看看,真不行,到时候再说。{免费小说}”张波的脸色有些难看,这种难看倒不是说他觉得丢了脸而愤怒阴沉,我看得出来,他虽然有些这么个意思,但更多的还是沮丧和失望,眼睛里本来那些亮闪闪的东西也一下子熄灭了,只剩下没了神采的灰黑色眸子,像极了冬日里干涸的湖泊,只是他还不肯放弃,抓着我的手,脸上露出了哀求的表情,喃喃的说道:“兄弟,就算你帮帮我还不行,我,我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错过了,就一辈子都这样了。” “什么意思?”我愣了一下,不由的觉得张波说这话的语调有些奇怪,在我看来,这件事做不做都是差不多,做了也不过万把块钱的收入,虽然我最近不大顺也没找到什么动手的机会,但我心里总是有个念头,认为只要这机会来了,这万把块钱根本就是小意思,我跟着张德利,别的方面或许没什么太大的长进,但眼光可是高了不少,以前上学拿到千把块钱就得意洋洋觉得这世上谁也没有我有钱,可现在,这些钱已经不被我看在眼里了,动动嘴巴就能到手的东西,是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难得的。 我虽然有些眼高手低,但也没有到狂妄自大的份上,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做不做都差不多,对于张波来说,我觉得也是一样的,在北京这种地方,万把块钱又能做什么?就算是成了,我也不会要他什么四六分账,大家一人一半就是了,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人两万五,虽然比万把多一些,但在北京这种地方,这两万五依旧不叫钱,张波即便拿到了这些钱,日子怕也没什么区别。 他自己都说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愿意勤勤恳恳工作吃饭的人,要不然辛苦点做做什么房地产中介以他这个样子,倒也能混口饭比现在好点,听到他说这个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家伙实在奇怪,即好逸恶劳,可还有自己的底线,不愿意靠着陪黄脸婆睡觉吃饭,但凡是好逸恶劳的,都喜欢弄点外快,赚些快钱,有门路有脑子的,或许就成了我的同行,没门路脑子一般的,也就是做做这种卖皮卖肉的生意最是方便,算起来,他的收入也不是太少,虽然是隔三岔五才能兼职的到那个俱乐部去上上班,但一次两三百的还是有的,一个月下来,多少都有两三千,多了,可能五六千也说不定,除去房费,他也能存下点钱,可如今还是天天一顿饥一顿饱的,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个问题就在于,他根本不是什么正儿八经手里能把住钱的,虽说他这个工作要求他得时不时的购置些不错的衣服充当门面,但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他翻来覆去的也就是五六套来回穿,这笔花销根本就不算大,至于吃的方面,我能知道的,也只有他最近吃了不少方便面。白天睡觉,晚上上班,他的生活似乎就是这么简单,他也没什么爱好,那么,这笔钱,到底去了哪里了?我觉得,这是个很关键的地方,如果没个答案,那招惹赤练蛇一样的女人,着实有点自找麻烦的样子。 “我,我有个老乡,想做个买卖,缺点钱,要我入股。”张波犹豫了许久,低着头说道:“我以前手里还存了点钱,加上这些,就足够了,只要有了这个买卖,我,我就能轻松点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我听的一阵发晕,觉得还不如不问,这么一问,说出来的东西更加云山雾罩了,更何况,他这个遮遮掩掩的样子让我有些不爽,既然大家要合作,那就该诚心诚意才对,哪有什么都不说给个样子货应付的事情,起初他说自己好逸恶劳的时候,我就有些看他不起,我毕竟是跟着张德利待的时间太久了,他那套苦行僧的玩意早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我的许多想法,换做以前的我,听到张波说自己不想辛苦赚钱,说不定还要赞同几句说点什么赚钱就得靠脑子这样的话。 虽然这也的确是实话,但这个实话的却是有前提的,有资本能靠脑子赚钱,那就当然不用天天去扛大包,那些脑子里有料的什么知识分子,要是去扛大包,那就活该天打雷劈了,但要是没有这个资本,那就还是老老实实的靠着双手致富吧,毕竟人是不能坐以待毙的,虽然靠着双手不一定能大富大贵,但总是没放弃了努力,这个张波倒好,没有资本还偏偏想着一口吃个胖子,按照张德利的话来说,这就应该算作没有什么用根本不值得他伸手帮一把的蠢货,我的心里,也是这么个看法,要动曹仁杰,我相信只要我肯去想办法,一定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张波的态度,他但凡是能让我觉得他不是那种没前途的软货,那这个忙我也就帮了。 “是,是这样的。”张波见我皱了眉头,咬了咬牙,小声说道:“我以前在内蒙的时候,有个大哥,就是,就是道上混的那种,后来出了事,我大哥帮我挡了一枪,留下个孩子,身体一直不大好,就是,就是那种天生的毛病,眼睛看不见,我想给他看看眼睛,说是要几十万,有了这笔钱,孩子的病,就有救了。” “你还真是深藏不漏。”张波这个解释听的我一阵发懵,半晌才回过神来,我总算是明白,这个家伙为什么不想老老实实的靠着双手劳动致富了,说起来,这个张波,倒是很像我们这种人,其实不管是哪个圈子,只要是沾上了黑进了江湖道,那么眼光就和别人不大一样起来,就像是我,现在看到几万块钱根本不会心动,觉得这些钱我想要也只是随随便便而已,这个张波能跟着老大去挨枪子,那做的买卖一定小不了,之前也绝对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混混儿。 挨枪子这种事情,还真不是谁想挨就挨的,不到一定的境界,那是想都不用去想的,江湖道上能有这个资格的,都是做大生意的,所以张波这个家伙,的确是不用看上什么小钱,混江湖道的,都有自己的尊严,当然了这个尊严是很奇怪很难理解的东西,做鸭子这种事情当然没有尊严,但严格来说,依旧是江湖道上的人,去馆子刷碗,听起来的确是比做鸭子多了不少尊严,但对于江湖道上的人来说,这才叫丢人,完全就是个混不下去的样子。有了这个解释,再加上张波的确不是我想象的那种扶不起的人,我的心里舒服了许多,觉得他大哥死了这么些年了,这家伙还肯有情有义的去照顾什么有病的孩子,那倒是真的该帮上一把了。 只不过,我十分不解的却是,他为什么还敢在财神客栈这种地方住着,那老板娘当真不是什么普通人,眼睛转转溜溜的着实让人害怕,那种敢拔枪杀人的刑警,哪个不是积年的老人物,眼力和心思都是厉害的很,我这种还好,本来就没做几个月的案子,刻意掩饰,身上露出来的还是学生那股子气质,可这个张波,又是怎么混出来的,他既然能跟着老大去挨枪子,怕也不是简单的小角色,这种人身上可都是有匪气的,所以我就瞪着眼睛,上下打量起张波来了,我这个古怪的样子,吓了他一大跳,忍不住就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想要干什么?” “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我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起来,我也算个喜欢靠着些小细节去揣摩人家底细的人物了,我这个本事,可不是跟着张德利学来的,自打我小时候,这件事就成了习惯,这么十几年下来,虽然说不上火眼金睛,但比一般人有些功力这个是绝对错不了的,我之前还以为自己看漏了什么才没发现这个张波居然也是江湖道上曾经有名的角色,可现在仔细看了半天之后,还是觉得一点都不像,于是只好叹着气说道:“你这乔装打扮的本事,也太厉害了点。”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张波起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着我这些话说完才总算明白过来,哈哈一笑,指了指自己,自嘲的说道:“五六年都过去了,那股子劲儿早就没了,现在,就是个靠着脸吃饭的小白脸罢了。” “不过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这件事我能办?”我点点头,心中又有些疑惑,张波是这个财神客栈的老人了,这一点我非常肯定,反正我在财神客栈遇见的人,十个有九个都和他很熟,见到面笑呵呵的一起说些最近的事情,剩下的那一个要是不认识他,那绝对是新来的,起先我也以为这里面住的都是些路过的,但到了后来,却发现这地方,特别是地下室里住的这伙子人,最短的一个也有半年,这个奇怪的现象当然可以用老板娘彪悍的出身来解释,大家兴许都在做点半黑不白的买卖,也没什么背景,得罪了人只要往回一跑,就能安心睡觉。 可越是这样,就越不能解释张波为什么找上了我,既然大家都有些不大对劲的底细,那么敢做这个的怕也不在少数,我可是见过,地下室这些住户里,很是有几个膀大腰圆的,也是晚上出去,白日里就是简单的休闲衣服穿穿,到了晚上,西装革履的,十有八九就是夜店看场子的,找到他们,大家一起打闷棍,总是有很多成算,我这样的看着就是一拳放倒,至于他之前说的什么聪明头脑,我也就是听听罢了,自己家的事情自己知道,更何况,我现在就是要装做个天真浪漫学生气,完全就是人家问什么恨不得把家底都交代出来的傻样子,哪里有精明可言。 最重要的是,我真是被贺旗还有那个只见过一次的先生坑怕了,他们隔三岔五的就弄个人来挑出点事情,虽然都是有惊无险,但那种被人捏在手里,一举一动都逃不出掌控的滋味,当真是让人有气没处发,虽然这个张波是这里的老人,我也是自己住进来的,按照时间来算,他不大像是被安排着接近我的那种,但这么多次被算计,我哪里敢有什么大意的地方,更何况,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暗墨可不只是那么几个人而已,他们最擅长的一件事情,不是什么口空白话,而是潜伏,无尽的潜伏,谁知道这个张波是不是早就被暗墨收到了麾下等到了这个时候才跳出来的。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张波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 “当然是真话!”我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问了一圈了。”张波挠着脑袋,讪讪的说道:“也就你不知道这个曹仁杰的厉害,其他人一听是她,都不敢干。”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2-11-13 第一百六十九章 张波这个解释,我听的一阵愕然,哪里敢去相信,可见他样子不像是在乱说,不由的又有些觉得可以解释的过去,见我发愣,他还以为我是生了气,赶忙就陪着笑说道:“再说了,那些大老粗的,哪有老弟你这脑子转的快,想要个主意,那还不是眨眨眼睛的事情。” “还是,看看再说吧。”说心底话,我对这件事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机会难得,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个棘手的刺猬,虽说的确有被反咬一口出些乱子的麻烦,但换个角度来说,却是个不错的试手机会,这个曹仁杰虽然厉害,可还是在北京扎了根的,好不容易在北京创出些名头,哪有说不干就不干的事情,而我就不同,实在处理不来,直接跑路就是了,顾虑当然是有一些,但仔细分析起来,也没有太多,她曹仁杰又不是黑社会,要是发现了我的图谋不轨,难得还能打我不成,她最多也就报报警,到了那个时候,我跑了就是了。 “那要不趁着这中午饭的时候,咱们去世贸天阶看看?”张波见我似乎是有些同意的样子,不由的精神一振,兴冲冲的说道:“老弟啊,我这几天也过去打听了打听,只要没业务,这个曹仁杰中午都是要出来吃吃饭的,就是几个地方固定的,那边馆子里的人都认识这个大记者。” “对,是要看看。”曹仁杰这个人到底要怎么对付,有什么样的特点,只是凭着网上这么一些资料,怕是不能够做出公允的判断的,这些东西都带着主观的情绪和许多的推测,很多时候,还有些小说里的传奇味道,就像是电视里的鉴宝节目一般,总能听到许多像是某某人如何机缘巧合在地摊上淘到了价值连城的珍宝这样离奇的故事,可这也只是为了让节目看着更有意思而捏造出来的事情,至于这某某人之前如何被地摊老板坑蒙拐骗吃够了苦头的事情,人家怎么会这么丢脸的说出来,这个曹仁杰也是如此,虽然看上去一条条新闻报道出来很有些惊涛骇浪机缘巧合的意思,但到底怎么样,还是要靠着自己的眼睛去看个究竟的。 国贸离着世贸天阶并没有多少距离,张波挥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趁着午饭前还不曾拥堵的这个机会,我们就到了地方,这时候还不到中午十一点半,按照张波的说法,那些白领总是要到了十二点才能出来吃吃走走的,趁着这个机会,他有些得意洋洋的介绍起来了这个世贸天阶的来历,只见他手一伸,指着天就说道:“看见没,这个大屏幕,可是能在世界上排到第三,有两百五十多米长呢,外地人来了,就爱来这里看看热闹,一到了晚上,这上面有电影什么的看,等到了夏天,到处都是美女,到时候,我带你来看大白腿。” “是有点意思。”我抬头看了一眼,觉得颇为压抑,好好的天空用这么个水泥板一样的东西遮挡起来,也不知道这里的投资方是怎么想的,再看这世贸天阶周围的样子,虽然的确可以用美轮美奂来形容,但对于我来说,也没有多大的意思,换做几个月前,我怕是要兴冲冲的拿出手机拍个照片然后回去炫耀炫耀,但现在的我,心里想的完全不是这么点没意思的事情,人一旦有了企图,世界上形形色色的诱惑都失去了魅力。 “算了,咱们还是去那边守株待兔吧。”张波兴高采烈的介绍了这么几句,却被我不冷不热的应付了一句,顿时觉得有些扫兴,指了指前面一个咖啡馆,说道:“咱们就坐那边,曹仁杰那个报社就在对面,一到了吃饭的时候,她就得从那个门里出来,咱们正好看的清楚。(。纯文字)” “坐那。”我抬头看了一眼那咖啡馆的位置,笑了笑,摇摇头指了指那个大门边上的花坛,说道:“咖啡什么的就算了吧,坐在那里太招摇,咱们看得到她,她也看得到咱们,虽然不一定会被她一眼看清楚样子,但仔细些总是没错的。” “你还真有一手。”张波吃了一惊,有些愕然的看了我一眼,不由的就说道:“兄弟,真没看出来,你挺有路子的啊。” “以前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学习,天天就看侦探小说。”我淡淡的笑了笑,轻描淡写的就把这件事应付了过去,只不过心里依旧还是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显摆自己的本事,我本来还以为这点事不至于让张波看出什么,可还是太小看了他的眼力,然而后悔过后,又有些为难,既然这个局面我心里是打算做做看了,那就得拿出浑身的力气来好好操作,藏着掖着难免束手束脚失去很多机会,但全部使出来的话,怕是瞒不过这个张波,要知道我来财神客栈的这么一阵子,都是在装天真烂漫的。 “看来我真得读读书了。”张波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听到我这么解释,点了点头,抬腿就走了过去,我们坐下之后,看看对面二楼的大钟楼,不过才十一点半多出这么一点点而已,左右看看,也没什么人从那门里出来,百无聊赖之中,张波就提议道:“我看,要不咱们先去附近的馆子里问问,看看人家怎么说?” “你问过了?”我听他这么一说,才突然想起他刚才说过这附近的馆子里很多人都认识曹仁杰,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件事,不行。” “瞧我这个昏头昏脑的啊!”张波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狠狠的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尴尬的说道:“我倒是没问,就是昨天中午来过一趟,那时候正好碰见那个姓曹的,她路过几家饭店,门口迎宾的都认识她,喊个曹姐什么的,我才觉得,这个曹仁杰应该是挺有名的。” “不能问。”我松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不管熟不熟,都不能咱们去问,咱们两个比起曹仁杰来说,总是生面孔,一问,人家转身就给曹仁杰说了,她要是没事也就罢了,一出点什么篓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咱们两个问东问西的,到时候生生的惹出许多麻烦来,再说了,她这种聪明的顶头的,要是知道有人在打听她,肯定会警觉,后面再做什么,就不好办了。” “说的是,说的是。”张波一阵汗颜,连连点头,见他这个样子,我愈发的觉得这件事真是个麻烦,他比我大个七八岁,也是江湖前辈,当年或许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但五六年的时间,却把当年他身上那些江湖上的锐气磨的精光,虽然如今的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但眼力这东西,却依旧还是有些的,到时候要是发现我隐藏了这么多,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我,我去买包烟。”被我连着说了几句,张波也觉得万分的尴尬,讪讪的笑了笑,一摸口袋,只是掏出个空空如也的烟盒来,趁着这个机会,他就赶紧找了个借口站了起来,转身往对面的小超市走了过去,让我一阵哭笑不得,按照中国人的习惯,这平辈相交,只要不是什么工作上的业务需要,总是年长的做主,我和张波如今就是这样平等的局面,只不过大不相同的却是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是有许多不尽人意的,我作为一个行家,总能挑出许多他的毛病,要想成事,这些话又不得不说,可说出来之后,总是伤了他的面子,真是个两难的局面。 然而正当我有些愁眉不展在权衡以后这说话的分寸的时候,余光中却看到从对面小超市里出来的张波突然被一个不大的孩子拦了下来,那孩子看着也就是五六岁,粉雕玉琢的分外可爱,两个人一大一小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之后,张波就有些犯难的往我这里看了一眼,我哪里知道他遇到了什么,如果是个大人那自然要警觉警觉去看个究竟,见只是个没什么危险的小孩子,我也就无所谓的装作没看见了,这个张波如今混成这副摸样,固然有他可怜的地方。 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虽然跟他现在是个同伙的关系,但心中却并不怎么看得起他,觉得即便是当年风光惯了看不上那些小钱,但比起我,情况还是不大一样,我是分分钟能空口白话的弄些钱来,可他却不能分分钟的把当年的自己找回来,我是玩骗术这个行当的,就需要一张嘴,他当年可是混黑道的,都能跟着老大挨枪子了,那可见做的是极为有武力含量的买卖,这个行当,需要的东西就太多了,要能拼会打,还得有兄弟照应成了势力才有话语权,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却还是有些看不清事实,不肯低头下力的去干活,这一点就让我看不起了他许多,当然了,更多的原因还在于,我习惯了和张德利那种对视一眼就能明白要干什么的聪明人打交道,遇到这个什么都看不清楚的家伙,难免觉得对牛弹琴,多说一句话都是不爽,所以打定了主意这种外面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就干脆不管了。 然而我这一不管,还真是出了些麻烦,我不管是不管,可还是有些好奇那小朋友到底拉着张波想要做些什么,虽然脑袋扭了过去,但还是用余光悄悄的观察着,张波没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主意,万般无奈,还是跟着那个小孩子走向了一边的小喷泉,那小朋友伸手一指,我顺着看过去,就有些明白了,小喷泉虽然不大,但也不是五六岁的孩子能进去的,里面漂着个小气球,那孩子可怜巴巴的望着张波,似乎就是个祈求他帮忙的意思。 换做一般人,这件事,当然是拒绝不了的,就算是我,怕也难说什么,更何况张波这个家伙心肠是有点软,为难的看了看小喷泉里的水,还是脱了鞋子,挽起裤腿深深的吸了口气,窜着就蹦了进去,用窜这个字,当然是因为如今这北京的天气虽然不错,但初春又能暖和到哪里去,那气球就在喷泉中间,这个距离可不是用什么杆子能够到的,再说旁边也没这种东西,所以我那可怜的朋友就只好进了那冰凉的水池子里,快走了几步,抄起了那气球。 本来这件事也就完了,算是个无聊的插曲,然而就在我这么做想的一瞬间,异变突生,那小朋友居然一把抱起张波的一双鞋转身就跑,这个变化看的我不由一愣,可张波却立时反应过来了,几步就跳出了小喷泉,一边在后面追着一边喊着什么小朋友你要干什么之类的话。 “抢的劫鞋子,这也太怪异了吧?”我实在弄不明白那小孩子在干什么,想来想去,也只觉得这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虽然我只要快跑几步,就能从前面拦住那孩子,但再一次的,我那点看不起张波的小心思做了崇,我就是想看看张波吃瘪,免得他以后多管闲事,再说了,那么点的小孩子短胳膊短脚的,哪里会跑的太快。 事实也证明了我推测的不错,那小孩子虽然跑在前面,又提前了这么个半分钟,但张波这么大一个人,追上这种小东西还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然而这怪异的世界再一次愚弄了我们,眼见着张波的一只手就要抓住那小猴子的领子的时候,突然就从路边走过一个老太太来,正正的挡在了两人中间,张波收不住脚,一下子就把老太太撞了个满地乱爬,这么一来,乱子就大了。 “我的腰,我的腰啊。”张波这家伙,心肠总是好的,见自己惹了祸,倒也没跑,下意识的就想去扶那老太太,然而老太太下面一句话,却让正要往那边走的我猛的醒悟了过来,张德利说这世上没有什么巧合,所谓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巧妙布局的结果,这个老太太来的太过突然,刚才我翘着腿欣赏张波追逐小朋友的时候可是看的真切,那小猴子起初是一直跑着直线的,世贸天阶这地方固然有不少人,但大家看到了都很小心的闪避开了,只有到了那个老太太出来的那个大门口的时候,那小猴子才绕了个弯,这个突然的变化看似偶然,但绝对是必然的谋划,如若不然,怎么张波一到那个大门,那老太太就窜了出来。 “得跑!”我明白过这个道理之后,心里猛的一沉,脚上加了把力,想要跑过去把张波拽走,然而我刚抬起腿来,就看到那老太太已经抱住了张波的大腿,不由的暗叹一声糟糕,这种专业的碰瓷人士,是不会允许到嘴的鸭子飞掉的,除了那个小猴子之外,现场一定会有同伙帮腔说话,这下子,当真是没有什么我能做的了。 “碰坏了老人家,还想跑!”果不其然,张波被抱住大腿之后,下意识的就挣扎了两下,这时候就有个壮汉见义勇为的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一把扭住张波的胳膊就把他按在了那里。 “我,我不是故意的。”张波被人按住之后,也有些慌张,可他还是想的太简单,嘴里嚷嚷的就说道:“我就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子。” “轻轻的碰了一下子就站不起来了,你别想跑,得陪人家去检查!”那壮汉冷笑一声,指着地上哼哼唧唧的老太太就说道:“老人家一把岁数了,是你说碰就碰的吗,你的身份证呢,给我拿出来!” “我,我没带身份证。”那老太太刚开始还生龙活虎的去抱张波的大腿,如今那壮汉按住张波之后,就送了手抱着肚子满地打滚,这种事情是谁也明白不对劲了,张波虽然有点头脑简单,但总算不是白痴,一下子就有些明白了过来,嚷道:“你们别想坑我,你们是串通好的。” “大家评评理,我见义勇为还串通好了?”那壮汉冷笑一声,手上加了把力气,痛的张波叫了一声,只可惜,现在满场的都是指责声,都是说张波不对,毕竟刚才他太过拉风,追着那小猴子到处乱跑,这世贸天阶的路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要是这老太太是他走路的时候碰到的那也就算了,可问题就在于,他跑的实在太拉风,大家都以为还真是他自己撞了人,如今又有壮汉撑腰,不借着这个机会发挥一把自己的道德优越感又待何时,一时间,我听的目瞪口呆,甚至有了一种错觉,觉得张德利说这世上都是些扶不起来的蠢货完全是喝多了乱说,这哪里是一群扶不起来的奴才,分明就是什么全世界圣人的大合集。 最近对老人家有些新看法,我向来以为,我对这世界好一点,这世界就对我好一点,最近接触了几个老人家,都是些倚老卖老不讲理的货色,当真是个可笑的世界啊,从来不知道说谢谢,把所有的善意当做理所当然,无趣的游戏啊。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 怪异 更新时间:2012-11-14 第一百七十章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闹的有些太大了,按照一般人的做法,这时候我这个做朋友的,总是应该站出来做点什么的,我可以是讲道理,也可以是耍无赖,但不管怎样,都要力挺一把张波,好让那几个准备碰瓷的明白张波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但这也只是一般人的做法而已,没碰到张德利之前,我的确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但现在我看清了局势,哪里还肯出来自投罗网。<最快更新请到> 如今这个局面,我做也是那样,不做也是那样,反正人家不好好的从张波身上割下一块肉来那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我送上门去,除了和张波大眼瞪小眼一点办法都没有之外,基本上没什么价值,但我也没打算袖手旁观,趁着那些人还在吵吵闹闹的占领到的至高点的时候,我就给张波发了条短信,把我的怀疑说了,最后还交代他,如果有机会,拔腿就跑,我会在路边拦辆出租等他,到时候大家走的一干二净,这件事就能善终。 发完了短信,我就径直绕过了那帮乱七八糟的圣人往路边跑了几步,这是中午十二点左右的世贸天阶,正是繁华时候,我一到路边,就看到不少出租车停在那里等着客人,手一抬起来,就有个司机抢着冲了过来,我一抬头看到是辆正规的车子,不由的愣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不打车。” “孙子,你有病啊!”来北京之前,我倒是找过点关于北京的消息了解这地方的风土人情,或许我找的太匆忙,没有仔细去看那日期,反正那上面都是在说北京的出租车司机如何热情好客,所以出租车里那大秃头脸色一变之后的恶语相向居然让我愣在了那里,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更过分的是这大秃头听我一口软软的南京普通话,居然把车头一扭,擦着我的身子开了过去,然后拉上了一个招着手的女白领扬长而去,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醒了过来,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所谓的热情好客的北京出租车司机。 “兄弟,打车吗?”反应过来的我自然很是愤怒,涨红了脸紧握了拳头可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那老货早就跑的不见,我就算追上了也不是那种人的对手,至于骂人,人家都跑了,我自己骂两句又有什么意思,虽然我一扭头倒也看到了几个尾号,但人海茫茫,我又要上哪里去找,正在这个时候,一辆桑塔纳就停在了我边上,车窗一降,伸出个时髦的分头小年轻来,他嘿嘿一笑,就说道:“别介意,北京的出租车司机,现在一年不如一年了,论服务,还是我们这种好,虽然贵点吧,但你花了钱绝对不会买气受。” 我刚才之所以见了那正规的出租车说自己不打车,想的就是要找些黑车来坐,见到这个人送上了门,于是就赶紧问道:“陪我等个人,然后去国贸,要多少?” “你给五十吧。”小年轻虽然很是自来熟,看着也很客气热情,但该宰人的时候却毫不犹豫,伸出五个手指头来还不忘加了一句:“都是这个价,真不骗人,谁骗人谁孙子的,而且,附送你点东西,刚才那个大秃子,我认识。” “那就是你了!”五十块钱虽然的确是有点多,但也多不到哪里去,我们来的时候,从国贸到这个世贸天阶,总计花了小二十块钱,他多赚一倍,虽然比例不小,但从数目上也不是不能接受,我点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指挥着那小年轻把车子停到了一边,赶紧给张波打了个电话,然而就在我按下号码把手机放到耳边再抬起头往那边人堆里看的时候,就很是愕然的发现张波居然已经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我一招手,他就奔向了我们这辆桑塔纳拉开车门就跳了进来,我不再迟疑,对着那小年轻喊了一句开车,我们就飞也似的跑了个不见。<最快更新请到> “吓死我了。”回到财神客栈之后,张波一屁股就瘫坐在了休息室的破沙发上,捂着胸口就对我说道:“要是被他们赖上了,我那点钱,怕是一分都留不下。” “也是你运气好,能跑出来。”我没好气的说道:“下次遇到这种事情,什么都别管,直接跑,不管是不是出来碰瓷找麻烦的,十个里有十个要让你赔的倾家荡产,这老胳膊老腿的,碰上一下什么毛病都出来了,不管是不是你碰的,都得借着这个机会让你负责修理修理,你想跟人家讲道理,那还不如去找块砖头砸死自己来的简单。” “也是有好人的。”张波毕竟大我几岁,被我这么一说,面子上有些难过,脸红了一下,嘟嘟囔囔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们内蒙撞到了人,就算是有点皮外伤,大家也不怎么在乎,男爷们擦擦撞撞的还不正常,要是撞上这么一下子就哭爹叫娘说自己这个断了那个坏的,大家都得看不起他。” “那是你们内蒙,这是北京。”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再装个无知天真好少年了,再这么装下去,我怕是要被这个张波气死,干脆直截了当的讥讽道:“也不知道你这二十多年怎么过来的,这世界这样恶毒,你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有那么些幼稚的想法,在北京混的这些人,哪个不是想着办法削减了脑袋去搞钱,大家压力这么大,被逼的没办法了,还不是能有个机会坑人就狠狠坑一把,更何况那些老头子老太太,年纪大了心里总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生怕自己摔坏了家里人觉得是负担不高兴,不管有病没病先赖上你再说,就像是今天,你能跑出来,真是你的运气,换做别人,就算是想跑,也被看的死死的。” “不过,说来,你的运气还是当真不错。”说到运气这件事,我不由的有些感慨起来,今天这个局面不像是往常我见到的那些单身作案,那种单独一个老头老太太的,像是我们这种年轻小伙子想要跑那倒也不是太麻烦,只要趁着人没多起来的时候赶紧动手,基本上是有个机会免掉被赖上一辈子的麻烦的,可像今天这个局面,人家的准备,就有些高级了,先有个小猴子引人,接着又是壮汉出来拿人,跑路的机会渺茫的根本看不见,就算是我当时虽然安排了些事情,但实际上心里也没抱着多大的指望,那壮汉像头牛一般,想从他的手里跑出来,除非是力气够大,不然那真的只能去拼人品和运气,张波没什么战斗力,这个我早就说过,所以我只能把这件事归到他运气不错上。 然而,张波却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犹豫了片刻,说道:“是那个壮汉放我走的,他有点不对劲,开始咋咋呼呼的,但一扭头,又小声给我说,让我赶紧跑,还说这个老太太肯定是赖人的。” “这么好心?”张波这几句话让我猛的怔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前前后后早就分析过这场局面,怎么看怎么像是有人专门布局弄出来的,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一先一后如此多的麻烦,甚至在心里还很是称赞了几句这几个人,觉得他们这碰瓷的技术含量又高了许多,堪称是把白菜骗术晋级到了极点,可谁料到,这件事,似乎听起来不是那么个意思。 “他偷偷的跟我说,自己也是一时冲动,还以为我是想跑,可后来那老太太一张嘴就是好几万的,他就明白是冤枉我了,所以让我赶紧跑,免得自己良心上过不去。”张波有些茫然的摇摇头,说道:“可是,我没听见那个老太太说要多少钱什么的啊,她就是捂着肚子打滚。” “这就奇了怪了。”这个壮汉说的几句话,简直没有一点道理,甚至连我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那个小猴子或许是和老太太一伙出来作案的,这一点我差不多能够肯定,毕竟前前后后太巧了一点,但那个中间杀出来的壮汉,却有些难以判断了,特别是张波说那家伙居然还放他跑路,这更让我愕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我毕竟是个有些自信的家伙,虽然这一切解释不通,可还是觉得那个壮汉和老太太有所勾结,如若不然,那壮汉一来,怎么那老太太就放心的松了手,去很专业的做自己装病的本职工作呢? “那大哥,也许是个好人?”张波想的比较简单,拍拍胸脯笑道:“反正,下次我注意就行了,咱们都没事了,还管这么多干什么?” “我是觉得没有这样简单。”我摇摇头,愈发的觉得这件事里透着古怪,那壮汉看着生龙活虎,不像个有病有灾的,张波也是个健壮的小伙子,耳朵肯定没有问题,可张波就没听见那老太太说要钱这种事情,他那时候固然紧张的不行,但钱这种极为敏感的事情换做什么时候都是大事,哪有听不见的。 “算了,算了,想起来都晦气。”张波很是有点小民心态,觉得事情过去了,没损失什么就不要自找麻烦了,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今天也多亏了你,我请客,门口买点猪头肉,咱们吃两口。” “还是省着点吧,随便弄点吃就行了,门口不是有盒饭吗,十五一份,现在猪肉这么贵,五十块钱才一小把。”我摇摇头,随口说道:“你还得省着钱给孩子治病,能省一分是一分吧。” “你今天打车也花了不少,就算我谢谢你的。”张波愣了一下,眼眶居然有些湿润,吓得我一愣一愣的,接着就听他说道:“不过,你怎么不打个正规的出租啊,那个多便宜啊,黑车要价都是往死里坑人。” “正规出租车看到你匆匆忙忙的跑出来就怕了,他们有名有姓的都查得到,根本不愿意惹这个麻烦。” 我本来还觉得他这个家伙知恩图报能被感动,身上多少都是有点让人愿意帮他的亮点,但一听到后面那个斤斤计较的话就有些不高兴,冷冷的说道:“再说,谁知道你跑出来的时候会不会有一棒子吃饱了没事干的人追在你屁股后面,要是这样,他更不敢开车,不光这样,还要把咱们撵下去挨揍,我心里本来是有点侥幸心理,觉得北京的出租车司机说不定有点江湖义气愿意帮忙,但后来一想,你这又不是好事,人家说不定一讲义气就就把你抓起来送警察了,这种事情,还是找黑车来的方便,他们眼里只有钱,给了钱什么都好说,就像是今天这个司机,拿钱办事根本不含糊。” “我看你,不大喜欢北京的出租车司机?”我说话的时候脸色一直阴沉着,手里捏着张纸条拳头还咯咯作响,张波虽然在许多事情上不大明白,但在那黑车回来的路上,却也听我和那黑车司机说了些抱怨的话,手里那张纸条,就是那出租车的车牌号,至于姓名,那黑车司机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叫做老于,平时也是个泼辣货,最重要的是,那黑车司机说了,这开车的都有自己的地盘,像是世贸天阶这种地方,基本上就是这么些熟悉面孔,想要找人怎么着的,不用费什么力气,蹲守着没半天就看见了。 “让人欺负了,谁能喜欢?”我皱着眉头有些发狠的点了点头,换做平常,我自然也不会和个出租车司机计较,但从去了广西之后,接二连三的遇到的都是不爽快的事情,这些事情,一件件的虽然都应付了过去,但那股子恶气是越憋越厉害,到了北京之后,我找了几天机会又是一无所获,更是郁闷的不行,答应张波去弄弄曹仁杰这件事,固然有想试试身手的意思,但更深一层的想法却是打算接着这件事出一口恶气。 只是,谁曾料到,我还没找那个曹仁杰的晦气,晦气先找上了我,张波那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没放在心里,但那个出租车司机真是惹到了我,转瞬间,我脑袋里就想了不少办法,有扎他车胎,有挂他车子,还有往他车身上浇油漆,种种恶毒不一而足,总而言之,就是想让他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算了,他们也不容易。”见我脸色阴沉的快滴出了水,张波小声的劝解道:“我前天看报纸,说出租车的份儿钱越来越多,好多出租车司机没白没黑的一天下来都是给人白干了,他们也得养家糊口,而且天天这么干下去,铁人也是撑不住的,做这个行当的,身体都不好,年岁不大的时候还能勉强出来走走,听说到了五六十,什么病就都来了,好不容易赚到了一点钱,还不够以后看病的,也是些可怜的人啊。” “你倒是好心肠,人家欺负了你,你还帮人家着想。”张波这个软软的性子让我很是恼火,我觉得以前的自己就够软了,最是看不得人家难过,碰见人家受罪,总要想方设法的去帮助帮助,但这个张波,比那时候的我还要没用,至少那个时候,我关心的都是多多少少认识的人,遇到挨了欺负,甭管对方有多可怜,那是根本不会同情什么的,可他倒好,我才是熟人好不好,怎么就不想想我,反倒是关心起一个泼辣货来了? “那些人真的不容易。”张波却没注意我懊恼的神情,自顾自的说道:“而且,不是人人都是像他们那个样子的,我记得以前刚到北京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总能碰到好心的出租车司机帮忙,有一次,我身上的钱被偷了,好几天没吃饭,早上在路边走着走着就晕倒了,旁边那个吃早饭的出租车司机二话没说就把我拉到了医院,还付了医药费,留了三百块钱,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那些人,真的有好人。” “那是过去!”我不耐烦的拍着桌子吼道:“现在的北京不一样了,现在的出租车司机也不一样了,现在的人都不一样了,都被逼的活不下去了,五六年前他们活的还算舒服,舒服了开心了,才有心思做什么好事,可现在,所有的人都要被逼疯了,他们心里全是怨气,你要是再晕倒一次,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愿意帮你,他们不在一边看热闹已经是有良心的了!” “没你说的这么坏!”张波也有些激动,指着财神客栈的招牌说道:“或许是有坏人,可还是有好人,我为什么愿意住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有人情味,有好人,我生病了不用怕病死了也没人知道,你问问这里的住客,哪个没帮过别人,哪个没被人帮过,都是一样的,人心都是肉长的!” “随便你。”我冷哼了一声,觉得也没什么必要和他继续这个话题了,这种人是什么都不懂的,跟着张德利这么些日子,我早已经习惯了怀疑,虽然我不喜欢张德利那个说法,但是,我不得不承认的是,我的骨子里,已经习惯了他教给我的这些东西,习惯到了下意识的去习惯。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 新媒体 更新时间:2012-11-15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大家话不投机,要是换做张德利小能手之类的人,大约是要翻脸这么一阵子,可张波毕竟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他一来有求于我,而来的确是欠我一份报答,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也只好摇了摇头,转身便出去继续买他的吃的。[`小说`] “小白,没出去啊。”张波转身出去之后,门边就走进来两个人,见到我坐在那里,便一起笑呵呵的打起了招呼,我抬头一看,正是我在这财神客栈认识的另外两个点头之交。 男的叫做余建,也是地下室隔间里的常客,好像是在附近的写字楼里上班,自己说是个大公司的客户经理什么的,这个余建二十五六,尖嘴猴腮,还喜欢梳个小分头,一看就不像好人,但他的作息却是极为有规律,早上八点半出门,晚上六点多一点就回来了,照着这个作息规律,说是正常的上班族也差不多,但我总觉得这家伙不大像是上班的人,大家聊天的时候,也会说些平常的见闻,那些正儿八经的上班的都是在骂老板骂客户,可他从来就不说这些,只是捡一些网上看到段子来说,虽然有这么些可疑,但他天天的一身西装革履的,倒也像那么回事。 余建身边的是个长的有些不错的女人,这女人算起来应该就比我早来那么几天,大名很是生猛,叫做张啸宇,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出来的时候哭喊声太大,吓得爹妈起了这么个形象的名字,平日里她也不用这个名字,就让我们喊她甜甜,这个甜甜是江西人,颇有些南方妹子的水灵,白白嫩嫩的,眼睛还很大,自己说是刚毕业来北京找工作,家境应该还好,住的是和我一样的一百元一天正规房间,平日里大家常常在休息室见面,一来二去,这个甜甜就和很多人熟了,其中最殷勤的就是余建,甜甜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余建跑前跑后的出力不敢多说,但做个导游周六日的带着甜甜见识见识北京这种事情还是做了不少,以至于有时候我都有些觉得余建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意思。 然而有时候癞蛤蟆就是能够吃到天鹅肉的,我来到这个财神客栈的时候,甜甜才刚刚被余建骗着一起去天安门看升旗,那时候两个人走路中间还能塞进去两个人,到了现在,也就是三四天的功夫,都亲密到快要拉手了,虽然还是有些距离,但这个进步,却是让许多人看的眼红,张波有一次就偷偷的和几个人说过这件事情,觉得余建就是捡了个甜甜人生地不熟的便宜,要是早知道这个小丫头如此容易的被感动,他早就动手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是点都不相信甜甜会和这个余建有什么将来的,甜甜也是这公共休息间的常客,平日大家聊天,她听着,我也听着,我总觉得这个姑娘长的十分不错,却跑到我们这种地方来住,当真有些不对头,原因也很简单,虽然她身上没什么看着很值钱的大牌衣服,但看到张波的时候,眼神却是颇为的不屑,这种细微的东西,怕是也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看出来,这种不屑的根源倒也不是难找,每次张波拿着他那个花了五百块钱买来的假lv手包出来的时候,甜甜的眼神总是那么的轻蔑,说真的,他那个lv做的够高仿了,反正我是看不出什么来,甜甜要是真的刚毕业,哪里会像市面上的姑娘那么有见识。 最重要的是,甜甜选择余建,在我来看,和余建的工作是有很大关系的,余建平日里只是说自己在一个大公司里做客户经理,至于干什么很少提到,大家也不是八卦到什么都想打听的人,自然不会多问太多,这件事,还是张波说起来的,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余建是做什么的,可甜甜来了之后,余建没事就说自己是个客户经理,然后吹嘘一番自己公司的厉害,甚至还专门解释了一次自己为什么跑到财神客栈来住,说是因为离着公司近,可以省去许多麻烦,我们财神客栈住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社会的最底层,张波是个靠脸吃饭的,我没职业,到处乱逛,剩下的几个常见的也都是什么餐厅里的服务员或者送快递的,唯有这个余建,是个例外,自称有一份正儿八经的职业,要说在我们这些人里挑个男朋友,除了余建,怕也是没有什么好选的了。[`小说`] 所以虽然这些人很是说了几次余建能得手,不过是脸皮够厚人还够主动,但这些说法,我是一点都不相信,我始终相信,甜甜挑上余建,不过就是因为矮子里挑将军,虽然不大明白这个甜甜为什么跑到矮子堆里挑人,但我敢肯定的是,如果甜甜在北京站住了脚,第一个踹掉的就是余建。 我和他们两个没什么太大的交情,打完招呼之后,两个人就各自回了房间,还约好了换完衣服之后再去吃饭,对于这个我也已经习惯,余建就在附近上班,甜甜还没找到工作,一到了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就在这小旅店里碰面,甜甜蜜蜜一番之后,各自去干各自的,见余建还趁着分手的机会拉了下甜甜的小手,我心中不由的冷笑了一声,觉得这家伙还真是自找苦吃。 “干什么?滚出去!”我心里刚笑完,就突然听到了老板娘的吼声从门口传来过来,我吃了一惊,扭头看去,就看到两个记者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个便携的摄像机站在门口和老板娘陪着笑说着什么,再往后一看,站在他们两个身后抽着烟嬉皮笑脸的不是我们那个黑车司机又是谁,见到我往外张望,这家伙居然还笑了笑,耸耸肩指了指自己的口袋,看的我哭笑不得,我早先刚刚和张波说过这种黑车司机见钱眼开最是好用,没想到一转身这家伙拿了钱就把我们卖了,只不过这件事说起来也有些不对劲,我是个很谨慎的人,让那小年轻把我们送到国贸地铁口就下车走了五六分钟,怕的就是被人跟到家门口,那时候我还回头看了看,那家伙一脚油门就赶着去抢活儿了,根本没管我们,只不过现在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还带了两个记者。 “想进来,尝尝老娘的菜刀!”老板娘是个见过风雨的人物,不管那两个记者说好的说坏的,根本不给好脸色,最后不耐烦之下,干脆从屋里翻出一把菜刀来横在了门口,吓的那两个记者连连摆手,一溜烟的跑到了对面才敢停下,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那黑车司机能找上门,只见老板娘赶走了那两个记者之后,指着那个小年轻就破口大骂道:“刘胜利,我丢你老母,不知道老娘的规矩吗?” “江姐,我知道他们进不来,所以才敢往你这带人啊。”那小年轻嘿嘿一笑,把手里的烟头往边上一扔,不顾那两个记者在后面大呼小叫,径直进了酒店的大门,然后往我身前一坐,笑道:“兄弟,你在车上一提老板娘,我就知道是自己人了。” “你对自己人还真够意思。”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我和张波上车跑路之后,路上自然是聊了几句,当时张波就说,要是老板娘在就好了,肯定什么人都不敢乱来,这句话外人听不出什么来,但要是来过这财神客栈的,一听就知道,看老板娘指着这小年轻大骂的亲热劲,这家伙或许还真是个常来常往的,只不过,既然都是自己人了,还转身把我们卖了,当真是有些让人不爽,所以我说话难免就冷嘲热讽了些,说道:“我看,开黑车的,也不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最有信用。” “你还真以为是我给他们带来的啊?”小年轻刘胜利哈哈一笑,指了指对面那两个东张西望的记者说道:“我给你说,人家可是好几波人马呢,有跟梢的,有跟进的,跟梢的那个就在你们屁股后面,你们下车之后,就跟到了这里,看见没有,就是那个带鸭舌帽的,旁边那个戴眼镜的才是我拉过来的,我回了趟世贸天阶,正好碰上他打车,一听他要来财神客栈,就自告奋勇说这地方里里外外的人我都熟,他一高兴,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帮着打探消息,可那小子算老几,我理都不带理他的。” “算你有良心。”老板娘听到这个,脸色才好看了些,从前台拿了瓶矿泉水扔给刘胜利,扭头看了看,又把敞开的大门关了半边,对着我说道:“你坐在这里虽然外面看不清楚,但这些记者都是无孔不入的,你再往里面坐坐。” “谢谢江姐。”我点点头,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张波说这里有人情味了,刚才看到记者,我根本没动,像我这样的有些江湖经验的,自然不会傻到等着他们给我拍照录像,我之所以拿大,就是明白我坐的位置不错,我能看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我,也就是刘胜利站在门边上斜对着我,我们才打了个照脸,至于那两个记者,完全是在另外一边,又被老板娘拦着,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他们来干什么的,是不是为了我那个朋友?”我往里面挪了挪,坐下之后就掏出了手机,一边给张波发着短信让他避避,一边问刘胜利道:“怎么这件事记者都知道了?” “谁知道他们怎么知道了?”刘胜利摇摇头,见江姐有些迷茫的样子,就简单的把事情说了,刘胜利自然没有看到我们在世贸天阶遇到了什么,但坐他车的记者却交待了几句,说有个小伙子撞坏了老人,还打了见义勇为帮忙的人夺路而逃,他们就是来采访这个的。 “张波能夺路而逃?”老板娘听的一阵大笑,捂着肚子像是听到了破天荒的笑话一般,半晌,才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他那个软绵绵的性子,什么都慢半拍,要是真撞了人,怕是被人抓到了局子里才能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根本不可能!” “我们也没打人。”我心里一凛,不由的觉得这个江姐当真不是一般人物,虽然这里面也有她和张波相处了不少日子知根知底的原因,但有不少人天天见着也不见得能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货色,一想到这里,我不由的又有点紧张起来,赶紧摆出一副愤青大学生的模样愤怒的说道:“是那个老太太自己撞上来的,后来有个人是抓住了张波,可那个人自己也明白那个老太太是要敲诈,就把张波放走了。” “那这么说来,这件事就不大对了。”江姐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看着刘胜利问道:“你在世贸天阶做生意,碰瓷儿的事情,见过没有?” “谁敢跑到那地方干这个?”刘胜利摇摇头,很肯定的说道:“那地方开开黑车什么的只要别扰乱治安,警察当然是不会管,但碰瓷儿就是给北京抹黑了,天天这么多人到那地方看新鲜的,要是敢乱来,还不是给一锅端了,可真没听说过有人干这个,就算这一次是真有,也是刚来的不懂规矩,再说了,那些记者能不清楚什么是碰瓷儿吗,我看,这件事,十有八九还是有些内情,至于怎么着,还得等张波回来问问。” “现在回来,那就是找死。”江姐摇摇头,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我手里的手机说道:“你再给张波发条短信,让他走后门,就是咱们这个小区院墙垃圾箱那个地方有个矮墙,踩着垃圾箱就翻进来了,到时候我开开窗户让他进来,这些记者,为条新闻,守上一晚上也是有的,到时候要是拍到了什么,肯定到处乱播,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好事坏事的被有心人一炒作立马就能满城皆知,出个好名声还行,要是这种坏事,那他也不用在北京混了。” “行,我现在就发。”我是个喜欢质疑的人,当然了,这个习惯还是跟着张德利学出来的,江姐这么一说,我的阴谋论又有了些新的线索,虽然这件事不常见,但难免会有这么一两次,我突然觉得,这件事里的基础古怪,在这个阴谋论的结论下,豁然间就有了解释。如果这是人为制造出来的新闻事件,那么用我这个天天做局的人的专业目光来看,张波很可能就是被套进来的那一个,那个壮汉之所以抓住他又放他跑路,正是为了增加新闻的起伏性。 如果这个新闻只是说有个老人被撞倒了,肇事者一跑了之,那么事情就似乎没了意思,大家谴责两句也就把这件事忘了,但如果中间还有这么一幕,这一幕里有见义勇为的壮汉,有丧心病狂的肇事者,那么,故事似乎就有意思起来,我发完了短信,想了想,就问刘胜利道:“那个记者,有没有说别的,就是张波逃跑的事情?” “说是弄伤了人家,但伤成什么样子,却没仔细说。”刘胜利认真的想了想,片刻之后摇摇头,说道:“反正不管怎么样,对上他们,一般人都没办法,我看,他们既然是有备而来,那这件事一定简单不了,你那个朋友,这一次肯定要被他们弄的臭名远扬了。” “十有八九啊。”这世界的荒诞超出了我的想象,不由的让我有些无语,那两个记者既然能从我们跑路开始就跟在后面,那么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怕是也早已经看在了眼里,如今虽然有老板娘把那两个家伙拦在了外面,但说不定在世贸天阶的时候就有人架设好了摄像机拍了不少片子,人家的套子早就准备好了,我们现在防备怕是一点用都没有,说起来也真是好笑,我们去世贸天阶就是想着对付对付曹仁杰这个大记者,可冥冥中总有些莫名其妙的定数,我们还没动手,人家记者就找上了门,还挖了个坑套住了张波,一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凛,抬起头来皱着眉头就问道:“那两个记者,是新北京报的吗?” “没错啊,就是新北京报的。”刘胜利点了点头,说道:“世贸天阶就两家做这个的,一个是时尚杂志,那个到处拍点漂亮姑娘成功男人什么的,打扮的不好的给他们拍他们都不拍,另外一个就是新北京报了,那可是大大的有名啊,所以我说,给他们盯上了,这件事不大妙啊!” “可新北京报不是报纸吗,他们拿摄像机做什么?”听到这个,江姐不由的奇道。 “哦,这个我知道,现在不是讲新媒体吗?”刘胜利笑道:“他们之前做了个网站,老弄些视频在上面,估计这些人就是新媒体的。” 北京这风吹的人头发晕,在电脑前坐了一天更是难受,身体最重要,大家保重。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二章 自信满满 更新时间:2012-11-16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接连几条短信,又打了电话,总算让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张波明白了到底遇见了什么破烂事,等着他从后面翻的墙进来的时候,老板娘已经一脚踢开了他那扇拿着胶条补好的破门,把他那些凌乱的衣服塞到了一个包里,见到这架势,张波吓了一跳,一脸慌张的就问道:“江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得出去避避。{免费小说}”老板娘直截了当的说道:“现在我估计着你这件事已经上网了,到时候少不得人肉搜素你,你住在我这里,有我挡着当然是不用怕什么,但我想,你总得吃饭,总得上班,这件事一出来,怕是没人敢要你了,与其待在这里坐吃山空,倒不如先去外地避避风头,现在的人脑子都有病,一时兴起就像做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客,要是面对面,他们兴许一个字都不敢说,但要是上了网,做做落井下石的事情只不过点点鼠标而已,找个小地方,那种地方咨询不发达,还能容容你,过几天,这些人就会被别的什么事情吸引过去,也就忘了你了,到时候,江姐这里,还是欢迎你。” “没这么严重吧?”张波吃了一惊,吓的脸色有些发白,喃喃的就说道:“我就是撞了那个老太太而已。” “那我问你,那壮汉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怎么看都是人家布置好了局面在套人,这一点,除了张波,老板娘和我都是明白,甚至那个没怎么掺和进来的刘胜利怕也是想到了一些,但最关键的还是张波怎么跑出来的,他跑出来的时候慌慌张张的,说起话来也是混乱不清,只要弄明白了这一点,这件事到底能闹多大也就清楚了,所以我看着张波的眼睛,追问道:“他真的跟你说了那几句话然后就放了你吗?其他的事情,你再想想。” “他,他还塞了个刀片给我。”张波脸色惨白的低着头说道:“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就接过来了,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把他的手划破了,他叫了一声,一推我,我就跑了出来,刀片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这下你真是完了。”我一听这个,不由的长叹一声,撞人在先,然后又拿着刀片行凶,这些事情前前后后串联在一起,绝对是个让人骂死的结局,至于那壮汉细微的操作,我几乎根本没有期望过会有什么明眼人看出这里面的些许不对劲,两个人靠的那么近,塞刀片然后划破了手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加上那壮汉身形魁梧,外面看热闹的哪里会看的清楚他做过什么,只要是看到壮汉手被划破然后张波转身就跑,那一百个人里至少有九十九个会觉得张波是在行凶,虽然的确也就是大家咋咋呼呼一阵子的事情,但这一阵子,也足够张波喝一壶了。 “我,我不能走啊。”张波可怜巴巴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脸祈求的对着老板娘说道:“江姐,我,我真的不能走啊,我,我还得赚钱啊。” “现在谁还敢要你?”老板娘怜悯的看了一眼张波,摇摇头语重心长的对着张波说道:“你那些客户,都是闲着没事干的,这种社会八卦新闻,肯定不会错过,你这个样子,看上去挺面善的,平日里她们自然不会多想,可现在你都已经成了撞人拿刀的凶犯了,见到你,她们怕是要吓的浑身发抖,哪里还敢点你的台,听江姐的,出去换个环境,等着消停了,再回来。” “说不定过几天就没事了呢?”张波到了这个时候,心里还有点侥幸的意思,巴巴的说道:“他们也没拍到我,只要我不出去,过一会,或许就走了。(。纯文字)” “你想的太简单了。”见到张波这个唯唯诺诺的样子,我不由的有些生气,换做是张德利或者小能手任何一人,要是碰到了这个局面,怕是早就冷笑着着手反击了,哪里会把希望放在侥幸上,所以说话的语气就重了许多,冷哼一声就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都替你想过了,这些人早就准备好了,也就是你,看着流里流气,符合他们想要找的人的标准,才引着你上钩,外面那两个是没拍到,可咱们前脚才跑出来,又是专门多走了几步绕了道,但人家没几分钟就找到门口了,哪里能拍不到你的样子,最晚就是今天晚上,你就得上网,到时候安排好水军,微博上一转发,你立马就得变头条,现在走,还来的及,不然,你到了哪里,都得有人认出你来,到时候,有的是拿着手机拍你乱说话的。” “可我真的不能走啊。”张波绝望的抱着脑袋瘫坐在沙发上,说话都带上了哭腔,断断续续的呜咽道:“我还要和人家合作做生意赚钱呢。” “算了,要是不想走的话,就别出门了。”话说到了这里,老板娘也没了继续劝下去的意思,这让我对她的评价又高了许多,这世上的好人固然有这么一些,但大多数都是烂好人,优柔寡断,相帮人家又帮不彻底,帮不彻底的时候又想着继续帮下去,最后弄的焦头烂额里外不是人,帮忙固然是很好的事情,但总要有个度,像是张波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已经没了帮下去的价值,老板娘这个做法,就是相当的果断,该做的都做了,既然他不听,那就拉倒。 见着老板娘拂袖而去,刘胜利也嘿嘿笑了两声,拍拍张波的肩膀,说道:“兄弟,大家可都是为你好,真的别在北京待下去了,我这有事先走,到了外面,给那两个货放个假消息,说你躲到外面随便什么地方去了,你抓紧时间赶紧走,多的,我也做不了了。” “我,我不能走啊。”老板娘走了,刘胜利也叼着烟哼着小曲走了,只剩下我坐在张波的面前,这个时候,他就突然抬起了头,脸色变的狰狞无比,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疯狂的喊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陷害我啊!” “陷害你,哪里需要什么理由。”我冷哼一声,打掉张波的手,讥讽的看着他说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就是靠着从别人身上掠夺才能够活下去的,不把你的钱变成他的钱,不把你的女人变成他的女人,他就痛苦的不能呼吸,东西就是这么多东西,可人却是越来越多,不抢怎么能活下去,满地都是找新闻的,没有新闻岂不是要喝西北风,想要吃点香甜的,就得找你这种好欺负的动手,至于你那个朋友,别的我也不多说,要是知道了你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还会信任你吗?” “他一定会相信我的!”本来张波被我说的面如死灰,脸色越来越难看,可到了最后,却突然一下子红润起来,一双发白绝望的眼睛也亮了许多,抬头就很坚定的说道:“我知道那个人,这种事情,他根本不会放在心里。” “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我听的满脸愕然,虽然也不大想和张波继续浪费口舌下去,但如今我心里却是有些那种得意洋洋的意思,原来跟着张德利,都是他在说这些话,我稍微有点什么侥幸幼稚的想法,他绝对是要说的我一脸颓然才肯罢手,如今张德利也不知道死到了哪里去,我自由之下,突然得到了这个机会,自然觉得非常舒服,大概好为人师就是这么个情况,所以我心里即便是有些瞧不起张波,可还心里得意洋洋的冷笑着对他说道:“你太看得起这世上的人心了,虽然大家都偷偷的做些不光彩的事情,可在交朋友这件事上,大家想的都是一样,即便自己卑鄙到要天打五雷轰,可还是恨不得自己的朋友即讲义气又光明正大,你这件事闹出来之后,怕是没人肯相信你了。” “那个人,不一样的。”突然有了信心的张波说实话当真像个疯子,他那个梳理的铮亮的小分头如今已经乱的像是草窝子一样了,两只眼睛也红的吓人,可脸色却是越来越红润,颇有点因为亢奋要发疯的样子,一脸坚持的摇着头说道:“他聪明的很,看事情,一眼就能抓住关键,这件事,他肯定明白的,不会不相信我的。” “我还真有点好奇,你那个朋友到底是怎样的人。”张波说的这么自信,不由的就让我有些想要看看他那个朋友来了,能一针见血的看出问题的所在,这种本事,需要的不只是阅历而已,许多四五十的大叔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可还是照样愚蠢,这是天赋,阅历,世界观等等东西撮合在一起才能有的本领,我可不觉得张波能认识这种人,如果有这种本事,哪里会找他这么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人合作,那种人可是精明的要死,唯一的结论也只是那家伙心里藏了不少刀锋,或者更干脆一点说,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张波说的那么有本事,不过是因为要坑他一把才装出那么个样子,不管是哪种情况,我这个朋友张波,怕都不会好过。 “有机会,我带你见见他。”张波兴奋的过头,压根没看到我脸上讥讽的笑意,还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对着我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咱们还得把曹仁杰那件事办了。” “还想着这个呢?”我听的一阵哭笑不得,实在拿张波没有办法,只好耐着性子说道:“世贸天阶那边,就两家有记者的,一家是时尚杂志,人家对你这档子事一点兴趣都没有,另外一家就是新北京报,听说最近在搞新媒体,找上你的,怕就是他们,你倒好,好不容易跑出来不说,还想着自投罗网,我看,这件事算了吧,你要是想搞钱,我给你想想别的路子。” “这,这怕是不行啊。”张波一听我说这个,脸上的兴奋劲头就僵在了那里,然后又变成了死灰,低着头小声的说道:“人家的定金,我都收了,不能,不能不办事啊。” “你原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张波如今这表现,当真是让我觉得自己高看了他许多,出来混江湖的,固然要讲义气重承诺,但这些事情,都是做给人家看的,有观众的时候,自然要表演表演,要是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再简单一点,就说是公司里的那档子事,老板自然是大哥,下面打工的自然是小弟,上班给人打工怕是很难总是一帆风顺,隔三岔五总有些大大小小的危机出来,处理不好,就是难以交待,碰到脑子里有水的没见识老板自然是要骂人开人,可一旦这些老板生意做大了,却就会变的很体谅,错误只要不是伤筋动骨,那都是可以原谅的,除了原谅,还有一份激励在里面,少不得要拍拍你的肩膀说一句:“小伙子加油啊,这才咱们跌了,谁说下次就找不回来了。” 听到这个,试问有几个还能不感动一把的,除非是我这种被张德利硬生生的变的喜欢弄出点阴谋论的人,要么,都得小小的激动那么一阵子,有的怕是还要说几句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君这样的酸话,江湖上的人,刚开始混的时候,就跟上班差不多,混的久了,就明白这个都是做样子给人看的,也会开始学着说点好听的,但一转身,还是我这个样子,看什么都觉得是人家在挖坑,而且要是没了观众,绝对是做的离着说的十万八千里,就像是这一次,又没人认识,收了钱就收了钱,人一跑又能怎么样,跟不认识的人讲什么义气,那不是有病吗?而且按理来说,这个张波都能跟着老大去挨枪子了,纵然那时候很年轻,但也应该是个骨干分子,是骨干分子就应该有骨干分子的见识,但如今看来,他似乎是一点见识都没有。 “我是做秘书的,也开车。”张波愣了一下,表情茫然到了极点,浑然不解的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开了几年?”我不回答,继续追问道,心里却愈发的奇怪,做秘书开车的这种,可都是能见世面的,怎么这家伙这么天真? “三年!”提起这个,张波还有点得意,说道:“那时候,真是枪林弹雨啊。” “那你怎么还肯相信你那个朋友?三年,见识了这么多,总该明白人家如果是那种角色,怎么可能找你合作这件事吧?”我质疑道。 “那个人,你见到他就明白了。”张波突然笑了起来,自信一下子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声音都高了几个分贝,一字一句的说道:“人家,图的可不是钱,人家根本不缺钱。” “不缺钱才有鬼。”我冷笑一声,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你不是想要弄曹仁杰吗,我就帮你这个忙,到时候拿到了钱,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卷了你的钱跑路了。” “绝对不会!”张波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火热?”我正要再讽刺几句张波的时候,突然间甜甜就拖着个箱子从楼上走了下来,我一看她来了,就赶紧把话咽了下去,转而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这就走啊,不在北京找工作了吗?” “不是,是和余哥在外面租了个房子。”甜甜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甜甜的笑道:“住在宾馆里有点贵,在外面一个月四千的两居,我们两个分分,也很便宜,又能做饭又方便的。” “这都同居了啊?”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说完之后,甜甜的脸还没红,我倒是先不好意思了起来,讪讪的解释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走了,大家还挺想的。” “到时候再回来看大家。”这时候余建也拖着两个包从地下室的楼梯走了上来,我扭头一看,不由的暗暗说了一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家伙如今满脸的春风得意,我虽然没交过女朋友,但在大学里也见到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两个人能一块出去租房子住,就算是还没正式建立什么关系,那基本上也是没几天的事情了,俗话说的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大家又不是小朋友,干柴烈火的,再来两杯酒,那好事就成了,这个余建怕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如今笑的简直要把嘴撑裂了。 “那我就等着吃两位的喜糖了。”我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心里却是想着,这下可好,余大经理,过两天就要灰头土脸了,也不知道怎的,一想到这个,我居然喜滋滋的笑了起来,余建和甜甜见到我这笑,还以为我是真心实意的祝福,一个红了脸,一个乐呵呵的居然还要给我发烟。 要写到300万字还有很远啊,一想起这个,眼泪就流了下来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 被看破了 更新时间:2012-11-17 第一百七十三章 “真是狗屎运。[`小说`]”目送着余建和甜甜一前一后的出了财神客栈的大门,张波忍不住就十分羡慕起来,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道:“人家甜蜜不甜蜜的,跟你有关系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个地方咱们待待,这财神客栈肯定是不能住了,就算你够胆在北京待下去,也不能住在这里,惹得自己一身麻烦是小事,那些记者什么的天天来堵门,店里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咱们这里,可是有不少小青年来开房。” “他们开房关我什么事情?”张波愣了一下,一脸不明白的样子,看的我一阵直摇头,刚想再讥讽他两句的时候,他一拍脑门,尴尬的说道:“唉,你看我这脑子,一慌张什么都忘了,可不是这样嘛。” 财神客栈这个地方,虽然什么都不大好,但位置当真是非常不错的,就在国贸商圈里,那些高级白领有钱人自然不会挑这种小旅店来睡上一睡,人家去的都是威斯汀香格里拉什么的高级货色,但在国贸一带混的可不全都是高级有钱人,百分之九十八的都是些小白领,看着风光体面天天在公司里西装革履的,但收入也就是那么回事,不然的话国贸附近那些十五块钱一份饭的小馆子又是怎么活下去的?这个道理,用在住店上也是如此,开始我还有些奇怪,怎么一到了晚上九十点钟的时候就有不少白领打扮的男男女女跑到我们这里,后来才明白,都是加班加出来的感情。 如今说到白领这个词,怕是已经没有两三年前那么风光,当时的确是有些高收入好工作的意思,但现在大家都成了白领,也就都看清楚了这两个字底下的含义,不过是一群苦逼的可怜人罢了,收入不高,压力却是大的要命,特别是国贸这个地方,很是有一些金融投资之类的大公司,这种地方最是要命,风光是一等的,要命也是一流的,刚进去的小年轻,很少能够按时下班,大家都是热血沸腾的年纪,一个是要努力上进奋斗出个未来,但又正赶上看到姑娘小伙眼睛发直的时候,弄来弄去,就干脆就近解决。 由此,这办公室的暧昧,就成了最方便的办法,许多人加班的时候就干柴烈火的凑到了一起,趁着吃个夜宵的功夫,跑到财神客栈这种地方猛烈一下也是个调剂生活的好办法,这种事情,我这个没上过班的自然看不大明白,起初还以为是些附近的流萤碰上了恩客,可老板娘这种警察出身的人物,又怎么可能让这些人进来,后来认识了休息室里的那些人,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偷偷摸摸的猛烈一下,固然是你情我愿,但要是有记者守在门边,那这件事未免就不美了,所以无论无何,张波是不能在财神客栈住了。 “要不,去找找余建,我跟他关系还挺不错的。” 见到张波明白过了这个道理,我总算有些欣慰,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任何人希望自己的同伴蠢的像是猪一般,见识过了张德利和小能手的精明,我更是个挑刺的人,然而,我才刚松了口气,他下面那句话又让我一阵无语起来,半晌,才有气无力的无奈对他说道:“人家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去跟甜甜亲热亲热,你这样住进去算什么,搅局吗?” “那要不,咱们两个也出去租个房子住。”张波忧心忡忡的对我说道:“我想过了,要是那些记者真的把我放在了网上,那我真是没有地方可去了,走到哪里,都得被人认出来,再说,再说,我真的没钱了。《纯文字首发》” “没钱了?”我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你有些积蓄,准备干完了曹仁杰这一笔,拿出来一起找你那个朋友做生意吗?怎么可能没钱了?” “我买了个基金,要下个月才能赎回来,现在拿出来,一分钱也赚不到,都两年了。”张波尴尬的低着头对我说道:“也就是老板娘这里,能欠点房租,其他地方,怕是不行的。” “我真是服了你了。”我无语到简直想找个地方吊死自己,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认识过这么极品的人物,如果不是想要见识见识他那个朋友,顺便做一把漂亮的局面好做个晋身的投献,我绝对是要一走了之的,毕竟做局这种事情,单枪匹马的人固然有之,但我还没到那个地步,总要找个搭手的人配合,在北京除了张波之外,我还真没什么熟悉的人,一想到这个,我脑子里就突然闪过一个主意,看了张波几眼,悄声问道:“我有个发财的门路,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干?” “不犯法吧?”张波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 “不犯法,你怎么不去刷盘子。”我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现在一穷二白,走投无路,身后还有个要治病的孩子,这么大的人了,一事无成还有一堆麻烦,难道你不想发发财?” “犯法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吧?”张波有些为难的看了我一眼,讪讪的说道:“以前那是不懂事,觉得威风,现在见多了,才明白穷也好,富也好,日子安生,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都随你。”我淡淡的笑了笑,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要拉这个家伙下水,这个主意让我不由的有些得意起来,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很有些张德利的风范了,然而片刻之后,心中又有些愕然,变化这种东西,果然是悄无声息的,它可以来的润物细无声,但总会在突然的一瞬间大张旗鼓的出现,于我,便是这样的过程,我的确曾经是个很柔软富有同情心的人,固然是浑浑噩噩的没有什么志气,但总的来说,却不是什么坏人,然而如今,我却突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我憎恶的张德利的那些不择手段的阴冷,已经悄悄的潜入了我的心中,把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他,以至于我下意识的就想出了那个办法。 “管它呢!”我这些懊悔,不过是转瞬间的功夫,就被心中的另外一个我讥笑着否决了,现在的我,对于对和错,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我甚至很自然的找出了所谓的理由来做这些事情,张波,是个扶不上墙的人,可人不可以一辈子如此不堪的,总要有理想,总要有志气,也总要有些改变的决心,他固然有许多不堪,但却也不是不可救药,身后那个他照顾着的孩子让我觉得自己应该去为他做些什么,如果只是搞些钱,那似乎有些表面上的没用功夫模样,如果能够让他的人生由此因我而不同,那似乎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所以,片刻之后,我的心里就没了什么纠结与懊悔,我拉他下水,不过是为了让他从此之后站起来像个男人一样生活罢了,这没有什么不对的。 “你怎么笑的这么吓人?”我脑子里这些念头闪闪现现的时候,张波的眼睛就渐渐的瞪的像个铃铛一般,脸色也变的愕然至极,听他这么一说,我才回过神来,见他如此作态,不由的奇道:“你说什么?” “你刚才笑的真吓人。”张波有些惊魂未定的指了指我的脸说道:“怎么看着,想电影里那些坏人。” “你才是坏人,你全家都是坏人!”我刚才的确是有些得意忘形,不知不觉间或许笑的太过阴险,但这种事情,我又怎么会承认,更何况,这件事也太丢人了一点,我出来闯荡世界,可实在又不知道世界是怎么个样子,我虽然喜欢从电影里借鉴许多东西,但也明白,电影里那些货色,怕都是加工过头的,我所见过的真实的江湖人物,也只有跟着张德利那么几个月的经历而已,最熟悉的还是张德利,所以我潜意识里总想着学学他的样子,张德利心里有谋划的时候,脸上可是不会表现出来的,我,毕竟是太稚嫩了一点。 “现在咱们走,这地方是不能住了。”见张波还是满脸好奇的盯着我看,我赶紧把话题换到了正经的地方,指了指地上老板娘打理好的包裹,对着张波说道:“我东西也不多,一个包就带走了,咱们走的越快越好,谁知道下面还会出什么篓子。” “可是去哪里啊?”一提起这个,张波就有些沮丧,摊着手说道:“我真的没钱了,还欠着老板娘半个月的房钱。” “这个你别管,你没钱,我有。”我丢下这么一句话,上楼收拾了行李之后,一下来,就看到了张波在和老板娘满脸歉意的说着些什么,走近了一听,才知道是在说房钱的时候,老板娘倒是个大方的人,淡淡的的笑了笑,对着张波说道:“咱们认识好几年了,这些都是小钱,你有了再还给我也不迟。” “还是老板娘大方。” 我早就猜到了是这个结果,笑了两句正要说些好听的应应景的时候,老板娘却脸色一变,盯着我的眼睛有些严肃的说道:“小白,别乱来,这是北京。” “我没要乱来啊,只是要和张波出去避避。”我心里有些发虚,可毕竟是跟着张德利混了这么久了,总能及时作出些应对,所以脸上就做出了许多茫然的样子,装出不大明白的样子奇道:“江姐,你这是在说什么啊?” “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有数。”老板娘冷哼一声,指了指前台后面的小门,说道:“走吧,等着风头过去了,你们两个要还是没进去,我请你们吃饭。” “真是莫名其妙。”老板娘这个突变的态度让我心里着实有些不爽,平日里见到我也是笑呵呵的十分客气,可哪有说翻脸就翻脸的,我是十分肯定在财神客栈的这几天里没有露过什么底细,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我上楼收拾东西的这么短短几分钟里,张波说了什么,一想到这个,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抛下一句话,就从后面的窗户翻了出去,过了矮墙,直接上了街道,过了半晌,张波才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追上来,一脸不解的问道:“你怎么走的这么快?” “刚才你和老板娘说什么了?”我不快的冷哼道:“好好的,就变脸,脑子有病吧?” “我什么也没说啊,就是在说房钱的事情,我说要打个欠条,她说不用。”张波茫然的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后来你就下来了,她就说不要了,我还想问你呢,她怎么给你说那些。” “我怎么知道?”我愣了一下,仔细看了几眼张波,觉得他应该没有说谎,更何况,这家伙似乎就是没有一点做坏人的天赋,虽说原来的确是跟着老大混过,但五六年的时间,的确是可以彻彻底底的改变一个人的,眼见着老大挨了枪子,留下个病弱的孩子无依无靠,这种经历,有时候会让人明白许多道理,张波或许就是被这血淋淋的事实吓破了胆子上岸做了个老实人,这老实人纵然有前般不好,但总不至于乱说话,既然不是他,那老板娘又是怎么明白过来的。 “咱们两个到底去哪?” 张波见没问出个结果,就开始关心起去向的问题来了,如今的局面,勉强还算可以操作,只要那报道还没上网,我们总有时间去找个地方落脚,至于走投无路什么的,那是我吓唬张波的,即便是上了网,那也不代表我们两个不能出门只能躲着什么的,要不然那些明星就不用活了,一想到这里,我突然间就明白了过来老板娘到底是怎么看出我的不对劲来了,平日里我都是个大学生打扮,可今天出门踩点,就按照习惯装备了些东西,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稀奇,就是墨镜围巾加帽子,这个也是跟着张德利在外面混的时候的标准装备,即便是遇到了下手的对象,那也不用担心什么,遮掩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被认出来,那就只能说自己长的太有特色了。 我这样装备着出去,又是这样装备着回来,在张波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就有些回到了跟着张德利那时候的警觉状态,这些东西,怕是都被老板娘看在了眼里,她是刑警出身,见过不少道上的人物,这些人,怕都是有着和我们差不多的习惯总是想着隐藏自己,一想到这里,我就不由的有些懊悔,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仔细,回到财神客栈的时候,老板娘就站在门边,我那时候没大注意她,就露出了许多刻意隐藏的东西,也许就是这一点,让她突然发现,我表现出来的我,并不是真是的我,以她的阅历和直觉,怕是不难想到,我也是个有底细的人物,好在,这一切,都到此为止了,我离开了财神客栈,她也没什么机会去仔细研究,想到这里,我总算松了口气,转身看看张波,不由的笑道:“带你住住大酒店。” “那需要很多钱吧?”张波愣了一下,不由的说道:“一晚上小一千呢,太贵了,再说,要是被认出来怎么办?” “没事,我还有点,咱们得去取点钱。”我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张波,打量了打量他身上的那套衣服,摇摇头说道:“不过,你这身打扮,可不大像能住得起五星级酒店的,人家那种地方,都得穿的正式一点,咱们得先去买买衣服。” “不对吧?”张波虽然是个老实人,但也不至于连我这种话都相信,一脸愕然的奇道:“咱们交钱住店,他们还管这么多?我又没穿成个乞丐,凭什么不让我进去?难道还要西装革履?” “那里的人都是狗眼看人低。”我随口说道:“姓江的那个破地方,住的一点都不舒服,咱们穿的好了,那些酒店的人才会伺候的殷勤点,让你也过把大爷的瘾还不好,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跟着我买衣服就是了,你天天穿的跟时尚小青年一样,一点都不庄重。” “那样不累吗?”张波听的浑然不解,嘟嘟了几句虽然还是不大明白,但现在他也没了什么主意,只好点点头跟着我去买了几套衣服,不得不说的是,这北京的物价当真是了得,我起先还说去商场随便买两身西服就算了,然而进去一看,才明白,即便是个普通的商场,一套看得上的西装也要一两千,这价格看的张波也是直摇头,很是说了几句什么不要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啊。”我跟着张德利苦日子过惯了,看到这价格也是受不了,但一想到做局面总要有点衬托的东西,咬咬牙把卡一掏,就对着那售货员说道:“买了!” 时间过的真快,又是周六,恍然间就什么都过去了,还好天天在码字,总算有了存在的痕迹,谢谢大家的支持。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四章 拉人下水 更新时间:2012-11-18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这些天来,我的确一无所获,但严格意义上上来说,这所谓的一无所获之中,还是勉强有些东西叫做收获的,人被逼急了总能想出些过桥的办法,我也是如此,这天中午,我和张波购置了两身西装之后,就出现在了北京远郊的那么一个地方,这地方严格来说,并不算做北京的地域,找到这么个地方,还是我在国贸闲逛的时候发现的一条广告,上面说的是个楼盘的信息,叫做上城国际,最大的卖点无过于距离北京最繁华的国贸地带只有三十分钟车程而已。《纯文字首发》 我来北京,并没打算长住,买房更是遥遥看不到头的事情,即便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钱,所以这条广告并没有让我注意太多,只不过当时边上有两个愤怒的青年在破口大骂,这才让我有了些许的了解,原来这上城国际其实并不在北京,而是在河北的燕郊,那地方开车的话,如果不堵车,走上高速,到国贸确实是三十分钟左右,然而北京这种地方,最有名的怕就是堵车这件事,加上许多人买不起市区的房子,只能跑到郊区去住,更加让那条高速拥堵不堪,住在那个上城国际,一早要不是六点出门,怕是用不了几天就要被痛恨迟到的老板开除了事。 有趣的事情不只是这一件,广告上还着重说了买房就送户口,那两个青年对此也很是愤怒,说什么早知道就没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那上城国际一套房子两百多万,便宜是足够便宜,但家里接电话却是个河北的号码,不仅如此,所谓的送户口,也是河北户口,其中一个就是河北石家庄人,破口大骂道:“老子本来就是省会的人,花钱去做你个小地方的人,难道真的是有病吗?” 这个上城国际的有趣插曲让我对那个燕郊有了些兴趣,不由的就做了许多功课,一番调查之后,却是发现,虽然上城国际的确有些远,但房地产商似乎将那个北京即将把燕郊收到规划里的信息炒作的人人相信,凭着这个流言,倒是有不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人住在了那里,加上有钱人钱多的没有地方花,看上了这燕郊的投资价值,也购置了不少房产,一时间那里颇为的火热,人多的地方,就有钱途,除了这个念头之外,让我对燕郊倍感兴趣的还在于,那地方并不算做北京,即便是有这么个传说,认真算起来的时候,还是河北的辖区,我在北京这么几天徒劳无功,除了觉得没有动手的契机之外,更是被那些遍地的摄像头弄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做局面,最重要的是隐藏自己,做一次弄点钱却让自己上了镜头,那真是得不偿失。 在燕郊,这件事,就变的简单起来,虽然没有实际的证据,但我总是觉得,那地方算起来就是河北边郊的那么一块,哪里会建设成北京这种到处摄像头的标准,做起事情来,总要方便许多吧,所以,这天下午,我们就坐上了车,直奔到了燕郊,找了个不起眼的小宾馆住了下来。 “不是要去大酒店吗?”我选的这个小旅馆,说起来也就是比财神客栈强上那么一点,简单休息之后,我就拉着张波出了门,一出门,他就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想要让你重新站起来。”我直截了当的说道:“当年的你固然是个人物,枪林弹雨的走了这么一圈,那时候我遇到你,怕是要自惭形秽,但现在的你,却已经把当年的自己忘的一干二净,变的不是你了,你不是什么四五十岁的老先生需要金盘洗手过过简单的日子,你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好男儿,正是一展身手的时候,那么浑浑噩噩的,你不觉得对不起自己吗?” “我…”张波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沉默片刻之后摇摇头说道:“那种日子,很好,但是,没有明天。” “什么是明天?”我讥笑道:“每天重复着同样的生活,每天都被人看不起,每天都拿着微薄的薪水,然后平平静静的,就叫做明天吗?” “要是我死了,那小铃铛怎么办?”张波低着头,喃喃的说道:“我现在过的还不错,不用害怕一觉起来看不到第二天的阳光,有人惦记着,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样,就够了。” “谁让你去死了?”我不由的大声笑了出来,然后正色对他说道:“我只是在说,你应该过些和从前不一样的日子,像个男人一样去做些有价值的事情,多赚一点钱,至少,活的有点尊严。” “活的有尊严,是要付出代价的。”张波这时候的脸色变的有些惨然起来,抬起头来看着我,摇摇头,自嘲的说道:“这些话,对我,是没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我不再是那个二十出头的热血青年,不再会因为几句话而改变自己的看法,我习惯了平静的生活,回不去的。” “没用试过,是不会知道的。”我是个很注意细节的人,张波言语中那些隐藏不见却露出些颜色的东西,让我再一次的对他有了许多新的看法,我现在了解的他,曾经陪着老大挨过枪子,做过司机兼秘书,看起来是个不怎么样的人,前面两件事,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但最后一件,却不得不让我再三的去审视自己的判断,我仔细的看着张波,突然觉得,这个家伙或许并不是看上去听上去的那么不堪,他或许是被岁月磨去了当年的风采,或许,是扮演着无人关注的角色太久已经入戏太深,所以我更加觉得,自己是要安排一场局面去看看结果的,我实在是怕了贺旗和家里那个老爷子层出不穷的偶遇和安排。 “做些犯法的事情吗?”张波停住了脚步,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我,半晌,摇摇头,很坚定的说道:“不行的,那些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打打擦边球总可以吧。”我笑了笑,简单的应付道:“反正这种事情,你也干过不少,保证不犯法。” “你发誓?”张波狐疑的看着我。 “要是犯法,叫我白天宇天打五雷轰。”张波这句幼稚的话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一下子就想起在广西碰见的那个杨百顺来,当时他也还是发了个毒誓,但那个时候,我身边站的可是小能手那个极为聪明的家伙,我们那时候也不过是眨眨眼睛就明白了过来这个誓言的漏洞,如果他不叫杨百顺,那似乎是怎样的毒誓都可以的,我自然也不叫白天宇,那不过是我从张德利手里拿来的一张身份证上的名字。 “那,那好吧。”张波咬咬牙,点点头说道:“那你要做什么,一定得先告诉我,要是我觉得不行,那就算了。” “那是肯定的,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咱们得去看看局面。”我笑的真诚极了,这样的笑容让张波信以为真,点点头就跟着我继续在这燕郊的街头走了起来。 燕郊不算大,即便是有了许多在北京工作跑到这里来买房的人刺激经济,发展也不过就是个小城镇的样子,这件事说起来倒也正常,住在这里,离着北京着实不近,大家早上一早出门,差不多要半夜才能回来,人虽然不少,但想要经济发展,却是需要些正常的作息时间的,哪有一早开门半夜关门的店铺,即便是有,那些或者赶时间,或者筋疲力尽的人也是不会光顾的,我们转了一圈之后,就差不多把周围的地方看了个干净,张波自然是没看出什么东西来,可我却终于逮到了个机会。 “得取点钱。”我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口袋,指了指对面的一家银行说道:“今天花的有点快,身上没现金了,咱们到那边拿点出来。” 取钱自然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只不过我在这里,却是做了些手脚,到了银行门口之后,我让张波在里面等我片刻,然后一转身就掏出个假发来,这玩意我早就有两套,一直装在行李箱里,算是必须露脸的时候勉强有个遮掩,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有些觉得这东西不大管用,毕竟只是遮住了头皮,试问这天下哪个警察在抓人的时候是看头皮而不看脸的,但张德利却说,这东西多少都有点用,一个人的样子,跟头型还是有许多的关系,长发的时候,脸型就会显得娇小,短发就会造出一张大脸来,最重要的是,如今的监视系统,还没到能够把人拍的足够清楚,许多的照片还是要靠着全方位的样子去取证,头型不大一样,就能让这个过程变的麻烦许多,虽然没有大用,但也有些小用。 带上这假发之后,我转身就从侧门进了营业厅,如今是下午一点钟的样子,可银行里还是有这么几十个人或站着或坐着,我背着手转了一圈,装作热情的样子和几个老先生打了声招呼,说实在的,我在北京这阵子,着实去了几趟银行,如今身上这套衣服,就是照着银行里那套西装买回来的,虽然银行里的制服各有不同,但大体上都是那个样子,就是一身黑色或灰色加个铭牌,不幸的是,这东西,我也有,我在北京这阵子的确是被逼急了,急了眼,总能想出些不是办法的办法,这办法做起来有点冒险,但想要演场戏,拉着张波下水,却是太合适不过了。 我和几位老人家聊过天后,终于找到了个下手的目标,中间的许多小细节说起来也是无聊,总之从我进入银行到出来,也只是三五分钟的时间而已,见我从正门出来,张波不由的就有些愕然,满脸奇怪的看着我说道:“你什么时候有了那么个玩意?” “出来走江湖的,总要有点遮掩。”我淡淡的笑了笑,对着张波做了嘘的手势,然后就追上了刚刚走出银行大门的一位老人家,指着他手里的信封说道:“不好意思叔叔,请问您刚才是不是取了五千块钱?” “对啊,是取了五千块钱啊!”那位老人家看了一眼我的胸牌,点点头说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是这样的。”我微微一笑,说道:“刚才我们的工作人员有点小失误,给您少取了五百,让我赶紧出来找您。” “啊?不会吧?” 少拿了钱这种事情是谁都要紧张的,那位老人家一吃惊的功夫,我已经很自然的把他手里的白色信封拿了过来,指了指银行里面一个大堂经理热情的说道:“叔叔,别担心,钱一分都不会少您的,您进去找那个小伙子,他就会带您去办手续的,钱我先拿着,给您做个证明,要不按照行里的规矩,出了门是概不负责的。” “好,好,我马上去。”这老人家一听短了钱,第一反应就是紧张,接着又听到我说出了门概不负责这种话,一下子就慌了神,慌慌张张的就先往银行里小跑了进去,趁着这个机会,我一把拉住张波,低声吼了一句跑,转身就跑到了街对面,又转了几个圈子,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张波才明白我到底干了什么,满脸惊愕的指着我说道:“你,你不会骗了那个老先生吧?” “没错,就是骗了他点钱啊。”我晃了晃那个信封,先塞到了自己的兜里,这才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道:“只可惜运气真不好,才五千,这边的人太穷了一点,要是在北京,几万都是有的。” “我的,我的天啊!”张波脸色一下子惨白起来,身子一晃,就蹲在了地上,抱着脑袋痛苦的叫了起来,这个样子看的我一愣一愣的,捏了捏裤兜里那个装着报纸的信封,不由的好笑起来,觉得这家伙真是当老实人当惯了,这点小风雨都担当不起,五千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中国的法律能够立案的金额对于个人来说,虽然有两千块这么少,但实际操作起来,上万也不见得能起什么水花,我知道这件事,但张波却肯定不知道,他老实人当习惯了,哪里会想我这种天天做案子的明白。 更何况,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冒这个险,虽然五千块不见得有人理会,然而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个安全,能不冒险那就不要冒险,我心里是有着大志向的,虽然这个大志向也只是见见先生看看他有什么花样等着我而已,但却足够珍贵到不让我为了这五千块钱冒险,我前面做了这么多事情,看着像是来真的,但说白了,也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张波,让他信以为真而已,我进了银行,找了几个老人家不假,但说的却是出钱请他们帮忙的事情而已,年纪大了,心智想法就会和年轻时候大不一样,总会贪图小便宜,当然也会疑神疑鬼。 所以也不是每个人都答应跟我合作一把,直到我找上刚才出门的那个老家伙,他一听只要跟我一起做个恶作剧就有两百块钱入手,眼睛转转就立时答应,大家说好的先付一百,至于剩下的一百,我也没打算给他,所以我出来之后,那老家伙就拿着从银行里要来的信封装着报纸走了出来,至于什么五百块钱之类的,当然是提前说好的,但这些事情,我自然是不打算告诉张波,而是遗憾的摊着手说道:“怎么办呢,买衣服花了这么多钱,做了这么多准备,不找地方赚回来那可是不行的,木已成舟,那老人家怕是已经报警了,咱们还回去也是太晚,五千块钱虽然不多,但我记得判刑起来,也要一两年,这一两年的日子,可是不好熬啊。” “我,我又没和你一起。”张波虽然慌了神,但总算不是太傻,很快就想起一件事情来,指着自己说道:“我,我就是和你认识,没,没一起啊!” “谁会相信?”我嘲讽的看着他,直截了当的说道:“咱们可是在银行,那种地方,门口都是有摄像头的,咱们在那边说话,然后一起逃跑,都被录了下来,住的又是一个地方,换做是你,会相信咱们不是同谋吗?” “你,你在陷害我!”张波突然间总算明白了我在干什么,猛的跳了起来,抓住我的领子,两眼通红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我,我已经不干了啊!” “你不像个男人。”我冷笑一声,心中忍不住有些得意,盯着张波的眼睛缓缓的沉声说道:“男人,不应该是横行天下的吗,男人,不应该是富贵险中求的吗,而你,却只知道唯唯诺诺,不肯站起来像个男人一样的活着,宁愿你在乎的人去苦熬也不愿意做些什么去改变,现在的你,没有退路了,你上了网,又在银行门口和我做了那件事,跑不了了,怎样做都跑不了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五章 骗子甜甜 更新时间:2012-11-19 第一百七十五章 当初大家还没散伙的时候,闲聊之中小能手很是说了些男女的事情来教导我这个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的家伙,他有个很有意思的理论,说女人是很认命的,这句话里面没有什么高深的意思,前面还有一句是关于霸王硬上弓的,他说:“这女人一旦被硬上了之后,就认命了,一回生,二回熟,到了后面,就不用你费什么力气,她们想的还挺开,觉得反正都被你上了,一次两次也没什么区别,这个,就叫做认命。<最快更新请到>” 认命这个理论,对我来说,着实有些发远,现在我虽然也是个大小伙子,可心里面塞的都是怎么把手段玩的漂亮些这样的事情,根本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但看着面如死灰渐渐放开手的张波,我却突然想起了这件事,觉得他现在,就是认命了。 “走投无路了吗?”张波惨然的看着我,眼睛像是干涸的湖泊,没有一点的生气,甚至连刚刚那能杀死人的愤怒都不见了踪影。 “你以后的路,要比现在的更宽一点。”见到自己的谋划得逞,我的心中不由的一阵狂喜,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我自己将局面做活,这一刻,我也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暗墨里面那几个人物似乎总是想着去操纵别人的命运,贺旗是这样,先生是这样,连张德利也是这样,他们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上,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相同的道路,这当中的原因,曾经让我无比的茫然,然而,直到张波颓然的松开手的那一刻,我突然间认识到,这世上最丰硕的果实莫过于能够亲手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这种事情更能让人感到自己的存在,世界如何因我而不同的答案,或许就在这里。 “怎么走,向哪里去走?”张波垂头丧气的依靠着墙,缓缓的蹲了下去,绝望的看着我说道:“从今以后,我只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永远,永远都只是一个人!” “只是一个人?”只是孱弱的,让人可怜的根本无关紧要的咆哮,却在我最得意的一瞬间击破了我所有的自信,让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低谷,这是我从未想过的将来,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真的是一无所有了,我所拥有的,只不过是自己用谎言制造出来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可以让自己相信自己并不需要什么人陪伴在身边,可以让自己做这世界独一无二的王,但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白天宇,你不叫白天宇吧?”我的失落并没有逃过张波的眼睛,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突然凄凉的大笑起来,对我说道:“你是怎样的人,根本,根本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太可怜了,可怜到要把我变成你的同伴,你说什么要我站起来,这样的话,连你自己都相信了吧,可是,可是,你根本不明白,不明白你的孤独,不明白你在做什么,是的,你只是孤独,你什么都没有!” “我叫白木。”我冷漠的直视着张波的眼睛,我的确不能否认自己是一无所有的,但在失落的一瞬间,我突然又看到了张德利脸上漠然的冷笑,所以我讥讽的看着张波说道:“如果你为了自己活着,那么,的确会被孤独逼的走投无路,但我这样的人,却永远都在为别人活着,我,和千千万万像我一样的人站在一起,伸出手来,就能改变这个世界,和这样的力量相比,孤独,又算得了什么?” “改变这个世界?”张波的脸色变的愕然起来,似乎是听到了最难以置信的故事一般,瞪大了眼睛,盯着我许久,忍不住说道:“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淡淡的笑了一声,心中却暗暗的叹了口气,虽然我说的深沉,但这个道理,连我自己也是刚刚明白过来而已,张德利曾经说过,我是个没有理想的人,我也承认,我自己一直都不大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我心中能够想到的,也只是有朝一日,能够回到南京亲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但这件事之后,自己又要去做什么,我根本没有想过,甚至觉得,即便去想也很难有个结果。 除此之外,我也很认真的去想过张德利到底在为什么而活着,在最初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张德利说的那些话,觉得什么改变或者守护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他用来让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没那么卑劣的借口,但今天,我突然明白,活在这个世界上,是要需要一点信念的,如果没有信念,就会走在茫然的道路上不知所去,甚至会因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而麻木的只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他或许并没有真正的为了守护这个世界而认真的去做每一件事,但他做的那些事情之中,却总有一件的确是为了那个信念而前进的,一颗坚韧的心,如果失去了信念的支持,那根本只是做出来的样子,如果没有信念,张德利不可能是如今的张德利。 没有信念的我,差一点被看清了现实的自己击败,所以我真的需要感谢张德利,是他在我的心中种下了信念的种子,如果不是这种子根植在我的心中不,在不知不觉中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我,或许刚才张波那么孱弱无力的一句辩驳就足够让我万劫不复变成茫然无用的行尸走肉,如今,这种子,终于伸展出了它的枝叶,支撑起了我那颗摇摇欲坠的心,在这一刻,我开始相信,自己的确是需要为这世界做些什么然后负责任的活着的。 “怎么是你们?”就在我和张波各自沉默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惊醒了我们,我扭头一看,却是余建,只不过如今的余建,却早已没了中午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看着灰头土脸像是吃尽了苦头一般,脸上的表情,沮丧到了极点,一点也没有碰到熟人的高兴,我所知道的余建,可是个极其客气的人,平日里见面,总是兴高采烈的要说些高兴的事情。 “你怎么这副德行?”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的问道,余建中午的时候拖着行李出去开始和甜甜的新生活,那时候可是一脸的春风得意,那样子恨不得让全世界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都知道他收获了一份爱情,依照我的判断,甜甜那种女人根本不会和余建有什么长久的未来,但如今看起来,似乎是两个人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余建也不会跑到燕郊来,这地方可是离着国贸有那么一段的距离呢。 “你们,你们见没见过甜甜?”余建犹豫了片刻,脸色尴尬的讪讪问道。 “不是和你走了吗?”张波也有些好奇起来,不由的问道:“这才多久,怎么一转眼你就跑到这里来了?” “我,我看走了眼了。”余建抱着头,语调绝望的蹲在地上说道:“甜甜,甜甜是个骗子!” “她骗你什么了?”甜甜不靠谱这件事我早就看出来了,但要想骗到余建,这件事却不应该发生的如此之快,按照我的推断,甜甜跟着余建走了之后,两个人应该会过几天不错的日子,至少对于抱得美人归的余建来说是这样的,等着甜甜榨干净了余建,那这日子也就到头了,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居然发生的这么快,余建看上去也不像头脑一热就把银行里的钱都送给女人的那种白痴,我甚至觉得,即便是苏醒那种漂亮到家的女人来了,也没这种速度可以在一个下午让余建身无分文,虽然的确有些男人会被女人迷的昏头昏脑,但余建和甜甜认识才多久,怕是还没有半个月,真正好起来,也就是七八天的事情,论关系,他们连牵手都没到,除非余建是个真正的白痴,不然的话,他绝对不可能下了血本把全部家当送给一个什么关系都没确定的女人的。 “我,我的钱,都没了。”看余建的样子,的确是有些难以启齿,但人在绝望之中,总是想着抓些稻草的,即便没有稻草,有个倾诉的对象也是一种解脱,我看过一本书,里面说虽然都明白把自己的伤口扯开给别人看是件愚蠢的事情,但这样做却的确能让痛苦减轻一些,余建如今,便是这个样子,他抱着头,带着哭腔就把事情简单的说了。 余建,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有出息,虽然的确是在五百强的大企业里做事,但他也只是个穿着西装的内勤保安而已,即便有五百强这种大金主做东家,拿到的钱也不见得会多出许多,他能进去,完全是因为有个老乡在里面做主管,不然以他那个样子,怕是根本找不到门路,好在余建比较节俭,平日里公司也有一份管饭的福利发着,这才省下来两万块钱,也是他单身太久,见到了甜甜,被她用眼睛一电就动了心,又加上他身上有点钱,觉得自己终于有资本追求追求爱情,就把之前为了面子编出来的瞎话再一次拿了出来。 “你可真有本事!”张波愕然的瞪着眼睛,像是听天书一般的听完了前面这半截,看着我发出一声感慨,这让我十分不爽,可又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不过我心里也有些佩服这个余建,居然能把大家瞒了那么久,这世上固然有许多的欺瞒,但有一句话却是说的非常不错,那就是所谓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当然了,日久不一定会真的见到人心,这样的说法太绝对,但许多细节却总是逃不过时间的琢磨的,像是财神客栈这种群居生活,就是如此,大家混的久了,只字片言前前后后积攒在一起,差不多就是一个人的生活状态了。 我之所以明白这个道理,说起来,还要感谢我那么一年混日子的大学生活,住在学校里,和这财神客栈也有些相似,一个宿舍里天南地北,大家刚见面的时候也不是很了解,性格也是大为不同,我算是开朗一点的,没心没肺的人家问什么都肯说上一说,可有个东北的胖子就很是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惜字如金的厉害,大家聊天就是听着,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是很难了解的,但大家混了一年之后,还是弄出许多了解来,点滴的细节走在一起,就是生活的反照做出的拼图,走在哪里,都是这个道理,一个人可以说谎,但却很难把一个谎言毫无缺陷的维持太久,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做局面必须打了就跑的原因,夜长梦多,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圆不住了,谎言和欺骗,都是有时效的,而且这个时效,非常之短。 “我,我也是要面子。”余建长叹了一声,苦笑道:“那时候咱们这里住过一个我的老乡,就隔着一条河,我怕自己混的没出息被家里乡亲知道就撒了个慌,那时候大家伙都在,我那个老乡走了之后,我又不能说自己去干保安了,要不然大家肯定都得奇怪我好好的白领不干了怎么去干保安,问东问西的就都知道我之前是瞎说的了,所以你们一聊工作啊什么的,我就不敢说话,生怕说出点什么不对头的被你们怀疑,后来见到甜甜,我就鬼迷了心窍,千方百计的想和她好,我怕她看不起我,就说自己是个白领,工作还不错,怕她不信,还带到了我们公司里转了一圈,跟着几个伙计打好了招呼说让他们见到我都喊我余经理。” “这本事,真是太可以了!”我没泡过妞,也不大了解泡妞是个怎么样的过程,但余建却用了我这种人的办法跨界干了一把,不由的让我觉得非常新鲜,张德利说,这世上所有的局面最根本的也只是人性而已,甜甜那种女人,我看的明白,肯定是个嫌贫爱富的,放到外面,或许轮不到余建,但甜甜初来乍到,见到的都是一群不怎么样的人,在矮子里挑将军,余建就有了用武之地,他平日就是西装革履的,虽然是保安的衣服,但这件事除了他自己之外也没人知道。 吹几句牛又不用花钱,硬生生的是骗得甜甜信以为真觉得他还当真有些钱途,这个故事的结局虽然仍旧会像我推测的那样以余建被站住脚的甜甜一脚踹开结束,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余建也能得意一阵子。能跟甜甜搬出去住就是这个局面成功的标志,下面的事情,不外乎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余建趁机得手,至于后面甜甜发现余建乱来的事情,那就无所谓了,反正都美梦成真了,大不了一拍两散,这个余建看起来不怎么样,但胆子还真是不小,换成一般人怕是还要担心到时候被发现了要没面子,但他就是不怕,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色胆包天吧。 “那你跟甜甜说了?”张波好奇之下,就问出了个让我一阵无语的傻问题,这家伙,兴许真是老实人做了太久已经习惯了老实人的想法和习惯,问出来的话也没什么水平。 “我哪里能说这个啊!”余建不好意思的干干说道:“我寻思着,先好一阵子,然后再说,到时候,兴许她就不在乎了,就算是她跟我急,我也甘心了。” “然后呢?”见张波还想问几句没水平的话,我赶紧插了进去,问道:“甜甜到底骗你什么了?” “那几天她说想要搬出去住。”余建叹了口气,脸色变的苦闷起来,低着头说道:“还说看好了一个地方,但有点贵,要是我们两个人住,就很合适,比住在地下室还要便宜,也不要我负担什么,大家一人一半就是,我算了算,也不是不能接受,我那点工资,省着点花还能凑出来,就答应了她,后来你们也看见了,我们今天就搬出去了,结果甜甜说要庆祝庆祝,就拉着我去吃饭,吃了半截,就接了个电话,说有个朋友来北京了,要去接她,我本来想跟着去,她就说带着行李不方便,让我看着行李,她去去就回,结果,我等了一下午也没见到它回来。” “那她也没骗到你什么吧?”我有些疑惑的问道,如果说甜甜让余建去接人,这倒是个机会,怕是余建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卷了行李走人了,毕竟那个理由当真不错,换做是谁也不会带着几个大包去接人,打车也好,公交地铁也好,都是不方便到了家,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但话说回来,拿走几件行李,那又有什么好赚的,余建这家伙怕是没有什么值钱的好衣服,电脑笔记本什么大件或者值钱点的东西,我可是从没听说他有过。 码字码到半夜啊,人总是要为点什么而努力的,所以请对自己说一句为你努力,谢谢大家。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又一个 更新时间:2012-11-20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作者专区一直进不来,实在抱歉 “我的那点钱,全都完了!”此时太阳渐渐低沉,天色变的昏黄带血,可就是这样的夕照照耀在余建的脸上,还是显得十分苍白,他几乎用着绝望的咆哮吼出了这句话,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这个突然间的变化,让我一时间愕然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我原本以为,像余建这样色胆包天的人还是有一些担当的,至少不会因为这件事太难过,我这番心思之中未尝没有想要再拉上一把余建的意思,他多少都有点像张德利,我之前被张德利收拾的够惨,如今见到个有点像的家伙,难免就有些想过把翻身做地主大瘾的想法,只不过他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可以担当些什么,似乎是太脆弱了一点。《纯文字首发》 “兄弟,你别慌,这不人还在吗?”余建一哭,倒是让张波没那么绝望起来,蹲在他身边好言好语的说道:“咱们再好好工作就是了,也就是两万块钱,你省着点花,一年就出来了。” “不只是两万!”余建哀嚎道:“房东说要交一年的钱,甜甜身上钱不够,说先让我垫着,她给家里说了,过几天就汇钱过来,我面子上过不去,就借了个道上大哥的钱,说是过两天就给他,一万多呢,让我,让我怎么还啊!” “高利贷?”余建还有这种路子倒是我没有想到的,只不过在我看来,这一万多也不算什么,不由的就好奇问道:“不就一万吗,难道他还能收你个五六千的利钱?” “没那么多,一个星期,就是一千。”余建哭丧着脸说道:“我寻思着,怎么着一个星期甜甜的钱也该到了,付了房租我还有结余,一千就一千吧,可现在,我身上就剩下几十块钱,这笔钱要是拿不出来,我,我就只能跑了。” “你往店里一躲谁敢碰你?”我不解的看着沮丧到要死的余建问道:“老板娘什么人物,你住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别说是什么放高利贷不入流的社会大哥,就是正儿八经的黑社会来了她都能砍出去,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那个老乡帮我做保,我,我不能害了他啊!”余建也是个二十五六的大男人了,如今却哭哭啼啼的,看的我一阵好笑,只不过心里却也觉得,这家伙倒不是十分可恶,固然是他色胆包天有错在先这才被甜甜趁虚而入,但严格说起来,这也不算做什么大事儿,即讲义气,又敢乱来,着实是个有前途的家伙,除了有点小看不开,那也没什么了,见我发笑,余建不由的有些恼火,红着眼睛对我吼道:“你笑什么笑!” “我笑你看不开。”我哈哈一笑,摇着头说道:“不就是被人坑了一把吗,却像个娘们一样哭个不停,一万块钱,当真很多吗?” “不多的话,你给我?”虽然做男人的,大体都有伤心难过像个女人的时候,这种时候要么就是喝的烂醉如泥借着酒劲哭丧一阵子,要么就是直截了当的成了余建这个样子,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却是不能说出来的,一听我说他像个娘们,余建也不哭了,嗷嗷叫着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吓得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心中不由的大骂电影上那些段子都是骗人的,今天这冷嘲热讽的招数我用了两次,那效果是一次比一次差,张波还好,没怎么动手,这个余建就不行了,要不是张波拦的快,我怕是就要被他揍了。 可戏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哪有半途而废的事情,我见张波拦住了余建,似乎那家伙也没真的打算冲过来给我几下子的架势,心中稍安,摊着手说道:“这钱,我还真能给你,不过,我不白给,得你自己来挣,要是干的好,一个星期给你富裕点也是有的,就是看你敢不敢干了!” “敢,只要你给我找到财路,杀人放火我都敢!”余建的干脆利落再一次的超乎了我的预料,以至于我忍不住就问道:“你就这么怕连累你那个朋友吗?” “没他,哪有今天的我啊!”余建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脸愧疚的说道:“他劝了我好几次,我都不听,唉,悔不该啊!” “那甜甜到底是怎么把你的钱弄走的,房租不是交给房东了吗?”我点点头,也没想太多,只是追问着这件我很是关心的事情,我暗自盘算过,这中间甜甜的确是没有太多的机会,除非是和房东同谋,可那样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余建一报警什么都解决了,但余建现在这个样子,却又不大像那么一回事。{免费小说} “我们,我们过去的时候,甜甜就说我是她老公。”余建脸色尴尬的低声说道:“然后交完了钱,今天搬着行李出来的时候,趁着我在饭店里等她,她找了房东,说我们吵架了,不想租那个房子了,给了房东三千块钱违约金,然后拿着剩下的钱就跑了,房东说当时他和甜甜一起在路边打车,甜甜先走的,听着好像是来燕郊了,我这才赶紧过来找找,万一,万一要是能找到呢?” “这你也信?”甜甜这个办法的确新鲜,听的我一阵点头,只不过余建的判断却让我不屑一顾,说道:“她那个话就是放给你听的,要是我,肯定上了车之后就让司机去别的地方了,这燕郊又有什么好来的,她说不定早就跑了。” “可,可总要找找吧。”余建心有不甘的看着我,期期艾艾的说道:“要是找到了,那,那也不用铤而走险了。” “你还真敢干?”我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会这样的顺利,他之前说自己杀人放火什么的我还只当是他说说,可如今看来,却是我自己太小看他了,听着他那个意思,要是找不到甜甜,不用我说,都要干上一笔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余建咬了咬牙,说道:“我们东北老家那边,有的是劫道讹钱的,也没见出什么事儿,实在不行,我干完了,往家里一跑就是了,钻进林子里,谁也找不到。” “你还真是个人物。”我一阵无语,只好说了这么一句应付应付。 “这下好了,完了!”余建发狠的样子被张波看在眼里,不由的一阵绝望,靠着墙长叹了一声,说道:“我这下子,是进了贼窝了,一个刚在银行骗了钱,一个又要劫道,怎么会这样?” “你骗了钱?”一听这个,余建眼睛就亮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身上那股子颓废劲儿也不见了踪影,居然有些兴奋的红润出现在了脸上,摇头晃脑的说道:“真没看出来,小白你年纪不大,本事不小,胆子,也够爷们。” “被逼的,没办法。”我淡淡的笑了笑,指了指张波说道:“这件事,他也有份,现在,咱们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你也去了?”余建这下子惊的眼睛都瞪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张波,竖起一根大拇,赞叹说道:“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个吃软饭的,现在看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们两个,都是这个!” “我也不想。”张波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都是一身脏了。” “话不能这么说。”不得不承认的是,我看人还是差了许多意思,当然这中间对于余建评价的偏差还要算上一份他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缘故,所谓的咬人的狗不叫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别看余建平时只是听着我们说话闷葫芦一般,长的也不像个能干大事的,但在决断上,还是很果然的,前一分钟还是哭丧着脸像个女人一样觉得天塌下来了,可到了后一分钟,一旦下定了决心,就变了个人似的,这个世上,做好人活的大多不容易,总要为生活苦苦挣扎,但要是做坏人,似乎就有个海阔天空的意思了,就像是这余建,如今已经是红光满面,高兴的要到家了。 “咱们也是被逼的不是?”余建振振有词的拍着张波的肩膀说道:“谁也不想做坏事不是?你看看我,之前还不是勤勤恳恳的上班,寻思着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吧,可你看看我们公司里那些狗男女,哪个不是男盗女娼,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整天不是这个勾搭那个了,就是背后使绊子坑蒙拐骗了,可人家坏事做绝了却也没什么天打雷劈,照样活的滋润,我们做保安的,这小道消息最是清楚不过,那帮人什么德行,太明白不过了,可你不能不服气,人家就是发大财,就说活的好,我早就看不惯了!” “人家,人家学历高啊!”张波现在还有点不大适应余建这么突然的转变,讪讪的说道:“老余,你,你别乱来,咱们好好的,未必不能应付过去。” “让我怎么应付?”余建眼睛一瞪,摊着手说道:“一万多是小钱吗?你能借给我吗,老板娘能借给我吗?咱们熟归熟,可熟到那个份儿上了吗?还不是社会逼的,但凡我有路走,能出来乱来吗?” “那是,那是甜甜不好,你也不能因为一个坏女人就自暴自弃啊!”张波苦苦的劝解道,听的我一阵好笑,虽然之前没大看准余建,但现在余建这架势却是连猜都不用猜了,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这家伙想来一笔大的不是一天两天了,按照我们那几个人的话来说,这家伙就是被自己弄出来的那些假象骗的鬼迷心窍了,骗术一道,说起来不过就是制造不存在的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主宰就是我们这样的制造者,我们择人做局,固然是有意为之。 然而在现实的生活中,这种无意识的自我欺骗,却是无处不在的,所谓的谎言重复一千遍也就变成了真相,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就如这个余建,他起初不过是为了面子才编出个高级客户经理的身份,但天长日久,他老实这么去告诉自己和别人,固然不能让他在身份上从一个保安变成高级白领,但在潜意识里,他已经把自己当做高级白领一样的人物了,心里是帝王,过的却是乞丐的日子,这种逆差,总会生出许多怨气来,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合适的引子爆发出来,如今甜甜这件事一出来,他干脆就直接横下心打算做做自己早就想要做的事情了。 所以我不由的笑了笑,拍拍张波的肩膀说道:“你还是自己关心关心自己那档子事吧,人家要发财,挡在路上,可是不好!” “不能越走越远啊!”张波急的跺起了脚,叫道:“咱们现在兴许还没事,那边要是没摄像头,这件事或许就过去了,可要是一错再错,那就真的不能回头了啊!” “你想的太轻松了。”我冷笑一声,心中不由的有些懊恼,这家伙都到了这份上了还不肯就范,着实让我感到有些失败,想来刚才他答应我什么的也只是一时心灰意冷才说出来的,过了那么一阵子想明白了又开始这样后悔,所以嘴上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要是不相信,敢冒险,那就自己去看看,看看那边是不是来了些警察在录口供,不过到时候被人抓了现行进去坐两年牢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老余,你,你别冲动啊!”张波愣了一下,脸色有些黯然,可一转身,却还是没放弃,苦口婆心的对着余建说道:“你还没出事,底子干净,不能做错事啊,一旦错了,一辈子都翻不过身来啊,天天晚上都得害怕警察来抓人,一个安生觉都没有,你,你想清楚啊!” “顾不上那么多了!”余建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弄到那一万块钱,我现在都睡不着觉,天天晚上得做噩梦,快饿死的人了,哪里能顾得上以后,那些造反的能不知道弄不好要杀头吗,还不是被逼的没办法,快要饿死了才铤而走险的,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没这一万块钱,我自己过不好不说,还得连累我那个朋友,不铤而走险,你能让我怎么办,我在北京,就认识那么几个穷哥们,他们那点钱,要么是寄回老家了,要么就是自己吃喝用光了,想要帮忙,也没那个力量,咱们这种外地来打拼的,没学历没背景,想要站起来发财致富,不靠这个又能靠什么?” “站起来?”我是个很细致的人,这三个字,一下子就让我警觉了起来,平日里大家说话,怕是很难用到这三个字的,要是他直接说发财致富,这倒也没什么,但站起来这三个字,我长这么大,也只有在暗墨那个圈子里听过,张德利也好,贺旗也好,苏醒也好,纵然他们彼此并不对付,许多想法也是极为的针锋相对,但站起来这件事,却是常常挂在嘴边的,我狐疑的看了余建一眼,装作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倒是讲义气,肯为朋友两肋插刀,可你也要知道,不见得你今天为他两肋插刀,明天他就肯为你两肋插刀的。” “不可能!”说到这件事上,余建就很不屑的白了我一眼,自信满满的说道:“我刚到北京的时候就认识他了,有灾有难的,人家都帮了我不少,有一年,我阑尾炎,自己还不知道,觉得是吃坏了肚子,后来痛的昏了过去,那时候还不是在财神客栈,就是自己住个小地下室,要不是他赶到把我送去看病,我早就死了,住院的钱人家垫了到现在也没管我要,我这条命就是他给的,就算他插我两刀,只要死不了,我还是得报答他!” “那你怎么不去找他借钱?”我愈发觉得这件事有古怪,于是奇道:“这样的朋友,你这种小事找上他,怎么会不帮忙?” “人家又不是大款。”余建像是看着白痴一样看着我,摊手说道:“我这种人上哪认识什么大人物去,还不是一帮穷哥们,大家都差不多的才凑到一起有几句话说,他那情况我知道,身上有点钱,加起来也不过几千,根本不管用,原来他管那个老大借过钱,那个老大虽然黑了点,但还是讲诚信的,从来不会乱来,要不然,我也不敢去找那个老大借钱。” “那他平时都跟你说什么了?”我点点头,继续问道:“这样的好朋友,平时大家也要聊点工作啊,出路啊,发财的事情吧?” “这个他倒是没说过。”余建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就是聊点花边新闻呗,大家喝两瓶酒讲讲荤段子,不都是这样吗,要说发财什么的,他倒是劝过我,说不能心急,要脚踏实地,要不我也不会去干保安了,还不是想着能慢慢爬上去做个保安主管的,一个月三四千,也算能混出来了。” “那站起来这句话呢?”我愈发不得起解,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他爱唱歌,唱的还不好听,老唱国歌,里面不是有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吗?”余建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不就是站起来吗,你问这个干什么?”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七章 石家庄 更新时间:2012-11-21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余建当真是个很看得开的人,大家闲扯了一阵子之后,我确实也没问出什么来,这倒不是我套话的本事太烂,而是似乎余建那个朋友当真和我们暗墨没什么关系,余建跟着他在一块,就是地摊上烤串啤酒,就是唱歌,也是广场上一块钱一首的那种,志向理想还有责任这种暗墨里面人物常常挂在嘴边蛊惑人心的话,那是一句都没有,简单来说,就是个很熟络的酒肉朋友,虽然问不出什么来,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酒肉朋友哪有这么讲义气的,只不过问不出来那也只能这样了,反正迟早总有个机会见见那家伙,到时候,或许就能真相大白,这里重要的是,我终于凑够了人手,能干一笔买卖了。[`小说`] 余建对于我这个建议,自然是十分欢迎,人是很怕生的动物,对于角色的突然转换,总要有段日子去适应,如果是什么有面子的角色,那或许还要好上一些,但如今我提供给他们的这个转换,却颇有点送人往牢里走的意思,对于此,张波的反应就很是消极,回到旅馆之后,坐在床上长吁短叹的,一脸苦涩,看的直想让人抽他两个大耳光子,倒是余建,就像我说的那样,居然看的很开,甚至开的有点让我不能理解了。 “咱们什么时候去干一票?”这是余建一屁股坐下来之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一下子把我惊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我本以为,这家伙总要适应适应一下子要到江湖道上做些不好的事情这种转变,可压根没有预料到他居然切换的如此轻松自如,有句话好像说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坏人,我之前还觉得这不大一定,但见到了余建,这才明白,这世界上可是什么人都不缺的。 “你原来干过?”我有些不死心,出言问道:“怎么我觉得,你也是个老江湖了?” “没干过,真的。”余建摇摇头,很坦诚的说道:“我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就是当工人,开车床,接的是我爸爸的班,他还在班上的时候,厂子就不行了,到了我这,就是等着关门,一个月300块钱大家凑合着饿不死,我见人家都出去打工,也动了念头,然后到了北京,就是干那个保安,一直到现在,本来想着能往上爬爬,可好像做主管也不容易,也得要点学历什么的,保安部的经理是我老乡,总算念个乡亲的情分,答应有机会帮我争取争取,要不是有这么个希望,我早就不干了!” “可我好像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当回事。”我皱了皱眉头,指了指张波,对着余建说道:“他那个样子虽然有点过了,但一般人,可不像你这样啊!” “那是你没见过我们那边。”余建一听这个,不由的大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那边,被人劫了钱,那简直是跟吃饭一样平常的事情,你跑到派出所里报案,人家一听是这个,管都不带管的,太多了,根本管不过来,别说是你们这些外地人,就是我本乡本土的,一到晚上,要是没三五个人,我自己都不敢出门,偶尔碰上不开眼的,要是能干过,我们也顺手牵羊把人家身上的钱搜了,这种事,没干过大的,可小的却是天天干,也就是没在北京干过罢了。” “还真是个天生的坏人。”我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拍拍张波的肩膀,说道:“反正,你都跑不掉了,干脆死了那条心吧。” “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张波脸色苍白的抬起头来,期期艾艾的说道:“兴许,真的没事呢?”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还没说话,余建就在一边张开了嘴,我们两个干的那件事,到了后来,我也大体说了说,所以他多少也是个知情人,这知情人嘲讽的看了一眼张波,这样说道:“银行那种地方,是乱来的吗,那老大爷是能吃亏的吗,我告诉你,人年纪大了,心就特别重,丢个百八十块都要大闹派出所,恨不得天天去问破案了没有,你们一口气弄了五千,那老爷子不急的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就是积阴德了,千万别干这个事儿,警察精明着呢,你电话一通,就顺着抓你来了,真的就是好几年的大牢!” “那,那电视上会不会有?”张波听了之后,脸色更加难看,可还是忘不了那点小希望,忐忑不安的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了开来,跳了几个无聊的频道,就想着往新闻频道上看看,结果还没等他翻到,余建就指着电视机叫了起来,说道:“老张,你看看,你看看,那不是你吗?” “还真是你!”我扭头一看,不由的笑了出来,张波这家伙早上犯的事儿,这到了晚上就上了电视,还真不是盖的,等到我仔细一看,就不由的对曹仁杰上班的那个新北京报有些刮目相看了,报道这个消息的也不是新北京报搞出来的新媒体,而是正儿八经的谈话节目,说是张波撞人行凶跑路的视频点击过了一百万,评论无数,到处都在人肉搜索,所以他们就赶紧做了这么一档子节目,还请了两个头发花白的专家之乎者也的说些道德沦丧的事情,不光有视频,还有偷拍,那偷拍的照片专业的不像话,又清楚又传神,这下子张波可就有名了。(。纯文字) “他们,他们怎么能乱说!”张波先是看的目瞪口呆,等着看了几分钟之后,特别是听见不少人叫嚣着他道德沦丧,不由的怒从心来,一下子就把遥控器狠狠的砸在了墙上摔了个稀巴烂,脸色悲愤的叫道:“我明明是冤枉的,明明是那个家伙让我跑的,我根本没行凶!” “不是跟你说了吗,人家早就等着你呢。”我嘿嘿一笑,掏出根烟来一边欣赏着电视里两个白胡子老头的装模作样,一边对着张波说道:“别想了,你要是想着人家不欺负你,除了自己干出点样子之外,没别的路,但凡你有钱或者有势了,还能怕这个?别的不说,当时你出这档子事的时候,想没想过跑,你别跟我说没想过,没看见人家视频还放大了你当时那个表情了吗,你那样子犹犹豫豫的,分明就是在琢磨到底要不要跑,前面你还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没记错的话,那时候我才给你发了短信。要是没想跑,你肯定不会站在那里犹豫,我没说错吧?” “我,我没钱!”张波死死的盯着我,眼睛里好像就要喷出了火来,愤怒的像要暴起,可最终还是沮丧的瘫坐在了床上,低着头喃喃的说道:“我,我没钱,我怕我负担不起。” “这不就结了?”我哈哈一笑,然后很认真的收敛了笑容,正色对张波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们在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错事,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这件事,难道就不是错的吗,你和他们无冤无仇,可他们却这样陷害你,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能正大光明的回来,然后告诉他们,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他们蒙蔽的人有一天会站在你的身后,说他们根本不相信你这样的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怎么,怎么可能?”张波愣了一下,可很快就摇起了头,茫然的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哪有办法那个样子,你说的那个,是,是明星吧?” “只要你能守护他们,他们就会跟随你。”我一脸认真的说道:“只要是为了高尚的目的,即便是错了,也是可以原谅的,甚至是可以得到赞美的,你手里有力量,可以做坏事,也可以做好事,关键就在于,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使用那份力量,如果是为了光明,那么,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可今天你明明骗了个老人家。”张波被我绕的有些发晕,茫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不解的说道:“这样,也算好事吗?” “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我冷笑了一声,将心里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放了出来,说道:“我在银行里走了一圈,装作掉下两百块钱,虽然是背着身,可也接着柜台的玻璃看清了他到底干了什么,旁边有个老太太倒是好心想要提醒我,却被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然后就赶紧把那两百块钱塞回自己兜里,如果他不贪婪,我又怎么会找上他,报应不爽就是我要让他明白的道理,更何况,这五千块钱到了我这里,又不是为了我自己吃喝玩乐,有机会碰上需要帮助的人,慷慨解囊,我根本是不会在乎的。”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张波还在发愣的功夫,一边的余建就兴奋了起来,挥舞着拳头说道:“刚抢不大光彩,咱们得行侠仗义,劫富济贫,那才是好汉,我小时候啊,就想着长大了得当个黑旋风李逵一样的人物,咱们干完了,再留个话儿,说是梁山好汉到此劫富济贫,那得有多来劲啊!” “你这想法,很有创意。” 我一阵无语,只好应付了这么一句,倒是张波,却似乎是被余建这个颇为荒唐的说法给打动了,眼睛里有了些神采,不大确定的看着我说道:“当真,是这个样子?” “差不多吧。”我无奈到差点哭出来,可见张波有点动心的意思,不由的只好暗暗吸了口气,摆出一副正经的样子点着头认真说道:“只不过,我们不是帮那么几个人,我们要帮的是天下千千万万的人,他们什么都没有,可还是有人想要抽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有本事,就要有责任有担当,我们的责任就是要让那些吸血鬼挨个教训,让他们不敢乱来。” “要是这样,我还能试试。”张波犹豫了片刻,抬起头来突然问道:“你说的,是不是黑吃黑,咱们惹了他们,他们也不敢报警?” “没错,他们不敢报警的。”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想起当年张德利给我和小能手灌输的那些东西,说是润物细无声也不为过,真的就是不知不觉中让我们自己慢慢的去变成他想要的那种人,那时候我差不多也是张波这个样子,落魄的不行,我后来想过,人越是在这个状态,越是需要点信仰,不管是什么信仰,只要别太露骨,听着不错那就能上道,我那时候,可很是有些想着好好跟着张德利大干一场的意思,我说的这些话,差不多就是张德利当初天天在我耳朵边上说来说去的那一些,可人家说出来,就能哄的我和小能手那样的精明人物一愣一愣的,怎么到了看似不怎么有脑子的张波这里,就没这个效果了呢? 甚至逼的我居然要弄出这么低级的借口来劝说张波,虽然这件事也是没什么错的,许多来路不干净的人遭了我们暗算,怕也不敢出声说什么,万一被追查起来露出了马脚,损失的就不是我们手里那点东西了,但话说回来,仔细想想,似乎我跟着张德利干的那些事儿也没有什么是不能报警的,我到现在还在外面逍遥自在,那还不是因为第一自己小心谨慎,第二个就是我们跑的足够快,天南海北的乱跑一起让那些查案的找不到人。只不过,我有心想要拉张波下水,要是说些实话,告诉他那都是我骗他的,怕是这件事也就黄了,无奈之下,我只好装作正经的样子强调道:“而且,咱们是光明正大的让他们没话可说,做贼的都不是怕兵吗,咱们就是那些兵,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睡不着,到时候睡不着的怕是那些人,天天担心咱们找上门去,等着到时候咱们去接济那些需要的人,你就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意义的了。” “那,那我试试!” 费了我半天功夫,说的我口干舌燥,这张波总算点了点头,这让我十分欣慰,抽出一根烟来,正要理理思路想想到底该从什么地方下手的时候,突然余建就指着电视叫了起来,说道:“甜甜,是甜甜?” “哪里,哪里?”甜甜这两个字,可算得上是个大炸弹了,一下子炸的我和张波都蹦了起来,我和张波还好,只是瞪着眼睛想要看看电视上怎么会有甜甜,余建就有些发疯了,扑上去抱着电视就恨不得钻进去把甜甜抓出来,只不过那画面也就是一闪而过,加上余建发了疯,我和张波谁都没看见甜甜的影子。 “刚才那个,是石家庄的新闻。”虽然是错过了,但我总算是看到了些后面的东西,我们在燕郊住着,这里虽然号称是北京的一部分,但那也只是无良商人们炒作出来的噱头,论起归属来,看看电话号码就明白了,这里哪有什么010开头,电视里放的新闻也是河北电视台弄出来的,好像是采访石家庄的市政工程市民满意度,看样子,就是今天下午弄好的。 “就是个背影。”新闻播完之后,余建总算冷静了下来,阴沉着脸就说道:“看着有八成像,从火车站刚出来,手上那个箱子应该就是我买的,肯定是跑到石家庄去了。” “石家庄,是怎么样的?”我沉吟了片刻,觉得石家庄或许是个不错的去处,张波如今弄的满世界曝光,北京这地方别的不缺,天天上网看新闻愤世嫉俗的都凑在了这里,要不然也不会短短那么一阵子就有上百万的点击量,现在在燕郊还好不用去担心什么走漏了样子,但这地方可是穷的要命,有点钱的那种吧白天都是在上班,我们也见不着,虽说这样上门行窃很是方便,但我也没小能手那本事,只能靠着空口白话来做事,石家庄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河北的省会,这种地方,要是太穷怕是有点说不过去,往石家庄一走,既可以避开张波惹下的这些风浪,又能弄点钱,最关键的是,我还是想在北京好好做几个局面的,目前我身边这两个货,似乎有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样子,万一弄砸了露了相,那我也不用在北京混了。 “那地方还行,驴肉火烧满地都是。”提起这个,张波倒是知道,开口说道:“我年初还去过一趟,陪个客户,就是物价涨的厉害,驴肉火烧都十块钱一个了。” “就是它了。”我点点头,说道:“物价越高,有钱人就越多,正是咱们发挥的地方!” 不好意思又晚了些,手里没有存稿每天就跟打仗一样,十分对不起大家,我会努力更新,大概我还没有过断更的记录,三年来很不容易,争取这个记录永远不会被打破,昨晚睡觉听到隔壁孩子哭泣,一晚没睡好,今天精神不振,请见谅。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八章 干脆 更新时间:2012-11-22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好意思,最近都是晚上忙到半夜开始码字,来的较晚,请见谅。[`小说`] 这个世界最嘲讽的地方,莫过于理想总是太过理想,以至于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我们在燕郊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往石家庄奔去,可是到了地方之后,我还是没找到什么下手的机会,石家庄是个不错的地方,一省之都,自然不会太过丢人,只不过我们落脚之后,出去逛了一圈,却是没有什么收获。 说起来,这也的确跟我有些关系,从一开始,我就没对张波说什么实话,想要行侠仗义,哪里是这么容易的,就是我和张德利在一起的时候,很多的事情也是碰运气碰上的,这里所谓的运气,自然有偶尔见到什么看不过的角色我们动上一动,更多的,怕还是跟那位老爷子有关,他安排了那么多的局面,前前后后的,总能把我们牵扯进去,除此之外,就是些个人的恩仇,以至于我到了石家庄之后,依旧是一筹莫展,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张波听我那套东西,虽然半信半疑,但多少心里有了些底气,我带着他们两个往街上逛,明显的就看出了许多不同。 张波伸着脖子,就是往那些横冲直撞不像好人的货色身上去瞄,好像真的想要找个胡作非为的好来行侠仗义,看的我一阵胆战心惊,那种人物,凭着我这个落单没依仗的怕是更本不能动的,我虽然学到了点东西,但学到是一回事,使用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真正的碰见了,还是有些心虚,不像去惹事,好在这石家庄地方上的人物也没什么光天化日乱来的,这才没给张波找到什么。 至于余建,更是不用提,他一到石家庄,满门心思的就是想找找甜甜的踪迹,甜甜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火车站,我们一出门,他直接就把我们带到了那个地方,东打听西打听,火车站这么大一个地方,每天来来往往的,大海捞针一样的,哪里又能打听得出来什么,大家心思不一样,一盘散沙,出去逛一圈,各自想着各自的,那自然是什么都不可能做成,回到旅店之后,我不由的一阵悲哀,觉得自己这趟出门,简直是背到了家,早知道是这个样子,还不如直接找些心狠手毒的大家合伙做个局面弄些钱。 什么光明,什么守护,这些事情我固然是有些相信了,但从根本上来说,对于我,他们的意义却是不大一样的,那是个方向,并不是准则,就像是屠夫吃斋念佛一般,这不过是心里的个追求,到了杀猪的时候,还是要一刀进去两个大洞的,只不过杀完猪之后,念两句佛号,心中倒也是非常平静,觉得这样就可以安心许多了,说白了,信仰对于我来说,只是一块遮羞布,没了这块遮羞布,做起事情来自然有些茫然,有了它,茫然的时候拿出来用上一用,就颇有些不同的感觉了,所以如今我的心里的念头就很干脆的变成了做一笔就行,不管是好是坏,做一笔买卖,先骗了再说。 虽然这样想,可话却不能这样说,毕竟我起初是拿了这大义来招摇撞骗的,要是我直接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干了,张波怕是第一个就要退缩,现在的局面还没到那个份上让他认命的做些什么,他一退,我岂不是就前功尽弃,至于余建,我是有些摸不清楚,他虽然说过要干上一笔,还很是举了些劫道讹钱的例子,但后面又说了些梁山好汉的梦想,总而言之,如今身边这个两个伙计,我是一点都把握不住,不像是当年张德利那样,基本上他说什么我和小能手都很相信的去做了,同样都是人,局面到了手里却大不一样,不由的让我有些垂头丧气,说起话来,也没了什么心情。<最快更新请到> “咱们得多住一阵子,好好的查访查访。”可没有心情,也是要解释解释,毕竟现在我隐隐的才是这个领头的,张波是出工不出力,余建是一门心思的找甜甜,我要是再不做些什么,那真的就要散伙了,所以回到旅店之后,我把大家聚在一起,说道:“第一个是,是打听甜甜的下落,她跑到石家庄,第一个可能是要再做几笔案子,一般来说,就是那些老把戏换个地方开场敲锣,这样的话,咱们就往那些小旅馆里找找,兴许可以找到些什么线索,第二个,就是她跑到石家庄避避风头,彻底的歇上这么一阵子,要是这样,那就真的得靠些运气查访了,第三个,才是看看这石家庄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没有,有的话,就是咱们出力干活的买卖了。” “要是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我不过随口一说,却让余建猛的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说道:“甜甜那天不是接了个电话吗,当时手机放在桌子上,我撇了一眼,就是石家庄的手机号码,那个电话下面显示着石家庄移动,她说不定真的就是在石家庄落脚,安排好了时间让同伙打电话就是了,不见得是真的来了北京。” “那要怎么找?”张波一听,就有些傻眼,说道:“石家庄可不小,好几百万人呢,到处打听吗?” “这个更简单。”我怕余建被这话打击的没了斗志,心里虽然也知道张波说的不假,如果甜甜真的是在石家庄落脚,想找找她,怕是千难万难,别看电影里找个人分分钟就有了眉目,可现实生活里,这件事,要是没有什么大来路的势力帮衬,凭着我们这三个平头老百姓,更本就是做梦!我之前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同学找了个外校的女朋友,两个人好的时候自然是天天见面,一分手,整整半年也没碰见过一次,两个人的学校不过两三公里的距离,学生活动的圈子就是那么大,尚且没有这种运气,更不用说是我们跑到石家庄找甜甜了。 但话是不能说的这么直接的,所以我鼓起精神,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要是她在石家庄落脚,那江湖道上肯定有她的消息,你们没混过这个圈子,可能不大明白,但真进去之后,就会发现,三教九流的,只要是捞偏门的,都有些或多或少的来往,咱们往那里面混混,就能打听到了,所以,来点时间,徐徐图之,都别着急。” “那咱们又要怎么混进去呢?”余建本来很是失望,一听我这话,才有了些精神,只不过还是半信半疑的问道:“没这么容易的吧,难不成要找几个大哥拜拜山?” “哪有你想的那样麻烦?”我哈哈一笑,一脸神秘的看着余建,说:“再仔细想想。” “我想不出来。”余建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以前,也就是看人家拉帮结伙,当时老老实实当工人,没想过这个事情。” “简单,非常简单。”说实在的,我哪里会知道,我才出来混了多久江湖,入冬的时候我还在学校里做个混混大学生天天打游戏呢,现在也就是几个月的功夫,唯一那点江湖了解还是来自张德利和小能手,我刚才故作神秘,还不是因为自己也不知道,想要拖延时间去想想办法,至于我的办法,那几乎是不用多想,就是赶紧想想自己看过的黑社会电影,看看里面有什么应对没有,可别说,被我这么一拖延时间,还当真是想出了点什么。 所以我淡淡的笑道:“江湖道上,固然有了不起的大哥,有心狠手毒的恶人,但更多的,还是混在下面的小角色,他们不一定有什么名气,也可能完全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但混在里面,时间久了,本身就是优势,这种小人物也不难找,地面上偷包的,销赃的,卖假药的,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他们也认钱,咱们上去给上些,总能问出点消息来,这种事情,没有你想想的复杂。” “那我就放心了。”一听是这样,余建的脸色明显轻松了许多,点点头拍着胸口自嘲的笑道:“哎呀,可是吓死我了,我还怕茫茫人海找不到她呢,有了这条路子,我就明白多了,不就是问吗,只要她在石家庄,我肯定能给他打听出来。” “不过还是需要钱。”我点点头,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觉得总算是把这一关应付过去了,至于我说的这个办法,说实在的,我根本就没抱着任何的希望,就算是江湖道不会太大,那也至少是成千上万的人的,摸包的是一路,卖假药贴广告的那又是两路,一个圈子是一个路子,吃江湖饭的也是三百六十五行,这么多圈子,一个个问过去,运气要是不好,还不知道到哪一年能问出个结果,只不过余建既然相信了,我也就轻松了,话锋一转,说道:“你看,三五十人家肯定不看在眼里吧,怎么着都得一两百,一个个的问过去,花销可是不少啊。” “要不,你先借我点?”余建愣了一下,然后盯着我的腰包抓耳挠腮的说道:“来个一两千的就行,要是五六天问不出什么的,我就得赶紧回北京了,要不然,那边交代不过去,我看你好像有点钱,借我应应急,我以后有了还给你就是了。” “我可是说过,钱你得自己赚。”我心里不由的不高兴起来,我这下子可是明白过来余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了,他固然是说了些破罐子破摔的话,但有时候那些话也只是说说而已,真做起来又是一回事,就像是他,看到甜甜之后,有了点希望,就把说要做些大买卖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而且还打起了我的主意,想要从我这里借钱去应急,我跟他又不熟,拿着钱他一去不回了那我岂不是变成了白痴,所以我冷哼了一声,说道:“我这些钱,都是有数的,一分一毫的,都得用在正道上,攒够了一起去帮帮那些需要的人,你要钱,自己靠本事赚。” “那上哪赚啊?”余建有些发急的说道:“早上到了咱们就在外面溜达,走了一大圈了,也没见到你看出什么来,你不是说石家庄这地方有钱人多吗,干脆尾随一个,去弄开他家的门得了,费那么多功夫干什么?” “你有本事弄开?”我冷冷的讥讽道:“现在人家有点钱的,家里的大门还不是好几万弄来的高级防盗门,那种玩意,除非是上电锯电钻,弄出了不得的大动静来,不然凭着你我的本事,能撬锁吗?” “我不会。”余建很坦白的摇摇头,可还是有些不甘心的说道:“那总不能真的住在这里天天上街白溜达啊,我那边就一个星期的时间,弄不到真金白银,就得完蛋啊!” “那你跟我来。”我见张波低着头自己在那里不说话,心中不由的哀叹了一声,觉得自己这命可真不够好,好不容易碰上了个被冤枉了心里有怨气的下手,可居然是没什么效果,哪怕是在燕郊演了一出不错的戏让他信以为真自己下水了,可这家伙似乎还是不肯认命跟着我死心塌地的做点坏事,如今坏就坏在我当时不择手段说了些大话,结果弄的这家伙好像不替天行道的事情就不能干一样,真是后悔莫及。 所以我干脆心里一横,把张波扔在了屋里,拉着余建走到门外的走廊上压着嗓子直截了当的说道:“我问你,你到底想不想要一万块钱?” “想啊,做梦都想啊!”余建毫不犹豫的指着自己的嘴唇说道:“你看看,我都急得上火了,可你还在这里不慌不忙的,你不是说,能弄到钱吗,怎么现在还没个准信,咱们到底要干点什么,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难道喝西北风吗?” “你真的想当梁山好汉?”我点点头,说道:“要是当梁山好汉,现在的局面,怕是不大合适,咱们要是劫富济贫,总得去摸摸底子,看看是不是罪有应得,这个,得不少时间呢,你想啊,要找个下手的目标,还要去打听问东问西的,弄半天,要是发现找错了人,还得重来,到时候,说不定就是白干了,你说这怎么办?” “是有点不现实。”余建点点头,发愁的说道:“要是能当自然最好,心里也多少过意的过去,可要是不能当,那总觉得不大好啊。” “你明天就饿死了,还管今天做什么?”我见他言语上有些松动,不由的松了口气,干脆把话挑明了,说道:“其实,要是弄钱,真是分分钟的事情,可问题就在于,要是当梁山好汉,那就得束手束脚,张波那个样子你也看到了,根本不大情愿,要是真的找到个什么下手的人,他肯定得说三道四,最后弄的不欢而散,所以我想过了,咱们也别来这么多虚的了,先把你那边的麻烦解决了,然后没了后顾之忧之后,再去想别的,你看如何?” “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找个人就干?”余建迟疑了片刻,咬咬牙,点着头说道:“那行,我真是管不了了,我就一个星期,过了日子,我那个朋友就得遭殃,大不了我过了这个难关,以后找机会给那些人赔礼道歉,他们损失多少的,我加倍还给他们就是了,不过干什么,你还是得说说,别干完了还没出石家庄就给抓起来了。” “就是骗。”我心中一阵大喜,觉得总算是能畅快淋漓的干一局了,我真是受够了张波,起初还真的以为能操控的了他什么,可我还是太高看了自己,不过混了几个月就想着什么都做的出彩,这种事情,我之前还以为不是不可能,现在总算意识到,那是真的不大行,特别是搞信仰理念这种空泛神秘的东西,张德利和我最大区别怕就是在于他是真的相信,而我也才是刚刚信了一点,还是茫然的时候拿出来撑撑精神的遮羞布,完全是不一样的。 更何况,我现在内外交困,一筹莫展,心里也就没了什么用遮羞布的意思,干脆直截了当的打算乱来一起,所以我就说了:“抢肯定不行,容易出事,也是个案子,偷咱们不擅长,皮的条也没资源,唯一的就是个骗,这个我有些经验,不管三七二十一男女老少,咱们上去就骗,你听我的,咱们两个合伙,绝对能骗到几万块钱。” “那咱们两个能干什么?”余建有些茫然的说道:“我不会骗人啊,上街拉个破布说自己没路费了人家看我这样子也不见得会相信啊,现在谁还信这个?” “那个都是小儿科。”我摇摇头,说道:“要做就做个新鲜的,我有个办法,想了一阵子了,很成熟,绝对能成功,咱们就干那个!”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戒指 更新时间:2012-11-23 第一百七十九章 说实在的,我一直觉得,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只要放下脸面,没那么多讲究,想要发财,那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当然了,这里面也有一些讲究,技术是一个层面,天赋也是一个层面,这两个层面都有些优势的,才能说分分钟这样的话,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人赚的盆满钵满,有人只能跪在街头的寒风里说自己没了路费回家,暗墨那帮子人属于前者,即有脑子,又有技术,经验也是丰富的不像话,只可惜这帮人脑子里或多或少的都被家里那个老头子灌进了些碍手碍脚的东西,做起事情来不大痛快。虽然是碍手碍脚,但他们那几个人,也的确是有本事,本事一有了,即便有些碍事的想法,也不见得有多么的麻烦,相比之下,我这个没什么大本事的,要是再乱七八糟的顾虑那么多,那真的是要街头下跪求帮助了。 所以,当去掉了那些枷锁之后,我一下子就觉得这世界的分量轻了许多,原来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眼睁睁的看着机会溜走,即便是想到了什么奇思妙想,一往那些条条杠杠上套过去,就只能叹息一声,如今我既然想开了,就没了当初在北京的颓然模样,那时候我刚出来,的确是被束手束脚的觉得前途一片灰暗,当时虽然天天徒劳无功,但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想到,简单来说,什么老太太老爷子之类的,暗墨那帮人肯定是不会去动的,除非他们真的不大是东西,但最好骗的就是这帮人,还有什么妇女儿童,实诚百姓,都是贪小便宜容易上当,只不过暗墨里的原则却说,这些人,不乱来的话就不能动。 我一旦放开,心里也就有了许多主意,只不过这件事,是不能和张波说的太清楚的,他这家伙被我灌多了迷魂药,还当真以为我是来行侠仗义的,我倒是想,但那种事情,也只是吃喝不愁心情好的时候我才会想上一想,如今内忧外困,再不做点什么,我这次拉到身边的两个人怕是都要跑了,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情更郁闷的吗,要知道当初我拉了张波下水之后心里可是着实得意了一阵子,一个是因为自己的确成功的改变了那家伙的人生轨迹,另外一个就是觉得,自己如今也多多少少有了手下了,是人都喜欢当领导,不然也不会有什么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的话了,领导一两个人,难道不是领导吗,权利是最美的春药,哪怕是粘上一点点,也会流连忘返,我才多大,根本不能幸免。 所以,在内心的深处也好,浅处也好,我是无比希望自己能再领导这两个家伙一阵子的,所以我对着张波交代了几句稳住了他之后,就带着余建出了门,这一次出门,就不像刚到石家庄那样的像个没头苍蝇乱逛了,我心里有了计较,去的地方也很直接,就是网吧。 “怎么来这里了?”余建看我信心满满的样子,还以为我已经想出了什么立时就能做的办法,但一进网吧,见我交钱坐下开机上网,不由的一阵愕然,支支吾吾的问道:“你来这里,要干什么?” “研究研究这地方的情况。”我见他一脸茫然加上困惑,不由的笑了出来,一边点击着鼠标一边好言好语的安慰道:“办法是早就有了的,弄钱也是极快,你那几天时间足够咱们干一笔,但关键还是看看往什么人身上套,咱们才来这地方几个小时,要说熟门熟路,张波或许能做个向导,但这件事他肯定不赞成,咱们要是硬来,或许他也没什么办法,但你也看到了,那家伙脑子里就一根筋,万一想不明白乱来就会坏了大事,所以到底怎么样,要靠咱们自己来查。(。纯文字)” “学校?”余建松了口气,凑到我这台电脑上看了一眼,见我百度词条栏目上有专科学校这四个字,不由的就问道:“怎么,你看上那些学校了?” “没错,越偏僻的越好,越没名气的越好,那种地方,最方便下手。”我点点头,敲了敲鼠标,调出几个什么河北文理专科学校,河北什么职业技术学校的资料来,指着上面的介绍就说道:“看看,这个,离着市区一大截路,介绍也就是那么几句话,虽然都是挑好听的说,但一看上面那张照片就不怎么样,还有那个什么职业技术学校,我刚才搜到了那地方的,里面骂声一片,要么说是被骗进去了,要么就是说没前途就是垃圾学校,这种地方,都能下手。” “有什么好下手的?”余建见识有限,虽然我说的明白,可还是不大清楚我到底想要说什么,换做小能手或者张德利,肯定就能看出点文章来了,这种学校的进去之后,怕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明白前途一片灰暗这种事情了,他们进去上学,也不过是迫不得已,家长想的都是差不多,不管孩子去的什么地方,只要有个书念就行了,以后的事情,再慢慢去做,这倒不是家长想要破罐子破摔,这天下哪有不为孩子担心的父母,只不过事情总有暂时的状态,学校破些没关系,以后说不定就能运作到什么好地方去,要是不能运作,没这个能力,也不能就此放羊,关键就在于,绝对不能放羊,一放羊,什么都晚了,在外面心野了,就真的没了前途,所以进去读书,基本上都是这个想法。 只不过家长这样想,那些小子闺女的可不会这么想,不得不说的是,品学这两件事在上学的时候,多少都能算得上些道理的,这世上固然有的确对学习不感冒的,实在是考不好,但也有许多,是贪玩不肯上进,这种事情也没办法谴责,天性使然,并非刻意不求上进,只不过学不优的话,品好也没办法维持太久,制度如此,谁都没办法,进了个什么都不是的学校,难免生出自暴自弃的念头,再老实的孩子,怕是也难以继续老实下去了,一句话,都是被逼的。 然而,再乱来的孩子,也总有不能乱来的一天,比起那些进了差不多是个意思学校的同龄人来说,他们心里总有些焦虑,生怕自己被比下去了,这种心态就是下手的机会,他们固然在学校里乱来,但未尝没有期待过有朝一日可以混的更好,这种念头,相比其他人要来的更早,更加迫切,太迫切了就是机会,所以我笑了笑,对着余建说道:“前几年倒还好说,反正没到毕业,不用担心,到了最后,总要想想前途吧,这种破学校出来的,谁肯要他们,现在正儿八经的大学生都要在家里吃老米饭,更何况是他们,我们就给他们这么一个机会,顺便捞点钱。” “你是要去招聘吗?” 余建一句话,不由的让我刮目相看,我本以为余建也就是见过家里那些横行抢钱什么的,想不到连这种局面都知道,虽然这也是满大街都明白的办法,但他能从我这些话里分析出这个东西来,也算是有眼力了,只不过,我要做的不只是招聘,所以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的确是要给他们那么一个机会,但不是那种收体检费的烂把戏,人家怕是不信,这年代骗子太多,是个人都明白,想要做成这种局面,就得靠运气,咱们得加点真货。” “真招聘?”余建愕然一下,不由的说道:“那咱们哪里有公司有单位什么的,这个,这个弄不出来吧?” “注册一个也不需要什么麻烦事情,再说了,也不一定要注册,有个单位架着就行了。”我笑了笑,关上了网页,对着余建说道:“走,先回去,咱们得出趟远门,时间紧迫,抓紧动手。” 撒谎的本事,有高有低,借口固然重要,但谎话哪有十全十美听不出漏洞来的,再说了,这玩意真的跟阅历有关系,一个小孩子撒谎,大人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我固然是要胡说八道些什么,但想要取信于人,我实在是担心对方有些阅历一下子把我识破,所以高端的做法,还是要虚虚实实,关键的地方是假的,其他都是真的那就可以了,因为人们的思维往往是避重就轻的,不是所有的人都精明的能打算出一切来,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会从最简单的地方开始。 毕竟明显的例子就像是微博上发照片一般,不少人没什么经历在外面大富大贵,但总不能让大家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前途,有个机会去些好地方,便是要抓紧时间微博自己一下,这种事情,以女的为多,摊上好车,一定要赶紧小小的带着方向盘照上一张,好不容易进了五星级的馆子会所,也要把大大的标识放在自己手边上以显示金贵,看到这里,许多人就发了楞,觉得这姑娘真心高端。 但现在大家吃的好,智商也不像早些时候有些让人难过,愕然震惊之下,总有个下意识的反应觉得那不是真的,有了这个念头,总要找些佐证来说一句你娘的真会装,分辨不出高级复杂的,便从最简单的开始,的确可以坐在人家的好车里拍照,但你身上的衣服手机包包这些配件要不是那么回事,就要让人生疑了,没个值钱的货色看着就是地摊货,谁又会相信那车是你的,所以简单的地方做好了细节,关键的东西就不用再去考虑,思维定势如此,关键地方根本不用担心。 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说得弄点真的出来,想法也很简单,除了招聘是假的之外,其他都得来点真货,要有真单位,真身份,还不能收大钱,其他的,在关键地方来个拐点就没问题了,这个计划,在我的心里早就成型,然而跟着张德利这些人束手束脚,我也的确没有拿出来显摆的机会,即便是再巧妙,可下手坑害的还是些没什么过错的可怜学生,这一条,根本过不去,说出来了也只是被张德利揶揄,刚才我上了一阵子网,按图索骥,想要的东西都一清二楚,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只不过出门才几步,余建的就停了下来,凑到路边一个广告牌上去看,我好奇之下,也瞅了一眼,见上面说的正是五角硬币做戒指的事情。 “两位,要不要给女朋友做个戒指项链什么的?”见我们两个围观,店里面的一个伙计就一脸热情的走了出来招呼道:“那种铜的五角铜镚,拿两个来融了,就能做戒指,又特别又好看,跟金的一样,绝对不褪色,就收个手工,好多人都做这个呢?” “你有兴趣?”见余建听的认真,我不由的有些愕然,觉得这家伙真是不干正事,刚刚在女人身上吃过一次亏了,居然还在琢磨这个。 “要不,做两个?”余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说道:“要是以后碰见个喜欢的,拿出来当个惊喜还不好,关键是能撑门面啊,我做一个戴着,就是那种大链子,金灿灿的,人家还当我有钱人呢!” “开什么玩笑?”我之前只不过是猜测余建那点花花肠子没完,如今听他实打实的说了出来,当真是想掐死他,如此看来,他色胆包天还当真不是第一次,这家伙脑子里想的,估计除了女人就没什么太多别的,而且,我总觉得,那伙计笑的有点发坏,虽然不大明白是什么道理,但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大对。 “也没多少钱吧?”余建嘿嘿一笑,也不管我,直接问那个伙计说道:“多少手工?” “要是戒指,就便宜,十五块钱一个,你得拿两个五角钱的铜镚,要老版的,那个都是好铜,打出来金灿灿的,带着跟真的一样,还能刻字。”伙计见生意上门,指着门口挂着的几条链子说道:“看见没,那都是融了做出来的,现在都流行这个。” “那我做两个?”余建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把钱来,我一看,总算明白他是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了,这家伙身上不少那种五角钱的硬币,虽然被甜甜弄了一笔,但多少还剩下几十块钱,条件合适,加上他肚子里总是有许多花花肠子,这才动了心。 “行,没问题。”那伙计热情的点点头,打开门,请我们两个进去,开了个收条,收好东西之后就说:“后天就好,到时候凭着收条来拿就行了。” “不能现场做吗?”我眉头一皱,觉得不大对,这件事没什么太大的干系,也不是我出钱,余建想做,虽然我觉得不妥但也不好说什么,况且我也很是好奇,想要看看这些人是怎么融了硬币的,但一听不能现场拿货,顿时就觉得这店面里有后手了。 “这玩意多结实啊。”伙计应该不是第一次被问这种问题,拿着那把硬币掂了掂,笑道:“那得大坩埚大火上去才能化掉,店里太小,弄不来,都是专门请原来打手势的师傅做的,人家一天接不少活,可不会到我们这里坐店,再说现在这么火爆,都得排队呢。” “真的假的?”我还是不大肯相信,但仔细一想,似乎这中间也没什么好操作的,要说留下两块金子让这店家打造首饰,那担心的事情倒真是不少,他们动动手脚刮下一层来也不会有太大的不同,又或者干脆以假乱真,外面镀金里面是什么乱七八糟别的金属,但现在用的可是不怎么值钱的五角硬币,损失也损失不了什么,至于加工费,听着也公道,似乎完全没有漏洞。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店门就被推了开来,进来个女孩,背着个可爱的双肩包,掏出张收据来就说要来取货,那伙计对我微微一笑,似乎是在说我多虑了,然后就从柜台里掏出一条链子来交给那女孩,我灵机一动,觉得既然有先例,不妨看看,就上前说道:“不好意思,这链子能借我看看吗,我也想弄个戒指。” “哎呀,可以啊,你看多好啊。”那姑娘很和气,把链子递给我之后,还不忘说道:“我们宿舍的同学都在这做了,好看又便宜,人家也不贪料子,我有个同学可小气了,还称过,多少来的,多少回去,你们要做啊,尽管做就是了,可是好评如潮的卖家呢。” “做了做了。”余建早就觉得这点小事我还疑神疑鬼的非常不舒服,一听女孩说话,就干脆的拉着我,一边把链子还给那女孩,一边往外走着,说道:“多大点事儿啊,他们能图咱们什么啊,都是些辛苦钱,你还缺这个吗,过两天做好了,分你一个,也拿着玩玩,碰见姑娘送出去多好啊!”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章 靠你了 更新时间:2012-11-24 第一百八十章 我这个局面,早在山东的时候就有了些眉目,那个时候,我也的确上进,每日里挖空心思的就想着做些新鲜的局面,那时候的状态和现在也是有些相像,大概是因为真的没有什么技术也没有阅历,正儿八经又光明正大的局面我是一个也没想出来,情急之下,在黄岛见到了那些招聘的同行,就有了些思路,不巧的是,当时设想的也是在北京把这个局面做出来,心动之下,一个晚上没睡好,许多细节的工作虽然明知道用不上但也去仔细研究了些,心中早有腹案,加上时隔不是太久,做起来,自然有些水到渠成的得意。<最快更新请到> “咱们厂子里,需要些工人吧?”我一身西装革履走进顺义这家肉串厂子的时候,一身臭气的老板整了整身上的蓝色老西装,笑着刚迎出来,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需要!” 老板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走,看的旁边的余建有些发慌,拉住我就想说些什么,说起来,我和余建从网吧出来之后,也没回旅店,只是和张波打了个电话,说碰见个朋友,要吃个晚饭,让他自己待着,转身就上了车,先到北京,然后转折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了这个叫顺丰的小厂子,之所以能找到这里,还是那句话,之前早就有了腹案,网上这厂子的黑消息也着实看的很多,说这厂子黑,这个和他们破棚子烂草房没有一点关系,固然这种地方出来的肉串着实让人吃不下去,但现在超市里那些看着光鲜的东西,还不都是如此模样。 我说这地方黑,说的还是这老板的心黑,我在山东的时候,网上就有消息说这里弄来了一批北京什么联合大学的学生实习,一个月不过两百块钱的工资,虽然也是管吃管住,但看看他们厂房上的破砖头烂瓦片就知道,住的地方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北京的大学生哪怕是个什么最不济的,也是有些北京的傲气的,被骗到这里哪里还能罢休,起初那些学生的确是奔着一个月两千块钱的实习工资来的,心说串肉串也就串肉串吧,谁让咱们要钱呢,可后来有好心的老工人就说了,他们这种熟练工一个月克扣下来也不过七八百,你们这些孩子就别想了。 有了这个消息,这些大学生就闹了起来,老板是本地人,叫了不少乡里乡亲壮声势,吓得学生们屁滚尿流签了保证书拿了一百块钱走人,可当着面认怂,背后还是不能甘心的,这些学生一回北京就找了记者,记者明察暗访,又先后弄出了不少这老板招聘的故事,反正都是一个套路,这老板被弄的狼狈不堪,但我能找到的消息,也就是到此为止,后续如何,一点都没提,当时我就觉得,这件事或许真的就是这么算了,因为算算日期,北京那时候又是开大会的日子,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上面,市面上也不会允许太多的负面,刚才在网上搜了搜,不想又看到了他在招人,心里就明白,这家厂子十有八九还在,来到地方一看,也是如此。 至于他为什么不承认,想来也是被记者明察暗访的怕了,见到我们一来,还道是人家又惦记他来看看情况,余建不明白中间的关节,自然觉得慌乱,还道是我们跑了一趟白来,我却是不慌,上前一步,拦住那老板直接从腰包里掏出一万块钱说道:“也不多要你做什么,这厂子我要租了,这些,只是押金。” “租厂子?”老板有些发愣,不敢相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回头又看了看自己那破草棚子,忍不住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身后面有人,你这东西现在没路子,我却是不缺。<最快更新请到>”我微微一笑,打出了自己的底牌,这厂子的位置,着实有些偏僻,来到顺义之后,我们找了半天,换了两辆车,在路上,我就一直在打听这厂子的消息,第二辆车的司机虽然要价不菲,但胜在本乡本土,知根知底,说这厂子被北京的记者搞了几次之后,日薄西山,原来的客户都不大在这里订货,如今也只是勉强维持,我进了厂子之后,觉得也是如此,那么大的一个地方,看上去萧条的很,没几个人进进出出,老板更是闲的无聊,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热情的跑出来接待,更何况,我这话说出来之后,那老板的确停下了脚步,眼睛还亮了一下,更加让我觉得,这张牌打对了。 “一个月,得这个数!”很快,老板就给出了答案,伸出一根指头很干脆的说道:“一万,厂子租给你,工人什么的,你放心,都是老练的很,不过,供货什么的,还得我来!” “不能比市面上的贵!”我当然没有什么心思和他讨价还价说些细节的问题,但样子总是要做做的,说了这个条件之后,还加了一句:“招工的事情,这个我得做主,你那些老工人,我看得上的,留下,看不上的,得走!” “这个你放心。”老板见我爽快的点了头,心急火燎的从屁股后面掏出个本子来,划拉了几笔,弄出个草草的协议,一把塞到我的手里说道:“我都给你写下来了,要是没问题,咱们现在就签!” “先给一半!”我手一分,把五千块钱递给那老板,看了看协议,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说道:“等着我那边的人到了,再做交接,到时候可得好好收拾收拾你这个厂子。” “行啊!”老板高兴的跟什么一样,拿了钱塞到兜里,一拍胸脯,指着路边一个小酒馆就说道:“咱们喝一顿,我请客,这个,合作愉快啊!” 喝酒什么的,自然不必浪费时间,但交代的事情却是一定要交代,我和余建在这里待了一下午,第一个是装模作样的巡视了厂子,老板姓王,叫王顺丰,这厂子就是用他的名字命名的,实施情况也像我了解的一般,真的是开不下去了,厂子里就三个工人懒洋洋的串着东西,门口的黑板上是任务单,就一行字,是一千串,看日期还是好几天前,是个什么串吧要的。这第二点,就是拿文件,别看王顺丰厂子弄的烂,但相关的东西还是都有的,营业执照,组织机构代码还有一个税务登记证,他即便是有心不弄,工商局也不会放过这个财路,这两件事办完之后,我和余建就上了车直接回到了石家庄。 “这折腾了一天,到底是在干什么啊?”到了石家庄之后,我和余建都是累的不轻,来来回回几百公里,虽然现在列车时速让旅途没有那么的悠长,但总也是不舒服的事情,又是紧赶慢赶的,我们两个到了地方,饿的肚皮直叫,直接就在火车站广场找了个小店开吃,吃了两口舒服点之后,余建就问了:“你还真要租那个厂子?” “我哪有那个钱?”我笑了一声,拍拍腰包,说道:“不瞒你说,也就是这么一万了,如今给了那家伙五千,咱们要是再不弄点钱,就要喝个西北风。只不过还是那句话,做戏做全套,咱们得有个证件去招生,人家也不傻,肯定要打电话核实,问问有没有这个厂子,有的话,才肯相信,这五千块钱,买的只是个名义而已,等着办完了事,谁管这么多。” “那到时候招到了学生怎么办?”余建更加茫然,忧心忡忡的说道:“你之前说不是收保证金什么的,可要是没保证金,又哪里来的钱赚,咱们扔了五千进去,一个学生收一百,那也要五十个才回来,要是勉强点说什么的,也能收到,但赚不到钱啊,咱们忙活半天,白干这算什么?” “换个名义就好了。”我微微一笑,说道:“做这种工作,总要什么健康证,这笔钱不多,一个人五六十,也都能解释的过去,加点车费,一百就够了,不过咱们还得租车,算上这笔钱,又要有一千的花销,靠着这么点东西,填不饱肚子的,要做就做个狠得,一次搞够几万,多了不要,咱们前前后后的本钱加上点赚头,那就行了。” “什么名义?”余建琢磨了半天,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茫然的说道:“这一路上,就这么点来钱的办法,你还能玩出花来?” “不是花,是事故。”我笑了笑,悄悄的把自己的打算说了,这些事情,自然需要个帮手,张波不行,局面这种事情,就是自己人明白外面人糊涂,我要是说了,他第一个不干,只有这个余建胆子够大,我悄声说了几句,他就练练点了点头,说道:“我干了。” 事情安排好了,天色也不早,我结了帐,和余建就出了小饭店,往住的旅馆慢悠悠的走了过去,走着走着,在前面的余建就突然停下来了,我抬头一看,见前面是个小地摊,哪个城市里都有夜市,位置虽然很多的随机性,但火车站肯定是跑不了的一个,我还道这家伙又看到了什么讨好女人的小物件,心里有些不爽,拉了他一把说道:“别看了,你身上都没钱了,那几十块钱都扔在小店里了,我可不借钱给你!” “不是,你看,你看!”余建拉了我一把,指着地摊上的东西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他娘的,那帮骗子!” “这不是那姑娘的链子吗?”我低头一看,不由的哭笑不得起来,原来这地摊上摆的都是些金光闪闪的链子戒指首饰什么的,其中很是有几件,是我们白日里在那个小店面里见到的货色,只不过人家明码标价,一条链子五块钱,旁边一个小戒指,材质看着差不多,也就要两块,要知道,余建两个戒指手续费就交了三十,这还不算他给人家的四个五角钱硬币,可现在倒好,路边随便买两个,也就要四块钱,说不定还能讲价打折。 “被骗了吧?”老板一见余建这着急上火的样子,不由的就嘿嘿笑了起来,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啊,就是来拆他们台的,人家家大业大,我不敢去人家门口摆摊,可总能在这里摆摊吧,我告诉你们,那些什么五角钱打戒指打首饰的,都是在忽悠,一转身,他们就把五角钱花了,拿出来的东西都是西边批发市场里的货色,新产品,不叫霸王金,看着没那么假,跟真的一样,说白了,还是外面镀金了,怎么样,买两个?” “不买!”余建挨了骗,心里郁闷,自然不会傻乎乎的买两个回去羞辱自己,恼怒的转身就走,我哈哈一笑,觉得心里舒坦多了,这倒不是我见到同伴倒霉幸灾乐祸,而是今天困扰我的一件事总算得到了解决,我一直就觉得那地方不对劲,可怎么不对劲却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然而总是有心人天不负,晚上就碰见这么个有恶趣味的老板给了个答案,再一次的证明了我的直觉和敏锐,几十块钱反正又不是我出,我不得意谁得意。 余建气呼呼的回到旅店之后,也不说话,上床抱着被子就蒙头大睡,张波一直等着我们,见余建如此作态,不由的有些担心,悄声问我:“他这是怎么了,你们今天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给人坑了呗。”一想起这个事情,我就好笑,可也要顾及余建的面子,不能笑的太厉害,拉过张波到一边大体说了事情之后就笑着说道:“白天给甜甜弄了一次还没吸取教训,后来又想着讨好女人,他啊,吃亏就吃在色胆包天上了,总是惦记着,你看着吧,迟早还要上当。” “也怪不得他。”张波听的虽然也是哭笑不得,但这家伙心肠比我当年还好,还想着解释几句说道:“他也到了年龄了,虽然他不说,但家里肯定也在催,找个媳妇也是正经事情。” “还缺那么一两个不上档次的?”我冷笑了一声,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讥讽的说道:“有了钱,有了本事,什么女人找不到,要多漂亮的就有多漂亮的,要空姐有空姐,要学生有学生,只要你有钱,根本不用花什么小心思,人家倒贴的有的是,大丈夫何患无妻,这句话,可不要忘记!” “你小点声,小点声。”张波听我说的这么大声,吓了一条,指指在被子里拼命捂着脑袋的余建小声说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他真的还是挺喜欢甜甜的。”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叹了口气,张波是个好人,别看余建遇到我们之后聊了几句就精神焕发了,但这种事情,我即便是没有经历,也明白真的不是几句话就能好过来的,心里痛的要死了,强颜欢笑,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给大家看,但一想起来,还是要咬破了嘴唇,心里不管那个人到底做过什么,还是觉得她好,甚至会找些理由帮着开脱所有的不好,余建前一阵子的表现说明,这家伙除了色胆包天之外还真的是动了心,世界上最怕的事情就是动心,动心之后,外人说什么都不管用,我这里要是说甜甜不好,他肯定是下意识的反感。 但是,这些话我还是要说的,余建的可怜之处就在于眼界问题,我听过这么一个说法,说情人间决裂之后所谓的伤心,不过是没有更好的人进行选择,如果余建前脚被甜甜弄了,后脚范冰冰来了,他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再或者,余建之前把到手的,都是些高级货色,那么碰到甜甜,即便是没成,或许也不会想什么,所以还是个眼界的问题,就像是我,见过苏山山,见过苏醒,再看甜甜,真的觉得没什么能看的地方,我这话,余建现在或许听不进去,但不久之后,应该可以明白,只要种下了种子,多晚都不算太迟。 “行了,行了,别说了。”张波见余建在被子里滚来滚去,心惊肉跳的赶紧挥着手示意我不要接着继续下去,转而问道:“你们今天干什么去了?” “哦,是这样的。”我笑了笑,编出了些东西来应付张波,说道:“不是说咱们得做点好事吗,我今天看到几个什么职业学校的学生在外面摆摊,说是找不到工作,我在北京帮过一个老板,他开个小厂子,联系了下,说是能给份还行的活儿,我琢磨着这件事能做,咱们正好干一笔,说好了,我介绍工人过去,他给我点钱,他也正愁着没人干活呢,北京你也知道,到处都要高新,连小作坊里也是如此,那些学生不挑活儿,能吃苦,最合适不过了,明天的时候,咱们就去运作下这个事情,全靠你了老兄!我知道你最爱帮忙!”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一章 都不是好东西 更新时间:2012-11-25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之所以依旧需要张波来帮忙,原因也是非常简单,在我们这三个人里,我不过混过一年大学,嘴上连毛都没长出来,纵使跟着张德利在江湖道上行走了几个月历经了不少风霜总算看着成熟一些,但出来做事,还是难免有些让人觉得不牢靠,至于余建,虽然肯拿钱做事,不大讲究什么原则,但这个家伙长的不行,尖嘴猴腮,体面正经的事情交给他也会让人生疑,只有张波这个家伙卖相不错,穿上西装一本正经的,像个高级经理人,所以这件事,只能麻烦他。<最快更新请到> 这一早的石家庄,阳光明媚,正是出来做事的好机会,我心里有三个学校做准备,都是网上找来的偏远名头又实在土气没有希望的什么专科学校,无一例外的,都是些中专,这和我本来的计划还是有些偏差的,我之前想的是如今大学生找工作困难,所以选定了几家大专,一样是没名气,一样是出来肯定找不到工作,然而斟酌之后,我又觉得有些不妥,大专生多少心智都有些开化,脑子里也有自己的想法,处事的经历或许会让我这个局面多出些不安分的因素,骗人哪里是这么好骗的,万一有一个有心的,那前面这些钱就是白花了。 但中专就不一样,上中专的都是半大孩子,比起大专,他们的前景更是不妙,反倒更加符合我心里的要求,三家中专,即便有怀疑的,也不怕什么,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有备胎事情就稳妥许,事情也的确如我想象的那样,第一家是个什么技术学院,别看破烂,但那个教育职业发展处的老师却是有些精明,听我们说了来意之后,仔细的看过了相关文件,居然还上网搜了搜,搜完了就婉拒了我们,这让张波有些莫名其妙,出了门之后,忍不住忿忿的说道:“我们好心帮忙,他居然还不领情!” “人家看不上咱们呗。”我心里好笑,这一趟出来之前,我对着张波很是说了些大义凛然的话,当然了,也很坦诚的说我干这个就是想赚点钱,虽然说一直想着做点事情,但现在的环境倒是不大好动手,不如先做点正经事情弄点钱免得坐吃山空,张波被我绕的七晕八素,居然还信以为真,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刚才和那个老师说话的时候,听的我感动的都快哭了出来,当真是切切诚意,丝丝热情,只可惜人家老师不是傻子,上网搜了我们那个厂子的劣迹之后,就不肯上当了,不过这件事我也不担心,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傻子,但总有一些人是傻子,捞鱼的话网撒大一些才会有收获。 我这句话也不是白说的,到了第二家的时候,事情就有了眉目,一听我们要招工,一个月还有两千,那姓王的老师就激动了起来,当然相关的流程还是要走走,查验了我们的执照复印件,还给那个王顺丰打了个电话,确认了的确有我们这档子事之后,就答应了下来,只不过却提出一个很奇怪的要求,说怕学生出事,现在骗子这么多,要我们交五千块钱的保证金。 “怎么还有这种事情?”我愕然的有些发愣,我也上过学,也见识过学校里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企业招聘,现在大学生出路不好找,一毕业就失业,这些人找不到工作又着实没有事情去做,就干脆回来骂学校,学校也是怕极了这一点,毕竟现在都要个好名声,名校自然不愁这些东西,可一般的还是要拿出点东西装点门面,就业率就是个很好很重要的指标,大可以说些别看咱们学校算不上一等一,但就业率可是不低,企业单位什么的都看重咱们的毕业生,就这个,可比名校强多了。(。纯文字) 因为这个原因,对于校园招聘,学校向来都是大力的支持,能给的方便都会尽力去给,什么收保证金的事情,那是听也没听过,见我满脸的不解,那个王老师就笑着解释道:“不瞒你们说,现在乱七八糟的事情是太多了,要是大单位,我们也不用担心,但要是不大熟悉的,那领导就要求交个保证金,也不多,五千块钱,到时候出了事,也算个应对,只要一个月里大家干的都不错,也没什么事情,这钱肯定是要退的,两位放心好了。” “那行吧。”我想了想,觉得这五千块钱勉强也能赚回来,就点头答应了下来,不过提了个条件,说道:“我们那边早点去人,就早点培训,早点培训,就早点投入生产创造效益,王老师,你这边能不能配合一下?” “这个好说。”姓王的见我钱都拿来出来,自然眉开眼笑没口子的答应,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就对着那一边说道:“把咱们学校登记找工作的学生都叫到小礼堂,咱们开个应聘会。” “这么快就开始了?”姓王的动作快的让我有点慌,我之前计划着的不过是今天先敲定这个事情,然后第二天的时候再过来装模作样弄点条幅什么的吹嘘一番,可他一个电话就启动了,这是要闹哪样? “你们来的正好!”姓王的笑眯眯的说道:“我们这边正好有批毕业生没去路,天天在学校里窝着也不像话,眼看着还有几个月就要离校了,大家都替他们发愁,找工作吧,也没几个找到的,找到的工资也不行,他们不好好学习,反过头来怪学校,这不,学校就真的给他们解决了!” “那好吧。”我无奈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敢情这是我来给人送枕头来了,但转念一想,事情办的快也不是什么坏事,夜长梦多,早点动手早点结束就能早点安生,点点头,跟着这王老师坐了一会儿之后,就去了所谓的光秃秃的只有几十条板凳的小礼堂,宣讲这个事情,我没和张波提过,毕竟打算的是等着回去再说,没想到今天就要干,所以只好我自己上阵,好在在学校的时候也凑热闹去听过两耳朵,照着葫芦画瓢也不是难事,虽然中间也有磕磕巴巴的地方,但多少都是应付过去了,再一次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七十多个学生,居然都愿意去。 “怎么样?”登记完之后,大胡子王老师笑眯眯的凑过来说道:“我们的学生,都很不错吧。” “很,很踊跃。”事情进展的太顺利就难免让人觉得不对头,更何况我向来是个一直很怀疑这个世界的人,我们这个工作,虽然收入听着还可以,但工作的内容却是相当的不体面,穿肉串又有什么好说的,但这些学生却没有什么异议,简直就是我一讲完话就开始举手同意了,像是编排好的一样。 “对了,这个,怎么去北京,你们有安排吗?”王老师笑着继续说道:“最近火车票可不好买,我们有路子,不过要点手续费。” “这个,我们自己解决就行了。有专车。”我愈发不大明白这个姓王的在想什么,只想着赶紧解决了这个事情,所以对这王老师就说道:“要是没问题的话,王老师,就麻烦你安排他们收拾收拾,我们下午来接人,争取晚上在厂里吃饭给大家接风。” “这个没问题,你们一点来就行,到时候,保证齐备了。” 和这个王老师告别之后,我颇为闷闷不乐,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坑了,但想来想去,这件事似乎是我自己找上的,按照这个道理,那应该是我的主场才对,可我怎么感觉,我才是被套进去的那一个,我的闷闷不乐忐忑不安被张波看在眼里,不由的好奇说道:“怎么谈成了还不高兴,你说咱们这一次介绍了七十个人过去,能给多少钱?” “一两千吧。”我哪有心思去理张波,随口应了一句,一抬头见有个网吧,就觉得有必要去再看看这个学校的底细,说到这里,不得不夸一句百度的大用,起初我刚认识张德利的时候,觉得这个圈子是个神奇的世界,毕竟想要对人家下手,总要弄出点底细来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这底细又要怎么去弄,我完全弄不清楚,也只是依照惯例参照了电影,可那里面也只有两种办法,一种就是一个冷酷的高级警督什么的拿起对讲机,交代几句,人家就把资料发过来了,这虽然是电影,但也不虚假,国家的力量想要搞什么还不是翻翻掌的事情。 第二种就是笨办法,但也被拍电影的搞的很神乎其神,就是死跟,跟到天荒地老,好像里面被跟梢的不管走到哪里后面都有个人盯着,这个有点真,但实在不好用,到了张德利那里,我才明白,其实大部分的东西,在网上都是可以找到的,这是个信息化的时代,这是个愚蠢的时代,每个人都把自己的信息放在了网上,他们很直接的在交友网站,同学网站,个人网站还有微博推送网站上把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展示的一览无遗。 你可以看到他们的样子,可以知道他们的名字,可以了解他们的日常生活,可以发现他们的邮箱,可以看到生日,甚至可以根据他们的用户名去搜索相关的信息然后再得出更多的东西,这是个全民放松警惕的时代,想要找到一个人,几乎是不需要什么力气的简单事情,更何况,百度这样强大的搜索引擎,还会将更多的东西放出来,就像是这个学校的底细,最关键的,也只是关键词而已。 所以当我把这学校的名字和招聘这个关键词放在一起的时候,一切的真相就浮现了出来,看的我不由的想要破口大骂,这家学校的可谓是臭名远扬,办法也是简单,招聘的时候,总要收点保证金,然后安排出来的学生,也都是有意到对方单位所在地闯荡一番的,就像是我这个厂子在北京,那些学生就是想要去北京的,这样一来,学生省了路费,到了地方之后,大家一哄而散,学校还能接着这个理由扣钱,简直就是双赢,上当的有不少单位,至于学校的名声,好像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本来就是个为了钱什么都肯干的学校,说是什么他们不过是挨着机场近点,就开了个空乘专业,所谓的实习也只不过去机场打扫卫生,至于这个专业的资质,那是一点都没有的。 “咱们且看将来吧。”他有拆桥斧,我有仙人梯,虽然的确是被算计了,但我恼怒了一阵子之后却很快就释然了些,大家都没怀什么好意,这也难怪一切进行的那么顺利,只不过还是我技高一筹,早有了算计,根本不担心什么,冷笑了这么一阵子之后,就站起了身来,张波在一边看的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你这是看到了什么,怎么脸色这么奇怪?” “没什么。”我微微一笑,说道:“余建联系了大巴,电话我这里有,你和那两个司机联系一下,让他们准备准备,咱们要去北京了。” 司机的费用不低,两辆大巴要价不菲,最低五百块钱起租,那还是在周边跑跑,要到北京,总要两千一辆,但这个钱,我压根没打算给,说的就是周边,加起来不过一千,还是交了一半,等着到了地方再给剩下的,张波联系了一阵子,到了下午,那两辆大巴就接上了我们,我们一路到了学校,然后学生们排着队上了车,我和那个王老师心怀鬼胎的各笑了几声,大家就此别过。 在石家庄市内的这段路,的确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不可能乱来,只不过我早就给司机交代过路线,虽然也是往北京方向走,但路途却是那种国道,不像高速那般通达,这国道大家都明白,多少都是破烂不堪的样子,还要穿乡过镇,这么走了一个小时,路途就坎坷起来,国道变成了土路,挤满了货车,车子的速度也就放慢了下来,我一直注意着路边,等到一面挂在路边电线杆上的红旗出现的时候,我就站起身来,凑到司机边上故意大声的和他聊天,司机开了一路,也不介意这个,随口就和我瞎聊着,然而就在我们没聊了几句的时候,突然路边冲出个人来,小跑着就要从我们车前冲过去,司机吃了一惊,一脚刹车就踩了下去,险险的靠着那家伙停了下来。 只不过,那家伙还是倒在地上了,然后嘴里还突出了一口血喷在了我们车头上,吓得司机直叫,停了车就跑了下去,我对着车里站起身来想要看个究竟的学生交待了一句让他们别乱动,也跟着跑了下去,一下车就看到余建在地上闭着眼睛不动,嘴里还冒着血泡子,后车的司机也跑了下来,和我们这辆车的司机两个人面面相觑,那闯了祸的司机是个大光头,原本亮晶晶的,现在全是汗珠,脸色苍白的,见我下来,一把拉住我说:“你刚才可看到了,我没撞到他啊!” “撞人了啊,撞人了啊!”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路边冲出来二十几个小伙子来,看的我一阵摇头,暗叹余建这都是找的什么人啊,看着就不像周围村里的,虽然刻意打扮的低调了点,没有什么黄毛耳环的,但一看那样子,就是城里的混混,还是石家庄那地方的口音,这帮人冲出来之后就围住了我们三个,其中还有个家伙抱住余建干嚎了几声,说这是他哥,要我们赔钱。 “我们真没撞到他!”大光头司机冒着冷汗争辩道。 “人都死了,还不是你们撞的!”他这么一声喊,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推拉着,还有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的甩棍刀子,气势汹汹的,吓得两个司机都不敢再说什么,只不过这架势谁都明白,所以大光头悄悄的就拉了我一把,说道:“这是诈钱的,报警吧?” “他们敢做,一定和警察勾结好的!”我故意把这句话说的很大,一听这个,这些混混就愤怒了,刀子都架在了那大光头脖子上,还说没五万块钱,别想走。 “大家消消气,消消气。”我赶紧站出来,一边对着两个司机说道:“两位放心,这笔钱,我们厂子出了。” 然后另一边对着那个带头的说道:“大哥,少点行吗?” “最少五万了,要不谁都别想走!”那家伙眼睛一瞪,手一挥,就有几个混混堵住了大巴的门口,吓得里面几个女学生尖叫了起来。 “那,那我借点。”我装作为难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上了车,对着那些学生说道:“同学们,现在遇到点情况,撞了人,人家要五万块钱赔偿,我们身上没这么多钱,大家可不可以凑凑,回到厂子里,我再还给大家,多了不敢保证,到时候给大家一人五十块钱,就当谢谢大家帮忙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二章 没办法的累赘 更新时间:2012-11-26 第一百八十二章 学生们自然不会慷慨解囊,我说给五十块钱,也没什么人动,似乎是不关他们的事情一般,这让我更加确信,这些家伙早就是和学校里勾结好的,说不定到了北京地界,这些人就得找借口一哄而散,只不过,这件事我也有备案,下了车之后,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对着那个带头的说道:“这个,我真的没钱啊,他们也不肯借。[`小说`]” “还有这种事情?”那带头的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余建,这种事情我早就交代过余建,对于自己的手段,我已经没有刚到北京的时候那么自信了,所以在准备这个局面的时候,干脆做了个b计划,这个b计划就是,如果真的借不到钱,那就让余建弄来的这些小混混上去吓唬吓唬,毕竟这一次余建能弄来这些人,也不是白请的,都说好了,到时候有钱还得分一份。 “那兄弟们去问问。”带头的那家伙咬了咬牙,挥挥手,就有几个小混混上了车,然后趁着这个机会,他把我拉到了一边,悄声说道:“兄弟,这件事,我们最多也就做到这里了,要是还不肯借,那我们也不能明抢,都是混饭吃的,多少都得有点底线,抢可是要被抓起来的。” “我再试试。”我刚开始见到这帮人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应该也没什么厉害的地方,毕竟余建也不是什么地头蛇,哪里知道什么人能请,什么人不能请,再说了,弄来太厉害的角色,难免黑吃黑,所以我想来想去,突然想起当初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学校门口很是有一些附近大专的混混来敲诈的事情,他们年岁都不大,说是混社会的吧,充其量也就是有点发坏的半大孩子,最多虚张声势一下子,比起正牌的江湖好汉差的不是一截两截,这种人到处都是,特征也明显,找个高中高职什么的,看见门口有三五成群叼着烟的那种就绝对跑不了,我让余建尽量找些看着老成的,这才有了这帮子人。 所以这家伙说最多吓唬吓唬,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失望,他们的本事也就这么大,剩下的,还得靠我自己,我吸了口气,做出一脸激动的样子,冲上第一辆大巴,拦住那些咋咋呼呼的混混,然后对着那些学生喊道:“同学们,我用厂子的信誉保证,只要大家帮帮忙,回去之后,不仅如数奉还,还会加两成的利息,大家要是再不帮帮忙,事情,真的就难以收拾了!” 我这话说完之后,那几个小混混又拿出了刀子,很是嚷了几句你们不给我们就自己来拿这样的话,这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到了这个时候,这帮学生的选择也当真没有多少了,要么被抢的一干二净,要么借钱给我还能拿点不菲的利息,就这两条路,多了,什么都没有,所以权衡之下,很快这帮学生就把钱拿出来了,只不过颇为精明的还让我写了借条,一个个的写太过麻烦,我干脆列了个总单,上面统一声名,利息百分之二十,到了北京立时兑现,下面便是一个个的名字。 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学生还挺有钱,最多的一个借了我一千,两辆车下来,七十多个人居然被我搜刮到了小三万,见我拿着钱下来,那些混混的眼睛都亮了,三万真的不是多少钱,当然了,在数字上看来如此,只不过到了现实里,那也有一大把,这一大把钱,足够让他们的心思乱来一阵子了,我淡淡的笑了笑,对着那个头目挤了挤眼睛,他恍然大悟起来,明白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眉头一横,吼道:“不行,才这点,不够,来啊,给我把他抓起来,扣在这里,让他们来赎人!” 我就这样被扣了下来,当然我也没忘记把联系方式什么的都留给那些学生,叮嘱他们到了地方就赶紧跟王总说让他们来赎人,学生们有心想要带上我好回去拿钱,但实在又害怕那些手里晃着刀片匕首的混混,无奈之下,只好上了车,由着大巴司机带着走了,至于张波,那就根本不用提,他坐在第二辆车上,出事的时候也下来了,一见躺在地上的是余建,脸色一下子就变的很难看,好在这也是事先说好的,两个混混二话不说,先架住了张波,捂住嘴巴就拖到了一边,免得他坏事。 直到两辆大巴都开远了,那些混混才把张波从后面放了出来,张波早就明白我和余建干了什么,疯了一样的就想扑上来,却被我冷笑着从腰里抽出一根玩意顶在了脑袋上,眯着眼睛说道:“你可别忘了,我手上是有人命的。” 不得不说,余建在准备这些事情上,做的是相当不错,我安排他做了三件事,第一就是租车,第二就是找那些混混,第三就是买这些仿真枪,虽然都不是太难的事情,但想要办好,也不见得容易,当然了,这里面要是没有我告诉余建这些东西一般去哪里搞,他肯定也没主意,如今大巴用完了,混混也收工了,就要用到他弄来的这第三样东西,也不是什么稀奇货,就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霰弹枪,俗称喷子,前面还很江湖的锯掉了一劫,只剩一半,这样方便携带,征服里面的孙红雷,裤腰里揣的就是这么个玩意,混江湖道的,再没眼力介,也得认识。 我抽出这根家伙来,不仅吓到了张波,那十几个混混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更何况从地上爬起来的余建又摸出把大黑星小砸炮,一把喷子,如此的距离,足够放倒七八个人,这还是往小了说,那种玩意一打一大片,那帮混混又是凑在一起围着我们,密密麻麻一片的铁砂又有谁能跑得了,这一枪放完了,剩下的要想上来,还得应付塞着一排子弹的小砸炮,换做谁,都要掂量掂量,再说,这些小混混又不是货真价实的江湖朋友,看到枪腿都软了,一个个的也不顾义气面子什么的悄悄的就往后退,趁着这个机会,我随便捏了一把钱,估计也就千把块,用喷子指了指那个带头的,说道:“该给的,一分不少你们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哥哥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我的样子,根本和霸气侧漏没什么关系,我就是个小白脸,这个我自己都承认,南京水土这么好,我长的要是难看那就有鬼了,加上年纪不大,根本没什么成熟果断在身上,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有了喷子,一切解决,人的感情判断,说起来,是非常可笑不准确的东西,这种判断的来源往往不是承当判断主体的人本身,而是外在的与主体相关却相对微不足道的东西,就像是说起某个有钱人来,看的却是手表一样,所以即便我真的不威武雄壮,我手里的喷子也足够威武雄壮的把我给威武雄壮起来了,靠着这玩意,那帮混混手忙脚乱的就跑的不见了影子。 “行了,走吧。”等着他们走了,我才松了口气,把那假喷子收起来,笑了笑,正要数数钱的时候,一扭头就看到了张波红着眼睛愤怒的想要把我撕裂一样的死死盯着我,这让我很不爽,可完全又没有话说,毕竟我早先忽悠了他不少事情,他还信以为真的去热情张罗了一番,只不过我也懒得解释什么了,甚至开始有些后悔没让张波跟着那帮学生走,反正也能解释的过去,就说我留下当人质,让张波跟着回去拿钱,这样还能打发掉一个麻烦,我虽然有心想把张波变个样子,但这件事真做起来,我就开始后悔了,我甚至觉得,张德利能把我变成这个样子,那完全是因为我本来就是这种人,需要的也只是个引子。 但张波这个家伙,就很不一样,他天生是什么样的人我说不好,但之前他在内蒙混社会的确是发生点事儿,老大挨了枪子这件事要么吓破了他的胆子,要么就让他痛定思痛决心做个好人过点正常日子,我做的这些事情,怕是很难有那种效果,所以头痛之余,我已经开始后悔,不敢招惹这个家伙,天天有个人在耳边说三道四的,又不是什么亲戚,换做是谁都要不爽,这个想法一生出来,我就不由的有些心动,左看右看,都觉得刚才真是错失了个良机。 有了这个想法,我对张波也不怎么客气起来,冷哼一声,晃了晃手里的喷子说道:“不服,你问问他,这些人,也不是好东西,你自己百度一下就明白了。” 张波虽然愤怒,但见到我那个样子,也不大敢说什么,忐忑不安的就跟着我和余建拦了一辆车回了石家庄,到地方之后,倒是余建解释了几句,这才让他的脸色好看了些,但我现在已经没了兴趣再说什么,固然我是没把实情告诉他,但说了又能怎么样,这家伙完全就是个好坏不分的,即便是那边学校故意挖了坑来套我们这种上门招聘的企业在先,即便是那些学生和学校串通好了想要免费搭着我们的车到北京自寻发展,那我也毫不怀疑张波肯定要说些那些学生是被学校蒙骗,没有错到要被我坑一把的份上,这种烂好人,找个地方做了我都不觉得亏心。 到了石家庄之后,余建拿着分到的钱兴冲冲的就去银行汇了款,解决了那边的事情,他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看我的眼神也没了之前的不痛快,兴冲冲的对我说道:“咱们下面,再干点什么,这钱来的,真舒服。” “你不找甜甜了?”我有些奇怪的看了余建一眼,觉得这似乎不是他之前的计划,那时候他一门心思的就是干两件事,第一就是找甜甜,第二就是想着再讨好讨好女人,我原本还在心里盘算要怎么跟余建说这个事情,出门行走,得有个同伴,特别是做局面这件事,一个人固然可以,但很费力气,余建各方面的表现都还可圈可点,反正比张波强太多了,要是他还是想找甜甜,那我可没这么多时间陪着他干这个。 “不找了,我想过了。”余建摇摇头,说道:“有那功夫,咱们多干点事,多少钱都回来了,再说大海捞针,哪有这么容易,还是脚踏实地的做好自己,你昨天晚上那些话我都听着呢,那些小混混跟我聊天的时候也说过,说现在的学生妹,给个千八百的就跟你走了,我以前挖空心思讨人家高兴,可人家爱答不理的,还是,还是有钱好啊,能用钱解决的,干嘛低三下四?” “你倒是想的开。”不得不再一次的说,余建真是个非常想得开的人,俗话说的好,人挪活,树挪死,想得开的人往往要比想不开的活的好,余建好好谋生没谋好,我拉着干点不正经的立马就答应,如今在女人方面也是,不由的让我刮目相看,点点头就说道:“活儿,肯定是有,不过咱们都得找找机会,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个地方落脚,做咱们这行的,一个地方不能住太久,一天一换,最安全。” “反正也没什么东西。”余建点了点头,笑道:“干脆,别回去了,那帮小子是我在附近找的,要是碰见了,多少都不好,在外面他们没什么援手,到了城里,说不定要找后面的大哥哭诉两声,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这个咱们对付不了,动家伙吧,也吓不住人家,都是假货。” “真是一日千里啊!”我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觉得这个余建的天赋着实不错,好好培养,或许真的以后能做出点什么大局面来,只不过,这件事,估计我是做不成了,我自己多少料子,我自己清楚,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含含糊糊各种踩钢丝,要是张德利在这里,好像什么事情做出来的都不会离方案偏差太远,那种干净利落,可是我比不了的,说不定到时候,能引荐引荐这个家伙给贺旗,看看他有没有兴趣做个导师,似乎那个家伙也喜欢改变改变别人的命运。 “那是。”余建有些得意起来,指着路边一个牌子说道:“我看,这个地方就行,在居民区里,有保安看着,一般什么人也不敢乱来,他们那棒子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保安肯定不往里面放。” “家庭旅馆?”我抬头一看,不由的就笑了出来,一下子就想起了财神客栈,估摸估摸路程,这个地方离我们之前住的小旅馆也的确有些距离,不用担心被人找上门,点点头就说道:“也行,咱们在这地方住几天,看看附近有什么可以干的。”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突然,我原来在北京一直发愁,觉得没什么机会送到我手里,到了石家庄,也觉得如此,要不然也不会吃些老底子,做出那么个不伦不类的局面来,然而运气这个事情,真的是说来就来的,我们三个前前后后的往那家庭旅馆抬腿走过去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那小区门口的一家烟酒店里面,跑出个狼狈的女人来,后面还跟着个怒气冲冲的大胖子,那女人一边叫着救命,一边往保安那里跑,这个突然事件,让我们一下子都齐齐看了过去。 “是个要饭的吧?”虽然听着比较悬疑,但事情看起来也没那么花枝招展,那女人不是什么贵妇,也不是什么时髦的妙龄少女,身上破破烂烂脏的不行,四五十岁,脸上黑乎乎的一片也看不出样子,手里还紧紧的抱着个破碗,保安一见那女人跑过来,也厌恶的伸着手赶,所以余建就笑道:“这婆娘也真是的,跑到人家店里面要饭,人家不生气才怪呢,到门口说两句话好听的,人家不给,也别纠缠了,看样子,真是给那个大胖子气坏了。” “那女人挺可怜的。”张波跟在后面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我一听头都要炸了,这家伙真的是个软心肠,不过扭头一看那个女人,也着实可怜,那女人腿应该真是瘸了,跑起来都是拖着一条腿,更何况,在不远处,还有个同样可怜兮兮脏乎乎的小孩子一一脸惊恐的躲在一根电线杆后面看着那大胖子一个巴掌把那女人扇倒在地。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残忍啊。”我长叹一声,突然觉得这未尝不是个机会,按住了有些冲动想要站出去的张波,摇摇头说道:“我们这样的人,不是这样解决问题的,有本事,就有义务和责任,你不是觉得我们之前做的事情不像话吗,那我告诉你,没有一件,是不像话的,所有的所有,都只不过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守护那样的人啊!” 总算早上更新一章了,没错,这是存稿,然后没有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三章 去死吧贱货 更新时间:2012-11-27 “你想干什么?” 我这话说的虽然有些阴谋在里面的意思,但多少都是些心声,要不是没办法,我也不会乱来,虽然我是觉得按摩里那些人总是讲许多没用的规矩,但信念这个东西,有时候的确是有点积极向上的意思的,这块遮羞布有两个用处,第一个是做个大义凛然的幌子,让自己看着光鲜正大,第二个用处就是让自己真的光鲜正大一回,一个是对外,一个是对内,对内这个用处,就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混蛋偶尔去庙里烧香又或者干脆资助些需要的人一样,坏事做多了,心里总是不大踏实,偶尔做一次好事,便一时间忘却了那些不踏实,心安理得的可以继续胡作非为下去。{免费小说} 至于什么时候拿出来,什么时候对内还是对外,这个,就真的是靠机缘巧合了,像是我在北京和石家庄这两个地方一筹莫展,没了办法就只能乱来,这真的不是我坏透了,要知道我可是个温柔的好人,虽然这也只是曾经,但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在于,我之前这些日子,是什么机会都没碰见的,既然要做些光明正大的事情,那总要抓个现行,明白那边的人实在活该才好,回想在北京的这些日子,这样的事情是一件也没碰见,如今好不容易碰见了一个,我就想着,是不是要来一个小把戏,好平衡一下刚刚做了些不大善良事情的亏心感觉了。 然而张波如今这样子,却是一点都不相信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刚坑了他一次,他怕是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虽然那个什么破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都不是好鸟,但从感情上来说,我还是坑了他,所以他很狐疑的看着我,眼睛里带着深深的不信任,摇头说道:“你要真是肯帮忙,还是直接给她那些钱,让她吃些好的算了。” “我不给。”其实,就算给钱,也没有多少的花销,换做以前,我肯定是要给的,而且最少都要个五六百,毕竟现在刚做了个局面,阔绰了许多,这点钱真不算什么,然而自从我和张德利一拍两散之后,对于那些信念,那些所谓的守护,我又有了些自己的想法,张德利那边的意思是要扶持些十恶不赦的混蛋让这个世界一片漆黑,借着他们的手去逼迫着那些弱者生不如死,然后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一起站起来反抗,贺旗却是觉得那种日子遥遥无期,倒不如直截了当的尽力而为的去让那些人过的好一点,比起张德利那种虚无缥缈的理想,贺旗那些做法,的确实用。 但我非常明白的是,不管是张德利也好,贺旗也好,遇到这两个可怜的人,怕是都会慷慨解囊,张德利虽然有点冷漠,但也没冷漠到袖手旁观的地步,贺旗虽然喜欢等到人家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才出手,但对于这一对老弱,怕也没什么旁观的心思,因为他们要是动手,看准的永远都不是这种人,张德利是要借着别人的手去作恶,自己怕是没这个心思,而贺旗似乎也不觉得这种老弱对于改变世界有什么帮助。 然而当我看到那小孩子的眼睛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是不应该去帮她们的,原因就在于,那小小的瞳孔里居然闪烁着让人心惊的仇恨,那小孩子怕是恨透了这个世界,这个发现,让我突然想到了些别的东西,我其实是很支持张德利那些说法,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变的没有人能活下去了,那么是不是每个人都会站起来为自己生存的权利呼喊一声,既然是这样,那张德利的做法,就显得有些舍本逐末了,他一直改变的,都是那些成年人的生活,可我的发现却告诉我,不仅仅是成年人,那些小孩子,也是需要改变的。(。纯文字) 想到了小孩子,我就想起了张德利曾经说过的那些学校,不由的有些恍然大悟起来,我当初也只是随便听了那么一耳朵,知道先生收养了些没家的孩子做弟子,我当时觉得先生做这件事或许也只是为了从小教育方便,以后能够做些骨干而已,但如今才意识到,先生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看着那么光明正大的,把仇恨的种子放在那些孩子的心中,成长起来的树木,肯定要比那些成年人还要参天可怕,这,就是所谓的洗脑吧。 如今,我从那孩子眼中,看到的就是那闪着人性光辉的种子,光辉中有着熊熊燃起的黑色火焰,似乎只要假以时日,就能呼啸着吞噬这个世界,这个发现,让我激动了起来,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条比贺旗,比张德利还要正确的道路,这条道路,虽然先生已经在走,但我敢肯定的是,作为先生的得意门生,张德利也好,贺旗也好,苏醒也好,他们根本没有完全明白先生的心思,他们走了先生希望他们走的两条路,却离着真正的道路越来越远,与那些不堪用的成年人相比,似乎真的只有孩子才是灿烂光明的未来的希望。 成年人,就像是张波这样的成年人,他们的心里装了太多的东西,想要从这些东西里深深的耕植出我们的信念的种子,正如事实所证明的那样,几乎是要花费比那些孩子困难数百倍的力量,而孩子们却是不同,他们轻信,他们敏感,他们几乎只会用最直接的判断,最简单的善恶去与这个世界相处,几乎不需要什么力气,就能把这些孩子变成想要的那种人,那种,可以在未来一起毁灭世界,再去重生的人! 没错,就是这样!一时间,我兴奋的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几乎想要高声呼喊出来,告诉贺旗,告诉张德利,告诉先生,他们都错了,甚至连刚才的我都错了,我根本不用去走什么先生的道路,我所看到的那条路,要比先生更快,更好,更完美,这个世界充满了腐朽的成年人,不管怎么改变,不管怎么压迫,他们都不会让这个世界变的更美好一些,所以,一个光明的,充满生机的,拥有未来的世界,是应该在仇恨中毁灭然后重生的,没有摧枯拉朽的毁灭,就无法在腐朽的城市上建立起人间最新的乐土,没有彻底的粉碎,就不可能让昏昏沉沉迟暮的山脉变成葱葱绿绿生机勃勃的沃土原野,这才是暗墨真正需要的,救赎之道。 “你这样的人。”张波似乎对于我的反应没有一点的意外,冷笑一声,讥讽的说道:“你这样的人,说的,总是好听的,说要去守护世界,说要去救济那些需要的人,你根本舍不得的,你做这些事情,不过是为了你自己过的更好一点罢了。” “我是为了这个世界变的更好一点。”我现在哪里会去理会张波,在我的眼中,他已经腐朽的不可救药了,花什么口舌什么力气,都只不过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我冷哼了一声,掏出一把钱来扔到了地上,说道:“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些,是你应得的,这个世界,靠着你这样没用的人,只会变的更坏。” “你!” 这样的话,任何有血性的男人都不会忍受的,张波也曾经有过血性,所以他的呼吸一下子就沉重了起来,眼睛里一下子像是涌出了血一般的骇人,几乎要立时扑上来将我撕碎,然而不好意思的是,我轻轻的将藏在衣服里的喷子顶住了他的腰,然后微笑说道:“虽然打不死人,但这样的距离,你可能会丢掉一个肾,变成个废人,之后,你想要守护的人,就会在郁郁寡欢,饥寒交迫,还有所有人的冷漠中痛苦的哀嚎着死去,如果有了这样的准备,那就动手吧。” “我会记住你的。”张波眼中燃烧的赤色火焰,悄然的化作了无有,瞳孔里一片苍白,像是燃尽了力量的炭石,没有一丝的生机,他脸色惨然的俯下身去,捡起了地上的钱,看了我一眼,放下这么一句话,就消失在了远方。 “不至于吧?”等着张波走了之后,在一边看的有些心惊肉跳的余建才期期艾艾的凑了过来,有些惊魂未定的对着我小声说道:“咱们,是不是对他有点过了?” “说那样的话吗?”我冷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不然又能怎么样,他不是你我这样的人,心里放着些乱七八糟不应该有的念头,举棋不定,不能向前也不肯向后,不肯甘居人下,也不愿意险中求贵,我这样做,反倒是让他醒悟些,不然,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永远都做不出什么来。” “那么那个呢?”余建叹了口气,指了指那个孩子,那衣履破烂的女人已经被大胖子打倒了在地上,抱着头蜷缩成了一团,呜咽着像是濒死的呻吟,那大胖子一招得手,也没有再继续做些什么,给了那女人一脚之后,呸了一声,将一口浓痰吐在了那女人身上转身骂骂咧咧的回了店铺,只留下那个孩子抱着那缩成一团的女人,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远去的肥胖身影,余建很不忍的说道:“要么,还是给点钱吧,太可怜了,得帮帮啊。” “不能给,一分都不能给。” 我皱了皱眉头,眼神冰冷的看了一眼余建,吓得他退出去好几步,有些愕然的看着我,像是见到了鬼一样,用了许久,好像才鼓足了勇气,战战兢兢的对我哀求道:“不用,不用你的钱,我那份就行。” “那也不行。”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样子,似乎是太冷血了一点,不过转瞬间却又有点得意,这种用眼神就让人不寒而栗的本事,就算是张德利,也不见得能做出来,只不过现在我还用得上余建,不能寒了他的心,我吸了口气,换了个样子,淡淡的笑道:“要是为了那个孩子好,就不能帮他。” “这是什么意思?”余建愕然不解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说道:“可是,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吧,这种日子,虽然已经不冷了,可还是会死人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已经撑不下去了!” “只有冷漠和绝望才能让他变成连他自己都不曾奢望的那种强大的存在。”我低声说道:“只有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人能够成为他的希望的时候,他才会决定坚强勇敢的活下去,然后拼了命的去得到可以改变这一切的力量,到了那一天,他就会突然明白,他所需要感谢的,并不是这些年来努力活着的自己,而是,而是当年他看到的冷漠的我们,而是,那个让他绝望,让他仇恨的男人,我们这样的人,为了这样的目标而努力着,忍受着心痛,忍受着自己的冷漠,所为的,不过就是能给他一个光明的未来。” “老白,你,你到底在说什么?”这样的话,不要说是余建,就算是我自己,也觉得惊恐,我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就突然下意识的给出了这样残忍的答案,甚者在给出这答案的片刻恐慌之后,突然微笑了起来。 “我做的是对的。”我微笑着继续说道:“只有这样,才有希望,你帮了他,会让他更加懦弱,更加无能,更加将希望放在根本不能依靠的他人身上,每一次,当他失去希望的时候,是你和张波这样的人,给了他不能依靠的希望,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希望啊,一丝希望,就让人懦弱带有幻想的去与这世界拥抱,每一次的绝望,每一次的不能呼吸,每一次的即将破茧重生,每一次的即将站起来的时候,你们这样的人,让他再一次的软弱的跪了下去,是你们,让他变不成那个强大的他,是你们这样的所谓的心怀善念的人,让他一事无成,相信我,要他成长,就冷漠的对待他,相信我,要他坚强,就把这世上最残忍的一切带给他,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相遇的日子里,你会明白,你会突然明白,我一直都是对的,当他怀着这世上最黑暗的决心找到你,用他从这残忍世界攫取的力量残忍的对待你的时候,你会突然微笑起来,你会对他说,孩子,今天的你,要感谢当年冷漠的我,没错,就是这样的!” “你,你,你…”余建,已经说不出什么来了,他的眼睛里带着惊恐,他的脸上写着疯狂,他颤抖的无法抬起的手臂,让我再一次的微笑了起来,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如今残忍的自己,我突然有些想念张德利,所以我转过头去,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默默的说道:“你看,我终于变成了你想要的那种人,甚者,还要更加优秀,而你图谋的世界,也总算将要因为我的加入而变的更加精彩,我也一样,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在那你突然发现棋子变成了执棋人的那一天,我要像那个孩子一样,感谢你对我做的这么多,是的,是由衷的感谢!” “走吧。”我笑了笑,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对着余建说道:“我突然想起,似乎有一个局面,可以让那个可敬的男人得到回报。虽然他让那孩子向着光明的未来迈进了一步,但这种事情,总是不怎么好的,我们,终究是在守护这个世界啊,那些腐朽的,不堪用的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我感谢他帮助了那个孩子,也为他的愚蠢和冷漠感到愤怒,如此,就让我们准备些小东西来回报他吧!” “你还好吧?”余建现在已经有点被我逼疯的样子了,忐忑不安的看了我一眼,讪讪的问道:“你,你想要干什么?我们,我们到底是要感谢那个老板还是要弄他一笔?” “我本来想让张波看看这世界的样子,让他明白我们的责任。”我笑了笑,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只可惜,这世界的样子,有些人是永远都看不明白的,他已经没了这样的机会,可我总觉得,作为同伴,有必要让你明白些事情,我们对他的感谢,正是夺走他想要的东西,让他在失落中去反悔自己到底做过什么,报应这样的说法,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如今的世界上还是有些市场的,他应该很快会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得到了我们的感谢,我相信,这件事之后,他会努力的对这个世界更温柔一些的。” “那,那去哪里?” “去那里。”我指了指那小区的方向,信步走向了那个孩子,然后怜悯的低下了头,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是明白了我的同情,他伸出手来,可怜的呜咽的哀求道:“叔叔,叔叔,求求你,求求你!” “贱货,去死吧。”我微笑着,一脚踹倒了那个孩子,扬长而去。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证人 更新时间:2012-11-28 第一百八十四章 “哎,你这个人…” 这件事,我做的有些绝,但做的一点都不羞愧,信念是可怕的东西,它可以让所有不正确的变成毫无疑问的正确,可以让所有可怕的阴暗的变得理所当然光明正大,我转过头,对着余建笑了笑,他那可怜的无用的同情就被我的冷漠击的粉碎,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走吧,做该做的事情,去谢谢他。”我的微笑,像阳光一般的灿烂,我走在这初春的阳光下,从来没有这样相信过自己脚下的道路,而余建,唯一能做的只是长吁短叹着跟在我的身后。 直到,我走进了这小区里的一栋单元楼,他才低着头,忐忑的说道:“你之前说,弄到了钱,要帮帮那些需要的人的。” “我是谁,你又是谁?”我抬头看了一眼这单元楼门口的招租广告,转过头来问道。 “我是余建,你是老白啊。”余建愣了一下,很茫然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这分明就是个极为简单的问题。 “我这样的人,用欺骗和谎言存在着,你也是如此。”我笑了笑,说道:“所以,没有什么是真的,那些话,我只是觉得说起来光明正大,所以就说了,没有真的,自然不会是真的,我这样说,足够明白吗?” “都不是真的?”余建愣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可我早就说过,余建是个很看得开的人,看得开的人脑子总是更加转的过来,他不过愣了这么一会儿,脸色就恢复了过来,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有些事情,是需要用时间来明白的。”说明白,不见得真的会明白,这种事情总是存在,很多所谓的明白,不过是应付时候的回答,哪有我说一句他就能明白的,更何况是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让人受不了的事情,只不过,现在也不是再多说什么的时候,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过是刚刚有了些想法,哪里能解释的那么清楚,所以这句话,不仅仅是对着余建,也是对我自己说的,我们两个,都要些时间去琢磨自己要走的那条路。 更何况,现在,可不是什么去思考未来的时候,为今之计,最重要的,还是把手头的事情做完,那老板虽然很是当了一次恶人,而且似乎是当的非常习惯的样子,但我却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原因就在于,人的判断,常常是被情绪左右的,这一点,我上大一的时候就明白了,那时候我们有个选修课叫做社会心理学的,主讲的老师如今想来,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家伙总是贼兮兮的看着我们,然后突然大吼一句什么人类之类的话。 那家伙当时就说过这种事情,说是人只要不是把作恶当做习惯,突然之间做点什么和平日里不大一样的不好的事情,心里就会忐忑不安,心绪不宁,越是老实人,这种影响就越大,当时有好事的同学就问过要是坏人怎么办,那贼兮兮的老师就笑道:“只要不是坏透了的,那多少都是要有点心虚的,特别是有家有口的那种跑不掉的。” 所以我缓缓的对着余建说道:“这个机会,不能错过,那老板现在的判断力,要比平时差许多,他的心里肯定会担心些什么,要么会去担心周围的人怎么看待他做的这件事,要么就会担心那两个乞丐半夜里来冲着他的门面扔砖头砸玻璃,总之,只要是心思里有了这种偏差,那么,就是我们下手的机会,平时许多他不会做的事情,只要我们诱导得力,那就一定会去做。” “那咱们到底要做什么?”说到了正事儿,余建的注意力也被我吸引了过来,瞪着眼睛,认真的问道:“你要怎么谢谢他?” “买点东西吧。{免费小说}”我笑了笑,指着这一大片的单元楼说道:“别急,先逛逛,买点东西。” “你这分明是照顾他生意。”余建愣了一下,见我都把钱掏了出来,不由的愕然万分,瞪着眼睛说道:“你不是来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得等会,咱们不能两个都过去。” 我丢下这句话之后,就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零钱,慢悠悠的走到了那个小区门口的烟酒店,一进门,就看到那胖老板正在和一个顾客解释着什么,我凑近了一听,不由笑了出来,正如我猜测的那样,这家伙一时冲动,做了件不大地道的事情,打了个女人,这件事换做是谁都有些看不过,店里那个说话的,正是个闲的蛋疼的老头子,手里拎着一篮子菜,似乎是刚刚买完东西顺路买个烟,仗着自己年纪大,觉得人家不敢打他,指着胖老板的鼻子就很不客气的斥责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和那个要饭的见识什么,人家要饭,你不给也就罢了,还打人,这,这像话吗?” “王大爷,我真的是鬼迷了心窍。”胖老板一句王大爷叫出来,我就明白,这老头子怕还是这胖子的老主顾,不然也不会这么熟悉,只见那胖老板一脸的无可奈何,摊着手耐着性子解释道:“刚才税务来查店,又要烟又要酒末了还要罚钱,我气的不行又只能忍气吞声当孙子,这不他们前脚才走,后脚那女人就来了,要饭也就算了,非说什么要是不给的话,财神就不进门这种丧气的话,我一着急,一着急,这不,这不就动手了,我现在也是后悔啊,想找找那两个人给他们点钱补偿吧,人家已经走了。” “真的,王大爷。”那胖子越说越激动,干脆举起一只手来,赌咒道:“王大爷,我发誓,我要是没后悔,要是没去找那两个,我天打雷劈的,真的!” “行了,行了。”那老头子过够了教训人的瘾头,这才得意洋洋的伸出一根指头敲了敲那玻璃柜台,指着里面说道:“那个,南京,老样子,来一包。” “没问题,老爷子您走好啊。”一看到这老爷子终于掏出真金白银来了,胖老板总算松了口气,喜洋洋的赶紧把烟递上去,等着那老头子转身出门之后,居然还很夸张的扯着袖子擦了一把汗。 “兄弟,来点什么?”胖老板擦完了汗,也看见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我了,赶紧挤出个笑脸凑了过来,我这才有些仔细看清了他的样子,就是个平常胖子,特别的也就是白嫩点,一个大酒糟鼻,如今又是陪笑样子,更让人觉得这家伙没什么可让人害怕的,或许是真的像是刚才他自己说的那样,的确是什么事儿都凑到一起了,才恼怒了些冲动了一番打了人。 “这中华是真的吧?”我指了指那玻璃柜子里面的红色软中华,笑道:“刚才那老爷子也真是的,买个烟还要长篇大论,真让人好笑。” “嘿,年纪大了,闲的没事,可不爱管点闲事吗,要是换个不认识的,他也没这个胆子,就是欺负咱们熟人,换他们家小子来试试,绝对老老实实的跟孙子一样一句话也不敢说,都是在家里憋的,出来找感觉了,刚才要是瞅见他在边上,我就不干这个了,你来之前,说了得有个十分钟,说的我那个气啊,可谁能和钱过不去,我忍啊忍啊,总算是给他盼走了。”胖老板一边苦笑着说道,一边掏出一包软中华来,指着上面的标签说道:“看看,上好的三字头,还带防伪的,绝对真货。” “带防伪的可不一定是真货啊。”我笑了笑,也没拆包装,隔着闻了闻那烟,说道:“怎么有点不对劲啊?” “绝对保真,不是真的,来找我就是!”那胖老板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在这片做生意七八年了,里里外外的烟民都认识我刘胖子,绝对没错。” “那就行。”我点点头,扔出五十块钱,装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老板你也别见怪,我也是刚刚住进来没多久,周围还不熟,不知道你刘老板的大名。” “这个别客气。”刘胖子见生意成了,自然不会介意那么多,一脸豪爽样子的说道:“兄弟,既然都是邻居,那就千万别见外,以后有什么事儿,找我就是,咱不光做生意,还得做人是不?这也算乡里乡亲,不帮自己人帮谁,这烟绝对给你供着好的!” “行,刘哥,那以后咱们常聊。” 我笑了笑,点点头,和那刘胖子打了个招呼转身就出了那门脸房往小区里走了一阵子,我和那刘胖子也就是说了几句话,并没有占用多少时间,是以这么走出去之后,刚才买烟的那个王老爷子还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我悄悄的跟了一阵子,见他似乎是要往五号楼里走,就快走了几步,装作迷路的样子,拦住那老家伙说道:“大爷,不好意思啊,我刚刚搬进来,有点迷路,那个五号楼怎么走啊?” “不就是这吗?”那王老爷子一愣,扭头一看我,他记性倒是不坏,一下子认出了我来,说道:“真是巧了,刚才咱们还见过,就在刘胖子的那个烟店。” “可不!”我故作惊讶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天黑的,一下子没认出来是您老人家,怎么,您老人家也住五号楼吗?” “没错,就这。”这老家伙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没看着我长的人畜无害的样子就顺着我的话说下去,只是含糊的点了点头,我见他手上的香烟烧到了屁股,赶紧掏出一根来敬了上去,陪笑道:“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这个我们家老爷子也爱抽个中华,这不让我下来买来着,我也分不清真假,看您的样子是老烟民了,那老刘说左邻右舍都知道他,绝不卖假货,这个,是真的吧?” “我尝尝。”那老爷子眼睛瞪了瞪,看了我一眼,这倒不是他有什么怒气要冲着我发泄,而是如今的天色真的有些黑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在五号楼下装作迷路,也就是我眼力真的不错,才能摸着黑看清楚那个黑的有些模糊的楼号,换做一般人,迷路是肯定的,他这瞪眼睛,也是一样,就是想看看清楚我这样子,免得是什么坏人之类的,我的确也没干多少坏事,虽然的确是干了几件非常不好的,又是才从学生的身份脱出来混江湖,面相上还是很有些学生气息残留在那里的。 所以那老爷子打量了我几眼,也就接过烟来让我给点上了,抽了几口之后,就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不是假的,这个小刘,人虽然是粗暴了些,但卖假烟的胆子那是没有的,你这个放心,要是他敢,就给咱们这些老街坊言语一声,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那大爷,谢谢了啊,这下子能回去给老爷子交差了。”我装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说道:“大爷,我叫王博洋,刚搬来,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这小伙子,一把力气还是有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就把手往那菜篮子上伸,说道:“王大爷,这篮子,我来,我来。” “你忙你的。”老王头毕竟年纪在这里,还没到糊涂的份上,我虽然看着真的不错,可他也没打算把我带上去到家里怎么着的,摇摇手,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道:“这点东西,你王大爷还拎的动。” 老王头自己晃悠着上楼之后,我就收了脸上的羞涩微笑,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就转了一圈,找到了在另外一栋楼下花坛边上闲坐抽烟的余建,说道:“行了,差不多了。” “刚才你跟那老头子说什么了?”余建坐的这地方视线还不错,也能看到五号楼的方向,虽然天有点黑,但这家伙的眼神似乎也是不错的,这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所以我笑了笑就说道:“投石问路,待会,咱们得找个证人,让那个姓刘的烟酒铺子老板放心,这个老头子跟他熟,最合适。” “然后呢?”余建点点头,可还是不大明白我想干什么,我悄悄的把打算说了之后,他才有点恍然大悟的样子,可旋即又摇起了头,有些担忧的说道:“那刘胖子要是跟这边都熟,万一咱们报错了家门,一听就不是那户怎么办?” “所以得等等啊。”我点点头,有些赞许的看了一眼余建,暗道这小子还真是天生做这个的料,能主动的去考虑局面的细节,这种事情刚入行的人一般都想不到,我要伪装成个住户,有个家那自然是少不了的,但怕就怕在,刘胖子还有那个王老头太熟悉这边的住户了,万一弄巧成拙那就傻眼了,但这件事我要是没想明白,也是不会去做的,我这个局面固然有不成熟的地方,但并不是不成熟在这种地方。 所以我指了指天色,说道:“咱们等一阵子,然后干两件事,第一是咱们分头,我守着五号楼,你去周围看看有没有房地产租赁的门脸,这种地方忙到半夜都不关门,你去问问有没有五号楼的房子出租或者出售,一般来说,有这样的挂出来的,都没什么人住,问清楚了是哪家就回来,实在不行,装模作样的跟着上去逛一圈,然后说考虑考虑,他们这些人肯定多少都有几家的钥匙,第二件事,咱们现在就能干,看见没,天黑了,家里要是有人,都得开灯,仔细点记住没开灯的是哪家,说不定就是家里没人的。” “那也不好说啊。”余建还是有些担心,说道:“万一没回来呢,没回来家里也不开灯啊。” “这个小区,少说也有十来年了。”我哈哈一笑,指了指小区里老式的筒子楼说道:“住在这地方的,肯定不像那些新小区一样都是年轻人,这里到处都是老头老太太,要么就是成家孩子都上初中的那种,今天又不是周末,赶着都下班还不得回家给孩子做饭,你再去房地产公司问问,那基本也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运气,做不成,也没关系,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咱们出来忽悠,把能做的做好,那就行了,骗人哪有百分百把握的,就算有,那也是花大工夫,咱们这么一时片刻的,可做不到那么仔细。” “那你又怎么拿那个老头子作证,你怎么知道他还下来?”余建点了点头,又想起件事来。 “吃完饭,还要在家里窝着?”我笑了一声,很自信的说道:“年纪大了,都得出门溜溜,冬天也就算了,现在春暖花开的,还不出来走走消消食儿,我看也就个把小时,这老家伙就得下楼,到时候咱们就能用得上他。” 北京的风沙来的很猛烈啊,下午看到朋友洗车,如今猛的想了起来,他,应该很后悔吧哈哈哈哈,明天出门又要吃沙子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五章 买烟 更新时间:2012-11-29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这办法听着容易,做起来也不是太难,余建逛了一圈之后,也就半小时的功夫,就跟着两个房产中介上了五号楼,他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社会,租房子假模假样这种事情做起来不会太费力,在上面溜了一圈之后,客客气气的和那两个中介抽了根烟就各自分手,我在不远处听的真切,说是明天大家再见一面,到时候叫上房东,谈谈租金,余建笑呵呵的应了之后,也没直接找上我,转了一圈才鬼鬼祟祟的溜了回来,邀功似的对着我说道:“成了,九楼东户,家具什么都是齐全,两室两厅,才要两千块钱,这石家庄的房价,可比北京地道多了。{免费小说}” “差不多。”我点点头,说道:“刚才咱们看的那家没开灯的,应该就是那个九楼,待会那老头子出来了,你上去跟他聊两句,别让他乱走,等着我把那个胖子带过来的时候,你就照计划行事。” “那我说点什么啊?”一听到要和那王老头子聊天,余建有些犯难,苦着脸说道:“我们没什么共同话题啊,换做是谁给个陌生人拦下来了,也不愿意多说什么,我怕是留不住啊!” “你就说是来找亲戚的,王博洋。”这个我早就有了准备,笑了笑说道:“王博洋就是我,我就是王博洋,刚才我跟他聊了几句,他应该记得住我报的名字,就说这小区里黑不溜秋的,也找不到在哪,打听打听五号楼,然后再抱怨抱怨这地方乱糟糟的,刚才碰见几个花枝招展的娘们,看着跟做小姐的一样,还想拉你回家,这个话头你一说出来,那老家伙肯定得大骂人心不古,弄完了这个,他还得批评批评保安,老人家闲的没事干,最喜欢谈古论今胡扯闲聊,平时他想找人聊都没人愿意搭理,你这么自己送上门去,他欢喜还来不及呢,肯定愿意和你耗着,你再做出一副他说什么都对的样子,就是点头再说点有理,他就把你引为知己了,这个,你绝对可以。” “那,那我试试。”余建点了点头,我们在楼下找个不大被人注意的角落又待了一阵子,差不多过了七点半的时候,就看到了五号楼里陆陆续续的出来一群老爷子老太太,琢磨着差不多了,我就对着余建交待了两句,绕了一圈,往那小区门口的烟酒铺子走了过去。 七点半钟还不是关门的时候,我一进门就看到刘胖子正拿着个计算机算着今天的赚头,他听见动静,头一抬,见是我来了,就赶紧站起身来陪笑说道:“兄弟,又来了啊,怎么,烟还行吧?” “我老爷子抽的。”我嘿嘿一笑,说道:“他说还不错,让我过来多拿点,他也不愿意出门,喜欢一次买够省的麻烦,这不,刚搬过来家里也有零零散散的不齐备的,一块买了,对了,老哥,你们这里能送货吗?” “可以啊!”一听是要送货,这个刘老板就明白这次要的东西不少,赶紧点着头说道:“这个客户就是上帝嘛,上帝有需要,还不赶紧满足?” “行,那大米,来一袋子,要那个十公斤的,还有这个,这个,这个。”刘胖子这个烟酒铺子,严格来说,也不是只有香烟酒水这么简单,现在经济不景气,多点东西,就能多点收入,他依靠着小区吃饭,人家来买烟酒的时候,顺手买点其他别的那还不好,所以我照着货架上看着还行的零食小吃都要了一堆,末了,又指了指烟酒柜子说道:“洋河大曲,来一箱,软中华,六条。(。纯文字)” “没问题,没问题。”东西虽然有点多,有点杂,但赚钱的人怕是不会考虑这些问题的,所以他也只有一种表情,那就是眉开眼笑,点着头招呼着一个伙计就把东西装了起来,我见他们两个忙的手忙脚乱,上前一步,把那六条烟抄在手里,说道:“我也不能闲着是吧,这个我拿吧,咱们去五号楼9层东户,老爷子在家里等着呢,这些东西,他得看看,账也是他结。” “没问题。”小区里的这种烟酒店,送货上门本来就是稀松平常的,再说一般人身上也不一定带着那么多钱,所以跟我想的一样,这刘胖子是一点都没怀疑,收拾好了东西,对着另外一个小姑娘叮嘱了几句,让她看好店面,然后两个人晃晃悠悠的就跟着我走了。 从这烟酒铺子到五号楼没多远,走路不过五分钟,我故意控制了下步伐,花了稍稍长的这么一点时间,等着到了楼下,抬头一看,心中才稍安,脚上的步子才终于迈大了一些,原因无他,王老爷子终于下了楼,此刻正和余建一人一根烟的高谈阔论,我走到跟前之后,装出个惊喜的样子,几步就迎了过去,对着余建说道:“表哥,你怎么来了?” “这不,来看看你们,刚搬家了,看看有啥需要的吗?”余建一扭头,也做出点惊讶的样子,笑道:“可真是巧了,刚才还说找不到路,打听打听呢,就碰见你了,你这个小区,还真是不好找,路灯也没几个,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楼上也没个牌号,要不是有人带着,肯定迷路。” “我今天出来也没找清楚。”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扭头一看,然后又有些惊讶的拍着脑袋说道:“哎呀,王大爷,怎么是你,这世界真是小啊!” “可不就是我!”显然这种惊喜的效果连王老头也是很喜欢的,老年人都好事,越是离奇巧合的事儿,他们就越喜欢,为的就是以后多个谈资向朋友们吹嘘,要知道人年纪大了一退休,过的就是完全不同的生活,没了原来社会上的纠纠缠缠,一下子清静了,感觉总是空空的,聊天吧,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把平时工作应酬时候遇见的段子拿出来讲,所以很多人之所以觉得不和家里的老人交流就是因为总觉得他们车轮子话说来说去没个完,陈年旧事是讲了一次又一次,这真和代沟没什么关系,说到底,还是少了社会活动因此就没了故事的来源。 因为这个原因,老年人比一般人更爱凑热闹,只要留心观察,就可以发现,只要街上出了什么乱子,这周围的老头子老太太,那绝对是一个不剩的巴巴的要往人群里钻,为的就是赶紧找个谈资看看,免得人家不喜欢和他们聊天,王老爷子年纪一把,也不能免俗,遇到这种即指点了表弟,又指点了表哥的巧事儿,心里就欢喜了起来,捏着胡子做出微笑高深模样,点着头使劲憋着自己的心花怒放,淡淡说道:“小王啊,这个大家都是邻居,帮帮忙应该的嘛。” “哎呀,王大爷,你都帮了我两次忙了。”我一脸感激的上前一步握着王大爷的手说道:“今天我们家老爷子还说我买这个烟真不错,难得办了一次漂亮事儿,我可得好好谢谢你啊。” “客气啥客气啥。”王老头子一边摇着头,一边盯着我手里的烟,这个眼神,让我一阵好笑,见时机差不多了,我一边拆着烟,一边对身后和王老爷子点头陪笑的刘胖子说道:“老哥,要不麻烦你先拿上去,我得谢谢王老爷子,正好有件事想求求老爷子帮忙,我家老头子刚来,也没什么朋友,整天闷在家里闷闷不乐的也不好,得问问。” “对,你走你的,拎着这么一大堆,怪沉的。”王老爷子见我拆了条香烟开始往外拿,觉得我是要感谢感谢他了,心中很是高兴,加上和刘胖子也很熟悉,就没什么见外好说,一边挥着手赶着刘胖子,一边做出语重心长的样子教育着我说道:“小王啊,不是我说你啊,这个你父亲天天在家不高兴,这个,和做儿女的有很大的责任嘛,你们要多陪着他说说话,不要家长说什么你们都不耐烦嘛,不管是对是错,他说了,你就听着,陪着聊几句,生养这么大,要的不就是个孝顺,什么叫孝顺,就是我说,你听,好茶好烟的送着,这就叫孝顺…” 不得不说的是,王老头子是个代入感极强的角色,说着说着,就不是你父亲什么了,说着说着似乎他就成了我爹,一口一个我怎么着,你怎么着,听的我一头黑线,和余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好在刘胖子见我是真有事找这个王老爷子,也没久留,打了声招呼和我确认了地址就招呼着伙计两个人抬着两个大箱子上了楼,见到这家伙进了楼,我赶紧把那两包烟塞到了自己的兜里,一拍脑袋,对着王老头子说道:“王大爷,差点忘了,我们家老爷子还让我买点火烧回去吃,哎呀,不买得打死了,咱们,改天再聊。” “那,那好吧。”王老爷子不由的就怔了一大下子,这一是他正和我说的高兴,在兴头上突然我就要走了,二是一直惦记着我那两包软中华,本来我都拿到手边,差不多就是要塞给他的意思了,按照常理,我拿出来之后,他应该是假意拒绝客气客气,然后我再强赛,他再假意,如此三番之后,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的收下了,而且按照规矩,还得很为难的说几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见外。” 可我压根就没打算走这个流程,见用够了,就把烟一收,趁着王老爷子还在发愣,拉着余建就拎着那个装烟的塑料袋子快步走出了小区,打了一辆车,飞奔着就跑了。 “他们还真相信啊!”出租车上自然是不能多说什么,余建也赶眼神,我示意了两下,就一直闭着嘴,我们换了两辆车,最后才跑到了石家庄一个叫裕华区的地方,找了个小旅店落脚,到了这个时候,余建才松了口气,捂着胸脯说道:“真是吓死我了,说实在的,要不是你看着很有把握,我是真不敢跟你做这个。” “也没什么难的,咱们天时地利人和都有,能做的都做了,还怕什么?”别看我说的自信,其实心里也是有点侥幸的,话虽然这么说,但比起原来那些局面来说,这一次根本就没把事情做透,王老爷子那也是碰上才能用一把的,要是按照细致的做法,少说也要真观察几天跟周围混个脸熟,虽然不见得要认识什么王老爷子李老爷子之类的,但隔三岔五去那烟酒铺子买点东西说几句话骗骗那刘胖子信任还是要有的。 只不过话说回来,为了这六条烟,费那么多心思,似乎也不怎么值得,要是张德利知道了,说不定还要笑话我,一条软中华才多少钱,加起来也没过一万,性价比来说,我做到这个份上也足够了,但我也不能心虚说什么自己也没把握,总要给余建点信心,所以我故作轻松的说道:“就算没那个王老头,咱们还做不来吗?” “怕就是那家伙得跟着咱们上去。”余建摇摇头,说道:“毕竟不认识,没这么容易相信的,换做是我,就得这么来。” “也不见得。”我想了想,虽然这话道理没错,但很多时候,道理是道理,具体怎么来,还是很不一样,我那个贼兮兮的老师就说过,人是感情的动物,感情的波动,会极大的影响人的判断力,就像是我早些时候判断的那样,刘胖子心绪有些不安,这个就是机会,再说,一般人也不会想到送货上门还有玩这个的,先入为主知道了家住哪里,那就得陷入固定的思维模式,觉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有了这种想法,再加上我真的不像坏人,又和他聊的不错,他自然也会有些先入为主的相信我,这种情绪上的积极判断没有理性可言,却足以左右人的行为,这世上真没有太多傻子,可上当受骗的还是到处都是,有些局面,被我们叫做白菜骗术的,可照样骗的那些什么道理都明白的吐血,道理就在于局面并不只是简单的设计,其中有感情的因素也颇为重要,这就是所谓的人性的延伸。 所以我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说道:“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相信就好了,重要的是,我长的的确不像坏人,他见到我聊了几句,大家热热闹闹的,就相信了,剩下的都是可有可无的,就算我没你,没王老爷子,到了楼下,我一拍脑袋,说忘买菜了,他怕也是要赶着我快去快回,这件事,说起来,也很简单,只要他相信了你就行了,就像是我现在弄你一把,你根本防不住,即便是借口拙劣点,你也会先入为主的相信我。” “还有,公信力,公信力是很重要的东西。”趁着这个机会,或者说,好不容易得到个说教的机会,我就赶紧抓起来了,对着余建说道:“我们做局面,很重要的一个手段就叫做借势,这个借势,可以把别人有的我们没有的变成我们有的,可有让什么都没有的我们,生生的拥有一切我们想要的,最直接的例子就是公信力。” 说罢,我就掏出一张警官证来,对着余建晃了晃,说道:“看见这东西没有,现在,大家还是很相信警察的,只要做派上像点,怕是连什么大人物都能骗得过去,平头小百姓更不用说,要是再有一身警服,那就是无往不利了。” “那医生什么的,也是这样?”余建当真可以,居然能够举一反三,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就掰着指头说道:“穿着白大褂的,什么制服之类的,名声好点的,都行吧?” “就是这个意思。”我赞许的看了余建一眼,点点头说道:“这些人,一般人还是肯相信的,觉得他们的职业因素会让他们可信一些,这一点可以延伸到工作上,要是拿出张名片,说你是个什么知名企业的高级经理,人家肯定觉得你比什么小公司的老板可信多了,这就是借了名气的势,再者,衣装也是如此,一身名牌或者一身西装革履正儿八经,就比你穿个运动服让人觉得踏实,这件事,你也干过,应该有体会吧。” “那是,那是。”余建一想到自己干过的那些事,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可笑完了还是叹了口气,恨恨的说道:“娘的,那时候真是鬼迷了心窍,没玩好,反倒被那个娘们玩了。” “有了钱,都不是事儿。”我淡淡一笑,说道:“你自己想想也明白,那些老板不见得比别人好看多少,可有的是女人投怀送抱,货色还都不错,说到底,还是因为人家有钱,钱这个东西啊,虽然不能什么都解决,但总比咱们没钱什么都解决不了强太多了,咱们现在先赚够了钱,养活了自己,再去想别的。”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六章 仙人跳上 更新时间:2012-11-30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和余建说了些做局面的布置,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个把小时,奔波了一天,即便是年岁不大精力很是充沛,我也有些承受不住,眼皮沉沉的,对着余建说了两句先睡这样的话,一蒙被子,就呼呼的大睡起来,到了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屋里一阵动静,心中一凛,一个翻身就爬了起来,伸手就去摸压在枕头下的喷子,可那玩意还没到手,我就有些傻了眼,门口站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尴尬的余建,除了他,这家伙还扶着个似乎喝的不省人事的女人,这女人即便喝的烂醉,也能看出来极为火辣,虽然初春已经没有冬日里的酷寒,但也不是穿什么丝袜小短裙的日子,这女人除了一件小皮衣之外,身上当真没有几件布料,一双大长腿火热的要命,更要命的是余建这家伙的手还很不老实的捏在了那女人的屁股上。<最快更新请到> “你在干什么?”闻到余建和那女人身上的酒气,不等他回答,我就有些明白了过来,不用说,趁着我睡着了,这家伙一定是按捺不住心里那点色胆,偷着就出去潇洒了,一顿酒喝下来,就带了这么个女人回来,想明白了这一点,我的鼻子都快气歪了,这个家伙,还真是个色胆包天的,不单单是敢偷偷摸摸的跑出去乱来,居然还想着把这个女人带回我们这个房间里,难不成是当我睡的如同死猪一般想要在我身边大干一场吗? “嘘!”余建脸色虽然尴尬,可人喝了酒之后胆子都是有些大,尴尬了一会之后就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挤着眼睛压低了嗓子对我说道:“怕什么,就是个醉妞,湖南人,皮肤好的那个要命,跟丝绸一样,还是个什么银行的白领,刚跟男朋友分手,这不碰上了我,喝了一顿就成这样子了,还说今晚随我怎么弄,老白,你放心,这个,是给你的,也别老憋着,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心里想的就是弄女人,要是弄不到,晚上都憋的睡不着,非得来几枪不可,等你弄完了,我再过把瘾。” 这家伙眼睛透着红,一张嘴隔着老远都能熏的我直捂鼻子,可见也是喝了不少,原本他跟我在一块的时候,还是有些怕我的,别看我年纪不大,可心肠早就被张德利给练出来了,我记得清楚,我拿着那喷子顶住张波脑袋的时候,这余建就有些不敢说话,后来我又踹了那要饭的孩子一脚,更让他觉得我冷血,说话的时候腰都不敢站直,我是个很注意观察细节的人,看到这些的时候还有些得意,可如今倒好,这家伙不光一点都不怕我,说话有些没大没小不说,居然还嬉皮笑脸的扶着那个女人往我身上推。 这件事,让我不由的勃然大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抽出喷子来就顶住了那个女人,冷冷的说道:“余建,你信不信,我让她见红!” “老白,你,你这是干什么?”余建虽然喝多了,但能带着个女人回来,也没到什么都分不清楚的份儿,都说喝多了的人脑子不清楚,可我却是明白,喝多了摇摇晃晃或许是真的,但说脑子不清楚,那都是说辞,只不过是那时候胆子大点而已,我虽然年岁不大,可也喝过酒,见余建这个状态就知道,他还没到了什么都不分的份上,掏出那喷子固然是愤怒,但也有想要让他清醒点的意思,果不其然,我这么一来,余建也终于清醒了过来,一脸惊恐的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辩解道:“不就是,不就是个女人吗?” “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在玩火!”我压着嗓子低吼了一声,几步窜到门口,先把门上的链子锁拴上,贴着门听了一阵子,这才转过头来脸色阴沉的指着那个女人冷冷的说道:“你信不信,不出五分钟,我们这房间里,就会多出几个人来?” “这又是闹哪样?”余建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一脸茫然的说道:“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自己问她!”我冷哼一声,拿着那喷子敲了敲那辣妹的脑袋,冷笑道:“别装了,都是混的,只可惜,你找错了人。《纯文字首发》” “我,我这是在哪里啊?”那女人被我狠狠的敲了几下子,终于承受不住,摇摇晃晃半真半假的依靠着余建睁开了眼睛,还发出了一声假模假样的惊呼,一把抱住余建瑟瑟发抖起来。 “还挺会装!”我冷笑着把那喷子抬起来,指着那女人的脑门说道:“两个选择,第一,给你的那些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滚,第二,今晚竖着进来,明天横着出去,我手上有的是人命,不在乎你这一条!怎么选,聪明的话,不用我说第二遍吧!” “大哥,我,我错了。”那女人见我眼神冷漠,似乎真的没把杀个人当回事,终于有些怕了,也没了刚开始那种醉眼朦胧的样子,颤颤发抖的点着头就想去掏手机,然而为时已晚,只听得轰的一声,我们房间那小木门已经被踹开了,一下子就冲进来三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手里还拿着警棍,脸上气势汹汹的,嘴里还喊着什么警察不许动,只不过屋里这架势却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三个人冲进来之后,一看到我手里那喷子,都傻了眼。 “你那家伙,也别藏着了。”我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把那喷子塞到了那女人的嘴里,对着余建使了个眼神,事到如今,余建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一窜身,也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把大黑星小砸炮来,翻身就指着那三个穿着警服的干瘦家伙说道:“识相的,跪下。”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做这个的,就要有碰见麻烦翻船的觉悟和准备,带头的是个鹰钩鼻,这家伙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白,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硬着头皮死撑着叫道:“你们,你们难道想要袭警吗?” “警察你妈!”我冷笑一声,手腕上加了把力气,我眼前那女人受不住,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眼泪汪汪的看着我,似乎是怕到了极点,这个效果让我非常满意,抬起头来对着那鹰钩鼻说道:“你家的警察,还他的妈的有耳洞,当我们是雏儿啊,仙人跳玩到祖宗头上了。” “跪下!”算起来,余建这已经是一个星期,不,严格来说,从甜甜圈了他的钱跑路到现在,还没过二十四小时,不到二十四小时,在女人身上吃了三次亏的余建,已经出离了愤怒,阴沉着脸,上前一步,一脚就踹翻了那个鹰钩鼻,他身后那两个同伙愣了一下,身子晃了晃,本来好像是打算动手做点什么的,但余建手里那把大黑星已经顶在了那鹰钩鼻的脑门上,碰到这个,那两个家伙也没了办法,束手无策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目瞪口呆。 “唱个征服。”余建这状态有点暴走的前兆,不由的让我心里有些紧张,我们手里的这两把家伙,固然是非常之逼真,但那也只是非常之逼真而已,离着真家伙还差点意思,虽然也能发射,但里面打出来的,却是没什么大威力的钢珠,即便是这么近给那鹰钩鼻来上一枪也能要他难受个十天半月,可一枪出来,人家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三个对两个,虽然大家没有一个是什么身高体壮的练家子,但越是这种时候,数量就越是关键,我们还是要吃亏的,更何况,这些人说不定还有外援,所以我十分担心他一时冲动真的给那家伙一枪,好在余建的兴趣并不在此,一张嘴就是那么一句让我哭笑不得的话。 “就,就这样,被你,被你征服…”说实在的,那大黑星做的当真不错,无论是质感,还是材料,都很是逼真,黑洞洞冷冰冰的枪顶在脑门上,这种情况之下,怕是没几个人有胆子去验验那枪到底是不是真的,再说这几个小子一看就是没什么胆子的小混混,要是真来几个像模像样的,我和余建估计谁都不敢这么乱来,事实也证明了我的判断,余建一脸暴怒的样子吓坏了那个鹰钩鼻,结结巴巴不成调的就唱了这么几句。 “滚!”事情做到了这个地步,再往下去就没了意思,不光没有意思,还很难收场,我们毕竟没什么真货在手,闹大了人家一拼命或者外援来了根本就撑不住场面,所以我冷笑了一声,给了那女人一脚,指着大门说道:“下次招子放亮点,不是什么人你们都能惹的。” “谢谢,谢谢大哥!”鹰钩鼻早就吓破了胆子,不然也不会那么老实的唱征服,另外那两个,也不怎么样,腿早就抖了起来,听到我这么一嗓子,这才有了些力气,慌不择路的连滚带爬一起跑了出去,等着这四个人一出门,我就赶紧套上衣服,把包一收拾,拉上犹自有些发愣的余建奔了出去,这小旅馆我们落脚的时候就走了个仔细,不得不说,这个好习惯关键时候是真的能够救命的,这小旅馆有个后门,我们也不管夜里动静大这种事情了,一脚踹开就奔了出去,不过跑出去几分钟,就听到了身后一阵喧哗,远处还有警笛的声音。 我们当然不会在原地等着人家搜我们出来,这大半夜的也没出租车什么的可以搭乘,就算是有,借我们两个胆子也不敢上,谁知道会不会碰见什么临检的,带枪的都是大案子,那几个家伙也真是不地道,一出门就报了警,不过想起来人家似乎也没做错什么,被我们整治了一番之后,自己没这个实力找回场子,那不借助现成的警察难道回家自己去哭吗? 所以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再一次的要对自己竖起大拇指了,只不过这里面张德利的功劳即便是我不大想要承认,还是要提上两句的,跟着这家伙,自然学到了许多这家伙身上的习性,就像是初来乍到,最关键的就是要摸准地势,免得遇到麻烦跑来跑去自己送到了人家嘴里,又或者跑了半天到了死胡同里被人堵个正着,所以落脚的时候,我就在周围很是逛了一阵子,虽然不见得什么都记在了心里,但一条退路总是能找出来的,如今我们就沿着巷子跑了一阵,然后钻过一片树林,解开了那林子边上的一艘小船,顺着一条发臭的小河顺流而下,上了船之后,余建才松口气,大口喘息着,骂道:“真他娘的悬,差点,差点就交待了。” “你迟早得死在女人身上!”我冷哼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如今是半夜,这条小河又不是多么风景宜人的地方,只是一条发黑发臭的水沟而已,自然不会有什么人闲得无聊来观景,我看了一阵子之后,确定如今总算脱险,这才转过头来冷冷的盯着余建,毫不客气的说道:“要是再这个德行,咱们早点散伙,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这,这不是一时疏忽吗?”余建理亏,也不敢狡辩什么,只是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啊!” “我们这种人,哪有什么安心的时候!”我看的一阵好气,但余建那样子,倒也是老实听话,我说什么散伙,也并不是当真,如今一个人做事简直是太难了,我的本事没到那个份上,多少都得有些帮手,这个余建天赋不错,行动力也很强,这一点从我们做招聘那个局面上就能看出来,不管是找些混混配合还是买仿真枪,都办的十分漂亮,再说,这家伙毕竟算是知根知底,没了他帮衬,我虽然不至于什么都做不成,但总要多出许多麻烦,再找其他的帮手,更加不现实,现在谁的心思都不干净,我又没到张德利那份上能火眼金睛的看出什么来,到时候被人反咬一口哭都没地方哭去,所以就凭着这一点,散伙就不现实。 更何况,这毕竟是我第一个成功的作品,张波那件事,别看我不怎么在乎,但心里还是觉得失败到了家,要不是还有个余建,我几乎就要丧失了信心去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所以我叹了口气,认真的对他说道:“我们做的事情,很多时候,得到了一些东西,就要舍弃另外一些东西,不能有自己的身份,不能有真正的朋友,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拥抱阳光,你舍不得正常人的生活,又想要得到这个圈子里的回报,这样,迟早会出事的,走上这条路,就不能回头,既然不能回头,那就只能小心谨慎的走下去,没有人,没有人想要自己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监狱里,几十年不见天日的!” “真的不能回头吗?”余建愣了一下,脸色苍白了许多,抱着头,喃喃的说道:“要是,要是换一个地方呢?” “欲望,会让你变成在哪里都一样的人。”我怜悯的看着余建,缓缓的说道:“你想着赚够了钱,然后到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或者你觉得安全的地方从新开始,可很快你就会发现,重新开始,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你会发现,你的新工作让你筋疲力尽,即便是你付出了一百倍的努力,可那回报,那收获还是让你觉得失望透顶,你会忍不住去想当年的你,你会发现当年的你,只需要用一点点的心思就能得到比现在的你努力一百倍一百年都得不到的东西,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忍不住再一次的回到这条路上,这条路,没有回头,你要走下去,小心的谨慎的走下去,然后,到了有一天,你的欲望被其他的东西代替,你就会发现,你终于走到了走出去的那一天,直到那个时候,你才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骗人的吧?”余建不是傻子,我说的这些话他听的十分明白,可越是明白,就会越发的绝望,这个道理就像是只有那些看得到星空的科学家和聪明人才会担心来自宇宙的毁灭,而下面不明白的人却活的幸福美满一般,越是明白,就越是绝望,所以余建的脸色难看的要命,绝望的看着我,摇着头惨笑道:“你骗人的,根本走不出去的,除非被抓了进去,关到连路都走不动的时候,那个时候,或许,真的就不能干了!” “我没骗人。”我说这些,自然是要让余建惊醒点,但也没打算让他一下子没了自信,更何况,我也没乱说,这条路,的确是可以走出去的,只不过我说的夸大一点而已,所以我认真的看着余建,信誓旦旦的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像我一样明白,你活着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的,更好!”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七章 走到黑 更新时间:2012-12-01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变的更好?”余建虽然沮丧到了极点又喝了不少酒,但这么折腾了一阵子却早就清醒了过来,没有到什么都分不清楚的份上,更何况,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寒冬时节能冻死个人,但也暖和不到哪里去,又是半夜时分,风一吹,那是要多清醒有多清醒,所以他那沮丧的样子很快就变的嘲讽起来,冷笑着说道:“让所有的人都恨这个世界,就是变的更好吗?” “是让他们去毁掉一个不美好的世界,然后让善良与光明从废墟中冒出枝桠。<最快更新请到>”我点点头,认真的说道:“现在的你,或许看不过我这些手段,可将来的你,却会感谢我打开了这样的一扇门,让你找到了比欲望更重要的东西,人总是要靠着点什么信仰活着的,有的信仰让人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可有的信仰,却会让人即便在黑暗中也可以拥有高贵闪烁着光明的灵魂,不满足的贪欲,是前者,我身前的那条路,是后者,你很快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将会是多么的需要你,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你对于这个世界的担当与责任,将会是最耀眼最诱人的荣誉,你心里怀着这样的信念,然后世俗的所在将会变的不值一文钱,没有人会贪图什么唾手可得的东西,大家想要的,总是些更珍贵,更难得的,就像是,高贵的,光荣的,灵魂与责任。” “你自己真的相信那些东西吗?”看到我认真而又愈发狂热的样子,余建忍不住就愣在了那里,瞪着眼睛看了我许久,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老白,你是不是真的疯了,那种事情,是要遭报应的。” “我没疯!”我的确没疯,虽然这不过是我刚刚琢磨出来没有多久的东西,但它却是像早就藏在我心中很久一样的让我深信不疑,只不过,这东西却让我有些狂热,狂热到我几乎要容不下余建说任何不信任的话,所以余建一句要遭报应,让我的眉头忍不住就深深的皱了起来,呼吸也愈发的沉重,死死的盯着余建的眼睛,如果不是那突来的寒风吹醒了我,我相信自己一定会忍不住上前去掐死他的。 “这个,这个以后再说吧…”我的样子余建哪里会看不出来,我眼睛一瞪,他就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几乎失足从船上掉了下去,要不是抓住了那船桨,如今的他就要被那污浊的河水淹死了,好不容易逃过了这一劫之后,余建已经不大敢再说什么,讪讪的干笑了几声,赶紧把话题转到了今晚的事情上,搓着手干干的说道:“那个,那个你怎么看出来不对的。” “仙人跳可是湖南人发明的。”小风一吹,我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干笑了两声,想了想,尽量委婉的说道:“再说,那女人也太漂亮了一些。” “你不是说男人有钱就行吗?” 我这话让余建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我在说什么,我一开始之所以怀疑余建被人坑了,完全就是因为那个女人真的太漂亮太火辣了一些,如果真的如余建所说,那女人是个示意的小白领,凭着她那姿色,只要一个暗示,怕是要招来一群人抢着买酒陪聊,哪里会轮得到长的尖嘴猴腮的余建,这家伙虽然今天跟着我弄了点钱,但根子在那里,即便是好好打扮,也不大像个什么有钱人,更何况他今天也没什么好好打扮,就是一件褐色西装上衣外加一条黑色西裤,料子还不是什么精工出来的,一看就是乡土打扮,这还是我为了让下午的局面像模像样一点专门给他置办的。[`小说`] 凭着这种卖相,要是有人会主动凑上来,那简直是见鬼了,即便是再示意,再心情不好,女人这种动物,还是有些挑人的,哪怕不是那女人自己凑上来的,凭着余建这样子,自己凑上去怕也要落个白眼,可事情偏偏就这么离奇,那女人不仅和余建勾搭到了一起,还很是喝了不少酒,而且居然被余建成功带了回来,这种极度的不匹配,要是一般人,或许要说一句你小子运气当真不错,可我没日没夜琢磨的就是怎么弄些局面坑蒙,又着实被贺旗和家里那个老爷子安排的一出出偶遇加巧合的大戏吓怕了,自然不会往运气这种完全不实际的东西上去想,我虽然想说的委婉些,低调些免得伤了余建的自尊心,可一听到余建说什么有钱就行,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是怎么有钱的?”我一脸好笑的看着余建,问道:“今天进账的那些烟钱,不过千把块,又有什么用?” “那也不少啊!”余建不忿的反驳道:“我一亮钱包,那女的就过来了,我起先也怕她是贪图我什么,一直盯着酒水,就是怕她在里面下药,后来聊起来,听她不像是在说谎,就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说,我怎么知道她是装醉,这世上哪有想要弄我这些钱却先把自己喝倒的!” “你那点钱,真没人看得上,我说的有钱,是很多很多钱,或者,看着有很多很多钱的样子。”我无奈的摊着手,看了一眼余建身上的极具乡土气息的打扮,说有钱,他的确是有点钱,今天我们弄了六条中华,在换车的时候就找了家回收烟酒的门店换成了钱,虽然不多,但也有一千多,毕竟人家不可能原价买回去,要不然那还做什么生意,这一千多我没看在眼里,就随手给了余建,可没想到,他居然把这些钱当做自己有钱的证据了,一时间,我又好笑又无语,真想往那臭河沟里一跳算了。 “我知道这身不怎么样。”余建毕竟也是曾经冒充过高级白领打算骗个色的人物,见我盯着他那身衣服发笑,就有些尴尬,恼怒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还不是你,让我穿成这样去撞那个车,还用什么蜂蜜和食用色素搞了个血袋子让我含在嘴里装个吐血的样子好生狼狈,要不是我聪明,人家根本不跟我喝酒。” “你怎么聪明了?”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奇起来,一想到余建在骗色上的确有点天赋,不由的有些期待,赶紧问道:“你跟她说什么了,她就相信了?” “我这个样子,的确不大像有钱人。”余建见我发问,不由的有些得意,嘿嘿一笑,说道:“可谁说有钱人都穿的油光鲜亮的,我当保安的时候,有几个山西朋友,说起那边的有钱人,夏天就是个大裤衩白背心,再冷点,就是这么个打扮,我灵机一动,就故意说了几句山西话,说自己是那边来的,然后说自己家里多少房子多少车子,那女人的越听越高兴,我们就多喝了几杯…” 余建这个办法,自然是非常之不错,让我听的一阵唏嘘,暗道这家伙不愧是个天天惦记女人的,居然这种办法都想的出来,只不过余建这得意,也就到此为止,说到多喝了几杯之后,就说不下去了,剩下的事情,我可是个亲眼所见的,那女人喝多了之后,余建就自以为奸计得售,得意洋洋的就给人家带了回来,可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人家也没闲着,想要大干他一场,要不是我警醒,他早就被人弄住了。 “不过,我没问题啊!”余建虽然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但这也给了他点琢磨的时间,他眼珠子转了转,就很是费解的抬起了头来,有些不明白的说道:“那女人明明相信了,再说,就算是我真的不大配他,可也有的是人得手的,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电影电视看的也不少,学着里面的人说话可是像模像样,听着也是个有钱人的架势,我这样要是不能得手,那些土包子怎么弄到的?” “当然也有巧合。”我哈哈一笑,点点头承认道:“谁家过年不包个饺子,瞎猫也有碰到死耗子的时候,我也相信,那些话你早就心里练过了无数次,说出来有模有样,几乎可以乱真,我更加承认,我虽然觉得不对劲,但也没一下子看出她是要做什么,我那些反应,只不过是下意识的想要去防备,免得生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你说的没错,我觉得不对,都是后来的事情,或者说是,看到那女人的反应之后的事情。” “什么意思?”余建愣了一下,不由的奇道:“我明明记得那女人没什么反应,我可是摸了好几把呢,摸遍了也没见到她有什么反应。” “你那时候喝的也不少。”我笑了笑说道:“那女人背对着你,你怎么看的见她的反应,我那喷子掏出来的时候,她的身子颤了一下,这种事情,喝到你那个份上的人怕是根本察觉不了,你弄她进来的时候,她是个烂醉如泥的样子,可怎么就那么快反应了过来,按照常理,喝成那个样子,哪里还能管得了看得见这么多?” “原来是这样。”余建总算有些服气,点点头说道:“要是这样,我还真的没什么可以说的了,要是我看见了这个,怕也能明白她不对劲。” 花花轿子人抬人,我最近被张波那件事弄的心烦意乱,脾气说实在的也有些失控,虽然让人觉得敬畏是件很有权利感的事情,但我多少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那个斤两,所以总要让上一让,不能让余建觉得难以相处,他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正好找到个台阶,于是笑了笑,点点头说道:“防微杜渐,注意细节,也要些角度,以后,总是小心就对了。” “你说的是,这次,是我大意了…”有了个台阶,大家总不至于翻脸,正在余建打算接着这个台阶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间,我们坐的这艘小船就猛的晃了一下,我们两个一阵踉跄,险险的抓住了船帮子这才稳了下来,余建骂了一句,起身探出头去就想要看看撞到了什么东西,然而这一探头不要紧,下一刻他就脸色苍白的身子一软瘫坐在了我的面前,身子颤颤的牙齿发抖的指着外面说道:“是,是,是张波!” “你,你开什么玩笑?”我吓了一大跳,船晃起来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是赶紧蹲了下去,加上黑灯瞎火的,我坐在船尾,前面是什么状况,根本看不清楚,但再不清楚我也明白,这他的妈的是在河上,张波又不是什么有特异功能的仙人,哪有可能突然出现在外面,唯一的可能就是,如今的张波,已经是个死人了。 “真的,真的是他!”余建吓得浑身发抖,连滚带爬的就钻了过来,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脸色惨白的惊恐说道:“他,他,真的死了!” “我看看!”我毕竟是经历过些事情的人,虽然同样的震惊,同样的慌乱,但总算能缓过神来,我吸了口气,咬了咬牙,小心的站起身来往前一看,心里就猛的一沉,余建没看错,如今河里半浮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波,不过半天功夫,他已经不能再愤怒的指责我些什么了,看着他那苍白的脸,我长叹了一声,一时间,百感交集。 “咱们,咱们怎么办?” 我心中的懊悔,愤怒,不甘还有自责,在茫然间被余建的一声发颤的呼喊驱散的一干二净,一句怎么办,突然让我想到了更多的东西,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所有的一切都是精心布局巧妙设计的结果,张波的突然身死,固然让我一下子陷入了情绪的包围,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温柔的人了,对于这世界的答案,我有了更加残忍的看法,而张德利,贺旗,还有先生这些人埋藏在我心中对于世界的猜疑,也让我对世界的理解有了更多的了解,我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件事,不是偶然,这所有的相遇,都不是偶然,我猛的转过身去,望着这河岸两侧无尽的漆黑,只觉得毛骨悚然,那双看不到的眼睛,让我的每根汗毛都在颤抖,我终于明白,自己陷入了一张早就等待在那里的大网。 “你的那个朋友,叫什么?”我脸色阴沉的死死盯着余建,恨恨的问道:“他到底什么样子,是不是一米八几,长的比女人还好看?” “不,不是的。”余建愣了一下子,一脸惊恐的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说道:“老白,你,你是不是吓傻了,我们,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走!”我恨恨的看了一眼我那位曾经的朋友,摇摇头,长叹了一声,抄起船桨,轻轻的荡了过去,而水中,张波的身子也在波浪的轻抚下,缓缓的沉浮着,就像是那道别,这个场面,让余建的脸色愈发苍白,两只眼睛空荡荡的,直到他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们,我们,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余建绝望的颤抖着问道。 “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是认识了不应该认识的朋友。”事情的真相,几乎不用什么刻意的推断或者猜测,只要把我在北京还有石家庄走过的这些痕迹轻轻的联系起来,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解释,我自以为逃过了那只试图掌控我命运的手来到了更为宽广的天地,却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从一张罗网钻进了另外一张罗网,只不过我不曾看到的是,我所谓的自由,其实是比地狱更加恐怖的所在,我的心中一片凄凉,将船桨一扔,掏出根烟来点上,默默的看着余建,直到他惊恐的低下了头去,这才沉声说道:“现在,可以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了吧?” “我,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余建愣了一下,抬起头来,愕然的看着我,有些愤怒又有些惊恐的叫道:“你是说,我害死了老张?” “是所谓的朋友。”我叹了口气,自嘲的说道:“害死他的,有你,有我,有他,每个人都逃不了干系,这下子,他总算满意了。” “你说的那个他是?”余建虽然恐慌,但我之前恶狠狠的看着他的样子也让他找到了些端倪,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半晌才惊呼道:“你是说,我的那个朋友?” “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一刻,我感到很累,连半点力气都没有,摇摇头,苦笑道:“算了,是什么样子的都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他们那些人,有很多不同的样子,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他想要你看到的样子,他或许是个老头,或许是个壮汉,或许是个书生,不管是什么样子,这一次,咱们,都不能回头了,虽然是自己找死,可警察总要问问的,从他最后一次出现,到现在,我们,都脱不了干系,这条路,走到黑了!” 十二月的第一天,大家早啊!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八章 没死 更新时间:2012-12-02 第一百八十八章 漂泊,无尽的漂泊,恍然间,我的脑海里飘过了这几个字,猛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抱着头坐在角落里的余建。《纯文字首发》这是个阳光灿烂的早上,明媚温暖的阳光从破旧的厂房玻璃上斜斜倾射下来,照在身上,让我僵冷的手脚终于有了些暖意,我们出逃于半夜三更,顺流而下,半途上岸,走了个把小时,终于摸到了这么一处能遮风避雨的所在,半夜突如其来的仙人跳还有张波的死,让我和余建两个人疲惫到连话都说不出来,闭上眼睛就进入了梦想,直到,这阳光射了进来。 “怎么办?”听到我爬起来的声音,余建抬起了头,脸色茫然的看着我,眼神空洞,像没了主见的行尸走肉一般看着我,喃喃的说道:“我们,我们是不是走投无路了?” “还能怎么办?”我苦笑了一声,想起脑海里来来回回旋转的漂泊那几个字,不由的长叹了一声,虽然说我漂泊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但那个时候,这种绝望的孤独,却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虽然这也的确跟当时身边颇有几个朋友有关,然而真正的我孤身一人的时候,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虽然有了余建,但奇怪的是,我却第一次感到绝望,这种绝望当然和余建没有什么关系,而是,从昨天夜里见到张波的尸体之后,我突然明白,这种所谓的孤独,更多的是来自那身不由己的道路,如今的我和余建,已经被一张看不见的大网紧紧的包围,而所谓的出路,更是让人提不起任何精神来,谁知道那一边到底有什么等着我们,要知道,我可是被贺旗还有家里那个老爷子捉弄编排的怕了。 “可你总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吧?”余建眼睛透着红,抱着脑袋嘶喊道:“我们,我们总不能去坐牢吧!” “坐牢?”我愣了一下,不由的自嘲道:“你怕些什么,你又没做什么大事,再说张波虽然的确死了,可又不是你动的手,警察那边固然要找找到底是谁最后和他接触的,命案这种大事,哪有什么查不出来的,十有八九会顺藤摸瓜摸到咱们身上,但你才弄了多少钱,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几万,进去了没几年也就出来了,我这个,枪毙十次都是够的。” “你到底做过什么?”余建愣了一下,脸色居然好看了许多,这让我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我记得那个贼兮兮的心理学老师曾经评价过人这种动物,说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只要别人过的不如他就行了,哪怕是街头快要冻死的乞丐,如果见到有别人先冻死了,他们都会好受点,虽然这件事也不一定真的如那家伙说的如此偏激,但十有八九是不会错的,至少到了余建这里,这句话是一点都没有错,这家伙听说我要挨枪子,心情居然一下子就好了起来,甚至还有兴趣凑过来,一脸期待的问道:“老白,你之前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我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余建,摊着手说道:“还不是干这个的,到处坑蒙拐骗,前前后后得罪了不少人,可比你这几万块钱,多的去了。” “那你怎么还混成这样?”余建有点愕然的看着我,说出这么一句让我忍不住想要抽他两巴掌的话来。 “我混成什么样了?”我愤怒的盯着余建吼道:“我混的不是挺好的吗?” “人家做了大案子的,不是好车好酒好妞的…”余建吓了一跳,闪避开了我的目光,扭扭捏捏的说道:“你看着,也没弄到多少钱啊。[`小说`]” “我他的妈的不是说了吗,我弄的钱都给需要的人了。”我气结之下,还真有点无话可说的意思,说实在的,跟着张德利那一阵子,我们是弄了些钱,可也当真没有多少,最大的一笔还是小能手撬保险柜弄出来的,只不过那时候我们谁也没觉得这是个问题,毕竟随手就能弄到的东西没有必要去积攒那么多给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证明什么,再说了,虽然张德利不大是个好东西,但这家伙心里还是有点自己的信念的,他做的事情,并不是为了钱,有的是为了快意恩仇,有的,则是为了信念而在努力。 因为这个原因,我出来的时候,身上也没有多少钱,反正只要够用就好了,对于钱这东西,我是没看在眼里的,再说了,眼里只有钱,每天只想着去如何的弄钱,时间久了,甚至连久都久不了,肯定就得出事,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做的太多,再仔细的人都要留下破绽,到时候被人家抓进去,那就真的要傻眼了,所以基于这些原因,我对于钱的渴望,并不是太大,第一真的是觉得这玩意我想要动动手说几句话就够了,第二,我当然还想在外面多逍遥些日子。 只不过这么一吼,我倒是有些清醒了过来,人心里有怨气,觉得委屈,就会被情绪左右,这个左右的代价是非常惨重的,我那个贼兮兮的老师就说过:“你们别以为自己碰到那些事儿都能像电影里当个英雄临危不乱,我实话告诉你们,到了那个时候,一绝望,那是连跑的心思都没有的,只能等死!” 我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毕竟也只是明白而已,还是那句话,真到了自己这,什么道理都忘了,但这么一嗓子吼出来之后,那些压抑在我心中的绝望与孤独却被我吼的没了影子,瞬时间,我的脑子清醒了许多,起初的时候,只是一味的觉得自己活的生不如死,被人家牵着线操纵着不管怎么做都逃不出去,所以很自然的没了信心也左右了我的判断,如今我清醒过来之后,突然意识到,这件事,并不是没有机会的,甚至本身,就是个很大的漏洞。 “你说人命案要闹到多大,才能让那些警察去找出个幕后黑手?” 我眯着眼睛,心中有了计算,自然也没了最初的颓废样子,这让余建不由的眼前一亮,凑过来巴巴的问道:“你心里有数了?” “把咱们弄到这个地步,也不能让他好过。”我冷笑着说道:“固然张波这么一死,咱们的处境就难过了起来,警察查着查着,就能查出咱们干的那些事情,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藏起来不露脸就安然无事了,断了咱们的去路,那要是这么什么都不做,未免太软弱的让人看不起,既然他敢来,那我也能让他不好受,这件事,一定要闹大,一定要让他们查到底!” “开什么玩笑?”余建刚刚有点希望,被我这么一说,立马就破灭的一干二净,一脸愕然惊恐的摇着头说道:“这,这不行啊,你这是要同归于尽啊,要是不闹大了,说不定最后就当个自杀结案不查了,咱们说不定就没事了,你要是闹的让他们一查到底,咱们肯定跑不了,虽然我没干多少,但我也不想进去蹲着,一点都不想!” “你怎么就知道张波是自杀的?”我眉头皱了皱,说心底话,这一点也是我觉得为难的地方,如果是他杀,那么追查的重点肯定不是我们,但如果是自杀,即便闹大了,警察那边也有个很能应付过去的说法,我的想法很简单,也很有效,就是想要让这件事看起来很有内幕,让所有的人都关注这件事,然后逼着警察去一查到底,只要我放出这样的消息,让大家都明白张波的死不是那么简单,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媒体的压力还有坊间的消息都会让警察头疼的不得不去做,但这些都是后话,如今最让我感到惊讶的,还是余建居然能够发现张波是自杀的,虽然这需要些观察力,但说的这么斩钉截铁,需要的似乎是要比观察力还要多一点的东西。 “我看他死的还很平静。”余建抓了抓脑袋,讪讪的说道:“我也就是猜猜,这不是往好的地方想吗,要是他自杀了,那这件事就跟咱们没太大的关系,我当时多看了几眼,他好像没什么痛苦的样子,这个,应该是自杀吧?” “不对啊。”余建这么一说,倒是让我觉得自己的判断有问题了,我之所以作出那样的判断觉得余建是自杀,也是因为张波这家伙看着真的很平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脸上一点痛苦都没有,但既然连余建都这么看,不由的就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头了,我掏出手机来,搜了几下子,看着屏幕上的答案,立时就把眉头紧皱了起来,半晌,才抬起头来对着余建说道:“这家伙,要么没死,要么,还真是被人干掉的。” “怎么可能?”余建愣了一下,说道:“都沉在水里了,大冬天的,他难道喝醉了不成?” “溺水的人,死的没那么好看。”我把手机扔给余建,说道:“上面说要皮肤青肿,全身乏氧发白,口的唇青紫,张波那家伙,好像没这么难看。” “是啊!”仔细的看了我搜出来的东西之后,余建也有些奇怪,点着头就说道:“那小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不过,要是被人灌了药弄死的,再扔进去或许也就是那样。” “所以这件事就能做了。”我的心里有些希望,但更多的,还是疑惑,我的疑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自从在广西一切的一切渐渐将真相带到我的身边之后,我就愈发的觉得,暗墨那些人,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他们骗人的手段固然高明,但那都是次要的,最可怕的是这些人似乎都很喜欢玩什么提线木偶,家里那个老爷子就是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居然把老三郎那个家伙十几年来弄的生不如死,贺旗虽然没那么恐怖,但也是一步百计,在广西把张德利算的死死的,几乎每一步都得按照他设计好的来,换做是谁都要觉得恐慌。 更何况,张德利在散伙前,也很是说了几句遮遮掩掩的话,似乎也是在说,我和小能手似乎也被人盯着,这件事虽然我看起来不怎么在乎,但心里却是忌惮到了极点,甚至还有一些更为可怕的想法,所以才会跑到北京来,一是要看看是不是能从贺旗这里学到些什么,第二想的就是找个机会,去接近接近我们那一位老爷子,但除了这两个想法之外,也有想要躲开暗墨那些黑手的意思,他们虽然不至于把我逼上绝路,但被人逼的没有自己的选择换做是谁都要受不了。 可没想到的是,我好不容易自由了,却还是没能跑出来,依旧还是被盯上了,到底是谁做的,其实也不用猜,暗墨里那些人心思虽然诡异,一个个的都不是善茬,但他们也就那么几个人,我的疑惑就在于,这不是他们的风格,对于莫不相识的外人,他们或许可以下的了狠手,但似乎对上自己人,哪怕是张德利和贺旗那么不对付,也没见到贺旗要把张德利往绝路上送,这根本不是他们的风格,可现在倒好,张波要是死了,那我哪里还有活路,固然不是我的动的手,但人家查起来,我干的那些事情,哪一个不是要进去生不如死几十年? 这个想法让我愈发的觉得张波似乎没死,所以我沉思了片刻,对着余建说道:“两条腿走路,第一,咱们还得过去看看,看看张波到底有没有死,第二,咱们还得准备着,把这件事搞大,如果张波真的死了,咱们就把消息捅出去,让媒体施加压力,让警察把后面的那个人揪出来,就算是揪不出来,也要让他慌上一阵子,不能那么逍遥的看着咱们吃瘪。” “还要回去?”余建愣了一下,吓的跳了起来,摇着头说道:“那要是碰上了警察,不是自投罗网吗?” “那你就好好想想你那个朋友。”我没好气的瞪了余建一眼,说这件事和余建没关系,打死我都不相信,余建或许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情,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按照暗墨那些人的手段,从一开始,就应该是设计好的,只不过这件事,我也没有太大的信心去确认,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也太恐怖了一点吧,财神客栈是我自己找的,要是我随便找这么一个地方,都能碰见暗墨安排的人,那这些人的势力要有多恐怖,虽然似乎听上去北京的确是贺旗的老巢,但北京可有两千多万人,他就算有人,也没到这个份上吧。 只不过,这件事即便是再匪夷所思,也不能打消我心里那些疑惑,虽然前面的解释不了,但后面那些东西,简直就是毫无疑问的,张波哪里会死的那么巧合,不早不晚的就死在了我们跑路的路上,而且死的十分不难看,以至于我觉得,这家伙根本没死,这种巧合的玩意儿,别人或许只会觉得是巧合,但我可是从暗墨里出来的,他们那点东西,当真是不新鲜了,所以想到了这里,我觉得更加有必要问问余建他那个朋友到底是什么来路,要说余建认识的这么些人里,似乎也只有那家伙不对头了。 “他什么都没干啊,我都说过了啊!”一提起他那个朋友,余建就有些无奈,摊着手对我说道:“昨天晚上你就一直问,他真是个普通人,平时我们就是喝酒聊天,他讲义气,帮过我几次,我觉得这个老大哥人不错,人家对得起我,我不能对不起人家,我们之间,就那么点事儿。” “他知道你和甜甜的事情?你骗甜甜这个事情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他就没出过一点主意?”我连珠炮般的问了这么多,虽然也知道十有八九这家伙说出来的还是昨天那些没有营养的话,但还是有些想要再听听,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毕竟余建之所以能碰上我和张波然后再入伙,这一切的一切都和甜甜有很大的关系,以至于我甚至都觉得,甜甜也是暗墨那边的人,这个想法让我十分无奈,感觉自己似乎得了什么被迫害妄想症一般,但事实又不能不让我如此多疑,我真是被暗墨那边提线木偶这件事弄怕了。 “知道啊,不让我去追。”余建摇摇头,不大高兴的说道:“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什么都往不好的地方去想,人家老大哥很仗义,说那种女人不是咱们能碰的,得找个老实人,还说给我介绍一个,人家那都是好心,也没想着折腾我。” “介绍一个,什么样的?”我好奇下随口问道。 “不大行啊。”余建脸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道:“反正,我没看上。” “那得有多丑?”我见余建这个样子,不由的好笑起来,暗道,这家伙长的也不怎么样,人家给他门当户对,肯定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八十九章 淹不死 更新时间:2012-12-03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好意思,这周都要晚上更新,没有存稿很痛苦啊 “人家漂亮的很!”我这么一句玩笑话,倒是惹怒了余建,他眼睛一瞪,气呼呼的就站了起来,不高兴的沉声说道:“我长的不好看,这个我自己也知道,你看不起人没什么,可你不能乱说。{免费小说}” “我没这个意思。”刚才为了一时之快不小心说漏了嘴,连我自己都觉得实在是尴尬,说起来,这也的确是我放羊了几天,又着实成就了些事情,所以不由的自大的忘了本色,要是和张德利在一起,我断然是不会做出这种蠢事的,毕竟当着人家的面揭疤,这个怕是连小孩子都知道肯定要招人记恨,我之所以不小心说出来了,实在是因为得意忘形,觉得自己什么都盖过余建一头,那家伙现在就像是我的跟班手下一般,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却实在是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离着那一步,尚且有个十万八千里,仔细算起来,大家凑在一起,还不到两天。 我尴尬的有些手足无措,见余建眉头皱的紧,心中知道他生气,但却又放不下面子去道歉说些什么,除了面子之外,我还是有些担心万一说了软话让余建觉得我是个好说话的再去说什么道理他就很难听进去了,虽然现在他也不怎么听得进去,但至少没什么反对,我可不想再弄出个什么都唱反调的张波了,但这样僵持下去也是不好,憋着憋着,才想出个声东击西的办法,哈哈一笑,说道:“你自己脸色沉沉的,我看过去,还以为是人家太难看吓着了你呢。” “没有人家的事儿。”余建听我这么婉转的一说,脸色总算好看了些,他相不相信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总算给他找了个台阶,不至于没了面子,加上如今我们两个绑在一起,因为这个翻脸,他自己也要难办,所以他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道:“就是因为太好看了,我才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 “不是你那个老大哥介绍的吗?”一听余建再三强调这件事,我就生出了许多疑问,他之前可是说的清楚,那个老大哥知道了甜甜那档子事之后,很是规劝过几句,就是再说他余建留不住漂亮女人,可之前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介绍了个漂亮的,看着余建脸上百感交集的样子,我甚至觉得,那个女人似乎要比甜甜还好看许多,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念念不忘的样子。 “我那个老哥觉得我们两个般配。”余建长吁短叹了半天,有些颓然的蹲了下来,沮丧的说道:“那时候那个姑娘也是刚到北京,家里是农村出来的,没上过什么学,就在我那个老哥哥上班的饭店里端茶倒水做个服务员,为了多赚点钱,还要刷盘子,算个朴实的孩子,我那老哥哥觉得她还不错,我虽然也不怎么样,但多少有些收入,两个人凑在一起过日子,也能过下去,就想着撮合我们两个,但我见到人家这么漂亮,虽然打扮的土气,但真的是很漂亮,心里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就没敢答应。” “这样倒也能说得过去。”我点点头,觉得这件事倒也没什么,门当户对,的确是个考虑对象的要素,那女孩没什么钱,也没学历,做个服务员配余建这个保安也的确安稳,但看着余建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说一句话要叹半天气的样子,我又有些好奇起来,觉得后面还有故事,就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那老哥哥一直在劝,说人家姑娘也觉得我踏实,还说这男人不能等着,喜欢就追,至少要不后悔。{免费小说}”余建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掏出捏的皱巴巴的烟盒,点上一根烟,抽了两口之后,有些怀念的说道:“那时候,真是好啊,我晚上等着她下班就去接她,我们两个在路边吃一晚五块钱的面也觉得很开心,有时候我还去帮她刷碗,上了一天班浑身累的发酸,可一见到她,就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她只要对我笑笑,我就能开心半天,真是,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想不到你还是个情种。”我这个没谈过恋爱的,听到余建这么简单的几句话,都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可见这家伙当时真的混的不错,至少比起现在的余建,那时候的他可是要好太多了,现在这家伙,哪有他说的那个纯情样子,活脱脱的一个色中饿鬼,满脑子就想着那点事,要不然也不会短短的一天里连续因为女人吃了三次亏,听的我甚至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看多了琼瑶的小说,自己来编故事了。 “都是年轻啊。”余建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谈过恋爱,虽然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可硬着头皮一去,人家好像也挺喜欢我的,我一激动,就觉得这下子好了,人家不嫌弃我,我就得好好对她,可谁知道,这天下的女人,没有一个好心肠的!” 余建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手里那根抽了一半的烟也被他激动之下抓在手里揉成了几段,烟头烫了手他似乎也没觉察到,只是恨恨的把那烟头使劲搓了几把,似乎在泄恨一般,一看这架势我就明白了,余建变成如今这副德行,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女人的原因。 “后来,有一天,我去接她,结果看见个老头子在笑眯眯的和她说话,那老头子一见我来,冷哼了一声就走了,我问她那是什么人,她说是个客户,当时我就觉得不对。”余建咬牙切齿的忿忿说道:“后来我就去问我那个老哥哥,当时他也没在意,说没看到那个女孩有什么不正常的,后来,有一天,我不小心听到她给人打电话,越个什么宾馆,心里一沉,追问过去,才知道她居然给那个老头子当二奶,还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瞒的好上上下下才不知道…” 余建仰天长叹了一声,颓然的往后面一靠,低着头,语调凄凉的说道:“女人啊,没有一个好东西,她是这样,甜甜是这样,所有的,都是这样。” “过去就好了,过去就好了。”我没什么可说的,感情的事情我不懂,就算懂似乎也不能说点什么,这种事情,别人帮不上忙,只能说两句好听的安慰安慰算了,只不过我感慨之余的时候,又觉得这个故事怎么那么耳熟,虽然角色不一样,但里面的东西似乎是差不多的,但怎么都不记得在哪里听过,只是这个念头并没有让我想太久,毕竟这种桥段似乎哪里都有,我又是个很爱看电影的人,想来想去也没想起是哪部片子也就作罢了。 “我没事。”余建叹了半天气,似乎把胸中的那点郁闷都发泄了个干净,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挤出个笑容来说道:“后面,我这不也过的挺潇洒,你别看我长的不好看,但后来骗到手的可真不少,我西装一穿上,装出个高级白领的样子,从网上找了点那些有钱人怎么过日子的小说学了学,一吹牛,好多女的就贴上来,也是我大意了,才让甜甜坑了一把。” “可你明明想要和甜甜过过日子?”我听的一阵愕然,这家伙当时和甜甜在一块的样子,哪里说是骗骗玩玩就算了,居然还和人家搬出去要同居,他才多少钱,弄那么一出,真是下了血本,只不过一抬头,见到余建脸色有些尴尬,才恍然明白过来,这家伙是给自己脸上贴金,至于他说的那些风流事情,或许根本就是照着小说编造出来显得自己很厉害一样,这个办法,我可见过,当年上学的时候,我自己都吹嘘过一阵子,当时大家都在说自己在高中里如何的被女人倒追,我要是不弄出点料子来,似乎就像是自己没本事一样,想通了这一点,我就赶紧点点头,说道:“你是挺厉害的,那天晚上还能带个女人回来,一看就是老手。” “大意了,大意了。”花花轿子人抬人,我给余建找个台阶,他就赶紧顺着下来了,笑了笑,挥挥手,说道:“也是心情不大好,要不然也不会大意。” “这个,咱们还是去看看张波怎么样了。”感情的事情,对于我太复杂,而且我觉得再说下去,估计为了应景,自己真的要说点恶心的话了,这么互相吹捧着实在不是我能应付的过来的,本来我对余建的态度,向来是以冷嘲热讽居多,也就是刚才不小心说错了话才刻意的说点好听的,这根本不是我,觉得差不多了,我赶紧就把话题引到了正事儿上,说道:“我觉得,那家伙应该没什么事儿,只要过去看看就明白了,现在一早,要是有人发现了,警察来了之后也没那么快就完事,得捞人,得查看现场,咱们远远的看着,没什么的。” “那就去看看。”余建想了想,似乎觉得我说的也有些道理,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装作豪迈的样子,说道:“我难道还真怕了不成,不就是进去吃个免费的饭吗?” 情绪对人的影响,是无需置疑的,换做正常时候的我,是绝对不会说那么些没用的话来奉迎一个人的,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我心里不怎么看得起的余建,同样,换做正常时候的余建,更是不会做出那样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跟着我去看张波如何,余建虽然总是说自己当年在东北如何如何,但那些事情,即便是真的,那也和如今大不一样,没有太多准备的寻常人等,如果眼睁睁的看着相识的人横死,所留下的心理阴影是要用很多的时间去一点点抹除的,就像是余建,看的出来,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分明是惊慌的一夜没睡的样子,加上他之前对于我去看看现场建议的强烈反对,也足以说明他内心的抗拒与惊恐。 然而,为了掩盖他在女人身上的失败,懦弱和伤心,此时的他,却做出了很不在乎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在我的身边,甚至谈笑风生,这不由的让我这个心思细致的人对情绪的作用力多了许多了解,只不过,除了因为情绪的影响之外,似乎还有一件事,才是更为重要的。 那就是,我们根本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们昨夜顺流而下的小河沟左近连个动静都没有,就是正常的人来人往,还不时的有些垃圾散着恶臭随着水流冲驰下来,我和余建沿着河岸走了一大半,两个人越走越是觉得不对,甚至连余建都觉得张波似乎没死。 “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啊?”余建瞪着眼睛往河里看了半天,转过身来,摊着手对我说道:“那家伙,连影子都没有一个,难不成是被冲走了才找不到?” “冲走了?”我眉头皱了皱,往河里看了看,只觉得这河沟实在脏的要命,昨天晚上没什么光线只是闻得恶臭,如今借着白日的阳光才看的真切,这地方,实在是太脏了一些,到处都是垃圾,河水黑乎乎的,人要是沉在下面,要不是自己浮上来,估计也就永远在下面没人发现了。 “咱们现在这地方,就是昨天看到张波的地方吧?”我左右看了看,见到岸边一个锈迹斑斑的大水箱,不由的记得昨天夜里隐约也见到了这东西,这玩意立在架子上,大的要命,不想看见也不行,正好拿来做个标志物。 “就是这,我也记得那玩意。”余建点点头,指着那水箱说道:“还吓了我一跳,当什么怪物,后来才看清楚,是个水箱。” “可张波又跑到哪里去了?”我眉头皱了皱,左右看看,见有个清洁工打扮的人穿着胶鞋扛着捞网从远处走了过来,抚了抚鼻梁上的墨镜,然后拉了一把余建说道:“走,去问问,这个,应该就是负责清理河沟垃圾的人,说不定他知道点什么。” “那咱们不是暴露了?”余建吓了一跳,赶紧拉住我,压着嗓子说道:“不能去啊,一问,人家肯定起疑,万一张波是被冲走了,那咱们不是遭殃了?” “戴着墨镜怕什么?”我好笑的看了一眼余建,我出门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要么是墨镜,要么是帽子,要么还有围巾,或者干脆一起穿戴起来,为的就是不让自己露脸,如今余建虽然没有我那么复杂,但也被我扔了一副墨镜戴着,这样看起来,倒也不会让人留下太多的印象,更何况,我也没打算傻乎乎的直接上去问人家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尸体。 所以我笑了笑之后,就使劲拉了余建一把,迎上那个清洁工,然后捂着鼻子说道:“哎呀,这地方脏的要死,也不清理清理,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 “你说什么?”我离着那清洁工不是太远,声音又是很大,最重要的是,我远远的就看清了那个清洁工一把白头发,正是个老家伙,人年纪大了,往往就多事,我当着他的面说这个,直接就是在打脸了,再说我们又是两个小年轻,一般老人家还就是喜欢教训教训年轻人,总是觉得人家不敢动手,再说了,如今这河沟虽然发臭,但周围也有些来来往往的路人,大庭广众之下,我们两个要是动手了,那肯定会有人管的,所以有时候,就会发生些为老不尊多管闲事的事情。 像我在大学的时候,就碰到过我们班里那么一对儿在学校边上的一个公园里搂搂抱抱被老爷子老太太围攻说个没教养的事情,他们两个也不敢光天化日的做些白日宣的淫的事情,不过是拉着手逛公园,男的一激动,抱着女的亲了两口,结果就被管了闲事,被说个没教养,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谁让人家是老年人,结果两个人灰头土脸的被喷了一脸吐沫,有这个经历,我就觉得,那个清洁工十有八九会冲着我们吼几句,所以干脆就挑衅了一把,果不其然,老先生暴怒着就拦住了我们,吼道:“说什么风凉话,年纪轻轻的,有教养吗?” “这里的垃圾都堆成山了,也没见你干点什么啊?”我故意浪笑了两声,说道:“黑乎乎的,臭死个人,万一碰见个身体不好的,一闻这个味道,熏晕了掉进去淹死那可真够冤枉的!” “这地方淹死人?”谁料到,一听到我这个话,那老爷子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半晌,才前仰后合的指着那臭河沟说道:“这地方,最深的才半米,浅的,连鸡都淹不死,年轻人,你长点心吧!” “什么?”我和余建齐齐一愣,扭头看了看那黑乎乎的河沟,对视一眼,都觉得张波这个家伙,真他娘的该死!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章 要搞你 更新时间:2012-12-04 第一百九十章 张波肯定是不会比一只鸡更差劲一些的,至少在分量上,这家伙怕就能顶个五六十只的,我和余建被那老家伙说的灰头土脸,心中惦记着张波那档子事,也没了心思争论什么,等着他说够了得意洋洋的走了之后,才赶紧一起行动起来,我从边上小树林里扯了一根长长的树枝,而他则是捡了几块拳头大的石头,我们小心的下了河沟,站在岸边,一个拿着树枝子往水里戳,另外一个则是拿着石头试探深浅,这么一试探,我们两个的脸色就更加难看起来,这地方虽然黑乎乎的看着很是唬人,但实际上当真没多少深浅,我那树枝戳进去之后,没费多少力气就到底了,看起来也只有半米多那么一点,这个深度,足够我们行船,但想要淹死人,那是不大可能。<最快更新请到> 至于第二种可能,那更不用考虑,这地方遍地都是垃圾,宽敞的地方还好,稍微浅窄一点的,垃圾就要堆积在一起成个漏洞百出的小型堤坝,要是水深也就罢了,说不定被冲到了水底下,但这种深度的河沟,哪里能把一个人藏起来,我们昨天之所以走了一半就上岸,也是因为到了后面垃圾太多把路封的死死的,我们费了半天力也划不动几步,干脆就靠岸步行,这一路前来,该看的地方我们都看了,张波的影子都没有一个,再说,要是他真死了,甭管是淹死还是让人做掉之后扔进河里的,总不可能到现在沿岸都没个动静吧? “找到这家伙,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余建没经历过多少事情,胆子并不算大,要不然也不会一晚上惊恐的连觉都没睡着,虽然他说的好听,但我看得出来,这一路上,他惶恐不安左右张望的样子,心里早就怕的要命,只不过是因为我在身边,他不好意思露怯死硬的在强撑着罢了。等到终于发现没事了,这些惶恐就化作了冲天的怒气,连手里那块石头也因为愤怒捏的粉碎,这架势吓了我一跳,我倒不是怕他发起火来拿我泄愤,而是觉得这事情有点奇怪,余建长的也不像个有力气的,怎么能捏碎石头呢,不过等我凑近了一看,就有些好笑了,那几块石头本来就风化的厉害,换做我也可以。 “你笑什么笑?”余建见我捂着肚子发笑,更加愤怒,跺着脚低吼道:“你不觉得丢人吗?差点被他耍了!” “他可没那本事。”我收敛了笑容,冷哼一声,说道:“这件事,还是有人在后面搞鬼,这人说不定你认识,说不定我也认识,总之就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你拿他出气又有什么用?” “反正,也有他的份儿。” 我说了这么多次,余建已经不想再争辩什么,只是气呼呼的狠狠往河沟里踢了几块石头泄愤,踢着踢着,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抬起头来对我说道:“你早先说,想要把这件事搞大,是不是要发到网上去?”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做事成熟了许多,也不会闷头一条路走到底,起初以为张波真的死了的时候,心中就在盘算如何把压力引到那幕后的黑手身上,其中一个办法,就是把这件事和张波当初在北京的遭遇联系在一起,让大家觉得第一张波的死,是北京那些记者逼出来的,所谓的人死为大,张波要是还活着,我去说什么那些记者安排导演了这件事大家怕是都不会相信。 但张波如今死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甚至不用我说太多的细节,只要放出消息,剩下的内幕自己去脑补的就大有人在,不得不说的是,在如今这个时代,有点被迫害妄想症的人不在少数,他们脑补出来的细节和构局,怕是要比贺旗什么高手弄出来的还要厉害,这种压力出来,媒体和警察那边,都要承受不住,这只是第一击,第二击还会把张波的死因再延伸一点,说成北京那边的记者追赶着张波到了石家庄,两边起了争端,动了手,弄出个淹死的局面,有了前面的矛盾铺垫,这个谣言,也会有些市场,总之就是要用着网络媒体的力量,把事情搞大,搞乱,在乱局中谋求一份生存的空间,甚至用这些上上下下的力量逼着那背后的势力不得不狼狈的露出真章来。<最快更新请到> 只不过如今张波既然没死,我也没了玩这些东西的心情,如果不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怕是真的没有人愿意去做那些事情,毕竟发帖找水军扩大影响,都是费心费力费时间,甚至还要暴露些行踪的事情,网络虽然虚拟,但总是离不开现实的支撑,但听着余建的意思,是要接着继续下去,我怕他想的太简单,摇摇头,就说道:“没那么简单的,前前后后很麻烦,那都是没了办法的办法,现在咱们没到那个份上,别的不说,做这个事情钱就得好几万,咱们身上,可没这么多闲钱了。” “没那么麻烦。”余建嘿嘿冷笑了一声,说道:“他们弄的厉害,可不见得能查出来张波干什么叫什么,老板娘那边肯定是不会说,就算想说,也知道的不多,可我跟他认识也好一阵子了,知道的清清楚楚,老家在哪,家里几口人,还有那个孩子,都知道,把这些放出去,那些媒体还不跟苍蝇一样扑上去,他弄的咱们这么狼狈,咱们还不得好好玩玩,到时候,他就明白,咱们不是好惹的了!” “这件事,让我想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眉头皱了皱,嘴上假意应付了过去,可心里却实在有些觉得过分,我虽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么柔软的一个人,很多时候,心肠也硬的狠,但余建这样的建议还是让我反感到了极点,余建弄弄张波那倒没什么问题,但那个一直依托着张波才活下来的孩子,却让我觉得余建当真是个冷漠的人,我甚至在想,是不是要找个机会除掉他。 “还用想吗?”余建气的昏了头,也没看到我不大高兴的样子,自顾自的说道:“这件事,点点鼠标就做了,也叫他知道咱们的厉害,投入小,回报大,他还不知道谁做的,多妙!” “可始终有人在看着我们。”我冷笑一声,深深的看了余建一眼,这才让他清醒了许多,似乎突然想起了我其实不是个太善良的人,讪笑了两声,说道:“你做主,你做主,你是老大。” “搞点钱吧。”我点点头,话锋一转,说道:“咱们弄的不够多,得想个办法,再捞一笔。” “这个我喜欢。”余建一听要去发财,不由的大喜过望,点着头说道:“最好弄个大的,一下子几十万,到时候,咱们往南方一跑,一来可以躲一阵子,二来可以去潇洒潇洒,我早就听说那边女人水嫩的很,给个万八千的,不相信她们不乖乖上来,到时候,我可得好好打扮打扮。” “这件事,自然让你满意。”我淡淡的笑了笑,伸伸手,说道:“先回去,做点准备。” 我对余建的不满,让我生出个借刀杀人的主意,这主意也不新奇,只不过却最适合借刀杀人,回到我们藏身的那个厂房之后,我就开始了布置,余建色字上头,心里专注了许多,甚至还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个小本子记录一二,我想了想,就说道:“要整治的东西很简单,第一个,是身份证,这个火车站有不少,你跟那些小混混打过几次交道,虽然肯定不能再找同一伙人,毕竟咱们黑了他们一把,但说话做事的经验肯定是有了,你去转转,找找有什么小偷之类的人物,就说买身份证,他们肯定有,买七八个也没多少钱,五六十一个肯定能谈下来。” “他们怎么会有这东西?”余建咬着笔头,一脸不解的问道:“买那个干什么?” “咱们以后行走,不能靠着自己的证件。”我解释道:“那样太危险,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就露了底细,用着别人的证件,一个可以在银行开户,事发的时候,不用担心警察冻结了咱们的存款或者干脆根据咱们使用银行卡的记录摸到咱们的行踪,第二个就是能住店,现在查的严,没有身份证一般不让住,但身份证上的照片一般都不大像真人,咱们找几张看着模模糊糊差不多的换着用,就能免去许多麻烦,很多人被抓起来就是用了自己的证件去住店,酒店的系统是联网的,警察那边通缉的一但进了这个联网,警察就会得到消息直接上门抓人。” “至于为什么他们有身份证,这个也简单。”我继续说道:“他们在火车站偷钱包不是一天两天,一般来说,都是拿现钱,银行卡什么的都不要,身份证对他们也没用,但到了后来,广东福建那边出了一大批电话诈骗的,就是发短信冒充熟人让人家往账户里存款,要是用自己的,那肯定不行,所以很多人就买身份证或者买开通了网银的银行卡作案,有的是人明知道他们是捞偏门的,可还是把东西卖了,其中固然有觉得不是自己干的无所谓的白痴,但也催生出不少专门销赃的,火车站这些偷东西的就是这样,他们现在也不乱扔身份证了,而是攒够了一波卖掉,你去问,人家跟你聊两句,觉得没问题也肯出货,反正大家心知肚明,这个放心去做。” “这个应该简单。”余建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下面该干什么呢?” “然后买两身衣服,你去看看消防队那些人穿什么,就照着买两身合适的,这个劳保市场或者军品店都有,劳保的不一定像样,但军品店,特别是那小店面,看着就不对头的都有私货。”我拍了拍腰间的喷子,说道:“就像是这个仿真枪,我当初让你去那些军品店或者玩具枪的批发铺子问,人家刚开始也说没有,到了后来,见你说的真心实意,还是拿出来了,都是一样的,肯定不能百分百的一样,但只要有个七八成就行了。这两件事,就是你要做的,但要分开做,别太明显,你先买身份证,买完了拿给我,我去置办点别的,然后晚上就在这里汇合,到时候我给你交待要怎么做。” “行,我明白了。”余建认真的点了点头,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探过来问道:“对了,老白,你说这一次,咱们能弄多少?” “十几万吧。”我想了想,装作认真的样子说道:“所以,你别大意了,一定要小心加小心,这个局面,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出来的,你买的这两样东西都是准备,剩下的我得慢慢的考虑,晚上回来咱们两个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注意的地方,现在我也只是有个大体的腹案,得认真想想。” “行,你动脑我动手,咱们天下无敌了。”余建一听十几万,大喜过望,跳起身来,拍拍屁股,说了一句你好好想这样的话就赶紧小跑着出了门,看的我一阵好笑。 “十几万,去做梦吧。”我冷笑了一声,左右看了看,见余建已经远远的走了,这才动身也出了门,我要去的地方很寻常,就是网吧,我来这里的目的,一来是要看看张波到底有没有死,这个结果很容易找到,我百度了些关键字,像是什么石家庄臭水沟淹死人这样的,根本没找到内容,心中更加确定,张波这次根本没死,只不过被人弄着做了这么一场戏,其实想起来也是简单,那臭河沟也没多深,张波要是愿意,躺进去装个样子也没什么难的。 只不过,对于他自愿配合这件事,我并不太相信,张波在水里的样子,可是很安静的,现在又不是夏天,即便是初春,那水里的温度也够张波吃一壶的,但如果这家伙被人打了麻醉,那几乎就真的像是死了,根本就不会乱动的,即便是水冷的要命,他似乎也不会有什么感觉,至于麻醉了之后会不会淹死,虽然那河沟真的不是太深,但那么平躺着,他也不会比鸡高到哪里去,是有八九是会的,但我既然想明白了他没死,剩下的事情只是需要些推测,如果他身下垫了东西,那这件事就足以解决了,第一既可以抬高他的身子,即便是上半身,也足够让他不至于淹死,第二怕就是要把他固定在那个地方,免得还没等我们到了那里,他就飘走了。 然而这个推测,却让我想到了更加毛骨悚然的事情,那条退路,是我和余建住店的时候我亲自去勘察的,站在角落里的那个人,既然能把张波弄到那个地方,怕是早就算好了我们要从那里路过,再往前推,我就看到了一张看不到边际的隐藏在黑暗中的大网,那人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走这条路的,那人又是怎么算到我们会在那时候出现在河沟里的,还有那条船,虽然我踩点的时候的确是看到了一条船,但现在想来,那条船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那里! 要知道,那河沟最深的地方也只有一米,早上碰见的那个环卫工人,可是穿着过膝的长雨鞋扛着捞网来打捞垃圾的,这足以说明,他们平时根本就不会坐在船里干这个,即便是有这么一条船专门处理垃圾,那么,为什么那条船干净的要命,难道专门处理垃圾的打捞船不应该是堆着半船的垃圾,然后前面一个拿着捞网的清洁工人一边捞着一边往船上堆积吗?为什么那条船上一点痕迹都没有! 连那个女人都是送上门来的!我恨恨的咬了咬牙,心里愤怒到了极点,我始终还是不得不承认,我即便是走到了这里,还是没有逃出暗墨那张网,这件事,和他们是一点都分不开的,这更加让我下定了决心要把余建除掉,我根本不相信余建是自己色心上头,才跑出去鬼混的,哪有把人性把捏的如此准确的,以至于准确到了居然知道余建会在半夜跑出去! “我还就不信了!”我固然愤怒,但心中更多的却是斗志,操纵人生这种局面,听起来很是厉害,但我却更觉得,这本来就是个漏洞百出的局面,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暗墨的人物固然对人性有着超出常人的理解,可那也只是理解而已,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像人本身一样了解自己,所以,我忍不住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暗暗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既然如此,那就先让你吃个惊喜。” 这个惊喜,我觉得,应该交给余建,所以,我冷笑了一声,继续点了几下鼠标,很快就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然后叼起一根烟,冷冷的说道:“妈的,有让你好看的时候!”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一章 消防 更新时间:2012-12-05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从网吧里找到了点有用的资料之后,在周围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接到了余建的电话,这家伙速度不错,从这一点上来说,他的确是个很合适的伙伴,交待他做什么,几乎不用去担心他做不好,这种强大的执行力,比起当初我的稚嫩与紧张来说,这一点真是羞愧死个人了,除了速度之外,事情自然也是做的漂亮,这么来回一趟,不过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就弄回来十张身份证,还得意洋洋的给我说:“真不贵,这十张,才两百块钱。(。纯文字)” “你倒是快。”我一扭头,又看见余建手里拎着个塑料袋子,不由的好奇道:“这是什么?” “你要的衣服啊!” 余建笑呵呵的打开袋子,我一探头,不由的觉得这家伙快的有些离谱了,我本来是把这两件事分开来让他去做,谁知道这么一趟,居然什么都制备齐全了,一时间,不由的就犯了愁,本来把这两件事分开的初衷就是弄出点空闲的时间去做我的布置,可这下倒好,谁知道他跑的这么快。 “路边有个卖劳保用品的,我一问,结果还真有!”余建见我有些惊讶,赶紧解释道:“我寻思别多跑了,万一外面有人找咱们什么的,反倒生出不少事来。” “你倒是算计的清楚。”我悻悻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干脆说道:“这么着,你上网去看看张波的动静,看看北京那边有什么进展,然后找找最近的案子,看看有没有提到他或者我的,我最近眼皮老挑,怕出事。” “那怎么找?”余建有些不解的问道:“直接搜你们两个的名字吗?” “这是一个办法,但人家不一定能知道我们叫什么。”我点点头,补充道:“另外一个,就是去什么法制新闻的网站,地方上的网站看看,一个是石家庄,一个是燕郊,还有北京,看看那边出现了什么案子,现在报道案件,好多都是化名,反正这阵子做的事情你都清楚,要是案情差不多,那就是在说我们了,你都记下来,我出去踩个点,然后回来咱们在这里碰头,一起看看以后的路怎么走。” “那也行。”余建点点头,伸了个懒腰,说道:“要不你先走,我跑了一上午,有点困,昨天又没睡好,得歇会儿。” “你睡你的,别耽误了事儿就行。”余建犯困正好合了我的意,我本来就想支开他好多有些事情做我的布置,这正是刚要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那还不好?所以我点点头,还假模假样的提醒了那么一句,这才出了门。 我实在是被暗墨那些人弄的怕了,一出门左拐右拐,中间还换了两辆出租车,一辆人力三轮,还故意跑到商场人多的地方快跑了几步从人堆里悄悄钻了两个来回,这才有些放心,觉得换做是谁十有八九也跟不上我了,等着这些忙完了,我就拉了拉衣领,把帽子扣到脸上,遮住了大半个脑袋,缩着脖子进了一家银行,先开了个户,又搞定了网银之类的东西,绕了一圈,又找了两家,再次重复了这件事,只不过用的却是不一样的身份证罢了,到我从最后一家银行里出来,我的身上已经揣了三张不同的银行卡,每一张都有网银转账的功能,更妙的是,这三张银行卡,都是建行里弄出来的,只不过是在不同的分行用不同的身份证开出来的而已,为的,就是一个同行同城转账的即时到帐功能。 这件大事做好之后,我转身又进了个军品店,从那边淘出一套武警的制服来,进了这家店之后,我才明白余建的手脚怎么如此之快,起初我还在纳闷,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在店里找到我要的衣服,按照我之前的推断,多少他都得问个十家八家吧,但进了这家店铺之后,我好奇多问了几句,才知道石家庄不管这个,别说是带着全套领章的武警制服,就是什么中将的衣服,警督的打扮,只要肯花钱,那也能搞出来,只不过依旧是自己弄的山寨相似版本,忽悠忽悠普通人,那是没问题。{免费小说} 有了这个答案之后,我也就释然了许多,付了钱,转身找了个商场进了洗手间,把制服穿在身上,这里又有个出来混的窍门,别看我是冒充个武警,但衣服却专门买大了一号,为的就是能把自己的衣服套在里面,这样一来,做完了要跑的时候,或者实在倒霉没等着动手就被人家看破的时候,就能在跑路的时候迅速的把衣服脱下来玩个金蝉脱壳,毕竟一身武警或者随便什么人的制服,都比老百姓的穿着衣服扎眼。 只要脱的够快,然后混进人堆里,低下头别东张西望,十有八九就能逃过追兵,当然了,这还是要分什么人,太精干的那种老刑警怕是糊弄不过去的,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不是办法也要硬着头皮沉稳的一试,总是跑,那是跑不了的,做为一个瘦弱的犯罪分子,我所明白的是,在江湖道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同伙,都不会为了犯罪而专门的刻苦锻炼学习,他们做这个,大多是业余出身,有些身体素质好的,就成了身体素质好的坏人,有些身体素质一般的,就成了身体素质一般的坏人,身体素质一般的坏人经过努力,变成身手了得的健壮坏人的,那是一千个里面也难挑出一个来,这个基数扩大到一万那还差不多。 也就是说,比起那些训练有素,特别是刚从警校出来的健壮警察来说,从体力上,我们这些人总的是不占什么优势的,所以碰上抓人这种事情,第一靠运气,第二靠冷静,第三靠提前准备好退路,第四,才是武力值,换做任何一个同行,都不会把希望放在最后一点,运气这件事我掌握不了,所以只能在冷静和准备上下功夫,就像是我把那武警的制服套在外面,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衣服穿好了之后,我又坐了辆远途公交,直到石家庄北郊,这才找了一家打印店,先从优盘里打出一张通知,然后又借了他们的传真,给了一百块钱,按照我事先从网上找下来的名录挨个发起了传真,至于我发的是什么东西,说来也简单,就是个消防培训通知,通知这些收到传真的娱乐场所汇款到我刚开好的银行账户上,为期一周,培训费一千六,要求对方携带营业执照,组织机构代码,税务证书,还有公司盖章的证明信,个人身份证复印件等等一系列证件到石家庄消防总队凭着传真培训,时间则定在了一个星期以后,但汇款时间却是截止在一天后。 为了防止对方生疑,我专门在网上找了消防队的信件样本,上面不仅有大大的抬头,甚至还带了一枚公章,只不过最后的落款却不是石家庄消防大队,但这些都没关系,发传真的好处就在于,你收到的东西是模糊不清的,不可能注意很多细节,我多少会点修图的手艺,也不用做到像模像样,只要弄的含糊不清让人看不出来就行了,当然,需要注意的是,我给的期限如此之短,总要有个解释的原因才能说的过去,我还特意在上面注明了因为没有得到回复所以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通知的字样,期限短当然是为了让对方紧张起来,免得夜长梦多能琢磨出不对的地方。 我之所以选中了消防队做这个局面,又挑中了娱乐场所做目标,完全是因为,在我的了解中,这些娱乐场所往往是最被挑剔的所在,什么夜总会什么酒吧,最需要讨好的就是当地的消防,动不动就因为消防不过关需要罚款或者关门的事情,根本就是家常便饭,这些都是得罪不起的大爷,我也不大担心他们去问自己辖区内的熟人,我用的是总队的名义,哪里担心地方上的分队,在体制内,上面的事情可是轮不到下面去过问的,一般人也不会惹这个麻烦。 更何况,即便是有问的,那不问的人怕是更多,只要这件事听起来合情合理,有没有诈骗的先例,那么基本上还是能骗到一些人的,我要的不多,就有那么几家就好了,一百多家总有几个一时冲动被吓到的没脑子蠢货吧?所以我还有一句,叫做逾期不支付学费,那是要关门整顿的,娱乐场所最怕的,就是这个! 做完了这件事,我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在外面东转西转,绕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回到了我们栖身的破旧厂房,这时候余建也从网吧溜了回来,手里的小本本上还记了很多东西,一条条的对我说道:“也没什么新奇的,那件事,算是差不多尘埃落定了,我看现在微博上关键的热词搜索,已经没了他那件事,大家都关注些什么绯闻之类的去了,至于那个新北京报,也没弄出什么花样来,虽然我找到了不少什么后续的专家座谈,但大家也没觉得有意思,点击量几万而已,不大给力。” “不过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我耸耸肩,笑道:“更何况,现在好多人都有些被迫害妄想症的意思,估计也会觉得是那个老太太乱来,说不定还要给张波叫好,说他大快人心,毕竟之前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多,什么老太太被人撞了反倒诬赖好心人之类的,有前科,再来一次,大家就会想起之前的例子,这是惯性思维,虽然那些记者的手段不错,但大方向错了整件事也就没了意思。” “还真是这个样子。”余建点点头,笑道:“开始很多人说张波禽兽不如,还很大义凛然的说就算是被诬赖,换做他们也要搀扶人家几下,要对的起良心,到了后面,就有人觉得不扶才对,免得被冤枉了,那些谴责的,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反正争论了这么一阵子,后面出了绯闻什么的,他们的注意力也就不在这上面了,到处是找图的,求种子的,嘿嘿,倒是便宜了那小子。” “他没死吧?”我点点头,继续问道。 “死没死不知道。”余建摇摇头,说道:“反正没找到有什么人淹死的消息,你们做的,还有后来咱们做的案子,也没被报道出来,估计都不是什么大事,不了了之了,这世界还真是奇怪,干了坏事也没人管,那些人自己就认了吗?” “估计报案是有的。”我摇摇头,笑道:“不过这种事情,哪里能全都告诉记者,天天见报到处有案子,不是打自己的脸吗?再说了,这种案子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查着,能找到最好,不能找到,那就先继续放着,有精力,都要放在大案要案上,中国的警力不足,这件事根本不用怀疑,片警查不了这种案子,地方的派出所也只是用来维持治安,像是咱们弄那些学生的事情,应该是往经警大队去报,也就是专门抓经济诈骗案子的,地方上一天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件报上去,他们办案的原则就是大案子,一下子几百万,几十万,按照数额排队,要么就是连环作案,要是同样的手段用上好几次,那肯定也得管,不然地方上影响不好,所以小案子,几万块钱的,那是想都不要想了,放心去做,但不要太大意,人家不是不管,只不过是没太多精力,偶尔碰上了,还是要管的。” “那我就放心了。”余建长长的松了口气,脸上也终于有了点轻松的笑容,有些自嘲的说道:“哎呀,你是不知道,我这两天心里悬着的,吃不香睡不好的。” “别担心,只要张波没死,就牵扯不到咱们身上。”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下面的计划有了,咱们得冒充冒充消防,我今天去走了走,觉得是个机会,咱们明天配置好了证件,拿着红头文件去那些娱乐场所说来发通知,通知他们去培训,然后要他们交钱,一般来说,这件事是没问题的,他们也不会乱想,一家三千,十家三万,咱们分头行动,争取一天走个七八十家,这样下来,真是十几万了。” “有把握吗?”余建认真的听着,然后低头想了一会,问道:“咱们就这么上门,人家能相信吗?” “没什么不能相信的。”我轻描淡写的笑道:“我说过,制服是公信力的代表,除此之外,只要这种公信力没有被滥用过,那么就可以成为机会,不得不说,如今武警,特别是消防的公信力依旧是值得相信的,更何况,消防对于任何的营业场所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这种道理很简单,开饭馆的要注意检疫部门,开烟酒店的要小心陪着烟草局,开娱乐场所的则要注意消防和地方的治安,这些都是他们的命门,甚至不需要我们去做什么,就已经在心里害怕起来,生怕咱们是来找麻烦的,进去肯定是要小心的陪笑讨好,有了这个气势上的优势,咱们再提些要求就不需要担心什么了。” “可如果人家怀疑呢?”余建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我怕,我怕到时候,自己弄不好啊!” “紧张是吗?”我笑了笑,安慰他说道:“这个简单,你喝点酒,趁着中午时候,胆子就大了,而且中午出去吃个饭喝点酒这个并不奇怪,到时候你一定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大爷,不是孙子,绝对不能客气,人家有怀疑,你就凶狠点吼几声,吓唬吓唬就是了,如果真的不行,扔下句狠话,说些什么你们等着关门吧,他们就怕了,一般来应付的都是小经理,没什么大担待的,你只要记住你代表的是权利部门,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一点,你就能渐渐的习惯起来,实在不行起初几家先练练手,如果真的不行,那就扔下狠话直接走,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赶紧走,一般来说,没人敢拦你的。” “那,那我试试?”余建虽然一直点着头,但脸上还是很忐忑,在屋里搓着手走来走去,最后眼巴巴的看着我说道:“那个,今天晚上,咱们两个排练排练,你当开夜总会的,我当武警?” “那也行。” 不得不说,我其实是骗了余建,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的,上门收钱,对于什么地方来说,都是很忌讳的事情,而且大家都明白的道理是,如果这上门收钱的人,是陌生人,那么就要警觉警觉再警觉,其实也不是不能上门收钱,但那个,要很大的排场,要有专门涂标的车,要有几个人一起做出声势浩大的样子,还要有相关的文件,总之麻烦的要死,但只有这样,才是稳妥的样子,一个人的气势总是太弱了一点,但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只是想送他离开而已。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二章 收获 更新时间:2012-12-06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这是新的一天,春日的,带着芳草和花香的气息随着渐渐温暖的阳光又浓厚了一分,只可惜,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是最后一天,我看着渐渐升起,又渐渐走到日中,接着又向西去的太阳,突然想到,这世上应该会有许多人在这一天新生,同样的,又会有许多人在这一天死去,所以我转过头去,看了在一边小口灌着白酒的余建,突然问道:“你说,人会不会死而复生?” “死了就死了,哪里会活过来,那不是挺尸吗?”余建喝了两口酒,胆气渐壮,早已经没了昨天那副紧张模样,要知道昨日晚些时候我和余建排练的时候,这家伙可是花了两个多小时才磕磕巴巴的把话说全了,甚至紧张的到了我们吃饭的时候连点菜这种事情都做不好,但如今这样子,却是有些胸有成竹了,练习了一夜,不过几句简单的话,翻来覆去的那么重复着,就算是傻子也不会结结巴巴,余建不傻,还很有些天赋,所以现在的他,准备的相当不错,以至于还有些心情陪我聊上几句。(。纯文字) “可有些人还是会活过来的。”我笑了笑,眼睛中闪过几个人的影子,缓缓的说道:“其实,也不能说是真的死了,不过是心态不一样了,原来的那个自己不见了,然后,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朝气勃勃的人。” “你那个,叫做重头再来。”余建打了个酒嗝,把那武警的衣服从包里扯出来套的弄在了身上,一边穿戴着一边嘿嘿的笑道:“我这不就是重头再来吗,你说说以前多好,虽然不大赚钱,但有个挺稳定的工作,出去说说吧,在世界五百强里上班也挺有面子的,好好混几年说不定真的有出路,可这下倒好,被你拐带着做起了骗子,想回去做保安吧,肯定不成了,做骗子吧,以前又没做过,头一回入行,这可不是重头再来,又活一次吗?” “不一样的,你这个,叫上了贼船。”我淡淡一笑,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余建,不得不说的是,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就像是上帝一样,我看着余建,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明白他的一生将要从此改变,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想要他这样而已,我高高在上,我不可一世,这美妙的滋味让我忍不住想要轻叹一声,甚至难得的打算温柔的和他谈谈这人生的道理。 所以我说道:“在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行走在这个世间,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世界的轨迹,让那些堕落的,不可救药的灵魂得到救赎,让所有黑暗的,变的光明,让所有恐怖的,变的可亲,遇到他们的人,从此不再是过去的自己,那些人会幡然悔悟,痛改前非,然后变成更好的,崭新的人,那些行走在世间的改变者,把这件事叫做救赎。” “不可救药又怎么能救赎?”余建愣了一下,万分不解的瞪着眼睛怪声说道:“老白,我怎么觉得你才是喝多了的那一个,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所以要用死的方式去活下来。”我毫不介意的淡淡笑了起来,这些事情,张德利最初说出来的时候我也是根本不明白,但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不见得需要很快明白,时间和阅历会让一切自然而然的豁然开朗,就像是我终于明白了自己要走的道路,还有,那些深涩难懂的道理,我不介意余建言语中的唐突,甚至觉得,这最后一课,是我作为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必要的责任,我想余建应该会有几年的时间去好好想想人生的道路,毕竟在牢狱里,他似乎是没有什么好做的去当做消遣,时间是最好的教授者,但前提却是,我要埋下这颗种子,才能看到新的成长。[`小说`] “死去的是灵魂,重生的也是灵魂。”我微笑着说道:“所以,总是可以死去活来,过去的自己被彻底的放弃,然后脚踏实地心怀光明的开始新的生活,向过去告别,然后就会发现,每一天都有着特殊的意义,每一天,都在向着更好的世界而努力,这,难道不是很有意义吗?” “可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余建瞪着眼睛,茫然到了极点,忍不住说道:“再说了,咱们和这个有关系吗,我怎么觉得咱们天天干的就压根跟好事儿没关系,难不成你是在说,背后乱来的是那伙子人?” “那,那就太恐怖了吧!”余建说着说着,自己先愣了一下,打了个寒颤,有些惶恐的左右看了看,说道:“老白,你可别吓唬我,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有人在后面乱搞咱们吗,要是真的是那种变态,咱们干脆跑吧,我知道你那个意思,电锯惊魂我可是看过,太吓人了,那不就是死了然后又活过来吗,我可不想被人弄到什么出不去的小屋子里被折磨!” “原来是这样。”余建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说实在的,我对于暗墨这些人的了解,的确不是那么的清楚,花了很多的时间,花了很多的琢磨,才终于想明白这么一点点,但却比不上余建说的透彻,但这些东西都不重要,毕竟那只是暗墨无数理念中的昙花一现而已,如今的暗墨,可是奇怪的组合,有要把黑暗笼罩大地逼着大家奋起反抗的先生和张德利,还有想要让大家过的好一些,哪怕是片刻那么好一些的贺旗,至于所谓的救赎,不过是昙花一现,似乎已经没有人去相信了,我走的路,更是不同,我相信的是,要想改变这个世界,最需要的,不是什么黑暗,也不是什么短暂的好一些,而是彻底的毁灭,这世上的成年人,才是黑暗的根源。 但我却不介意让余建去这样认为,毕竟在我看来,余建怕是很难接受其他的东西,当年暗墨用救赎这样的口号着实聚拢了不少人马,原因怕就是在于,这的确是积极向上的东西,很像是佛家里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监狱那种地方,这种东西,怕是才能开出更有生命力的花朵吧,所以我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倒是不必担心那些在后面盯着我们的人,他们对我们的期待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不会在这种时候出来的。” “他们想要咱们干什么?”余建有些忧心忡忡的说道:“就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张波那件事,可是吓死我了。” “让咱们没的选。”我微微一笑,这件事的道理,我早就想了许久,唯一得出来的结论就在于,这几乎就是我设计张波那个局面的翻版,我让张波信以为真,觉得自己真的上了贼船,而那些人的设计,怕也是这样的道理,如果余建和我真的认为张波死了,那么后面的事情,基本上也是如张波一般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毕竟即便不是我们下的手,张波最后的日子里见到的人也只有我和余建两个,有了这样的黑锅,而且是让人非常相信的假象,那么我们两个剩下的路也只有一条了。 所以我说道:“这一行就怕露相被惦记,就像是张波那件事,警察总会查到咱们的身上,这样咱们就永远都不能上岸,虽然做了的事情总是免不掉被人知道,但总有个缓冲,咱们做些案子,转身一跑,到了别的地方,只要心里不贪,不再去动手,老老实实的过日子,怕也能藏上好些年,他们这么一来,换做一般人,怕是要自暴自弃,不停的做案子,然后去花天酒地,抢个时间在被抓进去之前享受一番,只可惜,咱们不是一般人。” “那人家肯定还会再下手啊!”余建有些着急的跺着脚说道:“干脆,今天咱们不去了,肯定还得弄出点幺蛾子来,背着咱们拍照什么的,然后把照片往警察那里一送,到时候咱们往哪里跑?” “你不明白。”我愣了一下,差一点就被余建问住,虽然说了一句你不明白这样的话,但那也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好在我平日里总喜欢胡思乱想,虽然慌乱了这么一下子,但总算是想出个说法来,当然了,如果不是大概猜到了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动手,这些话,我也是说不出来的,因为我明白的是,暗墨虽然彼此之间多有倾轧,但向来都有一份底线,把自己人卖给警察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而证据,就是张波那档子事,背后那些人做出了张波身死的假象,为的就是让我们相信那不存在的世界,只要我们相信了,那么一切都好说,警察肯定不会来抓我们,但我们却总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回头了,骗着张波去银行,也是这个道理,对自己人动手是要有分寸的,说白了就是在欺瞒,基于这样的了解,所以我断定,他们根本不会做出余建说的那些事情来,所以我很快就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人家要的,就是咱们不回头,如今咱们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去做案子了,那还有什么好设计的,只要咱们别停手,不断的出去做些事情,那他们就不需要麻烦许多再来设计咱们,有这些时间缓冲,总能找个机会跑出去的。” “话是这么说…”余建长吁短叹的摇摇头,有些颓然的说道:“可谁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万一,万一人家使坏呢,要知道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我们冒不得险啊!” “那件事,不过是咱们大意了。”余建越是这么说,我心中就越是冷笑,我早就推测过,张波那档子事儿和余建有很大的关系,不然那么多的巧合又要怎么解释,这让我实在有些懒的编造,但面子上的功夫总要做足,我指了指我们落脚的这废弃厂房外面空旷的荒野,说道:“你自己看看,想要盯梢,哪里又有藏身的地方,方圆几百米的,都是空地,咱们出去之后,多绕几个圈,就足够甩掉他们了,他们固然是在暗处,但世界这么大,他们跟得上咱们一次,哪里会这么容易再找到咱们第二次,咱们又不是猪。更何况,咱们身上的钱,不多了,冒这么一次险,足够咱们逍遥一阵子的,到时候跑到天涯海角,我就不相信那些人能找到咱们。” “也罢,就,就冒险一次吧!”余建灌下去两口酒,总算又有了些胆气,一摔酒瓶子,跺着脚吼道:“富贵险中求,也罢也罢,老子拼了。” 余建既然下了决心,那事情也就能办了,我们两个自然是要兵分两路,不然那么多家场子总是忙不过来,这里就有个微妙的讲究,固然大家的分工是根据地域来的,免得要跑的了累断了腿,但我给余建的那些,可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隔了这么一日,我昨天那些传真也总算有了回报,不得不说的是,这世上当真有些聪明人,一百多传真发出去,回应的也只有寥寥十几家,至于我怎么统计出来的这个数据,那就真的要感谢如今的科技。 我开了网银,还做了手机银行,一旦有钱打进来,就有短信提示,我怕余建发现端倪,一直就把手机调整到了静音,不过是偶尔想起来翻看两眼,虽然比例少了点,但还是让我叹为观止,这世界上的聪明人固然是不少,可蠢货也着实多了点,一条条的短信进来,我居然已经搞到了小三万块钱,借着电话银行还有手机上网,我将这些钱转到了两张银行卡里,剩下的就是等着出门的时候,打扮妥当把这些钱都从自动取款机里拿出来了。 如果是大钱,这自然不是什么好办法,毕竟取款机有个金额的限制,不可能一下子弄出来,到了那个时候,就要弄点更复杂的手段,我没做过这个,但总算听说过些案子,好像很多人是买了游戏点卡,然后从里面换成游戏币,然后转卖出去,总之就是个极长的转手过程,我没做过,也只是随便说说,反正还没到了那一天,现在这小两万,只要去提款机就能拿出来了,至于那里遍布摄像头,那更是小意思,现在虽然是春天,但也不见得不能围巾帽子的裹个结实,我只露出眼睛,他们又要怎么凭着照片抓我? 所以我分配给余建的,便是那些已经给过钱的场子,甚至还优先把他们放到了前面,做完这件事之后,我们两个就小心谨慎的出了那破厂房,先在城里绕了好几个圈,然后这才分手,只不过这分手只是在余建看来如此而已,我走了两步,然后进了个商店,转身看看余建似乎没有发现我,这才赶紧掏出五百块钱,随便拿了一件大衣套在外面,快步跟上了余建。 这里又要说个跟踪的办法,当然是老生常谈,跟踪是不能跟在屁股后面的,人都是有点第六感的意思,这个日常也能感受到,有人窥视的时候,就能感觉出来,所以张德利曾经说过,跟踪最好的办法,就是平行跟踪,可以隔着一条街道两个人并排走着不被发现,毕竟正常人的思维都是在防备着身后。 我跟了余建一程,很快就到了我得手的那个夜色ktv,现在差不多是下午五点钟,那些夜场也到了开门的时候,看到夜色ktv的样子,我不由的有些明白怎么就这么容易得手了,这是家小店面,装潢老旧,很是有些萧条的样子,这样的地方自然不像大场子那样吃的开,伺候起老爷们来更要尽心尽力。 余建到了门口之后,也没有直接进去,准确来说,他离着门口还有个五百多米,他左右看了看,先找了个小胡同钻了进去,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就换上了那套武警的制服,最搞笑的是,他的手里又多出瓶小酒,先狠狠的灌了两口之后,才大踏步的往那地方闯了进去,看到一个这样的人物走了过来,门口的小弟赶忙就陪起了笑,好生的把余建招呼了进去。 后面的事情,我自然不好跑到人家门口去看,天色渐渐晚了,隔着一条街也看不真切,只是模模糊糊的黑影,至于动静什么的,那更不用说,马路上吵闹的要死,我又不是千里耳,但发生的事情,我却是很知道的。 这,本来就是我设下的局面,所以我拿起电话,拨通了那地方的号码,然后很严肃的说道:“是夜色ktv吗,我是石家庄消防大队,最近有人冒充我们发传真搞培训欺诈钱财,请不要上当,如果有可疑人物,请配合当地公安的部门进行抓捕!” 说完这些,我就把手机挂了往垃圾箱里一扔,然后掏出一根烟来,得意洋洋的准备开始欣赏一场大戏,即便看不真切那过程,但享受下劳动的果实总是不错的。 我上网时间晚,请见谅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三章 贺旗 更新时间:2012-12-07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事情的发展,有时候真的是让人啼笑皆非,大话西游里彩霞说她猜中了开始,却没有猜中结局,如今余建进去这件事也是如此,我算计的不错,挨了一次骗之后,那夜色ktv也不会傻到再拿出些钱来让人笑自己是白痴,这种场子都不干净,总有一二个看场子的在那里等着,没事喝两杯,有事的时候就要彰显武力值,我翘首以盼觉得再过几分钟就能看到余建被押出来的好戏的时候,突然间就觉得很不对头,只不过我的反应还是太慢了一点,身子才一动,就别人挡住了去路。 “我的妈啊!”那人贴的我极近,一转身两个人几乎就要擦到了鼻尖,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这么站在你背后,还有什么比这更吓人的吗?只不过我叫了一声之后,却也没有再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情,原因无他,要是一般人,我早就先跑了再说,可现在站在我身后这人,却他的妈的是个熟人,脸上那欠揍的招牌笑容,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就是贺旗这厮,我松了口气,接着又皱起了眉头,一时间心里有不少的愤怒打算质问这个家伙,不用多说什么,我到北京之后发生的这些事情,绝对就是他搞的鬼,要不然这家伙也不会站在我跟前。 只不过贺旗并没有给我太多的时间质问什么,他手一伸,就从背后弄出一件衣服来,我一看,不由的有些莫名其妙,那身黑皮我自然见过,正是一身警服,他的身上也是一套这个玩意,我正要问问的时候,他就把那警服给我套了上去,冬日里警察有种大棉袄,最是厚重,也很宽大,如今套在外面,倒是把我那件刚买的大衣遮掩的一干二净,做完了这些,他拉了我一把,指了指对面的夜色ktv,说道:“余建在里面,已经等的有些着急了,这样,可不好。” “等等,你们是一伙儿的吧?”我现在才知道贺旗这家伙居然也很壮实,别看他长的清秀,像个女人,但该有的力气却是一分不少的,我几乎就是被他硬拽着过了马路,我一边挣扎着,一边就叫道:“你不说个明白,我不跟你过去。” “天长日久,不必在乎这么几句。” 贺旗也不恼怒,依旧是那副和和气气的微笑模样,只不过手上却没有放开力道,拉着我径直就进了那ktv,这时候我也没了办法,只好认命的抬起头来打算看看我弄出来的这个局面。 不过,这基本上是不用看的,夜色ktv里发生的事情,基本上和我想象的没有太大的区别,余建如今已经被两个光头壮汉按在了地上,他似乎也没挣扎,所以皮肉上也很干净,只不过哼哼呜呜的似乎是有些不服气,见到我和贺旗走了进来,他赶紧杀猪一般的叫了起来,这个才是真正的吓了我一跳,要是这家伙急了眼喊了我们的名字,那不用多说,人家也知道我们是同伙了。 好在,他还算清醒,喊的虽然响亮,但反反复复也只是个冤枉,贺旗笑了笑,把警官证亮了亮,对着迎上来的一个油头粉面的经理就说道:“你好,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有人在这里诈骗。” “就是他!”那经理伸手一指地上的余建,尖着嗓子就说道:“警察同志,你们来的正好,昨天有个传真,说让我们去消防总队培训,当时催的还很急,我们就转了一千八百块钱,今天早上一想,觉得不对,打电话去问,才知道完全是没有的事情,然后人家消防总队下午还专门打了电话说这个事情,我们那个后悔啊,接着,这个骗子就来了,张口就是要钱,正好被我们抓个正着,正要扭送到公安局呢!” “小白,把他抓起来。”贺旗拍了拍那警用大衣的口袋,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一把,发现里面有个硬邦邦的东西,赶紧掏了出来,见是一副手铐,就明白了过来,上前一步,反手扣住余建,就给他拷了起来,然后拍拍手,对着贺旗说道:“贺指导,已经抓起来了。” “人我们带走了。”贺旗点点头,转身对那粉面经理微笑说道:“过两天说不定还要请你们去做个证人录录口供,到时候就麻烦了。” “这个好说,好说。”见余建被我押着站了起来,那经理也没什么好说的,陪着笑就把我们两个送到了门口,贺旗点点头,对着那经理说道:“刚才这个家伙也去过前面的那个步行者酒吧,我们带他去认人,这次,非常感谢。” “警官慢走啊!”这种场子都不大愿意和警察打交道,见完了事,客气了两句,那经理就自顾自的转身走了回去。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快走了几步,钻进了路边的巷子,先给余建解了手铐,然后又钻了一阵子,最后上了一辆出租,不出意外的,直接到了石家庄的香格里拉,进了顶层的套房。 “你还真会享受。”之所以说不出意料,那完全是因为张德利把这件事说过了不止一次,他不大看得起贺旗,老是说这家伙贪图享受,走到哪里都是五星级酒店,时不时的还来一套总统套房,所以我也早就猜出,既然要落脚,那十有八九是这种地方,虽然猜测的不错,但进了那铺着羊皮地毯的大房间之后,我心里还是有些发酸,酸溜溜的就对着贺旗说道:“这,得多少钱啊!” “我们这种人,是不缺钱的。”贺旗还是那副欠揍的微笑模样,关了房门,从吧台上掏出一支红酒,轻轻的开了瓶塞,倒在三个杯子里,转身递给我和余建一人一个,这才笑着说道:“既然到了这里,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不妨大家重新认识下,我的大记者。” “有什么好说的?”余建接过酒杯,低头嗅了两下,嘿嘿一笑,也没有动它,上前了几步,往客厅的桌子上一放,这才坐下来敲着二郎腿说道:“体验生活嘛,顺顺当当的算什么,这次,我还挺满意的。” “你们果然是一伙的!”见到余建这个架势,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不过心里却没有什么愤怒,脸上除了冷笑还是冷笑,我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然后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贺旗,然后看了一眼余建,缓缓的说道:“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局面,可惜,还是漏洞百出,早就明白这里面不对头了。” “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贺旗这厮居然露出了一个羞涩的微笑,像个大学生一般抓了抓头,我冷冷的盯着他,猜想着或许下面他要说点什么面子上的话的时候,就听到他突然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巧合,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还能是怎样?”我继续冷笑着,嘲讽的说道:“你有这个内应,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住店的时候我要去踩点,他跟在后面,自然知道我的打算,要让我们看到张波那个假挺尸,就得找个借口把我们赶出来,白天河里躺着一具尸体,这个肯定不行,再说,也未必会那么真切,少不得被看出破绽,只有半夜里才能做这件事,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楚,又是落魄而逃,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的细节,可要想把我们赶出来,那总得有个由头,那个小妞,还不是你们商量好的。” 我虽然愤怒,但说起来却是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这的确不大对头,但认真的说,这不是不可能的,要知道我面前这个家伙,可是有名的贺旗,人精一样的人物做出的局面,却被我看的一清二楚,我是什么人?不过才出道几个月而已,能做到这一步,怎么会不得意,只不过接下来余建的一句话,就想要一盆冷水,泼灭了我的得意。 “我也不知道啊!”余建摊着手,很认真的说道:“这件事,从头到尾,我是一点都不知道,见到张波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还有,晚上那个小妞,可是吓死我了,对了,张波死了没有,你不是真的弄死他了吧?” 后面那句话,自然是对贺旗说的,余建这个反应让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要知道我所有的推断,都是建立在余建是个内应的基础上的,要不然,这一切完全就没有办法去解释,我可不相信贺旗能一直盯着我们,没有余建通风报信,他哪里可能一步步的把我给算计的疲于奔命? “我一直跟着你们。”贺旗见我狐疑的眼睛都瞪大了,笑了笑之后,满脸诚恳的说道:“的确是跟丢了几次,但你跟着张德利太久了,有些事情就成了习惯,就像是住店,一定是要些小店,最好是偏僻没什么人迹的地方,石家庄这样的地方不难找,凭着我一个人是有些不行,好在这一次来,我带了不少人,大家分头打听,总能问出些端倪,即便没有,也可以用警察的身份让老板留意,你们刚到那家店的时候,老板就打了电话,说有两个我们要找的人住了进来,我们让老板稳住你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这样。” “这样也行?”我楞了一下,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是好,这个办法,听起来荒唐,但也不是不可能,贺旗那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我跟着张德利,学了不少东西,也继承了他的许多做法,出门要墨镜帽子围巾做掩护,吃饭的时候虽然已经不像当初跟着张德利的时候吃粗茶淡饭,但也只是多了道肉菜而已,至于住店,那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我之所以喜欢住小店,倒不是说要省钱,而是觉得这种地方没有什么高级的联网系统,登记都是拿着身份证在本子上一抄,着实非常的安全,只不过却不小心被贺旗当做了线索。 当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忍不住就说道:“这样的店,没有八十,也有一百,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时间去一家家的盘查?” “石家庄虽然小,但也没有太大。”贺旗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张德利的德行,我是太清楚了,进了酒店,要是见到有电脑扫身份证那套东西,基本上就是转身就走,可现在,不用这套系统的旅店可真是不多,再说,我这一次,真的带了不少人,多了不说,十七八个总是有的,也不用一家家的去看看,打个电话说说你们的特征然后留个联系方式就好了,我们是有眼睛,但这眼睛,却是长在旅店老板身上的。” “那个小妞是怎么回事?”这个说法我也没什么反驳的理由,真那么做的话,也不是不可能,贺旗要是一个人,我自然不会相信,但这么多人一起来做,似乎也没有需要太多的时间,大店我肯定不会去,快捷酒店更不用说,都有身份证登记系统,就是之前住的那家旅店,也是我和余建找了好几家才找到的,这样一来,范围的确是不会太大,人家知根知底,自然方便找人,但还是有很多的疑点,就像是那局仙人跳,要是余建没有出去乱搞,那怎么会害的我落荒而逃,这件事情本身就不太对,大半夜的,出去乱搞什么?要是自己地盘那也就算了,人生地不熟的还乱来,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出来。 “我也没有想到余大记者会有这种兴趣。”贺旗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摊摊手说道:“之前的准备是要用警车的鸣笛吓走你们,先是鸣笛,然后再挨个查房,想着动静闹大一点,你们总不至于如此不堪连这个反应都没有,当时已经交待的清楚,你们住的那间是最后动手的,如果连这个反应警觉都没有,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抓了了事,过不了这一关,以后也不用说,但我没想到的是,大家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余大记者居然溜了出来,这让我也很不理解,但却是个更适当的办法,还可以再试一试,所以就挑了几个得力的人手去做那个局面,你的表现,当真是可圈可点。” “我只是有些气闷。”听到这里,余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硬着头皮反驳道:“一直紧张兮兮的过了这么久,我就想出去喝两杯,谁知道一走出去就碰见那个小娘皮,在路边哭,我看她长的漂亮,打扮又干净时髦,心里发痒,就上去问了几句,才知道她是失恋了,就说带她去喝酒,谁知道是你这个家伙做的局面!” “原来不是你从酒吧里遇到的!”我一听,不由的哭笑不得,看来吹牛这件事还真是男人的通病,余建吹嘘的了得,说自己在酒吧里泡上了那小妞,甚至专门说了一通自己的办法心得,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我也没多去想,结果现在才明白,这家伙说谎的本事也不错,从一开始就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就是,就是前面的马路上…”余建有些尴尬的讪笑了两声,伸着脖子说道:“当时怎么看,都不像是骗子,那小妞哭的还真厉害!” “用了洋葱换做你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贺旗笑了两声,说道:“我安排她去做了那件事之后,就在周围走了走,张德利的习惯我知道的清楚,总要安排好退路,那地方也没什么好退的,不过是后门,也只有几条路好走,要是警察来抓,能遮掩住行踪的,也只有那片林子,那里还有条小船,你们应该是可以走水路的,倒是省去了我再做一局的麻烦,就赶紧让人把张波弄晕了放了进去,也就是你们后来看到的尸体了。” “小船不是你放的?”我愣了一下,不由的奇道:“可我明明记得,那船干净的很!” 先说说这本书里有点什么 墨骗里写了些骗人的小把戏,我不知道墨骗这本书有没有弄出许多同行来,但我知道的是,至少很多同行因为这本书少赚了点,纵横里写骗术的朋友不要误会了,说的不是你们,你们是码字的,同行们是骗钱卖人的,不一样。 天厌算是墨骗的续本,大概还会有许多不同的骗局走出来,有大家.. 先说说这本书里有点什么 墨骗里写了些骗人的小把戏,我不知道墨骗这本书有没有弄出许多同行来,但我知道的是,至少很多同行因为这本书少赚了点,纵横里写骗术的朋友不要误会了,说的不是你们,你们是码字的,同行们是骗钱卖人的,不一样。 天厌算是墨骗的续本,大概还会有许多不同的骗局走出来,有大家.. 先说说这本书里有点什么 墨骗里写了些骗人的小把戏,我不知道墨骗这本书有没有弄出许多同行来,但我知道的是,至少很多同行因为这本书少赚了点,纵横里写骗术的朋友不要误会了,说的不是你们,你们是码字的,同行们是骗钱卖人的,不一样。 天厌算是墨骗的续本,大概还会有许多不同的骗局走出来,有大家..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 诸多阴谋 更新时间:2012-12-08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最近都回来的很晚,实在不好意思,不过不会断更,这个有保证,请大家放心。{免费小说} 上游开闸放水冲垃圾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贺旗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真人都出来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再玩什么幕后操控的把戏,再骗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思,再说,这件事想想也的确是我有些没做好,只不过我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头疼,我本以为差不多已经把张德利那些手段都学了个仔细,可哪里会知道贺旗居然变态到这种地步,初来乍到的确是要了解下地方的情况才好动手安排些像是退路这样的事情,但他了解的也未免太多了吧,就像是这河沟,听他的意思,好像在我们到那个小旅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开闸放水的消息。 见我长吁短叹一脸古怪的盯着他,贺旗笑了笑,和声说道:“张德利虽然如今已经做的不错,但总是没几年的阅历,这些事情,不过是经验,你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久了,也能明白,我们这个圈子,很是需要些兵法的内容,老爷子虽然脑子有些问题,但许多地方做的还是很不错,他让下面的人多看看孙子兵法,就是这个意思,为将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要把眼光放在自己周围的一亩三分地上,要多看看更远的地方,这些消息都不难得,本地的综合网站上都有说过,留心一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 “好吧,算你赢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垂头丧气的点点头,转而想起他之前说过的几句话,不由的问道:“你弄这么多事情,到底要干什么,是场测试吗?” “总要看看你现在到了什么地步。”贺旗点点头,说道:“大家都是挑人的,就像是你觉得他们都有些不合适一样,但挑人这件事,不可能是看一眼就有个结论的,所以,要安排些事情,看看你的手段。” “真是好大的局面。”我忍不住怪声怪气的冷哼了一声,说起来,他这次做的还真够大的,要是我没猜错,我这一到北京,就被他盯上了,从头到尾,这么半个月时间,安排出这么多事情来,偏偏还能做的让我看不出太多端倪,对于贺旗来说,这的确不算什么,就是些小手段,但这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做小手段的人,我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要自豪自豪,说些你能看得上我这样的小人物花这么多力气真是荣幸,还是要讥讽两句说你真是闲的无聊。 “恰逢其时而已。”贺旗笑了笑,摇摇头,指了指坐在沙发上一口口品着酒的余建说道:“余大记者刚好要体验体验生活,干脆就把这两件事放在了一起,将你送到了财神客栈,恰逢其时,恰逢其时而已。” “不可能!”要说我心中最大的疑问,还是财神客栈,没有财神客栈,根本就没有后面的那么多事情,要说这是巧合,我根本不会相信,但如果不是巧合,那又是什么,那财神客栈分明是我自己找的地方,没有任何人建议过,暗示过。 “你到财神客栈那件事吧?”贺旗笑了笑,说道:“那件事,是我安排的,虽然听起来不太可能,但也没有什么太过离奇的,你自己想想那一天的事情,就应该可以明白。” “那一天我到了机场,然后坐了机场大巴,开到了国贸,然后我就在附近找酒店。”我皱眉想了片刻,将自己那天的行踪仔细的梳理了一番,越想越觉得解释不通,这一路上我压根就没和什么人说过话,根本不会被人左右,首都机场那边是有几条不同的路线,有到公主坟的,有到奥运村的,也有到国贸的,我当时选择国贸这条线,不过是因为觉得贺旗给我写的那个地址就在附近,可以悄悄的观察一番,他能料到我会到国贸附近也不稀奇,但怎么会能安排我去财神客栈入住,那一天到了国贸之后,我可是用手机搜了搜附近的酒店,然后自己找到财神客栈的。[`小说`] “你那一天也没有想去财神客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第一选择是附近的如家,那时候你没打算做案子,可能就是想要先住下来,所以选择的余地也很大。”贺旗见我眉头越皱越深,笑着提醒道:“可如家那边似乎走不通,然后是七天,可那边似乎也过不去,附近也很有几家店面,但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安全。” “我明白了!”贺旗这么一说,我不由的恍然大悟,那天的确发生过一些怪事,但我刚到北京,觉得这里没人认识我,心里就没多想,国贸附近是有很多酒店,但那种大酒店一晚好几百的我是真住不起,所以只能找点便宜的,如家和七天,这都是有名的连锁快捷酒店,当然是首选,但我往那边走的时候,居然发现此路不通,也不知道是修下水道的还是干什么的,七八个带着安全帽的工人扯着黄线就把路拦住了,我又不想绕远,就干脆不去,然后按照手机上的地图往其他几家小店去找,但不是碰见几个鬼鬼祟祟的小混混在旅店门口蹲着就是看到警察从店里面出来,这些都是不安全的,所以到了最后,我就去了财神客栈。 这,当真是巧妙的大手笔!根本不需要找人来影响我,只需要让我自己选择就好了,虽然很麻烦,但的确是暗墨这些人的风格,我记得张德利曾经无比沮丧的说道:“看着是有很多选择,但走到最后,却会发现,根本没有选择。” 这句话用在我刚到北京的那一天,是再合适不过了,我选了这么多的酒店宾馆,可最后,却还是只剩下一家财神客栈能住,看似很多选择,但实际上,只有一条路可走而已,我甚至觉得,即便那天我绕路往七天如今走,怕也是要碰见些情况让我不去选择他们,贺旗的手段很复杂,也很简单,他动用了不少人手,把我的行动范围限制在了很小的圈子里,然后,在这很小的圈子里让我什么都不能选择。 而且我记得清楚,那一天在我去如家的路上,的确是碰到了封路,那时候我也犹豫了片刻,但一转身就看到另外一条路上站了两个警察在拿着一张东西打量路人,当时我吓了一跳,转身就赶紧走远,想起来,这也应该是贺旗的安排,人家这么大的阵仗,我要是不上钩,那真是有点说不过去了,所以想明白了这一点,我也没了脾气,摊着手没好气的说道:“你百十号人对我一个,我要是能跳出来,那才见鬼了!”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想看看你的手段,不过,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啊。”贺旗笑了笑,举起杯子,说道:“难道不应该为你的表现干一杯吗?” “有什么好干杯的?”我脸一红,硬着头皮说道:“那些丢人的事情,你就别说了。” “你做的非常不错,对于那个家伙,我也是没有什么办法。”贺旗耸耸肩膀,很诚恳的说道:“当初让余大记者到财神客栈里住着,就是想选一个人,让他看看我们这个圈子里的手段,结果他就看上了张波,谁知道那家伙着实有些难办。” “所以你就是那个朋友?”我心里一凛,想起张波说过他有个朋友拉着他合伙,不由的就看了贺旗一眼。 “不是我,是下面的人。”贺旗笑笑,摇头说道:“我哪里有这么多的分身,可不像是家里的老爷子,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去凑个热闹,又着实能变化出不同的样子,这个本事,我没有学到,起初的打算,是要让张波跟着我们做点事情,和你后来的设计差不多,等着事成之后才告诉他我们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没有退路只好继续走下去,但你来了之后,我就想到,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看看你的办法,毕竟在此之前,我们也试过不同的手段,他好像是真的想要老老实实过些安稳日子,并不为所动。” “我也没办法。”一提起张波,我就十分头疼,摇摇头说道:“这家伙到现在还是那个样子,下了水也是束手束脚,心里面那些道道真让人想要给他一顿好揍,非要行侠仗义,要不是这样,也不会最后分道扬镳,我实在是受够了。” “已经很不错了。”贺旗点点头,说道:“那个家伙当年在内蒙受了惊吓,起初也风光过几年,可见了血,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觉得拿命换一阵子逍遥日子并不值得,这一点,我们同样头疼,换做是我,怕也是同样的结局。” “可你怎么也干这种事情了?”我刚才就是在头疼张波,也没多想,如今听着贺旗说了几句,突然觉得不对劲,在我的印象中,贺旗还是个很正面的人物,如果说张德利做的事情都不大能见光,很有些邪恶的味道,那贺旗就是很光明正大的了,虽然他好像也是个等到人家快要死了才肯出手的,但毕竟是出过手了,要是换做张德利,那肯定是要逼死人家才肯罢手的,碰上张德利,就两种选择,要么被逼的自己站起来动手反抗,要么被张德利逼死然后被他轻蔑的看不起再说一句无药可救,但贺旗,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张波其实也很可怜,怎么贺旗非要拉人家下水往不归路上带? “因为先生那里,已经等不及了。”贺旗苦笑一声,说道:“先生谋划的事情,你怕是也有所耳闻,他积蓄了许多力量,想要改变一些事情,但这件事大家都明白,那是很难做到的,现在并不是最合适的时机,还没有败坏到那种可以振臂一呼天下景从的局面,只不过,先生已经没有多少年好活了,他想要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一切的发生,即便是失败了,似乎也会心满意足没有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暗墨的菁华将要付之一炬,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但总要留下种子,选择心存善念的人继承暗墨的旗帜,就是我要做的事情,张波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但他已经过了太久平安的日子,心如止水,或者说是死水才更加确切,必须要让他的生活动荡起来,之后,才能让他接受更多的东西。” “你就不能阻止他吗?”贺旗这几句话吓了我一大跳,张波怎么样,我才不管,他爱死不活,但家里那个老爷子的疯狂,我可是早就听张德利说过不少次,本来以为那老家伙或许不会孤注一掷,要不然张德利也不会天天打算着接手一些他留下来的势力,但比起张德利,贺旗这个有着暗墨血脉的人似乎更能了解真实的情况,他这么说,一定是错不了的,我几乎可以想象,到时候会是怎样的局面。 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动手的好时机,甚至连个相对较好的时机都算不上,暗墨能制造社会的动荡,这一点我在张德利那里已经领教过了,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固然不能烽烟四起,但绝对可以让所有的人都居无宁日,后面到底会发生什么,我根本想不出来,凭着我的见识,也只能看到这么多了。 “怎么阻止?”贺旗苦笑了一声,摇摇头叹息道:“他经营了几十年,引而不发,如果不是他找到了我,连我都不会知道如今的暗墨居然有这种力量,他埋下的种子,扶植的傀儡,没有他的首肯,根本不会认同我带领他们去做什么,他想要天下大乱,能阻止他的人,也只有他自己而已。” “可这根本不现实,他难道不明白吗?”我忍不住说道:“他要造反,是不会成功的。” “但他可以改变世界。”贺旗摇摇头,说道:“他自己当然明白这件事根本没有一点的机会,纵观历史,从来没有一个像暗墨这样只靠着谋略就能得到天下的,每一次的改朝换代,都是要流血的,暗墨没有这种准备,即便有遍布天下的门徒和潜伏着,那也只是赤手空拳的所在而已,我想,他从来就没有想过那件事,但可以预见的是,到了发动的那一天,社会会陷入难以预料的动荡之中,每天每小时每分钟都会有动乱发生,就像是一场场的地震,足以动摇如今看似安定的局面,到了那个时候,野心家们就会浮出水面,那些拥有力量的野心家们,就会借着那个机会去实现自己的野心,不管后果如何,他的确用这种方式改变了世界,这才是他想要的,而且,似乎他也的确能够做到。” “那我们能做什么?”我惊愕的连手里的酒杯都差点拿捏不住,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恐怕身上带着暗墨印记的人没有一个能逃得过事后的清洗,别看现在我们过的逍遥,做了案子跑个干净,但那只不过是钻了些漏洞,人家不过是懒得费那么多力气来到处找我们,国家的力量,依旧是不可小觑的,人家想要动我们,那肯定是动得了的,躲的再远,也逃不过掘地三尺的手段和决心。老爷子要是真的那么疯狂,那大家可就要一起完蛋了。 “用舆论阻止他!”这时候,余建就笑着站了起来,大手一挥,说道:“老爷子之所以能做这么多事情,不过就是因为他一直隐藏的很好,如果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那阴谋也就没了所谓的突然性和隐蔽性,他会发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已经被所有的人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会冷静下来去考虑到底要不要孤注一掷,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占领舆论的平台,让老爷子清醒过来。” “余大记者?”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依旧很猥琐的余建,他的身份,贺旗说了这么多,我已经有些了解,知道他大概就是个潜伏着来体验生活的记者,但到底怎么回事,我也实在不明白,听到他这么豪迈的盘算,我实在是有些无话可说,这件事,怕是根本行不通的吧,老爷子那种人,做了几十年的局面,早就成了精一样的人物,哪里是舆论能阻止的了的,我甚至觉得,不等到了那个时候,这家伙就要被老爷子干掉,老爷子应该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物。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贺旗笑了笑,悄悄的对着我眨了眨眼睛,然后说道:“所以,新北京报,就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这家报社尚在成长,影响力也非常不错,是最好的动手对象,张波那件委托,说起来,也是我派人做出来的,新北京报本来就是些劣迹斑斑的家伙,如果丑闻足够,那么,我们就可以拿下它!”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 都认识 更新时间:2012-12-09 昨天晚上失眠,失眠到早上八点,所以可以早点更新,不幸的是,我要睡觉了,睡到明天早上! 第一百九十五章 贺旗可不是什么善茬,他那一眨眼睛我就明白他自己都不相信那些东西了,只不过似乎要蒙骗这个余建,余建好好坑了我一把,我也懒得帮他说些什么,只不过,暗墨的核心圈子里,似乎是没这么一号人的,但如今这家伙似乎混的不错,连先生那种疯狂的野望居然也知道的很是清楚,这就有些不对头了,据我所知,固然暗墨之中有许多不正常的人,但核心里的人物,其实还是很排外的,不然也不会就那么几个人,更重要的是,想要成为核心里的人物,不过先生那一关根本是不可能的,如今余建得意洋洋的坐在这里,一脸的自以为是,这样的人,老爷子怕是看不上的。《纯文字首发》唯一的解释也只可能是,这根本就是贺旗自己弄出来的班子。 “这世上最可贵的,就是追逐梦想的权利,没有人可以小看,也没有人可以剥夺。”贺旗看到我眼睛转来转去总在余建身上瞄,瞬时间就有些明白了我在想什么,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余大记者,当年也是新北京报里一等一的人物,只不过遭了许多不公,这些事情,我们是要找回来的。” “好说,好说,这件事轻而易举。”余建晃了晃自己快要喝干的酒杯,嘿嘿一笑,阴测测的说道:“到时候,老子,就要让他们好看了!” “这件事,不大好弄吧?”虽然贺旗暗示过这件事似乎不大可能,可我还是想要问问,虽然这似乎应该是我跟贺旗两个人的时候商量的事情,但我总觉得,贺旗既然不介意当着余建说些隐秘的事情,又能让余建如此自信,说不定早就有一套说辞在那里,我想听的,就是那些东西。 “他们干的丑事不少,但就算拿出来,也没人当做什么。”余建大手一挥,抢着先说了出来:“现在这个,谁不清楚,就说曹仁杰,那女人够狠毒,挑拨离间,这件事人人都知道,可大家根本不当回事,现在哪个不是这么干,要不然上哪里找那么多的新闻,被她整的骂她蛇蝎心肠,可手里捏着话语权的还是媒体自己,就像是她之前整垮的那家企业一样,他们能发家,难道就没有干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到了后面,到处都是在挖那些老底子,反倒没人记得曹仁杰到底干过什么了,把白的说成黑的,把黑的说成白的,媒体就是干这个玩意的,还不是顺手,所以,是不大好弄,要是想要弄他们,也不能从这上面下手。” “那可真就难办了。”我愣了一下子,不由的皱紧了眉头,不管贺旗是不是在蒙骗余建,我刚才都认真的想了拿下新北京报的那件事,对于他们的底细,我从张波那里了解了不少,如今想来,贺旗安排人手把这件事交给张波,或许也是想要早些让我了解情况好有个腹案,想到这里,我有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觉得自己果真是太嫩了一点,比起贺旗这种积年的老手,看的还是太近了一些,或许拿下新北京报这件事也是如此,我之前想的也是简单,曹仁杰既然做过那么多卑鄙无耻的事情,找别的媒体曝光出来不就好了,到时候大家联合起来抵的制他们,这件事也就差不多了,但听着余建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自己果然是幼稚了。 “公众不会因为强者的悲剧而去悲愤,他们只会觉得愉快。”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狗仔无处不在,却没有人觉得他们做错了什么,便是这样的道理,但物伤其类,如果是同样的弱者,甚至是更弱的所在遭受了那种事情,他们就会变的愤怒,张波那件事,就是我们的试验,只可惜,是失败的试验。<最快更新请到>” “又是你搞的?”我现在已经有些麻木了,坐在沙发上捂着脑袋有点发木,现在就算贺旗说人类是他创造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突然了,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弄点酒,喝死自己算了,当然了,前提是我得自己一个人安全的干这件事,我实在是怕自己喝醉了一醒来就像是张波那样被人捆在水里做个淹死的样子了,贺旗这家伙,太可怕了。 “我在新北京报里还有点人。”余建嘿嘿笑了一声,又是那副阴谋家的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想当年我也很是吃的开,不知道照顾了多少新人,总算里面还有几个有良心的,现在也混的不错,有他们做内应,许多事情就好办,曹仁杰虽然在里面很有话语权,但也不是什么都管得到,新媒体这一块,就是我的人在操作,偏偏曹仁杰还是个喜欢占便宜的,我那几个人每日里把她捧的开心,有事情找上她,她一定不会拒绝,更不要说是送新闻这样的事情,别看曹仁杰以前风光,可现在她名气太大,人家都防着她,想再要弄出点新闻来,那是难上加难,就得靠着下面人搜集了署个她的名字,她也倒是会做人,得了名声也能给下面分润些奖金,这个,就是咱们下手的机会。” “都有内应了,还有什么不好办的。”我一听这个,觉得这件事也就差不多了,平日里我们做局面,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接近,接近之后,才能有信任,情报,底细,把柄,人性这些关键词为我所用,要说让我什么都没有的去对付曹仁杰,这件事就像是之前我对张波说的那样,简直没戏,不过要是知根知底了,那似乎就没什么难的了吧,至于拿下新北京报,那就是贺旗的事情了,要么是搞下曹仁杰让余建回去暗中操控些什么,要么就是收购下来,我听贺旗的口气,更像是后者,但这又怎么可能,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不由的问了一句:“你说拿下,不是买下来吧?” “打压股价,然后收购,不就是曹仁杰之前帮着那些老板做的事情吗?”贺旗微微一笑,居然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当初曹仁杰除了想要出名之外,更多的还是看上了人家送来的那几箱子钱,不然也不会那么拼命,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去招惹那些上市公司的大老板的,没有人在后面撑腰,她一个女人哪有这种胆子,以彼之道还治彼身,难道不是我们的风格吗?” “可是,钱,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我这下终于有些愕然了,固然我们这些人是不用考虑钱的问题,大家想要弄钱,出去转一圈就是,但那也仅限于小钱,收购一家报社,虽然不见得要多少钱,但那也是百万千万的,贺旗干过不少大事,但也没听说他弄过这么多钱。 “暗墨,是很有钱的。”余建这时候就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说道:“那个老爷子,就是你们的先生知道吧,他经营了几十年,可是弄出不少家底来,这世道没钱怎么行呢,他自己也知道,这些资金,你不用担心,老爷子自然愿意出一些,就是这件事,也是他首肯过的,就凭着他那个性子,想要瞒住他简直是不可能的,倒不如爽利点告诉他。” “那你的胆子还真够肥的。”我瞪着眼睛,都有些无语了,我之前还在想,这家伙会不会被老爷子找人做掉,看他的样子也不是暗墨里挂名的子弟,别看暗墨自己人即便互相不对付也不会乱来,但对上外人,那是要多狠有多狠,张德利手上沾血的时候脸色都不会变的,这家伙倒好,居然还告诉了老爷子,那不是自己找死吗?老爷子哪里会允许这么一个家伙去坏自己的好事? “哪有什么都老实说的?”贺旗淡淡的笑了一声,说道:“这件事,他了解的也只是我们需要个舆论的平台,这世上的黑暗,如果没有人去说,那么愚民们怕是要觉得自己是沐浴在阳光下的,这件事他自己也在做,并不介意多做那么一回,所以没有任何的问题,这些人手,这些资金,都可以借用我们,只不过,依旧是借用而已,到了最后,我们能够依靠的,还是余大记者那些人马。” “这家伙?”我看了一眼余建,心里有些不屑,这家伙长的比张德利还要难看,就是高了点,有个一米八的样子,干干瘦瘦,尖嘴猴腮,脸上还是泛着油光,得意洋洋的嘴脸让人一看就讨厌,要知道前两天还是一脸毕恭毕敬好生讨好的德行,现在摇身一变,就很是有些小人得志的意思了,我是一点都不相信这家伙能靠得住,这倒不是说他长的太难看,张德利长的也不好看,而且进一步确切的说,张德利长的还很猥琐,但张德利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那家伙苦行僧一般的日子固然让人觉得受不了,然而真的给人一种山一般的踏实。 所以我甚至已经开始联想,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家伙会不会一转身就把我们卖了,他知道的这么多,又不可靠,简直就是个祸害,暗墨这些事情,一直隐藏的很好,要是他做个专题,那也是惊天的新闻,绝对可以让他的职业生涯更进一步,记者这种东西,怕是没有诚信可言的。 “我怎么了?”余建瞪着眼睛质问道:“我可是一心想着阻止那个家伙的阴谋,我好不容易才过上点好日子,哪里会允许有人乱来,到时候天下大乱,说不定我就得跟那些穷人一样倒霉的去要饭了,这件事可不行。” “好吧。”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我还能说什么,反正贺旗比我明白,我都不相信的话,他肯定也是不会相信的,再说了,贺旗现在都在眨眼睛了,再说下去,大家就没的玩了,我倒是更相信贺旗这家伙又犯了老毛病,想要玩场游戏,而倒霉的余建,就是这一次的主角。所以我只好换了个话题,问道:“张波怎么样了?” “那家伙,不知好歹。”余建冷笑了一声,说道:“应该是被扔到什么地方自生自灭了,反正他实在不行可以去做鸭子。” “可惜了,其实是个不错的人。”贺旗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不会怎么样他,自生自灭是最好的选择,你做的那些事情他也很相信,我们穿着警服抓到的他,他一五一十的都认了,之后就是你知道的那样,麻翻了然后就扔到了没人的地方,我们精力有限,不可能管得到每一个人,这样的结局,也不坏,至少还能自由的生活。” “自由的生活?”我愣了一下,没记错的话,这句话张德利似乎也说过一些,虽然不是原话,但也差不多,很是抱怨了些身不由己的话,可我明明觉得,贺旗也好,张德利也好,似乎自由的很,哪里来的这么多感慨,好像被人提线做了玩偶一样,要说是玩偶,那是我好不好,一到了北京,就被贺旗弄的灰头土脸,在广西也是这样,实在是吓破了我的胆子,张德利之前似有所指,隐隐的就是在说先生那个人似乎也做过很多不地道的事情,如果贺旗也是在说这件事,那家里老爷子的手段怕是要一手遮天了。 “你们那个老爷子,有毛病。”余建哼哼唧唧的摇头晃脑说道:“七八年前,我碰见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拿着相机藏在树林里,还以为是同行,悄悄的过去一看,吓了一跳,拍的不是别人,那家伙我还刚采访过不久,是个地方国土资源局的局长,把车停在树林里做些刺激的事情,上面那个女的白花花的奶的子,隔着老远就看得清楚,我一过去,那几个人就发现了,匆匆的就走了,后来我留心了一二,就发现原本有个地方土地的购买本来是被诟病很多不能通过的,就被他下了文件,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地产商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威胁官老爷?” “这件事就让我有些好奇,你也知道,记者就是有这个职业病,想要什么都研究研究知道里面的道道。”余建感慨一声,说道:“我就干脆专门去调查了一番,但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到了最后,那件事发生之后,才明白居然是个惊天骗局。” “那是先生做的。”贺旗点点头苦笑了一声说道:“那件事我也有份,大家拿到了批文,有国土资源局作保,然后就大肆的宣传,空空的一片土地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就卖出了三百套房子,用了半个月就卷走了上亿,然后就是一起消失,唯一倒霉的就是那个局长。” “后来我又碰见了那几个人。”余建点点头有些兴奋的说道:“真是有心人天不负,然后那几个人也没什么警觉,觉得自己很安全,居然被我跟到了老巢,我当时就觉得机会来了,想要做个大报道,也是我那天运气不错,居然听了个清楚,但那时候也没听出多少端倪来,我也不在乎,觉得有个开头就好了,甚至还觉得可以卧底进去摸个究竟。” “暗墨哪里是能卧底进去的?”我听的一阵好笑,说道:“我可是记得,只有人家挑人,没有人挑暗墨的!” “是啊,坏事就坏事在这里。”余建脸色黯然了一番,叹了口气说道:“我本以为自己这样子不像个好人,就找了个手下冒充路人,我上去偷他的钱包,然后被他发现,落荒而逃,就逃到了那几个人落脚的地方,结果人家根本不理会,还把我给抓住了送给两个过路的警察,我那个倒霉啊!” “暗墨哪里是你能混进去的。”我听的一阵好笑,心中也颇为自豪,只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说被这个家伙跟着去了老巢,那还真是丢人。 “我本来也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容易被我发现了行踪。”余建长叹了一声,然后苦涩的说道:“后来才知道自己这点道行人家根本看不上,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找我办点事,我那时候名气也不错,人家早就查了我的底细,那两个警察也是他们假扮的,硬是栽赃在我身上搜出了白面,我当时还当是真警察,我那个伙计也赶紧解释,还拿出了记者证,结果有白面那就什么也说不清了,只好糊里糊涂的上了贼船。” “先生那时候想要的,便是新北京报。”贺旗笑了笑,摇摇头说道:“只可惜曹仁杰后来居上,居然把余大记者搞了下来,那件事也就耽误了,后来余大记者实在不甘心,就找到了先生,想要些帮助,最后,这件事就落到了我的身上,北京这个局面布局已久,你来到这里,倒是恰逢其时,我们,就要动手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六章 包藏祸心 更新时间:2012-12-10 第一百九十六章 钱依旧是个很大的问题,这一点在第二日早上续房的时候,我就看出了些端倪,贺旗这人在日常上并没有什么太过分的要求,好像吃的喝的并不在乎,在这一点上,他和张德利还是有些相似的,早上酒店里有自助餐,那餐劵本来就是含在房费里的,有道是不吃白不吃,我和余建两个人恨不得把晚饭都吃出来,一盘子一盘子的往桌子上堆,吃的差点直接死过去,而贺旗倒好,却只是淡淡的吃了些粥,又捡了清淡的小菜尝了两口,这就算完了,见我看的奇怪,居然还很张德利的说了一句:“俭以养德。{免费小说}” 但就是这句俭以养德,让我觉得,贺旗如今似乎也不是太有钱,贺旗是个很极端的人,一方面他对于生活的享受并没有太多的追求,似乎能过的下去就可以,身上的衣服说不出好,只能勉强评个简洁大方,他看着器宇轩昂,完全是因为长得好看,人靠衣衫这句话是不能用在他的身上的,要我说,怕是贺旗身上的衣衫靠了贺旗才让人觉得似乎价值不菲,但我可是个很细致入微的人,早就找了个机会看了那西装的铭牌,不过是报喜鸟这种便宜货色而已,一般上个班的都穿得起,他穿的一般吃的一般,用的也是一般,那手机破破烂烂的,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留下来的老古董,当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贵公子出来体验生活了还是穷苦人长个贵公子模样。 更何况,他还住了个五星级酒店的大套房,续房的时候听着那价格我也咋舌,一夜居然要了一千五百块钱,这还是石家庄,不是北京上海那种地方,换做那里,怕是两三千还要往上走,这家伙吃穿用的都没有要求,但就是在一个住字上,很是讲究,要不然我也不会觉得他是个极端的人物,哪有一身普通百姓打扮却天天要到五星级酒店住上一住的,我说过,我是个细致的人,细致的人总是会去找一些别人容易错过的小东西来分析分析,这也算个怪癖,结账的时候,我除了被那价格吓了一跳之外,还听到了一句话。 那是个笑起来绝对可以露出八颗牙齿的前台小姑娘,贺旗刷卡的时候,她职业性的笑着问道:“先生还要考虑那间总统套房吗,今天可以为先生拿到九五折的优惠。” “回来的时候,再说吧。”当时贺旗的表情十分有趣,我从来不知道这家伙也会尴尬,他居然还红了那么一小会儿脸,然后摇了摇头,似乎还发出了微不可查的一声轻叹。 这让我顿时间有了些兴趣,趁着他去洗手间的功夫,我悄悄的绕到了前台,问那小姑娘说道:“你们这总统套,要多少钱?” “两千七,这是最优惠的了,只对我们的vip客户提供,王先生住了好几天,所以已经可以享受这个优惠了。”那小姑娘微微一笑做了答复,我一愣,才想起,那个所谓的王先生,或许就是贺旗这次入住用的身份证上的名字,我们这种人,身上总是有些不属于自己的证件的。 “也没贵多少啊。”我心里这么琢磨着,在外面大堂等贺旗的时候,见一边余建鬼头鬼脑的一边抽着烟一边盯着来来往往的美女溜口水,就顺便问了余建一句,说道:“他在这住了几天了?” “我怎么知道?”余建不高兴的白了我一眼,说道:“我之前想要体验体验你们这个生活,可是和他说好的,千万得像模像样才行,他做什么我是一句都没问过,张波那个死鬼出来的时候,我可是吓得一晚上没睡着,这个你又不是不知道。(。纯文字)” 余建一提起这件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如今的局面也很微妙,我看余建不爽,余建看我更加不顺眼,要知道我之前可是弄出个局面准备把他卖了的,余建又不是傻子,当时肯定什么都明白了,也是贺旗够阴险,非要把余建弄出来,要不是这样,如今我们两个也不会你瞪着眼睛,我咬着牙的互相敌视,余建固然觉得我这家伙太混蛋居然想要送他去监狱吃公粮,可我又何尝不是觉得这家伙跟着贺旗一块坑害我实在不是玩意儿,我们两个咬牙切齿针锋相对的快要迸出了火花,一时间我满脑子都是怎么弄他一次,直到身后悠悠的一声叹息,才让我猛的觉察过来,我一转身,就看到贺旗有些自嘲的笑着站在我的身后。 “已经住了五天了。”他摊了摊手,摇摇头坐下来说道:“就知道你是个什么都瞒不住的,这一点,张德利那边也说过很多次。” “你不是非总统套不住吗?”既然他都听见了,我也了继续遮遮掩掩的必要,贺旗可是个聪明人,我一句话他说不定就猜出意思来了,再说,刚才我固然很小心的避着人跑到前台去问,但谁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干脆爽利点,这也没什么丢人的。 “有时候,也要节俭点,我也没什么钱。” 贺旗很正经的说了这么一句非常无耻的话,听的我一愣一愣的,要是他没钱,那我岂不是赤贫的要去讨饭了,要知道我出门都是小旅馆,在财神客栈那几天我自己还觉得有点奢侈,晚上睡觉的时候时不时的还会去心疼那么两下,这家伙倒好,居然大言不惭的住着五星级酒店的大套间还要说自己没钱,如果可以,我是说如果,我真想给他两巴掌。 “先生是个把钱看的很紧的人。”贺旗见我不相信,很认真很诚恳的用那双黑的看不到底的眸子注视着我说道:“他的确答应要在收购新北京报上投上一笔钱,只要我们能把价格打压的足够低,这里面没有什么太多的阴谋,我们堂堂正正的用真金白银去换我们想要的东西,但这笔钱,也只能是用在他看中的事情上而已,剩下的,只能靠我们自己,更何况,我的确也没有用长辈家底儿的习惯,自己的钱,节省些也是应该的。” “可你明明不缺钱。”我终于有些按捺不住,跳起来说道:“你可是贺旗,暗墨里一等一的贺旗,你想要钱,那还不是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我们这些人,的确是不太会缺钱。”贺旗点点头,露出一个让人想抽的羞涩笑容,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我们这些人,却是最不应该觉得自己不缺钱的,有了这样的想法,总有一天会变的肆无忌惮,心里没了敬畏,那总是会出事的,钱,有一些够用就好,太想要了,就会忍不住去做些没必要的事情,我的确是可以做几个小局面搞一些钱,但做的越多,就越容易出事,能免的还是免了的好,我还没结婚,还在期待些不同的日子。” “你还真会说。”我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彻底的被贺旗做出来的羞涩还有里面蕴含的深深的无耻打败了,不过他这话说的也没错,我们这种人是不能太贪,因为心里的确是有依仗的,觉得自己本事不错,小心的做完了转身一跑,那些倒霉蛋也拿我们没办法,但越是这样,就越危险,并不是每一次都会让人如意的,再走运的人也有喝水被呛到的时候,更何况,一直没出事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做的不够大,要是真的做的大了,不用自投罗网,在家里坐着估计没几天就能如愿的被抓进去了,只不过,那个老家伙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有些不服气的狡辩道:“老爷子也不是平平安安的?” “他?”余建在一边一听这话,不由的嘿嘿笑了起来,讥讽的说道:“我查了他好一阵子,可是最了解他的了,他前前后后也不知道假死了多少次,汶川地震的时候,还跑去做了一次挺尸,弄了一户全家死绝的户口出来冒充自己,要不是因为人家以为他死了,哪里肯罢手。” “所以我也死过一次。”贺旗耸耸肩,笑道:“这虽然是个笨办法,但不得不说,却是个很有用的办法,只要死了,那么案子就结了,那些负责查案的也拿我们没办法,我们跑的太快,他们也是疲于奔命,差不多确定是死了,那也就能和上上下下的去交待,也免了我们的麻烦,所以你倒也不用太担心,老爷子还有那么几年时间,到时候,我们提前找个机会假装死了便是,这件事也不难,很多办法,现在有的是漏洞可钻。” “算了吧,太晦气了。”我一想到张波被麻翻了捆在水里装淹死的就一阵子不寒而栗,赶紧摇摇头说道:“这件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咱们现在难道不走吗,我在石家庄也做了几件案子,万一出事怎么办?” “你那些案子,可没什么。”贺旗笑了笑,说道:“数额不大,一时半会也没人会查的这么紧,总有脱身的时间给你,咱们留在这里,却是要找点花销,最近真的很没用钱用啊。” “大局面吗?”一听贺旗要动手,我整个人就兴奋了起来,我跑到北京来找贺旗,难道不就是想要看看他的手段学习一二吗,这家伙在外面可是有好大的名声,张德利的本事就够可以的了,结果他每次提起贺旗来,都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足见贺旗的确是有几下子的,而且是很不简单的几下子,能有机会跟着练练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也不算大局面。”贺旗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十几万撑死了,还是我那句话,够用就好。” “那也是大局面啊!”我有些感慨的叹息了一声,说实在的,我出来混了几个月,虽然事情做过不少,但钱真是没弄太多,就是最多的那一次,还是因为小能手的开锁技术,这也是他后来得意洋洋总是挤兑我的资本,为此我还很是失落了一阵子,虽然自己也的确老是说些不缺钱,想要钱动动嘴皮子就有的话,但我总觉得,其实这几句话还是很不真切的,小钱几万块的固然好弄,但再往上走一走,差不多就是个瓶颈了,所以我居然很没出息的兴奋了起来。 “大局面?”余建当真是个癞蛤蟆一样的人物,我这才有点高兴,他就跳出来捣乱泼冷水,冷嘲热讽的就说道:“当年老爷子那些上千万的买卖,都是小意思,你这点钱,也敢说是大局面,真是没见识,也不知道之前是在哪个小县城混的,一点点本事,就敢到北京招摇撞骗,不怕说大话闪了腰吗?” “你还是挺有意思的。”我又不是个泥人,也没贺旗那种温润如玉的好脾气总是能带着笑,眉头一皱,一股子无名火就烧了上来,只不过现在碍着大庭广众,我也不好发作什么,就冷笑了一声,拍了拍腰间,手上比划了个长枪的样子,冷冷的笑道:“这才多久,就都忘了?” “你,你可别乱来!”余建吓了一跳,脸都有些发白了,求助似的可怜巴巴看着贺旗,嘴里犹自强硬着说道:“我,我可是你们暗墨里的大人物,论辈分,你这是以下犯上!” “什么辈分什么以下犯上?”我听的哭笑不得,一时间也没了什么兴致和这家伙再多说什么,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看着很有一套,但实际上就是个外硬内软的没用货色,他最出彩的地方也就是个色胆,其他的,当真不值得一提,要不然也不会被我吓得脸色变了,不过对于这一点,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家伙见过的不少,胆色也应该有一些,我能吓住他,完全是因为自己手上当真沾过血,也干了几件杀头的买卖,身上多多少少是有些杀气的,余建就是因为见得多,才能被吓住,知道我不是说说而已,换做没见识的,怕是早就和我硬顶硬了。 “白木,我们,始终是自己人。”贺旗拍了拍我的肩膀,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更何况,这家伙又眨了眨眼睛,分明是有些诡异的意思。 “我去抽根烟。” 余建刚才被我一吓,下意识的就怕了,但如今有个时间缓冲,反应过来之后就觉得有些丢脸,讪讪的掏出包烟往外面走了出去,趁着这个机会,我冷哼一声,对着贺旗说道:“这家伙分明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知道咱们这么多事情,迟早是个祸害。” “可现在还是很有用的,不是吗?”贺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余建的背影,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没有他那些内应,这件事,怕是要有些麻烦的,再说,他也的确掌握了些材料,不要看他年纪不大,才三十多岁,但做事情的韧性却是有的,脑子也很清楚,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能在新北京报里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他都三十多了?”我愣了一下,这个倒是有些新鲜,余建看样子也就是二十五六,起初认识他的时候,他自己也是这么说的,但没想到都三十多了。 “现在的人哪有这么容易看出年纪?”贺旗笑了笑,说道:“色厉内荏,的确是个不能成事的家伙,但有用就可以了,至少现在要稳住他,他的底牌我们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当年先生扣住他的确是想要从他身上下手拿下新北京报,但先生的局面做的太大,也不是每一处都能看管的过来,一个不小心,先是余建被曹仁杰排挤出门,接着,我们就发现余建似乎是在被我们利用的同时利用我们去查一些事情,暗墨的这些谋划,虽然听起来十分荒唐,但仔细深究下去,就会摸出不少东西来,试想,如果有朝一日,大家突然发现这个国家许多的许多,背后站着的,都是我们这样的阴谋家,他们,会不会记住揭穿这件事的那个人,那个被叫做英雄的人?” “这,就是余建的野心吗?”我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们为什么还会让他知道那么多?” “他说的那些事情,没有一件是我们任何中的一个告诉他的。”贺旗苦笑了一声,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查出来的,作为一个记者,一个知名的记者,这些本来就是他骨子里的天性,先生不是没想过让这件事简单的过去,但投鼠忌器,他惹上了我们,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如果他突然出了什么意外,那些他已经查到的消息,就足够让我们万劫不复,所以,我希望在我们相处的日子里,你对他好一点,他可不是什么你吓吓就害怕的人物,有时候我都会在想,他说出来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都是装的?”我一愣,不由的觉得有些脸烫,刚才我还真以为自己吓到了他,但如今看来,却是我他娘的又被余建骗了。毕竟,连贺旗都要忌讳的人物,哪里是我能随便几句话吓唬的了的,只不过看着贺旗眯着眼睛的样子,我又有些期待,我想,这样的人物,暗墨,怕是不会容忍太久的,连贺旗,也不能。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七章 谈色 更新时间:2012-12-11 余建抽完了烟回来之后,又是一副小人得志神清气爽的样子,贺旗也不管他什么,两个人点点头大家就一起出了门,贺旗手一招,我们坐上一辆出租,径直就去了石家庄机场附近一个叫做田村的地方。<最快更新请到> “这地方能做大局面?”田村离着机场不远,但似乎也没有因为机场太过繁华,周围除了航空公司的大楼之外,零零散散的也只有那么几十家店面环绕着一条主街铺开,虽然已经比村子繁华了太多,但充其量也只是个镇子的模样,繁华是有些,但也不会繁华到哪里去,比起石家庄市内的景象,这里依旧是有些让人觉得无聊的样子。 “几百万没有,几万,十几万,或许可以。”贺旗轻轻笑了一声,淡淡说道:“我们要的也不多,有那么一些足够维持,那就可以了。” “这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抬头望了望那几座航空公司的大楼,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想要弄弄他们的钱吧,那些人,可不好骗。” “又有什么不好骗的?”余建冷笑了一声,洋洋自得的说道:“我告诉你,这空姐空少的钱还真是最好骗的,不光能骗到钱,很多时候,还是财色双收,我这几年研究诈骗,就得出个结论,这帮子人,最没脑子。” “那你说的也只是刚入行的菜鸟!”我又不是什么说话不过脑子的白痴,说他们不好骗自然早就仔细想过,要不然也不会说出来,贺旗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只凭着感觉乱说一气的话怕是要被他看不起,我之所以说那些空姐空少不好骗,原因就在于,这世上的混蛋,简直是太多了一点,这些人坐飞机的时候总是无聊,上去倒头大睡的那倒还好,可这所谓的好,也只是好上那么一点,好在动手的晚那么一会而已。 说实在的,大家在飞机上左右都是无聊,除了看空姐之外又有什么好干的?看着看着,很多人就看出火来了,这个做男人的,大家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连我这个没碰过女人的初哥都很是喜欢穿着制服的空中小姐姐,更不要说是那些早就尝过滋味的混蛋,虽然现在坐飞机早就不是什么有钱人的专利,但不得不说的是,现在坐飞机的,依旧还是相对有钱的一帮人,他们手里有些钱,然后天天守着火热的空姐,自然要动心一二,要个电话下了飞机约出来吃饭动手更是平常,玩一下又不需要说什么实话,自然是往大了使劲吹,恨不得一个个都是老板,这样才好骗着空姐乖乖跟自己开房愉快一晚。 只不过,一件事做的太多,那就没了意思,初出茅庐刚入行的空乘或许还要吃惊一二,糊里糊涂的就被骗了色,但时间一久,她们或许就会发现,似乎大家说的都是差不多的东西,都是在说自己如何有钱,都是在说自己如何成功,然后都是想要个电话约个饭局酒局,天长日久,就算是傻子也要知道这些家伙完全就是想要爽一下而已,更何况一架飞机上总有一两个老成的肯帮着把把关传授下经验,哪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事被人骗去爽一把哭着鼻子回来的,所以我很肯定,这些人,其实不好骗,要说好骗,那也只是刚入行人品又不怎么样的,大家都不喜欢,自然不会好言好语的传授些经验,还不是幸灾乐祸心里说一声活该你被人骑。 “那也有不少!”余建愣了一下,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但嘴上犹自强硬说道:“每年当空姐的海了去了,都是刚毕业的小姑娘,哪有什么难骗的,打扮好一点,出手阔绰点,就得手了,这个,我是有证据的。{免费小说}” “你怕是也干过几次吧?”我眼睛转转,不由的就想起余建冒充五百强白领想要在甜甜身上骗色的事情,于是讥讽道:“做这种事情,你可是专家,也不知道是谁,想要骗色,反倒被骗走了两万块钱。” “你还真相信!”余建冷笑一声,说道:“我是和那个甜甜找了个地方打算同居然后把她弄到手不假,可后来那些事情,都是我故意编出来让你相信的,哪有什么大哥借了我钱,还不是我自己的。” “可还是被骗走了两万块钱吧?”我一脸好笑的看着余建,我说过,我是个细致入微的人,余建被我反唇相讥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起来,虽然也只是那么一下子,但还是被我看在了眼里,固然他很有可能说了一些实话,就像是什么借钱的事情,但实话里也肯定有假话,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一副臭脸,而且一带而过,不肯细说,照着他那个小人得志的样子,他要是有什么局面在后面算计着甜甜,怕是早就说了吧。 “我这么有钱,花两万块钱玩个女人也不在乎。”余建被我堵的一阵脸烫,挺着脖子干脆耍起了无赖,叫道:“再说了,老子玩过那么多女人,平均下来,也算赚了。” “好了,好了,这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贺旗一阵子好生无奈,摇摇头,按了按手,说道:“有这些时间,多赚点钱不好吗?” “那你倒是说说,空姐到底好不好骗?”余建在甜甜那件事上丢了面子,自然想着找回来,一脸信心满满的样子不依不饶的问贺旗说道:“咱们不说那么多情况,就说最直接的,要是换做你,穿身好衣服,戴块好表,谈吐再上去一些,有没有把握一班飞机骗一个空姐跟你回家?” “这个,怕是有的…” 贺旗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很是可怜的看了我一眼,眼睛当真是有苦说不出的意思,我也不由的被余建的无耻气的想要骂人,要是让贺旗上,那结果简直就是一定的,这家伙长的好看不说,生下来就是贵公子的模样,卖相一等,人家不贴上来就是好的了,要是他主动做些什么,那根本就没有悬念,余建这个比喻,简直就是在说要是梁朝伟上了飞机能不能带几个空姐下来一样,那还用问吗?怕是一飞机的女人都跟着走了。 “你不能这么说,这太典型了!”所以我愤怒的叫道:“你这简直就是在作弊,要找,就得找个一般人。” “敢在飞机上搭讪起花花心思的,能有一般人吗?”余建冷笑了一声,拉长着声音说道:“年轻人,还是先谈两年恋爱,琢磨琢磨怎么泡妞再来说话吧,你这些事情,都是没凭没据的,我可是凭着经验说话,我告诉你,敢干这个的,或许也有些菜鸟,但十个里有七个,都是老成的不像话的,平时就有些花花心思沾花惹草的,早就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碰上他们,除非是积年的老手,不然根本就是被人骗的哭鼻子的下场,可空姐里有积年的老手吗?没有吧,那根本就是个吃青春饭的行业,她们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一上飞机就开始物色,巴不得赶紧找个人把自己养起来,男人在上面物色她们,她们何尝不是在物色男人。” “这个…”我这下子是被彻底的说的没有脾气了,我这个人虽然有不少优点,但短板也着实不少,就像是骗色这一道,我第一没骗过,第二正儿八经的恋爱也没谈过,完全不知道女人是什么心思,我这下总算明白过来余建为什么揪住这个话题不放了,这家伙,看来果真是非常有把握的。 “好骗,也不好骗。”贺旗被我们两个争吵的实在是头疼,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们两个说的都没错,她们好骗,也不好骗。” “你这是什么道理?”余建听的一愣,不由的就瞪大了眼睛盯着贺旗说道:“我坐飞机可是不走空的,只要自己出门,那一定得带个空姐去酒店里开心一下,我那些朋友,也是这个样子。” “你的朋友,都很高端。”贺旗没办法,只好说道:“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办法,的确是有不少经年的老手在飞机上想要搭讪,但还是那句话,被骗的太多了,即便是小姑娘也有了经验,见多识广,眼界就高了许多,许多事情一看就能看出来,男人物色女人,女人也在物色男人,上了飞机,男人的标准不提也罢,只要好看就行,其他的,很难看出来,那些空姐穿的都是一样,这个没办法去做更多的判断,但男人就完全不同,有坐公务舱的,有坐经济舱的,公务舱本身就是成功的体现,虽然很多人不过是拿着公司的钱来消费,这些人只要不是看上去已经结婚或者太老,成功的几率非常之大。” “那我坐经济舱的时候也有得手。”余建不甘心的反驳道。 “那是因为,你的气场不错。”贺旗点点头,笑了笑说道:“你身居高位,来往的都是成功人士,天长日久,就有气场在身,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比起那些混的一般却有点花花心思的人来说,自然要更加容易,还有你的那些朋友,也是如此,那些空姐见的多了,就会有眼力,你说话,做事,甚至喝水的样子,都能传递一些信息,有了这个最初的判断,她们自然也乐意跟你发展发展,出来吃饭不过是最基本的事情,至于后面怎么得手,就要看个人的本事。” “可也没见到他有什么本事。”要说气场,我可是一点都不相信余建有这玩意,我也是历练过些日子的,又是最爱观察人家的,气场这东西,贺旗身上是有,但只是在片刻间,不会总是如此,他有时候举手投足都像是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但更多的时候,却让人很亲近,张德利偶然间也会有那么一些,只不过我跟着他相处的太久,见他天天过个乞丐一般的日子,心中自然不会把他当回事,但不得不说的是,不管他们过什么样的日子,想要当大人物的时候的确就是个大人物,至于为什么很多时候没那种样子的原因,我的理解就在于他们已经到了那种自由切换角色的火候,做局面不可能永远都是要高高在上做个大人物样子的,该是乞丐的时候就是乞丐,该是大人物的时候,那就必须是大人物,收发自如才是一等一的本事。 但余建,虽然似乎也是个很让人忌惮的角色,然而他就似乎没有这种本事,不要说收发自如,就是一点大人物的底气都没有,毕竟当初他跟甜甜好的时候,我也是看在眼里,那时候他以保安的身份冒充个五百强的高级客户经理,但身上却是没有一点那种味道,要说他能凭着气场征服那些见多识广的空姐,我是一点都不肯相信,甚至还觉得这不过是贺旗为了照顾余建的面子故意说出来的。 “不比以前了。”谁知道我这句打脸的话却没有如预料般的那样让余建反唇相讥,他脸色黯然了一下,颓然的低下了头,喃喃的就叹息道:“真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我现在,可什么都不是了,朋友之类的,也只剩下了你们这些人。” “你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会亲手拿回来的,而且那一天并不遥远。”贺旗淡淡的笑了笑,拍拍余建的肩膀,用着极具蛊惑力的声音说道:“这件事,先生保证过,我也保证过,一定可以的!” “难啊。”余建听了之后,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只不过还是有点颓然的样子,有气无力的摇摇头说道:“反正,肯定不会想当年那么风光了,我现在,就是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你不是还有几个手下在新北京报里吗?”两个人说到这个地步,就算信息量比较少,我也算是明白余建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了,这不得不感谢我闲来无事当真是看了不少电影,余建这家伙身上的事情恐怕也是狗血的很,十有八九就是当年他发了什么丑闻,结果被扫地出门,当然了,那曹仁杰的排挤也是个原因之一,但能让他变成过街老鼠的,恐怕更多的还是丑闻的力量,但这些依旧是有些解释不通的,余建如此好色,估计人品也很是不堪,但一般来说,这种人一旦被赶下了高位,不应该是众叛亲离吗,怎么还有人愿意和他来往,而且是丑闻发生地的新北京报。 “那,那也是些小人!”余建忿忿不平的骂了一句,又是摇头大叹,就在我想要再问问的时候,总算是自己说了出来,只听他恨恨的说道:“要不是当年老子想着有朝一日还能用用这些人,哪里肯去把黑锅都背下来,就是这样,那几个王八蛋还想着反咬一口,好在老子留了不少证据才把他们捏的死死的,到时候老子回去当主编了,迟早要他们好看!” “如今还是要用人的时候,等着我们成了大事,想怎么办,还不是你余大记者的一句话。” 贺旗这句话听的我一阵鸡皮疙瘩乱蹦,心中不由的大叹了两件事,第一就是这个余建果然不是好鸟,按照他的性子,看来什么时候都是准备着反咬一口的,这也难过当初连家里老爷子都被他算计了一把,按照这个事情,这家伙的胆子也真够大的,老爷子哪里是这么容易算计的,只不过他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似乎老爷子也没什么好办法把那些东西找出来,第二件就是贺旗也真是个足够阴险的家伙,当真是应了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看着人畜无害的,可包藏祸心的本事一点都不比余建差,我甚至觉得,贺旗说什么要占据舆论平台去阻止先生乱来的事情都是说出来哄骗余建的,就像是刚才贺旗说那句话的表情一般,当时他可也是眨了眨眼睛的。 “再说吧。”余建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就算到时候你们买下了新北京报,恐怕主编的位子也轮不到我,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那件事影响太坏,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我做了主编,新北京报的名声也就坏了,那你们要那个破报社又有什么用,岂不是白搞了一气?” “一个人可以做错事情,但不见得永远都不可以翻身。”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你的确是臭名远扬,但一个悔过自新重新出现的你,未必不能让大家再一次的回到你的身边,这样的事情,我们暗墨做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有令人满意的结局,早就有了腹案,你并不需要担心,只要你能帮着我们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作为回报,你会发现你得到的比你想要的还要多很多,很多,很多。” 今天早点更新,然后,然后,然后去加班,到了年底,时间变的可贵起来,大家保重身体,非常感谢各种支持!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八章 饭馆 更新时间:2012-12-13 第一百九十八章 门锁坏了,弄到12点才进门,实在抱歉,晚上更新,焦头烂额,然后总算写完了,真是想要找个地方跳下去,码字是个体力活,真心的体力活,手都断了一样,一把好锁,能解决人生的许多烦恼,如今看来,的确没有说错,北京有雪,本来是好心情,如今,只剩下疲倦了。 “拿回来?”余建愣了一下,脸色惨然的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贺旗,我们总算认识了这么些年,我自己明白的事情,你那一套,不管用的,拿不回来的,名声这种东西,丢了,就是丢了,再也拿不回来了,除非,那些人都死绝了。” “你有没有过执念?”贺旗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话锋一转,说道:“念念不忘的人,不甘心的失败,还有夜里突然要大吼着从床上跳起来的名字,那些,你永远无法原谅的自己,或者别人?” “这种东西?”余建怔了一下,目光黯然了一分,低着头喃喃说道:“怎么可能没有呢,上学的时候,我喜欢过一个人,喜欢了很多年,然后,有一天我突然明白,我永远配不上她,然后,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曾经的我,也是个很不错的人。” “后来呢,你功成名就了,就没有去找她吗?”余建居然还有这么痴情的一面,这件事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这家伙一直色胆包天,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出去勾搭勾搭乱来一番,我本来还以为这家伙是天生如此,只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不由的同情了几分,我固然认为余建是个棘手到连贺旗都要忌惮几分的人物,但这种事情,总不至于要编造什么吧,再说,看他那样子也不像装出来的。 “物是人非,我哪里还是当年的那个人?”余建自嘲的苦叹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失神的看着远方说道:“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虽然样子没怎么变,可心里早就黑透了,即便她还在那里,我又有什么脸去说爱,留在心里,留在心里,那就,那就够了。” “可还是不满足吧?”贺旗怜悯的望着余建,缓缓的说道:“还是忘不了吧,还是想要得到那些失去的东西吧,还是在想有朝一日,是不是能够牵着她的手,把当年的路再走一遍吧,还是,还是不肯忘记吧?”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余建冷笑了一声,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贺旗说道:“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也知道你并非看起来那样的让人亲近,你是一个疯子,你想要的只是得到,不择手段的得到,你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珍惜,这一秒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下一秒就会毫不留情的把它们抛弃,你在乎的只是得到,你哪里懂得什么叫做的爱,什么叫做心里最珍贵的所在!” “可是,还是有执念的吧?”贺旗静静的微笑了起来,像是悄然绽放的白梅,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这样的形容,可如此的他,真的,就像是一朵白梅,那微笑,并不只是嘴角上扬那般的简单,而是带着无尽的悲悯,阳光通过云朵这样轻轻的照耀下来,让那笑容,就那样静静的绽放了开来,我愣了一下,再看过去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那白梅突然变的赤红起来,我看到的,是贺旗眼睛里突然闪过的如北冰洋上卷过的寒风般的杀机,只不过,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柔软,他的语调是那样的悲悯,如果不是那样的肯定我的确看到了那些东西,我几乎要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了。 “你想要永远的不忘记当年的自己,想要永远的拥有那最初的美好,所以,你让自己永远的离开了她。[`小说`]”贺旗继续微笑着说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是一个懦夫,一个不敢改变自己的懦夫,你可以变回当年的你,也可以拿回那些一直念念不忘却无法得到的东西,你没有努力,所以你会愤怒,你愤怒的不是我试图要改变你的现在,而是在愤怒你自己不敢面对的现实。” “改变什么?我还要怎么变,我已经不可救药了!”这些话让余建愣了片刻,可旋即,便是火山般爆发的愤怒,他站在田村大道荒芜萧条的尽头,暴怒的像是一头狮子,跺着脚咆哮道:“现在的我,根本是个没有底线的人,只要痛快,只要能赚钱,我就去做,我赚了钱,有了名气,就想着去玩女人,玩更好的女人,玩更多的女人,我,我变不回来了!” “只不过是不肯而已。”贺旗收起了那淡然的微笑,转而露出一副讥讽的模样,耸耸肩嘲笑道:“这世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不想做的人而已,你能变的更好,能让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也能拿回当时的爱,让自己光明正大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只不过,你不肯而已。” “我,我要怎么做?”余建咬着牙沉默了许久,猛的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贺旗,说道:“我知道你的手段,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的确是有些见不得光的办法。”贺旗微微一笑,毫不否认的说道:“我可以制造不存在的世界,然后让这世界真实的被所有人都接受,你的那些丑闻,可以在这个世界里被轻易的原谅,所有的人都会把你当做光明的象征去拥护去热爱,你所错过的爱也会因为这世界而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但是,这些,都不是改变,你查了我们暗墨这么久,应该明白,当年的暗墨,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候的先辈,想要的,是一个崭新的他们,他们不再是欺凌在弱者头上的豪强,也不再是冷漠无情可以看着同胞死去的麻木不仁者,这不是什么妄想,没有暗墨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可以制造一个不存在的世界,也可以改变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他们做到过的事情,我也一样可以。” “只不过,作为朋友,我不像把一切做的那么绝。”贺旗认真的看着余建说道:“前辈们的救赎,充满了痛苦和悔恨,他们认可的改过自新,是要在苦难中看到的新生,那样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熬不住的,便永远的颓废了下去,熬过的,便是更好的存在,我想让你变的更好,用更好的办法,你,愿意吗?” “我,我想试试。”余建犹豫了片刻,抬起头来有些迟疑的看着贺旗,半晌,期期艾艾的说道:“只不过,你要答应我,这一次,是真的。” “瞒不住你的。”贺旗淡淡的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们那些手段,你这样的聪明人,早就知道的清楚,我又不是吃错了药,怎么会去做那种愚蠢的事情,会真的改变你,会真的把所有你失去的都还给你,用最好的办法,我,保证。” “我,我试试看。” 此时的余建,当真让我有些看不明白,说实话,我实在是觉得贺旗这家伙没安什么好心,他那个样子,与其说是在做个忠实的朋友,倒不如说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他这哪里是在规劝什么,就差拿个钥匙链在余建眼前晃悠着做点催眠的功夫了,余建多少都是个聪明的人,连我都看到明白的事情却就这么被贺旗给坑了,这,当真是有些奇怪。 “总有一天的,不过,不是今天。”贺旗见到我一脸怪异的站在一边,微微一笑,拍了拍余建的肩膀,这家伙才有点清醒过来的样子,只不过眼神还是痴痴呆呆,似乎还是在想贺旗那些话,贺旗笑了笑,指了指前面的大道说道:“今天,我们来,却是看戏的。” “这里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余建被贺旗坑上一道我是一点都不在乎,反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想法,只不过我好不容易碰上贺旗,可不是来看余建这种货色的热闹的,我关心的还是贺旗要做的局面,我实在是想看看,这个声名在外,几乎是这个圈子里最出彩的人物,到底要做出什么来。 “这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啊。”贺旗淡淡一笑,说道:“这里,虽然偏僻了些,但靠着附近的机场,却也是能赚上不少,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这里,很干净。” “干净?”我听的有些莫名其妙,左右看看,见这街道上哪里算得上干净,比起市里来说,反倒要脏乱了不少,烟头垃圾什么的满地都是,时不时还有塑料袋随风起舞,何来的干净二字? “前一阵子,机场附近很是出了不少案子。”贺旗笑了笑,解释道:“这里是航空公司的基地,治安太差,就少不得威胁到航空安全,虽然里面和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那些小偷小摸的也没那个胆子学人去在机场里乱来,但治安的事情,总是差不多的,甚至也没有那么清楚的界限,我们早先过来的时候,很是安排了一些案子,惹得那些航空公司怨声载道,压力施加下来,地方就有些承受不住,一场严打是少不了的,地方上的混混被扫了个干净,虽然也有一些有背景的没有被抓进去,但也被交代了不准乱来,大家都蛰伏了起来,就有了这么短暂的一阵子空白,街头上不再是那些常见的面孔,商家们也不用担心那些混混来要钱,总算是清净的日子,这自然可以算得上干净。” “可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愈发不解,奇道:“难不成你是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在这里弄一块地盘儿?这可不是我们的风格吧?咱们不是打了就跑的吗?” “暂时来说,是这样的。”贺旗笑了笑,指了指前面一座茶楼,说道:“这地方,算得上是田村数一数二的地方,看看风景倒也不错,咱们走了这么久,不妨上去看看。” 茶楼叫做焦炉,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名字,布置的倒也雅致,只不过看起来也就是那个样子,到处都是古风古范儿的,服务员也都是穿着旗袍唐装,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看到了贺旗想让我看到的东西,他说观景,自然要选个高点的地方,我们上了三楼点了一壶清茶之后,贺旗淡淡一指,我就看到了茶楼对面那家饭馆儿,说不上够大,但规模也应该不小,只不过这个不小,说的也只是空间而已,论装修,论档次,都不是什么大馆子,但远远看去倒也干净,说不定就是做些家常菜的地方。 “机场附近的生意,并不难做。”贺旗指着那家饭馆,先喝了口茶水,然后缓缓的说道:“这里离着市区并不算近,附近的航空公司又是不少,他们的宿舍也是就近,一天总有两三顿要在这地方解决,馆子虽然不少,但大家都能赚钱,一直就是个和和气气的局面,虽然附近的地痞收些保护费,也有不开眼的来惹事,但总算有那么一笔不断的收入在那里顶着,严打之后,各家都松了口气,觉得能轻松一阵子,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这一家却是不同,那老板不过刚刚接手,虽然也明白规矩,知道要交些钱才能平安,但江湖上总有江湖上的规矩,不是你说服了就服了的。” “那不是自找麻烦吗?”我愣了一下,不由的觉得这事情似乎不对头,于是奇道:“人家都老老实实交钱低三下四了,那还能怎样?非要上门好揍一顿?” “还真是这个样子。”贺旗笑了笑,说道:“江湖道的规矩,走到哪里,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有的明显,有的隐蔽,像是这种保护费,即便是明白道理,那也不会简单放过,总有个立威的路子要走上一走,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有了这个立威之后,才能长治久安,让对方老老实实心里顾忌一二,这种事情,外人知道的并不算多,不过说起另外一件事,怕就不是这样了,监狱里的新丁,差不多就是刚刚到地方上开业的老板。” “那又有什么可比的?”我听的更加茫然,不由的摇头说道:“两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面对的,可不是一种人吧,那些混混再恶毒,也…” 我刚刚说完这个也字,脸色就尴尬了起来,说是没有可比性,可认真想来,这两者的可比性何止是有,而且是相似的太多,我甚至也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贺旗为什么要拿这个做例子,监狱里的事情,电影里也有不少,平日的传闻更是许多,进去之后,不管服不服软,大概一顿好揍是免不了的,在技术上,这个就叫做杀威,打怕了以后才会听话,那小饭馆的老板,怕也是这样,即便是服了,人家也不会放过。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贺旗点了点头说道:“这家店刚刚换了老板,虽然他也知道规矩,但地方上却想着要他再学习学习,一些立威自然是免不掉的,这老板也是有苦说不出,明明每次都好言好语好烟好酒的伺候着,可总是被挑出许多的毛病,轻的吃一顿霸王餐,重的就要砸桌子闹事了,当然了,这些人也有分寸,让他知道厉害即可,也不会弄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件事,也就是最近而已。” “那如今严打了,他岂不是要放鞭炮?”我点点头,奇道:“那咱们下手的地方又在哪里,虽然是空白了,可也没什么好做的吧?” “大有可为!”贺旗笑道:“那老板还在忐忑着,他自己不明白这江湖道上的道理,还当自己是真的得罪了人家,严打之后,那些知道上面压力的自然不会自己钻出来找个不自在,不过,却正是我们的机会,我们的人,早就到了那里。” 贺旗说罢,抬手一指,我探头看去,一阵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街头上摇摇晃晃的就走过来两条汉子,魁梧有力,这个天气还露着臂膀,上面好一条凶猛的大龙,这两个人一出现在街头,那饭馆门口的服务员就慌了身,连滚带爬的跑了进去,似乎是要通报一二。不用说,这就是贺旗所谓的安排了。 “趁机要保护费?”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贺旗,质疑道:“就算是趁着这个空白的时候冒充地方上的势力切进去,那也不见得能有多少的收入吧?弄不好,还会被警察盯上严打抓走,还有之前的安排,为了这么点小钱,却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虽然也足够新鲜,但时不时夸张了点,咱们有这时间,做点什么别的不好吗?” “哪里是这么简单?”贺旗听的哭笑不得,摇摇头说道:“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前的戏做的好了,后面才有大局面可以看,不过你倒是没说错一点,这真的是个小意思,局面也是小局面,只不过,足够新鲜而已。”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一百九十九章 看不懂 更新时间:2012-12-13 第一百九十九章 所谓的足够新鲜,对于尚且没有猜到谜底的我来说,当真是新鲜不起来,我是个细致入微的人,喜欢从最细节的东西去寻找证据还有答案,然而如今我却是坐在隔着一条街的茶楼上,虽然我视力还算不错,但总是看不真切,端着茶杯看了半天,也就看到那两个大汉进去之后吓得老板连连变色,似乎是好言好语挤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在说着什么,这两个家伙是贺旗安排出去找些麻烦的,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人家,弄到最后,已经开始抄起一把椅子要砸玻璃了。[`小说`] “这样弄了多久了?”我看的实在无趣,打了个哈欠就问道:“你这么弄,就不怕人家地方上藏起来的那些混混出来说话吗?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撒野,玩的有点走钢丝的意思啊。” “那些人?”贺旗淡淡的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既然出来做个局面,自然要考虑清楚,你可以再仔细看看。” “还有什么好看的?”我见贺旗笑的自信,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探头再看了看,心中不由的一阵感慨万千,觉得这家伙当真是有点变态,原因无他,我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了那家店两边散开出去一百多米的地方却是有两波共四个人懒洋洋的蹲在路边,这种架势,不用说,肯定就是贺旗安排出去的接应,至于为什么四个人就能把路封住,还不用担心地方上的人物出来干涉,我虽然很想问问,但实在是不想再当个问东问西的白痴,只好皱着眉头自个纳闷,可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很难做到。 说孔武有力,那四个人根本算不上,四个人分了两队人马,都是一男一女的组合,看着都是二十五六的年纪,平常人面孔,没有什么特色,如果他弄出几条壮汉堵在那饭馆两边,我倒是会相信这是个以势压人的局面,即便是地方上的人出来想要讲讲理,碰上这种安排,也要顾忌一二,可如今的局面大家都看在眼里,根本不是那种架势,贺旗似乎的确是个喜欢简单粗暴的家伙,但他平时也有温柔的一面,也好用些软刀子做事,如今看起来,就是这种局面,只不过,到底是为什么?我真是想不通,我可不觉得就凭着这四个人能拦住什么人,除非他们带了枪。 “枪?”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之后,我突然就看到了更多的东西,现在天气不热,也不是夏天清凉打扮的时候,带没带枪自然是看不出来,那么厚的大衣,除非是带了大家伙,那才有点迹象透在外面,虽然没看到枪,但我总算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点小小的玩意,这四个人的耳朵上都带着个耳机,而且并没有刻意的去遮掩,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清楚的就看了出来,不仅有耳机,而起这四个人的目光也很可疑,很是警惕的来回注视着来往的路人,时不时的还悄悄竖起领子嘴唇动动什么的,我隔了大老远都能看到的东西,那些路人凑的那么近怎么可能看不到。 这,无疑又是个可疑的地方,以至于我的精神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觉得总算可以不用一杯茶喝到干了,他们的可疑就在于贺旗安排了人手在那饭馆里做事,如果是负责接应的伙伴,第一个根本用不到那种看着像是联络用的耳机还有麦克风,第二也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声张,哪有混江湖道的出来做事还要大摇大摆生怕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这种事情,这两个疑点,让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或许并不在乎被人知道,而且也根本不在乎江湖道上的同行来搅局,有那种耳机的家伙,不是便衣警察,又是什么? 这个发现,还有这个答案和现实的种种契合,让我脸上的倦怠一扫而尽,变的容光焕发,我本来还要酝酿下感情做出个潇洒淡然的模样来和贺旗说说这件事让他高看一眼,可完全没想到的是,贺旗这个家伙却是早就在留意着我的一举一动,笑了笑,就说道:“怎么,已经猜到了吗?” “警察,便衣警察。<最快更新请到>”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自己得意忘形,一脸没办法的点了点头,没好气的说道:“傻子都看出来那四个人不大对头,那么大的耳机露在外面,还弄出一副警觉模样,混江湖的还能不知道这个?要是真有不知趣的二百五想要过去管管,亮出警官证上去盘查就是了,现在这地方的混混都知道在严打,有这么一出也没什么意外的,稍微一吓唬就赶紧巴巴的跑了,根本不费力。” “他果然没有看错你。” 贺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这个说法倒是让我一愣,当初张德利就说过,我是先生看中的人,只不过事情过去了几个月,这件事我也就忘记了,至于张德利说什么提线木偶的事情,我虽然感到愤怒也感到有些恐慌,但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要是没到了跟前,大多都是害怕一阵子然后直接忘却了,我也是这大多数人中的一个,几个月过去,先生什么样子我都已经是很没有印象了,哪里会真的去怕一个连样子都忘记的老头子,贺旗这么一说,我才猛的想起,其实那老家伙,离我并不远,这个念头让我心里一凛,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先生,是个很温柔的人,他看着你,就像看着我一样,始终,都只是看看而已。”贺旗轻描淡写的低声笑道:“张德利那个人,始终是有些自己的胡思乱想,想的太多了,就会把原本很小的事情看的很大,他节衣缩食,天天折磨自己,虽然也的确是磨练了些意志,但说到底,还是太把自己那些想法当做一回事了,如果不是怕到了心里,哪有天天逼着自己去受苦的,那一位老先生的确是纵横驰骋过这个天下,但,那也只是当年的事情而已,他已经老了,许多时候,也只能看看而已,他要积攒不多的力气,去做些大事,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什么了,你跟着张德利这么些日子,有许多事情已经做的不错,但他的那些东西,并不都是可取的,这世上最可怕的敌人,永远是自己,而不是一个你根本见不到的人。” “可他听起来很可怕。”我悄悄的看了一眼坐在包厢角落瞪着眼睛盯着女服务员旗袍下面花白花白大腿的余建,见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这两个站在窗口观景的人,于是便压着嗓子说道:“张德利很是说过一些关于提线木偶的事情,而且,你也是这样。” “你那些事情吗?”贺旗轻轻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你也看到了,那是多么的复杂,想要真的改变一个人要走的路,不知道要出动多少人马,费掉多少心思,你只看到了自己的确是走在我设计的道路上,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设计了很多不同的选择,你们只是恰恰走了这么多条路当中的一条而已,我是个喜欢简单的人,那样麻烦的事情很没有兴趣,但你已经被张德利的杞人忧天弄的疑神疑鬼,不得不用这样的办法让你看看那种提线木偶的做法是多么的不现实,先生年轻的时候,的确是喜欢玩弄那种手段,但现在,他已经力不从心了,固然是个变化万千很难琢磨的人物,然而,老人家的精力,总是不如当年旺盛的,你要想开一点,束手束脚是很难走的快些的。” “希望如此吧。”贺旗说的这些话,说真的,我是一句都不肯相信,虽然这家伙看着真的很诚恳,可这家伙归根到底还是个骗子,而且是骗了太久的骗子,张德利的确是有些疑神疑鬼的吓人,甚至还把我也变成了那个模样,但他有些话说的当真是非常之有道理,我记得他说过我们这个圈子,一旦混的太久,就会把习惯当成习惯,习惯的去制造一个不存在的世界,习惯的去言不由衷,更会习惯的没有一句是真的。 要说我来北京之后的这些事情,的确是个提线木偶一样的悲剧,我也相信,贺旗弄出这么多事情和安排,肯定也是花费了不少的心力,但我不相信的却是贺旗后面那几句话,他固然有时候会喜欢点简单粗暴直接的东西,但我们这个圈子,却向来不是用简单粗暴就可以成事的,所有的布局,所有的心机,都和费尽心思这四个字有着根本割不断的联系,贺旗说什么自己不喜欢麻烦,可他在广西还不是照样这么来过一次,家里那个老家伙提没提线我不知道,可贺旗干的那些事情可当真是让我吃够了苦头吓破了胆子,不过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似乎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反正即便是问下去,得到的也是那种看似诚恳却鬼知道是不是真的答复。 没了问下去的兴趣,我也就懒得搭理他了,觉得今天或许就到这里了,毕竟贺旗让我看的东西,我差不多都已经看到了,他说足够新鲜,说的或许也就是那些算计,先惹出事端来让航空公司承受不住去施压,然后便是一场严打出来的空白时期,接着便是便衣警察和进去惹事的人马,至于他到底要不要收保护费,我是实在不打算问了,反正他也不会说。 正当意兴索然的我打算跟着余建一起去看看那女服务员的大腿的时候,贺旗突然轻笑了一声,指着那饭馆说道:“如此,好戏来了。” “有人打抱不平?”我探头一看,还真是一场好戏,那两个贺旗安排进去的壮汉如今已经被一前一后的扔了出来,紧接着就跟出来了三个个头不高但看着很精壮的汉子,这大冷天的身上都只是一身蓝色运动服,上面隐隐约约的还写着几个字,隔着老远也看不清楚,那三个汉子追出来之后外面那两个就从身上抽出了刀子,一脸凶神恶煞的比划着,只可惜,那三个蓝衣服似乎有功夫在身,一个箭步外加一个错身,就卸了那两把匕首,然后又是一顿暴揍,打的那两个家伙抱头鼠窜,哭爹叫娘的声音悲惨的连我这个对面的看客都听的一清二楚。 “是你安排的?”贺旗叫我来看戏,也不用多说什么,依照他的性子,那十有八九就是他布置下来的局面,只不过我已经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本来按照我那个不大成熟的想法,贺旗弄出这么个真空地带然后安插人手过去,使劲敲的话,或许还真能敲出万把块钱来,虽然比起之前的布置还有出动的人手,这万把块钱的确是得不偿失到了家,但总算是个勉强可用的解释,但现在他又弄了三个少林武僧一般的人物把那两个家伙打跑了,这又是要闹哪样? 难不成是要玩个苦肉计,让人家感激涕零的为这三个见义勇为的江湖好汉发奖状吗?实在是太不科学了吧!而且看着下面那三个好汉,跟着那老板说了几句之后,拱拱手,就已经走了,根本没什么后面的剧码。 “今天的剧本,就到此为止了。”贺旗耸了耸肩膀,点点头,笑道:“自然都是我旗下的演员,只不过,大戏都是一点点慢慢的演出来的,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在一起,怕是连傻子都骗不过,至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大约晚一些你就可以看到,只不过,我们现在却是要去机场做点该做的事情了。” “什么事情?”见到贺旗还有一场好戏等着,我又来了点兴趣,我早就听了很多次这家伙满脑子都是主意,但也没想到他能安排这么多事情出来,要知道我刚到北京的时候可是满地打转,根本找不到什么好的机会,一下子又是新奇,又是嫉妒,不由的大叹,这个都是人,这命咋就不同呢? “前几天,碰到两个日本人。”贺旗笑了笑,说道:“做了些让我不太满意的事情,刚好我们的人都在,就打算好好送他们一程,让他们对中国的印象更好一些,顺便,拿点零花钱。” “是那两个喝多了乱来的日本人吗?”一听是国际友人,我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来了石家庄之后,照着惯例做了许多地方上的功课,固然没有贺旗做的那么细致变态,可大新闻总是看了一些,其中就有这么一条让我起了兴趣,说是两个日本友人酒足饭饱之后当街撒野,抢了两块烤地瓜逃之夭夭,然后被路过的警察给抓了起来,当时我闲来无事搜了点消息,却看到了许多截然不同的说法。 这官面上的消息,自然是义正词严,说是为民执法,当然不会分什么日本人中国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说是刑事拘留十五天,罚款五千,符合现行法律规定,可坊间的传闻,也就是网上的消息却说,这两个家伙进去之后就被当做大爷送了出来,大家握手言和,毕竟两个烤地瓜也不算什么,引起国际纠纷就不好了,我不是什么愤青,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这种事情似乎总是会有一些,身份不同了,待遇也极为不一样,要是一件两件的偶然事件,我或许会觉得愤怒,但还是那句话,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习惯,或者说麻木了。 倒是贺旗,让我觉得有些愕然,这个家伙,按理来说不像是个关心这种事情的人,按照张德利的说法,这家伙把什么都当做游戏,别看他常常很诚挚的说些什么,看起来也很温柔,但实际上却是个冷漠的人,我可是一点都不相信,贺旗会因为这种小事而觉得有必要出手做点替天行道的买卖。 “要借他们护照一用。”贺旗见我直瞪瞪一脸质疑的看着他,笑了笑,说道:“他们那些事情,我并不介意,说起来,也算是解决的不错,固然是放出来了,但也总算赔了几百块钱,没有人受伤,说起来是差不多可以揭过的处理办法,只不过,我有两个朋友需要他们的护照机票潜回日本,你应该知道,我的确是有几个日本朋友的,他们在那边遇到了些麻烦,跑到了中国,如今却又想要回去看看,如果是拿着自己的护照,怕是到了日本,就要被送进去,那两个人的样子倒是和他们有些想象,正好借来一用。”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愣了一下,还真是大吃一惊,我的确明白贺旗这种人不会因为什么日本人而愤怒的乱来,但压根没想到,他居然跟那边还有不少的牵扯,能用到朋友两个字,足见不是一般二般的交情。 “那里,也有我们暗墨一样的存在。”贺旗笑了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只不过,却是些疯狂的家伙。”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两百章 机场上 更新时间:2012-12-14 第两百章 又一个一百万字,努力啊。(。纯文字) “好老套的把戏。”贺旗打开后备箱的那一刻,我那点兴奋劲儿就消散了个干净,跟着张德利行走江湖的日子里,我身上有不少证件,别人的身份证是一把,其他各种工作证又是一把,反正只要碰见个办证的,张德利总是很热诚的去搞上几张,不知道的还要以为这家伙是个专门收集证件的藏家,他证件虽然收集了不少,除了正常的几种常见的记者证,警官证,军官证,残军证等等之外,也很是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比如说是家乐福的员工卡,还有什么矿务局的下井证,当然了,这些自然是很难用到,最常用的一张,不用我说,大家也能猜得到,就是那张黑皮警官证。 不仅是张德利常用,我和小能手更是人手好几张,平日里吓唬吓唬老百姓打发打发普通地痞流氓那是再好用不过了,这个习惯我琢磨着应该就是暗墨里传下来的,要不然我算计余建的时候贺旗怎么会穿着一身警服出现,我们喝够了那茶水之后,就来了一辆奥迪,开车的是个没见过的新面孔,个头不高,话也是不多,拉着我们出了田村之后,找了个没什么人迹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之后,便是我看到的那一幕,后备箱里三件衣服,黑不溜秋的还带着肩章,不用看也知道就是警服,我本来还期待贺旗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如今一看,不由的大失所望,觉得这个局面,怕是早就玩烂了。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贺旗看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我意兴索然的源头,淡淡一笑,扯出一件衣服来指了指胸口的标识,说道:“这个,是海关的制服。” “那也不是差不多吗?”我抬起眼皮来无精打采的看了一眼那标识上的海关二字,也没觉得有什么新奇的,那种局面,还不是大家穿上衣服然后把人抓了,之后一阵吓唬,找个机会搜走了护照,然后等着他那两个朋友上了飞机之后再把那两个倒霉蛋放走,反正就是用了公信力的把戏,端的是没有什么让人觉得有趣的地方。 “这个圈子里,不见得人人都有些新办法,也不见得那些能想出新办法来的人天天能有创意。” 贺旗倒也没因为我的不感兴趣而有什么脸色的变化,还是那副淡然微笑的模样,甚至还有些诚恳,不由的让我实在有点接受不了,赶紧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反正不管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什么创意不创意的,反正只要成了不就完了。” “你倒是看得开。” 我这个反应终于让贺旗那张亘古不变的脸有了点起色,只不过他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我愣了半天,这才想起,这似乎是我说余建的,那家伙刚开始装的还是当真入戏,我说什么他都从恶如流,我说行侠仗义,他就仰慕梁山好汉,我说束手束脚没什么意思,他就说自己早就想要大干一场,虽然当时觉得这家伙非常听话,但我也未尝没有觉得余建这家伙也太没原则了一点,想到这里,我的脸色不由的就有点古怪起来,没好气的哼道:“还不是你老是有那么一堆大道理等着,说麻烦的是你,说太简单的也是你,说不新鲜的是你,说新不新鲜都可以的还是你,我看的开看不开,还不是这样?” “我的意思是说,其实,不必那么累。”贺旗被我揶揄的哭笑不得,看样子是囧到了极点,长吁短叹的半天才说道:“大家手里的东西,这千百年来,其实都没怎么变过,不过就是先辈们的一点点心得,这些东西,说直接一些,或许早就不新鲜了,但继承他们心得的我们,却始终逍遥得意的生活着,原因就在于即便是不新鲜的东西,经过适当的包装,整合,还有遮掩,那总会绽放出全新的色彩。{免费小说}” “还不是为自己找借口,再说,这个,还用你说?”我没好气的嚷了一句,可心里还是非常认可贺旗这个说法的,骗术到了现在,已经很难称得上是有什么新鲜东西了,所有的所谓的创意和新意,说白了不过是推陈换代的升级组合而已,就像是发发短信打打电话这种常见的电信诈骗一般,早在电话没有这么普及的年代就已经有了差不多的局面,只不过是冒充熟人捎个口信发发电报这样的做法,即便是到了现在,被大多数人所熟知的电信诈骗在科技的发展之下也被同行们发掘出了新的生命力,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使用微信这种即时通讯的工具进行的升级诈骗,说新鲜,那是的确新鲜,刚出来的时候也让人有些防备不住,但说不新鲜,那的确还是老东西。 “让人束手束脚的,不是道德,而是,办法。”贺旗轻轻的应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就穿上了那套衣服,这时候,我才突然明白,贺旗果然没有什么事情不是无的放矢的,我自然明白从我一到北京开始,他就已经盯上了我,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做这些事情,不过是为了教我些东西,要知道,我之前可是一直觉得这家伙实在有些让人生厌,甚至还会认为他搞出这么多事情在我身上,不过是为了来个下马威让我见识见识他的厉害,然而,在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贺旗这样的人,似乎并不需要也根本不屑做那么多多余的事情去让人知道他有多么的深刻。 我听过这么一句话,微笑有多么的灿烂,内心就有多么的冷漠,贺旗,无疑就是这么一种人,看到那微笑,我几乎都已经忘了,他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一个冷漠甚至冷血的人,怕是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评价的吧。只不过,他却为我做了许多,一时间,我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是应该感动还是要去质疑,贺旗是个冷漠的人,即便他在微笑着,即便他在诚挚着,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改变他冷漠的本性,但这一切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我的身上,那些不能解释的,突然霍然开朗,那些让人茫然不知所措的,突然就这样有了方向,他,或许不是那么冷漠的。 “你怕我走错?”我下意识的就这样问了出来。 “有些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是对是错,现在错的,未必将来不是对的。”贺旗轻轻的拍了拍那制服上的尘土,沉默了片刻,眼睛里闪过一丝叹息的味道,静静的说道:“可我总觉得,让人过的好一点,让痛苦少一点,是不会错的,至少,现在不会错,心里有了这样的善念,才不会被痛苦折磨的找不到自己,我很想念曾经平凡的那个我,虽然过的很一般,但总觉得阳光是每天都可以看到的,不像是现在,已经不觉得阳光有多么的温暖了,我们这些人,走错了路,只能为了那个不存在的方向而努力,即便知道是不可能的,可没有它,我们又将何去何从,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你走的路,应该可以更好一点,那是我们的绝路,不是,你的。” “什么绝路不绝路的,都是你自己扯谈吓唬自己。”折腾了半天,余建也早已经缓过来神来,大大咧咧的把那海关的制服一套,就嘿嘿的笑道:“我早告诉过你,等着咱们弄到了新北京报,把那老小子的阴谋揭露出来,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阴谋这种事情,被人知道了,那就不叫做阴谋了,到时候他什么幺蛾子都闹不出来,你们也不用为他那个发了疯的念头倒霉了。” “只是把最坏的打算做好,我,还是相信你的。” 贺旗微微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很仔细很认真的一粒粒的将扣子扣好,他这个作态,让我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贺旗说过很多很多的话,这中间有许多许多的不真实,但却并不是每一句话都是可以忽略嘲笑的虚假,我并不了解那些发生在贺旗身上的事情,我所知道的贺旗,大多来自对他颇有陈词的张德利,在张德利的口中,贺旗自私,冷漠,以世间的痛苦为乐,事实似乎也是如此,但更重要的事实却在于,即便他常常袖手旁观,可他却永远不会让那些即将溺水的弱者沉溺下去,做出那种事情的,反倒会是对他诟病良多的张德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贺旗,应该是个很痛苦的人,他的袖手旁观,他的最后一刻的援手,正是他挣扎的证明,他想放弃这个世界,可却还是不能放弃自己心中那不多的良知,他,是个好人,我这样的判断着。 所以,他说了些真的东西,我曾经错误的认为,我之所以到了北京之后一事无成,只不过是被道德牵绊住了脚步,顾此失彼的我没有办法放开手脚,在放弃那些底线的一刻,我的确感到了极大的愉悦感,就像是挣脱了牢笼的飞鸟,似乎天地也变的宽广起来,我沉迷于那种自由而几乎深陷下去,差一点就为所欲为的走向了那条绝路,人,是需要有些信仰的,然而这信仰,不应该是漆黑的,不应该是充满绝望让人窒息的味道的,信仰即道路,漆黑的信仰走不到光明的终点,正如漆黑的道路容易让人迷失一般,只不过,我不明白的是,贺旗并没有走在完全漆黑的道路上,为什么却这样的绝望,他仔细的扣好了每一枚扣子,那种感觉就好像下一刻,便是他微笑赴死的时刻。 “不要让我们的客人等太久。”贺旗整了整身上的制服,对我们微微一笑,然后就在这样的笑容中,我们到达了石家庄机场。 “在那里。”贺旗让那一直沉默的司机将车子停在了到达的门口之后,左右看了看,伸手一指,笑道:“我们亲爱的朋友,果然是准时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虽然差不多也明白,但我还是想要确认一下,我在北京待了一阵子一事无成固然是因为我阅历不大行,许多手段见张德利使出来很是简单,但看着简单的事情真到了做的时候,就未必如此了,其中最大的困扰就是消息的来源,我是看中了几个目标,可查来查去,也没查到什么可以用的情报,等着碰到了贺旗,这种想法就愈发的强烈,人家可是什么都查的仔仔细细,哪像我,摸着黑自己往前走心里战战兢兢的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是坑还是断崖。 “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儿,富人有富人的活法儿。”贺旗笑了笑,说道:“现在我倒是个有钱人,手里有先生那边发下来的人马,自然不用那么麻烦的去查找什么,甚至只要找几个人盯住那边的行踪就可以了,不过没有他们,这件事也不见得有多么的麻烦,只不过,似乎要花点时间。” “不见得吧?”我想了想,不由的摇了摇头,在北京的时候,我也盯上过一个开路虎的家伙,那家伙每天中午会到北京的银泰中心上班,看那架势应该是个有钱的老板,当时我觉得他肥头大耳的,应该是个好骗的,心里就琢磨着怎么跟踪跟踪,但跟踪这件事,是说着容易做着难,我总不能靠着双脚去撵路虎吧,就算是打车,那也得有打得到车的运气再说,所以后来我就想了个笨办法,就在公司门口守着,想着看看能不能在我能掌控的范围内做点事情,但弄到后来,也没弄出什么来,原因很简单,这家伙固然是每天中午上班,差不多八点钟离开公司回家,但除了偶尔车上有几个漂亮的小妞之外,我也没打听出什么来,只是从保安那里凑近乎知道了名字而已。 “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办?”贺旗笑了笑,说道:“如果只是知道有两个日本人在街上闹事那件消息,你要怎么查出他们来?” “可以从酒店下手吧?”我想了想,觉得这也没什么难的,于是说道:“日本人来了,不至于住什么小旅馆,我想最差也应该是四星的,到处打听打听,问问有没有这两个人入住,就能查到他们的去向了。” “可你并没有看到他们的样子不是吗?”贺旗摇摇头,笑道:“更何况,在石家庄的大酒店里,并不只是有两个日本人而已,十个,五十个,一百个,都是可能的,现在日本人也不像早些时候那么稀奇。” “问问服务员有没有惹事的那两个日本人不就完了?”我不大甘心,说道:“他们惹的满城皆知,记者什么的肯定不会放过,服务员多少都能看出点端倪来吧,说不定一问,人家就明白了,还会说两句记者早就打听过之类的话,即便是搬走了,也能问出个名字来。” “大酒店的服务员,嘴巴可是紧的很。”这时候余建就冷笑了起来,讥讽道:“即便是资深的记者,也不见得能撬出什么来,比起一时嘴快,还是工作要紧,要不然那么多明星名人去酒店开房乱搞,怎么就没听到过太多的传闻出来,这个,我是最清楚不过了,你没头苍蝇一般的乱窜,根本不可能。” “那你倒是说说如何是好!”我眉头一皱,不由的有些恼怒,嚷道:“这都是在说,具体做起来,那些服务员随口说了也不一定。” “别忘了百度。”贺旗见我们又要吵起来,一阵头疼的样子,赶紧摆摆手,说道:“其实没那么难,百度就可以了,利用现有的资源,要比自己动手方便快捷的许多。” “百度上不见得有吧?”我愣了一下,这个办法我自己也常用,但我也很清楚,这种事情,媒体是很难拿到名字的,那时候我看到的消息也是如此,只是说两个日本人,并没有指名道姓。” “如果你肯把那些百度出来的结果翻到最后一页,就会发现他们的名字。”贺旗笑了笑,说道:“不仅仅是名字,谁请他们来的,他们来石家庄做什么,这些,都不是太难,这世上总有忍不住的知情人,他们或许在现实生活里守口如瓶,但在网络上,却是知无不言的,只不过,要些耐心,大海捞针一样的耐心,往往是会让你得到满意的回报的,那两个人的名字,就是这样被我发现的,我虽然带了许多人来,但他们所作的也仅仅是拿到名字,拿到行踪去蹲守确认以防万一而已。” “太儿戏了吧?”我听的一阵发楞,我本以为贺旗还有什么高明点的本事,弄了半天也是个笨办法,而且,听起来很不科学的样子,就算真的有人爆料,那也不见得会把什么都放出来吧,所以我很质疑的问道:“你确定你什么都百度到了,名字,行踪,还有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两百零一章 机场中 更新时间:2012-12-16 第两百零一章 北京下雪,然后路滑,就被困在了外面,然后没有电脑,只能大家一起吃饭喝酒,喝的人事不省,被扛回家,实在对不起大家,我会尽力补上的。 “名字,只是开始。” 贺旗这句话,简直就是废话,我虽然有点菜,但多少在许多地方都仔细的下了功夫,我自然知道名字是个很玄妙的东西,可以微博,可以百度,可以谷歌,几番功夫下来,自然能找到许多想要的东西,但这件事也不见得总是可靠,就像是那两个日本人,人家好好自家的推特不用跑到中国来开什么微博?至于其他的痕迹,更是没个影子,我又不会日语,也不能跑到日本的谷歌去搜他们,上哪里去找,所以我很没好气的就摇头说道:“这些事情,我又不是不懂,我好奇的是,你弄出个名字来,就敢那么肯定什么都能找到?就算是有好事的人把名字放出来,可你就这么肯定,那就是真的吗,兴许也只是个假名。”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贺旗听我连珠炮一般问了这么多,也没有觉得不耐烦,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我们这里警察办事的规矩,是不会把名字放出来的,很多时候就喜欢用个化名,碰到自己人,就是李某,王某,要是碰到没有什么心思的,就是张三李四这么简单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是化名,就是那两个日本人,也是这样的规矩,如果没记错的话,用的好像就是两个常见的,一个说是叫松下,一个说是叫三洋,不用我说,你也明白,这两个名字是靠不住的了。” “他们还真有意思。”听到这两个名字,我都有些哭笑不得了,这些警察难道是来卖电器的吗? “所以找到了名字也不见得可靠,这种时候,就需要些其他别的东西去作为证据。”贺旗点点头,笑道:“那个爆料的人,自然也没安什么好心,更像是泄愤,说那两个日本人是来立什么侵华日寇纪念碑的,跟他们合作的就是一个对日外贸公司的大客户经理,爆料的那几百字里,倒是有三分之二是在说那个大客户经理如何卑鄙无耻,反正能用到的段子,像是乱搞男女关系这些,都写了进去。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真的。” “那你要找的证据是什么?”我沉思片刻,觉得虽然看上去不是怎么靠谱,但从那爆料者的目的来看,却依旧是非常可靠的,既然是对日外贸的公司,那有两个日本客户就不怎么奇怪了,既然是客户,那自然要讨好一二,这个到哪里都是一样的道理,那家伙或许是业绩不错,或许是抢了别人家的生意,总之是个遭嫉妒的命,正好碰到那两个日本人乱来,就被当个机会扯了进来,说是来立碑,大约真是在扯谈,那两个日本人十有八九就是来谈生意的,这样说来,那两个日本人叫什么还有那合作的公司就基本上没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了,至于证据什么的,根本不用去找太多,或许打个电话到那家公司问问就可以了。 “到底是不是那样,是不是有那么一家对外贸易的公司,还有是不是有那么两个日本人正好在他们的接待之中。”贺旗笑了笑,说道:“可不只是打两个电话那么简单,能找到那些消息的,不只是我一个而已,记者们总是无孔不入的,我搜那家公司的名字,也搜出些记者的报道,说是人家一口否认,根本没这种事情,不过想想也明白,换做是谁,碰到那么多记者堵在门口,都要不承认了,这可是风尖浪口,再说了,又不是学雷锋这样的好事。(。纯文字)” “去看看不就行了,既然有记者去堵门了,那公司必然是有的。”我总觉得贺旗这家伙如今不大对头,居然扯了这么多没用的,他不应该是个没脑子的,有没有,最不济去看一眼不就得了? “可又要去哪里找那两个日本人?出了这种事情,他们自己也不会傻到再抛头露面,即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被一堆记者拿着相机拍个不停也是烦心的事情。”贺旗笑了笑,说道:“他们不会出现,所以即便是有那么一家公司,也没有人敢确定,那两个日本人到底和他们有没有关系,记者们使劲了浑身解数也没有挖出来的东西,咱们去了,也只是白费力气,所以这个时候,就要从别的地方寻找证据,证明,他们,存在过。” “那你用了什么办法?”我没好气的说道:“咱们能少说点废话吗,你到底要说什么?” “从技术层次上来分析,也很简单,社会是以人为单位构造而成的群体组合,每个人的生活都间接或者直接的与其他人发生着并联或者串联的关系,想要找到那两个日本人存在的证据,并不需要从那两个日本人身上下手,甚至也不需要悄悄的蹲守在那里想要找到什么机会那么麻烦。”贺旗掏出手机按了几下,指着屏幕上那个欠揍的图标说道:“微博,这是无处不在人人微博的年代,没有人可以免俗,而如今的微博,已经发展到了可以定位的年代,只要在那家公司门口搜索周围的人,就可以拿到很多有用的信息,要知道,那家公司里可是有不少年轻人,只要仔细的检查那些搜出来的微博,就能筛选出可能存在的目标,然后从他们的微博之中找出有用的信息。” “还真是技术活。”这个,说实话,听起来当真有些让人无语,我本来还很高期盼的想要看看贺旗是不是有什么电影里那种高科技的手段,可弄了半天,却是这种玩意,不由的大失所望,虽然这个办法也很新鲜,但比起我的期望来说,那是差的太远了一些,要知道他一说到技术层次这四个字的时候,我的眼睛可是亮了一下,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了电影里那些无所不能的家伙,人家开个小货车到了门口,按几下按钮就直接窃听到了电话,那个想想都刺激,不过,我也只是想了这么一下子而已,我又不是傻子,哪里会不明白这种事情也就是电影里有而已,我们又不是什么国家力量,只是几个骗吃骗喝的,还是贺旗那句话,穷人有穷人的玩法,富人有富人的玩法,电影里那是亿万富翁的玩法,我们这种没钱的,还是微博定位一下吧。 “间接而不直接的关联,就是我们需要寻找的证据,有了这些东西,关于日本人的一切,就不再是秘密。”贺旗笑了笑,说道:“如果能更简单的得到想要的东西,那就不用做太复杂的工作,我们固然可以将窃听器装在合适的地方,这些东西民间自然也可以买得到,但毕竟是太麻烦了一点,虽然有大把的人手,可我还是习惯用自己可以做到的办法去解决问题,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一直可以有人可用的,人总要面对孤身一人的时候,太依赖了,就会走的越来越慢,虽然听起来很夸张,但不得不说的是,我们的确可以在微博的动态还有那些回复上找到很多有用的消息,这家公司的前台在抱怨客人太过变态,酒店换了好几家,下面就总有想要知道个清楚的闲人,靠着他们,我们查到了万豪,然后又是关于机票的消息,那位小姐对于机票也多有怨言,很是骂了几句石家庄市中心的那家蓝翔代理办事不力,这些,就是答案。” “的确是可以找到。”对于使用互联网来寻找我们需要的情报,这件事我自己也有很不错的心得,虽然贺旗这样说起来给人的感觉的确有些夸张,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依旧是个微博火热的年代,人们已经习惯了分享自己的生活,生活是复杂的东西,它拥有着无数的细节,这细节中的快乐与痛苦,还有无奈,都是微博中最潮流的主题,难缠的客人,无疑就是其中一节,所以这一次,我却是毫无疑问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个,不设防的年代啊。” “这是他们最坏的时代,却是我们最好的时代。”贺旗微微一笑,说道:“我们需要的,便是这样的细节,有了这一切,他们不再是难以接近的陌生人,他们毫无防备的敞开了自己,让一切变的不再神秘,透明的,简单的,可以看到的细节,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过,你想不想听听更方便的办法。” “还有更方便的吗?”我愣了一下,见贺旗笑的好像不怀好意,不由的想到了一个可能,但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不大确定的问道:“你不是直接绑了个人问吧?” “就是这样啊。”贺旗哈哈一笑,点点头说道:“穷人有穷人的玩法,虽然的确是找到了不少有用的细节,但有条件去再确认确认也没什么不好,我如今总算是有几十个人可以用用,自然不妨冒充些愤怒的青年去堵截几个他们那里的小白领,吓唬了几句,就都说了,虽然知道的都不算多,但交相印证,也算得上确认了。” “连他们走的时间都问出来了吗?”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固然微薄上会有些细节可以作为我们行动的指南,固然人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不设防的把自己公开在了我们的眼前,但他们依旧还是谨慎的,这种谨慎当然不是小心翼翼的在防备着什么,而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太多人会很白痴的把自己住在哪间房放在公开的网络上,机票这件事大多也是如此,虽然的确有很多白痴会把自己的登机牌作为炫耀发在微博上,然而,作为服务人员的前台小姐,显然是不会做这种会丢掉工作的事情,贺旗查到了酒店,查到了购买机票的中介,但似乎并没有进一步的说法,我甚至很恶意的猜测到,或许正是因为他实在搞不定这件事,所以才干脆找了人去冒充愤怒的青年。 “这个,倒是忘了说,很简单的事情。”贺旗笑道:“我打了个电话,说是那家公司的,要改改机票,那边听说是那两个日本人,就很快反应过来了,报了航班,倒是那几个小白领,和业务部门离的不是很近,并不知情。” “算你狠。”我这下子是彻底的没的说了,贺旗看起来笑眯眯的人畜无害,可着实是个厉害角色,这世上有很多不同的人,简单来说,可以分成两类,一种是聪明人,像是我们这样的,一种是蠢货,生下来大概就是要被我们坑蒙拐骗的,虽然不见得贺旗会这么想,但我总觉得,这的确是有道理的,似乎张德利也是这么看,不得不说的是,像是我们这样的骗子,大概也是有荣誉感的,就像是我这样简单的把人分成我们和他们,在聪明人中,也有些不同,有的是要明里暗里提示几句才会明白,可有的,却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眉头就足以了,很显然,贺旗就是后者,碰到这样的角色,我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他真的就是看了我一眼,就明白了我在想什么,我甚至在想,以后是不是这墨镜就别摘下来了,免得被人看的这么清楚。 “该走了。”贺旗脸上还是那副欠揍的微笑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才把我从自己那点胡思乱想中拍了回来,我抬头一看,那两个日本人果然已经和几个穿西装的中年人握手言别,只不过让我有些觉得棘手的却是虽然握手言别这件事已经做过了,但那两个日本人却并不孤单,他们身后还跟了两个二十七八的男人,看那热络的样子,应该就是那家公司负责他们的大客户经理,也是一身正经打扮,都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只不过脸上那媚笑怎么看都觉得让人作呕。 所以我皱了皱眉头,伸手指了指那两个家伙,说道:“他们两个苍蝇在,可不会让你这局面如意,海关这套吓唬吓唬日本人他们或许还会当回事,虽然日本人都不怎么样,可他们讲规矩讲的习惯了,咱们这些冒牌的执法对上他们,他们绝对会老老实实的配合,但那两个,却应该不会那么简单,说不定要闹出点事儿来,要是发现咱们把那两个日本人往外面带,肯定要生疑。” “这个,我们的余大记者可是行家。” 贺旗看了那两人一眼,似乎没有当回事,只是这么淡淡的说了一句,倒是让余建有些摸不着头脑,愣了个半晌,不由的问道:“我怎么是行家了,骗人这种事情,你在行我可不怎么懂啊?” “如果,一群记者突然出现怎么办?”贺旗微微一笑,指了指我们前方十几个带着相机一脸兴奋从各个方向冲过来的人说道:“如果我打了几个电话,说那天惹事的日本人在来机场的路上,又做了几件荒唐事,比如说因为拥堵,就打了个开的太慢的孕妇,他们会怎么反应?” “你这不都做出来了。”余建苦笑一声,有些无奈的摊着手说道:“人都来了,还问我做什么,肯定是蜂拥而至,现在新闻不好找,能吸引眼球的,更加难得,大家看绯闻早就看的有些发腻,现在咱们和日本的关系不好,都紧张着呢,有这么一回事,虽然是民间的,也足够做做文章了,人都来了,你还问我做什么?” “我是说,遇到这种事情,那两个人又要怎么办?”贺旗耸耸肩,解释道。 “肯定是先招架住那些记者,然后让日本人赶紧走。”余建想了想,说道:“不过,一般来说,他们也招架不住什么,场面会很混乱,要是名人什么的,机场方面肯定会派人过来管管,但这两个日本人也不是什么名人,虽然到了后面一定会有人来管,但肯定不如名人那样一到机场就有人负责,有个时间差,不会超过五分钟,日本人很难走掉,一定会被围住,那两个负责的跟班也好不到哪里去,估计会被分开。” “那我们就可以动手了。”贺旗轻轻的拍了拍我们那辆奥迪的车窗,后备箱啪的一声就打了开来,贺旗走到车后,拿出一个包来,先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海关制服上衣,然后把帽子摘下来一起往后备箱里一扔,转而又从包里掏出几件东西来,我一看,不由的苦笑不得,暗道这家伙准备的倒是齐全,海关是带着大盖帽的,但机场的安保就不是如此了,他们那种是作战服帽子,贺旗准备的就是这种玩意,还有几套衣服,他笑了笑,指了指车门,说道:“既然机场的反应太慢,倒不如就由我们来做,这一次的组合,是由海关的负责人,还有我们两个安保完成的,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要人,不是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两百零二章 机场下 更新时间:2012-12-17 第两百零二章 记者冲进进场的那一瞬间,那两个日本人边上的跟班就反应了过来,这当然不是在说这两个跟班是什么练过的好手,换做是谁,被记者围追堵截了好几天那也都得有点警觉,看到一棒子人举着相机远远的就开始啪啪啪的开拍,那两个貌似是客户经理的家伙也不犹豫,一手遮住自己的脸,另外一只手各拽了一个日本人快步就想跑路,只不过这日本人出门一趟,里里外外的东西带了那是当真不少,两个箱子有半人多高,也不知道里面塞了什么玩意儿,沉甸甸的拖累着四个人,还没跑出十几米就被围上了。[`小说`] 中国人爱看热闹,更何况那帮子记者也不是什么吃素的,知道利用群众资源,一个人带头,其他人就跟着吼叫了起来,说是什么千万别放走了日本鬼子和汉奸,这么一吼,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阻拦那是不会的,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麻烦那是大大的不要,但热闹那一定要好好看看,中国,可是个哪里都有不少人的地方,别看围观群众只是围观,可一下子就把那两个日本人的路给堵住了,趁着这个机会,记者们就冲了过来,各自找到位置,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相机就很是来了一顿啪啪,两个日本人也知道人家不是来高歌中日友谊的,即便是异国他乡,可被拍了照片放在报纸上挨骂是个人都不想,捂着脸低着头就直往外钻,只不过,这种局面,哪里是想钻就钻出去的,那可是百十号人的包围圈。 “让让,让让!”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三个小跑着就钻进了人堆,余建虽然没怎么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练过,但眼光见识却是不少,把大盖帽往脑袋上一扣,遮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个阴沉沉的死板面孔,吼了几声,加上我和贺旗两个大高个很不客气的推开几个不知趣的,一下子就打开了局面,大家看热闹归看热闹,惹到了权威部门那是要吃苦头的,在这机场的除了老弱妇孺之外,到是大半是些商务人士,这些精英头脑最清楚,也不会干些傻事,我们三个穿制服的一出来,他们就很自觉的往外面站了站,本来我还以为要费些麻烦的局面,就这样自己明朗了。 “桥本一郎,山田太郎,你们两个涉嫌非法走私,请跟我们走一趟。”余建亮了亮贺旗准备好的证件,手一挥,我和贺旗两个人一左一右就夹住了那两个日本人,这种突入起来的变化,让在场的许多人都有些发愣,那些记者一时间也摸不清头脑,手里的快门也慢了下来。 趁着这个短暂的机会,我和贺旗各自悄悄的对着那两个日本人耳语了一句,别看那两个日本人是日本人,可贺旗早就查的清楚,这两个家伙其实还是会说中国话的,至于证据,还是贺旗那个微博定位搞到的消息,那家对日外贸公司里有个小姑娘发了一条微博,大叹没想到日本人居然也是会说中国话的,虽然说的不好,但也别想背着他们乱嚼舌头。我们耳语的内容也是简单,就是在说我们是来解围的,用这个名头那些记者不敢跟着来,局面混乱,日本人听到这个也没来得及多想什么,点点头就答应了,居然还真的用中文低声说了一句:“我的,配合。” “你们不能带他们走,他们什么也没做。”只不过,不配合的还是大有人在的,那两个客户经理如今也急红了眼,自己的客户好不容易来一趟没伺候好不说,最后还跟抓起来了,那人家脱身之后,哪里还会跟自己做生意,也不顾脸面,挤过来就想要阻拦一二,可没想到突然从记者里钻出两个人来,拦在面前,高声问道:“请问两位,你们嫖宿幼女的事情,是真的吗?” 这么一搅局,那两个客户经理顿时就傻了眼,这种爆料,一下子让那些刚刚回过神的记者兴奋了起来,包围圈顿时又小了一大圈,我们这里也来了几个人,还是念念不忘想要采访一二,可被余建眼睛一瞪,一句妨碍司法公正的大棒一敲,又指了指机场的随便一个什么地方,给了个甜枣,说道:“待会,在办公室,我们接受采访,现在,请不要妨碍我们办案。(。纯文字)” 忽悠过这几个人之后,我们三个拉上日本人快步就进了电梯,有电梯门阻挡着,那些不死心的记者也没了办法,石家庄机场分个两层,上层是送机进安检的地方,下层是接机出机场的口子,我们从上层直接到了下层,然后快走了几步,就直接出了机场,我们那辆奥迪早就等在了门口,见我们出来,那一直不说话的司机就一脚油门开到了门口,这时候,那两个日本人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声叫道:“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海关不是在里面吗?” “想要活命的话,就给我把嘴闭上。”这一叫,就没办法再温柔什么了,贺旗早就收了余建的大黑星,这时候往日本人腰眼上一顶,直叫人泪流满面,无语呜咽,日本人一下子就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的上了车,被我和贺旗一左一右的挤在了后面,那司机嘿嘿一笑,又是一脚油门,就将车子开出了机场,在车上的时候,两个日本人还想说些什么,虽然说的蹩脚,但多少还是说的很清楚,先是大放厥词,说自己可是市长的客人,见这个不管用,又说要多少钱都给,直到贺旗听的不耐烦,对我使了个眼神,我才轻叹了一声,从裤兜里摸出个湿乎乎的纱布直接捂在了日本人的脸上,那玩意,也是我当年常用的,不是别的,就是乙醚,人家麻醉抢东西的必备神器,贺旗那边也没闲着,也是一巴掌拍了过去,两个日本人挣扎了片刻,就没了动静。 “怎么又回到田村了?”弄翻了日本人,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我做过许多案子,但这一遭却还是不大一样,跟着张德利,我也弄出许多原则来,其中第一位的就是不要露脸,虽然刚才带着个墨镜,但一下子暴露在许多镜头面前,我还是有些心悸,这第二,就是我实在不放心那些记者,要知道他们真是无孔不入的,谁知道会不会一路跟出来,精神这么一紧张,也就没留意太多,这时候松懈下来,往外一看,不是田村又是哪里,只不过车子路过我们早先喝茶的那地方也没多做停留,反倒是直接开了过去,七绕八绕,绕到了个破房子前面才停了下来。 “贺桑,这次,多谢了。”车子一停,那破房子的大门就打了开来,钻出个瘦瘦高高的眼镜男,这家伙也是一身西装,看着斯文至极,只不过从那种破破烂烂的茅草房子里出来,当真让人觉得怪异,更何况,一出来就是一句贺桑,听的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张桑李桑的,不就是日本人用的吗? “没有下一次了。”贺旗轻笑了一声,拖出一个日本人来交给了那个眼镜男,对我使了个眼神,我心领会神,把身边那个家伙也拖进了那破房子里,等着进去之后,左右看了看,却是没有见到另外一个家伙,正打算问问不是有两个日本人这种事情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一直不说话的闷葫芦司机和眼镜男一起对着贺旗鞠了个躬,阿利压多锅扎一嘛的说个不停,这才有些恍然大悟,原来另外那个家伙,就在身边。 “护照,行李,还有其他的东西,都归你们了。”贺旗笑了笑,似乎并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不仅如此,好像还很有点警告的味道,脸上那笑容也不像是我平日里见到的那般阳光,颇有一些阴沉的意思,沉声说道:“下一次,你们,是连家都回不去的。” “我们懂了。”这种赤裸裸的威胁,换做是谁都要不开心,更不要说人家刚刚又是鞠躬又是絮絮叨叨谢个不停的这么来了一大阵子,我虽然听不懂日本人在说什么,但看那样子,也就是在感谢了,贺旗倒好,人家谢了半天,反倒是说这种话,只不过我也没什么同情的,反正贺旗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乐得看个热闹,但看热闹的同时,也未尝没有想弄明白这两个日本人和贺旗是什么关系,贺旗自己说过一点点东西,说是他和日本人有些来往,但这种来往到了什么地步,又是怎样的来往,当真是有些让人心痒的想要问个清楚。 我环顾左右,见余建在一边叼着烟也是个看热闹的样子,不时还发出一阵子冷笑,心中一动,觉得这个家伙调查了暗墨好一阵子,说不定知道点内情,但这么直接去问,他必然是不肯说的,我们两个可是都到了翻脸的地步,换做是余建来问我,我怕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说点什么内幕去满足这个王八,只不过余建这个家伙看着是有些小人得志的样子,这样的人反倒更容易对付,只要给他个由头发挥自己的优越感就行了,所以我故意做出一副天真灿烂的样子叹道:“真是人心不古,人家对他这么客气,他还吓唬人家,贺旗,也不过如此。” “你又懂些什么?”果不其然,余建听我这么幼稚的一句感叹,顿时就冷笑了起来,讥讽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句话,你长这么大居然都不知道吗,这暗墨,嘿嘿,可是和日本人有的是渊源。” “你懂?”我心中暗喜,果然被我猜对,这家伙十有八九是知道的,但要是现在说出来,他岂不是就不会再透漏了什么,要是去问贺旗,那个家伙虽然也会说上一些什么,但我实在是分不清楚他十句话里面到底有哪一句是真的,这个余建,不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应该没有那种张嘴就是一套套假话的毛病,正是个上好的人选,所以我故意做出愤怒的样子反唇相讥道:“那种事情,也是你这种人能查得出来的吗,暗墨里自己人也没几个知道的,你真以为你虚张声势,我就相信你知道吗?也未免太小看了人!” “我还真就是知道。”余建一下子也有点恼怒,冷笑一声,扔了手里的半根烟,说道:“暗墨当年土崩瓦解,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死光了,有几个就跑到了日本,后来日本出了个疯子,弄出一帮子人叫做使徒,当年贺旗和几个使徒可是走的很近,但到了后来,那几个使徒却一个也没活下来,这两个家伙来,就是要寻仇的,寻仇寻到贺旗头上,不是找死吗,你也看到了,现在他们可是狼狈的很!” “使徒?”这两个字让我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觉,我虽然很肯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两个字,但总是觉得,这两个字离我真的很近。 “你们现在,也是使徒。”余建得意洋洋的点了一根烟,指了指我说道:“你这种菜鸟,哪里会知道那么多秘密,我不妨就教你个乖,那个神经病教主的教义,就是救赎,跟你们暗墨,是一样一样的,只不过,你们那个老爷子,可比那个家伙疯狂多了,贺旗放他们一马,未尝不是想要用用人家的那些人手做点事情,这种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说白了,贺旗那家伙,就是个白眼狼,以前就跟千门眉来眼去,现在,又和日本人勾搭在了一块,以后,小心他转身把你给吃了!” “这种话,也只有你这种人才会相信。”我固然是吃了一惊,但贺旗做事情的风格,我还是了解的,虽然并没有真的和贺旗相处过太多日子,但我总算是认识了张德利好几个月,暗墨里这些人,即便是彼此之间不怎么对付,但同门之谊这四个字还是很在乎的,可以互相下刀子,但绝对不会扎死,甚至连捅破一层皮都不大可能,他们的战斗,是有一份温情所在的,虽然我也明白,这份温情,或许在最后的时刻,也会不复存在,但至少在那一刻之前,他们绝对是不会把自己的同门如何的,就像是贺旗在广西和北京干的那样,固然是逼迫的我们疲于奔命,但真想起来,也没多大的事情。 因为这个信念,所以我对余建说的这些话是不屑一顾,冷笑道:“不管我走到哪里,身上都是带着暗墨这两个字的,暗墨的人,可不会自己咬自己,就是凭借这两个字,我是一点都不用担心什么,倒是某些人,要放聪明点了,做的太过分,就要想想是不是死无全尸了,你既然什么都查到了,就应该明白我们暗墨虽然骗人的本事不错,可也不只是这么点行当而已,杀人的事情,即便是我这个菜鸟,也可以做的没有什么痕迹。” “他敢动我?”余建脸色猛的一沉,阴沉的都快要滴出了水,变了又变,晴音不定,半晌,才喉结抖动着冷笑道:“动了我,他们那些事情,就会举世皆知,到时候,一个都别想跑掉,更何况,你不要忘了,我到底能帮他做多少事情,想要阻止你们那个疯子先生,没有我这样的人,他什么都做不了!” “我们往日本跑就是了,那很难吗?”我也是有点被余建挑弄的动了肝火,一下子就忘了贺旗的那些暗示,愤然说道:“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你那些东西,根本不算什么,老爷子或许会在乎一二,可我,可贺旗,根本不会管的,你揭发出来,那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怕什么?” “和你说也没用。”余建冷笑道:“我实话告诉你,我手里那些东西,贺旗比那个老头子还要在乎,他在乎的都快疯了,他要的,也只是逼着老头子不要轻举妄动,那么大一份家业,谁不眼馋,只要让老头子安静下来,凭着他的出身,凭着他的本事,凭着他的名气,你们暗墨里哪个敢不服气,到时候,他就是这天下一等一有权有势的人,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是个男人都会心动。” “而且。”余建看了一眼门外和那两个日本人说笑的贺旗,继续冷笑道:“看到了没有,来复仇的敌人,就被他这样变成了朋友,我告诉你,贺旗不仅仅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太聪明的男人,这种人,会甘心一辈子默默无闻吗?如果不是这个样子,他会到处勾三搭四?千门你知道吧,当年千门的李撞,可是想要他的命的,可现在,他张口闭口就是我的朋友,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也只有你这种没脑子的白痴才会相信他根本不在乎什么,而我,余建,是他能够找到的最好的人选,有名气的没有我卑鄙,比我卑鄙的没有我有名气,能够搅动媒体这潭水的,除了我,还能有谁?我的命,比起他要做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一提,凭着这个,他会动我?你自己想想吧!”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两百零三章 小绑票 更新时间:2012-12-18 第两百零三章 待会还有一章,是答应补给大家的,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年底非常忙,时间有限,今天专门拿出时间来,总算能弥补了,谢谢。 我和余建在贺旗转身回来的时候很有默契的一起停止了争论,我们生活的地方,是充满隐瞒,欺骗,设计还有野心的,只不过,正如暗墨一如既往的传统一般,这些东西,大家都控制的很好,将它们悄悄的压在了水面之下,心照不宣,便是最好的写照,我相信在这个圈子里,特别是如今我们这三个人之中,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余建虽然只是个记者,但老于世故,见识的又是极广,怕是对人性有着很深刻的了解,至于贺旗,则是一等一的聪明人。 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人可以洞察所有的秘密,那么我相信一定是他,至于我,虽然没有他们两个如此老道,但着实被贺旗吓怕了的我早已经是个一切以阴谋定论的人了,我这样的人,不会接受任何可以用常理解释的东西,我始终坚信的是,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每一个微笑都隐藏着毒蛇一般的冰寒目的,这种极端的自我保护,虽然有些过分,但在这个圈子里,却是最佳的行事办法,大家心照不宣,只是对视一眼,然后就用微笑遮掩了一切的一切。 “大约,是看戏的时候了。”贺旗笑过之后,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将大门轻轻的遮掩,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算起来,那小饭馆的老板,是该出来走走了。” “就在这里看吗?”我顺着贺旗的目光看去,见他就是在盯着门缝,不由的有些不解,大门是虚掩着的,顺着门缝,的确是能够看到外面的一些稀松的行人,只不过既然是要算计那个小饭馆的老板,又如何要跑到这里看戏,不管贺旗要做什么,那饭馆对面的茶楼怕才是个最好的看台吧? “那老板似乎对前面的那户人家很有兴趣。”贺旗淡淡的笑了笑,悄悄的把门拉开了些许,指了指我们斜对面的一户红砖绿瓦人家说道:“那家子只有一个独居的女人,二八年华,丈夫出门在外,常年不归,正是需要些陪伴的时候,前阵子这饭馆开张的时候,两个人眉来眼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还真够八卦的。”贺旗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觉得愕然了,这种局面一看就明白,他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根本不需要再做多余的什么,如今也只不过是到了收宫的时候,我只要瞪着眼睛看就是了,只不过如今这感觉有些怪异,就像是钻到人家家窗户底下听床一般,实在有些配不上贺旗那清朗洒脱的形象,我甚至都在觉得,要是把贺旗换做余建,那才是般配,那家伙,可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来了。”余建对这个局面,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了解,他虽然的确收集了不少局面,但现实里的事情或许是并不常见,听到贺旗说要看戏的时候,就兴奋了起来,我们说话的时候,他也没有插嘴,只是一门心思的盯着门缝,这个时候,就压着嗓子叫了一声,然后挥挥手,对我们说道:“快看,那老板来了,下面,该怎么办?” “下面,就让下面的人去做好了。”贺旗轻笑了一声,伸手一指,这时候,我就看到了早些时候在饭馆里大闹的那两个汉子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那老板身后不远的地方。 “走你!”事情的发生就在一瞬间而已,那两个汉子抓住个机会,一个从背后掏出一口麻袋,罩着那老板就套了过去,另外一个则是弄出一捆麻绳,两个人一起大喝了一声,不等那老板转过身来,就做完了买卖,先是麻袋套住半个身子,然后一脚放翻了那老板,另外一个则是直接把绳子捆在了那家伙身上,只不过两个人的手脚,似乎并不利落,我可是看的仔细,那麻袋并没有完全把那老板的身子套住,两条胳膊还露在外面挣扎着,准确来说,不过是套住了脑袋而已。{免费小说} 要想捆住一个人,两条胳膊左右乱晃着怕是不大能够成功的,更何况如今虽然也是有些天黑,但也没黑到路上没人的地步,那老板也不傻,张嘴就大喊救命,这么一来,那两条汉子就开始有些发慌,努力了一次也没见得成功,干脆扔了手里的家什转身就跑,等着路人跑过来把那老板扶起来的时候,那两个家伙已经没影了。 “是谁,是谁?”凭白无故挨了这么一次,换做谁都要愤怒惊恐,那老板也不能例外,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吼叫了一阵子,几个路人指指点点的大概就把事情说了,说完之后,那老板的脸色就愈发的难看了,原因无他,地上还有把匕首扔在那里,看样子,就是个有预谋的绑票了。 “是不是闹的有点大了?”我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件事弄到如今,似乎有点过火,如果只是黑社会来骚扰两下,那老板或许会忍气吞声,毕竟还要在人家地面上吃饭,但现在都是要绑架了,那十有八九就会吓坏了他,一旦报警,这件事就不大好收场了,虽然我们没什么损失,跑了就是,但我总觉得如此这般,再做什么局面就要防备着警察,实在是棘手,所以我头也没回的就问了这么一句话,然而等了半晌却也没听到贺旗说什么,我心里一奇怪,回头一看,却发现这个家伙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转过头来,正碰上余建狐疑的目光,他似乎也是刚刚发现贺旗没了踪影,正当我准备再找找的时候,余光中,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皮的家伙。 不用说,习惯干这个的,而且人还在田村的,也只有贺旗这个家伙了,只不过他现在出现的地方却不是我们藏身的破房子里,而正是那老板坐着喘粗气的地方,我们其实隔的不远,也就十来米的样子,但好笑的是,贺旗却做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好像是刚刚小跑着赶到,一边喘着气一边就关切的问那老板说道:“同志,你没事吧,刚刚听到有人报案,说这里发生了绑架,我是那边派出所的,就赶紧过来看看。” “警察同志,救命啊,救命啊。”那老板见了人民警察,一下子眼泪就流了出来,委屈的连滚带爬站起来抱着贺旗就呜咽了,一边哭着一边叫道:“有,有黑社会想要我的命啊!” “黑社会?”贺旗脸色一板,脸上的关切就不见了,冷哼道:“同志,不要乱说话,最近我们分局局长一直在打黑,这边的混混早就清理的干净,怎么可能有黑社会,你这么说被群众知道了岂不是往我们身上抹黑,前两天才开过表彰大会!” “真的,真的,真的有啊。”那老板愣了一下,满脸的愕然,颤颤的指着旁边的几个路人说道:“他们,他们都看见了啊!” “没有,我们没看见,就看到他跌倒了喊救命,乡里乡亲的来看看。” “对,什么也没看见!” 只不过,那几个路人,似乎对于老板的说法并不认可,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一起出言否认,虽然说什么的都有,但主要的意思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他们压根没有看到什么人来绑架这老板。 “这刀子,这麻袋,这绳子,可都是那些人带来的啊!”老板委屈的不行,红着眼睛愤怒的说道:“我就是前面开饭馆的,身上带这些东西干什么?” “谁知道你是不是找人家老婆玩点什么刺激的啊?”这时候,一个光头就嘿嘿的猥琐笑了起来,他这么一笑,旁边的几个路人也跟着笑了起来,七嘴八舌的不干不净,说的那老板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总之就是哑口无言了。 “行了,这样,我给你留个电话,要是真有黑社会,我们也不能不管不是?”见火候差不多,贺旗就摆了摆手,示意几个路人稍安勿躁,拿出张卡片来说道:“这个,是咱们这片的警民d联络卡,你好好的待着,别乱出门,有事情,给我打电话,不过我可告诉你,别到处乱说,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上面正在分局里视察,你跑过去要是捅出什么篓子来,非拿你试问不可!” “那,那好吧。”连警察都这个样子,那老板是彻底的面如死灰了,木木呆呆的点了点头,灰土着脸就低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转身一步一晃的走了回去,似乎对于那个传说中火热的少妇也没了兴趣,看到这里,余建不由的就兴奋了起来,拍着手说道:“真是想不到,能把握的这么紧,我还以为他这次要吃个亏呢,原来他早就料到了那些老百姓不敢乱来。” “还是看清楚再说吧。”我冷笑了一声,一下子就把门拉了开来,虽然我最初的时候也是有些愕然,觉得这件事实在不对劲,那几个路人明明是看到那两个汉子做事的,说是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也是有的,虽然他们离得不近,但也没有多远,就算一两个怕事不敢说话,可总不会三五个都害怕吧?再说了,哪有这么巧合的,居然大家异口同声的去否认事实,只不过这个疑惑,等着那老板走远之后,就得到了解释,就在余建拍着手大声感叹的时候,贺旗就和那几个路人一起走了过来,这个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就是一伙的,贺旗这次带足了人,弄出这种事情来也不例外。 “哼,你懂什么?”余建扭头一看,脸就有些发烫,虽然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就又变的底气十足起来,冷哼道:“我告诉你,就算没有这么一出,平常老百姓,也是不愿意多事的,他们,就会个欺软怕硬,你要是和那家伙有点摩擦,两个人打起来,跑出来作证的有的是,还不是觉得你是个普通老百姓,也不能怎么样他们,趁着这个机会,还不出来伸张下正义,谁先动手的,那说的是头头是道,谁的错,不用警察说,他们就给你先判断出来了,当然了,前提就是你和那个家伙,两个人都看着好欺负,换做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要是凶悍点,他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了,这道理,用在刚才那两个家伙身上,也是一点没错,那都是黑社会,拿刀子的啊,谁敢出来作证?” “我又不是再说这个…”我简直是要无语哽咽了,我刚才讥讽余建,不过是因为余建的眼力实在不怎么样,要知道刚才我之所以生疑,就是觉得那几个路人的样子不大对头,我们隔得不是太远,他们说什么都是听的清楚,要知道这里可是石家庄而不是北京,人们说话都带点口音,这一点从石家庄市区到田村那个茶楼,都是没有错的,田村又不是什么大地方,说到底还是本地人多上许多,哪有本地人都操着一嘴普通话的,而且他们的衣装打扮也不像是村里能购置出来的,虽然是极力做出一副乡土气息来,但还是那句话,气场这种东西,是很难遮掩的住的。 虽然的确有些人可以扮演的不错,但那种扮演,真的是要些阅历的,没有张德利和贺旗那种在外面混迹了不知道多久的阅历,根本很难入戏,这就像是我打扮成个乞丐谁也不会相信一般,那几个路人也是如此,虽然穿的衣服有点本地人的意思,但一眼看上去就是常混城市的,这些东西,那个老板心里又惊又恐,自然不会太过留意,可我这个旁观者,却是看的仔细,我讥讽余建,讥讽的就是这个,至于什么人性的,还有他说?要知道暗墨里这些人做事情的第一原则就是人性儿二字,我多少都是跟着混了几个月,要是这点东西都摸不透,那真的是可以去死了。 “不过是个开始而已啊。”贺旗不过几步就走了进来,听到我们两个又吵了起来不由的一阵子苦笑,等着我们好不容易安静了,才摇摇头说道:“何苦纠缠这些,我们,总是有大事要做的。” “是方法,方法你懂吗?”余建却有些不依不饶,伸着脖子说道:“这个人性,没个阅历,是很难明白的,贺旗你既然想要栽培栽培你这个小兄弟,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得多说几句,要不然,他还以为这天底下的老百姓都是些好人,我呸,那些个家伙,一个个的天打雷劈才好!” “我哪里不知道这个了。”我听的哭笑不得,无奈说道:“我只是再说刚才那几个不是老百姓,你这不也看到了,都是他带来的人。” “我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余建这一次的反应倒是很快,冷哼了一声,鼻孔朝天的就讥讽说道:“我是说,他对自己也太没信心了一点,根本不用什么自己人出来自导自演,路上即便是有什么人,碰见了,也不大敢管这个事情,谁不知道黑社会难惹,万一报复到了门上怎么办,本乡本土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都是有家的,自扫门前雪这句话,可是没个人都知道,要我说,就不用这么麻烦。” “是恐慌。”贺旗微微一笑,摇头说道:“这些道理,自然是非常的有道理的道理,只不过,做到这个份上,一般人的第一反应怕就是要报警,我之所以出去,为的也只是让他不敢做这件事而已。” “他怎么不敢了,我看他很敢的样子啊。”余建一愣,不由的奇道:“我可是看见了他抱着你喊救命。” “人慌乱了自然会做出些不正常的事情。”贺旗微笑说道:“只不过一旦冷静下来了,就会仔细的去顾忌很多,我安排几个手下出来做出不敢作证的样子,就是想让他明白,那些所谓的黑社会是惹不起的,报警固然可以,但报警之后的报复,却是他这种平头百姓承受不起的,所以需要这么一出戏让他深刻一些。” “所以你才会说那些话。”我点点头,继续说道:“如果他明白了警察对于这种事情,几乎都不会去管的道理,那么,他真的就要认真去想想到底要如何自处了,甚至,会答应你派出去的人提出的十分过分的要求。” “那种要求,也没有什么可要求的。”贺旗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保护费收到上万,就已经是难以承受了,如果几万块,我看他宁愿冒险去报警寻求个保护,或者干脆关门走人,那家铺子不过十万块钱就能整治起来的样子,一下子那么多钱,换做是谁都承受不了,所以,我们要让找到一个非常合适的借口,这个借口会让他觉得,哪怕是十几万,也是可以接受的,甚至是非常廉价的,这种借口,就叫做不惜一切代价。”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两百零四章 四人组 更新时间:2012-12-18 第两百零四章 第二章送上,一万字完成,不过今天的状态真是不错,很有斗志,最高手速到了五千字每个小时,中间休息了一阵子,然后满血复活,现在码完了,终于觉得浑身要散架了,谢谢大家给我的信念。<最快更新请到> 好戏不是一幕演完的,不惜一切这个局面,固然让我和余建都很是好奇,但贺旗死把着不说只是微笑这种事情是谁也没办法的,毕竟作为观众,我们搬着椅子看好大戏那就够了,至于剩下的,不妨交给导演和演员,我们栖身的破房子,也就成了大戏开幕前的休息间,贺旗带来的这几个人,一个光头,一个短发,一个眼镜,还有一个分头,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一个也就是三十五六,就是那个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长相也很和善,只不过,大家是明显的说不到一块去的。 这一点,从晚饭上就能看出来,田村周围都是航空公司的驻地,村里的人讨生活也是从这些航空公司身上,不外乎是吃穿二字,至于住,人家有驻地有大楼有烧着热水走着电梯的公寓,哪里会到村里来住平房,所以村里面最多的还是饭馆,服装店也是有几家,但都是做着干洗的买卖,想想也是明白,那些航空公司的人虽然住在这种偏远的地方,但哪一个不是飞来飞去眼睛比天还要高的,哪里会看得上这种村子里的小商店,所以在田村,吃还是主业。 我们身份太敏感,不能结队成伙的去饭店吃饭,万一碰见那个倒霉催的老板就说不过去了,所以出去买饭的还是我和余建两个生面孔,我们打包了十几个袋子带了一堆东西回来,等着真吃起来的时候,就看出了分别,那四个家伙凑在一起围个圈子,余建,贺旗还有我,又是一个圈子,大家各占了一间房,彼此都不干扰,虽然那个带头的光头对贺旗很是客气,但谁都看得出来,这种客气,并没有什么真心实意,与其说贺旗是这帮人的头目,倒不如说这帮人只不过是来帮个忙的,根本没有江湖道上下面那些人对上峰的恭敬。 “这些,都是老头子的人?”看到这个局面,我愈发不大相信余建说的那些话了,贺旗自然可以有野心,是个男人都有点野心,这野心可以事房子车子女子,也可以是大一点的事业,更可以是天下的权柄,这些都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按照余建的那个说法,贺旗要是想接下老爷子打下的基业和江山,仅凭着血脉和他的那些名望根本不现实,这些人对贺旗是很客气,但这种客气,十有八九也就是冲着老爷子的面子,跟贺旗怕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贺旗的手段,这根本是不能太指望的事情,他手段再高明,也没办法一下子搞定老爷子留下的那么多人马,那可不是什么凑在一起等着他一把搞定的,要知道那些人都是东一块西一头,全国各地那么乱七八糟,贺旗要是一点点的弄,先活个两百岁再说吧。 “很难办吧?” 贺旗倒是想得开,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羞涩的微笑,看的我一阵无语,忍不住说道:“你就不能使出点手段来让他们见识见识吗?以后还要用得上这些人做事,要是他们阳奉阴违,到时候,怕是要坏事,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局面,都是以你为主的。” “这个,可是不好办。”余建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星,嘿嘿笑道:“这些人,可不是什么暗墨里那些没脑子的,一些外围的家伙,只知道唯利是图,想管住他们,可是不容易。<最快更新请到>” “我们没脑子?”我听的一阵恼怒,虽然我只是跟着张德利那么几个月,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内心深处,我早就把自己当成了暗墨里的人物,这种感觉,叫做归属,就是你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明白自己不是孤单一人,就是你明白你属于一个足以藐视天下的群体,带着荣誉带着自豪,这不是我的妄想,而是实实在在不争的事实,暗墨里出彩如贺旗者,似乎就是如此,想要横行天下,也只不过是动动手这么简单而已,所以我冷笑道:“如果我们没脑子,这天下,怕是没几个有脑子的了。” “你看看,你看看,恼羞成怒了不是,哈哈哈哈。”余建看着我的样子不由的一阵好笑,捂着肚子捧腹道半晌,笑眯眯的凑过来问道:“是不是觉得玷污了你心里面最神圣的东西,是不是觉得被侮辱了,是不是想要现在就掐死我?” “你知道就好,还有,我们暗墨,有一百种办法让你为这句话付出代价。”余建这种怪异的反应,让我警觉了许多,深吸了一口气,抛出这么一句话来,悄悄的观察着他的反应,余建不是个简单的人,至少他成功的骗过了我,再说这家伙可是记者出身,见多识广,是个成名的都是难缠到家,要是不小心被他抓住什么把柄,那真是要难看了。 只不过,即便是我已经有了戒备,可说出去的话还是已经说出去了,余建一听我这么一句,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就说道:“怎么样,还说自己有脑子?一提起暗墨,整个人都激动了,你们都是这个样子,把暗墨两个字看的比什么都重,恨不得愿意为了这两个字死了也不后悔,所以我说,你们暗墨里面这些得了真传的,一个个的都是没脑子的,可他们就不一样,当年的暗墨还纯粹点,都是你们这样的角色,一帮子理想主义者,可现在的暗墨,已经不是当年的暗墨了,这一点,你根本不明白。” “不是当年的暗墨了…”我愣了一下,还真是想起一些什么来,前前后后这几个月,暗墨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算是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当年的暗墨,的确是个光荣的群体,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那些人虽然不过是江洋大盗,但一个个都是为了个光明的世界而在奋斗,但现在的暗墨,却真的当得上一个暗字了,不仅有潜伏在各地的伏子,也有扶植在外的傀儡,更有悄无声息在角落里掌控一切如老爷子那样的野心家,像是一张网,无处不在,却又没有踪影,更像一头变异的巨兽,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既有贺旗张德利这样追随老爷子的核心,又有些为了利益想要借助暗墨势力的地方人物,如今这几个家伙,怕就是后者。 “老爷子太着急,什么人都肯收,只要肯听话,什么资源都肯打开,可不是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吗?”余建冷笑一声,说道:“现在有老爷子在,这些人还有些敬畏之心,明白老爷子给他们的也能拿回去,但等着老爷子不在了,这些人,就没了枷锁,欲望失去了枷锁,向右是地狱,向左也是地狱,更不要说,老爷子要的就是这一点,他如果可以起事,这些人自然是上好的助力,如果不行,没有老爷子的首肯,后继者也根本掌控不了什么,说不定即便是首肯了,也是要出许多乱子,不管如何,天下都要因为他而乱起来,真是上好的算计!” “那要你还有什么用?”我固然是被余建这个结论给吓住了,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光头这四个人是老爷子分给贺旗的人马,但明知道贺旗的身份,却还是那种态度就足以说明其他地方的人马是个怎么样的态度了,正如我猜测的那般,老爷子手里的势力,只能够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即便是嫡传的门人子弟也别想拿走,天知道老爷子这几十年到底埋下了多少伏笔,留下了多少秘密,只不过,话说回来,我又想起了余建刚刚要命的那些自夸,好像除了他之外,这世上没有什么人能阻止老爷子一般,按照他现在的说法,似乎是老爷子即便是没有发动,他过世之后,这世道还是得乱起来。 “我的用处可大了。”余建冷笑道:“有了我这个在媒体圈子里说得上话的人,就能最大的利用媒体的影响力,也只有我这种经年的媒体老饕才知道怎么去一步步的让那些里里外外的人望而生畏,不敢乱来,你可不要小看了媒体的实力,还是我那句话,如果每个人都知道的阴谋就不能算作阴谋,所有人都警觉起来的时候,不管是核心也好,外围也好,只要是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轻举妄动,没有我,你们那个老爷子绝对会把这世界变成的混乱不堪,可有了我,这一切,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说的没错。”一直沉默的贺旗点了点头,居然又羞涩的微笑了起来,说道:“先生的布局,已经到没有办法改变的地步,他潜心经营了这么些年,想要做任何事情,都已经太迟了,虽然不见得真的能有什么太多的改变,但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如今,这是最好的选择,在这个舆论为王的时代,的确是有些希望,传统型的店大欺客,已经在媒体和个人传媒的压力下做出了表率,这是不得不屈服,不得不考虑的力量。” “所以啊,小字辈的不妨客气一点。”有了贺旗这些话,余建的得意无以复加,哼哼哈哈的就拉长了声音说道:“有朝一日,你们所有的人都会感谢我的哈哈哈。” “好吧。”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余建这么得意,我总是忍不住想要笑上两声,我始终记得贺旗那悄然的暗示,他这样的人的暗示,是不容小觑的,我甚至觉得,贺旗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用余建所谓的办法去做些什么,那种事情听起来的确不错,但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哪有经营了几十年就被这种办法吓退的,再说了,先生又不是那种得意忘形的人物,他这几十年来的确是称得上潜心经营,小心的无以复加,不然哪里会几十年来都没有什么动静,这样的人物,可不是余建能对付的了的,这样的想法,让我突然有些同情起来余建了,他的下场,应该不会太好,先生那样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说,那个局,怎么样啊?”就在我有些怜悯的望向余建的时候,旁边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我眉头皱了皱,顺着声音看去的时候,那四个家伙就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当先的那个,正是带头的光头,他笑嘻嘻的就凑过来对着贺旗说道:“七哥,有件事,你得帮帮咱们,我们前阵子在外面做了个局面,我自己是觉得挺不错的,可兄弟们都说,肯定瞒不过你,非要我来跟七哥说道说道,七哥,你看看这个…” “不妨说说,交流一二,颇有裨益。” 这简直就是打脸了,我做不到像贺旗那样现在都能笑出来说什么交流的话,刚刚我还在想着是不是要向贺旗建议一二去好好使出手段让这些人有做下属的觉悟而不是大大咧咧好像大家平起平坐一般,结果还没等到我说点什么,这些家伙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这简直就是电影里的马仔骑到老大头上了,哪里还有王法,更可气的还是贺旗,居然一点不在乎的样子,如果不是贺旗眼睛里闪过的那一丝杀机被我看在眼里,我几乎都要觉得自己跟错了人。 “是这样的。”那光头可没我这种眼力,见到贺旗笑起来的和善样子,还道是贺旗好欺负,脸色的得意愈发让人作呕,翘着兰花指说道:“前一阵子,我们在外面办了个老年电脑培训班,起初也是觉得人年纪大了闲的没事不是都爱上上老年大学吗,但后来发现老年人对这个不感兴趣,就喜欢去画画写大字什么的,他们那个,也叫大字?扭扭歪歪跟鬼画符一样,可人家就是喜欢,这不,没办法,就干脆不要钱了。” “青壮戒色,年老戒贪。”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如果不要钱的话,怕是要挤破了头吧,更何况,这并不是个电脑只属于年轻人专利的时代,没记错的话,许多老人也是会用电脑做些事情的,比如和子女聊天,又比如,去下棋。” “可不,还是七哥懂行。”那光头一愣,脸上的嚣张收敛了几分,嘿嘿笑道:“一不要钱,那就来了一大帮子,早班晚班,反正堂堂爆满,还有自己带着马扎来旁听的,外人一看,还以为我们是生意兴隆呢,其实啊,根本没人来,我们承包下那个班的时候,也是做了两手准备,这第一,就是觉得凭着我们兄弟的本事,忽悠些老头老太太来还不是简单?这第二,就是有个局面,觉得可以做做。” “然后就没忽悠到吧?”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我自然要讥讽两句,说道:“可别忘了,年老戒贪这句话后面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那是什么?”虽然听说光头的人一般都是因为太聪明才不得不光头,可这个光头也没见得有多聪明,我这么一问,他虽然也真的是仔细想了半晌,但最后还是很茫然的摇了摇头,有些不解的说道:“这可跟忽悠他们没关系吧,我们要的价格也不高,请的那些出去招生的都是嘴甜的小姑娘,寻思着反正都是说好一个月以后再给钱,也不会亏什么,我也去看了,那些老头子老太太受用着呢,那些小姑娘也不容易,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喊的嘴巴都要干了,可那些天杀的就是不来!” “还是那句话,你收钱的时候,他们不来,你不要钱的时候,他们就来了。”我心里一阵好笑,别看这个光头说的挺敞亮,但一不小心还是漏了底,怕是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是真的想要开班办学搞上一笔,那些骗人的小心思固然是有,但都是无伤大雅,只不过到了后来亏损的太多才想到了自己的老本行,只不过如今正是我占了上风的时候,也不是和他们理论事实如何,倒是抓紧讽刺两句是正经。 所以我嘿嘿笑道:“他们喜欢占小便宜,更在乎自己身上那点钱,你们要收钱,他们就不乐意了,固然是都喜欢上个老年大学,可更多的还是喜欢不花钱的在街上遛弯看热闹,电脑毕竟是用不大上,不是什么生活必须,再说了,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你让他们天天对着电脑,有几个受得了的,还是一句话,他们能接受的,是又便宜,又能玩得动的,你这定位就不对,电脑学习班就算是你们要的便宜,也比写大字贵上不少,是不是这样。” “还,还真是这样。”光头下意识的答了一句,随即便意识到不大对,看了出来我是在嘲讽他,挺着脖子说道:“可后来,还不是整天泡在我那里,天天霸着座位,哪有你说的那样老眼昏花受不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五章 有用 更新时间:2012-12-19 第二百零五章 “那他们就真的是在用你的电脑上网聊天吗?”老年电脑班这种事情,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就见识到过一次,那时候学校里搞什么荣誉工程,就拿出一间机房来请附近的老头老太太来学习电脑,一听不要钱,可真真的是把一间机房挤的人山人海,我还去客串了一把老师,只不过被那些老先生老太太们气的要命,这些人学了一阵子之后,就没了耐性,干脆凑在一块聊天吃瓜子,最后才弄明白,人家是看上我们这机房里有空调了,要是说点别的,我或许不大清楚,但老年电脑班这种事情,我可是亲身经历过的。(。纯文字) “妈的,别提了。”光头脸上一阵苦涩,骂了一句,气呼呼的说道:“老子天天的就给他们打扫卫生了,当老子的地方不要钱吗?开茶话会很有瘾吗?” “如果想那这件事做个局面,倒也是大有希望。”贺旗笑了笑,对那光头说道:“你暂且忍耐一阵子,等着混熟了,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还是七哥懂我。”贺旗一说这个话,光头就嘿嘿的笑了起来,搓着手得意洋洋的说道:“还真就是用这个办法做了点局面,不过是什么,就要让七哥猜猜看了。” “你不过讲了个大概,还只讲了一半,哪里有什么线索去猜?”我听的一阵愕然,忍不住就叫了出来,要说局面,那简直是太多了,可以冒充那些老头子老太太的子侄带着他们去买东西当做人质押着那里卷着东西跑路,也可以推销些老年人喜闻乐见的保健产品,更可以玩点什么介绍老伴的把戏从外面弄几个要钱不要脸的收个中介费用,只要混熟了,那当真是有太多可以操作的了,这光头话只说了一半,我们能听出来的也就是他弄了帮老人家天天混脸熟,剩下的,一句都没有,这个又要让人去哪里猜,虽然我一点都不怀疑贺旗能一条条的把所有的可能都说出来,但如果真这么玩,那我们干脆也不要做什么别的了,老老实实的在这地方安家听贺旗讲一辈子吧。 这个道理,我想的明白,光头自然也不会弄不清楚,我这么一抱怨,他不由的尴尬着脸红了一下子,不过面子上总是要做出个不丢人的样子,所以他愣了这么片刻之后就挺着脖子说道:“哎呀,我都说了开个电脑班,肯定是和电脑有关系啊。” “要是和电脑有关系,那也当真够说上一阵子的。”贺旗看了一眼光头,沉思了片刻,就笑道:“不过,看你们四个的样子,大概也就是那么几个局面了,这第一,可以是个以旧换新的局面,他们既然能参加电脑学习班,那十个里面总要有五六个家里有这么一台电脑,即便没有,凭着你们的本事,劝说个两句,购置一台也不是难事,只不过到时候卖给他们的电脑,到底是不是翻新货或者干脆是那种陈年老机器改了配置的,就很难说了,这种事情,也算是一本万利。” “这个事情怎么好做,你这是哪里来的依据?”光头愣了一下,满面的不解,看着他这个表情,不用说,贺旗也没猜对,但我也没有觉得尴尬丢人什么的,给的前提条件就那么有限,即便是和电脑有关,那也能搜刮出几十个几百个局面来,贺旗固然是个一等一的聪明人,但他又不是算命的,哪能掐指一算什么都说出来了。 “你,之前,是在电脑城里做事的。”贺旗也并不介意自己这么一次错误,笑了笑,指着光头身边的那个眼镜男说道:“没记错的话,翻新机这种事情,你的确是做过不少,大家做事情,固然各有特点,但总的来说,总是喜欢做些自己熟悉的,有你在这里面,翻新机的来路和价钱这两件事上就不会吃亏。[`小说`]” “我们是想来着。”光头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脸色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不过这些老家伙,不大肯掏钱,小气的要命,问了一圈,见他们没兴趣,我们也就没继续花力气,这件事,做不来,换做谁都做不来,真的是够抠门的,一听要三四千,转身就走,连个情面都不讲。” “卖的这么贵,换做我也不要了。”我一听这个,不由的一阵好笑,说道:“不过是上上网,哪里需要这么好的机器,他们又不是什么资深玩家需要些高配置,你弄些千把块的,就像是电视购物里那种,怕才会得手,定位错了,哪有成功的事情?” “就算是拿那种,也不见得有戏。”光头瞪着眼睛反驳道:“有几个被我们问的烦了,就说家里都有了,就算没有的,也是推说没用。” “这个…”我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本来以为只是很简单的事情,但看着那四个家伙一个个脸上痛苦的表情方才明白那些老人家怕真的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只不过我自诩自己见多识广,虽然比不过贺旗和余建,但肯定要比这四个混货强上许多,事实也是如此,我眼睛转了转,就想到个办法,说道:“你们就不会玩个以旧换新,拿着家里的老机器换个新的高配,到时候怎么改配置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那些破电脑,拆拆补补,一台也有个几百块可以入手,再让他们添个几百,也是一笔赚头,几万块钱,总是有的。” “这个,倒是真没想到。”光头愣了一下,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又来了阵子底气,推说道:“再说,这个又有什么好赚的,几万块钱而已,我们哪里看得上这么点小钱。” “如果是奔着大钱去的,那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选择了。”贺旗这时候脸上的笑容就如阳光一般绽放了出来,似乎是一下子抓住了切入的机会,笑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木马这么一局了,你们混的脸熟,又是老师的身份,到家里修修电脑应该是常有的邀请,有这么个机会,在电脑上做些手脚,埋下木马,看准机会转走些钱也是有的。” “这个,这个…”光头这下子终于有些服气了,叹了口气,拱拱手说道:“七哥,真是人的名,树的影,名不虚传,我张高照是服了。” “这个怎么可能?”余建这个做记者的,早就养成了职业习惯,一听到我们有局面要谈论,早早的就拿着小本子在一边速记了起来,见光头张高照居然服了,这才意识到谈话就差不多要到此结束了,只不过以他对我们的了解,似乎也没到一点就透的份儿上,不由的就奇道:“那些老家伙的电脑上装了木马,就能转走钱吗?这不大对吧?” “网上购物中了木马,这个有的是报道,你这个记者却是不知道了,当真是好笑。”我虽然嘴上在讥讽,但心里也有些不解,余建做记者的,这种事情应该没少听过,怎么看那样子,就像个初哥,什么都没经历过一般? “我当然知道那个。”余建摊着手反驳道:“只不过,那不都是年轻人干的事情吗,怎么老头子也会了,网银什么的,可是有点难度啊!” “你自己住?”余建这个反应,让光头一阵子目瞪口呆,似乎是觉得贺旗身边不应该有这么一个蠢货,所以张口就问了一句让我也觉得莫名其妙的话,说实在的,我刚才想的也是有点简单了,一听贺旗说木马,就觉得应该和网上购物有很大关系,等到光头服了,也就没再多想,余建这么一说起来,我也开始有些茫然,网上购物这件事,算是新生事物,老爷子老太太什么的,十个里怕是有八九个不懂行,埋了木马,对上这种不用网银的,那是一点用都没有,既然如此,那这个局面就不存在了,更加让我迷茫的是,光头怎么突然就问了那么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是啊,我自己住啊。” 虽然余建也不明白,但自己住这种事情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所以就老老实实的说了,一听到这里,光头张高照就笑了,哈哈的说道:“怪不得不大明白,这个,还是让七哥给你说吧。” 让贺旗来说,未尝不是个考校的意思,毕竟刚才余建的反应,着实是有点让人轻看的感觉,只不过,这种事情,说到了这里,也没有什么悬念了,贺旗微微一笑,就解释道:“其实,现在很多人,还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也不见得大家都富裕到可以人手一台电脑,家里的东西,很多都是公用,电脑也不例外,白日里儿子媳妇出门上班,电脑才能轮到他们去用,这个比例不见得会太高,但十个里有这么两三个,也足够了。” “还是七哥厉害啊。”光头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这个机会,也是偶尔发现的,我问他们为什么不买电脑,除了说家里有的,就是说要去问孩子,说他们懂,后来再问,就说我们卖的太贵,人家淘宝上看过了,要便宜个一两千,我才生了这个心思,专门讲了一节电脑中毒的,一说到电脑中毒被黑客弄走几十万,那些老头子老太太就来了精神,一个个听的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借着这个机会,我说可以帮着他们去杀毒看看电脑,趁机埋下了木马,又设置了杀毒软件,让杀毒软件跳过我埋下的木马,等了几日,就拿到了不少账号密码,剩下的事情,水到渠成,远程操作,在线支付,都是探囊取物,这不,就发了一笔财,正好赶上老爷子使唤,我们十几个兄弟就赶了过来。” “你们,见过先生?”光头张高照前面那些都是老生常谈,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靠着这个吃饭的大有人在,新闻报道上也是隔三差五,都已经算不得什么稀奇古怪了,但最后一句话,可是让我心里一凛,我和张德利散伙之前,那家伙很是说了些稀奇古怪的话,隐约是在说老爷子看上我也有操纵一二,拿我做个提线木偶的意思,这种事情换做是谁都要愤怒,我自然也想找他查探个清楚,只不过我自己的斤两我自己清楚,真遇见了,也不见得这点修为能做出什么来,所以才找到了贺旗,但我的心中未尝也没有想过找找老爷子的踪迹,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多知道一些,总是没错的。 “哪里见得到他?”光头摇摇头,歪着脑袋想了一阵子,然后有些感慨的说道:“算起了,可是有个八九年没见到先生的面了。” “然后他一个电话,你们就来了?”我们这几个人里,余建对老爷子的兴趣怕是比我还要浓厚一些,毕竟我才见过一面而已,说什么印象的,那几乎是没有,完全都是在听贺旗和张德利再说,可余建这家伙都查了老爷子许多日子了,再说记者这种行当,可不就是喜欢刨根问底多查出来一些是一些嘛,所以光头话音刚落,余建就瞪着眼睛凑了过去,追问道:“你们这么久没有见到他,怎么还愿意为他卖命,他给你们钱了吗?” “谁敢要钱?”光头一脸愕然的看了一眼余建,然后脸上的愕然就一点点的化作了苦涩,摇着头苦叹道:“又有谁,敢不听老爷子的,再说,没有他,也没有现在的我们哥几个,就当报答了吧。” “这个我倒是清楚。”余建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那个老爷子直接或者间接的出手帮过不少人,也不分三七二十一,只要是落难的被他碰上了,就总有活命脱逃的机会,不过他也不看人,小混混肯帮,大奸大恶的也不会挑剔,是个没什么原则的人,到现在我也不大明白,到底他是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帮了这些人不仅不会被反咬一口,而且还能以后用得上。” “这个,你还是问七哥吧,他们暗墨的事情,他们自己更清楚。”一听这个,光头就一阵冷笑,没好气的指了指贺旗,说道:“要是我们不听话,不出一个月,就要倒霉了。” “还有这种事情?”余建愣了一下,转过身去狐疑的看着贺旗,两只小眼睛里一闪闪的,都是些不友善的意思,似乎是在质问贺旗这种事情他为什么没有说起过。 “咱们见面的日子,可是屈指可数,没记错的话,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也不过三次而已,每一次,都是几句话点点头这样。”贺旗无奈的苦笑道:“最长的,还是北京的这一次,只不过,你可是什么都没问过我,拿着那个厚厚的本子一直再说已经查的很清楚了,我还以为你知道了。” “这个,我是不大知道的。”余建这家伙不愧是见多识广以至于厚颜无耻,愣了一下,很快就嬉皮笑脸的拍着贺旗的肩膀说道:“哎呀,我说啊,咱们这种关系,你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也怪我,太忙忙的忘了这么一出了,不过,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的暗墨,大不如前,但先生毕竟是老派出身的人物,许多习惯,还是留了下来。”贺旗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当年的暗墨,以一己之力,除掉了不少为祸人世的巨蠹豪强,做这件事的时候,都会有个说法,当年用的便是收割这么两个字,到了现在,这收割已经变了味道,也不是只有什么巨蠹豪强民贼才会遭上这种事情,很多时候,只要先生觉得没了掌控,就会派人做些事情,如果能拿得回来最好,如果那不回来,便是一场收割,只不顾,收割的不是庄稼草木,而是,人命。” “天底下这么多,他管得过来吗?”余建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的就问道:“天南地北的,你们暗墨即便是几十年来潜伏了不少人在各地,可也不见得一个个的都能有那种本事,这收割,想必也只有些亲近可靠的才能做得出来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天天要疲于奔命?” “所以还有一种说法,叫做杀鸡儆猴。”贺旗叹了口气,说道:“每一次的收割,在收网的时候,各地排的上号的人物都会收到先生的邀请去观摩一二,虽然不见得每个月都会有这种场面,但一年里总要有个三两次,中国不过那么点地方,一个省里做一两次也就够了,见识过那些手段和惨状,许多人也就怕了,即便是没有通知到的,也会有耳闻,毕竟江湖道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地方,除了杀鸡儆猴,还有雪中送炭,如果地方上我们的人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先生也会使出手段帮他们渡过难关,那个时候,也是有一场观摩,恩威并施,一番布置下来,也没有什么人会有异心了,虽然听着匪夷所思,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个办法,的确有用。”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六章 阳光 更新时间:2012-12-20 第二百零六章 今天有早更新,好日子快要到了哈哈,我是说21号 “何止是有用,简直是让人吓破了胆子。”光头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么下去,人心就散了,大家跟着老头子,也没什么贰心,不过是想求个稳妥,谁也不是知恩不报的王八羔子,老爷子当年仗义援手,这个恩情,人人心里都是晓得,要是有事相托,自然要来个赴汤蹈火,命都是他救的,还给他也没有什么,大家都是自家人,同舟共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江湖道义,本来就是如此,可天天的吓唬咱们算什么,哪个不知道老爷子有的是手段翻云覆雨,我们这点道行,哪里敢造老爷子的反,弄出这么些事情来,未免就寒了个人心!” “他认定的事情,可没有人能改变什么。”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话锋一转,说道:“是时候,打开下一幕了。” 下一幕自然是指的他安排的那场好戏,光头抱怨完了,见贺旗无动于衷也只好叹了口气,挥挥手招呼着自己的三个兄弟一起去准备,趁着他们拉开门就着夜色走出去的这个机会,我就悄声对着贺旗说道:“这几个家伙,怕是有异心了,能靠得住吗?” “外围这些投靠的,哪个没有异心。”余建冷哼了一声,说道:“老爷子弄出来的这摊子势力,本来就是稀奇古怪没什么牢靠的根基,除了你们这些核心里的门人脑子里一想到暗墨两个字就狂热的什么都顾不上之外,剩下的,要么是觉得树大好乘凉,要么是迫于无奈,哪有什么归心归德,可就是这样,他还是一意孤行,想要乱来一气,到时候,真闹起来,你们这些门人,怕是第一个要遭殃,天下大乱固然是有的,但遭殃的,可不只是些平头百姓,你们也不过是仗着自己藏在暗处,想要算计那些人轻而易举罢了,到了那个时候,老爷子想要搞事,就要动用你们这些核心出来呼应各地,那结果,可真是不用我再说什么了。” “异心自然是人人有之,只不过,想要乱动,他们还没有那种魄力。”贺旗淡淡的笑了笑,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看的太大,笑容里是毫不遮掩的讥讽,他望着那几个人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似乎是在看着永远不会回来的人那样,眼睛中划过一些叫做怜悯的东西。 “如果只是一个人,那么,他的坚持,他的努力,还有他的愤怒,或许会真的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甚至,会毁掉这一切一切的谋划。”贺旗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的阴森像是恶魔吹出的笛声般那样催人寒颤,我愣了一下,就听他那带着悲悯却又有几分绝望的声音缓缓的说道:“只可惜,他们从来就不懂得要如何靠着自己站起来,他们总以为只有所有的人一起站起来,这件事才会有所改变,可每一次他们走在一起,首先要面对的,却是他们自己那不停息的欲望,每个人都想要在那个群体里占有一席之地,每个人都想用自己的办法去对抗我们,每个人都在试着在不成功的时候将同伴出卖,即便是三五个人的群体里,也有居心叵测的所在,这样的散沙,又哪里是一意孤行的我们的对手,暗墨里的人物,又有哪一个是正常的。” “没有人,能够对抗先生吗?”我茫然的愣在了那里,这是我从未了解过的真相,我的心中未尝不是想过有朝一日真的站在那个老人的对面又要如何自处,按照我最初的想法,似乎张德利这些人,都是可以用上一用的,正如当初的张德利,未尝没有想过将我们这些人用上一用这样。《纯文字首发》 “充满了欺骗,隐瞒还有背叛的世界里,他是不用担心什么的。”贺旗脸上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看了一眼余建,笑道:“不过,见不得光的总是见不得光的,光明照耀的地方,就不会有阴谋生长的土壤,如果可以让一切在光明的照耀下,我相信,会有些不同的,我们,该走了。” 贺旗是有难言之隐的,这一点,我从他闪烁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得出来,当然了,这也只是我的一些没有什么太多证据的猜测,或许这些并非他的难言之隐,而只是不能够说出来的秘密,至少,是不能够向余建说出来的秘密,更何况,时间真的已经不早,天早就阴沉的看不到了一点光明,我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的样子了,而光头则已经将藏在街头的那辆奥迪开了出来,一路无话,我们一行四人在沉默中就来到了不知所在的一处山岗。 “人快要到了,我那几个兄弟看的清楚。”光头把车一停,掏出手机来翻看了几眼,指了指那并不算高的山岗说道:“咱们爬上去的时候,他们也差不多要到了。” “那就去看看。”贺旗点了点头,然后从后备箱里拿出三个望远镜来,笑道:“待会的时候,就要用这东西看一场好戏了,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货色,但勉强能看得清楚对面的样子。” “是红外线的吗?”见到那望远镜镜头上的红色薄膜,我不由的就想起当年在加油站里碰见的那几个开着军车的同行,似乎那时候他们贩卖的,也是这种货色,只不过却是没有从我们这里捞到什么好处。 “那种东西哪里买的到,只是普通的而已。”贺旗耸耸肩,笑道:“就算买得到,也是要不少钱,为了一场戏,不值得。” “可这黑灯瞎火的,用这玩意哪里看的清楚?”我看了一眼那高高的山岗,不由的摇起了头,如今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的样子,加上今晚的天气并不怎么样,到处都是一片漆黑,那山岗的轮廓我努力了半天才看出一点点而已,既然要往那种地方爬,不用说,也是要占据个居高临下的便利,只不过,这又不是城市,荒山野岭的连个鬼火都没有,凭着这种不适合夜用的望远镜,到底是要看这漆黑的夜色,还是要看那两块有点劣质的红膜? “会有光的。”贺旗也没有解释什么,笑了笑,就自顾自的上了那山岗,我一阵无语,也只得跟着爬了上去,等着上了那山岗上光秃寸草不生的顶峰,这一切,终于有了答案,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真的是有光,而且不只是一处,就在我们这山岗的对面几十米的地方,七八个火把热腾腾的照亮了一大片地方,在这火光的中央,站着五六个人,其中一个,正是我们今天见过的那个老板,我举起望远镜,接着火光看去,就发现即便是有着炽烈火红的火把照耀着,那老板的脸色,也苍白的很。 “他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借着火光,我不仅仅看清楚了老板的苍白,更是发现了今天在那饭馆里出手的三条好汉,只不过这三条好汉脸上的笑容却有些狰狞,按理来说,这个组合,真有点不对,他们又不是什么对头的关系,一个是苦主,一个是恩人,是不是还应该有两个恶霸? “看那里。”贺旗笑了笑,伸手一指之间,我就看到了两个满脸狰狞的汉子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然后一把抓起那家伙的头发亮出了他那张恐慌的脸,来人不是别的,正是下午我们在门缝里看到的出手绑票的二人组之一。 “他们在说什么?”虽然隔的不是太远,但一个山上,一个山下,我虽然看得出来那几个人在说着什么,可我又不会唇语,哪里听得了那么真切,想来想去,觉得或许就是那三条好汉在帮着老板出气,只不过贺旗安排这个局面又要做什么?似乎底下那些人除了老板之外,都是贺旗的手下才对。 “就是让他们认人。”光头在一边懒洋洋的说道:“这不是下午小三子他们出手弄了那个老板一下子,然后老许就带着人把小三子抓来了,泼了一盆狗血,弄个狼狈的样子,老许在那家伙的饭馆里吃了好几天饭了,为人又是豪爽,现在啊,和那个老板是朋友,这朋友间不是应该帮帮忙的吗?” “那可真够琢磨的。”我皱了皱眉头,愈发觉得贺旗这个局面让人不大明白,我那个收保护费的猜想肯定是不能拿出来用了,至于拔刀相助是不是要请一顿酒,那敢情是一定的,但一顿酒又要很多钱吗?最多就是包个红包算了吧? “好了,开始了!”我正在乱想的时候,余建就突然叫了出来,我眉头一皱,正准备瞪他一眼让他别叫出声来免得被山下的人察觉的时候,余光间就看到了颇为怪异的一幕,地上跪着的那家伙突然暴起,一拳打在了老板的鼻子上,然后转身就往山里的林子钻了过去,下面顿时一片大乱,有几个去扶那老板的,剩下的,则是一起发了声喊追了进去。 “然后呢?”我瞪着眼睛看了半天,下面的动静越来越小,只剩下几个人陪着那个刚刚挨了一拳的老板说话,至于林子里,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然后小三子就死了,看,就是那。”光头张光照闲着也是闲着,就客串起了讲解员,踮着脚看了看,伸手一指,说道:“看见没有,那边手电亮着的地方,地上还拖着个人,那个就是小三子,嘿嘿,谁让他运气不好,抓到这么一个挺尸阄要挨这么一遭罪,娘的被人拖出来还要装死,够难受的,这又不是什么草地,硬邦邦的。” “现在呢?”我拿着望远镜又看了看,那几个人拖着人出来之后,就把人仍在了那老板面前,那个叫小三子的这时候身上出了不少血,想也是在林子里事先准备好泼上去的,肚子上还插着把刀子,虽然不知道手段,但这个马戏团也好,电影道具也好,似乎都能轻而易举的办到,事先知道是了是演戏那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反正看着就是被捅死了,然后就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的饭馆老板,那家伙似乎被吓坏了,脸色一阵子惨白,都坐在地上了还在发抖。 “现在啊,就是在说,你看,刚才兄弟们进去抓人,一个不小心给捅死了。”光头嘿嘿一笑,说道:“看见没,都一起吓唬那家伙呢,说的多凶险多凶险的,吓唬够了,就该耍威风了。” “不就是把人拖进林子里吗?”我看了一眼下面的情况,觉得也没什么威风的地方,那个叫老许的挥挥手,几个手下就拖着那个小三子回了林子,看起来也就是稀松平常。 “那是因为你没听见他说什么,这台词儿啊,我们都编好了,一起练习了好几次呢。”光头白了我一眼,比划着说道:“这个时候,老许就该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然后一挥手,说个,把这个咸鱼处理了吧,做的干净点,怎么样,够威风吧。” “估计要吓坏了那个家伙。”这种香港电影里的台词真的已经不新鲜了,不过我转念一想,这又不是什么大地方,那老板也不是什么电影里那种隐藏在民间的前任黑社会大佬,遇到这种事情怕是要吓尿了,哪里还会去分辨什么真假,他能一屁股坐在地上,可就是最好的证明。 “然后呢?”余建在一边听的入神,见光头有些停顿,就着急了起来,忍不住就追问道:“然后他们又在说什么?” “然后,就是一场不惜一切代价的局面。”戏演到这个份上,已经差不多到了谢幕的时候了,或者说,是谢幕前的高潮,但我已经不需要什么解说来让我明白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了,遇到了这种事情,失去正常思考的可怜老板,剩下的选择并不会太多,他面对的不再是拔刀相助的朋友,而是一群视人命如草芥的真正的冷血杀手,他现在一定会觉得后悔,后悔不应该认识这么一帮人,后悔早知道就乖乖的掏出钱来好好的伺候那两个白日里来捣乱的混混,但凡是他做过其中的任何一件事,那结局就不会如此这般。 “还用说?”光头嘿嘿一笑,说道:“要钱呗,老许这时候就说,你看,我们兄弟本来是来帮你忙的,结果因为你杀了人,得拿点钱跑路,你要不看着给点,也算大家互相帮忙,这个看着给点,可还不得扒光了他的衣服连个内裤都不给留下?而且最妙的是,他也不敢报警,虽然不是他杀的人,但事情都是因他而起,怎么都是个从犯,老许他们好过不了,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不给钱吧,他还得好好想想人家反正都杀了人,也不在乎多杀他这么一个,为了小命考虑,还是乖乖的给钱吧。” “真是,真是妙啊!”余建听的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拍着手就连声赞叹了几句,只不过他这赞叹,却让光头的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贺旗,掏出一根烟点上蹲在我们藏身的大石头后面陷入了沉默。 “收入上来说,还是不怎么样的。”贺旗这家伙再一次羞涩的欠揍的微笑了起来,摇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是有些新鲜,拿出来玩玩,当不得真的。” “我以前一直是听人说你如何如何。”余建摇摇头,一脸兴奋的说道:“但一直也没放在心里,觉得那都是人云亦云,可如今见识到了,才知道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个局面虽然不大,但实在是精妙,比我搜集起来的那些局面,都要精彩,你的那些同行,虽然要么就是跨国,要么就是一下子几千万,但搞的都是些没意思的老旧东西,你要是去做,装个什么中央领导人子弟的,肯定更是轻松,那些土里刨饭吃的,翻来覆去就那么一招,没意思没意思的。” “这些,都是没意思的事情。”贺旗认真的摇了摇头,诚挚的让人无法怀疑,对着余建说道:“这世上所谓的乐趣,我已经体验的太多,可走到最后,却发现依旧缺少滋味,不过,好在我总算是找到了更加美妙的东西,这东西的味道,你一旦试过,就会欲罢不能,再也不能离开。” “这还没意思?”余建愣了一下,好奇的看了一眼贺旗,问道:“那你说的有意思,到底又是什么?” “是把一个不好的人变成全新的好人。”也不知道怎么的,贺旗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先看了我一眼,然后才露出一脸阳光般灿烂的微笑望向了余建,缓缓的说道:“彻底的,彻底的改变一个人,然后,让这个世界沐浴在阳光之下,这样的我,很满足,很满足。”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七章 乌龟王八 更新时间:2012-12-21 第二百零七章 世界末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好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贺旗的局面既然已经得手,那也没了继续在田村住着的必要,再说那破房子里也没什么能当铺盖的东西,贺旗那酒店开着,不住一晚又是千把块钱白送了出去,剩下的事情,第二天一早我起来的时候,就得到了消息,说起来,贺旗也真是个很宽泛的人,原来跟着张德利的时候,如果到了八点钟还赖在床上,虽然不至于拿盆冷水泼过来,但多多少少的还是要被他说上一阵子着实让人觉得聒噪,如今倒好,我眼睛一睁开,已经都是十点多钟的样子,贺旗连一句话都没有,我从房间里拉开门走出来的时候,还很客气的招呼着我去吃桌子上的早点,只不过,我却是半点心思都没有。<最快更新请到> 原因就在于,桌子上除了十几盘精巧可爱的点心之外,还有一个破破的牛皮袋子,在那里面,整整齐齐的码了十几刀毛爷爷,不用说,这就是昨晚的收获,十几万听着不是太多,但真的换成了钱放在桌子上,那还是很震撼的,更何况,虽然我一直说我们这种人想要钱只要动动嘴巴就可以了,但一直以来,做的局面也没这么大的,除了小能手从人家保险柜里弄出来的那一百多万之外,总是几万块几万块的这么个小意思,十几万,的确是要让我愣上一会了。 “七哥,我们这答应你的事情都做了,你看,咱们是不是赶紧过去看看?”跟着这十几万一块出现的自然不只是有那些点心,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我顺着看过去,不由的有些莞尔,坐在沙发上拿着点心像饿死鬼一样往嘴巴里塞的,正是昨天跟着我们的那个光头,只不过如今光头的脑袋上却长出了许多头发,还梳了个年轻的刘海,像极了韩剧里的花样美大叔,只不过这个大叔如今的样子却是和潇洒无关,吃的满身都是点心渣子不说,一脸急哄哄的神情,一点都不淡定。 “几千只鳄龟,你要我怎么办?”贺旗听了之后,一阵苦笑,摊着手说道:“我是有点主意不假,可我又不是做这个的。” “可你明明答应了啊!”光头张高照一见贺旗这个样子,就不由的有些着急了,也不顾着嘴里塞满了点心,跳起来嘟嘟囔囔的叫道:“你不能不讲信誉啊,我们兄弟出来做事也不能白干啊,先生那边可是说过,你肯定能给我们办了。” “你们那些乡亲,肯动动这里吗?”贺旗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你的意思是?”光头张高照不解的瞪着眼睛,茫然了半晌,突然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大腿说道:“你是说出去吆喝吆喝吗,这个肯定可以啊,现在大家都着急呢,要是卖不出去,那一年的心血可都白费了。” “我是说,咱们做的买卖。”贺旗摇摇头,笑道:“如果肯用点咱们的手段,这几千只鳄龟,也不算什么,但如果不肯,那就要花许多不值得的力气了,与其想办法去找出路,倒不如咱们再做点什么,随便找个人去收了,皆大欢喜岂不是更好。” “怕是不大行啊。”光头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摇摇头,有些沮丧的说道:“他们也不知道我是干这个的,再说就算在外面作恶,也没有回去丢人的事情啊,乡里都说我是个本分人呢,可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外面乱来,人家也是觉得我是个大学教授,才找上我的,要是我给他们出这个主意,以后也不用回老家了,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我爹也得把我找出来活活打死。”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我和余建两个人这一次完全就是充当了不明的真相的围观群众角色,越听越是迷糊,我倒还好,刚刚起床,脑子里乱哄哄的反应也很是迟钝,只是自己在那里琢磨,可看余建的样子,怕是已经起来很长一段时间了,手里端着杯茶听的两只眼睛发直,终于忍耐不住问了出来,对着贺旗说道:“什么时候,你们转行倒腾鳄龟了啊?” “天底下可没有白用的人。”贺旗耸耸肩,看了一眼光头说道:“老爷子让他们过来的时候,答应了他们一些事情,你也知道,我们暗墨多多少少都要帮衬一下外面那些跟着我们的人,虽然接到手里的都是些生死存亡的大案子,但有时候也会做点小买卖,顺手为之的事情做了也就做了,并不耽误什么的,这一次也是如此,他们几个都是衡水出来的,家里出了些事情,就找到了我这里。” “我们本来也不想麻烦七哥什么的。”一听贺旗说了个生死存亡,光头就有些脸烫了,贺旗的名声在那里,我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也没有什么不知道的,就是刚刚想明白过来的我,也觉得有些愕然,要是说这光头家里出了大事件自己搞不定,那跑来找找贺旗也是应有之意,暗墨和外面那些人可不就是靠着这种帮衬的关系相互维持着吗?但这光头说来说去就是鳄龟,还是几千只,难道把贺旗当做水产铺子的老板来用了吗?这真是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那感觉就像是乡下亲戚来城里办事,问来问去,就是想要城里的大财主亲戚帮着卖个土豆一样。 光头脸红了一阵子,犹豫半天,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可先生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就问,说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不要客气,我一着急,就把这件事说了,先生就说,七哥这里没有一点问题,让我照实说就是了,我也知道,这个都是小事情,七哥看不上,可现在,我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乡里的人都指望着我这里找找路子,电话是一个接一个,我在乡里多少都是个有名望的人,这个事情要是办不成,真的就混不下去了。” “等等,有名望的人?”我愣了一下,差点就笑喷了,光头这形象说起来有点像个笑星,虽然三十五六的年纪了,但成熟稳重是一点都谈不上,脸圆乎乎的,眼睛还算很大,偏偏嘴巴又小的要死,挤眉弄眼举手投足之间,就带着一股子喜感,要不是之前他跑来挑衅我们让我觉得这家伙不是什么好货,我简直是太喜欢看到他了,只不过,这样的人,不能用有名望来形容吧,有名望这种事情,在我的印象里,至少应该长点头发,有些花白,然后还得必须有一张沉稳的国字脸,更不是光头现在一身西装的样子,我觉得怎么着都得是一件羊皮袄,腰上还捆了条绳子当腰带,最好还要有条大棉裤,拄着个放羊棍子。 “怎么,很好笑吗?” 我这个样子连傻子都看得出来差点要笑喷了,光头正说的认真,被我这么搅了一局难免勃然大怒,霍然起身就对我怒目而视,只不过他的样子真心没办法让人觉得害怕,无尽的喜感如波涛大海一般的连绵而至,要不是贺旗在一边使劲的给了我几个眼神,我真的真的就要哈哈大笑起来了,最后,还是靠着使劲掐了自己几把这才缓过来。 “那个,那个你怎么就是教授了,不是卖电脑的吗?”再这么下去,就要影响团结了,毕竟这些个人以后还要用得到,所以我赶紧就把话锋一转,问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呗。”光头有些不忿的瞪了我一眼,很不客气的说道:“还不是往好听体面的说,反正西装一穿,回到了老家,也没人认识。” “那倒也是。”我刚才的确是没有睡醒,脑子里念念不忘的觉得光头是个教授就差点当真了,他这么一吼一闹,我这才有些想起来我们这种人的确是想当什么就当什么的,虽然很多时候也不见得能当的像模像样,就像是这个光头如果说自己是个喜剧演员那倒是会让许多人信服一样,但如果说是教授,那就有点太夸张了,我几乎都能够想象得到一帮子学生在课堂上笑的前仰后合完全没办法上课的样子,但话说回来,听着他的意思,他也不是什么大地方出来的,一口一个乡里的,小地方的人没什么见识,看人喜欢脸谱化,要是这光头戴上眼镜,穿上西装,手里再拿两本书,倒也真是电视里大学教授的样子,反正人家就认这个,再说了,他那句话倒也没错,离着十万八千里,回到家里,还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也没人认识。 “那鳄龟又是怎么回事?”余建也当真是个很执着的人,歪着脑袋听了半天见光头还没说到点子上,就忍不住再一次的问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他有了点进步,猜测道:“你们家里,是养这个的?” “不是我们家里。”光头叹了口气,说道:“是乡里的人合伙养的,前阵子上面下来推广,说这个鳄龟肉好吃,长的快,当肉吃能大补,不吃吧,还能观赏,鼓励我们搞活经济,乡里的人脑子一热,就上了他们的贼当,养了这么几千只,大家集资好不容易弄出来了,结果一打听,这玩意现在到处都在养,都是那些天杀的乱来,要是只我们一处养那说不定真的能赚钱,可十里八乡条件合适有个水塘的都搞了,那还能有什么可赚的,的确是有来收的,价格压的连本都回不来,大家也不愿意吃这个亏,就想着我在城里混的不错,说不定认识人能帮忙,找了我爹,然后一个电话打到了我这里,可真是愁死我了,一个多月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个,广东人好像喜欢吃点稀奇古怪的吧?”鳄龟是什么玩意,我真是不知道,但听着就是乌龟王八一类的东西,有个鳄鱼的鳄字,应该也算是种奇怪的生物,联想到光头刚才说过的可以吃这件事,我一下子就觉得光头似乎太专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了,他担负要是肯跑远一点到广东去看看,或许就能找到市场。 “我又不是干这个的。”光头愁眉苦脸的苦笑一声,摇摇头说道:“再说,做生意我也不在行,万一被人骗了,那又要怎么交代,花些路费什么的,我也不在乎,怕就是怕这个行当不熟悉,冒冒失失的去找人家谈会吃亏。” “得不偿失。”贺旗这淡淡的四个字,倒是说出了我们这个屋子里大部分人的想法,至少在我看来,我们混这个圈子的,动动嘴巴就有钱可拿根本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情,花那些钱,费那么多力气只是卖点乌龟王八,倒真的不如把时间节省下来老老实实的去做几个局面,那种收入,可要比做生意可靠的太多了,做生意多少有个本钱在里面,还会碰见些亏本的事情,我们这个空口白话,完全就是无本生意,即便是没做好,转身跑了就是,也不用担心亏本,当然了,余建不见得会明白我们这种人的想法,看着他那个低头琢磨的样子就明白了。 “就不能想办法弄几个人来买吗?”果不其然,余建琢磨了半天,果然想歪了,好笑的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是一副兴奋的模样,像是觉得自己出了个比较可行的办法一样,兴冲冲的对着光头说道:“你也不用跑到广东什么的,只要使出本事,弄几个人到你们老家里还不是简单,你不就是干这个的吗,骗着他们买了,然后一切就解决了啊!” “说起来容易。”光头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贺旗,见贺旗轻轻的摇了摇头,才没把眼睛里那些讥讽表现出来,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又有什么不好做的?”余建越说越是兴奋,指着贺旗说道:“这不是有贺旗吗,他那脑袋,可是聪明着呢,让他想,肯定有办法,这大方向有了,剩下的,慢慢想,总有办法啊!” “我还以为你有点什么别的主意呢。”光头看在贺旗的面子上没好说什么,但我就不管这么多了,我和余建本来就不对付,早就撕破了脸,换做是我,也得记住那个想要坑我一把送我进去坐几年牢的家伙,要不是贺旗在这里插着,我早就想办法再弄余建一次了,以前我那个神经兮兮的老师可是说过打蛇一定要打死,不然就是个后患,余建就是条我没打死的蛇,留着他迟早是个祸害,现在动不了手,但不代表动不了嘴,所以我就毫不客气的讥讽道:“弄了半天,还是指望着别人想办法,你怎么不说让贺旗把那些乌龟王八卖到火星上呢,反正他聪明不是,只要肯想,那办法一定是有的。” “你,你这是什么话,没有本事,就不要找借口!” 余建被我抢白的脸色像极了彩虹,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的,好笑至极,很是说了几句大失水准的话,听我的只是冷笑,等着他说完了,我才嘲讽道:“你倒是想的简单,骗两个人到老家去收购,且不说能不能找到那么两个肥羊,就是后面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人家要是发现了被骗,肯定要去地方上大闹,到时候,所有的人就会明白,那个他们一直相信,一直作为榜样的教授,只是个骗子,是个罪犯,这个,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这…” 我这个话,说的光头一阵长叹,余建更是哑口无言,我们这个圈子固然是不用在乎太多的什么,打了就跑,根本不会去考虑之后发生的事情,可这些做法的前提就是没有在本乡本土作案,我家里是南京的,那倒是还好上一些,南京大的要命,做了案子也不一定能传到熟人耳朵里,但光头那地方一听就不大,十有八九就是个村子一样的地方,从东到西也就几分钟的路,谁家早上出了什么事情,怕是到了午饭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哪里能跑回家去乱来,如果本来就是个名声不怎么样的也就罢了,但谁不要个面子,谁不想衣锦还乡,在外面哪怕是天天喝凉水啃馒头,回到家里十个里有八个都得摆出一副混的不错的样子。 光头也是人,也想要点好,从这件事上来说,他一直做的不错,不仅成功的把自己从笑星的角色转职到了大学教授,还让乡里乡亲的觉得他是个有本事的能人,人混到这个份上,也就差不多了,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好印象,哪里能为了几千只王八去乱来,刚才光头想说的,也就是这个。 余建这人,虽然见识的不少,但有时候,还是不大明白我们这个圈子里的规则,他或许是见识到了贺旗还有先生那套路子,太想当然了一点觉得只要在这个圈子里人人都应该如此,却忘了那句人人皆知的老话,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骗子不坑家里人,这个,才是铁律。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八章 张家口 更新时间:2012-12-22 第二百零八章 鳄龟这东西,果真是龟如其名的,脑袋奇怪,身子也奇怪,不像一般乌龟王八之类的要么是四平八稳的八方块,要么是一马平川的滑壳儿,而是棱角分明,像小山脊一样的玩意儿,居然还有一条老鼠一般的尾巴,第一次看到这东西,我还当是史前怪兽,倒是贺旗一点也没有觉得惊愕,余建也很大摇大摆的,很是嘲笑了我几句没有见识之类的话,当然忘了说,这里是衡水,我们中午退房之后一路来到的地方,再具体一点,算是衡水白沙县下面的一个镇子边上的小村子,样子就是北方农村普遍的干干巴巴砖瓦房,看成色也有个十来年,大家生活说不上富裕,但人人吃得饱那是一定的,村外一眼望不到头的田地上都是些冒着尖儿的小苗,绿油油的着实喜人。<最快更新请到> 这,是个安静祥和的地方,只不过,这片安静祥和,也只是外面看起来如此而已,我们倒了两辆长途车,最后进到这个叫做张家口的村子的时候,出来迎接我们的,是愁眉苦脸的许多乡亲,光头的前来,无疑让这些人的心中多了许多指望,原本空洞死寂的眼睛里,也终于有了些许生气。 不得不说,在这种小地方,的确是没有什么消息能存得住半时三刻的,我们这些陌生面孔的出现,很快就引起了惊动,我们不过是刚刚下了车歇歇脚,光头也只是和村口的几个熟人说了三两句话而已,这样短暂的几乎可以用眨了几下眼皮的来形容的功夫,我们身边就已经被陆陆续续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的乡亲挤的没了空当,光头更是被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一把拉住了袖子再也不肯放开,那第一句话就让光头有些无奈至极。 “大侄子,你,你这是带客户来了?” “这个,这个…”我们自然不是客户,可看着那些满眼的期盼,光头张高照也一时间不得不犹豫起来,倒是贺旗,却是个有见地的,笑了笑,就站出一步说道:“听说这里有不少鳄龟,我们几个都是石家庄那边做酒店采购生意的,跟着张教授都是好朋友,正好过来看看,老人家,你大可以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啊。”贺旗的回答无疑带给了这个看似平静祥和实则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村子春天般的活力,欢呼声几乎在贺旗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响彻了起来,老人们激动的热泪盈眶,男人们互相交换的眼神里又重新充满了力量,小孩子们的脸上也终于多了许多欢笑,那些或许因为大人的阴沉脸色而隐藏在心中的童真也再一次的用嬉闹声宣示了自己的存在,光头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贺旗,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喉头抖动半晌,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希望才是最可怕的。”好不容易挤出欢呼的人群,来到了光头在张家口的老宅子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没什么水平的光头张高照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那时候的阳光很灿烂,一如贺旗脸上的笑容,只不过,却是没有除了贺旗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可以笑得出来,即便猜疑人心如我者,也被那些突然从绝望中获得新生的欢呼变的沉默起来,正如张高照说的那样,这样的希望,才是最可怕的,我们不是什么来做生意的商人,也不可能买走那些鳄龟,这里是张高照的家乡,不是什么我们随手打了就能走的地方,我们带来希望,但终究还是会将绝望还给他们,从绝望到希望,然后再次陷入绝望,是可怕而足以让人沉沦不振的事情。[`小说`] “要很多钱吗?”贺旗认真的看着光头张高照,轻声问道。 “现在的市价,养到能吃的那种大小,市价都要两百多,即便只是保本,也要一百五,两千多只,那是三十万啊。”张高照愁苦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这笔钱,很难凑。” “的确是要做个大点的局面,才能凑的出来的。”三十万的确是很大的一笔钱,我压根就没有想到乌龟王八居然这么值钱,听的也是一阵愕然,这笔账张高照已经算的很清楚,不用我再去想什么,只不过这个数字,还是大的让我有些发愣,钱对我们这种人的确很容易,但还是那句话,几千几万,或许可以轻松的说一句动动嘴说几句话这么简单,但这个数量级再往上走一走,需要的就不仅仅是动动嘴巴了,那是要精心布局巧妙设计费上许多心力才能做得到的事情。但贺旗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淡淡的笑着,像是无数次出现在我脑海中的那样微笑着,像是无论黑夜还是白昼都不会改变的那样笑着,然后,用着轻描淡写的语气这样说道:“可只要去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不是吗?” “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是做那个的!”张高照显然有些紧张的过头了,惊恐的看了贺旗一眼,压着嗓子急匆匆的说道:“这,可是我的家!” “这是我们的风格吗?”贺旗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张高照的肩膀,看向了站在屋子门口的那个老人,说道:“让我们见见你亲爱的父亲吧,看得出来,他很期待你的回来。” 张高照的父亲,显然是个不善言辞的沉默老者,对于我们的到来,他也只是用有限的语言表示了欢迎,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只不过我还是看得出来,他对自己久违的儿子的期待,老人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追问什么,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回来就好,然后眼神的交流就代表了一切,张高照看了我们一眼,点点头这样就得到了父亲脸上终于轻松下来的笑容,然后冲进家门的乡亲们就将这位终于能摆脱生活的压力而直起背脊的老人簇拥着离开了家门,只剩下我们几个站在大厅之中不住的感慨。 “去哪?”张高照情绪不高的低声问道。 “山东,青岛,这个地方,你觉得如何?”贺旗笑了笑,看了我一眼,这句话,当然不是对我说的,只不过,当做对我说的,却也没错,要知道我可是在青岛跟着张德利做过一笔案子,按照我们这个圈子里的规矩,或者说是按照我心里对事情的评价,青岛,的确是不能再去一趟的,万一碰见了苦主,那就什么都完了,虽然不至于当场被拿下,总有逃脱的机会,但哪有自找苦吃的。 所以毫不迟疑的,我摇起了头,说道:“怕是不行,那地方,我前阵子才去过,也没到了人家能渐渐把我忘记的时候。” “这附近,要说有些钱赚的,也只有那里了。”贺旗好笑的看了我一眼,但总觉得这家伙有些言不由衷,那倒不是说他在嘲讽或者想要贬低我什么,那眼神里居然有一种赞许的东西,不由的让我一阵气结,暗道难道在这个家伙眼睛里,我就是连那么一点警觉都没有的人吗?这种本能的东西,居然也要被他夸奖一句,当真是哭笑不得。 “那就去山西,那边人也不大聪明。”说起做案子这种事情,光头张高照总算来了点兴趣,一听又不是在他家里作案,这兴致就更高了,眼睛一转就想到了个地方,兴冲冲的说道:“太原那边有我个小兄弟,大家是过命的交情,一直叫着我去那里做事,那边的人,可是当真有钱。” “那地方?”贺旗眉头皱了一下,居然难得的没有什么笑容出现在脸上,摇摇头,也没做任何解释就斩钉截铁的说道:“那地方,不能去。” “你们怎么就没把天津算进来?”余建这时候也进入了角色,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一拍大腿就笑道:“那个地方,离着北京不远,有钱人也很多,想要弄钱,我看那里就行,而且,天津是个港口,黑的白的只要是挨着码头吃饭的,都不干净,想弄一笔,可是容易的很。” “那边,的确不错。”一听到天津,光头张高照就赶紧点起了头,说道:“玩水车的,不少走那边,我以前想弄辆车玩玩,就有人介绍过,说那边买车,宝马也就十万块钱不到,只要能开回家,那就赚了,咱们实在不行,找几个卖水车的,警服一穿,什么都解决了。” “这一招还真是玩烂了。”我听的一阵无语,不过倒还是觉得新鲜了一把,这新鲜并非是在说警服上身这种事情,这的确是被我们玩烂了的把戏,我所新鲜的是,光头兄张高照总算让我在他身上看到了点暗墨的影子,这一招虽然不新鲜,但根据我网上看来的那些同行做的买卖来说,他们固然也有差不多的把戏,但用来用去,就是穿着警服去骗色,似乎也没做出什么花样来,哪里像是我们,简直一批警服什么都敢干。 去天津的事情定了下来之后,我们在屋里稍坐了片刻,就有几个老人来请我们入宴,听着光头张高照叫人的架势,我们也不敢拿大什么,就算没有什么三大爷二大爷这样的叫法,面对着几个平均年龄七十多岁的老人家恭恭敬敬的,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拿捏什么架子,这个总要小心天打雷劈的吧,更何况,我们心里多少都有点愧疚,贺旗我是不知道,这家伙脸上的笑容很少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余建我却是看得出来,虽然刚才大家讨论去哪里找些钱的时候,一个个都很火热。 但说到底,那也只是在说说而已,天津的形势怎么样,是谁都说不好的,更何况,哪有无往不利的事情,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做局面也是这样,虽然贺旗看着是从来不做什么没把握的事情,但踩钢丝的事情,还是要依赖几分运气,什么时候这好运用光了,什么时候,就真的要轮到我们倒霉了。这种晦气的事情,比起几个老人的殷勤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没坏到那个份上,余建也是如此,我担心着万一事情不成不知道要让让这些老人如何承受,余建怕也是同样的想法,虽然脸上是笑着在和那几个老人说话,但脸上的忧虑却是无论无何都抹不掉藏不住的。 张家口乡亲们的热情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听着他们发自内心的感谢话语,这顿饭吃的相当不是滋味,这是些踏实本分的乡人,尽他们所能的招待着我们,没有城里人身上那让人生厌的市侩,也没有那些传说中小农的狡黠,正如光头张高照所说的那样子,他们所求的也只是个保本而已,席间听到的消息让我对张家口养殖鳄龟这件事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耐不住市里面专家的劝说,顶不住上面的政绩压力,老实的村民们拿出了所有的积蓄最后一次相信了这些老爷,甚至,连化肥钱都已经投进了这个无底洞。 鳄龟,不是能在冬天里生存下来的动物,这玩意十五度以下就不吃不喝要冬眠一二,气温一降下来,就各种忍受不了,到了零下五度,就差不多要完蛋,说起来,在南方倒是合适养殖,那里的冬天也没有多么难熬,但在北方,面对着大雪寒冬,那玩完简直是一定的,这张家口的村民也当真是太相信上面的专家,天气暖和的时候开始养这个玩意,差不多到了秋天的时候,才被告知这个特性,起初大家都是当着土鳖王八养的,觉得自家河塘里也有乌龟,也没见冬天冻死过几只,谁会知道这东西如此娇贵。 “所以,我们都被骗了。”光头借着酒劲,恨恨的拍着桌子说道:“上面的那些人根本不管这个,一心想着要成绩,我们吃这些苦头,被他们花花文章一做,又有几个人知道,到了秋天,才来说这个,大家骑虎难下,只好又出了一笔钱来造温室大棚,这个温室大棚,还有冬天里喂的料,吃的药,一天天的,都是在流血,再这么下去,棺材钱都没有了,现在大家省吃俭用,就是指着能多维持几天,也不是没有找过上面,可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说让我们相信他们,说一定会给我们解决,解决到最后,就是几个大老爷带着记者下了拍了几张照片,我一看报纸,才知道是在歌功颂德,哪里管我们死活。” “他们倒还真有脸。”虽然这种事情听说过不少,但真是摆在我面前倒还是第一次,我虽然不想对这种天天都在发生的事情评价什么,但还是觉得光头张高照这一次的做法不大像话,忍不住说道:“你总能做点什么,一直等在这里又算什么?要是换做我们的人,早就闹个天翻地覆了。” “我做了!谁说我没做的!”光头张高照终于出离愤怒了,吼叫着就站了起来,要不是这里是宴席散场后只剩我们几个闲坐的小饭馆,我几乎都要赶紧去按住这个看样子摇摇晃晃喝的有点多的家伙了,放在外面的公众场合,这种失态的乱喊,弄不好就要被有心人听去转身找来警察抓我们进去吃国家的铁饭碗,这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却也不用担心什么,再者,贺旗也对着我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说,让他发泄发泄倒也不错,毕竟,光头这家伙的眼睛已经红了。 “我找了人,贴大字报,网上发帖,什么都做了,还有匿名信,找过报纸,找过纪委,可最后,可最后连个动静都没有,官官相护,官官相护啊!”光头呜咽着喊道:“这本来就是个局,那几个专家,都是骗子,龟苗是他们卖给我们的,大棚的设备也是他们卖给我们的,拿到了钱,转身就跑了个干净,扔下这么一堆烂摊子让我们这些老百姓买单,他们,他们只是不痛不痒的说几句话就算了,上上下下的一起遮羞,我们,我们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快要被逼死了!” “可你明明也很有手段?”余建万分不解的看着光头,忍不住就说道:“你不是也常做点局面吗,那些钱,足够了吧?” “都花了,那下面的人怎么办?”光头惨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下面的兄弟,也要养家糊口,没了钱,又有几个能跟你,没了兄弟,我还算什么,早就被捏死了。” 光头的样子是很凄惨,但我终究是个很注意细节的人,一直留意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瞒不住我的是,在这惨笑之前,他是愣了一下子的,眼睛里还闪过了很复杂的东西,这让我很快做出了判断,我很相信,这家伙没有说实话,虽然很有现在就揭穿他的想法,但看了看贺旗,见他笑的也有些奇怪,再者,这毕竟不是合适的时机,我对着贺旗点了点,也微笑了起来。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九章 你又骗我 更新时间:2012-12-24 第二百零九章 谢谢兄弟的捧场,谢谢大家的原谅,这几天忙疯了,过几天一定补上,今天一章,惭愧! 我们在张家口吃了一天酒,惭愧的面红耳赤,这地方百姓的热情是不用多说的,虽然着实有些因为要等着我们去解个燃眉之急的缘故,但看得出来,这些乡人不怎么会装,客气恭敬的话说上两句就要脸红,倒是些凭白朴实的事情上的确真心实意,觉得我们是客人,又是张高照的朋友,万万不能怠慢,临走的时候,土特产着实拿了不少,花生玉米之类的,当然,还有那么一袋子鳄龟,贺旗答应的不错,但我们又不是专门来干这个的,就是买了,也要发愁到底拿那么千把个王八怎么样,说什么酒店里干采购生意,不过是遮掩,真买了,那就要哭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我们总不能直截了当的告诉人家我们是骗你的吧。《纯文字首发》 所以,我们拿了这么一袋子鳄龟之后,就说一个星期内给个答复,大约是差不了的,只不过采购这种事情都要上面的大老板点头,这也是应该的事情,张家口的乡亲们也没有多想,一村子人把我们送到了坐中巴的小站,挥着手直到面目模糊也不曾散去,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张高照的老爷子,张高照也不管现在风依旧有些冷,探出半个身子去拼命的挥着手,等着中巴上了大路之后,才依依不舍的坐了回来,我扭头看去,这个三十多岁,总是让人觉得不着调的男人抱着头紧紧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脸颊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流淌了下来。 “风,风迷了眼睛。”或许是感觉到了什么,张高照突然抬起了头来,见我那样盯着他看,他干干的笑了笑,用袖子使劲摸了摸眼角的泪珠,摇摇头,遮掩一般的笑道:“这个天气,真是,真是该死。” “是沙子,不是风。”我暗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去,这是辆空荡而悠闲的中巴,里面零零散散的也有十几个客人而已,算起来,只不过坐了一把,张高照坐在最后面,离着我尚且有个几米,可就是这样,我还是听到了风声中他的呜咽。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太坏的人,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人,只有相对不错的人。”坐在我身边的贺旗淡淡的笑了笑,悄声说道:“就像是他,算起来,也是个做了很多坏事的家伙,做起事情来,也没有什么原则,大体上只要能够拿到钱,那就不会在乎那么多,我曾经遇到过几个栽在他手里的人,提起他来,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生吃了这个家伙,可我们依旧相处的不错,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贺旗,贺旗这个家伙,是我一直看不明白的,他总是提到信念,但又常常让人觉得他实在是个没有信念的家伙,但没有信念的他,却也时常为了信念去做一些选择,张德利说他冷漠无情,游戏人间,但在暗墨这些人物里,他无疑却是最富有同情心的一个,即便他总是等到最后一刻才肯出手,但似乎张德利这种人却是要等到他们咽气的,说他玩世不恭,可我总觉得,他对于善恶其实是很执着的,从前的他不曾伤害过什么无辜的人,现在他的似乎也是如此。 然而从这个标准上来看,张高照显然是不合格的,虽然我曾经也认为做事情就不应该束手束脚,那些所谓的道德底线不过是自找麻烦,甚至偏执的产生了要让这个世界重见光明就要先毁掉它,但我自认为大家还是不同的,张高照没有信念,活着似乎也只是为了自己快活而已,他之前说什么手下的兄弟也是需要钱的,这句话就让我很是看他不起,说这句话前的犹豫,让我觉得他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自私去找个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或许那些钱都被他用做了挥霍,我做那么多事情,从来从来都不是为了生活的更好,即便是如今已经不像当初和张德利在一起的时候只是粗茶淡饭了,但我却始终相信,我是和张高照不一样的。[`小说`] 我是为了什么别的人活着,虽然这些人我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样子,不知道他们是男是女,但我的确是为了在将来的日子里他们能够活在阳光下而努力,张高照,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罢了,然而想到自私自利这四个字,我又不禁犹豫疑惑起来,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又怎么可能为了别人而难过,更何况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到了这个地步,应该不幼稚不会轻易被左右了吧? 更何况,贺旗居然说他们相处的不错,这一点我可是根本看不出来,要知道张高照在前几天还小小的挑衅了一下贺旗,虽然谈不上势如水火,但他并不是太服贺旗,即便没有阳奉阴违,但那感觉也是很奇怪的。所以我十分古怪的看着贺旗,讥讽道:“说什么都是你,要是这也叫相处的不错,那咱们两个岂不是亲密无间?你和张德利,那就更厉害了,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也不为过吧?” “你觉得余建会怎么看?” 贺旗当真是愈发的古怪了,明明在说着张高照的事情,他却话锋一转到了在后面蒙头大睡的余建身上去了,那个家伙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在张家口这么一天的时间里,我只觉得羞愧难当,有时候一抬起头来看到那些热情的人们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贺旗虽然依旧是那么淡然的样子,但临走的时候,他和那几个老人说话的样子却是异常的认真,这让我相信他这一次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而是真的会在一个星期内做出一点事情来解决这里的问题,但余建这个王八,不,这个鳄龟就很无耻了,起先他还有点人样,感慨了一番,到了后来就开始私下里说这种事情太常见了,上面为了些政绩就胡来,吃亏的总是老百姓,然后就是诸多他在地方上的见闻,说到高兴的地方还要手舞足蹈,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些什么要是他名声还在,解决这个只是小菜一碟。 那种样子,就好像他是救世主一般,只不过这个救世主,却是个实打实的嘴炮王,说完了到了吃饭的时候就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只是吹牛喝酒,乡民们见识不多,还道真是遇到了个大人物,眼睛里都是崇敬,喝多了,就手舞足蹈大夸特夸,至于到底要怎么去帮助这些善良的人,他是一个字都没有,我忍不住讽刺了几句,他就伸手一指贺旗,说上一句:“不是有他吗,再说,要是不行,等着我拿回新北京报,发一篇稿子不就行了。” “发一篇稿子?还不知道要到哪年!”我冷笑一声,鄙夷的看了一眼那个喝多了睡过去的王八,不屑的说道:“能找到这样的极品,也当真是你的本事。” “他的人品当然不敢让人恭维,只不过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贺旗笑了笑,轻声说道:“当年的他也颇有几分才名,只不过位置越高,就越容易迷失自己,手里有了钱,社会上的朋友见到他都要恭维几句,手里攥着报纸,只要不乱来,想说点什么还不是由他,这样才闹出后面的乱子一败涂地,又遇上了曹仁杰那样的女人,算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了,只不过,他却是我能找到最好的了,可以和我们同流合污,又目空一切觉得什么都在掌控之中,我们所要做的,不过是继续让他这样认为下去,认为在这一场局面之中,他面对的不过是几个彼此对立的江湖人物而已,只有这样,他才会是那个我们想要的人。” “你们想要的人?”贺旗这番话无疑像是晴天霹雳,让我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虽然我也曾经猜测过这个余建恐怕也只是先生或者贺旗手中的棋子,但这个猜想却始终缺乏足够的证据,从这阵子的相处以及左右透漏出来的消息来看,在这一场局面中,似乎余建才是那个占据上风的,他手里有不少可以称作证据的东西,而且也已经很了解的隐藏在角落里的暗墨到底在图谋什么,这个家伙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一旦被揭露出来,我们这些和暗墨有关系的人物一个都不要好过,仅仅凭着这一点,他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而且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余建都不是我们能轻易左右的了的,他似乎没有什么家人,也没有什么顾虑,我们既不可能拿他的家人去威胁他什么,也不能毁掉他的事业和其他的东西,他现在一无所有,做人也是滚刀肉一样的性子,如果家里的那一位肯用些酷刑,或许能凑效,但这件事,却更加不现实,根据我的了解,暗墨似乎从来就不做这样的事情,他们这些人说起来或许是世上最自大的一批,连带着我都时常认为天底下着实有不少蠢货,我们所要做的也只是动动脑子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至于其他的办法,是在是让人不齿,未免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一点,即便贺旗有时候会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但到现在为止,严刑拷打这种事情,也没有出现在他的存档之中,但如果不用这个办法,他们又要拿余建怎么办? 你是不可能左右一个一无所有什么都不在乎的人的,这种人实在没什么弱点,如果说想要从人性出发,似乎他现在想要的也只是新北京报,贺旗曾经用着催眠的办法套出了一点东西,余建这家伙是有个很在乎的初恋的,但这个又要怎么搞?暗墨的人虽然一个个都很不大对劲,但在原则上却是从来不会出错的,他们可以内讧,但从来不会把自己人逼死,从来都是点到为止,而且总是自信,觉得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就像是即便余建手里掌握了那么多的东西,但贺旗一点都不担心余建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一般,这种原则,这种自信,怕是不会让他们对一个女人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想来想去,我也只是想出些自己都觉得难堪的办法,要么是把余建吊起来打,要么是绑了那个女人吊起来打,但很明显的,这两件事,贺旗不会做,那个老爷子怕是也不怎么乐意丢一次人。至于我,那就算了吧,我就是说说而已。 这些考虑,让我愈发的觉得贺旗实在是吃错了药,他也好,老爷子也好,根本拿余建没有办法,要不然也不会坐视余建从一点点的端倪开始到现在手里掌握了那么多的东西,试问这个天下,又有几个人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把柄送出去,而且还是越送越多?我难以置信的盯着贺旗,半晌,才愕然惊道:“你没事儿吧?” “的确是我们想要的人。”贺旗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先生,是需要新北京报那样的一个地方的,在很早的时候,像黑马一般崛起的新北京报就被先生看在了眼中,只不过那个时候里面的许多人,就像是余建一般的许多人,的确是拥有自己的信念的,他们想要让这个世界更好,他们的信念让我们几次的尝试都以失败而告终,那时候的他们,很了不起,也是先生当时小看了他们,觉得只要和报社的投资方谈好了,哪怕多花一些钱也没什么,反正这些东西他也不怎么在乎,积年累月,老人家总是能存下一些钱的,但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们才接二连三的兵败滑铁卢,那些人为了信念而战,他们拿着微薄的工资,面对着我们还有其他什么人的威胁,却从来不肯退让,那时候的余建,是个了不起的人。” “他也能了不起?”我冷笑一声,一点都不相信贺旗说的话,扭头看了那个猥亵的打着呼噜流着口水的家伙,说道:“他那个样子,像是了不起的人吗?” “那张德利又怎么样?”贺旗轻笑一声,反问道:“在你眼中,那个始终过着苦行僧一般生活的男人,又是怎样的评价呢?” “他?”我犹豫了很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我承认,他真的很了不起,即便走错了路,但他真的,真的很了不起,那种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回去了。” “他很不错。”贺旗点点头,轻轻的说道:“那是,我望尘莫及的人。” “你?”我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说道:“你居然会给他这么高的评价?” “每个坚持信念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贺旗点点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余建说道:“当年的他们,也是如此,他们能活到今天,不过就是因为先生实在不想让这样的人再少几个,只不过,人终究是会变的,当年即便被打断了肋骨也要说真话的余建已经不在了。” “可总不能坐视不理吧?”我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贺旗,下意识的说道:“你也听见了,他说过,有朝一日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报道出来,那样的话,先生的那件事或许就不成了,但我们,我们又要怎么办?” “所以我眨了眨眼睛。”贺旗淡淡一笑,摇摇头说道:“那种事情,是永远不会发生的,我并不觉得先生想要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作为晚辈,总要为老人家尽一份心力的,他要毁掉这个世界,那就去做吧,我们可以拿到如今占据了舆论平台话语权的新北京报,但却永远不会让余建把他想说的事情说出来,我们要做的,只不过是用报纸,让更多的人明白,这个世界是多么的黑暗,他们会突然发现,那些照耀在他们身上的阳光是多么的虚假,拨开阳光,剩下的只是无尽的让人窒息的黑暗,到了那个时候,野心家们就会出现在这世界上的每一个地方,然后,便是更加光明的世界。” “你,你果然是个疯子!”我被贺旗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惊愕的许久说不出话来,甚至惊恐的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白痴,我自以为通过那么多的细节就会很了解一个人在想什么,也很自信的觉得贺旗所谓的暗示不过是再说余建不可能用那些东西威胁到我们而已,但我从来不知道的却是,贺旗根本就是打算把老爷子那些事情做到底,而我,甚至还觉得他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家伙,会在那些人溺毙之前伸出一只手,可如今看来,他似乎和张德利,和先生,并没有什么不同。 “每个人都在希望这个世界变的更好一点。”贺旗淡淡的笑道:“我也是如此,可这世界又要如果变的更好,我想,大家的答案是差不多的,你,似乎,也是这么认为,不是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章 相处的不错 更新时间:2012-12-25 明天又是一场战争,年底太忙了.... 第二百一十章 “你又知道了…”我看了一眼余建,大概也猜到这家伙把我那几天干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这种被人看的清清楚楚的感觉当真是让我实在无奈到了没有办法,贺旗这个家伙,真的好像什么都知道一般,我在他面前,可是一点小心思都藏不住。{免费小说}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想到了那一天余建脸上难以掩饰的不忍,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余建这个家伙,倒也不是坏到了没办法,那天,他还是想要帮帮那个孩子的。” “良知这种东西,可以被淡忘,但不会消失,特别是,他这种人。”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所以我告诉他,我有办法,让他变成那个曾经的,更好的人,说起来,他为人倒是不怎么坏,除了男女的事情上有些乱来,有些不切实际的野心之外,平日里,还算温柔,没有到不可救药,只可惜,他想要的东西,我们不能给他,结局,也可想而知了。” “余建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余建大概是出过什么事情的,之前言语之间,也颇有些端倪,但总是限于当着余建的面不好开口问什么,也就这样子拖延了起来,如今余建沉睡的厉害,却正是个问问的好时机。 “他那一阵子,颇有些得意忘形了。”贺旗眼睛中有些感慨的说道:“当年的他仗义执言,在媒体的圈子里,是个大侠一般的人物,手底下那些伙伴,也是如此,当年提起新北京报这四个字,大家总要说一句七侠五义,说的就是里面十二铮铮铁骨的书生,余建就是这七侠五义中带头的那一个,他们在一起做了很多大事,揭露了不少社会上的不公,虽然吃过不少苦头,还有人被装在麻袋里扔进了北京的后海,可这十二个人却从未因为那些东西改变过,靠着这十二个人,新北京报渐渐的得到了他们那个圈子里的话语权,那个时候,新北京报上说出来的东西是没有人不会不相信的,这,就是他们功成名就的资本。” “然后,就忘乎所以了是吗?”我点了点头,后面的事情已经不用贺旗再说什么了,现实已经无数次证明了这一点,在创业成长的最初时候坚守的信念,不懈的努力还有那些毫不放弃的执着,在得到所要的东西之后,就会变成多余而可以被轻易改变甚至放弃的东西,当那些不曾拥有的东西伴随着日渐响亮的声名蜂拥而至,很多人就会忘记了那些他们自认为永远不会忘记的坚持,余建那些人,怕就是如此。 “太有名了,他们太有名了。”贺旗惋惜的叹息了一声,摇头说道:“所有的人都想做他们的朋友,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街头的快餐店去斤斤计较是不是要在面里加一块牛肉,再也不会为一件衣服是不是在网上会更便宜而去反反复复的寻找,他们想要的东西,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有数不清的人用友谊的名义送到他们的手中,从一餐一饭,到一衣一服,然后,香车宝马,然后红颜美人,然后的然后,一而再,再而三,肆无忌惮,为了回报所谓的友谊,他们开始操纵舆论的导向,开始变成了那些上位者的传声机器,七侠五义,不复存在,那时候的余建虽然依旧有些良知,也会像很久之前给路边可怜的乞丐些钱,但早已经不是当年一块两块这么简单,他出手大方到可以随手掏出一把钱来扔出去。” “毫不在乎,是因为来的太容易吗?” “拥有的太多,来的太容易,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做的过分。《纯文字首发》”贺旗点点头,脸色渐渐变的阴沉,缓缓的说道:“新北京报的投资方渐渐的发现了他们手中最得力的干将到底在做着什么,他们给予这些人那么多的支持,所承受的压力与威胁并不啻于七侠五义中的任何一人,甚至还要大上许多,然而七侠五义这十二个人对于投资方的回报,却是公器私用,这一点,让投资方变的怒不可支,甚至决定壮士断腕,除掉这些蛀虫。” “除掉他们?”我忍不住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他们与新北京报本来就是休戚相关,甚至说是新北京报的代表也未尝不可,除掉了他们,难道就不怕自损招牌吗?” “那时候的投资方,是个同样很坚持的人。”贺旗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当年先生和他站在一起的时候,曾经约定一起去改变这个世界,却没有想到,再见之日,已经阴阳两隔了。” “什么!”我愕然的长大了嘴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新北京报当年的坚持固然让我钦佩,但我从来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我不曾知道名字的投资方,居然曾经和先生站在一起! “能从那么多风雨中挺过来的七侠五义,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贺旗虽然语气平静,但脸上那亘古不变的微笑里却在这一瞬间多了许多冰冷透着寒气的东西,他静静的说道:“那是个忘记了来自自己人刀枪的人,他挡得住外面的明枪暗箭却挡不住七侠五义推波助澜,一浪接一浪的暗流,当时的新北京报,早就成为了那些上位者的眼中钉肉中刺,七侠五义的悄然倒戈恰如其时的提供给了那些心存怨恨的人许多恰当的理由和时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干净的,当年的投资方也是如此,和我们大有渊源的他难免要借用许多我们的手段,这些,就成为了他们倒戈的最好武器和证据。” “余建,的确是有这样的习惯。”我眉头皱了皱,愈发的觉得那个坐在后面昏睡的男人并非良善。 “所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贺旗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声音阴沉的说道:“当时余建所发现的我们,说起来,说是先生的设计也不为过,当年事发的时候,我们远在广东,和千门纠缠不清难以脱身,那位投资方,是个和先生差不多年纪的老人,不愿意屈辱的接受那些罪名和指责,在冰雪纷飞的冬日选择了未名湖结束自己的一生,而迟迟赶来的我们,能够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我们,要拿回属于那位老人的东西,去祭奠当年的他。” “可后来余建还是离开了新北京报,不是这样吗?”我点点头,但始终不太明白的是,很显然,当年七侠五义的逆袭是毫无悬念的获得了成功,然而作为胜利者的余建,似乎是没有理由离开的,他本应该获得更好的前途才是。 “他的确曾经太得意了一阵子。”贺旗冷笑着说道:“投资方和新北京报之间的关系并非人人皆知,而七侠五义所揭露出来的事实,也并不会影响新北京报太多部分,人们所能知道的只是一个野心勃勃的老人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去窃听窥视他的竞争对手,一件水门事件的中国版本而已,投资方身败名裂死不瞑目,而他留下的东西则成为了野心家们代言的喉舌,通过不光彩的贿赂和手段得到的新北京报在那些人的手中,变的面目全非,只不过七侠五义数年来的大名,让许多人一时之间不敢相信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等到局势稳妥之后,新的投资方,再一次的产生了除掉这些人的想法。” “做叛徒,自古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我点点头,不禁觉得哭笑不得,用着期盼的眼神看着贺旗,我真是太想听听这所谓的七侠五义,又要用怎样的手段去迎接来自新的投资方的打击。 “丑闻,一个接着一个的丑闻。”贺旗语调冷漠的继续说道:“那些人太过得意,忘记了自己到底是怎样的角色,忘记了别人同样可以用他们对付那个老人的办法对付他们自己,面对着数不清的证据,多数人都选择了沉默的离开,如此之下,双方都不至于撕破了脸面,他们可以保持体面的到那些早就伸出橄榄枝的地方,而新北京报也可以不受影响的继续运营下去,然而,只有余建,面对着那些指控和证据勃然大怒,甚至想要一拍两散,说什么,大不了同归于尽。” “他不是我们,这种事情,哪里会擅长?”同归于尽这样的话,从来都是属于弱者的,这样的宣言让我十分的不屑,更何况,余建并不是个太有办法的人,或许在他那个圈子里,他可以有很多的手段使用出来,但离开了可以作为发生平台的新北京报,他的那些所谓的手段也只能是说说那么无力而已,正如他曾经说过,发篇稿子,那张家口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他或许真的是个可以化笔为剑的人,然而这一件事却始终需要个存在的大前提,那就是,他的笔,是依托在报纸媒体这个平台之上的,没了这个根基,他能化出的利剑,怕也只是牙签一样伤不到人的东西。 “所以他很干净的被扫地出门了,然后甚至没有读者会留意到他们曾经热爱追捧的七侠五义就如此的消失了在他们热爱的报纸上,只不过当时的圈子里却都听到了关于余建的故事。”贺旗露出一个灿烂愉悦的微笑,缓缓说道:“余建或许从没有想到,他的新任老板是个什么都准备好才会动手的人物,在摊牌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在媒体这个可以没有任何原则的圈子里,虽然大家可以尽情的去践踏任何的规矩,然而,却始终有些东西是碰不得的,即便是再卑劣的小报记者也会明白,无论无何他都是不能够向官方出卖自己的同行的。” “这又是个什么道理?”我有些不解,虽然不曾在媒体这个圈子里混过,但想起了,或许圈子都差不多,更何况,江湖道本来就是个黑到了家的地方,在这里,发生什么都不会让人太过愕然,这里拥有着背叛出卖等等一切可以想得到的卑鄙行径,内外勾结,把兄弟卖给警察更是司空见惯,既然在江湖道里可以有的东西,为什么又不能在媒体这个差不多黑的地方有? “因为在这个圈子里,所有的人总会有那么一两次忍不住去评论这个国家的所作所为,他们固然已经失去了前辈们的荣誉感,但却始终想要重现当年大记者们点评江山凭着纸笔就能纵横天下傲视王侯的辉煌,而拥有着无上自由的外国同行们更加让他们想要去挣脱套在身上的枷锁,新闻媒体这个职业,从它诞生之初,就带着自由的翅膀,每个进入这个圈子的人,都向往着这双翅膀,而愈发缩进的枷锁还有那种敢怒不敢言的羞辱,让他们总会忍不住利用一切的机会去反抗。” 贺旗眯着眼睛长叹道:“如果没有我们,或许,第一个站起来的,就是他们之中的某个人,他们始终都在试图反抗些什么,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曾经努力反抗过,所以,他们始终站在官方的对立面,哪怕是最拙劣的记者也不会把同行卖给那些人,因为他们明白,总有一天,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自己的身上,他们要保护的,其实不是别人,而正是自己,然而,余建,却早已经习惯了和他所谓的朋友交换些什么,而新的投资方,正是利用这一点,安排了曹仁杰,这个迫不及待想要寻找一条出头之路的女人,去揭露那些上层见不得光的事情,而恰如其时的,那些上层之中的,余建所谓的朋友,想要交换一下关于这件事的内幕,而余建,就是这样被所有的人所唾弃,没有人肯再去相信他什么。” “那个曹仁杰,似乎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曹仁杰这个名字,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当时和张波在一起找到的许多资料,而如今的新北京报屹立不倒,似乎和这个女人也有很大的关系,贺旗曾经说过,要用不断的丑闻去谋划这个局面,然而,当年曹仁杰的许多做法,却隐隐的让我觉得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听起来那样简单,那个女人,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却始终没有出过问题,怕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所以,需要那些人。”贺旗看了一眼坐在后面发愣的张高照,淡淡的笑道:“虽然并没有什么太精彩的表现,但好的演员并不需要是好的导演,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兼顾很多角色,做好他要做的,那就够了。” “你很看重他?”我有些疑惑的看着贺旗,说道:“你刚才说,你们相处的不错?” “并不算好。”贺旗笑了笑,摇摇头说道:“你也看得出来,他开始对我并不算友好,最近虽然客气了许多,只不过换成其他什么人,似乎也应该是一样的,但凡有求于人的时候,总不能板着脸吧?” “可你却说相处的不错。”我重重的重复道:“可你现在又在说并不算好,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有着想要守护的东西,就这样,足够了。”贺旗认真的看着我说道:“我们这些人,之所以走到一起,不过就是为了守护各自看重的东西罢了,这东西可以是自己的一点小爱好,也可以是珍重的人,但不管是什么样东西,我们走在了一起,然后就能守护这个天下,这,是我所看重的,即便是他那个样子,我都不会觉得过分什么,我看重的也只是他会不会想要守护些什么,而事实也证明,他不仅是在守护着,而且,是在守护着最宝贵的东西。” “可我总觉得他言不由衷。”想起张高照关于他弄来的那些钱的去向的回答,我就皱起了眉头,说道:“他似乎更在乎他的那些兄弟,如果真的想要解决家里的问题,拿出些积蓄来总是可以的。” “他的那些兄弟?”贺旗突然好笑了起来,摇头说道:“你难道没有听那些乡人在打听吗,都是在问小六小三过的怎么样,他的那些兄弟,就是那些乡人打听的家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每一家都在想着办法筹钱,他把钱分给兄弟们,还不是一样回到了这里,总不能家里需要钱的时候,做儿子的却束手无策一分钱都拿不出来吧?他并非言不由衷,而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更何况,我早就告诉过他,要做的像一点,至少,让余建觉得,我们,并不是太相处的了,只有这样,他才会更加放心,他才会更加得意,他才会觉得,这一切,始终在他的手中掌控着,所以,我们相处的的确是不错,只不过看起来不是这个样子而已。” “你是个真正的混蛋。”我愣了一下,不由的无奈到了极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句话能回答贺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二章 试试上 更新时间:2012-12-26 第二百一十二章 贺旗是个混蛋,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无数次,我虽然无语,但也只能感慨一声,听完了那些隐秘,我也没了继续多问下去的心情,这里面的信息量太大,足以让我花些日子去消化分析,只不过等着余建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大像原来那般对他不怎么客气了,这个家伙,怕是要不得善终,原本我只是以为贺旗不会让他那么轻易的得到想要的东西,但如今看来,我这样猜测出来的结局却还是太善良了一点,要知道贺旗可是个有名的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家伙,那个曾经和先生站在一起想要改变世界的投资人在冬日里投身于未名湖中,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北京的冬天可是太冷了一点,那种冰寒刺骨的地方居然被选来自尽,那种阴怨,怕是要天高地厚。{免费小说} 余建醒过来的时候,我们正到了衡水,张高照着急了他那七八个兄弟之后,我们分成几批,坐上了动车,不过几个小时,在傍晚时分就来到了天津,张高照不是贺旗这种阔气的家伙,带着自己的小兄弟就在我们的酒店边上找了个家庭旅馆住进起了大通铺,而我们,则是没有什么意外的再一次的选择了五星级大套房,只不过在刷卡的时候,贺旗的眉头显然是皱了皱,我看的真切,他的钱包里有那么七八张卡,拿出来刷的时候,他不仅皱了眉头,还犹豫了片刻,不由的让我觉得有些愕然,虽然贺旗之前很是说过几句没有什么钱花了这样的话,但我却是不怎么肯相信的,哪有天天住着一晚上千把块的酒店还能没钱的?更何况前几天他刚刚做了个局面用着杀人逃亡的名义勒索了一大笔钱,他哪里会没钱? “已经刻不容缓了。”贺旗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屑和质疑,有些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虽然的确拿到了一笔钱,但要办好张家口的那件事,那些钱却是远远不够的,咱们今天,就要做几个局面,看看是不是能赚出那么一笔钱来。” “这也太匆忙了吧?”虽然我很乐意围观一下看看贺旗是怎么动手的,但之前我自己出来单干可着实是吃够了没什么准备的苦头,我们这一行,本来就是个精细的圈子,一点点的准备好了,然后细细的做起来,才不会留下什么太多的破绽,不仅安全,而且能够步步为营的没有什么差错,这就是个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我之前虽然也做了几个局面,但哪一次不是匆匆忙忙几乎是漏洞百出的靠着运气才过关,是以一听贺旗现在就要动手,我下意识的就摇起了头,有点后怕的说道:“这黑灯瞎火的,你上哪里去找什么机会,再说了,咱们也没准备啊。” “现在不过五点钟。”贺旗看了一眼手表,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其实,有些局面,也不需要太多的准备。” 不需要太多准备,并不是说不要准备的,我也没想到贺旗给张高照打了个电话之后,那家伙就很快的准备了一批东西回来,不过半个小时,我打开房门之后,就看到用围巾裹的极其严实的张高照居然拿着一副拐杖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我接过来一看,不由的无语万分,里面是个脚上绑的石膏,只不过看样子却是个道具,外面有几条白绷带,把脚伸进去一绑,就差不多看起来跟个残疾人一样了,我看看贺旗,再看看张高照,最后又看了一眼窝在沙发上喝茶醒酒的余建,突然有点明白了过来,赶紧摇着头说道:“这个,我可不干。[`小说`]” “好像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张高照左右看了看,指指自己,说道:“我这个样子,也不大像什么好人啊。” “怪不得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躲起来了。”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贺旗的鼻子就叫道:“这个,这个,又算什么?” “你足够聪明。”贺旗笑了笑,阳光般的称赞我道:“不仅是足够聪明,而且是非常聪明。” “那也不能让我干这个啊?”我晃了晃那个假石膏,说道:“你难道是想着让我装成个残疾人上街卖王八吗?” “那个,要明天天气不错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来卖。”贺旗摇摇头,笑道:“今天这个,是来试试手,看看,我们的运气如何。” “你不是这么迷信吧?想干就干得了。”我一阵愕然,这个说法,原来跟着张德利闲聊的时候也听过几句,当时就是在说运气这个玩意儿,我们这个行当里很多事情是说不明白的,局面做的再仔细,那也不是真的,都是我们虚构出来的半真半假的世界,而且想要拆穿,有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力气,所以运气,也是局面成功与否的关键,准备的再好,也架不住突然路过的警察或者其他的什么干扰,所以这个圈子里的很多人都十分的迷信,有些人是有机会便去庙里烧香拜佛,有些人则是找了些幸运符,还有人每次做局面之前都要沐浴更衣,更有不少人得手之后要去散散财做做好事求个吉利,我当时也就是随便听了听,但没有想到,贺旗这个看着什么都不在乎的家伙居然也是如此。 “运气这东西,又有谁能说的好呢?”贺旗耸耸肩,笑道:“试试手,如果不行,那就换个地方,这种不确定的东西,还是相信一点的好,再小心的局面,也有惹出麻烦的时候。” “然后要我做什么?”我没好气的点了点头,暗道这家伙想做什么就随他的妈妈的去吧,反正我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更何况,现在我也着实没地方去,跟着贺旗虽然总是感到奇怪,但说起来,却有一种难得的安全感,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疾风暴雨遇上他那欠揍的微笑都可以不复存在一般,这种感觉有时候也着实让我暗暗的脸红,觉得自己还真是没有长大,说起来,我也不过是刚刚上了一年大一而已。 “只是个备案,这个局面,不见得需要我们太麻烦。”贺旗微微一笑,悄声把自己的盘算说了,我听了几句,觉得也就是那样,虽然装作个残疾人比较尴尬,但转念一想,我们干的不就是这行吗,索性也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所谓的备案,自然是指的我这个残疾人,我们收拾妥当之后,就出了酒店,张高照让他那几个小兄弟老实待着,自己紧了紧围巾,就和我们一起坐上了出租车直接奔着城东而去,天津这地方我一点也不熟悉,看不出来到底在走什么路,但感觉起来,却是不近,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车程,说是横跨了整个城市也是有的,不过这也符合我们动手的风格,即便在大城市里不用担心被人轻易找到,那也是不能在家门口乱来的,跑的远一点动手,那出事的几率就会相对小上很多,做完了案子转身一跑,只要不是太倒霉,短短一段时间里也不怕碰见苦主那么巧合。 既然有备案,那就有正主,不用说,在我们这四个人里,除掉我之外,能动手的也只剩下了贺旗和张高照,余建就是出来跟着打酱油看热闹顺便收集素材的,下了车之后就一本正经的拿着本子记录着什么,我凑过去一看,不由的觉得好笑,这个家伙居然还很认真的描述了周围的环境,说是如今已经是晚上六点,虽然有路灯,但模糊不清,冬日的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又说这一次出来,除我之外,剩下的三个人都是戴着帽子裹了围巾,虽然样式很不一样,有的是毛绒帽子,有的是羽绒服上的连衣帽子,但道理却是一样的,可以防备别人看到面目。 除了这些被我当做废话的东西之外,余建记录下来的这些东西倒也不全是废话,里面有一句说的清楚,说看起来,光头应该是这一次的主角,他的脸色很是严肃,不像是另外两个一脸轻松,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虽然用排除法也能排除出来,但换做什么一般人,却是看不到这些东西的,这一点总算让我开始有些相信当年的余建也不是什么一般人,虽然这家伙如今看起来真的不怎么中用。 “分开吧。”贺旗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街头几个摆摊的对我说道:“那个位置,你们应该能看的比较清楚,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也逃不过去,你们早点把电话打过来,我们这里也安全。” “行,我就等着。”我看了一眼那几个摆摊的小贩,然后以那里为中心左右打量了一番,目光不由的就停在了那几个小贩身后的银行上,这是条不算要道的大路,人说不上多,但也不少,毕竟是到了下班的时候,来来往往的着实有不少人,相比之下,那路边的银行倒是很安静,没了白日里营业的时候密密麻麻的人潮拥挤,只有几个人在取款机前面排着队,除此之外,附近似乎也没什么好下手的地方了,周围除了小贩之外就是超市,我可从没听过有跑到超市去做局面的,那里面又有什么好骗的?特别就是在我们这种什么都没准备的情况下。 到了位置之后,我掏钱买了个烤地瓜,看了一眼余建,觉得似乎应该对这家伙再好一点,毕竟都是快死的人了,想了想,掰了半个打算扔给他,却没想到这个家伙一点都不领情,摇摇头,只是专注的在自己的小本子上不停的奋笔疾书,让我不由的冷笑一声,说道:“这些东西,写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你们这些看不懂的人觉得厉害罢了,说到底,都是些小玩意,真正的大局面,要是让你来记录,怕是要写出一本书累的手都要抽筋。” “你懂什么?”余建和我向来不对付,自然要反唇相讥一二,指了指混迹在人流中的贺旗和张高照说道:“即便是熟悉,却也有不了解的地方,这些资料,有朝一日,总会派上用场。” “你的黑档案吧?”我不屑的冷笑一声,讥讽道:“不就是打算有朝一日拿在手里威胁几句吗?” “和你这样的人废话,真是浪费人生。”余建刚开始嘴巴动动,脸上的讥讽之色颇为浓厚,看来是想要好好的反驳我几句,然而不过眨眼功夫,却抛出了这么一句话来然后就干脆瞪着眼睛不理我了,这一点不由的让我有些纳闷,等着我转头一看,这才有些明白,余建倒也不是觉得不屑和我争论什么,而是如今贺旗和张高照已经打算动手的摸样了,这种时候,他和我废话的确是没什么意义。 既然如此,那也不用再说什么,我也乐得旁观,咬了一口烤地瓜,扭头看去,就只见贺旗和张高照如今已经一个排在了那取款机前面的队伍中,看那样子,应该是贺旗,而旁边一个探着头背着手急匆匆的转来转去的,就是张高照,如今贺旗已经排到了第二位,在他前面的,是个很有热量的女人,说这女人很有热量,倒不是说她十分肥胖拥有一身的脂肪,而是说她在这我一个大男人都要裹上几层的大冷天居然还敢穿着小丝袜配短裙,即便是下面穿了短靴,那看起来也着实寒冷,即便是隔得不近,踮着脚我也能偶尔看到那姑娘上面也没穿多少衣服,时不时的露出一抹香肩来,当真是让我目瞪口呆,觉得这姑娘太温暖了一点,要不是我在外面冻得瑟瑟发抖,看到那装扮,我还要以为是夏天。 “这小妞不错啊,估计来一炮得一千,待会,得问问。” 就在我大发感慨的时候,余建突然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顿时让我恍然大悟了起来,我最初看这周围的环境,的确是没觉得有什么可动手的地方,但再仔细想想,却也不尽然,有些东西,还是被我错过了,我只是看了这周围方圆百米之内的东西,却没有留意更远的地方,而就在前面差不多三百多米的路对过,却正是有一家桑拿的,虽然牌子上挂的是个什么spa会所,但隔着玻璃门一看,那两个迎宾的女人穿的那么火热,又能是什么正经地方? 而银行里那个女人,显然不是脑子有了毛病才那么穿的,她外面虽然套了件大衣,但不管怎么说,还是穿的太少了一点,如此说来,怕就是从那家会所里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夏天的打扮,比起余建,我却是要有些羞愧了,不过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没有什么,我又没谈过恋爱,女人的手都没摸过一下,哪里比得上这个色胆包天总是在女人堆里混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倒也轻松了些,扭过头去专心的看起贺旗他们在做什么,然而等了半晌,却见贺旗转身从队伍里走了出来,而不一会儿之后,张高照也跟着回来了,这让我大为不解,忍不住就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了?” “不好动手。”贺旗叹了一声,摇摇头说道:“本来觉得那个女人的钱拿了也就拿了,但后来听她打了个电话,在问家里的情况,说是很快就会再有一笔钱到手,到了那个时候,就能凑足药费了,想来,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你还真是个善人。”我这句话当然不是在夸贺旗,贺旗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说起来,怕也只有疯子二字能最恰当的形容,他有很多的时候的确是很在乎别人的感受,也愿意去帮助些落难的人,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从几次交谈来看,他似乎也很认可先生的那些东西,不仅如此,连我那套东西他似乎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他看起来很有原则,但这些原则却又同它认可的东西矛盾异常,天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我这句话,可不是什么好意。 “我们行走在世间,虽然不见得能帮得上每一个人,但至少可以让那些不应该承受的东西远离他们一些。”贺旗有些忧伤的感叹了一句,完全没有理会我的讥讽,反倒是让我有些作呕的继续说道:“只可惜,我们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算了算了,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我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了,觉得再让贺旗这么说下去,我真的要吐了,赶紧摆摆手,说道:“你们既然不想选她下手,那咱们赶紧换个地方,做完了这一笔,早点吃饭,这天寒地冻的,再挨下去,我就要死了。” “要不,换个人再试试?”张高照在一边插话说道:“总是这么挑的也不是办法,你这个不让动,那个不让动,等到找到能动的,怕是都要天亮了,要我说,干脆,就直接一点,反正也没多少钱。”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三章 试试中 更新时间:2012-12-27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贺旗的眼睛里有很复杂的东西,这一点不只是张高照,差不多是我们所有的人都看了出来,我固然知道贺旗似乎是个有些原则不怎么喜欢去伤及无辜的家伙,但我更加知道,他在很多时候那些所谓的原则更像心情好的时候发出来的慈悲,一个疯子又能有什么原则,只不过这样说倒也不算太过贴切,张德利似乎也曾经评价过贺旗的这些原则,其中有一句话倒是被我记下了下来,穿过那些笼罩在他身上的光环也好,阴影也好,实际上的他,或许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他活着不过是为了跟随自己的心,这样的人,差不多就是没有什么太多原则的,大概上只要自己活的高兴那其他人如何就没什么重要的了。{免费小说} “他就是这么优柔寡断。”余建嘿嘿的笑了一声,把手里的小本子收了起来,嘲讽的说道:“要是有些决心,何至于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当年怎么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却困窘的要听命于一个脑子不正常的老头子,但凡能心狠手辣,这江湖道上如今是谁家的天下,还是两说!” “都是可怜的人啊。”贺旗长叹了一声,自嘲的摇摇头,说道:“我总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如果可能的话,还是找个可以动手的目标开这场局面吧,哪怕是当做积德也总好过夜里难以入睡,我们并不缺那么些钱,但那一点一滴的,都是血汗,拿在手里,会洗不干净的。” “太挑剔了!”张高照脸上一阵子无奈,气结道:“这么挑下去,真的要天亮了。” “不就是个筛选吗,这个又有什么难的。”我心里一阵哭笑不得,贺旗这个装腔作势着实骗过了张高照和余建,对于他这副作态,我有非常肯定的判断,他早就说过,他做那么多总是在示弱,想要让余建轻视一二,如此这番才能够给足余建信心让他误以为在这一场关系之中,贺旗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优势,如今他大约也差不多做到了。这一点,连我这个知道内情的也差点被瞒了过去,更不用说余建了,试想,在这么一伙人之中,带头的贺旗却要被下面的人阳奉阴违不怎么服气,作为旁观者的余建又要如何做想,换位思考也差不多能明白,余建的心中对于贺旗必定是要轻视几分的。 而如今贺旗的作态,大概上也是这么个意思,在一个团队之中,带头的那个如果强势,冷血又极富有号召力,那么在敬畏领袖的同时,下面的人心中自然也会多些防备,特别是余建这样心怀不轨有着自己主意的家伙,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强势有决心的贺旗,会让本来就有很多过去和鬼胎的余建时时刻刻的警觉起来,而如今这个优柔寡断下面的人还颇有意见根本不服气的贺旗,则会让余建变成贺旗想要的那种被膨胀的自信所蒙蔽变的脆弱可以掌控的人。 这一点,怕是只有我才能看的出来,但看出来是一回事,说出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种秘密怕是不能说出哪怕是一个字的,余建这人我一直不喜欢,还差一点把他弄进去吃公粮,别看现在他拿我没办法,有朝一日得势了,还不知道要如何的睚眦必报,所以我压根就没打算做什么评论,只不过贺旗这个戏演的有点过了,这又不是夏天大家暖和和的喂喂蚊子,大冷天的我又冷又饿,快要活活惨死在外面了,指望着那两个二货,怕是真的要陪着贺旗演戏到天亮,所以我搓着手赶紧说道:“这个我擅长,我来给你搞,你们看准了就是!” “你来搞?”我这个反应倒是让贺旗有些小小的惊讶,看了我一眼,奇道:“你有什么主意?” “这个你就别管了,瞧好吧。《纯文字首发》”我嘿嘿一笑,不由的有些高兴,说实话,自从碰到贺旗以来,我简直是过着惨无天日的生活,走到哪里都要吃瘪,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他这个鬼一般的家伙,做出来的局面也不甚精彩,活脱脱的一个失败者,对上这个家伙,我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如今居然让他吃了一惊,虽然不是什么大吃一惊,但对于我也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一想到这里,我也不觉得冷了,从身后的包裹里掏出那个假石膏套在脚上,又架起了拐杖,一瘸一拐的就往那个提款机边上凑。 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贺旗要做做样子,做出个优柔寡断的样子,做出个心里怀着光明只肯对应该出手的人出手的样子,那我就给他个借口,我如今一瘸一拐的,看着颇为可怜,那只要我跌倒一下子,看看周围那些取钱的人的反应那就行了,能上来帮忙的,自然是好人,不能的,那就活该他们倒霉,这个说起来,似乎有点钓鱼执法的意思,但不管如何,总是个甄别的办法,贺旗需要的,也只是一个简单的理由而已,真算起来,不扶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大家都害怕点什么赖上人的,虽然那都是老头子老太太最爱干的反咬一口,但谁说年轻人就不能玩了,所以我狼狈的走到取款机边上之后,二话不说,叫了一声,装作手里的拐杖打滑,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 这个,可真叫一个疼!我起先是真的打算演演戏,甚至在往取款机边上走的那么百十米路上都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倒才看着又像真的又不会太伤到自己,毕竟这只是演戏,太逼真了一下子磕掉了大牙可不是太美气,然而我却实在忘了自己脚上还套着个至少五斤沉的大玩意,这玩意让我的表演出现了很大的差池,我本来想要手里的拐杖先脱手一根,然后用另外一根撑着地,身子顺着滑倒就行了,那样也有个缓冲,但我完全没有想到的却是我那个五斤沉的石膏套子牵绊了我的动作,让我一下子就没掌握好重心和幅度,狠狠的就斜着身子摔到了地上,那声惨叫,当真是发自内心的,我甚至都觉得自己的屁股是不是要开花了。 “我来帮你,我来帮你!”然而,有些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个银行取款机的小长条房间里,第一个冲出来帮我的,却是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我本来很是看好里面几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子老太太这种人的,虽然我心里觉得这些老家伙怕是一个个不好想与的,但刚刚走进来的时候,这些人却是很同情的在注视着我,一时间就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要是我跌倒了,上来伸手相助的或许就是他们,所以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就让我愕然了这么一阵子,这小房间里有差不多七八个人在排队,除了在机器上取钱存钱的之外,剩下的都是瞪着眼睛在看,老头子老太太们虽然还是那个同情的样子看着我的,但似乎也没有什么伸手帮忙的意思,我谢过了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之后,就哼哼的出了银行,绕了一圈直奔贺旗几个等着的地方。 “都进去了,让我在这等你。”到了地方一看,却是只剩下了余建,这家伙又掏出了本子,不冷不热的交代了这么一句之后就专心致志的盯着那个取款机的小房间看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贺旗和张高照这两个家伙如今却又已经混了过去,只不过一个排在了队尾,一个在外面藏在角落里等着。 “他要动手了?挑那个老头?”我一看这架势,觉得十有八九队尾那老家伙要遭殃,虽然和余建不对付,但说说这个也没什么,索性就问了出来。 “说那个老家伙看到你倒了之后居然还在笑,实在是不像话。”余建冷笑了一声之后说道:“优柔寡断,难成大器,再这么下去,他早晚要倒霉,你们那个老爷子,可不是什么善茬,他现在还能遮掩几下,等到我们大事开动了,还不知道要被他拖累成什么样子。” “你也知道老爷子不是好相与的?”我听的一阵好笑,但还是打算和余建在这件事上多聊两句,一个是想探探他的底细,我虽然知道余建手里捏了不少黑材料当做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但却不大明白他胆子怎么就那么大,我算是暗墨里出来的,明白先生不会乱用手段这个也是应有之意,可余建这个家伙又是哪里来的自信?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我是一点都不相信余建碰上这种手段还能硬气的起来的,要是我,看一眼就什么都招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就算杀头也死个痛快吧,余建应该没有那么了解我们这个圈子里的风格,却敢拿着那么些东西想要对付先生,他这样子也不像吃错了药,那么,他的底气又是何在?除此之外,我还想知道的是,贺旗到底成功的骗过了他的多少,以贺旗那个脑子有病的作态,自然不是余建嘴里说的那样没用,在广西直接找了缅甸人去杀老三郎这件事就足以证明他真的是个不按照规矩出牌的,到了最后,就算贺旗自己上阵弄死余建我都不会感到奇怪,但目前来看,贺旗是打算玩玩了,但贺旗玩到什么程度,说到底还是要看余建相信了多少,余建要是一点都不相信贺旗那副装出来的样子,那家伙怕是也没了玩下去的兴趣。 “他是不好想与,心狠手辣,我这些日子找了不少东西,虽然也不见得都是真的,但还是能看出些端倪,那个老家伙,可真是不一般,杀人全家还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去效命。”余建冷笑了一声,不怀好意的看着我说道:“这种局面,他可是擅长的很,说不定现在你们暗墨里都有这样的人,你,可得小心点了,新人,可都是有些不切实际的冲动的。” “想要算计我,下辈子吧。”我毕竟是跟着张德利混了那么一阵子,纵使是愣了一下子,心里有些阴沉,但脸上的表情却总是没什么大变化的,只是冷笑道:“他纵然有一身本事,可也是鞭长莫及这四个字而已,我也不过是见过他一次,至于什么狂热冲动,更是不用多说,大家想的东西不一样,相左的太多,又怎么可能?” “这种事情,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余建嘿嘿的阴笑了两声,然后有些洋洋自得的说道:“虽然他心狠手辣,但我也不怕他什么,我这些东西,早就托付了几个朋友,如果有朝一日,我和他们断了联系,那这些东西就会公布出来,老爷子投鼠忌器,他不在乎手上多我这么一条人命,可总要在乎在乎他奔波了一辈子的大业吧?这个东西,看着没什么,但我干了这么多年的记者,那些人物的心理早就摸了个清楚,最怕的便是这个,那些证据一拿出来,他这辈子,可就白干了!” “这么厉害?”我虽然心里不觉得这有什么厉害的,但套话这种事情,还不是个吹捧,捧的人得意了就要多说几句,但这中间也是有些技巧,一般关系还算可以的,那是要往高处捧,正所谓个花花轿子人抬人,但像我和余建这样撕破脸只不过暂时大家都不好翻脸动手的,就要一高一低,高的是我嘴上捧着,低的是我眼神里的东西,嘴上是相信的,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不屑。 虽然听着很幼稚,但效用却是不错,一看我这个样子,余建就恼怒了起来,哼道:“说给你听也不怕什么,你们那个老爷子,这些年一直在和那些大老爷们眉来眼去,有的是拿了他的钱借了他的势力打点出来的位子,有的则是靠着他才没被人拉下来,这些事情我都查的清楚,他做什么其他的,放出来或许没有人会相信,但官面上的事情,只要有这么个说法那就足够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因为空穴来风这四个字落马,谁的屁股都不干净,大家都藏在裤子里那也没什么,但我这些证据,一放出来,就是要脱了他们的裤子给大家看他们的屁股,想上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们那个老爷子也当真厉害,能捧上去那么多人,但到了我手里,就有万般妙用,你懂吗?” “那还真是大杀器!”虽然我的确不怎么看得起余建,然而当他亮出底牌的时候,我还是愕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他的眼神也不由的复杂起来,先生做的事情,我早就从张德利那里知道了不少,大体上,不过是三条线路,其一便是各地分散的那些江湖人物如老三郎者,他们手里把握着地方上的不安分分子,到时候只要设计一二,就能惹起不少乱子,其二就是我和贺旗这样暗墨里挂的上名字的门人子弟,其中许多人都是在潜伏着,一旦事发,就会煽风点火,伺机而动。 这两条线路,虽然有不少人物在里面,但说起影响力,却总不如最后一条那么深远,广西便是最好的范例,在广西,既有可以提供情报打探消息甚至暗中配合的潜伏者,也有老三郎那样被先生攥在手里的江湖领袖,更有上层的大员和先生来往,这就是先生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所在,时机确认的时候,首先发难的就是这些人,虽然不见得要他们做什么表率,但只要这些大员向下面施加压力,弄出个民怨来,那就是最好的引子,剩下的就可以交给那些潜伏者和江湖人物,这基本上就是历史上各种动乱的标准模式,三条线路里,最不可缺少的就是那些大员,而如今余建手里的证据居然就是这个,的确称得上是可以动摇先生根基的。 然而我愕然之余,又隐约的觉得这件事哪里说不过去,我可是记得贺旗说过,余建做这些事情,大概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掌控的,贺旗是什么人?看看我在广西,在北京,在河北那些苦逼的遭遇就明白了,这家伙就是个影子,如影随形不说,还会一步步的在不知不觉中把人推上一条不归路,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么余建能够看到的,怕也只是贺旗想要让他看到的而已,正如贺旗想要让余建感到在这一场局面中,他面对的是个优柔寡断不堪用的贺旗一般,这件事,贺旗无疑已经做到了。 有了这个推断,那么又为什么余建能拿到那么具有威胁力的东西呢?难道贺旗就不明白这些东西放出去的力量吗?先生苦心经营如此之久,才攒下了这么些家底儿,一旦放出去,怕是所有的图谋都要付之东流了吧?更何况,先生并不是个什么容易被瞒过的人物,张德利早就说过,他的眼睛可是始终在我们的背后,如果说贺旗用广西的事情证明了他的手段,那么,在我和张德利混在一起的几个月里,先生也早就用他不断创造出来的时机和事端证明了他的无所不在,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先生,哪里会看不到我们这里发生的一切?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四章 试试下 更新时间:2012-12-28 第二百一十四章 “动手了!”余建一声低呼,让我从胡思乱想中回过了神,我抬头看去,只见张高照已经快步从角落里冲进了放着取款机的那间小房子,也不顾后面几个排队的人鄙夷,粗暴的挤开那个站在取款机前面的老头,整个人就挡在了取款机前面伸手操作着什么,然后很快又转身小跑着离开,那老人显然是被这突入起来的莽汉惊的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只不过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张高照早已经转身出了门不见了踪影,而贺旗则很友善的指点着那个老人说着什么,不过几句话的功夫,那老头子的脸色就似乎变的非常难看,一脸焦急的小跑着也冲了出来,左右张望着,然后跺着脚就大呼小叫的往一个方向追赶了过去。(。纯文字) 不得不说,这一幕,看的我当真是有些莫名其妙,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怕是相反的,因为做局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这些人,自己的局面,也只有自己清楚,不要说那个老头子,就是我也没看明白什么,余建虽然颇有见识,但他那些见识,都是社会上的交往,和骗术这个圈子是没什么太多交集的,即便是搜集了不少资料,但那也都是纸上谈兵的玩意儿,想要只看上一眼就看出前前后后的设计安排,那无疑是痴人说梦,所以他很是茫然的就停下了笔,瞪着眼睛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我说道:“贺旗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当然是骗钱。”我虽然也不大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但总有些事情是错不了的,我们出来为的还不是做个小局面试试手气,既然是局面,那不管大小,差不多都是要骗点钱做彩头的,更何况哄走了那个老头子之后,贺旗就转身继续在那个取款机上操作了几下,现在已经吹着口哨数着一打钱走了出来,看那厚度,不下是两万,即便我说不清楚他们到底在里面干了什么,贺旗又是说了什么给那个老头子,但手上的钱我总是看的清楚的,虚应一句,想来余建也没有什么脸皮继续问下去。 “那怎么就骗到了啊?” 只不过,我还是低估了余建作为一个记者的好奇心,换做一般人,的确是要脸红一下子做个不懂装懂的样子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大多数大多数的人很多时候都不好意思再追问太多以免被人觉得无知加愚蠢,这个时候常常见到的标准答案差不多就是点点头说一句原来如此,即便不知道不明白也是要来个原来如此去维系自己的脸面,可余建却不是一般人,记者这个行当,从来就是喜欢刨根问底的,我低估了他,也难为了自己,他这么一问,我倒是有些脸烫,这里面很关键的一件事,也就是整个局面奥妙所在的难关就在于贺旗到底是怎么取出的那两打钱,要知道,贺旗自己是不会拿什么银行卡去取自己的钱的。 虽然很明显的,那些钱差不多就是应该属于那个刚刚急匆匆追出去的老头子的,但哪有平白无故就把银行卡交给个陌生人的,这个大大的问号在我的脑子里来来回回的闪烁着,就在贺旗悄然把一张银行卡扔在我的脚下的时候,突然,我就想到了些什么,随之而来的,便是我那开始轻松起来的神情和淡然的答案,既然想到了,那就要做出个云淡风轻的高人样子,这样才是英雄本色,虽然,的确有点装逼的嫌疑。 所以我就很不以为然的说道:“那老头子,根本就没有把卡拿走,刚才张高照冲进去的时候,十有八九他才刚刚弄的差不多,就差把卡拿出来了,贺旗在后面看着,自然明白的很,悄悄的通知下张高照,抓紧这个时机冲进来,装作拿了那老头子的卡跑路,贺旗只要把这个事情说了,那老头子情急之下,第一反应也就是追出去,却不是回去看看他那张卡是不是还在那取款机里,答案一定是是的,贺旗取的就是那张卡里的钱,他本来就在老头子后面排队,操作些什么,也没人生疑。《纯文字首发》” “很好。”我说完这些之后,贺旗已经微笑着鼓起了掌,目光里带着许多的赞许,点头笑道:“已经是非常完美的答案了,不愧是我们暗墨之中的新秀,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没有考虑周全。” “还有什么不周全的?”起初我当真有些飘飘摇,还是那句话,贺旗可不是一般人,无论从那些道听途说的角度,还是从我亲身经历的角度来看,这个家伙都是非常非常不好想与的,脑子也聪明的很,能得到他的赞赏,实在是件大有面子的事情,但后面的那几句话就让我十分不爽了,我自诩这个局面自己已经看的非常清楚了,从每个角度来分析都非常的合理并且完全符合当时张高照和贺旗的一举一动,如果这样的解释都不能叫做周全,那砍了的脑袋我也没什么话说了,但贺旗脸上的笑容里带有点其他的意思,加上他眼睛里轻轻闪过的狡黠,突然让我明白,他这个话,并不是说给我听的,也并不是想要故意刁难我什么,说到底,都是余建的关系,想明白了这一点,我不由的就开始哭笑不得起来,觉得贺旗这个家伙有时候也真是麻烦,做戏还真是个做全套的。 “你没有给出一个张高照进去做那么多事情,却没有人,甚至连那个当事人都没有去阻止的理由,这一点很重要。”贺旗眨了眨眼睛,轻笑道:“甚至,没有了这个理由,这个局面,完全就不会成立,而在这个局面里负责操作的我们,也没有了安全脱身的依据,这一点,你可有什么答案告诉我们吗?” “这个?”我愣了一下,不由的也疑惑起来,刚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想要装呆卖傻配合一下贺旗,然后再做出个我们有间隙的样子给余建看看,但如今他这个问题却是真真的难倒了我,贺旗说的没错,张高照盲然的冲进去着实不妥,要是我在那里用着取款机,突然有个人抢进来把我推开,我十有八九是要怀疑他是来抢的劫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要阻止一二,那个老头子也不是什么傻子,人老成精,这四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既然如此,那么,他怎么就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放任张高照动手,直到贺旗出言提醒,才追了出去? “虽然有很多地方已经出乎常人的水准,但总要多看看,这个世界,还很深。” 贺旗微微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继续影帝了这么一句,让我无奈到了极点,实在有些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他拍在我肩膀上的手,说道:“就你知道的多,这大冷天的,就不要卖什么关子了,说完了,咱们早些回去吃饭是正经,你是什么人物,居然要拿我这个刚出道的来垫脚,不觉得丢人吗?” “年轻人就是不懂得谦虚。”我这个发自内心的厌烦,到了余建眼里,却成了我和贺旗不和的表现,这件事让他十分的开心,当然,让他更加开心的怕是我吃了个大憋,毕竟我们两个一直十分不对付,平日里也是互相的冷嘲热讽居多,他嘿嘿笑着讽刺了我几句,然后就转过身去对着贺旗陪笑道:“这个局面,到底是怎么样的?你要是方便的话,就说两句,这个玩意,很新鲜,用在我的素材里,一定有很多读者喜欢的,我都想好了,到时候,在新北京报上就要做这么一个专栏,专门刊登些不为人知的新鲜局面,到时候,必定会有个洛阳纸贵的效果!咱们就是靠着吃稿费的钱,怕也是能够逍遥快活!” “很简单。”贺旗冲着我悄悄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对着余建说道:“他大可以在进去的时候冲着排队的大家喊几句我有急事,先插个队,凭着他那个气势汹汹的样子,一般人是绝对不会出来自讨没趣的,而我前面那个老头子,那个时候也已经取完了钱,正在往钱包里装钞票,很多人在取款这个过程中,是会把取出钞票然后装回钱包作为结束的标准的,那个老头子也不会例外,那个时候张高照甚至还说了一句老人家我有急事,然后就推开了他。” “我明白了。”这下子我是真的明白了,虽然我也知道现在出来说这个未免有些事后诸葛亮的意思,但我才多大,正是个最要面子的时候,所以就有些忍耐不住的补充道:“那个时候那个老家伙正忙着往钱包里装钱,张高照要是挤过来,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去惦记什么在取款机里的银行卡,而是会担心张高照趁着这个机会去偷他或者干脆抢他的钱,所以注意力都放在手里的钱包上,等着张高照拿着卡跑了,你再提点他一句,他才会猛的想起自己的卡似乎没有拿,张高照只要手里拿着随便一张银行卡在他面前晃晃然后再跑,这件事,就绝对会让他信以为真,所以他连看都没有看,转身就追出去了,而你就利用这个机会把他的钱取出来了。” “这下,才是个对的意思。”贺旗点点头,微笑道:“只可惜他已经取了三千,取款机这地方一天的限额也只是两万,这一次,没有多少收获,勉强只是够我们住几天酒店而已。” “这都不叫收获?那我们这种靠着写字吃饭的就可以撞墙去死了。”不得不承认的是,余建这个记者,还真是颇有些记者的样子的,记者喜欢刨根问底,一旦问清楚了,就有些欢欣鼓舞的样子,余建如今便是如此,兴冲冲的拿着笔就赶紧记录了下来。 “行了,行了。去吃饭吧。”贺旗这小试身手既然已经得手,这黑灯瞎火大冷天的,我也不想继续在外面冻着,实在是太冷了一点,天津又是沿海,平日里想必就有不少风,从一到这地方,我就没有一分钟不是被风夹裹着,如今风又渐渐的大了些,我这个南方人哪里承受的了,跺跺脚,正打算看看手上的手表念道念道时间的时候,不由的就傻了眼。 为了做局面方便,我们一般是不会去看手机的,毕竟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有走个过程,这第一要去掏手机,这第二还要去按一下让手机屏幕亮起来,实在是太耽误时间了一点,虽然这点时间不足为道,但很多时候,讲究的就是这么一朝一夕的机会,所以平日里我都是戴块手表的,虽然不怎么金贵,但也有五百块钱这么多,可如今,我那手表居然不翼而飞了! “不见了?” 我目瞪口呆的样子落在了贺旗眼里,就很快变成了答案,他皱了皱眉头,似乎也是在回想到底什么时候我那价值五百块钱那么多的手表是不见了踪影,相比贺旗的有所依据再有所判断的做法,余建就显得十分愚蠢了,他直截了当的就幸灾乐祸了起来,说道:“怕是路上就不见了,也真够后知后觉的,现在才发现,哪里像我,走到哪里都看着点,绝对不会莫名其妙的被人摸走了!” 余建的话虽然说的难听,但许多事情的答案就是在这种难听的,不着边际的话里突然一闪而过的,特别是最后一句话,猛的就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是个很注意细节的人,平日里不光会注意别人的细节,也会注意注意自己这边的事情,我这手表刚刚还是有的,要不然我哪里去看什么时间,它不翼而飞也就是这么一时半晌的事情,如果仔细推算起来,或许就是在我装作残疾人一瘸一拐去取款机那边假装摔倒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一摔可是够惨的,说不定就是那时候脱落的也不一定,正当我有些沮丧的打算说说这件事的时候,就突然听到贺旗说:“你记不记得那个扶你起来的家伙,一字眉,大鼻子,有点混血儿的意思?” “浓眉大眼?”贺旗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是想了起来,那家伙特征太明显,又是第一个出来帮手的,我自然印象深刻,他一米八左右,也就是比我矮上那么一点,卷发,眉头粗,眼睛大,鼻子也大,很有点金城武的架势,像个混血儿,但头发眉毛眼睛都是中国人的黑色,要是混血,也是没混成功的那一种,可这个家伙和我的手表又有什么关系? “他扶你起来之后,也没有继续排队,匆匆的就走了。”贺旗笑了笑之后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趁着扶你起来的那么一眨眼的功夫把你的手表摸走了,靠着这门手艺吃饭的,想要干这么一件事并不困难,应该是得手之后就干脆换个地方取钱,所以就走了。” “还真是倒霉!”我一想,觉得还真有这么种可能,要知道我这种仔细的人,出门之前连鞋带都是要检查检查的,哪里会放过手表,那可是很仔细很小心的带在了手上,要说摔了那么一下子,我虽然是斜着摔倒的,但也没有那么直接的碰到手上,那么手表因为这个原因脱落的猜测就不成立了,贺旗这个说法,反倒是最恰当的。 “也是个时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倒是可以送你一块。”我正沮丧着呢,却冷不丁的听到贺旗这么一句话,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丢东西固然是很不好,但要是丢了就立马再来一块,那岂不是发达,那块表虽然有五百块那么多,但也不是什么好表,就是最低级的一块,也没什么纪念意义,就是有一天我考虑到用手机看时间有些拖延顺手就在钟表店里挑了块最便宜的,那时候我还跟着张德利,买表的时候还故意找了个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免得他挑剔说我浪费,当然了,我也没有浪费什么,即便是那时候身上是有个万把块钱,但最后还是在狗眼看人低的店员鄙夷目光下买了这个五百块的。 但我高兴过后,又忍不住有些怀疑,要是张德利说送我一块表,那是想都不用想,失望都不用失望的,不用说,肯定是块最便宜的,什么机械表我就不去想了,那个完全不可能,即便是一百块钱也太昂贵,至于用电池的什么外壳是钢的,那也不现实,最有可能,不,是百分百可能的就是张德利会弄一块五块钱的塑料电子表给我,他那个人就是这个做派,但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之后,我却又有点不自信,说到做派和手表,张德利送我或许是电子表,但他自己手上戴的那块梅花,可是看着很值钱,素雅的黑色,漆黑的就像看不到头的黑夜,我也只是看过一次,一提到手表,这才突然想了起来,之所以我会这么怀疑,原因就在于,贺旗的手上,似乎也是这么一块东西,漆黑的,看不到尽头的梅花。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五章 梅花表 更新时间:2012-12-29 第二百一十五章 “你要送他表?”余建的反应愈发的让我对送表这件事不解起来,他的样子看起来的确是愕然了半晌以至于好久才惊呼着喊出了这句话,而已经溜了一圈绕回来的张高照也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这两个人的表情实在是太奇怪了一点。《纯文字首发》 “差不多可以有这个资格了。”贺旗微笑着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阳光般的笑道:“虽然有些仓促,也没什么准备,但我们暗墨,是不讲那么多繁文缛节的,送了,就是送了。” “是你手上的那块?”就算是傻子,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差不多应该明白这送表的含义了,联想到张德利手上那块,我就有些明白了,这漆黑的梅花表,应该就是暗墨里人物身份的象征,没有这个东西,怕永远也只能是在外围行走一二的,有了这个,就算是正牌的嫡系了,看来余建和张高照都知道这个规矩,所以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怪怪的。 “我的给了你,我用什么?”贺旗愣了一下,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说道:“这种东西,都是唯一的,每个人的都大不相同,很多时候,看到这东西,不用多说什么,就能明白你是谁,所以,是另外一块。” “这个又有什么不同的?”我不由的有些不解,我这个年纪,还没有到那种三四十岁中年男人没事就研究个手表汽车的时候,如果不是遭了大变,最关心的怕是什么游戏还有明星,所以对于手表的了解非常的局限,就说我知道贺旗和张德利手上戴的是梅花这个牌子,那也是我看到了张德利那家伙手上的表之后,觉得非常的不对头,他本来就是个苦行僧一般的家伙,身上虽然不能说是破破烂烂,但也的确是让人觉得穷苦,都是地摊上最便宜最简单的那几种衣服,然而手上的那块表却显得价值不菲,好奇之下,我就多看了几眼,然后百度了上面那行英文字母,这才知道是块梅花。 既然是梅花表,那就应该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了,上街买一块便是,不过万把块钱,这个大家都能拿得出来,虽然梅花大都是些金色或者银色的表面,但黑色的也不见得有多么稀奇,然而贺旗说的如此认真,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余建叹着气,一脸明珠暗投的惋惜表情就不忿的对贺旗说道:“你看看,这东西,给了他,他也不知道好,倒不如给我算了,咱们,可是要一起做几件大事的。” “先生那边的意思,我又有什么办法?”贺旗苦笑一声,摇摇头说道:“你也应该知道,这种东西,我是拿不到的,即便去买来做一块,下面的人看到了也不会当真,反倒是贻笑大方。” “那老家伙又来了?”余建吃了一惊,赶忙左右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开始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惊恐,可很快这惊恐就变成了不屑,然后便是很淡然的冷笑,只见他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来了又怎么样,还不是那些玩意儿,只要你不怎么乱来,他或许还是觉得咱们是听话的,再说,他那把年纪了,怕也折腾不了那么多,从海南过来的,十有八九就是个什么口信。” “大约就是这样了。”贺旗笑了笑,点点头说道:“只是一个电话而已,说让我们去个地方取东西,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说太多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他需要做的也只是问问进度而已。” “答应他的事情,我自然会做到。”余建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张高照,收起了脸上的不屑,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老爷子的厉害,我又哪里不会知道,反正,肯定是办好就是了。<最快更新请到>” “那块表,又有什么不同?”余建这个样子让我心里一阵好笑,不由的大叹我们这个圈子也太乱了一点,真真的配得上各怀鬼胎这四个字,贺旗算计着余建,和张高照还有我演了一出戏让他觉得我们并不是一条心,而余建跟着贺旗也是如此装模作样,想要在张高照面前隐瞒些什么,最后的结局,怕是都要让大家大骂几声,但这件事,并不是我所关心的,说到底也只是贺旗的局面而已。 我所在意的,是那块表的含义,虽然对于老爷子我的心里也有很多的猜忌和不安,但不得不说的是,在这几个月来,张德利给予我的,不仅仅是那么些猜忌而已,更多的是一种归属感,那种感觉不再让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孤独一人,那种感觉让我有了一种极为强大的自信,让我坚信在我的身后是世上最强大的存在和最聪明的人物,所以我对于暗墨的感情,虽然复杂,但依旧充满了挚爱,突然听到自己可以以嫡系的身份行走在这个世间,我激动的都要颤抖起来了。 “是,哪个字号?”别看余建装模作样弄了一番,但一提到这个表的时候,还是和我一样激动了起来,声音有些发颤,红着眼睛就问道:“十六字里,难道现在都排满了吗?” “是宇字。”贺旗这时候也不笑了,很认真的说道:“而且,是钧底儿。” “第五个!”余建身子晃了晃,似乎吃了一大惊,半晌才面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摇摇头说道:“想不到,居然能排到日字,钧底儿,这个,太耸人听闻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虽然听得出来,这两个关键的地方就是在暗墨里地位的象征,但说实在的,我还是不大明白有什么意义,不过看起来,在场的四人之中,也只有我这个菜鸟不是太过明白了,一时之间,我实在是觉得有些难为情,这简直就是到了年底老板来发奖金了,可我这个受奖的,却完全不明白给的我是什么东西一般,就只是眼瞅着别的人激动羡慕了。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这是我们排名的依据。”贺旗也很是哭笑不得,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每一块梅花之上,都是有那么一个字在表面上的,见到自己人,你拿过这块表,对着光线,就能看到是什么字,而钧底儿,说的就是表的底壳,这种梅花,都是先生那里的几个有本领的人自己做出来的,不仅颜色和市面上流通的大不一样,即便是底壳,也是如此,我们用的,是瓷底儿,不同的底壳样式,代表了不同的权限,大体的排名就是汝官哥钧定,这是古瓷的排名,钧底儿,能够号令的,是江南一带,具体算起来,就是江苏,安徽,江西,还有浙江。” “这也太夸张了吧?”不要说是余建和张高照,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才来了几个月?这居然都能够成为好另一方的诸侯了,这种天上地下的夸张巨变着实让我惊讶的合不上嘴,觉得世上的事情真是无常难以揣摩。 “还没有到那个时候。”贺旗有些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说道:“你拿着这东西去了那边,也没人听你什么的,你不知道那些人在哪里,也不知道要怎么找到他们,说到底,他们听的也只是先生一个人的话而已,没有先生,你那块表,只不过是个摆设,用着也只能看看时间而已。” “那排在第五,是不是说我碰到张德利什么的,他得叫我声大哥?”虽然这个消息的确让人沮丧,但我也没有什么好失望的,我这才多大,就算给我这个权限,我也不觉得自己能折服的了那些地方上的人物,自己的事情那都是自己清楚,我第一没这个名气,第二没那个本事,第三,处事也不够成熟,即便厮混了一阵子江湖道,可一直都是有人罩着,先有张德利,后有贺旗,用张德利的话来说,我这就是温室里的花朵,有这些人遮挡风雨的时候看起来是非常不错,但没了他们,我是承受不住什么的,我在北京四处碰壁,也说明了这个问题。 但另外一件事,却让我有了些兴趣,管什么四省不四省的我不在乎,我也管不了,没那个本事,我感兴趣的是排名这件事,张德利这个家伙着实可恨,虽然平日里对我也是不错,但说到底,还是想着把我当个棋子用上一用,换做是谁,要是了解到自己这个身份,都要勃然大怒,这也是我们分道扬镳的一个原因,然而说到底,我和张德利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也没把我怎么样,说哪天我本事足够了去报复一二,不仅有些小家子气,而且我似乎也没有那么不爽他,但如今有个机会往他前面排排,见了面冷嘲热讽几句这个我还是乐意的,按照贺旗的说法,既然是有个十六字的排名,而且我还在第五,那岂不是非常有趣,想来,也应该足够靠前的吧? “他的,是黄字,所以,好像不能这样的。”贺旗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更何况,这几个字,只能说明可以代表的身份,算是先生亲近的人物,下面的人见到,就可以明白,但说起排名,却也不见得如此。” “那你的是什么?”我好奇之下,不由的问道。 “月字。”贺旗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说道:“按照你个算法,我是应该叫你一声大哥的。” “那这都是什么规矩?”我不由的觉得十分混乱,在电影里,这种列出字号来的不都是在排辈分排名次的吗?怎么一到了暗墨这里,什么都变的不一样起来?贺旗可不是什么一般人,怎么会排到月字? “你们家那个老爷子,是排到日字的。”余建在一边听的嘿嘿直笑,最后捂着肚子,终于捧腹大笑了,一边笑着一边指着我说道:“我说你是第五个,可没说你是排在了第五个,你,你真是太搞笑了哈哈哈!” “并不是什么排名。”贺旗微笑着解释道:“先生给大家这些字,是因人而异的,他自诩是光明的太阳,所以就用了日字,大概是觉得我太不争气,总是不肯前进,所以就用了个月字,是个出来太晚的意思,你这个宇字,应该是在说你这里天地宽广,张德利的黄字,则和他的做派有关系,日日苦行僧一般,那个黄字,就是僧袍的颜色,所以这些字,是秉性,却不是什么排名,暗墨里没有这些讲究,讲究的也只是手段的高低而已,那些东西,大家人人心里有数,拿出来却是显得没有意思了。” “太没有意思了。”我听的一阵无趣,兴奋劲儿过去之后,又觉得有些饥寒交迫,忍不住说道:“我说,咱们既然拿到了钱,干脆,还是走吧,早点回去,免得那个老头子折返回来看见咱们在这一起抓去吃公家的饭。” “那你有钱吗?”余建有些奇怪的突然问了我一句,这个让我非常不懂,要说我们平日里的交流,那除了大家互相讥讽,再加上些局面上的交流,正常的那是一句都没有的,更何况,吃个饭又不需要多少钱,他问我这个做什么,别看我没什么大本事,身上万把块钱还是有的,这些拿出来吃,足够吃死他,可看他的样子,似乎却也不是在问这个。 “你这个手表,是需要花钱买的。”见我茫然的样子,张高照也有些莫名其妙,面色古怪的看着我奇道:“难道你不知道吗,这个表,是要买的,不是送你的。” “那你还说送给我的?”我听的一阵目瞪口呆,旋即,就有些愤怒的质问贺旗道:“怎么还要花钱?” “也不算做花钱吧。”贺旗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脑袋,说道:“这些钱,最终还是你的,只不过规矩便是这样,没有什么凭白无故可以拿到的东西,都是要你花些力气,证明你有这个资格,算作个考量,其实也不需要多少,只要这个局面大家都觉得不错,那就可以过关了。” “都觉得不错?”我听的愕然万分,不自禁的就皱起了眉头,比起这个条件,我倒是宁愿出点钱,想来先生那个老家伙也不会太没有脸皮的狮子大开口,那块梅花表在网上我看到的差不多样子的也不过小一万块钱而已,花一万块钱换个这样可以横行天下的身份,想来余建和张高照都是愿意,看着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就能够了解这块表的意义,余建那么想要和先生过不去的家伙都巴巴的表示想要一块,可见意义非凡了,但做局面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没猜错的话,肯定不能玩些白菜局面,即便不能让大家觉得是绝世无双的,也要精巧新鲜,可这种东西,我哪里玩的出来,要不然在北京在石家庄我也不会愁眉苦脸天天的想要去抢钱了。 “反正,都是差不多的。”贺旗这时候脸上的笑就有些意思了,似乎是有些微微的嘲讽,也似乎是觉得无所谓,更有一些暗示的意思,更何况他最后还说了一句:“先生这一次,似乎也没有要我们考量你的意思,只是让我把那东西的来历去向告诉你。” “那大家都这么熟了,还那么客气做什么?”一听这个,我总算明白了过来,敢情这一次先生没有安排什么,只是我们这几个人的话那岂不是好办,所以我哈哈一笑,做出一副很熟悉很不见外的样子挥挥手说道:“要我说啊,还是吃两口热的才是真的,今天晚上,我请我请。” “我觉得还是我请吧。”余建再傻也知道我是不想做那个局面了,眼珠子贼不溜秋的一转,就嘿嘿笑道:“规矩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坏了的,我知道的几个能够有资格戴这块表的,都是过了一遍的,要不然其他人怎么会心服口服,这种事情,对你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还是做了吧。” “就是,就是!”在一边看的眼睛发红的张高照也是个落井下石的王八,余建话音刚落他就插了进来,煽风点火的酸不溜秋的说道:“既然先生都觉得你能戴这块表,还让你管了那么老大一片地方,想必你这本事也绝对不俗,随便露两手,我回去了也好和下面的兄弟吹嘘吹嘘咱们也是见过世面的,我看,你就不用客气了,这次弄完之后,咱们吃顿好的。” “你做的到的。”贺旗眨了眨眼睛,微笑道:“说起来,也不用什么太大的局面,像是刚才那一场,就算得上是到家了。” “刚才那一场?”我一听这个,心中顿时一亮,贺旗刚才加上现在,都是有些暗示的意思,而我脚下扔着的那对拐杖,正是贺旗说过的备案,贺旗能做出来的局面,想必也不会太过庸俗,他这个暗示,岂不是就在说,我可以直接拿来做,只不过,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2-12-29 第二百一十六章 答应补上的,终于有时间做到了,非常感谢大家的谅解,新年,来了。<最快更新请到> “反正,这一局,你是可做可不做的。”见我眼睛盯着那拐杖看,贺旗没由来的就叹息了一声,听起来似乎是在可怜我一般,我愕然的抬起头来,实在不太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对我做出这种姿态,这种可怜的意思,难道不是应该出现在余建身上吗?要知道我这阵子看到他就觉得十分的同情,许多斗嘴的恶毒话儿就干脆不怎么往外说了,想着的就是这余建也不容易,被贺旗坑蒙拐骗落个大梦破碎不说还要搭进去一条命,所谓的见人将死,其言可善,说的就是这么个感觉,可如今贺旗居然再可怜我?这到底是在闹哪样?难道我被坑了不成? 更何况,他现在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那绝对不是什么暗示我去炒他的冷饭,而是在说,我当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去做,至少在他这里是行得通的,然而余建和张高照这两个货却是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的,他们两个一听贺旗这么说,当即就摇起了头,一个说不行,一个说哪能,总之就是个我那块梅花表不要想要简单拿走的意思。 “也不是什么大事,做就做了吧。”我心里盘算了许久,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会因为再多做个局面倒霉,说到根底,我可是要比张高照和余建都要清白的很,他们两个活了一把岁数,好事或许做过,但坏事做的更是不少,但我就不一样,我还没活到会想要做点坏事的岁数,中学时候脑子里就是学习,生怕考不上大学,至于考上大学之后,我做的也只是泡网吧去打游戏这么简单而已,要说什么男盗女娼的买卖,那得大三大四才能明白,从这个角度来看,我是的确不用担心什么的,毕竟,在这里,真正能把我怎么样的,也只有贺旗而已。 而在我和贺旗之间,并没有任何一个足以让他对我动手的理由,贺旗是个很矛盾很复杂的人,他可以嫉恶如仇,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就是做过,那也是跟着张德利做的,张德利虽然跟贺旗不对付,但说到底,还是穿一条裤子跟着家里老爷子混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那真的没有动手的理由了,他也可以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但暗墨里的人,无论无何都是不会坐视同伴跌落深渊的,他们也不会对自己人动手,更不会看着别人对我动手,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担心,他,就是我的信心。 “真的是不用做的,省些力气,总能用在将来。”贺旗听的一阵摇头,但还是耐不过余建和张高照两个人瞪着的眼睛里发红的目光,半晌,苦笑道:“反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换个地方再说,这里,不能待了。”我往那提款机的地方看了一眼,见那边人头有点骚动,觉得应该就是那个老头子又跑了回来,指了指那里,说道:“再找个有提款机的地方,就像是这里。” 我之所以要再找一个提款机,说到底还是因为贺旗今天出来试手的时候说要我做个备案,我这个备案,自然也是他准备好的,东西也是他找着张高照带过来的,但我这个备案,却一直没有用上,他第一局已经得手了,从这第一局的出发点来看,我就断定,其实,他这么些准备还是要用在提款机这个局面上的,既然有了这个判断,那么剩下的,也并非麻烦,只要简单的去回想一下他和张高照一起出手做的那个局面就会明白,其实,我要做的,真的很简单,简单到只要把贺旗那些玩意换个样子做出来就可以了。{免费小说} 所以,我们上了车之后,我指挥着司机往城北方向开了十几分钟,让他找了个大点的购物中心,谎称说要去去买点东西,其实,看中的还是那种地方有不少银行,更加有不少取款机,司机没有我们那么多想法,把人送到地方收车费就行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质疑,到了地方之后,我带着这三个人左右逛了一圈,就挑中了个商场门口的招商银行,之所以是门口,自然也有我的讲究,虽然不知道在天津是个如何局面,但在南京,我可是记得清楚,一般来说,人最少的那个取款机,一定就是在商场门口的,这当然与银行最初选址的初衷相悖,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就是一个滑稽可笑不能否认的事实。 原因就在于,一个大型的购物中心,往往会在商场的内部也设有几部取款机,银行里都是些聪明人,要不然也不会搞的大家去存款存上半天仔细一算居然还亏了钱,如果有一家在门口占据了黄金位置,那么剩下的几家自然有办法去挖墙脚,这个办法就在于在商场的内部放上自己的取款机,大家需要钱的时候,大多都会有个就近的原则,一般人多数会选择同行的取款机免去个手续费,然而在商场这种地方,却是有着不同的原则,我在南京的时候,就很多次看到大家直接奔着最近的一台取款机而去,根本不会在乎是不是要收手续费,个中的原因,起初我也不大明白,后来见到他们一个个喘着气的模样才知道原来就是因为这里是商场,大家逛街逛的实在有些难过,已经不想再多走任何一步了,这才不管不问的就上去取钱。 但总还是有人会愿意多走几步节省一二的,虽然不是那么多,但有那么几个,那就够了,这就是我选择商场门口这个取款机动手的原因所在,没有太多人,但也不至于稀稀落落的半天都等不到一个好下手的,见我选了这地方,张高照脸上的表情有些负责,居然还叹了口气,这让我大为过瘾,暗暗的猜测道这个家伙十有八九是因为我太聪明了而感到难过,毕竟他这个年岁,看着也是在暗墨外围厮混了很多时日了,却不如我这个才入行几个月的走的精进,固然暗墨对外面的人恩威并施的让人有些不服,但要是给他个机会作为嫡系,让他转手卖了自己那些一起叫不服的江湖朋友怕也是心甘情愿的。 “咱们两个上吗?”我们下了车,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观察了一阵子之后,觉得周围暂时来说应该是可以动上一动,所以我就对着贺旗说道:“这个局面,我得要个帮手。” “具体要做什么呢?”贺旗点点头,笑道:“帮忙这种事情,你知道的,我向来很乐意。” “看你怎么选。”我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要么,做个残疾人,趁着那人取完钱之后装作摔倒,要么,在他后面看着点,留心密码,然后趁着他被撞开的时候,去把卡换下来,这是招商银行,银行卡这种东西,你一定有备用的。” “想不到你居然已经猜到了。”贺旗听完之后,感慨了一番,想了想,说道:“残疾人这件事,你比较擅长,有了设计,角色什么的就已经不重要了,这只是个小局面,谁做,都是一样的。” “你说的倒是轻松。”我一脸的没好气,说什么我做残疾人比较擅长,还不是早先看到了我的惨状,贺旗的个头还要比我高这么一些,想来摔倒的时候要更加悲惨,不过既然他已经把最麻烦的那部分接了过去,我也就没什么怨言了。 但余建却是个不肯轻易放过我的,张嘴就说道:“这个不对啊,哪有站在后面就把密码看清楚的,现在的取款机又不是好几年前没遮掩的那种,捂的结结实实,我自己去取钱都要瞪着眼睛从那些栅格挡板缝里去看个清楚,可就算是这样,还是要输错个几回,你说的太轻巧了。” “这个,你怎么说?”贺旗笑了笑,看着我说道:“我想,这并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情吧?” “用这个。”我点点头也笑了起来,这种事情真的是圈子里的人才明白的,最难的部分,并不是密码,每年在取款机上被人盗走密码的人海了去了,要是那么一块挡板就能挡住我们这些人,那大家也不用在这个圈子里混饭吃了,最难的,就是怎么把卡换下来,这件事听着轻松,但绝对不是那么好操作的,换做是谁,取钱的时候还不是要好好的看好自己的东西,必须要有个光明正大不突兀的由头。 至于密码,我蹲下身来,从地上搓了一把尘土,慢慢的让它们从指缝里洒出些细微的,然后说道:“其实,没有那么看不真切,多多少少都能看出几个,只要肯看,取钱的时候,就是因为遮挡着,许多人自己都看不清楚,生怕输错了被吞卡,一门心思的就在那个键盘上,除非是很仔细的人,否则根本不会注意到有人在后面窥视,只要小心点,把密码全部看在眼里也不是难事,万一有所遗漏,撒些尘土在键盘上面,到时候没有手指印的那些,就可以排除在外了。” “你说的也太侥幸了吧?”余建听的眉头紧皱,质疑道:“这个,可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哪有人眼睛能那么好用什么都看到的?” “一行有一行的本事。”我之所以敢这么说,还是要感谢张德利一二,原来左右无事的时候,我们几个就会聊些江湖见闻,也曾经说起过取款机上的勾当,当时张德利就曾经说过,在江湖道上,有这么一号人,他们也不去安装什么隐藏的摄像头,直接用眼睛在后面一看,就能把密码记住,只不过后面的事情就和我的算计很不一样了,那些人是做三只手的佛爷,也就是小偷,等人取完钱之后跟上去撞一下就把钱包拿走了,拿了里面的钱不说,转身还要去取款机取个干净,虽然他们那一行跟我这一行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但大家都是江湖道上厮混的,余建又不懂这个,说出来忽悠他已经足够。 至于尘土往键盘上撒这件事,却是我自己临时想出来的,要是我自己上,那就得靠这个办法了,我实在没干过这个,至于能不能把人家的密码看到眼里,那当真说不好,但如今贺旗已经自告奋勇接了过去,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在我的眼里,贺旗这种人是没有什么做不来的。 “那我就看着。”余建没有难为到我,不由的有些悻悻,掏出本子,就老老实实的开始他的老一套环境描述,而我和贺旗的目光,则一起看向了那个取款机,如今,那里,已经有两个人在排队了。 “最后一个可以。”贺旗这样判断道。 “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我愣了一下,有些不解,我之所以要看看再去动手,顾忌的还是贺旗,纵然我知道他或许没有那么在乎善恶,但如今却还有一个余建在边上守着,正是他要演戏的时候,所以总要挑个罪有应得的让余建再相信一二,然而如今排在最后的那个,却是个很正常的中年男人,没有多少头发,打扮的也是普通人,不过是个羽绒服牛仔裤加登山鞋,有点圆胖白嫩,应该不是太底层的人,但也不见得混的太好,寻常人等而已,这家伙看着也不像是穷凶极恶的,要我说,总要等到那个差不多的才好动手,我心目中的理想对象是个什么穿金戴银的小妞,最好看着还很风骚,那样的话,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货,但贺旗怎么就这么快决定了,还是个看起来不合适的,我不好明说,只得用了风格两个字隐喻一下。 “只需要有个局面就行了。”贺旗笑了笑,说道:“我们并不需要拿他的钱做什么,所以无关善恶,买表这件事,历来都是如此,不见得要拿到多少钱,但一定要大家都觉得很不错,很不常见,毕竟在我们暗墨里,大家在意的还是手段的高低,冒充什么高干的子弟去地方上行骗,固然时常有不菲的收入,但手段却实在是低俗不堪了一些,即便是拿到了再多的钱,都是不能过关的,当年张德利的那一块,他做出的局面真正到手的只有一件大衣而已,可大家都觉得不错,也就给他了。” “那个飞鸟局?”余建在旁边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插了一句,摇头大叹道:“实在,实在是太卑鄙了!” “那又是什么玩意?”我自然知道张德利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余建这种人都会觉得卑鄙的,当真是有些让我好奇起来。 “当时他找了个小姑娘,然后从树上掏了个鸟窝,拿下一只小鸟交给那个小姑娘。”贺旗的脸色一阵怪异,最后好笑似的说道:“然后又给了她一块糖,答应她事成之后买巧克力给她吃,这小姑娘拿到了好处,就开始演戏,哭的让人可怜,有个年轻人路过看不下去,就去问她是不是找不到了爸妈,那小姑娘拿着那小鸟,眼泪巴巴的就求着那个年轻人拿着小鸟往树上爬,那时候还是冬天,都穿着大衣,实在累赘,那年轻人也没有提防什么,就把大衣交给了那小姑娘,然后,然后那小姑娘等到那年轻人爬到了树上之后就一溜烟的跑了,用大衣换了一块巧克力。” “当真是无耻啊。”我听的目瞪口呆,这个局面,虽然听着幼稚,但当真是非常的出彩,只不过总透着一股子猥琐的味道,配张德利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不需要什么钱。”贺旗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我们,开始吧。” 局面,当真是无聊的局面,一旦有了解释,那也就没什么神秘的了,我还是那副残疾人打扮,贺旗排在那人的身后,等着他操作的差不多,正把取出来的钱往钱包里装的时候,给我使了个眼神,我再一次的惨叫一声就撞倒在了他的身上,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先护住自己的钱,然后赶忙装到了自己裤兜里,这才在我的恳求下把我搀扶了起来,我自然是满口子的感激,趁着我抓着他的手各种感谢的时候,贺旗就上前一步,把他的那张卡退了出来,塞进去一张自己的卡,最后在那中年人要走的时候,他还很好心的做了提醒。 我想,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不会在意自己的银行卡长什么样子的,不仅如此,怕是连卡号都很难记住,除了那些没长大喜欢在银行卡上贴卡通图片的小女孩之外,她们的银行卡当真是调不了包的,但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这种事情打死都是做不出来的,所以中年男人感谢了贺旗之后,就很自然的走了,剩下的,自然是凑上来的余建和张高照验证了密码和里面的金额之后,大家把卡一扔,转身上街跑路不提。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七章 小把戏 更新时间:2012-12-30 第二百一十七章 既然运气尚在,试手的结果也非常的令人满意,那么,该做的正经事情还是要做上一做的,我们这次出门,为的就是解决那些鳄龟的出路,还是那句话,做买卖这件事我们几个人都不怎么擅长,更加没有什么熟知的门路可走,正是此路不通,所以想要让张家口的那几千只王八顺顺当当的消失,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我们自己出手买下来然后随便找个什么地方一扔,但在此之前,张高照还是有些意见的。<最快更新请到> 这是个阳关灿烂的早晨,三月已经伴随着炽烈热情的晨光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拥抱了我们,一夜之间,天地间的景象似乎大不一样起来,昨夜里肆虐的寒风如今都变的和蔼可亲,温温柔柔暖洋洋的轻轻的从窗外拂面而过,这的确是个可亲的日子,我打开一扇小窗,正要呼吸一口这清新的气息,却听到屋内张高照惊呼一声一下子就破坏了这安静美好的气氛,他那么大一个人,自然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想来就是不小心喝到了热水烫了嘴巴或者干脆就是没有睡醒撞到了脑袋,我虽然不大在意,但也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却让我十分的哭笑不得起来。 张高照,如丧考妣一般的哭丧着脸半跪在地上,捧着个脸盆,脸盆里不是别的,正是我们从张家口带出来的那几只鳄龟,说起来昨天匆匆忙忙的,这装着鳄龟的麻袋就被我随手扔到了墙角,也没怎么管他,照着我的想法,这王八活的都很顽强,就算是放一年怕是也死不了,但很显然,这个鳄龟却是金贵的品种,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张高照找到了我仍在角落里的那个麻袋,打开一看,怕是已经发现那些王八奄奄一息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作态,只不过这个作态,着实是让人想要笑一笑的,那是鳄龟,又不是他的亲戚,至于嘛,反正迟早要被人杀了吃肉的。 所以我就十分的觉得张高照有些大题小做,耸耸肩说道:“我说,你就别鬼哭狼嚎了,这大早上的,正好清静,不就是几只乌龟吗,反正,咱们拿回来也只是做做样子让乡亲们放心的,死了就扔了,没死的话,赶紧找个池子放了算了,咱们也不能天天带着他们到处跑啊。” “死了,死了就没办法做局了。”张高照哭丧着脸喊道:“我还想看看他的手段呢。” “什么局面?”我愣了一下,想了想,好像贺旗是说过这么一档子事,但也没有明确的答应张高照什么,那时候贺旗似乎是在问张高照的乡亲们肯不肯用点别的办法出手那些王八,当时张高照就一口否决了,怕破坏了他的好名望,如今怎么又成了贺旗一定要做给他看了,所以我很是好笑的说道:“你这人也真是的,几只王八而已,做不做都是那么点小钱,辛苦半天,何苦呢。” “你哪里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张高照一听我这话,脸色就有些奇怪,简单来说,这种奇怪就是羡慕嫉妒恨的变化结果,他愤怒的说道:“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但凡是下面的人,谁不想多学几个局面,谁不想努力上进,老爷子那是神龙见不到脑袋也见不到尾巴,平日里大家都是自己打听些局面学着做做,道听途说的哪有亲身所见的真切,多一门手艺就多一条路,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跟着他出来,不学学回去要后悔一辈子的。” “有,这么夸张吗?”我愕然的有些无语,或许这才是张高照的真性情,毕竟余建这个家伙现在还在楼下的自助餐厅里胡吃海喝,我起的稍晚,也就没有过去,张高照则是在自己那小旅馆门口早就油条豆浆的打发了肚子才过来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情况下,他是没必要做出个对立的假样子的,只不过我还是觉得张高照有点大题小做了一些,局面这种事情,不见得真的要身临其境的看上几次才学会的,这种东西就在于琢磨,很多时候,都是由目标出发的,先是想好了自己要干什么,然后去选个合适的目标动手,选好之后,再去分析这个目标的难易程度还有个中特点,一下子能想出来个办法那是非常的不现实,都是一步步的慢慢磨出来的。 就像是昨天晚上那个局面,我们要做的就是从那些排队取钱的人身上拿到银行卡,这个目标定下来之后,就要去想怎么动手拿卡,那银行卡无非就是被放在这么几个地方,一个是那些人的钱包里,想要拿出来,要么是偷,要么是抢,这个我们都不擅长,所以只能等着他们自己拿出来,他们自己拿出来的机会也只有一个,就是取款的时候肯定要往取款机里放卡,但放卡的时候,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眼睛都是盯着取款机的,完全限制了我们动手的空间,那么,剩下的问题就在于如何让他们不去盯着我们,从这个角度出发,那么答案也就有了那么几个,可以用有急事的借口强横的去插队,也可以像我一样扮作残疾人突然摔倒撞在他们的身上,总之就是要打破那个被盯死的空间局限。 打破了局限之后,就是如何拿到密码,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让那些取款的人自己先输入密码,我们顺势而为把钱取出来,那么到了这里,就是动手的契机问题,等到他们取完了钱尚且还没有退卡的那个时候,无疑就是最好的时机,但依旧还是要面对如何打破局限的问题,所以要么做出已经取了卡逃脱的假象,要么就是要调包,这些东西,听起来简单,然而每一步,都是个命题,有了命题然后去琢磨办法,才是每个局面精巧背后的真实面貌,我想,除了贺旗那种聪明的过头的人之外,大部分的人,都要走这么一个流程,一拍脑门就想出个办法来的,那当真是不怎么常见。 再说,所谓的局面,很多,都是来自于生活的,再具体一点,就是案子,有了这些东西做根基,虽然不见得可以推陈出新,但翻翻花样那是没问题的,所以我就说道:“你也没必要天天去想着亲眼看看,没事翻翻新闻,找找法制版块,看看人家是怎么动手的,很多时候就是个思路,像是卖古董的吧,现在不都是卖假货骗有钱老板吗,你不见得能弄到假古董也不见得能碰到傻老板,但你卖点别的总行吧,现在都知道农民不可靠了,什么家里地里挖出来的一水儿假货,但你要是弄两个老外,说祖上是八国联军,然后把那物件修图修到老照片里,给人家一看,十有八九就会相信,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不都是这个道理吗?” “你这是说的容易,我以前也当是这样,听人家说了个新鲜的玩意,就想着自己也试试,可一做起来,才知道千难万难。”张高照一摊手,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的,而且,我们那种小地方,机会,不大多,趁手的玩意,也没多少,咱们做局面,肯定是要去弄钱的,要弄钱,不能只说不干,总要拿出点玩意儿来让人家买,让人家相信,我们那个地方,袁大头倒是不少,可都是假的,河南批发过来的,早没人相信了,要么,就是这些乌龟,可这要怎么卖?” “多了我给你卖不出去,少了,我倒是有点办法。”我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个鳄龟其实在卖相上来说,是十分不错的,至少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上古的怪兽,看起来,还很像是什么庙里碑文地下压着的那玩意,有了这个主意,我就笑了,说道:“你要不跟我打个赌,我给你卖出去了,你给我点钱?” “我又没钱。”张高照愣了一下,想了想,说道:“不过,你要是能卖出去,我就告诉你件事,让你有点准备。” “你还有秘密?”我一听这话,不由的一个激灵,昨天贺旗的样子就很不对劲,一直说我不用做那个局面,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就像是我看余建一样,要知道我用那种可怜同情的眼神看余建不过是觉得这家伙马上就要被贺旗坑蒙拐骗的倒大霉了,可贺旗那么看我又是要闹哪样,一想起这个,我就有些不安了,几步窜到张高照面前说道:“你先告诉我,我多教你几招,别的不说,什么小把戏,我这里有的是。” “那不行,你得先做了再说。”张高照活了那么三十多年,也是个油条一般的人物,摇着头嘿嘿笑着说道:“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你也不用担心,我得见识了,才告诉你,谁知道你做的成不成?” “这个还不简单,我先给你来一个,你说一半,卖完了你的王八,你再说另外一半怎么样?”我眼睛转了转,说出这么一个办法,虽然张高照说不是什么坏事,但我总觉得贺旗那么看我实在让人毛骨悚然,再说,凭着我的聪明,从一半里推测出另外一半来,那也应该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所以就打算这样套套张高照。 “这么着吧。”张高照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你给我发个誓,你也别说你白木怎么着怎么着,就说我怎么着怎么着就行了,你发誓答应我,我给你说了之后你肯定不骗我,肯定去做个王八局面把这些鳄龟给我卖了,要么就天天失手,那个事情,说一半等于全说了,那么着也没什么太大意思。” “你还真是知根知底。”我一阵无语,发誓这种事情,简直是太不能当真了,像我们这种从来不用真名的,说的话根本不能相信,我要是说白木如何如何,那在我心里面,是当做另外一个人的,可要是说我如何如何,那还真跑不了我自己了,不过他既然答应全部告诉我,那我也没了什么担心,毕竟卖几只王八还不是小事一桩,我也没必要反悔,所以我手一举高,说道:“行吧行吧,我发誓,要是我听了之后没去把那几只王八卖了,我干什么都倒霉,做一个局破一个局,还被抓去吃公家的饭。” “那你先做个让我看看。”张高照嘿嘿一笑,狡黠的看着我说道。 “你明明说要告诉我的,怎么又让我做一个?”我一愣,不由的大怒,叫道:“你怎么骗人呢?” “你自己说的,先给我做一个。”张高照摊着手一脸无辜的叫冤道:“这个可不赖我。” “得了,拿个小杯子过来,就是那边酒柜里的小口杯,别拿大的。”我一听,也着实没有办法,那还真是我说的,再说,一个小把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指了指酒柜就让张高照拿了个小杯子过来。 “这个把戏,是酒吧里玩的。”拿到杯子之后,我掏出两个一块钱的钢镚来,然后拧开一瓶矿泉水倒在了那小杯子里,说道:“你要是碰见什么喝的晕头晕脑又傻的有钱的,跑过去套几句交情,然后跟他们打个赌,赚点零花钱,这个绝对没有问题。” “明白明白,快点开始吧。”张高照点着一脸期待的说道。 “咱们得玩个真实场景,你不能当成假的。”我一想起张高照这家伙不地道就觉得不坑他一把我这个白字就得倒过来写,所以先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来放在桌子上之后说道:“这样,你拿出一百块钱来,我也拿出一百块钱来,咱们打赌。” “那个没问题。”张高照也没多想,掏出一百块钱就放在了桌子上。 “规则是这样的。”我得意的笑了笑,把那两个钢镚一左一右的放在了小杯子的杯沿上,然后指着那个杯子说道:“看好了,你要是能不碰这个杯子,而且不能让这两个钢镚离开杯子,只用两个钢镚就把这里面的水给我喝下去,那么,我这一百块钱就是你的,要么,这钱就得归我了。” “手不碰杯子?还不能拿开那两个钢镚?”张高照愣了一下子,直截了当的就摇起了头,说道:“哪有你这样坑人的,一看就不行。” “我跑来跟你打赌,那就一定可以的。”见到张高照这么为难的样子,我简直是欢喜到了极点,这个把戏,也是我闲的没事琢磨出来的,要说实用,那恐怕真的骗不到什么钱,毕竟一个陌生人跑来打赌,换做是谁都不会答应的,虽然现在依旧是个满地蠢货的年代,但跟着以往不一样的是,现在大家都有了些防备,已经知道自己脑子不够用人家来骗一次就得上当,所以很排外的就十分抗拒这种送上门来的,因此现在做局面的原则都是请君入瓮,来个愿者上钩,不能太主动,像是街上那些推销的,除非运气不错正好人家有这方面的需要,要么根本是理都不理的,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这个局面,只能是朋友间取乐玩玩,想要套个陌生人进来,少不得花些力气先建立点交情,但比起赌局的收益,之前建立点交情花的时间和精力就未免太多了一点,有这功夫,还不如自己找个地方睡上一觉舒舒服服的,张高照坑我一把,我自然不会拿点真货出来,反正只要让他觉得新鲜难解那就对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对于知识的渴求是热切而真挚的,以至于一门心思的就去关注怎么破局却忘了这玩意完全不实用。 “那我想想。”张高照皱了皱眉头,绕着那个小杯子转了一圈,然后就很夸张的俯下身子伸出了舌头,居然试图把舌头从两个钢镚之间伸进去,看的我一阵目瞪口呆,毕竟这个局面最后还是要由我来破局的,但等到我起身阻止他已经太晚了,这家伙已经把舌头伸进去了,结局不用多说,本来就是个小杯子,杯口上还平放了两个钢镚,留下的空间还没有手指那么宽,他的舌头哪里伸的进去,直接把两个钢镚碰了下去。 “这不科学!”张高照出了丑,不由的面红耳赤,叫道:“完全是没可能的事情。” “那我给你来一把。”我哈哈一笑,起身又拿了个同样的杯子,照着布置好之后,伸手把那两个钢镚沿着杯壁往下一按,两个钢镚就被我用手指夹在了杯壁之上,然后剩下的事情就顺其自然了,我都夹住了杯子,又如何拿不起那小杯子,一饮而尽之后,抄起张高照放在桌子上的那一百块钱笑道:“怎么样,科不科学,现在你服了吧,赶紧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说个清楚,说清楚了才给你卖王八!” “你怎么把我的钱拿走了?不是说做做样子吗?”张高照一愣,急道。 “这个你也信?”我得意一笑,说道:“我又没发誓。”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八章 难测 更新时间:2012-12-31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最后一天,祝2013年大家心想事成! 最好发很多财,最好有很多不错的因缘,最好什么都一帆风顺! 我这么一手,虽然让张高照吃了个憋,但他也只是嚷了那么一句,之后对我的态度反倒更加热诚起来,看到他脸上那个神色,我不由的又暗自感慨了一句,似乎是看到了最初的我,那种对本事的渴求,说实在的,是极为让人钦佩的,我之所以对暗墨有那么一份狂热,其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暗墨的道路,虽然在最终的地方充满了黑暗,甚至是无涯的黑暗,然而在这条道路的前进途中,却是阳光洒遍的,你可以在这条大道上找到一切积极向上的东西,这些东西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站起来,在这里,你所做的一切,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在为了站起来这个目标而努力。 你可以一无所有,可以身无长技,但只要在这个群体之中,你就能够看到改变一切的希望,暗墨带给我的,就是这种改变,我不再觉得生活悲观无助,也不再觉得自己是个没用多余甚至连死了都没人看一眼的小人物,我渐渐的拥有了力量,渐渐的明白,只要肯努力向前,总有一天也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如今我在张高照的脸上,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努力和热切,只不过我们之间不同的是,我拥有着太多太多的机会,而他能够做到的,只是抓紧那不多的时间去让自己变成更强大的人。 这种热切,让我感到有些羞愧,我用华而不实的技巧虚应了我最坚持的东西,这让我面红耳赤,忍不住就说道:“你那个局面,咱们,现在就去做吧。” “不等等他们了?”张高照迟疑了片刻,看了我一眼,说道:“至少,要告诉他们一声咱们去干什么了吧?” “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些余建的事情。”我摇了摇头,认真的考虑了片刻之后,很坦诚的说道:“贺旗曾经说过,看起来弱小的我们,会弱小实际上还很难对付的他,就像是你曾经和贺旗做的那样,我是不能让余建觉得我其实是有一些本事的,固然我的本事不怎么样,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藏在手里的玩意儿,这些东西,可以给你看,但不能给余建看。” “也不能让贺旗知道是这样吗?”张高照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目光复杂的说道:“连他,你也不能相信吗?” “我相信他,我从来没有像对他那样对别人有过那么多的信心,我甚至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我摇摇头,叹了口气,神情苦涩的说道:“只不过,暗墨里的风雨,已经让我实在有些怕了,我不像他那样了解我们的那一位先生,我也没有他那样的自信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微笑起来,我更加没有他的手段可以在任何时候都从容自若,我能做的,不过是尽可能的去努力前进,我听过一些不好的消息,那些消息太过隐晦,到现在为止,我也只是能够去怀疑去猜测,却没有任何的答案,这样的局面,我想,换做是谁,都是想要留下些手段的。” “先生,的确是个很让人害怕的人啊。”张高照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叹息道:“我们下面这些人,遇到贺旗这样上面派下来的人的时候,虽然多多少少的都有些抵触,但未尝没有想过能够像他们一样手里握着那么多的东西,变的更强大一点,所以即便抵触,但也想着好好的伺候些,看看能不能让他们帮着引荐,也能像你们一样说一句我们暗墨怎么样怎么样,贺旗刚来的时候,我就小心的提过这件事,他当时就在说,这未必是我想的那样,我当时还以为他在应付我,但等着余建进来之后,我这才知道了许多先生的事情,那颗心,也就没那么火热了。《纯文字首发》” “他很矛盾,又无处不在,藏在暗处,却把我们每个人都攥在手里。”我苦笑一声,说道:“就像是如来,不管我们有多少本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样的人,的确是让人感到害怕的。” “我不怕他无处不在,我怕就怕他这个矛盾。”张高照心有所感的长叹一声,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其实,在很久之前,在石家庄,也是有个我这样的人的,不过他那个局面做的很大,算是石家庄江湖道上极为有名的人物,我有个兄弟,就在他手下做过一阵子,不是什么出名的角色,就是下面的普通人物,后来那个石家庄的败散了,我那兄弟跑了出来,有一天听我说起暗墨这两个字,吓得浑身发颤,也就是我们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家里都认识他才敢跟我说那些话,先生的性子,是最无常的。” “他是有过这么些不对的时候。”张高照这个说法,的确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张德利也好,贺旗也好,都曾经说起过先生的自相矛盾,他曾经坚持过的东西,或许在许多年后就会被他自己视为不能容忍的错误,而张德利甚至还曾经愤怒的提起过我们的先生,是个常常制造一只矛,然后又打造一面盾的人物,不过也只是到此为止了,无常这两个字,的确是配得上他的。 “不是不对,是太残忍了。”张高照摇摇头,一脸凄凄的说道:“石家庄那个人姓石,道上的人物都叫他石头,他在石家庄,排不上第一,但第二第三却是跑不了的,那个时候石头家大业大,最初的时候,我也不明白,他姓石的怎么就能从一个送快递的那么快就发家,后来才知道,是有贵人相助,除掉了几个挡在他路上的人,这才让他一帆风顺,这个贵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哪一个,石头成名之后,做的事情就千奇百怪,我们这种江湖人物,没产业的时候,都是不顾命的去打拼,有了成就之后,都是小心谨慎,生怕惹出什么事情来,但石头就不是这个样子,成名之后愈发的得寸进尺,逼的不少人家破人亡,可偏偏上面还不闻不问。” “这,怕也是那个人的本事。”我冷笑一声,这个故事,简直就是老三郎的翻版,先生上面通着天,下面拿着江湖人物在手里,已经是他的老伎俩了。 “没错,这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张高照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这个做法,让下面的人都是胆战心惊,枪打出头鸟这句话不知道劝了他多少次,可每一次石头都是沉默不言,表情也很奇怪,直到后来,石家庄来了几个人,很是做了几个案子,除了不少作恶多端的人物,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偏偏什么都知道,当时大家人人自危,许多人就干脆消停了下来躲上一躲,毕竟江湖道上的仇杀官面上是不怎么去管的,可石头偏偏就不肯罢手,直到有一天被人发现他吊死在屋里,然后一夜之间,下面的那些人,就被扫了个干净,这件事,在当时是个迷局,大家都不明白石头为什么就突然自己寻了死,而我那个兄弟,却是几个不多的知道原因的。” “是,先生做的?”我愣了一下,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不肯相信,先生有很多种不同的信念,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石头之所以会毫不罢手的疯狂下去,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所谓的逼到那些弱者走投无路在溺水的最后一刻自己站起来的无尽的黑暗,这个理念,到现在都还在被执行着,张德利如此,贺旗,有时候亦是如此,只不过我不明白的是,石头并没有老三郎那样的反抗,难道听话也错了吗? “我那个兄弟手脚不干净,石头是个很粗的人,值钱的东西都往床底下一扔,觉得就安全了,事发的那一天,他看准了石头自己都记不住自己有什么东西,就潜到了他的家里,想要偷上几件变卖,结果被堵了个正着,赶上石头匆匆的回家,他没有办法,就躲在了床底下,结果,就听到了所有的一切。”张高照心有余悸的颤抖着说道:“石头是被逼着吊死自己的,那一天,石头带回来两个人,男的好像姓徐,女的名字也很不对劲,叫九九,那两个人见到石头之后就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问石头知不知道自己错了,石头当时吼了一句,说对也是你们,错也是你们,我又有什么错的,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我们何尝又不是这个样子。”我苦笑一声,不无悲凉的说道:“努力着努力想要逃出去,可最后却发现,还是在他的手里。” “那时候,石头也是这么说的。”张高照惨笑道:“石头说除了听话之外,他什么都没做过,也不敢做什么,可那两个人还是不依不饶,说石头逼死了太多的人,已经不配活下去了,然后就打了个电话,那时候用的就是免提,电话那一边是石头的孩子在哭,那两个人就说,你现在忏悔,然后自己了结自己,下辈子做个好人还来得及,不然的话,就是一家老小陪你上路,石头,就是那么,被逼死的。” “这件事,我悄悄的打听了很久。”张高照长叹了许久,语调悲凉的说道:“后来,才知道那两个人的来头,他们,他们,居然也是先生手下的人物!” “一手为矛,一手为盾,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是这样吗?”我长叹了一声,苦笑着说道:“他要找这世界上的答案,然后,我们就成了找到答案的棋子,是这样吗?” “这就是我害怕的地方啊。”张高照苦涩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我害怕,有那么一天,追随先生的他们,找到我的头上,然后告诉我,我之所以要死,不过就是相信了先生说过的话,而事实却是,我们相信的不过是先生在不同的时候说过的不同的话而已。” “可你还是想着能够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不是这样吗?”我的心中一阵悲凉,虽然,这是早就知道的答案,虽然还有暗墨里那温情的敌对,但先生的性子,是没有办法了解的,或许有这么一天,他会让我们所有的人放弃最后的原则,再也不会有点到为止不会把同门逼上绝路的对立,再也不会有最珍贵的同门之谊,有的,也只是为了找到他要的那个答案而不得不进行的同门相残。 “谁没有野心。”张高照仰天长笑了几声,一脸狰狞的说道:“我知道或许会有那么一天,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变的更强大一些,我也想出人头地,我也想让自己家里的人过的更好,我也在想,或许到了那么一天的时候,我已经强大到足够应付那个结局,谁肯碌碌无为的过那么一辈子!” “所以,你和贺旗有了相同的目标。”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素未平生不过认识几日的张高照要对我说这么些话了,他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而张高照之所以肯对我说这些话,第一个摆脱不了干系的便是那个始终和先生一样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我的男人,那个同样矛盾,同样危险,却始终带着阳光般灿烂微笑的贺旗。 “他说过,你很防备那个男人。”张高照很干脆的点了点头说道:“他说过,我们可以相信你,面对着那个男人,一个人,或者几个人,都改变不了什么,但当我们所有的人站在一起,失去了羽翼的他,根本不能奈何我们任何一个人,所以,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会把我告诉你的这些事情埋在心中,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大家站在一起,让他明白,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棋子。” “我同样防备贺旗,你,没有发现吗?”我忍不住冷笑了起来,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贺旗,有很多地方也很像那个男人吗,他,也很矛盾,他做着自相矛盾的事情,他要守护这个世界,却对毁灭这个世界也同样抱有热情,他即行走在光明之中,又无比的热爱黑暗的世界,年轻时候的先生,或许就是如今贺旗的模样。” “你不了解他,所以,你会怀疑。”我这样的话,却没有让张高照的脸色有一丝的波澜,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人是很难改变的,是什么样的人,永远就是那样的人,贺旗是个很善良的人,他一直从未改变,而先生,从来就是个自相矛盾的人,当年他背弃暗墨的信念,走了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但几十年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不同的信念之间来回反复,他从来都是个无常的人,而我眼中的贺旗,从来都是那个很善良的人,你或许会觉得昨天他只不过是在演一场戏,但真正的他,就是那个样子的,当年他的名字在江湖道上来往的时候,他就是那个样子,现在,他依旧不曾改变,他依旧在守护这个世界,他依旧只会除掉那些不该存在的人。” “他只是在享受这世界游戏里的乐趣。”我摇摇头,冷笑道:“当年的他的确做的很不错,把错的变成对的,一直行走在光明之中,但如今的贺旗,却已经和先生很像了,他固然还是会让那些弱者活的更好一些,但从来都只是等到他们快要死的那一刻才肯伸手,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上绝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挣扎,然后,在他们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才会站出来,他行走在这个世上,为的,不过是尽尽他这个晚辈的义务,让先生追求的一切变成现实而已,他根本不会阻止先生的那些妄想,甚至会对你,你这个所谓的盟友动手,只要那位老爷子一句话,他一定不会犹豫的,所以,我总要留下些东西在手里。” “如果不是变成先生想要的那种人,他,又怎么能把手伸到我们这些人里?”张高照哈哈大笑了起来,看那样子似乎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摇着头说道:“固然,先生不会对暗墨的最后一点血脉动手,但如果贺旗不站在他的身边,他怎么会放心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那些东西展露出来,不要忘了,当年贺旗是怎样让千门元气大伤的,最有希望统一南北成为暗墨劲敌的上千门,居然就那么烟消云散,只不过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而如今,贺旗站在了先生的身边,那么,只要变成先生想要的那种人,他就能一点点的让所有的人明白我们所追随的那个人,到底是怎样的疯狂,然后,我们所有的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那个高高在上把我们玩弄在掌心的男人,就再也不会小看我们,我们要的,也只是守护自己身边这些人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九章 自白 更新时间:2013-01-01 第二百一十九章 贺旗,是我看不懂的,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了,他很矛盾,他很复杂,他有很多不同的样子,曾几何时,我用随心所欲这四个字解释了那些我无法解释的他,可终究,我还是错了,或许我真的是个很注意细节的人,或许我真的可以从许多细节上找出一个人所谓的面目,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并没有优秀到什么都看在眼里的地步,也没有出彩到可以以如今这般年纪就可以拥有几十岁人那样的见识,生活不是电影,没有超级少年,也没有侦探柯南,有的,也只是我这样可以偶尔一用但不能派上大用的小聪明。 我所忘记的,是那些过去,我忘记了我自己的过去,开始了不同的生活,然后忘乎所以的认为这世上的他们走在了和我相同的道路上,然而事实却总是让人无法微笑出来的,我茫然的看着张高照,终于明白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那贺旗纵横天下将名字刻在江湖大道的年代,虽然不复存在,但那消失的也只是身影而已,他的名字,像太阳一样在无数个像张高照这样的人的心中高高升起,他的故事,则像是那不停息的激流一般让每个谈起贺旗这个名字的人们汹涌澎湃,那些事情,是没有人会忘记的,在那些回忆之中的他,不是,现在的他。 “所以,他,他骗了所有的人是吗?”我露出个苦涩到了极点的尴尬表情,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张高照,喃喃的说道:“原来,原来,我从来没有看破他,是这样吗?” “你永远都不能看破任何一个人。”张高照耸耸肩膀,看着我的眼睛,淡淡的说道:“没有人会把心事写在脸上的,你努力着努力着,能够看到的也只是相对不那么重要的一些,即便是傻子,也知道在心里藏些东西,只要看对自己,那就够了。” “怎么看对自己?你告诉我怎么看对自己?”这句像极了贺旗的话,让我不由的愤怒了起来,从广西到北京,这一路向南的万里大道上,我始终不能跳出的就是那个男人的目光,我始终无法看透的就是那个男人的心思,我所有的自以为是,所有的小心求证,一次又一次的被那个男人轻易的推翻,我的怒火,在胸膛里不可抑制的爆发了起来,化作了无数的憎怨,红红的烧透了脸,连语气都变的恶毒而沉重,以至于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无法相信就在刚刚的那么一秒钟,我曾经用如此阴测尖利的嗓音喊出了那样一句歇斯底里的话。 “把人逼死,是不对的!”我的歇斯底里将措手不及的张高照吓的连退了数步,将将的依靠在墙壁上,满脸惊恐的看着我,直到那个让我憎恨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猛的回过头去,就看到了那片阳光一般的笑容。 “你以为这些话,我还会相信吗?”我冷笑一声,死死的盯着那对纯黑真挚如同湖水一样安静的眸子,讥讽的说道:“你有没有问过自己,这一生一世之中,可曾说过几句真话吗?” “跟随自己的心,就能看清这世间的道路。”贺旗淡淡的笑了笑,将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缓缓的说道:“先生,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然而他几十年间在信念之间挣扎,为的,的确是找到一条通向光明的大道,我们暗墨百年沉浮,曾经为了这所谓的光明,流尽了几代人的血,当年墨青云破家而出,一手创立的暗墨,即便不被家族认可,然而毅然舍弃荣华富贵跟随他出走的,仍旧有五十六人,旁支也好,嫡系也好,我们墨家与贺家,本是地方上一等一的大户,可如今剩下的也只是这么不多的几个人而已,他们为了光明而走上绝路,这条路,即便到了现在,也没有人说过后悔二字,前辈们没有走完的路,我们后辈,是没有理由不继续下去的。《纯文字首发》” “所以其他不相干的人,其他无辜的人,就要跟着你们一起去赴死吗?”我冷笑的讥讽道:“他的努力和坚持固然让人心怀敬意,但你有没有想过,他的疯狂和偏执同样让人不寒而栗,他凭什么认为自己就是那个有资格把所有的人都玩弄在掌心的人,他又凭什么可以去操纵本来不属于的他命运?” “跟随自己的心。”贺旗依旧微笑着,静静的说道:“道路是怎么样的,跟随自己的心便会明白,前辈们跟随自己的心所走的,并不是先生如今所要继续下去的道路,我们暗墨,从来都不是什么想要让更多的人陷入痛苦之中的野心家,我认同他的,也只是我的心告诉我自己那是正确的道路,与人为善,尽我所能的让世界变的更好一些,就是我和前辈们所跟随的心。” “可你明明说过,要做一个晚辈该做的事情,如今这暗墨之中,剩下的,不就是那个老家伙吗?”我冷冷的看着贺旗的眼睛,悲愤的说道:“什么都是你说的,你,到底有没有问过自己,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制造一个不存在的世界去欺骗自己的日子,有没有个终点?” “我们这样的晚辈,要做的事情也只有一件,那就是完成我们前辈不曾完成的事业。”贺旗淡然笑道:“如果挡在我们的道路上,即便是先生,那也不算做什么的。” “那到底什么是你的心?”我猛的缩进了瞳孔,难以置信的看着贺旗,贺旗或许对于先生是有些不认可,但我从来不知道的是,在他的眼中,先生,本来就是个不应该存在下去的人。 “这是很简单的事情。”贺旗轻笑说道:“见孺子落井,人生恻隐,这就是最简单的心,即便是没有孺子,那这件事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你看到这世间的不公正,便会觉得忿忿不平,看到这世间的强蛮,总想要拔刀伸手,这些,都是你的心,你的心里觉得那是不对的,那,便是不对的,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真假假,其实只要问问自己的心就够了,先生要这世界变的混乱不堪,然后将光明的希望寄托在大乱之后的大治,可这世间的大乱又哪里有不受伤的普通人,那些苟延残喘的弱者,又哪里经受的起雪上加霜这四个字,所以,这是不对的,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去做,如果我不会去做,却又在做这样的事情,那么,我一定是在做着其他不同的事情,当年我与千门交好,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中人说我背离了暗墨的信念,但我所要做的,也只是击垮他们而已。” “你杀了老三郎。”我指着贺旗的鼻子叫道:“你在广西,做了他想要你做的所有的一切,这,这你又要怎么解释?” “你难道没有发现,那个时候的老三郎,已经做到了先生想要他做的一切吗?”贺旗轻笑了几声,摇头说道:“你应该仔细的去想想,那时候的老三郎,是不是已经让局面崩溃到足以大乱的时机,他空有反抗先生的决心,却缺乏将事情做到圆满的能力,唯一的结局也只是让手下那数千人走向动乱,然而,这并非先生选定的时机,也并非足以撬动天下的立足点,所以,先生需要一个安静下来的广西,需要一个沉默的老三郎,而我,也需要一个让那些弱者们免去些痛苦的可能,为了不同的目的而在为了相同的事情而努力着,又有什么错吗?” “那,那余建又是怎么回事?”贺旗这样的解释,让我犹豫了许多,悄然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见大门已经紧紧的关在了他的身后,终于能够放声质问道:“你和他,你和他图谋的,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他想要自己从新出现在那个舞台上。”贺旗淡淡的笑道:“只有在那个舞台上,他,才是真正的无冕之王,他可以嬉笑怒骂,他可以傲视王侯,没有什么人,没有任何人能够小看他,在那里,他掌握着天下的喉舌,只要他发出一声呐喊,那么,落到他手里的那个人,能够得到的也只有口诛笔伐,群起攻之这八个字而已,这样的滋味,他尝过那么一次,见识过这人间极美的景色,品尝过这人间甘淋的食物,乡野间的风物还有那些不入流的俗食,就显得淡而无味甚至会粗糙的难以下咽了,所以,他至今怀念的,就是那样一个舞台,有了我,他不仅可以重返那个舞台,更能够用他手里掌握的那些东西,重塑一个独一无二的无冕之王。” “但你们告诉先生,你们要做的是拿下新北京报,然后,让所有的人都明白这是个无尽黑暗的世界。”我冷笑道:“你们要所有的人都绝望,所有的人都自暴自弃,所有的人都疯狂,然后,用舆论去滋养野心家,用黑暗去制造事端,然后,天下就会像先生想要的那样大乱起来,一夫振臂,天下景从,然后,你要告诉我,这些,也只是虚应故事,取得那个男人信任的方法吗?” “那是先生容忍余建活到现在的条件。”贺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你也应该明白,先生那种人,是根本不会在乎余建得到了多少东西的,在他看来,那些东西,不过是先生想要他看到的那些东西而已,先生所要做的,也只是借着他的手,除掉一些早就需要剪除的枝叶罢了,甚至,在他掌握的那些所谓的证据之中,我们制造出来的,占据了多数,简单的来说,不过是场借刀杀人的把戏,真正相信他掌控了我们暗墨隐秘的,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而已,先生需要的,是我们曾经答应他的那个新北京报,一个可以制造黑暗和恐慌的平台,只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一个可以撑得起报社的人物去迎合这一场局面,他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当所有的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的时候,余建,也就没了用处。” “然后当他消失之后,那些在他的朋友手中的秘密就会爆发出来,然后,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就会陷入没有尽头的丑闻与麻烦。”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惊道:“真是好一场一石二鸟的毒计。” “这是先生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是我的。”贺旗微笑着摇了摇头,笑道:“虽然,其中有很多的东西,不过是先生想要余建看到的那样,然而,我还是悄悄的打开了几扇窗户,让余建有机会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暗墨,当那一刻到来之时,陷入麻烦的,不仅仅是先生要对付的那些人物,他苦心经营的,扶持的,寄予厚望的那些豪强巨蠹,都会暴露在阳光之下,这,也是我的收割,那些人,活的太久太久,以至于手上的鲜血都已经不能够洗的太过干净,我,是个有洁癖的人啊。” “你们这些人,活的太累了。”我从惊愕到麻木,从麻木到无奈,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去评价贺旗到底在做的是怎么样的一件事,他是个很复杂的人,复杂到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信心去揣摩他的所作所为,这样的局中局我怕是一辈子都做不出来的,而面对着不同的对手,却总可以游刃有余的他,怕才是当得上当年他评价先生的那句化身千万。 “跟随自己的心,只要跟随自己的心就对了。”贺旗淡然微笑道:“心里正确的方向,只要继续去走,就能走到光明的所在,那些心里认为是错误的,那么,就一定不可以是正确的,我做那么多事情,最简单的,不过就是一个心字而已,张德利说我做事太过随心所欲,却忘记了我所谓的心,看的却是光明的方向,从我的曾祖开始,我们就走在一条追求光明的道路上,作为晚辈,我所拥有的义务就是走完他们不曾走到尽头的这条道路,终结这所有的一切。” “你还真是奇怪。”我只觉得头晕脑胀,虽然觉得贺旗这一次说的太过认真,不大像他,但也没有太当做什么,毕竟这的确是个需要认真起来的场面,但贺旗的言语中奇怪的强调还是让我愣了一下,光明的道路,不应该是有尽头的吧,黑暗或许可以绝望的让人说出连绵不绝这样的话,但光明却不应该是这样的,光明是一种幸福安宁的安心,那种安心,积极向上到所有沉浸在其中的人都会情不自禁的希望这光明长久永恒下去,可贺旗又在说什么终结,说什么尽头,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追随自己的心,就能看到光明。”贺旗轻轻的笑了一声,转过身去摆摆手说道:“今天,我要带余建去海港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下手大家的机会,你想要做的那件事,随心去做吧,我不是你要防备的人,至少,不是现在。” “他倒也不遮掩。”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冷哼了一声,摇摇头,对着张高照说道:“现在不是,那以后总会是了,虽然说的那些磊落,但我总觉得,这个家伙,还是不能够相信的。” “哪里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张高照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倒是有句话说的不错,这个圈子里,是没有什么人可以相信的,爸妈也不行,别说是个没见过几次的外人,但不选择他,就只能选择先生,先生看得上我们这种货色还是两说,就算是看上了,也不知道要怎么死在他的手里,倒不如答应他,更何况,他的名声的确很不错,人是很难变的,贺旗尤其如此,我能答应他,不过就是因为我相信他不会让大家陷到无底洞里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其他人,看中的,怕也是同样的原因,或许你会觉得,我太过相信他了,或许你会说我根本就是信错了人,但是,你告诉我,如今,我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 “除了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东西之外,选择他,就像是当年的秦王吕不韦故事,这是你不曾说出来的东西吧?”我眯着眼睛,心中一阵悲凉,果真,这个虚造一切的圈子里,是没有什么可以是真的,那些冠冕堂皇的,那些义正词严的,都不过是外面的遮羞布而已,真正打动人心的,永远的永远的都是利益而已,如果没猜错的话,我怕是又被贺旗骗了一次。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张高照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大家不能饿着肚子空喊口号,先生放任我们自生自灭,不到死到临头不会出手,我们总不能自己去死逼他出来,有贺旗这个强援联合大家,自强自立有一片天地之后,才不是能够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这个世界啊。”我自嘲的笑了两声,摇摇头,说道:“算了,我们,还是去卖王八吧。”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章 更新时间:2013-01-02 第二百二十章 我心里念着和尚这两个字,先带着张高照来了一趟网吧,这就找到了些线索,天津虽然名声上有些不好,听着总不觉得阔气,但实际上,不过是着受了北京的连累,听起来如此而已,实际上的天津,不管在细小的景致上,还是在宏观的连绵不绝之中,都着实是个一等一的大城市景象,就像是这寺庙,虽然北方人并不像南方人那样对于佛陀有太多的相信,但在如今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时代,和尚大体上都是有这么一口饭吃的,说是一口饭,那也是说的谦虚些的遮掩,他们不仅有那么一口饭,而且,吃的一定不会太差,不过轻轻输入了寺庙这两个字,那网页上跳出来的怕就是有百十座大大小小的庙宇。(。纯文字) 选庙也是有讲究的,我们毕竟是在做局面,总要找个合适的地方才能开张立柜,张高照起先也不明白我到底为什么要找庙,换做一般人也就问了,但混着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自作聪明,就像是张高照一听我要找找这天津的大庙小庙,第一个反应怕就是我打算去冒充个和尚做个大师,特意挑了那么几个列出来,巴巴的就给我看,还不忘故作谦虚的淡淡说了那么一句:“这些,虽然名气有些勉强,但胜在并没有太多人,咱们想要做什么,都是方便的。” “这都是什么小庙?”我愣了一下,不由的觉得万分的莫名其妙,张高照那个做出来的样子我哪里会看不出来,分明有个七八分夸耀自己眼力的意思,可那些破破烂烂的地方,又怎么跟眼力有关系了?他到底是吃错了药还是会错了意?特别是那么最后一句做什么都是方便的,我不过是打算去做个小局面,可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就成了我要去那庙里绑了和尚好做个烧杀抢掠的买卖了。 “这些,难道不好吗?”张高照猛的楞了一下,瞪着眼睛看着我,很是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如此许久,迟疑说道:“你不是想要冒充两个和尚骗骗那些香客吗?我琢磨着,咱们总要弄个小庙才像话,虽然不见得有很多人来往,但捉住一二个肯相信这种事情的,咱们使劲来个危言耸听,怕是也足以搞到些钱了。” “你这个玩的太大了。”我听的哭笑不得,总算是有些明白了张高照的算计,他这个局面,倒是不错,先找个庙,不管里面有没有和尚先进去再说,只要不是太大,凭着他那些兄弟加起来也足够绑了那庙里的几个,然后我们就剃度一二,换了衣服,之后装模作样的等到香客进来,就是动手的时机,既然来烧香,总能碰到一个相信什么天命如何的,吓唬几句,或许就能搞到个万把块钱的消灾钱,比起一般局面,他这个局面的精妙之处就是实在是足够乱真了,除了我们这些和尚不是真的,剩下的都是一等一的真货。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评价这混饭吃的本事如何,除了这局面是否新鲜巧妙之外,最重要的怕就是一个真字,做的越是逼真,那成功的机会自然也就是愈发的高涨,张高照这个局面,新鲜是有的,毕竟我长这么大就压根没听过抢了人家庙去装和尚骗两天钱的,真实,那也是相当真实,虽然我们没学过什么念经,但从小到大,西游记也不知道看过多少个版本,唐三藏那套架势,一般人都能学个有模有样,更不要提我们这种专业人士。 只不过,这个局面的逼真,这个局面的巧妙,实在是有些让人哭笑不得,因为如今这寺庙里,怕是已经很少有几个真和尚了,说不定我们冲到庙里,剥了那几个货色套在外面的僧袍,里面穿的就是什么花花绿绿市面上流行的衣服,所以这种逼真也没了什么意思,本来就是人家客串扮演出来的,我们去了,不过是换一拨人继续而已,至于新鲜,同样如此,说起来新鲜,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太过新鲜的地方,更何况,这里面的成本核算起来,似乎也有些得不偿失,香客也不是傻大粗的进来就想着宽衣解带赶紧爬到我们的碗里自愿当个祭品,都是活生生有脑子的人,凭什么我们说几句人家就信了,这个,也是变数,别看大家都能装装唐三藏,但后面怎么威逼利诱着吓唬,那或许也只有当年干过道士的贺旗才能明白,这世上的事情,都是看着简单,真做起来,都是很难说的。{免费小说} “又有什么大的,不过是出些人,这个,我那些兄弟左右也是无事。”张高照有些不以为然的摇头说道:“不过是少赚些钱罢了,大家去学学见识,也不要你什么钱,那些到手的,你自己拿了吃些好的罢了。” “你这都安排好了,又有什么好学的?”我不由的万分无奈,哭笑不得的说道:“既然如此,又有什么需要我去的,这个局面,你自己又不是做不得。” “哎呀,这都是我自己乱猜,你可不要见外!”我这句话总算让张高照恍然大悟起来,跺跺脚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脑门,满脸愧色的对我歉意说道:“你做你的,我们跟着看看就是,别的,没有二话,我那些上不了门道的小把戏,当真是随口乱说的,不当真,不能当真!” “你那些兄弟,不需要做什么太多,但多去几个人,却也是好的,这个局面,的确是没有多少钱可以拿,只不过我自觉的,这个局面,倒是有些新鲜,可以拿出来看看。”张高照这个诚惶诚恐的样子让我也有些尴尬,他对我的这个态度,怕是把我当什么世外高人一般了,我自然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也明白他这些恭敬十有八九就是看在暗墨的面子之上而已,但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尴尬,生怕下面自己这个局面做的不是那么精彩以至于让大家都觉得丢人,但从我的角度来出发,这个局面,自然不会不太新鲜,只不过,还是那句话,钱赚的有点少,不是那么完美。 “你这人就是太过谦虚客气。”花花轿子人抬人,我这里客气了,张高照自然也要和和气气,搓着手就笑道:“那块表,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到的,就瞅着这个,你就不是一般人。” “你答应我的事情呢?”一提那块梅花表,我终于想起我到底忘了什么事情了,方才和张高照前前后后扯了不少东西,说到最后,换做是谁都要有些头晕眼花,从酒店里出来之后,我们就很是透了几口气,这才算清醒一些,但清醒之后,我却是无论无何都怎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想要问问张高照什么了,他这么一句话,总算提醒了我,我所忘记的,正是关于那块梅花表的事情,要知道,贺旗早些的许多不对头就是因为那块表。 “那个表啊?”张高照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的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我给你说了,你可得装个不知道,要不然,就算作弊了。” “什么作弊不作弊的?”我听的莫名其妙,仔细想了想,要说起作弊这件事,有关系的怕也只是刚到天津的晚上大家在外面做的两个小局面,也就是那个时候,贺旗才告诉我,我是有那么一块表的,只不过,那个这镇子里唯一的一局测试,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我可是清楚的记得我的确是做了个局面的,看张高照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失忆,难不成,还有那么一回? 这个可能,让我忍不住有些愕然起来,甚至,随着这个想法的出现,突然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释,这种难以接受的配比,不由的让我不得不去接受这个非常有可能存在的事实,贺旗之所以在那时候说什么我做不做都无所谓,唯一的解释也只有如此,那就是,真正在后面等着我的,怕是另有其局,而且,这个局面怕不会太容易,要不然,贺旗也不会那副同情可怜的表情看着我,这愈发清晰明了的将来让我一下子有些措手不及,见我似乎已经猜出了什么,张高照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这一次,是有点麻烦,我当初听说了之后也吓了一大跳,可后来转念一想,先生这么安排,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你太年轻了,要不是给你这个安排,下面的人,怕是不会服气。” “什么,不会服气,我太年轻?”世上的事情,猜出来是一回事,但说出来被确认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张高照一句并不复杂的话里可是有着太多太多的内容了,特别是我重复的那么两句,要知道,在电影里,如果是这么一个场面,那接下来的局面,怕是真的要难到登天了,要不然,贺旗也不会那个样子,怕是他自己也觉得我那个局面,是要很难办的。 “是啊,这个,让你去局子里拿东西,这个,怎么想都怎么觉得头疼。”张高照大叹一口气,同情的看了看我,然后小心的观察了左右,继续压低了嗓子说道:“听说,那块表在人家派出所里,虽然不大,但也有十来个警察协警什么的在里面,让你进去弄出来呢。” “这个?”我一听题目是这个,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还不忘很怪异的看了一眼张高照,我之所以有这么个看法,完全是因为这件事,或许张高照什么的看起来很是困难,但对于我来说,却根本不当什么的,原因就在于在不久之前,我和张德利曾经在河南可是干翻了一大票警察,里面不乏什么高级货色像是武警这样的,比起他们,十几个派出所的小警察又有什么可怕的,甚至连局面都是现成的,直接找到那些警察吃喝的路线动手就是了,反正上一次的事情已经证明,只要手脚干净然后再跑的快一些,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就像是在河南那一次,事后居然就没了消息,我上网找过很多次,都是天下太平的样子,当真有些莫名其妙,这件事,可是给了我太多的信心,要是先生安排点什么别的,我或许会觉得为难,但这一次,当真的不算什么的。 “你不怕?”我这个反应,着实让张高照吃了一惊,我的风轻云淡,我的嘻嘻哈哈,让他目瞪口呆,愕然万分,半晌之后,才很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张开嘴巴惊道:“你听清楚些,我说的可是警察!” “我干过警察。”我把那个干字着重说了一声,个中的原因自然是想要夸耀两句自己,但说过之后,见张高照的脸色有些诡异,好像是想到了一些花花的消息上,赶紧补充着纠错说道:“我是说,做过个局面,坑了他们一大把。” “那你还真是厉害了!”这个解释一出来,张高照的脸色就变的正经多了,不仅正经,而且有点肃然起敬的样子,正色叹息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先生要给你那块表了,真是英雄出少年,这种事情,我们是不敢做的。” “也是机缘巧合吧,谈不上什么英雄。”我脸皮有些发烫,河南那件事,我只是个跟着去打打下手的,里面前前后后,都是张德利在组织,要让我自己去做,怕也没有那样的胆色,对着平头百姓动手那是一回事,但对着警察这种国家力量动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前者会找后者哭诉伸冤,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人家心情好的话才会问上几句,心情不好,说不定一脚就踢出门来,但是后者,可当真是惹不起的,千里万里的只要不往外面跑总是要抓回去好好报仇的,所以,换做之前的我,动那些人,借给我十个胆子都不够用,即便是现在,虽然是说的轻巧,但想起来,还是觉得紧张,毕竟,他们是国家力量的代表,我如今所有的底气,说到底,还是河南那次的平安过关所带来的,要是如今网上有什么追查我们的消息,那我绝对不会再去做什么。 “那这件事,就不算我泄密什么了。”张高照点点头,居然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搓了搓手就讪讪说道:“起先,我还想着给你卖个好,偷偷帮你准备准备的,可现在,却是我想太多了。” “不过,这件事,贺旗应该是知道的,怎么,他有说过不让你告诉我吗?”抛开这些谦虚客气的话不说,有件事,却是让我好生怀疑的,先生和贺旗在很多地方都是有些想象,特别就是无处不在这四个字上,他们两个总是能够突然的给我们一些惊喜,我虽然没再见过先生,但贺旗的神出鬼没我已经见识到了麻木,既然能无处不在,那就没有悬念的可以引申到差不多没有什么不知道的这件事上,特别就是河南那一档子事,从河南到广西,先生看的可是清清楚楚,不只是先生,连贺旗都是这样,可以说,从我们一上车,他们设下的广西局面就已经启动了。 然而,对于河南那个局面,他们,或者说贺旗和先生中的某一人,却居然做出了毫不知情的样子,这个所谓的毫不知情并非是在说他们完全做出了忘记那件事的态度,而是在于保密这么一件事上,他们应该很清楚,这件事,是完全不用向我保密的,我甚至可以猜到,在这件事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两个怕是早就料到了我会用什么样的办法去应对,那么,保密的意义又在哪里? “他倒也没说不让我告诉你,只不过很严肃的说这件事事关重大,要大家不要声张。” “事关重大?”我听的眼睛发直,这件事,实在是太矛盾了,一个小小的撑破天只有十来个警察的派出所那又有什么好事关重大的,给他们吃点加料的东西让大家一起睡睡休息上个三五钟头的那不就完了,怎么如今贺旗搞的好像我在抢银行一般? 新年要怎么说呢,希望大家一切都好,希望我一切都好,想说说码字的生活,爱好与兴趣成为职业之后,带来的,更多的是痛苦,如果功成名就,那荣誉和更多的收入或许会让这件事变的愉快起来,只不过太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我的稿费也没有占到收入的太多比例,写到现在,要谢谢大家的鼓励,不过我也的确是个开始了就不打算随便结束的人,所以应该会有坚持下去的毅力,但希望其他的事情都好,让我的这份付出不会那么辛苦,码字这件事,说到底,是给自己留下些存在的证据,写了这么多,百度上搜下勉强还有不少,想起来也很欣慰,有时候觉得这样已经足够了,人应该满足,谷歌上可以搜到我写的英文大作,百度上又有我的中文大作,也算可以吹嘘的谈资了,总之,希望大家一切都好,我爱的,和爱我的,一切都好。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1-04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家里的网断掉了,所以写好了也发不上来,只好到单位来,什么时候我突然更新了两章补足了那就是修好了,谢谢,祝大家新年愉快! 事关重大什么的,张高照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不过听了那么几句,就被贺旗很郑重的拍了拍肩膀说了一句事关重大,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问了半天,还是那一句没有然后了,既然问不出来,那也只好就此罢手,局面这种事情,我做过很多次,虽然说不上老练,但总已经不是什么菜鸟一般的慌手慌脚,既然来了,那就面对好了,哪有还没碰上不过因为事关重大四个字就吓得腿脚发软不肯上前的,换成什么不相干的,我或许还会想想要不要退让,但如今这个局面,却让我明白了许多当年张德利的选择。《纯文字首发》 张德利是个不肯退让的人,在那些我们相处的日子里,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怕就是向前向前再向前,不管是不是一条绝路,不管是不是明知前路充满荆棘,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的就是退让这两个字,对于此,我和小能手是颇有怨言的,正是因为他的从不退让,我们从河南开始,就不停的走进别人的棋局,然后在广西的时候,终于让我们无路可退,那时候的我们,每天生活在被人左右的愤怒之中,以至于我曾经以为自己最珍视的友谊居然就那么不复存在了。 那时候的我,说起来,还是太过聪明了一点,觉得自己这个站在局外的人总是可以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的,这东西,在当时看来,叫做有进有退,可如今,我却在突然间明白,在很多时候,张德利或许真的是不能退的,暗墨是个很温情的圈子,这里面的人,在目前这个阶段,对于有着同门之谊的彼此的确是留有许多许多的分寸,然而即便是温情如此,可还是有些东西是无法温情什么的,就像是以实力为尊这件事,没有力量得到的容忍不过是廉价的同情而已,正是张德利的坚持和不退让,才会让贺旗对他有如此之高的评价,而不是什么怜悯的同情。 贺旗的眼神,刺痛了我的同时也终于让我明白了,在暗墨这个圈子里,果真是没有什么退路的,虽然的确没有什么人强迫着我或者张德利一路前行,我们也大可以绕过那些他们设下的荆棘走一条更为轻松的道路,但这样的选择,却是一条充满耻辱的道路,暗墨于我们在其中的每一个人来说,代表的不只是那么普普通通的什么组织,那是我们的归属,我们的荣誉,提到那两个字就要热血沸腾要用一切去捍卫的信念,即便这信念如今已经破败不堪。 所以,我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不管未来如何,一路向前,怕是免不掉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继续走下去好了。” 走下去的方向,叫做鸡鸣寺,这个鸡鸣寺,和南京的很不相同,我们南京的鸡鸣寺,可谓是四时花开之地,不管什么时候去,都有上好的精致,里面拜的也是正儿八经的菩萨,然而天津这个鸡鸣寺,就很有些怪胎的意思了,大概是因为天津靠海,所以这里面居然是龙王做主,至于鸡鸣这个名字的来历,网上有消息说是当年这个龙王喜欢吃鸡,但凡是渔夫们供上一只鸡,不仅能在海上平安无事,而且还会有个收获不菲,一时间人头汹涌如潮,大家都拎着鸡来,自然是要鸡鸣一二了,不仅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估计也是有的,天长日久,就叫做鸡鸣寺了,这个鸡鸣寺在天津市区外面,但也不是太远,开车估计二十分钟就能到了,周围环寺开发,东西设备都是齐全,久而久之,就成了天津的一处胜景,这鸡鸣寺的功用也从最初的出海平安到了无所不能,大概天津人民有个鸡毛蒜皮的事情都会去拜拜,据说是灵光的很。《纯文字首发》 选择这个地方动手的原因自然很简单,做什么都要看个客流量,人多的地方大家赚钱都是不少,一百个人里挑个傻瓜有些难度,但这个基数一旦到了上千,那是不想赚钱都会很难的事情,鸡鸣寺也是如此,离着市区实在方便,又是威名远扬,香火鼎盛的不像话,初一十五,都要排起长队,甚至附近还有租下房屋来就近修行的居士,这些,可都是大善人,对于佛陀还有那个龙王,恭敬的也是不像样子,恨不得自己化作一只鸡去供养一二,简直就是一群等着我们宰的肥羊,原来我家里倒也相信些这个,只不过拜求的人似乎一多,上仙们也管不过来,所以一直就没什么青睐,到了后来,我跟了暗墨这些人,相信的,自然都是些不怎么正面的事情了,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这个世界上能够改变世界的,只有我自己的双手,其他的人,是不会管我的。 这一次出来,张高照可是带足了人手,挑了四个像模像样的,所谓的像模像样,倒不是说我这种西装革履打扮起来像个有钱人家贵公子的,而是长相朴素,穿上破旧工装就是不用在脸上写字都能被认出来是农民工的这种,这四个人算作先锋,我交代了要做的事情之后,就先行往鸡鸣寺去准备,毕竟我这个层次,有时候也不能只靠一张嘴,些许准备还是需要的,这个准备,除了化作农民工之外,还有些他们必须携带的东西,这里面有几只看着健壮成熟的鳄龟,还有锄头铁锨之类的,最重要的还有几块施工的牌子,这些,都不是太难。 最难的,就是张高照,听了我对他的安排之后,他很是愕然,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十分为难的就摇起了头,既然他有这个光头,我就觉得十分不应该浪费,既然要在鸡鸣寺动手,那他要做的事情也就很直截了当,一个和尚那是跑不了的,虽然他如今三十五六,穿上僧袍也算是有些修为的样子,但还是有些不够,我们找了家婚纱摄影的地方,请了那化妆师稍作修饰,就有了白眉白须的高僧张高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张高照简直都要哭了出来,连声说道:“这个,这个,我做不来,做不来。” “有什么做不来的?”我瞪了他一眼,指了指树丛外面的人流,说道:“如今已经到地方,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临时掉链子,坏了事情,反正没有我的干系,再说,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做不来的,想要更进一步,这些小节你又在乎什么,没让你扮个女人已经是我发了慈悲。” “可又要说什么呢?”张高照委屈的叫道:“你那些话,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万一被发现了,咱们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就不能相信了?”我气的直笑,我交代给张高照的事情简直是简单的不像话,到时候只要高唱几声佛号,阿弥陀佛几句然后点评一下那几只鳄龟的大有来历那就够了,虽然的确听着有些不真实,但我们所在的就是这么一个不真实的地方,佛陀什么的,这世上又有几人真正见过,所谓敬鬼神而远之,我也不敢十分肯定他们到底有没有,但我没见过,我爹妈没见过,我认识的人里也没人见过这就够了,大家都没见过,可还是把这鸡鸣寺的香火烧的火热,一个个虔诚的要命,张嘴闭嘴就是积德向上,换个平安顺利,干这些的怕是百分之九十的都明白他们相信的东西或许根本不存在,但心里还不是在念叨着万一这件事,我要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大家都知道不真实,可还是愿意去相信。 更何况,发现了那又如何,现在可不是八十年代严打的日子,那时候民心也是刚正,有什么不正之事恨不得人人挺身,哪跟现在一样有了事情要么一个个跑的飞快,要么躲在安全的地方看个热闹,最基本的原则就是只要不关我事,那就别管闲事,要是实在不行,那只要没损失也就不去追究什么小节了。那什么才算做小节?我觉得我们如今要做的这个买卖就是小节,第一不是什么要人命逼人家破人亡的勾当,第二实在也没想着弄太多钱,千八百的人家也不至于上来和我们不依不饶的拼命,骂两句或许是有的,报警或许也是会的,但想要这些人拦住我们当场给我们扣住,机会当真不大,一两个的那些人或许还有些胆子,我们一来就是六个,还有四个看着不知道轻重道理的农民工,那还有什么悬念,人人心里挂着的念头怕就是逼急了我们六个自己也要不好过,根本不会管的。 所以我很嘲讽的看了张高照一眼,说道:“你这人,想要做大事,可又念念叨叨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难道不知道袁绍那个评价吗?小利亡命,大事惜身,别的我不中的,但暗墨里这些成名的人物,哪个不是孤身一人就敢犯禁的,他们做下的案子,怕是枪毙几百次都够了,但也没有见到他们再动手的时候会去怕什么。” “你,你,你们不一样!”张高照听的面红耳赤,憋了半天,跺着脚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们,你们没我这么多鼓励,我,我是有家有口的。” “那又如何?”我不屑一顾的说道:“别在家门口干活不就完了,大家干完了就跑,再说,咱们这个局面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之前做的那些,怎么就有胆子了?” “那个局面,我们是蛰伏了好久才动手的。”张高照这么一句话当真是让我有些气结,虽然简短,但也说出了些真相,我们这个圈子里,有时候也很想股市,有做长线的,有做短线的,短线的就是我们这种小局面,甚至大一些的只要不拖太久也算短线,但长线就不一样了,往往周期能用年来计算,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其实我跟着张德利这么些日子来做的都是短线,长线的那种就是先生那样的几十年大布局,毕竟短线的赚头有限,把时间成本计算进去,做的太长就不如干点别的了。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张高照居然把一个小把戏做成了长线,换做我们,在人家电脑里动了手脚,怕是没几天就动手搞钱去了,可他倒好,居然蛰伏了起来,虽然也不知道蛰伏了多久,但想也明白,怕是蛰伏到人家都忘记这件事了,然后才开始动手,这样一来,追查就变的困难,半年一年的发生那么多事情,谁能一件件的顺着源头去找,这种玩法,倒也对得起张高照现在混成的模样,从这个角度来说,张高照的胆子当真不够大。 所以我忍不住就强调道:“你的野心呢,你不是说不愿意一辈子碌碌无为,哪怕是跟了先生最后落个没下场也愿意拼一把吗?” “我,我是有这个决心!”张高照一听,脸色就有些阴晴变幻,最后挺着脖子涨红了脸就拍着胸脯叫道:“我,我也不是什么没胆子的,那,那都是以前了。” “我算是明白了。”我听的哭笑不得,不过总算明白了张高照那野心的来头,张德利一直在说要把大家逼的走投无路然后站起来,这句话我一直不大肯相信,也没见过什么实例,如今却总算是大开眼界了,张高照以前的胆子应该真的是不大,要做也是些不上台面的小玩意,但如今却是不同,他那些兄弟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如今家里遭了大难,天天催促着他们这些要面子对家里谎称混的十分不错的想办法,既不能丢面子让家里人失望,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逼到了最后,也只剩下壮起胆子来大干一场去找个办法了,这,还真是给逼出来的。 只不过一想到这件事,我就不由的疑惑了起来,皱眉问道:“那些个到你们那里坑蒙拐骗的专家,你有没有见过?” “怎么没见过?”张高照虽然有些茫然不大明白我怎么突然就说到这件事上了,但还是点了点头答道:“后来我还去上面找过,想要抓住这些骗子公布于众,但去的有些晚,被那几个家伙跑了,说来也可气,当时上面的几个领导还在陪着他们吃饭,见到我们兄弟在附近张望,一转身都没了影子。” “那是什么样子?”我皱皱眉头,心里愈发的疑惑,这些人是骗子已经不需要怀疑什么,但他们的来历却一直是个谜,而且,说实话,这些手段,和张德利特别是先生那一套是有些类似的,先生上面结交些大员,然后用着手段让他们去鱼肉百姓,逼的大家没有路可以走,听着十分不现实,但张家口的那件事,透过那么些表象,骨子里最真实的东西还就是那么一套玩意。 “几个男的,一个女的,女的特别漂亮。” 张高照一回忆不要紧,我却是差点要蹦了起来,虽然不是太明显的证据,但如果硬要往暗墨这些人身上套的话,却也能找到个吻合的,特别漂亮的女人暗墨里还真有一个,就是那个冷冰冰的苏醒,加上这骨子里的特征,几乎就能有个答案了,这个答案让我顿时有些颓然起来,虽然已经被证明了许多次,但是再一次的被证明的时候,我还是觉得自己无奈到了极点,这个被证明的道理就是我不管走到哪里,都是躲不开暗墨那张网的。 “怎么,你认识他们?”我这个表情落在了张高照的眼里,瞬时就让他激动了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就大声质问道:“他们是谁,叫什么,哪里的,你快点说,我可饶不了他们。” “我怎么知道?”这些安排,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想到贺旗当时说起这件事的诡异眼神,我还是瞒了下来,在这个充满欺瞒的圈子里,我渐渐的也明白了一些道理,暗墨是个很不团结的圈子,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打算,在一团和气之下是无数看不到头的阴谋,先生是这个大局的执棋人,而作为棋子的大家却也想要拿到点自己的东西,张德利如此,贺旗也是如此。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贺旗想要的,就是些能够站在他身边的力量,然而不是每一份的力量都是能被贺旗掌控的,老三郎那样的地方大豪先生怕是看的很紧,他能够做的也只是从张高照这些小人物开始聚沙成塔,但这些小人物,却并不是什么太过争气的人选,想要他们变的可用,贺旗是要用一些手段的,就像是张高照,如果没有被逼到走投无路,他或许还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人物,而不是今天已经打算站起来的,在将来可能是个大人物的小人物。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宝相庄严 更新时间:2013-01-05 家里上网还没有修好,当然了,今天我会补回来欠的一章,因为昨天努力写了哈哈,所以今天是1万字,家里依旧无法上网很伤心啊啊啊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师傅张高照宝相庄严的从鸡鸣寺的山路上缓缓走下来的时候,山下那四个民工兄弟也终于挖开了那胡乱堆在山脚下的乱石堆,这其实就是个石人一只眼挑动天下反的老把戏,只不过,我们要的是钱而已。<最快更新请到>要说这个局面的设置,其实也很稀松平常,那堆乱石应该就是当初鸡鸣寺的和尚建设那条上山大道时候落下来的下脚料,不过就是些条石罢了,几个民工摆开阵势去收拾一堆乱石头,自然也没什么人会觉得好奇,偶尔有人看上一眼,见只是在刨坑,也就没了什么兴趣,就是这样,天色渐渐到了黄昏时分,而在那些汗水中渐渐出现的一人多深的大坑,也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有东西!”带头发出这身喊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平头汉子,这平头汉子是我特意叮嘱张高照挑出来的大嗓门,一声喊果然有雷鸣之势,许多好不容易走完了山路在周围小贩那里买水买吃的香客们一下子就扭过了脑袋,盯着那不起眼的乱石堆看了起来。 “是,是王八,怎么,怎么会有这个!”四个农民工,的确说不上太多,但不得不说的是,我这地形挑的当真不错,鸡鸣寺的那条山路蜿蜒盘转,刚好就遮住了那乱石堆的所在,下山上山的香客都不会看到这不怎么雅致的地方,又有些矮树环绕,能够露出来的,也只是四个人遮挡住的一个口子而已,但这也不是说我选的这个地方是没人能看到的,这个地方的位置本来就在下山的山道最尽头边角里,砍光了矮树,就能显露出来,四个农民工进去干活的时候,用背脊遮挡住了那个口子,就有些密不透风的意思了,等着他们在里面布置的差不多了,就顺势砍翻了那十几株矮树,一下子就很是豁然开朗了,想看什么,那都是遮掩不住一目了然的。 发现了东西的事情,很是吸引了一帮人上来围观,中国人喜欢看个热闹找个稀奇,最近几年又很是有一些关于佛宝出世的消息,都是些农民工施工的时候做出的贡献,报纸上扑天盖地的消息早就帮着我们普及了些常识,所以等着几个农民工大呼小叫的从那大坑里抱着三只鳄龟出来的时候,许多人就惊呼了起来,当然了,那几只鳄龟,如今看着也不大干净,早就被土包了一大层,只是有个乌龟的样子在那里,天津人海龟都没见过,更不要说是鳄龟,几个农民工粗手粗脚的把那些多余的泥土拍掉的时候,大家都忍不住议论了起来,不管老少,都是没有见过这种玩意,躲在人群里的我听到这些议论,才算真正的松了一口气,我这个局面固然不怕人家认出是鳄龟来,但最好还是不要认识,这样,才能做的出彩。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松了一口气,并不代表我就能就此轻松,一个局面里,是要有些不同的照应的,有人下套,有人做托,有人怂恿,有人争抢,这也是我在北京觉得自己寸步难行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单枪匹马想要成事,我还没有贺旗那种本事,如今我要做的就是个呼应,所以我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人,凑近了满脸好奇的问道:“这,又是什么?” “上面的大师傅让俺们在这里挖挖,说是查到了个老师傅埋在这里,都是什么清朝的事情了,结果就挖出了这几个王八,正好回去炖了吃。(。纯文字)”那平头汉子憨实一笑,拍了拍那三只鳄龟身上的泥土,从屁股后面掏出个塑料袋,直接就给扔了进去,抬头看看天色,对着剩下的三个人说道:“这也不早了,咱们,明天再来把,今天回去炖王八吃。” “等等,这个,你们不能拿走。”我做出吃惊的样子,然后又很快变了个脸,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是鸡鸣寺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当年老法师带着一块埋下去的,你们不能拿走,交给我,我认识上面的高僧,我去交给他们。” “你别想蒙俺们,你就想自己拿回去吃。”平头汉子一把把那个塑料袋藏在身后,瞪着眼睛叫道:“这个,是地里挖出来的,谁看到是谁的。” “小孙,你们在做什么?”我早就看到张高照这家伙了,他慢悠悠的上了山,又慢悠悠的走了下来,到了最后,几乎是半分钟才肯迈个方步,见到我们发动了,这才提着僧袍匆匆忙忙的跑了下来,挤进人群,指着那平头汉子就叫道:“不是让你们小心干活吗,怎么惹了这么多事情?” “净空师傅,俺们干了半天了,什么都没找到,这不天黑了,要回家。”平头汉子眨了眨小眼睛,把那塑料袋往屁股后面又藏了藏,说道:“我看,这里也就一堆大石头,别的什么都没有,就算是有,也早给人挖走了。”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不得不说,张高照其实还是很有天分的一个家伙,气的毛发乱颤,伸着一根指头指着平头汉子的鼻头就喝道:“这是玄机法师坐化的地方,我翻了多少庙藏才找到他埋在哪里,这一百多年来就没人知道,我正要把他迁到佛塔里好生供养,你不好好干活还胡言乱语,小心我扣你工钱。” “一天才五十块钱,还要干完了才给,这个辛苦,你找别人算了。”平头汉子一脸不屑的呸了一口,说道:“俺们,是不在这里给你挖死人了,想想都晦气。” 这平头汉子的本事也十分不错,演的像模像样,说起来,我们之前也只是排练了一次而已,他能演到这种地步,不由的让我暗叹江湖道上果然是卧虎藏龙,人人都是不能小觑的,不过话说回来,这倒也是他本色出演,这家伙本来就是个村里出来的,我让他演出个农民的狡黠样子,这个他一听就明白了,演这个角色也是轻松,如今这家伙撩了挑子,指挥着几个兄弟收拾了东西就要走人,张高照按照剧本自然是气的只能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我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上前拦住这四个人就说道:“走可以,先把东西交出来。” “对,交出来,交出来。”有我带头,大家又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旁边的闲人香客自然不会让他们轻易走了,刚才张高照那几句话说完了好多人的脸色就不一样了起来,起初他们只是看热闹看的嘻嘻哈哈的,但现在却是满脸的羡慕嫉妒了,换做是谁看见几个农民挖出了很有可能是百年之前高僧下葬带着的东西都要眼红,虽然那只是几只王八,但那王八的样子,对于这些天津人民来说也太奇特了一点,我和张高照那几句话都是些铺垫暗示,说的就是这王八很是不同。 “什么东西?”听见大家都在喊叫,张高照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对着平头汉子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们是不是拿了净空法师的陪葬东西,快点拿回来,这是我们鸡鸣寺的佛宝!” “几只王八,至于吗?”平头汉子见瞒不过去,气哼哼的就把塑料袋子一晾,说道:“就是几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王八,这也是你的佛宝?”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这是神龟啊!”张高照做出个大吃一惊的样子连退了几步,高叫了几声佛号,敞着大僧袍就要去抢那东西,却被平头汉子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把那三只鳄龟抱在怀里说道:“你这和尚别想抢俺们的东西,这分明就是王八,不是你的和尚骨头!” “你看看,你看看那托碑的东西,不是我们的,难道还是你们的?”张高照气的直跺脚,指着那山道口上两块石碑叫道:“这个就是神龟,你不要胡言乱语。” “那也跟你没关系,你要找的是和尚骨头,这是王八!”平头汉子不依不饶的抱紧了那三只鳄龟,叫道:“王八,是俺们路边捡的。” “这是百年的神龟,不是什么王八!”张高照拦住作势欲走的平头汉子,大声喊道:“你们再不放下,我就报警了。” “你敢!”平头汉子如今也急了,一把扯出一只鳄龟来,气势汹汹的就高举着那鳄龟叫道:“你想抢俺们的东西,门都没有,大不了一拍两散,俺们摔死这几只王八,谁也别想要!” “你,你别冲动,我,我给你钱!”张高照吓得脸色大变,慌手慌脚的就叫道:“你,你要多少,我都给。” “两百,你给吗?”平头汉子眼睛很夸张的转了转,张嘴说出个让周围许多人都瞪大了眼睛的价格,我在边上看的清楚,这个所谓的瞪大眼睛,固然是有觉得这几个农民没见识才要两百的愕然,但也有不少是开始动起了心思,瞪着眼睛就盯着那只鳄龟看个没完,时不时的还扭过头去看看山道边上那两块石碑,似乎是在对照是不是那托着石碑的神龟。 “我给你五百!”做局面讲究的就是个措手不及,时间控制的越短,节奏越紧张,就越能让对方没个思考的余地,见到时候到了,我直接就掏出了五百块钱来几步窜到了平头汉子身边,把钱一塞,就要去抢那个鳄龟。 “我,我都给你!”张高照急的直跺脚,摸边了身上,也只是掏出零零散散的一把看起来十分可怜的零钱,也不顾他那大和尚的宝相庄严,冲上来就要抢那鳄龟,一边抢着,一边苦苦对我哀求道:“施主,这是我祖师净空师傅的遗物,你要是喜欢养这东西,我再给你寻几只便是,你要是肯让给我,我日日帮你念经祈福!” “你寻几只?”我冷哼一声,说道:“不用你给我寻,我要就要这一百多岁的神龟!” “我出一千!”我和张高照你来我往演的正热闹的时候,人群里就发出了一声喊,冲出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来,这老家伙急匆匆的冲出来,还跌了一脚,几乎是爬着到了我们跟前,然后手里抓着一把钱就对着平头汉子气喘吁吁的说道:“后生,放下,快放下啊,那个是高僧的佛宝,乱来的话,会天打雷劈的啊!” “什么天打雷劈,俺们不信这个!”平头汉子愣了一下,显然是被那一千块钱给打动了,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但还是缓缓的放下了那只差点被他赌气砸死的鳄龟,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把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高照,这个动作让我忍不住哀叹一声,觉得自己刚才的评价实在是太草率了,这家伙本色出演却被我生生的扯到了本事不错上,如今有人上钩,就是个好的开始,他要是强硬一二,肯定还有更高的出价,只不过很显然的是他已经觉得差不多了,即便我叮嘱过要等我的眼神,可到了这个关头,他还是动摇了,毕竟那三只鳄龟加起来也就几百块,已经是一倍的赚头了。 “我出两千!”不过这个也不算什么,只要这个没见识的家伙没松口,我就有挽回的余地,所以我当机立断,赶紧叫了个高价。 “我出三千!”那老头也当真是个很坚持的,掏出一把钱来不说,还补充了一句对着平头汉子说道:“后生,你就卖给我吧,我买了,送回庙里,咱们两个都算积德,有好报的。” “我出五千!”终于,等到了个肚儿圆圆的家伙站了出来,这家伙一看就是财大气粗,吃的滚圆不说,身上都是名牌,手腕上一块表一看就是价值不菲,更不要说是他身边那个小姑娘花枝招展的伸手卡地亚,扭身爱马仕了,这家伙底气也是十足,一声喊大家都愣了一下,但紧接着,就又有人开始叫价,最后,我都有些发愣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几只王八能卖到一万,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太太已经诚惶诚恐的从两眼放光的平头汉子手里接过了那三只鳄龟阿弥陀佛说个不停的走了。 “这事,还能干吗?”我们各自散了之后,晚我一步回到酒店的张高照扯了脸上的东西,就迫不及待的红着眼睛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叫道:“我可真是服了,怎么这人都这么好骗。” “能做是能做,前提是你打算去吃公家的干饭。”我没好气的白了张高照一眼,心里也觉得今天真是神清气爽,这个局面,我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出彩的收场,我最初的估计,也就是千把块钱,毕竟这只是几只王八而已,我依仗的也不过是些玄乎其玄的东西,觉得在寺庙那种地方,人的脑子都会不大正常,要不然怎么会有人烧一万块钱的高香。 “做的快点,也没什么吧?”张高照还是有些舍不得,犹犹豫豫的说道:“我知道你是怕做的太多被人家识破了,但只要咱们手快脚快明天再做一把两把的就跑了,那人家也没这个反应的速度。” “有这么一个说法。”我摇摇头,说道:“我当初跟着几个朋友闯荡的时候,其中有个人就告诉我,一样的手法不能连着用,第一就是个运气,不是每一次都有那种运气,就像是今天能卖到一万,有不少人出来喊价,但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没人搭理,要是赶不巧上面的和尚下来了认出你是个假冒的,咱们又要怎么收场,这第二个,就是做的太多,那就是连续作案了,这个,可比咱们做一次跑了要严重的的太多,肯定要被当回事来抓人的,咱们能混到现在,一个是的确没做太大的案子,人家才放了咱们一把,另外一个就是咱们跑的够快,做完了就走,即便案子大了,也能拖延些人家侦破的时间,这都是小钱,不值当的。” “可还是觉得舍不得啊,哪天有机会,我再去外地做几个。”张高照惋惜的摇了摇头,然后又有些期待的看着我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说咱们只要跑的快就没人能抓住咱们?” “不光要跑的快,还要小心仔细。”说起这个,我的经验就十分有限了,知道的也只是出门要蒙住脸面减少曝光的机会,然后就是走到哪里都尽量不要留下痕迹,务必不让人家抓住蛛丝马迹,当然了,跑得快还是很重要的,要不然,我跟着张德利做了几件大案子,人命有之,干翻一片武警有之,怎么就到现在都没事呢,说到底,还是跑的够快,人家还没查到我们这里,虽然我自己也知道,这件事很难说,但目前来说,我也没什么太好的对策,只是知道这些而已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三章 没这么简单 更新时间:2013-01-05 第二百二十二章 “没这么简单。{免费小说}”我和张高照说话的功夫,贺旗就和余建走了进来,这一次倒是好上一些,以往贺旗当真是个神出鬼没的,每一次出来都是悄无声息吓死个人了,虽然我很确定如果不是余建唉声叹气的让我们注意了这么一下子贺旗依旧还是要吓死人的。 “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混过来的?”既然正主来了,那他才是解答这个问题的行家,毕竟比起贺旗来我手里那点案子根本不算什么,他怕是什么都干过了,但如今却依然活的逍遥自在,我可是不相信他会是那种有十几年大运做什么都顺手的家伙,要不然当年他也不会借着千门的手做出一副死了的样子去重新开始,我还没到那个份上,我想要知道的,是他在这些生生死死之间能够依旧逍遥法外的秘密。 “选对了人,就会少很多陷进去的机会。”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如果你肯仔细的去看看我之前的那些事情,你就会发现,我下手的那些家伙,底子都不是太过干净,比起我做的那些事情,他们宁愿忍气吞声少去些麻烦。” “可还有其他人,不是吗?”这个答案是不能够让我满意的,这固然是很多局面能够被悄然淡忘的原因,但也只是之一而已,贺旗虽然很挑人,但也有的是悍然出手的时候,就算不谈论贺旗,那张德利又是怎么混过来的,我跟着他可是杀人放火一样都没少,更何况,在河南,我们可是做下了惊天的大案子。 “那你也要看看是什么时候。”余建没好气的抬起头来抢白了我一句说道:“那时候的贺旗,可和现在的贺旗不大一样。” “不大一样,时候?”这两个关键词让我猛的愣了一下,现在的贺旗和当年的贺旗如果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现在的他,身后站着的是先生,如果说时间的问题,那就更加明显,贺旗的人生轨迹似乎真的可以以先生为界限,在先生出现之前,他的名字大概当真是无人不晓的,然而在他做出个死人的模样之后,就遇到了先生,然后就是销声匿迹,但这并不代表他远离了这个人间,相反的是,他从来就没有停息过,甚至有些变本加厉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直截了当的干掉了老三郎,之前声名大振的贺旗看中的目标,就是他所说的那样宁可息事宁人也不会声张,但后来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他根本就不会顾忌那么多了? “河南那件事,其实很大。”贺旗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不是每一次我们都有办法帮你们遮掩过去的,张德利,已经很久没有失过手了,路走的太平安,就会得意忘形,一时冲动做了那样的事情,这是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的,我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毕竟那几个人只是外人而已,我们在河南制造一场混乱,除了先生需要让那几个人知道些进退之外,未尝不是想看看到底可以乱到什么地步,到底那些人会不会真的自己站起来,可张德利打乱了我们所有的布局,事态在走向最严重的时候,就被你们突然的破坏了,先生,是很不开心的。” “又是你们搞的!”我听的眼睛发直,固然是惊愕了这么一下子,但真的也就是这么一下子而已,先生的本事,还有贺旗的手段,见识了这么一路,当真是有些让人不大惊喜了,当然了,我心中更多的却是沮丧与悲哀,我果然是逃不开先生的目光的。 “不需要这种样子吧?”贺旗突然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先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无所不能,他的确很多时候会无处不在,但哪有什么都能攥在手里不出差错的人,你们,就是个意外,相信张德利也抓住了些什么,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但他还是太相信自己了一点,即便是可以让先生知道他不是个提线木偶那又怎样,可不要忘记了,那是个马蜂窝,我们绕了那么多圈子才敢放心动手,他倒是直接,上去就干了。《纯文字首发》” “怪不得他那个时候古怪的很。”贺旗这番话总算让我有了些劲头,我实在是被先生那些手段搞的怕了,明白了总是有些机会之后,我的心里终于多了许多的希望,我何尝不是日日的生活在张德利临走前丢下的那些话里,但现在看来,先生也不是个不能对付的,虽然那一次张德利的确在玩火,但也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但后来又是如何的,我倒是很好奇,我一直就在担心河南那件案子东窗事发,要不然也不会隔三岔五的去网上看看消息。 “那河南的那个局面,最后,又是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似乎,网上也没有当地的消息,这件事,很大的吧?” “其实,还是那句话,总要有遮羞的人。”贺旗笑了笑,说道:“事情是先生搞出来的,自然少不了上面的人配合,上面的人不希望让外面知道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自然会遮掩着不去外露,但即便遮掩着,也需要个对下面的解释,我们制造了一场车祸,里面装了几具尸体,有这样的交待,找些差不多的证据,那这件事也就过去了,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但你应该明白,这件事包括先生在内,都花了很多的精力和时间。” “过去了就好,过去了就好。”这当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要知道一直以来,我就很担心自己是不是会有一天被抓起来,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但实际上我不仅仅有先生这个远虑,河南那个案子就像一座大山一样的压在我的心头作为个近忧时不时的让我寝食难安,我虽然说什么打了就跑就有个时间和地域上的阻碍让人家抓不住我们,但我更加明白的却是那种案子,似乎是没有那么多限制的。 有了这样的好心情,我就忍不住想要分享一下自己的快乐,快乐有很多种,一种就是我这样的如释重负,另外一种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我左右看了看,就看到了垂头丧气的余建,想也是他应该遭了什么麻烦,正是个快乐的好人物,于是就对他嘿嘿笑道:“我说,我的余大记者,你这又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啊。” “我们遇上些麻烦。”贺旗笑着给余建倒了一杯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其实,也不算是怎样的麻烦,总有解决的办法。” “怎么解决,那娘们都拍到老子的照片了。”余建颓然的瘫坐在沙发上,悲愤的说道:“怎么我就这么倒霉,不过是想要试试手,就中了招!”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我听的满头雾水,虽然也知道余建是倒霉了,但有贺旗在,他又是怎么可能倒霉的,这当真是让人太过费解了一点,贺旗这个家伙虽然不怎么让人太过喜欢,余建虽然也不是我们暗墨里的人物,但目前来说,大家总算是一体的,贺旗留着余建还有些大用,哪里会轻易看着他出些状况。 “我就是有点好奇。”余建哀叹一声,说道:“我见到你们一个个动手动脚的好不热闹,也想试试,结果,结果…” 余建的遭遇说起来也当真让人哭笑不得,我早就说过局面这种事情,都是说着轻松做起来却肯定是千难万险的,既需要天赋,又少不了历练,只是明白了道理就贸然上手,肯定会露出马脚,毕竟这不是什么好事,难免要紧张,余建见识不少,也很是观摩了几次,总结了些特点就觉得我们这个行当真是世界上最容易的行当了,心痒难当,就想着自己也试试,他做记者那是没有问题,做我们这行就相当有问题了,贺旗劝了半天,余建也只答应做个小局面玩玩,无奈之下,贺旗就说了几个简单的让余建自己去选,他选来选去,就选了个冒充导游的。 “那个机会其实不错。”贺旗有些无奈的说道:“当时有辆旅游大巴,拉了些乱哄哄的广东人,一下车各自奔忙的有的去了洗手间有的到处拍照,导游拉都拉不住,那导游是个新手慌手慌脚的,我穿着西装,做出个管理人员的模样去查他,趁机拿过了证件,后面的事情,你们差不多也知道了。” “还真是个老套的局面。”我耸了耸肩,贺旗这个旅游局面,实在是没什么新奇,然而看到张高照脸上的茫然,我也只好接着说了下去:“拿到证件之后,可以换次手,然后拿着那导游证说些什么同事之类的话,去找那些广东佬收点东西,小钱什么的都可以,最好是身份证,说要拿着身份证去买特价票,一下子就都有了,这个,太没意思了。” “我哪里知道那些个广东佬盯着我!”余建有些愤怒的说道:“我拿了钱走了一阵子,本来都看清楚了没那些穿着红马甲的广东佬跟着,可谁料到他们把衣服脱了,被发现了那又有什么办法,你们还不是一样,只有个跑字而已!” “可你也不用那么沮丧啊。”我很是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余建,觉得他这个反应实在离奇,他又不是什么积年的老手,第一次自己上路失手那简直太正常了,只要跑了那就什么都无所谓了,怕就怕第一次就被抓了进去,那个样子可是要留下心理阴影的。但很显然,余建如今能坐在这里,是不可能被抓进去的,除非我是吃错了药被局子当酒店了。 “他露脸了。”贺旗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当时有对小夫妻在附近拍照留念,余建跑的时候就不小心闯了过去,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拍下来了,但如果有个万一,他们发了出来,那我们的事情也就麻烦了,虽然是件很小的事情,但他的身份太特殊,如果被同行认出来,以后的事情也不必多说。” “那还真是。”我愣了一下,使劲咬了自己一嘴唇才强忍着没有笑出来,余建是什么人?往前推几年可是媒体这个圈子里一等一的人物,就像是贺旗的名字我们这个圈子里老老少少都听过一般,余建怕也是这样,但比着贺旗,他的影响力怕还是要再大上许多,毕竟很多人没有见过贺旗,我们这个圈子里生存的第一原则也是不要被人知道样貌,但媒体那种地方,讲究的就是一个图文并茂,有名的肯定有样子,只要在这个圈子里多混几年,想要认出余建余大记者来根本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他要是曝光了,那一定非常有意思,只不过,现在却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余建这个人,还是有很多的用处的,至少在我们拿到新北京报前他不能出事。 “抢回来不就得了!” 张高照主意不多,但这句话却是没说错,我愣了一下,就跟着说道:“对啊,抢回来不就完了。”只不过说完之后,我又有点脸红,想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余建加上贺旗不过两个人,那时候余建又是东窗事发,广东人那种性子很是有些麻烦,都是不依不饶的,虽然不见得会动手生擒余建,但围起来骂一阵子报警什么的却肯定跑不了,两个人丧家之犬一般哪里又有机会去抢东西,再说了,我们这些人,做这种事情未免太下三滥了,即便大家都是在江湖道上混,但也是有三六九等的,三百六十五行,诈骗为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让贺旗这样圈子里最出彩的人物去抢,传出去可是要笑掉大家的门牙的。 “没办法抢,那个环境。”贺旗摇摇头,拍拍余建的肩膀,安慰他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咱们总是找到了个机会跟了上去,那小夫妻都是本地人,住的地方也知道了,不怕没有机会拿回来,看着他们的样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便没有拿回来,也不当什么的,说不定回头他们看照片的时候觉得你闯进去那张太煞风景就自己删了。” “不能托大!”余建很坚定的摇摇头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远点什么的我也不担心,但这里是天津,天津北京本来就不怎么远,我们搞媒体的走的也很亲近,万一他们回去注意到了什么,联系警察也好,媒体也好,我都要倒霉,你们要想成事,我绝对不能出问题,之前那些事情还有情可原,毕竟我们那个圈子就是那个样子,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但现在行骗就是品德问题了,爆出来纵使你们暗墨恐怕也没办法帮我洗脱,必须拿回来!” “那你之前出了什么事情?”我听的一阵好笑,突然有些好奇余建打算怎么交待当年他出卖同行的事情,贺旗可是说过,余建可是犯的大禁,破坏了规矩,想要回去根本不现实,那件事比起今天他失手的麻烦,恐怕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怎么就不担心担心正经事,反倒为这种小事发愁了? “不就是和人家老婆搞了几次。”余建不耐烦的瞪了我一眼,说道:“这种事情,又有什么离奇的,大家都在搞,不过是发现没发现而已,我那个是不走运,被闹大了。” “这样也行?”我愣了一下,见余建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不由的一阵愕然,看了一眼贺旗。 “我们,还是说说怎么拿回来的事情吧。”贺旗微微一笑,冲着我摇了摇头,那笑容里可很是有一些讥讽的味道,这个讥讽自然不是朝着我来的,我看了一眼余建,见他愈发的暴躁,似乎我要是再问就要吼起来的样子,一下子心里明白了一些,贺旗说过的余建的曾经,并不是贺旗捏造出来的,即便有些不实之处,但基本上是跑不了的真相,乱搞人家老婆,正如余建的说的一样,在如今这个年代当真不是什么大事,他见识的那么多,想来也不会不耐烦到这种地步。 所以,很有可能的解释就在于他在努力的用这件事遮掩什么,如果我依然是那个学生,很有可能真的就相信了,毕竟在我那种阅历来看,搞人家老婆被发现了的确是很尴尬的事情,然而,从我如今的角度来看,这真的不算什么,毕竟余建的社会地位在那里,越光鲜的背后就越龌龊,他们这些人搞男搞女根本不稀奇,所以贺旗才会用那种笑容来向我解释什么。 至于他说的那样自然,那样的不作伪,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那倒也是有个答案的,我们制造一个不存在的世界,然后用无数制造出来的证据去证明它的真实,我们用不计其数的谎言去催眠别人的同时也催眠了自己,当谎言诉说到一千遍的时候,那便是无懈可击的真理,余建怕不是第一次用这样的事情去遮掩背后的真相,所以,他可以那样的心安理得,就像是真正的事实一般,而真正的事实不过是他已经说过太多次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1-06 第二百二十四章 今天得到了编辑的消息,天厌的成绩实在堪忧,综合来说,适宜早些收尾,三百万字的目标怕是达不到了,不过总有新书出来,我会努力,然后希望再写一本可以对得起大家的书,不会太监,总要有个好聚好散,谢谢大家。<最快更新请到> 其实,把东西拿回来这件事并不是太难,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我之所以在北京寸步难行,实在是因为想要弄出点消息来当真不容易,然而如今贺旗却已经把这件事做的很完美了,他一路跟过去,径直到了人家家门口,哪个小区,哪户人家都是在了解,所以这一天早上我们起来的时候,看到余建依旧愁眉苦脸的坐在客厅里,都是觉得这家伙心事也太重了一点,想要拿回照片,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破门而入,那对小夫妻看着就是工薪阶层,开个小天籁,也没到天天闲着在家的局面,破门这件事,虽然没有小能手这样的专家在场,但是只要肯做,怕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来的,拿着大锤子使劲来那么几下,什么都解决了。 然而这个办法,依旧是有些不现实的,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那玩意动静太大,万一周围的邻居里有赋闲在家,又或者是老人小孩不出门的那种,听到动静,只要出来看一眼我们就要糟糕,但这一切对于贺旗似乎根本不是难题,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就是打算破门而入,要不然也不会一早从外面五金店里买回了几样东西,一条带着尖的钢锥,一把不大的锤子,还有一样,我就看不明白了,那是条半米长的拐弯铁条,看着跟条拐杖一样,在最末端,又拐出一个小钩子,像拐杖吧,又像捡破烂用的钩子。 “他们上班去了。”我们到地方的时候,正是早上的十点钟,张高照手底下那个平头汉子见到我们到了,就从藏身的楼道里走了出来,指了指那小夫妻家的大门说道:“我听过了,里面没老人孩子什么的,倒是这一层有个老太太,早上带着小孩出去走了走,现在已经回来了,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 “辛苦你了。”贺旗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大门,然后把那钢筋和锤子递给了那平头汉子,说道:“老九,对着猫眼,一次搞定,有没有把握。” “这个简单。”平头汉子老九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接过那两样东西,掏出个手绢来包在那钢筋的尖头上,然后把钢筋顶在那猫眼上面,深深的吸了口气,手臂一扬,只听得一声闷响,那钢筋就插进去了半截,他伸手一拨,那户人家的大门上就多了个小洞,正是原来猫眼的位置。 “这个东西,叫做撬棍。”贺旗见我盯着他手里那个稀奇古怪的玩意看个不停,笑了笑,把那玩意递给我说道:“比猫眼细上那么一点,早上我找了个五金铺子打的,对着伸进去,把把手留在外面就行了。” “伸进去然后呢?”我本以为贺旗是要用这玩意扣到门缝里用些蛮力,但那玩意儿实在不够粗壮,听到他说是伸进去用的,就照做了一回,虽然有些费力,但顺着伸进去也没什么太难,只不过伸进去之后,那u型的把手就没有留下太多空间在外面了,如今的局面,正是那半米长的拐棍身子在门里,把手在外面,中间隔着一层门。 “你试试看,看看能不能把那个钩子钩在门把手上。”贺旗指了指大门上的把手说道:“这种大门,里外都是差不多的,都有个长条把手。” “我明白了!”贺旗这么一说,我终于有些恍然大悟,把手这东西自然是开门用的,关上门之后,从外面开不开,但从里面一定是没问题的,只要把那钩子勾住里面的把手,顺势用我这拐杖的把手一拉,就能拉开大门,只不过,我总觉得没有如此简单,虽然有些怀疑,但贺旗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只好照做,摸索了几分钟,果然,就一下子把大门给拉开了。(。纯文字) “你怎么知道能拉开的?”贺旗带着大家进了门之后,我先小心的关上了大门,然后就有些茫然的问道:“要是人家反锁了几圈,就算找到了把手,也拉不开的吧?” “年轻人,总是怕麻烦,少些谨慎的。”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原来自己住的时候,虽然也知道这样不大好,但时间久了,就懒得麻烦了,毕竟家里也没什么太值钱的东西。” “算你走远。”我一阵无语,这时候,余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翻箱倒柜了,张高照也没闲着,直接去开了人家的电脑,我左右看看,也找了找可能放着相机的地方,但弄到了最后,却是什么都没发现,这个结果,让余建的脸色又难看了起来,说道:“他们没把相机往家里放。” “把东西收拾好吧。”贺旗似乎对于这个情况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从包里掏出瓶万能胶,扔给了平头汉子说道:“猫眼放回去,小心粘好,十天半月内,他们发现不了。” “可相机怎么办?”余建一把扯了自己的手套,红着眼睛焦虑的说道:“那东西不能留下的。” “应该还在车里。”贺旗淡淡的笑了笑,拍拍余建的肩膀说道:“他们还没发现他们到底拍到了什么,还有机会,既然不在家里,那么就是车里或者随身带着了,那是个单反,分量不轻,上班的话两个人都没办法待在身上,我想,只要拿到那辆车就行了。” “可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上班。”余建皱了皱眉头,左右看了看,突然眼睛一亮,从书桌上翻出张停车证来,惊喜的叫道:“看,是首创大厦的,一定是那里,他们办了新证,就把这张去年的随手扔在了家里,咱们去那里一定没问题,到时候砸开玻璃,打开后备箱什么都解决了。” “你还真是现学现卖。”不得不说,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余建也是如此,他本来对于我们这个圈子是没什么了解的,但如今居然会想出这种主意,果然是急中生智。只不过,我可没觉得这是个什么太好的办法,大型的写字楼对于物业保安这方面的要求都是很严格,少不得有些摄像头在地下停车场里,要是人家车上没有警报那虽然也能做做,但总跑不了被摄像头盯上,到时候,人家保安冲了过来,我们这几个人能不能跑掉还是两说,那种地方就是电梯和楼梯两条路,人家对讲机一呼叫,我们就被堵死了。 但我看着贺旗似乎对于余建这个有些愚蠢的想法也没什么意见,甚至还有些看热闹的意思也就干脆没有再多说什么,余建又不是我什么人,倒了霉那还不好,然而等到我们到了首创大厦的时候,我才明白贺旗为什么是那副样子,我本来算计的不错,到了时候就找个理由让余建去动手,我们几个看个风就行了,然而一进地库,余建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我抬头一看,才知道这地库里居然站了几个保安巡逻,他们走来走去的,我们要想动手,怎么都得引开这些人,但这样一来,怎么都是个不安全的局面,更何况,余建也看见了那挂在头顶上的摄像头。 “贺旗,你不能就这么站着,你得给我想个办法。”出来之后,余建抽了根烟,一脸愤怒的盯着贺旗说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砸不了玻璃?” “没有绝对的事情,我只是在想,或许有这个可能。”贺旗淡淡的笑了笑,摇头说道:“只不过,还是不太可能,首创集团的物业是出了名的严格,在北京的时候,我就见识过,我本以为天津没有这么严格,却没想到是一样的,至于办法,的确有一个,不过要晚上一些。” “要有多晚?”余建现在也没了办法,只好耐着性子说道:“要是等到明天,我看这件事就完了,咱们虽然收拾了一下子,但也没收拾到原来那个样子,他们要是仔细些就能发现进了人,今天相机放在车上,或许是昨天忘了拿,但明天那相机在哪里就很难说了,万一拿回家,万一发现了咱们进去过,万一看出了猫眼被动过,那肯定要报警要找保安,再动手,就千难万难了。” “就在今天下午。”贺旗点点头,然后说道:“只不过,要在附近找个地方布局。” 贺旗要找的地方,说起来当真奇怪,我们沿着首创大厦走了一阵子,至于方向,大家都能猜得到,就是那家伙回家的那么一条路,从首创大厦地库出来,然后往东一拐就是大道,接着就有一条小街道,穿过那条小街道,就能上环路,然后,下了环路便是那家伙住的小区,我们打了辆车,一路慢行,最后,还是折返到了首创大厦东边三百多米的一个洗车场。 “就是这里了。”贺旗付了车费,下车之后左右看了看,指着那洗车场对着我们几人说道:“白木跟我进去布置,剩下的人,去买些东西,下午四点钟,准时在这里碰面。” “在这种地方能用得着什么东西?”不要说余建这个圈外人,就是我这个半生不熟的老鸟看着这洗车场都有些茫然,我固然明白贺旗是打算做点和车子有关的局面,但来洗车场又做什么?要是创造个洗车的机会,那也是的确能够接近那辆天籁的,但要接近也是人家洗车的,我们怕是只能旁观。 “要摄像机,要面包车,要你们几个都穿上剧务的马甲,上面写上微电影洗车工的故事,然后去网吧找找人家怎么拍电影的视频学学剧务的样子就够了。”贺旗笑了笑,看了我一眼,说道:“怎么样,已经明白了吧?” “明白了!”这天赋,这历练,这区别,贺旗这么一句话就能看得出来,余建,平头汉子老九还有张高照满脸的茫然,但我却已经恍然大悟了,拍戏这个局,也是常见的,但用法却是大不相同,主流的都是些冒充导演骗骗漂亮姑娘上床那种,实在是大材小用,贺旗这个办法,就是有点新鲜的玩意,我们要是对着那洗车场的老板说一句要借着他这地方拍几个镜头,然后打出什么华谊公司的旗号,那这老板绝对是肯借地方给我们用的,反正几个镜头也占用不了多少时间,也影响不到他太多的生意,一个洗车场一两个小时才多少钱? 但如果是上了电影,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完全就是免费的广告,大家看了电影,再到这个地方,感觉就完全不同了,现在电影上不是有什么植入广告吗,这就是个显明的例子,那老板只要不傻,肯定会点头称是的,我们借来了这个场地,也有他的人相助,需要做的就是找两个人进去拍戏,不用说,贺旗叫上我一起,那肯定是有个让我来演戏的安排,如果我成为那个洗车工,那就是大有所为了,只不过,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下手的时机。 “算了,反正你给我办好了就是,时间紧迫,回来再问你到底玩什么花样。” 余建现在满脑子的都是那个相机,也没了兴趣追问,摆摆手拉着张高照和老九就拦了辆出租车走人,我逮到这个时机,就把我的疑惑说了出来,洗车这种事情,我即便没干过,也是见识过的,就是进了那机器一冲,然后出来一停,几个小工推着吸尘器,拿着抹布上去擦干完事,我的角色毫无疑问的就是小工里的一个,但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人看着,我也没办法去车里找相机,更何况,单反相机是个贵重的玩意儿,人家肯定不会放在座椅上,万一被人看见砸了玻璃偷相机岂不是自找苦吃,所以,十有八九就是扔进了后备箱,一般人放东西,都是这个习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的是没有什么机会给我动手了,我从来没见过洗车的还要去打开后备箱盖子洗洗里面的,换做是谁见到我这么干都要奇怪,更何况里面还有贵重物品,即便那家伙是个没脑子的任由我这么干,那其他人总不至于是吃干饭的吧,我开后备箱这个没问题,但拿人家东西,还转身跑路,那就大大的有问题了,即便是通知了拍戏,人家也要上来阻止,这是小偷,不是拍戏,除非贺旗是要安排这么一场,但这样是不是有些玩火,万一一个不小心,就要穿帮。 所以我想了半天,皱着眉头就说道:“要是你给人家说咱们拍的就是偷车里东西的场景,或许能欺瞒过去,但这离着首创大厦不远,那家伙在首创大厦上班,平日里少不得过来洗车,说不定都是眼熟了,要是换做个不认识的司机,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但要是熟人的话,肯定就要起疑,到时候咱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毕竟人家这么熟,肯定知道他不是拍戏的。” “先生说你是暗墨里最像我的人,我起初只是以为他在说咱们长的有些像。”贺旗笑了笑,看着我说道:“个头上,卖相上,咱们都是不错的,最初我也是这样的判断,觉得除此之外,先生应该没有在指着其他的东西了,但现在看来,你不仅和我很像,甚至还要比我更优秀一点,短短几个月就有这种见识,当年的我也做不到,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只懂得写写诗,谈谈恋爱。” “谁知道他在说什么。”家里那个老爷子,如今真是我的噩梦,我即感激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伸出了一双别人都不肯伸出的双手,但又实在不敢相信他的初衷,更加怀疑是不是在很早之前他就在我身边布下了一个局面,早些时候我或许会相信那老家伙有看人的本事,不过一眼就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但现在了解的他的许多性子脾气,这个想法就渐渐的不现实了,张德利那么多明里暗里的提示,让我终于开始怀疑我家里的那件事,说不定就是那老家伙在后面动的手,这是个让我极为害怕的想法,我实在不能接受这种解释,但又不断的被这个想法所折磨,对于他,我有着极为复杂的感情,那是即感谢又痛恨,贺旗突然说到这件事,就让我有些愣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是个喜欢玩火的人,即喜欢站在矛盾的对立面去像造物主一般操纵别人,也喜欢亲自加入到这个游戏当中。”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们这些人,各有各的想法,他从来都是知道,甚至不断的给予我们强大的机会,他一直等待的,都是站在他对面的那精彩一天,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对手,希望,他能等到你成长起来的那一天,再击败了我们所有的人之后再去击败你。”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1-07 第二百二十五章 “对手?”我愣了一下,那些曾经无数次折磨我的噩梦一下子就在这阳光灿烂的春日里汹涌的淹没了我眼前的世界,对手,是两个很能解释一切的字,如果是对手,那么,一定有不能共存的两方,到今天为止,我对于先生的不满,那些有真实依据的,不过是因为他总是试图操纵我的人生这一件事而已,随便什么人,即便是最没有志气的,也应该不希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的清清楚楚,甚至连呼吸都是被其他人的意志所左右的吧,但贺旗,却已经差不多说出了一切的一切,先生喜欢玩火,喜欢把所有身边的人变成他的对手,那么,张德利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就有了更进一步的解释,这个发现,让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低谷,所有的气力都消失了一般,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贺旗拍了拍我的肩膀。{免费小说} “没有那么坏,他只是路过而已。”贺旗微笑着对我说道:“这世上固然有很多事情可以用阴谋来解释,但南京那件事,却也可以用巧合来说明,那时候的他,不过是想要留下颗种子而已,这样的种子,在他出现过的地方,有无数个存在,他留下了种子,然后就继续前行,种子是否能长成苍天的遮日巨木,他不会太过在乎,他要的,不过是尽可能的让仇恨布满这个大地,这件事,不只是他一个人在做,有暗墨子弟出现的地方,就有这样无尽的播种,埋下的仇恨,总会发芽,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就是动乱的根基,这是他的风格,你应该明白。” “你,你没有骗我?”贺旗的微笑,让那些黑暗突然消失了在我的眼前,我长长的松了口气,虽然嘴上依旧有些怀疑,但心中却是终于好受了许多,这怕是世上最难以让人接受的事实,先生,还有暗墨,在我眼中,那是归属一样的所在,我永远记得那个伸出一双手将我从沉沦和绝望中拉出来的男人,虽然只是那么一面,但如父如山,即便是张德利说过那么多让我不安的,忍不住去猜忌的话,我却始终没有真正的相信那些张德利暗示的所谓的事实,这,正是最为根本的原因。 “张德利,是有些自己的打算的。”贺旗淡淡的笑了笑,摇头说道:“有些事情,是需要你仔细看清的,你有没有想过,张德利到底在做什么?” “他想要接下先生身后的那些东西,好像,是这样的吧?”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几乎已经是不需要任何犹豫的答案了,张德利曾经亲口承认过这些事情,他要的,是暗墨,即便无法得到全部,他也想要其中的那么一部分,至于他所谓的理想,我根本是没有当做什么来听的,人与人之间存在的根据,不过是利益而已,信念对于张德利,更像是让他能够前进不迷失自己的东西,那不是必需品,但一个人可以把自己折磨到那种地步,如果没有什么想要的根本不可能,我想不出他到底要什么,直到现在为止,唯一有可能的也只是利益而已。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先生,把这一切交给我们的条件又是什么?”贺旗笑了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说道:“那又有没有人告诉你,张德利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身边,恰如其分的带你上路?” “这些,不是,不是先生安排的吗?”我愣了一下,茫然到了极点,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张德利,从苦难中走出来的我,对于张德利的感激是不亚于先生的,然而,在贺旗那含着笑的眼睛中,这一切似乎却有另外我不知道的一面。(。纯文字) “那时候,他和先生一起在南京做一件事情。”贺旗摇摇头,轻笑道:“你们家里那些事情,我有所耳闻,先生是恰如其时的出现在了你的身边,这一点我无法否认,但不得不说的是,他的恰如其时却也只是在最后的一刻,他目睹了一切的发生,看到了你的挣扎和反抗,他对于你的判断,正是来自事发后你所有的努力,我说过,先生是个希望这大地布满黑暗和仇恨的人,只有这些东西,才能让动乱不可抑制的发生下去,而你所拥有的仇恨,正是他欣赏和希望所有的人拥有的东西,他救了你,是希望你可以继续用你的仇恨去向这个世界复仇,而不是让张德利带着你越走越远。” “这是张德利自己做的?”我皱了皱眉头,有些茫然的说道:“怎么,先生,就不闻不问吗?” “他很少会去问下面的事情。”贺旗好笑似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说过,他只是埋下种子,相信在某一天那些种子之中的某一些会让他有所收获,他那样的人,关心的不是你们这样个体的存在,如今的暗墨已经是成熟的体系,他不需要什么新生的力量加入,他需要的是一场彻底的毁灭,用我们的力量去制造动乱,然后在动乱中毁灭他一手创造的东西,他已经做的足够,不需要锦上添花这样的事情,他的精力,要用在那些上上下下的力量身上,可以是一方大员,可以是老三郎那样的帮会领袖,但很难用在那些他顺手播种的种子身上,只不过,你让张德利看到了些机会,他没有我这样的机会,不可能用我这样的身份去拉拢暗墨里的力量,既然如此,那么,他能够得到的,也只有外面的,像你这样的力量。” “可好像他也没得到过多少?”贺旗这个说法,是可信的,至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更何况,我是很想再多听听他要说些什么的,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即便是这个圈子里很难听到什么真相,但所有的一切走到一起的时候,就会在碰撞中将迷雾击碎,至少,会有一丝的真实暴露出来,那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先生把动乱的种子种在了这个世间,他,却把这种子种在了先生的身边。”贺旗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静静的说道:“他选择过无数次,失败过无数次,终于,遇到了你这个连先生都无法拒绝的后起之秀,张德利毫不隐瞒的把他学到的东西都交给了你,然后把你变成了现在这样让人刮目相看的人,因为他明白先生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值得期待的对手的,所以,他很肯定只要你的成长被先生看在眼里,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赋予你更多的东西,就像是,那块梅花。” “所以,我还是棋子,不是吗?”我苦笑一声,摇头自嘲道:“想不到,我这样的人,居然能够得到那么多的看重,真不知道我应该感谢你们还是说点什么别的。” “棋子也有不同的宿命。”贺旗摇头微笑道:“人生在世,谁不是宿命的棋子,谁不是别人的棋子,只不过,棋子也可以有车马炮这样不同的角色,有了力量,便是更加自由更加强大的棋子,甚至,可以让宿命都有所不同,张德利便是最好的例子,当年先生的门人挑中他,不过是觉得他太过可怜,是个什么人都看不起的小人物,先生对于他的态度也很不在乎,他能够走到现在,虽然的确是因为他在努力着,但未尝没有布局的需要,我们需要一枚棋子,所以,他变成了棋子,从不值得一提的小人物到重要的棋子,这样的变化,不能称作不幸,恰恰相反的是,这是他改变一生的契机。” “你也需要这样的棋子,不是吗?”我冷笑一声,已经有些明白了贺旗说的那些东西,我的出现,不过是因为张德利需要在我的心中种下仇恨然后将我送到先生的身边去把这仇恨回报,而张德利的出现,也正是因为贺旗需要张德利这样一个人去做贺旗想要做的事情,张德利固然有些算计,但终究无法胜过贺旗这个早就声名远扬的人物。 “我的确需要。”贺旗赞许的微笑道:“我需要一个随时可以从动乱中脱身的暗墨,先辈们没有走完的路,我需要继续走下去,先生布局几十年,这场大戏早已经没有办法回头,即便是先生死了,也没有人能够阻挡这一切的发生,动乱的发生,是毫无悬念的,但动乱之后的世界,却也不见得会像你曾经认为的那样是崭新的世界,即便除掉了将这世界变的浑浊不堪的成人,那些孩子们也不会让这世界变的更好,最残忍的就是那些茫然无知的孩子,失去了方向,没有了教导,这世界只能是更加漆黑,所以,要留下些什么,在动乱之后,要留下我们暗墨的种子去将那些弱者从野心家的手中解救,这,便是我要走的路,所以,我也需要棋子去一步步的阻挡先生的野心,只有这样,我才会拥有足够的时间多做一些事情。” “你是个真正的混蛋。”我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或许,百年之后,会有人把你供上神坛,但真正的你,不过是个混蛋罢了。” “为了光明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贺旗微笑道:“这样的赞誉,我受之有愧。” “接下来又要做什么?”我被贺旗的无耻气的只能冷笑,看着他嘲讽说道:“你又要如何安排我这个棋子?” “先生,会在苍茫山做些事情。”贺旗收敛了笑容,认真说道:“那里,是我们的光明顶,作为曾经用光明皇帝这个旗号行走天下的他,会在那里,除掉已经不能继续背负使命前进的他们,抓住那个机会,你就能够走近他的身边,然后,证明自己,拥有更多的东西。”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冷笑道:“即便得到了什么身份的象征,那又能怎样,我本来就是和你们这些谋划毫无关系的人,你们动乱天下也好,救赎世人也好,都是和我无关的东西,我自己,也可以活的很不错,我从来就不是你们那样的野心家,也不想做什么救世主,你凭什么又认为我会照着你说的去做,从河南到广西,从南宁到北京,你一直站在阴暗的角落,像先生一样在我的背后做着我不喜欢的事情,我又凭什么去相信你,不要说什么可以让我大仇得报,那件事,我自己都可以。” “这是一条走上来就不能回头的绝路。”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这句话,你应该听过。” “张德利说过无数次了。”我不屑一顾的说道:“这也只是你们而已,你们被自己的野心逼的不能回头,你们有你们所谓的信念,你们日日夜夜的告诉自己告诉别人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即便是起初会随便说说不当回事,但现在,却已经深信不疑了,我不是你们,即便有些信念,有过改变世界改变自己的念头,但也只是有过而已,那是一闪而过的东西,我这个年纪,不是你们这种什么都确定下来的状态,我随时可以转身,随时可以离开,随时可以相信些别的东西,比如说,我现在就开始希望安静的自己生活下去,没有你们,没有暗墨,没有信念,我反倒更加轻松。” “和信念无关,只不过是真的退不了了。”贺旗摇摇头,轻笑道:“你的不确定,正是你只能走下去的原因,你现在可以心里怀着信念去和我们做些案子,可没有了那信念,你只会被你自己的欲望所改变,你去过平常的生活,可很快就会因为不满足于自己这样的人去像普通人那样辛苦操劳而重操旧业,你真的以为,自己的心坚硬到可以毫不动摇吗?可不要忘了,信念对于如今的你来说,只不过是随性的东西,你现在可以相信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什么人,以后,也会相信你为了自己活的更好可以将那些你要保护的人视为鱼肉,我记得,这个道理,你自己也曾经说过给别人听。” “我不会去做那样的人。”我摇头说道,虽然是这样说了出来,但我却的确愣了一下,未来,的确是很难界定的东西,我残忍的对待那乞讨的孩子,正是因为信念告诉我,只有将仇恨埋在他们的心中,才能在未来的某一天由他们来毁灭这个世界,那时候的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做出了那样连余建这种人都看不下去的事情,我也曾经因为相信张波是无药可救的弱者而毫不在意的抛弃了这个同伴,甚至没有告诉他我到底做了什么,只是快意的想要他背负着不存在的罪名去痛苦一生。 “我,的确是个残忍的人啊。”我颤抖着,痛苦的低下了头。 “所以,一定要为什么东西而活着,不是自己的欲望,不是什么可以衡量的东西。”贺旗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只有为别人活着,才不会被欲望所操纵,更何况,你做的那些事情,失去了我们的遮掩,总有一天会让你身陷牢笼,做了就是做了,走到天涯海角都是洗不干净的,我不需要你为了我的图谋而去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看看自己的心,看看自己的心里是不是对这世上的不公正感到愤怒,如果是这样,那么就跟随自己的心去改变这一切,先生错过很多次,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也作对过很多事情,他说,我们应该是不羁之民,受到他人虐待时有不屈服之心,受到灾厄侵袭时有不受挫折之心,若有不正之事时,有不恐惧修正之心,不向豺虎献媚,不向豪强折腰,如果,你的心会因此而颤抖,那么,我希望,你可以跟随你的心,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 “逃不掉了是吗?”我苦笑一声,长叹了口气,自嘲的说道:“我记得那时候,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我记得,那时候,我相信那个男人,就像相信自己的父亲一样,我相信过,自己可以让世界变的更好,我这个年纪,太热血了一点,即便是明知道那里充满谎言,可我还是相信了,就像是今天这样,我想,人是不应该后悔的活着的,心里有的东西,就要去努力实现,即便是失败了,也不会因为没有做过而遗憾终生。” “不过。”我看了一眼贺旗,很认真的说道:“我只是跟随我的心,不是你的棋子,不是你成就野心的阶梯,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再通告一次吧,昨天得到了编辑的消息,天厌的成绩实在堪忧,综合来说,适宜早些收尾,三百万字的目标怕是达不到了,不过总有新书出来,我会努力,然后希望再写一本可以对得起大家的书,不会太监,总要有个好聚好散,谢谢大家。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1-08 第二百二十六章 想起不让写了这件事就很郁闷啊啊啊 拍电影这件事情,很快就得到了老板的同意,这件事,对于绰号张走运的他来说,无疑又是他人生大运三十年的另外一个有力证据,片刻之间,就把乱的一团糟的车场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又拨备了两个利索的手下,加上打算出境亲自表演一番的自己,配上我这个主角,就是洗车的四人组,然而贺旗的意思却是这里面的人物也太多了一些,而他所需要的镜头也不过是车子开进洗车机然后出了故障的那么一段而已,为此,张走运还很是遗憾了半晌,洗车机里的空间狭小有限,塞不下那么多人,最多也是我一个进去而已,这个筹谋,正是贺旗这一次要做的局面。{免费小说} “其实,向着那个方向努力就是了,既要在这里动手,又要遮蔽大家的视线,唯一的可能,也就是这个洗车机里面的空间,前后都有遮挡喷水的软帘门,车子一进去,想要做什么,都是简单。”布置好一切的贺旗点了根烟,微笑着对我这样说道。 “可人家还是在车里吧?”我没好气的看了贺旗一眼,故意找了个由头说话,其实,局面安排到这个地步,基本上就没了悬念,固然洗车的时候那家伙要待在车里静候车子洗完然后开出去,但贺旗显然也没有打算让我顶着洗车机里喷来喷去的水流还有那些自动刷车的刷子去做这个局面,我听到洗车机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很明白了他的打算,那家伙把车开进去之后,怕是眨眼的功夫,就会发现洗车机似乎是坏了,而作为维修人员的我就大可以让他先出去。 而理由,也是可以轻而易举就想到的,在洗车机坏了的情况下,固定汽车轮毂的滑竿需要我这样的专家去修复,毕竟车子进去之后,可不是靠着自己的动力前行的,先要上两条轨道一样的滑竿玩意,然后放空挡被固定在上面顺着滑竿上的轮轴前进,我只要告诉他,现在这个情况,想要开出来,特别特别的讲究技术,不然就要弄坏轮胎,换做是谁,都不会顶着这种风险去自己乱来,交给专家那么一两分钟也不怕人家开走了,总是有个自己守在跟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念头。 只要把那家伙支走,那我就完全可以打开后备箱很从容的拿走我想要的东西,单反相机块头固然是不小,但抽出了里面的内存卡,然后浇水进去那基本上就能安全无忧的不用再去顾虑什么了。虽然我的确是想明白了这中间的操作,但我还是很不太喜欢贺旗那个微笑欠揍的样子,索性拿着这件事说话。 “你这样的人,不会不明白的。”贺旗这个反应,的确让我有些没奈何,既然这个局面是他想出来的,那这点小东西肯定是难不倒他的,这么一句话之后,张高照几个人也就赶了过来,等着我们安排好隐蔽的拍摄位置,像模像样的把场子布置起来的时候,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五点钟。 “最后一步。”贺旗看看手表,对着张高照说道:“那家伙停车的位置应该不算难找,你灌一桶水,路边找些泥土混好,倒在那家伙的车上,然后转身就跑,应该没问题的。” “这,这个,太危险了吧?”张高照固然是说了些狠话,但毕竟也只是刚刚有个放胆去发奋的心思,一时间还是有些适应不过来这种角色的转变,下意识的就退后了两步,犯难说道:“我这么一动手,人家不得抓住问问啊?” “你又没砸人家的车。(。纯文字)”我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家伙当真是胆小惯了,要是砸车的话,保安们估计不会轻饶,追赶起来也会卖力,毕竟那个动静不小,但泼些脏水这样的事情,说不定也就意思意思算了。 “还有个办法,比较稳妥。”贺旗轻轻的笑了笑,说道:“你要是肯出点血,买一筐鸡蛋,装在网兜里,假装路过跌了一跤,把那鸡蛋抛出去便是,落在那车上,也算大功一件,看到那东西,是谁也要洗洗车的。” “这个好。” 张高照想了想,居然真的就因为这个小主意而高兴起来,点点头,转身就打了辆车直奔首创大厦而去。见到张高照这个样子,我不由的摇了摇头,压着声音对贺旗说道:“你拉拢这样的人,有用吗?即便是被你用着办法逼的想要做些什么,但胆子,还是不够的。”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贺旗微微一怔,很快又再一次的微笑起来,摇摇头轻笑道:“只要有个决心就可以了,我那个妹妹做的不错,至少原来的他,可是什么危险都不肯冒的,迈出一小步,就会有下面的一大步,一旦尝到了为所欲为的滋味,就很难静下心去再过平常的日子,他固然曾经是个很担心什么的人,但这一次,已经让他怕到了心里,他害怕再一次家里有了麻烦的时候他束手无策,他害怕再一次的面对父老乡亲期盼的目光却只能说几句没用的话去虚应,穷怕了的人都不会愿意再来一次的,他也是如此。” “倒不如你撒手不管。”我摇头说道:“既然要逼他站起来,那就逼到他真的能够自己站起来,现在的他,不过是稍稍直起了腰板,原本跪着的,也变成了不上不下半跪着却也没站起来,你管的太早了,真要是想让他站起来,最好的办法还是什么都不做,看他到了最后,除了站起来做点他之前不敢做的事情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我想,怕是没有的。” “虽然这么做,的确可以让他站起来。”贺旗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可惜,并不会站到我这一边来,危难之间的雪中送炭是很难被人忘记的,我做那么多事情,也不过是为了让他站到我身边而已。” “可到头来,还是不堪大用啊。”我虽然明白贺旗的用心良苦,但总觉得这样收拢到手里的力量,实在是差点意思,摇摇头就说道:“到时候,怕是不能指望什么的。” “站起来,没有那么容易。”贺旗好笑似的摇了摇头,看了我一眼,笑道:“你觉得,怎样才算真正的站了起来,你自己这样的,算得上吗?” “我?”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虽然是下意识的,但我自认为这个点头却是一点都不过分的,如今的我,虽然依旧有些生疏,但已经有了行走下去的决心,然而只是有决心,那怕还是不够的,除此之外,还要有能够行走的行动力,这个行动力,才是真正站起来的表现,所谓的行动力,其实也不过就是能够亲手做出一个像样的局面来这么简单而已,虽然说起来都不算太难,但从张高照的角度来说,他似乎连决心都只是有那么一点点而已的,更不要说最关键的行动力,一个有行动力的人,是不会连弄脏一下那家伙的车都做的如此不堪的。 “你是这个圈子除我之外,用的时间最少的人。”贺旗笑了笑,看着我认真说道:“连你这样生下来就注定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成长的人都要用几个月,那些不过是混口饭吃的,怕是没个一两年不会成器,更何况,被逼无奈的时候,他们走出的那一步未必稳妥,如果一个不小心被抓了进去,那么,前功尽弃的只是我而已,我不需要他们人人都变成你这样能够独当一面,我需要的,也只是他们站在我的身后,而不是那个男人的身边而已。” “在选择的时候,他们选择了你而不是先生,所以,你留下了种子和力量,然后,在乱世之后,暗墨就会有完全不同的新生。”我叹了口气,愈发的觉得贺旗这个人太深了一点,即便是他把所有的真相都说了出来,但我依旧看不到那迷局的最尽头,能做的,也只是猜测而已。 “最后到底如何,我并没有把握。”贺旗轻笑了一声,大声说道:“向着目标努力,做最好的自己,然后,把其他的交给命运吧。” “那玩意儿,你也信?”贺旗一直压着嗓子,这突入起来的大声让我愣了一下,可随即传来的那个声音让我突然明白了过来,有些话是不能让余建知道的,在这迷局之中,他的命运已经注定,用过之后,就要被抹去,这或许,正是他所不相信的宿命吧。 “你很快就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贺旗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很难说,有时候,很多事情看起来,的确是命中注定,即便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 “那你们又算什么?我又算什么?”余建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当年我不过是个不名一文的穷小子,用了这么多的努力,没有人不知道我的名字,没有人敢看不起我,虽然是当年之勇,但我也没一辈子当那个穷小子,到了你们,更是什么都不用看在眼里,别人一辈子做不到的事情,你们随手就做了,那代价,也不过是几句话而已,要说我没改变过什么,那你们呢,你们还不是想改变什么就改变什么?” “我们,只是改变了宿命到来的方式,结局,很难很难改变什么的。”贺旗的眼神黯然了一下,苦涩的摇了摇头,说道:“那都是你看到的东西,你看到我们的确改变了一些东西,但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改变的,想要让光明普照大地,努力着努力着,可光明依旧没有到来,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几代人的努力,却还是这个样子,而且,看起来永远也是这个样子。” “那是你们根本没找到办法。” 余建愣了一下子,可很快又大声笑了起来,那样子让我恼怒万分,我从来没有见过贺旗那样黯然的模样,虽然不曾见过那些付出,但心中未尝没有觉得悲壮,可余建却就那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还说什么没有找到办法,这让我不由的愤怒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评价我们暗墨?” “你们,太相信自己了。”余建看了我一眼,嘿嘿的冷笑道:“你们总是相信靠着你们这么一点点人就能让世界从此不同,你们觉得除掉了那些为非作歹的,那剩下的就是单纯的好人,可你们根本就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干净的人,只不过是坏到什么地步罢了,你们把根源归到那些坏人身上,不觉得幼稚吗?” “这世上的确是没有什么东西什么人是干净的,但你只是看着,却永远不会变的干净!”余建讥讽的样子激怒了我,我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我们虽然只有这么一点点人,但的确改变了世界!” “你们改变了什么?”余建指着贺旗大笑道:“连他都承认,几代人都没有改变过什么,你倒是跑来给我说你们改变了世界,我告诉你,你们什么都没改变,这世界依旧破败不堪,你们除掉的那些豪强巨蠹,不过是给下面的人让出了位子,他们就像野草,即便是烧尽了,过上一阵子,就再一次的长了出来,今天长出来的可以是个什么张三,等到下一波,就是李四,除了名字不同之外,又有什么区别,你们走错了路,再努力,也是没用的。” “所以,你给了我们不同的路,然后,这条路就是正确的?”我冷笑一声,说道:“我真不明白,作为一个失败者,你的自信,又是哪里来的?” “失败者?”余建嘲讽的看着我,阴测测的说道:“我的失败,让我找到了比你们更好的道路,你们的成功,只会带着你们一路错下去,即便是失败了,也要好过你们的成功。我的失败告诉我,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不是你们这样的一个两个,一百两百,一千两千个人,而是,这天下的泱泱大众,给我一个说话的地方,让所有的人听到我的声音,我就能让他们一起觉醒,我会告诉他们这个世界黑的没有了尽头,我会告诉今天他们不站起来跟随我,那么明天就没有人肯为他们站起来哪怕是说上那么一句话,这个世界不干净,也不可能干净,任何一个像你们那样想要世界干净的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偏执狂,你们,根本不能那样改变世界!” 余建向这苍茫的大地伸出一只手,眼睛里涌出了无尽的狂热,大声说道:“只有我的话筒,我的声音,我的带领,让所有的人都明白,都觉醒,都去努力,大家,大家才能一起把那些野草除尽,才能,让这个世界变的更好。” “大家?”我愣了一下,忍不住看了一眼贺旗,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不管是张德利也好,贺旗也好,最看不起的怕就是这世上的泱泱大众,我曾经对于这个看法抱着极大的疑惑,但事实却已经完美的证明了这一点的千真万确,能够拯救这个世界的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两个人,然而,绝对不会是千千万万的人,张德利的看法尚且还好,到了贺旗那里,对于大众的评价,或许只有简单的愚民两个字。 “这样的事情,的确只有交给你来做。”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贺旗的目光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更没有我预想中的嘲讽和不屑,更加相反的是,他的脸色居然有些狂热,有些赞许,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这让我愣了一下,却很快明白了些什么,对于一个尚且有用的棋子来说,似乎是没有必要让他没了志气的,更何况,对于一个很快就不会存在的人来说,争论些没用的,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看着余建的样子,如果我们要反驳两句,他会是说到天荒地老的,如今最好的选择,不过就是顺着他的那几句话说下去,然后,让他满意的闭嘴。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不肯相信。”但余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看了一眼贺旗,自信的笑道:“还是那句话,你帮我拿回新北京报,我还你个朗朗乾坤,我这个人,虽然不堪,但我要的那种光明,和你要的那种光明,其实都是一样的东西。” “你要的光明?”这句话让我忍不住就惊呼了起来,余建这种人,又哪里有什么光明可言,他不过是要用手里的话语权去交换他想要的东西罢了,当年站在高处的他已经证明了一次,这个人心里只有女人,钱还有那些享受,至于光明,那只是个笑话而已。 “没错,我要的光明。”余建眯着眼睛说道:“有了那种光明,有了那种所有人都追随我,认为我绝对不会错的光明,我想要的,就都来了,那就叫做话语权。”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七章 女人 更新时间:2013-01-09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为了高尚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为了崇高的利益可以选择光明,如我所了解的那样,余建从来就没有高尚过什么,他崇高的也只是利益而已,这令人作呕的直白的表达让我皱起了眉头,好在,张高照的及时返回让这一切得到了终结,他匆匆的给我们使了个眼神,然后我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了那辆被鸡蛋砸的开花的尼桑天籁。[`小说`] “动手吧。”贺旗冲着我们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老板张走运挥了挥手。 事情的过程平淡的没有了悬念,张走运招呼着那家伙把车开进了洗车机,然后就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洗车机,只剩我一个人守在入口的地方,车子刚刚开进去不过几秒,我就按下了停止开关,拉开那软帘子走了进去,那家伙见我进去,不由的纳闷起来,等着我敲开车窗说了些故障之类的话后,他也没有太过疑惑,就把车子交给了我,只不过还是小心的交待了些出了问题要我们赔偿之类的话,那些,都已经不是问题了,有了这个空当,一切都是好说,在后备箱翻出那相机之后,我拿到了里面的内存卡,又加了点水在那相机套里,如此,便完成了这个局面。 “家里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我们依次撤回酒店之后,贺旗这样说道。 “已经想到了办法?”最为激动的还是张高照,虽然他不曾说过太多,但看得出来,这几日他过的不是太过开心,望着贺旗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办法,一直都是有的,只不过没什么合适的人选。”贺旗看了一眼余建,笑道:“说起来,这还是余大记者的功劳,论起眼力来,我可还是差的太多。” “这个,都是小意思。”检查过内存卡里的照片,然后又用剪刀彻底撕烂了那内存卡的余建,如今正是我们几个人里一等一兴高采烈的,一扫之前颓然的他如今正是春风得意,挥挥手就很是自夸的说道:“要说看人,看女人,怕是把陈冠希拿过来也不如我,什么身材,什么性子,就是一眼!” “怎么又扯到女人身上了?”我眉头皱了皱,有些不太高兴,余建色胆包天到处乱来,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可一直以来,我也没有把这件事当做什么特别的本事,毕竟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还不需要学习些这种技巧,我们做的是空口白话的高级生意,可不是什么出卖色相骗些女人的下三滥,更何况,余建说话的时候还扫了我一眼,这让我不由的就警觉了起来,这个家伙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他说些我这个样子最让人喜欢,然后拍拍我的肩膀希望我牺牲色相的话,我真的就打算跳起来砍死他。 “我可实话告诉你,这世上最有钱,最舍得花钱的不是男人,是女人。”余建哼哼唧唧的说道:“再有钱的男人,也得往女人身上花钱,她们生下来就是花钱的,不光花的天经地义,心安理得,还花的得寸进尺,只要脸盘子漂亮,那想花多少还不是花多少,大腿一劈,钱就来了,来的那么容易,花的时候哪里还会去斤斤计较?”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有很多可以动手的空间。”余建这个说法我是认同的,如今的世道诡异的不像话,似乎姑娘只要有些姿色,那就一定要靠着这姿色搞些钱才是正经,不然的话,就是个被人笑话的局面,如此几番,倒是造就了有钱男人的幸福世界,但凡肯出些血,原来那几年跪在地上都搞不到的女人如今也只是轻易抱上床而已,这样的女人,我虽然不曾接触,但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随便都能挑出百十个来,二十出头的姑娘,又有几个可以说得上是家境殷实,一百个里有一个已经很是不错了,可现在看起来却都很像是有钱人家的姑娘,一个个身上的东西加起来少的二三十万,多的七八十万也都不稀奇,用脚趾头想想也明白这些都是哪里来的了。(。纯文字) 对于这些人,我没有什么愧疚,动手便是动手了,拿光了都不会觉得过分,而且最妙的是,这些姑娘年纪不大,钱来的太过容易,考虑问题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计较,不是自己的钱哪里会一分分的算计考虑,再说了,没了再要就是了,伺候好了家里那位别人的男人,要什么还不是有什么,只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余建让我出手去做这个,所以我就赶紧说道:“要是这样的话,还是有很多局面可以去做的,什么化妆品什么美容院之类的。” “哦?化妆品美容院,你倒是说说。”余建一听我这个闲话,就赶紧把本子掏了出来,叼着笔头就问道:“怎么,还有新花样吗?” “也不是什么新花样吧…”我脸红了一下,觉得十分尴尬,余建虽然不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混迹,但见识却还是有的,我说那些事情不过是想要抛砖引玉让贺旗出点别牵扯到我身上的办法,根本就是随口说说,什么化妆品美容院的局面都是老生常谈,余建一句新花样就证明他肯定知道那些不上台面的玩意,反倒让我更加丢人。 “那种局面,太慢了一点。”贺旗笑了笑,帮我解了围,说道:“做个美容院,然后用优惠的方式请那些女人来办卡办会员,回了本之后就关门走人,固然是流行并且收入不菲的局面,但周期还是太长了一点,很多人做这个,都是半年一年的要去搞,起初还要倒贴许多进去维持生意,风险也很大,大部分开始做这个的时候,也不是要真的骗些什么,是正儿八经的想要好好做做生意,不过是后面支撑不下去了,所以咬牙卷了人家的钱跑路,没有代表性,操作起来,也实在难办,经营上的事情,我们是不怎么明白的。” “我,我也只是说说。”我尴尬的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讪讪说道:“女人的事情,我也不怎么明白,只是觉得似乎有不少动手的地方,反正,你们在行。” “做局面这种事情,在行的是你们。”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是看着余建说的,意思也很明确就是你搞出来的事情你自己去弄,这也不是我故意做出的刁难,而是实在觉得余建在女人这方面是个地地道道的行家,我们做局面第一的要务就是人性,但人性也分很多种,男人的就比较简单,大多是想要求个功成名就,里面延伸出来的钱财地位名声,基本上都跑不了这四个字,女人的就很麻烦,女人是非常感性的动物,上一秒钟做出的决定,下一秒钟就变了,根本没个准信儿,想要坑蒙她们,除非是当时真的有非常想要的,不然实在是太麻烦了一点,我觉得余建在女人圈子里游刃有余,怕就是个了解她们的专家。 但余建却摊着手摇头说道:“你让我跟她谈谈爱情倒是可以,但我可从没在女人手里拿到过一分钱,出血倒是真的,要么,你们拿出点钱来给我,我挑个有钱的去追求追求,然后骗上床的时候,你们来捉奸,拍下照片,少说能换个十几万二十几万的,她们倒还真是挺怕这个。” “那些女人不是喜欢有钱人吗?”张高照在一边全神贯注的听了半天,也冒出个主意来,转着眼珠子盯着我和贺旗嘿嘿笑道:“我看,你们两个都像是富家公子,不是有那么个局面吗,先说和她谈恋爱,然后不停的说什么投资计划,然后拿出点钱来说是最近的回报,这女人啊,一有了男人就晕了头,心里就没了别人,就是男人,你们到时候就说手里短了资金什么的,也不是能弄到不少吗?” “这个,你要是等的下去,我试试也没有什么。”张高照这个主意实在是个地地道道的馊主意,先不说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来处理女人这件事,就是说我真得手了,厚着脸皮去干这个,那也不知道是哪年能弄到钱的事情,谈恋爱,总要一个月吧,然后还要一个月布局吧,然后还要一个月去骗钱吧,这三个月下来,张高照家里那帮人怕是早就倾家荡产了。 “哎呀,我这个脑子!”张高照一拍脑门,嘿嘿笑道:“我就是说说,你们别当真,这不是集思广益,抛砖引玉嘛,就是个思路的启发,我就负责随便说几句,到底怎么样,还是你们说了算。” “不用那么多麻烦。”贺旗笑了笑,说道:“其实,我还是喜欢最直接的办法,那样,即节省时间,又没有那么多麻烦,对付女人,我也不擅长,实在头疼。” “你不是说简单粗暴吧?”我愣了一下,越想越觉得贺旗是打算玩点不新鲜的玩意,在广西他能带着人去杀老三郎,凭什么在天津他就不能直接带着我们去抢个女人,要说这样,还真是简单快捷,那些女人身上的首饰皮包,加起来怎么都是十几万,找上这么一两个我们蒙住脸动手,几个大老爷们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吗?那简直是十拿九稳的,得手之后往外地一跑,销赃的事情也没有太过麻烦,只不过,这个做法,想起来都觉得古怪,那样岂不是有些下三滥,敢杀人的江湖道上没有人看不起,说起来都要竖起大拇指道一声好汉,但抢东西的,特别是抢女人东西的,大家怕是心里都要觉得这是个孬种。 “那样的事情,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贺旗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居然说道:“而且,好像也会节省我们原本不多的时间。” “你不是认真的吧?”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着,但如今我已经看了出来,贺旗这次是真的认真了,可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我们即便是很有几个人在手里,但这么多人手也不是用来抢东西的,虽然贺旗大可以厚着脸皮说些不在乎,但这件事情哪里又是说不在乎就不在乎的,他不要脸,我还想要些脸面,所以我就忍不住说道:“我们,我们可是暗墨啊!” “暗墨的前辈们似乎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的话说的已经够明白了,可贺旗居然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他们那个时候,也做过绑票这样的事情,除此之外,似乎江湖上的坏事,他们一件也没有错过,这样做,也没什么的。” “我说,大哥,我们怎么可以那个样子!”我终于忍不住咆哮了出来,吼道:“那种下三滥的的套路,做了会被人看不起的,你可是江湖道上有名的人物,我们,我们应该是那种很洒脱的好不好,怎么可以去抢?” “我只是说可以打打那个女人的主意。”贺旗终于笑了起来,摇着头一脸好笑的样子说道:“抢的话,相信也没有多少钱在身上,她们身上那些东西,也很难说是不是真货,就算是真的,销赃也是很麻烦的事情,我看上的,还是她们银行卡里的存款,做人家外室的,大多也不是什么太蠢的女人,起初或许会痴迷一阵子,但久而久之就会想明白一些,知道自己吃的不过是青春饭,今天男人可以见色起意,花费很多钱在她的身上,以后也未尝不能看上别的女人,毕竟现在青春年少的姑娘街上简直太多了,大家都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男人,都是喜欢新鲜的,作为那种女人,她们应该很清楚男人的心理,所以在能够多要一点的时候,她们不会手软的,挥霍固然有之,但小小的储蓄也是未来的保证。” “没错,这个我最清楚。”余建哼哼两声,一脸奸笑的就把他当年的经验分享了出来,说道:“那时候,我碰见个小姑娘,什么电影学院的,被个老头子一直养着,她就喜欢我们新闻圈子里的人物,觉得我们一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敢把真话说出来,没事干就热情洋溢的跑到我们报社里来送花,当初我听到这个之后,还以为是个什么丑八怪,可一见面,才知道这个姑娘,可真是一等一的好货,使了点心思,就被我搞到了手,大家也不是男女朋友,她也不瞒着我,就是喜欢和我待在一块,说趁着年轻从老头子那里弄点钱,以后找个好人嫁了也没什么,她们这些年轻女孩,哼哼,没有一个好货,所以,那天我跟着贺旗在喝咖啡的时候,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女的,绝对就是个被包养的,奔驰开着,一买就是几万块钱的东西,想要弄钱,从她身上下手就是。” “行踪呢?”我皱了皱眉头,虽然觉得余建这家伙也不是好东西,但一想到狗男女这三个字,就差点笑了出来,余建固然不是好货,但那个女人就是好货了吗?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会凑在一起,只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到底如何下手,想要对着那女人动手,底细肯定是要弄清楚的,叫什么名字不见得重要,重要的是那女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出没,平时喜欢干什么,有什么爱好,只要是和别人不大一样的地方,就是我们下手的契机,然而,平日里要想弄明白这些问题,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可是不小,对于急需要做个局面弄些钱回张家口把那些鳄龟处理掉的我们来说,这个时间和精力恰恰是我们所短缺的,所以,虽然给出了目标,但我依旧觉得,真正动起手来,是很麻烦的。 “行踪的话,已经问清楚了。”贺旗笑了笑之后说道:“她总是在那个商场出没,里面很多专柜的销售都对她很熟悉,说是一等一的出手阔绰,有时候还跟着个她爸爸一样年纪的人过来,虽然是大客户,但好像也没有什么人瞧得起她,背地里都是叫她小三的,谁家有了新东西,只要打电话过去,就一定会来看看,虽然不见得每次都会买东西走的,但总有百分之五六十的机会会掏钱的,这个频率,一个星期里应该有两三次,毕竟那么多专柜,隔三岔五都是要来点新货的,我们在那里面找了几个销售闲聊,这些东西就都有了,而且,明天这个时候,她应该还会去一次,习惯上就是先在里面逛逛,然后,在门口的星巴克坐十几分钟等着她的男朋友,也就是那位老先生来接人,这个就是我们动手的机会。” “那局面呢?”我点了点头,松了口气,但旋即还是不大放心起来,虽然是明白贺旗要打算做些本行洒脱的把钱拿出来了,但我还是不怎么明白,贺旗又要如何从那女人身上弄出钱来,我们惯用的伎俩不过就是给个不存在的大蛋糕,然后让人家掏钱付账,但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可是没有什么太好借口的吧。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3-01-10 第二百二十八章 贺旗的局面,有点半旧不新的意思,前半截实在没什么意思,但后半截,却很不一样,从我们准备的东西上就能够看出来,这一次我的角色不过是个旁观者,贺旗有心让张高照长长本事,就挑了他做个搭档,对此我也没有什么异议,毕竟这个局面我做起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我们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入行的时候极为困难,要克服很多东西,既不能脸上紧张露怯,又要有些阅历像模像样,算得上是入门的两个大坎,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和经验打磨的,我之所以做的得心应手,不过是因为我当初家里遭了巨变,心里冷冰冰的没什么别的念头,这人心里冰冷了,就算是看到外星人怕也是很难有什么表情,所以这一关我算是平稳的过了。《纯文字首发》 至于阅历,我看过许多电影,不得不说,电影的确是让人进步的一座宝山,什么平日里经历不到的角色,那里面都有一些,即便是艺术加工的结果,但也离不开现实的生活经验,有样学样,结合些实际,也能做出一副派头来,但还是那句话,都需要些时间去打磨的圆滑一些,这个时间不需要太多,像我那样马不停歇的去做一个又一个的局面,就能很快的成长起来,几个月之后,看待局面也就没了当初的稀奇和紧张,算得上是得心应手了,我这些经历,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很多在这个圈子里混迹的,遇上的领路师傅都不过是些平平常常的小角色,没有大局面历练,水平也就是那样,不像我这样,可以跟着这个圈子里一等一的几个人物去见识。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还在于,张高照的出身,这个家伙胆子虽小,但也不是完全如此,人一旦到了陌生的环境里,或者操手陌生的行当,都会小心谨慎甚至担惊受怕,生怕一个疏忽搞砸了,张高照也是如此,他当年是个公交车上靠三只手吃饭的,偷个钱包摸块手表眼睛都不会眨一眨,但后来转行之后,就变的举步维艰了,遇到的,正是我开头说过的两个难题。 骗术不像是摸包那样简单,那种营生不需要和肥羊面对面说些什么,伪造些什么,不过是个擦肩而过然后事了拂衣去的过程,除非是刚入行动作太大被人家察觉才会有些言语或者眼神的交流,一般有点历练的手一伸,然后没事人的就走了,根本不用张嘴,可我们这个圈子里却就是靠着一张嘴颠倒乾坤的,一定要和人家见面,一定要和人家说话,张高照就花了很长的时间去过这一关,起初的时候,他见到人家就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这样的手段,自然是说什么都没有力度的,然后就是阅历的问题,他高中毕业,毕业之后没有找到工作,歪打正着就跟了个摸包的同乡去做三只手,这样的经历,又哪里知道社会上各行各业的人物是什么样子? 更何况,他能转行,也不过是先生提点了几句让他自己摸索出来的路子,蒙着头在黑夜里走,不多的局面都是靠着道听途说自己实践而得,更有甚者是看了故事会受到了启发,当真是个什么都没见识到的草根,所以一到了我们这个圈子里,他就变的没什么胆子了,做什么都是畏手畏脚,可一提到老行当,这家伙的脸色就完全不一样了,手舞足蹈的很是吹嘘了一番自己当年的技术,甚至还按着余建做个演示对象来了一手,当真是一个擦肩就弄到了钱包,很是给余建的裤子上来了个大洞,气的那家伙一蹦三尺高,追着张高照要钱买裤子。 因为这些个缘故,张高照就得了个贺旗搭档的差事,我和余建则弄了一辆便宜面包车,拎着个录音机坐在了车里接应,这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两点钟了,我们从早上一直等到这个时候,方才见到了余建瞄上的那个姑娘。 “看见没有,一身的风尘气,十有八九就是个坐的台的出身,还是当年的红牌佳人,被小老头看上了才包了起来。” 等到我快要犯困的时候,余建突然就拍着方向盘叫了起来,我一个激灵,赶紧顺着余建的手指看过去,就看到了一条被黑丝包裹着的长腿从一辆小奔驰里迈了出来,随即,便是个枣红色长发的辣妹挎着个小皮包扭扭的走进了这天津最大的国贸商城。 “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啊!”余建忍不住酸溜溜的摇头晃脑大叹一句说道:“可惜,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坐的台!” “你看的还真够仔细。”我不由的一阵好笑,虽说这姑娘从奔驰里出来到走进商城的大门时间很是充裕,但我也只是看清楚了一双长腿加个纤细的小蛮腰而已,剩下的,还有非常不错的翘臀,对女人没有什么认知的我也只是觉得这姑娘好像很性感,毕竟这才是早春,打扮出个夏天的样子来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虽然没有什么短裙,但那身小风衣当真是很能凸显身材,样式质地也似乎很是不错,看上去就很值钱,这就是我不多的判断了,至于余建那种文绉绉的赞赏,我可是没什么概念,我虽然知道那是在说那姑娘眼睛很漂亮,但实在太大意的我还真的没有留意到那些东西。 “你这种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懂女人!”余建不屑的冷哼一声,然后眯着眼睛表情又变的色迷迷起来,搓着手摇头晃脑的说道:“那个白,那个嫩,那个小狐狸眼睛,又大又媚,虽然鼻子整过,但整的那是真好看,还有那个脸,多少人花多少钱都整不出来的瓜子脸,天生就是个尤物,你是不知道,那天我在路边被她看了一眼,骨头都酥了,那眼睛,可是会放电啊!眉目含春,眉目含春就是这个样子,哎呀,要是我早遇到她几年,弄到手边养着那就真的没白活了,可惜了,可惜了!” “你这么怜香惜玉,干脆冲进去给她说我们要搞她一搞好了。”我听的一阵无可奈何,没好气的说道:“我看,她一感激,以身相许也是有的,到时候你开着她的奔驰,换几千只王八作为定情信物得了。” “说你不懂,就是不懂!”余建听的哈哈大笑,指着我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实话告诉你吧,那个小奔驰可没多少钱,她开到那个地步,正儿八经的去卖二手,也就是十几万,c200很值钱吗?倒是她那个包,香奈儿限量版,二手的拿出去卖也很有市场,五六万都是少的,还有她脖子上那根链子,蒂凡尼镶钻,少说两万,镯子是卡地亚的,也是最贵的那种,四五万没问题,还有那大衣,巴宝莉的,倒是不贵,两万出头,鞋子袜子,内衣内裤,都是牌子货,家里肯定还有一把,我把她弄到手,还要什么难脱手的车,直接拿个箱子去装这些东西走就得了,走到哪里都不愁脱手,更不用担心销赃被抓起来,女人,可是最有钱的,我余建别的不说,从来没有花钱玩过女人,都是人家倒贴,这个,你多少年也练不出来。” “现在女人都没几个好货,我宁愿花钱玩女人。”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扭着屁股的姑娘,心里一阵厌恶,好看是好看,但靠着卖肉吃饭还那么洋洋自得,那就当真让人看不起了,再说,我之前对女人没什么概念,跟着张德利之后,见到的也没什么良善之辈,印象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书上说红颜祸水,我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好,一感兴趣,十有八九就会变成余建这种王八样子,这可不是我想要的我。 “其实,爱一次也不错。”余建愣了一下,眼神黯淡了下来,脸上也没了那些色迷迷的样子,反倒看上去很伤心,低着头喃喃的说道:“要是再来一次,再年轻一次,那,那该多好啊。” “现在也不晚。”余建不是第一次有这个反应了,原因我自然也清楚,这家伙似乎有个很难忘记的初恋,起初是觉得自己没本事长的丑,后来有了本事却怕自己变了对不起人家也不敢动手,贺旗就是拿着这个让余建失魂落魄了那么一次,我心里一动,觉得似乎是个练手的机会,有样学样谁还不会,这个念头蛊惑着我,让我脸上的表情也有了些许淡然的变化,同情似的轻声说道:“只要你肯去做,没有什么做不成的。” “哪有这么简单。”余建苦笑一声,摇摇头指着心口说道:“这里变了,遇到什么人,都是一样的,即便是当年那个忘不了的人,谁不想好好找个人,可每一次都是过阵子就厌恶了,觉得都是差不多,女人现在就是喜欢钱,看着听着口口声声不喜欢钱的女人,见到钱还是眼睛发亮,女人是什么东西?是感性的东西,什么叫做感性,就是你送她东西,送她女人都喜欢的东西她就很爱很爱你了,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钻石的,也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鲜花的,就是男人,也喜欢收东西,也喜欢人家给点惊喜,不过是没什么机会收罢了,可女人就不一样,不管多丑,都有人送,都有人追着捧着,最后,都是那个样子,我,我是看破了。” “看破了也不至于那么绝望吧。”余建对于女人的看法我是非常认同的,似乎我见识过的那么多女人都是这个样子,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那些身上的大牌子是怎么来的而已,但到现在为止,也只有苏醒一个我敢十分肯定她是不需要依靠什么男人的,她那个本事,应该就是比贺旗逊色那么一点点,比起张德利可是高明多了,有这种本事在身上,哪里还需要依靠男人,但我现在做的就是学学贺旗诱导诱导余建,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所以我也只能含糊的去安慰安慰余建,说道:“再说,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就是怕还是一样的。”余建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想过去找找她,可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留着点美好的回忆算了,至少,能去想一想,能去寄托一下子,我就这么一点干净的东西了,要是,要是不一样了,我,我怕自己受不了。” “试试看,试试看才知道。”下面的话,我是接不下去了,但这样却不代表我什么判断都没有,我甚至有了个很不错的主意,余建这家伙不是什么好货,当年迫害那个投资人的时候心狠手毒,能在冬日里投水自尽,心里的冤屈与不甘一定是直冲云霄的,余建和那位老先生经历不一样,自然不能用相同的办法,但这并不代表不能让余建绝望的离开这个世界,绝望其实是很简单的东西,打破了希望,打破了心里最美好的那么一点东西,那就够了,我是个绝望过的人,实在是太明白这个道理了。 所以,我的脸上就有了一种很诡异的笑容,想到如果有朝一日,可以让余建突然发现自己期待的那个女人的确是他美好回忆中的那样干净,又会是怎样的惊喜呢?如果这个惊喜延续下去,在突然的一天,余建又再一次的发现他心中最干净最纯洁的所谓的爱情实际上却是肮脏无比的,而他爱的那个看上去干净的女人,又是世上最卑贱的所在,那么,这一切的希望与绝望,想来会是非常有趣的大戏吧。 “你在笑什么?”我还是太不成熟了一些,心里有些想法,就这样不自觉没有遮掩的露了出来,被余建看到,就很怪异的看向了我。 “我是在想,如果刚才那个姑娘,发现自己身上这些光环都被咱们剥光了,会不会没了得意洋洋的样子。”我虽然不够成熟,但反应的能力还是有的,微微一笑,看着那个姑娘的背影就说道:“看起来,她活的很幸福啊。” “当然幸福了。”余建冷哼了一声,说道:“现在,要的就是钱,要的就是虚荣,就是大家看着她,羡慕她,一辈子也买不起,用不起她随手就能扔出去的玩意儿,等到人老珠黄,我看她还能不能笑的出来,跟着一个老头子,晚上还不是自己发的浪,满足的了吗?” “各取所需,你管的还真多。”余建这个嘲讽让我差点喷了出来,一阵无语之后才憋出一句来,说道:“再说,人家现在,又不一定指望着这个活着,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虽然对女人没见识,但这个还是知道的。” “都是张波那个家伙说的吧。”余建淫笑一声,不屑的说道:“那个拖油瓶,一辈子,都只能干那个行当,你们这个贺旗,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一些,还想着帮帮他什么的,我看,也只是白做!” “怎么,还有他的消息吗?”这件事,让我心里一凛,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对于张波,我的确是有些愧疚的,那家伙是个实打实的好人,但那一阵子,我的想法也比较极端,做了不少偏激的事情,弄的张波也很狼狈,虽然想想也不觉得太过后悔,毕竟我也是想要拉他一把,让他站起来不要那么窝囊的活着,但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站起来的,有些人的幸福就在于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过平静的日子,即便是这日子看着很辛苦,但只要知足,未尝不是一种幸福的活法,虽然的确有怒其不争这四个字,但强迫别人去走别人不愿意走的路,并不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这是最近,我才想明白的道理,我想要张波变成我想要的他,先生或者贺旗,还有张德利,对我所做的,何尝又不是如此,设身处地的去想想,我的确是过分了。 “还不是老伎俩。”余建冷笑一声,说道:“我那天听着贺旗和什么人打电话,说的就是他,说是要在内蒙对那个他照顾着的孩子动手,做出个病危的假象,然后让张波自己去想想到底要走什么路,还说要给张波弄出个动手的机会来,那种人虽然已经变成了老实人,但逼急了,那些陈年的本事还是能逼出来的,要我说,那种无药可救的浪费精力管他做什么,让他自生自灭就是了!” “这样也算心善?”我大吃了一惊,这可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本来还以为贺旗是要帮着张波谋求个正当的出路,可哪里会知道,居然是又要再一次的逼着他站起来,我脑海中贺旗脸上的笑容,突然的就狰狞了起来。 “怎么不是心善?”余建愣了一下子说道:“贺旗要是出手,哪有不成的事情,什么都安排好了,他走一步就是,闭着眼睛都能成功的事情,简直就是恩赐了,一辈子,可就是这么改变了,谁不想出人头地,谁不想成功一次,这种机会,多少人烧香都求不来!”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3-01-11 最近八天班上死个人了,我简直快要哭了,北京今天大雾,看着很像春天,感觉温暖,虽然疲倦,但也有了前进的力量,也请大家努力! 第二百二十九章 “用刀子逼着走不想走的路,连一点点自己的梦想都不能拥有,那样的结局,不觉得可悲吗?”我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摇摇头看着窗外那些在春风中摇晃的树梢,低声说道:“即便是那些草木,也有选择的权利吧。(。纯文字)” “选择?他们需要选择什么?”余建冷笑一声,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当年我肯为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有没有选择过自己的良心,当年我被那些人逼得要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他们有没有选择过哪怕是帮我打一个电话,他们,他们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躲在自己的世界里做些根本没有用的事情,他们呼喊,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呼喊,一旦有目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就转过身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人,你却允许他们选择,他们,根本不需要选择,愚蠢的人们,只需要跟随我这样的人就可以了,你这样暗墨里出来的人物,居然也会同情那些人!” “可你自己都说过,要靠着那些人,这世界才会变的更好一点!”我有些愤怒,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想要的那些东西,没有你看不起的那些人,根本就不复存在。” “我的确是说过那样的话,我说过只有让更多的人,让这茫然的大众听到我的声音,跟随着我的旗帜,然后他们才会彻底的觉醒。”余建露出一个讥讽的嘲笑,语调平稳的缓缓说道:“可我也说过,我不过是为了自己而用了光明的手段罢了,你应该明白,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总要有个大义凛然的幌子的,我举起一面大旗,然后,让所有的人都觉得有更多的人站在我的身边,然后,便拥有了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我说出去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会让他们欢呼,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得到了力量,让那些想要站在我对面的人颤抖,可是,可是,这一切,还是你们所谓的制造出来的世界。” “这世上让人无奈的真相就在于,不管你拥有了怎样的声音,不管你拥有了怎样的话语权,有些东西,是你永远无法对抗的。”余建冷哼着继续说道:“我可以去用我的话语权,我的旗帜去换取我要的荣华富贵,却永远不能够动摇这个国家哪怕一丝一毫,我不像你们那个老爷子般疯狂到了忘记这一点,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绝对是不能够去做的,否则,等待你的就是毁灭这么简单的两个字而已,那些人,永远不会帮你的,他们能够做的唯一一件事也只是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呼喊,他们,不过是些蠢货而已,你们,之前的你们,也是如此,我真的不明白,到底你们在相信什么,居然会认为去守护那么些蠢货是值得的!” “总有一天,他们会真的站起来。”我愣了一下子,说出了个连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理由,信念这两个字,对于我来说,实在是飘渺了一些,回首自己走过的路,我能够做的,也只是无奈的自嘲那么几番,我相信过很多不同的东西,曾经确信不疑的,转瞬间就变成了无法接受的,曾经无法接受的,很快又被我当做无法质疑的光明而努力追求,我突然很羡慕起余建来,至少,他的心里从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些什么,简简单单的去追求一样看似庸俗的东西,的确要比我这样摇摆不定的人幸福的多。 “你们把光明这两个字挂在嘴边太久。”余建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讥讽同情的笑容,缓缓说道:“久到你们自己也忘记了为什么说出了那样的两个字,那些蠢货们唯一能做好的,也只能是破坏者而已,那时候你说要毁掉这个世界的时候,我还当你是个聪明人,可现在我却明白了些你,贺旗还有你们那位老爷子,还有如今的暗墨到底是个什么局面,你们,全部都是些迷了路的人,你们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但又绝望的无法接受你们无法改变这个世界的真相,所以你们不停的在寻找着答案,你们有时候会固执的去保护那些生下来就应该被踩在脚下的蠢货,有时候又会帮着那些你们要消灭的人物让那些蠢货生不如死,你们无比的热爱着这个世界,又对于毁灭充满热情,当年走在错误道路上坚守着信念去守护这个世界的暗墨,虽然愚蠢的令人发笑,但是,依旧是比现在的你们好太多的存在,至少,他们有自己的方向。” “你的方向,又在哪里?”我惨笑了一声,没有做出任何的反驳,余建虽然是个地地道道的混蛋,但有些事情,他却是看的非常清楚,如今的我们,的确就是这个样子,贺旗说跟随自己的心,可很多时候,我都会觉得他并不会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子真的去守护什么,张德利说贺旗是个随心所欲的人,或许这才是他所谓的心,他想要去守护的时候就去守护,他想要去毁灭的时候就去毁灭,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推断正确与否,但看到自己如今这个样子,似乎已经不需要再去寻找什么更多的证据了,我,是个摇摆不定,行走在光明和黑暗之间的人,我同时的追求着相互矛盾的两个对立面,从来都没有找到自己的方向,所以我很想听听余建的想法,他这样的人,要的东西,似乎从来都很单纯。 “更多的钱,更好的女人,还有,安身立命的本钱,从来都是这么简单。”余建有些得意的耸了耸肩膀,摊着手很直接的说道:“我需要个平台去发声,然后成为那些蠢货所谓的意见领袖,我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能被听到,然后,就像从前那样,他们每一个人都以为我是在为他们这些不敢说出自己想说的话的人说话,然后,他们就会为我疯狂,为我欢呼,我所不喜欢的,他们一起咒骂,我所喜欢的,他们一起拥抱,当然,他们不会站出来,永远只是会躲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做这件事,可只要有那些声音就够了,只要我不去学你们造反,避开那些惹不起的人物,就没有什么人会动我,那些声音,就是我的权利,能给我钱,给我女人,给我社会地位,这些事情,我早就做过一次,只不过那时候我还是个地地道道的蠢货。” “再做一次,就不是蠢货了吗?”我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毕竟,余建那些过去,我其实是知道的,但有些事情可以知道却不可以说出来,我能做的,也只是装作随口问这么一句而已。 “那时候我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真的可以改变点什么。”余建冷笑一声,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也热血过,也追求过公理,觉得有那么多人都支持我,那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用怕了,可后来我才发现,那些支持,都是没什么用的样子货而已,我太自信了,自信到不断的挑战些得罪不起的人,还以为到了那个时候,民众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可真等到我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除了喊了几声之外,却什么都没有做,那时候我就突然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这个世界的规则放在那里,我这样的人根本改变不了,所以现在的我学会了去遵守那个规则,用着大义的旗号让自己聚集更多的光环,小心带有敬意的去和那些惹不起的人物打交道,然后转过身来安心发财赚钱,一辈子都不会出事,到了死的时候,说不定还会被人含着眼泪说一句他是个伟大的人,这,就是我的追求。” “看戏吧。”心情沉重的我已经没了将谈话继续下的心情,摇摇头,指了指我们窗外的咖啡厅,说道:“那个女人,已经到了。” 贺旗的局面,之所以说半旧不新,的确是分阶段的,正如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很是没有意思一样,他打扮的像个初恋的少年,一身运动装,脸上都是青春洋溢的红润,手里捧着一束玫瑰,紧张而激动的坐在咖啡厅的角落,时不时的还会在周围路人的目光下露出一个欠揍的羞涩微笑,然而他等待的却也不是什么初恋的女朋友,不过是个小三罢了。 “弄的跟真的一样。”余建大叹了一声,有些羡慕的说道:“我要是有他那个样子,还用做什么局面,上去说两句话,说不定就能带走了。” “他可做不了那种事情。”我挤出个勉强的笑容,摇头说道:“更何况,花那些心思去讨女人欢心,倒不是直接动手的好。” 贺旗的直接动手,让人实在有些不像看,不得不承认,他如今的样子很青春,本来就是个玉树临风的人物,刻意做出来的学生模样也不会显得生硬,只不过一想到他已经一把年纪了,我就感到心里一阵古怪,如今的他已经捧着那束花站起了身来,羞涩的走到了那个姑娘面前,小声的说了几句,紧接着,那个姑娘就呵呵的笑了出来,接过贺旗递过来的手机让贺旗摆出一个很好看的姿势按下了快门。 “声东击西!”我们要做什么局面,余建根本没有参与进来,他唯一的贡献也不过是发现了这个女人而已,不像是我很是无趣的摆着一张脸等着,他不光拿出了小本子快速的记录着,更时不时的发出一声惊呼,还不忘问了我一句:“你说,这女的怎么就这么蠢,贺旗让她帮忙照个像就照了,还没心没肺的把包扔在了椅子上,还被贺旗带着站了起来,现在张高照动手,岂不是容易?” “就是等着这个机会啊。”我无趣的打了个哈欠,指了指那咖啡厅说道:“所以一点意思都没有啊,你看,张高照那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我是明白了!”余建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张高照背了个进去,弄的跟个驴友一样。” “一个吸引注意力,一个早就坐在了边上,为的就是这一刻。”我继续无趣的解释道:“女人都是这样,没什么警惕,再说了,帮人拍照,又不是用自己的手机,碰上的还是贺旗那种羞涩的学生,又有什么好提防的,再说,贺旗那个样子是很讨女人喜欢,这种事情,自然会做做,换个丑一点的,哪里有这么容易。” “赶紧准备!”我说完了这句话,张高照也已经绕了一圈悄悄的从车子的另一侧打开门钻了进来,一把就把那女人的手包扔到了我的怀中。 “行了,这是新鲜玩意了。”我总算有了些精神,翻开那女人的手包,先掏出手机来关掉,然后扣除了电池扔在了一边,紧接着,就从座椅下面的书包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来,握着自己的手机等待了起来。 “他在里面干什么呢?”余建好奇的指了指咖啡厅,说道:“怎么他现在还不脱身,万一有点万一怎么办?” “人家帮他照相,这才丢了包,总要安慰几句,帮帮忙啊。”我晃了晃手里的电话,说道:“这丢了包,里面的钱包啊,银行卡啊肯定都丢了,正常人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过去注销,但也不见得是这样,女人都是很奇怪的动物,谁知道她是什么反应,所以贺旗第一要提醒她这一点,第二就要把手机借给她打电话,然后,就要打到我这里来了。” “人家怎么知道你的号码?”余建愣了一下,奇道:“看一眼不就知道不对头了吗?” “所以得他来打这个电话。”我指了指咖啡厅,说道:“看见没,贺旗已经开始拨号了,先安慰几句,然后提醒几句,然后问问是什么银行的,然后就说我帮你打电话,打通了之后,就开始使劲按那些井号啊,数字键什么的,屏幕上数字一多,也就把电话号码遮住了,行了,我得干活了。”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我就做了个静音的手势把电话接了起来,传来的就是贺旗那熟悉的声音,问是不是招商银行,这个,也是我们事先约定好的,要不然,到时候,那个女人接过了电话就有穿帮的麻烦,我清清嗓子,说了一句招商银行电话银行为您服务之后,咖啡厅里的女人就接过了电话,很紧张的说道:“你好,我的包包丢了,银行卡什么的也都没了,我,我要挂失。” “好的,请您提供您的姓名。”我掏出一张纸来,那上面是我亲自打电话挂失记录下来的对话内容,很是正儿八经的学着说了一通,一边说着,一边翻出了那个女人的招商银行银行卡,然后才说道:“孙小姐,您的银行账户现在没有取款的记录,请您放心,如果要挂失的话,请在语音提醒后输入取款密码按井号键结束。”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其实,也不需要这么麻烦,很多这种时候,人们都会十分慌张,要是我自己张口去问让她自己报出来,说不定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万事都是个小心为妙,虽然有些麻烦,可我还是按下了录音笔,把事先录好的录音放了出来,电话自然是没有转接到什么电脑系统里,只不过我们大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所以也没有什么破绽,我听到那边一阵子按键音过后,往咖啡厅里看了看,见贺旗已经把头上的棒球帽子摘了下来,明白那个女人已经输入完毕,于是柔声对着电话那一头说道:“孙小姐,您的银行账户已经冻结,请前往您附近的支行补办手续,感谢您使用招商银行电话银行服务,谢谢。” 这句话说完,就没了什么然后,那女人感谢了几声,我就把电话挂断了,拍拍手,才松了口气对着余建和张高照说道:“行了,今天咱们去银行把钱取出来就完了,那女人的身份证在包里,银行卡也在包里,只要有这两样东西,就能取钱。” “那密码呢?”余建瞪着眼睛茫然的说道:“没密码根本取不出钱啊,我知道不管男女只要拿着身份证就能取钱,现在管理的没有那么严格,可没密码这肯定不成啊,要是没密码,肯定得自己去。” “不是让她输入了吗?”我好笑的说道:“虽然只是两部手机,但贺旗那个不大一样,现在到处是智能手机,虽然很方便,但也很麻烦,智能手机病毒早就扑天盖地了,贺旗装的那个也不是什么高级货色,就是个键盘记录器,用来给小两口互相监控的,那女人用手机输入了密码,那就肯定记录下来了,咱们,什么都不缺。”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章 更新时间:2013-01-13 第二百三十章 半夜弄好了。[`小说`]。。 虽然对于后续的处理,我显得漫不经心,觉得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事情,但不得不说的是,在我内心的深处,我隐隐的还是觉得不安的,这不安的来源就在于,到底要如何从银行里取出那个女人的存款,即便余建很有把握很有经验的判断出了这个女人应该有一笔不菲的钱,但那也只是银行账户上的数字而已,想要取出这笔钱,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合格的,去银行里取出一笔不属于自己的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什么人手帮忙的,即便是重金之下,也很难保证那个选中的人会不会转身卷了那笔钱跑路,毕竟,能做这件事情的,不可能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这可是需要些胆色的。 能够符合条件的,也只有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选而已,其中最先决的条件便是,她不能是一个男人,剩下的,便是在这个圈子里历练出来的冷静,机警与应变,身份证是很模糊的东西,人的变化是不能凭借一张本来就变形的照片来判断的,但多少都有些固定的特征,警觉些的银行工作人员,或许就是这个局面收场时候最大的障碍,想要克服这样的困难,并且能够充分的信任的,除了苏醒之外,我几乎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 然而,在贺旗的淡淡笑容之下,这些,似乎并没有成为什么问题,在太阳渐渐西沉的时候,我打开了酒店的大门,然后,看到了那个让我猛的愣了一下的女人,虽然曾经那样的认为她是唯一合适的人选,可苏醒真正出现的时候,我还是吃了一惊。 “这件事,只有我来做。”苏醒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将手包扔了过来,我伸手接住,只觉得里面沉甸甸的,接着,便是她平淡的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从我的耳边飘了过来:“三十四万,不能够全部拿出来,不然连柜台那一关都过不去,留下了几万块钱,剩下的,也足够了。” “够了,够了。”我将那个沉甸甸的手包打开来的时候,张高照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几乎是扑到了桌子上,瞪着眼睛盯着那些红红的票子,眼睛的颜色,也变的让人有些害怕,真真的是能够说上一句这家伙的眼睛红透了。 “北京的事情,可以开始了。”贺旗淡淡的笑了笑,拍拍张高照的肩膀,说道:“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世上不只是有一个他而已。” “我这条命,卖给你了!”张高照身子晃了一下,抬起头来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拿起那个手包,头也不回的就打开了大门走了出去。 “这个家伙,未免也太不知道个感恩了。”余建是我们这里面最悠闲的一个,他看了一眼苏醒,又看了一眼贺旗,突然笑道:“不过,他手下那些个人,留下来,反倒是束手束脚,想来,是有场好戏要让我看看吧?” “是不是好戏,可要问问他。” 贺旗笑了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他这个反应,可着实吓坏了我,我一下子就想起来张高照偷偷告诉我的那些东西了,我可是清楚的记得,我似乎还要去拿一块梅花手表。 “总算轮到我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心里有些惊慌,但如今的局面,似乎也没有可以退的地步,慌张过那么一阵子之后,我也就没什么所谓了,反正现在贺旗是绝对不会看着我去送死的,暗墨,总是个温情的所在,有了这个依仗,我需要的,也只是竭尽所能的放手去做,惹出来什么麻烦,还不是这个家伙来善后,这样的想法让我很快就笑了出来,一脸轻松的说道:“既然来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算计,说出来便是。” “太快了。”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是有些挑衅的看着贺旗,然而我不曾想到的是,第一个说话的,却是冷冰冰的苏醒,我有些不解的转过头去,就看到了在最后一抹夕阳下,苏醒那弯弯的细柳长眉间闪过的忧虑。 “什么,太快了?”我茫然的问道,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苏醒那黑色镂空的水晶套装,这不是绽放青春和美丽的时节,只不过是初春,可苏醒却将她的美丽用这种夺目的方式展露的一览无遗,轻薄的镂空套装遮挡不住的,除了她傲人的身材之外,还有一抹让人砰然心动的胸间白腻,这,分明是晚会上才会穿出来的东西,更不要说是那双已经过分修长的美腿,就是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这初春的寒风中,我虽然对女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苏醒这样的女人,是连我都不能不去侧目的。 “这时候,总要多穿些衣服。”我直盯盯的目光,被贺旗突然递上的大衣挡在了外面,这个时候,我才突然的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脸色不由的尴尬了起来,低着头讪讪的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有什么?”坐在沙发上的余建哈哈大笑了起来,摇头说道:“暗墨里的苏醒,就是九十岁的老头子,看到她都要心跳的一命呜呼的,你不看,反倒是不正常了。” “就你话多!”我恼怒之下,扭过头去正要狠狠的瞪上几眼这个不适时宜的家伙,有些事情,如果不说出来,大家总是可以找个台阶下的,他这么直白的把我刚才做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那简直是太尴尬了,我虽然明白苏醒应该不会因为我的一时失态而迁怒于我,但我这样的年龄,的确还不是在女人,特别是这么漂亮的女人面前面不改色的时候,我能做的,也只是面红耳赤的低下头而已,只不过,我瞪着眼睛盯上余建的时候,却不由的有些失笑起来,这个家伙虽然说的大大咧咧,可他转过身去面朝着窗户那又是怎么回事。 “外面很好看吗?”我好奇的看了一眼窗外,太阳早已落山,剩下的只是渐渐亮起来的万家灯火还有淡然的夜色,我们住的这间套房虽然高高在上,可以一览这城市的灯火,然而这些东西,对于余建这样色胆包天的家伙来说,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意思,我本以为余建敢那么说,肯定眼睛早就盯在了苏醒身上,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一直没有回头。 “这个,还是很好看的。”余建头也不回的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的样子,似乎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手一伸,摸索着就想去拿放在桌子上的那杯茶,可他脑袋后面毕竟是没有长眼睛的,伸手之间,就打翻了那杯犹自滚烫的茶水,捂着手猛的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只不过即便是这个样子,他依旧是没有回过头来。 “我有这么可怕吗,还是说,我长的太难看。”苏醒冷冰冰的声音一下子让我有些明白了过来余建的种种怪异,这个家伙一直背向着我们,怕是早在我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苏醒如今这样夺目的装扮,但我不明白的是,苏醒虽然是个很冰冷的女人,然而似乎也没有到了让余建连头都不敢转过来的地步吧? “我可不敢看你,外面都叫你美杜莎,谁敢盯着你看,就要倒霉。”余建把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居然像只螃蟹一样的就横跑着进了自己的房间,大门一关,再也没了动静。 “想不到,已经有了这样的外号。”贺旗显然也是被美杜莎这三个字惊到了,目瞪口呆的愣了半晌,有些干干的对苏醒说道:“余建那样的人,有时候,是有些神经质的,你,你别介意。” “他知道的东西,你不会不知道。”苏醒眉头轻轻皱了下,语气变的嘲讽起来,看着贺旗的眼睛说道:“这些年来,敢多看我一眼的人,的确,都没有什么善终,这些,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 “这些事情,我们有很多的时间。”贺旗是很尴尬的,这一点,是根本不用什么细致入微的观察就可以看出来的,他似乎在逃避着苏醒的目光,转过头去看向了窗外的夜色。 “想见到你,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苏醒的语调愈发的讥讽,冷冷的说道:“上一次见面,还是很多年前,你躲在山西做什么道士,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那时候,有很多的麻烦,我只是想让大家都能安静的生活下去。”贺旗这句话,连我这个旁观的都不相信,他装死那件事情我也不是不知道,虽说的确是可以避过什么麻烦,但碰上苏醒,这些话就很难解释的过去了,我可是隐隐的知道,这两个人是有点问题的,不过贺旗居然也有需要逃避的时候,这件事让我非常的愉快。 “你太快了。”我还没到那个把什么都装在心里而不是写在脸上的年纪,虽然我也是个不错的演员,但那都是在外面,眼前这两个,总是自己人,我自然也没有想过去装什么,所以那些幸灾乐祸的笑,自然是一览无遗的露在了脸上,却不想,这倒是成了贺旗的机会,女人大概都是很小心眼的,苏醒固然对贺旗非常不客气,可见到我看他们两个人的热闹,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话锋一转,居然说到了我身上,只不过我哪里明白她在说什么,只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安静一点,免得她又说出什么不客气的话来,我总觉得这女人突然出现在天津,跟我是有着极大的关系的,虽然她不曾折腾过我什么,但张德利对于苏醒可是很忌惮的,万一惹火了她,说不定就要倒霉。 “我第一见到你的时候,你只是个傻小子,先生说什么你很像贺旗,也不过是在说你们两个卖相都是不错而已。”苏醒下面一句话,顿时让我哭笑不得起来,我之前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还以为贺旗是随口说说,可没想到居然大家都是这样认为,在张德利的眼中,贺旗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小白脸,做鸭子也能发达的那种人,这样的话,他可是天天在说,当时我跟着他这种话也很是说了几句,谁料到,弄了半天,居然是把自己也带了进去,苏醒和贺旗明白的事情,张德利哪里会不清楚,这家伙想必也偷笑了几句吧。 “不过张德利的运气却是难得的好了这么一次。”苏醒接着说道:“你不只是长的有些像他,本事,居然也长进的很快,论起天赋来,暗墨里是找不出第二个来的,你走的太快了。” “这个,这个有什么不对吗?”我听的都有些无语了,平心而论,我这些长进,都是跟着张德利一局局的做出来的,至于什么天赋,什么领悟,我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这些本事能拿出来说事,要不然,我也不会在北京一筹莫展,固然我琢磨出来了些小把戏,但见识过贺旗那些小把戏之后,我才明白,我那些东西,真是上不了台面,拿到酒吧里哄哄小姑娘还行,想要正儿八经出去弄到钱,根本不堪用,只不过比起同龄人来说,我的确是做的非常不错,至少贺旗自己就说过,他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种本事。 可进步的快,又有错吗?我走出了原本平静的生活,在江湖道这个风雨雷电永不停歇的地方不走的更快一点,肯定是要被打个头破血流的,暗墨即便是个温情的所在,但那种温情也只是不会把对方逼死,可没有说过什么不去算计彼此,张德利,贺旗,苏醒,这几个人哪个心里不是有着自己的打算,排兵布阵,总有一天会把火玩的够大,我既不想去做这些人的棋子,也不想被先生摆布,更不愿意像个傻瓜一样做什么都逃不过人家的安排,不去进步,就逃不出去,苏醒却说我走的太快了,女人,难道都是这么无理取闹的吗? “你走的这么快,连先生都要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用好你这枚突然太好的棋子。”苏醒看着我,眼睛里的东西让我不安起来,像是那时候贺旗看着我的那样,她居然在同情我,这让我忍不住对于接下来她要说的话忐忑起来。 “站的越高,责任就越大,他开始觉得,或许准备些后路也是不错,他救过你,然后相信你会因此感激他伸出的一双手,所以,他在考虑,在我们这些人之中,是不是应该多出一个你,然后,让我们不得不把自己心里那些东西放下来去留意你的出现。”苏醒叹息道:“你走的虽然快,但并没有快到可以让我们回头的地步,我们每个人都已经不能回头了,更不能让身后出现不安分的因素,不能为我所用的人,再出色的,也只能选择放弃,暗墨之中,已经有很多人盯上了你。” “我又不是第一天被人盯上了。”我听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只不过嘴上犹自有些嘴硬,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张德利当初带着我做那么多事情,打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算盘,想要让我把暗墨里的水搅的混一些,后来贺旗也盯上了我,这个,自然更不用多说什么,我甚至也从最初的愤怒到了可以理解,毕竟,这个世界上的事情,都是相互利用罢了,最可悲的反倒是没了被利用的价值成为棋子,虽然做棋子是很难受的事情,但未尝没有有朝一日翻身去做那个执棋人的机会,只不过,我眼神闪烁脸色困惑的却是暗墨到底还有多少像贺旗和苏醒这样的算得上一方诸侯的嫡系门人? “不是什么太出色的对手。”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解释了我的困惑,说道:“你身上有太多张德利的印记,下面那些人总觉得有朝一日,你还是会站在他的那一边,想要处之而后快,而先生也想看看,你到底是要走什么样的道路,是不是会依旧感激那个伸出一双手把你从黑暗中拉出来的老人,所以,你需要一场局面去证明,证明你的强大,让我身边的那些盟友明白你不是他们想想就可以对付的,同样,你需要一场局面去证明,为了报答先生,即便是违背了自己的心和良知,他交待给你的事情,你也会拼了命的去完成,就是这么简单。” “你们太复杂了。”我听的一阵无语,在这些人身边待了这么一阵子,他们说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我都不会感到太惊讶了,暗墨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一群阴谋家加疯子的俱乐部,什么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那么一些,至于贺旗所谓的盟友,这个更让我觉得好笑,大概就是张高照那样的地方人物,我都觉得有些好笑了,我这点微末本事,居然也成了威胁,那些家伙怕是疯了吧。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1-14 第二百三十一章 青春如丧,终究是要终结的过去,大家请向前走吧 虽然太复杂,可是,需要知道的东西,仍旧是需要去知道的,我已经习惯了在一件简单的事情背后突然之间发现利益的不同对象之间暗含的角力,也习惯了贺旗能够在一件事之间将所有的利益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虽然听上去这是十分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然而,除了要让他身边的那些盟友安分些,外加要让先生对我放心些之外,我甚至在考虑,在这一场局面之中,贺旗的利益又会在哪里,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聪明的人擅长借势,虽然暗墨里这些人物个个都是此中高手,但贺旗无疑却是最为出彩的一个,以至于我在这一瞬间就开始看向了他,很直接的问道:“那么,你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先生想要的,有时候就是我想要的。《纯文字首发》”贺旗淡淡的笑了笑,风轻云淡的把话题转移到了我要做的那件事身上,说道:“这一次,先生想要的,是一笔钱,几条命,地点,是一家银行,时间,就在后天。” “不是这么夸张吧?”虽然是简单的几个词,但却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这些信息不是听起来那么简单的,以至于我终于开始目瞪口呆起来了,半晌,我才摇着头说道:“这是不可能的,哪有限制好时间和地点的,这样太多约束,太少选择,更何况,要是在一家银行里要几个人的命,那我也不用活了,根本就是送死,要是晚上还说不定有些办法,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是白天动手。” “很遗憾,的确是这样的。”苏醒怜悯的看着我,缓缓说道:“晚上的银行,是很难进去的,同样的,在晚上,那种地方是没有什么钱的。” “那就是抢了!”我愤怒的瞪大了眼睛,叫道:“这更加不可能了,既要抢钱,还要杀人,这根本就是送死,我即便能做出来,有命进去,也没命出来,这不是小事!” “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抢银行的事情,不需要你动手,我们自然已经有了人选,你所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得手之后,让他们去自己该去的地方,剩下的事情,其实没有那么麻烦,你走的太快,所有的人都觉得你已经可以横行天下,可这也只是他们自己的看法而已,很多事情,不是几个月就可以学到的,所以,这一局,你不是自己一个人。” “果然!”我听的哭笑不得,我从一开始就怀疑贺旗其实也有他自己想要的东西,只不过没有说的那么明白而已,所以才会直截了当的去问他,如今他总算变着法子承认了,如果将整个局面交给我,麻烦的确是不小,但他想要做什么,却也没有那么方便,可如今却是不同,他既然要加进来,那么,他能够运作的空间就实在太大了,以他的本事,把整个局面掌控在手里不过是翻翻手掌而已,而我,则成了个实打实的傀儡,虽然实际上也没有这么夸张,但基本上还是个没什么大用的人,我之所以哭笑不得,是实在不知道要去感谢他来帮我解决这个大麻烦还是要说他一句狼子野心又要利用我这么一次。 “他们,不是张高照那样的人。”贺旗的神情变的异常认真起来,沉声说道:“这三个人,手上最少的也有两条人命,说是悍匪也不为过,我们之间,不存在妥协,有的只是相互利用,无法拉拢,只能收割,这一点,你要记在心中。(。纯文字)” “等等,你说收割?”我愣了一下,这两个熟悉的字猛的让我想到了许多东西,起初贺旗说这三个人是悍匪的时候,我的确是紧张的有些舌头发直,可很快,我就听出来了些东西,收割这个词,是暗墨里独有的,针对的不是别人,正是暗墨曾经扶持过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一旦失去掌控,面对的就是收割这个结局,在广西,老三郎就是遭到了收割,我虽然对收割不陌生,但对于暗墨这一次收割的对象却感到震惊,人命这种东西,我根本不看在眼里,别说是两条,我跟着张德利做掉的少说也有五六个人了,各种各样的花样都懂那么一点,手上也是沾满了血,所以一般人要是对我说什么手上有人命,我肯定是要笑出来的。 然而,这一次,却不一般,我这种入行没多久的手上都有人命,贺旗这种人更不用说,但他却这样郑重其事的说出来,肯定,不是随便说说那样简单,更何况,他说的很直接,这三个人是悍匪,在我的印象中,所谓的手上有人命的悍匪,怕也只有贺旗带到广西的那些枪手,二话不说杀了老三郎转身就走,这种杀人和我所谓的杀人完全不是一回事,比起他们这种直截了当,我那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了,要是真的和这种人动手,我哪里能有命,贺旗再有本事,怕也不能把我从人家手里弄出来,一想到这一点,我真的慌了,脸色一下子惨白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一下子就从额头上窜了出来。 “在我们动手之前,这些人,依旧还是自己人。”贺旗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恐慌,笑了笑,很不在意的说道:“他们相信我们,并且会一如既往的相信下去,你所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继续相信这一次你的设计,会让他们毫发无损的全身而脱,如此,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早已经是安排好的,所以,才会是选定的时间和地点,先生只是给出了目标,只不过这个局面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可以让你自己一个人来完成,所以,我多少做了些事情。”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有贺旗这样作保,我总算是能稍稍的松了那么一口气,但心里还不是那么安稳,依照我的习惯,想要真的放心,总要知道这些人的来历才行,所谓知己知彼,虽然不见得百战百胜,但总是多了些胜算,毕竟很多时候,运气也是很重要的环节,都知道火烧新野做的漂亮,但万一那时候就是不像诸葛孔明夜观天象的那样没下雨,那什么都不一样了,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我这阵子一直很不错,虽然被贺旗折腾的很悲惨,但总算都是善终,正是个千辛万苦趟了过去的局面,所以,在运气方面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想要看看这剩下的底细是如何了。 “是三兄弟。”苏醒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沓照片来递给了我,指着上面三个白面书生一般的人物说道:“杨家三兄弟,杨如松,杨如梅,杨如柏,辽宁丹东人,很多年前就在北京生活,开了一家书店,三兄弟都是做学问的出身,非常了不起。” “你们还真会给我找对手。”我一听这个简介,那颗稍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刚才贺旗说那三个货色是悍匪的时候,我还下意识的去联系了下子电影,把徐锦江那样的人给拉出来比划了比划,觉得应该都是膀大腰圆脸上带着刀疤的人物,最不济的也得身上几条大龙,碰见人,二话不说,掏出一条八一杠来就狠命的来上一梭子,这种的,才叫做悍匪,虽然彪悍,但我未尝没有觉得这种人物四肢发达了就会头脑简单,可以在智商上欺负欺负他们,可一听是三个读书人,我的脑袋一下子就大了,这世上最怕的就是读书人,虽然有些是实打实的书呆子,但有些可就很难对付了,读书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好事不一定做的出色,但想要做坏事,那肯定做的非常上道,远的不说,贺旗就是个鲜活的例子,我可是知道的清楚,贺旗这家伙在读书上可是很有一套的。 但害怕过之后,我又有些茫然,觉得这跟想象的不一样,很不科学,不科学的地方就在于这杨家三兄弟既然是读书人,又怎么会做了悍匪,读书人一般四肢不发达,看杨家三兄弟那样子也应该就是如此了,做悍匪的先决条件就是要四肢发达,不然的话很难彪悍起来,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多读书人都是使软刀子玩阴的,因为硬抗硬他们玩不来,所以就很不解的说了一句:“这三个人,可不像悍匪,来个壮汉一下子就放倒了。” “七次绑架,无一失手,每一次,都能从警方的布置中安然脱身,每一次,都会虐杀人质,连积年的老警察都觉得不寒而栗,这样的人,称不上悍匪吗?”苏醒冷笑一声,说道:“可不要小看了他们,这三个人,都是玩枪的高手,许多次碰上警察,举枪就是人命,我们得到的消息是上面已经下了基层回避令,一般警察碰到了他们,只允许跟踪,不允许动手,不仅仅是枪,飞刀也是他们的强项,每一次围剿他们的,都是武警,就是这样,还是出现了很多次伤亡,贺旗说的两条人命,是最少的一个,杨如梅对杀人没什么兴趣,很少参与,不过是杀了两个追上来的警察,杨如松曾经算过,他的手上至少有十五条人命,九年来,他们逍遥法外,依仗的除了头脑之外,还有身手,你要明白,这一次不是玩笑,先生到底在做什么,你应该明白。” “他,他要杀我吗?”我这时候已经完全没了最初那些胡思乱想的兴趣,心里沉甸甸的,呼吸也沉重了起来,我对于先生,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张德利的那些暗示,曾经真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一方面让我无比的愤怒,想要和他做个对质的了解,另外一方面,我又抱着很大的期盼,希望那些事情不过是张德利做出来想要让离间一二的,后来贺旗的解释让我轻松了许多,甚至让我觉得我和先生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不合,除了他把大家看做棋子这件事让我不怎么舒服之外,那些其他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切身的感受。 但是,此刻,我却听明白了苏醒到底在说什么,这样的局面,本来就是一个不小心就要断送掉身家性命的,我们做局面,固然是没有什么好怕的,但仔细看来,未尝不是专门挑些软柿子捏,即便是生硬的对手,也胜在可以在暗中潜伏隐藏最后突然一击,无论无何,不管是我亲身的经历,还是那些听到的故事,没有一局里面会有这等变态危险的人物,这三个家伙哪里是什么读书人,早上几十年,说是东北林子里出来的胡子我也相信,会玩枪,会玩飞镖,又怎么可能是一般人,把我送到这种人身边,那不是要杀我又是要做什么,贺旗手下那些本领平平的或许会觉得我的本事了得,但先生那种人精哪里会不明白才历练过几个月的我是什么货色? “借刀杀人,至于你,不过是捎带着的。”贺旗这个时候居然还笑了出来,似乎在说着像是吃饭这样很平常的事情一般,语气平淡的说道:“先生这个人,每过些时候,都会有这样的局面布置下来,我们是矛,也是盾,他们,是盾,也是矛,这个局面,虽然是交代下来让你来做,但他应该明白的是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这条路,所以,终究是我的局面,他实在是忍不住想要看看到底是他一手铸造出来的矛锋利一些,还是他精心打造的盾坚韧一些,习惯了,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了,这样的事情,能够走近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不停的经历着,你,会习惯的。” “可这也太过分了吧!”我愣了一下,虽然有些轻松,毕竟只要不是对着我来的那就好受多了,我是真的不能接受那个对我有恩,让我觉得要努力回报他的老人居然想要杀我这件事,但话说回来,先生当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让同门之间互相厮杀那又算什么,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导演,大家都是他手下的演员这样吗?不用说,这三个读书人悍匪十有八九就是先生弄出来的什么门人子弟,挂不挂暗墨的招牌我不知道,但跑不了的就是他们肯定也是像我们一样的跟着先生好一阵子了。 “他的确很喜欢这种游戏,乐此不彼,所以很难放弃这种享受。”贺旗耸耸肩,神情变的玩味起来,笑道:“更何况,这些人,的确是已经不能再用下去了,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想要安然事外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这样的事情,是谁都看不下去的,虽然很像是同门残杀的游戏,但不得不说的是,在每一场这样的游戏之中,黑白的界限还是很分明的,就像是我们,这一次,不过是替天行道。” “可那三个家伙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明明就是读书人,怎么还会那么多花样?”我有些气急败坏的叫道:“这一次,不一样,人家是什么都会的悍匪,而且很变态,虐杀人质,这种事情想想都可怕,我们手无寸铁,你上还是我上?” “杨家,是武林世家。”苏醒缓缓的说道:“这三个人,很小的时候就学过一些底子,只不过那时候三个人的性子都是内向,更喜欢读书一点,杨家老爷子吃了一辈子武林中人的苦头,也不打算让自己的儿子走自己的老路,如今已经不是打打杀杀的年代,八十年代严肃打击的时候,不少练家子都躺倒在了枪下,原因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偶尔有那么几次出手,那个时候,这种事情已经是足够枪毙的了,因为这些原因,三个人就读了书,只不过,底子还是在的,没事做的时候,三个兄弟也会玩玩飞刀取乐。” “读书人,其实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对于世界的好奇,也要比一般人强许多,飞刀玩够了,就会想要玩枪。”贺旗接着说道:“在北京,有几个射击场,早些时候也向普通人开放,杨家兄弟就是那里的常客,枪法就是在那种时候练出来的,有飞刀的底子,用枪也不是什么难事,一来二去,就偷偷趁着管制不严格的时候搞到了几把枪,后来他们的书店被地产商强拆,三个人去打官司却被输的灰头土脸,又遭了地产商那边找来的人围追堵截,老爷子含恨而终,毕竟是武林世家,骨子里那些热血还是在的,三个人无牵无挂,就绑了那地产商一家,一刀刀的刮了那一家三口,之后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起先还会因为些道义而出手,可到了后来,心里有的也只有钱了,不过,他们的确是这十年间先生手下最堪用的人物,如果不是他们对于先生的想法没有什么兴趣,先生交给他们一些势力也不是不能的。”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二章 抢银行 更新时间:2013-01-15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人肉吸尘器,悲哀啊 “最堪用的人物,让我来对付?”即便是贺旗说了这场局面之中依旧是他在掌控,可我还是忍不住大叫了起来,觉得这件事除了送死之外那是没什么好说的了,贺旗可不是一般人,这家伙脑子里都是道道儿,这种人可不会随便给出什么捧场的评价,说是十年间最堪用的人物,那么,脑子肯定也不会太过丢人,毕竟如果只是几个懂得杀人的莽汉,别说是贺旗,就算是我也是不屑一顾的,那种事情厉害固然厉害,但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在我心中基本上就是那些小偷小摸的下三滥行列了,但很显然,这三个家伙,肯定不是,即是悍匪,又有脑子,这样的人物,想要横行天下根本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小说`] 要是贺旗上去对付,我当然会对他有十足的信心,别看这家伙天天一副小白脸的样子,看什么都是不在乎,可每一次我看到他那双眸子的时候,就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太深了一点,那双眸子漆黑的根本看不到底,像是旷古年代留下的深渊,指不定藏着什么让人不寒而栗的巨兽,再说这家伙出道以来,巧妙算计有之,心狠手辣更是不缺,正是和那三个白面书生差不多的人物,但不大一样的却是贺旗身上那股子自信,苏醒递过来的照片,有当年他们的样子,也有似乎是最近才照下来的近身。 我是个细致入微的人,自然不会放过那些照片里的细节,看得出来,最初的时候,这三个兄弟是衣食无忧的,眼睛里露着轻松淡然,还有对生活的乐观,到了稍后,就是有些狰狞愤怒,或许就是家里突然遭了巨变之后的不甘,再过一阵子,就变的焦虑,怕是也明白自己做的案子太大害怕没有个善终,之后,就是冷漠,冷漠到了麻木不仁,手里沾满了血,再怎样也就不在乎了吧,直到如今的狡黠和猜疑,看着那照片上的衣着打扮,差不多就是最近这两年时兴的样式,衣服可以变,样子也会多少不同,对于我们这样的人,这些东西说明不了问题。 我看到的,相信的,也只有眼睛而已,眼睛是很难骗到人的,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从眼睛里看到想要看到的东西,这门子本事我从小就喜欢钻研,经验老道,比起贺旗或许也不差许多,所以,总算看到了些给我信心的东西,这三个家伙如今的眼睛里透着狡黠和猜疑,做了这么多案子,也算是老练成精,有这种眼神并不奇怪,总要时刻提防着什么,但比起贺旗,这种眼神就差了些意思,贺旗做的案子可不比他们少,然而这家伙的眼睛里却根本没有这么些玩意儿,他是个很深沉的人,一双眸子漆黑的看不到底,或许有过一闪而过的黯然,但就是没有那种不安,这样的人,无疑是对自己有着极大的信心的,如果相信这世间没有不能做到的事情,那么又何必去猜疑担心,贺旗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很相信贺旗,但前提却是这个局面由贺旗一手操作,我打个杂什么的绝对没有二话,然而,如今的局面却是贺旗分出这么些事情来交给我来做,我又不是他,我在这个圈子里混了才几个月而已,纵然有些小聪明,但哪里又是那些积年老匪的对手,我实在担心一个不好这些家伙恼羞成怒直接做了我,就是那种结局,还得看看我祖上是不是烧了高香,读书人脑子都有点不正常,都有点疯狂的想法,这三个家伙能玩凌迟去虐杀人质,未尝不能对我来那么一下子,一想到我被剥光绑在柱子上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个家伙摆出火锅一边剐着我一边大吃,我就想要赶紧哭一嗓子。 “你要做的事情,也不算太难。”贺旗轻笑一声,说道:“钱的事情,不需要担心,你只需要让他们相信你的计划足以让他们全身而退就可以了,当然,让他们从此不复存在,也是很重要的任务,但我相信这件事比起全身而退来,应该是更加容易做到的事情,这个局面里,最重要的是如何拿到我们想要的巨款,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了。” “可我根本对付不了这三个人!”我一听这个,几乎就是蹦了起来的大声嚷了出来,这个局面,一共才有三件要做的事情,贺旗居然就分了两个给我,剩下的那个,虽然听着很难,但从安全系数上来说,却是最高的,弄不到钱先生又不会找人砍了他的脑袋,他们毕竟是一家子,让这几个家伙相信我能保证他们全身而退,也能勉强接受,但让我做掉他们,那是不是天方夜谭?我拿什么做?报警吗? “他们已经很相信我们了。”苏醒补充道:“其实,信任才是最难得的东西,有了这样东西,做什么都变的简单起来,固然杨家三兄弟是很难对付的人物,但这十年来,大家都是一起做过些事情的,有先生在后面,他们不会太过怀疑我们,这一次动手,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十年间大大小小案子中不值一提的一件而已,先生已经不需要他们动手去杀人了,只是从银行里拿出想要的东西而已,有了这个优势在,你大可以放手去做,只不过,不要妄想用警察解决他们,他们即便信任我们,也不会蠢到自己进去的,我们之中必须有人一起行动,先生要的东西,也需要你来亲自拿到。” “真是天大的难题。”我苦笑一声,看了一眼贺旗和苏醒,当真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苏醒一个女人家,不管怎么说,都是不能做这些事情的,我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知道男人是要有些担当的,哪有让女人冒险的道理,至于贺旗,那就更不用想了,虽然他的确是合适的人选,但放着他跟着那三个家伙去了银行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作用,进去之后又能做什么?还不是跟着一块去抢,反倒是留着他在外面才有很多局面可以操作,再说,这是我的局面,我要亲手拿到那块梅花表才算成功,断然没有让人代劳的道理,只不过,先生想要的又是什么,我疑惑的看向了贺旗。 “是证据。”贺旗认真的说道:“那些东西,是不能够公开出来的,先生在地方上,有些不错的伏子,有些人发现了其中我们的许多动作,然后做了一份东西,他们不敢放在身边,就选择了那家银行的保险柜,这些消息,是杨家那三个兄弟从那几个人嘴里撬出来的,我们必须销毁那些证据,至于你的那块梅花,我想杨如松如果活下去的话,他是不会同意交给你的。” “可是…”我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余建紧闭的房门,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是,公开出来,难道不好吗?你不是一直打算用余建手里那些材料除掉一些先生的伏子吗?” “有些,是应该活下去的。”贺旗笑了笑,轻声说道:“你应该明白先生是个很矛盾的人,他在不同的时代追求着截然相反的信念,他曾经想要用黑暗笼罩这个世界,也曾经想过让光明大放,所以,不是每个伏子都是你想象的那样黑暗,这一次,我们要让应该活下去的人继续活下去,他一直坚守着公理,这样的人,虽然很难在体制内走下去,但是有我们这样的人在他的身边扫清那些障碍,走下去也并非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但是,我们还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那些东西,就是我们之间的那些交易,我们除掉他的政敌来交换那一方水土的朗朗乾坤。” “这样的人,先生难道也可以容忍吗?”我愣了半晌,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实在难以置信,先生如今走的可不是什么光明大放的路子,他需要的只是个黑暗笼罩的时代,与之对立的,必将无法存在,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愈发的光明,便愈发的黑暗,在如今的时代,每一个想要光明普照的人身后,都有着无比愤怒的黑暗力量,作为既得利益的集团,没有人会容忍什么人夺走他们满足欲望而使用的那些不光彩手段。”贺旗笑了笑,有些嘲讽的说道:“先生,哪里是想要容忍他什么,不过是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而已,他自己光明磊落,断了下面那些人的财路,如果不是我们一直压制着那些反扑,早就被群起而攻之了,没了我们的保护,他很快就要从那个位子上跌落下来,那些人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难得的机会去变本加厉的掠夺,压制的,除了反扑之后,还有怒火,看似平稳,可下面早就是即将爆发的火山,这火山一旦爆发出来,所拥有的破坏力却是要比我们精心准备的那些伏子更具威力的,所以先生需要他继续在上面待上一阵子,然后到了时候,我们只要离开,剩下的事情根本不用太过顾虑。” “真是个悲哀的人物。”我愣了一阵子,心中突然多了一丝凄凉,先生,是个不能反抗的,这个念头,不知道怎的就突然出现了在我的脑海之中,人到底能走多远,很多时候就在于能够看到多远,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或许正是先生这些年来横行天下最重要的依仗之一,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早就埋下了伏笔,不管我们怎么做,那些伏笔始终是我们不能破解的迷局,即便是好不容易看到了又能怎样,人家准备了那么久,我们见招拆招又能走多远? “只要我们不离开,这片光明依旧还会照耀下去。”贺旗微微笑道:“先生看到了很多东西,也的确改变了我们中许多人的生活轨迹,只不过,人却是很不同的,一念之间千变万化,哪里有什么规定的模式可以寻找,很多东西,很多一直相信的东西,是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我需要那片光明继续下去,先生期待那片光明让黑暗爆发,为了不同的目的,我们需要做相同的事情,就是由你一手毁灭那些证据。” “好吧。”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能怎么做,只能点头答应,转而开始考虑到底要怎么完成这个局面了,想起来真是头疼的事情,既要让杨家那三个多疑狡猾的家伙相信可以全身而退,又要当场做掉他们,这,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中信银行济南经纬路支行,就是我们这次动手的地方。”苏醒展开一张地图,指着上面一个花了红圈的地方说道:“这一张,是周围的地势,虽然做的粗糙,但基本上的地形却是外面那些不会有的,你可以看看,只是空想,到不如从这上面找找机会。” “我看看。”苏醒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一直就在发愁贺旗给的这两个难题,却全然忘了看看那动手的地方又是如何,做局面这件事也很像打仗,既要知道对手的脾气秉性,也不能忽略周围的天时地利,只不过我低头看过去,就不由的觉得头大如斗,这个叫做经纬路的地方果然是路如其名,根本就是些横横竖竖的街道交织起来的,地方不大,可实在复杂,上面注释的清楚,不过几百米就算做一条街,还煞有其事的叫做什么经三纬四,这济南人民也当真古怪。 “这是,下水道吗?”苏醒这张图,是手绘出来的,看着糙乱无序,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头大如斗的原因,然而再仔细看过去,却还是会发现很多精妙的地方,像是下水道这种地方,市面上的地图是不会有的,那画图的人甚至还标注了那离着中信银行最近的一条管道,居然还精确到了八点八米这样的距离,八点八米,好像真的不算太远。 “别打什么电影里的念头,我知道你看过很多电影。”苏醒淡淡的说道:“也别想什么从下水道里打出一条直通银行的道路来这种事情,你要拿到的东西在金库里,虽然不是什么太要冲的防备,但也有加了钢板的五米混凝土墙,除非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们在下面打洞,不然的话根本弄不开的。” “那你们画这么个玩意做什么?”我总觉得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贺旗肯定不会看着我去送死,固然他要我来解决三个难题中的两个,但他那种人,怎么会放心我这个菜鸟,给些提示也是说不定的,更何况,这张地图上有太多的信息,简直就是专门为了在那家中信银行动手而量身制作的,想来也是贺旗或者苏醒为了这个局面先做的准备,而且,我甚至有些相信,我要找的答案就在里面。 “这是杨如梅画出来的东西,他早年间没事学过一些绘画。”贺旗微笑着说道:“他们不是什么听之任之的人物,既然要动手,自然也会自己去看看,把什么都交给别人,不是他们的作风,现在的他们,已经在那家银行附近住了半个多月了,周围的局面,都已经摸得清楚,明天这个时候,你多少都要和他们见见面,说说你的计划。” “那他们岂不是也有自己的准备。”我皱了皱眉头,有些迟疑的说道:“短短这么些时间想出来的东西,怕是他们看不上眼,要想做掉他们三个,肯定是要有些准备的,我想,最好的机会怕就是脱身的时候,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警察那里,我悄然下手,总是个机会。” “只要我们的计划,和他们的差不多,或者更加安全,我想他们是不会拒绝的。”贺旗笑了笑,看了一眼那张地图,说道:“你应该看得出来,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每一条下水道的去都已经摸的清楚,如果要打开一个洞,没有必要做那么多的准备。”我皱皱眉头,盯着那张地图,又有了新的发现,缓缓的说道:“他们这样做,很有可能是在准备从下水道撤离,不然不会摸着黑在里面走这么远,而且,下水道里的地形也有标注,哪里有暗河,哪里有窄道,查的这么仔细,不可能是没有原因的。” “那又要怎么进去呢?”贺旗笑了笑,指着地图说道:“这家银行自成一体,最近的一个入口,离着银行的大门还有八米,虽然不是在马路的对过,但想要进去,也要从大门出去左转走上这么一段,这里无遮无掩的,出来,就是靶子,即便是带着人质成功逃了进去,可这样一来,警察也会封锁左右的通道,下面没有什么光线,进去之后,遇到全副武装有着夜视装备的警察,根本没有胜算的希望,他们,又要怎么撤离呢?你需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合理的答案。”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三章 信不过 更新时间:2013-01-16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盯着那地图细看了许久,突然明白了点什么,眉头就紧皱了起来,有些恼怒的盯着贺旗说道:“都已经有了定论的事情,你又来问我做什么,我出的那些主意,根本不会被他们接受的!” “何以见得?”贺旗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是带着那让人想要抽他两巴掌的笑容,轻声说道:“杨家三兄弟固然有自己的盘算,然而如果你的主意更好一点,我想他们是不会拒绝的。《纯文字首发》” “那三个人,会相信我们?”我冷笑一声,指着桌子上凌乱的照片说道:“你看看这三个人,最近的几张照片根本就是一个德行,看人的样子根本就是在猜疑,他们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自己也明白走到哪里都要小心一二,即便是自己人又能如何,除了他们自己之外,他们根本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跟了先生十年,先生是怎样的人,他们难道不知道吗?就是我,不过几个月,就已经知道了先生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他们,难道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那是因为我们告诉了你他到底在做什么。”苏醒冷笑了起来,不屑的说道:“如果先生那样的人几眼就被你看透了,那么这几十年间他不知道已经死过多少次了,不妨坦然些告诉你,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那些跟随先生的人从未怀疑过他们追随的那个男人会有朝一日亲手断送他们的信念,你只不过是碰上了想要让你知道这些事情的我们而已,杨家三兄弟纵然不会信任什么人,但却从未怀疑过先生什么,他们能够活到今天,没有先生从中策应,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相信先生,未必会相信你们,至少不会什么都去相信。”我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之后摇头说道:“这不是什么简单的局面,换做是谁,都不会去因为什么刚刚冒出来的好主意去改变原来的计划,他们在济南住了半个月,不可能只是等着我们找出一个办法来,这张图,早就说明了问题,他们有自己的打算,而且,肯定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我现在不管想出什么办法,都已经无法说服他们了,毕竟,用这么几天去准备这么大的案子,实在太仓促了一点!” “那依照你的看法,这一次他们又要怎么动手呢?”贺旗微微一笑,继续问道。 “这里!”我指着那地图上的一处建筑说道:“隔壁就是银行,这个铺子的门口就是那八米外的下水管道,如果是我,那就提前拿下这个铺子,用个什么装修的借口关门大吉,只要在墙壁上做些手脚,事发之日破墙而出,从那家店里溜走便是,而且,根本不用走出那家铺子,装修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没有动静,直接从店里打开一条通道进入下水道就可以了,那个出口离着大门不过半米,他们想要弄出条路来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 “精彩!”贺旗脸上的笑容变的灿烂了起来,拍着手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这,的确是他们要做的局面,这半个月来,他们已经在那家饭店里扎下了根,说是装修,其实也只是打出了两个洞口而已,一个紧靠着银行的墙壁,事发之时,用铁锤就能破墙,另外一个,就是下水道那地方的出路,也只是留了薄薄一层免得被人发现,正如你所说的那个样子,这一场局面,的确是不需要你去想什么办法的,因为最好的办法,已经摆在了那里,短短几天时间,我们也准备不出什么东西,这是个需要苦心经营的局面,半个月,也只是差不多而已。(。纯文字)” “撤离的时候,只要进了那条下水道,就有无数种可能。”我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得意,但更多的还是不安,固然贺旗给我的不是这么单单一条出路的问题,他们想必早就安排好了后路,只要到了那四通八达的下水道里,当真是海阔任鱼跃了,只要几分钟,就能顺利脱身,那种时候,我根本是没有一点动手的机会的,我可不相信自己只要藏一把枪突然发难就能对付得了这三个家伙,我虽然很是看了不少电影,但也明白里面那些练枪都没摸过的角色能捡起一把枪来咸鱼翻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后坐力会让人措手不及,即便是近距离开火,也不会打中瞄准的目标,我要是直接上去贴着人开火,说不定能干掉一个,可还有两个又要怎么办,人家可是什么都会玩的,我十有八九会死的很惨。 “他们不会那么直接的从下水道撤走,毕竟他们的去向已经很明白了。”贺旗笑了笑,指着那地图上纵横的管道说道:“这里面必然有一处地方是他们选定的,从那里撤到地面,然后乔装离开这件事就算做完了,只要有和那个租下来的铺子相同的一处安排就足够了,可惜的是,这件事,他们是不会让我们知道的,就算是那件铺子里的事情,也是我们自己推算出来的,不久前我和杨家三兄弟见面的时候,他们三个人的身上多少都有些没清理干净的小地方,像是刚刚大兴土木之后从尘土里钻出来的,杨如松的裤子上还沾了点油漆,顺着这条路子,我才发现了那中信银行隔壁铺子的诡异,然而对于我们,他们也只是在说打算混在人质里面趁着混乱一起冲出来,里面的钱不是什么问题,那种金库的保险柜里,多少都是有些钻石首饰之类的东西,他们也不缺那么些东西,毕竟先生要的也只是那些文件而已。” “那怎么可能?”我愣了一下,不由的奇道:“人质,是会被甄别的吧,众目睽睽之下,哪里能混得进去?” “其实也很简单。”贺旗淡淡一笑,说道:“我们之前也在银行这种地方动过手,扔了不少烟雾弹出来,又有预先埋伏下好的接应在外面引爆了些东西,局势一片混乱,趁着烟雾弹爆发的机会隐藏在人质里面根本是没有人会注意的,发一声喊,只要有人带头,大家都会往外跑的,引爆了事先埋伏好的东西,外面的警察也要焦头烂额,又是烟雾缭绕敌我难辨,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然后,只要冲到那个下水道的入口,这件事,就成了。” “也是一招好算计。”我听了之后,虽然的确想要抚掌大叹一句这手段了得,但如今却是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去做这件事,即便是照抄了贺旗当年的局面,但也能看出这三个兄弟阅历之深,更何况,这还只是他们放出来的烟雾弹,虚虚实实这些东西,这三个家伙已经玩的很精通了,这样的人,真是很难对付,想要仅凭着动动脑子就做掉他们,这件事情似乎太不现实了一点吧。 所以我有些为难的摊着手说道:“怕是到了下面的时候,才是最好的动手时机,只不过那个时候,似乎也没有什么很好的机会,我是靠嘴巴吃饭的,不是他们那样什么都玩得转的,这件事,很难啊。” “你必须要想出一个办法来。”贺旗笑了笑,虽然是在笑,但语气却已经认真了很多,缓缓的沉声说道:“没有猜错的话,这三个人,会让你走在前面,他们不怎么相信我,也不怎么会相信你,你的价值,对于他们,或许也只是有个一探前路的深浅的作用,到了那个时候,一个不小心,第一个倒霉的,就会是你。” “真是把人往绝路上逼。”我愣了半晌,只能吐出这么一句带着幽怨的话来,让我来探路,这绝对不是贺旗在危言耸听,杨家三兄弟看起来真的就是那种人,虽然他们已经有了差不多很安全的撤退机会,但抢银行这种事情哪里有什么百分百安全的,随随便便一个小小的环节都是在冒险,等着他们破开了墙上的大洞,第一个钻到隔壁的肯定就是我,那种时候警察尚未反应过来,都是好说,下到下水道里也是如此,多少都有个人家没反应过来的缓冲机会,探路什么的,我一点都不担心,我担心的是这几个家伙会不会把我当成什么疑兵甩掉。 固然有个警察没有反应过来的缓冲机会,但这个机会怕也只有几分钟而已,顺藤摸瓜,只要进了隔壁那个店铺就能发现我们到底从哪里走了,动员力量封锁出口那是必然的,拨出人手一路追踪也是肯定的,万一人家到了下面觉得没有办法摆脱追兵,说一句兵分两路,如果不想挨一枪的话,那我似乎也只能乖乖照做,我又不熟悉地形,只能没头苍蝇一般的乱窜,肯定是要落网的,比起三个早就打算好的惯匪来说,我的行踪应该更加容易被发现一点,趁着大家都来抓我,这三个家伙绝对已经跑远了,我根本不相信他们为忌讳什么先生的震怒而不去做这件事,到了那种时候,自己脱身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说的清楚,完全可以赖掉的。 “或许到了那个地方,你会有些新的发现,不要着急。”贺旗见我已经有些发软,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笑着和苏醒敲开了余建的房门。 我们是下午的时候到了济南,比起我的没精打采,余建倒是兴致勃勃,想必已经知道了这一次我们要在济南做什么局面,要不是顾及着列车上有许多闲人,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怕是早就贴上来对我进行采访了,要不然也不会一路挤眉弄眼的盯着我乱看,直到我们下了车,七绕八绕,进了一处民宅之后,他才安静下来,原因也很简单,我们终于见到了杨家三兄弟,余建到底还只是个比普通人强点的家伙,不像是我们这些江湖道上厮混的什么都见过,加上已经知道了这三个人的背景,所以还是有些害怕的,说实在的,这三个人,真没让我看出有什么可怕来。 老大杨如松,算是最心狠手毒的一个,长的白白净净,还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穿的也是极为干净的白衬衣,手指修长,指甲整齐,虽然张的一副大众脸样子,但看起来依旧让人心生好感,当然了,眼睛里那些东西,依旧还是存在的,他不相信我们,态度上也能看出一二,对于我们一行人非常的客气,但这种客气,却不是一伙子即将做个大案的犯罪分子应该有的,毕竟事关重大,要是队伍里人心不齐,肯定要出大事,只不过碍于面子,他还是得招呼招呼我们。 老二杨如柏,话就有些密,不像是他大哥那样只是假客气,虽然也是个读书人的白净样子,但言语中就已经很有江湖人士的样子了,见到我们,左一句兄弟,右一句自己人,就差拉着我们斩鸡头烧黄纸结拜兄弟了,只不过还是能够感觉到这些东西都不是那么真实,虽然比起杨如松的假客气来说要好一点,但终究也只是另外的一种假客气,至于老三杨如梅,虽然贺旗说他对杀人不怎么感兴趣,手上也没什么人命,但真正让我感到有些害怕的,却还就是他,这个家伙沉默寡言,只是偶尔抬起头来看上我们一眼,眼睛里那股子冷冷的味道就像是在看着死人,好在这家伙不喜欢说话,看我们的频率也不是太高,只是自己拿着本线装书在那里翻看,这才让我勉强能喘一口气。 我的心情不高,毕竟马上就要动手却还没有个结果,但却也不是太害怕,因为我总觉得这一次贺旗弄出来的事情不过就是个考量罢了,还是那句话,这个局面绝对不能由我来做,外面的人或许觉得我手段不错,但贺旗应该了解我只是个花架子而已,先生那句让大家都警觉我的夸奖,更是无妄之灾,我真的就是和贺旗长的有些类似而已,本事可是差了一大截。 贺旗知道这件事,苏醒也知道这件事,加上之前他们两个的表现,不由的让我觉得这应该就是一次考量,最直接的依据就在于我们的时间真是太紧张了,要想动一家银行,真不是去街头小卖铺抢个汽水香烟那么简单,那是要很周密的准备才能进行的事情,就像是贺旗拿出来的那种地图,杨家三兄弟用了半个月才准备出那么一份东西,想要几天弄完,虽然不是可以,但那也不用睡觉了。安全的退出来这个难题,是根本不需要我去解决的,杨家三兄弟自己哪里会不去珍惜自己的身家性命。 然而如果按照这个推论继续前进下去的话,就不难发现新的结论,那就是贺旗也不会允许杨家三兄弟最后活着离开济南,这件事情,是他根本不能容忍的,而且,也不是什么小局面,贺旗不可能没有安排在后面,同样的,这也只是对我的一个考量而已,他是希望我能够在这一场局面中学习到一些东西,这些东西除了眼光之外,自然还有胆识,我真是想不出来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和三个屠夫一起抢银行还要刺激练胆的事情了,想通了这些,我的表情就轻松了许多,也有些心情听杨如松和杨如柏那些假客气。 只不过,余建显然是没有明白这些假客气背后的东西,我们离开天津的时候,贺旗似乎也只是花了几分钟给余建交待我们要做什么而已,不像是我那样已经知道了这三个人到底有多么的可怕,我猜贺旗恐怕也只是提了一句他们是杀过人的,所以余建进门之后和杨如柏吹了几句牛就有些放松了,兴致勃勃的就掏出他那个小本子居然想要采访下杨家三兄弟的前世今生,甚至还颇感兴趣的问了一句他们三个读书人怎么想起做这个的。 这一句话就捅了马蜂窝,换做是谁,老爹惨死,都是提起来都要变色的事情,杨家三兄弟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杨如松冷笑一声,直接进了厨房,提出一根大羊腿来,一句话也不说,就是拿着个长刀在削片,杨如柏则拎出一个铜锅子架在了桌子,阴测测的说道:“今天,吃火锅。” “吓我一跳,我还当怎么了呢,吃个饭不用这么吓人吧?”余建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还摇头晃脑的说了一句杨如松自己切片太费力气,倒不如下楼去买现成的,直到贺旗拉了拉他,他才回过神来,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起来,杨如松哪里是在给羊腿切片准备涮火锅,分明就是在凌迟,羊腿上包着一层渔网,羊肉被一勒,就突兀了出来,杨如松刀子唰唰的划过去,一片片血淋淋的肉就掉在了盘子里,干这个的时候,杨如松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余建,半晌,丢下一句话:“这个人,我信不过。”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1-18 第二百三十四章 干这种赌人头的买卖,自然不能随随便便,既然信不过,那就得想办法防范些什么,杨家三兄弟片完了羊腿,变戏法一般的就摸出根绳子来,也没和余建太过客气就直接绑在了椅子上,余建起初的时候还尖叫了两声,可杨如松的刀子一架到了脖子上,他也就很识相的闭上了嘴巴,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贺旗,有些哀求的意思。[`小说`] “都是自家人,何必呢?”贺旗苦笑了一声,对着杨如松说道:“这件事,他不会透露些什么给外面的,前前后后的局面里,他都有参与,怎样都是个从犯,咱们进去了,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我还没有听说过坦白交待了同伙出去能不用坐牢的,不过是少几年罢了,该有的一样也不会少。” “他想知道的太多了。”一直沉默的杨如梅冷笑了一声,声音低沉的说道:“余建这个名字,先生那里也说起过几次,说不是什么安分的人,我们这一次出来,不能有不安分的事情出现。” “我肯定什么都不说!”杨如梅虽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这时候眼睛里的锋芒却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那不是什么警告的意思,而是一种不把人命看在眼里的冷漠,余建是个老于阅历的,哪里不懂这种意思,颤颤抖抖的就叫了出来。 “不只是他,你们几个,要是坏了我们的事情,也是这个下场。”杨如松眯着眼睛扫了我们一阵子,手里的刀子亮闪闪的在我们眼前一晃,就直截了当的把那剔的干净只剩下骨头的羊腿斩成了两截,这一手,让我再一次的对这家伙刮目相看起来,他手里的那把刀子虽然很长,但实在不是什么用来斩骨的大背刀,细细长长的用来捅人自然相当不错,但要是用来斩骨,就有些力不从心了,除非是有着极大的力量,羊腿虽然不粗,但那一大截骨头也没有纤细到随便一刀就断的地步,这家伙看着白白净净,手上却当真是有一套的。 “那样东西,我们是势在必得的。”贺旗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没了那样东西,我们根本没办法向先生交差,你也应该知道,东边那位朋友能有今天,是我一手操办的,这么多年的心血,哪里有轻易断送的道理,有些事情,你真的想的太多了。” “碰上你们这些人,不谨慎些,总要被卖的干干净净。”杨如松冷笑了一声,指了指桌子上的羊肉片,说道:“总之,先是吃了饭再说,这两日,你们就待在这里,等着我们得手之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打算让我听听你们的计划吗?”贺旗笑了笑,夹起一片羊肉来在滚水里涮了,淡淡的说道:“你们应该知道,在脱身这种事情上,我也算是专家。” “我们三个,从来只相信自己。”杨如松哈哈一笑,然后抬起头来盯着贺旗的眼睛说道:“别人的东西再好,那也只是别人的东西而已,你不过是看了张地图,就来说三道四,不觉得自己是纸上谈兵吗?” “我来这里看过几次。”贺旗淡淡的笑道:“早在先生告诉我那样东西就在保险柜里的时候,我就来看过,心里也有过几个计划。” “你那些计划,太慢了。”杨如松不屑的说道:“有时候,只有快刀斩乱麻才能解决麻烦,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可以了,我想,或许要委屈你们这么一阵子。” “也是这种待遇吗?”贺旗苦笑了一声,看看余建,又看了看苏醒,摇头说道:“先生那里,怕是会很不开心。《纯文字首发》” “不开心?”杨如松冷笑一声,说道:“我们欠他的,这些年也还的差不多了,这是最后一次,该给你们的,我们一样都不会少,至于他那些春秋大梦,让他自己去做吧,你们暗墨虽然家底子不少,但到头来也不会给我们这种外人,这十年间,我们是有过期待,想要尽心竭力的让先生明白我们的价值,明白我们不只是打打杀杀的莽汉,大家读了这么多书,哪里是做杀人这种买卖的,先生即便是真的对我们不薄,但也只是把我们当做一把刀,给了些权利又是如何,每一次还不是你们几个跑出来主持局面,这样的日子,我们已经过够了。” “那些东西,都是先生的,我们也只是听命而已。”贺旗长叹了一声,苦笑道:“你们看不到希望,我们又何尝看得到,到现在,也没个定论,他给我们的,终究不是我们的,想要拿回去,也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大家,都是差不多的。” “咱们还是不一样。”杨如松轻轻一笑,摇头说道:“我们兄弟三个,想要过的好些,这些年也的确做到了,人有了钱,就图个安稳,在国内混下去不现实,我们这几年就看了看外面,新西兰是个不错的地方,也能安身立命,你们这些人,脑子里可没我们这种想法,比起你们的志向信念来说,我们也的确上不了台面,可人生就那么几十年,追求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又是何苦呢,活的痛快,能吃点好的,喝点好的,过点舒服日子,怕才是真的,你们自己看不开我们不管,但不能不让我们看不开过的不舒服,所以,先生画的那张饼就由着他去画吧,我们是要过些自己舒服的日子了。” “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看来,我们是要在这里住几日了。”贺旗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只不过,那件事,还是要有人去看看的。” “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你也认识我这么多年了,没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轻易答应的。”杨如松嘿嘿一笑,看着贺旗说道:“不过,你倒是可以放心,说起来,在你们这些人里,倒也只有你和我们兄弟有些意气相投,谈经论道,倒也能过上几手,我们三个虽然杀人不眨眼,但也不会乱来,总要有些读书人的傲气,你们放心住着,事情一成,我们就来放人,机票什么的,早就安排妥当,你倒也还有个机会送我们上飞机,大家分别的时候,做几首诗,来个不及汪伦送我情,也是很风雅的事情,不成的话,大家也不用多说,我们前面进去,后面,那些人也会查到这里,我写了一阙金缕曲,到时候摆在你面前,警察进来的时候,你大声读上一遍,也好叫他们知道,咱们这些人,都是有些千古风流的,不是他们碰上的什么下三滥。” “真是,真是…”我听的目瞪口呆,看看贺旗,这家伙居然还很有兴趣的左右看了看,似乎是真的在找什么金缕曲,不由的觉得这读书人的脑袋果然都是有些毛病的,死到临头,还要吟诗作画弄些酸文,那金缕曲不听也知道十有八九是什么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一样的东西。 “这种事情,你这种毛孩子哪里明白。”说到诗词,杨如柏和杨如松居然都有了兴致,一个责怪我不懂事,一个则摇头晃脑的说道:“想起来,真是让人热血沸腾的事情,万一事情不成了,我倒是要拼着命杀回来,然后守着美人,说一句唤取红襟翠袖,莫教泪洒英雄,那时候来几个记者,把我这个形象放出去,懂咱们的人必定是要说这是百年间不曾有过的人物。” “并马未须愁路远,看花且莫放杯闲,人生别易会常难!”我正被酸的打算要呕吐一下子的时候,想不到贺旗居然拍着桌子也大声感叹了起来,他这三句说出来,杨家三兄弟的眼睛都亮了,一个个都叫起了好,杨如松更是激动,脸上似乎有些百感交集的样子,叹道:“要是咱们换个地方认识,那该有多好!” “天长日久,未尝没有相见的机会,只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贺旗笑了笑,指了指我说道:“这件事,带上他吧,算个历练,你们看不上先生那些东西,我们多少还是要上那么一些的,带上他,送他一份功绩。” “这个倒也没什么。”杨如松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我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这小子看着也就是个样子货,只要不束手束脚,那就带上,不过我可是把丑话说在前面,耽误了事情,就别怪我们兄弟不管不问,到了那种送命的时候,大家可都是自己顾自己的。” “那样就好。”我们这一顿饭,就在这种酸不溜秋的你唱我和里吃完了,贺旗不仅兴致不错,本事,那也是相当不错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真的很有一套,读书,是个人都得读点,但真要是读出点道道儿来,那就很难得了,这家伙谈经论道是把好手,讲起明清理学心学之争,驳斥的杨家三兄弟面红耳赤,虽然我不大明白那到底是什么玩意,但也看得出来,杨家三兄弟在这上面是远远比不上贺旗的,几次都被贺旗说的哑口无言只好怒目相对。 这可着实吓坏了我和余建,我倒还好,觉得有贺旗在身边,这三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应该是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但或许这也是我优哉游哉没被绑起来的缘故,余建被绑的结实,时不时的还要被杨如梅看上那么几眼,早就吓得面无人色,几次贺旗和杨家三兄弟争论起来的时候,他就挤眉弄眼的似乎是想要贺旗不要争一时之快免得这三个家伙恼羞成怒当场杀人,但贺旗却是不管不问,看到了后面,我也有些明白了过来,这三兄弟固然是杀人不眨眼,但根子里还是读书人那些玩意儿,而且是很正面的君子道理,辩论输了,也不会生气,反倒很有些心服口服的样子,换个话题就是,弄到了最后,还是搞些诗词你唱我和的好不热闹。 只不过热闹归热闹,到了最后,我们还是得被看起来,苏醒是个姑娘,他们不好做什么,只是收了手机把苏醒请到了一间没窗户的房间里休息,我和贺旗,则是跟着杨如松杨如柏住,余建就十分可怜了,被绑在客厅里不说,身边沙发上还躺着个虎视眈眈的杨如梅,就这样,到了第二天。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杨如松收拾了东西,叹了口气,和贺旗很是依依不舍的道了别,带着我和他那两个兄弟就出了门,至于贺旗和苏醒,不用说,已经被绑的结结实实,嘴上还贴了胶带,看样子要是他们回不来,这三个人就要饿死在家里了,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贺旗还是很没所谓的样子,我特地的看了一眼,这家伙的眼睛里一点波澜也没有,不仅仅是他,苏醒也是这个样子,苏醒的脾气十分不好,可这时候居然也没说什么,这两个人的样子,终于让我有些放心下来,觉得他们应该是安排好了,更何况,昨天夜里趁着杨家兄弟疏忽,贺旗悄悄的给我说了一句:“水底下有东西,那个,可以救命。” “你不怕?”我跟着杨家三兄弟上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之后,这三个人就掏出了家伙,见我直勾勾的看着他们手里的铁玩意儿,杨如松就很纳闷问出了这句话。 “有什么可怕的。”我摊摊手,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怕自然是怕的,可毕竟心里已经有了底儿,说实在的,这三个家伙的装备真是不差,也不知道在如今管制这么严格的世道里,他们又是怎么搞到的这些家伙,一人一把短枪不说,两把锯短了枪管的五连发也是小事,可他们居然还有一把冲锋枪,这玩意我大学军训的时候玩过,好像叫做八一杠,对上正规军那是没戏,但对付只有小枪的警察来说,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但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这三个家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好对付,装备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办法,昨天听他们闲扯了几句这个杨如松说贺旗的办法太慢,可见贺旗还是有办法的,只不过没有如此的直截了当罢了,但比起他们动刀动枪的,我还是更愿意去跟着贺旗做做,慢是慢点,胜在安全,就从这一点上来说,贺旗应该就是强过他们不少的,有贺旗担待着,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抢银行也不怕?”杨如松有些不肯相信的盯着我说道:“待会动起手来,警察什么的,肯定没一会就来了,咱们要拿的东西在金库里面,少不得拿枪逼着那里面的头头开门,这种事情也不是说做就做成的,都是有个过程,总要吓唬吓唬让他们考虑几分钟,到时候里三层外三层的,可真没那么好跑,枪弹无眼,进去之后,五六成的机会是要死的!” “你们不是都计划好了吗?”我有些无奈的摊着手说道:“我听贺旗说你们都来了大半个月了,还弄了那么仔细的一张图,要说没准备,我可是不信,跟着你们走不就完了,我有手有脚的,还跑不掉?” “那个计划,只是说说的。”杨如松哈哈大笑的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年纪不大,胆识不错,到了现在也不妨直接给你说,那个计划,只是烟雾弹,我们另有准备,到时候,可别傻乎乎的就自己跑出去了,跟紧我们就是了。” “怎么,那个不能用吗?”我故作惊愕的叫道:“我看很好啊,没有比那个更好的了吧?” “你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就会明白,能够相信的也只有自己而已,我们和贺旗交情不错,可也不敢相信他,那个家伙,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杨如松摇摇头,有些难过的说道:“可惜,可惜,要是换个时间换个环境认识他,那该多好,好好的一个人,就变成了那个样子,翩翩君子,明珠暗投啊!” “我怎么觉得你们是在说自己?”我愣了一下,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这三个家伙,当真有点古怪,怕真是读书读疯了,现在这种紧要关头,居然还有心思说酸文,我再不微微嘲讽一下,就真的要吐了。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我这句话,让杨家这三兄弟脸色都有些尴尬,半晌杨如松才很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说道:“这个,到了新西兰,我们,我们肯定要好好做做学问读读书的,这个本色,万万不能丢了,我听说那边有个理学研究会,很有一些同道中人,这个…” “大哥,还是说说我要做什么吧?”我听的一阵头大如斗,赶紧摆摆手说道:“到了地方,我总不能站着吧,是不是也得干点什么,是客串人质,还是跟着你们当抢钱的,你说句话吧,剩下的,咱们出来再慢慢说也不迟。” “这个,早就准备好了。”杨如柏突然很恶趣味的探过头来,递给我一个袋子,说道:“里面有个木抢,做的还很逼真,到时候,你就跟着我们大叫抢银行就行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1-20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大病一场,举步维艰,人生真是苦闷啊,又是新年苦难的时候了。《纯文字首发》 说起来,这大概是我经历过的最没意思的局面,没有意思,自然是因为这个局面的确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贺旗那样的人,是不会漏下什么的,不过是为了考量考量我拿着这件事做个题目而已,他最后的那句话也充分证明了这一切,什么,都是安排好的,杨家三兄弟第一有些自信,觉得自己也是聪明人,第二,还有些大意,说不定这还是他们觉得自己太聪明,认为这天下能对付得了他们的依旧还是和他们差不多聪明的贺旗,至于其他人,都当做了土鸡瓦狗没放在心里,这才着了贺旗的道儿,毕竟很多事情贺旗只要出个主意就可以了,他这一次出门,先生可是给够了人手的。 “其实他们也没有想错什么。”我狼狈的从下水道里逃回去之后,听过我的看法的贺旗淡淡的笑了起来,说道:“这些年来,和他们一起的时候也不算少,不过每一次都只是我们两三个人而已,也没有别的外人出手帮忙,最近更是如此,基本上都是我自己出面,这已经是他们根深蒂固的印象了,所以也没有想到我会带出什么帮手来,把我困在这地方,按照以前的样子,的确是不用有什么后顾之忧的。” “还是死在太聪明上了。”我叹了口气,说道:“聪明的没有去想想他们自己没有那么聪明,换做是我,既然已经起了异心,怕是连什么报恩都不会讲的,就是是脑子抽风打算做最后一次报答下先生的恩情,也不会把那地图拿出来,还说了个让人能联想点东西的计划。” “他们很需要再做这么一次。”贺旗笑了笑,说道:“在这件事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消息放到了他们那里,说是在那些保险柜之中,有些不记名的债券,杨家三兄弟很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个你自己也看的明白,他们这些年来虽然也弄了不少钱,但总想着做回自己的文人模样去搞什么书院,在长沙岳麓山下面,就有这么一处他们弄出来的书院,花了不少钱,以至于他们自己手里也没剩下多少,这一次打算跑到新西兰躲一躲,那点钱是不够的。” “怪不得进门之后先逼着那个银行经理去开其他的柜子。”我一下子有些恍然大悟起来,我跟着杨家三兄弟全副武装头上套着个大袋子进了银行的时候,大家很配合的就举起了手,杨家三兄弟先把银行的卷帘门都拉了下来,留着我和杨如梅在外面看守,然后就逼着那经理开了金库的大门进去搜查,我当时看了一眼,还觉得有些失望,那金库也不是我在电影里看到的那样堆满了钞票黄金什么的,就是个百十平的房子,里面一半是方方正正的钱箱子,也没有很多的样子,估计加起来也就是几十个,作为一个很大的支行,这些钱,其实也不少了。 但很显然,杨家三兄弟和我一样,也是看不上那些箱子的,以至于银行经理还愕然了一阵子,看那家伙的本意是打算带着这三兄弟按照惯例去洗劫一下自己银行里的钞票,却没想到人家却根本看不上,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钞票虽然很好,但我实际上也算过这件事,大约一个正常的纸袋子手提包使劲装也只是很勉强的六十多万而已,不仅体积大,分量也不轻,考虑到行动方便的因素,估计我们一个人也就是能抢一百多万而已,这点钱,比起保险柜里那些首饰珠宝还有债券之类的,当真不算点什么。{免费小说} “就算没有那些债券,其他的东西也不会让他们失望。”贺旗笑了笑,很有兴趣的问道:“怎么样,那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吗?” “好像有些钻石链子什么的吧,还有翡翠镯子之类的东西。”我捏了捏兜里的那枚小戒指,装作很愤怒的样子说道:“这三个家伙,也太贪了点,我进去的时候,什么都没剩下,就把那打材料留给了我。” “只可惜还是没有带出来啊。”贺旗点点头,叹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些东西固然价值不菲,可也只能做陪葬品了。” “你倒是有脸说!”刚才我的确在装了那么几下子愤怒,可一提起这件事来,我倒是真的有些恼火了,贺旗要是肯早些交代他的设计,我也不会提心吊胆的那么狼狈了,虽然心里有些底儿,但毕竟贺旗没有说的太明白,我可是忐忑不安的在银行里待了大半天,虽然仔细算起来,也只是二十分钟左右,然而身临其境的人都会发现,那种二十分钟,有时候比一辈子都要漫长。 “也没什么的吧。”贺旗轻松的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都是安排好了的,你总是跑不了第一个下去探路,济南是有名的泉城,下水道里可不会太干燥,齐腰深的水坑到处都是,下面伸手不见五指的,虽然很难去找,但他们那些人试验过几次,如果从你那个位置跳下来的话,差不多就是掉在那些东西上的。” “所以差点崴了脚连跑路都不能。”我愈发的没好气起来,杨家三兄弟最后跑路的时候的确是像贺旗说的那样直接破开了墙跑到了隔壁,只不过在此之前,倒也没有十分实在的什么都不作为,他们掏出一袋子自己做的土烟雾弹满地乱扔,不仅搞的银行里烟雾缭绕,外面也是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四个先钻到了隔壁,然后杨家三兄弟扔给我把大锤头就把我踹进了那个直通下水道的坑洞里,只剩下一层墙皮这种事情其实也不用什么其他的东西了,我滚下去之后就直接撞开了那墙皮掉进了下水道。 好在我还记得贺旗交代的事情,更何况贺旗留下的那玩意儿就在我脚底下,想不记得都不行,其实就是个很简单的氧气瓶,我当时愣了一下,直到上面催促的问了下来,我才赶紧大声说了一句没问题,之后的事情,就很让人琢磨了,我手忙脚乱的把氧气面罩带上之后,就一窝身潜到了半人深的水下躲了起来,等着杨家三兄弟下来之后,一股子黄色的烟气就突然出现在了下水道里,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情况,直到杨家三兄弟倒下之后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我还没傻到摘了面罩去试试那些黄烟到底是什么,摸索着从杨如松手上摘下了那块梅花就头也不回的从下水道里跑了。 至于我为什么能从迷宫一般的地道里跑出来,自然要感谢如今坐在贺旗身边嘿嘿笑的张高照,这家伙没等我跑几步就从一边窜了出来,拉上我七绕八绕就钻到了地面,一想起这件事,我现在都不爽,埋怨道:“那时候还多少有些时间,咱们拿了那些值钱的再跑多好。” “还是小命重要。”贺旗摇了摇头,说道:“你或许还不知道,今天这么一局,死了不少人。” “怎么可能?”我愕然的愣了一会,叫道:“明明只有他们三个被你们的毒气弄翻了,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氯气。”张高照脸色有些难看的很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 “可也只是下水道里有不是吗?”我皱眉说道:“上面,是没事的。” “下水道里有那么一条化工管道,他们下去的时候,枪走了火,出现了意外,看起来,就是这样的。”贺旗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泄露的太快,连上面都被波及了。” “你还有其他什么想说的吗?”我愣了一下,皱皱眉头,觉得这件事不应该像是贺旗说起来的那么简单,对于这个家伙,我应该有着足够的了解,虽然意外是很难避免的,但他做事情的时候,却很少会有意外,所以我直盯盯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这件事,不是什么意外,只不过,你很难给我一个解释而已。”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贺旗点点头,苦笑道:“这个局面,有三件事,你还记得吗?” “是钱的事情吗?”我突然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些东西,现在杨家三兄弟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那些做证据用的材料也已经被我当场烧了个干净,唯一没有解决的就是钱的问题,我们这一次进去,唯一能拿出来的也只有杨家三兄弟陪葬的那些东西而已,可那些东西,显然不会是出现在我们手里的,跑了这么一趟,没拿到钱,似乎真的说不过去。 “先生另有安排,你应该明白,先生也没有太信任我什么,很多事情,他都不会说的那么明白的。”贺旗长叹了一声,苦笑道:“就像是这一次,我没怎么瞒他,这些安排,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却被他当做了个机会,其实钱的事情,先生后来的安排是自己解决的,那时候他在说其实有没有都是毫无关系的事情,所以我也没有放在心里。” “可还是很难解释。”我皱着眉头追问道:“和钱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进去的时候,那里面有个保险公司的经理,带了十几个客户准备办保险,虽然很难解释为什么带到了那个地方,但现实却就是如此,都是大保单,如果出了意外,加起来,要两千万的赔偿,这些客户,如今都死了,那个保险公司的经理,却逃了出来。”苏醒冷冷的说道:“刚刚的时候,先生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们,那些保单,还没有送到保险公司,也没有给那些受害者相关的文件,严格意义上来说,都是手续齐全的东西,拿出来就有法律效应,现在,这些东西,是属于我们的了,虽然不见得会拿到两千万,但协商之下,保险公司应该会选择答应我们的条件,一千万,应该没有问题。” “所以又被借刀杀人了是吗?”我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说道:“那个保险公司的经理,应该就是先生安排的吧?” “我听说先生早年在济南帮过一个人,是个很不起眼的保险公司销售,如今,怕已经坐上了高层的位置,想必先生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贺旗点点头,说道:“如果有这样的人在里面策应,相信保险公司会接受这样的谈判,或者可以直接找到那些受害者的家人,把这样东西卖给他们,虽然只是个下策。” “走到哪里都有先生的影子,真是让人不愉快的事情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早已经不是那个容易愤怒的学生了,先生没有看上去那么光明磊落,这个也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叹息而已,不然又能怎样? “是个警告。”苏醒冷哼一声说道:“这些年,我们太自由了一点,先生看在眼里,早就有了让我们安分点的想法,这一次说的很明白了,他不是做不到,只不过是没有去做而已,你们那些东西,他都是明白的。” “可还是要去做的啊。”贺旗笑了笑,认真的看着我说道:“既然答应了,总是不能不做的吧?” “余建哪里去了?”我勉强笑了笑,把话题转移了开来,我看不清楚现在的道路,也的确觉得非常沮丧,虽然只见过先生一次,但他的眼睛,的确是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的,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非常不好,以至于我都在认为似乎已经没有了继续做下去的必要,心里那个跑路的想法又钻了出来,如果能有个机会跑到国外去,似乎就不用再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吧? “已经回到了北京去联系些朋友。”贺旗笑了笑,说道:“他被吓破了胆子,张高照那几个兄弟,一直等到你们走远才破门而入,松开余建的时候,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听说他们要去北京,哭着喊着就要一起走,如今,差不多已经在路上了。” “下一站,就是那里吗?”我哀叹了一声,捏了捏兜里那枚小戒指,觉得自己还是要搞点钱,那戒指是我好不容易从杨家三兄弟手里抠出来的,大约他们三个也觉得比起已经到手的那一大袋子珠宝,我这个戒指虽然看着很值钱,但也没有那么值钱所以就很爽快的让我拿走了,变卖掉之后,应该有一笔钱,但显然还是不够的。 “报社那件事,对我们都是个机会。”贺旗这家伙当真有点鬼精灵,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他说道:“不是什么太小的局面,前前后后都有些安排,老爷子也打算拿出一笔钱来做为先期运作的资本,我们应该有些机会动动手脚。” “你要钱又要做什么?”我愣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好像不缺钱的吧?” “当然是收买。”贺旗轻笑道:“不是弄出个麻烦来然后再去帮着人家解决就可以得到人心的,大家在外面混,还是希望能够过的好一点,说到底,还是想要多赚钱,先生固然有些不闻不问,但有赚钱的机会,却还是能够顾及到下面的人,每一次在地方上调动人手,都会有一笔钱进去,这也是为什么即便组织机构松散,却依旧还有那么多人跟着的缘故,我们没他那么阔绰,做些小动作他也没有当做什么,只不过都是聚沙成塔的,一点点的来,总会有效果。” “真的有机会吗?”我对于贺旗的打算不感兴趣,我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搞一笔钱赶紧跑路,暗墨什么的事情,我已经有些受够了,虽然也曾经想过做点什么,但说到底,我这个年纪还没什么定性的意思,有点想法也是朝三暮四,今天觉得这个好,明天就生出点别的想法对于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简直是太正常不过了,我也没有张德利那种坚韧的心,虽然的确打算迎难而上走下去,但那种事情是经不起挫折的,就像是现在,我已经被先生搞的垂头丧气,就想着赶紧脱离这个圈子找个地方从新开始。 “余建那些在北京的朋友关系,都是要花钱的。”贺旗点点头,笑的有些不大对劲,缓缓的说道:“他之前坏了名声,固然是做的不怎么地道,但未尝没有得意忘形的忘了原来的朋友,朋友这种东西,肯花钱,那自然是有的,如果不肯花钱,或许就没有了,他们那个圈子,倒是很喜欢这个规矩,余建拿些钱去吃喝玩乐,做出个痛改前非的样子,人家也不会太多责怪他,所以,我在想,余建似乎可以多花一些钱,毕竟先生是明白这个需要的,余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想我们也可以做些什么,毕竟眼睁睁的看着钱溜走不是什么太有意思的事情。”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1-21 第二百三十六章 年前必须结束,差不多也是这几天了,真是舍不得啊 “她很好。<最快更新请到>”就像是寒冬里突然绽放的白梅一般,那个女孩就这样的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算不得上惊艳,但是,淡然的让人心痛,不着脂粉也有让人心动的微笑,不用装扮也有让人难忘的身影,只可惜,她是我们的目标。 “很不错吧。”贺旗淡淡的笑着,像是在说着很平常的事情一般,轻声说道:“家里虽然贫苦,但也没有把青春当做交换的条件去满足什么欲望,很安静的做着自己,虽然才是大三,但已经有很多企业看好了她,毕业之后,远大的前程只是向前迈一步这么简单,只可惜,到此为止了。” “为什么是她?”我皱着眉头,有些不忍的问道,这是我们回到北京的第二天,贺旗只带了我,将车子停在了清华大学幽静的校园之中,不过片刻之后,白梅一样的她就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之中,的确像是贺旗所说的那样,她的生活应该不会太好,虽然见不到补丁一样的东西,但那身衣服,的确已经洗的发白了。 “我们需要分量足够的丑闻,就是这样简单而已。”贺旗将头转了过去,似乎是在看着这幽静校园里被风慢慢压弯的树枝,声音有些低沉,但依旧还是没有什么波澜的样子说道:“他们不能容忍的,恰恰就是这样的事情,需要让人同情的她,也需要让人喜欢的她,还需要让人为之愤怒的她,恰恰的,这些东西,她都已经有了,品学兼优,家境贫寒,却从未放弃过自己,不像那些拥有资本的女孩可以把青春和自己当做商品,对于大多数人的他们来说,这样的女孩,是可以用所有的努力去呵护的。” “然后就要把她逼上绝路,然后身败名裂吗?”我冷笑着说道:“到底是谁告诉我要去追随自己的心,又到底是说告诉我只要觉得那是错的,那就一定是错的,明知道是错的事情,却还是去做了,你的心又在哪里?” “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有时候,这也是我的心。”贺旗将目光从远处收回,静静的看着我,然后笑容像阳光一般的绽放了出来,只不过,这笑容,却也只是像那阳光而已,他那漆黑的眸子很快就让这阳光变的破碎起来,然后,涌出了无尽的黑云。 “你有没有想过,她的一生,就这样被你们改变了,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再也没有重新来过的可能,充满阳光的未来在此之后,剩下的也只有黑暗而已,那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你去构陷这样的姑娘,不觉得无耻吗?”我死死的盯着贺旗的眸子,想要看出一点带着羞愧的答案来,然而他只是静静的迎上了我的目光,然后,笑了笑。 “你相不相信宿命?”很突然的,他问出了这句话。 “有什么好相信的,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冷哼一声,嘲讽的看着贺旗说道:“如果你想要用宿命这样的事情去解释,我想,大可不必了,这只是你安排给她的宿命。” “我尽可能的想要让每一个人过的更好一点。”贺旗自嘲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宿命是很难说的东西,只可惜,它真实的存在着,无论你怎么努力,都只是那个样子而已,就像是她,在很久之前,在这个局面启动之前,我们就在物色着尽量可以使用的目标,有过很多的选择,然而我却选中了这个白梅一般纯洁的女孩,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你是个疯子,你的想法,根本不可理喻!”我愤怒的看着贺旗,指着那个女孩远去的身影说道:“她根本就是无辜的,你们这一局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错了,不管后面做什么,都是错的!” “因为我看到了宿命。《纯文字首发》”贺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让结局来的更早一点而已,根本没有什么能改变它的力量,让她陷入绝望,然后走上那条不该走的道路,看起来像是我的选择,然而,在不久之后,依旧是她的选择,就是这样的原因,让我选中了她,比起其他人,少些愧疚,依旧是我这样不择手段的混蛋愿意看到的结局。” “没有你们,她会看到光明的未来!”我讥讽的反驳道:“没有你们,她又怎么可能会去绝望,会因为家庭背负的困难而去出卖自己!” “你真的以为,我们会让一个健康的人在突然之间倒下吗?”贺旗的笑容变的嘲讽起来,说道:“我们又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本领,如果肯肆无忌惮的去让一个人走向绝路,又何必花去那么久的时间,被先生冠以妇人之仁的责难?” “不是这样吗?”我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了他们的计划。 在媒体这个圈子里,有着无尽的丑闻,在这个信息的时代,新闻的吸引力已经被丑闻所代替,独此一家的消息来源已经成为了昨日黄花,想要凭着别人没有的独家报道扬名立万变的艰难无比,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制造新闻或者说制造丑闻,已经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手段,只不过,这些事情,始终是有着底线的,余建在我们回到北京的第一天,就做出了这样的总结。 “媒体,在有意的隐瞒着事实的真相,通过断章取义,通过篡改事实,通过刺激民众心中最卑微最敏感的神经去扩大影响,然后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变成了成功的最快途径。”他冷笑着说道:“当年努力的去挖掘具有事实基础的丑闻的我们,只不过是如今这些人眼中的笑柄而已,他们不需要努力什么,只需要去制造,就可以坐在办公室里毫无风险的成名,只不过他们忘了,当年的我们并非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只不过依旧有着底线而已。” “如果放弃了底线,那是什么都可以做出来的。”贺旗轻轻的按下了车窗,伸手接过一片被风吹落的绿叶,然后叹息着说道:“在这即将来临的春天,也有凋零的绿叶和花朵,这些,都是宿命的证据。” “她的父亲,真的病了吗?”我有些气闷的问道,这是个简单的计划,用着病危的父亲去改变女儿的人生轨迹,听起来,怎么都像是个做出来的东西,我甚至觉得那所谓的病危,不过是贺旗收买医生的结局。给些钱,真不是什么费力气的事情。 “有一年多了,一直在硬挺着。”贺旗点了点头,说道:“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是熬不过明年的,好在一年也只是见上那么一次而已,家里两个人都要为了明天的生计而奔波,也不会让她有太多的机会去看到痛苦的父亲,这些,我们都已经查的很清楚。” “需要多少钱?”我皱着眉头问道,心中已经悄然有了些计划,我不相信宿命这些东西,至少在如今看来,我所走的道路,我所经历的所谓的宿命,依旧还只是贺旗这些人一手操纵的结果,我所相信的是我一定可以改变一些东西,如今这个她,似乎就是证明的机会。 “一百万,已经有了人选。”贺旗看了一眼我,眼睛闪了闪,沉默半晌,低声说道:“是个一直对这种女孩有些爱好的有钱人,余建当年就看清了那个男人的面目,通过中间人谈过了这件事情,那个男人对于这种女孩很痴迷,有着很大的兴趣,甚至也背着我们偷偷的接触过几次,她没有答应。” “什么时候把那件事告诉她?”我点点头,皱着眉头问道:“你们的计划,要什么时候开始?” “一个星期,这是你仅有的时间了。”贺旗长叹了一声,苦笑道:“何必呢,已经开始的局面,是很难回转的,这件事,是先生的安排,新北京报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之前的失败早就让他耿耿于怀,这一次,是势在必得的,一手制造这件事情的新北京报将会面对无尽的声讨,然后陷入舆论的斥责中无法自拔,那个时候,就是先生出手拿下新北京报的机会,余建已经答应了那些参与进来的人给他们一个更具前景的未来,那些钱,是足够他们舒舒服服的活上好几辈子的,不肯配合的话,自然有早就准备好的丑闻让他们身败名裂,比较之下,他们都选择了聪明的去路,与其让自己身败名裂,倒不如让新北京报这个只发他们一些薪水的东家倒霉一些。” “只要我拿到一百万,那么,就有机会挽救她是吗?”我咬咬牙,点点头说道:“那么,这件事,我做了!” “一个星期之后,她会在偶然的机会发现自己亲爱的父亲将不久于人世。”贺旗仰起头来,看了看那些依旧在春风中摇曳的树枝,缓缓的说道:“那个时候,陷入绝望与恐慌的她会得到那个男人无微不至的关心,然后以爱情的名义出卖自己,或许也是个勉强可以的结局。” “不可能有那么简单!”我冷笑道:“那又算什么丑闻!你们要的,是天翻地覆的结果,投入什么有钱人的怀抱做个情人早就不是什么让人愕然的事情了,后面,一定不是这样的!” “然后被作为玩物出卖给其他人,那个时候,已经没的选了。”贺旗悠悠的叹息了一声,点点头说道:“会被毒品控制,会做一切她从来不打算去做的事情,会让所有的人惋惜,然后会在挣扎和反抗中死在所有人的面前,然后会有一个奋不顾身愿意为她正名的男人出现,那个男人,就是余建,他会重新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人会记得他曾经出卖过自己的伙伴,大家记住的,只是那个不畏强权顶天立地的男人。” “不愧是暗墨里一等一出彩的人物。”我愣了许久,心中的愤怒终于如同火山般的爆发了出来,可终究说出来的,也只有这样没有力气的话而已,我突然有些绝望,觉得自己似乎很难挡在那已经滚滚前进的宿命车轮之前,这不是简单的局面,后面的每一件安排,都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而你,面对的,也将是只有自己能去面对的难题。”贺旗的眼睛依旧是在望着那些在风中摇曳的枝叶,语调低沉的说道:“她不会相信你这个突然想要帮助她的男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或许最终还是会接受,但在此之前,想要阻止这件事发生的,不仅仅是那个垂涎已久的男人,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会竭尽全力的阻止你,这是我们阻止先生的第一步,也是先生改变这个世界里算得上重要的另外一步,为了一个人过的更好,却要是去让大多数人过的更好的机会,我们这些人,不会允许这样的错误的,当你站在暗墨的对立面的时候,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点到为止而温情的较量,只有你死我活,这样的未来,你肯面对吗?” “又有什么不敢?”我的身子的确颤抖了起来,我明白贺旗所说的那些绝对会很快发生的事情,他不是看起来温软的他,而苏醒更加不是什么有着同情心的女人,可我突然觉得,男人是应该有一些担当的吧,男人是应该做些别人努力阻止的事情的吧,男人是应该追随着自己的心去努力的吧?所以,我咬着牙点了点头,说道:“我这条命,早就不应该存在了,做了那么多事情,哪怕是的确死了,也不算遗憾,你们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可以改变那么多人的宿命,也的确改变了我,可又有谁是心甘情愿一直被人家拿在手里做棋子的,不试试,怎么知道是不是可以不用像狗一样被牵着活下去!” “一百万,很难的啊。”贺旗转过头来,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灿烂了起来,看着我,眼睛里居然有了些鼓励,笑着说道:“我不会动手,不会阻止你,算是勉强能为你和她做的一点事情,只是,剩下的,真的要靠自己了。” “要是杨家三兄弟没死就好了。”我叹了口气,居然开始想念起那几个家伙来了,他们三个是颇有些君子风度的,这一点虽然有些怪异,但想必面对这种事情,我说不定能从他们那里争取到一点机会,我一个人,是举步维艰的,几万块钱都很难到手,一百万的确是个很遥远的数字。 “带你来之前,苏醒也答应过我,只对你出手三次。”贺旗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还是去担心些将要发生的事情吧,那些,都是不存在的人了,我那个妹妹,是不会允许有人阻挡在我前进的道路上的,固然有些欣赏你,但不在我们手中的棋子,再优秀也是需要收割的,说起来,你真的不错,她没有过什么失手的记录,却答应对你出手三次,真的是看得起你了。” “要杀我吗?”我愣了一下,牙齿不由的打起了寒颤,苏醒那个女人的手段我虽然的确没有见过很多次,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对于她非常的忌惮,或许的确是跟着张德利太长的时间不仅学到了他的本事,也学到了他的那些不安,一提起这个名字,冷汗就涌上了额头。 “应该是这样。”贺旗笑了笑,似乎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轻描淡写的说道:“她的确是个很可怕的孩子,只不过,那些东西,依旧是陈年旧技,没有什么花样的,比起她来,你和张德利似乎对于如何让一个人意外的离开这个世界更有心得一些。” “试试看吧。”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勉强的苦笑而已,即便是真的有些心得真的跟着张德利做过出彩的局面,可到如今,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又哪里有什么心得可言,那些局面能够成功得手,还不是因为我们始终躲在别人看不到的阴暗角落中伺机而动,在最合适的机会吐出那根毒刺,如今局势似乎已经大不一样了,苏醒已经躲在暗处,我根本不了解她会做什么,但从张德利那里,从贺旗那里,她早就了解了我很多,几次见面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藏在暗处的她对上站在阳光下连影子都挡不住的我,根本是没有悬念的结局。 “追随自己的心,去做正确的事情,我希望你一直这么走下去。”贺旗突然很莫名其妙的这样说道。 “这些话,还有价值吗?”我冷笑着讥讽道:“冠冕堂皇,可转过身去,又是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的做法,扮演这种角色,不觉得难堪吗,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真的安心吗,你追随的,还只是随心所欲这四个字而已!”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3-01-22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愤怒的走下贺旗那辆奔驰之后,就遇到了张德利,说起来,他出现的时候,我几乎没有认出来,这的确不是什么健忘到了连这个曾经的朋友都忘记了模样,实在是因为他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有些不敢恭维,裹着一床棉被蜷缩在地上,身前还扔了个破碗,里面多多少少的有那么几张毛票,要不是突然间从那床破棉被里闪过的那阴冷的目光,我根本是不会注意这样一个人的。[`小说`] 然后,就是从棉被里面钻出来的张德利,虽然裹着一床棉被像个乞丐一样的蜷缩在地上是很狼狈的样子,但钻出来的张德利,说是个正常的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对,还是那身地摊上买来的衣服,普普通通,没有一点乞丐的样子。 “好久不见。”张德利眯着眼睛对我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指了指路边的咖啡厅,说道:“怎么样,难道不想接济一下我这个落难的朋友吗?” “你好像也没有多么的窘迫。”我愣了一下子,虽然有些不情愿,可还是点了点头,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在附近留意到我们,跟着张德利就走到了那家咖啡厅里。 “一杯拿铁,一块三明治。”张德利挥挥手招过了服务生,点过之后,还不忘交代了一句:“要小杯的就好,三明治加鸡蛋的那种就可以。” “你很熟悉这里?”服务生点点头转身走后,我皱了皱眉头就问了出来,我看的清楚,他并没有去拿起桌子上的菜单,虽然还是那种小气节俭的作风,也能解释什么小杯的拿铁,但三明治可不是哪里都一样的,很少有什么只加鸡蛋的,大学周围的咖啡厅老板都很明白现在的学生还是更喜欢洋气的点一块加了金枪鱼或者培根的三明治,除了味道不错之外,最重要的原因依旧是现在的大家,都是肉食动物,这种加了鸡蛋的三明治,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他能够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说没有来过这里,我根本不会相信。 “我是那个计划的执行人之一。”张德利阴测测的笑了笑,指了指街对过的清华大学校门,说道:“真是花了很多力气,贺旗那个人,又有些不切实际的原则,能够找到那个叫做赵影的学生,真是用尽了我一生的运气。” “这种没底线的事情,你能够做出来,我不会觉得奇怪。”我冷笑了一声,然后看着张德利的眼睛直截了当的问道:“那么,你出现在这里,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他想要做的,就是我不想要做的。”张德利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三明治,一口咬掉半块,囫囵吞了下去之后,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嘿嘿的笑道:“没记错的话,我告诉过你,这世上永恒的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而是利益,利益可以让朋友走向对立,也可以让敌人走在一起,就像是我们。” “你真的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我愣了半晌,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张德利嘲讽的说道:“怎么,又想用这样的借口让我做你的棋子吗?不觉得太荒唐了吗,一次可以是偶然可以是运气可以是巧合,两次,那就是愚蠢了,你看我现在的样子,难道是个任人摆布的白痴吗?” “很像啊。”张德利认真的看了看我,然后笑了起来,摇头说道:“何止很像,怕是一直都是吧。” “这种办法对我没用。”这样的挑衅没有让我感到什么愤怒,我已经不是那个太容易被情绪左右的学生了,如今的我虽然没有那么成熟,但总算明白了更多的道理,只是轻轻的笑了起来,说道:“我只跟随我的心,不是你说什么就会去当真的。(。纯文字)” “那你的心有没有告诉你,贺旗要做的那件事,是对还是错?”张德利收起了笑容,认真的看着我说道:“就当我没有坐在你的对面,只是你在问自己,当知道所有的设计之后,你的心,又是怎样的感受?” “是错的。”我毫不犹豫的说道:“为了所谓的高尚的目的,去牺牲不相干的人,没有道理没有原因没有问过他们的想法就去牺牲,即便真的是为了高尚的目的,可依旧是不对的,我看不到那高尚的目的到底在哪里,但我看得到的是为了那遥远看不到的东西,走向绝路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所谓的对得起自己良知的选择,他太自私了。” “那我们就有了共同的利益。”张德利轻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我不想让他把那件事做成,你不想让无辜的人受伤,说到底都是要阻止他继续走下去,那么,不妨一起做些事情。” “相信你吗?”我犹豫了片刻,如今的局面,只凭着我一个人的话,的确非常为难,志气这种事情说出来都是很容易,难的还是如何去做,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贺旗我要去做些事情,但如何去做,我并没有仔细的想过,转过身来认真的去考虑那些志气那些坚持的时候,不难发现的是我所缺乏的正是能够实现那些东西的行动力,在北京,在石家庄都已经证明了独自一人的我是连小小的局面都难以应对的。我需要一个帮手,可这个人,怕是很难出现,虽然张德利不是什么理想的人选,根本不可能让人放心的去合作,但就现实的实际来说,似乎我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以他的本事,那一百万,似乎并不算遥远。 “不需要相信我,只需要一起做一次阻止他就可以了。”张德利自嘲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相信?这件事,是永远都不能去相信的,我从来没有信任过什么人,以后也不会,更加不会傻到想要让你相信我,即便是最愚蠢的人,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混的久了,也会明白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大家早就习惯了谎言,差不多就是本能的东西了,不管是面对什么人,下意识里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不能把真相说出来,难道不是这样吗?” “你要怎么做?”我沉默了许久,终究是点了点头,为了利益走在一起,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张德利和我之间,虽然有很多的不和,我也因为他曾经试图将我作为棋子而感到愤怒过,但人总是要成长,总是要明白世界的残忍,也总是要去学着接受并且习惯那些曾经愤怒的认为永远无法接受的事情,就像是棋子这两个字,现在的我已经不会皱起眉头咬牙切齿了,暗墨里这些人,从来没有停止过的就是把这世界上的一切当做他们手中的棋子,可很多时候,所谓的执棋人也只是别人的棋子而已,任由张德利如何想要利用我,可到头来,他依旧还是要被先生去利用,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做个棋子,对于我来说似乎已经不是什么让人难堪的事情了。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我和张德利之间剩下的也就没有了什么无法调和的矛盾,说起来,当初的我们也有过不少同甘共苦的日子,大家一起动手,彼此之前也很是默契,更何况,他老于阅历,比起我随便找来的什么帮手不知道要高到什么地方去,所以我点了点头,说道:“我要一个计划。” “计划就是让你先活下来,然后让不该活下来的人不要活下去。”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指了指窗外的长街说道:“既然你和贺旗没有谈出什么结果来,那么苏醒怕是没有打算放过你,你自己也应该明白,那都是准备好了的,如果你愿意跟他做那么一个局面,自然没有再动手的需要,如果不愿意的还要去搅局的话,那就早些除去的好,现在,已经是在准备了吧。” “现在?”我猛的愣了一下子,脸色就很难看起来,一方面我的确为此感到愤怒,张德利的确说的没有错,对于我的准备,贺旗和苏醒在我跟着贺旗走进清华大学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有了安排,如果不是那样,贺旗也不会说什么苏醒答应只对我动手三次的话,我是曾经那么的去无条件的相信他,然而,脑子里刚蹦出这样的念头之后,我就有些自嘲的摇起了头,什么无条件的相信他也只是我自己说说而已,我可从来没相信过贺旗什么,只是觉得跟着这家伙十有八九不会出事罢了,至于贺旗说的那些东西,我最多也只是半信半疑。 然而让我真正觉得不爽,觉得惊恐的却是苏醒已经开始准备动手这个事实,摔门从车里出来的时候,我还觉得没有那么快,总可以给我点时间准备准备,虽然也没有想好怎么去准备,但至少不用那么迫不及待吧,至少先让我找个地方躲几天吧? “你打算怎么回去?”就在我皱着眉头悄然的打量着窗外来往的行人准备看看苏醒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张德利就在突然之间问了出来。 “公交吧。”我下意识的说道,我虽然没有在北京太久,但如何生活却也懂得一些,跟着张德利在一起太久,节俭已经成为了习惯,更何况,在北京,坐公交或者地铁并不会让人有什么低人一等的感觉,固然在上下班的早晚高峰会拥挤的连呼吸都很困难,但只要避开那个时候,公交也好,地铁也好,都是很惬意的出行工具,不仅没有什么人,而且方便快捷,隐隐的还能让人觉得占到了极大的便宜,试问又有谁可以凭着四毛钱坐着公交走上二三十公里,又有哪个地方可以像北京一样花两块钱随便在地铁里游荡,所以我的选择,很经济,也很直接。 清华大学附近的地铁离着我这里尚且很远,坐公交是很不错的选择,这一点,我已经用手机上的百度地图确认过了,就在两百米外,便有一趟公交,跟贺旗翻了脸,他住的那地方我是不能去了,想来想去,我倒是对于国贸那些地方很熟悉,虽然不见得要回财神客栈,但附近找个住处不过是小菜一样的小事。 “所以要死在这上面啊。”张德利轻轻的笑了笑,指了指远处的那公交站,说道:“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没什么人等车,这个又有什么?”张德利问我怎么回去的时候,我就看过了那个公交站,两百米不是什么太远的距离,固然看不清人的样子,但大体的情况也能了然,现在不是什么出行的高峰,公交站那里只有希希松松的几个人在等车而已,剩下的,也没什么怪异。 “我在这里躺了一天,你和贺旗进去的时候,那地方还是没有在施工的。”张德利冷笑一声,指着那公交站后面临街的那板楼说道:“他们倒也会选择机会,这左近的格局狭窄,公交站也要贴着马路,施工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倾倒些东西下来砸到路人身上,也是难免的。” “不见得吧。”我吃了一惊,眯着眼睛仔细看过去,却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里是有几个工人在二层楼的地方粉刷着墙壁,可他们有的,也只是两架木头梯子,加上横立在梯子两头的一条木板,勉强做了个脚手架,几个人站在上面,拿着刷子拎着个桶刷来刷去的,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危险,要说能伤人的,怕也只有那梯子和木板,但两层楼一人多高的高度,即便是倒下来了,也很难砸死什么人,哪里有他说的那么危险。 “说说苏醒的手段好了。”张德利轻轻的笑了笑,话锋一转,很让人莫名其妙的说到了很不相干的事情上,只听他不急不慌的说道:“苏醒这个女人,其实是没什么本事的。” “可也比我强。”我愣了一下子,心里有些好笑,但也不好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苏醒要是没什么本事,张德利又怎么可能如此忌惮她,虽然这件事贺旗也曾经说过差不多的话,但我可是觉得这世上大多数人对上他都是没什么本事的,但比起张德利,苏醒还是非常有本事的,我不好明说,只好隐晦的如此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虽然没有本事,但很多外面的人还是觉得她很有一套。”张德利是个聪明人,看到我古怪的样子也有些明白,但他并没有愤怒,依旧是淡然的继续说道:“如果一个人,能够学到贺旗七成的手段,那和大多数人相比,的确是不能用没有本事这样的话来评价的,苏醒跟着贺旗一路走出来,七八成的手段学到手并不是奇怪的事情,可如果仔细的研究过贺旗和她两个人的手段,就会发现很有趣的事情。” “陈年旧技?”我的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了就在刚刚贺旗对苏醒做出的评价,说起这四个字的时候,贺旗说话的速度好像真的是慢了一些。 “没错,就是陈年旧技。”张德利笑道:“贺旗消失之前用的那些手段,苏醒一样也没落下,全都学到了手,从这个角度来说,她的确是足够可怕,太聪明了。但贺旗消失之后他们不在一起的日子里贺旗使出来的那些本事,苏醒却很难明白其中的道理,咱们做局面,揭开外面那些虚虚实实的东西,骨子里的道理不过一点就透,可她就是不明白,以至于这些年来苏醒翻来覆去做出来的,都是贺旗当年玩剩下的,虽然即便是贺旗使老的局面也足够她横行无忌,但不得不说的是,她是个没新意的女人,碰上不知道当年那些事情的人,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碰上我这样知根知底的,她那些东西,也就乏味的很了,就像是这一次对付你用出来的局面。” “可还是不觉得危险。”我点了点头,这固然是个很好的消息,但我心里还是没有太多的底气,张德利知道苏醒的底细,可那也只是他知道而已,我才见过苏醒几次,话都没怎么多说几句,更何况,我认真仔细的看过了那几个工人,觉得除非他们一起按住我用梯子夹死我,不然的话那是无论无何都没有办法对我动手的。 暗墨的手段,我是太清楚了,特别是要人命的事情,绝对不会做的光明正大,一定要弄的像极了意外好免去后顾之忧,那几个工人下来对我动手的话,我是没有一点悬念的要完蛋大吉,但这件事苏醒肯定不会去做。暗墨在杀人这件事上的原则,除了时不时不怎么守规矩的贺旗之外,对于张德利和苏醒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一定要做的意外,做的没有破绽,做的可以做完了轻松离开,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也只能让梯子倒下来狠狠的给我脑门上来一下子,但那样的话,似乎真的砸不死我吧,那木头梯子看起来也没什么分量,更何况,我如今有了准备,还会傻到等着砸到脑门上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八章 礼赠 更新时间:2013-01-23 第二百三十八章 “那辆小皮卡,在你出来的时候,就停在了路边。{免费小说}”张德利满脸嘲讽的指了指那公交车站边上的一辆破旧汽车,阴测测的说道:“那几个工人脚手架上的塑料桶里装的也不是什么别的,一些石灰而已,等到你过去的时候,皮卡前面的那个消防水泵就会因为那司机太大意而被撞开,他直冲着撞过去,喷起的水柱差不多就是要击中站在公交车站边上的你,那种水泵力量不弱,打上你之后,还要祸及你身后那脚手架上的几个人,他们慌乱之中把石灰桶打翻,又不巧落在了你的身上,活活的煮熟了你,这种滋味,不试试是不会知道妙处的!” “嘶!”我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被张德利这个推断惊愕的苍白了脸色,虽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太过巧合,需要很多很多仔细的准备和设计,听起来也有些无稽之谈的样子,毕竟里面涉及的许多环节都是很不确定的,就像是那撞开的水泵,如果是个年久失修的破旧玩意儿,那似乎也喷不出什么东西来,就算是有,怕也不会强横到可以击中我之后还要连累那几个工人,又像是那工人手里的石灰桶,如果我真的出了事情,警察怎么可能不会去怀疑他们,总要看准了我在什么方位才往下倾倒吧,所以多少都得用个自己人,但如果是这样,那就会出现另外一个问题,为了避免落到警察手里被查出问题,那个动手的人一定是要及早离开的,那么,这就和意外杀人没有了关系。 所谓的意外杀人,最重要的衡量标准就在于一切的一切看起来根本就是个意外,这个意外中没有一丝可以被视作谋杀的安排,如果那个动手的人逃逸,不用说,凭着第一直觉就会明白那便是破案的关键,我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这些疑问,脸色犹豫了片刻,正要说点什么,可随即而来的另外一个事实无情的击破了我用来安慰自己的这些推论,这个事实所强调的正是贺旗和苏醒两个人不同于这世上其他人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确是拥有着将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用巧合的方式安排出来的本事,甚至根本不需要那个站在脚手架上的工人去瞄准我,这个局面最关键的人物,并不是那个手里拎着石灰桶的工人,而是那个看似无辜的小皮卡司机。 “那个家伙甚至可以不逃。”张德利盯着那皮卡,冷笑着说道:“你不算什么蠢货,脸色这样难看,怕是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开车总要出些意外,他撞上那消防水泵也没什么奇怪,谁让这条路不怎么宽敞,谁让那消防水泵就在马路边上,最多罚些钱,至于谋杀,根本谈不上,他所要做的就是发动这场局面,剩下的,都是不得不承认的巧合,只要抓住你走到公交站的时机就好了,路线是固定的,你走到那个位置,他撞开水泵,不要想什么水泵或许没有他们设计的那样,贺旗是精于计算的人,这一点苏醒也学的很好,那些工人来修修业主的房子也没什么不合情理的地方,他们站立的那个位置,也是算好了的,这一次,你如果入局,那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这是第一局。”我脸色变幻了几番,最后却是笑了出来,贺旗虽然不怎么说实话,但也不会对我这个小辈做什么太卑鄙的事情,他既然说过苏醒会出手三次,那么被识破的这一局就让我多了些活下去的机会,能够活着,难道不是幸运的事情吗,我想苏醒不会在一天之内拥有第二次对我动手的机会了,毕竟这种意外的杀局,是要建立在充分了解一个人行踪的基础上。{免费小说} 越是巧妙的设计,越是复杂的脆弱无比,需要对目标极其精准的了解,就像是今天这一局,如果不是了解到我会选择公交车回去,这些辛苦,都是白费而已,我根本不相信苏醒会做些没用的准备在任何我可能出现的地方埋伏下杀局,那样的人力物力,先生或许有之,但苏醒绝对不会拥有。 “你笑的太早。”张德利皱了皱眉头,伸出一根指头敲了敲桌子,沉声说道:“破解她一场局面并不算得上什么,她很快就会发现我这个搅局的人,我甚至可以断定,她现在就在我们左右的什么地方悄悄的观察着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那几个人。” “走了!”我愣了一下,扭头往窗外看去,果不其然,那小皮卡已经缓缓的发动了起来,插到主路上扬长而去,只剩下那几个工人徒劳的在粉刷着那小楼的外墙,如果不是明白了这场局面到此为止,那家伙怕还是要继续等下去的吧。 “还有两次,苏醒说过,会出手三次。”这个时候,我唯一能够去做的,也只是露出个自嘲的笑容,安慰自己两句,把刚才心里面那点想法说了出来,说道:“其实,只要她没办法抓住我的行踪,那么这件事,也就算完了,她既然要做的像个意外,那总不能从街头冲出来光天化日的对我动手吧?” “你自然可以东奔西跑,北京那么大,就算是跟,也跟不上,高峰时段到了地铁里被人拥挤推塞着,成名的私家侦探也要失手。”张德利虽然面无表情,可声音却尖锐了许多,只听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可即便跟丢了,你还是要做些事情的,还是要去些地方的,那时候,就由不得你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愣了一下子,很是好笑的看着张德利,微微嘲讽道:“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居然已经知道了,不光是你,好像苏醒也已经知道了,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们又做了什么让我不得不去什么地方的局面?我倒是很想听听。” “很简单,这一次,如果真的打算去破局,你成功的机会,并不太多,甚至,只有一线而已。”张德利露出一个深沉的笑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能够做的,也只是除掉那个准备好一切的男人。” “贺旗吗?”我不由的目瞪口呆,仔细的看了看张德利,见他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忍不住叫道:“那是不可能的,他那个人,太聪明了,我动他,还不如找个地方跳海。” “你有这个实力吗?”张德利嘲讽的冷笑了起来,眯着眼睛说道:“仔细的去想想这个局面,即便是贺旗,也很难完全的去制造一个世界,总是有短板的。” “男人…”我默默的重复着这两个字,猛的想到了答案,在这场局面之中,依次出场的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剩下的男人,也只有那个赵影重病之中的父亲,还有就是那个未曾谋面的金主,对于后者,我不会在乎什么,能有那样的打算,可见是死有余辜的,只不过,我所担心的是,这样的人,在北京并不少见,所以我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说道:“怕是野草一样的,剪除不干净的,虽然粗俗了点,但我还是要说没了张屠夫,大家依旧还是有肉吃的。” “你太不了解这个世界了。”张德利轻轻的笑了出来,摇头说道:“固然,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愿意用钱来交换女人青春的男人,可能够那样变态又足够被贺旗那些人了解的,也只有那个叫做张永顺的胖子而已,他喜欢干净纯洁的灵魂,喜欢看着那灵魂一点点的变的肮脏,喜欢那个从纯洁到不堪然后再到毁灭的过程,他不会自己动手,他会让那灵魂的主人在自责与忏悔中结束自己,所以他会得到赵影,然后用尽办法让纯洁的少女人尽可夫,在最短的时间内经历最大的屈辱,直到再也无法承受那份折辱而选择自我毁灭。” “这样的嗜好,是不能够被世人所了解的。”张德利冷笑着继续说道:“道貌岸然做出慈悲模样的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其他人看到他们肮脏不堪的那一面,所以,这个人选,我们花了不少的时间,如果没有那个神通广大很是了解那些有钱人真实面目的记者,这个局面连开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换言之,赵影固然难得,然而至难得者,其实还是张永顺而已。” “除掉了这个家伙,那么,想要再找到些什么其他的金主,根本不可能,是这样吗?”我终于明白了张德利想要告诉我的那些事情,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声音颤抖的说道:“即便是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但没有办法找到愿意出钱的男人,那么出卖自己就变的不可能,是这样的对吧?” “你还是不明白这世上的残忍。”张德利好笑似的看了看我,说道:“那样青春可人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觊觎,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财力的不同而已,大家现在都很忙,时间也都很宝贵,如果接触一次碰了壁,那就换个轻松容易的,反正有了钱就不会没有女人,想要漂亮些的女学生,也不是多么为难的事情,那个赵影拒绝过很多人,那些人是不会继续吊在她的身上的,可即便是这样,在北京这种地方,一个女孩如果愿意走那么一条出卖自己的道路,依旧是轻松无比,她很快就能找到些什么人,只不过没有设想中的会以惨剧收场罢了。” “可那样,也是勉强能够接受的吧。”我迟疑了许久,有些无力的说道:“总比落到那种变态手里好,贺旗那个局面,也就做不成了,总算为她做了些事情。” “贺旗需要一场彻底的丑闻去击垮新北京报,这是他精心设计的局面,也有先生在里面的力量,自然也不会少一个我。”张德利笑了笑,摇着头缓缓的说道:“可即便你破了这个局面,于事也是没有助益的,我们这些人也没有指望着凭着一次的出击就可以达成效果,这只是一根稻草而已,在此之前,威逼利诱的安排已经做出了许多,有那个失意的记者帮忙,我们很容易的就抓住了那些头面人物的命脉,需要的,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对于如今的你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改变不了新北京报在贺旗的操作下落入先生手中的局面,我能做的也只是让他这一次失手,让他这个从未失手的人失手蒙羞一次而已,可你又要做什么,难道,就没个答案吗?” “我要做对的事情。”我沮丧的摇着头说道:“如果说是对的事情,那么,让那个努力坚持的姑娘好好生活下去,就是我的答案,然而,我已经开始相信贺旗所说的那些事情了,有很多的时候,我们真的改变不了宿命,能够改变的,也只是宿命的一部分而已,她的父亲出了很严重的问题,为人子女,不可能不去拼了命的挽回一些什么的,没有钱,但有着不错的青春和身体,逼到了那个份上,拒绝过那么多人的她不会想不到这件事的,终究还是要出卖给什么人,终究是改变不了什么,我想,如果是这样,那比起那个变态,随便其他人都要好一些吧。” “可你怎么知道这宿命里注定的随便什么其他人就会更好一些呢?”张德利冷笑道:“或许,要更为不堪,即便是相对好上那么一些,像是那些到处炫耀幸福生活的第三者那样遇到个对她不错的男人,可依旧改变不了她走错了路的事实,依旧改变不了她从一个努力向上的姑娘变成男人身下玩物,然后在青春老去的时候被抛弃的结局,既然要做,既然不相信贺旗那些关于宿命的该死说法,难道不能好好的努力一次,完全的改变那东西吗?” “说的轻巧。”我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改变不了的,你自己也明白吧,即便是我们真的弄到了一百万,真的交给了她,可她们家里那位老爷子的病,真的不是钱能够治好的,不过是拖延一阵子而已,只有一个星期了,我虽然对贺旗说要试试,但现在冷静下来也明白那真的是年轻气盛的一时冲动,短短这么几天,想要拿到一百万,除了去抢,真的想不到什么办法了,几万块钱的局面,或许动动嘴皮子就能做了,但在这个圈子里时间越久,就越明白,真的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动动嘴皮子就是能够解决的,几十万的局面,就需要好好准备了,一个星期,怕是准备的时间都不够,更不要说是一百万的局面了,要想让人家信服的交出这笔钱来,至少要给他们些时间去相信我们是可以相信的吧?” “你又走的太远。”张德利听完了我的这些担忧,居然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半晌,才捂着肚子看着我说道:“白木,之前我以为你的确是个聪明人,咱们散伙之后你做的那些事情,贺旗也说过不少,总觉得你终于扔下了你那些不切实际的优柔寡断,还以为你长进了不少,可怎么到头来,却越活越倒退了,你根本不需要拿到那一百万,就像是那个出钱的变态一样,你甚至有最简单的办法去一劳永逸,永远不用担心那个赵影会出卖自己给视她为玩物的男人,也不用去冒着被苏醒设计的风险去除掉那个张永顺,你只需要走最简单最快捷的办法,让这一切的根源消失就可以了!” “她的父亲?”我的瞳孔猛的一缩,终于明白了张德利在说什么,贺旗能够安排出那样的局面,能够很有把握的去推动一切,不过是利用了那个病重的父亲,利用了为人子女,特别是赵影那样和父亲相依为命的女孩最根本最真挚的人性而已,试问,如果她的父亲在一切发生之前就离开了这个世界,那么,即便是贺旗那样一等一出彩的人物,又能去做什么呢?没了根源,就没了行动的理由和前进的推力,只不过,这却是太残忍了一点。 “没错。”张德利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是个很容易下手的男人,没有什么有钱人请来的保镖,也没有什么深宅大院保护着,只是他自己而已,我们做过背景调查,情报和资料都是现成的,而且为了女儿的将来,那个男人怕是什么都肯做的,他自己的情况他自己清楚,活不了太久了,与其痛苦的在懊悔中离开这个世界,倒不如利用最后的一点机会为女儿的前途着想做点什么,我想,他会接受的,换做是任何人,都不会拒绝我们带着善意的礼赠。” “礼赠?”我眯着眼睛看着张德利,冷冷的说道:“现在我走到你的身边,说送你一场离开这个世界,然后要你跪下来感谢我的慈悲,你,难道愿意吗?”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查找本书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九章 绽放 第二百三十九章 在意气风发的时候去绽放,然后不留遗憾的结束,是很幸运的事情,我会努力去写,虽然,没有几天了。 “我愿意。”张德利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生活只剩下病痛,药物还有遗忘,那么,我愿意选择最后一次的机会去绽放,我愿意用剩下不多的时间去交换一次伟大的活着的机会,哪怕是只有那么几秒,更何况,这么做,是为了至亲的人。” “可,还是太残忍了…”我叹了口气,脸色渐渐的平缓了下来,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去牺牲别人,是暗墨里这些人物一直奉行的原则之一,这样的解释让他们毫不犹豫的将所有的人做为了棋子为了自己所谓的高尚目的而肆意妄为,我虽然性子有些不稳,但对于这种做法的厌恶却是从未改变,在张德利说出礼赠那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我就想起那那句被贺旗,被张德利,被苏醒一直挂在嘴边的话,然而最后的那句更何况,却让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为了至亲的人,的确是可以做任何事情的。 “他会同意的。”张德利沉默了许久,语调低沉的说道:“其实,即便没有我们,他也已经开始准备身后的事情了,我们能够提供的,是更好的选择。” “他在做什么?”我皱了皱眉头,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看不清面目的蹒跚老人,他衣着破烂,伸出的双手上布满老茧,咳咳的吐出一口血,然后咬着牙弯下身去捡起路人遗弃的瓶子放在自己身后的筐子里,虽然有些幼稚,但这几乎是我能够想到的一个行将就死的老人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说来,也很不幸。”张德利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前阵子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在高速路的出口张望,看到有车过来,就冲了出去,想要死在车下为自己的女儿换个前途,只可惜,没有碰瓷的经验,几次都是被人家避开了,那种地方,都是有摄像头的,有人举报之后,几个高速警察就带走了他,有这样的案底,再去做什么,都不会得手的,即便是死了,对事故定性的时候,也不会有人站在他那一边,最多不过是个规定的数目,二十万而已,虽然也能护着那赵影毕业,但在如今这个年代,二十万,撑不了多久的。” “那么你所谓的更好的选择,又是什么?”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发酸,如今有人坐在金山银山中大叹生活苦闷,却也有人要为那么一点点钱愿意送命,我们追逐光明,可光明,又在哪里? “济南的那个案子,我也听说过了。”张德利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说道:“贺旗聪明一世,可最后还是要做个没用的棋子,这种局面,先生是不会不留后手的,虽然贺旗也明白那种道理,所以做出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任由先生去做,但心里想来也不会好过,那个局面,可以用在这里。” “保险吗?”我愣了一下子,突然恍悟起来,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突然间的,又极为丰富的回报,怕是也只有人寿保险这么一条捷径可走,当然,这个选择也只能由那个老人来做,毕竟他是马上送命的人了,只不过问题却在于,即便有了送命的决心,但保险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欺诈的,病入膏肓这样的事情,是瞒不过那些精明的保险公司的。 “他会同意的。”张德利点了点头,兴致勃勃的说道:“只要他肯答应,不仅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治疗资金,多活上几日,到了那个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他还可以留下很多东西给自己心爱的女儿,这样的结局,称得上是皆大欢喜,差不多是他这个境遇里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至于那些保险公司的审查,大可以放心,这些年来,先生在北京做了不少安排,虽然遮遮掩掩,但毕竟不可能做的面面俱到,我们这种嫡系的门人,多少能够接触到一些东西,用上一次,他也说不出什么。” “真的没关系吗?”我有些犹豫的看着张德利,虽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我也能够猜得到这些力量,应该是张德利瞒着先生查出来的,贺旗曾经很直白的说过先生的考虑,那个男人拥有着可怕的力量,但这些力量不到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断然不会交给其他人的,即便是贺旗这样有着暗墨血脉的人物,也只能是在先生需要的时候得到先生的一点点人手而已,用完了,还是要还回去的,就像是坐拥天下的王者,他手下有着数不清的兵马,但作为将领的那些嫡系子弟,在不动手的时候,一个子都拿不出来,这也是为什么贺旗和张德利一直在拉拢各种力量的原因之一,张德利就这么轻易的动用出来,一来会让先生警觉,二来,也有些大方的不对头,比起贺旗,张德利的野心,更加可怕,这样的人,哪里会轻易的动用自己的棋子? “先生那个人,你知道的。”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张德利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他喜欢成为所有人的敌人,一手制造了矛,一手制造了盾,然后做个看客去享受矛盾相争的剧码,只不过,看了那么久,换做是谁都会心痒,都会想要自己试试,他也是如此,我们这些嫡系亲近的人从他那里得了不少真传,几乎是毫不保留的全部都拿了出来,如此说来,大家应该感激他,来一出恭敬慈爱的师徒关系才是,可偏偏的,他却又不停的在暗示着,在指导着我们,想要告诉我们他对我们做过的那些我们不能容忍的事情,甚至会逼迫着我们去站在他的对立面,你不觉得这样的关系,很有趣吗?” “也就是说,他想要你们变成矛或者盾,而他要变成对立的那一方?”这个说法让我皱起了眉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可这件事,到现在,都没有个定论,我虽然听过几次,但总觉得你们只是在说说而已。[.超多好看小说]” “不是说说的。”张德利冷笑了一声,说道:“杨家那三兄弟,便是例子,不知道贺旗对你说过什么,但我所知道的杨家三兄弟,在最初的时候,不过是三个书呆子,虽然一时冲动动了手,但做完之后居然就慌慌张张的跑回家了,要不是先生路过,帮他们清理了后面的麻烦,他们三个白痴,早就进去了。” “好像不是这样的吧?”我愣了一下,说道:“贺旗可是说过,他们三个文武双全,是难得的人物。” “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张德利冷笑道:“没有先生十年来的调教,他们三个依旧是那般的书呆子,会用枪这个是不假,可说道如何安然脱身,如何巧妙设计,他们根本就是门外汉,没有先生,哪有如今的他们,这份恩情,说是再造也不为过,可最后又是如何,贺旗也只是先生弄出来的幌子,真正在后面动手设计这一切的都是先生,他终于按捺不住,要和自己的得意门生动动手了,你不相信我的话也罢,过几年,如今的他们,就是你的下场!” “不过说起来,杨家三兄弟是起了别的念头的。”我皱了皱眉头,把杨家三兄弟当时的怪异说了出来,说道:“他们三个,如果能脱身的话,怕是早已经去新西兰了,似乎也有些受够了如今的日子。” “再造之恩又怎么样?”张德利冷笑道:“你也是如此,他对你恩同再造,起初的时候,杨家那三个白痴也是感激涕零,恨不得把命都卖给那个老家伙,可到了后来,居然被逼的要去造反,他们三个变的聪明之后,怕是也明白了自己不是老爷子的对手,才想着跑了算完,只不过老爷子早就看在了眼里,提早动手了而已,曾经的你还不是像他们一样,提起那个老家伙眼睛里都是泪珠,好像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对你好的也只有他而已,可现在又是如何,这里面固然有我们几个挑拨的结果,但这些事情未尝不是先生有意纵容的,他要你恨他,恨的最后要站起来对他动手,到了那个时候,他就能过过瘾,使出手段和你这个他称赞过的弟子拼个你死我活,几十年的老妖精,你拼的过吗?” “还有我,我也是这样。”张德利顿了顿,继续说道:“看到你,就看到了当年的我,一样是红了眼睛,恨不得拿着刀子一个个结果敢拦在他前进路上的人,可后来就开始觉得不对,觉得似乎自己当初落难的那些事情,都是先生在里面操纵,我不瞒你说,当年带我走上这条路的,是我在学校里面的两个老师,那时候我长的难看,虽然现在也是这样,可那时候心里没有底气,没人看得起我,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是他们让我学会了怎么有尊严的活着,但到了后来,我那两个老师,却突然就不见了,后来就是遇到了先生,他一点点的把当年的真相透漏了给我,也不是什么明说,就是露出线索让我自己琢磨,最后,才明白了一切。” “那么,我那件事?”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声音都变的颤抖了起来,战战兢兢的说道:“我那件事,是先生做的吗?” “不知道。”张德利很干脆的说道:“事发的时候,我和先生路过,他见你有股子血气,说是个可造之材,就把你弄了出来,至于之前他是不是做过什么,我根本是不清楚的,他那个人,你即便看的死死的,他也能悄悄的做不少事情,即便不是他做的,他也会让你觉得这件事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不然又怎么能逼着你去动手,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那么,你的事情,就是真的吗?”我点点头,问道。 “差不多。”张德利脸色黯然了起来,迟疑了片刻,叹着气说道:“带我上路的那两个老师,也是暗墨里的人物,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我一点证据都没有,但隐隐的就能够感觉到,似乎就是因为和先生想的不一样起了冲突,然后就败在了先生手里消失了,那时候我家里也出了事情,他似乎是在暗示那也是他的手笔,两件事和在一起,即便不去相信,又有什么办法,他是在逼着我们去和他动手,即便不相信,他也总会找到让我们忍受不了的办法,有时候,信念正是最好的工具,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追随了许多年的东西却被那个亲口告诉你那是对的人打碎了,你又要怎么办?” “会,会受不了的吧。”我愣了愣,一下子就想起贺旗关于先生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信念的事情来了。 “何止受不了,简直要疯了。”张德利苦笑道:“他相信一件事的时候,会让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等到他觉得这件事不对头的时候,就抛下那些人再去找一批传授自己那些东西,然后有朝一日,大家就会碰在一起,你说服不了我,我说服不了你,做的都是截然相反水火不容的事情,也就是矛和盾了,等到只剩下一方的时候,他就会站出来,把那些真相揭露,那时候你就会愤怒,会仇恨,你会觉得自己被他愚弄了,如果不是他做那些事情,你身边的那些同伴根本不会送命,为了信念牺牲是高尚的事情,但如果被当做傻瓜来看,那就是血仇了。” “所以,大家总要翻脸的,是这样的吗?”我咬着嘴唇低声说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除非他死了。”张德利摇摇头,说道:“我之前也觉得学到了一身本事,凭着自己就可以纵横天下,可事实你也看到了,我们都是孤身一人,他却坐拥着数不清的资源,那就是实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谋略都是没有用的东西,更何况,那些实力的拥有者,是个更加聪明的人,你想走的路,他有一百种办法封死,到了最后,能够走的,也只有他留下来的那一条而已,而那又是什么路?你清楚的,一条被逼着去作为他对手让他戏弄的路,你想坐火车走,他绝对有那样的势力可以让你一张票都买不到,你选飞机,那么不幸的是,你的机票出了问题,怎么都不允许你上机,机场的警察说不定还要扣下你,你坐长途大巴,可大巴却爆胎了,你想走,只能走着走,这就是绝对的实力。” “所以你和贺旗一直在积攒自己的力量?”我终于有些明白了贺旗和张德利一直在做的事情,只不过这件事到目前为止,似乎这两个家伙都做的不怎么样。 “积攒着,对抗着。”张德利自嘲的笑道:“哪怕是一点一滴的,都不肯错过,我这边不行的,就换他来,他那里做不到的,就换我来,你来我往,大家虽然不对付,但总是互相帮衬着,多一分力量,在未来的时候,就多一分胜算,先生活了这么多年了,可看起来也只是个中年人的样子,谁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至于我告诉你的那些什么要得到他身后力量的话,不过是为了让你相信说说而已的,我们谁也没有指望过那么一天,那个老家伙,是不会死的。” “有一天,你们甚至可以走在一起,不是吗?”脑子里突然闪过的念头让我的脸色突然一变,声音顿时间就冰冷了起来,讥讽的站起身来说道:“这一次,也是如此吧,你们两个,早就是串通好了的。” “串通,你吗?”张德利哈哈大笑了起来,许久脸色突然变的狰狞起来,冷笑着摇着头说道:“有必要吗,三国时代的蜀吴何尝不是走在一起对抗过曹魏,可到了最后,还是砍了关羽的脑袋,火烧了连营,大家有共同的利益的时候,联合起来不过是人之常情,可如果还没有到那一天,那就先见个真章,我和他出身不同,暗墨只剩下他那么一个血脉,没了他,这天下就再也没有姓墨或者姓贺的暗墨嫡系,可我不一样,我要是死了,跟野狗是没有区别的,我能够做的,也只是让先生看到我的价值,看到我的确在成长着,甚至有机会成长到足够和他抗衡的足够激烈的那一天。” “足够抗衡?”我愣了一下,忍不住说道:“可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不得不走到他的对立面,然后,去死吗?” “还有其他办法吗?”张德利淡淡的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含笑饮毒酒,也是一条可以走下去的路,我不成长,他就会像抛弃杨家兄弟一样对付我,我成长下去,就能够让他等到足够好玩的那时候再去动手,毕竟,他那样的人,还是更喜欢聪明的人,太蠢了,游戏是没有乐趣的!” 第二百四十章 转变 先更2000,出去办事,然后回来努力 张德利的隐子似乎真的拥有很大的力量,但整件事里所透着的诡异,都让我不得不去重新思考这一切的究竟,同以往那般,张德利落脚的地方是个鱼龙混杂的小旅店,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适应不过的,贺旗那种五星级套房虽然奢华,但我毕竟没有住过太久,还不曾到了那种习惯的地步,反倒是小旅店很合我的胃口,但似乎就在一夜之间,形式就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张德利在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出了一趟门,说是买些早点,这个不过是陈年旧例,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只不过在此之后,他就像是消失了一般,电话也变成了空号,那个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我们这种人的手机号码是不会有什么太固定的,三五天就是个完全不同的联系方式,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对于赵影那边更没有任何的消息,唯一能够做的,也只是坐在屋里焦急等待,直到天色黄昏,五六点钟的时候,他才一脸倦容的推开门走了进来,看了我一眼,说道:“已经办妥了。” “保险的事情吗?”我愣了一下,有些恼怒的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种事情,你是不会接受的。”张德利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低着头说道:“我说过,我们这些人,没有一句话是真的,那个老家伙,如今已经死了,那些事情,不是没有发动,而是只剩最后一步而已,如今,什么都结束了。” “你!”纵使是有了心里准备,可我还是忍不住脸色大变,猛的抓住张德利的领子死死的盯着他几乎是用着全身的力量吼了出来:“那可是一条人命!” “没有价值,只能带来痛苦的,即便活着,也没有意义。”张德利阴测测的冷笑道:“苟延残喘的活着,只剩下痛苦和挣扎,那样的日子又有什么意思,有意义的死去,得到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在最后一刻,心满意足的用微笑向这个世界告别,这样的死法,有多少人求而不得,我用了在北京的所有力量去让他能够这样的死,足以对得起他了。” “痛苦吗?”我喃喃的放开了张德利,低着头用着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一场意外。”张德利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应该明白,这是我们擅长的事情,用的不过是贺旗的老办法,在路对面的楼上挂了一面镜子,照花了那司机的眼睛,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横穿马路的老人家身上,结果自然不用多说,现在那个赵影,应该已经能够去拿钱了,保险公司那里,还有肇事司机那里,加起来,百余万总是有的,保险公司负责的客户经理,医院那里的体检医生,还有之后的验尸官,都是早就安排好的,这些力量,只能用一次而已。” “会让先生很生气的吧。”我叹了口气,死去的人变为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能改变,我虽然不忍那老人如此的死去,可已经发生的就需要面对,活着是很现实的东西,它不会允许太多的没有用的惆怅和感慨,我能够做的,也只是如此继续走下去,面对现实中出现的新的挑战而已。 “我说过,他需要的是一个成长的我。”张德利的脸上有了难得的轻松笑容,耸耸肩说道:“这些,算不得什么的,不露出自己的实力,他不会看重我们的,更何况,我们有的,不止是这些东西,先生身后的那些力量固然是庞然大物,可我们,也不是随便可以被人看轻的。” 如果说这件事就如此过去的话,我对此并无什么太大的怨念,也不会觉得有什么诡异,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我目瞪口呆,当天的新闻上,就出现了新北京报丑闻的消息,赵影身死,而背地里操纵这一切的那些人物也锒铛入狱,为了制造新闻而不择手段并非是什么怪异新鲜的事情,然而能够做到新北京报那种地步的,却是史无前例的,以至于报道这件事的记者用着沉重的声音说道:“这是新闻界最为黑暗的一天。” “这不可能!”张德利的愕然,应该不是在演戏,这一点,我看的出来,这条新闻让他足足愣了一分钟,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许久之后,他才艰难的扭过头来,对着我沉声说道:“他们,早就开始了。” “我们做的那些事情,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如果张德利早就开始了对于那个老人意外身亡骗取保险的操作,那么,贺旗让我看到赵影的那一天,一切都走到了尽头也不是奇怪的事情,更有甚者,或许那时候的赵影还没有那么糟的心境,即便是尝够了人间的屈辱,但心中未必没有留下些为了父亲继续活下去的念头,然而我们所做的一切,让赵影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在羞愧和绝望中走向身死之路,已经是一个饱尝人生曲折的女孩最后的勇气了。 “他还是赢了。”张德利露出一个惨然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似乎是鼓足了力量才发出了那种绝望的声音,喃喃的说道:“果然,果然,那个男人,不是那么简单的。” “要做点什么吗?”我所努力改变的事情,我所不能接受的事情,就如此自然的发生了,在那个男人向我承诺之后的短短一天内一切就从此改变,我记得他温情的带着羞涩的笑容,也记得他那透着善意的眼睛,可最终得到证明的,也只是他那漆黑的眸子果然是看不到尽头的,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果然是不能够相信任何人的,然而,即便是明白这样的道理,我依旧觉得,这是无法接受的。 “做什么?找贺旗讲道理吗?”张德利苦笑着摇头说道:“他既然肯做这些事情,又怎么会和你讲道理,其他的,你又能做的了什么?” 第九章 佛牙现世 ?既然要将这护国寺做起来,就不能只是在嘴上喊些口号,这第一步不过就是让县里重视起来,即便拿不到钱,也要有个官面上的文章放在前面,张怀安是宿山土生土长的干部,只要不是要权要钱,这点面子几个上面的领导还是会给上一给的,这种事情做好了,那自然是花花轿子人抬人,大家都有好处,往市里报的时候几个主要领导的名字还是要写在前头的,做不好,那就是张怀安一个人的事情了,反正宿山这发展旅游业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很,办砸了也不过是维持现状,风险是有,但那是张怀安的事情,只要有人愿意背了这黑锅,大家也乐得试上一试。(请牢记) 看笑话的人也不是没有,当官哪里能不得罪人,即便是个没有油水的副县长,在许多人看来,也是堵了别人的路,这世间的事情永远都是如此,再小的芝麻也有一堆人去争,说实话,张怀安把报告交上去的时候,心里也是忐忑的很,这里面的具体计划,可都是那妙哉搞出来的,首先解决的就是钱的问题,发展经济也好,发展旅游也好,只要是想要点回报,那付出就是必不可少的,妙哉说的轻松,找上几个投资商,这第一笔修缮寺庙的钱也就出来了,到了张怀安那里,就是官面上的假大空,招商引资了,大家都在等着这个笑话,还有些干部私下赌了饭局,说这张怀安一年也弄不到钱,商人逐利,看不到好处哪里肯掏钱,这护国寺虽说是个古刹,可都几十年了也没见什么人来拜上一拜,就是宿山的善男信女,也从来不往这种破地方跑,宁可花点钱,奔波一日,去市里的大竹寺。 可谁都没料到的是,这张怀安往宿州跑了一趟,还真带着钱回来了,说是宿州什么煤老板,动了重塑金身,菩萨保佑的念头,心甘情愿的掏出了五十万,事情到底怎么样,也只有张怀安自己清楚,他跑到宿州狠狠的抽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张平方一嘴巴,然后气呼呼的拿走了张平方辛辛苦苦骗来的五十万,回家修庙去了。 有了钱,施工队也就请来了,可这施工队才进驻了这护国寺没两天,就出事了。 “头儿,黄三给活埋了!”张怀安正装模作样的跟着那工头转悠,结果后院跑出个灰头土脸的人来,一声喊吓得他腿都软了,这护国寺是他手底下的项目,干不好也就算了,可要是出了人命,不管是自杀还是倒霉,他这个负责人都是跑不了的,甚至还要负主要责任,在官场上,没有什么比出了人命更大的事情了。 “走,赶紧看看去!”倒是那工头脑子不慢,一撸袖子迈开步子就往后院奔了过去,张怀安还是给闻讯赶来的妙哉拖过去的,那时候他脑子里早就没了主意,反反复复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我完了,我完了!” “头,这有个地洞!”一行人赶过去的时候,第一个迎上来的却正是被活埋的黄三,除了满头是包,有些狼狈之外,没有一点被活埋诈尸的样子,反倒是兴高采烈,像是捡了一地的钱一般,张怀安这才松了口气,见妙哉已经跳了下去,也笨手笨脚的跟着进了那地洞。 “原来,是真的!”看见地洞里那尊一人多高的佛像,张怀安瞬时间就愣住了,护国寺的来历,最早可以追溯到宋朝徽宗年间,徽宗字号道君皇帝,是个地地道道的三清子弟,看到和尚就恨不得扔到丹炉里去炼个人肉叉烧包,崇道灭佛也是应有之理,他在位的时候,天下的寺院纷纷改了名字,叫做宫观,平日里大家没事就去这些宫观里逗和尚玩,开始不过是剥光了衣服,留下些道袍扬长而去,到了后来,还有好事的,用马尾涂了树胶,给和尚蓄发,那时候和尚们的日子过的极为艰难,试想连释迦摩尼都只能改名叫大觉金仙,寻常徒子徒孙还能做些什么?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宗室子弟里面居然出了个佛教徒,叫做赵世昌的,这家伙自然没什么好果子吃,颠簸流离,最后就死在了这宿山之下的护国寺里,可宿山这么些年来,谁都没见过这赵世昌的坟墓,不要以为这赵世昌破落子弟一个,就没了油水,这家伙身上有一样东西,价值连城,正是传说中释迦摩尼留在世间的两颗佛牙之一,这东西有多值钱呢? 举个例子,元世祖忽必烈还有明成祖朱棣,这两个盖世的皇帝,在登基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到锡兰去借那另外一颗佛牙,如果不是这样,这皇位就名不正言不顺,这两个人也不是没有到宿山来找过,可谁都没找到这赵世昌的葬身之地,这佛牙也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可宿山的确是有这赵世昌瘗葬棺陵的传说的,在这个传说中,赵世昌的追随者们,将赵世昌融进了佛像之中,而这尊佛像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这世上佛像的眼睛,都是微睁的,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而这赵世昌棺陵之中的佛像,却是睁着眼睛的,而且是睚眦俱裂,有如修罗,说的就是赵世昌死不瞑目,而这地**之中的佛像,正是如此! “阿弥陀佛!”妙哉一众和尚,见了这佛像,虽然都是激动,却齐齐的念了一声佛号,可那工头手底下的人就没这么老实了,有几个新来的,居然悄悄的就往人堆外面退去,张怀安看到后第一反应也是惊喜不已,接着就想到了这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所在,嘴巴张张,刚要喊人将这地方保护起来,就看到了那几个民工怀里鼓鼓的,显然就是揣了东西,立时便是一声大喝,大家还不明白的时候,那几个民工已经窜的不见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宿山是个小地方,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人物埋在这里,没名气的如原始人这样的也不在这里生活,自然就不会有考古专家这样的人存在,张怀安先是给县里打了个电话,接着,县长,县委书记一帮人就带着警察出现在了护国寺。 “这里原本就是个厨房,谁知道下面居然有这样的所在,今日佛牙重现,当真是佛祖显灵!”出来接待的,也是这妙哉,这地洞上面是什么建筑,除了这护国寺的和尚,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谁都没去想,出了这等大事,普贤那四个老和尚怎么就没出来说句话,可大家的心思也没有放在这里,除了一尊铜佛之外,有的都是些零碎的东西,破碎的瓷器这就不用说了,最关键的,就是这佛牙,手指般长短的一根东西,埋在土里也不见得有多光亮,那些跑路的民工怕是也没有想到,这么不起眼的东西,却比他们卷走的那些要值钱的多,等和尚们取来了净水,洗去尘土之后,却是如玉如腊,看上一眼就觉得佛光四射的样子。 护国寺出了佛牙的事情,不过半天就传遍了宿山,第二天,已经有信徒来这护国寺烧香,早上开门的时候,连妙哉都吓了一跳,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那场面也不为过,他不过就是拦了一拦,一转身的功夫,身上的麻布僧衣就被挤出几个大口子来,要不是有警察看着,这些信徒抢了佛牙也是有的。中午的时候,省城的专家们就来到了这护国寺,说是知道了消息,星夜赶来的,可记者们来的更早,有个说是从北京赶过来的,知道了消息,坐了晚上的航班,然后在太原雇了辆出租,一晚上就没睡。 不知不觉间,这宿山佛牙的消息就传遍了中国,张怀安叹息这些人消息灵通的时候,却没看到妙哉脸上的冷笑,这个年代,的确是瞒不住事情的,可具体怎么做,还是需要些操作,也只有妙哉知道,这些消息早在那黄三掉进洞里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佛牙一现世,那些记者们就动了起来,不管是传统的纸媒,还是最新的网媒,都在第一时间发出了消息,更有成千上百的水军出现在论坛,微博这种最容易发声传播的地方,一夜之间,这个宿山人才知道的秘密,已经变成天下人的秘密了,这中间所需要的,不过是大把的人民币罢了,算起来,也贵不到哪里去,张怀安带回来的那笔钱,才用去一半而已,喉舌,并不只是国家的专利。 专家们钻进后院,也就没了和尚们的事情,倒是有不少记者倒贴了些钱,来请这些和尚说说事情的经过,还有这佛牙的来历,这是早就背熟的东西,说出来自然没有什么难度,妙哉手下这十几号人,本来就是街面上混迹的,坑蒙拐骗最是拿手,拿了妙哉的钱,也乐得做这样轻松的事情,一天下来,每个人手里都多了三五百块钱,凑在一起都说这妙哉当真不值,陪着这些专家转来转去,也没拿到钱,可晚上算账的时候,才觉得这突然冒出来的雇主真是有一套,仅是那香火钱,就有三万多,日进斗金也没见过这样的! 第十章 考证 第十章考证 佛牙这东西是难以考证的,所谓的难以考证,倒不是说随便拿出一根东西都能说是释迦摩尼留下来的宝贝而不被揭穿,而是没有办法用现代的科学技术来判别真假,佛牙不是木头,那是和尚们眼中至高无上的圣物,想要拿着刀子刮下点材料去做个年代鉴定,那可是要拼命的,专家们不是没有提过这个事情,可这话才说出来没有几分钟,护国寺的和尚们就闹了起来,紧接着就冲进了百十个信徒,这阵势一摆出来,专家们哪里还敢说什么年代鉴定,商量了半天,这才想出几个办法。 办法不是没有,毕竟千百年来拿着狗牙去骗达官贵人的家伙满地都是,如过江之鲫,层出不穷,要是人人都能得逞,也未免太小看了这天下英雄。 这办法之一,靠的就是这色泽质地,如玉如腊正是这佛牙的特点之一,可这办法也只能对付对付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假货,五代时期,就有吃了豹子胆的和尚跑到印度鬼混一圈,然后带回根莫名其妙的东西,一口咬定这就是至高无上的佛牙,当时有个叫赵凤的,对这种事十分拿手,找了个大锤猛的劈将下去,砸了个粉碎,这大胆的和尚自然也被砍了脑袋,去找释迦摩尼拔牙去了,佛牙是烧不坏,锻不毁的,虽说许多人也不敢干这种对抗佛祖的事情,可像赵凤韩愈这种胆大包天的人也不少见,只要遇到一个就要倒霉,所以到了后来,这伪造佛牙的买卖也只有专业人士能够干上一干,李时珍对此就颇有心得,说要是造假,最好的材料就是熊牙,这东西色泽质地跟佛牙没什么两样,烧上半天还是那个德行,拿铁锤去砸吧,更是白费力气,所以虽说这佛牙看着不错,可谁知道是不是专业人士搞出来的,那些专家也明白这个道理,看过颜色之后,只是小心的说了句,或许是真的。 既然这个办法不能确定,那么也只能走第二条路,正是所谓的史籍典藏,史籍典藏在考古中起到的作用极大,毕竟现代人谁也没见过千百年前的佛牙是什么样子,专家们翻了翻书,发现护国寺里发现的这根佛牙,倒是和书上描述的极为相似,唐玄奘《大唐西域记之迦湿弥罗佛牙伽蓝》中记载“佛牙长可寸半,其色黄白,或至斋日,时放光明”,而王钦若《册府元龟》记中后唐蜀守孟知祥所献的佛牙“长一寸六分”又有日本僧成寻《参天台五台山记》载佛牙“长一寸三分,广六分,厚四分”等等。这些证据都充分说明了这佛牙在外观上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百分百的肯定,这东西就是真的,所以最后一步,就是要看这佛牙的传承及佐证。 传承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个没办法的办法,在考古这个圈子里,有个术语,叫做传承有序,说的就是这东西在历史上是有迹可循的,每次转手都有明确的记载,虽然说不好是不是真的,可毕竟是有据可查,就算看走了眼,也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说些古人不长眼,关我何事的话来。 专家们书读的不少,大家仔细考据了半天,还真找出点东西来,历史上,这报国寺佛牙还当真是传承有序的,先是由唐僧悟空从犍陀罗王城带回长安,进入皇宫后供奉在大庄严寺佛牙宝塔,接着唐僖宗携至成都,到了五代后唐的时候被带到了洛阳,后晋由洛阳到开封,北宋仁宗朝落到了曹皇后的手中,供养于咸平县洪福院,然后被路过的沈括发现,送给了王安石,接着落到了神宗手里,被神宗放在大相国寺里供奉,辗转之后流入嘉王宫,最后就被这赵世昌带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而赵世昌正是葬在这护国寺中的。 虽然有了这样的证据,可还是有几个不相信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把这主意打在了赵世昌身上,只要证明了这所谓的赵世昌葬身之地是个假货,那么佛牙自然也就有了定论,大家刮不得佛牙,难道刮不得墓中的佛像吗,还有那些瓷片,这东西总能拿去鉴定鉴定吧,然而结果却让这些人大失所望,那铜佛还真是宋代的东西,瓷片也是货真价实的文物,只是谁也没注意到这护国寺大殿里的那尊铜佛看样子似乎有些新的过分,大家整日的围着这墓穴 转,更没有人会想到,妙哉这家伙最近往河南跑过一趟,那地方有的是这种瓷片。 无奈之下,大家也只有点着头认了,说出来的结果也是不清不楚,只是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佛牙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建议通过年代鉴定来进行进一步的鉴定,可记者们收了和尚们的钱,自然不会把后面的话写进报道里,谁都知道这个年代,需要的是爆炸性新闻,这样才能吸引大家的眼球,顺便出把风头,不痛不痒没个结论的报道,可没几个人爱看。 有了这样的报道,这佛牙的真伪自然就不用多说了,山西遍地黄金,一条街上几十辆宝马都不算什么,人有了钱,心思自然也多了起来,如今这个世道,可不是什么勤劳致富就能成功的,大家都有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没有发达的时候,尚且能说句:“光棍一条,有甚可怕?”可发了财之后,就总是担心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或者缺德的事情做的太多,迟早报应加身,躺着也能中枪,心里一空,就想起佛祖来了,佛祖这人最是和善,不管以前你是干什么的,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以前那些事也就从此揭过,当做没有发生了,原来大家去烧香拜佛,都是往外地的大庙里奔,那里名气不小,自然比这本乡本土的小庙灵验许多,可如今,宿山居然出了佛牙这种东西,不去护国寺难道还要跑到舟山去给只有一张嘴巴的和尚骗钱吗? 不过几天,这护国寺的香客们就多了起来,一夜之间,宿山就变成了外地人的天下,和尚们发财,也没忘记给这宿山的百姓们喝口热汤,连卖烧饼的都开始打起广告,口气大的吓人,说什么因本公司业务繁忙,急聘有志之士,共谋发展,几个大学生兴冲冲的拿着奖状找上门去,才发现招的不过是些和面的。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可宿山的兴旺,却当真就是几天的事情,虽然张怀安很是抱怨了几句,说这物价高的吓人,连他这副县长都不敢去馆子里改善生活了,可脸上的笑,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所谓水涨船高,这护国寺有了天大的名气,他这个负责领导自然也就有些不同起来,连宿州市委书记都专门为这个事情接见过他,隐约是个拉拢的意思,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这种事情对张怀安来说不过是动动笔头,加个名字罢了,让市委书记高看一眼这种买卖实在合算的很。 “富贵险中求啊!”张怀安摇着头叹息道,吃水不忘打井人,下面的事情该怎么办,张怀安还是有些不明白的,这摊子本来就不是他的,做成这么大,已经让他觉得有些难以控制,虽然明面上都是些让人高兴的消息,可这几日,张怀安是一个好觉都没睡过,他甚至开始担心,纸要包不住火了,那佛牙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妙哉早就说的一清二楚,张怀安不是没有反对过,可自己早就落到了油坑里,妙哉手里攥着的把柄就是这火种,不做,就是个烧死的下场,做了,不仅有一线生机,连好处都是大把的,这样的事情,不是他这个棋子能决定的。 “张县长觉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妙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的却是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事情。 “我?”张怀安一愣,想了半天,摇摇头说道:“我连你这骗子都不如,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是个人物?” “那么县长,县委书记,市长,市委书记呢?他们又是怎么样的人?”妙哉又问道。 “哼,还不是些马后炮,这佛牙还没出来的时候,见到我,哪个不是趾高气昂,可现在,见我做出些成绩,就开始想着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落魄的时候,又有哪个肯伸一只手拉上一把了?”张怀安冷笑一声,不屑的哼道。 “这件事,怕是连省里的领导都有份的,按照这官场上的惯例,少不得要说几句在领导的支持下这样的话,既然大家都赶着跳上来,张县长又何必担心这船会沉呢?” “你是说,绑架?”张怀安一怔,随即也笑了起来,说道:“的确如此,出了事情,倒霉的不只我一个,大家可是人人有份!” “张县长不过是个小人物,出了事情,这官不做也罢,可上面的人,辛苦这些年,又怎么会束手就擒呢,有些事情,他们还是要去做的,我们种下种子,自然有人会让它变成遮天的巨木,这天若是塌了,自然有别人去担心,张县长安心做事就是了,宿山的百姓,会永远记得,是谁,让他们的家乡变成开满鲜花的沃土的。” 第十一章 拆迁 沃土这两个字,半年前是跟宿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可这张怀安上任之后,却着实给家乡做了一件好事,不过半年时间,这宿山就大不一样了,卖烧饼的都开起了连锁,就不要说那些原本就有些产业的老板们了,这护国寺一搞起来,自然衍生了许多产业,在山西,说起有钱人,十个有九个做煤炭买卖的,可到了宿山,这个说法就有些行不通了,这第一有钱的,是卖香烛的,往下排下去,也是和煤炭没有半点关系,张怀安做出了这样的功绩,的确算得上是一个能员,按理来说,这样的成绩往上走一走是十拿九稳的,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的就是张怀安这种人,半年前他刚遇到妙哉的那会,家里穷的叮当响,还不如开饭馆的王大麻子,干的是最没前途的旅游,可现在,不光搞活了旅游,带动了经济,存折上的钱也是多了起来,妙哉是个妙人,把张怀安带上贼船后,并没有亏待他,每个月的香火钱总有这副县长一份,有了票子,有了成绩,有了上面的青睐,可这仕途却依旧是个不死不活的样子,这让张怀安有些不懂,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找妙哉说上一说,指点个迷津,这才有了护国寺之行,谁料这货居然玩起了女人。【全文字阅读.】 “已经等不及了吗?”在护国寺后院深处的一处僧房之中,男人轻轻的拨弄着手中古朴而又漆黑的印章,脸上的笑容有如阳光般灿烂,身上的道袍已经换做了墨色的西装,去了那道士独有的长须,男人倒也说得上是俊朗,只是眉宇间却多了三分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妙哉有些畏惧的站在男人身侧,眼睛里有的只是如火一般的热切与崇拜。 “求之不得,自然会有许多想法,只是,真的要答应那个女人吗?”妙哉点点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不呢?她想要的,和我们所追求的,并没有什么不同,迟早是要动手的,早一些,心里也会好受许多,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男人看了一眼妙哉,意味深长的说道。 “只是觉得,这种子,还没有长成那遮天的大树,张怀安此人的官声不错,坊间都在说,如果没有张怀安,这宿山,怕是永远都只是个没人知道的破落地方。”妙哉迟疑片刻,说道。 “弱者们啊!”男人叹了口气,望着窗前的白杨,说道:“这个世界上,哪里又有什么救世主呢,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世界上,能够守护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而已,一步错,步步错,他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如今这句话,怕是已经成为了他的信条了吧?” “的确如此,几个月前那场拆迁,他也是动过些手脚的,只是可惜了那个回头的浪子。”妙哉点点头,张怀安的确已经不是那个他认识的张怀安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样的话用来形容崔北京最是恰当不过,崔北京人如其名,早年间父母都是北京下来的知青,在这宿山扎下了根,爱上了这宿山朴实的民风,几十年间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思念故乡,这一点从崔北京的名字上就能看得出来,可崔北京却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他一直在想,如果当年父母回到北京,如今的自己是不是就会有不同的人生,可人生不是彩排,也没有如果,他的生活如同干涸的湖泊,死寂而又沉闷,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一个不甘心的人总会做些极端的事情,崔北京没考上大学,家里更是一穷二白,想要过上他向往的日子,只是努力还是不够的,这些年来,他在家的日子并不算多,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东游西窜,北上广被他走了个遍,将这花花世界看了个如痴如醉,从小混混做起,渐渐的也在广东有了些小名气,然而想要出人头地,靠的并不仅仅是野心,实力与智慧缺一不可,崔北京实力不怎样,最多的时候,也只有十来个跟班,智慧更是一塌糊涂,学人家卖摇;头丸,却不知道将手脚洗的干净一些,最终被警察抓了个人赃俱获,好在他运气不坏,手里也没有多少货,关了五年也就放了出来,这五年磨平了他的锐角,让他想明白了许多,钱这东西,是没办法去比的,总有比你赚的多的,与其为了这点东西拼死拼活,不如老老实实的回家陪着爹妈过些好日子。 然而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崔北京的好日子也是如此,这护国寺一热闹起来,这平平淡淡的安稳日子要就到了头,崔北京算得上护国寺和尚们的老邻居,出门一转,就是崔北京家所在的巷子,这护国寺出了佛牙之后,崔北京也跟着去烧了把香,见到这香烛生意热火的很,就动了心思,买了批香烛来卖,渐渐的日子也就有了指望,看着爹妈脸上一天多过一天的笑容,他觉得这样的生活远比在北上广花天酒地的日子要快活的多,可没过几个月,就传来了拆迁的消息。 护国寺出了佛牙之后,这地位自然水涨船高的升了起来,县里的领导们看上了这护国寺带动地方经济的效果,商人们也觉得这旅游事业里面金山银山,两边的人一合计,就有了所谓的护国寺开发区,带头的一个正是张怀安,在张怀安的计划中,护国寺作为宿山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周边的开发是势在必行的,所参考的模式也是现成的,想那普陀山观音道场,不过是有个观音像就搞的那般火热,这护国寺里供奉着的佛牙,岂不是天大的机会,只要照葫芦画瓢,将普陀山那一套搬过来就是了,由此,这周边的民居拆迁就被放在了日程上,拆迁之后,大批的商铺将会随之出现,所有的招商引资都会围绕着护国寺而进行,想必这样的近水楼台,商人们是不会看不出的,这个方案一出来,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好处,只要占了这个地方,不用什么力气,就是泼天一般的富贵,领导们自然有这样那样的亲朋好友找上门来想要求个先机,而商人们也卯足了力气,到处找着门路,想要在这里面分一杯羹,一纸方案带出一个利益集团,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玩笑。 可事情却并不是那么顺利的,有传闻说张县长在和这附近的居民谈过几次话后,居然摔了茶杯,大骂泼妇刁民,其实居民们提出的要求也并不算过分,拆迁这样的事情,自然有个补偿放在那里,现在不跟以前,看你不顺眼一句国家需要就能拆了你家的房子,让你露宿街头,现在都要讲个面子和稳定,吃相太难看总是难免被人捅出去曝了光,所以张怀安索性开出了价码,按照市面的价格进行补偿,这样大家谁也不会吃亏。 照理来说,张怀安这么做,算是个好官了,可这中间却也不是没有猫腻的,以崔北京现在住的那户八十平的小院来说,张怀安第一次谈话的时候房价不过一千五百块钱,根据补偿办法,崔北京能拿到拆迁补偿金十二万,在宿山另寻一个地方去住也是安安稳稳的,然而问题就出在这补偿金到位的时间上,十二万可不是一次付清的,首付一万,等到房子拆迁完毕,剩下的钱才会到位,这么大一片地方,就算用火烧也要烧个一整天,想要拆完,没有两个月是办不到的,可谁都知道,宿山如今不比以前了,这房价也是在涨,涨的最厉害的就是这护国寺方圆几公里的地方,两个月后,这地价就不是一千五这么简单了,大家都不是傻子,现在卖房子可是赚不到什么钱,就算县里一次付清了十二万,大家也只能拿着钱干着急,现在的宿山是没有人肯卖房子的,买不到房子,就只能租住,徐徐图之,可徐徐图之的后果不是这些小民能承受的了的,以现在的势头,两个月后,这房价到三千也是有的,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县里肯把剩下的钱给大家,大家也是亏的。 有了这个想法,大家就开始讲起了条件,大家琢磨来琢磨去,提出两个办法,第一就是县里补偿的房款要根据两个月后的房价计算,如果县里觉得为难的话,也不是没得商量,第二个办法就是县里出面,解决大家的住房问题,这两个条件说出来后,县里的领导们都是摇起了头,第一个办法不合规矩,第二个办法,大家无能无力,宿山现在已经没有人肯卖房子了,除非是家里急用,这才有一两套在市面上放着,剩下的都在等着房价涨到头,这么一两套哪里解决得了问题。 自古民不与官斗,既然这两个办法县里都不能采用,大家也只有退而求其次,想着一次拿清补偿金,自己去碰碰运气,可就是这个条件,县里面也是没有答应,传出来的消息也验证了大家的猜测,年初的时候,县里的财政规划还没有护国寺这一块,自然也不会有这个款项,现在所做的不过是空手套白狼,想着先让商人们进来,然后从他们身上拿这个钱,可商人们也是精明的很,答应是答应了,可就是不把钱给足,非要见到成果才肯掏腰包,而这些拆迁户们就成了两边博弈的牺牲品了,钱是不要想拿到的,不仅仅是现在,或许以后也是如此,县里面保证不了及时到位,要指望也只能指望商人们的良心,可商人们又不是开善堂的,哪里肯这么早给钱,大家气不过,就闹了起来,这崔北京见过世面,又坐过牢,就被大家当做一个狠人推了出来做这个首领,闹了几次,县里居然也说了些软话,可没想到,崔北京却被张怀安盯上了。 第十二章 张怀安往事 第十二章张怀安往事 张怀安找上门的时候,妙哉着实吃了一惊,说起来张怀安这官儿其实做的不坏,别看在体制里混了几十年,可心里面还是装着些东西的,这些东西,用妙哉的话来说,就是良知,在干这个副县长之前,虽然做的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可在宿山这等小地方,多少也算有些权势的,但是仗势欺人的事情他可是一件都没做过,滥用职权倒有几次,还都是因为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张平方惹了麻烦,到局子里去保人,可就是这,和大多数人相比,也是微不足道的,寻常百姓进了局子,还会找上几个熟人看看能不能运作下,少吃点苦头,何况他还是个干部,张平方打烂了人家的脑袋,这该赔的钱张怀安可是一分都没少给人家,因为这个原因,当初选上张怀安的时候,妙哉心里还是有些不忍的。 “在南京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道士轻轻的晃动着手中的茶杯,金黄色的茶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种温暖的感觉,就像家。 “在南京的时候?”妙哉的心突然的柔软起来,在南京的时候,他的确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每天过着平淡的日子,虽然只是养父母这样没有血脉的关系,但只要看到二老开心的笑容,他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过下去。 “我记得你第一次出手的时候,是在苏州,想想那时候真是好笑啊,一个扒手,居然要专程从南京坐车到苏州行窃,而且还打算每日如此,我们这样的骗子也就罢了,一个扒手,不觉得成本太高了吗?” “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妙哉一时间有些脸红,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低着头喃喃的说道:“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做这样的事情,会伤心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些秘密哪怕是最亲密的人都是不能分享的,但却一无例外的,却可以放心的交给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想要看到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只有去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宿山于张怀安,正如南京于你,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这里阳光普照,对于那些秘密来说,太过危险。” “那这个秘密是?”妙哉不解的问道。 “秘密其实是个简单的东西,许多人把它藏在心间,却忘了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缺少安全感的人总是千方百计的证明自己很安全,缺少财货的人总是想要让人知道自己丰衣足食,缺少爱情的人往往会将爱情挂在嘴边,他做过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就从这里下手吧,总有一天,这些事情,需要你来面对。”道士淡淡的笑了笑,目光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评价一个干部,在体制内有各种各样的标准,这些标准因人而异,由此让看似平稳的仕途变的曲折起来,然而到了体制之外,在民间来说,这个标准就变的简单而宽容起来,即便没有什么能力,只要在廉字上有所作为,就是难得的好官,张怀安显然是精通此道的,虽然这一路走来,都是些没油水的位子,不像实权干部那样,可以义正词严的说自己拒绝了如何可观的贿赂,可就是这样,还是被他找到了许多机会。 张怀安第一次被百姓记住,还是他在计生办做主任的时候,计划生育搞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不是那个超生游击队的时代了,即便是有,那也是下面偏远村镇里的事情,宿山多少算个县城,人们的素质自然也高上一些,计生工作自然是平淡无奇,不像早些年能从超生罚款上做文章捞些油水,张怀安在这个位子上经手最多的一笔款子也不过是五万块钱,还是用来买计生用品的,这种小钱和仕途相比,说是不足为道也不为过,所以干这个计生主任的时候,他连个避孕套都没有往自己家里拿过,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一时间倒也成了笑谈,一个避孕套什么的,大家还没放在眼里,只是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也有人觉得这家伙是在做戏,可很快,一件事就让大家认识到,这个张怀安,在钱上还真是个有一手的。 那是张怀安蹬着自行车从乡里回宿山的一个晚上,几个喝醉了酒的汉子不知道吃错了哪门子药跑到县郊看风景,喝的不省人事,正好遇上了张怀安,把他当成了出租车司机,非要他开车拉他们回城里,张怀安哭笑不得,解释了半天人家也不肯相信,还说他拒载,拉扯几番,醉汉们就动了怒,把张怀安一顿好揍,打的鼻青脸肿,然后扬长而去,按理来说这件事也就差不多了,后面的事情要么是张怀安忍气吞声,当做没有发生,要么是张怀安找些熟人,办了这几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可这两件事张怀安一件都没有做,原因很简单,他捡了个包,包里装着十万块钱,张怀安找了一夜,找到了这几个醉鬼,还给了他们。 这几个醉鬼可不是一般人,宿山想着发展地方经济,自然要在招商引资上动脑筋,这也是中国地方经济发展的常用办法,哭爷爷告奶奶的才从外地找来这几个和宿山有点渊源的老板,一番招待之后,老板们喝了不少,你扶着我,我扶着你去方便一二,这一方便就跑到了县郊,打了张怀安,后来说起这件事来,几个老板都是一脸的迷茫,根本不记得自己遇上过这么一个人,可那十万块钱却是假不了的,这一下,张怀安就出名了,宿山的百姓都知道计生办有个拾金不昧的张主任。 好听的话自然不少,难听的也有的是,觉得这张主任脑子有病的大有人在,按理来说这几个老板也不是好鸟,把张怀安打的如同包子一般,换做寻常人等,捡了这钱要是换了那才怪了,挨了打还不是心安理得的拿回家当做医药费,从没见过傻成这般,还要送回去的,露了脸那也就算了,可几个醉鬼,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半夜,宿山是个小地方,出了县城连路灯都没有一个,走路不打手电掉到沟里的事情天天发生,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有钱不要巴巴的送回去不是傻子那是什么? 这话一说出来,开始大家还觉得有理,可到了后来,再说就少不了被老辈人敲脑壳了,百姓想的简单,这种钱都不要,做官想必也是清廉的很,张怀安凭着这件事情也被上面高看了几眼,几个老板指名道姓的要张怀安来负责他们在宿山开发的项目,虽然只是些小加工厂,可建厂这种事情也是有油水的,一些小工头揣着钱送上门去被他一顿好骂,那时候张怀安还没资格往县委大院里住,和老爷子挤在平房里过日子,周围都是些平头百姓,偏偏他的嗓门又是极大,这样一来,他的官声又好了许多,也没有人说他是傻子了,都说张怀安是个实心实意为百姓办事的好官。 “这货要是个好官,我马成空这脑袋就割给你!”说话的这人,虽然长的老成,可论年龄,比妙哉还要小上几岁,也就二十出头,可满脸的沧桑看上去倒有三十多了,妙哉别过道士之后,心里虽然有些打算,可也不敢肯定,自然要找些人商量商量,在宿山,能称得上自己人的,也只有这马成空和那个看似腼腆却有一肚子坏水的张德利了。 “你这老脸,法院是你家开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师傅那边也只是说要试上一试,你倒好,还没见着人就知道了。”张德利白了一眼马成空,没好气的说道,在宿山这票人中,说谋略,妙哉也就是这白木,是大家心里公认的,自家师傅也说过,假以时日,妙哉就是第二个光明皇帝,说听话,就是这少年老相的马成空,别看马成空一张老脸,很是有些桀骜的样子,但却是没什么心眼,只知道听差办事,可说道鬼主意,小心思,这两个人离张德利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做事也是最为谨慎的一个,不把人家查个清楚,是万万不肯下手的,嘴上虽然说的是怕祸害了好人家,可心里怎么想的,大家都是明白的,只是自家师傅似乎并不介意,大家也就懒得去找这个不自在了。 “师傅有错过吗?”马成空瞪着眼睛叫道。 “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瞪大了眼睛去挑,鸡蛋里也能找出骨头来,咱们这本事做什么不好,偏偏要来做这使徒,你们也是的,陪着我多说几句,师傅说不定就答应下来,带着咱们做几票大的,大家吃香的喝辣的抱着小妞满街跑不是逍遥自在?”张德利不满的嚷道。 “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要不是师傅,你还能站在这里?”马成空眉头一横,跳起来挥舞着拳头,扑上去就要动手。 “救了你一次,就要用一辈子去报答吗?他所谓的理想,所谓的守护,他是个疯子,难道你们也是吗?”张德利也扑了上去,毫不畏惧的盯着马成空铜铃般的大眼叫道。 如同利刃般充满愤怒,不甘,仇恨,互相敌视着的目光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隔断开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退后一步,望向了手的主人。 “我只知道,在所有的人都放弃我的时候,是他伸出了一只手,那个时候,我总以为,天是黑的。” 第十三章 苏醒 四月的宿山,不过是初春的样子,阳光就已经有些灼热的让人难受了,张怀安抹了把头上的汗珠,一脸的垂头丧气,张怀安这个副县长此时总算明白什么叫做当官不坐小轿车,不如回家看孩子,平日市里开会,也只有自己这个没人疼的小官儿坐着长途汽车,拎着个破皮包,像逃难一样的挤来挤去,有时候不过多睡了一会,就要站上一路,宿州到宿山不过一个小时的山路,颠簸下也就算了,最丢人的莫过于一个不踉跄,撞在那些村妇身上,反倒要被骂上一句老流氓,张怀安每每想起那些张牙舞爪的村妇,心中总会忍不住恨恨的想到,老子送福利你他娘的居然还不知足! 今天,又是个开会的日子,虽然市里的电话来的有些突然,可张怀安却并没有太多※猪↓猪↓岛,※※m.的怨念,至少,中午时分的长途汽车站还不会有那么多的人,虽然赶过去要流一身汗,可总比站上一路丢尽了脸面要好太多了。 “借光,借光!”张怀安攥着车票,正要上车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插了进来,抢先一步窜进了中巴,一屁股就坐在张怀安早就瞧hǎode位子,气的他直跺脚,心中直骂,可等到他上了车,看清这女人的样子,却又有些释然起来,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用得着和一个孕妇抢什么吗,就当做好事了,想到这里,他甚至还冲着孕妇笑了笑。 一阵颠簸中中巴驶向了宿州,张怀安伸个懒腰,闭上了眼睛,这是个周六的下午,时光静好,不睡上这么一会倒真是对不起自己了,然而这分安静,却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急刹车把张怀安从好梦里猛的惊醒过来,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而中巴车的司机早就慌了神,嘴里喃喃的一直说着:“是他,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宿山四面环山,要到县城,并不容易,这条公路也是铺的七拐八弯,有许多地方本来就是没什么人迹的荒野,平日撞上个兔子什么的倒也常见,只是今日撞的却是个人,张怀安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刚想说上几句,就看到那地上的男人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碍,这让司机送了口气,打开车门,正要下去看看,却冷不防那男人一个箭步,突的冲了过来,掏出一把刀来就横在了司机脖子上。 “打劫!” “打劫…”张怀安彻底愣住了,宿山这地方穷的叮当响,哪里又有什么油水,平日这种事情更是一件没有,却不想就这样突如其来的发生了,车里坐了十几个乘客,都是懵在了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齐刷刷的望向了张怀安,这倒不是因为大家zhidào他是这宿山的副县长,一群百姓平日里哪有什么资格去认识上面的父母官了,原因无他,中巴里十几号人中,也只有张怀安这个看着有些气力的中年男人了,剩下的一群老弱,当真没有什么见义勇为的资格。 “钱包呢,手机呢,交出来!”那男人得意洋洋的把早就软做一团的司机踹到一边,拎着刀子就窜上了中巴,吆喝着说道。 “我,我没带钱…”第一个遭殃的还是那孕妇,这中巴老久的可以,座位也是十几年前的规格,一米七几的人坐进去还要把腿收的紧紧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孕妇要抢那前面靠门的座位,那里没个遮拦的,很是舒服,却不想当了张怀安的替罪羊,第一个被抢。 “去你大舅妈的!想死不是?”那男人眼睛一瞪,凶神恶煞般的吼道。 “我,我给!”孕妇吓的颤颤发抖,慌不迭的将钱包掏了出来,那男人看也不看,一把抢了过来,塞到了怀里,然后走向了张怀安。 “你的!” “就这么多了。”张怀安吸了口气,摇着头把钱包和手机交了出来,这男人愣头愣脑,一看就是那种不要命的juésè,他张怀安多少也是个官儿,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犯不着因为这种事情丢了小命,何况,他本来就没什么钱,这手机也是几年前的老产品,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了。 “妈的,怎么才这么几块肉!”那男人抢了一圈,粗粗一数,不过百十块钱的样子,脸色顿时变的阴沉起来,这宿山果然没让他失望,抢这么一遭,还不如去要饭。 “真的没有了…”见那男人狼一样的目光飘向了自己,孕妇连忙摇着头颤声说道。 “没有吗?”男人突然笑了起来,眼睛放着光,盯着孕妇左看右看,突然淫笑几声,说道:“没钱,那就肉偿吧!” “她是个孕妇!”终于有个老太太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叫道。 “孕妇吗?”男人晃了晃手里的刀子,一脸猥琐的笑道:“早就想试试这孕妇了,你要是看不下去,那陪我玩玩也行啊!” “畜牲!”老太太低声骂了一句,坐回位子上,扭过头去,不再看那孕妇,像是有了默契一般,车里的乘客们一起低下了头。 “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啊!”在孕妇的惨叫声中,rénmen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张怀安只觉得一股热血从心中涌起,然而这股热血却只不过如晨光中的露珠,在刀锋的炙热的光芒下,烟消云散,他,不敢去面对,那手臂长的刀子。 “走吧,找个地方报警。”张怀安低着头对司机说道,那孕妇被拖进林子之后,惨叫了几声,就再也没了动静,大家谁都不敢下去看个究竟,就这么干坐着等了半小时,才看到那愣头愣脑的汉子一身是血,如同罗刹般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冲着中巴里的人冷笑着晃了晃手里沾满血的刀子,然而扬长而去,大家这才慌了手脚,想着下去找找那孕妇,却连个影子也没看到,唯一的办法,也只有报警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这警察居然来的极快,中巴才开出去十分钟,就有一辆警车拉着警笛拦住了中巴,不等大家涌上去报案,那警察就说道:“事情我们都zhidào了,那小子跑不了,正满山抓他呢!” “那孕妇呢?”一个女人赶忙问道。 “已经送医院了,没什么事。”警察冲着女人点点头,转身又从车里拿出一包东西来,说道:“那小子跑的急,东西也都丢下了,赶紧看看是谁的,自己拿回去。” “警察同志,这里面,这里面没我的钱包啊!”张怀安跟着大家找了半天,虽然拿回了手机,可钱包却不见了影子。 “哦,那钱包是你的啊?”警察一愣,拍拍脑袋,说道:“出门可不能带这么多钱啊,我一看这么多钱,就先放身上了。” “没带多少钱啊?”张怀安有些不解的说道。 “五千多还没多少,你真有钱。”那警察摇着头笑道,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钱包递给张怀安,说道:“点点,可别少了。” “好,好。”张怀安接过钱包的时候也大吃了一惊,钱包自然是他的钱包,可里面的钱却多了不少,少数也有好几千。 “怎么样?”那警察见张怀安数来数去没个完,于是问道。 “同志,你是宿山的?”张怀安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打听道。 “宿州的,路过,就看见那小子了。”警察答道。 “哦,那谢谢你了,钱没少。”张怀安点点头,脸上也多了些笑容,既然不是宿山的警察,这就没什么了,吞了这笔钱,自然也不会有人查到他的头上,这又不是抢来骗来的,人家送上门哪有不要的意思,况且,这警察似乎也没有要个电话好备案的意思。 “小心点啊,我得赶紧回去抓那小子!”见众人都拿回了自己的东西,那警察冲着司机喊了一声,转身就上车先行而去,只留下暗自庆幸的一帮乘客在原地。 “我说吧,那老小子就是个忘八!”警车沿着山路,转了个弯,驶进了一片草丛之中,不等那警察下车,满身是血的马成空拎着刀子就迎了上来,得意洋洋的说道。 “呸,当官的能有什么好东西,还不是你打听来的那些东西,说什么宿山青天,还不是一样的货色,我早看出来了!”张德利把头上的警帽一扔,针锋相对的瞪着马成空说道。 “真的是,不知悔改吗?”白木茫然的望着弯曲狭窄直抵天际的山路,喃喃的自语道,不像张德利马成空两人,在他的心中,始终是抱有一线希望的,希望张怀安的确如他所想的那样,有一丝良知,然而,希望,却本不存在。 “我早就等不及了,这次非干一票大的不可!”张德利兴奋的吸了吸鼻子,叫道:“我都闻见钱的味道了!” “灵魂,是黑暗中需要救赎的灵魂。”朱玉般的声音从远方传了过来,张德利转过身去,就看到了那个满身血迹的孕妇,斑驳树影下女人的眼睛,如同黑暗的星辰,吞噬了穿过树丛的阳光,一阵风吹过,女人突然笑了起来,有如圣母般的微笑却有着西伯利亚冰海之上刺骨的温度,这让张德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低下头去,想要避开她的目光。 “不要怕,这是个美hǎode世界,正如我的名字一样,苏醒。”女人笑了笑,伸出的手臂,遮蔽了漫天的光芒。 第十四章 苍生何辜 第十四章苍生何辜 “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吗?”妙哉脸上的笑容变的苦涩起来,摇摇头,有些失神的说道:“有时候我真希望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有什么不妥吗?”张怀安不解的问道,这话明明就是妙哉这和尚自己说的,可今天居然如此反应,当真有些莫名其妙。 “吃斋念佛久了,总会变的软弱起来。”妙哉淡淡的一笑,脸上不再是那副落魄模样,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渐渐西沉的太阳,说道:“光明就在远方了吧。” “只要收拾了崔北京这个王八蛋,这片地就下来了,到时候少不得一派繁荣,只是这个事情,还得问问你,你可是专家!” “如你所愿,他会离开的。”妙哉笑了笑,转过身来,手里突然多了一包东西。 崔北京是在晚上被抓走的,几个警察破门而入,从屋里搜出一包东西,里面正是山西最流行的忽悠悠,这东西跟摇.头丸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就是加了点新料,换了个名字而已,一包不过百十块钱,随便找个小舞厅都能买的到,崔北京着实叫了几声冤枉,说自己早就不干这个了,放着大好的香烛生意不做,捞这等不赚钱的偏门,除非脑袋被驴踢了。 他这话说的其实没错,一根手臂粗的高香,成本不过一百多块,可一转手,就是七八百的赚头,这还是崔北京实在,护国寺里这种东西,最少也要一千五,卖忽悠悠风险高不说,一包也就五十块钱的毛利,他又是何苦呢,然而这话警察是不信的,换成别人也就算了,可你崔北京原来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所谓重操旧业,说的就是你。 崔北京在宿山闹了一阵子,多少也算个名人,他一进去,这各种各样的说法就出来了,大家伙说来说去,最后都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政府干的,这忽悠悠寻常百姓可是不敢去买,可百姓不敢去买,警察总不怕吧,他们甚至连买都不用买,只要掏出枪来,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抄家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来栽赃给崔北京那简直是易如翻掌的事情,这个说法让张怀安很头疼,可很快,警察那边就传来了消息,那包东西上还真有崔北京的指纹,仅凭这物证,就能办成铁案,把这小子关个好几年。 “不是我的!”崔北京委屈的叫道,他当真冤枉,警察敲门的时候他还有些莫名其妙,可等着搜出那包东西来之后,他就傻了眼,这东西他可是太知道了,然而问题就在于,他已经好几年没碰了。 “那怎么在你家里?”负责审讯的警察冷笑一声,敲着桌子说道:“来这的没有一个不说自己冤枉的,可最后呢,还不是老老实实的认了,我劝你放聪明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昨天下午家里遭了贼,肯定是那小偷干的!”崔北京叫道,昨天下午的时候,家里的门被撬了开来,倒也没丢什么东西,但凡进过局子的人都不爱和警察打交道,没什么损失他也就没多想,谁知,人家进来是干这个的! “那这指纹呢,指纹怎么解释?”警察眼睛一瞪,拍着桌子喝道:“你当这是旧社会啊,没证据我们就抓你?” “指纹?”崔北京彻底呆住了,他刚才就想说这事来着,他自信从抓进来到现在都没碰过那包东西,可桌子上的鉴定报告黑字白纸说的就是他! 指纹,是很容易拿到的,崔北京昨天下午不在家的原因很简单,他在护国寺门口卖香烛的时候,被主持叫了进去,这可把他高兴坏了,只要攀上这条线,把这主持哄的开心了,以后这香烛生意少不得要被照顾一二,那就是泼天一般的富贵,主持找他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说庙里要做些工程,缺个人手,见他壮实,就想请他来帮忙,崔北京乐呵呵的应了下来,进去帮着和了半天泥巴,捏了几个菩萨而已,这乱七八糟的指纹的确是留下了不少,然而这件事崔北京虽然说了,却也没多想,菩萨又不是忽悠悠,根本没关系嘛! “不过是个镜片罢了,这东西也是好做。”妙哉笑着解释道,张怀安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这忽悠悠崔北京可是认识的,又在上面吃过极大的苦头,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会去碰的,可为什么就能找到指纹呢?想不明白,那也没什么,问妙哉就是了,这样的事情,多学学没有坏处。 “镜片?”张怀安瞪着妙哉手里那片薄膜,实在不明白这东西怎么就能做出指纹来了。 “原来没有做这行的时候,上过几年班,人懒散惯了,突然要朝九晚五,总有些不习惯,可上面又管的严,每月总要被扣去许多薪水,久而久之,就得了这个办法,只要用泥膜印了指纹,就能用高分子材料复制出来,这样的事情,并不算太困难,科技总在进步,不是吗?” “高,实在是高!”张怀安张大了嘴吧,半晌才竖起大拇指,摇头晃脑的说道:“这崔北京遇到你可算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现在进去了,看谁还敢带头闹事,出来一个我灭一个!” “如你所愿,他已经变成了你想要的人。”送走了张怀安之后,妙哉叹了口气,对着僧房中那尊笑容有些诡异的菩萨低声说道。 “白木,你错了,黑暗从来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它潜伏在光明照耀不到的地方,追寻着灵魂堕落的气息,伺机而动,你我所做的,并不是改变,只是将这种子种下去,让他心中的黑暗滋养这种子化作苍天的巨木而已,宿命是无法改变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它到来的方式,正如张怀安一般,他生来如此,从未改变,今天的他,和昨日的他,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只是让这改变来的更早一点而已!”菩萨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入了黑暗,一扇门从菩萨身后开启,黑暗中道士的脸上,却有着阳光一般的笑容。 “有时候我总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哪怕,是晚一点也好。”妙哉低着头,喃喃的说道。 “使徒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行走在这个世间,以黑暗的名义召唤光明,以恶魔的笛声诱惑灵魂,他们把这世间变成铁与火的地狱,然后化身为白云沧海,把光明和希望带给绝望中的人们,不约而亲,不谋而信,一心同功,死不旋踵,那个人曾经这样说过,可我却是不信的,因为我知道,每个人都在守护着自己的世界,这世界容不得任何的玷污,即便是光明皇帝这样的人。你们选择跟随我,不过是想要得到这毁灭世间的力量去守护而已,只是,你又在守护着什么呢?”道士点亮了烛火,如豆的烛光照耀了一方世界,昏黄的烛火中,道士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敛起来,轻声问道。 “守护吗?”妙哉自嘲的摇了摇头,惨然的低声道:“我曾经想要守护给我这个世界的他们,可是,我却没有力量,当一切到来之时,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像个没用的孩子一样哭泣,醒过来的时候,我恨这个世界,恨那些冷漠的人们,想要和这个世界一起灭亡,是你救了我,我活着,不过是为了报答你罢了,正像马成空一样,这样的恩情,是用一辈子也还不完的,你说的没有错,我们这些使徒,徒有虚名罢了,吹着笛子走来的,永远都只是你。” “那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难道,你无动于衷吗?”道士长叹一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妙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喃喃的说道:“没有救的,弱者永远都只是弱者,你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意义,你不该救我的,我没有资格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从我们离开南京以来,因为你活下来的人,有七十二个,这样的事情,难道也不值得你活着吗?他们本该在痛苦和绝望中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你,他们有了希望,看到了光明,这样的努力,难道一文不值吗,使徒其实是很简单的人,他们来到这个世间,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守护,每个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有些人想要守护自己身后的亲人,有些人则是在为莫不相识的人而守护,于是,他们走到一起,来守护这个世界,他们的名字就叫做使徒,他们守护这天下的弱者,然后带领弱者一起去守护这个世界,使徒可以是你,可以是我,也可以是那些苦苦挣扎的弱者,只要他们有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么,他们便是使徒,光明皇帝亦是如此。” “为了守护把他们推向地狱吗?” “如果不是那样,他们不会明白,自己到底在守护着什么,更不会去守护这个世界,能够守护弱者的,不是使徒,不是光明皇帝,只有他们自己而已。”道士淡淡的说了一句,隐入了菩萨身后的小门,妙哉愣了许久,抬起头来的时候,只听见道士低沉而又悲怆的歌声从门后传来:“问天何寿?问地何极?人生几何?生何欢?老何惧?死何苦?情为何物?人世何苦?苍生何辜?” 苍生何辜! 第十五章 宿野 第15章宿野(《绿色xiao说网》) “没有我张怀安,这宿山早就完了!”带路的小和尚前脚刚走,张怀安就骂了起来,人一旦得意起来,就会忘记窘迫的日子,张怀安就是最好的例子,几个月前,他还只是个没人看重的小人物,寻常百姓都不买账,搞起这护国寺,收拾了崔北京,他的心突然变的野了起来,觉得这个世界上少了谁都可以,但就是不能缺了他张怀安。 “上面的意思是?”妙哉笑着问道,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做好自己的本分,铺好下面的路,虽然,他不忍。 “该打点的都打点过了,可就是不松口,你说说,这是怎么个意思?我张怀安辛辛苦苦几十年,不贪赃,不枉费,一心进步,怎么就这么难呢?”张怀安气呼呼的说道,护国寺的动静不小,上面的人物也很是看重这个成绩,见到他也不像从前那样冷脸,然而更进一步的消息却愈发的渺茫,眼见着就是改选的日子了,几个他看中的肥缺都是要换人的时候,从护国寺里拿到的钱他都用在了这些紧要的关系上面,然而,却始终没有得到一句认可,冒了这样大的风险,却得不到回报,也难过他的脸色总是铁青,有一天还打了最疼爱的小孙子。 “这样的事情,其实并不难猜,当年贫僧在宿州也待过些日子,张县长可知道宿野温泉的故事?”妙哉给张怀安倒上一杯茶,示意他稍安勿躁,转而问道。 “那个地方,又有什么好说的,穷山恶水,泼妇刁民。”提起宿野温泉,张怀安不解的问道,宿山的旅游业其实并非当真难搞,除了护国寺,还有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宿野村,那里山清水秀,更有一片天然的温泉资源,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名气,可连太原的老板们都会抽时间来散散心,如果做起来,也是极大的政绩,然而这宿野什么都好,唯一的麻烦就是这里的民风实在太过彪悍了一点,要开发温泉,度假村是最好的模式,然而温泉左近却都是田地,宿野那里的百姓对土地看得极重,之前县里也曾派人接洽过这个开发,却被愤怒的百姓哄了出来,是个极难对付的硬骨头,张怀安挑上护国寺,也是明白宿野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自然不会傻不拉几的去找不自在。 “当年这件事,是徐部长挑头的,可是吃了一鼻子的灰啊。”妙哉笑笑,提示道。 “可不是嘛!”张怀安幸灾乐祸的哈哈一笑,说道:“就这姓徐的最不是东西,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就是不松口!活该他当年倒霉!”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不走运的,未必现在不走运,张县长做出了这样的成绩,可不是每个人都会高兴,其他的领导贫僧并不太熟,但是,徐部长心里怎么想的,或许贫僧可以说上一二。” “你是说,姓徐的挡我的路?”张怀安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沉声问道。 “张县长做成了这件事情,百姓们自然是感激不尽的,可总有些人会借题发挥,将张县长和徐部长放在一起,当年徐县长做不成的事情如今却被张副县长做成了,孰强孰弱,高下立见,如果张县长升上去,换做是贫僧这样清心寡欲的和尚,恐怕都不会太开心,何况是徐部长这样握着权柄的人呢?” “那,这如何是好?”张怀安有些焦虑的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僧房之中走来走去,情急之下说道:“早知道就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张县长,你错了,这样的事情不仅要做,而且还要继续做下去,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不是吗?”妙哉收起了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 “搞掉他?就像崔北京那样?”张怀安眯起眼睛,看着妙哉,低声问道。 “其一而已,最重要的是宿野,做好了这件事,上面才会下定决心,并不是每个人都不喜欢张县长,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徐部长,体制是个有趣的东西,张县长应该明白。” “宿野?”张怀安脸上的表情变的凝重起来,半晌,为难的说道:“开发倒不是问题,早些年就有想要动那块地方的老板,可那里的老百姓,不好惹啊!” “比护国寺还要难吗?”妙哉倒有些好奇起来,宿野的事情,他也只是一知半解,毕竟不是本乡本土的,打听起来总不能周全,而如今的张怀安,也已经不是那个被泼妇骂的狗血淋头的吕下阿蒙,前几日还在说要找些道上的人抓出那几个泼妇来好揍一顿,可说起这宿野居然还是当年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可真是少见。 “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啊!”张怀安长叹一声,将宿野村的事情慢慢的讲了出来。 山西与内蒙交界,在明朝的时候,并不像如今这样太平,所谓九边,就有山西一部,那时候叫做宣府,虽然后来败坏了,但却也出过不少强兵,其中一部分就在宿野安了家,这些强兵的后代虽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些纵横蒙古的杀神,但狠勇好斗却是一点都没愧对先人,最让人头疼的是,他们还会武,最厉害的一个当年打到了北京,夺了个全国武术大赛的亚军,凡是有点本事的人一旦有了仰仗,脾气都会大一些,看不顺眼的就要打,别的地方叫做野蛮,可在宿野,你不野蛮,就要被骂做娘们,出门连小孩子都敢上来抽你,真是丢不起这个人啊。 一个连小孩子都敢随便抽人的地方,可不是只有些泼妇坐镇的护国寺能比的,徐部长那时候还只是徐县长,是上面下来锻炼的干部,也没听过这里的凶名,看着这宿野的百姓靠着零散的游客居然也能过的不错,就动了心思,找上几个有眼力的老板,一起商量这开发的事情,商量来商量去,头脑一热,就带着人去了宿野。 开始大家还是好言好语,毕竟是个领导,有村干部带着,也没人闲的来抽上两巴掌,可后来,一说征地,村里的人就有意见了,可徐县长却仗着自己官大,给的价钱也是极低,大家就闹了起来,也怪那几个老板,平时横着走惯了,很是说了些不服气就打死你们之类的话,宿野的百姓哪里肯吃这一套,当场就对峙起来,保镖们想着立威,就先动了手,别看宿野的百姓喜欢抽人,可也不是傻子,那第一个挨打的肌肉大汉一声惨叫,就昏了过去,号称是被打死了,这下子群情汹涌,又是占了理,那些老少爷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打起架来也不好意思下狠手,都是许久没过瘾了,这送上门的机会,怎么肯错过,一顿胖揍,把保镖们打的哭爹叫娘,徐县长也跟着挨了几根皮带。 话说这打了领导应该是天大的罪过了吧,可谁叫宿野的老百姓大大地狡猾呢,那肌肉大汉在医院里躺了许久,号称是被打成了植物人,可那医院就是宿野自家的卫生所,说出来的话哪里能有准,有人来看的时候那汉子就装死人,没人的时候就溜回家去种地,这样的把戏弄出来,即便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没办法揭穿,闹到最后,徐县长还挨了处分,几个老板赔了些钱,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再也不敢提宿野温泉开发的事情了。 “说起来,还算是同行。”妙哉忍不住笑了起来,都说有勇无谋,可这宿野的百姓,简直是狡猾之极。 “所以说啊,动不了啊!”张怀安苦笑着答道。 “既然是同行,那自然有同行的办法。”妙哉摇摇头,意味深长的笑道。 “计将安出?”张怀安见妙哉如此自信,不由的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这些事,张县长是不需要知道的,和我这样的人交往,知道的越多,以后的麻烦就越大,张县长也不希望如此吧。” “我有的选吗?”张怀安苦笑一声,叹道:“我算是上了贼船了。” “很害怕吗?”妙哉轻轻的问道。 “怕?”张怀安一愣,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道:“这种事情,又有什么好怕的,体制里,又有哪个干净的,和他们比,我做的这些事情,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拿了我的钱,分了我的功,想要踹掉我,做梦!” “不过千万不要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来,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张怀安笑过之后,又仔细的叮嘱道:“体制说白了,就是个游戏而已,只要照着上面的规则来,就不会出事,别看你们在护国寺搞的大,可说白了,这都是小事,一个欠钱想跑,一个追债想抓,这关我张怀安什么事情,还有那崔北京,也不是什么好货,就他那香烛生意,强买强卖可没少做,举报他的是有正义感的百姓,抓他的是警察,我可是一干二净的!” “放心,只是些小把戏罢了,很快,张县长就会如愿的。”妙哉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第十六章 宿州初夏 初夏的宿州,花开璀璨,灯火妖娆。【无弹窗.】 “好了没啊?”朱九九苦着脸蹲在路边,有气无力的问道,既然捡了贺旗这个曾经做过很多票大案的家伙,自然要好好压榨一番,别的不说,至少一个免费的司机是跑不了的,谁让这家伙说自己有房有车呢,虽然,只是一辆不起眼的夏利,然而就是这样的待遇,也并没有享受太久,只不过在宿州城里逛了这么一圈,那辆跑起来震耳欲聋,上蹿下跳有如过山车的二手夏利就熄了火,修了半天,也没个结果,从下午修到晚上,朱九九已经快被太阳晒成肉干了。 “修不好了…”贺旗一脸尴尬的说道,虽然拍了胸脯,可保票这种事情,很多时候不过是说说而已,他很会骗人,但修车却是外行,本以为天气热,水箱少了水,可折腾许久,也没找到毛病,眼见着朱九九瞪起了眼睛,他无可奈何的说道:“好吧,我找人。” “早干什么去了!”朱九九不满的哼道,她又不傻,早看出来这车是修不好了,只是似乎这个曾经搞到过很多钱的家伙很是小气,居然支支吾吾的说那些维修厂恐怕会要个大价钱,比如五百之类的,有这钱,还不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然后吃喝一顿来庆祝这样的丰功伟业。 “你干什么!”正在这时,一声怒吼突然从路边的小旅馆里传了出来,两人不约而同的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在那小旅馆的门边,一男两女三个人扭成了一团,男人五六十岁,大腹便便,两个女人一个年轻,一个老态,看起来却不像母女,年轻的女孩一脸恐慌,躲在男人身后,而老态的那个女人,却是怒到了极点,披头散发,像只暴怒的母狮子,男人脸上的几道血痕,似乎就是她的杰作。 “徐茂才,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呜呜的哭了起来,借着路边的灯火,贺旗和朱九九这才看到,女人的脸上深深印着的,正是一个巨大的掌印。 “滚!再闹,看我不弄死你!”男人恶狠狠的吼了一句,拉着那娇小的女孩就上了楼,只留下那可怜的女人依靠着墙,慢慢的瘫倒在地上,呜咽的低声痛哭起来。 “该死的男人!”朱九九满脸怒容的瞪着那男人上楼的身影,咬牙切齿的说道。 “嘿,好了!”贺旗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车里冒了出来,这种事情他似乎见的太多,并没有什么心思去管,看了一眼之后就继续埋头苦干,居然被他发动起了车子,一脸欢喜的探出头来正要招呼朱九九上车,却被她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 “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不要这么偏激好吧,我的口碑向来很好,我这样的帅哥,从来都是被踹的好吧!”贺旗很冤枉的叫道,虽然是欢快的口气,但黑色的瞳孔中闪过的那一丝落寂和痛苦却是没有人能够看到的,这,是个黑暗的世界。 “那是因为你没钱,你要是有了钱,比那个胖子还要坏!”朱九九不依不饶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以后都没有钱不就行了,快上车吧,我带你吃好吃的,再待下去,我们就要喂蚊子了!”贺旗无奈的说道。 “不行!”朱九九咬着嘴唇,望着角落里女人可怜的身影说道:“这件事我遇到了就得管,非杀了他不可!” “杀了他?”贺旗吃了一惊,随即笑了笑,像哄孩子一样说道:“好了,大不了我们设个局,让他吃点苦头,为了这种事情杀人,可是会脏了你的手的。” “我是说真的!”朱九九生气的嘟起嘴吧,拉开车门,坐到贺旗的身旁,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样的人,不能活下去!” “这样吗?”贺旗脸上的笑容变的悠长起来,转过头去,望着被云朵渐渐遮蔽的那轮弯月,轻声说道:“我还没有问过,你,到底来自何方?” “有必要吗?”朱九九眉头一皱,反问道。 “总比被你卖掉好吧,那样的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能说出来的。”贺旗盯着朱九九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这难道不是你们暗墨的信仰吗,灵魂无法救赎,只能毁灭重生,我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我所追随的,和你所坚持的,是同样的东西。” “同样的信仰?”贺旗一愣,看了一眼朱九九,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她在笑,大大的眼睛有如月亮一般单纯而皎洁,露在唇外的洁白牙齿,却又像临海的雪一般干净,只是,透过那双眼睛,他看到的却是那个人蹒跚的背影,名川大河一般驱之不散,永远无法忘记的背影。 “向死而生,极恶至善,听过这样的话吗?心学,我是心学的传人!”朱九九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挺起了胸膛,脸上多了如许兴奋的红润,很是骄傲的说道。 “果然是世上之大,无奇不有,心学可不是这样的。”贺旗摇摇头说道,他自幼读书,心学当然从未错过,只是他所知道的心学,讲的乃是良知之说,所信奉的是王阳明留下的四句教,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阳明先生所立下的心学,可不是用来教人杀人的。 “右路当然不是这样的,老好人又有什么用,也只有我们左路这样的人,才是阳明先生理念的真正追随者,右路这些书呆子,哪里懂得心学的真谛,杀人是为了救人,不为恶又怎么知道什么是善恶,不为恶又怎么能知道什么是良知,我们左路,就是要在极恶中找寻本心的良知!” “所以要杀人吗?”贺旗木然的点点头,问道。 “我也不想杀他的,只是,他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知道他曾经也是个好人,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好人变成了坏人,就已经没得救了,他如果继续错下去,会有更多的人受伤的,想起那些人,想起那个女人,我的心就好痛,但是我会给他机会的,只要他肯认错,我是不会杀他的。”朱九九低下头,喃喃的低声说道。 “也好,就杀了他吧。”贺旗长叹一声,点起一支烟,忽明忽暗点点闪烁的烟头,仿若黑暗中的希望,又好像拂晓前的绝望。 车灯闪过,一个身影从角落中出起,走向了小旅馆门边正在抽搐啼哭的女人,女人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双眼睛,清澈却充满怜悯,如同圣母一般的眼睛。 “你爱他吗?”眼睛的主人是个好看的女人,夜风拂起那丝缎一样的黑发,露出了她精致的面孔,声音柔和而温暖,然而身上弥漫着的,却是一股冷清得似乎可以让人颤抖的味道。 “我恨他,苏醒,我恨他,我要杀了他!”女人呜咽着,恨恨的叫道。 “你在害怕吗?” “我不想失去他!”女人痛苦的摇着头说道。 “没有用的,错了就是错了。” “可是,我知错了,我已经改过了!”女人绝望的望着那双眼睛,然而,眼睛的主人却摇了摇头。 “不觉得太晚了一点吗,在他绝望无助的时候,你离开他,在他痛苦哀鸣的时候,你嘲笑他,当他功成名就的时候,你跪在他的脚下苦苦的哀求,他原谅了你,说会永远爱你,只是,你却忘记了曾经的痛苦,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他,他这样做,其实并没有错。” “背叛?”女人凄厉的尖笑起来,喃喃的说道:“你不懂的,你还年轻,不明白我这样女人的寂寞,那是地狱里燃烧的*,会焚灭你的理智,让你变成追逐肉.欲的动物,可是,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 “离开这里吧,他已经无法忍受你了,他爱你,他无数次的原谅你,但并不代表,他会永远宽容你,有时候,为了一些东西总要舍去另外一些东西的,哪怕是心底最宝贵的东西。”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的!”女人的脸色变的惨白起来,惊慌的摇着头说道:“他做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只要我说出来,他什么都没有了,他不敢的!” “现在你说的话,也只有我会相信了,不是吗?”依旧是波澜不惊,平淡如水的声音。 “可是,我是他的妻子!”女人低下了头,小声说道。 “三年前,为了掩盖那件事情,有三个人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不过是吃了几天药,整个人就变的浑浑噩噩起来,这件事,你应该还记得吧?” “那件事!”女人猛的打了个寒颤,身子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起来,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恐慌和绝望。 “也许我不应该告诉你他在外面的事情,只是,我不忍心看到你这样错下去,这么多年来,你的骄横,刁蛮,任性已经让所有的人都失去了对你的信任,那个办法,用在你身上,是最好的,甚至连你的父母都不会觉得奇怪,在他们眼中,你这个女儿早就已经疯了,算起来,你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他们了吧,所以,离开这里吧,他给你的那些钱,足够你和你的小男人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女人咬着嘴唇,半晌,终于点了点头,默不做声的爬起身来,走进了黑暗的巷子之中。 “真是奇怪的世界啊,不断的背叛却难以容忍背叛,不停的索取却不懂得回报,这个世界,总该苏醒过来吧。” 第十七章 徐茂才 第十七章徐茂才 徐茂才只觉得疲惫,哪怕这是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他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身边那皎白如玉的胴.体,他这样的男人,拥有这世上多数人求之不得的权势与地位,只要他一个眼神,就有无数的人投怀送抱,然而很难想象的是,一个五十六岁在肮脏世界之中百炼成钢的男人,居然还在追求爱情。 “虽则如云,匪我所思!”徐茂才叹了口气,捡起了地上的衣服,身边的女人听到徐茂才的叹声,睡眼朦胧的睁开了眼睛,挤出一副笑容,刚要说点什么,就被他狠狠的瞪了回去。 “告诉王老三,那件事,我答应了。”见那女人欲言又止还想说点什么,徐茂才不耐烦的哼了一声,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什么东西!”听着走廊上徐茂才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女人才呸了一声,满脸怨恨的说道。 徐茂才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作为诸神的杰作,人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矛与盾最为完美的结合体,高尚与卑污这两种极为不同的人格可以在任何人的身上轻易的找到,正如徐茂才一般。 徐茂才是个满腹才华的诗人,还写得一手好字,这样的经历让他吃过不少苦头,但凡诗人总有些浪漫的情怀,风花雪月之外还会忧国忧民,这样的性格显然是不能被体制所容的,三十年前他选择体制这条路的时候,吃尽了苦头,甚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被一个没读过几天书的煤老板抢走,然而这样的经历,却也带给了他丰厚的回报,偶然的机会,他的才华得到了省里一位大员的欣赏,时不时的总会让他写点东西,然后用这位大员的名字发表出去,久而久之,便在这仕途上顺风顺水起来,渐渐的做到了宿州这个地级市的组织部长,虽然不是什么显赫的位子,却也足够在一方土地,呼风唤雨了。 在体制内,组织部长这四个字,虽然没有市长和书记这两个位子听上去威风凛凛,然而却有着莫大的权柄,不仅在市委常委占有一席之地,甚至他的意见还可以左右市长和书记对于干部的提拔和推荐,有了省里那位大员的支持,加上他强势的性格和多年的工作人脉,几乎已经到了说一不二的程度,有了这样的权势,自然就会得到许多人的看重,想要借助他这样的好风直抵青云的干部有之,想要凭借他的影响力左右商业活动的更是比比皆是,当欲望与良知碰撞之时,徐茂才选择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没有人会愿意永远只做个小人物,也没有人希望有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把自己所珍视的东西抢走,当徐茂才功成名就之时,他如愿以偿的将那个煤老板踩在了脚下,找回了自己当年的所爱。 然而,那不是他想要的爱情。 “那不是我想要的,那个女人虽然回到了我的身边,可是我知道,她不爱我,我曾经愿意为她去死,可是,她却希望我活着,好让她有权有势,做个贵妇人,我爱的那个她早已经死了,不过,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即便是死了,也要死在我的手里,而不是什么煤老板。”徐茂才喝多的时候曾经抱着自己的朋友,这样嚎啕大哭着说道。 人总会告诉别人,自己活的很好,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传递着不同的信息,所谓缺少安全感的,往往会试图证明自己万千宠爱在一身,所谓缺少权柄的,最会试着告诉别人背后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徐茂才缺少爱情,他想证明自己的魅力,然而他已经没有资格像年轻人一样大胆的站在姑娘家的楼下,弹上一曲我亲爱的姑娘,他也不能像那些商人一样,肆无忌惮的抛弃家庭去追求所谓的爱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游离在春雪流萤之中,试图从那些年轻的姑娘身上找回自己失去的青春或者爱情。 这样的爱好是不能被人所察觉的,徐茂才一直以来也在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然而总有些有心人,会在徐茂才异样的眼光中察觉些什么,但凡是老板,身边总有几个颇有姿色的女秘书,当他们发现这个契机之后,徐茂才酒醉之后,就有了几次艳遇,虽然不是一发不可收拾,然而却让更多的人看到了希望。 “你让我陪他去睡觉?”朱九九目瞪口呆的看着贺旗,半晌才尖叫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想要杀一个人哪里有这么容易,总要做的干净些才是吧。”贺旗不置可否的说道。 “你是不是男人啊?”朱九九忿忿的嚷道。 “这个,如假包换。”贺旗对着镜子照了一番,肯定的答道。 “是男人就去干掉他啊,干嘛让我上…”朱九九不高兴的舞着小拳头说道。 “问题是他不喜欢男人啊,要是他喜欢男人,我牺牲一下也没什么啊。”贺旗很无辜的说道。 “你就不会找个地方埋伏起来,像是市政府门口啊之类的,等他一出来,你就冲上去,用砖头砸死他!”朱九九手舞足蹈的出起了主意。 “你觉得我是白痴吗?”贺旗愕然的问道。 “你觉得我是白痴吗?”朱九九反问道。 “应该不是吧,能在火车上做出那种局。”贺旗歪着脑袋看了朱九九半天,不太肯定的说道。 “肯定不是啊,所以我不能陪他睡觉,就像你不能用砖头砸死他一样,咱们得另想办法,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朱九九白了贺旗一眼说道。 “其实并不是要你去陪他睡觉,只不过,需要你做个服务员罢了。”贺旗看看朱九九,笑的有些诡异起来。 读书人往往都很惜命,特别是徐茂才这种做了官儿的读书人,虽然平日里少不得和那些送上门的女人云雨一番,但他从来不会把这些女人带回家去,笑话,市府大院那是能随便带进去的吗,所以他总会挑些角落里的小旅馆,那里既不用登记,又没有什么能认得出来他的大人物会屈尊入住,做这种事情最适合不过,然而几天前他却被那个疯狂的女人堵在了门口,这让他担心起来,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大员常带自己去的会所安全一些,每个人都有欲望,但并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将这欲望遮掩的很好,手眼通天的商人们总会找到一丝商机,于是就有了筑前白梅这样的会所。 “你这样的女孩,想要混进去,并不算太难,只要小心一些,就有机会接近他,加油去做吧!” 虽然是这样的鼓励,可朱九九还是觉得贺旗这个家伙实在是太阴险了一点,说了许多废话,把自己绕的七晕八素,糊里糊涂的居然就这样答应下来,进了筑前白梅做个服务员,而且是穿着诱人学生制服的服务员,她本来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白蓝相间的学生装穿在她的身上,居然也有了初恋的感觉,如果不是她塞了许多钱给那个主管,恐怕早就被那些饿狼点到房间里吃了。 “素素,你也不能总这个样子啊,出来做,总要有个开始的,月底上面问起来,我也很难交代啊,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一个台都没有,到时候大家都要倒霉啊!” “姐姐,我想,我想找个爸爸一样的。”朱九九扭捏半天,低着头强忍着恶心,小声说道。 “哦,我明白了。”那女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一脸坏笑的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有这么一个客人,早就打电话来叮嘱过,想要个清纯的,你别说,他都五六十岁了,看上去还真像个当爹的,要不,你去试试?” “好吧。”朱九九羞羞的低声答道,心中却早已经骂起了贺旗和徐茂才,男人果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素素,客人到了,快点去招呼。”朱九九心里正在挣扎,却听到主管已经在门外叫了起来,那主管也是个拿了钱肯办事的,平日里少不得带上一票姑娘给客人过过眼,可今日听朱九九这么一说,居然起了帮帮她的心思,只带着她一个去见徐茂才。 “哥,你看素素怎么样,前几天才来的,你可是第一个呢。” “多大了?”徐茂才眼睛一亮,盯着朱九九修长的双腿问道。 “刚,刚二十。”朱九九满脸通红,羞的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心中暗道,回去一定要掐死贺旗那个王八蛋。 “就她吧。”徐茂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朱九九的一番表现在他看来,简直是清纯到家,根本就是个刚入行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这样青涩的感觉总会让他记起许多年前的美好时光,那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初恋的诱惑。 “我,我去倒杯咖啡。”等主管走了,朱九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结结巴巴的说道,心里却是害怕极了。 “别怕,我不是坏人。”这是徐茂才最喜欢的游戏,在把这个姑娘压在身下之前,那样的欲拒还休,那样的羞涩可人,是世上最美丽的风景。 “您,您先喝点咖啡,我,我去拿东西。”片刻之后,朱九九手忙脚乱的把咖啡送到了徐茂才的手边,逃命一般的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徐茂才笑了笑,将手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满怀期望的等待起来。 第十八章 魔术 “出大事了!”张怀安气喘吁吁的刚推开门,就愣在了那里,护国寺除了普贤那四个老和尚之外,剩下的都是妙哉从外面雇来的地痞流氓,除了这些人,就是些香客,可香客却是不会跑到这僧房里来的,然而如今,一屋子里居然站了十几号人,有男有女,年纪都不大,手里还拿着个小本子,正在认真的记着什么。【最新章节阅读.】 “你们先出去吧,我说过的话,要好好记住,不然出了事情,都不好交代。”妙哉冲着张怀安点点头,对着众人淡淡说了一句,等他们走的不见了,才关上门,转过身来笑道:“我看张县长气润丹泽,面如红日,正是蒸蒸日上的好兆头,又怎么会出事呢?” “哎呦,我说妙哉啊,就咱们两个,你就别装了,我是说真的,徐茂才死了!”张怀安见妙哉还有心思开玩笑,心中一凛,皱着眉头盯着妙哉看了好久,压着嗓子低声说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听说徐部长早年间吃了许多的苦,年轻的时候或许没有什么,几十年后,总会出点症状,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算突然。”妙哉不置可否的笑笑,说道。 “不是你?”张怀安一愣,脸色愈发的迷茫起来,干掉徐茂才这件事两个人才说了没几天,那家伙就死了,这未免也太巧了一些,妙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还是有些知道的,这和尚骗人的本事一流,栽赃嫁祸也算本行,有时候说起话来也带着几分心狠手辣,这些加在一起,未必就做不出杀人的勾当,可话说回来,骗人和杀人却是两码事,妙哉脸上整日挂着笑,和和气气的样子,说他会杀人,还真是有些不像。 “贫僧做这些事情,所图的不过是钱财二字而已,如果犯了命案,怕是没有福气在这护国寺里享受这些东西,贫僧是个怕死的人,自然也不敢去杀人,张县长大可放心,贫僧要的,只是钱而已。”妙哉摇摇头,非常肯定的答道:“不是贫僧。” 这个答案总算让张怀安松了口气,被这妙哉带上贼船之后,他也常常感到后悔,可日子却当真一日好过一日,而这妙哉得了这护国寺之后,的确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每日里就是躲在僧房里数钱,可如果真的胆大到连人都敢去杀的话,他就要考虑一下将来了,大家一起升官发财这是不假,可凡事都有个度,杀人就不行,肆无忌惮到这种程度,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贫僧想的,不过是找些把柄,让他就范而已,却不曾想到,徐部长已经仙去了,倒也省了许多力气。”妙哉又说道。 “说起来,这家伙死的倒是风流,上面说的好听,说是在家睡觉的时候心脏病突发暴毙,可里面传出来的消息,啧啧,说出来吓你一跳!”张怀安松了口气之后,整个人都轻松多了,说着说着就已经有些兴奋了,故意拉长了声音,一脸贱笑的说道:“那小子,是吃伟哥吃死的!” “伟哥?”妙哉愕然的张大了嘴巴,一副当真惊讶的模样让张怀安很是受用。 “都快六十了,怎么就这么不检点呢。”张怀安忿忿的骂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这老家伙跑去玩女人,自己又不行,就吃了药,可一个不小心,吃多了几片,伟哥那东西又不是糖豆,一把把的往嘴里塞年轻二十岁也受不了啊,可这老家伙就敢这么吃,这不,还没脱裤子,心脏病就来了,吓得人家姑娘哇哇直叫,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 “这真是…”妙哉张张嘴巴,半晌才长叹一声:“匪夷所思!” “可不是匪夷所思吗,吃春药吃死的,除了西门庆就是他徐茂才了,这老小子也算留名青史了,哈哈哈。”知道这事情和妙哉没关系之后,张怀安心里除了欢喜就是欢喜,堵路的人没了,往上更进一步那是指日可待,做人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不大笑三声实在对不起自己。 “那贫僧就要恭喜张县长步步高升了。” 妙哉笑了笑,脸上居然也是如释重负的样子,这让张怀安有些好奇起来,开口问道:“要是这家伙没死,你能搞得定吗?”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东西,人亦是如此,只要花点时间,总会找到机会,贫僧并不觉得徐部长是个难对付的人物,之所以觉得高兴,不过是因为既然这障碍已经去掉,那么宿野的事情也就不用去多费力气了,那可不是块好啃的骨头。” “宿野?”张怀安看了一眼妙哉,心中却已经犯起了嘀咕,要说没了徐茂才挡路,自己更进一步,那是有希望的,然而上面是如何打算的,他的心里还真没底,要说关系,他可不是晚了一点半点,说是临阵磨枪也并不为过,关系这种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要的是日积月累,滴水穿石的打点,徐茂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跟着那大员任劳任怨干了这么些年,才得了个机会上去,而自己不过就是最近这几个月才开始往市里跑,比起别人,那是差了太多了。 “还得去做!”想到这里,张怀安一脸凝重的看着妙哉说道:“姓徐的虽然死了,可市里跟他穿一条裤子的人还是不少,我这几天也听到消息,有人说护国寺这件事我其实没出什么力,不过是捡了个便宜,政绩这种事情,越多越好,市里的关系我多跑跑,宿野那边,还得抓起来,开发的事情先不要提,你去探探路,真要是做不成,也就算了,但千万别让人知道我有这个打算,最怕的就是事情没做成,惹一身的骚,给人看笑话。” “贫僧明白了。” “对了,刚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张怀安点点头,又问道。 “正是为了这宿野而来。”妙哉笑笑,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来,在手中晃了晃,正是一把装饰的极好的藏刀,珠玉金丝,银刀似雪,阳光一照,银晃晃的让人觉得漂亮极了。 “这是?” 张怀安正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冷不防妙哉突然将那藏刀往自己心口猛的插了过去,他只来得及惊呼一声,那半尺多长的刀刃就已经传统了妙哉的心口,一股血瞬时喷了出来,将妙哉的灰布僧衣染得赤红,张怀安大吃一惊,连退数步,哗啦一声,将身后的桌椅撞翻在地。 “一个魔术而已。”妙哉脸上却依旧带着笑,语气更是平淡,虽然胸口的血趟了一地,但脸色反而有些红润,气息也是平稳,一点都不像是个被利刃穿心的将死之人。 “你真是吓死我了!”张怀安拍着胸口惊魂未定的狠狠瞪了一眼妙哉,这时候他已经将那刀拔了出来,奇怪的是,那半尺多长的刀刃却已经不见了影子,只留个鎏金的刀柄在他手中。 “给我瞧瞧。”见妙哉果真没死,张怀安也突的明白起来,这可不就是最简单的魔术嘛,电视里那些吞刀剑的神乎其神,人家怎么玩的他或许不懂,可毕竟也用过弹簧刀,这藏刀虽然做的漂亮,可说白了,就是个大号的弹簧刀而已。 “血又是哪里来的?”张怀安拿着那藏刀把玩了半天,学着妙哉一样,往自己身上插了几刀,突然又想起妙哉可是流了一身的血,那总不能是假的吧? “血袋而已。”妙哉解开僧衣,果然在心口的位置,有个红色的小袋子紧紧的贴在那里,材质轻薄,似乎只要一用力就能挤破的样子。 “你不是要拍戏吧?”张怀安看看那弹簧刀,又看看那血袋,不太确定的问道。 “正是要演一场好戏给张县长看。”妙哉指了指窗外不远处的那群男男女女说道:“这些都是这些天来我派人到各地找来的演员,这样的事情他们平日里做的却也不少,都是给足了好处,演练过多次的,明天这个时候,就是大戏登台之时,到时候还要请张县长来当个观众。” 两人说话功夫,护国寺里又多了两个人。 “惨了,惨了,迟到了,坏了大事为你是问!”朱九九气呼呼的拧了一把贺旗,送给徐茂才的咖啡里被她加了不少磨成粉的伟哥,虽然杀人不见血,可也让她难受了几天,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却是极为挣扎的,特别是像她这样一个女孩,跑出宿州后,两人在宿山休息了几日,贺旗一出门,就带回了这个消息,说是护国寺的僧人在找些江湖上的人物来做一件大事,两人都是骗人不用脸红的角色,几句话就得了那个色迷迷的小和尚的认可,说是今日培训,一进门的时候才知道来得有些晚了,十几号人在院子里围着那小和尚看样子都听了半天课了。 “只要有你在,什么时候都不算晚,这小和尚可是很喜欢你呢。”贺旗笑了笑,目光飘向了不远处僧房上那正缓缓闭起的窗户。 第十九章 酒后杀人事件 第十九章酒后杀人事件 这一日宿山王大麻子新开的酒楼里来了一帮豪客,说是豪客,倒不是一掷千金这样豪爽,而是说这些人长的着实让人害怕,身长体壮这也就罢了,可其中有两个脸上还带着刀疤,一看就不像好人,王大麻子一听有这票人,赶忙出来看了一眼,却认出那两个刀疤脸正是宿野有名的无赖,剩下的几个,也是那边的头面人物,打起架来都是不要命的,心里像装了十几个水桶一般,七上八下的,好在这帮人只是喝酒,并没有闹事,这才放心下来,叮嘱几番自然不提。 “感情深,一口闷!”姚五岳举起杯子来,带了个酒,今天请来的这七八个人,都是乡里说一不二的,宿野民风彪悍,连小孩子都会抽人,在这种地方,是不能讲什么以德服人的,只有手上硬起来,大家才会服气,姚五岳手上功夫不行,但也是个成名的无赖,吃喝嫖赌那是天生的本事,男人的交情其实就是这么简单,这四个字上感情深了,一切都好说,平日里他也常常请这些人物吃喝玩乐一番,为的就是拉个虎皮好在乡里横行。 “姚胖子,怎么今天这么大方了?”说话的正是两个刀疤脸里长的如同黑炭一般的家伙,这家伙姓李,脾气又暴又急,人送外号再世李逵的,姚五岳虽然好请个客,但也不会打肿了脸,充个胖子,平日里去的都是些小酒馆,大家吃喝一顿不过百十块钱,可今日这酒楼就不一样了,一个素菜都是三四十,喝的还是汾酒,这么一桌下来,没个千把块可别想走,再世李逵这么一说,大家都起了好奇,纷纷问了起了。 “当然是有求于各位哥哥了。”姚五岳叹了口气,今天这顿饭的确出血,可他却并不担心,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顿饭自然有人买单,当然,他也真是有事相求,不然还真找不出个借口来把这帮头面人物请到宿山这个套里来。 “姚胖子,婆婆妈妈的作甚?天塌下来有哥哥们顶着,你直说就是了!”见姚五岳只是叹气,却不说话,早已经有等的心急的人叫了出来,姚五岳是什么货色,大家都清楚,平日偷鸡摸狗的惹了不少麻烦,换做平时,大家说不定还要考虑考虑再说话,可这酒一喝下去,就有些不同了,许多话根本就是下意识喊出来的,也没经过什么大脑,所以这人一说话,大家都跟着叫了起来,一个喊的比一个响,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仗义的好汉子一般。 “还不是那小寡妇闹的…”姚五岳扭捏半天,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 “小寡妇?”大家都是一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有些为难起来,姚五岳今年三十八,可一直就是个混混,也没人肯跟他,他整日吹个牛皮,说自己命犯桃花,大家还当个笑话,可年初的时候,村里传来消息,说这胖子居然勾搭上东头那个漂亮的小寡妇了,这你情我愿的事情本来也不叫个事儿,可问题在于,这小寡妇也是个不安分的,和姚胖子好着的时候,还勾搭了村里另外一条好汉,叫吴来顺的,两个萝卜一个洞,总得有个让位的,小寡妇水嫩嫩的,又娇又媚,两个人谁也不肯让步,这就生了事端,吴来顺身手不错,打姚五岳根本不带喘气,早就放出话说,要是姚五岳不滚蛋,见一次打一次,大家本乡本土的,先不说打起来伤了和气,就是硬碰硬,也不一定能讨到好,那家伙可是一拳能打穿门板的! “不好弄啊,要不,你和他讲讲理,别动手?”愣了半天,再世李逵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也不让哥哥们为难,就是碰上了,帮兄弟说句好话,能劝就劝劝,真动起手来,也不用哥哥们帮忙。”姚五岳却没生气,脸上依旧带着笑,不急不慌的说了这么一句,这倒让大家脸上有些发烫起来,人家好酒好肉的招呼,自己却没个胆量帮忙,真是羞愧死个人了。 “放心,这事情哥哥帮你办了,赶明儿找他说道说道,都是文明人,动什么粗啊!”还是再世李逵脑子快,拍着胸脯不要命的说起大话来,只要不去动手,说两句话这还是能办到的。 “五岳谢过各位哥哥了!”姚五岳嘴上说的大方,心里却恨不得上去抽这些人一顿,还真像那和尚说的一般,这个忙,这些人是不肯去帮的,有道是打得过的时候动动拳头那是自然,打不过他就要讲理了,或许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能帮到自己的,只有那个办法而已。 “好说,好说。”大家厚着脸皮应了几句,都是送了一口气,低头吃了几口菜,正琢磨着怎么再说几句好听的别落了面子,一抬头,却看见姚五岳拿出一个盒子来,一打开,正是七八把样子精致的藏刀。 “前几天有个兄弟去西藏,买了点小东西,做弟弟的不敢自己独享,正好各位哥哥一人一把。” “这怎么好意思…”大家嘴上虽然客气着,可眼睛都盯着那些刀子,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到底拿哪一把是好,男人都爱个武器,何况又是这样漂亮的东西,拿回家去往墙上一挂,顿时就是个蓬荜生辉的效果。 “客气啥,客气啥啊!”姚五岳哈哈一笑,挑出一把先塞给了再世李逵,然后把盒子往桌子上一放,转着那饭桌上的轮盘说道:“都拿一把,都拿一把,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拿回来的道理!” 大家假客气半天,都挑了一把,又喝了七八轮酒,眼见着天黑了,姚五岳才站起身来说道:“晚上都别走了,我安排哥哥们乐呵乐呵。” “听你的,呵呵。”大家都是会心一笑,也不多说什么,男人间的事情,一个眼神就行了,大家都不是雏,谁不知道谁啊。 结了帐,大家摇摇晃晃出了酒楼,小风一吹,就有人先吐了出来,今天这酒喝的不可谓不猛,一个人少说被这姚五岳灌了一斤半,大家也觉得对不住这胖子,后半场只要是他敬酒的,没有不往死里喝的,男人有没有面子,就看这敬酒,大家给姚胖子面子,却把自己给坑惨了,七八个人你扶我,我扶你,这才踉踉跄跄的走起道来。 “没女人?没女人你开什么店?”迷迷糊糊的,再世李逵只听见姚胖子在骂人,他勉强睁开眼睛,这才知道到地方了,宿山有条街,都是些小发廊,一百块钱一次,大家都来过几次,往常这个时候,店里可是任挑的,可今天却只有肥丑粗的老板娘一个,当真有些古怪。 “对不住啊,大哥,这刚才有个老板都要走了啊。”老板娘陪着笑说道,开门做生意,有钱不赚那不是傻,是知道这钱不好赚,开小发廊最怕的就是这种五大三粗的醉汉,玩完了不给钱那还是好的,发了酒疯,打的小姐满地找牙那才叫正常,这种人,哪个愿意去陪? “咦,我看这个就不错嘛?”姚五岳脸一横,刚要骂人,却看见一个长腿姑娘扭着屁股从路边走了过来,又白又嫩,胸前一晃一晃的,一看就是个波霸,顿时就流着口水拦住了那姑娘。 “这个,这个不是我们店里的。”老板娘说了一句,姚五岳却好像没听见一般,手一伸,就要去捏那姑娘的脸。 “干什么?”几个人都喝得迷迷糊糊,却没看到那姑娘身后跟着七八个人,姚五岳还没占到便宜,就被人踹了一脚,爬起来的时候嘴里已经吐了血,哇哇大叫着就扑了上去,宿野民风彪悍,从来只有他们去揍人家,没有人家揍他们的时候,见姚五岳吃了亏,几个人也发了脾气,你用太祖长拳,我用谭家劲腿,打的这七八个青年哭爹叫娘。 然而好景不长,也不知道是谁弄了一堆砖放在这路边,这些人拳脚不行,就抄起了板砖,骂骂咧咧的又扑了过来,所谓板砖破武术,手里有没有家伙,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有武功,我有板砖,人再结实也挨不住一砖接一砖的敲打,再世李逵被砸的满脸是血,怒从心起,掏出那藏刀,就迎了过去,有一个带头的,大家还不是有样学样,放在平时,或许还没这么莽撞,知道这刀子掏出来,一个不好就是要出人命的,可问题是,大家都喝成这样子了,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扭打着的时候,再世李逵迷迷糊糊的就觉得脸上一热,再一摸,顿时吓的就愣在了那里,不知道几时,刀子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而那些人已经被扎倒了几个,正捂着肚子杀猪一般的乱叫。 “杀人了,杀人了!”老板娘躲在店里正嗑着瓜子看热闹,突然被这血溅了一脸,立马就尖叫了起来,这一叫,宿野的好汉们就慌了神,你拉着我,我拉着你,跑出了巷子,这带头的,还是姚五岳。 额,话说法务终于审完了合同,昨天改了状态,结果就看到督瑞尔大boss,还有木三水两位的捧场,很是闷骚的美了一把,在这里正一谢过两位了,当然还有投票的各位,小票天天网上窜,看都真是心情愉快,有益健康啊,哈哈。 第二十章 事发 第二十章事发 谢谢killuaz妹纸万币捧场,哇塞,真是个惊喜,谢谢谢谢,我会努力的,最后,各位,求一下红票和收藏,非常感谢! 宿山不大,这巷子又是偏远,几个人跑了一会,就出了城,停下步子喘了阵子粗气之后,都是面无人色,别看大家平日里横行乡里,人家多说两句就敢往死里打,可那也只是说说而已,真打死了人自己也要挨枪子,不过是打的跪地求饶也就算了,嘴上虽然叫着,说自家是个心狠手辣的,可杀人的事情,当真是从来都没有做过的,突然之间,惹了这种大祸,眼看着就要倒霉,胆子小的已经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这不是还没死吗?”倒是姚五岳,做这无赖久了,颇有些光棍脾气,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见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也没理会,从兜里掏出包烟来,先点着了,猛的吸了两口,才说:“咱们这刀子也就半尺来长,不一定能扎死人,兴许就是弄伤了。” “没死人就好,没死人就好。”再世李逵一听这话,总算松了口气,有些庆幸的说着。 “先躲躲吧,这事儿不一定,要是闹大了,可要糟糕。”姚五岳掐了烟头,虽然沉着脸,心里却冷笑不止,暗说这一帮子怂货,平日吹个天大的牛皮,遇上事却连个沉稳都没有,活该他们倒霉。 “对,对,咱们赶紧回家收拾收拾,到外地躲躲。”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能走,死没死人大家不知道,但当街行凶,还闹出了血,警察肯定是找上门的,自首这种事,大家是连想都没想过的,自首?去把牢底坐穿吗?那还是没出人命,真出了人命,给拉去打靶,那可真是想哭都没地方哭的,自己送上门去那能怨别人吗? “不能往外跑,警察也不是吃白饭的,宿山又不大,打听打听就知道咱们是哪来的了,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封了路,满城抓人,咱们上山!”姚五岳摇摇头,接着说道:“后山有个地方,有吃有喝,能躲上一阵子,就我一个知道的。” 出了这种事情,大家早就没了主意,别看都是练家子,可也是土里刨食的,只有姚五岳是个地地道道的无赖,早年在外面混过几年,平时大家凑在一起喝酒,有占个便宜的意思,但多数时候也是百无聊赖,听他讲讲在外面混的见闻,当然,这见闻可不是什么电冰箱洗衣机,这个大家谁也不缺,而是几个大哥你砍我,我砍你,或者一起砍警察,虽然平日里大家都当他是吹牛,可这时候,却成了宝贵的经验,姚五岳一说话,大家都点点头,连家也没回,直接上山了。 姚五岳说的那个地方,其实就是个山洞,周围有些果子树,大家躲了几日,商量了半天,你推我,我推你,最终还是把姚五岳和一个唤作许三关的倒霉蛋推了出来,下山打听消息,原因很简单,姚五岳做了这么多年无赖,又是常在外面混的,路子总比别人多一些,而且他还有个在宿山当交警的小舅子,虽然交警不管杀人的事情,可好歹也是个警察不是?许三关倒没这些关系,可动手的那一天,他的刀子给人掰了下来扔到了一边,算是没见过血,真给人抓住了也没关系,本来大家还想着用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可姚五岳却说现在手机能定位,一开机就得被抓住,进山前大家给家里匆匆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关了机,山里露水多,大家住的地方又是个潮乎乎的山洞,一觉醒来,也不知道是进了水,还是没了电,都用不成了,况且,深山老林里有哪里有信号了。 姚五岳和许三关兵分两路,一个往宿山去,一个往宿野走,剩下的人都出了洞,躲在一个小山头上,约好了暗号,万一两个人被警察按住,逼着带路抓人的时候,就做个手势,大家看见了跑路就是了,可大家刚爬上小山头没多久,就看见许三关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手上还攥着根树枝,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慌张,可那暗号却是个安全的意思,大家推让了一番,又选出个倒霉蛋来去问话,这一问,才知道,许三关才到了村口,就看见了两个警察,挨家挨户的像是在找人,他不敢进村,就跑了回来,这个消息让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七嘴八舌的也说不出个办法,想来想去,也只有等姚五岳回来再说了。 姚五岳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怪,可大家谁也没多想,七嘴八舌的就开始问起外面的情况,只见姚五岳叹了口气,摸出一份报纸,往地上一扔,说:“自己看吧。” 报纸不过是普通的报纸,可上面的消息却是让大家有些悲喜交加,喜的是果真如姚五岳所说的那般,的确是没死人,只不过有两个昏迷不醒的,刚刚抢救回来,悲的是人家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查到了,满大街通缉呢。 “你小舅子是咋说的?”没死人不代表没事了,这些人打架在行,可不懂法,只知道杀人要被拉去打靶,其他的还真不明白,于是再世李逵就想着,自己不明白,警察总该明白吧。 “械聚众斗殴,故意伤害,两罪并罚,最少十年,咱们这个情况,说不好还得无期!”姚五岳一句话让众人从头凉到了脚,本来还以为又没死人,赔点钱,最多关几个月也就算了,可谁都没料到,居然会是这个下场。 “我的娘啊!”任谁碰上这事,也得哭出来,当下就有人瘫坐在地上叫了出来。 “慌什么慌,有办法,有办法!”姚五岳眉头一横,说了一句。 “啥办法?”大家一听,赶紧围了过来。 “我下山的时候,遇见了东头的刘小柱,说是咱们村里,来了几个人,搞开发的,和村里商量,把那块地拿出来,说能用钱把这事给压下去,可吴来顺不同意啊,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咱们这惹了祸,不能让村里牺牲,给人家骂走了,我小舅子也说了,这帮人也找了县里,听说还真有门路,这事成不成,就看这地能不能拿下来!” “我日他娘,黑心肝的王八蛋,为了点钱卖了大伙!”一听是吴来顺作梗,大家都骂了起来,村里有个温泉,来来回回的也有不少人想着开发,可要开发就得征地,宿野这地方向来把土地看的很重,加上一直以来价钱谈不拢,就顶着没答应,为此几年前还打过一个县长,可现在不比从前,从前是大家都想着多要点钱,可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钱不钱的就没什么要紧了,关键是别坐牢,只要大家都没事了,地就随便去吧,反正那块地也不是他们的。 “我琢磨着,咱们哥几个,在村里说话还是有人听的,只要咱们答应了,其他人也没话说,吴来顺他硬气能硬气得过咱们这么些人吗?人家花这么多钱帮咱们把这件事遮掩过去了,这地也就给人家吧。”姚五岳心中一喜,趁热打铁的赶紧说道。 “我看行,你们说呢?”再世李逵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来看着大家问道。 “给他们就是了!” “回去揍不死那个入娘的吴来顺!” 坐牢还是保地,这是根本不用去想的,大家一顿商量,就把这事定了下来,还是派姚五岳出去联络,等有了消息,大家就出山,再也不窝在这潮乎乎的地方受罪,再世李逵甚至还说了,等这事弄成了,大家回去别的不干,先帮姚五岳揍的吴来顺叫爹。 “这小和尚就是背后主事的?”朱九九躲在墙角里,死死的盯着茶楼里的两人,轻声问道。 “八九不离十。”贺旗忍不住笑了一声,茶楼里的正是护国寺的小和尚和姚五岳,那小和尚其实并不算太小,都有三十多岁了,只是个子长的矮小罢了,女孩子总喜欢小东西,觉得可爱,连带着这三十多的中年和尚都变成了小和尚。 “真没用,演场戏就吓成那德行!”朱九九不屑的撇撇嘴笑道,那天晚上,被调戏的那个正是朱九九,大家照着小和尚交代的,抓着那些醉汉的手把刀子往胸口上戳,然后趁势把刀子夺了下来,哭叫着弄破了血袋,躺在地上挺尸,起先都还以为这个差事不好做,可谁料到那些醉汉居然喝成个烂泥模样,手上都没什么力气,那老板娘一叫起来,就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等着他们跑的没影了,一帮人才抬着装死的同伴离开了巷子,消失在了夜色中, 警察倒是来的不慢,可到了地方也没找到人,就当个案子记录下来,日后再说吧。 之后的事情也都在预料之中,先是派人装作警察去宿野抓人,这个自然是算好了给许三关看的,接着又安排了人去要那块地,放出消息说只要给了地这事就能揭过去,姚五岳拿了那小和尚的钱,把一票人卖的干干净净,还特意去小印刷厂里做了几份假报纸出来,弄的跟真的一样。 第二十一章 撒野 第二十一章撒野 今天要谢谢木三水,加法兄弟的支持,还有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请多多支持正一吧,谢谢 “怎么搞成这样?”张怀安紧皱着眉头,有些不安的问道,这一日妙哉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想要见上一面,开始听说是这县里的人民医院,张怀安还以为妙哉在卖什么关子,谁知一进门,就看到了面如薄纸的妙哉有些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不过几天不见,居然弄成这副样子,当真是病来如山倒,他倒不是说和这和尚有什么情谊,两个人到现在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他唯一所怕的就是自己交代的那些事情就此没了消息。 “前几日还好好的,不过是去了趟山里,回来就不行了,医生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只是说静养上几日或许能大好。”如今这说话的却是妙哉身边那个小和尚,唤作妙言的,妙言这家伙三十多岁,一脸的吃喝嫖赌,穿上这僧衣也好不到哪里去,张怀安平日也不大喜欢这家伙,跟妙哉一比,这妙言未免太张扬了一些,抽烟喝酒都要往好的去,这哪里是个和尚的做派?只是现在妙哉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说话也是困难,索性就由这妙言来说几句,反正也是个亲信的人。 “要好生养病啊。”张怀安低声叹了一句,嘴巴张张,却也说不出什么来了,看妙哉这样子,说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也是有的,这都快死了,还能办什么事?说是静养几日就大好起来,可那也就是说说而已,他张怀安活了几十年了,好不好这种事情还看不出来?只是心里未免有些焦躁,觉得宿野的事情还没开头就先折了这么一员大将,当真不是好兆头啊! “张县长可是在想宿野的事情?”妙言跟妙哉之前,不过是街面上的混混头子,带着十几个兄弟跟着妙哉做起和尚之后,言传身教,多多少少也学了点东西,一见张怀安哀声丧气的,就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已经办好了,还没来得及告诉张县长而已。” “办好了?”张怀安一个激动,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没指望的事情一下子柳暗花明,不得不说太过刺激,让人一时之间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剩下的事情也简单的很,没有我们,张县长也不会没有办法。”妙言轻轻的拍了拍张怀安的马屁,笑着说道:“张县长那天不是问,大戏唱完之后又是如何吗?那块地就是结果。” “原来是这样!”张怀安眼珠一转,已经明白了些,那晚他也在场,不过是躲的远了些,宿野的几个人一出现,他就认了出来,不得不说,妙哉找来的那些人倒是有些演戏的天赋,弄得跟真的一样,了然如他者,也吓了一跳,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这个清醒的都没看清楚,何况是那些喝的不成样子的烂泥? “只是还要和张县长通通气,宿野的那些头面人物还真以为自己杀了人,躲在山里不敢出来,里面有个我们的内应,已经把消息带到,说是只要肯把地交出来,自然有人帮他们把这件事抹平,现在缺的,就是这么一个人,张县长的手里,可有这样的一个对那温泉感兴趣的人?再演一场戏,这件事基本就成了。”妙言笑笑又说道。 “这个自然好找,如今却是容易,护国寺一搞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里!”张怀安兴奋的搓了搓手说道。 两人又说了几句,张怀安便匆匆离开了医院,妙哉死不死关他何事,只要事情办成了,他自然乐得妙哉去死,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白先生,寺里还有许多事情去操持,兄弟先走一步!”待到张怀安走的不见了,妙言笑了笑,双手合什,对妙哉说道。 “有劳了!”妙哉费了半天力气,才说出三个字。 “保重!” 妙言摇摇头,也自顾自的去了,听着妙言的步子渐渐远了,妙哉这才从床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冷笑道:“真当我看不出来吗?一个个的都巴不得我立时死了,你想要这护国寺也很久了吧,也好,就给你罢了,反正,总是镜花水月,什么都得不到的,那个女人,要比我想象的还要狠毒啊,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可时时刻刻想要的,却是一条条的人命,世界果真不同了!” “这不是姚胖子他们嘛!”宿野今天突然热闹起来,往常除了节假日,宿野是难得热闹的,一放假,自然有人跑来泡泡温泉,看看这世外桃源的乡野风光,大家开个农家乐,也乐得赚点小钱,这阵子还没到放假,却也热闹了一次,先是几个练家子在城里惹了祸,也不知道躲到了哪里,接着就是警察上门抓人问话,人都跑了,自然也是个没结果的,后来,还有几个开发商跑来说想要用温泉附近的地来换这些人的平安,被吴来顺带着大家顶了回去,可今天,却是大不同了,许多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杀人的那几个怎么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回来了?不怕被抓去打靶吗?几个人一从村口出现,大家伙就围了过来,有的就站在自家门口,有的则是远远的跟着,就等着警察上门抓人好看个热闹。 “你们怎么回来了?”姚胖子一帮人也没往家走,径直去了村委会,一进门,村长粱多列先是一愣,随即就有些慌张起来,虽然都是乡亲,可如今不比从前了,这些人要是知道人家要用地来换他们平安的事情被村里拒绝了,少不得要一阵暴怒,况且手上又沾着血,要是破罐子破摔,一怒之下也给自己几刀,那简直是太冤枉了。 “入你娘!想老子进局子坐大牢不是?先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再世李逵眼睛一瞪,凶神恶煞般的就扑了上来,不等粱多列多说什么,碗大的拳头就落在了粱多列脸上,打的他直挺挺的翻倒在地,呜呜呀呀的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报警,报警!”村支书李兴达倒不是不怕这帮人撒野,他和粱多列不一样,粱多列四十多岁,被揍一顿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他可是白胡子一大把,标准的老年人,宿野这地方动手也有讲究,不打女人,也不打老头,打了就是欺软怕硬的孬种,所以他直截了当的抄起电话来,要打110. “老支书,别忙活了,警察就在后面呢!”妖五岳叼个香烟,皮笑肉不笑的让开身子,还真别说,后面远远吊着的就是警察,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物,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但这么十几号人往那里一站,大家都觉得有些压抑。 “你们想要干什么?”李兴达沉着脸问道,粱多列被打成那样,那两个警察只是看着,也不说话,甚至还笑了笑,这里面的事情就有些不对了! “这不是人家王总要投资咱们村里,我带人家过来看看投资环境嘛!”姚五岳笑嘻嘻的指了指身后一个带头的眼镜,说道:“你说咱们这温泉多好啊,要是开发起来,大家得多赚钱啊,小打小闹农家乐有什么意思,王总答应了,咱们这村里,只要肯出力,人人有份,一起做个股东,这温泉度假村一建好了,那钱可海了!” 这话一说出来,围观的人就有些炸了锅,早有传闻说人家开发商要保他们,被村里顶了回去,那时候有个吴来顺带头,私下说反正他们犯了事儿,肯定落不着好,大家这么做不值得,一来宿野的人把土地看的很重,二来大家守着自家的农家乐,小旅馆也能赚不少,等着这度假村一来,这条财路就算断了,大家一听,都觉得这是个引狼入室的交易,干嘛要帮着外人对付自己,这世上大仇,不是杀爹杀娘,而是断人财路,这句话可不是随口说说的,可今天姚胖子居然说,人人可以入股,大家的心思又不一样起来,没人是傻子,都知道度假村一起来,这来的人就是更多了,只不过之前都是想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从来没想过从这度假村里分一杯羹而已。 “不行,不能答应!这地是祖宗传下来的!”喊这话的是吴来顺,他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宿野这些人谁都可以答应,但就是他不能答应,原因很简单,吴来顺他爹,他爷爷,他爷爷的爹,他爹的爷爷,都埋在那块地附近,他承包下来的地占了多数,平时好搞个科学种植,一年下来收入也是不少,好地就这么多,这里被弄走了,可没地方再去发财。 “我看你是欠揍!”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吴来顺干的事情不地道,姚五岳在山里又狠狠的说了些坏话,几个跑路到山上的难兄难弟都立时就发作起来,直接挥舞着拳头扑了上来,吴来顺自然不怕,一脚踹飞一个,他还有些奇怪,暗道今天这些硬角色怎么这么不堪一击,却冷不防两个警察悄悄围了上来,亮出了手铐,至于为什么只抓吴来顺,他们其实也不知道,反正临来前县长是这么交代的,说是让他们两个保护开发商,还特地拿了吴来顺的照片,说这家伙有前科,要是敢动手,先抓起来!其他的事情,看着就行了。 第二十二章 先生(上) 第二十二章先生上 谢谢木三水兄弟的捧场还有各位红票收藏点击支持正一的兄弟姐妹,非常感谢! 最后,红票收藏请多一些吧! “你怎么看?”朱九九眉头紧锁,事情的发展有些快的让人无法接受,虽然是有静观其变这样的想法,然而如今的形势,却已经由不得他们再等下去,种子,已经要长成巨木了,到那个时候,一切都会变的不同。更让她感到不解的是,这些天来,贺旗表现的很奇怪,明明有几次可以动手的机会,却被他拦了下来,总在说时机未到,可是,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呢?明明那样轻易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却一定要拖到现在,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的机会擦肩而过,朱九九只觉得怪异,她开始觉得,贺旗似乎也希望看到这种子长成苍天的巨木,去遮蔽那些好不容易才穿过云层的阳光。 “只要这温泉度假村做成,张怀安的确是用可能更进一步的,上面似乎也有这样的传闻。”贺旗轻轻的笑了笑,再世李逵这些人在宿野的威望那是不用多说的,虽然也有吴来顺那般不愿意交地的,可奈不过人家人多势众,大家都同意了,一两个不愿意的又能说什么,这件事基本就定了下来,还签了个所谓的备忘录,张怀安兴高采烈的就将这东西送了上去,当然,上面署名的地方可没少了几位大员,这个马屁来的倒是及时,组织部长这样关键的位子不能空太久,正是各方角力的时候,多这么一份功绩,话语权自然重了许多,上面自然也有些好处分下来,当然,这些消息也只是消息而已,究竟如何,还要看张怀安自己的造化,官面上的事情,都是变化莫测的,朝令夕改,那更不是什么意外,只不过是个习惯罢了,体制里的人可不知道诚实守信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等什么,只是,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朱九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伏下心中先前生出的那丝感觉,低声说道,在她的心中,光明是容不得任何沾污的,哪怕是这样暂时的妥协,也让她感到背叛。 “真是个执着的姑娘啊。”贺旗笑了笑,看着朱九九的眼睛,问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还有比死亡更痛苦的吗?”朱九九有些奇怪的问道。 “是求而不得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只要伸出手,就能得到那些苦苦追求的东西,然而下一秒的时候,那东西却像露珠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么近,却那么远,这样的痛苦,他会一辈子记得,这样的经历,会让人变的懦弱而胆怯,而失去了前进的勇气,张怀安隐忍数十年,为的不过就是今天这样的成就而已,我们制造不存在的世界,并把这世界带到他的身边,将他推向欲望的巅峰,然后夺走他所拥有的一切,然后救赎他的灵魂,虽然听起来像是辛苦的工作,其实,却也简单,需要的只是一点耐心而已,天总是要亮的,但却不会因为你站出来呼唤光明,长夜就会随之退去。” “你不明白的,只有死亡,才是最可怕的。”朱九九推开窗户,像只将要窒息的鱼儿一般,挣扎着呼吸着楼下花园里那初夏的气息,一阵微风吹过,摇晃的树梢中突然露出一朵怒放而又狰狞的花朵。 “是个有趣的男人。”男人轻轻的笑了起来,眼睛眯的就像月牙儿一样,这让朱九九不由的有些愤怒起来,哪有比女人长的还好看的男人,即便是笑起来都这样的好看,如果是个姐妹也就罢了,可这家伙居然还喜欢女人,真没有亏待了他那一双天生的桃花眼。 “其实是个单纯的男人,抱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总想着去救赎什么灵魂,改变些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醒过来,他不会明白欲望是多么可怕的东西,有些人即便是失去了一切,也会不择手段的找回来的,他总以为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却不明白世界是无法改变的,除非死亡。”虽然是有些嘲讽的语气,但却并不是轻松的笑容,说到最后,朱九九的脸色突然有些黯然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让人难受的事情一般,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还是忘不了吗?”男人轻轻的抹平了衬衫上的褶皱,头也不抬的问道。 “怕是要带到地狱去了,这样痛苦的过去,有时候我拼了命的去洗,却总觉得自己的手上沾满了血,活着是比死还要可怕的事情,这句话,我终于懂了。” “所以要活的更好啊。”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笑着说道:“为了光明活着,总比在黑暗中沉沦在地狱里要有价值的多。” “我配不上这两个字。”朱九九脸色惨然的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曾经以为只有金钱才是值得尊敬的,漠视了宝贵的生命,用那样的手段让许多人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直到那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愚蠢,我不是为了光明而活着,我只是想要赎罪。” “说起来,那件事,真的不能告诉我吗?”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光亮的皮鞋,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不知道这做这鞋子的人是什么样子,我真的很好奇,这样漂亮东西的制造者,到底有一双什么样的手。” “很好奇吗?我的过去?” “只是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到底有什么不同罢了,说到底,我们这些人,和右路的书呆子们也没有什么不同,虽然从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着先生,可是并没有人能够真正懂得先生到底在想什么,我是先生最出色的弟子,却无法得到先生的认可,而你却不一样,虽然先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但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他选定的传人,这件事让大家都很不高兴,这次出来,也想看看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有些事情,总要亲眼看到才会明白。”男人安静的笑了笑,说道。 “这样吗?”朱九九叹息一声,竟生出些许年轻女子本不应有的沧桑气息,悠悠的说道:“我是一根刺,柔软却总能刺穿人心的刺,遇到先生之前,我甚至认为,为了钱,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很小的时候,我就杀过人,那是个总想占我便宜的混蛋,将我从孤儿院里领了出来,想用我来满足他那些肮脏的欲望,于是在一个飘着雪的冬天,一根冰锥从房檐上坠下,刺穿了他的眼睛,那时候我才十岁,鲜血溅到了我的身上,我只觉得快乐,回到孤儿院后,我开始学习怎么杀人,十五岁的时候,终于杀掉了那个总是嘲笑我不会游泳的老师,我想,既然她这么喜欢游泳,死在水里也不错,都说是水草缠住了她的腿,其实,那里原本是没有那么多的水草的,水底下只有一个终于学会了游泳的我,是我用水草绑住了她。” “很像你。”男人淡淡的笑笑,并不觉得这样的故事发生在朱九九这样秀丽而安静的女孩儿身上是件奇怪而让人害怕的事情,因为,她原本,就是一根刺啊。 “离开孤儿院后,我开始羡慕那些什么都有的女孩,我也想要宽敞的房子,想要漂亮的汽车,想要漂亮的衣服,也想像个公主一样被所有的人捧着,可惜,我什么都没有,我要钱,要很多很多的钱,为了钱,我开始杀人,我觉得那是世上唯一值得我去尊敬的力量,有钱真的很重要,有钱人可以用钱买到想要的任何东西,那时候我甚至觉得,如果我有钱,我的父母会不会从突然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朱九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那是痛苦不堪的日子,痛苦到每个呼吸都是那么的挣扎而无力,所以眼泪溢出了眼眶,在脸上悄无声息地流淌 “那时候我杀了不少人,有些是家财万贯的富豪,有些则是手无寸铁的老弱,其实,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根本不在乎,只有有钱,只要有钱就可以了。渐渐的,许多人都找上了我,因为,他们知道,我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而且,死在我手下的人,都很自然,自然到没有人怀疑那是一场谋杀,直到有一天,有人找到我,让我去杀一个人,于是,我去了那个地方,谁料到,等到的,却是一个接一个的杀局。” “没有猜错的话,请你去的,是先生。”男人叹息一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 “是啊,是先生,三十六个杀局,每一个都是我曾经用在别人身上的,那一天,我死了三十六次,在丛林里,被整整杀死了三十六次,冰锥刺透了我的胸膛,水草缠住了我的双腿,我被杀死,然后救活,杀死,然后救活,整整三十六次!”朱九九惨然一笑,在这初夏如花的季节里,她的眼泪没有任何声音地流了下来,浸湿了苍白的面庞。 第二十三章 先生(下) 第二十三章先生(下) 今天要谢谢李白兄的捧场,无处不在如同神一般的李白兄啊,最让人情何以堪的是李白兄居然还是女频副版主,这真是,这真是,让人泪流满面啊,话说我一直企图厮混女频很久了,哈哈,当然,还有各位支持天厌,投票收藏点击给我的朋友,从不骗人张正一在这里谢谢大家! “从前的先生,并不是这样的。”男人沉默了许久,一声叹息打破了这风声,水声和无声的寂寞所组成的世界。 “从前的先生?” “我们这些人,跟随先生已经有十多年了,那时候他还是个胡子邋遢的大叔,也没有什么本事,每天推着一辆三轮车收些废品过日子,遇到我们这些流浪在街头的孩子,他总会掏出一点钱来送给我们,久而久之,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傻子,索性围住了他,想着这样的傻子抢了也就抢了,他也不反抗,只是笑呵呵的看着我们把那点可怜的家当搬走,大家也不怕他报复,第二天的时候还是等在路边,只要看到他就会拦下来要钱,虽然并不多,却让大家总算填饱了肚子,勉强的活了下来,直到有一天,我们冷的极了,又没有钱去买御寒的衣物,有人就说干脆去那个傻子的家里去避一避,反正他也不会说什么,大家等了半天,总算等到了先生,悄悄的就跟了过去,踢开门却都愣在了那里,那时候,我们真是太聪明了!” 男人的容颜微一黯然,有些羞愧的低声说道:“那时候的先生没有什么钱,却用微薄的一点钱收养了八个小小的孩子,那时候我问他,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他只是笑笑,说这个世界,总该有一点光明和希望吧,于是我们开始跟随先生,想着用自己的一点努力去改变这个世界,让贫弱的人们看到希望,白天的时候,大家就跟着先生去垃圾场捡些人家不要的东西送到回收站换钱,晚上则是围着一盏总是出问题的台灯读书,那个时候,还是没有向死而生这样的说法的。” “也没有心学左路,极恶至善吧?”朱九九轻轻的问道。 “没有,只有知行至善,你也知道,其实那算是右路的东西,开始的时候,先生还和那些人有过来往,可渐渐的,先生和那些人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起来,有几次我听见他们说先生是心学的叛徒,先生索性就和那些人断了来往,说那些人是没用的书呆子,知行合一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所以他要入世,来寻找自己的良知,之后才有了向死而生,就像我们,只有这么一点钱,不可能帮到所有的人,也只有这么一点力气,不可能做尽天下的事情,所以,我们要向死而生,把光明和希望带给最需要的人们,在他们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伸出一只手,让他们勇敢的活下去,之后的这些年,先生总算有了些钱,我们追随先生,日夜奔波,救了不少人,做了很多好事,大家都很开心,也很满足,只是先生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他说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小了一些,于是大家拿了许多钱,到不同的地方去帮助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知道先生的学说,有些人做的很好,有些人则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们很气愤,想要去找那些人理论,可先生却只是笑了笑,说他从不后悔。” “我很羡慕。”朱九九低着头轻声说道,她总以为时光如流水,早已将她年少时的酸楚心痛痕迹冲洗的淡然,只是这样温暖的过去却刺透了她铁石包裹的心,让她潸然泪下。 “那时候向死而生是一种希望,就像黑暗中的星光,我们带着这星光,点亮这个世界,把勇气和力量带给苦难贫瘠中的弱者,让他们更好的活下去,这正是先生多年以来所为之努力的, 只是,突然有一天,先生消失了,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等在先生那个小院里,然后,他带着你出现了,一切突然开始变的不同。” “是因为我吗?”朱九九小心翼翼的问道,男人愈发低沉的声音让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么多年来,先生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即便是日夜奔走,时光也并不曾让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那一年,他突然变的苍老起来,人总是会老的,或许只是因为朝夕相处,大家都忽略了这细微的变化。”男人淡淡的笑了笑,声音却渐渐变的痛苦起来,眉宇间也多了如许的挣扎和不甘,一声长叹之后,才缓缓的说道:“先生曾经说过,看一个人,只要看他的眼睛就可以了,之前的先生,是个温和的长者,只要看到那双眼睛,就会觉得光明与希望就在那里,然而那个时候,他的眼睛却像一把刀一样,只不过是轻轻一瞥,就会让人不寒而栗,坚冷的就好像是万年冰山上的寒光,有时候又像一面镜子,那么简单的就能窥破人心,整日里只是坐在那里发呆,有时候还会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我想,就是那个时候,他变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彷佛是看到那个男人痛哭的样子一般,朱九九的身子猛的颤了起来,手足无措的攥紧了拳头,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 “没有什么的。”男人脸色黯然的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毫不介意的说道:“先生的心学,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或许有一天连他自己都会觉得荒唐,毕竟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你也知道,这些年来,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做学问的,大部分时候只是在追随自己的心和良知,他自己也这样说过,只不过大家都是一笑了之,觉得先生是永远不会错的。” “先生是不会错的。”朱九九心中这样对自己说道,那个如山如父的男人,像太阳一样就那样的出现在她的世界里,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和痛苦,给她信仰,给她生命,那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错呢? “极恶至善这四个字,是先生想了好久才说出来的,就在你出现后不久,他终于想到了些什么,兴奋的跳了起来,只是不管我们怎么问,他都不肯说的太清楚,只是说这样的事情或许不对,不能教给我们,所以那一天先生找到我,说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或许再也不会回来,直到他找到那个答案,想起来,彷佛就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只是,先生的样子却已经模糊了许多,唯一记得的,就只剩下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哪有我这样出色的弟子,呵呵。”阳光毫无征兆的穿过了云层,照在了男人的身上,拉出一个长长的身影,被云一遮,却又不见了,朱九九默默的看着男人,他的肩膀轻轻的抽动着,似乎是在无声的哭泣。 “先生要找的是?”朱九九有些紧张的抓住自己的裙角,小心的问道。 “向死而生的真正含义啊。”男人看了一眼朱九九,叹息道:“你让先生看到了不同的答案。” “极恶至善。”朱九九低声念出了那个答案。 “先生已经很老了,老的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找到那个正确的答案,所以这次出来,也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当然,大家也想知道为什么先生将你看的这么重,你又是怎么看这四个字呢?” “我没读过什么书,却明白死亡的可怕。”朱九九低头想了片刻,认真的答道。 “的确是值得敬畏的力量,它会改变一切,先生遇到你的那一刻,或许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说,向死而生,是在死神的怀抱里忏悔自己的人生,然后用冰冷的心去拥抱光明,在极恶中寻找自己的本心和良知,相信你也听过这句话。” “先生说,希望我改变这个世界,用我的力量去守护这世上的弱者。”朱九九点点头,眉宇间多了几丝不常见的沉重,这既是信仰,更是力量,让她重生而活下去的力量。 “虽然我不明白先生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矛盾的话来,但是我记得,先生曾经说过,事情到底如何,有时候是很难判断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知行合一,在行上寻找知的道理,在知上验证行的可能,这,也是我这次出来想要做的事情。先生在等待一个答案,只是一个人的力量总是太小了一点,说起来,已经很久没见过先生了,那个人可是不怎么会照顾自己,我很担心他,所以,这个答案,就让我们一起来寻找吧。”男人认真的说道。 “你吗?”朱九九一愣,摇着头笑了起来,男人有一双同样秀气的眼睛,这双眼睛单纯而充满怜悯,像庙宇中那些慈眉善目的菩萨一般,让人心生亲近,然而这样的一双眼睛,对于现在她所要做的事情来说,却并不合适,光明皇帝还有那些使徒,是不能用常理去揣摩的,即便是贺旗那个家伙,整日的笑容下面,也藏着些许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要忘记,街头上的小混混常常懂得许多东西,比如欺骗。”男人眯起眼睛,细声细语的说道:“那时候,提起徐离这个名字,总有许多人会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的,因为如果继续听下去,总会莫名其妙的被骗走些东西。” 第二十四章 计算吴来顺 第二十四章计算吴来顺 被扣了五千点击,真是不白之冤,给changerang兄弟说中了,不过有甚可怕的,有这帮老兄弟在,我就不信我还不如那些刷子,惯例感谢木三水兄弟的捧场,以及各位投票点击收藏天厌的兄弟姐妹,谢谢! 吴来顺被关了几天,也没受什么罪就出来了,只是心里面憋了一股子恶气,家也不回,在村口找了根手臂粗的棍子,凶神恶煞般的就往姚五岳家里奔,心说今天拼了老子这条命也得打断你几根腿,可谁料居然扑了个空。 “狗剩,那胖子哪去了?”吴来顺敲了敲隔壁的门,出来个半大小子,见吴来顺气势汹汹,吓的不轻,颤颤抖抖的指着村东说道:“县里,县里,来人了,他,他在那边。” 那边是哪边,这个都是不用问的,吴来顺自家的地就在东边,过了那片地,就是宿野大名鼎鼎的温泉,吴来顺脸一沉,也不管那半大小子后面叽叽咕咕说些什么,飞也似的就往那边跑了过去,却没听见那半大小子说的其实是,今天警察又来了。 今天往宿野来的,正是张怀安,那一天抓了吴来顺之后,事情自然也就没什么悬念了,连哄带骗,总算把事情定了下来,村里也写了文书,既然事情办成了,那自然也到了他捞政绩的时候,东奔西跑拉了几个相熟的商人来这里看看情况,不过这日子,却是姚五岳定的,宿野这地方,民风彪悍,人人练武,可毕竟是小地方,整日窝在村里这巴掌大的世界里,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大气和眼光,最讲究个有仇报仇,这也是练家子的传统,姚五岳这次和外面勾结,卖了土地也就罢了,还连带着殃及了吴来顺的祖坟,他不来找自己就怪了,所以他早就打听好了日子,只等吴来顺出来的时候给他来个狠的,最好是当着县里这么多领导的面让他把自己打个头破血流,抓个现行,可他也怕吴来顺打的太狠,当场给自己打成烧饼,所以和张怀安接触的时候隐隐提醒了这么一句,说虽然大家都答应了,可难免有猪油蒙了心的到时候闹事,还是带两个警察防备吧。 张怀安知道宿野这地方的秉性,姚五岳这么一说,也是深以为然,只是一到地方,这两个警察反倒被再世李逵给带跑了,张怀安可不敢让这些商人知道自己带了警察过来护驾,要是问起了一听堂堂一个县长还敢有人打,那些商人哪里还肯投钱进来,虽然大家也眼馋这好风光,可赚钱不能只看风光的,都知道伊拉克石油赚钱,可又有几个敢去的,说到底,安全第一。有了这个考虑,张怀安也没让这两个警察穿警服,就是便衣打扮,远远的跟在后面,六月天气,太阳毒辣的很,跟了半天两个警察也乏的很,再世李逵跑过来说附近有个瓜棚,正好能守住温泉这边的入口,真来了坏分子,一眼就看得到。能坐着把事情办了,那干嘛还傻站着,两个警察自然乐得去喝口水,吃个瓜,却不知道这是姚五岳一帮人自己的小心思,想玩个借刀杀人,早有人在村口盯着,见吴来顺拿着棍子回来,电话就打到了再世李逵那里,他这才开始忙活起来。 宿野有山有水,可村子却不是建在山上的,路自然也不像再世李逵说的那样,只有一条,那是条条大路通温泉,吴来顺走的当然是自己平日走惯的那条,这可就不是坐在小瓜棚里就能看到的,然而就在吴来顺快到的时候,却遇见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秀气,女的俊美,带着黄色的工程帽,手里还拿着器材,正在田里忙活着,这本是吴来顺自己家的地,见外人在那里鬼鬼祟祟,他自然要去问问,可还没张嘴,就听见那男的细声细语的说:“听说承包这块地的是个恶汉,要是过来打咱们怎么办?” “怕什么?”那女的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说:“今天来了这么多警察,你当是来旅游的啊,还不是专门等着他来闹事,好抓起来,到时候咱们也少了些麻烦。” 两个人一问一答声音都不小,再说这里是旷野,一番对答传的极远,吴来顺离他们也不过七八米,倒是听得一清二楚,这一听冷汗就流了下来,人家是专门挖了个坑等自己跳啊,有了这番计量,他倒是不急了,心说你们还能在这过夜?到了晚上走干净了,看老子不收拾姚胖子! “那边的坟包怎么办,挖了不好吧?”吴来顺转身正要回去的时候,这句话猛的传来过来,让他愣在了那里,中国人最尊敬祖宗,平日里虽然欺师灭祖的事情也不少干,可那也只能是自己干,绝对不能让别人来干,那就叫打脸了,一听人家要挖他家祖坟,他瞬时间就急了,差点咬碎了一嘴黄牙,红着眼就转过身去,恶狠狠的盯着那两个人,但凡再有一句大不敬的话,他也不管什么警察不警察的,当场就砸死这对狗男女。 “挖人家的坟总是不好,老板说跟人商量商量,这也不是什么小事,咱们还是等人家回来之后去问问吧,千万别闹出事来。”女的背对着吴来顺这样说道。 “我怎么听那个胖子说不行呢?”那秀气男人接道:“那个胖子说承包这地的不是个好东西,大包大揽的说他偷偷给挖了就行,到时候也没证据,他怎么闹也闹不起来。” “反正只要不是咱们挖的就行呗。”女的无所谓的应道。 “也是,我瞎操什么心啊,那胖子今天晚上就动手了,说是十二点开挖,明天早上六点钟咱们过来的时候就能干完了,到时候再看吧。” 两个人笑着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就一起往温泉走了,只留吴来顺阴沉着脸站在那里,使劲攥了攥手里的棍子。 吴来顺虽然是个粗汉,可也不是傻子,虽然打定主意要姚五岳好看,却也一直忍着没动手,姚五岳今天实在是太忙了,陪着领导转了半天,吃喝一顿之后,居然跟着去了县里,吴来顺偷偷跟了一阵子,也只好放弃,想着反正这王八蛋晚上要出来的,到时候非打死他不可。 姚五岳这天跟着到县城来,倒不是张怀安热切相邀,虽然他的确想要抱着张怀安这大官儿的大腿,可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走的时候,还是他厚着脸皮搭的车,原因无他,事情办成了,要领好处去了,小和尚妙言虽然已经开始接手护国寺,可妙哉还没死,两个人说的很清楚,这趟差事姚五岳的那份钱还得妙哉来出,本来说的是只要签了文书就给的,可妙哉一住院,就拖了下来,直到小和尚妙言被姚五岳催的烦了,才找了一趟妙哉,硬逼着半死不活的妙哉掏了钱。 姚五岳拿了钱,要回家的时候,却遇见个秀气的男人,那男人见到他,冷笑一声,说:“你干的事儿我全都知道,再世李逵他们要是知道你卖了他们,怕是要不太高兴!” 姚五岳大吃一惊,当场就傻了,先不说自己这事做的隐秘,他是怎么知道的,就说这事真被挑明了,那些粗汉可当真饶不了自己,天天挨打这还是轻的,被村子里的人戳着脊梁骨赶出去也是有的,他早年在外面混,也不算如意,回到宿野这才有些起色,况且小和尚妙言答应的很好,温泉度假村开起来,少不了他一个保安主任,这可是安安稳稳的收入,比他做无赖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眼见着到手的好生活就要飞了,他如何不心惊胆颤,如何不怕? “你,你想干什么?”姚五岳终归是见过世面的,定心一想,觉得这人要是想揭穿自己怕是早就做了,如今找上门来,不过是拿住了把柄,想要好处罢了,且先问问看再说吧。 “当然是有好事。”男人秀气的一笑,低声说道:“晚上十二点半,到东边土地庙等我,带你见个人,一起发财。” 一句一起发财让姚五岳安心不少,做点坏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要是肯给钱,那当然要去做上一做的,怕就怕这人拿着自己的把柄,让他做个污点证人什么的,这可真是丧了良心,左右不是人了。 十二点半的时候,姚五岳打着酒嗝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土地庙,虽然有这么个名字,可这土地庙也不过是个坟头大小的地方,早年间倒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可后来大家除四旧,也就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只留一个被砸的不成样子的土地老爷戳在原地,身上还套了件破衣裳,加一顶草帽,权做一个稻草人吓唬吓唬麻雀。 “入他娘,都过了五分钟了,怎么还没来,有没有点时间观念了!”姚五岳倚着那土地爷等了一会,见还是没人出现,不由的骂了起来,左右都是无聊,索性抽出根烟来,想要点上,可一打着火机,却张大了嘴巴,惊呼一声,抱着那土地爷一动不敢动了,地上躺着个血淋淋的人,像是被狗啃了一般,撕得东一块西一块的,半张脸上全是挣扎和痛苦,不是吴来顺又是哪个? 第二十五章 小和尚妙言 第二十五章小和尚妙言 谢谢木三水,知白两位兄弟的捧场,话说昨夜发梦,梦见点击被扣了两千多,真是郁闷,还好今天没事,各位,早啊,吃了吗,哈哈。 姚五岳虽然是个混老了的泼皮,也很是说过些当年在外厮混拿刀砍人,一刀两截的大话,可这终归是些牛皮,当不得真的,一见这惨死的吴来顺,当场就吓得没了主意,抱着土地爷差点瘫在那里,还没等他思来想去定下心来,就已经被人围住了,带头的那个正是吴来顺的表弟,吴来顺虽然粗野,可也不是个莽汉,出门前给自家兄弟言语了一声,说是要去教训姚胖子,就算他带了人也能全都打趴下,可凡事就怕个万一,要是过了一点还没回来,就得去看看了,吴来顺的表弟李三德没什么武力,可也认识些兄弟,见自家表哥连个消息都没有,打电话也是不接,就拉着些人拎着棍棒赶了过来,谁料居然是这副罗刹场景。 “入你娘!”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大家还在发愣的时候,李三德已经一棍子敲了过去,打的姚五岳眼冒金星,当场就晕了过去。 姚五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关进了局子,捆的结结实实,像个胖粽子,受了这般惊吓,醒过来又是这般五花大绑,就算是傻子也应该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他毕竟是混过社会,见过警察的,暗想自己那是遭人陷害,只要说明白了,就应该没事,当场就叫起冤枉来。 “冤枉?”笼子边上值班的老警察冷笑一声,盯着姚五岳猪头一样的脑袋说道:“你要冤枉,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 “有人陷害我!”姚五岳扭着身子喊道。 “到了下面跟阎王爷说去吧。”老警察拿起自己的陶瓷缸子,喝了口水,皱皱眉头,似乎觉得今天这茶水太烫了一点,看看姚五岳干巴巴的嘴唇,冷笑着泼了过去,滚烫的茶水浇在姚五岳脑袋上,烫起几个大包,然而他只觉得心里冷极了,这件事,十有八九是跑不了了。 “我姓贺,你可以叫我贺律师。”姚五岳被关了半天,等来等去,正在琢磨是不是要老实交代,却有个自称他律师的人来看他了。 “是上面让你来的?”虽然一直是和那小和尚妙言单线联系,可姚五岳也隐约猜到这个局十有八九是那些商人看上了宿野的温泉资源,想要下手做出来的,他醒过来之后警察不是没有提审过他,可他却是咬紧了牙关,想先看看局势再说,要是没人来理他,那交待也就交待了,总比拉去打靶好。 “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那年轻律师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证据,只是吴来顺是被狗咬死的,里面有你家里的一只,被吴来顺用棍子打死了,所以都在说是你放狗咬人,咬死了吴来顺,不过据我所知,你家里的那几只狗几日前就被偷走了。” “娘的,我说是哪个王八蛋偷了老子的狗,原来是用来做这个了!”姚五岳恨恨的骂了一句,但凡无赖泼皮,总爱养个鸟,逗个狗,鸟这东西没什么大用,姚五岳也没这种品味,倒是狼狗养大了,牵出去吓唬人一个顶两,姚五岳自己本事一般,又是个单干的无赖,所以想了这人仗狗势的办法,家里有三只大狼狗,每次闹事,都带在身边,寻常人等也不敢近身,只是前几日躲在山里的时候,家里遭了贼,钱什么的丢了不说,连狗都被人偷走了,着实让他气闷,却不曾想到,那天咬死吴来顺的正是自家的狼狗。 “法医那边的说法是这狗已经饿了几日了,胃里一点东西都没有,饿狗杀人的把戏做过的人不少,也不缺吴来顺一个,狗是你家的狗,可杀了人不跑这就不正常了,你说有人约你过去,却也没见到那人,这些东西连在一起,我想并不是很难理解。” “入他娘,是个细声细语的假娘们,让我抓住了,看老子不干死他!”想起那个秀气的男人,姚五岳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 “细声细语?”律师眉头微皱,脸色变的凝重起来,压低了声音,问道:“样子看清楚了吗?如果找到这个人,事情或许会简单的多。” “带着帽子,还有个大墨镜,就看个下巴,光不溜的,哪里看得清模样。”姚五岳叹了口气,凑近一些,低声说道:“他说咱们做的事情他都知道,我要不去,就捅出来,这人得赶紧找啊,不然坏了上面的事咱们就白干了啊!” “无妨,上面自然有上面的办法,只是,你的嘴巴要紧一些,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却是不能说的,不然这件事,大家都会很为难。”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姚五岳总算松了口气,接着又有些急迫的问道。 “上面自然会想些办法,让你尽快出来,不过程序总是要走一走的,日子或长或短,这个上面也没法保证,只是我说过的话,你要记得。”律师这样答道。 “这个我明白。”姚五岳点点头,沉默片刻,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吐道:“不过别拖得太久,真到了那一天,别怪我六亲不认!” “六亲不认吗?”年轻的律师笑了笑,低声说道:“连老娘和姐姐都不要了吗?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你要记得。” “你敢!”姚五岳睚眦俱裂,愤怒的吼道。 “我只是个律师。”律师耸耸肩,无辜的说道:“我可是什么都干不了的,大人物们的心思很难懂啊。” “我,我答应你们!”姚五岳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才低着头说道。 “放心好了,我说过,没有证据的。”得到了这个让人满意的答案,律师脸上的笑容也温暖了许多,他笑了笑,拍拍姚五岳的肩膀,这样安慰道。 “妙言,你说这事怎么办!还有,你那师傅现在到底死到哪里去了,这护国寺还想不想开了?”张怀安愤怒的敲着桌子,大声吼道,吴来顺的事情闹的极大,他这一死,好不容易谈下来的合作隐隐有些要完蛋的样子,犯事的是姚五岳,受害的是吴来顺,这两个人都是这次开发里的关键角色,一个在村里到处游走,劝说大家答应,一个则是到处反对,这下可好,到处反对的被到处劝说的给杀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大家都觉得这事就是姚五岳干的,而且背后还有那些商人的影子,原本迫于形势答应下来的那些人都反悔了,挑着为吴来顺报仇的幌子闹事,再世李逵这些人一见姚五岳被抓进去了,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山里跑,生怕供出了那天在巷子里拿刀子扎人的事情,自己也跟着倒霉,这么一来,宿野说话当家的就成了李三德那帮人,村里干部反映上来的消息也说这开发的事情是个火头,最近还是不要再提了,免得惹火烧身,这事关张怀安升官进步,消息一传来,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想找那智多星妙哉问问,却连人都见不到,只有这小和尚妙言出来主持。 “师傅病的厉害,已经去太原就医了,张县长怕是要很久都见不到他了。”小和尚妙言双手合什,淡淡的说道,妙哉住院这事情来的突然,可妙言却并不着急,护国寺上上下下几十个僧人都是当年他手下的兄弟,起初妙哉花了万把块钱雇他们来演戏,这寺破破烂烂,也没油水,他们自然不会看在眼里,可如今却大不一样,天天日进斗金的香火钱把兄弟们喂的肥头大耳,可比当年在街上打打杀杀收些指头大小的保护费强了不少,自然而然的,他就起了霸占这护国寺的心思,妙哉是什么人他可是太知道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湖骗子而已,又没什么背景势力的,唯一一个张怀安也是他一路跟着接触过来的,这次妙哉一病,就让他看到了机会,一是把张怀安这关系接到自己身边,二是一鼓作气,拿下这护国寺,好在妙哉也是个有眼力的,知道自己没办法,索性躲到医院里也不管了,不然还真要他费点力气整治这假和尚。 “那老子怎么办?老子完了,你们也别想好过!”张怀安气急败坏的叫道,这都是什么事情啊,赚钱的时候个个争先,一出了问题,那王八和尚居然自个先跑了! “听说宿野是个很迷信的地方。”妙言不急不慌的笑笑,突然说道。 “山里都迷信。”张怀安下意识的答了一句,转而有些迷茫的问道:“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并不只是师傅的本事,阿弥陀佛。”妙言学着妙哉平日的样子,故作高深的笑了起来,心中却暗暗庆幸,幸亏平日里他装的谦卑,才能从那姓白的身上学到不少本事,只是心中又有些不解,这件事的方案原本就是一次闲谈中那姓白的妙哉偶尔说起的,甚至不厌其烦的解释了许多关节,可是这和尚又是怎么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他只是个骗子,又不是神棍,还能掐指一算知古今吗? 第二十六章 死了赔钱 吴来顺一死,宿野就多了许多说法,有说这吴来顺做了亏心事,惹了祖宗不高兴,这才从阴间出来附在狗身上发威,想要教训教训这个不肖子孙,可这阴阳相隔,总难把握个尺度,这才失了手咬死了吴来顺,还有说吴来顺姚五岳两人争风吃醋,决战于吴来顺祖坟之前,结果被姚五岳用了妖法,天狗降世,杀了吴来顺,可这终归是些迷信,大家最相信的一种,是吴来顺的表弟李三德说的,说是自家表哥不同意卖地,那些商人就给了姚五岳一笔钱,让他动手杀人,不仅说的有鼻子有眼,还生生的捏造出一段姚五岳上门威逼利诱的段子来,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李三德后面那些话。 第二十六章死了赔钱 谢谢木三水兄弟的捧场,还有各位的投票点击和收藏,话说我从不骗人张正一一夜之间变成坑蒙拐骗张正一,落差太大啊! “为什么要帮我?”李三德有些犹豫的低下头,颤声问道,他不敢去看那个秀气男人如针一般纤细的眼睛,即便是在这样漆黑而又安静的夜色之中。 “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不是吗?”男人轻轻的笑了起来,细声细语的说道。 “他,他待我也不薄!”李三德心里一凛,脸色苍白的喃喃说道。 “像个奴隶一般,也是不薄吗?”男人摇摇头,走出那阴暗的角落,怜悯的望着李三德,柔声说道:“你又在怕什么呢,我只是个记者罢了。” “哪,哪有,徐记者,你,你说笑了。” 李三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里怕到了极点,这姓徐的秀气记者是前天他表哥吴来顺被狗咬死之后出现的,出了这种事情村里人人都是害怕,天一亮就组织起来,人人带了棍棒刀枪,满世界的去找那几只恶狗,吴来顺家里人死的早,亲戚什么的也没几个,在这宿野就李三德一个表弟,吴来顺死了,他这个唯一的亲人当然得做做样子,在家布置,所以打狗也没他的事,两人也不是多亲密,草草寻了个棺木装起来之后,他就在家发呆,这个时候,这姓徐的就来了,一句话就吓得李三德瘫倒在地。 “别愁了,狗已经替你杀了。” “什么,什么狗?”李三德硬着头皮,颤声问道。 “姚五岳的那三只狗,留着是个祸害,还当真想再杀几个人吗?”秀气男人眯起眼睛,细声细语的笑着说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你在说什么!”李三德挺着脖子强撑了一句,手却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连烟头掉在了裤子上,烫出个大洞都没察觉。 “有什么好怕的,人又不是你杀的。”男人摇着头笑了笑,说:“姚五岳养的这几只狗,都是认家的,好不容易从你这里逃了出去,不回家还能去哪,也是你这表哥运气不好,挡在路上,这才遭了秧,说到底,还是被天收了去,得了自由,不喝两杯高兴高兴也就罢了,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这,这是,谁说的?”这话一说出,李三德吓得简直要尿裤子了,他老实了一辈子,好不容易鼓了几年劲,才下了这个决心下手,自信做的隐秘,却不想这才一天功夫,人家就找上门来了,说的还句句不差,能有这份本事,不是警察又是什么,眼见着好日子就要来了,可连梦都没做一个,就要被抓去打靶,这当真是晴天霹雳,要劈死个人了! “你当这饿狗杀人是这么好玩的吗?”男人见他死不承认,可又吓得魂不守舍,不由的觉得好笑,眯起眼睛,细声细语的说:“下手的这个人,一要知道吴来顺平日打扮,二要拿得到吴来顺的衣物给狗闻味道,三要懂得训狗,除了你,宿野还当真没有第二个合适的。” “要,要枪毙吗?”李三德面如薄纸,费了半天力气,这才大着舌头,结结巴巴的问了出来。 “枪毙?枪毙你做什么?人是你杀的吗?”男人奇怪的看了一眼李三德,随即有些了然的安慰道:“只是个意外罢了,再说,没凭没据的,警察也不能说什么。” “你,你不是,警察?”李三德一怔,问道。 “如果是警察,你这副心虚样子,怕是真要被拉去枪毙了。”男人看了一眼已经吓的不成人样的李三德,摇着头,叹息一声,说道。 “你,你想干什么?”李三德这才松了口气,惊魂不定的问道。 “我是个记者,叫徐离,你可以把我当做一个朋友,一个好心帮忙的朋友。”男人轻轻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却让李三德的心猛的颤了一下,这是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这阳光温暖而慵懒,阳光下的男人五官秀气而安静,有如一株亭亭玉立的白玉兰,让人心生美好,然而就在这白玉兰美不胜收的笑容之中,有的,却只是如寒冰一般彻骨的冷意,瞬时间破坏了这轻柔温暖的画面。 所以只用一秒钟,李三德就想清楚了这一切,他李三德是老实,可却也不傻,傻子可不会设下套子用狗杀人,他看得出来,男人那不加掩饰的冷漠代表什么,不管这个男人抱着怎样的目的而来,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点头答应,如若不然,自己就要去被人抓去练枪打靶了。 “既然是朋友,那总要帮朋友做一点事情,朋友间总是互相帮忙的,不是吗?”徐离满意的点点头,拉出一张椅子来,稳稳的坐了进去,盯着李三德的眼睛,不急不慌的问道。 “徐,徐记者,要我,要我做啥?”李三德苦着脸,极为艰难的笑了笑。 “姚五岳已经被抓了进去,剩下几个带头要卖地的也进了山,想必是在担心前阵子被压下去的事儿被警察翻旧账,这块地,本来就是你的,吴来顺欺负你老实,强占了去,他天天抱着小寡妇自己逍遥快活,却逼着你下田干活,如今既然他已经死了,那这当家的,就是你李三德,这温泉开发不是什么好事,我想你应该明白怎么做。” “这,这怎么好说?”李三德一愣,有些不懂的问道:“大家都同意了,再说,人家要给股份的。” “这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大家同意那是没办法,那几个人在村子里的时候,仗着拳头大,说一不二,谁也不敢惹,现在你这短命的表哥被姚五岳和那些商人使手段弄死了,你气愤不过,带着大家要个说法还不是天经地义?谁家没个小算盘,这件事闹起来,无非是两个结果,一是上面怕了,给你一笔好处,让你让步,二就是一拍两散,再也不提这开发的事情,不管是哪个结局,对你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人生一世,求得不就是个钱吗?你把这道理说明白了,自然有人会跟你去闹。” “可是…” “不闹的话,也只能被拉去打靶了。” 这句话让李三德生生的咽下了剩下的半截可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点点头,出门找人联络去了。 吴来顺一死,宿野就多了许多说法,有说这吴来顺做了亏心事,惹了祖宗不高兴,这才从阴间出来附在狗身上发威,想要教训教训这个不肖子孙,可这阴阳相隔,总难把握个尺度,这才失了手咬死了吴来顺,还有说吴来顺姚五岳两人争风吃醋,决战于吴来顺祖坟之前,结果被姚五岳用了妖法,天狗降世,杀了吴来顺,可这终归是些迷信,大家最相信的一种,是吴来顺的表弟李三德说的,说是自家表哥不同意卖地,那些商人就给了姚五岳一笔钱,让他动手杀人,不仅说的有鼻子有眼,还生生的捏造出一段姚五岳上门威逼利诱的段子来,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李三德后面那些话。 “我哥死了,总不能这么算了吧,这地我看卖的便宜了,怎么着也得加几倍,还得给村里老少爷们一人万把块钱的补偿,这度假村一建起来,人来人往的,少不得毁了咱们这山清水秀,不给钱就没完!” 这句话让大家都动了心思,先前那些商人来看地,补偿也好,股份也好,这大头都是给了开发占地的那几十号人,剩下的那一点点才分给了村里,村里几百口子一平均,连个牙缝都塞不满,如今总算有了个由头闹事要钱,又有带头的,大家闹起来有钱自然是好,没钱也不会有自己什么事情,第一是法不责众,第二就算那些人要报复,也有个带头的李三德顶着,大家又不是傻子,出把力气,喊几嗓子就能拿钱,这种只有好处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闹闹闹,请愿去!” “村里不给说法,就去县里,县里要是不答应,就去市里,市里不同意,咱们就去北京!” “一人三万块钱,少一分也不行!” “五万,你个劣货! 不过一下午,村子里人人都听到了这个消息,农村好个热闹,见大家都往村委会门口聚,不管知不知情的,都赶了过去,听别人一说,都是两眼放光,鼓足了力气跟着大伙大声喊叫,有几个激动的还哭了起来,弄的李三德当真郁闷,心说我这死了哥的还没哭呢,你哭个啥? “如何?”体制里有这么一句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群众闹公家,这大家一喊起来,村里的干部当场就头大如斗,好说歹说,说到天黑大家肚子饿了这才把人劝回了家,李三德有些得意的拎着个烧鸡这才推开门,就听见徐离这么问了一句,吓得他差点叫出来,这一日是他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风光,几百个人只要自己一句话,就闹将起来,他喊什么,几百个人就一起跟着大喊起来,当真是得意扬扬,威风凛凛,谁料这一得意,却差点忘了家里还有个阴森森的徐离。 “你,为什么要帮我?”李三德吸了口气,低声问道。 “有个人告诉我,好事其实就是坏事,坏事也不见就是坏事,就像你和这棺材里的家伙。”黑暗中,徐离的眸子有些闪亮。 第二十七章 乌合大众 第二十七章乌合大众 谢谢木三水兄弟,谢谢督瑞尔大boss两位的捧场,还有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悲催的坑蒙拐骗张正一在这里谢过了,话说我真的从不骗人啊!!!! “这件事你到底能不能办?”张怀安抹了把头上的汗珠,连水也不喝一口,张嘴就问,六月的宿山已经有些焦热,就像张怀安此时的心情,吴来顺死了不过两日,事情就已经闹的有些过头了,虽然他竭尽全力想要压住方方面面的势头,然而无法否认的是,在这个升官发财的紧要关头,总有几双眼睛在看不到的阴暗角落里默默的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在体制混了这些年,落井下石的事情张怀安见的太多了,这些人之所以还能保持沉默,并不是因为官官相护这样体制内常见的惯例,他们所等的,只不过是个插入的契机罢了,这个契机一旦到来,他张怀安就会被踏上无数只脚,再无翻身之力,所以,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他的心火热而又冰冷,所以,即便是妙言打了包票,他依旧忐忑不安。 “张县长何必忧心忡忡,这阳光照得到的地方,自有我佛庇护,事情并没有那么糟,需要的也只是些准备罢了。”妙言微微一笑,学着那姓白的样子故作了个高深,当初这护国寺还没被他拿到手里的时候,每每看到妙哉那副装腔作势的样子,他都忍不住在心里大骂几句,直到今时今日,真正走到了这一步,他才发现,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妙言,咱们开门见山吧。”张怀安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妙言的光头皮,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快完了,我完了你也得完,我完了之后我还是我,可你完了之后你就不是你了,咱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护国寺太肥,肥到连平头百姓都想来咬一口,我在的时候还能凭着这个位子看住这份家业,这是因为我是这宿山的副县长,这家业是我一手一脚做出来的,大家想要动手,还得卖我几分面子,可我要是干不成了,这些人能把你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一根,妙哉他装腔作势,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想多听几句分析分析,而你就不同,你找上我,想要吞了这护国寺,是因为这块肥肉让你看得受不了了,你眼馋心痒了,你的眼里除了钱,就没别的了,你这种人,简单,让人放心,所以我愿意让你把妙哉挤走,但这并不代表我愿意再听妙哉那些陈腔滥调,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小僧明白。”这话一说出来,冷汗瞬时间就顺着妙言的大头皮流了下来,他本是街头的无赖混混,平日里对这种官面上的人物最是害怕,可跟着妙哉在这护国寺几个月,却着实学会了不少东西,最拿手的便是学着妙哉装腔作势,玄之又玄的扯上一气,虽然这些日子着实也养出些气势来,然而本质上却还是那个只敢欺负欺负女人孩子的小混混,被张怀安这个大人物一瞪眼就露了原型,吓得口舌都有些不清了。 “怎么办?”张怀安满意的点点头,但嘴上却更加不客气起来,换做平日,他倒不介意和这妙言绕上几句,大家假客气一番。可这家伙和妙哉不同的是,妙哉的话里总藏着些让人捉摸不透却又有些感触的道理,而这厮只是乱说一气,特别是吴来顺这事情出了之后,他还是这副德行,开始卖关子或许还是因为没有把握不敢全数说出,这是情有可原,可到了后来,几次在电话里都是胡说八道,还让他张怀安回家烧香三日,自可周全。张怀安忍无可忍,干脆找上门来,把话挑明,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屁股到底坐在什么位置,免得想的太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他们不是迷信吗,咱们又是和尚,就得这么办…”妙言一脸媚笑的凑过去,悄声说出了那个从妙哉那里听来的应对。 “你说那小和尚要去搞事?”朱九九今天心情不错,虽然宿山不大,但这种秀丽的女孩却是不需要什么大牌来衬托自己的气质的,不过是随便一逛,就买到了几身好看的衣服,兴高采烈的回了酒店,正要给贺旗看看,却听到了那小和尚的消息。 “张怀安坐不住了,本来以为这下他算完了,虽然和设想的差了太多,可也算如愿,本来要和你商量商量下面的行程,却想不到那小和尚又给大家打了电话,说是要凑起来再干一票,看来他还真喜欢用群众演员来演演戏,真让他做好了,以后改行做个导演也是不错。”贺旗笑着应道。 “宿野的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让他下手的。”朱九九低头想了片刻,非常肯定的说道,徐离那家伙做的太绝,那个秀气男人居然也有这种狠辣手段,这是连她都不曾想到的,虽然总有些人跳出来说什么内在美,可朱九九却坚定的认为,人,总是以貌取人的,看到这个人的样子,就能知道他大体会做出什么事情,只是徐离这个秀气而含蓄的男人,突然之间让这看法有些幼稚起来,而且,居然搞的那么大,要不是张怀安得了消息半路拦住了那些跑来宿山闹事的村民,许了各种好处给劝了回去,这平静的宿山怕是也要起许多波澜,到了这种关头,除了低头让步,她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平息那些怒火和风波。 “不过这小和尚做事,倒也有些我的风格。” “传说中的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吗?”朱九九一怔,眼睛里闪过一些复杂而深沉的光影,随即用带着嘲讽的笑容掩饰了自己的失神,这样笑道。 “虽然还没找到具体的方案,但我想他大约是想要在这宿野几百号百姓身上做些文章,让大家压着李三德把事情尽快了结,我有种感觉,这了结不仅仅是息事宁人这么简单,很有可能,会让李三德背上一个极大的黑锅,如果真有这样的手段,那么这个小和尚十有八九就是你所说的那些传播种子的使徒了,张怀安变成这个样子,始作俑者,不言而喻。” “只是一个人吗?”朱九九有些质疑的问道,第一场戏的时候,她曾经故意和这小和尚亲近了几次,套了些东西出来,小和尚见美女贴过来,心花怒放,自然大吹大擂,说自己就是这护国寺的主持之人,几个老和尚不过是拿来装样子的木偶罢了,可阴暗如影子的光明皇帝,又怎么会选这样一个不懂得低调和收敛的蠢货来做自己的使徒,这种人可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 “留下的,应该只有这一个,光明皇帝以光明的旗号传播黑暗,选择的自然是一条化身为魔的道路,这样的事情对很多人来说,是匪夷所思的,也只有心存黑暗的人才会趋之若鹜,用这样的人也许是情非得已吧。”贺旗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苦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到这几百号百姓,有这么容易吗?要知道这些人可是口口声声的喊着杀人偿命,把李三德像神仙一样供着,如今他在宿野真当得上是一飞冲天了,有些事情明明荒唐,可在他们眼中,却是理所当然一般,我看是难。”朱九九想了想,还是觉得这小和尚的谋划有些问题。 “乌合大众。”贺旗淡淡的说了这四个斩钉截铁的字。 “怎么讲?”朱九九好奇的问道,他可不认为宿野这些肌肉发达的村民是些蠢货,即便那小和尚巧舌如簧,也做不到几句话让大家改了主意把李三德当祸害赶出去。 “我读过一点书。”贺旗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从历史的角度来看,社会运动,无论是由几百个人还是几千几万个人发起的,都存在微妙的共性,以法国大革命为例,自巴士底狱开始,先后出现过君主立宪,吉伦特,雅各宾,热月党等不同的社会党派,值得关注的是,在这些先后登台的社会群体中,除了领袖的身份和名字有所不同之外,跟随他们发起这场社会变革的群体却是从未改变的,他们追随吉伦特派攻击雅各宾派和山岳党,然后在雅各宾派的带领下将吉伦特派推上断头台,之后又拥护拿破仑废除雅各宾派,他们热情无比,他们高喊口号,他们捍卫任何领袖所要捍卫的革命果实,却又无情的推翻一切,他们的行为高尚而又可笑,执着却又矛盾,在社会发展的进程中毫无作用却充满破坏力,所以,由人民所倡导的社会运动,说到底,不过是些乌合大众所进行的可笑破坏行为而已,所以,这微妙的共性就在于乌合大众这四个简单的字上。” “你是说,领袖?”朱九九眉头深皱,想了许久才算有些明白,但仍旧无法确定自己的答案,这让她有些愤怒起来,一个男人不去骗钱骗女人,读这么多书做什么? “社会运动中的人民等同于无意识群体,社会运动从来就无关理性,它是神秘主义,信仰,情感汇聚的产物,所谓的社会运动主体的人民等同于无意识群体,他们在社会运动中所扮演的永远是毫无技术含量的破坏角色,所以,社会运动永远只是领袖的社会运动,而领袖所主导的社会运动却带有天热的缺陷,当领袖的人格魅力及个人品行与领袖所带领人民信奉的神秘主义,信仰,情感相左的时候,人民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们狂热追随的领袖并且将他踩在脚下,从而发泄自己的愤怒,很显然,李三德,并不是这么一个完美而无法抛弃的领袖。” (乌合大众这段是勒庞的,他的书很有意思,最好看的两本是乌合大众和革命心理学,墨骗以及天厌中的许多说法是基于高先生的暗墨十要的,当然仅凭那四篇东西还称不上是本有点想法的,所以综合了很多学说,墨家,法家,杨朱,阳明心学,马基雅维利,尼采等等,当然还有海格尔向死而生的存在主义,至于日月不灭,我心光明,大家可以看得出来,是阳明先生心学的变体,光明皇帝那一套,是高先生暗墨里延伸出来的,极恶至善,这个,好吧,是我学习心学的时候极为恶毒的想法,墨骗和天厌读来读去,只是黑暗,好眼力的朋友已经发现了,这是彻头彻尾的叔本华悲观主义啊,我怎么这么黑暗啊!!!) 第二十八章 诈尸骗局 第二十八章诈尸骗局 谢谢木三水兄弟的捧场,谢谢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天气渐凉,各位注意防寒保暖啊,话说最近很多人都感冒了。 妙传一早出了护国寺,颠颠的唱着小曲骑着个摩托就往宿野去了,这和尚的法号都是有传承的,用老百姓的话说这就是个辈分,拿护国寺来说,里面四个货真价实的老和尚就是普字辈,妙传这些人虽然是太原来的假货,可也像模像样的排着辈,起了妙字开头的名字,这一日他接了大哥派的任务,要去宿野凑个热闹,虽然明知这一趟十有八九要挨一顿老拳,可谁叫他运气太差,抽了那红签呢,好在他原本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角色,拿了红包原本阴沉着的脸就笑成了花,得意洋洋的就这么出来了,谁料还没到宿野,就被人拦了下来。 “姓贺的,拦你家爷爷作甚?”拦路的这人他也认识,前几日老大妙言搞了一票人来做戏,都是些道上混的老千骗子,算半个同行,也有这家伙的一场,这家伙自称读过几天医专,就演个医生,只是那场戏还要再等几天,按理来说这家伙并不应该出现在宿野,他这么一蹦出来,倒着实让妙传有些不懂了。 “我这不是去踩点嘛,看到个事,想着正好能用用,刚给老大打了电话,他让我在这等你,咱们两个合计合计。”贺旗笑嘻嘻的说道。 “啥事?”妙传问道。 “昨天宿野死了个老头,今天正发丧呢,你这一去,十有八九会被弄去做法事,刚好加加料。” “让老子去做法事?你没搞错吧?”妙传一愣,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说道:“这技术含量太高啊,老子砍人在行,念经那是一窍不通的,不行不行,穿了帮还不给打死。” “怕什么,你又不是没念过。”贺旗毫不在乎的说道。 “老子念的是阿弥陀佛好不好?”妙传瞪着眼睛说道,妙哉还在的时候,很是讲究一个气氛,说咱们这做寺庙事业的,不能不专业,庙里菩萨佛祖什么的齐备这是最基本的,可不能就此满足,还要让香客们心生敬畏,觉得咱们这庙当真灵验,于是就搞了十几个假货坐在大殿一角集体念经,这十几个假货原本都是些流氓地痞,也没读过什么书,佛经又是生涩,能结结巴巴的读出一段来已经是难得的人才了,所以妙哉也没太难为大家,只教大家张张嘴巴,默念阿弥陀佛就行了,市面上有的是各种经文的录音带贩卖,他找了个大功放架在隐蔽的角落里,反反复复的这么广播,倒也有模有样,只是法事这种事情,哪里能用阿弥陀佛四个字混过去? “就念阿弥陀佛,剩下的你胡扯就是,只要别让人听出什么意思来,有人问,你就瞪他一眼,说这是梵文。”贺旗叼着根烟,一脸坏笑的举着例子说道:“麻辣挂了上十公分,阿弥陀佛,上井上哈哈渐渐,阿弥陀佛,就这样,多简单!” “这个倒是拿手本事。”妙传低头略想,觉得这还真是个办法,于是就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就做法事?你那料是什么料,难不成还能让那老头活过来?” “再世李逵那几个货已经回去了,老大都和他们说好了,到时候那老头一蹦起来,你就上去念经,然后趁着这个机会,把咱们的事办了,绝对事半功倍。” “蹦起来?你可别吓我啊!”妙传怔了半天,还捏了一把自己,确定自己没做梦,一脸愕然的问道:“那老头不是死了吗,你拿什么让他蹦起来?” “不一定,或许能行,或许不行,要是成了,你就趁机把那事说了,要是不成,那也就算了,老大也是说让你试试,这个得看人,不看我。” “到底是个什么办法啊?”妙传见这姓贺的就是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心里急了起来,瞪着眼睛问道。 “再世李逵他们几个,扯了根电线,连在那老头身上,你做起法事来的时候,就通电,通电的时候,或许能把那老头电起来,这个叫尸动反应,一电体内的筋膜收缩,就能让这死人动起来,诈尸就是这个道理,他一起来,不就是妖怪了吗?到时候一乱,他们几个就把电线收了,然后你就趁机做事。” “娘的,真邪乎,管用吗?”妙传吸了口凉气,搓搓脸,有点担心的问道。 “不知道啊。”贺旗耸耸肩,说:“诈尸是怎么回事,现在也没个定论,我这办法还是以前实习的时候碰见的,偶尔能成,也就五成把握,反正试试你也不亏,不行就原计划来呗。” 等着那姓贺的走了之后,妙传也到了宿野,这一进村就看听到哭号连天,顺着声音,他就找到了死人的那家,农村讲究个红白喜事,这两件事一来,全村老少都愿意去凑个热闹,一是乡里乡亲,都认识几十年了,这人来人走,都得给个面子,二是一办事主人家少不得要请大家吃顿饭,这白吃白喝的好事只有傻子不去,所以他一到,就看到百十号人黑压压的一片,里面几个孝子正杀猪一般的叫着,妙传在护国寺念经念的久了,一听就知道这是用了电器放大了的,几个人哪里能哭出这种动静?不由的撇了撇嘴,喊声借光,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宿野这地方迷信,和尚道士什么的虽然不常来,可一来大家都是愿意去攀谈两句,想着去去晦气,是以这妙传一进来,大家都开始打招呼,这一招呼,就有人认出来这是护国寺的高僧,宿山佛牙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宿野又是近在咫尺,大家自然也去烧过香,见过这在大殿里念经的高僧,一见是护国寺的和尚,就有人喊起来,说请大师做个法事吧。 “俺师傅已经在做了啊!”这话一喊出来,有个半大小子先不愿意了,宿野迷信,家里没了人都兴请些个神婆神汉来做法事,这倒不是说他们不愿意去护国寺找那帮专业人士,而是这护国寺如今的名气简直是太大了,而里面就这么十几个和尚,做法事还得排队,听说价钱也是极高,和这些两百块钱一场的神婆神汉相比,这性价比实在太低了一点,所以妙传一进来,第一个紧张的就是这神汉的小徒弟。 “不妨事,不妨事,贫僧游方路过而已,就在这里念几句经超度这位施主去西天极乐世界吧。”妙传大方的摆摆手,也不管地上脏,走到棺木边上,席地而坐,念念有词的阿弥陀佛起来,那神汉刚跳完一曲,正在边上喘气,见这和尚也不看自己,不由的沉下了脸,可转念一想,人家是护国寺的高僧,这主人家又是办着白事,可不好闹起来,也只好站在一边听这和尚念经,只是心里却有些奇怪,暗道这和尚刚才怎么念了一句思密达,这不是经文吧? 再世李逵几个人早就看到了妙传,互相使了个眼神,就悄悄的往一边退,这次姚五岳托人送了信,说是上面派这和尚来办事,办好了自己也就能出来了,大家在街上捅人的事也能接着压下来,只是要大家配合,再世李逵几个人上了贼船,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听话,他们几个在村里也算些人物,主动上来帮忙布置布置的,主人家还觉得有面子,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却想不到自家老爷子死了还不得安宁,要遭个电击。 妙传半闭着眼,嘴上胡扯一气,心却放在这灵堂正中躺着的老爷子身上,半晌也没见老爷子跳起来,不由的觉得有些无趣,心说这老爷子在天有灵,八成也不愿意起来配合他做一番事吧,索性悄悄的往人群里打量,看看有没有水灵灵的小媳妇能勾搭勾搭的,好不容易找到个面带桃花一看就是好上手的,还不曾挤眉弄眼的放个电,就突然看到那小媳妇脸上的桃花变成的惨白无比,紧接着就尖叫了起来:“诈尸了,诈尸了!” 可不是诈尸了吗,妙传转头一瞧,虽然早就知道了,可也着实吓了一跳,躺在棺材里的老爷子就这么直挺挺的立了起来,一挺身,然后猛的又躺了回去,最吓人的是这老爷子居然还眨了眨眼,当真是恐怖无比,那小媳妇眼睛一翻,干脆吓晕了。 “妖孽!”说时迟,那时快,妙传到底是准备好了,人们还在惊呼乱叫的时候,他已经跳了起来,摆出个李小龙的架势,大喝一声,老爷子抽搐了几下,才算没了动静,见那电线被再世李逵拉了回去,他这才转过身来,念了声阿弥陀佛,面色凝重的说道:“村里,有妖孽,刚才想要附在老爷子身上,已经被贫僧吓退了。” 大家挨了这顿惊吓,人人都是惶恐,见妙传说的认真,当场就有不少人信了,可谁也不敢走上前来看看这棺材里的老爷子,都是害怕老爷子再来一次,找个靠得近的拉到地府里垫背。 “既然让贫僧撞见了,那自然要保这地方平安,降妖伏魔,正在今日。”妙传清清嗓子,朗声说道。 诈尸骗局,做的人不多,但也有试的,成功率不高,然而一旦做成了,就是狮子大开口,说你家有妖孽,放任下去的话,全家都有祸事,算是少数派骗术吧,写出来大家看个热闹就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总有各种奇怪的骗术,既然咱们来写,就姑且让他成了吧,不然妙传岂不是白跑一趟。 第二十九章 妖孽 第二十九章妖孽 谢谢木三水,libashiji两位兄弟的捧场,还有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非常感谢,宝贵意见,不胜感激! 妙传说村里有妖孽,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相信,可这毕竟是个习惯,鬼神一说那是常年累月都有的,大家平日里没事也喜欢求个神拜个佛,不是有句话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没妖孽,让这和尚去去晦气也是好的,所以他这话一说出来,当场就有几个好事的自告奋勇站出来,说要带大师在村里走走看看,农村里都好个热闹,红白喜事是一件,这降妖除魔又是一件,妖怪什么样子,大家只是在西游记里见过,可那是人扮的,这几个好事的人一带头,又有许多人跟了上来,想着去看个新鲜,以后也有了谈资。 宿野地方不大,不过半个钟头,这妙传就已经转了一圈,开始的时候,还是那几个好事的在前面走着,沿路说着这是哪里哪里,这树是哪年栽种等等这样的闲话,渐渐的,这带路的就变成了妙传,见妙传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大家也不敢像个导游一般多话,都闭上了嘴,不住的往妙传脸上看,只要他脸色一变,就立时躲的远远的,免得这和尚降妖除魔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让妖怪找上了自己,人家那是护国寺有道行的高僧,自己可是个没用的小百姓,那妖怪奈何不了和尚,还奈何不了自己吗? 走着走着,一帮人就走到了李三德家门口,李三德这时候正和几个朋友在屋里闲聊,说些如何闹事的打算,隔着窗户一看来了这么多人,还道是大家找他,笑呵呵的就迎了出来,却不想带头的居然是个没见过的和尚。 “妖气冲天,那妖孽就藏在此处!” 李三德还想客套两句,问问大和尚是不是来给自己这死鬼表哥做法事的,却没料到这黑脸和尚一张嘴说的居然说自己家里有妖怪,当场就不乐意了,沉着脸说道:“哪里来的秃驴,皮痒了吗?” “三德,这是护国寺的高僧,来降妖除魔了。”见妙传不说话,那几个好事的就站了出来,替他说道。 “哪里有妖,哪里有魔?你倒是给我找出一个来看看?”李三德眼睛一瞪,不客气的说道,李三德老实,这是和吴来顺相比之下的,在宿野这个民风彪悍的地方,哪里又有什么老实人了,以前他被吴来顺整治的不轻,不敢嚣张,可吴来顺一死,他又带头闹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一颗老老实实的心早就变的野了起来,隐隐觉得自己也是这宿野说得上话的一号人物,这和尚跑到自己家里来不干不净说什么妖孽,不是找茬打脸又是什么?既然要打脸,他可没打算忍气吞声就这么忍了,真让这和尚胡来一番,他李三德还怎么做人?少不得要被村里的长舌妇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村东那个李三德,是个妖怪。 “谁有手机?”妙传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只是这么问了一句。 “我有,我有!”这年头谁还没个手机,妙传一问,大家都喊了出来,李三德也有些奇怪,这和尚降妖除魔不用法器要手机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打电话报警让他们来捉妖怪吗? “看看有没有信号,打不打得出去电话?”妙传又说道。 “怎么没信号啊!” “打不出了!” 妙传这一问,人人都是低头去摆弄自己的手机,片刻之后齐齐的惊呼了出来,宿野靠山,可毕竟不是深山老林,平日这手机信号可都是满格的,李三德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也楞在那里,他天天住在这地方,电话短信什么的可都没少用,信号也是充足,然而今天却是半点也没有,真是邪了门了。 “科学研究告诉我们,妖魔也是一种磁场,这种磁场强大而充满怨念,一旦被磁场包围,就会影响正常的生活行为,我们称之为附身,手机受到这种磁场的影响,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信号了,山野之中精怪作乱的地方,打不通电话就是这个道理。” “原来如此。”妙传这话说的一本正经,大家虽然觉得古怪,可转念一想,或许还真是这么回事,特别是有几个好事的小子,撒着腿跑出几百米,掏出手机来一看,居然还真的又有信号了,立时大呼小叫起来,说:“不得了了,有妖怪,李三德家里有妖怪!” “你他娘的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李三德气的火冒三丈,撸起袖子来张嘴就骂,但妙传却只是微笑,并不为之所动,这让他愈发生气了,干脆一巴掌抽了过去,打的妙传原地转了三圈,眼冒金星的坐倒在地。 “怎么打人啊!”大家一怔,见这高僧被李三德打了,也忘了这李三德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人,纷纷指责起来。 “入娘的,哪个敢说老子家里有妖怪,跟着和尚一般下场!抄家伙!”李三德动了真怒,手一挥,几个朋友就转身从家里拿了棍棒菜刀出来,这时候大家才想起,原来李三德也是个有把子力气的,吴来顺以前和人干架,都是带着这小子的。 “信或不信,妖孽只在那里,与贫僧何干,施主好自为之。”妙传挨了打,心里自然愤怒,可这毕竟是场大戏,他还得演下去,只好爬起来宝相庄严的做了个礼,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转身往村口走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补了一句:“妖孽一出,宿野怕是永无宁日了。” “今晚就不要出门了。”大家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妙传来的快,走的也快,话也只说了那么几句,可就生生的让这宿野的百姓都紧张了起来,不到半日,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李三德家里有妖怪,还有人直截了当的说,这妖怪就是吴来顺阴魂不散化作的,一日不入土,就得作乱一日,这真真的把李三德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阴着脸一天都不高兴,特别是这一日时不时的总有些人跑到自己家门口拿着个手机做实验,到了晚上,几个他相熟的朋友也被家里人拉了回去,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都是个避祸的意思,原本约好的酒局也就作罢了。 渐渐的,夜色深了,不过是十点钟的样子,路上就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不少人听了消息说这妖怪今晚就要出来作恶,大家虽然不大确信,却也不敢乱来,早早的就关了门窗,躲在屋里,可人人惊恐却也有些大胆的,悄悄的对着门缝左看右看,心说可算要开个眼界,看看这妖怪的样子了,左等右等,妖怪没见着,却是来了一场大雾。 这雾来的突然,不过眨眨眼睛的功夫,周围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了,有些老人当场就慌了,急忙忙的从屋里奔出来,把自家胆大的小子拉了回去,关紧了门,这才惊魂不定的说:“妖怪来了。” “哪来的妖怪,这影子都没见一个?” “你见过咱们这地方大夏天的起雾的?” 宿野这地方,夏天是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雾气的,许多年轻人虽然不曾往这上面想过,可也都有些明白,这妖怪怕是真的出来了,按理来说,这夏天闷热,起了雾那还不更是难受,可在院子里隔着门缝的许多人都觉得,这雾一来,天似乎也凉爽起来了,只是一掏手机,都是吓了一跳,早先满格的信号居然不见了。 可这还不算完,大家躲进屋里,还没喘口气,就听见这街上突然有笛声漂移不定,一会从东面传来,一会从西面传来,一会挤在一起,一会又散了开来,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有好奇的人估摸了下距离,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这笛声来的太快,不像是人做出来的,如若不然,那些人又是怎么上的自家屋顶,有几个有心的这时候则是想起,吴来顺可是个会吹笛子的。 李三德快疯了,这雾一起,他就蹦了起来,拿着把菜刀先往吴来顺棺材那凑了凑,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有些放心,可那笛声一响,他就坐不住了,顺着声音就跑了出去,可东跑西跑大半天,也没逮着人,快到村头的时候,天上突然闷压压的响了起来,他抬头一看,吓得连菜刀都掉在了地上,一块红布就在他脑袋上这么飘了过去,红布上面还有两个闪着绿光的东西,跟人的眼睛一样。 看见红布的不只李三德一个,第二天早上一起来,大家都在说这件事,说是天上到处都是这东西,有的还飘到了家门口,少说也有十几米这么高,最让人害怕的是村里的自来水血红血红的,一拧出来,先是吓晕了几个小媳妇,这村里的自来水是机井里抽的,大家寻着就找了过去,掀开机井的盖子一看,可是不得了了,里面都是血,有人壮着胆子一尝,就吐了出来,说这可不是颜料,就是人血,无奈之下,大家也只好排着队往村东那口老井那里打水吃,谁料,这一吃,居然又出了许多祸事。 第三十章 妖法 第三十章妖法 这第一个来挑水的是再世李逵,他原本就住的近,来的早也没什么所谓,只是让大家有些跌破眼球的是,他居然好心把自家水桶放在那里给大家打水,老井长久不用,自然也没了那公用的水桶,不少人见了,都说再世李逵颇有好汉之风,可没过一会,就出了些状况,村里几个人先后发了急病,先是四肢抽搐,然后就像着了魔一般,胡言乱语,连路都走不稳,觉得难受,这刚起身想要去呕吐,就跌倒在地,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一般,有严重的几个,干脆拉在了裤裆里,这还不算完,这几个拉完了之后,也不觉得恶臭恶心,自顾自的脱光了衣服,像个傻子一样乐呵呵的光着屁股爬到桌子上学着那神汉的模样跳舞,村里有医生,可这医生也只是个赤脚转行的,看看头疼感冒的还没问题,碰到这种事,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开了些止吐药之后,也不见症状好转,只好一摊手,说兴许是吃了坏东西,在家睡上一觉就好了。 “我看是中邪了。”村里的老人这样说道。 十有八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不约而同的有些毛骨悚然,大家惊恐了一夜,这还不曾缓过神来,心里早就烙下了印子,觉得那护国寺的和尚还真没胡说,村里就是有妖怪,也有些精明的往这食物中毒上想了想,可是一对照,除了都喝了井里的水之外,大家吃的东西都是不同,但话说回来,喝这井水的人可是多了,也没见其他人有什么状况,想破了头皮,最好还是回到了中邪这个说法上。 “我看还是先叫个120来看看,说不定是啥问题咱不知道呢?”中邪的也有再世李逵一个,出了事之后,村里人都挤在了一起商量,再世李逵他媳妇也凑在了里面,见大家都说要去护国寺找和尚来做法事,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找什么医生啊,没用,这不是病,就是中邪,医生管不了!”人群里几个年老的摇着头痛心疾首的说:“早就告诉你们这些后生,这妖怪不能惹,非趴着门缝想看热闹,这不给妖怪惹急了,开始祸害人了,看以后还敢不敢!” “还是试试吧。”村长粱多列为难的低声说道,昨天晚上红布乱飞,他也看见了一块,吓得一夜没睡好,下午又出了这档子事,普通百姓不当什么,可他这个干部就不一样,体制里最见不得的就是出事,特别是这种怪里怪气的怪事,说是中邪吧,他信,可嘴上却是不能承认的,真认了到时候上面少不得说他一个干部忒不正经,净搞些封建迷信,所以想来想去,也觉得叫个120来看看才是正途。 “我去打电话。”再世李逵他媳妇一听村长答应了,急忙忙的就往家里走,可还没走出两步,又被刚才说话的那老人拦住了,说:“顺便问问护国寺的电话,请人家大师来看看,双保险。” 再世李逵他媳妇打完电话没半小时,画着红十字的白色面包就开进了宿野,大家把中邪的那些人都架了出来,一共六个,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大夫,男的长的阳光,女的长的恬静,着实让看热闹的村民过了把眼瘾,却没人去想那救护车怎么和电视里的不大一样。 “不是食物中毒。”那姓贺的男大夫问了问几个人的家属,想了片刻,肯定的说:“大家吃的都不一样,食物上应该没问题,倒是那口井,许久没用了,说不定有点脏,带我去看看。” 大家带着两个大夫去了水井,两个人像模像样的拿出些试纸粘着井水看了一会,都是摇头,说:“水也没问题。” “那就是中邪了,得把三德子抓起来。”老人们认真的说道。 “也不一定,还得试验试验。”姓朱的女大夫说,然后打开了箱子,掏出针剂来,就让家属按住病人开始打针,有些人就问了:“不抽血吗?做化验不都得抽血吗?” “也不一定啊,就像打青霉素,那是要做皮下试验的,要没反应才能打,这个也是一样。”男大夫笑笑,解释道。 针打完的时候,那妙传也到了宿野,正和几个老人说着话,老人们自然是相信这和尚多一点,却不想妙传只是摇了摇头,说:“且看大夫怎么说吧,免得大家说我这是胡说八道。” “不明白,不明白啊!”打完针后,那男大夫围着六个病人转了一圈,翻开他们的眼皮又看了看,沉默半晌,摇着头说:“应该不是身体上的毛病,或许是先天遗传的精神病。” “你家精神病一下子出来六个!”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是满脸不屑,心说这草包大夫空有个长相,和村里的赤脚医生也没什么区别,要说精神病,宿野这几百年了也没出过一个,用屁股想也知道不可能一下子蹦出六个来,那些老人更是起劲,纷纷说这定是妖魔作怪了,还得让高僧出手。 “那吴来顺还没发丧吧?”大家叫了一阵,妙传摆摆手,示意大家听他说话,张嘴就问起吴来顺的情况了。 “可不是嘛,说是他哥死不瞑目,想要个说法,其实就是想讹钱!” “六月天死了人扔在那里发臭,是谁都死不瞑目!”妙传冷笑一声,沉声说道:“不得超生,自然就有怨气,有了怨气就阴魂不散,化作厉鬼,为了几个钱,连乡亲们的性命都不顾了吗,今日我要是不来,明天就得死人!” “求大师就我男人性命啊!”这话说的太过骇人,惊呆了许多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倒是再世李逵的媳妇,只听扑腾一声,这女人就跪倒在了妙传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叫了起来,她这一带头,剩下的家属也凑了过去,七嘴八舌的都是哀求,别的村民虽然没说话,可人人心里都恨极了李三德,心说你娘的想要钱,拉着老子垫背,真是不当人子,入你娘的! “施主还请起身,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自当保这位男施主平安,将这符烧了,掺水给大家喝了吧,喝下去就能无事。”妙传叹息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花里胡哨的符纸,递给了再世李逵他媳妇。 “我,是怎么了?”这符水一喝下去,再世李逵也不傻笑了,见大家围着自己,不由的有些莫名其妙,张嘴问道。 “你给吴来顺和李三德害了,他们施了妖法!” “入娘的,找他算账去!”再世李逵脸一沉,大手一挥,推开人群就要往李三德家里去。 “那妖孽不是这般容易降服的,施主还是看贫僧本事吧。”妙传对着再世李逵使了个眼神,缓缓说道:“想要除了这妖孽,非得将那吴来顺下葬不可,还要做一场法事,只是那李三德怕是不会答应,还要各位父老乡亲帮忙一二。” “他敢不答应!”再世李逵吼了一嗓子,大家就跟着叫了起来,现在这事是想都不用去想的,两个大夫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事情那和尚一张符就解决了,这不是妖怪又是什么,况且大家昨晚可都是给吓坏了,现在都是坚信这死了的吴来顺就是妖怪,那些受了折磨的家属更是愤怒,现在又有再世李逵这种能打的带头,更是不用犹豫,跟着妙传就往李三德家里奔,那势头分明就是佛挡杀佛,人挡杀人的样子。 “还真是乌合大众。”等大家走的远了,朱九九冷笑一声,说道。 “人性,只是人性而已,要不是这里的人如此迷信,这个局怕也做不成。”贺旗脱了白大褂,笑道。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啊?”趁着这个功夫,朱九九开始打听起昨晚的事情来了,他们两个一到村里,大家就说了些情况,无非就是昨夜闹鬼,如何恐怖,朱九九晚上并没有出来,就连这医生的角色,也不是太明白,只不过按照那小和尚妙言交待的说话罢了。 “没猜错的话,那大雾是干冰烟雾机做出来的,六月能起这种让人觉得冰凉的雾气,也只有干冰了,这种局我却是见过的,至于那些笛声还有飘荡的红布,这个,还是我做的,不过是些遥控直升机拴着小型录音机和布料在天上飞来飞去罢了,这么大的雾,直升机飞的又高,谁能看的清楚。” “自来水变红十有八九是再世李逵几个动的手脚,可这精神病又是怎么回事?”朱九九又问道。 “当然是下毒了,再世李逵自然是装出来的,可其他人却是真的中了毒,听说少量的鼠毒强就有这个效果,不去大医院是查不出来的,下毒也不是在井水里,可能是那水桶上有古怪,这样一来,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出事,古时候也不是有在酒杯上荼毒的吗,应该是一样的道理,咱们刚才给他们打的,就是解毒用的二巯丙磺钠,妙言给我这东西的时候,我去医院里问过,他们中毒不深,一针下去过十几分钟就能缓解,要不然妙传怎么来的这么是时候,都是设计好的,虽然手段卑鄙了点,可设局的本事却是不错的。” “下面怎么办呢?” “当然是看戏,看场收台的好戏,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回宿州吧,一个小时之后那小子就该到了。” 第三十一章 做主 第三十一章做主 谢谢木三水兄弟的捧场,谢谢各位的红票点击收藏,非常感谢! “又来找虐啊?”贺旗嬉皮笑脸的晃了晃手里的烟,冲着那个半大小子挑衅道,这是宿州一中一墙之隔的网吧一条街,一到晚上,就挤满了逃课来打游戏的中学生,悦来网吧地方不大,机器也比不上那些巨头,只有三十来台,可胜在物美价廉,一块钱就能玩一个小时,所以许多学生乐得挤在这小网吧里多快活一会,贺旗虽然不是什么络腮胡子大叔,可在这悦来网吧里也着实算个异类,要知道,这里的平均年龄只有十二,他可都二十好几了。 “哎呦,几天没见,学会吹牛了啊。”半大小子笑嘻嘻的接过贺旗的烟,熟练的给自己点上,满足的吸了一口,这才说道:“老规矩,一包烟,要中华!” “我说,有没有兴趣打比赛?”贺旗笑笑却没接话,反而问道。 “什么比赛?”半大小子伸了伸脖子,好奇的问道。 “就是一帮朋友,大家打赌玩个友谊赛,我们这边有个哥们伤了手,上不了阵,大家正找人呢,赢了一人一百块钱。” “什么级别的?” “还能什么级别,跟我差不多呗,平时有赢有输的,要不敢打这种赌?”贺旗毫不犹豫的答道。 “去,不是我吹,要都跟你一样,我一个干他们一群!”一听这话,半大小子乐了,这家伙叫崔乐乐,正是这宿州一中的学生,平时也没个爱好,就喜欢往网吧里钻,和贺旗都是这悦来网吧的常客,平时他们这些同学打魔兽也不是每次都能凑齐人,一缺人就满屋子的乱喊,说有谁赶紧加进来,一来二去,就认识了贺旗,贺旗水平一般,但也算员干将,有时候光棍起来,鼠标一点,农民都敢圈起来玩全军突击,这水平打一般人没什么大问题,可碰到自己,那就差太多了,偏偏这个贺旗还是个不肯认输的,打红了眼就不让人走,老是掏出烟来说什么打赌,烟输的多了,这交情也就出来了,况且这种事情哪里还能有什么阴谋,打输了难道还要卸下一条腿吗?天上掉下一百块钱,不要是傻子,所以崔乐乐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先别急,还没说完呢。”贺旗摆摆手,接着说道:“从中午玩到下午,要是你出不来,可别答应的这么痛快,到时候还让我不好看,不能出来就早说,我赶紧找人,就明天了。” “怎么出不来,明天周六,我说去同学家做作业了不就完了。”崔乐乐直接笑了出来,说:“我看你是烟抽多了,脑子都不好使了,又不是高中,还得上学。” “也是。”贺旗干笑一声,挥挥手,说:“开打,开打,看我不打死你!” 周六中午吃过饭后,崔乐乐就出了门,临走前给他爷爷崔大用说了一声去同学家写作业,然后径直就往贺旗说的网吧去了,这打游戏其实也有很多讲究,第一自然是技术,技术不好别的说什么都没用,第二就是装备,许多人都有自己专用的装备,这装备并不是网游里的虚拟道具,而是指的键盘鼠标,万一遇上个不好用的键盘,操作上出了漏洞,说不准就得输了游戏,崔乐乐作为一个资深玩家,自然是深知其中的道理,昨天赢了贺旗一包烟后,就说了这个事情,两个人就越好早上见面,先去熟悉熟悉机器。 到了地方,贺旗已经在门口鬼头鬼脑的等着了,身后还站了个黄毛丫头,虽然看着长的不错,可崔乐乐却没看在眼里,只是觉得这女人来打比赛真是少见,贺旗就开始介绍了,说:“这是我从外面请来的高手,叫九九。” “你好。” 九九虽然是个太妹打扮,却也和气,上来就要和崔乐乐握手,崔乐乐也没多想,伸出手就去握,却猛的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忽的就叫了起来。 “哎呦,扎死我了!” “咋了咋了?”一听崔乐乐惨叫,贺旗就赶紧凑过来问,倒是九九不好意思的说:“新买了个戒指,有个倒刺,我刚想着和这小兄弟握握手,就忘了这事,扎到他了。” “可别扎坏了,扎坏了操作就麻烦了。”贺旗吓了一跳,拉着崔乐乐就看他的手,好在也没扎破皮,就是这么碰了一下。 “小心点!”崔乐乐不高兴的白了九九一眼,自顾自的往网吧里走,却没看到贺旗和九九换了个眼神,都是得意洋洋,似乎做成了什么大事一般。 崔乐乐出门没两个小时,崔大用就接了个电话,里面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冷笑一声,说道:“崔书记,你孙子在我们手里,想要他活命,就乖乖听话!” “啥?”一听这话,崔大用瞬时间就愣在了那里,孩子爹妈平时工作忙,就把这崔乐乐放在爷爷奶奶那里看着,端的是个掌中宝,心头肉,突然出了这种事情,即便他坐着这宿州副市长的位子,也不能不害怕起来,身子一晃,就觉得从头冷到了脚,天塌了一般。 “告诉你,别报警啊,知道你是副市长,可副市长的孙子也是肉做的,我们兄弟盯着你呢,要是敢报警,先砍崔乐乐一只手!”那人接着在电话里说道。 “我能,我能听听乐乐的声音吗?”崔大用抹着冷汗,战战兢兢的小声问道,崔大用平时警匪片也看过不少,下意识的就学着电影里面要听听声音了,虽然慌张,可毕竟是个老成的干部,心里还是有些沉稳的,想着或许就是个恶作剧,听听声音就知道孩子到底是给绑了还是开玩笑的。 “听吧!”电话里那人走了两步,然后崔大用就听见崔乐乐一声惨叫:“哎呦,扎死我了!” “别,别扎他,我,我给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崔大用慌不迭的对着电话叫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那孙子遭殃了,这帮人心狠手辣,真动了脾气,撕了肉票,崔大用觉得自己就不用活了。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没扎他,你这孙子太嫩,给你惯坏了,咱们也不要钱,就要你去个地方,给老百姓做主,做完主之后,咱们就放人,秋毫不犯,可要是不给咱们老百姓做主,不给咱们一个说法,那就别怪咱们给你一个说法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一定做主,一定做主!”崔大用嘴上虽然说的客气,可心里却骂开了娘,我入你老爹娘的,这是哪个王八蛋得罪了这帮刁民,害的老子受罪,老子今天就算不给这帮刁民个说法,也要给你个说法,看老子不整死你! 崔大用到宿野的时候,妙传正在表演,李三德犯了众怒,就算撒泼,也没人肯给他好脸,何况这次跟着妙传找上门的还有再世李逵几个更能打的,前几日闹将起来的时候,再世李逵他们躲在山里,自然就让李三德这猴子称了霸王,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上面的人说了只要这差事办好,之前的事情一概揭过不提,是以几个人都是卖力,李三德一出来,还没说话,就被按在了地上,嘴里还塞了个破袜子,只能扭来扭去的呜呜乱叫。 “这是怎么回事?”崔大用沉着脸怒问道。 他这个副市长出门,也是有专车的,秘书还提前打了招呼,村长粱多列这些干部明知道要糟糕也不敢不让副市长来视察工作,只得硬了头皮跟了上来,一听副市长问话了,只得低着头说道:“村里出了怪事,医生也看不好,这和尚是宿山护国寺的,说是这家死了的人变了妖怪,大家就跟着来看热闹。” “胡闹!”崔大用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还是习惯性的摆起了架子,训斥道:“我们干部要有信仰,要高举旗帜,科学发展,怎么能搞封建迷信呢!” “是,是,是,我这就让他们散了。”粱多列满头大汗,连声应了几句,就要上前,正在这时,崔大用的电话又响了,他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拉住粱多列,说:“走,带上锄头,先去东边土地庙,拿个东西。” 粱多列虽然奇怪这电话的内容,却也不敢多问,只得拿了家伙带着路,径直去了土地庙,一到土地庙,就看见地上有个新立起来的土包,崔大用一指,几个人就挖了起来,土包埋的不深,几分钟功夫就挖出个铁皮箱子,一打开,里面却是一个数码相机,一架玩具直升机,几块红布,一个录音机,还有个莫名其妙的小机器和几包老鼠药。 “拿过来,我看看。”崔大用也是不解,可一打开相机,翻着照片,就看到个熟人,前几天还来过家里送礼要求进步,正是张怀安,和张怀安在一起的还有个和尚,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剩下的照片里还有刚才见过的那个和尚,可并不是做法事的,而是打着手电拿着包血红的东西往水井里倒,还有就是一帮人围着几台散着白雾的机器在忙活。 “这是,这是那天闹鬼的东西!”粱多列一看,就叫了出来,那白雾,那红布,那血水,不就是闹鬼那天的异状吗? “这是个手机型号屏蔽器!”崔大用的秘书拿着那小机器翻看了一会,终于在底下找到一行字,大声念道:“蓝科手机信号屏蔽器,适用范围三十米!” “老鼠药分量不重的话,就像精神病,也就是你说的中邪。”想起电话里那人说的事情,崔大用阴沉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今天,老子要给自己做主!” (手机信号屏蔽器,民用型号三百到一千不等,干冰烟雾机,具有烟雾稳定,方向明确,烟雾不扩散的特点,最后是老鼠药,都说吃了就死,其实也没这么厉害,分量不够的话就像精神病一样胡言乱语,脱光了衣服跳舞,这个是法医案例,不是我自己凭空想象,农村里干这个的多的是,不小心吃了老鼠药的孩子哪个村里都有,久而久之,就被拿到城里做精神病药骗人用了。) 第一章 白费 那一日骗了崔乐乐之后,两个人装模作样的打了一局,都是心不在焉,自然输的也快,直把崔乐乐气的哇哇乱叫,两个人先后闹了肚子,往厕所去了几次,崔乐乐就受不了了,说这个不公平,好在对方也是通情达理的,看了一眼贺旗之后,就说他们也下两个人,三对三也不会让崔乐乐吃亏,趁着这个功夫,两个人出门捏着嗓子给崔大用打了电话,又急忙忙的开着车往宿山奔,想着趁崔大用还没叫人抄护国寺的时候扮作警察先抓了妙言,问问光明皇帝的去向,可谁知两个人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进了护国寺,好在他们警服还没穿上,这才没漏出马脚被顺手抓走,朱九九装作香客打听了一句,才知道是有人举报护国寺的和尚聚众赌博,还藏有管制刀具,接了警哪怕是有关系也是不能不出的,至少要做个样子去看看,可这一看就绝了贺旗和朱九九想要进去抓妙言的心思,两个人只好在边上围观,看看能不能等到他们走了,再去捡个漏洞。 第一章白费 “这下可好,白费力气。”朱九九愤怒的啃了一口苹果,见贺旗只是发呆,不由的有些生气,大叫一声:“非礼了!” “开玩笑,开玩笑,这是我女朋友。”贺旗尴尬的冲着伸长脖子往自己这里看的乘客笑了笑,转过头来苦着脸说道:“我这不是在想能不能从张怀安嘴里套出点什么来吗?” “送你四个字,痴心妄想!”朱九九白了贺旗一眼,叹息一声,说道:“崔大用也真是的,一把年纪的人来,办起事情来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风风火火的,还没等咱们动手,就把张怀安双规了,纪委那地方可不是这么好进的,况且张怀安这样在体制里混老了的人,也不是咱们这种业余水平能骗的了的,一个不好进去的就是咱们两个,警察那边反应的也有些过激了,居然把妙言给逼死了!” “就这么一个孙子,换做我也怕是要打人了,何况你害老吓唬人家,也不怕直接吓死了崔副市长,坏了大事。”贺旗笑笑,又说道:“说逼死,却是夸张了,也是他运气不好,要是乖乖束手就擒,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哪里不好去偏偏要往那里钻。” 那一日骗了崔乐乐之后,两个人装模作样的打了一局,都是心不在焉,自然输的也快,直把崔乐乐气的哇哇乱叫,两个人先后闹了肚子,往厕所去了几次,崔乐乐就受不了了,说这个不公平,好在对方也是通情达理的,看了一眼贺旗之后,就说他们也下两个人,三对三也不会让崔乐乐吃亏,趁着这个功夫,两个人出门捏着嗓子给崔大用打了电话,又急忙忙的开着车往宿山奔,想着趁崔大用还没叫人抄护国寺的时候扮作警察先抓了妙言,问问光明皇帝的去向,可谁知两个人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进了护国寺,好在他们警服还没穿上,这才没漏出马脚被顺手抓走,朱九九装作香客打听了一句,才知道是有人举报护国寺的和尚聚众赌博,还藏有管制刀具,接了警哪怕是有关系也是不能不出的,至少要做个样子去看看,可这一看就绝了贺旗和朱九九想要进去抓妙言的心思,两个人只好在边上围观,看看能不能等到他们走了,再去捡个漏洞。 可没等多久,就听到一声闷响,有点像花炮炸开的动静从护国寺后边传来过来,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皱起了眉头,觉得怕是要出事了,紧接着,几个坐在车里的警察也慌慌张张的往护国寺里跑了过去,接着又跑出来些香客,都是叫着地震了,可这青天白日,岁月静好的,哪里可能有什么地震,朱九九和贺旗费了半天功夫,才从往外跑的奔流人群里挤了进去,到了护国寺后院,在门口那边,就看到了一辆陷在坑里的重卡。 “我,我真不知道!”卡车的司机早就被警察拉了下来,战战兢兢的蹲在地上反反复复的说着这么一句话,贺旗往前一看,才发现那坑里似乎有几个光头。 “像是护国寺那些僧人,怎么跑到那里去了!”朱九九紧皱着眉头奇道,护国寺她来过好几次,前前后后虽然说不上熟悉,却也明白是个什么布局,后院那边是新修的大门,护国寺里吃喝用度都是从这门里来往的,施工队的小车有时候也从这里开进来,运些建筑材料,平日路上是没那么一个大坑的,如若不然,这路可就没法走了,可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和尚们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怕是地道。”贺旗沉思片刻,指着那大坑说道:“应该是那卡车太重,压塌了地道,正巧那些和尚躲在里面,就糟了这飞来横祸。” “看来这警察也是算准了时候才进的门啊。”朱九九一点即通,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叹息一句就悄然退入了墙角的阴影之中,对贺旗轻声说道:“光明皇帝那些人或许也在这里,小心看着点。” “无妨。”贺旗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说道:“既然那些和尚已经被灭了口,他们也不会待在这里太久,只是你却要失望了,这点线索也断了。” “总会找到的,一直走下去,就能看到光明,也能看到黑暗。”朱九九摇摇头,认真的说道。 与此同时,宿山……. 张怀安接到宿野村支书的电话的时候,当场就傻了,崔市长去了宿野这代表什么他是太清楚了,妙言那里说的就是今天翻盘,让他等着好消息,可这好消息没来,坏消息先到了,可愣归楞,他却是没放弃希望,或许那姓崔的只是偶尔路过看看呢,妙传在那里做的事情要不是他先问了个清楚,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那姓崔的一把年纪,脑子肯定不如自己灵光,自己想不到的事情他哪里会明白,大不了晚点自己赶过去,再送些好处,让他放自己一马算了。 相通了此节,他正要喘口气,电话却又响了起来,他一看,心就猛的沉了下来,手机屏幕上那来电人正是被他和妙言联手踢走的妙哉。 “张县长,许久不见,大事可成?”妙哉笑呵呵的问道。 “妙哉,你这家伙跑到哪里去了,前几日我刚认识了个老中医,看病最是神通,我还说带你去看看,谁知你那徒弟说你去太原的大医院看病了,你这一走,真是出了不少事,你在哪呢?”张怀安混体制久了,自然也是人精,吸了口气,不慌不忙的就问了起来。 “张县长何必呢,你我都明白的事情。”妙哉叹息一声,说道。 “妙哉,你看…” 张怀安尴尬的笑了一句,还想再说点什么,就听到妙哉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宿野的事情败露了,崔大用十有八九要拿你开刀,咱们相识一场,不忍看你没个下场,早做准备吧!” “败露了?”张怀安一怔,面色惨白,整个人就瘫软在了那里。 “有人捅到了上面,说你是这幕后主使之人,在村里装神弄鬼,还泼了不少脏水在你身上,过一会警察就要去护国寺抓人取证,下面的僧人虽然知道你常来看看,但这里面的事情他们是不知道的,只是妙言这人嘴巴不严,到时候少不得咬你一口,小心呐!” “我,我该,我该怎么做?”张怀安颤声问道,平日里妙哉把妙言当做心腹,许多事情也不曾避着他,真要是被抓了,这交代出来的东西足以让他丢了乌沙,弄不好还要坐牢,要知道除了这护国寺,他张怀安还做过许多别的事情,陷害崔北京的勾当,动手的就是这妙言。 “出来后打算怎么办?”这句话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张怀安一心指望着妙哉能出个主意,让自己避开这场祸事,谁知等来等去居然是这么一句突兀的话。 “我,我不能进去。”张怀安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声调突然高了起来,面红耳赤的冲着电话吼道:“大家都这么干,谁的屁股也不干净,凭什么出了事就让我顶锅,凭什么他们升官发财我就要进监狱,我不服,我死也不认,对,死也不认!” “果然是这样。”妙哉轻轻的笑了起来,半晌,才缓缓的说道:“崔大用是个认钱的,这半年来你从护国寺里拿了不少钱,都用掉吧,被调查是免不了的,只是,没有证据他们也不能说什么,护国寺的事情不用担心,妙言那里,自然有我出面,让他闭嘴,张县长还请放心,这条路,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走,还有,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只是希望你记得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你,到底是谁?”张怀安沉默许久,沉声问道,虽然初遇的时候,妙哉说自己不过是个骗子,想骗点香火钱糊口,可渐渐的,张怀安却看出了许多东西,这样的手段和心机哪里又会是个骗子能有的,然而醒悟过来的时候,却已经为时过晚,回不了头了,如今这话更加让他确信,这妙哉不是一般人。 “使徒,将光明洒向大地的使徒。”说罢,妙哉挂断了电话,只留张怀安在那里发愣。 妙哉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对着早就准备好的马成空说了句:“让那司机把东西送到护国寺门口吧,算好时间,警察一出现就给妙言打电话,让他赶紧从地道里走。最后一颗种子总算种下了。” “不趁机收拾了这家伙吗,我看这家伙也不是好东西。”马成空打了几个电话,这才转过头来问道。 “不过是个幼苗,还不曾遮蔽了这六月的阳光,砍下去不觉得浪费吗,只有那些苍天的巨木,才会让人期待,那个人,已经在路上了吧。”道士掀开帘子,和六月的阳光一起洒了进来。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妙言慌慌张张的带着几个心腹走进了那条六十年代战防工事改建的地道,却不曾发现,在地道深处,原本耸立的承重柱已经不见了踪影,而一辆满载的重卡正慢悠悠的开往护国寺的后院。 第二章 加深了解 第二章加深了解 谢谢木三水兄弟的捧场,谢谢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非常感谢,这个早上好啊。 贺旗和朱九九低声笑语了几句,飞机也就到了地方,虽然宿山这案子两个人并没有参与太多,可毕竟也是脱不了干系,真查起来被抓进去也是冤枉,光明皇帝的线索断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两人索性买了机票,打算去海边待上几日,再做打算,下了飞机,朱九九笑眯眯的拍了拍贺旗的肩膀,说了句我是女人,就自顾自的去补妆了,只留一个倒霉的贺旗挤在人群里排队等行李,好不容易拖着两个大箱子挤了出来,贺旗还不曾擦把汗,就看到了愤怒的朱九九冲了过来,劈头盖脸的问道:“你是不是男人?” “这个,应该是吧?”这句话问的未免有些奇怪,自己是不是男人,这还用问吗,但一想到问这话的是个女人,贺旗就有点摸不准了,女人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有时候很简单的事情到了她们那里就会变的异常复杂,虽然贺旗很肯定自己这几天也没怎么得罪朱九九,可还是有些紧张,生怕答的不好惹怒了她,一天不得清净。 “过来!”朱九九怒气冲冲的拉着贺旗,往大厅外面走了两步,指着不远处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说道:“是男人就给我抽他!” “喂,这样不好吧,我们可是有案子在身的,被警察抓了一个不好就要进去,再说,我看这人挺和气的,平白无故去打人家一顿似乎不太好吧?”贺旗看了一眼那胖子,为难的说道,说是和气,自然是贺旗美誉了那胖子,平日大家说胖人心宽体胖,可这四个字出来的时候,还是千百年前,那时候大家日子不比如今,吃的一般自然也长不了太高,这样的胖子看上去的确是着实可爱,可惹怒了朱九九的这个胖子就不大一样了,贺旗一米八几的身高都觉得这个胖子是个巨人,一个巨人胖子两三百斤的肉,可真不是贺旗这一百多斤能抽的了的,他虽然读过不少书,可这里面却没什么武功秘籍,权衡之下,他还是觉得大家讲讲道理,就不要动手了吧。 “我不管,他非礼我,你不动手,我就动手,到时候看你出不出来!”朱九九不高兴的抿着嘴,眼睛一转,想到了这个损主意。 “非礼你,不会吧,我看这胖子衣冠楚楚的,也是个要脸的,怎么会非礼你呢?”贺旗可不认为朱九九是个能被非礼到的,这姑娘容易愤怒,女人愤怒起来是不讲理智的,张牙舞爪在你脸上抓几道印子都是有的。 “他,他盯着我色迷迷的看!”朱九九跺跺脚,红着脸低声说道。 “这个,也不用动手打人吧?”贺旗小心的看了一眼朱九九,见她似乎并不是那么坚持,就试着问道:“要不,我带你吃点好吃的,给你消消气?” “不行!”朱九九瞪了贺旗一眼,愤怒的说道:“你不给我出这口气,我就跟你没完!” “我是真打不过他!”贺旗无奈之下,只好一摊手,老老实实的说道。 “你想个办法,耍耍这个色狼,搞笔钱给我买衣服。”朱九九眼睛一转,脸上带了几分坏笑,凑近了小声说道。 “果然!”贺旗长叹一声,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聪明了,在宿山的时候,朱九九就一直抱怨出来这么一趟,连钱都没搞到,一路上也是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什么肥羊可以宰上一笔,也不知道那胖子怎么这么倒霉,就被她看上了。 “这个胖子吧,带着金链子,大戒指,一看就是个没斤两的傻子,而且又色,老盯着女孩子看,还想去和人家搭讪,又有钱又色那就不是好人了,你说我是不是很会看人,很聪明呢?”朱九九兴高采烈的戳了戳贺旗,说道。 “好吧,先跟上去吧,总要查清楚这家伙在哪落脚才好动手啊。”贺旗十分无语的点点头说道。 “不用了,他已经给过我名片了,哈哈!”朱九九得意的掏出一张名片来,在手里晃了晃,说:“是个做地产的,有点来头!” “你早就想好的吧?”贺旗接过名片来,看了一眼,原来那胖子叫路奇,头衔一大排,不过除了那个珠海锦江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是个实职外,都是些如珠海慈善基金会理事长之类的虚名,当不得真的。 “那是,碰到你这种小气的家伙,本姑娘只能靠自己了。”朱九九冲着贺旗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小声的说道:“要什么都不给买,还说自己有钱…” “好吧好吧!”贺旗听的头大如斗,他当然明白这话不过是朱九九用来挤兑自己的,朱九九这姑娘虽然长的不错,可从来也没觉得这是个用来吃软饭的资本,她本来就是个容易愤怒而安静的女孩,平时也不太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如若不然初遇之时也不会去绑架张怀安的孙子了,一个把钱看得很重的漂亮姑娘,是不会冒着那样的风险而断送了继续享乐的机会的。 出了机场,两人先往路奇公司附近的酒店安顿了下来,然后就各自出门做了几件事,朱九九找了家打印店,花了几百块钱请这里的工作人员做了一套名片还有宣传手册,而贺旗,则去了商场,置办了一身西装,打扮成一个高级白领,又在市里的高级酒店逛了一圈,这才带着朱九九往路奇公司去了。 “请问两位有预约吗?”见这一男一女进了公司,说要见自家总裁,前台小姐就笑着站了起来问道,虽然两人递上来的名片看上去很唬人,说是山西太原金茂地产投资有限公司的高级经理,可这年头打着各种幌子来找路奇的人多了去了,前台小姐百炼成钢,自然有一番应对的本事,可这第一步,就是要确定下到底是不是总裁的客人,如果有预约,通报一声也就没了自己的事情。 “路总说随时欢迎我来珠海找他。”朱九九笑笑,眉目含春的说道。 “明白了,请稍等。”前台小姐还不明白自家总裁是个什么德行,要换做个丑大妈,她才不信呢,可朱九九长得的确漂亮,这话又说的暧昧,一听就知道自家总裁出门的时候又和人搭讪了,是以这前台小姐笑得也是极为暧昧,一副大家都明白的样子。 “哎呀,朱小姐登门,真是蓬荜生辉啊!”不到一分钟,得了消息的路奇就迎了出来,搭讪这种事情,还不是满地撒网,有一个算一个,虽然成功率不高,可做的多了,自然也有得手的,路奇今天在机场搭了三次讪,一个空姐,一个地勤安检,还有一个就是这朱九九,都是有些风情的姑娘,只是他搭讪的方式显然有些落伍,先是色迷迷的盯着人家看半天,等人家反应过来瞪上自己的时候,就一副猪哥模样凑过去说些一见心动,想请小姐吃个饭之类的话,风尘女子自然乐得答应,只是一夜春宵之后少不得要翻脸要些钱,今天搭讪的这三个,看上去都是良家妇女,他自然也没有什么指望,可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没指望的偏偏就来了,这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路奇得意的如此做想。 “这次来珠海,正是要拜访路总,谁知这么巧,被九九在机场碰到了,她一说,我才知道,今天居然和路总擦肩而过了,真是有缘!”贺旗喝了口茶,就说起了这次来的目的:“路总也知道我们山西多媒,许多老板发了财之后都有些迷茫,不知道还能干什么,这才有了我们这家投资公司,如今政策收缩,地产业也受到了些影响,银行放贷的力度大不如前,我们金茂就是做这个生意的。” “投资吗?”路奇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笑道:“不瞒贺经理,我们锦江的项目做的不错,现金流也是正常,恐怕现在并没有合作的空间啊。” “无妨,这次来主要是和路总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天长日久,说不好哪一天咱们就能一起做些项目,晚上方便的话,还请路总赏脸,我和九九在金碧辉煌恭候路总。”贺旗笑笑,并没有觉得失望,只是拉长了声音将九九两个字说的很重。 “也好,大家加深下了解,晚上我一定到。”贺旗说的淡然,这倒让路奇有些愕然,这些年来找到自己头上的投资公司不知道有多少,一听他不打算合作,失望之余难免死缠烂磨,想要做成业绩,有些女业务员还会投怀送抱,毕竟一个地产公司的投资项目动辄是千万乃至上亿起价的,这提成足够买房买车顺便包个小帅哥了,可眼前这两个人居然没什么反应,那感觉好像人家就是来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的,合作什么的,只不过是顺口一提,当真是有些奇怪,然而后面这一句话又让路奇有些期望起来,中国生意上的事情是不能在办公室里谈的,酒桌才是正理,大家酒一下肚,脸皮自然也厚了起来,这姓贺的故意强调九九两个字,怕是另有安排,想到这里,路奇的眉尖挑了挑,悄悄的看了一眼黑丝包裹的朱九九,只觉得这个女孩当真是爱煞了个人了。 第三章 倒霉路齐 第三章倒霉路齐 谢谢木三水,加法两位兄弟的捧场,谢谢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非常感谢,当然,特别感谢的还有c兄对墨骗的美誉,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谢谢。:。 傍晚时分,路奇如约而至,他这人虽然有些胖,但却胜在长的高大,仔细打扮一番,倒也有几分风度,只是偶尔眯起眼睛往大腿上看的时候,就有些猥琐的味道了,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皱了皱眉头,将他带进了三楼的包间,就飞也似的逃了出去,暗骂哪有这般从进门盯到现在的,等会上菜的时候少不得要往里面加点料让他吃老娘的口水。 路奇进了包间,朱九九和贺旗早已经等在了里面,寒暄几句,就叫了服务员上菜,金碧辉煌是珠海一等一的高档酒楼,饶是路奇这种暴发户都舍不得多来几次,一顿饭七八万,有这钱还不如买几个大戒指,可这贺旗点起菜来却大方的很,鱼翅鲍鱼都是挑最贵的,寻常小菜却是点的极少,这让路奇不由的刮目相看起来,暗道这山西人就是有钱,可让他纳闷的是,三个人喝了些酒,话也说了不少,可就是没提合作的事情,似乎今天真的是来交朋友的。 “路总,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就让九九陪你待会,过几天咱们再聚,失陪失陪!”贺旗看了一眼手机,站起身来笑着说道。 “好,好,好!”路奇等来等去,等的就是这句话,如何不肯,是以答应的极其爽快,站起来和贺旗握了握手,就拿着酒杯往朱九九身边坐了下来,眯着眼睛盯着朱九九胸前那一抹白腻猥琐的笑道:“九九啊,你们想怎么合作呢?” 贺旗出了包间却没有下楼,径直去了总台,两个负责结账的小姐见这客人出来了,还道是要结账,按了按计算器正要说话,就听贺旗说:“拿六瓶八二拉菲,四条黄鹤楼一九一六,包好,我要带走,记账上。” “好的,先生请稍等。”结账的小姐点点头,对着对讲机重复了一遍,又报了贺旗的包间名字,得了确认之后,就有两个服务生将东西送了过来,贺旗笑笑,带着东西就下了楼,等出了金碧辉煌的大门之后,才给朱九九发了条短信。 贺旗一走,路奇胆子就大了许多,几杯红酒下肚更是无法无天,干脆坦诚公布的表白起来了,朱九九笑眯眯的听着路奇越来越露骨的表白,眼睛却一直盯着路奇那七八万的手机,心说这东西也挺值钱的,既然给本姑娘看见了,不顺走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见贺旗已经得手,她就按下了接听键,对着路奇歉意的笑了笑,走到一边装作接电话去了。 “好的,我一定把路总陪好,老板你就放心吧,恩,项目的事情,我知道了,喂,喂,喂!”路奇竖着耳朵正听的入神,满心欢喜的正在琢磨怎么找个机会把朱九九灌多了带到酒店里去快活一番,可就在这时,朱九九的电话似乎出了问题,连说了几句喂之后屏幕一黑,干脆就自动关机了。 “哎呀,这怎么办啊,还有好多事情没汇报呢!”朱九九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撅着嘴巴娇生生的跺着脚说道。 “用我的,用我的!”这种机会路奇自然不会错过,赶紧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趁机摸了一把朱九九的小手。 “谢谢路总。”朱九九甜甜一笑,挠了挠路奇的手心,按下一个号码又说了起来,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小,脸上更是又红又羞,路奇悄悄的凑近了些,就听到朱九九小声说道:“可是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意思这样子啊。” “有戏!”路奇精神一振,拍着大腿暗自叫道,不用听他也知道电话里那人在说什么了,十有是交代这姑娘今晚牺牲一下,可他这动作做的太明显,已经被朱九九看到了,羞得她涨红了脸,滑/嫩白洁的脸颊上,露出两抹羞涩的红晕,就像枝头鲜嫩的苹果,快滴出水来,低着头说了句:“坏死了,偷听人家电话,我出去说。” “我等你。”路奇美滋滋的望着朱九九那水一样媚的腰段,一脸得意的说道。 然而这一等,就是半个钟头,路奇低头想了一会今晚要怎么开心,又盘算了下如何吃完脱手,嘿嘿的自娱自乐了大半天,一抬头却发现早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可这朱九九怎么就没有回来呢,心说要是害羞跑了那可就太失算了,有了这个想法,他就坐不住了,打算出门看看朱九九到底跑到哪里去打电话了,然而才走出几步,就被服务员叫住了,说:“先生,您要结账吗?” “结账,结什么帐?”路奇莫名其妙的问道,这种局面他不是没有见过,人家创造个机会,让自己泡妞,先走一步,顺便结账,等喝好了能把姑娘带走了,他拍拍屁股走人就是,哪里需要结账? “您的两位朋友已经先走了,说是您来结账,请到前台埋单吧。”服务生彬彬有礼的说道。 “不是我结账,是他们结账!”路奇一愣,这才明白自己给人涮了,瞪着眼睛气急败坏的说道。 “先生,您看我们也是有规矩的,您要是走了,这帐要谁来结呢?”服务员被这一米九几的大胖子吓了一跳,可并没有知难而退,开店做生意,总能碰到不要脸赖账的,他也算历练出来了,一面背着路奇做了个手势,示意同伴去叫经理,一面陪着笑说道。 “我,我是被骗来的!”路奇愤怒的吼了一句,推开服务员就想往电梯那里走。 “想赖账?”可他动静闹的实在太大,早有服务员注意到了这里,不等经理来几个相熟的就围了过来,还有叫了保安的,人一多那服务员也不怕了,冷笑着说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明白告诉你吧,咱们这里的老板是副市长的大公子,看你人模狗样,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别给脸不要脸,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我,我结账!”路奇本来还想发火,可一听是副市长家的产业,这口气就泄了出来,垂头丧气的点点头,掏出了钱包,心里一面安慰自己民不与官斗,一面发狠要找社会上的人物去逮住那两个骗子,让他们好看! 这一结账路奇就傻了,饭钱不过四万多,可酒水香烟加起来却有十多万,前台小姐说的明白,是人家走的时候顺便要的,说的就是记账稍后埋单,他心里委屈,就磨磨蹭蹭不肯掏钱,还说了句自己是被骗来的,想要找警察来解决,可人家一听这话,哪里肯信,说别说你找警察,你找部队都没有,在珠海,还没有咱们副市长办不了的事情,说罢还给了他一记肘子,打得他差点吐了出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吃个闷亏还能有什么办法,也只得老实交钱了。 可这还不算完,路奇气呼呼的坐了电梯往地下停车场去取车,一到地方,就发现自己那辆大奔后面还堵了辆奥迪,金碧辉煌的地下停车场格局甚大,两排车位间是个三车道的通路,按理来说平日里大家就算知道这地方宽敞能横着停在过道上也不会去这么做,堵了人家的车子伤了和气是小,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就不好了,这里又不是什么贫民小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这可是金碧辉煌,能来吃饭的非富即贵,谁也不敢乱来,可这奥迪就是这么不开眼,明明周围还有些空车位,可他就是这么欺负人,小半个车屁股堵在路奇的大奔后面,虽说倒也不是欺人太甚,给留了点空间让他倒出来,可这点空间还要小心翼翼,不然就得擦着,路奇吃了一肚子气,却也没昏了头脑乱来,知道自己后台没硬到横行无忌的地步,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奥迪就钻进了车里,算计算计开始小心的往外倒车。 然而平日里开起来极为顺畅的大奔这时候却不灵贯了,虽然踩了油门可就是挪动的吃力,路奇看了一眼手刹,见的确是放下了,也不由的有些莫名其妙起来,心里不爽,挨了欺负,这人火气就大,他又试了两次,见还是勉强,不由的骂了一句:“丢你老母,别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我丢我丢我丢丢丢!” 丢着丢着,脚上的力气都大了许多,车身一斜,似乎是压上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响,那奥迪车上的警报就呼啦呼啦的叫了起来,路奇下车一看,这才知道,在自己轮胎下面,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塞了块三角斜面的铁疙瘩,这东西一压上去可不是费力吗,费力不过是多耗些油罢了,路奇也不心疼,可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这三角斜面算计的甚好,刚刚让路奇的大奔顺着斜着撞向了堵在后面的奥迪,他刚才又用力踩了一脚油门,一屁股就撞烂了奥迪的尾灯,连着侧面的车厢都撞进去不少,这样一来,他又惹祸了。 “真不是我干的!”路奇战战兢兢的小声说道,奥迪一叫,保安就跑了过来,一看这车牌就把路奇押到了楼上,原因很简单,撞了老板的车,可得先抓起来,路奇一听是这金碧辉煌老板的车,也是吓坏了,虽然自己是被骗来的,可吃饭不给钱又撞车,这已经是打脸了,这种人物最要脸面,自己这祸是闯大了。 “知道不是你,可我那车离你也挺远,你干嘛就非往上撞。”副市长家的公子翘着二郎腿指着监控说道:“那王八蛋开着拖车把我车给拖了过去,但也没碍你事吧,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明明能倒出来,非要撞我车,找事是吧?” 第四章 老实男人 第四章老实男人 谢谢木三水兄弟的捧场,谢谢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非常感谢。。 所谓打了就跑,说的不只是游击队,还有贺旗和朱九九这两个骗惨了路奇的家伙,做完珠海那一单,两个人连酒店都没回直接去了机场飞了几千里跑到了广西北海,虽然愤怒如朱九九很是说了几句这样走了未免有些怕事跑路的嫌疑,可这话也只是用来挤兑常常发呆的贺旗而已,她实在有些不明白,一个大好阳光青年,不去骗钱骗女人,却用大把的时间装呆充愣。 “这是个矛盾的世界,需要多花点心思去思考。”被问的烦了,贺旗耸耸肩,如是说道,然后就把从路奇那里拐来的拉菲和黄鹤楼扔给了朱九九,说:“你这样清闲,干脆去弄点钱吧,烟酒回收那里虽然常常压价,可也是极好的出路,只要有货,是不会去问来路的,记得分开兑换,免得被人查到行踪。” “怕什么,这里又不是珠海。”朱九九白了一眼贺旗,拿着东西就出了酒店,换了几辆出租,见没人跟着,这才来到了一处小巷之中的小酒吧。 “拿去喝吧,八二年拉菲,四万多一瓶呢。”朱九九大方的掏出一瓶拉菲扔给了角落里喝着白开水的秀气男人。 “这算提成吗?”徐离笑了笑,指了指桌子上的白开水,说道:“既然做了骗子,就要讲些规矩,至少,头脑要清醒一些,免得昏了头说错了话,被有心人听到送给了公安。” “无聊。”朱九九懒得理他,点了杯东西之后才兴致勃勃问道:“听说那个姓路的被你弄惨了?” “也没有太惨吧,只是被那位公子敲了一百多万而已。”徐离一脸淡然摇摇头,细声细语的说道:“虽然明知他是被人陷害,可那位公子天生就是个怕麻烦的,也不是什么讲理的人,开着那辆拖车进去的时候,我戴了帽子,你们又用墨镜遮了脸,监控里也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从茫茫人海里去找这样没有什么特征的人怕是太难,好在还有个近在眼前的倒霉地产商,拿他开刀却是简单多了。” “不错不错,这才对嘛,真不知道那个小气的家伙哪里来的好大名气,和我们左路扛把子徐离一比,简直就差的太远了!”朱九九开心的拍了拍徐离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我看你干脆改行做骗子好了,比抢还快!” “不过是当年在街头做小混混学到的一点东西罢了,当不得真的。”徐离摇摇头,脸上带了一分凝重,认真的看着朱九九说道:“倒是那个男人,并不是那么简单想与的,你要小心,我们的事情是不能被他知道的。” “有什么不能被他知道的,他可不是那么在乎的人。”朱九九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一脸轻松的说道:“贺旗这家伙就知道发呆,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也懒得去管,况且我们想要的东西,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要不是暗墨传承了百多年,来头这么大,我几乎要认为这家伙也是先生教出来的弟子了。” “虽然总有些相同的意思,可从本质上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事情,先生的向死而生是在死神面前最终的忏悔,而暗墨的救赎却旨在以彼之道还治彼身,让世人忏悔那些肆意妄为的罪恶从而幡然悔悟,他们,并不杀人。”徐离摇摇头,缓缓的说道。 “他们,并不是他。”朱九九晃着手中妖异如血的酒杯,淡淡的说道:“暗墨到了贺旗这一代,似乎变了味道,背叛和出卖总能将人变的面目全非,那样阳光一般的微笑下面,是一颗扭曲而痛苦的心,他总以为我是个单纯而容易愤怒的姑娘。”朱九九苦笑一声,悠悠的说道:“可是,我们原本就是同样的人啊。” “先生或许见过他。”沉默许久,徐离突然说道 “在很久之前,我不曾遇到的先生的时候。”这话并没有让朱九九感到突然,她只是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巧合这种东西,贺旗曾经对我说过,所谓的巧合不过是精心设计,刻意布局所产生的必然,先生这极恶至善的理念和暗墨太过相似,虽然本质上还是有些不同,可重重因果,却并无差异,那一日见过你之后,我曾经问过他暗墨的来历,于是便有了这样的想法,或许先生之所以改变,正是因为见到了他们这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小心些,他很危险。”徐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细声细语的嘱咐道:“我查过他,说来也好笑,许多年前,他还是个文艺青年,做过些酸诗,这样的人,都有些洁癖,容不得背叛和谎言的,至少,现在不能,或许他是我们找到先生的唯一希望,先生那个人,不会就这么消失的,既然他要去找他的答案,自然会去源头看看,总有一天,他会出现的。” “明白。”朱九九点点头,话已至此,既然正事说完,似乎也没有了继续坐下去的必要,这是个生生不息的美好季节,总要做些更重要的事情让生命如夏花般绽放,或许只有贺旗那样的文艺青年才会选择这种地方继续发呆下去。 出了这小酒吧,朱九九信步走在街头,将那几瓶拉菲低价处理给了街头的几间红酒屋,正在东张西望想找间收眼的店的时候,一辆出租靠了过来,从车窗里深出个戴着墨镜的脑袋来,笑着问道:“小姐打车吗?” “你这人倒是特别。”朱九九好奇之下就上了这出租,说这人特别,倒不是说这当街搭讪拉活,但凡出租生意不好的时候,司机都喜欢张望着拉个客,大城市不缺客人,可小地方却是缺的很,然而这大城市和小地方的区别就在于,大城市的出租都讲究个干净,而小地方就没这么主意,朱九九来到北海后坐了几辆车都是脏兮兮的,突然有这么一辆干干净净的出租跑出来,自然让他眼睛一亮。 “这不是讲个服务特色吗,小姐要去哪里啊?”带着墨镜的司机笑了笑,问道。 “找个有烟酒回收店的地方,要远一点,我不想被熟人看到。”朱九九点点头,答道。 “没问题,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司机笑笑,发动了车子。 出租车出了这小街,十分钟后转到了城西一处高档居民小区,朱九九满意的付了车钱,心道这司机倒是熟门熟路,这小区看着就是豪华,但凡像这样综合性的社区,都会有些烟酒商店,自然也会做些烟酒回收的生意,手上的几条黄鹤楼在这里出手倒也不会让人生疑,毕竟能住进这地方的,都是些有钱人,抽些好烟也是应有之意。 “姑娘,有烟卖吧?”朱九九拿着香烟,正要往一家烟酒回收店里去走,就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实男人拦了下来,指了指她手里的黄鹤楼客气的问道。 “对啊,有人送了点烟,家里也没个抽烟的,就拿来换点零花好了。”朱九九点点头,随口答道。 “卖给我吧,里面压价压的太厉害。”老实男人和气的说道。 “是吗,你出多少啊?”卖给谁朱九九并不在乎,她漫无目的的在这城市里行走,为了也只不过是想要匿藏行踪,况且这样的散户和那些有店铺的实体相比,倒更加安全一些,万一有人顺着这黄鹤楼查了过来,找到她的机会也相对要小很多,毕竟和中华这种大路货色相比,黄鹤楼一九一六并不是那么普及,问起来更容易被记起,如果那个倒了霉的路奇真发了狠,花了大价钱请动了道上的人物,凭着那些人物无处不在的眼线,顺着他们一路住宿旅行留下的线索找过来也是麻烦。 “里面就是八百,我出一千!”老实男人说了一句之后见朱九九有些没反应,赶忙又拍着胸脯保证道:“不信你进去问问,我在这边干了好些年了,他们什么价最清楚了,绝对不坑你!” “那就卖给你吧。”朱九九歪着脑袋看了一眼这个老实的男人,见他穿的破旧,一身蓝布衣服都已经洗的有些发白了,忍不住泛起了同情心,暗道即便是压了价又能怎样,反正我这烟是无本生意,就当做做好事吧。 “行,你等等,我去取点钱。”老实男人一见朱九九答应了,赶紧点点头,见朱九九有些不解,干笑两声搓着手解释道:“我没敢放这么多钱在身上,怕给坏人抢了。” “去吧去吧,我等你。”朱九九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心说这老实人还真可爱,自己还真帮对了人了。 老实男人往小区外跑了几步,转进一家银行,没一会就气喘嘘嘘的又跑了回来,对这朱九九憨厚的笑了笑,然后说:“姑娘,咱们去那边吧,在人家店门口抢生意,被看到了他们要动手打人的。” 这个理由并不过分,况且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老实男人说的地方也不是什么没有人迹的胡同巷子,不过是一墙之隔,正好能挡住那烟酒回收店里小妹愤怒的目光的地方而已,所以朱九九也没多想,拿着烟就跟了过去,老实男人先把朱九九的黄鹤楼放到包里,这才掏出个信封,开始数钱,数着数着,连朱九九都觉得不对了,四条黄鹤楼一九一六,按他给出的价格,怎么也要半指这么厚的毛大头,可老实男人手里算上十块二十的,也就千把块的样子。 “咱们说的可是一条一千啊!”朱九九皱紧了眉头,攥紧了拳头,杀过这么多人,她的心早已冷漠如坚冰,并不介意偶尔出手教训下这个老实而单薄的男人。 “哎呀,姑娘,我没这么多钱啊,要不,就收一条,你看行不?”男人尴尬的笑了笑,将包里的烟掏了出来,还给朱九九三条。 “算了,一条就一条吧。”好心帮忙却落个不上不下,朱九九也没了和这男人计较的心情,接过钱来数了数就拿着烟往那家烟酒回收店走了过去,却没有看到身后老实男人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小姐,你这烟是假的吧。”然而片刻之后,店里小妹的一句话让朱九九顿时傻在了那里。 第五章 满街骗子 “我很坏吗?”朱九九气呼呼的回了一句,也不在再说什么了,贺旗这话说的没错,这钱如果来的太容易,也自然就没了什么分量,总会大手大脚的花出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如贺旗者,虽然在吃穿上小气了一些,骗到了那么多钱还是喜欢去大排档吃点小菜,可这家伙在住上却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总是爱去些五星级酒店,可那个老实男人一身破破烂烂,脸sè又是难看,如果不是知道如今这世道还不曾饥荒遍地,她几乎都要认为这是个哪里流浪过来的灾民了,连一块钱都不肯花的人,背后总是有些让人垂泪的故事的。 第五章满街骗子 眼见红票2000了,请顺便收藏,不胜感激。 “贺旗!”朱九九愤怒的把三条黄鹤楼砸到了正在发呆的贺旗脸上,怒气冲冲的吼道:“你这个骗子,居然骗我去出丑!” “我骗你什么了?”贺旗被砸的眼冒金星,一脸愕然的问道。 “这烟是假的,你肯定早就知道了!”朱九九涨红了脸,那烟酒回收店的小妹还道自己接了个大生意,结果拆了一条之后才发现里面装的居然是五块钱的白沙,这玩笑显然让那小妹很是愤怒,觉得这有钱人怪癖当真是多,自然也不会给朱九九什么好脸,夹枪带棍的就把朱九九挤兑的落荒而逃,平ri,这种待遇,可是只有贺旗才能享受的。 “哈哈,你被人骗了。”贺旗拆了一条,只看了一眼,就笑了起来,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朱九九,叹息道:“这种玩剩下的东西居然还有人拿出来做,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人上当,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啊。” “混蛋!”见贺旗笑的如此得意,朱九九怒从心来,扑上去掐住贺旗的脖子,凶神恶煞的叫道:“你们这些该死的骗子!” “别,别,别!”贺旗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了大祸,这个愤怒的女孩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惹怒了她,被多说几句,显然只是一般的结局,按照她这个愤怒的脾气,被活活掐死也是有的。 “我不管,你得给我出气!”朱九九瞪了一眼贺旗,松开手,忿忿的说了一句,转而又有些好奇的问道:“真的不是假烟吗?” “金碧辉煌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卖假烟?”贺旗喘了口气,坐的远了些,这才解释道:“十有仈jiu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先是接了烟,趁你不注意就换了假货,随便找个借口再将这些东西退给你,四条黄鹤楼被换去了三条,说明这人手段倒也一般,厚不下脸皮做那吃光吞净的事情,换做是我,翻脸退货也是有的,所以你这运气倒也不坏,至少碰见个有良心的。” “有良心!”朱九九咬牙切齿的嚼着这三个字,狠狠的说道:“等抓住他,本姑娘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有良心!” 北海地方不大,可毕竟也是个地级市,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尺,这女人一怒,也是不得了的大事,贺旗很委屈的走在街上,如是想到,他没招谁,没惹谁的,只不过坐在酒店里发呆,就有这祸事从天而降,被朱九九拽着上街找人,这人海茫茫的,遇到个明星都不一定能认出来,何况是这个有良心的同行,万一都像自己一般,打了就跑,这辈子就不用干别的了,干脆买个房子住在这北海得了。 然而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贺旗正茫然的走着,就听到朱九九尖叫一声,兴奋的拉住贺旗,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和人争执的大叔说道:“就是那个王八蛋!” “或许并不是那样简单。”贺旗拉了拉朱九九,示意她稍安勿躁,走近了些,靠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静静的观察着那个穿着洗白蓝布工装的,平凡而憨实的男人,只见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生活的印记,阳光一映下去,那男人憨厚的笑了起来,单纯而又开心,即便是那个拦住他的男人挥舞起了拳头,他的眼中依旧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和热爱。 “不动手吗?”朱九九不解的问道,在她看来,那个拦路的男人只不过是个更加走运的家伙而已,能够在这人海茫茫中抓住这个骗子,有了这样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却不利用,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一个讲道理的人,不会太坏。”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答道。 “他讲道理,你不是疯了吧?”朱九九愕然的问道。 “那个眼镜也是个同行,没有发现吗?”贺旗指了指那个大声咆哮的男人,轻声说道:“这个局叫银瓶乍破,虽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骗骗这种老实人却是最合适不过。” “大家评评理,评评理,他撞坏了我的花瓶,还不肯赔钱,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眼镜男这时候正叫的欢,一手拿着张发票,一手抓着老实男人的领子,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我,我真没那么多钱。”老实男人尴尬的抓着一把票子,喃喃的说道。 “没钱?那叫人送啊,我这瓶子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有发票为证,三千五呢,想拿三百了事,门都没有!” “可,可我真没看见你过来!”老实男人委屈的说道。 “你自己不长眼还怪别人了,我好好的在路上走着,你就撞了过来,撞坏了东西还不想赔,你讲不讲理了?”眼镜男咄咄逼人的喝道。 “我,我写个条你又不愿意!”老实男人结结巴巴的说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你说你是村长,我还是国家主席呢,到时候跑了怎么办!”眼镜男瞪着眼睛叫道。 “就这,还不是坏人?”朱九九不屑的白了一眼贺旗,拉长了声音说道:“看吧,都变村长了!” “有时候总要把故事听完。”贺旗不置可否的笑笑,走出墙角,径直推开了人群,走到那眼睛男人身边附耳说了几句,只见那男人脸sè一变,冲着贺旗勉强笑了笑,收拾起地上的破烂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出门在外,要小心些,不要被人骗了。”见老实男人还想追上去送钱,贺旗摇摇头,拦下了他,善意的笑道。 “他,他是个骗子?”老实男人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那个远去的眼镜男,喃喃的说道:“可是,可是我真的撞碎了他的花瓶。” “这种瓶子不过几十块钱,哪里值得了三千五百块了,发票这种东西,哪里都是买得到的。”贺旗笑笑,拨开人群走向了拐角那个愤怒的姑娘。 “你说什么了?”朱九九瞪着眼睛问道。 “我说我是便衣,给他个面子,让他不要在我的地盘上生事。”贺旗笑笑解释道。 “那你怎么不把那个王八蛋抓起来?”朱九九气鼓鼓的抿着嘴问道。 “老实人吗?贺旗故意问道。 “当然,好人做到底,诵佛送西天,那家伙看来的确没什么本事,或许你一吓,他就老实交代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弄的那样麻烦做什么,难道还要白龙鱼服,微服私访个几天几夜你才下手?不觉得很无聊吗?”朱九九没好气的说。 “有些话jing察是问不出来的,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村长。”贺旗笑笑,答道。 老实男人遭了这一趟事情,似乎也没了继续在街上闲逛的心情,低着头挤出了人群,朱九九跟着贺旗在他后面跟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跺跺脚说道:“你出的馊主意,跟梢跟梢,跟着跟着就成了十万里长征了,他还要走多久?” “马上就要到了,已经是中午了,不是吗?”贺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不远处人民医院的白sè大楼,不急不慌的说道。 “你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朱九九瞪着眼睛问道,贺旗说这老实男人有自己的苦衷,非要跟上去悄悄的看个究竟,朱九九虽然不太愿意,可奈不过这个呆板的家伙石头一样的脾气,只好答应了,可这一跟就是一个多小时,让她逛街一个多小时倒并不算什么,可这样急匆匆的走路就有些超出她的体力了,可贺旗这个混蛋似乎早就知道这老实男人要去的地方,这不由的让她愤怒了起来,想着要是这家伙如果早有预谋,想要报复自己,就要他好看! “不敢确定,但是他身上有股子医院的味道,应该是有什么人生了病,需要他照顾,所以也只好委屈你多走几步了。”贺旗随口答了一句,见朱九九要发怒,赶忙陪着笑又补充道:“我也没料到这家伙居然要跑这么远,刚才附近明明是有家不错的医院的。” “和你一样小气,坐公交很贵吗,不过一块钱!”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贺旗,气鼓鼓的说道。 “连一块钱都舍不得花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呢?”贺旗叹息了一句,见朱九九一脸的不以为然,摇摇头,低声说道:“如果是你,有这样不劳而获的本事,还会在乎钱是什么东西吗?” “我很坏吗?”朱九九气呼呼的回了一句,也不在再说什么了,贺旗这话说的没错,这钱如果来的太容易,也自然就没了什么分量,总会大手大脚的花出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如贺旗者,虽然在吃穿上小气了一些,骗到了那么多钱还是喜欢去大排档吃点小菜,可这家伙在住上却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总是爱去些五星级酒店,可那个老实男人一身破破烂烂,脸sè又是难看,如果不是知道如今这世道还不曾饥荒遍地,她几乎都要认为这是个哪里流浪过来的灾民了,连一块钱都不肯花的人,背后总是有些让人垂泪的故事的。 第六章 康米原 第六章康米原 老实男人叹着气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朱九九。 “去吃点东西吧,我饿了。”朱九九淡淡的说道。 “好。”老实男人一愣,搓了搓手,低叹一声,低着头跟了上去。 “是你!”当饭馆的小门被朱九九推开的时候,老实男人一下子怔在了那里,这是下午两点钟的北海,阳光伴着树影,稀稀落落的照在饭馆黯淡的招牌上,正如这家空空荡荡的饭馆一般,寂寞而安静,过了午饭时间,这家医院旁边的小饭馆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有贺旗笑着坐在那里。 “你似乎有许多故事。”贺旗笑笑,冲着他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做个听众。” “没,没什么好说的。”老实男人犹豫片刻,摇摇头,低声说道:“那些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们。” “堂堂一村之长,却要来做这种事情,不觉得浪费吗?”贺旗摇了摇头,轻轻一笑,推过一杯茶给他,慢慢的说道。 “我,我不是什么村长!”老实男人脸色一变,慌不迭的摇着头连口否认道。 “护士那里,总能听到很多故事,如果有些耐心的话。”贺旗看着他的眼睛,指了指自己,然后说道:“恰好,我这样的人,总是很有耐心。” “你,你是政府的人?”老实男人沉默许久,左右看了看,警惕的问道。 “路人,路遇不平的路人。”贺旗摇摇头,答道。 “如果你怀疑这个身份的话,把我们当做债主也可以,说起来,这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不是吗?”朱九九冷笑一声,说道。 “我,我会把钱还给你的!”老实男人将头深深的埋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有些痛苦的摇着头低声说道。 “还?拿什么还?”朱九九低声笑了起来,不屑的说道:“是凭你这三脚猫的本事还,还是凭你省吃俭喝白水吃馒头还?你这样的人,还会知道欠债还钱吗?” “我康米原顶天立地,就算卖血卖肾也会还的!”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老实巴交的男人突然愤怒起来,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朱九九的眼睛,拍着心口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需要你还钱,只需要你讲个故事而已。”贺旗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捏了捏朱九九的手,示意她安静下来,然后看着老实男人说道:“有时候,一个人的力量未免太小了一点,烛火可以燎原,但并不能照耀世界。” “又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什么都做不了,所有的人都不肯帮我们!”老实男人痛苦的抱住了头,喃喃的说道。 “已经放弃了吗?”贺旗沉默片刻,叹息一声,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放在老实男人身前,然后站起身来,对着朱九九说:“只是个没有信仰的可怜男人罢了,我们走吧。” “等等!”老实男人一拍桌子,愤怒的站起来挡在了贺旗身前,眼睛里冒着火光,将那信封生硬的塞进贺旗的手中,大声说道:“只要这太阳照常升起,总有一天光明就会照耀大地,谁也别想一手遮天,谁也别想看不起我!” “这话?”贺旗一愣,皱起了眉头,而朱九九则是面色古怪,瞪大了眼睛打量着那个老实男人,似乎是在奇怪,这种话可不是老实男人能说出来的,不约而同的,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怎么,怕了吗?”老实男人焦黄的脸色变的有些红润起来,弯曲的脊背也变的挺直,得意的看着这一男一女,说道:“告诉你们,我不是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有千千万万像我一样的人,只要我们一天不死,你们就别想为所欲为!” “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贺旗苦笑一声,摇着头说道:“没记错的话,还有这八个字。”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老实男人大吃一惊,愕然的盯着贺旗的脸,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贺旗的鼻子惊愕的问道。 “能说出这八个字的人,总该有一点相应的信任吧。”贺旗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愈发苦涩。 “我叫康米原,是金隅村的村长,三年前,我们那里还叫望海角…”老实男人点点头,坐下身来,喝了口水,缓缓的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说到广西,有不少人会想到越南,可却只有极少的人会知道,广西也是靠海的,不仅靠海,还有不少港口,有港口的地方就有走私,望海角这地方顾名思义,就在海边上,算是北海下属的一个小渔村,康米原就是这小渔村的村长,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如果不是几年前国家加大了对走私打击的力度,大家的日子也就是晒网打渔,平静的很,然而就在三年前,望海角突然多了一批人,出了大价钱租了村民们的房子,平日也不出门,只是睡觉,起先谁也没有多想,只道是人家来自己这村里度度假,这些人偶尔出门聊起来也是这么推脱的,说是望海角不像别的地方,都被开发的不成样子,没有这等自然而原始的风光,可日子一久,就有人看到这些人深更半夜偷偷摸摸的坐着船出海,然后还有人见到他们开着大卡车一车车的从海边往市里拉东西。 望海角这地方日子平静的久了,大家的性子也是淡然,别人做什么,都不大愿意去管,可这些人鬼鬼祟祟,总是让人提心吊胆,就报到了村长康米原那里去,康米原带着几个人连盯了几夜,这才明白这伙人是用自己这地方走私来了,康米原这人算是老干部,心里还有国家,也知道这走私是在吸国家的血,当即就报了警,可电话才打了没多久,几个在外面望风的村民就赶来回来,说是那帮人已经走了,不用想,康米原也知道这警察是靠不住了,可那时候他想的却是简单,也太过理想,就交待下面的人盯着,说像咱们这得天独厚的走私港口可不大好找,他们避避风声或许还会再来,等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全村出动,抓个人赃并获,押到市里去,顺便把那个隐藏在人民警察队伍里的蛀虫给揪出来,这就叫一石二鸟。 康米原这人在望海角素有威望,虽然这种村镇最说得上话的是那些宗族的老人,可就算这些老人也是服他,在望海角这么些年,康米原处理事情,就从来没有偏向的,更没有收受贿赂这种让大家瞧不起的勾当,所以康米原一说话,大家都是同意,也没人想这样做是不是会惹了祸事,被走私贩子报复,大家乡里乡亲,几代都是熟络,真出了事,大家抱成一团,几百个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又过了半个月,一天夜里,有个晚回来的渔民就看到一条大船停在十几海里外,还有些小船来来往往的在运货,虽然不是直接运到望海角,可也离得不远,最重要的是,那些人别的地方不去,专门往望海角在海边上的几处养殖场那里走,船来船往的,少不得挂断些渔网,这损失可就不小了,是以他下了船,连家也没回,径直就去了康米原家里,康米原得了消息,也不报警,挨家挨户敲门凑出了一百多人,拿着手电就抄了过去,虽然被望风的提前报了消息,可也着实截下了一批香烟,还抓了几个愣头愣脑跑错方向的,一出手就是人赃并获,康米原也有些得意,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押了几个人去了市里,直接扭送到了海关,还说了上次泄漏消息的事情,海关里的人千恩万谢虽然没有,可锦旗奖状倒是发了几面,还派人开车给他们几个送了回来,顺便拉走了那几箱走私烟,康米原兴高采烈的将这事情给村里的人说了,大家都觉得为国家做了贡献脸上有光,又有打过越战的老人带了红花勋章站出来叫好,说年轻人没给老子们丢脸,都是好样的。 然而好景不长,村里先后来了几个年轻人,有说是远方亲戚来投的,也有和村里的姑娘谈了恋爱,想着过来看看,拜拜门的,更有人找上门来,说想要合伙做点渔业养殖,望海角的人日子过的平静惯了,自然不会多想什么,谁也没注意有远房亲戚那家可是几十年不曾联系了,也没人想到怎么一下子有这么多姑娘谈了恋爱,更没人觉得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哪里有什么油水可以合作投资的。 这几个年轻人俊丑不说,但都是好交朋友的,平日打个牌虽然手气差了些,可牌品却是一等一,输了钱都是痛快掏出来,从不磨磨唧唧,广西人好打个牌,这一好打牌,凡事就喜欢往牌上想,觉得这人品如牌品,牌品就是人品,既然这牌品好了,人品自然也是信得过,一来二去,这些年轻人就多了不少朋友,忙的时候大家一起做活,闲的时候就坐着船出海乐呵,康米原虽然觉得这些年轻人身上都有些邪气,平日嘴上也喜欢不干不净,可人家也没做什么坏事,他自然也是管不着,提了几次,村里的年轻人都说老村长这思想太守旧,他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了,然而,这一放任,就出了事情。 第七章 走私 第七章走私 分类强推,请大家帮忙收藏,谢谢各位的点击收藏红票,不胜感激。 这几个年轻人和大家混的久了,渐渐的也能呼朋唤友,叫出不少人来,有一日大家闲的无事,也不知道是哪个先带的头,说起玩耍的花样来了,说着说着,就有人说这晚上要是带了女人出海,大家聚在一起放放烟火倒也有趣,年轻人都好个浪漫,这一说就有人拍了大腿,开始商量起细节来了,望海角毕竟是小地方,大家想来想去,就推了这几个外来的见过世面的筹划这个事情,大家忙活了几天,就挑了个风轻云淡,没什么波浪的晚上,七八条船放了出去。 “开始还只是玩耍,可到了后来,也不知怎的,海关就找了上来,几条缉私船一围,什么也不说,只是抓人,后来才知道,船里居然搜出不少走私烟来,说是什么监守自盗!” “不过是个最寻常的伪交骗罢了,知道得罪了人还不小心点,真是大意!”话说到这个份上,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这几个年轻人是受了谁的指使来做这个局了,只是在朱九九看来,这办法实在太没什么新意,她给康米原这三脚猫骗了一次,心里虽然明知这老实男人情有可原,但也是不痛快,是以说话也不怎么客气,颇有点看不起康米原的意思。 “哪有千日防贼的?”康米原长叹一声,摊着手说道:“开始大家还警醒些,可日子一长,都以为这些人吃了亏,不敢再来,可谁曾料到,居然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还害人,这一抓就是三十多个人,都是些好孩子,平白无故就受了这等委屈,罚款不说,还关了几个月,留了案底!” “里面那人又是怎么回事?”贺旗点点头,转而问道,三条烟不过几千块钱,贺旗并不在乎,可堂堂一村之长来做这种事情,却是难以理喻了,他和朱九九跟了这半天,又用钱从护士嘴里套了点东西出来,才知道康米原那朋友生了一场大病,每日里都是千把块钱的开销,可让人奇怪的是,这两个人似乎有些鬼鬼祟祟,好几次都是突然不见了,那病人身体不行,经不起折腾,护士说了好几次,他们也只是答应,可该没影的时候还是找不到人,只是推说在医院住的久了,心里憋闷,出去看看风光,可哪有看的如此狼狈的,每次回来脸色都难看许多,要不是康米原大把的钱在那里撑着,这病人早就不行了,况且,一个盲人又有什么风光可看的,不过是吹吹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放着医院这么大的院子不去,乱跑什么? “是我们那里的律师。”说到这人,康米原脸色有些难看,可目光却是闪亮,语气也是佩服,似乎这人很了不起。 “和海关打官司吗?这种人赃并获的官司可不容易!”朱九九奇道。 “那时候老柯还没回来,在外面忙活呢,是后来的事情。”康米原摇摇头,又说起这盲人律师的故事来了…… 这律师叫柯正明,小时候得了病坏了眼睛,换做常人,也就认命这样过了,可他却不这么想,说自己可不能因为看不见就自暴自弃做个废人,都是读书,可大家眼睛好的还没他这看不见的争气,学着学着,就学出个律师来,他出身不好,家里没钱,中学的时候家里惹了官司,不过是他那老爹在城里卖鱼和人起了争端,大家都是激动,吵着吵着就动了手,人家人多势众,就打了他爹一个满头是血。 他爹气不过当场就报了警,可警察一来,居然说是他爹持械伤人,要抓走坐牢,他读过书知道这事情不公平,就和村里借了钱去告状,既然有人起诉,那法院也不能不接,结果审了几次,都是说他爹行凶在先,对方人证物证都是齐全,也没办法翻案,可问题就在于那一日他爹去城里卖鱼,除了个麻袋之外就没带什么能动手的东西,可那边却生生的弄出一把菜刀来,说是他爹杀鱼用的,渔民剖鱼,用的都是水果刀一般的长刀子,那样才好开膛,也只有没打过鱼的才会拿菜刀凑合,这个冤枉就大了,柯正明一个瞎子,年纪又小,叫了几次冤,就有人看他可怜,悄悄给他说了,说那边的人使了钱,路子又多,这官司打到破产也是这个判法,让他不要浪费力气。 这个经历让柯正明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时候他还叫柯有财,是个发财的吉利意思,可这件事情一出,他就觉得自己得干点什么,受委屈的肯定不止自己这一家,他得站出来,帮着大家说话,所以他就干脆改了名叫柯正明,想要正大光明,柯正明考下律师之后,就四处奔走着帮人出头,他这人心里有追求,对钱也就不怎么看重,碰见没钱的还会自己补贴一些,久而久之,也就有了名气,海关抓人的时候他在外地忙个案子,等赶回来的时候那些年轻人已经在牢里被折腾的不成样子了,那些走私贩子虽然使了这种手段报复,可毕竟望海角的年轻人当真是被诬陷的,那些烟是碰都没碰过的,柯正明抓住这点,和海关打起了官司,最后总算把大家弄了出来,海关也赔了些钱。 大家吃了这个亏,都是憋气,年轻人又是热血,出来安稳了几天,就叫嚷着去报仇,大家轮流窝了几日,终于在海边上等到一艘大船,来来往往的就是那些到村子里骗人的走私贩子,大家被海关抓了一次,又觉得这些人和警察也是有勾结,自然就不会去找这些官面上的人,学着电视里的人用布蒙了脸,百十号人埋伏起来,将那些人揍的头破血流,柯正明干律师久了,也知道既然官商勾结,那就不能讲什么道理,何况他不大的时候家里就因为这个遭了灾,后来虽然学了法律,干了律师,可见识的不公就更多了,这样一来二去,心里也就有了个偏激的念头,觉得讲道理还不如讲拳头,这些年轻人虽然鲁莽了点,可在他看来都是好样的,知道对错,所以就在这里面做了个军师的角色,出些主意,大家绕了几十里迎头痛击,就是他的手笔。 这样连着做了几次,那些人也猜出来十有八九是望海角的人做的好事,大家索性你来我往对着干了起来,望海角的船被走私贩子烧了几次,走私贩子也被望海角的人逼得不敢往这片海域走,有几次还带了警察在附近跟着,想着随便安个罪名抓人,可柯正明毕竟和这些人打交道的久了,知己知彼,做起事来也是严密,就没给他们找到机会。 “以暴制暴,这律师倒也有意思。”康米原讲了半天,贺旗和朱九九两个人都是听的入神,对视一眼,都觉得有趣。 “可这哪行啊,人家后面有政府,咱们不过这几百人,平时待在村里还不怕什么,可谁没个单独出门的时候,那时候我就劝他,说差不多也就行了,别逼得他们狗急跳墙,可他却不听,说早就写了材料,市里不管,就报到省里,再不行就去北京。”康米原顿了顿,有些敬佩的说:“起先我还说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到哪里都没有,可后来还真让他说中了,没过半个月,上面就下来抓人了,先是海关,接着又是那些走私的,都抓了个干净,那叫一个爽快啊!” “那应该是一年前的事情吧?”贺旗低头略想,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康米原吃了一惊,问道。 “一年前国家出了政策,加大打击走私力度,撞到枪口上自然要倒霉,他也算有些运气了,要不是这样,那些人或许也会做些事情。”贺旗笑笑,说道。 “可不是吗,大家不过高兴了几个月,就又出了事情!”康米原一拍大腿,叹着气又讲了起来。 虽然抓了一批人,可到底还是有落网的,下面的人或许跑不掉,但上面盘根错节,大家都是连在一起的,走私这批人里带头的一个叫庞玉龙,外号胖大海,使了不少力气总算没被抓进去,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望海角这批人做了这种事情让他如何不恨,可毕竟形势不饶人,如今严打,他也不敢出这个头来搞事,何况手底下几十号人又都在里面关着,打点关系也让他出了不少血,剩下那点钱也不能乱用,所以花钱找人的念头也就是一想,随即就散了去。 “听人说,这胖大海好个赌博,他干走私的时候,那些人还没怎么逼他,都知道他有这个金山来钱,放着长线养着就是,可这一出事,就都坐不住了,一个个堵在门口几天都是不走,他这祸根遭了难,咱们自然也是高兴,可到了后来,给他遇见个人,这个人简直是坏到家了!硬生生的逼着咱们搬了家,跑到金隅岛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真是该杀啊!” 第八章 胖大海 第八章胖大海 康米原跟着朱九九走进医院旁那小饭馆的时候,胖大海的家里,来了个女人。 “先生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吧。”胖大海一脸诚挚的望着那个有着圣母微笑般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怎么,舍不得吗?”女人轻轻的笑了起来,海风静静的抚摸着女人有些苍白的面孔,吹起青丝如许,伴着这幽蓝之海,无声而沉寂,正如她身上那清冷的气息一般,让人痴迷。 “只是觉得先生漂泊的太久了,北海虽然不大,景致却是不差的,先生如果愿意,就在这里住下来,走的久了,偶尔停下看看风景也是难得的享受。”胖大海斟酌半晌,这样说道。 “从前的你,可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最近在读书吗?”女人笑笑,问道。 “都是先生教诲,读了些时兴的东西,让先生见笑了。” “既然做了这北海的团头,肚子里总要有些东西,这世上虽然总有些天真的家伙,可做这行的又有几个傻的,几本羊皮卷大家都是背的滚瓜烂熟,说不出什么更高深的道理的,想要继续做下去,就要多读些书,平时做事也不要只是想着动手,上兵伐谋,望海角那件事就是教训!” “那件事,真是多谢先生了。”胖大海叹了一声,忍不住摇了摇头,事情虽然过去一年有余,可望海角那些像这海里的礁石一般坚韧固执的人,却是他永远都忘不了的。 胖大海在望海角吃了个大亏,又被严打了一次,虽然侥幸没被抓进去,可七八年的积蓄如水一般的泼出去这个总是免不了的,既然断了财路,这日子就不能像以前那般随意,别看市里面几个领导这次出手帮了自己一把,可那是因为牵连太广,胖大海要是进去了,大家都得倒霉,何况胖大海真金白银的的确是送了不少钱。大家努力半天,总算让胖大海逃了一劫,可这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原因很简单,胖大海没了走私这条路子,也就没了价值,要想大家继续帮你,那也没问题,一年几百万的好处先交上来,有了这个,咱们再谈交情。 原来胖大海仗着后面有人,手里有钱,在这北海横行无忌,大家还忍让几分,可他一失了势,就没人怕什么了,第一个找上门的就是那些赌场里的混混,往常见到胖大海一口一个哥的,恭敬的恨不得跪在地上舔.他的鞋子,可不过半个月没见,鼻孔都翘到了天上,张嘴就是:“刁你滴娘!刁你公龟!咸家产!!!” 虎落平阳被犬欺,胖大海心里虽然有气,可也不得不低头,形势比人强,如今在这北海,他可是横不起来了,哪怕是寻常百姓或许都要比胖大海强上一些,毕竟人家家底干净,出了事还能找警察叫个冤,可他最怕的就是这警察,那些人找上门来也只有陪着笑解释几句,说几句过阵子就有船到港,大家等着瞧好吧,这样一说,总算宽限了些日子,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上门问问,可到了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放了风声,说胖大海如今就是个空壳子,家里面连一万块钱都没有,这消息一传出来,几个赌场里的老大都是急了,风风火火的派了人去堵胖大海,胖大海虽然失了势,可消息还是灵光的,也知道这道上的规矩,交不出钱那是要死人的,干脆就躲了起来,本来他还想厚着脸皮去找找上面的关系,哪怕是能保住命也行,可这一找,才知道这件事上面的人也是默许的,胖大海没了用,留着就是个祸根,弄不好出个差错就牵连了大家。 胖大海英雄一世,突然跌的粉身碎骨,难免消沉,觉得自己这辈子当真是白活一趟,早年不知道孝顺爹妈,后来娶了媳妇更加不知道珍惜,到处留情,还道自己有钱没有买不到的,到了如今才明白孤苦伶仃是个什么滋味,打了几个电话想说些对不起的话,却被媳妇骂的狗血淋头,让他去死。 “那老子就死给你看!”胖大海那一日心灰意冷,觉得活着当真痛苦,摔了电话,就跑到了海边,头也不回的就跳了下去,这人一想死了,除非自己想活,别人是没办法的,胖大海从山崖上往下跳的时候也没想着活着上来,入了水还故意喝了不少海水,接着就白光一片,不知所以了。 可等这白光散去,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看到身边坐着个漂亮冷漠的女人,屋里还放着些他没听过的老调子,先是低沉而哀伤,呢喃如山野中缓缓飘荡的歌声,又像是幼时妈妈的细语,时光的大门一下子敞了开来,过去那些美好的日子在曲声中扑面而来,眼泪毫无征兆的从胖大海的眼角趟了下来,然而还不等他仔细回味那些找不回的过去,那调子锋芒急转,宛如一曲生命的挽歌,无奈而悲伤,痛苦的让人无法抗拒,悲愤的让人不甘,最后,如同生命进入了倒计时,残喘而悲鸣着,如同那人生终止的倒计时。 “柴可夫斯基,悲怆,很美,不是吗?”见胖大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女人笑了起来,轻轻的问道。 “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吧!”胖大海痛苦的喃喃说道:“我是个,该死的人!” “这是个需要醒来的世界,每个人都应该为它做点什么,而不是豪无价值的死去。“女人叹了一声,看了一眼这海上渐渐消逝的月光,转过头来说道:“就这样死了,不觉得窝囊吗,那些让你痛苦挣扎,那些让你生不如死,那些在你背后放声大笑的人,难道就不值得你去做点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做不了!”胖大海失神的自语道。 “难道当年就有过吗,当年的庞玉龙,可是个谁都看不起的穷小子啊,当年做得到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却做不到呢。”女人盯着胖大海的眼睛,沉默片刻,然后笑了笑,说道:“还是说,你真的就是个窝囊废,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呢?” “你,又是谁?”胖大海心中无比愕然,失声问道,当年那个穷苦的小子在时光的浪潮中随风而去,不复存在,潮起潮落,少年子弟江湖老,他的鬓角也变的花白,只留下一个叫做胖大海的豪客在这世间,那是没有人知道的过去,像蟑螂一样倔强的少年,用一双手打下了这北海的世界,那些抬不起头的日子,被他刻意的用各种传奇掩饰遮蔽,渐渐的谎言变成了真相,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记得那个抬着头走进北海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是谁?”女人精致的面孔上多了一丝苦涩,眼睛里也泛起了迷茫的雾气,自嘲的摇了摇头,将一盏灯熄灭,然后点亮,如是许久,才缓缓的说道:“如果有一个名字的话,或许,就是使徒吧,让世界和光明苏醒的使徒,你,可以叫我苏醒,或者先生,那些人都是这样叫我们的。” “使徒?苏醒?先生…”胖大海默念了几声,脸上的神情更加困惑,眼前这精致的女人神秘而冷清,眉宇间似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然而这些秘密却愈发的增添了她的风情,这并不是让人怦然心动的女性魅力,而是无尽的力量和智慧所凝聚成的威慑,这种威慑,让胖大海有些害怕起来,女人单薄而苍白,正如一只瘦弱的羊羔,可不知道为什么,胖大海却觉得,自己在这羊羔面前,不过是只蚂蚁罢了。 “如此绝望,如此悲凉,难道,不需要些光明吗?”女人看出了胖大海的疑惑,低叹一声,说道:“有时候,人生需要的只是一个转点罢了,那些绝望,那些悲观,那些黑暗,遮住了你的眼睛,如果你肯跟随我们,那么,光明,就在这里。” “那么,我可以跟随你吗,先生。”胖大海犹豫许久,这样问道。 ……………….我是邪恶的分割线…………………… “谁也没见过那个人,可都说胖大海能再起来,就是因为那个人出了不少主意,这家伙先是回了一趟老家,那派头都快赶上省长了,几十辆车跟在后面,然后就带了一批人出来,说是发财,可弄来弄去,大家也没见他干什么,每日里就是带着一帮人蹲在家里背书,到了后来,从外面跑到咱们这里来投靠他的人越来越多,半年不到就有几千人跟着他,他也就发了起来,这一有钱,上面的人自然也客气起来,两伙人一勾结,就逼得咱们搬了家。”康米原忿忿的说道。 “几千人?什么事情能聚起这么多人来?”朱九九奇道。 “还能是什么,传销呗,一个人交三千八,他至少拿一半,还不是你骗我,我骗你,一骗一大串,怪就怪在,他那时候也没什么钱了,怎么就能从家里骗出这么多人来呢?”康米原不屑的呸了一声,也是不解的说道。 “租些车子,雇些人手,不过几万块钱,搭个架子这点钱他想必还是有的。”贺旗笑了笑,将这手段说了出来,又有些不解的问道:“只是逼你们搬家,这个似乎有些难度,我也想不明白。” 第九章 胖大海复仇记 第九章胖大海复仇记 一早起来奔波,更新稍晚,还请见谅, 胖大海得了这叫苏醒的女人相助,口袋就像吹气球一般的鼓了起来,做了这些年走私,手下百十号人听他号令,所谓居移位,养移体,这气度也就养将了出来,加上苏醒在一旁指点,渐渐的这传销事业也就做大起来,要问这传销能赚多少钱,简单四个字:金山银海。胖大海刚开始做的时候,不过是些小把戏,大家交个三千八,就有了这初级的资格,每多一个下线,胖大海分百分之四十五,剩下的就交给各级头目,大家按照等级分了了事,三千八数目不大,百十个人凑起来也就几十万,勉强够胖大海还债,还是苏醒后来提了一句,这才弄出个一零四零工程来。 起先这三千八说的是投入三千八,三年回报三百八十万,可弄了半年,就是胖大海,也没弄够这个数,虽然远比从前强了不少,可他还是不知足,这个时候,苏醒就给他算了笔帐,三千八这个起点毕竟太小,三百八十万这样的回报也只能对小民有用,他原来做生意的时候也认识不少有钱人,何不把他们也拉进来,进门就是六万九千八,按照苏醒拿出来的体系,这个做好了,一年就是一千零四十万,不管是胖大海这团头,还是下面的各级头目,都能赚个盆满钵满,不过是几个月,胖大海就恢复了当年的风光,和上面的领导称兄道弟起来。 见胖大海成了气候,那苏醒也就安了心,交代几句就去了北京,说要去见见朋友,苏醒接二连三的出了不少主意,特别是在这开始的时候,帮衬了不少,连那些说出去骗人的话都是苏醒教的,别看大家都会骗人,可怎么骗,什么时候骗,这都是有讲究的,好几次胖大海被问的瞠目结舌,都是苏醒解的局,胖大海能有这副身价,没有苏醒是万万不能的,胖大海心里感激,就想着拿些钱给苏醒这个先生,可她只是说,有这些钱,不如去做点别的,就这么笑着走了。 “做点别的?”胖大海琢磨半天,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干点什么好,虽然他失势的时候有不少人落井下石,可那些人他也得罪不起,当官的动动心思就能弄死他,那些开赌场的虽然没这等本事,可手下也养着些要钱不要命的无赖,不是他能动的,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望海角这罪魁祸首,要不是他们捣乱,自己也不会如此落魄,现在他有了钱,又和上面恢复了交情,就不再畏首畏尾,花了些钱找人准备动手了。 第一个要整的当然是那个瞎子柯正明,柯正明弄倒了胖大海,名气也就传了出去,道上有个笑话说这有眼的不长眼,还不如那没眼的,说的就是胖大海,胖大海如何肯咽下这口气?柯正明名气大了,十里八乡找他帮忙的人自然不少,胖大海逮着个机会,派了几个长的老实的,去望海角请他出门,柯正明听了这些人诉苦,笑了笑就答应了下来,叫过自己媳妇说点家长里短,然后就上了这几个老实人的车,这些人欺负柯正明看不见,脸上都是嘲讽,拉着柯正明就往望海角东边十里的一个小山坳里去,胖大海带了人就等在那里,想着看个热闹,出口恶气。 谁知到了地方,胖大海才笑了一句,就听着漫山遍野的杀声喊声,接着就冲出来几十号青状,有赤手空拳的,有拿着鱼叉的,还有好些张了渔网的,胖大海总共就带了五个人,加上那三个去骗柯正明的,也才八个,起先这八个人还仗着自己光棍,又是在社会上见过血砍过人的,掏出砍刀就想行凶,结果一冲上去,还没接仗,就被四处飞来的渔网缠住了手脚,变成个麻团,滚在地上动弹不得,胖大海跑了几步,也被按在了地上,出来埋伏别人反倒中了埋伏,他自然不服,就叫喊着问了几句,结果柯正明冷笑一声,说:“哪有喷着香水的渔民,我瞎也就罢了,这鼻子还是管用的!” 胖大海这才知道自己雇来的这几个蠢货在社会上厮混的太久,学着人家喷香水把妹,漏了行踪,不由的大叫冤枉,可大家都觉得他这人实在没脑子,也自然没人去理他,绑好了这帮人就开着农用三轮车上了路,起先胖大海还以为这望海角的人要把自己往派出所送,心说现在可不比从前,咱上面有人,很是嚣张的说了几句大话,大有天老大,地老二,市长老三,自己老四的意思。谁知三轮车走了半天,居然直接开到了北海,还净往人多的地方开,最损的还是那柯正明,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个喇叭,站在三轮车上像个阅兵的领导一般,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喊上两句,说这是咱们北海首富庞玉龙,到村里偷鱼干,被活捉了。 这个人,丢大了!胖大海也是要脸的,当场羞得就恨不得一头撞死,柯正明游了半天街,找了个人多的地方把这九个人随便一扔,扬长而去,胖大海灰头土脸的回了家这个不提,可道上第二天就又多了个笑话,说这有眼的不光不长眼,还不长鼻子。 胖大海吃了这个亏,心里愈发恨起这望海角的人来了,可现在人家警醒了许多,找人卧底这种事情也不能再干,去骗柯正明吧,那家伙又像兔子一样精明,根本就不上当,想来想去,就干脆直来直去,他那会子还不是太听那苏醒的话,苏醒让他读些书他还不当回事,觉得有这先生在,凡事问问就行了,虽然也读了几本,可都是些武侠,好的没学会,坏的学了个像模像样,念念叨叨,来来去去就是一句,一力降十会,不管你出什么鬼主意,我就这么打过去,我就不信你这天灵盖硬过我这铁棍了。 胖大海想的倒是不错,可却忘了,柯正明虽然靠着点子多,脑袋灵光出名,可这并不代表望海角这地方人人都是如此,他花了笔钱,找了五六十个无赖,浩浩荡荡的就分批出了门,准备学个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分兵六路,放火的放火,烧船的烧船,砍树堵路的堵路,可柯正明既然得罪了胖大海,就没想过他不会来报复,柯正明当年做的事情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这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所以早就有了防备,望海角几个在城里卖鱼的小伙子悄无声息的就把消息传了回去,大家一听,都是愤怒,柯正明却只是笑了笑,说:“咱们这几百人还怕这五六十个无赖吗,打的他妈妈都认不出来,看他还敢来!” 后来的故事也是无奇,胖大海分兵六路,一路撑破了天也就十一二个人,望海角也是有样学样,兵分六路,不过这一路就是三五十人的规模了,半夜时分,胖大海带着人像小鬼子般悄悄摸摸的进了村,刚泼了汽油,还没拿出打火机来,就被围住了,一顿胖揍之后,又是绑了游街,这一次,说的是北海首富庞玉龙看上个八十岁的老姑娘,表白不成,恼羞成怒,想要动手强奸! ……………. “你这家伙,当真是没脑子!”胖大海连吃了两次亏,也不敢乱来了,憋了半个月,等着苏醒回来,就巴巴的跑去诉苦,苏醒一听就笑了出来,敲敲胖大海的脑壳,说:“让你读书,总是不听,如今知道厉害了吧?” “先生可得帮我出这口气啊。”胖大海一脸尴尬的点点头,支支吾吾的半天才哭丧着脸说了这么一句话:“要是再不动手,这北海我就真没法混下去了,大家,大家,都在看我的笑话啊!” “以后这早课,就改到望海角吧,那里面朝大海,气象万千,是个难得的去处,也免得市里面总让你注意影响,公园里那些老太太可是天天往市里打电话骂你乱来。” 苏醒说的这早课,是传销最为重要的洗脑手段之一,传销能发财,这句话是连小孩子都骗不了的,可大家都在做,这就不得不让人奇怪了,其实这个中原因,倒也不难去想,无非是大家都觉得这个局面的确值得利用,明知是骗人的把戏也心甘情愿的加入进来,借着这个局面去骗更多的人,毕竟这人一骗来,就有几十个人帮着演戏说谎,成功的机会总比单干要强,抱着这个想法做传销的人比比皆是,然而更为奇怪的是,这些起先自诩精明不会相信的人到了后来却都成了狂热的信徒,要是有人敢说这传销不好,拼命也是敢的,原因就在于这经年累月的洗脑,入了这传销团伙之后,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大家一说就是一晚,这还是轻的,每天早上,不到六点,就得起来做早课,美其名曰,锻炼意志。 这意志又是怎么锻炼的呢?这第一步,就是不能睡懒觉,你要不愿意,人家就说了,连这种困难都克服不了,怎么能做大事呢?起来之后,一个点里的十几口子人就人手一本传销励志经典羊皮卷,往公园去了,去了之后,先是集体朗诵半个小时,然后就是个人表演,不管演的好坏,大家都得鼓掌,而且是热烈而激动的鼓掌,说到表演,这里可就不是才艺了,而是背诵羊皮卷,背的好的,上面还能奖顿肉吃,别小看这顿肉,做传销的为了锻炼意志,这白水土豆大白菜一吃可就是一年,俗话说的好,谎言重复一千遍就变成了真相,人也是这般,羊皮卷背上一个月,就彻底给洗了脑,上面的头目说奥巴马也在干这个,他们也是信的。 第十章 软刀子 第十章软刀子 “软刀子杀人厉害啊!”见贺旗问起这胖大海逼他们搬家的事情,康米原不由的长叹一声,说道:“这人一过千,就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看不到个头,起先咱们还道这胖大海花了血本,请了这么些东西来村里闹事,可等着大伙拿了家伙奔出来的时候,却都是傻了眼,人家就是空着手来的,见咱们出来,也不害怕,还客客气气的打招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怎么看都不像是来闹事的,可问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也没个肯说话的,问得急了,才说是看咱们这里风景不错,来散步的。。” “散步?”朱九九愕然的瞪大了眼睛,这理由可真够匪夷所思的。 “可不是吗,这大早上没事到海边来逛逛的咱们不是没有见过,可来的这么早,来的这么多,还是头一遭,大家被这些人闹起来之后,也不敢去睡,都是聚在一起防备着,可这些人却也老实,自顾自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从五点说到七点,这才散了,咱们这才松了口气,想着回去赶紧补个觉,可没过一会,又是几百人进了村,还是那般模样,问什么都不说,只是自己干自己的,当真是吵闹无比,让人心烦!” “还真是软刀子。”贺旗笑了一声,叹道:“换做是我,家门口天天堵着这么一帮人,怕是早就落荒而逃了。” “可不是嘛!”康米原一拍大腿,苦着脸说道:“起先还是五点多才来,可到了后面,不到四点就能见到不少,大家这日子是越过越难,干了一天活,还不能睡个好觉,当真是愁死个人了,那时候大家被逼的急了,好些人就直接跑到了船上去睡,说就算有些颠簸,也总比半夜被吵起来要舒坦。” “柯正明就没有什么主意吗?你们胆子也是不小,敢来闹事寻个由头打上一顿不就完了吗?”朱九九好奇的问道。 “哪里能打?”康米原一摊手,无奈的说道:“人家千百口,真打起来,咱们可不是对手,再说别看他们来的随意,可人群里总有几个拿着手机东张西望的,老柯说了,那是等着照相取证呢,咱们要是动手,那就是失了先机,少不得还得挨上一顿坑,现在这胖大海得了势,那些当官的哪里还会讲理!” “所以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来去自如?” “老柯也想了些办法,可都没什么用。”康米原喝了口水,叹着气说道:“后来咱们查到这些人都是跟着胖大海做传销的,就报了警,说这第一是非法集会,几百个人凑到一起,说不定要干点坏事,这第二就是传销,可警察那边却说人家不过是看着咱们这里风景好,才不约而同的自己过来的,这个他们管不到。至于传销,更是不承认,说咱们胡说八道,北海可没人传销!” “这,这都行?”这个理由当真荒唐的让朱九九目瞪口呆了,她愣了半天,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康米原,见他肯定的点了点头,这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咱们后来又去市里找了几次,老柯说现在领导都怕闹事,只要闹起来,他们就得给咱们解决,可闹着闹着,咱们就成了刁民了,还被抓了好几个人,老柯也挨了几次打,大家虽然不服,可动手的都是官面上的人,又能有什么办法,见事情解决不了,好多人就干脆去了金隅岛,咱们望海角的人本来就是从那岛上搬到岸边的,好多人还有祖屋在那里,坐船不过半个小时,反正大家平日都是做这海上营生,住在哪里不一样,有一个带头的其他人也就跟了过去,不过个把月,望海角就没剩下什么人了,我这村长也就变成了金隅岛的!” “怕闹是一定的,可和这闹相比,那政绩却更加重要一点,这样的结局,并不奇怪。”贺旗这时淡淡的插了一句,朱九九看了一眼贺旗,不由的有些奇怪起来,康米原这故事虽然不新奇,不过是权钱勾结,欺压百姓,可这经历却当真是曲折起伏,匪夷所思,然而贺旗却只是那样静静的听着,脸上并没有自己这般的惊愕神情,似乎早就知道一般。 “政绩?这又有什么政绩可言了,难不成他们还会告诉上面,自己帮着那胖大海搞起了传销,收了不少黑钱吗?”朱九九奇道。 “这个自然不会,其实,广西的传销,由来已久了。”贺旗摇摇头,笑着解释道:“起先不过是村镇,可到了后来,连来宾桂林这样的城市都有了这些人的影子,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不知道这些人在搞什么,然而传销就像滚雪球,总会越滚越大,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二三十万人的规模了,这些人到了地方,要吃要喝要住要穿,几百个人还看不出规模,可二三十万人每天的开销少说也有上百万,更不要说那些聚集了几十万人的大地方了,这样一来,就带动了地方的经济,广西这地方虽然谈不上贫瘠,可经济发展却是极为缓慢,总是缺少带动点,传销虽然上不了台面,可在无形中就起了这个带动点的作用,官面上的人物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对传销采取了默许的态度,胖大海能让他们不管不问,倒不是说他有几分面子,而是这地方经济的发展的确让他们看到了好处。” “可是这么多人,他们就不怕闹出事来吗?”朱九九低头想了片刻,依旧有些不解的问道。 “当年我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的时候,倒是也被人带着去做过几天传销,这些人,其实是很规矩的。” “带着?”朱九九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眯着眼睛戏谑的看着贺旗,笑道:“想不到你也有被人骗到的时候啊,哈哈哈。” “这个,这个,我是去卧底的。”贺旗干干的笑了一句,然后咳咳两声,一本正经的接着说道:“广西这里的传销,严格上来说,和传统意义上的传销是极为不同的,甚至还有专门的名字,叫做连锁销售,也有人称之为纯资本运作,他们既不会把人骗来之后扣着不放,也不会动辄就老拳相加逼人入伙,而是用洗脑这种更彻底的办法。” “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羊皮卷吗,我也听人说过的,说背上一个月就信了,可那是傻子,我才不会去背呢!”朱九九不屑的抿抿嘴说道。 “羊皮卷那是后来的事情。”贺旗摇摇头,说道:“初遇之时,都是笑脸相迎,一个个问寒问暖,颇有些宾至如归的感觉,吃穿用度也是大方,每顿都是大鱼大肉,还有专车接送,大家打扮的也是光鲜,不明就里的人往往就被这假象所蒙骗,觉得这些人做的事情当真不小,接着就是些所谓的成功人士现身说法,把这前景描绘的天花乱转,如果这个时候还不动心,他们就会拿出些报纸视频来,说这新闻资料总不会骗人吧,当然,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做出来的,寻常打印店花个百十块钱就能像模像样,这么多证据,这么多人说话,大部分人也就信了。” “可毕竟是骗局啊,以后如果赚不到钱,大家岂不是就知道是在骗人了吗,要我就翻脸了!”朱九九摇着头又问道。 “所以要背羊皮卷啊,可那也只是一部分而已,传销是一条上去就下不来的船,这是个建立在亲情友情之上的体系,父亲骗儿子,儿子骗朋友,朋友骗亲人,连环相扣,等恍然醒悟的时候却是已经为时太晚,试想如果跳出来说这是个骗局,岂不就是承认自己坑了朋友亲戚,即便是能从这个圈子里跳出去,也没有办法从新开始,许多人之所以待在这个圈子里,正是因为没有脸面回家去面对亲人,倒不如继续把梦做下去,哪怕明知总有一天会破灭,也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这梦永远不会醒来,或者有朝一日,梦想成真。” “真是个残忍的梦。”朱九九叹道。 “可就是这样的梦,却让很多人坚持了下来,所以在传销这个圈子里,是很看重规矩的,因为每个所谓的成功人士都在不停的告诉人们,他们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严格遵守了这个圈子里的规矩,规矩虽小,然而一旦破了,就有无穷的后患会让这美梦破灭,规矩之一就是低调做人,不准惹事生非,所以即便是有几十万人从事这样的事情,也很少会出现影响极坏的社会案件,所以上面的人对于这群人也就是听之任之了,毕竟少了这些人,地方的经济也是要受影响的,说到底,又有谁会难为自己呢!” “所以老柯才被打成那样啊!”康米原长叹一声,点着头说道:“老柯还想和他们讲理,谁知道理没讲成,却被关了几个月,要不是那位老先生,怕是早就死在里面了!” 第十一章 夫子村 第十一章夫子村 感谢饥饿庖丁的捧场,还有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非常感谢! “那位老先生?”想起那句来的有些突然的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还有康米原有些莫名的坦诚,朱九九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悄悄的看向了贺旗。 “你不知道吗?”康米原一怔,脸色有些警惕起来。 “像我们这样的人,有千千万万。”贺旗笑着喝了口茶,然后一脸轻松的说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见过面的,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位先生,应该是个老僧打扮。” “没错,没错,就是那位老先生!”康米原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道:“可吓死我了,要是因为我,坑了那老先生,真是杀了也活该!” “老柯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要不也不会给他丈母娘害了…”康米原叹息一声,接着讲起了医院中躺着的那柯正明的故事。 柯正明带头闹了几次事,又是个懂法律的,市里面起先还想好言好语的给这些人劝回去,毕竟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这么几十号人毕竟不比那落单的,打一顿也就怕了,真动了手,还不得百十号人出手才能对付得了?真到了那一步,社会上的方方面面的人怕是都要来问问,你这地方官怎么当的,闹起这么大的民愤,是以按照惯例,都是先用好话哄回去,然后再挨个解决,威逼也好,利诱也好,只要不成群,那就好办! 可柯正明也是个极为聪明的,官面上的手段他简直是太清楚了,知道要是这么回去了,肯定就得被分化,所以他也准备了几手,这第一就是不妥协,不给解决问题他们就不走了,这第二就是不让上面派来的人和村里的人有机会单独碰面,碰上这么个硬茬,市里的领导都是头疼,这个时候,有人就出了个馊主意,说:“弄不得他柯正明,还弄不得他老婆吗?” 这话也不是说要帮了他老婆要挟,毕竟大家还带着个人民公仆的帽子,这脸面还是得顾及一二的,虽然心里面想的是一回事,可说出来就成了做做思想工作了,柯正明家里一直没钱,又是个看不见的,能嫁给他的女人,哪里是那么容易被说动的,负责这个工作的上访办胖主任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见了这女人一面,却被一根擀面杖打得哭爹叫娘,飞一般的跑回了市里,这胖主任既然能在上访办当上官,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身子虽胖,可心眼却是不大,记恨上这女人后就托人去查,看看能不能打听出这女人家里是干什么的,弄不了这女人弄一弄她爹妈也是好的,然而这一打听就打听出道道来了。 “哎呀,我就说,那个瞎子不是好货!咸家产!咸家产!”说话的这女人叫崔素莲,住在望海角往西七十里地的夫子村,世世代代也是打渔的,在夫子村也是小有名气,原因无他,闺女嫁了个瞎子,胖主任打听了半天,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这当年柯正明和他媳妇好的时候,这个崔素莲可是喝过农药跳过海的,至今都不同意这两个人在一起,有事没事就到处去说这柯正明的坏话,所以干脆就找上了门,不想还没等他把话挑明,只提了个名字,这崔素莲就骂了起来。 “柯正明同志这人还是不坏的嘛!”一听这话,那胖主任就乐了,原本准备好的那一番说辞也就直直的咽了下去,他做这上访工作七八年,早就练得一套玲珑心肠,察言观行这还是简单的,见缝插针,挑拨离间,颠倒黑白方是本分,这崔素莲一看就是个没脑子的劣货,说难听的吓唬她吧,弄不好就要发泼,像她姑娘一般抄起擀面杖打人,所以得反着来。 “同志,你是不知道,那个瞎子,鬼的很,我这姑娘就是给他骗了去的。”崔素莲瞪着眼睛,一脸愤恨的说道:“别看他上门的时候客客气气,可我知道哩,他恨不得我死哩,送来的东西啊,都下了药!” “还有这事,当真是过分!”胖主任听了这话,差点笑出来,暗道柯正明这瞎子还当真不简单,找个丈母娘还是精神病,这就叫绝配,只是脸上却不曾表现出来,皱紧了眉头面色更是凝重,一副体察民情的样子。 “可不是嘛!”崔素莲心有余悸的捂着心口,悻悻的说:“还好我聪明,拿去喂了狗,要不然,早就给他药死了,可怜我那毛毛,看家护院十几年,还不曾享福,就这么去了!” “难怪难怪,我说这么好好的一个同志怎么就变的那么反动了呢!原来是有前科的!”胖主任张大了嘴,使劲掐了自己一把,这才没笑出来,这狗可不像人,能活个十几年已经是寿终正寝,毕竟又不是哮天犬,到了年龄总不能飞升吧,可到了崔素莲嘴里,居然也成了柯正明的罪过,当真是笑死个人了,可笑归笑,他还是很专业的煽风点火说了这么一句。 “那瞎子造反了?”崔素莲一听反动二字,吓了一跳,摆着手脸色发白的连声说道:“我们不来往的,他的事情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崔同志,政府的眼睛是雪亮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胖主任见这崔素莲反应如此之大,心里暗笑一声,先是吓唬了一句,然后又笑着说道:“事情我们都查清楚了,和你们无关,只是可能小优那里,可就难办了,我今天来,也是想和你商量商量的。” “小优咋了?”这小优就是柯正明的媳妇,崔素莲的女儿,虽然娘俩儿因为这柯正明闹了一阵子,可毕竟是心头上的肉,放不下的,崔素莲一听就急了,抓着胖主任的手就问道。 “也没怎么,就是柯正明吧,前阵子和几个外国人走的很近,说了不少咱们国家咱们政府的坏话,造成了很坏的国际影响,很有可能出卖了国家机密,这个罪名可是不小啊!”胖主任拉长了声音,面色严肃的说道,他自己也知道这话荒唐,可又能怎样?这种没脑子的货是不会怀疑的,幌子够大才能吓住她。 “哎呀我的妈呀!” 果不其然,这话一说出来,崔素莲直接吓得从凳子上跌坐在了地上,脸上都没了血色,说话也带了颤音,一双绿豆小眼还不住的往门口张望,仿佛是在害怕下一刻就有解放军冲进来抓了她去拷打。 “现在啊,这个柯正明躲了起来,谁也找不到他,可一天找不到,并不代表永远都找不到,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要是能配合政府工作,小优那里是可以不问的。”胖主任微微一笑,拉起瘫倒的崔素莲,一脸和善的说道。 “我,我这就打电话,他,他最听我的。”崔素莲慌不迭的点点头,连声说道。 ….. 柯正明媳妇娶的不容易,丈母娘这一关就一直没过去,媳妇虽然不说什么,可背地里也哭过几次,觉得忤逆了老娘总是不孝,所以柯正明这些年来一直在想办法修补这个关系,人家感激他帮忙,也送过些土特产,虽然不值钱,可他也舍不得吃,都是送到了丈母娘那里,可那好脸,却连一次也没见过,媳妇笑着进门说丈母娘叫他上家里吃饭的时候,他还当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才回过神来,兴奋的跳了起来,二话不说,提了东西就过去了,过去之后丈母娘还没见到,就被几个大汉按住了。 “你也有今天!”胖主任冷笑一声就把柯正明押到了村里准备好的房子里关了起来,夫子村这地方和望海角不同,这里的年轻人都是常年打工在外的,村里也就些老弱妇孺,还有就是,这个村,根正苗红,跟政府对路,几个管事的都是常年往市里送东西混熟了的,上面用的着自然拼了命的去拍马屁,所以抓个柯正明当真是勇往直前,不仅如此,还腾出不少地方来,给看管的人住。 望海角的人见柯正明不见了,都是着急,找了半天,才知道柯正明被夫子村扣了,这就闹着去要人,可就在这个时候,却来了一帮警察,说是上面抓了几个走私的,供出这望海角就是个窝点,一抓就是十几个人,虽然没有找到赃物,可人证却是不少,没了柯正明大家也不懂这到底要怎么办,接着就有人放风,说只要以后不闹事,乖乖在金隅岛住着,就能放人,大家起先还是一条心,想着去叫冤,可有几个家里人去看过的回来都摇了头,说是孩子在里面太苦了,不能再闹了,这样一来,人心就散了,除了几个固执的,其他人都像是约好了一般,提都不提柯正明的事情。 “几十个人,就看着老柯一个,陌生人连村都进不了,夫子村那些人,也盯得紧,我偷偷装作收破烂的,都没混进去,那些人给崔素莲说的久了,都觉得老柯不是个好人,说饿死活该,我打听了两句,才知道老柯得了急病,快不行了,干脆就叫了几个人,抄了渔叉,去抢人,那位老先生,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第十二章 不动明王 第十二章不动明王 康米原是个干部,这为非作歹的事情可是从来没干过,可这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村里几个退下来的老兵时不时的总讲些当年打越南猴子的故事,一来二去,他也学了点东西,比方说,这抢人就讲究个月黑风高,最好还下点雨,眼巴巴的等到晚上一点多,见这小雨总算下来起来,他这才松了口气,叫上人偷偷摸摸的上了船,直奔夫子村方向去了。。 五个人偷偷摸摸的在夫子村左近靠了岸,就往附近一处小山坳走,康米原也不傻,知道这一次上面的人是动了真格的了,出马的这些人不少都是市里的流氓混混,做些混账事最是拿手,真要打起来,他们这五个老弱也不是对手,所以这几日一直悄悄的派了人在这小山坳上偷看村里的布置,但村里的那些人做看守似乎早就有了经验,岗哨的位置一直在变,所以即便有个大概的概念,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想着再确认一番,然而大家刚爬上山坳,还没喘口气,就看到一个老和尚坐在那里,一身僧袍又久又破,被雨水打湿之后紧紧的裹在身上,胡子花白,卷成一团,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过来,反正就是个狼狈的模样。 “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阿弥陀佛。”见几个人提着渔叉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那老和尚也不慌,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双手合什,先是高声念了一声法号,然后这才摇着头说道:“几位施主,富僧等候已久了。” “富僧?”这个称谓让几个人都是面面相觑,和尚道士什么的这年头也不稀奇,大家都是见过几个,可人家一开口都是贫僧贫僧什么的,即便是打扮的再光鲜,这口头上的谦恭还是有的,这富僧又是个怎么回事? “富僧行走天下,富有四海,难道还要学那些到处讨饭吃的穷和尚自称一句贫僧吗,况且,他们又不是真的没钱,这皮相的东西,还是看不开啊。”老和尚笑眯眯的叹了一句,答道。 “看这样子,怕还是真的吃不上饭哩!”老和尚这句话说的未免有些好笑,他要是穿金戴银大家也就不说什么了,可都落魄到如此地步,叫花子一般了还说自己有钱,顿时就有人冷笑了出来,几个人笑虽然笑,可手上的渔叉还是没有放下,这和尚出现的太过突然,又是这大半夜的,还说什么久候,实在是太过诡异。 “富僧能坑会骗,如何吃不上饭!”那老和尚眼睛一瞪,从腰里掏出个钱包,里面大把的票子在风里晃晃飘飘,大家仔细一看,少说也有几万,不由的都是一愣,暗道这家伙还真是个富僧。 “你想要干什么吧?”说话的这人叫于得鱼,性子耿直,脾气嘛,自然也是火爆,想着马上就要做大事了,哪里还有功夫和这和尚绕来绕去,所以干脆上前一步,瞪着老和尚的老脸,直截了当的问道。 “此去凶险万分,几位施主的谋划怕是早已经被山下那人知道了。”老和尚一摊手,摇着头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康米原一怔,眉头紧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抢人这事他自信安排的隐秘,几个跟他出来的,都是平日受过柯正明大恩的,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出卖,可这和尚居然已经知道了,而且还等在这里,当真奇怪! “阿弥陀佛,金隅岛上难道就没有眼线了吗?”老和尚念了声佛号,叹道:“人心散了,自然也就多了许多龌龊之事,康村长奔波几日,频频往这左近来往,富僧这个外人都看的明白,那些人又怎么会蒙在鼓里?” “此话当真?”康米原这时候已经信了大半,可毕竟还是不肯甘心,犹豫半天,往山下望了一眼,还是一副打算动手的样子。 “用这东西吧!”老和尚见康米原不信,叹息一声,从僧袍里摸出一样东西来,康米原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副望远镜。 “红外的,还,还真厉害。”康米原拿起来只望了一眼,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声叹道,下雨天黑,虽然方便做事,可要是里面的人存心埋伏,那也是极为不利的,单用眼睛,夫子村的确是空空荡荡,也没见什么巡逻站岗的,可用上这能看到人影的红外望远镜之后,就能看到几个进村的方向都是蹲了不少人,怕是就在等他们下山好一网打尽。 “大师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人的布置的?”既然山下已经有了准备,这人自然是抢不成了,康米原垂头丧气的叹了一声,转而打听起这和尚的来历来了,这和尚虽然帮了忙,可毕竟来的莫名其妙,也不让人放心,弄不好还是另外一个套,所以康米原就想着,说不定还能套出点话来。 “富僧行骗多年,看准了的肉从来没有飞走的,好不容易跟上一条大鱼,就在这夫子村里,可还没等富僧进去骗钱,就被那些人撕烂了衣服,这个仇岂有不报之理?”老和尚愤怒的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恨恨的说道。 “你,你是骗子?”这个答案让几人瞠目结舌,过了好一阵,康米原才反应过来,一脸惊愕的问道。 “当然!”老和尚拍拍钱包,理直气壮的说:“不是说了吗,老和尚坑蒙拐骗,富有四海,不然如何做个富僧。” “那为什么要帮我们?”于得鱼一脸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要出口恶气,没看把富僧打成这副模样吗?你还真当富僧穿不起好衣裳吗?”老和尚一瞪眼,指着自己破烂的僧袍叫道:“这有仇不报,岂不是让人笑话,富僧别的本事没有,搅局还是会的,他们要捉你们,富僧偏偏不教他们如意!” “还真是…”借着这天上的电光,大家这才看清楚,老和尚这僧袍倒不是真的破烂,而是沾了不少泥水,又被撕碎,这才显得狼狈,可那本身的料子却是极好的,看上去像是丝绸做的。 “就这么简单?”康米原愣了半天,难以置信的问道。 “可曾听过不动明王菩萨吗?”老和尚微微一笑,反而问道。 大家愣了愣都是摇头,只听于得鱼小声嘟囔道:“那么多菩萨,哪里拜得过来…” “慈悲者,赏之以善,为恶者,赏之以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睚眦之仇雷霆怒火,化身千万,是为不动明王菩萨,富僧虽然骗一点钱,但这经还是要念的。” “念了又有什么用,老柯这么好的人,还不是弄成那样,要我说,这老天就没长眼!”于得鱼低着头喃喃的说。 “只要这太阳照常升起,总有一天光明就会照耀大地,谁也别想一手遮天,只要心怀光明,哪里都是净土,垂头丧气可是救不出人来的。”老和尚不以为然的笑笑,淡淡的说道,只是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脸上那股子嬉皮笑脸的老混混气居然一下子不见了,变的悲天悯人起来,看上去还真像个就人于水火的高僧,这让大家都是一愣。 “照你这么说,跟你念了这经,老柯就出来了?”于得鱼不服气的问道。 “倘若富僧救出这人,你可愿意信我这不动明王,随我念一句,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老和尚点点头,自信满满的说道。 “跟你出家都没问题!”于得鱼哪里肯信这老和尚能救出人来,当即毫不示弱的点头应道。 山坳上回来之后,康米原依旧还是派人出去打探消息,毕竟大家和那老和尚也只见过那么一次,虽然那老和尚拍了胸脯保证将人救出来,可大家谁也不敢托大,还是准备自己出手,只是做的隐蔽许多,什么事情都是电话里商量,也不像从前那样把大家叫到家里来开会,那老和尚说了几句之后,他也小心了许多,这么一小小心,果然发现不少人时不时的往自己家里窥看,原本一条心的乡亲变成如今这副摸样,他也是伤心气馁,可一想到老和尚那些话,心里总算好过许多,他也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谁能一手遮天。 然而大家带回来的消息,却让康米原愈发迷茫了,原因无他,于得鱼往市里去的时候,正巧碰上了这法号净空的老和尚,要不是那老和尚笑眯眯的冲着他打了个招呼,他几乎没有认出来。 “村长,你说这老和尚没事送什么报纸,不是骗不到钱改行打工去了吧?这样咱们可得小心啊,我看他骗惯了,那天十有也就是随口说说。”于得鱼忧心忡忡的说道,他往市里去的时候,那净空穿了一件黄布马褂,还带了个小帽子,马褂上还写着城市日报四个大字,骑着个三轮,上面全都是报纸,他悄悄跟了一段,还拿了一份净空送到报摊的报纸回来。 “这些是送到哪里去的?”康米原沉声问道。 “城西开发区,也不嫌累,跑这么远。”于得鱼随口说道。 “夫子村那些人,好像也在那边工地上干活啊…”康米原想了想,低声说道。 第十三章 煤气泄露 第十三章煤气泄露 于得鱼拿回来的那份报纸,康米原也仔细的看了,除了这纸质似乎稍有不同外,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古怪,只是让他有些不懂的是,这城市日报头版的消息似乎和别家不同,他做干部久了,就养成个看书读报的习惯,一是了解下国家大事,免得去上面汇报工作的时候被领导诟病,二就是村长这位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可做,读报权当消遣打发时间。有了这个习惯,每日里看的报纸自然不少,可翻来覆去也只有这城市日报在说那煤气泄漏爆炸的消息,按理来说,死了这百八十人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可为什么大家都不报道呢,这让康米原十分不解。 同样不解的还有夫子村在建筑工地打工的一帮人,夫子村这地方虽然也靠海,可年轻人们却都是向往这大城市的生活,他们世代打渔,除了力气也没别的,虽然想着出人头地,可又没什么本事路子,进了城又不好意思就这么回去,索性大家就凑在一起,去建筑工地包些小工程过活,苦是苦了些,可拿的钱也是不少,这天天下力干活,生活难免枯燥,这工地旁的小报亭就成了大家爱去的地方,你买一本故事会,我买一本知音,互相换着看,算是解闷,报纸这东西,他们原本是不大看的,一块钱一份都是些假大空,大家谁也不愿意花这个冤枉钱,这读报的习惯还是那个来了不久的马成空给养出来的。 “看看,看看,煤气爆炸,这还了得!死了一百多啊,大家可得小心,千万别挖断了管道,给活活炸死了!”吃过午饭,大家凑在一块抽烟的时候,马成空拿着报纸就嚷了起来。 “为啥就你这报纸有呢,我这就没有呢?”说话的这人叫李光头,马成空来了后,用这报纸做了不少事情,时不时的总能从报纸上找到些零散的活趁着不忙的时候出去赚点外快,眼看着钱就多了起来,大家都是羡慕,所以李光头也学着买起报纸来,只不过他常看的是北海晚报,不像城市日报那般,全是些没用的明星八卦,赚不到钱不说,还要赔钱。 “你懂啥,这叫和谐,死了这么多人,这市长书记什么的还不得丢了乌沙,必然是早就发了话,不让刊登,记者什么的想吃饭还不得听话?也就是这城市日报,有些骨气,没他们说这个话,大家哪里会知道有这个风险,别的不说,过会我就得给我那老娘打个电话,我们家那边,还真有个小加气站,隔三差五的就出些毛病,满街的煤气味,呛死个人,大家平日也不当什么,抽烟的抽烟,做饭的做饭,要真出了大事,那还了得,一个火花就得爆炸!” “咱们那,不是也有个煤气管道过去吗?前些年开工的时候,我还去帮过忙。”马成空这一说,旁边蹲着的一个小子叫张福生的也坐不住了,有些担心的冲着李光头说道,他们都是夫子村出来的,起先还没拿这新闻当回事,毕竟不是自己家门口的,可让马成空这么一说,就猛的想起自己村里虽然没有煤气站,可管道倒还真有一条,薄薄的一根管子,看上去也不是多结实。 “我说怎么闻着不对,不会也是漏了吧!”李光头一拍脑袋,有些慌张的冲着几个乡亲喊道:“前几天回家的时候,你们闻到了吗?” “还真是!我还以为煤气罐阀门松了!” “我就说这煤气管道不能从咱们村过,你们偏偏不听!” “赶紧打电话,让村里看看!” 李光头这一着急,大家都是慌了起来,他们这小工程也不是要天天靠着,再说大家又不是牛马,哪能天天干活,一周总能休息个半天一天的,有家口的都是回家看看媳妇孩子,前几日大家回去的时候就闻着一股呛人的气味,可谁也没多想,只道是哪个不仔细的忘了关煤气,一阵风吹过去,这味道也就散了,今天被这马成空一说,都觉得没这么简单,慌慌张张的去打电话不提。 接了自家男人的电话,几个女人就赶紧跑到村长王正喜那里报信,王正喜桌子上也有一份城市日报,那是他去市里见领导的时候碰见个卖报的小孩,抱着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求了他半天才让他买的,那新闻他自然也是看了,可心里也是没当回事,天灾人祸多了去了,他哪里有这功夫去管闲事,等着这几个女人把话说完了,他也只是笑笑,说:“那管道才修了几年,能出什么事,都散了吧,我查查就是了。” 王正喜心里不当回事,自然也没怎么去查,只是出门的时候顺路走了一趟,猛的吸了几口气,觉得也没什么泄露,这空气里除了海腥味就是海腥味,连个煤气渣子都没有。可这消息还是传开了,先是村里一个在市里卖鱼的回来说两个主顾买鱼的时候说起来这爆炸,惊天动地,死了几百人,接着又是一个走亲戚的路上认识两个乘客,闲聊的时候说的也是这个事情,其中最惊心动魄的是一个送快递的说的,说是他接了个件,去给人送货,才到楼下,就看到一群人跑了出来,说煤气管道泄漏了,弄不好要爆炸,警察消防什么的,一来就是几十号,当真恐怖。 古人说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讲的就是个谣言的可怕,凡事说的多了,大家自然也就信了,哪怕是有些怀疑,心里也会防备,就拿王正喜来说吧,他自己是觉得大家杞人忧天,可他老婆却不这么想,晚上这才刚躺下就又起来了,说是要去看看煤气阀门关好了没有,弄的他哭笑不得,心道咱们这夫子村哪里有这么倒霉能出这种大事。 然而就在大家快要忘记这事的时候,夫子村来了两个穿蓝布制服的人。 “干什么的?”这两个人开着一辆小面包,面包上还写着北海天然气管道有限公司的字样,只是还不曾进村,就被路边的两个蹲着下棋的人拦了下来,虽然也是便衣打扮,可两个人眼睛里都带着股狠劲,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天然气公司的,来看看这管道,上面说这边好像漏气了。”带着眼镜的司机拿出两张工作证来,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单位,两个站岗的接过来一看,还真是北海天然气管道有限公司的,一个叫张大力,一个叫白自然。 “等等,我问问领导啊。”站岗的这混混拿了工作证,就往路边一个小房子里走,这几天夫子村里多了不少说法,都在说这穿村而过的煤气管道着实危险,他自然也听过几句,虽然不知道是谁叫来的,可也不能这么容易放进来,得问问管事的胖主任。 “进来吧。”没过一会儿,这混混就出来了,挥挥手就让他们往村里开,可紧接着身后跟的两个壮汉拉开这面包的车门就坐了进来,开车的张大力皱皱眉头正要发问,就听见一个壮汉粗声粗气的说:“咱们这村里最近丢了不少东西,外人进来得看紧点。” “呵呵,应该的。”白自然对着张大力使了个眼神,两个人都是笑着点头应了。 等开到管道附近,四个人就下了车,张大力和白自然从车后面拿出两台东西来,装模作样的沿着管道走了起来,身后两个壮汉寸步不离,这一走就是半个钟头,从村东走到了村西,眼见着两个人没完没了,那两个壮汉不耐烦起来,凑上去就问:“看出啥来没有啊,没有就赶紧走吧,俺们还得回去打牌呢!” “应该没啥事。”张大力陪着笑掏出包烟来,正打算给两个壮汉发上去的时候,白自然突然拉住了他,指着手里那东西晃动不停的指针叫道:“有泄漏,有泄漏!” “我怎么没闻见。”走在前面那壮汉吸吸鼻子,刚说了一句,一股子呛人的臭鸡蛋味突然就顺着风飘了过来,吓得他连退几步,脸色都有些发白,却不曾留意,这臭鸡蛋味却是从站在不远处的白木身上飘过来的。 “没啥大事。”张大力往前走了几步,拿着手里的仪器晃了晃,一脸轻松的笑笑,说:“也就是个小裂缝,出不了什么大事,明天我们带人换根管子就是了。” “还等什么明天啊,今天就弄好呗!”夫子村地方不大不小,但来个外人大家都看得见,那面包车上又写了天然气管道公司的字样,早就有好事的人跟着过来看个仔细,见查出了泄漏,也都是紧张,七嘴八舌的就说了起来。 “人手排不过来啊,最早也得明天,这样吧,我给你们包上,反正就头发丝这么大小,不碍事的,你们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就是得告诉大家,别在这点火,要是点起火来,那就了不得了,前几天市里炸了一处,死了百十个人呢!”张大力装模作样的吓唬了一句,转身从车里拿出些工具,不一会就挖出那管道来,像模像样的拿着胶带捆了一圈,又掏出个牌子立在地上,上书八个大字:“煤气泄露,小心烟火。” 第十四章 乱子 第十四章乱子 感谢changerang兄弟的捧场,谢谢大家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非常感谢。 这牌子一立起来之后,夫子村里人人都是恐慌,虽然那两个管道公司的临走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毕竟大家都没经历过,谁也不知道深浅,只是之前那些传闻太过耸人,有些人就跑到李光头那些建筑工地打工的家里头去询问,说你们男人在外面见多识广,赶紧去问问。起先这电话一打来的时候,李光头还没当回事,愣头愣脑的说了句:“人家不是说没事吗,那就没事呗。” 可到了后来,这事情不知道怎么被马成空知道了,很是吓唬了他几句,说因小失大的事情到处都是,等夫子村炸了,他后悔药都没地方去买。这一吓,大家才慌了,纷纷给家里打了电话,照着马成空的注意叮嘱了几句,说:“晚上不要睡的太死,把存折什么的随身带着,一闻到臭鸡蛋味就赶紧往外跑!” 有了这个说法,大家的心都是紧绷,虽然这泄露的所在是村西的荒地,并不靠着大家的住房,可谁也没这个胆量开火做饭,都是凑合着吃了些剩饭,有粗心的还想着炒个菜,可被自己那闺房好友一说,也吓的不轻,总之就是一副提心吊胆的冷清局面。 夫子村里冷冷清清,不到九点,就没了动静,平时打牌的都早早的缩回了家里,几个在外面放哨站岗的混混嘴上也没了香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可在村外小山坳上,却渐渐的热闹起来。 “把那个音响给富僧架起来,对,对,就是冲着夫子村,还有你,那个卖鱼的,把车上的罐子都给我搬上来!”老和尚净空今天倒是没有穿那僧袍,一身短打,黑乎乎的像个夜行人,手里还拎着个警棍,虽然看起来不过半个手臂长短,可一抽出来,就有一米多长,说是美国货色,打人最是犀利,只是大家还没问他要打谁,就先挨了几下,老老实实的听他指挥干活去了。 “我说大师,这都折腾好几天了,到底要干啥啊,不是要唱戏吧!”于得鱼抱着个大罐子气喘吁吁的问道,几天前他们就得了这净空的消息,说让他们找个借口出岛,最好是好几天的那种,于是五个人装病住院的住院,到外地走亲戚的走亲戚,好不容易瞒过了岛上的眼线,从外面绕了一圈,终于聚在了这里,只是这净空准备的东西却让大家有些不明白了,几个大罐子,一个鼓风机,还有些喇叭音响什么的,要是再有个幕布戏台什么的,说是开锣唱戏也不为过。 “嘿,你小子还不傻,这套东西还当真是用来唱戏的,你们在这里唱个主角,富僧嘛,就下去唱个配角,到时候让你们看场好戏。”老和尚净空嘿嘿一笑,见东西都布置的差不多了,这才把几个人拉到身边,开始交代起来。 十点钟的时候,天上的云渐渐的聚在了一起,遮住了月亮和星光,小山坳也变的寂静起来,听着老和尚净空的脚步声渐渐的远了,康米原,于得鱼几个人深深的吸了口气互相看了一眼,齐齐点点头,打开了那鼓风机后面的罐子。 十点零五分,几个站岗的混混突然听到一阵闷响从远处传来,还道是有车往村里开过来,打起精神聚在一起,站在路口准备拦截,可等来等去,却闻到一股子臭鸡蛋的味道从西边飘了过来,白天的事情大家都有耳闻,也互相叮嘱了几句,说要是闻到这臭鸡蛋的味道,就是煤气泄漏了。大家使劲吸了几口,只觉得这味道越来越重,不由的就一起慌了神,愣在原地半天,直到村里突然乱了起来,这才慌不迭的给上面打起电话来。 “煤气漏了,煤气漏了,要炸了!快跑啊!”这第一声喊是个叫张顺丰的叫出来的,他这一日在外面打牌,输了个精光,气呼呼的正往家里走,就闻到那股子臭鸡蛋的味道飘了过来,吓得大叫一声,拔腿就跑,这一声喊叫出来,还没什么大用,也不过是几户靠的近的出来看了看动静,可紧接着,就听见几声巨响,还有火光从西边冒了出来,打雷一般的骇人,这一闹,大家都慌了,纷纷叫着煤气炸了,捡起随身衣服就往外跑,先是百十号人叫喊,接着家家户户都打开了门,往街上没头苍蝇一般乱跑起来,有的往村东跑,有的往村西跑,反正出村就这两条大路,慌不择路也慌不到哪里去,跟着大家跑就是了。 胖主任这时候也跑了出来,拉了几个手下就往柯正明住的那间房子奔,可路上人潮汹涌,这才跑了没几步,就被人流挤散了,夫子村是个大村,别看青壮都在外面打工,可留下的老弱妇孺也有千把号人,这大晚上的从床上跳起来,人人又是慌张,自然也就没了道理可讲,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下,总之就是个杀出一条血路来的意思,胖主任要是顺着人流跑也就罢了,可他却是迎面对上,他虽然胖,可也不是这百十号人的对手,挤了半天,连鞋子都被踩掉了一只。 村子里乱成这样,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听着哭喊一片,胖主任手下的那些混混也有些坐不住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想着照着胖主任的话去做,守住这村口,不让外人进来,也不让里面的人出去,免得那柯正明趁着这个机会藏在人流里跑了,可几十个人哪里拦得住千把口子,再说惶恐是可以传染的,不是说孟子他娘刚开始听说儿子杀人的时候,动都没动,镇定自若,可大家都来报信的时候就吓得跳窗跑了,这些混混不是人家的娘,也不是孟子,自然也就没这种定力,大家喊叫着跑出来的时候,他们也觉得这十有八九是真要出事,至于胖主任什么的,去他娘的吧,所以连个样子也没做,就跟着人群往外跑了。 村外的是这样,村里面的也是如此,柯正明住的地方是间三进的大屋,外面两间住了四个混混,里面的窗户都被封死,柯正明出入都得被他们限制,这外面一乱起来,几个混混也是又惊又怕,给胖主任打电话吧他又不接,谁知道是不是跑了,哥四个商量了几句,就架着柯正明往外走,心说咱们这也算尽职尽责,捡了命不说还看好了这瞎子,可没走出去几步,就看到一个老头,带了三四个大汉从人群里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掏出一条亮闪闪的铁棍子照头就抽,这四个混混在夫子村看人看的久了,还只道这早就远离了那打打杀杀的江湖,安心过气日子来了,自然也不会想到会有人突然动手,见棍子抽过来了都是一愣,想到要躲避的时候已经眼冒金星躺倒在地了,等爬起来的时候,那柯正明已经没了影子,等胖主任赶到村口的时候,几个守路口的更是一个没见,只有乱哄哄的百十号人堵在那里。 …………. “嘿,你是没见,那动静闹的,真是惊天,就是趁着这个乱,老柯这才脱身。”康米原说到高兴的地方,伸伸手,要了瓶小酒,自己打开喝了起来。 “那罐子装的是煤气?”朱九九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来问道,康米原这草草一说,她大体也想到了里面的手段,先是散播流言,让大家害怕,然后又是用了那些影视道具远远的弄出个爆炸的样子,惊起了人群,趁着里面的看守和村民混乱,混到村里救人,只是用鼓风机把那罐子里东西往夫子村吹的手段她还是有些不明白,守着个煤气罐还敢弄出烟火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应该是稀释了的硫化氢,煤气里都是加的这个,有股臭鸡蛋味,平时闻到都会当成煤气,虽然有毒,但稀释之后也没什么危害。”贺旗笑着解释道。 “没错,那位老先生也是这么说的,救了老柯之后,大家一看他这病怏怏的样子,都没太在意,心说养几天也就好了,可在北海住了几天,也没见他好,送到医院才知道这身子都给熬坏了,没个百十万怕是治不好,我们这些人虽然不至于吃不上饭,可凑来凑去也就几万块钱,杯水车薪,难啊!”康米原喝了口酒,叹着气说道。 “所以就学着骗人?”朱九九问道。 “也不算骗人吧。”康米原尴尬的笑了笑,红着脸说:“老先生说那叫劫富济贫,起先咱们还不愿意,可眼见着老柯一天比一天不成样子,也只好跟着他做了几次,弄了些钱。” “那这不动明王还在吗?”朱九九轻描淡写的问道,这老和尚行事诡异,又打着个明王的幌子,康米原一说出来的时候她就想到了那个行踪不定的光明皇帝。 “早就走了,说是还有不少人等着他,他走了以后,我们几个就出来了,说是在外面打工,其实就是在帮着老柯筹钱,我还得盯着村里的事情,也就是有空出来看看,不过那老先生临走前倒是说过一句话,说是不久之后,就会有贵人相助,可不是巧了,就让我碰见你们吗?” “我们?”朱九九愕然问道。 “对啊,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老先生在的时候总说这话,他说有一天,就有人用这个来找我!” “帮一帮,倒也是应该的。”贺旗点点头,笑道。 第十五章 传奇人物 “几十万还不够,天呢,你要做什么局啊?要这么多钱?不怕失手吗?”朱九九不由的吃了一惊,寻常骗局投个万把块钱已经是少见的大手笔,少说也是几十倍的利润,再多那就有风险了,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骗局这东西,说白了虽然是靠头脑吃饭,可也有不少运气的成分,虚构出来的世界哪有十全十美的,一个不小心被识破了就算白干,她虽然骗人的本事一般,可心里也有些分寸,知道骗术一道,还是要讲个平衡的,高风险高回报这种话,只有那些不要命的才敢说几句,要想长久安稳,排在前面的,还是安全第一这四个字。 第十五章传奇人物 “不行!”朱九九愤怒的将贺旗的钱包藏在身后,圆睁双目,愤怒的紧抿着朱玉樱桃般的双唇,盯着贺旗很长时间之后,大声叫道:“你说过这些钱都是我的!” “不过是应应急,很快就能还给你了。”贺旗无可奈何的摊着手说道,两个人和康米原在小饭馆坐了一下午说的口干舌燥,都是有些疲惫,回到酒店之后朱九九打着哈欠就要回去睡觉,睡着睡着就听到客厅里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好奇之下她就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却见到贺旗正在专心致志的数钱,其中一个信封,赫然就是那个她跑了不少路卖烟卖酒得来的那个。 “你不是很有钱吗?朱九九不依不饶的瞪着贺旗,叫道:“是你自己说要帮那个柯正明治病的,你这么有钱干嘛还用我的!” “不过几十万,哪里够做个局?” “几十万还不够,天呢,你要做什么局啊?要这么多钱?不怕失手吗?”朱九九不由的吃了一惊,寻常骗局投个万把块钱已经是少见的大手笔,少说也是几十倍的利润,再多那就有风险了,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骗局这东西,说白了虽然是靠头脑吃饭,可也有不少运气的成分,虚构出来的世界哪有十全十美的,一个不小心被识破了就算白干,她虽然骗人的本事一般,可心里也有些分寸,知道骗术一道,还是要讲个平衡的,高风险高回报这种话,只有那些不要命的才敢说几句,要想长久安稳,排在前面的,还是安全第一这四个字。 “金隅岛这地方,你知道多少?”贺旗笑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能有多少,还不是那老实村长说的那些,不过是个破岛,大风大浪的。”朱九九没好气的答道。 “刚才百度了这个地方的情况,倒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故事。”贺旗将笔记本电脑打开,点出一个网页来,放在朱九九的面前,朱九九探头看去,说的正是金隅岛的来历。 “传说中宋末崖山海战之后,有一只船队从广西出海,载满了金银珠宝,想要暂避锋芒,谋求复国,然而出海不久,就遇到了千年难遇的飓风,船队损失惨重,只有几百人活了下来,而这只船队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金隅岛,传说中只要飓风出现,金隅岛上就会堆满金银,所以得名金隅岛,这些年来,也有渔民捞到了些金器,当时这地方吸引了许多淘金客,地方政府也组织过几场打捞,然而几年下来,谁也没有发现那些沉船,渐渐的大家也就忘了这件事情,而我们的机会,就在这里。” “都有这么多人去捞过了,我们能捞到吗?”贺旗这话让朱九九眼睛冒起了光,可随即一想,却还是皱起了眉头,要是真像传说中的那样满地金银,这样的好事的确是轮不到自己。 “捞鱼说不定还会有一些,至于金银财宝,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七百多年的时间,海潮变化莫测,即便真的有些沉船,也会随着海潮运动飘逸,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贺旗摇摇头,非常肯定的答道。 “你自己都不相信,还指望别人相信啊,别做梦了!”朱九九没好气的讥讽道。 “这难道不是我们的本行吗?”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制造并不存在的世界,并把这个世界带到他们的身边,让他们相信光明与未来就在眼前,然后一手捏碎他们的梦想,用一无所有来交换他们的应有尽有,这件事,也是一样的。” “好奇怪啊。”朱九九皱起眉头,盯着贺旗的脸看来看去,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扑到贺旗身上掐着他的脖子尖叫道:“你是光明皇帝!” “这个,很好笑。”贺旗心里一沉,脸上却做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学着朱九九的样子愕然的瞪大了眼睛,伸出舌头来,发出“嘎嘎”的声音,好像真的被她掐死了一样。 “你不是光明皇帝,又怎么会知道那句,日月不灭,我心光明,我记得你给我说过,你根本不认识也从来不知道光明皇帝的!”朱九九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在贺旗身上看来看去,许久之后,才长叹一声,摇摇头,说:“光明皇帝那种人,可不会喜欢发呆,他走来走去的,而且很大方,我看你就喜欢找个地方装呆卖傻,懒得要死,一点都不像,哎呀,我还好期待的。” “都说了,我不知道光明皇帝。”贺旗没奈何的揉了揉脖子,然后一脸无辜的说道:“那句话,是那个老和尚说的,我碰见他的时候,他自称不动明王,可没说自己叫光明皇帝。” “哦?你果然见过,或许是换了个名字而已,那老和尚是什么样子的?”朱九九好奇的凑到贺旗身边,捏着贺旗的鼻子问道。 “会死人的!”贺旗从朱九九手中挣脱出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才说道:“这家伙长的很奇怪,每次样子都很不同,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正在跳伞,出了点麻烦,然后就掉了下来,他正在一个村子里跳大神,被我砸翻了,跳起来之后想要敲诈我,然后我就掏出警官证来要抓他,他就吓跑了。” “就这么简单,没有第二次了吗?”朱九九似乎觉得贺旗的鼻子真的很好玩,眼巴巴的又靠了上来,盯着贺旗的鼻子问道。 “没有第二次了。”贺旗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红着脸说道。 “你还想骗我,你这家伙居然也会成名,撒谎都会脸红,真是,真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朱九九见贺旗说的扭捏,知道他言不由衷,张牙舞爪的扑上去,捏住了贺旗的鼻子,得意洋洋的叫道。 “好吧,好吧,有第二次的。”贺旗哭丧着脸,很小声的说道:“第二次的时候我在南京步行街上骗钱,被他冒充警察拷走了。” “哈哈哈,你们暗墨不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吗,真是报应不爽,你老装警察,人家也学会了!”朱九九大笑几声,舞着小拳头兴奋的追问道。 “然后他就拉我入伙,就是康米原那套,说是看好我已经很久了,知道我是生活所迫,虽然骗人,可心里面却是极好的,说什么只要太阳照常升起,这光明就永远存在,然后得意洋洋的说自己是不动明王菩萨在世间行走的化身,只要说一句,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这天下就有千千万万的人站出来追随他,反正就是个没正经的老家伙罢了。” “那你是怎么说的,你答应了吗?”朱九九好奇的问道。 “我都被拷起来了,能不答应吗?”贺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老家伙高兴的不得了,然后就让我出门骗钱给他买酒,还搞出个毒丸来给我吃了,说要是一个小时不回来,就要毒发身亡。” “哇塞,这个家伙很有爱啊!”听到这样传奇的故事,朱九九高兴的又跳了起来,眨着眼睛又问道:“然后呢,难道他不知道你是谁吗?” “十有八九当我是个小骗子了,他问我叫什么,我随口编了个名字,他也没往心里去,然后我报了警就藏起来了,结果这老家伙精明的很,警察才到楼下,他就跑了。” “那你为什么没死,不是毒丸吗?”朱九九不明白的问道。 “六味地黄丸而已,我以前吃过不少,那味道太熟悉了,这点见识我还是有的。”贺旗嘿嘿一笑,得意的说道。 “还有第三次吧?”朱九九点点头,又问道。 “是啊,吃了亏自然要找回来啊,可我在南京找了他半个月,也没见到影子,后来就打算去苏州骗点钱,到了苏州自然要去寒山寺看看,结果遇到个老和尚,和我谈禅,大家谈的投机,他就请我去僧房一坐,我看他专挑没什么和尚的路走,就猜他是个冒牌的,防备了一二,到了僧房,他开了门请我先进,我假装答应了,其实已经准备好了,果不其然,这家伙突然摸出一个麻袋来,想要套住我,结果我长的太高,他够不到,于是就被我捉住了,结果撕下胡子一看,居然是那个老家伙。” “然后呢?”朱九九满眼都是小星星,显然已经被这个传奇的老骗子吸引了,见贺旗停了下来,迫不及待的问道。 “然后我就搜他的身,想要搞点钱,结果搜出一个相机来,还有不少汇款单,都是往山里汇的,说是给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我这人心软,拿了相机就把他放了,虽然恶作剧了点,但这老家伙心肠还是不错的。” “真是个伟大的骗子啊!”朱九九很是敬佩的点点头,转而问出一句让贺旗几句要呛死的话来:“相机里是不是有很多艳照?” “当然没有,是他骗来的,被我当做战利品卖掉了!”贺旗很无语的答道。 “那他就不是光明皇帝,不过,你那个局,要怎么做,说来听听?”朱九九点点头,问道。 “先要搞钱啊!”贺旗长叹一声,愁眉苦脸的掏出两张火车票来,朱九九只不过看了一眼就脸色大变,尖叫道:“从北海坐火车去北京,还是硬座,你穷疯了吧!” 第十六章 房虫 第十六章房虫 朱九九和贺旗到底还是坐了飞机,尖叫过后,朱九九一双含着泪的大眼睛让贺旗看到了一种叫楚楚的东西,这东西柔软而脆弱,让人叹息而不忍拒绝,想想还要让这个可怜的姑娘去用这双大大的眼睛去做点不太大的事情,贺旗也只好长叹一声买了机票,当然,是经济舱。 “碧海蓝天,绝版水岸名邸,上风上水,坐拥山水景观,繁华闹市,闹中取静,是您购房置业的不二选择。”朱九九机械化的说完这段话之后,又加了一句:“最重要的是,现在您购房的话,还有九折优惠限价房可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百年难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这个,不错不错。”大腹便便的购房客笑眯眯的盯着朱九九短裙下玲珑的身段,将手里的户型图捏来捏去,一脸的不怀好意,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在附近,这才凑过去小声问道:“小姐,晚上有空吗,咱们说说这买房子的事情,三套,三套你看怎么样?” “不好意思,我以前是个男人。”朱九九面无表情的拉开门,正要把这个恶心的男人赶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了竖着耳朵,正在偷笑的贺旗。 “这位小姐,晚上有空吗?”贺旗学着那购房客的语气一脸坏笑的问道。 “可人家以前是个男人唉。”朱九九眼睛转转,嗲声嗲气的说道。 “没关系,我就喜欢男人。”贺旗拉长了声调,眉目含情的望着那个胖胖的购房客,然后,眨了眨眼睛。 “我,我还有事,再见,再见!”这样突如其来的重口味情景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男人的承受能力,只见他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一阵红一阵青,接着又是一阵苍白如纸,冷汗加身,颤颤抖抖的扔下这么一句话就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这样对待客人,可是要影响业绩的。”等这人走的远了,贺旗才收起那一脸猥琐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 “反正拿到钥匙就行了,难道我还真指望这个吃饭啊?”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贺旗,扯下了胸口那块写着她名字的售楼工作牌扔到贺旗身上,愤怒的问道:“我还要在这个地方呆多久,你明明答应我只做一小会的,现在已经两天了!” “搞钱很不容易好不好?”贺旗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说道:“这又不是金隅岛,满地金银的,总要出去找找肥羊下手吧,我又不是什么人都骗,这年代像我这样有原则的骗子很难活啊!” “那有结果没?”朱九九迫不及待的问道,来到北京之后,两人兵分两路,贺旗自称在北京混过几年,熟门熟路,自然是出去找那好心的善人准备去搞上一点点钱,而朱九九这样的路痴就很悲催的被他送到一处开盘三年的楼盘去做售楼小姐,起先朱九九还觉得新鲜,可这才做了两日,居然已经接到了几十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的邀请,虽然都是在说想要进一步了解下这楼盘的情况,可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那些或大或小的眼睛下面,除了欲望,一无所有,实在是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只盼着贺旗能早点动手,让她脱离苦海。 “现在拿到了多少钥匙?”贺旗笑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 “一百五十平米以上的只有四把,你也知道,现在房价太高,来看房的都是冲着小户型来的。” “够了,能换十万块钱回来了。”贺旗点点头,很满意的说道。 “你是不是很无聊?”朱九九叹口气,问道:“十万块钱很多吗?像路奇那个局,再做几个也就出来了,为什么要跑到北京来这么麻烦?” “同样的局做的太多,运气就会相应的变坏,如果是正经行当的话,一招鲜倒也能吃上一阵子,可我们这行,毕竟见不得光,做的多了,就容易被许多人注意,说来说去,还是安全第一。” “好吧,好吧,然后呢。”朱九九又问道。 “然后今天我们可以出去搞钱了。”贺旗笑着将那售楼小姐的名牌扔出了窗外。 都说居长安,大不易,这句话用在北京,也是极为合适的,北京房价之高,令人咋舌,虽然大家赚的也不少,可和那房价一比,还是让人心生绝望,一年的工资不过是个厕所已经是让人羡慕的收入了,由此这租房就成了大势所趋,相应的也生出了遍地的房产中介,贺旗和朱九九从售楼中心出来之后,横穿了半个北京城,来到了城西的一处小区左近,装模作样的找了几家房地产中介看了起来。 “我说,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朱九九起先还以为贺旗打算玩个空手套白狼,将碧海蓝天里的房子转手卖掉,可跟着他走了半天,也不见他动作,索性直截了当的问道。 “听过房虫的故事吗?”贺旗笑着问道。 “不就是那些一买几十套的有钱人嘛,买了之后就拿在手里压着,等着价格高上去的时候再卖掉,炒房的不也是这些人吗?”朱九九随口答道。 “在北京,还有一种房虫,这种房虫既不炒房,也不买房,说起来,他们还算我们的同行,只不过,没什么原则罢了。” “康米原所谓的劫富济贫吗?”朱九九不屑的白了贺旗一眼问道。 “总不能看到有钱人就眼红,毕竟都是靠本事吃饭的,有些人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坏,只要去掉那些蛀虫就好了,骗术之道,在于人性,如果没那么贪的话,倒也不好下手,我们做局,不过是见缝插针,找到合适的契机罢了,如果不是那些房虫,我还真想不出这个办法。”贺旗笑笑,解释道。 “那你说的那种房虫,到底是做什么的?”朱九九又问道。 “当年我在北京的时候,碰见几个人,市面上五千块钱一个月的房子在他们那里只要三千,聊不过几句,就说些一见如故之类的话,这价格自然也就降了下来,只不过虽然降价,但房租却是按年来交的,说是不想麻烦,北京这里租房的规矩是押一付三,可到了他们那里就是押一付十二,这样一来就是三万六千块钱,除去他们租房的定金还能赚上一万六千块钱,不过是一转手的事,这房子租出去之后,他们就没了影子,等到了三个月的期限,房东找上门的时候,这租房的人才会大呼上当,也有那单纯的被他们说动,一交就是两年,这种局简单易行,但做的人却只有那么几个,算是独门手艺吧,北京又大,做上十几单也不会有太多人知道,只是可怜了那些租房的人,本来就是没多少收入的打工族,凭白无故又赔进去这么多钱,当年还有想不开自杀的。” “那房产证又要怎么办,大家总要看看房产证吧?”朱九九认真的听完贺旗这一番解释,低头想了片刻,然后问道。 “做个假的就好了,这东西满大街都是,除非是那些天天卖房子的中介,一般人是看不出真假来的,做局的时候只要催促几句,说些好房不等人的话,大家心里念着这个便宜,就爽快的交钱了,不过要是肯花点心思,去房管局查上一查,就会发现房东另有其人的。” “要是租不出去怎么办,押一付三也是很多钱呢!” “北京这么多流动人口,想要租不出去那恐怕是很难,况且价格放在那里,只要比市面上的价格便宜几百块都会有人抢破了头,况且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给他们去准备,开始的时候或许还会小心翼翼,老老实实的交上四个月的房租,可到了后来,见这办法实在容易,干脆就只交一个月的定金,先拿到钥匙再说,碰到好说话的,是连定金都不会交的,说些等我取了钱,一交就是一年的,房东听到这种好话,自然心花怒放,这三五日的时间也足够他们骗几个人了,当年我要不是聪明,也被他们骗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朱九九奇道。 “当然是我神目如电!”贺旗厚着脸皮自吹自擂道。 “得了吧,就你,又骗人!” “好吧,那天我没带钱,回家取钱的时候顺手百度了他们的电话,看到有人在破口大骂,就没上当。”见朱九九的眼睛往自己的鼻子上瞧,贺旗赶忙老老实实的说道。 “我们就是要做这个?太没良心了吧,我可不干!”朱九九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一脸鄙夷的说道。 “我们暗墨可是有句话,叫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贺旗笑笑,又补了一句:“再说,我这么有原则的骗子,怎么会做没有原则的局,多没面子。” “那么我们在这里是?”朱九九这才松了口气,转而问道。 “等人,那些人也是这些中介的常客,见有租房子的就会上来问一句,不过我们并不需要,只要等他们自己上钩就行了。可要准备好了,待会要做场好戏呢。”贺旗笑了笑,凑到朱九九耳边轻声说起了下面的安排。 第十七章 山西人 第十七章山西人 感谢changerang兄弟的捧场,感谢大家的投票支持点击,这个,早上好啊,哈哈。 曹天亮这一天下午从那个大学生身上爬起来之后,打扮的衣冠楚楚,开上自己的小宝马就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换上一块新弄来的牌子,虽然宝马挂着个京a8的牌子未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可他却知道,这牌子的用处实在是妙不可言,他倒不是想着超个速不用罚款什么的,而是看上了这牌子的威慑力,北京是个满地怪牌子的地方,挂着这些牌子的人,总有这样那样的背景,不管背景如何,一般来说,都是有钱有权的,相应的,普通人看到这些牌子之后,也会产生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比如敬畏,又比如信任,用曹天亮的话来说就是:“你看我这车,我这牌子,还贪图你那点钱吗,这好房不等人,我也是懒得麻烦,你爱租不租吧。” 他开着车,就来到了城西中关村一带,这里流动人口多,房子也是不少,不仅出租的房东不少,到处找房的房客也是满地乱走,随随便便就是一大笔钱,当真是行骗作案的不二宝地,照着惯例,他找了一处房地产中介多的地方在路边停了车,然后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半天,做这一行,行头可是很重要的,一个穿着大裤衩,叼着烟,胡子拉碴的黄面大哥,就算是巧舌如簧,那也是没人相信的,这毕竟是个以貌取人的年代,这人可以长的不帅气,但绝不能猥琐,打扮的越正经,越大气,大家越容易上当,曹天亮虽然从来没有交过任何国际友人,可这并不能妨碍他学着电视里的主持人中英混杂的说上几句,毕竟他这角色摆在这里,在房东面前,他是留学归来自主创业的海龟,在房客面前,他那就是即将远赴重洋,急着把房子出手的房客了,总之不管哪个角色,他都自信能演的很好,架子有了,剩下的东西并不重要,浮华年代,没有人会去注意一个人到底是什么货色,看的都是这穿着打扮,车子架子,只要这方面上去了,骗个人简直稀松平常,这就叫专业精神。 曹天亮在车里东张西望,看到那些个在地产中介出出进进的身影,不由的摇摇头,大叹世道艰难,这生意都不好做了,说起来他都好几天没找到合适的房子下手了,今天这来的都是些房客打扮的人,有肥羊不能宰,这跟天上掉钱不能捡是一样一样的,都是人生极为痛苦的事情,要说这房虫怎么看人,那也是有讲究的,每个地区都有不同形态的房客存在,到了金融街这种白领满地走的地方,那房客一定是西装革履,不是带着眼镜就是打着领带的,可在这中关村,多的却是it人士,it人士嘛,讲究个不拘小节,干的又是牛马一般的辛苦营生,这穿着打扮自然随意,这神情脸色自然疲惫。 至于房东,那就没什么区别了,在北京这地方,房东有两种人,一种是外地人,一种是北京人。外地人除了自己购房住的,剩下的也就是那些有钱的山西人和温州人,当然还有外国人,这三种人都不太好骗,原因无他,曹天亮虽然自称海龟,可也就会几句日常对话,高深的骗不了,再说对这些国际友人,警察可是重视的很,不像这本地百姓,骗了也就骗了,警察才懒得去管,立个案好言好语劝回家就束之高阁了,至于山西人和温州人,拜托,人家是来炒房的,没事干租什么房子,那点小钱人家看在眼里吗?所以,曹天亮下手的对象一般就是北京人,这北京人简直是太好骗了,性子爽快,喜欢直来直往,曹天亮几句好话拍下去,就爽利的把房子送上手了,有时候还能拖着不给定金租金,这样一来,就有了利润空间。 那北京房东什么样呢?这第一就是大妈大爷,都是老一辈房价不高的时候积累下来的,第二这就是市井打扮的大哥大姐,这两种人都好认,脸上有股子首都人民的自豪和骄傲,做的久了,也就能看出来了。只是今天,曹天亮自觉运气不佳,一个房东都没看到。 “碰碰运气得了,说不定小爷我今天看走眼了呢!”六月天热,曹天亮在车里坐了一会就闷的不行,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就锁上了车,往地产中介那边正正经经的晃悠过去,虽然他喜欢挑些北京土著下手,可毕竟这世上没有百分百的事情,有时候的确是能捡漏碰见些外地的房东买房买多了想要往外租的,虽然不爽利,可总比闲着没钱赚好吧? 曹天亮晃晃悠悠过来的时候,贺旗就给朱九九使了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笑然后一起板起了脸,站在路边就开始高声吵了起来。 “你有毛病啊!一万多的房子就租给他们九千,也不看看咱们那是什么地方,国贸啊!国贸!”朱九九怒气冲冲的尖叫道。 “你没毛病,你倒是给我租出去啊,咱们这马上就走了,房子总不能空着吧,你精明,买这么几套房子投资投资,投到现在,一处都卖不出去,租也没人要,天天赔钱吧!”贺旗针锋相对的迎上去吼道。 “我不管,你要是敢租,我就跟你离婚!” “你,你敢!” 这两人吵的动静太大,中国人都爱看个热闹,这才吵了两句,就围上了一帮人,大家看的心花怒放,有那仇富的还在叫好,恨不得当场上去带着两个人去街道办那离婚手续,曹天亮更是听的兴高采烈,满面红光,暗道:“这真是才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啊,小爷正愁没钱花呢,你们两个白痴就来给小爷送钱了!” 有了这个想法,曹天亮就凑了过去,笑呵呵的拉开这一对快打起来的夫妻,笑道:“两位,两位,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呢,小弟不才,也认识点租房子的朋友,不知道两位这房子到底在哪啊?” “碧海蓝天!”朱九九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贺旗,看也不看曹天亮,随口说道。 “那可是好地方啊,怎么租不出去呢?”曹天亮心里一惊,这可是大买卖啊,国贸那地方在北京可是高价地段,上班的白领一把把的,谁不想离上班的地方近点,这房子要是吃下来那出手简直就是眨眼间的功夫,碧海蓝天这楼盘他自然知道,贵虽然贵了点,可他一点也不担心,毕竟这世界上还有合租这个说法,到了北京,这个合租就不是简单的三间房住三个人了,而是打成隔断,用木板隔出更多的房间来,三居里住七八个人也是正常,虽然麻烦是麻烦了点,但出手的速度却也不慢,一万多的房租分成八份,一个人也就千把块钱,这个价格在北京,特别是国贸,是极具竞争力的,更何况,曹天亮还可以给人打折,只要交一年的房租就行了。 “还不是她,非要高管不租,非要外国人不租,非要有钱人不租,怕是弄坏了房子,可这些人至于租房吗,人家有钱不买房租什么房子啊,不是有病吗?”贺旗气呼呼的抱怨道。 “哎呀,我还真认识不少这样租房的,不是有那种暂时在北京工作一两年不愿意花这个冤枉钱买房的吗,价格怎么样?要是合适,我帮你找点房客?”曹天亮心里骂了一句这女人别看漂亮,可当真有病,但脸上却是欢笑,嘴上的话也说的漂亮。 “我就说有吧,这位先生,您真的能帮忙吗,我们那房子也不贵,一百五的四居室,外面可都一万三四,我们两个急着回山西发展,可这房子也不能空着吧,要是您能给我们租出去,一万一二就行了,到时候再给您包个红包。” “红包就算了,帮帮忙而已。”曹天亮笑了笑,心里算了算,脸上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来说:“我认识的那几个朋友,现在住的地方离国贸也不远,可才一万不到,多出来这些钱不好说啊!” “那我先生租给人家的可是九千,再低了倒不如租给那些人了。”朱九九摇摇头,说道。 “行吧,我给你打听打听,留个电话咱们好联络,对了,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毕竟有了底儿我才好给人家说是不?”曹天亮心里盘算半天,觉得这价格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做这房虫顺风顺水一两年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风险,毕竟各种路子都已经熟练了,断然没有砸在手里的可能,再说一万的房租也不是很多,北京大地方嘛,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他在三里屯还租出去过两万多的酒店公寓呢,千多万人,傻子多的是。 “那,明天下午怎么样,我们晚上还有个局。”见房子有戏,贺旗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掏出车钥匙,按下了遥控开关,曹天亮顺着看过去,瞪着眼睛狠狠点了点头,心里暗叫:“乖乖,这山西人当真有钱,这才多大年纪,开的可是奥迪a8啊!” 第十八章 热情好客王大妈 第十八章热情好客王大妈 将那辆租来的奥迪a8小心停好之后,朱九九跟着贺旗拐进了碧海蓝天东区的一栋单元,碧海蓝天这楼盘虽然开盘已经有三年之久,但实际上早就有大半的房子已经售出,这中间的道理也不难解释,朱九九做售楼小姐主要负责的是三期项目,这个项目是年初才竣工开售的,在此之前的一期二期有不少房子已经住进去了人,一期二期的楼盘在幸福大街以东,按照惯例也就叫做东区了,按照贺旗的说法就是,咱们住东区,投资西区的项目也没什么可以奇怪的,但买了房子空空如也就说不过去了,所以得准备一二。。 “哎呦,这不是小张吗,怎么有空到阿姨这里来了?”贺旗按了下门铃,褐红色的防盗门应声而开,走出一个和气的大妈来,见到贺旗笑呵呵的站在门前,不由的脸上笑开了花。 “阿姨,有件事想麻烦您,这不就登门求助了吗?”贺旗笑笑,递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礼物。 “这么客气干什么啊。”那大妈见贺旗带了东西来,更是高兴,也不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就将贺旗和朱九九让进了屋子。 “这是我女朋友,九九。”三人落座后,贺旗开始给二人介绍起来,先说了朱九九的名字,又对着朱九九说:“这是我邻居王阿姨,特别热心。” “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小张好福气啊。”那王阿姨看着朱九九害羞的样子,不由的心生爱怜,拉着朱九九的手问道:“什么时候结婚啊,小张这小伙子不错,可得看紧了啊!” “还,还早呢…”朱九九红着脸小声答道,心里却已经开始骂起贺旗来了,这家伙每次都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是要等到最后才说个明白,这下可好,自己都不知道该演什么了。 “阿姨,这次我来找您,就是因为这个事啊!”贺旗脸上的表情变的苦涩起来,叹息一声,说道:“我前两天不是给您说九九他表哥来北京了吗,也不知道怎的,九九父母想让他表哥来考察下我。” “这是好事啊,好好表现,赶紧把人家姑娘娶了呗!”王大妈有些不解的望着贺旗说道。 “好事是好事,可这不现在房价高嘛!”贺旗苦着脸,说道:“九九她爸妈一直让九九找个有房子的,我的情况您也知道,虽然工作还行,可这还不是和人家合租,又哪里有什么房子,九九怕她爸妈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就一直给家里说我有房子,这下可好,她表哥要到家里来看看,我那房子是隔断弄出来的小隔间,再说那么一家住着七八个人,乱哄哄的,她表哥要是看来,回去一说,九九她爸妈肯定不会同意我们的事的,所以就想着,让您帮我演场戏,就说是这是我家。” “行啊,怎么不行啊,顺手的事情,反正这房子就我一个人住,我那小子老在西边,不怎么往家里走,到时候我就说是你妈,你看行不?”王大妈笑呵呵的说道。 “恐怕不行。”贺旗不好意思的摇摇头,见王大妈脸上有些不乐意,赶紧解释道:“阿姨我不是说您不能当我妈,我见到您就亲,跟亲妈一样,就是去年的时候,九九她爸妈去我们家那边旅游,我爸妈接待过一次,那时候她表哥也在,都见过了,不好冒充啊。” “哎呀,这个我也离不开啊,你说这天天天的就有人过来找我,要是有个事情就耽误了啊。”王大妈点点头,有些为难的说道,顺手帮个忙是一回事,可要把房子给了人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毕竟没熟到那个程度,真要是没了人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走卖了,这自己找谁哭去? “也不用您离开,就说是来我家帮忙的阿姨,正好在,我们都约好了,来家里一坐,然后一起出去吃饭,用不了多久,也就十分钟的事情。”贺旗赶忙陪着笑说道。 “行,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给我说好,我就在家等着,家里的相片什么的我也收一收,就说是你家!”王大妈爽快的点点头,然后又拉着贺旗的手说道:“小张啊,不是我说你,这房子的事情可得抓紧啊,现在谁家当妈的不想自己姑娘好,从前两个人结婚的时候房子什么的有没有都没关系,可现在都看的紧呢!” “我这一个月七八千的,哪里买得起房子啊。”贺旗叹口气摇着头说。 “投资理财,投资理财,给你说了多少次了,这钱不是靠省出来的,是靠投资出来的,你看看我,这才几年,就从小板楼里搬出来了,那件事,你还是多想想,阿姨是看你这小伙子人好才告诉你的,换别人,说都不说的。” “行,我回去凑凑,到时候就麻烦阿姨了。”贺旗低下头想了片刻,咬咬牙点点头,然后拉着朱九九站起身来,说道:“那阿姨我们就先走了,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行,记得早点说啊。”见贺旗答应了,王大妈的脸笑成了一朵花,高高兴兴的将贺旗和朱九九送到了门口。 等下了楼,进到车里,朱九九这才一脸讥讽的说道:“行啊你,悄不做声的就把人家给卖了,是谁说自己有原则来的?还要不要脸了?” “你觉得这个王阿姨是个什么样的人?”贺旗毫不介意的笑笑,淡淡的问道。 “当然是好人了,这么热心。”朱九九张口说道。 “我可是骗不了好人的,好人可不是那么容易骗的。”贺旗摇摇头,见朱九九一脸的不明白,于是笑着问道:“你知道她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事吗?” “那件事?”朱九九这才想起来王大妈最后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来了,可不就是在忽悠着贺旗掏钱吗,不由的有些后悔自己当时走神走的太厉害,以至于下了楼就直接给忘了这茬了。 “这几天除了在街上物色肥羊,大部分时间我都待在这里。”贺旗指了指王大妈住的那间单元,然后说道:“本来想的是花些钱租个家具齐全像样的地方,然而却遇见了这王大妈,不过是顺手做了几件尊老爱幼的事情,才认识的时候,她就在说自己的发家经历,连说了几次,不由的让我有些奇怪起来,就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她是做投资的,说什么投一万块钱进去,一个月少说也有一千块的回报,还问我有没有兴趣。如果换做是你,会怎么想?” “碰见同行了呗。”朱九九没好气的瞪了贺旗一眼,答道。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有这么个同行,为什么不用上一用呢,这样的一个老太太,可不像是传说中的股神,我看她做的,十有是些高息集资的把戏,骗到钱之后拆了东家补西家。” “真是没见识,这种局哪里做的长久,不想待了吗?”朱九九不屑的说道,这高息集资的局她自然也是知道一二,无外乎许以厚利,将零散的钱聚到自己手中罢了,这种局倒也不能说是骗,刚开始的时候,这个把戏多是那些办企业的在用,银行贷款周期长,限制多,对于继续资金周转的企业来说,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样的办法虽然有些饮鸩止渴的意思,但许多时候却也能救命,有了这些高息借来的钱,或许一个项目就能全部赚回来,大家都有的红利可分,要是赚不回来,那也只有破产跑路了。到了后来,用这个办法来骗钱的人就开始多了起来,可结局都没有什么两样,只要断了后续的集资,就要被追上门要钱的人逼疯,这些骗钱的人有大把的人生可以享受,自然不愿意浪费在疯人院里,那除了跑路似乎也没有什么上策了,不管怎样,都逃不过一个败落,所以朱九九觉得这种局太短视,那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跑呗。”贺旗耸耸肩,说道:“这房子也未必是她自己的,弄不好,还是租来的,只不过打扮的像是她自己家罢了,毕竟要有个证据,告诉大家她就是这么发起来的,这小四万一平的房子都买了,大家也是安心,不怕她跑了,但我看的出来,她似乎也并不怎么在乎这个地方,灯坏了也不去管,寻常百姓,就算是地方再破,这家里的女人还不是好好收拾出来,自己的地方只有自己才会在意。” “好吧,然后呢,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去扇那个王八蛋经理的脸?”朱九九点点头,一脸愤怒的问道,别看售楼小姐这行当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长的漂亮就行,可如今这年代哪碗饭都不好吃,都有人抢着吃,碧海蓝天的售楼处也是如此,朱九九能进去还是厚着脸皮去走的后面,管事的经理可没少色迷迷的往她的玲珑身段上看,说起来,这也怪贺旗,非要搞一身短旗袍给她穿上去面试,春光外泄,加些许眉目含情,这暗示也太过明显了一点,那经理当场就拍板让她上班了,下班之余嘛,自然很是应景的说了些一起吃饭做些娱乐项目的话,朱九九虽然笑着答应了,可心里却一直打了收拾他的主意。 “明天这件事了了,自然给你一个机会。”贺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 第十九章 交接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曹天亮照例从那个女大学生的肚皮上爬了起来,打扮光鲜的开着小宝马出了门,昨天他接了个让他心花怒放的电话,说来也快,那条碧海蓝天有房出租的消息不过在网上发出去几个小时,就有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打电话来,说想看房,曹天亮听那声音诱人,就多聊了几句,聊了半天,才知道这小姑娘家里挺有钱,说是从外地来北京发展,现在住在酒店里,正要找个好房子,就看到了曹天亮发出来的消息,不由的把曹天亮给高兴坏了,他做事情向来是赶早,毕竟要是能打个时间差,早早的把房客找好,拖上一拖房东,就能白赚不少钱,况且那姑娘年纪不大,人也单纯,曹天亮不过随便问问,人家就一五一十的什么都说了,这种人初入社会,最好骗不过,曹天亮狮子大开口,说要一交一年半,没想到居然也是同意,有了这个喜事,他自然高兴,把那个女大学生折腾的一夜没睡好。 。 第十九章交接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曹天亮照例从那个女大学生的肚皮上爬了起来,打扮光鲜的开着小宝马出了门,昨天他接了个让他心花怒放的电话,说来也快,那条碧海蓝天有房出租的消息不过在网上发出去几个小时,就有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打电话来,说想看房,曹天亮听那声音诱人,就多聊了几句,聊了半天,才知道这小姑娘家里挺有钱,说是从外地来北京发展,现在住在酒店里,正要找个好房子,就看到了曹天亮发出来的消息,不由的把曹天亮给高兴坏了,他做事情向来是赶早,毕竟要是能打个时间差,早早的把房客找好,拖上一拖房东,就能白赚不少钱,况且那姑娘年纪不大,人也单纯,曹天亮不过随便问问,人家就一五一十的什么都说了,这种人初入社会,最好骗不过,曹天亮狮子大开口,说要一交一年半,没想到居然也是同意,有了这个喜事,他自然高兴,把那个女大学生折腾的一夜没睡好。。 从中关村开到国贸,虽然只有二十多公里,可也是堵的厉害,曹天亮开了一个小时候后才出现在了王大妈家门口,见这王大妈家摆设也是阔气,更加相信了这个叫张福波的山西人是极为有钱的,几个人寒暄几句,就齐齐出了门,往西区去了。 “碧海蓝天刚开盘的时候,我们就买了一套,后来看房市火热,家里人也在说要做些投资,就拿了点钱在西区买了四套房子,都是一百五十平米的大四居,本来想着等房价走高,一起出手,但现在怕是等不到了,家里那么多事情还要我们回去帮忙,我这点小打小闹家里也看不上,说是个得不偿失,不如赶紧回去,可这毕竟是我第一次投钱做生意,心里还是想着的,可惜啊。”贺旗站在客厅里,摇着头叹道。 “四套都租吗?”曹天亮咽了口吐沫,心里即羡慕又兴奋,暗道这真是个拼爹的年代,像自己这种没个好爹的,要不是聪明,怕是也像那街上做牛做马的白领一样,拼死拼活也没个结果,兴奋的是这四套房子只要一转手,就是几十万的进账,虽然这押金什么的多了一点,可他也不愁,越多才越有讨价还价的空间,租一套房子和四套房子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房价租金都是高昂的年代,想要出手,没他这种专业人士,是想都不要想。 “能租一套是一套,实在不行,就找个中介打理,中介那边也是不靠谱,三天两头的找些没意思的人来看房,看完了就会说贵,我看他们也是在压价,忒不痛快!”贺旗摇着头不满的抱怨道。 “四套啊….”曹天亮拉长了音调,故作为难的说道:“一套两套的吧还好吧,四套的话还就真是难办,你也知道,碧海蓝天这地方存金寸土,能住进来的都是有钱有势的,寻常租房的也不来这种地方,我认识那几个朋友也是合租的,三个人分一万块钱大家还都负担的起,可这种人也是难找。” “曹哥你认识的人多,就帮帮忙吧,我们这外地来北京,又不像你,认识这么多外企的朋友,到时候这房子租出去了啊,我们包个大红包给你。”朱九九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眨眨眼睛说道。 “红包这个就不用了,都是帮忙,就是能不能在房租上便宜点,我也好和他们说,倒是有几个朋友问过这个事情,可这价格都比他们想的要高上几千,要是价格下来了,这事情就好操作了。”曹天亮摇摇头,一脸诚挚的说道。 “要不,就九千一套?”一听这话,贺旗想了片刻,看看朱九九,然后说道。 “行,我问问去。”曹天亮点点头,走到一边装模作样的打起电话来,先是拨通了10086,然后不管不问的对着电话自言自语的说了些讨价还价的话来,语气诚挚,态度认真,感情热烈,好像是真的在帮朋友租房子一样,听的朱九九一直偷笑。 “他们说行,让我赶紧定下来,你们什么时候走?”曹天亮打完了电话,走过来问道。 “后天…”贺旗苦笑一声,说道:“要不这么着急租出去?” “后天啊,我那些朋友上班也挺忙的,还说想要看看房子,要不你们把钥匙给我,到时候定下来之后,我让他们把房租押金转账给你?”曹天亮想了想,觉得这是个拖时间的机会,开始还觉得这两个人住的近,怕是不好空手套白狼带别的肥羊来看房,可一听他们要走,就动起了心思,想着只要拿到了钥匙,几天时间还赚不到钱吗? “这个,不好吧。”贺旗迟疑片刻,然后说道:“前天有几个人和我说的也是九千,三套都要,说的就是下午来交钱。” “这样啊…”曹天亮十分无语的叹了一句,暗骂怎么现在这人都不讲信用呢,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都定了还到处找人,简直是丧尽天良,可随即一想,也是释然,哪个不想多赚点钱,这在北京也是正常,毕竟不靠谱的人太多了,明明答应了签约租房,可事到临头,总有不少人消失不见,打电话过去,就会说些突然找到了更便宜的房子之类的话。 “我们也是没拿到定金没签合同不放心,这都好几次了。”朱九九见曹天亮不说话了,赶紧解释道。 “这定金我先出了吧,倒也没关系,不过,能不能少点,我身上也没多少钱,我给你们取一万,要是他们不租,这钱我也不要了,你到时候再找人也没损失。”曹天亮试探着问道。 “等等,我接个电话。”曹天亮话音刚落,贺旗的手机就响起来了,他抱歉的说了一句,然后就当着曹天亮的面接起电话来了,曹天亮竖着耳朵听过去,正是一个要租房的,说是取好了钱,要过来签约,不由的叹了口气,暗道这人来的真不是时候。 “这房你还要吗?”朱九九也是听见了那人说的事情,心里不由的好笑,说这贺旗花了一百块钱找的群众演员还真是能说会道,不亏是街面上卖水果的,说的跟真的一样,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看着曹天亮问道。 “要!”曹天亮一想起那个要租房的单纯姑娘,生怕那花花绿绿的钞票就这么跑了,咬咬牙,冲着贺旗说:“我现在就取钱,把那个推了吧。” “不好意思,我有个电话进来,我等会打给你好吧?”贺旗听见曹天亮答应,却也没直截了当的拒绝电话里的那人,而是找了个借口,这让曹天亮心里愈发不满,暗骂你这家伙是不是男人,怎么还玩心机骗人呢,自己都答应了,还想着拖拖别人,留个备胎。 “押一付三,租期可以从他们搬进来算,但不能超过两个星期。”朱九九趁着这个机会,拿出四套合同来,说道。 “这么多?能不能少点?”曹天亮即便早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吃了一惊,一套九千,押一付三就是三万六,四套就是小十五万了,虽然他不亏,可也有些肉痛,毕竟是赚的少了。 “要不,就先三套,反正开始租出去的时候也是三套,剩下那一套,等他们入住了,你让他们转账给我就是。”贺旗想了想,问道。 “行吧,三套就三套,房产证我能看看吗?”曹天亮仰天长叹,差点泪流满面,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早就准备好了,这是我们两个的身份证,还有房产证。”朱九九点点头,从手包里掏出一个大信封,然后又递上了两个人的身份证。 “应该没问题,行,咱们去取钱吧。”曹天亮仔细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门道,他做这个租房骗局做的久了,前两年大家技术含量差一点,还有过被人识破假房产证的尴尬局面,可到了后来,这越做越真,连中介那种老行家都能骗过去,他心里也明白,要是那种高价做出来的,他也是看不出来的,可毕竟聊胜于无,总要看看吧。 碧海蓝天这地方就在国贸,国贸最不缺的就是银行,可到了银行,曹天亮还是觉得肉痛,眼珠一转,又想起件事来,于是就冲着两个人说道:“你们那房子可都是空房啊,人家进来还要自己买家具,这个租房不都是带家具的吗,要不,再便宜点?” “那就免一个月的租金吧,租够了一年,我送一个月,到时候让他们自动从租金里扣掉就好了。”贺旗想了想,也是一脸认可的样子,只是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不由的让曹天亮觉得人生真是悲哀啊。 一趟手续走完,两边人都是高兴,曹天亮取钱的时候又接到了那个姑娘的电话,问什么时候能看房,还问要给曹天亮多少钱,她好取好了带着,到时候直截了当的签约,五星级酒店虽然舒服,可毕竟不安稳,一想到等会这笔钱就能赚回来,曹天亮也就开心了,贺旗和朱九九空手套白狼,也是笑开了花,三人握握手,就各自去忙了。曹天亮和那姑娘说的是晚饭之后八点钟去她住的酒店接她,而朱九九则是打算去抽人了。 第二十章 买LV的女人 第二十章买lv的女人 谢谢小羊羔兄弟的捧场,好久不见哈哈,谢谢各位的投票,收藏和各种支持,十二月大概会大量更新,现在还徘徊在两更和三更之间啊。 朱九九要抽的人叫朱德亮,就在这碧海蓝天三期项目里做个售楼经理,手下管着十几个售楼小姐,售楼先生,房地产火热的时候,自然是赚了不少钱,那时候天天忙着赚钱,天没亮就出门,天快亮才回家的,哪里有心思去玩女人,如今房地产淡了下来,自然也就闲了许多,心思也就放在了吃喝玩乐上,不然大把的时间难道还要坐在办公室发呆吗?朱九九入职的时候就和他眉来眼去的,那些个暗示没朱德亮没有来的半夜流了几次鼻血,本来他看上的是个东北姑娘,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就是脸蛋逊色一些,可朱九九一来,这东北姑娘就被他直接忽视了,男人嘛,哪个不喜欢这长的漂亮,身材又好的,无奈朱九九上班之后,很是找了些工作忙之类的话推了他的邀请,让他好不舒服,这一日朱九九下午请假的时候朱德亮的脸上还挂着阴沉,可下面的话就让他立时满脸笑容起来。 “朱总啊,你说今天晚上,我要穿个t字好呢,还是不穿好呢?” “都,都好,都好!”这话简直太让人犯罪了,朱德亮听的热血沸腾,差点活活憋死,慌不迭的准了朱九九的假条,还不忘问一句:“咱们去哪?” “等我电话。”朱九九甜甜的一笑,眨眨眼睛,抛个媚眼,踩着高跟鞋就出了他办公室的大门,去东区王大妈家里和贺旗会和去了。 搞定了曹天亮,两个人相视一笑,拿着钱就上了那辆奥迪,到了金融街朱九九下了车和贺旗说了声等会见,就冲进了金融街购物中心所在的大厦,金融街这个地方,顾名思义,在这里开门做生意的都是些气大财粗的投行财团,相应的,在这一条街上配套的娱乐场所也不一般,除了那些价格浮动不大的餐厅咖啡馆之外,都是些奢侈的所在,就拿金融街购物中心来说,这地方周六日那样繁华的日子里也不大能见到普通商场那副人山人海的架势,周一到周日,都是冷冷清清,几百个人七八层一洒,空空荡荡的,就是这样的人流,却撑起了这金融街购物中心百十家店的生意,愿意无他,来的都是高级白领,老板,富豪这般的有钱人,要的就是这个花钱的气势,万八千的东西还是不大当回事的,朱九九和朱德亮约的,就是这金融街购物中心旁边的一家咖啡厅。 “九九,想喝点什么?”见朱九九推开门走了进来,朱德亮赶紧笑着问道,两人约的是四点半,朱九九迟到了半个小时,朱德亮虽然等的不耐烦,可也明白,女人天生就是爱迟到的,再说,晚上还要春宵一夜,和这欢乐时光比起来,迟到半个小时也算不了什么,在朱德亮看来,只要朱九九肯和自己上床,哪怕是等上一晚也是值的。 “哎呀,好堵啊!”朱九九撒着娇说了一句,拉开椅子坐在了朱德亮对面,简单的要了杯咖啡,眨眨眼睛看了看朱德亮,悄悄的脱了高跟鞋,翘起一只美足,轻轻的蹭着朱德亮的小腿,小声说道:“朱总今天好帅呀。” “我,我,我…”朱德亮被这突如其来的摩挲激的满面红光,张张嘴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见朱九九眨着火辣辣的眉目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他第一次感到了害羞,忍不住低下了头往桌上的咖啡看去,说到泡妞,朱德亮并没有多少经验,男人泡妞,无外乎自己长的帅或者钱包里大把的钞票,朱德亮自认为长的不丑,可也仅仅是五官端正,大学毕业之后进了房地产公司就再也没谈过朋友,那几年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天天忙着卖房子哪有心思去泡妞,虽然有人投怀送抱,可也都是普通货色,他也看不上,房地产大热的风头一过,这才闲下来,准备活动活动的时候,就碰上了朱九九这个煞星,一个菜鸟,碰上这种诱惑,心中的种种打算,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一时之间,朱德亮居然觉得自己才是被泡的那个,而且,很有可能,要被强/奸了。 然而这一低头却要了他的命了,咖啡桌下,正有春光无限,艳香迷醉,只见朱九九那一双如玉如雪的玉足之上,十只修长而柔润的脚趾在粉红色指甲油的陪衬下,如同白瓷一般,光洁而闪亮,正在调皮的在他的腿上蹭来蹭去,这样的一双美足,是可以让人沉沦的,朱德亮涨红了脸,呼吸也变的沉重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双玉足,恨不得立时拥在怀中,细细把玩。 “好看吗?”朱九九眨眨眼睛,笑眯眯的问道。 “好,好,好看!”朱德亮长长的吸了口气,抓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结结巴巴的说道。 “来,带你看点更好看的。”朱九九穿上鞋子,拉起发着呆的朱德亮,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来扔在桌上,就往门外走去,却没留意一个不小心将手包跌落在了地上,洒出一地的钞票来。 “这,这么多?”朱德亮本能的弯腰去捡,却被地上的钞票吓了一大跳,这一地的钱,加上朱九九包里厚厚的那一打,怕是有好几万,一个姑娘家出门带这么多钱,真是闻所未闻。 “今天下午去收债的,好不容易要回来了,自然要对得起自己,带你去买点好东西。”朱九九神秘的笑着收起了地上的钱,然后拉着朱德亮就出了门,只是这时突然走进个匆匆忙忙的人,和朱九九撞了个满怀,那人笑着说了声抱歉就走进了咖啡厅,朱德亮这时候只顾着问朱九九有没有受伤,也没发现朱九九手中的包却已经调了个个。 “走吧,别管他,我好着呢,而且晚上还会更好。”朱九九轻轻的蹭了蹭朱德亮的手臂,眨着眼睛说道。 “好,好,好!”朱德亮慌不迭的点点头,心思早就飞到了这附近的酒店里,琢磨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先定个房间,再弄点玫瑰和红酒什么的,过个销魂而浪漫的晚上。 只是朱德亮这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朱九九拉着他走了两步,居然跑到了金融街的lv专卖里来了,朱德亮卖房子这几年虽然赚了不少钱,可也不是大富人家出来的公子,还没有花个几万块钱泡妞的觉悟,心中直叫后悔,悔不该色迷心窍,跟着这姑娘来这种地方,网上不是说了吗,现在姑娘都是打着谈恋爱的幌子骗钱的,想要上床,先买个lv再说。 “不要你的钱,别看扁了人,姐姐有的是钱。”像是看破了朱德亮的想法一般,朱九九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说道。 “买,买就是了,我送你。”朱德亮毕竟是个男人,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话说到这个份上,砸锅卖铁也得应下来,挺挺腰板,毫不犹豫的说道,他心里虽然肉痛,可想的也是光棍,大不了晚上多干几次补回来就是了 “谁要你的钱,人家又不是穷得卖身。”朱九九皱皱白玉般的小鼻子,脸上却是高兴的,拉着朱德亮,先是挑了一套两万多的西装,给朱德亮试了试,大方的挥挥手,冲着柜台小姐说道:“先包起来。” “不用,不用,我有西装,好多套呢。”朱德亮目瞪口呆的看着那柜台小姐包好了西装,这才反应过来,连声拒绝道,两万块,好多钱啊,这种衣服,他可不敢买,可见朱九九拍了拍自己的手包,做出一副生气的可爱样子,他又软了下去,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变的古怪起来,暗道难不成自己才是被泡的那一个?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照了照镜子,突然发现自己其实长的还是很帅的。 “我去试试这鞋子,你帮我拿着包。”朱德亮自恋的功夫,朱九九又看中了一双鞋,把手包往朱德亮手里一塞,坐在一边开始试穿,一双美足配上那三十三彩的十二公分高跟鞋,简直迷花了他的眼睛,这让他心愈发的火热起来。 “哎呀,电话!”正在这时,朱九九的手机响了起来,朱九九慌不迭的站起来,从身上掏出手机来,才讲了几句,就皱起了眉头,大声的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大声点,大声点!” “哎呀,换个地方,换个地方,信号差死了!”电话又持续了几十秒,朱九九急的又叫了出来,在店里走来走去,不停的看着手机,走着走着,就出了店门,柜台小姐有心去拦,却被朱九九瞪了一眼,然后又指了指还在里面站着的朱德亮,说了一句:“人和钱都在呢,怕什么?” 那小姐看了一眼朱德亮,朱德亮赶紧点点头,两人进门时候的亲昵店里的小姐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也就放心了,只是没想到,这电话一打就是半个多小时,朱九九再也没有回来过,那小姐出门看了几次,皱着眉头回来,对着朱德亮说:“先生,您的朋友可能已经走了,麻烦您把鞋子的钱结一下吧,一共三万八。” 朱德亮整个人都傻了,慌不迭的去拨朱九九的电话,却只听见一句:“您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 第二十一章 机场调包 第二十一章机场调包 朱九九和贺旗第二天一早出现在北海福城机场的时候,胖大海也来到了这里,只是脸上没了平时的那份沉稳,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将脸上那副大框墨镜摘了又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机场大厅入口的方向,像是在等什么人。 “在怀疑我吗?” 苏醒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只是那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并不能遮住她眼中的锋芒,这让胖大海忍不住低下了头,小声辩解道:“哪里敢怀疑先生的话,只是这齐兵晁到现在还没出现,是不是不会来了?” “又不是铁人,被你送了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过去,折腾一夜,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爬起来,这种没头脑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做吧。”苏醒冷冷的看了一眼胖大海,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是,都是我一时糊涂,还请先生原谅。”胖大海慌不迭的点着头,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起初那一声先生不过是胖大海绝望中心里的呐喊,人在悲观的时候,总是想着有个依靠,男人也是如此,百感交集下也就喊出了这个称呼,那时候虽然感激,可佩服敬畏是说不上的,到了后来,苏醒展示了些手段,这才让他真心实意的喊上一声先生,即便如此,胖大海还是有些自己的算计的,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孩子,四十多岁的男人更看重的是自己的主见,所以就有了昨夜的小动作,不想做的这么隐秘,还是被苏醒发现了,胖大海这才确认,一直以来,那种被人从背后窥视的感觉,并不是他的幻想,而是真实存在的,在这个苏醒的背后,的确是有许多看不到的影子的。 “真的下定决心了吗,要做房地产?”苏醒点点头,转而问道,也许是胖大海前半生颠簸的太厉害,朝不保夕让他真的怕了,这传销做起来之后,他居然起了转行的心思,一方面积极的和市里的领导打好关系,另一方面不停的考察着实业,弄来弄去,最后看上了房地产,毕竟手底下有千把号跑来传销的下线,就算卖不出去,盖了房子租给这些人也是不赔的,苏醒对此并不介意,该帮的总是要帮上一点的,反正是件做不成的事情,至于原因,那就不是胖大海可以知道的了。 “市里面都打好招呼了,只有这齐兵晁是个劲敌,拿到了标书,也就知道了他们的底细,市里面的意思是大家路子都差不多,领导们也不好出面,伤了哪个领导们面子上都过不去,索性就大家公平竞争,只要有了那标书,这件事就成了一半,可惜,可惜啊!”胖大海长叹一声说道,他想转行由来已久,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个机会,却碰上个齐兵晁,齐兵晁这人和上面的关系也是不错,两人基本上是个势均力敌的意思,这样一来,上面的领导就为难了,帮哪个都不好,干脆就谁都不帮,让两个人靠本事说话,齐兵晁虽然也是房地产里的新手,可毕竟还做过一个工程,手底下像模像样的人才都是有的,胖大海临时请来的那些人嘴上都说的漂亮,但到底有没有把握,胖大海也说不好,这时候那帮人就出了个主意,说要是拿到齐兵晁的标书,这一切就好办了,标书是个严谨的东西,业内人士能从标书上看出很多东西,何况上面还有标价,胖大海深以为然,打听到齐兵晁喜欢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就找人送了几个物色过来的外地女孩过去,交代的就是把齐兵晁榨干,然后偷标书,等了一夜,也没个结果,急的他差点跳海,当然,这件事,他是瞒着苏醒的,想的就是反正苏醒早就答应了帮他偷标书,就当是个双保险吧,况且,他自己出手也并非不是没有原因的,苏醒答应了半个月了,一点动作都没有,这不能不让他起疑心。 “土建的几个领导,都在桂林开会,你知道吗?”苏醒见胖大海痛心疾首的样子,也没什么反应,只是依然面无表情的问道。 “所以我着急啊,齐兵晁今天就是往桂林去的,听说早就打好了招呼,要把标书交上去,本来我还想送点钱把这标书拿出来看看,可上面早就放了话,谁也不准帮,大家都是不肯说话帮忙,真是急死人啊!” “那就借来看看吧。”苏醒点点头,站起来往安检走的时候,胖大海这才发现齐兵晁已经摇摇晃晃的走向了安检,虽然被榨的不成人样,可手里还是紧紧的抓着那个放着标书的公文包的。 胖大海和齐兵晁两个人虽然不认识,可都是知道彼此样子的,胖大海虽然有心跟上去看看,可也怕被齐兵晁发现,跺跺脚,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叹着气坐了下来,而与此同时,苏醒也到了安检门前的队伍中,苏醒走的略快,赶着齐兵晁前面排在了队伍之中,胖大海正在纳闷苏醒要用什么办法把齐兵晁手中的公文包拿到的时候,一个戴着墨镜的粗汉突然插进了齐兵晁和苏醒之间。 “你这人怎么插队呢!”齐兵晁做生意的人懒得惹事,看了那粗汉一样就算了,倒是齐兵晁身后的一个大妈不高兴的叫了起来。 “欠揍是吧!”那粗汉转过头来瞪了那大妈一眼,凶神恶煞一般的作态吓得那大妈赶紧闭上了嘴,齐兵晁夹在两人中间,一身的不自在,正要扭头装作没看见,却冷不丁的发现那粗汉似乎在对自己笑,然而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粗汉已经转过了身去,只留下个脑门,齐兵晁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心说或许是昨夜折腾的累了,有些幻觉,也就不去多想,安心排队了。 这是早上十点钟的北海福城机场,正是人潮涌动的时候,苏醒等了十几分钟,走进了安检入口,将身上的钱包,手机,钥匙等一干物品掏了出来,放在了安检专用的塑料盒里,然后又从手包里掏出个公文包来,一起放在了传送带上,这让负责安检的小姑娘十分不解,怪异的看了一眼苏醒,心道哪有人这样放东西的,还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安检的时候也比别人仔细了许多,只是耐不过这女人身上实在没什么可疑的,见负责检查随身行李的同事也没说什么,只好耸耸肩把她放了过去,招招手,把那个高高大大的粗汉叫了过来。 “这是什么?”随着一声报警器的尖叫,那粗汉刚走进安全门就被拦了下来,安检的小姑娘瞪着眼睛,指着他腰间鼓鼓囊囊的一包东西质问道,几个在一边协助的同事也围了过来,那粗汉腰间的东西方方正正,倒是有点枪套的样子,大家都是在机场培训过很多次的,自然不会陌生,警棍什么的都已经抽了出来,还有悄悄叫人的。 “一包零钱。”粗汉不以为然的掀开衣服,解下了那个方方正正的包,打开之后随手往传送带上一扔,洒出一堆钢镚来,然后笑道:“忘记拿下来了。” “还有吗?都掏出来!”那小姑娘皱皱眉头,喝道。 “没了,没了,零钱就这么多。”粗汉赶紧说道。 “那过来吧,站好了,手高举。”小姑娘没好气的指挥着粗汉上了安检门后的小台子,拿着便携式的棍式扫描仪扫描起来,只听得那扫描仪从上到下叫个不停,气的那小姑娘吹鼻子瞪眼,叫道:“快给我拿出来!” “哎呀,你看我这人,怎么这么马虎呢!”那粗汉不好意思的拍拍脑袋,往安检入口看了一眼,见后面几个人的东西早就上了传送带,这才爽利的从身上掏出一大把零碎来,手表,硬币,钥匙,要什么有什么,反正都是能让扫描仪叫出来的东西。 “你快点行不行!”齐兵晁这时候也忍不住了,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可这粗汉还堵在这里,真是让人好生厌烦,机场安检的规矩是先把随身物件放在传送带上走大型扫描仪,然后人从旁边的安检门先过一趟,安检门其实也是个扫描仪,安检门过了之后,还得站在小台子上举起手来让安检员用棍式扫描仪查一遍,前前后后五六分钟也很费时间,齐兵晁的随身物件早就上了传送带,过了扫描仪后都堆在了行李出口处,现在就等这粗汉赶紧完事了。 粗汉身上的东西刚被查出来的时候,苏醒已经过了安检,正在行李出口处慢悠悠的收拾东西,见粗汉挡住了一米六出头的齐兵晁,她会心的笑了,磨蹭了一会,齐兵晁的公文包也顺着传送带到了她的手边,这时候大家都在注意着那粗汉,哪里有人会去管她,两个人的公文包又是一模一样,自然没有什么悬念的被苏醒信手当做自己的拿走了,等粗汉过了安检的时候,她已经笑着和安检打了声招呼,说要明天再走,从安检专用的出口走了出来,将公文包交给了又惊又喜的胖大海。 第二十二章 急救 有同样打算的还有柯正明病房外五个胖大海的手下,毕竟是江湖混老了,见识过女人的,这几个护士在走廊里一走,就被这几个人盯上了,大家平日没事就是守在这里看那个瞎子,起先都打了来泡几个护士医生什么的消遣消遣,可几天下来,见到的都是些不解风情的女人,要么长的平平扁扁,让人觉得无趣,要么就是板着张脸,动不动就上来训斥,说他们动静太大,总之就是没什么好货色,这几个护士身材都是没话说,虽然带着口罩,可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也是俏丽,更难得的是,眉目含情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好上手的,夜里值班是件枯燥的事情,大家也提不起精神,可这几个护士一出来,几个看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精神百倍,原因无他,远远的看到哥几个的时候,就叽叽喳喳的指指点点起来了,走近了更是让人冒火,有两个还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胸,一副浪荡的模样,这不是饥/渴又是什么? 大家一起坏笑几声,整整衣服,就围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急救 朱九九和贺旗找到康米原的时候,这个老实男人一下子憔悴了许多,康米原五十出头,可毕竟是渔民出身,不像城里那些养尊处优的老爷们到了岁数不精心保养就要完蛋,朱九九印象里的那个康米原,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岁,可几天没见,居然老的不像话了,这让两个人的心一下子绷了起来,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出了大事。 “老柯被看起来了。”康米原垂头丧气的给两个人倒上茶,低着脑袋说道。 “上面的人?”朱九九皱着眉头问道。 “胖大海和那个负责上访的主任干的,倒是没从上面走。”康米原摇摇头,说:“托了人打听到了点消息,说是他们找到老柯之后没往上面报,想要把上次那件事问个清楚,好一网打尽。” “还不算太坏。”朱九九松了口气说道,要是市里面出面对付柯正明,少不得有几十号人出面布控,警察什么的也会出动,这种力量可不是他们这几个人能对抗的,在国家机器面前,任何的小团体都不值一提。 “老柯快不行了,不能再拖了啊。”康米原低着头喃喃的说道,话语里已经带上了哭腔,那是说不出的悲凉。 “你就没做点什么吗?”朱九九眉头一挑,不客气的问道,柯正明身体不行,这个她是知道的,但也没想到会到不行的地步,见康米原都哭出来了,这才意识到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律师怕是真的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然而康米原的软弱和束手无策却让她感到不满,她曾经以为,这些人站起来之后,就不会跪下屈服。 “就这几个人,去了几次,都被打了回来,我们,我们没用啊!”康米原老泪纵横,呜咽的抱着头哭道,朱九九这才看到康米原青肿的手臂上的疤痕,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现在他又在哪里?”贺旗也是皱眉,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问道。 “还是在医院里,他们也怕老柯死了,但也不肯用好药,勉强拖着让他有口气。” “那就去救人吧。”贺旗笑笑,说道。 “救人?怎么救?没听他说被看起来了吗,你能打几个?”朱九九愕然的望着贺旗,左看右看都不觉得贺旗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武力值,这家伙虽然长的高大,可就是个书生模样,拎个行李是把好手,打架,那就算了吧。 “医院里,可是有很多护士的。”贺旗笑笑,凑到朱九九耳边说出一番打算来…… 这一天晚上,北海第三人民医院里突然多了许多护士打扮的姑娘,人民医院是个大单位,医生护士什么的加起来有五六百人,大家能认识的,也就是自己这一层的那些人,况且时不时的还有地方上护校的学生到院里来实习,多了些生面孔谁也没有在意,只是有几个年轻的值班医生却瞪大了眼睛,暗暗打定主意,等再晚一点,不太忙的时候,去勾兑勾兑,这些身材长相都没话说的护士少不得有不少人盯着,要是晚了,可就没戏了。 有同样打算的还有柯正明病房外五个胖大海的手下,毕竟是江湖混老了,见识过女人的,这几个护士在走廊里一走,就被这几个人盯上了,大家平日没事就是守在这里看那个瞎子,起先都打了来泡几个护士医生什么的消遣消遣,可几天下来,见到的都是些不解风情的女人,要么长的平平扁扁,让人觉得无趣,要么就是板着张脸,动不动就上来训斥,说他们动静太大,总之就是没什么好货色,这几个护士身材都是没话说,虽然带着口罩,可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也是俏丽,更难得的是,眉目含情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好上手的,夜里值班是件枯燥的事情,大家也提不起精神,可这几个护士一出来,几个看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精神百倍,原因无他,远远的看到哥几个的时候,就叽叽喳喳的指指点点起来了,走近了更是让人冒火,有两个还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胸,一副浪荡的模样,这不是饥/渴又是什么?大家一起坏笑几声,整整衣服,就围了过去。 “小妹妹,这么努力啊,这半夜的还工作啊?”这泡妞一道,自然也是领导当先,这帮看守领头的是个黄毛,见这几个护士走到身边,就站了起来,笑着问道。 “是啊,这不来实习嘛,夜里大家都不愿意出来,就让我们来了呗,你们干嘛呢?”朱九九眨眨眼睛,凑的近了些,问道。 “不干嘛,这不是有个朋友病了,大家都不放心,来看看他吗?”黄毛闻着朱九九身上的少女体香,不由的精神一振,见这带头的小护士眼睛里都是笑意,不由的胆子大了许多,笑着说道:“等会有空吗,请你吃夜宵。” “好啊。”朱九九开心的说道,然后又看了看身后几个捂着嘴笑的女孩,转过头来说:“要不大家一起吧,这里好无聊的,连个帅哥都没有。” “那是,那是。”黄毛一听这话,更是得意,他也觉得自己这卖相实在是玉树临风,老少通吃,况且护校里的姑娘,也是名声在外的,最好勾兑不过,这么轻松就上手,也并不奇怪,看着这几个小护士粉色裙装下包裹的玲珑身段,黄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暗道要是能一起带走就好了。 “大哥,咱们,咱们离不开啊。”黄毛这还兴奋着的时候,一个秃头拉了拉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哎呀,差点忘了!”黄毛一拍脑袋,转身看看几个手下,实在是不甘心把这几个到手的妞就这么放走,眼睛一转,指了指秃头和另外一个木讷的,说:“你们两个看着吧,我们出去吃饭。” “一起去得了,我们五个人,你们才三个,怎么分啊?”朱九九贴近了那黄毛,用指甲蹭着他的手心,吹气如兰般的在黄毛耳边轻声说道。 “我一个顶俩,不,三个!”黄毛被这口气吹的心猿意马,一把抓住朱九九的手,喘着粗气说道。 “切,才不信呢!”朱九九没好气的甩开黄毛的手,然后笑眯眯的小声说道:“那等会要试试才知道。” “那,那我们现在就走?”黄毛哪里还能等得下去,心里一股邪火恨不得立时就在这里解决了,迫不及待的问道。 “哎呀,我还要查房,要不,你们先过去,到了地方给我发个短信,我一会就完了,也就半小时。”朱九九皱皱可爱的小鼻子,摇摇头,说道。 “行,你可快点啊,我们先走。”朱九九身后的几个护士点点头,拉着依依不舍的黄毛和另外两个看守,说了一句就往楼下去了,只留下两个咽着口水的倒霉蛋坐在门口。 “下次给你们介绍两个啊。”朱九九笑了一声,走进了身边一间病房,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犹自呼呼大睡的那个病人,才掏出手机来,给贺旗发了一条短信:“那帮小姐支走了三个,还有两个,启动第二方案。” 朱九九又装模作样的查了几间,这才打开柯正明那一间的大门,悄悄的弄醒了柯正明,附耳说了几句,这才做出一副慌乱的模样,跑出房间,对着两个看守叫道:“你朋友不行了,要抢救!” “啊?”秃头一愣,急道:“那快叫人啊!” “来了,来了!” 就在这时,两个男医生推着一辆滚轮床从电梯口跑了过来,和几个人点点头,就将柯正明搬到了床上,慌慌张张的往电梯那里推,两个看守一个忙着给黄毛打电话,一个则跟了上来,一路坐着电梯来到了另外一层,只见两个医生将柯正明推进了一间写着急救室字样的房间,然后就关上了门,那个跟上来的秃头还想进去,却被朱九九拦住了,说:“急救室只有医生可以进去,要防止细菌感染。” “那好吧,我就在这等着。”秃头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找了把椅子就坐在了门口,等了一会,那护士也走进了急救室,这时候,黄毛几个人才匆匆的赶了过来。 “怎么样?” “应该没事吧,我看那瞎子挺壮实的,也死不了。”秃头答道。 “进去多久了,有消息吗?”黄毛又问道。 “进去都半个多小时了,还没人出来呢。” “不行,我得问问,真死在咱们手上,也不好交代。”黄毛跺跺脚,走到急救室门前就开始敲门,半晌,也没听见有人说话,于是就忍不住想要去推门看个究竟,然而这时,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了,走出一个清洁工打扮的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拖把,奇怪的看了一眼几个围在门口的人,说道:“这是安全通道,想进去不用敲门。” “什么?”黄毛这下彻底傻了,赶紧推开大门,里面除了一排排的楼梯,一无所有。 第二十三章 加油站 胖主任住的地方出门五百米不到,就有一家小加油站,就在胖主任坐在车里骂娘的时候,一辆小轿车开了进去,从车里钻出一个漂亮的姑娘来,或许是这姑娘从来没有加过油,拿起油枪之后居然失了手,洒了一地汽油,惊慌失措之下,更是拿着油枪乱喷,等几个工作人员冲出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洒了一千多块钱的汽油,顿时间将整个加油站搞的油腻腻的,空起来都弥漫着一股汽油的味道,几个工作人员没好气的说了几句,耐不过这姑娘软语相求,这才收了钱放她离开了事,就在这时,胖主任的车也开进了加油站。 第二十三章加油站 康米原见到柯正明的时候,眼泪都流出来了,朱九九在一边也跟着抹泪,只有贺旗望着柯正明嘴角的那一抹微笑,轻轻的叹了口气,柯正明已经不行了,虽然笑容依旧。 “我要死了。”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从床头那具干瘦的身躯内爆发回荡,有如窗外渐渐凌厉的西风,卷起时光的尘埃,一路远去,凄厉而苍然。 “说什么傻话,老柯,你好好的,医生都说了,没事的。”康米原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哑着嗓子说道,从第三人民医院中将柯正明带出来之后,几人就来到了这个私立的医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家专为有钱人服务的私立医院,很是有几个拿得出手的专家,背景更是大的吓人,寻常人等是不敢到这里滋事的,然而请医生连夜看过之后,却得出一个让大家都有些愤怒的结论,就在最近的几ri里,这个干瘦的身躯受尽了折磨,虽然并没有在体表留下伤痕,但内伤却已经让他没有多少ri子可活了。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柯正明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只是见不到那位老先生,不能说一声谢谢,有些遗憾。” “你很想见他吗?”朱九九一愣,低声问道。 “我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这就够了。”柯正明艰难的笑了笑,捂着自己急剧起伏的胸膛,喘息着说道:“我瞎了一辈子,到处寻找光明,看到的却只是黑暗,我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不可能永远这样,可这句话连自己都不相信。” “太阳总会升起的。”朱九九沉默许久,这样答道。 “太阳从未落下,它一直在我心中。”柯正明揉着胸口,哑声笑道:“当然,是遇到那位老先生之后。” “是胖大海对你动的手吗?”朱九九点点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红着眼睛问道。 “那个白痴,呵呵,他没这个胆子。”柯正明轻轻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有些嘲讽的说:“是那个上访办的主任,胖大海来过一次,说要拉我去游街,被他骂走了,上次夫子村的事情,让他挨了不少骂,他一直想着找回来,用了不少手段,可我是个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现在,估计他快要气死了吧,我,我又跑了,呵呵。” “他会气死的。”朱九九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眼中却闪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锋芒。 “我们走吧。”贺旗摇摇头,拍了拍康米原的肩膀,说道:“多陪陪他,医生那里都已经交待好了,安心住下吧。” “那你们?”康米原问道。 “有些事情要去做。”贺旗简单的说了一句,拉着朱九九走出了病房。 “真的要那么做吗?”贺旗掏出一根烟来,默默的抽了几口,低声问道。 “我也不想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让他活下去,会有更多的人受伤的,如果不阻止他,他会一直错下去的,我想让他好起来,我想让大家都好起来。” 朱九九有些迷离的喃喃说道,这副神情让贺旗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那就送他一程吧。” “这一次,我自己来。”朱九九点点头,说道。 “小心些。”贺旗轻叹一声,将燃尽的香烟踩到了脚下。 …………………… 胖主任今天过的很不开心,柯正明昨天又跑了,这让他着实愤怒起来,狠狠的将胖大海的几个手下骂了一顿,很是说了几句限期抓回的狠话,这才觉得好受一些,可心里憋着的那股火却是越来越怒,歪着脑袋想了想,就出门上了车,打算往洗浴去看看,找个年轻靓丽的小妞泻火,然而才打着了车,就看到油箱的红灯亮了起来,这让他愈发生气,狠狠的砸了下方向盘,骂道:“娘的,这帮加油站的王八,前天才加满的,今天就没油了,也不知道往里面掺的什么东西!” 胖主任住的地方出门五百米不到,就有一家小加油站,就在胖主任坐在车里骂娘的时候,一辆小轿车开了进去,从车里钻出一个漂亮的姑娘来,或许是这姑娘从来没有加过油,拿起油枪之后居然失了手,洒了一地汽油,惊慌失措之下,更是拿着油枪乱喷,等几个工作人员冲出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洒了一千多块钱的汽油,顿时间将整个加油站搞的油腻腻的,空起来都弥漫着一股汽油的味道,几个工作人员没好气的说了几句,耐不过这姑娘软语相求,这才收了钱放她离开了事,就在这时,胖主任的车也开进了加油站。 “先生要加油吗?”胖主任这才停好车,就看到一个穿着制服,带着帽子的小伙子走到了自己的窗前,笑着问道。 “当然要加油,难道我是来吃饭的?”胖主任点点头,奇怪的看了一眼这小伙子,忍不住问道:“我说,你们今天是转xing了啊,怎么出来干活了啊,原来不是都窝在里面偷懒吗,还穿了制服,原来不是都挺随意的吗?怎么上面有人来查啊?” “现在不是都讲个服务质量嘛,前几天上面发了话,要大家认真点。”小伙子回头看了一眼几个窝在屋里的工作人员,悄悄的往边上移动了几步,遮住了胖主任的视线,然后问道:“要加多少呢?” “加满,不差钱!”胖主任得意洋洋的说了一句。 “对了,先生,我们这里刚才洒了不少汽油,空气里有好多油气,要是有电话进来,可千万不要接啊,会爆炸的。”小伙子点点头,好心的提醒道。 “规矩真多,原来又不是没接过。”胖主任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心说这时候大早上的能有谁打电话,大家都是中午才开始忙活,然而就在这时,他的电话真的响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掏出电话来,就要去接,却被那小伙子拦了下来。 “先生,真的不能接,原来这里干干净净,现在到处都是汽油,一接的话,真的会爆炸死人的。”那小伙子极其认真的说道。 “那我等会打回去吧。”见他说的严肃,胖主任点点头,看了一眼那个陌生的号码,将手机扔回了车里,看那凌乱的数字组合,还带了不少三,四,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的电话,他也就没往心里去,要知道领导们的电话可不会这样不吉利,不是一串八,就是一串六。 “先生,已经加满了。”胖主任这么低头琢磨这电话来历的时候,那小伙子也加好了油,指了指加油站里的房间,说道:“请过去付款吧。” “行,谢了啊。”胖主任点点头,信步往加油站里面走去,却没留意那穿着制服的小伙子却向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消失在加油站外的人流之中。 “我说,你们几个怎么没穿制服啊?”胖主任付了钱,见屋里几个人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桌上还放着一副牌,正是个打牌的架势,身上穿的也是随意,想起外面那个小伙子,就有些不解的问道:“不是要提高服务质量吗?怎么一点都不热情啊?” “大热天的穿制服干什么,多难看?”收钱的中年女人瞪着眼睛白了一眼胖主任,然后没好气的说:“你是我儿子还是闺女,凭什么要对你热情?”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看看外面那个小伙子,多热情,小心我向你们领导举报你!”胖主任气的不行,指着那中年女人的鼻子就骂道。 “什么小伙子,我们这里可没这号人。”中年女人往窗外看了一眼,转过头来,对着身边坐着的几个同事笑道:“你们谁知道神经病医院的电话啊,这大白天的有人见鬼了啊。” “见你娘的头!”胖主任气呼呼的骂了一句,推开门就往外走,打算好好找找那个小伙子抱怨几句,然后问问他们领导的电话,可转了一圈,却也没找见那人,摸摸脑袋,暗道真是有些莫名其妙,这才摇着头开上车驶出了加油站。 于此同时,就在加油站不远的地方,朱九九正在愤怒的盯着贺旗,一双手狠狠的掐在他的脖子上,大有说错一句,就要立时掐死他的势头。 “说,为为什么帮他?”朱九九怒不可支的问道,昨夜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她就一宿没睡,先是打听到了胖主任的住处,然后偷偷的避开了保安,又费了半天功夫,这才撬开胖主任那辆破车的油箱盖,用根管子吸干了里面的汽油,早上等他出门的时候又急匆匆的去加油站演了一场戏,做好了套等着他来钻,却被贺旗穿着加油站的制服给搅了局,这让她如何不怒? “其他人怎么办?”贺旗望着朱九九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将汽油洒了一地,这种情况下,只要电话接通,十有仈jiu会引起一场爆炸,胖主任当然会死,可其他人怎么办,那些工作人员,那些路人,他们都是无辜的,你引爆的不是一枚焰火,而是一个加油站,我同意你出手,但没有同意你去伤及无辜!” “我,我,我太冲动了。”朱九九脸sè一黯,松开了手,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小声说道。 “换个办法吧,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贺旗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冰冷无比。 第二十四章 艳遇 “我,我有老婆孩子的。”胖主任嘴唇有些发干,沉默半晌,干干的说道,虽然结婚这几年,他也曾经和上面的领导在外面玩过不少次,做过许多沾花惹草的事情,可那毕竟只是交易,一场彼此陌生毫无感情的交易,安全而快捷,只要给钱就能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而不用担心后患,仕途到了这个地步,有很多事情是不得已的,即便是这样让他砰然心动的姑娘,在体制内,因为感情问题出事的前辈们,已经给了他最好的榜样,一个干部可以做些毫无感情的沾花惹草,却不能认真的陷入任何一场婚姻之外的感情,那些待在家里,人老珠黄的女人,是不会用理智去衡量男人们的背叛的,她们恼羞成怒之下只会做一件愚蠢的事情,那就是鱼死网破,闹个满城皆知。 第二十四章艳遇 胖主任庞志坚陷入了爱情,这是他自己都不曾想到的艳遇。 加油站那事虽然有些奇怪,可他也没多想,在上访办待得久了,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多了,哪能天天琢磨那些东西,生活毕竟还要继续,除了因为找不到柯正明有些让他暴躁之外,一切如旧,这一天,他下了班,接了一个电话,说是老家来人,给他捎点东西,约他在小区门口见面,结果等来等去,老家的人没见到,却遇见了一个姑娘。 那是下午五点钟的北海,阳光依旧像正午那样炽烈,从当空火辣辣的洒下来,照在胖主任身上,蒸出一身大汗来,他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老家来的那个人说的好听,五点准到,可到现在也没见人影,打电话又是不接,他本想一走了之,可又怕这老家人回去之后在乡亲们面前说些不好听的,只好叹了口气,往树荫里走了几步,凑到小喷泉边上,捧起一把水来,洗了洗脸,冰凉的水珠带走了些许热意,这让他舒服的喘了口气,正在这时,一个陌生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喂,哪里?”胖主任擦了擦手,接起电话来问道。 “你好,请问是庞志坚,庞主任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细声细语的男声,彬彬有礼的问道。 “是我,你是哪位?”庞志坚问道。 “庞主任,是这样的,我表哥家的地被盖房子的征了,说好了给三十万的,可他们把我表哥骗出来拆了房子以后,就不给钱了,你得管管这个事儿啊!”电话里的男人连珠炮一般的说道。 “这个事我管不了,你自己写材料往土建交,就这样啊,找土建。”胖主任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心里暗骂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自己的号码给外人了,净弄这种烦心事来麻烦他。 他心里嘟囔的时候,一个姑娘突然从旁边跑了过来,不等他躲闪开来,就撞了个满怀,他下意识的扶住那个他还没看清面貌的姑娘,却冷不防冲撞之下,被那姑娘撞掉了手机,翻滚两下,摔在了地上,连电池都被摔了出来。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那姑娘红着眼睛,急忙忙的蹲下身去捡他的手机,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胖主任这时候才看清了那姑娘的样子,一颗心就这样嘭嘭的跳了起来,满脑子的就八个字:“国sè天香,温香软玉。” “哎呀!”那姑娘手忙脚乱的捡起摔成几块的手机,正在慌慌张张的组装着,可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粗心,一个不小心,居然又失手将手机掉到了旁边的小喷泉里,尖叫一声,满脸歉意的看着胖主任,小声说:“我,我赔你。” “怎么哭了?”胖主任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彷佛没看到自己的手机被丢在了水里一般,用他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问道。 “没,没哭。”姑娘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低着头,抓着裙角小声说道。 “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啊。”胖主任听这姑娘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知道她或许是外地来的,于是这样说道。 “你,你真好。”姑娘点点头,悄悄的抬起眼皮飞速的看了一眼胖主任,脸上居然有些害羞的红润模样。 “和男朋友吵架了?”胖主任一脸和蔼的柔声问道,这姑娘二十出头,正是青chun靓丽的时候,能哭成这样,十有仈jiu也就是感情问题,胖主任三十多岁,结婚也不过五六年,这种事情,他还是看得出的。 “他不要我了。”那姑娘呜咽着说道。 “真是不知道好歹,这么好的姑娘都不知道珍惜。”胖主任叹了口气,忿忿的说道,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要是自己再年轻几年就好了,花样的青chun太过短暂,短暂到还不曾细细品味就如落花流水一般匆匆离去了,如果是几年前,或许他会大着胆子将这个伤心的姑娘抱在怀中,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告诉她,她所失去的都会在自己这里得到,然而现在,已经不年轻的自己,也只能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说几句安慰的话,让那颗依旧跳动,却已经苍老的心有些年轻的感觉,仅此而已。 “谢谢。”那姑娘听胖主任夸她,居然破涕为笑了,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泡在水里的手机,小声说道:“我刚买了一个手机,想要送给男朋友的,现在没有了,送给你好不好?” “一个手机而已,没关系的。”胖主任大方的摆了摆手,婉拒道,他这个位子,的确是已经不会去计较一个手机的得失了,和那支三千多的手机相比,这心里轻柔的感觉更让他沉迷,男人都是需要爱情的,即便是个结婚的男人,即便是这爱情的感觉只是像这微风一般,轻轻的从心上飘过这么片刻,体制里沉闷yin郁的ri子,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这样的交谈,是难得的享受与轻松。 “可是,我想送给男朋友的。”姑娘咬了咬嘴唇,声音轻的像是微风吹拂过耳边的微动。 “男朋友?”胖主任愕然的看了一眼已经涨红了脸的姑娘,一时间也变的手足无措起来,虽然自己也长的不错,可毕竟青chun不再,几年前那个潇洒的青年已经被岁月变的不成样子,少年子弟江湖老,岁月悄无声息的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就在不知不觉间,潇洒的青年已经不能潇洒的走在时光的隧道之中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个不起眼的胖子。 “你,你可以当我的男朋友吗,马上,马上就是七夕了。”姑娘可怜巴巴的眨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小声的乞求道,有一种叫做我见犹怜的感觉涌上了胖主任的心头。 “我,我有老婆孩子的。”胖主任嘴唇有些发干,沉默半晌,干干的说道,虽然结婚这几年,他也曾经和上面的领导在外面玩过不少次,做过许多沾花惹草的事情,可那毕竟只是交易,一场彼此陌生毫无感情的交易,安全而快捷,只要给钱就能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而不用担心后患,仕途到了这个地步,有很多事情是不得已的,即便是这样让他砰然心动的姑娘,在体制内,因为感情问题出事的前辈们,已经给了他最好的榜样,一个干部可以做些毫无感情的沾花惹草,却不能认真的陷入任何一场婚姻之外的感情,那些待在家里,人老珠黄的女人,是不会用理智去衡量男人们的背叛的,她们恼羞成怒之下只会做一件愚蠢的事情,那就是鱼死网破,闹个满城皆知。 “然后呢?”那姑娘只是眨了眨眼睛,不以为然的问道。 “我,我有老婆了,就不能谈恋爱了啊!”胖主任觉得脑袋有些发胀,自己有老婆的事情说出来之后,这个姑娘难道不应该表现出失望来的吗,然后说一些遗憾的话,两个人从此告别,或者成为朋友。 “没关系啊,我不在乎啊!”那姑娘银铃般的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非常肯定的说道:“你对我好就可以了,哪怕是做个朋友也好,我需要一个朋友,一个男朋友,就是现在!” “这样也可以啊?”胖主任头大如斗,看了一眼这个非常坚持的姑娘,心里那种爱情的冲动愈发强烈,挣扎着几乎要挣脱那最后的,责任的束缚,现在的女孩,的确和以前是不一样了,爱就爱了,可自己的老婆又要怎么办?胖主任这样纠结的挣扎着。 “我叫朱玉,谁揽朱玉惜秋尽的朱玉,你叫什么?”姑娘点点头,问道。 “我,我叫庞志坚。”胖主任下意识的说了一句,然后,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搀住了他的臂膀,爱情,来临了。 “我也没来多久,其实我是来出差的,公司在这里有个办事处,就把我派来了,要两年呢,因为时不时的要回běijing报道,我也懒得收拾,走到哪里都是一个行李箱。”把儿子送回家后,胖主任悄悄的避开了邻居们的眼线,跟着朱玉就来到了她住的地方,指着空荡荡的房间,朱玉这样说道。 “是空了点。”胖主任打量着房间的布局,点点头说道,这里的确不像一个女孩子的家,虽然有些可爱的装饰,可毕竟太空了一点,家具只有简单的那么一点,像极了刚租下来没多久的样子,不过他并没有觉得奇怪,心说可能现在的女孩都是这样简单吧,或许做她的男朋友这件事也是如此,一个出差在外的单身姑娘,总是寂寞的。 “给你!最新款的摩托罗拉,里面已经存好了我电话,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哦。”在胖主任四处打量的时候,朱玉已经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了胖主任。 “真不用,我家里好几个手机呢!”胖主任赶紧推辞道。 “不行,我的男朋友一定要用我的手机!”朱玉不高兴的抿着嘴说道。 “好吧。”胖主任见她有些生气的样子,只好点点头接了过来。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朱玉高兴起来,凑过来眨着眼睛问道。 “方便的时候。”胖主任苦笑一声,低声说道:“你知道,我有老婆的。” “那我要你打很久很久,要我有幸福的感觉。”朱玉点点头,想了想,抓着胖主任的手一脸期盼的说道。 “我尽量。”胖主任叹息一声,觉得这世界当真是奇怪啊。 第二十五章 电池杀 第二十五章电池杀 “打电话吧。”贺旗看了一眼手机上胖主任发过来的短信,将手机递给了朱九九,然后说道。 “可是,总要告诉我为什么吧?”朱九九可怜巴巴的望着贺旗,心里恨不得掐死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这个局说到底,两个局中的人都是摸不着头脑,一个被这天降的艳遇砸的头昏眼花,一个则是不清不愿的又做了一次花瓶,至于个中的原因,两个人是谁都不清楚,朱九九问了几次,都被贺旗搪塞了过去,只是让她想办法把那手机交给胖主任,朱九九背地里将那手机研究了几次,还找修手机的专业人士看过,除了那电池是个国产的山寨大容量之外,其他都是正常不过,她本来以为贺旗在里面装了什么监听软件或者塞了窃听器什么的,可这等东西也是找寻不到,想来想去,要不是加油站那次做的实在理亏,真是恨不得把贺旗吊起来严刑拷打,问个究竟了。 “杀人。”贺旗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这样也行?”朱九九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贺旗,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打算让我和他打一夜电话,像个鸡婆一样,絮絮叨叨的烦死他吧?” “打了,你就知道了。”贺旗神秘的笑了笑,指着挂钟,说道:“至少要一个小时。” “好吧。”朱九九无法可想,只得乖乖点点头,拨通了胖主任的电话,懒洋洋的问道:“胖哥哥,你在干什么啊?” 胖主任接到朱九九的电话之后,有些兴奋,也有些手足无措,这一天婆娘出差,正是独守空房的时候,他自己坐在书房里有些不知道干什么好,鬼使神差的就给那个叫做朱玉的小姑娘发了条短信,接着那个让人心动不已的声音就从电话里飘了过来,他手忙脚乱的接起了电话,脑袋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一抬眼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这电话居然已经打了四十多分钟,听着朱玉电话里的笑声,他有些心猿意马,想见见那个让他找回青春和爱情的女孩,只是话到了嘴边,又有些难为情起来,摸着滚烫的手机,他的呼吸也渐渐的急促了起来,此刻他的心,正如这手机一般,火山一般的炙热。 “一个小时了!”朱九九瞪着贺旗,捂着话筒气鼓鼓的小声说道,要说这世界上最难的事情,怕就是这没话找话了,胖主任那样子朱九九还没看在眼里,所谓的一见钟情,也只是按照剧本演出来的故事,本来就是两个陌生人,哪里有那么多甜言蜜语,更何况,朱九九心里早就恨透了胖主任,要她强颜欢笑,来打这个电话,的确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马上就好。”贺旗耸耸肩,一脸轻松的说道。 “手机烫的不行了,都快烫死我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胖主任喘息的声音,这让朱九九恨恨的瞪了一眼贺旗,心说你这办法太可以了,打电话烫死人。 “胖哥哥,你很热吗?我给你吹吹吧。”虽然一脸的不情愿,可朱九九还是作出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柔声说道,然而话音还不曾落下,那边却已经没了动静,朱九九起先还当是自己不小心挂断了手机,可再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居然已经关了机,这让她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饮料来一饮而尽,伸着小舌头说道:“这下好了,人家关机了,看你怎么杀人,可累死我了。” “已经死了吧。”贺旗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过头来,轻轻的说道。 “什么?”朱九九一愣,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抢过贺旗手中的望远镜就往对面看去,这里正是胖主任家对过的小区,从这十五楼的地方可以将胖主任家里的情形一览无遗,虽然已经是深夜,可这并没有妨碍朱九九在一秒之内找到胖主任住的地方,因为,那里火光连天。 “你割了人家家里的煤气管道?”朱九九疑惑的问道,她在加油站里布下的那个局,正是利用了散布在空气中的油气分子容易被火花点燃而发生爆炸的特性,其中手机来电正是引爆加油站的关键,虽然贺旗并没有将这个局的秘密揭开,可朱九九却认为,这两个局或许在本质上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以家庭而言,煤气的易爆易燃,足以取代加油站里的油气。 “那样的话,早就被发现了,煤气是有味道的。” “你在手机里装了炸弹?” “那样连你都瞒不过,你不是已经找人看过了吗?”贺旗摇摇头,笑着说道。 “你跟踪我?”朱九九皱紧眉头,冷冷的问道。 “我的大小姐,下次做这种事情,找个远点的地方好不好,酒店就这么大,我拉开窗帘就看见你了,要找也找个专业的,路边摊算什么?”贺旗很是无辜的叫道。 “那个帅哥是北海,不,是广西最专业的。”朱九九脸一红,觉得丢死人了,她的确是在酒店门口随便找了个人,大热天的,她可不想往外跑,那个修手机的看起来阳光可爱,即能偷懒,又能养眼,何乐而不为呢,那时候只想随便看看,的确是忘了他们在酒店里的房间就是正对着街头的,虽然心里知道自己想太多了,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说了几句,见贺旗听的愁眉苦脸,这才好过一点,问道:“那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 “我的确是装了炸弹。”贺旗一本正经的正色答道。 “说实话,说实话,说实话,说实话,啊啊啊啊!”朱九九愤怒的跳到了沙发上,盯着贺旗的眼睛,小嘴巴里说出的话语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细,快要凝成一道笔直的线,这让贺旗头痛欲裂,瞠目结舌,退到了窗前,往外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愈发的悲壮,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从这十五楼的地方跳下去。 “会死的很难看的,像肉馅。”朱九九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贺旗,得意洋洋的说:“你的脑子会像豆浆一样洒的满地都是,然后会被野猫吃掉的,我见过好几次,他们死前的样子,很精彩的。” “死前的样子?”听到这话,贺旗脸上装出来的悲壮突然冷在了那里,转过头来,盯着朱九九的眼睛,一动不动。 “我猜的,那时候大家都去看热闹,我也去看了一眼,反正就是很奇怪的样子了,你也知道,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会很害怕的,可摔下来之后,往地下一碰,脸就变了样子,一副又哭又笑的样子,恩,很精彩。”朱九九心里一紧张,话就多了起来,可说完之后,又有些后悔,生怕贺旗听出什么端倪来,好在贺旗只是笑了笑,似乎没往心里去。 “电池是做过手脚的。”贺旗笑过之后,这样说道。 “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我找人看过的。”朱九九想了想,摇着头说道。 “锂电池虽然安全,可也不是百分百的,时不时总有些倒霉的家伙被手机炸的面目全非,虽然几率很小,可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吧?你是靠蒙的?”朱九九愕然的问道,贺旗这话倒也能解释为什么里面装的是一块国产山寨大容量,毕竟这种小作坊里出来的东西不像原厂里的那样被认真的检查过,出出问题也是正常的,可朱九九也是用过这种电池的,从来就没听过有出事的,最多就是用了没几个月,电池就充不进电作废了。 “那估计你得给他打一辈子电话了。”贺旗笑笑,解释道:“山寨也好,原厂也好,安全性上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如果肯做点手脚,手机就会变成手雷,通话时间一久,就会受热爆炸,如果是用了免提倒不会那么倒霉,最多受点皮肉之苦,可听那家伙说话的声音,应该是抱着手机贴在耳边,那么大一块电池炸开,液晶屏也难免会受到波及,这东西跟手雷也没什么区别,玻璃片儿插在脑袋上是会死人的,就算走运捡条命,也会炸个半死不活,至于死不死,就看他的造化了。” “说了半天,还不是什么都没说。”朱九九没好气的紧抿着双唇,鼓着双颊,喃喃的说道:“人家是问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学会了也好出去显摆显摆,捂得这么紧,跟金子似的,小气男人!小气,小气,小气!” “给我五块钱,我就告诉你。”贺旗见朱九九的样子分外可爱,忍不住逗道。 “给你,说吧!”朱九九咬牙切齿的掏出五块钱来,卷做一团,砸到了贺旗的脑袋上。 “锂电池上常常会有些说明,一般来说是没有什么人去看的,譬如不要在火中搁置,不要在高温下使用,这些注意事项,大家看了也不会放在心中,毕竟没有人傻到把自己的手机扔到火炉里,可有一点,却是大家都不曾注意的,在这些警告和注意当中,第一条往往就是正负极切勿短路,至于为什么,知道的人却是很少,而我,恰恰是其中之一。”贺旗饶有兴趣的盯着朱九九圆嘟嘟的脸,停了下来。 “为什么?”朱九九翻着白眼,很配合的问道。 “因为会爆炸,正负极之间的阻断是由高分子材料来完成的,当高分子材料被破坏之后,金属片就会与电解液进行溶合,这种情况下如果长时间使用手机,就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可能发生爆炸。”贺旗拆下手机中的卡片,扔出了窗外,然后将那个从地摊上买来的山寨机小心的收好,这才笑着说道。 第二十六章 承包 第二十六章承包 第二天一早,朱九九和贺旗两人就出现在了金隅岛上,康米原虽然惹了不少麻烦,可毕竟多年的威望放在那里,上面的领导斥责了他几句也就让他继续干下去了,两个人一上岛,就被他当做了贵客迎到了家里,对外面就说这是北京来的投资商,来谈项目了。 “庞志坚那件事,是你们做的?”康米原小心的关好了门窗,这才压着嗓子凑近了低声问道。 “庞志坚又是谁?”贺旗好奇的问道。 “就是那个上访办的主任,昨天晚上给炸死了,这不今天一早警察就上岛了,还问了我半天。”康米原盯着贺旗看了半天,见他脸上也是一副惊愕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说:“不是你们做的就好,现在可不比以前了,杀官造反跑到哪里都得给这帮人抓回来,不是你们就好啊,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可给担心坏了,这才刚死了人,你们就上岛了,要是给人举报了,我可就害了你们啊!” “怎么?警察怀疑是你做的?”朱九九眉头一皱,问道。 “也说不上是怀疑,就是过来问问,看看这几天咱们这里的人都在干什么,以前老柯那事警察可都记着呢,可问来问去,都在这岛上待着,老老实实的,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打听了两句,说是手机爆炸了,脑壳都炸烂了,警察那边说可能是手机质量问题,可上访办的几个领导却觉得是仇杀,毕竟这是个得罪人的活儿。”康米原毫不在意的摇摇头,然后说道:“我估计这案子有得查了,这几年被庞志坚折腾的家破人亡的,满街都是。” “不是我们做的,这几天我们都在外面跑。”贺旗点点头,然后打量着康米原家里的摆设,突然问道:“上岛的时候,看到大家脸上都带着菜色,这岛上的日子已经如此艰难了吗?” 康米原脸上的神情一黯,叹道:“除了打渔,大家还能干些什么?原来胖大海那蠢货就知道动手,现在也不知道怎的,居然学会了动脑子,拿软刀子杀人,跟市里面的人都打了招呼,现在他有钱,大家都卖他一个面子,只要是咱们这里打出来的鱼,一概不收,这个月好多人都回望海角去了,只要去服个软,就能继续卖鱼,留下的,都是些有骨气的。”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贺旗点点头,说道。 “反正吃鱼也饿不死,不过现在这鱼也是难打了,咱们不卖鱼了吧,他就找人去海上截咱们,几次三番,大家出海都是一块,可船一多,鱼就少了,要是往鱼多的地方去,就少不得争执,这片海上的渔户都拿了胖大海的好处,只要让咱们打渔不成,一个人发三百块钱,快把人逼死了。” “是要想个法子啊。”朱九九在一边叹道,胖大海这一手的确做的漂亮,软刀子杀人玩的就是不痛快,真让他玩起来了,估计这金隅岛上的人都要被他逼的去跟着康米原做骗子。 “这几天大家也是不安,都有不少人找过我,说是让我出面去求上一求,可要是让我给那个王八蛋服软,还不如杀了我,那是人说的话吗?说让村里的人挨个给他磕头!”康米原气呼呼的拍着桌子说道。 “的确是过分的条件,人是不能跪下的,一跪下去就再也站不起来了。”贺旗皱着眉头说道。 “我这不是琢磨搞点养殖什么的,再不成就去外地看看,老是打渔也不是会事,其他地方不是好些在外面打工的吗,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有这膀子,咱也饿不死!”康米原晃了晃胳膊,嘴上虽然说的豪气万丈,可脸上忧心忡忡的样子却让朱九九和贺旗两人都看出了他心中的挣扎,金隅岛这地方可不是那种好搞养殖的,左近风浪极大,一个风浪过来,这养殖场就得完蛋,至于打工,那更是没谱的事情。 “搞养殖的话,这地方有什么说法吗,要上面同意吧,毕竟这海也是国家的。”贺旗问道。 “跟地一样,承包出去就行了,只要这海里没宝贝,赚不到大钱,上面批个条也不是难事,要是地方太好了,那就得找关系,送票子,要是碰上有钱有势的从里面作梗,就不用想了,反正好处都是上面的,咱们这种平头百姓只能跟着喝洗碗水。” “那我来做这个承包人怎么样?”贺旗笑着问道。 “你来?”康米原一愣,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说道:“不成,要是望海角那边风平浪静的还好说,这地方浪花大的很,多少钱扔进来都是白费,你是先生的朋友,不能让你吃这个亏。” “无妨,我自有打算,只要你点点头就行了。”贺旗毫不介意的说道。 “你真要承包?”康米原见贺旗一副认真的表情,突然想起他的身份,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想在这里骗人吧?” “签合同,付款,都是货真价实的,又有什么好骗的?”贺旗反问道。 “不是虚假合同,不付假币?”康米原又问道。 “货真价实。”贺旗给朱九九使了个眼神,朱九九长叹一声,将随身携带的箱子打开,里面厚厚堆在一起的,正是一沓沓的人民币。 “可我这心怎么老乱跳呢?”康米原疑惑的看了一眼贺旗,见他依旧是淡淡的笑着,不由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自嘲的说道:“年纪大了就疑神疑鬼了,行,只要不让村里的人吃亏,这个事情我就答应了。” “要承包租赁的海域都已经圈好了,中间还有许多工作,相信你会比我们更擅长,里面有十五万,是这第一年的租金,具体的事情,还要麻烦你多跑上一跑,该用钱的地方就不要手软,早点开始,对大家都有好处,这样的事情少不得要雇些劳力的,我看村里的人也需要这样的一份工作。”贺旗将一个文件夹和箱子一起交给康米原,站起身来,然后说道:“村里的人是不会吃亏的。” “行,我明白了!”康米原咬咬牙,站起身来,将两个人送出了门外。 “他明白什么了?”等上了船,朱九九这才问道。 “明白我们要干什么了。”贺旗从身上掏出一个手机来,趁着船工不注意,悄悄的扔进了海中。 “怎么扔了?”朱九九奇怪的问道,那手机正是昨天她用来给胖主任打电话的,开始的时候她可没少埋怨贺旗小气,居然买了个山寨机给她用,昨天贺旗把手机收起来的时候,她也很是腹诽了几句,不就一个破手机嘛,居然像宝贝一样,贴身收藏,可今天他居然直接给扔了,这当真是出人意料。 “做了案子,自然要谨慎一点,庞志坚死了,警察自然会去查上一查他最近的来往,昨天那个电话自然也不会忘记,虽然号码是不记名的,可手机也是一条线索,即便是换了号码也是有被追踪到的风险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贺旗望着起伏的大海,淡淡的说道。 “我为什么要明白,说的好像我在公安部挂了号似的。”朱九九不高兴的埋怨了一句,装作生气的样子扭过头去,却悄悄的用余光往贺旗脸上去看,见他只是发呆,心中稍安,推了他一把,又问道:“他到底明白什么了,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你要骗人了。” “是啊,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咱们是来干什么的了,所以会提出那个条件,不让村里的人吃亏,至于其他的,他就不管不问了,反正到时候往咱们身上一推,说自己不知道就是了,到时候咱们早就跑的没影了,抓也抓不到。”贺旗点点头,说道。 “我可不想被通缉,你最好做的干净一点。”朱九九抿抿嘴巴,说道。 “当然会很干净,干净的留不下一点痕迹。”贺旗笑笑,站起身来,揉着朱九九的小脑袋,目光却越过了海上起伏的波涛,飘向了天际线的那一端。 那里,一叶扁舟,在波涛中摇摆不定,就像他的心一样。 苏醒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望远镜放了下来,那个人的笑容,大概永远都会是阳光一般的灿烂吧,虽然有着那样的一颗心。 “庞玉龙的那件事,到此为止吧。”道士将鱼竿提起,摇着头将那一尾小鱼从鱼钩上摘下,扔回来海里,望着远去的那小船说道。 “房地产的事情吗?”苏醒皱皱眉头,有些为难的说道:“怕是有些难办,现在市里已经差不多有了定论,开发的事情十有八九是要交给庞玉龙来做了,毕竟他得了齐兵晁的标书,报上去的价格要低上许多,关系也打点的差不多了。” “我听说那个负责的局长,是个喜欢勾引人家老婆的,有不少下面办事的女同志都被他得过手,淫1人妻女,可是大恶。”道士笑了笑,这样说了一句,提起鱼竿来,喜笑颜开的说道:“看,一尾大鱼!” 二十七章 玲珑花园的艳遇 这一天下午,北海郊外的玲珑花园迎来了几个贵客,市里黑白通吃的胖大海大老板早就打好了招呼,说是要在这玲珑花园会些朋友,打打高尔夫,交流下感情,玲珑花园虽然有个花园的名号,可实际上却是个集温泉酒店高尔夫一体的度假村,青山为傍,绿水环绕,在城里钢铁森林里待的久了,这等鸟语花香的自然风光就更加难得,但凡有点权势的,都喜欢到这里来待上几日,换换脑子,胖大海得了齐兵晁的标书,市里的土建项目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高兴之余,听了苏醒的话,要来个感恩大酬谢,顺便把以后分成的事情谈上一谈,这就有了玲珑花园之行,来的人不多,除了土建局局长李启生之外,剩下的都是他下面的小兵,虽然官职不大,可都是关键部门掌权的,俗话说的好,小鬼难缠,胖大海深谙此道,所以一个不剩的都请了过来,之前也都打过招呼,说是有不少新来的高尔夫陪练,技术都是一等一的,只等领导们来视察工作了,至于这个所谓的技术,那就是男人之间的默契了,可等着胖大海迎出门外,却有些傻了眼。:。 “嫂子也来了啊。”傻眼归傻眼,可这礼貌还是有的,胖大海愣了一阵,赶紧满脸堆笑的接过李启生身边那个女人的包,亲热的叫起人来。 “小胖啊,你这是腐蚀国家干部啊,我可得给我们家老李把把关。”能跟李启生走在一块的,自然是他的老婆,这女人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胖大海,阴阳怪气的说道。 “嫂子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李局长不是喜欢打高尔夫嘛,我这是想请他来指教指教了。”胖大海人虽然愣了点,可脑子里也不光是水,场面上的话还是会说两句的,一脸无辜的冤叫道。 “行了,你心里有数就行,我累了,先上去。”女人面无表情的摆摆手,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从前台服务生手中接过房卡,自顾自的就往电梯里走,只留下李启生和胖大海面面相觑。 “李局长,这是?”半晌,胖大海才压着嗓子问道,临来之前都是说好的,这次有特别项目安排,胖大海还专门找了几个知情懂味的熟女专门来讨好李启生,可人家居然带了老婆来,这就有些不对头了,胖大海脑子不好使,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合作的事情又有了变化,人家故意带了老婆不给自己机会了,这一想,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惶恐起来。 “死活要跟着来,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真他娘的!”李启生沉着脸骂了一句,指着后面一帮人说道:“看,这娘子军全来了,拿个高尔夫球往洞里扔有什么意思,真是邪门了。” “来了更好啊,到时候我让人送点麻将,送点钱,自己聚在一块玩呗,咱们玩咱们的,互不干涉。”胖大海见李启生也是一脸的不爽,这才明白是人家老婆自己来看男人来了,心里轻松,说话也不怎么经大脑,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 “你倒是会想,个个鼻子都跟狗一样,沾点味道就闻出来了。”李启生摇摇头,叹息一声,然后说道:“算了,就当出来体验大自然了,你安排点别的吧,这种事,只能改日,改日,你懂吗?” “改日?”胖大海默念了两句,这才明白过来,慌不迭的点点头,拎着李启生的包,送他上楼安排房间去了。 房间安排差不多了,自然就是吃饭的时候,中国人好在晚上请客,晚上时间最是充裕不过,酒桌上的功夫不过是你来我往,大家喝的醉醺醺之后互攀交情,只有晚上才有大把的时间来1经营这个过程,胖大海的安排也是如此,开了一间大包,十几个人加上老婆团,就开吃起来,土建局的这些大大小小的官都带了老婆,也知道今晚也没得别的可玩了,索性放开了喝,女人们凑到一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不怎么喝酒,都是一杯红酒意思意思,这么喝了半个小时,包间的大门就被推开了,走进一个老实模样的男人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人陌生,可人家手里还拿了酒,分明就是来敬酒的,这就有些奇怪了。 大家都在困惑的时候,还是这老实男人先开了口,笑道:“几位领导好,我是齐总的秘书,叫张大力,正好在这玲珑花园招待些亲戚,看见几位领导也在,就来敬个酒。” “哦,你们齐总好吗?”他这一说,李启生先反应过来了,北海的齐总不多,和他们拉的上关系的也就一个齐兵晁,毕竟也是熟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除了胖大海脸上有些不好看外,其他人都是笑呵呵的,反正最大的就是李启生,领导怎么做,大家就跟着呗。 “好,好的不得了,李局长,我先敬您一杯。”张大力陪着笑应了一句,给身后的服务生使了个颜色,那服务生就赶紧倒上了酒,两个人先干了一杯,接着就是一圈轮番作战,先是土建局的这些领导,然后是各自的夫人,这些女人平日也不怎么喝酒,那张大力也颇有眼力,让服务生开了一瓶果汁,他喝酒,夫人们喝果汁,这帮女人里,第一个喝的还是李启生的老婆,毕竟男人当着局长,她这身份也摆在那里,谁都没注意的是,大纸盒装的汇源果汁开口的地方,好像有点粉末,顺着橙黄色的果汁混进了李启生老婆的杯子里。 领导和夫人们轮过一圈之后,就剩下了胖大海,张大力喝了这么多,也有些摇晃,大着舌头走到胖大海身边,亲自从服务生手中的托盘中拿过了一瓶白酒,正要给他倒上,却发现已经一滴不剩了,不由的有些尴尬,好在那服务生眼疾手快,赶紧新开了一瓶,递给张大力,这才解了围。 “庞总,我敬你!以后合作愉快。” “好,常来往。”胖大海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也不好翻脸,让人家觉得自己不会做人,接过来就喝了,咂咂嘴,正要说点场面话,可那张大力似乎已经喝多了,冲着大家包了个拳,居然先走了。 “咱们接着喝,来,李局长,我敬你。”这人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是没头没脑,大家也没多想,胖大海自然要继续自己的任务,举起酒来,说道。 “老李,我困了,先回去睡了,你可早点回来啊。”两人喝酒的功夫,李启生的老婆突然说道。 “行,你先睡,我一会就回去。”见自己家老婆眼皮不停的打架,脸上也带着倦色,李启生不由的心里乐开了花,赶紧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来说道。 “那我们也走吧。”剩下的几个女人见李启生的老婆要走,也纷纷说道,她们虽然也跟着自己家男人来了,可那都是因为局长大人带了老婆,其他人都想着走走老婆路线,让这些老婆们认识了有些交情,以后也能吹吹枕头风,所以老婆们也是以李启生家里的这个为尊的,李启生老婆笑她们就跟着笑,李启生老婆哭,她们也得跟着哭,这人家要走了,说不定是知道男人们有事情要谈,想要避嫌,毕竟这才八点不到,哪有这么容易困? “行,早点休息,我们一会就回去。”男人们一听老婆要走,都有些高兴起来,这老婆走了,就能放开了,就算不能真的去检查一下那些娇滴滴的高尔夫教练们的工作,也能大家聊上几句男人的话题,过把嘴瘾,何乐不为呢? “我怎么有点晕啊。”大家又喝了一会,胖大海站起来试了试,只觉得天旋地转,大着舌头说道。 “酒量不行了吧,这才喝了多少?”李启生笑道。 “不行,我真的有点晕,我先去洗个脸,你们喝着。”胖大海站起来之后才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子东西就堵在喉咙里,马上就要奔涌而出了,吐在酒桌上可是不好,他踉跄几步,就往屋外跑去,也顾不得大家都在笑他了。 胖大海跑到洗手间吐了好一阵,这才舒服点,见身后那个小伙子端着一杯热水等着自己,不由的暗赞这玲珑花园服务就是好,接过来一口喝干,正要掏钱打赏,却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小伙子嘿嘿一笑,冲着门外吹了声口哨,走进一个人来,正是刚才敬酒的张大力,只不过现在已经脱了西装,一副服务生打扮,两个人合力架着胖大海就往贵宾楼里走过去,低着头躲过了几处监控,他们就来到了李启生的房间门口,掏出服务生专用的万能门卡打开了房间,往胖大海嘴里塞了两颗蓝色小药丸之后,又将他脱的精光,扔上了床,那里一个女人已经鼾声震天,睡的如同母猪一般了。 “行了,过会把老少爷们都叫来看戏吧,这胖子睡了局长的老婆,什么项目都别想做了,老老实实的把钱往咱们腰包里送吧。”张大力淫笑几声,撕开了李启生女人的衣服,把两个滚烫的身体叠在了一块。 “咱们这样做不大好吧?”那个大块头的服务生迟疑着问道:“这女人可就遭殃了。” “你懂什么,这女人也不是好鸟,多少豆腐渣都是她接下来的,马成空我看你的脑袋就是空的,行了,赶紧走,我可不想被捉个正着。”张大力扯了一下大块头的衣服,两个人就溜出了贵宾楼,坐上一辆车跑了。 第二十八章 金隅金银 然而消息还是走漏了,北海不是个大地方,这古玩的圈子也就巴掌大小,一帮渔民拿着东西招摇过市,早就被大家看在眼里,开始几家都是想着压价,嘴上也是不客气,人家要一万还一副冷嘲热讽,都等着看个笑话,但是这帮渔民进了小帽子店主的铺子之后,居然兴高采烈的空手出去了,这就说明人家找到买家了,那些货虽然不值钱,可有个五六万的赚头,这便宜自己没吃到,大家自然眼红,不过眼红的事情天天有,大家也就没怎么往心里去,然而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走进街头上那间牛肉面馆,几个醉醺醺的渔民发着酒疯,却说出一件让大家连饭都吃不下去的事情来。 第二十八章金隅金银 夜色中,看着贺旗脸上有些怪异的笑容,朱九九忍不住掐了他一把,这是只有两个人的小船,船上零散的摆着些破铜烂铁,两个人把承包海域的事情扔给康米原之后,就去了一趟码头,在那里,他们开出了这条船。 “还不动手?再等下去天就亮了。”朱九九催促道,船上装的这些东西虽然看上去破破烂烂,然而价值却是不菲,前前后后居然花了二十多万,朱九九可从来没这样大手大脚的买过东西,见贺旗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她气不打一处来,拿起一个花瓶就扔进了海里。 “动手吧。”贺旗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捡起一个铜壶,远远的掷进了海里。 “是谁的电话?”朱九九显然早已经发现了这漆黑夜色中唯一的亮点,在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贺旗的脸色就变的惆怅起来,虽然不过是轻响了一声,可朱九九还是觉得奇怪,他们的号码是时常更换的,知道的并没有几个人。 “中奖电话,听听。” 贺旗笑笑,将手指下移,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放在朱九九耳边,朱九九侧耳听去,一个女声正在像模像样的播报着中奖信息,不由的抿起了嘴巴,说道:“还真是些无孔不入的家伙,这样都能找到我们。” “走吧,看看明天早上是谁这么走运,捡到我们送出去的宝贝。”贺旗手上的动作很快,一穿的破烂弹指间就扔的差不多了,耸耸肩,这样说道。 话虽然这样说,可朱九九是不肯做亏本买卖的,第二天一早,就拉着贺旗又来到了金隅岛,康米原早就拿到了上面的批文,欠缺的就是两个人的签字,除了这件事,自然还要把自家送出去的宝贝拿回来,虽然都是好东西,可她实在对金隅岛上的渔民的口味不抱信心,那些东西破破烂烂,估计就是捡到了也没人当回事,最多挑些完整的拿回家做夜壶。 “来的正好,快来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谁料这才刚进门,康米原就拿着一个瓷碗迎了上来,身后还跟着几十个村民,手里都拿着些东西,瓶瓶罐罐的都是他们昨天晚上扔在近海浅滩里的。 “这是哪来的?”朱九九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之后问道。 “这几天不是风浪大吗,几个孩子在海边玩的孩子就捡到了这些东西,十有八九是海浪卷过来的,弄不好就是宝贝。”康米原兴冲冲的说道,都是在这金隅岛左近讨生活一辈子的人了,老人们讲的故事更是代代相传,大家琢磨了半天,都觉得这就是那些沉船里流出来的宝贝,正愁这日子揭不开锅,就有钱送上门了,他这个村长简直笑开了花。 “还真是好东西,少说也能卖个万八千的吧。”贺旗看了一眼朱九九,耸耸肩,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些东西他扔出来就没想过轻易拿回来,倒是朱九九辗转反侧一晚上觉得太亏了,早早的就跑到岛上来,想着花言巧语把东西说的一文不值买回来,然后出手,可人家早就看出是什么路子来了,也没得朱九九表演的余地了。 “那我们赶紧去城里卖了吧!”村民们一听,七嘴八舌的叫了起来。 “去吧,记住,最低一万,少了不卖。”贺旗笑眯眯的说道,这些瓶瓶罐罐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宋瓷,但都是不太值钱的那一种,品相都是烂的不行,样式也极为普通,可就是这样,二十多件也花了他不少钱,文物这东西,一上了年头,都是不好想与的,他也正要借着这些村民的嘴巴把消息扩散出去。 “这事没问题吧?”等村民们欢天喜地的走了,康米原犹犹豫豫的问道,他怎么说都是这岛上的老人,几十年都没见过这等好事,起先还当老天开眼,可朱九九和贺旗两个人一来,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了,这世上可没这么巧合的事情,两个人做什么的,他可是心知肚明,这种事情十有八九和他们脱不了干系,要是村里的人因为这个出了事,他可就有些不忍了。 “能有什么问题,货真价实,最多是不懂行被人家杀价杀的狠了,一万块钱的东西白菜价买了,我既然已经报过价了,他们自然也不会吃亏,等着收钱吧。”贺旗一脸轻松的笑道。 “那就是我多想了。”康米原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说道。 “今天来,是要和你谈谈这承包的事情。”贺旗毫不介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这地方既然被我包了下来,就得雇些保安,不能让人随便进来捣乱,至于这人手,就从村里出,至少要三十个,每个月一千块钱,要是有人捣乱,就赶出去,有没有问题?” “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人多了点吧,这地方能有什么人捣乱?”康米原不解的问道。 “海里有了宝贝,惦记的人就多了,是个人都开着船往我这渔场里跑,我还能赚什么钱?”贺旗答道。 “行,我这就去跟你找人,你等着。”康米原点点头,跑了出去。 就在贺旗挑人的功夫,北海古玩市场迎来了一群渔民打扮的人,个个笑逐颜开的,手里拿着些瓶瓶罐罐,挨家挨户问起价格来了。 “你这东西不值钱啊,最多一百块钱。”带着小帽子的店主接过一个瓷碗来,拿着个放大镜看了半天,一脸不屑的说道。 “坑谁呢?咱们是金隅岛出来的,宋朝你知道吧,宋朝的时候沉在咱们那里的船不计其数,一船船的都是宝贝,这就是里面弄出来的,没有一万别想拿走!”带头的一个渔民冷笑着说道。 “你们是金隅岛的?”那店主吃了一惊,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暗道这算是碰上懂行的了,这瓷碗还真能卖出一万块钱来,全国哪个地方没个民间传说,北海也不能例外,金隅岛的故事大家也是从小听到大的,货也是真货,这么一对照,那还有错,店主想了想,叹口气,说道:“行吧,这东西我收了,不过这来头你得给我讲讲。” “就是前几天大风大浪,从海底下刮上来的,要我说,过阵子还得有不少上来,你给个实在价,以后有了东西,还往你这里送。”渔民大大咧咧的说道。 “行,我全收了,不过,你这消息就别往外传了。”店主给伙计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大门关上,然后从柜子里掏出一把钱来,笑眯眯的招呼着这些渔民坐下,然后小声问道:“具体是哪片海啊?” “就是东边,大石洞那边,那边礁石多,这几年还老有船走错了地方,撞沉在那里的。”渔民见生意谈成了,心里高兴,也没多想,就直接说了。 “行,记住了,以后东西都往我这送,还有,别再和别人说了啊。”店主露出一个深沉的笑容,仔细的叮嘱道…. 然而消息还是走漏了,北海不是个大地方,这古玩的圈子也就巴掌大小,一帮渔民拿着东西招摇过市,早就被大家看在眼里,开始几家都是想着压价,嘴上也是不客气,人家要一万还一副冷嘲热讽,都等着看个笑话,但是这帮渔民进了小帽子店主的铺子之后,居然兴高采烈的空手出去了,这就说明人家找到买家了,那些货虽然不值钱,可有个五六万的赚头,这便宜自己没吃到,大家自然眼红,不过眼红的事情天天有,大家也就没怎么往心里去,然而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走进街头上那间牛肉面馆,几个醉醺醺的渔民发着酒疯,却说出一件让大家连饭都吃不下去的事情来。 “咱们金隅岛上出宝贝了,那一船船的都是好东西,少说也有个几百万!” “兄弟,你这话当真?”问话的是个戴眼镜的小老板,这古玩一条街上吃饭的地方不多,经济实惠的就这一家,一砖头砸进去,少说也能砸死七八个混古玩圈子的,这老板坐的近,就先凑了过去。 “那是,要不今天这吃饭的钱哪里来的,还不是昨天捡到了宝贝,我告诉你,就在东边,水底下一船船的,都是宝贝啊,等着回去睡上一觉,就全捞出来,到时候咱有了钱,也包个明星玩玩!” “怎么原来没听过啊?”这小老板显然是外地来的,不太知道金隅岛的传说,疑惑的问道。 “宋朝的时候咱们这里沉了不少船,后来都给沙子埋了,轻易找不到,这几天都给浪卷出来了,随便往海边一走,就捡一麻袋,老天开眼啊!”醉醺醺的大块头渔民叫道。 “老板,结账。”这小老板沉思片刻,掏出一张二十的票子来扔在桌上,匆匆忙忙的就往外边走,他这一走,饭馆里的其他人也坐不住了,不到五分钟就走了个干净,等到大家都走了,那醉醺醺的渔民也不耍酒疯了,几个人相视一笑,拿起桌子上的啤酒,一起干了一杯,这才得意洋洋的出了门。 第二十九章 上岛 第二十九章上岛 十二月要大规模的更新一次,大约每天3更万字吧,收藏和票还请大家多多帮衬一些,最近日子不好过啊,谢了谢了 中午这才吃过饭,金隅岛上就来了不少鬼鬼祟祟的人,自打把柯正明从医院里救出来之后,康米原就一直嘱咐于得鱼几个和他走的近的人留意这贸然上岛的陌生人,这些鬼鬼祟祟的人一上岛,于得鱼就得了消息,放下手中的活就直奔康米原家里去了。 “村长,岛上来了不少人,鬼头鬼脑的,咱们跑吧!”于得鱼自然也是知道是康米原把柯正明弄出来的,又见那些人里很是有几个西装革履的,想来想去,就想差了,还道是市里面派人来抓他们了,推开门慌慌张张的就叫了起来。 “慌什么,走,去看看!”康米原起先也是吃了一惊,但看贺旗和朱九九两个人都是一脸轻松,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心里也安了神,想这两个身上背着案子的人都不慌,我又急什么急,披上衣服,看了两人一眼,大家笑笑,一起走出了家门。 “不是官面上的人物。”金隅岛也不大,大家住的地方离海边就是五六分钟的路,走了一会,就看见那些到处张望的人,贺旗瞟了一眼,这样说道。 “可不是,要是官面上的人物,哪能这般客气。”康米原仔细一瞧,也觉得这些人不像是冲着自己来的,官面上的人物见到寻常百姓,都是趾高气昂,恨不得这些小民跪下他们才觉得威风,哪有客客气气的给百姓递烟陪笑的,分明是在打听什么事情。 “你们来干啥的?”这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几个陌生人面前,康米原心里有数,也就耍起了威风,他多少都是个村长,在这里,说得上话,拉得出人,自然也不用太客气,冲着一个戴着眼睛的小年轻就问道。 “大爷,你好,我是北海聚玩古董的王巨万,听说岛上出了一批文物,这不是来看看乡亲们有没有用得着的地方,做个免费鉴定什么的吗?”小年轻见这老头不像一般人,说话也特别客气,点头哈腰的说道。 “文物?”康米一愣,随即想起早上大家是在海边上弄出一批东西来,但还是有些不解的说道:“东西就那么几件,不是都给他们卖了吗?” “大爷,这金隅岛周围不是有不少沉船吗,能冲上来这第一批,就能冲上来第二批,要是再有东西,我高价收购,一个电话,黑灯瞎火的也准到不误。”王巨万拍着胸脯说了一句,然后恭恭敬敬的掏出一打名片来,陪着笑挨个发给了几人。 “行,有东西一定找你。”康米原点点头,然后指着远处陆续上岛的一帮人问道:“你们都是来找东西的?” “那些人啊!”王巨万故意拉长了声调,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来,说道:“都是小打小闹,靠着坑蒙拐骗赚点零花钱而已,大爷,你可千万别上当,我们聚玩古董可是北海的老字号,清末就有了啊,就算到了南宁,提起我王巨万的名字,那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行了,知道你最厉害了。”朱九九见这王巨万年纪不大,牛皮却是吹的厉害,更难得的是吹起牛来还一本正经,一副连他自己都相信的模样,不由的嫣然一笑,挥挥手,说:“赶紧去寻宝吧,晚了都被你的那些同行拿走了。” “还真有宝贝啊?”见这么多人跑到岛上来,恨不得掘地三尺的样子,康米原也有点半信半疑,等到王巨万走远了,这才赶紧问道。 “怎么,堂堂村长也动了心思吗?”贺旗眯着眼睛,看着康米原问道。 “真要是有宝贝,那可得捞上一捞,总不能便宜了外人吧。”康米原没看见贺旗脸上的笑容有些怪,自顾自的说道。 “那可不要破坏了我的渔业生产才好。”贺旗笑了一句,然后指着海面上的几艘船说:“没记错的话,那片海现在是我的了。” “怎么还有潜水员?”康米原一看,也吓了一跳,那几艘船虽然都不大,可上面的人却不少,有穿着西装的,也有渔民打扮的,更有几个背着氧气罐往水里钻的。 “东西都在海底,岛上找不到,自然要去海里。” “找到了!”正在这时,海面上传来一声欢呼,一个潜水员打扮的人从海里钻了出来,吐出氧气面罩来就叫道,手里还挥舞着个东西。 “不行,那是我们金隅岛的东西!”康米原到底是个渔民出身,见到人家在自家地盘上找到宝贝了,当场就急了,跺着脚就要往海边跑,然而却被贺旗挡在了身前。 “这片海,是我的。” “你…”康米原一愣,正要发火,却被贺旗眼中鹰鹫般的光芒吓的打了个寒颤,他回头看了看朱九九,见她的脸上尽是嘲讽,突然想到了些什么,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别连累了村里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天上也不会掉馅饼,我想,这个道理你已经明白了。”贺旗冷冷的说道。 “我懂了。”康米原脸色惨白的点点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能不明白的,这批文物来的太过蹊跷,一出来贺旗和朱九九两个人就来了,在此之前,还承包了海草也没有一根的大片地方,然而就在这些地方,又被人捞出文物来了,这些事情联在一起,就是个局,起先康米原还当这两个人包下这片海是要做点别的局,以他的见识,想来想去,也就想到了弄些假冒的小黄鱼出来卖,这种事情干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出过事,所以他心里也是轻松,可谁料到两个人居然是来做这个的,看样子还要玩的很大。 “这件事,和你们没有太大关系,不必在意。”贺旗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拍了拍康米原的肩膀,说道:“我们只是承租,你们只是出地,房客出了事情,和房东是没什么关系的。” “随便你们吧。”康米原苦笑一声,看了一眼贺旗,哑着嗓子说道:“希望你们别忘了说过的话。” “日月不灭,我心光明,放心好了。”贺旗点点头,认真的答道。 “我觉得吧,你当个光明皇帝也是不错。”等康米原走的远了,朱九九笑眯眯的看着贺旗说道:“里这种神秘的人物都是又老又丑,难得碰上个又帅又高的,以后出来干活的时候,你就干脆用这个名号好了,多威风啊。”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光明皇帝呢?”贺旗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笑着问道。 “我都认识你这么久了呀,你要是光明皇帝,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朱九九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啊,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贺旗点点头,心中默默的继续说道:“已经两个月了。” “好了好了,他们快来了,我们去看戏吧,演的不好,晚上剩下的钱就不结了!”朱九九见他又要发呆,赶紧推了他一把,东张西望的说道。 贺旗抬起头来,往远处看了一眼,这时候,海上,起了浪。 “我说,兄弟,怎么没见过啊,哪家的啊?”一个光着臂膀的汉子刚从船上跳下来,就被十几个早就等在岸边的商人围了起来,见这汉子颇为面生,有人就问了起来。 “你管我哪家的啊?”这汉子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问话的那人,接过船上人递过来的箱子,挤开众人就要往外走。 “别啊,兄弟,捞到什么宝贝了,给大家开开眼啊。”众人之所以凑上来就是因为这艘船正是刚才捞到东西的那一艘,大家来收东西,都是一无所获,好不容易逮着个有收获的,都起了问问行情的心思,想着哪怕收不到东西,问问门路也是好的,要是这海里真有东西,大家回去也去招人来捞,都是住在海边的,找几个水手还不简单。 “门也没有,闪开。”那汉子没好气的瞪了大家一眼,可箱子里的东西还是让大家看见了,毕竟只是个简单的木头箱子,也没盖子,大家都长着眼睛不会自己去看吗,这一看,顿时红了一片眼睛,虽然被海草裹着,可铜器,瓷器什么的真是不少,要真是宋朝那时候留下的,这一趟就发了。 “不知道这位兄弟有没有兴趣割爱呢,我出二十万。”这时候,一个干瘦的家伙走了出来,笑着说道。 “二十万?骗小孩呢?这些东西少说也有七十万!”那汉子冷笑一声,说道。 “什么东西能五十万啊?拿出来看看吧!”围观的都是卖古玩的,一听这报价就嚷了起来,古玩这东西没什么具体的价格,全凭一张嘴,说的好了,普通货色也能卖上价去,可这毕竟是和外面买卖时候的价格,圈子里还是有自己的标准的,宋朝的东西要是品相好了,一个小碗六七万也是正常,再高,上百万也有,那就是国宝级别的东西了。 “看见这碗没有?耀州窑青釉器,品相好的了不得,就这个,你还出二十万?”那汉子掏出个碗来,在大家眼前晃了晃,说道。 “好像还真是。”这刚捞出来的东西,上面海草沙子什么的都是不少,这一晃大家谁也没看个真切,可看样子却是八九不离十,至于真假,那就看不出来了,那可是要拿到手里,仔细观摩才能分辨的,可大家都是从古玩街上跑来的,早上那些渔民卖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宋瓷,既然都是海里出来的,那十有八九就错不了了,几个人顿时就嘀咕起来了。 “行,七十万,我包了,小三,拿钱!”那干瘦的家伙眼睛一亮,当场就答应了,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一个小伙子就拎着个箱子跑了过来,送到那汉子面前,打开给他看,正是密密麻麻的人民币。 “好说,好说。”那汉子堆着笑,把手里的箱子往地上一放,拿着钱粗粗的数了数,点点头,然后转身就窜上了船,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走,继续捞去!” “要不,咱们也去雇个船?”这交易来的太快,让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不过眨眼功夫,就是七十万进账,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半晌之后,才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冲着身边的伙计说道,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顿时都醒悟过来了,匆匆忙忙的一起往港口跑了过去。 “演的不错,加两百给你们。”等着这帮人跑的没影了,朱九九才笑呵呵的从一边走了出来,掏出五百块钱来,递给了那个干瘦的家伙。 “那是,那是,咱们可是专业的群众演员,以后有这事,言语一声,准到!”干瘦男人陪着笑应道。 “那么,明天继续。”朱九九甜甜一笑,说道。 第三十章 交钱 第三十章交钱 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地方都是沿海地区,主要是依靠着个地利,可沿海地区也分个三六九等,广西靠着越南,比起江浙广东就太偏远了一点,经济上也就不怎么发达,这经济一不发达,各种各样的人就多了起来,别的不说,不管三七二十一,满脑子想着捞偏门捡便宜的人就有不少,金隅岛出了宝贝的消息,不过一天,就传遍了北海,第二天一早,金隅岛附近的海面上就多了不少船,这些船上,各色各样的人都是应有尽有,有钱的就雇上几个潜水员,背着氧气管,打着潜水手电,一下去就是个把小时,没钱的,也有自己的土办法,要么憋一口气扎个猛子下去摸上一摸,要么就弄一张大网,来来回回的扫荡上一遍,捞出什么算什么。 这番热闹景象自然惊动了金隅岛上的渔民,外面的人跑到自己家里来发财,这还了得,当场就有不少人也张罗着要去捞宝贝,可走到码头,却被一群大汉拦了下来,带头的一个正是那天跑来招聘工人,承包养殖场的老板,听说是叫何光的。 何光自然是贺旗的化名,这一早出来,正是来带人出去办事的,可这才到码头,就碰上了自己定下来的那批人,不由的皱起眉头,出声问道:“你们要去干什么?” “何老板,岛上出了宝贝了,咱们要去发财。”一个小年轻见是熟人,也不避讳,直截了当的指着海面上的船说:“看见没,都是来捞宝贝的,晚了好东西就让人家捞走了。” “捞宝贝?”朱九九冷笑一声,说:“我可是记得你拿了我们的钱,签了合同,今天要上班的。” 那小年轻脸上一红,看了一眼海面上热火朝天的景象,一跺脚,索性耍起了无赖,说道:“那个,大不了还给你们就是了,不去了,不去了。” “就是,那点钱谁看在眼里啊,随便捞个碗就发达了。”渔民们纷纷帮腔说道,这些人里十个有八个是拿了定金,签了合同,要作为这何老板养殖场的工人上班的,可眼见着人家轻易发财,心里也都忍耐不住了,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说何老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到了今日,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走吧。”渔民们的话说的太嚣张,朱九九被气的不行,恨不得上去抽他们几巴掌,然而贺旗却只是笑笑,让开了身子。 “你怎么不说点什么啊,至少把咱们的定金要回来吧。”朱九九气鼓鼓的问道,招工的时候康米原怕贺旗他们下套坑人,坚持要预付工资,当做定金,这个要求让朱九九目瞪口呆,从来只听过老板怕工人跑了要押金的,这工人向老板要押金还是第一次听说,可贺旗却毫不犹豫的给了,一个人半个月的工资,加起来几万块钱,眼见着这些渔民走的一干二净,朱九九就急了,那可是几万块钱啊! “一条命几百块钱,也不算贵。”贺旗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微笑,淡淡的说道,这让朱九九顿时愣在了那里,毛骨悚然。 “好了,各位,做事吧。”贺旗说完这句话,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十几条大汉说道,这些人是昨天他在街上找来的混混,说好了一人一天一百块钱,就是跟着打人,朱九九眉头皱皱,叹口气,显然已经明白了贺旗或许早就料到这些渔民会不认账,这才另外找了人。 “人欲无穷,渴念丛生。”等着这些混混上了船,贺旗这才对朱九九说道:“我只是想试试他们到底有多贪婪,既然无药可救,那么不救也罢。” “他们,他们也算好人吧?”朱九九不忍的问道。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或者坏人,有的只是利益,他们既然可以为了利益出卖柯正明,自然也会为了利益出卖更多的东西。”贺旗笑笑,然后说道:“没发现吗,我雇这些人的时候,康米原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吗,这些人可是把康米原盯的死死的啊。” “罪不至死吧!”朱九九还是坚持道。 “这个,就要看他们的运气了。”贺旗耸耸肩,指着码头上走来的一群人,说:“生意上门了。” “干什么,干什么!”王巨万不服气的叫道,这一早他就带了船来捞东西,可还没等着干上一会,就被几条船围了起来,然后就跳下几个大汉来,手里都拿着家伙,客客气气的将他请到了船上,说老板有请,等他上了船一看,这才发现,古玩一条街上的老板们差不多都聚在这里了,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这些大汉可都是拿着刀子的,除了自己店里的伙计敢出口顶上两句之外,雇来的那些水手渔民都是一言不发,任凭这些人把自己押上了船,倒是王巨万年纪轻轻,一直叫骂不停,等船靠了岸,见到那两个所谓的老板一副面善的模样,就乱叫了起来。 “各位在我的养殖场里捞东捞西,可曾问过我这个主人了吗?”贺旗冷笑一声,说道。 “你的养殖场?我们怎么不知道?”王巨万定睛一看,这不是昨天在海边遇到的那个人吗,昨天可没听他说这片海是他的啊。 “白纸黑字,自己看吧。”贺旗掏出承包合同来,扔给王巨万,他接过来一看,不由的也楞住了,这盖着公章,说的清清楚楚,日期也是前几天的事情,那时候这海里有宝贝的事情还不曾发生。 “我们又不是捞鱼,碍着你什么事了?”王巨万楞了一会,硬着头皮说出这么个理由来。 “我家里种地,刚播了种子,你们就来挖坑,你说说这庄稼还要怎么长,里面的鱼苗,虾苗都是不少,这被你们人山人海,大网一捞,损失的可大了,你们跑来捣乱,还有理了啊?”朱九九掐着腰没好气的嚷道。 “最多不用网就是了,几个人在海里游泳还能让你的鱼苗跑了?”古玩街上的老板们犹自硬着头皮说道。 “那之前的怎么算,你,你,你,还有你,可都是用了网的。”朱九九指着几个人说道。 “好了,我请大家来,也不是要赖上什么人,这片海是我包下来的,既然里面有东西,那按理来说,也有我的一份,我是个渔民出身,古董什么的不是太懂,也不想参与,只是大家既然在我的地盘里捞东西,就得有个说法不是?”贺旗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说道:“我也不多说,一条船五万,然后怎么捞随便,出了东西都算你们的。” “五万?你怎么不去抢啊?” “大不了不捞了就是,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去吧。” “就是,随便你,老子不干了。” 贺旗这一说,就惊起了千般波澜,古玩街的老板们一个个都是面色阴沉,七嘴八舌的就叫了起来。 “老板,老板,捞到东西了!”大家正叫的欢,突然一个汉子从码头跑了过来,兴冲冲的喊道,怀里还抱着个花瓶。 “我看看,我看看!”这汉子跑的极快,可这些古玩街的老板们动作更快,不等这汉子冲过来,就围了上去,伸手就想看那瓶子。 “还有没有规矩了。”这时候一个干瘦男人咳了一声,推开众人,朗声说道,大家转头一看,有几个人就认出来了,这正是昨天高价收走东西的那人,当场就掏出七十万来,这气派想不记住都难啊。 “您是?”几个靠的近的就开问了。 “北京王宝斋三掌柜王顺德正是区区。”干瘦男人趾高气昂的说道。 “王宝斋的人都来了啊?”古玩街的老板们顿时傻了眼,王宝斋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老字号,上海,深圳这些大城市里都有分店,前一阵子还派人到南宁收过东西,圈子里的人可都是听说过的,谁料到下手居然这么快,消息还没传出多久,就派人来了。 “刚好在附近办点事,听说了就赶过来了。”干瘦男人笑笑,说道。 “王掌柜的收到什么好东西了啊?”既然是王宝斋的人出手,那肯定是不会走了眼,想到昨天他那大手笔,就有人打听起来了。 “几个瓶子,不值钱的。”干瘦男人笑笑,然后结果那汉子手中的花瓶,仔细看了一会,不屑的说:“什么破烂,这种东西以后就别拿出来了,收到船上吧。” “可张经理说这东西少说也十几万呢,让我拿来给你看看。”那汉子显然没明白干瘦男人的意思,愣头愣脑的说道。 “他是看走眼了,还不快走!”干瘦男人气不打一处来,跺着脚说道。 “好,好。”那汉子被干瘦男人一吼,也有点害怕,缩着脖子抱着瓶子就走了,几个老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明白,这家伙,嘴里没一句实话,那是故意装出一副破烂模样,不像让大家分一碗羹啊。 “王掌柜的,既然在我的地盘上捞出了东西,那这费用你总得意思意思吧,要不然我这些兄弟天天天的拿着家伙到处乱逛,你也没办法专心做生意啊。”贺旗笑笑,说道。 “好说,好说,咱们一边说去。”干瘦男人笑笑,拉着贺旗走到一边嘀嘀咕咕半天,大家竖着耳朵听去,隐隐约约的听出来这家伙是打算交钱了,而且似乎还想着拿三十万把大伙都赶走的意思。 “老板,我也交!”第一个叫出来的是王巨万,他年轻也有些冲劲,这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把好处拿走就有些着急,想了片刻,觉得这王宝斋既然都看上了,那海里肯定是能出好东西,也不犹豫,上前几步就说道。 “我们也是!”有人带头,剩下的老板们也不甘落后,一起涌了上去。 读到一本书,三千基友守红袍,女频的mm果真不俗啊......... 第三十一章 收藏者 第三十一章收藏者 “你说那些人怎么就这么乖呢?”朱九九歪着脑袋笑着问道,昨天的情形简直有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不过是两个人演了场戏而已,古玩一条街上的老板们就慌慌张张的把钱掏了,甚至连想都没多想。:。 “中国人向来是买贵不买贱,这一点从房地产就能看出来,价格高的离谱,买的人却排起了长队,历来的几次炒作风波也是如此,越贵大家就越挤破了头,况且王宝斋在南宁那一次收购,的确是大手笔,几千万的东西说买就买了,这个圈子并不算大,消息也传的很快,有了这个铺垫,剩下的事情不过是顺理成章,何况海里的确是出了东西,连续两天都有收获,大家难免会觉得这个钱交的不亏。”贺旗笑笑,说道。 “放眼中国,这么傻的,也只有这十几号了吧,咱们运气不错啊。”朱九九摇头晃脑的抄起那个装满人民币的箱子,兴高采烈的扑在了上面。 “这个局,其实已经有人做过了。”贺旗摇摇头,说道:“长江口一带,曾经连续五年组织过类似的活动,不同的是,出面做这个局的是当地的政府,每年都能捞上点东西来,这些东西的来历,不提也罢,可就是这样,还是有许多人趋之若鹜,托门路,找关系也要在里面分一杯羹,也算是一件怪事。” “怪不得慕容雪村老先生说,这是个骗子,哑巴和傻子的国家,真是觉得有些丢脸啊。”朱九九叹了一声,说道:“骗子满地走,同行多如狗,丢人,丢人啊!” “还有光明。”贺旗笑笑,说道:“在骗子,傻子,哑巴之上,还有光明。” “咱们跑吧?”朱九九点点头,摇晃着一双长腿,抄起一把钱来,话锋一转,冲着贺旗说道,忙活了两天,总算从那些老板手里弄到了七十多万,算上之前的开销,这一单就有四十多万的进账,朱九九可从来没骗到过这么多钱,开心之余,也多了一丝忧虑,海里面那些东西,都是他们之前从外地买来扔进去的,没两天这些老板就会明白这是个局而已,到时候少不得许多麻烦,虽然也能撇开关系,说些东西或许就那么多早就被人捞光之类的话,可毕竟还是有曝光的危险,按照之前的计划,这个局也就到此为止,是跑路的时候了。 “还有一条大鱼没有钓啊。”贺旗笑笑,这样说道。 “北海又不是什么大地方,古玩圈子就这么大,还能捞到什么大鱼?”朱九九奇道。 “这几天我得到一条消息,说是胖大海酒后乱性,跑到土建局局长李启生老婆的屋子里乱搞一通,被捉奸成双,他之前谈的那个土建项目自然也就打了水漂,胖大海现在急的上蹿下跳,正在找关系疏通,北海官面上能压得住李启生的,也只有外号活阎王的副市长范伟生,这个家伙最喜欢收藏古玩,要是能搭上这条线,或许可以再钓几条大鱼,也算功德圆满了。” “为什么叫活阎王啊?”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这个家伙算是黑白通吃的人物,认识不少道上的人物,一来二去,就合伙做起了拆迁,有不少人被他们整的死去活来,你也知道,拆迁这种事情,可没有什么你情我愿,范伟生做事雷厉风行,不择手段,当年被他逼死的人不在少数,可这在体制里,只要掩饰的漂亮,就是政绩,他就是靠这个升上去的,体制里的事情,还不是欺上不瞒下,上面管他叫市政急先锋,可下面的百姓都明白,这个家伙就是个活阎王。” “居然是这种人。”朱九九皱起了眉头。 “阎王可是地府里才有的东西,不应该活在人间,不是吗?”贺旗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微笑,轻声说道。 “你是打算送他回去?” “是啊,顺便还想管胖大海要点纸钱,好让活阎王在地府里吃穿不愁。”贺旗笑道。 “还是这个局?” “再加一个,胖大海可没什么兴趣找条船来傻乎乎的捞个不停,胖大海既然有兴趣买点好东西去送给范伟生,我们不妨就在这上面下手,大赚一笔。”贺旗点点头,说道。 “要是被范伟生发现了怎么办,那种人或许真的识货呢?”朱九九有些担心的说道:“毕竟是个古玩爱好者,这么些年来,总要有些眼力吧?” “他倒不是真的喜欢古玩,而是这东西收起来简单,前几年的时候,上面查的还没有这么严,人家送什么这些当官儿的都敢收,金条和人民币算是主流,可这两样东西毕竟不好出手,存在银行里吧,数额巨大,纯粹是给自己找麻烦,放在家里也不安全,真要是被纪委摸上了门,根本解释不清楚,到了后来,大家都学聪明了,开始收这种隐性的东西,瓶瓶罐罐往家里一放,人家问起来就说是地摊上买来的普通货色,要么就说是赝品,更有甚者,还会找些专家,开一张赝品鉴定证明,然后和东西一起奉上,虽然看似荒唐,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明白这是为了避嫌遮羞用的,真要是出了事,也可以拿这个证明来蒙混过关,不过这还不是最荒唐的,前几年我曾经见过一位大员,这位老先生家里一穷二白,只喜欢养些不值钱的花草,可要是留心一二,就能发现,这些花草用的花盆,花瓶,都是价值百万的古玩,后来这位老先生后台倒了,被纪委双规,请了不少专家来鉴定,才发现那些所谓的古玩有八成都是赝品,所以这些当官儿的虽然喜欢收藏,可却并不懂行,收来收去,还是便宜了我们的同行。” “那么,又要怎么卖给胖大海呢,胖大海要是花钱买的话,总不会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总要找两个人看看吧,他自己不识货,总有人识货吧?”朱九九连珠炮一般的问道。 “我们有专家。”贺旗不以为然的笑笑,递给朱九九一张请柬。 “南海沉船宋瓷拍卖会?”朱九九目瞪口呆的愣在了那里,随即愤怒的瞪着眼睛,叫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又背着我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这个,你在睡觉好不好,我哪里敢叫你起来,只好等到你有空的时候告诉你了。”贺旗委屈的说道。 “还有专家?”朱九九皱着眉头盯着那张请柬,上面一排名字让她忍不住又叫了起来:“你请这些人来,不是送死吗?” “有问题吗?不就是些专家吗?”贺旗不解的问道。 “哦哦,我明白了,你请的是演员嘛,这就能解释了,我就说嘛,你请些专家来,肯定要穿帮了。”朱九九洋洋自得的说了起来,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的望着贺旗,说道:“咱们买来的那些东西不是都用光了吗,你哪里找来的这么多瓷器拍卖?” “淘宝买的呗,上面有不少仿古瓷器,要什么有什么,便宜极了,才几百块钱。”贺旗耸耸肩,然后说道:“专家也是真的,不过就贵了点,可花了不少钱,五六万呢。” “你到底要干什么?”朱九九快要抓狂了,从沙发上一蹦三尺高,张牙舞爪的哇哇叫道。 “除了胖大海,都是咱们自己人,按照剧本演戏就是了,要这么多真家伙干什么,把咱们买来的那个高仿卖给他就是了,那东西行家也要看半天,骗骗胖大海和范伟生足够了,至于专家,他们是不会管我们的,他们其实就是来讲几句话,然后就走了,我还请了公证处的人来公证,有了这两批人,胖大海也不太会怀疑咱们卖的是假货。”贺旗头疼的望着朱九九,赶紧说道。 “那些专家会让我们卖假货?你不是骗我的吧?” “只要给钱,让他们干什么不行,你难道不知道那个金缕玉衣吗,请来的都是大名鼎鼎的专家,人家绕着看了一圈,连玻璃柜子都没有打开,就给估价二十四亿,而且大家也是心知肚明,这些专家们也有自己的办法,我们请他们来是做开幕式演讲的,仅此而已,不涉及任何鉴定,真要是出了问题,他们也能推个一干二净,专家说白了和那些走穴的演员没什么区别,都是来凑个热闹的,给钱就行了。”贺旗说道。 “那我要做什么?”朱九九认真的想了片刻,觉得这个局倒也说的过去,可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被算在里面,不由的奇道。 “我们?”贺旗伸了个懒腰,说道:“当然是去金隅岛晒晒太阳,等着胖大海上门了。” “他来找我们干什么?”朱九九问道。 “范伟生年轻的时候,就来金隅岛寻过宝,年纪大了,总希望回忆过去,旧梦重温也是应有之意,我听说他水下功夫也是不错,到时候就送他走吧。”贺旗淡淡的笑道。 与此同时,在胖大海临海的别墅中,苏醒轻轻的笑了起来。 “先生,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李启生这条路算是断了,我找了不少人,可他还是不依不饶,放话出来,要我好看,我这平头百姓,真要让他惦记上了,可真没好日子过啊!”胖大海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一脸的憔悴,头上还顶着个大包,正是土建局局长李启生捉奸成功后送给他的大礼。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苏醒摇着头笑道。 “我,我他妈是冤枉的!”胖大海气急败坏的叫道,那一天的事情的确是莫名其妙,他喝的大醉,吐了一次,然后喝了一杯服务生送来的白水,就不省人事了,迷迷糊糊的摸着一个火热的身体,就顺手做了点该做的事情,可才爽了没一会,就被人打倒在地,灯一亮,才愕然的发现李启生的老婆正赤条条的躺在床上,然后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咆哮与老拳,不等他解释,李启生就愤怒的丢下一句话走了,说是要他好看,调出监控录像来才知道是两个鬼头鬼脑的服务生把他拖到了李启生老婆的房间里,可那两个人都低着头,也不知道什么样子,有了这个证据,他自觉也是受害者,还想着和李启生解释解释,可人家哪里肯听,上门去道歉差点被他用刀砍了。 “事情发生了,就不要去找什么理由,想想办法才是真的,离开北海,拿着钱隐姓埋名,也不失富贵一场,不过,你甘心吗?” “我不甘心!”胖大海咬牙切齿的说道:“前面花了这么多钱,托了这么多关系,要是就这么走了,我这百十万的钱就算白送了,还要招人笑话!” “就再帮你一次吧。”苏醒叹了口气,说道:“明天早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三十二章 私情 第三十二章私情 这一天一早,胖大海就开着车来到了苏醒住的地方,本来十拿九稳的土建项目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吹了,这让他着实郁闷了几天,这个项目虽然是靠着关系谈下来的,可前期的投入着实不少,这市里面的关系说白了还是靠钱堆出来的,俗话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可这句话也只能用在平头百姓的交往上,体制里的这些人物见多识广,想靠着一两次的攻关就交上朋友,那是痴人说梦,这关系一旦到了某个层面,就像个无底洞,靠的是不停的投入,胖大海这个项目就是这么来的,前前后后怕是投了百十万进去,可谁曾料到,居然遭了小人暗算,辛辛苦苦大半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这里面的苦头,不只是郁闷,为了这事,胖大海这几天都没怎么睡着觉,苏醒让他十点到,可实际上他八点多就来了,苏醒住的这地方就在海边,凭海观澜,景色很是不错,他来这么早,也有个看看海解闷的意思,然而他才开到地方,就发现件奇怪的事情。 海边的别墅区不像市里的板楼小区,一个小区里密密麻麻的都是私家车,这里的布局向来大气,一栋别墅门前空荡荡的一片,停个五六辆车都是轻松,平日里胖大海来的时候,这里也只停着他拿给苏醒开的那辆红色沃尔沃,可如今凭空多出来的这一辆奥迪a6就有些奇怪了,他知道,苏醒似乎是单身的,这个事情让他多留意了几眼,结果一看,就愣在了那里。 “这牌子好像是区政府的啊。”这生意做大了,层层面面的人物都要留意,胖大海在北海混了这么多年,不光认识本地领导的座驾,对自治区政府里的情况也是知道一二,就像在北京,看到京ag就要小心一二一样,在广西自治区,看到桂o字样的牌子,也是要谨慎的,这种牌子后面可都是惹不起的人物,胖大海下了车,绕着那辆奥迪a6看了一圈,见挡风玻璃下面还放了不少区政府的通行证,更加确认了这个猜想,暗道苏醒这女人真是不显山不露水,交个男朋友,居然也是通天的人物,虽然心里有些不爽,可他这种没权没势的也不敢说什么,叹了口气,开上车,跑到海边待着去了,只盼着苏醒和她那男朋友不要起的太早,不然到时候碰见了人家还以为他胖大海是来挖墙脚的。 “还是个勤勉的人呢。”望着胖大海远去的背影,白木轻轻的笑道。 “出了那种事情,着急也是应该的,既然他已经看到了,那我就不留你了。”苏醒放下手中的咖啡,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先生,应该还在等着你。” “那种事,交给马成空和张德利就好了,北海这个局,先生似乎并不想让我参与太多。”白木望着远处的波涛,有些失神的说道。 “的确,收割这样的事,并不是你的风格,善良的男人啊。”苏醒摇着头笑道。 “也不是你的风格。”白木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说道:“好了,让他回来吧,我该去还车了,这辆奥迪一天的租金可是不便宜,那副牌子也要找个地方处理掉,免得露出了什么马脚,我这番功夫就白费了。” “不送。”苏醒点点头,拨通了胖大海的电话。 十五分钟后,胖大海扭扭捏捏的敲开了苏醒家的大门,低着头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只是个朋友而已,看到你来去匆匆,还以为是走错了地方,我们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说起来,大家都是自己人。”苏醒毫不介意的微笑道。 “自己人?”胖大海一愣,不解的问道。 “我们这样的人,总会有很多的办法,去帮很多没有办法的人做些他们做不到的事情,这些人可以是你这样的商人,也可以是政府里的官员,他恰恰就是后者。” “区政府的吗?”胖大海想起那副车牌,心里有些激动,忍不住问道。 “正是,你的事情其实还是落在他的身上,我不过是个中间人罢了,他欠我一个人情,这一次就当还给我了。”苏醒点点头,说道。 “那,那,我要不要当面感谢一下他?”胖大海犹豫片刻,这样问道,关系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多越好,当然,普通人的关系并不在其中的,胖大海认识不少北海地面上的人物,可在自治区政府里却是毫无根基,只是结交到了这里面的人物,对于以后的发展必然是有莫大的好处的,说是感谢,其实还是打了见面认识认识的主意。 “不必,这种人眼界太高,你应该明白的。” “是啊,这种大人物,可不大待见我这种人。”胖大海酸溜溜的说道,他这么说倒不是抱怨,只不过是和苏醒开个玩笑罢了,他也明白,他这点钱在人家眼里,不当什么,说白了,就像平头百姓,想要结交个科长办事员什么的那是绰绰有余,可想要和市长做个好朋友,那就是云泥之别了,人家认识的都是大人物,谁有工夫搭理个什么都不当的小百姓? “这个项目拿下来之后,就是一片大好的前途,总有这么一天,你会越走越高的,且看将来吧。”苏醒听出了胖大海话中的酸意,笑了笑,安慰道。 “这么说,这件事有戏?”胖大海一听,瞪大了眼睛赶忙问道。 “只不过是指了条明路而已,具体的还要看你怎么做。” “那我还要干点什么?”胖大海迫不及待的问道。 “就在范伟生身上。”苏醒看着胖大海一字一句的说道。 胖大海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抓着脑袋想了片刻,有些不解的说道:“范伟生管土建,就是李启生也得听话,可这种事情怕不是那么容易办成的啊,毕竟我跟李启生他老婆有点那个,就算是上面的领导压下来,到了他那,怕还是过不了关把?这种事情要是落到我头上,我非得砍死我自己不可,李启生戴了这个绿帽子就能忍气吞声?” “李启生在外面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苏醒不以为然的笑笑,问道。 “他那点事大家都知道,天天在外面勾搭良家妇女,连窝边草都不放过,别管老的少的,只要是结了婚,都想勾搭勾搭,那没结婚的吧,他反倒不要,非得眼巴巴的等着人家嫁了人才摸上床去。”胖大海啧啧了两句,摇头晃脑的下了个结论,说道:“这家伙,是个变态。” “那你又知道,什么是所谓的人生三大喜吗?”苏醒赞许的点点头,又问道。 “我想想啊。”胖大海歪着脑袋想了一会,掰着手指头数道:“久旱逢甘露这是一喜,他乡遇故知,这是二喜,还有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数到这里,胖大海一拍脑门,叫道:“不对啊,这都四喜了,都能捏个丸子了。” “还是要多读点书啊。”苏醒摇摇头,说道:“对于男人来说,人生只有三件事是值得庆祝的,那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 “升官发财死老婆?”胖大海一愣,随即拍着大腿说道:“对啊,这当了官的人他就不是人了,他就是个畜生啊,肯定一门心思往上爬啊,我说他天天在外面乱搞,还以为他老婆不解风情呢,那天一试,也挺爽的啊!肯定是他早就瞅上别人,巴不得他老婆死了!” “可这和我上了他老婆有什么关系呢,这可是个面子的事儿啊?绿帽子换到过去,那直接杀了官府也是不管的啊?”胖大海兴奋了没一阵,又发起愁来,喃喃的问道。 “很简单,利益的交换。”苏醒嘲讽的笑道:“如果有人出一万块钱来换一个男人的老婆,他或许不答应,十万块钱,或许还是同样的答案,但如果出到一百万,一千万的时候,就会有很多人毫不犹豫的舍去那些山盟海誓,选择交换,体制里的事情也是如此,你们之间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人知情,那天在玲珑花园,闯进房间的也只有他一个,忍下这口气,换一个大好的前程并不算太亏,李启生做局长已经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不相信会有出头的那么一天,说到底,还是因为搭不上范伟生这条线,我那个朋友,在自治区政府里,也能跟几个主席说上话,范伟生也希望更进一步,这一层层的压下来,你的事情也就算不了什么了,是得罪领导,还是换个前程,相信李启生自己也明白该怎样去做。” “等等,我想想啊,这个也太复杂了。”听着苏醒环环相扣的分析,胖大海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这几日他都没睡好,原本就不怎么聪明的他现在已经傻了,掰着指头数了半天,才愣头愣脑的问道:“那咱们等着不就完了,干嘛还要找范伟生,我和他不大熟啊。” “要是熟了,一句话就行了,还用得着这么绕来绕去?”苏醒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胖大海,然后解释道:“正是因为不熟,才要去找他,人情归人情,交情归交情,你这人情是在我这里来的,可你这交情却是空空如也,不用点心思去做以后也不要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那,那还得花钱吧?”胖大海叹了口气,抽抽脸问道,这回找的可是个副市长,可不是原来走私的时候那些小小的缉私队长,局长什么的这么好打发。 “一百多万吧。”苏醒点点头,说道。 “这么多啊!”胖大海肉痛的叫道,这个数目和他想的差不多,可说出来还是觉得难过,早知道自己就多干几次李启生的老婆了,免得亏本。 “你那个项目至少是八九百万的赚头,这些钱,不多!”苏醒瞪了胖大海一眼,看看手表,说道:“走吧,该去花钱了,既然惹了祸,就大方点,别让人笑话!” 第三十三章 拍卖 第三十三章拍卖 胖大海老老实实的恩了一声,就跟着苏醒上了车,不一会,就出了市区,径直来到了一处精致的庄园,他抬头一看,却是最近才火起来的朱玉会馆,这几年有钱人一多,各种专门为有钱人服务的地方也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会馆会所,就是其中最具特色的一种,先是在北京上海,接着就是各种地级城市,然而这些会馆到了地方,也呈现出了不同的特色,就拿这朱玉会馆来说,想要入会,有钱还不行,还得有权,换句话来说,这个地方就是专门给当官的来玩的,能进到朱玉会馆的,都是北海,乃至广西地面上一等一的人物,胖大海虽然有点钱,可还不够这进门的资格,一看到这朱玉会馆的招牌,胖大海看苏醒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更加确信她的背后,的确是有一些高高在上的人的。:。 “就是这里了。”下了车,苏醒指着群山环绕中的一处所在说道。 “这地方都快赶得上皇宫了。”胖大海望着那殿堂一般高高耸立的天顶,看着那金色的屋脊、紫红色琉璃镶嵌的凤头飞檐忍不住叹道:“听说朱玉会馆金碧辉煌,我还当是咱们市里要价最高的云中夜总会那般布置,想不到居然能奢侈到这个地步,果然是金碧辉煌,金碧辉煌啊。” “别东张西望的,没看见人家都在笑你吗,你长的很像刘姥姥吗?”苏醒没好气的白了胖大海一眼,胖大海一愣,扭头看见远处几个宫装打扮的小姑娘正在捂着嘴巴哧哧的笑他,不由的看直了眼睛,暗道,这些当官儿的,也太会玩了,这身宫装打扮不就是满城尽带黄金甲里面的吗,一个个把胸都挤的那么大。 “好,好。”胖大海狠狠的往那几个宫装少女胸前的一抹白腻上瞪了一眼,这才点头哈腰的跟着苏醒进了大厅。 一走进去,就有两个西装革履带着墨镜的男人迎上来,笑着问道:“请问是来参加南海沉船宋瓷精品拍卖会的吗?” “没错。”苏醒递上一张鎏金的帖子,笑着说道。 “马上就要开始了,请进吧。”男人点点头,让开身子,这时候胖大海才反应过来,赶忙问道:“先生,咱们这是来干什么了?” “最近有人从金隅岛附近的海域里捞上了一批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我们这一次,就是来挑一样送给范伟生的。”苏醒指了指门口的介绍说道。 “这不是张步罗吗?”胖大海看了一眼那张海报,指着上面的一个老头说道:“我在央视的鉴宝节目上见过他,这家伙可是狠的要命,人家上百万买来的东西说砸就砸了,砸完了还说风凉话。” “对啊,这些人都是请来的专家,负责鉴定的,东西都是他们看过的。”苏醒点点头,指着海报上的一排人头,说道:“你看,王承前,李浮山,孙正硕,都是国内排的上号的人物,毕竟这个圈子里的假物件太多,这次请他们来,也是要给大家买个放心。” “那是,那是。”胖大海点着头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眼见着屋里坐了五六十号人,虽然都是些陌生面孔,可那衣着打扮就能看出来,这都是些有钱的主儿,加上又来了这么多专家,到时候拍起来,好东西肯定不便宜啊。 “别楞着了,快开始了。”苏醒拉了胖大海一把,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大厅。 与此同时,贺旗也跟着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一起走进了会场外的厅堂,一见这人走进来,一个负责的经理就赶忙迎了上来,一脸媚笑的打起了招呼:“徐公子来了啊,您这一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你小子,就会拍马屁。”徐公子哈哈笑了一声,拍着贺旗的肩膀说:“怎么样,兄弟,我这场子给你张罗的不错吧。” “徐公子出面,当然是不同凡响。”贺旗微笑着说道。 “那东西,你可得给我留件好的,我姐夫可就认这个。”徐公子得意的笑了笑,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大大咧咧的说道:“我也不占你便宜,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咱们亲兄弟,明算账。” “要是拿了你的钱,那就不叫兄弟了,今天拿出来的这批东西,都是寻常货色,好东西那都是见不得光的,等这件事完了,过几天我亲自给你送过去,只是今天这事还得麻烦徐公子帮个忙,把价格往上抬一抬啊,咱们这地方谁不知道徐公子的眼力。” “放心,放心,那我先进去,给熟人打个招呼。”徐公子得了贺旗的承诺,兴高采烈的点点头,转身走进了会场。 “这痞子是谁?”见徐公子走的远了,站在角落里的朱九九才走了出来,愕然的望着贺旗问道。 “范伟生的小舅子,算北海的一号衙内,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过人品却是没的说,只要给钱,什么事情都肯办,这次能在朱玉会馆开这场拍卖,也是靠了他的关系,没有他的面子,这地方可不是我们这种没权没势的人能进来的,不仅如此,他还找了不少朋友来帮忙,也不要做什么,只要举个牌子喊几嗓子就行了,这个关系可不便宜啊。”贺旗叹了口气说道。 “那你到底给了多少?”朱九九心痛的问道。 “几个瓶子,高仿货色,五千多块钱吧。”贺旗叹着气说道。 “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们前几天好不容易收上来的钱都让你扔进来了!”朱九九松口气,拍着胸脯说道。 “就算扔进来了也没什么,不是有胖大海吗?”贺旗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 “不叫点其他人吗?”朱九九抬起眼皮来往会场里看了一眼,说:“除了徐公子那些朋友,剩下的可都是咱们的演员,这么多人就骗胖大海一个,有些浪费吧,我看现在识货的人也不是太多,多坑一个是一个呗?” “一个就够了,夜长梦多,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毕竟这里不是我们的主场,大家的底细也不是那么的清楚。”贺旗摇摇头,看着走上台的主持人,笑道:“好戏开锣了。” “欢迎大家来到南海沉船宋瓷拍卖会,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光顾本次拍卖会的朋友,正如大家手中的宣传册里所介绍的,这一次拍卖,是历史的见证,宋代是中国的瓷器艺术臻于成熟的时代。宋瓷在中国陶瓷工艺史上,以单色釉的高度发展著称,其色调之优雅,无与伦比。当时出现了许多举世闻名的名窑和名瓷,被西方学者誉为中国绘画和陶瓷的伟大时期,本次拍卖会要带给大家的,正是这伟大时期最高艺术成就的杰作,宋瓷!下面,有请本次拍卖会的特邀专家王承前,李浮山,孙正硕,张步罗讲话!” “还真是又臭又长。”听着台上几个老头子废话连篇的开幕词,朱九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戳了戳贺旗,说:“没看大家都快睡着了吗,这种剧本也太无聊了点,下次拜托你搞点激情四射的好不好。” “我有什么办法,拍卖会不都是这样吗,不走这个流程直接开始,傻子都会觉得有问题。”贺旗耸耸肩,也是一脸的无奈,然后又指了指胖大海,说道:“不过这家伙听的倒是认真,也没白费我一番苦心。” “他身边那个女人是?”朱九九瞥了一眼胖大海,皱着眉头问道,像是察觉了朱九九的目光一般,女人转过头来,宛然一笑,望着女人墨镜下有些消瘦的脸颊,朱九九突然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因为,即使是这样最简单的对视,也能刺伤朱九九坚硬神经的最深处,女人的目光,深邃的如同时光的影子,就这样穿通了她的心,猝然得又像一粒沙砾掉进眼底,让朱九九惘然刺痛,却无迹可寻。 “或许是个朋友吧。”贺旗低声说道。 “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朱九九低下头,避开了女人的目光。 “怎么了?”余光中看到了苏醒苍白的脸色,胖大海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想起一个朋友。”苏醒笑了笑,指着坐在前排得意洋洋正举着牌子高声叫价的徐公子说道:“这个人,你应该不会太陌生。” “徐公子啊!”苏醒这么一说,胖大海也瞪大了眼睛,压着嗓子对苏醒说:“这不是范伟生的小舅子吗,他怎么也来了。” “他看上的东西,应该不会太坏,听说这个徐公子也常出面帮范伟生搜刮点东西,拿下来吧。” “都九十五万了啊!”胖大海肉痛的抖着脸叫道。 “一百一十万!”苏醒笑笑,举起手中的牌子,叫道。 “一百一十万,这位小姐,一百一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拍卖师卖力的叫道。 “一百十一万第一次,一百一十万第二次,还有没有感兴趣的朋友?一百一十万第三次,好,成交!”拍卖师手起锤落,胖大海痛苦的摇着头闭上了眼睛。 三更完毕,求票,谢谢。 顺便发个推荐,《暧昧无限》,书号139426,粉嫩出场。 第三十四章 鲨鱼 第三十四章鲨鱼 傍晚时分,胖大海跟着苏醒来到了范伟生所在的小区,上楼之前,苏醒认真的叮嘱道:“范伟生这个人,不会当面答应你什么事情,特别是牵扯到工程土建之类的项目,他在副市长这个位子上坐了很久,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我们要做的,就是请他到海上走一走,所以项目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说,区里自然有人会帮你说话,你要做的,就是给他留个并不算太坏的印象,这就够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可海上那件事又是怎么回事?”胖大海连连点头,只是对于苏醒说的海上一行,还是有些困惑,临来之前,苏醒说了金隅岛的事情,听说那些和自己作对的渔民居然在海里打捞到了沉船里的文物,他也是大吃一惊,暗道这些人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一点,下意识的就表示打算找些人去砸了他们捞出来的文物,可苏醒却说,这是个机会,范伟生早年也曾到金隅岛寻宝,如果安排他去体验一次,想必会有奇效,还说已经和金隅岛上的人谈好了行程,这就让胖大海有些迷茫了,自己和金隅岛那些人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了,那些人难道就这么大方的答应下来吗? “金隅岛那些人说到底还是普通百姓,你们之间的事情也不过是一时冲动,现在他们也明白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人,也想着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不过还是碍着面子没个理由下台罢了,我们找上门去主动示好,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到时候只管去就行。:。” “好的,那咱们上去?”胖大海点点头,看着这居民楼里的万家灯火,说道。 “走吧。”苏醒点点头,打开了车门。 “谁啊?”五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了范伟生的家门口,按下门铃后,门后传来一声厚重的男声,随即,褐红色的防盗门应声而开,露出了范伟生那张一本正经却又有些迷惑的脸。 “范市长,您好,我们是徐革新的朋友,最近在金隅岛打捞沉船,听说您早年也曾到过金隅岛,这一次登门是想要向您请教些金隅岛的故事。”苏醒微微一笑,说道。 “哦,你们就是小徐说的那几个朋友啊,好,好,快请进。”范伟生一脸了然的笑了笑,让开了身子,悄悄的往胖大海手中的那个盒子上瞥了一眼,早上的时候,他就接到了小舅子徐革新的电话,说是有几个朋友最近在金隅岛打捞沉船,捞上不少好东西,听说他姐夫喜欢收藏,在这个圈子里也是大名鼎鼎,就想找他题个字,出席个开幕式什么的,到时候少不得送上几件好东西答谢,范伟生想了想,觉得这里面也没什么不对头的,开幕式这种活动,当领导的那是天天参加,题字也是正常,并不涉及什么交易,金隅岛这地方和他也颇有缘分,从小到大没少往那里去,虽然什么东西都没找到,可他一直有种直觉,那些南宋的沉船并不是子虚乌有,而只是被深深的掩埋了,听说现在已经捞出了东西,他也动了去看个究竟的心思,所以他答应的也极其爽快,告诉他小舅子,让他们晚上到家里来坐坐就是,举手之劳,并不麻烦。 大概说了金隅岛沉船发现的过程之后,苏醒说出了这次的来意:“范市长,金隅岛的事情就是这样了,听说您早年也曾经下海去做过几次考察,这一次呢,在正式打捞之前,我们也想请您一起加入,到海里看看我们的成果,也算是请领导检查下工作了。” “这是好事啊,对于咱们北海的经济发展和城市印象也有着极大的提高,这个没有问题,不过海里面的东西我倒是很好奇啊,听小徐说你们已经做过一场拍卖会了,要是国宝的话,可不能就这么拍卖啊,要贡献给国家嘛。”范伟生笑道。 “范市长说的没错,拍卖会其实只不过是为了这个项目做做铺垫和宣传,都是些普通的东西,有些好东西是不能拿出来的,这一次来,也带了个官窑的物件,想请范市长鉴定鉴定。”苏醒给胖大海使了个眼神,胖大海赶忙从盒子里拿出了那个三尺高的花瓶,双手奉上。 “不错,不错,好东西。”范伟生哪里懂什么鉴定,不过是看在这花瓶古香古色,透着股优雅的劲儿,这才赞不绝口的。 “这样东西已经让专家鉴定和评估过了,市价百万左右,在宋瓷里也算得上是精品了,这样东西,我们不敢专美,想送到市里的博物馆,可惜又摸不着门路,听说范市长和他们很熟,就想着送到您这里来,也算为国家为北海的建设贡献一份力量了,这个还要麻烦范市长多多帮忙。” “没问题,他们那里我倒是常去的,有空我就带过去。”范伟生笑呵呵的应道,这种话他哪里听不出来个中含义,北海又哪里有什么收藏文物的博物馆了,说白了都是些宣传党的政策,让百姓忆苦思甜的地方,这东西说是委托他送到博物馆,只要进了门,入了他的手,还不是他自己的东西,要说博物馆,还是他家里更像一点。送礼的艺术就在于此,要送的不留痕迹,要送的大义凛然,要送的一本正经,有利于国家有利于人民有利于历史。 “那不知道范市长什么时候方便呢,我们也好安排这次活动。” “这几天都行,这不就周末了吗,我们为人民服务,也是要有休息时间的嘛。”范伟生收了这份重礼,心情愉快,原本几个安排在这几天的局也就显得不这么重要了,他小舅子早就说了,到时候捞到的东西都算自己的,范伟生年纪虽然大了,可这寻宝的心却不曾老去,这件事有钱又有趣,可比和一群心怀鬼胎的老板傻喝好的太多了。 “那明天下午如何,好像除了明天,后面的几天海上都会有些风浪,下水或许并不是那么舒服。”苏醒点点头,问道。 “那就明天下午吧,到时候把地方告诉我,我一定到。” “感谢领导的支持,明天下午两点,我们派人来接您。”苏醒笑了笑,站起身来,说道。 “好说,好说,呵呵。” “贺旗,以后你能不瞒着我吗?”与此同时,朱九九幽怨的望着贺旗,大大的眼睛里有一种晶莹的东西,让人心见生怜。 “我瞒着你什么了?”贺旗愕然的看着朱九九,有些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朱九九说到底还是一个容易愤怒的女青年,这种人一旦变了性,那可是个极为危险的信号,贺旗可不觉得自己有这种伟大的,能够改变朱九九的人格魅力,唯一的解释就是,朱九九大约是在积蓄力量,然后像火山一般的爆发。 “还说没有!”朱九九恶狠狠的拍着桌子,尖声叫道:“你约了范伟生去潜水,我怎么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瞒着我,我是个傻子吗?” “我没告诉你,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贺旗奇怪的问道。 “哼哼,康米原都老老实实的给我说了,他说你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副市长给骗来了,还说胖大海这家伙也会来,问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怕村里人到时候闹起来,不好收场。”朱九九得意的说道,转而又愤怒的瞪大了眼睛,喝道:“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可我已经给你留了纸条啊,你那时候在睡觉,我看你睡的像猪一样,就写了张纸条。”贺旗一脸冤枉的指着桌上的一张纸条说道:“我怎么知道你压根就没看见!” “原来是这样。”朱九九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又问道:“那你是怎么把范伟生弄来的。” “当然是他小舅子出面,我说想请范伟生来主持个开幕式,然后告诉他,到时候大家可以潜下去捞捞东西,捞到的都算自己的,胖大海要走范伟生的路子,肯定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候送他们一起走好了。” “怎么送?”朱九九皱了皱眉头,问道。 “好戏总要看看才知道精彩。”贺旗摇摇头,笑容诡异而又苦涩。 第二天下午两点钟,胖大海,苏醒和范伟生一起来到了金隅岛,渔船上几个整装待发的渔民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只有这么一条船,范伟生不由的奇道:“怎么就这么点人?” “现在是独立的打捞活动,主要是想请领导检查下我们的工作,并不对外的,正式的开幕要四点钟才开始,这些渔民都是水性极好的,等一会就由他们带我们下去捞捞宝贝。” “装备倒是很齐全嘛。”范伟生看到船上几套潜水服,点点头,说道:“早年我也好玩这个,说起技术来,不见得比你们差哦。” “领导就是不同凡响。”胖大海赶紧拍了个马屁。 “那些人是干什么的?”范伟生满意的笑了笑,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些渔民在海里上上下下的,于是问道:“难道也是来捞东西的吗?” “都是本地的渔民,听说我们找到了沉船,也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处,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就由他们去了。”苏醒笑道。 “那可不行,这些东西都是国家的,哪能私人打捞呢,真要是捞到了国宝级别的,还不是让他们卖了,要是流传到了国外,那就是卖国啊!”范伟生皱皱眉头,说道。 “范市长说的是,这些金隅岛的渔民,向来就是无法无天的。”胖大海逮到这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赶紧添油加醋的说道。 “他们也捞不到什么东西,毕竟只靠着憋一口气也潜不下去太深,这么大一片海,沉船具体在什么位置,还要靠科学技术。”苏醒拉了一把胖大海,示意他闭嘴,然后解释道。 “哦?那咱们这趟一定能捞到东西了?”范伟生问道。 “肯定没有问题,就在咱们脚下,已经勘探过了。”苏醒非常肯定的说道。 “那咱们去看看。”范伟生眼睛一亮,豪气冲天的挽起袖子来,说道。 “没问题。”苏醒点点头,对着几个渔民打扮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将范伟生胖大海请到了舱内,指导着他们换起了潜水服,佩戴装具。 “走了!”一身装具的范伟生很快就走出了船舱,极其专业的挥挥手,一个仰身,潜入了海中,紧接着,胖大海和几个渔民也翻入了海中,却没有留意,此时苏醒已经不见了踪影。 “打开底舱吧。”船舱深处,道士望着墙壁上的挂钟,沉声说道。 “不等他们上来吗?”苏醒眉尖一挑,颤声说道:“鲨鱼是不会选择食物的,这时候放它们出去,马成空他们也会被杀死的。” “海下有个铁笼,已经用水草遮起来了,底舱一开,他们就会躲进笼中。然后我们就开船离开这里,笼子上系了钢索,只要收起来,他们也会一起走的。这一场收割就算完了。” “好吧。”苏醒叹了口气,按下了控制台上的按钮,于此同时,就在十公里外的海上,朱九九的手颤颤的按下了那个打开底舱的按钮,面色恐慌而不安。 漂在海上的渔船底部,一个小小的舱门缓缓的开启,望着舱门游出来的那几条鲨鱼,海下的马成空冲着张德利和白木做了个手势,背朝着胖大海和范伟生的三人同时掏出一个瓶子拧开,血红色的液体渐渐的涌出,染红了这片海,这异像让范伟生大吃一惊,然后不等他回过神来,三个人已经游向了不远处的一处礁石,扯开海草,钻入了一个铁笼,紧紧的关上了笼门,就在这时,四条鲨鱼钻出了渔船的底舱,嗅着血的味道,扑向了范伟生和胖大海。 “饿了这么久,应该吃点好的了。”望着海底摄像头里传来血腥一幕,道士摇着头笑道。 半小时后,一个渔民扑进了康米原的家里,惨叫道:“鲨鱼,鲨鱼,到处都是鲨鱼,吃了好几个人了!” 第一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一) 第一章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一) 车过湛江,朱九九一颗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放出鲨鱼之后,她便逃也似的催促着贺旗驾船离开了金隅岛,虽然她并没有看到那片被血染红的海,可底舱里的那几只鲨鱼还是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她毫不怀疑这几只被饿了许久的鲨鱼会冲向那些在水底肆意游动的人们,一个副市长足以让北海的警力高速运转起来,火车,相比飞机,似乎是更加安全的方式,打扮简朴的两人就这样坐上了开往广东的火车,六月天,酷暑难耐,在这南中国的沿海,已经有些北方七月如火的样子了,朱九九擦了一把汗,正要抱怨几句这破旧的绿皮车,却看到贺旗正望着不远处的几个人,似笑非笑的在发呆。 “有这么好看吗?”朱九九掐了一把贺旗,好奇的问道,绿皮车上没有空调,在这个时候出行的人们,并不介意多花几个钱坐一趟空调列车,选择绿皮车的,大多是没什么钱的普通百姓,这一路上朱九九也没看到什么养眼的姑娘,为此她还得意洋洋的自我吹嘘了一番,如今见到贺旗花痴的作态,不由的就起了看个究竟的样子,顺着贺旗的目光她转过头去,却看到四个大老爷们。 “喂,你不是喜欢男人吧?” “怎么可能?”贺旗愕然的转过头来叫道。 “那你在看什么?” “看热闹。”贺旗笑道。 “什么热闹,这么好看,给我也看看呗?”朱九九赶紧站起身来,坐到了贺旗身边,瞅着那四个男人一阵好瞧,左看右看,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是没什么特色的四个路人罢了,这样的组合,在这辆绿皮车上比比皆是,并不值得好奇。 “你说要是有一天,有人骗到了你的头上,你会怎么办?”贺旗笑笑,问道。 “我会抽死他!”朱九九恶狠狠的说道。 “我就不会,我会逗逗他,看看能不能从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贺旗说道。 “那四个人是同行?”朱九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望着那四个男人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我记得,他们四个并不是坐在那里的,在北海的时候,他们就上了车,之后似乎一直在换座位,那三个学生,民工,还有白领打扮的人一直是在一起的,而那个戴着大戒指的中年人,却是不停的晃来晃去,东张西望,坐车是无聊的事情,大家都会找些事情打发时间,有时候觉得乏了,就会睡上一觉,可从上车到现在,他们对这些事情似乎并不感兴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四个人都是我们的同行,一直在寻找下手的对象,可惜大家的运气都不太好,结果凑到了一起,我很想看看,这两拨人到底是谁的运气更差一点。美文?” “那我们坐到他们旁边去吧,那里没人,听听他们在说什么?”朱九九一听有这样好玩的事情,眨眨眼睛,兴奋的说道:“我早就想找个人骗骗了,要不然也太无聊了一点。” “还是不要了吧。”贺旗张张嘴,不情愿的说道:“看看就得了,想来也就是大家打打牌,出出千那种街头货色,专门跑去听人家墙角,想起来就觉得很无聊的。” “那你还一直看?”朱九九瞪着眼睛问道。 “因为很无聊啊。”贺旗无奈的耸耸肩,说道:“总要找点事情做吧。” “对啊,就是要找点事情做啊。”朱九九点点头,用小手抓着贺旗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道:“去看看好不好,去看看好不好嘛。” “好吧,.?fhz?.c0m”贺旗真是有些怕了朱九九了,拿起行李来,两个人就坐在了一边,朱九九像模像样的拿起一份报纸来,挡在面前,竖起耳朵,打算听个痛快,贺旗长叹一声,干脆趴在了桌子上装睡。 “兄弟,你这是干啥来?”两人刚刚坐下,就听见民工打扮的人先开了口,朱九九悄悄看过去,只见那个学生打扮的人目不转睛的拿着一张粉色的小票正在死死的盯着报纸看个没完。 “我,我中奖了!”学生打扮的人猛的抬起头来,一脸的亢奋,使劲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欢呼着叫道:“三万块钱啊!” “中奖了,中啥奖了?”民工羡慕的看了一眼满面红潮的学生,问道。 “体育彩票啊,你看看,你看看,这号码是不是一样,三等奖,三万块钱呢!”学生拿着彩票,指着报纸上的那一串数字,激动的说道:“大哥,我太激动了,你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啊!” “哎呀,兄弟,你这运气忒好了,你中奖了啊!”民工拿过了扫了一眼,也叫了起来。 “不是这么无聊吧,做了张假彩票来卖,是不是要把彩票卖给我们,你说我出五块钱他肯卖吗?”见车厢里不少人都围了过去,朱九九忍不住小声冲着贺旗说道。 “是吗?”贺旗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那张小彩票,说:“我怎么觉得那彩票是真的,你看还有防伪呢。” “那就真得要点技术含量了,那东西可不好做,难道他真的中奖了?”朱九九一看,也有些奇怪,暗道自己怎么没看出来那彩票上的条形标签是防伪的,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咱们在火车站买报纸的时候,他就站在一边买彩票啊。”贺旗老老实实的答道。 “那就是真的了?”朱九九瞪了一眼贺旗,有些惊讶的说道:“这家伙运气也太好了一点吧。” “报纸不见得是真的,这东西我花一百块钱能印一打,想写什么号码就写什么号码,当然,也有人直接用打印机照着报纸上的彩票打印彩票的,那个也简单,反正这几个家伙看上去就不是好人。” “咦,他们怎么不卖彩票了?”这时候人群也渐渐散了开了,那学生一脸兴奋的收好了彩票,和那民工和白领你一言我一句的聊起了天,中年人也饶有兴致得加入了其中,说来说去,无外乎是在说些去哪里,干什么去的家常。 “他们要打牌了。”贺旗懒洋洋的说道。 “你怎么又知道了?”朱九九愤怒的问道,她突然有了一种感觉,贺旗好像早就知道这些人凑在一起要做什么了,所以才会一点兴趣也没有的趴下来就睡,而自己则像个傻子一样,傻乎乎的问东问西,这让她忍不住张牙舞爪的捏住了贺旗的耳朵。 “哎呀,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这突如其来的恶魔之手让贺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慌不迭的说道:“刚才列车员来卖东西,那个白领买了两副扑克,我猜他们或许会一起打打牌。” “这一路挺没意思的,咱们打个牌?”果不其然,就在这时,那个白领突然说道。 “你就不怕输了裤衩?我运气这么好?”那学生笑嘻嘻的说道。 “我运气也不差,反正就是玩嘛,五块十块的也不当回事。”白领无所谓的说道。 “你们玩,我不大会。”中年人笑笑,说道。 “我也不大会,我先看看。”民工说道。 “行,咱们先玩几把,五块的玩吗,会诈金花吗?”白领冲着学生说道。 “怎么不会,玩,我现在可是有钱人了。”学生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我可闷开了,你这运气太好,不敢直接开啊。”白领笑笑,开始加价。 “我也闷,跟了。” “都一百了,还不开?”白领笑道。 “开,你是什么牌?”学生咬咬牙,说:“我是对子。” “那不好意思了,我是顺子。”白领哈哈大笑,伸出手来,说:“拿钱吧。” “再来。”学生不服气的掏出一把钱来,说:“不差钱。” “好,这次玩个大的,明一百,敢吗?”白领笑道。 “两百!”学生叫道。 “开吧。”白领翻开牌来,看了一眼学生手里的牌,忍不住笑道:“这种牌你也敢叫两百,你不大会玩吧。” “也带我一个。”见学生的确是新手的,这钱来的又是容易,民工也动了心思,笑着想要加进来。 “三个人玩不开吧。”白领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中年人,说:“大哥,要不你也玩玩?” “行,就玩玩。”中年人点点头,然而就在他刚摸起牌来的时候,一阵铃声从他的口袋里传出,他抱歉的冲着大家笑了笑,摸出手机来,站到一边讲起电话来。 “这家伙还挺时髦啊,用iphone4,真是人不可貌相。”朱九九悄悄的对贺旗说道。 “骗人行头很重要啊。”贺旗笑笑,说道:“看戏吧,要反击了。” “兄弟,我电话没电了,能借你电话用用吗?”中年人讲了一会电话,突然喂喂几声,皱着眉头走到白领身边说道,见白领有些犹豫,他赶忙把电话放到桌上,指着行李架上的一个大箱子说道:“我把手机和箱子都押在你这,再说这火车就这么大,我也跑不了,这个电话很重要,打完我给你五十块钱。” 第二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二) 第二章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二 “行吧。”白领看看那iphone4,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摩托罗拉,觉得就算这家伙跑了也不亏,把手机扔给中年人,故作大方的说:“出门在外,都是朋友,讲钱就太见外了,还等着你打牌呢,快打吧。” “好,好,谢谢啊。”中年人感激的笑笑,拨了一串号码,站在一边讲起电话来了,然而没讲几句,就又喂喂起来,喂喂了几声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手机,自言自语的说:“这火车信号也太差了,我换个地方。” “这不是我那一招吗?”朱九九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 “是啊,这马上就到站了,他该下车了。”贺旗百无聊赖的说道。 “下车,为什么要下车,他的手机不要了吗,iphone4,五千块钱呢?那摩托罗拉才值多少,不过三千出头罢了。”朱九九困惑的问道。 “模型而已,北京街头有不少做这个局的,走着走着就问你要不要买偷来的手机,五千块钱的手机一千块钱就卖,你要是动了心思,他们就会让你先看看手机,验过货之后,随便找个机会,趁你不注意就把手机换了,那种模型几十块钱一个,还带关机画面的,再给你的时候,就说没电了,当时也发现不了,回家才知道就是个壳子,这家伙用的也是同样的手法,不跑还等着人家找他算账吗?” “茂名到了,茂名到了,下车的抓紧了。”广播里传来了列车员懒洋洋的声音。 “走,跟着看看去。”贺旗突然来了精神,抓起行李来作势就要下车。 “干嘛去啊,他都跑了?”朱九九奇道。 “就这点钱还不够他吃一顿的,没骗到钱哪里会甘心,我带你看个热闹。”贺旗笑了笑,然后又说道:“跑路的第一原则是不停的变换交通工具,傻乎乎的一趟车坐到底,要是列车接到了通知,派乘警查人怎么办?“ “也是,那我们换个门下车,别让他看见。”朱九九点点头,也站起了身来。 “唉,唉,你回来,我的电话!”茂名站并不大,没两步就是出站口,朱九九和贺旗跟着那中年人刚走出出站口,身后就传来了白领的喊声,朱九九扭头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白领一脸狼狈的喘着粗气,身后还跟着两个面露凶光的同伴,正是那民工和学生,只是这三个人似乎没买票就混上了车,被出站口的检票员拦了下来。 “走吧,去买票,对了,换身打扮,咱们坐的这么近,别给他认出来了。”见中年人又走进了售票处,贺旗拉着朱九九也快走了几步,边走边从行李包里掏出几件花衬衫来套在了身上。 “真麻烦,戴个墨镜,换个发型不就得了。”朱九九不屑的白了贺旗一眼,手一抄,过肩的长发就收到了脑后,变成一个清爽的小姑娘模样。 “我又没这么长的头发。”贺旗摸了摸自己的板寸,没好气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去跟着他买票,你去换衣服吧,大热天的套两层也不嫌热。”朱九九甜甜一笑,把贺旗推到一边,蹦蹦跳跳的跟在中年人身后去买票了。 半小时后,两人再次出现在了前往广州的列车上,这趟车人倒是多了不少,可也就是五成左右的落座率,朱九九和贺旗小心的找了个背靠中年人的位子,坐了下来,中年人在茂名下车后的这半小时也没闲着,摇身一变,也换了身行头,手里拎着个公文包,还戴了一副平光眼镜,手上的大戒指也摘了去,颇有些老板的气息了。 “这家伙本事似乎不错啊?”朱九九悄悄的对着贺旗说道。 “恩,的确有两下子,知道看人下菜了。” “什么意思?”朱九九奇道。 “坐绿皮车的都是些没什么钱的人,这些人的眼界不会太高,看人也只是看看外表,你背个lv他们也认不出来,只会说你这包上涂的乱七八糟,真是难看,可要是你穿金戴银,大戒指满手都是,他们就会觉得你是个有能耐的人了,然而到了这动车上,就有些不一样了,能买得起这动车票的人,都是有些家底的,看到这大戒指,只会觉得你是个暴发户,懒得理你,他打扮成高级白领,才拥有更多的话语权,才能更好的做那个局?” “你又知道了?”朱九九抿抿嘴巴,都要哭出来了。 “刚才在绿皮车上,就他问的最多,跟查户口的一样,又准备了个模型手机,十有八九是打算找个肥羊往人家家里打电话,说在外面出了事故,要家里汇钱,都是我玩剩下的啊。”贺旗叹息一声,摇头晃脑的说道:“人生啊,真是寂寞啊。” “自恋!”朱九九恨恨的拧了一把贺旗,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中年人的声音,赶紧竖起耳朵认真的听了起来。 “去广州找工作啊?” “是啊,这不大学刚毕业,广州机会多一点,我姐姐在那边好几年了,说是能给我介绍个好工作,一个月三千块钱,我觉得挺好的,我可是同学里第一个找到工作的呢。”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青涩,听上去像个大学生。 “三千块在广州可不算太多,租个稍微大点的房子就得花光,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中年人问道。 “我啊,学会计。”大学生显然没什么社会经验,自顾自的就把自己的底细卖了,说道:“我姐说了,让我住在她家里,她也是做会计的,我就跟着她下面打个下手,有人照顾以后升职也容易,到时候就能拿不少钱了。” “我在广州开个进出口公司,平时也常和外面的会计公司来往,小兄弟你姐姐在哪家啊,说不定是熟人呢。”中年人笑着递上一张名片,说道:“鄙人张达明,开个小小的达明进出口公司,也不是什么大生意,一年几千万而已。” “哎呀,张总啊。”大学生有些手足无措,显然是被这一年几千万吓着了,讪讪的说道:“我叫宁少阳,我姐姐叫宁少萌,在世纪金博,张总听说过吗?” “听着这么耳熟啊。”中年人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突然说道:“是不是有个胖子,姓张的?” “对啊,是有个胖子,不过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姐就老说胖子胖子的。” “还真是熟人,我倒是不认识你姐,但和那个张胖子就是朋友了,说来咱们还是一家人,难得,难得,他乡遇故知啊。”中年人豪爽的笑道。 “这家伙怎么知道他们那里有个胖子的。”隔着座椅,朱九九吃了一惊,拉拉贺旗问道:“这家伙本事真是可以啊。” “你难得不知道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甚至多个胖子吗?”贺旗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姓张,姓王,姓李的,大姓啊!” “好吧。”朱九九委屈的点点头,继续偷听起来。 “小宁啊,把你和你姐的电话留一个给我吧,以后我们公司有业务就找你们做,反正都是熟人,这业绩就算你们的,别便宜了那个胖子。” “好好,谢谢张总。”大学生赶忙报出了一串号码。 “看吧,他手机又要没电了。”贺旗凑到朱九九耳边笑道。 “我接个电话啊。”一阵铃声传来,隔着座椅传来了中年人喂喂的声音,接着,就听见他说:“哎呀,我手机没电了,小宁,能借你手机用用吗?” “张总用就是了。”大学生赶忙掏出了手机递了过去。 “这信号不大好啊,我去那边打个电话,我这手机你拿着,记得出门在外,人家要管你借手机,你可得小心点,至少得押个物件,不然这一借就没影了。”中年人好心的提醒道。 “知道了,谢谢张总,我看张总也不像那种人。” “行,你拿着我的手机,我去打个电话。”中年人笑笑,站起身来,走到了车厢的衔接处,朱九九拉了一把贺旗,想过去偷听,可贺旗只是耸耸肩,说:“他说什么我不听也知道,你自己去吧。” “切!”朱九九瞪了一眼贺旗,藏到一边偷听起来。 “喂,你好,是宁少萌吗?我是茂名人民医院啊,宁少阳在火车站被新疆人扎了五刀,昏迷不醒,我们从他的手机里找到了你的电话,对啊,很危险啊,要马上抢救。”中年人严肃的说道。 “对啊,你快点来吧,不过现在要交一笔手术费啊,我们也不能垫付,你赶紧转点钱到我们账上,一万就够了,要不然宁少阳就危险了啊,现在医院有规定,不交钱不给治啊,你得抓紧啊,好,好,我这就发账号给你,你打好了钱给宁少阳的手机发个短信,我们查到了就抓紧抢救,越晚就越危险啊!” “还真是无聊。”朱九九听到这里,就没了兴趣,跑回来对贺旗说:“就是说出了事,要人家汇钱,要我才不上当呢。” “自己弟弟的手机拨出来的电话,又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人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失了分寸,不会那么理智的去分析的,现在说不定已经去汇钱了。”贺旗耸耸肩,笑了笑,说:“不过既然被我碰到了,那就不是这个结局了。” “你要做个局捉弄他吗?”朱九九见贺旗笑的诡异,满脸兴奋的说道:“赶紧露一手给我看看!” “额,我刚才找了列车员,过一会警察就该到了吧。”贺旗不好意思的说道。 “真是无聊,你是坏人唉,为什么这么喜欢报警呢?”朱九九失望的叫道。 “因为已经被他见过样子了啊,这种人不好骗的,还是传统一点,做个良民吧。” 第三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三) 第三章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三 “我去餐车吃点东西,要不要一起?”贺旗小睡了一会,醒来时觉得有些饥饿,站起身来,对着朱九九说道。 “不去不去,等会就到广州了,要去吃大餐。”朱九九摇着头说道。 “那我自个去了啊,你小心点。”贺旗点点头说道。 “有什么可小心的,那家伙不是被抓走了吗?”朱九九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旗,动车上的乘警动作不慢,没一会就把那个中年人带走了,大学生宁少阳也跟着去配合了一把调查,回来的时候长吁短叹,很是说了几句社会如此黑暗之类的话,惹得朱九九一阵好笑。 “社会黑暗啊。”贺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自顾自的走了。 “神经病。”朱九九骂了一句,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查票了,查票了。” 贺旗才走没多久,一个穿着乘务员制服的男人出现在了车厢的尽头,朱九九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这乘务员,虽然感到有些奇怪,明明上车之后已经查过票了,怎么还查,却也没多想,只当是临检,很是配合的掏出了火车票,那男人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笑了笑还给了朱九九,接着又走到了大学生宁少阳身边,说道:“你的票呢?” “哦哦,在这呢。”宁少阳还没缓过神来,这乘务员一说话才反应过来,慌不迭的掏出票来,递给了男人。 “在哪买的票啊?”男人看了一眼,皱皱眉头,问道。 “就是代售处啊,还收了五块钱的费用呢。”宁少阳随口答道。 “你这票有点问题,好像是假的。”男人说道。 “不会吧,查票的也没说什么啊?”宁少阳大吃一惊,有些慌了神,心说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你等等啊,我拿过去验验。”男人点点头,不等宁少阳说什么,就先往回走了。 “我怎么觉得这家伙不对头啊。”朱九九望着那个乘务员,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这时候贺旗也回来了,她赶忙说了那乘务员查票的事情。 “哪有快下车才查票的,当然是个西贝货了。”贺旗耸耸肩,说:“这小子长的太傻,八成又被人看上了。” “对啊,我就说这家伙有点奇怪啊,也没戴帽子,就穿着一身制服,制服上好像还缺点什么啊。”贺旗这么一说,朱九九也想到了些细节,那家伙身上穿的,分明就不是什么乘务员的制服,只不过像极了而已,这趟车是广州发出来的,乘务员,乘警都是些黑瘦的广州人,一张嘴就是带着广东味的广普,有时候说的快了,还会蹦出几句粤语来,那家伙一嘴的大碴子味,分明就是东北那边出来的人。 “所以社会黑暗啊。”贺旗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你是不是又知道了?”朱九九气鼓鼓的嘟着小嘴问道,她终于明白贺旗去餐车前留下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贺旗笑笑,摇着头说:“倒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是广州火车站这个地方实在是太过危险,提醒你一句而已,那家伙十有八九是买了张短途票来蹭车的,广州火车站查票查的很严,一般人也逃不出去的,用这个办法骗张票下车也是良策,只是可怜了这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少不得花上百十块钱补票了。” “要是你怎么办呢?”朱九九眼睛转转,笑眯眯的问道:“要是你丢了火车票,又没带钱,要怎么出去呢?” “我很小心的。”贺旗摇摇头,说:“我走路的时候,两只手都是抄在口袋里的,一边护着手机,一边护着钱包,如果遇到需要用手的时候,我会小心的观察四周,然后很迅速的完成需要的动作,所以我不会这么傻被人偷走车票的。” “我是说假如啊,假如你什么都没有,要怎么出站呢?”朱九九不依不饶的撒着娇说道。 “想出去当然简单了,装作有车票的样子,然后猛的冲出去就是了,检票的都是些大妈,没什么体力和我赛跑的,我肯定能跑的出去。”贺旗有些头疼,干脆说了个蠢办法打算敷衍朱九九。 “你说不说?”见贺旗这般作态,朱九九哪里不懂,愤怒的瞪起眼睛来,掐着贺旗腰上的软.肉,恶狠狠的说道:“你不说,我就掐死你!” 贺旗没办法,想了想,说道:“大概会装作发了急病,然后被送出去吧,出去之后我就会装作突然好了,拍拍手走人了,这种事情也不常见,一般人脑海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救人,出站口那么多人,挡住了出路也是不好,所以肯定会把人先从出站口抬出去,只要出了出站口就好了,我发了急病,突然好了,他们要是问我怎么回事,我就说我怎么知道?” “那你做给我看一次好不好?”朱九九浅湖般的明亮眸子里冒着好奇的小星星,拉着贺旗的衣角,可怜兮兮的恳求道。 “不要了吧,很丢人的啊,会被人围观的,现在的人最喜欢看热闹,说不定还会被拍照发到微博上去,如果有我的粉丝看到了,就不好了,会影响形象的。”贺旗愣了半天,摇着头一口否定道。 “那你发病的时候可以面朝地板嘛,这样大家就拍不到你了,还有,你可以戴个假发啊,头发长一点,就可以遮住脸,到时候就没人能认出你了。”朱九九很贴心的低头想了片刻,很快就找到了办法。 “我哪里有假发?”贺旗翻个白眼,说道。 “我有,我有啊!”朱九九笑嘻嘻的从包里掏出两团东西来,说道:“我刚才买票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卖,就买了两副,我觉得你带上一定好看,都是韩版的哦,你看你虽然长的难看一点吧,但也算有个样子,就是这板寸太过呆板,所以啊,我就帮你想了个办法,变个帅哥,只要戴上这假发,就有了刘海儿,很像韩剧里的英俊大叔呢。” “太傻了吧?”贺旗看着那两团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成的假发,目瞪口呆的说道。 “试试嘛!”朱九九缠着贺旗不放手,硬生生的给他套上了一副假发。 “真帅!”朱九九开心的拍着小手说道。 “好了,看过就算了,该下车了,准备走吧。”贺旗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出了火车站要小心,广州火车站很危险的,看好行李,看好手机,看好钱包,看好自己,在广州火车站,你身上的一切东西都有可能被骗走,包括你自己。” “切,当我是三岁小朋友啊?”朱九九不屑的看了贺旗一眼,乌黑的眼瞳向上一翻,显得格外精灵。 “说真的,你要小心些,我有个朋友,在广州也吃这碗饭,他曾经很肯定的告诉我,在广州火车站广场上分布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数目在两万以上的坏人,在这里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骗术。” “两万?”朱九九张大了嘴巴,愕然的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喃喃的说道:“两万对我一个?”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大概比例是一比一,广州火车站的平均人流量在两到三万,节假日会多一点,最多的时候是在春节,每天会有十几万人从这里走,别人我是不知道,这宁少阳十有八九还会再被骗几次,可怜的孩子啊,或许会吓的跑回家去也不一定。”贺旗小声的叹道,这时候那个单纯的大学生已经找到了真正的乘务员,正在索要自己的火车票,看样子进行的并不顺利,两个人已经吵了起来。 “你猜是什么结局?”朱九九同情的望着可怜的大学生宁少阳,问道。 “掏钱补票,这些乘务员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基本上是不肯相信任何借口的,如果想要找借口,他们能说出成千上百来,被人骗了啊,不小心掉在洗手间了啊,睡觉的时候被偷走了啊,所以不管他说什么,那乘务员都是不会信的,况且已经吵起来了,乘务员的脾气都不是太好,说不定要给他点苦头吃,不过最坏也就是补票了,他们的权利也就这么大。” “对了,把你的钱包给我吧。”朱九九点点头,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为什么?”贺旗警惕的问道。 “因为你很有经验啊,我打算把钱放到你那里,然后留个空包在身上,要是有人来骗我,偷我,抢我,我也不会损失很多啊,但是你这个人向来小气,很有可能吞了我的钱,所以我要数一数,你到底有多少钱,然后数一数,我放在里面多少钱,这样到时候就不会被你贪污了。”朱九九振振有词的说道。 “好吧。”贺旗十分无语,但又懒得去分辨,只觉得女人大概就是有这样那样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吧,将钱包扔给朱九九了事。 “恩,那你身上还有钱吗?”朱九九接过钱包来之后,并没有去数钱,反而笑眯眯的问道。 “没有了,就那么多,怎么了?”贺旗不解的问道。 “你看,你的钱包在这里,车票在这里,你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现在呢,又马上要下车了,如果拿不出车票就会被骂的很惨很丢人的,我觉得你很有必要仔细想想到底怎么出去了。”朱九九得意洋洋的笑道。 “不要闹了,很无聊的,我会打你的。”贺旗很头疼的看着这个一身鹅黄葱嫩打扮的少女,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女孩如此钟爱只有小朋友才喜欢的恶作剧,然而那股清新迷人像河畔新柳般的青春气息又让他实在无法愤怒,只好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希望能吓倒她。 朱九九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思考,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笑眯眯的恩了一声,只是,一双充满青春弹性活力的双腿已经紧紧夹住了贺旗那个有些破旧的钱包,黑乎乎的钱包衬着那白如玉葱的双腿,将少女的诱人展现的淋漓尽致,贺旗现在已经有些后悔,那一天不该陪她去买这条短的有些过分的小裙子了。 “自己来拿吧,不过我会叫的哦。” “好吧。”贺旗长长的叹了口气,努力将假发上的刘海往脸上拽了拽,遮住了半张脸,说:“等会你记得把我拖出去,我可不像被围观。” 言语中,列车缓缓的停下,看着贺旗翻出一支牙膏来,朱九九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要做什么?” “犯癫痫。”贺旗没好气的说道。 “真的吗?酷!”朱九九拍着手赞叹道。 “脑残。”贺旗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来。 五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了出站口,这是晚班的火车,并没有太多旅人,朱九九拎着包满脸好奇的跟在贺旗身后,这时候贺旗已经往嘴里吞了不少牙膏,嚼了半天,似乎很好吃的样子。 “把票拿出来啊!”检票的是个大妈,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边验着前排旅客手中的票,一边喊着。 就在这时,贺旗突然摇晃着倒在了地上,眼睛一翻,露出一副死鱼白眼来,紧接着嘴巴里吐出许多白沫,身子不停的抽搐着,这突如其来的倒地让周围的旅客都是大吃一惊,有几个女人已经叫了出来。 “他是怎么了?” “犯病了吧?” “像是癫痫!” “哎呀,快点救人啊!叫救护车啊!”朱九九憋住笑,很配合的尖叫了起来。 “对,对,快救人!”见朱九九跑过去扶起贺旗,终于有人也跟了上来,只是大家都不太明白这人要怎么救。 “车站有医务室!”那检票的大妈也慌了神,半晌才明白发生了什么,跑出来慌慌张张的说道。 “我们来抬他!”单纯大学生宁少阳这时候也跑了过来,虽然一副灰溜溜的样子,很是委屈,可心地还是好的,见有人出事,就赶紧跑来帮忙。 “我是怎么了?”几个旅客七手八脚的总算把人高马大的贺旗拖出了车站,眯着眼睛见已经没事了,贺旗突然睁开眼睛,摸着脑袋,自顾自的说道。 “你刚才发病了,以后小心点吧。”大家见这病人突然好了,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安慰几句,就一起散了。 第四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四) 第四章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四) “那个宁少阳,倒是好心。”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朱九九才咯咯的笑了起来,掏出一张湿纸巾一边帮贺旗擦着嘴角的白沫,一边说道。 “只可惜,太单纯了一点,也罢,就让我送他一路吧,在广州,我还是能帮上些忙的。”贺旗笑笑,说道。 “那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先看个热闹啊?”朱九九眨眨眼睛,拽着贺旗的衣角,满脸期待的说道。 “不好吧。”贺旗皱皱眉头,对于这个心地善良的大学生,他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如今这个年代,这样的人并不太多。 “你帮得了他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呢?总要让他长长见识吧?”朱九九嘟嘟嘴巴,说道:“我也是为了他好,大不了以后找个机会帮他找回来就是了,不是说吃一堑长一智吗?他总不能永远做个傻子被人坑蒙拐骗吧?” “这句话倒也有几分道理。”贺旗想了片刻,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就跟着吧,反正这些人也就是小打小闹,不会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的。” “快走快走,再不走他就要被人骗跑了!”朱九九开心的蹦了起来,指着宁少阳的背影说道:“你看,那边有个小孩子要骗他呢。” “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贺旗一愣,摇着头跟了上去。 火车站人山人海,即便是站的很近,也不会显得突兀,这里就像个装满沙丁鱼的罐头,一板砖飞下来,砸翻五六个人也是轻松,大学生宁少阳身边正是一个书报亭,两人装作看报,悄悄的凑了过去,只见一个干干净净的小男孩正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抱着宁少阳的大腿,呜咽的哭道:“叔叔,叔叔,我爸爸不见了。” “小朋友不要哭,你爸爸什么样子啊?”宁少阳一见这小男孩哭的伤心,心里一软,赶紧蹲下身来轻声说道:“告诉叔叔爸爸的样子,叔叔帮你找爸爸。” “爸爸高高的,大大的。”小男孩眨着眼睛看看宁少阳,奶声奶气的说道:“就像叔叔一样。” “和我一样吗?”宁少阳苦笑一声,戴着眼镜,高高大大的,这个火车站里符合这个特征的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二,又要到哪里去找啊。 “对了,我知道爸爸的手机号,叔叔可以给爸爸打个电话吗?”小男孩似乎也看出了宁少阳的为难,含着指头突然说道。 “知道电话就好办了。”宁少阳一听,极为高兴,毫不犹豫的拿出电话来,说道:“是什么号码啊?” “恩,是13581897981。”小男孩低着脑袋报出一串号码来。 “喂,请问您是不是丢了儿子?”宁少阳拨通了电话,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男声,赶忙问道。 “是啊,我正满街找呢,怎么,你看到了吗?”男人问道。 “就在我这呢,你在哪呢,我带着他去找你。”宁少阳大声说道。 “能把电话给我儿子吗,我给他说一句,小孩怕生,我怕他闹。”男人说道。 “好的。”宁少阳点点头,把手机递给小男孩,说道:“小朋友,你爸爸要和你说话。” “好的,谢谢叔叔。”小男孩接过电话来之后,突然做了个鬼脸,拔腿就跑,宁少阳一愣,再想去找,却已经连影子都看不到了,那小孩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个子不大,往大人的裤裆里一钻,就像条泥鳅一般,滑溜溜的就跑了,宁少阳追了几步,怎奈火车站人山人海,他推开一个人,又撞到了第二个人,手上又拎着两个装满衣服的大箱子,更让他寸步难移,才追了两步,他就一脸沮丧的放弃了,朱九九悄悄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睛都红了。 “乖宝宝要哭了呢。”朱九九偷偷的笑道。 “换做我,如此倒霉,怕也不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啊。”贺旗叹了口气,见宁少阳往书报亭这里走了过来,赶紧拉着朱九九走到一边,说:“这下可好,他真的要哭了。” “怎么?这书报亭也有猫腻吗?”朱九九好奇的往书报亭里看了一眼,书报亭的老板是个面善的老头,总是笑呵呵的,两个人拿着报纸装模作样的看了半天也不曾说些什么,这样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太坏才对。 “这可是号称拥有两万名以上坏人的广州火车站啊,哪里会有什么好人。”贺旗笑笑,指着宁少阳说:“看戏吧。” “老板,有冰红茶吗,多少钱?”宁少阳遇了这倒霉事,只觉得一股子怨气聚在心头,像火一样烧灼着他的身体,这种感觉让他口干舌燥,见书报亭里摆了不少零食饮料,就走上前去问道,不过这次他倒是学了的聪明了一些,生怕这老板乱要价,到时候自己拿了冰红茶要是要个天价,他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要是不买,一下子出来几个拿着刀的大汉那要怎么办? “有,三块钱一瓶。”老板笑呵呵的打开冰柜,拿出一瓶来,说:“还是冰镇的呢。” “恩,来一瓶。”宁少阳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递了过去。 “等等,我给你找找零钱啊。”老板接过钱来,然后往兜里一揣,打开抽屉,数起了零钱。 “注意看他的动作,还有那把钱。”贺旗小声的提醒着朱九九。 “很正常啊。”朱九九眼睛大,视力也是极好的,那老头动作也不快,或许是因为卖些书报的原因,找出来的钱都是五块一块的,厚厚的有一大把。 “好戏还在后边呢。”贺旗也不点明,笑着示意朱九九继续看。 “数数,看看对不对,年纪大了,脑子就不灵光了,眼也花了。”老板依旧是人畜无害的笑道。 “少两块钱啊。”宁少阳接过钱来,仔细一数,发现只有四十五块,一瓶冰红茶三块,理应给他四十七块才对。 “哎呀,你看看我这老眼,昏了头了,拿过来我数数。”老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又从宁少阳手里面把钱拿了回去,慢悠悠的数了起来,这时候,朱九九才突然发现,老头数钱的时候腰弯的很低,书报亭的位置本身就比外面高上一截,站在宁少阳的角度,是无法看清老头的动作的,借着这个地利,老头悄悄的用小拇指卷起了几张钞票,然后递回给了宁少阳,又拿出两块钱的钢镚来,说道:“是我数错了,再给你两块。” “恩,谢了。”宁少阳一门心思都放在那两块钱上了,也没料到老头会偷偷的藏起几张钞票来,老头本来就是给的零钱,厚厚的一把,少了几张也不会显得突兀,宁少阳自然也没有注意,随手就把钱塞到了钱包里。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朱九九叹道。 “还没完呢,他电话被骗走了,又没人来接,肯定要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或者找她姐姐说上一声,免得电话打不通担心,在广州火车站,最不能碰的就是公用电话,我看他东张西望,估计就要打电话了,这电话一打,就是大大的人间惨剧啊。”贺旗很是同情的说道。 “哪一幕?雷雨还是李尔王?”朱九九好奇的问道。 “笑面人里格温普兰金子一般的他,威尼斯商人里夏洛克一般的他们,哈姆雷特里十二世纪颠倒混乱的世界,这,难道不是人间惨剧吗?”贺旗冷笑着说道。 “那你又是谁?” “我是谁?”贺旗脸上的笑容苦涩起来,半晌,才说道:“我是一个演员,扮演任何需要我扮演的角色,你也一样。” “什么意思?”朱九九眨着眼睛,很无辜的问道。 “看戏吧,演员也是要学点演技的。”贺旗笑笑,没有回答,指了指又走了回来的王牌说道。 “老板,电话多少钱一分钟?” “三毛,市内长途都一样。”老头说道。 “那我打个电话。”宁少阳点点头,按下一串号码,来到广州都半个小时了,自己还没给家里打电话,姐姐那边或许已经等急了,这个老板看着挺实在的,应该不是坏人,在这里打个电话也没什么,宁少阳这样想到。 “喂,姐姐吗?” “你是哪位?”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是宁少阳,我找我姐姐,你是谁啊,怎么拿着我姐姐的手机啊?”宁少阳疑惑的看了一眼电话屏幕上的一串号码,那正是自己姐姐的手机号,可为什么接电话的又是个陌生人呢? “哦,宁少阳啊,你姐姐不方便接电话,有点事,让我来车站接你,我找了半天了,也没找到你,你在哪呢?”男人说道。 “我在火车站北边那个大柱子下面的书报亭呢,我电话让人骗走了。”宁少阳说道。 “那你等着我,别乱走啊。我马上去接你,广州好多骗子,看好包,别让人骗走了,你穿什么衣服啊,我穿个白衬衫,戴个眼镜。” “我穿一身黄,也戴个眼镜,拎了两个大箱子,你快点来吧。” “似乎是找到了接他的人?”朱九九虽然没有听到电话那头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简单的根据宁少阳的几句话猜测道。 “是卖他的人才对。” 第五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五) 第五章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五) 说点题外话,三更万字这种活的确不容易,写的快了,大概有闲的休息时间刚刚足够,写的慢了,那就不用睡觉了,总之是个很头疼的事情,但说过这个月要爆发一下的,还是要认真的写下去,希望大家能够在红票,收藏,点击上多多支持一些,谢谢! “可他明明已经确认过电话号码的,我看到他很认真的在检查。”朱九九睁着好奇的黑眼睛问道。 “在广州火车站,这样的电话到处都是,简单来说,大体有两种不同手法,一种无论拨什么号码都始终无法接通,另外一种则是无论拨打什么号码都始终只有一个接线人,这里的公用电话显然就属于后者。” “所以宁少阳其实找到的是早就等在电话那头的骗子?”朱九九似懂非懂的问道。 “没错,这个电话是做过手脚的,办法也是简单,要么就是使用了内线电话的交换机,要么就是简单的号码统一呼叫转移,总之接电话的一定不会是他想要找的人,有了这个铺垫,无论来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太过怀疑,至于怎么卖就随便他们高兴了,有人喜欢开着车,先把行李放在车上,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支开对方,卷了行李跑路,有人喜欢请客吃饭,玩一招假马脱缎,就像我们对路奇做的那样,拿着烟酒走人,也有人会借口丢了钱包,先借个千把块,然后突然不见了,手法不一而足,全凭个人喜好。” “那第一种又要怎么下手呢?打不通电话的话就没有办法来接人吧?”朱九九又问道。 “他们会回拨,打不通电话的时候,大家常常会稍等片刻再拨过去,往往就在这个空当,电话会响起来,大部分人随手就接了,那边的人就会说问是谁打的电话,要干什么,用各种各样的身份和语气将打电话的人的底细套出来,然后重复接站的把戏,所以,在广州,打电话也是很危险的事情啊。”贺旗叹道。 “还有没有第三种?那些人是在干什么?”朱九九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处的一排公用电话亭,指着坐在附近的一些村妇打扮的人问道:“自从我们出来之后,那些人就坐在那里,有人打电话也不离开,她们是在干什么?” “差点忘了这些人。”贺旗一拍脑门,笑着说道:“她们算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专门靠一双耳朵吃饭。” “你是说,偷听?” “是啊,毕竟不是所有电话都被做过手脚,这里也是有地盘的,那些人占据的就是没有动过手脚的公用电话,如果有人进去打电话,她们就会仔细的去记住一些细节,比如两个人约定的地方,打电话的人的身份,这些在谈话中都可以找到,大家打电话的时候对于关键的内容会习惯性的和对方确认,比如地点,又比如时间,这就给了她们可乘之机,等打电话的人离开之后,她们就会迅速的通知同伴,根据电话的内容进行乔装打扮,冒充接站之人,提前到达,把人骗走,然后就是些老套路了。” “真是个危险的地方啊。”朱九九伸伸舌头,扭头突然看到一个流氓打扮的人冲着宁少阳走了过去,拉拉贺旗,小声说道:“这家伙不会就是来接宁少阳的吧,一看就不是好人,宁少阳再傻也不会上当吧。” “这个人,这个人可不是。”贺旗苦笑一声,把朱九九挡在了身后,说:“小心点,待会要是动起手来,不要被他碰到。” “为什么啊?他那点小身板我还能怕了他啊?我一个耳光把他抽到广西去!”朱九九见那小流氓骨瘦如柴,不由的起了争强好胜之心,扭了扭,跑到了贺旗身前,摩拳擦掌的等着那小流氓过来。 “那是扎针的,艾滋针!”贺旗好心的提醒道。 “什么?”朱九九眼瞳猛然一缩,自唇间挤出一声惊慌的尖叫,毫不犹豫的躲到了贺旗的身后。 “只是说说而已,要是肯给钱的话,他是不会扎你的,艾滋也是这样传播的,只不过那根针上涂了些恶心的东西,扎上一下难免不舒服,所以不用太过担心,咱们两个人他也不敢怎样的,倒是宁少阳,白白净净的斯文模样,怕是要遭殃了。” “哥们,有钱吗,借点!”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小流氓环视左右,看到了乖宝宝大学生宁少阳好像最好欺负,叼着烟,凑了过去。 “没钱。”宁少阳有些害怕,但看看左右,这满街都是人的,心里稍微有些放心,壮着胆子说道。 “我有艾滋病,你要是不借点钱给我看病,我就拿针扎你,一百块钱买个安心不贵吧,要不,你也跟我去医院做个病友?”小流氓吊儿郎当的掏出一根塑料针管来,里面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别,别扎我!”宁少阳这下终于怕了,暗道这人干干巴巴的,说不定真得了艾滋,扎一针自己就完了,老老实实的掏出一百块钱来,颤抖着递给了小流氓。 “够义气,改天一块吃饭,有了钱第一个还你!”小流氓拿了钱,心情大好,把针管往兜里一塞,拍拍宁少阳的肩膀走了。 “好可怕,好可怕!”见那小流氓走了,朱九九才从贺旗身后钻出来,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前的一对小白兔说道:“再也不要来了!” “好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在广州火车站讨生活的大部分都是我们的同行,这些伎俩骗不到你的,只要小心些就不会出事。”贺旗摸了摸朱九九的小脑袋,软语安慰道:“广州火车站去年七月份严打的时候,两个多星期破了两千多案子,里面九成九的都是诈骗,剩下的也都是些小偷小摸,毕竟扎艾滋针这种事,社会影响极大,警察也容不得他们的,没过几天就会被抓起来的。” “两千多?”朱九九愕然的长大了嘴巴,惊愕的叹道:“广州这地方才真正配得上那句同行满地走,骗子多如狗!” “是啊,你看,接宁少阳的大狗来了。”贺旗笑笑,指着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说道:“打扮的还很正式嘛,想必是得了老板的消息,知道宁少阳是个学生,最认这种打扮。” “你看,带着走了,快点跟上!”朱九九一见有热闹可看,早就忘了自己刚才被吓成什么德行了,兴冲冲的拉着贺旗就跟了上去,不一会,就跟着两个人来到了一家小酒店外,透过玻璃门,只见宁少阳正在那男人的指点下交钱住店,不由的奇道:“你不是说要么弄上车,要么弄去饭店吗,怎么跑来开房了?那胖子不会看上宁少阳了吧?” “当然不会,你没看到那胖子一直往旁边女人的腿上看吗,色迷迷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正常男人。”贺旗耸耸肩,说道:“再说,我不是说了吗,全凭个人喜好,他们喜欢玩住店我也没有办法啊。” “你说会不会是那种大通铺,一进去里面坐了好几个人,然后先凑上来套近乎,然后请宁少阳打牌,大家合伙出千,把宁少阳骗的连他妈妈都认不出来?” “这家酒店看上去倒是不错,还是三星,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去做,在广州这种局都是小旅馆里才会有的,这种酒店里都是大床房和双人间,没有做局的环境,不过我好像已经明白这是个什么局了。”望着酒店前台上的报价牌,贺旗笑了起来。 “什么局?”朱九九暗暗的叹了口气,心说这个混蛋又开始卖关子,等问出来少不得掐死他。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职业叫拉客,不仅仅是广州,全国各地都有这种人,他们靠着酒店的提成吃饭,每送一个客人,酒店就会相应的给出一部分作为提成,一般来说,做这个的多为出租车司机,想不到还有人用这种方式。” “原来是这样。”朱九九看了一眼房价,发现这三星的宾馆居然也敢要到七百一晚,已经赶得上一些折扣过的五星级了,可随机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说:“宁少阳明明是要住到姐姐家的,又怎么肯来这里入住,七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一个大学生哪里舍得住这么贵的地方?” “如果是我来做这个局,就会说,第一姐姐晚上要加班,回不了家,第二,尽管住就是,到时候开张发票,公司会给报销,第三,会装出一副大方的模样,掏出钱来请宁少阳去住,但钱一定是不够的,然后趁机提出让宁少阳先住着,过几天他再还给宁少阳,像这种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脸皮都不怎么厚,虽然心里不情愿,可碍于情面,还是会答应的,脸面是骗术里颇为重要的一个环节,很多时候,大家都是因为这个原因,硬着头皮被骗的。” “那我们怎么办?要去帮忙吗?”朱九九点点头,问道。 贺旗为难的皱了皱眉头,半晌才长叹一声,摇着头说道:“只能看着他,不让他太过倒霉了,这种小角色,身上也不会有太多钱,骗一次也没什么油水,要是一个二个,我们倒还能帮得上忙,可谁知道他这么倒霉,居然被骗了这么多次,要是挨个去帮他找回来,我们也不用走了,先去吃饭吧。” 第六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六) 第六章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六) 朱九九和贺旗从下午离开北海,到现在前前后后也折腾了六七个小时,早就饿的前胸贴肚皮,刚好就在这宾馆附近就有一处大排档,两个人的行礼也是简单,只有两个稍大的行李包而已,提着就走了过去,要了些肠粉凑合吃了,这是晚上八点钟的广州,街头灯火妖娆,人来人往,有如白昼,贺旗刚要了一杯啤酒,正打算喝点放松一下,就听到朱九九尖叫起来。 “看,是宁少阳!” “怎么回事?”贺旗望着街头宁少阳单薄的身影,皱起了眉头,宁少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宾馆里跑了出来,一下子撞到了一个路人身上,两个人随即起了争端,正在大声吵着什么。 “像是碰瓷的,宁少阳出来的时候那人就站在角落里,故意碰上去的。”朱九九倒是看了个清楚,只是有些不懂的是,那个所谓的碰瓷的,身上可是什么都没带,这碰瓷的她也见识过不少,有北海那种拎个瓶子故意被撞碎的,也有骑着自行车往车上靠的,还有走路的时候拿个耳勺挖耳朵,碰上一下,用红药水装耳朵被扎穿的,然而那个家伙却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这个发现让她有些犹豫,摇摇头又说:“或许只是撞上了,想要点钱罢了。” “不对!”贺旗眉头一挑,唰的一声站起身来,抄着个板凳就往宁少阳那边跑,朱九九吓了一跳,还想问问他怎么突然这么冲动了,然而就在下一秒,那人突然一把推开宁少阳,转身钻入了夜色之中,而宁少阳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捂着小腹,晃了几晃,突然栽倒在地,紧接着,一滩血染红了他黄色衬衫。 “120吗,有人被扎伤了,就在火车站广场东侧的万井酒店,对,请快点来!”贺旗一把扔了板凳,低头看了一眼宁少阳的伤势,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来拨通了120,而朱九九也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掏出一打纸巾来掀开宁少阳的衬衫就打算给他止血,然而入目之中的那伤口,却让她拧紧了眉头。 “只是破了点皮。”朱九九皱着眉头对贺旗说道。 “手法很老道。”贺旗俯下身来,看了一眼宁少阳小腹上的伤口,也有些奇怪,说是破了点皮,自然是朱九九夸张了,贺旗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这伤口怪就怪在位置选的极好,虽然难免会出点血,但却避开了几处致命的所在,伤口也并不是太深,要知道两人刚才吵架的地方是没什么灯火的,随手一刀能捅出这种效果来,那一定是行家所为,一般来说,这种刀手也犯不着因为几句气话而出手,更何况宁少阳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罢了,又不是什么江湖道赏金榜上的花红。 “闪开闪开!”虽然街头车来车往,堵的不成样子,可这120救护车居然转瞬间就开到了门口,要不是跳下两个戴着口罩的白大褂径直跑到了跟前,贺旗和朱九九都不知道救护车已经到了。 “你们是亲属吗?”两个白大褂将宁少阳放在了担架上,一边往车里抬着,一边问道。 “不是,我们是路过的。”朱九九老老实实的说道。 “那一边去!”白大褂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把宁少阳和担架一起扔进了车里,不等贺旗和朱九九跟过去就一溜烟进了机动车道。 “好像不对啊。”贺旗望着那辆救护车,皱着眉头说道:“这救护车怎么来的这么快?” “刚才那个医生为什么一直在宁少阳身上摸来摸去啊?”朱九九也是一脸的迷惑,两个白大褂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前前后后不过一分钟的样子,虽然是来救人的,可心思似乎并没有放在地上的伤者身上,而总是老往自己腿上看,女孩子对这种眼神最是敏感不过,而这种眼神,不应该是两个来救人的医生所应该有的,至少在那种血淋淋的场景下,他们更应该关注的是宁少阳,而不是一个路人。 “救护车是普通面包车改的!”贺旗突然说道。 “而且没有警示灯!”朱九九补充道。 “被骗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愤怒。 “那条路有三个岔口,两条是大道,一条通往居民小区,一定是去那里了,快追!”贺旗毫不犹豫的拦下一辆车,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朱九九一边往车里钻,一边问道。 “我在广州待过一段日子。”贺旗眼神一暗,摇摇头随口对着出租车司机说道:“师傅,前面三公里第一个路口左转!” “是什么手法?”朱九九喘着气问道。 “两个可能,第一个就是送到小诊所,告诉宁少阳伤的很重要抢救,让家里汇钱,打电话的时候还会让宁少阳说话,宁少阳自己并不清楚到底伤成什么样子,扎在小腹那里会很疼,只要在一边说上几句,他就会相信自己快死了,听到宁少阳的声音他的亲人一定会汇钱!第二个可能就是趁火打劫,索要救护车出车费,然后随便找个医院扔下来,这个性价比不高,我猜他们会选第一个!”贺旗沉着脸说道。 “可,可我们只有两个人,要不,要不报警吧!”想起那个可能存在的刀手同伙,朱九九有些害怕的颤声说道。 “我们不能和警察碰面,这种见了血的都是刑事案件,调查起来要比普通案件细致,我们不能冒险。”贺旗摇摇头,紧皱着眉头,半晌才说道:“只有一种办法了。” “什么?” “在广州,有一种人他们是惹不起的。”贺旗长叹一声,指挥着司机转入了那条小路,然后就沉默起来。 “那不是宁少阳吗!”朱九九还想在问几句,突然看到了路边躺着个人,一身明黄的衬衣正是宁少阳。 “师傅,停车!”贺旗喊了一句,不等司机将车挺稳,就跳下了出租,赶紧抱起宁少阳来塞进了后座。 “去医院!”朱九九也不犹豫,指挥着司机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他怎么躺在这?” “像是晕过去了,身上的钱包也不见了,头上还浇了凉水,好像是那些人像让宁少阳清醒些,但这伤口也不至于昏迷啊,他到底是怎么了?”贺旗探了探宁少阳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愈发的不解,带着惘然困惑之色,拍打着宁少阳到了脸,想让他醒过来,数十下之后才不得不承认,宁少阳晕的也太彻底了点,根本弄不醒。 “这家伙是不是晕血?”朱九九紧皱着眉头,望着宁少阳,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知道有些人是见不得血的,一见血就会晕过去,好久才会醒来,用凉水泼也是泼不醒的,那些人会不会是见宁少阳醒不过来,知道继续留着也没用,就干脆抢了他的钱包把他扔下来了?” “这样说来,他的运气倒也不算太差,至少这一次没用太大的损失。”贺旗也觉得这个说法的确合理,望着宁少阳,哭笑不得的说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倒霉的人,居然什么事情都能碰到,恐怕他伤好了之后,真的会马不停蹄的离开广州。” “这一天他恐怕会永远记得吧?”朱九九也是一声长叹,眨眨眼睛,说道:“真是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 将宁少阳送到了医院,垫付了医药费,好不容易将宁少阳弄醒之后,两人总算问道了他姐姐的电话,意料之中的事情是宁少阳对于血液的恐惧当真是有些让人无语,不过是看到绷带上的一点血星,居然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甚至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然而当贺旗打通了宁少阳姐姐的电话之后,却得到了一个并不算好的消息。 “她姐姐出车祸了?真的假的啊?”朱九九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一对姐弟的运气实在是差到极点,居然双双在同一天出了事情。 “接电话的好像是宁少阳的父亲,老人家很急躁,嗓子都已经哑的不行了,旁边还有哭声,说是宁少阳丢了之后,他母亲晕了过去,又有人在茂名看到了很像宁少阳的一个人,宁少阳的姐姐就认为宁少阳还在茂名,急匆匆的就坐着车回茂名去找宁少阳,一下车就被车撞到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我没敢告诉他宁少阳出了事情,只是说宁少阳电话被人偷了,我是她姐姐的朋友,正要找她姐姐说上一声。”贺旗顿顿,认真的说道:“应该不是假的,那种撕心裂肺的丧女丧子之痛,是没有办法伪装的。”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见贺旗的脸色始终有些凝重,朱九九不由的问道。 “那个肇事者是当地有钱人家的孩子,出了事情之后并没有被抓起来,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话就让他回家了,宁少阳的父亲去要个道理,警察却说宁少阳的姐姐是故意撞上去的,而且在案情报告上,肇事地点也从人行道改为了高速公路,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帮帮忙也不错。”朱九九眨眨眼睛,干脆的说道,见贺旗还是那副表情,不由的奇道:“你不是说要帮他一帮的吗,怎么反倒犹豫起来了?” “我怕你不肯。”贺旗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心中却是长叹了一声,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有些失神。 “我这么见义勇为的姑娘,多爱助人为乐啊,又有什么不肯的?”朱九九大大咧咧的说道,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贺旗脸上的惆怅一般,只是这句俏皮话并没有引起贺旗的共鸣,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家属,家属,宁少阳的家属呢?病人醒了。”五分钟后,护士打破了这个沉默,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进了病房。 “感觉怎么样?”贺旗微笑着问道。 “我想回家。”宁少阳沮丧的说道。 “那就明天吧,你确实是要回家了。”贺旗叹息一声,将他家里的事情大体说了。 “还有没有王法了!”宁少阳愤怒的拍着病床吼道,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让他心头那积蓄的委屈与愤怒顿时冲了出来,紧紧地抿着嘴说道:“我不会放过那个家伙的,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出事的地方是在居民小区里,那种地方车速不会太快,你姐姐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对方家里似乎有些背景,居然说动了警察,而且很快找到了证人,好像还和你姐姐认识,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但是一言不合就动刀动枪并不是妥善的办法,你还有前途,还有父母。”贺旗递给宁少阳一杯水,示意他安静下来。 “我,我去告他们!”宁少阳拿着杯子的手因为愤怒而不住的颤抖着,声音却是颓然无力,就好像在说着一件并不太可能的事情一般。 “出站的时候,你帮过我,还记得吗?”贺旗笑笑,并没有对宁少阳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多说什么,转而问道。 “是你!你是那个发了急病的人!”宁少阳一愣,盯着贺旗的脸看了片刻,叫道。 “没错,同时我还是个律师,如果要去告他们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上些忙,这几年我经手的案子还很少有失败的,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这个专业人士来做吧。” “谢,谢你!”宁少阳激动之下扯动了伤口,痛的声音也有些发颤起来。 “好好养病,明天我来接你。”贺旗笑笑,拉着朱九九走出了病房。 “出租车上你说的那些惹不起的人,是不是千门?”朱九九小声的问道。 “并不难猜吧。”贺旗点点头,大方的承认了,说道:“在广州,做这一行的没有千门的认可是混不下去的,我和千门这些人有些过去,只要说出几个名字,那些人是不敢动手的。” “这些名字是你想要忘记的过去,对吗?”朱九九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些朋友,很要好的朋友,只不过千门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千门,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靠交情解决的。” “他们都在茂名吗?”想起贺旗刚才勉强的笑容,朱九九忍不住问道。 “只有一个老怪物罢了,他走来走去的,或许已经不在了吧。”贺旗笑笑,叹了口气,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当此时,夜色如墨,一抹明月将光明洒向了大地。 第七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七) 第七章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七) 这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早上七点多的广州已经是副车水马龙的忙碌模样,起先还有几朵云高远而沉重的挂在天上,但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散了云朵,将阳光漏了下来,有些清丽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路边几株并不高大的杨树稀稀疏疏的将阳光割成了无数奇形怪状的影子,湛蓝的天空也因此变的有些魔幻起来,贺旗站在这影子之中,笑容也渐渐的变的模糊,朱九九望着这树影间的男人,没有来的从心底叹息一声。。 “已经醒了吗?”这叹息彷佛电波般在空中飘荡,惊醒了树影间沉默的贺旗,转过头来,就像那清丽阳光一般微微的笑着。 “想不到这是个不眠的城市。”朱九九笑了笑,对贺旗说:“看来我错过了一些东西。” “日出江花红似火,不过是重温下故地的风景罢了,这样站着,会被人当傻瓜的。”贺旗淡淡的说了一句,见朱九九东张西望的总是在往那些早点大排档里看,不由的觉得她的样子很是可爱,像一只饿着肚子到处在找东西吃的小狗,笑着说道:“广州的早点很有特色哦,快去吃吧。” “你不去吗?”朱九九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口问道,如果说早上走出酒店的那一刻,她还在位贺旗的沉默而感到伤感,那么现在,她已经完全被那空气中渐渐浓郁的食物香气所征服了,反正那个家伙总是这副文艺青年的模样,管你忆不忆江南,我可是要先吃好,朱九九两只眼睛放着光,这样想到。 “有很多麻烦的事情要去做啊,要去接宁少阳,要去买票。” “我可以去买票啊,你去接宁少阳好了。”看着那琳琅满目的吃食,朱九九心情大好,也懒得去挤兑贺旗,只是心里不客气的说了一句:“很多麻烦的事情?开什么玩笑,买张火车票很难吗?街角明明就有代售的地方。” “我怕你被卖掉啊!”贺旗很忧心的说道:“广州来也不易,去也不易,来来去去都要被过几道手的。” “放心了,真是啰嗦!”朱九九不耐烦的挥挥手,驱赶着贺旗说道:“快去快回。” “这种小意思,还不是手到擒来!”朱九九大马金刀的坐在地摊上,心情愉快的捞着碗里的肠粉,捏了捏手中的叉烧包,突然有些发愁起来:“我到底先吃哪一个好呢?” “姑娘,你是要买火车票吗?”朱九九正流着口水打算将肠粉和叉烧一起吞下去的时候,一个大妈不合时宜的坐了下来,开口问道。 “不买!”朱九九生气的将肠粉狠狠的塞到了嘴里,板着脸说道。 “要是买不到票,给我打电话,现在票挺难买的。”大妈也不生气,笑了笑放下一张名片就走了。 “神经病!”朱九九小声嘟囔了一句,想了想,还是把那张名片塞到了钱包里。 十分钟后,吃饱喝足的朱九九出现在了街角的火车票代售处,刚报了茂名两字,里面那个一脸倒霉像的家伙就毫不犹豫的说道:“没票了,这两天的都没了。” “不是吧,现在都买不到票?”朱九九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不过是六月里普通的一天,既没有公共假日,也没有什么盛会召开,按理来说,正是车票充足的时候,怎么会买不到票呢? “在广州买票可是要提前好几天,你外地来的吧,也罢,告诉你吧,票都被黄牛买走了,你找找那些抱着孩子的妇女或许能买到票。”倒霉像倒是好心,指点着朱九九说道。 “黄牛?”朱九九下意识的摸出了吃饭的时候拿到的那张卡片。 “大姐,我要买票。”那大妈并没有走太远,朱九九拨过电话去之后,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出现在了朱九九的面前,朱九九弱弱的说了一句,突然想起贺旗临走前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由的愤怒起来,原来这家伙早就知道票是极难买到的! “去哪啊?”大妈热情的问道,似乎并不介意朱九九之前的无礼。 “茂名,三张。” “等等啊,我问问。”大妈点点头,掏出电话来说了几句,转过身来说:“有是有,不过得去拿票,用的是内部的名额,火车站保安处的票。” “这是个什么地方?”朱九九奇道。 “就是乘警啊,安检啊这些人上班的地方,不过级别高点,查恐怖分子的,你可别告诉别人。”大妈左右看看,神神秘秘的说道。 “好吧,在哪里啊,咱们快点过去吧,我们急着走!”朱九九有些担心贺旗动作太快,怕被他看到自己丢人的模样,催促道。 “就在前面!”大妈笑笑,这时候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朱九九侧耳听去,暗道这黄牛的生意也太好了一点,又是一个没买到票的。 “咱们顺路接个人,也是去拿票的。”大妈打完了电话,笑道。 朱九九和贺旗住的地方,离广州火车站并不太远,走了几分钟,她们就来到了一处挂着铁路标志的地方,这一路上那大妈又接了两个电话,两个人的队伍很快就扩充到了四个,除了朱九九之外,还有一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和一个打扮金贵的中年妇女,四个人走到那处建筑之后,那大妈又打了个电话,转过头来对着三人说道:“里面有安检,不让带行李和金银首饰进去,你们得摘下来,拿着卡和身份证进去就行,一次只能进一个,你们谁先进去?” “我去我去,我急着走呢!”那小伙子急忙忙的说道。 “那行,你把东西放这,让她们帮你看着!”大妈说道。 “好!”小伙子也不犹豫,将身上的手表和项链都摘了下来,放到了行李包里,然后从钱包里拿出银行卡和身份证,将钱包交给了中年妇女,说:“大姐,帮我看着,我一会帮你看着。” “好的,快去吧。”中年妇女微微一笑,接过了小伙子的钱包,见朱九九犹自傻站着,于是说道:“小姑娘,我不急的,你先去吧,把东西摘摘,项链啊,戒指啊,耳环什么的,免的等会还要等着。” “好有意思啊!”朱九九的反应有些让这中年妇女不知所以然,竟咯咯的大笑起来,然后,兴奋的尖叫道:“徐离,出来看白痴了!” “小姑娘,你,你这是干什么?”中年妇女愕然的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个白玉兰般柔媚的男人,她有些迷茫的看看朱九九,又看看那个细声细语的男人,干干的笑道。 “我长的很像白痴吗?”朱九九冷笑一声,豪气万丈的指着中年妇女的鼻尖,对着徐离喊道:“扁她!” “不跑吗?”徐离细声细语的对着中年妇女露出一个温宁柔顺的笑容,见风吹乱了女人鬓角的头发,甚至还很贴心的帮她将那搭落下来的发丝拨到另一边,见中年妇女只是发呆,他认真的看着中年妇女的眼睛,柔声说道:“我不太会打女人,因为她们会尖叫,会哭泣,所以如果有必要,我通常会使用最简单的办法,你也不希望人生在这个夏天到此为止吧。” “我,我懂了。”感觉到那双修长的手从颈后传来的冰冷,望着这个白玉兰一般的男人眼眸里愈发冰冷的寒意,女人颤颤的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转过身来,扔下一地的行李,转身就跑。 “那两个呢?”朱九九一脸无趣的撅撅嘴,问道。 “打昏了。”徐离轻描淡写的说道:“两个人进去之后跑到了楼梯间里,不小心撞到了墙上。” “让你去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朱九九点点头,问道。 “小诊所人去楼空,书报亭的电话也很正常,广场上有很多那样的孩子,但都是灰头土脸,并没有那样干净的孩子,这些人已经不在了。”徐离细声细语的说道。 “那个中年大叔呢?”朱九九皱皱眉头,又问道。 “已经被保出去了,对方来头似乎不小,警察那里也不敢说些什么。” “换车,大叔,宁少阳,手机,宾馆,救护车,还有车祸。”朱九九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将这一幕幕在脑海中链接起来,一张看不见的网渐渐的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他或许是在试探什么?”徐离突然说道。 “那个大叔吗?” “没错,这些事情并不是简单几个人就可以做到的,或许上车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有人在后面跟着了,换车不过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情而已,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是对方的试探,想要逼他出手,只不过他们太小看了那个人的忍耐,最后才会有宁少阳被人当街捅伤,如他们所愿,贺旗已经要出手了,昨晚他的犹豫,或许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明知道前面是一张网,却不得不走进去,这是极为痛苦的事情。” “千门?”想起那晚贺旗黯淡的眼神,朱九九突然说道。 “千门似乎对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我听说千门如今在做些大生意,不过他的确和千门是有些渊源的。”徐离笑道:“听说当年上下千门十六主将里,倒有一大半栽在了他的手里,如今的门主李撞和他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曾经,呵呵。”朱九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现在他似乎并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好朋友。” “千门分裂百年,分也暗墨,合也暗墨,本来就是宿敌,虽然有点惺惺相惜,但毕竟不能改变这百年来的积怨,李撞一统南北上下两门,声势正旺,两个人都是一等一的人物,一山不容二虎,总有一个人要离开,那也是暗墨最后的辉煌,不过为此那个人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从此也变的消沉起来,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李撞在他的滑翔伞上做了手脚,却不想早就被他看穿了,借着这个机会他干脆就退出了江湖,跑到了山西做道士,或许就是那段时间,让他遇到了先生。” “真是头疼啊!”朱九九皱着眉头,痛苦的说道:“这个家伙一穷二白傻傻呆呆的,真不明白那些人苦心积虑把他弄到茂名去要做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藏在角落里的,并不只有那些人。”徐离笑着指了指自己,看看那渐渐高升的太阳,说道:“再不买票,今天或许就真的不用走了。” 第八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八) 第八章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八 感谢冰绝兄弟的捧场,真是好久不见,还有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非常感谢,本月每日万更,请将票来的更猛烈些吧 “怎么?你们不跟我一起走吗?”到了火车站,宁少阳有些愕然的望着贺旗手里唯一的一张火车票问道,这是最早的一班火车,虽然受了刀伤,然而百感交集的他早已经将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想的只有躺在病床上的姐姐,谁料一早出来,两位来自北京的律师朋友似乎已经忘了要帮忙的事情,只是这样简单的交给他一张车票。 “不知道为什么,这早班的车票居然这般难买,我们坐晚班的列车稍后就到。”朱九九叹了口气,也有些无奈,买票这件事是她负责去办的,吓跑了那几个骗子之后,等她赶到火车站,的确已经太晚了一些,早班的车次只剩下一张票,后面的虽然充足,但贺旗的意思却是让宁少阳先走,一早的时候宁少阳的父亲又来了电话,老人家年纪大了,总会分外担心子女,早一刻见到就早一刻安心,这也是应有之意。 “那你们一定得来啊。”宁少阳眼巴巴的看着贺旗,这个沉稳的男人有着阳光一般的笑容,这样的笑容让忧心忡忡的宁少阳没由来的感到一种安心,似乎人生中的任何苦难和黑暗,只要这样微笑起来,就会烟消云散。 “一定。”贺旗笑笑,有些吃力的将宁少阳的两个大箱子拖到身前,说道:“你的行李我已经帮你取了,小心些,这里,还是广州。” “放心好了,我现在一穷二白,手机也没有一个,身上一共就五百块钱,还是你借给我的,他们想骗也骗不到什么,任他们骗,还能把我卖了不成?”宁少阳哈哈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 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宁少阳一眼,说道:“傻瓜!你这两个箱子又大又沉,拿去卖破烂也有几十块钱,苍蝇虽然小,但也是肉,小心点吧!” “行,那我就先进去了,大恩不言谢,到了茂名,我好好招待二位!”宁少阳点点头,走进了车站。 “这小子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等宁少阳走的远了,朱九九哭笑不得的说道:“要是我,倒霉到这个地步,还不得从早哭到晚!” “所以他有一颗金子一般的心,虽然单纯了点,但总的来说,却不是坏事,大概可以开心的活上很多年吧。” “单纯的人,怕是不容易走出广州啊。”朱九九望着宁少阳的背影,花一样的笑了起来。 宁少阳有些百感交集的走在候车大厅里,望着窗外这个他曾经充满梦想和希望的地方,不由的长叹一声,远处下淡云中的金色阳光将这个城市照的如此温暖,如此辉煌,一切都显得那般安祥平和,这让他忍不住憧憬起来,这个如此美丽的城市,即便是有些污点,但却仍旧有着无法遮掩的魅力。 “我会回来的!”宁少阳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骗子们,总有一天,我会把你们踩在脚下。” “这家伙不是疯了吧。”几个路人愕然的望着宁少阳,敢在广州火车站喊出这种话的,要么就是背后有依仗,大家谁都惹不起的大人物,要么就是发了神经,吃错了药的疯子,这个白白净净的瘦弱学生,显然属于后者,感觉到四周突然多出来的阴沉目光,几个路人猛的打了个寒颤,赶紧低下头躲到了一边,只有宁少阳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万丈豪气之中,并不曾察觉周围突然多了几个不怀好意的人。 “同志,同志,卫生检疫!” 正当宁少阳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时,一声喊把他拉回了现实,他睁开眼睛一看,一个穿着铁道制服的男人正拿着个小箱子站在他的身边,不由的奇道:“什么检疫,怎么检查到我身上了?” “前几年不是咱们这发了非典嘛,这几天上面说又有一种传染病出来了,就派我们出来看看,我看你脸色发白,像是得了病,得查查。”那男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不是骗子吧?”宁少阳被骗的太惨,心里早就有了阴影,有些疑神疑鬼的问道。 “骗子也不能骗到候车大厅来啊,没看见我这有制服,有工号嘛。”男人笑笑,又拿出个印章来,说道:“看见没有,广州火车站卫生检疫处的章,这东西假不了吧。” “那怎么检查,我倒不是有病,是被流氓扎了一刀,才从医院里出来。”宁少阳点点头,问道。 “你先量个体温,然后吐口吐沫在这个试纸上,要是红的,那就对不起,得跟我们去检查一下了。” “行吧。”宁少阳见这男人表情不似作伪,觉得量量体温,吐口吐沫也不会出事,只要不是让他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好了,用迷药抢劫的他可是听过不少,所以很配合的量了体温,又测了试纸,起初他还有点担心,但见体温正常,试纸也没问题就轻松起来,笑道:“你看,我说我没事吧。” “恩,的确没事,那行吧,十块钱检疫费。”男人点点头,伸出手来说道。 “怎么还要钱啊?你怎么不早说?”宁少阳气愤的质问道。 “这是规定啊,这试纸可不便宜啊。”男人见宁少阳不想给,指着检票口说道:“看见没有,要是票上没盖我这个章,你就别想上火车,检疫抽查都是要记录在案的。” “好吧!”宁少阳见检票口的一个同样穿着制服的男人不住的往自己这里看,拿这个本子还在写着什么,好像真的是在记录,无奈的叹口气,掏出了十块钱,递给了那男人。 “我真是倒霉!”宁少阳哀叹一声,一抬头,看见大屏幕上的时间,不由的脸色大变,本来时间算的正好,谁料被这男人一耽误,已经误了上车的点,再过几分钟列车就要开动了,慌乱之下,宁少阳拎起箱子飞奔着就往检票口跑去,然而这检票口人山人海,长长的退伍望不到头,又哪里是他这个拖着两个巨大无比的箱子的人能挤的过去的。 “兄弟,要小红帽吗,五块钱,帮你拎包,送你上车,走快速通道!”这时候一个带着红帽子的男人凑了过来,一边跟着宁少阳,一边问道。 “我那车去茂名的,马上走了,你能送到吗?”宁少阳气喘吁吁的问道。 “没问题,交给我吧!五块就行!”男人拍着胸脯保证道。 “行,帮我拿下箱子!”宁少阳点点头,把两个箱子交给男人,他跑了这一阵,慌忙的要命,一停下来才发现扯动了伤口,一股剧痛从小腹传来,痛的他脸色惨白,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就算这个男人只是普通搬运,他也要答应了。 “来,跟我来!”男人接过箱子,带着宁少阳绕到一边,火车站检票口的布局并不复杂,通道两侧都是座椅,相应的车次对照相应的通道,当车次没有到达之时,通道是关闭的,虽然有些神经质的人宁愿站个半天抢个先手,但大部分人还是零零散散的坐在一边的,男人就是找准了这个机会,带着宁少阳从一边的通道冲到了检票口,跳过一排座椅,瞪着眼睛挤开队伍前面的几个人,先把宁少阳塞了进去,说道:“快检票!” “谢谢啊!”宁少阳投过感激的一瞥,掏出车票顺利的过了检票口,回过头来,才发现那小红帽犹自站在检票口外面,并不曾进来,于是奇道:“你怎么还不进来啊,晚点了啊!” “你先给我五十块钱的搬运费,不然我不过去!”小红帽笑嘻嘻的说道。 “丢你老母,你个骗子!”宁少阳愤怒的吼了起来,抬脚就像往检票口外冲,却被检票员拦住了,说道:“不能出去!” “他骗了我的箱子!”宁少阳叫道。 “人家也没说不给你啊,闪一边去,别挡路,好多人等着呢。”检票员毫不客气的说道。 “谢谢王姐啊!”小红帽点头哈腰的和检票员打了个招呼,伸出手来,说:“火车走了可不怪我啊!” “好,好,好,我给!”宁少阳泪流满面的掏出了五十块钱,换回了自己的箱子,带着哭腔喃喃的自语道:“我再也不来了!” 第九章 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九) 第九章广州火车站美好的一天(九) 宁少阳千般曲折,万般艰辛,总算是上了火车,他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行李,脑袋压得很低,也不敢东张西望,生怕被人盯上再骗上一次,心中念念叨叨,反反复复就只有那么一句话:“菩萨保佑,一路平安,菩萨保佑,一路平安啊!” 然而这世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奇怪,怕什么来什么,宁少阳念着平安,这火车偏偏就出了问题,离茂名还有七十多公里的时候,车速渐渐慢了下来,起先宁少阳还当是到了什么小站,正常停车,行李还在奇怪,这地方自己怎么没听说过,正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个新鲜,然而等来等去,却等到了道路阻塞,列车延误的消息。。 “大哥,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宁少阳急着回家,见到一个乘务员走过,赶忙站起身来问道:“这车什么时候能开啊?” “前面出了点事,有辆货列脱轨了,算是彻底堵了路,其他的线路都忙着呢,也不能倒回去,怕是有的等了。”乘务员也很无奈,宁少阳一问,周围的人也围了过来,彻底把他堵住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都有事呢!”大家一听,也都有些着急,要是一般的延误那也就算了,等上个把小时还不是什么大事,可脱轨就有些不同了,又是一辆货列,等着铁道上收拾完了,那还不得十几个小时,谁有这功夫耗着! “要么等,要么坐他们的车走。”乘务员一摊手,指着窗外几辆中巴说:“一出事,那几辆车就来了,专门等着拉人。” “退票,退票!”有人就喊了起来。 “这个我管不了,退票得找火车站,要么就等着,反正也不会太久,过一会就好了。”乘务员一见人情汹涌,赶紧找了个借口,说道:“我还得去帮忙,你们挡着我可什么都干不了,麻烦让让啊,等一会就好了。” “一会就好?”宁少阳半信半疑的问道。 “放心吧,误不了你的事!”乘务员打着哈哈说了一句,趁着大家没反应过来,钻出人群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先等着吧。”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无奈,只好各自回了座位,眼巴巴的等了起来,然而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早有不耐烦的人催促着乘务员开了车门,跳下去看看情形,回来之后,直截了当的拎着行李就往车下走,宁少阳见了,赶忙拦住一个女人,问道:“大姐,前面是怎么了,怎么大家都下车了啊?” “翻了车现在还没人来管,等他们弄好,明年吧!”那女人气呼呼的摇摇头,说:“小兄弟,要走还得抓紧,外面车就那么几辆,晚了就没座位了。” “谢谢了啊,大姐。”宁少阳有些愕然的点点头,打开车窗前后看了一眼,他坐的这地方算是火车最末的一截,前面虽然看不大清楚,可后面却是一览无遗,刚才探头看的时候还是空荡荡的两根铁轨,然而现在已经又堵上了一列火车,上面的人也东张西望的正往前面看,看到这副情形,宁少阳心里直叹自己倒霉,想了想,拎着箱子也下了车,奔着那几辆中巴去了。 “茂名,茂名的,赶紧上车啊!” 出事的地方离着茂名不远,来的大部分都是茂名那里的车,宁少阳远远的就听见几个司机扯着嗓子乱叫,顺着声音就赶了过去,先挑了一辆看着成色不错的车,问道:“师傅,到茂名多少钱啊?” “一百二!”那司机看了一眼宁少阳,说道。 “这么贵!”宁少阳大吃一惊,连连摇头,说道:“茂名去广州的空调大巴才七十,三十走不走?” “不走,不走,不坐别耽误我做生意!” 司机没好气的白了宁少阳一眼,扭过头去继续张罗起生意来了,不一会就有不少人坐进了中巴里,宁少阳这才明白,人家是不缺客人啊,车就这么几辆,而火车上的人却是成千上百,要么傻等在这里,要么赶紧出点血早点走人,相比之下,大家还是宁愿多花点钱赶紧回去,不由的心中有些挣扎起来,摸摸身上的钱,暗叹一声,觉得吃亏就吃亏吧,还是早点回家是正经,正当他准备掏钱的时候,旁边过来个胖胖的家伙,笑着低声道:“去茂名五十就走,走吗?” “才五十?”宁少阳喜出望外,然而很快又犹豫起来,疑惑的问道:“怎么人家要一百二,你才五十?” “这点路哪里值一百二啊,又不是什么好车,小兄弟我听你口音也是茂名的,从茂名到这撑破天也就五十啊,我做生意不比他们,就讲究个实在,可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啊,人家要一百二,我要五十,这不是打脸抢生意嘛,他们还不得揍我?所以我也不敢喊,就抽空问问,你要走现在还有几个位子。”胖子低声说道。 “大哥你是个好人啊。”宁少阳觉得这胖子说的的确有理,忍不住叹了一句,也不犹豫,拉着箱子就跟着胖子往他那辆车走,痛痛快快的交了五十块钱,把箱子一塞,和中巴一起摇摇晃晃的就开上了土路,扬起一片尘埃。 宁少阳折腾这么半天,上了车之后眼皮一沉,就有点想睡,然而又怕睡觉的时候被人摸了钱包,广州走这么一遭之后他算是彻底的怕了,看看车里的人,总有点疑神疑鬼,觉得这些人兴许都不是好人,顺带着连那胖子司机都有些怀疑了,想来想去,总觉得这家伙似乎也不是那种实在人,一双倒三角眼着实让人生厌,心说这家伙不是要把我们带到山沟里然后抢劫吧,有了这个想法,他就更加睡不着了,一门心思的都在留意这中巴走的小路,见这路越来越偏,他的心也越来越沉,忍不住跟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雀斑脸小女生说了这个想法。 “你有被迫害妄想症吧?”雀斑脸小女生先是一愣,然后又极为不屑的白了宁少阳一眼,说道:“你愿意你回去坐一百二的,捡了便宜还疑神疑鬼,有病!” “我也就是说说。”宁少阳本想反驳,却看见中巴开进了一个小镇,眼见着街头的人多了起来,他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干笑道:“是我想多了。” 然而就在这时,中巴突然停下了,司机跳出车外,打开前盖,埋着头弄了半天,挂着一脸的乌黑机油回到了车上,说道:“不好意思,各位,车坏了,走不了了!” “那我们怎么办?”大家都是一愣,随即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宁少阳更是叫苦连天,暗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家里人还说他命好,这分明就是个扫把星的命,先是在广东倒了一趟大霉,接着又克坏了一辆火车,好不容易找了辆中巴吧,又坏了! “这边有不少过路车,大家等会上他们的车吧。”司机叹着气说道。 “那把票退给我们!” “对,退钱!” 大家纷纷攘攘的又叫了起来。 “只能退二十,我跑了这么久了!”司机想想,说道。 “不行,五十,这才多点路,就开了十分钟!”雀斑脸尖叫道。 “爱要不要,我还不退了!”司机脸一黑,也不管这些人叫什么,冷笑着下了车,站在路边抽起了烟。 这时候,一辆中巴也停在了路边,一个干瘦的司机冒出头来,喊道:“有没有坐车的啊,去茂名,一百五十块钱!” “这不是抢吗?”雀斑脸忿忿的说,站起身来喊道:“大家谁也不下车,看他怎么办!” “你们不下车是吧,那可别怪我不客气!”胖司机一听,冷笑着吹了声口哨,几个混混打扮的小青年就从路边的小饭馆里钻了出来,大家心里一凛,还以为这家伙要动粗,可不曾想到,这些小青年也没往车上走,反倒跑到车后,一起推起车来,胖司机一个箭步窜上车去,打着方向盘,这中巴就缓缓的转入了隔壁的一个大院,宁少阳抬头一看,却是一家小修车厂,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拿着千斤顶就迎了过来,等车一停稳,就架着千斤顶把车顶了起来。 “哎呦,哎呦,我下车!”一个女人先叫了起来,千斤顶一打开,中巴就开始倾斜,行李架上有些没放牢的行李就砸了下来,人也是站立不住,东倒西歪的一大片,不少人就跟着女人叫了起来。 “停!”听见女人嚷着要下车,胖司机一抬手,示意那几个汉子停下来,问道:“还有不下车的吗,等会得把车吊起来,修地盘,这厂子里的吊车可不结实,要是摔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下车,下车!”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哪里还有敢继续在车里坐下去的,男女老少都是一脸沮丧,有气无力的拿着行李就踉跄的下了车。 新来的中巴司机早就等在了外面,见这些乘客走了出来,堆着笑就问道:“大哥大姐,坐车不?到茂名,保证不掉链子!” “不坐!我就还不信,找不到别的车了!”雀斑脸狠狠瞪了一眼干瘦的司机,对着众人说道:“大伙别上当,他们是一伙的,咱们去问问,肯定有别的车!” “对,问问!”宁少阳吃了这么多亏,心里早就憋着股气,这雀斑脸不说,他也要找找有没有别的车,这里又不是荒山野岭,偌大的一个镇子,还没有车了吗? 雀斑脸这么一喊,就有不少人像宁少阳一般附和了起来,这一百五十块钱的车当真可以称得上是抢劫了,许多人却也在后悔,心说要是做那个一百二的或许就不会这么多事,雀斑脸见大家都在看自己,心中得意,说道:“大家等着啊,我先去问问,看看这有没有车站。” 雀斑脸往镇子里打听的时候,宁少阳他们也没闲着,这周围也有几家商店,大家就借着进去买烟买饮料的功夫纷纷打听起来,问了许久,都是有些气愤,这里面的人都是一口咬定,镇子里的车就那么两辆,并没有什么车站,想来这个镇子里的人都是勾结好的,雀斑脸回来的时候,也是这般说辞,只有宁少阳有些奇怪,问道:“这附近都是商店,你怎么跑那么远去问啊?”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不跑远点被认出来了,问他们他们也不敢说啊。”雀斑脸振振有词的说道。 “没车可不行啊。”宁少阳愁眉苦脸的说道:“我家里还有事,等不了啊!” “要不这样吧,大家分成几波,往镇子里逛逛,说不定能找到车站呢,然后找几个人看行李,拿着东西也不好走,怎么样?”雀斑脸想了想,突然说道。 “好,我看这个办法好!”宁少阳赞叹的说道,他也不相信这么大个镇子没个长途车什么的,要不然镇里的人是怎么出门的。 “那你,你,加上我,我们三个看东西,剩下的人分四波,东西南北各一波,大家找找,然后在这回合。”雀斑脸点点头,很快从人群里挑出一个老头,一个小姑娘,还有她自己,然后把剩下的二十多个人分成四组,安排大家去找车了,大家看这三个人要么是女的,要么是老的,也就没多想,点点头把手头的大件一放,就各自出发了,却压根没注意雀斑脸和这一老一少上车的时候是一起的。 镇子不大,很快大家就问清楚了虚实,这镇上的确没什么车,大家出门都是等着过路车,常常路过的也就两辆,两个车主一个胖,一个瘦,不是修车厂里的那两个又是哪个,然而众人垂头丧气的走回来的时候,雀斑脸却已经不见了,大家的行李也被翻的乱七八糟,当场就有几个人叫了起来,说是带的特产,电器,手机什么的不见了,问了一个路边卖水果的才知道,等着大家走了,雀斑脸和那两个人就拿了东西,坐着辆农用三轮跑了,宁少阳这才明白过来,感情这雀斑脸跑这么远是自己找交通工具安排跑路去了,不由的仰天长叹,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第十章 缘由 第十章缘由 在宁少阳大叹自己倒霉无敌的同时,朱九九和贺旗也走进了茂名第三人民医院的大门,打听一番,就找到了宁少阳的姐姐宁少萌所在的病房,里面忧心忡忡的一个老人有些疑惑的望着这一男一女,站起来问道:“两位是?” “我们是宁少阳的朋友,昨晚打电话给您的就是我。”贺旗笑了笑说道,但心中也有些奇怪,宁少阳昨天晚上急的一夜没睡好,一早就离开了广州,按理来说,此刻早就该到了才对,但却只留了自己的老父在病房里看护,这真是有些不对了。 “少阳没回来吗?”老人忧虑的问道:“不是说买到了早上的票吗,算算时间早该到了啊?” “或许还在路上吧。”贺旗心里叹息一声,暗道这个倒霉大王不是又出事了吧,可又不好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猜测,劝慰着说道:“今天的路不是太通顺,往茂名来的几趟车都被堵在了路上,我们也是转了几趟车才过来的,他应该一会就到。” “那你们先坐坐,我给你们倒点水。”老人虽然担心,可还是笑了笑拎起一个暖瓶要去打水。 “不用这么客气。”贺旗接过老人手中的暖瓶,摆摆手说道:“我们这次来,主要还是想听听宁少萌的事情,我们两个都是律师,这件事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少萌这孩子可怜啊!”老人长叹一声,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宁少萌在广州打拼了几年,倒也有些成绩,做个不大不小的经理,见弟弟毕业了,就打算让弟弟跟着自己干,会计这一行油水不少,但许多东西还是需要师傅带出来的,里面的个中规矩手段在学校里可是没人教,自己家人用起来也方便,不用担心出了差错被卖个一干二净,姐姐让自己过去,宁少阳也是高兴,谁料路上居然还被人家给骗了,好在警察识破的早,宁少阳也打了电话,说了事情的经过,宁少萌叮嘱了几番,说自己晚上还要加班,等着宁少阳到了广州,再给自己打电话去接人,然而这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消息,打宁少阳的电话也是关机,想到宁少阳这孩子没怎么出过门,又容易相信人,宁少萌就有些着急,刚好家里来了电话,问起宁少阳的行踪来了。 宁少萌本来还想瞒上一瞒,谁料父母却说有人在市里看到了宁少阳的身影,虽然隔的远,可衣着打扮都和宁少阳极其相似,说是被几个大汉强行抓走了,宁少萌心里顿时就乱了分寸,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要不然宁少阳的电话怎么会突然关机了呢,心里一急,就说了宁少阳路上给人骗过一次的事情,这一说可不得了,宁少阳的老妈直接晕倒在地,宁少萌后悔万分,又担心弟弟,就找了辆出租,连夜往家里赶,然而才到家门口,刚进小区,就被一辆红色的宝马给撞倒在地,虽然身上只是些刮蹭皮外伤,可落地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脑袋,一直昏迷不醒,那肇事车虽然被小区的保安拦了下来,可警察过来之后,居然挥挥手给放走了。 “车主是什么人?”朱九九皱着眉头问道。 “大开发老板的儿子,叫宋江,前阵子和院里的一个破鞋好上了,天天往这跑,保安都知道他。”老人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听说他舅舅,是个什么法院院长,警察都不敢惹他。” “所以就放了?”朱九九愤怒的问道。 “后来还找了个人来说情,说给五万块钱,让我们看病,可孩子都这样了,五十万也换不回来啊!”老人老泪纵横的说道。 “警察就没说什么吗?”贺旗问道。 “昨天晚上还说一定抓人,可转头就放了,然后就来了个人送钱,当时孩子她妈就说要去告他,结果又来了个警察,说是少萌是故意往车上撞的,还说有证人,说尽管去告,告到哪里都是这个结果,这世道,没王法啊!” “不过几个小时,就找到了证人,看来的确是有点办法。”朱九九冷笑一声,说道:“可事实就摆在那里,我就不信这些人能睁眼说瞎话!” “没用的!”房门突然推开,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戴个眼镜,竖着个偏分,一副公务员打扮,手里还拎着些水果营养品。 “这是我侄子,少萌少阳他哥,宁少城。”老人赶紧解释道:“这两位是少阳在广州找的律师,来帮忙的。” “为什么没用?”朱九九最讨厌的就是公务员,觉得这些人只要当了官就没了人性,加上宁少城的打扮着实有点腐败分子的风格,朱九九先入为主,说话也就毫不客气起来,冷笑着说道:“难道有个当官的舅舅就能横着走了吗?” “在茂名,宋江的确是能横着走啊。”宁少城叹息一声,说道:“今天我找了几个朋友去打听这个案子,说档案都给改了,事故发生地改成了高速公路,找的那个证人也很关键,和少萌认识好十几年了,乱说一气,小区里的保安也改了口供,说根本没看见宋江撞人,还有人放话给我,让我劝劝二老,拿了钱息事宁人,要不就要把少萌当诈骗犯关起来,大开发的老板宋池做房地产这几年,和司法口的领导走的很近,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比不了啊!” “这个证人又是什么人,认识十几年了怎么还好意思害宁少萌?”朱九九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忿忿的问道。 “张红月那个货,给钱什么不能干!”老人狠狠的说道。 “你也认识?”朱九九惊道。 “以前都是焦炭厂的,看着少萌长大的,她要出来作证,谁也没有办法说什么。”宁少城愁眉苦脸的叹息一声,说道:“关键还是他后面有人,这司法口的领导都和他熟,钱不知道收了多少,连档案都能改了,要是没人就好了。” “听说那个宋江有个舅舅是法院的院长?”贺旗微微一笑,并没有对此多做评论,反而问道。 “也不是亲舅舅,认的。”宁少城做公务员自然明白体制里的事情,就解释道:“宋池是个外来户,这几年才发起来的,开始没人理他,后来他那小子运气好,咱们这边王院长的闺女出了车祸,给那小子看见了,发了回善心,送到了医院,两家这才攀了关系,宋江就干脆认了王院长当舅舅,开始是想认干爹来的,可人家不同意,说认干爹腐败,就认了舅舅。” “看来大家之所以肯帮他,还是因为这个干舅舅啊。”贺旗笑道。 “听说两家也没什么来往啊,就是开始的的时候,王院长给宋池引见了不少领导,到了后来反倒是他们没什么走动了,这些司法口的领导和宋池称兄道弟的,有人说宋池就是个白眼狼,过河拆桥!”宁少城摇摇头,说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宋江也不会说他舅舅是院长了,如果说认识公安局的局长,书记,或者市里的某个领导,效果应该更好一些,如果真的没有了来往,即便是报出那个院长舅舅的名字,警察也不会理他的,可见王院长和宋池并不是断了来往,而是做的更加隐蔽,做官做到一定程度上,就要避险,宋江救下王院长的女儿的时候,王院长出于感激,一时心软或许就答应了宋江,但之后肯定会明白,这种干亲关系对自己的影响是极坏的,况且宋池做的是房地产生意,这种商人最容易出事,一旦出事,不管到底有没有私下的交易,仅凭干舅舅这个称呼,王院长就扯不清关系,所以,关键还在这个王院长,只要王院长不去管这个便宜外甥,其他人也不会管的。” “还有一点。”朱九九补充道:“如果宋池真的有所依仗,就不会去找什么证人,这说明他自己也明白,他所谓的关系并不可靠,或者说,王院长对这件事的态度也很模糊,并不打算帮他太多,如果不是这样,只要简单的表个态,就能把这件案子定性,一个法院的院长,是不会做出倒打一耙这种蠢事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息事宁人,可见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宋池在后面操作,并没有太多王院长的影子。” “那我们去告他不就行了,王院长要是不管,那把握就大多了,实在不行,就去找媒体曝光,我还不信就告不倒他!”宁少城突然有一种云开雾散的感觉,激动的说道。 “没用的,这是在打脸,对于事实并没有任何积极的作用,这种打脸只会让这个案子从冤案变成铁案。”贺旗淡淡的望着这个似乎并没有考虑自己前途的男人,三十多岁的年龄在体制里却还有一颗公正的心,这让贺旗有些惊讶,但同时也在叹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宁少城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逐出体制,常年在体制中生活的人如果离开这个环境,只会变的一无是处,没用人会用一个没有用的人,即便是做文员,都太差劲了一点,体制会将才华抹灭,时间会将智慧无用,博弈所要付出的惨重代价,或许这个忧心忡忡的男人并不曾放在心中,但贺旗却希望这种人可以带着光明走的更远一点,至少,他会做的比大多数人好。 “那要怎么办,可不能算了!”宁少城叫道。 “每个游戏都是有规则的,只要掌握了规则,就占据了主动,没有人是弱者,只不过他们不明白这个游戏的规则罢了。”贺旗笑了笑,缓缓的说道:“这个国家的法制是这样建设的:先制定无数法律,然后制定无数精密的程序,然后制定无数实施细则,然后制定无数司法解释,最后……由领导决定案子输赢。” “是要从王院长那里下手?”宁少城拧拧眉头,疑惑的说道:“可这种人并不是那么容易见的,就算是见到了,也不见得会帮忙,这些年跪在法院门口喊冤的人可多了,都没什么结果,走关系,那怕也比不上宋池这些年的经营。” “你觉得宋江是个什么样的人?”贺旗笑笑,突然问道。 “是个小畜生!”宁少城咬牙切齿的说道:“在茂名他也算是一害,糟蹋了不少姑娘不说,隔三差五就砸这个,砸那个的,劣迹斑斑,偏偏每次都能让他爸爸摆平了。” “这样的人会去见义勇为吗?”贺旗冷笑着问道。 “你是说,你是说…”宁少城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大胆想法吓了一跳。 朱九九直截了当的帮宁少城说了出来:“所谓的救人只不过是宋池的设计,那时候他有求于王院长,就做了个局,让王院长欠他个人情,接着这个机会,才有今天的他,但奇怪的是,宋池这一次的做法太过愚蠢,这种白痴,似乎根本不会想到用那种办法去接近王院长。” “那我们去告诉王院长?”宁少城喃喃的问道。 “没有证据他是不会信的,这只是推测,毫无根据但符合事实的推测,我的意思是,既然宋池可以用这个办法去接近王院长,我们也可以。”一丝微笑浮上了贺旗的脸颊,一侧的朱九九忍不住开始同情起那个宋池来了,被贺旗看上了,十有八九要倒个大霉。 “可这要时间。”宁少城迟疑道。 “答应他们,我们需要时间,少萌也需要钱。”贺旗斩钉截铁的说道。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宁少城犹豫片刻,紧紧的盯着贺旗的眼睛,说道:“可我又怎么能相信你不是宋家派来的说客呢?” “哥,他们帮了我大忙,信他们吧!”倒霉的宁少阳终于满头大汗的走进了病房,手里还攥着那干瘦司机给他开的一张似乎是自家打印出来的假发票。 “我们需要时间去做一点事情,同时,还需要宋家安静一点,不要碍手碍脚。”贺旗冲着宁少阳点点头,笑道。 第十一章 底细 下午的时候,朱九九和贺旗打扮的一丝不苟,将两个国徽憋在了西装的内侧,板着脸敲开了李兴旺家的大门,中午时分贺旗倒是真从判决书上找出了不少东西,本来他也觉得,虽然有了线索,但要从案子里看出点东西来还是要费些苦心的,毕竟不是所有的案子都是有隐情的,然而让两人喜出望外的是,王院长似乎对矿业的案子很感兴趣,居然被他们接二连三的找出许多煤炭工人上告的案子来,无一例外的,这些人都输了,其中告的最凶的一个,就是这个李兴旺,甚至还曾经抱着煤气罐去法院抗议过,这样的一个人,或许更容易说出些真相来。 第十一章底细 感谢知白兄弟的捧场,还有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支持,最后惯例求票,谢谢。 “你要怎么做?”将团聚的时间留给宁少阳后,朱九九跟着贺旗走出了医院,左近就有一家不错的酒店,虽然不是五星,却也胜在景色怡人,两人放下行李之后,朱九九迫不及待的这样问道,在她看来,这件事贺旗或许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一直走运下去,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傻乎乎的把自己的把柄双手奉上,更何况是做到法院院长这个位子上的男人,浸淫于公检法系统数十年,法律不过是他自家的孩子,想要怎么打就怎么打,小心与谨慎自然也是远非常人能比的。 贺旗笑笑,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影说道:“这是个身份,利益和关系组成的国家,没有可以洁身自好的人,即便是有这样的打算,但总会沾上一点东西,正如种子一般,微小而无力,但只要给予时间和土壤,总会渐渐的长大,王院长也不能免俗,只要明白这点,就够了。” “很难。”朱九九质疑的摇着头,说道:“宋池与他必然有些来往,然而即便是消息灵通的体制中人,也只当宋池不过是过河拆桥,可见他隐藏之深,想要短短几日就查出个究竟来,并不现实。” “很多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贺旗轻轻的笑了笑,说道:“一个人的知己往往不是朋友,而是敌人,所以想要了解这种消息,最好的办法是找到那些被王院长整的死去活来的人,作为一个法官,这样的仇家并不会太少。” “难道去法院门口蹲着,见到有喊冤的就去问问,你恨不恨姓王的?”朱九九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对于如何下手还是极为迷茫,瞪大了眼睛问道。 “几年前法院的判决书就已经可以从网上查到了,我想这里也不会例外,只要写着王院长名字的,就可以认定是可能存在的信息来源了,判决书上可是什么都有,连地址都会写的一清二楚,我觉得,最迟,下午我们就可以出去看看了。” “你问人家就说啊,那可是堂堂的法院院长啊!”朱九九白了贺旗一眼,眼睛转转说道:“要不我们装作受害人去套套话?” “那就更没戏了。”贺旗摇摇头,说:“怨恨是一回事,出来报复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不能给他们充分的信心,相信不会遭到对方的反击的话,他们或许会开口。” “那要怎么做?”朱九九兴致勃勃的问道:“这次我们演个什么角色?” “纪委吧,这种事情由他们来做最是合适不过。”贺旗笑笑,从行李里翻出几个国徽来。 下午的时候,朱九九和贺旗打扮的一丝不苟,将两个国徽憋在了西装的内侧,板着脸敲开了李兴旺家的大门,中午时分贺旗倒是真从判决书上找出了不少东西,本来他也觉得,虽然有了线索,但要从案子里看出点东西来还是要费些苦心的,毕竟不是所有的案子都是有隐情的,然而让两人喜出望外的是,王院长似乎对矿业的案子很感兴趣,居然被他们接二连三的找出许多煤炭工人上告的案子来,无一例外的,这些人都输了,其中告的最凶的一个,就是这个李兴旺,甚至还曾经抱着煤气罐去法院抗议过,这样的一个人,或许更容易说出些真相来。 “王同照有个矿。”李兴旺抽了一根烟,缓缓的说道,这两个拿着纪委工作证的访客让他有些激动,可激动过后,却是长久的沉默,直到贺旗递上了一根烟,他才张开口,但语气却是极其消沉,似乎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就是你上班的地方吧?”朱九九问道。 “是啊,不过那矿没挂在他名下,是个远房亲戚开的,叫王有才,他们两个也不怎么来往,明面上就是两个陌生人,要不是那次王有才喝多了酒,说了这么一句,我也不知道。”李兴旺低着头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闷闷的说道。 “矿上出了很多事故?”朱九九又问道。 “大小都有,死了不少人,我有个兄弟,就埋在了下面,出了事这个只能怨他命不好,咱们也没什么说的,可总得赔偿吧!”李兴旺咬着牙说道:“可王有才就是不给,我那兄弟一家七八口,就指望着他吃饭,我一怒之下,就去告状,该有的都有,可就是输了!” “没想过去上访吗?” “上访?”李兴旺冷笑一声,说道:“你知道邻居们叫我什么吗?疯子!我上访了两次,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可一出门,就给抓了回来,在精神病医院里关了整整三年,要是能坐牢,我宁愿去里面待着,至少不用天天挨电!” “那事故的详情可以说说吗,对我们的调查很重要。”朱九九继续问道。 “都写在这里面了,这东西我写了好几年了,上访用的。”李兴旺从抽屉里掏出一打东西,扔给朱九九,叹息道:“只可惜,再也没有用了。” “会有一个让你满意的结果的,你应该明白我们这次的决心。”朱九九望着李兴旺脸上的沧桑与消沉,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片刻,只好这样安慰道。 “算了,别说这些好听的了,我当年又不是没去过纪委,官官相护,什么朝代都是这样,这东西扳不倒王同照的,最多让王有才进去放几天假,风头一过去他就出来了,我闹的那么大,还不是这个结果,想再进一步,就被关进精神病医院里挨电击去了,反正这东西我早就给你们送过,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李兴旺发完了牢骚,打开门,说道:“快走吧,晚了人就多了,让他们看见我招待你们,我还得给关起来。” “多谢!”贺旗和朱九九点点头,走出了李兴旺的家门,随着大门吱吱的关闭声,一个光头从房内走了出来,笑道:“做的很好。” “可是白先生,他们真的能把王同照送进去吗?我,我可是真的不想回去了。”李兴旺心有余悸的说道。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在里面,我们可以把你从那种地方接出来,也可以让王同照活的很不开心,收拾好你的东西,离开这里吧,一个月之后,你会得到想要的结果的。”光头弹了弹僧袍上的灰尘,叹道:“都说广东烟尘大,果真如此啊,三年时间,居然留下了这么多尘土,我可是打扫了一个晚上呢。” 第十二章 赶尸 “赶的自然不是尸了。”贺旗叹了口气,说道:“挖矿是个极其危险的的工作,一旦有了事故,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轻的不过是赔些钱,威逼利诱一番息事宁人,重的就会被捅到天上,上上下下都要跟着倒霉,所以有些煤老板就打起了工人的主意,从外地蛇头手里买来些智障,这些人极其听话,即便出了事故,也不用担心有人上门闹事,起先还只是个别人的行为,到了后来,就有了专门做这个生意的人,外面只当他们是普通的人贩子,可在圈子里却叫他们赶尸人,一方面是说这些人手里的智障就像湘西赶尸人身后的尸体一般,任他们驱使,另一方面则是说这些智障迟早有一天会落个不得好死,即便苟延残喘的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和死尸没有什么区别。” 第十二章赶尸 知道了王同照的底细,朱九九和贺旗自然要去那个在青阳的矿场去看上一看,然而到了青阳,才发现这里早已是人去楼空,矿场入口的大门被几张盖着大印的封条堵的死死的,隔着门缝,虽然能看到不少留在外面的工具矿车,然而却是一副死寂而沉默的景象,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望着空空荡荡的矿场,朱九九不由的瞠目结舌,惊呼出来:“难道上面真的要查王同照不成?居然已经被查封了!” “就是这两天的事情。”贺旗拨弄着那几张封条,看着上面的日期说道:“看来王同照最近的心情不会太好。” “想不到这么低调的一个人也会出事。”朱九九叹息一声,说道:“看来这次并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了。” “正是因为低调,所以才需要我们做一点事情啊。”贺旗摇摇头,叹道:“李兴旺说过,这里的老板不过是王同照的远房亲戚,两个人甚至没有什么来往,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就算想查也查不到王同照身上,倒霉的永远是站在前面的替罪羊,王同照在司法这个圈子里做了这么久,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虽然断臂是痛苦的事情,但和他那个位子相比,仍旧算不了什么,况且我们还需要他把宁少萌的案子给翻过来。” “你是打算帮他?”朱九九质疑的问道。 “不,是交换。”贺旗笑道。 “你有这个资格吗?”朱九九冷笑着说道:“这封条是煤矿安全监察局贴上去的,就算是要交换,也是圈子里的事情,你这无权无势的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宋江当年也是个无权无势的,犹自能搭上堂堂院长王同照的路子,那种白痴都做得到的事情,像我这样有点小聪明的,应该也不会太难。”贺旗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说道:“这青阳矿场大大小小的事故也不知道出了多少次,煤矿安全监察局查上一查,也是应该的,在这个国家,很多事情都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这种东西,叫做姿态,姿态做完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或许这一次也不例外。” “那就更没有你的戏了,人家做做姿态,都是心知肚明的把戏,要你做什么?”朱九九微微嘲讽道。 “如果确有其事,那么自然不需要我们多做什么,顺势而为,帮他一把就是了,如果只是做做样子,那么我们不妨火上浇油,让他们动上一动,到底如何,还是要看煤矿安全监察局那边的态度,茂名并没有多少煤矿,那也是个清水衙门,只是兔子急了也会跳墙,逼上一逼,这里倒是可以做些文章。”贺旗笑了笑,接着说道:“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我们还是需要找些人证,以后翻起案来也不至于什么东西都拿不出来。” “人证并不难找,宁少萌出事的时候,不过十点多钟,她住的那个区里有不少闲来无事在外面纳凉的人,但还是要把上面的关系理通,不然即便是看见了,也不敢说什么的,那些保安就是例子。” “上面的关系由我来做,对于体制里的事情,我总算还是有些心得,证人就由你来找,女孩子出面来做这种事情要更加容易一点,对方的警惕也会放低,分头行动吧。” “可是你又要怎么知道他们到底是来真的还是做做样子呢?”朱九九点点头,好奇的问道。 “知道打黄扫非吗?”贺旗微微一笑,反问道。 “这个又怎么不知道了,不就是抓抓小发廊嘛,还没出门大家都知道了,关门几天过了风头再开就是了。”朱九九撇撇嘴,一副索然无味的模样说道:“你难道要像个傻子一样等着人家开门吧,那也太没技术含量了,我还以为你要装作什么大官儿进去套话呢?” “为什么不去问问这些小发廊里的姑娘呢,老板关门前总会说个大概的时间吧,查的严了,就会说等等电话再来上班,查的松了,或许就是简单的放上两天假,时间一到,大家回来就是了,虽然这青阳矿场并不是小发廊,但套路却是差不多的,只要找找这附近的工人就明白了,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这矿场,地方上自然也会有不少靠着矿场生活的人。” “那个东张西望的是不是?”朱九九点点头,嘟着嘴指着往矿场走的中年人说道:“你看他身上脏兮兮的,皮肤又是发白,肯定和这矿场脱不了干系,十有**就是常年在井下挖煤的,我说的没错吧?” “你们是干嘛的啊?”说话的功夫,那个脏兮兮的男人已经走到了两人身边,张口就问。 “做点生意,不过看样子似乎来错了地方,这矿开不了了吧?”贺旗笑着答道。 “你们是来买碳的?”男人眼睛一亮,露出一嘴黄牙,笑道:“没来错,没来错,这是例行检查,明天就开门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朱九九眨眨眼睛,问道。 “这不是怕客人来了找不到人嘛,老板就让我在这看着,有人来就问问,这顾客可是上帝,不能怠慢了上帝啊。”男人在衣服上抹了抹手,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贺旗,说道:“老板说了,要是有客人上门,就把名片给客人,电话联系就行了,现在矿里检查,不方便进去。” “你们总该有些业务员经理什么的吧,就是那种打扮的西装革履的,怎么派你过来了?”朱九九好奇的打量着这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能办事的,不由的问道。 “前几天出了点事,伤了几个人,都在闹呢,经理什么的都躲起来了,这些人还告到了市里面,煤监局这才派人来封了矿,也就是做做样子,拿点钱堵了他们的嘴就没事了,本来是有两个在这边看着的,可经不住那些人天天来闹啊,还有一个给打的住了院,大家都不敢过来,我胆子大,就接了这个差事。” “不过几天时间,能堵得住他们的嘴吗?你们这一开门,他们还不是继续来闹,这矿上的事故可是最麻烦了,我们这几年也不知道见了多少,都是纠缠不清的,你们老板又是用了什么法子?”朱九九装模作样的问道,李兴旺给他们的那份东西她也仔细的看过了,矿难这个是谁都没办法的,问题就出在赔偿上,王有才一个人才给五千,这点钱买棺材都不怎么够,所以就闹了起来,可如今这男人却说已经用钱堵住了他们的嘴,这和李兴旺说的又是不一样了,李兴旺嘴里的王有才可是个一毛不拔的。 “一个人五万,还堵不住啊?”男人吃惊的望着朱九九,然后说道:“也就咱们王老板这么好心,别的地方给个千把块就是积德了。” “怎么这么多?原来王有才不是才给几千块钱吗?”朱九九皱着眉头问道。 “原来是原来啊,王老板这几年吃斋念佛,人好的不得了。”男人干干的笑道,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两个来客对自家老板居然是知根知底。 “怕是省里那位下来的时候告了御状了吧,那一位前几天才在省里强调了安全生产,一到茂名就碰上这种事情,王有才的运气当真是差的可以。”贺旗笑笑,直截了当的说道。 “哎呀,就是啊,倒霉的要死,给那几个人告了状,不就是砸断了胳膊腿吗,又没死人,往年死了人也就几千块钱,他们自己愿意下井,我们还能拦着他吗?不过是伤了手脚,断上几根骨头,就敢要这个天价,往常死个人也不值这五万块钱啊。”男人义愤填膺的说道。 “你难道不下井吗?”朱九九愕然的望着这个脏兮兮的男人,看着他的打扮也是个矿工,可这心里似乎根本没有一个矿工的觉悟,说来说去,怎么听都像是个出卖同志的狗腿子。 “我也下啊,但我不往容易出事的地方跑啊,我就在井边上点个数就行了,一个月也不少拿钱!”男人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镇上住的都是些本地人吗,也有不少外来务工的吧?”贺旗笑了笑,突然问道。 “有啊,我就是河北的啊,广东人可不干这个,人家都去赚钱了,也就外边来的能吃苦下力。” “那好,晚点我和王老板联系,谢了啊。”贺旗笑笑,给朱九九使了个眼神,两个人就慢慢的往镇外走去,打上一辆车,绕了一圈,又钻回了青阳镇。 “你不是要去给煤监局火上添油吗,怎么又回来了?”朱九九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因为油就在这里啊。”虽然是笑着的语气,但贺旗的脸上却挂满了冰霜,这让朱九九心里一凛,顺着贺旗刀锋一般的目光望去,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只是几间再普通不过的民居,唯一奇怪的是在这酷热的六月,几间民居并没有像其他地方一般,将窗户开启,散去房内的热气,而是用厚重的窗帘将门窗紧紧的遮掩,如果不是院落中依稀可见的几件滴着水的衣服,朱九九几乎要认定,这是几间空房了。 “你发现了什么?”即便是透着古怪,可朱九九还是有些不明白,贺旗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 “听说过赶尸人吗?”贺旗冷笑一声,问道。 “湘西赶尸,这只是里的东西吧?”朱九九疑问道。 “在山西,还有一种人,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被叫做赶尸人,想不到在这里,居然会有幸碰上他们。” “山西哪有什么赶尸人,煤老板倒是满地都是。”朱九九见贺旗的脸色极其难看,有些胆战心惊的小声喃喃道。 “赶的自然不是尸了。”贺旗叹了口气,说道:“挖矿是个极其危险的的工作,一旦有了事故,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轻的不过是赔些钱,威逼利诱一番息事宁人,重的就会被捅到天上,上上下下都要跟着倒霉,所以有些煤老板就打起了工人的主意,从外地蛇头手里买来些智障,这些人极其听话,即便出了事故,也不用担心有人上门闹事,起先还只是个别人的行为,到了后来,就有了专门做这个生意的人,外面只当他们是普通的人贩子,可在圈子里却叫他们赶尸人,一方面是说这些人手里的智障就像湘西赶尸人身后的尸体一般,任他们驱使,另一方面则是说这些智障迟早有一天会落个不得好死,即便苟延残喘的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和死尸没有什么区别。” “你是说,你是说这里也有!”朱九九瞪大了眼睛,愤怒而又难以置信的问道。 “刚才和那个家伙说话的时候,看到了两个人被带进了这里,都是傻傻痴痴,怕就是这样了,然而这数量太少,我想他们并不只赶尸这么简单。”贺旗沉声说道:“在赶尸人中,还有一种人,他们手里只有一二个人,游走在全国各地,手上沾满了血腥。” “用,用,这些智障的死骗取赔款?”朱九九猛的想到了一个让她浑身冰冷的可能,结结巴巴的说道。 “没错,下井的时候制造一场事故,就能拿到相应的赔款,这些人使用虚假的身份,以受害者亲属的名义出面,只要将事情闹大了,就能拿到金额不等的赔款,这次青阳赔款的事情想必是被他们听说了,这才眼巴巴的赶过来捞上一笔。” “他们就是我们的油?要怎么做?”朱九九皱着眉头,冷冷的问道,如果真的如她所猜想的那样,贺旗怕是要借着这个机会用几条人命来逼煤监局就范,这让她感到愤怒。 “已经出过一次事了,总要过些日子才好故技重施,这几日就先送他们个好处享受享受吧。”望着朱九九寒芒毕露的一双秀目,贺旗笑了笑,说道:“只是个游戏,狗咬狗的游戏。” 第十三章 刘冠希 第十三章刘冠希 “这就是你说的狗?”朱九九隐在夜色中的一双大眼睛闪着好奇的光芒,望着那个足以压死身边女伴的白嫩胖子问道,这是晚上十二点钟的茂名,夜色散尽了白日的酷暑,也将人间点缀的分外妖娆,更不用说是这以花船闻名的白玉江,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脂粉的香气。 “煤监局局长黄若海的外甥刘冠奇,这花船上的常客,据说深得黄若海夫人的喜爱,只是名声似乎并不是太好,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贺旗唇角微微一绽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望着那个白嫩胖子的背影,摇了摇头,似乎是在为那个白嫩胖子即将遭受的厄运而感到惋惜。 “宁少城官儿虽然做的不大,这些东西倒是清楚,还真有些意外。”朱九九笑了笑,觉得虽然宁少阳的运气差的可以,但在这件事上,他那个表哥却是难得的好运,居然知道不少这茂名地面上的八卦,一说起煤监局那点事,便是眉飞色舞,简直比小报的记者还要专业。 “三十多岁还是在下面苦苦挣扎,自然要找些事情来做,打听打听这些领导的隐私也算是出口恶气,不然每日里小意做人哪里受得了,像他这种没有什么门路的人,走仕途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不过总算有些用,不然你我两人恐怕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敢干些什么。” “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朱九九静静的望着刘冠奇胖胖的身躯,突然说道。 “看上去倒是个和气的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贺旗奇道。 “吃的这般胖,怎么可能是好人啊?”朱九九洋洋自得的说道:“我从小就知道,超级大胖子都不是好人,特别是这种脸上长着三颗痣的超级大胖子。” “煤监局没什么油水,他这个外甥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不过是为人放浪了些,说起来黄若海那个儿子,黄书有倒是个地地道道的混蛋。”说起黄书有这个名字,贺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居然会起这么一个名字,也不知道这黄若海那时候是不是看黄书看多了。” “那个土鳖衙内倒是条不错的狗,为什么不动上一动?”朱九九也咯咯的笑了起来,说:“买辆比亚迪就当自己是富二代了,天天天的在茂名横冲直撞,说不准生他的时候,黄若海的确是看了不少黄书,生出来的孩子智商怎么看都像个白痴。” “还要麻烦王院长抹平了宁少萌那案子,总要有个下手的地方,黄书有既然那么喜欢出风头,那不妨就送他个主角做做,至于他这个表兄,就先做个配角做个开幕吧,听说刘冠奇最喜欢把人绑起来玩虐待,倒也和这个角色是绝配。”贺旗微微一笑,说道:“过来了,准备动手吧。” “来了!”朱九九满脸兴奋的抄起墙角的棍子,藏在了黑暗之中,白玉江虽然挂着个江的名字,但却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的白玉江早就因为长江改道变成了内湖,茂名的酒吧夜店就开在这沿江地带,只是早年间规划的并不整齐,也没留下多少地方给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停车,许多人就干脆停在了街角路边黑漆漆的地方,朱九九等的就是刘冠奇取车的这个机会,刘冠奇停车的地方人影都没有一个,又是拐角,最适合这等闷棍之事,他嘴里的小曲儿还没唱完,就被朱九九一棍子敲在脑后,晃了几晃,惨叫也没有一声的倒在地上了。 “走吧,送他去挖挖矿。”贺旗拨开树下垂来的柳枝,俯身从超级大胖子身上掏出一把车钥匙来,打开后备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憋红了脸才将这大胖子搬上车,塞了进去。 “那几个赶尸的敢要这家伙吗?毕竟有些来历不明啊。”朱九九将车开出了白玉江,直奔青阳镇的方向开去,随口问道。 “又不是什么天长日久的生意,打了就跑,不会管这么多的。”拍了拍包里装的那些东西,一阵微笑浮上了贺旗的面庞。 “亏你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来。”余光间瞥见贺旗包里的那件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朱九九脸上的笑容变的畅快起来,说道:“这家伙要是知道自己是这么死的,大概会有些后悔当年骗了那个可怜的女孩。” “倒是便宜他了。”贺旗有些玩味的望着后车厢里那个缩成一团的家伙冷笑道:“那个女孩还以为在绝望和病痛中收获了一份刻骨铭心,虽死无憾的爱情,却想不到自己的白马王子只是个趁人之危的畜生,我本来只是想请你帮个忙,却想不到你居然可以去骗一个身陷绝症,行将就死的女孩,想必她在绝望中从山崖上飞身落下的时候,心里也一定有你吧,既然如此,我倒不介意做个好人,送你去见见她。” “里面那几个怎么办?”朱九九忧心忡忡的问道,开始的时候两人只不过是打算把这胖子弄到矿里,受上几天罪,然后把消息捅到黄若海那里,然煤监局对青阳下下狠手,自然也没有考虑其他人的问题,然而从宁少城那里知道了这刘冠希的劣迹之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起了杀心,这突如其来的计划让事情变的复杂起来,朱九九可不想因为这个胖子让几个可怜的智障跟着一起送命。 “买下来。”贺旗简单的说出两个字来。 “买下来?他们会卖吗?”朱九九愕然的问道:“这又不是东西,怎么能买呢?” “知道那些街头行乞的残疾人吗?”贺旗微微一笑,突然问道。 “怎么又说到残疾人身上了?”朱九九莫名其妙的瞪了贺旗一眼,叫道:“你不要告诉我这些残疾人是论斤卖的!” “虽然不是论斤,但的确是可以买卖的啊。”贺旗也有些无奈的耸耸肩,说道:“听着有些荒唐,但真的是事实啊,我曾经认识些这个圈子里的人,他们做上几年,有时候良心发现就会转行,可手里几十号人毕竟也是一笔财富,只好四处问问同行,要不要收购,赶尸这些人和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手里的人也是四处买来的,毕竟他们只是赶尸,而不是贩卖人口,术业有专攻,具体的事情都是专业人士来做的,我们上门买人也是正常。” “那这家伙怎么办,还是原计划吗?”朱九九往后面看了一眼,问道。 “直接扔出去,买人的时候就说这家伙太胖,做不了我们的差事。” “可那也要做个局,至少要有个买家和卖家,这角色我可演不了,谁会相信一个姑娘家会来做这种事啊?”朱九九想了想,有点发愁,于是问道。 “老套路,劳务市场上总有些吃不上饭的人,这种事情只要给钱就好了,不只是买家和卖家,还要有些帮衬。”贺旗想了片刻,笑道。 “那要是刘冠希被别人捡走了怎么办?”朱九九又问道。 “这伙人干这种买卖,自然不敢怎么出头露面,即便是住,也是挑些偏僻的地方,那几间房子你也看到了,左近都没有什么邻居,又是个洼地,离大路也远,除了他们,谁能看到这家伙?” “那动手吧,不过你这药没问题吗?”眼见着青阳镇的影子就在眼前,朱九九将车停好,扭头问道:“你找的那人什么路数啊,不会是个卖假药的吧?” “这家伙早年是卖迷药的,原来也打过些交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加大一倍的剂量,就会让人短时间内迷失神智,反正这些人也不会相信一个从精神病医院逃出来的家伙,如果他醒了,反倒会让他们提前下手。”贺旗从包里掏出一套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然后将刘冠希脱的精光,套上了那套衣服,又掏出一支注射器来,从一个红色小瓶子里抽出那些血一般的液体,毫不犹豫的全部推进了刘冠希的体内,刘冠希闷哼一声,挣扎了几下,再次昏迷了过去,街角黯淡的灯火映射下来,照亮了他胸前几行红字,依稀正是:“茂名市精神病医院” 第十四章 傻子 “没问题!”王老二随手拿过一个面包,狼吞虎咽的吃下肚去,拉着刘冠希走到一幕白布面前,捡起一件黑布衣服,胡乱给刘冠希套了上去,然后拿出一个数码相机来,对着刘冠希猛拍一气,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相机往门外走,出了门一转,五分钟后来到了路边,正准备打量车去市里找那个身份证贩子做个假证,就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家伙拽着一个傻不拉几的家伙正和一个竖着分头的年轻人说话,隐隐约约的还听见几个诸如傻子,乞丐之类的词,这让他有些好奇起来,做这行久了,有些事情一看就知道,那个傻不拉几的家伙一看就是个标准的白痴,口水流的满身都是,只知道傻乎乎的笑,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一想到自己做的行当,王老二忍不住就往前凑了凑,竖起耳朵来想听听是不是这青阳矿场已经被同行看上了,要是那样,可得提前下手。 第十四章傻子 “老大,老大,快看,有个傻子。:。”这一早王家兄弟里面的王老二开门的时候,被眼前那个白乎乎的东西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大母猪,然而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由的笑了出来,原来是个精神病医院里跑出来的白痴,踢了几脚那家伙就醒了过来,然而眼睛里却是苍茫一片,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了,这种便宜王老二自然不会错过,拖着那胖子就进了院子,然后踹着门喊起自家哥哥来了。 “哪来的?”王老大搓着眼睛,有些迷糊的问道。 “门口捡的,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你看他这傻样,正好用来下井,今天青阳矿就要开门,正好送他们三个进去,你说咋样?”王老二兴冲冲的说道。 “来历不明的人怕是不好说啊。”王老大三十多岁,自然也有些江湖经验,沉思片刻,说道:“这么着,先关着,打听打听,看看最近有没有精神病人跑出来,问问是个什么情形,要是没家没口的咱们就送下去,要是人家家里惦记着,报了警,那可就是冒险了。” “行,那这家伙先绑起来?”王老二问道。 “恩呢,绑好了,给他嘴里塞个袜子,然后关屋里面,等会咱们就去矿里。”王老大点点头,打开屋门,让王老二把刘冠希塞了进去,抖抖衣服,正要去洗把脸,突然听到屋外一阵敲门声传来,不由的心里一凛,给王老二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好屋里的三个傻子,吸了口气,镇定下心神,装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去开门。 “你好,我是咱们这里的片警,昨天晚上走失了一名精神病人,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蓝白病号服的胖人呢?”朱九九一身黑色警服,微笑着问道。 “没看见啊!”王老大皱着眉头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道:“警官,要是看到了,我一定报告。” “好,没问题。”朱九九笑笑,然后叹口气,说:“这人也是可怜,一家人出去旅游,遇上了车祸,就他一个活了下来,脑子还出了问题,可怜,可怜啊。” “那可真是倒霉,这天倒是冻不死人,可傻子也不知道吃饭,估计得饿坏了。”王老大心里一喜,敷衍着说道。 “好,那如果看到了,就打这个电话报告。”朱九九目的达到,也不想久留,掏出一张捡来的警民的联系卡递给王老大,点点头就转身离去了。 “老二,老二,好消息。”王老大乐呵呵的关上门,压着嗓子喊道:“这家伙家里没人了,你赶紧去弄身份证,弄好了,等会咱们送这三个人下井,管事的我都打点好了,就差过去报个道了。” “没问题!”王老二随手拿过一个面包,狼吞虎咽的吃下肚去,拉着刘冠希走到一幕白布面前,捡起一件黑布衣服,胡乱给刘冠希套了上去,然后拿出一个数码相机来,对着刘冠希猛拍一气,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相机往门外走,出了门一转,五分钟后来到了路边,正准备打量车去市里找那个身份证贩子做个假证,就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家伙拽着一个傻不拉几的家伙正和一个竖着分头的年轻人说话,隐隐约约的还听见几个诸如傻子,乞丐之类的词,这让他有些好奇起来,做这行久了,有些事情一看就知道,那个傻不拉几的家伙一看就是个标准的白痴,口水流的满身都是,只知道傻乎乎的笑,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一想到自己做的行当,王老二忍不住就往前凑了凑,竖起耳朵来想听听是不是这青阳矿场已经被同行看上了,要是那样,可得提前下手。 “大佬,这个价钱已经很公道了,这种傻子不好找啊,别说三个,就这一个都是刮遍了地皮才找出来的,我可是干的贩卖人口的买卖啊,要杀头的啊!”流氓一嘴的广东普通话,听他的意思,似乎是要把手里这白痴卖给那竖着分头的年轻人。 “三万块,你好去抢了!”年轻人愤怒的说道:“这么一个傻子,去内地只要三千块了!” “你买了这傻子,往矿里一送,要是死了,赔你五万,这多划算啊,还赚两万呢!”流氓笑嘻嘻的说道。 “发梦吧!”分头不屑的说道:“这种死人买卖做了要遭报应的!” “大佬,你要这傻子到底做什么啊?宁肯赔钱买,弄场事故也赚不到钱啊。”流氓叹了口气,似乎是打算妥协了。 “打断了手脚,放到街上去就是上好的乞丐,送到矿里又赚不到钱,做生意还是长久一点好。”分头冷笑道,分头这一冷笑,王老二就傻了,心说咱们做这生意要遭报应好歹给人家个痛快,你倒好,打断了手脚,一辈子不利落,这就不怕遭报应了啊? “行吧,行吧,就一万。”流氓点点头,把傻子一推,伸出手来说道:“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还缺两个,找到了给我打电话,多一个多给你一千!”分头点点头,丢出一打钞票,拉着傻子就走了。 “你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流氓数了数钱,一副心满意足的德行,一扭头就看见了竖着耳朵偷听的王老二,瞪着眼睛走过来,摸出个水果刀来,不怀好意的看着王老二说道:“刚才我们说话,你听见了?” “没有,没有没有!”王老二不是怕事的人,但也知道这是人家的地盘,由不得自己胡来,点头哈腰的堆起一脸的媚笑说道:“大哥,我就是路过,路过!” “我想起来了,你不是那个新来的吗?”流氓盯着王老二左看右看,突然一拍大腿,说道:“你这个扑街仔,来了青阳讨生活也不知道孝敬我拉风哥!” “拉风哥,这个初来贵地,我们也不知道规矩啊,这一百块钱您先拿着!”王老二嘴上说的客气,可心里却是叫苦连天,说自己怎么这么贱呢,早知道就不偷听人家说话了,这下好,被流氓勒索了,出门正事儿没干,先赔了一百块钱。 “你带着那两个傻子想要去做咩啊?”流氓拉风哥一脸坏笑的接过了这一百块钱,突然说出一句吓得王老二要腿软的话来:“难道是赶尸的赶到我这来了啊?” “拉风哥你说笑呢,什么赶尸的我不懂。”王老二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应付道,心里却是扑通扑通的直跳,人家这连行话都说出来了,还能看不穿自己的来历吗? “你就别装了,我这正好要人呢,卖给我怎么样?”流氓笑呵呵的比划了比划刀子,说道:“不会亏待了你,五千块钱一个。” “拉风哥,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王老二攥攥拳头,瞪着那小流氓沉声说道,虽然在人家的地盘上,可王老二也不是个一味服软的,真要是让人起到脖子上撒野他也不介意用拳头警告一下对方,手里面两个傻子买的时候也没花多少钱,但要是五千块钱一个卖了,实在是得不偿失,弄到矿里面出个事故,少说也是五万的赔偿金,这笔钱,太诱人了。 “光仔!”见王老二推辞,流氓拉风哥冷笑着喝了一声,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就从路边走了过来,一个个的扯开衣襟,露出里面大片的纹身来,腰上还别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见这情形,王老二都要哭出来了。 “拉风哥,我们错了还不行吗?”王老二本来还想硬气一把,可人家这几个人一围上来,又亮了刀子,想硬也硬不起来了,只好哭丧着脸说:“拉风哥,这事完了,我们孝敬你一万块钱还不行吗?” “带我去见你大哥。”拉风哥冷笑一声,拉着王老二就往那个小院子里走,刚到门口,王老大已经拿着菜刀冲了出来,笑了一声说道:“想拼命啊,都是为了钱,何苦呢?” “老二,这些人是干什么的?”王老大只是隔着门缝看见自家兄弟被人围了起来,但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一头雾水。 “大哥,他们要买那两个傻子,说给一万块钱。”王老二垂头丧气的说道。 “不卖,那是我家兄弟!”王老大眉头一横,吼道。 “兄弟,我是为了你好啊。”流氓拉风哥突然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我在这青阳混了不少年了,青阳矿是个什么德行还不知道,你想敲他们一笔,太难了,别的不说,三个傻子一块出事,都是你家亲戚,换你你信吗?” “这个?”王老大一愣,手里的刀也放了下来,说道:“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都是混江湖的,谁不知道谁啊,赶尸的呗。”拉风哥不屑的笑道。 “既然是道上的朋友,那这个面子我们给了。”王老大皱着眉头沉声说道:“不过,价钱还得加上一加,送进去少说也是十万块钱!” “一万八,我一转手也就四千块钱的赚头,你兄弟刚才也听到了,我那东家就给这么多。”拉风哥掏出两打钱来扔给王老大,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买卖可是要杀头的,我一个不小心漏了风,警察就得上门!” “行,你带走吧。”王老大咬咬牙,对着王老二说道:“把人都带出来。” “谢了兄弟。”见王老二老老实实的把两个智障带了出来,流氓哈哈一笑,让人带着就出了门。 “老大,就这么让他们走了?”王老二肉痛的问道。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要捣乱我们也没办法,况且他说的对,三个一起出事,风险太大,这件事得抓紧,弄完了就走!”王老大沉声说道。 与此同时,流氓拉风哥也带着人走出了青阳镇,一身警服的朱九九早就等在了这里,见贺旗把人带了出来,不由的眉开眼笑,掏出一把票子来分给了他身后的这些假流氓,说道:“做的不错,一人一百,记得把纹身洗了,要不等会拉货的时候人家可不找你们这种工人。” “谢谢老板。”几个假流氓兴高采烈的接过钱来,自顾自的先走了。 等着这些人走的不见了,朱九九这才问道:“花了多少钱?” “两个智障一人九千,加你雇这些民工的五百块钱,一万八千五,穷啊!”贺旗长叹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算积德了。”朱九九一反常态的没有心疼,反而安慰起贺旗来。 “出了我们这档子事,怕是这两个人也要抓紧时间动手了,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咱们可是有的盯了。”贺旗苦笑一声,说道:“先吃点好的去吧,忙活了一晚上了。” 第十五章 盲巷 第十五章盲巷 青阳矿场说起来还有点国家背景,可这国家背景说的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不少产业还都是国字打头,青阳矿场也在其中,只是这地方的产量颇低,一年不过十几万吨,挖了几十年也就渐渐的枯竭了,加上经营不善,污染极大,地方上都都觉得这是个烫手的山芋,索性转给了私人经营,一来二去,就被王有才拿到了手里,前两年王有才接手的时候,产量已经低到了五万吨,虽然和那些大矿比起来,这点量不值一提,但比起平头百姓,一般商人来说,依旧是一笔天大的财富,然而正是因为这青阳矿开采的年岁太久,转手太多,也就造成了地下环境的极其复杂,煤巷纵深,新老交错,说是迷宫也不为过,如今王老大就是在这迷宫里转悠,王家兄弟本来就是挖煤的矿工出身,虽然青阳矿地下的环境复杂了些,但看着巷子里的标记,也不会迷了路,起先的时候,王家兄弟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家一起,可渐渐的,就放慢了脚步,落在了人后,找个空荡,就拽着刘冠希进了一处巷子,地下乌七八黑,王家兄弟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找路上,却没留意身后远远吊着的两个一身黑的人。:。 “你们三个,干什么呢?”这一声喝,吓得王老二猛的打了个寒颤,转过头来一看,居然是两个带着黄帽子的人,在青阳,普通矿工都是带着红色安全帽,穿蓝色制服,但为了区分级别,队长一级的都是带着黄色安全帽,王老二一见是两个队长,心里不由的叫起苦,暗道这刚准备下手呢,怎么就有人来搅局了,这几天也太倒霉了一点。 “队长,我们走散了,这不找大部队呢。”王老大反应的快,憨笑着拉了拉王老二,说道。 “怎么没见过你们啊,新来的啊?”带头的一个个头不高,人小精悍,走近了拿矿灯照了照王老大,问道。 “对啊,作天才进矿。”王老大赶忙点头哈腰的答道。 “跟我们来吧,新来的正好熟悉熟悉环境。”小个子队长点点头,说道:“这是条死巷子,早封了,小心点。” “好,好!”王老大也有些无奈,昨天进了矿之后,一直在熟悉环境,直到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地方动手,可又碰上这两个货,为今之计也只有老老实实的跟着先看看情形再找机会脱身了。 “这边。”小个子队长拿着矿灯往右手边的巷子里照了照,说道:“今天算你们走运,我们两个下来检查,要点人干活,比起在下面挖煤,可是轻松多了。” “那可谢谢队长啊。”王老大边说边走,不住的打量着这条巷子,心里有些奇怪,暗道这地方自己怎么没来过,可一想到这青阳矿这么大,自己昨天才下来走了一天,有些地方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就没当回事,低着头跟着两个黄帽子往前走,渐渐的,巷子变的有些杂乱起来。 “你们三个前面清清路,这老巷子也太乱了点。”小个子队长闷声闷气的对着王老大说道,一听这话,王老大更加觉得生活充满无奈和欺骗,谁说这跟着队长检查的活轻松了,煤矿里除了那些正常运作的巷子之外,有不少废弃不用的地方那是要多乱有多乱,条石,木柱,丁字钢,垃圾,恨不得扔的满地都是,矿里用来支撑井壁的这些东西都是极其粗壮而沉重的,收拾起来那可是比挖煤累多了,至少挖煤还能偷个懒,可这清理搬运就这么几个人,又有两个队长跟在屁股后面看着,端的让人心生绝望。 “行了,行了,弄出条路来就是,不用收拾的那么干净。”小个子队长见王老大干的不清不愿,也没斥责,只是简单的指挥着他们三个把路稍微清理了一番,然后挥挥手,豪气万丈的说道:“继续前进。” “队长,我怎么觉得这边不太对啊。”随着巷子越走越窄,空气也渐渐的稀薄起来,王老大瞧着那黑洞洞的巷子心里一阵发慌,暗道这两个人不是同行吧,怎么和自己一样净挑偏僻的地方走呢,七拐八绕的,早就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 “大老爷们怕个鸟!”小个子队长笑骂了一句,拿出份图纸来,对着矿灯照了照说道:“就在前面,老巷子里有台反风机,一直没弄出来,现在矿里讲个节约生产,要废物利用,前面那一转就是了,你们三个进去把反风机给抬出来,咱们就回去。” “行,那老二,咱们过去。”见他们手里还拿着图纸,公事公办的样子,王老大的心里稍安,拉了一把犹自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的白痴刘冠希,三个人一起走进了那个巷子。 “老大,这巷子够深啊。”王老二探着头看了一眼,极为内行的说道:“落差怕不下七八米,是个大坡,咱们得小心点。” “让胖子先走,咱们在这等着,要这是个盲巷,那就危险了,这些当官的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知道危险,才拉咱们来顶锅。”王老大阴沉着脸踹了一脚刘冠希,喝道:“下去,不下去揍死你!” “呵呵,呵呵。”刘冠希药性还在,傻呵呵的笑了笑就往下走了过去。 “也看见盲巷的标志啊,应该没事吧。”王老二吸了口气,觉得没什么大碍,不由的问道,这所谓的盲巷说白了就是条死巷子,长度超过六米,又没什么东西可挖,矿上自然也不会专门架设通风给这种地方,久而久之,就会积蓄不少瓦斯和有害气体,这种地方在煤矿里算得上是一大忌,不管大矿小矿对盲巷都会认真的设置标志,用建材封堵,免得有不知情的矿工误入,一来是容易窒息死亡,二来是怕他们不慎打破了矿灯或者进行了违规操作,引起瓦斯爆炸,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就不是死几个人这么简单了,而是整个矿场的生产都要停滞,在这些领导眼中,这种事情是最忌讳的,至于人命,那就随便吧,反正死的不是我家孩子,反正我遮得住,反正找两个人吓唬吓唬家属就什么都不敢说了,反正就是白死了。 “还得小心点,这些当官儿的黑啊。”王老大当年就被当官儿的坑的极惨,现在一想起来仍旧是心有余悸,皱皱眉头,眼睛一直往傻子刘冠希身上看,心里又是悲愤又是庆幸,悲愤的是那两个带黄帽子的不是东西,让自己上来探路,庆幸的是这下可好,胖子要是这么给憋死了,也省的自己动手,还有个见证,然而就在这时,屁股上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将他踹了个踉跄,皮球一般的就顺着这落差极大的斜坡滚了下去,等他好不容易被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挡住了去势,挣扎着往上看的时候,却猛的发现自己眼皮发沉,一口气更是粗重而无力,胸腔里像是要炸了一般,想要扯开衣服,却根本抬不动手臂,他悲愤的张开嘴,却被王老二从上面滚下来的身子砸的满眼金星,瞬时间就晕死了过去。 “死了没有啊?”一直跟在小个子后面的粗汉拿着矿灯乱照一气,见三个人都没了动静,扯了扯小个子的衣服问道:“张德利你这找得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一下去就没不动了啊?” “还能什么地方,盲巷呗。”小个子张德利不屑的白了一眼粗汉,说道:“马成空你能不能学习点科学知识,别动不动就想着拿你那双大拳头把人砸死,这三个货虽然该死,可你要是动手了那难免留下痕迹,等进来牢里,别看你块大,也是人家的菜。” “你才没文化呢!”粗汉马成空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显然是极其愤怒,吼道:“你可真敢玩,盲巷里都是瓦斯,他们三个手里拿的可是矿灯,你只图爽快让老子一脚一个踹了下去,要是矿灯碎了,瓦斯一炸,咱们也活不成!” “所以说你没文化啊。”张德利翻着白眼,动了动薄薄的嘴唇,嘲讽道:“你不知道这边的矿和山西不同啊,这是低瓦斯地区,空上半年也积不了多少瓦斯,想炸你抱个炸药包来才有用。” “那他们是怎么死的,你别说是憋死的!”马成空不解的问道。 “还就是憋死的,不过憋死他们的不是瓦斯,是氮气,这地方是低瓦斯高氮气矿区,这几天我拿着家伙来测过了,乖乖不得了,进去就得死啊,这个死法可是太憋屈,也亏那个人能想的出来。”张德利悻悻的说道。 “是挺惨的。”马成空心有戚戚的点点头,转而有些狐疑的问道:“这个事也是那个人告诉你的吧,你平时老,也没学文化啊?” “他告诉我的就不算我学的了?”张德利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说道:“这也是学习科学知识的一种方法,叫学道于友!” “知识分子真可怕!”马成空脸色发白的叹了一句,说道:“你说他读这么多书干什么呢,小时候他就不出去玩吗?” “你懂什么,那个人就没童年。”张德利瞪了一眼马成空,低声说道:“我可告诉你,别在苏醒面前提他,惹急了那个姑奶奶,有你好受的,这一家子都不是正常人,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怎么就那么心狠手毒呢!” “苏醒挺好的啊!”马成空不解的望着张德利说道:“我看她比白木强多了,白木天天装腔作势的,跟个圣人似的,真让人讨厌。” “那是你没见!”张德利脸色有些苍白的说:“我遇见她的时候,刚入了个卖假药的团伙,她骗着我们把假药给吃了,放倒了十几个人,挨个给喂药,那个药吃几片是没事,可吃多了就得死人,十几个人惨叫连连,那景象,你是没见过,她一边喂药,一边还在笑,对,就是在笑,我现在都不敢看她的脸,你别看她笑的甜,可杀人的时候笑的更甜,就跟当妈的给孩子喂奶一样,你说说这种人能正常吗?” “那你怎么没死啊?”马成空瞠目结舌的愣了半天,盯着张德利,半晌才说道:“你要死了就好了!” “你娘的真不是个东西,马成空我哪里得罪你了!”张德利自己吓唬自己,说的心惊肉跳,正在回味,突然听见马成空这么直截了当的咒自己死,不由的勃然大怒,喝道:“马成空,我干你!” “你小子心术不正,就像学本事骗钱,死了活该!”马成空不依不饶的叫道:“你要是敢乱来,我第一个砸死你!” “我就是说说。”张德利被这个憨子弄的毫无脾气,哭笑不得的说:“说说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抱怨两句,就跟你平时嚷着要吃了白木一样,不是真的,就是说着玩的!” “那我错了,对不起。”马成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他为人憨实,在几个人里算是什么也不会的,唯一有的就是几把力气,知道自己误了张德利,心里难免有些不好受,铜铃一般的大眼转了转,愧疚而认真的说道:“要不,你干我吧。” “滚!”张德利恶心的吐了口吐沫,叫道:“马成空你能不能有点脑子,我说操你也是说说而已,就像你要吃了白木一样,不是真的!” “好吧。”马成空摸了摸脑袋,憨笑道:“你们这些人就是道道多,不过,你怎么没死啊?” “我那时候刚入行,就是图口饭吃,也不想伤天害理,我们那药里面有一味东西,加了以后效果特别好,开始吃着就跟真的好了一样,实际上就是兴奋剂一样的效果,但那东西吃多了就容易出事,我那时候负责做药,就偷偷的没往里面加料,这事不知道怎么被苏醒知道了,就放了我,还问我愿不愿意跟她,我当时怕的要死,心说我要是不愿意你不得喂我吃上好几瓶看,就这样咱们才凑到了一块。”张德利说完这段往事,又拿着矿灯往下照了照,说道:“行了,肯定是死了,咱们赶紧走,稍后还得把这事捅出去!” 第十六章 黄若海 第十六章黄若海 黄若海这一天中午刚吃过饭,刚倒了一杯热茶,正要美滋滋的看看报品品茶,可一进办公室,就被里面坐着的两个人吓了一跳,等他看清楚了来人的面貌,不由的笑了出来,道:“老李你这家伙没事往我这跑什么跑,吓得我还以为是遭了贼呢。:。” “老黄,出事了。”来人正是茂名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李维,两个人算是老朋友了,时常约着一起出去钓鱼,是以黄若海说话也不用那么在意,然而李维现在却没什么心思开玩笑,他艰难的站起身来,沉声说道:“小刘死了!” “小刘?哪个小刘?”一听到出事,黄若海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在外面飙车了,心里咯噔了一下子,暗骂这小王八蛋又要让老子出面给你擦屁股了,可接下来又听到自己这个老朋友说出个陌生的称呼,就有些迷茫了,暗道自己这局里可没什么小刘啊,老刘倒是有一大把。 “冠希出事了!”见黄若海还没明白过来,李维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你要节哀啊!” “冠希!”黄若海手里捧着茶杯,本想喝上一口,却被这两个字惊的浑身发颤,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呆坐在椅子上,丝毫没有感觉到下身被烫的发红的皮肤上传来的炙热感觉,他的心,冰凉一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茶水。 “小王,照片。”李维摇摇头,从身边那个小警察的手里接过一个档案单,放在桌子上,沉声说道:“是在青阳矿发现的,和两个通缉犯在一块,掉到了一个盲巷里,那里没什么氧气。” “冠希啊!”黄若海颤抖着打开了那档案袋,看到自己外甥那张熟悉的面孔,不禁老泪纵横,这个外甥是他从小看大的,平时也算孝敬,时常问寒问暖,突然之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打击让他脑海中空白一片,一阵悲愤涌上心头,眼泪就这样的流了出来。 “节哀吧,老黄,小刘走的时候,不痛苦。”李维见老朋友瞬间老了十几岁,泣不成声,心头也觉得悲凉,可这种时候,他又能说什么呢,千言万语在腹中,可真正能吐出来的,也只有节哀二字了。 “是谁!是谁!”黄若海怒吼着站起身来,死死的抓着李维的肩膀,叫道:“是谁害死了冠希?” “老黄你听我说,这两个人是惯犯,到处流窜,制造矿难,冒充家属向矿场索赔,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失了手,跌进了盲巷里,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你,你还是节哀吧。”李维语无伦次的安慰着自己的老朋友,但肩头上传来的阵阵巨痛已经让他明白,这场惨剧,怕是不能这样解释清楚的。 “是谁的矿?他们是怎么进去的?”黄若海的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显得格外悲痛和怨恨,他死死的盯着李维的眼睛,冷冷的说道:“是不是王同照手底下做的好事?” “老黄,这件事不怨老王…”李维只来得及说出半句话来,就被黄若海那冰冷的眼神看的心中一颤,虽然王同照做事向来低调,但无论无何他手下这矿场还是要走走黄若海这个煤监局局长的路子的,黄若海也不瞒李维这个老朋友,照片上几处外景分明就是青阳矿场的样子,黄若海自然也是看了出来,李维这个公安系统的毕竟和王同照这个法院系统的走的很近,如今出了这件事他也很是为难,原本还想用两个已经死掉的逃犯来熄平老朋友心中的怒火,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个老朋友远非他想象的那样和善和讲理,至少,在这件事上不是,即便两个人都明白刘冠希的死和王同照没有关系,可这种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中国向来就是个讲究父债子还的国家,更有株连九族的做法,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王同照做的,他都要负责。在两人四目相对的这瞬间,李维察觉到了黄若海眼神的变化,从悲愤到冷漠,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情。 “不要告诉苏芬。”黄若海哑着嗓子,说了一句,疲惫的瘫坐在椅子上,缓缓的说道:“这件事我会和王同照去谈,你就不要管了。” “老黄,这件事,要慎重。”李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这个老朋友虽然并不曾在体制上作出什么大的成绩,为人也是有些圆滑,但骨子里的那固执却像东海的礁石一般,平日里即便是酒后谈起这些官场上的人物也要圆滑的加上一句尊崇,如今只用名字称呼那位权柄极重的院长,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要讨个说法了。 “你走吧,我累了。”黄若海挥挥手,闭上了眼睛,听着大门缓缓的关闭之声,猛的睁开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然和狠戾,颤颤的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小范,青阳矿的事情你查一查,按照标准来走。” 半小时后,接到消息的王同照拨通了自己那个远房亲戚王有才的电话,先是破口大骂了一通,接着又问起了事情的经过,等到他明白煤监局那个老好人黄若海的怒火之后,也不由的焦虑起来,这件事情的具体来由他已经从公安局的朋友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亲自问过之后才明白自己那个亲戚到底有多愚蠢,这才惹上一场祸事,如果不出人命,那总有说和的机会,然而一旦卷进了生死,那就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的结局。 人世大仇第一者断人财路,第二者杀人父母,第三者夺妻之恨,第四者白发送黑,不管排名如何,哪一条都是不能触犯的禁区,黄若海的反击就在这半小时内如狂风巨浪的呼啸而来,打的王同照措手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上上下下的人物被一扫而空,王同照明白,这个圆滑的老家伙,终于露出了獠牙。 “舅爷爷,他能怎么着啊,他又没抓到我,就算抓着了,打死我也别想问出东西来!”王有才在电话里自作聪明的叫道,这件事即便是愚蠢如他也知道是惹了大祸了,可毕竟是个光棍出身,忐忑不安了半天,心一横,就叫了起来,反正这香的辣的,男的女的,该吃的都是吃过了,只要自己这舅爷爷在,过几年出来还是一条好汉,做个替罪羊也没什么,这是小人物的智慧与决断,然而也只是仅此而已,他从来没有想过,死在盲巷里的那两个流窜犯,或许比他这个替罪羊更有说服力一点,如果黄若海愿意和解,就不会将事情闹的这么大。 “去见见黄局长吧,探探风声,也好。”王同照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事到如今,或许这是唯一的办法,有了这个替罪羊,加上朋友的说和,说不定黄若海会给一个面子。 “会给面子吗?”望着王有才颇有些风萧萧易水寒的背影,朱九九笑着问道:“官场上的事情不就是互相给个面子吗,你这个策划怕是要失败了,煤监局长毕竟不是市长,以卵击石这种事情弄到最后,也没什么好果子,黄若海冷静下来,或许真的会给个面子。” “杀子之仇啊。”贺旗玩味的笑了笑,说道:“这和杀人父母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不是一个面子就能解决的,况且,黄若海这个岁数已经没有什么可在乎的了,他既不需要仕途上的盟友,也不需要什么利益的交换,他的野心已经随着他的青春被时光打磨的丝毫不剩了,这些年来他也没捞到什么油水,如若不然,他那位公子就不会开着辆比亚迪到处乱窜了,刘冠希父母去的早,这小子算是被黄若海养大的,说是儿子也不为过,老年丧子,这种仇恨,是解不开的。” “但说到底,也没有王同照什么事情嘛,他就是倒霉,哪有在饭店里被鱼刺噎死了要找老板报仇的道理?”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微微嘲讽道:“你这个计划,是纯粹的机会主义。” “如果这根刺是老板放进去的,那又怎么样?”贺旗笑笑,见朱九九依然不信,又解释道:“如果拿吃饭来说的话,客人上门要吃鱼肉,老板却送了一条河豚,虽然收下这河豚的是厨子,但死了人,客人还是要找老板要个说法的。” “那最后还不是赔钱了事,总不能杀了老板吧,说到底还是要有个解决的办法,不可能不死不休,体制里的关系错综复杂,只要找准了人,总会将事情解决的,你想用这个要挟我们这位王院长,并不现实。” 贺旗露出一个深沉的笑容,说道:“我已经将这里的材料送到上面去了,当然,还有刘冠希的死,有了这个幌子,上面的领导总会重视一点,死的毕竟是堂堂茂名煤监局局长的外甥,并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是要让黄若海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善终的,闹大了就会有脸面的问题,虽然事情最后会得到解决,但时间却是王同照无法忍耐的,而且,这青阳矿十有是要从此关门了,这是唯一能够顾及脸面而又能让黄若海出一口恶气的办法,这也是你所说的最终将事情解决的办法。” “可是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青阳矿对王同照这样重要啊,哪怕是关了,也没什么问题吧,少赚些钱就是了,他又不缺那么一点,到时候人家要是这么说了,看你怎么办?”朱九九有些担心的说道。 “有钱总是好的,至少能让王院长洁身自好,留个不错的名声在外面。”贺旗神秘的笑了笑,缓缓的说道:“至于这些钱去干什么了,那可是要问问宋江的干姐姐,王院长那位千金,常年待在国外,出则豪车,入则豪宅,这种开销,可不是仅凭工资就能应付的。“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朱九九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旗,说道:“这件事就是宁少城也不知道吧,你这消息哪里来的?最近可没见你怎么出门,打听什么事情啊?” “年轻人要与时进取嘛。”贺旗老气横秋的搓了搓朱九九的小脑袋,笑道:“宁少城倒是知道那位千金的大名,我不过是在人人,开心和微博上做了搜索,这些东西在年轻人当中可是很流行的,只要花点心思,一条条的看下去,总能发现些端倪,凡走过的必留下痕迹,生活总在不经意间将它的创造者彻底出卖,所以要跟上潮流啊,奥特曼小姐。” “你好去死了!”朱九九忿忿的露出两颗小虎牙来,做了个咬人的姿态,心里却也有些担心,不知道这个家伙有没有跑去看自己的微博,打定了主意回去就删的一干二净,再也不到处拍照留念,免得被人顺藤摸瓜。 “好了,做事吧,我该见见那位洁身自好的王院长了,证人那里,就要麻烦你了。”贺旗拍拍手,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 第十七章 大光明顶 第十七章大光明顶 “什么人?不见!”法院的门自然不是这么好进的,想要见什么人除了预约还要通报,王同照有些烦躁的挂断了接待处打来的电话,恨恨的自言自语道:“这帮人简直是添乱,不是早就交待过了吗,只要不是领导,一律说自己不在!” “王院长,这人说他姓白,您一定会见的。”不过半分钟,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王同照憋着火,正要好好的斥责一顿这个不长眼的干事,然而却被那干事的一句话惊的愣在了那里,半晌才缓缓的说道:“让他上来。” “你不姓白!”这人一进来,王同照就皱紧了眉头,冷笑着说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不要以为靠着欺瞒进了门就能把事办成,我告诉你,你这是弄巧成拙!” “我姓贺,贺旗。”贺旗叹息一声,说出了六个落地有声的字来:“来自大光明顶。” 六字一出,如无声惊雷,让王同照霍然色变,猛的站了起来,站了起来,紧紧的盯着贺旗脸上的笑容,半晌,冷笑道:“你们这些神棍,来这里不怕我抓起你们来吗?” “王院长说笑了,如果要抓的话,三年前白先生到此的时候,王院长已经动手了。”贺旗微微一笑,说道:“白先生说过的话,王院长可曾记得?”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王同照身子有些发颤,说出的话也显得有些无力,在这些人面前,他的确鼓不起勇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即便是权柄如他者,也觉得要仰望一二。 “正如白先生说的那样,在王院长需要的时候,再帮王院长一次,似乎,就是现在。”贺旗笑道。 “你们,你们能做什么?现在,现在已经不一样了!”王同照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愤怒,可是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像怒吼一般惊起了这六月炙热的空气。 “三年前王院长得罪的那位大员,如今又在何方呢,王院长不会不记得吧,即便是现在的王院长,在那位大员面前又有几分底气呢,所以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三年前的那件事白先生不过是动了动指头,如今这件小事,自然也不在话下,王院长,你觉得呢?”贺旗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友善的望着王同照,然而这笑容却如恶魔的微笑一般,让他忽然觉得后背涌上了无穷的寒意。 王同照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三年前王同照的后台事发,省里那位大员整治了王同照的后台之后,不知如何,居然打算将王同照也送进去,咄咄逼人几乎要把王同照逼得跑路,就在这个时候,那位白先生突然出现,不过数日之后,就传来了那位大员身死的消息,这件事王同照曾经小心的试探过,却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但那位白先生神秘的笑容却一如这个叫做贺旗的年轻人此刻脸上的表情,这让王同照忍不住再次问了出来:“三年前刘书记那件事,是你们做的?” “刘书记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灵便也是应有之理,众目睽睽之下我们又能做什么?不过是天冷路滑,跌了下来而已,他要亲民,又有谁能阻止他在那种地方讲话,工地上本来就有许多钢筋建材,那只是个巧合罢了,或者说,是一个意外?”贺旗微微笑道:“意外这种事情,和我们大光明顶是没有关系的,说是神的旨意也不为过。” “神?怕是你们的神吧。”王同照长叹一声,连嘲讽都显得那样无力,沉默许久,才说道:“如果所有的意外都和我有关,那么,就不是意外了。” “王院长过虑了,黄局长面相平稳,不像是个容易出事的人,有些事情,还是要去谈的。” “谈?怎么谈?”说到这里,王同照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他那个外甥已经死了,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关我这矿了,任你巧舌如簧,他也不会让步的!” “如果王院长肯放弃一些东西,这件事或许还有些回旋的余地,只是不知道王院长有没有这个决断呢?”贺旗微笑着说道。 “王有才那个蠢货由他去吧,只要不是死刑,进去之后再想办法,不过一两年就能出来,这个我没有任何问题,但青阳矿是绝对不能关的,如果你说的这个放弃是指青阳矿,那我真的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大光明顶上下来的了?”王同照冷笑着说道。 “宋江怎么样?”贺旗摇摇头,微笑着问道。 “宋江?和他有什么关系?”王同照疑惑的看了一眼贺旗,奇道:“这小子和姓黄的可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你提他干什么?” “我们大光明顶还是希望王院长不要和这些小事牵连在一起,大光明顶需要的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王院长,而不是一个徇私枉法的王院长,宋江那件事,王院长还是放一放吧,良善之家,不该遭此坑陷。” “你们大光明顶,光明磊落,哈哈!”王同照盯着贺旗那张极为认真的脸,嘲讽的大笑起来,说道:“你们要是光明磊落,这天下怕是早就一干二净了!” “王院长这些年来官声还是不错的,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比王院长做的更好,人无完人,有些瑕疵不过是预料之中,王院长何必妄自菲薄呢?”贺旗不动声色的笑道。 “我是好人?我贪污,我赌博,我打击异己,我什么事情没做过,你居然说我光明磊落,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你不觉得你们大光明顶应该叫做大乌鸦顶吗?”王同照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得都快要哭了出来,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荒唐还是在笑这大光明顶黑白不分。 “只要比大多数人要好就够了。”贺旗摇摇头,认真的说道:“王院长拿下那座矿虽然用了些小手段,可这些年来即便是背了那么多赌债,却也没在别的地方动过心思,只是将这矿场的出产抵押了出去,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已经在原告和被告身上动手了,这说明当年白先生并没有看错人。” “的确,没有人能比我做的更好了,但是,如果没了这座矿,我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王同照抬起头来直视着贺旗的眼睛,只见那一双眸子如仲夏的夜空般深沉宁静,眼神平静而又坦荡,不由的点了点头,说道:“宋江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要想翻案,怕是很难,虽然我和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下面的人却因为我卖了宋池一个面子,已经做了不少事情,想要替那家人说话,你要拿出点证据来,还有,我要青阳矿一如往日,只要青阳还在,这件事我答应你。” “还请敬候佳音。”贺旗点点头,转身打开门,往外走去。 “你们…”王同照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你们大光明顶,到底是在信奉什么?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来帮我?” “大光明顶,自然是以光明为尊。”贺旗停下脚步,淡淡的笑道。 “我,我是不光明的。”王同照喃喃的说道。 “也并不黑暗。”贺旗摇摇头,轻笑了一句,关上了大门,敛尽了脸上的笑容,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叹息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光明吗?天已经黑了啊!” 第十八章 证人 “他有病。”朱九九竖起大拇指,很是佩服的看了一眼贺旗,说道:“那小子对这种事情很痴迷,一天见不到女人就浑身发痒,像吸了毒一样,不管什么样的,只要是女人就行,前些年还因为这个事情被送到精神病医院里治了半年,出来之后反倒是变本加厉,看了不少心理医生也没用,还给他勾搭上一个半老徐娘,老头本来想着给他找个媳妇,这样即便是发病了,也不用出去乱来,没成想到,这家伙就是图个新鲜,要是碰过了反倒没了兴趣,老头怕这小子憋都兽性大发,做出些犯法的事儿来,就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些洗浴发廊,可这毕竟不是个办法,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种折腾,我昨天想了一晚上,觉得只能把他阉了。” 第十八章证人 “证人那里,很麻烦啊。”朱九九看了一眼窗外云层中那光芒万丈的朝阳,有些愁眉苦脸的说:“几个保安是没戏了,他们可惹不起那些人物,剩下的都是些怕事的,宁家早就去求过了,我可是威逼利诱什么都用过了,人家干脆一推二五六,说自己早就睡了。” “用麻烦这个词,说明你还是找到了些东西,不妨说说看。”贺旗轻轻的笑着说道:“如果真的找不到人,昨天晚上你就该急了,哪里会把自己关在屋里上蹿下跳,怕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吧?” “有倒是有一个,而且手里的东西很震撼啊!”朱九九苦着脸点点头,眼神里却有些兴奋,兴冲冲的说道:“这个老头手里有一卷带子,号称拍的清清楚楚,要是拿到了,任谁也没话说。” “他要什么?”贺旗也有些好奇,既然有这种东西,还肯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想必是提了条件,待价而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朱九九居然没有谈妥。 “这老头一不要钱,二不要权,要他两个儿子。”朱九九耷着眼皮,有些发愁的说道:“老头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一个整日里和小三勾勾搭搭,一个天天两眼放光,看到女人就想扑上去,着实惹了不少麻烦,老头早年也制备了一份家业,现在都快给这个不孝子败光了。” “还真是,无奇不有。”贺旗愕然的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问道:“那老头不是打算让我们帮他管教儿子吧?” “对啊,我不过吹了个牛,说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那老头眼睛一亮,就说只要我把他那两个不孝子整治好了,不光愿意做个人证,那带子也交给我们,可我哪里又有什么办法去管这种事情?”朱九九一摊手,很是郁闷的说道:“我总不能阉了他们吧?” “小三那个倒是好办,喜欢粘花惹草的那位又是怎么回事,你可曾问道什么细节了吗?”贺旗低头沉思片刻,不由的觉得好笑,于是问道:“不要告诉我,那一位是个饥不择食的。” “他有病。”朱九九竖起大拇指,很是佩服的看了一眼贺旗,说道:“那小子对这种事情很痴迷,一天见不到女人就浑身发痒,像吸了毒一样,不管什么样的,只要是女人就行,前些年还因为这个事情被送到精神病医院里治了半年,出来之后反倒是变本加厉,看了不少心理医生也没用,还给他勾搭上一个半老徐娘,老头本来想着给他找个媳妇,这样即便是发病了,也不用出去乱来,没成想到,这家伙就是图个新鲜,要是碰过了反倒没了兴趣,老头怕这小子憋都兽性大发,做出些犯法的事儿来,就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些洗浴发廊,可这毕竟不是个办法,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种折腾,我昨天想了一晚上,觉得只能把他阉了。” “这是心病,你阉了他也于事无补,况且,你真的下得了手?”贺旗见朱九九说的认真,不由的笑道。 “我当然是下不了手了,这种事自然有你去做。”朱九九脸一红,狠狠的瞪了一眼贺旗说道:“就算是心病,恐怕也是治不好的那种,看了多少医生都转不过性子来,本来打算从小三身上下手,两件事做了一件,也算对老头有个交代,到时候要起东西来也有些底气,可是那个小三也很麻烦。” “老头家里有点钱,养出来的儿子自然也不会穷到哪里去,这样的人找的小三,或许只是为了钱而已,大不了我做个富家公子模样,厚着脸皮去挑拨下就罢了,又有什么难的?” “你倒是自恋!”朱九九没好气的掐了一把贺旗,觉得这个混蛋怕是想去占人家的便宜才是真的,气鼓鼓的说道:“别做梦了,那女孩家里也不缺钱,两个人那架势倒像是真心相爱,这种事情最是麻烦,老头那儿子是个画家,说不上大名鼎鼎,却也是才华横溢,这种人感情丰富,可不是那种暴发户饱暖之后就想些龌龊的事情,十有八九是当成第二春来看了。” “这样又有何难?”贺旗哑然失笑,说道:“所谓潘驴邓小闲,御女之道,无外乎这五个字,只要对症下药便是了。” “你想的还真美,我看你是看上人家那姑娘了吧!”朱九九愤怒的揪住贺旗的耳朵,叫道:“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我是不会让你去做的!” “感情丰富的人,会比寻常人等要敏感。”贺旗苦着脸从朱九九的魔掌下逃了出来,坐到一边,认真的说道:“这种人我见过许多,他们的世界很奇特。” “文艺青年吗?”朱九九微微的嘲讽道:“没记错的话,你也是个文艺青年,哪有拿着本人间词话跑到绿皮车上感叹什么江山信美的?” “所以我会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啊。”贺旗的眼神有些黯淡,转过头去,淡淡的说道:“他们游离在幻想和现实之间,生活在自己所构架的世界之中,对于这个世界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偏执和洁癖,然而这样的世界,却是不存在的。” “什么意思?”朱九九深深的望着窗前的那个男人,像是察觉了朱九九的目光一般,贺旗转过身来,微微的笑了一下。笑起来的时候,他眸子中似乎有一缕阳光一亮。 “他们很多疑,他们很排外,他们痛恨任何偏离他们世界的人和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去相信那些组成他们愿意去相信的人,也会面无表情的在怀疑产生的那一刻将这些人视为敌人,他们的感情即坚定又脆弱,他们的信任毫无保留却经不起任何的挑拨,一见如故,再见陌路,大概就是他们感情生活的真实写照。”贺旗收起脸上的忧郁,灿烂的微笑着说道:“并不需要有事实,只要让他开始怀疑就好了。” “你当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吗?”朱九九愕然的看着贺旗,说道:“难道就不能解释吗?难道就不可以有争执吗?谈恋爱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吧?” “那位画家,是什么样的人?”贺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问道:“这恐怕是第一次吧?” “没错,听老爷子说,这家伙都没怎么谈过恋爱,有过一次不成功的初恋,虽然只是十几岁时候的事情,可他的表现却冷静的吓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夜,第二天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谈笑风生了,后来老爷子给他安排了一次相亲,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很快就结了婚,然后突然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小三,居然让他迷恋的连家也不回了,这样的人的确很奇怪。” “不是奇怪,只是洁癖罢了,精神洁癖,对于破坏他幻想出来的世界的人,有一种冷血刻骨的仇恨,这样的人很敏感,很多疑,也很果断,不会给别人任何一点解释的机会,也不会选择像大多数人那样在分分离离,哭哭闹闹中完成一场恋爱,他们只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即便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会觉得自己错了,只会认为自己在对的时间做了对的事情,甚至还会为自己的果决而自豪,我们需要做的只是在他心中种下一颗种子这么简单,剩下的事情,他会自己去做。” “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这般清楚?”朱九九疑惑的望着贺旗那张充满淡淡笑意的脸,心中涌过一阵恐慌,喃喃的用蚊子振翅般细小的声音问道:“你,你也是这种人吗?” “我只是读过很多书,见过很多人罢了,没有那么变态。”贺旗淡淡一笑,心中的叹息却又能有谁听得到呢,每个人都有孜孜不倦去守护的东西,只是,这东西或许真的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个完全不存在的世界吧。 “这老头怕也是个有病的。”朱九九有些干干的说道:“这种儿子换做是谁都要头疼半天,他一养就是两个,真不知道这老头又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没事拿着摄像机到处乱拍,老年人喜欢这个的可不多见。”贺旗笑了笑,怕朱九九觉得尴尬,于是说道:“去查查那个见到女人两眼冒光的家伙吧,画家的事情我也只是猜测,还要亲自去看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读书是一回事,做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那个两眼放光的家伙还是那般放浪形骸,我们不妨送他一场风花雪月,让他这辈子都永生难忘。” “这个根本不用查,老爷子自己说的清楚,不是在夜店就是在酒吧,要是搭不上姑娘,那就去橘州二街,那里洗浴遍地,物美价廉,这家伙虽然有病,可也知道省钱,去夜店酒吧就是乱逛,碰见女的就上去搭讪,被骂的心烦意乱了就去洗浴,你要是想动手,去那里等着就是,不过先说好,不要打我的主意,这种变态我想想都恶心,一个不小心杀了可是要坏事的。” “你吗?”贺旗笑着看了一眼朱九九,说道:“怕是没办法让他永生难忘啊!” 第十九章 男色 第十九章男色 “风景不错。”朱九九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望着白玉江上的星星点点,见贺旗又在发呆,忍不住叹了口气,将杯里的东西一饮而尽,脸色怪异的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两眼放光的男人,说道:“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哪里来的,那个女人到底在哪里?” “已经来了。”贺旗微微一笑,望着酒吧门口说道:“从广州过来总是需要点时间的,茂名毕竟不是什么大城市,是没有这等风华的。” “风华?”朱九九皱了皱眉头,顺着贺旗目光向外望去,即便是早就有了准备,却也是微微吃了一惊,喃喃的说道:“这种货色,不便宜啊!” 那是个精致而出色的女人,黑发如云,星眸似水,两条弯弯的细柳长眉在灯红酒绿中显得分外诱人,身上虽然只是简单的黑色套装,但随意解开的上摆恰到好处的将凸起的锁骨和两座饱满高耸的乳的峰衬托的一览无遗,让人在触目之间就能毫不迟疑的发现她的美丽与诱人,透白的衬衣下若隐若现的黑色胸衣更是让人浮想联翩,套装的下摆是简单而极具张力的短裙,虽然并没有丝袜的衬托,可一双长腿末端被包裹的淋漓尽致的翘臀却是遮掩不住的风景。 “这一场风花雪月,怕是要变本加厉吧?”朱九九苦笑一声,终于明白贺旗白日里为什么会说自己或许做不到永生难忘了,这样的一个尤物,的确可以最大限度的让人记得她的魅力,就像一场风花雪月好无烟火气息的艳遇,即便是明知这个女人是收了钱而来的,可朱九九还是很难把她和那些操着皮肉生意的女人联系起来,只是那个叫做苏文茂的家伙,或许并不会就此收手,女人的美丽有时候也是一种毒品,一旦知道了滋味,总有些沉沦迷恋的故事发生。 “他会永远记得,在这样的一个晚上,他做过这样一件永生难忘的事情,虽然无法保证可以一劳永逸,但至少在这个月里,会让他安分许多。”贺旗脸上露出一副戏谑的神情,笑着说道:“这样的一个女人,连你都觉得有些难以侧目吧?” “有什么好看的?”朱九九勃然大怒,女人总是在意自己的相貌的,何况是朱九九这样本来就是很好看的姑娘,她愤怒的拍着桌子吼道:“不就是胸大了点嘛,肯定是塞了什么东西!” “的确是塞了些奇怪的东西。”贺旗笑了笑,摇着头叹道:“这真是个奇怪的世界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脸都是做出来的!”朱九九愤怒的望着那个女人精致的脸庞,突然有些莫名的困惑,这个女人极具魅力,然而这种魅力,和贺旗脸上诡异的微笑结合起来,就有些阴谋的味道了,她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打算用这个女人把苏文茂榨干吧?” “苏文茂那种人,在心理学上,属于性瘾患者,这样的人体质也会很特别,荷尔蒙的分泌要远甚常人,但说到底,还是心病所使,即便是榨干了,也会想些别的办法满足自己的,这种事情就不要再说了。”贺旗微笑道:“再说下去,怕是你的脸都要红透了,看戏吧,这种大戏可是难得一见。” “就知道你憋着坏!”朱九九的脸红扑扑的,几乎要变作一个拧得出水来的水蜜的桃了,她本来还想骂上两句,却看到女人已经在邻桌坐了下来,只好嘟着嘴唇闭上了嘴,恶狠狠的望着贺旗,耳朵却是竖了起来,她实在是想看看这个有病的苏文茂到底是怎么搭讪的。 “小姐,你想爽吗?”苏文茂自然也看到了这个让人心动的女人,只是这八九点的光景酒吧的气氛还只是平淡,对于夜场来说,连个开始都算不上,喝的最多的也不过半瓶啤酒刚刚下肚,没有气氛的衬托,没有酒精的煽动,大多数人只是坐在原地,眼珠乱转,只有苏文茂是个色胆包天的,晃着手里的啤酒就跑了过来,一句话听的朱九九差点把刚刚送到唇间的酒喷出来。 “怎么爽啊?”女人微微一笑,酥软的声音听的朱九九浑身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暗道贺旗找来的这女人倒是和苏文茂这变态十分般配,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看见这酒瓶没有?跟我那二弟一般大小,爽不爽?”苏文茂放浪的拍着啤酒瓶说道:“一般人我都不让她爽,试试吧?” “人家喜欢酒量大的,你能喝多少啊?”女人媚眼如丝,眨了眨眼睛,笑道。 “你能喝多少,我就能喝多少!”苏文茂这搭讪搭的极为顺利,不由的心情大好,一拍桌子,叫道:“来一打啤酒!” “喝完了他们要去干什么?”朱九九见两个人就这么喝了起了,不由的觉得无趣,凑近了贺旗说道:“你看他那个样子,简直得意死了,真让他得了手,还不得天天惦记?” “看戏吧。”贺旗淡淡的说了一句,眼睛挑挑,示意朱九九往邻桌看去。 “我马上就回来,别走啊!”苏文茂有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往洗手间小跑了过去,朱九九一扭头,也吃了一惊,这才多久,一打啤酒就被两人喝了个干净,那女人脸上也多了些妩媚,只是看样子并不曾像苏文茂那般喝的晕晕乎乎,然而就在这时,女人的手里悄无声息的多了几片东西,手指一挑,就将那些东西弹进了苏文茂那半杯残酒里,然而居然转过头来,欢欢喜喜的冲着朱九九笑了笑。 “那,那是什么,怎么她这么高兴?”朱九九有些尴尬的避开女人的目光,低声问道。 “是些能让苏文茂兴致大发的小东西,当然,还会产生些幻觉,量有些大,大概会让苏文茂任人摆布一会。”贺旗笑了笑,调笑道:“人都是有需要的,碰上苏文茂这样的怪胎,她自然是高兴了,只是不知道苏文茂到底是不是真的像他所吹嘘的那般,可以让人十分之爽。” “你去死吧!”朱九九面红耳赤的呸了一句,扭过头去不想和贺旗说话。 这时候苏文茂已经猴急的跑了回来,见女人犹在坐在那里,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松了口气,说道:“咱们走吧,我带你去爽一爽。” “好啊,干了这杯我们就走吧。”女人微微一笑,举起杯来。 “好!干了!”苏文茂自然不会犹豫,将身前的残酒一饮而尽,也不管味道有些怪异,站起身来,拉着那女人的小手得意洋洋的往酒吧里扫了一眼,大跨步的往外走了出去。 “你是不是打算等会苏文茂晕了之后,把他放到一个装满冰块的浴缸里,然后在墙上写一行大字,说醒了之后请迅速拨打报警电话,你的肾已经被我们取走,然后这样,他就永生难忘了?”朱九九突然想到了些传闻,于是皱起了眉头问道。 “这种事情吗?”贺旗一愣,认真的思考了片刻,一摊手,摇着头说道:“技术含量太高了,我真的不会啊!” “那这个局的意义又在哪里?你说心病还要从心开始,可从头到尾,你都是在满足他,小孩子吃糖多了牙会坏掉,要想要小孩子戒掉,至少要断了他的糖果,可你倒好,还给个大的!” “如果这个大糖果崩掉了小孩子的牙,你说他还会不会去吃糖呢?”贺旗微微一笑,反问道。 “大概,大概不会了吧…”朱九九迟疑片刻,瞪大了眼睛问道:“你不是真的打算阉了他吧?” “勉强算吧。”贺旗笑了笑,说道:“只是心理上的,做为一个男人,这种事情未免也太残忍了一点,所以我更喜欢我的小手段,如果醒来的时候,发现枕边人和自己没什么区别,大概,他会疯吧。” “你是说?”朱九九愕然的楞在了那里,半晌,才喃喃的说道:“你是说,你是说那是个男人?” “对啊,货真价实的男人,很漂亮吧?”贺旗兴致勃勃的问道。 “真是,真是恶心!”一想到那个所谓的女人在苏文茂的杯子里放的那些东西,朱九九的脑海里就出现了极为无法接受的一幕,两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抱在一起热吻,甚至,甚至还会一起呻吟,这种事情,的确是永生难忘的,特别是苏文茂这样一个对女人有着执着而专一特殊爱好的男人。 “要不要去看个热闹,我安排了一间房,装了些设备,可以看的很清楚,除了这个诱饵之外,还有两个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的朋友在那里等着苏文茂,这种好戏可是不多见啊!”贺旗哈哈的笑道。 “小心自己看出病来!”朱九九终于受不了了,豁然起身踏着高跟鞋就跑了出去。 于此同时,苏文茂已经一柱擎天的躺倒在了那张三米宽的水床上,在他的身边,同样赤裸的两男一妖不怀好意的爬上了苏文茂的身体,卖力的呻吟起来。 第二十章 他妈 第二十章他妈 “昨天晚上那件事?最后怎么样了?”第二天中午,朱九九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虽然感到有些恶心,可她还是很好奇,女人总是对秘密与隐私有着莫大的热情,朱九九也不例外。 “很有趣。”贺旗叹息一声,笑道:“大概是药的分量有些差错,半场的时候苏文茂突然醒了,看到自己趴在一个男人身上卖力,先是一愣,然后就惨叫着抓着衣服跑了出去,我跟了一阵,发现他在路边抱头痛哭,然后就垂头丧气的回家了,路上遇到了些流莺,我跳了几个好看的去试探他,他吓得拔腿就跑,大概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这主意真是太损了。”朱九九摇头大叹。 “但却是个难得的好主意,早上的时候,苏文茂出了趟门,去的是医院,我给了那几个医生几千块钱,问到了苏文茂的情况,他很担心自己得上什么治不好的病,先验了血,又去看了男性专科,说自己不太行了,医生自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好照着书本念了一番,让他好好补充营养,不要熬夜加班,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照着这个情形下去,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再出去搞三搞四了,你大可以去找那位老爷子报喜了,想必苏文茂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和三个男人发生了点超友谊的关系,不过看那位老爷子养出的两个儿子,大概也是个不好说话的,他提的条件我们还是要考虑下的。” “那位老爷子很固执。”朱九九点点头,问道:“小三那件事,你已经有了办法吗?” “花了些钱,在私家侦探那里拿到了一点消息。”贺旗笑了笑,掏出一打照片来,摆在桌上,说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勉强还算顺眼吧。”朱九九的翻看了几张照片,挑了挑眉毛,向他妩媚地一笑,心情非常之愉快,感觉总算找回了一点面子,这个女孩虽然清秀,可比起自己来还是差上许多。 “和你很像啊。”贺旗笑道。 “和我很像?”朱九九眉头紧皱,咬牙切齿的望着贺旗,恨恨的说道:“你是在骂我难看吗?” “背影,背影。”贺旗一愣,赶忙赔着笑说道:“从后面看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她身材不错,虽然比不了你,但只要不露脸,还是能骗上几个人的。” “这还差不多。”听到贺旗夸自己身材好,朱九九美滋滋的笑了起来,随即又有疑惑的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要我假扮他再和你发生点什么故事吧?” “大体就是这样了,那位画家,苏文斌先生,即便是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的,他这种人只会把愤怒埋在心中,有了这个证据,只要老爷子在一边煽风点火,这件事大概就成了。”贺旗笑道。 “如果洁癖的话,最好再安排一场红杏出墙,捉奸在床,我们的时间很紧凑,等不到苏文斌疑神疑鬼最后和这个女孩一刀两断,男人最愤怒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朱九九沉吟片刻,认真的说道;“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或许到了那个时候,青阳矿的事情就会有了转机,王同照是否肯妥协就很难说了。” “还是要去一趟劳务市场啊。”贺旗饱含深意的笑道。 ……… 苏文斌很不爽,早上老爷子又打了电话过来,虽然不像往日那般破口大骂,让他和自己那个小女朋友分手,可说出来的话却有些让他不舒服,方楠那个女孩他是知道的,家里环境好,从小就生活在父母的呵护之下,大学里环境单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即便是毕业之后,进了社会,也难得的保留了一份天真和善良,可老爷子却说方楠背着他在外面乱搞,还被老爷子撞见了,这就让他有些焦虑了,虽然自家老爷子向来没个准,可平时即便是看方楠不顺眼,也只是乱骂一起,从来就没有说过这种话,要说用计,可老爷子也不是那种人,望着方楠那双干净的眼睛,苏文斌的心里,矛盾极了。 “文斌,怎么了?”这是中午一点钟的茂名,方楠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些担心的望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早上还是说说笑笑的,约好了来吃这里有名的烤肉,然而见面的时候脸上就带了一丝忧郁,吃起饭来也很是茶饭不思的模样,方楠了解这个男人的脆弱和敏感,可想来想去,却怎么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说事业,早上的时候还在兴冲冲的说着画展的事情,这是苏文斌关注了很久,付出了很多精力的所在,一直以来的进展也是非常顺利,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说是家里那位老爷子的怒火,方楠更不会相信,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老爷子骂了没一千也有八百了,苏文斌是根本不会去理会的。 “没什么,楠楠,最近你在干什么啊?”苏文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他的敏感和自尊是不会允许他直截了当的将老爷子的话说出来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从侧面去了解一些事情。 “还不是上上班,溜溜狗,还能做什么啊,我都被你霸占了。”方楠期期艾艾的娇声说道。 “抱抱怎么样了?我都好几天没见它了?”苏文斌点点头,觉得自己这话问的也是多余,这种事情问是问不出来的,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打听起方楠养的那只狗,方抱抱来了。 “吃得像只猪一样,看到什么都想咬一口,也不怕陌生人,随便来个人给点东西吃就跟着走了,小东西很难缠啊。”方楠笑嘻嘻的抱怨道,那只小狗是苏文斌送她的礼物,毕竟苏文斌不可能天天陪着自己的女朋友,他是有家的。 “胖了可爱。”苏文斌随口应了一句,突然皱起了眉头,他早就注意到在不远处落座的那个年轻人望向方楠的那炙热如这正午阳光般的目光,然而他不曾预料的是,这个年轻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即便是看到了坐在方楠身边的自己,也不曾侧目,反而得寸进尺的站起身走向了方楠。 “小姐,可以认识一下吗?我姓张,单字一个波,在这里做一份进出口的生意,看到小姐只觉得惊为天人,不请自来,还请见谅。”年轻人唇角倏的扬起一抹阳光般的笑,柔声问道,似乎并不曾发现苏文斌的双眉已经紧紧的拧了起来。 “我,我有男朋友了。”方楠被这突如其来的搭讪惊的有些发愣,飞快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就涨红了脸,低着头喃喃的说道,然而心里却还是极为高兴的,女人对于自己的魅力有着近乎偏执的在意,对于她们来说,搭讪也是一种赞叹,更不要说是这样一个倜傥的男人了。 “先生,请不要打扰我们。”见男人一点都不知趣,犹自站在那里,苏文斌霍然起身,冷冷的说道,然而这一起身,却愈发将两人间的对比展现的淋漓尽致,广东气候炎热,待得久了白人也要变黑,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土生土长的土著,苏文斌又是遗传了老爷子的身高,即使是穿了增高鞋也不过一米七出头,一对上这个叫张波的大汉就显得有些可笑了,偏偏这家伙又生了一副好皮囊,一身打扮更加让人觉得这个男人当真是极其潇洒的人物,苏文斌一个画家,平时就讲究个随意,长的又黑,这对比走到哪里大家都不会看好,也难怪旁边几个小姑娘已经噗嗤笑了出来。 “有缘自会相见。”男人笑笑,点了点头,像是在挑战一般,说道:“我是个不肯放弃的人,要好好对她。” “哼!”苏文斌自己也知道真动起手来自己可占不到什么便宜,见他走了也就算了,只是难免脸色铁青,愤怒的连饭都吃不下去了,任凭方楠如何小意,也只是闷闷不乐,好在苏文斌到了最后也是想开了,简单的说了一句:“我相信你。” 然而这件事还没完,苏文斌回到家的时候,老爷子又打来了电话,问苏文斌是不是和那个小狐狸精去步行街了,苏文斌有些奇怪老爷子怎么知道的,结果又听到老爷子说:“我去给你妈买点东西,走到那里的时候刚好看见你和那个小狐狸精分手,过了没五分钟,就有个小白脸过来和她聊了起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还一起逛街,你小子小心点,绿帽子这种事咱家就没出过!” “那你怎么不给我说?”苏文斌有些愤怒的问道。 “你小子会信?我找气啊!我还不得跟紧了好好看看,小子,留一手吧!”老爷子得意洋洋的挂断了电话,顽童一般的竖起大拇哥,照着朱九九笑了笑。 苏文斌起了疑心,干脆找了个由头跑到方楠家里去住,方楠自己也有一套房子,算得上两个人的爱巢,平时苏文斌只是在周末的时候过来,虽然有些奇怪,可没往心里去,毕竟能和苏文斌天天待在一起她还是很开心的,苏文斌问起那天的事情方楠也老实的说了,说是那个男的跑出来说要给自己妈妈买东西,请自己做参谋,虽然苏文斌不曾说什么,可在方楠洗澡的时候还是偷偷的拿出了方楠的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和短信,虽然一无所获,可还是有些不放心,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让苏文斌愤怒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方楠说要去买菜给苏文斌做顿好的,苏文斌是个大男人,自然不愿意去拎菜篮子,然而方楠出门才没多久,一个心形的气球就摇摇晃晃的飘了上来,方楠这房子是一室一厅,阳光很是不错,苏文斌平日里就喜欢坐在窗边,这气球飘到了窗前就不动了,不由的让苏文斌有些奇怪,打开窗拿进来一看,居然还有一张卡片,上面肉麻麻的都是仰慕之词,最后落款人正是那个张波! “都找到家里来了!”苏文斌咬牙切齿的撕碎了那张卡片,伸出脑袋去就想看看那个大大胆妄为的家伙到底在哪里躲着,然而却看到了方楠笑呵呵的和那个家伙走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就进了小区里的超市,不一会又一起拎着东西走了出来,见两人走向了自己这栋楼,苏文斌赶忙躲在了窗帘之后,偷偷的往下看,只见两人走到楼下之后,说了一会话,然后方楠就接过了那男人手中的东西,笑着进了大门,男人意犹未尽的站了好一会才面带笑容的离开了,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苏文斌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装作没事人一样,拿着报纸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文斌,今天有排骨吃哦。”方楠兴高采烈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见苏文斌的样子有些不对头,不由的奇道:“文斌,你是怎么了?” “没怎么?这么多东西让你自己拎回来受累了。”苏文斌咬着牙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怒火,尽量平静的说道。 “也没什么了。”方楠毕竟对苏文斌的脾气有些了解,赶忙说道:“也是奇怪,那个张波居然也住在咱们这里,今天还碰见了。” “哦,他说什么了?”苏文斌面无表情的问道。 “没说什么啊,他妈妈要做菜,让他下来买东西,正好一起走了几步。”方楠窥他的脸色,知道有些不好,马上解释道:“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就是遇见了,他就上来打招呼,人家笑脸相迎,我不好说什么啊。” “没关系,我相信你。”苏文斌脸上挂着毫不在乎的笑容,心里面却是恨极了,暗道每次都是这个借口,你就不能有点新玩意吗,他要是给他妈来买菜,能他妈的空着手回去吗,如果巧合,他又是怎么知道你住在这里的,说是巧合?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这种日更一万当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反响平平也就罢了,这个月更完以后找日子再说吧 第二十一章 联想 人心是很奇怪的东西,一旦种下了种子,就会在猜疑中不断的的生根发芽,孕生出叫做联想的枝叶,这枝叶就像毒蛇一般不断的吞噬着苏文斌的心,虽然不曾直白的将自己的不满与疑惑表现出了,但方楠却在点点滴滴中看出了许多端倪,但这种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因为苏文斌总是面无表情或者干脆一笑而过,似乎他真的是那个己信人终不疑其欺己的晏几道,只是苏文斌或许忘记了,这位他崇拜的小山先生,比起自己,还要更加宽容和理想一点,至少人百负之而不恨,苏文斌是做不到的,他的心容不得任何的背叛与欺瞒。 所以苏文斌打算看看,自己这个小女朋友,到底在干什么,理想主义者的爱情总是充满了期望和侥幸。 第二十一章联想 人心是很奇怪的东西,一旦种下了种子,就会在猜疑中不断的的生根发芽,孕生出叫做联想的枝叶,这枝叶就像毒蛇一般不断的吞噬着苏文斌的心,虽然不曾直白的将自己的不满与疑惑表现出了,但方楠却在点点滴滴中看出了许多端倪,但这种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因为苏文斌总是面无表情或者干脆一笑而过,似乎他真的是那个己信人终不疑其欺己的晏几道,只是苏文斌或许忘记了,这位他崇拜的小山先生,比起自己,还要更加宽容和理想一点,至少人百负之而不恨,苏文斌是做不到的,他的心容不得任何的背叛与欺瞒。所以苏文斌打算看看,自己这个小女朋友,到底在干什么,理想主义者的爱情总是充满了期望和侥幸。 结果让他很失望,方楠的确在瞒着他做一点事情,其实也算不上欺瞒,至少在他的面前方楠会对那个突然出现在手机上的号码视而不见,甚至拉进了手机的黑名单,但苏文斌还是在想,在自己不在的那些时间里,方楠会不会笑着和电话那端的那个男人谈笑风生,甚至,调情? 只是他不曾想到的是,自家的老爷子对这种事居然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热心一点,这一天他还在画室之中的时候,老爷子突然带了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闯了进来,苏文斌眉头一皱,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冷冷的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画画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 “画画?画你个头,看看这是什么?“老爷子冷哼一声,扔给他一打照片。 苏文斌的心里最宝贵的东西在那一刹那变的支离破碎,照片并不清晰,但并不能妨碍他很轻易的认出那拥抱着的两个人,一个满面春风,正是他恨极的那个张波,而另外一个,虽然没有正面的样子,但却是熟悉无比的,方楠的背影,那件白色的连衣裙正是苏文斌挑选的礼物,后面有三朵盛开的白莲,在苏文斌心中,方楠就像一朵白莲花一样,纯洁而美丽,只是这美丽如今已经沾了上污点。 “怎么来的?”苏文斌语气平静,但生硬而苍凉的语调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挣扎,这是他所等待的真相,虽然在脑海中无数次的想象过这一天的到来,他本以为自己会愤怒,可真正看到这一切的时候,苏文斌心中却隐隐的有些骄傲,觉得自己当真是个水晶心肝的人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但是,为什么,心还会痛? “这个,是我雇的私家侦探。”老爷子得意洋洋的指着身后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说:“你老子我比你有出息多了,这天下可没什么我不知道的。” “我知道了。”苏文斌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父,自己的家庭是个奇怪的组合,弟弟对于女人有着几乎狂热的爱好,甚至来者不拒,而父亲则是个地地道道的狗仔主义者,对于任何人的秘密都有浓厚的兴趣,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并不觉得奇怪,只要看看家里的那些东西就明白了,苏文斌到现在都记得,在他八岁的时候,老爷子鬼鬼祟祟的跟在自己身后,想要看看自己放学之后到底在干什么的样子。 “大狗,你跟这小子聊聊,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老爷子也明白自己这儿子是什么德行,一看就知道自己这招又成了,哈哈一笑,扔下了那个所谓的私家侦探,大笑着出了画室,只有那个叫大狗的私家侦探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可怜巴巴的望着苏文斌。 “是真的吗?”苏文斌安静的问道。 “真的,一出门就在一块了。”大狗忐忑不安的答道,虽然是练习过许多次的对白,可真正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紧张,这是个报酬不错的工作,只要说几句话就有许多钱拿,然而苏文斌脸上的冷静却让他感到一阵心悸,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大狗心里这样说道,没有人会对这种事情无动于衷。 “现在在哪?” “老爷子叫我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家了。”大狗低声说道。 “回家?谁的家?”苏文斌终于愤怒起来,嘶吼着将画架上的那副人像揉做一团,扔在地上,画纸上方楠的微笑在纸张的扭曲中变的狰狞起来,一如苏文斌脸上的神情。 “方,方小姐的家。“大狗不安的答道,终于爆发出来的愤怒让他忍不住退后几步,心里开始有些担心这个暴怒的男人会不会痛揍自己一顿,虽然那个女孩保证过,苏文斌是不会动手的,但这种事情,哪里又有什么保证?苏文斌的狰狞让大狗莫名的想到了在动物园中曾经看到的,那只争风吃醋的暴怒猴子。 “如果有下次,给我打电话。“苏文斌惨然一笑,将那副人像画捡起来,仔细的拼在一起,方楠的笑容又出现在了画纸上,苏文斌头也不抬的递出一张名片,提起笔来,认证的盯着那副人像,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的表情愈发的玩味,这种突如其来的疯狂与沉默让大狗心里直颤,慌不迭的接过名片逃也似的跑出了画室。 许久之后,一声叹息…. 苏文斌这几天都没有回家,这让方楠很不安,苏文斌的敏感,苏文斌的多情,苏文斌的忧郁,这些曾经让方楠沉沦的气质在苏文斌的远去中渐渐的变成了让方楠恐惧的所在,她试着解释,试着恳求,然而得来的却只是简单一句:“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眼泪浸湿了方楠的脸颊,无声而任性的流淌了下来,方抱抱疑惑的凑了过来,舔着方楠的泪水,似乎是在奇怪自己的主人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伤心,狗狗的亲近让方楠心中瞬时间温暖起来,她抱起自己的小宠物,伤心的哭泣着。 “出来遛狗吧。”手机屏幕上闪过一行字,是个陌生的号码,但落款却让方楠咬紧了嘴唇,那个该死的张波! 方楠毫不犹豫的将这个可恨的男人拉进了黑名单,虽然的确是个优秀的男人,但方楠的单纯和善良却不允许自己和那个男人走的太近,爱是排他的,生活也是充满讽刺的,方楠单纯的认为自己属于一个男人就不应该和另外一个男人发生那些不该发生的事情,却忘记自己属于的那个男人在属于自己之前早就属于别人了。 只是,这个主意似乎不错,方楠是喜欢大自然的,小区里的绿化带是她常出没的地方,当然,还有这只方抱抱,方楠擦去脸上的泪痕,抱起方抱抱,走出了门外。 像往常一样放下了早就迫不及待的方抱抱,方楠安静的跟在活泼的狗狗身后,心中有些惆怅,有些叹息,有些失神,她安静的行走着,恍然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 “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朱九九尖叫着,心里却也在痛骂,贺旗安排的角色总是这样让人尴尬,她并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但却要做出这样的姿态,虽然勉强答应了下来,但她实在担心,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如果真的和自己争执起来,自己要如何收场? “对,对不起。“柔弱总是一贯的柔弱,方楠也知道自己有些走神了,喃喃的充满歉意的说道。 “算了,下次注意点。“朱九九余光中看到了角落里那一闪而过的手电灯光,明白贺旗那里已经得手,心里松了口气,摆摆手往远处走了。 这不过是一场偶遇,没有风花雪月,没有一见如故,有的只是方楠的慌张,方抱抱不见了,就在这擦肩而过的瞬间。方楠呼唤着方抱抱的名字,拦住每一个走进她视线的路人,焦虑的打听着自己可爱的吉娃娃的去向,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看到,没了主意的女人傻傻的呆立在盛开的花丛之中,眼泪不住的流淌着,苏文斌的电话一如既往的没有人接听,这让她失声痛哭起来,在花丛中像一朵挂满了露珠的白莲花。 “小姐,你的狗丢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方楠抬起头来,看到一张和善的面孔,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笑着望着她。 “是一只吉娃娃。“方楠点点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女人。 “刚才在小区门口,我们捡到了一只小狗,差点被车撞了,想也许是这小区里的,就进来问问,听人说你在找狗,是不是脖子上还戴了一朵太阳花?“女人和声说道。 “对,对,大姐,那就是我的狗!“方楠连声说道。 “我同事先带回去了,她今天有点累,就让我来找找,要不你跟我去酒店吧,就五分钟。“女人笑笑,指着小区外面一间酒店说道。 “好的,谢谢大姐。“方楠并不曾怀疑这个女人的话,一个女人又能对她做什么呢,况且,方抱抱真的丢了,这让她很着急,心里一片空白。 望着方楠一步步的走进了那家酒店,朱九九叹息一声,踹了那个鬼鬼祟祟的私家侦探一脚,说:“打电话吧,让他赶紧过来。“ “好,好,放心!“大狗媚笑着应了一句,拨通了苏文斌的电话,大声说道:”苏先生嘛,方小姐进了家酒店,就在家门口,是跟那个男人一块进去的,你赶紧过来吧。“ 苏文斌的心碎了,他一言不发的挂断了电话,望着画纸上方楠唇角的一抹微笑,突然愤怒起来,这是他一直无法完成的作品,一种怪异的感觉始终缠绕在他的心头,他不明白到底哪里错了,无数次的改动着,想要将自己的爱人完美的表现出来却像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他精心描绘的并不是一抹微笑,而是嘲讽,这是他唯一的错误,也是致命的,苏文斌冷笑一声,撕碎了画纸,然后,便是如约而至。 “在哪?“苏文斌冷冷的问道,赶到的时候大狗已经等在了酒店门口。 “进去十几分钟了,还没出来。“大狗小心的答道,他总觉得这个男人是个极为阴冷的人物,自觉的保持着一份警惕和距离。 “哪间房?“ “不知道。“大狗直截了当的答道,他的确是不知道,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劳务市场上打零工,需要他出现的时候他才会跟在那个女孩后面做点事情,至于私家侦探什么的,那不过是说说而已,他腿脚不错,但那是送快递练出来的,和跟踪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为什么不知道?“苏文斌眉头一皱,对这个侦探的无能感到由衷的愤怒。 “那男的很谨慎,我没法跟上去。“大狗很镇定的解释道,这是早就准备好的答案,说起来一点都不脸红,这件事多少大狗也有些明白,但他总不能说你那姘头和一个女人进去的,男人我是没看见,这样的坦白可是拿不到钱的,而且大狗觉得这个男人也不是个好东西,有老婆了还在外面乱搞,这让他这个光棍很是愤怒。 “他出来了。“按照计划,大狗继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苏文斌一现身他就拨通藏在裤兜里的手机,两个人的对话清晰无比的传入了电话那一端女孩的耳中,一如计划那样,男人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超市!“苏文斌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酒店旁边就有一家小超市,苏文斌清楚的看到那个叫做张波的男人满面红潮的从超市门口的货架上拿下了一盒杜蕾斯,那本来是他常做的事情。 “要进去看看吗?“大狗说出了他最后的台词,有些轻松,有些幸灾乐祸。 “不必!“苏文斌脸色铁青的说道:”再等一等。“ 半小时后,苏文斌自嘲的转过了身去,方楠笑着走了出来,身边正是那个男人,方抱抱旺旺的乱叫着,像是在呼唤着自己的男主人,这一切,已经不需要解释了。 第二十二章 沉默 “这件事很有趣。 “徐离笑了笑,说道:”三年前王同照遇上了点麻烦,上面有人想要让他难看一点,然后没多久这个人就死了,那时候的青阳矿还不在王同照手里,前任老板做的很不错,但是很不幸,那位老板的底子并不干净,王同照借着这个机会拿下了青阳矿,对于矿业他是没有什么经验的,所以很是出了几场事故,死了不少人,在这几场事故中,有许多人扮演了极为不光彩的角色,那个被你们送到盲巷中的刘冠希,还有他现在要对付的那个女人,都是里面的关键人物,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路途偶遇,而是精心设计的巧合,他这一次,似乎是想把所有的人都卷进来,了解三年前的那场事故。 “ 第二十二章沉默 “望着满天繁星,在黑暗中想要铭记谁的身影?迎着晨曦的光芒,于睡梦里又呼唤着谁的名字?” “你能不能不要学那个混蛋?”朱九九转过身来,愤怒的望着徐离,窗外寥落的灯火穿过黑暗中的雨丝,在杯中轻轻的摇曳着,借着昏黄的灯火,朱九九看到了徐离那张柔静的脸,这是个风花雪月的夜,下着雨,暧昧的音乐和酒精的气息弥漫了这个小小的酒吧。:。 “只是应个景罢了,我也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学着那个家伙发呆,今晚可没什么星星可看。”徐离耸耸肩,细声细语的说道:“那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在他的身边待得太久,或许你也会变的文艺一点,这种事情难说的很。” “那是他的伪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朱九九唇角倏地扬起一抹讽刺的笑,说道:”他那么了解苏文斌,并不是因为他读过很多书,见过很多人,他们原本就是同样的人。“ “还是不一样的。“徐离轻轻的笑道:”他没有童年。“ “童年?“朱九九一愣,自嘲的说道:”我,难道就有童年吗? “你有你的游戏,他没有。”徐离细声细语的说道:“杀人也是一种游戏,而且是非常有趣的那一种。” “所以?”朱九九疑惑的问道。 “有些人对于失去的东西会耿耿于怀,他没有童年,没有游戏,所以,他很享受现在的一切,苏文斌无法容忍背叛与出卖,他却可以,因为这是他的游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所以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更像乐趣,我是这么看的。“徐离淡淡的说道。 “查到了什么?“朱九九默然许久,低声问道。 “这件事很有趣。“徐离笑了笑,说道:”三年前王同照遇上了点麻烦,上面有人想要让他难看一点,然后没多久这个人就死了,那时候的青阳矿还不在王同照手里,前任老板做的很不错,但是很不幸,那位老板的底子并不干净,王同照借着这个机会拿下了青阳矿,对于矿业他是没有什么经验的,所以很是出了几场事故,死了不少人,在这几场事故中,有许多人扮演了极为不光彩的角色,那个被你们送到盲巷中的刘冠希,还有他现在要对付的那个女人,都是里面的关键人物,这不是一场简单的路途偶遇,而是精心设计的巧合,他这一次,似乎是想把所有的人都卷进来,了解三年前的那场事故。“ “所以,他什么都知道,是吗?“虽然竭力摆出冷静的样子,但朱九九的声音却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那样的情绪让她感到有些冰冷,失望?抑或恐惧。 “看样子的确如此,但在他的背后,还有些看不见的影子,他们很谨慎,我没有办法查到。”徐离苦笑着说道:“如果真的是先生,那这件事或许真的很麻烦。” “先生,先生是不会做这种事的。”朱九九脸色变幻不定,许久之后,摇着头说道:“先生的光明,不是这样的,这件事,太久了,也许,会是千门,他们之间有些故事的。“ “千门那里,很奇怪。”徐离脸色有些怪异的说道:“南北千门一统之后,上下八将之中一直有两个位子空在那里,我能查到的,只有六个人,剩下的两位,不知所踪,流马二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门中了,下面的人提过几次,上面却没有任何反应,有传闻说流将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但谁也不曾见过。” “你说过,千门对这种事情没有太大的兴趣。” “但不代表这两个人对这种事情没有兴趣,茂名的事情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做到的,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这些人如今应该已经不在茂名了,而且如你所说,他似乎并不想到这里来。”徐离揉着太阳穴,叹道:“真让人头疼啊。” “很久之前,他是来过这里的,会不会那两个消失的人当年就站在他是身后?” “他有自己的原则。”徐离淡淡的说道:“那些事故中有许多无辜的人死去,如果他在的话,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所以,不会是他,这很像一盘棋,只不过是很多人的棋,有人将棋局开盘,有人将棋局接手,还有人将棋局收盘,他扮演的应该是那个最后的角色。” “他现在在做什么?”朱九九有些头疼的问道:“难道我给他制造出来的机会也没有让他做出什么举动吗,如果真的有人在他身后的话,总要找个时间见面谈谈棋局吧?” “在和那对母慈子孝的母子赌博。”徐离笑了笑,说道:“他并不需要隐瞒什么,只要沉默就好了,至少,沉默并不算做欺骗。” “输的很多吗?“朱九九戏谑的笑道:“我现在总算明白,他这样聪明的人,为什么会小气到那种地步了。” “是啊,怕是有几万块钱吧,已经是他们很好的朋友了,遇到这样一个冤大头,换做是我,也不会放过的,虽然隔的很远,但用那样高倍的望远镜还是可以看到一些东西的,他的牌其实不错,只是似乎技术差了些。”徐离笑道。 “那是买命钱,他做道士做的太久,心里总是有些奇怪的想法,觉得这样做,心中就会稍安。”朱九九嘲讽的笑道。 “怎么?要杀人了吗?”徐离有些惊讶的问道。 “不光彩的角色啊。”朱九九叹息一声,说道:“虽然他不曾这样说过,但这位慈母在赌桌上的事情,同样让他无法容忍,说起来,这位慈母倒是我辈中人,靠着千术赢了许多钱,有人赢,自然有人输,并不是每个人都输得起的,有个可怜的男人输掉了救命钱,绝望中割断了自己的手腕,这对母子,还真是坚持,一如既往的,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 “只是觉得有些突然罢了。”徐离自嘲的笑了笑,细声细语的说道:“差点忘了,他也是个手上沾满了血的人物。” “还是个劳碌命,害的我跟着也受了不少罪,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过好觉,天天天的要么去老爷子那里跟着他挑拨离间,要么就是陪着那个黄书有飙车,这件事完了之后,我可要找个好地方开心一下,在北海搞来的那笔钱,我还没花呢,想起来就觉得兴奋呀。““ “也好,总比天天在酒店里睡觉要有意思的多。“徐离调笑道:”在北海的时候,你可是睡的胖了许多。“ “没错,这是个奇怪的世界。“朱九九脸色古怪的说道:”我从来没想到会遇到那么变态的一家子,好在已经拿到了证据,接下来就要从这个黄书有身上下手,让王同照把宁少萌那件案子处理一下。“ “哦?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吗,那两个怪胎现在在做什么?”徐离也笑了起来。 “苏文茂大概是彻底的不行了,据说往医院里去了几次,还买了些大补的药,但上次的事情太过震撼,好像给他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最近一直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苏文斌找了个由头把东西从他那个小女朋友那里全部搬了回来,虽然对家里的那位还是有些冷漠,但至少已经可怜的方大小姐断了来往。”朱九九掰着手指头说了一会,又有些愤怒起来,说道:“那个混的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偷偷去看了几次,那个方大小姐可是哭的一塌糊涂,难道就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此事古难劝,或许你应该看看苏文斌家里的那一位,她的眼泪只多不少。“徐离淡淡的说道。 “我该走了。”一阵暴躁的引擎声从远处传来,朱九九皱了皱眉头。 “小心些,比亚迪可不是什么结实的车。”徐离淡淡的笑道。 “没有办法啊,黄书有就这么点钱。”朱九九耸耸肩,无奈的说道:“那辆车坐起来真是不舒服,好在那家伙车开的不错,只是每天都要吐上几次,真是让人难堪的事情。” “怎么认识的?”徐离笑着问道。 “我撞坏了他的车。”朱九九没好气的说道:“不过就是擦了一下,那家伙就跳出来破口大骂,我差点没忍住动手。” “后来呢?”徐离笑问道。 “见我长的不错,就很诚恳的说了些自己心情不好之类的话,然后就要教我开车,这种事情真是有点狗血,不过他这些狐朋狗友倒是识货,见到我之后都眼睛都直了,我说这广东是不是就没点漂亮姑娘啊。”朱九九喜滋滋的自恋了一番,一想到那天出现的那个人妖,又叹了口气,看看徐离,幽怨的说道:“说起来,你和那个家伙居然都长的不错,我和你们在一起,真的很有压力啊。“ “今晚要动手吗?”望着那辆缓缓停在门口的比亚迪,徐离突然问道。 “是啊,有人要死了啊。”朱九九目光闪动了一下,凝注在比亚迪中走出来的那个男人身上,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第二十三章 漂移 漂移的技术含量虽然不高,雨雪天气中有些打滑的车辆也可以不伦不类的做出类似的动作,但真正要把握住精度,就需要在电光火石间流畅的完成一系列动作,手刹便是其中之一,认识朱九九后,黄书有迫不及待的很是展现了几次自己的技术,好奇而又头疼的朱九九在好奇之余,提出一个要求,在这个动作的起始阶段,要让她来喊,只要她喊出手刹,就是漂移的开始,这几日两人玩了许多次,在配合上已经很是熟练了,虽然黄书有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可也没有多想,毕竟女人总有些奇怪的要求,而且自己又不是真的在赛场上玩命的开车,只不过是业余时间里的一个简单游戏罢了,用不着小心翼翼,那片地方空空荡荡,也没什么人,又能出什么事? 所以很干脆的恩了一声,发动了车子,往市郊那条废弃的公路上开了过去,那里路况相对较好,也没有警察来管,是个飙车的好去处。 第二十三章漂移 “九九,这里!”黄书有兴高采烈的喊道,全然不顾路人怪异的目光,这样的一个女伴,的确是值得他骄傲的,那双神采飞扬的眸子,在他看来,要比星光还要闪耀。 “今天有多少人来啊?”朱九九笑语盈盈的坐进了车里,黄书有喜欢飙车,在茂名的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隔三差五总要叫些人出来活动下筋骨,虽然只是辆比亚迪,但他却也着实开出了舒马赫的气势,不过让朱九九感到最好笑的是,这个黄书有显然是电影看的太多,居然也学着人家找些女伴过来,大家每人车里坐上一个,车子的引擎声里多了些女人的尖叫,总是显得不伦不类。 “下雨了,好多人不愿意出门,就三辆车。”黄书有笑嘻嘻的说道:“他们可都等着我表演咱们刚练好的漂移呢。” “那好啊,不过要我来喊!”朱九九笑眯眯的说道,黄书有技术不错,而且是真的不错,在他那个小圈子里算是个异类,那些闲的有些无聊的年轻人很直白也很没有技术含量的把飙车理解为纯粹的速度,黄书有的比亚迪在速度上确实有些逊色,这也许是他苦练技术的原因,所以很难得的,黄书有可以做出一些稍有难度的动作,比如漂移。 漂移的技术含量虽然不高,雨雪天气中有些打滑的车辆也可以不伦不类的做出类似的动作,但真正要把握住精度,就需要在电光火石间流畅的完成一系列动作,手刹便是其中之一,认识朱九九后,黄书有迫不及待的很是展现了几次自己的技术,好奇而又头疼的朱九九在好奇之余,提出一个要求,在这个动作的起始阶段,要让她来喊,只要她喊出手刹,就是漂移的开始,这几日两人玩了许多次,在配合上已经很是熟练了,虽然黄书有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可也没有多想,毕竟女人总有些奇怪的要求,而且自己又不是真的在赛场上玩命的开车,只不过是业余时间里的一个简单游戏罢了,用不着小心翼翼,那片地方空空荡荡,也没什么人,又能出什么事?所以很干脆的恩了一声,发动了车子,往市郊那条废弃的公路上开了过去,那里路况相对较好,也没有警察来管,是个飙车的好去处。 车子发动的那一刻,朱九九悄悄的拨通了贺旗的电话,看着那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号码,贺旗站起身来,吸了口气,像是对这屋内污浊的空气感到有些不满一般,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出去抽根烟。“ “一块,一块。“王老太太王冠梅眉开眼笑的站起来,说道:”你那好烟好抽,我占个光。“ “我说老王啊,你好好的抽什么烟呢。“贺旗苦笑一声,掏出一根苏烟扔了过去,两人并排走出了那间小房子,门缝里的灯光照亮了这一片荒野。 这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除了那条废弃的公路之外,看不到任何城市的模样,有的只是一片片拼接起来的小板房,每个城市都有它独特的魅力,这魅力往往和城市的美丽相关,有光明的地方,自然有黑暗,有美丽的地方,自然也有丑陋,这板房区正是这个城市最丑陋的地方,城里的美丽容不得黑暗,但城市的黑暗却一定会滋生丑陋,一如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一般。 “市里的风头还没过去?”王老太太美滋滋的抽了口烟,叹息道:“这地方也太偏了,每次过来都得半天。“ “总比抓进去的好,过段时间就没事了。“贺旗笑了笑,心说你哪里知道那个地方就是我举报的,不把你们的老巢点了,我又怎么好找出这么个地方请你们来打牌。 “今天输了多少啊?“王老太太装模作样的问道,说起来这年轻人也是敢玩,几千块钱扔进去了连眼睛都不怎么眨一下,这一点让王老太太佩服之余也多了几分热切,自从那一天这个年轻人走进大家常聚的那个地下棋牌室之后,王老太太前前后后从这年轻人身上赢了不少钱,这笔收入让王老太太眉开眼笑,棋牌室被查封之后,眼见着财神爷也没了,王老太太还有些着急,可随即一个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紧接着,大家就在这郊外的板房里玩了起来,到现在已经有三四天了。 “没数,不久图个痛快吗?”贺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老王你这两天赢了不少吧,家里该够用了吧?可别天天喊穷了。” “还不够那小子折腾的。”王老太太愁眉苦脸的说:“我家里的事情你也知道,都劝着我把那小子送进去,狠关几天就好了,可那地方是人待的吗?犯了瘾就拿电击,那哪里是戒毒啊,人折腾的动都动不了了,别说白面,就是站他都站不起来,我这心里难过啊!” “可老这样也不是回事吧?”贺旗皱皱眉头,说道:“你也不能总是赢钱,要是输了,他该怎么办,这东西一断,人就发急,一发急,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得想个法子啊。” “上次输急了,就差点动了刀子,我也是愁啊。”王老太太苦着脸说道:“这几天我都不敢让他出门了,他这个脾气是越来越暴了,我让他少吸点,攒攒钱娶媳妇,他就是不听,连电视都砸了。” “有病得治啊。”贺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听着远方传来的引擎声,脸上的笑容变的深沉起来,故作惊讶的指着草茎中的一条小路说:“老王,你看那是什么?” 草茎中的小路上,大大小小的钞票,零零散散的撒了一路。 “谁掉的钱啊?”王老太太年纪虽大,但认钱的本事还是有的,眼睛一亮赶着就跑了过去,捡起一张十块的钞票来眉开眼笑的说道:“还是老天有眼,知道我过的苦,让我发这笔横财。” “都是你的。“贺旗笑着抽出一根烟来,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喝醉了的,做这散财童子,赶紧捡吧,等会大家出来了,就没你的份了。“ 王老太太乐滋滋的捡着钱,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废弃公路的边缘,这里荒草丛生,夏日的雨水与阳光让原本就茁壮的野草更加挺直,半人多高的荒草遮住了王老太太弯曲的身影,远处的车灯偶尔飘过这片草丛,却在风的叹息中一闪而过。 “干一个,干一个!”盛宴总是从酒精开始的,朱九九兴高采烈的打开一瓶啤酒,和黄书有一干而尽,然后扔过去一支香烟,叫道:“有人要看帅哥表演吗?“ “有啊!“虽然只是四个人的声音,可大家的心情显然不错,叫起来倒也响亮。 “等着啊,我给你们表演一个。“黄书有兴奋的叫道,虽然只有两辆车,四个观众,但这并不能妨碍他的热情,美人在侧,那双含情的大眼里有着太多的动力让黄书有去展现自己的神乎其技。 “好啊,好啊,我给你录下来。“朱九九晃了晃手中的录像机,说道:”到时候放在网上,所有的人都知道黄黄最厉害了。“ “那你可得把我录的帅点。“黄书有笑了一声,嘴里犹自叼着根烟,一副不急不忙的样子。 “快点,快点,要不就来不及了。”朱九九望着远处起伏的草丛,心中有些焦虑,只是盼着那个王老太太不要捡的太快,不然这个局就算白做了。 “来的及,来得及!”黄书有笑呵呵的发动了车子,一声轰鸣中,比亚迪如箭一般冲出了画着白线的临时出发点,这条公路废弃已久,却胜在有直有弯,直道借力,弯道漂移,黄书有跑惯了这条大道,自信闭着眼睛也能做完那个动作,踩下油门的同时还不往对着朱九九送上了一个微笑。 “到了到了。“朱九九在心中默默的念着,她跟着黄书有跑了几次,也渐渐的发现了些规律,这条公路并不算标准,黄书有每次拉起手刹,踩下油门,漂移起来的时候,车尾总会掠过路边的草丛,虽然并不致命,但只要在合适的时机提早拉起手刹,就会让那辆比亚迪产生一个小小的偏移,这偏移正是她所期待的致命一击。 “手刹!“朱九九抓紧了车侧的扶手,尖叫道。 ”兹啦!!”一阵急剧的噪音在寂静的荒野中回响,黄书有在朱九九尖叫的瞬间习惯性的拉起手刹,轮胎紧抓着地面,巨大的反作用力将车身生生的横了过去,一阵闷响从车尾传来,黄书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视镜,脸色顿时有如死灰,在那一瞥之中,满目皆红! “我,我撞人了!“比亚迪晃晃的停在了路边,黄书有面色惨白的打开车门,望着路边那个不住抽搐的老人,脑海中空白一片。 “撞死人了,撞死人了!”朱九九花容失色,惊恐的尖叫起来,漆黑的夜色遮住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与此同时,一群人从路边跑了上来,怒吼着围住了犹自发呆的黄书有。 第二十四章 谋杀 第二十四章谋杀 ";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办法?“王同照已经出离愤怒了,将一份案宗砸在了桌上,虽然得到了这个来自大光明顶的男人的承诺,可王同照还是找了些关系,想要将这件事尽可能以最小的损失的抹平,那个远房亲戚王有才既然有了做替罪羊的觉悟,王同照自然也不好让他失望,只是没有想到的是,黄若海这块石头又臭又硬,无论如何都是不肯松口,王同照正在发愁的时候,就传来了黄书有撞死人的消息。 ”想必黄局长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做上几年大牢,以王院长的经验,这件事其实并不麻烦,公检法里的这些关系,王院长应该并不陌生,只要王院长肯出面,自然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黄局长如果一意孤行,不肯将青阳矿还给王院长的话,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啊。“贺旗微微笑道。 ”你,你们,你们这是谋杀!“王同照愤怒的拍着桌子吼道:”死的那个人是王冠梅!“ ”难道王院长也认得吗?“贺旗惊讶的望着王同照,似笑非笑的说道:”还是当年的事情王院长已经知道了?“ ”那件事,和我无关。“王同照有些无力的摇着头,低声说道:”我只是让她写了一份材料。“ ”所以才没有人肯站出来,为那些死难的矿工说一句话是吗?“贺旗冷笑一声,说道:”聚众赌博的是王冠梅,但被判刑的却不是她,几个敢说话的都被王院长关进了大牢,这种手段连我都要说声佩服!“ ”那又能怎么样?”王同照冷笑着,鄙夷的说道:“你们这些人和我又有什么区别,至少,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你们,口口声声,大光明顶,可转过身来,还不是一样!” “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一件事情的真相往往是另外一件事情的表相,我们所做的,也是如此,至少王院长要比大多数人做的好,所以,要做点事情啊。” “黄若海如果肯和解,宋江的那件案子,我会打招呼。”王同照沉默许久,无力的说道。 “酒后,吸毒,车祸,这三点足以让黄局长妥协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种事故大概要判十年以上的。”贺旗点点头笑道,那一晚黄书有实在倒霉,说起来黄书有虽然放浪了一点,偶尔也会喝醉了酒闹出点事情,但毒品却是不沾的,然而朱九九递给他的香烟里夹在的东西却是黄书有万万没有想到的,赶来的警察很快就在黄书有的血样里查出了这一些东西,如果只是简单的车祸,大概也就是赔些钱,进去呆个两三年,可在这种案子里,一旦掺进了酒精和毒品,那就要严重的多,七到十年,全凭法官的心情。 “黄局长在公检法里只有一位老朋友而已,只不过这位老朋友似乎和王院长走的更近一些,相信下面的事情,王院长应该处理的很专业,王院长这些年都很低调,但已经发生的事情不管做的如何隐秘,都会留下痕迹,如今这痕迹已经被我们抹掉了,相信王院长会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一点。”贺旗笑了笑,站起身来,望着渐渐高升的太阳,打开房门,侧头说道:“我还会在茂名住上几天,有麻烦的话,还可以再帮一帮王院长。”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朱九九奇怪的望着贺旗,这一次出来虽然只是帮忙,然而青阳矿的事情却让朱九九有些愤怒,即便是王同照的确做到了他的承诺,让那个宋江老老实实的登门道歉,赔了一笔钱,可朱九九却并不觉得这件事就应该到此为止了,在她看来,王同照这样的人,一旦喘息过来,依然会我行我素,将来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来,青阳矿一旦重新开启,依旧还会有矿难继续发生。 “我并没有打算给他任何改过的机会,虽然我一向喜欢浪子回头,幡然悔悟的故事。“贺旗平静的说道:”但人是不会改变的,他们只会因为恐惧而退缩,当风平浪静的时候,他们就会跟随欲望,走出藏身的角落,所以,我选择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如果无法救赎,那就毁灭重生。” “可是,你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朱九九忍不住提醒道。 “我只是想看看,那对母子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母慈子孝。“贺旗笑了笑,说道:”王冠梅可是有个不错的儿子,如果这个儿子没有那么蠢的话,大概现在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赵庆林?“朱九九一愣,随即吃吃的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你该不会忘了,这种天天靠白面儿活着的人,是不可理喻的了吧?“ “只是想看看,赵庆林会不会做出一些让人吃惊的事情来,如果他肯动手,那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贺旗笑了笑,叹道:”想要不动声色的把王大院长送走,是很头疼的事情啊。“ “看起来,你的确要头疼一阵了。“望着桌上闪烁的手机屏幕,朱九九幸灾乐祸的笑道:”王大院长的运气可真不怎么好,这才几天,就又要来麻烦你了。“ “头疼。”贺旗摇了摇头,接通了电话。 “还有赵庆林。”王同照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出来:“这个家伙是疯的,他已经找过我了!“ “是要挟吗?“贺旗淡淡的问道。 “要五十万,而且,还要黄书有的一条命!“王同照有些急躁的说道:”如果不答应,他就把当年的事情捅出去,这个麻烦你要帮我抹掉!“ “那就给他好了。“贺旗有些玩味的笑道。 “你疯了吗,黄书有那只是肇事!即便是我不留情面,那也只是十年!如果我动了黄书有,黄若海是不会放过青阳矿的!“王同照气急败坏的吼道:”不要以为你也可以置身事外,那件事他已经起了疑心,王冠梅这件事情漏洞太多,要知道,那天晚上是你把她带出去的,你这种人,并不难认!“ “我有人证,出事的时候,刚好有几个牌友在外面抽烟。“贺旗不慌不忙的说道:“即便他有所怀疑,也不能说明什么。” “赵庆林这几年吸了不少白粉,已经不能算正常人了。”王同照冷笑一声,说道:“他说过,如果被他查到这件事情的幕后主谋,他一定会让这个人很痛苦的。” “头疼啊!”贺旗叹了一声,笑道:“如你所愿,他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看来这个赵庆林要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点。”等贺旗挂断了电话,朱九九笑嘻嘻的看着贺旗,说道:“而且王大院长也要比你想象的还要狡猾一点。” “是啊,这个地方怕是不能再住下去了。”贺旗有些遗憾的抚摸着身下的真皮沙发,叹道:“在茂名,找一家让人满意的酒店实在是太难了一点。” “怕什么,继续住下去就是了,反正入住的时候,用的都是假证件,他又怎么可能查得到我们住在哪里?”朱九九不以为然的笑道:“王同照即便是有心把你卖给赵庆林,怕也是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想要让我帮他解决这个麻烦,但又担心我会一走了之,看他倒霉,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让赵庆林来找我,逼我出手,几年前他就曾经站在王冠梅的身后,做了一场局,将那些带头的矿工送进了大牢,如今又想出这个办法来,这样的一个人,总是有些办法把我们找出来的,这家酒店离他太近了。“贺旗饶有兴趣的笑了笑,说道:”上次见面之前,我曾经给他打过电话,从放下电话,到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中,这段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那时候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有些湿,想必是从这里他看出了些东西,这地方酒店也不算多,只要画个圈子,多走走看看,总能找到我们的,他的确是要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点啊。“ “赵庆林找到了你会做什么?“朱九九皱着眉头问道。 “大概会捅我一刀,他的脾气不是很好,牌桌上不过吵上几句,就敢往外掏刀子,如果王同照在一旁点拨几句,他大概也会明白,他老妈的死和我的关系极大,讲道理什么的应该不是他的风格。“贺旗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说道:“虽然那小子瘦的只剩下骨头了,可要是冷不丁的冲出来捅我一刀,我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干脆跑呗,反正咱们打了就跑,他还能满世界的追杀你吗?“朱九九也有点发愁,虽然她对这种事情并不陌生,可那毕竟是她去设计别人,自己毫发无损的看个热闹这种好事她自然不怕,但要是反过来让她去挨上那么一刀,就未免很难过了,贺旗虽然呆了点,可那个赵庆林是个更呆的,要是吸多了粉,扎错了人,让自己倒霉,那简直是哭都没地方哭的事情,所以朱九九托着下巴只用了一秒钟就毫不犹豫的说道:”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咱们还是跑路吧。“ “这也太丢人了吧。“贺旗摇摇头,很担心的说道:”如果传出去,会有很多人笑我的。“ “反正要么你干掉他,要么他干掉你。“朱九九被贺旗气的笑了,微微嘲讽道:”不想死就这么两条路,你自己看着办吧。“ “好吧,那就让我来干掉他吧,说起来,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天肯定会保佑我的。”贺旗无奈的耸耸肩,拉开窗帘,望着楼下那个徘徊的身影,苦笑一声,说道:“看来这个家伙运气当真可以,居然已经找到这里来了。“ “天呢!“朱九九吃了一惊,从沙发上跳起来,惊慌失措的叫道:“他不会杀上门来吧!” “他又不知道我们住在哪间,光天化日之下,他不会动手的,不过是在等着个我们落单出门的机会罢了,既然如此,不妨给他一个机会。” “要不我叫几个人,你先出去,找个巷子,等他掏出刀子来的时候就大喊一声,我们一起上去抓住他?”朱九九随口说道。 “然后我们一起被带到局子里让警察录口供是吗?”贺旗没好气的说道:“然后他就把我们干的事情供了出来,然后警察把你或者我吊起来打,几天几夜不给饭吃,不让睡觉,然后你就老老实实的把咱们干过的好事都说了,然后咱们两个一起被拉去打靶,然后你就开心了?” “那你又有什么好办法?”朱九九愤怒的瞪着贺旗,尖叫道:“还不是人家的菜!” “我很有技术含量的好吧?“贺旗耸耸肩,说道:”我这种人向来不喜欢用刀,那种东西太没有男人气概了。“ “那你用什么?“朱九九瞪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贺旗,喃喃的说道:”平时也没见你舞刀弄枪的啊,哪里来的兵器啊?“ “我这个人嘛。“贺旗嘿嘿的笑了两声,张开手臂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这个人向来是用锄头的,是男人,就要用大家伙!“ “锄头?“朱九九愕然的望着贺旗,似乎是没睡醒的模样,完全不明白他在讲什么。 “对啊,就是那种种地用的锄头,你一定见过吧,有时候也可以用来挖坑,我这个人呢,向来喜欢挖个坑给别人跳,既然他要拿刀子来捅我,那我就挖个大点的给他好了,一定坑死他!” “那这个坑你要怎么挖?要不要我找条船,请他去海上游泳,你搞几条鲨鱼来吃掉他?“朱九九气的一颤颤,怒极反笑,说道:”好,好,明天我就给你买个锄头,我倒要看看,你要挖个多大的坑给赵庆林跳!“ “这个出门在外,那么大的东西带起来很麻烦啊。”贺旗发愁的挠了挠头,掏出个小东西来,说道:“所以我向来是用这个简化版的!” 第二十五章 大林哥 “那东西你自己也能做,说白了就是齿高齿距相等的特殊钥匙而已,但这种钥匙有它自己的局限性,很多小区里进了贼一丢几十家,就是因为这些小区的房门是由开发商统一安装,只要做出一把钥匙来,想开几家就开几家,但是要提前看好这个小区里门锁的样式,然后搞到一把配套的钥匙,只要用锉刀,铣刀或钻头把钥匙打磨成齿高齿距相等的通用钥匙就可以了,开门的时候把钥匙插到底,注意弹子运动的声音,轻轻的摇晃钥匙,或者用小锤子进行敲击,就能利用撞球原理将房门打开,这种钥匙的成功率要比未加工的钥匙大的多。” 第二十五章大林哥 “这,这是什么?”朱九九接过那个丁字形的东西来,仔细的研究了许久,不由的勃然大怒,叫道:“这,这不就是把钥匙吗?” “是个模具罢了,难道不是很像锄头吗?”贺旗振振有词的说道:“晚点带你去做贼,到时候挖个大坑,把这家伙埋进去。” “去哪里做贼?这东西怎么用的?难道是传说中的万能钥匙吗?“朱九九好奇的问道,她可从来不知道贺旗对做贼居然也有些研究,况且那个所谓的模具看起来也就是寻常钥匙模样,不过是多了些凸凹罢了。 “还要和这个一起。“贺旗从身上掏出两片银光闪闪的纸条递给朱九九,解释道:”这个虽然不是万能钥匙,但组合起来,寻常的锁具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现在常用的门锁都是些寻常货色,因为有两排弹子,圈子里的人起了个名字叫弹子锁,因为这种锁是通过两排上下结构的弹子运动而实现门锁的功能的,所以很形象的又叫咔吧锁,咔吧咔吧就把门锁上了,钥匙进去的时候,将上下两排弹子推进锁芯预设的位置,门锁就开了,这种锁在我这种专业人士面前,就是个摆设罢了。“ “那这东西怎么用的?”朱九九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挤出一副柔顺的模样,虽然心里很想掐死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但她实在很好奇这门独特的技术,不得不陪着笑柔声说道:“能不能教我啊?” “这东西其实很简单,锡纸其实就是一把软钥匙,和这模具配合插到门锁里之后,锡纸就会挤进弹子仓内,一点点的将弹子推高,这个时候只要适当的摇晃这把模具,就能用锡纸托住弹子,这样模具和锡纸的组合也就达到了钥匙的效果,只要手熟了,随便给个几秒钟就能开一扇门,实在是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器,我早就想好了,哪天我要是倒了霉,转行做个小贼也是不错。“ 弄明白了当中的道理,这门技术也就没有那么神奇了,朱九九毫不犹豫的讥讽道:“切!还不是靠这个模具,有这东西我也能开!” “你给我把普通钥匙,我也能开个八九不离十,不过还得加把锤子。”贺旗得意洋洋的反驳道:“我这技术,实在是神乎其神啊!” “怎么开?”朱九九咬牙切齿的堆着笑问道。 “撞球原理!”贺旗笑了笑,说道:“如果敲击一字摆放的三个木球,那么受力运动的总会是最末端的那一个,开锁也是如此,在开锁过程中上弹子,下弹子,还有钥匙就是撞球原理中的三个木球,只要用锤子敲击钥匙,就能带动上弹子的运动,这时候通过摇晃钥匙,通过不断的尝试,就能在弹子到达预设位置的那一瞬间将门锁打开,不过这个办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很难,所以很多人就使用了所谓的万能钥匙。“ “你见过?“听到了仰慕已久的万能钥匙,朱九九忍不住神往的问道。 “那东西你自己也能做,说白了就是齿高齿距相等的特殊钥匙而已,但这种钥匙有它自己的局限性,很多小区里进了贼一丢几十家,就是因为这些小区的房门是由开发商统一安装,只要做出一把钥匙来,想开几家就开几家,但是要提前看好这个小区里门锁的样式,然后搞到一把配套的钥匙,只要用锉刀,铣刀或钻头把钥匙打磨成齿高齿距相等的通用钥匙就可以了,开门的时候把钥匙插到底,注意弹子运动的声音,轻轻的摇晃钥匙,或者用小锤子进行敲击,就能利用撞球原理将房门打开,这种钥匙的成功率要比未加工的钥匙大的多。” “恩恩,下次一定要试试!“朱九九学了新技术,难免手痒,毫不犹豫的将贺旗手里的锡纸钥匙抓了过来,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笑道:”那我们等会去开哪家的锁?“ “先把这家伙引开再说吧,堵在门口很麻烦啊。”贺旗往楼下看了一眼,十分郁闷的说道:“这家伙怎么这么有耐性,就不怕我天天在酒店里睡大觉吗?” “怕是已经知道你住在这里了,说起来,你长的,的确很特别。”朱九九有些嫉妒的看着贺旗,叹道:“现在又不是什么旅游旺季,这酒店里就这么百十个客人,你长的比女人还要好看,又挑最好的房间住,我看前台几个小服务员看你的眼神都不太对,想不记住你都很难啊,换做是我,问上一问,总能问出些东西来的,所以你最好快点解决这个家伙,我实在担心酒店里的服务员被他问的烦了,直截了当的把房间号告诉了他,到时候深更半夜的冒充个服务生这种事情也不稀奇,一开门,就是一刀!“ “那就得麻烦你去引开他了,我可不能出去,他见过我的样子。“贺旗眼巴巴的望着朱九九,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姐,兄弟这条命就拜托你了!” “引开?怎么引开?难道要我上去说帅哥,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带你去开房。”朱九九没好气的说道:“这种艳遇,你信吗?就算他信了,真进了酒店我要怎么办,不要忘了,他是个疯子!” “这个办法,当真妙极,妙极啊!”贺旗抚掌叹息一声,坏笑着说道“等会下去,你就如此这般……” 无可奈何的朱九九一改往日的清新做派,打扮的花枝招展就出了酒店,先是吸了口气,这才挤出一点笑容来,慢慢的走到干瘦如柴的赵庆林身边,笑道:“帅哥,可以帮我个忙吗?“ “啊?你,你是在问我?“赵庆林自信和帅气一点关系都没有,先是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站了两个七老八十的大爷,这才有些目瞪口呆的回过头来,一脸迷茫的望着朱九九,问道:”帮,帮什么忙啊?“ “我要去买个电动车,但他们长的好凶,我一个女孩子家的,怕他们欺负我乱要价,你可不可以做我的男朋友,一起去讲讲价啊?“朱九九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说道。 “这,这个啊,好办,好办!“赵庆林虽然带着刀打算堵住那个小白脸给他来个好看,但站了一下午也不免有些乏味,左等右等都不见那家伙出来,心里正在琢磨这家伙不是出去鬼混了吧,这突如其来的艳遇让赵庆林十分享受,况且那家卖电动车的铺子就在几十米外,过去一趟也耽误不了什么,照样能将酒店大门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嗅着这女孩身上好闻的淡淡香气,不由的飘然起来,所以很是干脆的拍着胸脯说道:”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 “那你叫什么啊?我叫素素。“朱九九甜甜的笑了起来。 “我,我叫赵庆林,你叫我大林哥就是了!“ “大林哥,那我们快过去吧!“朱九九笑嘻嘻的拉着赵庆林的手,心里幽怨无比,暗道这家伙不会有艾滋吧,皮肤接触应该不会传染吧? 赵庆林摸着朱九九柔若无骨的小手,心中不由的豪气万丈,走起路来腰板也挺直了许多,走到电动车铺子门口,张嘴就喊:“老板,买电动车!“ “兄弟,要买个什么样子的啊?我们这有一种最适合你这种好汉,一把能开到九十迈!”出来接待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一看就是生意做老的了,张嘴就是许多奉承,把赵庆林捧的舒舒服服的,美美的享受了一阵,这才咳了一声,说道:“是给我女朋友买的,不要那么快,太危险!” “是啊,是啊,我要个可爱的,好看的!”朱九九很配合的微笑起来,指着一辆粉红色的电动车说道:“就要那个!” “好眼光,好眼光,找遍茂名,也就我们这里有这种电动车,又结实,又漂亮,价格也不贵,就五千块钱!”中年人笑呵呵的说道。 “五千还不贵啊?两千五!”赵庆林眼睛一瞪,恶狠狠的说:“你喷成红色的就敢乱要价啊,这种电动车也就两千多,给你两千五你还赚大了!” “我们这材料也不一样啊,这是最新高分子材料,结实轻便,他们那种电动车都是用的普通塑料,碰一下就碎了,骑几个月就成一堆破烂了。” 中年人滔滔不绝,如黄河之水一般开始吹嘘起自家的好处来了,听的朱九九头大如斗,忍不住摆摆手说道:“先给我试试再说,你说的再好听我不试怎么知道。” “没问题,试吧,我保证这车子骑起来,那是全城瞩目啊!”中年人想都没想,继续吹嘘着。 “大林哥,我去试试,你帮我讲讲价啊。”朱九九点点头,对着赵庆林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柔声说道:“等会请你吃饭。” “好,好,你快去吧,保证完成任务!“赵庆林乐的笑开了花,自打他沾了白面儿之后,身子样貌都走了样,看着跟恶鬼一样,女孩见了他都是绕着走,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姑娘让他难得的满足了一下男人的自尊心,满脑子的都是如何讲价,丝毫没有想过,这家店里的几个人长的都是再和气不过,根本就不是女孩嘴中的凶神恶煞。 “大林哥,这车子真棒!”朱九九绕了一圈,冲着赵庆林笑了笑,却没有停下来,一脸满足的又往大路上骑了过去,赵庆林犹自傻乎乎的看着朱九九还在笑的时候,突然见她越骑越远了,不由的大吃一惊,大声叫道:“素素,素素,你去哪里啊?” “大林哥,我先走了,记得付钱啊!”一阵晚风飘过,将朱九九的声音吹过很远,吹乱了她一头乌黑的秀发,也吹醒了傻笑着的赵庆林,他脸色一变,刚跑出两步就被已经发现有些不对的中年人拦了下来,阴沉着脸,冷笑道:“想跑?先把钱交了!” 第二十六章 冰柜男人 第二十六章冰柜男人 “倒霉孩子怎么样了?”朱九九接了贺旗的电话,笑呵呵的骑着电动车跑到了一处小巷子里,幸灾乐祸的问道:“没给老板打成肉泥啊?我看他身上可是一百块钱都没有。” 贺旗苦笑一声,摇着头说道:“还不是苦了王大院长,赵庆林倒也不傻,知道自己那把刀子对上那几条汉子也跑不出个挨揍的结局,当场就给王大院长打了电话,王大院长气的直发抖,打来电话破口大骂了一顿,然后灰溜溜的给赵庆林送了一万块钱,说到底,倒霉的还是我啊,想不到王大院长骂起人来,也是,十分的精彩…” 朱九九看着愁眉苦脸的贺旗有点儿得意,见他不住的叹气,便咯咯笑道:“看来真是怨气冲天啊,那要不要去捉弄捉弄这个十分精彩的王大院长给你出气呢?” “和死人计较什么,让他开心一下也就算了,下面的日子可不好过。“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目光闪烁的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一世的享受的他倒也不曾缺席,只是不知道那些因为他葬身在地底的人们是否会准备了些不同的东西,在下面等着他。” “想好办法了?”朱九九眼睛一亮,蹦蹦跳跳的跑到贺旗面前,好奇的问道:“又有什么好主意让人走的不留痕迹了?” “王大院长骂完人之后,和我聊了会天,抱怨最近花粉太多了一些,让他很难过,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开玩笑的吧?这种东西杀不死人的!”朱九九一愣,随即将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很肯定的说道:“花粉过敏这个我知道,最多也就是流鼻涕,打喷嚏,鼻眼发痒还有咳嗽,除非他运气实在太差,才会诱发气管炎,肺心病,就算不去抢救,也死不了人的,那种传说中的一碰花粉就死的极致体质更是万中无一,况且人家自己都知道不能碰花粉了,你又有什么办法让他发病,送花怕是连门都进不了。” “花粉过敏可不代表要用花粉杀人,但凡花粉过敏的人,说到底还是体质的原因,这种体质不仅仅会对花粉敏感,而且,在其他敏源的影响下也会产生极大的反应,但到底要用什么,就要做点功课了,而且,我查过他的底,似乎这位王大院长,真的有气管炎啊,在他这个年龄,气管炎最直接的后果往往就是心脏病,这个比例在中国占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这些东西组合起来,怕是一击王大院长也无法承受的重拳。” “还是先想想怎么下手吧。“朱九九听的头有些大,暗道这个家伙还真是没有童年,大概时间都用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书上了吧。 “这个不急,先开了这把锁再说吧。”贺旗笑了笑,指着小巷子里的一扇门说道:”门虽然小,可里面的地方着实可观啊。” “什么地方?”朱九九一边问着,一边掏出那套锡纸钥匙了,摇晃几下,果真打开了那扇门。 “小加工厂,不过最近查的有些严,暂时关门避避风头去了,要借他们这个地方送赵庆林去孝敬老妈。” “真恶心!”朱九九信步往里面走了几米,闻着扑面而来的恶臭,不由的皱紧了眉头,捂着鼻子说道:“这地方不是加工死猪肉的吧?” “差不多,反正送来的都是些不干不净的,和赵庆林倒是搭配,等一会就要让他进来和这些猪羊做做伴了。”贺旗推开一扇门,按下一个开光,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这漆黑阴暗而丑陋的世界。 “还真是别有洞天。”朱九九有些惊讶的望着这间两百多平的房间,只见里面到处都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地面上到处都是散发着恶臭的,紫黑色污水,在房间的尽头,是一座极大的冰柜,污痕遮掩了冰柜的真实面目,如果不是那里传来的阵阵压缩机的低鸣,朱九九几乎要认为这是一块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大石头了。 “怎么杀?臭死他吗?”朱九九绕着房间走了一圈,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这里可不是什么杀人的好地方,要是那些屠户尚在,说不定还能将那个干瘦的家伙敲晕挂在铁钩上当做猪狗一般宰了,然而如今的局面,却是要他们两个自己动手了,可惜不幸的是,两个人或许手上有几条人命,但用杀猪刀显然都是外行。 “你看这个怎么样?”贺旗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块折成四方的白布,在空中抖了抖,挂在冰柜一侧,笑道:”这个局不陌生吧?” “还真不陌生,又是医院急救室那一套,不过还好你不算太傻,没照搬过来,不过这紧急出口四个字是不是有点太假?”朱九九抬起眼皮来瞥了一眼白布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字,心头哀叹一声,这个家伙连字都写的那么好,真是不要人活了。 “匆忙之间,又有谁会去想这些东西呢?”贺旗一脸轻松的笑道:”还不是见门就钻,钻进去之后继续找门。” “你不是要把他关到冰柜里吧?”朱九九愕然惊呼一声,摇着头说道:”不行不行,关不住人的。” “为什么关不住?”贺旗有些不解的问道。 “以前我听人说不能冰箱里钻,因为冰箱在里面是打不开的,然后就很好奇,然后就自己试了试,结果一脚就踹开了,哪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当时还胆战心惊的找了朋友来帮忙,如果打不开就要他们救我出去,结果被人当做白痴笑了很久。”朱九九说的随意,但话一出口,就有些脸红了,跺跺脚低着头生怕贺旗笑话自己,然而等了许久,也不曾听到贺旗揶揄的声音,不由的有些奇怪的偷偷抬起头来望去,只见贺旗皱着眉头,呆呆的望着那冰柜,然后就径直打开门走了进去。 “朱九九!放我出来!”几分钟后,冰柜里传来了贺旗愤怒的咆哮声。 “好了,好了,我也只是说说嘛,我家那个冰箱或许不一样呢。”打开门后,看到怒气冲冲被冻成冰棍的贺旗,朱九九吓的直吐舌头,期期艾艾的小意说道。 “其实你那个说法,不能算错。”贺旗喘了好一阵子气,脸上总算有了些红润,搓着手说道:“这个事情我也听大人说起过,那时候还专门做过一个计算,因为我知道冰箱里的气温要低于外部,气温降低,气体的压强就会减少,冰箱内外的压强差就会导致外部的大气对冰箱产生向内的推力,所以冰箱在里面是很难打开的。” “但为什么这个你打不开呢?”朱九九老老实实的问道。 “是体积的关系,我做这件事的时候只有九岁,那时候算出来的东西也只适合我九岁的年龄,即便是普通的冰箱,内外的压强差也是我无法对抗的,但这个冰柜就不一样,容量极大,温度极低,柜内的压强要比柜外的小的太多。”贺旗说到这里,笑了起来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要是做出个让人跑了的局,我可真要丢死个人了。” “可就算你把他弄进了冰柜里,你又要怎么出来,难道你打算顺手把门带上,和他同归于尽吗?”朱九九有些担忧的说道:”相信我,他一定会先把你扎成马蜂窝然后再考虑出来的问题。” “打开门就是了,只要你跑的快些,就能事先藏在这些破烂里,到时候我把灯弄灭了,接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到的也只是这个白色的布帘,就会认为你跑进了里面,里面黑灯瞎火的,他哪里知道里面的情形,接着这个机会,你出来把门关了就好,然后咱们就可以闪人了。” “哦,好。”朱九九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瞳孔一缩,瞪着眼睛叫道:”为什么是我?” “这个,我今天扭了脚啊!”贺旗可怜巴巴的卷起裤腿,果然在脚踝的部位,青肿一片,朱九九拿手碰了碰,只好长叹一声,自认倒霉的说道:”你的运气也太好了一点。” 晚上八点钟,气急败坏的赵庆林追着一辆粉红色的电动车还有车上那个有着甜美笑容的姑娘,跑到了巷子里,一脚踹开大门,永远的消失了在紧急出口之中,半个月后,返工的工人们打开冰柜之后,愕然的在猪羊之中发现了那个缩成一团的赵庆林。 “怕是个贼吧,这还有撬棍呢,我看咱们这门就是他弄坏的!”一个老工人狠狠的踢了一脚赵庆林冰冷的尸体,随手拨通了电话,说道:“110吗,我这有个贼,弄开了门,好像是被人发现了,躲在冰柜里冻死了。” 说说冰柜冰箱的故事,我小时候爸妈老说不能往冰箱里钻,因为在里面是打不开门的,当时我不信,当着两人的面就钻进了冰箱,果然悲催的被关在了里面,怎么踹都踹不开,实际上,还是压强的关系,我那时候一点点,力气当然打不开这个大门,前两天钻了一次,一脚开门,但换成大冰柜,那是绝对开不开的,这个,我也试过,很悲催的,大家不要模仿。 第二十七章 白磷烟雾弹 第二十七章白磷烟雾弹 “你是不是要给我送礼?“朱九九好奇的望着从小卡车上走下来的贺旗,初夏时节的花朵在青叶的簇拥下奔放着吐露着娇嫩,一株叫不出名字的大树伸展着枝叶将初升的朝阳挡在身后,洒下一片清新的影子,夏的气息还不曾将风藏蕴的那般炎热,偶尔在花间滴下的露珠将这个清晨衬托的更加美丽一点,花的柔媚,花的芳香,花的清凉,将这个两人暂时栖身的小院装点的有如曲径深处的桃园,在这桃园中,那最美丽的花朵带着期盼带着微笑静静的站在那里,让贺旗忍不住叹息一声。 “让你失望了。“虽然不忍将这画面破坏,但他还是这样叹息道:”很不幸,你才是这礼物。“ 这清新的带着香气的夏的气息有着让人沉醉的魅力,这是朱九九所喜欢的一切,一种安心的味道,一处可以安静的院落,一个让人有些心动的时刻,离开奢华的酒店来到这乡野间的桃源,这鲜明而美丽的对比总能在不经意间让一颗坚硬的心柔软下来,朱九九不明白贺旗这突如其来的决定,但仍旧满心欢喜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然而贺旗的答案却撕裂了一切的幻想和期望,所以她傻了,被这没头没脑的话刺激的说不出话来,怔怔的望着贺旗,积蓄的愤怒终于在贺旗不怀好意的微笑中爆发了出来,颤颤的尖叫道:“你要把我送人!“ “只是几分钟而已!“贺旗终于在这尖叫中感觉到了那冲天的怒气,脸上的笑容也变的尴尬起来,他已经看到了朱九九攥成一团因为愤怒而颤抖的秀拳,偶尔穿过那颗无名大树华盖一般枝叶的阳光照在朱九九露在外面的修长指甲上,精心装饰过的指甲上几颗亮亮的小钻闪着耀眼的光芒,贺旗突然想到,就在昨天晚上,朱九九就是用这几颗小钻狠狠的折磨着自己脆弱的耳朵,当他终于想到朱九九并不像这园中的花朵一般柔软而安静的时候,朱九九已经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咬牙切齿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尖叫道:”我掐死你这个混蛋!“ “我,我开玩笑的。“好不容易从朱九九的手中挣脱出来的贺旗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望着这个愤怒的少女,虽然有些恼火,但却又实在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他总能在她的身上看到些时光的影子,那是他回不去的昨天,这让他有些好笑,有些失神,沉默半晌,脸上的微笑终于变的无可奈何起来,轻声说道:”病历不是那么好拿的。“ “王同照的病历?“从愤怒中渐渐平静下来的朱九九终于想起在昨夜那个嚎叫着追在自己身后的家伙到底来自何方了,眉头也渐渐的皱了起来,问道:”你还真想让他死在一堆花粉里?“ “只是想要确认他的心脏病要有多严重罢了。“贺旗摇摇头,说道:”需要一份详细的病历来验证到底可不可以用那个办法将他送走,如果只是让他感到些难受,还不如打个匿名电话大骂他一顿。“ “那为什么要把我送出去?还有,你这车上拉的东西又是什么?“朱九九看了一眼小卡车上那个画着卡通的小箱子,忍不住再次的愤怒起来,那的确是个可爱的箱子,在这清新的早晨,在花朵和露珠的陪伴下,这样的一件东西的确是让人期待的,然而很显然的是,理想只是理想,现实总要让人失望。 “一个空箱子罢了,路边捡来的。“贺旗很头疼的小心翼翼的望着朱九九答道:”等一下要包成快递的模样,送到医院里。“ “你要把我装到箱子里?“朱九九怨毒的望着贺旗,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愤怒的叫道:”为什么这种事情总是我来做?“ “因为你很瘦啊。“贺旗赔着笑,干干的解释道:”虽然你很高,身材很好,但真的很瘦啊,只有不到一百斤,那个箱子不能装太重的东西的,虽然里面做了支架,但太重的话还是承受不住的,况且总要有个人来搬进去吧,如果我坐进去,你肯定是搬不动的。“ “这还差不多。“朱九九听到贺旗夸自己身材好,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摆摆手,笑道:”好吧,可是你要快点,会憋死人的,还有,为什么要装在箱子里送去医院,被扔在角落里岂不是死了?“ “市里这些头面上的领导,在中心医院都是挂了号的,他们的体检,医疗还有保健都是由中心医院全全包揽,想要确认王大院长的健康情况,就要从医院保管的病历上下手,我去中心医院打探过,这些人的病历是储存在特别的vip档案室中的,地方不大,只有两个档案管理员,原本的打算是趁着天黑的时候摸进去,将门打开找出档案,然而观察过之后,才发现那道门是要使用磁卡的,而且进门的权限却是极高,普通医生根本不能随便出入,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能骗开大门,然后把你送进去,我们里应外合,就能找出王同照的病历了。” “可是送进去了会被拆开的啊,我会被抓起来的吧?“朱九九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忐忑不安的摇着头问道。 “刚好两个档案员有一个在出差,剩下的那个是个死板的老头,只要用那个出差在外的档案员的名义就好了,快递这种东西,他们没有多少戒心的,我想那样的老年人也不会有私下偷看别人包裹的习惯吧,如果被发现了,你就说是个玩笑好了,我早就想好了!“贺旗说到这里兴奋起来,从车上翻出一包衣服来递给朱九九,笑道:”这套护士服很有爱的哦,你穿上然后坐在箱子里,如果被发现了,大家也只会当成一个善意的玩笑,年轻人开开玩笑这很正常吧。“ “这不会,不会是情趣制服吧?“掂量着手里的粉色护士装,望着贺旗脸上有些说不出味道的怪异笑容,朱九九红着脸喃喃的问道。 “当然不是,我专门照着中心医院的样式买的,到时候还要靠这个蒙混出门呢,要是那种制服,怕是要万众瞩目啊。“贺旗哑然失笑,仔细交代道:”那种门外紧内送,进门之前需要磁卡开门,但出门的时候却是非常简单,在门侧会有一个按钮,只要按下那个按钮,门就会打开,我们到达那里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那个老头会在五分钟后准时出门买饭,从他离开到回来前后大约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你要抓紧时间找到王同照的病历然后用相机拍下来,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这一切然后出门走人到时候如果还是没有收获,那就不要犹豫,抓紧时间出门,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看出端倪,不然日后总会被有心人发现端倪,我们需要他死的更加自然一点。“ “这要看档案的数量,一个vip档案室不会只是简单的为那些领导服务,特权阶层不仅仅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茂名这地方也有些了不起的有钱人,既然去了,就不能无功而返,你总要有些备案吧。“朱九九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不动则已,动如雷霆,这是我的原则。“ “那只好放把火了。“贺旗无奈的点点头,苦笑道:”希望那个老头子活到这把年纪,惜命一点。“ 中午时分,茂名市中心医院走进了一个一脸羞涩微笑的男人,身前的小轮车上装着个半人多高的箱子,赔着笑挤进了拥挤的电梯,然后出现在了七楼的办公区,面带微笑的敲响了那间vip档案室的大门,数秒后,一个黑胖的老者打开了房门,一脸迷惑的看了一眼男人身上标着顺丰快递字样的制服,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这是什么?“ “你好,请问你是王文波先生吗,我是送快递的。“贺旗笑了笑,拍着箱子说道。 “王文波出差了,这是什么东西啊?这么大!“老者愕然的打量着箱子问道。 “快递单上说是衣服,要不大爷你帮着签收一下?“贺旗陪着笑说道。 “行,拿进来吧,小王也是的,弄这么大个箱子到单位来,也不怕人家说闲话,还是太年轻!”老者喃喃说了一句,接过单子来扫了一眼,龙飞凤舞的签了个麻团一般的名字,然后让开身子,指着墙边的角落,说道:“就放那吧,等他回来自己收拾。” “好!”贺旗将箱子搬了下来,轻轻的敲了敲箱子,然后和老者打了个招呼,走出了门外,转身钻进了vip档案室边上的紧急出口,五分钟后,vip档案室的大门轻轻的开启,黑胖老者唱着小曲晃晃的向着走廊尽头的电梯间缓缓走去,趁着这个机会,贺旗从背后的书包里掏出一套蓝灰色的保安制服套在了身上,又摸出两个半满的矿泉水瓶子,自嘲的笑了笑,拧开其中一个散发着酒精味道的,和瓶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接着才小心翼翼的将第二个瓶子中的液体倒了些许出来,只留浅浅的一层盖住了瓶底白色的蜡装颗粒,慢慢的将瓶子斜斜的放在了垃圾桶之中,这才转身走进了紧急出口的大门,耐心的等待起来。 与此同时,一把水果刀割开了箱子上的胶带,满面通红的朱九九喘着粗气从箱子里钻了出来,狠狠的骂了一句贺旗王八蛋,这才钻到屋里,然而那成排的档案架上如海的档案让朱九九一下子傻了眼,她只愣了片刻就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拨通了贺旗的电话,说道:“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尽快!“贺旗紧皱着眉头,紧紧的捏着手中燃烧的香烟,目光飘向了走廊尽头的电梯。 “糟糕!”然而十分钟后,远处走廊尽头的电梯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来,晃晃悠悠的不是那个老头又是哪个?贺旗心里一颤,对着手机压着嗓子喊了一句,拉开一条门缝,便将手中的烟头弹进了那散发着酒精气息的垃圾桶,一声脆响,火光冲天涌起,热浪追逐着呛人的烟雾将这六月的空气烧的灼热,趁着这个机会,贺旗掏出一块手帕,捂在脸上,弓着腰窜出了紧急出口,高声的尖叫起来:“着火了,着火了!快跑啊,快跑啊!” “救火,救火啊!”那老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吓了一跳,愣了半晌,杀猪般的叫喊着跑了过来。 “快走快走!”贺旗暗道这老头也太热情了一点,弓着腰用一嘴地道的河南话喊道:“别过来,别过来,赶紧疏散!” “我,我来帮你!“火焰灼烧着垃圾,散发出来的烟雾刺鼻而呛人,老者红着眼睛,只觉得泪水一把把的往外不住的流淌,哪里还认得出这个保安打扮的小伙子是个什么摸样,然后那个小小的垃圾桶在这一刻突然爆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巨响,不等老头反应过来,漫天的白烟从垃圾桶里奔涌而出,弥漫了走廊,老头只不过吸了一口,就觉得喉如火烧,猛的咳嗽起来,捂着鼻子连退数步,眯着眼睛惊恐的望着这垃圾桶里绵绵不绝的白烟,心中震惊到了极点,他起初还不曾将这场小火当做什么,只想着找盆水来扑灭了就是,然而这愈发浓重呛人的烟气让他忍不住恐惧起来,天知道这个垃圾桶里被那些王八蛋扔了什么进去,怎么烧的如此厉害? “先保命吧!“贺旗也被呛的狼狈不堪,拉开紧急出口的大门就把老头塞了进去,叫道:”赶紧去叫人,我顶一阵子!“ “好,好,那,那你小心点!“慌了神的老头早就没了主意,眼见着白烟涌进了紧急出口,他也不犹豫,慌不迭的就往楼下跑去,边跑边叫着:”着火了,着火了!“ “好了吗,快点!”穿过白烟,贺旗狼狈的拍打着vip档案室的大门,叫道:“你再不出来,我真要被熏死了!” “好了。”大门应声而开,朱九九一出门就被熏了个泪流满面,一把夺过贺旗手中的手帕捂在脸上,红着眼睛叫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呛!” “白磷,这玩意一多,就是烟雾弹!”贺旗咳咳的应了一句,拉着朱九九就跑进了紧急出口。 第二十八章 过敏 第二十八章过敏 “那东西,那东西,真是难受!“回到那间小院之后,朱九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红着眼睛等着同样狼狈无比的贺旗,愤怒的叫道:”下次可不可搞点温柔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那白烟真的会死人的吗?“ “跑的快些就是了。:。”贺旗尴尬的笑了笑,递上一杯牛奶,说道:“五氧化二磷轻微接触的话,喝杯牛奶,洗个澡就没事了。” “先看看那家伙的病历,真是大海捞针。”朱九九摇摇头,叹道:“虽然匆匆看了一眼,可王大院长的毛病未免也太多了吧,这种人上辈子干的坏事一定不少!” “的确是有心脏病,还开了速效救心丸。”贺旗打开相机,认真的翻阅着朱九九拍下的病历,也笑了起来,说道:“忌口的东西也是不少,这家伙可真没什么福气,大概随便吃些东西,就会很冤枉的挂掉吧。” “那你要请他吃饭吗?“朱九九没好气的问道。 “吃饭就算了吧,我看他似乎并不太愿意见到我这个不请自来的人。“ “上次你去找他,到底说了什么?“朱九九奇怪的望着贺旗,说道:”居然没有被赶出来,他可不像个好说话的人。“ “我是个律师,当然是去聊聊法律上的事情了。“贺旗轻描淡写的笑了笑,说道:“那时候他正在发脾气,我去的的确不是时候,不过我告诉他,我和煤监局有些交情,说不定可以帮帮他,他这才半信半疑的答应了下来,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黄书有被你坑的进了拘留所,我借着这层关系,就将这件事谈了下来,不过是些左右逢源的伎俩,说到底还是借势而已。” “要是他知道你这个律师还做着阎王爷的生意,怕是大吃一惊。”朱九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贺旗,见他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一页病历,不由的问道:“怎么?看出些端倪来了吗?“ “这是去年的一份病历,王大院长吃了几个果子,然后发生了食物中毒,被送进了医院,然而这中毒的效果却有些奇怪,先是灼烧性皮炎,然后又诱发了支气管炎和心脏病,差点死在家里。“ “食物中毒难道不应该是上吐下泻吗,怎么如此奇怪?“朱九九一愣,不由的问道:”还是说他连水果都不能吃,我怎么不记得医生在病历里这样说过?“ “不是食物中毒,是过敏反应,你看这里。“贺旗指着病历最后的落款,说道:”过敏源是一种叫做百菌清的农药,具有持续性强,黏着力大的特点,喷洒过后一周之内都可以持续杀菌,一般人就算碰到了也不会有太大的中毒反应,只是王大院长天赋异禀,过敏的东西也太多了一点,非常不走运的又中招了。“ 朱九九摇摇头,说道:“吃一堑,长一智,想来以后他吃水果的时候都会洗个七八遍才敢下口,你要想从这里下手,怕是做不出什么文章来。“ “百菌清可不仅仅是用在给水果蔬菜杀毒上。“贺旗微微一笑,望着院中翠绿的野草,说道:”高尔夫球场里有时候也会用这个东西。“ “用在草坪上吗?“朱九九顺着贺旗的目光望向了那葱绿草,叫出了那个答案。 “是啊,王大院长的办公室里可是放着一套球具,想必也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如果适当其时,正好走过这么一片喷着百菌清的地方,怕是要难过的跳起来翻着白眼倒地吧。”贺旗笑道。 “既然他有这种爱好,那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出过事呢?”朱九九沉吟片刻,质疑的问道。 “因为百菌清的大规模应用,是这两年才开始的,在此之前,占据市场的是一种叫做绘绿的杀菌剂,之前在广东的时候,我们曾经做过一个局,卖了些假货出去,所以这里面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二的,广东算是绘绿的几大市场之一,想必王大院长去的地方也不能免俗。“贺旗苦笑着说道:”所以要花些时间去做做苦力洒洒农药啊。” “这件事,你来做,我不管,最近你也太闲了一点。”朱九九一听此言,立刻警觉起来,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说道:“就这样,我要去洗澡了,什么时候动手,通知我一声我去看个热闹就够了。” “可你总要做点什么吧,这种事情哪里是我一个人能做的?”贺旗苦笑着拦住朱九九,说道:“王大院长要是出去打球,又怎么会独自一人,少说也要有些朋友跟着,他要是出了事,大家总要做点事情的,况且高尔夫球场里又不是没有医疗室,别的不说,速效救心丸还是有几颗的,我好不容易撒好了药让他中了招,结果又被就醒了,岂不是白忙一场?” “那我要做什么?”朱九九只好问道。 “根据这份病历,王大院长如果接触了百菌清,大概会因为严重的过敏反应而诱发气管炎,甚至心脏病,他应该随身带着药,第一点就是要把他身上的药换下来,第二点就是要瘫痪球场的医疗室,让他无法得到及时的抢救,第三点就是要阻断任何可能出现的外来救助,因为有些人在遇到这种急症的情况下,第一反应就是向120求助,或者开车将病人送向医院。”贺旗顿了顿,叹道:“这三点都有可能导致我们功败垂成,所以要做点事情啊。” “开玩笑的吧?”朱九九目瞪口呆的望着贺旗,叫道:“这三点换做哪个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你要我全做?” “王大院长的球袋上有骊山高尔夫球场的标志,金色的球棍标志,这个标志我曾经查过,算是高级vip会员,虽然不知道这个会员是怎么来的,但想必也是那里的常客,骊山高尔夫球场离高速只有一千米,高速是唯一可行的快速交通通路,只要堵住了那条入口,想要送到医院,那就要花费至少四十分钟来穿过那条狭窄的土路,送到医院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所以这件事并不是很难。”贺旗笑了笑,然后说道:“当然,还是要做第二手准备,堵得住车,怕是堵不住聪明的人,这个,我会处理。“ “医疗室怎么办?”朱九九气鼓鼓的说道:“也亏你想得出来,用瘫痪两个字,你当我是恐怖分子啊,要我抱着炸药包瘫痪它吗?“ “只要医生瘫痪就好了,很有趣的是,在骊山高尔夫球场只有一个有经验的医生坐诊,剩下的都是些球场的关系户送来的护士,这些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用红花油给受伤的客户消肿,突发性心脏病这种事情,大概会吓死她们。“ “药呢?药怎么办?我总不能抢吧?“朱九九大概明白了贺旗的意思,转而问道:”这种救命的东西换做是谁都要随身携带吧,我可没妙手空空的本事。“ “是放在包里的,在他办公室的时候,我观察过,他的口袋里放的应该只是钱包和手机,并没有药瓶形状的东西,只要在他进场的时候把他的包调换就好了,这个我相信你并不陌生。” “样式?成色?”朱九九点点头,直截了当的问道。 “登喜路新款,褐色长款皮包,全新,应该是刚拿到的。” “明白了,我会办妥的。“朱九九点点头,叹息一声,说道:”真是个劳碌命,杀人杀到你这个份上,如此麻烦也算是独一家了,真要是传出去,我大概也会被笑死的。“ “没办法,一院之长,杀起来总要小心一点,越是自然,越是有更多的时间给我们离开这里,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能尽力而为,让案情更复杂一点啊。”贺旗笑了笑,望着朱九九,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对于杀人,你很有名吗?” “哪里啊!”朱九九心里咯噔一声,面色却没有一丝变化,笑嘻嘻的答道:“我只是在学某个自恋的家伙罢了,你可不要太多想…” 第二十九章 瘫痪 第二十九章瘫痪 乳白色的雾气在朝阳的吹拂下渐渐的淡去,轻轻卷着露水化作一阵渐渐炙热的风惊醒了沉睡的鸟儿,似乎只是一瞬间天便亮了,这是个轻松而愉快的周日,在这早上八点钟的清晨,骊山高尔夫球场的主治医生赵海波像往常一样走出了江海别院三单元四零七的大门,这是个饥肠辘辘的早晨,摸着已经叫起来的肚皮,赵海波不由的加快了步伐,作为一个医生,对于早餐他有着与其他单身青年所不同的执着,在每个有着阳光或者乌云的清晨,他都会准时走出自己的家门,到街头那个带着羞涩微笑的姑娘那里,买上一杯豆浆,还有几个包子,让新的一天,更有活力一些。 “这个月的钱,我已经交过了!”羞涩的早点西施倔强的咬着嘴唇,毫不退缩的盯着那个安静的城管,这是早上七点五十分的茂名,生意不过开张一个多小时,这个安静的城管就悄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虽然是个好看的男人,但冷漠的眼神让早点西施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在这个穿着灰色制服的男人似乎并不会因为她羞涩的微笑或哀求而做出任何的退让。 “临检,你有五分钟的时间收拾东西走人。”安静的城管淡淡的说道:“不要因为一时冲动,丢了这吃饭的家伙。“ “我,我明白了。“早点西施咬着嘴唇,幽怨的望着依旧冷漠的城管,无奈的点了点头,推起小小的早餐车转进了街头,在她转身的那一颗,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淡淡的叹息,她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来,想要看看这个似乎还是有些不同的城管,然而站在身后的那个男人,却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恶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眸,阳光映下来,男人的眼睛里闪过金色的光芒,然而这温暖的光芒在片刻之后就化作了凶戾的暴虐,像极了荒野中嗜血的孤狼盯着猎物般的眼神,这让早点西施有些害怕,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了街头的人海中。 七点五十五分,同样有些羞涩但更加青春靓丽的朱九九推着一辆同样小巧但并没有太多内容的早餐车从路边的巷子里走了出来,和安静的城管擦肩而过,将早餐车停在了早点西施曾经站立过的地方,望着不远处的江海别院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老样子。“早上八点零三分,赵海波擦着眼镜走到了餐车之前,像往日一样低着头说了一句,然而那熟悉的沙哑声音却在清晨鸟儿欢快的叫声中突然变的像银铃一般悦耳起来,这让他有些愕然的戴上了眼睛,盯着那个如百合一般盛开在这闹事中的女孩长大了嘴巴。 “我是新来的,请多多关照。“朱九九甜甜的笑了笑,问道:”请问要什么?“ “一杯豆浆,五个包子,素馅的。“赵海波愣了一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答道。 “拿好。“朱九九从车里检出五个点着红点的小包子,装在袋子里递给了赵海波,然后又送上一个甜甜的微笑。 “这红点是什么?“赵海波有些奇怪的问道,往日里他买包子可从来都是白白嫩嫩,这包子上的红点虽然看着喜人但感觉上还是有些怪异。 “食用色素,为了区分包子用的。“朱九九笑着答道,但心里却还是有些后悔,不该自作聪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想要把那五个加了泻药的包子从一车基本上没什么太大区别的包子里找出来,的确是要一些手段的,如若不然,瘫痪不了这个医生,那就惨了。 “哦,食用色素,那就好,谢了,我先走了啊。“赵海波点点头,转身走向了江海别院,八点一刻,吃完包子喝下豆浆的赵海波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狂奔着跑进了洗手间,一阵翻江倒海的半小时后,浑身无力脸色苍白的赵海波扶着墙从洗手间艰难的走了出来,瘫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拨通了骊山高尔夫球场人事部的电话,虚弱无力的说道:”喂,王经理,我是赵海波,我,我吃坏了肠胃,今天想请个假。“ ……… 就像一道风吹过又像是一丝光掠过这清晨的夏风轻柔的吹拂着骊山高尔夫球场金色的旗子,这是早上九点三十分的茂名,王同照心情愉快的走下车来,走进了骊山高尔夫球场的休息室,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并不毒辣的太阳让这草原的芳香显得更加清丽而迷人,正如他对面走来的那个女孩,王同照并不是一个对沉迷女色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美的欣赏,女孩虽然微笑着,但步履却有些匆忙,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忧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走的太快,已经让对面的男人有些躲闪不及,王同照下意识的让出一步,却还是和女孩撞在了一起,手中的皮包也丢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女孩手忙脚乱的捡起王同照的皮包来,有些歉意的说道:”家里出来些事情,有些急了。“ “没关系,没关系,小心些。“王同照极有风度的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接过女孩手中的皮包,却有些惊愕的发现女孩手中拿着一款同样的男包。 “我先生的,他在那边打球。“似乎是看出了王同照的疑惑,女孩轻轻的笑道。 “这包挺好用的。“ “恩,那我先走了,实在不好意思。“女孩羞涩的笑了笑,转身走出了休息室,趁着这个转身的机会,女孩的手探进了皮包之中,飞快的摸出一个小药瓶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顺手将另外一个瓶子换进了包中,然后转过身来,有些尴尬的走到王同照身边,喃喃的说道:”这个包好像不是我的。“ “我也觉得奇怪呢,可能刚才拿错了吧。“王同照这个时候已经打开了皮包,望着里面的香烟,钱包,还有一打钞票,耸耸肩,笑着说道:“我那包里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拿错了还是我赚了。” “谢谢,谢谢!”女孩感激的连声说道,两人换了包,互相微笑着转身走向了球场的两侧。 ……………. 十点零五分,王同照和几个赶到的朋友走下了球场,挥舞着球杆将小小的白球击向远方,望着空际中白球划过的痕迹,王同照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第一洞只不过用了两杆就打上了果岭,这个成绩足以让身边这些朋友刮目相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球童开着一辆高尔夫球车从球场的一侧赶了过来,陪着笑说道:“有位张先生让我送辆车过来给几位领导代步。” “张先生?”王同照一愣,随即想到了几个最近找自己办事的人,不由的摇了摇头,笑道:“这么客气干什么。” “正好放放球杆也不错。”王同照的一个朋友也笑了起来,说道:“你们要是愿意走路,那我可要坐坐车休息一会了。” “同去,同去!”第一洞的球都在果岭附近,几百米的路虽说不长,可在这渐渐炎热起来的六月还是有些让人却步,大家笑了笑,都坐上了那辆高尔夫车,任由球童开着驶向了果岭。 嗅着这青草的气息,王同照心中却有些难受,这感觉让他觉得坐立不安,高尔夫车驶上了果岭之后,他便开始心不在焉起来,简单的推杆居然用了三杆才将那颗小小的白球击入球洞,这不仅惹得几个朋友放声大笑,也让王同照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老王,今天这发挥不行啊,昨天晚上干什么好事了啊?”一个朋友笑道。 “我,我难受!”王同照捂着胸口,脸色变的灰白而发紫,原本清新的芳草气息在胸腔里变的热辣起来,炙热的灼烧着他的胸口,这感觉让他猛的瞪大了眼睛,这是再熟悉不过的过敏反应,他明白只要再过一会,这严重的过敏反应就会让他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忍受着心脏剧烈抽搐带来的痛苦与挣扎,他踉跄的扔下球杆,向着球车走了几步,终于被痛苦击倒在了地上。 “老王心脏病发了,快,快找药!”一起打球的几人都算是王同照的老朋友,见到王同照骇人的模样,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手忙脚乱的从王同照皮包里翻出那个装着速效救心丸的小瓶,掏出两颗药丸就塞进了王同照的嘴中,然而随着药丸的入口,王同照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改观,只是变的更加骇人,呼吸似乎也停滞了下来,喘息的声音从急促转而无力。 “快,快找医生!“一个朋友惊叫道。 “医生病了,没来…”球童惶恐的说道。 “我们送他去医院!“那人将王同照拉到球车上,叫道:”从这到医院就十五分钟,你们快点去开车!“ 五分钟后,一辆飞驰的轿车驶出了骊山高尔夫球场的大门,直奔高速而去,然而就在一个转弯之后,一排长长的车队堵在了路口之外,司机愕然的停下车,翘首望去,只见在高速入口的那一端,一辆巨大的货车撞在了护栏之上,将路口堵成了一锅粥。 “抬过去,上了高速拦车!“电光火石间,几人脑中闪过无数主意,不约而同的叫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将昏迷中的王同照抬下了车,急匆匆的冲向了高速入口。 三分钟后,一辆路过的出租车被一群焦急的男人拦了下来,司机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问道:“打车吗?“ “去医院,救人!“几人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将王同照塞了进去。 “没问题!“司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后座上双目紧闭的王同照,踩下了油门,心中暗叹:”王大院长,你的运气可真不怎么好,我在高尔夫球车上不过是喷了五十毫升百菌清,你就变成这副摸样,不知道这后座上喷的半升东西,会不会送了你的命。“ 第一章 扎飞阿宝军马英耀 第一章扎飞阿宝军马英耀 “就这么走了吗?”望着机场外那片厚重的垂云,朱九九有些犹豫的咬了咬嘴唇。。 “难道还要留下被人活捉吗?”贺旗忍不住笑道:“还是舍不得黄书有那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怎么可能?”朱九九樱桃般柔嫩的双唇微微动了一下,一双星眸中闪过一丝笑意,没好气的说:“只是觉得这件事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宋江和王大院长女儿那件事怕是另有蹊跷。” “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一场人为的车祸,不会留下太多痕迹,况且那些不光彩的角色,都已经死了,死了这么多人,继续待下去,总会惹出些事情来。”贺旗淡淡的笑道:“王大院长的运气当真不怎么样,我不过是刻意慢了些许,谁料还是给他碰上了那件事,所以青阳矿的事情,已经不需要我们做什么了。” “你做道士的时候,有没有帮人看过风水?”朱九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虽然那辆货车堵住了高速,但可怜的王大院长还是被人抬出了拥挤的入口,被早就等在那辆的贺旗接到了车上,然而就在一行人赶往医院的时候,高速上居然堵起了长龙,茂名市交警一支队临时起兴在路上做起了临检,虽然着实抓了不少超载的货车,可也当真误了王大院长的性命,还不曾开到医院,就彻底的咽了气,这种运气,朱九九只在那个倒霉的宁少阳身上见过,两相对照,朱九九自然也变的疑神疑鬼起来,说道:“你说茂名这地方是不是风水不好啊,怎么老是有这种倒霉蛋。” “这个,我看那里山清水秀,并不是那般倒霉啊。”贺旗一愣,苦笑着说道:“我那道士是骗钱的,哪里有什么真本事了,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 “可你似乎混的很不错,我遇到你的时候你油光满面的,还有钱去住总统套,没什么本事的话,会被打的很惨的吧?”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看着贺旗,见贺旗只是摇头,忽的大大的眼睛里突然马上淌下两行清泪很,抓着贺旗的衣角,可怜楚楚的抽泣着娇声说道:“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好吧。“贺旗一见这两行清泪,顿时头大如斗,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无奈的事情并不是身边时常有一个愤怒的女青年会用碗大的拳头砸在自己的鼻子上,而是这个愤怒的女青年已经学会使用比拳头更具有威胁力的眼泪来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朱九九虽然喜欢愤怒的掐住贺旗的脖子,但这并不会让贺旗觉得有什么难过,只要他一门心思的装呆卖傻总能免去一些头疼,毕竟朱九九不会真的掐死自己,但眼泪这种事情,就当真会让贺旗心烦意乱,而且,束手无策。 所以,他很老实的交代道:“当年我曾经打过几天工,做些政府公关的工作,那些老人家实在让人头疼,看到我长的比他们要好看许多,便十分嫉妒,结果在最初的几个月,好几个大单都被我谈崩了,后来被我打听到这些老人家居然很是迷信,无奈之下,我就找了本东西来看,想要学学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好和他们亲近一些,谁曾想到,居然学的不错,到了后来,还有了个铁算子的名头。” “那本东西是什么啊?”朱九九好奇的问道。 “其实算是四本,也算我运气不错,在旧货市场上淘到了这四本相士之书,一名扎飞,一名阿宝,这两本讲的是鬼神骗局,现在用起来怕是没有那么方便,军马都是些说话之道,所以那时候我读的最多的,便是最后一本,名曰英耀,那本东西极为简单,只要背的滚瓜烂熟,即便没有学过什么骗术,但凡脸皮厚些,胆子大些,就能出师。” “你看完之后呢?是不是藏了起来,就像里的那样?“朱九九满是好奇的望着贺旗,眼睛在贺旗身上转来转去的,似乎是在猜这种江湖秘籍会不会像传说中那样,被贺旗小心的贴身收藏,这让贺旗有些无语起来。 “那东西哪有这般神秘,不过是些察言观色的手段罢了,我怎么会带在身上,这些年江湖秘籍什么的我看了不知多少,说白了还不是人心二字,看透了人心,骗局不过是小节罢了。”贺旗见朱九九犹自不信,不由的苦笑道:“英耀篇倒是没说过什么骗术之道,不过对于人心倒是写的不错,譬如这生意开张,有人来问,最紧要的就是察言观色,世上之人无过男女老少富穷官商,这老人问来问去,都是些儿女事情,这少女犹犹豫豫,所求不过因缘,商人往往财大气粗,心里所想的,都是些金帛之事,而贵人们虽然衣装简朴,但谈吐言行,总想高人一等,所求的,也不过是个仕途前程罢了,只要对症下药,循循诱导,步步为营,哪里有看不出来的事情?” “看出来又怎么样呢?”朱九九眨眨眼睛,奇道。 “看出来自然是要吓唬吓唬了,英耀篇说到底,其实不过六个字而已,审,敲,打,千,隆,卖,这审和敲就是诱导的过程,问出这个人是来干什么的,想要问什么事情,有什么忧虑,所谓轻敲而响卖,说的就是要旁敲侧击,从小事上找出缘由来,我们这些算命的个个都是些热心肠,总会问寒问暖,其实不过就是在慢慢的敲打,比方说我说你这裙子极美,是男朋友买的吧,这时候就要审你的语气神情,如果面露微笑,就是感情美满,如果眉间带忧,则必然两人不和,但凡故作轻松,那么十有就是月老无缘。” “那剩下的几个字又是怎么来的呢?”朱九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问道。 “急打慢千,这两个字很是重要,所谓急打,指的是在审过之后,抓住时机,一语道破来意,不要迟疑,不要犹豫,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对方的来意被一语喝破,自然会心中惊愕,认为你当真有这本事,这打成了之后,就要开始千,慢千说的是个吓唬的过程,要慢慢的讲出这件事的后果,就像聊天一般,聊着聊着,对方就会问些解决的办法,这个时候,就要隆他,说些前程无忧之类的话,让他开心起来,到了这个功夫,就要开卖了,这种事情实在无聊,不过是说些我有一方,可化险为夷,只要你肯出些血,我就帮你之类的话。” “那剩下的三篇难道就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了吗?”朱九九很是好奇的问道。 “说起来,扎飞倒是可以一看,扎飞这篇讲的是诈人之术,虽然多是相术之用,但有些东西拿到骗局里来,还是可以借鉴的,比如我们出来做局,所谓的好局在扎飞里是这样定义的,我求他不如他求我,这也就是我常说的,做局的根本在于人性,只要拿住了人性的所求,就能无往而不利,相反,如果仅仅是用固有的骗局去试探人性,那么就难免落了下乘,变成街头那些天天卖白菜,有一个骗一个的白菜同行,扎飞中的确是有些金口玉言的,又比如扎飞篇中对于信字就有很深刻的描述,所谓鬼神无凭,唯人是依。一犬吠形,百犬吠声。众口烁金,曾参杀人。虽明智之士,亦有所惑,善骗者,无不用媒,无媒不响,不媒不成。” “这个媒说的就是所谓的佐证吧,在骗局中让人看得到,信以为真,有代入感的那些人和事。”朱九九这个倒是明白,笑道:“说起来你那套媒体骗局原来是这么来的。” “只是些古老的智慧罢了,前辈们做局不像现在可以使用虚假的新闻,拼接的照片,甚至只要给钱什么都敢往搜索上登的百度,更不要说是现在满地的水军论坛,他们更多的是借助众口相传,达到烁金信任的效果。”贺旗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骗术一道,在很久之前,和侠义也是分不开的,阿宝篇如是说,贪官者,民贼也,商者,民蠹也,豪强者,民之虎狼也。其或以其智欺愚,恃强凌弱,欺人孤寡,谋人财产,此皆不义之财也。不义之财,理无久停,不报在自身,亦报在儿孙。不义之财,人人皆得而取之。故曰,做阿宝,非千也,顺天之罚而已。” “真的很有道理啊。”朱九九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什么更远的东西,那东西像无数个太阳一般在她的心中升起,将光明照向大地。 “这也是我们暗墨所谓的救赎,所以是侠义之道。” “杀人也是吗?”朱九九忍不住小声的问道。 “杀人有违天道,此取天厌,但,那又如何?”贺旗不屑的笑道:“这世间给予我什么,我便回报什么,这世间给予诸人什么,诸人就理应给予相应的尊敬,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义务,就是在任何时候做任何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没错,这也是我的义务。”朱九九终于开心起来,那压在她心间的,那染在她手上的,那些曾经在无数深夜的噩梦中折磨她的,那些死去的,痛苦的,狰狞的微笑,终于在这一刻淡了许多。 “想太多了,你的义务就是在任何你打算睡觉的时候倒头大睡。”贺旗有些好笑的说道,这个姑娘似乎对于睡觉,有着非同寻常的执着与爱好,只要闲下来,总会找个地方睡上一觉,这真是可爱而又奇怪的习惯啊。 “好吧好吧,我是猪!”朱九九显然已经高兴起来,难得的没有愤怒,眼睛转转的,很是不怀好意的盯着左近的行人,叫道:“我们找个人来实践吧?” “不要了吧。”贺旗很无奈的叹道:“这可是机场,我们做这种事情会被当做骗子抓起来的。” “那个,那个,那个怎么样?”朱九九正在兴头上,哪里管贺旗说什么,左右看看,指着几米开外一个愁眉苦脸的小眼镜叫道:“你看他一脸衰相,一定是倒了大霉,反正飞机误了点,还要等上好久,开心一下好了。” “咱们猜猜文玩一下就好了,不要动真格的吧,真的很危险啊。”贺旗头疼的说道。 “怎么文玩?”朱九九不高兴的抿着嘴,说道:“要是玩的不开心,我就喊你非礼我!” “就是猜猜他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发愁,大不了等一下过去问问就好了,总比明目张胆的去骗人家要好啊。”贺旗愁眉苦脸的看了一眼那个小眼镜,说道:“那个家伙胆战心惊的,你要是这么过去,他肯定是什么都不肯说的。” “你怎么看出他胆战心惊的?”朱九九奇道。 “神色紧张,东张西望,手里拿着份报纸不看,有人路过就把脸遮住,这家伙胆子很小啊。” “不会是同行吧?”朱九九点点头,问道。 “要是同行,那可不是这副做派,混我们这个圈子到处骗人的,脸皮不知道要有多厚,哪里会这么胆小,就算是被满世界的追捕,也要做出一副心中没鬼,正气浩然的样子。”贺旗摇摇头,盯着那小眼镜沉默半晌之后说道:“那小子是个记者。” “怎么看出来的,记者哪有这般落魄的,怎么看都像是个惹了麻烦的大学生,要是记者,不应该是挂着相机,戴着帽子,意气风发的一副谁惹我我报道你的样子吗?” “他在写东西,那种便携式的记事本,虽然也有很多人随身携带,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来草草的记些行程,不会像他那样写的如此认真,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脸上虽然很紧张,但时不时的还会露出愤然之色。”贺旗有些蔫坏的笑了笑,说道:“最关键的是,他钱包里的那个记者证,漏了出来,从你的角度是看不到的。” “你真是个混蛋!”朱九九愤怒的瞪起了眼睛。 “不过他真的很落魄啊,而且好像遇到了麻烦,如果无聊的话,不妨一起去看个热闹吧。”贺旗笑了笑,目光飘向了那个面带微笑,走向小眼镜的女人。 第二章 杨志 第二章杨志 杨志有些恐慌,这是他来广州的第五天,那个传说中的男人正如这天上的流云一般难以寻觅,想到那栋在撕裂和尘土中化为碎屑的大楼,他的心忍不住的抽搐起来,那些人,还在等着自己!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那个念头在他的心中不过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恐惧和无力挤进了深渊,化作了碎片。。 “什么公理正义,还不是那些老爷们的遮羞布。”杨志自嘲的喃喃说道:“这一次回去,怕是难逃一劫吧。” “哎呦!” 杨志犹自在愣神的功夫,一声惊呼突然从耳边传来,杨志只不过刚刚顺着声音抬起头来,怀中就多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他有些愕然的捏了一把,指尖传来的柔腻让他猛的惊醒过来,望着怀中的女孩,顿时愣在了那里。 “小,小姐,你,你没事吧。”杨志结结巴巴的问道,满脸的尴尬与无措,他很想将这个不知道怎么跌在自己身上的女孩扶起来,然而这怀中的温香软玉却毫不犹豫的如同八爪鱼一般缠住了他,让他手足无措,无奈至极。 “我,我的脚崴了。”女孩羞涩的小声说道:“能麻烦你扶我一下吗?” “好,好。”杨志苦笑着试着站起身来,然而这过分暧昧的姿势却让这个简单的动作变的困难无比,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妙的相遇,可以让人暮然回首,也有很多的擦肩,会让荷尔蒙的气息从鼻端颤至心间,妙不可言,复杂难喻,就像花间突然走出的少女,带着清晨露珠的芳香悄然蹦入情郎的怀中,又像久别的情人在人海中相遇而泪流满面的热吻,还比如女孩青春的身体在杨志不经意的起身之间的厮磨,杨志的嘴唇有些干,余光间望着女孩颈部露出的那一抹白腻,不争气的拉住了女孩的手,如柳的青丝从女孩的耳畔滑落肩头,这一刹那的温柔让杨志的心蹦蹦的跳了起来。 “不,不好意思。”女孩羞红了脸,讪讪的从杨志的身上爬了起来,低着头抓着衣角,女孩单薄的衣衫在这厮磨中紧紧贴在了身上,姣好的身段一览无遗,这是六月炙热的夏天,一如杨志此时的心情,焦躁而充满了青春的渴望和雀跃。 “我,我才不好意思。”杨志干干的笑了笑,两个人面对面的站在那里,像是街头上那小贩手中对立的泥人,气氛暧昧而沉默。 “你,你是晋中的?”女孩小声的打破了沉默。 “是啊,你也是吗?”这个共同的话题总算让杨志那颗雀跃的心找到了归属,乡音无疑让两个人拉近了距离,杨志讪笑着拉开一把椅子,说道:“坐,坐!” “出差吗?”女孩笑着问道。 “算,算是吧。”杨志收起桌上的记事本,心中不由的长叹一声,他这哪里是来出差了,说是避难还差不多,只是故土难离,即便明知回去要吃上许多苦头,但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像个乌龟一样的活着吧。 “我也是,你家是哪里的啊?”女孩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住东长街,是报社的,你呢?” “我也住东长街唉,一厂宿舍,你不会也是吧?”女孩兴奋的问道。 “我是二厂的,就在隔壁。”杨志也笑了起来,他乡遇故知,本来就是万中无一的难得机会,虽然只是刚刚认识,但能够做个邻居,也当真是缘分了,看着女孩清丽的面庞,杨志突然有些心动,爱情是无法被阻止的,没由来的他的心里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方东旭你认识吗,那是我表哥,我叫方芳,你呢?”女孩笑嘻嘻的问道。 “巧了,方东旭和我舅舅认识,不过我们不太熟,我叫杨志。”杨志惊讶的看着女孩,只觉得人生的机遇只是奇妙,心中忍不住生出了许多期盼,或许真如那个人所说的一般,天道为公,所失去的必将被补偿。 “你就是杨志啊?”女孩吃了一惊,脸上多了些许绯红,羞涩的低下了头,这让杨志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虽然在报社里写过些文章,但说起来还是个小人物,即便在家属院里的那帮同龄人中,也是个默默无闻的,怎么女孩的表现却像是看到了偶像一般? “你认识我吗?”杨志奇道。 “我,我哥说让我回去和你相亲。”方芳用蚊子振翅般的声音小声答道,一丝淡淡红晕瞬时飘上她如玉的脸颊,杨志望着女孩脸上的点点桃花,不由的呆了,虽然不是人间绝色,白皙的脸蛋上还有几点雀斑,但女孩的青春,女孩的白腻,女孩的笑容,女孩的秀气,让这个有些羞涩的女孩变的生动可爱起来,杨志做梦都想不到,在这场旅途中居然会和自己的相亲对象,如此的相遇。 “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去买点东西。”方芳小声的说道。 “买什么?”杨志点点头,问道。 “我小侄子,四岁了,要给他买个玩具回去,到了机场才想起来,刚才就是想去买玩具的,结果走的太急,就跌了一下。” “啊?”杨志有些头大,喃喃的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买什么啊?” “跟我去就行了,我知道!”方芳嫣然一笑,将杨志从椅子上拉起来,搀住他的手臂,笑道:“要相亲的话,先试试感觉吧!” “好,好。”杨志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傻乎乎的跟着方芳就走向了不远处的礼品店。 “你看,这个喜羊羊怎么样?”礼品店里各式各样的东西琳琅满目,着实看花了杨志的眼睛,正在他茫然四顾的时候,方芳突然指着货架上的一只喜羊羊叫了起来。 “好啊,挺好的,多可爱啊。”杨志哪里懂什么玩具,只是觉得方芳的眼光一定不会太差,笑着就拿了下来,捏了几下,说道:“这个好,很舒服,不会伤到小孩子。” “恩,那就买这个吧。”方芳笑笑,伸手将最后排的那个拿了下来,说道:“买这个,前面的被好多人玩过了,不干净的。” “这小子要被害死了。”与此同时,站在货架一侧的贺旗摇着头叹息道。 “为什么啊,我看不是挺好的吗?”朱九九不解的翘首看了一眼甜蜜的两人,说道:“不过这件事倒是真的很奇怪啊,哪有这么巧的,老乡,加邻居,加相亲对象,这比中彩票还要难,我可是一点都不相信这个小眼睛会有这种运气。” “喜羊羊里有东西。”贺旗沉声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方芳应该是来对付杨志的,如果不是这样,哪里会如此清楚杨志的底细?” “可喜羊羊是店里的啊,她怎么会在喜羊羊里放东西呢?”朱九九奇道。 “这个局在内地并不多见,多用于跨境贩毒,动手的一般都是女人,而且是非常漂亮的女人,相遇之后,总会发生些让人心动的故事,然后在彼此熟识之后,就会提出一起购物的要求,这个时候就会假借自己不便携带,请求对方帮忙,前期的铺垫已经取得了对方的信任,况且东西是由商店里买来的,一般人也不会觉得不妥,反而会因为能够和心仪的对象有更近一步的往来而感到高兴,这个局的关键在于时间差,两人的航班一定会先后到达,甚至只有对方的航班独自到达,经过海关之后,自然会有人前来接应,冒充那个不存在的家属将东西拿走,运毒的风险完全由陌生人承担,不过,这一次,杨志怕是要被海关抓进去吧。” “可是毒品又是什么时候藏进玩具里的呢?”朱九九十分不懂的问道:“明明就是货架上拿下来的啊,难道商店也会和那些运毒者勾结吗?” “因为,那只喜羊羊,本来就不是商店里的东西啊。”贺旗笑了笑,解释道:“这和你常用的调包是一样的道理,那只喜羊羊并不太大,只要一个书包就能装在里面,在两人到达之前,只要那个人装作选购商品,不小心将喜羊羊碰到了地上,弯身去捡的时候,从包里将早就准备好的喜羊羊和商店的喜羊羊一起放回去就好了,为了避免装了东西的喜羊羊被别的顾客误买,所以一定要放在货架的最后一排,这就是为什么那个方芳会说千面的那个被好多人拿过,要拿后面的那个。” “还真是一条毒计。”朱九九拧着眉头,沉声说道:“只要在安检的时候找个借口先行离开,然后通知机场就能将杨志抓起来了,贩毒的罪名,可是不小。” “所以要做做好人啊。”贺旗叹了口气,见杨志还在傻乎乎的望着渐渐远去的方芳,不由的苦笑一声,说道:“这小子还真是傻啊,简直比得上那个倒霉蛋宁少阳了,人家卖了他,他还是一副花痴模样。” “那个方芳去哪里了?干脆我们再调个包让她尝尝这个中味道。” “她又不是真的要跟杨志回家,做了这种事情,换做是谁都要溜之大吉,还是算了吧,只要救下这小子,总能知道他到底有多倒霉的。” 第三章 我爱骗子 第三章我爱骗子 日更一万,更的天天吐血,写的昏天暗地,最后,求票,谢谢。 杨志望着远去的伊人犹自在感叹造化之神奇的时候,眼前突然又多了一个人,这人虽然打扮的极其寻常,身上的衣服也有些不合时宜,大热天的居然还穿着一身黑,杨志有些莫名其妙的抬起眼皮来正打算看看这个人什么样子,但入目之间那男人眼睛里的冷厉之色让他猛的面色大变,心里咯噔一声,转身就想往安检那里人多的地方走,然而又被一个如花的少女拦住了去路。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杨志忐忑不安的颤声问道,但眼睛却十分好奇而大胆的在两个人身上瞟来瞟去,在广州的日子里他也曾经发现过几个诡异的人物跟在自己的身后,然而这些人无一例外的都是身高体壮,面带凶色的彪悍人物,这对突然拦住自己去路的男女却是一对璧人,男的虽然眼神冰冷,但面貌却是极为赏心悦目的,而且,还要比那个有着一双迷人大眼的女孩更加好看一点,这让杨志非常非常的好奇,暗暗疑惑什么时候这道上的打手都成了这种偶像剧里的青春男女了? “帮帮你而已,跟我们走吧。”朱九九婉然一笑,手中多了一张小小的证件,杨志瞬时间就傻在了那里,证件里那个闪亮的国徽让他愈发的迷茫起来,难道自己被跨省了? “喜羊羊里,有些东西,或许你很想看看。”贺旗走到杨志身前,淡淡的笑道:“那些东西,大概会让你大吃一惊。” “什么,什么东西?”杨志挤出一个笑容,干干的应付道,眼睛却悄悄的往四周打量着,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遁入这机场中如海的人群中。 “让你在牢里吃几年福利的东西。“杨志的小心思并没有逃过朱九九的眼睛,她微嘲的笑了起来,说道:”在你做出那个决定之前,最好按照我们说的去做,至少可以去感受一下喜羊羊里的那件东西,因为很快,就会有更多的人赶到这里,用那样东西把你送进大牢。“ “这是?“杨志咬咬嘴唇,捏了捏那小小的喜羊羊,触手之间果然有一块硬生生的东西夹在玩偶的体内,不由的愣在了那里,下意识的就想拉开喜羊羊背后的那个小小的拉链。 “最好换个地方,这种东西是不能堂而皇之的拿出来的。“贺旗按住了他的手,低声说道:“是毒品。”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杨志心里一颤,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他现在已经有些相信这两个人的话了,然而他们警察的身份却让杨志不由的退后几步,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是毒品的话,跟他们走,岂不是自投罗网? “太晚了。”杨志犹自疑虑的时候,朱九九突然叹息一声,摇着头说:“看来机场的人已经知道了。” “什么?”杨志顺着朱九九的目光转过头去,几个阴沉着脸的警察已经围住了四周,他的心终于一片死灰,忍不住惊恐的颤抖起来。 “这里由我们接手了。”贺旗却只是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证件递给了带头的一个警察,说道:“三大队的,正在办事,麻烦了。” “要帮忙吗?听说这个家伙很危险。”带头的那个警察看了一眼贺旗手中的证件,眯着眼睛问道。 “免了,我可不敢让韩大胡子知道,到时候又给他抢了功去。”贺旗笑道。 “原来还真是自己人。”那警察也笑了起来,说道:“你们王队长好吗?” “老王有日子没来了,大家都担心啊,操劳了一辈子身上病根太多了,吓得刘队都戒烟了,天天听着广播学养生,下次有空到了队里,让他好好给你们讲讲,保证能把你们烦死!” “那行,你们先忙,有事招呼。”警察笑了笑,挥挥手,带着人就走了。 “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抓我?“杨志惊魂未定的望着这两个警察,心里的感觉怪异到了极点,他大概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个所谓的方芳委托自己带回的这只喜羊羊里的确放了足以让他一辈子难以忘怀的罪证,甚至还毫不犹豫的通知了警察,但奇怪的是,这两个警察似乎并没有把自己绳之以法的意思。 “我们?”朱九九笑了笑,将警官证装回了包里,低声说道:“我们可不是警察,不过是怕你被抓进去糊里糊涂的坐了大牢才演一场戏的。” “你们是什么人?”杨志不依不饶的问道。 “先出去再说,迟则生变,你想要进去大可以留在这里。“贺旗皱了皱眉头,拉过杨志,拧住胳膊往机场外走了出去,拉开一辆早就等在外面的小海马,三人一起钻进了车里。 “回市区。”贺旗吩咐一句,然后给杨志使了个眼神,悄声说道:“这是黑出租,放心,我们不是来抓你的。” “为什么是黑出租,打个车不就完了吗,他们可是黑的很啊。”杨志小声的问道,这让坐在一侧的朱九九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暗道这个家伙还真是没心没肺,被坑成这个样子还在计较车费,倒是和贺旗那个小气鬼有的一拼。 “警察出来抓人,哪有打车的?”贺旗冷笑一声,说道:“黑车虽然黑了点,但总能解释的过去,又有谁说这些我们便衣不能开黑车出来抓人了?” “那你们是骗子?”杨志有些激动的望着贺旗问道。 “怎么?你不怕吗?”贺旗奇怪的看了一眼杨志,他出来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然而不管善意也好,恶意也罢,每每意识到他的身份之时,常常会有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萌生,或担忧,或恐吓,但从来没有一个像杨志如此这般,兴高采烈的,这件事当真让贺旗有些无语。 “我找的好苦啊!”杨志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双目有些赤红讷讷自言自语道:“终于让我找到了,终于让我找到了!” “你在,找人,骗你?”朱九九目瞪口呆的问道。 “我在找一位高僧。”杨志的神色变的凝重起来,认真的说道:“他也是个骗子,骗的我好惨好惨。” “高僧?”朱九九眉头一拧,突然想到那个贺旗口中的和尚,还有曾经在北海笑傲江湖的那位不动明王。 “只知道这位高僧法号妙法,神龙见首不见尾,有人说他在广州,我特来寻他,只可惜一无所获,本来还想多住几日,但却又被道上的人盯住了,家里又出了事情,只好回去,想不到居然在机场还出了这等事。”杨志有些沮丧的叹道:“找不到那位高僧,回去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我。” “把你骗的那么惨,你干嘛还要找他?看你这意思,似乎一点都不恨他,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朱九九问道。 “他这人很奇怪,据说是有求必应,不管好坏,只要求到了他,他肯定是会帮忙的,想要害我的人就是因为碰到了他,才咸鱼翻生,他倒不是坏人,只是个烂好人罢了,也帮过不少可怜的人,我就是想去问问他,能不能也帮我一把,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是光明皇帝。”贺旗突然沉声说道。 “难道不是那位不动明王吗?”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妙法这个法号只是遮掩,出自金光明经,曰,金光明妙法,最胜诸王经,是百经之首,妙法之前则有光明,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不动明王,但至少和光明皇帝有些关系。”贺旗叹息一声,眼神有些黯淡。 “这老头还真是无处不在。”朱九九悻悻的说。 “不是老头。”听的有些迷糊的杨志总算找到了个说话的机会,奇怪的看着两个人说道:“是个中年人,见过他的人都这么说。” “中年人?你确定?和尚剃了头发可是没白头发可看的?”朱九九愕然的惊呼道,不管是不动明王也好,贺旗口中的那个奇怪和尚也好,都是老的不能再老的老东西,然而杨志的表情却不像是在说谎,那是一种非常确定以及惊讶的正常反应。 “有个坐的台小姐曾经见过他,说妙法可是个实打实的中年人,身材棒的不行,让她喜欢的不得了,后来还帮过她一个大忙,妙法是个花和尚,吃喝玩乐什么从来都不忌讳,我虽然没见过他,但那小姐说的话应该不假。”杨志有些尴尬的说道,他只是一时口快,却忘记身边还坐着个漂亮女孩,见朱九九的脸都红了,不由的干笑了几声。 “真是个不安分的和尚。”贺旗眼里突然多了许多笑意,低声叹道,这丝笑意让朱九九不由的奇怪起来,那种亲近和温暖,不应该出现在一个陌生人身上,然而随即贺旗的一句话让她有些释然起来:“有时候还真觉得这个不曾谋面的人就在身边,像久别的朋友一般,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惺惺相惜吧。” 第四章 妙法趣事 第四章妙法趣事 今天两更,依旧万字,谢谢大家的投票,收藏,点击,非常感谢。。 天上的厚重垂云被风儿轻轻推向东面露出一片浅灰色的天空,太阳的光芒在尘埃的包裹下像些许带着锈斑的毛刺灰蒙蒙的刺在静静的咖啡厅里,杨志的心情有些激动又有些低沉,黑车将三人送到这里之后,司机兴奋的接过两张老人头眉开眼笑的返回了机场,空寂的咖啡厅里淡淡的歌声悠远而低沉,在这歌声中,杨志苦笑着说道:“我不知道自己和他们有什么区别,但我听过一句话,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所以我想得到他的帮助,即便是用欺骗的手段,虽然一无所获,不过,我总觉得,你们或许可以帮到我。” “那个和尚做过什么?”朱九九淡淡的笑道:“你应该明白,总要给我们一些理由,比如一个很好的故事。” “没有人知道妙法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从哪里来的,他第一次出现,应该是在去年春天,那个出暖花开的日子,那时候我正在跑一单新闻,也算是上面派下来的任务,你们也应该知道,我们这种记者想写什么还不是上面的领导说了算,大部分的报道都是市里面先定了基调,然后才开始运作,晋中有个建筑商,是煤老板出身,当时火了一阵子,后来不知道惹到了哪尊大神,被市里面盯上了,想要动手拿下他,他也不是光棍,后面还有些背景,市里面也不好直接动手,就想着先从舆论上放放风,试探试探,我那时候刚得罪了报社里的几个主编,就被派去干这件事,反正就是个被黑锅的角色。”杨志忿忿的说道:“那些当官儿的,一个个都是人精,要是合了上面的意思,出去邀功的还不是他们!” “我看你也不像什么寻常角色,怕是也有一套办法对付上面的人吧?”贺旗笑了笑,觉得这个小眼镜杨志也是个颇有意思的人,虽然看起来是个文弱大学生的模样,但在机场的时候那股发自内心的愤怒倒是和朱九九有些相像,这样的人可是不会逆来顺受的。 “我哪里能对付得了上面的人,还不是凭着良心说话,几个主编就知道勾心斗角,业务上并不认真,打打擦边球,有些东西还是能发出去的,他们让我向东,我就往西,总之对的绝不往错里写,错的绝对不会写成对的。”杨志认真的说道:“这个东西,就是我们做记者的风骨!” “这风骨可得不了什么好。”朱九九忍不住摇着头笑了起来,说道:“你把事情办砸了吧。” “是啊,办砸了。”杨志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我倒是真想实事求是来着,可谁料那个姓潘的,居然如此狡猾,到了后来,我才知道这家伙运气好的过分,居然碰上那位高僧,得了指点,可把我给骗惨了!” “事实又是怎样的呢?”朱九九奇道。 “事实就是潘阆这个老王八蛋的确是在偷工减料,手里面的工程也是靠着关系走过来的,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是个卖豆腐渣的,只是觉得他靠着关系接工程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时候我找了不少证据,写了好大一片文章,几个主编看了都是满意,就等着上面发话,时候一到,就把文章发表出去。”杨志苦笑一声,叹道:“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又发现些事情。” “不是被那个潘阆找了打手打的一句话不敢说了吧?”朱九九兴致勃勃的问道,这个可是电影里的经典桥段,毫不迟疑的就从她的脑子里蹦了出来,正是风骨记者大战奸商,无良壮汉怒打眼镜。 “我是怕他打我,我都想好了,他要是打我,我就说我错了。” “不是吧,你不是很有风骨吗?”朱九九愕然的惊道。 “对啊,但总不能被打死吧,我说我错了又没说不写文章骂他了,反正先跑了再说,他要是再来打我,我就再认错好了。”杨志很诚实的摊着手,一本正经的说道:“反正我不想挨打。” “那他打你了吗?”朱九九不由的一阵气结,只好问了一句。 “当然没有,他那时候刚从妙法师傅那里求了办法,自然也不屑动粗,他就是私下请我去了个地方,我还当他要腐蚀我,就一口拒绝了,后来他才说,觉得这里面有些误会,所以请我去孤儿院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一听是孤儿院,就去了。” “然后呢?”朱九九问道。 “然后我进去之后,才知道姓潘的这几年来一直给孤儿院捐钱,那孤儿院盖的可是金碧辉煌,里面的孩子见了他都很开心,老师们也不停的说他做了很多好事,他又拿了许多汇款单给我看,说这些年来他赚的钱可都贡献给山区里的孩子了,那我就直接问他,有没有给那些当官儿的送礼拿工程,他也不否认,说大家都在跑关系,他拿了赚到钱还会做好事,总比那些自私自利的家伙好,我就当真了,哎,我那时候真是个白痴。” 杨志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后来我就改了报道,好好的夸了他一番,趁着几个领导主编不在,把文章提前发出去了,惹得上面极为不开心,扣了我两个月的工资,我虽然没什么钱,可也不在乎,心里亮堂的很,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我这报道一发出去,也有不少人跟着说好,我们晋中都知道有个有良心的老板,叫潘阆,他又找了些关系,总算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后来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他之前就盖了不少房子,过了半年,这些房子都出了问题。”说到这里,杨志的面色变得苍白起来,抱着头,痛苦的说道:“因为我那个报道,有不少人找他盖房子,不管钱多钱少他都接了,其中有一家小学校,就是我帮着联系的,谁知那楼才盖好就塌了,死了十几个孩子,我,我对不起他们啊!” “帮凶。“朱九九冷漠的看了一眼那个痛心疾首的男人,吐出两个字来。 “我,我想赎罪。“杨志低着头喃喃的说。 “有些事情,是由不得人的,你做的并没有错。“贺旗对着朱九九使了个眼神,柔声劝慰道:”只要肯停下来,总不算过错,说说后来的事情吧,赎罪不只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的。“ “我查了他的底,找了不少证据,想要扳倒他,我们来往过一阵子,我也知道了不少事情,甚至还查出了他和市里面的关系,站在他身后的是晋中的常务副市长,叫做卢俊星的,拿到了这些材料,我自以为肯定能够做些事情,谁料很快就被栽赃了不少事情。“杨志叹道:”就在事发前,他让人往我的户头里打了一万块钱,说是最近他要在外面,想要等着六一的时候捐给孤儿院,让我到时候帮着送一下,谁知道居然成了我收受贿赂,更改新闻的罪证,报社就借着这个机会把我给开除了。“ “查到的东西难道没有发布出去吗?“朱九九听到他还是做了点事情,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沉声问道。 “姓潘的算是我给捧红的,后来出了那么多事情,我哪里还能有什么好名声,原来圈子里的朋友见到我都装作不认识,我倒是往上面递过几次材料,可都是不了了之了,后来姓潘的拿了十万块钱给我,说是好聚好散,让我别乱来,我就要了,转身把这些钱给那些孩子的家长了。” “然后你继续在后面搞他?”朱九九早就被这个小眼镜的无赖脾气惊的一阵无语,不由的出声问道。 “对啊,那天他带了好几个人找我,我怕他打我,就要了钱,把钱送出去之后,我又去找人报道他了。”杨志老老实实的说道。 “你,你真是有一套。“朱九九语塞的说道。 “那个妙法和尚,又是怎么回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他的消息?“贺旗笑了笑,问道。 “我被他坑了之后,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就跑到那个孤儿院里去问了几句,说起潘阆来,那几个老师都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我仔细说了那次的经过,她们才反应过来,说是姓潘的给了院里一万块钱,让她们一起配合一下,那孤儿院也不是姓潘的捐建的,而是台湾人的捐款,那时候有个老师就想起来了,说那天姓潘的来谈这个事情的时候,有个和尚和他在一起,姓潘的什么都没说,只是给钱,所有的事情都是和尚谈的,那和尚就叫妙法!“ “所有妙法就是这背后的主谋,当他知道你要对潘阆出手的时候,就演了一场戏来欺瞒你,因为他知道,你不是那么听话的人,只会写些真的东西,而且他明白,你一旦发现这场欺骗之后,必定会锲而不舍的追查下去,甚至还会做出更多过激的动作,所以在事发之前,还设下了圈套,让你臭名昭著,是吗?“朱九九沉吟片刻,总结的说道。 “正是如此,我被他骗的好惨啊!“杨志仰天长叹道。 “可为什么你还要找他帮忙呢?你该很恨他吧?”朱九九有些不懂了。 “我说过,他是个烂好人,什么人求到了他,他都会帮上一帮,我被他坑的这么惨,的确很恨他,但我更恨那个潘阆,但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后来听说妙法师傅有求必应,就想到了找他帮忙。“杨志叹息一声,说道:“我知道这是错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让他逍遥一世,在背后得意洋洋吧。” “妙法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我记得你说过,你并没有见过他。”朱九九质疑道。 “知道了他是个和尚,我就想着去庙里问问,谁知庙里却并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后来有个香客说在校场街有些道士和尚在那里算命,说不定能那个妙法也是其中之一,听闻此言,我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果然在那里找到了些知道他的人,都说他是个有大本事的人,但奇怪的是,谁都没见过他的样子,因为妙法和尚每日里都戴着个大帽子,打扮的不伦不类,那个潘阆也是在那里认识妙法的,但苍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让我又问出了几个人,这些人都是受过妙法恩惠的,那时候我就明白,妙法师傅的确是个有求必应的,因为那些人里,既有走投无路的穷苦人,也有无恶不作的地痞,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我也就不太恨他了。” “说说那些他帮过的人吧,我们或许能看出一些东西来。”贺旗轻声说道。 “第一个是个坐了台小姐,她父亲生了重病,没有办法只好借了一笔高利贷,数目不大,只有五万块钱,结果三个月利滚利,居然要还十五万,如果不还,就要卖一辈子身,那小姐不过是生活所迫,怎么可能愿意做一辈子皮肉生意,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妙法,妙法说自己是个有本事的,那小姐就好生的赔了妙法一晚,没过几天,妙法就送了二十万过来,也就解了她的难题,到现在提起妙法,还是感恩戴德。” “具体的情况呢?这笔钱的来路你可曾打听清楚了?”朱九九皱着眉头问道。 “只是个侧面的消息,互相印证了一番,那个放高利贷的一直想做点正经生意,就开了个货运站,但这块肥肉都已经被人分的差不多了,隔三差五就有上面的人来查他,他想走走上面的路子却又没什么人引见,也不知怎么的,就碰上了妙法,妙法说自己认识上面的一个局长的二奶,可以帮着引见,两个人就去了那二奶家里,那放高利贷的在二奶家里看到不少局长和二奶的合影,就信以为真,先后给二奶送了两次钱,数目就是那二十万,结果过了一阵子,二奶和妙法都跑了,气的他大发雷霆,打听到这个消息,我才知道这笔钱原来被妙法送给了那个小姐。” “是拼接出来的照片。”贺旗沉吟片刻,说道:“不是太新鲜,但是不错的手法。” “对啊,我也想到了,那照片肯定是拼出来的,也怪那放高利贷的心急,这才上了妙法的当,所以我说他是个好人。”杨志点着头说道。 “那坏人又是怎么回事,除了潘阆之外,他还帮过坏人吧?”朱九九问道。 “城南有帮小混混,有一次在街上碰到个楞后生,那后生学过几天武,仗着自己有功夫就和他们打了起来,但那帮人实在是太多,十几个打那个后生一个,打的他就住了院,不光这样,还找了他家里,说要敢报警就杀他全家,但那家人就是报警了,城南那片负责的个分局长是个火爆脾气,当晚就抓了几个人进去,那带头的是个黄毛,却是先跑了,就躲在校场街那边的小废楼里,妙法跑进去放水,两个人就认识了,妙法听了小黄毛的哭诉,说他有办法,让小黄毛继续躲着,没过几天妙法就出面把这件摆平了。“杨志有些嘲讽的笑了笑,说道:”说起来,妙法也是个妙人,抓人的是分局长,放人的也是分局长,那家人最后拿了几千块钱,也没闹起来。“ “那个办法是?“ “城南的有不少混混,各自有各自的场子,黄毛和一个外号叫老刀的一直不对付,有一天晚上,老刀的场子里来了个姑娘,穿的虽然文静,但跳起舞来却是让人眼热,我听那场子里的人说,都快赶上那些小电影里的艳舞了,老刀的表弟当时在看场子,看的浑身是火,就去搭讪,被那姑娘一脚踹在了裆下,当场就送了医院,老刀知道了以后,就带着人去追那个姑娘,追着追着就追进了个黑胡同,那时候天黑,老刀也不知道那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就知道穿了一个白体恤,上面有个米老鼠,看到那个黑胡同里的姑娘就抽了人家一巴掌,然后绑了起来,说要带回去轮了奸,那个黑胡同算是黄毛的地盘,老刀一跨界,黄毛就带着人赶过去了,刚好把那姑娘救了下来,这才知道救下来的是公安局局长的姑娘,这不,功过相抵,就把黄毛的人放了。“ “这件事倒是不难猜想,想必是那妙法偷梁换柱,故意做出这场英雄救美的戏来,那局长欠黄毛一个人情,自然也不好意思做出什么来了,不过,这个手法,我为什么这么熟悉呢?“朱九九疑惑的向着贺旗问道。 “宋江也曾经在一场车祸里救出了一位姑娘。“贺旗苦笑一声,缓缓的说道:”想不到此人化身千万,如影随形,还是说他的足迹已经洒遍了神州的大地呢?“ “只可惜不能回去问问宋江了,不然总会找到些端倪的。“朱九九叹息一声,问杨志道:”他还做过什么其他的事情没有?“ “倒是有件哭笑不得的荒唐事,也是他做的。“杨志面色古怪的说道:”前一阵子,晋中有个离婚案子闹的沸沸扬扬,有个叫米田的爷们儿,长的一米九多的个字,力大无穷,说是晋中第一好汉也不为过,这爷们儿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是个四川妹子,开始的时候两人还甜甜蜜蜜,可到了后来,大家就觉得不对头了,米田隔三差五就满身青肿,一副挨了揍的样子,那时候大家都觉得奇怪,这第一好汉能让人揍了未免太匪夷所思,可到了后来,才知道是个四川妹子下的手,米田胆子极大,偏偏天生惧内,那四川妹子动不动就拿鞭子抽米田,挨揍那是家常便饭,米田有一次喝多了酒,就把这件事说了,被朋友一鼓动,就请了律师,想要离婚,可那个四川妹子闹死闹活,刚上吊就上了三次,吓得米田就退缩了,回到家里自然一顿好揍,揍的米田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听说了妙法的名号,就求到了他那里。“ “这人,当真,是可怜啊。“朱九九和贺旗也是听的目瞪口呆,不约而同的同情起这个晋中第一好汉来了。 “妙法师傅知道了之后,就问米田是不是为了离婚可以在所不惜,米田答应的极其爽快,说就是让他做鸭,他也干了!“ “不是吧,这个都敢说,你不要告诉我,米田真的去做鸭了!“朱九九瞪目结舌的问道。 “虽然说不上做了鸭,但也差不离。“杨志摇头晃脑的苦笑道:”妙法师傅给了米田一个箱子,让他好生藏在家里,可那个四川妹子哪里是个好相与的,不过几天就找了出来,找出来之后气的差点晕了过去,你猜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情书,外遇的照片?“朱九九抢先问道。 “不是,是些同志的画报和电影光盘,用广东这边的话说就是基佬,那四川妹子知道之后,恶心的好几天没吃下饭去,然后妙法师傅又给米田找了个小白脸,两个人亲亲热热的约会了几次,偏偏每次都被那四川妹子看见了,这恶心的她没几天就离了婚,后来米田找了个老实的媳妇儿,大家才明白这是用计了,我问了米田,才知道这也是妙法师傅的办法。“ “这和尚,还真是乱来。“朱九九听的有些傻,半晌才叹道:”不过如果真给你找到了他,或许真的可以帮你做一点事情。“ “妙法师傅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是听那个小姐说的,说妙法师傅有一天突然说要去广东看几个老朋友,他在那边算命也是极其有名的,赚钱要比晋中容易的多,可我去了几处,都没打听到妙法师傅的踪迹,反倒被人盯上了,还惹出机场那个麻烦。“杨志垂头丧气的说:”怕是回去之后,真的要被姓潘的打上一顿。“ “只要你肯认个错,他也不会难为你的,毕竟是个记者,这种无冕之王惹急了,总会有些恶果的。“贺旗淡淡的说道。 “我是这么想的,我先认个错,然后等他忘了再去搞他,这个事情是我的风骨,我要是真的放手了,一辈子都不安宁。“杨志摇摇头,认真的说道。 “我们需要点时间去做一点事情,这种事情我们做的不见得要比妙法差些。“贺旗微微一笑,说道:”过几天,我们回去晋中,说起来,离开晋中也有一两年了,倒是有些想念啊。“ 第五章 充值骗局 第五章充值骗局 笑颜如花,花若蔷薇,这是晚上九点钟的广州夜市街头,朱九九的笑容在夜色里如同一朵洁白的蔷薇般盛放着,将杨志送上了回到晋中的火车之后,两人信步走在街头,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这喧闹的夜市街头,虽然入目之间都是些简单而粗糙的小商品,可女孩子喜欢逛街的天性还是在这一刻绽放出来,着实让贺旗头大如斗,不过半个钟头,手中就拎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 “看,有冲话费的!“朱九九蹦蹦跳跳的停在一处摊位前,指着那大大的广告牌念道:“中国移动充值送话费,冲一百送六十,冲五百送三百。” “要去送钱吗?”贺旗哑然失笑,问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送财童子?” “人家的手机都要停机了好吧,最近上网用去了好多钱,前几天移动做活动,一百送五十,人家就没赶上,人家可不想停机。”朱九九抿着嘴唇,说道:“好不容易赶上了,干嘛不能去买?” “买了就惨了,可是一分钱都拿不到的。”贺旗笑道。 “不会吧,我看好多人在买,买到之后总会去查查话费吧,如果查不到岂不是要穿帮?”朱九九愕然的问道。 “骗局这种东西,当然是有所准备了,最简单的一种是打着高级vip会员的幌子,说要经过他们的操作才能进行充值,当对方将手机交给这些人操作的时候,他们会装出一副输入密码充值的模样,当然了,第一个动作是查询余额,当查到余额之后,就会拨通另外一个电话,然后故作询问的样子,告诉对方现在的余额是多少,其实在这个时候,第二次拨通的电话里已经有人记住了这个余额,然后我们亲爱的同行会及时的再报出对方要充值的金额,这样电话那端的人就可以迅速的将金额计算出来,这个时候,那些人会把电话开到免提,于此同时电话那端的人会用普通话报出计算出来的金额,听起来就像中国移动的客服一般专业,走过这个流程之后,这些人就会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对方,很多人经过他们的确认之后,就会想当然的认为钱已经充了进去,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得到。” “可我看那些人明明都在打电话,好像聊的很开心的样子。”朱九九不解的望着那个摊位上几个喜笑颜开的路人奇道:“难道没有冲进去也可以打电话吗?” “手机里本来就有些钱给他们打电话吧。”贺旗愕然的望着朱九九,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眼见着朱九九的一双杏眼里冒出了火光,赶忙挤出一个微笑来,干干的说道:“如果是变体的话,倒是可以再骗骗人的,我看这个就是变体。” “说!“朱九九毫不客气的盯着贺旗的鼻子,眯着眼睛哼道。 “所谓变体,就是变化的身体…” “你很想死吗?“朱九九认真的看着贺旗,一字一句的恐吓道。 “那个,那个我开个玩笑了。“贺旗苦着脸,解释道:”这种局其实的确在卖一种很便宜的电话卡,说起来也算是正经的商人,但和移动却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打着移动合作方的幌子来进行销售罢了,里面的原理就在于电话回拨卡,所谓的电话回拨卡真正应用起来的时候的确要比直接拨号要便宜些,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网络电话的一种,首先要将手机绑定服务端,然后每次打电话的时候要拨通一个专用的客服电话,服务端收到拨号后会自动挂断用户电话,三秒内回拨到用户的手机上,这时候用户只要根据提示音输入想要拨打的电话即可,通过网络平台,服务端会拨通被叫方的电话,然后将主叫方和被叫方通过服务端联系起来。“ “如果是真的便宜的话,那就不算骗局了,最多是用了移动的牌子,大家还是会得到实惠的,为什么不能买?“朱九九奇道。 “因为这种回拨在零七年的时候已经被明令禁止了啊。“贺旗摇摇头,说道:”回拨电话有两种途径,硬件和软件,硬件更加稳定一些,软件则注重便宜和快捷的架设,现在市场上这种买一百送六十的,基本上都是使用软件进行操作的,容量非常小,无法承受大规模的用户使用,别看现在大家都能正常使用这套系统,没过几天,就会不断的接到线路繁忙的提示音,这种电话哪里能用?况且很多人都是做完一票就跑了,这种电话卡本来就是他们自己印的,要印多少有多少,跟人民币也差不多,换个号码就是了。“ “还真是损啊。“朱九九摇头直叹,眼睛转转,说:”要不要去捉弄他们一下?“ “这满街都是同行,你要挨个去捉弄,怕是不用走了。“贺旗摇摇头,说道:”如果不贪,又怎么会上当呢,由他们吧。“ “可明明移动也在做这种事情啊,说起来他们还是借了移动的广告,商场里也不是有这种买一百送六十的活动吗,不能怪他们啊。“朱九九辩白道。 “所以这是个哈姆雷特的时代啊,骗子,哑巴还有傻子,让这个社会变的更加愚昧,移动那里所谓的买一百送六十,是带有分期返还的限制,并不会一口气送六十块钱给你,有的还要你开通所谓的特定服务,这笔送过去的钱开通服务之后不过几天就用光了,说到最后还不是要倒贴。又比如,商场里的一百送六十,拿到的不过是些抵用卷,只要上书几个大字,仅限消费一百以上才能使用,每次使用上限二十元,想要花掉这六十元,就要前后购买四百元的东西,不过是打了个八五折而已,哪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便宜。“见朱九九还是一副兴冲冲想动手的模样,贺旗不由的叹了口气,说道:“看到前面那个大甩卖没有,如果你能不吃亏的拿下十件东西,这件事就依你。” “都打到底了,我哪里能讲的下价钱来?”朱九九瞥了一眼,摇着头说道:“你看人家一个风扇才卖十三块钱,这么大一个,算是吐血甩卖了,我要是拿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兴许还有戏。” 贺旗淡淡的一笑,极为自信的说道:“他要多少你给多少就好了,不需要你讲价,只是要小心,不要吃亏。”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买了你别耍赖,给我老老实实的搬回去!“朱九九戏谑的笑道:”我可是看见人家卖电视呢,那种老电视分量可是有的你难受的。“ “尽管去吧。“贺旗毫不介意的笑道:”吃了亏我可不管你哭鼻子。“ “切,你好去死了!“朱九九白了贺旗一眼,蹦蹦跳跳的跑到那个大甩卖的摊位前,也不犹豫,极为爽快的挑了十个大件,乐的老板笑开了花。 老板啪啪按了几下计算器,得出个数字来,然后递给朱九九,说道:“姑娘,给你个计算器,你算算是不是这个价。“ “一千多啊,东西不多还挺贵。“朱九九喃喃说了一句,按下计算器上的清零键,开始对着价格牌算了起来,片刻之后,点点头,说:“没问题,买了。” “真的要买吗?”贺旗站在她身边笑道:“可没有反悔的机会哦?” “我算了三次呢!”朱九九认真的点点头,说道:“我都想好了,等会咱们就冒充警察把那两个人捉了去。” “不要了吧,这里可是有巡警的,遇到很麻烦啊。”贺旗摇着头很不情愿的说道。 “你不是和那些警察很熟吗?”朱九九这才想起早上的时候差点忘了问贺旗他为什么会对广州的警察如此熟悉,居然能在那个机场警察的盘问下轻松过关,这当真是有些奇怪,不由的盯着贺旗问道:“你不是警察出来卧底的吧?“ “哪有我这样到处骗人的警察,不过是原来在广东带过些日子,知道里面的底细罢了,不然怎么会专门做两份警官证出来用,可假的毕竟是假的,万不得已,还是小心些吧。“ “好吧。那你可要准备好背着这些东西回家了。”朱九九点点头,笑道。 “不想看看这个数字吗?”贺旗露出一个灿烂而开心的微笑,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上面正是计算器的模式,而显示出来的数字只有朱九九手上计算器的一半。 “怎么,怎么会这样?”朱九九愕然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计算器,啪啪的开始算起简单的数学来了,嘴里还喃喃的念着:“一加一等于二,再加二等于四,再加三等于七…” 许久之后,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说道:“这东西没有问题啊,我算了很正常的。” “你可以用这位老板的计算器再算一遍。”贺旗望着直流冷汗的老板笑道:“如果数字不对,是不是可以退货呢?” “退货没问题,没问题啊!”老板笑的比哭还要难看,连声说道:“这个真不关我的事情啊,是她自己算的。” “我有这么白痴吗!”朱九九愤怒的将计算器扔在地上,方才她的确照着贺旗所说的又将价格算了一边,可得出来的结果确是是比最初的少了一大半,这下她总算明白贺旗刚才那个不怀好意的微笑是在得意什么了。 “真的不关我事啊!”老板战战兢兢的望着朱九九,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让贺旗好笑起来,这个老板似乎还是个新手,很是少了几分地摊老板该有的皮厚心黑,换做是个老人家,怕是早就冷着脸说些朱九九自己眼睛不好使才算错的话了吧。 “好了,走吧。”贺旗拉了一把愤怒的朱九九,柔声说道:“只是个小玩笑而已,我带你去玩点好玩的。“ “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我明明算过三次的!”朱九九虽然跟着贺旗走了,可还是忍不住愤怒的问了出来。 “那是个可以遥控的计算器,所以你算错了,因为老板的手一直插在兜里,他就站在你的旁边,在你按下计算器键盘的时候,他会根据你得出的数字而进行操作,原本很便宜,很简单的东西因为数量的堆积而变的复杂起来,不断变化的数字也会让你忽略他的小动作,所以他的东西会卖的很便宜,所以他并没有吃亏,所以即便是被发现了,也可以说是顾客计算错误的原因,只不过看样子是个菜鸟,被发现了就很紧张而已。 “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咱们隔的这么远,你为什么会看出他有这个东西?“朱九九十分不懂的质问道。 “我混北京的时候,也在中关村买过东西,那里可是这种计算器的发源地,因为这种计算器都是红头的,所以还有个名字叫做红标,刚才余光中看到他卖东西的时候样子似乎很紧张,大热天的又将手放在兜里,就想到了许久不见的红标,所以才会让你来看个新鲜,凑个热闹啊。“ “无耻!“朱九九恨恨的呸了一句,撅着樱桃帮的小嘴巴叫道:”我不管,你让我不高兴了,你得带我玩点好玩的,至少要抓两个人来给我捉弄捉弄,不然我就哭给你看!“ “不要了吧,很头疼的。“贺旗很无辜很头大的叫道。 “偏要偏要偏要!“朱九九跺着脚闭着眼睛,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叫了起来。 “好吧,好吧!“贺旗一阵无语,指着前方霓虹的灯火说道:”那边有家酒吧,带你找点乐子去。“ 第六章 酒吧乐子 酒吧是个容易产生暧昧的地方,暧昧的酒精,暧昧的音乐,还有在淡淡的香烟味道中穿梭着的暧昧的眼神,这样的暧昧,就像少女身上那最后的薄纱一般,让人沉迷而陶醉,那些在香水味道中走来的,踩着高跟鞋的或清纯,或成熟,或性感,或安静的女人们无疑正是这酒吧暧昧气氛中最让人心动神移的那一环,只要一个充满暗示的眼神或动作,就能让那些被酒精麻醉的有些迷离的男人们毫不犹豫的热血沸腾起来,正如朱九九那米黄色贴身小吊带不经意间露出的白腻,眉目含情,秋波入水,刻意制造出来的性感与诱惑,吸引了无数热血沸腾的男人们的目光,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单身一人,玉葱般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那瓶百威细长的瓶身,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让许多人的呼吸变的沉重起来,人类的联想总是会带来许多美妙的幻觉,小小的丁香嫩舌偶然间滑过如烈焰般的红唇,更添一丝妩媚和诱惑,在连绵起伏的沉重呼吸声中,贺旗的叹息就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这是两个人的游戏,任何突如其来的第三者都将不幸的成为朱九九今天晚上的乐子,这让贺旗不由的笑了起来,因为,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第六章酒吧乐子 今天两更,万字,突然习惯了两更的阵型,今天一七一三,也只好一改原来四三三的三更阵型了,谢谢。 酒吧是个容易产生暧昧的地方,暧昧的酒精,暧昧的音乐,还有在淡淡的香烟味道中穿梭着的暧昧的眼神,这样的暧昧,就像少女身上那最后的薄纱一般,让人沉迷而陶醉,那些在香水味道中走来的,踩着高跟鞋的或清纯,或成熟,或性感,或安静的女人们无疑正是这酒吧暧昧气氛中最让人心动神移的那一环,只要一个充满暗示的眼神或动作,就能让那些被酒精麻醉的有些迷离的男人们毫不犹豫的热血沸腾起来,正如朱九九那米黄色贴身小吊带不经意间露出的白腻,眉目含情,秋波入水,刻意制造出来的性感与诱惑,吸引了无数热血沸腾的男人们的目光,更何况,她本来就是单身一人,玉葱般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那瓶百威细长的瓶身,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就让许多人的呼吸变的沉重起来,人类的联想总是会带来许多美妙的幻觉,小小的丁香嫩舌偶然间滑过如烈焰般的红唇,更添一丝妩媚和诱惑,在连绵起伏的沉重呼吸声中,贺旗的叹息就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这是两个人的游戏,任何突如其来的第三者都将不幸的成为朱九九今天晚上的乐子,这让贺旗不由的笑了起来,因为,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小姐,一个人吗?”在如针锋般的嫉妒目光中,一个油光粉面的俊美少年站了出来,那少年不过二十出头,身上简单的套着一件画着格瓦拉头像的体恤,头发凌乱但并不显得突兀,反倒增添了几分潇洒之意,只是眼神却未免太过迷离,在这迷离中原本漆黑的眸子也变的有些暗红起来,像是一只红着眼睛的兔子,更不要提这红着眼睛的兔子手中还拿着一瓶红红的红酒,似乎打算用这瓶酒来说明自己品味的与众不同。 漂亮的脸蛋让朱九九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这个如同日韩剧里走出的美少年让她无由的想到那两个一明一暗陪在她身边的男人,这种比大多数女人还要好可看些的男人,实在是让人十分不爽,笑容由妩媚化作阴沉,只是这阴沉却被酒吧黯淡而暧昧的灯光遮掩的毫无痕迹,只有那笑容将错觉带给那俊美的少年,让他更添了如许信心,自顾自的坐在了朱九九身边,笑道:“我叫阿泽,摄影师,热爱这世上任何美好的事物,走过千山万水,看过花开花落,却在这里,遇到了那王冠上最闪亮的钻石。” “哈哈哈。”朱九九面无表情的如机械一般吐出三个字来,挑衅的望着阿泽那暗红如兔子一般的眼睛,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想泡我吗?“ “只是对美的难以自拔罢了。“阿泽微微一笑,薄薄的嘴唇动了动,说道:”这种难以自拔让我情不自禁,想将这美好永远的继续下去。“ “玩个游戏,你赢了,我就跟你走,不就是上床吗?“朱九九不屑的微嘲道:”干嘛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想上我直接说就是了。“ “啊?“阿泽一愣,显然是朱九九这过分直白的回答惊的傻掉了,许久之后,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说道:”什么游戏?“ “我也有些兴趣,可以一起加入吗?“贺旗有些好笑的凑了过来,朱九九想抓几个人来玩玩,这种游戏当然需要一点乐趣,这种乐趣也需要一些衬托,有些无奈的贺旗扮演的正是这样的角色。 “大叔,你这把年纪了为什么不回家去陪老婆?“俊美少年阿泽没好气的皱起了眉头,说道:”不要来打扰我的女朋友好吗?“ “赢了游戏,才是你的女朋友,如果他赢了,也是一样,你敢吗?”朱九九冷冷的笑道。 “你看,只有赢家才是她的男朋友,既然要玩,不如拿点彩头出来,我这个大叔别的或许没有,钱却是不少的,你这样的小朋友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吧。”被当做大叔的贺旗也忍不住愤怒起来,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拍在桌上,眯起眼睛盯着那俊美少年,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在嘲讽他空有一副好皮囊而已。 “大叔,你这也叫有钱?你还是回家吧。”俊美少年阿泽像看白痴一样望着贺旗,冷笑道:“我虽然没什么钱,五六百还是拿得出来的,你敢赌吗?” “当然。”贺旗等的就是这句话,掏出一把钱来压在桌上,说道:“我跟了!” “不想问问什么游戏吗?”朱九九饶有兴趣的望着俊美少年,说道:“如果是很难的游戏,输了不要哭鼻子哦?” “骰子,拼酒,绕口令,都是小意思,玩了多少年了。”阿泽故意盯着贺旗,不屑的说道:“不像有些大叔,只会拿钱砸人,一点生活乐趣都没有。“ “我这个游戏,可是真的很难哦。“朱九九笑眯眯的说道:”要比谁能在最短时间内,将大瓶青岛里的啤酒倒出来,谁赢了我就跟谁走,可以使用这桌子上的任何道具进行帮忙,但不能打破酒瓶,只要比我快,就算赢了,要是输了,你们两个的钱可都拿不回来了哦。“ “这有何难,来吧。“俊美少年阿泽哈哈一笑,冲着吧台叫道:”兄弟,拿一打大青岛,再来一个盛酒器来。“ 三人间的赌注早就吸引了酒吧中些许燥热的青年,朱九九说话的声音又是极大,这种诱惑让许多人都忍不住凑了上来,只是没有像俊美少年那般冲动,都是打了先看看再出手的主意,朱九九冲着其中一个胖胖的家伙微微一笑,拉着他的手,说道:“帅哥,帮帮忙吧,帮我们做个公正。” “好,没问题!”触手之间朱九九柔软的手指在他的手心轻轻一挠,美妙无比,美人有求,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这个时候,酒吧的侍者也将东西摆在了桌上,胖子认真无比的盯着三人,只等朱九九发话。 “你们先来。”朱九九笑着说道:“一起开始,看谁最快。” “来就来。”俊美少年阿泽拿起酒瓶,眼睛盯着贺旗说道:“大叔,准备好了吗,不要说我欺负你啊。” “来吧。”贺旗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这种小把戏又有什么难的,输了可别哭。” “那都准备好了吗?”朱九九兴奋的拉长声音叫道:“预备,开始!” 一声令下,两个人瞬时间就将那大大的酒瓶飞速的倒立在盛酒器的上方,不同的是,贺旗只是简单的将酒瓶笔直的倒立起来,让里面淡黄色的啤酒在地球引力的牵扯下自然流落,而俊美少年阿泽的动作就有了许多技术含量,只见他两手飞速的旋转着,细长的酒瓶如同擀面杖一般在他的手中回转,酒液的流动分明要比贺旗快了许多,呼吸之间,居然已经见了底,而此时贺旗手中的酒瓶里,尚且还存了些许酒液。 “输了吧,哈哈,这叫离心力,大叔,你上过学吗?“轻松赢下游戏的俊美少年得意万分,笑着对朱九九说道:”你看,我不仅热爱这世间的美好,还对知识心怀敬意,并不是看起来那样不堪。“ “可别得意的太早,还有我呢。“朱九九不以为然的拿起一瓶啤酒来,对着身边的胖子笑道:”帅哥,帮我们喊开始吧,记得帮我看清楚哦。“ “你不能用我的办法。“俊美少年阿泽有些慌张的说道:”不然这样不公平。“ “谁稀罕你的办法。“朱九九白了阿泽一眼,从桌上拿起一支长长的吸管,插进了酒瓶中,露出拇指长的一截露在外面。 这奇特的举动让俊美少年阿泽楞了一楞,随即摇着头笑道:“你堵上支习惯,流动的速度怕是要慢上不少,可别忘了说过的话,要跟我回家的哦。” “是跟你上床。”朱九九笑眯眯的答道。 “好,那来吧!”俊美少年阿泽精神一振,摩拳擦掌的拿起酒瓶,对着那胖子说道:“兄弟,准备好了!” “开始!”胖子眼睛里冒着火,恨不得把这个小白脸狠揍一顿,早知道这般容易自己就下手了,那可是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啊,所以喊出来的开始也带了许多恨意,听起来刺耳之极。 俊美少年阿泽说的那番话,正是围观众人心中所想的那般,本来就不大的酒瓶口上堵了支吸管,又怎么会快到哪里去,然而让所有人都跌破眼球的是,插着吸管的酒瓶中,酒液的流动反倒要比阿泽手中的那支转动着的擀面杖要快了不少,俊美少年阿泽手中的瓶子里尚且还有半数之余的时候,朱九九已经将啤酒倒的一干二净了。 “这,这怎么可能?”阿泽呆呆的望着朱九九手中的空瓶,惊呼道。 “多读点书吧。”朱九九嘲笑道:“瓶子中的酒水倒出来的时候,在底部就会出现一个短暂的低压区,空气也变的稀薄,就会通过这支吸管吸入空气,在空气的压迫下自然要流动的快一些。” “原来,原来,是这样。”阿泽垂头丧气的站起身来,将身边的钱扔给朱九九,叹着气就挤出了人群,贺旗摇着头笑了笑,也将钱塞到了朱九九手中,只是凑近的时候压低了嗓子,说道:“跟着我去看个热闹。” 俊美少年阿泽输了一阵,沮丧万分,也没了心思去泡妞,走到吧台要了一瓶啤酒自己闷头喝着,正在这时,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他抬头一看,正是早先输给自己的大叔,不由的冷笑道:“怎么,想来看笑话吗,可别忘了,你是我的手下败将。“ “所以要找回来啊,我可是个不服输的人,不如再比一场吧。“贺旗笑道。 “比什么?大叔这酒吧里的把戏,我可比你在行多了,别自找没趣了,我懒得理你。“俊美少年阿泽没好气的说。 “台球怎么样?“贺旗毫不介意的笑道:”一千块钱,我出题目,赢了你全部拿走。“ “说说看。“一听是笔大数目,俊美少年阿泽也来了兴趣,看着贺旗问道。 “我们各挑两个台球,放在球桌的边沿之上,只用一根手指按在球体之上,依靠摩擦的力量将台球挤出,看谁能将台球送的更远,怎么样,很简单的游戏吧。“ “你先示范一遍给我看,我再决定。“刚刚输了五百块钱的俊美少年阿泽小心谨慎的说道:”我可不傻,万一你玩什么花样怎么办。“ “没问题,我可以保证,如果我在正式比试的时候所作的和示范给你看的时候有所不同,那就算我输了。“贺旗淡淡的笑道,站起身来,走到了吧台一侧的台球桌上,拿起一个台球来说道:”看好了。“ “等等,我得找个证人。“俊美少年阿泽左看右看,见刚才那个胖子正拿着一瓶啤酒从身边走过,拉住他说道:”哥们,麻烦你再帮我们个忙,我们要打赌,你帮忙做个证人吧。“ “啊,又是我!“胖子郁闷的说道:”为什么总是我啊?“ “哥们你长的这么正直,一看就是个好人,不找你找谁啊。“俊美少年阿泽笑了笑,随即将规则说了,然后拉着胖子一起走到球桌边上,对着贺旗说:”行了,你示范吧。“ “好。“贺旗笑了笑,将台球放在桌沿上,用食指按住球体,稍微发力,在指尖的摩擦下,台球晃晃悠悠的飞上了桌面,滚出小半米的距离。 “说好了啊,不准玩花样的,还有,要是输了,你得给我一千块钱。”俊美少年阿泽向贺旗确认道。 “你呢,你输了怎么办,总要有个彩头吧。”贺旗问道。 “我?我想想啊。“俊美少年阿泽眼睛一转,嘴上应付着贺旗,随手拿起一个台球来,学着贺旗的样子一滚,见台球滚出半米多的距离来,这才信心十足的说:”我也赌一千,认赌服输!“ “好,那你先来。“贺旗笑了笑,说道。 “来就来,谁怕谁。”俊美少年阿泽搓了搓手,用力按下台球,这全力一击果然不同凡响,一下子居然滚出近一米的距离,这让他十分满意,得意洋洋的说:“大叔,不行了吧,这指头上的功夫,我们年轻人可是要更擅长一点。” “我也曾经年轻过。”贺旗笑了笑,心里觉得怪怪的,自己难道真的很老吗? “赶紧开始吧,我还等着拿了你这钱去泡个妞活动活动手指呢。“俊美少年阿泽不耐烦的催促道。 “好好。“贺旗摇摇头,随手摸了一下鼻子,指尖滑过鼻尖向下掠过了嘴唇,似乎在不经意间沾上了些许口水,然后用那沾着口水的食指按下了台球,只见台球轻松的滚动在桌面上,眨眼功夫,居然已经滚到了长长球桌的另一端,这让俊美少年阿泽顿时愣在了那里,要知道这球桌可是有三米多长,他奋力一击,不过是走出了三分之一的距离而已,饶是这样,也让他的手指有些酸痛,他真是想不到这个大叔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才会如此惊人。 “我说过,我也曾经年轻过。“贺旗拿起俊美少年阿泽早先压在台球桌上的一千块钱,笑道:”还要不要玩点别的?“ “我,我和你再赌一次!“俊美少年阿泽眼睛一亮,突然想到曾经在酒吧中玩过的一个游戏,说道:”敢不敢再赌一次,一千块钱!“ “先说说题目。“贺旗微微吃了一惊,愈发的觉得有趣,微笑着说道:“可不要太简单,不然我会失望的。” “三个球,排成直线,间距不超过十厘米,只要你能不碰到中间那个,击打第一个球将最后一个球击入球仓,就算你赢。”俊美少年阿泽信心百倍的说道,他提出这个赌局自然是对自己的技术十分自信,这个局他是常玩的,只要做个挑杆就能完成,练过无数次,自然不觉得会有任何输掉的可能。 “可以用道具吗,我是说,这球桌上的任何东西。”贺旗沉吟片刻,问道。 “想用球杆架啊,可以啊,只要你有这个本事。”俊美少年阿泽听闻此言,更加确信了此人对于这个局没有丝毫胜算,不然也不会笨到用球杆架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初学者招数了。 “那好吧,先把钱拿出来。”贺旗叹息一声,只觉得这个世界当真是奇妙无比,居然有人巴巴的送钱过来。 “看好了,一千,来吧!”俊美少年阿泽掏出一把钱来拍在球桌上,将三个台球排成一列,示意贺旗开始。 “没办法啊。”贺旗笑着摇了摇头,探手拿出开局用的三角架,放在三个球中间,这动作顿时让俊美少年阿泽傻了眼,三角架的尖端离最后一个球不过几厘米而已,中间那个球正好被三角架框在了正中,而低端不远处正是第一个球,贺旗俯下身来,拿起球杆,轻轻的击向了第一个球,台球滚动,撞向了三角架,三角架轻微的晃动一下,平移着击向了最后一个球,轻松的将最后一个球击入了球仓,在这个过程中,中间那颗台球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撞球原理,很简单的,你输了。”贺旗谦虚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千块钱,对着早就笑的花枝乱颤的朱九九使了个眼神,丢下目瞪口呆傻了眼的俊美少年阿泽,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酒吧。 “好玩,好玩,简直太好玩了,那小子就是个傻子。”朱九九笑嘻嘻的说道:“不过第一个局你是怎么做的,我找了个台球试了许多次,最远也就一米而已,似乎很难啊。” “因为我沾了口水。”贺旗笑了笑,解释道:“在我摸鼻子的时候,抹了点口水在手指上,手指按动台球的时候,会产生一个向后和向下的推力,前者阻止将球体向后拉,厚着挤压桌沿,在反作用力的共同作用下一起将球体推向前方,沾了口水就相当于对球体进行了润滑,拉力减小,同时也减少了球体滚动时和桌面的摩擦力,所以会滚出很远。” “你还真是狡猾呢!”朱九九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即又笑了起来,说道:“这小子送了不少钱给我们,去花钱吧!“ “不要了吧。“贺旗很可怜的说道:”已经逛了一晚上了,很累的啊!“ “不要你去逛,咱们去玩那个。“朱九九笑嘻嘻的指着前方一个小摊子说:”你看,那里有玩砸皮球的,赢了可以送大娃娃呢,我来砸一个送给你好不好?“ “送给我?“贺旗郁闷的说道:”这个,不好吧,我是个男人,不太爱玩这种很复杂的东西啊!“ “去了,去了,去了!”朱九九抓着贺旗的手,可怜兮兮的望着贺旗,水盈盈的大眼睛里满是期待,这让贺旗不由的头大如斗,叹道:“很难赢的,不要去送钱了吧。” “那是他们运气不好,我的运气向来很好的,不要忘了,我叫朱九九,九九上九之尊,比九五还要厉害。” “好吧,好吧,去玩几局吧。”贺旗实在无奈,只好由着朱九九拉着自己往那摊子上走去。 砸皮球这个游戏实际上砸的并不是皮球,而是易拉罐,只不过要用三个沙袋般的小皮球砸过去罢了,六个易拉罐按照三二一的顺序由下至上叠在一起,只要砸倒了六个易拉罐,就能赢得一只奇丑无比的轻松熊(请原谅我这么说,因为毫无例外的,想来撬我的妞的王八们最喜欢用这个,请朱九九出面掐死他们!)。 然而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这个游戏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朱九九掏出张百元大钞,玩了十局,虽然常常能很轻松的击落四到五个易拉罐,但无论如何总会留下一到两个易拉罐放在那里,这让她不由的愤怒起来,对着老板叫道:“你在易拉罐下面装了磁铁!“ “磁铁对铝是没用的,靓妹不要乱讲啦。“老板耸耸肩,不屑的说道。 “那,那一定是两块,里面一块,下面一块。“朱九九撅着嘴巴说道。 “自己看了,什么都没有的。“老板拿起一个易拉罐扔给朱九九,说道:”就算装了磁铁,为什么你砸倒的罐子都不一样了?“ “那是,那是因为你兜里有个遥控器,这是电磁铁!“朱九九气结之下想起那个遥控计算器来,于是这样叫道。 “不是计算器。“贺旗叹了一声,拦住正要理论的老板,说道:”这个罐子借我摆一下。“ “干嘛?“老板突然紧张起来,瞪着眼睛问道。 “不会让你退钱的,都是同行,让小姑娘看看门道。“贺旗笑道。 “你知道还来玩啊?“老板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兄弟赶紧带你这女朋友走吧,都是同行就高抬贵手吧。“ “反正没人,给她玩一把知足了就好了。“贺旗不动声色的塞了张票子到那老板手中。 “好,好,随便玩。“老板眉开眼笑的说道:”不过得快点,等会有人来了,我就穿帮了。“ “九九,看好了。“贺旗点点头,将三个罐子从新摆好,说道:”再试试。“ “没什么不同啊。“朱九九闷闷不乐的看了一眼,拿起沙袋砸了过去,三击之下,六个易拉罐竟然全部被砸倒在地,这让朱九九顿时傻了眼,喃喃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我砸了十次啊!“ “是易拉罐的原因。“贺旗笑着和老板点了点头,说道:”下面的三个罐子要比上面的重上一些,这样摆出来的罐子就有一个更加稳定的基础,即便你砸倒了上面的罐子,也不会因为连带的晃动影响下面罐子的稳定,所以会很难将六个罐子一起击倒,我只不过是换了位置,将更重的易拉罐放在了上面,这样就会变的十分容易,因为更重的易拉罐会将轻一些的易拉罐带动着一起跌落,就是这样了。“ “好吧,那我们走吧。”朱九九做了一次送财童子,郁闷非常,低着头抿着嘴巴快要哭了出来。 “好了,不过是玩玩而已,下次你可以用来捉弄别人啊。”贺旗柔声安慰道。 “你说,现在会不会有人打劫呢?”朱九九抬起头来,突然问道。 “不会吧。”贺旗赶忙看了一眼左近,不知不觉间两人远离了夜市,现在已经走到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小巷子,虽然有些许昏黄的路灯将光芒投洒下来,但还是有些阴森的味道从幽深的巷子里不住的散了出来。 “有人打劫你怕不怕呢?”朱九九眨眨眼睛问道。 看到朱九九眼睛里那丝古怪的笑意,贺旗忍不住叹了口气,知道这小姑娘十有八九又是想到了什么坏主意,故作紧张的说道:“我好怕啊,我怕死了,有人打劫我一定双手投降,然后趁他们不注意扔下你有多远跑多远!“ “哈哈哈,你别装了,一点都不像!”朱九九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很认真的说道:“我们去打劫吧,很有意思的!” 第七章 爱恨情仇 第七章爱恨情仇 贺旗愁眉苦脸的像个没钱过年的杨白劳一般蹲在地上,脸上还蒙着块朱九九从包里翻出来的红丝巾,左右张望着,眼见着朱九九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仰天长叹,泪流满面的他也只好答应了朱九九这个一时兴起的主意,专心致志的扮起劫匪来了,这是条黑漆漆灯火照不到的小巷子,离夜市和酒吧并不算太远,按照朱九九的说法就是:“那些勾搭成奸的狗男女十有会跑到这里来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他们喝的烂醉,正好让咱们捡个便宜,突然跳出来,肯定会吓死他们的!” “咱们走吧,都十二点了,还没有什么人来。贺旗垂头丧气的对着朱九九说道:“再不走,就要被蚊子咬成猪头了。” “再等等,再等等!”朱九九兴致勃勃的躲在这巷子中堆积的一堆纸箱子后面,手里还拿着个酒瓶,不住的比划着,似乎真的准备给随便什么倒霉蛋来上这么一下子。 “不要了吧。”贺旗抬起眼皮来,往路口望了一眼,说道:“真的没什么人啊。” “你傻啊,那两个是什么?“朱九九兴奋的踢了贺旗一脚,说道:”快爬起来,来了,来了,一男一女,不三不四的,等一会听我号令,就跳出来打劫,口令记住了吗?“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从此过,留下买路钱…”贺旗有气无力的重复道。 “这个不好,我改变主意了,要说男的留下珠宝首饰,女的留下内裤肚兜,这样才像话嘛,就当我们上了光明顶,入了华山派了!” “光明顶?”贺旗一愣,低声说道:“光明顶,可不是那么好上的。” “哎呀,你有没有童年啊,看没看过倚天屠龙记啊,我们现在就是华山派的那两个败类,打劫到了钱是要捐给红十字会的。”朱九九气的直跺脚,哪里又能看到贺旗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落寂。 “是三个人。”贺旗突然说道。 “怎么是三个人呢?“朱九九一愣,奇道:”明明就是两个,亲亲抱抱的,都快过来了。“ “后面还跟着一个,就在树后,遮不住影子的。“贺旗微微的皱起眉头,轻声说道:”看样子,有些不对。“ “怎么不对了?“朱九九迷茫的看着贺旗问道:”或许是那些喜欢偷窥的变态也说不定啊。“ “变态可不会哭。“贺旗拉了一把朱九九,隐入了箱子之后,低声说道:”先别玩了,这件事不一般。“ “没意思。“朱九九不高兴的抿抿嘴唇,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躲进了箱子之后,因为,在那一瞥之间,她似乎看到了那个从树后窜出来的影子手上闪亮的钢刀,这让她有些小小的害怕。 然而在那对男女走进巷子之后,影子却停了下来,默默的注视着那对男女走入了巷子的深处,贺旗和朱九九藏在巷子入口处的箱子后面,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这是个悲情的故事,影子脸上的愤怒与眼泪已经说明了一切,背着丈夫出墙的妻子,得意洋洋的第三者,还有享受这痛苦和折磨的丈夫。 男女欢爱的喘息声渐渐的从巷子深处随风飘来,影子闭着眼睛,颤抖着摸向了腰间的那把钢刀,手指因为愤怒而不住的颤抖着,然而,沉默着,沉默着,直到眼泪浸湿了脸颊,风声吹干了泪水,沉默的影子发出一声轻叹,转身离开了巷子。 “他走了。“朱九九目送着远去的影子,叹息一声,说道:”好可怜的男人。“ “把瓶子给我。“贺旗冷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你怎么了?“朱九九转过头来,愕然的望着贺旗那变的深红的眼睛,她从来没有在贺旗的眼中看到过这样阴戾的目光,像是北冰洋上飘过的寒风,轻易的冻结了这六月炎夏炙热的气息,让她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也罢,是别人的事情。“贺旗的眼睛突然温柔起来,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想起些过去的事情,就这样吧。“ “你,你别吓我。“朱九九害怕的将手中的瓶子藏在身后,期期艾艾的望着贺旗,说道:”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贺旗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将手中的瓶子随手扔在地下,拉着朱九九的手,柔声说道:”我们回去好了。“ “好,你别乱来。“朱九九抓紧了贺旗的手,紧紧的搀着他的手臂,望着贺旗嘴角的那一抹带点苦,带点涩的浅笑,朱九九的心突然没由来的一痛。 “走吧。“贺旗轻轻的笑了起来,抚摸着朱九九如丝的秀发笑道:“去看看那个可怜的人吧,他还没走远。” “没走远?”朱九九一愣,果然在风中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抽泣之声。 “可怜的男人,或许需要一个朋友。”贺旗笑了笑,拉着朱九九走出了巷子,顺着那抽泣之声,两人找到了那个抱头痛哭的男人。 “觉得他没用吗?”贺旗望着男人,沉默许久,问道。 “我,我不知道。”朱九九咬着嘴唇,心里乱到了极点,不知道要该怎样来回答这个问题。 “很多人都会觉得他没用,但我不这么看。”贺旗笑笑,低声说道:“很多人都会冲上去的,但,那又能怎样?杀了他们吗,还是痛骂几声,于事无补的事情不过是白费力气而已。” “至少,至少可以痛快些。“朱九九抬起眼皮来看了一眼贺旗,喃喃的说道,在这一瞥之中,她的心颤了一下,贺旗有一双纯黑的眸子,在霓虹下,这双眸子渐渐变的有些复杂而黯淡下来,一瞬间闪过了许多让朱九九看不懂的东西,那是孤独,痛苦,失望,愤怒,嘲笑组成的灰色彩虹,然而在须臾间,那彩虹化作了一片平静,有的只是理性到极点的冷漠,只有那瞳孔间的纯白依旧,就像是,茫然。 “是空白,复仇的感觉是空白,还有无尽的失落。“贺旗微微一笑,几片青叶微微一颤随着这笑容落了下来,他淡淡的说道:”仇恨是这世界上最炙热的爱恋,爱是可以遗忘的东西,但仇恨却不会,所以我觉得,他做的不错,他很爱这个女人,而且还会一如既往的爱下去,虽然,是用仇恨的方式,但这样,似乎,也不错。“ “但,但总要做点什么吧?”朱九九忍不住说道:“那种东西,太可怕了。“ “你在同情他?“贺旗笑道。 “他,他很可怜,为女人而流泪的男人,是很好很好的男人。“朱九九低着头喃喃的说道。 “那就帮帮忙吧,我会让他们永远爱下去的。“贺旗微微一笑,说道:”不过,这个游戏并不是那么容易通关的,总要有些考验才好。“ “考验?“朱九九一愣,冷笑着说道:”难道爱情对你来说,只是一场游戏这么简单吗?“ “每个人的爱情都是一场游戏,这场游戏可以用剧本来进行解释,有相遇和擦肩而过这样美好的开始,也有争吵,背叛和出卖这样痛苦的,最后或幸福或黯然,但无论怎样,都要在考验中不断的前行,所以这并不是我的游戏,他们的游戏早已开始,没有人可以阻挡,但却并不妨碍我们在这游戏中扮演一些或光彩或阴暗的角色,人生中有许多不同的游戏,这些游戏无论以何种局面收场,总会一步步的将人生的方向改变,有些人走的太快,不知道路途风景的秀丽,有些人太过执着,体会不到前路的精彩,他们都错过了一些东西,我所要做的,不过是指一条路而已,总好过自怨自艾,一无所获。” “你真是疯了。”朱九九冷笑着说道。 “只是想送他一场好结局罢了,很可怜不是吗?”贺旗毫不介意的微笑道:“你也希望他可以开心点吧。”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我希望那种事情,不要真的发生。”朱九九努力而认真的的说道:“爱情是很美好的东西,请不要破坏它。” “如你所愿,我向来是个很好的导演,不是吗?”贺旗笑道。 “要怎么做?”朱九九沉吟片刻,说道:“我要知道你的计划。” “女人追求一世的东西,其实只有三个字,安全感,她们需要一切可以让她们感到安全的东西,简单来说,就是一切别人拥有而她们不曾拥有的东西,少女时期渴望白马王子,并不是因为单纯或者其他什么崇高的理由,而是因为,这是她们不曾拥有而别人正在拥有的东西,成年之后,追逐奢华,或者投奔爱情,也是同样的道理,这是最简单的人类本性,别人有的,我也一定要有,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而已,而这可笑的证明正是因为她们缺乏安全感,需要用这些东西证明自己安全而已,但有一种情况,可以让这些东西变的毫无价值,这种情况下,她们会本能的去追究安全感本身,而不是那些代表安全感的东西,这种情况,叫做死亡。” 第十五章 晋中夜行 第十五章晋中夜行 “那个该死的杨志,到底藏到哪里去了。“朱九九愤怒的站在人群中这样吼道,这是晚上八点钟的晋中,两人洗劫了明珠大酒店之后将车子径直开到了建设大厦,早有几个等在那里的黄毛悄悄的上来将后备箱的货接了过去,这件事一完,两人马不停蹄的赶上了飞往晋中的班机,然而落地之后,却收到杨志的一条短信,让两人到这晋中蓝天技术学校附近来找到,贺旗本想再问问杨志到底在什么地方,但是出人意料的是,杨志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怕是出了事情啊。“贺旗一脸无奈的叹道:”早上打电话的时候听到我们两个要过来,他还是欣喜若狂,说要好好招待一番,没有道理不开机的。“ “可是他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朱九九有些疑惑的问道,杨志家住东长街的化工厂宿舍,两人早先就问过出租车司机,离这蓝天技术学校有二十多公里的距离,有家不回,偏偏跑到这里,就当真有些不对了。 “应该是在躲什么人,这地方算是市郊,鱼龙混杂,外来人口也是极多,躲在这里最是安全,不过以杨志的性子,怕是也没什么地方好去,十有八九就是躲在这附近的小宾馆里,打听打听,总能问出什么东西来。“贺旗叹道。 “早知道就早些过来了,要是这家伙被人抓去打死了,我要有多内疚。“朱九九担心的说道。 “他那种人,可是死不了。“贺旗笑了笑,安慰道:”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投降认错的。“ “不过想起了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我们要不要给周攀龙打个电话,告诉他刘杨的事情,如果那个沈冰不小心中了招,然后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和周攀龙复合了,那可就惨了。“ “已经通知过他了,这件事不能让周攀龙去说,不过我已经找人演了一场戏,现在刘杨怕是很头疼吧。“贺旗笑了笑,说道:”现在沈冰或许已经知道刘杨身上有病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朱九九皱着眉头问道。 “不过是雇了几个风尘女子,打扮的清纯些跑到刘杨公司里大闹了一番,说他有艾滋,传染了她们,刘杨现在应该已经去了医院,不巧的是,那些姑娘刚好有沈冰的电话,已经作为一个受害的前女友将电话拨到了沈冰那里,网络上也发了些消息出去,照片,姓名,工作单位,都是应有尽有,这可是个大事件。“ “又是这套东西,真没劲。“朱九九抿抿嘴唇,望着蓝天技校门口的人来人往,叹道:”逛逛得了,真找不到杨志那家伙,也只能去他家里打听打听了,好在这人也不是太难找,只是希望那个所谓的化工一厂不要有几千个叫杨志的。“ “你不是打算逛街吧?“贺旗见朱九九饶有兴趣的东张西望着,眼睛直往街头的小贩那里瞧,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说道:”这种地方可是没什么好玩的啊。“ “鱼龙混杂才有热闹可看,我看这地方的小夜市也是繁华,肯定有些同行,去见识见识也不错了。“朱九九笑嘻嘻的点点头,拉着贺旗就走向了一处摊位,那里两个鬼头鬼脑的年轻人正站在一辆小面包车旁边招揽着声音,敞开的车厢内放着十几台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挂了个装饰着彩灯的小招牌,正是:”二手笔记本电脑大抛售“ “怎么卖啊?“朱九九指着一台大屏幕的黑色联想笔记本问道。 “不贵,一千三。“当先的一个麻子脸笑呵呵的迎上来,说道:”两百g的硬盘,最新的双核奔四cpu,两g内存,独立显卡声卡,没用几天,市面上少说也是五千块钱呢。“ “拿来我看看。“朱九九一听这配置,也有点动心,但还是拉了拉贺旗,悄声问道:”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贺旗耸耸肩,说道:”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老哥你这话就不对了,这天上有的是馅饼,就是缺个缘分,要不怎么有人能中彩票,有人就中不了呢?“贺旗说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麻子脸听见了,然而毕竟是做生意的,居然没有一点不高兴,反倒是凑近了,嬉皮笑脸的压着嗓子说道:”老哥,我实话告诉你,这些都是偷来的,我们卖这种东西,就是求个脱手快,要是按照市价走,那还能跑到这里来卖啊?“ “也对。“贺旗微微一笑,并没有反驳,问朱九九道:”怎么样?“ “配置真的不错啊。“朱九九这时候已经将电脑打了开来,点开我的电脑中的属性一栏,仔细的对着笔记本键盘下角的配置说明对照起来,麻子脸见朱九九有点动心,又掏出一个上网卡来插到电脑的接口上,对着朱九九说道:”你上网搜搜这电脑的型号,看看人家卖多少钱就知道我这价格实惠了。“ “五千八!“朱九九打开网页输入型号,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几台电脑我们要了,不过身上没这么多钱,你这能上网,要不我网上转账给你吧,你看怎么样?”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贺旗和朱九九扭头一个,说话的那人是个学生模样的小子,身边还跟了四个人,看起来都像是他的同学,一人手里拿着两台电脑,五个人一共十台电脑,差点买光了小面包车上的存货,乐得麻子脸和另外那个瘦子眉开眼笑,顾不得贺旗和朱九九,转身就去招呼这几个学生了。 “有些不对。”朱九九贴近了贺旗,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我看那几个学生都有些紧张兮兮的,虽然是夏天,也不用出这么多汗吧。” “是有些不对。“贺旗仔细的打量着几个学生,然后笑道:“第一次难免紧张。” “还真让我说准了,一下子碰见七个同行,这电脑有古怪吧。“朱九九小声问道。 “改过配置的,有一款软件能任意修改硬件信息,你这样简单看看自然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要么用专业的软件来检查,要么就要运行几个大型的游戏来测试,但这么便宜总会有人心动,粗略的看看配置也就买了,那几个学生似乎也知道这里面的门路,几台电脑开都没开,也不讲价,这爽快的有点过分,看他们的衣着打扮,也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一买就是这么几台,自然是想要动点手脚了。“ “网上转账的手脚?“朱九九点点头,问道。 “大概是些虚假网页的小玩意,不过大多数都是些卖卖假机票,做做假客服同行,在百度用竞价排名刷出来的位置,用在买东西上倒是第一次见,先看看吧。“贺旗也觉得有些意思,拉着朱九九凑到这帮学生身后。 只见那说话的学生已经接过那麻子脸手中的无线上网卡,插到电脑之中,打开浏览器,飞快的输入了一行网址,须臾间,建设银行的网页就跳了出来,然后又是几下点击,打开一个转账页面之后,那学生才把电脑转到那麻子脸身前,说道:“把你的账号输进去吧,十台就是一万三,你看看数目对不对。“ “对,对!“麻子脸眉开眼笑,手指敲敲,就将一排账号输了进去,又掏出银行卡确认了一边,这才抬起头来,指着电脑屏幕说道:“你看好了啊,是一万三,没问题我按确认了。” “恩,按吧。”学生微微一笑,说道:“现在银行下班了,估计明天才能到账,到时候你查一下。“ “那给你几个盒子,装一下。“麻子脸做成了这单生意,心中万分高兴,左右看看,又从车里掏出几个盒子来,想着做个人情。 然而那学生却说道:“刚才都忘了和你讲价了,你把这无线网卡送给我们呗,学校里也不能上网,反正也没多少钱。“ “行吧,行吧。“麻子脸想了想,也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点点头就把网卡递给了那学生,两人相视一笑,这才告别。 “那网站好像不对啊。“朱九九悄悄的凑到贺旗耳边说道:”我记得建行的网银转账是要下载证书的,有的还要插些优盘安全锁,他做的也太快了点吧。“ “又不是真的网站,当然不需要这么麻烦。“贺旗笑了笑,说道:”刚才他输入的那个网址并不是建设银行的正式官方网站,看样子似乎是提供什么免费建站服务的网站上做出来的东西,如果是自己做出来的网页,那大概剩下的几步也都是预设好的,随便输入个账户,都会显示转账成功的,现在的学生还当真是了不起,我那会可没这本事。“ “不过还是太嫩了点。”朱九九不以为然的说道:“既然怕那两个家伙上网查账,就不应该最后才想起来要那个无线上网卡做添头,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把这件事挑明了,这两个家伙想着做单大生意,自然也不会不同意,放到后面去做,就落了下乘,难免会被人起疑,而且也不该说那句话。” “已经很不错了。换做别人,别坑了之后,怕是连找回来的胆子都没有,我看这几个学生走的时候,脸上那样子倒是有些大仇得报的意思,十有八九被这两个人坑过,那些笔记本电脑虽然都是旧货改装的,也不值多少钱,但少说也花了几百块钱的本钱,一下子被骗走十台,那两个家伙明天估计要哭出来。” “你看那个家伙,是不是杨志,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朱九九突然叫道。 第十六章 自学成才 第十六章自学成才 三更完毕,非常感谢! “还真是杨志。”贺旗一愣,顺着朱九九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小眼睛穿着身花衬衫正蹲在路边,身前还站了两个人,手里拿着两张纸比划来比划去的,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这小子不是学着咱们骗人吧?”朱九九脸色怪异的问道,杨志被那个妙法骗的极惨,到处想着找个人学学本事,那天也曾经缠着贺旗问来问去,贺旗无奈之下,就说了两个字,那家伙一听是百度,悻悻的就没再多问,谁料几天不见,居然摆上了地摊,鬼鬼祟祟的样子着实让人生疑。 “十有八九。”贺旗很是语塞的点点头,说道:“去看看吧。” 这走的近了,就听见杨志那公鸭一般的声音叫道:“这里有两张纸,只要你拿着一张,托住另外一张,然后翻过来,上面的纸不掉下来,那就算你赢,我给你一百块钱,要是掉下来了,就算你输,你给我十块钱就行了。“ “这也太小儿科了吧。“站在杨志身前的一个胖子哈哈一笑,说道:”我和你赌了,到时候可别不认账。“ “这小子是疯了吧,两张纸轻飘飘的,翻过来只要手疾眼快就能托起来了。“朱九九愕然的对着贺旗说道:”他这自学成才也学的太烂了点吧。“ “不见得。“贺旗摇摇头,说道:”如果是书本,那还容易一些,书本的承重要比单薄的一张纸好上许多,同时不会因为风力而摆动,现在是六月,天气潮湿炎热,两张纸会附着在一起,这就无法将纸张抛起然后接住,如果仅仅是翻转过来的话,上面的那张纸会受到风力的影响,发生漂移,而在这个时候,那个胖子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将手中的第二张纸送到漂移的那张下面,而被捏在指尖的那张纸也会因为胖子的移动而发生变化,原本平面的纸张会在移动和风力的作用下变的难以控制,这样即便是托住了漂移的纸张,也会滑落下去,所以杨志这办法倒是良策,没有太多人会想明白这当中的细节,都会不自觉的认为这是个简单的工作,实际上,没有上百次的练习和一个稳定的环境,是无法做到的。“ “还真是这样。“朱九九有些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个一脸沮丧的胖子点头说道,贺旗说话间的功夫,那个胖子已经试了三次,每次都是堪堪的以失败告终,老老实实的交了钱,摇头叹气的就走了,只留下杨志一脸奸笑的坐在那里,余光中见有人站在一边,赶忙扭过头来,一见是贺旗和朱九九,不由的愣了一下,然后猛的跳了起来,哭丧着脸叫道:”你们可算来了。“ “我们还以为你被人打死了呢,急的满世界的找你,差点就跑断了腿,想不到摇身一变居然在这里骗钱!真是,真是开心啊!”朱九九气呼呼的瞪着杨志,她这话自然是说的有些夸张,朱九九哪里要去找杨志,不过就是提了一句,然后就把这小子忘得一干二净,跑来逛街了,这才误打误撞的碰见他,至于为什么这般愤怒,在一边听的只想发笑的贺旗倒是有些明白,杨志这种被骗的极惨的倒霉蛋居然学到了一门朱九九都看不透的本事,这就有些让她抓狂了,自然要好好骂上一顿出出这恶气。 “我,我这不是给人盯上了嘛…”杨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是感激又是羞愧的低着头喃喃说道:”前两天我回来之后就去找了姓潘的赔礼道歉,他倒也没说什么,还带我去吃了趟饭,我们这就算和解了,但谁知这家伙对我不放心,找人盯我,这一盯就出事了。“ 朱九九一愣,随即想到这个杨志可是个难缠的家伙,他那点所谓的风骨当真是奇怪的很,于是问道:“你不是跟人和解完转身又去搞人家了吧?” “对啊,我见他不追究了,就想着这时候他肯定放松了警惕,就做了点事。”杨志干干的笑道:“我窃听他来着。” “你还会窃听?”朱九九愕然的望着杨志,愈发觉得这个小眼镜是深藏不漏了,能靠着百度学出个她都看不穿的骗术来不说,还学会了窃听,不当骗子真是可惜了,要知道百度上那些骗术都是些白菜货色,朱九九虽然对骗术没什么太多的了解,可这些基本的东西都是明白的,这种本事,当真不简单。 杨志嘿嘿的笑道:“就是个小盒子,功能就相当于小手机,冲了电之后插一张手机卡,只要拨通那个号码就相当于两部电话连线,那边说什么都能听得到,我趁着姓潘的不注意,在他办公室桌子底下用口香糖黏住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他发现了,还找到了我头上,这两天我就在躲他呢。” “怎么躲的连手机关了,虽然手机能被定位,但这种事情没点专业人士可是做不到的,那个姓潘的也只是个商人,不可能找到你,你这一关机不要紧,我们可是跑断了腿。”朱九九没好气的埋怨道。 “我没关机啊,我手机丢了。”杨志尴尬的解释道:“早上接完电话之后,我一出门,就看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附近,当时就觉得不太对,绕了几圈这两个家伙还是跟在我后面,我当时就紧张了,跑了半天差点被他们堵住,当时手忙脚乱的就把手机给弄丢了,而且装着录音资料的优盘也被我塞进了两个人的行李箱里,那东西非常重要,以后说不定就能用那录音扳倒姓潘的,你们来了我就有指望了,手机是找不回来了,但那优盘可得想想办法,我是没注意了,就靠你们了,要不我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摆摊,还不是想着看看能不能碰上你们。“ “那两个人在哪里?你直接去要不就完了吗?干嘛还要弄的这么麻烦?“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我那手机就是被他们两个黑下的。“杨志愤怒的说道:”当时我跑到酒店里,想从后面出去,当时我看后面也有几个人,不像好人,就怕这录音被抢走了,干脆顺手塞到那两个人的行李箱里去了,就是箱子外面那个放拉杆的小布兜,能装些东西,但一般人也不会去注意那里,两个箱子里一个放了手机,一个放了优盘,后来等着我跑了出去甩掉了那两个盯梢的再回去的时候,那两个人一听是手机,就不认账了,我后来在酒店外面等了一会,就见他们两个拿着我那手机用上了,幸好没说优盘的事情,不然也没了!“ “溜门撬锁,这个倒是我们的本行。”朱九九一听是这事,倒也不太担心,随口就答应了下来,然后眼睛转转,指着那两张纸说道:“这是哪里学来?” “是不是连你们也骗过去了,哈哈哈。”杨志得意洋洋的拍着胸脯,说道:“这可是我费了一晚上时间找出来的,要不要试试?” “那就试试吧。”贺旗给要愤怒起来的朱九九使了个眼神,微微一笑,说道:“是不是只要两张纸翻过来不跌落就算我赢?” “对啊,不能用手去托,也不能用工具,不能用胶水口香糖什么的,其他就随意了。” “那好吧。”贺旗摇了摇头,笑着将一张纸卷成桶状,然后将第二张纸塞了进去,一只手拿着,将那纸卷翻转过来,如是若干次,笑问道:“如何?“ “还,还真是厉害!”杨志目瞪口呆的呆立了许久,摇头沮丧的叹道:“我,我还是去做记者吧。” 第十七章 盗抢骗 第十七章盗抢骗 新学了溜门撬锁的本事,朱九九自然想去用上一用,杨志说的那两个人是一对情侣,就住在蓝天技校附近的大成宾馆里,大成宾馆名字虽然听着大气,在左近也是上好的住处,可朱九九跟着贺旗住惯了五星级的大套房,哪里还瞧得上这地方,在她心里这大成还是家不上档次的小店,服务员身上穿的制服也是粗制滥造,一看就是劳务市场上买来的街头货,这一天早上朱九九拎着个小皮包,悠悠的就进了大成宾馆,直奔四楼而去,躲到走廊里从包里拿出件劳务市场买来的黑色服务生制服套在身上,又在胸前别了个铭牌,探出头来看看左右无人,手里拿着读卡器就想着去敲那两人的门,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客人模样的男人匆匆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见到朱九九,就拿着房卡跑过来问道:“服务员,这四零八在哪里啊?” “四零八在那边。朱九九随手乱指了个房间,装模作样的往那男人手中的房卡上瞥了一眼,心中猛的一凛,脸色就有些难看起来,也顾不上和那男人说话,匆匆的就走进了安全通道,脱下那身制服,叹着气出了宾馆。 “怎么这样沮丧?”等在外边的贺旗有些不解的迎上来问道。 “别提了,刷不了卡。”朱九九垂头丧气的说道:“他们这破店里用的是那种ic卡,不是带磁条的磁卡,还好我运气不错,不然就穿帮了。” “这倒是个问题。”贺旗眉头一皱,沉吟片刻,又笑了起来,说道:“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换个办法就行了。” “什么办法?”朱九九抬起眼皮来问道。 “你去开间房,等会扮个客人,我去买套制服,做个经理,等他们出来,咱们做个调包。”贺旗凑到朱九九耳边说出一番打算来。 “这办法倒是可行,不过身份证可是不多了,用完了这波,你得想想办法去搞点证件,不然以后咱们在外面就麻烦了,我可不想拿真证件去住房,迟早有一天会被抓住的。”朱九九点点头说道。 “办完这件事,咱们就去搞点身份证,这个我几乎忘记了,广州那地方证件倒是多的很,可惜那时候太匆忙,不然直接去买一些就好了。”贺旗叹道。 “买一些?拜托,用假身份证住店可是过不了他们那个旅客信息记录器的,现在酒店里都有这东西,除非你想去住家庭旅馆。”朱九九瞪了一眼贺旗,然后面色古怪的看着贺旗问道:“难不成之前你给我的那些证件都是买来的吗?“ “是买来的,但不是买来的假证件,用假证件太危险,很容易被查出来的,所以都是真的。“贺旗笑了笑,说道:”其实真证件也并不太难买到,说起来还要比假证件便宜许多,就拿广州火车站来说,每天上万的人流中靠扒窃吃饭的佛爷就不在少数,这些人得手之后,大多只会将钱包里的财物留下,至于银行卡和身份证这种敏感的东西则会和钱包一起扔到垃圾箱里,因为人民币这种东西是不会留下什么证据的,反倒是银行卡和身份证因为署名的关系,一旦被警察发现,就会当做罪证,这样一来,火车站的清洁工们每日里就能捡到成百上千的证件和卡片,有些人就动了这些证件的心思,拿出来卖,价格也不是太贵,量大的话两百块钱就是几十张,不仅货真价实,而且不需要假证件那样动辄四五天的制作周期,可惜,晋中这里太小了一点,买不到这么多证件的。“ “那要去哪里搞?这地方是偏了点。”朱九九也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偏是偏了点,可不是还有些佛塔吗?”贺旗微微一笑,说道:“我们下飞机的时候可是有不少游人来这里拜佛的,老外也是大有人在,这些人可不就是现成的来源吗?” “你不是要扮个和尚,做个集体算命吧?”朱九九笑问道。 “差不多,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那东西拿出来,去开房吧,如果杨志没看错的话,这两个人快要出来了,错过这个机会,就要等到明天了。” “分头行动。”朱九九点点头,不再迟疑,转身进了店中。 十分钟后,朱九九在宾馆外的拐角处找到了一身酒店经理打扮的贺旗,见他穿着一件白衬衫,下面还配了条黑色西裤,不由的取笑道:“你这样子倒像个卖保险的。” “别笑了。”贺旗也有些尴尬,这大成宾馆的档次一般,服务员身上的制服粗糙难看,连着几个经理模样的人也没什么好扮相,就是白衬衫加西裤,然后在胸前别个经理的牌子而已,说起来还真是卖保险的样子,只是这时候那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大堂,他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事情,只是催促道:“人出来了,跟上。” 朱九九点点头,将一打餐劵递给贺旗,然后低着头装作不认识的模样从一边走了出去,而贺旗则拿着餐劵慢悠悠的走到了宾馆门口,这时候那对男女已经走出了大门,有说有笑的往贺旗这里走来,贺旗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说道:“两位是本店的客人吧?” “对啊,怎么了?”男人看了一眼贺旗胸前的铭牌,问道。 “是这样的,本店最近在做回馈活动,凡是住店的客人都送两张本店餐厅的餐劵,我这刚拿了餐劵回来,见两位出来就问问,因为最近有些客人都是一早出去,很晚才回来,怕错过了,两位能给我看下房卡,我好做个登记吗?”贺旗笑道。 “行啊,不过你们餐厅的东西有点贵,这个可不好。“男人一听有便宜拿,当然乐意,随手就掏出了房卡递给贺旗。 “我也是客人,给我两张呗。”正在这时,朱九九也凑了过来,掏出房卡来也递给了贺旗。 “没问题。”贺旗不动声色的给朱九九使了个眼神,装模作样的检查起房卡来了 而与此同时,朱九九突然身子一晃,就往那男人怀里跌去,电光火石间,男人下意识的就扶住了朱九九,趁着这个时候,贺旗将两张房卡换了个个,然后关切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跌了一下。”朱九九不好意思的冲着男人点点头,接过贺旗手中的房卡和餐劵走进了宾馆。 “看什么看,见到美女眼睛都直了。”男人身边的女人不满的捏了一把男人,娇声说道。 “好,好,不看了,咱们走吧。”男人冲着贺旗笑了笑,也拿回了自己的房卡和餐劵,却没有发现,手中的房卡已经不是原来那张了。 十分钟后,朱九九笑呵呵的走出了酒店,从包里掏出个优盘递给贺旗,笑道:“成了,咱们去骗身份证吧。” “先去那苍山佛塔看看样子。”贺旗接过优盘,笑道。 山西崇佛,千百年来在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留下了许多古刹佛迹,虽然晋中不大,但这古迹却是不少,最出名的苍山佛塔在全国都是排的上号的,不仅有七七四十九座高耸入云的纯木结构佛塔神圣庄严,更有大大小小三百石塔如林,虽然寺庙破旧,但更添了一分古意,每年都有善男信女慕名而来,想要在这佛塔丛林中三跪九叩,寻一分安宁庇佑,相应的,各色各样的旅行社应运而生,盘踞左右,贺旗和朱九九如今就站在苍山佛塔景区中的停车场里,仔细的观察着这些来来往往的旅行团。 “这还有老外呢。”朱九九好奇的望着不远处两个东张西望的老外,戳戳贺旗,低声说道:”你说这两个人鬼鬼祟祟不是打算来偷东西吧。” “这地方又有什么好偷的,还不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什么都新鲜,老外可不信那些印度和尚,只不过怕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佛塔,才觉得好奇,不过,我看这两个老外要倒霉了。”贺旗笑道。 “这两个老外似乎懂点中国话,刚才我看他们跟人问路来着,有说有笑的,不像是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外,想坑他们可不容易。”朱九九摇摇头,又看了一眼周围,见几个导游模样的人都在往老外身上看,不由的恍然大悟,说道:“你是说那些导游吧。” “不仅仅是他们,那边两个警察可是盯了他们好久了。”贺旗笑道:“这些导游固然是想上去带着这两个胆大妄为,自己跑出来玩的老外逛逛周围的礼品商店,吃些大回扣,可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从警察手里抢肉吃,他们还没这个胆量,所以盯了半天也只是盯着。” “那两个警察想要干什么?”朱九九皱皱眉头,心里有些不爽,刚才她也只是顾着往那些佛塔上看,却丝毫没有发现身后还多了两个警察,她虽然胆子大些也不怎么怕这两个人,身上也装了张警官证,可还是不想和警察打交道,一个不小心穿了帮就是极大的麻烦。 “他们不是警察,是同行。”贺旗低声说道:“刚才还穿着便装,一转眼就换上了警服,要是真警察可不用这么麻烦。” “这热闹好,我得跟着看看。”朱九九愣了一下,眉开眼笑的说道:“老外又傻又单纯,说不定这两个人要卖了他们也不一定。” “跟着看看再说。”贺旗也觉得有趣,见两个假警察已经走向了老外,拉了一把朱九九,装作情侣的模样悄悄的跟在了他们身后,躲到一边的树丛里就近听他们说话。 “你好。“假警察上前一步,冲着两个老外敬了个礼,说道:“两位的证件请出示一下。” “证件?”一个老外愣了一下,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我们是合法的,为什么要查我们的证件?” “是这样的,最近有几个国际通缉犯潜入了本市,只是例行检查,请不要介意,还请配合一下。”假警察彬彬有礼的说道。 “好吧。”两个老外对视一眼,把护照掏了出来,递给了假警察。 “没问题。”假警察打开护照扫了一眼,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将护照还给他们,而是说道:“能不能帮我们照个像,我们还没和国际友人合过影呢。” “可以啊。”两个老外哈哈一笑,脸上还有些轻蔑之色,但也没有拒绝,看样子是见的多了。 “那麻烦你帮我们照吧。”当先的一个假警察指了指手里拿着个相机的老外,说道:“我们两个先和这位先生合影,然后再和你合影。” “好的。”拿着相机的老外笑了笑,走出几步,然后指挥着两个假警察和一个老外站在一起,举起相机来,张开嘴刚想说点什么,就在这时,巨变突生,一辆小摩托轰鸣着从路边飞驰而来,一把就抢过了老外手中的相机,然后摩托上的两个骑士怪叫一声便飞也似的骑着摩托跑了,只留那个老外傻愣在了原地。 “等着,我们去追!”两个假警察脸色一变,交代一声,拔腿就跑向了不远处的停车场,骑上一辆摩托向着那两个劫匪逃跑的方向绝尘而去,两个老外追了几步却连影子都没看见一个,嘴里不住的用鸟语叫骂着,看样子沮丧至极。 “这两个人不太对啊,什么时候警察也骑民用摩托了,不都是那种白色的警用摩托吗?”朱九九面色古怪的看着两个气喘吁吁的老外,说道:“好像他们的护照也没拿回来吧。” “是啊,本来就是一伙的。”贺旗笑了笑,说道:“说是要照相,不过是想着将那个老外骗到路边,方便摩托抢劫相机,劫案一发生,作为警察自然要去追,也就能顺理成章的拿着护照跑路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估计这两个老外也弄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可是他们要护照干什么用啊?”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卖呗,香港那边有些高手能在护照上做做手脚,改改照片什么的,这种东西卖过去之后就能用作走私或者偷渡,可比身份证要值钱多了。”贺旗笑了笑,说道:“行了,回去准备东西吧,待会我们做笔大的。” 第十八章 拾狗不昧 第十八章拾狗不昧 贺旗所谓的准备,自然是些衣服之类的东西,两人在苍山佛塔待了一阵,已经对那里的旅行团有了些认识,在晋中旅游是个不多的财路,正像所有的财路一般,总是有几家独大的牢牢把握着市场,晋中游就是其中一家,像这种大点的旅游公司,都是做的极其专业,不像那些小打小闹,找上一些本地人就当上了导游,晋中游旗下的导游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脖子上都挂着导游证,身上也穿着一套红色马甲,头上还带着帽子,上面都写着晋中游的字样,然而这种专业在贺旗眼中,就是所谓的可乘之机。 “只要把这套东西装备全了,那些游客不会不信的。”贺旗笑着拍了拍包里的一套制服,手中还拿着一张导游证,这些东西都不难搞,只要选对了样式,去那些彩印店里喷些字就好了,至于导游证,那更是简单,网上就有现成的模板,打印下来贴上照片,做个塑封也不过十几块钱,只要不是凑近了看,是没人能发现什么的,两人回去置办了这套东西之后,就开着租来的一辆夏利回到了景区,等了半晌,总算看到一辆晋中游字样的大巴开了进来,将游客放下之后,只留一个导游在那里举着个小旗子在和那些游客说着什么。 “真麻烦。”朱九九不以为然的抿了抿嘴唇,望着那景区里来来往往的游客说道:“小心点,我可不知道能拖那个正牌多久。” “不会太久的。”贺旗笑了笑,将马甲套在身上,戴上帽子和那导游证,对着朱九九说道:“开始吧。” “麻烦!”朱九九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容来,绕了一圈,走向了那个导游,凑近了悄声问道:“大哥,是晋中游的吧。” “是啊,怎么了?”那导游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了一眼朱九九,问道。 “我们是上边特产店里的,想和大哥商量个事。”朱九九甜甜的一笑,压着嗓子强调道:“是好事。” “哦,我明白了。”那导游笑了笑,这种事情也算不上什么隐秘,不过就是这些店家想要和导游打打关系,好让导游带着这些游客去购物罢了,所以他了然的点点头,问道:“几个点?” “哎呀,大哥,我们这是刚接手,这不还是什么都不懂吗,想请教请教呢。”朱九九一愣,这个倒是她没想到的,心中不由的大骂贺旗那个混蛋居然没有提醒自己,可她毕竟也算个行家,脸上依旧是那甜甜的笑容,不动声色的侧过身来,挡住那些游客的目光,好无烟火气息的赛给那导游一张人民币,陪着笑说道:“大哥,要不耽误你几分钟,咱们到那边说说?” “也行。”那导游低头看了一眼那老人头,见那些游客都已经摆开了架势,自顾自的先在门口拍起了照,就对着他们喊了一声,道:“大家等我一会,我去交待个事情。” 朱九九得了这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拉着那导游走到拐角处的一个树荫下面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而与此同时,一身导游打扮的贺旗也走到了游客身边,拍拍手喊道:“大家到我这里来,有事!” “怎么换人了?”一见来了个陌生面孔,有人就问道。 “公司那边有任务,让我来带一会,耽误大家的时间,非常不好意思,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歉意,我们为大家准备了一张晋中游乐园的通票,大家闲下来没事了可以过去玩玩,现在请大家把身份证给我,我去给大家办一下手续。”贺旗大声喊道。 “干嘛要给身份证啊?”有人又问了。 “公司规定,怕我们从中谋私啊。”贺旗笑了笑,解释道。 “那好吧。”这个道理倒也说得过去,大家点点头,掏出了身份证递了过来,不一会贺旗就收到了几十张身份证,然而在这些身份证中,突然出现的一张纸条让他皱起了眉头,他飞快的将那纸条收到身上,这才对着游客们笑了笑,说道:“我去去就回,大家稍等。” 去去就回往往和一去不回也没什么区别,贺旗拿了身份证,绕了几圈,这才脱了衣服,给朱九九拨了个电话,然而出乎贺旗意料的是,这个原本本当做撤退提示的电话突的被朱九九接了起来。 “怎么了?“贺旗疑惑的问道,两人约定的计划是由朱九九缠住那个正牌导游,等到贺旗脱身之后,会用电话提示朱九九撤离,可朱九九既然接了电话,就说明他早就撤了,这未免也太早了一点吧。 “别提了,那家伙聊了两句就狮子大开口,我一犹豫他转身就走,拉都拉不住,还是个跑来找他闹事的老头把他给拖住了,要不就惨了。“朱九九沮丧的问道:“你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见面再说吧。”贺旗摸了摸那张纸条,苦笑一声挂断了电话,那纸条他早就仔细看过了,说是无字天书也不为过,干干净净的一张白纸上,连个标点都没有。 “我很顺利,拿到了东西。”几分钟后,贺旗钻进了那辆夏利之中,见朱九九垂头丧气一脸的不开心,笑着将一打身份证递给了她,说道:“那个老头有看清样子吗?” “没,一把大胡子,戴着晋中游的帽子,还有墨镜,应该是山西口音,个子不高,一米七几,和我差不多,反正就是个糟老头,缠着那导游要求退款,说是这景点不好看,他们不想看了。”朱九九有气无力的看了贺旗一眼,说道:“我那时候只能在一边傻站着,你一来电话,我就接了。” “大胡子老头?”贺旗一愣,眼睛里闪过一丝苦涩,笑了笑,说道:“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都得手了,我们回去吧,好好休息一天,听听那优盘里的录音。” “那我睡一会,到了叫我。”朱九九被那导游打击的不轻,也没了当初找乐子看热闹的精神,耷拉着眼皮说了一句就闭上了眼睛,然而她好梦还没开始做上一个,车子就停了下来,迷迷糊糊的朱九九被那刹车一震,就醒了过来,睡眼朦胧的问道:“怎么,到了吗?” “没到,碰见熟人了。”贺旗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人,说道:“昨天晚上骗电脑的那个技校学生,看他那样子,似乎是遇到了麻烦。” “什么麻烦?”朱九九紧张的往车外看去,却顿时傻了眼,瞪着眼睛看着贺旗,难以置信的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麻烦?一只他抓不到的狗?” 朱九九并没有看错,那学生的确是在追一只狗,虽然那只狗有些脏兮兮的样子,但模样却是不丑,小巧玲珑透着可爱,正是一只小松狮,看样子像是谁家走丢的。 “不是狗,你看他的脸。”贺旗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他被人打了,青一块紫一块的,十有是被那两个家伙找到了学校里,所以做我们这行,不能吃窝边草啊。“ “那他抓狗干什么?“朱九九奇道,那学生追着狗绕来绕去,偶尔间转过身来的确能看到他脸上的青肿之色,毫无疑问的是挨了一顿老拳,联想到昨天晚上他做的那件事,朱九九也猜到了这十有是昨天晚上卖假电脑的那两个家伙干的好事,只是朱九九弄不明白的是,那学生干嘛要和狗过不去? “赔礼道歉那是少不了的,既然赔礼就得有钱,一个学生能有什么钱,或许是想着做个局吧。”贺旗笑道。 “抓狗做局?怎么做?”朱九九愈发不解。 “看看就知道了。”贺旗淡淡的笑道,这时候那学生已经抓到了那只倒霉的松狮,从身上掏出个链子来拴在了脖子上,拉到一边拧开水龙头帮松狮洗起了澡,不过几分钟就洗出个漂漂亮亮的落水狗来。 “走,看看去。”贺旗见那学生往附近的小区走了过去,将钥匙拔下,说道:“这小子是个人才啊,咱们去护护法。” 两个人下了车,赶了几步,进了一条小路,这时候那学生身边突然多了个女孩,看样子也是学生打扮,两个人亲亲热热的说了一阵子话然后女孩突然哭了起来,跑着就往小区门口奔了过去,那学生见女孩哭了,反倒笑的更加开心,朱九九看的莫名其妙,忍不住拉了拉贺旗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准啊,那小子抓只狗不是要讨小女朋友欢心吧,不过女朋友都哭了,他怎么还有心思笑啊。” “从这边走。“贺旗笑笑,也不解释,拉着朱九九从小路退了回去,转身走上了一条大道,跑了几步,就绕到了那学生前面,正好能看到那小区的大门,只见那女孩哭的梨花带雨正在和一个露着胸毛凶巴巴的保安说着什么,那保安一脸无奈的直点头,点了半天,那女孩才不哭了,掏出手机来给那保安留起电话来了。 “这,这,这难道是这小女孩生了气,一气之下,移情别恋,要和这保安谈恋爱气气男朋友吧?”朱九九愕然的问道。 “你的想象力已经可以去写科幻了,我听说纵横的科幻不是太强,你去了一定是一尊大神。“贺旗赞叹的点点头,脸上颇有些戏谑的意味,见朱九九眸子里渐渐多了些怒火,这才赶紧收了笑容,老老实实的解释道:“这小姑娘应该就是个托儿,那保安看起来也不像好人,十有就是这两人要下手的羊,至于肥不肥那我就不知道了,那学生偷那只狗也不是为了送女朋友,而是想要做个拾金不昧的局。” “什么跟什么啊,越来越不明白了。”朱九九一脸茫然的摇着头,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完全不懂。” “拾金不昧这个局是这样的,有人丢了东西,到处去找,然后许诺找到这东西后一定重金相谢,这东西大多时候都是什么不太值钱的,或者无法被私吞的,只不过对丢东西的人有特殊的意义而已,就像一封情书,一个塑料手镯,有时候还是狗,因为很多人丢了狗都会写些告示贴出去,说是只要将狗送回来,酬谢人民币几千几百的,所以宠物是最好的工具。”贺旗顿了顿,接着说道:“你看那小姑娘去找了保安,自然就是去哭诉然后悬赏的,不然两个人也不会留电话,接下来,就是那个学生带着狗去招摇撞骗了。” “可是那个保安看起来很凶啊。”朱九九看了一眼那保安的大胸毛,喃喃的说道:“要是那个学生带着狗去找他,肯定会被他扣下的。” “他敢吗?”贺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他一个保安要是敢抢那学生的狗,大家又要怎么看,凶是凶了点,但既然他做了保安有些事情就已经不能去做了。如果真的不管不问去抢那只狗,那个女孩自然会跳出来,说这是她的朋友,总之除了骗不到钱之外,是没什么风险的。” “看看,他过去了。”朱九九点点头,余光中见那学生拉着松狮走了过去,赶紧拉了一把贺旗,叫道。 “你看,这不是开始谈判了吗?“贺旗笑了笑,像小区大门望去,只见那保安拦下了学生,正指着那狗在凶巴巴的说着些什么,那学生也是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两个人说了半天,谁都奈何不了谁,半晌保安摇着头掏出张一百块钱的红色票子来递给了学生,那学生才喜笑颜开的把松狮交给了保安。 “才这点钱啊。”朱九九不屑的说道。 “多做几次就好了。反正也是无本买卖,那些小流氓也大气不到哪里,最多要个几百块钱。“贺旗笑了笑,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从路边的小花园中一闪而过,他皱起眉头再看过去的时候,却只有人来人往,花落花开,一片寂静。 “怎么了?”朱九九见贺旗有些发呆,不由的问道。 “没什么,回酒店吧。”贺旗笑了笑,揉着眼睛说道:“差点被这小子耽误了正事,该走了。” “他不会有事吧,打的这般悲惨。”朱九九有些担心的问道。 “几百块钱而已,哪能有什么事,只要服软给钱,那些小流氓总不能杀人吧。”贺旗笑了笑,倒是很放心的样子。 第十九章 光明的心 第十九章光明的心 “先生,还有别的办法吗?”学生打扮的班铁宇期期的望着那一脸高深笑容的光头道士,脸上的青肿和那道士的光头交相辉映,在阳光下露出些奇怪的颜色来。 “你很好。”道士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笑道:“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成为不羁之民,受到他人虐待时有不屈服之心,受到灾恶侵袭时有不受挫折之心,若有不正之事时,不恐惧修正之心,不向豺虎献媚,不向世事低头,敢做这站起来的人,很好,很好。” “先生这话,我不懂。”班铁宇一脸茫然的望着那道士脸上渐渐涌起的狂热,喃喃的说道:“我只是看不过他们骗人,可,可为什么要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你不化身为魔,又怎么知道恶魔手段,你不作恶,又怎么能让这些恶人自尝苦果,我们暗墨世代自甘堕落,化身为魔不过就是为了这天下众生能做个不羁之民,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又能怎样,迟早,你会懂得这些牺牲。”道士见班铁宇犹自茫然,不由的笑道:“这些道理,说给你听还是太早了一些,你在这校园之中,自然看不到这外面的苦难,不要以为这个天下有太阳高升,光明万里,太阳总会落下的,那个时候蠢蠢欲动的人心就会和黑暗一起吞噬大地,即便是这白日里,又哪里是朗朗乾坤了,人心和是可怕的力量,它们无时无刻的不在遮蔽这太阳的光芒,天已经黑了,需要一点光明,这光明就在你的心中,跟着它去做,总有一日,你会看到一个不羁的世界。” “做了又能怎么样呢?”班铁宇失神的喃喃道:“还不是一样,那个贵公子依旧在学校里为非作歹,我却落个开除的下场,那两个骗子还不是逍遥法外,我却被痛揍一顿,那个保安还不是继续和外面的小偷勾结,这点钱他总会从别人身上找回来的。” “那不做又如何呢?”道士笑着问道。 “不做?”班铁宇拧紧了眉头,自嘲的笑了笑,低着头说道:“不做,怕也是一样的吧。” “你错了。”道士摇摇头,看着班铁宇的眼睛沉声说道:“不做他们就会为所欲为,做了,他们就会明白,在这个世上,还有人盯着他们,还会站起来反抗他们,还会将他们踩在脚下!” “可是,先生,他们还是站在那里,还是没有丝毫的收敛。”班铁宇苦笑着摇头道:“做了,和不做,真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被你举报的那个贵公子,安分了一个多月吧。”道士淡淡的微笑道:“还有那两个卖电脑的小子,被你骗光了存货,哪里还能出来继续骗人。” “那个保安呢?”班铁宇问道。 “那只狗的来历你知道吗?”道士微微一笑问道。 “不就是只流浪狗吗?”班铁宇不解的说道。 “非也非也。”道士神秘的笑道:“那只狗可是你的几个师兄抢来的。” “抢来的?”班铁宇顿时傻在了那里,那只松狮看上去狼狈无比,他还只道是流浪了几天,没想到居然是这般来历。 “确切的说,是从那续里一个大户人家的女人手里抢来的,不巧的是,抢劫的时候,几个人都是保安打扮,动手的时候那电梯里黑灯瞎火,那女人也没看清楚他们的样子,只是知道是保安干的,你前脚刚走,那女人后脚已经到了,现在想必已经找上了那几个保安的麻烦,你也知道,这种大户人家是不会讲理的,不管是不是他们做的,为了面子,那几个保安都不会继续在续里待下去。”光头道士笑了笑,说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设计,只有因果的报应,做了恶,总要付出代价,但没有我们这些人,就要将这件事交给没什么准头的老天,太慢了一点,哪怕是慢上一秒,都会有人继续受伤,你做的事情,并非没有价值,救了不少人,所以做和不做,是有区别的。” “可那个贵公子只是老实了那么一个月而已,听同学们说,现在又在学校里作恶了,有几个女同学不知底细跟他出去,都被他下了药,学校里也不管,警察那里也说没有证据。”班铁宇低着头,有些自责的说道:“我那时候要是认识先生就好了,至少会有个办法让他老实点。” “那件事,自然有人会去解决,不过是仗着家里的权势而已,一旦失了背后的依仗,就是你们这些学生痛打落水狗的时候,这个机会,很快就要到来,你不要失望,也不要轻举妄动,只要等待时机就好了。”道士淡淡的一笑,说道:“光明的使徒已经来到了这里,一切黑暗都将会散去。” “先生,你的话越来越高深了。”班铁宇叹了口气,有些着急的说道:“那两个小骗子怎么办,我弄砸了他们的生意,他们的老大放话出来,说要我赔三万块钱,先生,你让我躲起来,那个办法是不行的,他们找不到我也能找到我的同学,他们都是学生,没办法的!” “使者既然已经到来,还有什么可怕的,他们会去处理的。”道士笑了笑,缓缓的说道:“只是,我要走了,你自己一个人,要多多保重。” “先生为什么要走?使者不是已经到来了吗?”班铁宇迷惑而急迫不舍的说道:“先生走了我要怎么办?” “那是光明的使者,我这躲在黑暗里的老头哪里能见他。”道士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只要跟随你那颗光明的心,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千千万万和你一样的人,那时候,只要说出我的名字,他们就会和你一起站起来。” “先生的名字是?”班铁宇咬着嘴唇问道,直到这时,他才恍然间发现自己和这道士相识数日却还不曾问过他的名字,脸色有些尴尬起来。 “光明皇帝。”道士笑了笑,这时候风吹散了两人头上的树荫的华冠,有阳光轻轻的洒了下来。 向叶轻眉致敬。 第二十章 徐离的请求 第二十章徐离的请求 “我想请你帮个忙。。”徐离站在窗口靠近那梧桐华冠的地方,望着天边那一抹彩云,细声细语的说道,这是晋中早上九点钟的颐景国际酒店三层咖啡厅,空荡的咖啡厅中只有几个没精打采的侍者站在远处,窗外的鸟儿欢叫着飞过梧桐的枝头,偶尔透过一丝好奇的目光,望着那阳光下如白玉兰一般的男人,似乎是在奇怪,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清晨,这个男人的脸色为何如此苍白,朝阳渐渐升起,水晶般的玻璃也明亮了起来,阳光笼罩着徐离,一束细细的如同枪锋般锐利的光芒在玻璃的映射下照在了徐离轮廓分明的脸上,忧郁中凭空又添了几分理性。 这让朱九九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望着徐离秀气的双手有些出神,徐离是一株白玉兰,虽然这个词用在他的身上未免显得太过柔媚,但在这个世界上,柔媚恰恰是最致命的武器,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拥有让人叹息的危险力量,虽然,一直以来,他只是个沉默而无声影子,但朱九九却总会在和这影子擦肩而过的时候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那是她不曾知道的,徐离还有那个男人的过去。 “我不太喜欢杀人,但有时候却要做一点事情,我想这些事情或许会让我明白你和先生所谓的向死而生,况且,那个人的确该死。”徐离缓缓的说道。 “你看到了什么?”朱九九疑惑的问道,她有些好奇作为影子跟随在她和贺旗身后的徐离,为何会发现他们不曾发现的东西。 “那个学生,还记得吧。”徐离笑了笑,细声细语的说道:“遇到些麻烦,需要解决一下。” “那些小混混不会太为难他的吧?”朱九九眉头一皱,不解的说道:“贺旗说这件事大概也不会有太多的波折,也许就是赔上几百块钱而已。” “这一次他看错了。”徐离淡淡的说道:“那天我刚好路过,听到了一些东西,并不是几百块钱这么简单,而是三万,如果拿不出这笔钱来,那个学生就需要帮他们做一点事情,那件事情简单的有些过分,所以我查了查。” “什么事情?”朱九九奇道。 “找些小乞丐,做点善事,请他们大吃一顿,喝点小酒,这个条件好的未免离奇,连那个学生都不肯相信。” “的确透着古怪,既然狮子大开口,那么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那个学生。“朱九九皱皱眉头,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是器官贩卖,那些小混混身后有一个人,并不曾问道名字,但似乎有个唤作黄酒的外号,表面上是个普通人,但私下里却控制着不少乞丐,有意思的是这些乞丐隔三差五就会走丢几个,而相应的在这段时间里,有些人总会因为别人的器官而活下来,所以我想问问他,有没有后悔。”徐离露出一个微笑来,淡淡的说道:“但忏悔这种事情,似乎不应该由我来做,所以打算送他去见见那些应该见的人。” “计划。”朱九九脸色冰冷的点头问道。 “黄酒在每天中午都会下楼去买几块炸鸡,在他住的地方,有一家不错的炸鸡店,老板和这个黄酒算是老相识,自然不会把那些死在鸡瘟和疾病中的鸡肉卖给老朋友,炸出来的鸡块大概会分为两个部分,量大的那些,卖给普通人,量小的那些,则是给亲近的人准备,这样有趣的老板自然值得用上一用,想要让黄酒去的安静一些,这是个不错的切入点。” “关键还是要怎么送他走,投毒并不是什么太好的办法,不管做的多么隐秘,这种离奇的死亡总会引起注意,只要验过尸体,就能发现端倪。”朱九九沉思片刻,皱着眉头说道:“怕是很难。” “大概你还不知道,那个老板每个月都会去买上一批亚硝酸盐,这件事不会查到我们头上的。“徐离淡淡的笑道:”那东西吃多了,可是会死人的。” “他买亚硝酸盐做什么?”朱九九不解的问道:“那东西不是常常被当做食盐误食而中毒吗,加到炸鸡里可是会死人的。” “发色剂,防腐剂,那东西加在肉食里会显得色泽鲜艳,卖相不俗,这些卖炸鸡和卤肉的,大多都会在配料里加上一些,只要伎俩不大,一般也死不了什么人,想要通过亚硝酸盐中毒,最少需要零点三克的摄入,致死的话要求就高一点,大概需要三克,两组鸡块的配料各有不同,我会在黄海吃的那些之中加大分量,需要你做的是,那些加过料的鸡块,只能被黄海一个人吃下去。” “有多少?”朱九九有些为难的说道:“如果那些鸡块量太大,我也不能保证没有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你应该明白,顾客是随机的。” “还是有些规律的。”徐离细声细语的说道:“用作第二天销售的鸡块会在当天晚上进行腌制,十点钟炸鸡店开门,十一点钟会正式开卖普通鸡块,十一点半才会将那些正规途径买来的鸡块上架,而黄酒下楼的时间一般会在十一点四十,他似乎喜欢吃点新鲜出炉的热菜,所以你要注意的就是这十分钟内购买鸡块的客人,大概会有两到三人,不出意料的话会有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还有一个就是学生打扮的小黄毛,其他的客人,那就听天由命吧。” “听天由命?”朱九九一愣,随机眼中冒起了怒火,冷冷的望着徐离,沉声说道:“先生的向死而生,是不会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的。” “开玩笑的。”徐离淡淡的笑道:”那些鸡块卖的太贵,没有什么人会去卖的,数量又是不多,本来就是准备给朋友吃的,哪里会轻易卖给不相熟的人,都是放在下面,平常的客人也只知道买那些放在上面架子的鸡块,毕竟色泽看上去要比下面的新鲜许多,那些正常炸出来的鸡块,说实话,卖相着实难看了一点,等着黄海买走了他的那一份,你把剩下的买走就好了,虽然那老板不怎么卖给外人,但有人要买,他也不会拒绝的,我已经试过了。”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要尽快,我没有太多时间出来,我总觉得,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虽然即便是说了出来,也没有什么不好,但在他的身后,似乎还有一些人,我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抱着怎样的目的,但我能感觉到的是,光明皇帝的影子无处不在,而那些人似乎和光明皇帝有些关系,他们就像一只手,操纵着我们的行踪,对于这件事,他应该比我清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有些犹豫,有时候很挣扎,有时候很享受,这样的立场让我很担心。”朱九九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我很怕有一天,他告诉我,他就是光明皇帝千万化身之中的一员,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那一天。” “的确是个无所不在的人啊。”徐离微微的叹息道:“从宿山到北海,从北海到茂名,然后又到这里,虽然时隐时现,但总能看到些端倪,光明皇帝,不动明王,还有金光明最胜王经中的妙法,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本尊真身啊。” “贺旗说那个老和尚个子不高,为人猥琐,而康米原所谓的那个高僧,倒是有些高大风趣,一脸悲天悯人,虽然同是和尚,但气质却是极不相同,到了晋中,那个妙法却又变成了中年壮汉,这里面当真有些古怪,所以我怀疑光明皇帝并不只是一个人,或许这是许多人共同的名字,但毫无例外的,这些人都是和尚,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 “这几天并没有看到什么和尚和他来往,在你装睡的时候,他虽然出去做过一点事情,但也不曾瞒着你,见面的那些人都是本地常住的,我想是时候你在他的手机里做些手脚了。”徐离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如果只是这样简单的盯梢,怕是永远都找不出有用的情报。” “那个软件已经试验过了吗?“朱九九沉吟片刻,叹道:“我只怕他太过聪明,会怀疑我。” “在广州的时候,着实费了些力气去找这东西。”徐离苦笑一声,说道:“几十家商铺里卖的都是假货,即便当场测试了,买到手之后也用不了几天,说起来买这个x卧底可当真是吃了不少亏,好在用起来也是极其方便,如果不装杀毒软件的话,的确是很难发现的,短信和通话都可以做些窃听。” “他对手机倒没有那么多研究,游戏也没装几个,几千块钱的手机用的最多的就是打电话,短信也很少发,里面肯定是没有杀毒软件的。”朱九九松了口气,笑道:“他那种人,过时的很,连用手机上网都不会的,但又小气的要命,那天还问我会不会被运营商偷偷打开手机上网扣他的钱,我教了他半天,才学会怎么关闭手机上网,笨的要死。” “关了吗?”徐离一愣,苦笑道:“那软件不上网是没办法把资料传出来的,看来,这个办法已经行不通了。” “那这东西还真是白买了。”朱九九一愣,也笑了起来,自嘲的说道:“他那个人的确是没什么把柄露在外面的,即便是用了怕也是很难找到些痕迹的,我装睡装了这么久,好让他放心的去和外面联络,但说到底,他居然是什么都没做,或许我们真的多想了。” “且看将来吧。”徐离淡淡的笑道:“不可能小心一辈子的。” “黄酒的事情,明天或许是个机会,他大概要和杨志去看看情况,趁着他出门的时候,我可以帮你,但我希望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不会伤及无辜,我也是有原则的。”朱九九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淡淡的说道:“我该回去了。” “如你所愿。”徐离笑了笑,望着窗外飞舞的鸟儿,脸上的笑容变的深沉起来,嘴唇喃喃的默念着,心里的叹息变的嘲讽起来,暗笑道:“你又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向死而生,极恶至善。” 第二十一章 五万 第二十一章五万 朱九九推开房间大门的时候,贺旗正在皱着眉头盯着桌子上的几张照片,她走近了透过好奇的一瞥,只见除了那几张照片外,还有许多打印出来的资料,这让她有些惊讶的轻叹了出来:“一个早上就整理出这么多东西,你的效率未免也太高了一点。” “这里的早餐怎么样?难得有机会早起一次,可不能浪费。”贺旗抬起头来笑了笑,说道:“这些东西是杨志送来的,我可没这么高效,听那录音就已经头大如斗了。” “有些腻。”朱九九淡淡一笑,她可不打算告诉贺旗那张餐劵已经被她随手塞进了咖啡厅的垃圾桶,转而问道:“有什么发现?” “很有意思。”贺旗笑道:“潘阆在晋中的人脉得益于他和副市长卢俊星的良好关系,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给卢俊星这个面子,所以潘阆最近过的不太好,粮食局下属有几个大仓库要进行维修,他很想拿下这个工程,但粮食局局长戴维和却拿了钱不办事,一直推脱,打算将这件事交给自己人去做,卢俊星和潘阆一直在找拿下戴维和的机会,不得不说潘阆此人的确有些本事,已经查到了不少东西,这几年国库里的粮食被戴维和弄出去卖了不少,每次上面来人检查的时候都被他用各种办法压了下去,无外乎拆东墙补西墙,然后拿钱砸人,效果虽然不错,可瞒不过那些有心人,这件事足够戴维和进去吃几年牢饭,卢俊星已经打算动手了,但两人之间的交锋却在很早前就以一种很奇怪的方式开始了。” “很奇怪的方式?”朱九九望着贺旗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的奇道:“体制里的争权夺势,还不是小学生过家家那样,你抓住我的把柄去告老师,我抓住你的现行去打小报告,又能玩出什么花样啊?” “是足球。”贺旗笑了笑,说道:“卢俊星虽然是个女人,但热爱体育,尤其喜欢足球,这几年来也做了不少事情,晋中体育馆就是她修起来的,手底下有支不错的球队,算是晋中几十只球队里难得的专业队伍,不仅技术好,球员的卖相也是不错,虽然依旧是业余,但在晋中的却是大有名气,戴维和虽然只是个粮食局长,但在省里却是有人的,所以也不怎么怕卢俊星,所以两个人就在球队上打起了擂台,可戴维和参与进来的太晚,也找不到什么好球员,常常被卢俊星那支队伍打的落花流水,久而久之,恼羞成怒,就想出个办法来,每次出去收粮的时候,都要物sè些乡里的无赖客串个球迷去闹事,卢俊星那里自然也有些有眼力的人找了些人针锋相对,闹着闹着,就闹出许多足球流氓来。” “这,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朱九九愕然的瞪着眼睛说道:“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过家家,用这种手段不怕被人笑吗?” “有什么可笑的,说到底体制里的事情又有什么不可能的,板砖闷棍偷拍举报,只有你想不出来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你要明白,政治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事情,如果把这些人抓起来榨上一榨,怕是从头到脚都流着坏水,他们这么做倒也没什么稀奇。”贺旗嘲讽的笑道:“只要看看这些球迷,就明白这两个人是什么货sè了,可笑的是,两个人的闹剧不过半年就变成了公众的闹剧,这半年来,有不少当地人也加了进来摇旗呐喊,一边看着球赛一边耍着酒疯,着实闹出不少事来。” “你似乎对这些人很有意见?”朱九九见贺旗说话的语气不善,不由的问道:“只是些球迷,即便是掺杂了些流氓,应该没有问题吧?” “换做别的地方,每逢球赛这种ri子,体育场周围必定有些商贩,周围的商家也会趁机做些促销,发点小财,但要是这两支队伍凑在一起,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局面了,杨志是个记者,这件事他最有权威。”贺旗冷笑一声,翻出几份报纸来,说道:“这里有些资料,你自己看吧。” “打砸抢?不是吧?”朱九九粗略一翻,也有些吃惊,粗粗扫去,看着那些照片还道是哪个动乱国家遭了兵火,但仔细看去,照片里的人却都是黑头发黄皮肤,旁边的标题说的正是晋中体育场球迷动乱的事情。 “比赛的时候红了眼睛,出来之后自然要发泄发泄,有人带头闹将起来几千人一乱自然是法不责众,这些人得了甜头,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只要听到他们比赛的消息,附近的商家是有多远躲多远,前阵子有个外地人带着一家人来晋中拜佛,刚好路过,不过按了几下喇叭,就被那些球迷从车里揪出来打的昏迷不醒,连小孩子也没有放过,几十万的车推到沟里砸成了废铁,这件事算是晋中的家丑,没有被报道出来,但杨志却是知情的。”贺旗冷冷的说道:“晋中有三大害,一煤二僧三球迷,煤矿污染极重,和尚诈骗极多,说起来都不算什么大事,上面总会管上一管,做的过分了自然也有人要倒霉,可球迷就完全不同,法不责众,抓几个人也定不了罪,总是个不了了之的结局。” “你打算从这些人身上做些文章?”朱九九见贺旗目光闪烁,猜测着问道。 “或许有些办法可以顺手将这几个人一起解决,既然戴维和遇到了麻烦,那不妨帮他一帮,顺便除了潘阆,事情太多,一件件的做未免费时费力。“贺旗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是个懒人,喜欢走点捷径,所以干脆一起做了好了。” “你要用戴维和搞掉潘阆?这个似乎并不现实。”朱九九皱皱眉头,直截了当的说道:”戴维和和潘阆身后的卢俊星已经斗了很久,虽然在省里有些后台,但毕竟压不过身为副市长的卢俊星,卢俊星既然已经抓到了戴维和的把柄,那么戴维和的处境就会相当艰难,即便你有办法帮他翻盘,但要想搞掉卢俊星怕也没那么容易,体制里的博弈常常要花费很多时间,我们不可能在晋中待上很久,即便帮了戴维和,也怕是于事无补,扳回一局对局势没有太大的作用,天长ri久,这里面的事情总会有些别的变化。” “那就送他们去个没有变化的地方,在那里年年岁岁也没什么不同。”贺旗眯着眼睛微笑道:“晚些的时候,我会去见见戴维和,听说他在那个年代着实威风过一把,手握红宝书打死了不少牛舌鬼神,颇有些志趣相投的老战友流落四方,我不妨就做做那个年代根正苗红的后人吧。” “你需要一些信物。”朱九九摇着头说道:“冒昧的找上门去,总会让人生疑,你需要些能让他认可的东西,一段故事,一张照片,或者一本红宝书。” “的确是有这么一些信物,只是,要价太高。“贺旗苦笑一声,说道:”戴维和在那个时候有个朋友,算是他的副手,两个人一起风光过一阵ri子,后来拨乱反正,那个同学进了监狱,当时戴维和自身难保,东躲xizàng也就断了联系,但这个人出狱之后,却隐姓埋名进了化工厂,还娶了个老婆,只是天道好还,这个人也没有活上太久,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留下个儿子并不成器,杨志偶然间在他的家里看到了戴维和的照片,这才留了些神,拐弯抹角的打听出许多事情来,我找过他,说是对那个时候的一些东西很感兴趣,想要买些收藏,却被要了个五万块钱的高价。” “五万?”朱九九倒吸了一口凉气,叫道:“他怎么不去抢啊,再说,那些东西又不是买不到,你何必要去他那里买,反正杨志已经打听出不少东西来了,只要对的上当年的事情,戴维和不会太过怀疑的,毕竟陈年往事,就算长辈们说过一些,也不可能毫无遗漏,你有些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那种事情,需要时间,我需要的是一个让戴维和深信不疑的证据,而那个小子手中的来往书信,还有当年他们的合影正是最好的证据。”贺旗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说道:“只是,太贵了,贵到要逼着我去卖肾啊” “啊,你说什么?”朱九九心里一凛,眉头微皱,眼睛里闪过一丝jing觉和不安,但却很快用微笑遮掩了这短暂的失神,揶揄道:“贵什么贵,你每次这个样子都是在想些坏主意,十有仈jiu是想着怎么骗过来,说说看,要我做什么?” “还不是个调包的小把戏,明天早上,我要去确认一下那小子的底细,看看戴维和和他那个同学是不是真的几十年没有来往,如果的确如此的话,下午我就会约他交易,你要帮我选个地方,到时候我会将钱装在箱子里交给他,你需要客串一次服务生,将那个箱子换过来。”贺旗微微笑道:“很简单的游戏,不是吗?” 第二十二章 红阎王 第二十二章红阎王 新的一周,依旧每日万字更新,求各种鼓励,非常感谢。。 沉缓悠长的钟声将李大鹏从恍惚中惊醒,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暗道自己怎么变的疑神疑鬼起来,这是早上十一点钟的晋中,炸鸡店里渐渐沸腾的热油夹杂着一股燥热的气息将这个七月的第一天熏染的焦躁无比,早上开门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门上那把老旧的门锁不知为何让他觉得陌生起来,像是被什么人动过一般,虽然不曾丢了东西,但这种怪异的感觉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远处城市中央高耸钟楼中传来的悠长钟声绵绵不绝,一声余韵未逝,一声又缓缓扬起,钟声中,炸鸡店渐渐迎来了第一波客人,望着渐渐忙碌起来的帮工们,李大鹏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那门边的旧锁,将自己的疑虑抛到脑后,招呼起客人来。 早上十一点三十分,朱九九焦灼不安的出现了在炸鸡店的门口,她皱着眉头打量着在炸鸡店里进进出出的客人,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虽然这是她喜欢的阳光灿烂的一天,可没由来的,那种不安感觉却愈发的强烈,她不明白这不安的来源,但已经有些开始担心即将发生的事情,她总觉得,这个炸鸡店,似乎没有徐离所说的那般简单。 “老板,来两块。”随着第一个出现在她视线中的目标走进了炸鸡店,朱九九收起了脸上的疑虑,将墨镜戴在了脸上,她静静的站在炸鸡店门口的左侧,安静的等待着胖子的到来,片刻之后,胖子拿着一个纸袋笑呵呵的走出了炸鸡店,朱九九淡淡的叹息一声,低着头疾步走向了胖子,不出意外的,撞进了胖子的怀中,相撞之时,像是失去了平衡惊慌失措的小鸟一般,朱九九不慎碰掉了胖子手中的纸袋,翻滚的纸袋跌在地上,两块炸鸡从纸袋中滚落出来,和地上一滩不知是谁留下的呕吐物混在了一起。 “啊,对不起啊。”朱九九慌张的蹲下身去,将两块被散发着腥臭的呕吐物包裹的鸡块捡起来,塞进纸袋中,满怀歉意的说道。 “算了,真恶心。”大腹便便的胖子厌恶的退后两步,脸上又惊又怒,喉咙里发出一阵干呕,瞪了一眼朱九九转身就走入了人海,朱九九无奈的苦笑一声,皱着眉头将手中的炸鸡扔进了垃圾箱,掏出一张纸巾来擦了擦手,继续等待起来。 如是,两番,在厌恶与愤怒的眼神中,朱九九终于看到了黄海的身影,在他走出炸鸡店之后,朱九九总算松了口气,转身走进了炸鸡店,面无表情的对老板说道:“老板,下面这些鸡块,我都要了。” “好,一共八十。”老板李大鹏面色怪异的望了一眼这个奇怪的女人,心道怎么这世界还真是奇怪,怎么还有人专门来买过夜的鸡块,心中虽然奇怪,但有钱自然是要赚上一赚的,他飞快的将几十块因为反复煎炸而变的黝黑的鸡块包在纸袋里,挤出一个笑容,递给了朱九九。 笑颜如花,花如白玉,朱九九走出炸鸡店的那一刻,徐离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很快被喧闹的人潮所吞没,然而这笑容很快就在背后针芒一般的目光中变的僵硬起来,他猛的转过身去,却只看到刺眼的阳光下面无表情的路人。 午时的悠扬钟声怡然飘荡着,朱九九心中的不安在这阳光下的街头渐渐散去,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干净素雅的美丽女孩,一身油腻的白色制服散发着让人作呕的呛人气息,脸上几处混杂着汗水和污渍的黑斑遮掩了她的美丽与动人,她静静的站在没有人主意的角落里,目光飘向了不远处端坐的两人,这是晋中安平广场地下美食城的一角,嘈杂而混乱,正如这地下美食城的定位一般,虽然挂着美食城的牌子,但说白了,却只是个大点的食堂罢了,来往吃饭的都是这附近收入极低的民工,几十家快餐包围着几百张简陋的桌椅,在这中午十二点的晋中,显得分外忙碌。 贺旗微笑着将箱子放在桌上,轻轻的打开一条缝隙,红色的人民币闪亮了对面那个干瘦男人的眼睛,他脸上一喜,飞快的抢过箱子来,小心翼翼的避开路人的目光,仔细的数了一遍,这才眉开眼笑的将一个信封交给了贺旗,笑道:“下次有这种好事,可别忘了我,老爷子留下的东西可多呢。” “哦?不妨说说看。”贺旗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清洁工。 “有红宝书,毛大爹(违禁字改版)像章,还有些奖状,他们那个时候的袖章,反正那时候该有的,老头子一样都不少,照片什么的就不多了,货真价实,你要的多了我给你打个包,再来十万就都给你了,一大箱子呢,我给你说…”男人说的专注,却没发现一个清洁工已经推着装满餐具的清洁车走到了自己身边。 “先生,这些可以收走了吗?”清洁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指着桌子上几个只剩残羹的盘子问道。 “收吧,谢谢。”贺旗一笑,伸手将几个盘子叠在一起,然而盘子上的油腻似乎让他的动作有些不稳,一个不小心,许多汤水撒了下来,直直的泼向了正在拿着一瓶啤酒开喝的男人,男人一惊,还不曾闪避,就被泼到了胸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贺旗有些慌张的站起身来,拿起几张餐巾纸擦拭着男人的衣襟,不经意间挡住了男人的视线,清洁工微微一笑,俯下身来,从清洁车里拿出一个箱子,不过眨眼功夫,就将男人身边的那个箱子换了下来,然后笑着收起了桌子上的盘子,转身离去,只留男人皱着眉头将热情的过分的贺旗推开。 ………… “你是?”下午三点四十分,潘阆有些不解的望着那个推门走进来的年轻人,那一身打着补丁灰色的僧袍让他觉得有些眼熟,然而这僧袍的主人却是有头发的,这让他皱起了眉头。 “贫僧大同,说起来,算是妙法师傅的弟子。”年轻人微微一笑,抖了抖僧袍,淡淡的说道:“妙法师傅临行之前,吩咐贫僧来潘总这里做些事情,不知潘总有何见教?” “原来是妙法大师的弟子。“潘阆有些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赶忙站起身来请这僧人坐下,这才说道:“见教倒是不敢,只是一件小事,前一阵子曾经和大师说起过,只是大师当时的答案太过高深,在下实在愚昧,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想来,原来是应在小师傅上。” “师傅那时候虽然有些办法,但还需要一些证据,如今,贫僧已经拿到了。”大同微微一笑,掏出一个文件夹来,笑道:“潘总不妨看看这些东西。” “这是?”潘阆有些不解的拿起几张照片来,灰黄的照片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变的有些模糊,然而在这模糊的影像中,那个人的笑容却是如此的熟悉,他心中一凛,忍不住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这是戴维和!” “正是此人。”大同点点头,面色凝重的说道:“戴维和那里实在是滴水不漏,连师傅也不曾查出什么来,但所谓天道好还,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即便洗的干净,也会留下水印,这,便是证据。” “戴维和当年的事情在下也有所耳闻,然而大多语焉不详,只知道他是个出了名的头头,但到底做过什么,却没什么人知道,不知道大同师傅查出了什么能让他让上一让?”潘阆皱着眉头,翻看着那些照片信件,只觉得脑中一片迷茫,毫无线索。 “杀父之仇,又当如何?”大同摇着头冷冷的笑了笑,说道:“当年死在红阎王手中的牛舌鬼神,怕是不下百人,这种仇恨,是不会被时间冲淡的。” “他,他就是红阎王?”潘阆一愣,声音也变的有些颤抖起来,喃喃的说道:“想不到赫赫有名的红颜王就是戴维和,当年但凡小儿夜哭,只要说出这三个字,就有立竿见影的效果,想不到,真想不到,居然就是他!” “戴维和助纣为虐,此取天厌,当年他深知罪孽深重,当然也不敢再用那个人尽皆知的名字,他自以为改头换面就能逃过天网恢恢,却不曾想到,有些东西做了就是做了,这照片总是骗不了人的。”大同冷笑道:“还有这些信件,每一封都是数十人的血泪,更何况,当年死在他这个红阎王手中的那些人,都是有后的!” “这个所谓的后人是?”潘阆眯着眼睛,显然是明白了那最后两个字的含义。 “一省大员。”大同慢慢转过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淡淡的说道:“听说这位大员饱尝丧父之痛,曾经立誓要找出这个杀父仇人来。” “难不成是刘?“潘阆眼睛一转,随即想起几个名字来,试探的问道。 “潘总还是不要猜了,这个人,是不能说出来的,即便潘总想要在这上面做些文章,师傅那里也是不会同意的,况且,此人并不在本省,但一省大员,想要对一个小小的局长动手,也不过是翻翻手掌的事情。”大同微微一笑,说道:“这件事还需要一个尺度。” “大同师傅想要什么?“潘阆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说道:”这个尺度,想必我还是出的起的。” “潘总太客气了,师傅有求必应,但对黄白之物,却从不在意,上一次潘总有事相求,师傅他老人家又可曾收些什么了?” “这个,倒是没有。“潘阆有些惭愧的干笑一声,说道:”在下太急了,还请大同师傅见谅。” “戴局长那里,贫僧会去劝上一劝,万事以和为贵,戴局长毕竟还是有几个靠山,这点小手段闹的太大,大家翻起脸来,想来也不会太过愉快,只要戴局长肯让一让,潘总又何必追究到底呢?“见潘阆目光闪烁,不住的盯着那些照片,大同将僧袍长袖一挥,遮住了那些东西,笑道:”潘总不必看了,也不必刻意查证,红阎王当年用的名字也不过是个化名,此人在本地无根无基,只是个外来人而已,很多东西都已经被这时光抹平了,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都已经在贫僧手中了,只要潘总答应贫僧一件事,这些东西在事成之后,自当奉送。“ “好吧。”潘阆长叹一声,说道:“大师请讲。” “需要一场球赛。”大同微笑道:“一场戴局长会出面观看的球赛。” 第二十三章 粉尘爆炸 第二十三章粉尘爆炸 朱九九眨着大大的眼睛好奇而又迷茫的望着这高高的粮仓,摸了摸贺旗身上淡灰色的制服,又抬头看了看这大门上的门匾,奇道:“这就是你那位戴叔叔给你的差事?” “是啊。:。”贺旗耸耸肩,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虽然是故人之子,可说起来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这点情分他还能记得已经是难得了,就是这差事我也是求了半天,不过,这是个好差事。” “什么好差事?”朱九九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说道:“不就是个看仓库的吗?但你好好的来看什么仓库啊,不是要去帮那个潘阆一把吗,怎么一转身变成看仓库的了,我可不觉得你当这仓库管理员是多大的官儿,至少翻修粮仓这件事你做不了主。” “不需要我做主,其实,他们已经谈好了。”贺旗苦笑道:“那一日我去找戴维和的时候,他接了个电话,虽然不曾听清到底是什么人打来的,但看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出一二来,应该是顶不住上面的压力,要打算让一让了,之后就给了我这个差事,负责看看粮仓,等着他们来翻修做工程的时候,也做个小小的监工,捞些好处。” “这种好处,你会看在眼里?”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眼睛转转,笑眯眯的说道:“你大概是要坑人了吧,快点说来听听。” “不觉得这是个杀人的好地方吗?”贺旗微微一笑,问道。 “杀人?要怎么杀?”朱九九皱皱白玉般的小鼻子,左右看看,只见这间粮仓幽深宽大,小山也似的粮食堆在粮仓的深处,一股发霉的味道夹杂在空气中,不过是走到门口,就有些让人胸闷,她茫然的摸了摸脑袋,喃喃的说道:“这地方可不好动手,你要想着让这些粮食袋子跌下来,好砸死那个姓潘的,可得花点功夫。” “是粉尘。”贺旗摇摇头,笑道:“在密闭的车间和厂房中,只要粉尘与空气中的氧气大量混合,在火花的引燃下,就会产生一系列的燃烧反应,悬浮在空气中的粉尘燃烧速度极快,顷刻之间释放出大量的热能,由此产生的高温高压则具有极大的破坏力,像是一九八七年哈尔滨亚麻厂的特大粉尘爆炸事故,在瞬时间就造成了上百人的死伤,万余平的厂房被夷为平地,那几间粮仓里可是放了不少面粉,这个东西算是粉尘爆炸的始祖,搬运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能造成极大的粉尘,这个时候只要一点火星,就是个天崩地裂的局面,这个工程被接下来以后,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把这里面的面粉搬出去,这小山也似的面粉搬运起来,不知道要在空气里飞起多少粉尘,这个时候,送上一点火花,大事就成了。” “太残忍了。”朱九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拍着胸脯说道:“要是真炸了,怕是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吧?” “这种事情,听天由命吧。”贺旗眯着眼睛,淡淡的笑道:“生死这种事情,很多时候,都是听天由命的。” “听天由命?”朱九九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突然觉得这个词很熟悉,心中猛的咯噔一声,忍不住偷偷的去窥看贺旗的脸色,见他的笑容并没有什么不对,这才心中稍安,道:“可是这时机,怕是很难把握吧,你又怎么知道什么时候送出那火花才会有效,总要有个适当的粉尘浓度吧?” “的确不太容易,所以要做点事情啊。“贺旗叹了口气,按下了门边的电源开关,刺眼的灯光瞬时间照亮了幽深的粮仓,一台鼓风机在灯光下露出了质感十足的身躯,贺旗走上前去,摸着那半人高的鼓风机,似笑非笑的说道:“看你最近睡的太多,帮你找点事做。” “什么事?”朱九九蹙着眉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退后两步,警惕的望着贺旗说道:“你可别想让我做苦力什么的,这种事情可不减肥!” “还真是聪明。”贺旗笑了笑,说道:“既然粉尘需要时间累积,那么不妨我们先做上一做,明天早上,就是潘阆带人来接手的时候,只要在此之前,将面粉吹散,让粉尘布满这间粮仓,即便他们只是进来看看,也足够我们动手了。” “我可不做无用功。”朱九九摇了摇头,幽幽的说:“难道这里就没有通风吗,即便你提前布好了粉尘,怕是没多久就要被吹散了,要是这样,我干嘛还要帮你。” “通风系统?”贺旗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说道:“这里倒是有不少通风管道,虽然粮仓老了点,但这通风系统却是极新的,可是,空有管道又有什么用呢?” “空有管道?”朱九九抬头望着那些仓顶白铁做成的管道,奇道:“难道不是那种中央通风系统吗,有一台大大的鼓风机将空气从管道里送入各个仓库吗?为什么是空的?” “因为没有鼓风机啊。”贺旗嘲讽的笑道:“我们的戴叔叔升级这套系统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收了谁的好处,居然买来个连厂家都没有的鼓风机,又能用上几天,早就被当做废铁卖掉了,我这台鼓风机,怕是这粮仓里唯一可用的一台了。” “还真是个称职的局长。”朱九九微微一怔,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脸色突然一沉,拧着眉头说道:“你说这粉尘爆炸威力无穷,这么多粮食又要怎么办,到时候遭殃的不只是这一个粮仓吧?” “无妨。“贺旗微微一笑,解释道:“别看这粉尘爆炸的确有些可怕,可这些粮仓的在最初设计之时,就已经考虑了可能发生的事故,虽然是根据火灾来设计的,却也有些道理,各个粮仓的间隔甚远,即便有些波及,也不过两三间而已,何况,戴局长这些粮仓里根本就没有多少粮食,早就被他卖的一干二净,这件事不仅他在干,这粮仓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都是上行下效,学的像模像样,即便是这间粮仓里的粮食,也是刚刚从别处调来的,怕的就是潘阆修粮仓的时候看出端倪,这才做了个样子,其他的地方我也曾去看过,虽然也放了些东西,然而却不是粮食,看起来我这位戴叔叔也是个人才,居然会想到将空闲的粮仓租出去给人当仓库。” “还真是个大蛀虫啊。”朱九九愣了愣,不由的问道:“这种人你难道不打算做点什么吗,留着简直是个祸根,再说到时候如果出了事情,他十有会找个替罪羊,潘阆算是一个,你估计也得背个黑锅,当个临时工出来顶罪,虽然咱们肯定早就跑了,但要是被人惦记着也不是回事,我可不想跟着你被通缉。” “已经有安排了,明天会有一场球赛,我这位戴叔叔肯定是要去看上一看的,对手可是卢副市长手下那支劲旅,这种事情他可是不会错过的,虽然有斗气的成分,但戴维和倒也真的喜欢这个,最喜欢挤在球迷里大呼小叫,到时候就有一场听天由命的安排送给他。”贺旗脸上的笑容变的玩味起来,缓缓的说道:“他既然这么喜欢和这些球迷一起,那不妨就一起吧。” “你还要对那些球迷动手?”朱九九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局,那么多人,你就下得去手吗?” “有什么下不去手的?”贺旗冷冷一笑,说道:“当日他们将那一家三口从车里拉出来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既然他们下得了手,我又为何下不去手,我只不过是做些我认为正确的事情罢了,所谓天道好还,正在此间,他们既然喜欢暴力,那我就送他们暴力,他们既然不知悔过,那我就送他们一个机会。” “你要炸了体育场吗?”朱九九闭着双眼极深的呼吸了两声,沉声反对道:“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这是大案,我们跑不出山西,就会被天罗地网抓出来!” “自然是大案,可这件事和我其实没有太大关系,我也不需要炸掉那体育场,何惧之有?”贺旗淡淡一笑,说道:“这件事只是个意外,激动球迷们之间自己的意外,要说我们的角色,或许只是两个突然赶到的医生罢了,治病救人,这总不算错吧?” “意外?”朱九九阴晴不定的望着始终微笑着的贺旗,叹息一声,说道:“你的意外总是那样让人意外,我,要做点什么?” “看台那里,会发生一场意外,愤怒的球迷们会冲向看台,挤做一团,这个由潘阆承建的体育场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坚固,至少根据杨志的调查,看台的承重能力要远远低于最初的设计标准,四百人的标准看台只要多上那么几百人就会失去原本的坚固。”贺旗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拍着手笑道:“只要那个时候,就会轰的一声,整个崩塌,想必从此之后,所有的人都会记得,做一个足球流氓的下场吧。” 第二十四章 救护车 第二十四章救护车 “何苦呢?”朱九九苦笑一声,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却已经让朱九九明白了贺旗的决心,她幽怨的望了一眼,心里的叹息之声像秋天的落叶般沙沙的从心头掠过,沉默半晌,才低着头问道:“医生那件事,你想怎么做?” “戴维和的座次已经有了安排,位置不错,是个不太容易活下来的地方,但意外总会发生,或许只会重伤,到时候或许需要我们这两个医生急救一番,我这位戴叔叔年纪虽然大了一些,但心却是不老的,每次看完球后,都会和他那个小女朋友云雨一番,但这种场合却又不方便带着她一起,所以每次都是将那位小女朋友安排在附近的美容院里做做护肤,一场球赛下来,也刚好够她美容一场,如果出了事故,想必第一个赶到的就是我那位小阿姨,急救的事情就拜托她好了。” “你要杀他,为什么还会救她?”朱九九迷惑不解的问道:“再说到时候大家都是手足无措,他那个小女朋友又能做什么?还不是手忙脚乱的站在一边抹着眼泪?” “至少可以帮帮忙。”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到时候场面必定混乱,我们两个最先赶到的医生可不只他一个伤者要救,所以要她帮点忙,像这种昏迷的病人,总要输上一点氧气,这就是我们的机会,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如何将那氧气管插到气管里的,很多时候,他们都会犯一个错误,错误的将氧气管插进了食道里,食道正在气管的下方,对于多数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来说,他们只会根据本能下意识的将氧气管插向那个最下方的孔洞,氧气经过食道,会进入胃部,胃部可不像肺一般,能够将气体排出,只要一小会,就会像气球一样鼓胀起来,最后,嘭的一声,炸成碎片。” “这哪里是听天由命,这两种死法,未免都太惨了一点。”朱九九脸色变的有些发白,苦笑道:“你这位戴叔叔碰上你这个故人之子真不知道前世做了什么孽,才积了这种福气。” “或许你心中有些不忍,会觉得这种蛀虫虽然过分,但并不应该受此折磨,但每个人都是有过去的。”贺旗深深的看了一眼朱九九,缓缓的说道:“他的过去,是用血染红的。” “什么,什么过去?”朱九九心里一紧,手掌心里渐渐渗出汗来,嘴里也有些干但面色却是强自伪装着镇定,做出一副好奇而无辜的样子眨着大眼睛问道:“这种人还有过去吗?” “每个人都有过去啊。”贺旗微微一笑,有些自嘲叹息道:“即便是我,也有些回不去的日子啊,更何况是这个当年叱咤风云的红阎王。” “红阎王?”朱九九一愣,随即脑海中闪过了那个被赤红染尽的年代,忍不住问道:“这家伙不是红卫兵出身吧?” “聪明莫如朱九九。”贺旗点点头,笑道:“既然他有个被关进监狱的亲密战友,自然也不会太干净,当年,死在他手中的人可是不少,我看了那些东西,这才发现我这位戴叔叔可是有名的很,比奥斯维辛的纳粹也不逊色,居然还搞出个土窑改的毒气室,当时提起红阎王这三个字,可是没有人不害怕的,但这家伙运气实在太好了一点,事发的时候跑到外地去串联,又赶上个没眼力的打着他的幌子闹事被枪毙了,改头换面居然又大摇大摆的出来做官,只可惜那被血染红的过去是改变不了的,天道好还,只不过晚了一点而已。” “你说的倒是大义凛然,我怎么不知道你做了以色列的赏金猎人,开始抓起这种红色纳粹来了?”朱九九忍不住抢白道。 “只是个做晚辈的本分。”贺旗低头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们暗墨传承百年,始于民国,成也墨青云,败也墨青云,虽如烟花过眼,转瞬即逝,但却也留下了赫赫威名,一人振臂,千夫景从,然而就在复起之时,却遭受此劫,虽然还是留下了一些人,但已经只是苟延残喘了,二代巨子又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一场红色高棉之征,丧尽了门中精锐,到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这些东西,我都记得的,遇上了,自然也不想错过。” “你们还去过红色高棉?”朱九九一愣,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暗墨的故事,虽然她也曾经暗中打探过,但听到的都是些陈年往事,民国时期的辉煌如过眼云烟,被时光遮住了身影,最近一些的,也只是有关贺旗的片段,当云开雾散,那些辉煌的过去如无数个太阳一般露出闪烁的光芒之时,她的心也忍不住有些颤抖起来。 “红色高棉三年之屠,死了不少人。”贺旗神色黯然的说道:“那时候有个华侨从红色高棉逃了出来,他也算是有名有姓的豪杰,求到了二代巨子那里,当时我们门中上上下下还有几千人,虽然救出了不少人,可活着回来的却是屈指可数,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 “好了,好了,不说就不说了。你开心一点,以后碰到这些红阎王啊,红修罗什么的,不用你出手,我帮你料理了好了。”见贺旗有些难过,朱九九赶忙眼睛亮晶晶地小声道:“一个个都不放过,要他们死的很惨很惨。” “倒是还真有个人,需要你去送她一场。”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卢副市长当年的名气也是不小,虽然不曾见过血,但她那几张大字报说是引燃了这晋中血色赤潮也不为过,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些代价,这件事,就要麻烦你来做了。” “给点提示,这人我不熟啊。”朱九九有些为难的说道。 “卢副市长是个爱美的人,每个周日都会出现在前门大街的诗韵美容院里做做紫外线护肤,或许是你的机会,至于怎么做。”贺旗笑了笑,摊着手说道:“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女人的事情,我不太懂,辛苦了。” “说到美容院,我还真有点小办法。”朱九九想了想,笑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 “还有一件事,我们要搞辆救护车啊。“贺旗叹道:”做医生的总要有些行头,明天或许还要去客串一把劫匪,今天晚上你看点警匪片吧。“ “你难道没有搞到吗?”朱九九一愣,愕然的惊道:“明天周六,一早就要对潘阆动手,哪里还有时间去做这个?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并不需要太久,五分钟而已。”贺旗笑了笑,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套警服,递给朱九九,然后笑道:“朱警官,麻烦了。” ……………….. 朱大茂没精打彩的将救护车一停,望着两个同样没精打彩的却不得不疾奔而出钻进单元楼的医生,忍不住骂了出来:“这他娘的好死不死,偏偏半夜来死,有没有公德心了,你他奶奶的不睡觉,老子还要睡觉呢。” 这是晋中晚上一点半的大河小区,朱大茂本来正睡的香甜,马上就要看到那个长着白胡子的老神仙手中的彩票号码,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几个值班的医生气急败坏的把他弄了起来,说是大河小区有个急症,这才有了朱大茂的紧急出诊,当然,作为司机,他只要开开车就行了,真正麻烦的是那两个同样睡的晕晕乎乎的医生,本来就是最容易疲倦的午夜,赶上这种急症更是忧心忡忡,生怕一个不好病人死在了路上要担个责任,连抬担架的时候都是垂头丧气,跑起来也是摇摇晃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喝醉了酒的醉汉,看到这里,朱大茂总算开心了一点,打开车窗,抽出一根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眯着眼睛等待了起来。 然而就在两个医生冲进单元楼之后,一个急匆匆的人突然从单元楼里跑了出来,朱大茂眼睛一亮,暗道自己运气还真是不错,这个时候还有美女可看,虽然是个警察,但看看总不犯法吧,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个美女警察居然是往自己这边跑了过来,转瞬就到了眼前,他心里一惊,暗道这警察不是看到了自己色迷迷的眼神,要来找他麻烦吧,想到这里,他赶忙掐了烟头,打开车门,笑着迎了过去,问道:“警察同志,有事吗?” “快点上去,病人那边有情况,两个医生不够,我下来叫人的,快去,快去!”女警急忙忙的叫道。 “啊?”朱大茂一愣,随即就醒悟了过来,抬腿就想往楼里冲,但一想到车门还没关,于是身子一顿,急忙忙的止住身形在,转身就想要去拔车里的钥匙,却被女警推了一把,催促道:“你快点上去,病人不行了,车我给你看着!” “好,好,我马上去!”朱大茂也没多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转身疾奔向了那单元楼,不一会就消失在了楼道之中,望着走的不见的朱大茂,女警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坐进救护车里,吹了声口哨,发动起引擎,迎着这夜晚的风开上了大路。 几分钟后,骂骂咧咧的朱大茂和两个医生气急败坏的拖着担架走出了单元楼,他们费了半天劲跑上了十七楼,敲了半天才敲开那户所谓的病人家门,不但没有找到那个打电话的病人,反倒被里面的住户大骂一顿,三个人正要打算坐着车回去好好查查,却不想一出门只看到空空如也的大路,瞬时间就愣在了那里,目瞪口呆半晌之后,朱大茂才嚎叫了出来:“我干你姥姥!” 第二十五章 看台坍塌事件 第二十五章看台坍塌事件 依旧三更万字,各种求票,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 这一日早上潘阆走下汽车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这是早上九点点三十五分的晋中,晨曦如瀑布般洒满了整个粮库的院落,露珠在草叶上滚动,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晨风轻拂,送来青草混杂泥土的芬芳,他得意的仰天大笑几声,肩膀在晨风中像苍蝇一般颤抖着,油光满面的脸上是说不出的得意,凭空更添了一份猥琐,这是他接手粮食局粮仓返修工程的第一天,那个死硬的戴维和总算低下了他那可耻的脑袋,只是唯一让他不爽的是那个大同和尚的态度,戴维和和自己作对已久,留着总是个祸害,红阎王那件事正是最好的机会,然而大同和尚却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死活不肯将那些证据交给自己,任他威逼利诱,就是不为所动,磨了许久之后,才说了句:“潘总只要将三号仓库的东西搬开,就能看到想要的东西。。” “我干你姥姥,这大同和姓戴的都他娘的是混蛋!”潘阆带着几十个手下走进三号仓库的时候,先是被那些小山般的面粉袋子吓了一大跳,接着又被扑面而来的粉尘呛的差点连肺都咳出来,不由的狼狈万分,连跑带跳的逃出了仓库之后喘着粗气骂了起来,他早就知道戴维和那老东西将粮仓里的储粮卖了个一干二净,本以为只有些杂物之类的东西,是以并不曾将那大同的话当成什么,只道是件手到擒来的轻松差事,却万万没有料到,戴维和居然抽调了这般许多粮食堆在这里,虽然不知道那大同是怎么把东西藏在下面的,但一看这架势,怕是没个半天收拾不完。 “老板,咱们动手吧?”说话的是潘阆手下的一个头头,唤作赵大马的,算是个心腹之人,一见这架势也是一愣,可随机就反应了过来,陪着笑说道:“老板,这里面乌烟瘴气,呛死个人了,我来看着就行了。” “不行。”潘阆摇摇头,皱着眉头恨恨的说道:“大同这个混蛋说里面还有点别的东西,事关我身家性命,让我一定要在仓库里盯着,你去给我拿个口罩来,我在这等着,这粮仓里有叉车,你去找个管理员借上几辆,他戴维和给老子使绊子,让老子自己来清理,老子可是不傻,肩搬手提,那是旧社会扛大包的,我呸!” “行,老板,你先歇会,我这就去叫人。”赵大马点头哈腰的媚笑一声,转身就带了两个会开车的去找人了,不一会就开着两辆叉车回到了粮仓,潘阆抹了一把脸上的粉尘,只觉得晦气万分,可一想到大同和尚的叮嘱,心里不由又有些没底,想了想,也不敢走,索性站在门口,算是个监工。 潘阆这个老板亲自出马,手下人自然也不敢偷懒,赵大马更是积极,一行人带上赵大马找来的口罩,鱼贯而入,先找到了电源开关,打开了粮库的大灯,这才忙碌起来,然而才搬了几趟,粮仓里的几个灯泡突然一晃,接着就是一片漆黑,气的赵大马直骂娘,摸着黑出了仓库,和潘阆说了一声,又去找那个管理员去了。 “上面那几个灯泡是换不了了,那得用大梯子,我这也没有,墙上那几个倒是能换,不过你得自己来,我这还得看着东西呢。”年轻的仓库管理员笑了笑,掏出一排小灯泡来递给赵大马。 “自己换就自己换。”赵大马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这个仓库管理员,心中很是骂了几句诸如你他娘的长的这么好看怎么不去做鸭啊这样的话,这才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你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吃惊啊?”等着赵大马走的不见了,朱九九才从角落里钻了出来,望着三号仓库的方向说道:“他们运气倒也不错,我还当你把这电源切断之后,他们会手忙脚乱的掏出火机来照亮呢。” “也是件听天由命的事情。”贺旗笑了笑,脱下身上的淡灰色制服,说道:“既便运气不错,可终归还是有用光的时候,我们该走了。” “你那排灯泡是干什么用的?难不成就是你准备的火花?”朱九九奇道。 “对啊。”贺旗微微一笑,轻轻的推上了电闸,然后解释道:“这种灯泡可不是现在的标准二百二十伏,本来就是用在小型电器上的,算是大号的手电灯泡,待会等他们装上去之后,只要我把电源接通,那些小灯泡可是要炸开的,二百二十伏的电流对这种小灯泡来说,可是高压电,到时候,一切就完结了。” “轰!”随着贺旗话音落下,一声如雷的爆裂之声,响彻了整个粮仓,一阵呛人的气息夹杂着炙热的暴风从三号仓库的位置呼啸四散,大地也在这一刻颤抖了起来,朱九九身子一晃,脸色顿时变的煞白,她尖叫一声,猛的抱住了贺旗,颤颤的钻进了贺旗的怀抱,许久之后,才睁开了紧闭的眼眸,颤声问道:“他们,他们死了吗?” “十有,我们走吧,再晚一些,可就要见不到我那位戴叔叔了。”贺旗轻轻的笑了笑,似乎那响彻天地的爆炸不过是小儿除夕之时玩耍的爆竹那样不值一提,眼中的淡淡笑意让朱九九心中一冷,忍不住叹了口气,嘴巴张张,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许久之后,才低着头跟着贺旗坐上了救护车,开出了狼籍一片的粮仓,直奔晋中体育场而去。 ……… 早上九点三十分,戴维和兴冲冲的包上一块绿色的头巾,将自己的白发遮的干干净净,这才冲进了体育场,直奔七号看台绿野之星的球迷队伍而去,漫天的口号和挥舞的旗帜让他忽然有了一种那个年代的错觉,辉煌的日子在那一刹那推开了时光的大门,让他如痴如醉,忍不住高声叫了起来:“绿野之星万岁,毛大爹主席万岁!” 几个坐在戴维和身后的小年轻被这口号一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愕然万分,忍不住多看了身前那个狂热的家伙几眼,悄声互相问道:“这人有病吧?” “小声点!”一个戴眼镜的胖子狠狠的给了几个小年轻一脚,压着嗓子说道:“这些球迷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仔细他们听到了,剥了你的皮,别忘了我们的大事!” “咱们也是球迷啊!”一个小年轻委屈的摸了摸屁股,左右看看,这才有些忧心忡忡的低声说道:“表哥,咱们干这个不会被打死吧?” “你怕死?”胖子冷笑一声,脸上的肥肉一抖,低喝道:“怕死的赶紧滚蛋,娘的,老子镇三江怎么就有你这个窝囊废表弟,以后动手的时候你给老子打头阵,非得见见血练练胆子不可!” “可是表哥,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有点悬乎啊?”小年轻忐忑不安的说道:“你说那人要是个铁杆球迷,他怎么不自己来,非要咱们出手啊,我看那边晋中红龙的球迷也不是好惹的啊,咱们要是把那几个条幅一亮出来,他们要是冲过来,咱们几个可扛不住啊!” “废话,就那个小白脸,他有胆子吗?”胖子不屑的冷笑一声,嘲讽道:“就他那小身板,做个鸭子都没人要,再说了,真惹急了你不会跑啊,绿野之星这帮人的名声你又不是没听过,闹起事来可是六亲不认,比我们砍人还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鸟!” “同志们,冲啊!”戴维和那并不和谐的声音再次贯穿了几个小流氓的耳朵,早上九点四十分,球赛,终于开始了。胖子愕然的转过头来,看了看场下你争我夺的比赛,又看了看周围欢呼呐喊的球迷,不由的耸了耸肩,暗道这些人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不过那球踢的也太烂了一点,比起看球来,前面那个激动的老头倒是有点意思。 “机会!好球!” 随着戴维和一声喊,绿野之星的球迷忽然同时都站起来,然后爆发出欢呼,胖子扭头一看,正是绿野之星的球员进了一个球,然而就在这时,场上的气氛突然变的诡异起来,绿野之星的欢呼声嘎然而止,场下气急败坏的球员围着裁判不知道在吼些什么,片刻之后垂头丧气的四散开来,而场上的比分牌始终停留在了零比零。 “这是怎么了?”胖子拉了拉身边一个愤怒的球迷,问道:“不是进球了吗?” “黑哨,黑哨!”球迷涨红了脸,愤怒的吼道:“他们买通了裁判,黑哨,黑哨!” 随着裁判的一个红牌,现场顿时乱了起来,绿野之星的球迷开始大叫起来,起先不过是乱七八糟的诅咒痛骂,很快就变成了震撼山河的怒吼:“黑哨!黑哨!” “好机会!”胖子眼睛一亮,踢了一脚蹲在地上兴高采烈看着热闹的小年轻们,叫道:“亮家伙!” “来了!”几个小年轻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听胖子发话,齐声应了一句,从包里掏出几条横幅来,串在伸缩铝杆上,一起拉了起来,几条巨大的写满对晋中红龙球迷祖祖辈辈,男男女女祝福的横幅随着小年轻的摆动在阳光下显得耀眼之极。 与此同时,躲在八号看台晋中红龙球迷中的几个人眼睛一亮,纷纷的叫了起来:“兄弟们,他们骂咱们!” “干你姥姥!”那条幅如此耀眼夺目,不等这几个人提醒,晋中红龙的球迷们就叫骂了起来,体育场内一片哗然,在谩骂声中,激动的胖子一把抄起装满冰块的矿泉水瓶子大喝一声,扔向了坐满晋中红龙球迷的八号看台,几个早有准备的小青年纷纷的动起手来,在他们的带领下,瞬时间,雨点般的矿泉水瓶子覆盖了八号看台,砸的那些晋中红龙的球迷哭爹叫娘,愤怒不已。 “兄弟们,冲啊,冲过去打死他们啊!”八号看台上突然发出一声巨喝,随着这声巨喝,看台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坐在两个看台交界处的球迷早就动起了手,一时间双方推推搡搡,叫骂与拳头齐飞,不时有倒霉的球迷被矿泉水瓶子击倒在地,然后被踏上一只脚,一时不得翻身,混乱中负责维持秩序的武警开始涌上看台,而位于六号看台的晋中红龙球迷也在有心人的带领下冲进了七号看台,同八号看台的同胞们一起夹击罪不可赦的绿野之星,在一片叫骂声中,七号看台很快就人满为患,有些理智的球迷试图推开拥挤的人群离开这充满火药气息的看台,却愕然发现这里早已变成了人民战争的海洋,胖子一脸惨白的望着拥挤的看台,终于明白,自己惹了个大祸。 “哥,怎么办啊,跑不掉了!”小年轻推开一个冲过来的球迷,尖叫道:“再不走,就要被打死了!” “走不掉了…”胖子失神的喃喃道,就在这时,一声轰隆巨响从他的脚下传来,断裂的钢筋水泥发出一阵嘶鸣,烟尘弥漫了山崩地裂一般晃动着的七号看台,叫骂声在这一瞬间,化作了冲天的惨叫和悲鸣。 “这,这还真是大手笔。”身穿晋中红龙队服的张德利目瞪口呆的望着被烟尘和哭号淹没的七号看台,眼睛中充满了恐惧,即便是他这个始作俑者,也完全没有料到,这会是一场如此恐怕的人间惨剧。 “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这,就是收割。” 一声冷笑从张德利身后传来,他愕然的转过头去,却只看见那个老人红色队服下露出来的灰色僧袍在烟尘的轻抚下远远飘去。阳光淡淡的撒在他的光头上,映出一片耀眼的光芒。 “不要怕,这是个苏醒的世界。”苏醒微微一笑,轻轻的握住了张德利颤抖的双手,淡淡的说道:“人们之所以好战是因为战争从未给他们带来切身的痛苦,只有当子弹射穿他们胸膛的一刻,他们才会渴望和平。人们之所以冷漠是因为他们从未体验过冷漠带来的绝望,只有他们陷入困境的时候,才会渴望关爱。我们的救赎会让他们明白,愤怒只会带来痛苦,苏醒的世界,才会美好。” 第二十六章 温水煮青蛙 “太惨了!”朱九九跳下救护车车的时候虽然也被这人间惨剧吓了一跳,但很快却在这冲天的血腥中找到了那安心而熟悉的感觉,脸上的苍白不过片刻就变的红润如霞,奔跑的脚步也变的轻松起来,这是早上十点钟的晋中体育场,在慌乱的人群中,朱九九和贺旗抬着担架,身后跟着一个哭的如同泪人般的女子,一起冲向崩塌的七号看台,救护车上的广播及时的将场内的消息传了出来,在路途之中,两人就已经听到了看台崩塌的消息,就在驶近体育场的时候,贺旗遇到了戴维和的小女朋友,这才有了奇怪的三人组合,然而,场面,已经混乱了。 第二十六章温水煮青蛙 “太惨了!”朱九九跳下救护车车的时候虽然也被这人间惨剧吓了一跳,但很快却在这冲天的血腥中找到了那安心而熟悉的感觉,脸上的苍白不过片刻就变的红润如霞,奔跑的脚步也变的轻松起来,这是早上十点钟的晋中体育场,在慌乱的人群中,朱九九和贺旗抬着担架,身后跟着一个哭的如同泪人般的女子,一起冲向崩塌的七号看台,救护车上的广播及时的将场内的消息传了出来,在路途之中,两人就已经听到了看台崩塌的消息,就在驶近体育场的时候,贺旗遇到了戴维和的小女朋友,这才有了奇怪的三人组合,然而,场面,已经混乱了。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吧!”女人哭泣着边跑边叫道,这混乱而四散着烟尘与恐怖的场面显然已经将女人吓得失了神,完全不曾去想为什么这两个赶着去救人的医生会在自己奔出美容院的那一刻停在自己的身边,更没有发现,他们的脚步,并没有因为那些血淋淋的伤者而停止。 “怎么办?”朱九九有些焦急的喊道,场面之混乱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触目所及的满满都是受伤的球迷,早在他们赶到之前,就有武警和球迷们加入了救援行动,将那些伤的不是太重的球迷搀扶出了体育场,作为最先赶到的两个医生,他们显然已经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不时有人哀嚎着奔向两人,希望得到他们的救助,局面,已经失控了。 “去停车场,快去停车场!”贺旗绕过一个拦路的球迷,指着停车场的方向吼道:“轻伤的先去停车场,我们要救重伤员!” “我是局长,我是局长,先救我!”两人正在狂奔的时候,一个满头是血的老头蹦了出来,朱九九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忍不住暗骂还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原来这人正是已经被砸的晕头转向的戴维和,虽然脑袋上破了个大口子,鲜血染红了他身上草绿色的球衣,但从他矫健的步伐来看,这老东西似乎还真是一点事都没有。 “老戴!”女人尖叫一声扑了上去,然而就在这一声尖叫中,戴维和却身子一晃,晕倒在了女人怀中,朱九九和贺旗面面相觑,都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戴维和要是没事,那他们也只能将这个好运的戴局长送到车上然后一走了之,先前见他活蹦乱跳,都是悬了一颗心,直到戴维和倒下,这才明白,原来这老东西却是一直在强撑。 “快,跟我们来!”贺旗将戴维和搬到担架上,然后对着女人喊道:“现在人手不够,你得帮忙!” “好,好!”女人慌慌张张的跟在两人身后,绕过无数求助的手,奔向了不远处的救护车。 “这是氧气管,插到他的气管里,掰开他的嘴巴插进去就是,我们要急救!”贺旗打开氧气瓶,将氧气管塞到女人手中,装出一副着急的模样,拿出一个箱子来随便找出些什么药水就开始往戴维和的脑袋上撒去,而朱九九也拿着一卷绷带将戴维和身上的伤口包扎了起来。 “这样,这样行吗?”女人胆战心惊的将氧气管插进了戴维和的嘴中,颤颤的说道:“我,我不会啊!” “挺好的,你跟我们来,现在需要更多的人手!”贺旗伸手一探,心中暗笑这女人手法还真是不错,一下子就插到了气管里,可脸上还是一副凝重的模样,拉着女人就跳下了救护车,一起急匆匆的奔向了体育场。 片刻之后,将女人扔到茫茫人海之中的贺旗和朱九九匆匆的赶了回来,跳上救护车,只见车里一片血肉模糊,暗红色的血液和脏器从戴维和的腹部潺潺的流了出来,扑鼻的血腥气让两个人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死了!”贺旗伸手探了探戴维和的鼻息,笑了笑,说道:“快点清理痕迹,我们要走了。” 朱九九默默的点了点头,迅速的抹去了车上留下来的指纹,将身上的白色制服脱下来塞到身后的背包之中,跟着贺旗跳下车混入人群中,跑出混乱的体育场后,才低着头问道:“不觉得太多吗?” “有时候,只有毁灭才能重生。”贺旗叹了口气,沉默半晌,才说道:“你或许会觉得不忍,可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又哪里会明白自己当年的错误,那个外地人的故事,还有一个结局,报纸上不曾报道的结局,你想听吗?” “那个路过被他们痛打的外地人吗?”朱九九一愣,问道。 “没错。”贺旗脸色黯然的低声说道:“虽然的确处理了几个人,还赔了一笔钱,可是很多事情是不能用钱解决的,那个小孩子从此之后,就不曾笑过,也不敢出门,只会躲在家里,外地人伤愈之后,脑子出了问题,死在了浴缸里,绝望的女人带着已经不会说话的孩子一起从楼上跳下,一家三口,就这么死在了他们的手中。” “可是,可是…”朱九九脸色苍白的晃了一晃,终究是没有说出下面的话来。 “法不责众,没有凶手的,既然他们可以用这种方式将责任与罪孽化为无形。”贺旗冷笑一声,说道:“那么,我也可以用这种方式将责任和救赎还给他们。” “我们回去吧。”朱九九低着头喃喃的说道:“我想静一静,准备明天的事情。” “量力而为,出了这件事,或许她不会来了。” “她会来的。”朱九九低声说道。 “希望如此。”贺旗笑了笑,说道:“虽然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哪里来的,但你的运气向来不错。” “也许。”朱九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招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 ……… “这件事,他做的并没有错。”如白玉兰一般站立在窗口的徐离细声细语的说道:“我们所谓的向死而生,极恶至善,说起来,的确是这样的。” “我只是觉得很难过,死了这么多人。”朱九九摇摇头,捏着那张体育场坍塌新闻的报纸,低声说道:“我虽然杀过很多人,但毕竟已经不一样了,我知道有些人是无辜的。” “这样的结局,正是最好的重生,在苦难中看到自己犯下的错误,在死亡的威胁下明白生的可贵,用黑暗磨练那颗向往光明的心。”徐离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先生的向死而生,极恶至善,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只是觉得难受。”朱九九叹了口气,说道:“这些道理,我虽然也曾想过,可总觉得难受,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是他改变了我,还是我改变了他,那些故事里的他,是个温柔的人。” “故事只是故事而已。”徐离轻轻的笑了起来,细声细语的说道:“一个可以将那些被淡忘的过去牢牢铭记的人,是不会很温柔的,那些几十年前在那场赤潮之中家破人亡的人,都已经忘了,可他,却从未忘记,没有记错的话,暗墨三代巨子可没有一个人因为那场劫难而受伤,死的只是那些他从未谋面的门人罢了,连这种仇恨都会刻骨铭心,他又怎么可能是一个宽容而简单的人呢?” “我看不透他。”朱九九颓然的说道:“他总在笑,可那笑容里却含着很多东西,他总在发呆,可转身的时候,就能看到他眸子里奇怪的光芒,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可我知道,它们真的存在。” “你会发现的,他是个恶魔,带着温柔与微笑面具的恶魔。”徐离柔声笑道:“暗墨的巨子们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他也不会例外。不过,看来你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去想这个问题了,你等的人已经来了。” “那件事,没问题吗?”朱九九抬起头来,向窗外看去,这是前门大街诗韵美容对过的静安咖啡厅,朱九九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直到卢俊星的身影出现在美容院的门口,她才站起身来。 “大体流程是错不了的,首先是二十分钟的深度spa,蒸笼之后她会涂满护肤霜,然后躺到那个棺材里去做紫外线护肤,时长二十分钟,这段时间,她会睡上一觉,想来这次也不会例外,这位卢副市长对于美容的热诚可是雷打不动,这几年不管是矿难还是旱灾,都不曾让她改变这个习惯,或许是用这些时间来想想问题吧。”徐离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的是,你要怎么让她睡的更久一点?” “用这个。”朱九九从怀中掏出一瓶东西来晃了晃。 “牛皮癣膏?”徐离一愣,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东西怎么用?” “这种牛皮癣膏中含有补骨脂素,补骨脂素对于光和热高度敏感,如你所说的那样,只要她躺进那个棺材里,就会像微波炉里的牛奶一样,被煮熟的。”朱九九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说道:“最妙的是,这种感觉就像温水里的青蛙,发现的那一刻,已经太晚了。” “看来你的确对杀人很有研究。”徐离了然的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一张会员卡来,说道:“那么,混进去的事情,就应该在这张卡里了。” “是啊,这时候没有什么人来的,只要如你所说的那样,在她躺进那个棺材之后,里面的技师会小憩一会,我会穿上制服,帮她做个全新的疗程的。” “还需要我一起吗?”徐离点点头,问道。 “总要做些防备,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意外总是不停的在发生,如果技师那里出了问题,我也不好下手。”朱九九看了一眼手表,抬起头来说道:“已经差不多了,我们该进去了。” 随着迎宾小姐如银铃般悦耳的问候声,朱九九搀着徐离的胳膊缓缓走进了诗韵美容院的大门,当点过服务之后,徐离微笑着走出了朱九九所在的九号房,静静的坐在走廊的长椅沙发上,拿起一本杂志,用余光打量着美容院里技师的举动,这是阳光慵懒的下午一点钟,安静的美容院里只有两个迎宾小姐面带倦意的站在门口,除此之外,这里的下午,静悄悄。 片刻之后,九号房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一个穿着粉色制服的技师走了出来,笑着对徐离说道:“先生,小姐点了蒸浴服务,说让你等上一会。” “那你要去做什么呢?”徐离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柔声问道。 “啊,我,我们一般都会在前面休息房里等待客人做完服务。”年轻的女技师被这如白玉兰一般的男人看的脸色一红,低着头小声说道。 “那八号也会在那里吗?”徐离笑着问道,所谓的八号,正是卢俊星长期以来最熟悉的技师,按理来说,现在八号房中的卢俊星已经做完了深度spa,然而八号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走出房间,这让徐离有些担心起来。 “八号今天没来。”年轻的女技师有些失望的偷偷看了一眼徐离那比女人还要漂亮的鼻尖,幽幽的说道:“先生和八号很熟吗?” “只是听说八号服务不错,你可别多想。”徐离摇摇头,轻笑道:“她今天没来,许多客人怕是要失望了吧。” “可不,里面那个,难缠的很。”女技师嘟嘟嘴巴,指了指八号房间,小声说道:“听说八号没来,就一直给我们脸色,好在有十七,只是她太傻了一点,每次就知道傻乎乎的在房间里等着,客人在里面睡觉她也傻等着。” “你们这里也有男士服务吧?”徐离点点头,问道。 “对啊,先生要做个护脸吗?我的服务也很好呢?”女技师甜甜的笑道。 “我想试试十七号,那个傻傻的姑娘可是很可爱啊。”徐离笑了笑,说道:“麻烦你帮我约下十七号吧。” “好吧。”女技师有些失望的点点头,走到八号房门前,悄悄的推开房门,片刻后拉着一脸茫然的十七号走了出来,还不忘说了一句:“十七,这可是我给你找的客人,可别忘了我的单。” “谢谢姐。”十七号羞涩的笑了笑,对徐离说道:“先生想要做什么呢?” “我要做个脸部护理,不过,还要去里面给我女朋友说一声,先帮我准备东西吧。”徐离笑了笑,转身走进了九号房。 “怎么样?”朱九九裹着浴巾像只小白羊一样跳起来问道:“外面情况如何?” “八号不在,换了个十七号,不过我已经把她叫了出来,帮我做个护理,你大概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好,你快去,我马上换衣服。”朱九九点点头说道。 当徐离跟着十七号走进十二号房间之后,九号房的大门悄悄的打了开来,一身粉红技师制服的朱九九飞快的从门中跳了出来,轻轻的推开了八号房的房门。 “姐,我们有个新产品免费赠送,美国进口,价值一千八,专门送给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我来帮你涂上吧?”朱九九轻轻的晃了晃刚刚闭上眼睛的卢俊星,笑道。 “新产品?”卢俊星皱了皱眉头,见朱九九眼巴巴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心中一软,点点头说道:“快点,我累了,想睡一会。” 朱九九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唇边闪过一丝不忍,但终究是叹着气将那东西拿了出来,片刻之后,低着头,走出了传出阵阵鼾声的美容室...... 题外话,说说美容美发里的工作制度,因为很多工作是分阶段完成的,比如烫头这个简单的例子,做好这一切后,技师不会留在那里和客人聊天,她们会将客人留在那里傻烫,然后抽空去服务其他客人,这样第一是因为效率,第二是因为绩效,也就是提成,所以十七号可以被调出来。 第一章 苏州乞丐 第一章对不起大家,最近生活很乱,正文存稿用尽,先更一个月的番外,请给我时间整理自己,希望正文可以高质量的回报大家的支持,番外是闲暇写的小东西,有些混乱请见谅,再次感谢大家! 我姓白,名木,合起来就是白木两个字了,听到我这名字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愣一下,然后满脸莫名其妙的或者直截了当的,或者私下里自言自语的生出这样的疑问来:“这算什么名字,难道是白桦林里出来的吗?” 这当然不是我的名字,我叫什么,连我自己都忘记很久了,好像姓赵,又好像姓鲁,至于是什么,真的很重要吗?名字不过是个符号罢了,有名有姓也好,无名无姓也好,当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大家不过都是微不足道的蝼蚁,活着的时候没人肯高看一眼,死了之后,也只是尘土,风一吹就连个痕迹都留不下了,所以,我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世上,是否留下过我存在的痕迹。 这些话,说的久了,连我自己都要信了,可每个在噩梦里醒来的晚上,我都忍不住想要用一把刀在自己身上刺下赵成鲁这三个印在我身上二十多年的名字,发生过的事情即便忘了也不能抹掉它真是存在过的事实,走过的路即便不存在了也无法否认它曾经流淌于脚下的过去,先生说我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可那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说法吧,就像是他,有许多许多的名字,虽然每一个名字的背后都有着许多的故事,可他总是说,名字并不重要,名字后面发生的故事也没什么出奇的,换了名字,那些故事就永远的变成了故事,重要的是,这世上,是否留下过他存在的痕迹。 可名字不就是存在的痕迹吗?我时常这样悄悄的问我的同伴张德利,他总是冷哼一声说我脑子里进了水,想那么些多余的做什么?有功夫去想想如何做笔大的,搞些钱才是正经,可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想,就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先生从来不说,他不算个沉默的人,但总能用很多故事将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问出来的话绕的一干二净,只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半醉半醒的说了些人间五十年之类的话,我好奇之下,就去查了查,才知道,这是个叫织田信长的家伙喝多了的时候弄出来的。 “常思人世漂流无常,譬如朝露,水中映月,刹那繁华瞬间即逝。风流人物,今非昔比。人间五十年,莫非熙熙攘攘,浮生幻梦名垂青史,功败湮灭,只是宿命因果,一念之间,有何可惜。” 不算高深,我总算读过一年大学,又有百度帮忙,想了半夜,就想出一个道理,一个人的存在,大概真的和名字无关吧,即便是再好听的名字,没了他身后的故事,也只是个名字而已,所以,先生说,赵成鲁这个名字,并不好听,我长的白,心里总有些执念,大概就是像木头一般的人物,便可以叫做白木,只要有了新的故事,那么忘不掉的过去,就会和赵成鲁这个名字一起被遗忘,但我真的想不明白,赵成鲁变成白木之后,就可以遗忘吗?如果真的可以这样简单,那么,为什么那些噩梦,却从未停止,在每个我期望美好明天的黎明,他们总是如期而至,让我,无法喘息呢? “你是个木头脑子,在这件事上。”我忍不住又问了张德利,他那时候正在拿着一张地图看的认真,上面圈了个大红框框,正是市里中国银行的位置,愁眉苦脸的像是丢了好多钱,见我跑过来,他就摇了摇头,指着那张地图说道:“你其实很聪明,可为什么不多花点时间动动脑子在有意义的大事上呢?比如这银行,如果你抢了这银行,那么这道理就是白木抢过银行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而赵成鲁只是个躲在垃圾堆里哭鼻子的软蛋,一个是站起来做了大事的大丈夫,一个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等你做了大丈夫,那个废物就死了,也就不存在了,赵成鲁这个名字你一辈子都不会记得了,所以存在感和名字没关系,有关系的是你到底做过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原来,原来是这样。”我当时的脸色肯定是难看极了,张德利一抬头的时候就有些尴尬的意思,居然掏出一块银元来说这是他最近收来的好东西,送给我拿着玩,可我又不喜欢银元,我是个不爱钱的人,说不爱钱,或许真的是因为我是个软蛋吧,即便是变成了白木,我也只是个软蛋。 “我今天喝了点酒,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正在我心里沉甸甸的拿着那银元愣神的功夫,张德利又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盒肯德基,这让我的心里一下子暖了起来,这是一月的寒冬时节,虽然住着宽敞的房子,可这房子里,却是连暖气都没有的,没错,我们,已经没有钱了,张德利昨天就说过,他身上只剩下五十块钱了,家里连面条都没有一根,他不是魔术师,变不出肯德基,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就是刚刚跑到楼下买来的,于是,眼泪浸湿了眼眶,无声的流淌了下来。 “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好好吃吧,我得琢磨琢磨怎么出去搞钱了,先生也真是的,把咱们扔在这里就不管了,喊他先生真是白喊了,这个老骗子!”或许我真的是太软弱了,软弱的让张德利手足无措,干干的笑了笑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只留着我对着那盒肯德基发呆。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这样苦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是的,我就是这样一个软弱的人,即便是改了名字,也是个软弱的人。 说说我自己的故事吧,还有他们,我叫赵成鲁,一个星期以前,还是垃圾堆里的废人,现在,叫白木,是个软弱的人,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做南京,一月的南京虽然不是北方冰封雪国里的赤寒,却也有着让人难以忍受的冷漠,就像是,发生在南京东郊赵家村的故事一般。 第二章 燃糖成蛇 “这是什么地方?”朱九九好奇的东张西望着,耐不住朱九九的死缠烂磨,贺旗总算答应抓两个人来给她开心一下,两个人上了出租,在贺旗的指点下,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这个看上去有些好玩的地方,虽然只是一条简单的长街,但街边两侧那些稀奇古怪的人让朱九九顿时兴奋起来,在他们的脸上,朱九九早就读出了同行这两个字,这样好玩的地方,让她有了一种想问问名字的冲动。 “拙政园后街。”愁眉苦脸的贺旗捂着耳朵走在她的前面,头也不回的说道:“原本是有个名字的,但生僻的不像话,一墙之隔又是拙政园,时间久了,大家就叫这里拙政园后街了。” “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吧?”朱九九兴致勃勃的问道。 “是啊,很多很多可以让你玩的。”贺旗唉声叹气的摇着头说道:“这条街上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同行,你自己挑着玩吧。” “玩那个,玩那个!”朱九九东看看,西瞧瞧,突然发现个一脸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不由的大起好奇之心,蹦蹦跳跳的拉着贺旗的袖子叫道:“你快点去搅了他的局,让他丢人。” “不要了吧,会被打的。”贺旗十分担忧的望了一眼那个所谓的老道士,虽然的确有些仙人一般的仙逸的胡须,但脸上一抽一抽的肥肉还是出卖了他的本色,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不好想与的粗汉吧,贺旗这样忐忑的猜测着。 “不会的,我会保护你的。”朱九九巴不得贺旗倒霉一些,哪里会管他死活,毫不客气的拽着不情不愿的贺旗三蹦两跳的就跑到了那老道的摊子前面,大摇大摆的嚷道:“老头儿,你是干什么的啊?” “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姑娘,你心中所想的那件事,怕是要有些麻烦啊。”谁料那老道却丝毫不介意朱九九这一声无礼的称呼,反倒是摸着胡须,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啊?我想什么了?”朱九九一愣,看看贺旗,又看看那老道,随即有些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半晌,才饶有兴趣的说道:“老头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人家算命的总要算算才知道,你不算岂不是胡说八道?再说了,我心中所想的那事,已经有人算过了,人家说的可是心想事成呢。” “谁说的?”老道眉头一皱,往左右看了看,质问道。 “是那个瞎子说的。”朱九九眼睛一转,指着街头一个戴着墨镜的算命先生说道:“人家可是说什么中什么,灵验的很呢!” “哼,那是瞎说,你也信?”老道不屑的挑了挑眉间,拿出小指长短的一截东西来,大袖一挥,蹲坐下来,把那小条放到一个铁盘上,这才说道:“姑娘,只要你默念心中所想之事,三清老祖就会在这法器上显出神通来,事有不成,就有妖魔献身,你敢不敢试上一试?” “有什么不敢的。”朱九九眨眨大眼睛,见那东西像根树枝一般平淡无奇,自然也不放在心上,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来,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看好了。”见了那票子,老道眼睛一亮,精神百倍的卷起袖子来,掏出一根火柴划出一道火星,落在了那小树枝上,只见异像突生,先是一阵黄烟大作,随风飘舞,接着那小树枝忽的扭动了起来,咔嚓咔嚓的长出许多又粗又大的枝条,扭扭曲曲,像极了无数伸展的蛇头,这异像让朱九九面色大变,哇的一声尖叫着就跳了起来,半晌之后,黄烟散去,那怪异的枝条才停止了扭动,只是原本只有手指粗细的小枝条已经变成了一堆庞然大物。 “这,这是什么怪物!”朱九九心惊胆颤的躲在贺旗身后,颤声问道。 “法老之蛇。”贺旗虽然也有些惊讶,但却只是笑了笑,低声叹出四个字来。 “什么什么蛇啊?”朱九九惊魂未定的问道。 “一个化学反应。”贺旗摸了摸朱九九的小脑袋,对着已经有些动容的老道笑道:“老先生这一招怕是吓倒了很多人吧。” “什么法老之蛇,我不知道!”老道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变的有些铁青般的难看,盯着贺旗和朱九九看了半天,冷笑道:“原来是两个来拆台的,在这后街做事,年轻人怕是还要讲讲规矩!” “我们只是路过而已,无心冒犯,还请老先生见谅。”贺旗笑笑,说道:“也罢,的确是我们坏了规矩,不过老先生这一招有时候还是太危险了一点,这东西烧起来可是有毒的,虽然是在室外,可闻的久了,身子也会受不了,不如换个办法。” “换个办法?”老道皱皱眉头,低声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来历,不是那瞎子派来找事的吗?” “英耀阿宝我们也是读过的。”贺旗微微一笑,说道:“今天的事情,不过是个误会,我这朋友太过好奇了一点,不如我送老先生一招,算作赔礼如何?” “既然都是千门中人,那就算了。”老道摆摆手,说道:“我也不图你们什么,江湖三十六行,各走各的道,这是你吃饭的本事,我不能要!” “无妨,我们可不是靠这个吃饭的。”贺旗笑了笑,拉过惊魂未定的朱九九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声,好奇的朱九九眨了眨眼睛,张张嘴巴,还是忍住了好奇,飞快的跑到了一边的小商店里,不一会,就拿着几样东西跑了出来。 “这是?”见到这几样东西,老道也有些好奇起来,朱九九买来的都是再寻常不过的物件,不过是一包砂糖,一包小苏打,一包香烟,一瓶高浓度的白酒,他十分不懂,这个年轻人到底要做什么。 “将砂糖和小苏打按照八比一的比例混合。”贺旗点起一根烟来,深深的抽了一口,掏出砂糖和小苏打大体混了混,然后将半截烟灰点在地上,抓起一撮混合物,放在烟灰上,又从白酒里滴出几滴洒在烟灰旁,划燃一根火柴,丢在上面,只见一条灰黑色的长蛇跃然而出,徐徐在地上爬动着,吓得朱九九又是一声尖叫,伸手就往贺旗腰上的软的肉抓去,尖叫道:“我最怕蛇了,你坏死了!” “只要这般如此,效果也是一样的,这几样东西烧起来可不会像硫氰化汞那般呛人。”贺旗躲开了朱九九的魔爪,笑道。 “这办法的确神奇,可有名字?”老道啧啧称奇的叹道。 “燃糖成蛇,也是个化学反应,打扰一番,还请老先生见谅,无以为报,就送这个小把戏给老先生吧。”贺旗笑笑,冲着那老道微微点了点头,这才拉着朱九九转身走了。 “你干嘛对他这么客气啊?”走出几步之后,朱九九忍不住说道:“他凶巴巴的,在这里摆摊骗钱,肯定不是个好人。” “可曾看到他身后那几只小猫?”贺旗微微一笑,说道:“看样子都是些可怜的流浪猫,这老道虽然凶了点,但心地却是不坏的,我看一旁的饭盒里只有些青菜豆腐,但那些小猫却吃着火腿,他虽然不富裕,但却有一颗兼爱的心,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真麻烦。”朱九九虽然心里也有些感动,可却又不愿意承认,嘟着嘴巴说道:“你们都不是好人,天天拿蛇来吓唬人家,人家最怕蛇了,这下可好,人家更加不开心了。” “好吧,我给你抓几个人来玩玩。”贺旗苦笑一声。 第三章 领带游戏 拙政园后街虽然也有些繁华模样,但毕竟比不上广州夜市那般兴旺的气派,不过七八百米的一条街道走上五六分钟也就看完了,除了那算命的,卖纪念品,捏泥人的,就只剩一些小把戏,无非是些装出一副老实巴交农民样子卖些金元宝的货色,朱九九随便看了几眼,就顿时觉得无聊到家,一张小脸也拉了下来,不高兴的嘟着嘴巴说道:“没意思,没意思,一个好玩的人也没有。” “我的大小姐,仓促之间又要去哪里找这么多好玩的人来给你玩。”贺旗愁眉苦脸的说道:“苏州这地方虽然也有不少游客,可毕竟是个旅游城市,上面自然也要一些脸面,不可能像广州那般,随随便便一个火车站广场就有两万多人给你玩的。” “那去拙政园玩吧?”朱九九东瞅瞅西瞧瞧,眼睛一亮,说道:“这地方有名的很,我还没玩过呢,你不是来过几次吗,干脆做个导游得了,不过要是说的不好,我可会不开心的。” “不就是个园子嘛,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看的。”贺旗实在是对这种景观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再好看的地方看的多了,也会觉得无趣,苦着脸说道:“这地方有七十多亩,天又是大热,逛下来人都要瘦上一圈,我看咱们还是找个小桥流水的地方去听听那评弹,喝上几杯香茶好了。” “那东西又有什么好听的,都是些听不懂的依依呀呀的。”朱九九一脸不感兴趣的白了贺旗一眼说道。 “这话就不对了。苏州除了这园林之外,最出名的就是评弹,当年蒋月泉一场小弹不知要有多抢手,他几个徒弟都也是极有水平的,一曲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当真是这世上难得的享受,我最爱那剑阁闻铃…”贺旗兴致勃勃的说了起来,全然没有发现朱九九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不听,不听,不听!”朱九九跺着脚大叫着:“我要去拙政园,我要去拙政园,我要去拙政园,我要去拙政园!” “好吧。”贺旗算是怕了朱九九了,无奈的点点头,摇头叹气的带着朱九九就往拙政园的入口处走去。 然而两人这才走到附近,就被一个中年女人拦了下来,只见她一脸笑容的凑上来,压着嗓子说道:“两位是要去拙政园吧?” “对啊?怎样,你有票吗?”朱九九本来就是无聊至极才想着去逛逛打发时间的,见有人凑上来,又是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模样,眼睛一亮,抢着问了起来,心道这要是个卖假票的同行,倒也可以玩上一玩,至于怎么捉弄这女人,朱九九可是没有考虑,这完全就是贺旗的事情嘛。 “票是没有,就是有条路。”女人左右看看,神神秘秘的说道:“姑娘我给你说,现在这票价可高了,一个人一百二,有这钱吃点喝点干啥不好啊,你要是跟我走,我给你送进去,一个人就二十!” “你有关系?”朱九九奇怪的扫了一眼这拙政园左近的各色人等,只见如这女人一般鬼鬼祟祟的不在少数,只是这些人却万万不敢往拙政园门口的售票处那里凑过去,时不时的还有几个保安模样的人走过来驱赶这些满脸诡异的人,看到这个情势,朱九九就有些不懂了,想必拙政园也是知道这些人的存在的,而且看起来并不欢迎他们,这女人又怎么可能带人进去呢? “不走正门,现在查的严,谁的关系也带不进去。”那女人也是个精明的,见朱九九到处乱看,眉间还有几分质疑之色,很快就明白过来她在想什么,索性很坦白的解释道:“姑娘你别看这拙政园高墙大院的,但里面可不是这样,有好几个地方假山就靠着墙,只要搭上个梯子,就能进人,到时候你们进去之后,顺着假山上的小路下去就是了,我们就收个带路的钱,二十,多划算啊!” “是挺划算的。”朱九九眼睛转转,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狡猾笑容来,拉着贺旗跑到一边耳语了几声,也不顾他反对,就对着那女人说道:“大姐,我们去买点东西,然后一会过来。” “行,记得找我啊!”那女人见生意没做成,也没放在心里,说了一句又游荡着去找别人了,全然没看见贺旗脸上的苦笑。 “不要了吧。”贺旗无奈的说道:“这种事情不好玩的,会被人瓮中捉鳖的。” “怕什么?里面这么大,我们小心点就好了。”朱九九可不管贺旗同意与否,她正在兴头上,一想到自己的主意就眉开眼笑,高兴得几乎都要蹦起来了,扔下贺旗就往拙政园门口跑了过去,先是看了看售票处那里的几个工作人员,然后又跑到入口检票的地方去瞧了几眼,这才得意洋洋的跑回来,说道:“简单的很,他们身上那种纪念衫我刚才看到好几家在卖的,只要再做个工作证,搞点发票印章就好了。” “不一样的。”贺旗无奈的摇着头说道:“拙政园那种纪念衫可是上好的料子,周围卖的都是些仿制品,上面的字体大小样式都不一样,很难蒙混过关的。” “哎呀,你真是给太阳晒傻了。”朱九九敲了敲贺旗的脑门,说道:“那些翻墙的游客哪里见过工作人员穿什么衣服了,我们只要板着脸,戴上工作证,他们做贼心虚,哪里还会去研究真假,好了,好了,赶紧去准备吧,今天我可得好好玩玩!” “印章又要去哪里搞?很麻烦的。”贺旗实在不想去拙政园里搞事,天知道朱九九玩够了之后还会不会一时兴起要去逛那大园子,那种事情,想想就可怕,所以他干脆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摊着手说道:“我可没看到有人做这个的。” “我看见了啊,那边不就有个刻印章的吗,虽然是方印,但聊胜于无,只要有个类似的东西就行了,况且那个人长的也不太像好人,我就不相信那种公章他会没有。”朱九九早就等不及了,一把拉过磨磨蹭蹭小跑着就往后街那鱼龙混杂的地方奔了过去。 朱九九想玩的东西也不是太复杂,她不过就是看中了这个逃票的机会,这但凡有逃票的地方,那是肯定会有查票的,拙政园这种游乐园性质的地方大体上都是只管进不管出的,但这并不妨碍里面的工作人员看到形迹可疑的游客偶尔抽查个门票,朱九九早就想好了,先是买一套工作人员穿的那种文化衫,配上证件,然后再去打印几张补票字样的东西,弄个公章,先从那女人的梯子上进去,然后守在那假山出口,来一个罚一个,罚完了拿公章在补票上一盖,就算完事,这件事,的确不难。 先是在路边买了两件纪念衫,然后又跑到那刻章的家伙那里刻了个补票的章,接着,就是打印店的干活了,朱九九干的起劲,贺旗只好跟着叹气,片刻之后,就被朱九九拉到了一家打印店里,然而里面那老板却有些心不在焉,见两人进来了,抬头看了一眼居然连招呼都没打,自顾自的双手抓着个领带,绕来绕去,不知道在玩什么。 “老板,老板!”朱九九不高兴的敲了敲桌子,喊道:“做生意了!” “等等,马上就好。”那年轻的老板皱了皱眉头,敷衍一句,看都没看朱九九一眼,只是不停的拉着那领带在手上缠来缠去。 “你在玩什么?”见这老板如此专心,朱九九也起了好奇,不由的凑过去问道:“你在学打领带吗?” “你懂什么?这叫脑筋急转弯!”老板总算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朱九九,但脸上却是一副不耐烦加看不起的样子。 这让朱九九不由的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叫道:“本姑娘智商一百八,什么脑际急转弯的就从来没怕过!是爷们的就打个赌,要是本姑娘破了这个局,你就给本姑娘免费干活!” “我都研究了好几天了,就你能破?”那老板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道:“我还真跟你打这个赌了!” “什么规矩?”朱九九拉了一把贺旗,给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机灵点,她刚才那一嗓子只不过是一时冲动随便说说的,至于自己这尽量,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老板一接话她就后悔了,但余光中见到贺旗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朱九九的胆子又大了起来,虽然这个家伙着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智商却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这种小意思看他那德行怕是根本没看在眼里,索性又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拍在桌子上,叫道:“来来来,光说不练假把式,打赌没钱不好玩,你掏点钱出来,咱们意思意思。” “我可不掏!”谁料那老板却也不傻,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说道:前几天我就是在酒吧里跟人打这个赌才输了钱的,我又不是傻子,可不想再吃一次亏了,大不了帮你们白干一次,反正打印点东西也不费多少钱。” “你都输了一次了还没弄明白啊,赢你钱的家伙至少给你示范过了吧?”朱九九一听不由的觉得这个老板当真是不够聪明,但凡有输家,就有赢家,赢家肯定是明白这个把戏,而且也成功了,但看那老板的样子却是不得其解,这就让朱九九有些看他不起了。 “他动作太快了,我一眨眼,就弄好了,我有什么办法。”那老板一摊手,拉着那领带说道:“规矩也简单,就是两只手抓着这领带的两端,然后不准松手,在中间打个结,你要觉得容易,那你试试吧,咱们可是说好了,要是输了,这钱就归我了!” “来就来,谁怕谁!”朱九九一听,觉得这件事简直太容易了,一把抢过领带来,抓在手里,先拉成一长条,然后两臂交错,还故意将手腕向里弯了一番,见那条领带东缠西绕已经交错在了一起,这才得意洋洋的两手一拉,结果却只看见那缠在一起的领带居然在这一拉之下松松垮垮的分了开来,一个结也没打出来,不由的脸色大囧,换着花样在手臂上绕了几次,还别出心裁的用牙齿咬着那领带中间的位置,想要弄出个结来,几次三番,却总是不成,这才明白过来,这小把戏还真不是好相与的。 “我说吧,什么花样我都试过了,没用的。”那老板这几日在这领带上花了不少功夫,但无论使出何种本领,缠出千般花样来,都是个失败的结局,早就郁闷的不行,如今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也轮到他做个看客,看看别人倒霉,自然兴高采烈,眉宇间那笑意简直要把朱九九气杀了。 “贺旗!”朱九九气急败坏的将那领带从胳膊上扯下来,狠狠的缠在一边笑得同样幸灾乐祸的贺旗脖子上,十指飞舞之间,就打了个死结,凶神恶煞般的叫道:“你要是弄不好,我就勒死你!” “好吧。”贺旗吓了一跳,赶紧收起笑容,把那领带解下来放在桌上,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微微一笑,先是双手交叉抱肩,然后将右手放到左臂之下,左手放在右臂之上,这才弯着身子俯下去,两只手抓住领带的两端,将手臂伸展,一个结就这样被他打了出来。 “不是吧!”朱九九和那老板都是一愣,然后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去抢贺旗手中的领带,那老板动作虽快,但怎奈朱九九离的贺旗极近,却是被她抢了个先,照这样子又做了一遍,果然打出了一个结。 “我算是服了!”等着朱九九玩够了,那老板拿过来又试了一边,这才垂头丧气的说道:“行吧,你们要打印什么,我白送了!” “两张工作证,还有些补票,要铜版纸。”朱九九一想起自己的把戏,又高兴起来,笑眯眯的说道:“随便你设计,有个样子就行了。” 兄弟不好意思啊,具体是这样的,右臂放在左臂之下,如同小学生端坐模样,然后右臂不动,左手向下,走到右臂之下,这时候相当于左右交叉,然后,左手向上,往右臂膀上穿出去,这时候拿起领带两端,抽出手就是个结,十分抱歉,等着正一病好了,就改过这章 第四章 补票 “这样不太好吧。”那老板眼睛转转,说道:“这是违法的事情啊。” “你是好人吗?”朱九九不高兴的瞪了那老板一眼,指着堆在一角的一打花花绿绿印着泳装女郎的小卡片说道:“这东西你都敢打,几张工作证又有什么了?” “那个,那个,那个是打着玩的。”那老板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小卡片,不由的脸一红,他这几天脑子里都是那根领带,干什么都不专心,自然也忘了将那些洗浴中心明晃晃的小姐信息卡收起来,突然之间被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看见了,自然是尴尬万分,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打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你快点,我们急着用呢。”朱九九赢了这一局,愈发的得意,指挥着老板说道:“你先百度一下,搜几张工作证的样子,然后照葫芦画瓢做一张就好,不过记得做的认真点,要有拙政园管理处的字样。” “这也太假了吧。”那老板在朱九九的指挥下很快就找出了一张工作证的照片,打开软件一边修改着,一边说道:“拙政园的工作证我见过的,可不是这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朱九九想了想,觉得这人的话也有道理,干脆说道:“那你就照着他们证件的样子弄一个出来吧。” “那个很复杂的。”老板愁眉苦脸的说道:“要让我凭空给你设计出来,非得一晚上不可,再说我没个样本参照,也做的不像啊。” “不需要很像,只要有个字样就行了。”贺旗拉了一把朱九九,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那些逃票的游客连正面都没去过,怎么会知道工作证的样子,随便做一个就好了。” “管它像不像呢,你随便做一个就行了!”朱九九一脸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指挥着那老板先做出了工作证,又塑封起来,接着又打了几套补票,细心的剪裁好了,这才得意洋洋的拉着贺旗出了门,直奔拙政园而去。 然而就在两人从梯子上爬进拙政园一处假山上之后,贺旗突然拉住了兴高采烈想要往下走的朱九九,转身躲进假山侧翼一个小洞里,小声对她说道:“下面有人。” “不就是些游客吗?”朱九九有些不解的偷偷往外看了一眼,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只见在那假山之下不远的地方,果然站了十几个垂头丧气的游客打扮的人,正在被两个穿着纪念衫戴着工作证的女人呵斥,看她们身上的衣服,却正是朱九九在门口看到的模样,料子和字样都是最正宗不过,这不由的让朱九九大感失望和沮丧,补票这件事本来是她想来玩的,可谁料拙政园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是不傻,居然早就等在下面了。 “她们要走了,跟着去看看。”然而出乎朱九九意料的是,这两个女人训斥了几句之后,却并没有当场罚款,反倒是一前一后,押着十几个游客往远处走了,见附近没了人,贺旗拉了一把愣神的朱九九,装作游客的模样飞快的跟了过去。 两人落脚的假山本来就是园林角落一处人迹罕至的所在,这里当然是没有什么游客,但一出假山,就是密密麻麻的游客,两个人跟在后面倒也没露出什么端倪来,倒是那十几个倒霉的游客中颇有两三个大胆的年轻人,见人一多,就想着混水摸鱼,然而无奈那一前一后两个工作人员似乎早就做老了这行一般,他们前脚才迈开,后脚就被她们拦了下来,一番训斥自然不用多说,就这样,一行人片刻之后就进了一个院子,朱九九好奇之下往院子门口的牌子上看了一眼,也不由的有些愕然,拉了拉贺旗,问道:“不是抓起来补票吗,怎么带到纪念品商店来了?” “十有八九是勾结好了。”贺旗想了片刻,笑道:“我说外面那些人怎么如此大胆,看来这也是个局啊,先是让这些游客出二十块钱逃票,进来后自然会被早就等在下面的工作人员堵住,抓的多了,就带到这里来,没猜错的话,他们可是要买点东西了,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个人装成来买东西的样子,慢悠悠的晃进了那院子,悄悄的靠近了那十几个低着脑袋无比沮丧的游客,就听见一个工作人员正在大声的说道:“园区对逃票可是严惩不贷的,抓住一个就罚一个,一张票一百二,罚款三倍,你们自己选吧,要么买几件东西,凑够了三百六,到时候拿着发票就能当门票,要么交罚款,然后立刻走人!” “还真是黑啊。”朱九九皱了皱眉头,对贺旗小声说道:“就算补票也不用翻倍吧,这不就是打着补票的幌子强卖吗?” “是啊,这些人倒也真是有些办法。”贺旗摇着头,笑了一声,说道:“这种情况下,也只有买点东西了,总比交了钱什么都拿不到的好,不过我看这里的东西当真是有点贵啊。” “简直是抢!”朱九九瞥了一眼柜台上一套泥人的价格,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这套泥人虽然样式精美,但在外面也是有卖的,朱九九一个女孩子家对这种好看的东西最是喜欢,当然不会错过,是以也知道些外面的价格,在拙政园后街那里,同样的泥人不带包装只要五十块钱四个,而在这拙政园里,不过是加了一套盒子,就要二百五,说是抢,那可是最恰当不过的形容了。 “罚的有点多,说是抢倒有点不恰当,准确来说,是诈骗。”贺旗笑了笑,说道:“当年来这里的时候,还专门去门口看过逃票的处罚,不过是两倍而已,这些人显然是拿着鸡毛当令箭了,要真是有人较真,他们怕是也不好收场,毕竟不是正式的工作人员。” “不是正式的工作人员?”朱九九一愣,眼睛就往那个女人身上瞧去,果然那工作证上虽然也有拙政园的字样,但下面几行小字却写的清楚,虽然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工作人员,但只是这纪念品商店里的而已。 “这种景区的商店都是承包出去的,换句话说,他们算不得景区的人。”贺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所以,我们还是可以做点事情的。” “我们来扮警察?”朱九九已经明白过来贺旗的意思,眉开眼笑的拍着手说:“好啊,好啊,我那警官证可一直带在身上呢。” “记得捂住警官证上面那行字。”贺旗提醒道:“咱们那证件可是广州的,上面写的清楚是广州市公安局,要是被他们看到了可不认账。” “那,那他们要是发现了怎么办?”朱九九一愣,随即想到一个可能,有些担心的问道。 “走好了,我们是广州的警察,想必他们也不敢怎么样,就凭这屋里的几个女人,能奈何我们不成?”贺旗笑了笑,说道:“不要把这些人看得太高,她们只能欺负欺负这些做贼心虚的游客,碰到硬茬子也只能忍气吞声,你可不要指望这种人会见义勇为,碰到什么坏人都敢上去按住。” “也是,我看那些公交车上的售票员啊,司机啊,乘客啊,看到了小偷之后都不敢说什么的,只会捂住自己的钱包。”朱九九笑道:“那咱们就动手吧。” “你的游戏。”贺旗笑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来了。”朱九九自然不会怕这种局面,掏出警官证,拨开人群,板着脸很冷哼道:“你们这里谁是领导,我们是公安局的,接到群众举报,这里有人勾结外人,晃骗游客逃票,然后设局罚款诈骗!” “警察同志,你来的正好啊,我们就是给她们骗来的!”一见有警察出面,又听到朱九九几句话将这个局说的明白,游客里几个不安分的年轻人赶忙挤了过来叫道:“我们刚才就觉得不对,警察同志,我们愿意作证,她们肯定是一伙的。” “警察,警察同志,你别听她们乱说,我,我们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一见朱九九和贺旗手里的警官证,那个女人马上就慌了神,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他们,他们逃票在先,我们是抓逃票的!” “你们算什么工作人员?”朱九九冷笑一声,说道:“已经和园区确认过了,他们并不承认你们的身份,一个纪念品商店的职工却冒充园区工作人员行使行政罚款,不是诈骗又是什么!” “况且,园区的规定中明确指出,行政罚款为票价两倍,对于这三百六的罚款,你有什么解释吗?”朱九九扮了白脸,贺旗也只好扮个红脸了,只见他微笑着走到那女人身前,柔声说道:“这种事情,责任很大,你背不起的,还是请你们老板出来吧。” “哎呀,警察同志,这件事是误会啊。”正在这时,一个大胖子笑着从后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有些慌张的店员,看那样子,正是去报信的。 第五章 高科技灭鼠 感谢方丈兄的捧场,谢谢大家的支持,求票求收藏,万分感谢! “是不是误会,回去就知道了。”朱九九依旧冷着脸,但心里却有些慌,在本地开店做生意的,大多和当地这些场面上的人物有些勾结,如果到时候穿了帮那就麻烦了,她悄悄的看了一眼贺旗,只见贺旗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联想到这地方贺旗是来过几次的,心中才稍稍安了下来,暗道或许这家伙有些办法。 “我们里面谈吧。”贺旗微微一笑,对着那些游客说道:“大家稍等片刻,相信他们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三人一起进了这纪念品商店的休息室之后,那老板殷勤的让店员先上了两杯香茶,这才陪着笑说道:“这位同志怎么称呼啊,怎么看上去有些面熟啊?” “苏波。”贺旗微微一笑,叹着气说道:“有群众举报,我们也不好不出面啊?” “我跟刘科长那里还是有些交情的,苏警察,你看这是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见贺旗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那老板不由的大喜,凑过来说道:“都是自己人,要不,就算了吧。” “最近刘科长那里很忙啊。”贺旗笑了笑,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老板,然后故作高深的站起身来,走到那休息室一旁几张裱糊的极好的大字前面负着手欣赏起来,半晌,才说道:“王老板最近,是不是也很忙呢?” “哎呀,这最近是忙了一点。”一语被叫出了名字,那老板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陪着笑说道:“过几天一定登门拜访,到时候苏兄弟一起,咱们好好喝点,最近园区里刚开了一家酒楼,广东菜好吃的很,到时候一定得赏光啊!” “以后的事,以后说。”贺旗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不知道今天的事情,王老板打算如何呢?” “我这就让他们走,一场误会而已,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那王老板痛心疾首的拍着大腿说道:“都是些临时工自己胡来,等会我就开了她们,看她们还敢不敢打着我的名声在外面乱搞。” “这样自然最好,但兄弟这大热天的出来一趟不容易啊。”贺旗似笑非笑的望着那王老板,抹了抹头上的汗,拉了拉自己那拙政园的纪念衫,叹道:“为了找证据,买衣服都花了几百块钱啊。” “哎呀,这个好说。”那王老板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个警察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要钱,但转眼间看到朱九九脸上的冷笑,不由的暗叹一声,脸上的肥肉抽了抽,冲着外边喊了一声,叫进个服务员来,说道:“最贵的那套东西来两套,然后让外面的人赶紧走!” “外面的人还是我们去说吧。”贺旗笑了笑,说道:“王老板的盛情几日后必当答谢,既然事情已经查明,不过是件误会,那我们也就可以走了。” “那好,苏兄弟,咱们过几日再聚。”那老板虽然心痛,可事情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得点点头,将两人送了出去,贺旗挥挥手将众人遣散了之后,这才笑着接过店员手中的一套纪念品,和朱九九一前一后走出了拙政园。 等着两人转进街头的小巷之中后,朱九九这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姓王的,刚才吓死我了,他在局子里有人,要是说错了话,可就完蛋了。” “一个小小的纪念品商店老板,又能认识什么大人物。”贺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我刚才见里面有些字画,便过去看了看,像这种字画,有些是会注明赠给何人的,我见那些大字上都写了个王回所,便知道他姓王了,这些做生意的和局子里的人即便认识,又哪里能天天来往,他又不是黑社会,何必天天守在那些警察身边孝敬,我只不过吓吓他,成了最好,不成也无所谓。” “恩,那咱们回去吧。”朱九九点点头,很开心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纪念品,说道:“这次出来收获倒是不菲,这套东西我刚才可是看了一眼标记,要两千多呢。” “的确有些累了。”贺旗伸了个懒腰,这一天的折腾虽不曾让他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感到倦意,但这七月的太阳却着实毒辣,不过半天就晒的他头昏眼花,既然朱九九玩够了,那自然也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说罢,两人变走出了巷子,往路边走了过去,想着找辆出租回酒店大睡一觉。 然而,贺旗还是低估了朱九九这种小女孩爱热闹的天性,这才出了巷子,朱九九的眼睛就盯住了一个在街头叫卖的小贩,兴冲冲的拉着贺旗跑了过去。 “最新高科技灭蚊灭鼠器了,一个十元,蚊鼠克星!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叫卖的小贩是个老鼠一般的小年轻,贼头鼠面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然而就是他这副卖相,却依旧有不少人正围着他,有的是在看热闹,有的则是掏出了钞票,在买那个所谓的高科技产品。 “你这是什么东西?”朱九九虽然一眼也看出这家伙不是好人,但见买的人如此之多,又不大像托儿,不由的奇怪起来,凑过去就问。 “蚊香什么原理,你知道吗?”见围观的人多了起来,那老鼠脸也来了兴致,大声说道:“都说蚊香和老鼠药一样,是把蚊子熏死了,可事实却不是这样,蚊香是干扰了蚊子的嗅觉,它闻不到人肉的味道,才到处乱转,不去咬人,要不用了蚊香之后怎么没看见一地的蚊子,我这高科技产品也是这样。” “是不是这个道理?”朱九九拉了一把贺旗,问道:“他不是骗人吧。” “差不多,是会产生一种让蚊子不舒服的感觉,对人失去了兴趣,不过还是要看看他这东西是什么门路。”贺旗也有些好奇,这老鼠脸的摊子上除了一堆长相奇怪的灭蚊灭鼠器之外,居然还放了一笼子老鼠,看样子是打算现场演示了,要是卖假货的,可没这种当场试验的胆子。 “我这灭蚊灭鼠器,也是差不多的原理,只要回去把这个东西接通电源,就能产生对人体无害但对老鼠蚊虫致命的超声波,破坏老鼠蚊虫的中枢神经系统,是北京科学院最新的科技产品,对方圆十米之内的老鼠蚊虫都有极强的效果。” “你试试呗,你这有老鼠,正好给大家看看!”围观的众人也不是太傻,一听这高科技就有些人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嘲讽的起哄道:“要是不灵,就是个骗子!” “试试就试试!”老鼠脸毫不畏惧的拿起一个灭蚊灭鼠器,插到一边一个蓄电池接出来的电源上,然后按下了开关,只见那灭蚊灭鼠器上闪过一阵红光,接着,那笼子里的老鼠就不安的尖叫起来,浑身颤抖着在笼子里乱跳着,似乎真的是被那灭蚊灭鼠器整的死去活来。 见效果达到了,那老鼠脸也就切断了电源,对着众人拱拱手,说道:“我这就这么一窝老鼠,待会还得给别人演示,就先放他们一马,大家都看见了,我这东西一用起来,老鼠是闻风丧胆,颤颤发抖,有用的很,只要十块钱一个,物美价廉,大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还真好用!我来一个!”围观的几个人里已经有人被这效果折服,毫不犹豫的掏出了钱来,连朱九九都有些动容,拉着贺旗说道:“这里面有没有猫腻啊,要不咱们也买一个回去吧,这苏州的蚊子好厉害,晚上咬死我了!” “猫腻当然是有的。”贺旗玩味的看了一眼那老鼠脸一直插在裤兜里的左手,低声笑道:“还记不记得广州夜市上那个用遥控计算器的老板?” “你是说,这老鼠也是遥控的?”朱九九一愣,皱着眉头奇道:“可是他怎么能够遥控老鼠呢,它们又不是机器,明明就是真的老鼠嘛。” “可以遥控笼子啊。”贺旗笑道:“你看那笼子下面高出一截来,造型也和寻常的笼子极为不同,想必下面就是机关,装几节电池,做个开关,演示的时候接通电源开关,放电出来,那些老鼠自然要惨叫几声。” “还真是。”朱九九瞧了一眼,也看出了问题,说道:“我刚才就觉得这笼子真奇怪,街上那些装猫装狗的笼子都是一个大铁丝网,上上下下都一样,就他这笼子有个底,真是没意思。” “要不要去揭穿一把。”贺旗见朱九九每次望向那老鼠笼子的时候脸上都是一副厌恶之色,心中明白朱九九这姑娘似乎是有些不喜欢这种丑陋的动物,不由的调笑道:“你可以打开笼子让他难堪一把的。” “算了吧,那种恶心的东西。”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贺旗一眼,说道:“我才不要呢,我要回酒店!” “太好了。”贺旗终于松了口气,他已经要被这太阳晒晕了,实在是不想和朱九九再玩下去了。 第六章 付费电话 朱九九玩够了,也觉得这烈阳当空,着实难受,自然也不再闹下去,老老实实的跟着贺旗上了出租,直奔酒店而去,然而就在即将到达酒店的时候,她不知怎的,突发奇想,想要去附近那家瑞典冰激凌店里去尝尝新鲜,无奈之下,贺旗也只好付了车资,两人一起顶着下午的大太阳往店里走去,虽然不过三五分钟的路,却让贺旗叫苦连天,暗道这苏州的太阳也太毒了一点,睁开眼睛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热气,连路边绿化带里的草木也像是被烤干了一般,枯黄憔悴,全无生气,正当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打算互相抱怨一番的时候,两个靓丽新鲜的身影突的让这两个被晒的头昏眼花的人精神一振。 当先的一个一身碧青,虽然只是简单的连衣裙,却在这炎夏穿出了一丝清凉味道,青丝如柳,剪裁的随意而又得体,既有那长发飘飘的柔顺,又显出一股英气逼人的俏美,带着几分沉静,五官虽然只是端正,但那股澄静的味道,却愈发显得迷人,不过几眼看去,就能品出那 淡雅柔顺的秀丽感觉,而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却是一身素白,只是这素白的衣裙在这个女孩身上却是穿出了一丝妩媚的味道,素白的衣裙下是如水一般的身段,春意淡露,头发如波浪一样柔顺地披散在肩上,但却又有着一双和这柔顺与纯净并不相符的眼睛,眉宇间时不时流露出来的疲惫,更添一份怅然,虽然与那青衣女孩有着极为相似的一张小脸,但却多了如许苍白,总能让人看出许多凄楚。 “双胞胎唉。”朱九九拉了拉贺旗,坏笑着说道:“你去和人家搭个讪,随便拿下一个,就能左拥右抱了!” “这种事很无聊的好不好。”贺旗虽然也觉得这两个女孩的确有些赏心悦目,虽然并不是人间绝色,但却都有些过人的气质,一个沉静,一个幽怨,但实在是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耸耸肩叹道:“赶紧走吧,吃完回去休息一会,这天简直是太热了。” “你居然没兴趣?”朱九九不高兴的抿着嘴唇说道:“我可是为你着想唉,这种极品双胞胎可是可遇不可求啊,你不抓住机会,可要便宜别人了。” “我真的很没兴趣。”贺旗有气无力的叹道:“我都快被活活烤成肉干了,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找个地方凉快凉快。” “哎呀,你看,让你不去,有人去搭讪了。”朱九九越看越喜欢这两个女孩,正悄悄的打量着她们的衣服,想学学怎么打扮的时候,突然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猥琐男人微笑着向那对双胞胎走了过去,眼见着这漂亮姑娘要被人家抢走了,朱九九着急的狠狠掐了贺旗一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是皇帝。”贺旗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 “皇帝?什么皇帝?”朱九九一愣,被贺旗这没头没脑的话吓了一跳,还道是他终于受不了良心的折磨要主动承认点什么,可随机却马上明白了过来,不由的勃然大怒,一把拧住贺旗的耳朵,叫道:“你才是太监呢!” “我错了还不行吗?”贺旗被晒的实在没有什么精神和朱九九去打闹,垂头丧气的认了栽,见朱九九还是不依不饶,怒气冲天的样子,心中大叹倒霉,悔不该去招惹她,左右看看,正想找个什么东西来转移话题的时候,突然看到那两个女孩居然一左一右站在了那个猥琐的男人身边,赶忙拉了拉朱九九,说道:“看热闹了,看热闹了!” “什么热闹?”朱九九天性最爱看热闹,一听有热闹可看,立马就把要折腾贺旗的事情忘到了一边,顺着贺旗的目光就往那两个女孩身上瞥了过去,只见那个白衣女孩从包里掏出一张地图来,然后正和那个男人说笑着什么,脸上的幽怨之色也早就不见了踪影,化作一片淡淡的妩媚,只要看那男人受宠若惊,一脸亢奋的样子就知道快要被那个白衣女孩迷晕了,青衣女孩则是紧紧的贴在那男人身边,虽然不曾说笑,但那片片的青丝已经随风飘到了男人的胸前,这种无声的诱惑让男人受用万分,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欢快。 “真没意思!”朱九九不高兴的扭过脸来,气呼呼的骂道:“我本来还觉得她们挺有气质的,谁想到居然是两个小狐狸精,不要脸!” “她们可不是狐狸精。”贺旗笑了笑,说道:“你再看看那个男人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啊?”这时候三人已经分了手,一青一白两个女孩似乎问完了路,转身走向了目的地,只留那个男人一脸意犹未尽的站在原地傻笑,朱九九仔细的瞧了几眼,扭过头来问道:“她们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是趁着那猥琐男意乱情迷偷了他的钱包吗?” “钱包这个我不知道,但相机可是丢了点东西。”贺旗微微一笑,也有了几分精神,说道:“你看那相机是不是短了一截。” “我刚才没看到啊。”朱九九嘟着嘴巴说道:“那男人这么猥琐,我没事看他干嘛啊?” “这家伙应该是个摄影爱好者,刚才我看了一眼,他的相机上是有个大镜头的,可现在已经被那两个女孩拧走了。”贺旗笑道:“所以我向来不爱看美女,这种事情太危险了。” “那是因为她们都不如我漂亮。”朱九九得意洋洋的自恋了一把,旋即问道:“可是她们又是怎样动手的呢,那相机挂在脖子上,动起来可要比偷钱包难多了。” “刚才那地图可是被那女孩放到那家伙眼前的,相机自然也被遮在了下面,两个女孩贴的又是极近,这种从天而降的艳遇怕是早将那家伙迷的晕晕乎乎了,哪里又曾注意地图下面的动作,遮住了那男人的视线,然后动手,自然也没什么难的,那种镜头装卸也是简单,轻轻一按就拿下来了。”贺旗耸耸肩,说道:“贴的那么近,是个男人都会胡思乱想,想的太多哪里会提防什么。” “哼,你也不是个好东西。”朱九九气鼓鼓的白了贺旗一眼,心中大觉不爽,嘴里也有些发干,拉着贺旗说道:“今天我要大吃一顿,吃死你。” “吃太多对身体不好的。”贺旗无可奈何的劝道,那家瑞典冰激凌店他们初到苏州的时候也去尝过,一小块就要三百多,朱九九第一次就吃了一千多,痛的他难过了好半天,如今这一大吃,少不得要出次大血,想到这里,贺旗的头更晕了。 “就要,就要,就要!”朱九九见贺旗脸直发抽,不由的得意起来,哪里肯放过这个让贺旗难受的机会,耍起了小女孩的脾气,贺旗长吁短叹,实在没有办法,也只得认了这个栽,老老实实的跟在朱九九身后一起往那冰激凌店去了。 苏州这地方,大体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就是传统意义上的老城区,老城区里小桥流水,景色迷人,为了保护这难得的天堂景致,对于城市的开发是有着极其严格的限制的,但为了促进经济发展,增强城市活力,苏州也相应的划出一片地方作为开发区,对外叫做工业园区,但说起来各种酒店商厦都是不少,贺旗和朱九九入住的凯宾斯基大酒店就在这片园区的繁华地段之中,不然也不会有那价值三百多的瑞典冰激凌开卖,只是两人这才走到冰激凌店门口,就遇到了一帮热情的学生打扮的人,逢人便塞上一份传单,还不忘叮嘱一声,说上面有个刮奖栏,有二十万大奖相送,朱九九和贺旗自然也没有被他们放过,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手里就多了一份精致的传单。 “骗人的吧,没人能中奖的。”朱九九好奇的翻着那传单看了几眼,虽然有些不信,可还是找到了那刮奖栏,用指甲轻轻的擦去了上面覆盖的灰色涂层,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看,我说就是,哪有这么容易就中一千块钱的。” “那中了奖不打算去领吗?”贺旗似笑非笑的望着朱九九,对于手中的那份传单只是大体扫了一眼,连那灰色涂层都不曾去刮开。 “这个…”朱九九迟疑不决的翻看着那张传单,见上面写的是日本索尼电器的字样,样式也是极为正规,不太像街头骗人那种粗制滥造的东西,心中也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样子显然是有些动心了,半晌才试探着说道:“要不要打打电话问上一问?看起来是真的呢,有联系电话,有兑奖方式,大公司总不会随便乱来吧?” “这个电话似乎可不是那么好打的。”贺旗摇着头笑了笑,指着传单下角的中奖指南说道:“你看,中奖之后手先要打这个免费的中将电话确认,然后登记身份证和联系方式,然后再由公司统一组织领奖,虽然步骤没什么不妥,但这电话号码却是有些奇怪,不觉得吗?” “还真是。”朱九九只顾着去想那中奖的事情,中奖说明却是没怎么仔细阅读,一看之下,也觉得不对,说道:“这号码怎么看都不像什么正经号码,既不是那些八零零,也不是四零零,更不是苏州本地的区号,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两种可能。”贺旗笑笑,伸出两根指头来,说道:“第一就是声讯电话,这种电话随便几分钟就是七八十块钱,要是对方狠一点,几百也是有的,用这种方式诱骗中奖人去拨打电话,虽然也的确会安排一些事情,比如登记身份证和联系方式,然后再说一些注意事项,可说到底还是在拖时间,让你多花点钱。” “第二种是不是那种回拨电话呢?”朱九九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可脸上还是有些迷惑,说道:“我以前看报纸,那些专家说回拨电话或者那种吸费电话是不存在的,因为无论拨打的电话被转移到什么地方,电信收费都是按照既有的规则进行的,市话就是市话,长途就是长途,几秒钟内收取高额的话费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好些人却说的确被收过费了,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空口白话谁不会说,何况,专家向来就是靠这个活着的。”贺旗嘲讽的笑道:“如果市话就是市话,长途就是长途,那声讯电话又是怎么来的,何况这种案子又不是没有,广州那边很多人可就是靠着这种回拨电话吃饭,就算什么都不会的白痴,只要有人带进了这个圈子,一个月拿上几万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那种回拨电话大都是以一五开头的,这里这个电话应该就是声讯电话,看样子还是些新手,虽然办法聪明了一点,但还是赚不到钱的。” “那为什么不可能是那种诈骗电话呢,就是我打电话过去之后,他们说上一些中奖了啊,要我先把税汇过去然后发奖金之类的话。”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那种方法不会留这种九六开头的奇怪号码的,大多都是留个手机,要么就是座机,所以这些人,还是菜鸟。” “那老手的做法又是什么?”朱九九奇道。 “无中生有代收费。”贺旗笑道:“做声讯的最大的优势在于代收费,信息台和运营商之间有相应的利益分成,他们可以随意对大型的单位进行扣费,然后从中获利,即便是有人发现了这来历不明的费用登门询问,他们也完全可以解释为单位员工私下的行为,甚至在内部还有专门的一套话术来对付这种质问,客服人员会煞有其事的调出一张单子来,说明拨打的时间和内容,当然了,这些东西都是无中生有的,因为一个单位里有许多人,大家谁也不知道是谁打的,而往往这种煞有其事的解释却会让大部分人信以为真,找不到信息台的麻烦,只好回去大发脾气,弄的大家都不开心。” 第七章 岑家姐妹 知道了这传单中奖的把戏,朱九九自然也不会傻到去送钱,随手将那传单扔给一个色迷迷的大叔就拉着贺旗去吃冰激凌了,她心情不错,吃的却不是太多,总算没让贺旗哭出来,两人吃完之后,自然就回了酒店,唯一的亮点也只有出来的时候,那个抱着手机,认真打着中奖电话的大叔倒是让朱九九笑的乐不可支,然而就在两人回到房间之后,却又发生了一件事,贺旗向来爱住个大大的套房,算是不多的嗜好之一,这套房有客厅,有卧室,有酒吧,他出了一身大汗,自然要跑去洗个澡舒服一下,只有朱九九被那电视里的偶像剧迷住了,自顾自的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就在这时,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朱九九恋恋不舍的狠狠往那男主角的脸上看了两眼,这才不高兴的跑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却被那服务员打扮的两人吓了一跳,虽然换了衣服,还有一个粘了胡子,有模有样的装成男人,但朱九九还是认出,这一男一女根本就是刚才路上那一青一白两个狐狸精,但那两人却似乎没有认出朱九九的样子来,走在当前的那个女孩微微一笑,推进一辆餐车来,说道:“您好,这是酒店送的甜品,请您品尝。” “哦,好的,送进来吧。”朱九九虽然吃了一惊,但很快却又恢复了镇定,不动声色的让开身子,想要看看这两个人想要玩点什么把戏。 然而那假男人却没有进门,只是将推车上的甜品交给女孩,由那女孩端着走进了房间,朱九九眉头一皱,想了想,还是跟在了那女孩身后,就在两人缓缓走进客厅之后,那女孩突然身子一晃,像是踩空了一般,惊叫一声,后仰着就摔向了朱九九,朱九九吃了一惊,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抱住了那女孩,却不曾想到那女孩虽然看上去瘦弱,但一倒之下,力气倒是惊人,一下子就把朱九九压在了地上,摔的她哇哇乱叫,着实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 女孩慌慌张张的爬起身来,和赶过来的那假男人一起赶忙把朱九九从地上拉起来,没口子的道歉,朱九九郁闷无比,也不想玩下去了,脸上也不客气起来,阴着脸说道:“你们到底要干嘛?” “真对不起,刚才扭到了脚。”那女孩却没发现朱九九话中有话,继续演戏。 “大姐,你专业点好吧。”朱九九不耐烦的瞪了一眼那个假男人,不客气的上前一把扯掉那小胡子,说道:“你这妆化的不错,看上去是挺爷们的,可你好歹在手上下点功夫好不好,哪有一个黑面汉子的手这么白的。” “啊?”被朱九九一下子点破之后,两个女孩都是大吃一惊,下意识的就想往门口跑,却早已被洗完澡的贺旗堵住了去路。 “两位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贺旗笑眯眯的看着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姐妹花,叹道:“想不到凯宾斯基居然还有这等服务,住店还送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当真是妙极,妙极。” “你,你别过来!”那假男人见贺旗笑的不怀好意,虽然是个挺好看的家伙,但那眼神未免也太猥琐了一点,顿时慌了起来,从腰里掏出一把小剪刀来,慌慌张张的指着贺旗尖叫道:“我可是杀过人的!” “是吗?”贺旗和朱九九一起笑了起来,然后将房门关上,抽下走廊上插在电源开关里的房卡,笑道:“这个手法未免幼稚了一点,新手吧?” “你,你们,是干什么的?”两个女孩面色古怪的互看了一眼,颤声问道。 “什么眼力啊,当然是同行了。”朱九九不屑的白了她们一眼,也不看那假男人手里的剪刀,大模大样的坐在沙发上,说道:“说吧,来干嘛了?” “你们,你们是骗子?”假男人颤声问道。 “那要看你们是干什么的了?”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刚才骗镜头的时候倒是娴熟,怎么一转眼就做出这么业余的事情来,真是让人失望啊!” “我们,我们没想做坏事。”假男人低着头说道。 “那跑来干什么了,还故意摔那么一下。”朱九九拧着眉间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旗手里把玩的那房卡,瞬时间想到了一件事,冷笑道:“是觉得我们住在这地方肯定是有钱人,想偷东西吧,难怪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进来装作摔倒,刚才趁我不注意已经将房卡换下了吧?” “不是偷东西。”那女孩总算张口说话了,虽然同样慌张,但却是镇定的许多,低声说道:“过一会你们就得从这间房里搬出去,然后会住进几个很讨厌的人,我们是来对付她们的。” “我们干嘛要搬出去?”朱九九一愣,看了一眼贺旗说道:“你不会是没交钱吧,我怎么记得你可是扔给前台一个大信封呢。” “不可能,一万块钱够住五六天了,我们这才来了多久。”贺旗也有点傻,他们住进来的时候这里的套房空余了不少,十八层随便挑,怎么会被赶出去呢? “是这样的,你们的房间是一八一八,因为很吉利,所以被人看上了,她们晚点就会到,然后酒店这边已经答应将房间让给她们了,大约晚点就会来找你们,那些人和我们有些过解,我们这才来也是针对她们的,才会发生这个误会的,如果打扰了你们,我们愿意道歉。”那女孩缓缓的说道。 “什么人?”朱九九被那女孩无缘无故砸了一次,本来就不太高兴,一听又有人想来抢自己的房间,不由的怒从心来,说话也不客气起来,却不想那假男人被朱九九这么吼了一声,居然吓得呜呜哭了起来,这一下朱九九和贺旗都有些傻了眼,这两个人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同行,可这么胆小的还是头一遭,朱九九手足无措的站起身来,嘴巴张张,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妹妹,别哭了,那个男人不值得你哭!”女孩抱着那假男人,一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一边柔声安慰道。 “这是怎么了?”朱九九顿时觉得头大如斗,总算明白贺旗为什么每次见到自己抹泪就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这女人哭起来连女人都是要怕的,可她也没什么办法,只得一个劲的给贺旗使眼色,让他做点事情。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们或许更专业一点。”贺旗无奈的叹了口气,递过一张纸巾给那女孩,说道:“不过,总要让我们知道个究竟吧。” “我叫岑碧青,这是我的妹妹,岑素白。”女孩点点头,拉着那假男人坐了下来,缓缓的说出这件事的因果来。 岑家姐妹是江西樟树人,都是樟树死海公园的员工,年初的时候,岑素白认识了个苏州男人,叫做郎君秀的,这男人年少多金,家里更是有些背景,被岑素白那冷媚的气质迷的晕头转向,虽然只是跑到樟树泡泡那个所谓的中国死海,游玩一番,但居然为了岑素白在樟树住了大半年,岑素白见这郎君秀如此痴情,自然傻乎乎的被感动了,两个人好了一阵,连父母都见了,谁料这郎君秀在樟树乱逛的时候又认识个东北姑娘,腰细腿长,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遇到郎君秀后两个人乌龟看王八,看对了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好上了,岑素白虽然气质不错,可长相也就是中人之上,家里小门小户,自然也比不上这东北姑娘,很快这未婚妻的身份就被那东北姑娘夺了过去,岑素白为了这件事,哭的死去活来,还自杀过一次,却被救了下来,两个人这才来苏州,就是打算找郎君秀算账的。 “三天后就是他们结婚的日子。”岑碧青冷冷的说道:“伤了我妹妹的心,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那你们到底要用什么办法让他们难过?”朱九九好奇的问道。 “婚礼上会放一段短片,我们打算在这短片上做手脚,那个狐狸精入住的就是你们这间房间,我们这才进来,是想放个无线摄像头的,想要录下他们两个不堪的镜头,然后换到那短片里。”岑碧青苦笑一声,说道:“只是,谁料被你们发现了。” “那郎君秀又凭什么要我们搬出去?”朱九九气呼呼的问道。 “他父亲是这苏州旅游局的局长,认识不少人,结婚的时候要迎亲,就挑中了你们这间房,酒店要在苏州做生意,只好答应。”岑碧青低着头说道。 “可你们两个又怎么会这些东西呢,刚才在街上我们看到了你们骗那个家伙的镜头,这种手法连我们都没想到。”朱九九顿了顿,奇道:“本来以为你们本事不错,可刚才那场戏却太生疏了一点,你们不是死海的员工吗,怎么会学到这种本事?” 第八章 圆心棋 “是个老头。”岑碧青面色怪异的说道:“这老头也是个游客,但总喜欢逃票,被小白抓了几次,每次都痛哭流涕的苦苦哀求,小白见他可怜,就没怎么计较,到了后来,小白出事的时候,也是他救下了小白,只是这个老头有些奇怪,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好人,又是老头。”朱九九默默的念着这句话,眼睛一亮,有些急迫的问道:“是不是光头,你知道他的样子吗?” “不是光头。”岑碧青摇摇头,说道:“他胡子很多,头发也很多,不怎么修边幅,样子就是普通老头的样子,但身材很好,常常在浴场里做些坏事,每次被抓住之后都是跪地痛哭,可却从来没有对我们做过什么。” “做坏事?什么坏事?”朱九九蹙着眉间,暗暗的将那些曾经出现过的名字在心里默默对了一遍,到现在为止,光明皇帝依旧是个神秘的所在,虽然有些线索,但总是觉得相互矛盾,贺旗口中的那个奇怪的和尚分明是个个头矮小的家伙,但在北海出现的那位,虽然是个和尚,但身材却似乎极其魁梧,本来朱九九认为这两人都是上了年纪,那光明皇帝十有八九就是个老的不行的和尚,在晋中出现的妙法却让这个推论出现了许多疑点,妙法虽然也是和尚,但杨志却信誓旦旦的说这人是个中年男人,身材极其健美,正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岑碧青的这个消息无疑带来了新的证据,如果真的如她想的那样,这个不像好人的老头非常好色的话,却正和那妙法有些相似,这两人,可都是身材不错的。 “他总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见到一些女游客就舔着脸凑上去搭讪,虽然看起来有些饥不择食,但他搭讪的那些女游客却都是些有钱人。”岑碧青有些无奈的苦笑道:“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可他那身肌肉当真让许多人刮目相看,有好几次我们都看到他和那些女人打的火热。” “那会不会是一个中年人?”朱九九认真的问道:“他只不过是化了妆,用了假胡子和假头发,你们没有看出来而已?” “不会的。”岑碧青摇摇头,说道:“他每次来我们死海浴场,都会在里面泡上半天,什么样的伪装都经不起这么长时间的浸泡,有一次他看走了眼,惹上一个有夫之妇,被那女人的老公打了一顿,抓着头发在沙滩上拖了好几米,要是假发,肯定早就被抓掉了。” “他还真行。”朱九九吐了吐舌头,虽然有些失望,但心中也不由的觉得好笑,暗道这老头还真是为老不尊,但还是问了一句:“他叫什么,有名字吗?” “说是姓江,但名字没有告诉我们,他让我们叫他江大爷就好了,他是有些本事。”岑碧青叹道:“青青出了事之后,他很生气,就找到我,说要去教训那个郎君秀,我本来还以为他要去打架,还劝了几句,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个骗子。” “原来是姓江。”朱九九失望的点点头,光明皇帝的影子无处不在,但却总在不经意间留下些线索,虽然朱九九也不明白这线索到底意味着什么,然而这些带着寓意的名字和线索已经成为了一个验证光明皇帝本尊的证据,这江姓的确是和光明皇帝没有什么关系的,朱九九虽然有些失望,可还是好奇的问道:“他骗你们什么了?” “他没骗我们,我是说,他去骗了郎君秀。”岑碧青无可奈何的解释道:“当时青青很不开心,那个老头就说带我们两个出去开心一下,结果就不知不觉的当了他的帮凶,后来听说郎君秀要结婚,青青就想找他来帮忙,给郎君秀一个教训,可这老头突然就没了影子,我们两个商量了一下,觉得自己来也可以,早些时候在街上碰见那个男人总是色迷迷的看我们,我们就想捉弄捉弄他,才骗走了那个镜头,本来还以为自己很厉害,但没想到,到了你们这里,就被发现了。” “那是,我们可是专业的。”朱九九得意洋洋的笑了笑,问道:“那老头带你们出去开心,都干了些什么啊?” “也没什么。”岑碧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就是些小事情,比不得你们的。” “说说看了!”朱九九兴致勃勃的说道:“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会的,就是偶尔有些小心思而已,互相交流了!” “好吧。”岑碧青耐不过朱九九脸上的期盼,笑了笑,说道:“开始的时候,是他带我们出去吃饭,吃完饭的时候他就拿出一个快递包来,说自己找了份工作,送快递,但刚才吃的不太舒服,有点难受,让我们帮忙送到隔壁的公司里,还给了我们两件快递的马甲,我们看他脸色有些发白,也没当做什么,就穿上衣服去了,他当时吩咐我们记得要二十块钱的运费,我们也就信了。”岑碧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天周六,只有一个前台在值班,见了东西也没说什么,给了我们钱就让我们走了,但后来他才告诉我们,那包裹里是什么都没有的,只不过是让我们体验一下,开心一点而已。” “那你们觉得开心吗?”朱九九也有些好笑,岑家姐妹虽然都有些不好意思,但眉宇间却都是带了几分兴奋,似乎的确很享受这种事情,这不由的让她想起当初的自己,虽然只是为了更方便下手不得已客串一把骗子而已,但每一次成功之后,都是觉得极其兴奋欢快的,这种感觉,真的有瘾,不然她也不会跟着贺旗跑来跑去了。 “还挺开心的。”岑碧青老老实实的答道:“开始还有点害怕,吓得我们两个都不敢出门,但过了一阵子也没发生什么,我们就有些喜欢了,他再叫我们出去的时候,我们就去了,第二次就是去骗相机,他带着我们两个先自己练习了一次,然后我们就自己出手了。” “到手之后特别开心吧?”朱九九笑嘻嘻的问道。 “是啊,开心死了。”说到这里,一直低声抽泣的岑素白也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不是梨花带雨,但也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媚色,破涕一笑风情百般,看的朱九九都有些心动了,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一眼贺旗,见他似乎没往岑素白这里看,在有些放心,心中还美滋滋的,暗道还是本姑娘更加漂亮一点,全然没有发现贺旗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 “那后来呢,后来呢?”朱九九爱热闹,也爱各种故事,虽然那个包裹骗局并不出彩,但骗相机的手段着实让她觉得那姓江的老头的确是有一套的,已经有些迫不及待问个究竟好学点本事了。 “后来我们就常去酒吧,开始他还跟着我们,后来就躲到一边去了,说他要是在的话,有些胆小的就不敢来搭讪了。”岑碧青说到这里,也有些无奈,苦笑道:“每次去酒吧,总会有不少人跑来搭讪,每到这个时候,我们姐妹就用那个硬币把戏去和他们打赌,一来二去,赢了不少钱,可每次都被他拿去喝酒了。” “怎么玩的?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个。”朱九九奇道。 “就是一张餐巾纸,然后大家掏出一把一块钱的硬币来,一个个的摆在餐巾纸上,不能出界,谁放不下去了就算输。” “这个有什么难的。”朱九九不解的说道:“而且这个东西不算骗局吧,完全就是比运气,这么大一张纸随便放就是了,跟五子棋也差不多吧。” “不一样的。”沉默许久的贺旗叹了一口气,掏出一把钢镚来,拿起一张纸巾,摆在桌上,说道:“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那咱们玩玩?”朱九九对着岑碧青说道。 “那我先走。”岑碧青点点头,在纸巾中间摆上一枚硬币。 “好,看我赢你!”朱九九盯着那纸巾算计了一会儿,信心百倍的学着岑碧青的样子摆了起来,然而很快,她就愤怒的发现,自己手里的那枚硬币怎么摆,都是要出界了,有些难堪的朱九九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说道:“这一次,我先走。” “那中间要先放一枚硬币,然后你先走。”曾碧青也是个聪明的女孩,笑道:“看来你已经发现其中的奥秘了。” “是啊,只要你走了中间这步,不管我怎么走都是输了。”朱九九叹了口气,说道:“虽然简单,可要是骗骗人,还是有用的。” “这招倒是很久没见了。”贺旗眼神一黯,叹道:“民国时候的圆心棋,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记得。”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朱九九虽然看破了这小把戏,可一想到贺旗早就知道了,心里不由的不痛快起来,嘟着嘴巴问道。 “我嘛。”贺旗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脑袋,半晌之后,笑道:“我看的书多嘛。” “切!”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贺旗一眼,虽然觉得这个答案太过敷衍,可一想到贺旗的确是个看过不少书的家伙,也就没去多想。 第九章 赶人 岑家姐妹说了些那江姓老头行骗的故事,渐渐的,朱九九也就没了什么兴趣,虽然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两三新鲜招数,但跟贺旗在一起的久了,她的眼界也变的极高,有些小招数听听便懂了,只是见岑家姐妹说的高兴,也不好打断,正在琢磨怎么换个话题的时候,门铃却及时的响了起来,贺旗透过猫眼看了一下,对着岑家姐妹使了个眼神,两人赶忙收拾起从酒店顺来的那套东西,躲进了隔壁的房间,朱九九也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了一边,贺旗这才打开门来,进来的这人正是一个挂着经理铭牌的客气男人。 “苏先生,张小姐,鄙人是这酒店的客户经理张三丰,实在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不知二位在本店住的还愉快吗?”那客气的经理掏出两张名片来先递给了贺旗和朱九九,陪着笑说道:“两位贵客光临,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干嘛绕来绕去,不觉得累吗?”朱九九自然明白这张三丰是来干什么了,一想到自己住的好好的要被赶出去,就气不打一处来,沉着脸看都不看这张三丰一眼,心想非要给这家伙一个好看不可,心里想着,嘴上也愈发的不客气,冷嘲热讽的说道:“你们家大业大的,我们这两个外地人算什么啊,说的好听是贵客,说不定啊,一转眼就变成贱客了。” “张小姐哪里的话,我们凯宾斯基一向是把宾至如归当做自己的首要任务的。”张三丰被讥讽了一顿,脸色自然也不会好看,可一想到还要请这两位换个地方,要是惹急了这两位,死活不搬,他也是不好交差的,现在可不是过去能做点店大欺客的事情了,人家交了钱,又没干什么,被酒店赶出去本来就是理亏,如果给这两位闹到媒体那里胡说几句,可当真要影响酒店的形象和生意,所以忍着一股气,堆起满脸的笑容,讪笑着说道:“一看张小姐就是个爽快的人,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事情是这样的,咱们这里要办场喜事,之前就定了这一八一八房,可前台的几个小姑娘刚来的,办事也不仔细,就把这房间开给了二位,今天下午人家来问这事,我一查,才发现是场误会,张小姐,苏先生,两位能不能通融通融,换一套房间呢,要是两位愿意的话,二十二层颇有几间又大又敞亮的,随便给两位挑。” “不搬!”朱九九眉头一挑,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们住了就是住了,办错了事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况且,那天入住的时候,几个接待的都是老成的很,哪里像你说的那样不懂事,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她来的晚了,就别想着插队!” “张小姐,还请通融通融吧。”张三丰被朱九九说的一阵语塞,特别是言语之中还点破了他的那点小借口,脸上也是尴尬万分,可还是厚着脸皮恳求道:“就是换个房间,而且,我保证,今天的房费也免了,还送两位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那你先把红酒拿来,谁知道你是不是口空白话,转身就不认账了。”朱九九见贺旗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让自己答应,可还是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张三丰,眼睛转了转,说道:“还有,你得给我们写个保证书和道歉信,要不,我就报道你!” “啊?”张三丰一愣,这红酒他倒是有权限去拿上一瓶,虽然店里卖的都是上千,可他这种中层还是知道成本的,不过一百不到,到时候报销在酒店的行政费用里也说的过去,但后面那个条件就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了,酒店客人投诉的事情他不是没处理过,可保证书和道歉信还真是第一次,还有,那个报道自己又是怎么回事?一时间张三丰有些迷茫,绿豆般的小眼睛眨眨的,望着朱九九,颇有些可怜。 “我们可是中央电视台的!”朱九九得意洋洋的从包里十几张各色各样的证件里翻了翻,找出一张中央电视台的记者证扔在桌子上,说道:“得罪了记者,可是很麻烦的,这个,你明白吗?” “明白,明白。”张三丰苦不堪言的直点头,心中直叫倒霉,记者可当真不是好惹的,虽然一个小小的记者的确算不得什么,但这帮人偏偏就喜欢抱团,惹急了一个,总有一帮出来搞事,况且又是最喜欢到处霸吃霸喝,敲上一笔然后再毫不留情报道的央视记者,这下张三丰原本心里一点威逼利诱的小心思转眼就剩下了一半,只想着如何去利诱一下了,二话不说,给下面打了个电话,让服务生送来了纸笔和红酒。 酒自然是好酒,反正朱九九也喝不出来什么,见贺旗喝的像模像样,只好学着摇摇晃晃,装腔作势的品了起来,顺便的,趁着这张三丰埋头苦写道歉信的时候,开始旁敲侧击,问起这结婚的事情来了:“这一场喜事办起了要花不少钱吧,在凯宾斯基办婚礼,想必也是个有钱人吧?” “是咱们苏州旅游局局长的公子。”张三丰想了想,还是说了些东西出来,他实在是被央视这个名头搞怕了,心想要是扯上苏州旅游局的大旗,说不定这两个记者能看在人家的面子上,知难而退,不要收了好处之后还继续搞自己,但一想到婚礼的事情,他就笑的有些苦涩了,叹道:“人家可不在咱们这里办婚礼,就是住些亲戚,女方是外地的,亲朋好友一来就是百十口,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要不怎么能来麻烦两位呢?” “这倒有趣了,不在你们这办婚礼,还要住在你们这,他不觉得麻烦吗?”朱九九本来想的是好歹她和贺旗也在这里住了两天,上上下下都是熟悉,到时候和岑家姐妹一起搞事也有个地利,但一听婚礼不在这办,难免有些失望起来。 “就是离男方家里近,咱们苏州跟北京也差不多,总是堵车,接亲的时候怕堵的不成样子,这才就近安排,说是到时候来几辆大巴拉到那边就是,我也想拿下这个生意,可人家看不上咱们啊。”张三丰苦笑道。 “那就非这么急吗,你看这都下午了,再住一晚上也没什么吧。”朱九九想了想,问道。 “说是六点多就到,本来下面还有个会议晚宴,也给他们占了,几十人人不好伺候啊,说来的都是能喝酒的,吩咐我们好好伺候着,张小姐,我们就怕这样的客人啊,要不是上面压的厉害,这个差事我们也不想接啊。”张三丰抱怨道:“咱们本地人哪有这么能喝的,一喝多了就得出点事,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我这个负责的。” “喝酒好啊。”朱九九转眼间就想出个好玩的事情来,不由的得意起来,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见张三丰也写的差不多了,拍拍手说道:“行了,就这样吧,我们也不是故意难为你,你也不容易,大家和和气气的好了,等会我们就搬,你让人把房卡送来,我们收拾好了自己上去,到时候给你说一声,你自己安排吧。” “谢谢,谢谢张小姐,谢谢苏先生。”张三丰语文学的不太好,写两份东西早就头大如斗,见这个让人头疼的女记者总算放了自己,慌不迭的掏出一张房卡来,然后赶忙转身逃了出去。 见这酒店的经理走了,岑家姐妹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只是听到那些事情之后脸色未免难看,岑素白眼睛红红的,时不时的抹上一会眼泪,而岑碧青则是阴沉着脸从包里掏出一套东西来,开始找地方安装。 “小白,别哭了。姐姐给你出气!”朱九九被岑素白哭的一阵难受,赶紧劝道:“他不是想结婚办喜事吗,我就让他高兴不成!” “这件事可不好玩。”贺旗见朱九九目光闪烁,心中一阵无奈,知道这个爱热闹的姑娘又要折腾出点事来了,虽然担心朱九九会乱来,但也不好说的太过明白,一是害怕岑素白再大哭一场,二是害怕朱九九不高兴了拿自己出气,只好说道:“你要做什么,大家先商量商量,免得出了差错。” “不是爱喝酒吗,那我们让他们喝个够就是了,我看他们喝了工业酒精要还怎么办喜事。”朱九九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晚上来了,肯定少不得一场招待,到时候我们换上服务员的衣服,去给他们送酒。” “沾了这个便宜,以后可不好办。”贺旗摇摇头,说道:“咱们就这么几个人,到时候郎君秀肯定也会出面招待客人,小白和青青是不能出出面的,那么出手的也只有我们两个,到时候把那视频换到婚礼上就没有人动手了。” “我们有人。”岑素白突然说道:“这次承办婚礼的那家婚介,跟我关系很好,里面有个小姑娘是江西人,她愿意帮我们的。” “那么说,这次婚礼的细节都是她告诉你们的了?那她有没有明确答应会帮你们换掉到时候播放的视频?”贺旗倒不是太过吃惊,既然岑家姐妹能找到这里来,肯定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然而他却不打算将希望放在这个所谓的熟人身上,如果是婚介这种途径认识的,那交情想必也长不了哪里去,所谓的帮忙,大概也就是说说郎君秀在哪里结婚,都有什么流程而已,至于再冒险一点的事情,他可不认为凭着这层关系那个小姑娘就肯出手,毕竟还是要在苏州吃饭的,一个外地人,可惹不起郎君秀这种官家的公子。 “这个,倒是没有。”岑素白咬咬嘴唇,低着头说道:“我们这次来,还没有告诉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帮忙。” “不是吧?”朱九九一愣,愕然的望着岑家姐妹,暗道这两个人也太鲁莽了一点,冒冒失失的就来了,而且还没个计划,就算录下了那个东北姑娘在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放,这种事情还是太不靠谱了。 “所以,这件事,还是要靠我们自己。”贺旗也有些无奈,叹息一声,说道:“视频的事情我们来做就好了,既然要做,就做的专业一点,你们来苏州的消息,还是要保密,如果漏了风声,说不定事后会查到你们身上。” “那送酒的事情怎么办?”朱九九有些着急的问道,她好不容易出个主意,实在不想就这么算了,不知道为什么,在晋中碰到那个被撬走媳妇儿的周攀龙的时候,她还只是觉得周攀龙没用,但一遇到岑家姐妹这种小三插足的狗血戏码,她的心就紧张了起来,似乎这岑家姐妹的遭遇,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不由的愤怒和悲哀起来,要不然也不会想到用工业酒精这种阴损的招数。 “送点茶叶怎么样?”贺旗沉思片刻,觉得工业酒精还是太过冒险了一点,这些人虽然是那东北姑娘的亲朋好友,但毕竟没做什么坏事,说到底错的还是郎君秀,送酒也好,送茶也好,两件事并不算难,也不需要露脸,然而他之所以推脱,就在于不想闹的太大,但一看到朱九九那愤怒的眼神里颇有些感同身受的意思,也不由的觉得女人当真好笑,一听到小三的故事,不管是当事人还是旁听的都恨不得扑上来咬上一口,只好建议道:“开宴之前,大家肯定是要喝上一点茶,等着菜上来的,不管爱不爱喝酒的,都会喝茶的,只要让他们精神不起来,效果也差不了太多。” “你是说把你那番泻叶当茶叶送过去?”朱九九恍然大悟道。 “没错,但还要具体一点。”贺旗笑笑,说道:“如果再加点大黄粉,混在茶叶里,就是上等的泻药,喝下去之后,三两天内怕是笑都笑不出来。” 第十章 租车 “可是,还要出去吧。”朱九九兴奋了一阵,随即又有些发愁起来,在酒店中有空调吹着自然不会觉得外面的阳光毒辣,蓝天白云之下,反倒只会说出灿烂二字,但毕竟在外面跑了一天,晒的她苦不堪言,一想到这大黄粉和番泄叶还要出去买,她下意识的犹豫了起来。 “工业酒精难道就不用去买了吗?”贺旗不由的觉得好笑,朱九九的办法更加麻烦,先不说工业酒精要花点时间去找货源,就说买到之后的灌装问题就不是这四个人能解决的,就算去买假酒,也不一定能喝出什么问题来,毕竟卖假酒的也是要做生意的,早就不是当年那种什么都不懂,随便找点东西就敢灌装出售的年代了。虽然这些问题都能解决,但花的时间和精力就不是一点半点了,没个一整天是做不好的,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也是啊。”朱九九吐了吐舌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好在岑家姐妹一个忙着装摄像头,一个在发呆,都没看到。 “小白,你们收拾一下,到楼上等我们吧,这件事我们自己去就可以了,晚点的时候,我们再碰面。”贺旗将房卡递给发呆的岑素白,然而叮嘱道:“这几天你们就不要露面了,这件事总要有些牵连,我们居无定所,并不在乎,你们还是要回去的。” “我跟你们去。”岑碧青这时候已经调制好了那几个摄像头,不知几时已经换上了那身碧青色的长裙,静静的望着贺旗说道:“小白的事情,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想出一份力。” “我,我也想去。”岑素白小声的抬起头来,期期艾艾的说道。 “很麻烦啊。”贺旗有些头疼的看了一眼朱九九,他心中自有一番打算,想要和朱九九私下聊几句,但又实在不好拒绝这两姐妹的祈求,只好将希望放在了朱九九身上,希望她说两句话。 “好啊,一起去吧!”谁曾想到,朱九九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又爱热闹,见两姐妹要同行,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小白,你还是不要去了。”岑碧青也看出了贺旗的为难,摸了摸岑素白的小脑袋,柔声说道:“这几天你都没有睡好,好好休息休息吧。” “好吧。”岑素白也觉得自己的确太累了一点,刚才又哭了一场,只好答应下来。 朱九九和贺旗向来也没什么行李,不过两个提包,交给岑素白带到楼上去之后,就和岑碧青一起出了凯宾斯基,然而,两个人的好运气显然用到了尽头,在太阳下面站了大半天,居然没有看到一辆出租,气的朱九九直跺脚,拉着贺旗说道:“时间还早,先去租辆车,免得天天天的打不着车,晒死人了!” “是要租辆车啊。”贺旗也被晒的头晕,好在这时总算来了一辆出租,三人这才上了车,朱九九看了看时间,觉得还早,就直接对出租车司机说道:“去找个租车的地方,我们要租辆车。” “要不你包我这车呗?”司机一听朱九九要租车,眼睛一亮,说道:“姑娘,我这车又新又舒服,看你们的样子是来旅游的吧,人生地不熟的就算租了车也不好找地方啊,停车还麻烦,干脆包车吧,一天才八百,可比租车便宜多了。” “不包!”朱九九冷笑一声,暗道你这车脏兮兮的,还有脸要八百一天,抢也不是这么抢的,况且那司机虽然头发都掉光了,看上去也有四十多,可一双眼睛还是悄悄的通过后视镜往两个女孩身上看,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嘴巴张张,刚想羞辱这家伙一番,却被贺旗轻轻的拉住了手。 “师傅,我们是要参加婚礼的,要租辆奔驰,所以不好意思了。” “行吧。”司机悻悻的看了一眼朱九九,也不再和她搭讪,闷着头把车开上了大路,一溜烟就开到了一家租车场之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就这了,这家最好。” “谢谢。”贺旗微微一笑,也不管这司机笑的够阴险,结了车费就带着朱九九和岑碧青下了车。 “什么嘛!这家伙分明就是个王八蛋,一看就没安好心,把我们往黑店里带,你还不让我骂他!”朱九九一下车就没好气的叫了起来,在车上的时候贺旗一直抓着她的手,她心里蹦蹦跳跳的,全然忘了租车的事情了,直到下车,才猛的反应过来。 “这家其实不错。”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几年前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租过车,我看这司机倒也没有你想象的那般不堪。” “可他明明笑的很坏嘛。”朱九九愣了楞,抓着衣角不服气的喃喃道:“这种坏人哪有这么好心啊,肯定是要使坏的。” “或许吧。”贺旗也不争辩,虽然他也觉得有些不对,但这车场的确是他曾经来过几次的,里面几个人都是热情好客,也不会使些心计,然而就当一行三人往门口走的时候,突然窜出七八个流氓打扮的小年轻来,直接挡住了去路。 “租车吗?”当先的一个带着大金链的胖子凶神恶煞的喝道。 “是啊,有好去处介绍吗?”贺旗心中暗叹了一声果然,不动声色的将朱九九和岑碧青护在身后,笑着问道。 “你倒是有眼力。”大金链浪笑一声,说道:“这地方不要进了,里面都是些奸商,我给你张名片,你打个车,往东边走五分钟有家至公车行,价格公道,服务热情,去哪里吧。” 贺旗此时早已看到车场办公室里出来两个人,一脸焦急的望着门口,却不敢过来,心中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于是接过大金链的名片,笑问道:“哦?请问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吗?” “就是奸商呗。”大金链煞有介事说道:“我们兄弟在这租了辆车,说的好好的一天三百,用了不到两天,居然要两万,不是奸商是什么,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识相的就别墨迹,赶紧走人。” “多谢。”贺旗微微一笑,和那大金链点点头,给朱九九和岑碧青使了个眼神,三人走到路边打上一辆车,指挥着司机往东边开了过去。 “这里面有问题吧?”朱九九问道。 “是啊,想必那个司机也知道这当中的猫腻,故意让我们来吃这个亏的。”贺旗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还真是物是人非,想不到这车场已经成了这般模样。” “你们是租车的吧?”开车的司机听了贺旗这话,插了一句问道。 “是啊,师傅,这车场出了什么事情啊,怎么有这么多流氓挡路啊?”朱九九点点头,问道。 “还不是抢生意。”那司机冷笑一声,说道:“那几个人让你们去至公车行吧?我告诉你们,可千万别去,那就是家黑店,你们前脚租了车,他后脚就派人跟出来,砸了你的车,然后让你赔钱。” “那就没人管吗?苏州总是个旅游城市,租车的总是游客,出了事情也会抹黑城市啊。”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上面有人谁能管,再说了,来旅游的吃个亏想说理他也得有时间在这干耗。”司机不屑的说道:“只要打点好了,不得罪那些当官儿的,平头百姓谁管你死活。” “那外地来旅游的也有当官儿的吧,他们就不怕得罪人吗?”朱九九不依不饶的问道。 “我给你说,这至公车行的人也不是傻子,他们租车的时候都会问问你是干什么的,还有,就是这当官的都有个官样,一般来说就错不了,这些人他们也不得罪,就算得罪了又能怎么样,砸车这事外边人都不知道,只当自己倒霉,到时候赔偿的时候逼急了肯定要找人,找人的时候要是他们惹不起的就公价赔偿,惹得起的就得敲一笔,反正吃亏的总是租车的,不说别的,刚才我就拉了一个当官儿的,听他们说话像是什么上海那边的一个局长。”司机得意洋洋的说道:“咱虽然是个司机,可也是有良心的,一听他是个当官儿的,二话不说,直接送至公车行,你们就不一样了,咱们都是老百姓,老百姓可不能坑老百姓,我劝你们换个地方吧。” “那我们要去哪啊?”朱九九可不想吃亏,好不容易碰到个明白人,赶忙问道。 “只要不是至公,哪都行,不过就是远点,我带你们去?”司机说道。 “不急。”贺旗笑了笑,问道:“那个当官儿的是什么时候过去的?样子有特点吗?” “就是几分钟的事情,当官儿的还不好认,胖乎乎的,戴个金丝眼镜,一看就是败类。”司机随口答道。 “那附近有服装店吗?”贺旗问道。 “有个服装批发市场,就在至公边上,买衣服倒是实惠。”司机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旗,实在不明白这个租车的怎么被他说的改了主意要去买衣服了。 “那麻烦你送我们去那里吧,突然想去逛逛了。”贺旗也不多解释,笑道。 第十一章 车行小把戏 未来到来的可真快,年底了,各位朋友想必也忙碌了许多,祝大家天天有个好心情! 车至服装批发市场,一脸郁闷的司机收了车费,调头就走,同样郁闷的朱九九和岑碧青都看着贺旗不说话,被看的有些难受的贺旗只好解释道:“原来在苏州的时候,我出了点事情,那家车场的老板是个热心人,帮了我一把,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现在有了机会,自然要做点事情。” “你不是打算去找至公车行的麻烦吧,他们可是有很多打手的。”朱九九皱着眉头说道。 “有时候动脑要比动手有用的多。”贺旗笑了笑,对着岑碧青说道:“青青,我们打算做个局,要做点准备,需要你帮一个忙。” “没问题。”岑碧青一听贺旗要骗人,顿时也来了兴趣,全然没了平时的沉静,兴冲冲的问道:“要我干什么?” “去至公车行装个租车的游人,看看里面那些工作人员的打扮,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就是西装,但还是要确认一下的,等会,我和九九会去动手,不太方便现在出场,麻烦了。” “好。”岑碧青虽然有些失望,可也明白这个局自己怕是做不来,只好点点头,转身走向了至公车行。 “大热天的穿西装很热的。”朱九九不情愿的抿着嘴抱怨道,贺旗一说话她就有些明白这个局是怎么来的了,跟贺旗在一起的日子里,她也不知道冒充了多少次专业人士,什么护士啊,警察啊,这才冒充个车行的工作人员自然也是小意思,只是一想到外面烈日当空,她就有些头大。 “你居然已经知道我要干什么了?”贺旗有些愕然的看着朱九九,平日里朱九九虽然有些小聪明,可大多数时候都是笨笨的,让他有些好笑,如今一改常态,当真有些让人惊愕。 “拜托,我不是傻子好不好。”朱九九也是一愣,随即猛的愤怒起来,拧住贺旗的耳朵,叫道:“原来你一直把我当傻子!好你个贺旗,我今天就让你好看!” “没,没,我不是这个意思。”贺旗痛的倒吸凉气,赶紧解释道:“我还以为你学会了心电感应,知道我想看你穿西装扮办公室女郎呢!” “你很想看吗?”朱九九一愣,随即有些欢喜的调笑道:“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原来是有特殊爱好啊。” “我就是觉得新鲜。”贺旗苦着脸解释道,刚才一句慌不择言真是糗大了,他可对朱九九没有兴趣。 “好了,好了,我知道,谁叫我会心电感应呢。”前边半句朱九九还笑的颇为甜蜜,然而就在贺旗发愣的时候,朱九九突然话锋一转,恶狠狠的瞪着贺旗说道:“但,我才不给你看呢!色狼!” “好吧,好吧,我是色狼。”贺旗无可奈何的苦笑着说道:“咱们还是赶紧做正紧事吧,我都看到岑碧青出来了。” “好吧。”朱九九点点头,不再闹了,问道:“那到底要干什么?” “如果买的到衣服的话,我们就…”贺旗凑近了悄声说出一番道理来,这时候岑碧青也走到了两人身边。 “下身是西装皮鞋,上身是白色衬衫,打领带,女装是黑色的西裙,上身也是一样,身上没有工作证,只是带着工号的铭牌。”岑碧青拿出手机来,翻出几张照片指给两人说道:“如果要换衣服的话,照着这个买应该错不了。” “这几样东西还真不难买。”贺旗扫了一眼服装批发市场,不远处就有这种衣服卖,虽然料子看上去不怎样,但样式和颜色却是一致的,至于带着工号的铭牌,似乎也有店家在卖,弄不好,这至公车行的就是在这里采购服装的。 “那我干什么?”岑碧青虽然明白这个局自己怕是没什么好干的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附近应该还有几家租车行,你去租辆车,到时候我们得手了,记得跟在我们后面,有些车行会在车里装gps,丢了车很快就会发现的,我们也不好转手,只好找个地方推下去让他们吃点亏,那个时候,你就要负责接应我们了。”贺旗说道。 “好的,那电话联系吧。”岑碧青得了差事,也不犹豫,转身就走了。 贺旗和朱九九买到衣服铭牌换上之后,又买了两件不同颜色的衣服套在外面,朱九九尚且好说,只要将那长裙套上,就能遮住一身打扮,贺旗却吃了些苦头,套了一件长袖粉色衬衫在外面,这才遮挡住那件白色的短袖衬衫,打扮妥当后,两人悄悄的从车行的一侧绕了过去,直接奔向停车场,见贺旗如此熟门熟路,朱九九不由的奇道:“你难道来过这里吗?” “租车行的布局还不是这样。”贺旗耸耸肩,说道:“一间办公楼,隔壁就是停车场,客户从办公楼里选好汽车之后,然后拿着出门证和钥匙去停车场开车,我们只要从停车场进来就好了,反正门卫只管车,不管人。” “干什么的?”然而门卫却当真的管了一次人,见贺旗和朱九九往门口走,伸出脑袋来就问道。 “租车的。”贺旗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门卫,脚上也不停留,理直气壮的往车行的办公楼走了过去。 “这不是大门!”门卫没好气的叫了一声,但也没有管这两个人,反正只要看好车就行了,毕竟这停车场门口也挂了个至公租车行的牌子,时不时的也有人从这里走,早就见怪不怪了。 至公租车行的停车场说起来并不规整,朱九九和贺旗只不过几步就走出了门卫的视线,正要找个地方换衣服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车行员工打扮的男人陪着一家三口走了出来,当先的一个胖子待着金丝眼镜,正是那司机口中的官儿。 “这下麻烦了。”朱九九皱皱眉头,说道:“有人陪着可不好办。” “你说要租车,支开他就好了,想必是谈好了生意,送出来意思意思。”贺旗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为难,轻松的笑道:“这种谈好了的生意就没什么意思了,再谈一单才是最重要的,你把他骗进大楼里,然后过阵子随便找个借口走就是了,这种小事应该难不倒你。” “也只能这样了。”朱九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吸了口气,就先走了过去,趁着这个机会,贺旗躲到一辆大越野之后,飞快的将那粉红长袖衬衫脱了下来,然后在胸前别上一个铭牌,又从兜里掏出一个本子,装模作样的晃在朱九九身后,渐渐拉开了距离。 “帅哥,我要租车。”朱九九笑嘻嘻的拦住那个陪着胖子的车行员工,说道:“有什么好推荐的吗?” “有啊,稍等啊。”那员工一喜,赶忙上前两步,指着不远处的一辆凌志对那胖子说道:“王先生,我就送到这里啊,最近有些忙,到时候你把出门卡给门卫就行了,有问题随时联系我,随叫随到!” “行,你去忙吧。”那胖子也不介意,点点头,带着老婆孩子自顾自的就往前走了去。 见计谋得逞,朱九九不由的得意起来,做出一副热的难受的样子娇声说道:“哎呀,这里好热啊,我们进去谈吧,有没有冷饮啊。” “有的,有的。”那员工赶忙上前带着路,一路陪着朱九九走向了办公楼。 而与此同时,贺旗也走到了那辆凌志车前,见胖子打开车门就要往里面钻,赶忙上前一步,陪笑道:“先生,您是租了这辆车吗?” “对啊,这是出门卡。”见贺旗一身车行员工的打扮,那胖子还道贺旗是来查出门卡的,就将那东西递了过去。 “哎呀,不好意思啊,这车今天是租不出去了。”贺旗接过出门卡看了一眼,皱着眉头故作生气的说道:“前几天这凌志的刹车出了问题,后来自己又好了,我们正打算拿去检修呢,这是哪个经理租给您的啊,太不负责了!” “是那个姓张的!”胖子一听,也皱起了眉头,毫不客气的说道:“你们这是什么工作态度,怎么能拿客户的安全开玩笑呢,我要投诉!” “先生您别急。”贺旗见效果答道,心中暗笑,不疾不徐的说道:“我这就给您开一张条,您拿着这条去找小张,让他给您换一辆,而且免您三天的费用,他要问起了,您就说是孙经理说的,到时候我忙完了一定批评他。” “行吧。”胖子钱都交了,也只好答应,接过贺旗手中的纸条,正要转身往办公楼走的时候,又被贺旗拦住了。 “先生,您把钥匙给我吧,我这就拿去检修,免得到时候再出事。”贺旗笑道。 “好的,那谢谢了啊。”胖子也没多想,把钥匙塞给贺旗,转身就走了。 贺旗笑了笑,拿着钥匙开了车门,发动引擎,片刻之后,就开到了门口,将出门卡交给那满脸奇怪的门外,然后扬长而去,只留门卫有些摸不着头脑,暗道这家伙怎么换了身衣服。 第十二章 骗婚 贺旗将那凌志开到一条偏僻无人的所在之后,朱九九也很快跟着岑碧青一起赶了过来,见贺旗已经将车停在了一条河沟旁边,推着车身似乎是要把那辆凌志推到河里去,不由的奇道:“你要干什么,这车就算低价出手也有几万块钱,干嘛浪费?” “租车行的车可不是这么好偷的。”贺旗抹了一把汗,摇头说道:“车里都装着gps,怕是我们还没出手,就已经被抓起来了。” “卸掉不就行了,这种事情我都能做。”朱九九往车里瞥了一眼,见副驾驶的座位上有个被拆下来的黑盒子,不由的奇道:“你明明已经把gps拆下来了,干嘛还担心这种事情。”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好车都是装两个的,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明的就是个壳子,哪怕是被拆下来了,也无济于事,暗的那个还不知道藏在哪里,我们不能冒着个风险。”贺旗使劲推了一把,那辆凌志往前一栽,扎进了河沟之中,很快就冒着气泡沉到了河底。 “砸了就是了,到时候被捞出来,洗洗还不是照用,真是白费力气。”朱九九抿着嘴唇,不屑的说道。 “砸了他们可没什么损失。”贺旗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些车都是有保险的,即便被砸的一塌糊涂,也是保险公司的事情,到时候我们可就是真的白费力气了,但车在水里,就不一样了,这种情况会被定损为涉水,而涉水险这种鸡肋保险,是没什么人会去买的,我查过车里的保险记录,很遗憾,他们的确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车会跑到水里去,别看这河沟不深,但想要捞出车来,却要费不少力气,这辆凌志被水一泡,发动机还有行车电脑都要大修,少说也要小十万,保险公司还不会理赔,算是倒了大霉了。” “就你主意多。”朱九九气鼓鼓的白了贺旗一眼,叫道:“好了,赶紧走吧,还要去买药呢。” 将现场的痕迹又仔细的处理过之后,贺旗上了岑碧青租来的那辆丰田,一起向苏州市区开了过去,先是在中药铺买了那番泻叶和大黄,请里面的师傅仔细的研磨过之后,接着又开到了苏州街上有名的品奇茶乡,想要买上一些茶叶混在一起,然而就在三人将车停好之时,岑碧青突然皱起了眉头,死死的盯着品奇茶乡隔壁的那家珠宝店,脸色瞬时间变的难看起来。 “怎么了?”朱九九好奇的顺着岑碧青的目光瞧去,透过那珠宝店玻璃隔离,只见一对情侣亲热的偎依在一起,清丽的女孩颈上一串耀眼夺目的宝石项链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着些许幸福的味道。 “狐狸精!”岑碧青恨恨的沉声说道。 “那个就是郎君秀吗?”朱九九有些茫然的看着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忍不住说道:“怎么这家伙看起来就不像是苏州人呢?” “不是郎君秀。”岑碧青眼睛里也带了一份迷茫,往这停车场里扫了一眼,摇头说道:“那个女人我认得,但那个男人我却没见过,可是,方雪雪马上就要结婚了啊,怎么会和其他男人在这里?而且,我看到了郎君秀的车,原来来苏州的时候,他就是开着那辆银色的奔驰来接我们的。” “不是这么狗血吧?”朱九九和贺旗对视一眼,都有点哭笑不得,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件事的确就有些让人头大了,先是那岑素白被方雪雪这东北姑娘撬了未婚夫,然后就在这结婚的关头,方雪雪这郎君秀的正牌未婚妻却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卿卿我我的跑出来买首饰,这种四角剧两人可都只是在电视里才见过。 “我去看看!”朱九九自高奋勇的说道,这种突然其来的刺激让朱九九脸上多了一分兴奋的红润,迫不及待的翻出一个墨镜来戴在了脸上,正要出去却被岑碧青一把抓住了手。 “我去,你们不能露脸,方雪雪不认识我和小白的。”岑碧青也从包里掏出一副墨镜,笑道:“就算她见过我们的样子,戴上这个墨镜也看不到脸的。” “还真是。”朱九九吐了吐舌头,看看自己那小墨镜,说道:“你这墨镜大的也太夸张了一点。” “没办法,这才出来也怕被认出来啊。”岑碧青微微一笑,打开车门,走进了珠宝店。 “真是越来越好玩了。”朱九九望着岑碧青的背影,对着贺旗说道:“这方雪雪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都结婚的人了,还敢乱来,就不怕被捉奸成双吗?” “或许并不是乱来。”贺旗沉思片刻,笑道:“这个方雪雪倒是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你知道仙人跳吗?” “这个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找个漂亮姑娘到处勾搭,勾搭到了以后两个人一起去做坏事,然后趁机捉奸要钱吗?”朱九九随口说了一句,猛的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你不是说方雪雪就是在玩仙人跳吧?” “仙人跳在湖南和江西最为盛行,但有意思的是,玩仙人跳的却往往都是东北人,方雪雪是东北人,又是在江西和那郎君秀相识,难免有些太巧。”贺旗玩味的笑道:“这场婚礼,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可她要玩仙人跳干嘛跑来结婚嫁人,还是说好不容易碰到郎君秀这种傻子,想要金盆洗手了。”朱九九不解的皱了皱眉头,摇头晃脑的说道:“不过话说回来,郎君秀这种官二代家大业大的,嫁了的确要比天天做些勾三搭四的勾当要来的安稳。” “怎么可能安稳。”贺旗失笑道:“做了就是做了,走过的总是要留下痕迹的,即便是金盆洗手,也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况且这方雪雪的名字都不一定是真的,就算突然想要嫁人了,也有瞒不下去的一天,仙人跳也是可以结婚的,不过是个变体罢了,通俗点来说,就是骗婚。” “要是骗婚的话,倒是个不错的解释。”朱九九一愣,随即明白了这当中的道理,郎君秀此人虽然两人都不曾见过,但在如今这个时代,仅仅凭着他的背景就要让姑娘们抢破了头,碰到这种小金龟又哪里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婚礼前夕勾三搭四呢,最可信的解释莫过于骗婚一说,如果方雪雪的确没有打算和这郎君秀天长地久下去,那么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只是可怜了那岑素白,白白的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这件事也只是猜测,先看看岑碧青那里听到什么吧。”贺旗叹了口气,见岑碧青已经走到了车旁,赶忙给朱九九使了个眼神,两人好整以暇的微微一笑,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岑碧青。 “很奇怪。”岑碧青皱着眉头沉声说道:“这个男人的确和方雪雪很暧昧,两个人卿卿我我肉麻的要死,但言语中又曾经提到结婚的事情,而且那个男人似乎一点都不嫉妒,还说了些要娶方雪雪之类的话,既然他知道方雪雪要结婚,可是为什么又要这么说呢?” “果然。”贺旗和朱九九互视一眼,暗暗的叹了口气,半晌,朱九九才犹犹豫豫的说道:“青青,我们有一种感觉,方雪雪并不是来结婚的。” “什么意思?”岑碧青脸色难看的沉声问道。 “这是一个局。”贺旗接过话题来,沉声说道:“如果那个男人明知方雪雪成婚在即,却依旧说些要娶她的话,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两人对于这场婚礼都不曾放在心上,换句话来说,就是这场婚礼对于两人来说,是可有可无,走走过场而已,婚礼结束的时候,就是方雪雪和这个男人消失的时候,他们,在骗婚!” “知道了。”岑碧青的眼睛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东西,先是强烈的愕然,然后是无由的如火山一般的愤怒,然而这愤怒就像偶尔从车窗前飞过的柳絮一般,旋即化作了淡淡的自嘲,最后如同那街头老店前静静的石狮一般,木然而沉静,只是,眼泪终究还是滴了下来。 “你别伤心啊,我们会帮你教训她们的。”见岑碧青无生的抽泣起来,朱九九一时间慌了手脚,期期艾艾的看着岑碧青喃喃的说道:“我保证会让她们很惨很惨的,你别哭了好不好啊。” “可以,可以不要告诉小白吗?”岑碧青咬着嘴唇低声说道。 “听见了没有,贺旗,不准乱说!”朱九九点着头对贺旗喊道,这让贺旗有些无奈的苦笑了起来,暗道自己可不是个多嘴的人,见朱九九慌手慌脚的样子,心中还有些好笑,叹道还是个小姑娘啊,安慰人都是这般的无力。 “谢谢。”岑碧青抹去了眼泪,低声说道:“只要把视频换下来就好了,麻烦你们了。” “不过,现在倒是有个局可以做上一做,你,有兴趣吗?”贺旗微微一笑,问道。 “有!”岑碧青毫不犹豫的答道。 第十三章 不得安宁 “如果没猜错的话,停在中间那排之中的奔驰就是方雪雪这才过来的座驾,对吗?”贺旗点点头,看了一眼停车场里的汽车,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商场停车场,三排车位一字并排排开,唯一的一辆奔驰在阳光下无比耀眼。 “没错,那是郎君秀的车,我坐过的,车牌也记得,三个八。”岑碧青点点头说道。 “刚才有个女人把车停在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我看她走进了街对过那家美容院,想来要好一会才会出来。”贺旗笑了笑,望着珠宝店里的方雪雪两人,说道:“我看方雪雪已经买好了东西,马上就要出来了。” “有关系吗?”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当然有关系,那女人的雪佛兰现在可是青青的了,在广州,有一种局,可以轻易的从车主手中骗走钥匙,扬长而去,出手的往往都是青青这种让人没有防备的女孩,想来在苏州还是个新鲜的把戏。”贺旗微微一笑,说出一番让朱九九大觉新鲜的话来。 片刻之后,岑碧青走下了三人乘坐的丰田,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备胎和千斤顶来,在丰田的遮挡下走到了那女人留下的雪佛兰一边,先将千斤顶架在了右侧的轮胎一侧,这才拧开轮胎的气门,用卡子将里面的气放了个精光,低着头做出一副努力换胎的模样。 而与此同时,方雪雪也和那男人一起走出了珠宝店,有说有笑的走向了那辆奔驰,坐在丰田里的贺旗轻轻的按下了手机上的拨号键,拨通了岑碧青的电话,随着腰间电话的铃声传来,岑碧青也站起了身来,抹了一把汗,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样几步就跑到了方雪雪和那男人身边,可怜兮兮的说道:“大哥,大姐,能帮我换换车胎吗,我车胎爆了!” “这个,我也不会啊。”男人一愣,为难的说道。 “我力气小,拧不动千斤顶,只要把千斤顶顶起来,然后把轮胎装上去就好,跟螺丝一样的。”岑碧青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哀怨,咬着嘴唇看着那男人,不住的乞求道:“大哥大姐,帮帮忙吧,我有急事。” “好吧。”男人也有些无奈,说起来他和这个女人也是见过面的,刚才在店里选珠宝的时候,女人还和他笑了笑,人家求到了自己身上,碍着脸面也不好不帮忙,只好点了点头,先把钥匙给了方雪雪,说道:“你在车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这下可好,人家自己先上车了。”朱九九见方雪雪进了那辆奔驰,不由的埋怨道:“你不是说这办法万无一失吗,怎么办,难道还要我去把方雪雪拉下来吗?” “当然有备案了。”贺旗微微一笑,说道:“接着看戏就是,到时候我自然会出手的,你可以下去准备了。” 岑碧青和那男人走到雪佛兰一侧,大体说了说怎么换车胎,这种事情本来就没什么技术含量,三言两语男人就明白了过来,正要蹲下换那车胎的时候,岑碧青突然身子一晃,摇摇的就往男人身上倒了过去,男人大吃一惊,赶忙扶住岑碧青,问道:“你没事吧?” “我,我好像中暑了,好晕啊。”岑碧青断断续续的喘息道:“我,我能不能到你车上坐会?” “行,你快去吧,车上有水,让我媳妇给你拿一瓶,这南方就是热!”男人也没多想,扶着岑碧青走到了奔驰那里,将岑碧青扶进了车里,交代了两句,这才转身往雪佛兰那边走去。 而贺旗也在这一瞬间,踩下了油门,直奔男人撞去,然而却仍旧晚了一步,只是堪堪的擦着男人的屁股挡在了雪佛兰和奔驰之间,不等那男人反应过来,贺旗就跳下了车,抓住男人的领子破口大骂道:“你长眼睛了没有啊!” “哎呦,还来劲了啊!”男人眼睛一瞪,不服气的盯着贺旗挑衅道:“山炮想找揍啊,哥给你出出血?” “怎么,还想动手啊?”贺旗冷笑一声,叫道:“东北人要杀人了啊,快来看啊!” 听到两人的吵闹,岑碧青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的笑意,脸上却仍旧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拉了拉坐在前排副驾驶的方雪雪,说道:“你快去看看吧,他们吵起来了,可别出了什么事情。” “啊?”方雪雪一愣,她刚才只顾着把玩买到的珠宝,全然没发现后面的事情,拉开车门听见那边的吵闹,不由的也吓了一跳,慌忙把珠宝盒子往车座上一扔,对着岑碧青交代了一句就绕过了那辆丰田,跑到两人中间跺着脚说道:“怎么了,怎么了,你们别吵啊!” 就在方雪雪跑到丰田一侧的同时,朱九九一脸淡然的拉开了奔驰的车门,拉下手刹,轻轻的将奔驰开出了停车场,只留贺旗挡在方雪雪和那男人身前,被丰田和贺旗这样一档,方雪雪和那男人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座驾已经被人开走了,一个拉架,另外一个,却是横眉竖眼,一脸狰狞的叫道:“不服啊,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东北爷们!” “连警察都要杀吗?”贺旗见时候差不多了,冷笑一声,掏出了警官证,在那男人眼前晃了晃,说道:“你倒是给我出出血,我还正愁没办法抓你呢,好嘛,东北人厉害,居然连警察都不怕。” “我,我不是故意的。”一见警官证,那男人眼睛里就闪过一丝慌张,脸上的嚣张也顿时散的不见了,只是低着头讪笑道:“警察同志,你就放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那精神损失怎么办?”一见方雪雪和那男人都有点慌张,贺旗更加认定了这两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如他所猜测的那般来骗婚的,索性脸一横,说道:“你威胁警官这事可不好说啊。” “警察同志,真的对不起,他这人就是毛糙!”方雪雪也赶紧陪着笑,见贺旗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一拍脑袋,从钱包里掏出几百块钱塞到贺旗的手中,说道:“警察同志,这点小意思,你拿去喝茶,消消气,饶了他吧!” “算你们识相。”贺旗想了想,觉得也够本了,点点头,大摇大摆的上了车,扬长而去,只留这对愕然的男女望着空空如也的车位脸色苍白,原地骂了几声之后,再想找那警察报警的时候,却是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 贺旗开着车给朱九九打了一个电话,本来想要安排下后面的事情,毕竟以郎君秀的身份,想要给警察打个招呼,全城找车也不是难事,然而电话接通之后,却只是传来了两个女人欢快的笑声,他问了半天,却被朱九九直接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就是不接,无可奈何之下,贺旗也只有先回酒店,然而在他刚走进电梯的时候,就碰见了满脸得意的朱九九和岑碧青。 “车呢?”贺旗见左右无人,赶紧问道,虽然他不太担心朱九九会做出什么被人顺藤摸瓜上门活捉的事情来,可一想到朱九九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心里就有些忐忑。 “还给人家了。”朱九九笑嘻嘻的答道。 “还给人家了?”贺旗目瞪口呆的看着朱九九,半晌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他那车也有保险的,我都看过了,盗抢险什么的都很齐全,就算丢了也不会心痛的,倒是那方雪雪的几件首饰不错,我们已经分了。”朱九九一本正经的笑道:“既然左右都是白费力气,干脆还给他好了。” “至少要做点事情吧。”贺旗十分郁闷的喃喃道:“至少也要找条沟推下去吧。” “那件事太麻烦了,再说,一天之内咱们搞了两辆车,都推到了沟里,这种恶作剧很没品味的,被人知道了,会笑你死脑筋的。”朱九九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手,笑嘻嘻的说道:“所以嘛,我帮你出了个主意,保证让郎君秀一年到头都不得安宁。” “不得安宁?”贺旗琢磨着朱九九这句话,越想越是担心,忍不住问道:“你不是开着车撞了人吧?” “当然没有,我去他公司楼下的停车场撞了几辆车而已,从头撞到尾,大概七八辆吧。”朱九九意犹未尽的叹道:“要不是保安来的太快,那奔驰又是个样子货,当坦克开不怎么好用,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我整的哭爹叫娘呢!” “这个,算交通事故吧。”贺旗皱皱眉头,说道:“保险还是要赔的。” “放心吧,压根不会管的!”朱九九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先给平安打了个电话,问的就是这件事,人家说的可好了,这种事情要车主之间协商解决,因为第三方的责任保险公司无法理赔,到时候就让郎君秀和那些倒霉的车主去协商吧,这种扯皮的事情没有一年可是协商不下来的,我挑的可都是好车,什么奥迪a8啊,奔驰大越野啊,对了,还有一辆保时捷911,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想起来,真是愉快的经历啊!” “没有被拍下来吧。”贺旗无奈的问道,朱九九这件事干的还真是让他出乎意料,未免,未免有些太过儿戏了。 “没看见这丝巾吗?”朱九九扬扬自得的晃了晃脖子上的丝巾,笑道:“那时候我们包的严严实实的,看起来就像恐怖分子一般,就算拍到了也不当什么的。” “好吧。”事已至此,贺旗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承认了现实,不再说些什么,片刻之后,一行三人就敲响了那凯宾斯基调换的大套间房门,然而许久之后,岑素白才低着头打开了房门,见她衣襟上的泪痕,三人面面相觑,不由的猜到了些事情。 “怎么了,都这么严肃?”岑素白见几人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擦去了眼角的泪珠,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没事的,我都明白了,不值得的,做好现在的事情就好了。” “你知道了?”朱九九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啊,都知道了。”岑素白惨然一笑,打开笔记本,调出一段视频来,咬着嘴唇,颤颤的说道:“想不到,我居然会输给这样一个女人。” 视频中的房间正是贺旗和朱九九先前入住的那一间,只是里面的主人却换成了方雪雪和那个出现在珠宝店里的男人,起先的时候还有几个操着东北口音的男女,说的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方雪雪和这些人联手做了一场大局,所谓的亲朋好友,除了几个关键的领头人物之外,都是些外地雇来的闲人,拿了几百块钱的好处来演一场戏,方雪雪的真实身份也不过是个做仙人跳的女骗子,那个东北男人叫方大悟,表面上是方雪雪的表兄,实际上却是方雪雪的姘头,也是这些人的主谋。 方雪雪自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孩子,只不过用些假货做了个架子,言谈之间又常常说些小说里看来的豪门段子,久而久之,骗的郎君秀信以为真,觉得自己运气好到了极点,居然被这样一个豪门千金倒追,方雪雪许了郎君秀不少事情,甚至还说自己是独女,家里上亿的生意到时候少不得郎君秀来打点,在这种诱惑下,郎君秀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将岑素白给踹了,一心一意的做起豪门女婿的大梦来,甚至还拿了一百万的彩礼出来表示自己可不是看上了方雪雪家里那些所谓的钱,而是真心相爱。 这种话,方雪雪自然是不屑一顾的,倒是收钱的时候颇为爽快,和那方大悟算计着这才婚礼,郎君秀那边要来不少肥羊,礼金给的也是颇多,正好再做一笔,然后就洗手不干,远走高飞,接下来的事情就没什么新奇了,等着几个关键的头目走了,两人则是坦诚相见,亲热一番不提,倒是方雪雪的身材当真不错,贺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就被朱九九拧着耳朵拽到了一边。 第十四章 茶叶 这日子怎么说呢,大家好吃好喝吧,有妞泡妞,没妞找个机会拉出来泡成妞,反正我准备吃点喝点,然后睡上一觉起来码字,求票求收藏求猛烈! “这东西要用在合适的地方。”看过这视频之后,朱九九想了片刻,沉声说道:“这场诈骗少不得让方雪雪和方大悟这对狗男女坐上几年大牢,但要是放出去的太早,未免就会便宜了那个郎君秀,如果在婚礼上播出去,想必郎君秀也会身败名裂吧。” “没错,是这样的。”岑素白点点头,眼睛里闪过几分快意,咬着牙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说道:“郎家这次请了不少关系,可以说是将他们在苏州的人脉都聚在了一起,在这些人面前丢了脸面,既然他对我无情,就不要怪我心狠手毒了!” “婚礼之前播放的那段视频可有什么消息吗?”贺旗心中叹了一声,目光又飘向了那电脑上反复重播的视频,视频中站在窗前那个始终并不曾回过头的男人,却有着他永远无法忘记的背影。 “怕是有些问题。”岑素白眉头微皱,说道:“你们不在的时候,我给那小姑娘打过一个电话,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说是方雪雪很挑剔,一直对视频不满意,到现在都没定下来,还要加几段东西,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说到时候要让她的人来放这段东西。” “这可是证据啊。”贺旗微微一笑,既然这是场大局,自然要考虑后果,所谓婚礼的视频,不过是些照片的排列,这种视频大概婚礼都不能免俗,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自然没有什么不妥,但方雪雪却不一样,做了这样的案子,如果留下了样貌,跑起来就要麻烦的许多,所以这东西一定是不能落在郎君秀手里的,安排自己人出手,事成之后也方便回收,至于其他的照片,十有八九也早在方雪雪的安排之中了,只是这安排,怕也是漏洞百出,毕竟只是个做给自己看的局罢了,想到这里,贺旗的唇角不由的抹过一丝嘲讽的笑容,暗叹道:“还真是阴魂不散。” “你怎么笑的这么奇怪?”朱九九见贺旗总是往那视频上看,早就留意了几眼,看到这怪异的微笑,忍不住将那视频挡在身后,气鼓鼓的质问道:“说,笑什么笑?” “收回了视频又能怎么样,总会留下些照片的。”贺旗耸耸肩,不屑的说道:“就算方雪雪将那些照片删的删,撕的撕,可婚纱摄影那里还是会留下底片的,哪有一次都将底片交给客户的婚纱摄影,就算方雪雪出了钱请他们删掉,这些人也会留下些做样子的,方雪雪长的太漂亮,这种模特可是难遇,我笑这些人虽然胆子大,但也就是胆子大了点而已。” “没意思!”朱九九没好气的掐了一把贺旗,恶狠狠的瞪着眼睛说道:“他们没脑子,你就有脑子了?现在视频拿在手里放不出去,这个问题很严重,要你想办法,懂吗?” “的确有一个办法。”贺旗微微一笑,说道:“视频总会定下来的,虽然晚了点,却不是没有机会,做个调包就是了。” “我还当什么新鲜主意,这个我也会。”朱九九不屑的白了一眼贺旗,说道:“既然你这么自信,那这件事你来做就好了。” “放视频的人是方大悟,他见过我的样子。”贺旗笑了笑,故作为难的说道:“这件事,不好办啊。” “他做贼心虚,你抓了他不就完了,反正他知道你是警察,少了这个碍眼的,到时候就算你混到婚宴上又有谁能认得出来你,方雪雪忙着结婚,只要你不傻到坐在酒桌上等她给你敬酒她也找不到你。”朱九九说着说着,突然一愣,奇道:“你怎么知道放视频的一定是方大悟?” “因为他们要远走高飞,没猜错的话,这一次两个人是打定了主意要金盆洗手了,两个人分钱总比五六个人分钱来的实惠,这场婚礼一完,这两个人就要找个机会撇下同伙自己跑路。”贺旗笑了笑,非常肯定的说道:“所以,这个证据是要交给方大悟来销毁的。” “你还真是阴险啊!”朱九九一愣,旋即想到这个差事十有八九要自己来做了,不由的一阵气结,愤怒的掐着贺旗的脖子叫道:“你这头猪!” “只是说不好办而已,没有说让你来做啊!”贺旗慌不迭的从沙发上跳起来,解释道:“方大悟肯定是不能抓的,他出了事情,就会让这几个人警觉起来,弄不好成了惊弓之鸟,一听到风声连婚礼都不办了,反正已经骗到了不少彩礼,跑路就是了,我们的计划也要受到牵连,但却可以让方大悟参加不了婚礼,只要他不到场,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参加不了婚礼?”朱九九皱着眉头念了几遍,眉间一挑,兴高采烈的叫道:“我有办法,我有办法!” “泻药吗?”贺旗笑道。 “是啊。”被贺旗一语叫破,朱九九不由的有些不高兴,抿着嘴巴说道:“方大悟就算胆子再大,也不能总待在方雪雪的房间里,婚礼前往他房间送点加了大料的东西就好了,随便什么饮料啊,小吃啊,随便什么东西都行,不过这大料一定要足,足到他双腿发软,哪也去不成!” “也好,今晚便做个铺垫吧,免得到时候事发突然,让这些人看出了什么端倪。”贺旗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笑道:“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宴的时间了,我可是要先走一步,去送点东西,免得大家入了席,没有什么调味的东西。” “我跟你去,我跟你去。”朱九九爱看热闹,更爱乱搞,有这种事情自然要去跟着看看,也不管贺旗一脸的无奈,拿起那几罐茶叶就跟在了贺旗身后,两个人一路下楼不提。 凯宾斯基的宴会厅就在三楼,这是下午五点半的苏州,太阳依旧不遗余力的投放着炙热的光芒,然而宴会厅里的包房里却早已经亮起了明灯,这是个奇怪的世界,即渴望光明,却不敢面对太阳,窗帘遮住了阳光,却映着银白色的灯光,让人一时间有些迷茫,不知是这世界将光明带给了人们,还是人们将光明带给了世界,贺旗一脸淡然的走在这离奇的世界中,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了宴会厅的一位经理。 “我们是郎总的客人。”贺旗微微一笑,说道。 “哦,郎总的客人啊,你好,你好。”那经理极其热情的打了声招呼,看看手表,笑道:“哎呀,你们来的还真早,要是吃饭怕还是要等上一会呢,郎总那边安排的是六点开宴,要不二位先喝点茶,等上一等?” “我们待会再来就是了。”贺旗笑了笑,将手中的茶叶递给那经理,说道:“这是上好的铁观音,我们习惯喝自己带的茶叶,待会要麻烦经理给服务员们交代一声,务必要用这些茶叶,要是上错了茶叶,客人们可是要不高兴的。” “好办好办。”那经理笑着接过了茶叶,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一定上这好茶。” “那我们先出去走走,晚点大家人齐了再来。”贺旗点点头,拉着一脸愕然的朱九九转身就走出了宴会厅。 “就这么成了?”朱九九目瞪口呆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贺旗有些奇怪的看着朱九九问道。 “我还以为你要偷几件衣服扮个服务员,把茶叶沏好了送过去呢。” “何必这样麻烦,露了脸又要怎么做事。”贺旗笑了笑,打开电梯门,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这里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也是该走的时候了,请吧。” “这不好吗?”朱九九奇道。 “这个局不错,我看那些所谓的亲朋好友也不是太熟,咱们不妨混水捞鱼,赚上一笔外快,既然要动手,自然要搬到办婚宴的酒店去熟悉下环境。”贺旗有些发愁的叹道:“最近开销很大啊,在宿山那个小地方待的太久,已经和这个世界脱节了啊,要是再去几个大城市,还不知道要买多少三百多一桶的冰激凌呢,所以,要搞钱啊!” “小气!”朱九九不高兴的瞪了贺旗一眼,随即好奇的问道:“你打算怎么捞上一笔呢?” “两个机会。”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婚宴中的宾客们大多互不相识,甚至连两方的亲友都说不上多么熟络,这就有了可趁之机,我们大可以扮扮亲友代收一下红包嘛,还有,这场婚礼既然要大扮一场,自然这婚宴的开销也是不少,新郎也好,伴郎也好,都会大喝一场,七晕八素之间哪里还能分得清我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不妨再加演一场,收些婚宴的场地酒钱,想来这笔钱已经足够我们花上几天了。” “你还真不是好人啊。”朱九九听的眉开眼笑,眼睛转转,问道:“你说是红包的钱多呢,还是婚宴的场地酒钱多呢?” “都是你的了。”贺旗哪里会不知道朱九九的打算,微微一笑,心里不由的有些好笑,朱九九见了钱可从来不管是谁的,每次搞到了钱,这姑娘可从来都不客气。 第十五章 换钱 郎君秀那婚宴选定的也是家五星级的酒店,靠近老城,虽不曾依山,却也傍水,名字也是极其雅致,唤作观湖大酒店,贺旗一行人悄然入住之后,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贺旗醒来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朱九九和岑家姐妹坐在客厅里窃窃私语,不由的有些吃惊起来,抬头一看,不过八点过十分,按照朱九九的性子,要是没有好玩的事情不到太阳当空是不肯早起的,无事早起,那么必定是被她找到了乐子了,再看朱九九脸上那狡黠的笑容,贺旗也只好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问道:“怎么,有事吗?” “是啊。”朱九九笑嘻嘻的说道:“昨天晚上郎君秀去了趟一八一八房,和那方雪雪聊了半天,我们听到一件事,说是郎君秀布置了许多鲜花,要做个浪漫的婚礼,用的都是极贵的蓝色妖姬,好不容易才从郊外的花圃里筹够了一车,这种好事可当真不能错过。” “他还真是有钱。”一车蓝色妖姬的价值可是不菲,听到这大手笔贺旗也是吃了一惊,说道:“你们难道想在这蓝色妖姬上做些手脚吗?” “倒也不是了,一车玫瑰又有什么好做手脚的,只是要让他吃个瘪。”朱九九不怀好意的笑道:“他不是要浪漫吗,那我就让他浪漫不起来,这车蓝色妖姬与其浪费在这种人渣身上,倒不如便宜了我,没事拿来铺铺路也是好的,所以啊,这花车还是不要进城了。” “不要了吧。”贺旗很是无语的说道:“我们已经抢了两辆车了,同样的局做的太多,会被人注意的。” “哪可能一招鲜吃天下啊,当然是有新花样了。”朱九九兴冲冲的说道:“我可是想了一晚上呢,保证新鲜!” “好吧。说来听听。”见朱九九和岑家姐妹都是一脸期待,贺旗也只好应了下来,朱九九虽然常常有些胡闹的馊主意,但说起来倒也没出过什么事情,所以他也不是太过担心,只是等着朱九九神神秘秘的说完之后,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扮警察这种事情,还真是他的老本行。 “花车离开花圃的时间是下午一点钟,会先往苏镇送几件花篮,然后才会开到酒店里来,我们的计划是在苏镇动手,不过还缺几样东西,就要麻烦你来想一想了。”朱九九拿着一张纸一条条的念道:“首先,得搞辆摩托,到时候小白和青青会扮个飞贼,咱们得买两身男装,还有头盔,接着还要有两杆大枪,这样才有威慑力,剩下的就是我来扮个惊慌失措的受害者,然后你这个警察也得配一把大黑星,总之呢,就是枪和摩托,这两样道具你得想点办法。” “枪倒是不难搞,用些玩具枪寻常百姓也认不出来,摩托嘛,买一辆就好了,苏州有几个销赃的地方我倒也去过几次。”贺旗沉思片刻,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难处。 “非也,非也。”朱九九晃了晃手指,说道:“咱们可是骗子,哪有出钱买东西的,得骗一辆来,这个,我想不好,你来想!” “也罢,倒还真有个局能骗辆摩托。”贺旗无奈的笑了笑,低声说出一番打算来,听的朱九九眉开眼笑,拍着手就把这差事抢了过来。 一行四人商定了些许细节,就打扮妥当出了酒店,开着车先往城南的批发市场开了过去,这是早上九点钟的苏州,三层的批发市场零零散散倒也没什么客人,四人分成两队,朱九九和贺旗自取买那玩具枪械,而岑家姐妹则是找了几间铺子去买合身的男装和摩托头盔,正当朱九九兴致勃勃的在一堆仿真枪里挑着趁手的家伙的时候,岑家姐妹却皱着眉头走了过来,见两人都是有些沮丧,朱九九赶忙问了一句:“怎么了?” “是假币。”岑碧青皱着眉头递过一张半新的五十元纸钞来,说道:“做的很精细,我都没摸出来,是那个服装店的老板找给我们的,到了别家被验钞机查了出来,再找他的时候,却不承认了。” “不像假的啊。”朱九九接过那纸钞来对着阳光看了一眼,奇道:“水印什么的都是齐全,摸上去也很厚重,怎么会是假的呢?” “嘿,是下面那个卖男装的吧?”玩具店的老板一听是假钞,就凑了过来,一脸痛恨的说道:“批发市场里的假钞都是他那里出来的,我早就说了,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 “很多人上当吗?”朱九九皱着眉头问道。 “前几天还有人在他那闹事呢,隔三差五就有一遭,大家都知道。”玩具店老板黑着脸说道:“可谁叫他脸皮厚,一推二五六,数额也不大,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他那边的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就验钞机能验出来,好多人从他那里吃了亏之后就跑到我们这里来花钱,自己丧良心就行了,还连累大家,那小子就是个王八蛋!” “花回去就好了。”贺旗笑了笑,也不当什么大事,只是淡淡的说道:“他千日做贼,总不能时时提防吧?” “花不回去的。”玩具店老板见贺旗不以为然的样子,劝道:“他天天拿假币找钱,哪能不防着人家算计他啊,一块钱都往验钞机里放。” “无妨,总要试试。”贺旗笑了笑,将几把挑好的玩具枪递给岑碧青,然后说道:“我和九九去他那里看看,你们就等在这里好了。” “很难的吧?”两人下了楼之后,躲在一边看了几分钟,见那胖乎乎的马脸老板的确是个谨慎的人,但凡在他那里买东西,都要用验钞机过上一边,不由的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说道:“要不,咱们就拿了警官证去吓唬吓唬他,谅他也没什么胆子和警察叫板。” “不过是个手段而已,哪能天天用。”贺旗摇了摇头,笑道:“本来就是个十全九稳的办法,哪里来的这么多担心。” “你还真有办法花这钱出去啊?”朱九九一喜,赶忙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来,说道:“快点快点,帮我把这个花掉。” “好吧。”贺旗无奈的长叹一声,接过那张朱九九牌的假钞,然后拉着朱九九悄悄的说道:“待会付钱的时候我们就如此这般…” “你简直是太坏了。”明白了贺旗的打算,朱九九不由的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来,点了点头就蹦蹦跳跳的跑到那男装店里去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挑了一打袜子,叫道:“老板,买这个。” 马脸老板看了一眼朱九九手里的袜子,不由的有些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跑来买了两身男装,接着又是这个小美女跑来买男人穿的袜子,然而随后走进来的贺旗让他有些了然起来,陪着笑说道:“二十一块钱。” “给你一百。”朱九九笑嘻嘻的掏出一张真钞来递给了马脸老板,那马脸老板先是摸了摸,然后又往验钞机里一放,这才点点头,拉开腰间的钱包正想要找钱给朱九九的时候,突然被贺旗叫住了,说道:“老板我有零钱。” “行吧。”马脸老板一听贺旗有零钱,不由的有些失望,将那张一百的递还给了朱九九,然而朱九九接过那百元大钞之后却拉住了贺旗,说道:“不行,这是我给你买的,我来付钱!” “我有零钱,再说我自己的东西,自己买就是了。” “哎呀,我说我买就我买了!” 见这一男一女为一打袜子争执起来,拉拉扯扯的,一个个的争先恐后的把手里的钱往自己这里送,那马脸老板也不由的好笑起来,干脆谁的钱也不接,抱着手看个热闹,吵到最后,到底是朱九九占了上风,不依不饶的将贺旗往身后一推,然后就把那张百元大钞塞给了马脸老板,见闹了半天还是这女孩付钱,老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也没去再费事验钞,收了钱翻出一张五十的假钞就要找给这女孩,然而却不防朱九九突然说道:“老板,找我点零钱,我待会要停车。” “行吧。”马脸老板一愣,只好点点头,翻出几张零钱来找给了朱九九。 买好了东西,贺旗和朱九九也不多待,相视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老板,这才上了楼去和岑家姐妹会和,马脸老板见这一男一女笑的诡异,开始还没多想,可到了后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先是检查了一遍店里的东西,发现不曾短了物件,正在迷糊,不知不觉间手碰到了腰间的钱包,这才猛的反应过来,赶紧将那张百元大钞翻出来,往验钞机里一送,听着那嘀嘀的报警声,脸色顿时变的难堪起来,愣了半天,他才想起,这一男一女争着付账的时候拉拉扯扯,再转身的时候,那张百元大钞似乎就已经开始不一样了,不由的懊悔万分,想着追出去看看,却早已不见了人影。 第十六章 变造币 出了假币这档子事后,岑家姐妹都不是太高兴,原本两人都是想着好好做上一单案子,出一口恶气,然而出师未捷先被人坑了一把,未免有些沮丧,见两人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贺旗只好柔声安慰道:“这张钱你们没看出来也不当什么的,就算是进了银行,也能蒙混过关,何况是你们呢?” “不是吧,这张钱的技术含量这么高?”朱九九听贺旗这么一说,不由的惊道:“想不到这马脸老板居然还是个高手,真是不能小看了天下英雄啊!” “也不算什么高手,这种假钞有个名字叫做变造币,和你那张打印出来的可是完全不同的东西。”贺旗笑了笑,说道:“因为这本来就是半张真钞啊,你们看水纹当然是看不出什么漏洞来了。” “半张?”岑家姐妹不约而同的问道:“怎么会是半张呢?” “这倒也是陈年旧案,在零八年的时候,变造币堪称是假币行业内最具有创意的手段。”贺旗解释道:“所谓的变造币,大体有三种办法,第一就是拼凑,也就是服装店里那张纸币的手法,一张真钞被一分为二,有的是中途截断,有的则是将两面分开,然后将真钞和假钞黏贴在一起,第二就是圈子里常说的真彩,这种真彩完全是由真钞拼接而成,通常的手法是将五张真钞剪裁抽条,然后重新拼接成尺寸略小的真钞,五张能够拼出六张,但技术含量稍高,同时钞面上的条纹也很难对接,算是个鸡肋的把戏,第三种就是所谓的贾平凹,这种贾平凹是通过将振臂上的变色荧光数字挖剪,然后黏贴在假币上,相对前面两种来说,破绽更多一点,所以在这个圈子里,用的最多的就是拼凑。” “可是为什么银行也查不出来呢?”朱九九不解的问道:“这张假钞刚才明明就有被验钞机查出来,银行里的验钞机总要比这种小批发市场里用的高级些吧?” “所以说是陈年旧案啊。”贺旗笑了笑,说道:“零八年的时候,这种双面变造币的确是独领风骚的创作,银行那里也没有防备,加上作案的都是些极为聪明的同行,他们往往是通过自动存取款atm机进行操作,那时候的atm机还有些漏洞,很难查出这种双面变造币来,同行们先将变造币存到账户之中,然后再换到别的机器上进行取款,这样一来就完成了由假到真的洗钱过程,但到了后来,做的人太多,自然也就不灵了,现在的取款机早就对芯片做了升级,想要成功,那就要去找些穷乡僻壤,大城市里是肯定不行的。” “这倒是条财路。”朱九九眼睛亮亮的说道:“哪天我混不下去了,就去做点假钞来花。” “你要是有兴趣,我倒是可以再教你一招。”贺旗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别看现在的验钞机查得出来这种双面变造币,但如果不那么贪,少赚一点,有一种变造币还是十拿九稳的。” “什么,什么?”朱九九迫不及待的问道。 “四分之一,这种三分真一分假的变造币,在银行系统的验钞机中也有百分之五的生存率,如果再小心一点,换做八分之一,那就能提高到百分之十。”贺旗微微一笑,强调道:“而且,这种变造币,在普通的验钞机里是查不出来的。” “查不出来还算什么验钞机?”朱九九愕然的惊道:“是不是有这么强啊,你不要乱讲啊,我以后说不定真的要靠这个吃饭呢。” “零九年的时候,我遇到过三个倒霉蛋,他们也没什么本事,做的就是这四分之一变造币,每天一早就去存钱,存完了再取出来,天南地北的跑了不少地方,从来没失过手,有这三个人垫底,自然不会太假。”贺旗笑了笑,说道:“可他们倒霉就倒霉在一直太顺,自己买了一台验钞机验了几次都没验出是假钞来,于是打算做笔大的,拿了几万块钱跑到柜台去存款,开始几张还顺顺利利,可到了后来,那警报就叫个不停,三个人自然也就被活捉在银行里了,这三个人当时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干出这种连白痴都不会做的事情,当时就有人送了他们一个外号,叫做假币大傻子。” “也就是说,这种四分之一可以瞒过atm,但在柜台那里,还是会失手的是吗?”朱九九认真的将贺旗说的都记了下来,这才问道。 “atm的验钞芯片,不提也罢。”贺旗嘲讽的笑了笑,说道:“但柜台里的机器就有些不一样了,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三个假币大傻瓜明明事先用验钞机查过了,却依旧被捉了现行的原因,验钞机的核心部件,有个名字叫石头,一共有三块,这三块石头的材料决定了验钞机的识别率,进口材料做的就高一点,能到百分之九十五,但这种验钞机也只有银行才会去用,毕竟价格也是不菲,寻常一台都要两三千,这种验钞机的确是变造币的克星,虽然不是总能查出来,但基本上是不会幸免的,相比之下,那些几百块的验钞机自然就没那么可靠了,所以在普通的小店里,四分之一和八分之一还是常常能够得手的。” “没文化真可怕。”朱九九听的心满意足,眼睛转转,见岑家姐妹都有些着急,知道这两个人是在担心下午的事情,就拉了拉贺旗,说道:“好了,这件事回去再说,我们先去骗摩托车吧。” 将计划又敲定了一番之后,岑家姐妹和贺旗先走一步,到外面踩点,而朱九九则戴上了岑碧青的大墨镜,先打了辆车跑到苏州长途汽车站那里,准备物色一个倒霉的家伙下手,苏州长途汽车站正如全国大部分地方的长途汽车站一般,周围常常有些私下运营的载客汽车,摩托还有小三轮,朱九九绕了一圈,见总有个黑炭头往自己身上打量,不由的眉开眼笑,她知道贺旗这人脑筋太死板,要是自己动了什么无辜的穷苦人,少不得说些不好听的来教训她,是以一直故意扭来扭去,想要找个色迷迷的,如今见了这色胚,又是个开摩托的,自然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说道:“师傅,走吗?” “走啊,去哪啊?”黑炭头一喜,往朱九九胸前那抹白腻上狠狠的瞥了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抬起头来等着朱九九答话。 “我们啊,去茶马市场。”朱九九想了想,将她和贺旗早就看中的一个地方说了出来,所谓的茶马市场,不过是个古称,原本是做些茶叶马匹生意的所在,流传到今也只剩下几家老字号的茶叶铺子,但周围的环境却当真配得上市场二字,颇有些杂乱的意思,鱼龙混杂,正是个好下手的地方。 “二十。”黑炭头故作憨厚的笑了笑,报出一个公道的价格来,这黑摩托之中自有自己的赚钱办法,但凡是遇到这种好欺负的女子,自然要添油加醋找点实惠,他早就想好了路线,想着找几处颠簸的地方占占便宜,然后到了茶马市场之后再黑着脸加钱就是。 然而朱九九却出乎意料的说道:“我给你五十,不过,这车得由我来开,我就是想过把瘾。” “姑娘,这不好吧?万一碰了人什么的不好交代啊?”黑炭头听了这个条件之后,有些为难的望着朱九九,这五十块钱他的确想赚,可现在的女孩子会骑摩托的少之又少,不管是开车还是开摩托,女司机都是最可怕的存在,真要是出了事,就不是五十块钱了。 “放心吧,我骑的多了。”朱九九笑眯眯的说道:“保证不给你出事,出了事情,大的小的我给你担着就是。” “那,你小心点啊。”黑炭头想了想,觉得稍微放心,又见周围几个同行凑了过来,一副想抢生意的模样,也不犹豫,赶忙下了车,让朱九九先坐在前面,自己这才跟了上去。 然而让黑炭头有些奇怪的是,这个自信满满的姑娘,却不太认路,这倒是费了他不少力气,虽然走了些岔路,但总的来说,却也没费多少油,等着到了一条直路之后,黑炭头指点了一句,就开始琢磨怎么再多要点钱了,就在他想的出神的时候,摩托却慢慢的停了下来,他抬头一看,却见到一个男人板着脸拦在了车前。 “你们干什么的?”男人冷声喝问道。 黑炭头心里一抽,脸色微变,暗道这下可坏了,说不定碰见警察了,赶忙陪着笑说道:“我们小两口去买东西。” “小两口?你这货也能娶到这种姑娘?”男人眉头一横,把黑炭头从摩托上拉下来,从身上掏出一个黑色的证件来在黑炭头眼前一晃,说道:“便衣执勤,你的驾照呢?” “我,我没带啊,是我媳妇开的啊。”黑炭头郁闷无比,觉得这便衣也太偏心了吧,明明自己没开摩托,可怎么这便衣却查到了自己头上,说了一句之后就挤着眼睛给那已经傻楞在那里的姑娘使眼色,盼着这个姑娘聪明一点,和自己一去圆谎,然而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这姑娘见那便衣脸色不善,居然吓得大叫一声,毫不犹豫的拧着油门跑了! “我的车,我的车啊!”黑炭头一急,也不管这便衣如何,拔腿就追,然而两只脚又哪里赶得上轮子的速度,不过片刻,那女孩就开着摩托跑的没影了,黑炭头气喘吁吁的高声骂了几句,突然想起还有个便衣,自己还是赶紧报警吧,然而转头往身后一看,那便衣居然也不见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啊!”突然有些明白过来的黑炭头伸着脖子惨叫一声,差点哭了出来。 第十七章 飞贼 感谢窒息的魂对天厌的捧场,非常感谢各位上周非常给力的投票收藏点评支持,非常感谢! 朱九九骑着摩托得意洋洋的和贺旗会和后,两人一路往苏镇赶去,苏镇离苏州不过半小时的路程,也不用走什么高速,贺旗早就准备好了一张乡间土路的地图,然而朱九九却再次做了一回路痴,走着走着,居然迷了路,两人无奈之下,只得到附近的村落里去问问情况,然而一进村,却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大呼小叫,朱九九一见有热闹可看,拧着油门就骑了过去。 “呔,妖怪还不献身!”朱九九和贺旗刚刚凑到旁边,就看到一个神经兮兮的神婆打扮的女人把着一把大蒲扇往地上那白瓷盆里燃烧的纸团猛的扇了过去,随着那扇风吹过,烟尘四散,火焰尽灭,一张白纸从她的手中飘下,轻轻的飘进了瓷盆之中,片刻之后,一个骷髅头在白纸上显出了样子,见骷髅现身,那神婆眼睛一瞪,全身颤抖着,面目狰狞的凄声大叫道:“这就是你家的妖怪,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啊!” “求大仙解难,求大仙解难啊!”这骷髅头一现,几个围观的女人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叫了起来,围观的众人也是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地方一空,朱九九和贺旗这两个后到的反倒站在了前面,见这神婆装神弄鬼的样子,朱九九不由的冷笑一声,说道:“大姐,你敢有点专业精神吗?” “呔,哪里来的妖孽!”见有人来搅局,那神婆眼里闪过一丝凶狠,将那大蒲扇一横,一个箭步就窜到了朱九九面前,喝道:“见到三清大仙还不现形!” “废什么话,你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朱九九眉尖一跳,伸手就想要掏那警官证,却被贺旗拦在了身后,朱九九愤怒的戳了一把贺旗,低声喝道:“你干什么?” “不方便。”贺旗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这里离苏州太近,那黑炭头要是报了警会有麻烦。” “那你说怎么办?”朱九九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们两个已经做了一单,还不曾跑远,如此频繁的用这假警察的身份,说不定会被真家伙盯上,不由的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这个场反正你得给我找回来。” “嘀嘀咕咕,非奸即盗,妖怪,还不束手就擒!”见贺旗两人颇有些退缩的样子,那神经女人不由的得意起来,大叫一声,又蹦到了贺旗身前。 “你是蚂蚱吗?”这得寸进尺的神婆让贺旗心生厌恶,毫不客气的上前一步,盯着女人的眼睛冷冷的说道:“信不信我抽你!” “你干什么,这是大仙!”然而这句话却让几个下跪的女人愤怒的跳了起来,把那神婆护在身后,指着贺旗的鼻子就叫了起来。 “什么神婆,还不是个骗子。”贺旗冷笑一声,说道:“有本事再来一次,看看众目睽睽之下你还剩几分本领?” “怕你这妖怪不成?”那神婆一愣,随即嚣张的浪笑一声,对着那几个女人说道:“快取净水一桶,空杯一个,看本大仙显灵。” 一听这神婆又要显灵,早有几个围观的闲人跑进了屋里,不一会,就把东西准备齐全,目不转睛的盯着神婆的动作,只见这神婆从袖中掏出一个木塞,嘴里念念有词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这才“呔”的大喝一声,上前一步,从那水桶中盛出半勺水来,倒在那空杯之中,然后将木塞递给那女人,喝道:“三清大仙,御赐仙木,但有妖魔,必定现形。” 神婆叫完了这一声之后,这才一脸严肃的对那女人说道:“这仙木能收妖魔鬼怪,已经将你家的妖怪收到了进去,你且小心将这仙木放到杯中,如果有妖怪,这仙木就会碰到杯壁,记得要往中心去放!” “谢谢大仙。”那女人诚惶诚恐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那木塞放到了杯中,然而不管她如何小心,如何仔细,那木塞却无一例外的从那水杯中心晃晃悠悠的撞到了杯壁上,这让女人更加害怕起来,不由自主的就跪在了地上,不住的哀求道:“请大仙显灵,请大仙解救!” “看本大仙的手段!”神婆洋洋自得的瞪了一眼贺旗,从袖中又掏出一个木杯来放在地上,然后盛满了一勺水,将那木杯倒的满满的,轻轻将木塞往里面一方,然后大喝道:“这是三清御赐的圣杯,这妖魔进了杯中,自然会灰飞烟灭!” “在中心,在中心啊!”几个围观的闲人凑过去一看,不由的惊呼起来,原来那个晃来晃去一直摇摆不定的木塞果然就停在了中间。 “还真有几分本事啊。”朱九九一直盯得仔细,可是看到底也没发现什么这神婆动了什么手机,心中有些忐忑的拉了拉贺旗的衣角,小声问道:“你有办法吗?” “这种白菜把戏还难不倒我。”贺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然后上前几步,从那神婆的木杯中拿出那塞子,笑道:“看好了,我也给你做个圣杯。” 贺旗说罢之后,盛了一勺水,缓缓的倒入那女人拿出的玻璃杯中,直到满满一杯,这才拿过那木塞轻轻放了进去,只见那木塞摇晃几下,居然从杯沿飘向了正中,和那神婆的圣杯丝毫不差。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个恐慌的女人难以置信的愣在了那里。 “刚才是不是在烧纸?”贺旗瞪了一眼已经没了底气的神婆,对着那个女人说道:“是不是她管你要了几张白纸之后,又让你回家去拿这个白瓷盆,那时候这里就你们两个人?” “你,你怎么知道的?”女人惊呼道。 “去拿根蜡烛来吧。”贺旗叹息一声,从地上捡起一张纸来,片刻之后,从那女人手中接过蜡烛,在那白纸之上画了个骷髅头,然后抓起几张地上的废纸来扔进瓷盆中用火机点上,等着废纸烧尽,火焰熄灭,这才把那画了骷髅头的白纸放到了犹自散发着余热的灰烬之上,不过眨眼功夫,隐隐约约的一个骷髅头就出现在了那白纸之上。 “这就是你们的大仙。”贺旗冷笑一声,说道:“只要拿蜡烛画出样子,烧上一把火,用这纸灰里的余热就能将纸上的白蜡融化,想要看什么,自己画就好了!” “那,那圣杯又是怎么回事?”一个闲人凑过来问道。 “物理常识而已。”贺旗盯着那神婆,眼神不善的说道:“这骗子不过是知道浮木总往水面高的地方漂的原理罢了,水杯里半满的时候,这水面的最高点就在杯壁,全满的时候,水面是凸起的,就会换到了中心,不信的话,你们自己试验一番便明白了!” “好你个骗子,骗到老娘头上了!”这番话一说出来,第一个扑上去的倒是那个动不动就下跪的诚惶诚恐女人,她一上去,闲人们也闲不住了,几下就按到了那个神婆,一番作践自然不提,贺旗看的恶心,也不打算问路,拉着朱九九上了摩托开出这个村子一路自去了。 “你怎么不高兴啊?”朱九九忐忑不安的问道,在朱九九的眼中,贺旗的脸上总是挂着那招牌式的阳光笑容,然而此刻的贺旗,却是朱九九前所未见的狰狞模样,只见贺旗眼瞳里泛着幽幽的光,声音像是从他的唇缝里挤出来一样低沉骂道:“恶心!” “这样,这样不好吗?”朱九九茫然的小声喃喃道:“坏人已经得到惩罚了啊,我们做了好事啊。” “愚蠢的乌合大众,这就是我们暗墨三代为之守护的东西吗?”贺旗长叹一声,半晌,才低声哽塞道。 “可是,总比让他们永远受到欺骗要好吧?”朱九九讪讪的说。 “大众,是愚蠢的。”贺旗拧了一把油门,摇头叹道:“不管给予他们光明,还是黑暗,他们,或许,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吧。” “怎么会不在乎呢?”朱九九不解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黑暗,他们又怎么会去打那个神婆呢?” “公理正义,不是这样的。”贺旗叹息一声,不再说话,只是将摩托开的飞快,朱九九一惊之下,也只好沉默起来。 曲折几番,两人总算到了苏镇,和岑家姐妹碰面之后,先吃了些东西,又在那花车落脚的花店附近看看地形,一行四人这才将车停到了镇子外面,收拾好东西,分头行动起来。 下午一点过十分,蒋金荣开着花车来到了苏镇荣华花店,打发着小工下了车,美滋滋伸了个懒腰,正要掏出烟来抽上一口,却突的听到一声尖叫,他顺着声音扭头看去的时候,却是惊得连烟都丢到了地上,只见荣华花店左侧的小巷里窜出两个带着摩托头盔的黑衣人来,当先的一个手里明晃晃的正是一杆锯短了的霰弹枪,身后紧跟的那个手里则拎着个大包,奔跑之下几张钞票就撒了下来,一看这架势,蒋金荣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毫不犹豫的身子一缩,藏在了驾驶室里,闭着眼睛浑身颤抖的听着外面的哭喊声动也不敢动上一下。 半晌之后,一阵引擎的巨响传来,哭喊声也渐渐变的小了起来,蒋金荣胆战心惊的等了许久,有些忍耐不住,小心翼翼的慢慢抬起头来,刚想往窗外探上一探,车门就猛的被拉了开来,他一愣之下下意识的抬眼看去,触目之间的那黑洞洞的东西却让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他张嘴想去喊,嗓子里就像塞了什么东西一般,只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就将他从座位上拉了下来,他身子一晃,软软的就瘫倒在了地上,紧接着,花车里又多了一个人,一阵引擎声后,花车消失在了他的眼前,恍然之间,他似乎听见了一句:“你的车被警察征用了。”然而这句话听起来又是如此遥远,让他不由的觉得自己是被吓出了错觉,片刻之后,眼前的景象从模糊变的清晰起来,他突然认出,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花圃的小工。 “这,这是怎么了?”蒋金荣一脸茫然的问道。 “蒋师傅,不得了了,刚才有两个飞贼抢了那个女人的钱,还拿着枪!”小工脸色苍白的指着蹲在一边哭哭啼啼的一个女人说道:“后来,来了个便衣警察,追他们去了!” “飞贼,警察?”蒋金荣眨眨眼睛,看了看那小工,又看了看那女人,一转头,突然叫道:“车呢,车呢,咱们的车呢?” “被,被那警察征用了。”小工颤颤的说道:“刚刚,刚才那警察拿着枪要追来着,后,后来飞贼骑着摩托跑了,就,就把警官证塞给我,征用,征用了咱们的车!” “警官证?”蒋金荣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那黑洞洞的枪口,冷汗顿时湿透了背脊,他下意识的接过那小工手中的黑色证件,但惊魂未定之下,颤抖的手指却失去了往日的灵活,黑色的警官证“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蒋金荣闻声望去,却一下子呆在了那里,那黑色的警官证中却是空空如也。 “这,这下该怎么办?”小工也被吓了一跳,颤颤的问道:“那,那警察,不会,不会不回来了吧?” “我怎么知道!”蒋金荣一下子愤怒起来,望着公路尽头无尽的天际线,不由的长叹一声。 第十八章 君报我何物 七月本就是热气逼人的季节,那漆黑的沥青公路火烫烫的如一个铁锅一般,贺旗将那车蓝色妖姬倾倒一番,许多干花便洋洋洒洒的铺满了那路面,蓝的如大海的波涛一般,回到酒店的时候,朱九九和岑家姐妹已经有说有笑的看起了肥皂剧。 这件事做完之后,四人休息了一夜,贺旗悄悄的给朱九九安排了几件差事,朱九九听的睚眦俱裂,差点和贺旗翻脸,然而当贺旗许下这笔钱都归朱九九之后,她便眉开眼笑的去干活了,弄的贺旗哭笑不得,直叹这姑娘还真是掉到钱眼里了。 朱九九得了好处,自然努力,第二天一早,就穿着一身黑色套装,胸前挂着一个经理的铭牌,悠悠的下了楼,郎君秀这婚礼办的极大,但是宾客就请了一百余人,人多了,场面自然也不会落到下乘,是以在这个时候,婚庆公司和郎君秀家里的几个主事之人就已经来到了酒店里开始布置,如花的宴会厅里到处都是各色各样的忙碌人等,朱九九负着手,一本正经的在宴会厅里走来走去,碰到麻烦,就上去帮上一把,郎家人见到朱九九这身打扮,只道她是这酒店里的工作人员,见她如此热情,着实对这观湖的服务态度感到满意,有时候也会求她帮忙去调节些事情,朱九九一转身,摘了那经理的铭牌,做出一副郎家人的模样,和那负责的经理提几个小要求,一来二去,那经理也自然也当她是郎家来的宾客了。 这样连续了两日,到了郎君秀大婚前的最后一天晚上,朱九九从岑家姐妹那里得了消息,知道郎君秀和方雪雪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要带着伴郎伴娘一起做最后的彩排,便穿了那身套装,拿着本杂志,将铭牌藏在袖中,做出一副酒店客人的样子在大堂的咖啡厅里等了起来,这咖啡厅正对酒店的大门,是以人来人往都被朱九九看的一清二楚,八点零五分,有些来迟的郎君秀一行人匆匆的出现在了酒店门口,朱九九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出咖啡厅,将那铭牌别在胸前,缓缓的放慢了脚步,和郎君秀等人一前一后的上了电梯,然后掏出电话来,拨通了贺旗的号码,装模作样的问道:“三楼婚宴的布置怎么样了?几天晚上他们彩排,记得要好好招待,客人有什么需要,要尽最大的努力配合,知道吗?” 朱九九这番话一说出来,郎君秀几人都不由自主的看了朱九九一眼,朱九九看了一眼郎君秀,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说道:“这不是郎总吗?” “是啊。”郎君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个漂亮的酒店经理他虽然在宴会厅里见过几次,但每每都是擦肩而过,也没什么交谈,只是从旁人口里听说有个漂亮的经理常常来帮衬一二,人家认识他,他可不认识人家,这种事情,未免有不礼貌,好在郎君秀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挤出些笑容来说道:“这几天谢谢你了。” “应该的,郎总太客气了。”短短两句话电梯也就到了三楼,朱九九微微一笑,说道:“郎总您先忙,我还有些事情,晚点过去,祝新婚愉快。” “谢谢。”郎君秀笑了笑,拉着方雪雪一起走向了宴会厅。 郎君秀彩排之日,方大悟自然也不会缺席,朱九九坐着电梯径直回了十七层的套间,从贺旗手里接过那个排满了饮料的推车,这才坐着电梯又去了三楼宴会厅,走进宴会厅的时候,郎君秀,方雪雪和伴郎伴娘正满脸笑容的走着流程,虽然宴会厅里的空调不住的吹着凉风,然而无处不在的各种彩灯和聚光灯却将靠近t台的地方烤的火热,几个靠的近的都是满头大汗,朱九九抬眼望去,很快就在宴会厅的左上角找到了正在和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一起操作器材的方大悟,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朱九九不由的冷笑一声,这才推着那装满饮料的推车走了过去。 “大家喝点东西。”朱九九笑呵呵的将饮料散给现场的众人,见方大捂也站起来想要过来拿饮料,朱九九赶忙从推车中掏出一瓶早就准备好的可乐来递了过去,眨着眼睛笑道:“方总爱喝可乐,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谢了,谢了!”方大悟一乐,也没注意可乐瓶上有个针眼,接过可乐来一把拧开,先仰头喝了一通,这才笑道:“乐乐对我真好。” “我可不是乐乐。”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方大悟一眼,风情万种的扭了扭腰推着推车继续给周围的人送饮料去了,方大悟是个色胚,朱九九到宴会厅里帮忙布置婚庆的第一天就发现了,那时候朱九九还不敢做的太过分,只不过是时不时的来逛一圈,做点顺手的事情,可每次进来,只要碰到方大悟,这家伙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朱九九的一双长腿,酒店里的套装虽然样式普通,但朱九九偏偏就是个标准的衣服架子,一双黑丝配上那短裙分外妩媚,后来朱九九胆子大了些,也敢和郎家的人聊聊天,也就认识了方大悟,给了他个假名字叫乐乐,自然也知道方大悟喜欢喝可乐,这才有了那瓶加了大料的东西。 朱九九发完饮料之后,也不多留,只是临走前故意往郎俊秀那里靠了靠,和他打了个招呼之后,这才将推车往门口一扔,得意洋洋的上了楼,推开房门之后,对着贺旗就喊道:“方大悟不行了,捂着肚子跑出去之后就一直没回来,你快去掉包那婚礼的视频吧。” “好啊。”贺旗笑了笑,从岑碧青手里接过那光盘,一脸轻松的就推开门下了楼,直奔一楼咖啡厅而去,在那里坐了半个钟头,这才摇头晃脑的站起身来,正要上楼,却看到朱九九那张愤怒的小脸突的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贺旗,你这个混蛋!”朱九九压着嗓子愤怒的吼道:“我让你去调包,你居然跑来喝咖啡!” “很难的。”贺旗很无奈的干笑一声,摊着手说道:“今晚只是彩排,没有多少人在里面,灯火通明之下做些什么都不方便,况且这么点人,我这样进去很扎眼的,我个子太高了。” “是太高了一些。”朱九九本来还想骂他几句,但贺旗的解释的确合情合理,贺旗不只是太高了,而且长的的确不错,走到哪里都有些扎眼,这种人偏偏做了骗子,而且到现在都没被抓起来,的确是件不可理喻的事情,要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最要紧的就是一张大众脸,像贺旗这种一眼就能被认出来的,也只有从衣着上下手,整日打扮成一个低俗青年,方才能有些机会。 “明天才是时候。”贺旗笑了笑,说道:“我在那可乐里下了不少大料,方大悟肯定是爬不起来了,明天婚宴开始的时候,方雪雪肯定是最后才到的,她这个新娘总不能跑出来招待客人,到时候我混进去换下那光盘就是了,况且,很多时候,也不一定是光盘,我知道的婚宴里面,有不少都是直接用电脑里的视频文件播放的,岑家姐妹还是太嫩了一点,空有计划,但并不实际。” “那你要怎么换下那视频?”朱九九眉头一皱,觉得这件事的确很麻烦。 “我买了个便携式播放器。”贺旗笑道:“即便是用电脑播放,也是要用数据线连到那大屏幕上的,到时候我拔了那数据线,插上这东西就行,不过,要等婚宴结束,不然我们这笔钱可是赚不到了。” “岑家姐妹那里怎么说?”朱九九叹了口气,说道:“她们两个等这一天等的都要疯了,昨晚的时候还在说要亲眼看看郎君秀的下场。” “直接说就好了,我看这两姐妹也不会计较那些钱,她们只不过是想要报仇罢了,不过要记得吩咐她们两人离现场远些,没记错的话岑素白可是见过郎君秀家里人的,前女友跑到婚宴来,即便什么都不做,出了事情也脱不了干系。这件事,你来做。”贺旗耸耸肩,说道:“这两个女人动不动就哭上一鼻子,我实在是没办法。” “好吧。”朱九九点点头,然后又说道:“账单的事情,我已经问过了,这场婚宴,大概要花二十多万,到时候结算怕有些麻烦,这么多钱,不可能付现金的。” “当然不会是现金,我租了个无线pos刷卡机,凭单当日结算,我看过宴会厅的布置,门口有个迎宾签到台,到时候在那里帮忙的肯定都是郎家亲近的人,婚宴开始之后,也会入席吃些饭菜,到那个时候,你大可以找些借口,在那里做个收银台的样子,郎君秀喝的醉醺醺的也不会看的太仔细,领着他刷了卡就是。” “有这么容易租到刷卡机吗?”朱九九质疑道:“他们就不怕有风险吗?” “百度就是了,不过是交些手续费。”贺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现在干什么的都有,做信用卡套现的那些人可不会在乎什么风险,只要拿到钱就没有风险,相对来说,我们的风险倒是大一点,如果他们拿到钱想要黑吃黑,就有些问题了,不过,这笔钱说起来也是可有可无,如果真的出了那种事,我们也不用太过计较,让郎君秀和他们扯皮去吧。” “红包那件事,你确定有把握?”朱九九点点头,有些担忧的问道,这一场局有两个收益是朱九九志在必得的,第一就是这二十多万的婚宴费用,第二就是那些红包,虽然有个婚宴签到处代收红包,但朱九九可不认为这个签到处能有多少油水,这几天朱九九倒是打听到一则消息,别看郎君秀在这宴会大厅里布置了一百多人,但最要紧的几十个关系却都放在了宴会厅隔壁的大包间里,这中间的原因,自然是要从体制里找,郎君秀是个官二代,上上下下的来往向来都不是放在表面,婚宴一开,明眼人都知道那些要紧人物肯定不会缺席,如果有一二个居心叵测的家伙接着这件事做文章,就会有些影响,是以郎家单独安排了一间放置这些大人物,他们的红包,可不会太薄,只是朱九九既然要负责收尾结账,就无法脱身提前去收那红包,这是个关键的顺序问题,只得落到了贺旗身上。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去一趟大包,然后换身衣服潜回宴会厅,这两波人不会碰面,自然也有些可趁之机,实在不行,就跑了算了。”贺旗笑笑,说道:“反正这视频在我们手里,婚宴上发布和过几天跑到网上发布也没什么不同。” “那好,我先回去安排下那对双胞胎吧。”朱九九点点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哭哭啼啼的,我也很没办法啊。” “过几天,或许,我们要去一趟江西。”贺旗点点头,突然说道。 “去那里做什么?”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还记得在晋中帮你解围的那个游客吗?”贺旗叹了口气,说道:“在樟树出现的那个老头,也是有一副遮住脸的大胡子的。” “的确。”朱九九心里一凛,猛的意识到自己差点错过了这关键的线索。 “而且,前几天,岑素白曾经说过一句话。”贺旗苦笑一声,说道:“我赠君明珠,君报我何物?这句话,不陌生吧?” “我赠伊明珠,伊报我何物,这是,这是周攀龙说的!”朱九九闻言大惊失色,惊呼道:“他们怎么可能说出同样的话来?” “我们的背后有一只手,无时无刻,如影随形。”贺旗叹道:“这只手,留下了许多影子,可是,如果要给自由套上枷锁,我很想说一句,去你大妈的,所以,我想看看这只手的样子。” “要不,再去问问岑家姐妹?”朱九九深深的看了一眼贺旗,说道。 “没用的,影子只是影子,不会留下痕迹。”贺旗摇摇头,说道:“她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那个姓江的老头了,这件事,还要靠我们自己去查找。” “那,就去江西吧。”朱九九点点头,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她转身看去,郎君秀兴高采烈的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向了大门。 第十九章 红包 苏州的早晨与别处颇有不同,总有些雨露的烟波气息夹杂在空气中,观湖大酒店虽不依山,但的确傍水,这一片湖景让空气都凉爽了下来,伴着湖边的萋萋芳草正是如画的景致,然而十一点一过,这景致就变的有些下乘起来,先是一阵礼炮将那空气中的湿润雨露打的烟熏火燎,多了许多人间燥热,接着就是漫天的彩带丝条随风飘舞,缠在那青青的湖草上,更觉不伦不类,郎君秀的大婚,终于来了。 一千响的鞭炮声中,人中玉树般的郎君秀搀着璧人一般的方雪雪走进了观湖大酒店,伴着一阵欢笑声,两人走进了三楼宴会厅一侧的包房,此时距离婚礼开始还有二十八分钟,偌大的宴会厅陆续走进了今天婚礼的客人,贺旗微笑着将一朵伴郎佩带的百合别在胸前,又掏出一张红色的纸条来小心的贴在胸前,整了整那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接过朱九九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铺着红布的托盘,坐着电梯,来到了三楼宴会厅。 “大包里的客人都到了吗?”贺旗微笑着走到宴会厅一侧的包厢外的服务员身边,问道。 “都到了,已经上了些小吃茶品,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服务员瞥了一眼贺旗胸前的伴郎标签,笑着问道。 “郎局长在里面吗?”见服务员有些不解,他笑了笑,说道:“就是新郎的父亲,那个跟我一样打扮,胸前别了花的男人。” “哦,是他啊。”服务员恍然大悟的说道:“一直在里面招呼客人呢。” “麻烦你通报一声,说是新郎那里有些事情有请,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贺旗点点头,掏出一个红包来递给了服务员,说道:“然后还要麻烦你去一楼帮忙摆一下那些照片的展架,底下的人手不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服务员收了红包,自然眉开眼笑,点点头就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片刻之后,郎俊秀的老爹匆匆的推开门走了出来,然后那服务员也转身走进了电梯,躲在一边的贺旗这才整了整西装,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叠红包,摆在那托盘上,满脸笑容的推开了大包的房门。 “各位领导好。”贺旗笑了笑,托着托盘走到桌前,说道:“今天俊秀大婚,各位领导赏光,感激不尽。” 在座的十几人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看到托盘上的许多红包,再看看贺旗胸前的那个伴郎标签,就有些明白过来了,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不是新郎新娘亲自前来,可也不好多问,纷纷的将一个个大大的红包放在了贺旗手中的托盘上,不过分钟工夫,贺旗就微笑着退出了包间,转身走向了电梯,一路下楼,消失在了酒店外的人流中。 这段插曲之后,时针悄然走到了十一点二十八分,在婚礼进行曲中郎君秀的大婚准时开始,一场喧闹自然不提,走完了流程之后,便是新郎新娘敬酒的时分,虽然早有了准备,可一场下来,郎君秀依然是喝了个头晕脑胀,等着来到大包间的时候,却有些意外的没有收到红包,这种场合郎君秀自然也不好多问,只是皱了皱眉头,只当他们或许给了自家老爹,趁着郎君秀敬酒的功夫,朱九九笑着走向了位于二楼的宴会总台,对着前台的那经理说道:“二楼郎总的账单给我打一下吧,我们等会来结账。” “好的,请稍等。”那总台经理也是见过朱九九和郎家的人有说有笑的,自然也没有生疑,何况只是打一份账单而已,又没有什么损失,这种事情他见的多了,但凡吃饭的时候,总有不同的人跑来结账,这也是中国的人情之礼,组织饭局的人可不等于买单结账的人,也不多问,眨眼功夫,就打出一份账单来,微笑着双手递给了朱九九,说道:“共计二十三万八千,请收好。” “好的,我去去就回。”朱九九点点头,看了一眼账单,收到包中,这才转身上了电梯,将那经理的铭牌别在了身上,到达三楼后,找了两个服务员,指着那宴会厅门边的签到台说道:“把东西都撤了吧,然后去二楼帮帮忙,下面收拾东西人手不够。” “好的。”服务员看了一眼朱九九胸前的铭牌,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个部门的经理,可还是点点头,将那半人多高的服务台改造的签到台收拾一番,恢复了原貌,然而一起转身下了楼。 朱九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走进了宴会厅,不一会就找到了醉醺醺的郎君秀,微笑道:“郎总,这是账单,麻烦您看一下。” 郎君秀抬头一看,正是那个自己见过的经理,点点头打了声招呼,随即奇道:“怎么现在买单啊?” “过会我就下班了,现在买单有我的提成。”朱九九眨眨眼睛,压着嗓子柔声说道:“郎总,我知道你最好了,帮帮忙吧。” “行,那就买单吧。”郎君秀接过账单来看了看,大手一挥,将一张银行卡塞给旁边一个伴郎打扮的男人,说道:“老王,你帮我去付下钱,密码我生日,你知道的。” “行。”那个老王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跟着朱九九就走出了宴会厅。 就在朱九九走进宴会厅的同时,同样一身经理打扮的岑碧青也走到了那接待台,从手中的皮包里掏出一只无线pos刷卡机,然后将一副收银台的牌子摆在了接待台上,随之出现在接待台上的还有一本手写发票,这些东西,自然是贺旗早就准备好的,虽然对于视频的过晚出现有些不满,可听到朱九九的那一番解释之后,两人也只得承认这是个无法改变的现实,好在总能坑上一把这该死的郎君秀,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岑碧青毫不停留的就离开接待台往电梯走去,生怕跟着朱九九出来的郎君秀看到自己的样子,然而,还是太晚了一些,她一转身,就猛的看到朱九九笑眯眯的走了出来,慌乱之间,她赶忙转过身去,低下头,这才堪堪的避过了两人。 “王先生,请刷卡。”朱九九在pos刷卡机上操作一番之后,将金额输入,然后递给了那个老王。 “还真贵。”那老王刷了卡,按下密码之后,笑道:“提成不少吧?” “还行,打工辛苦啊。”朱九九微微一笑,说道:“到时候有什么好事王先生可要来找我啊。” “没问题。”那老王笑了笑,等着朱九九写好了发票,仔细看了看,这才收到怀中,对着朱九九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宴会厅。 “行了,快走吧。”朱九九收起发票和刷卡机,走到岑碧青身边,低声说道:“我在机场等你们,待会贺旗会来放东西,到时候你们和他一起走。” “好的。”岑碧青点点头,余光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她有些惊讶的转过头去的时候,那背影却消失在了宴会厅中。 “怎么了?”看到岑碧青脸上的惊讶之色,朱九九奇道。 “看到一个人,好熟悉。”岑碧青摇摇头,自嘲的笑道:“或许是看错了吧。” “恩,那我先走了。”朱九九点点头,走向了电梯间,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一身蓝布工装的贺旗微笑着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记得去结账。”擦肩而过的瞬间,贺旗轻声叮嘱道。 “放心,一分钱都跑不了。”朱九九轻轻的笑了笑,走进了电梯。 一分钟后,一身工装的贺旗低着头走进了宴会厅,找到了坐在器材旁边的几个婚庆公司员工,说道:“上面说宴会厅里的电流不稳定,怕出事,让我来看看,你们这边没事吧?” “没什么事啊?”几人摇头说道。 “那行,我检查检查。”贺旗点点头,说道:“能来个人带我看看你们的布线吗,我怕碰错了。” “我来。”一个小伙子站起身来,带着贺旗绕过器材,指着地上一团团的线说道:“这白的是音响,这红的是大屏幕,还有这些,是灯光。” “估计是大屏幕的问题,你给我说说,哪些是播放用的线,我怕碰掉了。” “就这根,接到大屏幕上。”那小伙子指了指一根黑色的数据线说道:“其他的就没了,你要是想关大屏幕得给我们说一声,现在还在播东西呢。” “行,谢谢了,我去那边查查,有事找你,你忙吧。”贺旗点点头,拿着工具箱走到了大屏幕后面,装模作样的掏出一个电表检查起电源来,见没人注意,他飞快的打开工具箱,掏出一个便携式dvd播放器,然后接上一条多插头转换线,一把扯下连接着婚庆公司电脑的数据线,将那转换线插在了大屏幕后面的接口上,按下dvd的开关,转身低着头从大屏幕的另一侧走了出去。 “这是,这是怎么了?”此刻大厅里一片哗然,大屏幕上方雪雪那香艳的身体让许多人惊的连筷子都掉在了地上,原本一脸喜气,满面红光的郎君秀顿时间张大了嘴巴,脸色变的惨白如纸起来。 第二十章 大草村 贺旗和朱九九拿了钱之后和岑家姐妹直奔机场而去,岑家姐妹听得贺旗和朱九九两人想去樟树旅游,自然热情万分,然而樟树虽有一座机场,飞的却不是普通民航,乃是一座军用机场,几人无奈之下,只得先飞南昌,只是到了南昌之后,岑素白突然生了怪病,送到医院,也不曾查出什么来,出了这档子事后,朱九九便提议在南昌游玩几天,正好见识见识这江西的风土人情,就在四人逗留南昌之时,樟树也迎来了一场风暴。 李德兴有些头疼的望着天际线尽头的那片废墟,许久之后,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这是李德兴拿到死海开发工程的第二个月,然而,一切却早已偏离了预设的轨道,时至今日,那片原本被李德兴视为金山银海的小村落,却已经变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让他精疲力竭,无可奈何,一切都要从樟树的那片死海说起。 广义上的樟树,自然是一种大树,广义上的死海,自然说的也是约旦那里有名的盐湖,然而当两者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就产生了完全不同的概念,樟树位于江西中部,虽然无名已久,但却有着位居中国第四位的岩盐岩矿资源,在盐矿之上衍生出的那片盐湖,也在愈演愈烈的绿色经济开发之下,渐渐的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重视,位于樟树洋湖乡与山镇交界处,距市区四公里的盐湖在多方的作用下,成功的夺得了中国死海的称号,在市委市政府的支持与规划之下,总面积四百余公顷的死海盐湖开发区在风雨飘摇的六月迈出了它的第一步,李德兴拿到的便是这初步开发中的拆迁项目,然而正如历来李德兴经手的所有拆迁一般,这洋湖乡大草村的村民,显然是不好想与的。 大草村的村民,何止是不好想与,用李德兴手下那个背上纹着关公的头号猛将王大胖子的话说,那就是一帮恐怖分子。樟树多矿,也盛产岩盐,自古以来,就是私盐盛行的所在,在古代,盐铁算是国家垄断资源,也就是所谓的盐铁专卖,有专卖自然有私运,樟树这里早些年间就有不少出了名的私盐贩子,这些私盐贩子一手持刀,一手挑盐,悍勇无比,既要和抢生意的同行拼个你死我活,又要和打压他们生存的官府对抗,天长日久,就养出了个桀骜不驯的性子,最为有名的一处,就是这大草村,拆迁的消息传来之后,大草村的村民早就商定好了价钱,想要敲个天价出来发财,然而上面下来的价钱却比市价还要底上大半,这无疑给了这些做梦发财的人一击当头大棒,惊愕之余,就生出了无尽的愤怒。 李德兴既然敢接这工程,自然也不是个软人,他在樟树横行十余年,经手拆下的房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经验和手段都是老道,更不要说手下那几十号随叫随到,手上都见过血的兄弟,别看这几十人不当什么,然而人叫人,动辄就是上百人的架势,拆迁这行,其实也没什么讲究,不过是先礼后兵,谈不拢了一拳一刀的讲究几番,将人拉出来之后用推土机把房子平了就行,李德兴干这个十几年,早就是成了精的人物,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然而一个月下来,那大草村里一百多口人,居然没有一个搬出来的,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工程开始的时候李德兴也没把大草村这一百多号人放在眼里,那时候他弟弟在南昌办喜事,李德兴就把这事交给了手底下第一号猛将王大胖子,然而等着他回来之后,王大胖子一进门就叫起了苦,大惊之下李德兴就问起了拆迁的过程:“你们没断他们的电?” “他们不用电啊,家家户户都用煤油灯。”王大胖子垂头丧气的说道。 “那断水了吗?”李德兴又问道。 “人家吃井水。” “没上门吓唬他们?”李德兴皱着眉头质问道。 “去了啊!”王大胖子对于这个倒是不含糊,抱怨道:“咱们拿着棍子,先打了几个不听话的,可锣鼓一响,男女老少都拿着菜刀奔了出来,那架势,可吓死人了。” “他们拿刀就真敢砍啊?”李德兴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好歹你早年也是混过道上的,砍几个人算什么,他们一吓唬你就软了啊?” “大哥,弟兄们被砍的住了院啊!”王大胖子差点哭了出来,呜咽着说道:“二十个兄弟,被砍倒了十三个啊!要不是我跑的快,就给他们砍死了!” “那没报警?”李德兴目瞪口呆的愣了半天,半晌,才问道。 “王大兴那个畜生他不管啊!”王大胖子叫苦连天的喊道:“几个警察来看了一眼,就没消息了,咱们,不敢去啊。” “你没找李胜利?”李德兴拧着眉头问道,王大兴这人正是洋湖乡派出所的所长,这大草村也是他的辖区,然而在拿这项目的时候,王大兴的小舅子却被李德兴挤了下来,早就放出了话说,要是李德兴敢暴力拆迁,第一个抓的就是他李德兴,然而李德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收下这几个人还没来的及暴力一把,就被人家暴力了。 “李胜利也不管啊!”王大胖子沮丧的说道:“我倒是找了几次李胜利,他总是推说这件事包给咱们,就是咱们的了。大哥,王大兴他上头有人啊。” “是啊,这王大兴有人啊。”李德兴也觉得为难至极,李德兴这拆迁项目本来就是他花了大价钱从公安局局长齐水明外甥李胜利手里承包过来的,李胜利不学无术,但却有个好出身,凭着这层关系最爱做些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他这空手套白狼,倒也不是白吃白喝不给钱,而是将项目接下来,转手卖给像李德兴这样没根没底的人,然而李胜利动手拿这个项目的时候,王大兴他爹还没升官呢,背景不如李胜利的王大兴也只得咽了这口气,等着项目批下来的时候,王大兴他爹出人意料的升了个政法书记,管的就是齐水明,有了这个后台,王大兴自然要将以前丢的面子找回来,大草村闹事,正和了他的意,李胜利躲还来不及呢,又哪里敢管这档子事。 “你没带推土机过去?他们拼菜刀还能拼到推土机上?”李德兴琢磨半天,问道。 “带了啊,后来咱们就上推土机,可他们有手榴弹啊!”王大胖子苦笑道:“一个个往玻璃瓶子里装了汽油,点着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推土机上扔,要不是兄弟们手疾眼快,那损失可就大了!” “市里面就没什么说法吗?”李德兴按了按鼓起来的太阳穴,愈发觉得这个山芋烫手至极,以往的拆迁,走到最后,都难免一个暴力拆迁的结果,像这样一百多号集体抗拆的并不少见,燃烧弹那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最大的场面两百多煤气罐摆了一地,可闹到最后,还不是被市里派出的警察,消防,还有李德兴纠集的地痞流氓用人海战术压了过去,那些胆敢闹事的,不用李德兴动手,就有市里扣下一个暴力抗法的帽子先抓了进去,然而这一次的情况,却让李德兴突然感到无力起来,大草村无根无基,连快骨头都算不上,但是王大兴的突然搅局,就在无形中左右了事情发展的方向,政法书记那里,想必早就打了招呼,市里面的力量,这一次,怕是指望不上了。 “开发办那些人说上面刚下了文件,不让暴力拆迁。”王大胖子低着头恨恨的说道:“听说王大兴他爹也在这里插了一手,要不,咱们哪能这么被动!” “不让暴力拆迁又要怎么拆!”李德兴愤怒的站起身来,负着手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气愤的吼道:“拆迁的价格是他们定的,明明是今年的房子,非要按照二十年前建房的时候定价,这价格只有白痴才会答应,要不然怎么会让我们去拆迁,他们怎么不去抢啊!” “要不,我再去找找几个老大,调点道上的兄弟,咱们几百个人趁着晚上杀过去?”王大胖子试探着问道。 “早干什么去了?”李德兴怒吼道。 “老大,我不敢啊。”王大胖子耷拉着嘴角,说道:“那村子三面环水,易守难攻,进不去人啊!” “就算进去了又能怎么样?”李德兴脸色难堪的哑声说道:“一百多个不要命的,人再多也拿不下来的。” “大哥,我那天碰上个道士,说他有办法。”王大胖子眼睛转转,凑上前去,说道:“要不,试试这家伙?” “不是骗子吧?”李德兴皱皱眉头,问道:“他要多少钱?” “他不要钱。”王大胖子面色古怪的说道:“我起初还当他是来消遣我的,可后来他从包袱里拿出了几十万来,说自己就是爱管闲事。” “还有这等人?”李德兴也是吃了一惊,沉思片刻,叹息一声,说道:“也罢,先叫他来见见我,看看有什么把戏吧。” 第二十一章 三个道士 李德兴在办公室里焦坐了半个钟头,茶水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正在琢磨这大草村的形势的时候,王大胖子突然推开了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三个道士模样的人,李德兴抬起眼皮来,打量了几眼,愈发觉得古怪,这三个人一个温雅,一个粗大,还有一个像只猴子一般,一脸的鬼鬼祟祟,虽然都穿着道袍,头戴月牙黄冠,脚踏十方云履,但怎么看都不像个正经的出家人,那温雅男人更是夸张,居然有个大光头皮,说是半路改行信了三清的和尚也是有人信的,只是这三人脸上都带着自信,见到李德兴皱眉的样子居然还笑了笑。 “你们,是什么来历?”沉默半晌,李德兴清了清嗓子问道,虽然心里有些打算,觉得这三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骗子,但李德兴也是个黑白两道都走过的人,心里也不是太过反感,想着只要能办成了事,不管你是真是假我都用了。 “我们三个,是道士。”那小个子嘿嘿一笑,甩了甩那道袍的大袖子,说道:“偶尔也做点别的,只要有意思,什么都干点。” “贫道白千羽,这是贫道的师弟马千乘,张千里。”那温雅道士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将那小个子挡在身后,笑道:“路遇不平,拔刀相助,正是我道门中人的责任。” “这也算不平?”李德兴面色怪异的看了一眼那白千羽,自嘲的笑道:“我李德兴臭名昭著,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之入骨,到了你这里,居然成了好人了,还真是,真是,匪夷所思啊。” “李总自薄了。”白千羽淡淡一笑,说道:“樟树无名已久,百姓贫苦,有这中国死海为助,自当化鱼为龙,一跃金门,些许代价总是难免,然而十年百年之后回首看来,是非功过,自然一目了然,或云,桃李不言,下自成行,百年功绩,正在此际,李总拆了这些许地方,难道不是为了子孙后代可有广厦千万吗?” “你这道士,还真会说话。”李德兴听的喜笑颜开,暗道这道士见解不凡,他李德兴在樟树也不知道拆了多少人家,虽然赚了不少钱,但平日里走在街上,还是心虚的,人家问他干什么的,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是做这拆迁勾当,只敢推说是搞些建筑,生怕人家一听拆迁二字,先看他不起,这白千羽一番话虽然有些马屁的嫌疑,但听起来却的确有些道理,不由的拍着桌子笑道:“说的好,说的好啊,我干这些没良心的事情,还不是为了这地方的经济发展,守着自己的小窝不放,子孙后代也要受穷,我这工程一做起来,就是千百年的大好事,全市人民都能得到好处啊,好,好,好!” “只可惜,世人愚昧,哪里看得到李总的这番苦心。”白千羽感慨万分的叹道:“欲将明月赠明珠,却遇深海碧无渊,这些愚民,当真是该死。” “你这话虽然说的不错,但我却是不信的。”李德兴笑了笑,盯着那白千羽的眼睛说道:“我这人没读过多少书,但道理却是知道一些的,这世上没有白来的好处,你找上门来,说要帮忙,可又分文不取,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你也不像,不放敞开了大家直截了当,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了?” “李总果然神目如电。”白千羽微微一笑,扭头对那粗大道士说道:“千乘,给李总看看吧。” “来了!”那粗大道士马千乘闷应一声,脸色怨毒的解开身上那道袍,这七月炎夏,他里面也没穿什么衣服,道袍一开,就是光溜溜的一个身子,只是在胸口上却有七八条刀痕,着实的触目惊心,王大胖子和李德兴都是混社会的,平时打打杀杀也不过是一触即走,见到这身刀疤,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叹这家伙还真是条汉子,也不知道被什么人砍成了这样。 “三年前贫道这师弟途经大草村,有些口渴,便想着到村里去讨些饮水,不想这大草村遍地泼妇刁民,不施舍便罢了,还动手打人,我这师弟脾气暴了些,就对打起来。”白木冷笑一声,恨恨的说道:“谁想却被他们砍成这般模样,要不是跑的快,怕是连命都丢在了那里,我们出家人讲的就是个因果,他们既然种下了这因,自然也要尝尝这果,如今得了这天赐的良机,总要做点事情才对得起这刀斧之仇!” “想不到这大草村居然如此不讲理!”李德兴听闻此言,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起初王大胖子说了那些村民提刀砍人的事情,李德兴还只当是自己这些兄弟逼人太甚,才逼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但听这白千羽一说,才明白,这里的人居然就是这个德行,虽然不大相信那粗大道士马千乘是因为一碗水跟人结了怨,但一看到那鲜亮的刀疤,也就不大怀疑这三个人的来历了,找上自己,十有八九也是抱了借势报仇的心思,想通了此节,李德兴了然的笑了笑,说道:“你们既然想要报仇,那总得有个办法,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这大草村是块难啃的骨头,我们也在里面折损了不少兄弟,要是想着硬来,那也不用多说。” “自然是有些办法的。”白千羽自信的笑道:“然而贫道却也有些事情,想要问上一问,不知李总可愿指点迷津?” “你问就是了。”李德兴点点头,说道:“我虽然没去过这大草村,不过有些事情也是知道的。” “李总觉得,这大草村之事,难在何处?” “刁民,一等一的刁民,好家伙,还敢拿菜刀出来砍人!”李德兴毫不犹豫的拍着桌子叫道:“我看给他们几杆枪就要造反了!” “这等刁民,李总想来也是见过许多的,可为何又全无办法呢?”白千羽微微一笑,又问道。 “原来拆迁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打个头阵,做点见不得光的事情,动手的时候市里也会派人帮忙。”李德兴叹道:“那警察消防还有推土机一上,成千上百人涌进去,什么人也抓出来了,要是敢动刀子,随便安排个罪名就抓走了,只是,如今这天变了啊,上面不肯动了啊!” “贫道听闻管辖这大草村的正是一位叫做王大兴的长官,而这王大兴身后有站着一位政法书记,可这大草村和王家父子既不占亲,又无故旧,何必为这些刁民出头呢?” “还不是因为老子抢了他王大兴的生意。”李德兴愁眉苦脸的叹道:“先前王大兴他老子还没当这大官的时候,谁看的起他?抢了也就抢了,现在倒好,这老头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居然升了官,王大兴可是个有仇必报的,老子落到他手里,自然要落井下石,现在这拆迁,能靠的也就是我手里的这几十号人,警察和市里那是都不用指望了,早被他们断了门路!” “那这位政法书记又是如何升上去的呢?”白千羽意味深长的笑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李德兴摇摇头,叹道:“我在上面也没什么人,就认识个公安局局长的小舅子,可这王八蛋现在也不帮忙了,连人都不肯见我。” “李总可知这中国死海要投多少钱吗?”白千羽问道。 “说是三十一亿,娘的,随便给老子个零头老子就发了!”李德兴骂道。 “那李总觉得樟树拿得出这么多钱来吗?”白千羽笑道。 “有个零头就不错了。”李德兴摇头说道,虽然对上面的事情他不大了解,可这中国死海毕竟是他赚钱的根基,自然也打听过一阵子,早有传闻说市政府出的不过是些政策和启动资金,剩下的钱还得靠招商引资。 “可是王老爷子拿得出来。”白千羽笑了笑,说道:“贫道几个师兄弟也是有些消息的,说是这王老爷子和几个山西的老板相熟,凭着这层关系,拉到了一笔款子,这才壮了声势,拿下了这政法书记的位子,只可惜尸位素餐,不曾将力气用在这开发上,却让李总为难。” “那又能怎么办?”李德兴长叹一声,摊着手无奈的说道:“他是官儿,我是民,我要能斗得过他还用找你们?” “大草村的那些人,也是民。”白千羽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德兴,淡淡的说道:“在他们眼中,李总也是官儿。” “可还是拿他们没办法。”李德兴苦叹道:“连村子都进不去,就算我真是当官儿的,他们也不见得买账。” “那是因为李总要去拆他们的房子啊。”白千羽意味深长的笑道:“如果李总是个不拆房子的好官儿,那这些人又当如何呢?” “什么意思?”李德兴不解的问道。 “李总那些兄弟,现在还堵在大草村那条路口吧?”白千羽却话锋一转,看着王胖子问道。 “没错,不过也没什么用。”王大胖子赶紧答道:“他们那地方三面环水,咱们兄弟堵了路口他们也不大怕,坐着船该干嘛就干嘛。” “那他们的地呢?”李德兴眉头一皱,冲着王大胖子喝道:“这些人不种地吗?你就没个脑子等着他们下田的时候去抓人?” “都带着刀啊。”王大胖子叫苦道:“兄弟们早就被砍怕了,他们那田又靠的极近,咱们刚往那边走两步,一帮人就聚起来了,想要烧田吧,王大兴还派了两个条子赶咱们的人,说拆迁不拆田,敢动手就抓人!” “李总不妨如此做想。”白千羽笑道:“如果李总是这大草村的刁民,被人堵在家门,隔三差五就要防备着这拆迁人等,苦苦煎熬却见不到个头,这时候要是有个清官来为民做主,又将如何?” “这个我倒是知道。”李德兴皱着眉头说道:“市里面找我们这些人动手,也是碍着脸面,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公正廉洁的公仆模样,这黑锅我们来背,好处都被他们捞走,他们这些刁民啊,巴不得有个清官出来给他们喊冤呢。” “对,对,对!”王大胖子赶紧说道:“那条幅都打出来了,说请咱们张大市长做主呢,听说还有几个跑到市里告状,姓王的就是拿着这个捏咱们。” “那可曾告出什么结果来了吗?”白千羽笑道。 “哪里能有什么结果,这件事本来就是市里安排的。”王大胖子不屑的冷笑道:“市里面说了两句,让咱们注意一点,别给市里惹麻烦,这句话说的倒是漂亮,可还不是让咱们看紧一点,别让人跑出去乱说话。” “这就是贫道所谓的机会。”白千羽点点头,说道:“既然这大草村的刁民无处诉苦,那贫道等人不妨给他们一个机会,做个引蛇出洞之局,将村里的人诓骗出来,然后一拥而上,拆了他们的房子。” “不行!不能放他们出来!”李德兴一言否决道:“这些人一出来就是请愿上访,上面的领导少不得找些麻烦。” “难道现在就没有请愿上访吗?”白千羽笑道。 “他们倒是想。”王大胖子得意洋洋的说道:“别看开始是跑出几个人来,可一到了市里,还不是咱们兄弟的天下,几个王八蛋就算拿了刀出来,被咱们乱棍打下去,也只有束手就擒,早就被咱们抓了关起来了,市里面也是默许的,这么一来,他们也不大敢出来了,都是聚在村里。” “贫道倒是可以请到一位老先生,他这人颇有官威,既然这些人想要请愿,李总不妨就让这位老先生出马,去扮个清官儿,将这些村民诓骗出来。”白千羽微微一笑,低声说出一番打算来,听得李德兴目瞪口呆,半晌,才面色古怪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我可是毫不知情,你自己去做,出了事情一概与我无关。” “那相关的车辆人等怕还是要李总帮衬一二。”白千羽点点头,说道。 “出人可以,那也是你自己雇来的,还有那车,得用套牌。”李德兴想了片刻,沉声说道:“我从没见过你,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你明白吗?” “这个自然晓得。”白千羽微微一笑,目光飘向了那天际线尽头的村落。 第二十二章 路遇女记者 这一天早上罗成力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直发愁的时候,铁门咣当一声被打了开来,刺眼的阳光照的他一阵头晕,不等他抬手去挡,就被两个壮汉架出了那间关了他三天的小屋,他惊恐的挣扎着,张嘴就想大叫,却被一团破布塞住了嘴巴,紧接着,屁股上传来一股大力,他踉跄两步,就被踹进了门口小货车的车柜里,等他爬起来的时候,车柜的大门已经被关了起来,一阵摇晃,小货车缓缓的开动了起来,罗成力使劲踹了一脚柜门,大喊了几声救命,却只有车子摇晃的咯吱声嘲讽般的回应着他。 这是罗成力被抓起来的第三天,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捂着扁的不成样子的肚子扶着车门坐了下来,有些失神的望着只有淡淡光亮透进来的门缝,心中乱成了一团麻。 “也不知道二子他们怎么样了。”罗成力低着头喃喃的自语道,三天前罗成力和两个同乡坐着船出了大草村,一路潜伏来到了樟树,想着去市政府告那个李德兴的御状,拿着村里人联名的状子,三人一路小心倒也没出什么事情,到了市政府门口虽然被保安拦了下来,但一听是告状的,那两个保安也没为难,还专门打电话叫来个管事的,交完了这状子之后,罗成力心里总算有了点底,然而就在他们回程的路上,却被十几个流氓拦了下来,罗成力掩护着两个同伴,和十几个人打成了一团,可无奈人家人多势众,没几招他就被打翻在地押上了车,到今天为止,已经在那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待了三日了,虽然不曾见到其他两个同乡被关进来,可罗成力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二子他们,怕是也被抓起来了吧。 就在罗成力抱着脑袋胡思乱想的时候,小货车突然一阵急刹,紧接着,罗成力就不由自主的被一阵大力推到在地,不等他反应过来,车后就传来了一声巨响,被摔的七晕八素的罗成力茫然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却惊喜的发现车柜的大门居然已经被撞开了,一辆面包冒着白烟停在小货车车后,里面的司机正在一辆恐慌的望着自己,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在电光火石间的一刹那,罗成力毫不犹豫的跳出了车柜,也不管扭了脚腕,一瘸一拐的就往路边跑去,然而就在这时,那押车的两个壮汉也跳了出来,大喝一声,几步就追到了罗成力身后,罗成力听得身后愈发逼近的脚步,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绝望,悲愤的大叫一声,拨开两个跑来围观的闲人,冲着路边的小树林就奔了过去,然而,还是太晚了一些,两个同样面目狰狞的大汉突的出现在了他身前五六米的地方,在这前有拦路,后有追兵的紧急关头,一辆红色丰田忽然插了进来,堵住了那两个狞笑着奔向罗成力的大汉,紧接着,那红色丰田里传来一个急促的女声:“快上车!” “好!”罗成力一咬牙,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还不等他看清这个拔刀相助的女司机,那红色丰田就在一阵轰鸣中飞驰而去,慌手慌脚的罗成力狼狈的在车厢里打了个滚,半晌才眼冒金星的爬了起来,一脸感激的对着前排的女司机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你是怎么了,被这么多人追?”女人扭过头来,微微一笑,罗成力这才看清了自己救命恩人的样子,虽然他三十大几,孩子都上了初中,可还是被这女人的样子惊的咽了口吐沫,那是,一团如蔷薇般鲜红的火焰,火红的长裙恰到好处的包裹着这女人的白腻与炙热,一双丹凤眼中漆黑的眸子就像夜空中的星辰般那样闪亮,偶尔滑过鲜红朱唇的是那让人望而生津的丁香嫩舌,见罗成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女人好笑的摇了摇头,说道:“别看了,再看我就要送你下车了。” “啊?”罗成力一愣,脸色大变,慌慌张张的摇着头说道:“不要,不要,他们会打死我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打你?”女人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罗成力额头上的青肿,气愤的说道:“怎么现在还有人这么野蛮,别怕,我带你去找警察!” “找警察?没用的。”罗成力苦笑一声,低着头说道:“他们根本就是和警察一伙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女人皱了皱眉头,冷冷的问道:“你这么怕警察,难道是做了不好的事情被追捕吗?” “我,我就是来告状的!”罗成力大感冤枉,愤怒的说道:“有个叫李德兴的到我们村里来强拆,我们不服,就来告状,谁知道他们官匪勾结,我们来告状的人都被抓起来了!” “那也不用怕警察啊,至少警察不会冤枉你。”女人皱眉道。 “我被抓进去之后,来了个警察,我听的一清二楚!他们就是一伙的!”罗成力愤怒的拍着座椅吼道,就在昨天下午,他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好奇之下就贴着铁门听了几句,然而短短几句话就让他的心又冰又冷,这才明白自己一行三人为什么这么快就被那些大汉拦住了去路,原来就在他们交完状子之后,那个所谓管事的就拨通了李德兴的电话,除此之外,那个门外的男人还拍着胸脯保证道,如果下次大草村再有来人,就派警察抓到局子里关上几个月,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罗成力又愤又怒,狠狠的攥着拳头,连指甲掐破了掌心都不曾发觉。 “这樟树的领导越来越不像话了。”女人不满的摇了摇头,说道:“明明三令五申,禁止强拆,他们怎么还如此行事,不行,这件事我得给领导反应反应!” “领导?”罗成力一愣,不解的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我叫苏苏。”女人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是中央电视台的记者,这次是来樟树采访一个老领导的,老领导到樟树祭祖,这不,趁着这个机会我来找他做个报道,你这件事,我还真能帮上忙,在樟树,他说的话可没人不敢听。” “真的吗,苏记者,你能帮我们?”罗成力大喜若狂,激动的说道:“苏记者,我代表我们全村老少谢谢你啊!” “瞧你说的,这不是我们记者的天职嘛。”苏苏笑了笑,说道:“只是这件事我也只能尽力而为,我跟老领导不算太熟,倒是他的秘书和我有点交情,具体的事情,还得先问问他的意见,这么贸然找过去怕是会让老领导不高兴,而且,这件事我还得先去看看,拿到一手资料之后,才好和人家开口。” “没问题啊!”罗成力赶紧点点头,随后又有些尴尬的说道:“苏记者,你要是想去,可能得麻烦点,现在村子被堵了路,咱们得坐船,绕上一圈。” “等等,我看看这路怎么走啊。”苏苏点点头,先将车停到了路边,从车上找出一副地图来,翻了几页之后,笑道:“倒不是太远,看样子十几分钟而已。” “咱们坐船的话,得一个多小时。”罗成力尴尬的低声说道:“咱们这边的河堤都高,没什么路,先得去大罗村,然后从那里上船,才能到我们村里。” “那你们住在河边不是很危险吗?”苏苏点点头,问道:“这么高的河堤要是出了事情,整个村子可就完了啊。” “嘿,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上面减了个土坝堵了河道,剩下那点水也当不得什么,我们村子里的河堤早就挖没了,也就是河边那些没人管的地方才留着。” “也好,反正没事,索性去看看吧。”苏苏点点头,对着罗成力说:“既然如此,那我到了你们村子附近的时候你就指指路吧。” 苏苏发动了汽车,一路无话,总算到了大罗村,两人又坐船一个小时,这才靠近了大草村,然而苏苏刚从船上跳下来的时候,两侧树林里就跳出几个村民来,一个个凶神恶煞,都提着棍棒菜刀,见了苏苏也不问话,只是赶着上来就想抓她,吓得苏苏一个转身尖叫着就跳上了那条小船,等着罗成力赶出来的时候,这小小的滩头已经聚了十几个人,男女老少群情汹涌,正一起想要往船上跳,一见罗成力出来,都猛的愣在了那里,半晌,才奔出了个女人来,哭喊着抱住了罗成力,罗成力一看,原来是自家婆娘,不由的长叹一声,轻轻的安慰了她两句,这才对着一群乡邻说道:“大家不要闹,这是我请来的苏记者,她是中央电视台来的,给咱们撑腰来了!” “大家把东西收了吧!”一个中年人上前一步,指挥着大家把东西收了,然后忧心忡忡的问道:“成立,二子他们呢?” “被李德兴抓了。”罗成力脸色一黯,低着头说道:“我也是跑出来的,路上被苏记者救了下来,这才回来。” 第二十三章 白秘书 说了这樟树的事情之后,众人都是愤怒,对救下罗成力的苏苏也是感激万分,那中年人将苏苏请到屋里之后,才自我解释道:“苏记者,你好,我是这大草村的村长,罗成功,也是成立的大哥,成立的事情,真要谢谢你了。” “哪里的话,应该的。”苏苏淡淡一笑,说道:“罗村长,这里的事情我一路上也听了不少,可还是想亲自来看看,老领导那个人是很重视真相的,有了这些材料,我才好和老领导反应,而且,这件事说不定还要你们自己出面。” “苏记者,那位老领导是什么来头?”罗成功小心翼翼的问道,拆迁一事,如今已是不可开交,村里人的性子都是火爆,就是他这个大家选出来的带头人也是按捺不住,那一天拆迁的地痞们拿着棍子进了村,第一个带头的就是他罗成功,后来那些燃烧弹,煤气罐都有他的一份,虽然大家都说要抗争到底,但什么时候是个底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这种浅显的道理他也不是不明白,真到了那一天,不要说事菜刀燃烧瓶,就是人人用上土枪,也不是这些流氓的对手,这些日子他很是打听了打听别处的拆迁,到处都是人山人海,一动起来,五六百人的大村子都挡不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李德兴始终就这几十号人堵在外面,可他知道的是,迟早有一天,这里,会被夷为废墟,而这个记者,正是这大草村不多的机会之一,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想着小心从事,总要打听到那个老领导的底细才好。 “老领导姓江,是中央里的人物,也是江西人。”苏苏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份人民日报打了开来,指着一篇报道说:“罗村长,你看,这篇报道就是我写的。” “中央建设部副部长江成则!”只是扫了一眼,罗成功就惊呼了出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位老领导居然会有如此大的来头,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丝希望。 “这次和老领导一起来的,就是这位白秘书。”苏苏笑了笑,指着报纸上的一张照片说道:“老领导这次是来办私事的,也就没有通知本地的干部,我算是占了白秘书的光,才跟着过来做个采访,要在北京,那可找不到什么机会,老领导这个人很正直,如果这件事被他知道了,我想他一定会管的。” “苏记者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找这位老领导?”罗成功看了一眼照片上站在那白秘书身边的苏苏,满怀期望的问道。 “我和老领导认识,也只是因为工作的关系,见面也不过两次,要是贸然去说这件事,也不知道老领导是什么反应,我想的是,先去找找白秘书,毕竟白秘书跟了老领导好几年,对于老领导的脾气最是熟悉不过,白秘书和我的关系就很好,我出面请他帮这个忙一定没有大问题。”苏苏顿了顿,说道:“如果白秘书能出面解决这件事,那是最好不过,如果不行的话,或许我们就要想想别的办法。” “那苏记者能帮忙安排我们见个面吗?”罗成功望着苏苏,有些急迫的说道:“现在村子里人人都是不安,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这件事没问题,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苏苏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走到一边,不一会就将事情的经过和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一番,片刻之后,一脸欣喜的走到罗成功面前说道:“罗村长,白秘书说让咱们现在过去,他下午刚好有空,还说让你把材料都带着,他先看看。” “行,我这就跟你去!”罗成功大喜过望,转身叫过罗成力来,先将村里的防务安排一二,这才跟着苏苏上了船,一路开车奔向樟树不提。 两人一路奔波,总算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到达了樟树大酒店二楼的咖啡厅,苏苏先找了个位子,然后就拨通了那个白秘书的电话,五分钟后,罗成功就看到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走进了咖啡厅,那样貌正是他在人民日报上见过的白秘书,赶忙站起身来,陪着笑跟着苏苏和那白秘书打了一声招呼。 “这件事,恐怕还要你们自己出面。”寒暄一阵之后,白秘书认真的看了罗成功写的材料,沉思许久,才说道:“老领导最忌讳我们这些下面的人打着他的幌子乱用职权,我虽然能说上几句话,但老领导如果知道了,一定会不高兴。” “不管怎么样,谢谢白秘书了。”罗成功叹了口气,有些失望的说道:“就怕村里几个人被关着吃够了苦头,熬不下去啊。” “这件事我倒能处理。”白秘书笑了笑,拿起电话来,拨了一个号码,说道:“喂,是张市长吗,没有,没有,我没到樟树,我还在北京呢,有个事情想麻烦你,你们樟树有个李德兴好像在搞拆迁啊,抓了几个闹事的村民,这件事闹到我这里来了,好像不大好啊,你赶紧放人吧,放心,老领导不知道,行,那你安排一下啊,五点前可一定得办好,要不,我就帮不了你了!” “行了!”打完这通电话之后,白秘书笑了笑,对着罗成功说道:“你的人下午就能出来,张市长也保证了,不会难为你们,你就放心吧。” “那么说,这就没事了?”罗成功惊喜道。 “治标不治本啊!”白秘书摇摇头,叹道:“地方的事情向来如此,我打了这个电话,他也会放人,说不定堵在你们村子门口的那些人也会撤下去,但等着风声一过,肯定还会卷土重来,我帮了你这一次,不可能永远都能帮下去,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赔偿金的问题,涉及到财政的事情,就不是我几句话能做到的了,这件事,你们得去求老领导。” “那白秘书,你看能不能安排我去见见老领导啊?”罗成功急道。 “不行啊。”白秘书摇摇头,为难的说道:“老领导这次来就是怕被这些地方的领导知道,扰他清静,我要是安排你和老领导见面,就犯了老领导的忌讳,这件事,得做的润无心无生。” “那,那该怎么办啊?”罗成功满面愁容的问道。 “你这大草村附近是不是有个关帝庙啊?”白秘书想了想,突然问道。 “是啊,就在村东五里路的地方,白秘书也知道啊?”罗成功奇道。 “不是我知道,是老领导知道。”白秘书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说道:“老领导祭祖,去的就是这关帝庙,这,就是你们的机会。” “白秘书是说,让我们到那里去求老领导?”罗成功似懂非懂的问道。 “没错,而且人一定要多,你一个人去还不行,全村老少男女一起出动,人越多越好,但千万不能造假找别的村里的人,老领导最讨厌人家造假,他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肯定会去查你们村子的底细,一旦知道你们骗了他,不管有没有冤枉,都不会再管,这件事你一定要记得。”白秘书满脸严肃的说道:“老领导对于群众的疾苦还是很关心的,几个人,几十个人都算不上大事情,你们村里有多少人,就来多少人,告状的时候,一定要真情流露,把你们受的委屈都说出来,这样才会让老领导知道你们受了苦,他才会记得这件事!” “可要是村里没人看着,那李德兴来了怎么办?”罗成功犹豫不决的问道。 “我给张市长打了电话,这件事他自然会放在心里,现在怕是早就吩咐了下去,几天之内,他是不敢乱来的,要是这点面子都不给我,他也不用继续干下去了。”白秘书冷笑一声,说道:“等会你回去的时候,派人出去看看,还有没有人堵在外面,要是有,你尽管回来找我,我倒要看看这个姓张的要怎么解释!” “那,那明天早上我们什么时候过去?”罗成功想了想,又问道。 “早上九点。”白秘书说道:“早上八点老领导从这里出发,九点的时候差不多应该已经办完了事情,你们不要去的太早,打扰老领导办事,记得要把村子里的人都叫上,越多越好,少了,效果就要打折!” “那行,我知道了。”罗成功点点头,低着头开始琢磨这件事到底要怎么来做,一旁的苏苏笑了笑,对着罗成功说道:“老罗,你先下去等我一会,我和白秘书说点事情。” “好的,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罗成功倒也知道轻重,站起身来就下了楼。 等着罗成功走的不见了,白秘书脸上的笑容变的阴郁起来,沉声说道:“苏醒,我看他未必会把人都带出来,到时候死伤了人可是不好!” “白木,你哪里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一点。”化身女记者的苏醒冷笑道:“这大草村民风彪悍,一言不合就是刀斧相加,连我这个女人初进之时都差点遭了秧,其他人更是不用多说,狗咬狗,又有什么好可怜的,况且,我算过那水流,淹不死人的!” “可是…”白木皱皱眉头,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苏醒却早已站起身来,走下了楼,那些话终究是化作了无声的叹息飘荡在咖啡厅里。 第二十四章 奔流 这一天清晨,河滩长草上的露珠还未散去的时候,罗成功就带着几个粗壮汉子携了菜刀借着晨雾的掩护出了大草村,昨天下午他回到村里的时候,两个被捉走的村民已经被放了回来,外面游荡的那些流氓也不见了踪影,欣喜的同时,罗成功却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他虽然不怀疑那位白秘书的能量,但对地方上政策的多变却有着独到的感觉,况且,那个李德兴本来就是个成名的混混,这种粗人做些不讲情面的事情也不意外,有了这个考量,他也不大敢将村里的人都带出去,而是一早就起了身,安排了人手四处打听,想看看局势再说。 八点一过,罗成功就回到了村里,和几个四散出去的探子碰了个头,方圆十几里的地方但凡是能埋伏人的,他们都已经仔细的查看过了,倒还真没见什么鬼鬼祟祟的人,有了这个消息垫底,罗成功心中稍安,张罗着男女老少就准备去那关帝庙外面请愿。 “大哥,咱们这点人够吗?”罗成力有些担心的问道,哥俩昨天就商量过,全部带出去那是肯定不行的,家里必须留些人看着,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李德兴趁虚而入,就算求了老领导,也是于事无补,那房子都拆了,老领导即便发了话,大家也没了回旋的余地,总是要吃亏的,商量来商量去,罗成功就安排了十五个最精壮的汉子守在了村口。 “应该没问题。”罗成功皱皱眉头,说道:“李德兴那边我让二子过去看着了,他要是一动,二子就马上给我打电话,咱们就立刻回来,这十几个人应该能顶上一会。” “二子他会用手机吗?”罗成力忧心忡忡的问道,大草村这地方穷的叮当响,连电也没有,更不要说什么手机,唯一的两台手机还是昨天罗成功从樟树大酒店出来的时候,找了个二手店买的,两百块钱还带培训,着实让那老板笑话了一阵子,回来之后罗成功和那二子练习了一晚上,这才有了点把握。 “打个电话有多难?”罗成功摆摆手,不以为然的说道:“二子熟练的很呢,你就放心吧。” “可我怎么老觉得不大对呢?”罗成力低着头嘟囔道:“这一早起来,就心慌,不是要出事吧?” “我看你是憋的。”罗成功瞪了一眼自己这兄弟,虽然他也觉得有事,可事到如今,他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自己安慰自己说道:“二子盯着城里,咱们的人守在村子,那关帝庙也就五里路,出了事跑上几步就回来了,我们还能怕他不成?” “也是,那就这样吧。”罗成力想了想,终究是点了点头,一番安排之下,村里留下了十五个精壮的男人,剩下的都跟着罗成功出了村子往东直走,这是早上八点半的大草村,五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是太近,八十多人走上半个小时,刚好能赶上那老领导从关帝庙里出来,罗成功等人出发的时候,几个派到关帝庙去打探的村民也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兴奋的说道:“村长,是来了好几个人,开着北京牌子的车,就是报纸上那个老领导!” “好,大家快走!”罗成功吸了口气,朝着朝阳升起的地方快步前行而去。 与此同时,一行车队也从大草村南十里外的东湖镇开了出来,李德兴得意洋洋的坐在头车上,将手中的电话塞到了兜里,就在一分钟前,关帝庙里的白千羽已经打来了电话,说从望远镜里看到了大草村走出百十号人来,得了这个消息之后,李德兴不由的仰天大笑起来,昨天下午两人演了一场戏,将那两个冒失的村民放回去之后,又将围村的手下撤了出来,这些人撤虽然撤了,但去的可不是樟树,而是离大草村不远的东湖镇,顺着东湖镇的大路,开上车只要十分钟就能到达大草村。 李德兴自然也不相信大草村的村民会如此听话,一个不留的跑到关帝庙前找那帮骗子哭诉,可这件事也难不倒他,大草村一共就百十号男女老少,出来这么多,留下的那些,也没被他看在眼里,这一次,他可是倾巢而出,带了一百多人,要在以前,这一百多混混怕还真不是大草村这些砍人不眨眼的刁民的对手,但现在,十个打一个,又有什么可怕的? 望着奔向大草村的车队,站在土坝上的白木唇角抹过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叹了口气,对着身边的苏醒说道:“如你所愿,所有的人都已经在你的掌控中了。” “这是先生的意思。”苏醒面无表情的说道:“先生让你来主持这件事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所谓的光明皇帝吗?”白木苦笑一声,摇着头失神的喃喃说道:“为什么是我?你,张德利,甚至马成空,还有那个人,为什么不是你们,为什么是我?” “这也是我们千门的意思。”苏醒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马成空,叹道:“马成空空有一身蛮力,做不得大事,况且本来就是千门中人,又哪里能担当起这种责任,张德利为人奸猾,见利忘义,迟早要叛出师门,至于那个人,冷血无情,当不得这天下大义的。” “你呢?”白木微嘲的笑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千门流将,暗墨公主,一个人怎么可以有这么多的身份,你就真的认为先生所作的是对的吗?” “一个人的牺牲,可以唤醒千万沉睡的灵魂,这种代价,是合理的。”苏醒沉默许久,缓缓的说道:“为了高尚的目的,也可以不择手段。” “为了高尚的目的吗?”白木低声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可是走到最后,还不是被这手段迷惑了心,当年的张德利,尚有一份良知,如今,眼中却只剩下了对这手段的痴迷,叛出师门,又何尝没有你和先生的功劳?” 白木站在有风吹过的堤坝上,望着这苍茫大地,微微的叹息一声,盯着苏醒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苏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这世界苏醒过来。”苏醒轻轻的笑了笑,认真的答道。 “是这个世界?”白木嘲讽的针锋相对道:“还是他?” “我和他没有什么不同。”苏醒皱了皱眉头,冷冷的说道:“他要做的事情,和我们也没有什么不同。” “我还是更喜欢那个人一点。”白木笑了笑,叹息道:“至少,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不像我们,总在黑暗中行走,永远看不到日出的那一天。” “那个人?”苏醒冷笑一声,说道:“你不了解他,在那些微笑下面,是一颗冰冷无比的心,他对这世人没有任何眷恋,他喜欢温暖的阳光,也对黑暗充满热爱,他做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迷恋,是的,他迷恋掌控一切的感觉,这一切,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 说到这里,苏醒的脸色渐渐的黯淡了下来,她低着头,喃喃的说道:“你不会懂的,那种被当做棋子,被他放在手心,呵护抚摸,然后毫不犹豫的抛弃的感觉!” “他没有抛弃过你,他只是不想看到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白木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可惜,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他改变了命运到来的方式,却没有改变命运的结局,造化,总是弄人的。” “在我看来,他抛弃了我,他让我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东西。”苏醒咬着嘴唇,眼中突然湿润起来,低声说道:“即便那是一场谎言,也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 “那是一种爱,不是吗?”白木沉默许久,才低声说道。 “所以,这也是我的爱啊。”苏醒毫无征兆的微笑起来,颤颤的身子抖动了那堤坝上的几束小花,随风飘落在波澜寂静的河面上,不曾触起半点涟漪。 “终究还是一场游戏。”白木忍不住摇了摇头,只觉得眼前这个总是坚强而冷漠的女人突然变的可怜起来,叹道:“他在玩一场游戏,你又何尝不是,我们制造黑暗,他带来光明,可人又怎么可以永远活在黑暗之中呢?先生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不能背叛先生的理想,可这样的黑暗,又要到什么时候呢?” “黑暗总会散去,光明即将到来。”苏醒笑了笑,深深的说道:“今天,就是你的光明。” “可还是太暗了一点。”白木苦笑一声,低声说道:“还是会有人受伤的。” “只不过是个惩罚罢了,这一局,只是要让不该留下的人回到该回去的地方。”苏醒转过头去,望着向那关帝庙涌去的人潮,淡淡的说道:“开始吧。” 早上八点三十五分,来自山西的张炳强老爷子在樟树市旅游局副局长程建国的陪同下,走进了大草村东边五里地外的关帝庙,张炳强老爷子这一次来到樟树,正是受到了樟树市旅游局的邀请,共商中国死海开发项目,虽然樟树市政府早在报纸上打出了投资三十一亿的头条,然而这所谓的三十一亿人民币,真正落到实处的不过是三千万而已,剩下的那些钱自然要落在商人们的头上,张炳强老爷子正是这些受邀前来的商人之一。 “张老先生这一趟辛苦了。”程建国陪着笑站在关帝庙破败的庙堂之中,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里年久失修,是我们这些地方干部的失误,等着张老先生再回来的时候,保证是个不同的局面!” “程局长费心了。”张炳强老爷子叹了一声,感慨万千的说道:“当年家父修下这关帝庙,想要保这一方水土平安,然而最后却落得个背井离乡,想不到二十年后,还能再见到这当年家父留下的东西,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那张老先生要不要见见地方上的父老乡亲呢,前阵子倒是找到了几个老人。”程建国犹豫半天,试探着问道。 “见那些刁民做什么?”张炳强老爷子脸色一沉,哼道:“家父再世的时候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这帮穷棒子做了什么?打断了他的腿!我这一次回来,就是要拆了他们房子,让他们知道知道我老张家的厉害!” “张老先生说的是,张老先生说的是。”程建国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心里却一直冷笑,暗道你爹在世的时候可没少做坏事,要不是老子看在你出钱的份上,才不跟着你来这破庙下跪磕头呢。 “外面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张炳强老爷子突然皱起了眉头,扭身往外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高坡上走下来百十号人,男女老少都是不少,哭哭啼啼的往这关帝庙就跑了过来,此时,正是早上八点五十分。 “哗啦啦的,那是什么声音?”程建国想着可不能让这些刁民打扰了张炳强老爷子,迈出几步正要出庙看看,突的,一阵哗哗的水声从远处传了过来,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对着秘书问了一句,半晌也不见那个平时最为乖巧不过的秘书说话,正要扭头去责骂上她两句,却猛的看到一副骇人的景象,一条水龙呼啸着赶上了奔跑哭喊的人流,从高坡上疾驰而来,不过眨眼功夫,已经到了眼前,他刚张开嘴,想要大喊一声,就被四五米高的水浪卷翻在地,化作一团漩涡,关帝庙,终于,消失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白木脸色惨白的站在高高的山包上,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大浪,猛的扭过头去,死死的盯着苏醒犹自微笑的那张脸,愤怒的质问道:“你明明说过,不会死人的。” “只是呛几口水罢了。”苏醒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说道:“那土坝里其实也没有多少水,我们挖开的那个口子还不至于让土坝崩塌,只不过从这里到大草村,再到那关帝庙,地势一路走低,积少成多,显得有些吓人而已,浪头过去了,也就半人多高,说过了,一个教训而已,虽然先生的确是说过要那张老爷子一条命的,但想来想去,他还没这个资格让这么多人陪葬,所以只挖了个小口子而已。” “总会有人受伤的。”白木一愣,脸色阴沉不定,许久之后长叹一声,低下了头。 “为了高尚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苏醒冷冷一笑,说道:“走吧,那个人,要来了。” 第二十五章 唐开 贺旗在路上,岑素白的那场病来的快,去的也快,来的莫名,去的也是莫名,贺旗和朱九九还不曾将那南昌的风景看尽,她居然已经好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去看上一看,无奈之下,贺旗也只好和朱九九收拾行装,前往樟树。 “我去买票,我去买票!”朱九九花痴一般的望着代售处门厅里面站着的一个花样少年,蹦蹦跳跳的抢过贺旗的钱包,窜进了代售处的大门。 “真没办法。”贺旗哑然失笑,抽出一根烟来,余光中突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心里一凛,再转过头去的时候那人却消失在了代售处门外如海的人潮中。 “怎么了?”岑碧青疑惑的望着贺旗脸上浮起的霜色,问道。 “或许是看错了。”贺旗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没什么的,我们去那边买点东西火车上吃好了,听说火车上即便是一根油条,也能保质半年,吃了那种东西的话,或许要变僵尸吧。” “是啊。”岑家姐妹齐声笑了笑,和贺旗一起走向了路边的商店,而与此同时,朱九九也终于挤到了那花样帅哥的身后,眼巴巴的就往人家脸上看去,心道这么有型的男人一定长的很帅吧。 然而,让朱九九大失所望的是,当这花样帅哥转过身来的时候,映入她眼帘的却是一张布满了青春痘的脸,吓得朱九九身子一缩,赶忙避开了那青春痘同样花痴的目光,跑到代售处前台递给那售票员两百块钱,说道:“麻烦你,四张樟树的票,就是半小时后的那班。” “好的。”售票员点点头,递给朱九九四张车票,又找了零钱。 “待会贺旗那个混蛋问起来,我可一定不能说漏了嘴。”朱九九自怨自艾的喃喃自语着刚刚走出代售处的大门,突然就被一个从外面跑来的人挡在了她的身前,见去路被阻,朱九九有些不爽的抬起头来,正要理论上两句,却看那个人身上居然穿了一身代售处的蓝色制服,不由的奇道:“怎么,有事吗?” “小姐,刚才卖给你的票是我们留给旅游团的,他们这些人都是坐在一起的,又炒又乱,实在不好意思。”那制服男人虽然长的一张大众脸,但声音却是极为好听,陪着笑指着代售处右侧的小门说道:“麻烦你到前面柜台等一下,我进去给你换一下,然后从前面给你,免得给人看见了说我走后门。” “哦,好吧。”朱九九想想也是,她才不要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游客坐在一起,随手将四张车票交给了那制服男人,皱着眉头从人群里挤了进去,等了半天,却也不见那制服男人的身影,心中一沉,赶紧对着那售票员说道:“你们有没有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员工,个子一米七多一点?” “男员工?”售票员奇怪的看了一眼朱九九,说道:“我们这都是女的,哪有男的啊?” “啊!坏了!”朱九九急的直跺脚,转身跑出了代售处,东瞧瞧西看看,可触目所及的地方,哪里又有那制服男人的影子。 “九九,你在找什么?”就在朱九九欲哭无泪的时候,贺旗和岑家姐妹拿着买好的吃食走了过来,问道。 “车票,车票…”朱九九面红耳赤的低着头,刚想说车票被人骗走了的时候,突然猛的看到贺旗手里抓着的两张东西,不是车票又是什么,不由的惊愕万分,愤怒的抬起头来抓着贺旗的脖子叫道:“好啊你个贺旗,居然找人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贺旗也是吃了一惊,赶紧抓住朱九九的一双手,不解的问道:“这车票不是你让一个孩子送来的吗?” “什么孩子?不是你找人把我的车票骗走了?”朱九九一愣,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们去对面买东西,然后一个小孩子就跑了过来,说你让他把票送过来,自己先去买些好玩的,待会在门口会合。”岑碧青赶忙替贺旗解释道,见朱九九瞠目结舌的样子,不由的也愣了起来,半晌,才说道:“难道,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我的票被骗走了。”朱九九摇摇头,一把抓过贺旗手中的车票,正要看看是不是假的,却看到那车票上好大的一块黄兮兮的东西,脏的要命,不由的尖叫一声,把票一扔,叫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恶心?” “小孩子脏了手,这两张票就变成这副摸样了。”贺旗苦笑一声,看了看低着头不说话的岑家姐妹,说道:“我这大男人也不怎么讲究,就要了这两张票。” “好吧。”朱九九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贺旗,说道:“这两张票你来拿,我可不拿,脏死了!” “换票就是了。”贺旗收起笑容,对着岑家姐妹说:“这些票来历不明,说不定是假的,都给我吧,我去代售处问问。”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朱九九不以为然的分析道:“那人从我手里骗了这票,自然也就转手卖了,最不济去退票也有一百多的收入,干嘛还要费这力气把票给你…” 说到这里,朱九九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点点头,说道:“去看看吧,说不定是假的呢!” “当然是真票。”售票员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贺旗,说道:“要是想退票,自己去火车站,我们管卖不管退!” “我们不退。”贺旗摇摇头,微笑道:“麻烦你再来四张,突然多了四个同伴。” “神经!”那售票员不满的嘟囔一声,接过贺旗递来的钞票又打出四张火车票来扔了出来。 “路上小心些。”趁着岑家姐妹不注意的时候,贺旗低声对朱九九交代了一句,这才带着三人一路去了车站不提。 火车,终于在汽笛声中,开出了南昌站,朱九九和贺旗脸上都有些凝重的味道,岑家姐妹摸不着头脑,两个人一个性子本来就是沉静,一个虽然带着些妩媚,开放一些,但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皱着眉头,自然也是一路无话,然而就在火车还有半个小时到达樟树站的时候,一个小女孩拿着张东西跑了过来,对着贺旗说道:“叔叔叔叔,有个叔叔让我把这个给你。” “那个叔叔什么样子?”朱九九眉头一皱,赶忙问道。 “啊?样子?”小女孩努力的抓着自己的小脑袋,半晌红着脸小声说道:“我,我不记得了。” “去看看好了,故人相请,餐车八号,呵呵,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贺旗看了一眼那张纸条上的八个字,对着岑家姐妹说道:“小白,青青,我们有些事情要做,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 说罢,就给朱九九使了个眼神,两人一路走进了餐车,这是下午三点钟的旅途,除了几个没吃过饭的乘客还在愁眉苦脸的吃着那非常难吃的饭菜之外,就只剩下了坐在墙角里的那两个男人,朱九九抬头一看,怒由心生,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贺旗,几步就窜到了那两个男人身前,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大众脸,咬牙切齿的样子吓得几个好事的旅客赶紧转过了头去。 “七哥好久不见。”那大众脸却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对着朱九九微微一笑,就和同伴一起站起身来,笑着对贺旗说道:“一别数年,七哥还是老样子啊。” “你们认识?”朱九九惊讶的看了看那两个男人,又看了看贺旗,只是贺旗的脸上却也是一副迷茫的样子,不由的皱眉说道:“别乱认亲戚,叫哥你也跑不了,快点赔我车票钱!” “你是,王除的门人?”贺旗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脸色突然一沉,冷笑道:“果然是好久不见了。” “七哥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当真是幸之如何。”那大众脸笑了笑,请贺旗坐下,这才说道:“想不到时光荏苒,七哥风采却依旧不减当年,总是有美人相伴。” “费尽心机,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吗?”贺旗微微一笑,不动神色的将朱九九护在身边,笑道:“还是想要做点什么,了结当年那件事?” “七哥哪里的话,我们千门以实力为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同门相残,更是平常之事,七哥当年那个局做的巧妙,王除败在七哥手下我们也是心服口服,哪里还会有什么报仇的念头呢?”那大众脸笑了笑,说道:“说起来,这件事还要感谢七哥,没有七哥,我唐开也不能复了本姓,活得如此潇洒,还有我这位兄弟,宋中,在千门里我们这种角色活的不见天日,想要脱门而出,那更是难上加难,王除那人心狠手毒,我们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有。” “唐开,宋中,果然是两个好名字,千门八姓可配不出这么出彩的名字。”贺旗饶有兴趣的点点头,笑道:“只怕是如今,两位也不是自由之身吧?” 第二十六章 小局面 “七哥说笑了。”唐开还有宋中都是一愣,随即言不由衷的笑了笑,说道:“王除死了之后,大家也就散了场子,虽然那李撞说他一统了千门,可咱们这些上千门的兄弟们,却是不认的,我们两个,现在的确是靠着自己一双手吃饭,不依靠什么人的。” “哦?那两位不妨说说,这几年又在哪里高就?”贺旗微笑着问道。 “不瞒七哥,我们上千门散了之后,李撞那小子就带着人去了北京,门里跑的晚的兄弟都被拦了下来,逼着入门,我们这些跑的早的,也不敢在北方待下去,想着他李撞既然将人马都带到了北边,那南边总不能像北边那样容不下人吧。”唐开叹息一声,说道:“我们两兄弟索性就到了南昌,想靠着门里学来的本事混一碗饭吃,可谁知道这南边也是没什么油水,虽然比在北京的时候过的滋润许多,但说到底,还是局面太小,一直不能发财。” “所以就找到了我?” “是啊,宋中那天在滕王阁见了你一眼,还不敢相信,我一到就认出来了,正是七哥,就想着和七哥认识认识,和七哥一起做笔买卖。”唐开讪笑着说道:“就是不知道七哥,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了。” “不帮!”不等贺旗说话,朱九九就抢了出来,瞪着眼睛说道:“骗我火车票的账还没和你算呢!” “那不是想着和七哥还有这位姑娘单独见面嘛。”唐开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说道:“我听那两个姑娘的口音像是江西的,想来也和七哥没什么太大关系,怕她们误了大事,这才想了那个办法,想着把她们两个分开,咱们好说说话,可没想到七哥居然又买了票,七哥还真是谨慎。” “出门在外,自然要小心一点。”贺旗微微一笑,说道:“你们所谓的大事倒不妨说来听听,既然是老相识,这个忙,帮上一帮也是应该的。” “那兄弟先谢过七哥了!”唐开大喜,拱拱手对贺旗谢道,而那宋中则是半晌没反应过来,要不是唐开使劲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他也不知道抬起头来,趁着这个机会,贺旗和朱九九才看到了宋中的样子,也是一张唐开那般的大众脸,三十年纪,只是不像唐开那样健谈机灵,而且眼神十分木讷,不像个能做事的,见两人打量宋中,唐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七哥别见怪,我这兄弟为人是腼腆了一点,可人还是不错的,最讲义气,也是我们除字门里出来的。” “无妨,说说你们的打算吧。”贺旗不介意的和那宋中点点头。 “七哥,是这样的。”唐开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 唐开在江西待了几年,除了南昌,还去过不少地方,其中一处正是贺旗和朱九九一行人的目的地,樟树。唐开去樟树的日子算起来就是一个月前,那时候中国死海的新闻刚刚放出来,不少眼热的商人都往樟树去考察,想着捞上一笔,唐开见这些老板大富大贵,就起了混水摸鱼的念头,装成一个富商,住进了樟树大酒店,谁料里面机会虽多,可唐开却也只会些调包的小把戏,忙活了几天,钱没搞到,却认识了个台湾人,这台湾人出手阔绰,唐开起先想的就是交个朋友,然后借钱,这种白菜骗术哪里又能成功,何况那台湾人还没等唐开下手,就自己跑回台湾了,着实将唐开气的要死。 “我当时和他换了个名片,上面有个电子邮箱,就在前几天,他发了一封邮件过来,说是自己要到樟树投资,问我有没有兴趣去一起喝上几杯,我就赶紧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这才让我找到个机会。”唐开兴奋的拍着桌子说道:“台湾人做事不喜欢和上面的领导打交道,在台湾做生意的是做生意的,领导是领导,根本不搭边,他这一次来,就是自己过来的,也没和上面打招呼,就给我一个人说了,这小子家财万贯,又是人生地不熟,我们要是给他绑了,那就发了!” “不义之财,取之天厌。”贺旗摇摇头,说道:“做了这种买卖,风险极大不说,即便是侥幸得手,也会留下后患,取之天厌虽然只是你们门中用来唬人的,但这句古训是没错的,绑了来投资的台商,影响太恶劣,警察那里也会抽调警力,就算跑出了江西,也跑不出中国,这种事情,不能做。” “七哥,我给你说,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唐开急道:“别看他现在叫杨尚文,几十年前,他年轻那会,可是叫尚文一郎的,是个地地道道的汉奸!” “怎么会这样?”朱九九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奇道:“这,这是日本人吧。” “当年国战的时候,台湾是在日本人手中的。”贺旗低声解释道:“那个年代的台湾人是衣冠东洋,名字习俗都和日本人没有什么区别。” “对啊!”唐开一脸愤怒的说道:“上个月我们一起喝酒,这家伙喝多了,说他还在日本人那里当过兵,拍着桌子直叫皇军威武,要不是我拉着他,早被人揍趴下了。” “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是不义之财,只是,绑架还是不妥。”贺旗皱皱眉头,低声说道:“哪怕是做个局,也比绑架要平稳的许多,况且,这种事情,我也并不擅长,贸然行事,怕是会落个没下场。” “这家伙鬼的很。”唐开为难的摇摇头,说道:“开始我带了几个兄弟,想要冒充樟树的领导骗他点钱,说给他政策,让他发财,结果他愣是不信,还要看他们的证件,见拿不出证件来,就要叫警察来,后来几次,也都是这样,不管给他什么好处,他都要叫警察,难办的很!” “他怎么什么人都叫警察?”朱九九皱着眉头,也觉得十分为难,局不是没有,就是她自己都能想出五六个来骗这台湾人一把,只是这警察一来,那就不同了,大家的底子都不干净,就算警察那里没有档案,做那行骗之事又哪里能落得好处,这一招,虽然乏味,但的确有效。 “台湾人就是相信警察,他们那边警察什么都干,不像咱们这里,只会收钱。”唐开愁眉苦脸的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出个绑票的主意来,到时候来的还有他家里的花花大少,我想着就先绑了花花大少,然后让台湾人拿着钱,坐着火车,我就在路边等着,到了地方让他把钱扔下来,只是这办法大家用的太多,早就不新鲜,怕是也顶不了几天,这才来找七哥想办法啊。” “这一笔,又有多大?”贺旗想了许久,问道。 “至少五百万!”唐开小心的伸出五个指头来说道:“台湾人家里有个七八千万的样子,上次他就说过,要带五百万过来,不来则已,要是一来,这笔钱,我不能让他送给樟树!” “樟树?”贺旗深深的看了唐开一眼,笑道:“为什么不能送给樟树呢?我听说樟树那里的中国死海即将迎来第二次开发,可要比原来的规模大多了,这笔钱投下去也是好事吧?” “我是说,这笔钱得咱们分。”唐开干干的笑道:“到了樟树也是便宜那些官儿,我唐开总算千门的弟子,替天行道的事情还是要做一做的。” “局倒是有一个,既然他只相信警察的话。”贺旗笑了笑,说道:“只是,这个局大了点,你我这些人还是做不了。” “我们还有些兄弟。”唐开搓搓手,讪笑道:“几十号人还是找得出来的。” “想不到已经有了这种局面。”贺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道:“看来唐兄所谓的小局还是自谦了。” “当不得什么的,都是些粗汉,打打杀杀没这个胆子,上街骗人吧,也就是些小玩意,入不了七哥的法眼。”唐开挥挥手,陪笑道:“这种大局,还得七哥来做。” “那唐兄又准备了多少钱来布这个大局呢?”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这个局要人要车要房,开销可是不小啊。” 唐开想了想,说道:“车倒不是问题,江西这里有不少外地来的报废车,价格也是便宜,买个七八辆也花不了多少钱,人也是足够,只是那房又是怎么个说法,还望七哥指教!” “我要一座大楼,警察的大楼。” “这个…”唐开犹豫片刻,咬咬牙,点头说道:“租就是了,这个也行,割肉赚笔大的,我也认了!” “你是要冒充警察?”朱九九恍然大悟的惊呼道:“玩的太大了吧!” “七哥当年玩的都挺大的。”唐开嘿嘿一笑,说道:“要是别人来说这话,我是不听,但要是七哥,那这也就是小意思。” “有些事,现在说,总是太早,还是先去樟树一行吧。”贺旗玩味的看了一眼唐开和那宋中,笑道:“有时候小局面,也是大局面。” 第二十七章 兄弟 贺旗和朱九九到了樟树之后,早有唐开的兄弟在车站等着接上了几人,岑家姐妹见到这阵势,颇有些害怕的样子,贺旗好言安慰几句,让这姐妹花先回了家,说是有空自然会去拜访,唐开也是个会做人的,安排了酒店之后就先行离去,并不纠缠,说是要去筹筹人手钱财,等着唐开走了,朱九九才皱着眉头说道:“我看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上千门毁在我手里,他这个掌旗门主的弟子自然也不会太高兴,不过他那话说的倒也不错,千门之中以实力为尊,不管是上千门还是下千门,门中同室操戈更是司空见惯之事,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他倒也不会拿我怎样。”贺旗微笑着望向朱九九,意味深长的说道:“怎么,不想问问那些过去吗?” “人家是没反应过来了。”朱九九微微一愕,不高兴的白了一眼贺旗,故作夸张的拉长了语调,说道:“原来贺旗这么…厉害啊!” “不过是些算计罢了。”贺旗摇摇头,轻轻的笑道:“只是,你说的也不能算错,这一次,他的确有了别的心思。” “怎么说?”朱九九蹙着眉尖儿,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千门里面以实力为尊吗?” “千门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当年我暗墨崛起之时,千门土崩瓦解,一分为二,是为上下千门,虽然不复当年盛况,可有些东西还是流传了下来,上下千门,都有自己的千门八将,这八将各治一门,也就是所谓的八字门,八门争斗不休,正是那唐开口中的兄弟阋墙,然而有趣的是,千门的实力却从来不会因为内斗而被削弱,当年如果不是我暗墨第一代掌旗门主墨青云天纵奇才,也不会将千门击破,就是这样,八字门中也没有任何一门自立门户,千门虽然喜欢内斗,然而一旦有外敌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会团结起来,所以正应了那句,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你是说,那唐开即便是现在,还是千门中人?”朱九九有些愕然的惊道。 “有这样的可能,虽然看样子他的确不太喜欢被广州的那个李撞管着,但言语之中还是我们上千门如何如何,我们除字门如何如何,这说明在潜意识里,他还是把自己当做千门一员的,如果他的确脱了下千门的关系,那么十有八九也是抱了将上千门的旗子再打出来的想法,所以这次他找到我,心里还是有些别的计较的。” “那我们干脆开溜算了。”朱九九皱皱眉头,说道:“给人当枪可一点都不好玩,他心里有上千门,怎么可能让你这个毁了上千门的仇人好过,说不定拿到钱之后就转身把你卖了,到时候咱们找谁哭去?” “会被人笑的好不好?”贺旗翻了个白眼,叹着气说道:“我这好大的名声,跑了要有多丢人啊。” “你还真自恋,那家伙手底下几十号人,到时候随便来两个把你绑起来交出去就有乐子看了。”朱九九不屑的白了一眼贺旗,说道:“你这家伙虽然长的不错,可我看力气上就差了一些,说不定对上我都过不了几招。” “玩玩好了,我喜欢玩游戏。”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既然已经摆开了棋子,那就不妨走上几步,我的运气,向来不坏。” “会被抓起来的啊!”朱九九气不打一处来的瞪着贺旗叫道:“难道这种事情也只是游戏吗?” “对我来说,的确如此。”贺旗看了一眼朱九九,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轻声说道:“人生如戏,这个戏字,难道就不应该多点乐趣吗?” “我管你死活。”朱九九气的一阵发抖,干脆甩着袖子出了门,下楼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一脸老实模样的唐开正和几个人有说有笑的站在外面,不由的怒从心来,跑过去瞪着唐开喝道:“姓唐的,我告诉你,你少玩花样,小心我弄死你!” “九九姑娘,这,这是怎么了?”唐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了一眼朱九九,极为冤枉的说道:“我,我什么都没干啊!” “你还什么都没干!”朱九九正要骂上一骂,余光间看见这几个围着唐开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可就是没有一个精壮的,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由的眼睛一转,说道:“你看看你找的这些人,哪有个警察的样子,人家一眼就看出你是假的来了,到时候本姑娘还要跟着你倒霉,你还有脸说你什么都没干!” “原来是这个事啊。”唐开哈哈一笑,说道:“九九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别看我手下这些人不大像话,可穿上警服之后那和警察也没什么区别,江西这地方警察不大管事,都是一副被榨干了的模样,要是太壮实了,那就未免不像,有些扎眼。” “万一动起手来怎么办,总要有些能打的吧,你有吗?”朱九九又问道,她见贺旗一点都不在意这唐开,心里自然替他着急,贺旗这人别看有些小聪明,但那都是软的,骗骗人没什么问题,然而一旦硬碰硬,那十有八九就要完蛋,如今既然贺旗一意孤行,那也只有自己先做点准备,这番话就是打算来试试这唐开的底,看看他能拿出多少人手来,里面又有多少硬茬子,即便暂时对付不了,也不至于到时候慌手慌脚。 “这个…”唐开为难的摇了摇头,说道:“九九姑娘,这个真没有啊,干我们这行的又不是抢劫,都是动脑子,要那么能打干什么啊,就算原来在门里,也只有火字门的兄弟们练过,我是除字门出来的,就擅长个调解撮合,打架真不会啊。” “那失手了怎么办?”朱九九听的目瞪口呆,半晌才问道:“要是下手的那个是个壮汉,被发现了怎么办?难道就让他打吗?” “这个就是我们除字门里干的勾当了。”唐开喜笑颜开的自夸道:“九九姑娘,不是我吹,遇到这种事情,还就得我们除字门的兄弟出马,别看平时我们都是些闲人,在门里只吃不干,一旦出事,那能顶上去的也只有我们,其他七门的兄弟出去做案子的时候也喜欢叫上一个我们除字门的,就是怕出事。” “你们不是不能打吗?”朱九九万分不解的问道:“带你们出去做什么,难道当肉盾,当沙包?挨打顶锅你们上?” “不是,不是。”唐开哭笑不得的摆着手说道:“我们可不干这傻事,我们是去劝架的,九九姑娘,你看我和我那宋中兄弟有什么特点没有?” “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朱九九先盖了个大帽子,然后仔细的盯着唐开看了几遍,这才说道:“你这人也没什么特点啊,就是长的挺老实,可笑起来就当真不像好人了。” “对了!就是老实。”唐开拍着手说道:“九九姑娘,我们除字门不管男女,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选门人的时候长的漂亮帅气的一概不要,就要这种老实人,你想啊,要是碰见个能打的,见有人骗他,那肯定要动手啊,那个时候,我们这些老实人就会上去劝架,人家一看我们老实,也不当我们是同伙,趁着劝架的功夫,这人就跑了,他再能打也不能乱打人是吧,就算乱打人,那也就是挨上几下子,警察来了,也不能抓劝架的吧?” “你们,你们,还真是有办法。”朱九九哭笑不得的说道:“原来,你们就是一帮和事老。” “所以要找七哥帮忙啊,我们劝架在行,做局就不行,我虽然说着想要绑了那个假日本,但也不知道到时候大家能下去手吧,我手下,可都是老实人啊。”唐开有些发愁的叹道。 “那还差不多。”朱九九心中稍安,心想如果这唐开没乱说的话,这些老实人倒还真不能拿贺旗和她怎么样,可是一想到贺旗,她的无名火又上来了,眼睛一瞪,说道:“哼,我不管,我不高兴了,你得跟我出去抓几个人来玩玩?” “啊?”唐开和几个手下都是一愣,半晌,唐开才干干的陪笑道:“九九姑娘,这个不合适吧,我看七哥挺好的啊,樟树这地方也没什么长的好看的,都是些黑乎乎的小个头,要不,就算了吧?” “混蛋!你说什么?”朱九九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指着唐开的鼻子骂道:“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啊?九九姑娘不是要找个少爷来玩玩吗?”唐开吃了一惊,不小心就把话说完整了。 “玩你个大头鬼啊!”朱九九气的面红耳赤,欲哭无泪的说道:“我是要出去骗几个倒霉的家伙开心,让你跟我去骗人!” “哎呀,这个好办啊。”朱九九这么一说,唐开就明白了,笑道:“正好,让兄弟们跟着九九姑娘去学学本事,要说这樟树,活该被骗的,可当真不少!” 第二十八章 迷路儿童 “难道这樟树就是洪洞县里无好人吗?”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倒也没那么严重。”唐开摇摇头,说道:“就是那些来旅游的,前阵子樟树那个中国死海一期弄好了,就来了不少游客,九九姑娘你想啊,这七月也没什么假期,出来玩的,都是些恨不得把鼻孔抬上天的有钱人,这些人脾气大的很,一个伺候不好,就大吵大闹,就拿那边那个女的来说,刚才人家服务员送咖啡的时候,被路过的一个家伙碰了一下,把咖啡上的花泡碰散了,那个女的就不愿意了,花泡散了拿回去重新拉就是了,不行换一杯也没什么,可她就非要摔了杯子,让服务员给她道歉,你说这人该不该骗?” “看起来怎么不像那种人啊?”朱九九皱皱眉头,看了一眼一楼东侧咖啡厅里端坐的那个女人,三十左右,衣着打扮都是精致,谈不上漂亮,但气质却是不错,端着咖啡慢慢的品着,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贵妇气质。 “九九姑娘不信啊,看我的。”唐开窥朱九九的脸色,笑了笑,对着身后一个女人低声吩咐了一句,那女人点点头就走了过去。 “你搞什么?”朱九九皱了皱眉头问道。 “九九姑娘看戏就是了,这女人肯定上当。”唐开得意洋洋的笑了笑,抱着手就是不说。 朱九九无奈也只得任由他卖这个关子,转过头去就看那女人行事,只见那女人走到咖啡厅之后,做出一副找位子的模样,东看看西瞧瞧,似乎看上了那贵妇边上的座位,直直的走了过去,然而就在路过那贵妇身边的时候,突然一个不小心,身子一歪,就侧着跌倒了过去,虽然不曾碰翻那贵妇的桌子,但在情急之中,也用手撑了一下那咖啡桌,这才没摔个囫囵,只是这么一来,那贵妇放在桌上的咖啡就难免遭了殃,洒出不少到桌子上,连贵妇的手上都沾了许多。 “你没长眼睛啊!”贵妇愤怒的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那女人就骂道:“看你这小婊子做的好事!” “不是吧!”朱九九愕然的嘴巴里能塞下一个大鸭梨,她见这贵妇满身贵气,还当是个温软之人,万万不曾料到不过这等小事,就会勃然大怒,甚至还当场骂起了人来,那女人千般低头,万般道歉,好话不知道说了多少,换来的却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谩骂,听的朱九九不由的直叹这所谓的贵妇彪悍无比,堪称当世第一。 “就她吧。”等着那粗鲁贵妇骂够了,朱九九这才叹着气说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那九九姑娘打算做个什么局呢?”唐开点点头,问道:“又要几个人打下手呢?” 朱九九想了片刻,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对着唐开说道:“你不是爱扮警察吗,那这次就算你一个,去弄身衣服,装的像点,然后你这有小孩子吗,越小越好,然后再来个老头,我在一边策应,出出主意就行了。” “小孩有个六岁的,行不?”唐开想了想问道。 “你这家伙还真不是好东西,六岁的孩子就带出来骗人啊!”朱九九不高兴的嘲讽道。 “不是,是老头他孙子,爷俩原来在街上算命,这不后来就跟了我。”唐开赶忙解释道。 “那行,你先派人盯着这女的,等她出门,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说说该干什么。”朱九九点点头,凑到唐开耳边说出一番让唐开喜笑颜开的话来。 交代完后,朱九九也不好去咖啡厅坐着,怕那女人见了自己等会有了防备,索性跑到酒店地下二层去做个美发,又过了一个小时,她就接到了唐开的电话,说这女人去了商场买东西,朱九九笑了笑,说了句干活吧,就管服务员要了账单,一看居然要九百多,不由的大叹这五星级宾馆就是黑,然而一想到这账单是可以挂在房卡上的,随即就笑了出来,暗道贺旗这家伙如此小气,吃了这个亏估计要肉痛几天,这才开开心心的出了门,往那商场附近走去。 李玖琦此时正拎着两个大袋子一脸愉快的走在街头,她来这樟树散心,泡了那大吹大擂的中国死海之后也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就是这卤水里的咸菜,浑身大盐,想来想去还是这逛街刷卡过瘾,正在她东张西望想着再去哪里花点钱的时候,一个可怜兮兮的小男孩出现了在她的眼前,抱着她的腿就哭道:“阿姨,阿姨,我爷爷不见了,阿姨,阿姨你带我回家吧。” “哎呦,这是怎么了啊?”这女人都是有母性的,不管多凶悍不讲理的女人对上孩子总是没脾气的,李玖琦见这小男孩粉雕玉琢,心里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又见这小男孩穿着打扮也不像一般人家那么简单,都是些好衣服,也就没怎么提放,蹲下身来掏出一张纸巾来给这小男孩擦了擦眼泪,柔声说道:“告诉阿姨,你家在哪里,阿姨送你回家。” “我家,我家就在克山路。”小男孩奶声奶气的说道:“到了家我就认识路了。” “克山路?我也住在那边啊。”李玖琦一听这三个字,就笑了起来,樟树大酒店可就在克山路,在樟树这地方,换成别的地址她或许还得找找警察,可克山路她就一点都不陌生了,从现在她站的这地方往东走两条街,十五分钟就是克山路,于是她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说道:“别怕,阿姨带你回家。” “真的吗?”小男孩破涕为笑,抱着李玖琦甜甜的说道:“阿姨你真好。” 牵着这小男孩的小手,李玖琦就上了路,然而这才走过一条街,她就被一个一脸怒容的老头子拦了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吼道:“你这个人贩子,跟我去警察局!” “哎,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我怎么就是人贩子了!”猝然间李玖琦哪里反应的过来,下意识的就反驳了起来,然而这时候,那小男孩突然大哭了起来,抱着那个老头子的腿就喊道:“爷爷,爷爷,救救宝宝,救救宝宝!” “还说不是人贩子,我刚才带着孙子在路边买糖,一转眼就被你带走了,你这个婊子,让我找得好苦啊!”老头子瞪着眼睛,大声吼道:“抓人贩子,抓人贩子了啊!” “你们,你们说谎!”李玖琦就算反应再慢,现在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这就是个圈套啊,她使劲甩了几下,却无奈这个老头子即便是老的不成样子了,也是个她动不了的男人,几番之下,不仅没有挣开,却还被几个好事的人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的就骂她是个丧良心的人贩子,嚷嚷着要把她抓起来送到大牢里,李玖琦心里发急,也就没注意到,这几个人刚才可都是在酒店门口站着的,当然,她坐在酒店深处的咖啡厅里,自然也看不到这么远。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正在这时,警察打扮的老实男人唐开拨开人群走了进来,皱着眉头对那老头说道:“拉拉扯扯干什么,还不松开!” “警察同志,不能松啊,她是个人贩子,拐了我的小孙子,好不容易才被我抓住!”老头子急忙忙的拉过那小男孩,对那小男孩说道:“宝宝,你给叔叔说,她是不是个坏人。” “叔叔,叔叔。她是坏人。”小男孩哭哭啼啼的说道:“她说我要是不听话,就割了我的小鸡,鸡…” “警察同志,你别听他的,他们两个是一伙的,早就串通好了!”李玖琦气的身子直发抖,大声说道:“刚才这小男孩自己找过来,说爷爷不见了,求我送他回家,他说他家就在克山路,我看着近才顺路送一送的!” “警察同志,她是个人贩子…” “警察同志,他是个骗子…” 看着各执一词争吵起来的两人,唐开心里直发笑,可面子上还是要做一做的,摆摆手说道:“行了,别吵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们打算私了啊,还是公了啊?” “什么叫私了?”起先听这警察说心里有数,李玖琦还以为他信了自己的话,但接着这句私了,就让她傻了眼,她还真没听过能和骗子私了的。 “我看你也是第一次做这个事情,你这样子也不缺钱,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这个呢?”假警察唐开语重心长的对着李玖琦说道:“我看这样吧,你赔给人家点钱,我也帮你劝劝,就算了,孩子都找到了,也不是大事。” “那就私了吧,我看你也是初犯,我老人家就不和你们这些小辈计较了。”不等李玖琦说话,那老头子抢先说了出来,叹息着一副大人大量的模样,说道:“就给三千块钱,我给孙子买点麦当劳压压惊吧。” “你,你这个骗子!”一听这话,李玖琦气的涨红了脸,直接撒了泼,破口大骂道:“老娘上面有人,现在就叫人抓起你来,打死你这个老王八蛋!” “这位女同志,你犯了错误人家原谅你就行了,干嘛还要闹大呢?”唐开心里不由的慌了神,朱九九给他说的可是一般女人都怕事,只要吓唬吓唬就乖乖掏钱,可谁知道这个女人居然是有背景的,无奈之下,只得好言好语的安慰了几句,又补充道:“拐卖人口可是大罪,初犯也是几十年,证据齐全,真闹起来了,你也不好看啊。” “不好看?”李玖琦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指着唐开的鼻子骂道:“我干你娘的,你这个警察也不是好东西,肯定是吃了他们的上贡好处,合起伙来骗老娘,老娘这就打电话找人!” “怎么了,这里什么情况?”然而李玖琦才拿出电话来的时候,朱九九却突然走了进来,拿出警官证来在李玖琦眼前晃了一眼,说道:“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曹小蓉,请问出什么事了吗?” “曹警官,你来的好,我要投诉,这个男警察和这两个骗子是一伙的,他们合伙说我是人贩子,想要从我这里敲诈三千块钱!”李玖琦气愤的叫道。 “老唐,你认识他们?”朱九九转过身来,皱着眉头问道。 朱九九一来,唐开才松了口气,赶忙说道:“不认识不认识,曹警官,我就是路过,看到他们有纠纷,才进来解决一下,我看她初犯,心里就想着放她一马,谁知道她反咬一口,好不讲理,你来的正好,我也不客气了,咱们带着她回去关起来算了!” “我上面有人,今天非弄你不行了!”李玖琦听了之后,愈发气愤,掏出手机来就要拨通了个号码,说道:“老刘啊,我在樟树碰到骗子了,还有个警察和他们合伙欺负我,你赶紧找人帮我出气啊!” 朱九九不动声色的给已经悄悄准备开溜的唐开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才对着李玖琦问道:“给谁打的电话?” “我老公!”李玖琦得意洋洋的说道:“天津南开区公安局局长,和你们局长一个系统的,他的面子,你们局长不敢不给。” “哦?那可以让我和这位刘局长说两句吗?”朱九九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陪着笑说道。 “说吧,让他教教你该怎么办案!”李玖琦冷笑着把手里的三星w899递给了朱九九。 “刘局长啊,你好,我是樟树刑警大队的小曹,对,对,对,是有这么一个情况。”朱九九接过电话来之后,先客气了一番,接着皱着眉头喊道:“什么,我听不清楚,信号不好,等等啊,我换个地方。” 朱九九和李玖琦点了点头,一边讲着电话一边挤出了人群,大声的说道:“好,好的,我知道了,这件事放心好了。我马上处理,绝对不会给这些害群之马可乘之机…” “听见了没有!你们一个都跑不掉!”李玖琦洋洋自得的冷笑一声,一把抓住那老头的手,瞪着眼睛狠狠的说道:“等会进了公安局,我弄死你!” 第二十九章 投李抱桃 然而,李玖琦冷笑了半天,却也不见那曹小蓉回来,侧耳听去也没了她的声音,不由的心中一慌,翘起脚尖就往曹小蓉走的方向望去,却根本没看见她的人影,奋力挤出人群,抓住边上一个人就急忙忙的问道:“那个女警察呢,哪去了?” “走了啊。”那人说道:“刚才打完电话就走了,我还奇怪呢,怎么走了呢?” “坏了,我的手机,一万多呢!”李玖琦气的直掉眼泪,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女警察也不是个好东西,和那老头,小孩还有叫老唐的警察都是骗子,只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三个人也跑的不见了,不由的愤怒的当街大骂起来,围观的闲人们见了这个笑话,笑笑也就不看了,只留她一个人不干不净的乱叫着。 话说朱九九一没了动静,唐开就知道不好,给一个站在一边的手下使了个眼神,那手下钻出去一看朱九九没影了,赶忙回来给唐开做了个手势,唐开哭笑不得,也只好给那老头眨眨眼,示意他准备跑路,等着李玖琦去找朱九九的时候,三人自然溜之大吉,跑了一阵后,正要坐车回樟树大酒店去找朱九九讲讲理,却接到了贺旗的电话,说让他们去樟树玉泉大酒店见面,这才让出租车司机调了头,一路奔波找到了贺旗,一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朱九九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一点意思,给下面的兄弟压压惊。”贺旗有些无奈的塞给唐开一个信封,苦笑道:“九九性子爱闹了一点,唐兄不要见怪。” “七哥客气了。”唐开想了想,还是接过了那个信封,说道:“倒不是我贪七哥的钱,而是总要给下面的人一个交代,不然不能服众啊。” “一个女人而已,抽她两巴掌跑路就是了,怕什么。”朱九九不以为然的抿抿嘴巴,说道:“她不是不干不净骂的很爽吗,你们教训教训她也是为她好。” “那女人可不简单。”唐开苦笑道:“老头子的手都被她抓破了,要是真落到她的手里,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出来呢。” “事出突然,人家也没想到嘛。”朱九九突然可怜兮兮的走了过来,抓着衣角,低着头,哭起了鼻子,喃喃的说道:“人家觉得你肯定跑得掉,这才先跑掉了,人家怕你生气,这不是把手机卖了换钱给你赔礼道歉嘛。” “你,你别哭啊!”唐开手忙脚乱的站在那里,抓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好,求助一般的望着贺旗,说道:“七哥,你,你说句话吧,我就怕女人哭啊!”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贺旗无奈的叹了口气,暗道朱九九这招还真是通杀,她本来人长的就漂亮,哭起来更是让人怜惜,还真是应了那句后,除死无大事。只要不是太过分,大概也没人能扛过她这眼泪,只不过朱九九装的也太过了一点,哭的贺旗都头大了,要不是认识这么久被她哭了好几次,真的要被骗过去,信以为真,认为她是真心悔过了。 “那,那你原谅我了?”朱九九抹着眼泪,期期艾艾的问道。 “原谅了,原谅了,哎呀,你别哭啊!”唐开急的都快跳起来了。 “那我不哭了。”朱九九擦干眼泪,露出一个雨后桃花般的笑容,蹦蹦跳跳的又跳到沙发上去看那偶像剧了。 “还真是,真是头疼啊!”唐开仰天长叹道。 “习惯就好。”贺旗微微一笑,拿出一副东西来,放在桌上,说道:“李胜利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听说是公安局长的外甥,但和市里面的人也有点关系,常常干些转手承包的没本生意,这个人眼里只有钱,拿钱的时候极为热情,拿到之后就当甩手掌柜,不管哪方面出了事情,他都推的干净。”唐开余光里见到贺旗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对,赶忙解释道:“我之所以知道这个人,是因为上次来樟树的时候,想打着他的名号骗骗人,这才查了他的底细,不过,七哥,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从樟树大酒店出来的时候,碰见两个人正在谈九原区公安局大楼的改建项目,说是有个叫张克成的给李胜利塞了不少钱,拿下了这个工程,这两日正在搬家,只等着开始改建,既然有了这正正经经的公安大楼,我想或许可以剩下一笔钱,那个台湾人既然来过樟树,冒然做出一个冒牌公安局也不是那么稳妥,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从张克成手里借那大楼用上一用。” “张克成?”唐开微微一愣,随即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突然说道:“要是这个张克成,那就好办多了!” “怎么?连这个张克成你也知道吗?”贺旗笑了笑,眼睛里多了许多其他的东西。 只是这一闪而过的复杂组合却并没有被唐开捕捉到眼中,他笑了笑,看了一眼朱九九,有些高兴的说道:“上一次来这里,有不少下手的目标,可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可这一次,有九九姑娘在,那就万事无忧了!” “关我什么事?”朱九九看的正高兴,听唐开提到自己的名字,皱了皱眉头,瞪了唐开一眼,心里暗骂这个王八蛋十有八九和贺旗一样,天天想着拿自己当花瓶用。 “张克成这人出身清贫,家里也没什么背景,他之所以起来,是靠了他的老丈人,也算他好运,年轻的时候虽然穷了点,但长的却是风流倜傥,就勾搭上了个富家千金,那女的当时也是了不起,拼着命不要割腕自杀才逼着老爷子同意了这门亲事,但老爷子人却不傻,一直防着张克成,七哥,你想啊,张克成这老东西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喜欢,可他为什么偏偏挑了个长的一般,脾气又暴的呢?” “当然是看上了她家的钱呗。”朱九九最爱听八卦,早就凑了过来,不假思索的就说出了答案。 “所以啊,老爷子就觉得张克成这小子不地道,到现在都不肯把家里的事情交给张克成打理,他四十大几的人了,别看外面光鲜,可家底子都不在自己手里,本来他还有点产业,可是,到了后来,就惹急了母老虎。”唐开嘿嘿的笑了两声,接着说道:“二十多年前可不像现在这样开放,那时候就算谈婚论嫁了也就敢亲亲嘴,张克成年轻的时候不少女人喜欢,可也没到乱来的地步,等着他起来了,这心思就收不住了,乱搞了几次,可这老小子运气不怎么好,给抓了现行,这下可好,一点产业也给老婆收了回去,现在他张克成就是个光棍司令,只要犯了事,就得完蛋,就算不离婚,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风光。” “你不是要我去勾搭他吧?”朱九九愤怒的站起身来,找了个苹果就砸了过去。 “这,这不是能省不少钱嘛…”唐开理亏,也不敢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低着头喃喃的说道:“也不用干什么,就有个口实就行了。” “九九还是个女孩子。”贺旗摇摇头,说道:“即便是做个样子,如果张克成用强,九九也会很麻烦,这个办法,不好。” “就是,就是,我才不干呢!”朱九九心里喜滋滋的,坐到贺旗身边,笑嘻嘻的看着贺旗,柔声说道:“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要是这个不行,那,那就真没办法了。”唐开急道。 “难道你就不会盯着张克成吗,偷腥的猫儿可改不了馋嘴,总会偷吃的,哪怕你找个失足妇女也能把这件事办了。”朱九九瞪了一眼唐开,心里早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再给他吃个好果子让他痛快痛快。 “他哪敢啊!”唐开沮丧叹道:“上一次我弄那台湾人不成,就找了两个头牌姑娘来勾搭他,想着拍了照片敲他一笔,可他看不上啊,拍着桌子给人家骂走了,说长的和猪一样,也敢来献媚。” “既然是头牌,自然也不会太差,九九虽然很好,但对他,也没用。”贺旗笑了笑,说道:“关键还是在方式上,他之所以拍桌子,并不是因为看不上那两个头牌,而是在担心两件事,第一就是这两个头牌姑娘会不会是家里的母老虎派来卧底的,第二就是母老虎有没有派人盯梢,只要让他没了这两个顾虑,换做谁去,都是一样的。” “母老虎不能派人来盯梢吧?”唐开皱眉说道:“张克成上次出事可是半年前,老实了半年,就算盯梢也早该完事了吧。” “那可不一定,你不懂女人,特别是有钱的女人。”朱九九不屑的白了唐开一眼,说道:“她们为了这种事情,可是根本不会计较那点钱的,别说半年,恨不得一辈子都找人看着自家男人,张克成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到了四十岁也不见得会难看到哪里去,四十男人一朵花,外面又是这么风光,现在的女孩可最喜欢这种老开,投怀送抱的就算没有一个连,也有两个排,我敢说,肯定还在盯!” “那就帮帮忙吧,也算个演练。”贺旗点点头,笑道:“投李抱桃,也是应有之意,张总,可是要帮我们很多的。” 第三十章 宋中 这一天下午,看了一夜偶像剧的朱九九刚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唐开那张讨人厌的老实大脸,手里还拿着一打东西在和贺旗不怀好意的鬼商量,朱九九心中生疑,生怕这唐开报复,让她去做个花瓶投怀送抱,就赶忙坐到了贺旗身边,问道:“干嘛呢?” “唐兄拿到了一些东西,很有趣的东西。”贺旗意味深长的看了唐开一眼,低声笑道:“这些有趣的东西让我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这是,盯梢的吗?”朱九九翻了翻那打东西,先看到了十几张照片,都是些打扮寻常的路人模样,只是无一例外的,这些路人的眼睛都盯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那男人四十如许,高大魁梧,看上去意气风发,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不用多想,就是那个怕极了老婆的张克成,只是让朱九九有些皱眉的是,她和贺旗才来这樟树不过一日,唐开居然已经查到了这么多事情,想到这里,朱九九狐疑的抬起眼皮来,望了一眼有些窘迫的唐开,说道:“唐开你到底是干嘛的,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吧。” “认识些本地人,只要给了钱,什么查不到?”唐开讪笑着恭维道:“要是七哥出面,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那几个盯梢的也没什么本事,就是在一边跟着,我看张克成自己都发现了。” “非一日之功啊。”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赞许道:“唐兄的先见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什么先见啊,七哥过奖了。”唐开一愣,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僵,赶忙说道:“嘿,还不是之前想弄他的钱,这才找人查了他的底细,要不也不能这么快啊。” “还是不对。”朱九九皱皱眉头,盯着唐开已经有些慌张的脸说道:“昨天我们还在讨论这家伙有没有被盯梢,今天你就拿到了这些东西,这件事,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没有啊,真没有啊。”唐开一慌,见两人脸上都是笑的古怪,只好叹了口气,说道:“行吧,我说,这照片是早就有了,不过跟我关系不大,我也是昨天想着去打听打听这些私家侦探手段的时候偶尔得到的,在樟树,有我们上千门出来的一个兄弟,他开了个侦探事务所,和张克成他老婆雇的这些人不对付,上次我想弄张克成的钱,就是找他打听的消息,他早就想拆这些人的台了,弄了这些照片也是想拿着去和张克成谈谈生意,坏了那几个盯梢的差事,让他们没饭吃。” “果然如此。”贺旗听了这话,却也没有感到惊讶,淡淡的说道:“当年南北分治,你们上千门转行开了不少私家侦探事务所,你能从他们那里查到这些东西也不奇怪,只是,有些事情大家还是拿出来说比较好,免得生了误会。” “我,我这不是怕七哥笑话我本事不成嘛。”唐开红着脸说道:“七哥你也知道,我们除字门里不大教这些东西,骗人的本事也是稀松平常,昨天又出了个丑,我就想着拿这些东西显摆显摆,却没想到还是叫七哥和九九姑娘看出来了。” “既然你这兄弟已经做了许多事情,不妨用上一用,上千门被下千门吞了之后,底下的人也是难做,就他那几个人,已经是勉强维持了,这件事做完之后,你带他走吧。”贺旗点点头,淡淡的说道:“不破不立,这点家当,和你那五百万比起来,也不算什么,想必他那里,也没什么怨言。” “七哥,你,你知道了?”唐开大吃一惊,看贺旗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他知道贺旗厉害,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厉害到这种地步,不过一日,就查出了这些事情。 “早上出去看了看,刚好碰到了你们喝茶,见这人有些面熟,就听了几句,跟着他去家里看了看。”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半年才做了这么几单生意,小打小闹可是维持不了那种金贵地方,既然想让上千门风云再起,何必守着那点产业苦苦挣扎呢,有了这五百万,回到北方,亲朋故旧帮衬几下,总比在南方要容易,李撞的根在广州,也不能总在北边,事情过去这么久,他不会太在意的。” “原来,原来七哥你都知道了。”唐开额头上冒出不少冷汗,脸色也变的极其苍白,低着头有些心灰意冷的叹了口气,自嘲的说道:“风云再起,呵呵,谈何容易,我们千门看的是实力,说好听点大家是以实力为尊,只要打赢了那就认了,说难听点,还不是有奶就是娘,现在,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千门之上,还有个上了。” “千门八将,以正为尊,从王除开始,这个正将的位子就空了太久,正字门里又都是王除掺进去的沙子,王除当年扬长避短,让你们做了侦探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是他偏安一隅,忘了千门的传统,虽然勉强维持,占了北边,但依旧还是被李撞打压的喘不过气来,如今你们想要风云再起,重复当年上千门在北方的地位,如果没有一个正将的话,的确是不太容易。”贺旗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但时运这种东西,却也是难说的很,我们暗墨当年又是何等的风光,三代之后,却只剩我这个孤家寡人,只要等,总有机会的,况且,这机会也不见得会来的太晚,不是吗?” “是,是,七哥说的对,我们等着就是了。”唐开低着头,心里只发毛,嘴上不住的敷衍着,应付了半天,见贺旗和朱九九没有再说些什么,这才松了口气,干笑道:“七哥,你看这件事,咱们该怎么办?” “你那兄弟既然要拆人家的台,那就去拆好了,只是张克成未必会答应这件事。”见唐开有些不解,贺旗指了指那些照片,笑着解释道:“你看这些人哪里是在盯梢,根本就是明目张胆的尾随,只怕张克成自己都知道身后这些人的来历,跟了半年,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了,张克成不敢得罪家里的母老虎,自然也只能受这个委屈,你去找他谈拆台的事情,他虽然高兴,但肯定也明白如果真的答应了你们,母老虎那里是说不过去的,不管这些人是因为什么原因出了事情,母老虎只会把帐算在张克成头上,这个道理,张克成也是明白的,他犯不着去冒这个险,所谓的拆台,还是要有相等的实力做为依仗,张克成寄人篱下,哪里敢去做这种事情。” “那要是不整治了这几个盯梢的,我们也抓不到张克成的把柄啊!”唐开发愁的说道。 “我们抓了他的把柄,然后他就会答应吗?”贺旗摇摇头,笑道:“我们设局坑他进来,他心里自然有股怨气,有了这股怨气,自然也不会让我们好过,我们要借这公安局的大楼做事,如果被他想出点什么,就是天大的麻烦,即便是答应了,也不见得会乖乖听话。” “那就不抓了?”唐开皱眉问道。 “抓自然是要抓的,只是这件事不能由我们来做,要换个办法。”贺旗笑了笑,说道:“很多人,是吃软不吃硬的,张克成要做的是感激我们,而不是怨恨我们。” “七哥的意思是?” “哎呀,这都不明白。”朱九九白了唐开一眼,说道:“你找人坑他,抓了他的现行,然后我们出手帮他摆平这件事,借着这个机会,和他商量商量公安局大楼的事情,他承包下这工程,总不能什么都自己干吧,分给恩人点汤水也不过分吧,反正我们就用几天,你就挑挑那些需要在改建前干的活接下来不就完了,不过你得先找个建筑公司的壳子,这种人可不好骗。” 唐开听了半天,一阵无语,半晌才说道:“那还是要解决了盯梢的麻烦啊,要不然张克成也不敢偷腥啊。” 朱九九见唐开依旧一脸的迷惑,摇头大叹这人果然没什么脑子,抢着说道:“这种事情你管他呢,先给骗到屋里来,一棍子打翻,扒光了衣服随便找个女的跟他一起照上几张照片,反正就是个顶锅的,也不用什么技术含量,那台湾人没几天就到了,张克成那翻修的工程也不能总等着我们,要是想设局挖坑,时间太久,还要盯着机会,这样最好,一棍子放倒!” “这样也行?”唐开愕然半晌,望了一眼贺旗,问道:“七哥,这,这不是个办法吧?咱们,咱们可都是动脑子吃饭的,这不合规矩吧?” “不是办法的办法有时候却是好办法。”贺旗笑了笑,说道:“九九说的对,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去经营张克成这个局,最快的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 “那我等会就安排人约他出来谈谈生意?”唐开想了片刻,说道:“张克成爱好集邮,这樟树小市场上有的是假邮票,我弄两张给他骗到酒店里来,然后埋伏好人弄他,你看这样行不?” “那几个盯梢的还是要想个办法支走的,这件事即便是我们设局陷害于他,被那母老虎知道了怕也要生出许多事来。”贺旗沉思片刻,说道:“这件事需要一个尺度,这个尺度仅限于我们和张克成之间,不能被母老虎那里得到半点消息,母老虎毕竟拿着张克成的家底,多她一个,事情难免有变。” “那咱们怎么解决后面的事情?”唐开问道:“找人拿棍子敲他倒是简单,但后面又要怎么出手呢?” “先拍了照片,然后和他谈谈钱的事情,装出敲他一笔的样子,不管他答应与否,这笔钱你们都不能要,免得因小失大,他身上也不会总带着几十万的现金,拿钱的时候如果出了事,台湾人那里总要受些影响,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妨放在前面吧,一次解决,免得麻烦。”贺旗笑了笑,将一张计划书放在了桌上。 “原来,是这样。”唐开拿起计划书来认真看了许久,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道:“七哥,我不如你,等着办好了前面的事情,我和你联系,咱们出手。” “慢走。”贺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有古怪。”等着唐开出了门,朱九九这才皱着眉头说道:“什么都藏着掖着的,还不知道后面有什么等着咱们呢,我看这就是个坑,你还跳的这么乐意。” “自然是还有没拿出来的东西。”贺旗微微一笑,摇着头说道:“只是,那些东西已经不重要了,有唐开在,上千门的气数也只限于此了。” “哦?你还打听到了什么?”朱九九见贺旗说的自信,赶忙问道。 “没有什么。”想起早上那个人递过来的东西,贺旗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阳光灿烂起来,笑着答道:“唐开要的东西太多,野心并不是坏事,但总要有相应的实力与之匹配,没有这实力,所谓的野心也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想而已,宋中这个人,并不简单。” “那个木头男人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朱九九不以为然的抿抿嘴唇,说道:“我看他什么事情都拿不定主意,就是唐开那个王八蛋的跟班。” “越是沉默,就是越是恐怖。”贺旗摇了摇头,叹道:“宋中,已经沉默了太久了,沉默到唐开几乎忘了,当年宋中做过什么了。”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那家伙做过什么?”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做的案子多了,胆子自然也会变小,生怕上了公安部的通缉令,总会去看看网上逃犯的单子里,有没有自己的名字。”贺旗摇摇头,自嘲的笑道:“谁料,居然看到了宋中,又有谁能看出,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手里会有十三条人命呢。” “那,那你还跟他们合作!”朱九九惊慌失措的尖叫道:“他要是动手杀人怎么办?” “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他不会这么冲动了。”贺旗笑了笑,说道:“只是,留着他,这场唐开的游戏,总会失控,要做点事情帮帮这上千门,至少,要让他们给那些人找点麻烦。” “你是说,李撞?” “没错,李撞。”贺旗笑了笑,眼睛里却看到了许多不同的身影。 第三十一章 强行爽 第三十一章强行爽 张克成这一天中午吃过了午饭,就拿着包出了公司,望着车后镜里远远吊在后面的那辆桑塔纳,他无奈的笑了笑,自家母老虎雇来的这几个人他早就看在眼中,但即便发现了又能怎样,他总不能回去和那母老虎摊牌吧,起先是当真觉得委屈,自己七尺男儿,顶天立地的,却整日被这几个人当做囚犯一样看着,可时间久了,他也就释然起来,跟着就跟着吧,就当免费的保镖,甚至有几次张克成出门谈生意,手机用光了电,他还管这些人借过电话。 说起来,大家虽然不知道名字,但也算熟人,张克成甚至连他们的排班都说的出来,早上跟着的是一男一女,到了中午,就是两个男人,晚上则是一老一少,这三组人马本来都是一明一暗,可到了后来,见张克成老实,索性也不去做那些麻烦的事情,毕竟一个人总是无聊,难免要东张西望找点新鲜,但这样就容易看走眼,走神之下丢了张克成也是不好,时间久了,这三组六人索性一起出来,两个人照应着干什么都方便,大家相安无事一直以来也没闹什么不愉快,今天,跟在张克成车后的那辆桑塔纳里坐的就是两个干瘦干瘦的男人,见张克成往后视镜里张望,还抬起手来和张克成打了个招呼,只是那笑容里却多了点别的意思。 张克成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继续开车,昨天下午他就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那人说自己有套猴票,从集邮市场那边听到了张克成想要收购的消息,就找了过来,张克成聊了几句,觉得这人报价的确公道,虽然和外面相比没什么太大的优惠,可这却让他觉得更加安心,外面那些真票自然不会便宜,要是太便宜了,那就是假货了,他也没必要跑这么一趟,本来张克成怕母老虎乱想,想着让那姓孙的自己来公司找他,可那姓孙的神神秘秘却说自己不方便,言语间似乎这套票的来路不正,张克成本来也是担心,但转念一想,自己还有两个跟梢的保镖,又有什么好怕的,况且他心中实在是喜欢这套猴票,在办公室里做了半天思想斗争,还是拿着包出了门,直奔那姓孙的说的酒店而去。 心里琢磨着怎么砍价的时候,张克成也开到了悦来大酒店,锁了车就往二楼咖啡厅走了过去,那两个盯梢的电线杆还和他打了个招呼,让他等上一等,张克成哭笑不得,自嘲的笑了笑,等着两人跟上来了,这才一起走进了咖啡厅,找到了姓孙的那家伙,那两个电线杆也识趣,只要张克成不和女人乱搞他们也就不大管他,自己寻了个门口的座位要了两杯咖啡,随手记到了张克成那桌的账上,这才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张克成集邮多年,眼力自然是有,也不客气,就管姓孙的要货,那姓孙的微微一笑,就拿出一张猴票来,先递给了张克成,说道:“张总先看看这单张,一套六十四张可是金贵,我也不敢拿着到处走,锁到酒店保险柜里了,张总先验验货,咱们说说价钱,谈好了,就带张总去看货,这做人嘛,自然要谨慎一点了。” “还怕我黑吃黑不成吗,我缺那点钱吗?”张克成没好气的冷笑了一声,掏出个放大镜来,仔细的看起那单张猴票来了,全然没有留意两个盯梢的那里出了点状况。 “我说,我肚子怎么这么疼啊。”带着眼镜的电线杆喝了没两口,捂着肚子就弯下了腰,咬着牙吸起了凉气。 “你这么一说,我也受不了了,我得去趟厕所!”另外一个黑皮电线杆瞳孔一缩,一下子就站起身来,丢下一句话,就捂着肚子往洗手间里跑了过去。 “哎,哎,我先去,我先去!”眼镜电线杆肚子里翻江倒海早就憋不住了,见同伴早就跑没了影,本想憋上一憋,可憋着憋着脸就白了,一咬牙,看了一眼全神贯注拿着放大镜看邮票的张克成,跺跺脚,捂着屁股也不管张克成到底有没有奸情,先去解决自己的大事了。 见这两个讨人厌的角色跑的不见了,唐开不由的暗叹朱九九这女人实在生猛,刚才也不知道往咖啡里放了什么,这才送过去没一分钟就起了作用,可他也没时间去乱想,整了整衣服,带着宋中就从座位上站了起了,走到张克成身边,恭敬的说道:“张总,又见面了啊。” “你是?”张克成不高兴的抬起眼皮来看了唐开一眼,兴趣来了,那是什么都挡不住的,同理,如果有人要来打扰他的雅兴,他也是要翻脸的,只是张克成见这男人有些面熟,虽然不快,也不好发作,只是皱着眉头等他答话。 “唐开。上次死海开发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咱们聊过几句的。”唐开微微一笑,递上一张名片,说道:“这不,最近听说樟树有不少项目开工,想来看看有没有生意,听说张总可是接了个大活啊。” “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我现在忙。”张克成虽然将名片放到了口袋里,可连看都不曾看上一眼,敷衍了一句转过头去就继续看那张邮票了。 “那不打扰张总了。”唐开也不介意,和那姓孙的使了个眼神就转身走了。 “张总觉得怎么样?”姓孙的往咖啡厅一角看了一眼,见那两个盯梢的已经不见了,就说道:“要是没问题的话,咱们上去看看货?” “行,那就上去!”张克成放下那单张的猴票,想了想,觉得还是要看到货再谈价,免得有些瑕疵什么的到时候不好压价,但又怕这姓孙的变卦,就笑道:“要是真货,就按照你电话里说的那个数走。” “当然都是真货。张总请吧。”姓孙的笑了笑,心里却说:“要都是真货,那唐老大可就赔惨了,就这个单张就花了一万多,真货六十四张一联可就不是六十四万这么简单了,市场上的报价是一百五十多万,还是有价无市,不过,这个就不重要了,反正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 张克成跟着姓孙的上了楼,虽然有些奇怪那两个盯梢的怎么不见了,可他也不愿意去问,恨不得这两个人被抓走打死才好,再说了,这世上哪有犯人求着看守看着自己的,那不是犯贱吗? 只是张克成一走进姓孙的那间大房,就后悔了,悔不该不等等两个盯梢的自己上来,虽然他一转身就是房门,打开就能跑,可他却不敢,顶在他胸口的可是黑洞洞的一杆大枪,他身子晃了晃,吸了口气,挤出一个笑来,说道:“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说你大妈啊,脱衣服!”那带着墨镜的瘦猴拿枪一指,押着张克成走到里间,早有一个同样浑身发抖的女人缩在了床上,姿色不错,身子也是白嫩,几缕黑色薄纱穿在身上,让人浮想联翩,换做平时,张克成自然不会放过,可现在,他就没了心思,姓孙的见他不听话,也不和他客气,上手就给他把衣服剥了下去,张克成下意识的想去提裤子,却被那瘦猴踹了一脚,拿着枪顶住了他下面那玩意儿,说道:“你上去干她,不干的话老子打烂你的蛋!” “我,我硬不起来啊!”张克成颤颤抖抖的叫道,他倒是想干,可屋里一个瘦猴,一个姓孙的,还有一杆大枪,不光众目睽睽,而且还兵临蛋下,他要真能干起来,那就是男人中的男人,春哥了。 “真麻烦。”姓孙的不耐烦的把张克成推到床上,又把那个女人拉过来,帮两个人摆好了姿势,见女人眼睛发红,一脸哭过的样子,不由的骂了一句,从地上拾起张克成的内裤,给那女人套在头上,又扯掉了女人的内衣,然后指着张克成说:“你给我好好演,笑一个,不笑的话我打烂你的蛋!” “我笑,我笑。”张克成没办法,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行,就这样。”姓孙的一看就乐了,暗道张克成这家伙还真有表演的天赋,本来还怕他做的不像,从照片里看不出捉奸在床的样子,可他这么一笑,倒是有几分像了,姓孙的笑够了,掏出个数码相机来,选了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又把张克成和那女人摆了几个惊慌失措的姿势,拍照了事。 “你们,你们要多少钱啊,我给,我给还不行吗?”张克成叫苦连天的哀求道:“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吧!” “急什么急,老子还没拍够呢。”姓孙的嘿嘿一笑,掏出个蓝色小药丸,抓住张克成的嘴巴给他塞了进去,说道:“张克成,我们兄弟知道你不容易,反正这妞也是酒店里的红牌,你就爽一把呗,也不冤枉。” “下面,下面还有两个侦探呢,你们要是不放我,他们马上就跟来了!”张克成情急之下,叫道。 第三十二章 救星 ?最后一天,必须要说点什么,首先是各种感谢,谢谢各位一直支持我的朋友,谢谢你们的投票,点评,捧场,收藏,没有你们,就没有我,非常感谢。(者) 第二感谢亲爱的责编mm,很萌的一个姑娘哈哈,第三要说的是,这日子过的真快,我真有点不适应,转眼间我都在纵横混了这么久了,转眼间花儿都落了, 花落花开,花开花落,少年子弟江湖老,红颜少女的鬓边终于也见到了白发,那些踩着高跟鞋,喷着香水的大蜜终于也抱着孩子拿起了奶瓶,我们的时代, 终究是面目全非了,虽然如此感慨,但写到这里,还是要不由的自夸一句,前些日子我出去玩耍,还被当做未成年人查了身份证,真是年轻有为啊,哈哈哈! 各位,新的一年,祝梦想成真,有梦想,有努力,有妞有酒有大肉! 接战2012,大家一起加油吧! “来了也干翻!”瘦猴冷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大枪,然而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姓孙的和瘦猴大吃一惊,连着张克成都愣在了那里,他们三人扭头一看,进来的正是那个唐开,身后还跟了两个一身民工打扮的男人。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瘦猴慌慌张张的拿起枪来指着唐开叫道,却不想动作幅度过大,拉枪栓的时候直接给那枪拉散了,唐开和张克成本来都挺害怕的,但那枪一散架,就漏了馅儿,居然是个玩具仿****,里面的构件都是塑料,一见这大枪是假的,张克成就叫了起来:“老唐,老唐,救命啊!” “上!”唐开一挥手,带着两个民工就扑了过去,可这瘦猴虽然瘦,身手却是不错的,先是一脚踹翻了第一个上来的唐开,接着又一拳打在了一个民工的肚子上,痛的那民工杀猪般的叫了一声,捂着肚子就倒下了,那姓孙的也不含糊,抄起台灯来,就砸倒了一个民工,这时候张克成也爬了起来,愤怒的挺着自己吃了药被刺激起来的小兄弟扑了上来,却被先爬起来的唐开抢先一步,抬起拳头就要砸姓孙的,姓孙的一闪,手里的相机就掉在了地上,两个民工这时候也站了起来,嘴里骂着娘就围了过去,瘦猴和姓孙的一见不好,拔腿就跑出了房间,两个民工紧跟着追了出去,只留唐开,张克成和那个光着身子缩成一团的头牌在屋里。 “张总,咱们报警吧。”唐开赶紧给张克成拾起地上的衣服递了过去,假模假样的说道:“这现场咱们得保护好,警察还得来看呢。” “不报了。”张克成穿好衣服,看看时间,从他上楼到现在才五分钟,咱们赶紧下楼,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这件事闹到母老虎那里,他虽然冤枉,可说到底还是因为人家知道母老虎对这种事情在意,算是他最大的把柄这才找上门的,要是被母老虎知道了,少不得骂他半个月,于是先捡起地上的相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那还有两个保镖在下面等着。不见了我要着急,咱们先下去再说。” “行,我知道了,这件事,绝对给张总保密!”唐开笑了笑,跟着张克成下楼进了二楼咖啡厅。 “哎呀,我那两个保镖呢。”张克成转了一圈,没见到那两个电线杆的影子,摇摇头,愈发哭笑不得,这两个人平时自己没事的时候那是寸步不离,天天盯着,本来他还权当自己是阿q,安慰自己这就是两个保镖,可现在倒好,真出了事情,人都不见一个,他一方面有些担心这两个家伙是不是跑去找母老虎了,一方面也有些庆幸,如果这件事被他们看到了,自己少不得又要被母老虎数量,他掏出手机来看了看,也没见母老虎的电话,心中稍安,这才对唐开说道:“老唐,他们两个说不定去洗手间了,咱们先喝点东西,我好谢谢你!” “别,别,这个事情小意思,张总别客气。”唐开笑了笑,抢先把服务员叫过来,说道:“今天我请张总!” “对了,老唐,你刚才怎么进去的?”等着服务员上了东西之后,张克成才压低了声音,有些尴尬的问道。 “他们没锁门啊,我一推就开了。”唐开也作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说道:“我在这边喝咖啡,就和服务员打听刚才和张总说话的人,服务员说这家伙不地道,刚才还叫了个小姐上去,大白天的不干好事,两个人玩一个,我当时见张总和他看邮票,就觉得不对,我这边有个兄弟,就叫他派了两个工人过来给我壮胆,打听了他们的房间号,结果就碰见了这个。” “老唐今天这个事情你得给我保密啊。”张克成叹了口气,说道:“要是给外面的人知道了都得笑话死我。” “那是,那是,我肯定不乱说。”唐开点点头,接着陪笑说道:“张总啊,你看你接的那个工程能不能分点出来给我兄弟啊,我也好回去跟他吩咐,那两个工人可是他出的,他俩回去肯定得给老板交待啊。” “你说那个公安局大楼?”张克成皱了皱眉头,见这唐开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也害怕他乱说,想了想,就说道:“你那兄弟是干什么的啊,要是不专业也做不了啊。” “他就干点拆拆补补,张总给点卖力气的差事就行了。”唐开笑了笑,说道:“也不让张总为难,这翻修大楼他是干不了,可我听说九原区那个破地方的公安局大楼都是用的木头窗子,现在都兴铝合金门窗,换窗户之前肯定要拆窗户吧,这事他能干,要不就干这个?” “也行。”张克成想了想,这件事也没什么油水,就是出个力气钱,反正他这工程也要从外面找人分出一部分,有油水的自然要给关系户,没油水的那让出去也没什么,于是点点头说道:“那你回去让他找我一趟,早点来,三天后他们就搬完了,你们手脚得快点,三天得拆完。” “这个张总就放心吧。”唐开眉开眼笑的说道:“他们手脚麻利着呢,而且嘴巴也严实,我回去就给他们交代交代,一定不乱说话。” “行了,我给你张名片,你让他来找我,到时候提你的名字就行了。”张克成一转头见两个电线杆捂着肚子走了回来,拉的脸色苍白不成样子,心里总算放心,明白刚才两个人是去拉肚子去了,虽然奇怪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他们拉了肚子,可也没想着去和他们聊天,做领导关怀状,这犯人去看守那里问寒问暖,那不是犯贱吗?见他们两个回来也就没了被母老虎发现的忧虑,站起身来给唐开一张名片,说道:“我那两个保镖回来了,我先走一步,咱们电话联系,改天我请你和你兄弟吃饭,好好谢谢你,今天的事,就别说了啊。” “行,我知道了。”唐开陪着笑将张克成送下了楼,这才钻进外面停着的一辆车,开到了附近一家小酒店里,上楼敲开了一扇门,和里面坐着的瘦猴,姓孙的,还有贺旗朱九九二人一阵大笑。 “搞定了?”朱九九问道。 “当然,这家伙敢不答应!”唐开笑道:“叮嘱了我好几遍呢,生怕我乱说,那个拆窗户的事情也给了咱们,三天后他们搬完,然后咱们有三天动手。” “那假日本儿是四天后到,算起来,时间刚刚好。”朱九九掰着指头数道:“我们有一天时间布置,然后两天布局,足够了。” “车也买好了,都是桑塔纳,明天就能涂完,跟警车一模一样,除了要开的几辆之外,剩下的都有问题,怕只能装个样子。”这姓孙的就是唐开那个开侦探事务所的同门,是风字门出来的弟子,专长就是打听消息,望风放哨,这一次负责车辆装备的就是他,唐开早就将贺旗的计划给了这人,是以现在已经准备了些东西。 “无妨,只是做个公安局的样子,九原分区公安局本来就是破败不堪,车子破一些也是正常,只要那几辆车撑过这几日便可。”贺旗点点头,又对唐开说道:“手下那些兄弟还是要学学警察的样子,至少要习惯穿着那身皮不露怯,咱们这个局,不能有失。” “这个七哥放心,都交代好了。”唐开想了想,又问道:“七哥,那些备用的照片怎么办,咱们装的那个小相机已经拆回来了,办完这件事之后要不要敲他一笔,办完了假日本人,咱们也就不怕了,买个身份证开个户头让他存钱就是,有这照片也不怕他不就范。” “你觉得张克成会出多少钱来买你这些照片?”贺旗心中叹息一声,脸上不动声色的笑问道。 “他这身价一百万不是问题。”唐开想了想,随口说道。 “他连十万都拿不出来。”贺旗摇摇头,说道:“他虽然跑来买那猴票,可这一笔开支,是不会从他手里走的,最后掏钱的只会是家里的那位,一个被看的如此之紧的男人,是没有任何机会拿到一笔钱去做他想做的事情的,看住了男人的钱包,就看住了男人的一切,所以张克成很老实,即便是知道有人盯着他,他也不敢说什么。” “那几万块钱也是好的啊。”唐开不甘心的说道:“我们上千门,太缺钱了。” “这么缺钱,不如去抢吧。”贺旗笑了笑,递过一副东西给唐开,说道:“反正扮一次也是扮,不如多用上一用,警察,还是很好用的身份。” “九原区农业银行?”唐开翻开那份方案,脸上的表情变的精彩异常,先是一阵白,接着又激动的红了起来,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摇头说道:“七哥,你这本事,做我们上千门的正将又有何难?” “我既非上千门的贺旗,也和下千门没有什么关系。”贺旗笑了笑,说道:“说到底,不过是个路人,贺旗的贺旗而已。” 第三十三 劫道 ?各位,新的一年,祝心想事成,一起努力,守护! 张克成倒是个守承诺的,唐开让宋中装作一个小工头上门找了张克成,就拿到了那拆窗户的生意,虽然条件有些苛刻,要等着拆完了才能付钱,但唐开本来也没打算赚这几万块钱,自然也就不犹豫的答应了,等着九原区公安局这些人搬完了家,唐开一行人也开始了动作,九原区公安局大楼虽然是个大楼,但其实也大不到哪里去,不过是座五层小楼加一个大院,唐开按照贺旗的主意,趁着夜里搬进了许多办公桌,布置出两层办公室来,又将那些涂装了警用标志的桑塔纳开进了大院后面的停车场,几十个唐开手底下的人穿着警服入住进去,就又是一副公安局繁忙的景象了,只是这些人倒也不曾明目张胆的打着警察的幌子在外面显摆,大家进出的时候都是便装,外面挂的牌子也是翻修的字样,这样忙碌了一整天,那假日本人杨尚文也到了南昌。(免费请牢记) 这一天一早,唐开就开着租来的大奔驰开到了南昌机场,接下了杨尚文和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杨志新,一路开着就往樟树而去,杨尚文旅途疲惫,憋着眼睛就睡了起来,而杨志新则是没口子的和唐开打听这樟树的吃喝玩乐,言语里大有在樟树好好体验一把大陆同胞深浅的意思,唐开笑着应付了一阵,就将车开上了七号公路,南昌到樟树本来就是一条直路,一百零三号国道一路走下去就进了市区,然而这七号公路,却是绕了远路,从九原区一路进城,至于这其中的不同,就不是杨志新这个眼睛里只有女人一双腿的家伙看得出来的了,唐开本来还想了几个借口想要说给杨尚文这个来过樟树两次的老家伙听,但见他一上车就睡着了,自然也不会去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弄醒他说些废话,就这样,唐开开着大奔驰,就来到了九原区郊外的一条大道上。 “老唐,前面有个美女!”杨志新坐在前排,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穿着一条小热裤的姑娘,南昌到樟树不过一百公里,这才是早上十点钟,大道上也没几辆车,那姑娘穿的火热,身边又停着一辆打开前盖的车,一脸焦急的站在路边挥着手,不用多想也能知道是个出了事的,唐开点点头,将车靠着路边停了下来,杨志新迫不及待的就降下车窗,问道“美女,怎么了?要搭车吗?” “我车坏了,你能帮我看看吗?”那姑娘眨眨眼睛,可怜兮兮的问道。 “行啊。”杨志新也不犹豫,拍了一下唐开的肩膀,说道:“老唐,你帮帮忙吧。” “恩,我下去看看!”唐开心里暗笑一声,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和杨志新一起走了下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蒙着脸的大汉拿着刀子就从路边的小树林里冲了出来,不等杨志新尖叫出来,就把刀子顶在了他的喉咙上,沉声说道:“打劫!把钱都交出来!” “打劫?”杨志新一愣,脸色就变的煞白,慌不迭的点着头说道:“好汉,我,我配合!” 几个蒙面汉子嘿嘿一笑,也不和他废话,这时候假日本人杨尚文也醒了过来,虽然躲在车里,可也没能幸免,被那几个大汉从车里拉了出来,翻箱倒柜的就把三人身上的现金财物都搜了出来,杨志新见这几人只是谋财,虽然心里很是愤怒,觉得大陆的治安当真有问题,可也是松了口气,想着反正也没多少损失,别受伤就是了,然而带头的一个汉子拿着杨志新和杨尚文的护照看了两眼之后,就笑了起来,拿着刀子拍了拍杨尚文的脸,问道:“台湾人,来干嘛的?” 杨尚文人老成精,也不敢让这些人知道自己有钱,就陪着笑说道:“来旅游的。” “老大,你看这是什么?”就在这时,一个瘦猴拿着从车里翻出来的一份文件走了过来,杨尚文一看,心里就猛的一沉,那文件正是他之前做的投资计划书,路上被那唐开要出来看了两眼,谁想居然被翻了出来。 “来旅游的,哈哈哈。”带头的那汉子大笑一声,拿着刀子横在杨尚文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说道:“你三爷最恨别人骗他,你娘的,是来投资的吧!”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市长的贵客,出了事情,你跑不了的!”杨尚文还想再编点东西赶紧过了这一关,然而没想到的是,唐开却已经忍不住叫了出来,这声喊一发出来,杨尚文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和唐开本来也就是萍水相逢,那次投资会上聊的有些投机而已,这一次来樟树,也不过是因为唐开之前吹嘘自己和地方上关系不错,想着让他带着探探路,谁料这家伙居然愚蠢如此,难道就不怕这些劫财的贪得无厌吗? “还真是来投资的有钱人啊!”那大汉嘿嘿一笑,想了想,对着杨尚文说道:“这样吧,你三爷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你让你家里给我打一千万,我就放你们两个回家,不然的话,那就埋在樟树吧,我看樟树山清水秀的,也不委屈了你们两个,怎么样?” “好汉,我们真没这么多钱啊。”杨尚文哭丧着脸叫道:“我们就是小商人,有个几十万就已经很不错了啊!” “去你娘的!”那大汉脸一翻,一拳就将杨尚文打翻在地,一边狠狠的踹着,一边骂道:“你当三爷不认字啊,你娘的计划书上说的就是投资五百万,你没个几千万还敢投五百万啊!” “住手!”正当那大汉打的过瘾的时候,唐开一把扑了过去,挡在了大汉身前,然而那大汉却只是冷笑一声,直接将刀子捅进了唐开的小腹,一股鲜血就喷了出来,唐开难以置信的望着那大汉,捂着肚子,身子一晃,软软的就瘫倒在了地上,早就软做一团的杨志新见到连血都出来了,吓得脸色苍白,颤颤抖抖的就跪到了地上,抱着头苦苦的哀求道:“别杀我,别杀我,我给钱,我给钱!” “总算有个明白人了。”那大汉将刀子拔了出来,狞笑着拍了拍杨志新的脸,问道:“我问你,你家里几个兄弟姐妹?” “就,就我一个。”杨志新战战兢兢的答道。 “一个好啊!”大汉笑了笑,一脚将杨志新踹翻,说道:“我给你说,你这老子我们先带回去了,你回家给你妈说,拿五百万出来,要不然就等着收尸吧,你电话几号,给我留一个,到时候我给你说说怎么交钱赎人。” “我,我没电话啊,我,我才来大陆。”杨志新颤声说道。 “老大,这小子有电话。”瘦猴递过一个手机来,指了指躺在血泊里的唐开说道:“这家伙是本地的,不过可能废了。” “也行。”大汉点点头,将手机扔给杨志新,说道:“你拿着这电话等消息吧。” 说罢,就将打的不省人事的杨尚文拉上了大奔驰,几个劫匪一起开着车拐进了一条小路上,走的不见了,杨志新跪在地上,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跑到唐开身边,摇着唐开的身子颤声问道:“老唐,老唐,你,你怎样了?” “我,我没事,电话,电话,给我!”唐开脸色惨白的睁开眼睛,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给,警察,打,打电话。” “好,好!”杨志新早就慌了神,赶紧把电话塞到了唐开手中,唐开挣扎半天,总算拨通了一个号码,说了地址之后,头一歪,就抓着电话晕了过去,杨志新吓的没了主意,路上几辆车路过,他想去拦,但人家一看这满地是血的,自然也不会停留,几分钟后,两辆警车赶到,这才将唐开和杨志新接走。 “他们,他们不会拿我父亲怎样吧?”杨志新进了九原区公安局之后,喝了几杯热茶才缓过神来,将事情的经过大体讲给了一身警装的贺旗和朱九九,这才抱着头懊悔的说道:“早知道大陆这样危险,我就不来了!” “杨先生不要担心。”贺旗上前拍了拍杨志新的肩膀,严肃的说道:“这件事我们已经向市里的领导做了汇报,得到了他们的高度重视,根据我们的经验,杨老先生的人身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只要杨先生肯配合我们,不出三日,我们就能将这群绑匪一网打尽!” “配合,我一定配合。”杨志文点了点头,又问道:“张警官,他们如果知道我报了警,不会对我父亲做什么吧?” “这个还请杨先生放心。”贺旗笑了笑,说道:“这些人应该只是临时才动了绑架的心思,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这种临时性的绑架,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他们没有计划而且经验不足,不会乱来的。” “那,那我要怎么配合呢?”杨志新心中稍安,又问道。 “钱是肯定要给的,百分之九十的案例中,绑匪落网都是在交接的时候,他们如果打电话来,杨先生不妨先答应他们,只要动作快,一切都不是问题。”贺旗笑了笑,见杨志新不过犹豫片刻就点了点头,心中暗觉宋中这人果然不像看起来那样简单,他本来的计划是绑了这个杨志新,但如今看来,杨志新这样的草包的确要比杨尚文那种老狐狸好骗的多,居然连这种话都相信了。 第三十四章 黑字标名 第三十四章黑字标名 感谢窒息的魂,calmerj两位朋友在新年的捧场,感谢各位的支持,投票,点评,收藏,这周品书试读小推,非常感谢! 在几个所谓的樟树市领导的关怀下,杨志新那二鬼子老爹的案子得到了高度重视,杨志新还没从劫案中缓过神来的时候,一大帮所谓的领导就来到了九原区公安局大楼,见这一个个人模狗样的老头子拍着胸脯打了保票,本来就对大陆情况一无所知的杨志新居然就真的相信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也是轻松,然而绑匪的一个电话,却又在须臾间将他打入了地狱。 “你他娘的敢找警察,老子今晚就取你的小命!”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的那一瞬间,杨志新的脸色就顿时变的苍白如纸,嘴巴张张,还不等解释什么,那人已经挂了电话。 “杨先生今晚就在局里休息一夜吧。”贺旗笑了笑,说道:“局里条件虽然简陋点,但这些人即便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来这里的。” “我,我父亲怎么办?”杨志新懊悔的问道,事情发生的突然,杨志新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也就由着唐开报了警,至于后果什么的,也没有多想,如今接了这个电话,心中恐慌的同时,也难免埋怨唐开乱来,他这个时候才想起了,在警匪片里,绑票之后的大忌就是不能报警的,即便是找了警察,又哪里有他这种大张旗鼓坐着警车跑到警察局里的,还不都是偷偷摸摸的凑在一起商量。 “杨先生可能还不知道。”贺旗淡淡一笑,说道:“我们已经查到了一些事情。” “难道找到他们了?”杨志新一喜,心中不由的赞叹起这大陆的警察如此高效,他不过是和那些个市里来的领导见了个面,转身的功夫这些人已经查到了线索。 “落脚的地方已经走的没人了,但几个主要人物,都是有名有姓,只要一露脸,是跑不了的。”见杨志新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贺旗赶忙安慰道:“这些人在我们里都是挂了名的,都是地方上的无赖,刚从监狱里面放出来不久,小偷小摸的事情做的不少,但杀人却是没有这种胆量的,说到底,也就是几个小毛贼,只要杨先生配合,杨老先生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杨志新心中稍安,片刻之后,又想起一件事来,赶忙问道:“那要是给了钱不放人怎么办?” “杨先生觉得,在绑架案的侦破中,最难的是什么呢?”贺旗露出一个深深的笑容,望着杨志新问道。 “救人。”杨志新想了片刻,答道。 “没错。”贺旗点点头,说道:“对于绑架案中,难度最大的就在于将人质毫发无损的解救出来,在历来的案件中,人质解救中最大的障碍就在于绑匪的行踪难以确定,绑匪的相貌品性无法锁定,但这件案子,说到底不过是这几个小毛贼临时起兴才做了一单,他们的底细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难查,甚至周边的村镇里都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和住址,虽然这些人已经躲了起来,但只要有了这些东西,找出他们的行踪对于我们警方来说,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之所以要杨先生答应他们的条件,所求的也只是一个缓冲的时间,这样既能保证杨老先生的安全,又能给予我们警方侦破的时间,所以他们放不放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在历来的绑架案件中,人质的解救都是在赎金交接的同时完成的,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警惕才会放到最低,也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我是,我是怕钱拿不回来。”杨志新点了点头,犹豫许久,才说道:“万一,万一钱拿不回来,我会,我会被他打死的。” “杨先生拿到钱之后,我们会做一个钞票染色,这样一来,这笔钱的去向就一目了然,即便他们侥幸拿到了钱,逃脱了一两个,也无法逍遥法外,用不了太久,五百万自当完璧归赵。”贺旗笑了笑,拍了拍杨志新的肩膀,说道:“杨先生放心吧,这种案子说起来,只是小意思,前几年的武装绑架案,从事发到侦破,也不过是四天时间而已,大陆不像香港台湾,这里的绑匪,是没什么胆子乱来的,何况,这几个,本来就是临时起兴,他们几个原先的档案我也曾看过,只要杨先生看几眼,便知道,这几个人,是做不成大事的。” 杨志新半信半疑的接过贺旗手里的案宗,粗粗看了几眼,就已经目瞪口呆,心中懊悔万分了,案宗里的那几个人,的确就是早些时候在路边动手抢他们的男女,只是这几个人,正如这位高级警督张波所说的那样,当真只是小角色,带头动手的那个大汉,虽然打劫的时候有如杀神一般恐怖,但不论是在狱中还是之前在外面厮混,都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干的最多的也就是办成农民骗几个钱,其他几个人,也是些没种的,有一个老婆偷了汉子,带着刀子跟了好几个月,也没下去手,看到这里,杨志新才猛的想起来,那大汉的确是长了一张老实人的脸的,虽然动手捅了唐开一刀,但之后的声音都发了颤,脸色也很苍白,只是他那时候太害怕,脑子里空空一片,现在安全起来,这些事情也就突然想起来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道:“想不到居然被这些人绑了,真是,真是丢脸啊。” “杨先生还是去准备钱吧,我听领导说,杨老先生其实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将钱转进了中国银行,在这件事上,杨先生可以拿些主意吧?”贺旗问道。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杨志新点点头,说道:“家里的事情我也能说几句话的,这笔钱本来就在我的名下,这次来投资,也是要我来主持的。” “杨先生的安全会有我来负责,这几日,就要和杨先生做个伴了。”贺旗笑了笑,只是心中的叹息却将这笑容渲染的有些苦涩,他望着九原区公安局大楼斜对过的那家咖啡厅,眼睛里又闪过了那个人的蹒跚的背影。 ………… “娘的,我怎么觉得他在看我。”张德利将咖啡厅的窗帘一拉,遮住了这下午五点钟的阳光,将手中的望远镜扔到桌上,一脸晦气的拿起一杯咖啡来牛饮下肚,这才拍着桌子说道:“马成空,你说咱俩这算是干嘛的,天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一分钱都搞不到。” “我怎么知道,先生吩咐了去做就是了,反正先生不会害我。”粗汉马成空想也没想,摊着手说道:“你整天想东想西,不累吗?” “我是怕啊!”张德利叹了口气,见马成空一脸无所谓,不由的气道:“你就是个猪脑袋,等着人家养肥了杀你吃肉的时候就晚了!” “谁要杀我?”马成空一愣,不解的说道:“我又没干坏事,挺老实的啊。” “咱们干的事情还不叫坏事?”张德利冷笑一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咱们两个干的那些事,枪毙八百次都够了,娘的,你还真是没脑子啊!” “跟着先生那就不叫干坏事,那叫替天行道。”马成空辩解道。 “你有没有想过…”张德利犹豫许久,喃喃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被,被收割?” “收割我们做什么?”马成空愈发迷茫的瞪着眼睛,摇头说道:“我们可没做坏事啊。” “唐开就做坏事了?”张德利摇头叹道:“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们会落个没下场的,就像唐开和宋中一样。” “谁要收割唐开,他不是来办事的吗?”马成空摇着头说道:“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去想了,想多了,脑子会炸的。” “他是要来办事,先生说的倒是好听,这樟树开发扰民不轻,几个当官儿的为了点政绩就祸害百姓,让咱们来把这些投资商都弄回去,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先生会让唐开出面去见那家伙,要知道,从前咱们几个可都是不出面的。” “唐开不是认识他吗?”马成空大大咧咧的说道:“再说唐开这几年就在江西待着,也没怎么和咱们走动,出面就出面呗,以后他俩也不会见面了。” “你知道先生让我给那个家伙什么东西吗?”张德利冷笑着问道。 “不就一张纸条吗?”马成空不以为然的答道。 “是纸条,可上面还有两个名字,黑字写的,一个唐开,一个宋中,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马成空摇摇头,也皱起了眉头,奇道:“他们都认识了,怎么还要你去介绍?” “蠢货,哪里是要我去介绍,他认识我,我还不认识他呢!”张德利攥着拳头,脸色阴沉的说道:“天下皆白,唯我独黑,他们暗墨可是有这么一句话的,唐开和宋中他们两个,可不是暗墨的人,我怀疑,这一次,先生要收割的,就是他们,抹去了黑字,才是天下皆白,留他们暗墨独黑,黑字标名,那是要杀人啊!” 第三十五章 五百万 贺旗唐开几人住进九原区公安局大楼的第二天早上十点钟的时候,杨志新就再一次的接到了那个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电话,对方一如既往的咆哮一番,这才叫起价来,让杨志新有些意外的是,这些绑匪明知道自己在警察这里,居然也没有感到什么害怕,只是一下子把价格抬到了一千万,叫嚣什么杨志新就算有警察帮忙他们也是不怕,好在杨志新倒也会些经营,在乃父的熏陶下,也能讲讲价,好说歹说,做了许多保证,这才在五百万上谈妥了,绑匪威胁一通后,让他赶紧准备好钱,这两天就要交接。 :。 第三十五章五百万 贺旗唐开几人住进九原区公安局大楼的第二天早上十点钟的时候,杨志新就再一次的接到了那个不男不女,阴阳怪气的电话,对方一如既往的咆哮一番,这才叫起价来,让杨志新有些意外的是,这些绑匪明知道自己在警察这里,居然也没有感到什么害怕,只是一下子把价格抬到了一千万,叫嚣什么杨志新就算有警察帮忙他们也是不怕,好在杨志新倒也会些经营,在乃父的熏陶下,也能讲讲价,好说歹说,做了许多保证,这才在五百万上谈妥了,绑匪威胁一通后,让他赶紧准备好钱,这两天就要交接。:。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杨志新忧心忡忡的望着办公室桌子上的一箱子钱,五百万说多不多,说少那也当真是不少,整整赛满了一个旅行箱,朱九九几个客串的假警察像模像样的数着钞票,一边数,一边还拿着笔记录着钞票的号码,这笔钱是贺旗几个假警察开着警车陪杨志新取出来的,按照绑匪的要求,都是不连号的旧钞,只是杨志新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大妥当,那些绑匪明知自己报警,却依旧敢如此嚣张,真是太奇怪了。 “万无一失。”贺旗淡淡一笑,说多:“已经有些眉目了,只等他们自投罗网,杨先生可以放心。” “已经查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吗?”杨志新喜出望外,一脸期盼的问道。 “几个小角色的下落已经查了出来,只是杨先生到底在哪里,还不能确定,只是有个大概的范围,相信中午的时候就会有结果。”贺旗笑道。 “那,那这笔钱不用给了吧?”杨志新送了口气,问道。 “基本上是这样的。”贺旗笑了笑,说道:“只要做个样子就是了,引出这些人来之后,我们会做次突击,将这伙人一网打尽,杨老先生那里,也会同时进行,根据我们的经验,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案情,杨志新总算放心下来,见日头已经高升,贺旗站起身来,笑道:“中午市里几个领导给杨先生备了宴席接风压惊,这里的事情就留给他们做吧,等着咱们回来的时候,就应该差不多了,那些绑匪也要吃午饭,再有消息的时候应该就是下午了。” “哪里还吃得下去什么饭啊。”杨志新摇着头说了一句,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说道:“也罢,我就跟你去一趟好了,看看他们怎么说也是好的。” 杨志新跟着贺旗出了九原区公安局的大楼,两人上车之后不过五分钟就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酒楼,里面早有几个唐开下面的老头扮作领导打扮出来接了杨志新,一行人吃吃喝喝自然不提,只是与此同时的九原区公安局大楼里,却是另外一幅场景。 “怎么样,没问题吧?”唐开推开门,望着桌子上的人民币,眼睛一亮,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还能有什么问题?”朱九九耸耸肩,一脸轻松的说道:“这小子傻乎乎的就把钱拿出来了,你的那份早就分好了,你们拿四百万,剩下的都是我的!” “那假日本人怎么办?”唐开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咱们还真放人吗?” “你要是有胆子杀人杀了他好了。”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唐开,盯着唐开有些好奇的问道:“贺旗那个家伙说得留着他一条命,还说你知道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嘿,还不是杀了人跑不了呗。”唐开心里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讪笑道:“七哥那个人就爱说些听不懂的,这事不就是明摆着的嘛,杀了台商,市里面肯定要高度重视啊!” “我觉得也是。”朱九九点点头,不高兴的说:“这个家伙还真是个混蛋,这么简单的事情故意绕来绕去。” “那九九姑娘,下午的事情,你要去吗?”唐开又问道。 “抢银行的事情我可不干,这是你们的事。”朱九九摇摇头,说道:“如果你们这些人是老手那我还不担心什么,可你挑的那几个人,一听抢银行,脸都白了,到时候动作慢点,或许就被真警察堵在了里面,一个都跑不出来,这件事有风险,我不去。” “大家都演练过几次了,拿到钱之后接应的兄弟就到了,最近的就是咱们这九原区公安局,现在那些人搬远了,就算接到消息,也得十分钟,咱们把那条路一堵,他们还得花个五六分钟疏通,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 “反正我不去。”朱九九摇摇头,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贺旗会在外面接应,他好像有事情找你谈,让你不要进去,在对面的茶楼里等他,至于为什么,你得问他,我也不知道。” “七哥也觉得不妥吗?”唐开眉头一皱,暗道下午的那件事本来就是他来带头的,虽然有个宋中,但唐开对手底下那几个要进银行动手的人也很不放心,生怕出什么篓子,所以想要亲自坐镇,可贺旗却不让自己进去,这不由的就让他有些担心起来,这个方案的确诱人,朱九九说的自然也对,对于时间的把握是这个方案里最重要的一环,把握好了,那就是一单漂亮的买卖,出点差错,那就很难说了。 朱九九摇摇头,说道:“他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只是觉得你和宋中都进去了,外面那个姓孙的或许不那么可靠,你们上千门里的事情,你们自己知道,宋中和你都是除字门出来的,倒不至于坑你一把,但那个姓孙的就很难说了,他留你在外面,或许也是想着压一压那个姓孙的,让他老老实实的别乱来。” “这样说,倒也没错。”唐开心里一凛,点了点头,姓孙的那家伙的确不是他的同门兄弟,大家虽然都是上千门里出来的,然而上千门八字门又是独立的系统,八字门之间也多有矛盾,当年上千门被除字门把持,下面的七门早有怨言,这个姓孙的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但能在南方下千门的地盘上开起上千门的侦探事务所来,自然也不是好相与的,到时候真要是坑自己一把,哭都没地方去哭。 “那就这样吧。”朱九九点点头,从墙角的柜橱里拉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大箱子来,说道:“这里面是给那个杨志新准备的假钱,上面铺了一层钞票,下面都是白纸,下午的时候他拿着这个东西上车之后,这里也就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收尾的事情记得做的干净一点,到时候,我们也该走了。” “这个我明白。”唐开点点头,见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就从桌子上拿过自己那份钱,转身出了门去安排下午的事情,等着唐开走的不见了,朱九九才皱了皱眉头,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说道:“下午的时候,你去看一眼,贺旗有事情瞒着我。” 日头渐高,时间也走到了下午两点钟,酒足饭饱的杨志新跟着贺旗刚刚进了九原区公安局的大楼,就接到了那个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家伙的电话:“去广场街,等我电话。” “怎么办?”杨志新慌张的问道。 “我会安排的。”贺旗笑了笑,说道:“杨先生请放心,交接的时候,就是解救杨老先生的时候。” “那,那我自己去吗?”杨志新脸色有些苍白的说道:“他们,他们会不会对我不利?” “我们的人会扮作出租车司机,杨先生不要担心。”贺旗从身上拿出一套耳机来,递给杨志新说道:“这套无线耳机和对讲器请杨先生戴好,听我的指挥就行。” 拿了钱箱,杨志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足勇气,上了一辆挂着出租车标志的桑塔纳,开车的那人他也见过,正是警局里的一个男人,两人一路开到了广场街,杨志新又接到了绑匪的电话,说让他下车,到广场街那个狮子牌坊前等着,贺旗在耳机里好言安慰了他几句,他才战战兢兢的拿着箱子走到了牌坊前,不一会,绑匪又打来了电话,指挥着杨志新在牌坊下面的垃圾桶里摸出一张火车票来,他定睛一看,居然是去广州的。 “在你左边有辆出租车,现在上车,去火车站!”绑匪命令道。 “好,我去。”杨志新咬咬牙拉开了出租车,说了声火车站,故意大声对着手机说道:“你让我去广州干什么,我父亲在哪里?” “你父亲在广州,想要他没事,就把你耳朵里的东西给我扔了!”绑匪冷笑道。 “照着他说的做,我们的人会跟在你后面。”贺旗通过耳机说道:“杨老先生的确在广州,几个窝点我们都抄了,抓住个小喽啰,他已经配合我们稳住了绑匪,我们会通知广州那边一起行动。” “好吧。”杨志新叹了口气,将耳机摘下来扔到了窗外。 第三十六章 抢劫 下午三点钟,杨志新有些吃力的拖着箱子坐上那开往广州的绿皮火车的同时,九原区农业银行的门外也开来了一辆不挂牌子的白色面包,宋中面色阴沉的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银行大厅,从随身的袋子中取出一个面具来套到头上,提起座位下面的仿真枪,拉开车门,大手一挥,几个同样打扮的人便凶神恶煞般的冲进了银行的大门。 坐在门口正打着哈欠的保安只不过刚刚站起身来,就被黑洞洞的枪口逼的跪倒在地,眨眼间的功夫便从一个六尺大汉变成了结结实实的肉粽子,与此同时,几个尖叫着的银行职员中突然闪出一个经理模样的人,他飞身扑向办公桌下角的那个红色按钮,还不等一掌拍下去,银行里嗡嗡作响的空调就突的没了动静,连着桌上几台电脑也一下子变成了黑屏,他楞了一秒,下意识的按下了警铃,然而那尖锐的铃声却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般如期到来,他难以置信的狠狠的拍打着那红色的按钮,换来的只有渐渐红肿的手掌和几个劫匪的嘲笑。 “别费力气了。”宋中不屑的冷笑一声,将手中的大黑星透过柜台玻璃下的入口探了进去,厉声说道:“把钱给老子拿出来,别想着通风报信,电源和电话线早就被老子切断了!” “他们,他们进不来的!”那经理脸色一白,但依旧鼓足了勇气将几个慌乱的银行职员拉到了身边,他清楚的知道,虽然劫匪将枪探了进来,然而柜台玻璃下那个用来存款取款的小洞可不会让劫匪有机会瞄的太准,只要避开那枪口的方向,就无妨了,至于劫匪会不会用枪打碎玻璃进来,他这个受过培训的老员工还没有看在眼里,开银行的哪有不防备的,普通枪弹还真拿这种防弹防爆玻璃没办法。 “还想打手机?”见这勇敢的经理掏出了手机,慌慌张张的按下了几个号码,宋中的笑声愈发的尖锐起来,不以为然的冷哼道:“自己看看吧,哪里还有信号,敢来抢你就早有了准备,我们这手机信号屏蔽器可是高考专用的,还怕你不成?” “大家要坚持!”勇敢的银行经理身子一颤,看了一眼手机,见果然是被屏蔽了信号,心中虽然绝望,但依旧鼓着劲儿对几个职员说道:“警察很快就会来的,咱们守在这里他们也进不来!” “来你个大头鬼。”宋中身边的瘦猴不屑的呸了一句,说道:“你这破地方又不是市区人山人海的,一个破郊区银行下午有人来吗,娘的这一路上老子都没看见几个逛街的,等着他们来的时候,估计都明天了。” “拉闸!”宋中不满的瞪了一眼这瘦猴,一脚将他踹到了门口,瘦猴嘟囔两句,还是和几个同伙一起将银行的卷帘门拉了下来,见卷帘门降下,街角里钻出一个鬼头鬼脸的家伙,他先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往附近走动,这才拿着一张通知不疾不徐的贴在了卷帘门之上,一陈风吹过,驱散了当空的几片云朵,阳光散下来照在那通知上,闪出些许油墨来,正是停业整顿,业务暂停几个大字。 “别装乌龟了,赶紧出来给老子装钱!”办完了这事之后,瘦猴从包里掏出个圆滚滚的东西来,然后一把拎起地上的大粽子保安,将他拖到柜台外面,先晃了晃手里的那东西,然后用枪顶着保安的脑袋说道:“看见没有,你不开门,我先蹦这个元宝粽子,然后给你们尝尝这铁西瓜,钱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就算你们死了,国家也不当什么,连个烈士都不算,兄弟们拿了钱就走人,也不为难你们。” “我,我开门!”那四十多岁的勇敢经理一见那圆滚滚的东西,冷汗都流了下来,脸上的肥肉抽搐了半天,终究是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战战兢兢的将门打了开来。 “这才乖嘛。”瘦猴得意洋洋的笑了一声,早有几个大汉鱼贯而入,先扔过去几个大袋子然后用枪顶着几个职员喝道:“装钱!” “大哥,咱们这差事干的漂亮啊。”瘦猴见没事了,将手里的保安一扔,这才嬉皮笑脸的凑到宋中身前,小声恭维道:“大哥,你这地方选的真不错,简直,简直就是不设防的金库,路上连个人都没有,兄弟们开始还吓坏了,哈哈。” “这地方是不错。”宋中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总算放轻了一些,他原本就是个江洋大盗出身,别看现在手里拿着个仿真手枪,可当年他也是用过真家伙的,那时候的枪械还不像现在这样难搞,不然也不会让他杀了十三个人从银行里抢了一条路跑出来,这一遭差事他本来是有些不安的,那个贺旗的名头太吓人,起初一听要抢个银行,他还当自己的事情穿了帮,后来自己那同门兄弟唐开居然也找了个借口不来,这就更加让他小心起来,如果不是得到了那个人的保证,他是死也不肯来重操旧业的,只是如今开来,一切顺利的不行,怕是自己多想了。 “大哥,那姓唐的不会有问题吧?”瘦猴见宋中眼睛里目光闪烁不定,赶忙说道:“他说什么那姓孙的靠不住要自己在外面盯着,别一转身卖了咱们啊。” “胡说什么?”宋中眉头一皱,呵斥道:“唐大哥和我兄弟十年,他的为人我最是清楚,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我们现在都是上千门里的人,少搬弄这些是非。” “可今天来的除了你之外没几个上千门的啊。”瘦猴有些担忧的说道:“大哥,咱们兄弟几个是觉得你为人仗义才半路加进来的,可和那唐开没什么关系,这一次挑咱们来动手,他未必是存了好心思啊。” “这个…”宋中皱了皱眉头,可一想到那个人的承诺,还是说道:“他应该不会害我,挑你们来干这个,也是因为上千门现在剩在他手上的,都是些老弱女人,能动手的不多,按照计划行事就是,真要是出了事,我也不怕什么。” “我看也没啥大事。”瘦猴点点头,笑道:“大哥,这次咱们运气不错,进来几分钟了,也没个动静,外面把风的兄弟都说正常,要不就不用那姓孙的带人来接应了,到时候还得多分他们一笔,咱们兄弟自己拿着钱先分一分,剩下的给他们点汤喝意思意思算了。” “不行。”宋中断然否决道:“咱们出去之后,这几个人还是要报警的,抢银行是大案子,咱们做的干净也要拖拖时间,要是没有姓孙的接应,咱们跑不出江西,况且这周围也有不少店铺,里面只要有个看见咱们的就会报了警,真惹到了警察,还得靠他们打打掩护,让兄弟们快点动手,待会按照计划行事。” “那行。”瘦猴想了想,点点头,吹了声口哨,叫道:“快点快点,该上路了啊!” 随着几个蒙面大汉的脚步声,农业银行的卷帘门再一次的被拉了起来,正在几个大汉往路边面包车冲的时候,四辆警车突然从长街的两端飞速驶来,只听得一声急刹巨响,就杀到了银行门口,几个大汉互看一眼,做出一副慌张的模样就要往面包里钻,却早已被从警车里从冲出来的警察用枪顶住了脑袋:“不许动!”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宋中给带头的那姓孙的使了个眼神,假模假样的举起手来慌声叫道。 “押上车!”姓孙的点点头,大手一挥,早有上千门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冲上来压着绑匪,拿过了他们手中的钱袋一起上了警车,趁着这个机会,被绑成粽子的银行经理也踉跄的从银行里滚了出来,姓孙的微微一笑,上前松开那银行经理身上的绳子,扶起他来,说道:“同志我们来晚了!” “不晚,不晚!”见周围站了不少警察,这银行经理胆子也大了起来,这时候从隔壁钻出一个穿着银行制服的小女孩,一脸泪水的扑过来,叫道:“王叔叔,吓死我了!” “乖孩子,不哭,不哭,这不是都没事了吗,警察是你叫来的吧?” “恩,我刚刚进了隔壁的饭店点了份盖饭,就见到他们冲了进了,还关了门,就知道不好,赶紧打电话报警了。”小姑娘抹了把眼泪,邀功般的抓着银行经理的手说道:“王叔叔,你回去之后可得好好给我爸爸说说,说我可勇敢了。” “还好我没乱来。”两人的对话刚好被那瘦猴听在耳中,他伸了伸舌头,偷偷的看了一眼几个被押进车里的兄弟,虽然都是带着面具,可还是从大家的眼里看出了一份侥幸,也不再做戏反抗,乖乖的跟着警察坐进了车里。 “这位同志,能不能把钱留下来啊。”银行经理见几个警察拖着钱袋子放在了警车上,赶忙上前一步对姓孙的说道:“五点的时候,我们还要和总行结账啊。” 第三十七章 爆炸 “总行那边我们自然会去打招呼。”姓孙的笑了笑,拿出一张警民之联系卡来递给那银行经理,说道:“但这些钱嘛,还得先从我们那边走一走,做个证据,明天中午,你和我们联系来拿钱就行了。” “这,这不大好吧?”银行经理为难的说道。 “这是我们的取证工作,国家规定。”姓孙的眉头一皱,面色严肃的说道:“同志,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要不,我跟你们过去一趟吧,这么多钱我不放心啊。”银行经理想了想,说道。 “这个…”姓孙的眉头皱了皱,心中暗道不好,原本的计划中可是没有这个环节的,大家拿了钱装成警察打打招呼然后就四散而去了,这银行经理的要求不由的让他犯了难,他低头想了片刻,笑了笑,说道:“也行,不过车里都坐满了,你打个车到九原区分局找我吧,我的名字和电话都写在联系卡上。” “那好,那好。”银行经理松了口气,刚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街头传来一阵警笛的鸣叫之声,他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警官,正要问问怎么又来了一批,却看到这个警官的脸色都白了。 “就这样吧,我们先回去了。”姓孙的强装镇定的挤出一个笑容来,边往车上走边对那银行经理说道:“来的肯定是市局的,想抢功劳,我们先走一步,你给他们说说这个案子我们九原区接了。” “哎,哎,我还没说完呢。”银行经理见这些警察脸色都有些不对,心中起了疑惑,上前一步就想去拉住这慌张的警官,却被他一把推倒在地,等着他爬起身来的时候,却愕然的发现这长街的两端都堵满了警察,一个个荷枪实弹的拦住了四辆刚刚开出几十米的警车的去路。 “车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一个沉重的男声从警车里传来出来。 “他们,他们不是警察吗?”银行经理皱着眉头望着远去警车里探出的几张气急败坏的脸,一脸茫然的喃喃自语道。 与此同时,就在农业银行九原区分行对过的茶楼中,一脸愕然的唐开张大了嘴巴,连手中的茶水翻倒在裤子上也没有察觉,他难以置信的转过头来,望着一脸微笑的贺旗,半晌,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吃惊吗?”贺旗微微嘲讽的笑道:“计划中这些警察是不会这么快赶到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唐开失神的瘫坐在椅子上,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半晌之后,他猛的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贺旗,冷冷的质问道:“是你,是你通知了警察对不对,是你出卖了宋中,出卖了我的对不对?” “如果是我,何必将你叫到这里看这一场戏。”贺旗讥讽的笑道:“不觉得麻烦吗?从绑架开始的时候,我就可以动手了,我这样的计划本来就是漏洞百出,怕是连你也看出不少东西,可为什么还要去做呢?还是说,你得到了什么人的承诺,觉得即便我这个计划不是那样的完美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你,你在说什么?”唐开一愣,眼神慌张的攥紧了拳头。 “那个人,那个将这一切交给你的人。”贺旗转过头来,盯着唐开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微嘲道:“你真的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一切吗?这世上所谓的机缘巧合,说到底,不过是精心布局,巧妙设计的结果罢了,樟树这件事,有太多的巧合,太多的手到擒来,多到已经不需要我做任何事情,只要顺势而为,就能坐享其成,甚至连这样一个荒诞的计划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反对,你,不觉得这一切太可笑吗?” “是你,是你出卖了我们!”唐开睚眦俱裂的低吼道:“他,他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承认了吗?你,终究是看错了自己,也看错了他,他给了你一切,他如父如山,他将光明带给残喘在黑暗中的你。”贺旗脸上的笑容也变的有些古怪起来,半晌,才长叹一声,说道:“可是,那个人,想要的,却不是你的感激啊。” “你骗我,你在骗我对不对?”唐开变的有些激动起来,他霍然起身,瞪着眼睛,凶光外露的抓着贺旗的衣领,叫道:“他给了我一切,他不会这样的对我的,是你,是你在骗我!” “到底是谁欺骗了你,你应该明白。”贺旗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是我出卖了你,又何必把你请到这里谈经论道,将你这上千门的余孽送给警察和他们一网打尽才是最好的办法。” “为什么,为什么…”唐开两眼无神的喃喃道:“他为什么这样对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你背叛了他的理想。”贺旗冷冷一笑,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他安排你来见我,将你,收割。” “收割,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唐开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颤声说道:“我,我做了什么,他,他居然要收割我?” “你是他的枪,他的盾,他征服世界的武器,只是,如今这枪,这盾有了自己的想法,变的难用起来,他不需要这样的武器,他种下你这种子,希望你遮蔽光明,然而你却变成了一个好人,你在江西这几年,虽然没有做什么大事,却也救了不少人,然而你的好事做的太多,多到让他难以忍受,你让那些绝望的人看到了希望,让黑暗无处藏身,你变得难以控制,一棵原本用来遮蔽光明的大树居然驱散了黑暗。”贺旗嘲讽的笑了起来,说道:“你的存在,让他那些所谓的理想变的不堪一击而又可笑,他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容忍你活下去呢?” “你,为什么是你,他,他不认识你的!”唐开脸色难堪的喃喃说道:“这,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吗?” “我既非上千门的贺旗,也和下千门没有什么关系,我是贺旗的贺旗。”贺旗笑了笑,低声说道:“可是,我终究还是暗墨的贺旗,我们暗墨行走天下,化身为魔,所要的也只是用黑暗唤醒光明,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我和他也没有什么不同,他给了你这一切,然后由我来收回,又有什么奇怪呢?” “暗墨,暗墨…”唐开瞠目结舌的愣在那里,眼睛中的愕然之色化成了一片惨然,半晌才喃喃的摇着头说道:“想不到,想不到,他,他居然是暗墨的人,原来是大梦一场,大梦一场…” “我们,只是有些像罢了。”贺旗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他终究是他,我终究是我,我要这世人扪心自问,幡然悔悟,他要这世界暗无天日,人心思变,虽然相像,可是,还是差了太多,不是每一条通往罗马的大路都是一路光明的。” 唐开低着头,沉默许久,突然有些激动的望着贺旗说道:“如果,如果我变成他想要的那种人,他,他会不会放过我?” “如果是那样的人…”贺旗冷笑道:“如果是那样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同的,他种下种子,让你长成遮天的大树,然后遮蔽这漫天的光明,可总有一天,他会以光明的名义将你这颗大树砍倒的,从他给你这一切开始,你就已经不能回头了,你感恩戴德的那个人,你想要报答的那个人,你视之如父的那个人,却只将你当做手中的棋子,可怜,而又可笑,不是吗?” “他给了我一切。”唐开抬起头来,惨白的脸上居然有了些许红润,语气也渐渐变的沉稳而安静,他淡淡的笑道:“我从上千门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饥寒交迫,抢了个有钱人,打断了他的鼻梁,被抓到拘留所的时候,那个有钱人冷笑着对我说,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我走进牢房的时候,两个拿着尖刀的牢头在那里等着我,门外就站着一脸冷笑的警察,如果不是他,我三年前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既然他不喜欢我,我这条命还给他也没什么。” “他的确给了许多人不同的生活。”贺旗却并没有太过吃惊的样子,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只是,你活的不错,我不想看着你想他们一样被抓走,然后在里面待上一辈子,这不是他想要的光明,但,我很喜欢。” “光明?”望着窗外长街上被包围的同门兄弟,唐开苦笑一声,说道:“没有他们,我一无所有,你救了我,又有什么用呢,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光明,也不会感激你,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到我,也会找到你,他要收割我,何尝不会对你动手,就这样吧,我欠他的,就这样还给他吧。” “他对我不错。”贺旗笑了笑,饶有兴趣的看着长街说道:“只是,我欠他的,还不想还的这么早,只是,有些人欠下的,却是一辈子也还不清,我的局,到此为止,你的局还未开始,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么,就还给他好了,我想,我和你,还有宋中他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什么意思?”唐开皱着眉头,下意识的顺着贺旗的目光看了一眼窗外的长街,却在这扭头的瞬间被一阵冲天的巨响和火光震翻在地,等他爬起身来的时候,这小小的茶馆里已经一片狼籍,玻璃的碎片触目皆是,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觉得背上有如刀割,反手探去,只觉得后背插满了大小不一的玻璃碎片,他咬咬牙,扶着桌子挣扎的站了起来,却猛的被窗外的地狱景象惊的变了脸色,只见原本停着四辆警车的地方已经化作了一片火海,堵在长街尽头的警察愕然的张大了嘴巴,似乎也被这突入起来的爆炸惊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贺旗!”唐开愤怒的瞪着眼睛,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贺旗刚才所说的那些莫名其妙,他咬着牙刚刚转过身来想要去找贺旗问个明白,余光中却突的看到一只修长如白玉般的秀手从身后袭来,不等他转身,一阵剧痛就从他的后背传来,他只觉得五脏六腑中像是插进了一把转动的长刀一般被搅的嘶痛,紧接着一滩血猛的从他的胸前溅出染红了他的眼睛,他愕然的低下头去,却看见一片晶莹的玻璃已经刺透了他的胸膛,他身子一晃,努力的转过身去,想要看看那个将他后背的玻璃一把推入他胸膛的人,然而终究还是吐出一口血,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 “还真是麻烦。”俯下身去,探过这唐开的鼻息,秀手的主人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从身上取下一个遥控器来塞到唐开的手中,望着街头慌乱人群中淡然漫步的那个有着阳光一般微笑的男人,轻轻的点了点头,这才拿起手机来,拨通了一个电话,细声细语的说道:“喂,警察吗,我看到茶楼里有个男人对着几辆警车按下了遥控器,然后警车就炸了,那个男人靠的太近,被玻璃扎倒了,地址在…” 第一章 戒烟灵 贺旗低着头没精打采的走在北京东三环这繁华城区的长街上,望着天上阴沉的雾气和有些无力的阳光,不由的长叹一声,樟树农业银行门前的那场爆炸,虽然不曾伤到什么无辜,然而四辆警察十几个人却被炸的连根骨头都没有留下来,虽然警方得了线报,知道这些人都是些假货,可一死就是十几个,却也是了不得的大案,朱九九不明就里,还道是贺旗下了死手,惊怒之余,当先想到的就是跑路,拉着贺旗东窜西跑,先从樟树跑到了南昌,又从南昌跑到了石家庄,到了石家庄的时候,地方上又出来个特大杀人案,机场车站都是封锁,朱九九吓的魂不守舍,还道通缉的是自己,慌不择路就爬上了那车速不快的运煤车,这才一路来到了北京,贺旗几次想要解释,可朱九九要么就神经兮兮的在躲警察,要么就抱着头蒙头大睡,全然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贺旗说了几次,反倒被她骂了一番,如是下来,他也懒的解释,哭笑不得的跟着朱九九玩起了逃命游戏。 这么折腾了几天,朱九九几乎要瘦了一大圈,自然而然的也就耍起了小女孩脾气,没口子的怪起了贺旗行事不慎,贺旗有苦说不出,本来想着低头认了,让她数落几句也就过去了,可不曾料到,这姑娘,居然能说上一路,两人好不容易出了车站,想起这一路的艰辛,哭笑不得的贺旗正要点根烟抒发下自己的郁闷之时,就被朱九九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抽,抽,抽,就知道抽!”朱九九愤怒的一把将贺旗手中的香烟抢下,扔在地上狠狠的跺了几脚,瞪着眼睛气鼓鼓的望着贺旗,叫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要不是你,我们也不用这般狼狈!” “那,那只是个意外。”贺旗愁眉苦脸的干笑道:“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些警察不是说自己已经破案了吗,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替死鬼…” “那也不许抽烟!”朱九九瞪了贺旗一眼,叫道:“我可是为了你好,抽烟会死人的你不知道吗?” “我只是拿着做做样子。”贺旗辩解道:“烟都没过肺…” “那也不行!”朱九九皱着眉头,捂着鼻子叫道:“呛死人了,你想杀了我吗?” “你憋住呼吸就好了…”贺旗小声的说道。 “你说什么!”朱九九瞪着眼睛愤怒的质问道。 “没有,没有…”贺旗干笑两声,正要说点什么让朱九九安静一点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叫卖声从街头传来。 “戒烟灵了,戒烟灵了,三日有效,无效退款了。” “真是天意啊,老天都让你戒烟。”朱九九哈哈大笑了几声,顺着那声音看去,只见在这繁华的长街尽头之处有个半人多高的小推车改装的游动地摊,在那摊子边上一男一女正在卖力的向行人推销着手里那个花花绿绿的小小喷雾剂,就在他们身边一个巨大的幡子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正是:“高科技戒烟灵,三日生效,一劳永逸。” “正好拿你开开刀。”朱九九眼睛滴溜溜一转,脸上的怒气顿时化作了一片笑容,眉开眼笑的拉着贺旗说道:“走走走,姐姐带你去戒烟。” “不要了吧…”贺旗极不情愿的跟着朱九九走了几步,见她越走越快,不由的苦着脸哀求道:“还是算了吧,很危险的,会被卖掉的。” “为什么会被卖掉?”朱九九停下步子,好奇的转过头来问道:“你认识他们吗?”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们?”贺旗翻着白眼十分无语的摇着头说道:“在广州有一种人就是卖戒烟灵,哮喘灵这种东西的,要是好奇凑过去了,真的会被卖掉的。” “真的会被卖掉吗?”朱九九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贺旗,眯着眼睛,背着手绕着他转了两圈,这才笑眯眯的说道:“反正都是要被人卖掉,不如你讲讲这卖人的手段,与其便宜那两个,倒不如便宜我,我啊,一定会把你卖个好人家的。” “我是说真的。”贺旗没好气的强调道:“他们说不定会拿出一瓶来让我试试,里面装的都是麻药,喷到我的嘴巴里之后,没几分钟我就要晕了,趁着这个机会,他们会装作送我去医院把我拉到没人的地方剥光抢光的。” “哈哈哈…”朱九九夸张的哈哈大笑几声,不屑的白了贺旗一眼,一把抓过贺旗来,一边往那小摊子边上拖,一边说道:“这是帝都好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哪有这般危险,反正只要能戒了你的烟,他们干什么,我都支持!” “这位姑娘说的好啊,这个戒烟是一场战争啊。”拿着喇叭嚷嚷着做广告的男人一听朱九九这后半句,不由的眉开眼笑,招呼着就迎了上来,一脸认真的对贺旗说道:“这位先生,吸烟,有害健康啊!” “我只是拿来做做样子的。”贺旗苦着脸哀求道:“我真的不会吸烟,还是不要了吧。” “要要要!”朱九九见贺旗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心中不由的大喜,拍着手叫道:“把你们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给他灌两口,让他知道厉害。” “没问题!”那男人间朱九九连价格都不问就要买东西,眼睛一亮,从箱子里翻出两瓶精包装的小东西来,上前一步,对着朱九九笑道:“姑娘,这个是我们的最新产品,只要一天,就能彻底根治,百试不爽!” “多少钱?”朱九九眼睛一转,眯着眼睛问道,朱九九天性就是爱闹爱玩,但毕竟不是没长大的孩子,这种地摊卖药的,十个里有十二个是骗子,更何况这人还极为三俗的学着广大同行用上了高科技产品的字样,简直就是在往自己脸上贴签,说自己是个骗子,朱九九这种本事自然不会傻乎乎的信以为真,掏钱买药,说白了还是看贺旗不爽,拉他来取乐来了。 “不贵,不贵。”男人一脸笑容的谦虚说道:“我们做这药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也不能多要,就三百八。” “你真的好去抢了。”朱九九目瞪口呆的愣了半晌,才感叹道:“这东西都敢卖三百八一瓶,我总算知道北京的房价为什么会如此之高了,感情都是这帮同行从小到大忽悠出来的。” “姑娘,话不能这么说了。”那男人眉头一皱,不高兴的说道:“我这药的确有神效,俗话说的好,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要是你试了没用,我一分钱不要!” “不要了吧…”见朱九九和那男人一起看着自己,贺旗的脑袋差点大成了一个斗,赶忙摆着手说道:“我真的不抽烟啊!” “我来,我来。”正当贺旗被朱九九如针一般的目光逼的无可奈何的时候,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凑了过来,摇了摇手里的大蒲扇,说道:“有这种好事,不能少了你胖哥啊!” 男人一听这胖子满嘴的京腔儿,转身一看,见是个拿着大蒲扇,穿着裤衩背心的北京爷们,心里有些犯难,这种人一看就是北京地地道道的胡同串子,所谓的胡同串子倒也不是说那些胡同里长出来的孩子,而是说那种游手好闲的无赖地痞,早年间混在北京的无赖地痞们一早起来先往茶馆里坐上一坐,中午出了茶馆奔饭馆,下午出了饭馆进澡堂子,晚上洗干净了串胡同逛窑子,串来串去,就串出个滚刀肉性子,有便宜就占,没便宜也得找出点便宜来,男人一见这个胡同串子找上了自己,一来不好拒绝,生怕他生出什么事来,二来也是看到不少人围了过来,觉得是个现成的广告,想了想,就答应了,但依旧还是叮嘱道:“试了,可得买啊。” “不买是孙子!”胖子拍了拍蒲扇,自己拿起一瓶喷雾剂来,摇头晃脑的问道:“怎么用?” “有烟吗?”男人问道。 “有啊!”胖子点点头,从兜里掏出根烟来,夹在手里问道:“怎么着,还得先点上吗? “这样,你先点一颗,试试感觉。”男人笑了笑,掏出一个火机来,给那胖子点上了烟,胖子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叹道:“真是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啊。” “来,来,把烟放这。”男人拿出个烟灰缸来递到那胖子身前,那胖子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烟放到了烟灰缸里,这才问道:“然后怎么着?” “然后喷一口我们的药。”男人笑道。 “不会喷死人吧?”胖子先喷出点在手上,小心的嗅了嗅,觉得没问题,这才摇头晃脑的往嘴巴里喷了两下,然后说道:“喷死了我跟你没完!” “保证没事。”男人见胖子喷完,笑着拿起烟灰缸里的香烟递还给了那胖子,然后说道:“你再抽一口试试。” “哎呦,孙子!怎么这么恶心啊!”胖子才把那过滤嘴塞到嘴巴里,就猛的张大了嘴巴,高声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干呕着往地上吐着口水,如此七八分钟后,才喘着粗气站起身来,指着那男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小子,这药,这药可以啊,真,真他娘的恶心!” 第二章 梅瓶 “还真是有用啊!”朱九九见这胖子吐的一塌糊涂,一张大脸也呕的发白,不由的也吃了一惊,悄悄的拉了拉贺旗,微嘲的低声说道:“看走眼了吧,人家可不是广州卖迷药的。” “果然是高科技。”贺旗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那男人手里的药,随手拧开一瓶闻了闻,失笑道:“这可是我见过的最贵的自来水了。” “什么自来水?”朱九九眨眨眼睛,一把从贺旗的手中抢过那瓶喷雾剂,喷出一点放到手心上,低头嗅去,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水锈味道,她好奇之下,伸出小舌头舔了一口,只觉得这东西不光有些水锈味道,而且还多了不少漂白粉的呛人气息,不由的皱眉说道:“还真是自来水。” 虽然这是条人来人往喧闹无比的大道,但朱九九说话的声音也是不小,几个本来正在掏钱要买这戒烟灵的路人一听是自来水,纷纷的就将手里的药放了回去,一见这情形,男人顿时不高兴起来,阴沉着脸低喝道:“姑娘,饭可以乱吃,但话就不能乱说,小心我报警告你诽谤!” “明明就是自来水,你这骗子还好意思报警?”朱九九眼睛一瞪,毫不客气的针锋相对道:“有本事你去找警察啊,看警察抓你还是抓我!” “我刚才也觉得有点漂白粉的味道啊,你这孙子敢骗老子?”那胡同串子大胖子听朱九九这么一说,砸吧砸吧嘴巴,也凑了过来,晃着一身的大肥肉,横眉竖目的,攥着大拳头在那男人脸上晃了晃,一副想要找麻烦的样子,吓得那男人退后两步,叫道:“我这是高科技产品,里面有和漂白粉类似的化学药剂,当然有漂白粉的味道了,我可没骗你,要是自来水,你能恶心吗?” “他这话说的也有理。”胖子低头想了想,转身看着朱九九问道:“姑娘,你可不能乱说啊,他这戒烟灵的确是很灵啊,那股恶心劲儿到现在还没散呢。” “这个…”朱九九一阵语塞,眼睛一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跑到贺旗身后去推了推她,笑嘻嘻的说道:“快点快点,你惹出麻烦来了!” “还真是麻烦。”贺旗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掏出一根烟来,递给那胖子说道:“不如试试我这根。” “干什么?”胖子一愣,有些反胃的退后一步,摇着头说道:“刚才差点连心肝都吐出来了,我可不想再试了。” “试试就知道了,关键可都在这烟上。”贺旗微微一笑,将烟塞到了胖子手中,给他点上,然后笑道:“放心去试,如果有问题,我负责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你胖哥可不好惹。”胖子想了想,拿起烟来抽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巴,面带疑惑的又吸了一口,这才有些不解的奇道:“奇了怪了啊,怎么不恶心了。” “你那根烟可是过了他的手的。”贺旗指了指男人的手指,说道:“他那手上的味道可是不大好闻,你要是试试,估计还得吐出来。” “你,你乱说什么,我可没做手脚!”男人一听此言,顿时就慌了神,慌不迭的将手藏到背后,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是在使劲的拿衣服擦手,可他还没擦几下,就被胖子一把抓了过来,凑过去不过闻了闻,就恶心的咧大了嘴巴呸呸呸的叫了起来,骂道:“你这个小王八蛋,手上摸的是什么东西,真你娘的恶心!” “走吧。”贺旗见胖子发了怒,知道这男人要倒个大霉,等着闹起来少不得要来几个民警过来问问,笑了笑,转身拉着朱九九就先走出了人群,直奔附近的酒店而去。 “哎,他手上到底涂了什么东西啊?”朱九九边走边问道,这个局虽然奇妙,但贺旗一点之后,她也瞬时间就明白了过来,那卖戒烟灵的男人让胖子先抽了一口烟,然后故意拿着烟灰缸让他消停消停,趁着这个机会在过滤嘴上摸了一把,将手上的东西涂在上面,喷了所谓的戒烟灵之后,又将这做了手脚的香烟递回去,唯一让朱九九好奇的是,那男人到底是用了什么东西,才会让那胖子吐的如此狼狈。 “只要让人恶心就好了。”贺旗耸耸肩,说道:“管他是什么东西呢,反正是高科技。” “这么一小瓶水都卖出油的价格来了,还真是高科技。”朱九九笑了笑,有些神往的喃喃道:“不过还是很想知道他手上涂的东西啊,以后有麻烦用用也不错嘛。” “那东西也不难找,杀一只鸡,放在外面烂上几天,将流出来的尸水收集起来就行了。”贺旗一脸坏笑的看着朱九九,笑道:“怎么,你想试试吗?” 朱九九听的小脸发白,一阵干呕,使劲踹了一下贺旗,愤怒的吼道:“你怎么不去死啊!” “哎呀,你干什么啊!”贺旗挨了朱九九如此愤怒的一脚,饶使他一米八几的个子也踉跄的晃出去几步,然而就在这一晃之间,却不小心碰到了个路过的女人身上,只听得一声脆响,然后这女人就尖叫了起来。 “实在不好意思。”贺旗一愣,低头看去,只见脚下突然多了个精致的小匣子,古香古色,还镶嵌着些金丝银边,一看就是价值不菲,那小匣子虽然摔在了地上,但不过是多了些尘土,并没有被摔坏,所以他心里也没有觉得有些什么,歉意的笑了笑,俯下身去,就将小匣子捡了起来,然而当他拿起这小匣子的时候,脸色就变的有些难看了,原因无他,就在这一捡一拿之中,贺旗已经听到了小匣子里叮叮的玻璃碎片声,这才意识到,自己撞下去的这个小匣子里是放了东西的,而且这东西,实在是不怎么结实,已经摔烂了。 “我的元青花梅瓶啊!”女人虽然打扮的极其贵气,可一打开那小匣子,见里面的瓷器碎成了七八十片,顿时就跺着脚像个泼妇叫骂了起来:“不好意思你娘的蛋啊,你赔我瓶子,赔我瓶子!” “有发票吗?”朱九九见这女人作态,眼睛一亮,就冷笑了起来,上前冷冷的盯着女人的眼睛,说道:“大姐,拜托你不要演了,这种小把戏我们玩的太多了,什么景德玉瓶,还不是你在地摊上十块钱买来的破玩意,别以为找个好看的小盒子装起来就能敲我们一笔,班门弄斧,很好玩吗?” “你在说什么?”女人一愣,一脸迷茫的看了看朱九九,又看了看贺旗,虽然不曾明白朱九九这话的意思,可还是从他们两人脸上看出了许多不屑,不由的恼怒道:“好啊,撞坏了我的东西想赖账,没门,我,我叫警察!” “叫啊,你叫啊。”朱九九冷笑着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说道:“我倒要看看,这警察来了抓你还是抓我!” “你,你等着!”女人气的身子直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贺旗,一只手掏出了手机,飞快的拨了个110,然后说了情况之后,冷笑着和朱九九对视起来。 “她是玩真的啊。”朱九九这下彻底的慌了神,她压着嗓子偷偷的对着贺旗说道:“刚才她真的拨了110,那边也接警了,我都听见了,要马上过来呢。” “哼,想要赖账啊,我还有发票呢!”女人得意洋洋的拿出一张发票来在朱九九眼前晃了晃,说道:“看见没有,前面店里刚买的,元朝的东西,两万多呢,你赔的起吗?” “怕是真的。”贺旗苦笑一声,指了指两个走过来的警察,低声说道:“咱们这次可亏大了,这女人买了个假瓶子反倒要我们来买单。”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朱九九看了一眼女人手里的那小匣子和里面的碎片,奇道:“你都没拿到手上看就知道了?” “看那盒子上的标签就知道了,景德镇出来的东西,哪里有真的。”贺旗摇头笑道:“更何况她买的是元青花梅瓶,这种东西,在景德镇是按车拉的,真品可不是两万块钱这么简单,现在只要市面上流传的梅瓶,看都不用看,肯定是景德镇做出来的高仿。” “那直接去找店家不就完了,看这女人的样子,还当自己这宝贝是真货呢。”朱九九小声的对贺旗说道:“到时候让他们扯皮呗。” “怕是不行啊。”贺旗摇摇头,说道:“古玩这个圈子里,只要货一出手,即便是假的,也不会认得,买假的人吃了亏,觉得丢脸,也不会自己找上门去揭自己的短,卖假的赚了钱更不会傻到吐出来自己拆自己的招牌,我们啊,怕是真的跑不了。” “你好,是你报的警吧?”就在贺旗和朱九九说话的功夫之间,两个警察也走了过来,皱着眉头看了看那女人手中的瓶子,又看了看贺旗和朱九九,这才问道:“是私了啊还是公了啊?” 第三章 日本妞 “警察同志啊,他们两个可不是好东西,想要赖账呢!”女人一见警察来了,得意的鼻子都要翘到了天上,冷笑着说道:“赖账就赖账吧,还说我骗他们,你看他们两个穷酸模样,说不定是哪里跑来的要饭的,连个暂住证都不一定有,你们可得好好审审啊,说不定是两个流窜犯呢。” “你胡说什么啊!”朱九九心里咯噔一声,不由的有些后悔不该去踹贺旗那一脚,两人满世界乱窜,干的坏事那是当真不少,虽然也不大怕警察,可那也仅限于两个人衣冠楚楚的时候,他们早上才从运煤车上爬下来,虽然打理了一番,但衣服上总是难免留下了许多污痕,夏天又是炎热,身上的汗水和煤灰掺和在一起,弄的到处都是,要不是两个人男的高大潇洒,女的精致动人,说是流民还真不为过,真要是被这两个民警一查,那就要倒个大霉,别的不说,两个人身上身份证就是一把,带这么多身份证,没有问题也变成问题了,朱九九一惊之间身子就有些发抖,要不是贺旗不动声色的将她挡在了身后,怕是立时就能被那两个警察看出端倪来。 “警察同志,您看这是不是碰瓷的啊,她一个小瓶子就要两万,我觉得有问题啊!” 贺旗这一嘴地道的北京话一说出来,两个警察脸上的疑色就去了不少,眼前这事情还真像街上碰瓷的,想到这里,两人不由的齐齐看向了那个操着外地口音的贵气女人,上下打量起来,半晌,那个带头的老成警察才说道:“你这瓶子哪里买的,有发票和人证吗?” “哎呀,你怎么怀疑我啊,我这是正正经经前面店里买来的。”女人急忙忙的把发票递给那警察,说道:“不信我带你们过去问问那个老板就知道了。” “那一起过去看看吧。”两个警察互换了个眼神,一个走在女人身边,一个跟在贺旗和朱九九后面,夹着三人一起走向了街头那家小店。 “没错,是我这买的,正经的元青花梅瓶,两万三一个,有证书的。”进了那小古玩店之后,两个警察将事情大体的说了说,那老板就点着头应了,从抽屉里掏出一套文件来,交给警察说道:“您看,这是故宫博物院陈教授开的鉴定。” “你们想怎么着?”老警察点点头,看着贺旗说道:“既然人家有发票,有人证,那就不是碰瓷的。” “赔吧,也没别的办法。”贺旗叹了口气,一脸肉痛的说道:“赶明儿可得去雍和宫烧烧香,流年不利啊。” “警察同志,你们可得跟我一起看着他俩,说不定啊,一转身他们就跑了。”女人得意洋洋的说道。 “不差你这点钱。”贺旗没好气的瞪了那女人一眼,指了指街对过的银行说道:“前面就有,取了给你就是了。” 一行五人去了银行之后,贺旗叹着气取出两万三千块钱来交给那女人之后,那女人冷嘲热讽的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扬长而去,贺旗和朱九九互视一眼,都是满脸的苦涩,转身正要走的时候,却又被那个老警察叫住了。 “你们的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们又不是坏人。”朱九九不高兴的说道。 “让你拿你就拿,怎么这么多废话!”老警察瞪着眼睛吼道:“是不是做贼心虚没有啊?” “有,有。”贺旗轻轻的拉了拉朱九九,陪着笑掏出一张身份证递了过去,那老警察看了一眼之后点点头,又冲着朱九九说道:“你的呢?” “没有,只有这个。”朱九九没办法,只得掏出一本红色的护照递了过去。 “哎呦,日本姑娘啊。”老警察一愣,接过那护照来看了几眼,一脸坏笑的拍着贺旗的肩膀说道:“兄弟,好本事啊,为国争光啊。” “一般,一般。”贺旗深深的看了一眼朱九九,赔笑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行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吧。”老警察将护照还给了朱九九之后,把贺旗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我说兄弟,这日本姑娘喜欢玩野的,你可得小心一点,咱们北京不跟外地到处都能打野炮,满街都是人给你照下来就不好了,你看你们两个弄的一身泥巴,大家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小心啊。” “大哥,您说的对,我下次一定注意。”贺旗点头哈腰的笑了两声,这才送走了好心到让他哭笑不得的老警察。 “你就不想问问我吗?”两人出了银行,在街头走了几步之后,朱九九喃喃不安的小声说道:“你,你不会嫌弃我吧?” “日本姑娘很好啊。”贺旗笑了笑,学着那老警察的样子,坏笑道:“我为国争光了嘛。” “什么嘛。”朱九九嗔哼了一声,见贺旗笑了起来,心中反而更加不安,低着头,抓着衣角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般小声说道:“我,我本来是打算告诉你的,但,但你也没问我…” “我早就知道了啊。”贺旗失笑道:“这种事情不难猜吧,我可是见过不少日本人的。” “我不是日本人,就是有个日本护照而已。”朱九九急道:“我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很小的时候被日本人收养而已,后来那个人不见了,我就自己回来了。” “看来还是没有为祖国争光啊,真是对不起国家。”贺旗笑着叹息道。 朱九九被贺旗弄的哭笑不得,跺着脚说道:“哎呀,人家是和你说正经的呢,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人家,人家一直没告诉你。” “你想说的时候总会告诉我的,而且,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贺旗笑了笑,语气虽然平淡,然而却有如平地惊雷,让朱九九的心沉到了低谷,木然的愣在了那里,半晌,才艰难的抬起头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一直到都知道?” “是啊,你是日本人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贺旗揉了揉朱九九的小脑袋,笑道:“你的鱼生吃的太多了,还会挑剔酱油不地道,说话的时候没有什么口音,但又对北京上海深圳这种地方没有什么经历,我实在想不出在中国还有什么地方出来的人会这样说话,想来想去,也只好把你当日本人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这样都可以?”朱九九松了口气,心情也愉快了许多,皱了皱白玉般的小鼻子说道:“可在中国有很多爱吃鱼生的人嘛,我万一是哪个小地方出来的不会讲方言的,又没口音你要怎么猜啊?” “恩,这的确是个问题。”贺旗故作为难的皱了皱眉头,半晌,才叹道:“那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趁着他们睡觉的时候去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梦话了,别人我不知道,反正你是说日语的。” “啊,你,你居然听我讲梦话?”朱九九大吃一惊,脸色刹那间又白了一层,胆战心惊的望着贺旗颤声问道:“我,我说什么了?” “大概是亚美爹什么的吧。”贺旗耸耸肩,很无奈的说道:“讲来讲去都是听不懂的话,我又不是日本人,我怎么知道。” “讨厌啊你!”朱九九嗔怒着举起小拳头来打了贺旗一下,心中稍安,可转瞬间又变的忧虑万分起来,她可是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讲梦话的习惯,在日本的时候还好,大概天天要说些日本话,所以即便讲梦话也习惯性的用了上日文,如今在中国久了,如果用中文说出些事情出来,那可真的是要糟糕,暗暗的打定了主意,以后一定要把门锁起来,免得这个奇怪的家伙跑到自己房间里来听戏。 “不过刚才为什么会这样乖,居然没有拿身份证出来,我还想着你要怎么办呢?”贺旗突然笑问道:“怎么,临时决定坦白了吗?” “还不是你。”朱九九没好气的说道:“你干嘛不拿假的出来,偏偏掏真的出来,我可都看见了,就是你自己的证件,照片上的那个人笑的可真够难看的。” “瞒不过那个老警察的。”贺旗摇了摇头,说道:“这种干了许多年的警察破案或许不行,但看人却是错不了的,咱们穿成这样已经让他们起了疑心,虽然咱们手里的那些身份证是真的,但照片和本人还是差了许多,骗骗酒店绰绰有余,到了他们手里,那就是自爆其短,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被抓进去。” “那你就认了啊?”提起刚才的事情,朱九九也不由的心痛起来,贺旗一穷二白,那两万多块还是她出的。 “当然不行,那个女人是找不到了,不过这开店的可是跑不了,我看他那里虽然有不少假货,可值钱的东西还是不少,不如去打打秋风,让他难受难受。” “好啊!”朱九九拍着手叫道:“我早就这么想了,你要去砸他玻璃吗,我给你找砖,北京人不是最爱用板砖了吗,这件事算我一个,好玩死了!” “好玩?”贺旗无奈的苦笑道:“拜托,我们是骗子好不好!” 第四章 沙发 这一日早上贺旗和朱九九迎着穿破云霞的朝阳就出了酒店的大门,在附近的商场里各自购置了一套衣服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分头行动起来,这是早上十点钟的北京,早高峰过后的街道上,各色店铺的大门里也迎了了第一批客人,朱九九下了出租之后,微微一笑,就走进了那家小小的古玩店,打着哈欠的老板见有客人上门,慌不迭的放下手中的包子,抬头一看,却惊讶的发现这个上门的客人居然是昨天的那个女孩,只有大不相同的是,昨天那个着装落魄的姑娘如今却像一朵盛开的玫瑰,妖媚如火,一身火红的长裙恰到好处的衬托着少女的丰盈,然而胸前的那一抹白腻却和那火焰般的红唇相得益彰的勾芡出一份妩媚,然而在这让人砰然心跳的诱惑之中,女孩却又是粉腮红润,秀眸惺忪,清纯的像那露珠一般,这样的组合让古玩店老板脑袋里面嗡的一声,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 “怎么?不做生意吗?”朱九九微微一笑,笑颜如花的望着看呆了的老板,心中暗自得意,早上买了这身衣服打扮得当的时候,她还故意在贺旗身前转了个圈,然而贺旗却只是看了一眼,简单的点了点头,连好话都没有说一句,这不由的让朱九九心里有些沮丧起来,还道是自己这身打扮太过寻常,没被贺旗看在眼里,如今见这老板痴迷的望着自己,方才有了一份自信,暗道贺旗这人当真是块石头,不懂得欣赏自己这样的美女。 “做,做,小姐,你,你要买什么啊?”老板心里怦怦乱跳的厉害,半晌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收拾起桌子上的包子豆浆,又拿出份报纸来当做蒲扇,扇了扇空气里的食物香气,似乎是在担心这世俗的味道会玷污了这个画面里走出的女孩。 “保利博纳总裁助理,朱素嫃,昨天,我们见过。”朱九九微微一笑,将昨晚打印出来的名片递给了这古玩店的老板,然后说道:“还未请教,您怎么称呼?” “我姓王,叫王文波,朱小姐叫我老王就行了。”古玩店老板一愣,片刻间眼睛都瞪的滚圆,这保利博纳在北京可是有名的很,又拍电影又建影院,正巧这附近就有这么一家保利博纳新天地影城,这王文波又如何会不知道这家公司的名气,虽然多的说不上来,但财大气粗这四个字他还是知道的,想到这里,王文波不由的暗叹,娘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自己这小生意虽然坑蒙拐骗一年也不少钱,可忙碌了大半辈子了自己还是孤家寡人,连个伙计都没有,还是人家保利博纳那老板家大业大,要不然也不会用这种妖精一般的女人当助理,那当真是让人向往的香艳无边啊。 “昨天听王老板说自己这里有不少梅瓶,刚巧回去之后总裁在说这件事情,我就自告奋勇接了下来,想要从王老板这里买一批货,大约在五十件左右,不知王老板是否有兴趣呢?” “五十件?”王文波忍不住惊呼道,他所谓的元青花梅瓶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是景德镇高仿出来的,利润端的不错,只是他这店铺不大,也就二十平米,各式各样的东西都得有一点,梅瓶也是如此,前前后后才进过五个,如今也就剩下了两个,卖的也是极为困难,说的他口干舌燥,筋疲力尽昨天才骗了个土包子暴发户,正在发愁的功夫,一听到这大单子,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慌不迭的点着头应道:“没问题,没问题,有货,有货!” “那不知道王老板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是否方便呢?我定了附近金香玉的位子,想和王老板谈谈合作的事宜。”朱九九笑问道。 “哎呀,朱小姐你太客气了,怎么好意思让你跑一趟呢,你打个电话我就过去了。” “无妨,最近在附近忙一些事情,正好谈谈这单生意。”朱九九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然后说道:“王老板,我还有些事情,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还请王老板赏光在金香玉一聚,如果我去的晚了,还请王老板见谅,到时候说我定的位子就可以了。” “没问题,没问题!”王文波犹自还沉浸在这一笔大单的喜悦之中,哪里还会在乎什么迟到不迟到的问题,一颗心早就飞到了金香玉那里,恨不得现在就是中午十二点,满脸堆笑的将朱九九送到门外之后,这才小跑着进了店里,抓起电话开始安排调货的事情。 中午十一点三十分,一身便装的朱九九打着车来到了东四环城乡结合部的一处废弃工厂,这里人迹罕至,荒草丛生,墙上还刷着拆迁的大字,朱九九下了车之后,左右看看,见没有人在附近,这才按照贺旗在短信里叮嘱的路线绕了个圈,摸到了工厂一侧的小路边上,找到了那辆小货车。 “贺旗?”朱九九看了一眼那小货车里坐着的人,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虽然贺旗刚刚给了她短信,说自己打扮成一个快递员坐在车里等她,可走近了之后,朱九九也不由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那车里的人实在和贺旗差的太远,然而抬眼之间,她还是笑了起来,这,的确就是贺旗,而且,是个有些奇怪的贺旗,这巨大的反差和刻意营造出来的快递员气质让朱九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络腮胡子掩饰了贺旗的真实年龄,脸上特意吐沫的油彩又让他变成了一个黑炭头,如果不是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还有那亘古不变,有如阳光般的招牌式笑容,朱九九几乎要认不出来他的样子了。 “很不错吧?”贺旗洋洋自得的摸出一面镜子来自己照了照,说道:“可是花了两百块钱专门打扮出来的,专门的影视化妆师,只要不拿着刷子来刷我的脸,那家伙绝对认不出来。” “的确有两下子啊。”朱九九凑近了仔细的打量了贺旗一番,只见这络腮胡子贴的极为自然,脸上的那种油彩在阳光下反衬出来的正是肌肤自然的色泽,更为难得的是,虽然贺旗被大太阳晒的满身是汗,这种油彩却并没有因为汗水而减色,如今的贺旗,看上去的确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快递员了。 “两百块钱呢!”贺旗笑了笑,从车上跳下来,走到货车后面,打开车柜大门,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请君入瓮!” “我不去。”朱九九不高兴的抿着嘴巴,气鼓鼓的说道:“为什么每次这种被装在箱子里,柜子里的人都是我,上次在医院你就干过一次了,为什么这一次还是我。” “明明说好的好不好?”贺旗头疼的强调道,这个计划说来也是简单,贺旗一早出门租了辆货车,又专门打扮成个快递员,还雇了两个小工和司机,买了一个便宜又好看的大沙发,掏空了内衬的弹簧,做出个空荡的所在,想着把朱九九藏在里面送到那古玩店中,趁着那老板出去吃饭店里无人的机会,让朱九九动手行窃。 昨天朱九九惹了祸,心里不安,贺旗说出这个计划的时候朱九九也没反对,只是朱九九说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性子,不光爱玩爱热闹,心里还无忧无虑,就算觉得愧疚,一晚上也就好了,加上来的路上她又想起医院那次贺旗把她装在箱子里送了出去心中不爽,刚才耍起了小性子,不打算钻进去了。 “想要什么好处?”贺旗十分没有办法的摊着手问道,所谓的小姑娘小性子说起来的确让人头疼,但久而久之,贺旗也摸出点规律来,这种小性子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想要关键时刻不出事,还是要给足朱九九好处,朱九九开心了,贺旗也就不用头大如斗的满地暴走了。 “那个女人,你抓来给我玩玩。”朱九九忿忿的说道:“我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气的我一晚上没睡着!” “早就走的不见了吧…”贺旗为难的看了一眼朱九九,说道:“北京这么大,你要我去哪里找她?” “这个嘛。”朱九九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故作高深的掐了掐指头,笑道:“本大仙算得这女人每天下午三点半都会去星巴克喝个咖啡,既然本大仙帮你把人找到了,那就做点事情吧。” “你是怎么找到她的?”贺旗自然不会相信朱九九能掐会算,他低头想了片刻,有些无语的说道:“你不会是路上碰见的吧?” “对啊,我和那卖假货的谈完之后没地方去,就逛啊逛的,逛到了星巴克,看到了那个女人,看她和店员还很熟的样子,等着她走了就问了两句,才知道那女人每天十一点都会去的,待到中午才走。”朱九九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的望着贺旗说道:“你看,人都给你找出来了,可是要做点什么哦。” 第五章 叫冤 “还是先将这件事做妥吧,那女人你既然找到了,我想个办法捉弄捉弄她就是了。”见着时间一分分的走过,贺旗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下来,掀开那大沙发后背的仿真皮,对着朱九九说道:“请吧!” “你可得快点,这天够热了,要是到了地方我给憋中暑了,那就有的玩了。”朱九九十分不乐意的嘟着嘴巴说了一句,这才弯着腰钻进了大沙发的腹中。 等着贺旗将沙发整理的毫无痕迹之后,他这才拨通了几个在附近小饭馆吃饭的小工和司机的电话,一行人会面开车直奔东三环那小小的古玩家具店自然不提。 中午十一点五十分,东三环长街上王文波所在的古玩店大门突然被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络腮胡子男人推开,王文波抬头一看,见这男人手里拿着个单子冲着自己走了过来,正要发问,却又看到两个民工打扮的男人抬着一个大沙发就进了店里,顿时将原本就不大的店面占去了一大块,见两个民工问也不问的就将沙发扔在了店铺当中,王文波不由的皱着眉头急忙忙的问了起来:“哎,我说,你们是干嘛的,这是谁的沙发啊,怎么随便乱放啊?” “这是幸福大街一百零三号吗?”络腮胡子快递员操着一嘴的河南腔问了一句,然后又递给王文波一张单子,指了指上面的地址,说道:“是的话,你给俺们签一下吧,俺们还得吃饭去呢。” “是啊,是一百零三号啊,可这不是我的沙发啊,我没买这个东西!”王文波低头扫了一眼那快递单,上面虽然有地址,但却没有收件人的名字,只是简单的写了店主二字,落款是个什么模模糊糊的家具公司,至于其他的,都是龙飞凤舞的大字,虽然写的极其漂亮,但那都不是人能看出来的。 见王文波只是和那快递单干瞪眼,络腮胡子快递员不耐烦的掏出一根笔来塞到他的手中,不住的催促道:“你给俺签一下吧,俺还得吃饭呢,中午吃西安凉皮,可好吃了。” “可这真不是我的啊,你们弄这么大的一个沙发塞进来,我都不用做生意了。”王文波被催的动了气,拍着桌子大吼道:“搬走,搬走!” “俺不管,你爱要不要,俺是送到了!”王文波一发脾气,那络腮胡子快递员也不乐意了,给那两个民工使了个眼神,然后嚷道:“老三老四,这都十二点了,你看看这个人,不让俺们吃饭啊!” “俺们不走了,看你咋办!”两个民工早就得了贺旗的交代,见他闹起来也跟着叫了出来。 俗话说的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王文波本来还想理论几句,但一见这强送的快递员耍了楞,三个人都是又黑又壮,心里虽然恼怒,但更多的还是害怕,况且那络腮胡子快递员一报时间,他才猛的想起十二点的时候要在金香玉和那保利博纳的朱小姐吃饭,这单大生意要是迟到了那可就不妙了,权衡片刻,王文波跺跺脚,拿起笔来在快递单上签了字,皱着眉头挥挥手,说道:“行了,行了,我签了,你们赶紧走吧,我还有事呢!” “那行,谢谢了,俺们走了。”事情办成了,络腮胡子快递员也就笑了起来,点点头和两个民工就一同出了门,王文波叹了口气,骂了一句他娘的,愁眉苦脸的整了整衣服锁上大门匆匆忙忙的小跑着奔向了附近的那金香玉湘菜馆。 中午十二点零三分,见王文波进了金香玉,坐着小货车上的络腮胡子快递员贺旗微微一笑,掏出手机给朱九九发了一条短信,片刻之后,古玩店当中的大沙发里钻出了满头大汗的朱九九,她摸了一把头上的汗,吸了一口气,这才弯着腰钻到了柜台后面,王文波这古玩店面积不大,也不能经营些大件,最多的是小小的瓷器花瓶还有不大的零散玩物,朱九九从货架上挑了几件看着挺值钱的玉器塞到兜里之后,眼睛转转,就瞄上了货柜后面的那个小门,她这才出来做贼,东西家伙准备的也是齐全,见那小门不过是普通的门锁,心里暗自得意,掏出那锡纸钥匙来捅了一下就浓开了小门,一进去之后,就看到了堆的密密麻麻的货物。 “好像都是假货啊。”朱九九本来还想找些值钱好带的顺走,可一检查货物的包装,就看到了景德镇的字样,想到贺旗说过的景德镇专出高仿瓷器的事情,她也没了顺走的性质,掂了掂兜里的几件玉器,朱九九眼睛滴溜溜一转,一脚便踹在了那小货架之上,只见小货架摇晃几下,便轰然而倒,上面的瓷器玉件如碾碎的薄冰一般,碎了一地,做完了这件事后,朱九九才得意洋洋的将门小心关好,先给贺旗发了一条短信,然后才拨通了王文波的手机,歉意的说道:“王老板,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来了几个领导,实在走不开,晚点我亲自登门谢罪,你可不要见怪啊。” “朱小姐哪里的话,我随时恭候,随时恭候。”听着电话那端王文波极其客气的声音,朱九九得意一笑,挂断了电话,钻进了那大沙发之中。 五分钟之后,拿着个汉堡边吃边走的王文波出现在了那小小古玩店的门口,正在他掏钥匙的功夫,留着络腮胡子的快递员贺旗就带着两个民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干嘛?”王文波一愣,不客气的瞪了这三人一眼,说道:“我这可不卖西安凉皮,想吃换个地方。” “老板啊,实在不好意思啊。”络腮胡子快递员一脸堆笑的点头哈腰道:“俺们之前搞错了,这东西不是送给你的,那边打电话来了,说地址写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俺们吧。” “早干什么去了?”王文波一听就笑了,他本想刁难这三个粗汉一番,然而就在此时,他的手机一震,进来一条短信,他低头一看,正是那保利博纳朱小姐的短信,说是十分钟后到店里,还带着几个总监一起来看看,心中不由的一凛,暗道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心里也就不打算和这三个粗汉纠缠了,于是冷笑一声,打开了门,说道:“算你们走运,老子不和你们一般见识,赶紧给我搬走!” “谢谢老板啊。”络腮胡子快递员赶忙点点头,招呼着两个民工一起将沙发搬了出去不提。 小货车出了幸福大街,直奔东四环而去,等着到了地方,贺旗指挥着两个民工将那沙发抬了下来之后,掏出几张票子,和他们结算了这一天的费用,挥挥手就和几人告了别,等着他们走的不见了,这才拍拍沙发把闷的满头大汗的朱九九拉了出来。 “可憋死我了。”朱九九喘着粗气从身上掏出些玉器来,一把塞给贺旗,然后抢过他手中的矿泉水猛灌了一气,这才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能卖多少?”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贺旗耸耸肩,摊着手说道:“这东西我哪里会懂,得找个行家看看,这姓王的卖假货上了瘾,弄不好也是些不值钱的。” “啊?那不是白忙活了?”朱九九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我看那货架上标的都是好几万呢,就算假的,也能换几百块钱吧?” “这东西哪里是这么好出手的,你自己拿着玩玩吧。”贺旗摇摇头,说道:“反正也只是出口恶气,不懂行的话总跑不了给人骗上些钱,你不是砸了人家后面的货吗,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进去的时候可是把门都关好了,还生怕路过的听见动静呢?”朱九九一愣,脸上顿时露出不解的神色。 “别动,小心扎到自己。”贺旗笑了笑,将朱九九身上附着的几块小碎片拿了下来,说道:“砸的太用力,都溅到身上了。” “是了。”朱九九恍然大悟的笑道:“我还以为你偷偷跟着我呢。” “哪里可能…”贺旗这才说了半句话,就见朱九九眼神突然一变,皱起了眉头,他心中一凛,急忙转身顺着朱九九的目光看去,却愕然的发现正是他雇来的那两个河南民工又跑了回来,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你们怎么回来了?”贺旗问道。 “大哥,俺们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俺们,俺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啊!”两个大个民工说着说着,就带上了哭腔,还不等贺旗反应过来,居然一起跪下了。 “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吧。”贺旗眉头一皱,拉住了想要拉他们起来的朱九九,低声说道:“这件事,有古怪,问清了再说,就凭他们两个,可没这种心机,能看出我们的路子来。” “俺们,俺们冤啊!”两个民工你扶着我,我搀着你站起来之后,讲出一番让朱九九和贺旗哭笑不得,愕然以对的话来。 第六章 仙人跳 第六章仙人跳 这两个民工又粗又壮,虽然两人一个哥一个弟叫着的,名字上老三老四也是挨的极近,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同乡,至于两人的冤枉,说起来就有些搞笑了,小的这个老四读过些书,虽然只是小学毕业,但却比那老三的脑子要灵光许多,知道靠着力气赚钱不是长久之计,也发不了大财,在劳务市场上拿着个牌子等主顾上门这种日子过的当真是朝不保夕,愁死个人,老四挨了几个月饿,就开始琢磨起发财的事情来了,他虽然有些见识,但毕竟也只是个小学生,琢磨来琢磨去就想起了上看到的段子,想着被有钱的女人看上之后一路青云。。 他这个想法一说出来,自然是让几个相好的工友笑掉了大牙,老四这人一米七出头,又黑又粗,长的也就是顺眼,至于英俊潇洒,身高马大,这个是想都不用想的,他想着傍个有钱的富婆,无异于痴人说梦,甚至还有好事的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黑蛤蟆,说的正是他这个黑炭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事情,老四挨了人家耻笑,心里气愤不过,就想着做出一番成绩来让这些人刮目相看,可他这种连饭都吃不饱的民工又哪里有路子去遇见那等有钱的女人,更不要说是置办一身上好的行头打扮打扮让人高看一眼了,可老四这人就是个驴子脾气,人家笑他不成,他偏偏要做给人家看看,虽然穿的破破烂烂,长的更是黑不溜秋,但这并不能妨碍他看书读报,就这样,老四终于找到了他所谓的机会。 “万金求子?”贺旗和朱九九目瞪口呆的望着一脸窘迫的老四,不约而同的惊呼道:“这个你也肯信?” “俺看那广告说的清楚,有公证,有照片,还,还以为是真的呢。”老三涨红了脸,低着头喃喃的说道:“再说了,那个女的看着可漂亮了,俺觉得她不是坏人。” “然后就打了电话吧?”贺旗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万金求子可是大江南北最流行的白菜骗术之一,不光那些街头小报故事会上能看到他们的广告,有时候就连派出所的门口都能看见两张,内容虽然说不上千篇一律,但也都是差不多的狗血故事,无非是某地有个家财万贯的有钱女人生不出孩子空虚寂寞,暗觉愧对祖宗,愿意拿出一笔大钱来求社会上的理想男士帮她来生个孩子。 这笔钱小的几千,大的上万,最多的能出到一百万,光有钱做幌子那还是不够的,为了增加这种狗血剧情的可信度,这些同行们往往还会煞有其事的放上一个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公证号,说自己已经在公证处交了五六十万或者随便一笔巨款的保证金,绝无欺瞒,这个,自然是用来骗人的了,只是,许多人见广告上的女人长的十分可人,色胆包天之下也就没动什么脑子。 “可不是嘛!”老四追悔莫及的拍着大腿说道:“俺看那广告不像是假的,就打了个电话,那边接电话的说是公证处的,问了俺的情况,俺就捡了点好听的说了说,那边一听,就说俺可以,还让俺留了个电话,说最近给俺安排面试,俺一听,可高兴了。” “然后,就是要钱了吧?”朱九九耸着肩笑道,但凡骗术一道,不过就是钓鱼,放下的鱼饵不同,钓上的鱼儿也是各一,所谓愿者上钩,别看骗术过于白菜,但总有上当的,说到底,还是两个字:搞钱。 “说是忽悠的太多,让俺交个诚信保证金,俺就交了五百。”老四烧红了脸,低着头喃喃的说道:“俺还是借的钱呢,寄钱过去就没了消息,再问还让俺寄钱,俺,俺才知道是给人骗了。” “给人骗了也不至于这副摸样吧?”朱九九见这老四如丧拷妣一脸委屈的摸样,不由的奇道:“就五百块钱而已,有这么难过吗,多接点活不就得了,我们不是给了你一百吗,又不是几万块赚不出来?” “他们管俺们要,要一万块…”老四哭丧着脸叫道:“把俺卖了也卖不了一万块啊!” “一万块?”朱九九一愣,不由的奇道:“他们要你就给啊,挂了电话不就完了吗,他们骗人再先,还敢这么嚣张吗?” “他们,他们知道俺叫啥,还扣了俺的身份证。”老四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扭捏说道:“俺,俺要是不给,他们就,就把照片寄到俺家去,俺娘要是看见了,非打死俺不可。” “还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朱九九满头雾水的问道。 “是这样的…”站在一边的老三早虽然也是一脸惭愧,可说到底这件事和他也没什么大关系,不至于那么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叹了口气就将事情说了一遍。 这老四给人坑了五百块钱之后,又是遭了一阵子的嘲笑,他怒上心头,就立誓要将这人抓住暴打一顿,然而这些人又哪里是这么好抓的,他想来想去,也只想出一个办法来,那就是请着自己这兄弟老三去打那个电话,想要骗人家出来,可人家接了电话之后,还是那套东西,让老四汇钱做保证,至于出来的事情那是想都不用想,老四张嘴才说了几句,就被人家挂了电话,过几天再打过去,就直接关了机。 找不到人本来这件事也就完了,可天不绝老四,老四有一日出去给人抗大包,回来的路上,就碰见那广告照片里的女人了,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吃了一次亏之后,他也学精明了,看到女人之后没有直接上去对质,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光天化日之下,这女人要是叫起来,吃亏的还是他,所以这老四就跟到没人的地方就把那女人堵住了,他自觉得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打女人,想的也是简单,要回钱来骂上几句也就算了,可那女人却说没钱,还凶巴巴的喊打喊杀的。 泥人还有三分火,更何况是老四这个活人。一言不合,老四就挽起了袖子,想要吓唬吓唬那女人,那女人见老四动了真怒,当时就吓的两腿发软,答应赔钱,可翻出钱包来,里面也就几张十块的零钱,那女人一害怕,就出了个主意,说愿意让老四和她睡一觉,算作补偿。 “然后你就睡了她?”朱九九面色古怪的盯着老四一张憨厚朴实的大脸问道,她本来还有点同情这家伙,觉得这老四当个小工上顿不接下顿的当真可怜,可一见这老四面红耳赤羞愧难当的样子,就明白这家伙的确见色起心做了不好的事情,气的朱九九一跺脚,狠狠的呸道: “你就是活该,活该被打死!” “俺,俺没睡她!”老四憋红了脸,委屈的叫道:“俺,俺不是那种人!” “那又是怎么回事?还给人拍了照片?”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白了那老四一眼,故意拉长了声调,微嘲的说道:“还是没穿衣服的那种吧?” “俺,俺开始没答应。”老四低着头说道:“后来,后来她说给俺做个按摩,不做坏事,还说让俺天天去,做一个星期还钱给俺,俺,俺就去了…” “然后呢?”朱九九似笑非笑的望着红的像猴屁股一般的那张大脸,讽刺的笑道:“还是脱了衣服吧?” “她说按摩穴位,得,得脱衣服的!”老四低着头尴尬的辩解道。 “然后就冲出几个大汉来,拍了你的照片,扣了你的身份证,让你回来借钱对吧?”朱九九面无表情的将下面的事情说了出来,虽然有些意外这些个做所谓的万金求子骗局的同行居然还有余力做个仙人跳的局,但朱九九却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即便是老四可怜巴巴的低着头站在那里,她也不觉得这人有什么冤枉可叫,反而是隐隐的有点点幸灾乐祸,谁叫这家伙好色呢?见不得男人寻花问柳,这,大概就是女人的通病吧。 “帮一帮,倒也没什么。”然而就在朱九九偷着乐的时候,贺旗却既不应景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朱九九一愣,扭过头去正打算瞪一眼贺旗让他少管闲事的时候,却又听见贺旗沉声说道:“只是你们两个又是怎么找上我们的,又是谁,告诉你们,我们会帮你的呢?” “这…”老四犹豫片刻,吞吞吐吐半天,才小声说道:“刚才拿了钱走的时候,遇见个白胡子老头在街上算命,说不要俺们的钱,一张嘴就说了俺的事情,还说你们能帮俺们,俺们这才来了,他,他不让俺们告诉你们。” “什么样子,你们记得他的长相吗?”朱九九心里一凛,扭头就往一侧的小路上看去,这空空旷旷,罕有人迹的废弃工厂,哪里又可能会有什么算命的光顾,这人来的太过蹊跷!只是放眼望去之间,却只有天阔云高,几声西风断雁罢了。 第七章 酒托 “白头发,白胡子,穿个大裤衩,大背心,戴了个瞎子墨镜,还挺大的,看不清样子,就是嘴上有个大痦子,挺吓人的。”老四想了想,老老实实的答道。 “是他?”朱九九蹙起了眉头,疑虑的和贺旗对视了一眼,在贺旗那漆黑的眸子之中,一点精光闪过,有如那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号称光明的影子。 “有点意思。”贺旗轻轻的笑了起来,片刻之后,才对着老三老四这对兄弟说道:“这件事我们管了,不过你们两个,得听我们安排,还要找些可靠亲近的人来帮忙,这样的人,你们有吗?” “这个有。”老四听得贺旗答应了,赶忙点着头说道:“俺们人缘不错,劳务市场的兄弟们和俺们好着呢。” “上次你做那按摩的地方,可还记得?”贺旗点点头,问道:“是个酒店,还是居民楼里的住户?他们长的什么样子?” “俺记得清楚呢,就在劲松那边,一个筒子楼,看那架势,他们住在里面,两个黑汉子,比俺高一点。”老四掏出一张搓的不成样子的广告,指着上面的照片又说道:“还有一个女的,就是她!” “把地址给我,剩下的事情,就等我的消息吧。”见那老四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贺旗笑了笑,安慰他道:“这件事,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放心去吧,你碰见的那算命的本事不错,下次遇到了,记得谢谢他。” “那,那俺走了啊。”老四将地址写给了贺旗,一步三回头的这才和自己那兄弟老三一起走上了大路,贺旗和两人挥挥手道了别,拉着朱九九也回到了酒店。 “那老东西还真是阴魂不散。”朱九九把自己扔到沙发上之后,伸了个懒腰,愤怒的嚷道:“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老贼把我们当什么了,雷锋吗?” “他愿意跟着,那就跟着吧。”贺旗暗暗叹了口气,脸上却依然那般淡淡的微笑着,说道:“至少这老东西偶尔还会做些好事。” “只怕是这好事最后还是要变成坏事。”朱九九叹了口气,摇头说道:“真不知道这老家伙在想什么,有时候我差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怪物,装神弄鬼不说,还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说他可恶,当真让人恨的牙痛,说他慈悲,有时候还真像个悲天悯人的高僧,或许这家伙真的就像杨志说的那样,是个烂好人,只要有人求他,他是什么都肯干的,可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到樟树去认识那岑家姐妹到底想要做什么?” “借我的手,除掉些尾巴。”贺旗望着酒店窗外渐渐被这北京的烟尘遮蔽的太阳,淡淡的说道:“我们暗墨和千门从民国开始,就是势不两立的存在,即便有过短暂的合作,可说到底,背后的血海深仇还是一代代的延续了下来,唐开和宋中找到我们,虽然说的只是巧遇,但这世上又哪里有这么多的巧合了,不过是精心布局,巧妙设计的结果罢了,在他们的身后,也站着许多人啊。” “你是说光明皇帝?”朱九九愕然的惊道。 “从光明皇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们可以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贺旗笑了笑,说道:“他这个人的确亦正亦邪,但他做的那些事,走到最后,还是离不开光明二字,他将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审判一切他认为有罪的人,樟树的开发我也看过一些资料,所谓的开发往往会付出一些代价,而这些代价的买单者却往往只是些无权无势的小民,仅仅是樟树中国死海这个项目,就有十余人死于各种所谓的意外,从光明皇帝的角度来看,此取天厌,所以,他会想尽办法去阻止樟树的开发。” “如果唐开和宋中绑架了那个假日本人,那么樟树的开发环境,就会得到质疑?”朱九九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贺旗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出了这件事之后,投资商人遭到绑架的消息就会传出去,即便是有心想要投资进来,大家也要想想自己会不会因为太有钱而遭到绑架。” “的确如此。”贺旗微微一笑,补充道:“那个假日本人杨尚文虽然在大陆名不见经传,在台湾也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亲朋故旧却是极多的,这样的影响力,正是光明皇帝所需要的,只要掐断了樟树外来的投资输血,以樟树本地的经济实力来开发中国死海这样一个偌大的工程,不过是痴人说梦,这,便是他想要的。” “他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你也是个地地道道的白痴,帮着他将唐开和宋中灭了口,到头来还要我跟着你倒霉!”朱九九一想起贺旗办的那件不干不净的事情,心头就冒起了怒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贺旗哭笑不得的摊着手说道:“我说了多少次了,你就是不信。” “不是你做的,你跑的这么快干什么?”朱九九瞪着眼睛掐了一把贺旗,嘲讽的讥笑道:“好大的手笔,一炸就是十几口子,怪不得把我弄到火车站去买票,早就想好了跑路了吧?” “我只是找了警察去抓他们,想着挑拨离间一把罢了,谁知道他居然说宋中身上绑了雷管,这件事,我也不想的。”贺旗苦着脸说道。 “好了,好了,那件事我懒得理你。”朱九九想起来就觉得头大,摆摆手将这件事揭了过去,话锋一转,问道:“那两个民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他们喜欢仙人跳,那不妨送上一场仙人跳好了。”贺旗耸耸肩,一脸轻松的说道:“我在北京混了这么多年,做做这种小意思还是没问题的。” “你不是要让我去吧?”朱九九一愣,随即愤怒的瞪大了眼睛,自从她认识贺旗开始,就被他当着花瓶用了好几次,甚至还被装到箱子里当做快递送了一次,更不要提早上还钻到沙发里差点被憋死,一想到这些事情,朱九九就恨不得掐死他。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贺旗心里一凛,紧张的摇着手说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别乱想,也别掐我啊!” “那是怎么个意思?”朱九九横眉怒目的问道。 “是这样的。”贺旗拿出笔记本电脑来,百度了一下北京的交友信息,很快就从五八同城上找出一串所谓的秋水伊人,粉红小娃诸如此类的白领征婚交友来,笑着说道:“你看,这局早有人布好了,我们简单的和他们聊聊天就好了。” “我看她们没什么问题啊?”朱九九拿过笔记本电脑来飞快的扫了一眼,奇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些人生活圈子小,认识不了什么人,跑出来征友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人家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就是找人约会,找人聊天,仙人跳那是要上床的吧?” “北京这地方,可是很有意思的。”贺旗微微一笑,解释道:“别看这些人说的简单,然而等着你约出来的时候,事情就不太一样了,网上聊天的时候或许会觉得这些女人当真是温柔贤淑,发过来的照片也是楚楚动人,甚至还会说些芳心相许的话,但说到底,还是些钓鱼的手段,但凡男女约会,大多要找个地方坐坐说上一会子话,这,就是具有北京特色的仙人跳,这些女人挑的地方,可都不便宜啊。” “一顿饭好几百?”朱九九问道。 “一杯咖啡上千那都是有的。”贺旗摇了摇头,笑道:“这些女人挑的地方,看上去都是不错,开在市区繁华地带,人来人往,等到点东西的时候,即便是菜单上都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不过是正常店里的价格,有时候还要便宜许多,但等着东西上来之后,这些托儿就会随口点些别的,就拿这咖啡厅来说,这些托儿客气的问上一句,我可以喝杯这里的好牛奶吗?如果是你,会怎么回答?” “点呗,牛奶又不是多贵。”朱九九下意思的回答道。 “是啊,可关键就在这好牛奶上。”贺旗微微一笑,说道:“等着结账的时候,那倒霉的客人就要大吃一惊了,一杯好牛奶居然可以上千,如果客人敢问,那店家自然先是好言好语的说些这牛奶是澳洲新西兰空运来的上好品质,里面又调了上好的巴西香料,如果客人还是不服,那么就会走出几个大汉来,恶狠狠的瞪上一眼,到了这个地步,十成客人里面有九成就会老老实实的掏钱,还有一成,会想着报警。” “对啊,那都报警了,他们就不怕吗?”朱九九眨着眼睛问道。 “除非这客人有点背景,能在上面说的上话,如果不是这样,那就算报警了也没什么用。” “可他们是欺诈啊!”朱九九不解的说道。 “店里有两份菜单,等着警察来了上那份备用的高价菜单,然后说自己这里是明码标价,警察来了,也只能束手无策,这事情是物价局管的,和他们可没什么关系。再说,有些警察还是喂饱了的,他们一来,那客人什么下场也是可想而知了。” “还真是黑啊。”朱九九话里虽然带了几分感慨,然而眼睛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贺旗一看,就知道这个姑娘十有八九又起了看热闹的心思,果不其然,紧接着朱九九就拍着手笑了起了:“仙人跳对仙人跳,那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可得跟着去看个热闹!” 第八章 调查问卷 我分明记得更新了这一章,结果没发出去....对不起大家,请原谅! 这一天傍晚时分,想着看热闹的朱九九就眼巴巴的跟着贺旗来到了老四说的那个位于北京东三环劲松一带的小区,这块地方虽然离国贸cbd繁华地段不过十几分钟的车程,然而一下环路,风景就大为不同起来,如果说一桥之隔的国贸是北京现代化的象征,那么劲松这个地方就是九十年代半新不老的北京写照,虽然也有不少十几层的大楼,但外墙斑驳的墙皮还有那攀附在其上的茂密蔷薇都在讲述着岁月和时光的故事。 朱九九气喘吁吁的扶着墙,一脸愤怒的瞪着悠游自得的贺旗,两人到了劲松之后,找到了那几个同行暂住的筒子楼,贺旗左右张望一番,就跑到了对面的一座居民楼里,这座楼不过七层,年代也是极其久远,还不曾有电梯这种舒适的装置,贺旗耸耸肩就爬了上去,直奔七楼而去,朱九九无奈之下,也只好跟了上去,虽然这是傍晚的北京,然而这夏天的气息却依旧炙热,等着朱九九爬上去之后,已经是香汗浸身,热的不成样子了,贺旗微微一笑,递给朱九九一瓶水,这才拿起望远镜向着对面六楼的地方看去,在那里,几只闲来无事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在窗角打闹着,偶尔闪过几个人影,正是老四嘴里的那些仙人跳同行们。 “一共三个人,两男一女,老四没说错。”等着朱九九灌了一肚子水之后,贺旗微微一笑,放下了望远镜。 “要我说,那个老四也是个没用的。”朱九九抬眼往那对面六楼的地方看了一眼,不屑的说道:“他不是说自己人缘很好吗,五六个人打进去我就不信拿不回那些照片和钱,真不是个爷们。” “有些人生来就是臣服于另外一些人的。”贺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望着楼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潮,低声说道:“所以,才会有人站起来,所以才会有光明和黑暗,才会有我们。” “我可不是来带他们造反的。”朱九九有些不明就里的看了一眼贺旗,撅着嘴巴说道:“我是来找光明皇帝的,没有他,这些人至少会过的好一点,我看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又是他弄出来的,也不知道后面有什么坑等着我们,可如果我们不管这两个民工的话,真不知道他们两个要怎么办。” “所以,才会有光明皇帝啊。”贺旗叹了口气,说道:“他把黑暗带到这个世间,让软弱的人们在痛苦中失去希望,然后在黑暗中祈求光明,当他站出来的时候,就像无数个太阳照亮了这世间的道路,然后就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呼唤着他的名字像他一样站出来,光明皇帝,是个了不起的人。” “你好像很了解他?”朱九九拧紧了眉头,眯着眼睛望着贺旗,微嘲的讥讽道:“如果这个老家伙这样了不起,你还跟我在一起做什么?干脆去抱着他的大腿做个救世主好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贺旗微微一笑,似有深意的缓缓说道:“我了解站在路上的每一个敌人,所以,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也知道,他一直,都是错的。” “让更多的人失去希望,在痛苦中挣扎,用这样的方式让他们向往光明,是不对的。”朱九九点点头,认真的说道:“即便是为了高尚的目的,也不应该不择手段,一个不择手段的光明皇帝,和那些不择手段而牺牲小民的豪强并没有什么区别,彼之蜜的桃,民之砒霜,我们不能看着他错下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们暗墨是要讲个兼爱的,没有人可以比别人高贵,也没有人应该为别人的光明而牺牲。” “会有那么一天的。”贺旗点点头,目光飘向了那六楼的窗口,笑道:“看样子那女人似乎要下来了,跟我去要个电话吧。” “怎么要?”朱九九一边问着一边跟着贺旗往楼下走去。 “到了就知道了。”贺旗笑了笑,加快了脚步,片刻之后,就带着气喘吁吁的一脸幽怨的朱九九到了街头。 “小姑娘,你这身行头卖吗?”贺旗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来在街头那个戴着黄色宣传帽,手里拿着些纸张的女孩面前,微微一笑,说道。 “啊?你要买这个?”那女孩一愣,愕然的看了一眼贺旗,见贺旗笑的有如春风,实在让她难以拒绝,不由的为难道:“可是,可是这是公司的啊,我还没做完呢。” “没关系,你不是快做完了吗,只剩下几张而已,丢了帽子也是可以说的过去的吧。”贺旗笑了笑,将那张钱放到了女孩手中,说道:“这样的帽子,值不了几个钱的。” “那,那好吧。”那女孩想了想,将帽子摘下来,和手里的几张纸和一根笔一起递给了贺旗,腼腆的笑了笑这才走入了人潮之中。 “这是调查问卷?”朱九九从贺旗手中抢过一张来,粗粗一看,便明白贺旗是打着用这调查问卷套那女人电话的主意,她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一件事,赶忙说道:“不妥不妥,要是人家来让我做调查问卷,我要么不理,就算理了,也不会留真实电话的,谁知道会不会收到骚扰的短信。” “无妨,看我的办法。”贺旗微微一笑,将那黄色的帽子往朱九九脑袋上一扣,转身走到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个小小的玩具熊,塞到朱九九手里,笑道:“告诉她,如果填写真实手机号,就可以获得这个玩具,记得要做验证,反正过几天你这手机号又要换了。” “开玩笑的吧?”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摇着头说道:“给她这个她就填吗?” “八九不离十。”贺旗笑了笑,说道:“只要告诉她这个电话只不过是为了证明问卷的真实性,绝对不会泄露给第三方就好了,女人,是抗拒不了毛绒玩具的,何况,那个女人长的还不错,越是漂亮,便越喜欢这种东西。” “可我就不喜欢!”朱九九抿着嘴唇,不高兴的说道:“为什么你就没送过我?” “这种东西可不是这么好收的。”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看着朱九九的眼睛,低声说道:“这是个公平的世界,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就要付出一样东西,如果收了我的东西,那可是要还的,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做买命钱吗?在很久之前的江湖圈里,杀手们动手之前都会送点东西给那即将身死的人,怕的就是他变了恶鬼要来索命,你,很想要吗?” “呸呸呸!我才不要你的东西呢,这么吓人,你就是个疯子!”朱九九吓了一跳,摇着头连声说道。 “好了,她来了。”贺旗笑了一声,退入了这街头的人海之中,不知怎的,这一声再寻常普通不过的笑声,在这七月炎夏的风中,让朱九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转身再看去之时,在黑暗的街角之中站立的那个男人,却像是来自地狱那招魂的使者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你这菜是怎么卖的?”正在朱九九发愣的功夫,一个女声突然从路边传来,朱九九心里一凛,赶忙拿起手中的问卷,往街头看去,却有些惊愕的发现原来就在这不知不觉的茫然与失神之中,那做仙人跳的同行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正在路边和一个卖黄瓜的讨价还价,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等着那女人买好了黄瓜,这才微笑着走了过去,柔声对着那女人说道:“您好,可以占用您两分钟吗?” “什么事?”女人抬头看了一眼朱九九,先是被朱九九的样子惊了一跳,接着又看到了她头上那打着广告标语的宣传帽,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摇头说道:“我没空。” “只要两分钟就好,而且还可以获得一个价值五十元的小熊。”朱九九可怜巴巴的望着那女人,晃了晃手中的玩具熊。 “就两分钟?”女人眼睛一亮,看了一眼那小熊,又看了一眼朱九九,说道:“多了我可没时间。” “只要两分钟就好了,您大体填填资料就行了,然后随便勾勾就可以了,我只有这几份了,做不完不能回去吃饭的,我已经站了一天了,大姐,求求你了。”朱九九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算了,看你可怜。”女人叹了口气,朱九九本来就是个小姑娘的样子,虽然漂亮的有些让人嫉妒,然而人都是有同情心的,更何况是同情心泛滥的女人,见朱九九都快哭了出来,这女人就点了点头,接过了问卷,唰唰的写了起来。 “请问您的手机号没问题吧?”有些让朱九九意外的是这女人居然连自己的手机号都写了下来,她忍不住问道。 “当然没问题,这号我老用了。”女人白了朱九九一眼,将问卷一塞,拿着玩具熊就走了。 “应该错不了,虽然你没有验证。”不知几时,贺旗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那问卷上的手机号码,说道:“有三个六的号码,可是很值钱的,看来我高估了这位同行,她的确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难对付,明天,就开始吧。” 第九章 木老五 这一天中午,老三老四带着个一脸憨相的老乡,唤作木老五的就来到了贺旗住的酒店,一进了这铺着波斯羊毛大地毯的五星级套房,三个人的脸色就变的十分有趣起来,老三和那木老五都是一脸的窘迫,搓着手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生怕踩脏了这如雪洁白的地毯,而老四的则是满脸的羡慕嫉妒,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就差说一句:“大丈夫生当如此了。【风云阅读网.】” “坐吧。”贺旗笑了笑,将三人请到了厅里,让朱九九从那房内的吧台上拿出一瓶白兰地来,给三人倒上,这才说道:“今天请你们来,正是要将老四的那件事了结,只是不知道三位肯不肯出手相助一番?” “俺没问题!”这木老五是个山东人,为人最讲义气,虽然也十分嘲笑了那老四一场,但老三和老四两人一求到他身上,虽然不知道这两人要他帮点什么,然而还是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山东义气,如此便知。 “不能犯法吧?”老三有些不安的小声问道。 “俺可不能犯法啊,俺娘知道了得打死俺啊。”老四也附和的跟了一句,只是眼睛依旧溜溜的往这套房里瞧,偶尔瞥过那桌上的白兰地的时候,喉头还不争气的抖了几抖,要不是这房间里的装饰太过奢华,一下子就震住了他,怕是不等别人动手,他就要拿起酒杯,常常里面那琥珀色的玩意儿是个什么味道了。 “不犯法?”朱九九见老四这副德行,心里愈发瞧他不起,冷笑一声,嘲讽的看了老四一眼,说道:“不犯法那就老老实实去借钱,然后干一辈子还债吧。” “这,这不好吧?”朱九九这么一说,老三瞬时就有些害怕起来,声音也发了颤,那个老四也跟着有些犹豫,眼珠子转来转去,一脸的有贼心没贼胆,倒是那个木老五轻笑了一声,颇有担当的没有说话。 “尝尝这东西。”贺旗笑了笑,举起杯来,和三人干了一杯,一杯下去之后,除了贺旗和木老五之外,老三老四两个人都是喝红了脸,酒嗝一个跟着一个,甚至连眼神都迷离起来了。 “如果两位觉得这件事做不成,那就算了,这杯酒,敬我们相识一场。”贺旗给三人又倒满了一杯,微微笑道。 “干,谁说俺不干的!”贺旗刚把酒满上,老四就抢着先灌了下去,俗话说的好,酒壮怂人胆,这杯白兰地一下肚,老四的贼心就出来了,红着眼睛,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嚷道:“俺们就是穷在没胆子上了,没胆子走到哪里都给人欺负,俺受够了,待会就买把刀剁了他们!” “不必。”贺旗微微一笑,说道:“这次的事情,你只要打个电话约他们出来就可以,剩下的事情,要交给你这位兄弟去做。” “俺做点啥?”木老五点点头,直截了当的问道。 “要你做个快递员,叫那女人下楼。”贺旗拿出一套快递员的衣服,又掏出一个包裹来,说道:“这里有一个写了那女人名字和地址的包裹,等会开始的时候,你打她的电话让她下楼拿东西就行了,务必要拖住她五分钟,这样,我们才能进去将东西拿出来。” “那俺们干什么?”老四喝了酒之后,胆子也大了许多,大声说道:“俺们也能出力的,别的不说,打他满地爪牙还是有的!” “有些事情,是不能动手的。”贺旗摇摇头,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牌,动起手来,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节外生枝,想必,你也不想看到吧。” “那俺就给他们打电话?”老四不甘心的问道。 “没错,告诉他们,在建外soho下面的蓝莲花咖啡屋,有个叫小丽的女孩,是你的女朋友,让他们下午三点钟,去小丽那里坐一坐,然后你会带着钱去换那些东西。” “可俺,俺不认识小丽啊,她是谁啊?”老四一脸奇怪的问道。 “小丽是你的女朋友,你只要知道这个,就可以了,至于剩下的事情,小丽会帮你做好的。” “可,可东西咋办啊?”老四尴尬的看了一眼贺旗,小声说道:“俺那照片可不能让外人再看了啊,那个小丽看了要是乱说,俺就臭大街了。” “他们是不会带照片去的。”贺旗轻轻的笑了笑,说道:“仙人跳这个行当,我还是知道些的,说到底不过是欺软怕硬四个字,碰上认怂的,就抓住了大鱼,不把人榨干是不会罢手的,即便你筹足了钱,交了这一次,那些东西,还是拿不回来的。” “那,那这小丽到底是干啥的啊?”老四一脸好奇的问道。 “去打电话吧,这里有张东西,对着上面的念,下午三点钟,去劲松见我。”贺旗笑了笑,没有回答,站起身来,将剩下的那半瓶白兰地塞到了老四手里,笑道:“有时候,酒这东西,并不是一无是处,可有时候,却会坏了大事,回去好好想想吧。” “那,那俺打好了电话给你说一声。”老四虽然不大明白贺旗这话的意思,可还是灌了一口酒,摇摇晃晃的拉着老三和木老五出了门。 “那个小丽,是怎么回事?”等着这三人走了,朱九九才凑上来,疑惑的望着贺旗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是聊天好不好?”贺旗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昨天晚上我干活的时候,你可是睡的很香的,那个小丽就是我说的那些托儿,昨天晚上和她约了今天下午三点去那家蓝莲花咖啡屋,还特意交待了要带两个朋友过去,她倒是很热情,都说最难辜负美人恩,这等事情,可是由不得我拒绝的。” “你怎么就知道她是个托儿,万一去了那里,只是聊天吃饭,平平常常结了帐,那可就丢人了。”朱九九奇道。 “昨天夜里十二点请我去喝咖啡,不是托儿又是什么?”贺旗摇摇头,笑道:“要不是我知道她是个托儿,怕是昨天晚上就被她说的心动,和她一夜**去了。” “什么?”朱九九眉头一横,怒目而视的瞪着贺旗叫道:“你还要和她一夜**?” “开玩笑,开玩笑的。”贺旗赶紧收了笑容,摇着头说道:“我哪里肯答应,还不是留给了那几个同行,我只是说这小丽使劲浑身解数,为了将我骗去不惜以色相勾,如果这当中没有猫腻那我的魅力也未免太大了一点,由此可见,只要和这小丽见上一面,是难免要破个大财的。” “算你识相。”朱九九瞪了贺旗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调出那两个来,然后剩下的那一个让木老五拖住,咱们拿着锡纸钥匙进去,是这样吗?” “没错,这些做仙人跳的同行碰到老四这个好欺负的,哪有轻易放过的可能,这些照片想必还在那六楼的屋里放着,我们要做的就是进去将那些存在电脑,数码相机里的照片取出来,然后看看这所谓的光明皇帝到底留了什么后招。”贺旗点点头,脸上也带了几分凝重,沉声说道:“我总觉得,光明皇帝找到这老四,不仅仅是几张照片这么简单,我很想看看,在这一切的背后,那个他准备好的剧本,是有多么的精彩。” “这个老四也不对劲。”朱九九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道:“光明皇帝这老家伙把他送过来,怕也没有存什么好心,你看他今天走进来的样子,恨不得立时抢了你,将这一切占为己有,这样的人,没有本事则已,一旦学得些什么恐怕就会变个样子。” “人欲无穷,渴念丛生,看清这世界的样子后,心里的贪念就会像那奔流的江河一般喷涌而出,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贺旗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虽然帮了他,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未尝不是害了他,如果给他明白这个世界上当真有这么一种办法可以让他不劳而获,梦想成真,或许他从此就会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你是说,骗术?”朱九九凝眉问道。 “没错,光明皇帝做的事情,无外乎将贪欲的种子种在人们的心中,然后用黑暗滋养,让这种子长成遮蔽光明的大树,然而这一局,种下这种子的,却是我们,我们的骗术,正如那白兰地一般,少许可以壮胆,然而喝的太多了,就会变的狂妄自大,迷失理智,虽然这个局只是浅尝辄止,然而像老四这样的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出人头地,飞黄腾达,一旦给他看到了更简单的办法,就会沉迷其中。”贺旗叹息一声,摇头说道:“这世上的对错是难以界定的事情,好人不一定没有做过坏事,坏人也有为善的时候,有时候一件好事的结束,却代表了一件坏事的开始。” “就像,光明皇帝?”朱九九若有所悟的说道。 “正像光明皇帝。”贺旗叹道:“他用黑暗的结束来迎接光明,只是,却在光明到来的黎明将最后的星光也送入了黑暗。” 第十章 马蹄沉沉故乡远 昨天更新了两章,有第八和第九,但显示在外面的只有第八,实在不好意思,祝大家周日愉快!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接到那老四电话的贺旗和朱九九两人戴着大墨镜出了酒店,一路来到了东三环国贸附近那约好的星巴克,一进门喝的已经有些不行的老四就摇摇晃晃的迎了上来,大着舌头笑嘻嘻的说道:“哥,你来了,那电话俺打了,说的可溜了,他们一会就过去。” “你喝的太多了。”贺旗笑了笑,看了一眼跟在老四身后的那个愁眉苦脸的服务员,这才将老四搀扶进了茶楼,将他按到了靠窗的座位上。 “大哥,有个事得给你说说。”苦着脸跟在后面的服务员可怜兮兮的凑了过来,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喝的醉眼朦胧的老四,还有那一脸无奈的老三,小声的抱怨道:“大哥,你看咱们这里也不是餐馆,你这兄弟喝成这样实在是说不过去啊,我们店长都过来看了好几次了。” “无妨。”贺旗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将一张票子塞到了那服务员的手中,低声说道:“待会,他就该上路了,这点事情,还要麻烦兄弟担待一二。” “上路?”那服务员一愣,见贺旗的笑容有如阳光般的灿烂,不由的点头说道:“哦,我明白了,等火车是吧,那行,我那边招呼一下,大哥你随意。” “上啥路?”老四虽然喝的脑袋不大灵光,可耳朵还是尖的,打着酒嗝面红耳赤的问道。 “没什么。”贺旗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对着朱九九说道:“记得我说过的话,那里,要开始了。” “真的要这么做吗?”一直拧着眉头的朱九九咬了咬嘴唇,目露犹豫的看了一眼晕晕乎乎的老四,终究是长叹了一声,目送着贺旗将老四和木老五带了出去。 “姐,就咱俩在这里等着吗?”老四见贺旗领走了两个朋友,不由的奇道:“哥干嘛不让俺去?” “先看戏吧。”朱九九叹了口气,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指了指马路对面建外soho一侧的蓝莲花咖啡屋,说道:“那两位朋友,已经到了。” “就是这两个混蛋!”老四瞪着眼睛只看了一眼,就认出那两个走进咖啡厅的黑壮汉子正是敲诈他的两人,然而在愤怒之余,他的眼里也多了几分古怪,指着那两个黑壮男人身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妖媚女人奇道:“姐,那个女的是你们一伙的吗?” “她吗?”朱九九的笑容变的苦涩了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老四,然后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给贺旗发出一条短信之后,才有些感慨的说道:“她就是那个小丽,那个让人聒碎乡心梦不成的小丽啊。” “姐,你和哥怎么今天这么奇怪,说的话俺都听不懂。”老四一脸茫然的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巴,大大咧咧的说道:“这东西,难喝的很,也不知道都是得了什么毛病,要来喝这苦水。” “有时候,只是选择而已,选择了这条路,就要饮下这苦酒。”朱九九轻笑了一声,怅然的叹道:“这个道理,很快,你就会明白的。” 就在老四皱着眉头一口口的喝着咖啡,琢磨着朱九九这莫名其妙的感慨的时候,时针已经悄悄的走到了两点五十五分,接到朱九九短信的贺旗微笑着走出了树荫,将一个手机递给一身快递员打扮的木老五,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进了那几个同行暂住的居民楼,木老五笑着和一脸恐慌的老三打了个招呼,低头正要拨号的时候,猛的怔在了那里,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屏保让他愕然的抬起头来,望向了渐渐消失在楼洞里的贺旗,半晌之后,才发出一声长叹,按下了那个女人的手机号码。 “你好,请问是许小姐吗?”原本操着一嘴山东话的大汉木老五嘴角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涩笑容,用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我是圆通快递的,您有一个包裹,我已经到了楼下,麻烦您下来取一下好吗,我这边东西太多,人走不开。” “啊?”电话中的女人微微一愣,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有些好奇的问道:“是什么人送来的啊,我在这不认识什么人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个送快递的,您拿了东西说不定就知道了,您快点下来吧,我就在路口呢,我这还好多件等着去送呢。”木老五催促道。 “那好,我马上下来。”女人急忙说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目送着女人出了门的贺旗走出了消防通道,从身上掏出一套锡纸钥匙来轻轻的在门锁上晃动了几下,打开了房门,于此同时,在星巴克琢磨咖啡味道的老四也看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就在一街之隔的那间蓝莲花咖啡屋中,两个黑壮大汉和那小丽不过坐了一会儿,才点了几杯东西,就被里面更加魁梧的服务员递上的账单吓的目瞪口呆,两人和服务员不过理论了几句,就从后面涌出了四五个一脸凶相,光着身子露着大纹身的汉子。 “他,他们这是干啥来?” “老四,我想问问你。”朱九九叹了口气,望着老四眼睛里闪烁的目光,面色凝重的说道:“你,真的要走这一条路吗?” “啥路?”老四不解的问道。 “和我们一样的路,我们制造不存在的世界,然后将这世界带到那些求而不得的人的身边,用谎言换取财富,用欺骗得到世界,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俺,俺不想穷一辈子。”老四喃喃的低着头说道:“俺没文化,也没本事,可俺,俺也想出人头地…” “可是为了出人头地,即便是生活在谎言之中也在所不惜吗?”朱九九失神的低语道:“我们拥有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不曾拥有的东西,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所在面对我们的谎言和欺骗变的如此简单,就像是那街头的花朵让我们可以信手采摘,然而为了这些东西,我们却付出了大多数人不曾付出的代价,失去了人生之最宝贵的东西,比如,信任,又比如,良知,我们欺骗彼此,我们隐瞒一切,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俺,俺不知道…”老四有些挣扎的抱着脑袋,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变的犹豫起来,然而这犹豫却只是像那夜空中的流星一般,一闪而过,化作了无数的贪婪与欲望,在这犹豫的瞬间,老四的眼睛里闪过了无数不同的身影,最终,他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朱九九身上昂贵的套装,咬着牙说道:“俺,俺一定要出人头地,这是个人吃人的社会,俺不吃人,人就吃俺,俺,俺不想让人欺负!”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吗?”朱九九苦笑了一声,深深的吸了口气,笑道:“原来,是这样。” “就是这样!”老四拍着桌子,脸色已经变的有些狰狞,喘着气说道:“俺不要一辈子抬不起头来,那些有钱人有的,俺也想要,俺,俺不抢他们,俺骗他们,骗人不怪俺,要怪,就怪他们太笨,太容易上当,俺想变成你和哥一样的人!” “那个小丽,是个托儿。”朱九九有些失望的望着老四,低声说道:“这个局叫做请君入瓮,我们将那两个骗你的人骗到了那家咖啡厅里,谎称这个小丽是你的朋友,会将那一万块钱交给他们,而在小丽那里,我们说的却是,你将会带两个朋友过去,请她先招待一番,咖啡厅里的人等的太久,不见你的踪影,就忍不住动了手,想要敲他们一笔,正如你看到的那样,单拳难敌双手,如今这两个人已经被咖啡厅里的人围了起来,如果交不出一笔大钱来,就要吃些苦头,我们骗了他们,也骗了小丽,设局的人反倒陷入了骗局,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串骗。” “串骗,原来这就叫串骗…”老四目光闪烁的望着两个垂头丧气被几个纹身大汉押着走向街头取款机的男人,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脸色一变,急忙忙的问道:“那俺的照片咋办?” “木老五那里,已经动了手。”朱九九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既然你想要学,那么这个局,自然要告诉你,我们拿到了那女人的电话,请木老五穿着快递员的衣服,将她骗下了楼,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会潜到他们所住的房间中,将照片拿出来,你所要知道的是,所谓的快递员骗局,并不是这样用的,而是用一个不存在的包裹来向收件人收取快递费用,这笔钱数目不需要太大,然而却具有极高的成功率,对方支付之后,拿到的往往只是一块砖头,有时候还可以是一团废纸。” “这个好啊!”老四脸上涌起了兴奋的红潮,拍着桌子满眼渴望的看着朱九九,说道:“姐,还有什么办法,你给俺讲讲吧。” “第三个局,就在十五分钟后,那时候,就要你来动手了…”朱九九犹豫片刻,终究是将那个局讲了出来,望着蠢蠢欲动的老四,朱九九不忍的叹了口气,挥挥手从服务员那里叫了一杯极品蓝山,递给了老四,低声说道:“这一杯东西,是送你上路的,喝了吧。” “上路?”老四一愣,奇道:“姐,你和哥怎么都这么说,这是啥意思啊?” “我们这个圈子里,但凡出师的第一场局,都会用上路二字。”朱九九眼睛里的光芒一下子黯然了下去,笑了笑,扭过头去,低声说道:“马蹄沉沉故乡远,一声嘶鸣人不还。” 第十一章 诱惑与救赎 ()下午三点三十分,星巴克里渐渐没了什么人,喝了几杯咖啡已经清醒过来的老四眯着眼睛,盯着那走进咖啡厅的贵妇,嘴角微微上扬,神色渐渐变的嘲讽起来,当朱九九将第三个局交代清楚之后,老四的眼睛渐渐的亮了起来,他仿佛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缓缓敞开了大门,那是布满金银而又不设防的城市,而这个女人,便是朱九九交给的他的,所谓的上路。 “维特,给我来一杯卡普奇诺。”一摇一扭珠光宝气的贵妇踩着高跟鞋坐了下来,挥挥手叫了一杯咖啡,扭过头来对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老四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的冲着端着咖啡走上来的服务员怪声说道:“哎呦,这年代,连农民都来喝咖啡了,你们这店可得好好管管,可别让没品位的人进来。” “您说的是,呵呵。”服务员陪着笑说了一句,将咖啡放在了那女人的桌前,转身走向了怒目而视的老四,小声笑道:“大哥,你别介意,这女人就是个二货。” “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老四闷着头应了一声,正要谢谢这服务员,却猛的想到贺旗刚进门的时候给过他一张票子,到了嘴边的两个谢字也变成了冷哼,扭过头去,干脆不去看这服务员。 “真是土包子。”服务员闹了个没趣,白了老四一眼,正要多讥讽几句,却突然看到门外又走进一个女人,依稀还有些面熟的样子,只是身上的打扮却大不相同起来,他楞了一楞,这才面色怪异的看了一眼扭着头生着闷气的老四,他分明记得,这一身珠玉的女人刚才明明就是和这老四坐在一起的,甚至还点了一杯价值不菲的极品蓝山,不由的自言自语道:“奇了怪了,怎么换了衣服了,连包都不一样了,怎么转眼间还大了肚子,难道是我看错了?” “服务员,来一杯咖啡。”朱九九哑着嗓子挥了挥手,在那女人旁边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见女人盯着自己看,微微一笑,旋即目光飘到了女人手上的爱马仕铂金包上,捂着嘴巴小声惊呼道:“哎呀,一样的限量版呢。” “是啊,你这是哪买的啊,我可是巴黎带回来的,订货都要等一年呢。”女人也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朱九九,她虽然觉得这孕妇有些面熟,但却已经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要知道,如今的朱九九身上这身行头,可不比她差,手中拿着那粉红的铂金包更是了不得的奢侈品,更何况朱九九还戴着个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她哪里会记得那个撞碎了她那元青花梅瓶的落魄小姑娘。 “托朋友从英国买回来的,也等了好久呢。”朱九九笑了笑,隔着一张桌子和那女人聊了起来,刚才她交待好老四之后,就出门回了酒店换了身衣服,拿着从秀水街买来的假货,往衣服里塞了个小抱枕就珠光宝气的折返了回来,这一局的关键就在于她这身装扮,朱九九笑着聊了些时尚,故意将话题引到她在英国的事情上来了,说道:“哎呀,我在英国的时候,还买了个爱马仕限量版的钱包,很好看的,全球只有一百个,我拿来给你看看。” “只有一百个?”女人一脸羡慕的瞪大了眼睛,有些急不可耐的往朱九九的手包里瞧去,然而就在朱九九掏钱包的时候,却在不经意间将包里的一把硬币倒了出来,随着她的一声惊呼,几十个钢镚叮铃作响的洒了一地,朱九九眉头一皱,作势弯身就要下去捡那些钢镚,却突然痛苦的皱起了眉头,咬着嘴唇一脸痛苦的对着那女人说道:“姐姐,我怀孕了,蹲不下去,能麻烦你帮我捡捡钱吗,我送你一张爱马仕的会员卡。” “应该的,你太客气了。”女人眉开眼笑的说了一句,便站起身来,一个个的捡起钢镚来。 见女人离开了座位,早就等在那里的老四悄悄的站了起来,装作走人的模样走向了女人的座位,趁着服务员和那女人都在地上捡钢镚的功夫,一把拎起了那女人的限量版爱马仕,双腿发抖的走出了星巴克。 “哎呀,你的包,你的包!”就在老四颤抖着走出星巴克不久之后,朱九九突然尖叫了起来,女人猛的站起身来,就看到了拿着包已经走到了马路对面的老四,她脸色一沉,赶忙扭头看去,不由的惊呼道:“完了,我的包!” “抓小偷啊,抓小偷啊!”女人一跺脚,将手上的硬币随手一扔,就急忙忙的跑出了星巴克,追着老四跑了过去,趁着这个机会,朱九九也拎起了包小步跟在了后面,面色怪异的服务员微微一愣,打开门追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个曾经和老四坐在一起的,乔装改扮的女孩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之中,只有一脸惊恐的那个土包子和一脸惊怒的贵妇一前一后追逐在街头。 “警察同志,就是他抢了我的包!”下午三点四十五分,站在星巴克街对过的贺旗拉了一把接了他报警电话赶来的那两个民警,指着奋力疾奔的老四叫道:“快点抓住他啊,他又作案了!” “上!”两个民警眼睛一亮,见民工打扮的抢匪正是往自己这里跑来,毫不犹豫的抽出警棍就冲了上去,不过眨眼功夫,就将早就跑的脱了力的老四一脚踹倒在地,拷上了手铐。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不知几时,朱九九已经走到了贺旗的身边,面无表情的望着街头被两个警察押走的老四说道:“你,所谓的上路,真的,有必要吗?” “人欲无穷,又有什么办法呢?”贺旗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他既然站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不是**迷失了眼睛,他又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 “我总觉得,我们太过分了。”朱九九低着头喃喃的说道:“本来他可以有不同的生活的,有一个体贴的女朋友,有几个要好的朋友,甚至,还会有一个家,安静平安的生活下去,是我们毁了他…” “那些东西吗?”贺旗微嘲的笑了笑,望着朱九九的眼睛,不屑的说道:“就凭一双手吗?如果没记错的话,老四可是连五百块钱都拿不出来的,一辈子低着头,苦苦挣扎,可是换不回你说的那些东西的。” “如果,如果他肯努力,那么一切…”朱九九咬着嘴唇刚刚说了一句,就被贺旗挥着手打断了。 “如果他肯努力,那么他就不会被那个万金求子的局套住,如果他肯努力,那么他就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你我,那种恨不得将我们踩在脚下,取而代之的眼神,如果他肯努力,就不会被**迷失了眼睛,信了你说的那些东西。”贺旗长叹一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信仰,正如老三一般,他羡慕我们拥有的一切,却选择堂堂正正的用双手去拼搏,又如老四一般,他羡慕我们拥有的一切,于是选择用欺骗和谎言去投机,即便没有我们,老四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人欲,是可怕的东西啊。” “可是一辈子就这样毁了!”朱九九不忍的咬着嘴唇说道。 “初犯而已,不会太久的,拘留十五天就出来了。”贺旗淡淡一笑,说道:“这只是一个教训,让他明白什么叫做敬畏,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了,总要有人去做点什么的。” “真的只有十五天吗?”朱九九松了口气,低声说道:“如果这样,那还不算太坏,希望他出来的时候,做个好人吧。” “会做一个好人的。”贺旗轻轻的笑了笑,说道:“这一次会让他看清,那个他向往的世界,是一条如何黑暗的道路,心中有了敬畏,才会明白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去生活。” “总觉得对不起他。”朱九九点了点头,心中依旧感觉有些愧疚。 “总比让人把照片发到网上去要好的太多,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做的不错,他应该谢谢我们。”贺旗眯着眼睛,脸上的笑容变的凝重起来,低声对朱九九说道:“有些东西,你或许想要看看,那些光明皇帝留下的东西。” “是什么?”朱九九有些吃惊的问道,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一切的巧合或许和那个人有些关系,可当这个猜测得到确认的时候,朱九九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一些,很有意思的照片。”贺旗摇摇头,苦笑道:“这些东西,还是你自己回去看吧?” “我自己?什么意思?”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木老五和老三那里,还要一个交代。”贺旗笑了笑,拦下一辆出租车,对着朱九九摆了摆手,就坐了上去。 “果然是传说中的贺旗,轻轻松松就将老四送了进去,抢了这个包怕是要判个几年吧?”车子微微一颤,开出一条街后,那司机摘了墨镜,靠边停了下来,露出一张憨厚的大脸来,正是那个木老五。 “只是个教训而已,老四可没看起来那么成熟,一个未成年人,又要怎么判刑呢?”贺旗嘲讽的看了一眼木老五,拉开车门,冷笑一声,说道:“帮我告诉他,这一次,玩的太大了,我不希望看到下一次。” “大吗?”木老五极其不屑的看了一眼贺旗,针锋相对的冷笑道:“堕落的灵魂无法救赎,只有毁灭重生,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没有我们,她们还是会走上这样一条路,你总是想要证明自己是对的,如今,又是如何?” “诱惑和救赎,是不同的。”贺旗摇了摇头,关上了车门,望着渐渐落山的太阳,低声说道:“我,总是对的,总有一天,你会看到的。” 吉林.为您提供墨骗之天厌无弹窗广告免费全文阅读,也可以txt全集下载到本地阅读。 第十二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一) “这是个充满欲望的世界。”木老五整了整身上的西装,微笑着对苏醒说道:“既然一切都可以交换,那么,只要付出相等的代价就可以了。” “相等的代价?”苏醒讥讽的微嘲道:“真的如此吗?” “或许在你看来,这是不公平的,但在许多人看来,她们并没有失去什么。”木老五吹了一声口哨,自嘲的望着镜子里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笑道:“五年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扛水泥的,居然可以有这样的生活,我失去了一些东西,却也得到了一些东西,在我看来,这很公平,因为那些失去的都是我曾经拥有的,而那些得到的,却是我从未得到的,人总是这样啊,得不到的永远才是最好的。” “你后悔了吗?”苏醒看了木老五一眼,低声说道:“还有机会的。” “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木老五摇着头轻笑了一声,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如果没有他,又有谁会知道,我也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如果没有他,我又哪里,能够将那些骑在我头上的人,踩在脚下!” “他给予你微不足道的希望,然后将你变成你曾经痛恨的那种存在,难道,你不恨他吗?”苏醒微微皱了皱眉头,盯着木老五的眼睛,想要看看这个许久不见的男人到底在心中藏了些什么,然而入目之间的,却只有无尽的冰寒与冷漠,她心里一颤,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终究是变了。” “没错,我是变了。”木老五嘴角微微上扬,微微的笑了一下,只是目光间闪过的黯然却一下子让整个人失去了神采,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瞬间变的生硬起来,苏醒微微一愣,不由的想到了庙里那些木雕泥塑脸上僵直的表情。 “我本以为,靠着自己这一双手,可以让她幸福…”木老五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有些飘摇的望着窗外楼下的人潮,喃喃的低声说道:“可是,我守护的那些东西,如今,又在哪里呢?” “还要继续下去吗?”苏醒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当年那个跪在冰天雪地里抱头痛哭的男人,那时候他还叫木恩,那时候他还有一颗简单而脆弱的心,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少年子弟江湖老,红颜少女的鬓角也渐渐有了白发,那个曾经简单而脆弱的男人,那个曾经想要守护简单生活的男人,终究是改变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来的,苏醒的心突然抽搐了一下。 “为什么不?”木老五突然有些激动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些女人,那些眼里只有钱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活下去!” “老五,先生的光明,不是这样的。”苏醒怅然的望了一眼木老五脸上已经有些狰狞的表情,摇头说道:“他要的是个朗朗乾坤的世界,他给你这一切,让你站起来,不是要你做这些事情的,我希望,你能够再想一想。” “我知道。”木老五淡淡的笑了笑,摇着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苏醒,似笑非笑的说道:“可你,却不知道。” “我不知道?”苏醒一愣,不由的蹙着眉头奇道:“这几年先生可没在北京太多日子,你怎么可能知道?” “你可知道先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木老五淡淡的反问道。 “化身千万,无处不在,或许可以这么说。”苏醒低头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叹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的背后,是充满矛盾的过去啊!” “其实,不久前,我见过先生。”木老五突然笑了起来,摇着头面色古怪的说道:“虽然差点认不出他的样子,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他穿着一身僧袍,手里拿个破碗,差点被我当做要饭的赶出去。” “要饭的?”苏醒愕然的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倒还真是他的风格。” “他只是来看看。”见苏醒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木老五笑了笑,说道:“看看我这个曾经站不起来的人如今又是怎样的模样,见我过的不错,他也就走了,只是临走前还念念不忘,我这有钱人小气的很,连几千块钱都不肯施舍给他,真是,真是让人有些无语啊…” “只是这么简单吗?”苏醒疑惑的看了一眼木老五,忍不住问道:“难道他就没说点什么别的吗?” “还有这个。”木老五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截麦穗来,递给了苏醒,微微一笑,说道:“这便是先生留下的东西了,我叫它,盛夏的果实。” “盛夏的果实…”苏醒脸色瞬时间沉了下去,半晌,才有些艰难的看了一眼木老五,颤声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收割。”木老五一脸淡然的对着苏醒笑了笑,轻轻的说道:“很吃惊吧,我知道这么多事情?” “你从未离开。”苏醒抬起眼皮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木老五,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当年那个跪倒在雪地中一无所有的男人,并不是看上去那样简单,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抬手相助,一场意料之外的相遇,就让他拥有了普通人难以得到的一切,这让人熟悉的惊心感觉,不由的让苏醒想起了那个同样高大的人。 “我一直在看着先生。”木老五笑了笑,说道:“先生那一夜,和我说了很多事情,并不是所有的使徒都是长随在先生的身边的,我,也是他选定的人,所以,我木恩,才会被人叫做老五。” “怪不得,你可以有现在的一切。”苏醒自嘲的笑了笑,望着这北京东三环富力城二十层的豪华四居说道:“我早该料到的,只靠双手,是不可能站在这种地方的。” “没错,当年那个女人为了钱将我抛弃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发誓,总有一天,要堂堂正正的站在她的面前。”木老五抬起头来着苏醒,这时正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整个城市弥漫着一股妖异之气,他站在红彤彤的微光中,半闭的眼睛似乎在遥望着远处的什么,目光里似乎有泪光的影子,幽深如井,像是那荒野中飘摇的鬼火,让苏醒不由的冷到了心里。 “所以,我变成了他想要的人。”在这一恍之间,木老五的声音也变的苍凉起来,苏醒静静的站在那里,半晌,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所以,即便是收割,也准备好了吗?” “那个被收割的,并不是我啊。”木老五笑了笑,说道:“使徒,是要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才会走上祭坛的,没有我们,先生所谓的光明,又要从何而来呢?” “你,不是第一个。”苏醒摇了摇头,语气低沉的说道:“先生帮过很多人,只是,他帮过的那些人,很多,已经不在了。” “那个唐开?呵呵。”木老五微笑着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是他,他背叛了先生的理想,而我,则永远不会。”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苏醒微微一愕,旋即轻轻的笑了起来,摇着头微微叹息道:“原来,你真的,从未离开。” “我从未离开,我的眼睛和心,早就跟随着先生的脚步,踏遍了这大江南北,先生将我留在这里,做一些你们无暇顾及的事情,先生,也是要吃饭的。” “先生,果然,留下了些东西。”苏醒自嘲的笑了笑,有些不解的看着木老五,问道:“只是,这一次,将你放到前面,并不是他的风格,为什么?” “这是我的局。”木老五收敛笑容,露出一个深沉的表情,冷笑着说道:“这,也是他的局。” “那个人吗?”苏醒一愣,眼中的目光变的黯然起来。 “他曾经,像我一样,痛恨那些堕落的灵魂,他曾经,像我一样,将那些女人,推下深渊。”木老五眯着眼睛,冷笑着说道:“只是,如今的他,却居然想要证明,这,是错的!” “救赎和诱惑,是不同的。”苏醒望着那种几近疯狂的脸,摇头说道:“这一次,你做的,已经有些过分了。” “先生,永远都是对的。”木老五很是不屑的冷笑一声,固执的说道:“这一次的事情,也是如此。” “这,也是先生的局?”苏醒一愣,皱眉问道。 “从他向我伸出手的那一天开始,我没有任何事情隐瞒过先生,这一次,也不例外。”木老五笑了笑,说道:“那个老四,本来就是先生挑中的种子,只可惜,你心里的那个人,的确让人刮目相看,我还是低估了他。” “我心里的那个人,是不同的。”苏醒惨然轻叹了一声,喃喃道:“他永远都有着阳光般的笑容,永远,都会将我捧在掌心…” “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只要,他明白,他,总是错的。” “可惜,他总是对的。”苏醒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收手吧,那个年轻人,已经很可怜了。” “太晚了。”木老五叹息一声,说道:“先生要收割的,正是他啊,那被仇恨迷失了眼睛的年轻人。” 第十三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二) “还有第四个人。”贺旗抬起头来,平静的说道:“那两个男人,只是有些力气罢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做不来的,至于那个女人,更是简单的家伙。” “一个都不能原谅!”朱九九咬牙切齿看了一眼那些照片还有聊天记录,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尽是寒芒,这是晚上七点钟的北京,夕阳西下,灯火万家,城市里漂浮着一层玫瑰色的血红雾气,一如照片上那女孩红润的脸庞,虽然媚眼如丝,玉体如酥,但朱九九却明白,那一条条鲜红的记录所讲述的,那藏在背后的充满辛酸与无助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让人潸然泪下。 “那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啊。”贺旗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楚,摇了摇头,怅然道:“有些事情,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明明就是被他们拉下水的,你看看这些东西,哪里是什么自己的选择!”朱九九愤怒的咬着嘴唇,指着电脑屏幕上那一行行的聊天记录吼道:“说什么我会保护你,我会爱你一辈子,还不是甜言蜜语,哄到手之后,拍了这照片,百般利诱,如果不从,就让她们身败名裂,贺旗,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征婚骗局。”贺旗叹息一声,说道:“如果没有那么多诱惑,又何必走上这么一条路呢?” “诱惑?这算什么诱惑?”朱九九霍然起身,出离愤怒的拍着桌子叫道:“她们,她们只是想找个人嫁了罢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她们这种女孩,并不难嫁。”贺旗摇摇头,笑容里多了许多冷漠,冷冰冰的说道:“美貌是上天赐给她们的珍贵礼物,不应该被她们当做待价而沽的东西用来交换的,二十岁如花少女,真的,嫁不出去吗?还是说,她们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结婚的对象?” “什么意思?”朱九九横眉怒目的望着贺旗,质问道:“你,有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她们,你,是女人吗?” “我不是女人,但,我是男人,一个很有钱的男人。”贺旗微微自嘲的笑了笑,怅然的说道:“有时候,真正了解女人的,往往,是他们,这些手里有着无数钞票的,有钱男人。” “有钱男人,有钱男人…”朱九九默默念了两声,终究是长叹一声,低下了头,她虽然很想再说几句为那些照片中的女孩辩解,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总让人无力,在贺旗找回来的那些东西中,这场局的来龙去脉简单的只需要一眼就可以明白,这,是一场灵魂的诱惑,不存在的财富和权势换来的,只是一场春梦了无痕罢了。 “那个没有出现在我们眼中的第四人,那个虚构出千万身家的男人,正是将她们想要的东西放在了她们的眼前啊!”贺旗叹了一声,说道:“百合,世纪佳缘,这种征婚网站虽然的确给了不少人百年好合的机会,然而在有心人眼中,又何尝不是诱惑灵魂的最佳战场,虚拟的世界,又有谁知道在电脑那端的不是一条狗?” “可是,她们很可怜。”朱九九低着头,喃喃的说道:“被拍下了那种照片,然后受人要挟,去做那些不想做的事情…” “可怜之人…”贺旗的笑容僵了僵,眼睛里一瞬间闪过了许多不同的影子,片刻之后才缓缓的摇头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被欲望蒙蔽了眼睛,又怎么会踏出那一步呢?如果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她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送到那个男人的床上,拍下那些照片呢?可怜的人,其实,并不可怜啊。” “难道,就坐视不理吗?”朱九九拧紧了眉头,抬起头来向贺旗望去,然而在这城市如血的残霞光影中,贺旗的眼睛却有如那深冬干涸的湖泊,失去了原本阳光般闪烁的光芒,变的黯然而无神起来,朱九九一愣,那些关于这个男人的往事便有如时光的影子一般接踵而至,让她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咬了咬嘴唇,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沉浸在时光中的男人,许久,只发出一声悠长的叹声。 “那些被遗忘的,如此清晰,那些微不足道的,重若千斤,那些被出卖的,那些被隐藏的,那些,为爱付出的代价,是永远难忘的啊。”贺旗似笑非笑的低声自语道:“这,是我的局啊。” “还是,忘不了吗?”朱九九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 “时光的影子,哪里是能随便抹的去的。”贺旗轻轻的笑了一声,摇头说道:“仇恨是复杂的东西,它会让一切变的不同起来,当年她弃我而去,义无反顾,我以为我会恨她一生一世,可笑的是,这如影随形的仇恨却变成了最炙热的爱恋,让我永世难忘,她像这些女孩一样,为了那些她不曾拥有的东西抛弃了曾经拥有的一切,然后将我变成了如今这样的人,光明皇帝将这个局送给我,当真是,有趣!” “当年的你,用了同样的办法,让那些女人身败名裂,我,我不怪你。”朱九九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我知道,你,你是对的。” “我总是对的。”贺旗淡淡一笑,说道:“我和他,终究是不同的,我不会将路过的人推下悬崖,我的救赎,并不是,诱惑。” “那要做点什么吗?”朱九九心慌意乱的看了一眼贺旗,没有来的红了脸庞,咬着嘴唇低声说道:“如果你不想,也,也没关系的,我们,我们可以离开北京,去散散心。” “所有的谜底都会被揭开,所有的过去都要被清算,有些事情,总会来的。”贺旗的眼中流露出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岁月沧桑,望着朱九九,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自嘲的苦笑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有些事情,是躲不开的,有些人,终究是要面对的。” “我会和你一起的。”朱九九心里有些慌乱,这突如起来的男子气息让她不由的有些意乱情迷,烧红了脸,她低低的说了一声,便抓紧了自己的衣角,低下了头,却全然没有看到贺旗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黯然和自嘲。 “找到他吧,我会证明给那个人看,我,总是对的,我,是不同的。”贺旗沉默片刻,笑了起来。 ……… “冷山,是个不同的人。”木老五静静的看着苏醒手中的高脚杯,原本琥珀色的酒液在夕阳的光辉下显得有些怪异,那既不是白兰地正统的淡黄,也并非红酒的妖异血色,正如那个被他选中的冷山。 “没有一颗敬畏的心,却拥有难以驾驭的实力和不可抑制的欲望,这样的人,是留不得的。”苏醒笑了笑,晃动了杯中的酒液,浑浊,而又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他学会了很多东西。”木老五深吸了一口气,自嘲的苦笑道:“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明白,是用了怎样的办法,才让他拥有了如今的这一切。” “真的不明白吗?”苏醒嘲讽的看了一眼木老五,冷冷的说道:“先生选中你,用的难道不是同样的办法吗?欲望的大门一旦打开,没有人能阻止野心的滋长,你让他看到了不同的世界,一个可以用谎言和欺骗来轻易换取的,他求而不得的世界。” “你不明白的。”木老五摇了摇头,面色凝重的说道:“我只是开启了一扇门,然而他看到的,却并不是我想让他得到的世界,冷山,是个偏执而又疯狂的人,他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是因为,仇恨。” “仇恨?”苏醒一愣,眼神也黯然了起来,失神的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世界上,另外一个你…” “这是一个巧合,我也不曾想到,会有如此相像的人。”木老五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自嘲的说道:“同样的过去,让两个不同的人走上了同样的道路,然后,变的相同起来,在不经意间,我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将恶魔放了出来,现在的冷山,已经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正如先生无法掌控的那个人一般,有时候,造化,当真是,弄人的东西,他痛恨弃他而去的那个女人,甚至,痛恨那些毫不相干的路人,只不过是围观了几眼,就被他记在心中,我将那扇门打开,教他骗术,出师之日,首当其冲落在他手上的,就是那些人!” “还是不同的,我们暗墨,终究是墨家的传人,他爱这世上的每一个人。”苏醒紧锁的眉头终于松了开来,笑容中带着几分自豪:“他不会去诱惑灵魂,更不会将无辜的人推向万劫不复的地狱,他,是个善良的人。” “那是过去的他。”木老五冷笑一声,沉声喝道:“苏醒,不要忘了,你心里的那个人,已经不同了,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看来,只是一场游戏而已,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他在乎的,只是他自己,如果他爱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那么,他为什么冷漠的让这一切发生,他和先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先生才会选中了他,而不是我们!” “是啊,已经不同了…”苏醒脸色变的苍白起来,许久之后,她抬起头来,望着天边幽深的黑暗,低声说道:“那么,就收割吧,让世界上另外一个你,去面对同样的你吧。” 第十四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三) 窗前的雨淅沥沥地下着,这是见不到阳光的北京,突如其来的暴雨将夏的气息冲的更加淡了一些,然而冷山的笑容却依旧有如阳光般的灿烂,他微微一笑,手中茶壶里的水流如银缎一般的注入了木老五面前的茶碗之中,一阵清香随着那水流在茶杯中翻滚,通过蒸腾的白色雾气,冷山的面貌在木老五的眼中渐渐的模糊了起来,他叹了口气,将那阵雾气吹散,盯着冷山的眼睛,半晌,才缓缓的说道:“真的,不打算罢手吗?” “有必要吗?”冷山抬头微微的笑了一下,笑起来的时候,他的眸子中似乎有一缕阳光,一闪而过。 木老五静静的望着冷山的脸,寥落的灯火照亮了这黑暗中的茶室,原本清晰的面孔也只剩下了些许依稀的线条,那是一张冷漠而又凛冽,充满控制力的面庞,些许淡青的胡茬零零落落的散步在这个二十岁年轻人的唇边,即便是微笑,也带上了岁月沧桑的痕迹,木老五暗叹了一声,摇头说道:“或许,已经够了。” “衣服上她的香水已经淡了,只剩下这个城市里阳光的味道,只是,这阳光,如今,却也不见了。”冷山笑了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这一瞬间,窗外的风雨似乎穿透了这茶室厚重的玻璃,将冷山脸上的阳光驱散,笑容也变的凄冷起》无>错》m.来。 “不够的,永远都是,不够的。”冷山的嘴角露出一丝冷诮的笑意,眼睛中闪过一丝黯然,接着声音也变的有些颤抖哽咽起来,痴痴的喃喃的自语道:“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莺儿燕子俱黄土!” “既然都是黄土,你,又何苦呢?”木老五摇头叹道。 “因为,舍不得啊!我真的,很喜欢那种,离别的感觉...”冷山的眼里簇起一团火焰闪烁了几下,呼吸猛的沉重了起来,脸色也因为亢奋而变的红润,他舞着拳头,望着木老五,红着眼睛,声调渐渐高昂而激动起来:“那些所谓的山盟海誓,那些所谓的白头偕老,那些所谓的爱人们,苦苦挣扎的样子,带着血和泪的味道,一次又一次的,将我带回那个被抛弃的夜晚,那个充满痛苦和绝望的,就像今天一样,下着雨的日子!每当看到这一切,我的血,我的血,都要沸腾起来!” “冷山啊,我选中的人,你已经疯了吗?”木老五似笑非笑的望着一脸狂热的年轻人,摇头说道:“收手吧,那个抛弃你的女人,已经得到了她应有的下场,每个看不起你的人,都已经被你踩在了脚下,人,是要懂得知足的,再不停手,总有一天,你会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的。” “现在的我,难道,就可以回头吗?”冷山微微一愕,半嘲的望向了木老五,这时天边的突然传来一声惊雷,紧接着电光照亮了这昏暗的茶室,冷山几近疯狂的表情让木老五忍不住暗叹了一声,须臾间电光消失了在天地之间,只有如夜的黑暗和遮天盖地的雨将世界笼中,冷山干瘦的身影在这雨和夜的海洋里像一只孤单的小舟,飘摇,颤抖,几近颠覆,他闭着眼睛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一路走来,不能回…我,已经回不去了。” “永远没有太晚,这一次,不同的。”木老五叹了口气,低声劝道:“这一次,你面对的,将是狂风暴雨。” “哦?”冷山眯起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木老五,轻笑道:“怎么,听到了什么消息吗?那些愚蠢的女人,终于也尝到了仇恨的味道了吗?” “世界上,另外一个你。”木老五看了冷山一眼,缓缓的说道:“他的影子,会吞噬很多东西,连你,也不例外。” “很好。”冷山拍着手微微笑道:“我很想看看,世界上另外一个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这一场没有对手的游戏,对于我来说,未免太乏味了一些,真想看看,世界上另外一个我,是否连哭泣的样子,也是那么的动人!” “你变了,却也没变。”木老五笑了笑,望着冷山那充满锋芒的眼睛,淡淡的说道:“你终究从女人的脚下站了起来,可还是,那样的固执,固执到,听不进去我的任何忠告。” “我应该去听吗?”冷山笑了笑,深深的看了木老五一眼,逼近到了他的面前,眯着眼睛嘲讽的说道:“世界上另外一个我,真是,真是有趣,我,冷山,难道就不是世界上另外一个你吗,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冷山吗? “是啊,我在这世间行走的化身,这世界上另外一个我,可是,冷山,你真的是我的化身吗,那些事情,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木老五针锋相对的望向了那双漆黑的眸子,脸上的笑意愈发的玩味,冷冷的质问道:“又是谁,在向那些男人动手?又是谁,让韩家三兄妹逼着那些女人,去出卖自己?我要你去做的,只是惩戒她们而已!” “是我,这一切,都是我。”冷山微微一笑,毫不否认的点头应了一声,耸着肩膀,似笑非笑的看着木老五说道:“一场游戏,赢的太快,难道不觉得乏味吗,总要找点事情,不然,怕是要被憋出病来的,你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只是将她们骗到床上,惩戒一番,又怎么,对得起你的这一番苦心呢?既然选择了以色事人,想着用自己的美貌来勾上个金龟婿,拿在手里当她们的提款机,那么一个人,和十个,百个,又有什么不同?选择了出卖自己,那就不妨出卖的更加彻底一些!” “终究是,太过分了一些。”木老五叹道:“你还是将她们逼上了绝路,这几个月来,被你逼死的女孩,已经有三个之多,你,太妄为了!” “妄为?”冷山冷冷的望着一脸平静的木老五,突然笑了出来,摇着头满脸讥讽的大声说道:“又是谁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一步步走向了绝路,又是谁一脸微笑的面对那些血和泪,木恩,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妄为!你何尝又不是,恨极了那些为了虚荣而背叛的女人?” “我恨她们。”木老五毫不否认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她们一路走去不能回,我和你,是不同的。” “的确是不同的。”冷山笑了笑,嘲讽的说道:“你总在逃避,逃避那曾经无地自容的过去,逃避懦弱的自己,所以,你找到了同样痛恨她们的我,所以,你才会将你知道的一切教给我,所以,我变成了你将那些女人踩在脚下的工具,所以每一次我拍下那些照片,让韩家三兄妹将那些女人拖下深渊,你都会在心底发出一阵大笑,我和你唯一的不同就在于,我,站了起来,像个国王一般,将那些女人踩在了脚下,而你,只是个懦弱的胆小鬼,只有站在身后,将我想象成你自己的样子!” “我恨她们,但我并不需要将她们踩在脚下,我只需要看着你去做就好了。”木老五微微一笑,丝毫没有恼怒的样子,淡淡的说道:“当年的我曾经像你一样,在拥有这力量之后,想用不存在的世界去****她们的灵魂,每当我想到卑鄙的我,无耻的我,下流的我站在她们的面前肆意的大笑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要立刻将一切去实现,然而,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拥有着自己的使命,我的使命,在更远的地方,所以,我找到了你,将我的使命交给你,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有些事情,到了我的这个位子上,是不需要亲力亲为的,这,就是我们的不同,冷山,你应该成熟一些的,我的确很高兴你将她们逼死,每当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总要忍不住笑出来,可是,你要明白,你也曾经像那些男人一样,想要守护自己的女人,我不反对你去****那些女人,但,那些男人的事情,你做的,太过分了。” “这是个充满****的世界,万物皆有价。”冷山笑了笑,说道:“这是你遇到我的那一天,对我说过的话,我一直记在心中,既然,万物皆有价,那么,我很想知道,是否,每个人都愿意为自己拥有的东西标出一个价码,所以,我想到了这个游戏,我想看看,那些口口声声要守护自己的爱人一辈子的男人,是否真的,心口如一呢?” “你已经做到了,他们的确会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出卖自己的爱情。”木老五皱了皱眉,语气渐渐冷淡的说道:“可是,你设局将他们的家人陷入困境和绝望之中,然后逼迫他们放弃自己的爱人,来交换你所谓的帮助,这,当真是所谓的出卖吗?” “有什么不同吗?”冷山微笑着说道:“万物皆有价,有价值的,并不只是钱而已,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将一场人欲的大戏送到了你的面前,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只是你想要的,我想要的东西,很多很多。”木老五笑了笑,看了一眼窗外,那遮天的雨,终于,渐渐的停了… 第十五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四) “固执而聪明的年轻人。【风云阅读网.】”徐离微笑着坐在了木老五的面前,望着冷山消失在街头的背影,细声细语的笑道。 “可惜,太聪明了。”木老五将那杯早已冷了的茶灌了下去,摇着头说道:“聪明到,已经不能够继续存在于这个世上。” “你的那位先生,也是如此吗?”徐离似笑非笑的望着木老五,淡淡的说道:“如果是这样,你,似乎也太聪明了一些。” “我和他,是不同的。”木老五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笑了笑,语气平静而坚决的说道:“挑拨离间这个办法,对我是没有用的,我,始终有一颗敬畏的心,敬畏那个如父如山的男人,永远,不会背叛他。” “哦?真的,如此吗?”徐离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玩味,他眯起眼睛,细声细语的笑道:“你的那位先生,似乎并没有将那些敬他如父的使徒放在眼中,在他看来,你们,也只是些,棋子罢了,这样的男人,也值得你们去跟随吗?” “唐开,呵呵。”木老五微微一笑,摇着头说道:“我和他,终究是不同的,使徒,并不是他那种人可以拥有的名字,他,只是个为了自己的野心而存在的家伙罢了,在这个世上,有千千万万像我一样跟随先生的人,然而,所谓的使徒,却只有五个人而已,他,只是先生征服世界的武器,当武器有了自己的思想,等待他的,也只有收割而已。” “这真是个奇妙的世界,事实的真相总让人感到惊讶,居然,只有五个人…”徐离微微一愕,随即皱起了眉头,质疑的望着木老五,疑惑的说道:“这种事情,也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事实的真相总让人感到惊讶,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事实的真相往往荒诞而难以置信,然而,真相,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简单到会颠覆你为之追随终身的信仰。”木老五饱含深意的看着徐离的眼睛,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叹息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建立在荒诞的谎言之上的啊!” “我为之追随终身的信仰?”徐离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变的僵硬起来,紧紧的盯着木老五的眼睛,身子突然轻抖了一下,脸象刷过的一样白,半晌,慢慢地低下头,幽幽地长叹了一声:“我那为之追随的信仰,早已经,不在了,二十年知行至善,向死而生,走到最后,却错的一塌糊涂,我追随的那个人,抛弃了信仰,还有我们这些弟子,他背叛了理想和信仰,也背叛了我们。” “怎么,冷若冰霜的徐离,也会这般作态吗?”木老五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眯着眼睛,低声说道:“如果,你肯再帮我一次,那么,许多事情,就会变的更简单一些。” “再帮你一次?”徐离皱了皱眉头,冷笑一声,道:“像你这样一个人,也是会守承诺的吗,上一次的答案,到底在哪里?” “你的那位先生,从未离开,更谈不上什么背叛,这,就是上一次的答案。”木老五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这样一个人,总会把答案留到最后,如果你肯再帮我一次,有些东西,你会看的更清楚一些。” “为什么?”徐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犹豫片刻,抬起头来,问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唐开没有一颗敬畏的心,如果没有先生,如今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混迹街头的小人物,是我们,让他站了起来,给了他力量,然而他却辜负了我们的信任,用这份力量去做什么上千门复起的大梦,所以,我们要除掉他。” “你应该明白,我想知道的,是什么?”徐离逼的更近了一些,冷冷的问道:“我要一个那个人出现在唐开身边的解释,他,和你,还有你背后的那位先生,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的那个师妹,可是个有正义感的姑娘啊。”木老五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话题,说道:“有时候,我也在想,她,和我们,又是怎样的关系呢?追随着我们的脚步踏遍了这千山万水,她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我的师妹?”徐离冷笑了一声,声音变的尖锐起来,咬着牙恨恨的说道:“如果不是她,先生,又为什么会将我们和信仰一起抛弃,那个女人,是一根刺,一根狠毒的刺!” “一根刺穿了你的刺。”木老五笑了笑,说道:“这根刺原本是可以刺穿任何人的,然而如今,却只剩下了我们,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先生很欣赏她,很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天,她会毫不犹豫的将先生的心刺穿,然而这样的一个姑娘,却是无法走的太远的,所以,先生将那个人送到她的身边,先生所希望的,是有朝一日,这根刺能成长为一把钢锥,如果不是这样,这场游戏就会变的毫无悬念,让人失望,我身后的那个男人,理应得到与之匹敌的对手,而不是一个只会杀人的小姑娘,而那个男人,正是她最好的老师,我们安排这一场场偶遇,所要的,只是她的成长而已,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至于那个男人。”木老五顿了顿,笑道:“安排他来到唐开的身边,正是要借他的手做一些事情,只是,先生早就明白,他或许早就看到了一些东西,不会这样轻易的让我们如愿,所以,我才会,找到你,这个跟在他们身后的影子,让那个人,走的安静一些。” “你那位先生看中的人…”徐离脸色有些难堪的皱起了眉头,自嘲的笑道:“原来,原来,我,是如此的不堪,我敬重的那个男人,还有站在你背后的那位先生,都选择了她…” “何必妄自菲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事实的真相会精彩的让你笑起来。”木老五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徐离,将茶杯摆到了这个秀气男人的身前,笑道:“不妨尝尝,这本该被抛弃的残冷茶汤,却依然有着自己的芳香和味道,在名家眼里,很多东西的价值,并不是在那些东西的表面的,你,并不比她差,她只是一根刺,而你,已经是一枚锥子了,这,是我对你的评价,你应该相信,我这个第五使徒的眼光。” “第五使徒?”徐离愣了愣,眼睛里浮过了那个总是微笑着的男人的影子,低声问道:“他,也是,使徒吗?” “使徒,是先生行走在这世间的化身,虽然真正的使徒只有五个人,然而,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想守护些什么的,也许只是自己身边的亲人,也许还有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于是他们走到一起,一起来守护这个世界,这些守护的人,被我们称之为使徒,他想守护这个世界上的光明,将堕落的灵魂从世间驱逐,所以,他的守护将使徒的资格带给了他,每个人,都可以是光明皇帝,只要,他在守护,所以,光明皇帝,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他可以是我,可以是那个男人,也可以,是你!” 木老五微笑着说完了这一切,然而心中却发出了一声长叹,在这一声叹息之中,他的眼中看到了许多不同的面孔,这些面孔或微笑,或沉默,或冷寂,最终化作了无数的碎片,将他的思绪扯的纷乱,他抬起头来,目光飘向了窗外那渐渐驱散阴郁的太阳,忍不住默默的质问道:“先生,当年的话,你难道已经忘了吗!” “这怕是…我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笑话…”徐离愣了片刻,发出一阵怪笑,摇着头说道:“难道,这就是你所追随的光明皇帝吗,一个化身黑暗诱惑灵魂的男人,居然,也会明白…守护?” “先生,是做着这样的梦,即便是在黑暗中也不肯醒来的。”木老五自嘲的笑了笑,语调在一刹那间突然变的冷凝起来,一字一句的看着徐离说道:“可是,如果连这梦都没有了,那么,希望和光明,又在哪里呢?如果,我们不化身为魔,又要怎么将那些再世魔王送回地狱呢?” “这是,你的坚持吗?”徐离沉默片刻,望着木老五脸上的凝重,不由的愣住了。 “即便是先生忘记了当年他所说过的话,我也会走下去的,我们,这些使徒,也会走下去的。”木老五点点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自言自语的说道:“即便,不是那个选中的人,我,也会走下去的…” “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吗?”徐离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木老五,突然笑了起来,将那杯冷茶推回给了木老五,说道:“或许,这杯茶,你也该尝尝,只是尝过之后,个中滋味和秘密,不要埋的太深。” “那么,我们总算有了些共识。”木老五笑了笑,说道:“冷山,有个女朋友,我需要一些让他失去控制的事情,然后,让那根刺,刺穿他的心…” 第十六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五) 这一天早上吴思思刚刚打开财务室大门的时候,就猛的愣在了那里,这是早上八点钟的北京,拥挤的环路上虽然挤满了上班的车流,地铁里也都是一个个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白领,然而,这,只是早上八点钟的北京而已,除了一向勤勉的吴思思之外,这家位于北京东三环国贸一期七层的山海投资公司,原本,应该是空的。 “孙,孙总,您怎么来了。”吴思思紧张的望向了那个坐在烟雾中的男人,这位所谓的孙总,正是吴思思的直属上司,这家山海投资公司的财务总监,说起来,也算是吴思思的恩人,以山海投资公司这种财大气粗的企业来说,雇佣一个中专毕业的学生,的确是有些自降身价,然而让人无奈的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荒诞离奇,一年前吴思思和五个同样将梦想寄托在这个城市的大学生住在唐家岭一间漏水的小阁楼里,除了梦想,一无所有,然而一年后的吴思思,已经能够负担起三环边上一间大三居的昂贵租金了,她的身份也从一个四处哀求无人问津的中专失业青年变成了山海投资里说一不二的财务经理,这一番机遇,来的不费吹灰之力,来的让吴思思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这一切,都要感谢这位姓孙名葛亮的男人。 “思思,我们,认识多久了?”坐在烟雾中的男人叹了口气,颤抖着掏出了烟盒,然而干扁的烟盒中却只有几根烟丝躺在那锡纸之中,像是嘲笑的面孔,他一愣,脸上的神色也变的有些狰狞起来,狠狠的将那烟盒砸到地上,又踏上一只脚踩了几下。 这时早上的太阳已经穿过了财务室的落地窗,在温暖的阳光下,男人那张温和的面孔上肌肉不断的抽搐着,烟盒吱啦吱拉地发出难听的响声,吴思思的心一瞬间沉到了底,那难听的声音戳得她整个人都痛了起来,她的脸色变的苍白,颤颤的答道:“孙总,一年,一年了。” “是啊,一年了。”孙葛亮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身子晃了晃,无力的坐倒在那张舒适的真皮座椅上,有些失神的自言自语道:“一年前我在人才市场招聘,那么多名牌大学毕业的本科,硕士,挤在我的面前,叫嚷着自己的条件,而我一眼就看到了你,你倔强坚持的眼神,像极了当年的我,我原本想送你一场富贵,没想到,没想到,却害了你…” “孙总,是,是那笔款子,出事了吗?”吴思思脸色霎时间变的惨白如纸,一颗心咯噔一下,晃了晃,扶着墙颤声问道。 吴思思的这场机遇,的确就像梦一般,偌大的山海投资公司里掌管财务的除了眼前这个男人之外,只有她自己一人而已,山海投资算是风险投资圈子里的一员,公司虽然没什么名气,可每个月流动的资金却也有千万之巨,吴思思做了这财务经理之后,心里只有报答两个字,然而随着工作的展开,她却渐渐的发现了许多问题,从账面来看,公司里隔三差五总有一笔去向不明的款子从公司里调出,没几天就再次出现在了账面上,她满心疑惑的找到了孙葛亮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她直到现在都记得孙葛亮脸上那淡淡的笑容。 …………… “思思,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只是,想要守护自己的世界,仅凭善良是不够的,你是个孤儿,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怕也只有你那个做着业务员的男朋友。”那时候的孙葛亮,像个长辈般关切的看着吴思思,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可是,仅凭着你们两个人的那些工资,真的,能在北京生活下去吗?” “孙总,您的意思,我不明白,这笔款子…”吴思思满脸疑惑的才说了两句话,就被孙葛亮打断了,他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这个总监每个月一万多块,可是,留在手里的,又有多少?北京,是个危险而华美的城市,一朵毒蛇缠身的花,一个充满梦想却永远只是梦想的地方,所以,我做了一点投资,一笔安全但回报极高的投资,这笔投资不会给公司带来任何损失,但却能够让我,还有你的梦想,变的更加真实一点,你愿意吗?” “我,我不知道…”那时候的吴思思慌张的白了面孔,孤儿出身的她凭着自己的努力终于一步步的走向了社会,拥有一张清新可人面孔的她曾经面对无数的诱惑,然而自始至终,她总是摇着头说要用自己的双手换取那梦想中的生活,但是,这样的信念,却在孙葛亮的面前,突然动摇了起来,吴思思挣扎的望向了这个将他带入山海投资,帮她遮风挡雨的男人,她简单的想要报答这个男人,然而却又被心里的信念所折磨,直觉告诉她,孙葛亮的所作所为,是不对的,但是当孙葛亮投过那充满关爱和期望的眼神的时候,吴思思犹豫了,许久之后,她才咬着嘴唇说道:“孙总,我,我不会乱说的。” 那场对话过去一个星期之后,吴思思意外的在自己的账户里发现了十万块钱,那时候的吴思思,入职两个月,月薪三千块,除去必要的开支之外,账户里有的,也不过一千多块钱而已,当她找到孙葛亮的时候,孙葛亮笑了笑,简单的说道:“你应得的,干净的钱,为了你的梦想,收下吧。” 吴思思小心的呵护着这个秘密,如同呵护自己的爱情一般,那时候的吴思思,有一个叫做冷山的男朋友,是一家小公司里的业务员,两个人简单的相遇,那还是个寒冷的春天,吴思思和冷山不约而同的推开围观的人群,将那个小男孩从齐腰深的湖水中救了出来,对视的时候,两个人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许多相同的东西,吴思思的单纯和坚持吸引了冷山的目光,他在吴思思的身上找到了字典里可以找到的任何形容女人品德的词语,而冷山的善良和坚韧也俘获了吴思思的心,虽然,冷山,总是因为公司的业务而不停的奔走在各地之间,两个人每个月仅有几天见面的时间,可是吴思思却相信,他们,是同样的人,总有一天,两个人,可以在北京,将梦想,实现。 “实现梦想,是需要代价的。”当吴思思第二次在账户中发现十万块钱的时候,孙葛亮微笑着说道:“思思,为了梦想,你应该更努力一点。” “可是这笔钱…”吴思思咬着嘴唇,犹豫许久,低着头小声的说道:“这笔钱,我,我不能要的。” “总会需要的。”孙葛亮挥挥手,笑道:“我还有一个会议,这件事,过几天再说吧。” 孙葛亮的话很快就变成了事实,吴思思,在下班的当晚,扶起了一个跌倒在地的老人家,这位老人家在吴思思的搀扶之下,狠狠的从台阶上滚落了下去,摔断了一条腿,吴思思将老人家送到医院之后,被医生开出的单子吓的魂不守舍,那是三十多万的账单,那个粗壮如熊的医生,闷声闷气的讲了许多,吴思思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台阶的一摔之间,自己居然摔坏了老人家的心脏起搏器,惊慌的她心里一片空白,自然也没有注意,这个医生,脸上奇怪的表情,还有,他那件白大褂上挂着的,那个写着张小花的名牌,一个粗壮的男人,居然用这种名字,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 “可以,可以借我一点钱吗?”吴思思第二天不安的站在了孙葛亮面前,独立倔强的性格让吴思思将这件事瞒过了自己的男朋友冷山,在这场天降的祸事面前,吴思思第一个想到的,也只有孙葛亮这个父亲一样的男人,至于冷山,只是个简单的,没有任何积蓄的,小业务员罢了,爱的盲目,爱的呵护,让吴思思不由自主的避开了冷山,将自己送上了祭台。 “思思,和我一起干吧。”孙葛亮笑着邀请道:“这笔钱,很快就会回来的,只要我们做一笔大的,调动这笔钱,要有你和我的签字,只要一周,这一切,就会变的简单而轻松起来。” 人欲无穷,渴念丛生,当吴思思将老人家的账单付过之后,心里渐渐有了不同的想法,孙葛亮的投资的确没有失手的时候,吴思思翻了账目,从去年开始,孙葛亮就开始将公司的钱转了出去,每次都是很快补了回来,吴思思的单纯让她再一次的相信了孙葛亮的话,渐渐的,吴思思也拥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一百万,与别的女孩不同的是,吴思思淳朴的性格和艰苦的生活经历没有让她迷失了眼睛,只是简单的将这笔钱投入了孙葛亮的投资,反反复复,直到,她走进烟雾弥漫的财务室之中,看到孙葛亮那双目无神的眼睛的时候。 第十七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六) ?各位,新年好啊,祝大家吃好喝好玩好,要什么有什么,今天加更七千字,番外篇张德利的故事,谢谢大家在过去一年的支持,不胜感激! “一千万,谈笑间,灰飞烟灭。(免费请牢记)”孙葛亮苦笑着捡起地上的烟头,塞到了嘴里,一时间,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我,我们要怎么办?”一千万,对于很久前的吴思思来说,只是账面上简单的数字,她到今天都不知道一千万堆积起来是什么样子,即便是曾经出现在她账户中的一百万,她也只觉得是一串数字而已,如今,却突然变成了一座望不到峰顶的大山,压的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的脑海中空白一片,有的,只是一千万这三个字来来回回的旋转,直到,她软软的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之后,她才明白,这,的确是一场,再华丽不过的,春秋大梦。 “给我一个星期,只要一个星期,就能将这笔钱补回来,熬过了这一个星期,我们就有三个月的时间去想办法,我,我还有两套房子。”孙葛亮猛的抬起头来,上前一步,抓着吴思思的肩膀,两眼发直的望着吴思思的眼睛,喘着粗气,一脸祈求的哀声说道:“思思,你,你要帮我,帮我缠住贺总,只要后天,后天他来不了公司,就不能查账,过了后天,他,他要去欧洲,只要后天,我,我求你了!” “可是,我,我又要怎么缠住他呢,我,我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吴思思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眼睛亮了起来,然而这眼眸里的光芒却像流星一般,很快消失在了她漆黑如夜的瞳孔里,山海投资的总裁,是个神秘的男人,入职半年以来,吴思思根本就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只是知道,这个男人常常奔波在世界各地,每三个月会查一次账,他就像个影子一般,存在而毫无痕迹,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吴思思的心再一次的迷茫惆怅起来。 “他,他很重名誉!”见吴思思似乎同意了自己的办法,孙葛亮激动的声音都发了颤,他红着眼睛说道:“一年前,有个女同事因为犯了错误,被开除,那个女同事上了天台,要跳下来,他,他连董事会都没有参加,亲自去劝那个女同事,整整陪了她一天,只要你,只要你,上天台,叫他的名字,他,他就不会有时间,来查账的!” “跳楼?”吴思思一愣,忍不住问道:“可是,可是我又要说什么呢,贺总,还有公司,对我不薄啊!” “工作压力大,说这个就行了!”孙葛亮急忙说道:“在顶楼上没人听得到你说什么的,也没人会问什么的,你上去之后,我会找他,告诉他这件事,然后他就会上去劝你,到时候你闹一阵子下来就行了,我保证没事的。” “可,可那是撒谎啊…”吴思思挣扎的望着孙葛亮,咬着嘴唇说道:“我,我没有压力的,这份工作,真的没有压力的。” “思思,如果你不肯帮我,我就死定了,一千万里也有你的一半啊,如果公司知道了,我们两个,都会坐牢的!”孙葛亮急的都快哭了出来,苦苦的哀求道:“看在我两个孩子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可是,工作…” “我有几个朋友,我介绍你去他们那里,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只要你肯帮我,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见吴思思就要答应了下来,孙葛亮又举起一只手,发誓道:“我发誓,只要思思你帮了我这一次,即便到时候钱回不来,我也会把事情顶下来的,如果我撒谎,就叫我不得好死!” “孙总,我,我答应你。”吴思思咬了咬嘴唇,低头叹息一声,扶起了痛哭流涕跪倒在地的孙葛亮… …… 当心事重重的吴思思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出国贸一期大厦的时候,一脸颓废的孙葛亮却像换了个人似的出现在了山海投资最深处那间躲藏在黑暗角落里的办公室中,他一脸媚笑的站在木恩面前,点头哈腰的说道:“木先生,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吴思思后天中午就往天台上走。” “孙葛亮,哦,不,诸葛宿,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木恩微微一笑,扔过一个薄薄的信封,笑道:“这是答应你的那笔钱,还有一张机票,后天这个时候,希望你在三亚过的愉快,至于北京,怕是已经容不下你了,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走出这间办公室,你,就自由了。” “木总,这…”诸葛宿接过信封之后,脸上的神色却没有轻松下来,他有些不安的看着木恩,搓着手将信封放到了桌上,讪讪的说:“木总,您的钱,我怎么能收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了我一次,我就很感激了…” “怎么,胆子居然变的这么小了吗?”木恩深深的看了眼前这看似善良的中年男人一眼,半晌,才笑了出来,说道:“诸葛宿,当年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当年我是猪油蒙了心,骗到了木总头上,是我不对!”诸葛宿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哭丧着脸颤声说道:“木总,您就放了我吧,这笔钱,我真的不能要,您,您就让我回家种地吧!” “诸葛宿,在这个圈子里,你算是我的前辈,可前辈往往是用来被后辈击败的,作为一个击败前辈的后辈,我有一句忠告,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是不能有家的,选择了一种生活,就要抛弃另外一种生活,你选择行骗四方,就应该明白,有一个稳定的家,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如果当年你做完了那笔买卖之后,选择逃之夭夭,也不会被我们堵在家里,当年你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成王败寇,为我所用。”木恩玩味的笑了笑,直视着诸葛宿的眼睛,冷笑道:“然而如今的你,就真的明白了这个道理吗?” “木总,我真的改过了,这两年我老老实实的,真的什么都没干啊!”诸葛宿慌张的解释道,然而愈发苍白的脸色,却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你,是个很好的帮手。”木恩叹了口气,望着诸葛宿,像是在回味往事一般,半晌,才缓缓的说道:“当年你应聘做了我的财务总监,将财务打理的滴水不漏,帮我省下了不少钱,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一切,然而,我做梦都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深藏不漏的前辈,当我将一切交给你的时候,你终于露出了爪牙,卷了我的钱跑的不见了,我找到你,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将你捆在我的战车上,这些年,我们一起做了不少事吧?” “都是木总的功劳,我,我只是个帮衬的,没什么大用的。”在这空调吹拂的小小办公室中,诸葛宿的冷汗浸湿了衬衣,一股股的从额头上不住的流淌下来,这些年,他的确帮眼前这个男人做了不少事,从一家小小的外贸公司到如今的庞大企业,他在财务上的天赋和积年经验让这个男人如虎添翼,只是,这些事情,并不是可以说出来的,资本的积累总是血腥和无情的,当两个骗子和资本走在一起的时候,产生的力量无疑是可怕的,诸葛宿到现在都记得,那些被他和木恩骗的倾家荡产含恨而死的那些老板的样子,这样的秘密,本来就不应该被自己这样的一个人掌握在手中的。 “光明皇帝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木恩嘲讽的笑了笑,淡淡的一句话却有如晴天霹雳,惊的诸葛宿刹那间苍白了面庞。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诸葛宿牙齿发颤的叫道。 “如果不知道什么叫做光明皇帝,那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支票呢?”木恩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诸葛宿脸上愈发惊恐的神情,低声笑道:“这个世上,拿到我们这些使徒的钱的人,的确,都已经死了,如果不是知道了这个秘密,又怎么会怕成这个摸样呢?” “我,我对不起木总,我,我心里有愧,我才不要这笔钱的!”诸葛宿心里一沉,结结巴巴的辩解道。 “我们这样的人,是孤独而危险的,时时刻刻的在猜疑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时时刻刻的在准备着向那些挡在路上的人发出致命的一击,我是如此,你,也不会例外,收集了那么多的证据,发现了那么多的秘密,等到现在,却依旧没有行动,是时光淡忘了你的仇恨,还是,那秘密让你心惊胆颤,不敢动手呢?”木恩眯着眼睛,笑容依旧,只是声音冰冷的像是那北冰洋上吹来的寒风,让诸葛宿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木总,我的,我的孩子还在您的手上啊,我,我真的不敢啊!”诸葛宿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痛哭流涕的哀求道:“木总,您,您就放了我吧,我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天天给您烧香,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啊!” “光明皇帝,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们行走在世间,以黑暗的名义召唤光明,唤醒麻木不仁的愚民,我们,爱着这世间的每一个人,无论他们愚蠢,卑微,狡诈,还是双手沾满鲜血。”木恩的神色渐渐的狂热了起来,他猛的抬起头来,盯着诸葛宿沉声说道:“你,愿意加入我们,将光明带给大地吗?” 第十八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七) ?谢谢大家的新年祝福,谢谢加法兄弟,谢谢神机,changerang,goldroger,还有各位看书的朋友,非常感谢,祝节日愉快! 这一天中午十点钟,大雨终于在阳光中散去,光明普照了大地,吴思思咬着嘴唇打开天台大门的时候,一阵沉沉的脚步声突的从背后传来,吴思思吃了一惊,猛的回过头去的时候,却看到了孙葛亮那张惨白如纸的脸,她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的喘着气说道:“孙总,你吓死我了。(请牢记我们的网址)” “我来送送你。”孙葛亮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掏出一瓶东西来递给吴思思,低声说道:“这件事,我对不起你,这样东西,是我朋友从美国带回来的,送给你吧,哪怕以后我见不到你了,也能做个念想。” “是香奈儿的香水,好贵的!”吴思思眼睛一亮,认出了这瓶东西,虽然吴思思并不是将钱看的很重的女孩,然而,女人,终究是爱美的,在山水投资的这些日子里,吴思思也渐渐的从同事那里知道了许多东西,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吴思思傻傻的笑了起来,然而她一抬头的时候,这笑容就僵在了她的脸上,孙葛亮这个父亲一样的男人,不过两天功夫,居然已经有了白发,到底是什么样的压力会让这个不过四十如许的男人,一夜白头呢,怀着这样的担忧,吴思思忍不住小声问道:“孙总,您,没事吧?” “没什么的,试试看。”孙葛亮挤出一个笑容来,将香水的包装拆开,对着吴思思喷了几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有些欣慰的笑道:“喷了这东西,气质都不一样了。” “太香了。”吴思思皱了皱眉头,虽然她很高兴收到了这样的礼物,但还是觉得,这样的东西不太适合自己,她稍稍躲了躲,正要说点什么,却见到孙葛亮已经将香水收了起来,对她说道:“这东西我先帮你拿着,等着这件事完了,咱们吃个饭,再给你。” “那,那我上去了?”吴思思虽然被孙葛亮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搞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有些紧张的问道。 “去吧,去吧。”孙葛亮愣了愣,余光间看到了那天台一侧的蜂巢,脸色顿时变的惨无人色起来,嘴唇张张,半晌,却只是摇了摇头,蹒跚的走下了天台。 “是,这样吗…”吴思思小心翼翼的扶着天台的护栏,跨出了第一步,这国贸一期大厦十层的顶楼上,风如刀割,一阵阵的如海浪般的席卷着吴思思满头的秀发,吴思思脸色发白的站在天台边际,紧紧的抓着身后的护栏,望着那如蝼蚁般微小的行人,吴思思紧张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有人要跳楼了!”就在孙葛亮步履艰难的走出国贸一期大厦的时候,路上的行人终于发现了那站在天台边际的柔弱身影,一声惊呼中,许多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议论纷纷的注视着那在风中飘摇如絮的女孩。 “打110!报警!” “快拍下来,发微博,有人跳楼!” “怎么这么想不开啊,还是个美女!” 当行人们发出不同的声音的时候,一脸愕然的朱九九和贺旗也出现在了国贸楼下,望着那个飘飘欲坠的身影,朱九九紧张的抓着贺旗的手,惊恐的叫道:“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那让人爱恨交加的宿命啊。”贺旗眯着眼睛低声笑道:“看来,有人,准备了一场大戏给我们啊。” “不是说,那个冷山,会出现在这里吗?”朱九九咬着嘴唇,愤怒的说道,在老四那件事情之后,两人的确做了不少事情,然而让朱九九感到气馁的是,那两男一女三个做仙人跳的同行不知道得了什么风声,居然已经走的不见了踪迹,聊天记录里虽然记下了这些人的手段,但里面却并没有关于他们的更多线索,至于那个神秘的第四者,更像是个不存在的影子,在朱九九愤怒的要爆发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个所谓的受害者。 那是在一家三里屯的酒吧中,路过的朱九九和贺旗被一个醉醺醺的女人拦了下来,莫名其妙的指着贺旗就是一顿破口大骂,一脸无奈的贺旗被人当做小白脸痛骂一顿自然有些不爽,然而朱九九却在这只字片语中找到了那个神秘的第四者的身影,一番交谈下,两人终于发现,这个醉醺醺的女人,正是那个神秘第四者手中的受害者之一,而且,她知道那个叫做冷山的男人的一切。 “他最近钓上了一个富婆,每天中午十点钟会去国贸一期楼下给那女人送早饭,你们要是想要找他,就去那里吧。”那个女人如是说。 “你是说,那个女人!”朱九九瞬时间就明白了过来,当所有的秘密被揭开的时候,一切的一切变的渐渐清晰起来,朱九九咬了咬嘴唇,点点头,沉声说道:“你说的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巧合,所谓的巧合,只是精心设计,巧妙布局的结果罢了,我们,被那女人骗了。” “真想知道,这场戏里,我,又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贺旗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涌动的人群,目光停留在了远处那个戴着墨镜,一脸淡然的男人身上,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将一枚硬币抛了出去。 “你干什么?”朱九九不解的望向了贺旗,皱眉说道:“觉得自己钱多吗?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只是想看看,这场戏到底会是个怎样的结局。”贺旗笑了笑,面色渐渐变的阴沉起来,望着那枚滚落在人群中的硬币,半晌,才淡淡的说道:“现在看来,或许要出几条人命了。” “贺旗,贺旗在哪里?”就在这时,一个带队的警察突然高声叫了起来,朱九九一愣,转过头去,就听到那个带头的警察正在指挥着几个手下去打电话找人,嘴里还嚷嚷着:“什么黑心老板,逼得员工都跳楼了,赶紧给我把这个家伙弄过来,和谈判专家一块上去劝劝!” “看来,我扮演的,是个不光彩的角色。”贺旗笑了笑,叹道:“这,果然是,我的局。”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朱九九咬牙切齿的怒哼道:“光明皇帝,果然是个卑鄙的小人!” “冷山。”贺旗微微一笑,轻轻的说道:“那个女人倒也说了几句实话,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冷山的确会在这里出现,至于上面那个女孩和我们的关系,也并不难猜,冷山怕是和那个女孩有些关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会知道我的名字,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人背后的人,正是要通过那个女孩,让冷山,记住我。” “记住你又有什么用?”朱九九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道。 “是仇恨,因为我的原因,那个女孩死于非命,不怪事实的真相如何,冷山都会将她的死怪在我的头上。”贺旗淡淡的笑道:“蚌相争,渔翁得利,那个站在身后的人,怕是,已经笑着在等待我和冷山之间的大戏了吧。” “她,她会死?”朱九九大吃一惊的看着贺旗,难以置信的喃喃说道:“不,不会吧,她,她一直没有跳下来啊!” “她未必有一颗决死的心,但想要一个人跳下来,却有很多办法。”见朱九九面露不忍,贺旗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可能的,你阻止不了这一切,我们贸然出手,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警察已经围住了这里,我们进不去的,即便进去了,也只会逼得对方提早动手,她,一定,是要死的。” “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朱九九咬着嘴唇,愤怒的望着贺旗,质问道:“这就是你的原则吗,这就是你们暗墨的兼爱吗,你的心在哪里,你的良知,又在哪里?” “我的良知?”贺旗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朱九九,片刻之后,突然冷笑道:“九九,只有活下去,才能够有良知的,我们暗墨,做了太多不自量力的事情,多到活到现在的,只有我一个而已,关于良知的答案,你,应该去问问上面那个女孩,她选择走上这条路,又是为了什么?” “我?”朱九九一愣,嘴巴张张,脑海中反反复复回旋着的,只有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是无处不在的。”贺旗摇了摇头,说道:“那些警察已经上去过了,如果不是那个女孩亲口告诉他们,她选择这条路是因为一个叫做贺旗的黑心老板苦苦相逼,那些人又为什么会将这一切推到我的身上,选择了欺骗,就已经选择了放弃自己的良知,为了自己,就让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背负道义上的责任,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去同情吗?” “可是,可是,她也是无辜的。”朱九九喃喃的说道。 “我就是罪有应得吗?”贺旗冷笑一声,说道:“当年高玉宝名不见经传,为了名利,编排了周春富周扒皮的故事,高玉宝穷苦出身,目不识丁,也算个可怜的,可是,那周春富就是有罪的吗,勤俭持家,与人为善,可到头来,却因为那高玉宝的莫须有故事,落得个家破人亡,我不知道上面那个女孩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可是,我明白的是,她和那个文盲作家高玉宝,并没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拷问,我的良知!” 第十九章 世界上的另外一个你(八) 就在贺旗和朱九九剑拔弩张的面面相对的时候,站在国贸一期顶楼天台上的吴思思也迎来了她站在这天台边际之后的第二波客人,北京警察的效率在吴思思站到天台上之后的几分钟内就得到了验证,先是片警,接着就是消防官兵和医疗队,只是这些人所作的都只是简单的外围工作,将围观的群众隔离,然后在吴思思所站立位置的下方铺上了救生气囊,几个老成的片警和消防队员上去劝解了几句,了解了大体的事实之后,就换上了专门的谈判专家。 吴思思有些紧张的望着那个一脸憔悴的中年女人,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妹妹,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呢,都是女人,或许,我能帮你呢。”中年女人幽幽的望了吴思思一眼,似有同感的叹道:“以前,我也有个不怎么好的领导,可把我给欺负惨了。” “啊?”吴思思一愣,心里那点小小的八卦性子顿时让她好奇起来,下意识的问道:“他怎么欺负你了啊?” “他…”女人又叹了口气,只是声音却小了下来,这十层高的天台上卷起的风潮吹散了她的声音,落到吴思思耳中的只有细细碎碎的几句片段,吴思思瞪大了眼睛,只看到那中年女人的嘴唇张张合合,然而她却是一点都没有听见。 “我,走近点说好吗?”中年女人抬起头来,一脸歉意的笑道:“这里风太大了,我嗓子有点疼,不能大声说话。” “好吧。”吴思思点了点头,余光间突然看到女人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她猛的抬起头来,就看到女人的脚步愈来愈快,刹那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这女人给骗了,眼见着女人越来越近,吴思思一咬牙,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尖叫道:“你别过来,你这个骗子!”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见自己的伎俩被吴思思看破了,那中年女人也有点慌张,停下了脚步,摆着手连声说道:“妹妹,你有什么难处,告诉姐姐就是了,在北京,还没有姐姐解决不了的事情!” “我要见贺旗!”吴思思尖叫道:“我要见我们的老板贺旗,我有话要给他说!”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就去找他,你别激动啊!”中年女人点了点头,悄悄的给身后的警察打了个手势,然后笑着向吴思思问道:“妹妹,你这衣服真漂亮,哪里买的呢,能告诉姐姐吗,姐姐也想买一身…” “差不多了,动手吧。”与此同时,站在国贸一期大厦对面一座大楼之上的木恩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微笑着转身望向了站在他身后那个如同白玉兰一般的男人。 “记得你说过的话,还有,记得我的名字。”徐离冷冷的点了点头,拿起了地上的遥控器,在一阵蜂鸣中,一架小小的遥控直升机飞向了国贸一期大厦十层顶楼的天台,在那警察和吴思思所看不到的夹角之中,遥控直升机机头那长长的金属触角轻轻的触动了如榴莲一般的蜂巢,几十只拇指大小的马峰在阳光下挥动着闪着金色光泽的翅膀,顺着风里那诱人的气息扑向了站在天台边际的吴思思。 “啊!马峰!”如潮如云的马峰让吴思思吓得面无人色,几个站在远处的警察和那中年女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惊呼,下意识的抱住了脑袋,然而让几人愕然无比的是,那些马峰居然并没有将他们看在眼里,呼啸着就从几人的身边掠了过去,直奔站在天台边际的吴思思而去,一想到吴思思身上那浓重的香水味道,中年女人就猛的变了脸色,惊呼着扑向了吴思思,叫道:“快下来,快下来!” “为时已晚。”木恩微笑着摇了摇头,对着那株在风中飘摇的白玉兰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不愧是那位先生的得意弟子,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当真是自愧不如!” “已经死了吗…”徐离有些失神的望着那个被蜂群围绕着跌下天台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低声叹息道:“我终于,变成了先生,想要的人…” “向死而生,是在死亡中明白生的意义,极恶至善,是在恶魔的笛声中看到自己的良知,这,就是你那位先生,让我转告给你的话。”木恩拍了拍徐离的肩膀,笑道:“何必挂怀,不去做这世人憎恨的恶魔,又怎么知道世人追求的光明在哪里,况且,那本来就是个该死之人,有些事情,过去的久了,可能连自己都忘了,但是,那,并不代表没有发生过。” “先生,他,在哪里?”徐离死死的盯着木恩的眼睛,质问道:“那个女孩,到底,做过什么?” “他从未离开,他就像你的影子一样,从未离开。”木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望着楼下女孩蜷缩在血泊中的身躯,看了一眼身子不住颤抖的徐离,指着远处站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的贺旗说道:“看看那个人,你那位师妹的同伴,他微笑着,一如既往的,像阳光般微笑着,即便是那血溅到了他的脚下,他都始终在微笑着,你,应该变成这样的人,因为当那个女孩走上天台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那是个不应该活下去的人。” “他,是个冷漠的人。”徐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和他,是不同的人。” “哦?你也知道,他,是个冷漠的人吗?”木恩露出一个深深的笑容,摇头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被他脸上的笑容给骗了,那个人,可是很冷血啊。” “他的笑,我见的太多,多到让这笑容都变的冰冷起来。”徐离摇了摇头,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孺子坠井,人皆恻隐,这是先生当年用来证明良知的例子,而他,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孩死在他的面前,然后,微笑,这样的人,是冷漠的!” “不想问问为什么他在笑吗?那个让我和他都认为那个女孩,不应该活下去的,理由?” “为什么?”徐离抬起头来,沉声喝问道:“为什么,她一定要,这样死去!” “冷山,是个不可理喻的男人。”木恩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他有一颗疯狂而狭隘的心和恐怖的力量,这个女孩的死,会让他疯狂的报复曾经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那个冷漠的男人,只有他,才会为冷山,带上那限制力量的枷锁,而在此之前,我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女孩曾经送给那可怜女人的一切,还给她!” “她,似乎,是个善良的女孩。”徐离皱了皱眉头,摇着头说道:“我观察过她,一个肯去搀扶老人的女孩,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每个人,都是有秘密的。”木恩淡淡的笑了笑,声音渐渐低沉的说道:“当年的她,可是爱上了不该爱的男人,那个男人因为她抛弃妻子,那个可怜的女人抱着孩子从楼上跳了下去,就像,今天这般,有些事情,她已经忘了,可是,那些在地狱中的灵魂,却从未停止过那凄厉的呼喊啊!” “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徐离有些愕然的愣了愣,然后问道:“所以,这是,你选中的人,就像,那个冷山一般?” “的确如此,我选中了冷山,然后选中了她,送到了冷山的身边,冷山,依旧还在相信着一些东西,他曾经固执的告诉我,他总有一天会找到一个善良而单纯的女孩,这个女孩会有一颗金子般的心,不会因为他是谁,他有多少钱而对他微笑,除了那场惨剧之外,吴思思的确就是他心目中的那个人,然而冷山所不知道的是,吴思思之所以会这样,正是因为那场惨剧让她至今都在害怕,所以,我安排了他们的相遇,我安排了吴思思的一切,甚至,是那些让冷山执着的品质,也是,我的安排。” “连我,也是你的安排吧。”徐离神情有些低落的自嘲道:“这,不仅仅是你的局,也是,我的局啊!” “的确如此,但是,请相信,这个局,会让你变的更加接近你那位先生。”木恩笑了笑,说道:“你我或许都不是他们选中的人,但在不知不觉中,你我都会变成他们选中的人,所需要的,只是一点让他们心动的理由,我不如那个人是因为我时常会软弱的去向一些不值得同情的人妥协,而你,却已经跟不上那位先生的脚步,当他化身为魔的时候,你却依旧站在原地,所以,你不如下面那个姑娘。” “朱九九?”徐离眼睛里闪过一丝寒芒,冷冷的说道:“她,又算什么?不过是先生捡来的疯子罢了!” “是啊,是失败的东西。”木恩笑了笑,说道:“她在死亡中明白了生的意义,在恶魔的笛声中找到了自己的良知,然而,她却忘记了这生的意义还有良知的本源,错误的将这结果当成了缘由,在我看来,这已经可以称作理想的背叛了,所以,只要你继续走下去,总有一天,会成为那个被选中的人的。” “那就让这一切开始吧,我的先生。”徐离望着自己修长的手,夕阳的光芒将白玉兰涂上了血色,变的娇艳无比,徐离甩了甩手,突然微笑了起来。 第二十章 含笑品河豚 谢谢石头大兄弟的捧场,谢谢各位的支持,非常感谢! 冷山再次出现在北京的街头的时候,七月的热潮已经让人有些焦躁不安了,然而冷山的面孔却是一如既往的像他的名字一般冷漠,然而眼睛里涌动的火焰却让坐在他面前的孙葛亮湿透了背脊。【无弹窗.】 “她,走的,痛苦吗?”冷山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淡淡问道,就像是说着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一件小事一般。 “楼上也不知道怎么的,来了一窝马蜂,思思,思思,就掉了下去,下面的救生气囊也没管用,医生说,她,她很久才咽气…”孙葛亮忐忑不安的小声答道,这是吴思思从国贸一期顶层天台上跳下来的第三天,死者已矣,然而生者却要背负更加沉重的东西,这几日他躲过了警察的追问,像山海投资公司一般消失了在人们的视线里,然而,冷山,却是他不得不见的几人中的一个,孙葛亮在看到冷山的那一瞬间,就从他的身上闻到了危险的气息,那是孙葛亮在这个圈子里几十年来不曾遇到的,狼一般的男人,这个男人让孙葛亮恍然间怀疑起吴思思口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冷山是否真的存在于这个世间,对于一无所有的冷山来说,相依为命的女朋友死于非命,说是家破人亡也不为过,然而,他的选择,却是处之泰然,这样的男人,无疑,是可怕的。 “你,内疚吗?”冷山微微一笑,望着孙葛亮的眼睛,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语气平淡,却像利剑一般插入了孙葛亮的心房。 “她,她就像我的女儿一样!”孙葛亮心里虽然吃了一惊,然而几十年来行骗的经历还是让他在刹那间反应了过来,一脸悲痛的抱着头,喃喃的演起了戏:“我,我对不起她,没有照顾好她!” “是啊,父亲一样的男人。”这句话终于让冷山的神色有些动容,他的语气瞬时间凄凉起来,惨笑道:“可是,父亲,却保护不了女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是贺旗,是那个叫做贺旗的家伙!”孙葛亮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颤抖着身体,攥紧了拳头,哀声说道:“如果不是他,将那么多事压在思思的头上,她也不会走上那么一条路。” “这件事,并不重要。”冷山脸上的哀伤像那街头的碎叶,不过是一阵微风,就卷的不见了,他淡淡的笑着,将菜单递给了孙葛亮,柔声说道:“既然是父亲一样的男人,那么,就让我替她来说一声感谢吧,这里的淮扬菜做的不错,虽然馆子小了些,但有些东西,却是外面吃不到的。” “我没有心情。”孙葛亮愣了愣,旋即摇着头说道:“这几天,我一闭上眼睛,就是思思的样子,实在是…没有胃口啊!” “那么,就让我来点吧。”冷山笑了笑,伸手将一脸懒散的服务员叫了过来,指着菜单上一处地方说道:“就来这样东西吧,剩下的,要最好的,还有,茅台,也来一瓶。” 服务员低头看了一眼那样东西,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就有些奇怪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冷山和孙葛亮,见两人衣着打扮都是普通,便有些好笑的说道:“哥们,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啊。” “尽管上就是了。”冷山毫不介意的微笑着从包里掏出一刀钱来,放在桌上,淡淡的说道:“这些,应该够了吧。” “差不多。”服务员估摸了下那刀钱的厚度,点了点头,拿着菜单就进了厨房,只留下一脸不解的孙葛亮楞在那里,孙葛亮打量着这小饭馆的布局,这是北京鼓楼西大街甘露胡同里的一处小饭馆,门脸不过是普通的民宅样子,里面也并非别有洞天,只是一排不上档次的木头桌椅,加上青砖的地板而已,既没有古色古香的字画装点在灰白的土墙上,也没有价值不菲的古玩玉器摆在四周,有的,只是简单甚至简陋的几面白纸扇挂在四周,然而,就是这样的地方,居然能够点出个天价的菜来,孙葛亮在大吃一惊的同时,对冷山的来历也感到好奇起来,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吴思思口中的冷山,只是个,没有多少收入的小小业务员。 “不要奇怪,这里是北京,一切皆有可能。”冷山微笑着拍了拍桌上的那刀钱,柔声说道:“既然要走了,总要有场盛宴,才能对得起,我和她。” “你要去哪里?”孙葛亮点了点头,虽然对这顿饭的价钱感到吃惊,可转念间也明白这或许就是那些深藏不露的私房菜馆,然而冷山那后半句的莫名其妙却让孙葛亮有些疑惑和警惕起来,那个挟持了他妻儿的男人,的确是说过,这一局做完之后,就要让他离开北京见一见那个传说中的光明皇帝的,然后,变成,像他一样的人。 “离开这里,离开让我失去一切的地方,去得到更多的东西。”冷山怅然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的说道:“那些,我,无法失去的东西。” “太破费了吧,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孙葛亮试探的问道。 “我负担的起,其实,我并不缺钱,钱这种东西,是很容易得到的。”冷山笑了笑,指着服务员送上来的大菜说道:“尝尝,这种东西,在北京,也是很难吃到的。” “这是…”孙葛亮捡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在口中,顿时觉得这是他从未尝过的美味,肉质柔和细腻,入口之际,便有一股鲜香传来,须臾间,这鲜香变浸透了他的味蕾,蔓延到了五脏六腑之中,世界的重量在这美味入口之后都变的轻松了起来,他意犹未尽的又尝了一口,和着冷山递上的茅台咽了下去,满嘴鲜香柔滑,个中滋味,实在是妙不可言。 “特色菜,河豚,北京许多地方都吃的到,但可惜,却没有一条是真的,只有这里,才会尝到那种神仙般的滋味。”冷山淡然的笑着望向了一脸惊愕的孙葛亮,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忧虑,柔声劝慰道:“放心好了,这里接待的客人,都是皇亲贵胄,十几年的老字号,从未出过问题的。”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孙葛亮点了点头,心中稍安,转而问道。 “思思…”然而就在这时,冷山的脸色突然变的激动起来,霍然起身,望向了孙葛亮的身后,孙葛亮吃了一惊,脸色煞白的急忙转身看去,却发现只是个背影有些相像的服务员罢了,他松了口气,摇了摇头,看着徐离,叹息道:“小冷,节哀顺变吧,思思,已经回不来了。” “是啊,回不来了。”冷山自嘲的笑了笑,夹了一块河豚放在了孙葛亮的餐盘里,举起酒杯来,说道:“含笑品河豚,孙总,我代思思敬你一杯。” “干,敬思思。”孙葛亮点点头,吃了那块河豚肉,和着酒下了肚,正要再问问冷山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居然有这么多钱来请他吃饭,还说什么钱不是问题,却听到冷山突然笑了起来。 “我不缺钱,我做着这个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羡慕着的工作,我有无数的女人,然而,这些无数的女人在让我愉快的同时,也带给了我不尽的财富。”冷山笑了笑,语气突然变的玩味起来,缓缓的沉声说道:“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在说着一件卑微的工作,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是,她们,只是我的玩物罢了,即便是没有她们,这个世界上的财富对于我也只是探囊取物这样简单,我不是富家子,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背景,但是,我拥有着改变一切的力量,我可以给任何人想要的任何东西,然后用这只存在于我和对方想象中的东西去交换对方拥有的一切,我,是个不诚实的人,正如,你一般!” “什么!”孙葛亮惊的几乎要跳了起来,他脸色大变的颤抖了身子,手中的筷子跌落在那河豚里溅起一身的鱼汤也不曾察觉,半晌,才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讪讪的说道:“小冷,你,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孙总,如果你了解思思的话,应该明白,思思是个不会叫苦的人,她吃过很多的苦,是个坚韧的女孩,这样的一个女孩,又怎么会因为工作压力,而走上一条绝路?”冷山目不转睛的盯着孙葛亮的眼睛,冷冷的说道:“况且,那个所谓的贺旗,真的,存在吗?” “我没骗你!”孙葛亮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努力让声音变的镇定起来,直直的迎上了冷山刀锋一般的目光,大声说道:“山海投资公司的法人一直就是贺旗,这个你可以去工商局去查,思思不提他也是因为他不常在公司,但是前一阵子他查了账目,发现了许多陈年烂账,这才给思思施了压力,让她解释,可思思一个新人又怎么解释的了,我虽然是财务总监,可一直以来都是管着公司的运营,财务上的事情很少过问,他那个人很毒的,说思思要查不出来就要对你动手,思思这才被他逼的没办法的!” 第二十一章 不该活下去的人 “可是,我骗了她,也骗了你。”冷山淡淡的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睛里带着不屑,用极其怜悯的眼神打量着孙葛亮,许久才转移了视线,望向了桌上那如玉般精致细嫩的河豚刺身,低声说道:“就像,你骗了思思一样。” “我,我没有骗她!”孙葛亮没由来的一阵心寒,他不明白冷山笑容里的含义,但那样从容淡定的笑容根本就不应该来冷山,这样一个刚刚失去世上最亲近的人的脸上,那种悲欢离合,不应该是泪流满面吗,那种阴阳相隔,难道,就不该是悲痛欲绝吗,可是,为什么,他,却在微笑,微笑着将那一滩血变成了毫不相干的小事。 “让我们更加坦诚一点吧。”冷山摇了摇头,笑容依旧的将酒盛满,做了个请的姿势,自顾自的饮下了一杯,这才淡淡的说道:“我想,一个坦诚的主人才会得到客人相应的礼遇,不妨,就从我开始吧。” “你到底要干什么!”孙葛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这小饭馆里的布局,见四周虽然空荡,却也有几个看似正常的食客,心中稍安,皱了皱眉头,故作愤怒的拍着桌子说道:“自己的女朋友死了,不去查查真相,却在这里和我故作深沉,我真为思思不值!” “这,就是真相的开始。”冷山的嘴角抹过一丝嘲讽的笑容,盯着孙葛亮的眼睛缓缓的说道:“我说过,我是一个不诚实的人,但是,这个世上最讽刺的事情莫过于那些不诚实的人往往却对身边的人抱以极高的期望,期望他们是世界上最诚实的人,我,也不例外,所以,我欺骗了思思,我告诉她,我是个最平凡不过的人,只渴望一份简单纯洁的爱情,所以,她相信了我,然而,可惜的是,她虽然一直做的不错,但终究还是没有通过这最后的游戏,人的心,果然,是不能试探的啊!” “什么意思?”孙葛亮皱紧了眉头,目光疑惑的看了一眼笑容淡然的冷山,他在恍然间突然明白了冷山的真实身份,也不由的从心底愤怒了起来,那个木恩交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不过是挑拨冷山和那个姓贺的家伙,他本以为一个小小的业务员对自己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然而,事实的真相,果然,不是看起来那样简单,冷山,是个和他一样的骗子,只是,这个骗子,在拥有谎言和欺骗的同时,也拥有了自己不曾拥有的东西,那是一份,他永远不可能拥有的冷漠和无情,在这一刹那,他突然恍惚的看到了木恩坐在了自己的面前,那是,多么相像的两人啊! “思思的事情,我一直知道。”冷山淡淡的说道:“从她发现你的所作所为,到最后你的痛哭流涕,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什么!这,这不可能!”孙葛亮终于慌张了起来,当一切的秘密变的清晰可见之时,所有的谎言和欺骗就失去了它因为神秘和未知而带来的惊人力量,孙葛亮吃了一惊,脸色在刹那间变的阴晴不定,这里既有他对冷山洞察一切的惊恐,也有对木恩狡诈欺骗自己的愤怒,更多的,则是一种没由来的无力感觉,这个世界,终究,是那些年轻人的天下了,孙葛亮如是想到。 “我说过,在这个世上,一切皆有可能。”冷山嘲讽的看着孙葛亮,声音沉重的说道:“我这样的人,是不诚实的,一个不诚实的人虽然希望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诚实的,但从心里,却是明白,这只是奢望罢了,所以,会去不停的试探他身边的每一个人,直到,在痛苦和愤怒中欣喜的发现,自己,永远都是对的,发现,那些人,果然,如自己猜测的那般,不可信任!” “你,一直在看着她?”孙葛亮摇着头,脸上的笑容苦涩了起来,低声喃喃的说道:“原来,什么都没有瞒过你…” “的确如此,我从未信任过她,所以,我用了这样东西。”冷山展开一直紧握的手掌,一件小小的纽扣般大小的东西出现了在他的掌心,见孙葛亮有些不解,冷山淡淡的一笑,说道:“是窃听器,虽然寿命有限,但那个傻姑娘,又怎么会发现,我做的这些,小小,手脚,所以,我知道,我一直知道,知道,一切的一切。” “可是,你还是看着她,去死!”孙葛亮一抬手将桌上的酒喝了下去,接着一股子酒劲,将心中的悲愤与低沉喷薄而出,怒气冲冲的指着冷山吼道:“你,你也算是男人吗?” “无毒不丈夫,这,难道,不是男人的写照吗?”冷山冷冷的笑了笑,眯着眼睛,沉声说道:“更何况,她,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去拯救?” “她,她爱你,胜过这世上的一切!”孙葛亮咬着牙一字一句的低吼道:“她,她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 “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心中的欲望?”冷山嘲讽的似笑非笑道:“是为了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我,还是为了任何一个只要此时此刻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我想,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已经不需要说些什么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出离愤怒的孙葛亮死死的盯着冷山黑色的眸子,两人的角色在这一刹那似乎换了个。 “看来,是在对牛弹琴了,我追求的东西,不是你这种人可以明白的。”冷山嘲讽的讥笑几声,这才说道:“从她发现你的那些手脚开始,她就错了,我要的,是纯洁而干净的灵魂,而不是一个,为了所谓的感恩,就能放弃信仰的人,我一直以为,她是不同的,可是,终究,她还是和这世间的人,是相同的,为了一样东西,可以轻易的抛弃自己所谓的坚持,这样的女人,死了,也罢!” “你,你是个疯子!”孙葛亮愣了许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这个世上,居然有这般偏执的人,他颤颤的指着冷山的鼻子说道:“哪有,哪有十全十美的人,换做是谁,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她,她就是为了你,为了你们的未来,才会去这样做的!” “哦?真的如此吗?”冷山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孙葛亮的愤怒,失笑道:“如果,在将来的某一天,为了更重要的东西,将我出卖,也是可以接受的吗?” “她,她不会这么做的,她爱你,胜过世间的一切!”孙葛亮愤怒的说道。 “你错了,人,是自私的存在,他们最爱的,往往只是自己,那个女人,也是如此,她爱我,只是因为那更加重要的东西还没有出现,如果有一天,面对这样的抉择,那么,她便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我,所以,她背叛了我的期望,掩饰了你所做的一切,因为,在她的心目中,你是比我更加重要的东西,如果这样你还不明白的话,那么,我有更加简单的例子,来证明这一切。”冷山抬起头来,目光平静的看着孙葛亮,说道:“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你,只要杀了你的女人,那么,你的孩子,就可以活下来,那么,你会怎么选?” “这,这根本不能当做例子!”孙葛亮瞳孔一紧,身子颤了颤,声音都抖了起来,摇着头说道:“我,我宁愿一起死!”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冷山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所谓的高尚,伟大,以及这个世上曾经存在的一切描写牺牲的词语,都只是,词语而已,人,是自私的动物,他们时时刻刻的在选择着,而作为选择的唯一出发点,便是他们自己,当面对这样的艰难选择而不得不做出选择之时,人性,就会毫不隐瞒的暴露出它本来的面目,你会选择自己认为更加重要的东西而抛弃自己曾经认为非常重要的东西,这一点,已经不需要我去证明,所以,我眼睁睁的看着她,那样,无奈的死去。” 冷山望着一脸愕然的孙葛亮,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冷漠起来,语调也苍凉的如同坟墓里的声音般,低沉的说道:“那一天,我是看着她,死去的。” “你,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疯子。”许久之后,孙葛亮无力的摇头这样说道,事到如今,他终于看清了,这个,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连衬衫都没有一丝褶皱的男人,是如何的,冷血与疯狂。 “我喜欢这场游戏,喜欢试探人心,喜欢证明,我永远都是对的。”冷山低着头,语调渐渐高了起来,带着一丝疯狂和固执,望着自己的双手喃喃的说道:“可是,我真的愿意去做那个赢家吗,如果不是她们的心,是那样的黑暗,我,我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是个不该活下去的人。”孙葛亮在不知不觉间,激愤的将那句木恩曾经说过的话说了出来,当孙葛亮接到这个差事的时候,他曾经疑惑的问道,这个所谓的冷山,到底有什么来历,居然会要木恩做这样一个局来将他引到那个同样不知来历的男人身边,那时候,木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冰,半晌,才说道:“他们,是不该活下去的人。” 第二十二章 所谓使徒 “我是个不该活下去的人啊!”冷山猛的抬起头来,眼睛赤红如同荒野里的孤狼,喃喃的念着这句话,突然微笑了起来,摇着头说:“可是,如果连我这样的人,都不配继续活下去,那么,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我的面前呢?一个,不诚实的人…” “不可理喻!你要找的那个人,叫贺旗!”孙葛亮终于无法将这样的对话再继续下去,他接受木恩的邀请,成为他所谓的使徒,只不过是为了继续让自己和妻儿活下去,所以他才会答应和眼前这个年轻人见上一面,将那祸水引向叫做贺旗的男人,然而,事情的进展却已经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冷山,拥有他所不知道的身份,同时,还拥有他所难以想象到的疯狂,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觉得自己能够做的,也只是尽人力,听天命而已,木恩交代给自己的事情,自己的确是做了,至于冷山会不会相信,这完全就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所以孙葛亮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将手一挥,作势便要离开。 “走不掉的,你们一个都走不掉的。”冷山低着头,发出阴戾的嘎嘎笑声,冷冷的说道:“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会让你将思思的事情引到那个叫做贺旗的男人身上,你们,都是,不可原谅的,我会,亲手,将你们送下地狱!” “就凭你?”孙葛亮不屑的看着冷山那瘦弱的身躯,低声嘲讽道:“一个空有一身皮囊的小白脸?也想留下我?做梦吧!” “不是做梦。”冷山抬起头来,煞有兴趣的望着孙葛亮,笑道:“你的小腹如今正在隐隐的作痛,似乎是吃坏了肚子的症状,而你的舌尖和嘴唇,甚至手指,都已经渐渐的失去了控制,你想要站起身来,拂袖而去,然而你的双腿却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步履也变的艰难起来,最让你感到不解的是,在我的面前,连呼吸都变的更加沉重,你努力压抑自己的恐慌,想要做出一副镇定自如的模样,然而,事实却让你百思不得其解,你的视线开始因为瞳孔的伸缩而模糊,你的肺部像是塞满了尘土般的堵塞,你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但我却可以告诉你,你,要死了!” “你,你胡说,胡说什么!”孙葛亮心里咯噔一声,身子一斜,险些失去了平衡瘫倒在桌上,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的用一只手臂撑住了桌子,呼吸果然像冷山说的那般开始急促而沉重,眼睛里的冷山摇摇晃晃,多出许多重影来,他张大了嘴巴,想让自己的呼吸更加轻松一点,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舌头僵麻的却像石头一般,连简单的一句胡说都变的如山一般沉重。 “河豚,可是有毒的东西,这家店虽然做了十几年生意,但遗憾的是,人,总有大意的时候。”冷山一脸满足的望着渐渐瘫坐在椅子上的孙葛亮,像是在欣赏着难得一见的艺术杰作一般,露出一个沉迷的笑容,淡淡的说道:“更何况,在我叫出思思名字的那一刻,你很不幸的转过了头去,让我,在原本处理的很好的河豚中,放入了那些有毒的汁液,如果警察来问的话,或许,我该愤怒的向他们讨个说法,然后庆幸自己没有吃这东西吧。” “你…”孙葛亮满脸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僵硬的舌头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柔软和功能,那些在生死之间闪过的话语终究像那些历史中曾经如流星闪过的真相一般被淹没在了这一声声喉头的挣扎之中,孙葛亮很想站起来大声的呼救,或者将一切都说出来去乞求这个年轻人的原谅和救助,然而,总是,为时太晚,如今的他,只是个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将死之人罢了。 “真是遗憾,本来,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可是,却没有想到,你居然对这美味如此敏感,寻常人等吃下这东西之后,也要三到六个小时发作,四到六个小时死亡,只有那些太倒霉的,才会在半个小时内变成这番模样,看来,你最近的运气,的确,不太好。”冷山像阳光般的微笑着,欣赏着,突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什么来一般,满脸歉意的说道:“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贺旗,也的确会如你所愿的那般被我放在心上,虽然,思思没有通过我的测试,但,即便是要除去这个女人,也不应该是由你们动手,她,毕竟是,我所爱的人啊!” “他在干什么?”苏醒皱着眉头,向一脸淡然的木恩问道,这是位于鼓楼西大街甘露胡同小饭馆对面的一座小小阁楼,透过阁楼的窗纱,小饭馆里的情形一览无遗,此时的冷山已经将孙葛亮搀扶着走出了饭馆,甚至,还在有说有笑的和那几个服务员打着招呼。 “拖延时间,河豚中毒,至少要三个小时让毒素蔓延,救治的太快,也有活下去的机会,我想他大概是在说些孙葛亮喝多了的话,只要出了这小饭馆,随便拖些时间,就足矣了。” “你就这么肯定冷山会对孙葛亮动手?”苏醒不解的问道,作为一个旁观者,这场局里的许多事情对于苏醒来说,未免有些离奇,然而事情的进展却始终掌控在木恩的手中,这,本身,就是一件巧合中的巧合。 “性格,是致命的东西。”木恩似乎看出了苏醒的疑惑,淡淡的笑道:“环境和经历会让人变的不同起来,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就是我们叫做性格的东西,慢性子的人做什么都拖拖拉拉,连过马路都会慢走几步,这样的人,自然会有更多的机会葬身于车轮之下,同样,冷山,是个偏执而充满洁癖的人,他容不得别人去掌控他的一切,也会偏执的将自己的错误怪在别人的身上,所以,他不会放过和这件事有关的任何人,即便是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也不会放过那个人,因为,在他看来,如果没有那个人,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不管那个人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是不会去在乎的,他只会,偏执的将痛苦和错误双倍回报在那个人的身上,不仅仅是那个人,即便是那些围观的路人,他也不会放过,因为,他们将吴思思的死当成了一场大戏,所以,冷山会不顾一切的去寻找他们,然后,像诸葛宿一般,去杀死他们。” “那么,山海投资的人?” “都已经遣散了,本来就是些应付局面的无用之人,用培训的名义将他们送走了,不然冷山也会对他们动手的,虽然,只是简单的同事关系,可冷山这样的人,却不会如此认为,诸葛宿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是吴思思在山海投资最亲近的父辈一般的人物,冷山会毫不犹豫的将吴思思的死归咎于诸葛宿的失职,所以,不管如何,诸葛宿,死定了。” “不怕他吐出那些秘密吗,你和先生,那些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秘密?”苏醒眯着眼睛,嘲讽般的低声说道:“在死亡面前,所谓的秘密和信仰,可并不值钱。” “冷山虽然疯狂了一点,但有些事情还是看的很清楚的。”木恩摘下耳边的耳麦,微笑道:“既然是世界上的另一个我,那么,他知道的事情,我也不会被瞒过,人总会选择更加重要的东西,在单身一人的时候,人最爱的莫过于自己,爱自己拥有和即将拥有的一切,为了这些东西,不惜使用出卖和背叛的卑鄙手段,当娶妻生子之后,就会变本加厉起来,但是,这世上,总是有着光明的,不是吗,人性的伟大在父母的面前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在这个时候,他们更加重要的东西,就变成了自己的儿女,所以,诸葛宿自始至终,没有说出那些事情,因为他明白,自己的死,的确是可以换回一些东西的。” “真是可笑的逻辑,在黑暗中看到光明,在卑鄙中找到人性。”苏醒拧紧了眉头,冷冷的嘲讽道:“你们,的确,是同样的人,或许总有一天,你们,会自己尝到,自己种下的苦果,为了所谓的,更重要的东西,去出卖彼此。” “所以,使徒,自始至终,只有五个人。”木恩毫不介意的大笑了起来,摇头说道:“虽然使徒可以是任何人,但只有信仰,是先生唯一的标准,信仰,对于使徒来说,是比任何东西更加重要的东西,所以,我们不会出卖和背叛自己的信仰,还有,先生。” “我,也是你所谓的,使徒吗?”苏醒冷笑了起来,说道:“我这样的人,自始至终,都从来没有相信过,他所谓的光明!” “你真的是使徒吗?”木恩饱含深意的望着苏醒,淡淡的说道:“白木,张德利,马成空,你苏醒,还有我木恩,的确是五个人,可是,又有谁说过,这就是我们所谓的使徒了?” 第二十三章 所谓守护 冷山静静的望着那个一脸怪笑的男人,这是位于北京西四环大成路九号西山公寓隔壁的一处小路,这尚未开发完成的社区虽然早已住满了迫不及待的业主,也称得上是北京数一数二的豪华公寓,然而破败的公路和不断扬起的尘土正是这公寓如今情形的真实写照,过于拖沓的开发商虽然一再承诺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将承诺中的小区带给业主,但是,像许多承诺一般,这不久的将来,却总是姗姗来迟,男人轻轻的绕过一处半掩的小门,轻车熟路的钻进了西山公寓的后院,在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中,抱起了早早迎出家门的女朋友。 “真是舍不得,将你,送走,可是,我也是有,女朋友的啊。”冷山眯着眼睛,将头上的帽子深深的压了下去,避开了耀眼的阳光,走向了那半掩的小门,拿出一把锁来,将那小门紧紧的锁进了铁链之中,这才转身走向了小门东面一百米的一处矮墙,探下身来,拉开了那矮墙缺口前方三米左右的井盖,然后从身后的书包中掏出一根系了砖块的绳子,扔了下去,随着一声噗通的落水之音,绳子在砖块的拖拉下缓缓的深入了那下水道深井的水层之中,许久之后,望着绳子上那标记着五米深度的刻度,冷山微笑了起来。 “他在干什么?”望着冷山诡异的笑容,站在西山公寓一号楼天台的苏醒皱了皱眉头,转身问向了木恩。 “大概是在准备杀人吧。”木恩笑了笑,说道:“西山公寓这地方,虽然卖的不错,开发商也赚到了不少钱,可是最后的几笔款子一直没有到位,剩下的工程也就这样搁置了下来,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报纸上也都登了出来,愤怒的民工将大门堵了起来,业主也不敢去说些什么,只好绕些小路,那个男人,走的,不就是这样一条小路吗?” “锁住了小门,就要换条路是吗?” “当然,这扇小门走的人太多,也没什么好动的地方,要是那矮墙,可就不一样了,我们跟着冷山在这里看了几天,你,也发现了,那件事吧?”木恩微笑着说道:“那个男人,有时候,是喜欢跳跳墙的,那矮墙的缺口,也只有那家伙一米八几的个头能轻易跳过去。” “那么下水道是为了?”苏醒点点头,又问道。 “北京是个脆弱的城市,脆弱到一场大雨,就可以水漫帝都,不巧的是,明天,就有这么一场大到不行的大雨,虽然这里倒不至于被大雨吞下去,但下水道里有些积水那是少不了的,只要明天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继续从矮墙上跳过去,那么他就很难活下去了。” “没有人,会傻到自己跳到井里的。”苏醒摇摇头,有些不屑的笑道:“你选中的人,并没有你说的那样,可怕。” “的确,要想做的没有痕迹,破坏井盖是不理智的,将井盖揭开,也会被那个男人避开。”木恩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看着苏醒,说道:“然而,如果不是冷山拉开了那个井盖,怕是连你也没有发现,在那黄土之下,还有这样一个东西吧?” “的确…是这样。”苏醒一愣,神情顿时变的凝重起来,低声说道:“这里杂乱不堪,黄土遍地,那个男人怕是也不知道,在自己的脚下有这样一个深井,只要像小时候的陷阱游戏那样,遮掩得当,就能将他骗进去。” “还有一场好戏,只是,要等到明天。”木恩望着冷山渐渐远去的身影,神色有些复杂的低声叹了口气,对着苏醒说道:“咱们,走吧。” “到此为止了吗?”苏醒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世上哪有永远的事情,那个男人也不会永远只走这样一条路的,何况,那井盖离矮墙还有三米多的距离,明天这个时候,他绕开了井盖,那冷山又要如何收场?” “这,真不像你。”木恩微微一愣,似笑非笑的看着苏醒,说道:“你难道,很想让他成功吗?” “只是想看看,那个世界上的另一个他,到底,是有多像。”苏醒脸上的黯然一闪而过,化作了许多无情的讥讽,望着木恩笑道:“可惜,他,终究是,不同的,你赢不了他的。” “我的确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或者说,我知道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他一直在袖手旁观,这样的人,我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木恩淡淡的笑了笑,迎上了苏醒的目光,摇摇头,说道:“然而即便是这样,这个局的赢家,也不会是他,从他遇到先生的那一天,不,是从他在你身边消失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背叛了他所信奉的东西,当一切变成游戏之时,输赢就变成了根本不重要的东西,他不在乎是谁笑到最后,只在乎这场游戏给他带来的,所谓的存在感,一个不在乎输赢的人,是永远做不了赢家的,他坦然接受了我的挑战,然后,放任一切的发生,他等的东西,你真的,明白吗?” “你又哪里会懂那个人?”苏醒冷笑着说道:“要知道,我才是那个和他朝夕相处的人!” “曾经而已,那个和他朝夕相处的人,已经不是你了。”木恩失笑道:“不要忘记,他的身边,可是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傻姑娘呢。” “你…”苏醒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黯淡了下来,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就真的,明白,他在等什么吗?” “他在等,先生和我,自己走向那失败的坟墓。”木恩淡淡的笑道:“有时候,一个人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不是因为运气太好,而是因为,那个人相信,自己的对手,足够愚蠢啊。” “他一定,会看到的。”苏醒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和悲悯,咬着嘴唇的说道:“你和先生,已经错的太多了,错到,已经掘开了自己的坟墓,为什么不能,不能罢手呢?” “因为,要去守护啊。”木恩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那个曾经要守护这天下弱者的人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可是,暗墨是不能这样消失的,那些需要我们的人还在那里挣扎,所以,我们站了出来,替他守护这个世界,虽然,我们的光明会更加黑暗一些,但是,我们依旧,是在守护啊!” “让所有的人,都恨你们吗?”苏醒笑容里多了许多痛苦和挣扎,摇着头喃喃的说道:“你们的守护,走到最后,不过是将那些狸狈变成了虎狼,将弱者推向了深渊,这,已经不是我们的,暗墨了。” “你们的暗墨?”木恩冷笑一声,说道:“将虎狼抹去,然后,那些弱者真的就从此站了起来吗?不,他们永远不会站起来的,他们只会等着那些强者再次将自己踏在脚下,然后啼哭着,恳求你们再一次的站出来,治标不治本的暗墨,真的,守护得了这天下的弱者吗?” “不是每个人都能站起来的。”苏醒摇头说道:“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放弃自己的生活,变成你和冷山一样的人的,他们,只是些普通人罢了,他们要的,只是简单的生活,有一份工作,有相爱的人,有家,有朋友,有勉强过得去的生活,先生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当年错了,如今,还是错了,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吗?” “先生,一直是对的,即便错了,也是对的。”木恩似有深意的望了一眼苏醒,淡淡的笑道:“其实,你说的那些,我,一直明白,所谓的,能够守护弱者的,只有弱者自己,不过是一句理想罢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守护自己的,他们需要像我们一样的人,还有那些强者去守护他们的生活,弱者是可怜的人,他们之所以可怜,是因为总是希望别人站出来去做他们想做而不敢去做的事情,他们可恨,却情有可原,可是,那个能够守护他们的人,如今已经不想去守护他们了,所以,只剩下了先生,你应该明白,先生,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虽然,他看起来,很年轻。” “是啊,他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可是,还是不肯回头。”苏醒面带忧色的低声说道:“我真不知道,当所有的努力都证明,他是错的时候,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知道为什么,即便我明白先生和我,一直是错的,还要做下这个局,去向那个人证明,我是对的吗?”木恩淡淡自问自答道:“是因为,即便是一场他不在乎输赢的游戏,他也会让自己变成那个掌控游戏的人的,因为,不在他手中的游戏,会让他无法体验到游戏的快乐,所以,先生,一直是对的,当所有的努力都被那个人证明是错的时候,先生就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而暗墨和他,也会继续,去替先生和我们,守护这个世界啊!” 第二十四章 深井 ?大雨如期而至,脆弱的北京再一次的陷入了汪洋之中,一阵疾风中,冷山的影子显得分外零落,这是大成路成路九号西山公寓外,人迹罕至的小路一侧,冷山小心翼翼的将那个小一号的井盖轻轻的架在了咆哮着浪花的深井之上,几枝被风雨折断的树枝恰到好处的将井盖支撑起来,而一块被掏空了内心的红砖也顺着小路上一字排开的砖块摆在了井盖之上,这是积水污浊的小路,深浅不一的小坑伴着施工留下的垃圾将原本通向那矮墙的便捷小路变的崎岖起来,冷山微微一笑,望着那排摆在水坑中凸起的红砖,转身走向了小路的尽头,在那里,一个满脸怪笑的年轻人正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请牢记我们的网址) “请问是黄茂盛吗?”冷山微笑着拦住了年轻人,掏出一张记者证来,有些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是北京晚报的记者,有几个问题想采访一下您?” “采访我,干什么?”黄茂盛怪笑着打量了一眼冷山,说道:“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的?” “是这样的,看了您的微博,您是认证过的,我又刚好也住在附近,这才想起常常能在这里看到您的,所以贸然过来想问问您关于那个女孩自杀的事情,当时您是在现场吧?”冷山陪着笑问道。 “是啊,我是在现场,还拍了几张照片,你要是想要照片,我微博上也有,是要问我对那个女孩的看法吗?”黄茂盛怪笑一声,一脸鄙夷的说道:“要我说,纯粹是闲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的,偏偏要拿跳楼吓唬人,一看就是装模作样,上去大半天也不跳,最后倒好,给马峰蛰下来了吧,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那请问是否现场的群众都这么想呢,因为看您的微博上曾经说过,大家都觉得这个女的该死,那有没有人对此不满呢?”冷山笑容依旧的轻轻问道,只是握着录音笔的手已经微微的抖了起来,声音虽然听上去轻快而柔和,但偏偏每一个字吐的都重若千金,和在一起,沉重的让黄茂盛奇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难道你不认为她活该吗?现场可没人同情她的,这年头假跳楼的太多了,要是个人遇到什么事情不开心了就去跳楼,那岂不是乱了套,别的不说,大家往地下一站等半天都没动静,不是耍人玩吗,时间这么宝贵,都浪费在她身上了,要是她不跳,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骂她呢!” “的确应该,我只是调查下罢了,谢谢您的配合。”冷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掏出一张百元的票子递给黄茂盛,指着不远处的小路说道:“这是跟您的采访费用,对了,前面积了不少的水,刚才有几个人在地上铺了砖块,小心点还是能过去的,就不用去绕到前门走冤枉路了。” “还有钱拿?”黄茂盛愣了愣,但还是将那张百元的票子收了下来,翘首往小路上一看,果然看到一排红砖直直的通向了那小区的矮墙,于是点点头,笑道:“谢了,我刚才还琢磨,要是下了雨这路怎么走呢。” “路上好走。”冷山笑了笑,让开身子,在黄茂盛转身的一瞬间,他的眼睛轻轻的眯了起来,嘴角上扬,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这人有病吧。”踩着脚下的水花,黄茂盛有些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大踏步的走上了那一块块的红砖,然而就在他即将接近那矮墙之时,他的身子却猛的一沉,他惊慌的尖叫了一声,努力摆动着身子想要找个平衡,却被一口水直直的堵住了喉咙,眼前原本已经大晴的天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个圆乎乎的口子顶在头上,周身一片冰冷黑暗,夹杂着恶臭的水流湍急而冷厉,他挣扎了几下,使劲蹬着水,可终究还是惨叫着被那水流冲到了见不到光明的黑洞之中,就连那小小洞口的一点光亮,也渐渐的,消失了。 “我看过那个人的微博,他是不会游泳的,下了这么大的雨,低下积的水怕是不浅啊。”望着冷山消失在小路尽头的身影,贺旗轻轻的收起了手中的黑伞,抖了抖上面的雨珠,对着面色阴沉的朱九九笑道:“你看,其实,找一个人,没有那么困难。只要知道他想做什么,就可以了。” “你这几天,没有去过任何地方,没有打过任何电话,更没有人通风报信,你,是怎么知道冷山,一定会来这里的?”朱九九眯着眼睛,声音低沉而冷漠,眼中的光芒冷冷的,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贺旗,这几天来,贺旗只是静静的坐在酒店里,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冷山,像一只恶狼一般,藏在角落里,等待着他。 “冷山,是个有意思的人。”贺旗淡淡的笑了笑,对朱九九的冷漠全然没有任何介意的意思,说道:“或者说,藏在冷山身后的那个人,是个有意思的人,他将我请到国贸去看那个女孩演一场大戏,然后将我的名字喊出来,为的,正是让冷山知道,这件事里,我也脱不了干系吧,既然可以因为这个女孩记恨上我,那么这个女孩自然是他看重的人,对于看重的人,我虽然不知道冷山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想的,却是很简单,那就是,不管是不是无辜的,只要卷进来了,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不用去多问了。” “你是说,你是个记仇的人?”朱九九愕然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贺旗,惊道:“即便是毫不相干的人,也不会放过?” “大概是这样的,不过,我可不认为,这些人是不相干的,正如我说过的那样,我和那个跳楼的女孩素未谋面,但她却不问青红皂白,将我推了出来,所以即便她有苦衷,但在我看来,依旧还是配不上无辜二字的。”贺旗微微一笑,安静而认真的说道:“这件事,和仇恨是一样的,我不会去管到底是谁动了我在乎的人,因为那样太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个都不放过就好了,说我睚眦必报也好,说我心胸狭窄也好,我不介意的,真的,不会介意的,因为只要是我认为对的,那么就去做好了,所以,我把自己当成了冷山,然后决定,这些人,一个都不可以放过,所以,我有些惊讶的发现,冷山,是个有意思的人。” “你这样说,又和光明皇帝有什么区别?”朱九九咬了咬嘴唇,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喃喃的说道:“他说什么寻找光明,还不是为自己找个大好的借口来做坏事情罢了。” “不一样的。”贺旗摇摇头,轻轻的说道:“他只是为自己的错误来找一个对的借口,如果有人问那些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不管怎样,他都会说是对的,而且会扯到公理正义这些无聊的事情上,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所谓的对的,是在我明知这件事是错的情况下而依旧去做的一种心情,那就是,我知道是错的,但因为我高兴,所以就去做了。” “贺旗,你有时候,真的很疯狂。”朱九九难以掩饰自己目光中的失望,摇着头,心里涌过一阵复杂的情绪,许久之后自嘲的笑道:“可是,为什么,如今的我,却已经愤怒不起来了呢…” “那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有我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贺旗笑的有些深,他沉默了片刻,望着那矮墙附近的漆黑井口,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习惯,是可怕的力量,它会让人变的面目全非却始终无法察觉,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很多事情,都会变的让你失望的。” “不要说了。”朱九九心里突然痛了起来,咬着嘴唇扭过头去,喃喃的说道:“还是换个话题吧,你,是怎么发现冷山要来这里的。” “可以查找附近的人,微博是有这样的一个功能的,在这个有微博的时代,我想大部分人是不会放过直播一场跳楼的机会的,所以那一天,我悄悄的查找了附近的人,然后看了他们的微博,不巧的是,在这些人的微博中,总有一个好事的人在不停的打听着当天的消息,这个人,我想,就是冷山,如果一个都不肯放过的话,那么我会选择最让我愤怒的那一个,所以,冷山要送黄茂盛走啊。”贺旗淡淡一笑,说道:“科技的确是很方便的东西,方便到,我可以坐在家里,也知道一些事情,至于为什么会知道冷山要用这种手段,那还是要去问问黄茂盛,他不该把自己的习惯那么坦然的放在随便什么人都能看到的地方,所以我会说,习惯,是可怕的东西,习惯的生活,会让最谨慎的人暴露出自己的弱点,所以我会知道,冷山也一定看到了,黄茂盛非常喜欢这样一条小路,而最近这么大的雨,的确是可以用一用这条小路上的下水道深井的。” “能不能,阻止他?那些剩下的人,我没记错的话,还有很多人在那里,杀这么多人,想起来,简直太可怕了。”朱九九小声的乞求道。 “你不是也没有阻止黄茂盛踏进那陷阱吗?”贺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轻轻的说道:“我说过,习惯是可以将人无声无息改变的力量,不知不觉中,你已经和我,有些像了,我虽然曾经要去守护这个世界,可却从来不认为,那些冷漠而无情的人是值得我去守护的,看着那个摇摇欲坠的女孩,那些人里,又有几个会担心呢,为什么我到现在,只记得他们脸上的微笑,人命,可不是马戏团里的表演,冷漠的人,活着不觉得浪费吗?” “你已经变成了你痛恨的人,你说他们冷漠,难道,你的袖手旁观,就不是冷漠吗?”朱九九冷冷的望着贺旗漆黑的眸子,失望的摇头说道:“你说的对,我已经习惯了学着像你一样去想许多事情,可我,终究是不一样的,即便没有你,我也会阻止他的,如果你认为,习惯可以改变一个人,而你也的确改变了我,那么,或许有一天,我也可以改变你,我可以让你的血,不再这么冷,可以让你的心,不再这么小,可以让你像我知道的那个人一样,去守护这个世界,我,一定会做到的。” “我一直在守护这个世界。”贺旗嘴角微微上扬,阳光般的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只是,这个世界已经不再需要我的守护,它变的,比我还要冷,这样的道理,只有曾经守护过这个世界的人,才会明白的,不过,我还是拭目以待,因为,那些守护的日子,真的很让人怀念啊。” “下一个,是谁?”朱九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内心的失望和愤怒,沉声问道。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叫做李俊林的家伙,他时常抱怨老楼里的邻居将花盆放的太不规矩,差点砸死他,看了最近的天气预报,大概会有一场大风,那应该就是冷山动手的最好机会,这是除了黄茂盛之外,最容易动手的第二个人了。”贺旗笑了笑,轻声说道:“不过,你要小心点,我总觉得,这个冷山,像极了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倒是个棘手的人物啊。” “太小看我了。”朱九九冷笑道:“不要以为,纵横天下的,只有你一个,我会让你很惊讶的。” “我一直没有小看你。”贺旗转过头来,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重了起来,朱九九心中一凛,咬了咬嘴唇,冷哼一声,声音有些慌张的说道:“跟着你久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那些本事我早就会了!” “是啊,早就会了。”贺旗笑了笑,将伞又撑了起来,走到朱九九的身边,轻轻的柔声说道:“走吧,又是一场大雨,在外面太久了,会生病的。” “真是莫名其妙!”朱九九皱了皱眉头,心中愈发的有些慌了,干脆转身不理贺旗,自顾自的边走边说道:“好好的大晴天,哪里有雨了…” 第二十五章 气球 朱九九虽然始终没有弄明白贺旗到底在说什么,可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去管管这冷山,救下一两个人来,那也是雷厉风行的立时去做了,有了贺旗那个办法,她上微博找了找那天跳楼的消息,果然就顺着黄茂盛的微博找到了问东问西的冷山,朱九九看了半天,愈发的觉得冷山这个人有些好笑,一个称职的杀手,是不会留下那么多的线索的,虽然只是个灰色头像的僵尸粉一般的家伙,可在微博上却活跃的像个公共知识分子,他骂的最多的,就是黄茂盛,偏生现在的人一上了微博,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人家骂来,就要讲出一番大道理来,黄茂盛被他挑中做了第一个死鬼,正是因为他的话最多,如此想来,贺旗说李俊林是第二个也就不奇怪了,这个李俊林,也是个不服输的,仅次于黄茂盛,冷山被他骂遍了祖宗,要他一条命也是应有之意。 如今朱九九站的地方,就是李俊林住的老楼对过的一栋筒子楼,十层的高度尽可以让朱九九看个清楚,朱九九看了看天气预报,然后挑着有大风的这一天,从早上守到下午,终于看到了一个不大正常的人,那人手里拎着几十个气球,走在小区里,打扮成一个商贩的模样,偏偏做起生意来又是心不在焉,再说了,做生意不去人多的街上,跑到小区里,那不是有病吗? 朱九九将望远镜锁到了那商贩身上,赫然发现,这个一嘴巴小胡子的商贩,正是乔装打扮过的冷山,只见冷山手里拎着一把气球,先是乱逛了一起,然后见左右无人,就转到了一个小楼下面,缓缓的把手里的气球放了开来,充了氢气的气球轻飘飘的飞了一段,直直的上了五楼,刚好就挂在了五楼阳台上一株大叶子的花树上,朱九九见这气球在风里居然还飞的如此沉稳,心中起疑,定睛一看,这才借着太阳看清了气球下面一根闪闪绷紧的银丝,方才明白冷山原来是手里捏了钓鱼线一样的东西,这才控制着气球不被大风吹走,也就是左右无人,要不然这冷山也绝无可能有时间将这个活儿做好,别看就是一把气球,可风里飘来摇去的,想要让气球底下的绳子牵绊在花树上,也的确是个有技术含量且花费时间的工作。 冷山做好了这一切之后,手里突然有多出个小玩具弓箭来,朱九九正在奇怪的功夫,就看到他手一扬,将那弓箭张开,对着隔壁一座小楼射了过去,那小弓箭威力虽然一般,但却也带着那根系着一把气球的鱼线飞向了小楼三层的窗台,正中窗台上的钢条防盗窗,小箭插进去之后,自然下落一把,顺势就将鱼线缠在了上面,虽然如今风吹的呼呼作响,但有那结实的钓鱼线系在钢条上,倒也能保着那堆气球不被吹走,朱九九皱了皱眉头,又举起望远镜往那五楼上的大叶子花树看去,见那花树虽然缠上了气球,可在风中犹自巍然不动,心中愈发奇怪,这冷山,到底要怎样用气球把这么大的一盆东西给推下窗台。 然而就在这一瞥之间,等着朱九九再将望远镜转向冷山曾站的地方之事,却已经不见了冷山的踪影,朱九九心里一慌,赶忙到处去找,片刻之后,望着那隔壁小楼三层窗台上伸出来的那只手,朱九九才松了口气,通过窗台上的轻纱,朱九九依稀看到那似乎正是一身小贩打扮的冷山,这个时候,冷山已经将那钓鱼线收到了手中,默默的盯着窗外,神色开始变的凝重起来,朱九九心里咯噔一声,顺着他的视线往路上看去,却看到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人摇摇晃晃的,正在往冷山蹲守的那座小楼走去,面目上依稀就是微博里对着冷山破口大骂的那个李俊林。 “坏了!”朱九九跺跺脚,转身就跑进了电梯之中,心中默默的念着,只是希望这个李俊林走的再慢一些,她等了这么久,不过就是为了救他一命,然而朱九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李俊林居然回来的如此之早,以至于她几乎都没有什么时间去想想办法应对冷山做下的这个圈套,而为今之计,似乎也只剩下了很没有技术含量的,直接将那倒霉的李俊林推到而已…,这让朱九九感到,非常非常的,沮丧。 然而,朱九九总算运气不错,她气喘吁吁的奔下那十层的筒子楼的时候,醉汉李俊林也只是刚刚的走到那放着大花盆的楼下,朱九九情急之下,一把抓起楼道里的一跟扫帚,当做标枪对着李俊林扔了过去,可怜李俊林中午吃过一场酒,正舒服的不行,摇摇晃晃做着美梦正要回家大睡,就被这飞来的扫帚一下子敲到了脑袋上,捂着脑袋大叫一声就斜斜的歪倒在地,然而他这惨叫之声还不曾走到最高分贝之时,一声如雷的巨响就震的他耳膜发痛,半截叫声也咽回了肚中,惊魂未定的他顺着声音扭头一看,不由的又怒又惊,连酒都醒了大半,翻身蹦起来,指着五楼的位置就骂道:“我操的你的妈的大毛逼,又把花盆放到外边砸老子,快点出来让老子干你全家!” “以后嘴巴干净点!不知道祸从口出吗?”气喘吁吁的朱九九皱着眉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李俊林,她刚刚从楼洞里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大花树正在一点点的往下移动着,情急之下也只好用扫帚救了李俊林一命,虽然的确阻止了冷水,可朱九九却依旧觉得这中间有些不对的地方,如果真如贺旗所说,冷山是个棘手的人物,可为什么朱九九却觉得,冷山,真的很好对付啊,居然还会做出这种不干不净的杀局来,虽然的确做出了极为接近自然意外的局面,但,终究也只是接近而已,那大花树,并不是被挂在上面的气球在风的作用下吹下来的,而是,连着一根可疑的钓鱼线。 “奇怪了,怎么不见了?”然而朱九九一转身,却愕然的发现,那花树上气球之上的鱼线,却已经不见了踪影,正如三层楼窗口上轻纱之后的那个男人一般,朱九九皱了皱眉头,终究是叹了口气,扔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李俊林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是在,想,那根鱼线,哪里去了吗?”就在朱九九低着头慢慢走到了一处小巷的时候,一个温和的男声骤然从她的耳边出现,她大吃一惊,那些当年在血光中点滴积累起来的经验让她没有像多数人那样转头去看那声音的来源,而是本能的一个窜身向相反的方向冲了过去,因为在大多数的情况下,虽然只要转过头去就能看到那声音主人的真正面目,然而和那面目一起出现的,往往还有其他别的东西,比如,一把枪,又比如,一支横在喉头的匕首。 “你很聪明,可惜,我也很聪明。”男人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声在小巷里来来回回的旋转着,朱九九心里一凛,顿时生出了些许不好的预感,然而就在这时,她的身子却是猛一沉,直直的跌了下去,等着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极为狼狈的坐在了下水道深井的低端。 朱九九傻乎乎的坐在深井中,犹自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这个冷山坑了,要知道,这个冷山也就是二十出头,一脸平和样子,哪里像她一样从小就在鲜血中长大,即便有些手段,也不见得能坑到自己这个跟着贺旗学了这么多坏事的人,然而,事实就是这么的离奇可笑,她怔怔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了冷山带着微笑的那张脸出现在了井口,他淡淡的说道:“你好,我叫冷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发现我的行迹,但这一切并不重要,我也不会想电影里那样去想尽办法问你这个答案,因为,只要你并不像我这样聪明,那,就好了。” “自以为是的家伙!”朱九九眼睛瞪的滚圆,愤怒的指着冷山叫道:“如果聪明的话,怎么可能被我轻易的破了局,蠢货,真正的蠢货!” “这种事情,是没办法的。”冷山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越是聪明的办法,越是比愚蠢的办法更加脆弱,如果我有一把枪,直接打死他不就完了,你就算拿了盾牌,也不见得能救下他,何况,到了最后,你还不是在疑惑,我到底是怎样,将那鱼线从气球上收回来的吗?” “哼,别以为这样你就赢了,有本事你下来捉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朱九九怒气冲冲的挽着袖子,冷笑道:“我倒要看看,除了这点小聪明,你还有多少本事?” “是啊,我这样弱不禁风的人,对上你这种野蛮的女人,可是没什么胜算的,不过我倒是不介意大方一点告诉你,我虽然只用了一根钓鱼线,但并没有蠢到系个死扣,只要将鱼线穿过气球下面的铁环,做个回路,等着砸死那个家伙之后,剪断开来,就能将整根鱼线回收,这样简单的办法都想不明白,你,怕是连小聪明都没有吧?”冷山笑了笑,掏出一瓶东西倒了下来,朱九九只吻了一口,就觉得那东西甜兮兮的,心中不由的惊慌起来,捂着鼻子就要往下水道之中的小路里躲闪,却听见冷山淡淡的嘲讽之声传了过来:“没用的,下水道这种地方,我比你要熟,这里是死路,一瓶小小的乙醚,足够将你迷倒了,哈哈哈。” 第二十六章 失控 “你看,我总是时刻准备着,而且,我总有很多不错的主意,我想,如果以后我厌倦了这种游戏,大约可以去家什么公司做做创意总监,一定会很出色的。” 朱九九无语的听着冷山喋喋不休的自夸,简直要疯了,她吸了几口乙醚晕倒之后,就被冷山绑到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小楼里,等着冷山除去了身上的乔装,朱九九这才发现,冷山其实是个长得不错的家伙,虽然不如贺旗那般高大,但也算得上个漂亮的小男人,只可惜,这个家伙的嘴太碎了一点,先是自恋的夸奖了许久自己的长相,接着又开始大吹大擂的说起了自己的聪明才智,朱九九听的目瞪口呆,虽然很想骂上几句神经病,但可惜的是,冷山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早就用胶带封住了她的嘴。 “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放心好了,如果你想说,大可以到下面去说个够。”冷山阴测测的笑了一声,将朱九九拖了起来,绑在了一个木桩上,又极其细心的拿出一支唇膏,在那封口的胶带上描出一个鲜红的嘴唇来,这才微微一笑,将那小楼的落地窗打开,借着微弱的灯火,朱九九猛的发现,一条长长的绳索紧紧的系在了落地窗一端的一条钢栓之上,横跨过了小楼一侧的街道,而自己,似乎和身后的木桩一起,被挂在了这条绳索连在钢栓的一端,从这五层的小楼望下去,那绳索的另一端正正的系在街对面的一根电线杆上,只要冷山将自己推下去,那自己十有八九就会很悲哀的顺着绳索一头撞在那电线杆上。 “没有这么惨的,我对美好的东西,都有一份怜惜。”望着朱九九惊恐的目光,冷山饶有兴趣的笑了笑,柔声说道:“不会让你这样死的,你这么美,我总要给你一个机会,其实只要将绳索放松,你下去的时候,倒也不会撞的满头是包,我觉得这样漂亮的一个姑娘,还是站在路中间好了,虽然这大半夜的也没什么人往这里走,但世上又哪里有绝对的事情呢,说不定,你刚刚下去,就有人,开着车,来看你了呢。” “呜呜!”朱九九的心里咯噔一声,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冷山的意图,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里,如果自己真的如冷山所说的那样,被顺着绳索放下去,那么,不管是怎样娴熟的司机,在自己突然从天而降的这一瞬间里,都是无法反应过来的,其后果,不言而喻,想到这里,朱九九几乎要哭了出来,心中突然莫名的非常想念起贺旗来了。 “乖,不要怕,死不了的。”冷山怜惜的轻轻抚摸着朱九九眼角流淌下来的泪水,温柔的望着她,轻声说道:“今晚要来的那个,可是你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我想,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他,也是于心不忍的。” 冷山说罢,收起了笑容,从朱九九的身上掏出了她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然后冷冷的说道:“贺旗,你亲爱的朋友在我的手上,想要他活命,一点半开着车在酒仙桥等我。” “还真是麻烦。”放下电话的贺旗笑容苦涩的看了一眼大口喝着红酒的木恩,摇头说道:“有时候真的觉得,我应该继续在山西待着,一出门就遇到各种麻烦的事情,我这个人,真的,很怕麻烦啊。” “你可不是个怕麻烦的人,你怕的是,失去了乐趣。”木恩嘲讽的看了一眼贺旗,笑道:“失去了乐趣的游戏,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麻烦吧?” “或许是这样。”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轻轻的酌了一口那价值不菲的小拉菲,缓缓的说道:“可是,这件事,我似乎没有感到任何的乐趣,我真是不喜欢,这种被人捏着脖子到处奔命的感觉,这,真的是个很大很大的麻烦啊。” “这难道就不是所谓的乐趣吗?”木恩玩味的笑道:“被人捏着脖子的感觉的确不好,但如果能够摧狂锋于正锐,挽狂澜于既倒,这样的成就,应该可以让你找到和以往些许不同的感觉,我想,这样的机会,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拒绝的。” “原来,是做说客来了。”贺旗笑了笑,望着木恩的眼睛,目光里闪过几丝锋芒,冷冷的说道:“看来,我不得不去赴约了,这件事,你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我虽然知道,但也不知道。”木恩摇摇头,笑容依旧的和声说道:“冷山,的确是我选中的人,但这个人,却并不算是我们的人,他性子并不沉稳,心中也有许多自己的想法,所以,只是个失控的人,先生那里曾经说过,对于这种人,你很有办法,所以,我一直想着,是否能帮帮你,所以,最近他的行踪,我也曾派人看了几眼,刚好,就看到了你身边的那位姑娘被他带走,这才想着来和你说上一声。” “已经变成了失控的人吗?”贺旗戏谑的看了木恩一眼,冷笑道:“似乎,冷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完全就是你一手造成的吧?如果这样的层层设计,也称得上失控,那么,这个天下的事情,怕是都已经失控了吧?” “你说的没错,冷山变成现在的冷山,的确和我脱不了干系,我本意是将他变的更好一点,让他从颓然中站起来,堂堂正正的活在这个世上,然而,他心里藏的东西,却深到连我都不曾看出,所以,我才会说,他,已经失控了,而似乎,只有你,才会对这些失控的人有比较恰当的办法,比如,唐开。” “失控也是控制的一种,很显然,你们一直做的很好,好到我不得不按照你们划下的路子去控制他们。”贺旗不屑的笑了一声,眯起眼睛,望着木恩,沉沉的说道:“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话,将你和你那位先生,撇出来吗?” “你会信吗?”木恩失笑道:“不管我们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吧,这件事的确和我们有莫大的关系,我也不打算否认,今天来这里,第一,是想要告诉你,你身边的那位姑娘落在了冷山的手中,第二,是想来和你喝一杯,来庆祝,我的胜利。” “你的胜利?”贺旗眉头拧了起来。 “没错,这是个两难的局,不管你做了什么选择,笑到最后的,都将是我,我如此自信的来这里,正是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即便是我将话说的这样明白,走到最后,你还是要输的。” “原来,冷山的局,你已经明白了。”贺旗微微一愣,笑道:“可是,这个世上,真的有必胜的事情吗?或许,你会发现,自己依旧只是,在路上而已。” “拭目以待。”木恩露出一个期盼的笑容,递给贺旗一把车钥匙,笑道:“他说过,要你开车去的,我想,在北京你还不曾来得及租一辆车吧,如果不嫌弃的话,用我的就好了。” “不怕我弄坏了吗?”贺旗笑道:“如果冷山真的布下了天罗地网,你这辆奥迪,或许就回不来了。” “只是到酒仙桥而已,冷山可是在东五环那里等着你,到了酒仙桥,你是要换车的,他虽然狂妄,可也没狂妄到在市区里对你下手,如果不是知道了他的布置,我哪里敢借这么好的车给你。”木恩笑了笑,拍拍贺旗的肩膀,说道:“如果输了,那就回来吧,我们自己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们自己的事情,是不需要你来说的。”贺旗拉开房门,和木恩一起下了电梯,这才冷笑道:“其实,人走路的时候,是应该先往后看看的,只有这样,才会知道,向前的路到底是不是对的,你,应该多向后看看的。” “真是个不近人情的家伙。”木恩愣了愣,直到贺旗走出了酒店这才苦笑着摇起了头,转身走向了大堂,敲了敲一直高高举着报纸遮着自己面孔的徐离,没好气的说道:“怎么,要一直待在这里吗,你的那位师妹,快要死了。” “这世上的人都死了,她也死不了,不要忘记她原本就是靠着杀人取乐的,虽然看起来只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可手上沾满了血。”徐离细声细语的笑了笑,静静的说道:“况且,有贺旗在,我并不认为,你能够赢下这场局。” “连你也不看好我吗?”木恩有些不快的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冷山的布置,难道还会给他第三条路吗,不管哪一个选择,都会让他后悔的!” “他说的对,你是应该往后面看看的,如果你知道他的过去,就会明白…”徐离轻轻的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就会明白,这,都是他玩剩下的东西,而且,我觉得他说的一点都没错,以前的唐开未必就不是以后的你,你的那位先生啊,是很难让人相信的人物啊!” “不要乱说了,不可能的。”木恩脸色有些苍白的挤出一个笑容,只是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起来,他的心,一如这酒店里的冷气一般,开到了最低。 第二十七章 车灯 贺旗面色安静的挂断了冷山再一次打来的电话,然后依他所言的那样,将木恩的奥迪停在了酒仙桥下,上了一辆早就停在路边的大卡车,从座位底下摸出了钥匙发动了起来,听着轰鸣的发动机声,贺旗有些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将车子开向了五环附近的一个小镇子,他,已经有些明白,冷山在前面准备的是什么了,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可他还是小心的检查了刹车还有其他关键的部位,这才放心的踩下了油门,一路狂奔,冷山给出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而此时的五环虽然不曾拥堵的厉害,但也开满了进出北京的大货车,从冷山留在车上的地图来看,这半个小时,紧紧,够用而已。 “还真是我玩剩下的东西,如果我再急一点,怕是要撞上什么东西吧?”贺旗自言自语的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这是凌晨一点五十五分的北京郊外,下了五环之后,便似乎进入了另外一个城市,这里没有北京市区灯火通明的景象,也没有北京随处可见的平直公路,有的只是漆黑笼罩的,看不到尽头的土路,贺旗放松了油门,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车前的一景一物,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 “你来的太晚了,逼我杀人吗?”手机铃声响起,贺旗笑了笑,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了冷山低沉而有些焦躁的声音,贺旗摇摇头,笑道:“不急,很快,就要到你说的那座钟楼了,我,已经看到它了,希望,你准备的惊喜,不要让我,太失望。” “哼,不来就等着收尸吧,两点钟,见不到你,就杀人!”冷山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眯着眼睛,看着满脸惊恐的朱九九,微微一笑,声音也柔和了起来,他轻轻的抚摸着朱九九的秀发,柔和说道:“放心好了,我会给你和他一个机会的,到时候,他只要去选择你还是别人,就好了。” 一点五十八分,喝得醉醺醺的张子良如约而至,先是一脚将两个胆战心惊的孩子踹进了那钟楼下面小小的电话亭中,然后才堵在电话亭门口,摇摇晃晃的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大着舌头吼道:“喂,我到了,你怎么还不来,不是放我的鸽子吧?” “电话亭下面的青砖底下,有一千块的定金,你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到,到了之后,再给你另外一半。” 电话那头传来的淡淡男声让张子良精神猛的一振,他连声说了几声好,笑呵呵的赶忙挂断了电话,俯下身来接着手机的微弱光芒摸了一摸,果然在一块松动的青砖下面找到了一打钱,这才兴高采烈的将钱收了起来,掏出一根烟,耐心的等待了起来。 “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就在张子良点亮那根烟的同时,站在五层钟楼上的冷山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对着朱九九笑道:“不要见怪,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见钱,眼开的。” “哦,差点忘了,给你介绍今天这位要出场的人物。”冷山一拍脑袋,自嘲的笑了笑,指着钟楼下的电话亭说道:“里面那个,叫做张子良,就是这本地的无赖,那一天思思走上那天台的时候,张子良也站在下面,我记得,他似乎高兴的都要手舞足蹈起来了,甚至,还买了一份冷饮,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叫着好,真是不好意思,要你和这样的人一起出场,让贺旗来选择,虽然那一天你似乎很着急的样子,但好像到了后来,也只是耸了耸肩,一点心痛的感觉也没有,如果这样说来,你和他,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一个冷血旁观,一个无动与心,简直,是绝配啊。” 冷山的笑声凄厉的在小小的房间中徘徊,朱九九面无人色的望着这五层钟楼下的街道,这里,并不是宽敞气派的北京,而只是郊外无名的小镇而已,道路也只有四米宽而已,这样的宽度,能走的也只有两辆车,如果再大一点,那几乎就要占尽了整条路面,从她站立的角度望下去,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冷山的布局。 “已经明白了吧,是个两难的选择啊。”冷山望着朱九九愈发惨白的面孔,笑着说道:“下面那个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做的就是这人口的生意,今天我约他出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说是要买两个孩子带回去,让他等在这电话亭里,待会,贺旗到这里的时候,我就会把你放在路中央偏右的位置,贺旗开着车过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你掉下来,自然而然的会选择往左面打方向盘,那样的话,位于左侧的电话亭里,那两个孩子,还有张子良,就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了。,最妙的是,那电话亭外面最新起了一张大大的广告,完全将电话亭遮在了路后,贺旗,可是看不到,那后面,到底站着什么人的!” “呜呜!”朱九九愤怒的挣扎着,横眉怒对着冷山,恨不得用目光杀死这个微笑着,温润如玉的漂亮男人,然而冷山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缓缓的说道:“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有些人总要被另外一些人逼的走投无路,像思思,其实,我也明白,这个世上是没有绝对干净的人的,每个人总要面对一些诱惑,虽然她的确在诱惑面前失去了自己,也很有可能在未来的什么时候,因为更多的诱惑出卖我,但是,现在,她的确爱我,爱我胜过她自己,可是,她却因为贺旗,被人逼得,从楼上跳了下去,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办法,来,报答他,所以,我想到了,用你,这个,他身边最亲密的人。” “疯子,魔鬼!”愤怒的朱九九终于咬破了那胶带,怒吼着叫了出来,冷山惨然一笑,在朱九九发出更多的怒吼之前,将她的嘴巴堵了起来,歇斯底里的浪声笑道:“那,又怎样,思思,都已经死了!” “思思,已经死了,死了…”冷山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他抱着头,喃喃的说道:“死了,在你们的嘲笑中,在你们的冷漠中,在你们看似忧虑的假惺惺中,死了…” “呜呜!”朱九九摇晃着身子,她很想告诉冷山,自己对于那站在天台上的女孩的死,的确是感到伤心,但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就猛的看到了冷山赤红如血的双眼,那些挣扎那些委屈,顿时就变的无力起来,在一个疯狂的失去理智的男人面前,有的,只有他认为的那个世界,任何的解释和言语,都是无力的。 “其实,总有一天,我会杀掉思思的。”冷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很久之前的我,容忍了很多不能容忍的东西,我学着妥协,学着让步,然后过的很难,然后,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觉得我重要,所以,现在的我,学着坚强,学着步步紧逼,然后,我突然发现,我的生活,不一样了,那些人,开始学着尊敬我,学着在乎我,我,突然,过的很开心,所以那时候,我决定,不再变了,那些挡在我路上的,让我不开心的,一个,我都不会原谅,所以,迟早,我会杀掉思思的。” “他已经疯了!”朱九九无力的瘫倒在身后的木桩上,怜悯的望着冷山,目光看向了那街头渐渐亮起来的车灯,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已经来了!”冷山兴奋的大笑了起来,说道:“虽然我总有一天会杀死思思的,可是,你们却让她死的这样早,真是不可原谅啊!开心吧,高兴吧,为我欢呼吧,我,让你死在最亲密的人手中啊!” 然而,就在这时,那大卡车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冷山脸色一变,摸向了腰间的手机,而贺旗的电话也同时打了进来,他眉头一皱,接通了电话,冷冷的说道:“为什么,迟到了?” “就在眼前不是吗?”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已经停在了钟楼前方,我很好奇的是,你,到底要用什么办法,让我就范,如今,我可是不打算,向前走了。” “油门,踩到底,不然,你那位亲爱的女朋友,就要死了!”冷山冷笑着说道:“这个理由,难道,不充分吗?” “的确是充分的理由,那就开始,这场游戏吧。”贺旗笑了笑,挂断了电话,一脚踩下了油门,望着那加速狂奔在路上的卡车,朱九九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够毫发无损的活下来,冷山所谓的机会,只不过是建立在贺旗能够及时的反应过来而避开突然降下的她,而朱九九所知道的那个贺旗,可是没有这么迅速的反应的,她所知道的贺旗,不过是个整日发呆愣神的呆子罢了,这种人,怎么可能有什么敏捷的反应? 第二十八章 纸板 引擎声打破了这小镇街头沉寂的画面,这是漆黑如墨的凌晨两点二十分,姗姗来迟的贺旗虽然让冷山愤怒到了极点,然而望着疾驰而来的那辆卡车,他还是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朱九九恐慌的任由冷山将手搭道了自己的肩上,随着身后木桩上那锁扣和绳索摩擦的悉悉索索之声沙沙的打在她的心头,她的脸色,也愈发的苍白了起来。 “慢走,不送。”冷山默数着那卡车接近的时间,终于微笑着将朱九九从窗台上推了下去,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瞳孔突然猛的睁大了许多,难以置信的望着那疾驰到眼前的卡车,半晌,才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房间,上了早就放在外面的一辆小摩托,飞也似的走了。 “啊啊啊啊!”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朱九九终于挣破了贴在嘴边的胶带,奋力的喊了起来,这既是她面对即将来临的冲撞的不安,也是她骤然间从五楼顺着绳索极速跌落中因为高度而产生的惊恐,她甚至早就闭上了眼睛。 因为她早就明白过来,在这个局中扮演重要角色的那辆大卡车,在这种街道上是绝对不会留给自己任何机会的,因为不管作为实际驾驶者的贺旗会做出怎样的规避动作,一辆那般长大的卡车始终拥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机会撞到自己,原因很简单,在现实生活中,公路上的车辆因为规避而进行的转向,总是难免在惯性和离心力的作用下,以刹车所在的位置进行办圆周运动,在这个圆周运动中,那样的大卡车,是绝对会将处在圆心之处的自己刮到的,这种刮蹭,可不是街头上两个擦肩路人那种小意思,这,可是要出人命的。 然而紧闭双眼,睫毛发颤,几乎要吓晕过去的朱九九却始终没有等到那悲催一幕的到来,她唯一感觉到的就是自己似乎撞破了什么脆生生的东西,耳边虽然有风声和发动机的声音掠过,然而,也就是这样而已,直到贺旗抱起她来,说了句傻瓜,她才难以置信的睁开眼睛,茫然的说道:“我,我这是到了地狱吗?” “傻死了,地狱里也有我的位置吗?”贺旗微微一愣,笑道:“已经没事了,这种我玩剩下的东西,怎么会看不破呢?”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朱九九颤颤的站起身来,只见自己身边横躺着一辆熄了火的摩托,身边堆满了稀奇古怪的硬纸壳,而那辆大卡车,却是连影子都没看到。 “当然没有什么卡车。”贺旗笑了笑,说道:“到了酒仙桥看到那辆卡车的时候,我就大约想到了冷山在干什么,所以我花了点时间,买了辆摩托,还找了些硬纸板拼出一辆卡车的样子用木架子支撑在了摩托上,外挂了一个电影加大灯,就是两个车灯的样子了,冷山找来的那辆车本来就是灰不溜秋,我涂了点东西在上面,也是像模像样了,这样的夜里,两个大灯一照,眼睛都睁不开,他又怎么可能看清我这拼出来的这车是假的。” “吓死我了!”朱九九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猛的想起冷山那个王八蛋还在钟楼上,抄起地上一根木棍,就往楼上跑了过去,在朱九九看来,冷山那种小白脸的战斗力,和自己相比,几乎要等于渣了,她着了冷山的道,吓得差点连妈妈都叫了出来,更何况早先自己又在贺旗那里一副强势的样子,如今却是如此的丢脸,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早就跑了。”贺旗拉住摇摇晃晃走路都不稳的朱九九,指了指电话亭里跑出来的那个胖子说道:“这种蠢货都知道事情不妙,冷山又不是傻子,怎么还会待在那里让你去抓,这件事,记下就好了,我们总有见面的一天。” “那是个人贩子!”朱九九跺了跺脚,急道:“他手里抓得两个孩子是他骗来的,不能让他跑掉!” “我们这个样子,还能抓得住他吗?”贺旗苦笑着看了一眼那个粗壮如牛消失在黑暗中的家伙,指了指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无奈的说道:“刚才虽然没什么大事,可是开到四十码,碰到你掉下来这样突然刹车往地上一滚,也是很难受的事情啊。” “啊!你流血了!”朱九九只顾着愤怒,哪里曾往贺旗身上看,听他这么一提醒,转过头来才愕然的发现,贺旗的身上条条道道居然有不少口子,衣服也破烂的不成样子,脸上五颜六色,又是羞愧,又是感动,搓着手,低着小脑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与此同时,站在远处一层小楼顶上的徐离脸色古怪的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虽然这是漆黑如墨的凌晨时分,可是借着那摩托的车灯,他和木恩还是看清了许多东西,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起了头。 “真是,真是荒唐。”徐离细声细语的自嘲道:“我还以为他,他会选择不同的路。” “他有的选吗?”木恩有些不解的说道:“难道,你想的不是这个?” “我还以为他会开着车去撞相反的方向,以为在几年前,他似乎是做过这么一个局,不同的是,那时候用的是爆胎,从高坡上疾驰而下的轿车因为爆胎会冲向那个被绑在路边一侧的人质,如果是爆左胎,司机会因为习惯而向右侧打方向盘,那么车就会冲向右侧而不是左侧。”徐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一次,我还以为他会因为曾经那个局,而做出截然相反的选择,不是如冷山规划的那样撞向左侧那个电话亭,而是直接向右侧撞去,那样即破了冷山的局,也有七成的把握,让朱九九活下来。” “怕是一成都没有啊。”木恩低头想了片刻,摇头叹道:“如果只是一般的小型车辆,贺旗自己拼着受伤,撞向右边,的确是可以有些把握的,但冷山给贺旗准备的那辆车你也看到了,载重三顿,后面装满了砂石,这样的车惯性太大,重心太高,即便是贺旗开个四五十公里的速度,紧急刹车同时右转,也会刮到或者砸到朱九九,他拼出来的这个壳子虽然荒唐儿戏了一点,但在这种看不清的夜里,是最合适不过的,因为贺旗不像你我那样,会清楚冷山准备的到底是什么局,他唯一清楚的,就是冷山大概想逼着他开车撞点什么,至于时间和地点,就不是他能够知道的了,这样拼凑出来的东西,撞到什么,都不会出事的,唯一辛苦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徐离点了点头,沉默半晌,突然说道:“冷山,是个坚持的人吧?” “是的,但是,他也是个小心而疯狂的人。”木恩眯起了眼睛,微笑着轻轻说道:“所以,下面,我们大概会看一场好戏,我总觉得,冷山被这两个人搅了两次局,大概,会做出些疯狂的事情来,那天围观的人太多,一个个的动手,不知道要排到哪年,而且,风险也太大了一些,接二连三的死这么多人,一旦被警察找到了共同之处,是不会放过他的。” “就不怕惹祸上身吗?”徐离转过头来盯着木恩看了许久,细声细语的说道:“这件事里扮演最不光彩角色的,还有你一个,冷山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有些想法,大概迟早也会明白,你在其中的作用的,我想,在杀人方面,他做的要比你更好。” “我会是最后一个。”木恩点点头,神色平静的说道:“这件事,我早就预料到了,如果换做是我,大约不会让我自己死的太过轻松,我曾经对冷山说过,我是个害怕过程的人,想必漫长而复杂的过程,我更加喜欢直截了当的结果,如果冷山还记得这句话,他就会选择将我放在最后一个,他想必也会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他,所以,他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折磨我的机会,他那些花样百出的杀人手段,对于我来说,是充满恐惧和不安的折磨,等着我被他逼的受不了了,他才会选择对我动手,只可惜,我,骗了他,这种过程,真是一种享受啊!” “还真是疯狂的人,想必,你已经准备好了一处战场,等着冷山,来杀你吧?”徐离无语的笑了笑,淡淡的问道:“那个地方,是不是有着更多的精彩,会让我,大开眼界呢?” “三亚,风光不错的地方,如果你肯去,我这个主人可以带你走走,有不少在内地玩不到的东西你都可以试试。”木恩微微一笑,自傲的说道:“在三亚,我可是有水上飞机的,到时候,你还可以看看,什么叫做使徒的力量。” “原来是在那种地方,怪不得,可以短短五年养出你这样一个怪胎来,方便说说,你那位先生,是怎样发财的吗?”徐离有些好奇的问道:“别说什么白手起家的话,你我都知道,那样也只是百十万的家底,像你这种过亿的身价,没有底子在后面支撑着你,是完全不可能的。” “先生,十八年前,在海南买过一块地,只可惜那块地在那个时候,赔的他差点当了裤子。”木恩笑了笑,饱含深意的强调着:“是,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怎么了?”徐离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高深莫测的木恩,细声细语的说道:“十八年前,我还在街上要饭呢…” “只是强调一下那时候便宜的物价而已。”木恩微微一笑,说道:“不要多想…” 第二十九章 崇德 这一天一早,北三环边上的崇德律师事务所就迎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这客人一身名牌打扮,年纪也不是很大,但脸色却是苍白的像是抹了粉,明明是炎热的七月,街头上的行人恨不得脱个干净,然而这位奇怪的客人却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甚至,还让负责接待的小姑娘关了空调,即便是满头大汗,也抖个不停,王崇德一进门,心里就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年轻人,大概是活不了太久了。 “我叫冷清山,想拜托你,找一位恩人。”年轻人咳咳两声,吐出一口血在洁白的手帕上,颤声说道:“我,我已经活不了几天了,但是,但是,我不想走的满是遗憾。” “冷先生,您是,想要立遗嘱吧?”王崇德挥挥手,让负责接待的小姑娘倒了一杯热茶,换下了桌上的冰水,这才满脸同情的问道:“不知道冷先生要找的这个人,有什么特征吗,冷先生又要留点什么给他呢?” “这是一份公证处开出的财产证明,我,我还有些存款,这些东西,都是留给那位恩人的。” 冷清山颤颤抖抖的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东西来,放在了桌上,王崇德低头只看了一眼,瞳孔就猛的睁大了许多,他起初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可怜,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一千多万的身价,这张东西正是公证处开出的财产证明,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这么多零,就算是纸面上的东西,也是极为震撼的。 “二十万。”冷清山喘了两口气,又颤颤的掏出两打钱来放在桌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是两万块的定金,事成之后,二十万相谢,你可以写在合同里。” “这么多?”王崇德吃了一惊,他这种小事务所说实在的平日里也就接接三四千块钱的劳动纠纷案子,再多也就一两万,属于离婚财产官司,那还是碰上不懂行的他才能敲上一笔,毕竟在北京这个什么都多如牛毛的地方,一个像他这样没有名气的小律师想赚钱,简直是太难了。虽然数目的确诱人,但王崇德还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不知道冷先生要找的这个人,容易吗?” “容易,也不容易。”冷清山苦笑一声,叹息道:“有名有姓有可能的,有五十多人,只是,我也不知道,这个恩人,到底是哪一个。” “还有这种事?”王崇德一愣,为难的皱着眉头说道:“要是冷先生也不知道哪个是恩人的话,这件事可能就要拖的很久啊。” “的确是这样的。”冷清山有些回味的说道:“几年前,我是个不知名的小魔术师,到处表演,手法也不高明,被人揭穿了好多次,每天晚上,我一想起白天自己出丑的样子,就睡不着觉,可是有一天,我睡着睡着,脑袋里突然响起一声喝彩,猛的记起有一次表演的时候,虽然很多人在笑我,可的确有一个人在叫好,那声喝彩印在我脑子里,一直鼓舞着我,后来虽然不做魔术师了,但一想起那喝彩,我就觉得人生再也不那么黑暗了,这才有了现在的身价。” “那冷先生又是怎么找到这五十多个人的呢?”王崇德有些好奇的问道:“冷先生那么多观众,找起来也是大海捞针吧?” “说来惭愧。”冷清山又咳咳了两声,自嘲的笑了笑,说道:“那时候我就表演过十几场,每一次就那么几个人,好在我这脑子记性不错,总算记得他们大体的样子,找了个侦探,也就做了名单出来,你要做的,就是将他们聚集起来,让我再演一场魔术,那个喝彩的人,肯定,还会再一次的喊出来的,只要听了这声音,我就能认出他来。” “这种办法也可以吗?”王崇德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冷清山,半晌,才苦笑道:“这种事情,我尽力而为,只是,很难保证啊!” “钱不会少了你的,就算找不到,那二十万,我也会付给你,你要做的,就是尽力,找不到,也是命了…”冷清山长叹一声,脸上颇有怅然之色。 “说不定吉人自有天相,冷先生也不必这样。”王崇德笑了一声,心头闪过无数念头,最后打定了主意,要在这五十多个人里,找个心思灵活的,他可不认为这个冷清山记性真的能好到,仅凭声音就能认出当年那个人,试试的话,还真有混水摸鱼拿到这笔遗产的可能。 “王律师,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找到你吗?”冷清山笑了笑,突然问出一个王崇德自己也想不明白的问题,按说这种大案子,他随便百度一下,甚至随便在这条街上逛逛,都能找到一家不错的事务所,可比自己这大猫一只,小猫两只的小作坊强的太多了,自己的名声,王崇德自己那是再也清楚不过的了,好的就不用找了,那是干脆没有,说起坏的,那是太多太多了,比方说吧,前几天的劳动法官司,王崇德收了对方公司老板的钱,一转身就将苦主卖了出去,这种事情,他干的是太多了。 “咱们投缘吗?”王崇德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讪讪的说道:“有时候打官司啊,找律师啊,这种事情,缘分也是挺重要的。” “那倒不是,王律师你记不得我,我可记得你。”冷清山露出一个深沉的笑容,淡淡的说道:“王律师怕是记不得,那朝阳北路上的小女孩了吧。” “什么小女孩,我,我不记得啊。”王崇德脸色变了一变,很快讪笑着说道:“冷先生怕是记错了吧,我好像没往朝阳北路上去过啊。” “没错,就是王律师。”冷清山笑了笑,缓缓的说道:“那一天我也在附近,王律师一脚踹开那个要饭的小女孩的时候,我还叫了一声好,王律师怕是,没有听见吧?” “那件事啊,是这样的,冷先生,你听我解释,那个女孩,是个骗子…”王崇德一听顿时就头大如斗的发起了愁,那是他偶尔一次路过,遇到个要饭的小女孩纠缠不放,他心浮气躁之下就给了那小女孩一脚,然后飞也似的跑了,这件事虽然他做的理直气壮,但说出来却真是羞愧难当,一个三十五岁的大男人,去欺负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不管是怎样的原因,那都是不光彩的。 “不必解释,其实你做的对。”冷清山摆摆手,说道:“王律师有所不知,那个小女孩贪得无厌,我路过多次,给了不知道多少钱,可是这小女孩却变本加厉,当年我给五块钱的时候,她感恩戴德,可给了几次大票子之后,再给五块,却是冷言相加,端的不像样子,这件事,我早就想做了!” “哎呀,冷先生,你说的太对了,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也是给她气的不行,后来我过去的时候看到她心里一软,又给了一百,你说说,我这人就是心软啊!”王崇德得了这个借口,自然顺杆往上爬,编造了一番理由。 “我觉得,既然大家脾气相投,自然也可以信任,王律师,合同拟一份出来吧,这件事,拖不得了。”冷清山咳咳两声,又吐出一口血来,王崇德这才赶紧赶着和小助理出去弄了一份合同回来。 “王律师,三天后,在京浦花园,有一场我最后的表演,希望你将这些客人,请到那里,然后,将这件事的原原本本说给大家,至于那声喝彩就不必多提了,想来那一位恩人,是依旧还会喊出来的。”冷清山叹了口气,又将一封信摆在了桌上,极其认真的说道:“这里是我准备的请柬,王律师,你有个律师的身份,想必大家会更加相信你一些,我知道这日子挑的有些匆忙,但是,请王律师务必将每一个人都请来,因为,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冷先生请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认真去办。”王崇德虽然不大算个好人,可毕竟先拿了人家的钱,心里也就多了一份感叹,毫不犹豫的说道:“就算是绑,我也把人给冷先生绑来!” “还没到这种程度。”冷清山笑了笑,摆摆手说道:“请柬里写的已经很明白了,这事关一千三百万的遗产去向,算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没有人会大意到,连这般金山都不放在眼里的。” “冷先生说的是。”王崇德点点头,可转而又有些奇怪的问道:“那如果冷先生上台表演的时候,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叫好想让冷先生记住怎么办?要知道这可是一千多万啊,别说叫好,就是让他们跪下喊爹妈都有的。” “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只说是一场餐前表演,我戴了面具,没人认得出来的。”冷清山笑了笑,说道:“到时候,就要拜托王律师,做这个主持人了!” “应该的!”王崇德有些了然的笑了笑,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先问问这些人,是否记得自己曾经,对着一个不入流的魔术师,发出过这么一声喝彩。 第三十章 京浦 ?冷清山出了崇德律师事务所,蹒跚的上了一辆出租之后,在城里绕了两圈,换了几辆出租之后,这才回到了东三环自己藏身的小区,他左右看看,见没什么奇怪的人跟在自己身后,这才钻进了一栋居民楼,半小时后,洗去脸上涂抹装扮的冷山一身清凉,精神抖擞的招招手,上了一辆出租,一路向西,径直开进了东二环边上大名鼎鼎的京浦花园,正如北京众多挂着花园的酒肆会馆一般,这个京浦花园,其实,并不是一座花园,而是一家小型的剧场,早些年话剧兴起的时候着实火了一阵子,而如今,却只是惨淡经营靠着些小乐队和相声演员苦苦挣扎而已,之所以说这里大名鼎鼎,人尽皆知,靠的也只是往昔的一些光辉罢了,如若不然,冷山,也不会找到这里。(请牢记我们的网址) “老九,场子都安排好了吗?”冷山掏出一根烟来,递给迎上来的那个叫做老九的经理,笑道:“这一次可是好不容易给你跑来的活动,做砸了以后就没有了啊。” “小六,哥哥谢谢你啊!”老九笑呵呵的接过烟来,先给冷山点上,这才叹道:“布置好了是布置好了,就是怕消防过不了关啊,你也知道,咱们这场子前阵子才被查了一次,要不是花大钱打点了,早给关门了,如今我这还没整改好,就贸然接了你这个活,我心里不踏实啊。” “怕什么,我又不是上次那些人,到处玩火。”冷山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老九这场子在五月份的时候的确接了个活,那是个幼儿园弄出来的小型活动,请了几个魔术师来给小朋友们表演,只是这几个魔术师玩的有些大,学人家江湖术士玩喷火,一口大火烧着了幕布,偏偏小孩子们又都不懂事,看到火之后要么吓得目瞪口呆,要么尖叫着四处乱跑,几个老师又都是女人,场面自然也是不堪,那时候这京浦花园里的几个工作人员包括老九虽然都抢了灭火器出来,可是让大家郁闷的是,那火虽然被熄灭了,但小剧场里的通风实在是太差了一点,浓烟半天都没散去,大人还好,就是小朋友熏倒了几个,这就惹出了一场祸事,差点连门都关了。 “不过小六啊,你这个活动到底是干什么啊,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啊。”老九吸了一口香烟,有些好奇的问了起来,别看两人聊起来彼此称呼都是亲近,然而说到底,真正认识也不过就是这个月的事情,老九自己去酒吧喝闷酒,就遇到了自称小六的冷山,两人喝了几杯,就有了交情,这种交情,如果在二十年前,老九或许会说一句朋友那自然都是酒里出来的,但是现在,四十多岁的老九可就不这么认为了,要不是这个小六说自己有一场演出能给他联系,还先交了一万的定金,打死老九也是不会和小六这种毛都没长起的年轻人走到一起的。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我认识的一个律师,接了个客户,说要找个恩人,顺便感谢下那些帮过他的人,这才搞了个小演出,我当年也玩过这个,这不,就找到了我吗?”冷山倒也不瞒他,反正都是要知道的,干脆直截了当的说了,见老九有些担心的样子,冷山笑嘻嘻的拍了拍老九的肩膀,说道:“别怕,就是大变活人什么的,绝对不会给你放火。” “不放火就行,不放火就行。”老九心有余悸的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赶忙问道:“我说,小六,里面排练的那些人你是哪里找来的啊,怎么看着都像跳大神的啊。” “这不是压缩成本吗,你老哥赚了,我也得赚点啊。”冷山嘿嘿一笑,低声说道:“这些,还真是跳大神的,我在河北碰见了,就找来了,反正魔术这东西和他们干的也差不多,就是忽悠,他们不懂,我懂就行了啊,我教了几天,这不都像模像样了,反正就是忽悠,那些观众也不懂,看个热闹就行了。” “那行,也不是哥哥多嘴。”老九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讪笑道:“就是上一次的事情真的让哥哥怕了,一关门,我可就丢了饭碗啊!” “放心,放心,绝对不会给哥哥你添乱。”冷山哈哈一笑,掐了烟头,指了指小剧场里的几个人,说道:“老哥,我赶时间,先忙,咱们再聊啊!” “这小子!”老九笑了一声,虽然始终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可摸了摸腰包里的票子,还是摇了摇头,心说只要有钱到手,他们不放火,那不就完了,自己这么个破院子,还真没什么可怕的,这才转身回了办公室喝茶去了。 “老板来了。”冷山笑呵呵的走进小剧场里面的时候,三个河北口音的中年人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这三个人正是冷山在河北找来的神汉,说起来还都是一家子,分别就是何老大,何老二和何老三,见冷山一进来,三兄弟就停了手头的活,站起身来一起打起了招呼。 “练的怎么样了啊?”冷山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他找来这三个跳大神的不过一天,练的正是最平常不过的大变活人,这个魔术说到底,冷山自己也不是太明白,虽然都说是在箱子里挖了洞,做了机关遮挡,人进去之后打开机关就跑了,可冷山看了几段视频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起初他的确是想做的专业一点,可一想到这种事情,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心里也就没这么在乎了,照着自己想的找了个有洞的箱子给他们练起来就是,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冷山就算不问也知道这三个大忽悠绝对会做的妥妥的。 “老板啊,这个简单是简单,可我让老三在下面看了一眼,别看这个挡板做的巧妙,可在下面还是会看出来的啊!”说话的这人自然是三兄弟中的老大,虽然他在河北村镇里跳大神装神棍做了不少坏事,接着天神附身的借口祸害了不少媳妇姑娘,可这人还是有些职业道德的,原来在河北的时候就每日和两个兄弟闻鸡起舞,排练大神舞蹈,现在到了北京,拿了冷山的钱,也关心起自己这差事的成败了,说实话,他这个打工的,都有点看不过眼冷山这个老板不怎么操心的样子了,变魔术就变魔术吧,弄来的道具一点都不专业。 “不是还有那东西吗,怎么样,试验过了吗?”冷山毫不在意的问道,他所说的那东西,学名叫做干冰,也就是固态二氧化碳,这东西拿出来就会升华,云山雾罩的,至于到底是怎么用的,冷山可没打算说太明白,只是简单的说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试验倒是试验过来,可是那东西一拿出来,什么都看不见了啊,就算咱们打开箱子让老三从里面跑出来,下面也看不见啊,那,那咱们还变什么魔术啊,我怕到时候给人骂啊!”何老大极其敬业的抱怨道,他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这钱拿到有点冤枉啊,这倒不是说他干活没捞到好处,而是这好处来的太容易而他没干什么活,就拿这次来说,冷山给了他一万块钱,可做的却是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你倒是敬业。”冷山面色有些奇怪的点点头,心里不由的觉得好笑起来,这何家三兄弟可谓是劣迹斑斑,做尽了坏事,要不然他也不会找这三个人来送命。 “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老板你给我们一万块钱,这件事我们得办的漂亮啊。”何老大搓着手干笑了一句,见冷山不说话,赶忙赔笑道:“不过,老板要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 “去忙你的吧,三天后,还有一批东西要你去买,量不少,你得小心点,这东西一拿出来就会挥发,储存不当还会爆炸,东西我都打电话预定好了,到时候,你拿着钱去接货,然后布置在场子里就行了。” “那行,还是像今天,我找个三轮拉回来吧?”何老大点点头追问了一句,今天排练用的干冰,就是装在泡沫箱子里从一个小冷库里拉出来的,量不大,就一小车,可敲碎了一挥发,整个小剧场都给白气淹没了。 “这次,可不一样,一辆小货车。”冷山摇了摇头,然后突然说道:“押车的那个人请他进来看完魔术再走,就给他说,我另外还有一笔大买卖和他谈,让他务必不要走。” “就是那个王吉吧?”何老大点点头,这些干冰虽然是从小冷库里拉出来的,可来路却不是很正当,纯粹是买通了那个叫王吉的仓库管理员买出来的便宜货,自己这边省了钱,王吉那边空手套白狼,拿公家的东西赚钱,正是个双赢的局面,他唯一想不通的是,这么多干冰,不是浪费吗,要那种效果,只要一辆三轮车就行了,一辆小货车那么多,简直是在烧钱,可他转念一想,反正这钱也不是自己的,又怕冷山这个老板觉得自己多嘴,也就不再多问,点头拉倒。 第三十一章 迷雾中的大变活人 这一天早上十点钟,王崇德拎着包先进了京浦花园的小剧场,早有何老大按照冷山的吩咐迎了出来,两人虽然不认识,但冷山却也已经两边都做了交代,何老大知道自己只是个跑腿的,比不得这位王大律师是个文化人,所以奉迎拍马自然不少,只是关于老板在哪,就一个字都不肯说了,王崇德问了几遍,只好悻悻的冷哼了一句不再多说。 虽然的确拿着钱把事情办成了,那名单上的五十多个男女老少他也着实花了不少力气去拜访,一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五十多个男女老少仅仅靠着打电话是肯定聚集不起来的,这年头骗子太多,你一张嘴就说上千万的财产,人家立时就挂电话,所以,他得西装革履,拿了证明的文件亲自出马,这二来就是王崇德想和这些人面谈一下,聊聊那个魔术师冷清山的事情,顺便看看能不能找一两个人冒名顶替。 然而他劳心费力这么跑了三天,得到的结果,却是让他郁闷无比,因为这五十多个男女老少,无论怎么回忆,都不曾记得看过一个叫做冷清山的魔术师表演,其中更有三十多口子这辈子都没看过魔术,更不用说什么被冷清山当做证据的喝彩了,他曾经隐隐约约的问了一句冷清山,说是不是那侦探找错了,可冷清山咳咳半天之后,居然让他不要多管,自己自有深意,王崇德放下电话后愣了半天,心说这算哪门子深意,可自己又实在打听不出来,也只好把串谋的念头放到了一边,随便找了个见钱眼开的商量布置了一番,至于成不成,他压根没指望,因为这冷清山的安排,本来就是没指望的事情,继承遗产,你好歹也找点认识你的人吧,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你,和你哪门子的关系啊?所以,干脆,就老老实实的赚那二十万辛苦钱吧。 王崇德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心情也没有那么愉快了,这几天着实累坏了他,有气无力的站在门口,整整衣服,就开始接待这些陆续到来的恩人候选人,十点十五分,等着这些人一个不差的坐在了小剧场之中的时候,冷清山这才给王崇德打了个电话,说等着魔术开始的时候,会从大变活人的箱子里走出来,让他不必着急,按照商定好的流程开始就是了,王崇德没精打采的答应了一句,关上小剧场的大门之后,先往后台走了一圈,打算去看看冷清山在哪里,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冷清山他是没看到,却看到了小山一般堆在一起的泡沫箱子,打开一个,就是一股寒气逼人的白烟。 “王律师,这个你可别动,是咱们表演用的道具,这箱子保温用的,别看里面这么一大块,你一打开,没一会就挥发干净了。”何老大慌手慌脚的跑过来,将那盖子盖了上去,然后笑道:“王律师,老板说让你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行吧,行吧。”王崇德没好气的点点头,转身就上了前台,清清嗓子,说道:“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应冷清山先生的委托,今天本人,崇德律师事务所首席律师,王崇德,在此邀请大家来到这里,商洽冷先生遗产事宜…” 王崇德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场下屏住呼吸的众人,说实话,这些人,他一个也不喜欢,别的不说,自己上门的时候一个个都横眉冷对的,就跟自己是来骗钱的一般,即便是拿出了证明,也问了大半天,直到确认自己不要他们一分钱的时候,才巴巴的答应下来,问东问西的,一个个恨不得立马就把其他的人杀了吞下这千万遗产,他鄙夷的扫了一眼这些眼里露着贪婪的人们,这才缓缓的说道:“在公布结果之前,冷先生,想请大家欣赏一场魔术表演,请大家稍安勿躁,结果如何,表演之后,自然会公布。” 随着王崇德话音的缓缓落下,小剧场里的灯光也一下子黑暗了起来,王崇德走到台下,挑了个位子坐下,百无聊赖的和场下的众人一起观看起在黑暗中走出的两个黑衣人像跳大神一样的舞蹈来,随着音乐声的响起,两人身后的幕布也徐徐的张开,一个一人多高的箱子就出现在了舞台的中央。 “还真是没什么创意,难怪当年大家都笑话你。”王崇德见多识广,一看就知道是大变活人这种连小孩子都骗不过的把戏,加上冷清山神神秘秘不知道在玩什么,让他的算计落了空,心中不由的腹诽了两句,扭头往身后的几个观众脸上看了看,见大家也是不太在意的样子,于是笑容变愈发的嘲讽起来,因为,此时的舞台之上,箱子已经被两个黑衣人打了开来,即便是灯光昏暗,王崇德也能看到,在那箱子后面的木板上,赫然有一块做的不是那么巧妙的挡板堵在那里,就算是傻子也明白,等会魔术师是要从那里钻出去然后告诉大家自己消失了。 然而就在王崇德嘴角上扬,正打算暗自嘲笑一番接下来两个魔术师笨拙的表演的时候,白气,带着寒意的白气,突然从幕后涌了出来,弥漫了整个剧场,不足一百平的小剧场原本有些让人焦躁难以忍受的温度在这一瞬间突然变的清爽起来,随着这白气的弥漫,王崇德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兴奋,呼吸也变的突然沉重急促起来,他很想站起来大喊一声,或者跺跺脚,跳跳高什么的,只是这种兴奋,不过片刻而过,很快的,王崇德的眼皮就沉了下来,他嘴巴张张,觉得头有点痛,想抬起手来捏捏自己的太阳穴,却觉得浑身无力,手臂似乎重若千斤,头晕而心悸,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肺掏出来,然而可惜的是,如今的他,能做的,也只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像身后的众人一般,让生的气息无声的消逝在这小剧场的音乐中了。 “你们,全部都该死。”背负着小小氧气罐的冷山冷笑着打开了小剧场的灯光,他之所以选中了京浦花园这间小剧场,看中的正是那一场被曝光出来的小火灾,虽然没有什么人受伤,但年久失修的通风系统的确让冷山眼睛一亮,他几次私下潜到京浦花园小剧场中查看,都觉得这是个再理想不过的场所,因为干冰这种东西,一旦挥发,虽然速度极快,效果极好,但如果碰到了通风设施健全的场馆,即便是只有一百平这么大,也很难奏效,反而会让人感觉到身体不适而自行离开,所以,这个连点风都透不过的小剧场,当真是天赐的好地方。 冷山缓缓的将昏迷在剧场后台的老九还有几个工人先拖到了剧场外侧的办公室里,掏出一包钱来塞到老九的手中,低声笑了笑,脸上难得的带了一分歉意,说道:“你这人没干过什么坏事,绕你一命,这次,算我欠你的,这点钱,够你好好活几年了,如果,我还能活下来,总有一天,我会补偿你的。” 冷山怅然的叹了口气,从那幽黑的剧场中走到阳光下的他觉得这阳光刺眼的厉害,他看了一眼躺在小剧场外侧办公室里三人,又瞅了瞅大门那里,细心的拉好窗帘,这才关上办公室的大门,走进了依旧白气弥漫的小剧场中,掏出一张纸来,对照着躺在剧场座位上的众人,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冷笑了起来。 “曹思阳。”冷山走到一个长发的清秀女孩身边,望着她那长长的睫毛下紧闭的双眼,冷笑道:“那一天,思思走上天台的时候,是你,像看猴戏一般,和你的朋友们抱着零食笑眼旁观,甚至,甚至还在微博上让你的朋友们来看,一场好戏,如今,我满足你!” “马忠山。”冷山绕过女孩,走到一个中年人身边,眯着眼睛,咬着牙说道:“那一天思思跳下来之后,你将她像死狗一样拖到车里,你,就是这样做医生的吗,她明明,明明还在动,可是,可是,你居然那样的对待她,即便是死了,也不肯放过她,我的爱人,在你的眼中,只是一条死狗,呵呵,很好,如果你这样看,那么,你也可以做一条死狗。” “郑在从。”冷山一脚将马忠山从座位上踹倒在地,狠狠的在他的脸上跺了两脚,然后才走到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身边,静静的望着他,突然微笑了起来,淡淡的说道:“那一年思思找工作,你让她半夜去你家面谈,我想,你既然这样喜欢黑夜,那么我送你去的地方,你应该会喜欢,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我可是个记仇的人,既然思思死了,那么,你下去陪她吧,在黑夜里,你们,不会孤单。” 一个有一个,冷山静静的走在那些昏迷或者失去呼吸的人身边,或安静,或疯狂,或微笑,或冷漠的说着那些早已经被当事人忘记的过去,他的声音在小剧场中来来回回的旋转,音乐渐渐的走到了终点,嘶哑一声陷入了沉寂,只有冷山的声音飘荡在剧场还有朱九九的耳机中,像恶魔的笛声一样,让朱九九脸色变的惨白如纸。 “太晚了,于事无补,我们,也会被拖进去的。”贺旗拉住了作势要冲入小剧场的朱九九,摇了摇头。 “你也认为,他们该死,不是吗?”朱九九愣了一下,转过身来死死的盯着贺旗的眼睛,却始终没有在那漆黑的眸子里看出任何她找寻的答案,她惨笑一声,静静的说道:“或许,人真的是,会在时间的作用下,不知不觉的变成,他痛恨的那个人。” 第三十二章 在路上 ?祝大家节日快乐,感谢窒息的魂对天厌的捧场,感谢各位的投票,点评,收藏还有对正一的厚爱,非常感谢。(免费请牢记) 今日加更番外张德利的故事七千字,作为节日礼物,请不要错过。 最后,好吃好喝好玩,日子就得高兴起来! “终于忍不住了吗?”朱九九嘲讽的看着贺旗,冷冷的笑了起来,京浦花园里那一场所谓的魔术表演,接到那冷山邀请的自然不会少了贺旗和朱九九两个,然而在那匆匆的电话挂断之后赶到的两人,却再一次的接到了冷山的电话,电话中,冷山像恶魔一般阴测的笑声,让朱九九几乎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冷山这样疯狂的人,只是,让她感到更加愤怒的是,对于那些人的死,贺旗,却最终只是一笑而过,然后,带着她,一路向北,踏上了前往山西的旅途。 “什么?”贺旗愣了愣,目光迷茫的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朱九九,余光中,车后镜里那辆长大的卡车让他皱紧了眉头。 “我说过的,你其实一直觉得这些人应该去死的,这句话,你自己也承认过不是吗,我也想看看你能坐视不理到什么时候,我本以为,你会早一点动手,可是,到现在我才发现,你只是个见到棺材才知道怕的人,在这个世上,除了你我之外,已经没有需要冷山动手的人了,所以,你才匆匆的带着我离开了北京,你所要的,就是一个引他出来的机会吧?”朱九九侧目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那辆卡车,轻蔑的笑道:“那个我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男人,居然,居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用一辆卡车逼的如此狼狈,真是,真是让人好笑啊!” “那个人,不是冷山。”贺旗笑了笑,侧着头想了片刻,还是轻轻的放开了油门,望着表盘上渐渐降下来的车速,贺旗淡淡的说道:“想用一辆卡车将我们逼死,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这么做的。” “那你在怕什么?你明白冷山已经杀无可杀,就要杀到你的头上了,所以,你干脆开着车离开了北京,想的不就是引他出来吗,既然已经引出来了,为什么又要迫不及待的想要逃呢,贺旗,不应该是从容不迫的站出来,然后微笑着将所有挡在身前的人击倒吗?”朱九九针锋相对的冷冷质问道:“可是,现在的贺旗,又在做什么?” “我只是做我认为对的事情,我是打算引他出来,在北京那个地方,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我们去做,他惹下了这么大的案子,难道,仅仅是想要让我们害怕吗?”贺旗笑了笑,自问自答的说道:“不是这样的,冷山被我们搅了两次局,已经明白,我们其实并不好对付,所以,他会拖上更多的人一起对付我们,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只要咬紧了我们,那些追查他的警察也会跟在我们后面的,在京浦花园那场局,留下了太多的痕迹,多到冷山自己都明白,自己已经无处可逃了,你我都是不能被抓进去的人,只要冷山能拖到那一天,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所以,即便我们在北京动了手,笑到最后的,还是冷山,这样的机会,我是不会给他的。” “你是说,后面那个人,是警察?”朱九九心里一凛,皱眉问道。 “哪有那么拙劣的警察,会跟的这么紧,况且,上午才发案,他们也没这么快。”贺旗微微一笑,说道:“或许只是冷山花了些钱找来的司机,要他跟紧我们,好让我害怕一下而已。” “可是冷山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去山西的?”朱九九愈发不解了起来,从京浦花园回到酒店之后,心中那份危险的预感让朱九九留意了许多,而如影随形跟在他们身后的冷山也在两人几次突然换车之中被甩了开来,从酒店出来之后的两人,几乎在北京绕了一个大圈,这才找到了一家二手车行,买下了这辆破破烂烂的桑塔纳,朱九九可以肯定的是,在甩掉冷山之后,他们的行踪,是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冷山,在找人方面,还是有些天赋的。”贺旗笑了笑,拍了拍手边一打打印出来的地图,轻描淡写的说道:“其实,我们要去哪里,要走哪条路,他是知道的,我在酒店的时候,问过一个服务员,好心的她,还帮我打印出了这份东西,我想,冷山只要多问几句,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你?”朱九九愕然的扭过头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喃喃的说道:“你,你是不是又在路上,安排了什么局,不要告诉我,你,你什么准备都没有?” “我很想看看,冷山,会给我准备了什么。”贺旗点点头,很坦白的说道:“我的确什么都没有准备,这场游戏,我很有些兴趣,不得不说,冷山其实很合我的胃口,虽然是个喜欢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人,可那些人,的确有自己不可原谅的地方,他把我们叫道京浦花园,打电话给我们,也是在告诉我们,他做的都是对的。” “可人不会永远对下去是吗?”朱九九愣了愣,深深的看了一眼贺旗,意味深长的说道:“没有人会是永远对的,不是吗?” “是啊,没有人会永远对下去的。”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轻声说道:“特别是,当他找上我这个永远是对的人的时候,他就开始错了,可是,我还是愿意给他一次机会,让他使出自己的手段,和我公平的较量一次的,所以我告诉他,我们在这条路上,我们租了这辆车。” “你,你等他来杀你?”朱九九目瞪口呆了半晌,惊呼道:“你疯了吧!” “如果觉得自己是对的,而且觉得自己会永远对下去,人是会变的很自信的。”贺旗摇摇头,淡淡一笑道:“曾经冷山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惜,他已经失败了两次,而我,是个不会失败的人,所以,这一场游戏,我的胜算,要大的许多。” “走这条路,当然没什么可以动手的地方。”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贺旗一眼,如她所说,这条从北京直通山西的高速平且通达,虽然时不时的有拉煤的车辆缓缓并行挡住了去路,但还真没用什么可以动手的地方,唯一的办法也就是找几辆载重的大卡车一起从前后或左右挤压过来,不过朱九九可不相信,冷山能找到这样可以卖命的人,况且,这也不是冷山的风格,即便是那五十多人的大案子,真正动手的,也只有他一个罢了。 “这就是机会。”贺旗踩了一脚刹车,将桑塔纳缓缓的停了下来,指着前方突然慢下来的车队笑道:“没猜错的话,前面出了什么事故,我们大概要从高速上下去了。” “不是吧,这就是冷山的局?”朱九九脸色古怪的瞪大了眼睛,半晌,才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是不是,下面那条路,是条狭窄的山路,我们走着走着,突然山上就掉下一块石头来,然后,我们给砸死了,怎么,怎么觉得这是我玩剩下的?” “是我们玩剩下的。”贺旗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朱九九,耸耸肩,说道:“大体差不多,咱们一路上走的并不快,高速上都是大卡车,堵的厉害,冷山如果坐了高铁怕是早就赶到了前面,这样安排一场,倒的确很让人失望,不过,还是看看吧,说不定,冷山还有些惊喜,等着我们。” 朱九九点点头,有些无聊的看了一眼身后那辆卡车,却惊讶的发现那司机技术似乎真的不错,居然已经缓缓的挤到了两人这辆桑塔纳的一旁,然后,抽了个空子钻到了前面,跟着前面的车一路下了高速,拐进一条国道,这让朱九九好奇万分,和贺旗四目相对,都是不解的样子,也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那辆车进了国道,一路开了起来。 “这条山路,也没有什么高山大石啊…”随着车流散开,车速渐渐提高,一条宽敞的国道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面对这条国道,朱九九心中愈发迷惑起来,这里,虽然的确是一条小小的山路,但两侧却没有什么夹着道路的高山,从地貌上来看,这里原本就是一座小山的山脊,从高速接下来之后,被平掉了上面的峰峦变成了通途,高高的耸立在大地上,成凸字形延展起来,两侧时不时的有深谷出现,可是即便这样,也不是什么适合做局伏击的地方。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开到我们的前面呢?”贺旗突然问了一句。 “会不会是猜错了?”朱九九疑惑的说道:“我看那家伙说不准就是路过的,就算是冷山花了大价钱雇来一个亡命之徒,也应该走在我们后面才对,那样如果我们车速过快,他就可以踩下油门,把我们夹死在中间…” “不是路过的,也不是什么亡命之徒。”贺旗皱皱眉头,很肯定的说道:“刚才错车的时候,那司机低头看了我们一眼,很好奇的盯着我们那样看,说明他根本就是追着我们这辆车来的,只是他自己也很不明白为什么雇主会让他干这个,所以他要看看,而且,我看那司机的样子,也不像什么亡命之徒,就是个跑长途的司机而已。” “那他把我们弄到这里,不是来晒太阳的吧?”朱九九放下遮阳板,埋怨道:“一出北京,没了那些乌烟瘴气遮着,这太阳也毒起来了,快把我晒死了!” “原来是这样。”贺旗突然笑了起来,掏出一副墨镜戴了起来,而这时的国道,也终于出现了一条岔路… 第三十三章 龙虎山同门 ?朱九九有些莫名其妙的正打算问一句贺旗怎么突然拿出一副墨镜来的时候,异变突生,那一直稳稳压在前面的大卡车车厢之上的帆布中突然钻出一个人来,手中赫然拿着的正是一面极大的镜子,这是下午三点钟的山西国道,阳光如针芒般的洒在大地上,直直的从镜面上汇成一道强光刺的朱九九捂着眼睛大叫起来,她的心里咯噔一声,顾不得那道强光刺眼,撒开手就往身边的贺旗看去,转过头的时候,却有些惊愕的看到了贺旗脸上淡淡的微笑。(请牢记) “我玩剩下的东西。”贺旗淡然的这样说道,朱九九松了口气,愤怒的望向那辆大卡车的时候,却发现那卡车居然已经从飞也似的从岔道跑了下去,而两人所在的这辆桑塔纳却已经错过了那岔路口。 “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办法。”贺旗笑道:“如果不是觉得这里的阳光刺眼的厉害,怕是我也想不到他会用镜子来聚光射过来,不戴这墨镜的话,骤然间总会下意识的护住眼睛,到时候,我们这辆桑塔纳可是要从这小路上栽下深沟的,即便不死,也要在医院里躺上几个月。” “这个家伙,当真是…可恶!”朱九九惊魂未定的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要是,要是给他落到我手里,我绝对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很好玩不是吗?”贺旗眯着眼睛笑道:“在生死之间的交界线上行走,所以,人才会明白,自己,是存在的。” “你最近肯定吃错了什么东西。”朱九九欲言又止的默默注视着贺旗脸上的微笑,许久才叹了一声,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一定是这样的,只要离开北京,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再也不来这里了。” “去山西散散心倒也不错。”贺旗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其实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要将冷山吊出来,山西那里,是有个朋友,需要我们帮点忙的。” “你居然也有朋友,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朱九九愣了愣,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旗,自从她认识贺旗开始,她就没有听过贺旗有什么所谓的朋友,即便是在那些关于贺旗传说的故事中,那些所谓的朋友,也只是像路人一般,擦肩并行之后,就消失然后被他简单的遗忘再也不提了,朱九九有时候真的差点相信,贺旗就是徐离口中那样冷血而无情的人,只是,人总是不喜欢去相信这种听上去极其失望的消息罢了,朱九九,也是这样,期盼着,期盼着,终于听到了朋友二字,这让她在好奇的同时,也有些惊喜。 “人是不可能孤独的活着的,总需要人说说话,总需要几个人记住自己的名字,有时候,这种人就叫做朋友。”贺旗愣了愣,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笑容变的有些自嘲,摇摇头,将话题转了过去,说道:“其实,也不算朋友,只是同门而已,我欠他些东西,这次机会,就了了这情分吧。” “你们,暗墨的同门?”朱九九有些激动起来,眨眨眼睛,低声惊呼道:“暗墨,暗墨不是没有人剩下了吗?” “是啊,没有人剩下了。”贺旗怅然的摇摇头,突然笑道:“这个人,可不是暗墨的,说起来,算是个龙虎山出来的道士,我和他同门,也不过是因为一年前,他还在龙虎山的时候,借了他一个名头,混了个道士的名分而已,不要忘了,我原来在山西做的就是道士。” “可你明明是个骗子,这人不会不知道吧?”朱九九又问道。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贺旗脸色古怪的失笑道:“这老家伙,被龙虎山赶出来,还不是因为骗了不少香火钱。” “那这次找你,也是骗钱吗?”朱九九点点头,也觉得好笑,她本来一听是龙虎山的道士,心里还有些奇怪,贺旗这骗子怎么会认识那里的高人,在她的印象中,龙虎山这种地方出来的道士总是德高望重的吧,可说了半天,居然还是同行,这就非常有趣了。朱九九这种小孩子脾气最爱热闹,一有了热闹,就将冷山刚才那件事甩到了一边,兴致勃勃的打听着:“那他是怎么被赶出来的啊?” “这些道士,也不是铁板一块,很久之前就分成了符箓和丹鼎两派,符箓就是龙虎山正一教的那些,简单来说就是捉鬼画符,丹鼎就是全真教,讲究炼丹,我那朋友叫张天正,当然,这是他被龙虎山赶出来之后一时气愤起的名字,要在龙虎山用这个名字,就是犯了张天师的忌讳要挨板子的,他在龙虎山好好的符箓不学,偏偏学了一手金丹术,学到之后,还去骗人,坏了龙虎山的名声,当然要被赶出来了。” “还真的有金丹术啊,吃了能当神仙吗?”朱九九大大的眼睛里冒着星星,眼巴巴的说道:“那我见到他,你能帮我要一颗吃吗,我早就想试试了…” “骗人的好吧…”贺旗无语愣了半天,张张嘴巴,无奈的说道:“他学的那个金丹术其实也不是道教里的法门,更像江湖上那些神汉的把戏,有个名字,叫做火炼金丹,说是能治眼疾,可你要是真信了,那就要后悔了。” “名字倒是威风,不过我怎么不知道江湖骗术里有这个火炼金丹啊?”朱九九想了半天,话一说出口就红了脸,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刚入门的而已,在贺旗这种什么都见过的老手面前,说这种话,还真是有点充大的嫌疑。 “这是民国时候的把戏,现在会的人并不算多,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解释道:“所谓的火炼金丹是用樟脑粉和酒调做成豆大的丸,外裹朱砂,看起来就像仙丹一样,然后放在掌中点火滚动,烟熏火燎的样子虽然惊人,但根本不会烫手,等着烧完之后,就是一把白灰,放到眼里因为樟脑的缘故,就会觉得清凉,吃起来也是一样的,只是什么病都治不了罢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这个本事,着实骗了不少人,可久了不见效果,大家也明白他是个骗子了,苦主们一起打上了龙虎山,他也就待不下去了,所以跑到了山西,只是,现在,却改了行。” “尼姑吗?改行的话?” “这个…”贺旗微微一愣,然后很认真的说道:“其实是和尚,他现在是一个和尚。” “那,那他找你,是一起当和尚骗钱吗?”朱九九无语至极,想了半天,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只是说他的庙被人家挤的活不下去了,要我来出出主意,具体什么情况,也没有多说,冷山那边又无处不在,所以也不曾问他太多,去了,或许就知道了吧。” “这家伙还有一座庙?天呢,这是多大的产业啊,他怎么做到的?”朱九九这下是真的有些吃惊了,按照贺旗所说的那样,这个做了和尚的道士能整出这么一份家业,也不过就是一年不到的事情,不管是在哪里,一座庙,可是金山银山一般的所在,就像护国寺那种残败的地方,一火起来,可比寻常生意要赚钱的多。 “自然是承包下来的,现在的寺庙也是可以承包的。”贺旗笑了笑,说道:“这家伙之前骗了不少人,里面颇有几个大户,拿着这笔钱就找到了地方上的人,从宗教管理处那里承包下来九苍山上的一座小庙,细心整治了一番,花光了老本,才有今天的气象,虽然只是三进三开的小庙,但这家伙使出手段,也骗了不少人来上香,说到底,他的那些佛迹,都是江湖道上的把戏而已,说什么跟刘谦学的,也不怕那些地底下的前辈半夜来找他。” “那个大魔术师刘谦吗,上过春晚的那个,他的手段,的确很神奇啊,快点说说看嘛!”朱九九满眼好奇的拉了拉贺旗的袖子。 “就是那个所谓的悬赏一百万,将盐和胡椒分开的把戏,我倒是看了那个节目,口口声声说什么从匈牙利老头那里三顾茅庐学来的,还有一生只表演一次之类的话,其实这东西,我小时候就会了。” “那个真的很神奇啊,我也看过的。”朱九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那时候我还想了好久呢,也没想出办法来,可是到现在也没见人去要那一百万嘛…” “懂行的人只当做一个笑话,哪里会去和他计较丢自己的脸面,就是静电而已,手上涂了东西,干燥一点,穿着化纤的衣服,然后摩擦几下,放到上面,胡椒粉质量轻,会比盐粒先跳起来,你要是想试试,找个调羹也是一样的,用毛料或者化纤的步摩擦一下,放上去,控制好高度就能先把胡椒粉吸起来,至于盐的话,你再放低一些也会起来的,张天正那个假和尚,就是靠这个忽悠人的。” “可这也不算佛迹吧,我就当他是个耍猴的。”朱九九点点头,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些信徒也不是傻的吧,他总得有点看箱底的本事吧。” 第三十四章 佛光普照 ?“看箱底的本事嘛,倒是也有一些,这老家伙原来没事喜欢学人家盗墓,虽然不曾给他挖到什么好东西,但也学了点本事,他原来玩的最多的一招,就是所谓的佛光普照,着实忽悠了不少人,可听说人家那边玩的更大一些,虽然还有些人信他,可两相比较之下,大家还是觉得信个佛法高强的吧,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急忙忙的叫我去帮忙。(请牢记)”贺旗笑了笑,缓缓的说道:“而且,在京城里,找冷山的人太多,我们动手,总会被人看在眼里的,山西,其实是个不错的地方,这里,有很多风水不错的地方,我相信,冷山如果知道自己死在这里,也会感谢我的。” “可是你都没准备什么…”朱九九抿了抿嘴唇,皱着眉头说道:“倒是冷山,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这样的局面,太危险了。” “不必担心,张天正找我帮忙,自然也会做一点事情来交换,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只有这样互相帮忙的朋友才会长久一些,在九苍山那里,他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虽然,他那点本事有点好笑。” “那个佛光普照,是什么把戏?”朱九九见贺旗说的自信,稍稍松了口气,出口问道:“能把他逼的那么窘迫,想必对方的手段也不错吧?” “佛光普照这一招,有许多名字,乡下的神婆神汉叫它神点灯,盗墓的那些土夫子倒是有个不错的名字给它,想来你也是听过的,叫做,鬼吹灯。”贺旗笑了笑,说道:“可是说到底,还只是些小把戏罢了,碰到专业人士,自然就落了下乘啊,仓促之间,我也不曾问到许多,只是知道和他作对的那几个和尚,好像是些什么江湖艺人出身的,什么胸口碎大石,坐钉耙,隔空取物,隔山打牛,玩的欢快极了,他看不出门道来,也只得听之任之了,这些把戏,还是要亲眼见了,才能找些机会,只听名字,我也没什么办法。” “鬼吹灯,真的有吗?”朱九九愣了愣,她有时候闲来无事就看些盗墓,这鬼吹灯自然也是知道的,书里那些胖子瘦子打开一座墓室,还不曾搜刮,那墓室里千百年不曾点亮的油灯瞬时间就亮了起来,一股阴风袭来,如豆的灯火像是深渊地狱里的鬼眼睛一样着实吓人,朱九九没盗过墓,还当那是家用来吓人的,可听贺旗这么一说,才知道,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心里就有点痒,拉了拉贺旗的袖子说道:“那,那是怎么玩的嘛。” “那些墓室封闭的太久,里面没了空气,一打开墓室,空气流动,将氧气送了进去,灯芯里藏的白磷遇到空气自燃,这才点亮了油灯,说是什么鬼吹灯,不过是用来吓唬人的罢了,考古的那些人都知道这个,到了张天正大和尚那里,就被他弄成了佛光普照,用二硫化碳溶剂溶解了白磷之后,滴在大雄宝殿的几排油灯和蜡烛上,等着二硫化碳挥发之后,白磷自燃,点亮烛火的时候,还会发出霹雳啪啦的像是爆竹一样的声音,这个在化学实验中叫做白磷爆鸣反应,但被张天正胡吹一番,就成了佛光普照,佛音加身。”贺旗有些好笑的摇摇头,叹道:“虽然开始的时候骗了不少人,可惜,人家比他玩的还厉害,这样一来,他那小庙就没什么人去了,眼睁睁的看着香火钱跑到别人的口袋里,他快要急疯了。” “那我倒是可以教教他别的花样,江湖骗术,我也懂一点的。”朱九九笑嘻嘻的说道:“只要他肯把香火钱分一点给我,什么水中立筷啊,命悬一线啊,这种东西,还是难不倒我的。” “是那个用棉线悬着铜钱的命悬一线吗?”贺旗失笑的看了朱九九一眼,这所谓的命悬一线从外面看来,只是一根普通的棉线,点燃之后,那铜钱却始终好好的挂在棉线下面,而棉线也没有什么烧断的迹象,这个中的原因自然是棉线被动了手脚,只要用点豆腐的卤水泡过,那么卤水里的氯化钾,氯化镁还有其他化学物质就会让棉线坚挺,由此铜钱悬而不落,说到底,还是那句话,玩剩下的。 “对啊,你居然也会。”朱九九有些失望的抿了抿嘴唇,喃喃的说道:“我早就该想到的,你这种家伙,不知道骗了多少人了,这种对你来说,只是小把戏罢了。” “好了好了,那个水中立筷我就不大会,你教教我好了。”贺旗有些哭笑不得的耸耸肩,心里却默默的笑道:“满足一下你好了,就当,我补偿你的。” “啊啊啊,你终于不会了吗,太好了。”朱九九先是一愣,旋即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拍着手洋洋自得的说道:“我告诉你啊,这是个很有名的小把戏,可以用来吓唬人,告诉他们家里的亲人被冤魂缠身,如果不信的话,就拿出三根筷子和一碗水来,把筷子左右绕上几圈,然后插到水里,一会三根筷子就立起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贺旗掐了自己一把,憋住笑,很配合的瞪大了眼睛,一脸茫然而又渴望的像个无知少年一般奇道:“为什么啊?” “重心的原因啊。”朱九九笑嘻嘻的说道:“不懂了吧,筷子是以中心轴对称的,所以重心就在中心轴上,因为筷子低端更加沉一点,所以重心会偏向低端,放到水里的时候,低端粗的地方就会下沉,达到平衡的时候就会立起来,不过要记得哦,一根筷子的横截面太小,三根的话因为水的张力会互相吸附,那样横截面大了才会立起来。” “好吧,我学会了。”贺旗有些无奈的说道:“不过,这些路数就不要交给张天正那个假和尚了,我想这一次,他的对头也不简单,仅凭着这路数怕是没什么用的。” “要不,咱们去卧底,装成和他们一伙的,让冷山动手?”朱九九有些失望的咬了咬嘴唇,片刻后,突然笑道:“这个办法如何,既然是对头,那干脆让冷山干掉他们好了,冷山这个人不是最喜欢乱咬一气嘛,那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只要看到咱们和那些和尚亲近,他肯定是要下手的。” “怕是等不了这么久了。”贺旗摇摇头,苦笑道:“我看冷山是不会让我们顺顺利利的开到九苍山的。” “不是还有七十公里吗?”朱九九皱了皱眉头,这是夕阳落山,天光渐晚的下午五点钟,原本通畅的国道渐渐拥堵了起来,虽然路边绿色的标志牌那九苍山的字样显示着近在咫尺的距离,然而朱九九却明白,这长龙一般望不到尽头的车队怕是已经将这短短的路途变的悠长无比了。 “不一定是冷山。”贺旗望着这水泄不通的国道说道:“九苍山附近有几个大煤矿,早些年这条国道还只是小路的时候就有很多拉煤的卡车,如今有了国道,只怕是愈演愈烈,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啊…” “那边不是有个警察吗,问他好了。”朱九九开了车窗,冲着那骑着摩托路过的交警挥了挥手,叫道:“帅哥,前面走的通吗,要多久。” “不行,估计要明天才能动。”那交警见朱九九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兴高采烈的挥了挥手,摇头说道:“前面岔路上钻出一辆大车,撞了一串,现在天黑了,清理的拖车要明天才到。” “是不是一辆挂着河北牌子的黑色大卡车?”朱九九心里一凛,赶忙问了出来,不得不说,这辆车来的太蹊跷,况且白日里的时候,冷山就是坐着大卡车赶来的,而且又是从岔道下了国道,他赶的快再从岔道上来也不是什么怪事。 “对啊,出事之后,那司机撞的满头是血,可一转眼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或许是自己去医院了吧,我劝你们早点找个地方休息,这附近就一家小路边店,等着大家明白过来就要去抢房间了,现在还没多少人知道前面的消息,晚了,就说不好了。”那交警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和朱九九挥挥手又开着摩托往前面疏导交通去了。 “冷山,也是有同伙的吧。”朱九九皱着眉头对贺旗说道:“在高速的时候,他从卡车上蹦出来拿镜子聚光射我们,是没有机会跑到前面堵住路口的,现在又弄出这么一件事来,制造连环撞车事故本来就是挺有风险的事情,一般人即便拿钱也不会去做的,会不会我们面对的是两个人?” “只是花了钱而已,就像刚开始那司机,找到合适的人,虽然不至于卖命,但弄两起交通事故,还是可以的。”贺旗笑了笑,扭头向车外看去,一辆摩托哄哄的从车边驶过,透过那骑士的头盔,贺旗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瞬时间冷了下来,心中叹息一声,默默的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木恩。” 第三十五章 氯气 “你的胆子要比我想象的还大一点。”冷山捂着胸膛,努力的压制着那一口涌到喉头的血,喘着粗气冷笑着看向了一脸淡然的木恩。 “因为你和我是差不多的人,但又是差的太远的人。”木恩微微一笑,平静的递过一瓶药水,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说道:“所以我知道,你我这种人,不管有多么痛恨对方,为了利益,总是可以走到一起的, 所以我知道,要想活的很好,就不要躲躲藏藏,你这种人,总觉得自己很聪明,看不起那些直来直去的杀手,所以你想要杀一个人,是要绕到他的背后才肯动手的,我这样坐在你的身边,虽然你很愤怒,很想一刀捅死我,但总会忍住的。” “不怕,我已经忍不住了吗?”冷山接过那瓶药水,迟疑片刻,扔到了小旅馆房间内的垃圾桶里,药瓶里飞溅出的药水灼烧着垃圾桶里的废纸,冒出一阵呛人的烟雾,他皱紧了眉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寒意,紧紧的盯着木恩那依旧平静的脸庞,冷笑一声,衣袖中突然多出一把黑色的匕首顶在了木恩的胸前。 “你不会动手的,你这种人,把自己看的太高,不像我,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了。”木恩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胸前的匕首,眨眨眼睛,笑道:“所以我很放心的找到了你,而且还会很放心的一直配合你。”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的很开心的。”冷山冷哼了一声,收起了匕首,身子晃了晃,坐倒在了小床上,喘着气说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没有趁这个机会杀掉我,是你这一辈子里最大的错误。” “何必将心思花在我的身上,你的心腹大患,并不是我。”木恩淡淡的笑道:“我们两个人之间,还是简单点好,怎么样,就如我找到你的时候所说的那样,在那两个人还活着的时候,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一起做点事情?” “可你也想杀我不是吗?”冷山嘲讽的看着木恩说道:“以前我将你当做大哥,信任你,跟随你,可是你又做了什么,现在的我们,只是两个还没准备好需要些时间然后互相厮杀一场的仇人罢了。” “的确是很奇怪的场景,和想要杀的人坐在一起,像朋友般聊天,可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奇怪,你我的性子就是如此相似,即便打算厮杀一场,也会先叙叙旧的吧,即便是要你死我活,也会先把那两个人除掉吧,我是想要杀你,可你这种自信的人,又怎么会把我放在眼里呢,你敢见我,就代表你相信我根本奈何不了你,事实也是如此,你不相信任何人,自然也不会太相信我,更不会随随便便的喝下我准备的那瓶东西,你膨胀的自信让你相信你永远不会输给我。”木恩笑了笑,接着说道:“可是,那两个人,面对那两个人,你已经输过两次了,你的自信会容忍我这样站在你的面前,但却一刻也不能容忍他们那样自在的活着,所以,接受我暂时的友谊,然后等待机会干掉我,是你这样的人会做出的选择,而且,是唯一的选择。” “你把我叫到这里,已经有了办法吗?”冷山皱着眉头,沉吟片刻,抬起头来说道:“这家小旅馆我已经看过了,唯一的机会只是浴室里的洗浴装置是靠煤气加热的,虽然我的确可以制造出煤气泄漏的假象,可那两个人,是不会被这种把戏骗到的。” “的确是这样,煤气泄漏太过缓慢,只要闻到味道就会发觉,不过,有没有想过氯气?”木恩笑道:“漂白粉和盐酸混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产生氯气,一升空气中只要氯气的含量超过0.001毫克,就会让人很难受,很难受的,困在这个进退不能的地方,即便想方设法到了医院,也是为时太晚,死定了。” “放到哪里?”冷山皱了皱眉头,摇头说道:“这两种东西虽然都不难找,可怎样混合却是个极大的问题,那两个人可不会那么配合的照着我们说的去自己把两样混起来。” “其实你应该多问问酒店的服务员的,朱九九有个很不好的习惯,住到酒店里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去洗澡,奔波了一天,想必也会用用马桶,这就是你的机会,我想她不会很麻烦的将两件事分开的,大体的顺序应该是用完马桶之后,再去洗澡,那么小的浴室,不需要很大的量,就足以让她魂归地狱了。” “盐酸是溶于水的,漂白粉也是这样。”冷山微微皱眉,恍然大悟的说道:“将盐酸倒在马桶里,因为没有颜色,所以不会被发现,然后将漂白粉倒在马桶的水箱里,冲水的时候混合在一起,就会产生氯气,只要堵住了马桶,那么就不会产生流失的现象,那么他们就死定了!” “房间,已经给你留好了,这小旅馆不过二十间空房,我已经和服务员交待过了,就说他们是我的朋友,帮他们开两间房,但不想被他们知道,他收了我的钱自然会把这件事办好。”木恩递给冷山两把钥匙,指了指床边的一个小包,笑道:“东西都在里面,还有一包食盐,记得加进去,不然生成的氯气可都会溶到水里,至于怎么做,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谢谢。”冷山点点头,认真的说道:“你待我不薄,没有你,不会有今天的我,所以,你刚才做的手脚,我原谅你,可是,为了思思,我还是会杀死你的,但为了报答今天你做的事情,我会给你一次机会,一次可以活下去的机会,然后,再去杀死你。” “我并不需要这样的机会,因为我从来就不相信你在那个人面前有任何的胜算,我只是希望这场游戏更加有趣一点。”木恩微笑着说道:“虽然我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可这种绕到背后悄悄杀人的把戏,我想我比你还要更加擅长一点,你不需要感谢我,我做这一切,只是因为想要看一场更加精彩的演出,虽然你一直相信自己可以轻易的击败我,可我更相信,你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而且,我们大概从此之后,也不会见面了。” “我会让你后悔的!”冷山脸色一沉,眯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会杀掉他们,也会杀掉你,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希望如此。”木恩淡淡的笑了笑,转身打开了房门,然后停下脚步缓缓的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他们大概很快就要来了,你最好快一点,这,应该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时间静静的走过,天边也闪现出了几点星光,当木恩身下的摩托发出一声轰鸣踏上北去的路途之时,贺旗和朱九九也终于赶到了那小小的路边旅馆,拿到钥匙之后,朱九九吐了吐舌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叹道:“还好还好,要是再晚一点,就没房间了。” “今天,小心一点。”贺旗看了一眼那一本正经的服务员,低声对朱九九嘱咐道:“冷山把我们堵在这里,或许准备了什么东西,记得锁好房间。” “怕他吗?”朱九九不屑的抿了抿嘴唇,冷哼道:“他有本事就把这地方炸了,要是敢半夜潜进来,小心我剥了他的皮!” “小心点总是好的。”贺旗无奈的笑了笑,叮嘱道:“房间里的东西咱们还是要仔细看看的,电路什么的这种容易出事的东西还是要检查检查,免得一个不小心被电成了麻花。” “知道了知道了。”朱九九不耐烦的打开房门,探头看了一眼,眼睛一转,跑到前台去拉着那小服务员走了过来,指着浴室说道:“帅哥,好像没有热水啊,你帮我看看呗。” “不可能啊,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的。”那服务员有些奇怪的走进了房间,拧开喷头试了试水,转过身来说道:“小姐,有热水啊,你刚才拧错方向了吧?” “哦哦哦,可能是吧。谢了。”朱九九嘻嘻一笑,将服务员打发走了,这才对贺旗说道:“好了,已经查过了,这种地方他又能怎么动手,在热水里通电吗?放心好了,那小服务员不是没事吗,你要不要让他帮你查查?” “怎么有股刺鼻的味道。”贺旗点点头,在朱九九的房间里逛了一圈,走到浴室的时候突然皱起了眉头,虽然这地方上的小旅馆比不上城市里大酒店那样的干净整洁,也会有发霉发臭各种小旅馆本色的味道,但在那浓重的空气清洁剂芳香中,贺旗还是嗅到了一点端倪。 “刷厕所的吧,或许是没冲干净,那中洁厕剂不都是酸酸的吗?”朱九九皱皱小鼻子,吸了一小口,吐吐舌头,按下了马桶的冲水,正要赶贺旗出去自己好洗澡的时候,突然一股呛鼻的味道骤然冲进了她的鼻腔,她惊愕的转过身去的时候,就看到马桶中突然升起一股黄绿色的气体。 “是氯气!”贺旗眉头一皱,一把将朱九九拉出了浴室,几步跑出了房间,突然笑了起来,摇头说道:“这个冷山,还真是有点稀奇古怪的办法,只可惜,盐酸的味道,太浓了一点,即便是用了空气清洁剂,也是太浓了一点。” 第三十六章 车胎 有了这个住店的插曲,朱九九自然也不敢大意,虽然那盐酸刺鼻的味道被贺旗闻了出来,然而朱九九自己却明白,如果不是贺旗留了心,就凭她自己,是断然不会发现这里面的古怪的,这间路边的小旅店正像大多数的小旅店一般,并不是太干净,房间里也充斥着各种奇怪的味道,喷洒了那么多的空气清新剂,的确是可以悄然间瞒天过海的,只要她进了浴室,十有八九就要躺在里面不用出来了,惊魂未定的朱九九也不敢大大咧咧的再说什么剥了冷山的皮之类的话,死赖在贺旗的房间里睡了一夜,然而就是这一夜,也没得安闲。 “先生,外面好像有贼。”半夜的时候,服务员来敲了门,朱九九迷迷糊糊的听了一句,也没听个仔细,第二天一早的时候想起这事的时候,贺旗笑了笑,说:“那辆桑塔纳,我卖掉了。” “怎么卖掉了,什么时候卖的?”朱九九一愣,贺旗早上起的早这个她是知道的,可朱九九赖床赖惯了,大早上的时候不过就是埋怨了贺旗一句扰人清梦就自顾自的睡起了大觉,这一起来已经是中午了,不过一早上就能把车卖掉,还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边,朱九九就不由的有些奇怪了。 “卖给这店家了,反正手续什么这里也不需要,便宜了一些,一万块钱而已。” “你还真会花钱啊!”一听这个,朱九九的脸就抽了一下,这辆桑塔纳虽然是二手车,但也花了三万块钱,虽然那时候花的是贺旗的钱,但一听转手就亏了两万,朱九九心里就痛的不得了,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贺旗这个败家的男人。 “那辆车,已经不能开了。”贺旗耸耸肩,低声说道:“昨天晚上服务员看到个人影在那辆车边上,喊了一声把那人吓跑了,虽然从外面看没丢什么,可我敢肯定,这车已经被冷山动了手脚,别的不说,右边两个胎鼓的太厉害,不知道被冲进去了多少气,等着太阳一出来,咱们上了路车胎就得爆,这国道上到处都是拉煤的卡车,随便撞上一个就有咱们受的,而且,车底下还有人躺过的痕迹,兴许刹车线也被做了手脚,要是开着这辆车上路,咱们还不如找个地方跳下去来的痛快。” “那你卖给谁了,出了事怎么办?”朱九九眉头一皱,有些担忧的说道:“让无辜的人受伤,可不太好…” “这不是我的风格,你应该明白的。”贺旗笑了笑说道:“趁人之危,巧取豪夺,这样的人,出些情况我想连老天都会喜欢的。” “不是那个胖子吧?”朱九九余光间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笑嘻嘻的哼着小曲打开了桑塔纳的车门,有些疑惑的说道:“怎么觉得这家伙不像是个该倒霉的呢?” “你真以为我想卖这车吗?”贺旗无奈的看了朱九九一眼,摇头说道:“早上我查了车况之后本想看看左近有没有什么修车的,让他们来整治一下也不是不能开,一进门就碰上了这胖子,我这种人哪里会撞倒这么大的一个大胖子,不过不小心擦了下肩他就应声而倒了,等着我扶起他来之后,张嘴就是两万,我不过理论了两句,就亮了证件,说自己是警察,还要抓人,那有什么办法,只好把车送给了他呗,他自己愿意送死,我怎么好意思拦着他呢?” “好啊,原来你是把车白送了!”朱九九愣了愣,随即品出了这话里的味道,这世上出来碰瓷的无赖哪有花钱买车的,况且贺旗明明白白的是说了一个送字的,这可是地地道道的三万块钱,肉痛的足以让朱九九杀人的三万块钱啊! “一条命,也不算贵。”贺旗收敛了笑容,淡淡的说道:“这个世界是不应该有好强虎狼的,朗朗乾坤的光明虽然遥不可及,但只要力所能及的去点亮这个世界,黑暗,总会退去的,我,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还真的是警察啊,你疯了啊!”朱九九惊愕的愣在了那里,半晌才惊呼道:“查到我们头上,很难跑掉的你知道吗?” “当然是警察,不过应该是出差路过,天天冒充警察,真假证件还是分得出来的,虽然是大罪,可该抹掉的早已经抹的差不多了,咱们入住的时候连身份证都没要,他们又要怎么查。”贺旗笑了笑,轻轻的说道:“况且,已经太晚了,他们已经上路了,想必走上一段,就要出点事故吧。” “好吧。”朱九九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摊着手说道:“这下可好,连车都没了,咱们又要怎么去九苍山,难道要把冷山找出来请他捎我们一路吗?” “冷山可是很难找的。”贺旗摇摇头说道:“我问过服务员,他的确见过一个和冷山有几分像的客人,但昨天晚上入住之后就走了,不知道藏到了哪里,虽然明知他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可我们在明,他在暗,我们根本不可能找出他来的,唯一的办法,还是截辆车,去了九苍山再做谋划,那里,有张天正送给我们和冷山的小礼物,我想冷山一定会喜欢的。” “好吧。”朱九九点点头,跟着贺旗出了小旅店,站在了路边,不一会就搭上了前往九苍山方向的客车,虽然几次感觉到那双背后的眼睛,但无论朱九九如何寻觅,在这车海茫茫的公路上,始终没有发现冷山的行踪,反而在路上看到了那辆一头撞在护栏缩成一团的桑塔纳,看着那车内斑斑的血迹,朱九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看了,我们到了。”趁着客车在路边停下的档子,贺旗拉了拉朱九九,和几个乘客一起走了下来,朱九九不过愣了愣,转身的时候就看到贺旗从路边一个小店里推出一辆摩托车来,面色不由的就古怪了起来,看了看旁边的路标,忍不住说道:“你不是要骑着摩托去九苍山吧,还有十公里好不好,会颠死人的!” “先解决掉冷山吧,都是些让人失望的小把戏,我看再玩下去也只是这样了。”贺旗发动摩托,笑容变的玩味起来,望着附近连绵的矿山低声轻笑道:“这里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葬身的话,还真是个好地方。” “怎么动手?”朱九九上了摩托,不解的说道:“我们似乎才是一直被冷山追着打的那两个吧?难道你要把他引到山里一棍子敲死吗?” “大体就是这样。”贺旗笑了笑,说道:“早上的时候总算和张天正联系上了,他找了个不错的地方,做了个局等着冷山进去,我们要做的就是这诱饵,前面有个废弃的矿场,那里,就是冷山的葬身之地。” “这里有什么机关吗?”朱九九上了摩托,跟着贺旗从小路上绕进了那废弃的矿场,偌大的矿场中没有半点人烟的气息,有的只是荒废的工具还有一堆堆的乱石荒草,眼见着开进这废弃的矿场已经有半个钟头,可朱九九回头的时候还是不曾看到任何的人迹,不由的问道:“你不是说冷山会跟进来吗,为什么我就什么都没看到?” “这里,叫做采空区,长期高强度的煤炭开采掏空了地下的矿体,别看在上面没什么,可如果有机会下去看看,你说不定会大吃一惊的,这种地貌,在世界上也是不多见的,山西全省不过十五万平方公里,可仅仅采空区就有三万多平方公里,几乎是一个台湾这么大了。整个山西,不过是积木上搭起来的平台,只要一次汶川那样的地震,就是天崩地裂的局面。” “不是吧,那,那我们不会掉下去吧?”朱九九吃了一惊,一扭头果然看到了一张歪歪斜斜的警示牌,时光虽然模糊了字迹,但隐约还是能够看到那采空区的警告,朱九九从来没有想到,这看似平静的荒原,居然是一头张开嘴的巨兽,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就这点重量,还是撑得住的。”贺旗淡淡的笑道:“我问过张天正,这里的承重大约在一吨左右,过了这个重量,就会压塌地面掉下去,之前也出过几次事故,虽然花了不少力气,可连尸骨都没找回来,我想,冷山,很快就会来了。” “他说不定在什么地方拿着望远镜看着我们,这种事情你和我都干的不少,不过是如今换了个个,但你要用什么办法让他出来?”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说道:“冷山那个人和你差不多,都是喜欢用软刀子杀人的,这没遮挡的地方,他可不会傻乎乎的冒出来。” “冷山,其实是很在乎那个女人的。”贺旗目光飘向了那远处山头上一闪而过的亮光,缓缓的低声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但我知道的是,在他的心里,那是他想要努力去守护的东西,这种东西宝贵而又脆弱,脆弱到,会让他变的,疯狂,而且,那警察不是说了嘛,冷山,似乎受了不轻的伤,他已经没有什么机会再等下去了。” 第三十七章 陷入采空区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冷山爬上那小山坡的时候,简直要被气炸了肺,木恩走后,他飞快的将那盐酸和漂白粉加到了马桶和水箱之中,然后就躲在了对过的房间里偷过猫眼悄悄观察着,然而贺旗和朱九九的谨慎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一场辛苦却是白忙,但是冷山却没有气馁,等着贺旗和朱九九进了房间后他溜了出去,继续寻找下手的机会,终于被他在附近的小修车厂里找到了一套便携充气筒,这才有了那辆被充气差点到爆胎的桑塔纳,为了保险起见,他@****甚至还花了点钱,跟着那车场的技工学了学汽车的构造,漏夜时分便用一根小锉将刹车线磨的轻薄,只是,那辆车,却被贺旗送给了一个胖,事态的进展让他有一种颓然的无力感觉,他捂着起伏的胸膛,猛的吐出一口血,瘫坐在小山坡上,手中的望远镜滑落在了地上,他实在不知道,要拿这两个骑着摩托在荒原上闲逛的人怎么办。 “真是,真是天意弄人!”冷山喘着粗气,自嘲的苦笑道,当他开着那辆卡车撞向国道上的车队时,他本以为自己算的很好,他本以为那些大卡车的司机会有一点公德,他本以为自己撞过去的时候,那些只有八十码的卡车会恰到好处的利用那十几米的距离刹住,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载重超过五吨的那些卡车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容易刹住,而那些驾驶卡车的司机也似乎从来没有打算给自己这个斜刺里杀出准备插队的家伙一点机会,他们只是简单的踩下了油门,然后猛的抢了过来,所以,冷山和那辆卡车一起翻滚在国道上,猛烈的冲撞似乎断裂了他的肋骨,鲜血流淌着,从任何可以涌出的关口,浸透了他的衣襟,染红了他的唇角,他突然觉得,如果没有医生,自己真的会像木恩所说的那样,不会再有什么机会了。 “小伙子,帮我看会车行不?”一个苍老的男声让冷山突的警醒了过来,他猛的转过身去,就看到一辆装满了煤的卡车上走下来一个老头,捂着肚子抽着脸,急匆匆的扔下这么一句话,就抓着一卷纸跑向了小山坡后面的树林。 “还真是放心我。”冷山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道,然后苦笑着揉了揉自己愈发沉重的脑袋,这是没什么人烟的荒废矿场,空旷而沉寂,然而就是在这沉寂中自己却居然大意到连这样一辆轰轰作响的卡车接近自己都没有发现,看来,真的是要看看医生了,冷山抬起头来,有些挣扎的看了一眼远处荒野上的那两个人,然而,就在这一瞥之间,冷山的瞳孔猛的一缩,那荒野上突然飘起来的白幡在那一瞬间染红了他的眼眸。 “吴思思死不足惜,掘地鞭尸!”冷山吐出一口血,咬牙切齿的默默念着那白幡上的大字,即便不用那望远镜,他也能看到白幡下两人脸上嘲讽的笑。 “好吧,那就一起死吧!”冷山愤怒的发出一声冲天的大吼,原本沉重无力的身躯在这一刹那也变的轻松而充满力量起来,他一个窜身,就上了那辆停在山坡下的卡车,一脚油门就冲向了荒野中的那两人。 “他来了。”贺旗微笑着挥动了手中的白幡,不动声色的将朱九九护在了身后。 “会不会,太过分了?”朱九九有些不忍的拉了拉贺旗的衣角,小声的说道:“人死为大,这样做,有些,有些不好。” “是卑鄙吧?”贺旗轻笑道:“将死人拉出来激怒对手,是连最卑鄙的人都不齿的手段,不过,那又如何,我有权利承担的唯一义务,是在任何时候,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只要我觉得那是对的,就去做好了。” “我们,我们还是跑吧。”朱九九愣了愣,猛的被那愈发接近的卡车轰鸣声惊的白了面孔,她拉了一把贺旗,焦急的说道:“这地方要是再结实点,我们就要给他撞死了!” “那辆卡车,装满了砂石,五吨多,没理由不掉下去的。”贺旗摇摇头,淡淡的笑道:“用了这样卑鄙的手段,总要给他一个机会,如果真的成功了,就当天收了我吧。” “不可理喻的疯子!”朱九九急的直跺脚,想去拉贺旗,却被贺旗一把抓住了手,这突如其来的从掌心传来的温暖让朱九九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等着她抬起头的时候,却愕然的发现,那载满了仇恨与不甘的卡车呼啸之声,已经消失在了荒野的风声中。 “已经,已经掉下去了吗?”朱九九呆愣了许久,难以置信的望着荒野远处地面上一个大洞喃喃的说道:“就这样,就这样死了吗?” “他会喜欢的,那是地狱一样的归宿。”贺旗笑了笑,将朱九九拉上了摩托,开出了矿场,十几分钟后,出现在了矿场左近的一家小饭馆中。 “这一位,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张天正真人。”贺旗笑着和那个一脸猥琐的小眼睛老头握了握手,然后指着朱九九介绍道:“九九,自己人。” “这姑娘好啊,老七你算是捡到了!”猥琐先生张天正嘿嘿一笑,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鬼鬼祟祟的眨了眨,然后直截了当的往朱九九的胸口上看了过去。一时间朱九九居然有了一种全身被他看遍的毛骨悚然感觉,吓得她赶忙躲在了贺旗身后,悄悄的打量起这个长着头发,唤作真人的和尚起来。 “别看我现在长的不咋地,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万人喜欢的奶油小生啊!”张天正笑嘻嘻的抿了抿自己的白胡子,指了指贺旗很认真的说道:“不信你问老七啊,他可是见过我年轻时候的照片的,我长的可比他帅多了,后来去了龙虎山,那帮牛鼻子逼着老子学鬼画符,一个不小心画错了就害了老子变成这副德行!” “是很帅是很帅。”朱九九见这人风趣,也不由的笑了起来,吐吐小舌头,从贺旗身后钻了出来,坐在一边,大胆的看了这张天正两眼,这才发现,这个老头虽然看起来猥琐,可脸上皮肤的肌理却有些不对,笑容看起来也是如此的勉强,就像是带了人皮面具一般! “哎呦,小姑娘眼力不错啊,居然看出来了。”朱九九脸色的变化没有逃过张天正的眼睛,他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脸低声说道:“就是人皮面具,广东那边的最新产品,不凑近了根本看不出来,花了老子九千多啊!” “当然要敲你一笔。”贺旗笑了笑,说道:“那边厂子里要么做些明星,要么做些帅哥,哪有做的你这么丑的面具,你定制一个,人家还要赶着给你做模板,那模板用一次之后也就废了,早就劝你,用点正常的,做的好的也不过千把块钱,你再化化妆,也没什么端倪,偏偏不听!” “你懂什么?”张天正不屑的白了贺旗一眼,压着嗓子对朱九九说道:“姑娘,我告诉你,千万别买那些淘宝上千把块钱的东西,你看他们演示出来的样子跟真的一样,其实等到了货,你就后悔了,网上的照片都是修过的,那种便宜货就是一个大面具,带出去连小孩儿都骗不了,要买就买这样的高级货色,绝对认不出来!” “你还不是往脸上抹了一把煤灰?”贺旗讥笑道:“给你洗干净了,一样连小孩子都骗不了。” “那还不是你要老子装作拉煤的给那小子送卡车,不穿成个工人的样子哪里骗的过他?”张天正极其冤枉的指着自己身上黑兮兮的工作服叫道:“就这小饭店,还差点不让我进来,我不管,今天你得请我吃点好的,要大肉,要硬菜!” “那你原来的样子是怎样的?”朱九九听的一愣一愣的,好不容易抽了个空插了进来,赶忙问道:“冷山没见过你吧,为什么还要专门带个面具出门啊?” “我不是说了吗,帅哥啊!”张天正洋洋自得的摇着脑袋说道:“也就是现在年纪大了,不好和年轻人争小姑娘,九九啊,不是我吹牛,我要是拿下这面具,你就该跟我跑了!” “你就吹吧。”朱九九笑的花枝乱颤,她可不相信这个只有一米六出头的老头能把贺旗比下去,想到这里,朱九九又忍不住腹诽起贺旗这家伙的运气来了,这要个头有个头,要身板有身板,要长相有长相,该有的都有,有这样可以做鸭的长相,不做鸭子跑出来骗人真是浪费了! “的确很帅,所以,他不能不带面具出门,如果被冷山看到他那个样子,打死都不会相信他是个拉煤的,而且,这九苍山左近,还真没有不认识他的,见这和尚跑出来吃肉喝酒,这名声也就坏了。”贺旗笑了笑,挥手叫来了服务员,说道:“姑娘,麻烦你,好酒好菜大鱼大肉的都上来吧,我这老兄弟,怕是有个把月没吃到肉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一章 香客 “他不是这么饿吧?”望着狼吞虎咽几乎要连碗都吃下去的张天正真人大和尚,朱九九惊的差点连眼珠都掉了下来,她拉了拉贺旗,小声的说道:“你不是说这家伙骗了不少钱吗?怎么像个好久没吃饭的饥民?” “山上苦啊!”张天正耳朵尖,听见朱九九的话头也不抬的说了这么一句,抓起一块肉来先塞进了嘴里,这才含含糊糊的说道:“我都三个月没吃过肉了。” “开什么玩笑,不是真的吧?”朱九九目瞪口呆的看了看贺旗,半晌才难以置信的眨了下眼睛,这张天正买得起九千多的人皮面具,还能搞来一辆大卡车,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打死她都不会相信,居然会有这等吃相,那一盆子红烧肉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被张天正吃了个干干净净。 “卡车是我偷的。”张天正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星,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注意自己,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就这人皮面具,也是好几年前买的,不怕你笑话,你们要是不来,我过几天就得下山来化缘,丢尽了老脸啊!” “山上已经这样窘迫了吗?”贺旗哭笑不得的看了看张天正,奇道:“我记得你那小庙也曾火了一阵,那时候赚到的钱哪来去了?” “还不是上缴了。”张天正冷笑一声,脸色阴沉的说道:“别看我那小庙香火旺盛,多的时候一天就几十万进账,可市里面的宗教管理处也不是吃干饭的,隔三差五的就来打秋风,我在人家手底下干活,还不是说什么给什么,这二年弄来的钱,除去庙里的开销,几乎都送到那些头头手里了。” “居然这么贪,那你还做这生意,岂不是白辛苦一场?”朱九九吃了一惊,随即皱眉问道:“这些头头多少得给你留点汤水什么的吧,要不然你一甩手不干了,他们岂不是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赚头,是有一点的,可这不是突然多了个竞争对手吗?”张天正咕嘟嘟的先灌了一壶茶到自己肚子里,这才叹着气说道:“虽然上面搜刮的厉害,可我一个月欺上瞒下也能藏点钱,多了没有,七八万还行,我一个老头子也折腾不动了,这点钱我就挺满意了。可山上那几个老和尚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个徒弟,一下子就把我压过去了,这人家打上门了,我不能坐以待毙啊,所以就掏出家底子和人家竞争,一来二去,就花了个干净,可这大雨偏逢屋漏,上面最近又缺钱了,就找我要,这么一来,我就彻底穷光蛋了,想甩手不干吧,可真真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庙我整治起来花了小三百万啊,要是不干了,就是白扔了,我不甘心啊!” “山上那些人的来历,打听清楚了吗?”贺旗皱了皱眉头,突然问道:“那些老和尚,念的是哪门子经这个,你知道吗?” “这个,打听不到啊…”张天正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低头想了片刻,说道:“那几个老和尚念的倒是正二八经的金刚经,整日里阿弥陀佛的,只是那几个徒弟却不大一样,都是些陌生面孔,有一天我乔装打扮,去那九苍司烧香,却听到一句见我身者菩提心,这经文我却不知道了,但好像那几个新来的翻来覆去也只会这么几句,莫非,这些人你认识?” “是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这几句吧?”朱九九心里一凛,抢着说了出来。 “对,对,就是这几句,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几句,问的翻了,就说阿弥陀佛,一看就是假和尚,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信,真是邪了门了,我这专门学过大藏经的却没人搭理。”张天正满脸怨气的说道:“偏偏宗教管理处那些头头眼里只有钱,根本不管这些假货,真是气死老子了!” “那些人还在吧?”朱九九激动的拉了拉贺旗,小声说道:“说不定,就是光明皇帝那些人,这不就是不动明王那几句吗?” “你们还真认识他们!”张天正一听,也激动了,叫道:“这几个货还真老拿不动明王说事,说自己是不动明王在天下行走的化身,娘的,原来你们还认识,不是我说你啊老七,你得好好说说他们几个,这出来行走,多少要讲究个尊老爱幼吧,我这老前辈给他们欺负成这样,你可得管管!” “如果是这些人,我还真管不了…”贺旗苦笑一声,说道:“说起来,这些人如果知道咱们的关系,恐怕还要变本加厉。” “怕他们作甚?”张天正脸一横,叫道:“有你这个行家坐镇,来一个灭一个,我就不信了,还有比你更会忽悠的!” “怕是没这么简单。”贺旗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仅凭隔山打牛,隔空取物这样的把戏,也不会将你挤兑成这副样子,既然是不动明王在世间的行走,这点东西,我想他们还是不会看在眼里的,不妨说说吧,那些你没有告诉我们的事情。” “这个,就是你嫂子那边,出了点事。”张天正突然变的扭捏起来了,支支吾吾的半天,才小声说道:“前阵子你不在的时候,九苍山这边我好几个客户都出了点事,连你嫂子都中了邪,我束手无策,结果就便宜了他们,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一下子穷成这样啊…” “什么?你做和尚的还有客户,还有老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九九一脸迷茫的看了看张天正,然后看了看贺旗,见两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就像见了外星人那般稀奇,不由的大囧,红着脸摆摆手,叫道:“啊啊啊,好了,就当我白痴不行吗!” “我是个承包户,不是真和尚,要说出家人,那也是龙虎山正一教的,我们正一教是火居道士,可以娶妻生子的,要不然历代的张天师是怎么弄出来的,还不是女人生的。”张天正嘿嘿一笑,说了句不怎么好笑的笑话,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九九啊,你别看我年纪大,可也就五十多岁,长的又帅,小姑娘们喜欢也没什么奇怪的啊,现在不是讲究恋爱自由嘛,我大她个三十岁也不稀奇啊,我比杨振宁还年轻三十岁呢,他那老不修能找个二十八的就不兴我张天正这种大帅哥找个二十二的啊?” “未免太小了一点吧?”朱九九和贺旗对视一眼,脸色不约而同的奇怪了起来,半晌贺旗才咳咳两声,脸色无奈的说道:“我说老和尚,你毕竟是开庙做生意的,小心被人知道让你难堪!” “放心,这个我做的隐秘…”张天正刚要自夸自擂吹上一阵自己的保密功夫,突然就闭了嘴巴,抓起一杯茶小口的喝了起来,倒是朱九九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你要是做的隐秘,就不会让九苍寺里的几个和尚对她动手了,对了,你那客户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就是香客?” “山西这个地方,有很多的有钱人。”贺旗笑了笑,替一脸尴尬的张天正说了出来:“寺庙里的收入,虽然和香客们积少成多不无关系,但总的来说,真正赚钱的还是那些有钱人,大约是两成的有钱人贡献了八成的香火钱,所以一座庙想要生存,和这些有钱人搞好关系是非常重要的工作,老张这庙是他承包下来的,按照圈子里的说法,这庙其实就像他开的公司,饭店或者酒吧一样,他就是这里的老板,而那些有钱人就是大客户,同行竞争,小香客固然重要,但是只要抢走了大客户,那么就差不多已经赢了。” “那要是没了小香客,就那么几个大户岂不是很冷清,庙里不是香火越旺,名声才会越响吗?” “要是大户们都去了九苍寺,那小香客们又会怎样想?”贺旗笑了笑,说道:“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这就像京城里那些私房菜馆,有钱人去吃了,那没钱的听说了,第一感觉就是这家店一定不错,不然怎么那些有钱人都会去呢,寺庙也是这样,只要拉到了这些有钱人,那些普通的信众都会跟着过来的。” “就是这样啊!”张天正喝完了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也不知道那几个和尚使了什么妖法,害的你嫂子和我那几十个大客户晚上被鬼剃了脑袋,头发掉了个一干二净,跑来找我做法,我哪里会,还不是瞎忽悠一番,然后带着你嫂子去医院,这九苍山小地方又能查出什么来,再说大家出事前的晚上,都说见过不干净的东西,也没几个人去医院查,正好那几个和尚也不知道怎么的偶遇了一个客人,给了几瓶佛水就给治好了,你嫂子听说了之后也闹着去要了一瓶,说起这事,我冤啊!” 第二章 鬼剃头 第二章 南京也叫金陵,自古就是有着王气的地方,什么叫有王气呢,那便是山水相依,有一种吞狼并虎的气概,小时候读书,书上大概就有这么一段话如此说来,王气这种事情,和普通老百姓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老百姓想的也很简单,那就是有饭吃,有地方睡觉,有老婆孩子就好了,可到了如今这个年代,王气居然也突然间来到了老百姓的身边,这是我从未想到过的。 先说说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吧,我们赵家也算做大族,分支什么的零零散散在南京都有七八个,比如说这赵家村,就是我们赵姓人聚集的一个地方,村里的日子千百年来都没有什么变化,虽然现在有了村长村支书,可真正能做主的还是一族的族长,而我的父亲赵前程就是这村子里的族长,我的父亲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人,很多时候他也在纳闷怎么会有我这样软弱的儿子,虽然从小到大挨了不少骂,他也很生气,可毕竟是自己的骨肉,生气归生气,可痛爱总是少不了的,他是个很坚强的人,也很有主见,不像我,总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从来不会想着去争执,我的父亲为此很是难过,觉得我这样长大了或许是个麻烦,可村里的老人却说,和和气气的也不是什么坏事,如今这个年代,讲究的不就是个和气生财吗,像他那样的牛脾气反倒不是什么好事,当时我坐在一边,这话也没往心里去,可谁想到了后来,居然应验了。 接着说王气这件事吧,我们赵家村虽然在城郊,可风水是极好的,从赵家村往东就是一片翠绿的山头,往西则有一条小河潺潺流水,风水里讲究依山傍水,就是我们赵家村的模样,最难得的是,在这山水之间,还有不少奇石可以观赏,许多房子都是明朝时候流传下来的,被大家整修过之后,就是一处难得的风景,听游人说,和上海的周庄也有的一比,虽然比不过苏州,可在南京也算一等一的好去处了,起先的时候,我们就是靠着这个赚钱的,可渐渐的,随着赵家村的名声传了出去,很多人的眼睛就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那一天正是周五学校放假的时候,那一年我刚刚考上南京师范大学,想着毕业之后做个老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的性子柔软,不喜欢和人争执,很多人说如今能适合我的恐怕也就是当老师了,所以我就去了师范大学读教育,放假之后,我就回到了家里,一进家门,就看到村里几个主事的人都在那里,不由的就有些好奇,可我的性子也不是什么喜欢多说话的人,就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坐在一边自己倒茶喝水,他们见我进来之后,也打了个招呼,然后大家一起继续聊了起来。 “他们的条件太苛刻,绝对不能答应他们。”说话的这个人是村里的一个长辈,算是我的三叔。 “可人家给的钱不少啊。”这个人是个外来户,刚来不久,叫张成平,可住了二十多年,为人也热情,所以这一次也叫了他来。 “给的钱多有什么用,咱们这房子是祖宗传下来的,大家现在住的舒舒服服的,钱也不少赚,有着店铺,家庭旅馆还有饭店,这些都是来钱的路子,而且我那个在南京的儿子说了,现在大学生毕业之后,一个月也就三千块钱,干上十年才有一万,我们现在一个月就是这个数目,到时候干不动了传给子孙后代,正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凭什么就这么卖了,他们给钱给的多,那是按照现在的地价给的,可他们怎么就不算算我们在这里住着赚的钱,要是算上这个钱还差不多,不过他们怕是没这个魄力,最少也要一家一百万的补偿才能够本,加上咱们这里都是一两百平的大房子,整个下来就是五百万一户,他给一百五十万,那算什么?” “可人家不是有文件吗,要是咱们不答应,他们要是强拆怎么办?” “强拆,咱们就和他们对着干,咱们村里有五百多男女,这么大的一个村子,他们能强拆得了吗?” 我坐在那里,听着听着也渐渐的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不得我回来的时候村里多了不少穿着西装满脸笑容的人,当时我还在奇怪,我们赵家村一到周末,人多那是肯定的,可那都是来旅游的,城里的白领我可是太知道了,别看平时一定要西装革履打扮的正经一点,但一下班肯定是把那些装束扔的要多远有多远,平心而论,谁不是这样呢,就像是我高中的时候,在学校里要穿校服,可一出学校的门,肯定把校服换下来,那个衣服穿着不舒服,看着也不舒服,白领们的衣服虽然不错,光鲜光鲜的,可那衣服和我的校服也是一个道理,穿着一点都不舒服,那些穿着西装的人在我回来的时候就在挨家挨户的窍门,打开门之后,就是一顿客气话,我当时还在想,他们在干什么?是推销商品吗?现在回头一想,肯定就是大家说的来买房子的,挨家挨户的敲门兴许就是在和大家谈条件呢。 “张成平,你这个汉奸,谁不知道他们许了你好处,给了你两百万,你就别想把大家卖了,你那房子是新起来的,地方也不大,我们的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你要是敢当汉奸,小心我们姓赵的饶不了你。” 就在我低着头想事情的时候,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的针锋相对起来,我抬头一看,三叔已经拍着桌子气呼呼的站了起来,而张成平也卷起了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模样,这里就要说说赵家村的人口构成了,虽然叫做赵家村,村里主事的也是我们姓赵的,可实际上,赵家村里的外来户占了一半还多,之所以一直以来还是由村长和族长商量着办事,那是因为这些外来户不是一起来的,他们是一个个来的,那时候我们赵家村就是姓赵的天下,他们一个两个说话也没人听,到了现在外来的人虽然比姓赵的多了,可习惯上,还是要村长和族长还有其他几个说得上话的来一起商量,比如说我三叔就是村长,我爹就是族长,剩下几个说得上话的,基本上就是外来户了,这里面,带头的就是张成平。 “话不是这么说的!”张成平也很生气的样子叫了起来:“我们是外来的不假,可住了这么几十年了,还有第二个家吗?我说同意他们的条件就是为了大家着想,别看咱们人多,可人家的背景大的吓人,我早就托人打听过了,这次想要买咱们村里这房子的是省长的亲戚,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咱们,到时候来个几千人,两个架着一个,硬给拖出去谁能有办法,一百五十万一户,这个价格和许多拆迁的比起来已经是很多了,你们不信的话自己出去问问,南京城里拆迁的时候,烧汽油自杀抗拒的有的是,可弄出人命来也就是一百万的赔偿,人家的房子不比咱们的小,可就是死了也没个动静,现在的商人手眼通天,上上下下都被买通了,你要是愿意,你带这个头,反正我不带头,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就没了王法不成?”我三叔也扯着脖子叫了起来,他拍着桌子大声吼道:“在江苏他厉害是吧,可他也没能管到全国,咱们去北京,去上海,能闹多大闹多大,找记者,找媒体,找网络,找法院,找纪委,咱们又不是没钱,一家一户掏出一万块钱来,一起找人,五百万还能不声不响的就被欺负了吗?我就不信,五百万还不能买个报纸的头版头条给登出去,只要事情闹大了,他们就得忌讳着点,好言好语的上门和咱们谈,要是敢乱来,全国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现在不是有网络吗,到时候找几个年轻人天天守着电脑,发视频,发的论坛,只要咱们这里一出事,一分钟就走遍全国,我就不相信了,咱们就对不过他们!” “三哥你说的好啊!”这时候,我爹就站起来了,很坚定的说道:“咱们这地方,是祖宗传下来的,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破房子,想买咱们的东西,就得拿出诚意让咱们满意,不卖就是不卖,要买,最少五百万一户,具体的还得根据实际规模来估算,就是这个条件,我来和他们谈,咱们商量好了,谁都不要服软,有问题,就让他们来找我,在这赵家村,还没有人能乱来的!” “你要出头,那是你的事情,这虽然是赵家村,可产权上写的还是我张成平的名字,我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话说到这里,我是打定主意要卖了,你们自己怎么办,我不管,也不想参与,到时候出了事,别怪我没劝过你!”张成平也来了脾气,硬生生的扔下一一句话就带着几个外来户走了出去,只留我三叔和我爹坐在那里骂人。 “你怎么看?”他们骂了一会之后,突然转头对着我问了一句,一下子就把我问住了,我傻了半天,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这个我怎么知道啊,你们做主不就行了吗?” “你性子虽然软了点,可脑袋还是聪明的,不然也不会是咱们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这件事,咱们得好好考虑考虑,今天你也看到了,张成平他们这些外姓人把咱们赵家村卖了,他们早就答应了那个姓王的商人,要把房子卖给他们,到时候要是张成平他们再到处说道说道,兴许大家就被骗了,我们两个都是粗人,没你脑袋灵光,你得出个主意,你也姓赵,这是咱们赵家村生死存亡的时候,你不能置身事外了。” 我三叔这么认真的一句话把我吓的够呛,我一向不太喜欢管人家的事情,自己家里的事情也都是我爹做主,他性子强硬,就算是有人想要帮忙他也不会同意,怎么一下子开始问我怎么办了,我哪里又知道怎么办,别看我的确考上了大学,可那也是因为我不喜欢管闲事,也没什么爱好,就天天在家看书,当然了,说起这件事,我也很自豪的,别人看书都是拿着学习用的书埋头苦读,我为了考试也免不了这样读书,可我的确很聪明,功课学好之后,还有很多的时间去读闲书,天文地理这个我不喜欢也有点高深,我读不下去,就选择了历史,历史人物们计谋百出的样子是我最喜欢的,我曾经也想着想他们一样拿着白纸扇潇洒一把,可真正的到了要出主意的时候,我才发现,想象和现实是不一样的,比如说这一次,我就很茫然,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出主意,下意识的就想着,要问问我爹。 “都二十的人了,怎么还要依靠父母!”我爹眼睛一瞪,又吓了我一大跳,他胡子一横,我就赶紧点头,说道:“我想,我想还不行吗?” “不光是主意,还要是个确切可行的办法,你好好琢磨琢磨,看看咱们怎么能安全可靠的把这个难关度过,刚才我们商量的那个办法,你也想想怎么操作,反正现在学校放假,电脑什么的你都有,这个咱们准备准备,找几个年轻人一起办起来,一定要找咱们姓赵的,那些外来户的心思,你看看张成平就明白了,他们早就谈好了,现在说不定就在外面和那些人喝酒聊天一起商量怎么陷害咱们呢!” 我三叔是个仔细人,他这样叮嘱了我一句之后,又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我竖着耳朵一听,才知道这一次真的有些麻烦了,他叫来商量的人都是姓赵的,沾亲带故的他才肯相信,至于外来户,他是一个也没叫,一想到这件事交到了我的身上,我就有些激动,但也有些害怕,刚才张成平说的那些拆迁的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的啊! 第三章 再遇白木 虽然害怕,可到底还是在赵家村,这是我自己的地盘,我吸了口气之后,一扭头见我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心中就有了勇气,点点头,大踏步出了门,等着出了门走了几百米之后,我就干脆先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慢慢去想要怎么办,我虽然读书不少,可又不是诸葛亮,一下子就能想出办法来,那总要慢慢来不是? “小阿弟,你是住在这里的吗?”就在我抱着脑袋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就站在了我的身前,我愣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的那身打扮,心中不由的警觉起来,问道:“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我是星尊地产的客户经理杨丕军,这一次来咱们赵家村,是想着看看能不能买几套房子,这地方好啊,山清水秀的,离南京又近,要是好好开发开发,不出两年,就是南京周围最有名气的旅游胜地啊。”那中年男人笑了笑之后,就先双手送上一张名片,这个动作让我对他的感觉好了许多,我在学校的时候,也常跟着同学去兼职实习什么的,面试的时候,人家那个大老板就是这样递名片的,一点看不起我们的样子也没用,用那个大老板的话来说,这叫礼貌,人和人的区别不是有钱没钱来判定的,而是教养,他还说了,以后出去要是碰上觉得自己有钱有权就趾高气昂的,这种人理都不用理,当做文盲就好了。 可是虽然我对这个杨丕军感觉不错,可一想到他是来拆我们家房子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起来,摇着头就说:“你别想了,我们是不会卖房子的,这是祖宗留下来的。” “可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应该好好爱惜吗?”杨丕军被我这么拒绝之后,一点都没生气,反倒笑呵呵的指着前面几座房子说道:“杨家村祖宗留下来的房子,你知道有多少吗,现在这些房子的状况你清楚吗,还有怎么保护这些房子,你懂吗?” “这个…”我一愣,不由的说不出话来了,他问的这几个问题,我是从未想过的,别看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可没事去数什么房子,至于保护,那就更不用提了,我知道的就是我家的那个房子漏雨的时候就换瓦片,柱子坏了那就换柱子,其他的还真说不上来,我的意识里也从未想过自己家的房子要去保护,虽然是有个几百年的历史,可那也是要给人住不是,总不能让人伺候房子吧,那住在里面还有什么意思,别的不说,我那间房子原本是有个糊了纸的格子木窗的,可小时候我一时好奇就给它弄坏了,弄坏了之后,就换上了现在的玻璃窗户,要说以前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到了后来,我上网看了那些和我们赵家村差不多年代的老房子之后,才知道这样一点都不好看,只不过虽然觉得不好看,心里也没什么换回去的念头,毕竟格子窗户不方便,即不防蚊子也不保暖。 “杨家村的房子,不能再破坏下去了啊!”见我发愣,杨丕军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你们杨家村,一共有五百零三户,老房子二百一十五户,其余的都是这二十年来新盖起来的,其中还不乏将老宅院拆了重新起小楼的,几百年的房子,说拆就拆了,可惜,可惜啊。” “你查的还真仔细…”杨丕军的话让我不由的吃了一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确切,可我知道的是,在我们赵家村里,老房子的确是越来越少了,虽然赵家村有不少游客来玩,但他们常去的也就是河东那一带,那边老房子又多又漂亮,后面就是大山,时不时的还有野鸡什么的跳出来,地方空旷舒服,可到了河西就不太一样了,那边都是五十年代起来的房子,也有小洋楼,但游人就不喜欢那边,说幸好有一条河隔着,不然真是煞风景,想想也是这样,古色古香的多好,弄的不伦不类总觉得有些奇怪。 “所以啊,我们来买房子,不是要做什么对不起老祖宗的事情,而是要将这里的环境整治一下,该保留的保留,该重建的重建,就拿河西那边来说吧,弄的稀奇古怪的还有西方的小别墅,这个都是要拆掉重新按照河东的样式再盖好的,还有河东那些现存的老房子,防盗门什么的一概不要,都换成木头做的大宅门,小商铺什么的都得拆了,到时候,要有多好看啊!” “那你们买房子到底是要做什么?”我听的有些晕,杨丕军这话说的简直太漂亮,曾经有这么一刻,我真的以为他是来做好事的,可转念一想,天下哪有白来的馅饼,而且刚才我三叔他们商量的时候,我也觉得这个星尊地产的人都没安好心,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思想,我看着杨丕军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摇着头就说到:“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事情,你可能觉得杨家村现在这个样子不好看,可到底是我的家,再不好看那也是家,家是用来住的,不是给外人看的。” “家…”杨丕军被我说的也是一愣,半响才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要说是家,我看你穿的也挺时髦,你可曾经去南京城里看过那些房子,那舒舒服服的有卫生间,有二十四小时热水,有保安,有电梯,有宽带,出门就有无数的吃的玩的,那才叫家啊,杨家村这地方风景虽然不错,可要洗澡,还得自己拿炉子烧水,吃饭的时候就是个大锅,拿着柴火往里面塞,有些人家虽然换了煤气罐,可一到月底,就得扛着个大罐子去加气,景色虽然不错,可住起来,不见得舒服啊,我们星尊给的条件也是不错了,南京城里一套房子,外加五十万块钱,搬到城里,舒舒服服的该多好啊,而且,没工作的还解决工作,开着这些小店又能赚什么钱?” “那要是我们答应卖了,你们给的房子又值多少钱?”条件说的太好,就难免有诈,我虽然性子软了点,可脑袋还是有的,想了想,就问道:“还有工作,一年给多少?” “最值钱的就是房子,三百多万的市价啊,加上五十万块钱,那就是三百五十多万,要是你们家的房子大了,还能多给,工作嘛,就要看人了,有什么才能上什么岗位,总之不亏待了大家就对了。” “在什么地方啊?”我随口又问了一句,眼睛却一直悄悄的在盯着杨丕军的脸看,我读过不少书,里面也有些写心理的,说是一个人说没说实话,看脸色就能看出来,当然了,这句话也不一定对,有些人撒谎是脸都不用变的,那就要看眼睛了,可眼睛有时候也会骗人,不过对于我这个年龄来说,能想到这些已经不错了,而杨丕军也没让我失望,我分明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虽然很短,但总算被我逮到了,一下子,我就明白,这个杨丕军说的话水分不少,更何况,他刚才还说工作要看人来定,说什么看能力安排岗位,这种话我是不信的,就算是相信了,也要琢磨琢磨,我们杨家村里最高学历的一个就是我,读的还是师范,其他的上到高中就不错了,凭着我对南京现在工作环境的了解,这种学历,也就是当个保安,可当保安能有多少钱,一个月顶天三千了吧,哪有我们在村里开小店赚游人的钱来的多,那可是一年十万呢。 “星尊花园,离夫子庙也就半个小时,那是个好地方啊。”杨丕军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行了,小阿弟,这件事你回去之后多和你们家里人说说,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事理的,到了城里住要多好啊,杨家村虽然好,可生活上还是不方便,千载难逢的机会,别错过啊。” “星尊花园,怎么这么耳熟…”杨丕军扔下这句话就走了,我愣了一会,突然想起这个所谓的星尊花园来了,我有个同学,就是在那里勤工俭学做个售楼的,开始的时候拿着一打宣传材料回到学校里,上面就是写着杨丕军说的那些话,说离夫子庙半个小时,价格却是便宜的出奇,一个一百五的大三居才八十万,可没杨丕军说的值三百万,而且到夫子庙半小时什么的也是假话,那要开车走高速不堵车的时候才勉强能到,至于地方,却是在溧水,那里比我们杨家村离南京还远,一想到这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刚才的那些好感也烟消云散了,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帮着我们姓赵的守住这片地方的念头,不管我们把这地方弄成什么样子,那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古人不古人的,那我一点都管不着,就算是要保护古建筑,那也要看看这古建筑是谁的,我们祖宗留给我们的东西,凭什么要外人来管? 有了决心还是要有行动的,要做就要做好,我理了理思路,先给我那个同学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星尊地产老板的背景,虽然三叔说只要闹大了就能让他们有所顾忌,可到底要多大才能让人家顾忌我是一点底子都没有的,我这个同学在星尊地产干过两个月,别的不说,朋友倒是认识了几个,据说还见过老板,问他是最好不过,兵法上不是说了吗,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打仗总要知道对手是谁吧。 然而我挂了电话之后,心里就一片冰冷,这老板的来历,果真是张成平说的那样,大的吓人,省长的亲戚就已经很厉害了,可据说和北京许多贵公子关系都是不错,这样的人物,是我这种小村子里长大的人从来没见过的,最要命的是,我那同学说了,这个姓王的老板,是个很阴柔的家伙,他在那边兼职打工的时候工资拖了好久也没给,有一次这个王老板到星尊的时候他们一帮人就抢上去要工资,那时候这个王老板义正词严的还把负责人叫来训斥了一顿,一副为民做主的样子,还请大家吃了水果,他们这些人感动的要死,可一转脸,那个主管就找了借口调了录像说大家工作的时候偷懒,看小说的看小说,接待客户的时候也不热情,拿出合同来把大家开了,虽然的确是他们做的不对,可这种事情,也太恶心了点。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到了杨丕军的嘴脸,果真是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员工,杨丕军的确很热情,热情的差点让我相信他是个好人,这也让我警觉了起来,现在他们的人在村里挨家挨户敲门,一个个都是笑呵呵的,见到小孩子还有糖果给,我们村里的人其实都很善良,可别被他们骗了才好。 “怎么办呢?”想了一圈,又回到了那个王老板的背景上,在中国,背景的确是可以压死人的东西,有了背景,什么都好办,就算是我们真的能把事情捅出去,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既然能捅出去,他自然也有办法遮下来,那些记者,对上没有背景的或许还能有些用,像这种手眼通天的人,他们怕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开始的时候也许会帮我们说两句话,但到了最后,说不定就害怕了,而且,如果这个王老板是个阴人,那么他肯定也不会用什么太过分的手段,像今天这些外来户就是个例子,说起来,真正要买我们村里这些房子,这些外来户是没什么损失反而大赚的,原因就是他们的房子都很小,而且村里和旅游有关的产业都被我们姓赵的把持了,他们只能帮帮工什么的,这分明就是书上说的买通和分化,我们姓赵的也不是铁板一块,真是头疼啊。 第四章 比试 第四章 那时候的我不过刚刚上完了大一,虽然读了很多书,可那也就是读过书而已,原来在家里的时候一直是家长做主,再加上我的性子不喜欢管闲事,实在是没有什么拿主意的经验,在路边呆坐了半天,才想到,或许应该去看看大家的情况,对于这一点,我倒是能够胜任的,原因也很简单,我在这赵家村里长大的,从小就有不少朋友,虽然我的性子原因让大家的关系没有那么好,也没有什么死党之类的,但是说上几句话问问大家的看法还是可以的,我生出来的时候正好是村里生孩子的高峰期,大家一起长大的,这点事情我总能办好。 然而我走了这么一圈之后,才发现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我是挨家挨户去问的,赵家村也就五百多人,从小长大的都是认识,走到哪家我就去敲门,问问看他们家的孩子在不在,这是个周末,所以基本上都是在的,然而很多人见到我之后就变的支支吾吾,问他们房子的事情他们只说不知道,这一点不仅仅是那些外来户,很多姓赵的和我有点亲戚关系的也是这样,这个发现让我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妙了,于是乎,我就赶着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就看到我三叔和我爹两个人阴沉着脸坐在那里。 “想到什么办法没有?” 见我回来了,我爹抬了一下眼皮,随口问了这么一句,我当然是什么都没想到,可我也不敢直截了当的说我什么都没想到,只好说道:“我刚才走了一圈,好像大家对卖房子的事情都不愿意多说,他们是不是已经被买通了啊?” “都是些没远见的家伙!”我三叔冷哼一声,气呼呼的说道:“今天叫他们来碰面大家商量,打了一圈电话,要么说肚子疼,要么说家里走不开,被我问的急了,才说这件事他们不想掺和,还有脸皮说什么这是各自家里的事情,具体怎么办,不用大家商量,自己定就是了,明摆着就是答应了那个王八蛋的条件!” “那个姓王的老板给的房子离南京比咱们这里还远,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值钱,安排工作什么的也不大可能,咱们村里的人要是去他那里上班,最多当保安,也没什么钱赚,他们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我愣了一下,忍不住好奇起来,这笔账就算是小孩子也能算个清楚,在赵家村靠着我们这里的地理位置还有远近的游客,随随便便都能活的很舒服,虽然我们赵家村的房子不值钱,可胜在面积大,这些加起来都是不少的钱,可怎么他们就答应了呢? “说是给解决户口的问题,虽然不能一下子解决,可签了协议,白纸黑字,很多人就相信了。”我三叔叹了口气,很无力的摇着头说道:“一个城市户口,现在不好弄啊。” “可城市户口现在不吃香啊,没什么重要的吧?”我一愣,觉得这个条件有点莫名其妙,现在还有谁看户口啊,找工作看的都是能力,连学历都有点没用了。 “有用,怎么没用,一听能变成南京城里人,这些人就争先恐后的去签了协议,就凭这个,他这个户口就是有用的!”我爹一句话就把我堵在了那里。 “户口这东西,到现在都有用,你自己觉不到那是因为你去了城里见识的多了,可在咱们乡下,户口是很用处的,从乡下人变成城里人,那感觉,嘿嘿,就像是一步登天一样。”我三叔冷笑一声,说道:“所以,连祖宗都不要了,现在咱们这村里,不想卖房子的,也就是几家,就这点人,根本凑不起来人去和那个王老板对抗,咱们这一次,怕是要忍气吞声了。” 局势的急转直下让我一时间也楞在了那里,本来我想的也很简单,只要大家拧成一股绳子,那么几百人团结起来也没有什么人能动得了我们,可现在,局面已经没了原本的优势,几个人能闹出什么来,拆迁的事情我在南京见得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几百人冲过来,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房子最后一定是要被拆掉的,我们这一次虽然不是拆迁,可和那个拆迁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我们人数要是多的话还能靠着人数支撑着,可几个人的话恐怕人家手段刚亮出来,大家就要服软了。 “反正,我是无论无何不会答应的,南京的户口,我也不看在眼里,你这小子上了大学,以后户口的事情只要找个工作就能解决,咱们不稀罕那东西。”我爹想了半天之后,就下了论调,拍着桌子很坚持的说道:“就这么定了,我还不信了,他姓王的能一手遮天。” “这件事,咱们试试再说吧,我总觉得有点悬啊,人家家大业大的,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也是个有背景的。”这时候,我三叔就皱起了眉头,这让我瞬时间想到了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我们这赵家村的村长,做为一个干部,对上体制里的人,他的确是不如我们这样什么都没关系的自由的。 “老三你这是什么话?”三叔这句话,一下子就让我爹的脸色难看起来,甚至连我都有些气愤,一早的时候,他还很坚持的想了许多办法,说不退让的也是他,可如今却好,他的口气居然已经松动了,似乎是想要看看风头再说,可这风头,不用想也能明白,姓王的老板又有钱又有背景,强压下来,凭着几个人的力量根本对抗不了,就凭着三叔现在这个态度,妥协那是肯定的。 “大哥,我就是觉得,咱们现在没办法了,他人多势众,咱们原本联系的那些人都不干了,就靠着咱们几个,能顶是能顶上一段时间,可能顶一辈子吗?他要是动了手段,咱们这几个人根本顶不住,要是能换点更好的条件,咱们就认了吧,凭着咱们的本事,到哪里不是一样发展,我听说他要在这里做个度假村,把咱们这老房子都修葺好了,然后把河西的那些破烂都拆了,都建成咱们老房子的样子,到时候就是酒店,饭店,还有旅游一体化,少不得用咱们当地的人,也不是成鲁说的去做保安,到时候凭着大哥你的声望,做个度假村的经理一年十几万也没问题,要是这样,咱们就同意吧。” “老三,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姓王的找过你了!”一听这话,我爹就猛的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盯着我三叔冷冷的说道:“上午的时候,你还没说这话,怎么回了趟家,什么都不一样了!” “大哥,我,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三叔这时候的神情就变的尴尬起来了,讪讪的搓着手半晌才说道:“刚才家里叫我回去,我一去,是区长来了,就做我的工作,说明年区里有个位置,大家都很看好我,现在就在做考察的工作,王老板这个招商引资区里是很重视的,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情,可能我就要被撤职了,大哥,我当了官,对咱们姓赵的也有好处啊,你看看现在发达的,谁没个当官的关系,咱们就是缺这个关系才被姓王的压着的,要是我以后当了大官儿,咱们一口气都找回来不就行了,那个王老板说了,他到时候在度假村里给大家留个位置,大哥你就是经理,比现在这个小铺子强多了!” “混账!连祖宗都不要了吗?”我三叔这番话说的我目瞪口呆,听的我爹怒火冲天,一脚就踹翻了我三叔坐的小板凳,连带着我三叔也给踹到了地上,不等我们反应过来,我爹又冲了上去,啪啪啪的就是三个大巴掌,打的我三叔一张脸肿的像猪头一样,哎,我爹就是这个火爆脾气,这一点,我们两个一点都不像。 “你,你打我?”我三叔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一窜就跳了起来,指着我爹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没祖宗的家伙!”我爹身材高大,脾气火爆,根本没留面子给三叔,一脚就把三叔踹出了大门,还不忘说了一句:“从此以后,我赵栖声没有你这个表弟!咱们一刀两断!” “好,好,好,别说我没人味儿,我为你这么着想,你居然这样对我,咱们就一刀两断,我倒要看看,你能顶多久,到时候出了事情,你别来求我!” 局面一下子就不可收拾起来,平心而论,我这三叔为人还不错,虽然是远方亲戚,可对我们家还是很关照的,他又是个官儿,虽然不算很大,但比起那些一当了官儿就趾高气昂的人来说要好太多了,可如今大家翻了脸,说什么都是太晚了,赶走了我三叔之后,我爹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我,摇着头说道:“你什么时候能硬气一点,撑起咱们家这片天啊!” 我的性子软,撑不起一片天,所以第二天一早,我爹就给我收拾了行李,让我回南京,现在这时候,正是大学里放假,学校里早没了人,我一看这行李,就忍不住问了:“我回了南京干什么啊,现在学校放假啊!” “给你一万块钱,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找份兼职,打打工,或者报个培训班学学手艺,总之,要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用回来了。” 我爹埋着头给我整理着行李,然后掏出一个信封来放在桌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之后才说道:“昨天晚上有人给我报信,说那个姓王的要对付咱们,现在村里人都从姓王的那里得了好处,大家的心早就散了,在村里待着一点都不安全,你先到南京住一阵子,不行过阵子让你妈也过去,反正这房子,我是不会卖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说出去的话就是钉子扎在门板上,一点都不能变,这句话,你要记得!” “那我更要留下来了!”我一急,就叫了起来,现在家里有了事情,我虽然性子软,可总是个男人,临阵脱逃那算什么,然而我爹眼睛一瞪,加上我娘在一边帮腔,我很快就点了点头,默默的收拾起了行李。 “到了南京,家里的事情不用管,好好上你的学,到时候实在不行,就给他好了。”真到了我要走的时候,我娘就抹起了眼泪,哭哭啼啼的说道:“你爹也就是嘴上要面子,到时候找个台阶下也就没事了。你别乱想,到时候,咱们去南京住,一家人就天天见面了。” 那时候的我也有些天真,我妈这样说居然就相信了,我爹是个很火爆脾气的人,一般来说,家里有这么一个人对于一家人来说那将是灾难一般的存在,然而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一物降一物,我爹脾气虽然火爆的像火山一样,可碰上我妈,那是一句话都没有的,只要她眼睛一瞪,什么话都没有,那时候我一听我妈这么说,就天真的以为我爹这一次或许真的就是在等着个台阶,一时间就高兴了起来,全然没有去想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我妈还会让我去南京,要是她说的话管用,那我在家里继续待着就是了,何苦让我多跑这么一趟,住在南京哪有家里舒服?而且,我也忘记了,我爹交代的话,他说男人说话就应该一诺千金,现在想起来,我太后悔了。 “去了南京老老实实的,也别想什么那个王老板,我估计他得找人来谈谈,到时候多要点价钱就行了,你爸爸脾气暴,说不了两句就得翻脸,到时候我来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做个度假村的经理多好啊,咱们守着这山水,还有钱赚,有工作多好啊,咱们家这个小铺子天天还要操心进货算账,现在打工比当小老板强!” 出门的时候,我妈送了我一路,还说了上面这样的话,那时候的我太幼稚了,从来没去想,为什么平日只在门口说两句话的妈妈要送到村口,现在想来,真是后悔终身的遗憾! 第五章 姜黄把戏 第五章 事情的发展超乎了我的想象,回到南京之后,我就托了同样利用假期去兼职打工的同学找了一份麦当劳做汉堡的工作,隔三差五家里都有电话打来,每次都是些不咸不淡的消息,渐渐的,我也便忘记了那个地产商人王老板的企图,然而,在我来到南京的第二个星期的时候,一个电话突然让我的生活从天堂跌入了地狱。 “你爸妈出事了,快回来吧!”电话是警察那里打过来的,我吃了一惊,匆匆的和同事打了招呼之后就赶回来赵家村,然而迎接我的,却是我爹妈冰冷的尸体,还有乡亲们眼睛里同样冰冷的眼神,这些人中,甚至还有我的三叔。 “是被蛇咬了,放蛇的人已经找到了,是几个城里跑来放生的,说是在论坛上受到了感召,组织大家一起买了很多蛇来野外放生,至于为什么跑到这里,就是听说你们这里有不少大山,刚巧的是,你们家后面就接着山,蛇一放出来之后,就顺着山路跑到了你们家里,几百条蛇,换做是谁都没办法的,节哀顺变吧。”负责的警察轻轻的解释了几句之后,就将我引到了他们的车上,在那里白布下那个叫做赵栖声的男人和叫做鲁云的女人安静的躺在那里,原本红润的脸色变的青黑如墨,这景象让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直到那个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从悲痛中清醒过来,咬着牙说道:“我要见见那些人!” “已经带走了,以后的事情,会通知你的,他们逃不过法律的严惩。”那警察递给我一张东西之后,示意着让我在上面签了字,然后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便带着人离开了。 “节哀顺变。”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只有这样冷冷的,没有感情的声音在身边飘荡,余光中,我看到了三叔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光芒,那是叹息,还是同情,抑或是负罪,还是三者皆有,这光芒让我突然像疯了一样冲到了三叔面前,抓着他的领子吼道:“赵得让,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和那个王老板干的!” “成鲁,你乱说什么,怎么会是我,这是我大哥!”三叔嘴上虽然说的好听,可他的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我说过我曾经读过几本心理学的书,说是人的眼睛总会出卖他的心,如今,便是这样,三叔慌乱的眼神让我愈发确定了我的猜疑,我柔弱的性子在这一刻终于被愤怒淹没,化作了怒火,和我的拳头一起咆哮着冲向了三叔的嘴脸,可愤怒,总是比不过成年人的力量,很快,我就被人拉了开来,而三叔脸上的血也让他愤怒的狠狠给了我几个嘴巴子,恍然间,我听到他恶狠狠的声音:“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已经忘记自己是怎样落魄的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里,默默的呆坐到夜已经深了的时候,我决定复仇,我看过很多很多的书,这些书大部分是历史书,在这些书里,我最佩服的就是史记里的侠客,在如今这个年代,我一点都不相信凭着叫冤和打官司就能讨回公道,所以我摸出了菜刀,趁着夜色,摸向了三叔的家,因为我知道,这件事,和三叔肯定是有关系的。 “你,你要干什么?”我们村里小地方,虽然没有夜不闭户,可防备却是很简单的,老房子周围都堆着家里不用的破烂,我找了一堆砖,拎着菜刀就翻了进去,跳进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三叔出来上厕所,他吓了一跳,却没看见我手里的菜刀,他只这么问了一句,就被我一刀砍翻在地,血一下子飞溅在了我的脸上,他痛苦的叫声让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我这种人,连鸡都没杀过,刀砍下去的时候还在恍惚间,这么一下子醒过来之后,吓得连刀都拿不住了,而就在这时,里屋的灯也亮了起来,我心里一惊,扔下三叔就跳上了墙,匆匆的逃出了村子。 那是担惊受怕的一个星期,我身上还有些钱,逃出去的时候又是晚上,总算我运气不坏,周围的路又是从小熟悉的,先是从山沟里逃出了赵家村,然后又上了公路,找了一辆开的不算快的大卡车扒了上去,这样惊魂未定的就到了南京的北郊,找了个没有人的废弃工厂藏匿了下来。 在工厂里躲了几天之后,我也很快的适应了起环境,衣服上都是血那是不能穿了,好在周围有些居民,我趁着他们不在家再一次的翻了一次墙,拿到了不少衣服和吃的,然后这样藏了三天之后,我决定先回赵家村看看,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再一次的回到了赵家村,悄悄的敲开了村东王老头的家门,我之所以要找这个王老头,正是因为在这个王老头孤身一人重病的时候,是我家出钱出人让他挺过了难关,王老头是山东人,我很小的时候就听他讲过关二爷的故事,那时候他就说过,他们山东人,最敬重的就是关二爷,做人一定要讲义气。所以我觉得,如果我敲开他的家门,他至少会和我说几句话,而不是尖叫着把全村的人都惊醒。 “是你!”我的深夜造访让王老头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但很快,他就把我拉进了屋里,然后小心的探出头去看了又看,才锁好了大门吸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说道:“成鲁,你不该来啊,要是被你三叔他们知道了,肯定要抓你见官的!” “王大爷,前一阵子,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爸妈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我点点头,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总算我眼光不错,王老头果真是个知恩图报的,相信他也一定会告诉我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你走之后,那个王老板就来了几次,每一次都是不欢而散,你爹的脾气,是太爆了。”王老头叹了口气,将我走之后的故事说了出来。 就在我走之后,那个姓王的就带着人去了我的家里,他也没多带什么人,就带了个跟班还有我三叔,我三叔去了我家之后,我爹就气得不行,当场就发了脾气,那个王老板也一起被哄了出去,到了后来,那王老板知道了原因之后就不肯带我三叔过去了,他拿了礼物亲自上门拜访,第一次的时候大家还没什么,不过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聊的不欢而散,可这个王老板到底是个有耐心的,接二连三的又去了几次,到了后来,我爹就发了脾气,直接动了手,那一天王老板出去的时候脸色铁青,嘴角还肿了一块,大家看到这情形之后,都说我爹要倒霉了,我爹那里也觉得这个王老板大概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然而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他们担心中的报复并没有到来,反倒是王老板又笑呵呵的拜访了一次,我爹理亏,就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可终究还是没有谈拢。 “你爹动了手,这件事能算了吗?”王老头摇着头叹息道:“那个姓王的总是个大老板,你爹那一拳打掉了他一颗牙齿,要是你们答应他也就算了,可你爹还不给他面子,换做是谁都要恼羞成怒,那天我听你三叔说,王老板回去都摔了杯子,说要你爹好看,那时候他还冷笑,说你爹不识抬举,现在可好,人都让你给砍了。” “他怎么样了?”对于三叔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过去对我的确不错,可如今我很确定他和那个王老板已经走在了一起,我父母的事情这一次和他也有说不明道不白的关系,然而我还是张嘴问了出来,我实在是害怕自己的手上出了人命,对于刚刚上了一年大学的我来说,这的确是让人惊恐的事情。 “没什么事,就是个大口子,出了不少血,不过你以后别当他是你三叔了,那一天他婆娘哭哭啼啼的时候我听见她说了一句早知道就应该让王老板教训教训你,他们之间有猫腻啊!” “我就知道是这样子!”我的眼睛瞬时就红了起来,攥着拳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找那个我叫做三叔的男人算账,不知不觉中,我的眼睛就瞟向了王老头家的菜刀,这个眼神吓了他一大跳,赶忙抢先一步把刀藏了起来。 “莫冲动,莫冲动啊!”王老头急忙忙的摆着手叫道:“他们人多势众,你惹不起的,现在警察又在到处找你,别惹事了,赶紧走吧,那个姓王的今天带了好几个人来村里,都和你三叔在一块呢,你去就是送死啊,赶紧离开这里吧,到个没人的地方,我这里有点钱,你拿着,等着风头过来再回来吧,学了本事,有权有势才能不怕他们啊!” “你是说,那个姓王的也在?”我愣了一下,推开王老头递过来的钞票,眼睛里燃起了复仇的火光。如果在南京,想要找他算账,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在哪里,就算知道了,这种大老板身边又怎么可能有我下手的机会,然而,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第六章 隔空取物 白木这句话,几乎就是个识破的意思了,朱九九脸一红,低着头一声不发的躲在了贺旗身后,贺旗笑了笑,本想轻声安慰她几句,却被朱九九从背后狠狠的掐了一把,他无可奈何的看了张天正一眼,只好对白木说道:“佛光普照你看穿了,这祝由神科也没瞒过你,我们这里,算是输了,你有什么本事,不妨也使出来看看,咱们还是,早点决出个胜负,好继续下一局吧。” “你这人倒是自信。”白木愣了愣,笑道:“还不曾见识到我的本事,就已经知道自己会赢了吗?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我只是一直相信,我是对的,然后,我果然一直对了下去。”贺旗微微一笑,饱含深意的说道:“所以,这场游戏,还没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赢了,因为我总是对的,而且,永远不会走错。” “太自信了。”白木摇摇头,深深的看了贺旗一眼,笑道:“有时候,太自信的人会变的太自负,然后太自负的人往往会输的很快。” “开始吧,你的隔山打牛,隔空取物。”贺旗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种把戏骗不了你的,所以简单些,我这里有个小招数,你如果看得破,那就算我输了。”白木对那小和尚清遂吩咐两句,这才带着三人往后面走了过去。 “那你至少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嘛。”朱九九一听白木说的轻松,暗自琢磨兴许这是个挽回面子的机会,眼睛一转,边走边说道:“我们也不欺负你,看穿了也不算赢,就当你有三次机会好了。” “也好,就让三位看个热闹吧。”白木想了想,点点头,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吩咐下面的人准备了一阵,这才又带着三人走了几步,到了前殿附近的一处院子,先请那些乱逛的香客离开之后,这才随手拿起一块木板,插到了草坪上,挽起袖子,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然后学着朱九九的样子大喝一声,双掌拍出,只见那木板果然应声而倒,只是那倾倒的方向却有些奇怪,寻常木板挨了一击之后,往往是向后倒去,而白木插在地上的这块木板,却是向前倒了过来。 “你这木板倒的这样奇怪,一看就是做了手脚,不怕大家说你骗人吗?”朱九九早就盯着白木小心看了许久,可从他进门到抬手出掌,愣是没看出什么花样来,只好先从这上面做文章,打算先套套他的话,谁料白木只是笑了笑,然后上前几步,又将那木板竖了起来,只是这一次白木的准备时间却突然长了许多,只见他先是活动了一番手脚,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许久之后,猛的一声巨喝,震的朱九九耳朵都疼了起来,等着朱九九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木板果然向后倒在了草坪上。 “如何?”白木甩了甩袖子,笑道:“已经如你所愿了。” “叫这么大声干什么啊,吵死人了!”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白木,随即皱着眉头负着手左右乱逛了起来,贺旗和张天正对视一眼,正要一起行动的时候,就猛的听到朱九九尖叫了起来:“哈哈哈哈,被我找到了!” “被你找到什么了?”张天正愣了愣,脸色顿时变的精彩起来,他即盼着朱九九看穿白木的把戏,但又不喜欢这么快就被破解,要知道,这所谓的隔山打牛他自己也是偷偷的看了两次,可是从来没找到办法。 “这个,这个!”朱九九笑眯眯的蹲下身去捡起一个小东西,邀功一般的跳到贺旗和张天正身前,把手掌里的小东西送到他们的眼前,笑道:“我说他怎么叫这么大声,原来是怕我们听到那打bb弹的玩具气枪的声音,这个小把戏,还真上不得了台面,不就是他装模作样的时候,找个人在一边放冷枪,简单死了。” “这个,这个以前他也没放枪啊。”张天正搓着手干干的说道:“我那几次来偷看,就像第一次那般倒了,这个是新把戏啊。” “天正师傅说的没错,平日里这里游人来来往往,打出bb弹之后,如果弹到他们身上,就要穿帮了,只是临时起意,卖弄一手罢了。”白木笑了笑,望向了贺旗,笑道:“不知道这一次的小花样,又是如何?” “草丛里那位兄弟,出来吧。”贺旗淡淡一笑,拍手说道:“不知道到了冬日里,这草木枯竭的时候,你又要怎么玩这出把戏。” “草丛里有人?”朱九九和张天正都是一愣,转眼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满脸傻笑的小和尚从那草坪后面的长草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捏着一根钓鱼线,如果不是今天这太阳照的厉害,他们几乎都没有发现那小和尚手里的东西。 “第一次的时候,哪有后面那样爽利,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将那板子插下去了,要不是你迟疑了一阵,我也看不出这里的门道,不过只要有心,上那草坪找一找,或许就看到你做下的机关了。”贺旗笑着走到那草坪上,顺着那小和尚手中的鱼线,从杂草下面翻出一个小绳套来,给张天正看了看,然后才说道:“将木板插进绳套里,你们两个配合一番,只要在里面用力打动鱼线,就能将木板拽倒,因为套在下面,所以是会向前倒的,这一招算是看完了,下面那隔空取物不妨也拿出来吧。” “还要换个地方,那个小把戏,当真不值一提。”白木摇摇头,叹道:“也罢,看看算了,反正都说了,难不倒你的。” 白木所谓的隔空取物,还真是个小把戏,至少在朱九九看来就是这样的,如若不然,那白木也不用将大家专门带到屋里,要在那张小桌子施法,所以朱九九嬉笑道:“我说姓白的,你到底是个和尚还是个变戏法的,怎么还要用道具,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你这机关就在桌子里嘛。” “关键是得找出用的什么法门。”张天正在一边烧红了脸皮,讪讪的解释道:“我那次来也觉得他把手脚动在了这桌子上,可那时候都被挡在外面,也不能进来查看,这种东西,不看看我也不好乱说啊。” “那在下就献丑了。”白木笑了笑,拿起地上一个水盆放在那小桌子的尽头,然后卷起袖子,也不做什么花俏动作,一跺脚,那水盆应声而动,直奔桌子另一头的白木而去,片刻间就走到了尽头,白木伸手一抓,正正的接住了那盆子,然后才耸耸肩说道:“这,就是所谓的隔空取物了,其实,也没有听上去那么神奇,只是用来骗骗这里的愚民罢了。” “让我看看你的盆子。”朱九九点点头,一把抢过那水盆来,翻来覆去的打量了一会儿,又敲了敲盆底,听着那当当作响的声音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半晌也没想出什么道道来,甚至还钻到了桌子底下,想去找那机关,却也没什么发现,只好垂头丧气的钻出来,摊着手说道:“底下没东西。” “底下没东西,不代表里面没有东西。”贺旗笑了笑,指着地上的青砖说道:“我看这僧房里的青砖都铺的极为平整,用料也很讲究,怎么这里几块却是松松垮垮,想必那些机关就在这里吧。” “知道瞒不了你的。”白木笑了笑,站到了一边,朱九九低头一看,果然瞧见从白木脚下到那小桌子之间的青砖似乎有被动过的迹象,她俯下身去扒开一块,就看到了下面的一条电线,等着那些青砖都被朱九九翻开,这里面的奥秘也就渐渐现了形,原来白木脚下有个小按钮,顺着电线连到了一根桌腿之下,白木刚才跺脚的时候,就开启了按钮,至于那小桌子里面藏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她虽然也想瞧个究竟,但那小桌子却是做的极为结实,连条缝隙都没有。 “手下留情!”白木见朱九九一双眼睛在屋里乱瞟,盯着墙角一把斧子似乎想要动手去劈开桌子,赶忙上前一步,苦笑道:“这桌子是我花了不少钱买来的,劈开了再买可就亏了。” “算了,反正都知道了。”贺旗拉住了蠢蠢欲动的朱九九,笑道:“没猜错的话,这是个电磁铁装置,踩下电源,接通了之后,就会吸附着那水盆,在桌子里面安置的马达和滑轮一起作用下运动,只要做足了架势,看起来,也就是所谓的隔空取物了,可是这样吗?” “是啊,不过是个魔术道具,很多地方都买得到的。”白木点点头,笑道:“所以说这东西骗不了行家的,早就有人觉得我这桌子有问题了,要不是我这桌子做的精巧结实,不知道已经穿帮了多少次了,所以,这才想了后面那个把戏,虽然不是隔空取物,但变的没了踪影,还是有些把握的。” 第七章 流沙天堂 “还不是用些道具,哼!”朱九九没好气的白了白木一眼,倒是张天正微微一愣,惊呼道:“莫非是那个最近大有名气的一沙一天堂?” “正是。”白木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其实也只是些骗人的把戏而已,不过为了赚点香火钱,这些事情,也顾不得了,起个好听的名字,大家求个安心而已。” “怎么很有名吗?”朱九九听这名气起的好,也有了兴趣,张嘴问道:“到底是怎么玩的,说来看看。” “还是眼见为真,几位不妨去看看,平日里,这可是见不到的。”白木笑笑,引着三人穿过几座大殿,来到一个精致的小院,远门一开,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连贺旗都叹了一句:“想不到在这青山秀水之间,还能见到这大漠风光,想来花了不少力气吧?” “不过是些搬运的功夫罢了。”白木点点头,别看他嘴上说的平淡,但那股自豪的神色却还是显露的清清楚楚,贺旗说是大漠风光,自然是夸大,可这小院里的风情,的确是不输于这九苍山任何一处的,虽然不曾像那大漠上经年累月风沙吹拂出的地貌那般粗狂浩瀚,但却胜在借势而为,这小院之后就是九苍山的高崖,一海黄沙从院门到那高崖连绵起伏,佛若那佛经中的海角天涯一般,个中隐隐若现的是被那黄沙掩没的经年古楼,一阵风吹过,沙尘如同画笔一般,将这沙海变的朦胧而真切,这番布置,就算不拿出来骗人,做个景致也是极具吸引力的。 “师兄,师兄!”正在贺旗等人赞叹不已的时候,小和尚清遂突然从门后钻了进来,喘着气对白木说道:“有个客人慕名而来,想要捐一笔钱,让他爹睡进来。” “什么?”朱九九满脸愕然的愣了愣,不解的问道:“怎么你们这一沙一天堂是用来睡觉的吗?” “自然不是,这里,是佛冢。”白木忍不住笑道:“所谓的睡进来,是说想要把骨灰盒葬在这里,见识过这一沙一天堂的神奇之后,有不少人相信,只要葬身其中,就能到那传说中的天堂里去享受不尽的富贵,本来只是做个噱头的,可只是做噱头,那么多投入却是白费了,倒不如做个佛冢,请那有心向佛的居士安居在此。” “还不是骗钱。”朱九九抿抿嘴巴,跟着贺旗站到了一边,这时候,两个僧人也出现在了那远门不远的地方,不过眨眼功夫,就带着一个一脸悲怆的中年大肚男人站在了沙海之上。 两个和尚年纪都不太大,进了门之后稍稍看了白木四人一眼就转过了头去,一人手持佛珠念念有词,另一人则是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双手合什向那大胖子微微躬身,低声说道:“孙施主,这里,便是本寺的一沙一天堂了,还请令尊归位吧。” “我,我去吗?”大胖子愣了愣,见那和尚微笑点头,这才摸了一把眼泪,小心翼翼的捧着那骨灰盒往院子里走了几步,有些手足无措的转过头来问道:“大师,这,这放到哪里好啊?” “从哪来来,向哪里去,尘归尘,土归土,放到哪里都是一样的。”那僧人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心有极乐,我自安然,孙施主请便吧。” “那,那就这里吧。”胖子想了想,又往前走了几步,找了个高高的小沙丘将那骨灰盒小心的摆好,跪下身来磕了三个头,喃喃的说几句话,这才哭哭啼啼的走了下来,学着和尚的样子双手合什,哑着嗓子说道:“那就交给大师了。” “孙施主且等上片刻,看贫僧开这法门。”和尚点点头,收敛了笑容,面色渐渐的严肃起来,将手中的念珠一挥,高声念道:“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罪人,罪人实可哀,我今说妙经,念诵无休息,归身不暂停,天堂享大福,地狱无苦声…万遍心垢清。” “动了,动了!”朱九九捂着嘴巴小声的惊呼道,就在这庄严的诉经声中,那沙海突然起了变化,原本静立的沙丘猛的抽动了一下,没有风,但丘壑却像大海的波涛一样骤然间起伏在了沙海之中,不过眨眼功夫,那高高的沙丘就凭白的消失在了众人眼前,而沙丘之上的骨灰盒,也在这坍陷之中,瞬时间就没了影子,而吞噬了骨灰盒的沙海也像只得到食物满足的巨兽一样停止了蠕动,慢慢的沉寂下来,一阵风吹过,吹动了细微的沙粒,发出阵阵沙哑的声音,诡异的让朱九九打了个寒颤。 “孙施主,老先生已经去了那西方极乐世界,此间事了,还是请回吧。”同样愣在那里的还有那个姓孙的大胖子,直到那僧人出言提醒,才反应过来,赶忙连声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这才一步一回头的走出了小院。 “我这隔空取物,你破的了吗?”片刻之后,白木笑着看向了贺旗,极为自信的说道:“不瞒你说,我这一花一天堂,不知道有多少人来看过,里面不乏眼力毒辣的一省大员,商业精英,可到了最后,还不是目瞪口呆的掏出钱来,叹一声佛法无边…” “的确,流沙是不常见。”白木说的正得意,却不想贺旗淡淡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惊的他张大了嘴巴,脸上的得意也僵在了那里,半晌才苦笑着说道:“想不到,这个,也难不倒你,真是,真是出人意料。” “的确是心思巧妙,即便是有所怀疑,可只要上去走一遭,那也就断了念头,你们大可以说,如果是流沙,为什么人上去的时候却不曾被吞进去呢?”贺旗笑笑,大步踏进了那沙海,笑着对记得差点跳起来的朱九九摆了摆手,笑道:“不用怕,这底下的水都被抽走了,不然有心的香客要再来走走,被吞了他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只是这工程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 “的确是很大的工程,要不然也不会要二十万一个人。”白木苦笑道:“先是再地下照着游泳池的标准做了一套排水系统,然后花了大价钱买了许多大功率的输水机器,每一次开启,光那水钱,就要上万,平日里还要去检修,弄这东西进来,差点赔光了老本…”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朱九九茫然的问道:“流沙也可以人造吗?” “流沙其实是很简单的东西,就像沼泽地一般。”贺旗微笑着解释道:“流沙的原理就是地下水的上涨减小了沙粒间的摩擦力,使沙子无法承重而流动了起来,这套装置也是如此,下面是许多水龙头,没开启的时候请人站上去放置骨灰盒,那时候脚下的沙子极其结实,上去几百个人也不会出现什么状况,等着放好了,人走下来的时候,就开始念经,不管是佛经还是道经,随便找些像刚才那般的长篇大论做起法来,趁着这个时间开启水龙头,将大量的地下水喷进去,就会形成流沙,等着骨灰盒被吞进去之后,再将水排出去就是了。” 贺旗笑了笑,蹲下身来,挖开一个小沙坑,捧着一把湿透的沙子说道:“不过,只要有心,还是能发现些端倪的,但也不是不能解释,就说下雨了啊之类的话就能瞒过去的,的确,是个高招。” “还不是被看穿了?”朱九九得意洋洋的瞪着白木笑道:“自吹自擂说的那么厉害,怎么样,一眼,就一眼就看破了,你啊,好好学着吧,骗人这种事情,这姓贺的可要比你强太多了。” “为时过早,既然大家打了个平手,不如再比一场如何?”白木脸色一沉,眉头皱了皱,但很快又笑了起来,淡淡的说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输了一场,可不代表总会输下去,笑到最后的那个人,才会笑的最好,不是吗?” “小把戏也好,大把戏也好,尽管使出来,怕你是小狗的!”朱九九毫不客气的拉着贺旗,针锋相对的瞪向了白木。 “比的话,倒也可以,只是,总要有个彩头吧。”贺旗笑了笑,眯着眼睛,缓缓的说道:“这一次来九苍山要做的那件事情,不妨,就当个故事说出来,让我们也听上一听吧。” “那件事,可不是什么小把戏。”白木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但是如果你肯和我再比一场大的,说不定,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什么是小,什么又是大?”贺旗眉头微皱,沉声问道。 “小的便是像那祝由神科一般的小玩意,加点街头的小骗术,不需要什么大场面,几件小道具就能做出来,三局两胜,你要是赢了,这九苍山的地盘我拱手相让,你们拆了这九苍寺也好,留着也好,都随你们的便,我要是赢了,咱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各自使出本事就是。” “那大的又是什么?”朱九九抢着问道。 “等着你们赢了,便会知道那大的了。”白木笑了笑,望向了天边那渐渐积聚起的云团,没由来的突然说了一句:“要变天了啊…” 第八章 仓木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将整个九苍山遮的不见天日,白木贺旗等人商定好第二日见面的时间之后,就各自回了住所,一顿海吃之后,贺旗和张天正喝起了小酒,听着两人那些没什么意思的陈年往事,朱九九抿了抿嘴巴,找了个借口自顾自的出了光明寺,这时候的暴雨终于走到了停息的尽头,化作了颤颤的细流有气无力的拍打在朱九九手中的素伞之上,她皱了皱眉头,借着远处九苍寺佛塔上的灯火,总算看到了那个站在黑暗里,如同一株白玉兰的男人。 “他已经喝的大醉了,不会发现你的。”朱九九有些不快的对着徐离说道,张天正和贺旗两个人许久未见,一场酒自然是喝得天昏地暗,朱九九出门的时候,贺旗已经快要钻到了桌子地下,这种情况下,的确是不用担心会有一双眼睛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而徐离鬼鬼祟祟的样子,让她突然有了一种做贼的感觉。 “这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徐离细声细语的笑道:“整个小光明顶上,都是他们的人,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什么意思?”朱九九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往身后看了一眼。 “没有人跟着的。”徐离轻轻的笑了笑,说道:“我已经跟了你很久了,到现在为止,跟着你的,也只有我一个而已。” “你是说,张天正也是光明皇帝手下的人?”朱九九皱了皱眉头,关于张天正的来历,她一直有所怀疑,虽然贺旗说的轻松,然而对于一个有太多秘密的人来说,朱九九能够相信的,也只有自己的眼睛和徐离这个始终藏在阴暗中的影子了。 “我可不是福尔摩斯,哪有半天功夫就能将他的底细查出来的事情。”徐离摇了摇头,微笑道:“不过,他把你们请到这里,的确是有些小心思的,你真的相信,一个坑蒙拐骗这么多年的老家伙,会看不出那所谓的隔山打牛和隔空取物吗,在山下,张天正的名气可是大的很啊。” “可是那张天正说,九苍寺的和尚做局的时候,不让人近看的,所以他自己也没什么机会去像我们今天这样直截了当的找到那些线索…” “贺旗也只是看了一眼吧。”徐离笑道:“他们那种骗久了人的,可不需要凑的太近,张天正,肯定是有问题的,他没有告诉你们的是,在拿下这光明寺之前,他可是九苍寺的主持,而在更早的时候,他却是龙泰寺里的僧人。” “什么?”朱九九大吃一惊,急忙问道:“那白木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本来就是一起的?你又是怎么查到这些的?” “很简单,龙泰寺。”徐离指了指不远处那荒废的山门轻声说道:“两年前,提到九苍山,大家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这龙泰寺,可到了后来,居然就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瞬时间就衰败下来了,这件事和张天正有着莫大的关系,我在山下碰到了个算命的和尚,不巧的是,这和尚正是龙泰寺里出来的,说起张天正,睚眦俱裂,一脸的忿然,我给了他一笔钱,这才问到了当年的一些事情,如果不是张天正做局将他们逼的走投无路,龙泰寺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摸样。” “家破人亡这种局,也是,张天正能做的出来的吗?”朱九九愕然的惊问道:“这个人,看起来似乎很没什么本事,白木的那些小把戏,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才说他有问题。”徐离收敛了笑容,正色说道:“如果一个人能够装疯卖傻潜伏十几个月而不被发现,你,会觉得他没有本事吗?” “如果这样的话,还真是一个危险的人。”朱九九愣了愣,然后又问道:“那当年他做的那件事情是…?” “那就要从两年前说起…”徐离左右看了看,低声讲起了他从那和尚嘴里听来的故事… 两年前九苍山小光明顶还不如如今这番景象,门庭若市的也只有龙泰寺一家而已,那时候的九苍寺残败不堪,只有两三个僧人勉强维持,而光明寺也只是一堆瓦砾而已,龙泰寺的主持僧人仓木大师曾经发下大心愿,要救济这世间的穷苦,几十年行善积德,在山下有了好大的名声,而张天正就是那个时候装作一个落魄的傻子僧人在仓木大师回山的路上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仓木大师为人最是善良,见他贫苦,就带回了龙泰寺里做个扫地的僧人,然而龙泰寺的僧人们不曾想到的是,就是这个扫地的傻子,让他们吃够了苦头。 “现在的寺庙,上面都要有人管着,也就是九苍山附近的宗教管理处,每年多多少少要向上面交些钱,仓木那个老和尚也不是什么古板的人,该交的钱还是交了,只是在上面问起香火收入的时候,瞒下了不少,可是一个庙里这么旺盛的香火,又怎么可能只有那么一点钱,市里面看上这块肥肉的更是大有人在,大家都伸出手来,仓木能做的也只有装穷,宗教管理处虽然管着这帮和尚,可也不能上门查账,张天正到了龙泰寺之后,装疯卖傻,大家也不防范着他,终于被他找到了机会,偷了那账目出来,交到了上面,这下子就激怒了那些当官儿的大老爷,而张天正那个时候就拍了胸脯,说这龙泰寺要是交给他来管,每年至少交一百万给他们,两帮人一合计,就做了个局让那仓木来钻。” 徐离叹了口气,细声细语的继续说道:“仓木这个人,心肠虽然好,但就是年纪太大了一点,八十多岁的人难免一时糊涂,那时候龙泰寺里真正管事的是一个叫做沙坪的弟子,张天正在饭菜里下了毒,沙坪吃了之后,就被送去了医院,仓木带着张天正去看望沙坪回山的时候,遇见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仓木那种老好人,最见不得别人受苦,二话不说,就将那男人带回了庙里,那男人伤好之后,就起了出家的主意,没了沙坪把关,剩下的那些只知道念经的和尚哪里会去查这个男人的底细,也就收下了他,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突然来了许多警察,二话不说,将庙里的和尚都抓了起来,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那男人居然是个通缉犯,而龙泰寺的和尚们也被当做了从犯,仓木又气又急,进去之后,就死在了里面,这龙泰寺也就从此荒废了。” “还真是狠毒!”朱九九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皱眉说道:“那些和尚毫不知情,怎么能被当做从犯呢?” “那家伙遇见仓木的时候,刚刚和几个人抢了银行,被警察追的急了,就将抢来的钱埋在山里,然后夺路而逃,不想却掉下了山崖,昏了过去,这才被仓木遇上,正愁没地方躲,去了龙泰寺之后,突然间风平浪静,可他也不敢出去,就偷偷的拿出些钱来,拜托庙里的僧人下山的时候交给家人,一次几百块的,大家还只道是香客给他的香火钱,也没当回事,谁知道那所谓的家人正是漏网的同伙,证据确凿,加上那几个劫匪得了上面的授意,一心栽赃,那些和尚有口难辩,只能去把牢底坐穿了。”徐离叹了口气,看着朱九九的眼睛说道:“一个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你还会看不起他吗?” “这件事,都是你遇到的那和尚说的吧?”朱九九眼睛转了转,突然皱着眉头说道:“有没有可能,那个和尚,就是白木弄出来的,故意在那里等着你?” “当然不会,第一,白木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徐离摇摇头,正色说道:“第二,当年仓木在地方上的名气极大,这件事轰动一时,不仅在本地知情的大有人在,就是网上的消息也有不少,龙泰寺上上下下五十多个僧人,幸免于难的也只有沙坪和张天正而已,从这个角度来看,那个和尚说的话,是可信的,而且我问了他的名字,也的确从监狱那里得到了证实,他正是当年龙泰寺案发中受到牵连的僧人之一,前些天,才刚刚出狱。” “可为什么张天正却跑到九苍寺做了主持,他眼红龙泰寺干嘛不趁着这个机会接下来?”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大扎眼了!”徐离笑道:“他弄垮了龙泰寺,摇身一变,从傻子变成了高僧,这件案子本来就是古怪,他真要是敢接了龙泰寺,那岂不是承认了这是他干的好事?相比之下,九苍寺倒是个不错的去处,毕竟是百年的古刹,虽然破败,但底子还在,最妙的是寺里那几个和尚都已经是风烛残年,没几年好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进去待了一阵子之后,居然跑了出来花了大价钱把光明寺那片废墟收拾了起来,这件事仓促之间我也查不到消息,但听山下那个僧人说,他偷偷上山跑到九苍寺里看过,那些老僧居然和张天正有说有笑,不像是有隔阂的样子。” 第九章 自己人 “这地方怎么样?”就在朱九九潜入黑暗之中的同时,光明寺后院僧房中的贺旗,突然抬起了头,朦胧的醉眼里闪着深深的笑意,他安静的看着醉醺醺拍着手胡言乱语的张天正,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在这灿烂的阳光中,张天正怔了一下,脸上的醉意散去,苦笑道:“你都知道了?” “这里是小光明顶啊。”贺旗笑了笑,摇头说道:“当年我让你来这里,可不是来做和尚的。” “我走投无路。”张天正叹了口气,抓起酒杯,灌下一口酒,低着头说道:“你让我来看看那些人,可我一露面,就被他们发现了,我这人好赌,被他们设了局,欠了不少钱,只好答应他们。” “跑路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并不算难,当年你在龙虎山欠了那么多钱,还不是一样逃之夭夭。”贺旗深深的看了张天正一眼,笑道:“还是说,有了舍不得的人,已经走不了了?” “她,她是个不错的女人。”张天正犹豫了片刻,手臂颤了颤,低着头说道:“她不嫌弃我年纪大,不嫌弃我没钱,也不嫌弃我没本事,我落魄的时候,她鼓励我,支持我,我得意的时候,她提醒我,规劝我,没有她,我,我活不了!” “那个富家千金吗,怎么认识的?”贺旗好奇的笑道:“你这个人,虽然长的不错,可向来是没什么桃花运的,要不然也不会在龙虎山做几十年的罗汉。” “我也会做些好事的。”张天正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柔软,慢慢的说道:“你把我从龙虎山救出来之后,我想了很多,觉得自己之前太混蛋,就想着做点好事,到了九苍山之后,正好碰上个民办教师,说起他们学校在山里快要开不下去了,我当时就买了许多东西过去,后来没几天,她也到了那里,捐了许多钱不说,还自愿做个老师,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既然是富家千金,你又怎么可能缺钱?” “都是家里的钱,她家里也不是开善堂的,没好处的事情怎么肯做,她拿出来的钱都是自己一点点存下的,她家里一直想着让她嫁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她却跑去支教,一怒之下,就翻了脸,不认她这个女儿了,十几万块钱对于那个小学校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又碰上个贪墨的校长,拿了钱之后居然跑了,我心里不忍,就想着出去赚点钱,结果就着了那几个老秃驴的道,被设了局,欠了一百多万。”张天正苦涩的叹着气说道:“我舍不得那些孩子,也舍不得她,只好,只好答应了他们。” “想不到那几个老家伙,居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贺旗自嘲的笑道:“我还以为,他们风烛残年,已经做不了什么了,没想到,连你这种老手都栽了跟头。” “也是我大意。”张天正叹息一声,摇头说道:“起初我乔装打扮,往里面走了一圈,见这些老东西一个个连站都站不稳,问他们一句话,半天都没反应,像老年痴呆一般,就大了胆子,到处打听他们,谁料到这些老王八,居然是在装蒜,骗的我好苦啊!” “所以就拿了他们的钱,做起了这光明寺?”贺旗笑道:“我记得咱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身上也只有那几万块钱,许久不见,居然有了这番家底,一直想问你,等到现在,才找到机会,说吧,找我来这里,是不是他们的意思?” “其实他们人都不错。”张天正欲言又止的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道:“你又是何苦呢,都是自己人,结果闹到最后,自己人动起了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很久之前,就已经不是自己人了。”贺旗愣了愣,片刻之后苦笑道:“几十年前,他判出我们暗墨的门庭之后,大家,就不是自己人了。” “可打断了骨头也连着筋不是?”张天正摊着手说道:“前几年你们闹的这么大,做了不少事情,都被他们看在眼里,说起你来,这几个老家伙都是感慨万分,说想不到暗墨还有复起的时候,他们在九苍寺潜伏着,就是想着帮你把当年散落的那些门人弟子聚集起来,好帮你一把,结果倒好,你一撒手,不想管了,他们三番四次的逼你,还不是要你接过这个摊子,我听他们说,老头子也活不了多久了,他这些年在各地布置下来的力量,都是要交给你的,只要你肯答应,振臂一呼,天下响应,就是个翻云覆雨的局面,到时候,就是个朗朗乾坤的光明世界,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跟着他们干!” “那个人?”贺旗冷笑一声,眯着眼睛说道:“他做的事情,又有哪一个称得上是光明,我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满地的黑暗,没有他,平民百姓们虽然过的辛苦,可毕竟还有些指望,他倒好,连这点指望都不肯留给他们,你也是读过四大经的人,可曾记得阿宝篇里所说的那句话,贪官者,民贼也,商者,民蠹也,豪强者,民之虎狼也,当年我们暗墨行走天下,要对付的就是这三种人,那个人又做了什么?他扶持起来的那些人,除了民贼虎狼,还有什么?” “他也做了不少好事啊!”张天正急道:“这人长大了,哪里是说悔悟就悔悟的,你前脚教训了他们,一转身,等着风平浪静了,他们还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没得救的,就说平头百姓,更是让人丧气,碰上你说的那些虎狼豪强,连个硬气的都没有,一个个软着骨头逆来顺受,要想让他们站起来,就得逼的他们活不下去,逼的他们走投无路,所以老头子才会想出这个办法,可老头子心里的打算却是好的,他说大人无药可救,但小孩子却是这光明的希望,老头子这些年来弄到了不少钱,除了各地运作的那些开支外,都投到了那些读不起书的孩子身上,只要这些孩子长大了,心中自然有一份正气,他们才是希望的所在啊!” “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吗?”贺旗嘲讽的看着张天正,冷冷的说道:“来九苍山前,我查到了些东西,那龙泰寺的仓木大师行善积德,又是个什么结局?你,又做了什么?” “你懂什么?”张天正突然激动起来,怒目而视的叫道:“这件事,大家都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我是个王八蛋,说我忘恩负义,可真正混蛋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仓木那个老王八!你可知道,那个老家伙几次三番借着为贫困小学捐款的名义敛来的那些钱,都用到哪里去了吗?” “当年仓木身死的时候,有个记者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叫做龙泰寺真相,那里面说,仓木敛财有道,只是这笔钱在龙泰寺事发之后,却没了踪影,有人曾经告诉她,仓木其实是有家的,靠着这些钱,他的两个儿子在北京不知道过的何等逍遥,不事生产,却能一掷千金。”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这篇东西惹了不少谩骂,但却是事实,那个爆料的,就是你吧。” “是我。”张天正一愣,脸上的怒气僵在了那里,瘫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说道:“这件事,我没有乱说,他那两个儿子,隔三差五就会来见他,要一笔钱,自去逍遥,可恨那仓木有这么多的钱,却不肯拿出一点来为那些孩子做些事情,反而几次三番的借着他们的名义敛财,我,我没想让他死的,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是是非非,又有谁能说的清呢?”贺旗长叹一声,摇头说道:“仓木,做了不少好事,至少受他恩惠的那些人,要比你我帮过的都多,可这件事上,他的确是错了,这件事,我不怪你,这个世上,又哪里有十足的好人,又哪里会有十足的坏人呢。” “龙泰寺败落之后,我就去了九苍寺,和他们商量,看看能不能学着龙泰寺的样子赚些钱,好去多帮些孩子,起先他们也答应了,还准备了一笔钱给我,让我去修修那破庙。”张天正又灌了一口酒,叹着气说道:“可到了后来,山下宗教管理处的那些老爷们,却打着规整宗教事务的幌子,说要清查九苍山的庙宇,免得再有龙泰寺那样的害群之马,说是这样说,可还不是要钱,这样一来,我真正能用的钱,也只够那光明寺巴掌大的地方了。” 说到这里,张天正有点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一声,低声说道:“其实,我早上给你说的,没一句实话,我这光明寺还是赚了不少钱的,别看上面压榨的厉害,可香客们给的也多啊,我小心做了账目,看上去穷的叮当响,可实际上,还是有点家底的。” “只是全部都给了你那位红颜知己去支教了吧?”贺旗没好气的瞪了张天正一眼,拍着桌子说道:“说吧,你和白木,到底准备了什么坑,让我跳?” 第十章 曹金云 “白木来这里想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张天正有些尴尬的看了贺旗一眼,干干的说道:“九苍寺这地方,他说了也不算,就是出面主持,也是最近的事情,我问过他几次,他就是傻笑,笑完了就叹气,我们又不熟,你来问我,我也说不出啊,倒不如你们自己聊聊,他这个人闷的很,也就是熟人能说上两句,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贺旗失笑道:“我们可没什么交情,现在的白木,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白木了。” “我也觉得这小子有点不一样了,可是到底哪里不一样了,我也说不出来。”张天正沉思了片刻,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拍着大腿说道:“龙泰寺出事的时候,我见过他一次,那一次他反应还挺激烈的,说我这事情做的太过分…” “他终于开始学着冰冷起来了啊。”贺旗轻声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我认识的那个白木,其实是个柔软的男人,和他们不一样的,可今天见到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不同了。” “你是说,白木这小子,是来搞破坏的?”张天正吃了一惊,忍不住说道:“不能够吧,九苍寺这地方,本来就是他们自家的老窝,他要是来使坏,那几个老家伙还不跟他拼命?” “既然等到了我,为什么还躲躲藏藏。”贺旗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几天见过他们吗?” “还真没有,问了两次,都说在忙,不方便出来,这不你一来,我更不好去见他们了,万一给你身边那个小丫头知道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张天正摇摇头,左右看了看,这才压着嗓子问道:“你放着她在身边,就不怕出事吗?” “又有什么办法?”贺旗一摊手,叹了口气说道:“那老家伙没几天好活了,我这个做晚辈的虽然不太喜欢他,可有些事情总是要做的,他一时兴起,看上了她,说让我教她些本事,又不是杀人放火,我哪里推辞的了?” “只怕总要出事啊,我看那个小丫头,对你有点意思。”张天正似有深意的看了贺旗一眼,摇头说道:“红颜祸水,何况是这样的来历,你要小心了。” “无妨。”贺旗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道:“老头子那个人,其实,是很有意思的,他一手制造了号称使徒的矛,同时也制造了号称使徒的盾,我想,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结局,而且,这一天,已经不远了,所以,即便是知道了这一切背后的秘密,也没什么的,她总是要知道的,不在乎早一天或者晚一天,而且,我很期待,这游戏的开始。” “你也跟原来不一样了啊。”张天正怔了半晌,摇着头喃喃的说道:“你们,都不一样了。” “这是好事,背负太多,就会像老头子一样变的不可理喻。”贺旗淡淡笑了笑,盯着张天正的眼睛笑容变的悠深起来,缓缓的说道:“既然不知道白木的打算,你自己的事情,总可以说说吧。”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你们家里的那些老家伙也看不上我开庙赚来的这三瓜两枣,弄出这么多事情来,也是白木的主意,可到手的钱,他却是全都给了我,所以我们两家那件事,只是个幌子,子虚乌有拿来骗骗外人的。”张天正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讪笑道:“白天做戏给你看,你别介意啊,我这不是早就想给你说了,一直没找到机会吗?” “骗骗外人?九九吗?”贺旗皱了皱眉头,质疑的摇头说道:“如果不是我带着她来,她根本不可能知道你们在这里做的事情,只要随便说几句装装样子便可以了,没有必要闹的像模像样,会不会和那些老家伙突然躲了起来有关系?” “这个,我也不知道,开始的时候,我的确问过白木,说咱们胡说几句也没什么,何必这样麻烦,可白木就是坚持这么做,闹的沸沸扬扬,外面都知道我们势不两立,宗教管理处的那些人也来问过。”张天正满脸不解的说道:“可骗外面那些人又能干什么呢?香客还是这么些香客,骗的再厉害也就是那么些钱,这个,想不通,想不通啊!” “或许这就是他所说的大事吧。”贺旗笑了笑,说道:“想不通就去想些通顺的事情,比如,你的事情。” “贺旗啊,你可得帮我啊!”张天正一怔,突然苦叫了一声,凑上前来拉着贺旗的袖子哀声叫道:“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不活了!” “这个,这个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了?”张天正这大变脸弄的贺旗满脸尴尬,赶忙把他按在座子上,哭笑不得的说道:“你的事情,我总会帮忙的,只是,总要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才好出手吧?” “是这样的。”张天正激愤的说道:“那间小学校,我们花了不少钱才整治起来,别看是山沟里,可该有的东西那都是有啊,老师也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好不容易成了样子,可现在市里面居然想要拆了,说是会找个地方再盖一所,可这句话,根本就是在敷衍,我们花了百十万弄起来的学校,他们压根没打算补给我们,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弄他们一下子?” “为什么要拆,你能不能说的清楚一些?”贺旗皱了皱眉头,递给张天正一杯酒,说道:“先别激动,慢慢说。” “那下面有个矿,原来有小学校的时候,也没人发现,后来我们不是要修操场嘛,结果就挖出煤来了,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村里的人,还有外面的人都激动了,就想着开矿发财,但这矿可不是这么好开的,得有上面的批文才行,村里面的人眼红是眼红,可拿不到批文也没办法,况且那矿小的不值一提,弄到底也没多少钱,本来这件事慢慢的就被人忘了,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钻出个叫曹金云的家伙,居然找了上面一个局长,想要开出这矿来,虽然现在还没个准信儿,但十有八九就要得手了,他这一开矿不要紧,那些孩子可就没地方读书了,我们那百十万也打了水漂。”张天正忿忿的说道:“开始说的挺好,说一分钱都不差我们的,至少给我们修个一模一样的,学校那边信以为真,就答应了他,可没几日,这小子跑到我这里算命,居然被我听到,他压根没打算管学校的事情,我恨不得,恨不得当场就掐死他!” “少了一个曹金云,总有两个,三个曹金云站出来的,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你应该不会不明白,这学校,总是保不住的。”贺旗摇摇头,说道:“对付一个曹金云,只是伸伸手的事情,可后面的那些人又要怎么办,现在这年头,眼红的人到处都是,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你只要搞掉那个叫曹国雄的矿务局局长就行,就是这老王八答应了曹金云,他下面两个副手是我们的人,我那媳妇家里和他们熟的要命,曹国雄是前年上面派下来的,我们这关系还没到那个份上,他也犯不着为了我们对付自己家亲戚,只要搞掉了他,下面两个副手就有希望往上走,等着他们当了政,我们这学校也就保住了!” “你当我是超人吗?”贺旗面色怪异的看着张天正,半晌才说道:“让我搞掉他?拿什么搞,一枪干掉吗?至于把柄的话,这个总要时间吧,你真的以为我只需要几天就能找到这种东西吗?” “之前你不是干过好几次吗,也没见多难啊?”张天正不解的说道:“好像每次都是看了一眼,随随便便就找到下手的机会了,这个小局长,比起那些大官儿来,容易的多了,你不会没办法的吧?” “那些,是早就被种下的种子,不需要我做任何事情。”贺旗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说到底,我还是跟着那个老家伙一路,做了他想让我做的事情,甚至,连那些底细,都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要不,你去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打听出什么来呢?”张天正不甘心的说道。 “你在这九苍山厮混了许久,说是地头蛇也不过分,可曾打听出什么来了?况且,还有那位富家千金家里的关系,总比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人,要容易的多吧?”贺旗反问道。 “姓曹的那个家伙,油盐不进啊!”张天正尴尬的搓着手说道:“我倒是想来着,可问来问去,他就是没什么把柄在外面,他刚来没多久,做人很小心,有人送钱都退回去,他一大把年纪,也玩不了女人了,至于爱好,就喜欢找个荒山野岭的地方瞎逛游,我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趁着他上山的机会,买几条狼吃了他,可这个,你也知道,不现实啊,这地方连个兔子都不多见,别说狼了。” “进山吗?”贺旗微微一笑,拍了拍张天正的肩膀,轻松的说道:“等着赢了白木,这件事,我来办。” 第十一章 祝由神科 “开什么玩笑?”朱九九愕然的愣在了那里,这是天光渐早的雨后清晨,朱九九尚自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贺旗和张天正一阵气促的敲门声从睡梦里惊醒了过来,然而还不等她愤怒的叫出来,贺旗的一番话就让她张大了嘴吧:“什么?要我去和白木比试?我,我刚起床,还没刷牙,这个,这个,你搞错了吧?” “昨天说好的,你明明答应了,约了九点钟和白木在九苍寺里比试,去晚了,可是会被人看不起的。”贺旗摊着手,一脸无奈的盯着朱九九看了半天,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是忘记了吧?” “我,我…”朱九九一愣,猛的想起来昨天三人吃饭的时候,喝得醉醺醺的贺旗的确是说过这么一句,当时朱九九喝了两杯小酒,脑袋晕乎乎的也没多想,只当他是开玩笑,随口就答应了一句,却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而且这个家伙记得比自己还清楚。 “我不行的,我肯定会输的!”尴尬到极点的朱九九涨红了脸,把小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连声说道:“白木很厉害的,我就懂点小把戏,赢不了他的,到时候,到时候那才丢人呢!” “不会输的。”贺旗笑了笑,递给朱九九一个大包,一脸轻松的说道:“放心吧,不会输的,里面有不少东西,你自己挑挑,说不定能用上。” “怎么可能?”朱九九不解的问道:“那个家伙明明就比我强很多,他又不会放水!” “白木费尽心思把我们弄到这里,可不是来送钱的,还不是挖好了坑让我们跳,这场所谓的比试,也只是走走过场,等着我们赢了,好戏才会开台,要是我们输了,他可就没这么好的借口了,你随便玩两招就是了,就算是你再往一次气功发痧,他也会装作看不穿的。”贺旗笑道:“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我们赢定了。” “那,那好吧,要是我输了,你可别怪我。”虽然贺旗说的自信,可朱九九还是有些犯憷,说到底,这还是个面子的问题,真让她故技重施,再玩一次气功发痧,这种丢人的事情她可做不出来,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漂漂亮亮的赢上一次,可是这种事情,还是要看人的,对上白木,她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一想到白木明明看穿了自己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还要装作惊愕不解强行憋着笑认输的样子,她就想哭… 虽然极为的不情愿,可朱九九还是洗漱了一番,清点了包里的东西,拣出几样她觉得有用的,老老实实并且心惊胆颤的跟着贺旗和张天正进了九苍寺,小和尚清遂引着三人到了后院的时候,白木已经负手等在了那里,见三人来了,挥了挥手,笑道:“不好意思,今天这场比试,我怕是上不了阵了,昨夜大雨,染了些风寒,到现在脑子里都是乱哄哄的。” “你染了风寒?”朱九九目瞪口呆的盯着白木那满面春风的脸,这家伙精神好的不像话,双目炯炯有神,脸色更是红润无比,更没有什么风寒之后鼻涕邋遢的样子,要说有病,那唯一的可能也只会是精神病。 “对啊,很重的风寒啊!”白木捂着胸口,酝酿了半天,然后装腔作势的咳嗽起来,等着表演完了,这才指了指小和尚清遂,故作有气无力的说道:“清遂,今天,你,你来!” “来了!”小和尚清遂早就摩拳擦掌有些迫不及待,听着白木叫自己,挽着袖子就蹦了出来,他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瘦瘦弱弱,个头也不高,突然之间做出一副壮士模样当真有些好玩,见几个人都在笑自己,清遂极为不高兴的撅着嘴巴说道:“笑什么笑,看佛爷收拾你们。” “小家伙口气倒是不小,姐姐今天让着你,相比什么,划出道来吧。”虽然这小和尚清遂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朱九九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要知道昨天这个小和尚还被自己一招气功发痧吓的哇哇大哭,少年人嘛,总是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当然,这也只是气势而已,朱九九可不相信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和尚,能有什么高招。 “你一个女人,我不欺负你!”小和尚清遂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只是说完之后偷偷往白木那里看了一眼却让这模样变的可笑起来,贺旗和张天正互视一眼,都是哭笑不得,这个小和尚昨天被吓的哇哇乱叫,今天却像是吃了豹子胆一般,也不知道白木是在想什么,居然弄出这种闹剧。 “好好,让你见识见识姐姐的厉害。”朱九九气急反笑,眼睛一瞪,从包里掏出一瓶标着酒精的药瓶,还有两块卫生棉球,一把扯过小和尚来,二话不说,挽起他的袖子就用那棉球沾了酒精,在那小胳膊上擦了擦,不等小和尚反应过来问话,又掏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来,一刀就剁了过去。 “杀,杀人了!”小和尚虽然反应慢了些,可那脸大的菜刀一亮出来,什么急智都出来了,大叫一声,扭头就想跑,可无奈他个头太矮,年纪太小,即便朱九九是个女人,手上的力气也不是他能挣脱的,喊叫了一声想跑却已经被朱九九剁在了胳膊上,一股子酸痛传来,小和尚脸色惨白的扭头看了一眼,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胳膊,我的胳膊,砍出血来了。” “还真是那招气功发痧。”贺旗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朱九九那一刀虽然去势凶猛,可用的却不是刀刃,就在那菜刀触到小和尚胳膊的时候,她的手腕一翻,将刀背迎了上去,只是这个小动作,却没有被小和尚清遂看见,他只顾着转身逃命,哪里会去注意这个,刀背砍上去,也就是个红印,只是朱九九做了手脚,清遂又是慌张,哪里会发现自己胳膊上那些滩血样子有些怪异。 “那酒精瓶子里是碱水吧?”张天正也看出了些门路,悄声说道:“这小丫头还挺有心计的,早上给她的时候,还没那个标签,她自己写上的吧。” “是啊,我说让她随便玩玩,故伎重演也没什么关系,没想到她却当真了。”贺旗低声笑道:“菜刀上涂了姜黄,她给那小和尚涂碱水的时候又故意留了不少,水汪汪的一片,姜黄遇上碱水,可不是要变红嘛。” “叫什么叫,姐姐砍了你,自然治得好!”朱九九得意洋洋的瞪了小和尚清遂一眼,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来,趁着清遂哇哇乱叫哭的不成样子的时候,往那伤口上一盖,片刻之后,再揭起来的时候,那伤口居然不见了踪影,小和尚清遂扭头一看,破涕为笑,惊喜道:“好了,好了!” “那不是我降妖除魔用的鬼画符吗?”张天正面色古怪的低声问道,早上的时候,贺旗和他一起搜刮了不少东西装在包里给朱九九,整整一个大旅行包里简直是包罗万象,大到菜刀桃木剑,小到雪花膏佛珠,反正是只要他们觉得有用的,都装了进去,里面就有张天正闲来无事画着玩的符纸,那东西是货真价实的假货,不论上面画的什么符,绝对是一点效果都没有的,可朱九九只往那滩血迹上一敷,就是个大好的模样,这当真让他好奇起来了。 “金创纸,这个,还真是祝由神科里的东西。”贺旗赞许的看了朱九九一眼,低声对着张天正解释道:“民国时候街头上那些拿着大刀砍自己的,就是玩的这个把戏,刀口上喷一口碱水,然后往自己涂满了姜黄水的身上砍几刀,立时冒出血珠,大家惊愕的时候,他就拿出这东西来一贴,伤口和血珠瞬时间无影无踪,其实这纸是在白矾水里浸泡过的,起了化学反应,也就把血水变没了,趁着这个机会,那些人就会大吹大擂,说这个东西家里都应该有一点,割伤砍伤,一贴就好。” “怕了吧,认不认输?”就在贺旗和张天正低语的时候,朱九九晃了晃手里的菜刀,凶神恶煞的瞪着脸上兀自带着泪痕的小和尚清遂,一副你不认输就斩你的模样,吓得小和尚清遂连连点头,慌不迭的说道:“这一场,这一场我,我输了…” “这样就认输了啊,没意思。”朱九九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嘴唇,眼珠一转,嬉笑道:“我说,小和尚,你这是坏了规矩啊,姐姐也不欺负你,咱们三局两剩,你还没使出本事来呢,只算半局,怎样,你有什么好玩的让姐姐开心一下吗?” “我,我会油炸厉鬼…”小和尚清遂讪讪的刚张开嘴巴,朱九九就大笑了起来,摇头叹道:“我说小清遂啊,你这都是学的什么本事啊,油锅里放醋这种东西真的已经落伍了,咱们,还是比点别的吧,这一局,你输了。” 第十二章 大变茶水 “我,我还会别的!”被朱九九看清了的小和尚清遂涨红了脸,挺着脖子倔强的叫道:“有本事,有本事你别欺负小孩儿!” “好啊,姐姐不欺负你。”朱九九一听就乐了,这小和尚的表现的确是太差劲了一点,差劲到朱九九都觉得自己胜之不武,她眨眨眼睛,摸了摸小和尚清遂的小光头,笑道:“剩下的两局,姐姐让你先来,姐姐倒是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来就来,不怕你!”小和尚清遂气鼓鼓的甩开朱九九的手,跑到僧房中端着一杯茶快步走了出来递给了朱九九,正当朱九九乐呵呵的要夸夸这小和尚贴心的时候,却听到他闷声闷气的说道:“你先尝尝,这个,是不是茶水,我可没加什么料,你要不信,自己找茶叶冲一杯也行。” “怕你啊?”朱九九白了小和尚清遂一眼,虽然嘴上说的毫不在乎,可还是小心翼翼的先轻轻的用嘴唇舔了一点,仔细琢磨下味道之后,又小小的喝了一口,这才点着头说道:“是茶水,那又怎样?” “看我佛法无边!”清遂抢过那茶水来,嘴里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然后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念珠,这让朱九九不由的微微皱了皱眉头,虽然的确没有如何将这小和尚看的很重,可朱九九也始终在观察着清遂的一举一动,而那佛珠的出现,则太突然了一点,突然到朱九九只眨了眨眼睛,这么短暂的时间内能从身上摸出一把佛珠而不被人发现,就算骗术拙劣了些,小和尚清遂露出的这一手也足够有资格做她的对手了。 可是,这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清遂的动作让朱九九的面色也变的凝重了起来,只见那串佛珠在清遂手中打了个转,最末端的那几颗不过是轻轻的从茶水表面上掠了一下,那棕黄色的茶水瞬时间就变的湛蓝,就像是钢笔水的颜色,然而朱九九瞪大了眼睛再去看的时候,那佛珠又转了一圈,掠起几点水花,小和尚清遂大叫了一声阿弥陀佛,那湛蓝的茶水居然又变回了棕黄的原色。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虽然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但小和尚清遂的额头却满是汗珠,他得意的看了一眼朱九九,洋洋自得的说道:“我这看家本事可从来没失过手。” “让我想想。”朱九九不高兴的瞪了一眼小和尚,抢过那茶水来,却又不敢再像开始那样尝上一尝,只是用指尖挑出些许水珠来放到鼻尖去闻,她当然明白小和尚清遂是在那佛珠上动了手脚,只是要弄明白这当中的秘密,想要从佛珠上看出点端倪来,那是想都不用想的,那佛珠就在小和尚清遂的手上放着,亮晶晶的没有一点做过手脚的样子,唯一能琢磨的,也只有这茶水了,毕竟,那些所谓的料都是加在里面的。 “这小家伙不简单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九苍寺里有这么一个小和尚,你看刚才那身手,放到外面,就是个上好的三只手,只是,他玩的花样,你看得出来吗?”张天正摇头晃脑的对着贺旗小声感叹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我这老家伙,落伍了啊!” “还是要多读点书啊。”贺旗摇摇头,笑道:“没猜错的话,这小和尚化学学的不错,佛珠两端都是涂了东西的,一端是绿矾,另一端则是草酸,绿矾碰上茶水,就会变成蓝黑色,而草酸则会将这个变化逆反,其实生活中这种现象也是常见,用水果刀去切那不大熟的果子的时候,刀口上也常常见得蓝色,水果和茶水里都有一种东西,叫做单宁酸,而绿矾和水果刀都含有铁,绿矾和单宁酸反应的时候,会先生成单宁酸亚铁,然后被氧化,这个时候,就会把茶水变成蓝色,草酸却可以还原,要是碰上个化学老师,这个小把戏就没什么秘密了。” “你怎么可能知道?”张天正奇道:“你这家伙读的书虽然不少,可没听你说你懂化学啊,你们暗墨那本教人骗人的书里还有这个?” “当然没有,至于化学,我更是不懂。”贺旗耸耸肩,很淡然的说道:“只是这个把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家伙很擅长罢了,他在我那里赢了不少钱,实在担心我恼羞成怒做个局骗的他倾家荡产,就自己说了出来。” “那你没教给那个丫头吧?”张天正点点头,又问道。 “这个,我觉得有些复杂,她或许会弄混。”贺旗无奈的看了朱九九一眼,摊着手说道:“所以,她大概要认输了。” “算你赢了!”果不其然,朱九九想来想去,咬了咬嘴唇,一跺脚就认了输,不等小和尚清遂笑起来,朱九九眼睛一转,突然又有了个主意,脸色也变的好看了许多,笑嘻嘻的说道:“小和尚,你惨了。” “啊,啊,你要干什么?”小和尚清遂一愣,还不曾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突然脖子后面一紧,想扭头去看,却被朱九九一双秀手死死的拧住了脖子后面的软的肉,他叫了两声,却只听到了朱九九哈哈的大笑,等着他挣扎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朱九九拖进了小院中的僧房。 “小和尚,咱们这一局,玩个小游戏。”朱九九摸了摸小和尚清遂的光头皮,掏出一张钞票来放在桌上,接着又从包里摸出一个空酒瓶来,倒立着压在了钞票上这才说道:“看好了,不准用任何东西去动这个酒瓶,也不准碰到了这个酒瓶,只要你给我把这钞票拿出来,就算你赢。” “这,这如何能做到?”小和尚清遂瞪大了眼睛,半晌之后目瞪口呆的傻在了那里,这倒不是说他不想去试试,而是绞尽了脑汁都没想出一个办法来,这可是实打实的需要动手才能做到的事情,然而朱九九那个条件,却也是真真正正的不能动手的,他倒是想直截了当的去把那钞票抽出来,可那倒立的酒瓶就要倒了,这完全就是个没办法的事情。 “傻了吧?”朱九九哈哈一笑,转身轻轻的一掌拍在桌面上,那酒瓶在桌面掌力的震动下,一下子就跳起了些许,趁着这个机会,朱九九手一伸,就将那钞票抽了出来,酒瓶虽然晃了一下,但却还是立住了,朱九九得意洋洋的笑道:“如何,这个啊,量你也不懂,没练过就算你想到了这个办法,瓶子也是要倒的,这个,也是姐姐的看家本事,从来没输过。” “好吧,我认输。”小和尚不情不愿的嘟着嘴巴说了一句,然后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很认真的对着朱九九说道:“下一场,我一定会赢的。” “随你。”朱九九偷偷看了一眼贺旗,见贺旗笑着对自己点了点头,心中才稍稍放心,别看她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可刚才小和尚清遂的那一手却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贺旗这一次是不是错了,白木或许并没有打算输,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剩下的也只有靠运气了。 “这个,是不动明王。”小和尚从身上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佛像来,很认真的说道:“我们九苍寺里供奉的就是不动明王菩萨的本尊,有他在,不可能输的。” “怎么会是这样?”朱九九一怔,瞳孔猛的一缩,几次听到不动明王这四个字,她早就做了些功课,百度一下,总有各色各样的不动明王,但大体上都是个怒目而视,右手持剑,左手持索,遍体火焰的大将模样,然而清遂手中的这个,却怪异到了极点,老僧样子,满脸慈悲,手中长剑之上却穿满了人头,周身堆积的不是那愤怒的火焰,而是,数不清的骷髅,如果不是脸上那入骨三分的悲天悯人,简直就是个罗刹了。 “持杀人剑,救天下人。”小和尚清遂满脸肃穆的正色说道:“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我们九苍寺修的便是这杀人佛法,不为恶则难为善,见心破相,自在如来,阿弥陀佛。” “小小年纪,装什么蒜,杀人可不是这么好玩的。”朱九九敷衍了一句,眼神却早已经慌了,这句话明明就是那个如父如山的男人曾经说过的,虽然差了些字句,但说来说去,也只是那句极恶至善而已,可是这里,还有眼前这些和尚,追随的明明就是光明皇帝,怎么可能会说出只有那个男人才会说的话! “老头子还真是…”站在门外的贺旗早就将小和尚清遂手中那不动明王的样子看了个真切,一时间哭笑不得,摇着头对张天正低声说道:“他是什么时候,做了这个东西出来,造型难看也就罢了,可居然还用自己的样子,不怕人家认出来吗?” 张天正摇摇头,瞪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佛像,边看边说道:“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哪里知道,再说,我也没见过他,我得好好瞧瞧,这可是个大人物啊,下次见了,我得好好认识认识。” “没用的。”贺旗摇摇头,缓缓的说道:“那个老家伙,常常说自己,化身千万,有时候,也会扮成一个女人的,用的办法,跟你差不多,看了也是白看。” 第十三章 故技重施 “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小和尚清遂低吟一声,手中再次出现了一串佛珠,朱九九眉头一皱,正在暗自奇怪这小和尚身上怎么装了这么多佛珠的时候,佛珠轻轻的点在了不动明王那传满人头的剑锋之上,一阵烟火突的升起,长剑霎时间如游蛇般的冲天而起,紧接着那不动明王的佛像也跟着扭曲了起来,黄烟散去原本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身上居然长出无数狰狞的蛇头。 “法老之蛇?”朱九九微微一怔,只觉得这异象如此熟悉,脑海中闪过无数影子,慢慢的定格在了苏州拙政园后街那老道身上,她依稀记得,这正是那老道的招牌把戏,只不过到了清遂这里,已经变的面目全非了,想到这里,朱九九轻轻的笑了起来,摇着头叹道:“小和尚,你这招,我已经看穿了,那不动明王是用硫氰化汞做的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小和尚清遂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那里,愣了许久,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喃喃的摇头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刚才那个,你都没看穿,这个,这个还要高级许多,你怎么可能懂的?” “姐姐过的桥要比你吃的盐还多,这点小把戏,难得到我吗?”朱九九敲了一下小和尚的光头皮,得意洋洋的说道:“虽然弄的挺吓人的,可是说到底,还不是些化学小把戏嘛。” “她居然看穿了?”早就目瞪口呆的张天正听闻此言,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悄声对贺旗说道:“你不是说这种化学上的东西对她太难了一点,没有教她吗,怎么,怎么一眼就看破了?” “她哪里是看破了,只是知道这当中的用料而已。”贺旗摇摇头,压着嗓子说道:“我们在苏州的时候,有个家伙在街上玩这个,弄到最后,也是这副摸样,我当时解释了几句,她就记住了,至于其他的,她肯定不明白,现在不过是装腔作势,吓唬那个小和尚罢了,你看她的眼睛,转来转去的,一看就知道是心里有鬼。” “还真是。”张天正悄悄看了一眼朱九九,果然发现朱九九虽然一脸得意,但一双眼睛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总往清遂那佛珠上看,这才明白,果然如贺旗所说的那般,朱九九根本不明白清遂的手段,只不过是知道原理罢了,认真说起来,这并不算赢。 “好了,好了,该姐姐了,你要是破不了姐姐的局,就算输哦。”趁着清遂发呆的功夫,朱九九赶忙掏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笑道:“姐姐这个题目,叫做气功大师。” “又是气功?”张天正一愣,忍不住说道:“她以前不会是街头卖艺的吧,怎么这么多气功,昨天还气功发痧,今天,今天又要闹哪样?” “你就瞧好吧。”朱九九白了张天正一眼,立了个马步,深吸一口气,像模像样的两手徐徐的向前,念念有词的收拢了双掌,须臾间,一阵白烟便滚滚的从她的手心之中喷然涌出,许久之后,等着白烟散尽,朱九九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小和尚清遂,说道:“怎样怎样,看的出来吗?” “看不出来。”清遂老老实实的说了一句,随即又愤怒的盯着朱九九手里的手套说道:“肯定是在手套里做了手脚,有本事拿出来给我看看!” “看就看,怕了你啊?”朱九九摘下手套扔给小和尚清遂,戏谑的笑道:“要不要给你找个显微镜什么的做做化验啊?” “你!”小和尚清遂哪里能看出什么端倪来,那手套上虽然有些白沫,闻着也很是刺鼻,可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江湖骗术里的应有之物,他虽然愤怒,也只好认了栽,低着头不说话了。 “我们输了。”倒是白木,脸色依旧平静,淡淡的笑道:“这九苍寺,归你们了。” “你还当真了?”朱九九一愣,之前白木虽然的确这样说了,可朱九九压根就不相信白木会将这么大的一座庙拱手相送,这种事情,简直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所以她很是质疑的问道:“这么好心,不是挖了坑给我们跳吧?” “这种事情,见仁见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白木淡淡的笑了笑,挥挥手,数十个和尚立时从僧房里涌了出来,手里大包小包,居然是一副早就准备好的样子。 “真的归我们了?”朱九九惊愕的问道。 “自然如此。”白木微微一笑,转身走向了院门,只是临走前却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几日,我会在龙泰寺里清修,闲来无事的话,大家到时可以一起研究下佛法。” “这家伙卖的什么药?”朱九九一脸迷惑的望着白木远去的身影,忍不住说道:“他最近是不是惹了什么天大的麻烦,人家知道了他是这九苍寺里的和尚,要杀上门来算账,这才扔给我们,让我们顶锅?还有,他不是要跑路吧?他跑了光明皇帝怎么办?” “要跑早就跑了,不会等到今日。”贺旗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张天正,说道:“你怎么看?” “我怎么会知道?”张天正也是傻了眼,白木来的快,走的也快,搅起了些说不上大的风雨,将九苍寺整治的刚刚有些兴旺的样子,就突然甩手走了,这件事简直可以说是不可理喻,完全无法解释,如果他这样好心,又何必大费周章,让自己把贺旗弄到这里来? “他不是说要和我们比一场大的吗?”倒是朱九九突然想起了那天白木说的话,掰着手指头说道:“会不会这就是那个大的,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白木惹了麻烦,但因为某种原因,人家只认九苍寺,所以我们只要和这九苍寺沾了边,那麻烦就会转移到我们身上?” “没听说他惹了什么麻烦啊?”张天正摇摇头,不解的说道:“白木很少出门,往来见客都是彬彬有礼,一个人都不肯得罪,说是麻烦,也只有我们才算。” “没办法,先放着吧。”朱九九点点头,眼睛一转,想出个办法来:“咱们锁了这山门,随便贴张什么告示,然后等几天,要是没事情,那就占了这九苍寺,要是有事,那装作不知情就好了,要是人家打上门来,就让他们去龙泰寺找白木,反正看他的样子也没打算跑。” “那个,那个你变的戏法,用的什么办法?”张天正点点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能不能说来听听,我也长长见识。” “说给你干什么?去祸害人吗?”想起徐离说过的那些事情,朱九九顿时间觉得这个很英俊的老和尚面目可憎起来,瞪着眼睛凶毫不客气的说道:“不说!” “那是浓盐酸和浓氨水,都是你自己家里的存货。”贺旗笑了笑,对着张天正说道:“手套上涂了这两种东西,碰到一起的时候,就会发生化学反应,如果没记错的话,会生成一种叫做氯化铵的东西,这种东西虽然是固体,但颗粒却是极小,悬浮在空气中就是你看到的白烟了,也就是气功大师所谓的真气。” “告诉他做什么?这种坏人!”朱九九不高兴的白了贺旗一眼,然后眼睛转了转,拉了拉贺旗,小声问道:“喂,那个佛像,他是怎么点起来的,怎么没用火啊,我记得在苏州的时候,那个老道士是用了火才点起来的啊?” “我看那长剑似乎浸了东西,有些潮湿,应该就是泡了酒精。”贺旗笑笑,解释道:“如果是酒精的话,那只要在佛珠上蘸些浓硫酸和高锰酸钾的混合液,只要碰到酒精,就会立时将酒精引燃,这种混合液还有个名字,叫做氧化燃烧剂,和火柴的作用,是差不多的。” “你还真是懂点歪门邪道。”朱九九点了点头,余光中看到张天正掏出一个小本来记得认真,不由的怒从心起,一把夺过那小本子来,瞪着眼睛恶狠狠的说道:“记什么记,小心贪多天打雷劈!” “九九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张天正满脸不解的冤声叫道:“今天怎么老是看我老和尚不顺眼,我没得罪你啊!” “你做的好事,天知地知,早晚有报应!” “这话说的好,报应不爽啊!”突然间一个鸭子般的粗哑声音从院外传了过来,朱九九眉头一皱,转身看去,只见一个又黑又矮的猥琐小年轻叼着烟走了进来,指着张天正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老王八蛋,原来红旗小学是你开的,那天还他娘的套老子的话,老子今天明明白白告诉你,那矿老子要定了,那学校老子也拆定了,想他娘的让老子给你掏钱重新盖楼,做梦!”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九九目瞪口呆的看了看一脸窘迫的张天正又看了看那万分嚣张就差在脸上写个恶霸二字的黑矮子,忍不住拉了拉贺旗的袖子,脸色古怪的说道:“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恶人更有恶人磨吗?” 第十四章 投资山西 “曹总,我,我真没有啊!”瞅见那黑矮汉子身后两个彪形大汉,张天正赶忙挤出一堆笑容来,摊着手叫冤道:“老和尚我就是前阵子去普渡了一下那个众生,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我怎么能做呢,红旗小学和我那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扯你娘的蛋吧!”黑矮汉子上以前一步,指着张天正的鼻子破口大骂道:“老子都问清楚了,你和那个小娘皮就是那红旗小学的大股东,老子今天就把话搁在这了,老老实实的交出来,要不然,老子连你这庙也给拆了,咱上面,有人!” “这位可是曹总?”就在张天正苦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贺旗微微一笑,站在了那黑矮汉子身前,双手递上一张名气,笑道:“在下是北京万国投资有限公司的区域总监张波,这次过来,也是听说了红旗小学的事情,正想找曹总聊聊,居然在这里遇上了,真是巧啊。” “你想干什么?”黑矮汉子警惕的看了一眼贺旗,皱皱眉头,接过名片看了一眼,歪着脑袋冷笑道:“我明白了,是来抢生意的啊,告诉你,做梦吧,这一亩三分地,老子说了算!” “我们只是投资公司,开矿这种事情,根本不懂,哪里会是来抢生意的呢?”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只是想看看曹总有没有兴趣拿一笔无息的款子来做点生意罢了?” “不要利息?还有这种好事?”黑矮汉子一愣,心里暗自琢磨了起来,虽然红旗小学下面那个矿含量不大,但操作起来,成本也是不小,虽然雇些人挖开地皮往外面掏就行了,但总要些矿车啊,基建啊什么的,这些东西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也是好几百万,虽然他也出得了这个钱,可这个年代,做生意的最高境界可不是自己掏钱,而是用别人的钱生钱,然后留着自己的钱去继续赚钱,那些赚大钱的生意人,哪个不是欠了一屁股债,欠的越多,赚的就越多。 “只有一个条件,开采出来的煤炭,优先供应我们公司。”贺旗点点头,继续说道:“只要曹总答应这个条件,我们至少可以提供给曹总三百万的款子做首期的开发,而且还款期限可以长达三年。” “那你们赚什么?”黑矮汉子想了想,忍不住问道:“三百万刚存银行三年也不少钱呢,你们这么轻易的借给我,又不压价,靠什么赚钱啊?” “自然是渠道了,我们那里,可是有不少客户,满地的找煤呢,想必曹总也知道,这煤炭生意是不愁买家而只愁卖家的,那些现有的煤矿,哪里不是排满了人等着拉煤,有了曹总这个优先供应,我们自然可以做些文章,赚些差价。” “你们倒是精明。”黑矮汉子点点头,贺旗这番话真是这个圈子里的写照,随着政策的紧缩,许多小煤矿相继被强行关闭,剩下的那些稍大的煤矿,要么是仗着自己家大业大漫天叫价,要么就是得找关系找门路插队提货,现在想买点煤出来,要么有钱肯出血,要么有路子,如果两者都没有的话,那就乖乖的排队吧,排个几个月,还算你走运,而且煤矿卖出去的那些煤炭,本身价格就低于那些转了几手的,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优先拿煤这个生意的确是有的赚的。 “看来,我们已经可以合作了。”贺旗笑了笑,又问道:“听说曹国雄曹局长和曹总很熟,不知道能否引荐一下呢?” “见他干什么?”黑矮汉子眉头一皱,摇着头说道:“我们家那个老头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见的,就算我带着你见了,也没什么用,他可是六亲不认,什么都讲个原则规矩的,你要找他办事,自己去办公室就行,答不答应你就看你符不符合国家的规定了。” “曹总如果可以帮忙引荐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再投一百万。”贺旗笑了笑,明白这个曹金亮是在担心自己搭上了曹国雄的关系或许是为了撇开自己,于是笑道:“曹总不必担心,只是见个面罢了,毕竟,曹总这矿到底能不能开起来,我们公司那里还需要一个准确的消息,听说,那批文到现在还不曾下来吧?” “还不是这红旗小学闹的,一帮人说三道四,搞的我们家老头子也不好说话,搞定了他们,我这批文立马就有,这个你不用担心!”黑矮汉子摆摆手,挣扎了片刻,终究是没有抵过那追加的一百万投资的诱惑,咬咬牙说道:“也行,我给你安排个见面,让他给你个准话,等我电话吧。” “红旗小学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出面。”贺旗笑笑,一脸淡然的说道:“这件事,就当这次合作的见面礼吧。” “你能搞得定?”黑矮汉子一愣,皱着眉头奇道:“你们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可是什么招数都用了,这几个货软硬不吃,难说的很!” “那一位支教的女教师家里,也是我们的客户,最近似乎资金链出了些问题,正是用得着我们的时候,有了这个条件,想必他们也会仔细的考虑一番吧。” “行,那我等你消息,只要你能让他们服了软,我就带你见我大舅!”黑矮汉子点点头,一挥手就带着两个手下走出了小院。 “兄弟啊,你这是扯的哪门子假话啊,咱们咱们还没合计好啊!”等着黑矮汉子走的不见了,张天正一脸焦急的就叫了出来:“这个姓曹的为人最是多疑,最喜欢刨根问底查个究竟,你没看他连我这个藏起来的和尚都查了出来吗,别看他现在和你客客气气说好了,一转身就得去查你啊,到时候找不到你这个公司,找不到你这个人,咱们这番算计就白给了啊,想要再下手那就是难上加难了啊!” “不觉得奇怪吗,白木刚走,这家伙就找上门来了?”贺旗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张天正,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这件事,终究是没有瞒过白木。” “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你说的话,我一点都不懂啊?”朱九九一愣一愣的问道,听了半天,虽然得了些线索,可毕竟只是只字片语,她只觉得云山雾罩,满头雾水。 “老张立起这光明寺来,虽然是为了骗点香火钱,可大部分都给了山沟里的一所小学,也就是那红旗小学,不巧的是,红旗小学那里发现了一处煤矿,就引来了这个叫曹金亮的家伙想要拆了小学开矿,昨天晚上,我们正在合计怎么做掉这个家伙,谁想到一早居然就找过来了,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啊。” “你还会做好事,真是奇了怪了!”朱九九愕然的看了一眼张天正,奇道:“不过,这关白木什么事情,难道这人是他叫来的?” “我以前给曹金亮算过命,还套过他的话,他嘴上说的是要给我们再盖一所学校,可实际上压根没这个打算,我知道了这件事,就和学校里的人说了,让他们顶着曹金亮,我和红旗小学的关系,除了几个紧要的人,根本没人知道!”张天正叹了口气,忿忿的说道:“娘的,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白木这个家贼,居然把老子卖了,老子等会就去龙泰寺打死他!” “来的太巧,所以只能是白木做的好事。”贺旗苦笑一声,掏出一张名片来晃了晃,说道:“而且,这个名片,也是早上白木偷偷给我的,说是有人问起我是做什么的,就说自己是投资公司的,等着曹金亮一进来,我才明白,居然是用在这里的。” “那你就更不能相信他了啊!”张天正急的直跺脚,叫道:“这个小王八蛋卖了老子,还给你这个名片,分明就是想坏咱们的事儿,我给你说,等着曹金亮回去一查,你就得穿帮,这,这如何是好啊!” “打个电话就明白了。”贺旗却只是笑了笑,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上面的号码,片刻之后,一个男声传来,贺旗一愣,就听见那边的人说道:“您好,这里是北京万国投资有限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请问贵公司有没有一个叫做张波的区域总监在山西做投资?”贺旗苦笑一声,虽然接电话的这人故意压了嗓子,但还是被他听出了正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木恩,果然是没有太多的选择啊,贺旗暗自感叹道。 “当然有了,我姓木,不知道那笔投资进展的如何了呢?”电话那端传来一阵轻笑,得意中,带着几分嘲讽。 “首期三百万,追加一百万。”贺旗皱了皱眉头,然后缓缓的说道:“告诉白木,有些事情,未必会像他想的那样如意。” “你有更多的选择吗?”木恩低声冷笑道:“你总以为自己可以不负责任的活在这天地之间为所欲为,可走到最后,还不是像我们一样,为别人活着,贺旗,醒来吧,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拥有力量就应该担负起与之匹配的责任,你不想守护这个世界,但至少要去守护身边的人吧!” 第十五章 无息贷款 大病半月,勉力更新,大家见谅... “那边说什么?”木恩最后一句话音调极低,低到连贺旗都只听了个大概,挂断电话后,见贺旗的脸色有些难看,朱九九赶忙问道:“是不是逼你做些不好的事情?” “这个倒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贺旗苦笑一声,摇头说道:“不管怎样,这个坑我们是跳定了,至于白木到底在后面藏了什么后手,那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孩子连书都读不成。” “你确定要帮他?”朱九九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唉声叹气的张天正,小声说道:“这个老和尚也不是好人,你可别上了他的当。” “上当?”贺旗不解的看了一眼朱九九,忍不住问道:“张天正这个老家伙虽然的确做过不少不上路的事情,可底细还是干净的,你这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今天一直针对他?” “也没有什么消息啊。”朱九九一怔,眼睛转转,吐着舌头说道:“哎呀,昨天晚上我不是出来走走嘛,遇见个九苍寺里的和尚,我想着套套他的话,看看白木到底是什么来历,结果就听说张天正之前跑到龙泰寺去卧底,想夺人家的庙,最后还把人家方丈给气死了,这种人能是好东西吗?” “那种话你也信,九苍寺里可都是白木的人。”贺旗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捡着大概的经过给朱九九讲了,这才笑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有些所谓的真相不过是其他事情的表现,张天正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的确不太光彩,可说到底,还是做了好事,那山沟里的学校,就是他用这香火钱一分分的堆起来的,一个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坏到那种地步。” “好了好了,就算我错怪他了还不行。”朱九九不好意思的红着脸摆了摆手,赶忙将话题转到了白木身上,说道:“那个,那个投资公司真的有吗?” “如果是白木的话,或许是什么都做好的。”贺旗点点头,缓缓的说道:“他既然将名片给了我,想必那里早就有了准备,即便是姓曹的派人去北京,也会被他们骗过去的,我们要做的,就是照着白木给出的角色,继续演下去而已。” “演戏是演戏,可咱们压根演不下去啊!”朱九九急道:“到时候姓曹的管咱们要钱,咱们上哪去找,难道还要去问白木吗?他肯定是不会给的啊!” “有个开始就行了。”贺旗笑着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那小学的事情昨夜里我已经和张天正聊过,其中关键的人物不过就是那个黑矮汉子曹金亮还有他背后的那位局长曹国雄,特别是这个曹国雄,如果不是他出手,那块矿根本不会被开出来,只是国家政策一条就足以把曹金亮挡回去。” “要不,干掉他?”朱九九眼睛眨了眨,试探着说道:“曹金亮不是一口一个他们家老爷子吗,既然年纪大了,那就总会有各种毛病嘛。” “还是先见到人再说吧,我们这位曹局长,或许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脆弱。”贺旗笑了一声,这样说道。 “不会是骗子吧?”与此同时,匆匆忙返回家里的曹金亮皱着眉头打开了电脑,他为人谨慎小心,虽然的确被这天降的馅饼砸得有些发晕,但那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就清醒了过来,别看他嘴上说的客气,可心里却是一百个小心,生怕遇见了骗子,回家之后二话不说,打开电脑就按照名片上的网址进了他们的网站,虽然网站做的极为专业,而且还不乏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和他们合作的照片,但这并没有让他安心,要知道,这年头会做网站的骗子那是有的是。 “百度一下,看看人家怎么说!”曹金亮回家之后就将这件事和媳妇说了,他媳妇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家男人最怕被骗,见到曹金亮脸色阴晴不定的盯着那些大人物的照片来来回回的看,拍着桌子就说了:“百度总不是他家开的吧,吹的这么厉害,要是没两条他们的新闻,那就不用谈了,直接报警抓人吧!” “对对!”有了媳妇这句话,曹金亮立马就动手搜起了北京万国投资这几个字来,结果自然是让他笑开了花,北京万国的消息密密麻麻的排出几十页,随便点开一个就是极大的项目,打114去查号,查到的那个电话和网站还有名片上的都是一模一样,拨过去那边说的也是确定,说的确有这么一个叫做张波的区域总监在山西工作,至于什么内容,那就是商业机密,无可奉告了,只是他没有注意的是,这山海投资接电话的前台不像别的大公司一般用些声音甜美的小姑娘,而是一个大男人,还有那些网上的消息,虽然的确有门户网站里登出来的,然而除非用百度去搜索,不然根本就无法在页面上找到那些个藏在无人问津角落里的文章。 “赶紧打电话啊!老四都说了,你这家伙又说了混账话,那可是贵客啊,送钱给你的财神爷!”等着曹金亮忙活完了这一番,咧开嘴刚想大笑几声的时候,自家媳妇却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壳上,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告诉你多少次了,别那么嚣张,客气点,刚才我出门跟老四问了问,人家上来和你聊天的时候,你居然还跟人家吹鼻子瞪眼,这个家迟早要给你败光了!” “我打我打还不行吗,一定客客气气!”曹金亮苦着脸连声应道,心里不由的哀叹起来,别看他在外面光鲜至极,可能有今天,靠的都是自家媳妇,没老丈人的几百万撑着,他根本没做生意的本钱,甚至连身后那两个彪形大汉,也是媳妇家里的远房亲戚,说的好听是给他撑门面,可还不是背后监视他,免得他吊儿郎当搞三搞四的。 “曹总,刚要给你打电话,还真是巧!”电话响了两声,就传来了那个张波的爽快笑声,还不等曹金亮开口,就听他说道:“红旗小学那件事情,已经有了共识,那老和尚,已经答应了。” “真的吗?”曹金亮喜出望外,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他拿批文这件事也不是一帆风顺,虽然自家老舅坐着局长的位子,可毕竟才刚刚调过来,上上下下的关系都是陌生,想要做个一言堂那简直是痴人说梦,特别是下面两个副手,都和那红旗小学里的一个支教女教师家里有些关系,对于开发红旗小学下面煤矿的事情,向来是极为反对的,有了这个顾虑,自家老舅也不好独断专行,只是交代他先将红旗小学搞定了再说,然而,这家小学又哪里是这么好搞的,那个支教的女教师,可是个棘手的人物,人家家里不比自家差。 “曹总,我,我是天正老和尚啊,那个,那个小学事情,我答应了,就这么办吧,唉!”听着电话那头苍老的男声,曹金亮笑的嘴巴都要合不上了,虽然那个女教师的确让他犯难了一阵子,但正是天无绝人之路,他正发愁的时候,居然有人给他打了电话,说那个法号天正的老和尚才是背后出钱的大金主,对付一个没根基的和尚可比对付那个有背景的女教师容易多了,断了后面的资金,拖上几个月,那小学也只能去吃西北风,要不然,他也不会带着人找到九苍寺里,想要吓唬那个家伙。 “曹总,我们的诚意如何。”老和尚哀叹完了,电话又交到了那个张波的手里,他笑了两声,然后说道:“只要曹总和我们签了协议,红旗小学那边,就会马上签下合同,将整个学校交出来。” “合同有什么要求吗?”曹金亮一愣,警惕的问道。 “优先供货,三年无息,其他的就没有了。只是,公司那里,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和曹局长坐下聊聊的,即便不是为了这次的事情,长久的战略合作总是要和领导们汇报一下的。” “这个没问题,我现在就给你安排,说不准明后天就行了!”曹金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连声应道。 “那就等曹总的好消息了。”贺旗笑了笑,挂断了电话,然后拍了拍一脸愁苦的张天正,淡淡的笑道:“担心什么,这件事几天内就有结果了。” “我的老七啊,你是不知道曹金亮这个人,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你空口白话哄着他,他也就是一乐,要是见不到我们给他签字,自愿把学校转出来,他根本是不会答应你后面的事情的,你想坑他,可要小心白白把我这份心血赔光了,我虽然不大说实话,可宗教管理处快把我榨干的那件事是真的啊,我真没钱再给他们弄一个小学出来了!” “哪里会走那么远。”贺旗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到了曹国雄那里,这个局就可以收场了,只是,还是要你出些力气,做点事情,如何?” “让我干啥?我可是露过脸的啊?”张天正不解的问道。 “厨子可不需要跑到前面来接客。”贺旗摇头笑了起来。 第十六章 八公山 继续大病,当然,这不是断更请假的理由,这病来的奇怪,算是水土不服,很高兴看到来自墨骗的想好就做兄弟,这个月更新的状态让老张也感到很为难,下个月一定好好努力,如果能够早些好起来的话,谢谢大家的支持。 这一日午间时分,贺旗带着礼物跟着曹金亮敲开了曹国雄办公室的大门,曹国雄在体制里许多年,这点应酬自然不在话下,曹金亮又是早就打好了招呼,说是这个来自北京万国投资有限公司的区域总监能量极大,帮衬了自己不少,曹国雄高兴之下,就亲自给贺旗冲了杯茶,末了,还掏出个铁盒子,拿出几片东西泡了进去,见贺旗有些疑惑,他笑道:“小张啊,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叶灵芝,我自己山里采出来的,虽然不值钱,可效果那是好的不得了啊,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天天爬上爬下,装的跟牛一样,靠的就是这种野东西!” “倒是听说曹局长喜欢去些荒山野岭,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收获,不知道曹局长能不能透漏下这灵芝都是哪里采到的啊,我也去找点带回北京,让家里的老人尝尝鲜。”贺旗饶有兴趣的喝了一口那灵芝泡的茶,摇头晃脑的赞叹道:“好东西,真是好东西,一口下去,脑子都清醒了!” “深山老林,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怕是吃不了这个苦。”曹国雄笑了笑,指着曹金亮说道:“前阵子我刚调过来的时候,这小子想找我办事,拍马屁就拍到这上面来了,跟着我进了两次山,叫苦连天,恨不得躺在地上装死,再也不肯去了,哪里会知道,要找好东西,就得吃苦啊!” “不怕被曹局长笑话,几座小山头,还真难不倒我,我在北大上学的时候,可是山鹰社的,几千米的大山都怕过,这个,怕是难不倒我啊。”贺旗嘿嘿笑了两声,看了一眼曹国雄桌子上那装着灵芝的铁盒子,眼馋的说道:“就是这灵芝,还真是第一次见,要是弄点回去,不知道要有多好啊。” “想要,这个你拿回去就是了,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反正过几天我正要进山,找个没人的山坳,那里面多的是。”曹国雄几位大方的挥挥手,笑道:“你帮了小亮这个忙,还投了几百万,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感谢你呢,这点东西,不成敬意,你别笑话我老头子小气就好了,别看我当个局长,可身上,还真没多少钱啊!” “曹局长哪里的话,曹局长为官清正,正是老百姓的福气啊。”贺旗笑着拍了一句马屁,然后说道:“只是这个灵芝,我不能要啊!” “怎么,见外了不是?”曹国雄一愣,看了贺旗一眼,见他笑意深深,知道他后面还有话,摇摇头,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说话就是拐弯抹角,都是自己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要你不让我老头子违反国家法规,那就没什么不能办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贺旗笑了笑,摇头叹道:“只是和曹局长这么一聊,忍不住技痒,想要跟着曹局长去看看这大山里的风采,顺便,亲手摘采几只灵芝回去罢了,不知道这个要求,曹局长能不能答应呢?” “好,好,年轻人有志气,原来是打这么个主意。”曹国雄哈哈大笑一声,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么着,你给我几天时间,我来想想,咱们去哪,你既然来了,那就得带你去个好地方,可惜啊,这附近都是些小山坳,那景色,也就是那么回事!比不上你在北大时候爬的那些高山啊!” “八公山怎么样?”贺旗笑了笑,说道:“那一日在九苍山上和那和尚聊天,问起周边的奇峰峻岭,他就说起八公山这个地方了,说是峰回路转,别有风味,不知道这地方曹局长可曾去过没有?” “八公山,还真没去过。”曹国雄摇了摇头,疑惑的拿出一张地图来,仔细找了半天,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贺旗说道:“咱们这附近,可没有个叫八公山的地方啊,小张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看看。”贺旗也作出一副愕然的样子,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找了许久,终于在地图一角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小山模样的标志,拍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差点忘了,老和尚那一日给我说,八公山这个名字,是许多年前流传下来的,地图上是找不到的,大体方位我却记住了,那老和尚给我指过的,就在高土破和峨山岭之间,也就是这个地方。” “这片地方我还真没去过。”曹国雄看了一眼,饶有兴趣的问道:“那老和尚有说过这地方的情况吗?” “不是崇山峻岭,但样子却是极为壮丽,有许多山谷。”贺旗看了一眼茶杯里的灵芝切片,然后笑道:“他也是有一日采药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地方,回来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叫做八公山。” “采药,什么药?”曹国雄一听,兴趣更浓了,他没事往山里跑,一是的确喜欢这种荒山野岭的壮阔,每征服一座山岭,就有一种老当益壮,廉颇未老的感觉,这第二,就是看上了山里的出产,时常拿出来炫耀一二,在这个什么都是大棚里催熟的年代,这种山里的野东西,在他看来,是极为珍贵而有意义的,那种人家送来的礼盒里的灵芝人参,哪有这种自己亲手采摘的用起来放心而自豪。 “人参,灵芝,大黄,什么都有。” “要不,咱们去探探?”曹国雄眼睛亮闪闪的忍不住说道:“这种好地方,要是去晚了,可就没咱们什么事情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也正想去看看,正好和曹局长一起。” “大舅,还是别去了吧,那地方你又没去过,一把年纪了。”曹金亮在一边忍不住插了一句:“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怎么还跟小孩一样,听见个好玩的地方就要去,舅妈那边知道了又要骂我!” “你懂什么?”曹国雄眉头一横,眼睛一瞪,训斥道:“这个叫老当益壮,让我跟那些老头子一样抱着孙子去公园玩狗你舅妈就开心了!那哪里是爷们儿干的事情,爷们儿,就得像我这样,征服,你懂吗?” “说得好,说得好。”贺旗赞叹的鼓着掌说道:“曹局长这句话,於我心有戚戚焉啊,只不过,到时候我这个小辈要是走的慢了,曹局长可不要笑话啊。” “不妨事,我看这八公山离的也不是太远,也没什么好爬的,一些山谷,走两圈半天就行,咱们两个就是散步也出来了。”曹国雄豪气干云的摆摆手,拉过贺旗,两个人坐在一起开始商量起进山的事情了… “混蛋贺旗!”与此同时,一脸郁闷的朱九九却和徐离没精打采的走在那所谓的八公山谷之中。望着那绵长的山路,朱九九狠狠的将一颗小石子踢出几米开外,冲着山谷大吼了一声,来来回回旋转的声音听起来怪异极了。 “还是加把力气,早点走出去吧。”徐离满脸苦涩的叹了口气,掏出瓶水灌了下去,这才喘着气说道:“你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居然让你来干这个。”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听到风就是雨的,我一生气,就到处找张天正的麻烦,这老王八蛋嘴上不说什么,心里鬼着呢,跟个女人一样,这么小心眼,我不就说了他几句坏话,瞪了他几眼嘛,居然故意装作扭了脚。”朱九九气鼓鼓的踢着小石头,恨声说道:“九苍山上能出来干活的就我们三个,贺旗要去骗那个姓曹的,他又受了伤,我不出来谁出来。” “他就没给你说为什么要这么布置吗?”徐离不解的左右看了一眼,贺旗要朱九九出来办的事情,朱九九自然不会瞒他,说的就是要在这八公山布置些障碍,让那姓曹的老头跌上几跤,两人走了一路,的确做了不少手脚,只要是山路上地势稍微有些倾斜的地方都没有放过,就拿刚才那个下坡来说,顺着那土坡一路走下来,最后一脚势必要落在的那块青石就被朱九九松动了根基,只要一脚踏上,就要跟着石头一起滚落下去,摔个头破血流。 “十有八九是要摔死那个老头子吧。”朱九九耸了耸肩,抱怨道:“这家伙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我跟他说了几次,这个办法不行,真出了事,不管是姓曹的自己摔的,还是他一把推下去的,到最后他自己都脱不了干系,可他就是不听!” “曹国雄可不是个能摔死的啊。”徐离摇了摇头,说道:“不少人说起他来,都是用健步如飞,老当益壮这八个字的,特别是吃饭,一顿能吃三大碗,年轻人都比不过他,这点小把戏,最多就是让他摔一下,虽然的确如他所说的那般,这一局的关键就在曹国雄身上,可是,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让你布置这个?” “那天我隐约听到贺旗说,让张天正去做个厨子,如果那家伙能吃三碗饭,那或许他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朱九九拍了拍脑袋,说了半句之后又皱起了眉头,不解的喃喃道:“可是,这和布置这种东西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摔一跤之后就会饥不择食,吃几十碗大米饭把自己噎死吗?” 第十七章 迷失 “这路,这路怎么又绕回来了?”曹国雄一脸茫然的盯着手中的指北针,难以置信的皱着眉头对贺旗说道:“小张,你记得咱们来的时候,到底是从哪个口进来的吗?” “这地方看起来都一样,实在是分不清楚啊。”贺旗满脸歉意的摇摇头,望了一眼那天边的乌云,叹道:“连个星星都看不到,咱们算是出不去了。” “先凑合一晚吧,我要是不回去,金亮那孩子会带人来找我的,咱们等一晚就是了。”曹国雄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摸摸肚子,苦笑道:“这下可好,一跤跌下来,吃的喝的都送给河神老爷了,这破地方又没信号,想找人都找不到。” “都怪我,都怪我,出去之后,一定给老爷子赔罪。”贺旗愧疚的低着头,嘴角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这是贺旗和曹国雄进入八公山的第一个晚上,正应了那句天有不测风云,早上的时候晴空万里,两个人也是干劲十足,然而走到中午的时候,就是人有旦夕祸福了。 八公山在严格意义上并不算做一座山,而是许多丛林密布的山谷组成的迷阵,从山口走进八公山的腹心地带只需要小半天光景,而且路途极为顺畅,除去那些沟沟洞洞还有起伏的土坡之外,其实就是一条直路,然而就在这条直路上,曹国雄可是吃够了苦头,他向来自诩老当益壮,一进山就被贺旗几句话激的比起了脚力,一马当先走在了前头,走了一个多小时,就踩到了一块松动的青石,一个踉跄跌滚了下去,虽然不曾受伤,但却被贺旗找了个由头拿走了背包,剩下的一段路也是磕磕绊绊,总之是狼狈万分,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所谓的入口之后,曹国雄的确是找到了两支不大的小人参,这让他兴奋异常,拉着贺旗快步就往山谷里走了过去,然而在这短暂的幸运之后,倒霉的事情,却是一件跟着一件。 先是两人走到一处水潭的时候,贺旗居然一个不小心跌了进去,身上的两个背包瞬时间就不见了踪影,紧接着谨慎的曹国雄就起了回去的意思,然后两人却已经走的太远,在密林中绕了几圈,居然迷了路,这一走,就走到了晚上,饥肠辘辘的曹国雄,已经没有了那老当益壮的气势,虽然不曾抱怨几句,但眉头却已经越来越紧了。 “能困他们多久?”朱九九压着嗓子,悄悄的扯了扯徐离的耳朵。 “过了今天,想困多久就多久了。”徐离耸耸肩,低声笑道:“别看姓曹的今天上蹿下跳,可毕竟是一把年纪了,今天被咱们弄的那些东西一折腾,早就没了力气,一不吃饭人就蔫了下来,到了明天,这探路开道的工作到了贺旗的手里,还不是任由他牵着脖子走。” “那我就放心了。”朱九九松了口气,满脸疲惫的叹道:“今天本姑娘差点累的一命呜呼,那老小子也真是够滑的,居然会想出拿着石子往路上撒做标记的办法,明天要是再跟着他屁股后面捡石子,我就当真撒手不干了。” “曹金亮那里要是带着人找来了,又要如何?”徐离点点头,随即低声问道:“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的老爷子在山里不见了吧,别看这山谷被咱们弄的云山雾罩迷宫一般,可曹金亮要是真带了几十个人进来,不出半天就能把他们救出去。” “这地方吗,不见得。”朱九九摇摇头,左右看了一眼,这是八公山山腹峡谷中一处之字形的山沟,然而就在这山沟之中,却是丛林密布,小路丛生,随便一条什么路都能走上半天,甚至大多数还会通向其他的山谷,造成更多的岔路,如果不是那一天她和徐离来探路的时候,带了卫星定位,又是装备齐全,大白天的几乎都要迷失在里面,更不要说曹国雄和贺旗这两个手上只有一个被做了手脚的指北针的人了。 “想找,还是会找到的。”徐离摇摇头,说道:“毕竟是一个局长,报了警上面总要重视一二的,人海战术虽然蠢了点,但效果却总会不错。” “这里其实不叫八公山。”朱九九摇摇头,低声说道:“虽然民间的确有八公山这地方的传说,但说的却是九苍山往西的一个地方,贺旗给我说过,这地方的位置,只有张天正,他自己还有曹国雄知道,曹金亮那一天也只是听到了名字而已,如果要出动人马,就算翻遍了那地方也找不到他们,不过,如果真的是按照张天正找到的那条小路,或许,他们真的会碰面的,这两座山,隔的也只是一条公路而已啊。” “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办法,他到底打算要在里面待多久?”徐离笑了笑,叹道:“把自己饿上几天,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或许就是明天晚上了,张天正那一天见客的时候,我听他说,明天有些事情,不能招待,没猜错的话,这个局结束的时候,就在明天…” ……… “总算走出来了。”第二天下午三点钟,饥肠辘辘的曹国雄在贺旗的搀扶下,发出了这样的一声长叹,两人在山谷中囫囵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过来,收拾一番折腾了到了中午,才被贺旗找到了一条小路,路上隐约的人迹让两人欣喜若狂,脚上加力走了几个小时,这才走出了山谷,上了一条公路,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小饭馆,曹国雄的眼睛都绿了。 “大,大舅!”正在这时,小饭馆里突然跳出一个人来,曹国雄一愣,却发现正是自己那外甥曹金亮,他这一喊,饭馆里顿时开了锅,十几个各色衣着的人都一起跑了出来,睁大了眼睛盯着曹国雄,看得他眉头直皱,上前一步,低声喝道:“怎么回事,你报警了?弄这么大的阵仗,让人知道了不笑话吗?” “没报警啊,都是我公司里的人。”曹金亮摇摇头,赶忙解释道:“大舅,你不知道,你一晚上没回去,舅妈都急坏了,后来就找到我这来了,让我带着人连夜出来找你,这都找了一晚上了,你,你没事吧?” “没报警就好,这点小路算什么?”曹国雄稍稍松了口气,故作豪迈的大声说道:“这一次,又征服了一座大山啊,我高兴啊。” “那是,那是。”曹金亮眼睛一转,就明白了曹国雄的意思,这种事情说出去当真是不好听,虽然惊险了点,但在体制里,那就是个大笑话,体制里的人是不会管你是不是自己走出来的,到了他们的嘴里,只会以讹传讹,越说越乱,说你年纪大了自己走丢了那还算好的,厉害点的恐怕就要说什么为人不稳重,自己失踪不说,还劳民伤财,被有心人听到,就会做起大文章,这在官场中,对于一个老干部来说,正是大忌。 “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把嘴巴管严实点!”曹金亮有了这个觉悟,转身就把手下的十几口子赶走了,然后这才目光不善的看了一眼贺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张总,这一趟玩的好吧?” “托曹局长的福,总算走出来了,姜还是老的辣啊。”贺旗苦笑一声,摇摇头,见那些个曹金亮的手下都走的差不多了,捂了捂肚子说道:“曹总,咱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吧,这一天一夜,可真是饿坏了。” “对,对,先吃饭!”曹国雄这时候也不再拿着自己的官架子了,一个是自己的外甥,一个是和自己一样倒霉的姓张的,大家谁不知道谁啊,反正没外人,先吃饱了再说。 “对,对,先吃饭。”曹金亮赶忙让开门,然后喊了一声:“老板,赶紧的,好菜都上来!” “来了!”笑的嘴巴都快合不上的中年老板飞快的端出几盘菜摆在桌上,笑道:“几位,要不要喝点酒?” “得了吧,孙老二,你这小饭馆的酒能喝吗?”曹金亮摆摆手,这姓孙的老板说起来他还真认识,九苍山这片地方并不算大,曹金亮当流氓的时候这个姓孙的就在开馆子,心肠那是大大的坏,酒水都是假的不能再假的西贝货,而且里面还掺了水,饭馆里的菜也不地道,死猪肉,地沟油,烂菜叶子,那是有什么上什么,大大的臭名昭著,几年不见,他本以为这个孙老二洗手不干了,结果不巧就在这里碰见了,要不是这方圆几里地没什么饭馆,一行人搜山又搜的极累,不愿意走远,他还真不想在孙老二这里吃一顿,就是刚才那顿饭菜,还是他派人看着孙老二用好材料做的才放心吃下去,至于酒水嘛,他是压根不相信有好的。 “曹哥,瞒不过你,好酒没有,都是掺了水的,可也能喝不是。”孙老二讪笑了一声,搓搓手就回了厨房,曹金亮摇摇头,夹起一筷子菜来,笑了一句:“这个家伙,原来开馆子,那是脏乱差啊,没想到现在这个弄的居然这么干净,还以为他转性了呢,结果,底子还是那样啊!” 第十八章 味精杀人 “就这么完了?你的后招在哪里?”等着贺旗回到光明寺之后,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朱九九第一个扑了上来,张嘴就问,她跟着贺旗和曹国雄出了山谷之后,只看见一行人在小饭馆里大吃大喝,然后一行人吃饱喝足上了曹金亮的车,什么热闹都没看到的朱九九只好悻悻的回到了九苍山,这一等,又是小半天。 “晚上的时候,就有消息了。”贺旗抬头看了一眼渐渐落下的斜阳,笑道:“所谓的后招,也就是这吃饭而已,把他困在山里一日一夜,早就饿的两眼发绿,一桌子菜几乎都被他吃了下去,还真是廉颇再世,只可惜,这廉颇的故事,也就是到此为止了。” “噎死他啊,不是吧?”朱九九目瞪口呆的盯着贺旗,见他居然认真的点了点头,不由的满脸愕然,摇着头说道:“你,你,你的主意,真是,真是匪夷所思。” “是味精。”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曹国雄的身体的确是不错,可年纪大了,总会有各式各样的毛病,经不起折腾的,那家饭馆,我已经让张天正盘了下来,做出的菜虽然不怎么可口,但胜在一个鲜字,每一道都是加了大把的味精,曹国雄饿的急了,哪里会管里面加了多少味精,吃的狼吞虎咽的,少说也吃下去三大包,味精的主要成分是谷氨酸钠,吃进肚子里之后,就会分解出许多谷氨酸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轻者焦躁头疼,重者心律失常,怕是,会要在医院里住上一段时间啊,特别是,老人家。” “你也太坏了!”朱九九倒吸了一口凉气,正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僧房的大门突然被推了开来,一脸恐慌的张天正踉跄着就跌了进来,张嘴就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死个人吗?”朱九九瞪了张天正一眼,嘲讽道:“装腔作势做什么,就跟自己没干过一样,那味精饭还不是你做出来的,吃死了曹国雄你就想要装蒜不认账吗?” “不是曹国雄,哎呀,也是曹国雄!”张天正慌慌张张的关了门,压着嗓子说道:“我骑着摩托,跟着曹金亮的车刚到了曹国雄家门口,这老小子就不行了,一下车走了两步闷着头就倒在了地上,听着他们喊叫是断了气,然后曹金亮就慌了,把那老小子抬到车上就往医院跑,我寻思着跟着再看看,免得那老小子没死绝,可没料到,曹金亮居然连红灯都不看,一脚就冲了过去,直接扎到了一辆大货车下面,里面的人一个都没活下来!” “什么?”朱九九愕然的惊呼一声,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贺旗,忍不住问道:“这,这不是你干的吧?” “自然不是。”一声大笑传来,僧房的大门再一次的被推了开来,长袖飘飘间走进了一身白衣胜雪的白木,他冲着朱九九微微一笑,柔声说道:“这件事,是我做的。” “菜里加了别的东西。”贺旗眉头一皱,面色不善的眯起眼睛来瞥了白木一眼,沉声说道:“只是味精的话,并不能要人的命。” “当然。”白木笑了笑,毫不否认的说道:“我想,曹国雄这种人,还是不要再见的好,你们这场局,做的太简单,简单到总有一天,会为此后悔的,所以,我趁着天正师傅不注意的时候,让孙老二加了些许调味的东西。” “你下毒了?”朱九九面色不善的冷冷质问道。 “只是曹国雄而已。”白木笑了笑,轻声说道:“就在,那碗筷上。而且,那场车祸,也是我做的,那种急着救命的人,是不会去管什么红绿灯的,只要等着就好了。” “我需要一个理由。”贺旗冷冷的说道:“曹国雄,不是该死的人,如果你不这么认为,那么,我需要一个理由。” “需要吗?”白木似笑非笑的看着贺旗,缓缓的说道:“我听说,现在的你,行事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原则,似乎其中有一条就是,只要你认为对的,那就去做好了,我一直很仰慕你,怎么样,是不是做的不错,没有让你失望呢?就像,贺旗一样,对于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义务就是在任何时候,做他认为正确的事情。” “原来,是我错了。”贺旗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你终于明白,自己是错的了吗?”白木眼睛一亮,一时间,神色居然有些激动。 “我从来没有错过。”贺旗嘲讽的抬起头来,望了一眼白木,安静的说道:“你似乎忘了,不管我在做什么,收割的,总是那些不该活下去的人,而且,我总会给他们一次机会,而你,却连机会都不肯给他们留下。” “有什么区别吗,还不是一样。”白木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只是临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贺旗,说了句:“我的局还只是刚刚开始,所以,你不能走,也不能暴露,用心良苦,你总会明白的。”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朱九九没好气的呸了一声,关上僧房,一扭头却看到张天正欲言又止的搓着手站在那里,不由的皱眉道:“怎么,还有什么不好的吗,还是说你懂了白木的话。” “真的,真的是大事不好了啊!”张天正愁眉苦脸的说道:“我刚才还没说完,这个家伙就进来了,我这庙,我这庙,怕是要没了。” “白木干的?”朱九九一愣,想起白木临走那句话,瞬时就明白了过来,忿忿的说道:“我就知道,这个王八蛋留在这肯定没安好心,果然是挖了坑!” “是不是他干的我就不知道了,但这庙,这庙不能没啊,我投了好几百万呢!”张天正叫苦连天的说道:“回来的路上,我遇见宗教管理处一个叫王杨广的处长,他正找我呢,碰见就聊了起来,结果说这光明寺他们要收回去了。” “庙产是不能收回去的吧,不是有政策吗,宗教管理处只管纠纷,寺庙是宗教界的财产,他凭什么啊?”朱九九愤怒的叫道,早在贺旗和张天正说起承包寺庙的事情之后,朱九九就暗自做了功课,这才明白寺庙这种东西,和国家唯一有关系的也只有管理,至于归属,那是和国家没有任何关系的。 “我又不是真和尚。”张天正摇头叹道:“话是这么说,但那得是货真价实的有度牒的秃驴,这光明寺是我在原来那破庙的基础上建起来的,我这种个人出资筹建的寺庙从管理条例上来说,只能算是捐赠,不算所有,那姓王的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老和尚,说是原来这破庙里的主持,要回来收庙,还说要给我个大奖状,感谢我的捐赠,我,我这下给他害死了啊!” “可是,你不是交了不少钱给他们吗,都是喂饱了的,为什么还要帮着外人?”朱九九不解的问道:“还是说,这只是个幌子,他们使出来管你要钱的,不会真的动手?” “不是幌子!”张天正急道:“我一得了消息,就去打听了,处里也有几个拿钱办事的,我塞了一把钱这才知道,是上面压下来的,说是咱们这里管理的太乱,要整治,刚好来了个和尚,说自己是这光明寺里正牌的主持,他们查了资料,还真有这个人,姓王的就动了脑筋,想着扶起这个和尚来,把庙吃下去,还给管理处的人说,谁家的孩子要是没工作,赶紧来报名,他给安排到我这庙里上班,到时候大家一起发财!” “原来是个摘桃子的。”贺旗摇头叹道:“这下,还真让白木说中了,咱们走不成了,原本想的是让曹国雄在医院里躺上一阵子,到时候咱们走的一干二净他也找不到人,现在可好,真的走不了了。” “肯定是姓白的做的好事,哪有这么巧的,咱们刚做完这一笔买卖那和尚就钻了出来。”朱九九气鼓鼓的说道:“好啊,既然来了,那就不用走了,一起干掉就是了,反正白木干掉了曹国雄和曹金亮,现在九苍山这地头上已经没人知道咱们的来历了,等着干掉了这个和尚,还有那个姓王的,咱们再和白木算账,让他知道知道厉害,别整天装神弄鬼的跟着我们。” “那样,又有什么意思?”贺旗眯着眼睛笑了笑,淡淡的说道:“留着他吧,相信,光明皇帝,离我们已经不远了,这场游戏,总有有点对手才会好玩,白木,是个不错的对手啊。” “我不喜欢这个词。”朱九九拧了拧眉头,认真的看着贺旗说道:“这真的不是游戏,错的就是错的。” “还是一场游戏,一场彼此都想要证明对方是错的游戏。”贺旗淡淡的笑了笑,摸了摸朱九九的小脑袋,缓缓的说道:“他们,并不是坏人啊,就像太阳和月亮,虽然代表截然相反的东西,但带来的,总是光明,这样的人,多一个,总不是坏事。” 第十九章 白衣 落日熔金这样的光明迟暮之后,就是锁尽庭院的重重夜幕,在这九苍山寂静的夜中,除了光明寺僧房中贺旗和张天正愈发响亮的划拳声外,有的也只是朱九九的一声哀叹,她皱着眉头望了一眼远处灯火下光明寺的门匾,转过身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藏在阴暗中的徐离。 “酒,有这么好喝吗?”朱九九失神的问道。 “背负着那么多的秘密,总要有个发泄的途径,最近,我也喝了不少酒。”徐离微微一笑,细声细语的说道:“果然,心里轻松了许多,醒过来的时候,世界都在微笑。”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朱九九蹙紧了眉头,质疑的指着龙泰寺的方向愤怒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对这近在咫尺的答案不理不睬,为什么,他会放任白木,甚至,甚至会这样配合的走进局中,他,他是疯了吗?” “因为,有很多秘密啊。”徐离淡淡的笑了笑,缓缓的说道:“甚至,有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去这样认为,他本来就是想要你,慢慢的明白一些事情的,比如说,当年这九苍寺中,他也是曾经留下过名字的。” “什么意思?他,他做过这里的和尚?”朱九九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看着徐离微笑的脸庞,半晌才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非常肯定的说道:“不可能的,早在宿山的时候,我就打听过他的底细,这么些年来,他一直住在那里,扮作一个道士做些算命的生意,从他突然消失到我见到他的这段日子里,他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这一点,许多本地人都是知道的,他那种人,长的太好看,是不会让人忘记的!” “是啊,潘安宋玉一样出彩的人物,自然是有让人过目不忘的骄傲的,这一点,对九苍山左近的信女们来说,也是一样的。”徐离轻笑道:“你可知道,当年为了看这个玉树临风的和尚,九苍山的门槛可是差点被踩破了呢?” “怎么,怎么可能?”朱九九木然的摇着头说道:“他明明,他明明就是在宿山做道士的。” “这里离宿山不过三百公里,来回也只要半天,闲得无聊,跑来念念经又有何难?”徐离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当年张天正还在龙虎山玩他那点小把戏的时候,贺旗就已经是这九苍寺里的和尚了,那时候,这九苍寺里大小和尚,怕是有上百人,等着张天正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几个老家伙,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朱九九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木然的摇着头,只是喃喃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肯告诉我,他,他明明可以的…” “告诉你,他也曾经和光明皇帝站在一起吗?”徐离嘲讽的看了朱九九一眼,然后说道:“如果你知道了那些被隐藏的秘密,你真的会想自己说的那样,毫不犹豫的砍下他的头吗?那些信仰,那些坚持,还有,那些依恋,到底,什么才是更重要的,你如今可曾明白吗?” “怎么,怎么会这样…”朱九九红透了一双眼睛,无声的泪水静静的流淌在脸颊下,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四年前,这九苍寺中曾经发生过一件大事。”徐离怜悯的叹息一声,低声继续说道:“有几个夜宿在九苍寺里的香客在半夜的时候,见到大殿里灯火通明而外面又是大门紧锁,好奇之下,爬到墙上,想要看个究竟,却发现那百十个和尚吵做了一团,带头的两个人,一个慈眉善目,正是后来那九苍寺里供奉的不动明王模样,另外一个,就是你那总是微笑的贺旗,那些香客虽然好奇,但即便竖直了耳朵,也没听出个究竟来,只当个热闹看了一会儿,谁料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这九苍寺居然人去寺空,剩下的几个老和尚又呆又痴,问什么都只是傻笑,有人觉得不妥,便报了警,谁知道,等着警察来的时候,居然愣是没有找到那百十个和尚的踪影,甚至连僧房里都是一副尘埃遍地无人居住的样子,他们查了半天,也只好当做一件怪事记了下来,如果不是我这几天走了许多地方,怕是也要给他骗了过去,他,本来就是认识那个所谓的光明皇帝的!” “所以,他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骗我的…”朱九九惨然一笑,扭过头去望着光明寺里闪烁的灯火,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早就应该有觉悟的吧。”徐离叹了口气,自嘲的轻声说道:“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明白,有时候,连自己都是不能相信的啊!” “也好,反正,我也在骗他,大家,大家本来就是互不相欠的。”朱九九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笑容再次灿烂了起来,只是眼睛里的破碎的神采,没有来的让徐离心中一软,叹了口气。 “我没事的,说说你知道的事情。”朱九九眨了眨红透的眼睛,推了一把徐离,笑道:“看什么看啊,没见过漂亮姑娘啊,我没事的,真的!” “九苍寺一夜楼空之后,龙泰寺的香火就旺盛了起来,其实这件事,倒没什么算计阴谋,九苍寺里没了和尚,山门紧闭,光明寺那里又是一片废墟,慕名而来的香客上了小光明顶后不想空手而归,就都挤到了龙泰寺里,那仓木佛法精湛,为人又是心善,慢慢的大家就忘了九苍寺,至于,你说的那些事情,基本上都是些不为人知的内幕了。”徐离耸耸肩,摇头说道:“山下那些普通的百姓,可不会明白张天正和仓木之间的恩怨,不过,如果当年光明皇帝真的在九苍寺里待过一段日子的话,或许,能够解释一些问题。” “是利益吗?”朱九九沉思片刻,抬头说道:“如今的光明寺,香火极盛,张天正虽然整日里叫苦连天说自己是个穷鬼,可依我所见,他每个月弄到的钱怕是不下五六十万,一个十几号人的小庙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当年百十人的九苍寺又是何等的规模?被龙泰寺抢了生意,换做是谁,也要生出许多怨气吧?” “如果这百十人都是白木那样的角色,我想,他们根本不会将那些钱看在眼里的。”徐离摇摇头,继续说道:“你应该明白,财货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只是伸伸手说几句话的事情,我想,这件事的答案,应该就在当年那些和尚念的经里。” “这句话怎么讲?和尚念的,不都是佛经吗?”朱九九不解的问道。 “九苍寺当年香火极盛,然而最有名的却是那每半个月一次的法会,当年在法会上讲经的,就是如今供奉在九苍寺里号称不动明王本尊的那个老僧,他讲的,正是那杀人佛经,初闻之时,只觉得离经叛道,让人目瞪口呆,但是听得久了,许多人就从中悟出了些许道理,当时记名在九苍寺下的俗家弟子,便有万人之多,每半个月,他们身着白衣聚集在这小光明顶上,一时间,白衣胜雪,几乎要掩过了这太阳的光芒。”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徐离也不禁有了一丝神往,悠悠说道:“那个乞丐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般,连我,都想来听听那不动明王的本尊教义!” “龙泰寺讲的,不是这杀人佛经吧?”朱九九恍然大悟的说道:“那仓木精通佛法,自然知道那所谓的杀人佛经不过是些被篡改过的谬论,看不过眼,少不得要讲讲真正的佛法,这就惹怒了那些曾经聚在不动明王旗下的人吧?” “正是这样。”徐离点点头,沉声说道:“其实,九苍寺在白木到来之后能够挤的张天正吃不下饭去,靠的,并不是什么鬼神之术,而是,那些曾经身穿白衣的信徒,那个乞丐,便是我在山下遇到的,虽然那白衣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像他那样将胸膛挺的如此骄傲。” “杀人佛经,杀人佛经,真是,想听上一听啊。”朱九九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怔然神往于那个曾经翻云覆雨,在万人白衣中傲然挺身的老僧,半晌,才自嘲的笑道:“真是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会突然觉得,那个站在我对面的光明皇帝会是如此的高大。” “是个让人向往的男人啊。”徐离心有戚戚的点点头,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张天正的出现,并非是看上了龙泰寺那不菲的香火收入,也不是因为仓木曾经吞下了几笔捐给孩子的善款,这些东西,在九苍寺那样的背景下,是完全可以忽略的,真正的原因,就在于他们,已经无法忍受,仓木对于那信仰的诋毁,而张天正,正是受了贺旗的嘱托,才出现在九苍山的!” “果然,是他的游戏啊。”朱九九叹了口气,低着头,笑容,愈发的苦涩了。 第二十章 猛药 “也是我们的游戏。”徐离淡然一笑,细声细语的微笑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对白木,再好一点。” “是谁的游戏,已经不重要了。”朱九九笑了笑,低下了头,一滴晶莹的泪水就这样静静的随着山间穿过松林的微风滴落了下来,她微微的摇着头,小声的说道:“真的,不重要了…” “同室操戈,本来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何必做出这副姿态?”徐离摇了摇头,手上多了一抹方帕,替朱九九抹去了泪珠,沉声说道:“有了九苍寺这件事,这些人的来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想的明白,贺旗或许已经站在了光明皇帝的对面,但是,光明皇帝几次三番引你们动手,却从不赶尽杀绝,而贺旗,也对这送上门的白木熟视无睹,他们,终究还是有一份香火之情的,既然明白了这个道理,剩下的事情,也就简单的很了,我们,终究是要做一点事情的。” “你要对白木动手吗?”朱九九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徐离微眯着眼睛望向了龙泰寺方向,眸子里的寒光如同深夜里潜伏的独狼一般,忍不住身子一颤,摇头连声说道:“不行的,白木,白木不是那种简单的人,我看的出来的,而且,而且,贺旗从来没有像那样看重过一个人,白木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先生当年寻找的,不就是这样的答案吗?”徐离扭过头来,静静的望着朱九九说道:“什么是极恶至善,什么是向死而生,他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他将答案,交给了我们去寻找,而我看到的答案,就在白木的身上,当我的答案揭晓的那一刻,或许,站在影子里的人,也会露出他最后的笑容,那一刻,你和我,都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徐离,你,你大概是疯了吧?”朱九九被那冷静而毫无感情如同坟墓里的低吟般的声音惊的湿透了衣襟,皱着眉头,半晌猛的瞳孔一收,摇头惊呼道:“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先生的。” “这句话,你说的太多。”徐离细声细语的微笑道:“或许,你该多看一点电视,里面有个广告,说一切皆有可能,有些事情,我无法确认,但有些事情,你总会明白,先生,的确是站在我们身后那光明照耀不到的角落中的,而我要做的,就是将他,照的无处藏身。” “的确,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朱九九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自嘲的苦叹道:“连他,也从不可能变成了可能,居然,居然还是一家人…” “是一家人也要讲点排资论辈的,一个是光明皇帝旗下的后起之秀,一个是当年叱咤风云,骗尽天下的暗墨巨骗,这两个人,虽然有些关系,但毕竟还是差了太多。”徐离看着朱九九,微笑道:“怎样,这件事里,可曾有我们的机会?” “虽然没有说的太明白,可我总觉得,这一次,疯掉的不只是你。”朱九九长叹了一声,扭身往光明寺那闪烁的灯火处看了一眼,然后缓缓的说道:“好像那两个人,喝多了酒,打算将这九苍山上下几十间庙,一起葬送了。” …………… “没有喝多吧?”张天正将一壶滚水浇在了那大茶碗中的几片枯黄叶子上,一股子浓重的茶水气息夹在药香之中弥漫了充斥着酒气的僧房,他搓了搓手,将那碗黄中带黑的茶水推向了贺旗,笑道:“尝尝,家传的解酒茶,一碗下去,老虎都给你打死几只!” “那哪里还是解酒的茶水,用来卖酒还差不多,就叫一碗打死虎。”贺旗笑了笑,微微的小酌了一口,咋舌摇头道:“这东西,喝了,那是真要死人的,太冲了。” “别小看这茶叶,都是加了不少中药泡的。”张天正给自己也倒上一碗,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舒舒服服的吸了口气,这才说道:“不过这底细,也不瞒你,就是猛药,解酒什么的,只是瞎说,还不是一碗灌下去,把人刺的精神一振,不觉得喝醉了而已。” “哦?那这药原来卖的怎样?”贺旗将那碗茶汤喝了下去,饶有兴趣的敲着桌子,似有深意的问道:“那时候,也有人会发现,这东西的奥秘吧?” “卖的自然是不错。”张天正一楞,刚要问问贺旗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却猛的想起,自己在许久前曾经说起过自己这祖传的本事被人揭穿的故事,于是拍着脑袋笑道:“剩下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那阵子家里老爷子运气不好,连着碰见几个懂行的郎中,就砸了招牌,要不,我也不会去龙虎山做什么道士。” “可我记得,那些郎中虽然看破了你这秘方,但却着实买了不少回去,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吗?”贺旗点点头,又问道. “那有什么怪的,我家里这药端的不错。”张天正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旗,自夸自擂的说道:“虽然是卖的高了点,吹的牛大了点,可那些喝得烂醉如泥的,一口喝干了,还不是一个个瞪着眼睛往房顶上蹦,要我说,这烂醉,就得下猛药!” “这沉睡的世间,也需要一剂猛药啊!”贺旗笑着拍了拍手,认真的看着张天正愕然的面庞缓缓的站起身来,猛的将窗户推开,一弯明月直直的穿过了弥漫在僧房中的烟雾照在了他的身上,一时间连面孔,都模糊了起来,只有声音,将这个烟酒气息中沉迷的夜变的肃穆起来:“我曾经说过,这世上的愚民,不需要,也不值得我们暗墨去守护,因为他们总在期盼着,总在逃避着,把希望寄托在了其他人身上,当像我们这样的人站起来去守护他们的时候,他们欢欣喜悦,赠送我们英雄侠义诸如此类的称号,然而,当我们倒下的时候,他们却依旧兴高采烈,只不过嘴里的赞誉变成了骂名而已,这个世界,是不值得守护的,从我穿上那身道袍开始,我就已经放弃了所谓的责任。” “可你终究还是要守护一点东西啊,哪怕是身边的人。”张天正轻叹了一口气,小声的说道。 “是啊,说什么不想去守护,只想做个过客,看看这世间的丑态,兴起之时,也会进去玩玩,只当个游戏。”贺旗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慢慢的说道:“其实,哪里逃得开,即便不想面对这个世界,可总要面对一下身边的人吧,即便不想去守护这个世界,可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落个没有下场,所以,我在想,或许,我还可以再做一点事情。” “只是,那个办法,那个办法…”张天正欲言又止,犹豫许久,低着头叹了口气,皱着眉头低声说道:“那个办法,那个办法,有些过分了…” “就像这茶,是猛药。”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老爷子想让那些弱者走投无路之后学着站起来去守护自己还有这个世界,可他却忘了,那些人的名字,只是愚民而已,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沦为强者的奴隶,当年宋明两代,之所以亡国灭种,不是因为蒙古人和满人杀灭了所谓的汉人,然后毁灭了他们的徒弟,而是几个有血性的人在站起来之后倒了下去,而剩下的那些有着愚民名字的人们,在刀斧和黑暗的压迫下,非但没有站起来,而且,跪的却更加虔诚了,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和土地在侵略者那里换取了所谓的富贵还有安宁,所以,在五十年前,我的先辈们将他逐出了门外,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错在哪里,谁料,他执迷不悟,到今天,还试图去证明自己是对的。” “所以,就要用那个办法,让他知道,他是错的吗?”张天正于心不忍的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可那些孩子,是无辜的啊。” “那,又如何?”贺旗眯着眼睛,冷冷的嘲讽道:“反正是醒不来,站不起的人,况且,我要的,只是让那位老爷子看清楚,到了那种时候,那些弱者,是要站起来,还是,像狗一样,跪下来!” “苍生何辜,苍生何辜啊…”张天正伸手抄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嘴唇动动,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只是个开始。”贺旗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既然,决定了,要用猛药让这个世间苏醒过来,那么,就彻底一些好了,我想,如果在这个世上,连一个跪下来的人都没有了,失去了献媚和祭祀的虎狼,又要怎样才能生存下来。” “那,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他费尽心思,想要你重新挑起这副担子来,可最后,你却离那条路越走越远…”张天正挣扎的闭上了眼睛,缓缓的摇头说道:“你明知是错的,何必又要去做呢?” “他总是想证明我是错的,只可惜,一直以来,我总是对的。”贺旗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所以,作为回报,我总要让他看看,他到底错了多少。” 第二十一章 转世 这一天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一脸不情愿的张天正就敲开了九苍山宗教管理处处长王杨广办公室的大门,先是陪着笑客套了几句,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一个黄色布袋放在了桌上,颇有些恋恋不舍的说了一句:“王处长,这个,山上的一点土特产,你拿着尝尝鲜。” “老张,你这人就是客气。”王杨广是五十出头,个子不高,也就一米六多一点,但整个人却是精悍的很,脸上横肉一抖,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那个布袋,开也没开就摇头说道:“这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咱们啊,还是按照国家规章制度来,该办什么办什么,不该办的,我也不能乱来嘛。”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张天正暗骂了一句老狐狸,可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的掐媚,凑近一步,将那布袋子挑开一角,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那东西来,这才笑道:“这个违法的事情我老张能干嘛,我老张可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这个王处长放心就是了。” “你正经?”王杨广眼睛一亮,不动声色的将那布袋子接了过来,伸手一掂,估摸着怎么也得有个一斤多,心中稍稍盘算,就明白这一次张天正送的可还真是重礼,金灿灿的一座金佛且不说那艺术价值,单是按照重量,那就是小二十万的东西,这东西一到手,王杨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砸吧砸吧嘴巴,看了一眼张天正,讪讪的说道:“老张啊,不是我不帮忙,而是国家真的有政策啊,你那光明寺本来就是人家的,就算你花了不少钱重新翻修了一边,那也只算捐赠啊。” “这是小事,小事。”张天正摆摆手,凑近了一步,压着嗓子说道:“我说,王处长啊,我听说最近上面缺了笔款子啊,不知道这个口子你能不能补上啊?” “缺了款子,我怎么不知道?”王杨广先是一愣,抬头就看到了张天正闪烁的目光,刹那间变突的明白了过来,笑道:“怎么,你有办法?” “是啊,我这几百万投进去了,总得有个水花看看吧。”对视之间,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张天正也不再客气,指了指桌上那布袋子里的金佛直截了当的说道:“有个项目,想让王处长点点头,事成之后,起码是五个这个。”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不违法国家政策,法律规定,该办的事情,我一定给你办。”王杨广在体制里混了这么些年,自然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比方收礼,就讲究个意会,话不能说的太直接,答应的不能太干脆,免得落了把柄在外面,所以他微微一笑,也指了指那布袋,故作随意的说道:“该给你争取的政策,一条也少不了你的,至于剩下的事情,那就再说吧,不急这么一会。” “有了这句话,我这心里就安稳多了。”张天正笑了笑,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片刻之后,一阵敲门声从王杨广的办公室外传来,他疑惑的应了一声,随着开门声的传来,他抬头看去,却愕然的发现一个白发长须的老僧走了进来,不由的看了一眼张天正,皱眉说道:“这又是谁?” “贫僧扶难,乃是五台山金光寺的主持方丈。”老僧微微一笑,合什轻语道:“这一次来九苍山,为的,正是天正\/法师的那件事。” “还真有点世外高人的样子。”王杨广微微一怔,扭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张天正,恍然大悟的笑了出来,张天正和他认识也有些年头了,底子里的那点事情也不曾瞒过他,虽然穿着僧袍,口口声声的贫僧,但说到底就是个坑蒙拐骗,黑心发奸的商人,装神弄鬼的事情做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次,这一次,更不用说,十有八九就是想要最后搞上一票才找了这么个人出来。 “扶难法师可是正儿八经的出家人啊。”张天正摆着手一本正经的咳咳两声,认真的说道:“这一次到咱们九苍山来,可是为了兴扬佛法而来的,想要在咱们九苍山这地方找那不动明王在世间行走的化身,也就是转世明王,这个,很重要的。” “开玩笑的吧?”王杨广目瞪口呆看看张天正,又看看那扶难和尚,半晌,才难以置信的拍着脑袋说道:“我不是听错了吧,那种事情,只有西藏才有吧,班禅和活佛什么的,什么时候又多了个不动明王?” “转世嘛,只要是个出家人就行。”张天正讪笑一声,挠挠头,想了想,将贺旗那番话给复述出了来:“这个,世间终始,生灭,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念念相续,循环往复,种种取舍,皆是轮回,菩萨亦是如此。” “然后呢?”王杨广哭笑不得的点点头,然后问道:“然后是不是要做做法事,再榨一笔?” “就是些香火钱。”张天正嘿嘿一笑,压着嗓子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这九苍山上的法会多了去了,王处长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行了。” “行,这件事,我知道了,不过,可别闹出事来。”王杨广沉思片刻,点点头,写了个条递给张天正,叮嘱道:“人数,人数你可得给我控制好了,多了,连我都不好交代,你也知道,这种事情,上面一向看的很紧的,弄不好就是非法集会,那性质可就恶劣了!” “这个我自然晓得,又不是没做过。”张天正得了批条,松了口气,哈哈一笑,带着那老和尚扶难就和王杨广道别出了门。 …… “这就是那家伙找来的帮手?”与此同时,望着张天正和那老和尚的背影,躲在街角处的徐离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疑惑的喃喃道:“怎么这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好生眼熟的样子。” “开始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朱九九自嘲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还以为是先生,可赶过去一看,却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大约是太久没见先生,心里,太急迫了吧。” “仔细确认过了?”徐离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那老僧的背影,质疑的说道:“如果连我都觉得像,或许,那并不是什么误会,毕竟,这种事情,不可能如此巧合。” “就是这么巧合,我还拽过他的胡子,不是假的。”朱九九确定的点点头,说道:“早上的时候,张天正就把这老家伙请到了寺里,那时候他还没穿这身衣服,弯着腰像只大虾,那时候,我可没觉得他像什么人,直到穿上这身僧袍,修剪了胡须头发,才突然觉得恍惚起来,可那也只是想象而已,没了这些东西,他只是个陌生人。” “打的便是那不动明王的主意吗?”徐离点点头,话锋一转,低声笑道:“这样一来,白木那里,想必尴尬的很吧?” “他倒是没有说什么,早上的时候,他们还专门派人去叫了白木,商量这件事,开始的时候,白木还很是愕然,但随即就拍着手大笑了起来。”朱九九有些无奈的说道:“他们背着我说话,我也不好走的太近去听,只是知道个大概的意思,说是想要白木将那些信徒请来,做个大的法会,我想,就是那些穿着白衣的人吧。” “如果是贺旗做局,这倒有些奇怪了。”徐离皱着眉头细声细语的说道:“他和白木身后的那个人虽然说不上势不两立,势如水火,但见了面总是难免争执,要不然也不会有当年九苍寺里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走在一起,鼓掌大笑?而且,那些所谓的白衣人,追随的,可是那个他看不过的光明皇帝,这件事,真是古怪。” “只是造势罢了。”朱九九耸耸肩,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这件事,他倒没有瞒我,大约是要这些信徒一起来成就那个扶难的名声,所谓的众口铄金,说的人多了,再荒唐的事情也就变成了真的,皇帝的新衣,大体就是这个意思了,至于后面的事情,他们,也没有定下来。” “贺旗这个局,会彻底的毁掉九苍山,白木难道不明白吗?”徐离不解的问道:“还是,他被瞒在骨里?” “他压根没打算瞒那个姓白的,直截了当的说了,虽然那个计划只是个架子,但只要不是傻子,总能明白他要做什么的,所以开始的时候,白木也是大吃了一惊。”朱九九摇摇头,面色有些古怪的说道:“可是,到了后来,不知道怎的,姓白的突然笑了起来,说了这些人哪里比得过一个你,然后就点着头答应了。” “已经有了牺牲的觉悟了吗?”徐离失笑道:“果然是我看重的男人,这一次,真是要好好想个办法,不要让他,还有那个人,失望才好啊。” “小心一些。”朱九九抬起头来,认真的盯着徐离的眼睛说道:“早上的时候,白木告诉我,他最近买了一盏灯,可以将影子照的不见,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看看,我想,他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我想,你这样潜伏在阴暗角落中的人,正是,他所谓的影子吧。” 第二十二章 法会 九苍山光明寺法会的消息似乎也只用了一夜就传遍了九苍山左近的几个地方,这一点,是谁都不曾想到的,以至于张天正一早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几百个慕名而来的善男信女堵住了自家的大门,吵吵嚷嚷的要见那扶难和尚。 “这,这都是哪里来的人?”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那些善男信女伺候的妥当了,喘着气的张天正就一把推开了贺旗的房门,气呼呼的跺着脚说道:“不是说找些地痞流氓凑凑热闹就行了,这姓白的分明就是看不起我,找的这些人,哪里像流氓!” “穿着白衣的,哪里又会是什么地痞流氓?”贺旗摇摇头,将门打了开来,望着那围着扶难和尚不住欢呼的信众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似有深意的说道:“当年的拜上帝教,也不过如此吧?” “可惜也只是到此为止了,说到底,只是些可怜的人。”张天正神情一黯,摇着头长叹道:“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这些,可都是你的人。” “还是弱者,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弱者。”贺旗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这光明寺里遍地的白衣信众,叹息道:“他为什么不明白,这些所谓的站起来的人,不过是站在了他的身后罢了,起风的时候,如果他倒下了,这些人,还是会跪下的,你应该知道,老爷子,没有多少日子了。” “这些人,比不了你的,白木他们也知道。”张天正失望的摇了摇头,犹豫片刻,还是拍了拍贺旗的肩膀,低声说道:“可就是这样,那些人也不是草芥,放他们一马吧,就算为了我。” “要哭的也不是他们。”贺旗笑了笑,指了指门外探头探脑的几个记者笑道:“好戏才刚刚开场,等着他们的报道一出去,你就知道,这一次,我到底要做什么了。” 贺旗要做什么,或者说光明寺要做什么,对于这些张天正花钱请来的记者,已经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了,临来之前,张天正在电话里说的就是清楚,希望大家带点同行来多拿些车马费,等着报道一出来,还有重金相谢,有了这样的诱惑,几个本地的记者呼朋唤友,居然也浩浩荡荡的来了几十口子人,见张天正愁眉苦脸的出来,便有相熟的记者打起了招呼。 “老张老张,你那稿子有没有啊,咱们自己人,就别废话了,拿了大家看看回去改改赶紧给你上头版啊!”说话的这人叫做肖三张,这个,自然不是什么真名,无非就是个绰号罢了,原因也是简单,这个肖三张不管什么文章,只要给钱,他就敢发,而且,明码标价,只要三百块钱,在山西,这的确不是什么太昂贵的款子,当年张天正初来乍到整治起光明寺的时候,就找过这个肖三张,着实骗来了不少善男信女,互相间的底细都是清楚不过,所以干脆就好不忌讳的一边掏出香烟递给张天正,一边喊叫了起来。 “注意点注意点,外面有来烧香的呢!”张天正一脸正色的吼了两句,左右看看,见那些信徒都聚在前院,没什么人往自己这后院的小地方看,便接过了那肖三张的香烟点上吸了一口,这才摇着头说道:“这一次啊,你们随便写,有没有效果,无所谓了。” “这可不行啊,咱们是有职业道德的是不是啊!”肖三张愣了一下,左右看看自己的几十个同行,发现大家都像自己一样目瞪口呆,张天正这句话的确让他有点傻眼,这种掏钱请记者的事儿,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图的就是个新闻加宣传的效果,虽然拿了钱不一定保证那广告的效果到位,但大家历来做的是勉力而为,效果出不来那不怪我,至少文笔和内容上,我给你努力了,然而像张天正这种毫无要求的金主,还是第一次,所以肖三张发了阵子楞之后,忍不住上前一步,戳了戳张天正,压着嗓子说道:“老张,老张,我说你是呆了还是怎么的,别愣神了,赶紧办正事啊,你坑蒙拐骗这个大家心知肚明,可别说出来啊,说出来谁的面子都搁不住!” “这事,这事…”张天正犹豫许久,狠狠的抽进去半支烟,咬了咬牙,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打单子来,递给了肖三张,低着头说道:“老肖,帮忙发了吧,反正事情就是那个事情,调子就是纸上这个调子,我,我今天,不大舒服。” “行,你悠着点,等着瞧好吧。”肖三张见张天正的脸色的确有些难看,点点头,拿了传单就给几十个同行发了下去,临走前还拍了拍张天正的肩膀,说了一句:“别发愁,你这事情,虽然有点离谱,可不难办,咱们这地方,不比大城市,有的是相信的。” “要是不信,那该多好啊…”张天正这最后一句话,被那扶难和尚狮子一般的诵经之声盖了过去,只有他自己听的明白,到了第二天上,肖三张找人送了几张报纸过来的时候,张天正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关上了门,事情的进展,的确出乎了他的每一个想象。 先是那扶难和尚法会的事情,本来说的只是简单的一场讲经,造些声势,到时候少不得表演一番江湖上诸如凤凰涅槃一般的把戏,本来这个角色,是要张天正来出演的,可等着白木知道之后,居然给他找了个老和尚过来,讲经骗人什么的都是拿手,这个局在张天正看来已经是有些过火,所以巴不得脱了干系,然而等着扶难来了光明寺之后,他却又得了一个差事,这第一便是找些地痞流氓到处造势,顺便等着法会开始的时候来捧个场,这件事他这个土著自然推脱不得,找了些人应付公事自然不提,然而让他愤怒的是,斜刺里杀出个白木来,说自己也认识一票这种流氓,可以一同出出力,等着这些所谓的流氓进了山门,张天正才愕然的发现,白木找来的这些人简直比花了钱雇来的那些专业人士还要专业,见到那扶难,聊了两句不动明王,就恨不得把全家都捐出来给他了,更不要提到处造势这种简单的工作了。 “白衣,白衣,我他娘的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张天正负着手叼着烟在僧房里懊悔的走来走去,张天正好奇之下,也凑近去聊了几句,可聊来聊去,也不曾发现什么端倪,直到那伙子人一出大雄宝殿,没了大雄宝殿里黄色的灯火渲染,太阳光一照下来,白色的衣衫就如雪一般晃亮了张天正的眼睛,这时候他才猛的想起,当年这里可是有位身穿白衣,专讲杀人佛经的老爷子的,虽然不曾参加过没半个月一次的白衣法会,但这两年来在九苍山招摇撞骗,他多少都打听到了些消息,虽然没弄明白那位老爷子的手段,但他却知道,那位老爷子对于这九苍山左近的影响力,的确是可以用振臂一呼来形容的,虽然来的只是个白木,但,这不动明王的名头,却是一样好用的。 有了这不动明王的名头,一夜之间,穿着白衣的信众就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一样到处串联造势,那不动明王转世的消息也传遍了大街小巷,这种谣传的东西本来就是三人成虎,说的多了,大家也不得不去相信,可真正加了一把火的却正是张天正请来的这些媒体,起初贺旗让他做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想的却是这些媒体虽然荒唐,但不至于荒唐到连这种事情都登出来吧,所以给了那些记者稿子和车马费之后也就没放在心上,可紧接着拿到报纸之后,才发现,自己太小看了那些人。 “这一个个,怎么写的跟西藏活佛一般!”张天正愤怒的拍着桌子,却听见咯吱一声,房门应声而开,他抬头一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语气不善的说道:“你来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他在玩火吗?” “先生那里,说的可是,只要他肯回头,不惜任何代价的。”白木淡然一笑,看了一眼桌上那报纸,缓缓的说道:“至于这里的文章,倒是和我有些关系,那些记者写的稿子的确有些说不过去,我找人帮他们做了做润笔,如今看来,已经很不错了吧,寻找转世明王,这种荒唐的借口,也只有贺旗能想的出来。” “这件事,在别的地方荒唐,可在这里,在九苍山,一点都不荒唐,你不要忘了,你们家里那位老爷子在这里讲了多少场经,不要告诉我,这一次,你没有用他的名号!” “自然是要用一用。”白木微笑点头道:“他想告诉我们,我们这些年用心良苦不过白费一场,那我们自然要让他看看,这些弱者,到底是不是站起来了,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即便是最懦弱的人也会站起来拼命的,这样的结局,并不难猜,但那个人却是太过自信,说什么这些弱者只会将希望和命运交给其他人,这一场,就是我们之间的较量,没了这些白衣,又怎么能看出输赢来。” “那些孩子…”张天正嘴唇动动,却被白木笑着挥手打断了。 “一场游戏,只是一场游戏而已,我们,不会做的太过分的…”白木露出一个深沉的笑容,下意识的向那太阳照不到的阴暗角落里看了一眼,那里,一只螳螂骄傲的挥舞着双刀,扑向了地上的蚁群… 第二十三章 白衣胜雪 “呜呜呜…” 钟馨齐鸣,鼓拔响起,这是,九苍山九苍寺光明法会的大日子。朱九九静静的站在九苍寺的山门之外,任由那山间略微闷热的风将那套白衣紧紧的吹裹在自己的身上,连额头上渐渐密集起来的汗珠沾湿了远山般的眉黛,浸透了鬓角,都不曾发觉。 “如何?” “皇帝,不愧是光明皇帝。”朱九九自嘲的笑了笑,只觉得无力到了极点,她曾经以为所谓的光明皇帝,不过是一个落魄不得志的老骗子打出的幌子,即便那个老家伙做出了许多让人吃惊,甚至可以用疯狂来形容的事情,但自始至终,在她的眼中,这个号称皇帝的家伙,也只是在胡吹大气扯一面大旗而已,直到这个白衣胜雪的今天,她才真真的明白,为什么那个老家伙,会最终选择了那样的名字,这里,是曾经号称不动明王的男人曾经选中的道场,这里,叫做小光明顶,这里,就在九苍寺的山门之外,就在她和贺旗的身边,有着无数张开的手臂,在他们的呼喊中,朱九九听到的,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不动明王!” “那时候,他还只是不动明王。”贺旗身上的白衣抖了抖,面纱下似乎是一个淡淡的笑容,他安静的站在朱九九的身边,闭上眼睛,静静的呼吸着这山间淡淡的松木气息,许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只可惜,错了就是错了,即便,做成这副样子,也是错的。” “所以你要证明给他看吗?”朱九九咬着嘴唇,突的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贺旗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贺旗,我还能相信你吗?” “当然可以。”贺旗轻笑道:“一如既往,这是我的承诺。” “那今天站在这里,我想问你一句话。”朱九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犹豫了许久,才鼓足了勇气,看着贺旗的眼睛说道:“你是不是,是不是骗了我,你和他们,本来,本来就是一起的。” “又有谁,会靠着诚实活着,像我们这样的人,欺骗,也只是习惯,相信这个理由,你会接受。”贺旗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小光明顶这个地方,藏着许多秘密,有些话,是不必说出来的,所以,需要你自己睁开眼睛,看到的那些东西,未必是真的,可也未必是假的,我和他们,的确,是有些渊源的,只是,这个问题,问的或许太早一点,我们,似乎还有一场好戏,不曾看过。” “的确。”朱九九微微一愣,神色黯然而惨淡,低着头喃喃的说道:“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欺骗,就像氧气和淡水,是一刻都不能缺少的…” “不是那样简单的东西,是毒品…”贺旗认真的看着朱九九的眼睛,突然眯起了眼睛,仿若自语般的缓缓说道:“习惯一样的毒品,或者说,是叫做自信的东西,我们用谎言制造并不存在的世界,然后将这个世界带到任何我们看中的人选身边,这种感觉,高高在上,无所不能,就像是,造物主一般的…美好而强大,慢慢的,这种感觉,强大到,可以让信仰也变的,变的,分文不值。” “你在怀疑我的信仰,所以,从来不肯相信我?”朱九九的瞳孔猛的一缩,心里那些幽怨顿时化作了满腔的愤怒,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贺旗迷茫而失神的脸庞,忿然道:“到底是谁,徘徊于光明和黑暗之间,犹豫不决,养虎为患,如果当初你肯告诉我,光明皇帝的下落,我又何必跟你绕这么多圈子,白费这般力气?” “人总是会变的。”贺旗轻轻的摇着头淡淡笑道:“谦谦有礼的君子掌握了力量之后,却总是倒行逆施,唯唯诺诺的小人物有了权柄之后,反倒变本加厉,这个世界,是在变的啊,你寻找力量,想要对抗那个男人,但这种力量,却是比那个男人更加危险的存在,骗术,是可以让人一夜之间实现所谓的梦想的本领,这种本领,让我们可以制造任何不存在的世界,然而很多时候,沉迷在那个虚假华丽世界中的,到底是我们选中的对手,还是我们,你,真的明白吗?” “只要我的心里,向着光明就可以了!”朱九九冷笑着流出了眼泪,浸湿了那胜雪的白袍,梗咽的沉声斥责道:“沉迷在力量里的,正是你吧,从开始到现在,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的你,却选择了袖手旁观,许多次,许多次我想要你出手,却被你用各种奇怪荒唐的理由搪塞了过去,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一切,只是你的游戏而已,你,你才是那个沉迷在力量里的人,你欺骗了自己,把自己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上帝,贺旗,你醒醒吧,梦,做的已经太久了!” “这不是梦,而是答案,一个在不久的将来,所有人都会明白的答案。各有各的光明,各有各的无法容忍,就像太阳和月亮,我们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寻找属于各自的光明,而我们的光明,除了黎明时分,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之外,是不可能交汇的。”贺旗摇摇头,看着朱九九的眼神突然有一丝让朱九九心慌的怜悯,半晌之后,突然笑道:“想不想看看,这世上最大的闹剧?” “闹剧?”朱九九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惊慌,狐疑的望着贺旗,皱眉道:“你是在说,我吗?” “又有谁的世界不是闹剧,都逃不过的。”贺旗淡淡的笑了笑,指了指那紧闭的山门缓缓的说道:“你寻找的东西,我等待的光明,还有这世上的闹剧,都在这山门之后,只是,我却希望,今天的你,可以不用跨进这扇门。” “光明皇帝?”朱九九心里一凛,脸色变了一变,眼睛里顿时就闪出了些许寒光,冷冷的望向了那山门之上,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我要的答案真的在那里,那么,我准备好了。” “既然是闹剧的话,就要做好啼笑皆非的准备。”贺旗叹息一声,轻轻的拉住了朱九九的手,那指尖传来的温暖让朱九九原本僵硬而渐渐冰冷的心中突然柔软了起来,她咬了咬嘴唇,长叹一声,终究是低下了头,一言不发的站在了那里。 “每个人都在选择自己的生活,有些是习惯,有些则是冲动,有人说左右选择的是欲望,可我总觉得,其实生活不过是一种叫做安心的东西,那种东西或许太过平静,但,却不会让人失去希望。”贺旗叹息一声,认真的看着朱九九说道:“这场闹剧之后,我希望,你有不同的生活。” “不同的生活…”朱九九一愣,半晌之后,摇着头笑的眼泪四射,嘲讽的对贺旗说道:“正像你说的那样,拥有了力量,见过那个你虚构的世界之后,又有谁,能够过不同的生活,我说你沉迷其中,我又何尝不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你教了我那么多东西,然后带着我高高的站在那些人的头上,像上帝一样审判他们,到了今天,你却对我说,不同的生活,真是,真是天大的笑话,你给了我毒品,却希望我放弃,这种事情,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的…” “那么,就开始吧。”贺旗点点头,拉了拉朱九九的手,就在这时,一声佛号终于响彻了这人头涌动的小光明顶。 “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阿弥陀佛。”佛号声中,九苍寺封闭数日的大门轰然而开,一阵若有若无的檀香突的从门中飘来,朱九九只是吸了一口,就觉得整个人都突的兴奋了起来,而那佛号,也变的悠长动听起来,听着似乎极其遥远,然而侧耳再听之时,又像是耳边的细语,肃穆中隐约带着一股子威严如山的气息,让人双膝发软,忍不住想要跪下方觉舒服,如果不是一股清凉及时从鼻里传来,她几乎都不曾发觉,自己会如此的痴迷。 “我,我这是怎么了?”朱九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头昏脑胀,几乎要炸裂开来,而一转身的时候,脸色却更是愕然,在这小光明顶九苍寺山门外的数万白衣之中,站着的,居然只有她和贺旗二人而已。 “我不习惯跪下的,人一旦跪下了,那是永远都站不起来的。”贺旗笑了笑,将一瓶清凉油塞到了朱九九的手中,然后小声说道:“檀香里做了手脚,和尚们常用的把戏,算是迷药吧,记得多闻上一闻,现在,可不是你晕过去的时候。” “不是我晕过去的时候?”朱九九愕然的看着贺旗,忍不住问道:“怎么,我还要昏过去才好吗,不就是一场法会吗?” “见到不该见的人,看到不想相信的真相,在那个时候,人,最好是昏过去的。”贺旗抬起头来,望着九苍寺山门的方向,露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笑容。 第二十四章 信条 “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悠长而沉重的佛号像是突然急促起来的山风一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一字一句的重重敲打在朱九九的心头,轰隆如雷的佛号让朱九九皱紧了眉头,死死的盯着那隐隐已经出现许多白袍僧人的大门。 “喏……”似是钟鼓的闷鸣,又像人声的鼎沸,在这长长的喏声中,佛号戛然而止,而那阵怪异的檀香也随着越来越多出现在那九苍寺山门两侧的僧人而渐渐的散的不见,就在朱九九等得有些不耐烦转身打算从贺旗那里问个究竟的时候,一阵冲天的欢呼声突然从她的耳边炸雷般的响起,朱九九吃了一惊,猛的回头看去,却在一瞬间猛的愣在了那里,在那身着白衣信众的声声呼喊中,一位白衣老僧悠然出现在了九苍寺山门之中的牌匾之下。 “这,这就是不动明王吗?”不知不觉间,朱九九已经咬破了嘴唇,她身子颤颤,惶恐的望着那一脸淡然微笑却有如云端诸佛般庄穆法相的老僧,此时的她,只觉得一颗心咯噔一声沉到了低谷,然后砰然化作了无数碎片,而天地,也在这老僧出现在朱九九眼眸中的一刻,失去了本有的颜色。 “算不上欺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确是个又矮又小的奇怪老家伙。”贺旗轻轻的拉住了朱九九的手,无奈而又自嘲的苦笑道:“说是自己人,可实际上,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是不同的样子,这一次,如果不是白木悄悄说了那扶难的来历,就是我,也猜不出他到底是谁。” “可是,可是,他,他是先生啊…”朱九九失神落魄的缓缓转过头来,一双眼睛苍白的就像冬日里空寂干涸的湖,她笑容里含着苦涩,苦涩里带着失落,失落中满是不甘,所以眼泪浸湿了脸颊,无声的流淌了下来。 “向死而生,极恶至善吗…”贺旗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苦涩而又嘲讽,长叹一声之后,才慢慢的说道:“在死亡面前发现生的意义,忏悔那些充满血腥和罪恶的的日子然后得到新生,化身为魔,以卑鄙而让人痛恨的方法去惩恶扬善,这,从来只是,我们暗墨的信条。” “我,我,我有良知的…”朱九九不甘的喃喃道:“我们,我们是心学的传人,是要,是要,找寻我们本心的良知才去向死而生的!” “不以雷霆手段,不显菩萨心肠,念杀人佛经,渡世间苦难,这也是良知。”贺旗摇头轻叹道:“他的心学,哪里又是在找寻什么良知,不过是将我们暗墨那几句话改头换面罢了,他那种倔强而好面子的人,可不会承认自己抄了这几句话,如果说原创,或许这么一句,你曾经听过,我于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义务就是在任何时候,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原来,原来是这样…”朱九九惨然的看着那山门中微笑的老僧,一行眼泪慢慢的湿透了那身下的白袍,当看到那老僧的一刻,所有被隐藏的秘密,所有被欺瞒的过去,都在一瞬间有了答案,那是给她新生的,如父如山的男人,那是苦苦寻找救世为善,知行证道的榜样,然而,那个男人,微笑着,就那样,站在了她的对立面,然后,成为了她所痛恨的那个为祸天下的光明皇帝。 “他有个名字,墨字开头,是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贺旗静静的继续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像我曾经告诉你的那般,我在跳伞,当然没有把他砸翻,但我选的那地方,罕有人至,刚刚下来的时候,他就钻了出来,拿着我们暗墨的巨子令跑出来认亲,手里还有几张照片,说是自家的叔爷长辈,让我跟他走,我那时候哪里肯听,自然一走了之,接二连三如是几次,被他说的烦了,又没什么地方去,就到了这九苍山里做了一阵子和尚,这些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我是不是很好笑?”朱九九惨然的看了一眼贺旗,低着头自嘲的说道:“还以为什么都瞒的很好,可是,可是,自己,早就被看穿了…” “一个人不问你的名字,不好奇你的过往,虽然的确是修养极佳的表现,但这所谓的真相,往往只是其他事件的假象罢了。”贺旗轻轻的摸了摸朱九九的小脑袋,柔声笑道:“以后,遇到这样的人,可要小心啊,因为,他们之所以不闻不问,就是因为他们已经全部知道了啊,其实也不怪你,或许你从来没有料到,自始至终,你心中敬的那位先生,还有你心中恨得那个老家伙,从来,从来都只是,我们暗墨里的一位叔爷罢了。” “是啊,真是天大的讽刺,我自以为得到了重生,有了干净的灵魂,可以过不同的生活,忘掉那些沾着血和哭喊的日子。”朱九九脸上的神情渐渐的冷了起来,声音阴沉而沙哑的低笑道:“原来,原来,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我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获得重生和救赎,我,我不过是他的玩具罢了…” “现在的你,和很多年前的你,是完全不同的人。”贺旗认真的看着朱九九的眼睛,笑容灿烂的像无数个升起的太阳,一点点的照亮了朱九九空洞干寂的眸子,掌心上传来的温度让朱九九没有来的心酸起来,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眼泪就无可抑制的流淌了下来:“我,我,我想做好人…,我想,我想重新做人…” “已经不一样了啊,现在的你,已经可以用这个了。”贺旗微微一笑,轻轻的抱住了朱九九,朱九九身子一僵,脸霎时间就红了起来,嘴巴动动,却紧张的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然而这突如其来的柔软和拥抱也不过持续了一眨眼的功夫而已,掌间那突兀而冰冷的东西打破了这温暖的画面,而贺旗也在朱九九一怔之间微笑着站在了一旁,朱九九咬了咬嘴唇,低头看去,却惊的几乎叫了出来:“这,这是巨子令!传说中的墨玉巨子令!” “是啊,你是他的答案,那个倔强的老家伙。”贺旗看了一眼那个站在山门间高念着佛号,同样微笑的男人,叹息一声,笑着皱起了眉头,觉得好像时光倒流:“当年我们决裂于这九苍山小光明顶之上,为的,便是这样的答案啊,他一直想证明自己是对的,他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之所以变的走兽横行,正是因为像我们暗墨一样的人站了出来,于是弱者们开始相信祈祷和英雄的力量,而不是努力去守护自己,所以,他变成了那些横行的走兽,要将弱者们逼的走投无路,逼的揭竿而起,他坚信,能够守护弱者的只有弱者自己,可是,弱者们,除了依附强者和哭泣着跪在地上祈祷之外,又能做什么呢,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答案。” “于是,我就成了那个答案?”朱九九身子微微一颤,愤怒在胸膛中涌动着,然而掌心方印般的巨子令传来的冰冷还有贺旗脸上阳光般的微笑又让这愤怒化作了许多的幽怨和柔软,她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静静的等待了起来。 “虽然守护了许多人,但我从未打算守护任何人。”贺旗指了指自己,静静的微笑道:“一个人长的太好看,太善良,那么就具备了谎言和欺骗的所有品质,同样的华丽而诱人,所以,真实的我,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有时候,如果不是太熟,也会很刻薄,所以,那时候,我告诉他,弱者们无药可救,他们总是期待其他人而不是自己站起来,这一点,从来不会改变,所以当年他因为理念不同而离开暗墨,还有这些年来做的事情,都是痴心妄想。” “想必,先生,很生气吧。”朱九九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那些安心跟随在那个老僧身后的日子平静而充满阳光,让她的心再一次的酸楚起来,眼睛里闪着泪花,阳光照进来七彩的颜色,就像那些时光的影子,她彷佛又看到那个在风雪中穿着破烂的棉衣走在街头,为每一个流浪落魄的弱者送去温暖和希望的男人,那样的坚持信仰,那样的矢志不渝,那样的毫不放弃,只为了寻找自己的良知,那个时候的他们,贫苦而快乐… “几乎要气疯了,如果不是那些和尚劝他,我大概就被他掐死了。”贺旗笑了笑,继续说道:“可到了后来,他数落起我们暗墨的种种荒谬之时,我叫了几声好,他反倒奇怪起来,摇身一变,又和我争论了许久,想起来,还真是有意思的过去,说错的也是他,说对的也是他。” “真的很奇怪啊。”朱九九忍不住摇头笑了笑,然后讪讪的看了一眼贺旗,低声说道:“我听说,我听说,你不想守护这个世界了,真的是这样吗?” 二十五章 老人 “这是个不需要我们守护的世界啊…”贺旗神色一黯,低声说道:“我十岁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这个世上,可我却从未忘记,他们始终坚持的东西,他们总在告诉我,每个人来到这个世间,都带有他自己独特的使命,而我还有他们的使命,就是去守护这个世界,让弱者们能够在贪官,蠹商还有虎狼豪强的爪牙中得一喘息之地,那时候我问他们,是不是只要打倒了这三个人,大家就可以过上幸福的日子,他们笑着说我要打倒的是千千万万这样的人,可一定要努力啊,我吓了一跳,摇着头说不行不行,我可打不过这么多的人,想起来,真是些回不去的日子啊。” “那,那他们怎么答你的呢?”朱九九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们说,只要我多打倒一个,这天下就多一分的希望,然后,我就会遇到,许多许多像我一样的人,因为,每个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当我们走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守护这个世界,那个时候,我就告诉我自己,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像我一样的人,然后,做守护这个世界的英雄。”贺旗叹了口气,自嘲的苦笑道:“可是,到了后来,我却发现,我们守护的,却是一群永远不会醒来,永远只会旁观,永远站不起来的愚民。” “做好事的时候,听到那些谢谢,心里也是很温暖的,至少也是一种希望。”朱九九小声的说道,眼睛里又看到了当年走在风雪中的那个男人,那时候的自己,穿着同样破败的棉衣,将自己好不容易筹来的一点食物和钱分给那些几乎要绝望的人们,虽然那是饥寒交迫的寒冷日子,可是,每一声感谢,都让她的心更温暖一分,那是,在阳光中的日子。 “在广东的时候,我曾经帮过一个村子里的人,那时候就在村子的边上开起了一家化工厂,污染了那里的井水,孩子们一个个浑身无力,动辄便有骨折的危险,我设下骗局,将市里一位实权人物的孙子引到那里,喝下了不少污水,惹得那位大动肝火,将厂子封了一年,那时候,村民们是感谢我的。”贺旗眯着眼睛,神色变的嘲讽起来,缓缓的继续说道:“可是没几天,那厂子里的人查到了村里,想要找到到底是谁带着那个孩子跑到郊外来喝一口水,一番恐吓后,几个见过我动手的村民就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我的样子,甚至还主动带着他们一路追踪我,你真应该去看看那里的样子,那些曾经握着你的手泪流满面,恨不得跪下来感恩戴德的人们,不过一夜之间,就拿着锄头木棍,喊叫着扑了过来,就像,就像,我们之间,是血海深仇一般,那真是,可笑的场景啊…” “这…”朱九九张张嘴,终究是叹息着摇起了头,她终于明白,那一日在苏州的郊外贺旗为什么会有那样厌恶的反应了。 “愚民们,是不需要我们去守护的,即便没有我们,他们也会活的很好。”贺旗摇着头,长叹一声之后,自嘲的说道:“他们依附任何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强者,不管这强者带来光明或是黑暗,他们或许会一时感激我们带来的公理正义,但这种感激在豪强虎狼的爪牙下,便化作了比感激强烈十倍百倍的怨恨,愚民们,是从来没有改变过的,正如,当年那些敢于站起来反抗日本人的豪侠们一般,愚民们在刺刀下呻吟祈祷,希望有一位绝世大侠从天而降,当这位大侠果然来到的时候,他们欢欣鼓舞,然而当大侠绝尘而去的时候,他们又聚在一起,开始抱怨这位大侠,将更多的麻烦带给了他们,所以,豪侠们毫无悬念的被那些他曾经解救的愚民送上了断头台,这,便是我们暗墨,数十年来,从未改变过的下场,我们,得到的只有出卖,所以,我对他说,暗墨的守护已经毫无意义,因为人们既不会幡然悔悟,也不会站出来和我一起守护这个世界。” “我愿意…”望着那黯然的眸子,朱九九心中一软,不由自主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后,红透了脸,低着头跺跺脚,慌张的补充道:“我是说,还是有好人的,就,就像我。” “是啊,所以,老头子说,要证明给我看,总有人是可以幡然悔悟的,也总有人会站起来守护这个世界的,我到现在还记得,他指着我的鼻子说,不要以为这个世界上能够做点事情的只有我一个,站起来的人,他可以找到很多很多。”贺旗对着朱九九笑了笑,看了一眼那墨玉方印般的巨子令,缓缓的说道:“到那个时候,我就要拿出巨子令来,让暗墨,延续下去,所以,当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真的找到了这样的人。” “我,我不行的!”朱九九听闻此言,吓的打了个颤,心里那点怨气忘的一干二净,满脑子的都是贺旗不要自己了,惊恐的抓住贺旗的手,摇着头连声说道:“我,我根本不会骗人啊,我就会,就会些小把戏,要是没有你,我,我会被人卖掉的啊!” “说什么傻话,已经可以了,这些日子来,教你的那些东西。”贺旗笑着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这东西只是给你而已,至于以后的事情,如果想要一个建议的话,不妨,就从心上开始吧,做你想要做的,就像我一样,要知道,心学的正统,除了良知之外,还有一句,无心外之物,无心外之事,这天下是是非非,说到底,不过是你心里的主意,你觉得对了,那么就是对了,你觉得错了,那便是错了,所以,我总是对的,所以,我总是微笑,这样活着,似乎会更轻松一点,责任和义务,是沉重的东西,这种东西,不适合我,更不会适合你,如果愿意的话,将这东西,砸到那老东西的脸上,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先生…”从梦想到现实,有时候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朱九九微微一怔,转头望向了那个依旧微笑着站立在山门之中的老僧,眉宇间已经是七八十岁的颓败样子,虽然口中的佛号依然响亮,但每每一句经文之后,不住颤抖起来在风中摇晃的身体让朱九九忍不住心中一痛,眼前闪过的,也只有风烛残年这四个字而已,她认真的看着那个老僧的面孔,叹息一声,摇着头说道:“或许,已经不需要我做什么了,他,真的,不年轻了,而且,我应该谢谢他,新生,是很重要的东西,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化身千万,无所不在的光明皇帝,其实,也只是个老人罢了。”贺旗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可是,即便是到了这样的时候,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答案。” “怎么,难道不是我吗?”朱九九一怔,不解的看着贺旗说道:“他想要证明的,不是都已经做到了吗?” “他证明的,只是他一直反对而诟病的。”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所以,我总是对的,所以,他还需要证明,这些信奉着他的名字,因为信仰而骄傲的挺起胸膛的人们,已经可以去自己而不是依赖英雄去守护这个世界了,所以,他才会来到这里,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证明给我看。” “他,他没有几天了吗?”朱九九瞳孔一缩,惊愕的望着那依旧念着经文的老僧,岁月的痕迹无情的吞噬着老人的身体,那松弛的皮肤和渐渐布满黄斑的身体,在风中轻轻的飘摇着,就像是那山崖之侧,即将在风力中坠下的枯叶,仇恨,背叛,利用,出卖这样的回忆在生死二字之前,突然变的已经不重要起来,眼睛酸涩了起来,泪水中,似乎又是一个飘雪的风寒之夜,老人蹒跚的走在街头,将希望和光明,带给那些蜷缩在无人注意角落中的人们。 “八十几岁的人了,虽然常常化成中年人的模样骗了不少人,但是,我们这种人,并不是万能的,总有些人是骗不过的,死神的眼睛,看到的只是灵魂。”贺旗亚摇头,慢慢的说道:“或许,秋天的时候,他还能够看上一季的落叶,如果这一次,白木说的是真的话。” 朱九九叹了口气,转而说道:“他似乎不是太喜欢你。” “我是他选中的人,和你一样,但我们两个,却和所谓的使徒没有半点关系,所以,那些人其实都是有些怨言的。”贺旗笑了笑,看着朱九九,苦笑道:“从未想到吧,你,我,还有他那个心学的传人徐离,才是他选中的真正使徒,和我们这种人为伍,想必白木也不太高兴吧。” “看来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朱九九听到徐离的名字后微微叹息一声,释然而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想不到,我们居然是自家人…” 第二十六章 苦难的根源 ?感谢大家的投票,点击,收藏,捧场支持,非常感谢,这个月老张我大病一场,各种困难,各种无力,一章断断续续要写很久,当真是呕心沥血,看到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老张,当真感动,这里鞠躬谢谢大家了! “这个世界,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荒诞。”徐离站在远处的山坡上,沉默许久,转过头来,望着满脸嘲讽的木恩,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静静的说道:“这样说来,我们,倒算是自家人了。” “是个有趣的世界,只是他的耐心,要比我想象中的还差一点。”木恩抖了抖衣襟上的尘土,抽出一根雪茄来递给了徐离,缓缓的笑道:“大卫杜夫二号,虽然没有多少钱,但也是难得的享受,这种东西,当年的他,可是抽不起的,而如今,却是不同了,现在的他,和想来相比,底气要厚的多,这样的人,输得起。” “我记得最初相遇的日子,他曾经对我说过,总有一天,会有千千万万个像他一样的人站出来,为了良知而守护这个世界,那时候的我没什么见识,只是个街头流浪的少年,还曾经偷偷笑过他是个狂生,到了后来,我们一批弟子开枝散--绿@色#小¥说&网--悠的叹了口气,细声细语的摇头自嘲道:“原来,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狂妄的人,这里的白衣僧众,真的可以算作千千万万啊,我总算明白,现在的他,为什么会叫做,光明皇帝。” “这里,叫做小光明顶,所谓小者,说的自然就是一个小字,不但地方小了些,人数,也没有多少的,在九苍山这里,单单是记录在册的白衣,就有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二人,几年时间,虽然散落了许多人,可现在也足有八千之众。”木恩舒服的将雪茄咬在嘴里,烟雾中沉迷的微笑着,缓缓说道:“既然有小,那么,自然也会有大,如果有机会,不妨找找那大光明顶的所在,到了那个地方,你就会明白,什么叫做振臂一呼,天下景从了,那种场景,的确,是可以作为皇帝一般骄傲的。” “这样的集会,上面的人,会听之任之吗?”徐离皱皱眉头,质疑的说道:“要知道,哪怕是几十个人聚在一起,也要惹上麻烦,在这里,是没有所谓的自由的。” “僧道这种宗教的事情,只要给钱,便可以寻个由头含糊过去了,菩萨观音生日的时候,那些烧香的香客何止成千上万,又有哪些地方会去管了?”木恩微微一笑,嘲讽的说道:“何况,我们的大光明顶,起来的名正言顺,本来就是上面办起来的,曾经这个世界的主人,如今却像弃儿般苟延残喘,怨气聚集的地方,总是会发生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说,人们向那些大老爷跪的久了,就会突然站起来,然后,追随我们。” “他到底,多大了?”徐离自嘲的低笑了两声,望着那山门间的老僧,冷然眯起眼睛说道:“当年相遇之时,那个五十多岁,被我们敬之如父的男人,如今,居然已经苍老到了这般地步,要知道,这二十年来,他的样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还是说,他有着,更多的秘密。” “我怎么知道?这种老妖怪。”木恩耸耸肩,满脸古怪的摇头说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打扮的像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大家说了年龄之后,他还叫我小老弟,后来没几天,摇身一变,就是这般模样,有时候打扮成和尚,有时候打扮成道士,有时候是老人,有时候又是个中年莽汉,还有几次,拄着拐杖学个老太太到处走,还得意洋洋的说什么化身千万,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这一次如果不是没几天好活了,哪里会正经露出本身来。” “没几天好活了?”徐离难以置信的扭过头来,眸子里满是震惊,愕然的说道:“怎么可能?他那种人,身子比年轻人还要棒很多,连医生都说过,怕是要活到一百出头还要生龙活虎。” “的确是生龙活虎,可这么多年来用心良苦,他的身子,剩下的也只是个架子罢了。”木恩收了笑容,满脸黯然的低声说道:“我早该明白,先生,其实只是一个人罢了,这些年,我做的,还不够,我应该,应该再努力一些的。” “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徐离叹息一声,低下了头,将那雪茄踩在了脚下,踌躇许久之后,才低声而哀伤的说道:“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们,已经不能见面了吧,虽然恩同再造,可那已经不是,我敬畏如父的那个男人了,他将信仰种在我们的心中,然后,亲自背叛了那些信仰…” “他只是在寻找答案,正如他曾经告诉你们的那样,在这个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东西,真理在下一刻也许就是谬论。”木恩摇摇头,认真的说道:“虽然没有像你们一样可以常伴在先生的身边,但我却坚信,我所学到的东西,并不输于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人,所以,重要的,不是信仰,而是勇气,勇于承认自己追求和坚持的错误是这世上最宝贵的品质,在他正确的时候,他矢志不渝,追求本心的良知,在他错误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宁可从头再来,这样的先生,是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曾看到的,所以,如果你需要一句先生的解释,我想说的是,你应该谢谢他。” “谢谢他?”徐离一愣,摇着头大笑起来,嘲讽的望着一脸坚定的木恩说道:“谢谢他,让二十年的坚持和信仰在一夜间土崩瓦解吗,谢谢他,让我从一个有良知的人变成了满手是血,活在谎言中的罪人吗,这一切,这一切,你要我,如何谢他!” “的确是荒谬的感觉。”木恩淡淡一笑,缓缓的说道:“就像是个活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一夜之间,突然知道,自己是个女人一般,那种事情,真的,真的很可怜啊,可是,又有谁愿意永远活在谎言和荒谬中,又有谁对这世上的真相不好奇呢?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会有人说,朝闻道,夕可死,我想,你这样的人,总是聪明,而好奇的…” “杀人,便是真相?你们,便是真相?”徐离嘲讽的看着木恩,冷笑道:“如果是这样,那这世上的真理,怕是只有那些十恶不赦的死囚们才会明白!” “这世间的真相便在于,良知,才是这个世间苦难的根源,如果你坚持想要知道先生的话,那么,便是这一句。”木恩叹息一声,缓缓的沉声说道:“凡有良知之人,必有柔弱之心,这样的心,正是虎狼们崛起的土壤,在没有守护和反抗的世界中,良知,只能让世界变的更加丑陋,所以,先生选择了如今这条路,我们这些站起来的人放弃了良知,化身成无尽的黑暗,泯灭这世上的良知,让弱者们生无可生,跪无可跪,愤然起身,不以雷霆手段,不显菩萨心肠,这,就是先生的答案。” “所以,我们,我们这些跟随他,想要在良知心学中找出一条救世路的人,就成了挡在路上的石头,变成了,毫不重要的人,是这样吗?”徐离抬起头来,冷冷的盯着木恩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唐开死在了我的手上,用他的血,我变成了和你们一样的人。” “你是他看中的弟子。”木恩微微一笑,毫不否认的说道:“所以,先生希望你,能够看清这个世界,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虽然这件事,或许让你很不开心,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毕竟是那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如果没有他,又怎么可能有如今的你,何况,他,已经要死了,做个小气的男人,或者站在这里,说一声好走,是你自己的选择。” “没的选的事情啊…”徐离苦笑一声,摇着头说道:“既然心中还有二十年的良知,以怨报德这种事情,并不是我的风格,这件事,来的,总算不是太晚,我一直觉得,他就站在我的身后,然而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他不只是站在我的身后,甚至,还站在我的对面,可笑的是,我还想用那个办法逼他出来。” “所以,我才在这荒山野岭里找了你几天几夜啊。”木恩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指了指远处那山间九苍寺场院中的那高台,然后看着徐离说道:“这件事,做的,有些过分了,如果不是白木和先生那里突然发现你不见了踪影,几乎就要被你活活烧死。” “我并不知道那是先生,听说白木也是要坐上那莲台的,所以,本来是留给他的。”徐离抬起头往望那人声鼎沸的所在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第二十七章 墨玉方印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 鸣钟,引磬,香赞,礼拜。渐渐沉寂的梵唱声中,九苍寺山门之中的那老僧终于在一声长啸中结束了那悠长的经文,转身走进了九苍寺中,站在人群中的朱九九微微一怔,下意识的抬起脚来就要往那寺门的方向追去,却被贺旗一把拉住了手臂,她不解的转身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些跪倒在地的白衣信众一个个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却始终没有一人站起来说些什么,面对着这如漫天花雨针芒一般的目光,朱九九刹那间只觉得身上扎过了无数的钢针,忍不住悄声向贺旗问道:“这,这要怎么办?” “他们不敢怎么样我们的。”贺旗微微一笑,将朱九九那白袍曲卷的衣袖轻轻的展开,一片丝线般细微的黑色云纹便如波涛般涌了出来,望着那黑色的云纹,贺旗渐渐亮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骄傲的神采,淡淡的说道:“天下皆白,唯我独黑,能够穿上这墨云白衣的人物,可是那位老爷子看重的人,他们,不敢怎样的。” “云纹!”正如贺旗的骄傲般,左近的白衣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低呼,眼睛里尽是毫不掩饰的敬畏与羡慕,然而这片刻的惊呼却很快被九苍寺中再次响起的梵音掩饰了过去,朱九九眉头微皱,侧耳听去,正是那个曾经千百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声音,虽然现代化的电子音响让这声音在响彻山巅的同时失去了本来的色彩,然而,那最温暖的回忆,却是不会这样轻易消退的。 “夫人者,天地之心也,是非也,知我心者,知生民之困苦荼毒,如吾身之疾痛,不虑而知,不学而能,故曰,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故曰,日月不灭,我心光明…” “请明王本尊解我光明真义,日月不灭,我心光明。”不等老僧话音落下,就在这小光明顶九苍寺山门之外各处地方的白衣信众之中,就有数百人不约而同的齐声朗诵了出来,有了这些人带头,整个小光明顶上的便响起了直冲云霄的如雷诵经之声,来来回回旋转在朱九九耳边的只有那么一句:“日月不灭,我心光明。” “如是我闻,观自在明王,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持大光明剑,长策宇内,度一切苦厄,斩修罗雷电。山不异空,空不异山,山破即空,空成即山,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见我心者,传我法文,如是山开,开,开,开!” 老僧那熟悉的佛号与梵音再一次的响彻了小光明顶的空际,在一个快似一个的开字中,九苍寺的山墙,突然,动了,如苏醒的苍龙般,躬身起伏有似大海的波涛般,一波快过一波的山墙,就在这佛号之中,就在众人眼睛,这样一节节的轰然塌陷,然而怪异之极的却是,这突如其来的崩塌,却不曾扬起哪怕是一丝的尘土,虽然那轰鸣的巨响着实惊到了许多跪倒在地的白衣信众,然而,那却是行云流水一般富有美感的塌陷,就像是苍龙在大海中的起伏舞动,不仅没有那尘世间的烟土呛人,而且还带了一分水云般的柔润,顷刻间,空气都潮湿了起来。 “日月不灭,我心光明!”被异象惊住的白衣信众们虽然惊愕了片刻,可很快,那四面八方传来的佛号却像那细细的溪流一般,终于汇集成了江河大海,朱九九愕然的站在人群之中,望着那些面红耳赤,甚至激动的放声大哭的白衣信众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怎么会这样,这,这是什么迷?药?” “曼陀罗加些乙醚,混了檀香,借着鼓风机吹出来,是会让人沉迷一会儿的,当然,对于这些早就深信不疑的人来说,这种办法,也只是助兴而已,如果不是因为许久不曾聚集,或许连这个手段都要省去,大多数的人,看到老爷子的时候,就已经跪下了。”贺旗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只是,狂热和偏执,本身,便是一味迷?药,当大众被群体的力量驱动之时,个人的意志便会在群体的力量和呼喊的作用下最大化的被消弱甚至泯灭,而宗教的力量还有宗教所传播的至高无上的口号,又会让群体对他们创造出来的英雄和领袖产生盲目的崇拜和跟随,这种崇拜和跟随最终会化作妄想和热血,当穿上白衣喊出我心光明的那一刻,他们坚信,自己,是这个世上最高贵的人,而这,正是愚民的悲哀。” “那个时候的我,也曾经对自己说,要用全部的生命,来报答他啊…”朱九九失神的望了一眼那倒塌高墙之后的大殿,在那高高的莲台之上,穿着白衣的老僧微笑着面对这山海一般的呼唤,而数十个身穿白衣的僧人,早已静静的守立在了那莲台之前,直到这时候朱九九才发现,原来,在这九苍山小光明顶如海的人潮之中,的确,夹杂了许多不着白衣的各色人等,在愕然之后,他们的脸上即激动又好奇,纷纷推开了跪在自己身前挡住去路的那些白衣信徒,想要涌到前方,去看个热闹,而僧人们手中的棍棒,则恰到好处的将那些人挡在了莲台之外,却又不曾让他们因为离的太远看不真切而心生抱怨。 “今天来的,不只是那些白衣。”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开始的时候,为了造势,那些外面的人都被拦在了路上,等着佛号响起来的时候,他们进来,刚好能够吃上一惊,这样的话,我那种连自己都不信的话,总算可以卖给他们了。” “看了那连绵伏下的墙壁,就算是不信的,也要相信了。”朱九九耸耸肩,看了一眼手中那墨玉方印般的巨子令,摇头叹道:“连这种把戏都看不穿的我,一定,很可笑吧。” “其实并不难猜,的确就是工地上正常的拆迁,埋了些炸?药,等着准备好了,逐一起爆就是了,只不过是剂量得当,手法精细,所以才没什么太大的破绽,况且这种场面,群情涌动,一个个高呼口号,又有哪个会去想那墙下面的古怪。”贺旗笑了笑,柔声说道:“你往那墙角看了半天,想必,已经有了这个想法了,如此说来,也不算输了。” “为什么没有烟尘,那种爆破,动辄便是尘迹冲天,可是那里,却是行云流水,就像是跌倒的骨牌一般清脆干爽,这种事情,如果是散落堆砌的青石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就是水泥里坚固的围墙,却也能没有一丝的烟火气息?”朱九九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我看不穿。” “爆破的时候,如果在建筑里堆上大量的通明水袋,那么即便是几十层的高楼大厦,倒塌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尘埃,更何况是这种矮墙。”贺旗轻笑了两声,指了指远处凌乱而四散的小水洼,低声说道:“刚才那墙倒下的时候,空气可是潮湿了许多,想来,就是因为用了这个办法吧。” “这是,他的主意?”朱九九微微一怔,哭笑不得的摇头道:“这种办法,也太奇怪了一点。” “他本来就是个很不正常的人,这种办法,没记错的话,是有一年,他行骗失败,被人家用一箱子十万个为什么倒坑一耙的成果,虽然只是些启蒙教育的画本,可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做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情,正是最佳选择。”贺旗眯起眼睛,望着那高耸入云的莲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微微嘲讽的说道:“只是,连他也没想到的是,你那位师兄,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的徐离,那个细声细语,如白玉兰温软的人物,居然想要,烧死他。” “什么?”朱九九大吃一惊,拧紧了眉头,紧张的向那莲台望去,只见那五层楼高的莲台四周,已经围满了僧众,白衣,还有那些叽叽喳喳,满脸惊奇的各色人等,正是个内有僧众守护,外有白衣紧紧包围,而游客正在其中的局面,除了她和贺旗两人之外,几乎是无一例外的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莲台上的那老僧,听那光明佛经,如痴如醉,全然没有发现,那莲台有些古怪的造型和构架。 “本来上这莲台的,有白木一个,他也是那位老爷子的得意门人,自然也知道徐离始终跟在你身后,可就在这个档子上,却不见了他的踪影,又有几个施工的工人说丢了衣服,他就怀疑到了这莲台上,果然发现@****了许多手脚,想来想去,在这九苍山上,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也只有一个徐离而已。”贺旗耸耸肩,说道:“如果不是白木找到了那些塞满了白磷的木桩,等着我们那计划发动起来,上面的几个人,怕是真的要变成烤肉了。” “烤肉?”朱九九一愣,旋即明白过了贺旗话中的意思,愕然的惊问道:“你所谓的计划不是要找什么传世的孩子吗,怎么,怎么还要放火?” “装神弄鬼,总要放点火才像模像样,只是,加了白磷之后,假戏也要变成真的了,还好,总算找到了他。”贺旗微微一笑,扭头看向了远处徐离藏身的山坡,煞有兴趣的眨了眨眼睛。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第二十八章 何为善恶 “如是我闻,佛在光明上国,与大比丘众百二十人聚,并不动自在明尊而共围绕,尔时世尊,宣光明正之法,有阿纳国比丘言世有豺狼虎豹,食人乱世,请世尊佛光普渡众生,佛拈花不语,以目视众比丘,当是时,有花户国比丘,长风国罗汉,诵经身起,曰慈悲心事,世尊不语,唯明尊大笑,持刀而起,为火为山,世尊大悦,讲光明正之法,曰不为霹雳,不为慈悲,怒火,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作礼而去。” 等着这九苍寺左近的人声渐渐小了些,那台上的老僧便先讲了一段经,然后长袖舞动间,坐在一侧的白木便接了过来,正色说道:“各位法师居士并我白衣信众,扶难法师今日所诵,乃是我九苍寺不传之宝大光明经,世尊如来有言,不以霹雳手段,不显菩萨心肠,世间多豪强巨蠹,率兽食人,我不动明王众念大光明经,持大光明经,长鞭宇内,救世于水火,所积恶者,为善也,所积善者,福泽也,福泽者,心之浩然之气也,只要心中有此浩然之气,那么,这世间的善恶便在我一心之间,我以不动明王之光明为名,所做恶者,止恶也,积善也,无咎也。” “何为善恶?”白木停歇之间,身侧又有一黑矮僧人出列,朗声说道:“今天这里有一个人,心中没有丝毫公德,走路之时,无视红灯,横穿公路,此人即为恶,今天这里又有一人,开着小车,在绿灯的时候,看到了横穿公路,闯过红灯的这个人,毫不停息将这人撞飞,此人,便是为善,所为的,便是用这血的例子警醒世间!” “这,这便是杀人佛经吗?”黑矮僧人的这番话着实惊的不少人张大了嘴,然而无一例外的,这些人都是些身穿各色衣装的游客或者闲人,当然,其中还有一个朱九九,她目瞪口呆的望着台上那侃侃而言的黑矮僧人,喃喃的自言自语道:“这,这家伙是疯了吧?怎么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 “张德利,老爷子身边得力的弟子之一,是个一直想要做大事的人,只可惜志大才疏,本事不过一般,大事糊涂,小事却是聪明。”贺旗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道:“这种话,听得多了,自然也不会当成什么,惊世骇俗的那些,以前在这九苍寺里,我不知道听了多少。” “可是这种话,也有人相信吗?”朱九九转眼看了一眼左近那些白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而起,即便是在那掺了迷药的檀香散去之后,那些白衣脸上的狂热也不曾减弱半分,这种力量,无疑,是可怕的。 “活在这个世上,需要一个借口。”贺旗微微摇头道:“做了错事,难免良心有些不安,但是,有了这杀人佛经,一切,就变的光明磊落,无愧于心了,我坑害了人家的钱财,大可以说,我之所以这么做,正是因为我心中怀有光明,生怕他有了这钱财之后,为非作歹,不知节俭,所做的恶事,正是天大的善事,这样一来,不管什么样的错误,都是正确的,这种话,开始的时候都会觉得荒谬,可久而久之,就会奉之若宝,这便是所谓的洗脑,众口铄金,一句谎言重复的久了,就成了真理,更何况,这句话,的确很有道理。” “道理?明明是歪理邪说!”朱九九愤怒的瞪着眼睛低吼道:“他凭什么,凭什么用这样那样的道理,来蛊惑我们,而且这些道理,这些道理,根本就是自相矛盾的,他教我行善良知,却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讲什么杀人佛经,坏人良心!”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你的那位先生,我的那位叔爷,本来就是个矛盾的人,他活在这世上的标准,不过是在他认为对的时候去做那些他认为对的事情,虽然这种标准,有些像我,但不同的是,他这种人,总是在做些截然相反的事情,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我们这些旁观者,矛是对的,那盾也是对的。”贺旗微微叹息道:“所以,如果你需要一个答案的话,或许,这便是最好的解释,即便是他本人在这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说出相同的话,教你良知,是对的,让他们杀人行善,也是对的,或者说,杀人,本身便是一种良知,所谓的杀人,正是为了警醒那些同样的人,让他们,幡然悔悟。” “幡然悔悟…”朱九九默默的重复着这四个字,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莲台上那静坐微笑的老僧,脑海中电影一般的闪过了那些相遇的日子,终究是叹息一声,不再多说,而此时的莲台之上,又走出一人,这人虽然是个满脸横肉的僧人,然而木木呐呐的样子,却又让人觉得,这家伙,其实好欺负的很。 “前进,前进,不择手段的前进!”然而这莽汉僧人一张嘴,朱九九就立时换了个想法,虽然说不上什么口吐莲花般的技巧,但声音之洪亮如雷,信心之理直气壮,都是让人为之动容的,这句话一喊出来,左近的白衣便一起跟着叫起了口号,又是一片声震云霄,直到那莽汉摆了摆手,众人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我们活在一个没有光明的世界里,这世界伸手不见五指!”莽汉僧人长袖一挥,手中多了个黑色的头巾,片刻间就包住了一双眼睛,只露个光头皮在外面冒着油光,然后毫不停息的大跨步直直的往那莲台边缘走了过去,众人在莲台下面看的真切,见那莽汉僧人一脚踏空在边际之间,不由的齐齐喊叫了起来,有的在喊你要掉下来了,有的则一声我的妈啊,还有胆小的已经捂住了眼睛,然而那莽汉走的极快,不等他们合上指缝,那莽汉和尚已经一脚踏出了莲台,口中还大喝着号子,说什么:“前进,前进,即便是黑暗,也要义无反顾的前进!” “他,他怎么没掉下来…”然而就当朱九九屏住呼吸紧张的几乎要抓破贺旗的掌心的时候,那莽汉居然凭空立在了那莲台外的虚空之中,蒙着眼睛不住的大喊大叫着:“世人之所以愚昧,正是因为失去了前进的信念,在苦难面前丧失了勇气,改变命运,我们唯有,前进,前进,不择手段的前进!” “阿弥陀佛!” “我的娘啊!” 这突如其来的愕然景象顿时惊起了一片呼声,先是那些围观的游客和闲人,紧接着,白衣之中,不少人已经念着佛号俯下了身去,而另外一部分人则莫名的挥舞着手臂,高叫起了号子,学着那莽汉的样子叫起了:“前进,前进,改变命运!” 鼎沸的人声让朱九九不由的皱紧了眉头,指了指那在虚空中活蹦乱跳的莽汉,对着贺旗嚷道:“光天化日之下,这家伙是吊了威压吗,怎么看不出来?” “这天气,吊威亚的确是会被拆穿的。”贺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当头的太阳,虽然毒辣辣的刺痛了每双抬头向上看的眼睛,然而闪烁的阳光同样让可能存在的威压无处匿形,要知道,所谓的威压,不过就是钢丝而已,这种阳光灿烂的日子,光照在钢丝上,可是会反光的,只不过,总有别的办法,所谓骗术一道,玩的也只是个新鲜而已,所以贺旗轻轻的笑了笑,指了指那叫嚷着的莽汉,压着嗓子对朱九九介绍道:“这人,叫马成空,也是老爷子的门人,虽然看上去很简单,但,人是不能够貌相的,这一点,你要记得。” “不是威压是什么,还有,我怎么觉得,这马成空用的办法,像是那些卖保险的啊,这些白衣,到底算是什么,为什么如此奇怪,一会大念口号,一会阿弥陀佛,简直,简直古怪到了极点!” “人的视觉会欺骗人的感觉,不过是个精巧的布局魔术而已,马成空可不敢走的太远,这样的高度,即便是皮厚肉糙,摔下来也是要难过一阵子的,然而如果不是这莲台有五层楼这样高耸,马成空的把戏早就被揭穿了,那僧袍,似乎大了一点啊。” 贺旗笑了笑,又说道:“至于这些白衣,本来就是些用不同办法培养出来的人,起先老爷子跑到广西学了一阵子传销,觉得这种办法最是有效,跑回来之后,就开始照这样子组织了一票人,便是那些喊着改变命运的了,之后自然就是变了主意,开始弄出些神迹来传教,还有一批,则是靠着传授骗术,其他的,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所以才有这么个局面,说起来,他能这样大方的扔给我这么多人来玩这场游戏,未尝不是觉得,这些人,或许更加偏执一些,从另外的角度来说,这些人,除了有一颗愚昧而容易被愚弄的心之外,的确可以称得上是没有用的家伙,拿来做做游戏倒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这种人,对于他,更本当不得什么。” 第二十九章 踏破虚空 谢谢大家的投票,点评,收藏,还有捧场支持,非常感谢,大病但绝不断更,请大家继续支持! “如果是这种手段,那么,那些所谓的信仰,也不过如此。”朱九九不屑的往那涌动的人海之中望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来,认真的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起了在虚空中端立的马成空,只见在这山间的微风中,此人长袍如雪,洋洋洒洒飘零在半空之中做慷慨激昂状,言语停歇之间,自有狂热的白衣挥舞着手臂大声将口号喊了出来。 虽然荒谬,然而场面,却当真是威风凛凛的,如若不然,那些不着白衣的闲杂人等,也不会一个个愕然的愣在那里,盯着那虚空中的家伙两眼发直,然而怪异的是,风动衣襟之间,那件长袍,飘舞的样子,却总是不尽自然,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味道,那种感觉就彷佛行云流水间突兀的礁石阻绊,让整个画面突然停滞了片刻,最为让人侧目的是,虽然那马成空的确是凭空虚立在那莲台之外,然而自始至终,他离那莲台边际的距离也不过是半米而已,而那僧袍的下摆,在风动之中,恰到好处的飘舞着掩盖了这段距离。 所以,朱九九轻轻的笑了起来,耸耸肩说道:“似乎,是那僧袍中的古怪,然而,可惜的是,这种机关,以我的见识,是要将他拉下来仔细查验一番才能够说出个究竟来的,毕竟从这样的角度看过去,那僧袍也只是飘起来而已,他的脚,可当真是没踩着什么依靠在空中的。” “有时候,成长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贺旗微微一笑,赞许的说道:“能够看出是僧袍里的手脚,已经是难得的眼力了。” “又能怎样?”朱九九苦笑一声,幽怨的看着贺旗说道:“有伞的时候,走慢些也是无妨,如今这伞,不知几时就要不见了踪影,总要跑快一点才好。” “七月的天,可不怎么会下雨。”贺旗微微一笑,将话题转回了那马成空身上,指了指那飘舞的僧袍下摆说道:“记得去年的时候,有个荷兰人在北京做了次公演,玩的也是这种把戏,不过伎俩就差了许多,不过是站在了半米多高的地方,当时有个孩子实在调皮,见这洋人居然有这种本事,愕然之下就跑过去推了他一把,结果那倒霉的荷兰人就歪歪扭扭的倒了下来,裤子里用来支撑身体的钢筋也一下子戳了出去,露了好大的马脚,笑倒了一片人,这场把戏,马成空,或许也是看过的。” “支撑身体的钢筋?”朱九九微微一怔,抬头再向那虚空中的马成空望去,果然又看出了许多怪异之处,这第一条便是马成空身体奇怪的姿势,正常人在地面上站立之时,虽然也常有些东倒西歪怪模怪样之人,可归根到底,都是靠着一双脚来支撑平衡,歪斜的时候少不得要前后走动两步稳住自己,那马成空站在虚空之中,毫无凭据,自然也不能稳当,风吹起来的时候,总是难免摇晃几下,这个时候,他的动作就诡异到了极点,身子扭来扭去一副站不稳的样子,然而脚下却没有半分动作,靠的完全是腰部和腿部的力量,那种感觉就好像他的脚被困了起来而不能移动半分一般。 这第二可疑的就是那摆动的僧袍,虽然只是微风,可来来回回的去吹在半空中的一个人也足以将那人弄的狼狈不堪,特别是马成空身上那肥大的僧袍,风一动起来,简直就是个上好的大气球,圆鼓鼓的涨了个满,然而奇怪的是,马成空那僧袍后半截的长摆在风向偏移之时,总是在偶然间变成奇怪的模样,那种样子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卷布裹住了根棍子一般,只是今日这风本来就是从马成空身前吹来的,正好将这个漏洞遮掩的不见踪迹,如果不是朱九九看的真切,又有那偶尔路过的斜风,这件事是足以瞒过大多数人的。 这第三可疑的却出在马成空自己身上,左近的白衣信徒之中早有那些带头的赞叹不已的向四周那些不着白衣的游客闲人吹嘘起马成空的神通,说是什么不动明王尊下罗汉转世,不仅能算人前世今生,还有各种法力加身,如今这一出,便是佛法无边的佐证,在经文里都有专门的记录,叫做踏破虚空,既然有了个踏字,那么,马成空那不住上下摇晃的身子就显得有些不对了,所谓的踏,指的正是双脚的行走,这种动作跟跳是有极为显然的区别的,如今的马成空在五层高的莲台边际之外,模样就像个清朝来的大跳僵尸,一上一下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这种有趣的联想让朱九九忍不住笑了出来,摇着头说道:“我总算明白了,他那僧袍里,装的也是金属架子,而且,是从僧袍后面那下摆穿过去,绕着腰间走了一圈,然后又顺着裤腿到了下面的鞋子里,只要专门做一双铁鞋和那架子装在一起,加上足够结实的材料,就能靠着僧袍里那根支架撑起整个人的重量,他虽然是站在虚空之中,但是实际上却是落脚在那双鞋子上的,这种障眼法的关键在于第一那架子要够结实,能够连在莲台上支撑起那么大的一个人,第二那僧袍要布置的巧妙些,免得露出了后面的那根尾巴。我这本事,还不错吧?” “那位老爷子,应该可以笑上一笑了。”贺旗点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莲台,然后缓缓的说道:“只是,这种微笑,却会让很多人,皱破了眉头的。” “上面那些人吗?”朱九九眉头一皱,顺着贺旗的目光向那莲台上望去的时候,正正的对上了那张德利颇为复杂的目光,她眯着眼睛冷冷的瞪了张德利一眼,然后不屑的摇头道:“虽然我这些本事对他们来说,未免太幼稚了些,但有些本事,他们,却是不如我的。”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绝对的阴谋,只是小孩子的游戏。”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朱九九说道:“只是,一种力量绝对与否,是要由对手来决定的,这一场我们和光明皇帝间的游戏,说到底也不过是自家人的理念之争,温柔而简单,但是,当我们跳出这个范畴的时候,世界,就会变的冰冷起来,老爷子在的时候,我们尚有一份香火之情,但很快,这一切,就会面目全非,这样的觉悟,你要记得。” “不过几个人,说的这般严重,未免太大题小做了吧?”朱九九有些愕然的怔了怔,掰着指头算道:“看今天这架势,我那先生怕是倾巢而出吧,将得意的弟子都带了出来,张德利,马成空,还有那个姓白的,加起来也就是三个人,能翻起什么水花来?” “当年在九苍寺中常住的僧众,有一百五十八人,来往走动的游方,不下千人。”贺旗叹息一声,指着左近的白衣说道:“当年九苍寺初创之时,靠的也只是老爷子一人而已,便有了今日这成千上万的信众,那上千游方和百余僧众散步天下,以一带百,振臂之间,天下景从,这种力量,就是造反也足够了,又有谁会小看而不放在眼中?” “这种人可造不了反。”朱九九看了一眼那周围的白衣,摇头说道:“传销的,卖保险的,烧香的,这种人天下到处都是,也没听说他们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里,只是个实验的场子罢了。”贺旗笑了笑,缓缓的说道:“起初的时候,他那一套东西没几个人放在心里,大家七嘴八舌,出了不少主意,闹的他使出了性子,便找了这么一个地方来让大家操作,张德利将的便是那杀人佛经,而马成空却是学了传销说那些废话,说起成果,倒真是这里的最为有效,一个个蠢笨的像是猪猡一般,凡是他们说的,即便再荒谬,也从不质疑,这种人用来比试,或许最为合适,但可惜的是,老爷子心中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有这一次的比试,因为即便是浪费了,也是无所谓的。” “难道是那不羁的光明?”朱九九微微一愣,目光变的迷离起来,半晌之后,自嘲的笑了笑才缓缓说道:“当年的时候,他曾经告诉我,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在死亡面前忏悔自己的罪恶然后得到新生,然后为了光明和自由而做个不羁之民,然而这话,他也只是说过这么一次而已。” “正是这不羁之民啊。”贺旗点点头,缓缓的低声说道:“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说,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成为不羁之民,受到他人虐待时有不屈服之心,受到灾恶侵袭时有不受挫折之心,若有不正之事时,不恐惧修正之心,不向豺虎献媚,不向世事低头,敢做那站起来的人,这样的人,可不会轻易被几句话变成狂徒。” 第三十章 矛与盾 “如果是这样的人,那么,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朱九九微微一笑,极为自信的说道:“不羁之民,不应该是自由的吗,不应该是站起来之后再也不会跪下来的人吗,这样的人,是不能够被征服的,觊觎这种力量的人,可是要大失所望。” “的确如此。”贺旗笑了笑,这番话让他的眼睛明亮起来,点着头说道:“倒是我多心了,那些人,的确是不能够被征服的,都是些骨子里带着骄傲的家伙啊,如果不是这样,大家也不会跑到九苍山来做这一场比试。” “那些人,真的存在吗?”朱九九轻轻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的问道:“所谓的不羁之民,所谓的守护,所谓的救赎,只是些大话吧,这样的人,一万个里面也很难挑出一个,有时候我在想,先生追逐了一生的东西,或许真的只是大梦一场而已。” “他是个活了许多年的人。”贺旗脸上的笑容变的玩味起来,望着莲台上那蹒跚的背影,缓缓的说道:“许多年前,在我们暗墨最辉煌的时候,他站了出来,说我们所谓的理想,不过是些治标不治本的蒙古大夫把戏,能够守护这个天下的,只有那些弱者自己而已,闹得太大,门里自然也容不下他,但总是墨字开头的长辈,也不好做些什么,只是赶出去了事,愤然之下,他就做起了独行侠。” “像你一样吗?”朱九九忍不住问道。 “我?差得太远。”贺旗耸耸肩,摇着头说道:“我这种人独行是独行过了,可到头来,做的事情,不过无用而已,不像他,五十年来,桃李天下啊。” “可是,说来说去,真的只有几个人啊。”朱九九不解的皱眉问道:“桃李天下,可那些人,又在哪里?” “只要说出他的名字,便有千千万万像他一样的人站出来。”贺旗叹息一声,说道:“这句话,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我也只当是个笑话,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如今的他背后的光辉,的确是可以连太阳都遮蔽起来的。” “还不是到处扶植些傀儡做些坏事。”朱九九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颇有些不相信的样子,这让贺旗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他做的,可不只是这种简单的事情,其实,许多年前,他有个名字,叫做校长。” “这种名字…”朱九九一愣,不由的有些无语,哭笑不得的说道:“他是不是好为人师上了瘾,先是搞出个心学来,当了许多年先生,然后又做起了校长,我真的很好奇,他在别的什么地方,是不是还当过老师,教务主任什么的?” “这个,他还真的做过。”贺旗无奈的点点头,承认道:“有一次他喝多了,告诉我,那一次被赶出门外之后,他心中不忿,就几次偷偷去找门里几个主事之人的麻烦,结果被大家一起叉了出去,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是输在了手里没人这件事上,所以做了几年独行侠,搞了不少钱之后,他就转行开起了学校。” “开了五十年学校吗?”朱九九惊愕的瞪大了眼睛,掰着指头算了半天,忍不住惊呼道:“就算一年一千个人,五十年也有五万人了,然后弟子相传,这,这要多少人啊?” “只要有山的地方,就有他的弟子门人。”贺旗叹息一声,感慨的说道:“当年大山荒野之中最为难之事,便是教育,在这件事上,他出力不少,先是自己教书,等着时机成熟,就将学生派了出去,年复一年,教出来的弟子门人,就像蒲公英一般遍布了这个天下,这些人,哪里又只是简单的几万人,五十年,是足以跨越三代的时间,就在这五十年中,我们暗墨终于走到了光明的尽头,几乎被世人遗忘,剩下来的也只有我这个所谓的传人,而在不知不觉间,他却高高的站了起来,然后,再一次的举起了这天下皆白的大旗,继承理想,使之不覆灭的却正是当年背叛理想的所在,说起来,真是讽刺啊。” “果然是先生。”朱九九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莲台上的老僧,如今的他,何止又是那个曾经如父如山的男人,太阳的光芒一下子从他的后背涌出来,光明四射中,他的身形遮蔽了那光芒的源头,像是太阳一般在其中闪烁着。 “希望,只在孩子身上。”贺旗看着朱九九,眼睛里多一份黯然,认真的说道:“虽然,我曾经无数次的告诉他,他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走的太远,可即便是在错误的道路上,也会有正确的行为,正如这五十年他的努力一般,成年人的愚蠢和固执让他们从来不肯为自己的愚蠢和固执做任何的忏悔,而孩子,却像是种子一般,只要给予适合的土壤和滋养,就能成长为他想要的那些巨木,可惜的是,为了错误的目标而前进的这些孩子们,是永远都无法到达那终点的,正像他坚持的那样,五十年来,他的门人弟子,自以为可以让那些弱者站起来,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弱者出卖给了强者,变成了他理想祭坛上的牺牲品,说是千千万万像他一样站起来的人,可是到了现在,怕是连他自己都已经明白,这千千万万的人在他还不曾站起来呼喊的时候,就早已经倒下了,这是个,根本就不值得守护的世界!” “到底发生了什么?”贺旗脸上愈发阴沉的神色让朱九九心中一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轻声问道。 “不过是一场飞蛾扑火般的殉难。”贺旗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低沉的缓缓说道:“每个试图带领弱者站起来的人,最终,都被那些弱者刺穿了后备,活下来的,麻木不仁,死去的,死不瞑目,五十年来殚精竭虑,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是,他还是不肯放弃…” “所以,所以才会有我,才会有这一切的一切是吗?”当所有的秘密被揭开,当所有的事实被发现,闪过朱九九眼睛的片段终于连成了画面,五十年前,悲愤的男人黯然离开了那些曾经一同守护世界的同伴,以理想的名义独自一人行走在这个世界上,为了带领弱者站起来守护这个世界,走遍了山野荒原,将希望的种子播撒在大地上,然后成长起来的年轻人抱着一腔热血走向了这个世界,在现实和软弱面前被信仰压的粉身碎骨,当一次次的努力走向失败之后,男人终于蹒跚了背影,老去的年华只剩下最后的机会去寻找真正的答案,所以,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 “或许是因为终于走尽了所有的道路,所以,回到了起点。”贺旗缓缓的声音继续敲打在朱九九的心间:“在绝望中,他将目光转向了当年的同伴,再一次的举起了天下皆白的大旗,所以才会有所谓的向死而生,才会有所谓的极恶至善,这些,根本就是我们暗墨百年来行事的准则,只可惜,他并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所以,在这几年间,他又想到了别的办法,想着既然无法带领那些弱者站起来,索性就拿着刀子,搁在他们的脖子上,逼着他们站起来,于是,便有了化作光明皇帝的男人,还有,那些使徒,种子,巨木,我们,和这些白衣。” “一手铸盾,一手造矛,我便是那矛,他们,便是那盾。”朱九九惨然一笑,失神的说道:“果然,这个世界要比想象中的还要荒谬,我们追随同样的人,然后,为了同一个人不同的信念而扑向了对方。” “你的运气向来不坏,说起来,九九果真是个上好的名字。”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在你们相遇的日子里,他指给你的,是一条光明的道路,不像他自己,始终行走在荆棘和黑暗的丛林之中,用尽了时光和年华才走出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来,虽然是同门相搏,但除去的,也只是黑暗,带来的,也都是光明,你相信光明,又有一颗坚定的心去守护,在我看来,他的确是应该为你感到骄傲的,马成空,张德利,白木之辈,不过是比这里的白衣,要有点脑子罢了,带着下字的印记,走到哪里,都是要落了下乘的。” “下千门?”朱九九心里一凛,猛的听出了这最后一句话的意味,猛的抬起头来刚想问个究竟,却只是看到了贺旗轻轻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了一句:“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这,是你最后的测试,之后的你,说出他的名字,就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站起来,继续跟随着光明皇帝的旗帜,走向我们暗墨的光明。” “可是那些人,那些人,不是已经倒下了吗?”朱九九忍不住惊道,突如其来的直白让一切再次迷离起来,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在无数次的陪衬还有跟班的角色中,她曾经失落的失去了自己的位置,然而柳暗花明之处的结局,却让她的心悬了起来,心中不由的想起了港台片里那最后出场的主角,暗骂了一句狗血。 “倒下的,只是睡着了。”贺旗微微一笑,指着左近的白衣说道:“站起来的,却从未醒来,所以,这一局,是不能输的,只有这样,他才会明白,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从来都只是你背后的那条路,那条我们暗墨,行走百年的路。” 第三十一章 各怀鬼胎 “如果,如果是那些孩子的话,他们未必不会站起来。”朱九九摇了摇头,质疑的说道:“虽然这白衣只是些失败的试验品,但为人父母,最看重的就是孩子,出了事情,没有人会坐视不理的,到时候你面对的,绝对不会是一群站不起来的人。” “是虎狼,可以将我撕的粉碎的虎狼。”贺旗微微一笑,接过了朱九九的话题,继续说道:“所以,白木才会如此配合,要知道,他实在是想看看,我输的样子,会有多么的落魄。” “你想证明追随他信仰的白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即便是被夺走了最宝贵的东西,也只会俯身在地卑微的用乞求而不是反抗来换取上位者的让步,这个命题,我本来就是不信的,只不过你说的如此自信,说挟持了那些孩子,自然会有投鼠忌器的效果。”朱九九自嘲的笑了笑,然后缓缓的说道:“原来,连你自己都知道,那不过是些痴人说梦,根本,成不了的。” “这些白衣,和那些门人弟子,是完全不同的人,他们偏执而毫无坚持,狂热而没有信仰,之所以走在一起,不过是用了洗脑的办法所产生的聚合,对于白木几人来说,却是称得上灵动如臂的所在,这样的白衣只要一声号令,便可以做出他们想要的任何事情,所以,白木觉得,这一局,他有十足的胜算。” 贺旗淡淡一笑,慢慢的说道:“这九苍寺的一场法会,与其说是我和那一位老爷子的比试,倒不如说是我和他门下那几个弟子之间的较量,毕竟那一位老爷子始终记得我们还有一份香火之情,始终想着将自己剩下的那一份基业交给他看中的你,可是,他们,却需要这份力量来做其他的事情,所以,不管我做出了什么局,白木几人总会想些办法来提前破局的,与其始终如此被动,倒不如一开始就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他们,反倒省去了些许麻烦,白木,太小看了我,哪里会明白,我其实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啊。” “连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的秘密吗?”朱九九微微叹息一声,苦笑道:“我早该明白,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有些话,是不需要说出来的。” “话说的太明白,就会变成单纯的你问我答,所谓的骗局,如果直白的写在纸上,将一个个心思描白的毫无秘密,那么就会变成极为乏味的东西。”贺旗静静的说道:“所以,有些话,是不需要太早说出来的,到最后揭幕的时候,那些出乎意料的结局和难以置信的角色,往往才是一场骗局里最迷人的部分,正如你我身后那位化身千万的老爷子,又正如这一场里的白衣,当然,还有你,和我。” ………… “我说,那俩人嘀嘀咕咕说啥呢?”好不容易从半空扯下来的马成空悄悄的露出半个脑袋,往莲台下瞅了一眼,喘着粗气压着嗓子凑近了张德利,露出一个憨实的笑容,道:“你说,这一次,咱们输不了吧?” “关我鸟事?”张德利没好气的瞪了马成空一眼,缩缩脖子,扯了扯身上白花花的僧袍,满脸不悦的埋怨道:“真他娘的,老子本来就黑,还扯一身白衣服跑来扮和尚,姓白的真不是个好东西,赢了,没咱们的好处,输了,也就是那熊样,他爱输不输,爱赢不赢,你想知道下面那两个说什么,自己去听!” “我哪里敢去碰那两个煞星?”马成空脸色一变,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连声说道:“不行不行,他们两个,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他俩?”张德利嘿嘿的冷笑一声,左右看了看,压着嗓子低声说道:“要我说,杀人不眨眼的,还是那个姓白的,马成空,你啊,小心点,别送了命!” “啊?”马成空吃了一惊,惊恐的往莲台外面瞥了一眼,忐忑不安的说道:“他,他动我干什么,我又没碍着他?” “蠢货!”张德利没好气的给了马成空一个脑门,低声吼道:“我问你,老爷子这一次想干什么?” “不是说好了吗?”马成空满脸不解的疑惑道:“要是那姓贺的输了,他就乖乖听话入伙,要是咱们输了,以后就多做好事。” “你就是个猪脑子啊!”张德利气的浑身直抖,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啊,老爷子他不行了,不行了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就是快死了。”马成空嘴巴一咧,就带上了哭腔,可一想到老爷子就坐在莲台前面离自己没多远,就赶紧闭上了嘴巴,只是一双铜铃大眼里都是泪水,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张德利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酝酿片刻,好言好语的对着他说道:“老爷子在的时候,这家就是他当着,有什么他说了就是了,咱们也不争,该干什么干什么,可他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真不行的时候,咱们这帮人就得大乱,你一个没脑子的,就没想想,自己以后怎么办啊,我可告诉你,姓白的和姓苏的这两个人,可压根容不下咱们。” “是啊,苏醒哪去了?”马成空一愣,扭头左右看了看,拍着脑袋奇道:“这一路上就没看见她啊,我说咱们一直少了个人啊,原来是她!” “我给你说,那个蛇蝎心肠,跟下面那个,是一伙的。”张德利指了指莲台下方那襟袖上飘舞着的云纹,冷笑道:“老爷子不让问,还不是不愿意承认,这女儿家,都是外向,不等着老爷子背过气去,就眼巴巴的去找相好了,这里应外合一场,先坑了姓白的,然后,就是咱们,等着收拾的差不多了,老爷子的家当,也就是他们的了。” “啥子家当,那几万块钱?”马成空满脸不解的奇道:“就这么点钱,打生打死的,还不一定成,他们是咋想的啊?” “不是几万块钱!”张德利气的直跺脚,摇头骂道:“我说你这个家伙,怎么就不长点心啊,你看看下面这密密麻麻的人头,你当是天上掉下来的啊,我告诉你,都是老爷子当年忽悠来的,这种人,可不只这点,老爷子忙活了几十年,弄了百十万人,这些人,满世界都是,谁的话都不认,就听老爷子的,只要咱们弄到了这批人,以后,那就吃喝不愁,横行天下了!” “那么多?”马成空吃了一惊,琢磨半天,歪着脖子,不解的说道:“可这批人也不是咱们一句话就能弄走的啊,要是先生不同意,咱们干啥都是白费,要是真有这种好处,我看,还是老老实实的听先生的交待比较好,说不定他看着你老实,就给你了。” “老实,老实当什么?”张德利冷哼一声,嘲讽的说道:“马成空啊,你能有点脑子吗,咱们是骗子,不是农民,要是老实了,那也不用混了,我实话告诉你吧,那一天,老爷子和苏醒在一边说话,被我路过偷听了几句,说是他可不管咱们这帮人打的是个什么主意,只要能赢了下面那个,该给的他一样都不会少,现在可好,姓苏的一听,干脆直接跑到那边去了,那个姓木的输了一次,算是没了机会,眼下,就剩下姓白的,只要弄垮了他,然后再干掉下面那个小白脸,这天下,就是咱们两个的了。” “咋干?”马成空为难的看了一眼那老僧,为难的说道:“要是动武,我怕先生不要我了啊,他不是老说,要靠脑子,不能靠臂膀吃饭吗?” “是得靠脑子。”张德利点点头,正经的点着头说道:“别看老爷子快不行了,可他只要喘气,咱们就得照着他的规矩来,要不,那些人他也不会交到咱们手上,反正,这话我给你说明白了,姓白的和姓苏的,都不大喜欢咱们两个,所以这两个人要是赢了,就没咱们的事儿了,所以,咱们得动点手脚。” “要不,我打电话去举报?”马成空想了想,一拍大腿,低声说道:“那个家伙不是要接着找转世明王的由头,把低下那些老百姓家的孩子骗到庙里来,然后再拐跑嘛,说什么要彻底坏了九苍山和尚的名头,看哪个还来送钱烧香,咱们就打个电话,把这事情说了,那警察一来,看他往哪跑?” “馊主意。”张德利摇摇头,往莲台下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说道:“你看那小子说说笑笑的,一点都不担心,这一批人,咱们都接触过,简直就是一等一的蠢货,听了咱们传销大课之后听话的跟孙子一样,要是他真抓了那批小孩,姓白的一挥手,这些人就得把他撕成碎片,我总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你说这场比试吧,一个要证明咱们调教出来的这批人有血性,一个要证明咱们弄出来的只是奴才,可小白脸当年也在这边待过,知道咱们下面这批人既不是奴才也没啥子血性,就是一群听话的傻子,姓白的想让他们有血性就有血性,想让他们当奴才就当奴才,可小白脸却非找这么个地方比试,那姓白的还答应了,这里面,有古怪啊!” 第三十二章 失败的试验品 “我只是不甘心罢了。”白木转过身来,平静的看着黑衣中的男人,眯着眼睛缓缓的说道:“想不到,你们居然是如此相像的人,那微笑,就像无数个太阳一般的…可恶。” “我吗?”黑衣中的男人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抖了抖身上那精心剪裁的黑色风衣,避过了那风中飘来的几片青叶,眉宇间的笑容让白木微微皱起了眉头,扭过头去,不再看那漂亮的脸庞。 “所以有李撞的日子里,不应该有贺旗。”黑衣人在风中微笑了起来,无数的青叶从他的身边掠过,夺目的像是那画面中顶天立地的春风英雄,在冷笑中,他指着自己高耸的鼻梁,嘲讽的说道:“当年有贺旗的日子里,又有谁会知道,我这个下千门的掌旗门主,是如何的翻云覆雨,如何的容他助他,可到了最后,江湖上的传闻,却是,却是….”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所以,赫赫有名的下千门掌旗门主,便有了君子丈夫的美誉。”白木毫不客气的讽刺道:“当年下千门里的那些老家伙们,或许,会很喜欢你这个新的名字,使用卑鄙的手段骗取信任然而将尖刀捅向后背的做法,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既然瞒不过你,那么,我便承认了也是无妨。”黑衣中的前下千门撞将,如今的千门掌旗门主李撞,突然间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那些悲愤和不甘,彷佛从未出现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上一般,紧致的控制力,让他的笑容就好像那黑衣的风领一般容易变换,黑白之间,需要的也只是一个呼吸这样简单而短促的动作,他微笑着,诚恳的看着白木,缓缓的说道:“男人的意义,在于决心,不管是去活,还是去死,都需要决心,当年的我,苦苦挣扎在最底层的位置,一入千门人不归,身上这印子,不是公司里的职员那般说不做便可以不做的,想要破门而出,只有一个死字而已,我没有去死的决心,但还是个男人,所以,我有了活下去的决心,我想,我一定要强,要大,要出人头地,所以,我选择卑鄙。” 李撞的喘息声加重了最后这两个字,他的脸上多了一分迷离还有半分的狰狞,喘息着,直到山侧的风再一次的抚摸着他的衣襟,触痛了那膝下的陈年伤口,才让一切从画面中回到了现实,微笑再一次出现在了黑衣中的李撞脸上,他摇摇头,轻描淡写的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只是想要活下去的决心和走投无路的办法而已,开始的时候,我想着凭自己的头脑,总能让上面的人重视起来,胡乱出了几次主意,让他们丢了脸,被打断了几次腿之后,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既然不能堂堂正正,又是孤家寡人,走投无路,那么我能够用的办法,也只有卑鄙而已,没有力量的时候,环顾左右,你会发现,唯一始终站在你的身边,不曾抛弃你的,也只有卑鄙这个朋友而已,只要伸出手,那么,它一定会帮助你,就像,当年,我帮了下面那个家伙一样。” “你帮他抹掉了暗墨,百年来压在你们千门头上的大山,所以,才会稳稳的有了现在的位子,至于他背后的那些仇恨,或许用添头来说也不为过。”白木笑了起来,摇头说道:“何必总是将自己放在太阳的位置,既然已经承认了卑鄙,不妨就直白的继续下去,那样的我们,或许会多一分信任。” “习惯了谎言的人,是不能够诚实的生活的。”黑衣中的李撞歉意而有礼的微微一笑,满脸诚挚的说道:“请原谅我习惯了伪装,而忘记了自己的模样,我们这个圈子中的人,的确是可怜的所在,不过,即便是卑鄙的真我,也从未怀疑过我和下面那个家伙的合作中最重要的成果便是了解了那些仇恨,真正作为添头的,正是将那百年来让我们千门流尽了血的暗墨抹除,因为,薄情寡义如我,却始终做出一副悲天悯人模样的贺旗,心中有的,只有他自己而已,那些仇恨,和暗墨相比,即便只是细微的伤害,恐怕也是更为重要的事情!” “这样说来,你们,果然,很像…”白木微微一怔,眯着眼睛望着李撞脸上那诚挚而动人的神色,许久之后,才摇着头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在九苍寺的那些日子里,他,其实是个不错的朋友,至少,那时候的我,看不破他…” “听说那些日子里,他倒也做了不少善事,许多孤苦伶仃慕名来投的人,即便是被寺里面拒了出去,他都愿意给那些人指一条路。”李撞轻笑了一声,摇头道:“如果不是差不多的人,或许,我已经被他骗了过去,我们这种,太过完美的人,心里,总有着见不得人的黑暗啊。” “有时候,真希望,是我想的太多。”白木叹息一声,失落的说道:“在我快要活不下,万念俱寂的时候,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现在的我,那时候的他,热情,勇敢,充满信念,哪怕是再低沉,只要和他走在一起,都会振作起来,那个人,总是微笑,遇到麻烦求到他,从不拒绝,不贪花好色,不重金帛财货,心中总有一份大义,过着苦行僧一般的日子,几乎是个完美的人啊!” “所以九苍寺里的那些老家伙们,都觉得这股力量,最好交到他这样的人手上,虽然,这只是许多年前的看法,但可惜的是,销声匿迹潜伏在角落里的他们,是不可能发现如今的他,又是怎样的面目。”李撞眯着眼睛,惋惜的摇头说道:“那个他们选中的英雄,已经不打算守护这个世界了,而那个曾经发誓要让光明普照的男人,却变成了黑暗里的影子。” “先生不是影子,用黑暗去迎接黎明,才会有耀眼的朝阳。”白木抬起头来,一字一句的沉声说道:“这句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虽然我们走到了一起,可是,光明和黑暗,是不能够妥协的,我们所谓的合作,也仅仅限于那件事而已,先生想要的,是一场,能够成为山的葬礼,这是他的愿望,同样,也是我的。” “不能妥协的,只是相左的利益而已。”李撞毫不介意的笑了起来,摇头说道:“我看不出现在和以后的我们,会有什么拼死相搏的矛盾,这世上不能有两个同样的我,也不能有两个同样的他,所以我觉得,最好抹掉一个让人喜欢的名字,而你要的,也是让那个讨厌的人,消失在这个世上,我喜欢的正是你讨厌的,这样的事情,还真算得上缘分。” “白衣,是失败的试验品。”白木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通过传销的方法聚合起来的追随者,通过迷信和神迹招揽到的狂信徒,还有通过欺骗和诱惑得到的旁观者,这些所谓的白衣,空有一颗偏执的心而毫无自由与反抗的荣耀,空有毫不犹豫的执行力却缺乏站起来的决心,如果真的让他们来一场所谓的信仰之争,我担心,会输的一败涂地,失去了这一次击败贺旗的机会,以后的我,能够做的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张德利和马成空那两个蠢货将先生的心血拱手出让,所以,我不甘心,和你合作,并不是我背叛了信仰,而只是,我不甘心将信仰交到那样的一个人手中,要知道,他早已经放弃了守护这个世界!” “你试着去劝说他,不是吗?”李撞淡淡的笑了笑,深深的看了一眼忿然的白木,摇头说道:“即便是让我千门中的弟子门人穿上那些白衣,混在人群之中,遇到他,也不见得有必胜的把握,他总会想出一个办法,逼的所有人都跪在地下,如果没有了站起来的人,那么,这一场信念之间的比试,就是你送给他的胜利,倒不如按照我的办法,一了百了。” “我只是帮你找个老朋友罢了,你们间的事情,我并没有兴趣。”白木迎上李撞那目光,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而在我和他之间,既然定下了规矩,那么,就堂堂正正的来比试一场好了,只要你的门人,能够站起来,那么,赢家,就一定会是我!” “可是,我的门人,和你的那些白衣,又有什么区别呢?”李撞脸上的笑容突然僵硬了下来,他疑惑的望着白木,质疑的说道:“他们,似乎也只是些脑子里只有钱的蠢货吧?” “不同的。”白木苦笑一声,说道:“先生所要的不羁之民,是即便遇到虎狼,也不会下跪献媚的人,而这些所谓的白衣,凭借的也只是一股子偏执的狂气,遇到些大麻烦,说不定就会跑的干净,只有你们千门的弟子,在高悬的门规下,才会顶住那些压力,面对虎狼,也可以站起来,那个家伙选中九苍山,为的,便是这件事情啊。” 第三十三章 凤凰涅槃 莲台上的佛号和钟鸣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老僧口中的经文化作了悠长的清音飘荡在这九苍山小光明顶千余平的大地之上,长袖舞动中,下午的阳光渐渐的化作了金黄苍老的夕色,数千白衣口中的那句日月光明和着山风,颤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青叶,徐徐的飘舞在微风中,伴着夕阳的光芒,露出了七彩的颜色。 “时有大光明菩萨与明王本尊说凤凰行法,曰五火,曰焚寂,曰为涅槃,我大光明众着白衣,行善恶之事,着黑白之间,当有凤凰之心,知凡有日月之处,我心自可光明不灭,是为涅槃取义,烈火重生,阿弥陀佛。”佛号声声,阵阵冲天,数千白衣齐声低诵声中,白烟平地而起,如大雾般笼住了那五层楼高的金色莲台,在一阵阵的惊愕声中,渐渐弥漫至众人头顶天际的大雾中,突然飘下无数有若黄金的菊瓣,这种异象,再一次的让许多聚集在九苍寺外的游客闲人惊呼了起来。 “装神弄鬼到了这个地步,怕是一辈子都不用发愁没有饭吃了。”这样的怪异让朱九九也毫不例外的吃了一惊,只是很快,她的唇角就泛起了一丝苦笑,摇着头说道:“用这么多的干冰,不怕憋死自己吗?” “既然有了这样的办法,自然会有相应的准备,是一场精彩的演出,只可惜,到此而止罢了。”贺旗叹息一声,然后阳光般的微笑了起来,朱九九眉头微微皱起,顺着他的眼睛向天空中看去的时候,瞳孔猛然紧缩起来,就在那漫天飘舞的黄金菊瓣之中,不知几时,突然多了许多白色的传单,她探出手去接过一张,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的抬起头来愤怒的盯着贺旗低声吼道:“你可知道,这样的事情,要在里面坐多少年吗?” “许多年,有时候,是一辈子。”贺旗轻描淡写的耸了耸肩,慢慢的微笑道:“这些人的胆子,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很小,大的时候,可以狂热的扑上来撕碎我,小的时候,一个小吏,也可以让他们乖乖下跪,这,就是世间的愚民,唯一的条件,也只是个出师的理由罢了。” “邪恶的宗教,这样的罪名,太恶毒了,你们,你们毕竟还有一份香火之情啊!”朱九九只觉得自己的心猛的抽了一下,台上那个老僧的面孔再一次的清晰起来,那些日子里心间的柔软让所有的背叛在这一瞬间消散成了烟云,她咬着嘴唇,死死的盯着贺旗的眼睛,愤怒的质问道:“他快死了,连这种事情,都不让他选吗?死在牢狱之中,就是你这个晚辈的报孝之心吗?” “只是没有多少日子罢了,至于死在那种地方?”贺旗失笑道:“可不是他的风格,今天这场游戏,即便是输了,他这种人,也不会沦落到不见天日人间炼狱般的监狱之中的,能从天上耍花样的人,一定也很懂得如何从地下做文章,我们,且看大戏吧。” “传单和那花瓣,都是同样的把戏?”朱九九眉头一皱,抬头看了一眼那天际间慢慢被风吹散的干冰云雾,风中几块飘舞的小东西让她哭笑不得起来,摇头叹道:“用干冰制造起遮掩的烟雾,然后将装满花瓣或者传单的气球顺着风的方向放进烟雾中,爆裂的时候,就像是天女散花,又是这夕阳刺眼的时候,几乎可以做到毫无痕迹,只是,未免太儿戏了一点吧。” “并不儿戏,还要解决的问题在于如何让那些气球爆裂,飞到云雾中,再好的射手也没有办法让千百个气球一起炸裂的。”贺旗微微一笑,问道:“如果是你,又要如何?那可是,千百个气球啊!” “千百个?”朱九九一愣,转身往左右看了几眼,只见那金黄色的菊花花瓣散的满地都是,而那气球爆裂剩下的残骸,却是毫无踪迹,除了天上不起眼飘过的那几个之外,几乎就像从未存在一般,正如贺旗所说的那般,这种数量级别的花瓣,可不是几个气球能承载的起的,起码要,成百上千,如果是那样的话,怕是连小孩子都明白这一场花雨到底是从何而来了。 “烟雾起来的时候,佛号要比刚才还响亮了许多,虽然是这样,可还是将那杂音传了出来,我看风的方向,正是从那莲台往我们这里吹的,如果有一台大功率的鼓风机,做好了角度,就能将花瓣源源不断的从五层楼高的莲台上送到空中,随风飘舞,便有这样的效果,我想,这是他们的手段。”贺旗淡淡笑道:“至于那些气球,倒真是我做下的手脚。只不过找了几个闲人,将气球里面塞了传单,然后冲的几乎要炸起来的时候,就放到了空中,那么满的气球,飞上一会,就会炸的,那些单子,不过是些借口,何必搞的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这种好戏,还只是刚刚开始。” “着火,着火了!”不等贺旗话音落下,人群中就发出了一阵阵的骚动,这骚动有些是来自于那突然从天上降下的传单,那上面赫然散布的正是被当局再三稽查的邪恶之源,臭名昭著的转轮之教,初始之时,见到那些从天而降的金黄的菊瓣,许多人在惊愕的同时忍不住学着那些白衣的模样双手合什念了几句佛号,然而随着一束火光的突然闪现,人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那五层楼高的金黄色莲花坐,台之上了,因为,那佛塔一般耸立的莲台,只在一眨眼的功夫,便化作了一座炙热难近的冲天火炬。 “今有大光明法王,去往西天极乐世界,取佛光三千,普渡众生,有不动明王本尊曰,见我身者菩提心,闻我名者修恶善,传我法者破名相,知我心者即成佛,见我明王佛光者,转世明尊也…” 这一声从烈火中传来的如巨雷般的佛号让骚动的场面瞬时间安定了下来,慕名而来的许多游人在惊慌之后才猛的发现,那些身着白衣的僧人们自始至终都不曾露出任何表情,他们冷冷的背对着那燃烧着的莲台,将慌乱中想要冲过去的人挡在了莲台之外,而那些白衣,在最初的慌张之后,也很快在许多头目模样的人组织之下齐齐念起了佛号,唯一慌乱的,只有他们而已,而且,这场慌乱,似乎,有些丢人。 “是表演,表演懂吗?这导游书上都说了,叫凤凰涅槃!”一个大腹便便,领导模样的胖子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涨着脸咳咳两声,挥舞着手里的旅游指南对着身边两个跟班叫道:“慌什么慌,一点世面都没见过,这是佛法,佛法完了,就该选转世明王了,赶紧的,让人把那小子带过来。” “是,是,领导就是领导,目光如炬啊!”一个干瘦的跟班点头哈腰的陪笑道:“领导,孩子不让进这地方啊,都在后殿等着呢,嫂子也在那边看着呢。” “真是的,折腾折腾干什么,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胖子领导整了整自己的分头,皱着眉看向了那大火中的莲台,心中没有来的有了一种信以为真的感觉,原本到了嘴边的几句诸如装神弄鬼的话也被神圣的咽了下去,原本的他,只不过是当个笑话的,直到现在,他都记得,自家老婆那几个朋友上门的时候,那副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样子。 “山西来了个大和尚,说是不动明王的转世到了咱们这个地方,只要是十岁以下的孩子,都能带过去看看,要是明王的转世,那就跟西藏那边几个喇嘛班禅一样的气派,听九苍寺里的和尚说,他们供奉的就是这个不动明王,要是找到了转世的灵童,整个九苍山都得乖乖听话,什么香火钱的,一年几百万,都是那小孩的,大姐,那个法会,你带着小佳去看看,就算没选上,也是热闹了一场不是?况且,那个和尚,我总觉得有点眼熟,像是原来咱们穿白衣的那个师傅!” “怎么能相信这个?”刚走进门的胖子那时候忍不住瞪了一眼已经有些心动的自家婆娘,斥责道:“都是歪门邪道,什么转世明王,都是和尚拿来骗钱的,到了那里,先让你交五百块钱,进了门之后,再让你交五百块钱,反正就是不停的交钱,交钱,交钱,交完了之后,再告诉你,你没选上!” “你懂什么,要是原来那大和尚,是有真本事的!”没想到的是,一向听话的婆娘却蹦了起来,叫道:“当年在九苍上上做主持的,就是他,可别忘了,我也是穿过白衣烧过香的,那时候,我娘得了怪病,医生都看不出来,还不是他好心做了法就回来的,老娘这次,还非去不可了!” “有真本事,有真本事啊…”胖子喃喃的念着自家婆娘的那句话,抬头往那莲台上看了一眼,在烈焰的间隙中,老僧面带笑容,有若在烈火中永生的神人. 第三十四章 邪教 火光中的佛号声来来回回的旋转在这九苍山的天际间,渐渐的,便成了这天地间除了那风生水声之外唯一的所在,那些曾经的惊愕和呼喊,还有那些为之担忧色变的苍白,终于化作了无数默默的佛号陪伴着那风中飘荡的声音,然而这悠长的佛号在天际间的夕阳落入山间的最后一刻,突然化作了尖锐而凛然的钟鼓馨鸣,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的人都猛的一愣,紧接着,便是无数紧缩的瞳孔还有无数扩张的喉头所制造出来的惊愕,就在这钟鼓馨鸣中,那五层楼高的黄金莲台间突然生出许多扑鼻的异香,那异香有如一条无形的长龙一般,从那莲台的底座盘绕而上,瞬时间就吞噬那冲天的烈焰,不过喘息间的功夫,那莲台就再一次出现在了金色的夕阳之下,如果不是些许地方那乌黑的灼烧痕迹,相信没有人会看出,这里,曾经有一座轰轰烈烈的烈火莲台。 “果然是…凤凰涅槃!”朱九九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呆立在那里,从开始到结束,这莲台上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晰可见,烈火的升起和消失,虽然也只是几句话的功夫,然而就在这几句话中,她几乎都要相信,上面那矗立在烈火之中的老僧真的就是那传说中的不动明王菩萨本尊在这世间的行走化身,更不要提那欢呼如雷的数千白衣了,当日月不灭,我心光明的佛号如潮水般一次次的从耳边传来的时候,朱九九的脸色都变的有些苍白了。 “这种东西,叫做卤代烷灭火剂,很香很特别的东西,不是吗?”似乎是看出了朱九九眼睛中的那分震动,贺旗淡淡的笑道:“不要真的认为那位老爷子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如果坚持想要证明什么的话,那么,也只是所谓的手熟而已,在这个圈子里待得日子久了,总有些不露痕迹的办法可以瞒天过海,所谓的凤凰涅槃,只是个大号佛光普照而已,想必,你并不陌生吧?” “是,徐离?”突然间闪过脑海的,徐离那羞涩的笑容让朱九九忍不住咬紧了嘴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发出一声长叹。 然而贺旗也只是笑了笑,轻声说道:“那些白磷,并不算什么,已经撤了下来,不过在莲台之外,的确是敷了一层差不多的东西,乡间的神汉巫婆总喜欢在手指上沾满面粉,然后抓起一把樟脑,白磷,硫磺的混合物,磋上几把就满手是火,看着吓人,可实际上,却只是微微觉得发烫罢了,这座莲台,也是如此制作出来的,气势虽然凶猛,但最外面包的却都是放火的石棉,烧光了石棉外面那层混合物之后,那火也就自然而然的熄灭了,不过为了保险期间,我让他们准备了一味灭火剂,顺着莲台将管道缠绕成长龙盘旋的样子,打开阀门只要喷出那无色且带有异香的卤代烷灭火剂就有了你看到的一切,那种灭火剂,不仅无色,而且拥有无可匹敌的速度,这样大的火焰,也只要一眨眼的功夫而已,至于为什么火起的时候,老爷子可以坐在莲台上巍然不动,那就是些简单的乌龟把戏了…” “既然能在莲台外面包上石棉,那么高的地方,我们从下面也看不真切,趁着那干冰做出来的烟雾弥漫的时候,升起些放火防爆的玻璃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从我们的角度看去,他们的确是坐在烈火中的,这个办法,还真是乌龟…”朱九九哭笑不得的说出了结论,皱皱眉头,犹豫片刻,终于小声的问了出来:“徐离,他,又在哪里?” “今天,是个决裂的日子啊。”贺旗双目微微眯起,似乎是在躲避那夕阳最后的光芒,又像是在眺望那即将到来的夜色,缓缓的说道:“那些被遗忘的,被隐瞒的,被欺骗的,被出卖的,所有的秘密,在那位老爷子登上莲台的那一刻便有了所有的答案,这种事情,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承受的,时间,会治愈一些伤口,同时,也会让另外一些伤口,变的无可救药,何去何从,只在一念之间,只不过可惜的是,不管是怎样的选择,都不会是他自己的选择,老爷子将我们推上这条路之后,不管向左还是向右,我们的脚下,始终都是那条路罢了,他需要答案,但如果那个答案是错的,你有没有想过,答案自己的感受?” “先生教他极善良知,让他做个好人,这,这就是错的答案…”朱九九身子一颤,喃喃的说道:“二十年来,徐离他,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这是背叛…” “如果感激这二十年来的教导,或许相逢一笑也可以将恩仇泯灭,这样的弟子,那位老爷子,自然欢迎不过,如果激愤于这种背叛,那么走上相反的道路,做个敌人,那么,老爷子也是欢迎的。”贺旗嘲讽的望着那莲台上再次站起身来的老僧,讥笑道:“他这种人,如果没有了敌人,那么,就连呼吸都会沉重起来,所以,虽然是在通过不同的信念寻找这救世的答案,然而在这其中,他又何尝不是种下了自相矛盾的种子,然后亲手呵护他们成长为足够对抗他的力量,所以,今天,有些人,注定是要走到彼此的对面的,即便是打算站在一起,那个不安分的老人,也不会让我们如愿的,所以,这个游戏,得换个玩法。” “张天正又在哪里?”当贺旗冷冷的眯起眼睛的时候,朱九九突然意识到,在这场大戏中,始终缺少的,正是那个个头不高,长的颇有些男色的老不正经假和尚张天正,想到贺旗那个疯狂而无法理解的主意,朱九九猛的便向那后殿的方向看了过去,早在这法会尚未开始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那些在僧众的带领下,前往后殿的孩子们,而贺旗所谓的计划,正是要用这些孩子去证明,所谓的白衣信众,在虎狼的爪牙下,依旧只是些站不起来的人罢了,因为,正是那些最珍贵的,才是最软弱的,那些父母,即便是顶天立地,为了孩子,也是会低下高贵的头颅的。 “我是个很公平的人,不会用那样的办法来取胜,即便是那个计划,也只是…随便说说,乱人耳目罢了。”贺旗笑了笑,深深的看了一眼左近的白衣之后,淡淡的说道:“不管是什么样的目的,哪怕是要他们交出性命,那些为人父母者,大多都会毫不犹豫的,所以,这样的手法,很不光彩,很不公平,甚至,会让游戏本身都失去了乐趣,我这样的人,即便不在乎结果,可是,也想拥有一点乐趣,让日子,变的,更加有趣一点…” “是,是他们,你,你居然这样做?”当第一声尖叫从远处传来的时候,朱九九的脸色也瞬时间变的煞白起来,自始至终,她总是认为,这一场比试,即便充满了背叛和出卖,但在这些词语的背面,却始终是有着所谓的一份香火之情的,那是贺旗无数次强调过的事实,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那些过去的经历中,双方默契的行走在底线之上,悄然而互相努力的控制着事态的发展,即便是这一次的比试,都是在微笑中进行的角力,她本以为,这是一场永远永远不会出现第三方的比试,即便是复杂了一些,那也只是,矛与盾之间,而不是矛盾和其他什么兵器之间的关系,然而那些肃然出现的绿色军装武警让事态,突破了底线。 “邪教,是很大很大的麻烦啊。”贺旗轻描淡写的笑了笑,抬起头来直视着那高高莲台上同样眯起眼睛的老僧,缓缓的说道:“说什么要挟持孩子,那种做不出来的事情,当然也只能是声东击西,想来想去,这些白衣,或许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或许真的有些连孩子都不在乎,或者说即便有些人跪了下来,可毕竟那些进入后殿的,并不是所有人的孩子,总有人会扑上来,间接的证明他所谓的弱者也是可以站起来的理论,所以,既然总是要将这份香火之情抛之不理,为什么,不从今天开始呢,为了高尚的目的而不择手段,那么,就让我,更加卑鄙一些吧…” “看来,这一次,我们输了。”当成百上千的武警从四面八方涌上山头的时候,李撞叹了口气,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淡淡的拍着白木的肩膀微笑了起来:“或许,你们,也是同样的人,都在玩些奇怪的花样啊,你应该明白,我千门中的弟子,即便是那些不要性命的好汉,在武警的面前,也是要跪下的,这种事情,如果被冠以邪教的名义,剩下的选择,也只有两条,要么活着跪下,要么死去跪下,上面的那些人,可是从来不会手软的。” 第三十五章 警笛 夕阳的光辉在警笛响起的一瞬间,隐入了黑暗之中,趁着这个机会,贺旗一把拉过目瞪口呆的朱九九,穿过各种惊愕不能自已的白衣,钻入了九苍寺山门附近的一座石山里,还不等朱九九反应过来,两人已经穿过了一条狭窄的小径,来到了一处高高的所在。 “许多年前,九苍寺里住的可都是些江洋大盗,这种暗道,可是不少。” 这样的解释并没有让朱九九的脸色好看起来,她拧着眉头,冷笑几声,说道:“原来,这才是你。” “我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或者说冷漠无情也没有什么不妥。”贺旗静静的笑了笑,缓缓道:“所以,我在乎的,只有很少很少的人。” “所以,你已经放弃了对这个世界的守护,任凭这一切发生在眼前,而无动于衷,是这样吗?”朱九九惨然的摇头说道:“你可曾知道,当年先生曾经无数次将你的故事讲起,我看到的那个人,虽然站在黑暗之中,可是,却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还要高大,当年你选择守护这世上的弱者,然后从未后悔过,我曾经想要变成和你一样的人,可笑的是,我怀着这样的梦,到今天还不肯醒来。” “这个世界并不值得我去守护,看看眼前这些人,你便会明白,所谓的守护只是一场自欺欺人。”贺旗笑了笑,指着那些慌张的白衣说道:“虽然只是些失败的试验品,可在此之前,我们这些九苍寺里的人,的确是在认真的守护他们,可惜的是,他们并不明白,将守护者送给豺狼虎豹是换不到豺狼虎豹的怜惜和善意的,你听到的那些故事里,总有英雄和苦难中的弱者,英雄打倒了恶霸,然后大家从此过上了快乐的日子,这种大欢喜的结局,也只是,故事而已,从此之后的那些血和泪,老爷子那种爱面子的人,又哪里会讲出来。” 贺旗的笑容变的嘲讽起来,他抬起头来,看着渐渐被黑暗吞噬的这片苍茫大山,平静的说道:“九苍山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我们曾经无数次的守护着这些追随我们的白衣,给予他们可以依仗信赖的力量,除掉那些将他们踩在脚下的豪强,然后,当豪强们站在一起的时候,那些白衣感到了恐惧,没有严刑拷打,没有威逼利诱,那些我们守护过的弱者只是本能的选择了出卖,那一日九苍寺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何尝不是因为我们这种只有在黑暗中才能无往不利的人,短短几日间就被那些弱者从背后推到了前台,当罗网张开的时候,我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离开,可即便是这样,逃出九苍山的同伴也只有几个人而已,所以,我对你说,那些站起来的人,再也站不起来了,今天,只不过是那一日的重演,我想,绝望这种味道,是时候,让这些弱者,品尝一番了。” “这,这是一场复仇?”朱九九吃了一惊,扭过头向那远处的人群看了过去,只见在这说话的功夫之中,惊慌失措的白衣们已经几十人一堆的被武警们控制在了枪口之下,些许慌了神智还想反抗的早就被砸翻在地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唯有那五层高的莲台上那位老僧,依旧微笑着面对着这芸芸众生。 “只是一场比试而已。”贺旗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莲台上的老僧,缓缓的说道:“他想守护这个世界,却天真的以为可以依靠这些弱者,他虽然行走在黑暗中,却有一颗光明无比的心,他用尽了卑鄙的手段去扶持虎狼豪强,将弱者踩在脚下然后深深的踏下去,可我从未见过还有比他更加热爱这些弱者的人,即便是被他们出卖,他都深深的爱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们,说这样可以得到他们的心,让失败的试验品变成真正的信徒,变成那些曾经被他们出卖的伙伴一样的人,可是,如今,又是怎样?” 贺旗冷冷的笑了起来,面朝着那老僧的方向,指着那些跪倒在武警面前的白衣说道:“看吧,看看这些所谓的归心,已经毫不犹豫的在出卖了,他们的手指高高的指向了你,所有的人都在重复着同样的话语,你的过去,你的黑暗,你所有的所作所为,那些你做过的,那些你不曾做过的,他们,你所谓的信徒,再一次的出卖了你,他们根本就是些站不起来的人。” “我还没输。”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的从两人的背后响起,贺旗眉头一皱,转过身去,就看到了一身黑色僧袍中的白木,目光交错之间,一种叫做疯狂的东西突然萌生在了空气之中,他静静的看着贺旗,然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常说,我们是差不多的人,可是,我怎么可能会是和你差不多的人呢,我明明是个软弱的人,而你,总是微笑,从来不会害怕什么,更不会像我一样常常在睡梦中惊醒,为那些曾经的卑鄙和不择手段而偷偷哭泣,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像是白天和黑夜,我喜欢阳光,喜欢光明,想做个堂堂正正的好人,可到了最后,却不得不蜷缩在污泥中不停的挣扎,你总是站在黑暗中,像影子一般,做起事情来,也不会管那是不是对的,随心所欲就好了,是个春风一般潇洒温暖的人,我曾经以为,先生老了,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白木静静的说道:“然而到了今天,我却突然的明白,先生是个看的很远的人,我们,的确是差不多的人,都会不择手段,都会,为了心里认为对的事情,去做些错到极点的事情,所以,我还没输,我还有一张牌。” “是那些孩子!”朱九九猛的惊呼了起来,就在白木话音落下的一刻,那五层莲台上传出来的惊叫声让白木的话变的清晰无比起来,宝塔一般搭建起来的莲台之上,突然多了许多慌乱的孩子,他们有的站在莲台之上,紧紧的抓着护栏,有的则是透过莲台上的窗户,将哭泣传出,而此刻站在莲台上的那个人,更是惊得朱九九几乎站不住身子,白色的僧袍下,老僧已经不见了影子,默然微笑的正是那个潇洒的张天正。 “这里是叫做光明寺的地方啊。”贺旗摇摇头,笑容似乎有点苦涩,叹道:“送上门的家伙,哪里会是那样的简单。”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手中掌控的。”白木冷笑一声,缓缓的说道:“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在这个世上,是没有巧合这种事情的,所谓的巧合不过是精心设计,巧妙布局的结果,你总觉得自己是这游戏的庄家,总以为可以掌控一切,即便是不可救药的事态也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今天又是如何,当年张天正找上你的时候,这场局,就已经开始了!”白木冷冷的笑道:“或许你从来不知道,张天正的弟弟,就是当年九苍寺里那个驼背!” “那个人…”贺旗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或许是风的关系,身子居然也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这变化让朱九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印象中这个总是微笑的男人,的确如白木所说的那样,是喜欢在安静与沉默中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如果用一句绕口的话来说,那便是,你永远不知道其实他知道你不知道他知道你知道。 “当年我们行走天下,虽然的确救了不少人,可得罪的那些力量,却是足以将我们挤压的粉身碎骨的,好笑的是,为了你那所谓的质疑,还有对理想的背叛,先生居然将大家聚集在一起,原本的游走四海的飞鹰却变成了居家的麻雀,然后,便是那场一网打尽!”白木讥讽的望着贺旗,一字一句的质问道:“那个人,那个走在最后,那个将生的机会留给你的驼背,你,早就忘了吧?” “如果忘了,何必,要来这里…”贺旗叹息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才低声说道:“那一天,我永远都记得,那些曾经被我们欺骗践踏的豪强们,终于站在了一起,九苍寺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诈骗犯窝点,那时候的我们,不过是些等着下锅的鱼肉罢了,就像是,就像是,今天的九苍山。” “向那些弱者复仇,便是,你的计划吗?”白木冷冷的嘲讽道:“仅仅凭着那些传单,你就真的以为,那些人会相信,这里的人都是上面要斩尽杀绝的邪教吗,不要忘了,这成千上万的人,归根到底,还是我们召集来的,贺旗,你,太让我失望了!” “还有他啊。”阳光在这一瞬间绽放在了贺旗的脸上,他眯着眼睛望着站立在莲台上的张天正,缓缓的说道:“那些山沟里的学校,那些张天正想要守护的学生,本来,就是驼背一辈子的心血,这种事情,我,从没忘记。” 第三十六章 骄傲 “我从未忘记。”此时的张天正转过头来,望着贺旗站立的那处隐藏在黑暗中的所在默默的说道,二十年来的时光慢慢的流淌在这渐渐昏暗下的天幕之间,眼泪模糊了视线,笑容淡漠了黄昏,恍然间,那个总是傻笑的驼背,突然从那山云交际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是,从未有过的骄傲。 “我不聪明,但总有一点本事,先生说过,有本事的人,就该担负起这个天下来,天塌了,我这驼背也能顶一顶。” 许多年前,血气方刚的两个男人站在一起,一个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手里捏着一把厚厚的人民币,另外一个,驼着背,站在土坡上,搓着手,笑容青涩,小声的向自己的哥哥讲述着自己的志向,说出了上面那样的话。 “我张天正有你这样一个弟弟,真他娘的丢人。”那时候的张天正穿着一身青色道袍,脖子上耀眼的金链子跟着阳光一闪一闪,满脸的不屑,狠狠的给了自己的弟弟一个脑门,恨恨的吼道:“张天骄,你他娘的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咱爹娘给你起名叫天骄是个啥意思,还不是让你学学人家成吉思汗,就算学不成,那也别越混越倒退了,咱们学这本事,天下的金银财宝,还不是几句话的事情,你倒好,弄来弄去,弄成雷锋了,你说说,跟着那个糟老头子,有啥好的,他是给你龙肝凤胆了还是给你金山银海了?” “以前总觉得缺点什么,现在找到了。”驼背青涩的笑了笑,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这里,踏实,睡觉的时候,也不怕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张天正眉头一皱,沉声说道:“咱们这行,骗来骗去,做的本来就是得罪人的事情,心里得有个弦儿,晚上睡觉不能踏实,得防着人家找上门来,你怕才是对的,等着你不怕了,那心里就大意了,一大意,不管是仇家上门还是出手做局,都得出事,你可得警惕着点。” “心里光明,就算失了手,也不怕的。”驼背搓着手笑了笑,忍不住又往张天正手里那把钱上看了一眼,气的张天正浑身直抖,将那把钱狠狠的摔在地上,跺脚骂道:“娘的,老子怎么有你这么个赔钱货弟弟,老子辛辛苦苦弄来点家当都他娘的补贴给你了!” “东边有个化工厂,里面一百多工人都得了病,老板不认账,这不大家就想着去坑他一把,弄些钱给这些人看病,是,是做好事。”驼背脸有点红,低着头小声说道:“哥,这钱当我借你的,这个局,有点大,大家都周转不过来。” “你,你,你自己说,你这混成啥了!”张天正恨铁不成钢的跺脚急道:“你们这几十个人,一个个虽然说不上扬名立万的人物,可手上的本事拿出去,弄点钱还不容易,怎么落魄到连我这一万块钱都看在眼里了?真他娘的是咱们这个圈子里的笑话啊,几十个有一手的行家,居然穷到回家借钱!” “天下的穷苦人,太多了,看不过他们受苦,到手的钱,哪里留得住,这一次,也是事发突然,什么局都来不及了。”驼背叹息了一声,抬起头来,认真的对张天正说道:“哥,咱们活着,得有个由头,这为自己活着和为别人活着是不一样的,先生那里说,咱们每个人生下来,都是站着的,可到了后来,都给那些王八蛋逼的跪着了,所以咱们现在就得从新站起来,不光咱们自己,还得让更多的人站起来,做个堂堂正正的人,哥,你这本事,先生喜欢的很,咱们一起干吧!” “娘的!”张天正眼睛一瞪,将道袍撩起,狠狠的往路边的小树踹了一脚,气呼呼的说道:“那个糟老头子最他娘的不是好揍,忽悠了你不说,还打主意到了老子的头上,这人活着要不是为了自己,那还活着干什么,你到是说说,你干的那些事情,落到什么好了?一穷二白的,这种穷光蛋,老子不干!” “世人见孺子落井,尚且有恻隐之心,我们看到别人受苦,怎么能无动于衷呢?”驼背摇摇头,嘴巴动动,刚想再说下去,却已经被张天正摆着手打断了。 “这种话,你说不出来,你也少拿糟老头子那套来忽悠我,什么恻隐之心,这东西眼睛一闭,扭头走几步看到别的就忘了,反正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什么拯救天下苍生,这种志向不适合我。”张天正盯着驼背的眼睛,正色说道:“我就问你,你活的自在吗,活的高兴吗,咱爹妈临走前让我照顾你,说你身体不好,别的也不求了,就求你个开开心心一辈子,我本来想着弄一笔钱让你舒舒服服的找个媳妇弄套房子过过小日子,可现在看来,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跟着那老头子干了,所以,我得问问你。” “这个…”驼背迟疑片刻,点点头,认真的说道:“我挺开心的,帮了那些人,他们过的更好了,就算不说谢谢,我也挺开心的。” “你开心,你开心就好啊。”张天正叹了口气,将那把藏在道袍里的钱拿了出来,交给自家的兄弟,挤出一个笑容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行了,哥最近找了个大生意,得去江西走一趟,你好好的,等着你成了天下的英雄,哥就来找你,到时候咱哥俩站在一块,好好的光宗耀祖一把!” “哥…” 站在莲台上的张天正彷佛又听到了驼背那久违的声音,他抬起头来,任由山间的风将泪水吹去,突然想起,那一年,苍老的他来到九苍山的那场相遇。 “驼背爷爷,驼背爷爷…”稚嫩的童音让张天正愕然的转过了身来,几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欢笑着奔跑了过来,扑向了自己兄弟那并不算宽广的怀抱里,争先恐后的将手里的小零食送到他的嘴中。 “我做不了什么大事,到现在也是这样。”岁月将时光印的无声,可脸庞却无法拒绝苍老,驼背叹了口气,将几个孩子哄走之后,这才自嘲的苦笑道:“连几个孩子都保护不了,我,算什么英雄?” “也遇见过几个九苍山出去的人,打听了打听,都说你干的不错,这是大功德啊!”张天正唏嘘的叹道,这几十年两兄弟天各一方,然而消息却是从未断过的,起初对于自己兄弟的不屑,渐渐的随着年龄的改变而烟消云散,化为由衷的自豪,那些传言中一个个精彩的大局之中,他总能看到自家兄弟的影子,特别是当他知道正是因为自己这驼背的兄弟,几百个被抛弃,被遗忘,被厌恶的孩子快乐健康的成长起来之后,从未后悔过的他,居然也隐隐的有些遗憾,当年的自己,选择了一条不同的路,年迈的老人,总是会开始反省过去的,在龙虎山的许多年间,那些来自九苍山的善与良知,在无数的潜移默化中,终于来到了他的心中。 “没用的,我们,没用力量。”驼背摇摇头,往山顶上那高耸的大殿看了一眼,叹道:“这一次,怕是连九苍寺,都要没了。” “怎么可能?”那时候的张天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指着九苍寺的山门说道:“几百个人啊,连个破庙都保不住,不可能啊!” “有风声说是,仇家,顺藤摸瓜,快要找到这里了,人多了又有什么用?”驼背满脸无奈的说道:“大家这些年得罪的人越来越多,总算是惹到了大的,几家合在一起,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对付的。” “那还不跑,怕他作甚?”张天正眉头一拧,叫道:“咱们做这个行当,依仗的就是个快,快点下手做了局,快点收了钱,然后快点跑的不见踪影,你们窝在这里,本来就是大忌,如今出了事,怎么还不走,等着人家带着公安上门抓你们吗?” “先生他…”驼背犹豫片刻,还是张开了嘴巴说道:“先生他不相信那些我们帮过的人,会出卖我们,上面如今,吵得不可开交,大家,已经不是当年的大家了…” “那个贺旗,说不上话吗?我们还有些交情。”张天正皱眉道:“他和那个老头子,可算是亲戚,一句话的事情,先跑了再说,我找他一定管用。” “吵起来的,就是这两个,信老头子的不想走,不信老头子的想走不敢走。”驼背犹豫片刻,抬头问道:“你说,那些我们帮过的人,真的,会反咬一口吗?” “这个,或许,会吧…”张天正想了想,说道:“人,就像狼,他弱的时候,会夹着尾巴装可怜,你给他块肉,帮他赶走了老虎,他怕你,或者谢谢你才不咬你,可要是来了几十只大老虎,那他可能就反过来帮着老虎杀你了,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对头们联合起来,这可是一座大山,你们帮过的那些人遇上了,十有八九,就跪下将你们卖了个干干净净,清清楚楚,如今,这地方,不能待啊!” 第三十七章 当年事 这场大病几乎要了人命,正一这番码字相当不易,倒不是说什么厉害的毛病,而是对于写作造成了很多的阻碍,为时日久,一声叹息… 驼背终究还是没有逃过那一场围堵,当年九苍寺中那场势不两立的纷争让张天正看的目瞪口呆,到了后半夜时分,眼见着自己那位朋友忙的不可开交,他也就断了和自己兄弟一起找上门给他个惊喜的念头,草草的吃了些东西,便打算和自己这驼背兄弟抵足而眠,说说这些年来彼此的情况,然而天快亮的时候,终究还是出事了。 “我记得那天早上,是你跑着来敲开了大门,说是底下的警察,围住了九苍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家伙,活的不错啊。”张天正冷冷的看着莲台上一个瘫坐在地上的老太太,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是说自己知道一条小路吗,如今,不妨亲自走上一遭吧。” “别,别杀我…”颤抖的老太太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满面狰狞的和尚,有些熟悉的面孔终于让她在这一瞬间回忆起那一天早上她敲开九苍寺大门的时候,那个穿着道袍缩在一个和尚身后那不伦不类的道士,那一天早上,自告奋勇的她摘下了袖子上的小红章,穿着白衣,惊慌的走进了九苍寺,然后,便是那一队跟随她下山落入包围的和尚,所谓的小路,本不存在,如果坚持要找到这么一条的话,那或许可以用绝路来命名,面孔狰狞眼中冒着寒光的白衣和尚,已经将这个答案说的太明白了。 “你这种蠢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骗得了那些人!”张天正仰天大笑一声,低下头来的时候满面是流淌的泪水,他并不痛恨那些将九苍寺里的和尚们一网打尽的警察,官兵要捉贼,这本是和人要吃饭一样的道理,大家互相失了手,都是本分,本来就不需要说三道四,只是,那么多的骗中老手,居然轻而易举的着了这个连走路都颤抖的老太太的道,他深深的感到,耻辱二字。 “起初,起初是不信的,但到了后来,大家,大家都去了,那么多人,他们,他们也就信了!”慌张到极点的老太太突然间变的口齿伶俐起来,不过喘息功夫,就将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千道万,不过一个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这种事情,张天正不过是一时间没有明白而已,等着这话说出来,他脸上的神采不由的苦涩起来,九苍寺事发的那个早上,正是每半月一次的九苍法会,大清早的有些早到的善男信女本来就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那些善男信女一个个的样子,却都是惊慌失措,七嘴八舌的说山下来了许多警察,要上山拿人,如今正在路上,你抓一个我带一个的便将争吵了一夜,没怎么好好休息而头昏脑胀的和尚们架着就出了门,最大的一股,正是这个老太太带的队,到现在他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曾经担心过这老太太的来历,可转头就听自己兄弟说起要是没有九苍寺这老太太的儿女早就横死街头的事情,他琢磨半天,觉得以怨报德,不像是这老太太能做出来的事情,然而,世界总是这样的出乎意料。 “出卖了那些人,如今却敢来这里的法会,你不怕死吗?”张天正冷冷的看了一眼莲台外渐渐围上来的武警,长袖一挥,一股子火就从莲台左近冒了出来,直直的将莲台围了起来,见大火一起,莲台里外的哭喊声更是震天,许多人爬起身来,顾不得那些武警的枪口就直奔莲台而来,等着一个个被打翻在地,哭哭啼啼正要哀求几声的时候,却惊喜的发现,那莲台之中哭叫的孩子,似乎并没有被大火所吞没,虽然头上那一下子着实让自个吃尽了苦头,然而这种子女平安的喜悦,对于为人父母者,的确是比任何事情都更加重要的。 “是他们,是他们让我来的!”被大火吓的六神无主的老太太指着莲台下满脸阴沉的武警尖叫了起来:“说是,说是让我指认当年,当年逃跑的那几个头目!” “他们?”张天正微微一怔,扭头看向了远处站在黑暗角落中的贺旗。 “那一天早上四点多的时候,九苍寺里来了许多人。”贺旗露出一个微笑,对着朱九九说道:“都是些我们帮衬过的,彼此也算熟悉,虽然是因为相信我们这里有真佛才亲近的,可到了最后,也把我们当做侠士一般看待,逢年过节,总要拿点家里的特产上来分分,大家嘴里都说山下来了不少警察,说要来抓人,大家本来就是一夜没睡,脑子哪里会清醒,跟着他们就往那些没有警察布控的小路上走,谁料到,居然是场罗网。” “也并不是什么大场面,只是,流干了血而已。”白木冷冷的接过来,缓缓的说道:“先生在里面,大家心里想的,只是如何让先生脱困,赤手空拳的围了上去,那些警察吓了一跳,有几个就开了枪,许多人,就再也没站起来。” “虽然只是些警察,可落到他们的手中,哪里会有什么公平的审批,我们做的事情,得罪了太多太多的人,这些人走在一起,站在国家机器的身后,等待着我们自投罗网,到了那个时候,怕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下场,所以,大家不过互相看了一眼,就冲了上去。”贺旗叹息一声,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然后,便是一场屠杀,当时我站在前面,是那驼背推了我一把,滚下山坡后,上面就是枪声,血流了下来,我爬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了…” “可惜,站出来的,并不是你。”白木嘲讽的望着贺旗,指着那莲台上张天正的身影说道:“用这样的办法,不觉得卑鄙吗?” “也不是你,当年依靠着同伴的身子抵挡子弹,然后卑微的活下来,却始终相信这些叛徒的自新,当年的伙伴,如果泉下有知,怕是会很不高兴。”贺旗笑了笑,讥讽的看了白木一眼,然后指着张天正说道: “人之所以活着,并不是为了活着这样简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守护,所以男人是需要一点决心的,没有这种决心,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有了这种决心,即便是行将就木的,也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生命力。” 贺旗抬起头来,看着白木的眼睛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作为朋友,能够让原本已经不能再活下去的人继续站立在这个大地上,即便用这样卑鄙的手段,也是可以用友谊来称赞的行为,忘了告诉你,我这位亲爱的朋友,其实,也是个将死的人了,虽然不过白发的年纪,但是,肝脏的坏死已经让他在痛苦中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如果不是我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他,又哪里会站在上面。” “决心吗…”白木微微一愣,心中默默的苦笑了起来,这句从李撞那里听到的话再一次出现在耳边的时候,突然有了完全不同的意义,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火焰中那个高高站立的男人,心中第一次又了些许动摇,只是嘴上依旧下意识的说道:“先生的话,总是对的…” “他是个矛盾的人,矛盾在信念之间,不断的用一种信念去验证一种信念,他制造了矛与盾,然后放在一起,却口口声声的说不管是矛还是那盾,都是救济天下的利器,可笑的是,不管矛也好,盾也好,总在制造的过程中因为信念的冲突而出现半途而废的状态,这种半成品正如这九苍山聚集起来的白衣一般,偏执的认为自己得到了所谓的坦途和光明,但实际上对任何一种理念来说,都是毫无用途,他的试验品正是你们这些挂着弟子名号的人物,然而这却正是你们的不幸,所有的人,都是失败的…试验品,你们救不了天下,也救不了自己,偏执于理念,不择于手段,正因为这种偏执,你们…缺乏决心,正如,上面的张天正一般的决心,你们,是不会拥有的。” “决心…”白木有些失神的再次重复着这两个字。 “是啊,必死的决心,支撑着他到今天的,便是,将那一天的所得,还给他们罢了。”贺旗叹息一声,点了点头,望着那火焰中的莲台说道:“外面布置的那层东西,不过能够维持五分钟而已,过了这个时间,便是万事不由人,等着狙击手上来之后,等待他的也只有西去一条不归路而已啊!” “你的这番布置,又能怎么样?”白木皱紧了眉头,质疑道:“正如我刚刚说过的那样,没有人会相信,在这九苍寺里还聚集着这样多的邪教之人!” “不需要证据确凿,只需要,他们站起来便可。”贺旗意味深长的望着那莲台左近满眼焦急的人群笑道:“刚才火起的时候,那些为人父母的,似乎就算是拼命,也是肯的。” 第三十八章 给我吐出来 严格来说,九苍山的这些白衣,来的目的,并不单纯,这成千号人之中,年老的占去三分之一,这些人曾经见识过庙里和尚的神乎其技,真真的相信这些和尚正是九天神佛降世,跟着他们,就算去不了西天极乐世界,也能修个来世,最不济,子孙什么的,能够多些福气也是好的,这种人自然不用多说,烧香拜佛掏些香火钱出来或许可能,让他们造反,先吓瘫一批,剩下的,转眼间就能跑个干净,这些信众,穿了白衣,也只是打酱油顺便烧香许愿的,当不得什么大用。 那么剩余的那三分之二之中,又可以分出两拨来,其中一大半的,便是当年靠着传销的法子笼络起来的人,这种传销,说的可不是大家凑在一起一个带几个,交上一笔钱天天坐在家里打电话忽悠亲朋好友来上当受骗那种,而是洗脑的办法,无过于穿上这身白衣,便是一家人,有了难处,大家一起努力,有人出人,有钱出钱,共同奋斗致富的号子,别看这种东西肤浅可笑,但是不要忘了,当年国朝的太祖皇帝,便是用了差不多的法子鼓动起了一帮子农民造反成功的,别说农民,就是知识分子,心里那点小心思,也逃不过所谓的不患寡而患不均,更何况这些白衣本来就是农民,家里势单力薄,有了这个靠山,自然是求之不得,整日里上九苍寺里听法,一来二去,也真的相信了那些说法,有了农民,脑子直,洗脑这几个关键词之后,这些人的信仰,的确是带着偏执狂热而危险的气息的。 这第三波人,便是流氓无赖,还有各种能跟坏字带上边的人,这些人做了坏事,虽然嘴上说着不怕,可心里却是踌躇的,俗话说的好,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那这做了亏心事的,自然是害怕鬼敲门了,所以听了九苍寺里几个头目讲起那杀人佛经来之后,心里便觉得找到了寄托,暗道一个我做这坏事可不是真的因为我坏,而是想要帮助那人以后少受伤害,我抢了他的钱,是怕他拿着这钱去大手大脚,养个不好的习惯败尽了家业。 这些人也有个扎堆的习惯,见着几个圈子里的熟悉面孔都穿了白衣,觉得大家凑在一起说不定能做些大买卖,也就入了伙,可渐渐的,听那杀人佛经多了,手却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心里渐渐的有了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觉得自己有本事,不应该用在祸害穷苦人上,而是应该像佛经里说的那样,去驱逐虎狼豪强,这种心理,听起来似乎是匪夷所思,然而正如那传销一般,还是在一个洗脑上,况且最重要的是,但凡这些小偷小摸成不了气候的,心里都是自卑的,他们平时咋咋呼呼,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东西,然而在骨子里,这正是极度自卑的表现,所以佛洛依德说这种人自卑的心态往往会在条件的影响下而展示出伟大的人性,原因便在于越是自卑的人越是想要通过伟大的行为来证明自己的不自卑。 有了洗脑为先,加上这种心理,这一批的白衣,就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在九苍寺人去楼空的时候,他们行走在九苍寺左近,做了不少事情,虽然谈不上什么侠之大者,但总的来说,的确是帮助了不少人,这就是为什么九苍寺里空了许多年,可山下还是有这么多相信白衣的人,等着九苍山的旗号一立起来,带着大家回归的,便是这么一批人, 然而可惜的是,在所谓的力量面前,这批社会底层站起来的人,也只能跪下,他们的回归,与其说是一场信念的坚持,倒不如说是对力量的妥协,韩国利心中正是带着这样的遗憾用极其复杂的目光望着那熊熊烈火中的那个老僧,他本是九苍山下的一个乞丐,自暴自弃,觉得日子也就是这样了罢,可许多年前的那些和尚,却让他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世界,乞丐又怎么了,乞丐也是可以活的高大的,有了这个奔头,日子突然就变的不一样了起来,他平日里虽然乞讨,可看到有什么不公正的事情,也是敢一跺脚上去管一管的,直到那一次他被警察找上了门,要拿他进去做个一辈子的牢,权衡再三,韩国利终于服了软,带着警察围住了九苍山,伏击了那些对自己有恩的和尚。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许多年,然而却像个钉子一般,越扎越深,九苍寺的旗号再一次的立起来的时候,他是又喜又怕,喜的是终于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怕的是如果这一次九苍寺里主持的是当年那些手段极高的人,自己怕是不会有善终,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还不等他做出决定是否上山去看看的时候,就有原来那九苍寺里辈分极高的一个白姓和尚找到了他,夸奖一番后就让他着手组织大伙上山,言语中似乎对于当年的背叛毫不知情,这才有了九苍寺的一行。 “这一次,怕是走不脱了吧…”韩国利心中暗暗的叹息一声,觉得难受极了,这是数百拿着真家伙的武警重重包围的九苍山,一如当年那场大难一般,至于原因,从那地上的传单便可看出一二,虽然韩国利不怎么关心国家大事,可也知道上面那几个什么什么大大的法可是要人命的罪过,他虽然感到好笑和委屈,可面朝着枪口,哪里又敢上前分辨一二,说上一句咱们这九苍寺,从来就没这么个玩意。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就在那莲台上的火焰渐渐变小的时候,左近的地板突然被掀了起来,这种事情惊的他差点跳起来叫一句暗道,可没等他惊呼出来,接下来的事情,早就让许多人一起尖叫了起来,原因无他,就在这突然出现的暗道出口中,眨眼功夫就涌出了许多穿着白衣的老老少少,手里一个个举着把菜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向了拿着枪的武警。 “干什么!干什么!放下武器!”这种怪异而惊人的景象显然也吓坏了那些年纪不大的武警,要说对上凶恶之徒,一枪崩了也就算了,可面前这架势,完全就是一群老太太加家庭妇女造反,说吓人吧,一个个哭喊着拎着刀摇摇晃晃的跑过来,真是吓死个人,说不吓人吧,那也没错,谁叫这群人冲锋的样式太过古怪,不仅没有必死的拼命样子,反倒是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像是刚被家里男人打了巴掌,抄起菜刀要和男人拼命那种感觉。 可是,即便是几百个武警一起叫了起来,还是有人扑到了前面,闭着眼睛就将刀子劈向了那警察,枪声,在这一刹那不可避免的响了起来,韩国利心里一凛,抱着脑袋就趴在了地上,余光间,那血水,潺潺的从一个斜倒的女人身上流淌了出来。 “翠平!”血染红了韩国利的眼睛,也暴怒了他的心,这倒在血泊中的女人,正是他穿了白衣之后,在九苍寺那些热心和尚的帮衬下好起来的,两人甚至还有一个儿子,这样的生活,在原来,以一个乞丐的身份来说,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可偏偏这身白衣就有这样神奇的力量,可以让一个乞丐,也能够在众人的膜拜中,赚上一点钱,有一点小小的权利,只是这些东西,在枪声中,已经碎成了一片,他的心头,一种叫做复仇的怒火燃烧起来,烧的他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扑向了最近的那个武警,枪声,连绵起伏,整个九苍山,终于乱了起来。 ……… “挟持子女的办法,虽然我并不喜欢,可却是个非常稳重的办法,张天正听我说的久了,久而久之,自然也会觉得不错,私下里也做了许多事情,当年那些人的家室,差不多都被他打着寻找转世明王的幌子威逼利诱着带到了后面,我看得到的,我们的先生一样看得到,所以,这一次出手的,不止我一个人。”贺旗微微一笑,捏了捏朱九九发冷的手掌,缓缓的对白木说道:“所以,那莲台才会建在那些密道交错的地方,先生带着人,将那些背叛者的家小押到了莲台上,送给了张天正,所以先生之前才会叮嘱你,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请他们上来就是,所图的,便是这一场悲痛的大戏啊!” “怎么,怎么会这样!”白木倒吸了一口凉气,半晌,终于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的确,这种事情,先生他,他是做的出来的,要么让孩子们在烈火中和张天正同归于尽,要么,就被挟持着,让那些为人父母的,拿着刀子冲出去,几百个人的架势,又有了邪教的先入为主,开枪,那是一定的。” “所以我们给予他们的,也可以轻易的收回来,这就是背叛我们的代价,我从未忘记,先生,也是如此。”贺旗笑了笑,眼睛看向了更遥远的地方,淡淡的说道:“他们,也是如此。” 第一章 讲究 “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贺旗微笑着,将一张照片递给了朱九九,这里是八月的滕王阁,有江河交错,千帆竞渡,只是楼阁下方被撬开的门锁让这场景顿时变的有些怪异起来,一如,朱九九如今的脸色。 “我们,还要走下去吗?”朱九九低头草草看了一眼那照片上苍老憔悴的干扁老人,低低的叹息了一声,犹豫许久,才这般问道,当九苍寺陷入血海之中时,目瞪口呆差点要傻掉的朱九九几乎是被贺旗拖着走进了左近的密道,等着出了九苍山的地界之后,惊醒过来的她再回过头的时候,九苍山小光明顶那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莲台之中张天正那有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笑容。而事后相关的消息也的证实了她的所见,那一日九苍山小光明顶血流成河,即便官方做了许多努力想要掩盖那些真相,可事实还是在流传中得到了它应有的生命。 “我总以为,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我们这种老相识,很多事情,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了。”贺旗惆怅的摇摇头,自嘲的说道:“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从未想到,他会将这个局自己担当下来,要知道,这里面,既有我,也有白木,更有你们亲爱的先生,我们这些藏在黑暗中的影子将一切渐渐推到了前台,最后站出来的他,却会用这种方式,或许,这些年来,有些眼神,我还是错过了。” “是啊,这件事,走到他的身上,然后,就有了最完美的答案,在烈火中烧的粉身碎骨的罪魁祸首,还有些愚民,所以,我们站在这里,看着风景,说着风月无边的话,然后,轻描淡写的向北看上一眼。”朱九九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轻蔑的笑道:“错过之后,便是,忘记吧…” “我从未忘记。”贺旗微微一怔,摇了摇头,目光有些迷离的望着手中的照片,喃喃的说道:“如果忘记了,何必,又要回来,如果忘记了,何必,又要,再见…” “一个老的不像样子的家伙,怎么会这种反应?”朱九九怪异的白了贺旗一眼,再一次的打量起照片上那个老家伙来,大约就是个黄土埋到脖子根儿上的年纪,脸色焦黄里透着苍白,双目空洞而无神,像是那冬日里干涸的湖泊,有的,也只是一点点活着的样子,嘴唇干裂,胡子白苍苍乱糟糟的蜷缩在下巴上,最为重要的是,那照片上隐约可见的,正是蓝白格子镶嵌的半截领子,配合那老家伙脑后枕着的白色枕头来看,这张照片,似乎,正是从医院里拍摄而得的,而照片里的这个老家伙,很明显的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也是故人啊。”贺旗感叹一声,微微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当年遇到他的时候,他可是个很难对付的人,想不到现在,已经变成了这副摸样,可怜的…让我已经有些不忍了。” “你也会念旧吗?”冷笑着的朱九九望着贺旗的眼睛,突然有些疑惑,为什么一个生活在谎言中而又毫无情义的人可以有那样诚挚而漆黑的眸子,当所有的秘密被揭开,所有的背叛被明了的时候,朱九九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的信念和坚持,所有心底珍贵的守护的,都变得不值一文钱,始作俑者,虽然不是身边这个总是微笑的男人,可那又有什么区别。 然而离开九苍山后,朱九九还是默默的走在了贺旗身后,当迷茫困惑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去摸一摸那怀中的墨玉方印,这是一种复杂的感情,似乎只有这东西,才会让她继续相信,自己的信念从来都是对的,也只有这东西,才会让她心中有一丝温暖,能够短暂的原谅身边这个生活在谎言中的男人,然而这短暂的温暖之后,朱九九总是忍不住打着颤去想象,会不会有那样一天,这个自称薄情寡义的男人,微笑着,站在了自己的对面,举起了手中的刀,这种担忧,让她总是忍不住盯着贺旗的后背发呆,直到所有的疑惑无可抑制的涌出了胸腔,化作了那么简单的一句嘲讽。 “我是个薄情寡义的人。”贺旗微笑着缓缓说道:“所以,我可以不珍惜我的世界,这种习惯,并非我的专用,这个圈子中的沉沦,是没有人可以逃过的,开始的时候,不过是惊奇于谎言的力量,他们明白谎言可以换来暂时的原谅,可以交换数目不大的财货,却从来不知道,我们的谎言,是可以制造一个世界的,当他们看到我们的世界之后,就踏入了沉沦的第一步,那个时候的他们,或许还能看得出这世界的真假,可慢慢的,慢慢的,力量就会…让眼睛变的模糊,分不清这世界的真假,自然,也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因为,因为这一切,只要虚构就可以了?”朱九九脸色微微一变,声音也有些发颤起来,虽然是荒谬不堪的说法,但贺旗脸上渐渐认真起来的样子让她习惯性的毫不怀疑起来,她清楚的记得,这个男人曾经很认真的无数次用不同的方式讲述过这样的道理:“这个世界,是由他们这种人,用不同的谎言来制造的。” “既然一切都可以用谎言来制造,何必,又要有什么真实的存在,苦苦追求那不存在的,倒不如让自己相信,那些东西一直存在,所以,力量和谎言,会让人渐渐的沉沦,当谎言和真实无法分辨,当一切召之即来,什么是真相已经毫不重要。”贺旗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然后轻声的说道:“所以,来的太容易的东西,就失去了它的价值,不管它是真实存在,还是谎言虚构,在我们这种人的心中,它们,只是制作出来的假象而已,所以,才会愈发的珍惜,那些曾经看得清真假的日子,所以,我其实是个…很念旧的人。” “这样说,倒也没用什么错。”朱九九低头想了片刻,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贺旗身上那件洗的有些发白的格子衬衣,这些日子的相处虽然不曾让朱九九看懂贺旗微笑下隐藏的秘密,然而那些表面上简单的东西,朱九九却拥有足够的智慧去想象其他的存在和解释,贺旗,是个并不怎么讲究吃穿的人,但凡世间之人,所求者不过吃穿住行用这种简单而渐渐复杂的事情而已,所找寻的必有它内在的道理。 讲究外在的人,大多数具有极度的内心自卑,这种通过外在即穿着而追求补偿的行为,正是内心空虚而自卑的极度佐证,很多时候,这种自卑甚至是连本人都无法察觉的,而讲究吃的人,则又有许多不同的表现,这种东西,正是朱九九这种女人所最为擅长的,她们在疯狂的讲究和研究性格及星座之时,也从未放弃过心理学方面的涉猎,朱九九有一种想要通彻的明白贺旗的欲望,这种需要便有了朱九九所谓的研究。 在行为心理学中,吃什么东西,会很简单暴露人的内心,吃素之人,更加喜欢群体活动,吃甜之人,性格则趋向于温和与中庸,做事最为稳妥,吃辣之人,性格自然是刚硬,自有主见,但是却容易被糖衣炮弹打的一败涂地,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存在,吃大米的自恋,遇到麻烦,想的便是自保,而吃面的,口才常常高人一等,只是自信却是稍差,这种研究,到了贺旗的身上,却是败得一塌糊涂,他似乎是个什么都爱吃的人,或者也可以简单的说做,他是个什么都不怎么喜欢吃的人,正如这人在行字上一般,他是摩托骑得,走路走得,绿皮火车坐着挺舒服,飞起来商务舱也没什么太大感觉。 唯一讲究的便是一个住字,生活中,常常有许多人将力气花在了家庭的装修之上,殚精竭虑所求的也只是尽善尽美这四个字而已,这种人花费了大巴的力气,耗费了无数的金钱,然而一旦遇上出门在外需要住店的时候,就会变的斤斤计较起来,虽然说不上太过委屈自己,但总是逃不过一个差不多,一个月万把块钱收入的人三星级一晚上三四百块钱就已经是了不起的壮举,快捷酒店如如家者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这种极大的反差,在贺旗这里,是完全不存在的,可以坐绿皮车,但睡觉一定要在总统套房,这种人,在心理学上来说,是有执念的,这种执念就在于他们固执的守护着自己的内心,原因就在于心理学上所谓的酒店还有家庭,都是人的内心的表象,贺旗守护的,正是一份内心,配上他那洗的发白的衬衣,已经是清楚得不得了的答案了。 贺旗,正是一个念旧的人,这种新发现,让朱九九的眼睛,瞬时间明亮了许多,所谓的念旧,怀念的,不过是那些朝夕相处的人还有故事罢了。 第二章 病人 然而眼睛的明亮却无法让声音变的温暖起来,贺旗下面的话让朱九九再一次的皱起了眉头,他微微一笑,轻描淡写般的说道:“念旧的人,总是有些忘不掉的仇恨,所以,我依旧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睚眦必报吗?”朱九九自嘲的笑了笑,将脑海中那些期待抛开,慢慢的说道:“即便是将死之人,也有一场清算等待,这,的确是你的风格。” “有些事情发生过了,或许会被时光淡忘,但却抹不掉存在的痕迹。”贺旗毫不介意的微笑道:“九苍山上那些血,是要一点点的还的,即便是这副摸样躺在病床上,也应该有些相应的礼遇,比如,一场欣喜若狂的绝望。” “就凭他吗?”朱九九不解的再一次的望向了照片上那个只剩一口气的老人,一张焦黄而毫无血色的脸上尽是对于生命的留恋,不过是最普通的大众脸,放在人海中,即便有那么一刻的擦肩而过,也不会让人能够记住他的不同,眼睛里剩下的只是空洞,毫无让人害怕或者敬畏的光芒,整个人,就像是一根即将折断的朽木,哪怕是个孩子,也是不会害怕的。 “家里那位老爷子,你的那位先生,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听说那个时候的他,双目炯炯有神,许多人看到那双眼睛,就会吓得浑身发抖,可到了这把年纪,也只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家伙罢了。”贺旗摇摇头,将那照片翻转过来,轻轻的敲了敲背面的地方,然后笑道:“所以,看看面相这种事情,对于老人家来说,的确是不太可靠的办法,更何况是这种病入膏肓的家伙,你如果感兴趣,不妨去医院走上一走,只要是那些行将就木的,不管当年是个如何叱咤风云的好汉,只要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那样子嘛,大体都是差不多的,的确是连小孩子都不会害怕的。” “莫明聪?上海市静安区证劵交易所所长?”那照片后面简单的几行字让朱九九愈发不解起来,虽然对于九苍寺当年的血案只是有些大概的了解,然而在她看来,一个证劵交易所的所长,是不可能卷入这种事情的,在大多数时候,一个人拥有的力量与资源,往往是与职位和背景所挂钩的,所谓的证劵交易所,难道不就是买买股票,炒炒基金吗?这样的人,想要对九苍寺下手,似乎手伸的有些太远了,即便是当年九苍寺里的和尚们设局从他手中骗了一笔钱出来,可那能有多少? “九苍寺那场血案,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一场对于诈骗集团的围剿,因为我们人数之众,所以出动了那样数量的警察,但只要仔细将那些曾经的案例看过,就会明白,对于一群手无寸铁只靠嘴巴吃饭的人来说,枪是根本不需要开的,虽然我们那一路的确是因为大家的反抗而不得不进行射击,但实际的情况却是,其他分头突围的同伴们,并没有几个人能够顺利的活下来,即便是顺从的举起双手,也遭到了干脆利落的抹除。” 贺旗声音平静的慢慢说道:“个中缘由,起初的我们,并不明白,所有的消息,都是在他对于种子的扶持与播种之后,才渐渐的会聚在了一起,所谓的种子,固然是要将光明遮蔽,逼迫弱者站起来守护自己,可事实却是可笑的以那些弱者深深的屈服与沉默于那些虎狼豪强的脚下为结局,所以,才会有我们的和所谓的收割存在,然而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面对那样的黑暗,我总是会做的很慢,原因就在于,这些种子的成长,让我们的根须扎进了那体制的高墙之内,通过他们,当年的真相才慢慢的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莫明聪,就是这样的种子。” “先生的那种扶持,他这种人,会接受吗?”朱九九疑惑的说道:“没记错的话,那些当年在背后操纵的人,可是你们的死敌,如果不是了解了你们的底细,又怎么可能找到九苍寺上,如果是这样,明明知道是黄鼠狼拜年,又有谁会接受?” “当年的我们,可是拥有上千游方僧人的大庙。”贺旗笑了一声,不当什么的说道:“虽然知道是我们做下的案子,也能查到带头的那个是家里的那个老和尚,可剩下的人物,他们哪里辨认的过来,况且出手的那个…” “出手的那个怎么了?你倒是说啊?”贺旗戛然而止的陈述让朱九九有些好奇的抬起头来看了过去,那种一闪而过的黯然神色让朱九九心中微动,故作大大咧咧的扯了扯贺旗的袖子哼道:“说啊,说啊,讲故事哪有说个开头就完了的,你说的又不是从前有个太监,快点说啊!” “就像白木一般,出手的那些人,都是些年轻的面孔,当年九苍寺中聚集了不少道上的人物,论起资历,他们是说不上话的,即便出去做事,也只是能打打下手,所以即便是站在眼前,也是认不出来的。” 贺旗干干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当年的莫明聪,是个有名的证劵专家,所谓的专家,这种事情,你自然明白,是信不得的,然而隔三差五,他却总能被电台电视请去做做评论,奇就奇在,只要是那些公开的言论,没有不中的,等着股票大涨,那些听了莫明聪话的人赚了大钱,自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接着这个机会,他就会私下派人寻找其中的大户,组成所谓的俱乐部,当然了,这个俱乐部他自己是不会留下证据的,只是带着几个助理将几次话,然后让助理放出虚假的消息,配合着那些上市公司从市面上卷走一批钱,即便是出了事,也可以推个干净,不少人因此跳了楼,老爷子那些人,就做了个局,让后面那几家公司狠狠的出了不少血。”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当年九苍山血案的背后,就是这几家公司了?”朱九九断言道:“俗话说的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出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恨你们入骨呢?” “当时大家都是这样想的,所以老爷子那里调出了些人来,想要从他身上下手,毕竟一个证劵所的所长并不是什么太难对付的人物,打通了这个环节,许多真相必然可以明了,然而结果却是出人意料,那几家公司虽然赔了不少钱,但并不至于伤筋动骨,最初那个局,不过是老爷子一帮人扮作海外大鳄,想要投一笔钱在那几家公司里,这个消息的确拉动了他们的股价,连续许多天都是涨停的局面,趁着这个机会,老爷子也赚了不少,接着就是骗局揭穿,一下子就让股价跌倒了低谷,虽然这几家公司赔了不少钱,可毕竟家大业大,不至于一败涂地,真正倒霉的,却是得到了内幕消息,以为稳赚不赔的莫明聪,上千万的家业,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白纸,恨我们入骨的,正是他啊!” “也有不少散户要跳楼吧?”朱九九迟疑片刻,皱着眉头说道:“股价上涨,散户们是最看不清形势的,那些人,又要怎么办?” “老爷子赚到那么多钱,自然要补偿一二,只要是平民百姓,都分到了不少,当然,这里面可没有莫明聪的份儿。”贺旗叹息一声,缓缓的说道:“那时候谁又料到,莫明聪居然会从那些散户手里,查到了我们的下落,当年第一个找到九苍寺的,便是此人,然后便是他用惯了的买通,许多那时候的白衣便成了他的下线,如果没有他在背后联络传递,那些巨头,哪里会找到我们。” “那先生那里,可曾说过什么了吗?” “先生觉得,这倒是个可造之材,心里充满黑暗,家产又赔得清光,如果好好扶持,正是一颗足以遮蔽天日的巨木,所以,我们再一次的用谎言制造了无数股市上的神话,利用消息的不对称性,将交易所里的正常到达的信息延缓公布,大屏幕上的数据,不过是半小时前的而已,正确的数据和走势,抢先由他发布出来,这样一来,大家就开始再一次的相信,跟随他,的确可以获得不菲的回报,至于结果,自然不用多说,不过是另外的一场惨剧重演罢了。” “如果是这样,他肯定赚了不少钱吧?怎么会如此窘迫的样子?”朱九九狐疑的看了一眼照片背后那段简介,看到了饥寒交迫几个大字,不由的愕然道:“难道现在的成功人士,都喜欢这样低调吗?” “赚到了钱便得意忘形,去澳门逛了一圈欠了一屁股债,然后一口气没喘过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这种事情,又有谁料得到?”贺旗耸耸肩,十分无奈的说道:“本来收割的,还有他那一份财产,如今看来,却像个倒贴钱的买卖啊!” 第三章 赔钱货 “他娘的,这个赔钱货!”张德利愤怒的行走在日光下的街头上,身后的马成空愁眉苦脸的抓着一把扇子遮挡在自己的眼前,时不时对着张德利透过的幽怨一瞥让路过的江西人瞪大了眼睛,咋舌堪堪的惊愕于这对惊世骇俗的情侣,这种目光让张德利愈发的愤怒起来,狠狠的瞪了两眼那几个百无聊赖的路人,然后扭过头来冲着马成空就大吼了起来:“娘的,你能不能别用那种眼神看老子,大家还当老子和你搞基!” “那你把我的钱还给我!”马成空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大声说道:“哪有办了事,不给钱的,你要是不给钱,我找警察说理去!” “啊…”此言一出,几个闲人顿时间满脸古怪起来,先是满脸的愕然,几双小眼睛不住的在两人身上乱转,先是从个头矮小的张德利身上逛了一圈,接着就目不转睛的盯住了人高马大,身材魁梧如同巨人一般的马成空,当然,这目光到了马成空身上,就发生了许多有意思的变化,有的先看向了马成空那张非常男人的脸,有的则是不住的往他那件大花衬衫下面的肌肉上瞟,可到了最后,所有的目光都死死的盯向了同一个地方,那便是,马成空还算不错的屁股,圆滚滚富有弹性的马氏屁股在这一刻,就像无数颗燃烧的太阳那般耀眼,让这几个路人脸上的愕然化作了无数的羡慕嫉妒恨,更有甚者,甚至摇头晃脑的小声赞叹了一句:“这小马达,当真不错!” “走走走!”这种误会,让张德利几乎哭了出来,望着那如许像山峰般不断起伏抖动的肩膀,还有几乎憋的如涨满的气球快要被引爆的笑脸,让他已经丧失了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的勇气,脸皮滚烫烫的如烧红的猪头一般,脚一跺,一溜烟就跑进了路边的巷子之中,等着马成空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喘着粗气的张德利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台球摊子,像是着了迷一般。 “你干啥呢?跑啥跑?”满脸莫名其妙的马成空上前拍了一下张德利,不解的问道:“刚才是怎么了,他们笑啥笑,你脸咋这么红呢,我不就是讨个债吗,你咋还跑呢,跑的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 “跑跑跑,跑你个大头鬼,不就是几万块钱吗,老子又不是还不起!”张德利骂了一句,不由的又愤怒了起来,恨恨的说道:“早知道莫明聪那老小子还好个赌博,老子就陪他玩玩,娘的,有钱送给咱们多好,不就是往九苍寺走了一圈嘛,一没看住他,就让他跑了趟澳门,输了个一干二净,这下可好,前功尽弃不说,还他娘的要咱们倒贴钱来给他治病!” “那倒贴的也是我的钱,还有,还有苏醒的…”马成空嘀咕了一句,一提到莫明聪那个干扁的老头子,大大咧咧没什么头脑的他也不由的长叹一声,发起了愁,莫明聪这个家伙,是他们一直盯着的,起初进展也是不错,早些年被自家老爷子坑了一把之后,这个所谓的证劵专家一蹶不振,虽然依旧还在那证劵交易所里做个领导,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大户肯找他做生意了,整日里靠着那点工资度日,时不时的还要陪着笑去应付那些上门讨债的,直到张德利,苏醒还有他一行三人找上了他之后,才渐渐的有了起色。 可谁曾料到,这家伙弄到了小一千万之后,居然趁着大家不在,被人骗到了澳门,起初人家打的幌子是个上市公司请他去操作一番,没了他们几个看着,这老家伙居然就相信了,跑过去之后,人家装作老总扔给他几十万先去赌场里潇洒,大赢特赢的莫明聪顿时陷入了一种赌神的自我良好感觉之中,毫不犹豫的在三天时间里输光了所有的钱,还背了一屁股赌债,等着几人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死人了,三个儿子更是要多远跑多远,根本没了当初莫明聪发家致富时候的恭敬孝顺模样。 “你说苏醒,会不会藏了钱,故意让咱们出血?”说到苏醒,张德利小眼睛转了转,面色不善的说道:“九苍寺的时候,她就露了把脸,然后没了影子,我还以为他跑去跟了那个姓贺的,结果一出九苍山,她又跑了回来,要不,你去打听打听,摸摸底?” “不去,不去!”马成空嘴巴一张,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连声叫道:“她那个人,太可怕了,冷冰冰的,看上我一眼,我就浑身发抖,要打听你打听去。” “这种话,我敢问吗?”张德利没好气的瞪了马成空一眼,心有余悸的说道:“当年,老子可差点死在她的手里,我总觉得,苏醒这女人,和咱们都不是一条心,藏着掖着的东西不少,这一次也是这样,你还记得,莫明聪那老头子清醒过来的时候,看苏醒的眼神吗,那眼神,可真是毒啊!” “是啊,你说为啥苏醒一直不出来呢,老守着那老头子,跟他闺女一样,那天小护士还说姓莫的那老头子命真不好,送到医院了也不给好好治,就躺着等死,按说咱们这小十万块钱投进去了,没啥大毛病至少能就醒说两句话吧,怎么现在跟傻瓜一样?”马成空满脸怪异的和张德利四目相对,互相看了半天,都觉得这件事,似乎,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姓莫的,挺可怜的。”张德利低头想了半天,抬起头来突然说道,他自己在入伙之前,就曾经跑去做过一阵子假药,虽说时日并不算久,但对于药的毒性却早就有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莫明聪从澳门回来的时候,还算个半死之人,说是半死,那是因为时不时的还能醒过来,就算不能说话,可眼神还算个人,可到了后面,除了沉睡就是沉睡,醒过来的时候,眼神就空荡荡的没了神采,那种表现,张德利,可是见过的,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吃下了里面的药,再狂躁的,也会变的安静下来,所以他叹息着对马成空说道:“虽然九苍寺那件事,他算个罪魁祸首,可要换做是我,宁可给苏醒一刀杀了,也不愿意天天吃着药,变成个傻子,苏醒有事情瞒着咱们,咱们两个,还是小心点吧。” “还真是够狠的!”马成空虽然个头大,平时不爱动脑子,可那并不是说他没脑子,只是因为周围几个爱动脑子的太多,他就算动了,想出来的东西也跟大家差不多,所以他就很聪明的从此不爱动脑子起来,然而这种时候却已经不能不去仔细考量这个中的秘密,甚至,还有了更多的发现,他搓着手,犹豫半天,小声的对着张德利说道:“你说,那个,莫明聪看苏醒那个眼神,那么怨毒,可就在咱们去九苍山之前,就数他和苏醒的关系好,那老家伙有一阵子还和我打听苏醒有没有男人,可一转眼,就变的恨不得一口吃下去,九苍山上的时候,苏醒消失了一阵子,会不会跑了回来?” “如果是这样,那这件事就通了!”张德利恨得咬牙切齿,跺着脚说道:“娘的,咱们辛辛苦苦帮着这老小子赚了这么多钱,还没等着收账,就被姓苏的抄了后路,趁着咱们跑出九苍山东躲西藏的时候自己带着那老头子去赌钱,我说那莫明聪狐狸一样精明的人物,怎么可能冒冒失失的就跑去了澳门,原来是苏醒干的好事,有她在旁边一说,莫明聪还不是什么都相信了!” “那咱们还出来搞钱吗?”马成空也觉得十分愤怒,可一想到苏醒的叮嘱,又有些踌躇起来,犹豫不决的说道:“要是没弄到钱,她可不好惹啊!” “是不好惹啊!”张德利肚子里的一股子恶气在苏醒那冰冷的面孔闪过脑海的时候一下子泄的一干二净,他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说道:“说对付她对付她的,可咱们加起来,也就两个人,还得提防这个,提防那个,她既然能把莫明聪那个老家伙骗到澳门赌钱,想必身后面也站了不少人,这种活可不是一个人能做得出来的,咱们两个对一帮子不知道底细的,咱们在明,人家在暗,纯粹就是找死…” “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别惹她了吧?”马成空不大好意思的搓着手说道:“反正,她也没说要怎么着咱们,先生还在,她也不能乱来,等着等着,说不定哪天她就被别人搞下去了,你上次不是说,先生给大家每人一次机会,白木上次没成,这一次咱们两个过来,也只是帮忙的,说不定,先生的意思就是让苏醒和姓贺的比比,要我说,咱们就静观其变吧,老老实实的,她让干啥就干啥,等等看再说啊!” “就怕是,她根本没打算和姓贺的比啊!”张德利苦笑一声,摇摇头,叹道:“算了,听你的,咱们还是先搞钱回去给那个莫明聪交住院费吧!” 第四章 台球走一局 今天身体感觉不错,似乎有大好的迹象,非常开心,感谢各位朋友的一直支持,点点滴滴,老张都记着呢. 说起来,张德利和马成空都觉得冤枉,莫明聪这个种子,种下的时间并不算长,严格来算,也就几个月的时间,早些年家里的老辈们着实把他坑的够惨,要不然也不会绞尽了脑汁,费劲心思的去找九苍山这些人的踪迹,几年前大仇得报,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之后,就开始忙着弄钱,可惜弄来弄去,也没什么敢相信他的,靠着证劵交易所里的死工资吧,也刚刚能够应付应付那些讨债的,顺便管上一口吃喝,要不是张德利他们几个来帮衬,哪里可能有小一千万的身价,好不容易看着这颗大树短短几个月长的粗壮可以砍下来当个收入了,结果又出了这么一遭事情,钱没赚到不说,还要倒贴住院费,如果不是先生说了,要留他一条命做点事情,他们两个才不会去管莫明聪死活。 这笔账,就是马成空都算的明白,证劵交易所是莫明聪的地盘,不管是散户大厅里的显示屏,还是大户室里的电脑,想要延缓股市信息的显示,都是简单不花钱的工作,费的也只是些手脚和心机,他们两个雇些老板模样的人来做托,前前后后也花不了太多,一万多块钱的投入,几百万的回报,这样大的比例之下,那些钱也不当什么了,只是等着莫明聪输光了家业,被苏醒弄成一个话也说不出来,字也写不出来的白痴之后,那住院费,就颇有些肉包子打狗的意思了,只花钱又赚不回来,这不是傻吗?可就算连马成空都想得明白,这钱,还是要老老实实的花的,至于是谁的钱,张德利就不管了,反正只要不是他自己的就行。 “你借我的钱什么时候还?”马成空搓着手,忍不住追问道,张德利不肯掏钱,说自己那些早就被挥霍掉了,至于去了哪里,张德利那是打死都不说的,而苏醒板着张脸一副连话都不肯说的样子,见到护士来要钱,就把张德利推出去,张德利摊着手说自己没钱,所以就倒霉了颇有继续的马成空,他自己都舍不得花的钱就这样一点点的被床上那个快死的家伙花了,冤都要冤死了,更加可怕的是,直到今天,张德利似乎都没有还钱的觉悟,早上的时候,甚至还说过一句:“这钱你可以找苏醒要嘛,反正是她的局。” “这不出来就是给你找钱的!”张德利被马成空这接二连三的追债问的实在不耐烦,他无奈的盯着马成空那张憨实的大脸,气结道:“你说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原本也不大爱碎碎叨叨的,怎么一到了钱上,就天天天的念个没完,你上辈子是地主的老婆吧?” “那是娶媳妇的钱。”马成空振振有词的说道:“先生说了,这钱,不能乱花。” “那你到底有多少钱?”张德利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心里算计了开来,从跟着那位老爷子开始,他们做了不少案子,前前后后都分了不少钱,少的几万,多的几十万也是有的,可他手里的钱都有了用途,小时候他有个伙伴,被人贩子抓了过去砍断了手脚做乞丐,等着救回来之后却因为失去了原来那种要一直活下去,活着见到家人的信息而自杀了,自打这件事后,他就开始关注有相同遭遇的孩子,手里的那些钱,有一分送出一分,说穷他是真穷,倒是马成空这个家伙平时不怎么花钱的,似乎倒是真的可以榨一榨汁。 “我有,我有几万吧…”马成空张嘴刚要老实说话的时候,就看到了张德利眼睛转来转去的样子,心里一凛,赶忙把话咬了回去,搓着手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先生,好几次出门我都是个望风的,没什么大用,也分不到钱,我那点钱,你可得还啊!” “娘的,现在就还!”张德利骂了一句,第一次开始觉得,马成空似乎并不是个没头脑的,居然还知道随机应变隐瞒一下,可现在的他,哪有时间去多想,满门子的心思都扑在那个台球摊子上了,骂完之后,就点了根烟,凑了过去。 “小哥,来一局吗,很简单的。”见有人凑过来,台球摊子边上坐着抽烟的一个黄脸大姐就笑眯眯的迎了过来,掏出个钢镚来放到台球桌上一只台球之上,笑道:“看见下面那个圆圈没有,和台球一样大,我把这钢镚放在台球上,然后咱们来比赛,看谁出手速度好,力度大,只要能一杆把台球打出去,那上面的钢镚不掉出圆心,就算赢了,要不要试试?试试不花钱的。” “要是赢了,给多少?”张德利吐了个烟圈,围着那台球桌子转了一圈,东捏一把,西踹一脚的,见没什么机关,就笑了起来,说道:“这种小把戏,太简单了,我要是赢了,你可别哭啊!” “放心吧,大不了,我以身相许嘛!”黄脸大姐眼睛眨眨,伸出条黄黄的舌头在干巴巴的嘴唇上舔了舔,还故意扭了扭极为臃肿的身段,看得张德利头皮直发麻,摆着手说道:“不敢不敢,咱们说清楚了就是,玩钱就玩钱,可别弄这些,我怕姐夫打我!” “这种东西太简单了,姐姐我也不敢玩大了,一赔一呗,一次你玩个三五块的就行,大家玩玩,别伤了和气。”黄脸大姐看了看这两人的打扮,觉得马成空和张德利不大像有钱人,再说这行当都讲究个“亲爱的你慢慢飞”,一切都得慢着来,开始的时候就是小意思,三五块的没人会觉得太大,特别是小年轻,只要循序渐进,先给点甜头,不用她自己说,这肥羊也会加注,所以黄脸大姐很干脆的说道:“要是不放心,就先试试呗,看看行不行,觉得行咱们再玩。” “我来!”要说力气,马成空可真是当之无愧的要强过张德利,两人的个头放在那里,就是小孩子也知道谁是个更有力气的,这股则也简单,是以马成空听了之后毫不犹豫的就抄起了台球杆,俯下身去瞄了瞄,手上发力,那杆子如蛟龙出海一般冲了出去,清脆利索的击中了台球,紧接着,那上面的钢镚就恰恰当当的落在了那圆圈之中,简单的不像话。 “行了,我赌了!”张德利哈哈一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的来,压在桌子上,指了指那台球对着黄脸大姐说道:“大姐,麻烦你摆摆。” “哎呦,这么多啊。”黄脸大姐喜出望外,可随即脸上就有了些挣扎的样子,张德利拉开钱包的那一刻,她的眼睛可盯得紧呢,里面一排排的钞票不下几千,能一下子拿出一百来赌的可真不多见,这让她心里开始犹豫是否要改变一下计划,一口气吃了这一百再说,毕竟这么大的票子那是她在这摆一天也赚不到的,然而张德利下面那句话,却让她下定了决心,钓个大鱼。 “今天咱着钱可是管够,姐姐你输了可别哭啊,一赔一也上万呢!” “来就来!”黄脸大姐咬咬牙,掏出张一百的压在桌上,说道:“你先来吧!” “走着!”张德利哈哈一笑,一杆轻轻击出,将台球击开,钢镚轻轻落下,正入圆圈,黄脸大姐陪着笑叫了一声好,然后几下便再一次的布置好了那台球,同样轻轻一杆击打过去,谁料那硬币居然随着台球一道斜斜飞了出去,看得马成空有些莫名其妙,嘴里直嘟囔:“奇了怪了,看来女人的力气就是不行。” “咱们来吧大的?”张德利哈哈一笑,先收了那两百,然后掏出五百块钱来放在桌子上,挑衅般的看着黄脸大姐说道:“敢不敢啊?” “这有啥不敢的啊?”黄脸大姐大喜过望,点点头也掏出一把零散的钞票来,有一百的,有五十的,有二十的,更多的是五块和一块的,但厚厚一打,差不多也有五百块钱的样子了。 “那行,还是我先来。” “好啊,我给你摆好球啊!”黄脸大姐点点头,手一伸就把台球放在了那圆圈上,然后又将钢镚小心的放在了台球之上,这才笑道:“行了,来吧。” “我检查检查。”张德利笑了一声,俯下身来,将那硬币拿到手中看了看,然后又放了回去,这番动作本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马成空却看到,那黄脸大姐的黄脸上居然有些紧张的样子了,而且当张德利把钢镚放回去之后,那黄脸就开始变的发白了。 “给我着!”张德利轻喝一声,一杆出手,钢镚再次落在了圆圈中,黄脸大姐这一次终于没有叫出好来,只是干笑着点点头,拿过球再一次的摆好了,就在她俯下身子想要击球的时候,却听到张德利说:“等等啊,我还得检查检查!” 第五章 小孩子 这检查检查本来就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就算是到了黑社会混混那里整治出来的地下赌场,玩家有了疑惑,人家也得好言好语客客气气的允许一番,毕竟开门做生意,能客气还是要客气一番的,更何况即便耍了手段,也都是极为小心不会那么轻易露馅的,如果不是这样,那你开什么赌场?当然了,如果真穿了帮,那就是要另当别论的,所以黄脸大姐犹豫片刻,也只得不情不愿的往那台球上又多看了一眼,觉得自己那点小把戏应该没什么问题之后,才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说道:“小哥你要检查就检查吧,大姐这可不兴作弊。” “大姐都说话了,那我就不枉做小人了。”张德利打了个哈哈,嘴上虽然说的客气,可还是将那枚一块钱的钢镚拿起来看了看,除了马成空外,倒是还真没人看到张德利捏着那钢镚的两根指头上沾满了口水,这是他刚才俯下身子去打球的时候做的一个小动作,虽然不当什么,也就算个恶习,可着实让马成空恶心了一会,暗道这手上可真够脏的。 “行了,没啥大问题。”张德利装模作样检查了检查之后,就用那两根指头夹着钢镚放了回去,对着那黄脸大姐笑道:“大姐,该你了!” “行,那我走一个。”黄脸大姐先往那台球上扫了一眼,见钢镚不偏不斜的正正处在台球正中的位置这才松了口气,俯身击球,然而台球飞出的那一刻,她的脸色终于变的煞白起来,原因无他,原本十拿九稳,手熟的不行的把戏,居然失效了,那钢镚竟然随着台球飞到了一边,离那圆圈还有个把距离,这一失手就是五百块啊! “谢了啊!” 张德利哈哈一笑,抄起那五百块钱来,拉上马成空作势就要离开,然而那黄脸大姐损失了五百块钱哪里是这么这么容易让两人走的,杀猪一般的嚎叫了一声,转眼间,就有两个十三四的毛孩子提着棍子从一边屋里晃悠了出来,光着臂膀干瘦干瘦的居然还敢喊:“哪个不开眼的敢从燕子哥的地盘上捣乱了啊,不想活了啊?” “找死啊!”要说这出来人多了,张德利肯定早跑了,可就这么两个毛孩子,他还真没看在眼里,眼睛一瞪,然后就把马成空给拉了出来,凶巴巴的对着那两个毛孩子喝道:“再你娘的乱喊,剁了你的卵子!” “谁要剁卵子了!”可接下来这一声传过来,张德利就凶不起来了,别看马成空身高个大,据说身手也很是了得,可也不是什么万人敌的料子,这一瞬间从巷子里钻出来的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毛孩子,手里都攥着刀子,满脸凶狠的样子当真把张德利吓的不轻,要是没混过社会的,见到这种毛孩子手里拿着刀片,那十有八九就是要大笑两声,冲上去先打翻一个,让他掉一地的大牙,然后对着剩下的大吼一声,玩上个漂漂亮亮的杀鸡儆猴,一喝退敌,不过,这也就是电影看多了,太浪漫了! 江湖上最怕什么呢,小说里说江湖上最怕和尚,道士,尼姑,乞丐,女人,老人还有小孩,张德利当过和尚,也冒充过道士,至于尼姑,那跟和尚嘛也是差不多的,所以他知道这几种人目前来说,不算什么,大多数都是自己的同行,至于女人,老人还有乞丐,那就更是扯淡,现在这三种人混江湖的都在干什么呢?女人都做了小姐要么妈妈桑,老人和乞丐嘛,十有八九又是自己的同行,真正有威胁的也只有这小孩而已,不仅仅是有威胁而且是非常非常可怕,原因也是非常的简单通俗,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玩的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手下常常就没个深浅,一刀下去是哪里顺手扎哪里,才不管会不会扎死你,而且给小孩子扎了砍了,那完全是白给,未成年杀人,那可是不用偿命的。 所以张德利立时就软了,脸上堆满了笑,好言好语的把钱掏了出来,要多恭敬有多恭敬的拱着手说道:“各位大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今天多多冒犯,一点钱不成敬意,改天我请大家喝茶,喝茶啊。” “这么多?”然而出乎张德利意料的是,自己手里那千把块钱一落到带头的那个大孩子手里之后,他居然满脸兴奋的叫了起来,拿着那把并不算多的钱就像是捡到了宝贝一般兴高采烈的,这让张德利心中大为鄙夷,暗道这江西的黑社会,还真没见过世面,这点钱就兴奋了。 “小强子,还有还有呢!”可惜张德利还没爽一会,黄脸大姐就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指着张德利的皮包说道:“里面一大把呢,好几千呢!” “好几千!”一听这话,那叫小强子的大孩子眼睛都直了,张德利无奈之下,只好苦笑一声,将自己的包扔了过去,冲着一边有些不服气的马成空摇摇头,从黄脸大姐那声小强子的亲昵劲儿上他能感觉到这帮小孩子倒不是什么凶狠的人,事到如今寡不敌众,服软也就服软吧,反正再找回来就是了,可别闹得不可开交,让几十个小孩子放倒了让人笑话。 “不对啊,咋都是假的!”黄脸大姐站在前面,一把就接住了马成空的手包,拉开一数,不由的瞪直了眼睛,原来那把票子也是一头一尾各放了一张包成个三明治,里面其实都是剪裁好的报纸,看着多,可实打实的也就两百块钱。 “骗子?”小强子眼睛一瞪,顿时愤怒了起来,小胳膊一挥,十几个孩子就围了上来,吓得张德利摆着手直叫:“别啊,别啊,误会,都是一场误会,我们两个就是爱慕虚荣,想出来装大款的,可没想着骗人啊!” “不管,正好带给燕子哥看看,是不是那两个骗子!”这解释说起来也算合理,这年头没钱要面子的多了去了,都是一身假名牌然后嘴上胡吹大气说认识这个认识那个的,可这小强子却是不听,愤怒的一挥手中的家伙,就有几个孩子上来围住了张德利和马成空,两个人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的被这些孩子给带着走了。 等着一进巷子,然后拐了一拐,不过半分钟的路程,一行人就来到了个小院,然后望着满地的竹筐子,张德利总算明白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刚开始那些小子冲出来的时候他就想远了,还道是什么道上的人物收的小弟,当然了,这也不怪他,电影看多了都这样,古惑仔里的陈浩南山鸡什么的不就是从小做起的嘛,所以那时候张德利也不仔细看他们手中的家伙,一看到这些竹筐子,再一看院子里蹲着干活的那些半大孩子,他这才发现,那些小子手里拿的根本不是黑社会用的砍刀匕首,而是削竹子的工具刀,又细又长,正好用来把竹子分片,然后编成筐子篮子什么的,这个发现,让他尴尬极了,他多少也是个挺厉害的骗子,如今居然被一群农民工小孩子给抓了,这一次的脸,可丢大了。 “干什么干什么,怎么不干活了?”就在张德利面红耳赤觉得丢人的时候,一个粗狂的男声传来过来,他扭头一看,却是个面善的胖子,弥勒佛一般的肚子,虽然是在斥责,可脸上却一点都凶恶不起来,见这胖子一进门,那些孩子都吐了吐舌头,也不害怕,嬉皮笑脸的围了上去,这个捏捏胖子的肚子,那个拽拽胖子的衣服,七嘴八舌的指着张德利和马成空说:“抓了两个骗子。” “我们不是骗子…”张德利虽然很想自夸一番,说点诸如:“你们可知道老子是谁?老子是天下有名的大骗子,做过多少震惊江湖的大案子…”之类的话,可这话也就是在脑子里闪了闪,说是绝对不能说的,谁知道这胖子到底是混什么的,要是个好人,那一听还不吓的立刻报警,要是个坏的,那更加不妙,万一觉得有油水可刮,狮子大开口那就惨了,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张嘴叫冤,说了好几句误会。 “燕子哥,你看看,是骗你的那两个家伙吧,正好一高一矮,就让我们抓来了,在外面骗九姑呢!”这时候小强子就出来说话了,指着张德利说:“特别是他,不是个好货,包里都是假币!” “我怎么假币了?那是报纸,我带着擦屁股不行啊!” 张德利冤枉的不行,碰上这么不懂行的,还叫人抓住了,他几乎都快哭了,可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又跑进来个半大孩子,指着张德利说道:“前几天买竹筐子不给钱的,也是这么个黑矮家伙,当时没看清楚脸,兴许就是他做的!” “真不是我啊…”张德利欲哭无泪,看了一眼马成空,觉得委屈极了,和这个大块头蛮汉相比,自己看起来,应该更像个好人吧! 第六章 贼相 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个对于燕子来说,并不重要,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干净的东西,哪怕是所谓的最伟大的爱情也是如此,别看爱的轰轰烈烈地老天荒的,可一转身,该扒灰的扒灰,该翻墙的翻墙,你再干净也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就像是那大白米饭,你吃起来的时候白白净净,觉得放心极了,可那东西就当真干净吗?不见得吧,还不是因为咱们这眼睛看不清细菌微尘的样子,要是真看清了,那就等着饿死吧,所以人也是这个样子,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只有稀奇古怪的人,有了这个信念,看着挺像好人的燕大胖子,混的路子就有点奇怪了。 说他坏,他还真不坏,他在红谷这个小加工厂,利润那是极低的,人家同行那里上班的可全是清一色的熟练女工,工资不高不说,那手熟的要命,一天百十个筐子跟玩一样,可到了他这里,打工的都是帮半大小子,一个个毛毛躁躁,一天下来最快的也就三十来个,而且所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个饭量,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好家伙,大西瓜这么大的电饭煲,一个人吃还叫饿,整治竹筐子竹篮子那点钱连饭钱都不够,按理来说,这个厂子完全是在赔钱,可他还是开了,而且开的跟善堂一般,原因就在于,这帮孩子都是他从街上弄来的小流浪儿,要是没了人管,一个个迟早都得进局子,他心肠好,所以才会做这种赔钱买卖,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燕大胖子,的确是个一等一的好人的。 可说他不好,他那是真心够坏,简直坏到了骨子里。原因也很简单,他这边养活着如此许多饭桶,要是不想办法搞钱,那就真活不下去了,至于打工开店什么的,他是连想都没想过,那种事情,太浪漫了吧?现在的小白领,有学历有经验,在南昌一个月辛辛苦苦也就是三千块钱,这些钱养活自己都不够,更不要说是二十多个半大小子大饭桶,至于开店做生意,如今的形势对于这种事情来说,更不现实,因为在南昌这地方有句话,叫做如今赚的也就是个税钱了,意思就是不管你做多大的买卖,如果不在税上打主意,那么大大小小的有关部门绝对会把你从一个胖子榨成一根棍子,而且是草棍儿,这两种办法,都是赚不到钱的。 所以燕大胖子想来想去,就做了个坏人,门口那个唤作九姑的黄脸大姐正是他家的一个远方表姐,本来在吉安做神婆的,后来混不下去了跑到南昌之后,就跟着燕大胖子合伙做了那个台球摊子,专门坑蒙拐骗,当然了,这还只是小生意,更大的一桩就要说说红谷这个地方的形式了。 南昌这个地方大体分为两块,以八一大桥为界,一边是老城区,另外一边嘛,就是新城区,新城区就以红谷最为繁华,政府机关,企业机构,还有大大小小的商业新区加住宅新区都在这么个地方,有繁华的霓虹自然就会有黑暗的影子,地方一繁华起来,首先带动的便是一个服务产业,当然了,这种服务,大部分的从业人员都有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这个名字不是雷锋,也不是刘翔,她们叫做失足妇女,简单来说,就是非领导专属的大众二奶。 这个产业一繁华起来,就让燕大胖子看到了许多机会,你别看燕大胖子长的和和气气,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大好人,可实际上呢,人的确是不可以貌相的,燕大胖子早年间就是个无赖性子,人家惹急了他,他是真可以什么都不顾的,早年如此,中年时候的他就更不用说了,换做别人,或许沉稳些,可他这身后二十多个半大小子大饭桶天天哭着喊着说吃不饱的,换做什么中年人也不能不被逼疯,所以,燕大胖子一不做二不休,揣着相机就埋伏在了各大酒店ktv的门口,专门做个偷窥摄影的狗仔胖子。 所以燕大胖子会说,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干净的,就是这份工作,让他见识了那些头面人物的丑恶嘴脸,别看白日里一个个义正词严的,可到了半夜没人的时候,那可是丑态百出,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凭着手中的照片,燕大胖子弄来了不少钱,这才渐渐的养活起了一帮孩子,所以好坏这种事情,永远都是相对的,说你好,那是因为你对一部分人好,说你坏,那是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公平的,你要对一部分人好,那必须要对另一部分非常不好的,所以孩子们觉得燕大胖子真是个好人,可头面人物们,对这个捏着嗓子打电话要钱的家伙,就是恨之入骨了,而且常常说:“他坏到骨子里了!” 所以坏到骨子里的燕大胖子虽然很肯定这两个人和自己挨骗的事情毫无关系,甚至也不曾干过买竹筐子不给钱这种极为没有品德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在这两个人身上嗅出了一种味道,这种味道就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为什么老警察看贼一看一个准呢,就是因为贼是有贼相的,也就是这种所谓的味道,做一个行当,都有一个行当的讲究和忌讳,比如说俗称佛爷的公交摸包工作者,他们看人第一眼都是往腰上看的,这就是他们的贼相,虽然燕大胖子自始至终没发现这两个人往自己腰上看,但他们两个的些许小动作,还是让他感到一种…亲切的感觉。 首先就是脸上的笑,无时无刻不存在的笑,即便是那个大块头笑的实在难看,那个小个子笑的实在猥琐,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两个人脸上的笑都很真诚,即便是这么多人围着,处境实在说不上太好,这两个人也在笑,这种笑,燕大胖子在自己那远方亲戚九姑脸上见的太多了,简直就是职业习惯,为什么要笑呢,九姑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你笑了,大家才会觉得亲切,才会好沟通好下手,你板着个脸,谁喜欢和你说话,要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那就骗不了人了。” 这其次,就是眼睛,要是正常人,被这么多人围起来,又是吓唬又是刀子的,早就慌了,可这两个人虽然有些冤枉有些哭笑不得,可眼神却很稳,而且不住的往自己脸上看,这个习惯就是一般人所没有的,用乡下行骗经验极为丰富的黄脸大姐九姑的话来说就是:“就算被揭穿了,那也不要慌,抓紧时间分析那个带头的是个什么性格,分析好了,然后顺着脾气说话办事,十次里有八次能脱身。” 有了这两个标准,加上他们手包里剪裁成钞票大小的报纸,他们两个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更何况,就在他进门之前,黄脸大姐九姑就说了自己失手的事情,按照她的说法就是,这两个人应该是行家,所以燕大胖子嘿嘿一笑,直截了当的说道:“两位,咱们直接点,你们干什么的,我已经知道了,耽误我这边开工,是不是拿出点意思来补偿补偿啊!” “行吧,怎么着,你说吧,反正实话告诉你,我们两个真没钱,有钱也不去玩那个了!”燕大胖子打量他们两个的时候,张德利也在盯着燕大胖子看,见他目光闪烁,嘴角微微上扬便明白这个看着像老好人的家伙可不是那么简单,所以也没打算隐瞒,可还是说了一句:“再说了,先坏了规矩骗人的是那个女的,我们这个叫做正当防卫,在咱们这个圈子里,凭的就是本事,到底是谁不地道,这个我相信大家都明白!” “你倒是光棍。”燕大胖子自己就是个光棍脾气,见小个子跟自己投性子,心里就有些喜欢,可喜欢归喜欢,那竹杠还是要敲一敲的,所以他不依不饶的说道:“反正没一万块钱,今天这事是完不了,在我们江西人的地盘上,惹了事情,那可得有个交代,可别忘了,当年造反的时候,就数我们江西出的人多,我们江西人,是要钱不要命的!” “我是真没有!”张德利一摊手,极为光棍的说道:“反正你自己来搜,能搜出来的都是你的,我们两个也是落了难,身上就这么点家当,正到处找钱呢。” “这个…”燕大胖子这时候也犯难了,这大夏天的大家穿的都不多,身上也藏不住东西,这两个人身上看来看去,除了兜里方方正正的手机之外,连个钱包都没有,唯一的钱就是手包里这点,如果光棍到底,他虽然喊叫的狠,可也不能当真动手把他们两个杀了,当真是愁死个人了。 “燕子哥,要不,让他们两个给你把房子卖了?”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半大小子突然出了个主意,说道:“他们不是骗子嘛,估计对那破房子有点办法,要是能给咱们卖了,咱们就两清呗!” 第七章 大馅饼 一说起房子的事情,燕大胖子的头就直抽,那是一种会呼吸的痛啊,燕大胖子做这狗仔,着实弄了不少钱,这些头面上的人物,虽然私底下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可台面上,那还是要一些面子的,照片一收到,大部分都老老实实的交了钱,燕大胖子弄到钱之后,也没敢大手大脚,生怕被人看出了端倪,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投资房地产,他觉得吧,这是个把钱洗干净的办法,人家问起来,大可以说我卖了爹妈传下来的房子,有了这个主意之后,他就开始四处看房了,目的也很单纯,就是投资,周期越短越好。 然而如今的房市,却已经没有早些年那般火爆了,虽然价格多多少少的降了一些,可买的人却是越来越少,想要投资的周期缩短,那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燕大胖子把这个要求给许多中介说了之后,虽然的确有些人找到了所谓的投资房,可燕大胖子也不是吃素的,逛了一圈就明白那不过是黑心肝的中介挂羊皮卖狗肉的手段,真要是买了,那就等着吧,少说一年,多了,就没指望了。 就这么在与黑中介的斗争之中,燕大胖子遇到了一高一矮两个抚州人,这两个抚州人一听他要买转手快的投资房,就给他带到了南昌红谷边上一座二十多年的老院子边上,手里又拿了南昌市政府的开发政策,说这一座老院子正好是市政府要建的商业区规划里的,马上就要拆迁,房东家里出了事,急着要钱救命,只要五十万就能拿下来,过两个月拆迁的到了这一片,那价格,就是想要多少要多少了,多赚个一二十万那是轻松极了。 这种大馅饼,哪怕是一般人,都要仔细想想,更何况是燕大胖子,他答应了两句,就先自个去做了个调查,然而结果却让他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市政府的确是有那么一个开发计划,说的便是从善缘东街到红河南路这么一大片地方,而且隔一条街对过的邻居们都已经开始了拆迁,他亲自问过,那赔偿金虽然不高,但肯定是赚的,然而等着他兴致勃勃的买下了这房子,坐等市政府上门送钱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似乎这条街上并没有什么拆迁的动静,或者准确的来说,拆迁的,也只是对面而已。 他心里一着急,就专门找了个人问问这拆迁的进度,看看是不是要过阵子才到自己家里,然而人家的答复却让他气炸了肺,这拆迁的范围的确是从他家所在的善缘东街到红河南路,然而在后面的补充文件中,却又详细的规划了范围,所以实际拆迁的也只是对面的半条街而已,而且,他那房子也不值五十万,最多最多,四十万很了不起了,这还是他东奔西跑找了大半年才好不容易兜住的一个买家,而且那买家看中的就是他急着出手,如今连四十万都不肯出了,非要三十八万图个吉利。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这房子拖了我不少日子了,这笔钱我弄来本来是想让这些孩子读书的,就是有些不够,这才拿去投资,你们要是帮我五十万卖了,咱们这事就两清了!”燕大胖子大体将事情说了之后,一抬头看见张德利和马成空满脸为难的样子,砸吧砸吧嘴巴,觉得这件事还真是有些不靠谱,自己那房子最多最多就是四十万,就算打死了那也买不上价去啊,自己这要求,是真的有些过分了,毕竟刚才说的还是一万块钱了事,这一次,就显得自己有些狮子大开口,不太地道了,所以,他想了想,又说道:“要不这样,四十五万,这个是我的底价,赔点就赔点,你们能卖多少卖多少,我就拿这么多,剩下的都归你们,算个提成!”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我们发了财你别眼红。”张德利一听就乐了,他和马成空正愁没地方搞钱呢,这胖子就送房子来了,这件事他一听就明白,标准的拆迁骗局,但凡拆迁的时候,总有这种同行出没,手段也是简单,就是在拆迁区域的边缘来买上一套房子,然而利用信息的不对称还有近在咫尺的拆迁区景象来组合行骗,趁机抬高价值,遇上被馅饼砸晕的,那就是一笔大赚,而且在大部分的时候,这房子根本就是租的,房产证什么的也自然都是假的,同行们既然能用这个办法把房子卖出去,他张德利也不是傻的,自然也能想出办法再卖出去,所以答应的非常之干脆,干脆到燕大胖子都要怀疑,这个家伙不会在信口开河,答应完了就跑路吧? 所以当张德利如此爽快之后,便是一片沉寂,大大小小的几十双眼睛盯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骗子。 “要不,就让他试试吧,反正,他身上也没钱了。”打破这个沉默的,却是身为同行的黄脸大姐九姑,要说在这世上最了解一个人的,那除了爹妈之外,就属同行了,为什么是同行而不是敌人呢,那是因为同行本来就是冤家,也就是个敌人的意思了,黄脸大姐以己度人,觉得这份职业吧,时时刻刻有被人活捉的危险,身上要是带着太多的钱,那一个不小心,就是给人白忙活了,所以她想来想去,觉得张德利身上的油水也就是这么多了,反正除去她自己那五百,张德利那七百也算一大笔巨款了,就算跑了,也不算太亏。 “我张德利可是说到做到的!”一听黄脸大姐这话,张德利算是明白过来了,原来人家倒不是心疼那多出来的钱,而是直截了当的将他当做了一个大忽悠,这种误解顿时让张德利感到异常的委屈,他本以为被人诬赖买小孩子的东西不给钱这种没品的事情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的事情是永远没有下限的,如今连自己的诚信都遭到了质疑,这让一心想要做大事,当大人物的张德利出离愤怒起来,他跺着脚愤怒的如同一个泼妇一般大声喊道:“我要是一声不吭就跑了,天打五雷轰的!” “大兄弟,都是自己人,说这个干啥,你跑了大姐也不怪你。”黄脸大姐听张德利上蹿下跳的发誓,挥挥手,一脸豁达的样子说道:“咱们都是混口饭吃,我看你也没啥坏心思,跑了就跑了,不跑就留下来帮咱们这个忙,咱们赚了钱还能少得了你的吗,我看你本事还行…” “我真的很厉害啊!”张德利哭丧着脸无语的看着喋喋不休的黄脸大姐,无奈到了极点,可此时,满场之中,除了马成空之外,根本就没人相信他的话,那些小孩子脸上的表情大概都是那么个鄙夷的意思:“你能干就干一干,不干跑了也没什么,我们鄙视你一下就行了。” “我们很厉害的!”终于,当喋喋不休的大姐开始自恋的吹嘘起自己的本事来的时候,马成空按捺不住了,一跺脚急道:“这房子,我们少说也能给你卖到一百万,到时候,有你们哭的!” “啥?”当这一百万三个字喊出来的时候,这小院里的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扫向了马成空,当然了,这里面有一双,还是张德利的,张德利本来想的是既然那些同行做得初一,难道自己就做不得十五吗?只要照搬就好了,如今想着一夜暴富的傻瓜那可不比地上的蚂蚁少,随便往市里逛逛那就能碰见几个,到时候发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忽悠过去还不是轻松快活,可他万万没想到,平时不动脑子的马成空居然对自己这么崇拜,一下子就把自己架在了火炉上,这世上虽然有许多傻瓜,可大家也没傻到拿一百万买五十万的房子吧?要知道,张德利本来的预估也就是五十五六这么多,这一下子,超额超的就太多了。 “一百万啊?”马成空有些奇怪的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张德利,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似乎说的有些大,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也收不回来的,所以他的一张大脸上挤满了尴尬的笑。 “倒也不是没办法。”张德利叹了口气,苦笑着拍起了脑袋,心中虽然暗骂马成空这家伙实在愚蠢,可渐渐的,就被自己脑子里情急之下想出来的主意陶醉了,脸上的苦笑也变成了得意,到了最后,干脆哈哈大笑着拍起了胸脯,大声说道:“一百万嘛,也不是不可能,你要是相信我们,咱们现在就过去看看,这个时间就是金钱,我一分钟上下几十万的人,耽搁不起啊,哈哈哈哈。” “那行,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跑了就跑了,我也没什么损失!”可张德利这才笑了两声,燕大胖子的一句话就让他笑不出来了,他极为悲催的哭丧着脸,低低的叹了声气,隐约间,马成空似乎听到了张德利再说:“英雄寂寞啊…” 第八章 一技傍身 等着燕大胖子带着小强子还有马成空张德利三个人出了这小院,上了路之后,一番谈话总算让燕大胖子觉得张德利的本事,当真有些不俗,说起来,这还是那黄脸大姐的功劳,黄脸大姐那个局从未失手过,从来都是她赢人家的钱,就没见过人家赢她的钱,所以燕大胖子好奇之下就问了一句:“我说张兄弟,我听九姑说你动她台球上那个钢镚的时候,也没做什么手脚啊,正正的就在那球心上呢,怎么她一杆子下去,反倒把钢镚打飞了呢?” “小把戏,小把戏。”说起得意之事,张德利脸上的那点不高兴也就烟消云散了,叼着烟洋洋自得的说道:“她那个局,关键就在钢镚怎么摆,要是摆在中心,那把球打出去之后,钢镚就会往她画的那个圈子里落,要是摆的有点靠外,那就得飞出去,这个局叫做套圈,原来我混街头的时候,玩过几次,可小赌也就能怡情,赚不了大钱,索性就不玩了,一看她玩这个,我一时技痒,就跟着玩了一局,她还以为我上了套,让我试玩,还有第一把的时候那钢镚是放的好好的,等着真赌大的时候,就给我放歪了,我自己正过来自然就没什么问题了,至于后来她那个钢镚,就被我趁着她不注意,在下面和台球接触的地方涂了口水,放上去的时候看着挺正,其实一杆子过去就会有一个粘滞的作用,这就跟放歪了没什么区别了,小意思,小意思。” “高啊,实在是高啊!” 听张德利这么一说,燕大胖子心里对这卖房子的事情总算有了个底儿,别看燕大胖子能看出张德利和马成空身上的贼相,可那也是因为天天吃着黄脸大姐做的饭,看着她隔三差五更蒙拐骗天长日久历练出来的,但对于骗术的理解,也就停留在乡下人跳大神的基础上,毕竟隔行如隔山,他本质上就是个狗仔,哪里知道这些门路,这等仰慕的表情一出来,张德利就愈发得意了,见路边有卖气球的,掏出两张票子来就买下几个,这才对着燕大胖子说道:“咱们两个啊,那是不打不相识,这见了面,也没什么好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教你个本事,以后也好吃饭,这不都是说身有一技可傍身嘛。” “行啊!”燕大胖子有心学两招,就赶忙点起了头来,一副虚心学习的样子。 “来,我给你一个气球,然后我拿着一个气球。”张德利塞给燕大胖子一个气球之后,又掏出了火机,这才说道:“咱们两个啊,就比赛,规矩就是拿这火机烤气球,甭管外焰还是内焰,烧就是,看谁时间长,时间长的那个就算赢。” “这也行?”燕大胖子愕然的瞪大了眼睛,盯着手里那个气球忍不住捏了捏,觉得这胶皮做的东西当真是脆弱极了,所以他有点犹豫的说:“这个东西一点就炸吧,不好算时间啊。” “烧你的,我肯定比你时间长。”张德利嘿嘿一笑,摆摆手把火机塞了过去,自己叼着烟在一边看起了热闹。 “行吧,我试试。”燕大胖子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一只手拿着那气球,然后斜着个脑袋,能歪多远歪多远的伸出另外一只手去点起了火机,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往气球底下一送,还不等他眼睛紧张的眨完,就听得“嘭”的一声,那气球就炸成了飞片,溅的他满头都是,活脱脱的一个非主流大胖子。 “行了,该我了,瞧好吧你。”张德利嘻嘻哈哈笑够了之后,先扯开了气球上面那个绳子,把气球撒了气,然后就跑到了路边一个水龙头那边,咕咕的灌进去不少水,又往里面吹了两口气,把气球弄圆了,这才笑眯眯的拎着气球过来,打开火机,优哉游哉的烤了起来,燕大胖子瞪着眼睛,心里默默数着,见那气球底部都被烤黑了也没见气球被烧炸,这才敬佩万分的竖起一根大拇指来连声说道:“高,高啊!” “老燕啊,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话,很有道理啊!”张德利哈哈大笑一声,一本正经的就把家里老爷子当年教育他的话说了出来,见燕大胖子还有点不太明白,不由的便觉得自己简直太高大了,有板有眼的学着老爷子当年的模样正经说道:“这个把戏,就是物理学嘛,你拿张纸加满了水它也一样烧不起来的嘛。” “胡吹什么大气,还不是变戏法,我看跟九姑跳大神也没什么区别。”别看燕大胖子满脸吃惊,一心诚挚的想着要学点本事,可小强子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毕竟年轻人都是心高气傲的,觉得这种把戏实在有点不上台面,所以就忍不住出言讥讽道:“你要有本事露点人前能弄到钱的,那才叫一技傍身天下不愁,这算什么?耍猴的马戏吗?” “想要知道什么叫一技傍身吗?”张德利一听就乐了,他眼睛滴溜溜的一下子就想出不少坏主意准备来折腾这个不服气的小强子,虽然小强子嘴上说的硬实,可刚才张德利表演的时候,眼睛是一直盯的紧的,这点事情哪里能逃过张德利的眼睛,要知道做骗子那也不是谁都能做的,最起码的就是个观察力,时时刻刻的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然后去揣摩人性,那才是骗局的关键,所以这世上没有什么好局坏局之分,也没有什么街头老把戏和高科技新骗术的区别,唯一重要的始终都是人性,无欲则刚才是防骗的不二法门,当然了,无欲那是不可能的,和尚他被强迫不能去爱女色,可也要吃饭。 有了这个基本的原则,张德利就从小强子这一番动作里看出东西来了,他不是看不起张德利这把戏,而是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反差让他不爽了,年轻人嘛,好高骛远是常有的事情,这小子开始的时候十有八九是奔着那种一个局几句话就能骗个成千上万的本事去的,可到了后来,一听居然是个烧气球的,就出离了愤怒,挑衅起来,所以摸中了这个脾气之后,张德利就非常真挚非常诚恳的问出了那样的问题:“想要知道什么叫一技傍身吗?” “想啊!”小强子想都没想就点起了头。 “那我就教你一个骗钱的办法吧!”张德利继续诚恳而认真的说道。 “好啊!”小强子喜出望外,头点的跟捣蒜一般。 “那你先拿几张百元的票子来,我给你演示。”张德利微笑而亲切的说道。 “没问题。”怀着巨大期望的小强子毫不犹豫的将他从张德利那里搞来的七百块钱掏了出来放在了张德利手中,眼睛瞪的滚圆,动也不动的盯着张德利,然而张德利接过钱来之后,就很潇洒的塞到了自己的怀里,然而哼着小调开始抽烟。 “咦,你不是要教我骗钱吗?”等的眼睛都酸了的小强子忍不住眨了眨眼,有些不解的问道。 “对啊,我已经教你了啊,你已经被我骗走了七百块钱啊,哈哈哈哈。”张德利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你这个骗子!”红的脸直发烫的小强子出离了愤怒,一下子就蹦了起来,看的张德利和马成空满脸的稀奇,特别是马成空,居然忍不住拍了拍巴掌,叹道:“想不到,一个人居然可以跳这般高,简直就是…一头兔子。” “我不是兔子…”没带工具刀,没有十几个凶悍伙伴跟随的小强子虽然很想给这个大块头一拳,然而遗憾的是,他很聪明的头脑很快的就阻止了他这不太聪明的想法,马成空这种大汉,的确不是他这么一个半大孩子能够对付的,即便是在吃饭这件事上,作为可以吃死老子的半大小子大饭桶,他也不敢确定可以稳稳的赢过高达一米九如同巨熊一般的马成空,所以,作为一个并不算很大的小孩子,他的眼睛,居然有些红了,但是心底那份作为男人的坚持,还是让他努力去瞪大了眼睛,不让眼泪滴落下来。 “一条红了眼睛的兔子。”马成空这样好奇的看着水汪汪的小强子如此评价道。 “马成空你真是没脑子,兔子是论只的!”张德利见这小子居然掉泪了,心中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况且路上跟燕大胖子聊了几句,也大体的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总的来说,他还是很想帮帮燕大胖子一帮人的,别看张德利平时不少坏主意,可这世上的人,你怎么知道到底是坏还是好,正如燕大胖子做狗仔拍人家隐私不过是为了手底下的孩子罢了,他张德利虽然个子不高,长的猥琐,但也是可以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是以他一不好意思,就起了补偿这小子的心思,搓着手问道:“你有没有啥仇家什么的,我现场教你一招!” “这个有啊!”小强子一听就开心了,毫不犹豫的叫了起来:“周大福那个畜牲,天打雷劈的!” 第九章 小偷小强子 小强子这伤的事业还只是一知半解,甚至连这一知半解都是建立在他曾经摸下一只麻雀的鸟巢,好奇之下曾经进行过长达五分钟的建筑分解研究,实际上,在燕大胖子把他从街上拽到自家小工厂之前,他一直做的,正是小偷小摸这种极为没有前途的事业,在这个讲究传承的江湖中,像他这种没有根基的人像要混的很好,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师傅教手艺,没有师兄弟把风协作,更没有一颗不畏艰险时刻准备着对抗社会的心,所以小强子的成就,自然有限的很,他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穿上那件还看得过去的衣服,然后走进路边的小商店中,趁着老板不注意,悄悄的摸走一包康师傅方便面,俗话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这天下的事情,怕的就是个持之以恒,因为只要肯持之以恒,那必然就会熟练无比,就算是卖油的,也能玩出花来,更何况是个小偷小摸的,在时光的催促下,小强子的本事渐渐变的熟练,已经全无了入行时的青涩与胆颤,然而,也正是在时光的催促下,小强子这个很熟练的小偷,悲催的被活捉了。 贼都是有贼相的,正如这路上摸包的小偷第一眼是往人腰间看一般,小强子入行不久,贼相嘛,倒也不是很足,况且普通老板哪里懂得什么叫做贼相,然而除去表情眼神之外,这世上的确还是有一种东西可以被当做贼相来借鉴一番的,这东西就叫衣装,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不得不承认的是,千百年来,不管是思想的启蒙也好,平等的开放也好,以貌取人这四个字始终是深入人心的,这种平凡而简单的技能甚至不需要任何专业的研究,特别是小强子身上那勉强拿得出手的衣服在时光的催促下渐渐的变旧,变烂,变的散发出难闻的气味的时候,他就毫无疑问的被小商店的老板们列为了重点的防守对象,这,便是他的贼相。 少年的简单心思并没有让小强子发现如今的自己和很久之前的心的事儿,还得从他的本职工作说起,在一年多前,他对于编竹筐这个伟大 自己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所以他信心百倍的走进了周大福开在八一大桥边上的周大福日用品小商店,甚至还学着周润发的样子,对着老板周大福露出了八颗有些不大白的牙,趁着这个机会,他的两根指头悄悄的捏住了一根火腿肠,温柔而不失速度的放入了自己手中的报纸夹层之中。 “然后我就被抓住了!”小强子愤怒的涨红了脸,那一天他被抓住之后,才突地意识到,周大福脸上一直挂着的微笑,不过是用来招揽客户和人民币的,至于友善,那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所以周大福愤怒的拎起了干瘦的小强子,然后掏出一卷崭新的胶带来,抽着肉痛的脸,将小强子粘在了店门口的墙上,并且很有创意的剃光了他的脑袋,在脸上写了周大福到此一游这般有趣的字眼。 “这个…你偷人家东西,人家抓住你教育教育你,也不算什么。”张德利强憋着笑,正要再调侃几句这小子的时候,突然看到小强子的脸色变的极为难看,眼神阴沉沉的几乎可以杀人了,不由的意识到这里面的故事,似乎并不只是这么简单。 “张兄弟,周大福那个人,不地道啊!”燕大胖子叹息一声,继续说起了后面的故事,原来周大福这么把小强子羞辱一番之后,觉得不甚解气,想来想去,看小强子白白嫩嫩,就想出个卖他屁股的办法,虽然不曾真的卖出去,然而小强子的屁股,那是实实在在的被路人看了个清楚,上面明晃晃的标着个五块钱的价码,要不是路过的警察看不下去,把小强子给带走了,还不知道要丢人丢到什么时候呢,这件事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对于一个即将变成男人的孩子来说,可以称得上是奇耻大辱,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要讲究个顶天立地呢,个中缘由自然离不开面子二字,老子出息了之后,大家岂不是都要高看老子一眼,如今可好,这面子,算是彻底的丢了,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所以大大咧咧没脑子或者说有脑子不喜欢用的马成空都觉得这件事太过了,低头一见小强子都咬破了嘴唇,不由的大生同情之心,叫道:“干他干他,今天什么都不做了,老子去干他!” “干,干,干!就知道瞎扯!”张德利没好气的踹了马成空一脚,然后拍了拍小强子的肩膀,认真的说道:“行了,强子,这件事咱们今天就给你办了,你就等着瞧好吧!” “不干他咋办?”马成空平白无故挨了一脚,极为愤怒瞪着马成空说道:“先生不是说那个姓贺的原来有名的就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吗,老说咱们不如他不如他,今天咱们就干他一次,也让他尝尝卖屁股的滋味!” “怎么干?找上门去抽他一个打耳光,然后剥下他的裤子来?”张德利冷哼一声,说道:“马成空,别忘了,咱们玩的是脑子,你一动手,先不说咱们人生地不熟,他随手一叫就来帮手,就是说警察那里,咱们也讨不了好,咱们,是不能见光的,所以,只能抽冷棍子!” “是不能动大的,周大福那个人我知道,无赖的很,要不是这样,上次我早就找人干他了!”燕大胖子也附和道:“在那片有不少无赖,和周大福的关系都不错,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也就是周大福年纪大了,起了洗手不干找个正经营生的意思,可就是这样,他和那帮人的关系也没断,要是闹起来,咱们这点人真不够。” “他店里生意怎么样?”张德利沉思片刻,抬头说道:“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能弄点钱,多少就得看他店里的数目,另外一个,就是咱们花点力气,让他得罪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但前提是这个大人物得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吃喝嫖赌洋洋精通,这样咱们才有机会。” “我倒是真知道这种大人物,也不瞒兄弟你说,我就是干这个的,拍了大人物的隐私照片,然后打电话勒索要钱,可要是这么做,牵扯是不是就太大了?”燕大胖子犹豫着说道:“我们南昌说大挺大,说小也是真小,逼急了他这种疯狗,弄不好,要出事的。” “倒也是。”张德利倒不是太意外燕大胖子这种反应,他一听燕大胖子做的这买卖,就知道他十有八九是要选第一种办法,原因就在于,燕大胖子一直做的,就是个极具风险的工作,这种工作,是经不起任何的错误和冒险的,这就好比当年的革命党,说他们胆子大,那是当真很大,敢抱着炸弹几十个人的去攻打辫子们的衙门,可平时呢,那几乎可以用胆小如鼠来形容了,寻常流氓都能欺负欺负,这就是做大风险的事情,反倒会胆小的原因了,因为他们做的事情是更为重要的,如果因小失大,那就太不值了一点。 燕大胖子的选择就是出于这种原因,他并不是不想出一口恶气,但如果真的惹急了周大福那种疯狗,查出了他燕大胖子背地里的勾当捅了出去,那就不仅仅是小加工厂里那帮孩子没人管了,他们所有受到牵连的人都得遭殃,气急败坏的大人物所发起的反扑和抱负,绝对不是他这种小民能够承受的。 “就弄钱!”一直沉默的小强子突然抬起头来说道:“周大福是个财迷,我打听过,有一次他走路丢了五块钱,不高兴了整整半个月,拿了他的钱就跟杀了他一样,我也不想惹麻烦。” “那就简单多了。”张德利点点头,赞许的看了一眼这个半大小子,觉得这个叫小强子的家伙可比马成空有脑子太多了,虽然很明显的能看出来小强子这家伙并不太高兴于燕大胖子的选择,但他依旧能够为燕大胖子着想,不去做些让他为难的事情,这种知进退的态度,出现在一个年纪不大,没读过多少书的少年人身上,的确是不多见且珍贵的。 “能不能教我多一些本事,现在我们不能动周大福。”小强子咬着牙认真的看着张德利说道:“燕子哥养着我们,赚到了钱自己也不花,全都攒起来要送我们去读书,周大福那个人是条疯狗,要是把他得罪惨了,万一找到了我们,会给燕子哥还有其他人惹麻烦的,我学到了本事,等着有一天,有一天,我会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我会让他,过的很好,很好的!” “臭小子还很有志气啊!”张德利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他本来想说几句干脆跟我们走之类的话,然后将这个小子带回去给先生瞧瞧,这样一个倔强的小子,想必先生那里也是喜欢的,然而这句话到了嘴边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了许多人的面孔,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所以他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声,轻声说道:“慢慢来吧,我们,慢慢来,总会有机会的,如果,还活着的话。” 第十章 装呆卖傻二十八 张德利这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小强子和燕大胖子都是有些不解,只有马成空的脸色跟着沉了一下,见到别人愁苦,人的心里也会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同身受,特别是这个人,是自己所认识的,更何况,燕大胖子这人心肠其实不坏,如若不然,也不会干出赔钱养活一帮流浪儿的事情来,他嘴巴张张正要问上两句的时候,却看到张德利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两本黑皮证件来,那东西被阳光一照,就露出个金灿灿的国徽来,吓得他瞪大了眼睛,冷汗顿时就流淌了下来。 “你们,你们是条子?”小强子眼睛一瞪,愤怒的望着张德利和马成空,叫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老子做的,有种别牵扯别人!” “条你个头!老子是骗子!”张德利哈哈大笑道:“教你个乖,咱们做这个买卖的,身上都得有点证件防身,什么身份证,记者证,警官证,军官证,但凡遇到了麻烦,摔出来就能拖延点时间,有了这个拖延,才能找机会脱身,就拿刚才来说,我要是拿出来了,你们敢动我吗?还不是恭恭敬敬的送出去!” “那,那你怎么没拿出来?”小强子万分不解的质疑道,对于他们这种混社会并且底子极为不干净的人来说,警察可当真是极为恐怖的存在,特别是燕大胖子做的那点事,遇到了警察,简直就是个必死的结局,这倒不是说警察一听燕大胖子是个狗仔就会当场一拳打死,而是那些大人物们对他是绝对恨之入骨的,如果知道抓住了这个家伙,哪里会便宜他坐几年大牢了事,一个电话过去,燕大胖子要遭到的手段,那是连日本人都要竖起大拇指来说一声高的。 “掏出来,你们也不信。”张德利面色古怪的干笑一声,将警官证打开晃了晃,虽然只是一眼,可小强子和燕大胖子却齐齐的笑了出来,这种警官证,他们看了之后,的确是不会相信的,原因很简单,里面居然是空的,职务姓名这种备注栏目里面是一个字也没有,照片更是不用多说。 “刚买了还没来得及打印上东西,这个碰上个仔细的,就要穿帮。”张德利干笑道:“不过,一般人忽悠忽悠也差不多,特别是周大福这种底子照样不干净的。” “还真是,这东西别说是他,就算是我,也不敢多问多看,碰到了警察,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可千万别乱说话,惹火了他们,有的是苦头吃,得当爷爷供着!”燕大胖子心有余悸的说道:“去年我们这有个大学生,晚上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在街上乱逛,被巡警看见了拦住问话,人家巡警开着警车穿着制服肯定是真的啊,可他偏要看人家的证件,那四个警察二话不说,抄起棍子来就打,打的牙都没了,真是惨啊,从那以后,大家看到警察都不敢乱来,生怕平白无故挨一顿揍。” “这趟准备不足啊!”张德利叹息一声,有些遗憾的说道:“做局,做的就是个细节,把能够想到的细节都准备好了,才能最大化成功的可能,我们这刚到南昌,也没地方去买制服,不然的话,连这个证件都不用出示,好在这个局,也就是那么回事,小局面我们还应付的过来,不过,你们两个都不能出面,咱们还缺个人,这个人,最好是个生面孔,即便以后出了麻烦,他周大福也没那么容易打听到。” “有,二十八就行,还特别机灵。”这个要求,倒是容易满足,燕大胖子平时不做狗仔的时候就在街面上游荡,碰到落魄无依的流浪儿就带回家里去,虽然有些人也不相信他,觉得他是个什么卖肾团伙的头目,可他也不在意,留下自己的地址和一些钱物就走了,等着那些小孩儿悄悄跟着观察了一阵子后,大多就愿意过来了,人一多,大家就排起了行,这二十八就是第二十八个来的,当年说燕大胖子是个骗小孩子卖肾的就是他,十一岁的年纪,饥寒交迫的时候能够还保持一份理智,当真是足够精明的,最关键的是,这二十八是个河北人,来南昌也没多久,平时没露过脸,不像小强子这般能够被许多人认出来。 “叫来叫来!”一听这小强子的经历,张德利也很是满意,心里对这燕大胖子的评价又高了许多,觉得他这人简直是个奇葩,心是又善良又黑暗,眼光居然也是如此不凡,随便捡两个流浪儿回来,就能出小强子和二十八这种有潜力的,一时间忍不住摇头叹息了起来,心说如果不是我们这帮人马上就要翻脸,不忍心让他们趟这一次的浑水,拉他们入伙大家相处相处,未必就不是一些强援。 “行,我发个短信。”燕大胖子点点头,低头按着手机操作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来笑道:“行了,也就几分钟,咱们先过去,我约了附近一个地方,到那边会和,然后动手就行了。” “你不想问问我们打算怎么办?”张德利跟着燕大胖子上路之后,突然有些好奇的看着他问了起来,此刻的他愈发的觉得这个燕大胖子有些深藏不露起来,话说从认识到现在,燕大胖子都不曾多说过什么,甚至连自己的底细都没有打听过,这就当真有些不正常了,平常人碰见了个陌生人要带着自己干点什么还要刨根问底呢,可燕大胖子倒好,他张德利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问的,如果燕大胖子是个傻子也就罢了,可燕大胖子是做狗仔拍大人物苟且事情然后敲诈要钱的,这种人,能是傻子吗? “我相信你,就相信你了,问那么多干什么?”燕大胖子淡淡的一句话,顿时让张德利愣了愣,一时间居然觉得这个燕大胖子身上有了自家先生那种感觉,那种如山如海一般的,宽阔。 “果然是燕子哥!”张德利哈哈一笑,竖起了大拇指,而这个时候,一行人也来到了八一大桥边上的一处小公园,燕大胖子冲着个小孩子招招手,然后扭头笑道:“来了,这就是二十八。” “好材料啊。”张德利眼睛一亮,不由的赞叹道,说是好材料,这当然和做菜没什么关系,在这个圈子里,所谓的好材料,指的自然就是做骗子的好材料,那么这所谓的好材料是基于什么标准呢? 首先第一个考量的就是面貌,当年家里的老爷子就曾经评价过,自己手里这几个年轻人,作为骗子来说,基本上,都是不合格的,因为作为骗术的承载和执行者,最为讲究的就是普通二字,最合适的人要有一张大众脸,即便是见了好多次,想起来的时候还是模糊一片,没什么太具体的印象,既然普通,那对于体貌来说,都不能太过出色或者出格,就拿苏醒和白木来说,这两个出去演电影倒是不错,女的漂亮,男的潇洒,可做骗子,就未免太扎眼了,这种过目不忘的,如果不是靠着游击战,早就叫人抓起来了。 所以张德利没事的时候,总是冷嘲热讽说些诸如长的比我好又怎么了,入错了行还是不行,可这话一说出来的时候,马成空就偷偷笑出来了,张德利自己也明白,别看人家白木和苏醒长的太漂亮就眨眼了,其实自己这样子,也挺让人…印象深刻的,他这相貌,说好听点叫做清奇,说难听点,那就是尖嘴猴腮一脸的猥琐模样了,所以长期以来,他扮演的总是些社会底层人员比如水电工,煤气工这种角色,而白木和苏醒就能扮点大人物,虽然的确有句话叫做人靠衣装,可他张德利就算穿上了龙袍,也只像个唱戏的丑角,唯一合格点的,也就是个马成空,可马成空这家伙相貌虽然一般,但是个头太魁梧,一米九这种个子加上一身大肌肉,不吓死人已经是很好的了,想要让人过目而忘,那还是去做梦吧。 所以这个二十八长的一脸普通样子那就当真具备了上好的底子,而且更重要的是,二十八长的大众,但眼神却并不大众,张德利和他对视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股子的精怪,一瞬间就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而当张德利再去看的时候,这股子眼神就不见了,换成了平平常常的样子,甚至还露出一个傻笑,这个就叫做装呆卖傻,说明这个二十八是有心机的,而且,这种心机,并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身上,有了这两点,张德利就从心里开始叹息起来,暗道这燕大胖子,怕也不是寻常角色,说什么收留流浪儿,可收留出来的,那是平常的流浪儿吗? “让俺干啥?”二十八毕竟是个孩子,见张德利脸色古怪的盯着自己,就开始有些不自在了,这句话总算让张德利好受了一点,心说别看你底子不错,可阅历和稳重嘛,那比老子就差远了,然而二十八紧接着的一句话,却让他无语起来,只见这二十八装呆卖傻的搓着手,憨声说道:“俺啥也不会,就会要饭,别坏了事啊…” 第十一章 小偷 北京的天气坑死爹啊,我本来都要好了,结果大风一吹,居然要拍片了!!! 大家春天的时候一定要保暖啊,春捂秋冻果然很有道理.... “俺记,记住了。”只会要饭的二十八一脸憨相的搓着手,十分紧张的点了点头,这故意装出来的傻样让张德利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所谓的计划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连马成空这种没脑子的都不用听上第二遍,可这个装呆卖傻的二十八却足足问了三遍,如果不是张德利早就看到了二十八眼睛里那一闪而过的狡黠,他还差点真的被这个小子骗了过去,所以无语至极的张德利只好点着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挥挥手说道:“去吧去吧,要是忘了,那就忘了吧,我是拿你没办法了。” “那俺去了啊!”二十八极为配合的摸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咬咬牙做出一副风萧萧易水寒的赴难表情,转身走出了几人藏身的小公园,然后,露出了一个阳光般的微笑。 “这小子怎么笑的这般开心?”二十八进门的时候,周大福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自己这店有什么东西那简直是不用多说的,左近的邻居都知道在周大福这店里买了吃食,要是能不拉肚子,那是绝对可以去买彩票的,除非万不得已,那是来都不肯来的,当然了,这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非常之多的,谁叫周大福把周围的同行们打的打,骂的骂,赶的一个不剩,只有他这一家呢?所以这种笑的极为开心的表情,周大福那是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有了这个好奇,他就放下了手上的报纸,踮起脚尖来往年仅十一岁的二十八那边看了过去。 “娘的,老子就知道!”这一看就气的周大福跺起了脚,一个猛子蹦出了柜台,直奔二十八而去,不等听到脚步声的二十八回过头来,就抓住了他的领子,然后毫不犹豫的将一个大巴掌送了过去,啪的一声肉响之后,才恨恨的骂道:“小兔崽子不知道老子最恨小偷的吗?让你偷方便面!” “唉…”一声叹息猛的让周大福愣在了那里,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被自己抽的满脸红印子的那个臭小子,不大的眼睛里露出了迷茫的眼神,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叹他娘的气啊,老子打你,你不哭吗?” “哭,当然要哭。”微笑和阳光一起绽放在二十八的脸上,扭曲的红掌印一时间居然有了异样的色彩,正当周大福瞪着眼睛一脸莫名其妙的时候,二十八杀猪一般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杀人了!” “啊?”周大福一愣之间,二十八就突然从他的手中挣脱了出去,哭喊着奔向了门口路过的两个行人,一把抱住了他们的大腿,叫喊了起来:“叔叔阿姨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这,这是怎么回事?”被二十八抱住大腿的是个中年妇女,个子不高,打扮一般,样貌自然也是一般,只是女人不管样貌是好还是坏,这惊吓的样子总是差不太多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二十八冲出来的时候她就被吓了一跳,那小子跑的如此之快,以至于女人甚至还来不及捂着嘴巴叫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抱住了大腿,等着周大福跟在后面冲出来的时候,女人的尖叫声才刚刚响起,只是凶神恶煞的周大福却只用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就让这女人闭上了嘴巴,讪讪的咧着嘴巴对周大福说道:“原来,原来是周大哥,这个,这个我不认识这孩子!” “就是个小偷,姓刘的,赶紧给我捉过来!”周大福抬头一看,正是这条街上的两个住户,左右看看,虽然也有些人探着头张望,可什么稀奇古怪的陌生人那是一个都没有,有了这个判断,之前心里那点担心也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起初这个偷东西的小子怪异的表现的确让他心里发了下子颤,还以为是什么人设局坑害自己,拿住之后,不打不爽,打了吧,又实在害怕掉到人家挖好的坑里,如若不然也不会因为愣神让他跑了出去,如今见到这岁月静好,那股子得意和霸道就肆无忌惮的随着虎躯一震四溢开来,眼睛一瞪,那姓刘的小个男人就满脸讨好的掰开了二十八的手,抓着领子给拖到了周大福跟前。 “知道听话了啊?”周大福满意的抽了抽脸上的横肉,瞥了一眼满脸陪笑的男人,斜着身子倚靠在店门口的柱子上,大模大样的说道:“下一次,吃坏了肚子,先找找自己的原因,别没事乱冤枉人,你周爷爷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是,是,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啊!”男人干笑几声,讨好的点头哈腰如是一二,这才拉着女人赶紧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然而正当周大福再一次的捏住了二十八的脖子准备好好收拾他一下子的时候,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却晃着个黑本本走了过来。 “我们是警察,你干什么呢?”带头的黑矮自然是张德利,只是如今的他,却突然间有了一种叫做官威的东西,这种东西,和王八之气比起来,自然是上不得台面的,然而张德利自己也不是什么杀官造反的人,他所需要的,也只是板起脸做出一副我要敲诈的样子那就完全可以了,警察嘛,不都是这个德行。 “哎呀,是两位警官啊,来的正好啊,我抓住一个小偷!”张德利虎躯一震,也让那小本子露出了外面的国徽,大大的警察两个字周大福怎么会不认得,顿时间也顾不得手底下的二十八,缩着脖子就陪起了笑,虽然这两个警察陌生了一点,可他周大福敢上前去叉着腰大声说一句“你们是哪里来的,姓甚名甚?”吗,要知道,他自己的屁股也是不干净的,即便是干净的,他周大福又不是八婆为什么要多事去问这个?人家这两个人一没管他要钱二没要抓他挖沙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是祖宗传下的规矩,到了年龄,甭管年轻的时候怎么叛逆蹦跶,这人做事的样子,都是差不多的,所以,一脸欠揍质疑的模样去问人家,特别是警察来历这种事情,周大福是连想都没想过的。 “我不是小偷,呜呜呜,我是来买方便面的,然后他,他就打我了!”这时候一直捂着眼睛从手指缝里偷看的二十八突然说话了,他哭哭啼啼的又抱住了张德利的大腿,然后叫道:“叔叔叔叔,快点抓坏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德利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周大福,然后眉头一皱,说道:“你这么大的个人了,怎么还欺负小孩?人家家长来了还不找你拼命啊?” “警察同志啊,他真的是个小偷啊!”一听这警察似乎是相信了那个小毛孩的话,周大福急的跺起了脚,指着二十八说道:“警察同志啊,市区里这种岁数的小孩拿着刀片割腰包的那可满街都是啊,他撒谎啊!” “那这样吧,你跟我过来,把事情说一遍。”张德利装模作样的想了一阵子,然后指着马成空说道:“小马,你带着这个孩子,去店里看看,让他把当时的情景再来重演一遍,看看到底是来买东西了还是干什么别的了,然后咱们对对口供。” “行,知道了。”马成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一把就拽起了那个二十八,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很是严肃的说道:“小孩儿,我告诉你啊,等会进去之后你把刚才的事情给我再做一遍,要是撒谎,那可得打屁股!” “警察同志,我店里没人啊…”见张德利要拉着自己往边上走,周大福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自己那间小店,支支吾吾的说道:“要是,要是进来个人乱拿东西怎么办?” “当我们警察吃白饭的啊,警察在里面还有人敢偷东西?”张德利不屑的冷哼一声,一把就拉着周大福走到了一边,毫不客气的说道:“快点的,把事情说清楚点!” “刚才的时候,那小子…”见这警察发了威,开始不耐烦起来,周大福就软了下来,无可奈何的讲了起来这事情的经过,他心里担心着店铺,所以嘴上便讲的飞快,抓小偷这种事情还能有什么复杂的?不就是我看到了小偷然后抓住了他这么简单,所以周大福只用了四十五秒就将事情说的极为清楚,然而不幸的是,张德利这个黑矮的无良警察只是咳咳两声,说道:“再说一遍,刚才,你讲的太快了。” 而与此同时,当马成空巨大的身子遮住了那小商店的大门的时候,二十八嘿嘿两声,一个箭步,就钻进了柜台后面,毫不犹豫的抓出了一把钱来开始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了起来,直到马成空咳咳一声,他才做出一副低头认罪的模样,跟着马成空走到了那周大福的身边,哭着鼻子说道:“叔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偷东西了,你就,你就放了我吧…” “娘的,算老子倒霉,你走吧!”周大福看了一眼那两个警察,摇摇头,转身走进了自己那间小店。 第十二章 照抄 愚人节这种时候,似乎要表白的吧,大家努力啊哈哈哈 “我干你娘!”这是下午三点钟的南昌,周大福愤怒的奔出了自家那间小铺子,然后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大喊,早就钻到巷子里的张德利遥遥的听到这一声独具特色的喊声之后,和马成空相视一笑,然后狠狠的拍了一把依旧满脸憨笑的二十八,说道:“小子,做的不错啊,连人家家门钥匙都没放过啊!” “俺不知道啥值钱,就都拿了。”二十八搓着手,傻乎乎的笑了笑,然后将兜里那些东西献宝一般的捧了出来,他这一场搜刮做的的确彻底,先是周大福藏在柜子里的一千多零散钞票被他毫不犹豫的塞到了裤兜里,然后便是手机,钱包,钥匙,甚至还有一包周大福拿来下酒的猪耳朵… “装,装,装,让你装吧,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多心思!”张德利狠狠的给了傻子一般模样的二十八一个脑门,然后面色古怪的看着燕大胖子说道:“老燕子,你,到底是干嘛的啊?” “我就是个狗仔啊,拍点照片弄点钱,养活一帮孩子啥的,我小时候没机会读书,天天在街上捡垃圾,现在有点钱了,看见这帮孩子,可不能让他们走我的老路啊。”燕大胖子嘿嘿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半张脸,见马成空脸上有些敬佩的模样,赶忙摆着手说道:“这没什么的,我就是心软,看不得人家受苦。” “仗义每多屠狗辈啊!”张德利叹息一声,看了一眼燕大胖子,见他的眼睛真挚而坦诚,脸色也是正常,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心中那分莫名的古怪终于放轻了一点,摇摇头,说了一句:“你手下这帮孩子,要都跟这个二十八一样,这天下,就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了。” “这话说的,要是都跟二十八一样的,那我也不用活了。”燕大胖子一摊手,苦笑道:“他这种傻子,连活都做不好,大包扛不得,筐子编不好,让他跟着九姑做吧,还老是搞砸,还是小强子好,是个能担当的,要是都有小强子一半好,那我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你这人,有点意思。”张德利哈哈一笑,拍了拍燕大胖子的肩膀,不再多说,指着前面一辆出租说道:“走吧,去看看你那房子。” 一路上自然是些闲话,燕大胖子说了几句本地的土著新闻,南昌本来就是个不大的地方,不过几句哈哈的功夫,一行四人就到了燕大胖子那间小房子的边上,张德利抬头一看,忍不住就摇起了头,马成空的脸色也是有些尴尬,他吹牛吹出个一百万的价格虽然有点依据,可那还是靠着对北京房价的了解,在北京那种地方,随随便便一个地方卖出去一百万都是小意思,可这里,是南昌,北京那套,用不上的。 而且这房子,的确是难卖啊,燕大胖子购置的这处房产,严格来说,是属于贫民区的棚户房,格局就是个两间大屋加个院子,破破烂烂摇摇欲坠不说,周围还堆满了垃圾,一句脏乱差已经是好听的,难听的嘛,那用垃圾场来说也不为过,一大片黑压压的小房子看过去,别说卖出去给人长住,就是路过看上一眼也会觉得人生无望,赶紧离开算了,这种地方,也就是燕大胖子傻不拉几的才会掏钱买下来。 至于开发的事情,那还是省省吧。开发,都是有周期的,这种周期出现的频率,那常常是以十年为单位来计算的,虽然贫民区,棚户区往往是市政关注的热点,然而体制里的事情,也就是嘴巴上说说而已,真正要花钱的时候,还得看能不能忽悠到有钱的金主,这样一来,开发,就变成了漫长的等待,二十年三十年也不长,慢慢等着就是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左近街对过的那片地方,已经被开发了,这就意味着,能够筹集的资金已经用了出去,想要再来一票把燕大胖子这块开发出来,还要重新搞钱。 所以如今的这条长街,就变的极为有趣,南边是滚滚烟尘的工地,一块块开发区示意图无不标志着这里是未来的美好天堂,精英商圈,而作为对过的北街,则是黑压压的一片脏乱差小房子,一片生机勃勃,一片死气沉沉,以长街为界,泾渭分明,最过分的是,就在南街那里和燕大胖子那间小院子正对过的地方,一块高档住宅楼的广告牌已经立了起来,三米大的字写的清清楚楚:“一百五,大三居,仅售一百一十万!” “人家有钱加十万去买新房了,咱们这次,不大好办啊!”马成空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那广告牌,小声对张德利说道:“要不,咱们拖拖,慢慢想想办法,一时之间,一百万,没这么容易啊。” “听过一个笑话吗?”张德利嘿嘿一笑,抬起头来,缓缓的对着三人说道:“有个卖衣服的,在口袋里装了二十块钱,然后把那衣服提高了四十块钱卖给了个沾小便宜的女人,这种事情,卖衣服的做得,我们,为什么做不得?” “可那也只是笑话而已,还是冷笑话…”张德利这话可没引起马成空的共鸣,他摇摇头,发愁的说道:“买房子,可不是买衣服啊。” “在北京潘家园的时候,有个老小子,在集邮市场边上卖古书,那书印的半真半假,可一本却能卖到好几百,你知道为什么吗?”张德利眯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是因为,他在里面夹了张假猴票,看书的人,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花几百块钱买本破书就能得一张上万的邮票,还有,你不要忘了,那个姓贺的,在金隅岛做的事情!” “你是,想照着来一次?”一提金隅岛,马成空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脸色也好看了许多,点着头说道:“要是这样,那这房子,可真不愁卖了。” “老燕子,这个局,简单!”张德利嘿嘿低笑了两声,然后极为自信的指着那片棚户区说道:“这房子我看也有年头了,你给我说说,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这个得五几年吧,反正我生下来的时候,这片就有了,听人说就是五几年的时候起来的,以前是片荒地,乱坟头什么的。”燕大胖子也不是傻子,他一听张德利说的那个小故事,就大体有了点主意,认真的点着头说道:“要是说编造点历史,说什么古墓之类的,还真有可能,以前这是郊区,死人都埋在外面,只是乱风岗的话,怕是挖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要不埋点金子也行,放消息出去说这有财宝,我手底下这些孩子,原来都是街头上消息最灵通的,他们出面,一定可以!” “那就用古玩,这东西高仿的我有路子,一般人也看不出来,先买点真货拿出去忽悠,然后把假货埋在院子里,之后咱们就找几个孩子拿几件小真货到处走街串巷的说道说道,一准能吸引个大黄鱼!”张德利一不做二不朽,干脆把贺旗那套直接搬了过来,至于埋金子这种事情,他是想都没想过的,原因就在于,黄金虽好,可家庭妇女什么的都能认出真假,真不如古玩好用一点,上一次的时候,贺旗在金隅岛弄出不少假货来,好奇之下,张德利就留了个心眼,结果在淘宝上找到不少钻石信誉的河南兄弟。 这些河南兄弟说起来,倒也十分好玩,一番交谈之下,张德利总算摸清了他们的底细,这帮子人,本来就是他的同行,只不过如今的人家,可算是洗白了,说起骗术这个圈子,大体也是有地域的区别的,正所谓,北京做干部,深圳玩鬼子,四川卖儿女,福建高科技,湖南挖金子,河南造古玩,说的正是这些地方的一些特征,北京的同行们,喜欢装大人物,一张口就是中央领导家的亲戚,而且是亲的不能再亲的那种,深圳外贸云集,那边的同行,最爱说鸟语,动不动就是几万吨的集装箱,四川人喜欢拐卖妇女儿童,这个自然不用多说,福建出来骗人的都是农民,卖相实在比不了北京的大官同行们,所以,就喜欢用电话网络这种不用见面的高科技,一般来电话给你说中奖的,基本都是福建的,他要是说自己是广东的,你就可以女内为撒一句问候他老母了。 湖南的同行,说起来和河南的同行还是有点相像之处,湖南的同行们喜欢装作农民的样子拿着个金元宝到处贩卖,土里土气的像二十八一样憨笑着说一句:“大姐,这是地里挖出来的元宝,一百块钱就卖你了。” 而河南的同行,虽然也是从土里刨食,可他们的手段,就高明了许多,河南自古就是王侯将相陵墓的所在,每年都有不计其数的古玩出土,可这里面,真正能古起来的,一百件里能有一件,那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他们做的,正是仿造古玩,张德利在淘宝上找到的这批人,正是洗白上岸之后,将所谓的假货当做高仿工艺品光明正大的贩卖的。 第十三章 可怜王大光 这是阳光灿烂的日子,一如贺旗脸上的笑容,此时的贺旗和朱九九,只是静静的坐在这九江楼最高处的楼台之上,而对面的那个中年发福男人,则是摸了一把汗,有些焦急的说道:“朱公子,我那件事…” “我们都是北方人,彼此帮衬一二,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工商局那里的胃口,总是要填上一填的,这种事情,相信王老板也是懂得。”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轻轻小酌一口那上等的庐山云雾,轻笑道:“就如这杯庐山云雾,虽然是上好的茶汤,但也要些识货之人来讲究个茶水功夫,粗粗的拿那煮沸的自来水冲下去,味道自然不会如同这般精工细作整治出来的好,这种茶艺功夫,在生活中,也是相通的。” “可是那孙局长,他不见我啊!”这被贺旗称作王老板的人大名叫做王大光,是山东临沂人,说起来也是可怜,四十多岁的时候认识了个江西妹子,话说山东那地方虽然风水不错,可真正的好姑娘那都是在胶东沿海地带,到了内陆,那水平就得下降不少,临沂这种地方偶尔来几个南方妹子,那皮肤一亮出来,男人们的眼睛都直了,王大光本来在临沂生意做的好好的,但碰到这江西妹子之后,就丢了魂魄,老婆孩子什么的,那都一边做浮云去吧,老子不认识你们。 吃了这江西姑娘的迷魂药,王大光这人就从山东追到了南昌,痴迷着痴迷着就喜欢上了江西这块地方,想着在这里做做生意,顺便再和这江西姑娘好上一好,也算事业爱情两不误,他看来看去,就瞅上了火车站的货运生意,在山东的时候,他也算半个货运老板,所谓做生不如做熟,拿起老本行来也算是应有之意,可问题就在于,这种生意,是他一个外地人能做的吗?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干净的,吃饭是这样,感情是这样,这生意更是这样,每个城市的火车站都是最为肮脏的所在,这种肮脏,第一在于人来人往不停制造的垃圾和带来的传染,可这种事情随着火车站建设文明城市的口号还有勤勉的清洁工人的努力,已经渐渐的变的可以控制,然而这第二种,就不是人力所能够掌控的了,这种肮脏,来自人心最澎湃的所在,以欲望的名义掌控双手,所以才会有坑蒙拐骗,偷抢诱劫,所以,这火车站大概可以说是每个地方坏人最多的地方,既然到处都是坏人,那么这些生意,自然也会带上些许他们的印记,货运站,就是其中最具特色的一种,和和气气做生意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怎样,可遇到了挑刺儿的,抢饭的,那么不好意思,先打死你。 王大光碰了两次钉子之后,捂着满头的大包哭了一阵子给当地的几位大哥摆酒赔罪之后,总算花了点钱买到个消息,说来也算他倒霉,他开货运站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做生意的流程不过就是先租个门脸房子,然后去工商局注册便是了,他这房子租好之后用来做什么那是谁都没有告诉,坏事就坏在了工商局,他去走了一趟,人家也收了材料,之后嘛,就是一帮纹身大哥敲开房门,打的他连妈妈都认不出来了,摆酒赔罪之后,大哥们拿着厚厚的一打票子,笑道:“不是不给你饭吃,而是局长那边,你得沟通沟通,还有,这定时的孝敬,不能少。” 什么叫做定时的孝敬呢?正如前文说的那样,火车站边上赚钱的生意,那都是带点颜色的,可这并不意味着里面的人就是混社会的,真正的情况是,里面做生意的,自然是还算本分的生意人,可他们背后站的,就是纹身的大哥们了,平日里交份钱出来,就算交了孝敬的保护费,没事的时候,你自己去老实做生意,等着有人挑刺儿抢饭碗的时候,你交点钱,我帮你打他,这群纹身大哥见到王大光还算懂事,也给足了钱,就觉得多一个人也多收一份钱,反正那货运站生意好坏跟他们没什么太大关系,份子钱都是固定的,何苦自断财源,至于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种事情,还是去你的吧,老子事情已经给你做了,他王大光赖着不走,老子们也没办法,可大哥们也是要面子的,就给王大光出了那么个主意,只要他找到局长,得了人家的话,那这货运站开的就是名正言顺了,而且的确和大哥们没有一分钱关系,官面上发的话,我们混社会的敢说个不字吗? 可问题就在于,王大光他是个外地人,他到了南昌之后,除了认识那江西妹子之外,唯一认识的也只有那些拿着拳头请他吃包子的纹身大哥,这种路子哪里会有?可王大光觉得,这路,不就是人走出来的吗,既然没有路,我王大光拿脚走一条出来总可以吧?有了这个觉悟,王大光先生就厚着脸皮去工商局走路去了,这工商局的大门,自然是可以进去的,只是进去之后,人家见不见你,让你说不说话,那就是两回事了。 王大光进了工商局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就先后被秘书赶出来两次,有一次连句你好都没说出来,这种挫折,对于王大光这四十多岁的生意人来说,倒也不算什么,你不是不见我吗,我就在门口等着。于是乎,王大光等着等着,终于等到了局长出门,激动的他悄悄的跟在局长的身后,走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才跑上去搭讪,说了自己的来意之后,然后就想着请人家吃饭,这工商局的局长叫孙百人,做了局长自然也见过世面,懂得进退,笑呵呵的听了王大光的要求之后,倒也没有回绝,只是让他到局里面谈,然后吃饭什么的嘛,那就算了,见王大光不死心还要纠缠自己,索性拍着胸脯说道:“明天中午十一点,你来找我,我等着你,亲自带你去办,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会滥用人民赋予的权利,哪个不为人民服务,哪个就是和我们组织作对!” 然后,王大光就相信了… 然后,那一天中午十一点的时候,王大光兴冲冲的跑到工商局的时候,才知道孙百人早上的时候就坐着飞机去北京开会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不好意思,你算什么东西,孙局长的行踪是你这种贱民能打听的吗? 王大光见不得孙百人,急的就团团转,一时间心情不快,就跑到酒吧里喝酒,喝得一塌糊涂醒来之后,就看到了孙百人这个王八蛋,身边站的就是如今和他一起坐在九江楼露台贵宾厅里的这个朱公子,然后他本想追上去问问孙百人自己那件事到底能不能办了,至于怎么问,那就得看看山东人的品性了,那什么是山东人呢,简单来说,水浒里的那些,就是山东人,老子可以跟你客客气气的,可你也别逼人太甚,要不然,就办了你,况且王大光喝了酒,一想起最近在江西的憋屈日子,心里就开始冒火,拎着个酒瓶子就想去办孙百人,只可惜他喝得太多,骂骂咧咧的跑了两步就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朱公子那张笑脸。 “拿着瓶子,是要找孙百人拼命吗,那老小子,似乎很害怕你啊。”那时候的这个年轻人整了整衣袖,笑着自我介绍道:“朱东东,听口音,咱们,应该是老乡。” “你,你认识孙百人?”当时的王大光脑子里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是一听到孙百人的名字之后,就觉得怒火冲头,咬牙切齿的叫道:“那个棒槌,耍了俺,俺要办了他,然后回家。” “孙百人的人品一向不错,拿了钱,总是可以办事的,怎么会耍你?”朱东东的这句话,当场就让王大光愣在了那里,他做生意这么久,第一怕的是送什么都不要的,这种人嘛,要么是真正清廉,一分钱也不会收你的,办事的时候照着规矩来就是,要么嘛,就是和你关系不到位,假模假样的不要钱,这两种人都是极为让人头疼,前者虽然省了一部分钱,可在中国这个地方,哪里办事的不是排出几百米的大队伍,按照流程走,那可有得等了,至于假模假样不要钱的,那就更加麻烦,要花比别人多几倍的功夫和资源去拿下这种人,当然了,这两种都不算大事,最怕的就是那种拿钱不办事,天底下这种人最多,每次想起来,王大光都恨不得杀人,既然最怕拿钱不办事的,那么最喜欢的,也就是那种拿钱肯定办事的,一听孙百人拿钱就给办事,王大光的心里也多了一分希望,顿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着朱东东的手叫道:“老乡,你得帮俺啊,俺门脸都租了,一下子就扔进去三十万块钱啊!” 第十四章 朱公子 这是阳光灿烂的日子,一如贺旗脸上的笑容,此时的贺旗和朱九九,只是静静的坐在这九江楼最高处的楼台之上,而对面的那个中年发福男人,则是摸了一把汗,有些焦急的说道:“朱公子,我那件事…” “我们都是北方人,彼此帮衬一二,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工商局那里的胃口,总是要填上一填的,这种事情,相信王老板也是懂得。”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轻轻小酌一口那上等的庐山云雾,轻笑道:“就如这杯庐山云雾,虽然是上好的茶汤,但也要些识货之人来讲究个茶水功夫,粗粗的拿那煮沸的自来水冲下去,味道自然不会如同这般精工细作整治出来的好,这种茶艺功夫,在生活中,也是相通的。” “可是那孙局长,他不见我啊!”这被贺旗称作王老板的人大名叫做王大光,是山东临沂人,说起来也是可怜,四十多岁的时候认识了个江西妹子,话说山东那地方虽然风水不错,可真正的好姑娘那都是在胶东沿海地带,到了内陆,那水平就得下降不少,临沂这种地方偶尔来几个南方妹子,那皮肤一亮出来,男人们的眼睛都直了,王大光本来在临沂生意做的好好的,但碰到这江西妹子之后,就丢了魂魄,老婆孩子什么的,那都一边做浮云去吧,老子不认识你们。 吃了这江西姑娘的迷魂药,王大光这人就从山东追到了南昌,痴迷着痴迷着就喜欢上了江西这块地方,想着在这里做做生意,顺便再和这江西姑娘好上一好,也算事业爱情两不误,他看来看去,就瞅上了火车站的货运生意,在山东的时候,他也算半个货运老板,所谓做生不如做熟,拿起老本行来也算是应有之意,可问题就在于,这种生意,是他一个外地人能做的吗?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干净的,吃饭是这样,感情是这样,这生意更是这样,每个城市的火车站都是最为肮脏的所在,这种肮脏,第一在于人来人往不停制造的垃圾和带来的传染,可这种事情随着火车站建设文明城市的口号还有勤勉的清洁工人的努力,已经渐渐的变的可以控制,然而这第二种,就不是人力所能够掌控的了,这种肮脏,来自人心最澎湃的所在,以欲望的名义掌控双手,所以才会有坑蒙拐骗,偷抢诱劫,所以,这火车站大概可以说是每个地方坏人最多的地方,既然到处都是坏人,那么这些生意,自然也会带上些许他们的印记,货运站,就是其中最具特色的一种,和和气气做生意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怎样,可遇到了挑刺儿的,抢饭的,那么不好意思,先打死你。 王大光碰了两次钉子之后,捂着满头的大包哭了一阵子给当地的几位大哥摆酒赔罪之后,总算花了点钱买到个消息,说来也算他倒霉,他开货运站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做生意的流程不过就是先租个门脸房子,然后去工商局注册便是了,他这房子租好之后用来做什么那是谁都没有告诉,坏事就坏在了工商局,他去走了一趟,人家也收了材料,之后嘛,就是一帮纹身大哥敲开房门,打的他连妈妈都认不出来了,摆酒赔罪之后,大哥们拿着厚厚的一打票子,笑道:“不是不给你饭吃,而是局长那边,你得沟通沟通,还有,这定时的孝敬,不能少。” 什么叫做定时的孝敬呢?正如前文说的那样,火车站边上赚钱的生意,那都是带点颜色的,可这并不意味着里面的人就是混社会的,真正的情况是,里面做生意的,自然是还算本分的生意人,可他们背后站的,就是纹身的大哥们了,平日里交份钱出来,就算交了孝敬的保护费,没事的时候,你自己去老实做生意,等着有人挑刺儿抢饭碗的时候,你交点钱,我帮你打他,这群纹身大哥见到王大光还算懂事,也给足了钱,就觉得多一个人也多收一份钱,反正那货运站生意好坏跟他们没什么太大关系,份子钱都是固定的,何苦自断财源,至于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种事情,还是去你的吧,老子事情已经给你做了,他王大光赖着不走,老子们也没办法,可大哥们也是要面子的,就给王大光出了那么个主意,只要他找到局长,得了人家的话,那这货运站开的就是名正言顺了,而且的确和大哥们没有一分钱关系,官面上发的话,我们混社会的敢说个不字吗? 可问题就在于,王大光他是个外地人,他到了南昌之后,除了认识那江西妹子之外,唯一认识的也只有那些拿着拳头请他吃包子的纹身大哥,这种路子哪里会有?可王大光觉得,这路,不就是人走出来的吗,既然没有路,我王大光拿脚走一条出来总可以吧?有了这个觉悟,王大光先生就厚着脸皮去工商局走路去了,这工商局的大门,自然是可以进去的,只是进去之后,人家见不见你,让你说不说话,那就是两回事了。 王大光进了工商局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就先后被秘书赶出来两次,有一次连句你好都没说出来,这种挫折,对于王大光这四十多岁的生意人来说,倒也不算什么,你不是不见我吗,我就在门口等着。于是乎,王大光等着等着,终于等到了局长出门,激动的他悄悄的跟在局长的身后,走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才跑上去搭讪,说了自己的来意之后,然后就想着请人家吃饭,这工商局的局长叫孙百人,做了局长自然也见过世面,懂得进退,笑呵呵的听了王大光的要求之后,倒也没有回绝,只是让他到局里面谈,然后吃饭什么的嘛,那就算了,见王大光不死心还要纠缠自己,索性拍着胸脯说道:“明天中午十一点,你来找我,我等着你,亲自带你去办,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会滥用人民赋予的权利,哪个不为人民服务,哪个就是和我们组织作对!” 然后,王大光就相信了… 然后,那一天中午十一点的时候,王大光兴冲冲的跑到工商局的时候,才知道孙百人早上的时候就坐着飞机去北京开会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不好意思,你算什么东西,孙局长的行踪是你这种贱民能打听的吗? 王大光见不得孙百人,急的就团团转,一时间心情不快,就跑到酒吧里喝酒,喝得一塌糊涂醒来之后,就看到了孙百人这个王八蛋,身边站的就是如今和他一起坐在九江楼露台贵宾厅里的这个朱公子,然后他本想追上去问问孙百人自己那件事到底能不能办了,至于怎么问,那就得看看山东人的品性了,那什么是山东人呢,简单来说,水浒里的那些,就是山东人,老子可以跟你客客气气的,可你也别逼人太甚,要不然,就办了你,况且王大光喝了酒,一想起最近在江西的憋屈日子,心里就开始冒火,拎着个酒瓶子就想去办孙百人,只可惜他喝得太多,骂骂咧咧的跑了两步就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朱公子那张笑脸。 “拿着瓶子,是要找孙百人拼命吗,那老小子,似乎很害怕你啊。”那时候的这个年轻人整了整衣袖,笑着自我介绍道:“朱东东,听口音,咱们,应该是老乡。” “你,你认识孙百人?”当时的王大光脑子里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是一听到孙百人的名字之后,就觉得怒火冲头,咬牙切齿的叫道:“那个棒槌,耍了俺,俺要办了他,然后回家。” “孙百人的人品一向不错,拿了钱,总是可以办事的,怎么会耍你?”朱东东的这句话,当场就让王大光愣在了那里,他做生意这么久,第一怕的是送什么都不要的,这种人嘛,要么是真正清廉,一分钱也不会收你的,办事的时候照着规矩来就是,要么嘛,就是和你关系不到位,假模假样的不要钱,这两种人都是极为让人头疼,前者虽然省了一部分钱,可在中国这个地方,哪里办事的不是排出几百米的大队伍,按照流程走,那可有得等了,至于假模假样不要钱的,那就更加麻烦,要花比别人多几倍的功夫和资源去拿下这种人,当然了,这两种都不算大事,最怕的就是那种拿钱不办事,天底下这种人最多,每次想起来,王大光都恨不得杀人,既然最怕拿钱不办事的,那么最喜欢的,也就是那种拿钱肯定办事的,一听孙百人拿钱就给办事,王大光的心里也多了一分希望,顿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着朱东东的手叫道:“老乡,你得帮俺啊,俺门脸都租了,一下子就扔进去三十万块钱啊!” 第十五章 挟持 化身朱东东的贺旗当时只是笑了笑,给王大光留了个电话,说了一句:“这件事,咱们可得仔细谈谈。” 王大光醉醺醺的回到家里之后,睡了一觉起来之后,突然想到了朱东东这个名字,他生怕自己记得不对,就赶紧打开电脑搜了搜,果不其然,这个孙东东还真是他的老乡,背景更是大的吓人,是山东那一把手大员家里的公子,网上有不少关于他的传闻,但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巧的是,就在最近的一篇报道里,还真有孙东东的照片,虽然只是个背影,可那衣着打扮,不就正是夜里他见过的那个人嘛,这个奇遇让王大光顿时振奋了起来,赶忙拿起手机将这朱东东约在了南昌最顶级的餐厅九江楼,一顿诉苦之后,就开始求着朱东东帮自己这个忙,至于好处,那也是一定有的。 朱东东一番话说过之后,王大光也就明白过来这当中的意思了,孙百人是个拿钱就肯办事的,只要自己送了钱,那这批文肯定是有的,可问题还是那句话,孙百人不见他,就算见了,这世上哪有见面就收你钱的,特别是在体制之中,咱们两个又不熟,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送完钱就给我举报了,当官儿的,这第一务要就是小心谨慎四个字,为了点钱坏了前途,那钱途也就毁了,当真是不值得,所以王大光可怜巴巴的看着朱东东,喃喃的说道:“就算我肯花钱,人家也不要啊,咱们没个熟人引荐,人生地不熟的,办不成事啊!” “你觉得这件事,要多少钱?”朱东东笑了笑,敲着桌子说道:“南方可不比咱们家里,几万块钱就能办成事,不妨给你仔细说说,这火车站的货运站,背后站的都是官面上的人物,你横插一脚进去,算是抢了人家的饭碗,要想着孙百人答应你,付出的代价,可不小啊!” “那,那我出十万怎么样?”王大光咬咬牙,盘算了下这货运站的利润,照着他以前在山东临沂做生意的经验,临沂那种小地方的货运站一年也有四五十万的利润,这南昌可是交通枢纽,翻一倍也是没问题的,拿出十分之一来,他还能承受得起。 “得这个数。”朱东东轻笑一声,竖起三根指头来说道:“现在这边的货运站,就算是经营的差一些,可每年也有五六十万的收入,要是王老板你做的好,一两百万也是有的,拿出这些钱来,孙百人那个老家伙才肯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去帮你办这件事,不知道王老板可有这个魄力?” “三十万!”王大光愣了一下,低着头咬了半天嘴唇,然后一口气喝干了那上好的庐山雨雾,拍着桌子说道:“三十万就三十万,真要是办成了这件事,朱公子你那边,我也亏待不了!” “都是同乡,看你落魄如此,我帮帮忙自然是应该的,收你的钱,就不成样子了。”朱东东摇着头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我家里的那位,最忌讳的便是这种事情,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只喜欢交点朋友罢了,这种事情,以后也不要说了,免得,让这交情变了味道。” “朱公子,你这兄弟,我交了!”这句话感动的王大光差点泪流满面,山东人做事有个爽快的习惯,可这爽快,也是一把双刃剑,说你爽快,如果是交朋友,那当真是让人喜欢得不得了的性子,可有时候,这种爽快,也叫做盲目,一两句够义气的话就能让王大光变成这样,其实,并非偶然,在山东这个地界,男人们的脑子,还是直了一点,所以在山东做骗局,的确是很简单的事情,为人爽直一点,将话说的豪气一点,很多人是根本不会去怀疑的。 “那我也就叫你声老王了。”化名朱东东的贺旗拿起茶杯,笑道:“以茶代酒,干了这杯,咱们,就是朋友,明天这个时候,就在这里,我带你见见孙百人那个老家伙!” 一杯茶饮下去之后,欢天喜地的王大光谢了又谢,连蹦带跳的出了九江楼,望着王大光的身影,朱九九苦笑着叹了口气,看着贺旗说道:“明天这个时候?你真的认识这个孙百人吗,我们平时做局,可没有将真人请来的办法,冒充的话,这个王大光又不是没有见过那位孙局长。” “燕大胖子在南昌待了这么久,总是有些他的办法的。”贺旗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就像是这条消息,如果不是他手下那些孩子盯着孙百人,我又怎么会知道有这样一位同乡,跟在孙百人的屁股后面苦苦哀求,如果不是那些孩子通风报信,昨天夜里的时候,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可怜的王老板,居然会像一条狗一样爬在那里烂醉如泥,所以,只要有那些孩子,在这个城市,是没有我们做不了的事情,这是个,信息化的年代啊,不对称的信息,不仅仅是那些商家牟利的手段,我们的机会,往往就在这些信息之中,需要的也只是一些巧合,精心设计,巧妙布局的巧合罢了。” “有你自己好看的。”朱九九冷哼一声,说道:“可别想着让我再去扮孙百人,带着假发,穿上他那套衣服,半夜里王大光喝醉的时候只看背影,那是分不出来的,可明天这个时候,可是光天化日,近在咫尺,我就不相信,他能傻到连这个都看不出来,看明天你要怎么办!” “自然是货真价实的孙局长。”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他跑到下面去开会,编造个借口而已,况且,就算是他真的去了北京,我也只需要一个电话,便可以让他乖乖的回来,不要忘了,燕大胖子在南昌一直做的,可是些香艳的营生。” “你是说那些照片?”朱九九愣了愣,随即想起这燕大胖子在南昌做的勾当来了,虽然对于燕大胖子干的买卖有些不齿,可一想到燕大胖子手底下那些孩子,她的眉头总算松了些,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贺旗,摇头幽幽的叹道:“都说负心总是读书人,仗义每多屠狗辈,这句话,果然没错。” “自然是那些照片。”贺旗有些无奈的点点头,他哪里听不出朱九九话里的锋芒,可他能够做的,也只是苦笑,在欺骗中生活,在谎言中成长,已经让这一切变的愈发不可能起来,有时候两个人走到最后,并不是不想守护对方,而是无法面对那些曾经用来守护对方的谎言,自己这种人,只适合薄情寡义的生活下去,所以他将话题转到了孙百人身上,缓缓的说道:“孙百人并不干净,实际上,他是个很压抑的人,燕大胖子那里的消息提过他家里那位老丈人,可是拿捏的他很紧,当年如果没有这位老丈人,他可没办法坐到现在这个位子上,虽然家里那位发妻当年也是一等一的姿色,然而人老珠黄,却是躲不开的事情,一个男人耐不住寂寞,自然要做点有趣的事情,虽然谨慎,可燕大胖子那人本来就是盯梢拍照的狗仔专家,翻来翻去,就找到了这么几张,想必拿到母老虎面前,他孙百人不会有好日子的。” “拿到哪里都不会有好日子。”朱九九点点头,有些明白的说道:“所以,你只要一个电话,将这件事情说了,孙百人他,就会答应来见见这王大光吧,甚至,连那件事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是,你就不怕,孙百人的报复吗?他可不会去管这些照片到底是谁拍下来的,他唯一知道的是,你拿着这种照片威胁过他,即便是妥协一时,可露过面之后,他就会记住你,然后,悄悄的用尽一切可能的办法,去找到你,除掉你,你,就真的不担心吗?” “自然担心,我们做局,求的自然是个安稳放心,如果不是这样,燕大胖子那家伙也不会到处去买身份证和银行卡去让那些头面上的人物把钱打到账号里了,还不是害怕被人顺藤摸瓜找上门,只是,有一种人,见一见,那也是无妨的,人的习惯总是很有意思的东西,就像是这种威胁,短暂的屈服之后有力量的人总会进行反扑,将所受到的伤害十倍百倍的偿还给对方,然而这种反扑,却往往具有极大的延时性,中国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的确是因为有些人在那时那刻并不具备进行复仇的能力,可在另外一方面,却揭示了其他的原因。” 贺旗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个原因就在于,等上一段时间再下手的话,对方或许就会因为其他的仇家而忘记自己,即便复仇失败,也能免掉被对方盯上的麻烦,有了这个时间,孙百人,这位九苍山的故人,就可以去死了,而死人,是不会来找活人的麻烦的,所以这一次,我倒是想和他,叙叙旧。” 第十五章 照片 这一日早上十点钟的时候,一向以气度沉稳出名的工商局局长孙百人出人意料的在办公室里摔了茶杯,听见动静的男秘书伸头看了一眼,只见得孙百人先生像一只斗败了的狗伸着舌头喘着粗气瘫坐在椅子上,然后就垂头丧气的站起身来,出了办公室,到底发生了什么,秘书也没敢多问,领导的事情,自然也只有领导才能知道,别看秘书都是心腹,可又有哪个领导会告诉自家的秘书,老子今晚要光着屁股在酒店里开心,你来看一眼同欢吧。 所以孙百人一声不吭的走出了办公室,早上的时候,他兜里一直藏着的那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里面那张卡是不记名的,知道的也只有自己的几个相好,用处嘛,自然是放着老婆查他的电话清单找出点什么端倪来,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他还犹豫了片刻,后来耐不住那号码拨叫个不停,就接了起来,结果就这么一接,他的脸色顿时有如死灰了。 电话里那男人是这么说的:“孙局长,五天前你在八一酒店三零七里过的还开心吧,不小心拍了两张你左拥右抱没有穿衣服的照片,不得不说,在这把年级里,你的身材还是不错的。” “你打错了!”孙百人第一个反应就是挂断了电话,然后满脸恐慌的端起茶杯来,甚至忘了这茶水是秘书刚刚冲好端上来的,直到舌头被烫的起了大泡,他才反应过来,哇啦一声吐了出来,然后那个号码再一次拨进来的时候,他咬了咬牙,接起来说道:“你想干什么?” “想占用孙局长五分钟,十一点的时候,到九江楼贵宾厅那里,和那位王大光王先生见见面,到时候,孙局长只要说三句话,那么,我们的交易,就算完成了,作为保证,孙局长的那些照片,我们将物归原主,并且,我们会很配合的和那些照片一起消失。”电话里的男人笑了笑,缓缓的说道:“第一句话,是给那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说的,叫做朱公子请我,我不敢不来啊,请记住,这位朱公子,是你的至交好友,不要表现的太过陌生,第二句话,是送给王大光先生的,叫做你的那件事,没有任何问题,他和你说起别的事情的时候,你只需要点头称是即可,应付几句,便可以找个借口离开,离开的时候,需要你说第三句话,叫做,我有个远方表弟,姓燕,三句话说完,那咱们就两清,如果坏了事,说的太多,那么,这些照片,或许就会有很多很多的人看到了。” “王大光!”孙百人瞬时间就想起了那个发福的山东胖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就这三句话,可你也给我记好了,要是敢食言,我孙百人豁出去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别忘了我是谁!” “自然不敢忘记,可是,我们这种贱民的命,又怎么能和孙局长的前程相比呢?”男人笑了笑,说了一句不见不散,便挂断了电话。 “你娘!”那最后一声轻蔑的笑容终于激怒了一向从容的孙大局长,他愤怒的摔烂了自己的杯子,然后,便带着一丝狠戾,走出了办公室,在路上狠狠的抽光了一包烟后,他抬起头来一看,在不知不觉中,这里,已经是九江楼了。 “孙局长。”正在孙百人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上去的时候,一个银铃般动听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他扭头一看,不由的愣住了,这是八月的炎夏时候,街头的姑娘们早就已经将自己的美丽用各种诱人的衣装展现的一览无遗,他孙百人也是男人,既然姑娘们敢穿,他为什么不敢看,可看多了,也是会腻的,更何况这世上的人和东西,都是差不多的,好东西和漂亮姑娘,永远都是少数,所以看着看着,他就懒得再去费那力气,然而眼前这个姑娘,却不由的让他眼睛一亮,一时间居然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的确是人间绝色,虽然不着粉黛,但一股子清新的气息却让青春在她的身上舞动了起来,简单的素色连衣裙让她像一株白梅般动人,更不要说一句:“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你是?”孙百人愣了半天之后,居然有些腼腆,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挤出一个自认为最潇洒的笑容来说道:你看,最近我太忙了,记性不大好,你是?” “我是来请孙局长去见见我们家朱公子的。”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般,让孙百人傻在了那里,半晌,才叹息一声说道:“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可不可惜,很快就知道了。”朱九九轻轻的笑了一声,做了个请的姿势,缓缓的说道:“孙局长,可别忘了,那,三句话。” “忘不了,忘不了。”孙百人垂头丧气的点点头,这男人,都是好个面子,特别是在漂亮姑娘面前,别说头发要梳理的整整齐齐,就是身上有个树叶子那也是要赶紧清理干净的,可他孙百人倒好,看到这姑娘发了阵子花痴正在琢磨如何搭讪的时候,人家却连自己光屁股乱搞的样子都早就看过了,这无疑于在他孙百人雄风大振的时候,被人一棍子敲软了,非常,非常,非常的难过啊。 所以孙百人进了贵宾厅的时候,脸色,自然是非常非常的难看,以至于王大光还错误的以为,这位高高在上的孙局长,被自己这个新朋友,山东来的朱公子打压的不行,低三下四的亲自登门所以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才这样的,于是他赶忙站起身来,陪笑道:“孙局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孙局长见谅啊!” “王老板,你的那件事我给你办了。”孙百人虽然心里憋着火,可一抬头看到那穿这白衣服的潇洒公子手里忽闪忽闪拿着几张风景照的时候,堵在心里那股子气就被他自己压了下去,用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那白衣公子点了点头,说道:“朱公子请我,我不敢不来啊。” “孙局长客气了,都是自家人,何必呢?”化作朱东东的贺旗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照片放下,然后也不站起身来,坐在那里指着王大光说道:“就是想介绍个朋友给孙局长认识,既然孙局长答应了,那么,这份情谊,我自然记在心中。” “那是,那是。”孙百人赶紧陪着笑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看表,对王大光说道:“王老板,你那件事,我给你办了,这个,我还有点事,咱们再聊?” “哎呀,那中午一起吃个饭,我好谢谢孙局长啊。”一听孙百人要走,王大光就赶紧客气了起来,他想的也是简单,趁着朱公子在,赶紧把这交情建立起来,别看现在答应了,可那也只是答应了,万一不像朱东东说的那样可靠,那可就惨了。 “不了,不了,真的有事。”孙百人悄悄看了一眼那白衣的朱公子,见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就赶紧一起摇了起来,和王大光握握说,说了一句:“我有个远房表弟,姓燕,这个,我走了,王老板,咱们改天聚啊!” “这,这是个啥意思啊,朱公子?”最后这句话说的的确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孙百人下了楼,王大光也没想明白,他脸色迷茫的转过身来,看了看贺旗,猜测道:“还是说,他让我和那个姓燕的吃顿饭?” “这个就要说说官场里的规矩了。”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看了一眼王大光,问道:“不知道老王你原来是怎么送礼的,能说说看吗?” “原来在山东的时候啊,还不是喝酒。”王大光虽然有些奇怪,可还是张嘴答了出来:“大家一顿海喝,喝的天翻地覆,然后称兄道弟,然后趁机会把事情说了,这人一喝多了酒,就容易办事,钱啊,金条子啊就容易收,等着第二天再打个电话过去,装模作样的赔礼道歉,说昨天没陪好,领导别介意,大家不就明白了吗,然后事情就成了!” “孙局长,是不会喝到那种地步的,南人和我们北人,在这种事情上,方法还是极为不同的,特别是在江西,最近的风声,很紧啊!”贺旗笑了笑,压着嗓子说道:“上面因为收东西出事的还少吗,这个关头,谁敢收你的礼,就算你能喝得孙百人那个老家伙喊你声兄弟,可这金子和钱,他那是绝对不敢收的,在这种关键时刻,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他那位子呢。” “啊,那,那怎么办啊?”一听不能这么送,王大光就有点着急,摊着手说道:“钱我都准备好了啊,那么多,还问了家卖金子的,正打算买呢!” “所以才会有那个姓燕的远方亲戚啊,这种事情,能不经手,就不经手,具体的事情,可是需要仔细操作的。”贺旗笑了笑,说出一番王大光目瞪口呆的话来。 第十六章 看见 终于有榜单了,谢谢大家,谢谢责编,跪求各种大红票啊,万分感谢,推荐知白兄弟新书,链接在最后,热血飞扬的历史啊! 张德利和马成空有点郁闷的走在这大街上,马成空正准备抱怨一句的时候,就猛的被张德利一把拉到了路边的小胡同里,他满脸不解的扭过头去打算问问张德利这是发的哪门子疯的时候,就看到了张德利目不转睛的正在往东边看,顺着他的目光,马成空一转头就差点惊呼出来,惊愕的说道:“我的乖乖,这个女的怎么在这里。” “姓贺的肯定也在附近,娘的,等等等,等的都他娘的快疯了,原来是早到了,等等,那老兔子是做什么的?”张德利冷哼一声,满脸的不爽,他看到的这女人,自然是朱九九,这种漂亮姑娘,在人群中可是万分耀眼的,可问题就在于,这姑娘漂亮是漂亮,和他张德利不是一路人,天天跟着那个姓贺的转,弄不好以后就得站在他的对面,所以张德利过完眼瘾之后,就给人按上了一个蛇蝎美人,苏醒第二的名号,顺带着让原本长的还不错,颇有男人气概的孙百人孙大局长,变成了卖屁股的老兔子,当真是冤枉哉,何其冤枉。 “那老家伙还挺生气,估计是那个女的惹急了他了,不过怎么就这么走了,也不打打,打起来就有热闹看了。”马成空瞪着眼睛看了半天,就看到那个老头子也就是所谓的孙百人似乎在追着朱九九索要什么,而朱九九却只是简单的往南边一指,也不管老头子暴跳如雷,就自顾自的上楼了。 “行了,行了,别看了,赶紧绕开走。”张德利看了一阵子,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转念又想起了燕大胖子那房子还没卖出去,心中不由的有些焦躁,跺着脚说道:“娘的,那些个王八蛋,一个比一个精明,你说咱们怎么就没碰上金隅岛那边那种送钱的白痴呢!” “那能一样吗?”马成空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见张德利瞪自己,赶忙闭上了嘴巴,这件事,的确,是有些不一样的。 张德利的盘算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对,而且,他的目光也是很毒,二十八那个装呆卖傻的家伙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他张德利,话说回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多的伎俩,也抵不过心智的不成熟,悲喜之间,是不可能像张德利这种成年人收放自如的,所以张德利看得出来,这个小子的本事,远远要比表现出来的厉害,所以草草的吩咐几句之后,就任由二十八带着一帮孩子去做事了。 二十八拿着张德利弄来的宋瓷瓷片,先后在几个古玩市场都逛了一遍,他手里的东西,本来就是货真价实花了好多人民币买来的,自然不会被当做卖假货的赶出来,一番说辞也编造的非常之精妙,大体上就是一帮小要饭的某日里看到了街面上的一条流浪狗,便想着追着捉来吃肉,可那狗跑来跑去,就跑进了个狗洞,他们下去个瘦小的,狗没捉到,却捡了不少瓷片,听人说这东西都是古代流传下来的,就想着找人看看卖卖钱换一碗米线吃。 这番说辞,如果是成年人来做,那就未免太假了一点,所以张德利的计划妙就妙在这帮少年,都是十一二岁年纪,虽然狡黠了些,可本质上还是孩子,又是刻意做出来的单纯,许多人也就相信了他们的话,一时间有不少人跑到了燕大胖子那宅子附近转悠,也有胆子大,性子急的半夜里找了人来钻到那狗洞里看个究竟,当然了,张德利自然是不会让人这么容易得逞的,他们钻进去之后,的确挖出两个瓶子来,可转瞬间就被燕大胖子从洞口堵住了,坚决不让人把这瓶子拿走,那些人看了看货色,大体觉得是真的,便和燕大胖子商量买卖的事情。 这地方既然曝了光,自然也没有继续让那些东西深埋的必要了,燕大胖子索性直接给挖了出来,二十多个瓶子从地下出来的时候,许多围观的人眼睛都绿了,假货嘛,扫一眼还是看不出来的,如果那么简单就被揭穿了,那些做高仿的人也不用活了,有了这个挖掘,上门的人就多了,这里就要说说古玩这个圈子里的规矩,如果是假货,就算是看出来了,那也是不能张嘴揭穿的,因为在古玩圈子里,你一百件东西里,有一件真的就是难得的好运,所谓的收藏家那里,假货的比例之大,更是让人咋舌,所以古玩圈子里看到假货,那也不能指出来,只能隐晦的说一句看不准,再说了,你说是假的,那就是假的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前脚把大家忽悠跑了,后脚自己来吃独食呢? 所以等着大家仔细进来看了货色之后,有一部分人就笑了笑走了,剩下的那些正是张德利说过的半瓶子醋,说他们不懂吧,他们还真能给你说出点东西来,什么包浆啊,什么水成啊,什么考究传承啊,可你要是说他们不懂,那也是极为恰当的,因为他们家里的那些货色,追究起来,十有八九就是河南的高仿作品,有了这几个半瓶子醋,张德利倒是放心了许多,剩下的就是燕大胖子和人家做买卖,讲价钱。 燕大胖子得了张德利的叮嘱,就开始漫天叫价,当然了,也不是太高,两百万,按照燕大胖子的说法就是,地底下说不定还有什么呢,两百万我把房子一起卖给你,可坏事就坏在张德利不大明白这地方的风土人情,江西人做生意,是极为聪明的,价钱先砍,然后呢,燕大胖子也急着出手,就同意了个八十万的价格,人家那边给了一万块钱的定金之后,两边就签了合同,燕大胖子也答应了人家,不再卖给别人了,这一切就发生在两天之内,张德利起初的时候,的确非常得意,觉得自己这一局做的漂亮极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合同上可没写什么时候交钱,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说是尽快付清余款,等着他明白过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始拿着这合同和他砍价了,压着压着就到了五十万,起初几个感兴趣的早就因为燕大胖子和人家签了独家的合同放弃了这一次的买卖,而且这个买家还联系了几个原本想买的,说什么大家一起压价,一起分担这五十万,到时候有了东西按照比例分配就是,这聪明的江西生意经给张德利来了个措手不及,虽然五十万也不是不能接受,可这已经离他放出的那个一百万差的太远了。 所以,有些气急败坏的张德利,索性拿着几张那些出土假货的照片,又揣了几片碎瓷,带着马成空自己上了街,他琢磨着,这南昌怎么着都比铁岭大吧,这么多人,他张德利还就不相信自己找不出个能痛痛快快出一百万的来。然而这还不等他找到一只肥羊,就遇到他最不想要看到的朱九九,当然了没有意外的话,只要他在这小巷子里蹲上一会,那贺旗也是一定会出现的。 “走走走,咱们赶紧走。”于是乎,张德利就拉了一把马成空,要往边上绕,在南昌几天,张德利多少也认识了点道路,知道只要从那边的巷子里穿过去,再翻一个矮墙,就能够绕将过去,然而就在他们两个刚刚迈出步子的时候,贼眉鼠眼的张德利,又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让他顿时呆了。 “那,那不是老燕子吗?”马成空咧大了嘴,半晌才吐出这几个字来,正如马成空看到的那般,跟着朱九九往楼上走的那个,正是燕大胖子,只是如今的燕大胖子,已经不是做狗仔的时候那身大背心和大裤衩了,而是穿戴的如同一个,一个阔佬。 “娘的,这,这他娘的,咱们都给那个姓贺的坑了!”瞬时间张德利的脑袋里闪过了无数种可能,他本来就是天生的阴谋论者,如若不然,也不会长的那种样子,所以在这一瞬间中,他的选择,毫不犹豫的倾向了最坏的那一个,所以他狠狠的跺着脚,拍着大腿叫道:“老燕子那个胖兔子,一定是和贺旗勾搭好了,想着让咱们出丑,这房子咱们不能卖了,就算是卖出去了,也一定有后招等着咱们,说不定就给坑死了,我他娘的就知道,我他娘的就知道老燕子他不是个好鸟啊!” “你是咋知道的?”这下子马成空有些不明白了,奇道:“你知道干嘛不告诉我?” “娘的,老子还以为知道了他这个老兔子装疯卖傻,能最后拿捏他一下子,谁料到居然给他坑了!”张德利长叹一声,幽幽的说道:“俗话说的好,有其父必有其子,可反过来,也是差不多的,你看看老燕子手下那些小子,哪有什么好相与的货色,小不点都那样了,你说这老燕子他能差劲吗?还不是装呆卖傻,我千防万防,一直没见他动手,这,这才大意了啊!” 第十七章 朋友 话说送走了气急败坏的孙百人孙大局长之后,王大光颇为不解,一直追着贺旗问这燕姓亲戚的事情,贺旗微微一笑,先喝了一盅那清香逼人的庐山云雾,这才缓缓说道:“老王你是不知道,如今往这上头送礼,讲究的就是个雁过无痕,他说自己有个远房亲戚,那意思也是简单,你把这钱送给姓燕的就行了,后面的事情,那就不用多管,他收了你的钱,还有我这里的面子放着,万万是不敢乱来的。” “那也行。”王大光仔细一想,道理上这句话的确是说得通的,虽然他在山东送礼,都是直来直去,可那前面也得有个条件,他这种土生土长的土著,地方上的关系还不是从小就熟,小学同学,中学同学,加上他的大专同学,大家嘻嘻哈哈的时候还都是些没成果的,等着年岁一长,这个效果就出来了,有的做了老板,有的做了老爷,这样一来,整个人脉就活络了起来,找点什么人办事,前前后后都有说得上话的关系,你是我的朋友,我又是这个关系的朋友,大家不就是好朋友了吗?好朋友之间送钱收礼,风险嘛,自然是小了许多,送的爽利,收的痛快,事情也就成了。可到了江西,他为什么碰壁呢?还不是因为人生地不熟,就像这个孙百人老王八,明明是个收钱肯办事的,可就是因为不熟却死活不肯搭理自己,他孙百人难道不知道有人上门相求肯定有一份大礼在吗?当然不是,当官老爷的,那收礼也是要看人的,免得遇人不淑,糟蹋了自己的前程。 所以王大光就继续问了:“兄弟,那这燕表弟,你能介绍介绍吗,孙局长走的这么匆忙,也没说个怎么联系,你看…” “这个不急,那个姓燕的胖子我见过好几次了,吃喝嫖赌最是擅长,要是听见是我叫他,肯定巴巴的跑过来。”贺旗笑了笑,摆摆手,示意王大光稍安勿躁,然后问道:“不知道老王你打算怎么送这份礼啊?” “就直接给他呗,现金或者转账,随便他。”王大光知道这件事马上就成了,不由的松了口气,不太在意的说道:“反正他也不是当官儿的,大不了,我写个借条给他,人家就算查到了他身上,我们也可以说是朋友借贷嘛。” “这可不是什么新鲜的招数了。”贺旗笑着摇了摇头,王大光这办法,在早些年的时候的确颇为流行,有人送礼,官老爷们自然是肯收的,不收的话一个月千把块钱的工资那岂不是要饿死个人了,可是这收礼自然是有极大的风险,于是乎,送的和收的都想出了许多办法,有人往烟酒里塞钱,想着掩人耳目,当然了,也有不俗的,送点花篮什么的,可那里面塞的除了鲜花之外,最多的还是钱,也有人送点购物卡,送点相机啊,古玩什么的,说那可不是钱,可是,这有区别吗?真正查到你身上,点点你家里的票子,估量估量你家的财物,然后算算你家的工资,于是乎,这么大的一个差距,你要怎么解释?你说自己清廉,那对不起,清廉的前提是你站对了队伍,而不是你收礼有花样。 所以渐渐的,这送礼的和收礼的都学出了花样,比如王大光说的这个,我送你钱那可以,但咱们写个借条吧,等着人家查上门来,拿着借条,说一句老子借他的怎么了?可是,把戏和花样,用得太多,总会被看穿的,开始的时候,的确算是绝技,然而大家都在写借条的时候,就变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了,上面要办你的时候,你说一句老子借的钱那就要被人笑了,你还真以为上面纪委的领导们没有写过借条啊? 所以见王大光不解的看着自己,像是要问问自己为什么会摇头轻笑,贺旗就解释了起来,这番话一说出来,王大光也是一脸的恍然大悟,随即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说道:“可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这钱,这钱,怎么送啊?” “你知道孙百人这远方亲戚是做什么的吗?”贺旗笑而不答,将话题一转,缓缓的说道:“他这人,这几年,一直在做房地产的买卖,积攒了些身价,算起来,也不一定就比你老王差。” “那,那可是大买卖啊。”憨实的山东老板王大光一听到房地产三个字,眼睛都亮了,巴巴的说道:“那到时候,可得好好认识认识,我在南昌,也没啥朋友…” “大买卖嘛,那倒不见得,没记错的话,这燕大胖子,早几年的时候,还是个无赖,手里也只有老婆家里的一处老房子,可机遇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稀奇古怪,据说有个人看上了他们家里那处老房子,然后出了大价钱买了下来,这才有了本钱,如是几次,凭着这份运气,居然也让他创出了一番名气。”说到这里,贺旗似有深意的笑了笑,低声问道:“老王,你是不是特别羡慕他,每一次卖房子的时候,都有人出高价来买,而近在咫尺的那些产业,即便成色更好,哪怕业主自己降价,那些买房的人却是看都不曾看上一眼,这种运气,我看,你好像很缺啊。” “能不羡慕吗?”王大光听的一脸神往,摇头叹息道:“在老家的时候,我做生意都是有朋友帮衬,关系也都是到位,可时不时的还是会出事,哪有人家这种运气啊,要是分一半给我,我现在也不会是这种模样了…” “这种运气,你可是学不来的。”贺旗哈哈一笑,然后继续说道:“外面的人看着这燕大胖子生意做的好,都只觉得是他时来运转,抑或大器晚成,可又有谁知道,燕大胖子这房子,卖的是稀奇古怪,先说那第一处老宅子,明面上是被人高价买走了,可过了一阵子,那卖房子的人却打了广告,说生意吃紧,家里要用钱,低价转售那房子,他所索要的价格不多不少,刚刚好就是那老房子原本的市值,而买家那边,也巧合的变成了燕大胖子老婆家里的一个表妹,算来算去,这一笔生意,那个买家赔了五十多万,然后这表妹买到房子之后,过了一阵,又差不多的价格卖给了其他的人,这样一来,那房子就彻底的脱手出去,就算是查,也查不到他孙百人身上啊!” “原来,原来是这样!”王大光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贺旗的话都说的这般明白了,他哪里会不懂,不由的拍着桌子叫了一声绝,这种手段,说来还真是不错,房产买卖这几年愈发的火爆,房价一夜之间的高升让许多人赚到了钱,我当官儿的怎么了?我当官儿的就不能有个老一辈传下来的房子吗?我当官儿的缺钱了,就不能转手一卖吗?我当官儿的卖了房子有了钱就不能再买个房子投资吗?再说了,这钱是我表弟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至于用钱的时候,那亲戚家里互相帮忙又有谁能说出个道理来? “话我给你说到这里,剩下的事情,你和那姓燕的谈便是了,有事情的话,打我的电话。”话说到这里,贺旗就笑着站起了身来,整了整身上的白色西装,嘴角上扬,如翩翩公子般点了点头,转身便是个要走的模样,这可着实吓了王大光一跳,赶忙急道:“兄弟,那,那燕大胖子我还没见到呢,你,你得给我介绍介绍啊。” “我就是燕大胖子。”这时候,一个憨实的声音突的就从王大光耳边传了过来,他愕然的转过头看去,就看到了朱公子身边那个女伴带着个货真价实的富贵胖子一起笑呵呵的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燕大胖子,又胖了!”贺旗哈哈一笑,上前拍了拍燕大胖子的肚皮,笑道:“最近这买卖如何,有没有什么新客户啊?” “嘿嘿,要没你朱公子,我哪有什么客户。”燕大胖子亲切的笑了笑,上前一步握住王大光的手,热情的说道:“兄弟,早就听说你了,仰慕,仰慕已久啊,我姓燕,叫燕硕,人家啊,都亲近的叫我一句燕大胖子,这名字,我喜欢啊,心宽体胖嘛!” “久仰久仰,这个,这个,刚才我是说差了嘴,兄弟你别见怪啊!”王大光尴尬的挤出一个笑来,和燕大胖子握了握手,抬头见他笑的倒是真诚,也不像作假,心中才稍宽,看了看贺旗,说道:“要不,咱们三个,吃顿饭,慢慢聊?” “我还约了人,你们的事情,自己谈便是了,反正都是朋友,又有什么不好说的。”贺旗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拍了拍燕大胖子的肩膀,说道:“燕大胖子,这个,是我老乡加铁子,你可别来对外人那一套,转一道手要是敢拖的太久,小心我去你家里烧你房子!” “这个,自然不会了。”燕大胖子哈哈一笑,眼睛闪了闪,扭扭鼻子说道:“你朱公子的朋友,一定会,很快,很快,很快的。” 第十八章 电鱼 这一天中午十二点钟,孙三德晃晃悠悠的就出了村,手里拿着根电线见到个小孩子妇女什么的就“喝”的一声直冲过去,吓得他们哇哇乱叫,一蹦三尺远,这才高高兴兴的唱着红军常在井冈山往村东边的小河沟走了过去,背后偶尔传来几句咒骂都被他哈哈一笑当做了耳边风。【最新章节阅读.】 “不得好死?老子不是啥好东西,可你就一定能好死吗?娘的,谁的屁股也不干净,就是老子没穿裤子你他娘的穿了裤子而已!”孙三德得意洋洋的扔出去这么一句话,将手里的电线舞成了一个大喇叭。 “三德子,别电死你自己了!”这时候,村口走来一个同样嬉皮笑脸的小年轻,手里夹着个香烟,身上只有个裤衩,脚上一双拖鞋也不知道染了多少黄泥,大大的包着那拖鞋,远远看去活生生的就是一双鸭掌,然而这小年轻的头发却是梳的铮亮,整整一个大背头,简直时髦极了,见了这小年轻哈哈笑着往自己这边走,孙三德赶忙往后面一蹦,把手里的电线舞的呼呼作响,一边舞一边叫道:“娘的,臭头二,你别过来,你娘的天天往脑袋上涂的地沟油,臭他娘的死了。” “你懂个鸟,这叫摩斯,就是有点过期了,可就是过期,你也没有!”小年轻不屑的冷笑一声,一脚踢起个土坷垃砸在了孙三德的裤腿上,呸道:“娘的,你要死了,老子就给你烧一瓶!” “你才要死了,晚上去你屋头给你通上电线,弄死你!穷逼!”孙三德也呸了一句,两人又各自瞪了一眼,这才分开各走个的起来,只不过一个走的依旧得意,一个走的,却有些颓然罢了。 “娘的,就你运气好!” 臭头二这句话里都是酸气,可这世界便是如此,你做牛做马,如果运气太差,那出头这件事情,等上一辈子也是可能的,你杀人放火,如果运气好了,说不定就有一份大大的前程在等着你,当然了,他臭头二也不是什么好货,勤勤恳恳的发财致富,那是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那孙三德就是什么好货了吗?为什么一样天天耍钱,到处无赖,他孙三德就能捡到那么大的便宜? “还不是老子祖上积德!”此时的孙三德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在附近,这才得意洋洋的从草丛里拖出了那台电鱼机,一看到这东西,他的嘴就咧成了一个大西瓜,几天前的时候,闲来无事的他觉得自己这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看见人家在家里吃鱼吃肉,差点一时冲动踹开门冲进去抢出来,可那户家里的男人是个大块头,孙三德虽然是个无赖,可也不是傻子,找揍的事情那还是不肯干的,想来想去,便扯出一根麻绳,用针头弯了个钩子,又挖了点蚯蚓,自己往村东小河沟那边去了。 这小河沟算是赣江的支流,平时也有不少大鱼现身,只是村里的孩子们顽皮的很,见到有鱼,就纷纷来钓,孩子哪里懂得如何钓鱼,弄了几天,反倒把河里的鱼调教的极其精明,咬钩的时候都是一触而过,吃了你的饵还不上钩,孙三德哪里知道这个,他一个无赖,连小学都没上过,钓鱼什么的也只是照着葫芦画瓢,期待一份运气而已,钓来钓去,鱼肉没吃到,气倒是气饱了,就在他气急败坏的将那鱼竿一摔两断的时候,河边来了个胖子。 这胖子见孙三德一副钓鱼失败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当时孙三德就火了,跳起来大叫一句:“有本事你给老子钓出几条大的来!” “你懂什么?”那胖子不屑的白了孙三德一眼,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大电池模样的东西,然后又掏出一捆子电线来,这么接好之后,手一甩,就扔到了河里,孙三德没啥文化,见这胖子扔个电线进去又没栓鱼钩加鱼饵的,顿时就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可还没等他说几句讥讽的俏皮话,就听到一阵霹雳啪啦,吓得他赶忙往河里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嘴巴就再也没合上,那可是一河面的鱼啊,要多大,有多大。 “电鱼,你懂吗?”胖子讥笑一声,又按了一下那个大箱子上红色的按钮,孙三德眼巴巴的正打算瞧瞧这电鱼是怎么电的时候,却愕然的发现,他等了半天,居然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回头,就听见那胖子在骂:“娘的,奸商,没电了。” “哈哈哈哈,你这东西,也不咋的。”孙三德好不容易等到个机会,也不犹豫,赶紧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我还当啥高科技,中看不中用的货啊!” “老子是白来的吗?”那胖子见孙三德嘲笑自己,眼睛一瞪,又从包里拿出一个钳子还有一副胶皮手套,戴上手套之后,就跑到了路边的变压站边上,先是一脚踹开了变压站的铁门,然后拿着钳子就在变压站的电线上减了个口,扯着一截电线接到了那口子上,然后拍拍手,一按那红色按钮,一顿霹雳啪啦之后,这河面上又都是大鱼了。 “这东西,这东西真是好啊!”咽了也不知道多少口水的孙三德羡慕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眼巴巴的上前陪着笑,说道:“大哥,我帮你捞呗,你分我两条。” “也行,干吧。”那胖子想了想,看看这河面上的鱼,当真是太多太多,索性就先收拾了那电线,然后扔给孙三德一副捞网,拿着钥匙就往路边走,边走边说道:“我开个小面包,装鱼的,你给我看着。” “没问题啊!”孙三德一听有鱼吃了,那可就高兴坏了,然而就在他刚刚把衣服脱下来,准备拿着那网子下河的时候,岸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就钻出了一男一女两个穿着警服的人,见到这架势还不明白吗?当场就是一声大喝,那胖子也不迟疑,脚一跺飞也似的就跑了路,两个警察也如是跟着钻进了草丛,一路狂奔追着走了,孙三德愣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赶紧捞了两条鱼就往村口奔,心惊胆颤的等了一下午之后,才听到村里人说,今天有两个警察抓了一个胖子开着车走了。 “还是老子运气好啊!”一想到那天的事情,孙三德就忍不住得意起来,胖子被抓走之后,那些东西可没拿走,自己又没事,那为什么不能废物利用,有了这个想法,孙三德就干脆一心一意的做起了这电鱼的生意,着实发了一笔财,有人问起,他也不好说自己这套东西是哪里来的,就说是帮人干活人家抵债的,虽然没人相信,可赚到了钱不就行吗?这人一旦有了钱,大体就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觉得自己窥见了发财的门路,勤勉奋斗,起早贪黑的比原来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另外一种就是好吃懒做,虽然也肯赚钱,可非得享受够了才出门。 很显然,无赖出身的盲流如孙三德者,便是这样的一种人,自从得了这个买卖,他原本早上十点起床到处乱混找饭吃的事情就不干了,非得等到十二点才出门,就像是,今天。 “走你!”孙三德接好了电线,一把甩圆了就扔进了河沟里,然而这一次却有些奇怪,那红色按钮按下去之后,居然没了反应,别说霹雳啪啦的声音,就是个泡泡也是没有,这一没了反应,孙三德就傻了眼,他连小学都没上过,哪里懂这大机器,他知道的就是拿着电线接到变压站上面,然后按下按钮等着鱼自己出来,这慌了神之后,没技术含量的人一般都喜欢干什么呢? 简单来说,那就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再做一遍,这就像家里的电灯坏了,一般人要是不懂得怎么修理,那就会去反复按按开关,去看看能不能按好,所以孙三德就去按了按开关,然后跑去戴上胶皮手套拿着钳子拧了拧线,忙活好了之后,他使劲的按下了红色按钮,等着等着,终于失望的摇起了头,刚刚骂了一句娘的时候,一声霹雳啪啦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然而孙三德刚刚咧开的大嘴在这一声惨叫中却僵在了那里,他难以置信的伸出头去看了看,只见那河面上满满的大鱼漂在那里,没有半个人影,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然后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刚才兴许是没吃饭产生了幻觉。 “那还真是个傻子。”就在孙三德自顾自的收了电线开始捞鱼的时候,站在河对面草丛中的朱九九叹着气摇起了头,放下的望远镜镜面上闪过的,正是孙百人孙大局长僵硬的身躯。 “这条河沟的地形本来就是奇怪,中间那段山石将河沟一分为二,他哪里会知道就在那山石的另外一侧,会有个官老爷站在水里,想要去捞那放着照片的瓶子。”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这个局,燕大胖子可是用了不少心思,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让孙大局长十二点的时候来这里拿照片,那变压站出来的,可是足以电死大象的高压高流电,孙局长死在这青山绿水的地方,手里握着个空酒瓶,也算是文人雅致的死法了,想必到了下面,他,也会感谢我的吧。” 第十九章 老相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气急败坏的张德利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一脸无辜的燕大胖子,吐沫星子几乎都要喷到了他的脸上,这是早上十点钟的南昌,距离笑呵呵阔佬打扮的燕大胖子送走同样开心的王大光老板,不过十分钟时间。 “我有什么办法,人家要买房子,难道不卖吗?”燕大胖子摊着手,冤枉的叫道:“人家找到我,说要帮我个忙,出一百万买这房子,我一听,还以为他骗我,结果给我约到九江楼里之后,那个胖子就拉着我要买房子,真金白银的,人家还那么热情,我怎么好意思?” “你敢说你跟那个姓贺的没有勾结?”张德利跺着脚叫道:“还有那个漂亮的小娘皮,昨天在九江楼,就是她出来接上的你,你们有说有笑的,说不认识?骗孙子呢!” “七哥这种人,你要是不认识,就不用混了。”燕大胖子理直气壮的一句话让张德利听的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杀猪一般的高调着嗓子叫道:“什么?你居然认识那个家伙,你怎么不早说,娘的,你认识他还找我们干什么,你这不是骗人吗?” “我怎么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燕大胖子继续无辜道:“早年间我在南京讨生活,做了些二五的事情,落到了七哥手里,他看我长的还像个好人,就给放了,还说我这本事太差,叫我不要骗人,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哪里知道你们还认识,他也是听说我最近处境不妙,才说要帮帮我的,我看那几个家伙死拖着不给钱,心里着急,就想着两条腿走路呗,谁知道七哥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买家,而且还不问价钱。” “那家伙,到底什么来路?”这番说辞虽然说不上值得推敲,可毕竟也是个台阶,两伙子人一起出来在燕大胖子这房子上下手,他张德利带着个马成空,虽然称不上最佳拍档横扫天下,可也是强强联合,一般点的事情也就一巴掌就搞定了,可忙活了半天,居然给贺旗劫了胡,而且是轻而易举,似乎没有花什么力气。 起先的时候张德利觉得自己是给这个姓燕的肥仔出卖了,气愤之下,就带了棍棒,和马成空一起躲在路边的巷子里,准备打这燕大胖子一个闷棍,可等着王大光王老板买完房子高高兴兴的走了之后,冲出来的两个人却被燕大胖子搞的极为尴尬,人家见了棍子也当没看见,反倒咧着嘴高兴的打起了招呼,这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也只好讪讪的放下了棍子,可张德利毕竟憋着火气,所以气急败坏的就想弄明白自己这一次到底是怎么被坑了,他不好意思去找贺旗,也只好问问燕大胖子,心道,哪怕是栽了,也得让兄弟我死个明白吧? “就是要买我这房子,还说自己和什么孙局长是好朋友,让我给他问好。”燕大胖子眨眨小眼睛,摊摊手就将那王大光王老板说的话直截了当的告诉了两人,当然了,这中间的许多事情,燕大胖子,可还是藏了起来,比如说,在那九江楼上,他冒充人家孙大局长的表弟,忽悠王大光去买这房子的事情,当时可是说好的,王大光花一百万把这房子买下来,然后燕大胖子写了张保证书,保证不出一个星期,就从王大光手里用七十万的价格把房子再买回来,这一来一去多出来的三十万,自然是要孝敬那位孙大局长,然而可惜的是,燕大胖子想来想去,觉得一个死人,还是花点纸钱吧,就自己吞了这笔钱,甚至连那七十万也没打算还给王大光,开什么玩笑呢,这房子本来就是他租下来的,所谓的产权证和身份证还是他花一千块钱做的高仿,能当真吗? “孙局长,这又是哪个兔子?”张德利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左近有什么姓孙的要下手,摇摇头,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你老燕子也不容易,反正拿到钱就行了,我们兄弟技不如人,还能说什么,他赢了便赢了,我们以后躲得远远的就行了。” “他让我把这东西给你。”燕大胖子挠了挠脑袋,憨笑道:“要是有什么说不开的,我去给你们说说,七哥那个人,大方的很,不计较的。” “他是大方,可是,有些事情,却是一定要计较的啊。”张德利叹息一声,闷着头拿过袋子,拉了拉同样垂头丧气的马成空,一起转身走了出去。 “燕子哥,就这么让他们走了?”等着这两人走的不见了之后,小院里的大门吱的一声打了开来,几个少年在小强子和二十八的带领下拿着刀走了出来,脸上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还时不时的往张德利和马成空去的方向看,那种表情,似乎是有些…不舍。 “怎么教你们的!都拿上刀了,还不给我放下!”张德利要是在这里,十有八九会大叹一句老子的眼睛真是毒啊,原因无他,就是在这燕大胖子身上,此时此刻,他脸上那憨笑还有和善简直是连影子都没有一丝,罡戾如鹰鹫的眼神让几个孩子吓得身子顿时一抖,手里的刀子就落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摇了摇头,都齐齐的看向了小强子。 “我们,我们也是怕出事啊,那个大块头,这么大的个子…”小强子的害怕自然是不输于这当中任何一人的,然而这么多人中,就数他这一个年龄大,平日里又是被燕大胖子当做头目来培养的,这时候即便发抖,也是要硬着头皮上的,颤颤的就说了起来:“要是气急败坏,打伤了你怎么办,那个姓马的,不是,不是千门里的那个…” “住口!”燕大胖子眉头一横,目光更加凶狠,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这件事你们谁也不准说出去,要是被我知道了,可别怪我无情无义。” “哪能呢,我们兄弟要是没有燕子哥你,早就死在街上了,你跟我们的爹妈一样,这个绝对是不敢乱说的!” 小强子吓的慌不择言,说完之后,小心的看了一眼燕大胖子,却发现虽然他的眼睛里的确闪过了一丝柔软,可脸色却是古怪的很,最为严重的是,他一言不发的就走进了屋里,正在小强子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惹毛了燕大胖子的时候,他居然拎了个镜子一边望自己脸上看,一边气呼呼的说:“老子有这么大龄吗,不是说了吗,老子是你们的哥哥,家里那位老爷子,才算你们的爹!” “那爹也太老了点,当祖爷爷还差不多。”一直装呆卖傻的二十八这时候也不装了,低着头嘟囔道:“我们十几岁,你都小四十了,我们给你捡来的时候,还都吃奶,不是爹妈又是什么…” “娘的,老子今年才三十三岁,什么小四十,胡说八道!”燕大胖子仰天长啸一声,几乎要哭了出来,狠狠的一把拎起二十八,恶吼道:“你这小王八蛋,装呆卖傻,都让人看出来了知道吗?今天罚你洗碗!” “打击报复就打击报复,扯那些干什么,那两个笨瓜,能看出我来?”二十八毕竟是小孩子,心高气傲,极为自负的说道:“我看啊,就算那个贺旗,也不一定能看出我来,我那天给他送消息的时候,他还以为我是个聋哑人。” “就你会卖弄!”小强子好不容易见燕大胖子不生气了,哪里会冒着风险再惹他,拉了一把二十八说道:“你别乱说了,说多了,燕子哥发了火,给你吃竹笋炒肉!” “那好吧。”二十八脸色一边,缩了缩脖子,当真就不说话了,别看他古怪精灵,喜欢乱来,可燕大胖子一个大老爷们能管着这么多孩子,自然也是有本事的,这本事虽然有许多恩惠在里面,但关键时候,那竹板对屁股,也是很有些滋味的。 “你小看了天下英雄啊。”燕大胖摇摇头,叹息道:“先生看上的人,哪有一个弱的,那天这姓张的第一眼看到你,就明白你这小子装呆卖傻了,我给你说过多少次,脸上作对了那还不够,关键是眼睛,你小子的眼睛到处乱瞄,一般人或许看不出来,可先生看中的人,怎么会看不到,还有,你在那小店里乱来,虽然大家都没在跟前,可远远的看表情难道不知道你在卖弄吗?还有贺旗,那是比这两个人更厉害的角色,你那天装聋作哑,他跟你说了半天,你只做听不见,可他后来见到我却说,你虽然听不见人说话,可路边有卖糖葫芦的人叫卖,却是听得见的,当真是非常有趣,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沉稳,沉稳!火中取栗的事情,以后要少干!” “那,那我也只是稍微侧了下头…” “先生看中的人,不是那么简单的!”燕大胖子跺跺脚,脸色突然有些黯然,喃喃的说道:“可大家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呢,非要让一群孩子,担当未来…” 第二十章 沮丧 “你来这地方做什么?”贺旗推开门的那一刻,一脸沮丧的张德利就霍然从沙上站了起来,脸色转而阴沉,燕大胖子那边的事情,让他这一趟本来就不怎么阳光的心情变的愈阴霾,正如早些时候他对马成空说过的那样,真正能够继承家里那位先生身后留下的那些东西的人,是需要和这个家伙较量一番的,然而不想他想象的那般的是,他与贺旗之间的较量,居然是在一种近乎无耻的过程中完成的,没有堂堂正正的对决,有的,也只是被从身后捅了一刀的痛楚,他明明记得,木恩和白木这两个家伙和贺旗比试的时候,虽然也有些不清不楚,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可至少大家都见过面,摆开了架势之后才开始的吧,这样的想法,让张德利完全忘记了在最开始的时候,拿着刀子捅向贺旗身后的,正是木恩和白木这两个他一点都不喜欢的家伙。[手机,平板电脑,,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送他一场生死不能。”贺旗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招牌般阳光的笑容,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指向了躺在病床上只剩下呼吸的莫明聪,当年叱咤风云,被许多人痛恨难忘的那个男人,如今只是一具等待着结束的躯壳罢了,而静静坐在这个男人身边的那个女人,虽然眼睛中偶尔会有一丝光芒闪过,然而脸上那似乎从未改变的冷漠却让她在这阳光明媚的早上,有了和那床上的躯壳几乎近似的同质,那种感觉,让朱九九心中有些害怕,似乎存在着,似乎,又消失着,存在的时候,感觉不到生的气息,消失的时候,那一双漆黑的眸子,却总有微不可查的寒光照射在自己的身上。 “这是苏醒,最后一个,你需要认识的同门。”贺旗轻轻的眯了眯眼睛,彷佛是在躲避这病房中灿烂的阳光,侧着头静静的对朱九九介绍了那女人的名字,虽然是让人习惯的平淡声音,然而语气中淡淡的波动还是让朱九九心中微微动了起来,她抬起头来,仔细的看着苏醒冷漠的面庞,没由来的有些心疼,暗暗的对自己说道:“是个好看的女人啊,可是到底生了什么,会让她,这般的…沉默。” “我只是失去了一些东西,然后,再也没有找到。”就在这时,沉默的苏醒脸上突然绽放出阳光一般的笑容,这笑容让朱九九瞬时间便愣在了那里,作为这个圈子里的人来说,表情的变化是需要几近演员的修养,这一刻的哭泣,需要在一瞬间化作最为灿烂真挚的笑容,这样的本事,如果是那位先生的弟子的话,对于朱九九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情,然而让她动容的是,在这一瞬间阳光弥漫让眼睛都有些朦胧的时候,她看到的,分明就是贺旗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我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所以,看到的,永远也只是那些在路上的东西,走过的风景,既然已经看到了,何必要去觉得可惜。”贺旗的声音似乎有些挣扎,那些曾经让朱九九沉默低迷的冷漠和平静,就这样消失在了那些挣扎之中,这一刻的贺旗身上的血,似乎失去了平日的冰冷,这让朱九九愕然的转过了头去,吃惊的望着他,然后,就看到了他的目光已经飘向了窗外公园中那盛开的花树,眉头似乎有些微皱,这难得的失态,让朱九九的心温暖了起来,然而瞬时间的变化,却让这颗总算有些温度的心,再一次陷入了冰封之谷,贺旗的声音突然失去了那些感情的色彩,缓慢而沉寂的如同坟墓上飘过的微风:“况且,有些风景,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看的,有些人可以站在大山大海之上,即便是有着颠覆世界的风雨,也可以巍然不动,有些人,则只适合站在公园里,和风细雨中看一看那较弱的花朵,选择怎样的生活,并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我做的很好的时候,也会有不同的阳光照下来,那时候的我,你从未看见。”苏醒冷冷的笑了起来,然后指着那床上只剩呼吸的男人说道:“已经生死不能的人,又如何要生死不能,我听说这些年来,你总会有让人难忘的手段,这一次,不妨做出来看看,看看你这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将一切强加在别人头上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掌控一切!” “虎毒不食子,这世上有不孝如抛父弃母者,然而即便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人父母的心中,却是始终牵挂着那狠毒的子女,正如我们这位亲爱的莫先生,在失去所有的财富和地位之后,辛苦养育的三个儿子居然无一例外的选择了抛弃,可即便是这样的结局,我却相信,如果能够让他醒来,他心中所挂念的,一定便是那三个不孝的儿子,虽有怨恨,可如果他们经历了非人的遭遇,他的心,一定会很痛,很痛,很痛的。” “这种办法,还真只有你这种人能想出来。”贺旗这番话一说出来,张德利第一个就白了脸,终究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莫明聪有三个儿子这件事他自然知道,早些时候,听到这三个儿子的事情之后,他还曾经感慨过这莫老头子当真是祖上没有积德,被苏醒把玩在掌心中不说,居然还落个老无所依,那三个儿子在莫明聪敛财的时候,可谓是毕恭毕敬,冬温夏凊这种事情,三个人争先恐后,有时候为了请这老父亲到自己家里吃饭,三兄弟还要翻脸,那时候的莫明聪可谓是人生得意,手里大把的票子,身边还有个清丽可人的苏醒,家里的三个儿子也是人人羡慕的孝顺。 然而等着莫明聪所拥有的这一切一去不回的时候,认清楚了形势的这三兄弟,毫不犹豫的便将莫明聪扔给了苏醒,甚至连自己的老父亲被苏醒带回了江西老家都不曾过问一声。只是说了几句假模假样感谢的话,便从此再无了消息,张德利到现在都记得,最初这莫明聪莫老爷子还没有吃下苏醒那些药的时候,曾经借了护士的手机给这三个儿子打过电话,当听到这老爷子的声音之时,三个人几乎是商量好的一般,装作信号不好便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的时候,便是无人接听,然而张德利同样记得的是,在苏醒那药效有些薄弱的时候,莫明聪老爷子的嘴巴里喃喃念得,始终都是那三个儿子的名字。 这世上最残忍的,的确便是如贺旗所说一般,将那心中最重要的东西,在这人的面前,一下子摔的粉碎,这所谓的最重要的东西,可以是普通的物件,然而在大多数时候,代表的,却是人,你可以因为一个人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而憎恨她,可如果你爱过她,不管是亲情之中的爱,还是爱情之中的爱,在很多时候,如果她过的不好,如果她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你的心,就会痛起来,人的情感是不能用理智来清楚的将黑白划分的,你在乎就是在乎,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种无奈和没有办法,最为常见的,便是父母对于子女那无私而无怨的爱,莫明聪或许会因为三个儿子的不孝而感到伤心,甚至在他能够站起来,能够说话的时候,会暴跳着大骂他们是混账一般的所在,可他为什么会骂他们呢,原因很简单,莫老爷子,是在乎他们的,这种在乎,根植于心,深刻入骨,永远都不会改变,最重要的是,这世上最为悲哀的事情,怕是要算上一件白人送黑人的。 所以张德利眉头挑了一下,心中默默的叹息起来,关于贺旗的评价,在他们几个人中,的确是有不同的说法,不像白木那般,他张德利算是个半路出家入伙的,关于那些纠缠不清的往事,他唯一能够探听到的,便是些零碎的小消息,如白木曾经说这贺旗是个温软的人物,起初的几次暗地里他偷偷看去,也是留下了同样的印象,这人笑的让人如沐春风,虽然长相总是遭人嫉妒,但不得不说,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是的确让人折服的,然而苏醒却不止一次的用冷血无情这样的字眼来评价过,起初的张德利的确有些不解,然而距离从远到近的时候,贺旗笑容下面隐藏的东西,终于暴露在了阳光之下,他张德利或许会让人倾家荡产,但让人生死不如一如贺旗般的手段,他还是有些不忍的,然而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贺旗安静的笑容。 “还有一次机会,只要你能证明,你可以做的比我更好,就算你赢。”贺旗静静的看着张德利的眼睛缓缓的说道:“先生那句话,我也是知道的,只要赢了我,什么都是你们的,那房子被我抢了先,你们一定心中不服,既然如此,那么,三个儿子之中,随意挑一个好了,只要做的比我更好,那么,这一切,都是你们的。”。.。 第二十一章 三子 天气有些冷啊,大家保重身体 张德利得了贺旗这个承诺之后,就和马成空动起了脑筋,当然了,按照张德利的说法,马成空就是个没脑子的,这当中主要动起来的,自然还是他张德利,至于马成空,如果点点头,摇摇头,抑或抓耳挠腮也算作动了脑袋的话,那么勉强也出了分力吧。[本站更换新域名草莓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 莫明聪这老家伙早些年运气当真不错,一生便是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最大的五十多岁,最小的一个,才二十五,中间那个也就三十出头,按照这种年龄分段来说,当真可谓老当益壮,很能干啊,张德利拿了这三个人的资料,看来看去,就瞅上了这个小儿子,他的理由也很简单,所谓生死不能在他看来,就是白人送黑人,这种悲催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时不时的就能看见这么一出,那葬礼上的老人家,哭的昏死过去的简直是不计其数,剩下的那几年,张德利即便没有见过,也想得出来是怎样凄凉的景象,老人们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家中,守着那黑人留在照片中的时光和景象靠着思念苦苦挣扎,然后便是一个难眠的夜晚,这样的煎熬,的确是可以算作生死不能的。 所以,张德利就拍着桌子,指着那照片上二十五岁的肌肉男说:“马成空,你看咱们就选这个怎么样,不是健身教练肌肉男嘛,还喜欢到处跟人比试,这有缝的蛋,绝对是一拍一个死的!” “这个有啥好弄的?”马成空拿着那照片看了半天,见照片上那男人个头虽然不高,但浑身上下的确露着一股子彪悍的味道,从背景上来看,那正是寒冬的季节,左近的人们裹在厚厚的绒衣之中犹自还冻的脸色苍白,然而这个家伙却只穿了一件小小的紧身背心,暴露着大大的肌肉像一只鸭子般站在人群中,眼睛闪亮,整个人就像一头血脉喷张的小公牛,带着挑衅扫视着那周围的男性同胞,这卖相,当真不错,然而令马成空不解的是,这种大块头,虽然自己的确可以打翻在地,可那也不是说说就完事的,一番搏斗,那总是免不了的,于是乎,他摇摇头说道:“不行不行,要我说,还是弄那个五十多的,又干又瘦,我一拳都打死了,这个家伙壮实的很,打起来很费力气。” “说你没脑子,还真是没脑子!”一听马成空说这话,张德利就被气的浑身直抖,他恨恨的瞪着马成空说道:“娘的,跟你这种没脑子的一块,难怪斗不过那个姓贺的,你看看人家旁边是什么人,那如花似玉的小娘皮,先不说那脑子转的飞快,就是她不动脑子,放在身边看看也舒服啊,老子倒好,摊上你这么一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败事有余啊!” “那还不是你说的,要白人送黑人,你不打死他怎么办?”马成空一摊手,也有点不高兴,叫道:“到时候动手的时候,还不是让我去,你自己纸上谈兵想的倒是容易,可这种肌肉男,就算没功夫,力道上也是占便宜的,真打起来,要是不小心了,说不定我还治不住他呢!” “蠢货,我们这种人,需要动手吗?”张德利气的火冒三丈,满身是包,恨的牙直痒,叫道:“马成空,你能不能有点脑子,我们干的是嘴巴上的买卖,是凭着一张嘴巴把人活活说死的,那种拿着刀子抹人家脖子的事情,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太丢人了,你,你能不能有点骄傲!” “那你干脆当个苍蝇得了,呜呜呜的乱飞一通,烦也烦死他了…”马成空被说的无语,愣了半晌,只好闷着头嘟囔了一番解气,末了,干脆一甩手,说道:“反正我不像你们一个个脑子里弯弯曲曲的那么多鬼主意,我就是一把子力气,先生带着我出去的时候,我也就是搬搬东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跟着干就行了,不过可先说好,要是风险太大,我可不干,抓起来可不是好玩的,要挨枪子的!” “哎呦,你还有点脑子啊!”一见马成空当了甩手掌柜,张德利就更加生气了,莫明聪这最小的儿子叫莫三生,名字嘛,起的端的没有技术含量,如果遇上个文艺青年,那或许还会惊叹一句,这莫老头子有两把刷子嘛,这三生石是多么浪漫的取意啊,可张德利说到底,也就是个普通青年,他一看这名字,然后又往前翻了翻,见上头两个一个唤作莫大生,一个唤作莫双生,那么这三生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那是跟三生石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不过就是第三个出生的而已。 这莫三生今年二十五岁,虽然顶着个江西户口,可住还是住在上海的,做个健身教练的营生,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一身大肌肉的缘故,这人身体强壮之后,就往往会阳气过剩,而阳气过剩的结果,无外乎会生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会有点饥渴,这阳气一多了,自然需要些阴阳调和,这种道理儿童不宜,自然不能多讲,这第二件事就有些不同,可以多花些笔墨,这人但凡强壮了,就会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自信,如果素质再差些,那就是活脱脱的恶霸,见到比自己弱小的,上去欺负一把自然是难免不了的,见到那跟自己差不多的,自然也不会害怕,甚至是那比自己强上一些的,也敢去惹上一惹,这莫三生高中都没读完就去混了社会,素质嘛,自然不怎么样,平时还有个爱好,喜欢拿着这一身大肌肉和人打赌,最擅长做的一件事,就是举重,一人多高的大实木柜子,吸一口气,就能举起来走着,靠着这个,他可着实赚了不少钱,睡了不少女人。 有了这个了解,张德利就冷哼了起来,对着马成空说道:“想要不留痕迹的干掉这家伙自然是不大可能,可要是意外的话,那就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了,贺旗那家伙手上沾了不少血,可到现在也没见他出什么大事,我收集了点那家伙的消息,别看他下手狠毒,可做事情却都是顺理成章,死了人那也是白死,都是那些人自找的,这种事情,最是安全不过,咱们啊,这一次,就得学学他。” “怎么个意外?”马成空又看了看桌上那打资料,摇着头说道:“苏醒弄来的这些东西,虽然把那家伙的行踪摸得极为详细,可下手的地方却不是太多,你看,早上起来就去上班,健身房里待一天,晚上的时候,去那个健身俱乐部里喝酒聊天和人打赌,晚上带个女人回家睡一觉,又是一天,要想下手,要么等着他回家路上给他一下子,可这样还得等着他身边没人的时候,不然就是两条命,要么,就得给他找个女人,最好是染了艾滋病的,他爽一下也就死了。” “不妥不妥,这两个办法,都是蠢主意,也只有你这种蠢货才能想得出来。”张德利一脸没好气的摇头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不想被抓起来,可你那第一个办法又是什么,拿着刀子堵在路上,被人看见了怎么办?就算没人看见你,你杀了人,就能保证做的干净?留下点头丝儿都能顺藤摸瓜给你抓起来,我还想多活两年,这种干干净净的把自己送去挨枪子的活我可不干,还有那第二个,你这办法虽然还行,可你敢说这家伙上床不戴套?再说了,你上哪找个有艾滋的,你敲开人家廊的门,然后去问人家有艾滋,人家不揍你已经算是好的了,就算是成功了,可这艾滋病到底什么时候见效?十年还是八年?这个时间拖起来那可久了,真要是做了这件事,别的不说,就苏醒,非得笑掉大牙不可,你这是自取其辱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说个主意看看,我早给你说过,这种事情我怎么会懂,我没脑子的嘛!”马成空见自己这主意又挨了骂,脸色更加难看,蹲在地上索性不说话了,气鼓鼓的瞪着两个眼睛只是等着看张德利要如何是好。 “我倒是听说过一个办法,今天晚上,你试试。”张德利眼睛转了转,突然问道:“我来问你,你块头这么大,要是举重的话,最多最多多少斤?” “五六百斤那是没问题,我这身板,可不是白来的。”马成空想了想,歪着脖子问道:“你是啥办法,干嘛要在我身上做实验,弄死了我怎么办?” “我在一边看着,肯定弄不死你。”张德利拍着胸脯保证了一番,然后这才说道:“都说人喝过酒,洗过澡,玩过女人之后,这浑身的肌肉就松弛了下来,原本能举五百斤的,或许连三百斤都举不了,就算勉强举起来了,也要失手,或许这个,就是咱们的机会!”。.。 第二十二章 勾结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张德利有了弄死莫三生的心思,这人的气质就顿时不一样了起来,原本马成空觉得张德利这家伙吧,猥琐是猥琐了一点,可人还是不错的,虽然有些小坏心思,可说到底,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最多坑蒙拐骗这么来一阵子,然而自从有了这个心思之后,马成空就有点不愿意去看张德利那张脸了,张德利没去过韩国,脸自然是那张脸,然而这人气质的变化,却往往就是从一张脸上显现出来的,张德利的眼睛里时不时又阴又狠的寒光,让他那张脸变的已经有些骇人了。 “不行,就算了吧。”马成空有些害怕的小声说道,张德利那天晚上出的那个主意,虽然听着有点傻,可在现实中,当真是具有极大的可操作性,马成空一身力气,在大吃大喝洗完大澡之后,居然去了三分之一,好在他也没个什么争强好胜的心思,举不起来撒手扔了就是,那时候他身子脱力,一个不小心还差点砸到了张德利,可张德利居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是阴冷冷的在那里笑,正如,今天他脸上的表情这般。 “算你娘!”张德利脸上的肉抽了抽,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马成空,看了半晌,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就愿意,他们活的自在?” “他们活他们的,跟我有啥关系?”马成空猛的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张德利说的是莫明聪那么一家子,可转念一想,似乎这莫明聪和九苍寺那帮人闹起来的时候,张德利和自己还在街上鬼混呢,他不是没脑子,只是不喜欢动脑子,这一动起脑子来,就想了个清清楚楚,张德利和苏醒这帮人表面上看起来还没什么,可私底下,马成空总觉得,他和先生手底下别的人,似乎有些不同,然而具体是什么东西,他就说不出来了,要知道张德利可不是他马成空,张德利的脑子,是时时刻刻都在转悠,所以马成空有点犹豫的说道:“我看苏醒白木他们,也不会拿咱们怎样啊,到时候大家各走各的,把手机一扔,中国这么大,哪里还会见到?” “我就是怕有一天,我见不到这些人,老头子马上要死了啊!”张德利哀叹一声,脸色变的更加黯淡而狰狞,咬着牙说道:“让他这么开开心心的死了,我,我不甘心!” “你要干啥?”一听这话,马成空吓得脸色都变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你刚才说的是糊涂话吧?” “我像是疯了吗?”张德利冷笑一声,脸上顿时涌起一种叫做悲凉的东西,他的嘴唇微微的动着,像是在念着什么人的名字,半晌之后,才发出一声叹息,自嘲的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这么多年我认贼作父,的确,已经是疯了。” “这…”马成空心里一凛,有些为难起来,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张德利这话里的决心分明就是要翻脸的意思,可在这么几个人里,还就数张德利和他合脾气,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让他扔下张德利不管他也做不出来,然而背后的那先生,对自己也是非常不错,有救命之恩,这种事情就叫做左右为难,左边是兄弟,右边是老师加恩人,他帮哪个都不是。 “有话就说,婆婆妈妈的,像个男人吗?”倒是张德利,轻蔑的笑了一声,抽出一根烟来,把火机调到最大,一股子大火就烧找了半根香烟,他砸吧两声,将那半根烟吸了个干干净净,一点烟气都没散出来,这么来了一口之后,才抬头看着天,慢慢的说道:“很多年前,我还上学的时候,就知道老爷子这个人,而且论辈分,我还要比你小,那时候我遇见两个人,他们从来没有笑话过我家里穷,也没觉得我长的难看,我长这么大,他们是唯一把我当朋友的人,可这两个人,后来都死了。” “还有这种事?”张德利平时骂马成空没脑子,这也不是白骂的,张德利别的话马成空没听到耳朵里,就听到论辈分张德利还被自己小了,所以这人即便有脑子,可要是没脑子的事情干多了,那脑子也就没用了,就像如今的马成空,满脸好奇的问道:“那你不是得喊我声叔吗?” “喊你大舅妈!”张德利哭笑不得,将手里的半截烟往马成空脸上一扔,轻轻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别的事情,你也不用问那么仔细,我就告诉你点实话,信不信由你,家里的那个老爷子,别看救了你,可他救你可不是因为他有个菩萨心肠,他救你啊,是为了以后想着别的办法弄死你,等着他翻脸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他告诉你的那套东西,跟他实际上干的事情,那是截然相反,谬之千里,这老家伙,是个人面兽心的!” “那,那你要干啥?”马成空左右为难的都快把头皮挠掉了,一着急,嘴巴就结巴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道:“那,那,那说,说不定,是,是谣传!” “我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是谣传。”张德利冷哼一声,脸色渐渐悲戚起来,慢慢的说道:“当年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入了这个行当,当时带我进来的,是个叫刘太峰的家伙,他还有个朋友,叫黑子,我长这么大,除了爹妈,就从没有人这么对我好过,明明就是两个人做完了分钱快活的生意,可偏偏为了让我觉得不难堪,让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掺和了进去,起先我还以为是什么犯罪团伙,心里有点怕,可到了后来,才知道这是两个侠士,第一次听到老爷子那套东西的时候,就是他们说出来的,可笑的是,那时候的我,还想着做他们一样的人,让太阳照耀这大地,可到了后来,太阳,太阳又在哪里,老爷子口口声声喊着光明,可一转头就把那些相信他的人卖了,我,我恨啊!” “可,可先生,对,对咱们不错啊。”马成空嘴巴有些干,喃喃的半天,也就吐出这么几个字来,他不是不想劝劝,可一抬头看见张德利脸上的那些狰狞,心里就慌得不得了,别看他五大三粗是个莽汉模样,可那也就是看着像个恶人而已,作奸犯科的事情那的确是做过,可仔细数来,却没有一件能让人惊的张大嘴巴的,都是小偷小摸,小坑蒙加小拐骗,纯粹属于路过打酱油对社会无伤害的那一种,一想到张德利要杀人,而且杀完人后还要回去和老爷子翻脸,他就彻底的怕了,慌慌张张的出了一身冷汗,先生那个人,并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马成空虽然平日里傻不拉几,可张德利不明白的道理,他却一直明白,然而那些躲在身后的影子却不会允许自己和这个朋友分享秘密,所以,犹豫的马成空,这样含蓄的说道:“他,他,他有恩于我们啊!” “什么恩不恩的,我的命,可跟他没关系,你要是硬扯的话,那也是苏醒手下留情。”张德利继续冷笑道:“可你真以为苏醒留下我一条命,是因为好心吗?我实话告诉你,我那两个朋友一去不回之后,我找了好久也没找到,要不是苏醒,我都不知道他们居然也是那个老家伙的弟子,要不是苏醒,我甚至还以为那老家伙是自己的恩人,马成空啊马成空,你感恩戴德的那一位,可是亲手毁了他一手养大的两个弟子啊,什么光明皇帝,什么救赎世界,这种鬼话,让他到下面找鬼说去吧,我现在就问你,你帮我还是帮他。” “咱们,咱们好好说话不行吗?”马成空被逼的急了,面红耳赤的叫了起来:“咱们,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苏醒,白木还有那个贺旗和朱九九,这四个,都是人精啊!” “他们早就知道了。”张德利嘴角突然多了一分嘲讽,望着马成空说道:“你说的没错,他们几个都是人精,早就知道我在那老头子身边待着是在等什么了,可你真的以为,连他们都知道了,老头子会不知道吗?你真的以为,你那点东西,能瞒住一个,老狐狸吗?” “我,我有啥了?”马成空挠着脑袋瞪大了眼睛,迷茫的望着张德利说道:“你,你到底在说啥啊,我怎么不明白啊?” “马成空啊马成空,你姓什么不好,非要姓马,你怎么就不学学苏醒,至少人家没姓夏啊,这下千门里两个主将没由来的不见了半年,你说,他们在哪里呢?”张德利冷笑着抽出一根烟来扔了过去,缓缓的说道:“我实话告诉你,李撞想要的东西,我张德利不稀罕,可我要的东西如果拿不到的话,他李撞想要的,也就烟消云散,别看我输了那姓贺的一次,这一次也不见得能赢,可先生那里,总有一次机会给我,他那种人,哼,就是喜欢玩火,生生的就怕我这火还没烧大就灭了,所以,没有我,他李撞,也只能做梦!”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二十三章 玩火 “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张德利如此的直接,的确已经超出了马成空的预料,然而这尴尬也只是持续了片刻而已,随着脸上憨sè的散去,淡淡的笑容出现在了马成空满脸横肉的脸上,他缓缓的抬起头来,静静的望着张德利的眼睛,轻笑道:“既然先生将门打了开来,那么,我们这些走进来的人在做什么,来自哪里,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我相信的是,即便是我这样千门子弟,只要能够走到最后,该得到的东西,一样也是少不了的。” “就凭你们?”张德利脸sè愈发的嘲讽,冷冷的讥笑道:“可不要忘了,千门和暗墨,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的存在,他这老家伙虽然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和暗墨一刀两断,可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是处处想着当年暗墨的辉煌,他准备的这些白衣,还有那些藏在影子里的力量,就是为了有朝一ri,他的弟子,能够有太阳般的光芒,让当年那些将他逐出门外的师长们刮目相看,他要的,是那早已烟消云散的暗墨像太阳一般的再次升起,而不是,你们千门!” “不要忘了苏醒。”马成空微笑的摇起了头来,缓缓的说道:“你所痛恨的贺旗身边,曾经站立着的,并不是朱九九,那个冷如蛇蝎的女人,曾经可是暗墨里那盛开的玫瑰啊。” “马成空,我承认,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的来历,而且,你的演技不错,居然将我骗了过去。”张德利哈哈一笑,摇着头大笑道:“可你却一直不明白,老家伙手下这些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就像是我,一直叫嚣着要做笔大的,弄些钱过点舒服ri子,可在很多很多年前,我那两个朋友被老家伙从背后捅了一刀之后,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我要送他一场生死不能,然而即便是我隐藏的这样深,可对上那老家伙的时候,我总有一种被看穿了的刺骨感觉,这感觉让我愈发的不敢露出端倪,所以,我总是低着头,装作无用的样子,虽然我明知道这是自欺欺人,可不得不承认的是,正是这样的自欺欺人让我觉得好受了一点,至少我骗得过其他人,而你,也是这样。” “像你那样,自欺欺人吗?”马成空讥讽的看着张德利,缓缓的笑道:“我们千门的子弟,可都是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而不是像你,懦弱的活着,一个将死的老人,却整整压了你这么多年,你,果然是个扶不起的人。” “不是扶不起,而是那种感觉,那种站起来的感觉,的确是会让人沉迷的,所以你始终不明白,我们这些人,这些心怀鬼胎的人,为什么会这样的安静。”张德利深深的吸了口气,叹道:“我虽然深恨他,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年来,除了我那两个朋友外,也只有他,让我觉得自己像个人,不仅仅是我,白木也好,木恩也好,苏醒也好,老家伙的那一套东西,让他们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了。” “那两个人?”马成空微微一愣,迟疑片刻后皱眉道:“他们也有自己的目的吗?” “你真以为那姓白的是因为老头子救过他一次所以死心塌地吗?”张德利哈哈的大笑起来,摇头晃脑的说道:“还有那个木恩,你真的觉得,老头子让他从女人身上爬起来之后,他就会感恩戴德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马成空有些质疑的看着张德利,在这漆黑的夜sè中,张德利的眼睛漆黑而明亮,虽然带着一丝疯狂,然而个中露出来冷冷的讥讽之意却让这番话变的更加可信起来,那白木和木恩的来历,说起来,倒也没有什么离奇,白木二十年纪的时候家中遭遇横祸,如果没有老爷子伸出的一双手,眼睁睁的见着亲人惨死而无能无力的白木如今也只是个烂醉如泥的废人,而木恩则是山盟海誓之后被一脚踹出了家门,也是那位老爷子让这人从颓废中走了出来,这样的恩德,虽然听上去极为贵重,然而等着马成空仔细品过之后,却琢磨出了些许味道,更何况,那白木是曾经和自家门主李撞合作过的,所以他的脸sè瞬时间变的难看起来,喃喃的说道:“可是苏醒说过,他们只是小人物,不会碍事的。” “小人物就不能有野心了吗?”张德利继续嘲讽道:“老头子可是当年卖了我这世上唯一朋友的人,可一看见老头子背后留下的那些东西,我几乎都要忘了,自己眼前那个男人是多么的可恶,人是不能孤独的活着的,总要找点寄托,像白木那种家破人亡的,别看整ri里软哒哒的像个唐僧,可我却知道,他早就眼红的不得了了,还有木恩,虽然这家伙和我们没处过几天,嘴里也是说什么要报答老头子的恩情,可舒服ri子一旦过惯了,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放手的,老头子知道他懂得生财之道,就随便拨出一点东西来给他打理,就是那样指甲缝大小的东西,就让这家伙住上了海景大别墅,还能坐坐水上飞机到处潇洒,你说他不眼红?” “可是他们已经输了!”马成空皱眉道:“老头子那里说过,留下来的东西,只交给赢家,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输给了那个姓贺的,就老老实实的断了念想…” “老头子的话,你也会信吗?”哈哈大笑的张德利打断了马成空的质疑,他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嘲讽道:“可别忘了,这是个什么圈子,这个圈子可以有任何东西,可就是没有一句实话,你,你居然还相信这个!” “可这一次,来到江西的,分明就只有我们三个,白木和木恩,不是已经被老头子叫了回去吗?”马成空不甘心的大声说道:“如果他肯给第二次机会,那么何必要多此一举!” “得到第二次机会的,只有我一个而已。”张德利冷笑一声,缓缓的说道:“而且,我可以保证,只要我还活着,这样的机会,还会有许多,许多,许多,老头子那种人要的,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老鼠,而在这么些人中,也只有我,才会有胆子扑向他这只老虎,白木和木恩,虽然有些野心,可他们的胆子,却是太小了一点,一个私下里和那些白衣勾结,想着取而代之,却被老头子借着贺旗的手在九苍寺除了个一干二净,另外一个,就知道在账目上作手段,想着老头子离开人世的时候自己能够多瓜分一点,你需要明白的是,老头子并不是一个害怕别人觊觎的人,他怕的是,这些人的胆子,要比老鼠还要小上几分,所以,他真正看重的,只有我而已!” “因为你想要送他一场生死不能,所以他会看重你?”马成空愕然的愣在了那里,张德利这番话说的未免有些惊人,那位老爷子的脾气,虽然相处了几年,但马成空却也不敢说的太有把握,毕竟想要了解一个人,总是要看他言行举止的,然而这位老爷子,老爷子的确是个很简单的人,平ri里没有什么话,见到人的时候总是微笑,至于做事情,更是少见的很,平时有什么事情,底下的弟子随手便可以解决了,哪里需要麻烦他老人家,然而马成空却觉得,人总是差不多的,换位思考之下,自己又不是变态,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养着一条随时会让自己送命的毒蛇很好玩吗? “他需要的是,一种存在的感觉。”张德利收敛了疯狂的笑容,静静的说道:“或许你会觉得变态,可事实就是如此这般,他今年有多少岁了?八十,九十,还是一百?黄土埋到脖子的人却总是不甘心,觉得自己还能在这世上做些风雨,你知道吗,他的名字,曾经叫做不动明王,可现在却改做了光明皇帝,如果有一天他叫自己光明大神,我甚至都不会有一点的惊讶,是的,他是个疯子,他总以为这天下的东西,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他可以让你从一个废物变chéngrén杰,可等着你变chéngrén杰之后,他就会觉得,这场游戏乏味之极,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就会想办法逼着你去做一些事情,最好是能够和他势不两立,这样他才能在你失败的鲜血里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存在感,还有,乐趣,所以,他能够给予机会的,也只有我而已,白木,木恩,苏醒,还有你,想要的,都是他背后的那些东西,而我,要的,却是他的命,送他一场生死不能,即便是送不到,可只要已经在路上,他就会开心起来,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的变态,还有,可怜。” “原来是这样…”马成空叹息一声,半晌之后,看着张德利缓缓的问道:“赢了贺旗,便有机会吗?” “赢了贺旗,就只剩下他了。”张德利咬咬牙,突然冷笑道:“他本以为抛出那些产业就会让大家守着规矩,按照他的办法来玩这场游戏,可我这个人,本来就是被人看不起的,既然是这样,还要讲什么规矩,只要我赢了贺旗,他肯露面的时候,便是我的机会,而你们,只要帮我等到那一天,剩下的东西,你们可以放心的拿走!”(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比赛做老公 莫三生这两天有点得意,这所谓的人生得意,在古代的时候,大体也只有四种意思,不过是久旱甘霖,他乡故知,金榜题名,再加上一个洞房花烛,可到了现代,这人的想法就变了样子,下不下雨,那是国家的事情,再进一步,那也是地方人民的事情,和我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至于故知,他莫三生在上海待的好好的,想要见个故知也不用跑到外地,至于金榜题名这种想也不用想的事情,莫三生这种现实的人是不会去浪费脑子的。 所以他所谓的得意,就落在了别处,莫三生的第一得意就在于洞房花烛,他做个健身教练的行当,一身大肌肉不知道看呆了多少少妇,平ri里给人培训,那肢体上的接触自然是少不了的,说难听点,那叫揩油占便宜,说好听点,那就是形体纠正,可就在这难听与好听的纠结之间,莫三生就做上了这夜夜的新郎,那些个话本中常说一句耳鬓厮磨,这健身教练也大抵如此,平ri里的普通青年把妹总要害羞一二,想千想万的创造出些许机会来去拉那姑娘的小手,可这种问题对于莫三生来说,那是太简单不过的,一句你这姿势不对,就光明正大的摸了人家花费许多口舌许多人民币还不一定能够摸到的小手,三四次这么下去,别说小手,那屁股也是摸得的,这一旦摸了屁股,从外人变成了内人,这第二得意也就自然而来了,这个道理,还要从女人说起。[..] 这女人,都是感xing的,所谓感xing,简单说来,就是不大喜欢动脑子,一时冲动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年纪不大的时候,还算老实,哭哭鼻子也就罢了,可等着嫁人之后,这xing子就大不一样了,至于怎么不大一样,就要从这女人为什么要健身说起,莫三生干了几年教练,这种事情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这十七八,二十多点跑来健身的,那都是爱美怕胖,想着来减肥弄出个好身材的,这种女人即好碰也不好碰,说她们好碰,那是因为少女情窦初开,只要你够帅够酷就肯跟你回家,这不好碰说的也是这少女情窦初开,爱起来要死要活,一个不好就是大闹特闹,所以莫三生权衡之下,就叹息一声,将眼睛瞟到了第二种女人身上,她们的名字,叫做少妇,或者说是怨妇。 子夜歌里说,谁能思不歌?谁能饥不食?但凡人类,心里都是有个需求的,这需求从最初的饱食到最后的归宿,一层层的都是要有个满足的,如果满足不了,那就要出事,饿了吃不到饭那就要变成流民到处造反,这空虚了就要变成抱抱团到处寻找拥抱,所以,这怨妇大体也是如此,许多人年轻的时候山盟海誓,成家之后就将老婆放在家里,美其名曰老子在外打拼,可这打拼到底是打拼的事业还是女人,那就是些说不清的事情了,这老婆孤单久了,觉得没有爱,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家那个男人变得肥头大耳,英俊不在,这空虚寂寞冷了,就得找个事情打发,那健身房里血气旺盛阳刚无比的肌肉教练对于她们来说,简直是鸦片一样的存在,起先或许只是打了排解寂寞看看男sè好养眼的主意,可这天长ri久一下来,一有了感情,二是有了排解,剩下的事情也就是水到渠成。 张爱玲说,通往女人心底的捷径在那种地方,这句话如果是路琪这样爱好约炮的男人说的,那便是大大的流氓及极大的忽悠,然而这种女人的亲身经历却是不得不信的,所以莫三生上了这些女人的床之后,就得了天大的好处,先是正儿八经的教练费和会费提成,这动辄一年两年的会费一交,提成就是不少,然后就是各种关怀,要知道,莫三生当了这健身教练之后,那吃的穿的可是没有花过自己一分钱,更有甚者,在上海那栋房子,都有不少女人底子,这种得意,只要厚起了脸皮,的确是可以得意起来的,特别是,这女人的样子,真的不错的时候。 “你在乎我结过婚吗?”一想到那叫严晓莎的少妇昨晚在自己耳边那苍蝇般嗡嗡的声音,莫三生就觉得头大如斗,说起来,这严晓莎长的当真不错,远远看去还有点吴佩慈的模样,身子又高又长,一双长腿在裙摆下晃动起来,就像是桃花飘舞,年纪也不过二十五六,可据她说自己已经结婚五六年了,这女人又正点又有钱,除了嘴巴碎上一点,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你要是没结婚,我还真不敢碰你呢。”这时候的莫三生,舒服的坐在办公室里享受着空调里的阵阵凉风,嘴边还叼着一支烟,脸上是满足而有些猥琐的笑容,正如楼下那个出现在他视野中的男人一样。 “就是这小子?”莫三生不屑的掐了香烟,严晓莎这女人出现在莫三生的生活中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起先的时候,莫三生虽然见sè起意,有些心动,可也没想着一晚上就能得手,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严晓莎居然如此直截了当的一把摸向了他的裤裆,这种事情你请我愿的还有什么好说,自然是ri后再说,这ri后再说之后的事情,就和其他的怨妇没有什么两样了,这严晓莎整ri里抱着这大肌肉生生的离不开,不仅倒贴个人,还买了不少名牌给这莫三生穿戴,当然了,至于真假,就不是莫三生这种没读过书的人能够认出来的了,反正他见过严晓莎那大奔驰,觉得吧,这女人当真是有钱。 然而真正有钱的,却不是严晓莎这女人,就在昨天晚上的时候,严晓莎抱着莫三生的时候,就直接说了,说是自己的老公,一个叫做张大力的,好像看出点什么事情来,要和自己一起来健身,而且,点了他莫三生的名字,要做他的私人健身教练,这件事,让莫三生恐慌了一阵子,莫三生虽然没读过书,眼力也土鳖了一些,可这世上最基本的道理他还是明白一二的,那就是自己睡了财主的老婆,那财主可是能够用钱砸死自己的。 有了这个想法,莫三生着实怕了一阵子,这一早就和健身房里的几个哥们严阵以待,还打了几个电话给他社会上所谓的有力大哥想着做个外援,有了这一番布置,他才放下心来,坐着抽了根烟,然而等着张大力和严晓莎一前一后的走进来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就这种货sè,一脸猥琐,还要跟我干?”莫三生叼着烟,这样得意的和自己那几个健身兄弟对视了一眼,抬头眺望一番,再一次的大笑了起来,说道:“要是带两个保镖我说不定还会怕上一怕,可这算干什么,单刀赴会吗?他当自己是关二爷啊,老子这一次啊,就要当着他的面上了他的女人,哈哈哈哈。” “还是得小心,万一这小子有后招呢。”说话的是个老成的教练,平ri里和那些个女学员耳鬓厮磨也风流过许多ri子,对于这种事情也是极为有经验的,有板有眼的就言传身教道:“说不定这是个yin家子,来看看你什么摸样,然后趁你落单,找人给你来个狠的,万事小心啊。” “当不得什么,不怕,不怕!”这句话说完之后,莫三生就出了门,笑呵呵的迎进了严晓莎还有她的男人张大力,一番接触之后,莫三生心里那一点点的忧虑就烟消云散抛到脑后了,原因呢,自然简单,这张大力就是个窝囊没用的,他莫三生说十句,这张大力也就能结结巴巴的应上一句,特别是一脱了衣服,那身上松松垮垮的干皮肉一看就是个经不起风雨的,这种干瘦猴子,一棍子打死都不一定能惨叫出来,又有什么好怕的? 然而这样接触两天之后,张大力突然找到了莫三生,说了一句让莫三生愕然无语的话。 “我要和你比赛,赢了的做老公。” “比啥?做啥老公?”半晌之后,莫三生才瞪着眼睛问了起来,他一双眼睛打量来打量去,都没发现这张大力身上有什么能和自己比的,这家伙也就有点钱,难道要和自己比谁的钱多吗?至于后面那个,莫三生更加不明白了,他年纪不大,还不到结婚的时候,再说了,那种二手货谁稀罕,他张大力要是想要,自己让让就是了,他莫三生虽然风流,可也不是傻子,为了个有夫之妇闹出事情来那可不值得,毕竟凭着自己这身板,可当真不缺又有钱又有姿sè的女人。 “比举重,赢了,一百万。”正在莫三生打算挥挥手说点这事情跟我没关系之类的话的时候,张大力这么一句短话让他闭上了原本张开的嘴巴,举重这个他擅长啊,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一百万,虽然做着小白脸,可是,到现在为止,他的房子,还是在贷款中的,好吃好喝是不错,可那也不是真金白银,这种诱惑,对于莫三生就有点大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效果 既然有了这样的诱惑,莫三生也就不再犹豫,这世间的生活,大抵上都离不开表里不一这四个字,表面光鲜的,内里大多都是虚火,别看有的人西装革履手上戴着大金表大戒指,可翻开外面那层皮,说不定也就是个普通人家,莫三生的日子也是如此,他的确吃香的喝辣的,身上挂满了名牌,可那又怎样,即便是每个月靠着那些少妇们的会费健身费提成,也就是个万把块钱的收入,说到底,没有读过书,只凭一身大肌肉在这个社会上还是混不出什么样子的,他做不了黑社会,也当不了鸭子,生活自然也就是一般,当年他老子莫明聪发达的时候,虽然他也捞了些好处,然而那好处也就是一处房子的首付,等着等着,莫明聪就败光了家业,剩下的也只能靠他自己,房贷加上日常哥们义气的花销,这万把块钱的收入也剩不下什么了。 况且,在莫三生答应张大力之后,晚上和严晓莎弄的极为开心的莫三生,又得到了更加开心的一个消息,那就是,张大力的确是没什么准备的,张大力这个人天生木讷,之所以发财也都是机缘巧合,至于社会关系什么的,那更是单纯的一塌糊涂,他之所以提出要和莫三生比举重,那也是因为张大力刚好有个表弟换做马大科的生了一身腱子肉,觉得能在这上面胜过他,这个消息让莫三生开心了一阵子之后又觉得哭笑不得,拍着严晓莎的小屁股就说:“你这老公,还真是个奇葩,难怪能想出这么不伦不类的主意,娘的,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当时严晓莎也只是笑了笑,莫三生有人通风报信,自然不会害怕,这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就带了两个朋友来到了俱乐部里,这时候早有人听到了消息,一群人围了过来,莫三生在这俱乐部里人脉可要比张大力这个木讷的多的太多,这样一来,大家都是围着莫三生说话,只留下张大力和他那个表弟叫做马大科的孤零零的坐在一边,这样的感觉让莫三生非常得意,那个马大科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的确是有料,可那料也不是太足,身上的肉不如自己的结实,自己既得了这里的人和,又占着地利,况且天时方面自己这一身本事也是了得,那一百万不过是囊中之物而已。 “三场,三晚,三局两胜。”又是一句木讷到家的话,莫三生咧咧嘴巴,本想说上几句风凉话,早点弄完早点回家搂着严晓莎睡觉,可一低头就看到张大力那坚持的眼神,他毕竟做贼心虚,即便是有这么一身大肌肉,可睡了人家老婆的事情还是自己理亏,点了点头也就答应了,搓搓手,就和那马大科上了台,然后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这张大力为什么要比三场。 “娘的,直接举那个八十公斤的不就完了!”听完规矩的莫三生一脸的不耐烦,平日在这俱乐部里大家都是估摸个重量,自己上去抓举,举不起来那就算输,可这张大力的表弟却说自己是个新手,得一个个的试,所以这规矩就是从三十公斤的举到一百公斤的,谁先完蛋谁就算输,莫三生怕倒不怕,可就是觉得累,这一趟举下来,他晚上也别想风流了,绝对就得倒头就睡。 “玩的就是力气,你有吗?” 这时候,马大科就不屑的冷笑了起来,俗话说的好,男人不能说不行,所以莫三生也不犹豫,上台就开始举,举到七十公斤的时候,已经开始觉得吃力,然而一侧头看到脸色有些发白的马大科之后,他的精神又鼓了起来,一声大喝,抓起那八十公斤的就起了身,这个时候的马大科,双手已经开始发抖了。 “举不动了,举不动了。”马大科深吸了一口气,可弄了半天也只能把那八十公斤的晃动两下,一声长叹之后,低着头就躲在了人堆中,莫三生得意的笑了笑,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张大力阴沉沉的脸。 “还有两场。” “那还不是一样,这练过的和没练过的他能一样吗?”莫三生心里可是一点都不担心,他玩举重这么多年,知道的清清楚楚,重量上的问题,不是靠着一时半会能解决的,这又不是拳击还能讲讲策略和运气,举重面对的就是这么两个大铁坨子,你跟它们玩心计,那是白来,还不如吃两块牛肉管用。 “等着瞧。”丢下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之后,张大力就消失在了人群中,莫三生不屑的冷笑一声,吹了个口哨就拉着朋友们喝酒去了,到了第二天,又是这么一个轮回,然而这一次的马大科,却让莫三生跌破了眼球。 “你吃了兴奋剂吧?”莫三生有点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叫道,今天这一轮,的确是老样子的轮回,从三十公斤到八十公斤,然而不同的却是,这马大科举到八十公斤的时候,居然还在坚持,而且做的非常不错,到了最后,两个人在九十公斤这个级别上打到了平手,至于一百公斤,莫三生可不觉得自己能够举得起来,而且事实也证明,到了一百公斤的时候,他也就能举起个六十公分,再多那就没办法了,这样平手的结局,让他开始有些慌张。 “是吃兴奋剂了。”这种答案自然不会是马大科说出来的,当晚回家之后,莫三生有些闷闷不乐,他一是担心这到手的一百万就这么飞了,二就是觉得面子上有些说不过去,在俱乐部里他莫三生可是顶尖的大力士,从来只有他赢人,可没有人赢他的,这下子遇到了对手,甭管昨天表现如何,可今天的经历已经让他觉得,自己的地位,已经有些动摇了,虽然没听到旁人说什么,可他总感觉,人家是在非议自己,正在他郁闷的时候,严晓莎就打开门走了进来,直截了当的说道:“张大力给马大科买了瓶东西,我亲眼看见他是喝了才上去的,平时他可没这么大力气。” “一瓶就这么厉害,要是明天喝了两瓶那还了得?”莫三生起先还想着说几句这个是作弊犯规,可一开始的时候两边都没有说这句话啊,而且平日里在俱乐部里比试的,又有哪个遵守规矩了,虽然不是专业的兴奋剂,可红牛喝上几瓶让力气大一点那已经都不算什么秘密了。 “那有什么,明天下午啊,我的药也到了,保证你舒舒服服的。”严晓莎抛了个媚眼,花蛇一般的缠在了莫三生身上,眼睛里都快滴出了水,感受着身上越来越火热的身体,莫三生再也忍耐不住,瞬时间就让他将今天的失利抛到了脑后,虽然嘴上很是说了几句要养精蓄锐明天大干一场的话,然而这胯下的二弟却早已迫不及待,毫不犹豫的跟着严晓莎的双手上了那幽深的小径,大干一场自然不用多说了。 这一场大干下来,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莫三生就觉得自己这两腿有点虚,几瓶红牛喝下去之后也没见效果,这可急坏了莫三生,眼见着就这时钟就奔向了五点钟,等着七点一到就是最后一场赛事,正在他有些慌神的时候,严晓莎终于现了身,笑嘻嘻的就递上了两瓶东西,莫三生低头一看,这两瓶东西上面贴的英文字码莫三生是看也看不懂,可一打开来,那股子香气却让他的精神振奋了许多,居然有一种忍不住想要一饮而尽的冲动,况且严晓莎还特地说了:“这就是他们喝的那东西,放心吧,咱们两瓶下去绝对包赢!” “这效果,好像真的不错啊。”两瓶下去之后,莫三生只觉得一股子火热从小腹里涌了上来,浑身上下似乎多出许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脸上也是突的滚烫起来,眼睛里的严晓莎一时间居然比范冰冰还要妩媚些,那些腹中的火热将他烧的连呼吸都沉重若山川一般,身上那几件大牌子的衣服在这时候也变的粗糙刺身,就在他挣扎着几乎要被困死的时候,一股清凉伴着幽香投入了他的怀中,如同炎夏里的冰雨,让一切渐渐的清爽了起来。 “乖,你乖乖的。”严晓莎的声音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似乎很热又似乎很冰,到底是怎样的感觉,莫三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无法记得了,他唯一知道的是,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缠绵,无数次的云端让他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状态,这种状态让他心中有些恐慌,觉得自己这一次的确是被榨干了,然而活动起手脚的时候,却又有一种天下无敌的充溢感,这让他即迷茫而又困惑,即忧心而又充满自信,然而不等他将这矛盾的心情调整完毕,严晓莎的车子已经开到了俱乐部的门口,在那里,在人声鼎沸之中,莫三生茫然的随着人群,走进了俱乐部。 第二十六章 不同的种子 第二十六章不同的种子 “的确是不错的机会,然而,能力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人群的惊呼声中,贺旗脸上的笑容再一次的灿烂了起来,这是晚上七点钟的举重俱乐部,与贺旗脸上的笑容相对的是在俱乐部一角中张德利脸上黯然的神情,这些天来他用尽心思,先是花了大价钱请来了上海滩有名的花魁莎莎来演个少妇的角色,又着实仔细研究了那兴奋剂的效用,觉得万无一失之后就布下了这场局,本想的是在种种诱惑之下莫三生会拼上一次,靠着兴奋剂的作用去强举那一百斤的杠铃,只要有了这个实质,他就能趁机做些事情,然而张德利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莫三生这个人,是很知道进退的。 “他用的那些东西很不错。”朱九九嘲讽的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张德利,淡淡的说道:“如果他找的那个医生没说错的话,兴奋剂的时效是两个小时,加了催情的东西一番云雨之后,再精壮的汉子都支撑不住,按照他的打算,这时候勉强上阵的莫三生,大概会被那一百斤的杠铃砸死吧。” “只可惜,他忘了有些人是很惜命的。”贺旗淡淡笑道:“莫三生在这个俱乐部里混了这么久,事故也不知道见了多少次,哪里是那种不怕虎的初生牛犊,需知在这个地方,每年都有几个倒霉的家伙不是被砸断了手脚便是被压断了肋骨,觉得力气不支,果断放弃已经是骨子里的本能了,那一百万的诱惑虽大,可如今的莫三生还没有窘迫到需要用命去换钱的地步,可惜,可惜,功败垂成。” “也不算功败垂成,他总还有机会的,我看的出来。”朱九九眯起眼睛,静静的看着贺旗,片刻之后缓缓的说道:“我看的出来,你看他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就像是在看一只挣扎的老鼠,这,让我很失望。” “没有什么可失望的,我本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至于老鼠,这恐怕是他最好的宿命,至少,总还有机会。”贺旗叹息一声,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如果换做那个人,这一切,恐怕就不是这个模样了。” “先生吗?”朱九九眉头微皱,突然冷笑道:“你们又有什么不同,走在截然相反的道路上,却做出了相同的事情,你们暗墨,真的以为这天下的人物,都是你们手中的棋子可以任你们摆布吗?” “我会给他一份希望,可如果是老爷子,我想他此生都会在失败的影子中沉沦,他会发现他所坚持的,所追随的,所信奉的,都是不曾存在的东西。”贺旗转过头来,看着朱九九说道:“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儿,也曾有父母,只是有人看上了你,然后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渐渐的让许多东西变成了根深蒂固的习惯和本能,然后突然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会怎么办?” “我?”朱九九脸色猛的一变,身子剧烈的颤抖着,难以置信的望着贺旗,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颤颤的问道:“你,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只是个例子,和你无关。”贺旗轻轻的握住朱九九冰冷的双手,怜悯的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张德利,叹息道:“可是他,活在梦里,已经太久了啊。” “如果是那样,还是,还是不要醒来好了。”朱九九有些后怕的松了口气,旋即间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说的梦,到底是怎么样的?” “只是听老爷子说过这么几句。”贺旗苦笑一声,慢慢的说道:“很多年前他就见过张德利,觉得一个一心想要做大事的人还是可以指点些的,然而那时候他的扮相实在难看,被张德利当做乞丐很是鄙视了一番,老爷子是个记仇的人,便想着送他一场大梦,然后从那个时候开始,他遇到了许多改变他的人,生活也渐渐的不同起来,他感谢那些改变他的人,想要报答他们,可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人,不过是老爷子安排的,他生活在骗局中却始终不曾觉悟,正如楚门的世界,梦醒来的那一刻,就是这世界崩塌的时候,很多人或许就再也不会站起来了,所谓的生死不如,老爷子做的,要比我更绝一点,所以,我想多给他一点希望,这样的话,即便有梦醒来的那一天,也会他少些遗憾。” “可站的越高,摔下来的时候,就会越痛,这样可怜的人…”朱九九忍不住叹息了起来,张德利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如果只是从面貌上去判断,似乎有失公正,然而作为一个精致漂亮的女人来说,这样的有失公正似乎又是无法避免的,所以张德利在朱九九的心中,一度只是个尖嘴猴腮的猥琐男人,然而这一刻,女人泛滥的同情心却让她轻轻的摇起了头。 “人是不能改变宿命的,他要到来,总会到来,所以,唯一能改变的,是他到来的方式,可以让他来的平平淡淡,可以让他来的轰轰烈烈。”贺旗缓缓的说道:“他还是个不错的人,这些年的所得并没有多少用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值得拥有更好的结局,可惜的是,家里那位老爷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啊,而更为可惜的是,他的力量,的确是可以将所有的人作为棋子摆布的,连我,也不曾例外,所以,我只能做我可以做的,让他过的更好一些。” “先生身后的力量,到底,是怎样的?”朱九九的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有些茫然的看向了贺旗,早在九苍寺的时候,她就见识了那些白衣的力量,虽然只是乌合之众,然而那种漫山遍野的存在却依然她感觉到了自己渺小的存在,如是几次,她心中愈发的疑惑起来,那个只是微笑的老人身后,难道真的站着成千上万的人吗? “潜伏。”贺旗想了想,静静的说道:“到底是怎样的,除了他,或许没有人可以真正说的明白,我所知道的是,在许多年前,他就开始了所谓的播种,我说过,他是个很迷茫的人,在不同的信念中挣扎,有时候会推翻自己坚持很久的东西,有时候又会绕着圈子回到起点,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既然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那么,索性去体验所有的过程,然后找出正确的那一条路,由此,种子也可以有不同的存在,既有黑暗的种子,又有光明的种子,既有未来的种子,又有过去的种子,这些人散布在天下之间,虽然彼此之间大为不同,然而无一例外的都曾因他而改变,因他而获得那些不曾得到的东西,所以,在他需要的时候,这些人会站出来为他所用,而这些约定唯一的信物就是你手中的那样东西。” “巨子令吗?”朱九九有些愕然的看着贺旗,喃喃的说道:“我本以为,那只是你们暗墨的东西,他留下的,也只是那些潜伏的白衣…” “不只是白衣,黑暗的力量代表了这世上的虎豹豺狼,光明的力量代表了这世上心存良知善念的正义,过去的种子是那些成长起来的子弟,而未来的种子则在孩子身上。”说到这里,贺旗苦笑一声,叹道:“然而,他这个人,却是不甘寂寞的,总想在这世间找到自己存在的证据,所以,他需要敌人,即便是这些力量的传人已经确定,可还是要用它作为诱惑和筹码去让他门下的那些弟子做一些事情,他把玩着他们,如同棋子一般,而我,只是这游戏的观察者和作为对手的角色罢了,所以,我不想去守护这个世界,因为一旦有了守护之心,就会落入他布下的棋局,我也是个不甘心的人啊,所以,我需要让他知道,游戏,不是那么容易赢得奖励的,棋子,有时候也会有自己的价值。” “那么下面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已经做了很多事情了。”朱九九皱着眉头说道:“他把自己的得意门生推到你的对立面,然后让你去击败他们,可你又得到了什么,你总是赢便有价值了吗?总是赢又能怎样,他制造了矛,又制造了盾,不管是你们谁赢到最后,得意的总是那个作为工匠的他,这,有意义吗?” “一个约定而已,只要赢到最后,便有一次可以对决的机会,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也想要一次最后的辉煌,我给张德利这样的机会,除了让他的梦和牺牲更加有价值外,还可以磨尽家里那位老爷子的耐心,磨到他按捺不住,走向我的那一天。”贺旗微笑道:“要知道,九苍寺那一次见面,是这些年来我们走的最近的一次,玩火的人,不一定是要站在火炉一侧的,他是个小心的人,而我们这些心里有着自己想法的人,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危险了一点,一个绝望中的人,只需要一把刀子,就可以轻易的跨过那些斗智的规矩去结果他,这样的结局,可不是他想要的。” 第二十七章 同盟 ?俱乐部里莫三生干脆利索的认输让张德利惊的差点掏出怀里的刀子扑上去,然而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又有贺旗在一边看着,他也不好做些什么,只是和马成空使了个眼色,一起退了出去,等着一出门的时候,就是一辆出租,上面坐着的赫然就是面无表情的苏醒,两人发愣的功夫,就被拉进了出租,然后一路就奔向了霞飞路,等着下了车之后,张德利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个律师楼。 “孙永辉大律师,上海有名的诉棍,想必两位并不陌生吧。” 张德利抬头打量这地方的功夫,贺旗就微笑着走了出来,这是晚上八点钟的上海,霓虹的色彩斑斓的照射在贺旗那身黑色的修身西装之上,显得分外诡异,张德利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快的冷哼道:“刚才还有些像人,如今,却是不人不鬼了。” “俱乐部那种地方吗?”贺旗淡淡的笑了笑,他明白张德利这句话的所指,就在半小时前,他的身上还是清凉的夏装打扮,牛仔加衬衣,配上一双白底帆布鞋,正是个卖相颇为不错的帅哥,然而如今这一身不合时宜的西装穿在身上,却与这炙热的上海格格不入,他耸了耸肩,指着身后的大招牌说道:“在这种地方,没有这身行头可是吓唬不了人的,所以,像人的时候就要做人,像鬼的时候,即便知道不妥,也要装上两颗门牙。” “是来嘲笑我们的吗,你和苏醒。”张德利阴笑两声,歪着脑袋看了看站在路灯影子中的苏醒,又看了看贺旗身后同样正装打扮的朱九九,嘿嘿的说道:“这下可好,都凑齐了,真想看一场好戏啊。” “你的生死不能,有些让人失望。”朱九九冷冷的抬起头来,虽然一副冰冷的样子,可脸上刹那间还是闪过了极其复杂的神情,余光中那个同样冰冷却始终散发着无尽魅力的女人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愤怒,而张德利那阴阳怪气的笑声也让她察觉到了些贺旗不曾讲述过的故事,她的愤怒让言语不再客气起来,讥讽的冷笑着对张德利说道:“你真的以为,世上有那么愚蠢的人,肯用一条命去换唾手可得的东西吗?莫三生可不是街头一无所有的乞丐,只要他动动手,总有女人愿意帮忙!” “所以,缺少的只是诱惑,一个拥有一块钱的人,或许会为了一百块而铤而走险,然而当这一百块变成十块的时候,他或许会更加看重自己,毕竟从一块到十块这样的差距,用些时间也并非太大的问题。”贺旗笑着对朱九九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张德利说道:“所以,想要找到你心中的那些东西,仅仅是赢过我还是不够的,诱惑是重要的东西,可在这世上更为重要的却是你手中筹码的重量。” “你在说什么?”张德利眉头一皱,心中有些愕然,然而多年混迹江湖的本能让他很快就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做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看着贺旗说道:“这种把戏咱们之间就免了吧,有什么话你直接点,老子没时间和你废话。” “两点,第一,莫三生还没穷到要为那一百万冒险,他是个惜命的人,只要伸伸指头,就能让许多女人慷慨解囊,如果你真的想要将这个局做好,第一件事就是要让他一无所有。”贺旗脸色渐渐认真起来,盯着张德利的眼睛说道:“第二,如果你真的想要对付家里那位,最好的办法并不是站在我的对面,而是,和我站在一起,他是个不甘寂寞而又喜欢玩火的人,我们在这棋盘上的交锋对于他来说,是世上最好的娱乐,然而当我们停下手的时候,他就会忍不住自己跳出来和我们一起对局,这,才是你的机会。” “你,到底知道多少?”这句话一说出来,张德利就再也没办法继续装呆卖傻下去,他自以为心底那些秘密除了马成空之外无人察觉,平日里在几人面前自己也是一副听话的模样,所求的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突然发难,然而这番话却让他心里最后的一点指望变成了浮云,家里那个老爷子的确是可以称得上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和手段都是极为诡异,对上这样的老将张德利是一点把握都没有,这种情况下,突然发难打他个措手不及就成了张德利唯一的希望,要知道虽然骗术一道自己差的太多,可只要那把刀子在怀里,见到真人的时候抽出来再插进去却是很简单很直接的事情,张德利可不觉得那将死的老头子能比自己更强壮一些。 “不要忘了,苏醒。”贺旗微微一笑,指了指路灯下的那修长身影,张德利一愣,随即脸色就有些苍白起来,半晌,才低声叹道:“机关算尽,却忘了你们本来就是一起的,这,都是命,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我说过,可以给你机会,这句话,到现在也是一样的,只要你加入我们,站在我们的这一边,那个男人,就会耐不住寂寞跳出来亲自下这一盘棋,你所需要的,就是这样面对面的机会吧。” “这…”张德利犹豫片刻,悄悄的看了一眼同样脸色阴沉的马成空,他多少都算个说话算话的人,早先他可是答应了马成空想要从前门那里借些力量,然而贺旗早些年那些事情,他也是有所耳闻的,站在自己身前这西装中的男人,正是当年千门的大敌。 “千门八将已经很久没有团聚了吧。”像是看穿了张德利的心思,贺旗再一次的微笑起来,看着马成空高大的身形缓缓的说道:“或许很快,李撞想要的东西,就会由那个人亲自交给他了,有时候,绕很远走的路,真正的终点也只是起点而已,何去何从,你自己的选择。” “我早就说过,不该让这个女人进来的,可李撞却是不听,如果不是这样,你们又怎么可能猜得到我这一步棋。”无法继续伪装下去的马成空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苏醒,然后摇着头对贺旗叹息道:“要说继承老爷子身后那些东西的资格,我为什么不能算一个,只要李撞肯听我的,出人出力,凭着我们千门的手段,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可惜,可惜,他这个人,和你相比,还是差的太远,我听说你是个没什么情义的人,如果李撞肯有你三分冷血,或许,我早就得手了。” “我的那位老朋友可不是什么有情义的人,所以,你不如他,至少他明白,凭着你的本事,即便有他站在你的身后也赢不了我,可你却不明白这样的道理,我贺旗站在这个世上,自然有我的道理。”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对着马成空说道:“这世上最绝对的,是力量啊。” “你只是一个人,凭什么说这种话?”马成空不屑的嘲讽道:“我们千门,有成千上万的门徒,千门八将里除了那个女人之外,每一个都能让你后悔得罪了我们,你有什么,两个女人吗?” “相对的力量遇到相对的谋虑之时,谋虑往往会让力量相形见拙,然而绝对的力量遇到绝对的谋虑之时,所需要承认失败的往往却是谋虑,所以,我之所以站在这里,背后自然是有所依仗的。”贺旗的笑容玩味起来,语气淡然的缓缓说道:“可不要忘记,在这许多人之中,只有我的身上,才流着墨家真正的血液,他虽然痛恨当年那些男人,可归根到底总离不开一个墨字,所以如果我愿意的话,总能借到些东西,千门的成千上万,可比不上他这几十年来的苦心经营,李撞明白这个道理,才会让我亲爱的妹妹加入千门,所求的也只是有朝一日,能够凭着这层关系,得到一个机会而已,而且,也的确如他所愿,这个机会,他已经得到了。” “这不可能!”马成空眉头一皱,高声质疑道:“李撞明明说过,要我帮张德利做些事情,他怎么可能绕过我们?” “你太小看了,也太高看了那个男人。”沉默着,沉默着的苏醒,终于冰冷的微笑了起来,那嘲讽的笑容像无数的冰刃一样让马成空突然冷到了心里,然后便是寒风一般的让人颤抖的话语,苏醒这样缓缓的说道:“我说过,他的年纪已经不能再允许他这样等下去了,所以,他选择了李撞,想要玩一场游戏,而他所选择的信使,正是我,苏醒。” “原来,已经没有知情的价值了吗?”这冰冷寒彻了马成空的心,他自嘲的看了看张德利,又看了看苏醒,突然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我是有野心,可那又能怎么样,千门以实力为尊,只要有了实力,门主的位子为什么不能是我的,以前我总以为,只要潜伏在你们之中得到了老爷子身后的力量,就能把李撞赶下去,可到了现在我才明白,原来,祖宗的规矩是这样的有道理,我们的实力,真的不能够用自己手下有多少人来算的,李撞看破了我,我却看不破他,我输得,一点都不冤枉,既然如此,那么,跟着你,或许能让他吃惊一点吧。” 第二十八章 与虎为谋 马成空和张德利的加入,让这夜色下的上海滩有了些许不同,站在律师楼三层的小阳台上,贺旗脸上的笑容让朱九九终于按捺不住追问了起来,这世上的离奇总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朱九九始终无法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世上势不两立的人却常常会突然的站在一起,去面对曾经的朋友或者敌人,所以她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这样做,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与虎为谋,和毒蛇做朋友,都是这世上的大忌,然而这些事情,我却一样不差的做了出来,的确,是让人不解啊。”贺旗淡淡一笑,接着说道:“可是,早在很久以前,就有人这样做了,而且,一直做的很好。” “先生那样的人…”朱九九微微一愣,随即苦笑了出来,曾经被她当做父亲和高山一般依赖敬重的那个人,的确是早就将这件事做的再透彻不能,而且,直到今天,他还活在微笑之中。 “和敌人做朋友,是世上最奇妙的乐趣,这种感觉,是需要亲自经历才会明白的。”贺旗微微一叹,缓缓的说道:“老爷子那个人,始终活在矛盾之中,所以在他人生不同的阶段之中始终充满着让人匪夷所思的自相矛盾与自我背叛,然而在这个过程中始终不曾改变的却是他那与生俱来的征服感和自信,他总是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聪明到可以将所有的人把玩在掌心之中,太聪明的人是会觉得孤独的,所以他总是在寻找着挑战,将敌人放在身边,甚至主动去扶植敌人,正是他乐此不彼的游戏,于是,他可以容许各怀鬼胎的门人,可以容许千门悄然的渗透,也可以容许我接二连三的对立,这种事情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或许可以称得上是头疼至极的事情,然而对于他来说,却是此生最大的乐趣,我要击败他,就要首先变成他。” “可是,为什么要为了已经拥有的东西去击败他呢?”朱九九咬咬嘴唇,愈发不解起来,这一场争斗背后的筹码的确是让人心动,那些潜伏的力量也的确是可以爆发出惊人的能量,然而这一切的结局,却早已注定,那拥有召唤和继承权的暗墨巨子令,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没有离开过贺旗的视线,他掌握着巨子令,然后又交给了自己,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贺旗的确是不需要为已经拥有的东西再去做些什么的,这就像一个已经将自己名字写在遗嘱上的人去为了这名分而去斗争一般,着实让人不解啊。 “因为,只要他在,属于他的东西,就永远都不属于我们,就像是苏醒说的那样,如今的他,已经和曾经的敌人站在了一起,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比试一场,而作为筹码和代价的,就是那些潜伏的力量,只要他愿意,这巨子令,不过是个摆设而已,所谓的一夫振臂,天下景从,说的,便是这种事情。”贺旗摇摇头,自嘲的笑道:“他口口声声拍着胸脯说要把这天下的力量交到我的手中,然后让暗墨再一次的像太阳般辉煌,可说到底,他毕竟是个早已经习惯将谎言当做生活的男人,这种话到底有几分可信,似乎已经不用追究太多了。” “可对上了他又能怎样?不要忘了,马成空可不是什么自己人,就在半小时前,他还为自己千门子弟的身份而感到骄傲,既然先生和千门的李撞走在了一起,那么,马成空也许就是他们埋下的伏子,即便没有马成空,你就敢保证张德利不会做些什么吗?”说到这里,朱九九突然叹了口气,幽幽的看着贺旗说道:“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真正和你站在一起的,只有我而已啊…” “那一天说起生死不能的时候,我看到了张德利的眼睛亮了一下。”贺旗笑了笑,突然说起了其他的事情:“所以,张德利在怀里藏了一把让我们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刀,然后,当我们所有的人看到这把刀,认为他要做个蠢货的时候,他就可以送家里那位一场生死不能了,其实张德利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所谓的生死不能,正是让家里那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东西,被交到了宿敌的手中,所以当知道李撞和老爷子走到了一起的时候,他的眼睛再一次的亮了一下,真是没有辜负我的希望啊。” “你是说,张德利肯定会做些什么,而且,是对你,不是对他?”朱九九眉头一皱,脸上就多了一份冰寒之色,声音也紧跟着变的不客气起来,她眯着眼睛,扭头看了一眼客厅中不停抽着烟的张德利,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敢保证,他看不到那一天的太阳。” “那又怎样?”贺旗哈哈一笑,摇头说道:“他又能做什么呢?我所需要他站在我身边的,也只是莫明聪这一场游戏而已,我所为的只是了结一段恩仇,而张德利满心期待的,却是下一场不需要他出现的局面,所以,那个时候,我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没有马成空,没有张德利,有的只是我和你而已,老爷子将那些潜伏的力量当做筹码和李撞合作,可不是为了让我输的如此轻松的,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游戏,到时候我得到的,是从未拥有过的力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张德利即便有心,也只能叹息而去,这是世上永恒不变的真理,我站在它的上面,又怎么会失败。” “你和我,就是绝对的力量,这,可能吗?”贺旗突然张扬的笑声,让朱九九质疑的瞪大了眼睛,她虽然总算送了一口气,明白贺旗并没有打算将张德利和马成空带入那最后的对决,然而却无法了解贺旗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在骗术这个圈子里,曾经叱咤风云的也只有暗墨与千门而已,暗墨那曾经的辉煌虽然让千门支离破碎,一度分裂,然而那一瞬间的绽放之后,在风雨中站起来的却也只有千门而已,百年传承所积蓄的底蕴和力量,又哪里是靠着谋虑可以对抗的,正如贺旗自己说的那样,绝对的力量面前,谋虑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东西。 “他曾经守护过这个世界,然后又放弃了这个世界,我试着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做过他曾经做过的事情,然后渐渐的就明白了他许多莫名其妙的做法,所以,我敢肯定的是,这一场他和千门之间的结盟背后他真正追求的,并不是击败我,马成空,张德利或者任何一个人,而是一场暗墨和千门之间的较量,他的身上流着暗墨的血,即便是在暗墨已经可以被遗忘的现在也念念不忘当年的辉煌,所以,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很想看到暗墨再一次的将千门踩在脚下,而我需要做的就是,带领着他交给我的力量,去击败千门,这就是苏醒不曾告诉他们的秘密。”贺旗脸上的笑容再一次的灿烂起来,他微笑的看着朱九九,慢慢的说道:“怎么,不想问问,这律师楼为什么会如此轻松的对我敞开大门吗?” “还以为是那些老把戏。”朱九九愣了一下,苦笑了起来,心中暗暗觉得自己这一次也是有些古怪,居然糊里糊涂就跟着贺旗进了这律师楼的大门,她本以为这律师楼是贺旗用了什么花言巧语骗到了钥匙,夜里进来随便坐坐的,可现在想来,当时的确是因为见到那个叫苏醒的女人而忽略了许多细节,比如贺旗其实并没有离开自己太久,又比如,在这夏天的日子里,贺旗是完全没有必要在夜里穿上一身西装跑到律师楼的,更何况,真的想要找个地方和马成空张德利摊牌,随便什么人少的咖啡厅就可以了,有必要搞的如此麻烦吗? “这就是潜伏的力量,这里的主人,便是老爷子很久之前种下的种子,虽然名声不太好,可打些狗咬狗的官司也的确不需要名声这种东西,左手是乌龟,右手是王八,赚到钱就行了。久而久之,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个诉棍,可只有他自己记得,在许多年前走投无路的他,是跟着老爷子吃过几年饭的。”贺旗笑了笑,继续说道:“这样的力量,还有很多很多,有了他们,我们,也终于可以像千门那样去拥抱蓝天了,如果说曾经的我们,只是游荡的孤狼,而如今拥有翅膀的我们,怕是连飞龙都可以去咬上几口的。” “所以,这一次,对决的,不是你和先生,而是千门和暗墨?”贺旗这简单的交代让朱九九大吃一惊的同时也不由的担心起来,她喃喃的说道:“可是,李撞那样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吧?” “李撞,是个缺乏根基的人啊。”贺旗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如果没有我,当年被排挤的他是不可能铲除门里的那些老人们坐上如今门主的位子的,可那些老人留下的子弟们,却是太多太多,多到连他都不敢轻举妄动,如今蠢蠢欲动如马成空者在千门之中,可是大有人在,千门以实力为尊,而如今的李撞,可是非常需要这样的一份功绩来证明自己的实力的,所以,这是他不能拒绝的诱惑。” 第二十九章 律师 ?“到底要我们做什么?”还不等贺旗的笑声将这夜色渲染,张德利公鸭一般的嗓音就随着大门的推开传到了这露台之上,贺旗和朱九九转过身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脸阴戾的张德利站在那里,颇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这景象让贺旗再一次的微笑起来,他淡淡的说道:“怎么,等了这些年,连这一刻都等不了吗?” “不是我等不了,而是那位老爷子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我可不想让他走的太舒服。”张德利冷笑一声,目光阴森的说道:“说不定,你们两个谈情说爱的时候,他就两腿一蹬去了西天极乐世界,到时候他打下的那份基业也要白送了你那死对头李撞,这种笑话,可是一点都没有乐趣。” “是我的朋友李撞。”贺旗微笑着纠正道:“而且,你要相信,老爷子那种人,可没有这么容易死的,只要他有心等待一些事情,那么即便是只剩一口气,他也是可以拖到天荒地老的,那种人,哪里是这么容易死的。” “你的朋友可是曾经割断过你的降落伞,有那种变态的爱好喜欢从天上往下跳,姓墨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正常的。”张德利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满脸鄙夷的看着贺旗,当年贺旗与李撞一起覆灭了上千门,又扫尽了下千门里与李撞为敌的老人,这样的情谊对于许多人是极为珍贵的,然而功成名就之后贺旗却得意忘形的去玩了一次跳伞,虽然事后证明这只是他脱身于这个江湖的方式,但是不得不说的是,李撞在其中所扮演的不光彩角色,贺旗身上的降落伞被李撞悄悄的做了手脚,虽然被贺旗顺势而为做出了身死的假象,然而这种事情,的确是不能称为朋友的友谊的,所以张德利到现在都觉得,贺旗这个家伙,与那个老而不死的男人一般,心中其实都是喜欢玩火的变态,总爱和毒蛇生活在一起。 至于那个虽然没有多少日子可活却始终生龙活虎的男人,张德利的确是有些无语的,明明是已经病入膏肓老人,可岁月却没有在这老家伙身上留下太多痕迹,稍稍装扮就是个中年人的样子,前一刻的时候或许会躺在病床上做个死尸模样,可转眼间就能精神抖擞像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一样去拥抱这个世界,如果不是得到了确认的消息知道这老家伙的确是活不了几天,他几乎都要怀疑,这老家伙是在做个极大的局想要坑上些倒霉的人,然而当确认了老家伙将死的消息之后,张德利又发现自己遇到了新的烦恼,那就是,他很害怕,那老家伙就这样死了,死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烦恼,这和他想要的,差的太远,远到他一分钟都不想浪费,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贺旗一起去找找那老家伙的麻烦,至于那是贺旗的麻烦,抑或是老家伙的麻烦,张德利的心中,自有一番得意的打算,所谓的生死不能,大概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手造就的力量落到了最不喜欢的人手中吧,所以,他很不耐烦的看着贺旗,慢慢的说道:“莫明聪这个局,做不做,已经没了区别,咱们干脆点,也省得老爷子久等,我想这众叛亲离的一天,他等的要比我更不耐烦。” “他的确是在准备着将自己最亲密的人变成敌人,可是,这个局却是非做不可的。”贺旗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就像是曾经一般,你我的一举一动,大部分时候都是被他悄悄的看在了眼中,我们这样简单的坐在这里,他并不会认为我们达成了什么协议,相反的是,他过度的信心会让他觉得我们只是在按照他设定的路线行走而已,所以,我需要你和马成空全力的配合,只有这样,他才会明白,这并不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而是,我们站在一起的合作。” “这样的话…”张德利眉头一皱,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一想起那个老家伙神神秘秘的过往,就愈发的觉得贺旗的话的确是非常有道理的,在以往的日子里,那老家伙的确就是悄悄的藏在一边用些暗中出手相助的借口来观察他们这些人的,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他们的确是要用行动来证明一些事情,比如说,曾经注定要和贺旗比试一场赢得最后的继承权的他,如今已经没了这个想法,所以迟疑片刻之后,张德利重重的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好,我答应你,这一次,竭尽全力。” “可你总要让我们知道这个局的根基所在吧?”发问的是站在张德利身后的马成空,如今的马成空已经没了木讷的模样,目光犀利而有神,脸色也是极为的认真,像是已经仔细的想了很多,但心中的许多疑问还是让他有些担忧,他侧着头望着这律师楼的招牌说道:“你搞到这样一个地方,用什么样的手段我并不关心,可是送莫明聪一场生死不能总要有些办法吧,做律师就可以吗?难道你要对莫明聪说他的三个儿子都已经横死了吗?” “这种事情虽然可以做上一做,可莫明聪要是还剩一口气,总会想要去确认一二的,瞒不过的。”贺旗轻轻的笑着摇起了头,缓缓的说道:“所谓的生死不能,倒并不是说白发人送黑发人,黯然**有时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许多人遇上了这等不幸可还是坚强的活了下来,所以人的忍耐是要比蝼蚁还要强上许多的,我曾经设身处地的为他想过,三个儿子都是有了着落,房子车子妻子孩子,虽然不能尽善尽美,可也要强过这世上的大多数人,他们拥有了很多别人所不能拥有的,同时也只需要一点时间和努力,就能拥有更多,儿子有这样的未来,即便是他立时死了,心中也是坦然而平静的,然而,如果他们的生活,不是这般模样,我想,即便是活着,莫明聪也会永远痛苦的。” “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话能不能直接点?”贺旗这番话听的马成空满头雾水,倒是张德利只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嘲讽的看了一眼马成空,冷笑道:“马成空啊马成空,你装傻子装的真的变成了傻子,李撞觉得你没用,倒也是英雄所见略同,贺旗的意思是,如果这三个儿子一无所有,莫明聪即便是进了棺材,也要不得安宁,天天惦记着,难过着,恨不得把自己的骨头卖了换钱给他们。” “呵呵,我是有点傻。”张德利这话说的极其不客气,然而马成空却只是搓着手憨笑了一下,就不再言语,这让张德利眯起了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装傻装到你这个地步,倒也是让人害怕的对手,我总算明白李撞在想什么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是容不得你啊。” “我的那位朋友,是个很小气的人,所以,的确是容不得你的,我记得当年他给我说过,有个大个子,是很愚蠢的,正好拿来做马字门的主将,可这世上真的有愚蠢的人吗?特别是在千门那种地方,装傻也是要分分地点的,你可以傻,但那种傻在李撞那里,最好换个叫愚忠的名字,而不是傻到什么都不明白。”贺旗轻轻的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正如张德利所说的那样,我们这一次,所要的就是这三个儿子的倾家荡产,而最好的方式莫过于他们最宝贵的东西,比如说房子。” “原来,是这样被看破的。”马成空自嘲的笑了笑,脸色随即恢复了正常,淡淡的说道:“如果是房子的话,我倒记得,这莫大生,莫双生名下的确是有一套房产的,莫三生就倒霉点,那时候莫明聪亏了钱,就能出个首付,到现在都是在贷款,只是你这律师,似乎不能这么简单的就拿到这三套房产,总要有个由头吧,如果说是骗术的话,最好的办法或许就是制造一次事端,让这三个人一起卷进来。” “差不多的意思,然而却是没有合适的事端的…”贺旗微笑着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房间的大门突然被推了开来,张德利和马成空一转身,就惊愕的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走了进来,哈哈一笑,大摇大摆的说道:“我做这个事端又是如何?” “这是…” “欧阳先生,算起来,可以说是当年九苍寺里的前辈,现在的身份,是个有钱的华侨,回到祖国来寻亲,而且,是莫明聪那个早年间投奔他乡的远方表弟,当年莫明聪还有些良心的时候,也曾经给过这位表弟些许路费,如今膝下无子的他,正是要把自己那千万的财产,送给三个子侄辈。”贺旗微笑着看了一眼那老头,然后对马成空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需要一位合格的律师来打点文件呢?” 第三十章 收获的种子 莫大生的这一天是由一通电话开始的,起初的时候,他一听对方说自己是个律师,第一反应便是前几天刮蹭人家车子后逃逸的事情被人家发现了,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顿时陷入了一种叫做欣喜若狂的状态,电话里那姓贺的律师说的清楚,自己那死鬼老爹莫明聪的远方表弟居然从千里迢迢外的美国找了回来,还带了上千万美金的产业,最妙的是这老表弟年事已高,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这些产业,正是要分给自己三兄弟的,这种莫大生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并且唾骂为脑残的剧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幸福便如此简单的来临了,以至于他几乎忘了,自己曾经用脑残二字来形容过这种桥段。吉林不仅为您提供在线免费阅读.,还可以txt免费下载到本地阅读 然而这世上的确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的,比如说幸福,也可以是带有小小的缺陷,莫大生觉得自己幸福的同时,又感到了一些小小的不幸,这不幸就在于,这上千万美金的产业,似乎并不只是对自己一个人敞开了怀抱,一想到这里,莫大生就忍不住学着上海人骂了一句册那。 “何德何能,他们两个何德何能,居然还有脸来和我争?”莫大生越想越气,一甩手就把茶杯摔到了地下,一边生气一边对着自己的婆娘抱怨道:“老二和老三这两个不孝子,当年就不知道孝敬,天天就知道向家里要钱,有了钱就出去胡天胡地,要不是我在家伺候着,我爹他能活的那么滋润?现在倒好,我这亲叔叔在美国呆傻了,也不知道情况,我一个人出力,好处都让他们占了,我生气啊!” “要不,给你叔叔说说,要是他知道了,保准不给他们分钱。” 莫大生的老婆想了想,出了这么一条主意,这种谨慎小心的语气让莫大生有些愕然的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由的有些奇怪,要知道他这个老婆,可是有了名的悍『妇』,他自己脾气大,这老婆的脾气则是更大,这倒不是说这两个火爆脾气的人凑到一起就得火星撞地球,这世间夫妻之事,说到底,还是平常之事,凭借的还是一句“有钱是大爷。”,莫大生做个小经理,每个月有**千块钱,可比他老婆一个小文员强的太多,于是乎,这火爆脾气的老婆在家里还是很温柔的,然而一旦提起自己那两个弟弟,这脾气也就出来了,每一次都是破口大骂,恨不得直接扑到他们家里杀了了事,然而今天这作态却有些奇怪,居然什么都没说,『迷』『惑』的莫大生于是便问了出来:“你今天是怎么了,转了『性』子做淑女吗?” “我这也是担心啊。”莫大生的老婆今年三十五岁,已经到了徐娘半老,老肉老皮的年纪,这一忧心忡忡的样子摆出来就更显得苍老不堪,这让莫大生眉头皱了皱正要出言说她两句,就听到她叹着气说道:“原来,咱们对老爷子也不算好啊。” “这…到还真是个问题,那律师说他们跟老爷子在一起呢,还有我那个叔叔,都在江西南昌,让咱们过去一趟。”莫大生一愣,总算明白自己这婆娘为什么突然不骂了,说起来,那时候把老爷子推出门外的还就是她,当时虽然不算什么,可如今这分财产的关头,就显得格外重要了,他这婆娘是在担心钱分的少了这责任由她来担啊。 想到这里,莫大生顿时也像自家老婆一样愁眉苦脸起来,要说对自己这老爹好,算起来,他还真占不到什么优势,早些年间这老爷子发达的时候,自己这三兄弟那都是围着老爷子转,你早上送个豆浆,我中午送杯凉茶的,反正一天三顿三兄弟都是抢着去伺候,可到了老爷子落败的时候,这态度可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你推我,我推你,能离远点就离远点,莫大生早年间也听自己老爹说起过自己这远方的叔叔,说是有恩于他,如今这叔叔回来报恩了,虽然说是分财产,可到底分多少给自己,那就要看老爷子怎么说话了,他算来算去,都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太出『色』的表现,不由的就有些忐忑了。 “他们两个,也没干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两人忐忑了一阵子之后,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莫大生他老婆,俗话说的好,大哥不要笑二哥,莫大生他老婆想到了这句话之后就释然了许多,脸上的胖肉一抖就拍着桌子说了:“老二这个王八蛋不是锁着门装出差吗?还有老三,就说自己没钱,他有钱睡小姑娘就没钱养老爹了,那时候到了咱们家里,多少还给老头子吃了一碗饭才让他走的,要我说啊,最不是东西的,还轮不到咱们,就凭这个,咱们也不怕,要害怕,老二和老三还更加害怕呢。” “那咱们去江西?”莫大生听了这些分析之后,心中稍安,松了口气后又有些犹豫,那姓贺的律师说的明白,如今老爷子和那远方叔叔都在江西,这件事也只能在江西『操』作,说让我们一家子都去,先到律师楼里集合,然后一起去机场,弄的神神秘秘的,不会有什么猫腻吧,再说我现在也请不下来假啊,要是没分到钱,或者是老头子身边那个女人搞的花样,咱们这趟就亏了啊。” “那个女人,贱货!”莫大生的老婆一脸愤然的冷哼一声,莫大生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老爷子莫明聪之前也败落过一段时间,然而这个叫苏醒的女人一出现,就坐火箭一般的发达了起来,当初老三莫三生还打过这女人的主意,然而一被老爷子察觉,原本拿给老三买房子的几百万转眼就只剩了个够首付的零头,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着实让莫大生的婆娘有些鄙夷,然而这并不是最关键的原因,从始至终,莫家的三兄弟可从未认为,老爷子能再一次的发起来是靠了这个女人,相反的是,他们都觉得这个女人接近老爷子是有目的的,这目的不言而喻也就是老爷子家里的那些钱了。 然而跌破他们眼镜的是,这个被他们认为一心只为了老爷子钱的女人,居然在老爷子破产之后选择了不离不弃,莫大生老婆感动了小小一会之后,又再一次的习惯『性』选择了阴谋论,觉得,这女人十有**是在打着主意,想要从自己男人身上要钱,就拿上一次见面来说,这女人拿了一张病历,开口就是三万,这不是心怀鬼胎那又是什么?所以莫家三兄弟很有默契的同时拒绝了这女人不怀好意的要求。 然而从那姓贺的律师那里得到的消息是,这叫苏醒的女人,如今依然是陪在老爷子身边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天天天的和一个老头子腻腻歪歪,这总会让人想起些不好的事情,即便不是什么为老不尊的内容,那也和阴谋是分不开的,所以莫大生的婆娘仔细想了片刻之后,还是认真的说道:“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叫苏醒的贱的货,故意找人骗我们过去要钱呢,原来我可是听人家说过住院的死了会欠了医院一大笔钱,她怎么都是个外人,咱们一到,她就能跑啊。” “先打听打听那个律师。”莫大生慎重的点了点头,抓抓脑袋,拍着手说道:“想起来了,说是孙永辉大律师事务所里的,这个名字我可是听过啊,打个114查号就问出来了。” …………… “看来这三个儿子都不是太傻。”放下手中的电话之后,朱九九伸了个懒腰,将脚上的高跟鞋踢开,『露』出一双白玉般的秀足来,有些疲倦的说道:“不亏是炒股票的世家,还知道打打电话确认一下,对了,刚才过来那个『色』『迷』『迷』的是老二吧,怎么有了漂亮老婆还那个样子,资料上不是说什么山盟海誓吗,可刚才敲开门进来那模样,简直是个『色』胚,可得好好整治整治他。” “上海这地方,可是有很多我们的同行,坑跳的多了,自然也就多分谨慎,虽然我们大可不必在这地方做这种文章,可做局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一个细致,我们制造不存在的世界并不只是空口说说这样简单的,总要给他们找到现实存在的证据,比如说,这样有名的律师楼。” “可这律师楼的主人怎么办,虽然是先生那边的人,可寻根究源,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为了一个普通的局就将自己人置之险地,这种事情,你怎么可以做的出来?”朱九九脸『色』有些黯然的看了贺旗一眼,缓缓的说道:“冷血无情,原来是这个样子。” “我们有黑暗的种子,光明的种子,初生的种子,成长的种子,自然也有收获的种子,所以老爷子让他带着人出去打一场大官司而将这空空的律师楼留给了我,所求的,正是一场上等的栽赃嫁祸啊,这诉棍在黑暗中得意了太久,我们这一次要做的就是顺势而为,将他,收割!” 黑夜中,贺旗的微笑如阳光一般灿烂起来。 吉林.为您提供墨骗之天厌无弹窗广告免费全文阅读,也可以txt全集下载到本地阅读。 第三十一章 交托 “让一个律师身败名裂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所以这一次先生出的题目着实有些让人为难。” 夜里的星光一闪闪,如同木恩眼中的光芒,这让坐在他对面的白木微微皱了皱眉头,眼前这个有些微胖贵气的男人虽然长的颇为诚恳,但身上那股阴谋的陈腐味道却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要坐的再远一点。 “有这么难受吗?和我坐在一起?”白木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木恩的眼睛,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还带上了半分的嘲讽,凑到了白木的眼前,笑眯眯的说道:“既然还有一份同门之情,虽然算不上兄弟,可也要比外人亲切几分吧,见到我,怎么会是这个愁眉苦脸的样子,如果被先生知道了,可是要乱想的。” “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他那种人,即便知道了,也是不会说的。”白木冷笑了一声,摇摇头,不动声色的避开了那双让人生厌的眼睛,这才缓缓的说道:“先生,是个喜欢把什么都藏起来的人,所以,即便是知道了我在想什么,他也只会沉默,哪怕是我心中所想的是他的项上人头,他也只会无动于衷,那种人,得了秘密,就觉得把住了他人的命脉,不到最后的时刻,又怎么可能出手,就像是,我和千门李撞之间的那点小小交易,我从未想过瞒过先生的眼睛,他也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这,让我很失望。” “的确是让人失望啊,总觉得自己就是那继承一切的孩子,可长大了之后,却突然发现原来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棋子,他有你的时候,便拿你下一盘棋取乐,没有你的时候,那便去取另外一枚棋子,所以上一次在九苍寺,你找到李撞,抑或李撞找到你,还有你们之间的事情,都是你在试探,你真的很想知道,贺旗和白木这两个名字,哪个更重要一点。” 木恩嘲讽的摇头轻笑道:“他平日里总说你是个得意的弟子,没想到,居然也作出了这么愚蠢的事情,这世上最不能做的便是试探,不管你去试探什么,那结果都会让你大失所望,你想知道在先生的心底自己有多重要,便选择背叛他看看他会不会生气愤怒,可先生那种人,和你,和大多数人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他选的那个人,注定只能是和他同样的人,当年你在九苍寺里认识的那位朋友,恰恰就是个最好的人选,这天下,只有薄情寡义的人,才有资格去守护,而你,心中却始终放不下啊。” “这样吗?” 白木的瞳孔微微一缩,虽然极力在掩盖自己的愕然,然而那眉宇间细微的颤抖却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挣扎和惊愕,他这样怔怔的望着木恩,直到半晌之后,才眼神黯然的轻叹了一声,这样的反应,倒是出乎了木恩的意料,所以他有些奇怪的看着白木说道:“怎么,不打算反驳些什么吗?就像是我当年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说那话的人等得不耐烦摔门走了才醒过来跑去找她辩论,那时候,可是说了好一阵子呢。” “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了,到现在这个时候。”白木苦笑了一声,心中愈发的苦涩起来,这句哈,他其实是知道的,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总觉得家里那位先生不过是个喜欢语出惊人的家伙,那一次他喝多了黄汤,抱着桌子吐出这么一句话来之后就没了动静,又有谁会将它当真,然而这些年来的左右追随,终于让白木在第二次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领悟到了其中的真谛,所谓的守护,并不是温情的东西,这正如战争与和平一般,所谓的和平,不过是战争的延续与妥协,千万人的祭献之后,战争在鲜血与哭号中转过了身来,露出了叫做和平的另外一面。 所以守护一定是要有牺牲的,这是个公平的世界,你这里得到一样东西,必然就有人在同一时刻失去这样的东西,说到底,这世上还是惭愧和现实的,所谓的温情,所谓的礼仪,都只是面具上的东西,生存与天地之间,纵横与四海之上,没有一件事情不是带着血腥味儿的,即便是吃饭这么简单的事情,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这天下总有一个人会因为你吃下的这碗饭直接或间接的没有饭吃,而守护,却是比吃饭更加严肃的事情,站在它背后和脚下的,是一种叫做冷漠和一种叫做鲜血的组合,所以如果真的要去守护这个世界,第一要务就必须薄情寡义,时时刻刻的都可以去放弃所拥有的东西去交换其他的东西,而一个太在乎太温软如白木他自己的男人,总会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和下不去的毒手,即便是去交换,结果往往也只是毫无意义的等价,只有薄情冷漠的人,才会毫无同情心与廉耻感的将这交换的价值最大化,所以守护世界是不需要白木的柔弱,那种东西只会让更多的人陷入困苦和黑暗之中,他的确不是合适的人选。 所以白木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很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于是他苦笑着缓缓说道:“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交给他选中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在这里,已经没有需要我做的事情了…” “是不是觉得失去了这世上极为重要的东西?”木恩饶有兴趣的看着白木有些失神的眼睛,半晌,突然微微皱了皱眉头,这男人的反应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般一时间陷入了失望的海洋而变的沉沦,然而那所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情却是,这失望似乎并没有让他变的怨毒和愤怒,白木的脸上更多的,是不舍,就像是离家远行的孩子望着送行母亲的身影步步回头这般的不舍,这让他有些恼怒的同时又不禁佩服起自己家里那位先生起来,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你,果然是我们这些人中最值得托付的那个。” “托付?”木恩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白木吃了一惊,瞬时间就愣在了那里,有些茫然的望着木恩喃喃到:“你在说什么,先生不是已经选中了人吗…” “先生,是有很多东西的。”木恩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决定说了出来,他压着嗓子缓缓的说道:“先生,已经有了答案,所以,他让我交给你一些东西。” “答案?东西?”白木愈发困惑的望着眼前这个微胖满身贵气的男人,这个男人从隐藏的角落中走向光明也只是最近的事情,白木所了解的是,这个木恩正如先生所布置的那些潜伏力量中的许多人一样,一直静静的在做着自己的事情,然而又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是,这个木恩所扮演的正是管家一般的角色,善于经营的他,早已经得到了先生的信任而且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能力,只是白木想不通的是,事到如今,先生那里,到底还能有什么东西给自己,更何况他一点也不明白,什么叫做答案。 “先生是个很迷茫的人,所以,这些年里,他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木恩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缓缓的说道:“他不停的去构造一些东西,然后又在很多年后亲自推翻这些东西,如此几番来来往往,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他到底在找什么,所以,这答案便是他一直寻找的那样东西,前一阵子我得到他的消息,似乎是欣喜若狂的样子,说是找到了这救世的良策,而且,再也不会变更,也正像你知道的那样,在这些反复之中,他扶持过,教导过,带领过许多许多的人,这些人或者是站在黑暗之中,或者是站在晨曦之下,又或者是这如日中天的光明,说来也好笑,他留下的力量,居然是自相矛盾而水火不容的。” “即便是同时间扶植的力量,也一定是水货不容的,就像是现在的我们,总觉得大家,似乎总在戒备着彼此啊。”白木心有所感的叹息了一句,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目光闪烁而脸色还有些古怪的木恩,便奇道:“怎么,连你这个不曾和我们有过太多接触的人也知道吗?” “我是先生的眼睛,这就是我存在的价值,你也知道,先生已经撑不了太久了,所以,作为眼睛,总是需要一些他的指点才能看到他想要看的东西的,我所知道的是,在我们这些人中,既有暗墨的信徒,也有千门的子弟,还有怀着复仇之心的潜伏着,还有你这样温软的男人,的确,是让人觉得奇怪的事情啊,可先生就是这样一个喜欢和毒蛇共舞的人,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将这样的一切安排在身边,然而,人是不能永远站在黑暗中的,所以,他选择了光明的道路,并且准备将所有的错误都纠正,他所交给你的就是善的力量,这些年来,他扶植过黑暗,可也有心怀光明的追随者。” “是那些孩子?”白木一愣,隐约的记得那个男人曾经说过,光明和守护的希望只在那些没有被蒙蔽眼睛的孩子身上,这,便是善的力量。 “可是先生也希望你能够变的决断一些,这样,才能在那些孩子成长的道路上守护他们,所以,这一次,那位大律师,是你的局。” 第三十二章 律师的苦 墨骗之天厌无弹窗 孙永辉大律师每一日总有莫名的得意,这种得意及来源于事业的成功,也来源于身边那前凸后翘的小秘每夜的多姿,在上海的律师圈子中,关于孙永辉的传闻总是有很多很多,虽然大部分都是羡慕嫉妒恨而产生的谣传,说些孙永辉大律师使了钱买通了法院里的老爷们,然而这种事情,与其说是谣传,倒不如说是把这个圈子里的大实话说了出来,在这个世界上,律师这种职业,和窑子里的女人想必,那后者就可以被称作圣女了,想要打赢官司,那法院里的路子可是必须要走上一走的,所以这种谣传,根本不能作为孙永辉大律师成功的依据。 所以,那些无足轻重的谣传在这种大环境下,就显得有些意思了,在圈子中,关于孙永辉成功的说法里,有一点是令人寻味的,那就是孙永辉大律师似乎从来就没有缺过客户,别人起步的时候,都是缩着脑袋兢兢业业,好不容易送上门一个客户,那是要当做爷爷供养一番毕恭毕敬的留下来的,许多人甚至要被称作师傅的老律师们欺压多年之后等到一个机会才能翻身,然而孙永辉的道路却显得太顺利了一点。[] 最让人不解的是,孙永辉在出道的第一年就曾经因为拿了原告的钱出卖自己的客户而臭名昭著,律师虽然不如窑子里的姑娘干净,可有一点是相似的,窑子里的姑娘要是多嘴多舌暴露了恩客的身份,那就可以金盆洗手了,这并不是说她们自此之后就能跟着恩客过上王子和灰姑娘的幸福生活,而是名声烂了之后就没了光顾,律师也是如此,为了五千块钱出卖客户,换做是谁都要仔细想想,这样的人,值不值得信赖,然而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奇怪而让人费解,孙永辉做了这种事情之后也只不过销声匿迹了一年,那时候有人看到过孙永辉穿着白衬衫敲门卖保险,可没几天,他又站在了法庭上做起了老本行,而且,客户是一天多过一天,用许多同行的话来说,那就是没了天理。 至于有没有天理,这种事情,也只有孙永辉知道,所以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拉走了律师楼的十几个人,说是有一个小案子,还有一个大案子,等着成功了,请所有的人吃两头鲍,至于他离开上海前往三亚之后律师楼的大门被别人打了开来,就是他没有想到的了。那个电话,便是天理的解释,孙永辉笑眯眯的捏了一把小秘的*,望着这三亚迷人的晨光,得意极了。 “干嘛跑到这种地方来,热也热死人了。”光着*的小秘扭了扭满是指印的光*,伸出一双白如玉璞的秀足,在同样光着*的孙永辉大律师身上蹭了蹭,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娇声说道:“人家想要去加拿大滑雪嘛。” “你这女人知道什么?”孙永辉眼睛一瞪,使劲的往那大*上抽了一巴掌,心里突然有些生气,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小秘眼睛里的泪光,不由的低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得意,来的有些太早,这世上最重要的东西,并不是金钱和地位,而是,自由啊。 “等着钱赚够了,咱们就去加拿大,再也不回来了。”孙永辉捏了捏那翘翘的*,声音也渐渐的温柔了起来,眼前这女人虽然是用钱砸出来的,可日子久了,两人也多少有了些感情,特别是在孙永辉依旧有钱的时候,这女人对孙永辉当真还是不错,冬天的时候有热汤,夏天的时候便是酸梅汁,有了这些行动,从心里面,孙永辉对这女人还是有些喜欢的,然而有些秘密,是连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的,孙永辉虽然有钱,可那都是小钱,从几年前他走进这个圈子之后,不管怎样努力,他始终就是没有存下钱来,这对于一个如此出名的大律师来说,同样是让人匪夷所思的。 “你不是挺有钱嘛…”小秘有些愕然的看了一眼孙永辉,这句话,可真不应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平时孙永辉大律师对女人可是从来不吝啬的,一个包包三四万,说买就买,犹豫那是属于穷人的专利,孙永辉大律师在床上光着*的时候,总爱说这句话。 “还是不够有钱啊。”孙永辉又叹了一声,还是那句话,这是个极为公平的世界,他有钱的身体不一定好,这身体好的并不一定有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有的只是极为公平的得失,但凡光鲜的,那必定有他不能说的苦衷,这苦衷可能是疾病,可能是家庭,也可能是贫穷,比如说孙永辉自己就是被这贫穷*苦了,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因为五千块钱出卖客户,名声臭大街之后,他毅然跑到街上敲门卖保险,也都是没钱惹的祸,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得了一个人的助力,只可惜,付出的代价却是每一次的官司,都只是赚个成本价,要不是量多,他真是要穷死了。 “你不是有个大客户嘛,让他多帮你介绍生意嘛,大不了人家找个姐妹陪陪他。”小秘微微蹙了下眉头,有些担忧,一张嘴就出了个馊主意,这里就要说说律师圈子里的潜规则,如果你觉得律师光鲜,一个个趾高气昂,在法庭上指点江山将法官辨的哑口无言,那么恭喜你,电影看太多了,这个圈子里真正的辛酸,那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体验到的,特别是在入行的时候,那简直就是非人的生活。 首先就是个几年时间的打杂,这个时间可长可短,要是你有背景,或者运气好到可以中彩票,那么也就是三个月或者半年,熟悉熟悉工作那就能正式作为律师出去厮混了,如果没有,那么对不起,请像牛马一样贡献出你的青春吧,那些笑眯眯的前辈们,正是你的主人,早上的时候沏茶送水都是轻松的。 每天一睁眼,就是数不清的恐惧,第一害怕的是前辈们最近吃了瘪拿你出气,没事找茬骂个狗血喷头,第二害怕的今天会不会有黑锅,那么什么是黑锅呢,简单来说,就是假证,虽然在律师这个圈子里大家都明白所谓的官司并不是在法庭上打的,但有许多事情还是要走走流程,即便大家说好了一起下手做点事情,那也只能悄悄的打枪,吃相太难看总要惹到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时不时的就需要些假证据,成名的前辈们珍惜羽毛,这种脏活自然要由新人出面,出了事情,往新人身上一推,就说是临时工嘛,每一年,栽在这上面的新人,那简直是算上脚趾也数不过来的。 有了这两种害怕,新人们的日子就苦的太多,那如果不想受苦又要怎么办呢,说起来也是简单,第一要务就是恭敬,这个每个人都会,也没有人会傻到大摇大摆的去得罪前辈,所以就要继续往下说,这第二关键就是花钱,有人说这人与人之间的交情带上了钱那就显得不伦不类,这种说法,自然也就是个嘴上说说的说法,他说完之后就掏出一百块钱来买了单,然后你就觉得这兄弟当真是可交啊。 所以,想要有交情,那就得花钱,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富二代,没钱怎么办呢?那也简单,如果你是男人,冒点风险去做假证和脏活吧,只要你运气够好没有出事,几次之后就变成了前辈们的自己人,虽然不一定出头,但日子总会好过,毕竟总有比你更新的人嘛,如果你是女人,且有姿色如孙永辉大律师这小秘一般,那么就非常恭喜,只要肯出卖原则,那也是有滋润的日子和无尽的前程等着你,所以在物以类聚的原则下,孙永辉的小秘就想起自己一个姐妹来了,这女人想的也是简单,只要上了床,那一切不都是好说嘛。 然而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孙永辉脸上的笑容愈发的苦涩了,他倒是想,可那边那人却根本不喜欢这一套,快一百岁的老头子哪里还能和姑娘做那种开心的事情,这第一心脏受不了,这第二有没有如杨振宁先生那般的能力还是两说,这世上叫杨振宁的可并不多啊,再说了,即便是这美人计成功了,孙永辉觉得那个老家伙,也不会让自己赚到什么大钱,要知道当年两个人谈的条件便是如此,那老家伙扶持孙永辉这个臭了名声的律师,负责介绍客户过来,然而每一次的定价,却要由这个老家伙来定,说起来老家伙的尺度也把握的非常之好,既让孙永辉能过点体面的日子,可又偏偏不让他赚到大钱,孙永辉有了名气之后,也着实想过单干,然而很快找上门的客户就被吓得不敢再来,孙永辉也渐渐的明白,这个老家伙还真是有些自己看不到的实力,所以,如今的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人家的一条狗,这不,一个电话,就到了三亚。 律师的潜规则这件事,是我道听途说,当不得真,要刻画人物的特点,所以要突出一些东西,这是美丽的世界,肮脏的永远只是角落,大部分的律师兢兢业业,与人为善,所以,这也只是而已,特此备注,大家自然明白。 第三十三章 爽 ?既来之则安之,成功没有秘诀,但总有些准则,孙永辉的准则就是既然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就老老实实的顺其自然,当然了,这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的办法,正如当年他跑到街上卖保险一样,那时候的他,除了卖保险还能做什么?就像是如今的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人五人六的生活,习惯了有红酒加女人陪伴的夜晚,要想自由当然很简单,甩手不做就是了,人家也不能真的因为这个要他的命,可既然习惯了,那想改就变成了很困难的事情,有了这样的想法,孙永辉大律师叹了口气,随手摸起自己的衣服来,看了一眼那光着屁股的小秘书,见她犹自还是一脸媚态的有些不识时务,不由的心中不快,立时就板着脸冷哼道:“打人那个案子,你还不快点去整理整理,弄好了他,咱们才能去接那个大客户,要是办砸了,可别说我翻脸不认人。” “好的,马上去。”小秘书能做孙永辉这种大律师的秘书加女人,自然也有她独到的本事,女人和男人间的相处,仅仅靠脸蛋那是不够的,即便有些过人的床上功夫,那也只是一时的宠幸,如若不然为什么如今的女人挖空了心思去讨好自己男人还是免不了时不时的碰上些个小三小四呢?许多感情专家分析来分析去,都觉得这受害的大妇是亏欠在性子和魅力上,要么大吵大闹不如小三贴心,要么就是老夫老妻不懂得玩点花样留住男人,然而这小三小四出现的原因真的就在于此吗?[xs.] 答案必须是否定的,寻找一样事物的答案,越是往上走就会越迷茫,这就像想要知道桃子到底是怎么来的却跑去分析桃子的分子结构一样的绕了大圈,其实只要看看桃子长在哪里就好了,女人之间的斗争也是如此,这社会上的小三小四到底为什么出现呢,说简单点就是家里那位不新鲜了,所以没有永远受宠的女人,也没有永远青春的小妖精,有的只是简单的利益,孙永辉之所以一直没甩掉这个小秘书,除了她的确够妖媚之外,更多看重的是她的用处,要知道孙永辉自己才是个三流大学出来的混子,那么多法律条文,他就真的能记在脑子里吗?说白了,还是那句老板的老话,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所以,孙永辉这小秘书,人大出来的高材生只用五分钟就将案宗印在了脑子里,虽然光着屁股,可脸上的表情却是极其认真,颇有些女大律师的风范那样微微蹙眉说道:“这个案子,并不复杂,甚至都不用上庭,原本都已经和解了,可怎么今年突然又被那个人提了出来,居然还有验伤报告,几乎已经是刑事案件的架势了。” “还不是做了假证,这种事情我见的太多了。”孙永辉不屑的冷哼一声,他被一个电话叫到了海南,虽然说是有个大客户发给他做,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怨气的,这怨气第一是来自于他人生的不自由,第二就是这破案子,虽然有个大案子在后面等着,可不知道怎的,那个老家伙居然说要自己先解决一件普通的民事纠纷,说起来,这种案子还真不值得他跑一趟,而且还带了这么多人出来,要知道对于一个出名的大律师来说,这种小案子打起来的感觉就像是用牛刀杀了鸡,侮辱啊。 “是啊,这种案子,我来做就好了。”小秘书乖巧且及时的将这活儿接了下来,她在孙永辉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本事的,除了床上和公事的业务素质过硬之外,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上上之选,见得孙永辉不快,就赶忙主动站了出来,虽然她也觉得这种小案子不值得自己出手,可姿态总是要做上一做的嘛。 “不必了,这案子我亲自办。”孙永辉摆摆手,叹了口气,虽然他的确不像沾手这种小案子,可老家伙的话那是说不听就不听的吗,他还指望着这件小案子办完之后那个大客户呢,既然这案子的脉络已经被小秘书整理的差不多了,他也就能直接出手了,只是接过档案的那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怎么,怎么会是,会是她…”孙永辉的脸色一刹那间变的煞白,猛的从沙发上跳起来飞速的翻着那薄薄的档案,正当小秘书有些困惑正要出言安慰他几句的时候,再一次抬起头的孙永辉,却又是红光满面了,这神奇的转变,所需要的时间也只是一眨眼而已。 “孙总,你,你没事吧?”这匪夷所思的堪比国技变脸的一幕,让小秘书有些愕然,忍不住就问了起来,这一问不要紧,接下来的事情,着实将她吓了一大跳,她从来没见过孙永辉兴奋成这般模样,居然一把扯了刚穿上的衣服蹦到了床上连叫带跳起来。 “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 一句话,解释了所有的怪异,小秘书虽然有些不高兴,可又不敢逆了孙永辉的兴头,只得讪讪的站在那里尴尬的陪着他笑了一会,眼睛却忍不住瞄向了被孙永辉扔在地上的档案,虽然以她的记性,那上面的资料早就印在了脑子里,可她还是想要再看看,那个给孙永辉生下一个孩子的女人到底是有多愚蠢,她依稀记得,今年三十多岁的孙永辉曾经说过他当年有过一场闪电般的婚姻,然而太过混蛋太过贫穷的他并没有让这婚姻持续下去的能力,最终的结果就是分道扬镳,那女人走的时候,身上可是有身孕的。 一个能嫁给混蛋加穷光蛋的女人总是愚蠢的吧,小秘书如今也只能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和这些年花在孙永辉身上的青春,然而小秘书却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女人虽然愚蠢,但运气当真不错,如今三十多岁的孙永辉不是没有魅力,也不是没有金钱,然而除去众多一夜或数夜的情人与女朋友之外,孙永辉似乎从来没有找个老婆结婚的打算,小秘书曾经以为自己如果足够努力,总能等到这么一天,然而孙永辉一次在酒后的失言,总算让小秘书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一直都不带套,当年孙永辉出卖客户之后,就遭到了相应的礼遇,一顿痛打之后下面出了点毛病,虽然还能做男人一夜春风,然而悲催的是他再也不能射出点有价值的东西了,但是私下里,小秘书却是一直怀疑孙永辉故意把他的先天不育归结到了那场群殴,当然了,这件事如今看来,似乎并非真相。 虽然小秘书很是怀疑这场来的有些突然的巧合未免太过巧合,可这种话,对于如今的孙永辉来说是没有什么大用的,孙永辉之所以一直没有结婚,除去生不出来孩子这个原因之外,更多的还有一份不甘心,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女人们之所以奋斗,之所以努力,很多时候,为的就是不甘心三个字,当然了,这种不甘心体现的方式不同也就造就了伟大和猥琐两个截然不同的对立面,有不甘心一辈子受穷受苦为人奴隶的,他们努力过,奋斗过,站起来或者站不起来都是值得尊敬而给予礼遇的,也有如阿q先生那般,觉得和尚摸得,他摸不得很是不甘心,孙永辉这种不甘心,有一点后者,也有一点前者,算是个夹生饭,他不甘心自己因为没钱就被踹掉,也不甘心让那个女人过的太好,而如今,这一切,就在突然之间,来到了他的眼前,让他终于有机会将不甘心三个字送还给当年的人。 “这场官司,要打的精彩,打的温情,我要这女人回到我的身边。”孙永辉大笑过后,很快就恢复了镇静,声音沉缓的对小秘书说道:“最重要的是儿子,档案上写的清楚,早些的时候这女人在街头卖水果,缺了斤两被发现之后恼羞成怒,打破了那客人的脑袋,现在那客人说自己受了重伤要她陪一大笔钱,而她却是身无分文,还特地说了自己要养着七岁的儿子,这儿子,我是一定要的,但又不能做的太急,所以,要温情的让这女人先回到我的身边,你要努力营造气氛,让这女人感觉不到一点的尴尬和畏惧,我,孙永辉,是作为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个被抛弃的人来的,这一点,你要明白!” “然后,再将这女人抛弃?”小秘书跟了孙永辉那么些年,早就能从孙永辉的目光里读懂他心中的意思,见他目光闪烁,于是便翻译了出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眼睛突然被一片光闪的有些发痛,等着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片光却不见了踪影,只有对面酒店阳台上飞吹拂着的飘舞窗帘荡漾着,小秘书疑惑的皱了皱眉头,转过头的时候就听到孙永辉大笑道:“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高兴过,有了儿子,还能报仇,真是爽,爽,爽啊。” 第三十四章 天堂地狱 ()“孙永辉这家伙的名声还真不是盖的,这才半天居然就搞定了那个案子。” 木恩脸『sè』有些古怪的整了整身上的西装,这一次孙永辉大律师来到海南,作为地主,他总是要进一些情谊的,然而与许多地主之谊所不同的是,他所准备的这礼物,是有大小之分的,这小的便是那小小的纠纷,早在许多年前,抛弃孙永辉的那个nv人就带着孩子来到了海南,一个nv人拉扯着孩子生活自然不会好过,久而久之在人群中打滚的nv人就变的极其泼辣,这才有了和那主顾的厮打,说起来,那主顾也只是个地痞流氓,看着孙永辉那前妻好欺负,想要讨几个不要钱的果子吃,然而孙永辉那前妻又哪里是什么善茬了,上去就抓烂了那地痞的脸皮。 这案子在很久之前本来已经了解,警察那里知根知底,一见面就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两个人各打五十大板一番训斥之后也就相安无事了,如果不是家里那位老爷子早就关照过要找找孙永辉这前妻的下落,木恩也不会知道这些事情,果然在如今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只不过这用场却是有些古怪的。 “变得冷漠一些,我也可以的。”白木自嘲的笑了笑,缓缓的叹了口气,老爷子给的这次机会说起来他也是非常珍惜,起初的时候,当察觉到老爷子似乎没有那么看重自己的时候,他的一颗心就变得万分沉重,这种感觉就像两个人在谈恋爱,爱的如痴如狂的那个走到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对方压根没爱过自己,这种打击的确是会让人变的一蹶不振甚至疯狂的,所以当一个机会突然来临的时候,这沉沦的人就会紧紧的将这机会当做救命稻草抓在手里紧紧不放,况且,老爷子jiāo给白木的那些东西,是比稻草还要够分量的所在,这就好比本来以为对方从来没爱过自己的时候突然知道只要自己做一件事情,那么就可以一举赢回所有失去的感情一般,所以白木虽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不舒服,可他还是坚持的去做了,孙永辉前妻的那件事,便是他搞出来的。 “不过,这件事,总有个解释的吧,你似乎做了一次好人,可先生那里要的,并不是一个好人。”木恩脸『sè』怪异的看了一眼白木,问出了他心中的好奇,这一次白木搞出来的小案子对于孙永辉这种诉棍来说当真是小菜一碟,威『bi』利you一番之后,就吓得那地痞退缩了回去,当然了,这所谓的威『bi』利you也是相对的,白木答应给那地痞一万块钱让他去起诉孙永辉的前妻,可孙永辉却是直接甩出去了两万,又拉上了当地的警察一起去看望那个地痞,这种对比,就是傻子也明白该怎么做了,那地痞不是傻子,自然就乖乖的让步,这些事情办下来,也只huā了半天的功夫,孙永辉这个忙帮完了,下面的事情,就是电视剧里三俗的合家团圆了,至于如何温柔的完成这个对接,让自己的前妻不那么警惕,这种事情,孙永辉看看电视剧做点狗血的事情也就成了,总的来说,是件大大的好事,实在不是木恩喜欢的风格啊。 “你说,什么是生死不能,我听说,在江西,先生出给那个人的题目便是如此。”白木脸『sè』微微一僵,笑容愈发的苦涩起来,半晌,才轻轻的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一直在想,或许先生要的,便是这种东西,所以,我也想送孙永辉一场天堂地狱。” “生死不能和天堂地狱,可是有差别的。”木恩沉思片刻,就皱起了眉头,白木这番话说的虽然有些隐晦,可意思还是可以琢磨出来的,家里那位老爷子做出了题目,想要江西那姓莫的活的更加痛苦一点,这才有了那几个人跑到江西设局去整治姓莫的三个儿子,不管手段如何,这种做法,都是极为变态的。 话说这世上怕死的人虽然不少,可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是痛一下子闭上眼就完蛋的事情,许多硬汉想通了此点才变的满不在乎,然而如果将这个过程稍稍的放慢,死前加上许多折磨,那么,这一场死就真的要了亲命了,古时候凌迟杀人,那是要拿着渔网扣在身上,用小刀一片片的割rou割上好几天的,这种死法,说起来容易,可仔细一想,然后再设身处地,那真是汗『máo』都要竖起来的可怕,什么叫做生死不能,那就叫做生死不能,让你活着却比死了还难受,但天堂地狱,就是有些快乐的死法了。 说到天堂地狱,就要说说幸福,什么叫做幸福呢,范伟说,幸福就是大家都站在街上,他有个包子,人家没有,他就比别人幸福,这种幸福,虽然也算作幸福,可有点太容易满足,这世上真正的幸福,要说有权定义的,也只有老年人,他们体验了一世的人间酸甜苦辣,到了最后,无疑就有些发言的权利,所以只要简单的问问他们最后的感受就可以知道什么叫做幸福了,在这种调查中,许多人所渴望的那种幸福,叫做安然死去,因为只有到了最后的时刻,人才会明白所谓的爱情,情谊,金钱,地位都只是没用的东西,能够不受病魔的折磨而安然的死去才是最大的幸福,当然了,这中间有个前提,就是活的够久,二十多岁健健康康的突然睡着觉就挂了那叫悲剧。 活的够久所以才会体验过世上的美妙,活的够健康,所以才会有资格说自己活在天堂里,这个道理,现在说来的确还是太早,年轻的时候,是没有人会làng费时间去考虑五六十年后的事情的,然而道理就是这样,走到最后,所谓的天堂也就是活的够久够健康这么简单而已,苏醒在莫明聪身上做的这件事,就叫做从天堂地狱,莫明聪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身体也是极为好的,甚至还曾经觉得自己这把年纪比杨振宁还年轻一点为什么不能泡妞呢,可不幸的是,苏醒这妞就直截了当的将莫明聪老爷子从天堂送到了地狱,变成了个人造的嗑『yào』植物人,这和贺旗的生死不能,是极为近似的,然而木恩这若有所思,恍然大悟的样子却让白木摇起了头。 “你想的太多了,我不是他,所以,要做不一样的事情。”白木苦笑一声,慢慢的说道:“我的天堂地狱,是到最后的时刻,才会理解的痛苦,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突然拥有了他苦苦追求的东西,但下一秒钟,这些东西就要离他而去,不再拥有,我想,这种痛苦和遗憾,是可以带到地狱或者天堂之中去的而永远无法忘记的。” “得到的消息里说孙永辉的确是有些遗憾的,他似乎已经没了生育的能力,当年先生手下有个医生曾经惹了些麻烦,孙永辉在给他辩护的时候,也悄悄的问过这件事情…”说道这里,木恩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忍不住叹道:“先生果然是有些眼光的,或许早就发现这是个机会,怪不得会让我在海南派人留意这nv人的去向,原来所为的便是今天这样的机会!” “年轻的时候或许并不觉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可人到了年龄,总会去考虑许多事情,孙永辉很需要这个儿子,在他得到的时候,突然没了可以去珍惜的机会,我想,他会痛苦一辈子的。”白木勉强的笑了笑,轻叹道:“至于剩下的事情,就要去拜托你了,其实这个局,跟我,是没有太大的关系的,所有的角『sè』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先生摆在了那个位置,我所做的,只是顺着他的意思将这个局套进去而已,先生,的确是看得很远,很远啊。” “那件事自然不是问题。”木恩冷冷的笑了一声,眯着眼睛说道:“拿了我的钱,自然要十倍百倍的奉还回来,可笑的是,他还做着那逍遥自在的大梦,可也要先看看,我木恩是什么样的角『sè』,那些钱,可不是用在给他左拥右抱过逍遥生活的,我每天吃的也只是粗茶淡饭而已,他居然可以拿鱼翅当饭吃,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先生打过招呼,我早就下手了!” “可你还是买了那架水上飞机,而且雇了他做技师,那么信任他,即便是虚报了许多的燃料和维修也听之任之,粗茶淡饭和水上飞机,似乎是两个差的太远的名词。” “还不是做生意撑mén面要用,你也知道,先生在海南留下了多大的产业,没有这些钱,这么多年来仅凭着做几个局可是维持不了先生那么大的摊子的,至于后面的事情,开始是我的疏忽,可到了后来,便是先生的游戏了,这件事,应该不需要我说太多,先生喜欢的便是这种背叛的感觉,只不过这一次的收割者,从他自己变成了你而已。” “我不会让他失望的,那个人一定会离开,孙永辉也是如此。”白木微微一笑,心中暗叹一声,默默的说道:“可惜,我还是那个柔软的人,所能做的,也只是在最后的时候,满足你最后的愿望,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事情,终究是不由人的啊。”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张正一写的《墨骗之天厌》 吉林.为您提供墨骗之天厌无弹窗广告免费全文阅读,也可以txt全集下载到本地阅读。 第三十五章 开飞机的 ?“我是开飞机的,水上飞机,厉害吧?”每每说起自己是做什么的时候,方胜总是这样得意洋洋的先抽一口烟,然后在烟气缭绕中这样拍着胸脯说出这样得意的一句话,然而这一天的下午,在他常去的那个茶吧里,大家聊天的时候,他却再也说不出这样得意的话来了,虽然那几个酒肉朋友故意问了好几次,可他也只是叹了口气,似乎对这几个酒肉朋友带来的长腿姑娘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我说方总,你这是怎么了,这几个,可都是上海来的模特啊,在三亚拍几天片子就走,正好让咱们兄弟乐活乐活,上完就甩,她们回她们的上海滩,咱们玩咱们的小三亚,多好啊。”见方胜闷闷不乐,就有个胖秃头凑过去小声问了起来,在男人这个圈子里,女人总是永远的话题,男人之间的交情,这第一在酒上,喝了酒大家迷迷糊糊就容易称兄道弟,虽然这交情的基础有点薄弱,喝多了说的话也不能当真,但毕竟是个交情的开始,所以就到了第二点女人身上,男人喝过了酒,再一起玩玩女人,哪怕是初次相识,提起裤子来的时候也能在对视中会心的微笑起来,这就是哥们了,正所谓一铁同过窗,二铁扛过枪,三铁嫖过娼,四铁分过赃,胖秃头这帮人的交情就是三铁,这中间有开酒吧的,有搞摄影的,还有做模特经纪的,总之就是一帮子手里有妞的男人。 然而如今这个年代,不是说你手里有妞就会有钱的,比如这胖秃子就是个模特经纪,可他也就是给人打工糊口而已,挂着个高级经理的名号也赚不到多少钱,当妈咪吧他怕违法,自己玩吧他又没钱,所以他才和方胜走在了一起,这中间的原因也很简单且非常公平,哥几个有女人有资源的没有钱去开酒泡妞,方胜这个有钱还有点小英俊的有钱却没资源,大家强强联合,方胜出钱买酒吃饭游玩,大家在一边互相捧高彼此,酒喝到了,妞也就能带走了,当然了,这开房的钱,也是方胜出的,这种好朋友,谁不喜欢啊。所以胖秃子虽然和方胜只是一起玩姑娘的三铁,可三铁也是有感情的,要是方总不高兴先走了,上千块钱的酒钱那就是非常的伤心伤感情了,于是乎,胖秃子一脸关怀的柔声安慰方胜说道:“方总啊,出来玩就是开心的,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兄弟们一起解决啊,就算解决不了,那先开心开心也比愁眉苦脸的好啊。” “我的事,你不懂,哎!”方胜苦笑一声,喝了杯酒,望着杯底里的自己又愣起了神,这世上的光鲜背后必定有与光鲜同等程度的痛苦,所以有一百万的人不见得比有一块钱的人幸福,要知道的是一百万的痛苦可比一块钱的痛苦艰难多了,方胜就是这样,他虽然平日里手上从不缺钱,可这钱的来路就很有问题,有问题到一旦爆发,会让他从此走投无路。 “看上哪个姑娘得不到了?给兄弟们说啊,大家一起给你出出主意。” 胖秃子理解能力有点问题,一句话也没说到点子上,不过这件事情也不怪他,谁叫平日里方胜说来说去说的都是女人,只不过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方胜,他微微一愣,突然说道:“你说要是你手下有个员工,一直偷偷的拿你的钱,然后突然有一天你发现了这件事要怎么办?” “当然是打死了,我可是认识当地的有力人士,怎么,方总你那有这种人吗?兄弟我给你包办了!”方胜话音还没有落下,就有个闲不住的搞摄影的开始吹起了牛皮,方胜苦笑一声,摇摇头,虽然他明知道这个家伙根本不认识什么有力人士,所谓的包办也只是说说胡吹大气而已,可他的心还是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些年来,他虽然总是自称自己是个老板,可说到底,他所谓的老板架子,也只是个架子而已,偷偷的从公司里拿钱的,正是他自己而已,而且那个姓木的老板,似乎,还真是很狠的样子。 “要我是那个员工啊,就死不承认,只要没证据,他能拿我怎么样,别忘了,这是个法制社会,你乱来我可以报警找警察啊,实在不行我申请保护啊,要说广东那边还乱点,可三亚是什么地方,市长天天说要建设五星级旅游城市,对治安看的可是很重呢,别管你有力不有力的,要是敢跟市长对着干,那就是找死!” 胖秃子不屑的白了那家伙一眼,又说出一番让方胜心动的话来,说起来,方胜自己倒真没觉得漏了马脚,公司里那水上飞机自从买过来之后,负责的也只有他一个而已,他即懂飞行,又懂维修保养,一个人干了三个人的活,老板当时是非常之满意,也就放手给他去随便做了,正是这样的机会才让方胜能够偷工减料中虚报了许多成本换做了自己手中的钞票,可这些小动作,向来做的隐秘,即便是真正懂飞机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他方胜可不是什么傻子,明明半年换一次的机油故意搞成一个月换一次,那种事情随便什么人都能看出来是在贪污,所以他向来都是反其道而行之,半年换一次的机油,他这两年从来没换过,所以零件的磨损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由此产生的一些小回扣也足够他吃了,真要是查的话,那些零件可以作证,不是他贪污或者收了维修厂里的钱,而是如今的零件质量真的不过关啊,想到这里,方胜总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想的太多,毕竟老板那里一直以来都是没有什么话的,看自己的目光奇怪那又怎样,说不定是什么别的事情呢。 “关键是时间,怕就怕突然袭击,比如说我从公司里拿了钱吧,要是知道了老板要找我麻烦,那先跑了就是了,怕就怕老板突然袭击打个措手不及,到时候连准备都没有,一查帐碰到古怪的地方就解释不清,我觉得,这是个办法,突然问他一次看看他说的对不对,合理不合理,一致不一致就明白了。” 这时候又有一个人插了进来,再一次的让方胜的呼吸紧张起来了,忍不住问道:“那如果是你,你怎么能知道老板察觉了你的问题呢?总要有些试探的吧?” “这第一,先是安插人手,这老板的身边都有些亲近的人,有什么话肯定是先对这些人讲,和他们处好关系,就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所以我要是拿了钱,这第一件事就是投其所好,喝酒的喝酒,出去玩的出去玩。这第二,就是察言观色,一般来说,老板要是生了疑问,肯定有什么事就不用我了,就算这个位子只有我一个人做,他用我的机会也不会太多,而且,肯定会找人替我,只要留心这两点,那早点知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还真聪明。”方胜应付了胖秃子一句之后,又陷入了沉思,方胜自己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这两点他一直都有在做,虽说这水上飞机只是老板拿来撑门面的东西,可自从有了这水上飞机之后,常常跑来玩的大多都是公司里的人,虽然他们不敢冒着浪费油料的风险让方胜带着开一圈,可上去拍照走一圈还是常有的,方胜也不小气,有求必应,几个和老板亲近的,更是随叫随到,甚至还会小小的在水上逛一圈让大家开心,从他们那边得到的消息倒也没什么大碍,那个姓木的老板前几天还夸了自己,只是那一天方胜偶尔转过头来的时候,看到了老板眼睛里鹰鹫一般阴戾的目光着实让他害怕,这种眼神,他可是从没见过的。 至于第二点,也是毫无迹象,全过来说,水上飞机的驾驶员当真不少,可到了三亚,能叫上名字的也就那么一把,一个圈子里的人自然有些来往,关系也是不错,还真没有听哪个同行说过自家老板找过他们,这两点想明白之后,方胜也不担心了,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杞人忧天,然而正当他拿起杯子准备和对面那个长腿姑娘喝上一杯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小方啊,我记得你说过你潜水的本事不错,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啊。”电话里的声音方胜可是太熟悉了,正是自己那个姓木的老板,一听这话,他赶忙站起身来,跑到大家听不到的地方,换上了一副恭敬的表情连声说道:“木总啊,是有这么回事啊,这不海南也没什么好玩的,我就潜潜水,几十米都没问题啊。” “那就好,我这有个客人,明天的时候,你带着玩一圈,先潜水,往深了潜,他就爱好这个,然后出来之后,上飞机往高了走,带着看看咱们这的风景,这种玩法,我想,他一定会永世难忘的。” 第三十六章 潜水病 ?得了老板的电话之后,方胜的心这才完全的放松了下来,要说之前那些狐朋狗友之间的对话虽然有些效果,可哪里能比得过这老板的一句,既然有工作交给自己,那便是信任,方胜摇了摇头,笑自己太过多疑,之后的便是一场狂欢,抱着一双大长腿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钟。 “还好,还好!”方胜猛一把推开那不知道名字的大长腿之后,看了一眼手表,松了口气,也不管那女人幽怨的眼神,套上一件外套就跑出了门外,昨天老板专门交待过这今天的安排,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他老人家亲自出马招待上海来的贵客,饭后就是活动时间,具体的安排一是潜水,这第二就是坐着方胜的水上飞机来个高空观景,方胜路边草草吃了两口,赶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就碰上了笑眯眯的木老板。 “来来来,我来介绍,这个是方胜,我们的大飞行家,这一次啊,就由方胜来做个陪游,孙律师你可一定得玩好,潜水这东西全国各地都有,可水上飞机就不多了,整个海南也就几十架。” 木恩见到方胜匆匆忙忙的样子,心中虽然不喜,可还是微笑着给他做了介绍,这一次孙永辉大律师的大客户正是家财万贯的木恩木老板,所谓的官司,当然是有其事的,木恩跟着老头子几年时间,虽然一直在光明正大的做生意,然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到了最后,他的一举一动也都带上了邪气,虽然不至于直截了当的如老爷子般挖坑骗钱,可小动作却是少不了的,这一次和他打官司的正是广东一家厂子,木恩故意在合同上模糊了几个细节,那厂子的人被他灌多了也没细看,到了现在就出现了一大笔的坏账结不了,人家不服气自然告到了法院,打着这个幌子,木恩就请到了孙大律师,当然了,这传统上的地主之谊他还是要尽尽心的,就算不是要设局,那也是短不了的流程,至于官司的输赢,说实话,木恩木老板还真没看在眼里。 “那就麻烦了。”孙永辉大律师今天吃了不少好东西,听了案情之后觉得十分有把握,木恩又在酒席上许下了重金,这种简直如白送钱一般的买卖没有人会不喜欢,更何况他孙永辉虽然航班坐过不少,空姐玩过不少,可那水上飞机却还是第一次,高高兴兴的就和方胜握了握手,然后就笑着对木恩说道:“木总一起去走走吧,咱们投缘,正好也交个朋友。” “我还有个客户,脱不开身啊。”木恩叹了口气,做出为难的样子,苦着脸说道:“不如孙大律师潇洒,如今这做企业的,都是苦命人啊。” “那咱们就改日。”孙永辉客气了两句,可木恩总是推辞,于是乎也就省去了这不必要的客套,点点头,和小秘一前一后就上了方胜的车,直奔海边而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探出脑袋来和木恩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正如这三亚的阳光一般的灿烂。 “可惜,也只是到此为止了。”望着孙永辉脸上的笑容,木恩嘲讽的摇了摇头,扭过头去对着身边一直做助理打扮的白木说道:“你这天堂地狱倒也有趣,直到下地狱的那最后一刻才会看到天堂的真正面目,可如果说是生死不能的折磨,却又让人觉得有些不对,这种死法,太过温柔,不过,却正是你的风格。” “怎么,已经察觉了吗?”白木微微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本以为瞒过了木恩,可知道现在才明白,能跟随在家里那位老先生身后的人,的确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或许木恩早就看出了自己的意图,他的确是个温软的男人,即便是做出了决定要下些毒手,可脑子里想的依旧是如何用最温柔的办法去做最残忍的事情,就如孙永辉一般,白木这个局与其说是让孙永辉一下子从天堂跌入了地狱,倒不如说是在天堂里永远幸福微笑的沉睡下去,因为他所设计的死法,的确是可以不知不觉,毫无痛苦的让人离开这个世界的。 “先生早就说过,你不是贺旗那种冷血的人,所以,你总会想办法补偿他的,所以先生会选中他送给你,这样的结局,在许多年前,先生就已经看到了。”木恩笑了笑,饶有兴趣的望着白木笑道:“如何,已经让你得偿所愿了,你不忍让这姓孙的走的太痛苦太孤独,就安排他找到了自己失散的儿子,还有这一场海鲜大宴,已经没有人能比你做的更好了,在临死前能够得到苦苦寻找而不得的东西,这种机会,是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无法得到的,即便是清醒着离开这个世上,也不会有太多的遗憾,我想如果他没有见到那个孩子,临走前,可能会叹息自己的不幸吧。” “如果没有那个孩子,也不会有许多痛苦的,就像是吃下了安眠药睡着了然后永远不会醒来。”白木自嘲的笑了笑,低声说道:“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不过,真的有效吗,那样的事情,真是从未听说过啊。”木恩点点头,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白木的办法,在理论上的确是说的过去的,但凡潜水都会有些氮气跑到人的体内,至于如何的程度,就要看这入水的时间和深度,平日里随便玩玩那也不是问题,出来走走就是个健康的人,可如果玩的太过,正如木恩交待方胜去做的那样玩点深潜,那就要有极大的问题,我们常在电视上看到深潜的那些人出水之后就要跑到一个高压仓里待上许久就是这样的道理。 原因就在于潜水越久越深,氮气就会越难分解,进入人体的氮气以气泡的形势附着在人体的组织与血液之中,于是引发了潜水病,症状轻的会痉挛,焦虑或者局部瘫痪,症状严重的,那就少不了昏迷了,所以潜水太久太深的人出来之后一定要进高压仓减压去分解组织与血液中的氮气,而白木所设计的局里面,从海里浮出来的方胜和孙永辉,可是要上天上转转的,这种事情,唯一的结果就是加剧潜水病的程度,这飞机一上天之后,压强就要降低,潜水病就要严重,飞不了多久,上面的人就要昏迷,失去意识的飞行员带着失去意识的乘客,那也只有和飞机一起掉下来这一条路走的,所以白木会说,他们就像是吃了安眠药一般安静的死去。 “国外有些先例,应该错不了,如果真的有机会活下来,只能说命不该绝这四个字了。”白木耸了耸肩,叹道:“如果真的有机会,我想,他们也许会更加珍惜以后的日子。” “那不见得,先生自己都说过,他所谓的那些向死而生的确有些荒谬,有些人死里逃生之后会明白生的意义,可有些人只会变本加厉,这种办法,可不是每一次都会灵验,很大程度上要看人的本性,本性良善的人做错了事情不用我们做什么他自己也会去悔过,可那种坏到骨子里的,就要抓紧机会去鱼肉良善穷苦的人,免得下一次遇到要死的情况跑去后悔自己没有享受过人间的欢乐,方胜是后者,孙永辉也是后者,至于那个小秘,虽然没有做过大恶,可这世界上的光明和变革总要有些牺牲品,不是吗?” “他总是对的。”白木的眉头皱了皱,忍不住嘲讽道:“天下的路都被他走过了,所以不管向左还是向右,他总能说自己总是对的,如果不是知道他从来没有确定过什么,我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自己,那些所谓的信仰,所谓的追随,走到最后,只是一场闹剧罢了!” “清末民初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找救中国的道路,所以会有保皇派,会有变革派,还会有乱党,可不管他们在做什么,不管他们走向了何方,他们心中所要的东西确实一致的,做错的人也希望中国站起来,做对的人更加想要强盛的国家。”木恩淡淡一笑,静静的说道:“先生找寻的也是这样的一条道路,他心里怀着苍生,所以想要找到一条让天下光明的道路,只是如今这个年代,道路早已经被遮掩在了野蛮生长的荒草之下,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步步的去走,走到尽头走不动了就去走下一条路,你应该尊敬这样一个用了一辈子去追求真理和光明的老人,而不是,讽刺。” “你真的就是他的信徒吗?”白木沉默了许久,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木恩的眼睛沉声说道:“这样的话,如果是贺旗,或许,我会相信。” “我不相信这些,没有先生,就不会有今日的木恩,高高在上,应有尽有的生活可以腐蚀任何拥有理想的人,可以摧毁任何所谓鉴定的信念,可有时候,人会觉得空虚,会觉得自己应该拥有更多的价值,就像是有钱人总会去做慈善想要让自己的心满一点,我也是如此,我做这一切,只是觉得,心里,有时候会很温暖,至于以后的事情,如果感觉到那温暖让人生厌,或许,就不是如今的景象。” “你终究还是他的信徒。”白木愣了片刻,突然嘲讽的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你如他一般,对于这世上唯一的义务就是做任何你们认为正确的事情,随心所欲的,放纵。” 三書 第三十七章 畜牲孝子 “贺律师,这电影拍的真好,叫什么名字?”当别克商务缓缓的驶进南昌市区的时候,莫大生厚着脸皮凑到了贺旗的身边,指了指他手中平板电脑上那段视频,故作惊讶的说道:“这电影的特效也做的太逼真了吧,要是我在那飞机上,就要吓死了。” “是啊,现在的科技真是…让人吃惊。”贺旗微微一笑,深深的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一头扎向大海的小小飞机,然后轻轻的捏了捏坐在身边的朱九九已经冰冷的小手,正如莫大生所看到的那样,那是一段极为逼真的视频,一架直冲云霄的飞机在半途之中突然晃动了一下,然后便如同掉了线的风筝一般一个猛子扎向了大海,最后化作了无数的碎片和火焰,在大海的波涛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然而莫大生所不曾看到的却是许多藏在背后的黑暗身影,这些身影一个个的从贺旗的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了那个微胖却又有些憨实的男人身上,直到莫大生再一次厚着脸皮张开嘴的时候,他的眼睛才轻轻的眨了眨。 “贺律师,我爹他,还好吗?家里的人,都想念的紧啊。” “当然不错。”贺旗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搓着手紧张兮兮看着自己的莫大生,这一次从上海到江西,说起来倒是让贺旗着实看了一出大戏,莫家三兄弟自从老爹事发之后就闹起了别扭,彼此都看不顺眼,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等着贺旗将他们三个聚集起来的时候,自然有一场横眉怒对,直到大家都忍耐不住从骂骂咧咧变成了三人殴斗,劝解开来之后,这三人的争斗又从明里转到了暗处,特别是知道这一次主事的便是贺旗之后,他们的样子就变的让人忍俊不已起来。 “那,那这一次,我叔叔他有没有说些什么啊?”莫大生虽然尽量压了嗓子,可坐在后面的莫双生和莫三生一见到莫大生凑到了贺旗这个律师身边,早就伸长了耳朵,这别克商务车里的空间也不是很大,一句话即便压低了,还是能传出些距离,有心人总是能听出些东西来的,所以,这句话一说出来,莫双生和莫三生就争先恐后的往前坐了一屁股,一脸紧张的就往贺旗脸上看了过去。 “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你叔叔他老人家并没有子女,所以这一次从美国回来,就是要寻些人接班,至于比例,那倒也是件有趣的事情,你们三兄弟这几年,可做了不少好事啊。”贺旗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三人,只见他们的脸色都有些难看,然而虽然难看,可就是没有一个是那种羞愧的颜色,除了莫三生有些煞白外,另外两个都是铁青,心中就不由的冷笑起来,缓缓的说道:“虽然你们老爷子这阵子一直在昏迷,但中间也有几句模糊的交待,你们那位叔叔,说到底,感激的也只是他而已!” “那,那老爷子说什么了?”莫大生听闻此言,心中不由的有些恐慌,他们几兄弟做的事情,说是畜生也不为过,自家老爹发达的时候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一般扑上去,可老爷子跌倒的时候,一个个又像是见到了臭肉一般生怕躲闪不及,做子女做到这种地步的,不是畜生又是什么?一想到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的冷汗就流淌了下来,然而就在他惊恐的擦着汗的时候,余光却看到了莫双生和莫三生同样不安的眼神,这个发现,让莫大生心中总算好受了一点,喃喃的说道:“这几年虽然我忙了些,可该尽孝道的时候总是不曾错过的,公道,公道自在人心啊。” “在老爷子那里才对。”贺旗笑了笑,这时候车子渐渐的停了下来,一个白发的老者就从那医院的大门中迎了出来,顺着贺旗的手指,莫家三兄弟争先恐后的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此刻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一位老爷子,便是他们的远方表叔,那位腰缠万贯的大金主了。 “长大了,真是长大了!”车门一拉开,三兄弟刚刚跳出去还不曾说点什么的时候,那位白发老者就颇有些感慨的挨个拍起了他们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满面的激动,左拉一个,又拉一个,恨不得把这三兄弟都抱起来,这番表现,让三兄弟又惭愧又高兴,同时看着贺旗的眼神也有些狐疑起来,他们所想的都是贺旗在车上那句透着古怪的话,说什么公道自在人心,说什么这几年他们做的好事,可如今看来,这位远方的表叔似乎并没有对自己这些人产生什么不好的感觉,相反的是,这种亲近正说明了此次将会满载而归。 “叔叔,你想死我了!”正在莫大生和莫双生扭着脑袋沉思的时候,莫三生一声大喊就眼角带泪的扑了上去,他这么一喊总算惊醒了两个还在发呆的兄长,一下子白发老者就被围了个结结实实,左一句想你,又一句思念,偶尔有路过的白发老太太和老头都忍不住投过了羡慕的眼光,一侧的朱九九也看的目瞪口呆,如果不是她对这三兄弟的德行知根知底,如今怕也是要被他们精湛的演技骗了过去,这架势哪里像三个不孝子能做出来的? “咱们进去说,进去说,先看看你们的父亲。”这一幕感人的场景还好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白发老者也有些受不了的冲着贺旗苦笑了一声,一边好言好语做出一副慈祥的长辈模样,一边冲着贺旗挤了挤眼睛,这一行几人便一道各怀鬼胎的进了医院,直奔那几乎赶上五星级酒店总统套的特护病房。 “爹,爹!”刚刚被莫三生抢了先的莫大生这一次没有错过机会,一推开门也不管床上趟的那个是不是他爹,冲着白被子一个猛子就扑了过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叫了起来,虽然声音有些囫囵,但总的就是个儿子不孝来晚来的意思,他这么一扑,莫双生和莫三生也没闲着,先后跑了过去跪在病床边上哭号起来,看的一侧的朱九九和贺旗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别叫了,都别叫了。”第一个忍不住站出来阻止这三个活宝的自然是特护病房里的护士,起先的时候,她是被这莫大生疯狂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该怎么办,可后来一听他哭号的内容,才明白这不是个走错地方的疯子而是病人家属,于是乎才敢横眉怒对起来,她这么一吼,早就表演的极为疲惫的三兄弟瞬时间就找到了台阶,摸着眼泪都眼巴巴看着床上那没半点动静的老头,三人心中三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们起初都还挺害怕自家老爷子清醒过来把他们三个做的亏心事说出来,可如今一见,就忍不住各自偷笑了,比如这莫大生就在想自己要不要去买个彩票来个好事成双,老爷子只要不清醒,那怎么说自己孝顺还不是一张嘴的事情,就算自己运气不好,分的不如别人多,那几百万美金也是跑不了的。 “这一次请大家来,是要谈谈欧阳老先生那些馈赠的事情…”贺旗见时候差不多,就清了清嗓子,然而这句让莫家三兄弟心@黄色里一凛的话才吐出半句的时候,在余光中,他却看到了出现在门边的白木轻轻的摇了摇头,白木的突然出现让贺旗不由的微微皱了皱眉头,然而很快却又微笑着对满脸期待与紧张的莫家三兄弟说道:“这件事,我们晚上的时候,一起谈谈,在下就不打扰你们看望莫老先生了,我那里,还有些文件要和欧阳老先生处理。” “那,那好吧。”贺旗这个关子卖的让莫家三兄弟胆战心惊,脸上都有点不忿,然而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律师或者表现出一点的粗暴与无礼,一个个的都冲着贺旗和那欧阳老爷子点了点头,各自拉了一把椅子互相仇视着坐了下来,而这时候的贺旗,已经和朱九九还有那姓欧阳的老爷子走出了特护病房,一路跟着白木进了远处的一间无人小屋。 “需要再慢一点,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等着三人进了房间之后,白木转过身来,静静的说道:“先生那里,有一句话给你,说是没有这么容易。” “这是什么意思?”朱九九眉头一皱,面色不善的盯着白木说道:“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先生想要做的事情,走他想要走的棋路,你和我所作的,不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吗?”白木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不管如何努力,总是摆脱不了这样的结局,不管如何挣扎,最终总要走在那他设定的路线上,所以,这是他的游戏,在他依旧存在于你我之上的时候,我们能做的事情,也只有苦笑而已。” “的确,是不够刺激的游戏。”贺旗微微一笑,阻止了想要反驳的朱九九,缓缓的说道:“他要的,是一场绵绵不绝的痛苦,而不是,那么爽快的天堂地狱。” 手打更新站56书库!想找56书库请《56书库》! 第三十八章 证明 第三十八章证明 所谓的天堂地狱,既可以理解为从天堂坠入到地狱的那如高山长河般差距的失落与绝望,也可以理解为在天堂的梦与美好中悄然滑入地狱而浑然不知,白木所经营的天堂地狱自然就是后者的选择,然而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家里那位所希望的,却是一场绵绵不绝的痛苦之后所迎来的如同高潮一般的天堂地狱,这样的要求,其实,并不困难,就在将这句话告诉了贺旗之后,孤身一人回到上海的白木,突然对自己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原来,只要肯做,有些事情,也是简单。”苦笑中的白木伸出手遮住了那刺眼的阳光,正如他所说都那样,有些事情,虽然看上去并不能接受,然而只要有了行动的决心,然后站在那无路可走的边缘,就会觉得实在容易,其中的道理就像是人活在世上,或许脑海中有许多的讲究,想要锦衣玉食,想要出人头地,可被逼急了没有办法的时候,窝窝头也是可以度日的,甚至还会觉得颇有味道,又比如说,这几天相处下来,木恩身上那种阴森森的味道居然已经不会让他感到厌恶了,所以大戴礼记里会说,与小人游,贷乎如入鲍鱼之次,久而不闻,则与之化矣,现在的白木,觉得自己真的和他所看不起的木恩没有什么不同。 “有些事情,只是需要你做这么几次去证明自己而已,先生不需要你变成像我,或者贺旗一般的人物,他追求善的力量,然后选择你去继承这份力量,看中的就是你那心中的那份光明和柔软,做的多了,他或许会感到失望。”木恩淡淡一笑,拍了拍白木的肩膀,缓缓的说道:“先生希望看到的,是你拥有保护那些孩子的能力,要知道种子还不曾成长为苍天的巨木之时,需要的并不是毫无用处的善良与忍让,而是,遮风避雨的大树啊。” “加上三亚那件事,是四件,已经,太多了。”白木叹息一声,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他自然明白木恩这番话的道理,老爷子曾经说过这天下的希望只在孩子身上,所希望的就是能够让他们那颗心存善念与良知的心能够让这个世界有所不同,然而这个世界对于善念和良知,却总是危险而充满摧毁的欲念的,没有看到白木能够保护那些孩子的能力之前,选择继续等待或者干脆将这番力量交给别人,正是每个正常人应有的选择,在白木看来,即便是作为棋子,他这样的人也应该是有价值的,选择那些善的力量,不仅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且,对于那位老爷子曾经的扶助之恩,也是最好的回报,然而,所付出的代价,却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将手伸向木恩钱包的方胜,还有被作为黑暗种子扶持起来的孙永辉大律师,在一场深度的潜水之后,登上了冲向天堂和云端的飞机,他相信那一幕老爷子已经看在了眼中,本性柔软的他,本以为这样的结局已经足够,可是,正如他所转达给贺旗的那样,对于一手造成九苍山覆灭的莫明聪,老爷子的决定是:“没有那么容易。” 没有那么容易,听起来只是一句简单的话,然而对于跟随那男人已久的他来说,这句话所包含的意义就在于,一场简单的痛苦,对于莫明聪来说,似乎是有些便宜了他,而最为不幸的是,这一场绵绵不绝的痛苦的执行者,正是自己。 “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木恩笑了笑,摇头说道:“既然手上已经沾满了血,何必再去想那么多,我可以保证的是,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况且,先生并没有说让你去了结莫家的这三位兄弟,那,是贺旗的事情。” “有区别吗?”白木嘲讽的看了一眼木恩,冷笑道:“我明白他所谓的痛苦是要让莫家的这三个儿子此生此世都活在挣扎之中,可你有没有想过,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事情,并不容易。” “的确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他们三个,更像畜牲,连老爹都不肯要的人,在乎的东西应该很少吧。”白木这句话说的让木恩微微一愣,旋即也苦笑了起来,如果说绵绵不绝的痛苦,那么的确是有很多选择的,然而对于这三个非常极品的兄弟来说,恐怕真正的痛苦也只能落在钱上,然而这件事,那个总是微笑的贺旗已经走在了路上,他们要做的,是要从不同的地方让这痛苦再剧烈一点,这样一来,他们的选择就会非常至少了。 “永失我爱吗?”白木自嘲的摊了摊手,摇头说道:“情人间的分手虽然的确有痛不欲生的表现,然而短则数日,长则几年,就会忘的干干净净,再说,这三个人对生养自己的父亲尚且无情,又怎么可能对别人有请呢?或者恶疾缠身,拿着辐射源去让他们脱发的脱发,癌变的癌变,但我们是在写吗?这种东西哪里能够搞得到?即便是搞到了,又要如何免去自己倒霉的麻烦?先生要的东西,总让人,很为难啊。” “艾滋病又是如何,我记得贺旗曾经做过差不多的事情,这种人也并非难找,大上海鱼龙混杂,花点钱这样的事情还是可以办到的,听说浦西那边,很是有几个身上得了病的姑娘,这些人,或许可以为我所用…。” “很难,要知道,他们三个现在是什么都不敢做的,贺旗找来的那位欧阳老先生已经让他们吓怕了胆子,生怕做出什么事情惹怒了他分不到钱,所以,我们的选择,并不太多。”白木摇摇头,脸色有些黯然的叹了口气,将一份文件摆在了这酒店的小吧台上,叹息着说道:“这份东西,应该是先生准备的,看了之后,或许你就明白他想要我做的事情了。” “莫大生的老婆,有了身孕,两个月,莫双生的老婆常常坐公交车,还容易流血不止,莫三生无牵无挂,这是…让我们对她们下手?”当木恩打开那文件的时候,很快就看到了那几句简单的话,瞬时间,他的脸色有些古怪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木说道:“这,似乎,不是他的风格。” “他总在证明着什么,所以是个难以捉摸的人啊。”白木苦笑一声,指了指那文件,缓缓的说道:“早些时候交给我这文件的那人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走投无路的时候就会发现路就在那里,起初我也只是草草翻了翻,并没有放在心里,想着我们两个总能想出些办法来把这件事情做的漂亮,然而事实却证明,我们想的太远,远到让自己走投无路了,莫家三兄弟或许真的对自己的老爹不怎么样,然而存活于这个世上,总是要去爱的,没有人能够冷漠的活下去,所以,他们可以不去爱自己的父亲,也可以不去爱自己的兄弟,但一定会去爱这世上的某一人,就像是…” “妻子,孩子。”木恩自嘲的摇着头说道:“我们的确想的太多,将他们看的太冷漠,如果不爱,怎么会去结婚,怎么会去生子,况且还有那么一句谚语叫做娶了媳妇忘了娘,说的就是原本还算孝敬的一个人,结了婚之后,不知怎么的就被媳妇控制了生活,连自己老娘都顾不上了,这种人,绝对和冷漠没有关系,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任凭媳妇摆布,或许在他们看来,这种东西,才叫做在乎,才叫做,爱,所以,木恩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居然就这么容易的看错了莫家的那两个兄弟,家里那位老爷子或许早就看中了这一点,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正是走投无路的时候,其实路就在那里,所要做的,也仅仅是回过头来而已。 “还算我有些运气,手上的人命少了一些。”白木摇着头,颇有些怅然的样子,拿着莫三生的照片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无牵无挂的老三,既然没有人代为受过,那么就要寻找不同的东西而不是死亡吧。” “可他无牵无挂,身上那些钱,那些资产,最终是要被贺旗夺走的,从什么都有变成一个无牵无挂,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他已经惨到了家,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一个落难的莫三生,或许会比他的两位兄弟之中的任何一人更快的恢复元气,可不要忘了他做的那份工作,前前后后有不少女人迷上了他,只要肯厚起脸皮,那些失去的东西也只要些力气和汗水就能失而复得,所以,先生说他无牵无挂的意思,或许是在希望,从今往后的他,都能够,无牵无挂一点,我听说,古时候皇家之所以用起太监,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子孙后代,可以,无牵无挂啊。” “那样的话,就是人妖了吧。”木恩目瞪口呆的忍不住惊呼道。 “是啊,听说上海有个地方,可以做这种手术,每年居然也能赚不少钱,这种地方,似乎我们可以去看看。” 第三十九章 请便 这世上有许多的俗话,虽然带了个俗字,而且说的极为不文艺,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只要是变成了俗话的,那一定是极为有道理的道理,就像是俗话说的那样,人都是逼出来的,不论从生理学上还是社会学上,这句话都总会让人忍不住拍案叫绝,生理学上的东西这里就不多多三俗,所以再一次的白木苦笑了出来,在最初的时候,他总认为,像他这样的人也只适合做做没有什么前途的小局面,局面一大,就要有人受伤,这种事情,他是完全不能够下手的,然而到了后来,被家里那位逼了几次,他也渐渐的放开了手脚,这其中的缘由用他自己的话来解释就是:“既然都是民之巨蠹,那我这样做,不过是为民除害,只要不伤天害理就行了。” 然而现在,他却不得不走在了伤天害理的路上,所以他又有了新的感悟,那就是人都是逼出来的,这种被迫,更多的时候叫做决心,想要过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在很多时候,就要面临和自己熟悉的岁月及人告别,其中甚至常常还要包括一个现在的自己,对于未知的陌生,应该没有太多的人会感到兴奋,特别是在那未来显得漆黑无比的时候,所以,这种逼迫,也可以算作末路的决心,在海南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就懵懵懂懂的有了些想法,这些想法,随着家里那位老爷子的步步紧逼还有他那心中放不下的自我价值,终于变成了一种叫做理解的东西,他总算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会说上一句:“我对于这个社会唯一的责任就在于做任何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这种话,说出来之后,果然舒服多了。”白木自嘲的对着木恩笑了笑,指了指莫大生那走在街头的婆娘,缓缓的说道:“说起来,也的确算是大快人心的事情,这个徐丽萍的名声,比我想象的还要差一点。” “都说穷山恶水会出泼妇刁民,想不到在大上海也会有这样的女人,即便是有了身孕,也不肯为后代积德吗?”木恩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他并不在乎他所作的事情是否有对错之分,然而当看到白木终于有了这叫做决心的东西之后,他也有些高兴起来,对于家里那位即将不久于人世的老人来说,木恩所怀的不仅仅是一颗感恩的心,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感恩的心,也只是一时间的冲动,如果久了,便是做作。 因为这世上最不可能拥有的东西之一,便是永恒的恩情,在人与人之间,那些虚拟而不存在的联系,是脆弱而可笑的,唯一值得信赖的,只有利益,他看中的是他不曾拥有而且希望继续拥有的现在,而同样的,他也相信,家里那位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一定是有一双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睛的,有些话,很多时候,是不必说出来的,大家既然都有想要的东西,那么不妨就简单的继续走下去,而将白木变成那位想要的那种人,正是他有责任所做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之一。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记得先生说过,或许人会因为突然遭受了自己所强加给别人的折磨而痛苦不已,但是想要他们幡然悔悟,却是太难,这就像是一个突然被吊上绞首架的刽子手所发出的哭泣一般,他们所悔悟的,所赌咒的,所要重新开始的,不过是苟延残喘所需要的借口而已,一旦他们得以幸存,那么很快,便是更加疯狂和肆意妄为的报复,这就是先生当年和暗墨那些人背道而驰的原因啊。”白木摇了摇头,叹道:“就像这女人,得到了上天的恩赐有了孩子却不知道珍惜与感恩,反而凭借自己的身份而变本加厉,真是,可悲…” “听说很久很久以前的莫大生,也的确有些孝子的模样,结婚之后,这女人能让莫大生变成如今的畜生性子,也的确有她的过人之处,如今一见之下,果然了得。”木恩点点头,白木这句话让他颇有些同感,起初的时候,他本以为家里那位老爷子选中这个女人下手只是因为想要莫大生尝尝丧子的痛楚,然后让事情变的更加有趣一点,然而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这个女人的确是属于那种没有资格继续拥有美好生活的一种,很简单的例子就在于她对小区中孩童的态度,不过是不小心的冲撞就被她一个巴掌打的鼻血横流,甚至还振振有词的对那赶来的家长说那不过六岁的孩子惊动了她的胎气,一番讹诈自然是少不了的,这样的女人,是不值得同情与怜悯的。 “那就这样做好了,下午的时候,她会出现在那个商场,时间虽然有些浮动,但总是差不了的,两点钟的时候,你需要出现在那里。”白木笑了笑,既然有了决心,那么一切都变的简单起来,决心会让人发现很多不曾拥有的特质,比如说,白木从未察觉过自己可以是一个如此冷血将一场人间惨剧当做笑谈的人。 “时间不多,那么,就告辞了。”木恩满意的笑了笑,将身上的保安制服整了整,带上了帽子,走出了车门,此时,已是下午一点三十分,距离莫大生的老婆徐丽萍到家门口的商场去走一走大约还有三十分钟。 “我也可以很冷漠。”白木深深的吸了口气,带上了蓝色的工帽,走出了车门,从这里到那商场,步行也只需要五分钟而已,几次深深的呼吸之后,那商场的大门就出现了在他的眼前,门口站立的保安也只是瞥了一眼穿着蓝色工装背着工具箱的白木,然后就将视线投到了街头上白花花的大腿森林之中,就这样,白木迈着轻轻的步子,一步步的,走进了地下二层的扶梯控制间,在没有人的角落中,脱下蓝布工装的他,露出了一身黑色的保安制服,缓缓的走出了角落,冲着已经在控制间门口微笑着的木恩招了招手。 “快点,快点,都到楼顶集合,老板要训话,这一次一个都不能少。”微笑之后的木恩很快就满脸严肃的一把推开了扶梯控制间的大门,冲着里面目瞪口呆的两个工作人员就大吼了起来,虽然事情来的仓促,可有些工作还是需要去做的,就像是这踩点的事情,木恩蹲了一天,费了许多口舌总算了解到了这里老板的脾气就像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那般又臭又硬,员工们常常抱怨的就是那不近人情的突然集合训话,听说是迟到一分钟,就要扣去不少钱,所以他轻松的用这句话将两个有些愕然然后变的极其慌张的工作人员骗出了门外。 “看来比我想象的还要简单,已经不需要我做第二次的催促了。”白木轻笑了一声,他之所以换上这套保安制服,想的就是做个失败的准备,如果两个工作人员突然对木恩陌生的面孔产生了质疑,那么下一个出场的就是来自他白木更加焦急的催促。 “现在是你的主场,开锁这种事情,也已经省去了。”木恩微微一笑,将挡在门缝中的脚收了回来,压低了帽子,然后从角落里拖出一块电梯维修的黄色牌子慢慢的走上了一楼大厅,临走之前的笑容,让白木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是愉快的事情,却有着愉快的笑容,你到底想要什么呢?”望着木恩远去的身影,白木眯起了眼睛,然后嘴角微微的上扬了起来,微笑着打开了扶梯控制室的大门,掏出身后的钳子,仔细的寻找着那两根说明书中的黄蓝并线,传说中当这两根线倒置连接的时候,那拥有着致命缺陷的奥特咔咔牌扶梯就会瞬时间逆行起来…… “不好意思,扶梯维修,请走楼梯。”当扶梯突然停下来的时候,早就等在一侧的木恩微笑着将手中的黄色牌子放在了扶梯入口的地方,然后这样的阻止了试图轻松而简单到达二楼的顾客,此时,已经是一点五十五分。 “小赤佬,死全家了啊,阿拉是孕妇好不了!”就在木恩一遍又一遍的将同样的话说的口干舌燥之时,那他等候已久的声音终于从商场的入口传了过来,他微微一笑,拿起了那电梯维修的牌子,轻轻的按动了手中的手机拨号键,然后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骂骂咧咧的徐丽萍已经走到了扶梯入口的地方。 “不觉得惭愧吗,只不过是擦了下胳膊而已,就要那样大骂?”就在徐丽萍要踏上扶梯之际,木恩突然饶有兴趣的说了这么一句让她愕然半晌的话。 “神经病,老娘怀孕了老娘最大,怎样,你打我啊,打流产了老娘告的你倾家荡产,让你偿命!” “既然是这样,那么,请便吧。”木恩摇了摇头,轻轻的微笑起来,再一次的按下了手机上那快捷拨号的按钮。 第四十章 不同的解释 ?“这一个,打算要她的命吗?”木恩笑眯眯的捡起那女人扔在地上的那枚钢镚,饶有兴趣的看着面色有些惨然的白木,这样轻轻的问道。 “反正,都已经做了,没有…没有什么不同了吧。”白木苦笑一声,深深的叹起了气,莫大生的老婆徐丽萍所要得到的东西,虽然有了心理准备,然而当白木亲眼看到因为逆行的扶梯而从二层滚落的那个女人之后,心里最宝贵的东西还是在她的尖叫中碎成了无数再也拼不齐的碎片,有时候冷漠虽然是极为简单的两个字,然而这简单背后的痛楚,却是让人永世难忘的,正如电视里报道的那样,逆行的扶梯会给人极大的伤害,轻者头破血流,重者就会像徐丽萍那样,在滚落中失去辛苦孕育的孩子,然后,在绝望中昏迷过去。 “会有些不同的,至少会让她明白,做错了事情就一定会付出代价。”木恩的笑容依旧轻松,在他看来,这世上并没有什么是值得同情的,疯狂的世界里自然有许多疯狂的人,他自己算一个,然而其他人的疯狂,却早已让他这种人都已经无法继续忍耐下去,所以他觉得,这是个需要改变的世界,与光明无关的事情,只应该与他这种心怀光明的人走在一起,换做其他人,都是太危险了一点,那种人,永远只会得寸进尺的毫不满足,所以,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有的,只是应有的代价,就像是刚才扔下那个硬币的女人一般。 “说点什么吧,至少会让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遭。”白木的笑容继续苦涩着,和木恩脸上淡然的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轻轻的摇着头,叹道:“哪怕是个不怎么样的理由,也好过那种沉沦在黑暗中的感觉,只是为了先生的期望而走入黑暗,去冷漠的将手无寸铁的女人和孩子送入地狱,是一种折磨啊!” “这只是自欺欺人,所谓的守护和惩戒,都是说出来骗人的。”木恩讥讽的看了一眼白木,这个男人,还是那样的柔软,柔软到很多时候,并不适合在这个充满欺骗的世界里生存,大家活着,并不是为了让别人生活的更好,这是木恩心中一贯的想法,所以他虽然感谢家里那位老爷子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了自己从未拥有的生活,但是,从根本上,他并不认为所谓的使徒存在的意义在于守护这个世界,甚至还会时不时的在心中嘲笑这蹩脚的借口,生存的意义在于掠夺别人所拥有的让自己活的更好,而不是什么守护,先生那些人每每都要找些罪名给那些人按上去,与其说是替天行道,还不是找些自我安慰,让自己好过一些,这种心底的想法,一次次的占据着木恩的脑海,终于让他变成了一个如同家里那位老爷子般的人,虽然不停的试图让别人去守护这个世界,但说到底,这也只是别人的事情而已,他要做的,就是去掠夺这个世界,让自己活的更好。 “听说你也曾经和贺旗交过手,希望他,继续去守护这个世界,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为什么还会去做那样的事情?”白木冷笑一声,针锋相对道:“他不是已经放弃了守护这个世界吗,为什么你会去做这样多余的事情,明知道只是个笑话?” “只是先生的意思,就像是现在我对你做的事情一样,先生希望他去守护这个世界,那么我就让他走上正确的道路,先生希望你变的冷漠一点去呵护那些孩子的成长,那么我就让你变的残忍一点。”木恩淡淡的笑道:“不过,这种事情,由不得我的,虽然不断的制造事端和机会会让人的生活有所不同,但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是要看人的本性如何,贺旗觉得守护是些没有必要的可笑之事,所以即便我努力了,他还是我形我素,嘲讽的站在一边将这件事作为游戏,而你,却选择了改变,所以,并不是我要你们做什么,而是你们心底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本性冷漠的人,就可以冷漠,和我无关,那是你本来的样子,逃不掉的。” “原来是这样。”白木微微一愣,虽然有些愕然,但很快还是接受了这样的说法,如今的他,的确已经不需要再去辩解什么,在作出选择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任何的解释和借口都是苍白而无力的,所以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那么,的确是有一种办法可以送这个叫做王珊珊的女人去她该去的地方的。” “还是说说理由吧,虽然可笑,但也是我们的惯例,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是需要去牺牲别人而满足自己的,所以,总会有许多的错误可以当做借口,就像是这枚硬币,虽然是善意的施舍,然而在这善意身后的,却是许多不能挽回的错误,你应该会喜欢这样的故事,至少这样会让你睡的更好一点,而不是像昨天晚上那样,喝的烂醉如泥犹自会在睡梦中发出那样凄惨的惊叫声。”木恩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如果是贺旗,即便是从尸山血海里走过,脸上的笑容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你真应该学学他的样子。” “昨天晚上?”白木的脸色瞬时间变的惨白起来,正如木恩所说的那样,在拥有了走向黑暗的决心之后,他在犹豫与挣扎中最后选择了将那扶梯的控制线对错相接,这样的设置,让载着莫大生老婆的扶梯瞬时间发生了逆行,措手不及的徐丽萍在血泊中发出第一声惨叫的时候,白木的心里像是被扎进了无数的钢针,这样的景象在他的梦里一次次的反复出现,而且白木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景象所具有的魔力与纠缠,那种事情,怕是要如星随行一辈子的吧。 “去年这个时候,王珊珊的车子挂倒了一个行乞的孩子,那个孩子或许是被人控制想要从停车路过的王珊珊身上要上一点钱回去交差,遇到这样的事情,拒绝并不是困难的两个字,甚至只要扭过头去不理就可以了,在街头行乞的他们也不会太过纠缠,可不巧的是,那一天王珊珊的脾气似乎并不是太好,觉得那孩子趴在自己的车窗上弄脏了她刚刚洗过的汽车,先是给了那孩子一巴掌,然后那倔强的孩子自然抓住车门不肯松手,那女人当时一定是疯了,毫不犹豫的就踩下了油门,十一二的孩子可不像我们这样皮厚肉糙,一个跟头摔下去当场就没了气息,王珊珊当时的表现可不像现在这样仁慈,会给我们两个装作乞丐的人一枚硬币,她将那个孩子留在那里,毫不负责的跑回了家,就这样,到了今天。” “难道,就没有人管吗?”白木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这样的事情并算不上离奇,报纸上的新闻也常常出现这样的故事,然而无一例外的,这种做法最终都得到了所谓的正义和解决,他还不曾听说过有人可以逍遥法外的,虽然常常用各种不同的手段去欺骗,可那也只是欺骗而已,很多时候,过于有限的警力是顾不得几万块钱这种小案子的,常用的做法就是记录在案以待来日,但是对于人命,事情的严重性就会让侦破变的快速而有效起来,能够肇事逃离,然后逍遥到如今这个时候,除了那些拥有极大背景的有力人士之外,平民想要幸免简直是比买彩票还难的事情,王珊珊这个女人,也只是个女人而已,能做到这一点,的确有些奇怪。 “只是走运而已,那时候已经是半夜,根本没有目击者,路上也没有摄像头可以调查录像,况且,那个孩子死了之后,很长时间没有人去认领,既然没有人管,那么做起事情来就也没了压力,破的了案子自然是功绩,破不了案子,那也就束之高阁了。”木恩叹息一声,然后静静的说道:“所以在这以后的很长时间里,王珊珊就再也不敢去碰家里那辆车,而是选择公交出行,遇到乞丐的时候,因为愧疚也肯给上那么几块钱,可错误这种东西,很多时候不是她知道错了就能够遮掩过去的,和尚们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也只是说说而已,所以这件事你大可以放心的去做,你所要她付出的代价,是她应得的,先生说的向死而生,倒也符合如今的情形。” “在死亡面前看到自己所犯下的罪过,然后幡然悔悟去做个好人吗?”白木苦笑一声,摇头说道:“他的那些话,也只是说说而已,连我都明白,那是当不得真的。” “先生的很多话,都没有说的太明白,这是他的风格。”木恩轻轻的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他那个人生活在矛盾之中,连说话也带上了这种习惯,你可以理解为幡然悔悟,也可以从其他方面找到解释,比如说,在死亡面前看到自己所犯下的罪过,然后用死亡去为那些罪与恶进行忏悔,在下辈子的时候,去做个好人。” “原来是这样,那么,就向死而生吧。”苦涩的笑容中,白木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第四十一章 输血 王珊珊这一天就像她平日的每一天一样,早上八点钟的时候就坐上了公交车,虽然眉头愈皱愈深,皱纹也让她每日的困恼不堪,然而当年那件事故却是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噩梦,让她在每次看到自家那辆汽车的时候都忍不住双腿发软,所以,即便有着各种的不适应,她还是选择了公交出行,明面上的解释是厌倦了上海早上的各种堵车,并且还拿出了昂贵的停车费作为理由而绿色出行,然而背后的真相,却是她永远不能说出口的阴暗,她忍受着这样的痛苦,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最为标准的姿势一手捂住自己的lv手包,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公交的把手,将鼻子深深的埋在自己巴宝莉围巾之中,躲避着那不时从周围传来的汗臭。 “真是个臭婆娘。”跟随着王珊珊一起挤进863公交的徐离有些厌恶的瞥了一眼这即便在酷热的夏天也要戴一条围巾的女人,心中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女人会选择这样奇怪的装束,夏天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清凉着出行吗?然而事实却是极为奇怪而让男人费解的,的确是清凉的裙子,有时候甚至还会短的让人忍不住想去问问她们是否担心会走光让大家看到些香艳的内容,但是走到脖子的地方,总会有一条或长或短的丝巾或围巾将那里包裹起来,徐离虽然奇怪,但也并没有想太多,如今的他,心中想的,全都是木恩交代的那件事。 “你或许会痛恨先生的所作所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他的许多错误之中,依旧有人性的亮点,他犯过许多错误,甚至无情的将许多人当做棋子和试验品,可你应该明白,想要守护这个世界,想要寻找人性的良知存在的地方,就要有牺牲和试验,虽然他背叛了他教给你的一切,然而在所有的人都抛弃你的时候,也只有他伸出过手,给了你不同的人生和机会,对于一个将死的老人,你需要做的不是复仇,而是感恩,错过了这样的时机,在许多年后,你也许会感到后悔,后悔曾经如此的背叛过这世上唯一对你有恩的那个男人。” “最怕的就是后悔。”徐离默默的对自己这样说道,时到今日,那些爱恨情仇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起来,就在昨天的时候,他想通了木恩的那番话,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痛苦的根源,这世上的痛苦最通用的解释也只有不甘心三个字而已,不甘心作为棋子,不甘心被这么轻易的抛弃,不甘心被看的那么一无是处,所以这世上最炙热的感情,并不是热爱,而是仇恨,有多少的爱,便有多少的恨,何况那个男人的确给了他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生,如果不是他,当年混迹街头的自己或许不会有这样光明磊落的日子,那个男人行走在黑暗中,但他在黑暗中的每一步,都闪烁着灿烂的光明。 “在你有生之年,我会竭尽所能的报答你,在你离去的时候,我会将你所赋予我的全部回报,你所坚持的信念,你所犯过的那些错误,我都会一一的去追随与纠正,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徐离默默的对自己说完这番话后,轻轻的将一片薄薄的刀片夹在了手指之中,这是他幼年时期学自街头的本事,许多年后虽然早已放弃了这种小偷小摸的行径,然而重温之时,却依旧娴熟无比,他小心的透过墨镜打量着这公交上的乘客,就在他刀片到手的时候,很显然的有几个人早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举到,然而他们也只是有些恐惧的捂住了自己的钱包,然后尽可能的远离了自己,之后的事情就变的可笑起来,虽然目光恐慌,可好奇却让他们目不转睛,小心而又期盼的往徐离所站立的方向看了过来。 “只是一刀而已。”徐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松的穿过了闪开的几个乘客,然后走到了王珊珊的身后,对准了她护着手包的那只手划了下去,恰到好处的在她的手腕处轻轻的擦了过去,在王珊珊的第一声尖叫中,863路公交也到达了中途的停靠站,不等着大家反应过来,徐离就推开了或愕然或迷惑的几个乘客,一脚跳入了人海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快点送医院啊!”手腕上涌出的鲜血显然吓坏了周围的路人,也让王珊珊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直到躲在其中的木恩率先冲了出来,一把扯下了她脖子上的围巾紧紧的抱住了她的手腕之后,才让她脸色苍白的反应过来,想也不想的就跟着那个好心的男人一起跳下了公交。 “司机,快点救人,被小偷割破了手腕!”木恩一把将一个刚刚挤进出租车的男人拉了出来,飞快的将王珊珊塞进了车里,然后焦急的冲着司机大喊了一声,经验显然极为丰富的司机并没有像王珊珊那样慌张,只是沉稳的点了点头,飞快的将车子开上了主路,这种反应让木恩不禁有些愕然,他所听到的那些故事中,以及早有的设想中,这扮演并不太重要配角角色的出租车司机,应该是很难说话的,然而很快,他的愕然就化作了讥笑,那出租车司机及其老练的扭过头来,很善意的提醒道:“我这车的清洗可是很贵的,要三百块钱。” “附近有家私人医院,就去那里!”木恩点点头,指了指前面的路牌,然后,悄悄的拨出了一个号码。 “已经是时候了。”与此同时,站在艾德私立医院中的白木苦笑着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木恩的号码,正如约定的那样,当木恩得手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一个电话过来,所谓的布局,离不开精打细算的推敲,从事发的地点到这艾德私立医院也只需要五分钟,此刻的白木,站在精致的洗手间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镜子里一身医生打扮的自己。 “最后的机会,如果他们足够善良的话,你还有一次机会。”白木嘴里喃喃的说着这样的话,这所谓的机会,不仅仅是与被割破了手腕的王珊珊有关,也与他自己有关,白木是个柔软的男人,即便心中有了冷漠的决心,可人的样子却是很难改变的,小时候一脚踩死青蛙取乐的长大了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吃同伴的血肉,三岁看老就是这么简单而平实的道理,在白木五岁的时候,他曾经因为将自己刚刚到手的压岁钱送给街头可怜的老人而狠狠吃了一顿竹板炒肉,所以善良是与生俱来的本性,这种本性让他犹豫不决,时时刻刻不忘记的是再给别人一次机会,这机会,就在于艾德私立医院的这些医生们有多么的善良,如果他们足够的善良,那么,白木他自己也会因此而免去更加血腥的梦魇。 “快点送急救室,要大出血了!”然而善良显然是这世上不多得的奢求,手机中时时传来的声音让站在洗手间里的白木深深的叹了口气,在上海,总有一些贵的离谱的地方,这种地方可以是有钱人才能去的会所,可以是有权人才吃的起的高级海货馆子,也可以是榨干骨髓的医院,艾德私立医院就是这样的一个所在,当然了,这种地方针对的也是极为有钱的人,私立医院讲究的就是个清静和排场,这第一重要的就是没有公立医院那样的人山人海,第二就是一定要大气豪华,不然怎么好意思看看感冒就小一万块钱,白木就在网上看过一则消息,说是有个不幸的家伙切菜割破了手指想来包扎包扎,然而刚进门就被带去输了血,一下子搞出几万块的账单来,这一次他们的做法,也没有让白木感到意外,刚刚送到门口的王珊珊果然被几个医生张罗着要去输血了。 “王医生让你们过去一趟!”带着口罩的白木在走出洗手间后,很快就来到了急救室一侧的准备间,一句话就支走了两个忙碌的小护士,这种事情也是极为简单,许多男人喜欢去医院里寻一两个小护士来风流一把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去掉小护士的身份之后,其实就能看到中间的道理,初入社会的人总是单纯,这和职业没有任何关系,简单来说,就是好骗,不管是骗来暖床还是随便骗去做点什么,白木穿着白大褂,一副医生的打扮,两个小护士自然信以为真,点点头就匆匆的走了出去,趁着这个机会,白木飞快的从身上掏出了两袋冰冷的血浆换下了小护士刚刚在准备间里温好的那两袋,然后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听说没有在三十七度的温水中水浴过的血浆,会让人心搏过速,弄不好就会死的,是这样的吗?”就在白木走到拐角匆匆的准备离开之时,早已等在那里的木恩微笑着迎了上来,笑道:“这一次仅仅是押金,就有五千之多,可不要白白辛苦一场才好。” “不会让你失望的。”白木有些厌恶的看了木恩一眼,冷笑道:“这种手段,不相信的话不妨亲自试试,我想躺在上面的那个人如果是你,也并不是什么太坏的事情。” 第四十二章 可怕的东西 墨骗之天厌无弹窗 “听说白木在上海做了许多很是不错的事情,这里面,还有你那位师兄的影子,如今的局势,是愈发的错乱了,我相信这样的局面,是家里那位老爷子都不曾预料到的惊喜。”南昌的这一天下了大雨,将空气清晰的分外舒服,站在医院的阳台上,贺旗轻轻的微笑着,语气平淡,像是在说着平平常常的话题,然而这之中的沉重,也只有朱九九能够感受的到。 “从分裂对立走向分裂对立,为了相同的目的而做矛盾的事情,不得不说,这是一场乱局,最可笑的是,他留给大家的东西,谁也不曾见到,你也只是听说而已吧?”朱九九摇了摇头,愈发的为自己所陷入的这个迷局而感到困惑起来,在最初的时候,徐离与自己坚持着良知的光明,试图寻找那不断制造黑暗的光明皇帝,与贺旗一起走在那位老爷子还有他所谓的弟子对面,但到了现在,事情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对立的几人走在了一起,正如他们的身边有心怀鬼胎的张德利和马成空,还有那让人感到不快的苏醒,而那位老爷子却选择了与宿敌合作,似乎准备了一份惊喜等着几人,徐离和白木的状态更令人不解,他们踩在对立的边界线上,做着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白木是个很善良的人,但善良的人一旦有了从恶的决心,就会变的比恶魔还要恐怖,那样的手段,是连我都做不出来的,将冰冷的血浆输入人体之后,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陷入了万年寒冰的包裹之中,而加快的心跳则会让人有一种飞起来感觉,这种高山与深谷的对立,会撕碎人的灵魂,最终在痛苦与快乐中死去,能让白木做出这种事情的,也只有家里那位老爷子,看来他的确不太喜欢莫明聪,而且,他的身体已经真的到了很危险的地步,这样歇斯底里的疯狂,是他从未有过的。” “我已经开始怀疑他所拥有的力量只是一层白纸,你们谁都不曾见过,却从来不曾怀疑过,不要忘了,他是个像我们一样生活在谎言之中的人,而且,他已经活了太久太久,比我们更加习惯将不存在的东西当做已经存在许久的,或许那些所谓的白衣,所谓的种子,也只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已,你们看到的那些,就是我们在骗局中所谓的佐证,他是个喜欢游戏的人,做这样一场大局来游戏也并不是不可能。”朱九九皱着眉头再一次的强调着,虽然贺旗几次说过家里的那位老爷子曾经拥有过的力量,还有那些潜伏起来的种子,然而至今为止,她所见到的都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存在,这种存在可以解释为冰山一角,但你又怎么知道这冰山一角不是那冰山的全部,或许老爷子有的东西,都已经拿出来了,如若不然,他又为什么会去找千门这样的宿敌合作,只要肯使出那些力量中的一小部分,事情就会变的不一样起来。 “这样的事情吗?”贺旗微微一愣,摇了摇头,淡淡的笑道:“只要大家都去相信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他终究是我们暗墨中的前辈,许多年前,就已经把千门踩在了脚下,如今即便和千门站在了一起,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他们笑的太好,如果说对于这世界的留恋,我相信千门会是唯一让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可惜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无法让他继续生活下去的关头,这种时候,他总要做点事情让自己这一辈子不留遗憾的。” “那么你交给我的那些,也是不存在的吗?”贺旗这句话让朱九九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所谓的每个人都相信的事情,往往只有谎言而已,虽然贺旗不曾说的太明白,但朱九九已经感到那些所谓的力量并不是真正存在的,想通了此节的她心中不由的愤怒了起来,要知道的是,就在不久之前,贺旗就将那代表暗墨所有力量的巨子令交给了自己,那种信任和托付的感觉,曾经让她感动了好久,然而如今,却这样简单被证明,只是每个人都必须相信的谎言之一,这种事情,几乎和背叛与出卖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能骗过李撞,就证明还是有些东西的。”贺旗轻轻的笑了笑,摇头说道:“李撞相信家里那位老爷子拥有的力量并不是家里那位告诉他他就会相信的,他这样的人,一定要看到那些真实存在的力量然后才会去付出,就像是你看到的燕大胖子,你看到的律师楼,你看到的欧阳老头子等等一样,这些年他的确准备了不少力量,但是这些力量,并不如你们所想象的那样强大,九苍山的那些人,已经是巅峰?诘淖钋空笕荩o碌乃淙磺狈似鹄矗胍指吹蹦甑氖15鲆丫遣豢赡艿氖虑椋钭膊榈搅四切┝α康拇嬖冢缓蠹依锬俏煌u沓煽杖盟嘈拍侵皇潜揭唤牵曰峋醯盟歉錾砑酃虻母晃蹋赡睦锘嶂溃砩嫌械囊仓皇前偈榍眩艺獍偈榍丫馗词褂昧诵矶啻危雌鹄矗呕嵯褚煌蚰敲炊啵庋木置妫娜肥呛苡腥さ模还杂谀悖词呛廖薇a舻模桓愕模撬涤械娜浚矶嗄甑牟恍概Γ沼谥亟ㄆ鹄吹模的!? “会有吗?到现在这个地步,真的很难相信,那些你和他做出的承诺…”朱九九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有时候,我真像个笑话,从一开始就一厢情愿的生活在你和他的谎言中,到了如今也不肯觉醒,这样的傻子,恐怕找遍了全世界,也不会再有第二个的…” “所以不管这个世界善良与否,都要做最坏的打算,遇到一个人的时候,不要这么快的就将自己的每一面展现出来,总要允许些时间去帮助自己看清对方的样子,有了最坏的打算,在发现一切都是虚无的时候,就不会陷入巨大的反差与失落中而无法自拔,对于你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将我和他所说过的话作为谎言嗤之以鼻,如果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你真的发现我们留下了一份东西,心里的感觉,就会像是中了头彩那样高兴,这是我送你的办法。” “做最坏的打算然后将希望交给运气吗?”朱九九冷笑一声,摇头说道:“我这样的人,是希望将命运交给自己的,如果等待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运气,结局,也只会像莫家三兄弟那样,在梦中不知觉醒吧?” “他们没有想象自己会从比这世上大多数人幸福的生活跌落到比这世上大多数人悲催的岁月,所以,他们没有资格去期待那最好的运气,明天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发现,自己所拥有的东西,都在一瞬间化作了乌有,而他们曾经梦想过的生活,也只是一场结局惨淡的大梦而已,最糟糕是,在这场大梦结束的时候,他们还要和自己的父亲一起抱头痛哭,当然,这也是最美妙的地方,我很想看看莫明聪那绝望的表情,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三个儿子了吧?” “的确是会让人绝望的场景,当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许久不见的孩子就在身边,以为是他们总算回心转意,会让自己的晚年没有那么孤独,然而下一刻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他曾经用尽全部力气去爱过的孩子像仇人一样憎恨着,诅咒着自己,等到事实全部展现的时候,就会陷入更深暗的绝望之中,作为一个父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过着一无所有的生活而无能无力,是这世上最大的痛苦,也是你们所要的生死不能吧。” “其实到现在这个局面,已经足够了,白木在上海做的事情虽然有些残忍,可效果却是极好的,一个失去了孩子,一个失去了妻子,所谓的房子孩子票子车子妻子五子登科,只要失去一样,都是痛不欲生的事情,我们这一次要送给他们的,是五分之四这样沉重的事实,可先生那里,应该还是想看一看莫明聪绝望的样子的,我想在许多年前,九苍寺被毁掉的那一刻,先生的脸上也曾经拥有过同样的表情,唯一不同的是,当年的先生还有一口气可以从头来过,而现在的莫明聪,也只是个病人而已,而且,很快就要在痛苦和绝望中,将自己和儿子送上一条绝路,白木是个很不错的人,先生*着他做的那两件事已经是极限,剩下的,就交给我这个本来就不懂什么情谊的人吧。” “有时候*真是可怕的东西,可怕到你说那样的话,他们几个也居然会相信,将手机交出来,住在那小别墅中不准和家人联络,诚惶诚恐的生怕你们查出他们的家产太多而分不到更多的财产,这种事情,真可谓是利令智昏了。”朱九九叹息一句,扭头望向了医院对面那间灯火通明的小别墅。 第四十三章 美国签证 莫家三兄弟如今的状态,有些微妙,他们来到南昌之后,先是和家里那位表叔吃了一顿大餐,然后就莫名其妙的住进了自家老爷子医院对面的这座别墅,起初三人心中还有一份享受的意思,觉得说不定这别墅也是那位表叔的产业,东看看西瞧瞧,心中打的都是个如何将这别墅归我所有的主意,然而第二天一早的形势,就让三人有些看不懂了。 “不好意思,这几天请大家不要随便走动,不要联系外人,还有,那带来的东西,以及大家的皮夹,还请大家交出来吧。”这一早的时候,三人还不曾从那琳琅满目的早餐中回过神来的关头,姓贺的律师就带了四个膀大腰圆的黑西装黑墨镜汉子走了进来,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可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让三个人不由的有些不快。 所以年轻气盛的莫三生就皱着眉头问了起来:“贺律师,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来是和自家叔叔父亲团聚的,你倒好,想要软禁我们吗?可别忘了,这是个法治社会,你要是乱来,有的是人能收拾你!” “这是我的意思。”莫三生话音刚落的时候,那位姓欧阳的表叔就走了进来,白衣白衫加上一头白发,颇有些凛然的气质,他眼睛一眯,在莫家三兄弟脸上扫了一圈,看的三个人都有些心虚,接着,欧阳表叔脸上就突然挂了笑,笑眯眯的说道:“知道为什么开始的时候让你们带着房产证过来吗?” “不是说要给我们办签证吗,还有户口本什么的,连银行的财产证明我都去办了,就几天时间,跑断了腿!”莫三生如是抱怨了起来,早在来江西之前,那姓贺的就说了,那位表叔打算带着莫家父子到美国走走,一是看看美国的风景,二就是许多的产业需要一一的仔细交待,这样一来,就涉及到一个签证的问题,那姓贺的还特地带了一份资料,上面有个清单标注了要用的东西,大体上的原则就是,要用房产证,银行存款证明还有单位的介绍信等等的东西来证明自己不是想要偷渡到美国,以后还得回来,为了这些东西,莫家三兄弟没有一个不是忙的两腿发软,然而一想到那以后的收益和美国的金山银山,三个人也都认了,但来了之后就没了消息,难免让人心生抱怨,莫三生的不满就是这么来的。 “签证那自然是要办的,可在此之前,还要清算下大家的财产,其实欧阳先生这一次的分配,也没有什么必要的原则,只要公平就好了,这家底厚实的,自然要少拿一些,这家底薄弱的,或许会多分许多,所以需要大家的银行存款证明,需要大家的房产证,当然了,还需要大家上上网银,让我们的会计师核对一下数字。”贺旗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朱九九,然后说道:“现在,就请大家交出那些东西,然后由朱姐核对下吧。” 这样的要求对莫大生来说自然是当头一棒,在三个儿子中,他成家最早,从自家老爹那里得到的支持也是最多,别的不说,房子就两套,银行存款也有百十万,所以他第一个着急起来,跺着脚说道:“这种分法不公平!哪有凭着这么点钱就决定比例的,我家里有些钱是不假,可比起上千万的美金来说,这点钱又算什么,总不能因为这点钱就让我损失那么多吧?” “你可以选择放弃,虽然会少些,可毕竟比你那点钱还是多出很多。”贺旗饶有兴趣的看了莫大生一眼,觉得这种事情真的是非常有趣,虽然可以用其他的理由将他们的房产证收走,可游戏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不妨再加点料,那种患得患失的忧虑,有时候也是可爱的游戏,就像莫大生这般,担心了许久,走到最后,发现只是大梦一场的时候,却是要多些哭笑不得的。 “行,行,我给还不行吗?”莫大生长叹一声,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跟着早就兴奋起来的两个兄弟上了楼,很快就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下来,然后便是简单的理性公事,三个兄弟先后从朱九九的那台笔记本上登录了网银,输入密码之后,就是他们的账户信息,虽然三人各有隐瞒,可那早先在银行里做的存款证明却是瞒不过去的,那时候贺旗给他们交待的可是一定要尽可能的将所有的存款证明出来,只有这样,美国的签证才会不出漏洞,所以即便是隐瞒,那也只是几万块的款子,如是一番操作之后,贺旗也不由的感叹,这莫明聪早年间可真是捞了不少钱,莫大生那里有二百二十万,莫双生是七十万,莫三生就比较倒霉,年纪轻轻的没赶山好时候,账户里就二十万,据他说还是借来专门做存款证明的。 “那就请大家稍稍歇息,最近几天,不要出门,也不要和其他人联络,三天之内,就会有一份结果送到大家这里,届时,去美国的签证也会有些消息。”拿到了需要的东西之后,贺旗也就不再废话,微微一笑,就带着朱九九离开了那别墅,莫家三兄弟虽然对被软禁起来不太开心,然而一想到那即将到手的钱也就忍下了这一口气,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各怀鬼胎的就在那别墅里住了下来。 没了手机,没了电话,也不能出门,这种与世隔绝每天吃吃喝喝的日子对于三兄弟来说倒也是一种享受,至于为这种享受所付出的代价,自然是不得而知的了,俗话说的好,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房子车子票子妻子孩子,莫家老大和老二没了孩子和妻子,别人就算想着联系,也是找不到人,按照贺旗的计划,下面就是房子和票子,至于车子,那就是意思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三人的车都没有过二十万,开了三四年的样子,早就不值钱了。所以拿到了房产证的贺旗,在第二天的时候,就出现在了上海,大摇大摆的开始卖起了房子。而负责买卖这房子的正是木恩。 “有三个买家非常不错,都是这上海滩的豪强人家子弟,包养了姑娘正在寻找一个居所,把房子卖给他们即便以后出了问题,莫家三兄弟也是斗不过他们的,人家有权有势,哪里是三个普通老百姓能够撼动得了的。” 在贺旗走出机场的时候,木恩便微笑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身后还跟了三个样貌各异的男人,这让贺旗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这三个是?” “怎么,不像莫家那三兄弟吗?”木恩有些失望的回头看了一眼三人,拍着脑袋自嘲道:“时间这么匆忙,的确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匆匆从海南的大本营那里选出这么三个弟子来,不过其他的事情你却是可以放心,都是先生早些年间看中的,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我的身边办事,是可以相信的。” “看来海南那份基业,已经是你的掌中之物了。” 贺旗并没有太过惊讶,只是简单的耸了耸肩说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这让木恩眉头微皱,颇有些失望的样子,摇头叹道:“我还以为,你会像那三兄弟一样为这件事感到不公。” “老爷子的东西,就是老爷子的东西,他拼下的基业,想要交给谁都是他的自由,我不反对,也没有资格去干涉他如何分配属于自己的东西,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享受权利的同时,是要承担义务的,他在海南留下的那份基业,对于你来说,或许是志在必得的东西,但对于我来说,却是一份责任,我和老爷子是差不多的人,并不喜欢对这世界负责,所以,交给你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果然是不肯负责的男人。”木恩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着贺旗的眼睛,突然极其认真的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去守护这个世界了吗?” “这不是我能够守护的世界,愚民们拥有自己的生活,他们心谨慎从虎狼和豪强的威压下找出了这么一条可以维系而又简单的路来就已经非常满足了,一时间的自由并不能换回他们的感激,失去了枷锁反倒会让他们感到难受,有些人跪着跪着就会跪出习惯,除掉了虎狼豪强还会有新的虎狼豪强,这些新贵,可以是来自远方的强者,也可以是愚民中得到力量的觉醒者,不管如何,这些人总会不断的出现在愚民们的生活中,然后变成他们必不可少的生活所需,我们强大时,他们跟随我们,虎狼强大时,他们跟随虎狼,他们看重的并不是自由,而是最为纯粹简单的力量,我想这件事已经不需要再去证明什么,所以守护是毫无意义的,愚民既不会感激我们,也不会因为我们的努力而去改变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守护他们的,也只有他们自己而已,与我,何干?” “既然如此,那么,先生还想和你再玩一场,你是个爱游戏的人吧?”木恩苦笑一声,缓缓的说道:“这边的事情了解之后,还有一场大戏,你应该看看,他准备的,愚民的力量和怀念。” “我很期待,不过,先让我们玩完这一局,这三个人,如果换换衣服,做做头发,倒也有莫家三兄弟的样子,身份证和房产证,都在我这里,虽然没有太多钱,不过,也是有趣的游戏。”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我真是喜欢这种让人一无所有的,神一样的感觉。” 新思路中文网,首发手打文字版。新域名新起点!更新更快,所有电子书格式免费下载。 第四十四章 梦醒了 这一天早上莫家三兄弟是被人从床上拉起来的,虽然有个先后秩序,然而这三人的反应却是出奇的一致,都是愕然的如同见到鬼一样大喊了一声,原因无他,那四个时时刻刻跟在身边的大汉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个凶巴巴的老太太,气鼓鼓的喷着吐沫星子就向三兄弟讨要这几天的房租,说是那租房子的人答应过,今天就给她一万块钱的,然而今天一早赶过来的时候,非但找不到那个租房子的家伙,一进门就看到了被三兄弟糟蹋的不成样子的房子。 “钱在哪里,钱在哪里?”歇斯底里的老太太显然已经出离了愤怒,毫不畏惧的一把抓住了比她高大许多的莫三生,看那架势恨不得将莫三生直接一口吃了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当然了,这种事情,放到谁的身上都要抓狂,三天前这房子租出去的时候,那个很阳光的年轻人拍着胸脯,打着保票说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房子,只是需要三天时间去补办个银行卡然后才能付钱,押金也只是意思意思的交了一千块,当时的房子可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如今可好,到处都是烟蒂和酒瓶,吃剩下的饭菜也让屋子的气味变的极其难闻,最要命的是那土耳其大地毯上居然多了不少洞。 “我们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房子是我们的律师让住的,地毯上的烟洞也是他手下几个人扔烟头烧的,我,我不抽烟的!”莫大生也是同样的一脸气急败坏,这一早的突变让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还道是一场误会,说起糟蹋这房子,他们三兄弟倒还真没有参与太多,那四个看守一样的黑衣汉子,吃吃喝喝起来当真是毫不在乎这房子有多奢华的,烟头嘛,还就是往地毯上扔,莫大生有心说两句,他们眼睛一瞪也就不敢了,没想到今天却是这个结局。 “我不管,赔钱,赔钱,这地毯五万多呢!”老太太哪里会管这样的事情,抓住莫三生后还不肯罢休,一把掏出手机来嚷嚷着说道:“别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我儿子可是混社会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们好看!” “别,别啊,等我打个电话,一定是误会了!”莫双生倒是想起来去找找那个姓贺的律师,这件事要问个明白就还得问他,然而一摸身上却才想起自己的手机早就被他收走了,正要说道两句的时候,就听到老太太叫道:“还电话?打了一早上了就是关机,看他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个骗子!” “骗子?”老太太的一句话惊醒了三个梦中人,三人对视之间,都觉得这件事的确处处透着古怪,除了那死鬼老爹之外,还真没有其他东西能够证明自己那个远方叔叔是真的,况且那个死鬼老爹也就一直没有醒过来,所有的话都是姓贺的和那个老头子一唱一和说出来的,而且最糟糕的是,他们还真的相信了,一时间,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想不给钱,做梦吧!”老太太可不管三个人是不是碰到了骗子,提起电话就吼了起来,一句带着刀子砍死他们吓得莫家三个兄弟脸色瞬时都白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再不跑就是傻子了,所以身体强壮的莫三生毫不犹豫并且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了抓着自己裤腰带的老太太,直接冲了出去,紧紧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自然是大哥莫大生和二哥莫双生。 “大哥,怎么办?”跑出去百米开外之后,三个人一前一后的拐进了路边的小胡同,那小脚老太太自然是追不上这三个大汉,然而骂人这种事情她还是可以做上一做的,三个人躲在胡同里一边听着小脚老太太叫着什么要全城追杀,一边喘着粗气,这时候倒是能看出这三人兄弟情深了,莫双生和莫三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莫大生,莫大生今年奔四,要说主意和经验,还是他多上一点。 “先去找老爷子!”莫大生咬咬牙,这江西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身无分文,连衣服都没穿着整齐,能做的事情非常之有限,唯一知道下落的,也只有那位植物人一样的老爷子,为今之计走投无路,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希望老爷子那里,能够找到一点线索,当然了,他也可以选择报警,然而人都是对于最坏的事情抱有一线希望的,希望这一切只是个误会,希望那位叔叔只不过是太忙忘记了他们三个,希望那个律师也不是什么骗子,毕竟早在来江西之前,他就去孙永辉大律师事务所那里去看过,这个姓贺的还有他那个姓朱的助理,的确是在里面办公的,这唯一的希望给了他更多的希望,所以,他跺了跺脚,沉声说道:“或许还没那么遭,再说了,他们把我们几个带过来,花了那么多的钱,不可能只是想要骗咱们的钱包的,那里面才多少钱,他们又不知道银行卡的密码!” “可咱们的房产证都给了他们啊,钱包里还有身份证,有护照,拿着这些东西,弄不好就能把房子卖了,我那房子现在都要四百万了!”梦醒了之后人就会变的实际和清醒,莫双生这下子想起来了,卖房子还真是件简单的事情,拿了房产证和身份证就能办这事,而且在现在,很多手续并不需要那么健全,房主不去的话写个委托也是可以的,而且很多时候,身份证上的照片和本人的差距是太大太大了,太大到许多人都可以理解这种不相似,万一有人冒充自己去了,那房子可就真没了。 “而且那一天咱们在电脑上登陆了网银,要是那电脑带了木马,就能记录咱们的密码,我的银行卡密码和网银是一致的,他们有银行卡,有身份证,就能取钱,这个可不看是不是本人!”莫三生脸色惨白的抱着头就叫了起来,他那二十万还是借的,本来就想着做个出国的存款证明骗过签证官就还给人家,可没想到,这钱,是回不来的,要知道虽然现在的网银大多需要优盘才能转账,可要是没有优盘,辛苦一趟去银行排队也是可以的,他这一句话说出来,莫大生和莫双生的脸色都是非常之难看,手也抖了起来,半晌,还是莫大生说了话:“咱们,咱们还是去医院先看看吧!” 说走就走,三个人垂头丧气的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医院,一进门就看到那天见过的那个小护士,不等莫大生上去问话,那小护士就兴高采烈的说道:“你们来的正好,莫老爷子醒了,就是刚刚的事情!” “太好了!”三个人一听,精神顿时一振,这个时候,他们在南昌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自家的老爷子,精神好了之后脚步也分为的有力,没多久三人就跑到了特护病房里,一进门,三个人的眼睛先看到了桌子上那个手机,顾不上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老父亲,争先恐后的去抢那个电话,到底还是莫三生年轻力壮,一下子就夺到了手,抢先给自己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小五子,你赶紧去我家里看看,钥匙就在门口花盆下面!”打完这个电话后,他又拨通了银行的电话,等着输入了电话银行的密码之后,他的脸色彻底的没了血色,半晌,才惨笑着扭过头来对莫大生和莫双生说道:“我的钱,被提走了…” “什么!”莫大生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抢过电话来,然后电话里账户的余额一报,他就两眼发黑的晃了几晃,银行里的钱,真的已经被人提空了。 “怎么会是这样!”噩耗是一个接着一个,莫双生毫无意外的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只不过下一刻当他拨通了老婆的电话之后,传来的却是岳母冷冰冰的声音,在质问过他这几天的行踪后,他得到的了自己的妻子死于医疗事故的消息,天一下子就塌了下来,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房子,房子也换了门锁,被,被卖掉了…”大哥二哥的噩耗倒没有影响莫三生太多,他们三个兄弟本来就不怎么对付,所以他也只是同情的看了莫双生和莫大生一眼,拿过了电话,不到十五分钟,电话里朋友愕然的声音就传来过来,这下子,三兄弟谁也说不出话来了,特护病房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家里,出事了吧?”刚醒过来的莫明聪莫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眼力总是有的,三个儿子打电话时候的声音他也听到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却明白,这时候,自己就是他们的天,要撑起来才行,虽然明知道没有这样的能力,但至少在现在,他还可以做个主心骨,然而这样的沉稳却没有得到他们任何热切的响应,莫明聪看到的是,三个儿子眼中冷漠和痛恨的目光,这让莫明聪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这一切的一切,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第四十五章 怎么办 第四十五章怎么办 “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这句话来来回回的在莫明聪的脑海中旋转,这个阳光灿烂的下午的确是休息的好日子,莫明聪到现在还记得自己最后一眼的世界之中那初春的绿芽,而如今,已经是炙热的夏天了,他虽然很想去查查到底在自己的身上发生了怎样的经历,然后残酷的现实让他不得不面对那迫在眉睫的危机,三个儿子的愤怒和吼叫终于让他在惊愕与痛苦中明白了整件事的经过,那是残忍无比的诈骗集团,他们掠夺的不仅仅是三个儿子所拥有的财富,甚至还带走了他们的希望和未来,这让莫明聪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年在九苍山的日子,那些人,还没有死绝! 所以莫明聪甚至没有去报警,他很明白,当年之所以能够在九苍山围住那些人,没有那机缘巧合间泄露出来的消息,他是不可能拥有那种机会的,而且,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明白自己在其中所扮演的到底是怎样的角色,他也只是简单的遇到了同样被那些人欺骗过的一个男人,紧接着,似乎所有站在那些人对面的仇家就聚集在了一起,他所作的,也只是将那消息再讲了一次而已,之后的事情,早就超出了他的预料,然而自始至终,他始终相信的是,那些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落到警察的手中的,那种一击即走,飘行天下的作风,是所有人的噩梦,而如今,这噩梦终于来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这些人,再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之后,会放过自己,然后,凭着这把老骨头,能够让自己的孩子,生活并且生存下去。 “是不是很烦恼?”轻柔而甜美的声音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从莫明聪的身后飘了过来,他愕然的转过身来,然后这愕然化作了愤怒,他手指发颤的指着身后的那个女人,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是,是你,你还有脸来见我?” “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是我,也只有我肯帮你,如今,也是一样的。”苏醒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这微笑让莫明聪有些恍惚起来,他突然记得,当年的苏醒也是这样笑着走向了自己,然后,又是这样微笑着将自己带上了那艘赌船,同样微笑着和自己看了最后一次春天的上海,那时候,似乎在下着雨… “你是恶魔,你是夺走我一切的恶魔!你,你不怕我喊警察吗,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敢说不是你做的吗?”莫明聪的呼吸变的沉重起来,他死死的盯着苏醒星光一样闪亮的眸子,可最后,看到的却是一汪沉寂的秋水,没有,任何的波澜。 “我给你的,我拿回来,难道不可以吗?”苏醒轻轻的一如莫明聪印象中的那样甜美的笑着,缓缓的说道:“可即便是这样,在你最无助的日子里,始终陪伴你的,也只有我而已,在如今这样你最无力的时候,能够帮助你的,也只有我苏醒,而已。” “如果你肯帮我,那么,那么这一切,这些你对我做过的事情,就一笔勾销!”莫明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的心中对这蛇蝎一般的女人拥有着无比的仇恨,他深恨这女人将他推到了云端拥有了失去的一切之后又毫不留情的将他带入了地狱,也深恨这女人让他从春日走到了夏天,然而正如苏醒所说过的那样,在这些日子里,无论他是怎样的人,无论他处在怎样的地位,不离不弃的也只有她一个而已,对此,莫明聪有一种及其复杂的感情,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然而如今的局面却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仔细琢磨这感情背后的真相,作为一个父亲,他是有责任的,即便那三个儿子对于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敬意和责任,可血肉相连的东西,是无论无何都抹不掉的,所以,他点点头,将拳头紧紧攥住,静静的等待着苏醒的答案。 “你这条命,也有三百万的价值,只是,你惜命吗?”苏醒微微一笑,淡淡的说出了一句如同“你吃了吗”一般清淡的话。 “什么意思?”莫明聪微微一愣,皱紧了眉头,冷声说道:“怎么,现在已经想要我死吗?” “不是让你死,只是一把老骨头了,总要有些价值。”苏醒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莫明聪说道:“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你失去了你拥有的地位,不再是证券圈子里的专家,也失去了你拥有的信誉,不再是那个股神一般的人物,走在上海的街头,你什么都不是,想要一夜之间让那三个不成器的东西过上原来的生活,也只是痴人说梦而已,你,又能做什么呢?难道去给人打工,赚一份微薄的工资吗?还是去医院里,把你老迈而无用的器官换成人民币,又或者扮作一个银行大盗,去抢一下劫那武装押运的钱箱?这些事情,你自己都明白,不可能的,所以,唯一能帮你的,也只有我一个而已。” “我…”莫明聪愤怒的张大了嘴巴,然而能够吐出来的也只有一个我字而已,苏醒说的话,虽然让人很难堪,然而,这的确是他无法否认的事实,有心去做,和真正去做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一个人可以说自己想要努力致富,可真正去做的时候,他也只能去打打工而已,可以是没有能力,也可以是没有机会,更可以是任何的理由,这个世上并不是说有说出来的话都可以实现的,以如今的年纪来看,他能够做的事情,真的非常有限,而且,对于自己那三个儿子的困境来说,不会有任何的帮助。 “去死吧,这是唯一的办法。”苏醒淡淡笑了笑,将一打东西递给了莫明聪,他低下头来,瞳孔骤然就紧缩了起来,那是一张保险单据,还有很多的证明,证明他是个健全而没有任何疾病障碍的自热人,而单据的保险金额正是三百万,只要签个字,一切的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虽然到了这个年龄保险公司会做很多的审查,可业务员也是要业绩的,我做的这些材料足以瞒过负责审查的那些人,只要你签了这份东西,明天这个时候,就会拿到正式的单据,然后,只要死于一场意外,你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就会得到这三百万的赔款,即便无法过上更好的生活,但也能够有从新开始的资本。”苏醒温柔的声音缓缓的飘入了莫明聪的耳朵,她轻轻的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我,我怎么知道,你,你不是骗我的!”半晌之后,莫明聪声音发颤的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他实在是怕了,苏醒这女人,看上去虽然温软如玉,可吃起人来,那的确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同样的,他也相信,苏醒的确是有办法这样帮助自己的,要知道,当年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早就见识过苏醒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 “想要验证还不简单,这里有保险公司的电话,还有业务员的名字,你这样聪明,不需要我教你怎么去做吧?”苏醒轻蔑的一笑,将手机放在了桌上,然后望向了天边的云彩,在夕阳的光彩下,红裙中的女子与云彩交相辉映,这画面,美不胜收,但对于莫明聪来说,苏醒,却像是地狱中走出的,浑身披着鲜血的恶魔。 “114吗?帮我查平安人寿南昌分公司的电话!”走投无路并不是什么准确的说法,走投无路的人也可以选择去死,含笑饮毒酒也是一种生活的方式,莫明聪虽然笑不出来,但也可以去死,但是他的死,一定要准确而又价值,所以他没有那么天真的去打单据上的电话,而是先拨通了114查到了号码,对比之下,才又拨通了那平安人寿的电话,去寻找那公司的前台,仔细问了许多遍之后,才转到了那业务员手中,问清了这保单的真伪。 “当然是真的,是一位苏小姐帮您办理的,所有的资料都已经核实完毕,保险金也已经交付,您只要签个字就可以生效了。”贺旗微笑着将这段话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转过头来的时候对面的那个憨厚男人长长的松了口气,自嘲的笑道:“等了这么些年,胆子居然也变小了,还在担心会不会穿帮。” “他这么小心谨慎,电话都打到了你们经理那里,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只是,从今以后,这家公司里又要少一个业务骨干了,而你的生活,也会从此不同,你不后悔吗?”贺旗微笑着问道。 “人总是要为一点东西活着的,我想让这世界不同,所以会追随先生,这个机会,我等的太久太久,我还记得先生当年说过的话,我们走在一起的时候,这黑夜就会散去,这些年来,我不曾忘记。”男人摇摇头笑了一声,眼睛变的愈发明亮起来,声音坚定的说道:“我们潜伏在大地上,不是为了安安静静的过这么一辈子的,我宁可站着死,也不愿意做跪一辈子的奴隶!” 第四十六 杀破爹 病好的差不多了,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感谢每日投票,点评,收藏,捧场支持我的各位,正一不胜感激! “他是,那些潜伏的力量吗?”走出平安人寿南昌分公司之后,朱九九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如果不是贺旗将巨子令拿出,那个憨实的男人或许会一直喋喋不休的将他们两人当做潜在的客户而进行推销,不得不说的是,作为一个业务骨干,他的业务水平真是让朱九九由衷的感到敬佩,她本来以为自己完全和保险这种东西挂不上钩,可到了最后,几乎都要认为走出这家保险公司的时候,自己就要遭遇一场横祸了,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看到巨子令的时候,瞬时间就变了个人似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都从平庸之中脱离了出来,变成了完全不一样的,闪着光彩的全新的他。 “这样的人,已经不多了,家里那位老爷子有太多的理论,有像你们一样的极恶至善,或者向死而生,也有我们暗墨当年驱逐虎狼,平复天下,还有他自己扶植黑暗『逼』迫大家站起来反抗等等不一而足,他留下了很多人,但有更多的人永远的留在了九苍寺,不过有趣的是,留下来的,大多都是像他一样的人,他们追随的,正是我们暗墨当年的信念。”贺旗眯着眼睛,笑容也变的深沉起来,缓缓的对朱九九说道:“就像是上一次在九苍山一样,他动用的那些力量,虽然庞大,但相信的东西,却是各有不同,同样作为弟子,却有不同的待遇,不得不说,他是个很偏心的人啊。” “你是说,他在清洗?”这个想法让朱九九吓了一跳,她的脸『色』瞬时间就变的苍白起来,对于那位老爷子,她有着复杂的感情,即无法容忍对于自己的欺骗,又不甘心作为棋子就此无用,然而在这些东西的背后,却是始终有着一份如父如山的恩情让她无法忘怀,人生行路,在转折点的时候,都会有难忘的事与人,这种东西,无关爱恨,只与自己有关,但无论无何,她从未将那个男人如此想象过,如果那是一场有预谋的清洗,那么,那个男人的可怕,的确是会让人忍不住颤抖起来的。 “正是一场清洗啊。”贺旗微微一笑,说出了让朱九九身子忍不住一颤的答案,他缓缓的继续说道:“所以,老爷子所拥有的力量,从来没有更加强大过,他不断的犯下错误,然后又悄悄的去纠正自己犯下的错误,直到有一天,他认识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答案,才停了下来,那些答案,就在这巨子令上,流着我们暗墨的血,最终还是要走回我们暗墨的道路上的,他留下的力量,纯粹而简单,如果换做以前那些人,或许,并不会像今天这样看到巨子令就会如此的配合,之前的那些人,不过是未来的豺狼虎豹,得到了力量之后,就会变成完全不同的人,所以在他看来,那种不纯洁的所在,并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所以,连续两次的九苍寺事变,没有他,是解释不了的。” “可怕的男人…”朱九九只觉得自己的冷汗湿透了背脊,半晌,也只能喃喃的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而贺旗脸上的笑容,还是那般的淡然,似乎这件事,根本就与他无关一样,所以朱九九忍不住问道:“当年,你似乎也是在九苍寺里的!” “这世上是没有巧合这种东西的,所谓的巧合不过是精心布局,巧妙设计的结局而已,第一次在九苍寺里的时候,我巧合的发现了离开的办法,第二次的时候,我再一次巧合的找到了地下的通道,这一切,都只是他有心让我看到发现的而已,所以有时候相信运气,倒不如去相信自己的价值,如果自己真的有价值继续活在这个世上,那么运气就会长相陪伴,如果没有,那么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就像是,莫三生一样,对于我们,他已经没有太多的价值,唯一的价值也只是让白木那个温软的男人好过一些而已。” “莫明聪真的答应了?”朱九九心中一凛,忍不住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这样的父亲,即伟大,又悲哀,有这样的孩子,真是生不如死的事情。” “伟大的爱会让人愚蠢,所以我们暗墨里的兼爱,是要带着征服与掠夺的目的而进行的,他没有选择,却有伟大的爱,那么也只好答应苏醒,去死了。” “那么你的安排是,让他们一起上路吗?”朱九九叹息着问道。 “白木能对女人和孩子下手,就足以让家里那位老爷子满足,如今莫三生是死是活都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意义,所以不一定是死,也可以是一场不明不白的设计,他在外面的时候,常常说自己是个孝子,那么就让他做个名正言顺的不孝子好了。”贺旗微微一笑,补充道:“忘了告诉你,其实真正的保单上,有的也只是莫三生的名字而已,苏醒手里的那份,只是样子货,随随便便都可以拿出几十份来,到时候,有心如莫大生莫双生的,就要追究一下,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巧合了,明天这个时候,你我,一起去送送这位代人受过的莫明聪吧,老爷子那个人,虽然下手狠毒了些,可还是要一份面子的,他做过的事情,总要有个由头,上一次是我,再往前,就是这位可怜的莫明聪了。” ………… 这一天早上,莫三生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凭着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一万块钱,三兄弟总算有了落脚的地方,虽然是个极其简陋的小旅馆,然而胜在安静偏僻,不会遭到那个老太太的追杀,当然了,虽然那老太太并不一定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但是倒霉倒大了的三兄弟是谁也不肯再去冒险的,但是这个电话,让莫三生决定去冒一次险,因为电话里那男人的声音他认得,正是骗的他倾家『荡』产的姓贺的,那家伙说的简单,只要他肯做一件事,那么不仅会完璧归赵,还会奉上相同数目的谢礼,唯一的条件是,这件事需要去医院那烂尾的新楼楼顶去面谈,而且,只准他一个,人多了,那么这最后的机会也就飞了。 莫三生虽然很是怀疑这姓贺的是在骗自己,然而转念一想,如今的自己可谓是身无分文,唯一值钱的也就是自己身上这些器官,他想了想,出去买了一把水果刀,就按照时间,在阳光灿烂的这个早上,爬了十五层,到达了楼顶的天台,这里,是毫无人迹的所在,有的,只是满地的建筑材料凌『乱』的摆放着,早在上来之前,莫三生就朝路人打听过,这座楼本来是市里拨款下来做的政绩,然而领导的换届却断了后续的资金,如今也只能这样的荒芜着,站在这大楼之上,莫三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已经是早上的十点钟,而那个姓贺的却是毫无踪迹。 “娘的,老子不是又被骗了吧,那家伙是有病吧,有钱不骗,骗我爬楼!”莫三生刚刚骂出这句话的时候,一阵熟悉的铃声突然从远处传来过来,他心中一凛,顺着那铃声找去,就看到了自己的手机挂在一根斜斜的三十度翘向天空的铁杆上,接起来的时候,就传来了那姓贺的声音:“用那根铁杆翘起那个木箱子,你就能看到我留给你的东西了,只要照样去做,我答应的你的,都会给你。” “真他娘的费劲。”一句话之后,电话就挂断了,莫三生绕着那箱子看了一圈,除了搬了两下觉得特别沉之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搓搓手,也就照做了,用那铁杆靠在几块砖头下面便做出个杠杆,然后一下子顶在了那大箱子下面,用力一扳,一阵刺里啪啦的摩擦声之后,那箱子缓缓的被莫三生抬了起来,然后下面的事情,就让他目瞪口呆起来。 箱子自然就是个箱子,可里面装的东西可不大结实,一翘之下,都洒落了出来,许多叠在一起的钢锭砸在地上,然后弹起了另外一根斜『插』在地上的钢筋,这钢筋的末端,却是连着许多叠在一起的钢板,钢筋一动,原本叠在一起的钢板就失去了根基,呲呲的晃动了起来,瞬时间就从天台的边缘一起哗啦啦的掉了下去,莫三生心里一惊,赶忙跑到了大楼边上探头看了下去,只见那钢板跌落的地方,一滩血缓缓的渗了出来,他的脸『色』,瞬时就惨白如纸了,愣了半晌,一跺脚,就往楼下狂奔起来。 “跑不掉的,让自己的老爹投了保险,作为收益人的你又设计了这样的杀局,警察那里,会很轻松的发现你今天存在过的痕迹,况且,还有我手中的录像,这样的孝子,当真不错。”于此同时,站在对面大楼顶层的贺旗脸上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灿烂的了起来。 第一章 缺钱 第一章对不起大家,最近生活很乱,正文存稿用尽,先更一个月的番外,请给我时间整理自己,希望正文可以高质量的回报大家的支持,番外是闲暇写的小东西,有些混乱请见谅,再次感谢大家! 我姓白,名木,合起来就是白木两个字了,听到我这名字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愣一下,然后满脸莫名其妙的或者直截了当的,或者私下里自言自语的生出这样的疑问来:“这算什么名字,难道是白桦林里出来的吗?” 这当然不是我的名字,我叫什么,连我自己都忘记很久了,好像姓赵,又好像姓鲁,至于是什么,真的很重要吗?名字不过是个符号罢了,有名有姓也好,无名无姓也好,当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大家不过都是微不足道的蝼蚁,活着的时候没人肯高看一眼,死了之后,也只是尘土,风一吹就连个痕迹都留不下了,所以,我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世上,是否留下过我存在的痕迹。 这些话,说的久了,连我自己都要信了,可每个在噩梦里醒来的晚上,我都忍不住想要用一把刀在自己身上刺下赵成鲁这三个印在我身上二十多年的名字,发生过的事情即便忘了也不能抹掉它真是存在过的事实,走过的路即便不存在了也无法否认它曾经流淌于脚下的过去,先生说我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可那也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说法吧,就像是他,有许多许多的名字,虽然每一个名字的背后都有着许多的故事,可他总是说,名字并不重要,名字后面发生的故事也没什么出奇的,换了名字,那些故事就永远的变成了故事,重要的是,这世上,是否留下过他存在的痕迹。 可名字不就是存在的痕迹吗?我时常这样悄悄的问我的同伴张德利,他总是冷哼一声说我脑子里进了水,想那么些多余的做什么?有功夫去想想如何做笔大的,搞些钱才是正经,可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想,就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先生从来不说,他不算个沉默的人,但总能用很多故事将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问出来的话绕的一干二净,只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半醉半醒的说了些人间五十年之类的话,我好奇之下,就去查了查,才知道,这是个叫织田信长的家伙喝多了的时候弄出来的。 “常思人世漂流无常,譬如朝露,水中映月,刹那繁华瞬间即逝。风流人物,今非昔比。人间五十年,莫非熙熙攘攘,浮生幻梦名垂青史,功败湮灭,只是宿命因果,一念之间,有何可惜。” 不算高深,我总算读过一年大学,又有百度帮忙,想了半夜,就想出一个道理,一个人的存在,大概真的和名字无关吧,即便是再好听的名字,没了他身后的故事,也只是个名字而已,所以,先生说,赵成鲁这个名字,并不好听,我长的白,心里总有些执念,大概就是像木头一般的人物,便可以叫做白木,只要有了新的故事,那么忘不掉的过去,就会和赵成鲁这个名字一起被遗忘,但我真的想不明白,赵成鲁变成白木之后,就可以遗忘吗?如果真的可以这样简单,那么,为什么那些噩梦,却从未停止,在每个我期望美好明天的黎明,他们总是如期而至,让我,无法喘息呢? “你是个木头脑子,在这件事上。”我忍不住又问了张德利,他那时候正在拿着一张地图看的认真,上面圈了个大红框框,正是市里中国银行的位置,愁眉苦脸的像是丢了好多钱,见我跑过来,他就摇了摇头,指着那张地图说道:“你其实很聪明,可为什么不多花点时间动动脑子在有意义的大事上呢?比如这银行,如果你抢了这银行,那么这道理就是白木抢过银行做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而赵成鲁只是个躲在垃圾堆里哭鼻子的软蛋,一个是站起来做了大事的大丈夫,一个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等你做了大丈夫,那个废物就死了,也就不存在了,赵成鲁这个名字你一辈子都不会记得了,所以存在感和名字没关系,有关系的是你到底做过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原来,原来是这样。”我当时的脸色肯定是难看极了,张德利一抬头的时候就有些尴尬的意思,居然掏出一块银元来说这是他最近收来的好东西,送给我拿着玩,可我又不喜欢银元,我是个不爱钱的人,说不爱钱,或许真的是因为我是个软蛋吧,即便是变成了白木,我也只是个软蛋。 “我今天喝了点酒,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正在我心里沉甸甸的拿着那银元愣神的功夫,张德利又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盒肯德基,这让我的心里一下子暖了起来,这是一月的寒冬时节,虽然住着宽敞的房子,可这房子里,却是连暖气都没有的,没错,我们,已经没有钱了,张德利昨天就说过,他身上只剩下五十块钱了,家里连面条都没有一根,他不是魔术师,变不出肯德基,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就是刚刚跑到楼下买来的,于是,眼泪浸湿了眼眶,无声的流淌了下来。 “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好好吃吧,我得琢磨琢磨怎么出去搞钱了,先生也真是的,把咱们扔在这里就不管了,喊他先生真是白喊了,这个老骗子!”或许我真的是太软弱了,软弱的让张德利手足无措,干干的笑了笑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只留着我对着那盒肯德基发呆。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这样苦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是的,我就是这样一个软弱的人,即便是改了名字,也是个软弱的人。 说说我自己的故事吧,还有他们,我叫赵成鲁,一个星期以前,还是垃圾堆里的废人,现在,叫白木,是个软弱的人,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做南京,一月的南京虽然不是北方冰封雪国里的赤寒,却也有着让人难以忍受的冷漠,就像是,发生在南京东郊赵家村的故事一般。 第二章 被抓住了 既然觉得这青年极为不要脸,那么也就没了什么温情脉脉的段子,张德利和马成空前后脚的就追了出去,不一会,就跟上了转到街头一个巷子里的青年,说起来这青年也是太过得意,得手之后,居然没有想想会不会被人盯梢,跑到巷子里之后脚步就慢了下来,这样一来,刚刚的被马成空一把抓了个目瞪口呆,这青年也不是傻子,愣了片刻之后就认出这两个捏着自己肩膀的男人方才就在药店里见过,眼睛一转,脸上就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样,带着哭腔说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啊,我妈,我妈还等着我回去救命呢!” “行了,小子,装什么装,我们是警察。”张德利冷哼一声,毫不客气的一脚就踹在了那小子的腿肚子上,他尖叫一声,整个人就瘫坐在了地上,脸上终于有了害怕的颜色,然而还不等张德利得意起来,就听见这家伙说道:“你说你是警察,有证件吗?”[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哎呦,还敢叫板!”马成空一听就乐了,他本来就是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手上一使劲,那青年就杀猪般的叫了起来,只是一边惨叫着还不忘记威胁两句,说什么大家大哥不要笑话二哥,走着瞧之类的话。 这,就让张德利有些不解了,他冲着马成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松开那小子,然后走到他跟前,冷笑道:“小子,你死到临头了还挺嚣张,混哪里的啊?” “小爷是跟大飞哥混的,有种的别走,谁不知道谁啊?”这青年毫不惧怕,也针锋相对的冷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冷眼看着两人,看得张德利和马成空有些郁闷,两个人心里想的都是这小子为什么不害怕呢?这贼见了官兵还这么嚣张,厦门这地方不对头啊! “你在街上拐了个老头,说是你爹,然后骗了人家的药,想转手卖出去,是也不是?”所以张德利就板着脸捏着那小子的脸说道:“我们两个正好在街上执勤,抓你个现行你还敢不认?信不信待会带回局子里打死你?” “大哥,你就别开玩笑了,你们两个一口北方话,真的就是警察吗?” 这句话,一下子就点醒了张德利和马成空,口音有时候真的是很关键的因素,特别是行骗的时候,比方说吧,早些时候的同行想要扮作个大富豪,那都得说几句港普,再不济也是台湾软腔,原因无他,那时候也就那边的人有钱,除了他们,走遍全中国,有钱人都不多,如今也是这个道理,这青年一嘴软绵绵的福建普通话,一听就是个本地厮混的,跟警察打交道的次数也不见得会少,听到他们两个嘴里硬气的北方话,就知道这两个十有**不是真货了,这个发现让张德利郁闷无比,早知道就掏出警官证给他来个先入为主了,一想到此节,他赶紧掏出那东西来晃了晃,振振有词的说道:“你懂什么,我们两个是调来调研的,抓的就是你这种小贼!” “骗谁啊,这条街上就没什么来调研的,实话告诉你吧,这边负责的两个警察,一个姓王,一个姓刘,天天一起喝酒的,昨天还见来着,有消息我能不知道?”青年愈发不屑,嚣张的说道:“识相的,五百块钱,当没见过你们,不然你们就弄死我,弄不死我,我找大飞哥弄死你们!” “还挺硬气啊!”马成空怒极反笑,他是千门出身,这千门的势力范围就在南方,小小的厦门就有不少千门的子弟,什么大飞哥之类的他还没放在眼里,虽然他这千门马将的身份都已经是过去式,现在就算找到了这厦门的分舵人家也不一定搭理他,说不定还会拿着门主李撞的手令弄他一下,可毕竟趾高气昂了这么多年,这份底气还是在的,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打了这小子一个满脸桃花,然后又是一脚踢在脸上,一边打一边骂道:“娘的,你这混小子,用老人家做幌子,打死也是活该,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让你混,让你混!” 等着打的这小子人事不省了,马成空才停下手,和张德利对视一眼,两人嘿嘿坏笑一声,一前一后,把那小子身上的衣服钱包都弄了下来,脏兮兮的衣服他们自然是看不上眼,但要玩就玩开心点嘛,所以他们剥光了这小子的衣服,只留双袜子,然后带着这小青年身上的百十块钱扬长而去自然不提。 做了好事,虽然不用留名,可心里的愉快,那是难以言语的,两人一高兴,就打了辆车,跑到码头边上去吃海鲜,然而小酒才喝了不到三两,就听见外面乱糟糟的,两人好奇之下扭头往外一看,不由的大吃一惊,因为外面之所以乱糟糟的人声鼎沸,就是因为刚才他们剥光的那青年身上披着条麻袋捂着脸跑了进来,一见这青年进来,两个当堂的小二就迎了过去,问寒问暖的,不用说,那就是一家子,这下子张德利就有点自叹倒霉了,赶紧的和马成空一起低着头就想往外跑,可腿才迈开,就听见那青年大叫一声:“别走了他们两个!” “这都是一场误会!”青年一声喊,这小店里的店员,伙计,厨师还有老板就都堵了过来,最过分的是旁边七八个吃饭的,也直接拎着凳子围了过来,张德利一看走不了,对面又是十几口子,这种周转不开的小地方,估计马成空也不是什么对手,就一边对马成空使着眼色让他找找退路,一边摊着手陪笑道:“大家有话好好说,我可是个和平爱好者啊。” “先把门关了!”那老板四十多岁年纪,也就一米六多一点,黑乎乎的像个炭头,可满脸的精明那是和肤色无关的,一看张德利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手一挥,几个跟班的就把大门关了,这是早上十点多钟,早餐早就吃完,午餐尚未到来,所以店里根本就别的人,前门一关,后面也是咔嚓一声。 张德利一扭头,不由的暗叫晦气,这后面的厨房大门,也给关了,如今的局面就是瓮中捉鳖,除非马成空和他能干倒这屋里十五个人,要不然,今天就别想善终了,张德利一边盘算着办法,一边悄声对着马成空问道:“这些人,你有把握吗?” “差不多吧…”马成空有点心虚的应付了一句,千门有八将,这马将就是打手的意思,能做到马字门的门将,按理来说,这马成空的拳脚一定是极为犀利的,然而马成空自己的底子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马成空能当上这个马将,第一是他的确是几把刷子,第二就是他会装呆卖傻,人家李撞觉得他没什么威胁,但现在就不成了,第一他这几把刷子对付不了这么多人,第二人家李撞知道他在卖呆,所以这马将的位置也保不住了,没了千门做依靠,这十几个人的小帮派,还真是个问题。 “我错了。”一听马成空这话说的底气不足,张德利就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极为坦诚的说道:“只要不打脸,其他的都好说。” “你这算什么…”张德利这种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特别是这里的老板,唤作大飞哥的黑炭汉子,他行走江湖如许多年,觉得自己看人已经是**不离十了,一见马成空这个块头,还有张德利转个不停的小眼睛,就觉得这两个人绝对是不会服软的,一个是硬汉,一个是那种心眼极多,心气也极高的人,这两种人那是打死都不会屈服的,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就这么投降了,而且最后提的要求也很古怪… 因此,他脸色古怪的想了想,试探着说道:“要么,就十万吧?” “真的没有这么多啊!”张德利哭丧着脸掏出了自己的钱包,然后还拉上了马成空一起,两个人的钱包加起来也就掏出两千块钱来,而且还没有卡,这种穷鬼模样,让大飞哥差点晕过去,忍不住叹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们连戴小花这种没出息的都要抢了,可怜,可怜啊。” “那你放了我们吧。”张德利的性子就是该要脸的时候要脸,该不要脸的时候就不要脸,所以他很诚恳的望着黑炭大飞哥,真心的说道:“大哥,我们回去以后会给你烧香的。” “不行!”黑炭大飞哥眉头一皱,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又拿起他们的钱包搜刮了一番,不由的奇道:“你们两个这么穷,怎么还坐飞机过来的,不知道这厦门活着很不容易吗?” “我们在跑路啊,跑出来的急,哪里带了许多钱,还不是想着来到厦门之后凭着手艺吃饭,可没想到,没想到不小心得罪了大飞哥啊。”张德利见这黑炭汉子不像是那么难说话的,心中稍安,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不过这番话,也有点真相在里面,他们两个从江西过来,身上的确是没带多少钱,就这点钱,也是管贺旗借的,要知道这两个人,就压根没什么存款,而且真的有段日子,他们没开张了。^-^138书(0000o)^-^ 第三章 海上生意 “靠手艺吃饭?你们两个,会什么手艺?”一听这两个人还有点本事,黑炭大飞哥就有了点兴趣,奇道:“敢带两千块钱就来厦门,你们难不成能点石成金?” “那也差不多。”见气氛有些缓和,张德利就松了口气,赶紧说道:“我们两个和那个小兄弟的本事差不多,擅长把没的说成有的然后搞点钱,大飞哥你要是有仇家什么的,我们设个局,保证你满意,咱们就交个朋友,不打不相识嘛。”[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仇家有倒是有,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说的好听,到时候本事不济,就跟戴小花一样被打成猪头,你们吃点亏没关系,到时候连累了我可不行,我看啊,你们还是先给我露两手,搞点钱才是真的。”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这黑炭大飞哥也不是随便两句话就肯上当的,他喜欢有本事的人是不假,可那也得先见识见识,所以他直截了当的说道:“这么着吧,你们留一个在这做抵押,我派点人跟着出去,搞到了十万块钱,我就相信你们说的话,而且我有言在先,搞到了十万块钱,我分你们一半,然后你们要是把我后面的事情办成了,那剩下的一半也归你们,如何?” “也行。”张德利和马成空对视了一眼,如今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对于十万块钱,他们两个倒真没什么害怕的,一百万是难搞,可十万块钱,那真是吹口气的事情,所以两个人也不谦虚,点点头就答应了,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好意思说剩下的事情了,原因也很简单,他们两个虽然各怀鬼胎,可这么些日子也算是不错的朋友,为了这点钱把朋友抵押在这么一个狼窝里,有点不仗义,也有点说不出口。 “就抵押大个子吧。”还是黑炭大飞哥给他们解了围,大飞哥想的也是简单,这大个子人高马大,也像个练家子,他派出去的人不一定能看住,到时候跑了也是白跑,倒是张德利这个黑不溜秋的小个头好对付一点,随便两个人就能看的死死的,既然大飞哥都这么说了,张德利也就不再客气,点点头对着马成空说道:“马成空,你就在这吃吃喝喝,这点钱,还真不是什么大意思。” “那行,你可得回来啊。”马成空没办法也只好答应,可最后一句话还是把他那点心虚都暴露了出来,他还是有点怕张德利一去不回的,要知道,虽然有交情,可也有龌龊算计不是?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 “当然,当然。”张德利有些不快的瞪了马成空一眼,暗道自己可不是这样的人,然后就转过头来对着大飞哥说道:“那这人手的问题,你可得给我解决解决,单打独斗想要弄钱,那还是有点难。” “没问题啊,我这人才济济啊!”大飞哥哈哈一笑,拍怕手,就开始点名,第一个叫出来的自然是那个戴小花,然后还有个于小草,出来之后,大飞哥就介绍道:“我这里最会骗人的,就是他们两个,一个戴小花,一个于小草,你也别问这名字的来历,反正就是个代号,做我们这一行的,都讲究个小心,你知道就行了。” “那我就叫张小山吧。”张德利没好气的应了一句,看看这两个人,戴小花自然不用多说,那是交过手的,正在一脸怒气的瞪着他,另外一个于小草,却是满脸好奇的盯着张德利,那家伙年纪也不大,看起来就是个刚上大学的学生,干干净净的,一张脸倒是很有欺骗性。 “你们这两个不上相啊!”张德利绕着这两人看了一圈,不由的摇头大叹道:“不行不行,要是到学校里去骗钱,你们两个自然是上上的人选,可我这个局,得那种文质彬彬的成熟男人,你们两个太年轻了一点。” “费什么话啊,弄不到就别找借口!”戴小花早先挨了张德利和马成空一顿好揍之后,又被剥成了光猪,一股子怒气早就憋在了心里,只不过自己的老大和这两个人聊的投机,他自己没办法好好出口恶气一直憋着而已,被他等到这个机会后也不再犹豫,冷嘲热讽的说道:“刚才还胡吹大气,现在可就怂了吧,要是不能办,就早点说话,省的到时候挨揍!” “娘的,做就做,谁怕谁!”张德利被这小子一激,也不管自己心中那点顾虑,拍着桌子就问道:“这附近有医院吗?” “有倒是有,不过你要干什么啊?”大飞哥有点不解,暗道这家伙言语的跳跃也太快了一点,前一句还在说着骗人,后一句怎么就开始问起医院来了,不过毕竟是老江湖,很快,他就有点明白过来了,张口就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跑到医院里骗钱,而且是假冒医生,要是这样,他们两个还真不像!” “我像就行了!”张德利冷哼一声,拍着桌子对戴小花说道:“我给你说,这个局得有点道具,这点东西你要是搞不来,也就别跟着我出去搞钱了,瞧你那本事,就会骗个痴呆老年人,也不够丢人的!” “谁说我是痴呆了?”这时候,紧闭的大门突然打了开来,阳光洒进来刺的张德利眼睛生疼,隐隐约约的就看见个老头子走了进来,等着大门再一次咣当关上的时候,他就愕然的看到了在药店里那个白痴老头笑眯眯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由的就傻了,这老头衣服还没换,就是药店里那一身,可如今却是有说有笑的,根本就不是个痴呆啊。 “四叔,你来的正好,赶紧给我做主啊!”这老头一来,戴小花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起冤来,指着张德利和马成空说道:“这两个家伙快打死我了!” “行了,就当长个记性,我都看的清楚呢,谁叫你小子得手之后得意洋洋的不早点跑开,我看这两个后生也是有点本事的,你跟着去学学也不错,咱们那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要是真弄到点钱,也多少能周转周转,你们长大了,得加油啊。”这叫四叔的老头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德利和马成空,然后缓缓的说道:“你们两个,性子还算不错,可这条路,走着走着,就容易走歪了,切记切记啊。”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这老头的话说的莫名其妙,张德利和马成空目目相觑,有点茫然,正要问问的时候,就听见老头子接着说道:“想做什么,就放开手脚去做,不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定不能做,这个意思,你们懂了吗?” “我们也没伤天害理啊。”张德利嘟囔了一句,看看马成空,见他也是满脸茫然,在转过头来的时候,那老家伙已经没影了,就听见大飞哥教训那个戴小花说道:“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四叔看人,那可错不了!” “行吧,行吧,要什么道具你就说吧,我卖肾也给你搞来。”戴小花一股子牛脾气被四叔和大飞一说,就散了个干净,垂头丧气居然是一副老实巴交样子,这让张德利大为得意,张口就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三套医生的大白褂,加胸牌,这个你要么去服装市场买,要么去医院顺手牵羊,反正不难搞,至于那个什么草,你就得跟着我去踩点,把附近的医院看看,然后咱们再找个好下手的肥羊,整治整治,这钱也就到手了。” 吩咐得当,这一行几人也就出门了,戴小花自然是去搞衣服,而张德利身边,除了于小草一个之外,还多了个大飞哥,明面上说是好奇想看个热闹,但张德利心里觉得,这家伙还是跑出来检视自己的,人都是有点逆反心理,这个和年龄的关系也就是多少而已,年龄小的,自然就多点,年龄大的,也就少点,可怎么都有上这么一些,就像是领导让你下班前交个东西,你就会先骂一句:“我干你娘,这种脏活累活你怎么不干!” 所以张德利一觉得自己被监视了就开始不爽,偷偷的打量了几眼这个大飞哥,想要分析分析这个家伙是做什么的,也好日后有了机会回报回报他,这么一打量,还真被他看出点东西来。 “这是个跑海上生意的啊!”张德利起先在屋里没看清楚,还以为这个大飞哥就是黑人本色,可一出门,接着阳光才发现,这家伙的皮肤是晒出来的,脸上还有点风吹雨淋的沧桑意思,一想到厦门靠海,然后又想到这个大飞哥似乎不是个正经生意人,他就有点明白了,这种肤色这种风吹日晒,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渔民,可大飞身上也没鱼腥味,那就跑不了第二种,走私贩子了,这让张德利心里一凛,那点叛逆的念头也没有了,要知道走私贩子的手,可不比那些拿着刀混社会的轻,走私在中国,可是要杀头的啊,敢冒这种风险的,哪里会是善茬,即便是这大飞哥长的一张笑脸,可就是这种人,杀人才不见血呢!^-^138书(0000o)^-^ 第四章 医院 第四章 那时候的我不过刚刚上完了大一,虽然读了很多书,可那也就是读过书而已,原来在家里的时候一直是家长做主,再加上我的性子不喜欢管闲事,实在是没有什么拿主意的经验,在路边呆坐了半天,才想到,或许应该去看看大家的情况,对于这一点,我倒是能够胜任的,原因也很简单,我在这赵家村里长大的,从小就有不少朋友,虽然我的性子原因让大家的关系没有那么好,也没有什么死党之类的,但是说上几句话问问大家的看法还是可以的,我生出来的时候正好是村里生孩子的高峰期,大家一起长大的,这点事情我总能办好。 然而我走了这么一圈之后,才发现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我是挨家挨户去问的,赵家村也就五百多人,从小长大的都是认识,走到哪家我就去敲门,问问看他们家的孩子在不在,这是个周末,所以基本上都是在的,然而很多人见到我之后就变的支支吾吾,问他们房子的事情他们只说不知道,这一点不仅仅是那些外来户,很多姓赵的和我有点亲戚关系的也是这样,这个发现让我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妙了,于是乎,我就赶着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就看到我三叔和我爹两个人阴沉着脸坐在那里。 “想到什么办法没有?” 见我回来了,我爹抬了一下眼皮,随口问了这么一句,我当然是什么都没想到,可我也不敢直截了当的说我什么都没想到,只好说道:“我刚才走了一圈,好像大家对卖房子的事情都不愿意多说,他们是不是已经被买通了啊?” “都是些没远见的家伙!”我三叔冷哼一声,气呼呼的说道:“今天叫他们来碰面大家商量,打了一圈电话,要么说肚子疼,要么说家里走不开,被我问的急了,才说这件事他们不想掺和,还有脸皮说什么这是各自家里的事情,具体怎么办,不用大家商量,自己定就是了,明摆着就是答应了那个王八蛋的条件!” “那个姓王的老板给的房子离南京比咱们这里还远,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值钱,安排工作什么的也不大可能,咱们村里的人要是去他那里上班,最多当保安,也没什么钱赚,他们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我愣了一下,忍不住好奇起来,这笔账就算是小孩子也能算个清楚,在赵家村靠着我们这里的地理位置还有远近的游客,随随便便都能活的很舒服,虽然我们赵家村的房子不值钱,可胜在面积大,这些加起来都是不少的钱,可怎么他们就答应了呢? “说是给解决户口的问题,虽然不能一下子解决,可签了协议,白纸黑字,很多人就相信了。”我三叔叹了口气,很无力的摇着头说道:“一个城市户口,现在不好弄啊。” “可城市户口现在不吃香啊,没什么重要的吧?”我一愣,觉得这个条件有点莫名其妙,现在还有谁看户口啊,找工作看的都是能力,连学历都有点没用了。 “有用,怎么没用,一听能变成南京城里人,这些人就争先恐后的去签了协议,就凭这个,他这个户口就是有用的!”我爹一句话就把我堵在了那里。 “户口这东西,到现在都有用,你自己觉不到那是因为你去了城里见识的多了,可在咱们乡下,户口是很用处的,从乡下人变成城里人,那感觉,嘿嘿,就像是一步登天一样。”我三叔冷笑一声,说道:“所以,连祖宗都不要了,现在咱们这村里,不想卖房子的,也就是几家,就这点人,根本凑不起来人去和那个王老板对抗,咱们这一次,怕是要忍气吞声了。” 局势的急转直下让我一时间也楞在了那里,本来我想的也很简单,只要大家拧成一股绳子,那么几百人团结起来也没有什么人能动得了我们,可现在,局面已经没了原本的优势,几个人能闹出什么来,拆迁的事情我在南京见得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几百人冲过来,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房子最后一定是要被拆掉的,我们这一次虽然不是拆迁,可和那个拆迁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我们人数要是多的话还能靠着人数支撑着,可几个人的话恐怕人家手段刚亮出来,大家就要服软了。 “反正,我是无论无何不会答应的,南京的户口,我也不看在眼里,你这小子上了大学,以后户口的事情只要找个工作就能解决,咱们不稀罕那东西。”我爹想了半天之后,就下了论调,拍着桌子很坚持的说道:“就这么定了,我还不信了,他姓王的能一手遮天。” “这件事,咱们试试再说吧,我总觉得有点悬啊,人家家大业大的,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也是个有背景的。”这时候,我三叔就皱起了眉头,这让我瞬时间想到了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我们这赵家村的村长,做为一个干部,对上体制里的人,他的确是不如我们这样什么都没关系的自由的。 “老三你这是什么话?”三叔这句话,一下子就让我爹的脸色难看起来,甚至连我都有些气愤,一早的时候,他还很坚持的想了许多办法,说不退让的也是他,可如今却好,他的口气居然已经松动了,似乎是想要看看风头再说,可这风头,不用想也能明白,姓王的老板又有钱又有背景,强压下来,凭着几个人的力量根本对抗不了,就凭着三叔现在这个态度,妥协那是肯定的。 “大哥,我就是觉得,咱们现在没办法了,他人多势众,咱们原本联系的那些人都不干了,就靠着咱们几个,能顶是能顶上一段时间,可能顶一辈子吗?他要是动了手段,咱们这几个人根本顶不住,要是能换点更好的条件,咱们就认了吧,凭着咱们的本事,到哪里不是一样发展,我听说他要在这里做个度假村,把咱们这老房子都修葺好了,然后把河西的那些破烂都拆了,都建成咱们老房子的样子,到时候就是酒店,饭店,还有旅游一体化,少不得用咱们当地的人,也不是成鲁说的去做保安,到时候凭着大哥你的声望,做个度假村的经理一年十几万也没问题,要是这样,咱们就同意吧。” “老三,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姓王的找过你了!”一听这话,我爹就猛的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盯着我三叔冷冷的说道:“上午的时候,你还没说这话,怎么回了趟家,什么都不一样了!” “大哥,我,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三叔这时候的神情就变的尴尬起来了,讪讪的搓着手半晌才说道:“刚才家里叫我回去,我一去,是区长来了,就做我的工作,说明年区里有个位置,大家都很看好我,现在就在做考察的工作,王老板这个招商引资区里是很重视的,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情,可能我就要被撤职了,大哥,我当了官,对咱们姓赵的也有好处啊,你看看现在发达的,谁没个当官的关系,咱们就是缺这个关系才被姓王的压着的,要是我以后当了大官儿,咱们一口气都找回来不就行了,那个王老板说了,他到时候在度假村里给大家留个位置,大哥你就是经理,比现在这个小铺子强多了!” “混账!连祖宗都不要了吗?”我三叔这番话说的我目瞪口呆,听的我爹怒火冲天,一脚就踹翻了我三叔坐的小板凳,连带着我三叔也给踹到了地上,不等我们反应过来,我爹又冲了上去,啪啪啪的就是三个大巴掌,打的我三叔一张脸肿的像猪头一样,哎,我爹就是这个火爆脾气,这一点,我们两个一点都不像。 “你,你打我?”我三叔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一窜就跳了起来,指着我爹难以置信的说道:“你,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没祖宗的家伙!”我爹身材高大,脾气火爆,根本没留面子给三叔,一脚就把三叔踹出了大门,还不忘说了一句:“从此以后,我赵栖声没有你这个表弟!咱们一刀两断!” “好,好,好,别说我没人味儿,我为你这么着想,你居然这样对我,咱们就一刀两断,我倒要看看,你能顶多久,到时候出了事情,你别来求我!” 局面一下子就不可收拾起来,平心而论,我这三叔为人还不错,虽然是远方亲戚,可对我们家还是很关照的,他又是个官儿,虽然不算很大,但比起那些一当了官儿就趾高气昂的人来说要好太多了,可如今大家翻了脸,说什么都是太晚了,赶走了我三叔之后,我爹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我,摇着头说道:“你什么时候能硬气一点,撑起咱们家这片天啊!” 我的性子软,撑不起一片天,所以第二天一早,我爹就给我收拾了行李,让我回南京,现在这时候,正是大学里放假,学校里早没了人,我一看这行李,就忍不住问了:“我回了南京干什么啊,现在学校放假啊!” “给你一万块钱,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找份兼职,打打工,或者报个培训班学学手艺,总之,要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用回来了。” 我爹埋着头给我整理着行李,然后掏出一个信封来放在桌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之后才说道:“昨天晚上有人给我报信,说那个姓王的要对付咱们,现在村里人都从姓王的那里得了好处,大家的心早就散了,在村里待着一点都不安全,你先到南京住一阵子,不行过阵子让你妈也过去,反正这房子,我是不会卖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说出去的话就是钉子扎在门板上,一点都不能变,这句话,你要记得!” “那我更要留下来了!”我一急,就叫了起来,现在家里有了事情,我虽然性子软,可总是个男人,临阵脱逃那算什么,然而我爹眼睛一瞪,加上我娘在一边帮腔,我很快就点了点头,默默的收拾起了行李。 “到了南京,家里的事情不用管,好好上你的学,到时候实在不行,就给他好了。”真到了我要走的时候,我娘就抹起了眼泪,哭哭啼啼的说道:“你爹也就是嘴上要面子,到时候找个台阶下也就没事了。你别乱想,到时候,咱们去南京住,一家人就天天见面了。” 那时候的我也有些天真,我妈这样说居然就相信了,我爹是个很火爆脾气的人,一般来说,家里有这么一个人对于一家人来说那将是灾难一般的存在,然而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一物降一物,我爹脾气虽然火爆的像火山一样,可碰上我妈,那是一句话都没有的,只要她眼睛一瞪,什么话都没有,那时候我一听我妈这么说,就天真的以为我爹这一次或许真的就是在等着个台阶,一时间就高兴了起来,全然没有去想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我妈还会让我去南京,要是她说的话管用,那我在家里继续待着就是了,何苦让我多跑这么一趟,住在南京哪有家里舒服?而且,我也忘记了,我爹交代的话,他说男人说话就应该一诺千金,现在想起来,我太后悔了。 “去了南京老老实实的,也别想什么那个王老板,我估计他得找人来谈谈,到时候多要点价钱就行了,你爸爸脾气暴,说不了两句就得翻脸,到时候我来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做个度假村的经理多好啊,咱们守着这山水,还有钱赚,有工作多好啊,咱们家这个小铺子天天还要操心进货算账,现在打工比当小老板强!” 出门的时候,我妈送了我一路,还说了上面这样的话,那时候的我太幼稚了,从来没去想,为什么平日只在门口说两句话的妈妈要送到村口,现在想来,真是后悔终身的遗憾! 第五章 红包 谢谢兄弟们的一路支持,回头看看,大家都走过了不同而又相同的道路,我虽然不知道兄弟们的生活如何,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都用自己的努力,不断的让生活更加光明,正如正一最初走入这个圈子的时候,五万字写了三个月,然后就是不尽人意的作品,渐渐的,总算可以一天两千,那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棒,直到如今的我,不知不觉,已经两百三十万字写了出来,从只靠低保到可以买断,人生需要不断的努力,这是我所相信的,即便是这努力看起来不值一文,看起来前途渺茫,但我相信,只要努力,生活就会有所改变,第一本书的时候看不到希望,第二本的时候只觉得何苦来哉,每日里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却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回报,到现在的第三本,终于走出了我自己的路,有人说努力不如选择,说好的选择胜过日日的努力,但生活的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去选的,很多时候只能一点点的去寻找,如果寻找的时候不去努力,那么路又在哪里? 我看不到希望,但这样就可以不去努力了吗?我不这样认为,因为我相信,只要肯走,肯去努力,再高的山,也会被踩在脚下,不去做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好,自己如今做不好不代表以后做不好,没有什么可以压倒一个努力的人,也没有人可以打倒一个努力的人,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让这世界因我而不同,所以,即便没有希望,也要去努力,即便没有成果,也要去努力,时间会回报努力,我一直如此坚信,谢谢兄弟们,最后,日月不灭,我心光明,共勉。 跟班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落到了自家老板身上,如今算是大难之秋,当然了,这大难和跟班们是没有一点关系的,然而越是这没有一点关系的,越要好生表现一番了,如若不然,一个个为什么要带着哭腔像死了自家亲爹一般的赶过来,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不是自家亲爹,意思意思装模作样也不花什么力气,即便老板知道这是做戏,心里也是喜欢的,所以在这个关头,他们虽然心里早就巴不得赶紧回家吃个大鱼大肉然后搂着老婆睡觉,但是脸上是不能露出这样的心思的,那富态男人想了想,觉得张德利假扮的这医生说的简直是太有道理了,所以转过身来横着脸就低吼道:“还不出去等着,出了事怎么办!” “这才对!”见这帮跟班走了,张德利心中稍稍的松了口气,其实就算这急救室外面允许站着一大帮人等候,抑或这帮人个个嘴里咬了竹棍说不出话来,他张德利也会想办法找借口把他们支开的,原因嘛,就落在关心则乱这四个字上了,这富态老板的老子出了事情,除了心急如麻这种状态之外,还可以加上眩晕,呆滞,盲从等等等的特效,而且对于病人来说,关心则乱之后还有所谓的急病乱投医,这种状态,对于一个骗子来说,简直是太美妙了,因为这时候陷入此种状态的肥羊们是没有思考的能力的,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当然了,这中间有两个前提,第一是得和治病救人有关,你不能欺负人家着急上火脑中一片空白就让人家去割了自己的二弟,这种事情,大约是小朋友也不肯干的,这第二,就是旁边清静,万一这帮跟班里有一两个脑子清醒敢说话的,他张德利的计划就得出现变数,所以张德利拍着胸脯说道:“这位先生,请放心吧,你爹交给我们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那就好,那就好。”虽然这个万无一失也是医生的口头禅一类,电视剧什么的不管病人要死要活,大体都是听得到的,但是如今亲身感受之后,富态老板高硕还是觉得心中宽松了不少,擦着汗喘着气就叹道:“早就给他说过,不要吃那许多油腥,如今可好,发了心病,吓死个人了!”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站在这里了,咱们得进去说道说道。”张德利手机悄然一震,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之后,见是那戴小花发来的短信,还有个大体的走法和位置,心中不由的笑了起来,拍拍那富态老板的肩膀,指了指一侧的走廊,就说道:“先来我办公室里坐,我和你说说老爷子的病情。” “好好,没问题。”富态老板高硕一听是自家老爹的事情,哪里还会说个不字,再说了,他又怎么知道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家伙是个骗子,点点头就跟在了张德利屁股后面三绕两绕就进了旁边一个办公室,他留神一眼,不由微微吃惊,原来眼前这个个子不高,口罩外面露出的样貌有些不扬的家伙居然是个主任医师,赶忙客气的掏出烟来陪笑道:“大夫,抽烟抽烟。” “这里不让抽烟。”张德利清咳两声,示意站在屋子里的戴小花出去把门带上之后,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如今这物价,高啊。” “是啊,这西红柿都比原来贵了一块钱,没法活了。”富态老板高硕正要和这主任医师套套近乎,自然是顺着话题聊,虽然有些不解,这好好的聊物价做什么? “而且油价也高啊!”张德利没办法,又叹息了一句。 “不是说那姓赖的以前在的时候,才两块多吗,哎呀,如今这些领导啊!” “孩子上学还要收什么择校费,而且一年比一年高!” “成何体统啊,原来还不是想去哪去哪,这世道怎么了!” “衣服也贵了,这身白大褂还要三百!” “我小时候也就十块!” ……… “你没事吧?”这么你来我往说了七八句之后,张德利终于受不了了,直截了当的伸出手来说道:“我说兄弟,咱们医院的规矩,你懂吧?” “现在给吗?”富态老板高硕微微一愣,然后就是恍然大悟的拍着大腿连连点了点头,其实他不是不明白规矩,但这一次和往日那些大不相同,往日住院什么的,都是先住进去确认了主治医师之后再去拜访掏钱,如今这一次就是突然事件,突然的他都没找到机会塞钱,心里想的就是等着这些医生玩事之后再说,所以和张德利聊天的时候,也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如今被张德利这么明显的说了出来,尴尬自然是尴尬的,更多的是配合,二话不说,就把钱包掏了出来,数出十张大票子,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夫,今天太匆忙,也没带红包,这么给你,你别嫌弃我不讲究啊!” “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张德利呵呵笑了两声,嘴上说的虽然极为漂亮,可却是没有去接那钱,弄的富态老板高硕挺不好意思的,又掏出五张来,试探着说道:“我好久没来医院了,不大懂规矩,对不住啊。” “这个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张德利笑了笑,可还是没收那钱,一直盯着那家伙看,看的这富态老板快发毛的时候,才语重心长的叹道:“兄弟啊,你说说,在急救室里的大夫加护士,少说也有十二三人,这钱我是怎么分才好啊,总不能医生一百,护士五十吧,要是这样做,以后老爷子碰上这些人,可不大好啊。” “啊!”富态老板高硕吃了一惊,心中忍不住就骂了起来,暗道这医院如今居然比开染坊的都黑,他原来也送过红包,可那都是小小不言的几个人,一两个负责治疗的大夫,再加上负责看护的护士,加起来也就小几千意思意思就行了,可如今一送就得十二三人,一个人最少也得五百块钱吧,这样一来,就是六七千了,要知道,那负责的医生,收的红包要是不比一般护士多了,那可是赤裸裸的打脸。 “我就给你明说吧,刚才路上我就问过了,老爷子这病不是什么大事,可躺在里面打了麻药也是受罪不是?也不是我们想要怎么样,的确是如今这社会物价高的吓人,我们尽职尽责可也要养家糊口,这才不得已的和病人家属交个朋友,大家礼尚往来一番。”张德利装模作样的摇头摆脑的叹息了两句,然后又做自言自语状态的说道:“说起来,也真是有些医生不讲职业道德,像上次那个老太太,家里人钱给的太少,里面知道了数目之后,硬生生的把一个半小时的手术做了一下午,一帮人给老太太打了根大麻药之后在里面聊天说笑,真是不成样子,败类,败类啊!” “啊!”富态老板高硕再一次的惊呼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脸色明显的一阵青一阵白有些多彩了,他这焦急上火的把自己老爹送过来,正好说明他是个懂得点孝敬的,哪里会希望自己老爹在里面受苦,如今的局面刚刚就是骑虎难下,他虽然极为不想多给,可这又不是菜市场可以砍砍价的,自己老爹就躺在人家手术台上,绝类那案板上的大肉,说切哪一块可真由不得自己,这样挣扎了半天之后,他终于叹了口气,掏出一大把票子来放在桌上,算是服了输:“大夫,你看着办吧,一万块,我这身上,也没带多少现金,实在不行,等着下班了,我请大家吃饭…” “够了,够了,你也别觉得委屈。”张德利眼睛亮了一下,缓缓的将那把票子收过来也没点就塞到了自己的白大褂里,见这富态老板垂头丧气沮丧的不行,心中有些惭愧,不由的产生了一种想要补偿他的愿望,于是乎我们的主治医师张德利先生站起身来,拍着富态老板的肩膀说道:“这样吧,住院费是公家的,平日里我们这些医生自己的家属看病,还能打折,多了没有,七折还是可以的,你这钱,就算省出来了,你看如何?” “七折!”富态老板高硕被这两个字激的浑身胖肉一颤,精神立马就好了起来,急急的问道:“可是当真,原来找了关系,也只是九折,这住院费,真是天价,连我都觉得够贵!” “当然了,你那是关系不够硬,而且,是有指标的,一个人一年也只有三次,还得是我这种级别的,我家里人身体都不错,也用不到,就送你做个礼物,咱们日后多来往,不过,这钱还得我去交,别看我也算个人物,可这种事情,得走院长那里。”张德利装模作样的伸出手来,很诚恳的说道:“你把卡给我,我去帮你刷,保证你满意!” 第六章 逛街 “现在跑吧?”等在门外的戴小花见张德利迈着方步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而且腰间的大兜里是鼓鼓的,知道他是得手了,不由的喜出望外,东张西望一脸做贼心虚的指了指旁边的楼梯间小声说道:“都看好了,跑出去左转就是条大街,里面人山人海的,抓不到,快走吧!” “真是沉不住气,年轻人啊!”张德利白了这戴小花一眼,然后指了指站在急救室门口待命的于小草,哼道:“都是年轻人,怎么人和人就不一样呢,你看看人家,一点都不害怕。” “这能比得了吗?他又没让人莫名其妙的揍一顿。”戴小花虽然早些时候愤怒无比,可张德利的手段一亮出来,他的心里就彻底的服气了,是以也只是如此抱怨了两句,其他多余的话是一句也不曾有,要知道,骗局这东西虽然看起来简单非常,可个中对于时机的掌控,人心的猜测还有沉稳的镇静都是有着极高的要求的,随便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要坏菜,这种熟练的掌控,可不是戴小花这种小菜鸟能够一朝一夕学的过来的,更何况,他戴小花早上忙活半天,都给人家跪下了才骗了盒两百多块钱的药,可这张小山大哥一出手就是一万块钱,而且他戴小花是跪着赚钱,而人家坐着就把钱赚了,这人和人的区别,还真是挺大的。 “行了,行了,这个,给你零花,对了你大飞哥哪里去了?”早上起来把戴小花弄的如此狼狈,张德利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当然了,这过意不去也是看在如今戴小花乖巧听话上说的,要是还是那般喊打喊杀的,张德利才懒得理他呢,所以本着补偿这小子的原则,张德利直截了当的把从那富态老板手里拿来的信用卡扔给了戴小花,然后说道:“记得,别刷的太厉害,一万多就行了,这卡签字的,也不用刻意模仿,还有,两个原则,第一是遮住脸,商场里都有摄像头,你盗刷人家信用卡被录了像这个就得不偿失了,第二,找个最近的,我给这胖子说的是马上回来,久了,就起疑心了。” “大飞哥见你做的过瘾,他干看着也没意思就先回去了,让我跟你带路,你这个放心吧,这厦门我路熟,买东西,我更是行家!”毕竟是不成熟的孩子,得了甜头就忘了苦处,戴小花精神一振,脑子里瞬间就飘过很多被咬了一口的大苹果,想着这手机,mp3,还有笔记本都是可以去消费消费的,也还好他还不算太激动,这么飘了一会之后就紧接着问道:“那你们干什么去?” “干什么去?当然是搞钱,如今才搞到一万,大飞哥那里还差九个呢,搞不到我岂不是要被砍死?”张德利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戴小花,然后冲着于小草挥挥手,三个人就速度的下了楼,戴小花自然是飞奔着去消费不提,而张德利则带着于小草打了辆车,找了个人声鼎沸的大街打算去看看机会。 “还真没什么肥羊啊。”张德利逛了一圈之后,有些不爽的叹了口气,他来的这地方也算是厦门比较繁华的购物街,什么小吃店什么特产店什么服装店那是应有尽有,然而毕竟这带路的是于小草,这孩子年纪不大,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是好什么地方是坏,只是觉得这里人多热闹还很繁华所以就是个做局的好地方,弄的张德利大叹这孩子的老师误人子弟,要知道做局,特别是有油水的大局,最适合的地方可不是这种小店林立的大街,而是商人官员出没的饭店会所,在那些地方,有的是求人办事的,随便听两耳朵就能得到个机会冒充些要人骗钱,不过,这种事情,张德利也只是想想而已。 因为这种局,对人的要求也是极高的,虽然张德利一直觉得贺旗,白木还有苏醒什么的长的太过扎眼,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他们几个,对于骗子这种需要一张大众脸然后很难被人记住样子的职业来说,扎眼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但话说回来,这世上的事情没有什么是绝对好或者绝对坏的,长的太平庸的确是可以避免很多被捉住记住的麻烦,但长的太平庸,就不大像有权有势的人了。 贺旗他们几个虽然装不成领导或者富豪的样子,可做个官二代富二代这个是妥妥且让人怀疑不起来的,所以他们长的精神长的让人赏心悦目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那种官面上的或者商业上的局面,由他们出马,没有人会觉得这几个是平民百姓家里的孩子,他们说什么,人家就相信什么,要是他张德利去干这个,早就让人家一拳打倒了,说不定还要骂一句:“你妹,别以为你穿了西装老子就不知道你是王宝强了!” 于是乎,张德利惆怅了一会,摇了摇头,然后语重心长的对着于小草说道:“我们这一行,有局面自然要上,没有局面,制造局面也要上,你找的这地方虽然没什么大油水,可既然来了,空着手走就太可惜了,咱们做个小局面,弄点钱意思意思也是不虚此行,须知人生苦短,每分每秒都要奋斗,如果不是这样,不如死了算了!” “张大哥你教训的是,我一定要奋斗,奋斗奋斗!”于小草起先见张德利脸色不大好看,心里还有点忐忑,后来听了张德利说自己这地方不大好,更加难过,可最后几句话,却让他振奋了起来,东张西望的像打了鸡血一般瞪着眼睛往路边张望,张望着张望着,就给他张望见一个人。 “张大哥,你说那个开出租的怎么这么慌张,是不是做了亏心事,这是不是机会?”于小草看见的是个三十多的中年人,这中年人梳着个分头,身上一件白衬衫,下面一条灰色西裤,泛黄脸色,基本上就是个普通中年人的模样,然而和普通中年人不大一样的是,这家伙从门口一家小店里出来的时候慌慌张张的,甚至还绊了一下子,这种举动,让于小草就生了疑问,要知道那位大哥又不是自己这般嘴上无的毛办事不牢,怎么一把年纪了还如此不稳重呢? “这家伙还真有问题!”张德利看的却不是这中年男人的慌张,而是他的那辆出租车,做张德利这一行的,必须是有些职业修养的,其中一条就是到了一个地界就要学习这个地界的东西,这第一原因就是防骗,自己做个骗子却被人骗了,对于骗子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黯然销魂的了,这第二就是本地的知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用上,比如说这厦门的出租车都会在车头喷漆写个taxi字样,可这中年男人开的那辆,却是用贴纸粘上去的,其他的地方,仔细看过去,也是这么弄出来的,至于车灯什么的,也是山寨货色,所以,张德利很确信而且很感兴趣的说道:“这小子有问题,是个黑货,咱们有的玩了!” 有得玩是一回事,怎么玩是另外一回事,骗人可不是说一时兴起就骗一个玩玩的,有些时候,要做做调查,有些时候,还要跟踪跟踪,就像这开出租的中年男人,车子都发动起来了,不跟就丢了,于是乎,张德利冲着抱着个笔记本兴冲冲冲向自己的戴小花挥了挥手,然后指了指那出租,叫了一声:“打个车,赶紧跟着!给我查查那司机!” “啊?”戴小花买了笔记本正打算和自己的朋友分享一下购物的喜悦,一时间却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张德利一挥手拦下辆出租抓着他的脖子给他塞了进去,交代了一句那车子的牌照让司机赶紧去追之后才摇了摇头,对着于小草叹道:“早知道今天早上揍他的时候就不打脸了,莫非是给我们打傻了?” “这个,我们也是刚出道。”于小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赶紧将话题转到了那中年男人身上,问道:“张大哥,小花去跟车了,咱们干什么啊?” “他去跟梢查人,咱们也不能闲着,且看看这开黑车的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吧。”张德利指了指那司机匆匆忙忙奔出来的小店,然后两人就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刚进门就看见两个女人吵闹成了一团,其中一个时尚清凉打扮,穿这个短裤吊带,配个夹脚拖鞋正在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大声咒骂着这厦门的黑心商人比如这小店的女老板者,另外一个作为小店的女老板,又是大妈级别及大妈打扮,自然是不肯白白挨骂,先伸着手向妈祖发誓自己可是善良的公民,然后又针锋相对的用张德利和那女顾客听不懂的闽南语说着很多激动的话语,只是这激动的话语软绵绵的,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和人谈恋爱,一时间,让张德利有了一种莫名的喜感。 第七章 充值卡 闽南话张德利虽然听不懂,但普通话对于他却是毫无问题的,所以他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些片面的事实,这清凉打扮的女人正是个游客,走着走着,就想起自己的手机快要停机了,走进门就掏钱买了两百块钱的充值卡,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本来也没什么稀奇,可等着那女人刮开充值卡发了短信到联通那里之后,这事情就突然变的愕然起来,开始的时候联通那边提示这充值卡无效那清凉女人只当自己输错了号码,所以她也没多想,又来了一边,而且还做了检查,这一遍下来之后,她就傻了眼,原因无他,这充值卡依旧是无效,而且不只是第一张,这第二张也是没钱可充,于是乎,听闻了无数厦门宰客消息的女人就开始吵了起来,口口声声的骂这女老板是个骗子,想要她退钱。 然后便是于小草翻译出来的另外一半片面的事实,于小草见张德利一听那女老板说话就想笑,开始还以为这女老板说的话实在不怎么高明,所以才会被张德利讥笑了一番,然而随着他对张德利表情的深入观察,他总算才明白过来这家伙居然是不懂闽南话的,是以他很无奈的凑到张德利耳朵边上小声说道:“张大哥,这老板说自己卖了这么多年东西,从来就是童叟无欺,这两张卡,分明就是那个女的充值之后不想付钱故意这么说的。” “我可是一块钱都没充进去!”于小草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这店面也是极小,用四川人的话来说,就是个苍蝇馆子,跟苍蝇一样大小的地方哪里又能藏得住话,这清凉打扮的女人眼睛一瞪,举着手机就叫冤起来,说道:“不信你们自己听,明明说的就是只剩下了三十多块钱,我充进去两百的话,怎么会只有这么一点!” “还真是这样!”于小草脸一红,就凑过去听了一耳朵,里面的余额还真就是女人说的那么少。 “不可能的,我王三娘在这里做生意从来都是本本分分,要是能做那种丧良心的事情,我早就发了!” 女老板一见有了人来旁观,又是个说普通话的,生怕自己的冤屈人家听不懂,也说起了普通话,喋喋不休说了一阵子,听的张德利脑袋发胀,赶紧摆着手说道:“行了行了,这点破事,你们自己叫警察不就完了,跟我们讲什么,我就问你,刚才那司机进来干什么了?” “那司机?”女老板一愣,突然尖叫道:“老娘知道了,那个杀千刀的!” “什么知道了?”张德利愕然的捂着耳朵,刚刚问出这句话之后就看到女老板气愤的从柜台后面翻出七八张充值卡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就忙活着全给刮了开来,手上忙活了这么一阵子之后,她那原本因为气愤而变的通红的大脸就有些发白的样子了,身子一晃,瘫坐在那椅子上,喃喃的说道:“完了,完了,好几百块钱就打了水漂了。” “哦,我明白了。”张德利察言观色一番之后,就有了定论,戳戳于小草,做出一副考人的模样说道:“我来问你,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了?” “那司机有问题!”于小草想了想,先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又看了看那桌子上一堆刮开的充值卡,旋即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些不能充值的充值卡,就是那个司机卖给这老板的,所以他出门的时候才慌慌张张的!” “还算你小子聪明。”张德利点点头,上前一步,拿起一张充值卡,对着那清凉打扮的女人说道:“行了,你也是错怪人家了,她是收了不少这种假卡,然后想着转手赚点差价,所以你才…” 张德利本来是想说说这其中的道理给于小草听听,当然了,解决一下这两个女人的矛盾也是顺手的事情,然而话说到一半之后,他就看到了一些让他很难理解的东西,于是忍不住转过身来对着那女老板问道:“你难道就没检查检查吗?这假卡上面的涂层做的那么假你就没发现?” “我就说这卡刮开的时候不对劲!”张德利这么一说,那清凉打扮的女人也事后诸葛亮般的赶忙说了起来,她捏着手里的那充值卡说道:“你看吧,这涂层外面的均匀细密,可到了中间能显示充值卡号码的地方,就是凸凹不平,像是随便抹上去的,而且颜色也不一致,刚才我一挂,一大片就掉了,可不像外面这一层这么难挂!” “我,我也是被骗了!”女老板发现自己损失了这么多钱之后,一脸沮丧也没了和人争吵的力气,低着头声音不大的说了几句,总算是让张德利明白这老板怎么会吃了这样大的一个亏了。 其实,这手法,也是简单,当然了,其中总有些必不可少的道具,这其一就是那一把已经被人用光了里面的钱又从新涂抹过刮层的空白充值卡,这些充值卡如果从正面上看那是绝对保真的,因为本来就是联通出来的东西,所以那司机就利用了这个机会,他一进门就大开口要十张一百的充值卡,还掏出了一把票子,女老板一看大户上门,自然是非常高兴并且非常配合的,这人当着女老板的面数清了钱也数清了充值卡,紧接着,就要起了发票。 “我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发票?”女老板苦着脸摊着手说道:“他一听没发票,就不要了,然后让我去那包烟,我也就回头拿了包烟这么眨眼的功夫,就让他调了包,肯定是这样的,他的手里早就准备好了这些假卡!我真是蠢啊,他还给我我也没检查就收下了,我,我蠢啊!” “这种事情一般人也防范不住,手法还听高明。”张德利了解了这个事情之后,也没了兴趣待下去,挥挥手,就带着于小草出了商店,然后给他说:“看见没有,一山自有一山高,学无止境,这本事,从老师身上学固然重要,可也得深入群众,从群众中学习先进的手段和知识,别以为骗人就是说瞎话,那也是有技巧的!” “那个家伙本事真高啊,连你也没看出来。” 于小草是个单纯的孩子,这句话说的时候脸上也没什么讥讽的意思,可张德利听着就有些脸红了,一跺脚,气愤的说道:“他那点本事,我还真没看在眼里,你不信?好,赶紧给戴小花打电话,问问他跟到哪里去了,我非让他吃个大亏不可!” “那敢情好啊!”于小草是个好孩子,好孩子一般都爱学习,一听有机会去学习,他就高兴了,电话拨出去和戴小花说了几句之后,就兴冲冲的对着张德利汇报道:“那个司机开着车到了机场,正在排队等客呢,戴小花说前面队伍还挺长的,估计得等个半小时什么的,问咱们怎么办呢?” “怎么办?当然是凉拌热拌一起办,非办了他不可!”张德利被于小草一句无心的话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不少坏主意,闷着头就往路边的药店里走,进去之后废话不说,掏出一张票子来就叫道:“老板,我便秘,来点泻药,最猛的那种!” “有,有。”那卖药的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嘴上挂着最什么的客人,但凡一有了最这个字,那价格也是嗖嗖的往上钻,虽然卖药是暴利,可那也抵不住平民小百姓精挑细选的老买最便宜的啊,所以他同样直截了当的拿出一瓶东西来,先收了钱,然后笑道:“这个,一片就灵,也不贵,刚好一百。” “就是它了。”张德利拿了药之后,先看了看那药名,打开之后又闻了闻味道,点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这个时候于小草就有些着急了,赶忙跟在后面提醒道:“张大哥,这东西不值这么多钱啊,而且不一定有用啊,药店里卖的越贵的反而越没用!” “这瓶我用过,是贵了十几块,可管用,而且是,非常管用。”张德利阴森森的一笑,招招手,拦下一辆出租,先一脚把于小草踹了进去,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到了后面,张嘴就对出租车司机说道:“师傅,去机场!” “咱们去机场做什么啊?”车子发动后,于小草爬了起来,不解的问道:“戴小花那边还在等消息呢,咱们这次有什么计划啊?” “他上过大学吗?” 张德利也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了于小草这么一个问题,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道:“上过啊,还是一本呢。” “那勤工俭学过吗?”张德利又问道。 “干过不少,什么发传单,家教,推销员,都做过。”于小草茫然的看着张德利,忍不住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了啊,你想要戴小花干什么啊?” “过一会,他就该勤工俭学了。”张德利嘿嘿一笑,不再多说,闭目养神起来,只剩下于小草一个人万分不解的瞪着眼睛像个急坏了的猴子,而机场,也渐渐的出现在了公路的前方。 第八章 出租车 形容人生的相遇,有一句话叫做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你,当然了这句话往往是用在女人身上比较多,含情脉脉的眼睛,加上这么一句有些小清新的话,的确是可以感动不少文艺女青年的,然而如今对于张德利来说,这走着走着看到的却是戴小花,车子开到机场之后,他就拉着于小草下了车,往里面走了几步,就碰到了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戴小花,他一脸不爽的瞪着张德利,就像是张德利欠了他许多钱一样嚷道:“你这交给我的都是什么差事,我是出来跟你做大事的,怎么一天到晚就光跑腿了,先是给你偷衣服,然后又来跟车,正经事儿一件也没做!”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想做正经事?”张德利不屑的白了戴小花一眼,又开始有点后悔今天早上揍他的时候没再加点力气了,见戴小花不服,张德利就嘿嘿一笑,先拉着他走到机场旁边一个便利店里买了十几瓶水,然后才冷笑道:“如今就有个活儿给你,于小草说以前你勤工俭学做过不少事情,如今,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这些水,你挨个发到那些司机手里,就说是乐百氏如今在做活动,但是,有一瓶,必须交给那个司机,你懂吗?”[] “刚才你拧开的这一瓶?怎么可能?”戴小花看见张德利跑到这个什么都昂贵的地方买水的时候,就留了点心,起初他还道这个家伙是良心发现,知道自己跑了一天买点水犒劳下自己,可旋即这十几瓶一买出来就知道事情不对了,特别是刚才他拧开一瓶之后,似乎还往里面加了些粉末,还摇了摇,如今这瓶水虽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试问这天下,又有谁会傻到去喝一瓶陌生人递过来的拧开的水?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成不成就在这一步,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要是做不好,那你就是个废物了。”张德利轻蔑的笑了一声,把那些水往戴小花怀里一扔,拉着于小草就往机场出租车停靠点那边走了过去,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我看这小子估计要搞砸,如今的年轻人啊!” “我还非给你搞成不可!”戴小花气的涨红了脸皮,一跺脚心中就有了这个念头,可念头这种东西来的一般都比较容易,说话谁都会,可做事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他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主意来,其实他也不笨,张德利拧开那瓶东西往里面加料的时候虽然动作很小,但也被他看在了眼里,后面张德利说那瓶水是给那个中年司机喝的时候,他甚至一下子就明白了张德利在里面加的必然不是好料,可还是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一瓶拧开的水,给谁都是不会喝的,这,是个难题。 “要么我当着他的面喝一口,然后再给他喝?”就在戴小花终于想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认为愚蠢万分的主意之时,他的目光,突然飘到了机场门口几个做营销的小姑娘身上,那是个什么杭州产的茶叶品牌,人家的手段也不新奇,就是充好了茶水放在小小的一次性杯子中,有路过的客人就请人家尝尝,这个发现,让戴小花终于露出了笑脸,拎着那一袋子矿泉水就往出租车排出的长龙那边走了过去。 正如之前说过的那样,戴小花其实也不傻,比如说这机场排队的出租车少说也有百十辆,可他也没傻到从最后一个开始,而是仔细的算了算,跑到最前面那半截队伍之中先敲了敲一辆出租车的玻璃,然后彬彬有礼的说道:“师傅,我们乐百氏今天做活动,给机场的出租车司机们每人一瓶免费的水,您辛苦了,我给您拧开啊!” “好,好,谢谢。” 戴小花这招其实也不新鲜,有些事情想的太复杂就容易绕圈子,所以受到了启发的戴小花就索性装模作样的先给第一个出租车司机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然后给人家说了一声拧开接着就把水拧开了,说话的时候脸上也是毕恭毕敬如三孙子一般的表情,这种态度一做出来,效果就好了很多,那出租车司机眼睁睁的看着戴小花拧开了瓶子也就没什么太大的疑问了,况且戴小花长的也就是个干净学生模样,又有什么好怀疑的?所以他还真喝了一口。 第一个成了,剩下的也不是问题,发着发着,就发到了那中年司机那里,戴小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把那句说了好几遍的话再重复了一次,说实话,戴小花不傻的时候还是挺聪明的,比如说,他这一次发水,本来张德利就买了十几瓶,怎么发就是个讲究,从队尾发,那肯定就发不到指定的人身上,或者计算着那中年司机的位置然后数着倒排发,但这样发到中年司机那里也就完了,容易让人起疑心,所以戴小花发的顺序是非常不错,把中年司机排在了中间,然而一番话说完之后,中年司机有些狐疑的看了戴小花一眼就问道:“你怎么没穿制服啊?” “我是大学生勤工俭学,没给配衣服啊。”这个问题倒是没有难住戴小花,他早些年勤工俭学干过不少,很多时候的推销活动就是本色出演,也不是所有的公司都有钱做点印着自己名字的衣服给员工穿的,所以他很轻松的笑了笑,说完这番话之后就继续往前发了起来,至于那司机喝不喝,就是他不能控制的事情了,反正人家交给他的任务也只是发水。 “做的好!别停,赶紧往前走!”戴小花发完之后,一扭头就看到了张德利和于小草匆匆忙忙的样子往自己这边奔了过来,他一得意,正要挤兑挤兑那个说风凉话的家伙,却被人家扔了一句话然后当做没看见一样跑了,这让他万分的不爽,所以扭过头去想要讽刺几句,然而这一转头,就看到他们两个人,居然上了那中年司机的出租,恰如其时的,他的手机一震,屏幕上是个陌生的号码,署名就是张小山,短信的内容就是让他到来路上的一个加油站里等着,最好能够偷身衣服,还特地说明了,那加油站边上有个小酒馆,一定不能搞错了。 与此同时,坐上那中年司机车子的张德利也开始打量起这山寨出租的内部布置起来,从心底,张德利是极为佩服前面穿的正儿八经的这位同行的,虽然外面那些出租的贴纸不如喷漆的那样真实,可这内饰,恐怕连真正的出租车司机都看不出毛病来,计价器,指示牌,出租灯,还有运营证等等等,那都是应有尽有啊,最为过分的是,这司机甚至没有像许多正规司机那样装作很优惠的样子说一句什么不打表只要一百,而是再问清楚目的地之后直截了当的按下了计价器,这几乎都要让张德利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误把一个真货当做山寨货了。 然而随着出租车使出机场之后,张德利脸上的狐疑终于慢慢的散去了,原因无他,自从计价器开始跳之后,他就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东西在看,果然不出他所料,那计价器是有问题的,才开出去五分钟不到,就已经蹦到了四十,这么算下去,到了市区,没个两百块是打不住的。 “怎么办?”于小草虽然看见了放在手扶箱里那瓶乐百氏已经被这司机喝了一半,可这司机的屁股却一直坐在驾驶位上,这让他忍不住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给张德利看,早些时候在商业街上的经历也让他学乖了,知道这空间一小,即便是压低了嗓子也不管用,所以他干脆用手机打字。 这让张德利非常满意,拿过手机来回了一句马上就好,然后趁着出租车前门出现一个加油站的功夫对那司机说道:“师傅,麻烦你前面停停,我得上个厕所。” “哎呀,我正想说呢,我这肚子一直闹腾,不知道吃坏了什么。”这么一句回应终于让于小草放心下来,悻悻的看了一眼张德利,而张德利却只是微微一笑,察言观色四个字可不只是随便说说的,上车的时候,这司机的脸色还是红润,开了五六分钟之后,已经发白,这就是那泻药的效果,他肚子不痛,脸色怎么可能会不变? “一起去,一起去。”这司机虽然喝了那加料的矿泉水,可警惕性还是有的,拔了钥匙,招呼着张德利就下了车,至于于小草,长的一脸人畜无害他自然也不会去管,毕竟没了钥匙这车也没人能开走,值钱的东西也是随身携带,这,让于小草犯难起来,想了想,还是跟着张德利下了车,一直不停的使着眼色,左右就是个怎么办的意思,到了现在,他也猜到了点东西,知道张德利或许就是想骗这辆车了,然而,没有钥匙,那又要如何?^-^138书(0000o)^-^ 第九章 移车 于小草的那点疑惑张德利自然看在眼中,然而他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就跟着那中年司机一起进了洗手间,哗啦一下自顾自的方便了起来,见于小草愣在那里不动,反而很奇怪的问道:“怎么,跑了一上午了,你不来一下吗?” “那个,那个要怎么办?”在洗手间这种地方,有了水声的配合,于小草终于能够不用担心被那司机听见了,所以他压着嗓子忧心忡忡的指了指跑到最里面哗哗啦啦弄出许多大动静的司机来说道:“咱们是要拿他的车吧?可钥匙在他身上啊!”[] “这都不是事儿。”张德利脸色轻松的耸了耸肩,摇头晃脑的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手,然后正儿八经的说道:“你要不方便,咱们出去吧?” “好吧。”于小草现在可没什么心情干这个,再说他也不需要,想想外面或许说话还方便一点,就跟着张德利走了出来,然后继续很忧虑的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拿不到钥匙,咱们只能跟着他回市区被坑啊,你看他那表,走的也太快了!” “急什么,现在他还有的是力气。”张德利却不急不慢哼起了小曲,然后竖着耳朵往洗手间里听了一会,满脸好笑的说道:“听听,听听,这一分钱一分货,他都拉成什么样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张德利顾左右而言他,这件事愁煞了于小草,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耐着性子分析道:“我看这件事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他也不傻,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把钥匙交出来的,难道你要等到的他泻肚子泄的没有力气的时候一拳打倒吗?可不要忘了,这是个加油站,人来人往的,他叫喊的力气总是有的吧,咱们强抢可以是可以,但跑不掉那是一定的。” “你这人怎么就是个死脑子呢?”张德利被于小草纠缠的不耐烦起来,于是干脆掏出手机来,直接拨通了戴小花的电话,喝道:“你这个死小子跑到哪里去了,我们都到了半天了!” “来了,来了。”电话一响,张德利就知道这戴小花跑到哪里去了,这加油站说大也挺大,说小也挺小,藏人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要么就是加油站后面的一片农田,那个地方低低矮矮的,不大适合藏人,剩下的一个是那路边的小饭店,只要躲在饭店后面也能待上一会,可那地方虽然加油站看不到,可只要车子一上大路,那就是一览无遗,张德利让戴小花去偷衣服,他要是真的得手了,也不能藏在那里,最后剩下的,也只有洗手间了,只要打开一个小间隔钻进去锁住门,那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会打扰了,而戴小花就是从那里面捂着鼻子钻出来的,他先是鬼头鬼脑的往外面看了几眼,确定没人注意这里之后,才抱怨道:“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快担心死了,还好他们粗心,我顺手偷了这衣服之后也没人发现。” “瞧瞧你这胆子,居然还有脸来说,你拿他们一件衣服又怎么了,真抓住了他们还能把你怎样?这衣服很值钱吗?”张德利不屑的数落着戴小花说道:“不过是件又破又旧的外套,真抓住了你,你大不了给他们一百块钱了事,说自己喜欢收集制服是个变态,他们还能吃了你啊?” “你才是变态…” 这个强大万分的理由听的戴小花目瞪口呆,半响才弱弱的这么反驳了一句,可他也就是有机会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已,紧接着,张德利就抓住他的脖子给拎了过去,附耳说道:“待会,你得给我干件事…” “这样也行?”戴小花一愣,不由的有些为难,讪讪的说道:“我,我真不大行啊,从来没做过。” “不就是装腔作势,这个谁不会,等着我的信号啊。”张德利拍了拍戴小花的肩膀,胸有成竹的就把他抛弃在了门口,拿着强势快走了几步,还故意把步子踏的极为响亮,跑到那司机哗哗啦啦忙个不停的小隔间那里捏着鼻子就敲起了门,叫道:“师傅,师傅,赶紧出来啊,加油站的人让咱们移车,说是挡住了人家的路。” “什么挡住路了啊?”中年司机一听张德利这么一叫唤,就紧张的赶忙问了起来,不过如今他的声音听上去可真是虚弱不堪,当然了这种道理也不难理解,换做是谁毫无停歇的蹲在那里长达十几分钟的只出不进,而且是翻江倒海一般的泄涌出来,那都是要腿软的,张德利用的那药,一分钱一分货,乃是专门用来给极度便秘的病人爽一爽的,如今这中年司机爽是爽了,可这种爽,还真不是他想要的,所以他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快断气的说道:“不是,不是没乱停吗?” “这位先生,你的车子停在了我们的消防出口,今天上面要来做检查,麻烦你赶紧出来移一移,不然我们很难做的。”这时候,戴小花就极其无奈的硬着头皮上阵了,说什么消防出口,那自然是扯,刚才他在洗手间门口也往外看了一眼,车子停的就是正常的车位,只不过张德利刚才却是说的简单,说停车的时候那司机也只顾着往洗手间里跑,可没怎么仔细看周围的环境,随便一说绝对没有问题,这就是为什么戴小花会感到为难的地方了,按照他这年轻人的想法,做个局那肯定是要小心谨慎,免得出了漏洞被人活捉,可张德利的行事作风却是想起什么来做什么,一点顾忌都没有,这让精打细算小心准备惯了的戴小花很担心,很担心。 “等一下好不好,等一下,我,我要等一下。”然而戴小花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了,这司机虽然犹豫了片刻,可那点犹豫也是完全因为他实在是没有了说话的力气,要知道,在加油站,停车场,还有一切涉及到交通的地方,这停车堵住了别人的去路,那都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因为这种事情绝对不是单方面就能决定的,别看你自己的车子停的规规矩矩,可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人家随随便便的把车子一横或者一切,然后你们就合力把路堵住了,找不到对方,那就得找你,只要是老开车的,这种破事,就总能碰见,也没什么稀奇。 “先生,我们很急,麻烦你配合一下好吗?上面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实在不行,你把钥匙给我也可以的,不然这个月的奖金就要扣光了。”戴小花松了口气,胆子又稍微壮了一些,照着张德利教给他的话继续编排了下去,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弄身上这套破衣服,提心吊胆的躲在厕所里这么久,简直就是多余,可下面的事情很快让他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那门,“吱”的一声,开了,然后就露出了那司机苍白的面孔还有一只颤颤发抖的手,那司机先是看了一眼穿着加油站蓝色制服的戴小花,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张德利,才对张德利喘着粗气说道:“兄弟,麻烦你跟着看看,别刮蹭了什么的。” “好的,没问题,我跟着去看看,你没事吧?”张德利假模假样的问了一句,这时候那司机也着实虚脱到了极点,点了点头把钥匙一递就不再说话了,张德利自然乐得免去如许废话,和戴小花一起就出了门,带上了于小草,三个人上了车不急不慢的开出了加油站。 “停车停车。”出了加油站之后,戴小花心里有一种极其复杂的感觉,他一方面感到自己做了一件大事,居然骗到了一辆车,另一方面,又十分害怕,因为骗车这种事情可比平时他玩的那些小局面大的太多,而且这件事很快就会被发现,留给他的时间的确不多,所以开出加油站之后,他就毫不犹豫的一脚油门到了一百八,这让张德利十分哭笑不得,赶紧让他停了下来,然后很无语的说道:“你开这么快,就不怕惹到交警吗?他一查你的证件,可什么都完了。” “现在不是没看见警察吗?”戴小花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做的不大漂亮,可他也是要点面子的,所以就厚着脸皮顶了一句,还不忘说一句:“一会那司机要是反应过来报警,咱们可跑不远啊,现在不抓紧时间,一会说不定就被堵在路上了。” “你还真指望着这车能卖钱啊?”张德利好笑的指着那山寨出租车说道:“你也不看看,这都是什么时候的货色了,公里数八万多,车龄十年,这车买的时候也就**万,折算下来,就算是正规的车子,到了二手车市场也不会超过一万块钱,现在又是咱们弄来的黑车,赚这点钱还要担当不少风险,我也就是看那司机不顺眼,想要弄弄他,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人主持公道,至于卖车,你想也别想了。” “可那要怎么办?”戴小花和于小草的脸色顿时都有些古怪起来,他们现在还真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个猥琐的男人居然会说什么公道不公道的话来,这句话,要是他们说,那还差不多。 “看见那河沟没,推进去,然后咱们打车走。”张德利叹息了一声,拍着两个人的肩膀说道:“做人,心里要有光明,做有本事的人,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有了本事,不是让你大富大贵大鱼大肉的,你们年轻,还有未来,不能走错了路啊。”^-^138书(0000o)^-^ 第十章 出点力 张德利回到大飞哥那家小馆子之后,已经是日落黄昏时分,忙了这样的一天,即便是吃过许多苦如他者,也早已疲倦不堪,然而一进门看到的那一幕,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差点想要上去抽马成空两巴掌,原因自然很是简单,俗话说的好,干一行就要爱一行,这中间的道理就是干什么就要有符合身份的样子,比如说这金融界的,平日里即便是烈日当头,那也要西装革履,不然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精英,他们两个在厦门落到了大飞哥的手中,一个被拉出去搞钱,另外一个就被扣在那里做了人质,他张德利搞钱搞的风吹日晒,如此辛苦,算是尽到了自己的本分,可马成空呢?居然有吃有喝的还打上了牌,他进门的时候,正傻乎乎的往自己脑门上贴条呢。 “你娘的马成空,你就是个二货!” 张德利气呼呼的一巴掌就把马成空脸上的纸条扯了下来,瞪着眼睛就冲着马成空吼了起来,很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甚至都有点后悔,今天没有甩开戴小花和于小草这两个菜鸟自己跑路了,马成空这个家伙,装傻装惯了,脑子就出了问题,时不时的就像个蠢货一样活着,特别是再张德利怒气冲冲的给他扯下纸条之后,这傻货居然还扭过头来憨厚的笑了起来。 “别生气别生气,这不是等你们等的没事做,就打两手牌嘛。”这时候大飞哥就有些不好意思了,站起来陪着笑和起了稀泥,见张德利犹自气呼呼的样子,他赶忙说道:“张兄弟,今天这手段,真是让人佩服啊。” “小意思。”这人都爱听好的,张德利虽然生气,但也不是愤怒万分不能劝解的那种,听见大飞哥夸他,心中就有些高兴,脸色也缓和了许多,掏出一把票子来放在桌子上,说道:“本来还有辆车,可那玩意也不好出手,破破烂烂的还是个麻烦,索性就推到了河沟里,这是一万,今天时间太仓促,明后天有空了,我好好策划策划,给你把剩下的补齐了。” “今天见识了张兄弟的手段,想必剩下的也只是等闲之事,不过如今就有个小麻烦,怕是要麻烦张兄弟想想办法,拿一点东西出来,如果事成,那剩下的钱也不用再提,而且这一万,张兄弟自己收着就是。” “有这种好事?”张德利一听,眉头就先皱了起来,虽然这个条件非常优厚,但他张德利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不可能给一把糖就眉开眼笑的,况且这种话里可都是藏着东西的,所谓的小麻烦,说不定就是要捅破天的祸事,所以张德利很干脆的说道:“大飞哥,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了好,不然,我也不敢贸然答应,大家千里出行,只为求财,可这财也要有命才能保得住,这道理,我相信你比我懂。” “可这位兄弟,已经输了四十多万给我了,有时候,这财大到了一定地步,人就是可以铤而走险的。”大飞哥阴阴一笑,指了指桌子上的纸条,缓缓的说道:“这每一张,都是一万啊。” “什么?”张德利愕然的吃了一惊,扭过头一看,这才发现马成空的脸色比那白纸条还要白上许多,而他脸上的那种笑,也不是什么玩牌输了之后的尴尬,纯粹是被吓出来的傻笑。 “我,我只是想出点力。” 马成空干干的小声说道,如今的形势,也不用他去解释什么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场牌局,就是个大坑,只是让张德利费解的是,马成空虽然喜欢装作一个傻瓜,可他也不是真傻,或许那种高深点的局马成空会被套进去,可这种街头货色居然也看不穿,真是气死个人了,然而,当张德利的视线转移到桌子边上那堆酒瓶子的时候,他总算明白这大飞哥的手段了,但凡人喝多了,都会做点蠢事,这马成空的量当真是一般,喝了酒被那大飞哥一忽悠,然后就变成了个蠢货,这一点都不难理解。 “说吧,要我们干什么?”既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张德利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大飞哥又不是什么寻常的街头混混,那种人物,嘴上凶凶可下手的时候未必会狠,然而这个大飞哥早就被张德利认定了是个做海上生意的,这种人的手,是不会软的,没有办法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答应下来然后徐徐图之,机会总是等出来的,答应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答应,那真是要糟糕了。 “说来也简单,今天小草和小花说了你在机场做的那个局,我觉得非常不错,有一件事,或许咱们可以试试,不成那也没什么,成了,那就是皆大欢喜了,张兄弟,意下如何啊?” “说清楚点,一招鲜吃天下,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要是玩点大的不做功课贸然出手,那就是死。”张德利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不肯明说,那就算是打死了,我也不去。” “我们,是做海上生意的。”既然早就决定了找他们做事,大飞哥也没了隐瞒的意思,直截了当的说道:“这厦门虽然有不少人说自己手里有些走私过来的好东西,可真正干这个买卖的,都是像我们这样低低调调的免得惹了麻烦,可我们不去惹麻烦,这麻烦却常来找我们,如今厦门海关这里管事的,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搞起了整风,上上下下都是噤若寒蝉,没了这些人帮忙,我们的日子,就苦了许多,换做往常,只要拿到了巡海的时间和路线,我们的船就能大摇大摆的开进来,即便上面没有消息,我们观察几日,也能找到规律和漏洞,但如今这整风一搞起来,连这规律都摸不到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就要喝西北风了啊!” “这种事情,你熟门熟路的都没办法,居然来找我?”张德利听完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摊着手无语到极点的说道:“要是打算让我玩玩无间道打入海关,那还是算了吧,我真没这个本事,这个,你让戴小花和于小草好好学习,假以时日说不定还差不多,找我,那真是找错人了!” “非也非也。”张德利这想法听的大飞哥也是目瞪口呆,好久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摇着头说道:“简单点,就是我收到了消息,这海关的巡逻路线图,是厦门自己搞出来的,全国也只有这么一份,据说是请了厦门大学的数学家专门制作,这一次,就是被带到北京去推广经验的,海关那里,只要咱们能拿到了这图,一切,都不是问题,你在机场那个局,说不定能再来一次。” “他丢了图,不会再做一份吗?这种东西,可是很重要啊。”张德利想了想,摇头说道:“能在海关派上用场的,那就是机密,丢了就得作废,咱们拿到手也没用,白跑一趟,不妥不妥啊!” “这东西可不是一朝一日能做得出来的,现在这么一张,花了不下半年的功夫,其实就算是他们变了办法,那也没什么不好,这关键就在领导上面,他想要政绩,就弄出个不伦不类的东西来,还跑到北京报了功,正是高兴的时候,我们弄到了图再散布出去,就是打脸的杰作,断了我们兄弟的财路,那就得尝尝我们兄弟的厉害。”大飞哥冷笑一声,说道:“钱不钱的,不过是小事,这面子,才是要紧的。” “你说的倒是轻巧,机场那种地方光明正大的,到处都是灯,别说是旁人看着,就是里面的摄像头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我一出手,就得被人按住,到时候进了局子,十八般酷刑一上,我就是超人也得招供,到时候说不说那就由不得我了。”张德利冷笑一声,看着大飞哥的眼睛说道:“到时候我交代了,你这地方,怕也是待不下去了。” “所以还得在机场外面下手,我们虽然断了上面巡海的情报,可别的消息,只要不是那么重要,那些人也是肯通融的,就像是这一次,时间地点人物都打探了出来,更多的细节也都是应有尽有,我这人做事,也讲究一个稳当。”大飞哥淡淡一笑,掏出一张纸来,慢慢的念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是面面俱到的,那接机的车子是什么牌子,颜色如何,车号数字,甚至还有一张司机的照片,虽然像是偷拍出来的,但大体的特征还是极为清楚的,是个秃顶老男人,最后,他还不忘补充了一句:“海关那边的人停车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找一找,还是能看到的,只要你得手,钱的事情,就是小事!” 第十一章 打脸 张德利听了大飞哥绕来绕去这么一番话之后才明白,这家伙说来说去原来只是想着打脸,不由的好生郁闷,不大爽利的说道:“你这人看着还不错,可怎么花花心思比我还多,打脸便打脸,开始搞的这么严肃,说什么巡海做什么?打了脸你们这生意还是做不成,费半天力气只是为了个爽吗?” “你去骗那个黑车司机又为了什么?”这时候大飞哥就笑了出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德利说道:“从市区到机场来来回回也要三个小时,有这时间你去做几个局也能有些收入,可你偏偏就跑去找了他,那山寨的出租车到手之后哪怕是卖零件也能换几千块钱,你倒是好,直接推到河沟里了,这么白费一番力气,要的也不就是个爽字吗?” “你懂什么?”张德利鄙夷的看了一眼黑炭大飞哥,颇为自傲的说道:“只是为钱活着,那和咸鱼又有什么区别,有了本事,就要承担责任,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知道公理正义这四个字,没了我这种人,这天下不知道要败坏成什么摸样,我的爽,能是你那种爽吗?” “你又怎么知道咱们爽的不是一样的事情,我做这个生意,还不是因为看不惯上面那些人把持着海关,让这物价高的不像话,凭什么同样的东西,在中国就要高出如许价格去,咱们交的那些税,说是用去了建设国家,可这年头大家都知道,说什么建设国家,还不是建设了老爷们的肚皮,与其这样,倒不如靠些手段便宜百姓小民。”大飞哥眉头一挑,用一种很夸张的语气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说的,便是我这样的人。” “你大?”张德利听的满面愕然,暗道自己果然小看了天下英雄,这世上果然没有最不要脸只有更不要脸,只是片刻之后,他突然琢磨出些许味道来,这种说辞,他走南闯北见过许多,但大多是推说自己为生活所迫所以不得不做些作奸犯科的事情,可能够扯到大义上的,还真没有几个人,他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自己身边那几个鬼鬼祟祟的的家伙,想到这里,张德利的心中不由一凛,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谁,娘的,你是不是认识我?” “我怎么可能认识你?” 大飞哥满脸的莫名其妙,愕然万分的看着张德利,眼睛里茫然到了极点,张德利仔细盯着大飞哥的表情,半晌之后,才确信这家伙的确不是伪装,只好将心中的那份狐疑放下,转而追问道:“你打那个家伙的脸,为了什么大义,我是不信的,你要是不肯说说其中的原因,这件事,恐怕我也不好做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虽然没有身怀千金,但没有把握不知根底的事情,也是不愿意去冒险的。” “也罢,就如实对你说了吧。”大飞哥沉思片刻,叹了口气,张嘴说道:“我和海关打了这么多年交道,里面也买通了不少人,可到了关长这个层次,就不是我这种小打小闹能搞得下来的了,曹学文那个老顽固挡了不少人的财路,上上下下对他都是有意见,可他工作做的的确不错这是谁都说不出什么来的,上面想要换个懂得变通的,下面也想找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领导,这样一来,缺的就是个借口,他这一次大张旗鼓搞出个秘密的巡海图还报功到了北京,正好就是个机会,海关里也不是铁板一块,手眼通天的人物也是有那么几个,刚刚好前阵子有个伙计不小心被抓了进去,他运气也是不错,落网前居然走了几单货,所以里面那个人的意思是,把这图交到那个伙计手里,这样一来,就能牵扯出曹学文大关长,只要有了这个借口,上面的人整治他也容易的许多。” “娘的,你还真够阴险。”张德利听了这番算计之后,心里顿时一凛,看这大飞哥的眼神也不一样起来,不过既然有言在先,他也只好答应下来,说道:“这件事,我帮你办,不过,坑蒙拐骗的小心思,就不要再用在我们身上了,大家都有背景靠山,我们两个虽然落魄了,但真真的被欺负到了头上,家里那位也是不肯罢休的。” “这个自然,打牌什么的,不过是开个玩笑,不用当真。”大飞哥哈哈一笑,然后认真的说道:“只是这件事,可要准备仔细,不能失败啊。” “那么,我需要一辆车,几套衣服。”张德利想了想,又说道:“戴小花,于小草,还有你,咱们,得配合起来…” 就在张德利和大飞哥等人商议着这晚上的行动之时,贺旗和朱九九也出现在了北京首都机场之中,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尾随在一个梳着分头的中年男人身后,那般的亲密,让许多过路的男人不禁向贺旗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要知道,这可是北京最好的时光,虽然离开了空调人就会有一种窒息的闷热感,然而,街上姑娘们清凉的打扮却让许多人对这种闷热有了莫名的感激,况且,是朱九九这般腿长腰细的大蜜。 “真是头疼啊。”贺旗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朱九九说道:“这样的打扮,真是让人有一种马上就要被拖出去打的感觉。” “你应该感到高兴吧,有人这样羡慕的看着你。”朱九九笑眯眯的看了贺旗一眼,然后说道:“况且,我这办法比你从安检那里动手要稳妥的太多,毕竟咱们还是要跟着这家伙一起去厦门的。” “在飞机上偷东西才很危险好不好?”贺旗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这一次他们盯上的中年分头男人,正是厦门海关里派出来到北京交流经验的一个所谓专家,对于机场调包这种事情,贺旗已经做过了无数次,按照他的想法,最好下手的地方正是安检,只要他拿着同样的手提箱抢先一步通过安检,然后再由紧跟着自己的朱九九在安检大门那里制造出些状况,将这分头专家挡在后面,他就能趁着这个机会拿走已经放在安检传送带上的那个目标手提箱,剩下的事情就变的非常简单,换下手提箱里的东西之后,在登机之后放置行李的时候,就可以顺手换下来,然而朱九九却兴致勃勃的想出了另外的办法,哭着闹着就是个试试身手的意思,这种要求,真是让人为难而不得不答应的。 “拜托,他都喝成这般德行了,又是深夜的航班,一上飞机就是要呼呼大睡,哪里还会注意这么多事情,再说了,你当大家都像你一样有被迫害妄想症会去神经兮兮的防备着别人吗?”朱九九不屑的鄙视了贺旗一句,然后又说道:“我看厦门那几个人,说不定又是老爷子留下的力量,行事的风格,多少都有些燕大胖子的样子,你就不要胡猜乱想了。” “不是他。”贺旗微微皱了皱眉头,认真的说道:“虽然行事风格极为相像,但跟随老爷子的那些人,无论怎样,都是不会打出暗墨的旗号的,这些人在厦门经营了许久,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突然亮出这样的身份,不能不让人去怀疑他们的用心,我那位朋友,在表面上是个很温情的人,许久不见的时候,就会有惊喜送上,这一次,或许,也不例外。” “这样说的话,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朱九九想了想,干脆出了这么一个主意,说起来,两个人之所以要去厦门,也完全是因为那边放出了消息传到了苏醒那里,说是到了暗墨风云再起的时候,而首先推出来的两个人就是张德利和马成空,这个消息让苏醒愕然万分,还以为是家里那位老爷子的手笔,稍稍打听了下才知道那些人在厦门走私已经有不少的年头,但做起事情来和许多的走私贩子却是大不一样,他们得了钱,用在自家身上的却是极少,带头的那个徐大飞,在厦门的江湖道上是有再世孟尝的名头的,不仅会救助些落魄的小人物,对于慈善也是极为上心,只不过唯一的疑点正如贺旗说的那样,他们行事,太高调了一些,这可不是暗墨的风格,朱九九想来想去都觉得张德利和马成空这两个人和自己实在是没有太多的交情,他们爱死不死,又关自己什么事情,所以提议道:“你打发他们两个去厦门,还不是因为放在身边碍事,那些人既然肯找些事情给他们做,岂不是个摆脱他们的机会,放在身边,总是让人担心。” “说到底,张德利总是自己人,我们自家的事情,关起门来动刀动枪那都是家里面的事情,即便是老爷子那里一直准备着让张德利大失所望一场如此的阴测,可这件事,依旧是不能由外人来插手的。”贺旗摇摇头,笑道:“再者,老爷子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他准备的那场局,总不会如此罢手吧,这样突然的事件,说和他没关系,我是不肯相信的,既然他现在已经和李撞走在了一起,那么去看看,或许会有新的发现,作为游戏,不可预知的突发,才是最精彩的,要知道,我可是个不肯错过任何机会的人啊!” 第十二章 刨根问底 张德利嘴上叼着一根烟,静静的坐在这别克商务舱的驾驶座上,眉头紧皱的几乎可以拧出水来,这是晚上八点钟的厦门机场,来来往往的旅人将灯火带来或带走,渐渐的点亮了这沉入黑暗中的城市,然而这渐渐升起的光明却没有带走张德利脸上的隐晦,他失神的望着机场大门的方向,突然觉得,很无力。 “张大哥,你是怎么了?”坐在一边的于小草搓着手,有些担忧的看了张德利一眼,来到机场之后,这位让他有些佩服的大哥就一直是这个模样,这种状态,让于小草不由的开始担心起后面的计划起来,虽然一切都是那样的简单易行,可于小草却始终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这让他坐立不安,忍不住拉了一把张德利,问道:“张大哥,今天,不会出事吧?” “能有什么事儿?”张德利愣了一下,总算反应了过来,自嘲的摇摇头,苦笑道:“别看你那位大飞哥长的不怎么精明,可心里那些道道,扯直了登天也是有的,就算是我这个局做砸了,他也有后招等着,可惜了啊!” “大飞哥不是那样的人吧?”于小草微微一愣,有些不确定的迟疑了片刻,然后又奇道:“张大哥,你说什么可惜了啊?” “你们可惜了。”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虽然我常常看走眼,可也不是一辈子都走霉运的,你们这位大飞哥的本事,比我高明多了,只不过他有什么东西都藏着掖着,结果可好,你们两个小子只能自己摸着石头过河,特别是戴小花,居然还会做出那种哭爹叫娘给人磕头的蠢事,难道就没有人告诉过你们这人是不能跪下去的吗?跪下去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想要再站起来,或许,要花一辈子,这样做大哥的,我从没见过,我们那边,就算是上面看着你不爽,也不会玩这种花样。” “他,他也没带过我们很久,以前我和戴小花都是在上学,他们也不让我们做这个。”于小草讪讪的应付了一句,将话题转到了张德利身上,问道:“张大哥,你们那边是怎么样的啊?晚上的时候,我听你和大飞哥说话,你说起你们那边的时候,好像很自豪的样子啊。” “不想说,那也没什么,反正都这样了。”于小草的这番做派,让张德利的眼睛亮了一下,脸上突然多了些笑容,然而旋即这笑容就变的黯然起来,他突然发现,那个让他憎恨的老人,其实对他真的不错,放眼这天下,明知道总有一天要兵戎相见却依旧能够不藏私的将全身本事尽数相授的,怕也只有他那么一个人吧,虽然,那只是他游戏的方式。所以张德利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很久之前,我是个没人看得起的穷小子,身上也没有拿得出的东西,长的又是这样难看,所以,没有人喜欢我,到了后来,我遇到了他们,我们站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天下就再也没有人敢小瞧我,那是,那是我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啊。” “现在也没人敢看不起你。”于小草见到张德利的神情如此黯然,不由的有些慌手慌脚起来,他不过二十出头,人生刚刚开始,也不懂得如何去安慰一个人,只好干巴巴的说道:“张大哥你的本事这么高,为人还很正直,我相信总有一天大家都会喜欢你的,就像是,就像是电影里的那些英雄一样。” “我算什么英雄?”张德利自嘲的笑了笑,摇头说道:“我们这种人,就算是做了好事,说到底也只是在骗人而已,只不过有些人是为了骗人而做好事,有些人是为了做好事而骗人,这些东西,都是说不清楚的,骗人骗习惯了,就会往邪路上走,所以,总得找点光明正大的事情做做,让自己知道有了本事不是乱来的,只可惜,人的路,不是自己能选的,就像是现在,就算是知道你这个大飞哥干的不是好事,可我有的选吗?” “大飞哥,是个很仗义的人,他赚了钱,是用来帮人的。”这句话倒是没让于小草犹豫,直截了当的反驳道:“我们几个上学用的钱都是大飞哥给的,平时遇到了落魄的朋友,大飞哥也是愿意解囊相助的,他在厦门有个外号,叫做再世孟尝,就是说他像孟尝君一样的慷慨。” “再世孟尝?”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孟尝君收拢鸡鸣狗盗之徒,难道真的就是因为喜欢交朋友吗?还不是因为看上了他们的本事,觉得假以时日可以为他所用,他对你仗义,肯花钱供你上学,可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为了这些钱,他都做过什么?还有,你真以为这钱是不用还的吗?” “这个…”于小草猛的愣在了那里,满眼迷茫的说道:“就是走私啊,这个大家都在做,也没有什么过分的吧,至于还钱,他从来没有要求过,我和戴小花来帮他,是心甘情愿的啊。” “如果真的是拿了钱去做好事,那也就罢了。”张德利摇头叹息一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做过什么,帮过什么人,可就从海关这件事来说,他做的就不对,那个曹学文虽然断了你们的财路,但他这样做有错吗?要是他尸位素餐无所作为,你有没有想过,这厦门会变成什么摸样?” “大家都会去走私吧?”这个答案并不需要太多的思考,所以于小草毫不犹豫的说道:“即便是这样,这也是好事啊,物价这么高,国家收了这么多税,走私兴旺了,大家才能买到更便宜的东西啊。” “这就是问题所在,而且你说的也不完全对。”张德利摇头说道:“开始的时候,可能人人都会削减了头皮去干这个营生,但大家的底子不同,有的有钱,有的有人,渐渐的就会分出三六九等来,原来强大的只会越发强大,越来弱小的则会被强大的排挤出去,运气好的还能留点家业,运气不好的被吞的连骨头都剩不下也是有的,有了钱之后,他们会干什么呢?这个问题,怕是连小孩子都知道,有钱之后就要风风光光,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这就是人欲,起初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规规矩矩,可人欲的大门,一旦打开了,就会跑出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够了一般的货色,就要吃别人吃不到的,玩够了大家都玩过的,就要玩大家都没玩过的,长此以往,这些人,就会变成你不认识的恐怖存在,他们的名字,叫做豪强虎狼,吃的,是百姓小民的肉,喝的,就是他们的血!所以曹学文做的那件事,一点都没有错!” “可大飞哥不是这个样子的,我知道他很有钱,可到现在都还是住在饭店的小阁楼上,出门连打车都舍不得!”于小草愣了许久,反驳道:“他以前没钱的时候是这样,现在有钱了是这样,他的钱,从来没用到过自己身上,他是个好人来的!” “你可以保证你的大飞哥不管贫贱富贵都能始终如一,可其他那些人你能保证吗?”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曹学文的存在,虽然让你们没有赚到钱,可至少堵住了那些虎狼豪强的路,让他们知道这不是他们能够肆意妄为的世界,仅凭这一点,大飞他就做错了,而且,他那种人,根本不需要我去提醒!” “四叔,四叔开始是反对的。”沉默着沉默着,于小草突然张开了嘴巴,低着头小声说道:“可到了后来,家里来了个和尚…” “什么?多大年纪,什么摸样?”张德利大吃一惊,瞳孔猛的一缩,死死的盯着于小草的眼睛问道:“是不是个老头,或者是个中年人,个头不高,说话是南方口音?” “不是啊!”于小草吓了一跳,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连声说道:“是,是个年轻人,瘦瘦的,头皮一看就是贴上去的,是个假货,也不知道和四叔说了什么,他就不管了。” “那就不是他。”张德利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紧张过度了,如果是那个人,哪里会如此轻易的被自己知道,即便是和那个大飞和四叔有了什么勾当,也不会毫不遮掩的被于小草这种冒失的年轻人看到,所以他摇了摇头,拍拍于小草的肩膀说道:“我还以为是我那个喜欢捉弄人的朋友,这样看来就不是了。” “可这件事是不对的,是吗?”于小草点点头,有些挣扎的说道:“四叔常说做人要有良心,曹关长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咱们就是做了坏事啊,可大飞哥对我有恩,这,这要怎么办啊。” “人的路,不是自己选的。”张德利叹息一声,苦笑着说道:“我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都逃不过的,既然选不了,剩下的办法,就是走到底,飞机,快要降落了吧…” 第十三章 再来一次 第十三章521 张德利叹息一声之后,整了整自己的衣帽,对着镜子微微一笑,那些颓然顿时烟消云散,扭头的时候看到于小草愕然的目光之时还不忘调笑了一句:“做一行爱一行,既然要去干活了,怎么能一脸的哭丧模样,这都看不穿还是回去读书罢。” “也太快了吧,都说翻脸比翻书快,今天总算见识到了。”于小草嘀咕了一句,见张德利已经拉开了车门,也赶忙拿起东西走了下去,对着张德利点点头,就转身走进了机场的大厅,此时,距离飞机降落还有十分钟,而于小草的身上如今穿着的,已不是那学生模样的方格衬衣,走出夜幕的他,摇身一变,身上多了一件带着茶楼标记的绿色工作服,而手中平端的托盘上,则放慢了小杯的饮品,正是个茶叶推销员的架势。[] “就是你了。”于小草进了接机大厅之后,环视左右,终于看到了那个竖着分头的司机,在他的一侧,戴小花一脸憨笑的和这分头司机说笑个不停,看到这一幕之后,于小草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走到了两人面前,微笑道:“先生,我们星巴克今晚做活动,免费赠送咖啡,请问有兴趣吗?” “有啊,正好口干舌燥呢。”这一次戴小花的角色说起来又简单又困难,按照张德利的分析,机场送饮料这种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是极难的,说它简单就在于这种事情大家司空见惯,只要打扮妥当像模像样,寻常人根本不会当做什么骗局去防备,说它困难就在于有些人是不愿意占这种小便宜的,说他们倨傲也好,说他们洁身自好也好,总之这种事情也是常见,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托儿,第一要做的是让这接人的分头司机口干舌燥,增加他去喝这免费茶水的几率,这第二就是起个劝解的作用,万一这司机即便是口干舌燥也不肯喝茶的话,就要在一边劝劝,剩下的第三件事就是顺其自然的了,等着这司机喝下了茶水肚子难受的不行,戴小花就要热心的上去帮他接一下那位从北京回来的专家,为了这三事,戴小花可是绞尽了脑汁。 虽然是发愁,但这天下的事情都是有它解决的办法,戴小花想来想去,将那司机的资料看了半天,终于决定从这司机的儿子下手,据他所知,这司机的儿子也是个大学生,大四马上到头,下面就是研究生考试的准备,有了这个切入点,戴小花终于不用再去发愁,他装作来接导师的学生,然后上去和这司机搭讪问了问那北京来的航班到港的时间,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这一次可千万别让王老师生气,不然我的研究生就没戏了。” 有了这句话,果然就引起了那司机的兴趣,父母都是关心子女的,小到吃饭,大到成家,总之只要是孩子要走的路,他们都是极为上心的,所以这司机就和戴小花攀谈了起来,互相交流了一下这报考研究生的心得,戴小花虽然骗人的本事嫩了点,但毕竟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大四的时候同学们报考研究生,他耳熏目染,种种说法装了一脑袋,这一下子说出来就聊了一个小时,聊的他自己口干舌燥,几乎要暴走,这一下终于等到了于小草这个送茶水的就再也忍耐不住,自己先拿起两杯来左右开弓饮了个干净,这才砸吧着嘴巴故作惊讶的说道:“这茶真的不错啊,有名字吗?我得买两斤!” “金眉,和铁观音一个地方的。”于小草笑了笑,将托盘往前端了端,对着那司机笑道:“您也尝尝吧,今天要是不送完三百杯,我可不能回家啊。” “这个,好吧。”那司机也就犹豫了几秒钟,就拿起了一杯茶喝了下去,这让戴小花欣喜不已,随即又有点慌乱,他突然记得,张德利似乎曾经说过,只有那纯色没有带标记的茶杯才是能喝的,刚才他只是渴的焦急,全然没有去管这些事情,如今一想起来,不由的悲从喜来,满脸悲怆的望着于小草不停的眨着眼睛,想着这家伙或许有解药什么的让自己逃过一劫。 “谢谢两位支持,如果有需要,可以到前面的专柜购买。”于小草一脸的无可奈何,这种事情他哪里会料得到,只好轻轻的摇了摇头,转身又装模作样的到处找人品茶去也,只留戴小花一个在那里悲怆起来,因为他明白,这加了料的茶水,也只是需要一分钟就能将他变成一个软腿大汉,如今,已经过去了四十多秒了吧。 “来了,来了。”随着一股子翻江倒海的巨浪突然在腹中升起,戴小花的脸色瞬时间变的苍白起来,他咬了咬牙,将屁股靠在身后的柱子上,终于堵住了那几乎冲破阀门的浪涛,而此时,那司机已经忍耐不住了,毫不犹豫的抱着手里接人用的牌子就直奔向了洗手间,这让戴小花猛的愣在了那里,半晌才想起,自己还没搭话把那牌子接下来呢。 “还不快去!”张德利的一声低吼惊醒了发呆中的戴小花,就在他捂着屁股抬腿就要往洗手间里狂奔的时候,手里突然多了一样东西,他低头一看,却是个遥控器般的东西,还有一张小条,上面写的正是让他跟着那司机到了洗手间之后按下开关,而且还极为细心的注明了这是个手机信号屏蔽器,让他好生去做。 “我,我走了!”戴小花扫了这么一眼之后,再也憋不住,捂着屁股连滚带爬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跑进了一侧的洗手间,这让张德利着实哭笑不得,冲着身后摆了摆手,同样一脸无奈的大飞哥就拿着个牌子走了过来,极为尴尬的说道:“这孩子,还是太浮躁了,幸好你早就准备了另外一块接机的牌子,不过,等会人家问起来,可不要说漏了嘴啊。” “做好自己吧,这一趟,需要小心些。”张德利接过牌子,眉头微皱道:“我有种预感,这一次,要碰上麻烦了。” “我希望的是,一个没有问题的结局。”大飞哥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他的本色,眯着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低声说道:“在厦门,还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这一次,也是如此。” “我们那些人走在一起的时候,连阳光都能遮蔽,不要小看了人。”张德利冷笑一声,指了指航班指示牌,说道:“马上要出来了,你要是站在这里,那可是什么都得不到的。” “记住我说的话,我知道,你还是在乎你那个蠢货兄弟的。” 大飞哥同样冷笑一声,拎着手提包走进了洗手间,望着他的背影,张德利叹息一声,将手中的牌子举了起来,不过片刻之后,那个目标中的专家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那接人的牌子高举起来,然后热情的招呼道:“王老师,王老师,我在这里。” “咦,不是老孙来接吗?他人呢,手机也打不通。”分头男人有些愕然的看了一眼张德利,奇道:“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我是新来的,老孙有事,就让我来了。”张德利一边热情的主动接过那分头男人的行李,一边解释道:“本来是给我留了个你的电话的,结果我手机又没电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哦,这也没什么。” 那分头男人点了点头,这时候两个人已经边说边走来到了机场大厅之外,见到那辆熟悉的海关别克商务车,分头男人心里的那一点疑虑也打消的干干净净,拉开车门就要往里面坐的时候,突然被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拦在了车外,分头男人茫然的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那警察皱着眉头,满脸严肃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分头男人被看的发毛,忍不住问道。 “刚才有个旅客丢了东西,说被一个分头拿走了,还说穿了一件花纹格子的短袖白衬衫,请你跟我走一趟吧。” “我没拿什么东西啊,我是海关的专家,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分头男人一愣,随即满脸愕然的摇着头说道:“你找错人了,不是我。” “还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大飞哥上前一步,语气又重了许多。 “这真是我们海关的专家,同志,你看是不是有误会啊。”这时候张德利就站了出来,指着一边的别克商务说道:“我们都是海关的啊,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这样的话…”装作警察的大飞哥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那也得麻烦你跟我去做个登记再走啊。” “王老师,要不你去做个登记,我给局里打个电话,让他们也找找人澄清一下。”张德利趁机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那,那好吧,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分头男人想了想,点点头,就跟着大飞哥转身往机场走了过去,临走还对着张德利交代了一句:“你找找人,然后看好东西啊。” “没问题。”张德利笑了笑,等着这两个人走的不见了,就上了汽车,打开了箱子,然而掏出相机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却看到一张让他傻了眼的东西。^-^138书(0000o)^-^ 第十四章 贺旗来了 “张大哥,怎样了?”张德利愣了五分钟之后,已经赶回来的于小草就敲起了玻璃,说起来这件事张德利也做了比较详细的方案,什么叫做比较详细的方案呢,一般来说也就是所谓的b计划了,既然这一次的目的是让那曹学文曹关长出丑背个黑锅,那么,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巡海图搞到自然是最好的,所以张德利的b计划就有点a计划的样子了,他仔细查过之后,发现那个司机也只是个打工吃饭的,稍稍一吓说不定就会乖乖配合,因此,他心里对于原本计划中拿到巡海图就开车走人的方案是不怎么当回事的,觉得不大漂亮。 所以他的b计划里很重要的一环就是拿着相机照下巡海图之后,再由他亲自出面去洗手间里吓唬那个倒霉的司机,第一是拿他家人的安危要挟,第二就是明白的告诉他,这巡海图被人偷了可是大事,到时候少不得先拿他这个粗心大意被人设计了的司机开刀,如果肯配合的提上裤子出来装作没事人一样,那么对大家都好,只要那司机肯答应,那么大飞哥那里就不再浪费时间去忽悠那个专家,而是赶紧让他回去坐车,这个时候,只要那司机说几句自己突然赶了回来接替张德利这个新人就行了,虽然有些怪异,但总的来说,还是能够平稳过渡的, 然而打开箱子的时候,张德利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个大大贺字,最为特别是,这贺字可是白字写在黑纸上的,一想到那句天下皆白,唯我独黑,张德利的头皮就开始发毛,唯一不懂的是,为什么这是反着来的,按理来说,他留字,应该是白纸黑字方才符合那句话,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而还没等着他想明白,外面的于小草就惊呼了一声,一下子拉开车门窜了进来,张德利心里烦躁,张嘴就想呵斥的时候,再一次的愣在了那里,只见那司机一脸悲愤的冲了过来,打开车门就骂道:“你们这些天打五雷轰的,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这…”张德利嘴巴张张,硬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满脑子里就是一个念头,自己这一次算是栽了,至于为什么栽了,那也是不用多想的,肯定是那个姓贺的在里面做了手脚,所以他下意识的就把手伸向了车钥匙,想着赶紧跑路,只是那司机下面做的事情,就让他再次愕然了起来,按照张德利的猜想,那司机吃了这么大的亏,总应该愤怒的高叫起来让警察来抓人吧,就算是没想到找警察,那也应该暴跳如雷的拿着拳头在他脸上盖章才对,可那司机骂过之后,居然伸手拎起了那手提箱,还特地满脸晦气的问了一句:“你拍好了吗?拍好了我就赶紧走了,不然被发现就不好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本来躲在车里六神无主的于小草这一次终于忍耐不住的问了起来,他和张德利想的都是一样,还以为自己这一次要完蛋大吉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司机居然不是来算账的,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说是在外面的两个同伙做的,那更加的不可能,大飞哥还在那里装警察缠着那个专家,而戴小花这家伙,更是不用指望,这种能自己主动的喝下加料茶水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情的话,他于小草就可以去买彩票坐等五百万上门了。 “娘的,你们自己做的事情,还来问我?”那司机骂骂咧咧的也不多说,拎着箱子就往东边去了,那里,正是大飞哥和那专家说话的方位,瞧见这个,于小草就慌了神,赶紧掏出手机来想要报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别克商务舱的车门再一次的被拉了开来,进来的正是垂头丧气的大飞哥,只是身边站着的两个人,却是他不认识的,一男一女,都是黑衣打扮,女的漂亮的不像话,长腿细腰小短裙,而男的,就让人摸不准了,虽然是在笑,可那笑容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好久不见。”那男人对着发呆的于小草笑过之后,就冲着张德利点了点头,然后关上了车门,说道:“这里,已经不能待了,我想,还是换个地方说话比较好。” “好,好,好个贺旗!”张德利气的脸色发青,也不问戴小花去了哪里,一脚油门就奔出了机场,行车的时候,这车里的气氛就变的相当有趣了,大飞哥沉着脸一言不发,于小草即好奇又害怕,而张德利生过气之后居然哼起了小曲,起先的时候,他脸色发青那倒真不是因为贺旗坏了他的好事,再说了,被人胁迫去坑害良善这能是好事吗?唯一的原因就在于他觉得自己丢人没了面子,大家都是出来骗人的,人家风风光光,他就到处倒霉被人利用,这种对比简直就是无地自容啊,可一看到那大飞哥不爽的样子,张德利又觉得开心,暗道一个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你大飞哥不是很嚣张吗?这下子如何,老子的强援来了,可有你好看的了,所以到了地方之后,张德利居然大摇大摆的一脚把那小饭馆的门给踹了开来,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得意什么?惹急了老子,叫出百十个兄弟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极为气闷的大飞哥冷哼了一句,也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先点了根烟,这才脸色不快的对着贺旗说道:“说吧,想干什么?” “做点好事而已,听说厦门的曹关长为人正直,这种无妄之灾还是算了吧。”贺旗微微一笑,说道:“再者,就算是拿到了巡海图,你们也不见得能够做什么文章,人家张着一张网等着你们上当,这种事情,做了,倒不如不做的好。” “假的?”大飞哥吃了一惊,愕然的说道:“这怎么可能,我可是有消息的,里面装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巡海图,拿到那东西之后,最不济也能让我走两船货!” “连我这种外行都能看懂的东西,会是真的吗?”贺旗嘲讽的看了大飞哥一眼,摇头说道:“况且,在飞机上的时候,那个家伙,可是故意装作不知情的,这种事情,不是套又是什么?” “你在飞机上就动手了?”张德利有些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大腿,能够把纸条放进那手提箱中也的确只有在飞机上能办到,那手法也是简单,只要趁人不注意打开行李柜就没问题了,这种办法他也能想得到,可谁让他人在厦门不在北京呢? “我看他一身酒气,像是喝的大醉,但过安检的时候,却是轻轻松松,于是就觉得这里面有了蹊跷,等着飞机起飞之后,便故意趁着他还没睡的时候去动他的箱子,谁知道这家伙看到我动手,居然很配合的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这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所以,不要小看了那个曹学文,他的确是有两手的。”贺旗很认真的这样评价道,说起来,他之所以能发现那个专家不对头,也是得益于几年前一次乘机的经历,那时候走在前面的那个汉子居然因为喝了几瓶酒就被拦了下去,原因自然是飞行安全所在,后来几次也是这般,除非是有着深厚的背景可以百无禁忌,如若不然,平头小民的话,还是乖乖等着酒醒了再走吧,虽然这专家不是什么平头小民,可居然也没有费什么周折就过了安检,这就让贺旗留上了心,果不其然,正是个圈套。 “那,那岂不是全完了!”大飞哥脸色一黯,这一次的行动,他能够得到许多消息自然是靠了自己在海关里的那个朋友,当然了所谓的朋友也只是这样说说而已,然而那位曹大关长的本事却超乎了他的想象,这时候他才后悔起来,一个能当上关长并且油盐不进的人,哪里会是那么简单的,如果能够这般容易的就被他搞下来,那这厦门道上的朋友们都是傻的吗? “你们这生意,不做也罢,只不过我好奇的是,李撞,到底是如何留下了你这样一个角色?” 贺旗眯起眼睛来,缓缓的说出了一句让大飞哥脸色大变的话来,他愕然的看着贺旗,半晌,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果然像他说的那样,瞒不住你的,你是个什么都知道的男人,我,的确是和他有一笔交易。” “很久之前,我和他走在一起,让千门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所在,老一辈的菁华被我们一扫而空,剩下的,都是些唯唯诺诺不值一提的人物,这些年他花了好些力气去培养新的一代,而你能够活到现在,为什么不去珍惜呢,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将你这里的消息放给我的,正是李撞,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可很显然的是,这一局,你没有太多的胜算,你做的事情,曹学文已经看在了眼里,我和你之间的较量,已经没有输赢的关系了,即便是你有百十个武装到牙齿的兄弟,可是,对上国家的力量,那,又算什么?” 第十五章 徐离和尚 第十五章523 “有什么区别吗?”大飞哥面色惨然的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曹学文想抓我们的把柄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如果不是我停了生意,恐怕早就被他抓了进去,家里养着这么些人,我又能怎么办,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赌上一把,如果赢了,还能残喘几年洗手上岸,即便是输了,也至少能保全些兄弟,让李撞放他们一马,你这种人,怎么会知道李撞的本事,我藏在厦门这么多年,本来以为他已经忘了我,可直到前几天才知道,我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他看在了眼里,只不过是懒得去管我这个小小的蚂蚁而已,如今既然找上了我,那么,结局已经不用再说了。” “人的路,是自己选的,所谓狡兔三穴,说你没有退路,这种事情,恐怕连小孩子都骗不过去,李撞虽然在南方一手遮天,可在北方,他依旧是缺乏根基,当年的上千门虽然被李撞吞了下去,可到底是得位不正,上千门的门人弟子多有藏匿自立门户者,躲到那里,他也是无能为力,何苦要在南方苦苦挣扎呢,这里,毕竟是李撞的根基所在啊。” “我有退路,可手下的这些兄弟们又要如何?”徐大飞狞笑一声,盯着贺旗的眼睛说道:“李撞说你是个冷血的人物,看来,他并没有说错,我这样的人物,在厦门经营如此之久,难道就是说走就走的吗,手下的这些兄弟,难道就是没有家人产业的吗?我走了倒是轻松,可他们要面对的就是李撞的怒火,李撞的根基就在这里,想要让他们过的很苦只需要动动嘴巴就可以了,抛弃兄弟自己去快活,这种事情,我做不到!” “你是个可怜又可敬的人。”贺旗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摇头说道:“坚守着心中自己的正义却做着与真正的正义截然相反的事情,不过既然能够坐在这里和我说这些话,那么,李撞的条件,一定已经让你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不妨说说看,我这位久违的朋友,这一次,又是准备了怎样的难题,许久不见之下,他一定很期望我有些不错的发挥吧?” “李撞,有一批货,要从厦门进来,他说过,只要我将这批货运进来,就会既往不咎,以后见面的时候,只当是合作伙伴。”徐大飞脸色阴沉的看了贺旗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他还说,你们,会出现在这里,只要有了你们帮忙,这件事,就会很容易。” “原来是一场自投罗网。”贺旗自嘲的笑了一声,摇摇头说道:“看来,你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可以让我帮你,要知道我这个人的确是冷血的可以,很多时候,只要自己认为对了,是不会管别人怎么样的。” “你或许可以对别人如此,可对上自己人,总是要重视些的。”徐大飞冷笑一声,沉声说道:“既然来到这里,想必已经知道了你那位同门马成空的遭遇,不妨直接些告诉你,如今他已经被我看了起来,如果这件事你不肯出手,那么,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马成空此人了,而你,也走不出这个大门!” “没有用的,我们从机场出发的时候,就有人跟在了后面,曹学文盯了你这么久,难道只是等着你去跳他挖的那个坑而已吗?”贺旗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墨镜,淡淡的笑道:“这大半夜里我如此打扮,难道是疯了不成,还不是发现了曹学文跟在你后面的人,怕被他认出了模样有了提防,所以,如果你愿意这么简单的被他抓住痛脚的话,不妨大胆一试,想必那些人等了这么久早已经失去了耐性,正要迫不及待的抓你回去交差,所以,咱们还是坦诚点,谈谈条件好了。” “你还是在乎他的,不然现在恐怕已经走出了这间大门。”徐大飞冷冷的向窗外望了一眼,在那灯火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一辆不起眼的小车静静的停在那里,正如贺旗所说的那般,那是从机场遥遥跟在他们的别克商务之后的尾巴,他厌恶的将窗帘拉死,然后这才说道:“如果你肯帮我,让李撞的那船货进来,这一切,我只当没有发生,而且,还会送上一份不菲的礼金,以后在厦门遇到了什么,只要一个电话,不管上天入地,我都会尽力而为,我徐大飞做人,虽然卑鄙了些,但说出去的话,却是不会反悔的!” “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这样的小游戏用来热身最是恰当不过,只是我还是很好奇,到底是谁,会让你如此有把握的拿着马成空和我谈条件,即便是李撞,也从来没有认为过我会多么的在乎身边之人。”贺旗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他们都说,我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可如今,却有你这样一个陌生人知我如此,真是,难得而又有趣的事情啊。” “那一天,有个和尚找上了门,我起先只觉得他是个上门骗钱的假货,可随后他却说自己是李撞的使者,那时候我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就是将他剁碎了喂鱼,可他却将我们这些人的行踪根底说了个清清楚楚,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原来只是个笑话,本以为可以灯下黑的藏在这里,可人家只是懒得动我罢了。”徐大飞的脸色有些难看的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后来,便是李撞的条件,当那个和尚说你们这些人会来相助的时候,我就问他,贺旗这个人我也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会来帮我这个千门的子弟,他们暗墨和我们千门,势不两立简直就是像水和火互不相容一样的道理,那时候他就笑了,说有些人虽然自私,可很多时候却会因为自私而变的自大,自大到不能允许外人染指自己家门的事情,而你,就是这种人,或许马成空和你有些不愉快的过去,但真正要整治他的,也只能是你而已,从这个道理上来说,你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是先生?” 一提起和尚,朱九九心里就咯噔了一声,要说最喜欢扮个和尚的,无过于家里那位老爷子了,可她这话却被张德利冷笑着嘲讽了起来,说道:“老爷子虽然有这种不良爱好,可他也就只能扮个中年或者老僧,年纪太小的可是玩不来,我已经问过了,只是个年轻人,必然不是他。” “是个年轻人?”朱九九一愣,奇道:“白木这家伙,消失了这么久,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这局面真是越来越乱了。” “能够明白我不会坐视不理的,在这世上也只有他一人而已,家里即便是闹翻了,那也只是家里的事情而已,在很久之前,他就对我说过这句话,没猜错的话,那人的确应该是白木。”贺旗叹了一声,也觉得如今的事情,真是乱到了家。 “那人叫白木吗?”徐大飞有些愕然的呆了一下,奇道:“我问他的姓名之时,他说自己姓徐,还说到时候这样说你们便懂,原来他没说真话。” “徐离?”朱九九心里一凛,转眼看向了贺旗,只见他也有些愕然,自从九苍山后,徐离就像消失了一样,可这时候居然做了和尚,真是想也想不通的事情。 “听说老爷子养了他许多年,这样的恩情,的确是难忘的。”贺旗愣了片刻之后,突然笑了起来,摇头说道:“也好,这样的乱局,才是他所希望的游戏,如今我们这些人站在一起,走在了曾经的朋友们对面,正是剧本里最为让人心动神移的桥段,他到底要做什么,如今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马成空的去留,应该由我们说了算。” “只要做成了那件事,马成空自然会交给你们。”徐大飞点点头,他的心里可不在乎暗墨里面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如今他只关心自己上上下下这些兄弟的去路,海关那里盯得极近,短期之内还并不碍事,曹学文这一次用巡海图做饵,所图的就是想着做一笔大单,等着他的货进入厦门之时一网打尽,然而即便是这样,留给他的时间也是极少的,耐心这东西总有一天会熬尽的,特别是当曹学文认识到,他徐大飞已经胆寒到了极点,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是根本不会去冒什么险的,更何况还有一个李撞在身后苦苦相逼。 “做事情总需要人手和钱,你能出多少?”贺旗笑了笑,问出一个让徐大飞脸红的问题,他尴尬的笑了一声,讪讪的搓着手说道:“这几个月都没有开张,家里剩下的也只有几万块钱,怕是帮不上太多啊。” “那你还说什么一百万?”朱九九愕然的反问道。 “李撞那里答应我,只要进了船来厦门,就有五百万相谢,只要办成了,那自然是有钱的…” “还是要赚钱啊。”贺旗无奈的笑了一声,对着张德利说道:“或许,这阵子,我们有的忙了。” 第十六章 提点 这一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张德利就狠狠的拧了自己一把,昨天晚上的那件事,简直就他娘的像是做梦一样,让他在夜里一直沉浸在一种悲从悲来的悲剧感觉之中,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想做一做主角,他张德利,更是不能例外,然而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人的路,往往都不是能够自己去选的,当然了,这也只是说说而已,试问这世上有哪个人不希望走一条自己选的路呢,然而,理想总是丰满,现实总是无奈,张德利在这一夜里做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梦,一会儿梦见自己变成了两个蒙面人棋局上的卒子任人摆布,一会又梦见徐大飞和贺旗狞笑着将自己撕成两半,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是满身的冷汗,他之所以狠狠给了自己一下子,所希望的也只是这厦门的一场故事,要是个梦,那又该多好! “昨晚听到你在喊先生的名字。” 套房的大门悄悄的被推了开来,张德利抬头一看,进来的除了这早上的阳光之外,还有那有着阳光一般笑容的贺旗,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微笑着,就像是个久别的朋友那样,这种突如其来的莫名感觉让张德利瞬时间愣在了那里,半晌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来,为什么,我会在厦门?” “我是个不能错过的人,机会和游戏,还有朋友,都不想有遗憾,所以,我会在这里。”贺旗淡淡微笑着,声音柔软的说道:“出现在什么地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生的眼睛,始终从未离开过你,正如,你的心,从未离开过他一样,不管是厦门,上海,还是北京,你出现的地方,就会有徐大飞,张大飞或者李大飞去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这些不同的角色,最终会走向相同的结局,准备好的剧本,是不会因为出演者的不同而变化的,我们,都是不能选择的人。” “你不能选择吗?”张德利冷笑一声,有些嘲讽的讥笑道:“我们这些人中,能够闲云野鹤置身之外的除了你,还能有谁,你这暗墨最后的传人,只要留着那漆黑的血,不管站在什么地方,他都会把所有的一切交给你的!”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拱手相送,特别是那个男人。”贺旗笑了笑,摇摇头,轻声说道:“他,和我是差不多的人,我可以自私的去做任何我想要做的事情,他,只会做的更加彻底,所谓的血脉,所谓的传承,在自己这两个字面前,都是无足轻重的,只要他还能够在这世上多活一日,那么,他就会那样肆无忌惮的继续生活下去,所以,在得到之前,说这样的话,为时过早,他想要你们所有的人都站在我的对面,然后去享受这看客的感觉,只可惜,我们却始终没有让他看到那生死不能的一幕,所以,他选择了新的伙伴还有新的游戏,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便是,享受。” “享受这低级趣味吗?”张德利继续冷笑着说道:“我听说的故事中,统一南北的下千门是拥有一呼百应不啻于他光明皇帝力量的门派,可现在又是如何,居然找到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家伙来做开局,你也听到了,那个徐大飞苦熬了这么几个月,就只剩下当裤子这么一招而已,难道要我们自掏腰包吗?” “既然是游戏,自然要有前的戏,高潮和令人赞叹或者遗憾的结局,太顺利了反倒是没了乐趣。”贺旗安静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所以,这样的人物却是最好的角色,我是个自私冷漠的人,自然不会像个善人一样去用自己手里的东西帮他,既然都是空身入场,那么,这场游戏还是早一点开始比较好,就像是这还算不错的套房,一晚上也要两千大几,如果我们今天还不肯出门寻点财路的话,怕是明天这个时候,就要落魄街头了。” “你这是在问我主意吗?”张德利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似乎是听到了这世上最为好笑的笑话一般,许久之后,才捂着肚子指着贺旗说道:“都说你才智无双,哪怕是身无分文也能翻云覆雨,可没想到,居然,居然会跑到我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这里问该怎么办,这,这要是被那一位见到了,怕是要活活气死,哈哈哈哈!” “我要去看看那位曹关长在做什么,我虽然有些聪明,可并不是三头六臂,既然大家站在一起,那么,分担些事情,总不算过分的要求。”贺旗毫不介意的微笑着说道:“所以,钱的事情,就拜托了。” “可是为什么,你真的把我们当朋友?”张德利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变成了凝重,他很认真的看着贺旗的眼睛问道:“从跟随他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在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尝尝当年我那种失去朋友的孤独,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我都会问自己,如果当年我的那两个朋友还在,那么日子会不会就从此不同,日复一日的我痛恨着他,甚至开始痛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用最残忍的办法去将我遭受的一切还给他还有你们,可是你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只要你置若罔闻,那么,这种乱局,就可以置身其外,你到底明不明白你面对的是什么人,那是海关的关长,不管你有多聪明多强大,在国家力量的面前,只是螳臂当车而已!” “我说过,我和你的先生是差不多的人,我们这种人都是自私的,自私到自己的东西,能够去碰的也只有自己,不管你背负着怎样的仇恨,不管你想要如何的让我们痛苦,那,都也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这件事和千门无关,和海关无关,和这世上除去我们之外的任何人都没有半点关系。”贺旗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德利,然后说道:“你真的以为,家里那位老爷子和千门走在一起,只是因为我们不再像他希望的那样彼此对立吗?” “他是个疯子,所以他这些年做了许多奇怪而又矛盾的事情,说什么要去扶植黑暗遮蔽大地让那些弱者站起来便搞出了许多地方上的豪强恶霸,可一转身,又说什么要天下皆白,等着这些人称霸一方的时候,又派人一个个收拾的干净,他做的事情,是不可理喻的。”张德利满脸嘲讽的说道:“你说他伟大,自然能找出伟大的证据,说他卑鄙,那也不缺什么真相,说他疯狂,也是真知灼见,他,总是对的,错的,只是我们,或许有一天,他还会跳出来说这一次他和千门合作是为了感化他们也不一定,这种事情,鬼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还有你,说干净些会死吗?装的那么冷血,可心里,和白木那家伙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些不同的,白木是个总在犹豫的人,而我,从不犹豫,正像是他一般。”贺旗笑了笑,看到张德利脸上的表情渐渐变的平和起来之后不由的暗叹了一句,关于张德利的结局是贺旗并不想多说的未来,他不曾告诉张德利的是,有许多自私,并不是伟大友情的托词,很多时候所谓的自私也只是自私而已,这种自私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自己拆了或许没什么,但如果被人当面抢走砸碎,便是很久都不能释然的怨恨,而家里那位老爷子所作的许多事情,即便是可以用伟大的道理进行解释,但在本质上来说,和那些抱着玩具的小孩子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唯一的区别也只在于那些小孩子所得到的玩具是从店里买到的成品,而那位老爷子的玩具,则是他用了许多心血自己做成的,正如,张德利一般。 “你们的事情,我不在乎,我是个没有朋友的人,马成空算半个,这一次我会尽力,但,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他。”张德利收敛了笑容,低着头说道:“我虽然很感谢你来这里,但,我们的事情,是没有完的,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个老家伙知道当年我是怎样的绝望,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不会记得今天的事情的。” “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一切,都会不同的。”贺旗叹息一声,轻声说道:“当所有的秘密被揭开的时候,每个人的路,都会从此不同,这一天,会比你想象的还要黑暗。”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这句话让张德利的眉头紧皱了起来,虽然贺旗脸上的笑容依旧,可他分明就嗅到了一种极为绝望危险的气息,这让张德利的心不由的咯噔一声,死死的盯住了贺旗的眼睛,想要看个究竟。 “人的路,不是自己选的,所以很多时候,走这条路需要一颗坚持的心,不管天黑了,下雨了,还是有着冰霜暴风,只要觉得对了,就走下去,这是我想对你说的话。”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你是个很善良的人,可这并不是个公平的世界,如果可以的话,学会残忍,对敌人也好,对朋友也好,甚至,对自己,这是我唯一能帮到的你的地方,有些用心良苦,只是最后才会被理解的,对我,对先生,这句话都用得上,希望你不要忘记。” 第十七章 来钱的路子 这一天中午张德利走出酒店的时候,情绪无疑是低落的,贺旗那没头没脑的话让他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很想知道那些站在背后的影子到底是如何的黑暗,然而无论他如何追问,贺旗总是笑笑将头转向了那套房中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最后也只有那么一句让他有些捉摸不透的话。 “人的宿命是无法改变的,这一点,已经被无数次的证实过,可是,宿命到来的方式却是可以选择的,你可以选择失望或者得意,只要,有一颗勇敢的心。” “或许就是这样吧,管他娘的什么阴谋阳谋,我张德利混到现在,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了,我这身本事,就算是天下,也能横行一番。”张德利想不明白就干脆选择了最为简单的办法那便是既然想不明白那就抛在脑后,他这样的鼓励着自己,冲着烈火一般的太阳竖起一根中指,然后就走在了这厦门的大路上。 “张大哥,张大哥。”就在张德利东张西望准备找点机会去动动手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两个熟悉的声音,他脑袋一歪,就看到了戴小花和于小草两个傻孩子从酒店那边一边挥着手一边跑向了自己,这让张德利有些不爽起来,横着眉头就喝道:“你们两个臭小子来做什么,老子跟你们在一起总是倒霉,赶紧滚回去帮你们那个大飞哥卖鱼丸,穷鬼一个,还好意思让老子给他赚钱!” “张大哥,我们,我们是来帮忙的。”于小草有些尴尬的讪笑一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其实认真研究起来,他和戴小花两个还真是路过打酱油的,不过是感激大飞哥这些年的资助才想着毕业的时候过来帮衬一二,可没想到就碰到了这么一桩事,那一天晚上两个人愣在那里听的天旋地转,半夜一合计才知道这一次自己卷进了天大的麻烦,戴小花和于小草虽然只是涉世不深的学生,可也能听出些江湖上的是非,然而两个人到底还是年轻,觉得既然有了麻烦,就更加不能背信弃义的逃跑,商量一番之后,就跑去找了大飞哥说要帮忙,黑炭头大飞哥那里被海关盯得死死的,哪里又有什么可忙的,所以这么着就打发着两个人来找贺旗,然后又被踢给了张德利。 见张德利脸上依旧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戴小花就赶紧搬出了贺旗,说道:“贺大哥说你这里或许需要几个人手帮忙,他还说一个人做局力量总是差了点,哪怕我们最不济,也能当个托。” “你们两个连托儿都当不好。” 张德利没好气的瞪了戴小花一眼,心说这要是老子的孩子,非得一巴掌抽死不可,这天下哪有当托儿把自己先陷进去的,一想到戴小花这孩子在机场喝了泻药拉的面色惨白的样子,张德利的脸上就有了些笑意,这让戴小花这个脸皮极为厚实的家伙瞬时间就抓住了机会,嚷道:“那只是意外,年轻人犯错那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你要是个大气的,就让我们证明给你看!” “我不大气?”张德利听的哭笑不得,摊着手说道:“那也行,只要你们两个给我想出条来钱的路子,我就当你们有用,不然,就赶紧回去捏泥巴!” “来钱的路子?”张德利这个条件让戴小花和于小草有些为难的互看了一眼,他们两个虽然有些本事,可那也只是小打小闹的小本事,就是那些小本事,也是极为拿不出手的,比如说这戴小花最擅长的一件事情就是跑到药店里抵押老爹,有时候人家不相信的时候他还要下跪磕头,这本来是他极为自豪的一件事情,因为大飞哥就说过,这男人成不成熟就得看他是否能做到能屈能伸,所以有点傻的戴小花就觉得这能屈能伸就得像韩信那样胯下之辱也不在话下,在遇到张德利之前,他总是拿着自己能跪下骗钱这件事说话,说自己可是韩信一般的大丈夫,可现在他总算懂得这可是丢人丢到家的丑事啊。 至于于小草,更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没事在天桥上拿粉笔写字说自己遇到灾祸请好心人可怜的就有他一个,所以两个人面面相觑,眼珠子转的几乎都要掉了下来,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这时候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张德利就说话了:“我说你们两个,要是没主意就滚,别在这里给我浪费时间,老子昨天晚上好不容易从你们那破饭店里跑出来,现在可不想再被海关盯上了!” “没我们你也跑不出来啊!”戴小花一着急就先叫了出来,一边叫一边给于小草使眼色想着拖延点时间赶紧让他想想办法,昨天晚上他们一行人回到饭店之后,被贺旗一点果然就发现了外面盯梢的那辆车,不仅如此,附近还有几个转来转去的路人,这些人看起来虽然正常,可眼睛就老往那饭店里晃。 贺旗和朱九九戴了半张脸大的墨镜自然是不怕什么,可张德利当时就慌了,找了把扇子拼命的往自己脸上扇,那时候还真是戴小花和于小草两个想出的主意立了大功,他们指挥着几个小工拿着喇叭在街上大喊免费送鱼丸,这么一来左右的路人都跑了过来占便宜,张德利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和贺旗等人挤进了人群里甩掉了海关的尾巴,从这件事上来说,他们两个倒也不是真的白痴。所以张德利点了点头,看看手表,笑道:“不错,这个能再让你想五分钟。” “有了,有了,不用五分钟!”张德利话音刚落,于小草的眼睛就突然亮了起来,直接从愁眉苦脸切换到了亢奋状态,嚷道:“去年夏天的时候,我和戴小花在街头闲逛,看见一个贴小广告的,说招聘男女公关,日入一万…” “这个局都用烂了。”张德利一听招聘男女公关,就笑了起来,说道:“先给你骗进去,然后要你交押金买制服,钱交完了,有点良心的就直接跑了,那没良心的,说不定还要叫上几个东北大汉,押着你再去什么场子面试再交一轮钱,这个局,现在可没什么人肯上当了。” “也说不定啊…”于小草一听就有些气馁,可还是忍不住说道:“四叔说这世上有的是傻子,别看街上要饭的都是骗子,可还是有人给钱,这就说明多蠢的骗局也有更蠢的上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一个人交一千块,一百个就是十万,足够你们做个大点的买卖了…” “哪有这么多?”张德利摇摇头,一脸好笑的说道:“能去当公关做皮肉生意的除了本来就是这一行当里的,剩下的又有哪个不是没钱穷的急了眼,你让他交一两百还能接受,一过五百,那就是个转身就走的局面,再说了,这种撒网钓鱼的买卖,你运气好了,或许一两天能有个千八百,运气差了,还不知道要等多久,不妥不妥啊。” “那,那就真的没有了。”于小草垂头丧气的摊着手,一脸无奈的看了一眼戴小花,见他也是耸肩膀,就知道这一次真是什么都干不了,喃喃的像是得了癔症一般说道:“我,我好没用,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只是个累赘…” “你这孩子…”张德利心里咯噔一声,彷佛又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所谓触景生情,睹物思人,有时候也是可以反过来的,当年他张德利也不就是这个德行吗,可那时候,他遇到了把他当做朋友对待的两个人,然后才有了能够理直气壮活在这世上的他,很久很久以前的张德利,见到人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想要藏起来,生怕自己并不好看的外形会惹得别人冷眼相对,那种伤心,不就是于小草此时的绝望一般吗?所以张德利心里百感交集,摇摇头,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你这主意虽然过时,可让我突然想起另外一条财路,要是没有你提醒,我几乎都要忘了。” “真的吗?”于小草到底是年轻人,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兴高采烈的就问道:“张大哥,你那主意到底是怎样的啊?” “当然是真的,所以别娘娘们们的让人笑话,我告诉你,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用处,你别看扫大街的干的事情稀松平常,可有一天他们不扫了,你就得发疯,臭皮匠算是没用吧?可三个凑在一起,也能出点鬼主意赛过诸葛亮,所以人不能看不起自己啊,要是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还能指望着别人去相信吗?”张德利心有所感的叹息一声,说道:“我以前又丑又穷,读书还不好,没人看得起,都说我是个废物,可到了后来,有几个人先后告诉我,只要活着,就总能活出点用处来,我是丑,我是穷,可我也有一颗不甘人下的心,只要我看得起自己,那么,就没人能看不起我,你们,也是这样。” 第十八章 神秘顾客 感叹归感叹,可感叹过后,还是要做事的,这世上的事情,想要感叹两句就能得到个结局,那也只是小说里的段子,张德利长的不好看,又没什么特异功能,用比较流行的话来说,那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屌丝,对于屌丝来说,唯一能够相信的,怕也只是努力二字,所以感叹过后,张德利很有自知之明的将自己的计划大体给戴小花和于小草说了,然后,便是一番忙碌。 首先就是个消息的传播,张德利这个局,说白了,也是个招聘类的骗局,骨子里的东西虽然老旧,可一旦穿上了新衣,就变的相当之有趣,其实这个道理张德利已经讲了无数次,骗局从古到今,就像是吃饭一般,纵使材料和菜式不断的变化着,可归根到底,还是要走一走张开嘴巴,然后吃下去的路子,断然不可能切开肚皮直接塞进去,所以,披上新衣之后的这个老把戏,让于小草和戴小花都觉得极为不错,两个人本来就是刚刚走出校门的学生,早先时候还着实花了些功夫去找工作,自然知道哪里最为恰当,先是本地的同城网站招聘一栏,然后便是专业的招聘中介像是中华英才之类,这些小小的工作自然花不了什么太大的时间,最多也是给些钱了事,别看招聘网站个个声称自己正规的很,可实际上,戴小花所作的也只是掏了钱而已,至于营业执照这样的东西,他很坦诚的说自己只有票子没有本子,然后便在一种大家都懂的眼神里完成了交易。 发完这信息之后,那个一脸青春痘干瘦干瘦的业务员就有些羡慕的问了起来,说道:“你们这工作可以兼职吗?我倒是有大把的时间,对于购物也很爱好,这工作,还真是不错啊。” “你有兴趣?”戴小花翘着二郎腿,先喝了一口他们这号称厦门第一的招聘网站提供的廉价茶叶,然后才笑眯眯的说道:“大家出来做事,说白了还不是交朋友,你肯帮我,这个恩情,我自然记得,想来的话,来就是了,保证给你个位子。” “那不用交押金什么的吧?”那青春痘业务员见戴小花答应的如此爽利,心里便开始有些犹豫,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前阵子有几家公司也跑到我这里发布招工信息,可后来有人就反应,说是交了押金没活干,像是骗子啊。” “那还是说明你们的制度不健全。”戴小花眉头挑了挑,他之所以找到这个厦门第一的招聘门户发招聘信息,就是因为他的几个同学很是在这里吃了大亏,碰到个招聘应届大学生的所谓进出口公司,去了之后先是吹的天花乱坠,然后便是一千块钱的押金,没几天那公司人去楼空,大家一打听,才知道营业执照什么的根本就是没有的,但就是这样的公司,给了钱这招聘网站也照样接了下来。 所以戴小花拍着胸脯就从张德利那里接了这个活儿,因为他很肯定的是,这家公司既有号召力,又极为无良,简直是他们这个圈子里最喜欢的合作伙伴,当然了,戴小花本来也只是打着用用他们这个平台的意思的,谁料这个同样无良的业务员自己送上了门,当然没有不吃下他的道理,这就叫天予不取,必受其咎。于是乎,戴小花拍着胸脯很认真的保证道:“不光没有押金,而且,一天一结,绝不拖欠。” “这就好,这就好。”那干瘦的青春痘业务员哈哈一笑,赶紧把自己的名片递了上去,说道:“那什么时候开始,记得给我说一声啊,我王铮可绝对不会忘了你这好兄弟,到时候有什么用得着的尽管说就是,别的不说,就是这招聘,绝对是最低价。” “好说好说。”戴小花笑了笑之后,就拿了名片,晃晃悠悠的回家去也,这样又等了两天,等着张德利觉得人聚的差不多了,他这才给那干瘦业务员王铮打了电话,约定在厦门归德大厦那里,做个简单的面试,用他的话来说,那都是走走流程,位置肯定是有他那么一个的。 等着等着,太阳就炙热了起来,归德大厦二十层的大会议室里也渐渐变的热闹起来,这是下午一点钟的厦门归德大厦,说起来,这归德大厦虽然宏伟,可还真不是什么昂贵的地方,原因无他,这里正是厦门市里支持的创业中心,正如北上广许多的创业中心一样,虽然位置不在繁华地带,可政策却是优惠的让人羡慕。 特别是学了北京之后,人气更是高居不下,首先一个就是省去了许多的办公费用,在这个地方,许多公司的前台都是通用的,大家每人出一点点的钱,就能享受个体面的前台正是人人喜欢的买卖,这第二,就是公用的会议室,还是那个道理,只要出点钱,就能短暂的租用一会儿,在这里办公的公司,都是极为轻装简单的,他们有的也只是办公的那么点地方而已,剩下的,都能公用,这种最新的模式虽然的确帮助许多创业公司节省了成本,可也提供了许多小小的漏洞给张德利这种行家,比如说,他如今也只是租下了这会议室,便有了归德大厦这样的地方做背景,许多进来的人脸上可都是带着凝重的神情,觉得这一次招聘的东家还真是有点实力的。 等着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张德利就清了清嗓子,整整自己这租来的高级西装,上台拿起麦克风,对着下面非常认真的应聘者开始了他的讲话,至于说什么,那都不重要,反正都是那种通俗的不行的大路货色,先是胡扯一番自己公司的背景,然后便是各种没有营养的虚话,这样讲了一会之后,才进入了正题。 “我们这一次的招聘位置,叫做神秘顾客,大家来之前想必都做了功课吧,现在我就想考考大家,什么叫做神秘顾客,做这个神秘顾客,都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张德利出完题目之后,顿时就被高高举起的上百手臂晃的头昏眼花,这一次的招聘,投来的简历真是不少,短短两日就有四五百,这种收获让张德利大为高兴,然而找来找去,也只找到了归德大厦这种能出租大会议室还能撑门面的地方,所以他很是肉痛的筛掉了不少人,如今能来这里的,都是些他觉得有钱的,就单是看那些白生生的手臂就能明白了这一次来的都是些什么人了,这一百多号人里,除了那个干瘦业务员王铮之外,男人还真没几个,都是些打扮时髦的少女加少妇,一个个拎着大牌的手包身上擦着香水,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什么时尚的聚会,所以张德利头疼半天之后,干脆就指了指那干瘦业务员坐的地方,说道:“那位穿白衬衫的先生请你回答一下吧。” “所谓的神秘顾客是指受雇于企业扮演顾客的角色在店面进行消费,借此机会对于店面的营销和服务进行评价的工作人员,在消费完成之后,他们会根据店面的服务情况进行评分,然后给出改善的意见对企业的营销进行改进,所以一个好的神秘顾客不仅要具有消费者的眼光,同时还要具有市场营销的基本常识,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存在的问题。” 干瘦业务员王铮走进来的时候,也是被这如海的少女少妇吓了一跳,他自然读过戴小花的招聘启示,要的可都是些懂得消费的人物,和那些进城打工的相比,他王铮当然是懂得消费了,然而和女人比起来,他那点功力还是差得太远,虽然有了戴小花的保证,可他还是努力的让自己的答案精彩了一些,至少在功课方面,他做的可是比这些只会买东西的女人强得多。 “不错,不错,很有见地的答案。”张德利微笑着对着那家伙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下面的女人海说道:“这一次,我们就是需要各位的帮助,对厦门的数十家店面进行调查,各位的简历我们都已经详细的看过,各位的优秀自然是毫无置疑的,然而遗憾的是,本次的招聘,只有二十位幸运儿能够得到这个即能享受购物的快感又能赚到钱的工作,所以,下面的环节,还希望大家能够努力脱颖而出。” 张德利这番话,顿时让下面的应聘女人海一起紧张了起来,正如张德利选人的标准一样,这里的女人都是不缺钱花的,可不缺钱花和花别人的钱还不是一回事,女人都喜欢购物,有时候这种喜欢和需要是完全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她们只是为了购物而购物,买完了之后或许就直接扔到了一边,所以一看到招聘启事上说的那些话就非常动心了,要知道可以随心所欲的购物,享受一番之后,还能凭着购物的小票拿回购物的开支并领到一份不薄的工资,这种好事可是不多的。 第十九章 人太多 “人欲无穷。”张德利心中冷笑一声,然而这句有些熟悉的话从心底念出来之后,他突然又有了一种奇怪的失落,这四个字,最早的时候便是家里那位老爷子说出来的,虽然短小,但胜在精悍,不过四个字就说尽了这世上的道理,张德利起初还有点知足的意思,说自己有个百八十万也就够了,那还是他二十出头的时候,觉得这些钱足够他舒舒服服的这么一辈子,所以他很知足的掰着手指头算出了这个数目,然后心里暗暗笑那老爷子真是喜欢讲大话。 可没过两年,他就发现这四个字的妙用之无穷,有一块钱的时候,或许会觉得十块钱已经足够,可真正有了十块钱的时候,或许一百都是少的,如今他想起这句话,只觉得心中悲凉无比,那个男人虽然有种种不好,可那些深深的印在他骨子里的东西,却毫无例外的都与那个男人有关,这些东西,并不是仇恨就能够轻易的抹掉的,选择了站起来的人是不能够再跪下的,所以,他们有着尊严,平等,自由等无法取代的名字,这种感觉,让张德利很难受,所以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睛里突然就没了神采,说到嘴边的话就那么咽了下去,以至于站在一边的戴小花忍不住上前一步,将准备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下面,请大家到我这里领取表格,然后前往周边的商铺进行初试,请大家购买价值五十左右的商品然后填写神秘顾客调查报告书,我们会根据报告书的内容来进行初选,没有问题的话,就请大家开始吧”戴小花说完这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话后,余光里却突然看见张德利正在用一种愤怒的目光盯着自己,心中猛的一凛就想起自己居然忘了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没了这个环节,下面这些人或许连表格都不会来领就直接跑路的,所以他轻咳两声,赶忙补充道:“对了,请大家拿好小票或者收据,回来的时候,凭着小票,公司会对大家购物的花费进行报销。” “这样还差不多。” “还以为是骗子呢…” 戴小花一听到下面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冷汗出了一大头,现在这年代,骗子的确是没有什么太大前途的工作,原因也很简单,信息一发达,各地同行们的劣迹就走遍了全中国,大家出门都是小心提防着,原则上只要是要提前交钱的,那一百个里有九十九个是万万不肯的,剩下的那个,或许是傻的,所以商定好里的策略中就是要用这句话打消大家的疑虑,虽然这初试的金额不多,可关键就在于一个取信于人,没了这个信用,下面的钱可就有些难骗了。 “时间为半小时,半小时后没有回来的,只好说一声抱歉了。”还是回过神来的张德利张嘴说了句话把低下开始议论的众人吓了一跳赶忙齐齐的涌上来拿了表格,话说骗术一道,虽然旨在新鲜多变,可还有一个关键就叫做时间,拖得太久,就应了那句夜长梦多,许多人挨了坑害,并不是说他们想不明白,而是行家们根本不会留给他们太多的时间去思考,所以张德利很老练的将大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转到了时间上,要知道这归德大厦周围能买东西地方可真是不多啊,这半小时不仅要去买点与众不同的东西,还要去花心思填表,真是太赶了一点,于是乎,乱哄哄的女人海在呼吸间淹没了戴小花,然后又在呼吸间消失在了大门外,只留下一地的凌乱。 “下面的人手…”张德利刚刚白了戴小花一眼准备交代些下面的事情的时候,眼睛就猛的瞪的滚圆,戴小花有些好奇的顺着张德利的目光往身后一瞥,也不由的吃了一惊,愕然的惊道:“你们怎么来了?” “这样百十人的大局面,你们三个未免太少了些。”贺旗轻轻一笑,他这一次来到归德大厦,自然不会是随便路过来讨一杯茶或者打打酱油,而是张德利玩的太大,大到连他都觉得这个局的确是不大对劲,这倒不是说张德利准备搞些人民海洋来骗钱什么的,而是指人手的安排,早些时候戴小花倒是和他那个大飞哥说过几句这个局,传到了贺旗耳朵里之后,他就觉得这个局,有些过了,所以他笑过之后,就很认真的对着张德利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下一场的时候这一百多人挨个交待一遍要花多少时间,就算每个人只要五分钟,那也是五百多分钟,几乎就是半天的功夫出去了,即便你们有三个人分头动手,那也要两三个小时,而且人一多,也会有变数,只要有一个不依不饶的,那这些女人就能当场吃了你。” “这个…”张德利猛的楞了一下,这的确是他没有怎么仔细考虑过的问题,他倒是不怕那些女人发飙吃人,他一个大老爷们,要是被一帮女人按住了那就可以去死了,有手有脚的,即便是败露了,那跑路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贺旗所说的那个时间问题,当真就是个大问题了,首先五分钟都是少算了,他的第二环节就是第一环节的重复,只不过购买的东西价格更高一些,照着第一环节的惯例,这购物的花费他是要按照小票还给这些女人的,如此一来,这涉及的时间可就长了,他又不是三头六臂,哪可能应付的了这么一百多号。 “二十个人大概就是极限。”贺旗估摸了下局面,说道:“一人五个,也就是半个小时的功夫,剩下的那些,让她们等着就是,就说我们要评审下答案,届时会根据答卷叫她们复试。” “可二十个人才能有多少钱?”张德利心有不甘的质问道,这个局,虽然是他突然间受到了戴小花的启发想出来的,可被他这么做了变化披了新衣之后,就有了些奇妙的味道,如果不走到最后一步,那根本就没什么太大的可能发现是个骗局,如此说来,真真的算做完美一局,他也是个有大志向的,一直想着做点出彩的局面给别人看看,可硬伤这种天生的东西确实是他无能无力的,他既不甘心在贺旗那里丢人,又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干干的说道:“本来想着百十个人能搞个二十万来给你花销,可如今你又说不行,那又让我上哪里去搞钱?” “我这里既然有了空闲,咱们两个商议些,总能找出些路子,凡事还是安全第一的好。”贺旗想了想,缓缓的说道:“如今已经是大学生报道的日子,从这些人身上下手,或许不错。” “大学生,这你也做的出来?”张德利吃了一惊,满脸愕然的看着贺旗,心道这家伙是不是吃错了药,要知道贺旗此人虽然行事有些邪门,但据他所知,这家伙下手的时候可是极为挑人的,虽然口口声声说些大逆不道的话,说什么不想去守护这天下,可做起事情来,还是要找些罪有应得的,即便是个冷漠无情的家伙,可心里还是有些柔软的成分有时候也能让人小小的感动一下,但如今他挑的这目标,就有些不对头了,要说纯良的,这些大学生还勉强能排上一号,虽然他们已经不大纯良了。 “又有什么做不出的?”站在一边一直沉默的朱九九顿时就冷笑了出来,说道:“我们今天来的路上,就看到些报道的大学生,为了抢先上学校里派来迎新的客车挤倒了两个过路的老人,如果没看见是无心之过也就罢了,可这一车五十多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老人躺在地上爬不起啦,居然没有一个站出来扶上一把的,我气不过去问他们,他们倒是明白,说怕碰见碰瓷敲诈的,可这是碰瓷吗?分明就是他们不对先挤倒了人家!”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坏吧?”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戴小花脸上有些发烫的小声辩解了一句,大学生如今是什么摸样,他当然清楚不过,可屁股决定脑袋,他总还是要找点面子的。 “虽然心里并不会有太多想法,可袖手旁观,的确是不应该的事情,所以,已经没了被守护的资格,既然不可以被守护,那么付出些薄情的代价也是应有之意。”贺旗笑了笑,对着戴小花说道:“至于该不该遭这么一次罪,还要看他们自己,这件事,自然有你一份,不过,如今,还是将那些女人打发打发,将这个局,好好收场吧。” “可我都说了,让她们买五十块钱的东西,到时候可是要真金白银的先还给她们的,这百十号就小六千,白送出去,真不甘心啊。” “换换次序便可。”朱九九有些奇怪的看着戴小花,似乎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太白痴,摇着头就说道:“你们不是准备了间小屋子做第二次面试吗,到时候这里站个人,叫一个人进去发一个人的钱,既有佐证,又有人质押在这里,谁还会怀疑,这种问题,你也不懂吗?” 第二十章 拾人牙慧 几人短短的商议下了策略之后,又闲话了几句,就听到了楼梯间里踩得极为响亮的高跟鞋声,这让张德利眼睛一亮,顺着大门就往外看了过去,只见已经有个打扮入时的长发少妇拿着表格和一包巧克力走了过来,脚步匆匆的还有些气喘,见到这空空如也的会议室之后,颇有些高兴的模样,吸了口气就兴高采烈的说道:“还好还好,我是第一个回来的。” “既然回来了,那就这边请吧。”张德利看了一眼时间,这不过是过去了二十分钟,心中就打算先吃了这个少妇再说,他冲着贺旗和朱九九点了点头,使了个眼神让他们继续在这里张罗着,当先就走出了会议室,带着那少妇进了隔壁的一间小屋子,这种小屋子面积不大,里面也就摆了四把椅子加一把桌子,自然也是归德大厦公用可以短租的产业,门上还挂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会客间,等着这少妇坐下之后,张德利微微一笑,先将门关好,这才说道:“怎么样,这一次的购物,有什么感受没有?”[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我去了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份法国巧克力,这里是小票。”那少妇先将那巧克力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递过了小票,做出一副很专业的模样评价道:“首先,在开发区这种地方的主要消费者都是些创业公司的职员,他们不会像市区里的那些大企业员工一样经济上比较宽裕,同时作为一个便利店,面对的层次也是相对有限,所以这份价值五十元的法国巧克力出现在这里就显得有限不伦不类,然后就是店员的服务态度,我问他们有没有别的巧克力,他们明明可以告诉我就在相邻的货架就有价格便宜并且口味不错的替代品,可店里的两个人没有一个肯搭理我,只是随手一指就算回答,这样的客服对于顾客的消费体验来说是极为糟糕的,我想作为顾客,只要一次这样的经验,就会将这家便利店拉入黑名单。” “想不到短短的二十分钟,居然就可以做出这样透彻的分析,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对于你的报告,我也很感兴趣。”张德利做出一脸认真的模样仔细的看着手里那少妇交上来的调查报告,然后赞叹道:“我本以为你不过是为了抢先回来,这调查做的或许欠些火候,但如今看来,却是我小看了你。” “真是过奖了。”少妇脸上一喜,忍不住问道:“那这面试我就算通过了是吗? “没错,的确是通过了。”张德利先掏出一张五十块钱的钞票来递给了那少妇,然后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日程表来装模作样的看了一边,然后抬起头来,问道:“不知道你什么时间可以上班呢,我们今天倒是有个项目,就在附近的商场里,客户那边需要我们去评测他们的电子用品,日薪大约是三百元…” “今天就可以啊。”三百元的日薪在如今的确是不算少的,所以这少妇就毫不犹豫的点着头答应了下来,说道:“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对于这份工作,我还是很喜欢的,电子商品平时我也经常购买,对于这份工作,我相信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 “是附近电子大厦三楼的三星专柜,要求是一部手机,购物之后凭发票在我这里报销,和薪水同时结算,这个有问题吗?”张德利点点头,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放了出来。 “手机的话,会不会太贵了?”少妇微微一愣,试探着问道:“可不可以从公司这里先预借一部分钱,然后回来结账呢?” “如果转正之后,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我们有一个月或者十次购物的试用期,在此之前,公司是不好借钱出去的。”张德利做出为难的样子来慢慢的解释道:“其实这件事在之前我们也讨论过,因为有过拿到款子就不再回来的先例,所以大家决定还是凭着票据结款,所以希望你理解,或者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押金,可如今这年代,要押金的话是会被认为行骗的吧?” 张德利说完这话之后,就不动声色的按下了手机的拨号键,就在这少妇低着头挣扎的时候,小房间的门却被敲响了起来,张德利说了一声请进,然后走进来的正是并不曾出现在这招聘中的于小草,只是如今的于小草却是一手拿着台笔记本,一手捏着一张发票,正是个神秘顾客的打扮,见他走进来,张德利就笑着对那少妇说道:“来来,认识认识,小于,是我们昨天面试的,今天这个项目就是他们这些人在做。” “张总你好。”于小草对着那少妇微微一笑,然后就转过身来将电脑和发票放在了桌子上,最后还从包里掏出一份厚厚的表格来故意放在了少妇的面前,那少妇低头扫了一眼,就看到了许多或打着勾,或打着叉的问题,从店面布局到客户服务应有尽有,之后,她就听到了于小草的汇报:“张总,三星那里的服务倒是不错,可产品的营销却有些问题,比如说别家都派人在外面宣传,可他们却坐在店里无所事事,这样的话,可是比不过人家的,具体的资料,都在这些文件里了。” “不错,不错。”张德利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于小草的肩膀,然后粗粗的扫了几眼那报告,然后就问道:“票据都带了吗?结完了款子,你小子又要去潇洒了吧?” “带了带了,一共五千六,已经把今天的工资算进去了。”于小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说道:“也不是潇洒,只是赚到了钱要带女朋友吃点好的而已啊。” “行,别忘了明天来报道,明天还有个客户,想要你们看看他那个小家电铺子到底是怎么了。”张德利笑了笑,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箱子打了开来,那少妇眼睛一扫,就看到了满满一箱子的现金,顷刻间,张德利就数出了五千六,又让于小草在一张单子上签了字,这才送着欢天喜地的于小草出了门,转身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少妇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不少。 “这样的话,我这边到没什么问题,只是我要买多少钱的手机呢?”少妇迟疑了片刻,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试上一试,毕竟张德利到现在所有的说辞都是极为合情合理的,而且刚才这一幕让她突然多了很多信心,最为重要的是,现在在正规的商场买东西是可以凭借发票退款的,到时候只要看好那手机,她也不怕损失什么,试问这份工作,又有什么可怀疑的吗?就算不能退款,那手机她不能自己用吗? “三千左右。”张德利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手表,说道:“因为最后的期限是两个小时候,所以,最好能够在一小时内返回,越早越好,不然的话,我们可就没时间去做数据分析了。” “好的,那我会努力的。”少妇看看时间,也不犹豫,站起身来就走了出去,这时候,走廊里已经多了许多赶回来的女人,她们好奇的望着从小房间里走出的女人,脸上挂着的嫉妒和疑惑,突然间让女人有了一种骄傲的态度,只是她所看不到的是张德利脸上那有些得意的笑容渐渐的隐藏在了那小房间的深处。 时间,滴滴答答的走过了四十分钟,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悲催的戴小花被当做人质押在了那会议室中,不断的有人被叫到名字走出会议室进入那小小的房间,在会议室墙外那些焦急等候的面试者所看不到的地方,于小草摸着大汗不停的在手机响起的时候进进出出者不同的房间,然后那些有幸叫到名字的面试者便匆匆的走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间走出了那打扮入时的少妇。 “这么快就回来了吗?”张德利微笑着请那少妇坐下,先送上一杯凉茶,这才笑道:“你的效率,还真是惊人,如今不过四十分钟而已啊。” “赚钱这种事情是不能等的。”女人笑了笑,就将手机递给了张德利,同时奉上的自然还有那一份调查问卷以及店铺里出具的发票,虽然只是平淡的一句话,可张德利却听出来了,在钱字上,她开始加了重音的。 “问卷不错,那么,就是结款的时候了。”做戏自然要走个全套,张德利认真的看了看那份报告,先夸了那少妇一句,然后便有些为难的说道:“只是,今天取的钱已经发光了,如今,怕是只能给你转账了。” “转账也可以啊。”少妇开始的时候还吃了一惊,以为张德利这是打算赖账了,可到了后来一听到转账就放心了下来,说道:“这么多钱拿在身上也不好,转账也没问题的。” “那就开始吧。”张德利点点头,掏出了笔记本,这时候,他又有些得意不起来了,虽然走到这一步,基本已经算作成功,可他突然想起的一件事情让他的喜悦突然就减少了很多,因为他似乎记得贺旗说过,在许久之前,贺旗这家伙在街头碰见的几个小混混,就是用这样的手段去骗钱的,所谓的转账,不过是他们去自己照着银行的样子弄出来的山寨网站点几下鼠标而已,那种网站,随便输入个账号,都会提示转账成功的。 “这是拾人牙慧啊。”张德利心里叹息了一声,敲了几下键盘,调出了那假模假样的网站。^-^138书(0000o)^-^ 第二十一章 小小年纪 拾人牙慧自然是件丢人的事情,所以张德利上火车的时候还颇有些闷闷不乐,然而一摸到包里的钱,这点小委屈也就化作了浮云,说实在的,如今的张德利很缺钱,自从家里那位老爷子跑的没了影子之后,或者更确切一点说是张德利那颗复仇的心炙热起来之后,没了原本几个伙伴的配合,张德利的日子就愈发难过了起来,虽然小钱并不难搞,可想要原来那样一个大局几十乃至上百万就只能想想了,很多时候才华这种东西,并不是努力就可以弥补的,张德利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这点悟性是玩不来太大的局面,可他也没放弃努力,所以他拍了拍钱包,自我安慰道:“我这样的人,能有今天已是不错,就算是做不了大的,那积少成多,也算是成功,人要知足。” “你资助的那些孩子,可还好吗?”[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张德利站的位置是列车车厢之间的过道,他跑到这里来,自然是想要静静心,想想下面的事情,图的便是个没有人的清静,然而贺旗这么突然一句话,差点吓得他蹦起来,不由的惊道:“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 “家里那位老爷子是个什么都有兴趣的人,他十分相信自己的眼光,但又十分怀疑自己的决断,所以他便有了很多眼睛,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什么可以瞒过他的原因,你的来历,他在很早之前便摸的清楚,和你那些仇恨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然后突然很认真的看着张德利的眼睛说道:“放弃吧,现在,还不算太晚,想用他的方式去击败他,只是徒然,他在看着你,不管你在哪里,他的眼睛,都在你的身上。” “是你,还是他?”张德利冷笑一声,讥讽的说道:“我做过什么,如果不是你们几个,他怎么会知道,我跟了他几年,虽然不敢说百分百的了解那个男人,可许多事情,也是明白的,耳目天下这种本事,他还没有!” “不需要耳目天下,只需要查查你的账单,一切便有了答案。”贺旗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既然跟了那老家伙几年,你一定会知道,他虽然没有自己说的那样强大,可着实在不同的圈子里都留下了种子,这些人为他所用的时候,就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虽然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盯着你,但要那些种子去调出你的银行记录却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而这些东西,我,也是一样看得到的。”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那些孩子,你也要下手吗?”张德利眼睛里寒光一闪,逼近一步,死死的盯着贺旗沉声说道:“你们想要玩游戏,我可以奉陪,可要是敢坏了规矩,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也出出轨道,我这种人,贱命一条,你敢赌吗?” “所以想要劝你想一想。”贺旗微微一笑,迎着张德利的目光说道:“那些孩子,有了你才有明天,没了你,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漆黑无比的前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你的,便是他们。” “死了的那些人,就白死了吗?”张德利咬牙切此的望着贺旗,一字一句的低吼道:“你这种什么都有的人,又哪里懂得他们对我的意义和恩情,那是,我一辈子从未有过的温暖!” “这样吗?”贺旗的笑容突然变的黯然起来,摇摇头,语调颇为落寂的说道:“什么都有的人,往往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懂得珍惜,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理所当然,这世上没有理所当然的事情,也没有巧合,就是这样。” “莫名其妙!”贺旗这突如其来的感慨让张德利愣了一下,想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消失在了车厢之中,一头雾水的张德利嘴巴张张想要再骂点什么的时候,突然愣在了那里,他似乎抓到了贺旗话中的什么,既然没有理所当然这四个字,那么,当年的事情,为什么会巧到那种地步? “不会是真的…”张德利的脸色霎时间就变的苍白如纸起来,当年的他只是个没人看得起的穷小子,可那两个人却突然的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然后带给了他从未有过的世界和温暖,然而,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两个会找到自己张德利却是从未想过的,他甚至曾经觉得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然而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没有理所当然,也没有巧合,如果说是巧合,那最直接的答案便是精心布局,巧妙设计的结果,一想到那两个人和家里那位老爷子之间的关系,张德利的背脊顿时被冷汗浸透了,他愕然的愣在了那里,脑子里反反复复的便是这样的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么多年前,他就找上了我?” “张大哥,张大哥,你在干什么?”张德利脸色惨白的呆立在那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被戴小花的一句话惊醒了过来,他惊愕的转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戴小花和于小草两个人满脸不解的看着自己,这让他暂时收起了那些思绪,强颜欢笑道:“我,我只是在想那天钱赚的不是太多,有点不甘心。” “三万多也够了,百十个人咱们真忙不过来。”戴小花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要说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肥羊飞走那绝对是假的,可金庸老先生不是说过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那一天他们先后叫了二十多人说是要做做复试,然后大家一起演了一场戏,于小草扮作早先出发的神秘顾客拿着东西和发票找到张德利当着那些面试者前款两清之后,就让那些信以为真的面试者出去买东西,东西买到之后,张德利就开始犯难,说些没有了现金之类的话,趁着面试者有些惊慌的功夫,他便拿出笔记本,说是要网上转账一番,如此一来,目睹了整个转账过程的面试者就难以生疑,任由张德利将那些买到的东西拿了回去,等着差不多的时候,几人就各找借口齐齐脱身,这样一单下来,就是三万多块的收入,虽然比意想中的要少太多,可戴小花觉得,那也够了,毕竟他们就这么几个人。 “今天,今天这场局怎么样了?”张德利勉强挤出点笑容来看了一眼车厢尽头那些欢笑着的学生,这一场局,所要下手的正是这些欢笑着前往厦门大学报到的新生,所以一行人早早的就离开了厦门,从福州上车开始就躲在一边悄悄的观察了起来,贺旗所想要证明的是,这些人,并没有那么可怜,而其中最为关键的人物,便是他自己。 “就等你一个了,都打听好了,这些都是厦大的学生,本来是零散着的,后来就聚在了一起先认识认识,我也是厦大的,说起来还算他们的学长,聊着聊着大家就熟了。”于小草有些不情愿的摇了摇头,叹道:“这些孩子,人都不错,很单纯的,我和他们聊天他们也不提防,我真是有些下不去手。” “又有什么下不去手的,虽然只是孩子,可早就被种下了不可救药的种子。”于小草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奈何朱九九就跟在他们身后,只听她冷笑一声说道:“看看他们怎么聚在一起的,便知道这些人已经无可救药了。” “你们啊,还是太嫩,如果换身打扮,又有几个会因为你是他们的学长理你呢?”张德利瞥了一眼那些学生就叹息了起来,他当年也是个穷小子,一入学的时候就被人看不起,这中间的心思他最是了解不过,都说学生单纯,可实际上最为势力的便是他们,没有经过社会的打磨,学生的性子更为直接而不带任何的隐藏与容忍,他们喜欢的便去喜欢,他们讨厌的便去讨厌,这或许可以作为直爽而被冠以真性情的名号,可这种真性情的温暖却也仅限于站在同样位置的伙伴,正如朱九九所说的那样,在这些学生中,衣装光鲜的还有那长相过人的往往可以成为话题的焦点,而那些穷苦打扮的学生,则是被冷落的一批,他们努力微笑着,可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的善意并没有得到他人的接受,偶然间还有些光鲜的孩子用鄙夷的目光冷视着他们,这种冷漠,让于小草的心颤了一下。 “怎么可以这样,小小年纪,就这样势力吗?” “所以不值得同情,或者说,需要我们去告诉他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太晚以前。”朱九九叹了口气,说道:“我本以为,他们是善良没有被玷污的,可这世上哪有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到底如何,就看下一场我们的题目他们到底愿不愿意回答了。” “不会置之不理的吧?”于小草忍不住说道:“这种简单的事情,看到之后,难道不应该管吗,他们虽然势力,可还是应该有一颗热诚的心啊!” “算好了的事情,有什么可管的。”张德利冷笑一句,心中却默默的希望,这一次,贺旗的谋划可以失败,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必再为心中的猜测而挣扎,那个男人,似乎从来没有猜错过,只要一次,那么,一切都会不同。^-^138书(0000o)^-^ 第二十二章 人心 想要测试人心,那第一的要素并不是手段,因为这世上的人心,没有一颗是经得住测试的,所以张德利只是冷笑着一脸的嗤之以鼻,他看的出来,于小草和戴小花对这些学生都是抱有些幻想的,然而所谓的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并不是随口说说的,所以想要测试人心,需要的是一颗更加冰冷坚硬的心,只有这样,才会对最坏的结果有着充分的准备,因此张德利冷笑过后,就拍了拍于小草的肩膀,说道:“不用去多想什么了,那些学生,是过不了这一关的,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倒不如去问问你那个大飞哥火车站的局面做的如何,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没个结果。” “或许没有那么坏…”于小草心有不甘的小声说了一句,下面的事情,就是街头最为常见的场景,说实话,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惭愧,觉得如果那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恐怕都会装作没有看到,所以他虽然心里不太愿意承认,可声音却已经没了什么力度,说到最后,只剩下了叹息,上了火车之后,他扮演的正是个探路的角色,第一是他也是厦门大学出来的,和那些学生有不少的共同语言,第二就是他这形象非常的具有亲和力,聊起天来也不会让人觉得心怀不轨去防备,这样聊了一阵子,于小草隐隐的就把那些学生当做了初次见面的朋友,眼睁睁的看着朋友倒霉,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来说,是极难为情的。[] “别愣着了,看戏吧。”于小草这种心情张德利自然不会看不出,但事到如今,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再说了,这些学生和他张德利又没什么关系,要按照贺旗和家里那个老东西的习惯给他们加点罪名的话,那简直是应有尽有,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干净的,贺旗和那老东西,乃至他张德利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张德利却不得不承认的是,跟着那老东西这么多年,他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虽然这世上有许多的不干净,但是只要是看到了,那就要抹掉,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会舒服一点,即便是这不干净的事情,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 说罢了这句,张德利脸上的冷笑就焕然一变,他这人长得贼眉鼠眼,身子又不是什么套马的汉子那样威武雄壮,只是一米六出头,还黑不溜秋,穿上正装的时候尚且还没有什么,然而如今这身大花衬衫一穿上,配着那黑色的大裤衩和夹脚拖鞋,活脱脱的一个烂仔流氓模样,而且还是那种烂仔中最猥琐的,冷笑不见了之后就是流氓的淫,荡样子,走起路来恨不得手脚甩出十米开外,他这么一走,车厢中间过道上的几个路人就赶紧侧过了身子,生怕惹到了这位看着就不怎么又好的大爷,而此时,穿着短裙的朱九九,也极为配合的从他的身后找到个机会绕了过去。 就在这擦肩而过的瞬间,张德利的一双手便毫不客气往朱九九的屁股上虚虚的摸了一把,这个动作做的极为仔细准确,在外人看来,那是的确占到了便宜,然而这种事情也只有张德利自己明白,那根本就是在摸空气,要知道朱九九可早就警告过他,说是要是敢真摸,一双手是肯定要剁下来的,其他的就要看她朱九九大小姐的心情而定,张德利可是知道这朱九九早些年做过的勾当,就是这个动作,还是在戴小花的屁股上练习过许多次的,生怕一个不准确自己的手就没了,然而还是那句话,外人看起来,他的确是占到了便宜,况且朱九九还很配合的尖叫了一声,扭过头来就满脸愤怒的盯着张德利,一副恨不得撕碎了他的模样。 “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随便乱叫,小心我心脏病发了要你偿命!”张德利厮混在社会上久了,什么人都见过,所以一副流氓作态那简直是像模像样,不仅挑衅的往朱九九的胸口看个不停,甚至还很恶心的扣着鼻子不住的挖出一团来在指尖上把玩,叉着腰,裂着腿,还不忘提了提自己快要掉下来的大裤衩。 “你这流氓!”朱九九如今扮演一个被非礼的少女而不是少妇,所以只能让泪珠不住的在眼睛里打滚,涨红了脸咬着嘴唇说这样一句广大害羞少女通用的话,当然了,朱九九原本是可以抽一耳光张德利的,可第一张德利不想挨打,这第二如果她动了手,这事情就会有些难以操控,不动手只会哭的那是柔弱少女,路人要是有良心的,自然会同情的仗义相助,但一动手那就是纯爷们的化身,大家一看你这姑娘如此彪悍基本上就断了帮忙的心思变成围观群众看戏了。 可惜的是,路人的良心,是和流氓的嚣张成反比的,虽然这些学生并不是人人目睹了张德利的咸湿手,可这么一番对话都是人人听到,对上两个人的表情,那就是傻子也知道有人耍流氓了,然而张德利的卖相实在是让人有良心不起来啊,要是个斯斯文文的,大家或许还肯站起来一起用指头指着他的鼻子说几句斯文败类,然后用吐沫星子淹死他,可如今张德利一副大流氓模样,腰间又鼓鼓的有那么一段像刀子般的家伙,到底是冒着风险去吃一刀还是扭过头去装看不到,对于这些刚刚成年的学生来说,真是最简单不过的问题,所以那些坐的近的学生,就靠里面坐了坐,生怕惹上了事。 当然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张德利腰间那家伙的,况且朱九九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对于那些热血沸腾的男学生来说,还是很有出手相助一把的诱惑的,所以这时候就有一个高壮的大块头站了起来,虽然嘴上还挂着绒毛,声音稚嫩,但那个头着实是吓了张德利一跳,那孩子坐着还看不出什么,一站起来,比马成空还高大,只见这高大幼.齿正太尖着嗓子就骂了起来:“我干你全家的,你找揍不是,当着老子的面还敢耍流氓?” “怎么着?有意见啊,想不想见见我兄弟,那可是红澄澄的好看的紧啊!”张德利虽然吓了一跳,可如今他都小三十了,经验老道的要命,自然不会真的因为这幼.齿正太长的高大就害怕,要是那样,他真的就可以直接去死了,在这流氓的圈子里,最通用的一个常识就是碰上不怕的,那就得更横,因为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些虚架子,别看他们吵起架来一脸马上抽你的样子,可你要是表现出一副老子要痛你一刀的样子,那就立马会软下来,正是一句没有最横,只有更横,何况是个半大孩子,虽然看起来是那种在学校里打架打惯了的,可能考上厦门大学的孩子,又有几个见过社会上的流氓,就算是见过,这种带着刀子一步步往跟前走,刀子都顶在肚子上的,他就真的见过吗? 所以张德利一横起来之后,这孩子就有些怕了,虽然还是犹自撑着没有后退,可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张德利站的这么近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他冷笑一声,就拍拍了比他高出太多的小正太的肩膀,说道:“小兄弟,没你的事,就别乱掺和,丢了命,什么都没了,听哥哥的,坐着吧。” 说实话,张德利拍的这一下子并没有用多少力气,可那小正太虽然粗大,可居然就顺着坐下了,坐下之后,居然还很入戏的做出一副愤怒的样子想要再站起来,这个时候就要说一说这小正太旁边的几个同学了,女孩子最怕事,他这么一愤怒,就有人拉住了他,小声的劝着,说些找警察之类的话,接着这个机会,这小子就站起身往车厢后面走了过去,还不忘说一句:“你等着,有种的别跑。” “没人有意见了吧?”张德利浪笑一声,凑到朱九九面前故意伸出手去拨弄了一下朱九九的长发,笑嘻嘻的说道:“妹妹,跟哥哥走吧,保管让你舒服。” “你,你们,你们是不是男人?”朱九九瞅见车厢尽头脸色有些难看的于小草,知道这孩子心里估计不太好受,心中叹息一声,就加演了一场,声音颤颤的指着周围几个低头装看书的学生说了这句话,可说完了半天,却只看到这些人的脑袋几乎都要贴在了书上,最离谱的是有个小子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朱九九可分明记得,这小子刚开始还很踊跃的往自己大腿上看呢。 “没意思。”张德利演了半天,心里只觉得无趣,这种早就知道结果的事情还有什么可玩的,所以他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人再说什么,耸了耸肩就干脆大摇大摆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给朱九九使了个眼神,他虽然不怕这些学生,可火车上的乘警他还是要顾忌一二的,现在戏演完了,不跑难道等着警察来抓自己立功吗?^-^138书(0000o)^-^ 第二十三章 寒芒 火车上这样的小插曲对于这些学生来说,也只是插曲而已,一个人的懦弱可以羞愧的低下头颅,然而所有人的懦弱却会变成心照不宣的微笑,然后在更多的微笑中被遗忘,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但,张德利却明白,这并不是结束,走过的必将留下痕迹,做过的事情即便是忘记了,也总有那么一天会被旁人提起,如今这旁人,正是张德利不怎么喜欢的徐大飞,车至泉州之时,他便下了火车,早有接应的人将他一路飞车栽到了厦门,在那里,等待他的正是叼着烟很是悠闲的徐大飞。 “要动手了吗?”徐大飞抚了抚脸上的大墨镜,谨慎的先往左右看了一眼,自从被海关盯上的那一天开始,徐大飞的身上就多了不少砸碎,就在他屁股上的腰包里有着假发,帽子,胡须,眼镜,甚至还有一张从网上搞来的人皮面具,凭着这些东西,加上手下兄弟的配合,他总算是能够时不时的甩掉那些尾巴做些事情,可即便如此,他也总是提着一颗心,生怕那个阴魂不散的曹学文曹大关长什么时候突然从身后杀出来捉他个现行,如果不是这一次人手缺的厉害,他可是万万不会出来生事的,所以看到张德利之后,他脸上的悠闲就散了个干净,恨不得立时做完赶紧回家躲着。[] “姓贺的那个家伙,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不会让你搞出这么些东西来。”张德利闷声说了这么一句,抬眼往这火车站的广场望了过去,只见在火车站东南角的地方,许多五颜六色的旗帜随风飘摇,不少横幅摆在那里,正是这厦门地面上的大学派出来的迎新队伍,在这些旗帜和横幅之后,几辆大巴一字排开,凭着大巴身上或长或短的名字,许多早到的学子已经陆续登上了大巴,一个个东张西望的,似乎是在等待着那些晚到的同学。 “还有二十分钟,够吗?”徐大飞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如今是个动车飞行的年代,即便是那派去接人的小弟车技娴熟,可能给争取的也只是如此少的时间而已,毕竟高速可不是火车轨道那样一路无阻,虽然前期的工作已经做的不错,可他还是有些担心张德利没办法把这场地清干净了。 “只要把厦门大学那辆车和迎新的几个人弄走就行了。”张德利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如果这种事情他都做不来,那干脆去死得了,不过他下面一句话却让徐大飞有些不解了,只听张德利冷哼着说道:“就算不是厦门大学的,随便哪个学校都行,挑个软柿子捏烂了就是,反正那个姓贺的要的也只是这么一车学生,随便哪个都没有什么区别。” “我听戴小花说是挑中了厦门大学的,怎么随便哪个都行呢?”徐大飞一脸茫然的问道,在火车上那个局,他人虽然不在,但却是一点都没错过的,通讯如此发达的现在,一个电话什么都能知道,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他也是觉得火车上那些孩子有些不成话,几个人一起上,难道就制服不了一个矮矮小小的流氓吗? “他就真的能保证上车的那些就是火车上那些吗?”张德利冷笑着看了一眼徐大飞,摇头说道:“怕是不能吧?那火车上来报道的学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山人海里难道厦门大学的就那么几个吗?我总觉得,他做这一场局,是在表明着什么…” “就算是没有关系的无辜他也要下手吗?”徐大飞一愣,忍不住说道:“可我知道的贺旗,是个很挑人的家伙,虽然有点邪气,可人品还是有保证的,至少下手的都是些罪有应得的,这,这不像他啊。” “很早之前,他就不是那个你知道的贺旗了。”张德利眯着眼睛摇了摇头,他的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个极为荒唐的解释,这解释让他有些愉快又有些不解,愉快的是他终于看到那个老东西最为看重的人变成了老东西最痛恨的那种人,不解的是他真的不明白贺旗为什么突然转了性子,居然开始向无辜的人下手,这,到底是另有深意还只是贺旗厌倦了那些留在他身上的光明与传说?正如贺旗自己曾经说过的那样,这世上的愚民并不值得守护,不去守护难道还要变成那些好强虎狼去吞下他们吗? “李撞,你知道吧?”徐大飞怔了怔,突然说道:“他还在下千门的时候,门里的老人们虽然防着他,可对他的本事还是看好的,说在北边的暗墨里有贺旗,可我们这南边也有个李撞,那时候我好奇之下,就找人研究了研究,后来发现他们两个居然有些相像,你,没有发现吗?” “那时候的李撞,和现在的李撞没有分别,只是,贺旗已经不是贺旗了。”张德利突然有些明白了自己的预感,他所知道的贺旗,不管做过什么,总是走在一条有着阳光的大道上的,而如今,这条大道似乎出现了一片阴影,一步步走进阴影中的贺旗,从背后看去,和那个心狠手辣的李撞,已经很快就没有什么分别了,这一次挑中这些学生下手,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要知道千门里的李撞,做事可不是会管什么是非的,而曾经的贺旗,心中总是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个发现,让他突然愉快起来,哈哈大笑道:“这,怕是几年来我听过的最好消息。” “所以,我要加油了。”张德利笑过之后,就上了徐大飞身边的大巴车,在火车站这里总是停着各式各样的车辆,虽然那些学校里派出来的大巴着实有些让人侧目,可它们却不是唯一的存在,放眼望去,这火车站边上停的大巴没有二十,也有十八,剩下的那些,自然是什么省级班车专门拉些要转程的旅客,可张德利上的这一辆,却不是做这种生意的,他走上大巴之后,扫了一眼徐大飞这次带来的人手,正要让这些徐大飞雇来的社会闲散青年冒充学生去坐坐厦门大学的校车之时,猛的瞳孔就缩了起来,就在这一车社会闲散青年之中,苏醒,就像是一朵白莲花一般的耀眼而独特,这是大巴上独有的美丽,然而这美丽对于张德利来说,却是冰冷的,苏醒总是沉默着,但就是这种沉默,却始终让张德利喘不过气的害怕着。 “他想要变成一个不同的人,这是你想要看到的,他做的事情,我不会去管,但我希望你明白的是,这一场转变,对于你并非是什么值得开心的胜利,你应该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去过你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纠缠在我们这些人之中。” 苏醒就这样轻轻的站起身来,然后在张德利恍惚的时候轻轻的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等着他反应过来想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能够看到的也只有她飘摇的背影,还有徐大飞脸上的苦笑:“我没办法,她是李撞的人,千门八将里有她一个,她想来,我也拦不住。” “她,她对你说过什么没有?”张德利脸色有些惨白的颤声追问道,火车上贺旗说的那些话本来就让他心里七上八下吃不太准,如今苏醒也是这样,两个人轻易的就让张德利心中原本的得意化的粉碎,可张德利却并不认为他们两个是来让自己悲哀一把的,这根本就不是他们两个的风格,如果说起初的时候张德利还在怀疑贺旗只是乱说话,现在他的心里,已经可以肯定,这两个人并非无的放矢,在看似不错的局面背后,或许真的有一场他不能承受的祸事,而且这祸事,他差不多已经猜到了,那就是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张德利就活在别人的设计之中,这是他生命中最无法承受的悲哀。 “只是说让我好好配合你,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你自己。”徐大飞摇了摇头,旋即有些好奇的问道:“她到底说了什么,你这脸色不大对啊。”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是被人算计好的,不管你往左走还是往右走,都是一条死路,都逃不开别人的设计,你,你会怎么办?” 张德利失神的看着徐大飞,声音里再也没有了几分钟前的得意,就像是濒死之时的呻吟,这种状态,让徐大飞吓了一跳,他本来想要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诡异的事情,可脑子里却一下子跳出了李撞的身影,他徐大飞这些年来又何尝不是,本以为自己做的隐蔽,能够积蓄些自保的实力,可到头来,依旧是被李撞把玩在手心里如此狼狈,一时间百感交集,怒从悲来,狠狠的说道:“那又怎样,真逼的急了,老子连命都舍了也要让他好看,头掉了碗大的疤,拼命的时候,谁怕谁啊?” “的确,不可能再坏了,这条命我不要了就是。”张德利苦笑一声,眼睛里露出了寒芒,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子总有一天会让那个老不死的知道,他没这个本事去摆弄老子一辈子!”^-^138书(0000o)^-^ 第二十四章 关于四叔 决心是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可以让人义无反顾,正如张德利所说的那样,不管发生什么,其结果都不可能比现在更坏,所以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至于以后的事情,那也只有四个字:“去你的妈的。” 这句话骂出来之后,张德利的脸色正常了许多,拍了拍徐大飞的肩膀,说道:“虽然你不是个东西,可还算个爷们,咱们的账,你要有本事撑过去了,咱们以后再算,要是撑不过去,你死了,我给你烧香。”[] “你他娘的才要死。”徐大飞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猥琐的黑矮小子身上居然有一股子豪气,随即才反应过来张德利这家伙说的是些不吉利的话,眼睛一瞪,再要骂几句的时候,张德利已经大笑着招呼起了他弄来的那些社会闲散青年,青年带上了闲散两字,那是什么货色自然不用多说,徐大飞在厦门厮混已久,这种资源自然是应有尽有,每人发五十块钱就搞到了这么一棒子货色,只是与平日里大不相同的是,这些闲散青年如今却穿上了极为乖巧的衬衣,而不是往日里那种流氓花衬衫,一个个本来就是年纪不大的小流氓,正经打扮一番,再拎个什么都没装的行李包,倒也像些学生。 “快走快走,看见厦门大学那辆大巴没有,你们就说是厦门大学报到的,给我挤满了那辆车,然后坐着车到厦门大学去等着领钱!”张德利手一挥,嘴巴上就嚷了起来,他这个算计说起来也是平常,惯例里学校迎新的这种大巴都是坐满一辆走一辆的,之前贺旗也打听的比较清楚,这一次厦门大学来的是两辆大巴,交换着打个时间差就能将学生们接个差不多,如今这火车站广场上只有一辆,那另外一辆必定是正在路上送着学生,他所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冒牌学生挤满等候的那一辆,人一满,司机就是要发车的,有了这个空当,剩下的事情才好操作。 “报道的,报道的,我们报道。”这些闲散青年早就从徐大飞那里知道了自己要干点什么,这种事情即新奇又有钱拿,一个个自然是非常之踊跃,先按照路线从他们坐的这辆大巴后面绕了一圈,然后便顺着出站口走到了那校旗飘扬的地方,也不管上来热情迎接的几个学生,径直一个个上了大巴,不一会就将大巴挤的满满,一个个嘴里还嚷嚷着要司机赶紧开车去学校里安顿安顿,虽然司机和迎新的那个学生老师都觉得这些学生当真是匪夷所思,见到了学校里的前辈和师长居然没什么尊敬的意思,但满耳朵里都是这些嚷着开车的聒噪也容不得他们多想什么,毕竟到现在还没听过有冒充学生的,这种事情又没好处,所以大家想了想,也就算了,那司机不太高兴的冷哼了一声,也就发动了大巴,只是那架势倒是有些赌气的意思,往日里都是缓缓的开出去有个加速的过程,这一次,倒是油门到底一下子让嚷个不停的社会闲散青年们前仰后合吃了个大亏,骂声一片那就不是留在火车站上接人的那些老师和学生能够听到的了。 等着那大巴走了之后,张德利也换好了衣服,跟着他走出来的还有徐大飞,这两个货换了衣服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对方实在是不像话,徐大飞犹豫片刻,忍不住说道:“这样行吗,你这人不像警察啊。” “你就很像吗?”张德利针锋相对的嘲讽道:“活脱脱的一个城管,满脸的龌龊。” “那骗不过去啊!”徐大飞倒是不打算和张德利在这件事上争论,他自己也觉得张德利说的没错,徐大飞混迹江湖许多年,身上的那股子贼气是脱不了的,如今穿上这警察的衣服也是如此,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砸了这趟差事,要知道这一次贺旗出来搞钱,可是为了以后的局面,没了经费,单凭一张嘴巴忽悠就能成功,那是。 “现在的警察不都这样吗?”张德利满脸鄙夷的白了徐大飞一眼,忍不住说道:“你电视剧看多了吧,那都是演出来的,你得回归生活,什么是生活你懂吗?生活就是条的子都是咱们这摸样,要是满脸正气,那就是骗子,就像贺旗那样。” “那,咱们就走?”徐大飞想了想,还真是这样,心里就轻松了许多,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那几个站在广场的老师和学生,问道:“关多久?” “也不用多久,随便拉到一个什么没人的地方扔下去就是了。”张德利看了一眼坐在大巴上那一头白发的四叔,问道:“这老爷子准备好了吗,我听戴小花说老爷子很正气啊,别到了关头掉链子。” “他现在就是只做不说,我也知道他不大愿意,可既然答应了,应该不会反悔,这一次我好多兄弟都带不出来,来的都是跟着他的,待会小面包里的那两个,也是他的人。”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不是你们千门里的吧,我可是听说千门里的老人都被那个李撞弄的干干净净,没一个留下来的。”张德利又看了一眼那白发四叔,心里还是觉得不对,一个老头,带着些弟子,这分明就是家里那个老家伙的作风。 “不是千门里的人物,但和我们有点关系,算是旁支的旁支,原来我就见过几次,说不上什么交情,当年千门里大乱,我一害怕就跑了出来,当时介绍我做海上生意的就是他,后来他出了不少主意,这才熟了起来。”徐大飞挠了挠脑袋,有些为难的说道:“至于他以前做什么的,我还真不清楚,只是听他说是厌倦了江湖生活,在厦门隐居。” “隐居手底下还有人?”张德利一点都不相信这番话,忍不住说道:“你这人能活到现在,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一个根本不清楚来历的人都敢相信,要我说,你还是小心点,这老家伙做事的风格,很像我认识个一个人,那人很阴险,到处留一手,说不定这老家伙心里还有些别的打算没让你知道,等着这一关过去了,你得防备着点,免得辛苦一场,给别人做了嫁衣。” “四叔不是那样的人。”徐大飞愣了愣,摇摇头,很有把握的说道:“那几个跟着他的孩子,学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做人,不像我们,骨子里都坏透了,这几年做的事情也很正派,我们兄弟里有赚了钱想要乱来的,都被他管教了几句,大家平日里对四叔都是很尊敬的。” “就怕是见到的都是让你看到的啊。”张德利叹了一口气,他和徐大飞之间的事情颇为有趣,开始的时候他心里对这个姓徐的很是充满了怨念,要不是这姓徐的扣住自己,也不会有这么多丢人的事情,可人都是喜欢和同类交往交往的,徐大飞被李撞把玩在手里这件事和他张德利的经历极为相似,加上方才徐大飞那句话给了他不少的胆气,所以现在倒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了,所以他还是很认真的说道:“这老头不可靠,你提防着些罢,我们那几个常说这世上不可能有巧合,所谓的巧合都是精心设计巧妙安排的结果,他这做派,和我认识的那个人太像,像到如果不是长的不一样,我都要认为是一个人了,那个人做事情最喜欢花时间,先是埋下种子,然后等着开花结果的时候就来收割,你当年一无所有,他就跑出来帮你,那时候你就是种子,现在你什么都有了,在厦门也算有些势力,等着你的可不会是什么好结果,我这话,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小心点总是完全的办法。” “我又能做什么?”徐大飞低着头沉默了半晌,然后脸色变苦涩了起来,叹着气说道:“你这话要换做以前,我肯定是要和你吵上半天,四叔对我有恩,我得维护他,可现在,我也只能相信四叔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对我,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也只能伸着脖子等他来割我的脑袋,戴小花他们或许和你说过,开始要弄曹学文的时候,四叔是反对的,那时候李撞已经找过我了,我也和四叔说了这中间的顾虑,这样说起来,或许四叔是站在我这边的,可现在想来,四叔当时候的反应,似乎也只是做做样子,原来我要是做什么过头的事情,他可是敢拿拐杖抽我的,但那一次,只是摇了摇头,说做这件事不好,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有猫腻啊。”张德利摇了摇头,说道:“或许是早就知道了吧,要是说这老家伙和我认识的那个是在做同样的事情,这件事就简单多了,我认识的那个老家伙现在就和李撞眉来眼去的,他们要是一路的,自然不会反对,这事情,真不好说。” “就算知道了,可还是没办法不是吗?”徐大飞苦笑一声,摇摇头,突然大笑起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身影高大了许多,他这样说道:“没有办法,那就拼命吧,我当过缩头乌龟,可现在,要站起来了。”^-^138书(0000o)^-^ 第二十五章 一张网 张德利和徐大飞这么几句话,走两步也就说完了,这时候,他们两个离火车站广场上的那些老师同学,也只有十米不到,虽然左右人声鼎沸,可两人还是很有默契的闭上了嘴巴,要知道做事情的仔细就在这种关头之上,虽然闲言碎语也不一定能被人听到,但万一有个耳朵尖的,那什么都完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把事先准备好的由头拿出来好把厦门大学负责接人的这几个抓走的时候,突然就有一个光头抢先插了出来,不等他们接近,就小跑着过去,给了那几个老师同学一人一个大嘴巴,这个异变让张德利和徐大飞满脸愕然,然而这愕然,也只是片刻的功夫而已,很快,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就有些难看了,这光头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徐离。 “干什么,你干什么?”平白无故挨了个嘴巴子,那些老师和学生愣了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愤怒的直接围了上去,有两个年轻的更是直接挥舞着拳头作势就要打人,这时候张德利就听见徐离喊了起来:“警察,警察,他们打人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这,这事情咱们还管吗?”徐大飞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在人群中细声细语尖叫着的徐离,小声说道:“这事情不对啊。” “管他对不对,总不能因为路上突然多个石头就不走了吧。”张德利冷哼一声,迈开步子,然后就皱着眉头指着那几个老师学生喊道:“干什么呢?聚众斗殴啊?” “警察同志你来的正好,我们几个好好的,他就上来打人!”一见张德利和徐大飞两个冒牌货来了,就有一个带队的中年老师赶紧上来叫屈,说起来他也被打的够惨,本来脸上还带个眼镜,如今只剩下一条眼镜腿孤零零的挂在耳朵上,深红的指印明晃晃的挂在他的脸上,在阳光下颇为的艳丽,加上这老师说话还带了哭腔,当真让张德利哭笑不得,暗道这徐离还真是个不手软的角色,只是这件事,做的就太荒唐了。 “他们几个是骗子,刚才在北边给我说他们没带钱,回不了学校,我好心给了他们一百,谁想到一转眼就在这里看见了,警察同志,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打?” 徐离细声细语的也叫起了委屈,只是这借口一说出来,大家都有些傻眼,张德利甚至还很认真的看了看徐离的面相,想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发了疯病在这里胡说,要知道这种借口,是连小孩子都骗不过去的,这几个老师学生打扮的极为斯文,又带了学校的工作证,再加上周围有的是其他学校的人作证,说他们闲来无事去骗了把钱,真是荒唐到了极点。 “那先跟我们回去做做笔录吧。”张德利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停在火车站广场西北角的那辆面包,先一把扯过了徐离,然后对着几个傻掉的老师和学生说道:“走吧,到底怎么着,还得调查调查。” “可明明就是他血口喷人!”中年眼镜老师很是冤枉的大声叫了起来,他这句话可谓是极具代表性,几个周围其他学校过来围观的也跟着叫嚷着做起了人证,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事情,这警察居然还要调查,有没有天理了? “亏你还是知识分子,懂不懂法律?”张德利脸一横,面色不善的大嗓门吼道:“不管是谁的错,都得做笔录备案,要是人人都凭着一张嘴就能断案了,那这还叫法治社会吗?你走不走,不走我就拿着他的笔录立案,说他遇见几个骗子,然后把你们带走!” “我,我们走还不行吗?”中年眼镜老师被张德利这么一吼就软了下来,脚步动动,却又想到自己还有工作要做,就讪讪的说道:“警察同志,那个我们还要接新生,要不我跟你走一趟,让他们等着?” “不行,都得去。”张德利自然不会让这些人留下,数了数在场带着厦门大学工作证的几个人,然后说道:“五个一个也不能少,这是法律,法律懂吗?” “那,那这怎么办啊?”中年眼镜老师满脸为难的说道:“学生来了找不到我们,那是要出事的啊!” “让他先帮你们看着,你把工作证给他。”张德利想了想,指了指徐大飞便如此建议道。 “那,那好吧,一会儿就回来是吧?”中年眼镜老师想了想,也只有如此,将脖子上的工作证摘下来之后,先瞪了没事人一般的徐离,这才跟着张德利走向了那角落里的面包车。 “给我进去吧!”面包里的两个同样穿着警服的小伙子一见几个人走了过来,就下来先拉开了车门,然而让张德利大吃一惊的是,徐离居然就一脚把那个中年老师踹了进去,然后在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干净利索的把剩下的四个也塞了进去,等着那老师愤怒的准备向张德利这个所谓的警察同志投诉的时候,却惊愕的看到了徐离手里那黑洞洞的家伙:“老实点,警察也帮不了你。” “你要干什么?”徐离动手的时候自然有一个眼色给了张德利,虽然张德利不大明白这中间的状况,可他还是冷着脸皱眉说道:“小伙子,我劝你放聪明点,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种事情,等着你的网编成了再说吧。”徐离淡淡的笑了笑,似有深意的看了张德利一眼,然后指了指那五个吓得不行的老师和学生说道:“抽出他们的裤腰带先给我绑起来,然后嘴里塞点东西扔在后面就行了。” “对不住了。”张德利想了想,摇摇头,就把这五个已经乱作一团的知识分子绑了起来,等着这一切做完之后,徐离已经抢先一步上了车,一脚油门就带着这五个人跑的没了踪影,只留张德利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半晌之后,忍不住对旁边的两个小伙子问道:“这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徐离是个比你还要干脆的人,许多时候,你的决心的确让人敬佩,可有些时候,那些话也只是说说而已,你的心里,有放不下的东西让你犹豫,可他,为了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一声叹息从张德利身后传来,他扭头一看,却是苏醒。 “我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张德利皱着眉头不解的说道:“他跑来是搞笑的吗?做这么拙劣的事情?”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在明天这个时候,在海边或者随便什么地方,有人看到了五个死不瞑目的男人,然后,他们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陪在他们的身边的正是你这个冒牌的警察,当这一切联系起来的时候,这天下,会如何看你?”苏醒眯着眼睛淡淡的微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所以我会说,他不像你,有了决心却总在等待,他这种人,想到了什么,怕是等不了太久就要去做的。” “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张德利脸色刹那间就变的惨白,这种事情是他想都不曾想过的,起初的时候,他只道徐离是在做自己这个局而已,然而苏醒这番话却让他猛的意识到徐离的另外一个身份,这个细声细语如白玉兰般的男人,并不是看起来那样的柔软,和他有着同门之谊的朱九九,在很久很久以前,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蛇蝎美人! “他和你有着相似的感情,所以要这样对你。”苏醒轻轻的笑了一声,烈焰一般的红唇间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来:“那个男人,对他来说,是父亲,正如,你一般。” “开什么玩笑,认贼作父那种事情?”张德利心里一颤,虽然嘴上这样否认,可这句话却在一瞬间唤醒了许多过去的时光,他清楚的记得,是那个男人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只要肯站起来那就会高大,是那个男人指着天边的朝阳说只要心里有光明那么走在哪里都可以挺起身板,也是那个男人在许多鄙夷的目光中,肯带着他走向这个世界,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怀着仇恨和那个男人走在了一起,然后却发现,那是如同春天般的世界,如梦如幻,让他迟迟不愿醒来,正是这种感情,让他始终沉默着,等待着,虽然说着要同归于尽那样的话,可在心底最深处的地方,他的确是希望着这一天永不到来。 “你可以喜欢一个人,但这并不代表你从未恨过他,所以人的恩和怨是应该清清楚楚的两件事,老爷子做的事情,他自己都知道不可原谅,但在这些不可原谅发生的同时,他的确是用心的对待过你们,徐离想要报答这些恩情,便选上了你。”苏醒静静的看着张德利,叹息一声说道:“而你却走在恩和怨的边界线上左右摇摆,走着走着就迷失了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所以,只能是牺牲品,现在走,对于你,还不算晚。”^-^138书(0000o)^-^ 第二十六章 转折 “走?”张德利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突然就挂起了笑容,他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苏醒,你们在玩什么我或许从来没有真正明白过,但我想说的是,我张德利,是个人,不是什么棋子,他想要下棋,也要先有那个腕力,拿捏的了我才行,至于什么徐离,我倒要看看,他能拿我怎样?” “我给过你机会,对此,我很遗憾。”张德利突然间的坚持让苏醒愕然了片刻,然而对视之间张德利眼睛里的绝望却让她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人生的残忍之处并在于沉浸在一个被制造的世界之中而懵懂无知,而是,这场梦,醒来之时所发现的真相,从张德利遇到他们这些所谓的光明皇帝的信徒开始,这场大梦就已经开始,当年张德利的父辈们所做过的事情,终于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回报,只是苏醒不明白的是,到底是怎样的仇恨,会让家里那位如此的疯狂,以至于可以用这么多年的时间来制造一个只属于张德利的世界,此刻,她很同情他,然而,她能够做的,也只是同情而已,所以,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向了太阳落去的方向,在那里,光明已经有了黑暗的影子。[] “苏醒!”张德利默默的注视着苏醒那远去的身影,突然大笑着喊道:“姓贺的那件事,我会帮到底,你们两个,好自为之吧,再相见的时候,就是地府了!” “是现在吗?” 张德利耳边传来的声音让他吃了一惊,一转身,就看到贺旗满脸笑容的站在他的身后,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娘这才哈哈笑道:“瞧你这个鬼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跟在地府里有什么区别,长的帅有什么用,还不是行尸走肉,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比你舒坦,至少,我活的痛快,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我为什么而活着?”贺旗的脸色刹那间就变的惨白起来,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不曾找到答案的问题,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为仇恨而行走在这大地上,然而当一切的背叛都得到救赎,当一切的恩怨都得到清算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就如此的空白了起来,活着,也只是活着而已,正如,一具行尸走肉。 “你看看你这些年来的熊样!”张德利见贺旗这副失态的模样,心中愈发高兴起来,红光满面的指着贺旗的鼻子说道:“老子虽然是个小人物,上不了台面,可也知道扶难救危,挣了钱,也不敢往自己身上花,时时刻刻的都记着去帮帮那些受难的人,可你呢,自以为潇洒的不行,出了事就站在一边看热闹,等着热闹看的没意思了才出手,可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人家救急都是抢在刀砍下去的时候把刽子手放倒,可你倒好,非要等着人家脑袋落地了再去砍刽子手,砍我了还有脸对着人家热乎乎的脑袋说一句自己是个大侠,你这种人算什么大侠,自私自利,冷血无情!” “很快,很快就会不同了。”贺旗愣了许久,脸色愈来愈白,张德利这些话说的的确没有错,失去了目的的生活是没有意义的,所以贺旗始终走在一条寻找答案的道路上,他冷眼旁观着这世上的喜怒哀乐,然后只是发现自己离那答案愈来愈远,然而张德利所不知道的是,这样没有意义的生活,并不是只要肯吃饭就可以继续的,人总要为点什么而活着,这东西可以是微不足道的小爱好,也可以是最为珍爱的人,贺旗对这世界并无留恋,也不认为自己可以爱上什么人,他心底最珍贵的东西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被他自己捏的粉碎,所以,他需要一场解脱,一场彻彻底底痛快淋漓的解脱,所以,他笑了笑,就像很久之前那些静静的说道:“很快,你就会看到,你想象不到的我。” “先把马成空那个蠢货捞出来再说吧。”张德利咧了咧嘴巴,苏醒和贺旗的再三暗示终于让他明白了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结局,如果真的没有巧合这种事情,他这种长的难看又没有本事的人是无论无何都不应该得到任何人的友谊的,这一点在他生命中的头二十年已经得到了无数次的证明,可偏偏就在他大学的时候,他就遇到了这样肯和自己走在一起不惧怕别人目光的两个人,他曾经很认真的感激过他们,可现在,他终于明白,或许在那个时候,家里那个老东西的眼睛就盯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便是这么些年的布局。 他活在一场梦里,如今梦已经醒了,虽然痛苦,可张德利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无法接受,这件事,他要感激那个老东西,是他,给了自己一颗勇敢的心,无论苦难悲痛,都可以像男人一样站着,然后去顶天立地,也是他,让自己明白,即便是最不起眼的小人物,也可以活出自己的价值,既然不是吕下阿蒙,那么何必做妇人哭泣,他张德利,即便死了,也不会是那黄土中的无名沙土,这世上,总有人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又矮又丑的男人,曾经给他们撑起过一片天空,给过他们,最温暖的时光! “马成空?”贺旗的笑容变的玩味起来,他认真的看着张德利说道:“他,可以是朋友吗?” “他是个王八蛋!”张德利呸了一声,骂道:“他娘的,老子把他当朋友,可他把老子当什么了,你真以为老子相信他被徐大飞那个狗日的扣了等着杀头啊,别看他傻不拉几的,可要是人能傻到那种地步,就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了,我早就觉得他不对了,可我就是想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他到底为什么装傻,如今看到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可以惦记的了,原来的时候,我没事就骂他,想来他也委屈的很,如今,我就让他满意一回,你要是见到了他,这件事,可不要说,一场交情,不忍心让他空欢喜!” “真的不走吗?”贺旗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惋惜,张德利这个人,虽然长的真的很让人不喜欢,可做起事情来,却的确是有几分担当的,他身上从没有过什么像样的衣服,出门的时候,也只会去找那些充满味道的街头小旅馆挤上一挤,平日里最喜欢吃的也就是西红柿炒鸡蛋而已,口口声声说要做几笔大的,可真正做了大买卖之后,却从来没有乱用过一分钱,他这样的人,心里充满着光明,这光明隐藏在他的心里从未显露过,然而绽放的时候,却比太阳还要耀眼,只是,他的路,并不是他自己能够选的了的。 “我想过了。”张德利不当回事的笑了笑,摇头说道:“那个姓徐的自然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可他却不明白那个老东西的心,老东西一心想看看我知道真相的样子,可真相到底是什么,我自己也只猜到了指甲大小的那么一点,即便是你也不会知道太多,我刚上大学的那会,可是什么都没干过,一没抢过小孩的糖果,二没抢过人家的马子,清清白白的,可他偏偏要费那么多力气,花那么多心思把我往这条路上带,要说我爹妈他们得罪了老东西,那也是不可能的,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人,一辈子最得意的也就是我考上大学这件事,剩下的日子里,他们窝在连阳光都没有的角落里,像狗一样的活着,这种人,又怎么可能惹到那老东西?” 说到这里,张德利仰天长叹一声,恨恨的说道:“他们像狗一样的活着,从不苛求什么,从不抱怨什么,我爹那人虽然天天给我说要做点大的,可那也是喝多了酒觉得自己窝囊了一辈子才抱怨几句,酒醒了就叮嘱我小心做人,别惹了祸,他没什么本事,能做的也就是这点,可就是这样,他还要弄这些东西强加在我身上,换做是我,总要给对方个交代吧,看着那人痛哭流涕难道不正是他的作风吗,那句生死不能,原来,正是应在我的身上啊!” “所以你赌家里那位,不会让徐离这么轻易的得逞?”贺旗愣了愣,倒是觉得张德利这番分析十分贴切,家里那位等待这么一天已经很久很久,如果只是让张德利突然知道自己原来被设计了这么多年,恐怕并不能让他如意,每个人都有一颗快意恩仇的心,家里那位这把年纪了还要将大家玩弄在手掌之上,正是此门中人,徐离这样做,虽然有很大的机会帮他除掉张德利这个潜在的威胁,可从游戏的角度来说,没了危险没了挑战,那还有什么意思? “且看明日吧!”张德利冷哼一声,指了指火车出口涌出来的那些旅客说道:“你等的人已经到了,你既然要做不同的你,那便让我看看,如今的贺旗,是打算去守护这个天下,还是,彻底的没了良心!”^-^138书(0000o)^-^ 第二十七章 上车 学生们走出火车站的一刻,贺旗也带着几个帮手走到了徐大飞那里,他轻轻的晃了晃手里的工作证,说自己是那厦门大学派来接替的工作人员然后大家相视一笑,就换了位置,周围几个学校里的老师虽然看着贺旗有些年轻不大像老师,可转念一想,或许是什么学生会里的人物也就没有多问,毕竟贺旗的面相放在那里,如此朱玉的一个人物,哪里又能是什么坏人,一身打扮干净而又清新,加上那有点害羞的微笑,正是学校里的知识分子模样,徐大飞去了片刻之后,那辆藏在角落里的大巴也缓缓的开了出来,停在了贺旗的身后,车身上正是厦门大学四个大字,只是阳光照下去的时候,那四个字的模样就显得有些怪异了,像极了刚刚刷上去的油漆未干,只是这个小破绽,对于这场局面来说,并不是什么太致命的所在,毕竟这一局面对的,也只是些涉世未深的孩子。 “在这里,在这里。”于小草当仁不让的招呼着自己的学弟学妹们从火车站走了出来,他这一次的任务也是极为简单,在火车上是要扮个厦门大学的师兄去和这些学生谈谈人生,探探他们的底细,等着下了车之后,就是所谓的向导,毕竟贺旗交代的是这十几个对火车上那小插曲不闻不问的学生,然而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等着他这一行人到了那辆刚刚喷过漆的大巴之时,那车上已经有说有笑的坐了二十多人。[] “这,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把这一帮学弟学妹弄上大巴之后,于小草就悄悄的跑到了贺旗身边压着嗓子问了起来,他明明记得贺旗说过这一场局不会牵扯太多,该动手的他一个不会放过,不该动手的自然就会随他们而去,然而现实却是,这一辆大巴上坐的,并不只是那些所谓的冷漠之人,所以于小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脸色也是非常的难看,死死的盯着贺旗就想要个说法。 “这并不是一个干净的世界,所以没有什么可以是干净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做过什么,但总能找出合适的理由来拿走我想要的东西。”贺旗轻轻的笑了笑,脸色淡然的说道:“你活在一个充满幻想和希望的世界里,当然看不到这世界的真正模样,你没有体会过那行走在黑暗中的感觉,就不会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光明,所以,我想让你看看,也想让我自己看看,这世界的对与错,到底,是该怎么定义的,我做过很多不错的事情,可唯一没有做过的就是不对的事情,人总该试试不同的生活,才会更加了解自己的心,这,就是我的答案。” “可是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于小草被贺旗这番话惊的目瞪口呆,虽然他觉得这些话有些没头没脑,可这并不代表许多内容是生涩难懂的,至少他听懂的是,贺旗这一次,是打算做点并不太好的事情,这件事,和贺旗所承诺的,完全不同。 “我是一个骗子啊。”贺旗笑了笑,转身就走上了校车,脚步离开地面的一刻,他自嘲的笑了笑,对于小草说道:“你真的觉得,这世上有为了正义和光明所存在的谎言吗?或许开始的时候,有一颗高尚的心可以让人不择手段的去追求光明,但这件事做的久了,人的心就会被手段所左右,我们,都是如此,不负责任的人啊。” “我…”于小草愤怒的失去了语言,他激愤的想要冲过去拉住贺旗,然后将这一切的真相告诉车里的那些学生,然而贺旗也只用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将他的所有冲动化作了虚无,他静静的笑了笑,这样说道:“没了他们,支持着你读完大学的大飞哥,可是要死的,有情有义的话,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老师,师兄怎么没上来?”于小草沉默着低着头走向了远方,而刚刚登上大巴的贺旗则遇到了这样的提问,他笑了笑,拍拍那学生的肩膀,说道:“真是个傻孩子,这是迎新的大巴,他一个大四的学生已经不需要迎新了。” “老师,我们是不是见过啊,怎么这么眼熟啊。” 说话的是个扎着马尾的小女生,贺旗这样的人物,落到了她的眼中,就是大学里第一次初恋的对象一般,颇有些小星星在眼中闪烁,这让贺旗有些不忍,然而一想到自己要做的那件事,他很快就再一次的对那小女生微笑了起来,他当然记得在火车上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虽然躲在了极远的车厢角落里,但他并不认为那些充满青春活力喜欢在火车上走来走去的学生会看不到自己,只是那时候的他,可是戴着大大的墨镜,身上的衣服如今也换成了知识分子的装扮,想要认出来,的确是要有些眼力,所以,他摇摇头,笑道:“或许是张了一张大众脸,很多人都说见过我呢。” “好吧。”小女生勇敢的搭讪被这样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自然有些失望,可很快,已经进入市区的大巴所带来的沿途景色就让她再一次的开心起来,指着一处处风格各异的建筑就叽叽喳喳的和同伴们惊喜的耳语起来,然而,渐渐的,当这些风景消失在车身之后的时候,大家就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 “老师,咱们这是去哪啊,好像不是去学校的路吧?”有心的学生就举着手站起来开始质疑,这自然不是去厦门大学的道路,渐渐进入郊区的大巴如今已经拐进了土石交错的小路,如此颠簸一场,说是去那宁静的学府倒不如说是去春游更为贴切。 “大家有所不知,今年的迎新是要从军训开始的,我们现在去的就是军训的地方,大家要是有时间的话,最好先睡一会,军训的日子,可是有很多人会站着就睡着的。” “哈哈!”贺旗这简单而不失风趣的答案惹得学生们哈哈大笑,对于未知的生活,拥有活力的年轻人总是充满期盼的,他们很简单将未知的苦难当做了并不重要的小事而将眼睛望向了完全不同的新奇未来,而这个时候,车子已经到了一处称得上是荒郊野岭的地方,在那地方唯一存在的一处大大庭院的大门上挂着一条横幅,自然就是早就准备好的欢迎致辞。 “欢迎各位同学来军训啊。”出来迎接的正是已经改头换面的徐大飞,如今的徐大飞一身军旅打扮,身后还站了整齐的一排战士,徐大飞在厦门素有孟尝之名,他接济过的好汉们也只需要一声招呼就能挺身而出,当然了,这种挺身而出说的是如此这帮穿着衣服帮个忙而已,如果要死的话,拜托,这种事情我不认识你,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这十个有军旅背景后来又混迹江湖的汉子,淘宝上买来这么几套军装,然后在郊区找个快要拆迁的地方布置一番可花不了多少钱,比如这地方本来就是个拓展训练的场地,按照贺旗的意思那是完全可以找个场子租下来做个壳的,然而徐大飞手里实在没钱,找来找去,总算运气不错,有了这个所在,加上一边充做副校长的四叔,这地方看起来,倒也是像模像样。 “大家的宿舍就在第一排楼,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自由组合,当然了,男生不准和女生一起,有十分钟时间准备,之后,就是些注册的事情,不过还请大家快点收拾,等会大部队到了的时候,可就要排队了。” 四叔很有师长气质的先说了许多例行的废话,然后大手一挥,早有几个扮作师兄师姐的手下热情的带着那些学生去了宿舍,等着他们放好行李再出来的时候,楼前已经排开了一长串桌子,坐在桌子后面的都是些二十**的老师做派的人物,还有几十个刚刚从另外一辆大巴下来的学生,那些人倒是毫不客气,拎着行李就拿着录取通知书开始了注册,这让那些学生有些不服,对着贺旗就抱怨道:“老师,怎么他们就没去放行李,抢了先?” “人家积极我也没办法。”贺旗耸耸肩,这种事情他自然不会明说,徐大飞请来的社会闲散青年到了厦门大学溜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这里,最大的用处自然是做做样子好让后面的真货有样学样,说起来,这一场军训安排的实在是有些仓促,场子也不是很大,最多三四百人也就满了,虽然可以说是军训的分校区,可毕竟漏洞摆在那里靠嘴巴是说不圆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的制造佐证,正如这些拿着卡装模作样在交学杂费的社会闲散青年一般,所以贺旗笑了笑,说道:“快点去交费吧,身上有现金的交现金,可别不小心丢了钱,学校管饭,能少带现金就少带,出门在外,安全第一。”^-^138书(0000o)^-^ 第二十八章 副伞 安全第一这句话在很久之后,都让这些学生们感到毛骨悚然,至少,徐大飞是这么认为的,随着第一个学生将身上的现金掏了个干净之后,剩下的事情也变的理所当然,等着这四十多人将钱交过之后,就是大家等候已久的开饭时间,送饭的是徐大飞在附近找来的大嫂,学生们吃饭的功夫,大院里的大巴就先行开了出去,接着,就是贺旗一行人乘坐的小车,回到徐大飞的住处之时,已经是万家灯火的夜晚,徐大飞叹了口气,觉得这件事做的着实不地道,虽然不是每个学生都带了现金,但如今这年代想要租个移动刷卡机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打着时间差就能在当天把钱取出来,至于黑锅,那就交给赚这个刷卡机租赁的中介好了,反正这些人眼里只有钱,觉得凭着自己在江湖上黑白通吃的本事还不至于有人敢这么玩,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徐大飞已经不打算在厦门混下去了,他唯一所求的,就是这一单做完之后,能让李撞放他一马,让自己的兄弟们过点安静日子。 “你真的以为,李撞,他会放过你吗?”草草吃过晚饭之后,贺旗点起了一支烟,望着这别墅窗外的潮起潮落,突然叹了口气,对着徐大飞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我那个朋友的眼里,是容不下什么沙子的,如果这些年来你肯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或许他会放过你,可是,你却在这厦门有了自己的天地,你真的以为,根基于南方的千门,会放过厦门这到处都是金子的所在吗,这些年来在厦门的你,是从未见过千门里的人物的吧?”[] “还真是这样…”徐大飞一愣,脸色也有些难看,起初他跑到厦门之后,也的确老老实实的过了阵子隐居生活,可渐渐的,他也没发现有什么可以避讳的,这地方鱼龙混杂,早些年赖家兄弟独霸一方,千门虽然势力大的要命,可那时候也只是人多些而已,对上那种地头蛇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后来赖家兄弟倒了之后,那些好不容易扎下根的小门小派终于得了机会做大,千门一个外来户似乎也占不到什么便宜,那时候徐大飞这般分析了形势之后就果断的出山了,又有那个智囊四叔的辅佐,势力成长的倒也飞速,然而贺旗这样一说之后,他却猛的意识到,这么些年,千门就算不能在厦门做大,也应该有些成果,毕竟这么大的一块肥肉,放着不吃可不大对劲,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千门的手,似乎从未伸到过这肥肉的左近,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 “各有所长。”贺旗这样微笑着解释道:“我和李撞有些交情,他是个懂得借势的人,当年下千门里的老人们让他寸步难行,所以他借着我们暗墨的手除去了这些沙子,可你自己也看得到,这些年来,千门虽然被他压制的没了第二种声音,但经营的状况,却当真让人好笑,上千门诚然被他吞了下去,可作为上千门势力范围的北方却依旧是散沙一盘,所以,他需要借着你的手,去经营一番势力,他很明白人性这种东西,就像是当年的下千门一般,只要除去了带头的几个,剩下的人并不会说什么,对于你这些兄弟,他自然也是如此认为,所以,这一次,不管你能不能将那船东西带进来,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区别。” “我的兄弟不是那种人,我帮过他们!”徐大飞脸色难看的沉声喝了一句,虽然他很想再说些让自己感动的话,但这些话也只是在脑海里闪了这么一闪,人性这种东西,是不能用高贵去形容的,所谓的忠诚与执着,固然是伟大的感情,但很多时候,那也只是说说而已,现实的生活只能让人去叹息去懊悔,他徐大飞固然在很多人危难的时候伸出过一双手,这些人也的确可以在不是那么危难的时候去报答自己,但千门毕竟是个庞然大物一样的所在,人生行路,犹如登山,他徐大飞前头有块不大碎石滚下来,兄弟们自然可以上去阻挡一二,但如果山崩地裂,半座山峰这样直直的压过来的时候,大家第一考虑的恐怕都是自己,这便是如今他的处境,贺旗说的很对,除掉了自己,千门的确是有实力将他的这些努力全盘接手的。 “罢了罢了,就给他又如何,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一时间徐大飞百感交集,心里的那股子气泄了一干二净,觉得万念俱灰,如今的他被海关逼的快要完蛋,虽然暂时没有什么把柄可以让人家抓他归案,可这种天天提心吊胆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白道上不顺,黑道上还有李撞虎视眈眈,好不容易得了李撞的一句承诺,却也只是个让人绝望的未来,进退无路,原本还想着有这帮兄弟,自己这委屈和压力总有些寄托,可就是这点指望,也被贺旗轻轻的就打消的干净,日子,都是黑色的了。 “如果这样就放弃了,不如今晚就去这海里寻个去处,你改变不了宿命,却能改变宿命到来的方式,既然李撞不肯放过你,何苦等到他给你个结局,自己了断了,岂不是痛快?”贺旗嘴角微微上扬,嘲讽道:“我本以为这么多年默默的积蓄着力量等待有朝一日卷土重来的你,是个可以尊敬的对手,可不幸的是,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用话来激我,这个,没用的。”徐大飞笑的有些惨然,然而这笑容并不是黯然无色,他眯着眼睛,声音沙哑的说道:“我给张德利那个矮矬子说过,到了最后,我还有一条命,如果他李撞想要收,那就试试我拼命的本事,自己上路,太孤单了,拉一个人走,这件事,我还能做得到!” “对我就这样没用信心吗?”贺旗笑了笑,慢慢的说道:“这场局,虽然和你有着莫大的关系,但说起来,还是我和他之间的较量,这么许多年不曾见面,他想看看我的身手,我也想看看他的伎俩,我可不是个喜欢认输的人。” “你又能怎么样?劝我自己离开吗,虽然我那些兄弟或许会不讲义气,可这件事毕竟还没有发生,我这样走了,就要背上个背信弃义的名声,做事情,要讲个理字的!” “只要赢了就好。”贺旗摇摇头,说道:“虽然很难听,可道理还是那个道理,你并不是这一场局的主角,他虽然不讲信用,但那也只是因为他面对的是你,一个微不足道的你,在相等的力量面前,他尊重我们这个圈子里的规矩,即便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他,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也会让他去做这些事,这是我们暗墨与千门之间的较量,我们并不是没有办法让彼此消失的干净一些,只是大家都想看看,久别之后的彼此,我赢了这场设计,他就会放过你,你还可逍遥些日子,至少是在他能够胜过我之前,如果不守规矩,那么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就不会交给答应他的东西,李撞想看看我的本事,那个男人也是如此打算,所以,作为插曲的你,并不需要如此担心,只要,我赢了就好。” “棋子吗?”徐大飞哀叹一声,突然想到了张德利那张脸,忍不住问道:“那个站在李撞身后的男人,和张德利,有关吗?” “那是我们追随过的男人,只不过他对于这世界的态度并不是多么的负责,所以他很想看看,我们到底可以做到什么地方,所以他和李撞站在了一起,想要用他可以找到的最匹配的对手来和我们游戏一场。”贺旗轻轻的笑了笑,点点头说道:“所以,就有了不得不走上这条路的棋子,你是这样,张德利也是这样,或许,我也是如此。” “可即便是这样,你又能做什么,你只是一个人,或许还有些帮手,但这些力量,就像你说的那样,对上李撞,对上海关,是根本不够看的!”徐大飞依旧脸色难看的摇头说道:“他们就像一座山,你什么都做不了,我现在的处境就是在一条绝路上,后面是滚石,前面是断崖,虽然多走几步还能喘口气活下来,可最后还不是要跳下去?” “我可以给你一副伞,一副可以让你从断崖上飘下去的伞,虽然依旧是跳了下去,但结局却大不相同,你不妨试试我这伞的感觉。”贺旗笑了笑,补充道:“你应该记得,当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当年的你,不是已经死过了一次吗?”徐大飞一愣,叹道:“都说当年你吃错了药,居然让李撞带你去玩跳伞,他那种人有机会做手脚怎么可能放过你,可谁料到,你居然没死,那时候他明明找人看过,你和那做了手脚的降落伞一起摔成了肉泥,世上的事情,当真是难料的很啊!” “跳伞的人都很怕死,所以大家都会带一副副伞,而我这样惜命的人,就会带两幅。”贺旗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我的伞,总是可以让人平安的,借给你一次,可以放心使用。”^-^138书(0000o)^-^ 第二十九章 四叔的面孔 “现在的我,就需要这副伞。”徐大飞认真的看着贺旗,那双漆黑赤诚的眼睛让他的心中安定不少,可他还是坚持的说道:“如果你的伞撑不起我这样的胖子,那么,我需要有自己的伞,即便这伞不能让我降下去,至少也要挂烂李撞的脸。” “你平日里,在做什么生意?”贺旗笑了笑,并没有直接说出答案,淡淡的笑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有一副合适的伞,所以,这种东西,都是量身定制的,总要说了,才知道合不合适。”[] “我是做渔业的。”徐大飞点点头,将自己的买卖仔细的说了出来,徐大飞当初躲到厦门来的时候是藏在一个渔村之中的,这一点倒是符合他的这身形象,徐大飞黑壮至极,很像那常年出没海上的渔夫,躲在渔村里和那些帮工混在一起倒也没人追究他的来历,待了这么一阵子,他就发现些门路,所谓靠海吃海,靠山吃山,他这门路就在海里。 “你或许也能发现,这几年,海鱼的价格简直要比猪肉涨的还要厉害,十几年前大家不当回事的黄花如今都是珍品,大家努力做上一天,收获的也只是些不值钱的普通货色,换做几年前,那都是没有人吃的,要知道厦门这片海原本可是盛产不少宝贝的,可如今也只有海蜇,螃蟹还有些小鱼,这些东西虽然多,可价格却是极其低廉的。”徐大飞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常往鱼市场跑,渐渐的就发现了些人手里的鱼即好又便宜,像是秋刀鱼,这东西我们弄到了至少也要往二十一条去卖,可他却十五就出了,我总觉得不对,便私下里查了查,结果就是走私,不仅仅是秋刀,还有金枪鱼,黄花鱼还有鱿鱼,这些东西从台湾和日本那边便宜的要死,可一到咱们这里,就是天价,一条秋刀鱼在日本合算下来不过七八块钱,可一过海关剥了层皮之后,就非得往高价卖不可,其他的海产品最少也是百分之二十五的税,所以,我就做起了这个生意。” “那么李撞让你走进来的也是这些东西吗?”贺旗点点头,继续问道。 “说要么是车,要么是柴油,特别是柴油,那东西更是暴利,对他是这样,对海关也是这样。”徐大飞摇摇头,说道:“一船油十几吨,成本不过二十万,可税就要占去一半,等着到了国内,就能翻翻,逃了税又是一大笔钱,至于车的话,就更简单了,台湾那边偷来的车,有许多都是通过海上的路子走到大陆,收些赃物又不需要许多钱,可卖的时候就算是加几倍都是便宜,有的是敢买的,随便做哪个,都能赚钱。” “所以,这场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 贺旗轻轻的笑了起来,他这样说的道理也是非常简单,甚至指示这么一句话,就让徐大飞明白了过来,他的脸色一僵,半晌,自嘲的苦笑道:“他那么大的家业,的确是看不上我这些小东西,几十万的买卖,对于我来说,是大的不能再大的,可对于他来说,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让我去给他做这件事,的确是不对头。” “不觉得奇怪吗?”贺旗点点头,然后很认真的对着徐大飞说道:“李撞找到你的时候,海关才盯上你,然而在此之前,却是什么都没有的。” “你是说,他里面有人?”这个结论让徐大飞吓了一跳,瞪着眼睛就忍不住猜测道:“我听说我这件事是那个曹学文指示去办的,他会是那种人?” “他没这种胆子。”贺旗摇摇头,缓缓的说道:“厦门自从出了赖家兄弟之后,官面上的人物就小心了许多,即便是有所勾结,那么也只能和小人物做些交易,买卖越大,那么,出事的几率也就越大,是非之地,盯着的人太多,他们做事必然有所顾忌,况且,曹学文那个人历来的风评都是不近人情,可见他并不会因为李撞在南方有些一手遮天的本事就会和他亲近,毕竟曹学文身后站立着的是国家的力量,所以,你应该怀疑的,便是海关里那些肯和你做些生意的人,我相信他们既然可以为了一些东西和你走在一起,那么,李撞也可以。” “怪不得,怪不得。”徐大飞恍然大悟之后,便是一脸的阴沉,恨恨的说道:“这些王八,我倒了,难道他们就能安稳吗,进去之后,又有什么不能被问出来的!” “我可以给你伞,李撞也可以给他们。”贺旗淡淡一笑,说道:“只要你死了,他们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如果我非要拉几个下水呢?”徐大飞脸色狰狞的冷笑道:“我徐大飞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己走,未免太孤单了吧!” “人性,依旧是人性,一个骗局的根本只在人性,所谓的手段和伎俩,没有了透彻的人性只会沦为拙劣的演出,李撞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所以,他敢赌你想有尊严有选择的走最后一条路,即便是我,也猜到了些什么。”说到这里,贺旗笑了笑,看着徐大飞说道:“你腰里那东西,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摘下来了,不怕一个不小心白白葬送了自己吗?” “这是我的胆!”徐大飞摸了摸自己腰间那包东西,摇摇头,说道:“这是工程炸药,除了用电之外,即便是扔到火里,也没什么用,更不用怕这高温的天气,有了这东西,我就敢像个男人一样去拼命,就算是死,也要挺着腰板!” “所以,他很懂你,虽然可笑,但在这世上能够找到一个知己,哪怕是敌人,也是值得微笑的事情,不过,有没有兴趣去想一想。”贺旗顿了顿,玩味的笑道:“去想一想,这个不曾和你说过几句话的男人,会懂你吗?” “这个…”徐大飞愣了一下,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喃喃的说道:“难不成,是,是我的那些兄弟?” “那些人,怎么会懂你?”贺旗摇摇头,说道:“想要懂一个人,并不是朝夕相处就可以懂的,何况,你是一个老大,老大不应该总是展现出强硬的一面吗,老大应该是让所有的兄弟都安心的吧,老大总是深谋远虑可以撑起一片天,他们看到的也只是你让他们看到和他们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你的坚持,你的懦弱,你的尊严,只有在你走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展露,而这个时候,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就会慢慢的去明白,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只可惜,你说错了一点,我并不是千门中人,早在九苍寺的时候,咱们就是见过的。”贺旗话音才落,这斗室的小门就吱的一声被推了开来,走进来的正是一头白发的四叔,他的脸色平静而淡然,对于徐大飞脸上的愕然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扶持你,也只是因为可以埋下一颗千门动乱的种子,可惜的是,你这种子,遮不起我们要的那片天。” “先生的意思吗?”贺旗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张德利说过些你们的事情,那时候他曾经问我,家里那位是不是已经将脚步踏遍了万水千山,以至于不管他走到天涯海角,总是免不了这样的尴尬,你身上有他的味道,这味道,对于我们来说未免太重了些,重到作为奇军的你,已经没有什么让人惊讶的戏份了。” “我本以为有生之年,也就是这样了,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白发沧桑的四叔脸上多了一份感慨,叹道:“教些学生,看着他们成长,心里有着光明,将理想和希望传播下去,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欣慰,可先辈们留下来的事业,总要有人去做,当年暗墨的大旗在一起的随风扬起之时,我就想过去找你们,然而先生却先找到了我,这才埋下了这路伏棋,当年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这暗墨的传人却统一了上下千门,的确是让人痛恨的事实,然而你们看不到的却是如今的千门,已经走不下去了,李撞工于心计却并不擅长经营,如果不是这样,他又为什么会接受那一位的条件,想要得到那一位苦心经营的势力。”贺旗笑了笑,说道:“如果当年不是我将他推上去,那么,最终统一千门的必将是上千门的那一位,虽然计略差了些,可如今比拼的还是实力二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下千门也只有被吞下去这样一条路可走,上下统一之后的千门,哪里又是我们这种老弱残兵可以对付的了的,向左或向右,这么多条路,总要有人去走,我和他的区别,也只是走了不同的路而已,不过可以庆祝的是,这条路,我们,很快就要走到一起了。” “能不能放弃?”四叔沉默半晌,叹息一声之后看着贺旗的眼睛说道:“如果你肯答应,那么,我会让你赢这一局,如今的李撞,对我是深信不疑的。” “总要试试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所以,不可以。”贺旗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正如我曾经说过的那样,我和李撞有过些交情,他明白我是怎样的人,就像是我明白他一样,我们这种人,只相信自己啊。”^-^138书(0000o)^-^ 第三十章 对白 “我喜欢这青春的感觉。”黑暗中寂静伸出的双手让苏醒的瞳孔轻轻的紧缩了一下,她叹息一声,顺着那双手看向了渐渐走出黑暗角落的那个男人,这是厦门晚上十一点钟的海角,有风将远方的气息随海带来,沙滩上除了风声水声之外,便只剩下了两人轻轻的呼吸之声,苏醒抬起头来的时候,风便大了许多,驱散了这天际间有些浓厚的乌云,月光散下来,照在这海角的金色沙滩上,将那个站在那里微笑的男人映的闪亮,他微笑着,带着这样的叹息,走向了苏醒。 “没有人可以永恒,也没有时光可以停滞,李撞,我们许久不见了。”苏醒眯着眼睛,静静的注视着这从黑暗走向光明的男人,明明是高大而俊朗的身形,却有着一张高中生般的笑脸,唇红齿白眉黑目明,笑容天真而让人无法拒绝,而最为过分的便是,他那弯弯的眉角上居然还有几分凛然的正气。 “只要有一颗赤子的心,那么这世界盛开的花朵就不会弃我而去,所以,许久不见的你,已经让岁月爬上了眉梢,而我,依旧可以这样行走在大地上,在任何我想变身的时候去做一个年轻人。”李撞脸上的笑意变的玩味起来,摇着头叹息道:“所以,不要等着花都谢了再去说来不及,有些东西,你是不能失去的。” “这种事情,你会懂吗?”苏醒的脸色苍白了一下,然而很快嘴角就抹过了一丝嘲讽,摇着头讥讽道:“像你这样没有感情的人,却来和我说爱,不觉得可笑吗?” “见孺子落井,则人生恻隐,即便没有爱过,总能从那些痛苦中找到些爱的根源,你眷恋着他,跟随着他,难道,这不是爱吗?”李撞轻笑了几声,叹息道:“只可惜,他似乎将这些事情,当做了理所当然,或者,从未看在眼中,女人,可是不能等下去的。” “并不需要太久,这结局就要到来,我这样的人,不会等一辈子的。”苏醒微笑着看了李撞一眼,这微笑,和海上的风一起飘荡在夜空中,像千般绽放的月光,自认冷静如李撞者也忍不住觉得眼前一亮。 “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哪里来的。”李撞愣了片刻之后苦笑起来,摇头说道:“贺旗那个人是什么样子,或许我也有资格说上几句,他身上长着翅膀,像高傲的鹰鹫,你这个样子,是永远没有办法跟上他的。” “所以就要我折断他的翅膀,把他变成任人鱼肉的东西吗?”苏醒脸上的笑容再一次的嘲讽了起来,冷笑道:“李撞,看清自己吧!虽然有人曾经说过,你们是差不多的人物,可在我心中,不管站在黑暗还是光明之中,他永远都是比你高大的所在,至少,他永远不会用这种欺骗去得到什么!” “只是你的自欺欺人罢了。”李撞叹息一声,很是同情的望着苏醒,淡淡的说道:“说他不屑这些手段,可为什么你如今的名字,却变成了苏醒,而不是,那两个字?” “那不是我该有的生活,我一直如此认为!”苏醒的脸色刹那间再一次的惨白起来,虽然是坚持的语气,然而声音却低沉了许多,那是,她不愿意想起的往事。 然而,发生过的事情是不能被轻易的抹去的,总有人记得,总有人再一次的提起,所以李撞微笑着说道:“当年的你也曾有过选中的爱人,可你这亲爱的哥哥,却将你心爱的人送上了一条不归路,这么些年来,我一直认为,你其实是在意的。” “我恨过他,可后来的我,却明白,我所痛恨的,正是我不能失去的。”苏醒深深的吸了口气,表情变的坚定起来,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说什么我看中的爱人,说到底还不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他如果不爱我,为什么会做那种事?” “他不爱你。”李撞摇摇头,很认真的看着苏醒说道:“他不爱任何人,他像你的那位先生一样,对于这世界毫无责任,唯一在乎的也只是他们自己而已,所以贺旗不负责任的放弃了对于这个世界的守护,甚至,连身边的人也不再珍惜,所以,他消失了许多年,如果不是我知道了你那位先生的下落,你,甚至都不会有机会再看到他。” “那时候的他,可以拥有整个世界,即便是消失在了这个世间,可那些传说却让他活在了许多人的心中,虽然像流星一样消失,但听到他的名字,那些从黑暗里伸出的手就会开始颤抖。”苏醒的笑容变的自信起来,看着李撞,缓缓的说道:“但是未来的他,能够拥有的也只有我而已,当所有的人都抛弃他的时候,他会记得也只有我站在他的身边,很快,这一天,就要来了。” “他已经有了决断了吗?”苏醒这番话让李撞的脸色有些惊愕起来,李撞所知道的贺旗虽然行走于黑暗之中,但身上所绽放的却总是太阳一般炙热的光明,在当年的那些日子里,这光明照亮了许多绝望的角落,让生机无处不在,所以,即便是在他消失的日子里,李撞却总能听到他的名字流传在人们的嘴边,这便是光明的力量,心里有着光明,能够照耀大地,就会有人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然而如今苏醒的自信却让李撞想起了那位同样不负责任的老家伙所说的话:“都说你们两个很像,我却不这么看,你打算一辈子做个混蛋天天做点不正经的事情,让你做好人,比杀了你还难,可他就不一样,他好人做够了的时候,就该做坏人了,到了那个时候,吓死你!” “虽然没有仔细的去问过,但今天那场局,应该就是他行动的开始。”苏醒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原来的他,是个很挑剔的人,做什么事情都要有个根据,如果只是些不轻不痒的事情,他总会手下留情,大部分时候也只是不管不问,可今天这场局,却极为不同,那些学生并不曾为害于这个世界,但他却还是去做了,这说明,如今的他,已经不同了,或许,真的要和黑暗为伍了。” “真是让人失望。”李撞叹息了一声,心中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他心中的那个贺旗,身上那光明的味道像春风一般让人心生向往,即便是他这种打算与黑暗为伍一世的人很多时候也会忍不住羡慕,然而,人总是会变的,现在的李撞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贺旗,真的变了,他从黑暗中带着光明走向了世界,然后又将这光明舍弃给了黑暗,走上了一条李撞期望已久却依旧感到失望的路。 “难道你不应该感到开心吗?”苏醒面色有些怪异的望着李撞,奇道:“不断的告诉我他负我良多,想让我变成那些失去理智的女人一般去帮你折断他双翼的人难道不就是你吗?可为什么如今却是这番作态,到底是我看错了,还是你欢喜的傻掉了?” “他的翅膀真的被折断了吗?”李撞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我是想着让你干点什么,最好能让那个家伙永远都爬不起来,毕竟当年我设计了他一场这件事我可不认为他能忘得了,可现在倒好,他居然转了性子,他做好人的时候忌讳的东西太多,做事情也不会太过分,他绊手绊脚的,我却不需要在乎那么多,那时候大家的本事也勉强齐平,可他要是放下了那么些规矩,我就真的要怕了,我这穿鞋的,最怕的就是他那种光脚的,你们那个老头子,等的,就是这一天吧?” “其实,已经折断了。”苏醒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原本,那个男人是打算将自己这一辈子积攒下来的家底都交给他的,有了那些力量,他就可以一飞冲天,但现在,决心走向黑暗的他,或许,已经承担不起这份大礼了,毕竟那些能说得上话的老辈,心里想的,都是当年暗墨的辉煌,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那心中的暗墨,变成第二个千门的。” “所以,我只相信自己,那些老家伙们,没有一个可靠的。”李撞大为赞叹的点了点头,心有所感的叹道:“如果不是门里都是一群蠢货,我又怎么会冒着这种风险和那个老家伙合作,虽然是快死的人,但总觉得他这种人,就算是要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看不到货真价实的东西,你肯答应吗?”苏醒嘲讽的看了一眼李撞,说道:“如果不是见识了他名下的那些产业,恐怕你早就一脚将他踹出门外了吧,没记错的话,还特地找了些专业人士去打探,生怕是那个男人做出来的假材料,至于那个垫背的会不会是你,我想答案已经不用多费口舌,你帮我找到他这件事,就用这句话报答吧,至于如何取舍,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我是个不肯错过的人啊。”李撞微微一笑,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况且,我也很想看看,这位先生身上带来的,当年暗墨的风华,到底,是怎样的?” 第三十一章 海路 “厦门海关在今年的三月和四月,也就是曹学文刚刚坐到关长这个位子的时候,两个月时间总计出海一百九十余次,平均下来便是每天三次,他们现在有三百九十一人,除去专门在路上抓人的缉私警察还有那些文员之外,真正能出得了海的不过百余人,这百余人配上二十条船便是挡在我们面前的力量,靠着这些人,你真的以为曹学文就能将国门守住吗?” 这一天一早,徐大飞鬼鬼祟祟的溜到贺旗入住的酒店之后,就被那套房客厅大办公桌上的一张图吸住了眼睛,就在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图纸上的条条杠杠还有人马分布想要看个仔细的时候,贺旗就这样微笑着走了出来,很是轻松的指着那图笑道:“不用看了,这可不是曹学文大关长搞出来的什么巡海图,就算是有,那东西,也只是个幌子。”[] “不可能,那图出来之后,海上讨生活的兄弟们栽进去不少,大家不管怎么谋划,都逃不过去,里面放出来的消息也是这么说,说那东西布置的天罗地网,从哪里进来都得碰上一艘缉私船…”徐大飞下意识的就张嘴开始如此反驳,然而他这反驳的话也只是说了半截而已,因为说着说着,他就想起贺旗说过的那番话,在海关里他那个内线,可不是什么过硬的交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小子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的可信就真的值得质疑了。 “他们栽了,可不是栽在什么巡海图上。”贺旗笑了笑,脸色古怪的耸耸肩,问道:“曹学文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铁面无私,不近人情,油盐不进…”徐大飞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他是个什么人,你找找电视剧,看看人家是怎么形容那些清官的,那便是了,来问我做什么?” “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这是无法避免的人性,知道了人性的本质,便能从层层迷雾里找出答案。”贺旗点点头,微笑道:“所以,这巡海图,只是个幌子,不过是他用来做做面子往自己脸上涂金的工具,有这东西和没这东西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一个能吏的名声,他这个人的事情,我也打探了许多,或许真的如你所说是个清的不能再清的官员,然而,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可曾仔细的想过?” “谁知道他有什么毛病,放着好好的钱不捞到处得罪人,要是赖家兄弟在的时候,早给他整下去了,谁叫我们人单力薄,没有那财力和通天的本事呢!”说起曹学文徐大飞就满脸怨恨的呸了几声,最后还不忘骂一句:“他就是个沽名钓誉的神经病!” “是啊,人不爱钱,不爱女色,那又能爱什么呢?”贺旗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便静静的看着徐大飞,沉声说道:“所以,他爱的,便是这名声,不仅要有个清廉的名声,还要有个能干的名声,像巡海图这件事,便是他千方百计想出来的办法。” “可不是吗?”徐大飞恨恨的骂道:“他这个王八搞出这东西来之后还专门派人跑到了北京去报功,娘的,这东西要是推广了,五湖四海的兄弟们都得恨上他,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睡着觉!” “那东西,推广不了的。”贺旗摇摇头,淡淡的笑道:“前些日子,他找人鼓吹过这份巡海图,相关的报道我也找来看过,说是根据洋流,潮汐,季风推算出来的结果,只要凭着这个东西,就能堵住当日里能够通行的那几条海路,巡海图的根基就在于厦门大学一个教授几十年来对厦门附近海域的研究数据,想要推广,先学着人家做几十年研究再说吧,所以,他才敢把这东西报到北京去沽名钓誉,实际的情况却是让人可笑,我悄悄去过几次厦大,打听之后才知道那教授所谓的研究成果在厦大可是没人认可的,虽然洋流,潮汐,季风这些东西是不怎么变化的定量,可他毕竟忘记了天气这个变量,有些能通航的地方,如果下起雨就变成了绝路,靠着这东西去巡海,只是找死而已!” “还真是这样!”贺旗这么一说,徐大飞的脸上也有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拍着手就开始算起了他知道的几条海路,点着头就说道:“不光是下雨,还有台风,这东西可是说不准的,想来就来了,台湾那边来了台风虽然不会在厦门出什么状况,可平日里几条好走的海路就不能进去了,反倒是难走的几处变成了通途,照着你这么说,那东西当真不可靠!” “所以曹学文只是在玩把戏,虽然他在缉私上做的不错,可他这个人想要的却是直达天听的效果,我查过他历来的故事,发现他这个人对于作秀是非常之擅长,这一次也不例外,只不过是恰当其时李撞把你卖了出去他才盯上了你,想借着巡海图这个幌子给你按个罪名而已。” “不对啊!”徐大飞开始的时候还在点头,然而一想到最近江湖道上栽进去的那些熟人就开始摇起了脑袋,皱着眉头说道:“要是那东西不管用,大家伙是怎么栽进去的,怎么一抓一个准儿呢!不管走哪条路,总能碰上巡海的!” “你们那些勾当,连我这个刚到不久的人都能打探出来,他一个海关关长只要肯用心,还有什么查不到的?” 这时候,朱九九就冷笑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厦门的夏天也是极为炎热,早上徐大飞过来的时候朱九九正在洗澡,这时候走出来便是一幅美人出浴的诱人模样,浴袍下一双白玉般的秀足上还有几分水花衬托在十个嫩葱般的脚趾上,可这景象,对贺旗和徐大飞来说,却是没什么诱惑的,贺旗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徐大飞则恼怒的质问道:“你倒是说说,我们做事情如何不隐秘了,大家都是做老了海上生意的,要是不隐秘,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你是做鱼的吧?”朱九九冷笑一声,掰着指头说道:“好,就从你这鱼贩子说起,你这鱼贩子走私东西进来之后,总要出手吧,那在厦门能够出手的地方也只有几个鱼市场了,前些日子我们走了一趟,问起便宜的金枪鱼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对你们破口大骂,说你们这些人弄进来的东西抢了他们的生意,大家敢怒不敢言,我要是那海关的缉私警察,只要问问到底是哪家在出货就能顺藤摸瓜抓你们进去,这种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个,这个就算是顺藤摸瓜,也只是些外围小角色,我们没事的。”徐大飞一听就傻了眼,这件事的确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问到的,他也不是不想做的隐秘一点,可要出手就得有市场,虽然他也有些大客户到时候拉着货就去了外地,可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卖光的,碰到这种情况就要走走本地的路子,虽然被朱九九一针见血说的很难为情,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这路子,并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还没到重点,我要说的是,那些渔民。”朱九九继续冷笑道:“你断了人家的财路,人家难道就不记恨吗?你虽然做个海上生意,可真的能比得过那些在海上生活的渔民吗,他们天天看着你在海上来来去去早就知道了你的几条路子,还有,你自己有船吗?要是没有的话,少不得雇佣些人来帮手吧,这些人和那些渔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在附近的渔村逛了不少日子,可是碰见了很多乔装的警察,有了线索,只要威逼利诱,那些渔民凭什么就不能把你卖了,这些手段,你自己看看海关给报社的稿子也能明白,只可惜你是个蠢货,让曹学文的那张巡海图迷住了眼睛,忘记了警察是怎么办事的了,他靠的,根本就是这些仔细入微的工作,而不是什么图!” “那么点人,想要守住这么一大片海,他们自己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与其像没头苍蝇一般在海上到处乱窜凭着微末的机会去破案,倒不如这样来的有收获,所以这才是曹学文的真正本事。”贺旗笑了笑,接着朱九九的话说道:“这一次李撞逼着你走一船货,其实也不用什么花样,只要做的隐秘没有消息透漏出去,成功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只要像你平日里做的那样就可以了。” “这个,怕是很难啊!”徐大飞叹了口气,脸色有些愁苦的摇头说道:“我手下的这些兄弟,胆子是有的,要不也不会做这杀头的买卖,可他们海上的本事当真是稀松平常,我们出海要是没几个老渔民带着,那根本就回不来啊,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曹学文和那些渔民有联系,那不管我干什么,都是跑不掉的!” “那就让我看看,曹学文大关长到底能出动多少艘船好了。”贺旗不以为然的继续微笑道:“李撞,似乎也在等着,我这不错的局面啊!”^-^138书(0000o)^-^ 第三十二章 喜欢个好名声 “厦门海关在今年的三月和四月,也就是曹学文刚刚坐到关长这个位子的时候,两个月时间总计出海一百九十余次,平均下来便是每天三次,他们现在有三百九十一人,除去专门在路上抓人的缉私警察还有那些文员之外,真正能出得了海的不过百余人,这百余人配上二十条船便是挡在我们面前的力量,靠着这些人,你真的以为曹学文就能将国门守住吗?” 这一天一早,徐大飞鬼鬼祟祟的溜到贺旗入住的酒店之后,就被那套房客厅大办公桌上的一张图吸住了眼睛,就在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图纸上的条条杠杠还有人马分布想要看个仔细的时候,贺旗就这样微笑着走了出来,很是轻松的指着那图笑道:“不用看了,这可不是曹学文大关长搞出来的什么巡海图,就算是有,那东西,也只是个幌子。”[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不可能,那图出来之后,海上讨生活的兄弟们栽进去不少,大家不管怎么谋划,都逃不过去,里面放出来的消息也是这么说,说那东西布置的天罗地网,从哪里进来都得碰上一艘缉私船…”徐大飞下意识的就张嘴开始如此反驳,然而他这反驳的话也只是说了半截而已,因为说着说着,他就想起贺旗说过的那番话,在海关里他那个内线,可不是什么过硬的交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小子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的可信就真的值得质疑了。 “他们栽了,可不是栽在什么巡海图上。”贺旗笑了笑,脸色古怪的耸耸肩,问道:“曹学文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铁面无私,不近人情,油盐不进…”徐大飞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他是个什么人,你找找电视剧,看看人家是怎么形容那些清官的,那便是了,来问我做什么?” “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这是无法避免的人性,知道了人性的本质,便能从层层迷雾里找出答案。”贺旗点点头,微笑道:“所以,这巡海图,只是个幌子,不过是他用来做做面子往自己脸上涂金的工具,有这东西和没这东西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一个能吏的名声,他这个人的事情,我也打探了许多,或许真的如你所说是个清的不能再清的官员,然而,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你可曾仔细的想过?” “谁知道他有什么毛病,放着好好的钱不捞到处得罪人,要是赖家兄弟在的时候,早给他整下去了,谁叫我们人单力薄,没有那财力和通天的本事呢!”说起曹学文徐大飞就满脸怨恨的呸了几声,最后还不忘骂一句:“他就是个沽名钓誉的神经病!” “是啊,人不爱钱,不爱女色,那又能爱什么呢?”贺旗也跟着笑了起来,然后便静静的看着徐大飞,沉声说道:“所以,他爱的,便是这名声,不仅要有个清廉的名声,还要有个能干的名声,像巡海图这件事,便是他千方百计想出来的办法。” “可不是吗?”徐大飞恨恨的骂道:“他这个王八搞出这东西来之后还专门派人跑到了北京去报功,娘的,这东西要是推广了,五湖四海的兄弟们都得恨上他,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睡着觉!” “那东西,推广不了的。”贺旗摇摇头,淡淡的笑道:“前些日子,他找人鼓吹过这份巡海图,相关的报道我也找来看过,说是根据洋流,潮汐,季风推算出来的结果,只要凭着这个东西,就能堵住当日里能够通行的那几条海路,巡海图的根基就在于厦门大学一个教授几十年来对厦门附近海域的研究数据,想要推广,先学着人家做几十年研究再说吧,所以,他才敢把这东西报到北京去沽名钓誉,实际的情况却是让人可笑,我悄悄去过几次厦大,打听之后才知道那教授所谓的研究成果在厦大可是没人认可的,虽然洋流,潮汐,季风这些东西是不怎么变化的定量,可他毕竟忘记了天气这个变量,有些能通航的地方,如果下起雨就变成了绝路,靠着这东西去巡海,只是找死而已!” “还真是这样!”贺旗这么一说,徐大飞的脸上也有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拍着手就开始算起了他知道的几条海路,点着头就说道:“不光是下雨,还有台风,这东西可是说不准的,想来就来了,台湾那边来了台风虽然不会在厦门出什么状况,可平日里几条好走的海路就不能进去了,反倒是难走的几处变成了通途,照着你这么说,那东西当真不可靠!” “所以曹学文只是在玩把戏,虽然他在缉私上做的不错,可他这个人想要的却是直达天听的效果,我查过他历来的故事,发现他这个人对于作秀是非常之擅长,这一次也不例外,只不过是恰当其时李撞把你卖了出去他才盯上了你,想借着巡海图这个幌子给你按个罪名而已。” “不对啊!”徐大飞开始的时候还在点头,然而一想到最近江湖道上栽进去的那些熟人就开始摇起了脑袋,皱着眉头说道:“要是那东西不管用,大家伙是怎么栽进去的,怎么一抓一个准儿呢!不管走哪条路,总能碰上巡海的!” “你们那些勾当,连我这个刚到不久的人都能打探出来,他一个海关关长只要肯用心,还有什么查不到的?” 这时候,朱九九就冷笑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厦门的夏天也是极为炎热,早上徐大飞过来的时候朱九九正在洗澡,这时候走出来便是一幅美人出浴的诱人模样,浴袍下一双白玉般的秀足上还有几分水花衬托在十个嫩葱般的脚趾上,可这景象,对贺旗和徐大飞来说,却是没什么诱惑的,贺旗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徐大飞则恼怒的质问道:“你倒是说说,我们做事情如何不隐秘了,大家都是做老了海上生意的,要是不隐秘,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你是做鱼的吧?”朱九九冷笑一声,掰着指头说道:“好,就从你这鱼贩子说起,你这鱼贩子走私东西进来之后,总要出手吧,那在厦门能够出手的地方也只有几个鱼市场了,前些日子我们走了一趟,问起便宜的金枪鱼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对你们破口大骂,说你们这些人弄进来的东西抢了他们的生意,大家敢怒不敢言,我要是那海关的缉私警察,只要问问到底是哪家在出货就能顺藤摸瓜抓你们进去,这种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吧。” “这个,这个就算是顺藤摸瓜,也只是些外围小角色,我们没事的。”徐大飞一听就傻了眼,这件事的确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问到的,他也不是不想做的隐秘一点,可要出手就得有市场,虽然他也有些大客户到时候拉着货就去了外地,可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卖光的,碰到这种情况就要走走本地的路子,虽然被朱九九一针见血说的很难为情,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这路子,并不会惹出什么麻烦。 “还没到重点,我要说的是,那些渔民。”朱九九继续冷笑道:“你断了人家的财路,人家难道就不记恨吗?你虽然做个海上生意,可真的能比得过那些在海上生活的渔民吗,他们天天看着你在海上来来去去早就知道了你的几条路子,还有,你自己有船吗?要是没有的话,少不得雇佣些人来帮手吧,这些人和那些渔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们在附近的渔村逛了不少日子,可是碰见了很多乔装的警察,有了线索,只要威逼利诱,那些渔民凭什么就不能把你卖了,这些手段,你自己看看海关给报社的稿子也能明白,只可惜你是个蠢货,让曹学文的那张巡海图迷住了眼睛,忘记了警察是怎么办事的了,他靠的,根本就是这些仔细入微的工作,而不是什么图!” “那么点人,想要守住这么一大片海,他们自己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与其像没头苍蝇一般在海上到处乱窜凭着微末的机会去破案,倒不如这样来的有收获,所以这才是曹学文的真正本事。”贺旗笑了笑,接着朱九九的话说道:“这一次李撞逼着你走一船货,其实也不用什么花样,只要做的隐秘没有消息透漏出去,成功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只要像你平日里做的那样就可以了。” “这个,怕是很难啊!”徐大飞叹了口气,脸色有些愁苦的摇头说道:“我手下的这些兄弟,胆子是有的,要不也不会做这杀头的买卖,可他们海上的本事当真是稀松平常,我们出海要是没几个老渔民带着,那根本就回不来啊,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曹学文和那些渔民有联系,那不管我干什么,都是跑不掉的!” “那就让我看看,曹学文大关长到底能出动多少艘船好了。”贺旗不以为然的继续微笑道:“李撞,似乎也在等着,我这不错的局面啊!”^-^138书(0000o)^-^ 第三十三章 海上牧云 这一夜的海,并不寂寞,朱九九站在这小小的渔船之上,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叹息声轻轻的飘荡在厦门与金门之间的海域上,迎来的也只有愈发急促的海风还有满面忧色的徐大飞,他静静的在朱九九身后站了许久,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张嘴问道:“真的,有把握吗?” “没把握,我会跟你来这里吗?”朱九九冷冷的看了一眼徐大飞,这一次出海徐大飞做的依旧是破绽百出,对于这一点,习惯了精密如贺旗者的她是极为不满的,就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如今厦门这周边的渔民几乎都已经被那些缉私警察盯的死死的,甚至还有不少人被抓住了把柄指望着卖弄消息好从上面换个从轻发落,可徐大飞依然是走了老路子,雇了几个老渔民出来掌船,虽然他自己嘴上说的轻松,拍着胸脯保证这些都是合作老的可靠之人,但那几个老渔民今晚眼睛里闪烁的目光早就让朱九九看出了些什么不对,如果不是需要个自己人盯着这船上的变化,她哪里会冒着这种风险跟着徐大飞上了船。[] “可到现在我都没看见贺旗给我的伞!”徐大飞脸色黯然的抱怨了这么一句,那一日贺旗虽然说了不少让他安心的话,可归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却是一个字都不肯透漏,被逼问的急了就只是微笑着往徐大飞外面那些兄弟身上看,这个架势徐大飞自然不会不懂,无非是怕这些兄弟里有不可靠的人走漏了消息,虽然就这么忍了下来,但是,心里那份愈发强烈的危机感实在让他高兴不起来,那些老渔民上船之后的表现,当真的让他有一种感觉把货扔了空船回去的想法,只是,这船上的东西,他真的扔的了吗? “怎么,这种天气也会觉得热吗?”朱九九嘲讽的看了一眼徐大飞,在这海风急促的夜晚即便是夏日,也是足以让人觉得刺骨的,可徐大飞如今的额头上却全是汗珠,一双眼睛不住的往船舱里瞄来瞄去,那地方放着的,正是今晚从金门接过来的货物,就像贺旗说的那样,徐大飞这里只要做好本分便是了,所以按照李撞留下的消息,这一条船出海之后绕了个弯,就和台湾那边拍出来的人碰了面,接手之后,徐大飞的脸色就一直煞白,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箱子,可里面那东西,当真是足够要命的,白腻腻的有一股子香味,这东西可不是香喷喷的炒面粉,哪怕是一小把,也是足够杀头的,徐大飞本来以为走些海货或者盗抢来的汽车即便落网了,也有条命在,可看到这东西之后,脸色就一直没有缓转过来,愈发靠近厦门,他脑门上的汗珠就愈发的多了起来。 “罢了罢了,死就死吧,你这如花似玉的姑娘,何苦跟着我!”徐大飞脸色变了几变,一阵青一阵白,脸上的表情即挣扎又痛苦,但最终眼睛里却放出了寒芒,咬着牙拍了拍腰间那鼓鼓的东西就说道:“上了岸,我这里一有动静,你就跑吧,他们还没这本事和我拼命!” “扔了那些货还有一条命,你这人倒也有趣。”朱九九安静而又好奇的打量了打量这个下千门里潜逃出来的男人,突然就笑了起来,说道:“贺旗说他那个时候的下千门虽然有些暮气,但下面的子弟却也很是有几个争气的,只可惜被李撞这么一整治就变成了只会听话的傻大虫,我本来是不信的,不过即便是争气又能怎样,做一时的英雄哪有活下来更重要。” “男人间的事情,你不懂的!”徐大飞咬了咬牙,摇头说道:“我扔下东西跑了,那是我违约在先,李撞凭着这个,就能在我那些兄弟面前戳我的脊梁骨,可我要是死了,那就不算不守信用,想要收服我那些兄弟,就要先问问他们的心里有没有我这个大哥的血肉,他本事不错,把我吃的死死的,拿着我那些兄弟的家小来要挟我,我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也要让他知道,我也是有办法埋下钉子的,我就不信,我那些兄弟会忘记我这个死在李撞手里的大哥!” “你们男人的事情,真是,麻烦啊。”朱九九百无聊赖的摇了摇头,她实在有些不明白这些男人到底在做什么,她自己早些年做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考量,不过就是孤身一人去设下陷阱然后得手之后继续孤身一人浪迹天涯,对于大局的她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可自从走到这个圈子里来之后,就见识了很多这种类似的事情,像是那位她曾经跟随的先生,便是个肯花时间和力气去布局的所在,而贺旗也似乎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他们想要的东西,并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而那些虚无缥缈充满变数的未来,真的就是这么可靠吗,何况还有人性这东西,人总会变的,只要这血肉不是自己的,那么过些年,或许就被忘干净了。 “还有半个钟头,贺旗,他又在哪里?”徐大飞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手机,在海上信号还是极差的,今夜又有些大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系到贺旗了,当然了,这个所谓的很长时间也只是两个多小时而已,从厦门到金门的海路只要一个小时,他坐着这船去接货,然后返还虽然颠簸了些,可也已经走完了一大半的路,如今厦门的灯火已经遥遥可见,可贺旗所谓的计划,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有船,有船!”就在徐大飞望眼欲穿的时候,身后突然发出的一声喊吓的他身子一晃,怔怔的扭过脑袋看过去的时候,脸色就铁青了起来,如今这海上风浪极大,对于行船走私来说虽然是最好的遮掩,然而这种优势并不是单方面的,风浪大了引擎的声音就会被遮掩过去,也就是这个原因,让他一直没有察觉到那涂着蓝色警徽的快艇,那大探照灯一照,这小渔船上慌乱的景象就如舞台剧一样开始上演,徐大飞身子摇摇晃晃,一只手颤抖着就摸向了腰间的那个包裹,剩下的几个跟他出来办事的兄弟则是没头苍蝇一般的乱窜,只有开船的老渔民们很镇定的干脆停了发动机,凑在一起还抽上了烟。 到了这个关头,徐大飞能够做的,也只剩下叹口气,大起大落的关头,他的心神也镇定了下来,原本一直担心着这个结局到了如今反倒没有什么可以去焦虑的了,他脸色的颜色也红润了许多,居然还笑了笑,指了指一边的救生衣对朱九九说道:“待会,我往船上冲的时候,你自己小心些,这炸药响起来,五六米内的东西都是要变粉末的。” “束手就擒便是了,别做蠢事,李撞可是等着你来把这些东西交给他呢。”谁料徐大飞这一番话只让朱九九压着嗓子低声笑了起来,甚至还一把夺过了徐大飞手里那连着电线的起爆器扔进了海里。 “你,你要干什么?”这起爆器说起来也是简单,上面有个小插头和炸药包连着,所以想要断开可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这么一来,徐大飞心里最后的依仗也就轰然倒塌了,他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朱九九,几乎想要立时冲上去把这个让自己不能有尊严死去的女人扔到海里。 “蠢货,那是自己人,待会演好你的本分,看看你手下的兄弟吧,到底是什么货色,还有我说吗?”朱九九冷笑一声,压着嗓子就说出了让徐大飞满脸愕然的这么一句话来,他扭头一看,脸色顿时间就变的极为难看与尴尬,这一次出来他挑的都是亲的不能再亲的兄弟,可现在一出事,居然没有一个人肯为他担待,要知道这种做海上生意做老了的油条,在海面上一旦看到缉私船的影子,那第一件事就是跑过去把货往海里扔,死无对证即便被抓了也有机会,然而如今这些人虽然跑来跑去,可没有一个是在干正事的,那样子,不过是做做戏,徐大飞身子晃了几晃,终于明白贺旗对于今晚的计划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肯说了,他手下这些兄弟,或许早就和那个姓李的勾结到了家里,只等着加入人家大大的千门去威风一二呢! “不许动,一个都不许动!”这时候,那缉私船已经靠了上来,当先跳下来的那个人让这几个奔跑着装模作样的马仔不由的一起愣在了那里,其中一个张大了嘴巴刚要叫那人的名字,就被那人用枪塞进了嘴巴,剩下的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只好闭上了嘴巴,接下来跳下船的那些人就趁着夜色把这些马仔先铐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原本还想乱叫的几个人都默默的闭上了嘴巴,只是眼睛里那股子恨意让徐大飞觉得毛骨悚然,只是现在的他也真的没有心思去想这么多了,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这么一句话:“这贺旗和张德利,从哪里搞来的这条缉私船,难道,这就是计划吗?”^-^138书(0000o)^-^ 第三十四章 是你 不好意思昨天回来的太晚,今天两更一起,谢谢各位的捧场投票点击和各种支持,非常感谢,正一羞愧啊 “怎么是你?”迷迷糊糊的跟着贺旗上了那缉私船的徐大飞一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吓了一跳,然而这一眼,却瞬时间解开了许多他心头的谜团,这让他惊愕异常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在缉私队里面那个线人,这人算起来还和他是本家,叫徐继秀,四十多岁还是个小队长,眼见着混不出什么样子来之后,就有了捞一笔发发财的想法,厦门海路上这些做生意的和他多有来往,所以徐大飞也就接上了这条线,他这人胆子也不大,最多就是做做通风报信的工作,就算是这种事情,也做的虚虚掩掩,不敢光明正大,徐大飞有一次和他在小酒馆里碰面,就看到他的包里塞了两张盗版光盘,正是很流行的潜伏,只是这徐继秀的面相,和那余则成相比就差得太远了,人家余则成一双眸子里时不时放出的都是精光,他那一双绿豆小眼睛里面则都是些鬼魅的味道,走个路还要三回头,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正是这个家伙,一直愚弄着自己,还和那个李撞勾结让自己惹上了这么一场摆不脱的祸事,一看到这家伙缩着脖子不敢看自己的模样,徐大飞就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徐继秀的乌龟脖子,一双手攥的咯咯作响,如果不是贺旗悄悄的将身子往前一挡,他几乎要扑上去痛揍这个出卖自己的王八蛋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贺旗轻轻的一句耳语让徐大飞顿时醒悟了过来,如今这缉私船上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还有几个心怀不轨的渔民,只是这些渔民争先恐后的正纠缠着张德利报功一时间还没有往他们这里看罢了,别看这几个老渔民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可徐大飞也明白,现在他们还是在海上,虽然贺旗抢先下了手,可万一海关的船真的找过来,他们的确是不好收场的,所以徐大飞冷哼了一声,晃了晃手上的手铐,老老实实的跟着贺旗进了底舱,不一会戴小花和于小草两个打扮成警察模样的家伙也搬着那几箱东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那几个徐大飞手下低头缩脑的马仔,他们抬头看了一眼徐大飞,眼神里都是愧疚,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再不知趣的也明白如今在这海上,如果惹急了这位大佬,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这海里的鱼虾了。 “大家倒也不必担心,等着上了岸,各走各的,只是在此之前,要是有谁敢乱说话,那么,就不好意思了。”说这话的当然是张德利,他紧跟着于小草和戴小花走进来之后见到徐大飞脸上那极其郁闷的表情就不由的开心起来,先拿着那黑洞洞的家伙在那些马仔脸上晃了晃,这才走到徐大飞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老徐啊,怎么样啊,没想到吧,咱们,也能得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大飞左右看看,见那些渔民没有进来,心里稍稍的放松了些,恨恨的瞪了一眼那些马仔之后,这才脸色古怪的低声问道:“我听贺旗那意思,似乎要玩个大的,我还以为他要把厦门搅的天翻地覆呢,怎么到最后却是这种局面?” “还要怎样的局面?”张德利愕然的瞪了徐大飞一眼,说道:“咱们这些人,可不是姓曹的对手,那个人虽然爱慕虚荣,可那也是有真本事的,想和他玩花样,那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仓促之间能有这个摸样,已经是不错了,那姓贺的说你身边这些人都不可靠,说什么玩大的不过是故意为之,不过,他今天晚上玩的也是挺大,现在海面上像你这样的渔船,不下二十艘,都是接了货物往厦门奔的,只是可惜了你,今天晚上这一场之后,就是个光杆司令了。” “什么?”徐大飞一听就猛的站了起来,惊道:“我那些兄弟,都出去了?” “老徐,你声音小点!”张德利吓了一跳,抬出头往舱外看了一眼,见那些渔民已经老老实实的开着自己的船离了缉私船这才松了口气,按着徐大飞的肩膀苦口婆心的说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你也看见了,你这几个最相信的兄弟都是什么表现,剩下的那些自然不用多说,四叔那个老东西也不知道被贺旗灌了什么**药,--了,他跟你这几年倒也真没闲着,你手下这些人早就被他收服的差不多了,有些从李撞那里拿钱已经小半年了,大家心里想的都是加入了千门之后做些大事情好发家致富,跟着你小打小闹虽然比上班强,可大家提着脑袋卖命要的难道就是小康吗?既然人家都卖了你,你何苦去在乎他们,今天晚上就是四叔下的令,两个人一船,坐了二十多条船四面八方的接货去了,现在海关那边乱成了一团,都在抓这些人,要不是这个机会,我们哪里能混水摸鱼!” 徐大飞一声哀叹,心里难过的没了言语,那天四叔突然跑出来把自己的底细交待之后,徐大飞心里就突然空了一片,他这么信任的一个人原来早就在算计自己,这种感觉当真难受的很,但那时候他还有些指望,觉得这老东西不仁义可自己手底下那些兄弟当真是可以交心的,然而如今张德利这么一说,他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看看张德利,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似乎很关心的样子,心里不由的有些感动,眼睛就湿了这么一下,在绝望之中,突然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的感觉,让他这个大男人差点哭出来,可他又实在不好意思真的哭哭啼啼,所以干脆头一低,转了话题问道:“这船是你们抢来的?” “这船可是老子花了大钱的。”张德利肉痛的摇摇头,很是惋惜的说道:“虽然是租船,可也交了不少押金,又给涂改成这副摸样,那些钱算是打了水漂了,真是败家啊!” “那姓徐的王八呢?”说起这船,徐大飞才猛的想起,在这船上,是有个货真价实的缉私警察的,他突然觉得这件事不对起来,要是这么做一长局混水摸鱼那也倒是无可厚非,要知道厦门这些水警分驻在几个地方,虽然上面的人都在海关办公,可真正办事的人都是在水边几个分局住着随时待命的,这样一来,大家就不见得真的认识,今晚贺旗搞出这么大的局面,说不定就打了海关一个措手不及,这种事情,就不会像往日的大行动那样有秩序,总有个漏洞给他们钻,只要大家互不相识,那么就算碰见了,也能蒙混过关,他觉得贺旗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然而,既然是这个主意,那干什么又要把那个姓徐的搞上来,真碰上了警察,他一叫,大家都完了! “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张德利脸色凝重的摇摇头说道:“别看今晚很乱,但咱们这些人对海关并不了解,不像这姓徐的是个老人,哪里都有熟人,真碰上了,就要靠他开路,如果不听话,哼哼,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他这人哪有什么把柄可抓!”徐大飞摇摇头,忧心忡忡的说道:“你们强行给他抓了过来虽然可能成事,但现在哪有百分百的事情,他真急了也就一声喊,你真的敢杀他吗?被围在海上跑也跑不了,不杀人还能留条命,杀了人,就只能挨枪子了,除非,你不想活了。” “老子还没见到家里那个阴损的老东西怎么好去死?”张德利冷哼一声,拍拍徐大飞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李撞怎么拿捏你,咱们就怎么拿捏的这小子,他老婆和孩子,今天晚上都在咱们那里做客呢,不听话,就杀!” “又是无辜!”徐大飞吃了一惊,暗道这还真不是贺旗的风格,他知道的那个贺旗,虽然有百般手段,但对于不相干的人向来是不会动手的,这徐继秀虽然可恶,但胆子这么小又能做什么大祸害的事情?可贺旗居然绑了他的老婆孩子,这种事情,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也不是绑了!”张德利摇摇头,也叹了口气,说道:“贺旗这人,是和以前不大一样了,我们那边还有个女的,叫苏醒,这一次就是她出面,请徐大飞的老婆孩子去喝茶,徐大飞她老婆也是愚蠢,苏醒不过是和她见了两面,帮她些事情就当做了好朋友,可那些事情,也是苏醒设计好的,两个人喝茶的功夫,苏醒就把她的手机换了出来,那姓徐的关心则乱,苏醒不过是找了个嗓音差不多的小乞丐在电话里乱叫,他就相信了,这般大小的孩子说话,嘿嘿,那还不是差不多,不过,我倒是有些相信,如果这姓徐的不听话,贺旗是真敢动手的,苏醒那个女人,手也是黑的很啊!贺旗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根本不会去问为什么,来前我听的真切,贺旗说了,要是事情有变,就绑了这母子回去!”^-^138书(0000o)^-^ 第三十五章 失望 “有船!”正当徐大飞随着这海浪的颠簸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戴小花就发出了一声惊呼,他心里一凛,抬头就往舱外探去,果真见到一艘开着探照灯的缉私船飞奔了过来,一个急刹就停在了自己这条船的边上,借着灯光,徐大飞就看到了上面那五六个穿着制服的克星,这一刻,他可是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攥紧了拳头,紧张的死死盯着那几个人的动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真的逃不过,那么,就跳海吧,总比像个棋子一样没的选要好! “来的太晚了!这些人都被我们抓了!”这时候,徐大飞就听到了徐继秀的声音,他脑袋一歪,就看到了贺旗微笑着站在徐继秀身边,两个人先冲着那缉私船挥了挥手,然后徐继秀就指着带头的一个笑道:“老孙,跑空了吧,哈哈,这一次,活该我立功,大头都在里面呢!” “老徐,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见到是认识的熟人,那被叫做老孙的警察先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旋即就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这艘同样制式涂抹的缉私船上站的几个警察,忍不住问道:“怎么这几个兄弟都没见过啊!” “刚来实习的,你能认识就见鬼了!”徐继秀干笑一声,将贺旗教给他的那番说辞应对了出来,说道:“我这不是一听有大行动就赶紧往回跑了吗,一到局里,就剩这几个毛孩子和一条船,巴巴的开出来想试试运气,可没想到,我这运气,就是这么的邪门!” “娘的,记得请客!”虽然两条船隔得极近,可这大半夜的又哪里能让人看清楚什么,那探照灯的灯光虽亮,但总不能往自己人脸上乱照吧?要知道那东西照上一照眼睛可是要流半天泪水的,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连傻子都不肯干,所以这老孙也没看见徐继秀煞白的脸色,这么骂了一句之后,就开着船往东边去了,等着他这么一走,徐继秀就扑腾一声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说道:“完了完了,这下,我可是完了!” “被我们胁迫你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个处分。”贺旗笑了笑,也不管已经六神无主的徐继秀,对着戴小花挥挥手,正色说道:“瞒不了太久的,他们电台里说几句就知道到底如何了,让那开船的,全速前进,只要赶着他们发觉之前上岸,咱们,就赢了!” “真是,没有让人失望啊!”半小时后,当这艘改装的快艇靠近那约定好的小码头之时,站在岸边的男人发出一声长叹,微笑着走出了栖身的角落,将自己展现在了这皎洁的月光之下。 “是他!”李撞这样走出来船上的几人除了贺旗之外都忍不住站了起来,徐继秀自然认得这个给了自己不少钱的大金主,只是如今他可没了当日和这男人谈笑自若的风采,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被走私贩子胁迫干了这么荒唐的事情还不知道回去之后要怎么交差,见到李撞虽然有些愤怒和惊讶,不过也就是这样了,徐大飞的表现则是激动的许多,死死的盯着李撞,恨不得跳下去吃了他,倒是朱九九满脸好奇的盯着李撞看了半天之后,不屑的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还是贺旗好看一些,这个人,长的太阴损!”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见到李撞,贺旗也有些感叹,算起来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还是许多年前,那时候李撞还是个很容易微笑的年轻人,心里或许还有些善念,然而如今,这个曾经和自己有很多共同点的朋友,脸上虽然依旧有着青春的气息,然而遗憾的是,那笑容,不再是发自内心的了,不过一眼就可以明白,他所谓的笑容,更像一张面具,更何况,他那眯着眼睛的样子,当真让人没有什么好感,浑身上下尽是鬼蜮里的阴气。 “我的朋友,总不会让人失望,一如既往的,不会让人失望。”李撞笑了笑,手轻轻一挥,早有几个手下帮趁着将那条缉私船停稳在了小码头上,等着他迎上去的时候,贺旗已经同样微笑着走了下来,两个人见面之后,居然还拥抱着大笑了几声,这让徐大飞几人都是满面愕然有点不敢相信,他们明明记得,就是这个李撞,在很久很久最后一次见到贺旗的时候是痛下了杀手的,可现在两个人的样子,哪里像有冤仇?不知情的还道这两人上辈子就结拜了! “你看到了你想要的东西,那么,我想要的东西又在哪里?”贺旗微微一笑,指了指戴小花他们从船舱里搬出来的箱子,淡淡的说道:“这些东西,你可曾满意?” “其实,火车上那一场心意,我便已经知足了,这一场局面,不过是些添头罢了。”李撞微微的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的亲切,拍着贺旗的肩膀说道:“自己兄弟,哪里会苦苦相逼,不过许久未见,手痒想和你切磋一番而已,你可不要见怪啊!” “不一样了啊,如今的你我,都不一样了。”贺旗淡淡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躲开了李撞的手,笑问道:“先生那里,可还好吗,你这人什么都好,只是不怎么喜欢老人家,他那种老的不像话的人物,到了你那里,是要吃些苦头的吧?” “我哪里敢?”李撞夸张的咧咧嘴巴,笑道:“他这种前辈,我讨好还来不及,怎么能去做那些不好的事情,他吃的好,睡的也好,看起来,还真不像个快死的人啊。” “他这种人,看不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能拖个几十年。”贺旗叹息了一声,他和李撞这一番话虽然干巴巴的没什么营养,可彼此的试探却是一直进行着的,家里那位老爷子和这李撞能够坐下来谈一谈然后走在一起,所依仗的无非是他这么些年来的经营的势力,但李撞又不是傻子,跟着家里那位老爷子这么多年连张德利都知道老爷子真正看中的继承人也只有贺旗这个身上同样流着暗墨血液的传人而已,马成空这种不可靠的或许早就将事情交代的清楚,哪里瞒得住他? 所以到了这个局面,如果真的要李撞相信什么,那么唯一的原因也只能是如今的贺旗,已经不是那个老爷子看中的贺旗了,当年的贺旗行走在黑暗中,所代表的却是千般的光明,虽然行事的手段极为不同,但在本质上,不是第二个老爷子又是什么?然而火车上的一场局面,贺旗却做了背道而驰的事情,那些学生即便不怎么有担当,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活该倒霉的人,但是他们落到贺旗手里,却被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骗光了身上的财物,其中很是有几个可是一穷二白乡里人凑钱给他们出来上学的,这个变化,加上挟持徐继秀家人的事情,足以让李撞微笑起来,想到这里,贺旗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暗道家里那位老爷子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恐怕也是敲着桌子大骂了几句,很是演了一场恨铁不成钢的大戏,那种老戏骨,如果对演艺圈有兴趣,或许要比现在混的更好吧。 “可惜,他还是不肯甘心,说了些小儿辈不听话老子便要教训的话来,说想和你过过手,让你知道你错的有多么厉害,他当年也是立下了名声的人物,一出手或许就是雷霆一般的手段,你我相识一场,我总要劝你两句,虚心认个错算了,大好的未来在前面等着你,何苦做这些呢?”李撞轻笑了两句,虽然是副苦口婆心的模样,但一双眼睛却不动声色的悄悄盯着贺旗,贺旗这几天做的事情传到了那个老爷子耳朵里之后,那老家伙居然气昏了过去,有了几个大夫一起作证,他也没了当初的疑虑,觉得这老东西也不过如此,年纪大了就难免像当年千门里的几个老人一样糊涂,找到自己这个对头合作不说,居然还要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自我牺牲去证道,他嘴上虽然说的漂亮,可心里却是一点都不希望贺旗变回去的,虽然也很担心如今的贺旗或许会肆无忌惮的使出些他料不到的手段,但他依旧相信,如今有了千门做后盾的自己,必然是最后的赢家。 “怎么,还是不肯放弃吗?我说过,他那些所谓的光明,对于愚民是没有用的,愚民们只会指望救世主去牺牲奉献,对上绝对的黑暗,第一个要抛弃的就是他这种所谓的救星,这些年,还是不肯觉悟吗?”贺旗轻轻的笑了一声,有些不屑的摇了摇头,这番话,他是认真的,早在很久之前,就曾经无数次的说过,甚至,连李撞都从马成空那里听过不少。 “他还是想试试啊,这一次,他说你既然选择了一条路走到黑,那不妨就试试虎狼豪强的位子,至于他,就做个百姓和你斗上一斗,看看到底是你这虎狼的爪牙厉害,还是,他的民心可用。”李撞故作不忍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管怎样,我都会帮你,只是希望你念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让他好过些吧。” 第一章 陕北 谢谢各位的投票,点击,收藏,评论,不胜感激! “真是奇怪的组合啊!”并不安静的火车上朱九九发出了这样并不安静的叹息,在厦门做过那票生意之后,她和贺旗就辗转来到了这陕北的广阔天地,一击即走,本是他们这些人行事的应有之意,然而望着列车窗外那黄土高原下苍茫的大地,朱九九的脸色却是极为古怪的,原因无他,这一次跟着他们出来的,除了张德利之外,还多了个李撞,至于坐在一边扭扭捏捏满身不自在的马成空,基本上已经被大家当做了不存在的一个人,只有张德利偶尔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嘿嘿的看着他,让这个喜欢装傻的家伙一阵尴尬,他这傻,如今是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和李撞之间的那点事,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很,说什么被李撞排挤,说到底,也只是例行的装傻而已,根在千门,一辈子都是跑不出来的。 “还是差了些什么的。”李撞淡淡的笑了笑,指了指朱九九所在的位置,然后叹息着说了一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啊。” “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做哑巴!”朱九九脸色一沉,冷哼着白了李撞一眼,他这话说的虽然含蓄,但朱九九如何听不出其中的含义,那个冷如冰霜的苏醒,在厦门虽然像一阵微风般并没有在他们的生活中起什么波澜,然而,如今却已经变成了影子,这一路上,她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盯在自己的身上,那眼神里唯一所拥有的东西,就是嫉妒,女人独有的那种,嫉妒。 “在陕北,刮得出来那么多钱吗?”李撞玩味的淡淡一笑,并没有和朱九九在这个话题上去继续讨论什么,只是颇为同情的摇了摇头,对于贺旗这个老朋友,虽然有些岁月不曾相见,但当年那段情谊却让他深信自己是这世上唯一不多能够看懂这个男人的几个人之一,贺旗这样的人,身上充满着无数的矛盾与疯狂,世俗间相守的爱情并不是他选择的道路,他所谓的爱,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可以用仇恨所代替的,正如当年他常说的那句,这世上最炙热的爱恋也只能是仇恨而已,他的爱,是疯狂而不能存在的,那个他爱过的女人,说是被他逼死的也不为过,真正的爱不应该是即便有了背叛与出卖也坚信不疑的走下去等待那个人回归的一天吗?可贺旗却不是这样的,他用最疯狂的手段等到了那一天的到来,然后,便是一场花祭。 只是,这个秘密,他并不打算告诉朱九九,他很想看看,这个已经离不开贺旗的女孩,会在未来的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苏醒的冷漠之下,是一颗炙热等候的心,这是朱九九所不能拥有的特质,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的心,其实,是铁石一般的,所以李撞只是笑着将话题转移到了这一次陕北之行的目的,他也想看看贺旗到底是不是真的走向了那条漆黑无比没有一丝光亮的道路,既然要背弃那些信仰,那么,总该做的彻底些吧,他李撞可不会只是因为贺旗曾经对几个学生下过手就去天真的相信贺旗真的变了,虽然,这个男人,的确改变了很多。 “你要相信这些老爷们的决心,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他们总会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的。”贺旗点点头,晃了晃手中的那些材料,分别这些年来,李撞虽然努力在北方经营,但正如他对李撞的评价一般,他这位朋友工于心计擅长借势,然而在于经营之道上却是让人苦笑不得的,他并不相信手下门人的能力与忠诚,每一件事都要抓在手上,千门这样大的团体每日里的大小事情岂止上百,他并非诸葛武侯,也做不到事事亲力亲为,在南方千门根基所在的地方尚且好说,一到了北方,这种方式就变的让人难堪了,这么多年来,唯一出彩的地方也只是收集到了不少当地的信息而已。 当贺旗提出要找个地方筹钱好去和家里那位做一场有意思的大局面之时,李撞便提出了要去北方试试,他也想借借贺旗的手,在北方有所作为,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贺旗挑中的居然是陕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虽然叫做大名县,但这名气,当真弱小的可以,李撞唯一能记起的事情便是去年这个时候,大名那里的老爷们,隐瞒了一场死了百余人的泥石流,他也曾经安排门人想去那里做做文章,然而手底下那些南方人终究是忍受不了西北的苦寒,不过做了个过场就一无所获的回来了,唯一是收获也只是当地许多穷的不能再穷的地痞分了李撞发下的经费,算是个千门的分支,只是这分支到现在也没做什么大事,最近李撞得到的消息是这些人似乎在做些收保护费的丢人买卖。 “大名,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贺旗看了一眼手上的资料,笑道:“虽然贫苦,可却有不少国际友人在那里做些工作,特别是日本人,他们最喜欢在这种荒芜的地方种树,这几年还有几支医疗工作队到那里去援助,泥石流那次,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便是日本人,然而这件事在国内却没有一点动静,你这请报上也说过,县里或许是给了日本人许多好处,总算让他们答应装作没有看到,虽然这好处并没有真实确凿的查出来,但我却有一个设想,大名县的资料百度一下的,就能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在几年前,那里出过不少秦时的古物,日本人不远万里跑到那里可不是单纯的因为发了什么慈悲吧?” “你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吗?”李撞心中一凛,顿时觉得自己那些手下果然是酒囊饭袋,这条财路就在眼下却没有看到,而贺旗不过是网上找了些资料就看到了这大名县的价值,李撞是个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人物,那些秦代的物件只要能换钱,他可是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的。 “很难说。”贺旗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时代,将家里的老东西送给国际友人换些利益是很危险的做法,背上了这个帽子,一辈子的仕途也就完了,那些老爷们报喜不报忧虽然是惯例,可胆子也没大到这种地步,兴许也只是睁一只眼毕一只眼而已,这件事如果只是日本人私下在做,那也没有什么,要是大家一起明目张胆,那就是大罪。想要下手的话,这只是个方向而已,我所看重的,是他们对于家丑的态度,但凡是能够让他们的仕途就此停止的祸事,想必他们都是很重视的吧。” “还是那样神神秘秘,多少年都没有变过啊。”李撞听了半天,忍不住苦笑了一句,贺旗说来说去,也只是在分析,至于要干什么,根本没有明说,这倒还真是他当年的路子,什么事情都是要放到最后才交待清楚的。 “只是觉得那里有机会而已,但那机会是什么,还是需要点确凿的佐证,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凭着这些资料能够做的也只是做几个假设。”贺旗耸耸肩,自嘲的笑道:“大钱可不是那么好赚的,想要和家里那位老头子过招,我总要有豪强虎狼的样子才好,可现在我这样,不过是个小康人家的水平,没个千万,哪里能够做到他说的那样。” “那么多?”李撞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那位老爷子说的也简单,他要你看看那平民百姓的心气,让你放开了手段去做,对付那些人,哪里需要什么钱,他们兢兢业业的,随便设下局面就能让他们生不如死,我本以为你搞个几十一百万的就够了,有这些钱,逍遥自在去算了!” “不是所有的人生下来就是跪着的,平民百姓里也有坚韧的所在,我挑那么一两个下手,运气不好或许就要失败,即便运气没有那般差劲遇到些任我揉捏的,也有些胜之不武的意思。”贺旗摇摇头,轻笑道:“我之所以不打算守护这个世界,正是因为这世上的愚民走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拥有不可救药的愚蠢与盲目,他想告诉我这并不是真的,所以,我就要证明给他看,当我这样的豪强虎狼像泰山一般压在他们的头顶之时,那些人到底是站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出卖那些带领他们站起来的英雄,很多时候,并不是所谓的豪强虎狼打断了那些人的腰杆,而正是那些人所守护的愚民在恐惧下所主动进行的背叛与出卖,所以,需要些东西,让我变成那样的人啊。” “查票了,查票了。”就在这时,一个极具磁性的男声突然从车厢的尽头飘了过来,李撞抬头一看,便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对着贺旗说道:“在陕北这地方,我们,也只算作晚辈吧?” 第二章 列车员 “你是说这家伙?”朱九九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那正在验票的男人,不过就是正常列车员的装束,身上的配件也是齐全,拿着个小本子笑容可掬的正在和几个旅客说话,时不时的还将旅客桌子上的垃圾收到手里拎着的黑色大垃圾袋中,正是个让人喜欢的三十岁中年列车员,说到前辈,朱九九可是一点都没办法把他们这个圈子和这个男人联系起来。 “如果是前辈,或许就没有这么束手束脚的地方了。”贺旗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那大垃圾袋说道:“没猜错的话,里面除了垃圾,还有一身衣服,如果一个不小心遇见了其他的列车员,就要靠那衣服遮掩一二,先言语几句应付过去,然后就找个洗手间套上外套装作旅客,或者就干脆趁着这快到站的时候脱身下车,选择这种时候检票,的确太意外了些。” “有什么好骗的吗?”朱九九听的满头雾水,干脆直截了当的拿出自己这张卧铺车厢的票看了又看,奇道:“不过是一百多块钱的车票,他骗到了手又能做什么?难道是报销吗?再说了,这时候他又能怎么骗?” “大体上只要说些要换票的话就可以了吧。”李撞笑了笑,看了一眼那中年列车员,猜测道:“坐过卧铺车厢的都知道,晚上睡觉的时候,列车员会来换换车票,只要把车票交给列车员,他们就会换一个塑料牌子给你,等着快到站的时候,列车员就会根据车票上的站点来叫人,这也算作列车上不多的人性化服务了,也是他唯一的可乘之机,虽然他手上没有那些塑料牌子,但这卖相却是让人不大容易怀疑的,推说牌子用光了稍后过来发放也就解决了。” “咱们这节卧铺再往前走走,便是硬座,从他选择的方向来看,拿到这卧铺车票之后,应该就会直奔前面的硬座,毕竟这趟列车要到终点还有十几个小时,那些长途旅行没有买到卧铺票的乘客或许是有需要的吧。”贺旗接过李撞的话继续说道:“他只要说这是前面的旅客退票,就能便宜些卖出去,收了这么一大把车票,赚点钱并不困难,这个办法,倒也新鲜,这么些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们难道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朱九九点点头,再去看那男人的时候,果然就看到了许多破绽,那制服虽然像模像样,但看起来却是太合身了一点,并没有平日里列车员身上那种松松垮垮的通用货色感觉,这种感觉,更像是裁缝手里精心裁剪定做出来的一样,更何况,那列车员见朱九九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脸上虽然还是那副笑容,但眼睛却不由自主的避开了朱九九的目光看向了一片,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这家伙,或许还真是个新手,真正混迹在这个圈子里好些年的老鸟,哪里会怕一个小女孩的目光? “你这样盯着他看,他哪里敢过来伸手,我们看个热闹便是了,三十多岁的人了,下定决心做这种事情也不容易,就算是你出手了,也只是图惹麻烦,积善行德,才是正经。” “什么?”朱九九满面愕然的转过头来盯着贺旗看了半天,她实在不相信这种话居然是贺旗说出来的,放在平日里,多少都是要管一管的吧,即便不是找警察,至少也要出出手段让这人吃个教训,可如今那副赖洋洋的模样真是让她难以置信,她几乎都要怀疑贺旗今天是吃错了药在说胡话了。 “发发小财也不错,聚沙成塔,指望着做个大的,要是不成,那还得看小的。”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张德利站了起来,卧铺车厢的格局不过是用一张小桌子把两排六张小床隔离起来,现在是白日,他们几个人都坐在下铺上聊天,朱九九坐的靠外些自然能够看清这男人的举动,张德利坐在最里面虽然不曾看清,但对面马成空那副猥琐的模样着实让他气闷,有个机会活动下身子骨他自然不想继续干坐在这里守着个不顺眼的人,所以他就站了起来,对着李撞说道:“听说你本事不错,要不,就露一手给兄弟我看看?” “有些胜之不武吧?”李撞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那男人,低声说道:“他这种做贼心虚的,又是个新手,咱们做什么局他都是认栽的,看他也不容易的,都是同行,何况相逼呢?” “不过是试试水,哪里来的这么多讲究,最多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就是了。”张德利可不管李撞发什么慈悲,他一想到这家伙和那个老东西勾结在一起,就觉得他那张很潇洒的脸实在欠揍,冷哼着就说道:“没办法就早点承认,拖拖拉拉的等着他过来什么都晚了。” “我做还不行吗?”李撞被张德利弄的哭笑不得,早些时候他就从苏醒那里听了些关于这家伙的只字片言,觉得他既可怜又悲哀,虽然明白这不过是个激将,但总不能在人前认怂吧,所以他想了想,对着张德利说道:“有个手机的局,不知道,你做过没有…” “真是无聊的人啊。”李撞和张德利耳语几句之后,张德利就找了个那中年列车员不注意的功夫蒙着头窜了出去,然后装作路过的样子从车厢的那一端开始往几人坐的这里走来,他们的时间算的刚好,如今正是那列车员收完车票低着头往硬座车厢行走的时候,那列车员被朱九九看了一眼之后,心里生了许多胆颤,很明智的直接忽视了他们几个人,走过朱九九身边的时候,就听到了朱九九这么一句叹息,就在他有些愕然正在琢磨的时候,张德利就很自然的和他擦肩而过了这么一下,片刻之后,刚刚走出几米开外的中年列车员就听到了张德利一声惊呼:“奶奶的,老子的手机怎么不见了?” “有小偷,有小偷啊。”朱九九面无表情的配合着叫了起来,这本是他们几个商量好的,等着张德利发出一声喊之后,就配合一二做出人民战争的样子,然而李撞弄出来的这个局面实在无趣,她也就懒得做戏,只是这样干巴巴的叫了几声,然而就是这几声,旁边的许多乘客也吓了个够呛,纷纷的伸出手去摸自己的钱包手机,那个列车员身子一颤,脚上却没停,他自己也明白如果这附近真的有小偷,等会过来的兴许就是那列车上的乘警,他这个做案子的也跑不了。 然而张德利可没打算给中年列车员这个脱身的机会,他眼睛一瞪,上前几步就拦住了那列车员的去路,叫道:“等等,走这么快是不是做贼心虚,刚才老子还打电话呢,怎么和你撞了下肩膀电话就没了,快点给老子拿出来!” “我怎么会拿你的手机,我是列车员!”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先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就很紧张的说道:“你要是丢了东西,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叫乘警,肯定,肯定能找到的!” “你们谁有手机,借给我打个电话,要是这电话在他身上,肯定能响,我那铃声大的要命!”张德利身上的气不顺,正要拿他出气,哪里会放他这么轻易的离开。 叫了这么一句之后,剧本里的第二个人物李撞就很无奈的举着手机出场了,朱九九眼睛里的嘲讽他当然看的清楚,然而如今这个局面的确是没有什么太出彩的手段可以使用的,对于这一点,他虽然感到尴尬,可还是相信,即便是贺旗出手,也就是如此了,仓促之间又是什么准备都没有,他能想出这个办法,已经是难得了,张德利见李撞居然有些小难为情,不由的愈发高兴,他如今的处境堪称是倒霉的不能更加倒霉,人到了倒霉的时候,性子就会变的古怪,张德利便是如此,他倒霉倒霉的不爽就要找点开心的乐子,虽然心里对自己做这种不上道的小局面也感觉到有点别扭,可看到李撞那张脸之后,这点别扭就化作了兴奋,兴高采烈的按下了号码,果然,一阵轰鸣般的凤凰传奇就从那列车员的裤兜里传了出来。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张德利得意洋洋的一把就抓过了那中年列车员,叫道:“好啊,列车员原来是个技术高超的小偷,咱们去找你领导去!” “大哥,大哥,我错了还不行!”这中年男人愕然半晌之后,余光间就看到了一旁贺旗几人脸上哭笑不得的神情,朱九九甚至还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他能出来做这个也不是傻子,旋即间就明白了过来,知道自己碰上了行家,不由的哭丧着脸小声哀求道:“我给钱,我给钱!” 这列车员刻意压低了声音,加上外面列车轰鸣的遮掩,能听到的人倒也不是很多,只是中国人都喜欢看个热闹,一见有事大家都围了上来,这时候李撞就开始有些后悔不该跟着张德利趟这个浑水了,赶忙小声的劝了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都看着呢。” “行了,算你运气好。”张德利见李撞愁眉苦脸的求着自己,心情不由的大好起来,点点头,拿回手机之后拍了拍那中年列车员的肩膀,嘿嘿的笑道:“我这人就是喜欢恶作剧,别放在心上啊,呵呵。” 第三章 商议 这段小插曲在极为奇怪的气氛中就轻轻的随着列车到站的汽笛声遮掩了过去,这一趟陕北之行的目的地虽然是名不见经传的大名县,然而贺旗却并不打算这样直截了当的去大名做些事情,没有调查便没有发言权,他的计划里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便是在离那大名并不太远的兴国县待上那么几天,然后悄然的潜进大名去做做调研,看看那里的形式到底要用怎样的局面才能敲定,然而在几人下了火车才将将走出车站的时候,张德利就很愕然的看到了追着他们跑出来的那个中年列车员。 “几位,几位慢走啊!” 如今那中年列车员倒是恢复了正常的打扮,穿着个白色的衬衫加上黑色的西裤颇有些乡镇干部的做派,只是如今他跑的气喘吁吁,天气又是炎热,那白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本来梳理的极为规整的中分也没了样子,张德利很是不解的看着这兴高采烈的家伙,非常郁闷的白着他就冷哼道:“怎么,不服气还想找回场子来吗?” “兄弟我哪里有这个胆量,就是,就是想交个朋友,大家一起做点事情!”中年列车员喘了口粗气,陪着笑很恭敬的说道:“我看几位本事都是一等一的,刚才在火车上班门弄斧真是不应该,就想着给几位赔赔不是,这不刚想到有一条财路,就巴巴的找上了几位吗?” “有这种好事你会送给我们?”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这个中年人,在火车上动手的时候,朱九九就看的真切,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这个中年人对于骗术一道只是新丁,骗个车票都要紧张又能做什么大事,然而如今这个男人表现出来的谈吐,却让她不由的高看了一眼,这样会说话的一个人是很有城府的,即便骗术一道上拙劣了些,但只要些练习,做大做强并不是虚言。 “我哪里会骗人啊!”中年列车员拍着大腿愁苦着脸叫道:“刚才在火车上我的衣服都湿透了,要是懂这个,还用去做那种小买卖,就是觉得几位不是坏人,才想着看看能不能合作一下做点事情的!” “多大的生意?”贺旗觉得这人倒也有趣,笑了笑,就说道:“要是几千几百的那种,我们这么些人,可不够分。” “我这有三万块钱,够不够?”中年男人见这几人都围着贺旗,显然是个能做主的,有了他这么一句话,不由的激动起来,拍着腰包就说道:“只要你们肯帮忙,这三万块钱,都是你们的,怎么样?” “我们有五个人,一个人才六千,太少了点吧?”朱九九愣了一下,随即数了数指头,哭笑不得的摇头说道:“这种买卖,你还是自己做吧,再说了,做买卖做成你这样不去赚钱而是送钱的还真是没见过,你这么买卖,真是古怪啊!” “不蒸馒头争口气!”中年男人脸上的笑容一僵,语调就变的有些悲愤了,叫道:“我倒要看看张中百这个牲口能得意多久,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好看!” “哦?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恩怨,我张德利别的不说,为人最是仗义,你要争气,我就帮你!”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张德利倒是第一个回应的,自从火车上下来之后,他就满面红光,兴奋的跟生了孩子一般,这种状态,让贺旗和朱九九不由齐齐叹了口气,人到了最后的时候,总会回光返照,张德利也不能例外,或许这个忍耐了很久的男人,也想在自己最后的时光里,像模像样的活上一次吧。 “我以前,是个演员…”中年男人叹息一声,就把自己的故事讲了出来。 这中年男人有个不错的名字叫张有,早些年,他也的确是什么都有的,在县城里的一家食品加工厂做个小头目,生活无忧无虑,可到了后来国企改制,他这一无所长空有个样子的也就顺理成章的被扫地出门,起先的时候他也想过做些事业,可这上天是非常公平的,给了他一副不错的皮囊之后其他的东西就很吝啬了,几番折腾下来,他不多的积蓄就全部打了水漂,也算他倒霉倒的活该转运,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个老板看上了他,隔三差五的请他出席些场面上的活动,对外就说是市里面的领导,虽然发不了大财,但温饱还是没有问题,偶尔还能接着地方上的招待去些不错的场所潇洒一把。 然而可惜的是,这种日子,是并不能长远的,他那位叫做张中百的老板做的自然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平日里搞些烟酒做做官面上的礼品采购,他之所以要张有出面,不过是为了让那些土包子领导认为他有些了不得的大背景然后方便他拿下项目罢了,除了这个工作,张有还常常冒充一下外面来的厂商代表,拿着些张中百弄进来的假烟去坑蒙那些来进货的零售商人,但做生意这种事情,是没有什么百分百稳赚不赔的。 就在前一阵子的时候,地方上有个跟混混沾边的小老板从张中百这里进了一批香烟,那时候张有很是吹嘘了一下自己这云烟厂商代表的身份,那张中百也是狡猾,吃饭的时候一直逢迎着张有,那感觉就好像他也是求着张有一样,小老板被张有这国字正派大脸忽悠的云里雾里就稀里糊涂的签了单给了钱,然而回家一看,就发现其中的不对之处了,气愤之下就带了人去找张中百算账,那时候张有已经喝的趴在桌子地下睡着了,等着他醒过来的时候,就被绑在了电线杆上示众,嘴里还塞了个麻球,他就是有苦也说不出来,身上那点钱也被搜刮了个干净,他张有当年也是响当当的国企干部,如今遭受了这种奇耻大辱,如何不恨?所以张有就红着眼睛对着几人说了:“要是几位能帮我出这口气,那我这些血汗钱,就双手奉上,绝无二话!” “那你说的财路又是什么?”朱九九对于这种狗血的故事虽然有些兴趣,但也就是那么一点而已,所谓见多不怪,张有冒充领导干部的事情他们自己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很直接的就说了:“要是能发财,就是你不出钱,我们也去了,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多少钱的事情,钱少了跑这么一趟,当真有些不值,还不如去找个地方喝茶舒服。” “我估摸着,差不多有十万!”张有讨了个没趣,虽然有些尴尬,可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他低头算了算,然后便说道:“张中百这个牲口老是和县里那些当官儿的吹嘘自己有多大的背景,开始的时候,那些人还怕他真有什么,买烟买酒价格高了也不说什么,账目也是清楚,从不拖欠,但前阵子有个对头放了消息,说张中百都是虚火,根本没那回事,这下子县里的官儿就有些生气了,那时候大家都哈着张中百,他自己得意洋洋的还把自己当做了个人物,对那些当官儿的说话也不怎么客气,现在上面就要整他了,所以他前阵子心急火燎的就想和市里面的大人物搭上关系,很是托了些人,听说其中有几个便是市里大人物的公子,我看几位器宇不凡,冒充一下倒也不错,他可是给我说过,哪怕是花再多的钱,这件事,也是要办的,不然,他就得给这些当官儿的整死!” “这件事,倒也能做。”听完张有这番话后,朱九九的兴趣就又大了一些,三万块钱她的确不曾看在眼里,可如果是十三万的话,给五个人分,算上贺旗那一份,她差不多就能搞个小五万,加上这个局面也是轻松之极的,他们这些人冒充什么衙内公子早就是轻车熟路的,更何况那个张中百如今的局面正是个疾病乱投医的时候,只要设计个小小的局面让大家的相遇变成偶然,然后再找些佐证就能很轻松的赚上一笔,这种事情,就是个顺手牵羊的好差事。 所以朱九九那双大大的眼睛转了一转,就对着贺旗眉开眼笑的说道:“咱们两个就来做这市里来的大人物,去租一辆奥迪,挂上市政府的牌子然后找找看那张中百在什么地方活动,做出路过的样子,然后李撞和张德利他们两个就跑出来拍咱们的马屁,吹嘘下咱们的能量,这样,钱就到手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办法,保准能用!”张有见这个最难办的朱九九居然松了口还开始谋划主意,心里高兴极了,没口子的就笑道:“他张中百平时就喜欢装腔作势雇人来演戏,这一次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之,让他自食其果,这个主意,好啊,棒啊,简直没的说啊!” “太仓促了,没什么完全的准备,这种事情,很难啊。”贺旗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这让张有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全部僵在了那里,然而贺旗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再一次的眉开眼笑起来,只见贺旗笑了笑,很轻松的说道:“这件事,有更简单的办法,我们何况绕个圈子,有钱赚虽然是好事,但时间也是宝贵的,不是吗?” 第四章 风色 “这人最宝贵的东西就是时间,这一秒钟过去了,也就过去了,那这有限的时间又要如何度过呢?”张德利得意洋洋的拍了拍一脸古怪的张有,自得的继续说道:“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过去的碌碌无为而羞耻,因为在他快挂掉的时候,他可以很自豪的说,老子的时间都用在了正儿八经的地方,这句话,你总听过吧,保尔,保尔是谁你知道吗?是个洋鬼子!” “他那话不是这样说的吧?”曾经的中年列车员,往昔的演员,再过去一点做过乡镇国企干部的张有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这一次冒着风险和这几个外地来的骗子搭伙,所为的就是用张中百最擅长的办法来给他个难看,然而不幸的是,他花了这些功夫,甚至还拿了三万块钱出来之后,所得到的居然是个简单粗暴并不美好的方案,这和他想象的大摇大摆让张中百吃个瘪的场景差的简直太远,心里一别扭,脸上就有些难看,这种小情绪本来也不算什么,然而最让他头疼的是这个叫做张德利的家伙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见他难过,就好管闲事的跑来开导,一张嘴,就让张有这个读过些书的国企干部有些哭笑不得,人家保尔柯察金可是为了解放人类而活着的,他们这些人算什么?还不是骗子? “草船借箭最重要的是什么?”张德利正在兴头上,见张有居然还敢怀疑自己的话,不由的眼睛一瞪,大声说道:“告诉你,是创新!他保尔柯察金解放全人类解放到了马克思那里,这叫什么?叫前科之鉴!所以啊,这种走绝了的老路就不要走了,咱们创新创新,就能够阳光百丈,这骗术一道,也是如此,装个什么市里面的衙内公子虽然场面气派,可那要花多少钱,费多少口舌,一点都不美气!” “我这个样子就美气了啊?”张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张德利,如今这是兴国县的一个午后,阳光正是毒辣的时候,即便是头上的那大梧桐的叶子驱散了许多热浪,但偶尔漏下来的这么一点,依旧是让人难受的想剥光衣服裸奔一场,更何况如今的张有换了身打扮,一身工商的黑皮披在身上,嘴巴上还沾了一个大胡子,虽然让人再也认不出来,但这黑皮吸热的效果当真不是盖的,他都快热晕了,美气什么的,那是一点都谈不上,简直就是个人造的太阳能烤炉,烧烤的自然就是张有这三十多年养出来的一身大肉,他拿起一瓶冰水仰头饮了下去,这才觉得有些舒坦,叹着气就说道:“我说,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动手,再这么晒下去,我就真的成干了。” “急个鸟!”张德利舔了舔嘴巴,也拿起一瓶冰水灌了下去,哼哼两声说道:“我告诉你,别看那个姓贺的长的鬼鬼祟祟,可本事却是有的,看见没有,咱两穿了工商这身黑皮,刚才去买瓶水人家都不敢要钱,说是工商的同志这么辛苦,送两瓶水还不是应该的,这就是简单粗暴的暴力美学,你让他扮个衙内公子去那小卖铺白吃白喝试试?人家还不立马给打出来!” “所以我着急啊!”张有一跺脚,摊着手说道:“他说咱们这么打扮有用,我也没什么话说,张中百那个家伙平日太嚣张,这下子穿了帮之后县里的头头们都想着整他,工商局的人隔三差五就来找茬,张中百是怕的不行了,你看现在这局面都已经是现成的了,只要咱们去,他一个字都不敢说,好言好语的好孝敬着,那咱们还站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你要简单粗暴的快捷方式,那好,咱们走吧,别等那几个了!” “张中百都怎么孝敬,你倒是说说。” 张德利冷笑了一声,眯着眼睛就摇起了头,张有一愣,下意识的就说了:“给两条烟,拿瓶酒什么的,这个我都见过,那些下面办事的拿了东西也就算了,大家都清楚,整治他也不差这么一两天,现在上面的都等着抓他个把柄好一锅端呢。” “所以啊!”张德利拍了一下子大腿,笑道:“咱们两个穿着这身黑皮过去之后,也就是百十块钱的收入,想赚这么点钱,这大热天的在这地方烤什么肉啊,要做大的,就得等!” “那到底等什么啊,你倒是说说啊!”张有急的一个脑袋两个大,他们定下办法之后,就分头行事,张有这三万块钱自然被分了先去做准备,第一个弄到的就是这几套工商的黑皮,这种东西张有自然路熟,虽然买不到货真价实的衣服,但像模像样还是有的,然后就是一辆小面包,这个就是人家马上报废了变卖的,一千块钱也就拿下,拿下之后几个人买了油漆,忙了几个小时就喷出一辆工商执法的车来,然后就是这漫长的等待,他和张德利守着这小面包藏在一个角落里,剩下的人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看风色。”张德利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谆谆教导道:“做局这种事情,别看花样百出,可归根到底还是要看人,就像是这一场吧,张中百毕竟是个大气惯的老板,咱们这些角色上去之后,他也不当回事,最多拿点钱打发了了事,除非是工商局长这种人物到了,他才肯出血,可下面的店员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咱们得等着那张中百不在的时候,才能动手,他们几个就是去干这个了。” “干这个,一个人就够了吧。”张有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张中百那个人我知道,他到了下午哪里也不去,就在店里喝茶守着,要是这么等,等到天黑都不行!” “他们几个去,就算是张中百用铁链子拴在店里,也是有办法给他弄出来的,瞧好吧。”张德利自信的笑了笑,一时间突然有了一种自己也是个不输于贺旗的感觉,毕竟这个张有,太嫩了。 与此同时,贺旗几人也站起了身来,这是阳光炙热的下午,与张德利和张有的境遇不同的是,如今他们几个所在的却是一处环境上等的茶馆,空调很称职的将房间里的热气挡在了外面,一壶香茶,加上茶楼里轻飘飘的音乐,颇有一种悠闲自得的桃源气氛,只不过这桌上的茶杯,已经被几人喝干了。 “看来是等不下去了。”贺旗自嘲的笑了笑,看了一眼斜对过那家烟酒店门口悠悠哉叼着茶杯的男人说道:“早应该问问那个张有的,他跟着这个张中百一段日子,一些习惯还是懂的,我们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他却是动也不动,再坐下去,茶楼的老板怕是要来赶客了。” “那就用备案吧。”李撞点点头,整了整身上的西装,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这种事情,不用我去吧,坐在这茶楼里倒也没有什么,可出去走走,真的会湿透的。” “还是要换个地方的,这兴国县虽然不大,但能够谈事情的好去处倒也不少,坐在这里虽然方便,但一抬头就是那烟酒店,出了事情,他怎么能坐视不理?”贺旗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李撞,许久不见,他这个朋友也变了许多,当年的李撞可不讲究这种事情,大夏天的穿成这个摸样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如今,却已经吃不得苦了,虽然在这个圈子里大家赚钱容易也都有些自己的享受,但做起事情来该有的决心却是不能缺少的,他摇了摇头,笑道:“当年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人总是会变的。”李撞愣了一下,随即也轻轻的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说道:“可有些事情,即便外面包裹的东西变了,里面的,却是永远不会变的。” “拭目以待。”贺旗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就和李撞一起,走出了茶馆。 “我看到的李撞,和你说的那个人,并不一样。”出了茶馆之后,自然是兵分两路,李撞带着马成空就径直往张中百的那烟酒店走了过去,而贺旗和朱九九则悄悄的走到了一旁,这时候,朱九九就皱着眉头低声对着贺旗说道:“他这个人,其实还算好说话,不像是玩阴的那种人。” “人是不能貌相的,我这样的人也会让人如沐春风,可又有谁知道春风过去之后,也有寒冬在后面等着。”贺旗笑了笑,摇摇头,眯着眼睛说道:“我们是差不多的人,但很多时候,又是极为不同的人,在他的微笑下,是许多对世间的质疑,他只相信自己,而我却常常选择相信别人,即便这人,并非那样的可信,所以在这个备用的方案中,他选择了那样的角色,而让我们留下。” “是在担心我们趁着这个机会捅他一刀吗?”朱九九皱了皱眉头,冷笑道:“如果不是你说,这样的事情,我怕是想都想不到。” “许久未见,防范些也是应该的,毕竟他扮演的那个角色只是请张中百喝茶而已,不像我们,是在冒充国家机关的工作人员,出了问题,那是要被抓进去坐穿牢底的。”贺旗笑了笑,目光飘向了正在和张中百说话的李撞,淡淡的说道:“不相信任何人,孤单的生活在这个世上,我这位朋友,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第五章 棒棒糖 “张中百?”李撞带着春风般的微笑静静的站在有些愕然的张中百面前,他身后的马成空一扫那有些尴尬别扭的神色,抬起手来轻轻的推了推墨镜,叉着手就站在了他的身后,正是一副保镖的做派。 “你是?”张中百放下了手中的茶壶,有些茫然的站起身来,好奇的打量起了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却有一张轮廓分明充满活力与阳光的脸,配上他那淡然的笑容和裁剪得当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的西装,几乎就是个电影上年轻总裁一般的人物了,虽然这天气热的有些过头,但这年轻人如此穿着却没有让张中百感到一丝的怪异,那种感觉就好像他这种人天生就该如此一般。 “听说张先生遇到了一些麻烦,而我们的老板,正好对于张先生的麻烦有一些办法,不知道张先生有没有兴趣去聊几句呢。”李撞淡淡的笑了笑,看了一眼张中百这个一百多平的烟酒铺子,轻轻的摇头说道:“这里,似乎有些简陋啊。” “你的老板?”张中百一听这话,当先就吃了一惊,眼前这男人本来就有一股子高深莫测的味道,可一张嘴居然是个打杂的,他的心里顿时就忍不住好奇起来,能用这样的一个人来打杂,那么正主的背景或许真的会吓死人,可转瞬间,他的脑海里又多了一个念头,他暗暗的疑惑道:“我这样的人,在县里或许还很了不起,可到了市里,就算不得什么了,现在又是落难,他找我又能做什么?难道是买烟吗,不是吧!” “上面的事情,就交给上面解决吧。”李撞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张中百的疑问,这当中的原因自然也简单的很,他李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几个人商议的时候,剧本也就是写到这里为止,不过就是摆出高深莫测并且来头极大的架势把这张中百骗出去而已,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不着边际却又充满暗示的话最为合适,这办法还是当年他和贺旗闲聊的时候说起的,他记得清楚贺旗曾说这算命先生和人说话,虽然云山雾罩,可总能给人些联想,这人心里一旦有了什么念头就喜欢到处找个寄托,算命先生随便说两句,他们就会想到自己身上,他和张中百说这句话也是这么个意思,至于怎么想,那就是张中百的事情了。 “难不成是县里要变天换人了!”张中百眼睛贼溜溜的转了几圈,越转越亮,忍不住就高兴起来,他这几天愁眉苦脸的也在想如今自己这个困局,县里的大爷们都听到了他没什么根基的消息,后来甚至还听说有人在市里和他自己胡乱攀扯自称是关系的那个领导旁敲侧击问过几句他张中百的事情,人家自然是一脸茫然的不知所以然,被当做猴子耍了的大爷们吃了他这么久的憋哪里肯罢休,先是最近拿烟拿酒不肯像原来那般给钱,接着就是风声四齐,工商消防甚至还有计生办的都放话要他好看,特别是那计生办的主任,平日里没事干就来送个计生用品想着通过他的路子走走上面领导的,如今居然说要给他结扎,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可这些老爷,也不都是计生办主任这种没有办法的货色,他们平日里拿烟拿酒不给钱惯了,如今一旦给了钱反倒觉得被人打了脸,仅仅一个工商就是足够他倾家荡产的了,为了这件事,他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一个办法,这些老爷们在这里吃吃喝喝,账目什么的他都是清楚的,一个县太爷每年几万块块钱居然敢一天半条中华,这不是有问题又是什么,他有这账目,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总比任人鱼肉要好吧,这个主意,就像毒药一样不停的诱惑着他,虽然明知道是一杯毒酒,然而,很多时候,含着笑或者泪饮下毒酒,然后接着走下去却是大多数人唯一的选择。于是乎,李撞这样一句话,就带给了他无限的希望,他兴奋的挥舞着拳头,眼睛里一下子就有了光彩,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跟你走!” “这边请。”李撞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向着远处的贺旗和朱九九做了个手势,带着这张中百就慢慢的走向了城东那一杯白水都要五十块钱的高级咖啡馆,至于剩下的事情,那就交给自己那位朋友吧。 “他怎么笑的那么得意。”虽然隔得很远,但朱九九却还是看到了李撞脸上的微笑,不由的皱着眉头说道:“这个李撞还真不是个好东西,总要找个机会弄死他。” “他可是很惜命的人,你可知道他那行李箱里都是带了什么?”贺旗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笑道:“除了些比你还多的护肤养颜之外,还有不少大补的东西,那一天我不小心看了一眼,也觉得有些吃惊,我这位朋友还是那样,爱惜自己啊。” “原来也是这样吗?”朱九九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那远去的李撞,突然觉得有些愤怒,李撞这个人长的一副潇洒模样,本来就让她不爽,如今居然还听到了那样的消息,一个比女人还会打扮的男人,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原来他可没这么多心思去想这些事情,不过,还是惜命的,如今却是变本加厉了,所以,我愿意继续做他的朋友。”贺旗眯了眯眼睛,淡淡的笑道:“做到这个地步,就不仅仅是惜命这么简单了,他的心里多了许多放不下的东西,有了负担的人可是走不远的,我这位朋友,虽然有些自信,可人往往是看不清自己的,他变了,变的已经不需要我去担心什么,这样的朋友,相信没有人是会不喜欢的。” “你倒是看得开,总有一天,你们还是要翻脸的,就像是他上次对你做的那样,不过这一次,风水轮流转,总该到我了吧。”朱九九冷笑一声,伸出一双白玉般的秀手,对着阳光轻轻的摆动了几下,眯着眼睛说道:“真想看看,他用心保养的身体,是怎样的感觉啊。” “这样可是会吓坏小朋友的。”贺旗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心中不知道该对朱九九说什么好,最炙热的爱恋便是仇恨,这种仇恨在感情存在的时候变会化作刀与剑去斩向那外在的敌人,想到这里,贺旗突然觉得,当初家里那位老先生将朱九九送到自己的身边,或许还想到了什么别的东西。 “热死了,要擦擦汗。”就在贺旗还没来得及去多想些什么的时候,朱九九却已经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路边的一家小店,掏出五块钱就买了一包纸巾回来,像个小姑娘一样先对贺旗做了个鬼脸,然后便掏出一张纸巾来,笑眯眯的帮贺旗擦着汗说道:“这样热的天气,你可不要生病了。” “真是个傻孩子。”贺旗心中有些温暖,那些心底的话再一次的深深掩埋了起来,然而就在这时,朱九九的眼睛却瞪大了起来,盯着手里的纸巾脸色变的有些古怪起来。 “不是吧,这种小地方也有这个。”只听朱九九怪叫了一声,突的从纸巾包里掏出一张小卡片,念道:“恭喜您参加心相印客户回报活动获得三等奖十元钱。” “好像小了点。”贺旗看了一眼那小卡片,也觉得有些好笑,在许多城市都有这样的中奖局面,无非就是在地上捡到一张精致卡片,刮开之后便是大奖和电话,如果欣喜若狂的去打那电话,很不幸的就要去给人家汇些钱然后回家被老婆抽耳光了,但那些局面里的奖项可都是大的让人动心,写个三五万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骗子,如今这个,只有十块钱,那是要闹哪样啊? “反正是白得的,找店主兑换就行了,也不用打什么电话去汇钱。”朱九九自然也明白贺旗的打算,笑了他一声,就又蹦蹦跳跳的跑到了那小店那里,将手中的卡片往柜台上一拍,笑道:“老板,中奖了,给钱吧。” “哎呀,姑娘,你好运气啊。”老板是个脑袋上绑着白毛巾的老头,先夸了一句朱九九的漂亮然后摸摸钱柜,就掏出一张一百的,陪着笑说道:“姑娘,刚才我儿子把零钱都收了去换了,一张一百的,你帮帮忙,找找钱吧。” “啊,这样啊。”朱九九翘翘嘴巴,却也没用多想,这白毛巾老头看着就是个朴实的陕北老农,一点都不像有坏心眼的样子,更何况,朱九九接过那张百元大钞的时候,也的确捏了捏,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便打算翻开钱包给他找找钱,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就从一边伸了过来,一把就抢过了朱九九手里的百元大钞,猴子般的就溜到了一边,朱九九吃了一惊,扭头看去,却看到了一个七八岁的调皮孩子正得意洋洋的拿着那张钞票冲着她鬼笑,一边笑一边还叫道:“棒棒糖,棒棒糖,买棒棒糖就还给你!” 第六章 工商执法 “臭小子,打不死你!”这调皮小猴子还没得意多久,就被那窜出来的白毛巾老汉一把捏住了脖子,先是屁股上啪啪两下,然后手里的钱也被老汉抢了回去,不由的委屈万分,哇哇的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没关系的,姐姐买给你。”朱九九倒也没觉得这小孩子有多可恶,小朋友如果不调皮那就不好玩了,所以母性大发的朱九九很是大方的拍出一个钢镚来对那老汉说道:“棒棒糖,算我的了!” “哎呀,姑娘,是我老汉对不住你啊。”那老汉一脸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先把那一百递给了朱九九,这才说道:“这是我那个小孙子,皮惯了,你别介意,别介意啊。” “是啊,你的确对不住她。”就在朱九九下意识的伸手去接那一百块钱的时候,贺旗却笑着接过了那张钞票,淡淡的说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前面那一张。” “好你个老兔子!”朱九九微微一愣,就愤怒的瞪大了眼睛,她跟了贺旗这么久,心里也有些小小的得意,觉得平常的小局面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然而刚才那小孩子突然插了这么一手之后,她居然就大意了,贺旗既然出来说话,那不用猜也知道如今这百元大钞已经被掉调包了,或许是那个小孩子干的好事,或许是那白毛巾老汉去捉小孩子的时候动的手脚,但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朱九九很不幸的被坑了一把的结局,这种事情,实在丢脸啊! “误会,都是误会啊,我是怕这小子手脏才换了一张啊!”白毛巾老汉倒也是个有经验的,脸上也就慌了一下,很快就做出一脸忠厚老实人特有的恐慌带着哭腔叫道:“姑娘,我赔你,我赔你还不行吗?” “赔,给我一百万!” 朱九九正在愤怒的时候,这女人愤怒起来就是比天还大的麻烦,说话自然也不会怎么理智,一句话就把那老汉说的快哭起来了,冤叫道:“我,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啊。” “那你帮我做件事,我就绕了你。”朱九九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了李撞,不由的坏笑了起来,先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贺旗,这才对那白毛巾老汉说道:“过一会,有个穿西装的假正经要从你这里路过,你就抓住他,说他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要是不肯给钱,你便叫人抓他坐牢,至于多少,你自己看着办吧,那家伙,长的不错,你肯定能认出来的。” “这,这,这不好吧。”白毛巾老汉愣了半晌,满脸的不解,可朱九九眼睛一瞪他就怕了,兴国县说大也不大,他也是看准了朱九九是个外地人打扮才敢骗上这么一次的,在陕北这种传统的老地方,大家对名声看的还是很重的,更何况他这把年纪了也不想被乡亲们指着脊梁骂个为老不尊,赶忙点着头说道:“我,我干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朱九九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间,见贺旗一脸无可奈何的愣在那里,不由的开心起来,拍了拍贺旗的肩膀,笑道:“好了,干活了,晚了张德利就要晒死了。” 这个插曲伴着夏日里的风轻轻的飘过之后,紧接着的就是张德利充满幽怨的眼神,他和张有在这大太阳下面晒了半天,那辆破面包将将的就要报废,空调什么的是想也不用想,所以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拿着个破杂志扇来扇去,这一下子见到贺旗就再也忍不住了,张口就叫道:“你他娘再晚来一会,就能吃烤老子了!” “开始吧。”面对着张德利的幽怨,贺旗也只是一笑而过,从心底,他对张德利是有很不错的好感的,然而从一开始,张德利的路就注定充满了荆棘和不幸,所以,他也只是觉得,如今张德利这样子,到也不错。 “走了,走了。”张德利等的就是这一场开始,扔了手里那破杂志就跳到了车上,等着贺旗他们上了车之后,就发动了那小面包,一脚油门直奔向了张中百那烟酒铺子。 “还真是,迫不及待啊。”朱九九也就发了这么一声叹,他们坐着的那辆小面包就一个急刹停在了张中百的那烟酒铺子门口,兴国县的确不大,但从他们停车等待的那地方到烟酒铺子开车也要个五分钟,然而张德利似乎是等的太久,居然一句话的功夫就冲刺到了那里,不等朱九九从那阵急刹中反应过来,张德利就歪带着帽子,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张嘴就嚷道:“张中百呢,张中百给我出来!” “老板不在,大哥你有啥事啊?”张德利这嚣张的模样着实吓唬了店里的两个小姑娘,其中一个有些大的就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然而她这一站起来不要紧,就看到了跟在张德利后面的三个工商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这局面吓得她腿一软,又坐了回去。 “工商执法!”如今的贺旗自然也换上了那一身黑皮,脸上招牌般的笑容也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凶气,恶狠狠的就把盖着手里那花了一百块钱刻出来的萝卜章的文件拍在了桌子上,大声说道:“张中百涉嫌走私卖私,今天我们就是来查封的,他人在哪里,快点交出来,藏匿嫌疑人是要判刑的!” “啊!”贺旗这个大帽子吓的两个小姑娘几乎要哭了出来,她们虽然只是打工的,可也知道自己这老板似乎是个挺大胆的人,老是做些违法的事情,加上最近张中百在店里愁眉苦脸,偶尔也说了几句上面要整治他的话,这个先入为主的心里恰逢其时的就在这时候吓坏了她们,只见她们身子颤颤的摇着头,带着哭腔说道:“他,他和人谈事情去了,我们,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把赃物给我搬上去!”贺旗冷冷的皱了皱眉头,一挥手张德利他们三个就卷着袖子一起扑了上去,其中那个带头的,正是知根知底的张有,他跟着张中百混了一阵子,对于他这里东西的价值最是清楚,二话不说,先挑了许多即真又贵的烟酒一箱箱的装进了车里,与此同时,贺旗也拿出了个小本子,冲着那两个小姑娘说道:“来,你们坐下,说说你们知道的情况,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 十分钟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对于贺旗他们来说,十分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张中百那一百多平装了几十万货物的烟酒店就被他们搬了个一干二净,甚至还很用心很专业的贴了一张封条,留两个吓得魂不守舍的小姑娘在外面颤颤发抖,而对于李撞来说,就有些很漫长了,他带着这张中百慢慢的去了茶馆之后,就是一番胡天胡地的胡扯,先说领导在处理很重要的事情,用这个稳住他之后,李撞的日子就难过的很了,张中百千方百计的就想着先套出这领导的底细然后才好说话,可李撞哪里知道,云里雾里说的嘴巴都干了,好不容易等到贺旗发了成功的短信之后,就赶紧推说要去洗手和马成空满头大汗的跑了出来,然而,这还没完。 “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给我一万块钱我就不叫人!”话说这白毛巾老汉虽然骗些人,可本质上还是实在的,答应了朱九九之后,生怕她不满意,巴巴的就等在了路边,左等右等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一看就是那个长得不错的家伙,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叫了起来,这一叫李撞还没说什么的时候,马成空这个装傻装惯的就下意识的摇着头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你认错了!” “那肯定是你啊!”白毛巾老汉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这家伙还真是像那女孩说的那样做了坏事,心里变更加大胆了一些,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不管,你不给钱,我就叫人了。” “咋了,咋了?”白毛巾老汉这么一叫,声音又大了许多,中国人都喜欢看个热闹,小地方更是如此,加上李撞是个外乡人的样子,本乡本土的自然是帮自己人,几个路人就围了过来,有的还卷了袖子叫道:“欺负我们兴国县的人是不是皮痒了!” “这,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李撞听的莫名其妙,被拦住的也莫名其妙,他实在不明白怎么就在这么一个初来驾到的地方就被一个老汉抓住了把柄,他这一路上可是小心的很,对于贺旗这个所谓的朋友,他的心中可是没有一点信任的,所以这一路上,他早就留意过周围的人物,实实在在的是没有看到这么一个老汉啊。 “怎么办?”见着人一多,马成空也有点着急了,他装傻装惯了那是不假,可毕竟也不是真傻,知道再这么下去就要完蛋,急忙忙的就看向了李撞。 “还能怎么办,跑吧。”李撞苦笑一声,然后撒开脚丫子便大步踏在了这夕阳的光辉下,那里,直通黑暗的夜,正像,那末路一般。 第七章 你怎么了 李撞这般落魄的奔跑了一阵,总算找了个机会甩掉了几个不知道为什么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伙子,等着他满头大汗的回到几人约定的集合点之后,正打算说说今天这一遭没由来的遭遇之时,就看到了朱九九脸上的怪笑和贺旗很是无奈的表情,他在这大夏天里穿身西装本来就是不合时宜之极,早先的时候,靠着股子潇洒劲倒也没人会觉得怪异,然而这么一段奔跑,可当真是要了他的小命,头发乱了不说,一身纯黑的西装上也都是尘土和褶子,汗水湿了衬衫的领子,露出一种斑黄的色泽,正是十足的狼狈模样,朱九九这么一笑,他就有些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可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和一个女孩说些什么,所以也只好自嘲的笑了笑,对着贺旗说道:“好久不见,便有这么一份大礼,叫我怎么好意思啊。” “小孩子调皮些,不要放在心里。”贺旗笑了笑,递给李撞一瓶冰水,将话题一转,指了指身后那辆小面包车说道:“这一次的收获倒是不小,记得你爱喝几杯红酒,里面的好酒,倒也有些。” “算了吧,这些东西,带不走的。”李撞看了一眼那小面包车里堆的满满的烟酒,耸了耸肩,有些惋惜的摇头说道:“真是可惜了,看得见拿不走,十几万的东西…” “怎么拿不走呢?”李撞这句话一说出来,蹲在一边擦汗的张有就有些茫然了,方才的时候他还专门找了个小本子去登记这一趟的收获,香烟一类的,只是软中华就有五十多条,剩下的那些烟酒算起来不下十五万,即便折价卖了,那也是一笔不小的钱,可如今这李撞居然说带不走,还说可惜,他们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要是不想把牢底坐穿,这些东西,最好别想。”还是张德利在一边把道理说了出来,他现在就是抽着一根软中华,脚下还扔了不少烟头,只是这些烟头和往日里大家看见的那些却有些不一样,一多半都是剩下半根的,他砸吧砸吧嘴巴,把手里那半根扔到了脚下,踩了几脚,然后说道:“你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地方,这么多东西怎么出手?先不说有没有这样有财力的买家,就是有,他敢要吗?就算是他敢要,万一地方上的警察顺藤摸瓜,问出了咱们这几个动手的,咱们要往哪里跑,况且咱们时间上也不充裕,张中百现在估计都已经去工商局叫冤了,两边一对就知道咱们是假冒了,这兴国县就这么大,他一报警,警察不用半天就能找到咱们,所以啊,你还是别指望这笔横财了,留着命才是正经。”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张有又急又气,他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这张德利如此浪费,一根烟抽两口就扔了,还拿了瓶五粮液洗手,美其名曰咱也奢侈一把,这哪里是奢侈,明明就是早就知道这一趟是白干找齐呢! “我们有大买卖要干,为了这点钱冒险不值!”张德利冷哼了一声,指了指朱九九和贺旗站的地方,说道:“说要干的是他们,至于为什么,我可不知道!” “这么多钱,不要是不是太可惜了。”朱九九起初倒真是看上了这条财路,她是个财迷的姑娘,看到钱就想拿,刚才她不说话也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想到怎么收场而感到尴尬,如今张有一脸期盼的盯着她,她也不好继续沉默了,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贺旗,拽着他的衣角就小声说道:“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藏起来,慢慢出手?” “他要是愿意也没什么。”朱九九这个主意落在李撞耳朵里之后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摇头说道:“地方小了,消息就没那么隐蔽,他隔三差五就能拿出点烟酒来换钱,这个办法虽然听着不错,可那也只是在大城市里人海茫茫才有这样的机会,小地方藏不住消息,待上几天,还是个被抓进去的结局,人的路,可是自己选的。” “只是,你为什么会同意呢?”李撞拍了拍脸色苍白的张有,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缓缓的对着贺旗笑了起来,说道:“我们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呢?” “我是想要看看,我们的先生到底安排了什么在路上。”贺旗微微一笑,看向了脸色木然的张有,淡淡的说道:“他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待的住的,我们两个朋友许久未见,见面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连我们自己都有些期盼,更何况是他那种好奇的人,总要找些事情,让我们忙碌一些吧。” “就是他吗?”李撞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他有些愕然,但他所知道的那个老家伙还真是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人,他做的每一件事情几乎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如果说有一个标准的话,那恐怕也正是贺旗所说的那样,他对这世界充满好奇,如果这世界满足不了他的好奇,那么,他就要去改变这个世界,还有组成这世界的人。 “我怎么了?”这时候张有终于意识到这几个人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满脸茫然的看了看李撞,然后看了看贺旗,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什么先生不先生的,你们在说什么?” “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贺旗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多,这不过是一场试探,他并不相信张有是如此偶然的就走入了他们之中,这世上没有巧合,有的只是精心布局,巧妙设计的结果,所以虽然在张有追上他们的那一刻,贺旗就已经在怀疑他的身份,至于是否是那一位埋下的种子,就要看,他的选择了,所以,他淡淡的对着张有说道:“你在兴国县做了这案子之后,怕是待不下去了,即便我们做的小心,可这世上没有什么天衣无缝的买卖,或许这路上便有人看到了你的样子,我们几个四海为家,这种小案子他们也不会费些力气满世界的去找我们几个,只是你,要怎么选呢?” “我,我能跟着你们吗?”张有极为不舍的看了一眼那小面包里的烟酒,低着头琢磨了半天,讪讪的搓着手说道:“前一阵子,我就在兴国坏了名声,要是张中百出了事,我也跑不了,我想回来干他一笔,一是出口气,二就是想着弄笔钱远走高飞,找个地方待着,可我这本事,也不怎么好,跟着你们,学习学习行吗?你们要做个大买卖,我就算帮不上忙,打个杂也可以啊!” “这兴国是不能待了,我们要去大名打探消息,除了这兴国,大名附近,还有什么地方是能住几天的吗?”贺旗心里叹了一声果然,要是这张有拿了烟酒分道扬镳,那也只是个路过的陌生人而已,但继续跟下去,便说明了许多问题,家里的那一位或许早就在这一路上安排了许多节目,想要看看他们这个奇怪的组合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是这个剧本,那么,张有,就是其中的引子,兴国的这一场局面,也只是预热的前的戏而已,真正的好戏,可是永远在最后的。至于他为什么要问张有这个问题,也只是个性使然,对于游戏,贺旗是从来不会拒绝的,这是一种征服的乐趣,何况,他也很想看看,那一位闲不住的先生,到底埋下了什么样的种子,又在这大西北开出了怎样的花朵。 “我知道有个地方。”张有见贺旗肯带着他,不由的精神一振,抬起头来说道:“大名县三面环水,就和兴国接壤,可那三面也不全是水,周围有几个村子,靠的很近,我那有个老舅,他最会做人,只要给点钱,什么事情都敢担当,而且他自己住在山坳里,周围也没什么人,咱们几个陌生面孔去了当地也没什么人能发现,他那里到大名县,也不过是一座小土包子山这么远的距离,咱们过去,也是方便,中间有条小路,走上一个小时就是大名,而且那地方偏远,那条小路也没人知道,放心好了!” “你那老舅,恐怕混的不太好吧。”张有这番话说的虽然大气,可朱九九越听越觉得不对,不由的奇道:“自己一个人住,给钱就肯办事,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什么都干过。”张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将话锋一转,指着那些烟酒有些不舍的说道:“这些东西,怎么办?” “我想带你看看这世间的人心,还有他所要保护的弱者,虽然他曾经种下了许多种子去屏蔽世间的光明,可那个人最后要守护的还是这世间的弱者,只可惜,这世间的弱者并不需要他的守护,我记得,从兴国去市里有一段公路,那附近很是有几个村子,不妨,就去那里走一趟吧。”贺旗笑了笑,这样建议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都不懂。”张有愣愣的满脸都是茫然,只是朱九九却似乎看到了他的手指轻轻的颤了一下,这个发现,让她皱起了眉头,嘴唇动动,终究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第八章 你很奇怪 当小面包再一次的驶上大路的时候,车体上的那些涂改再一次的变了花样,上面的工商执法四个大字被一张张德利搞来的商贸宣传画遮了个严严实实,几人在张有的指引下,从小路出了县城,直奔那附近的几个村子而去,张有虽然嘴上一直在问着贺旗的打算,然而他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了一句:“反正都是顺路,做些事情也总好过无趣的旅途。” “他来过我们这地方?”这一句话让张有有些费解,贺旗上了车之后就颇有兴趣的打量着沿途的风光,时不时的还会问他几句这地方的风土人情,这分明就是个外来人的样子,然而他又是怎么知道顺着这条紧邻着村庄的国道再往北这么一阵子就是自己老舅那地方的。 “别说是他,你那么说了几句,连我都知道该往哪走了。”张德利不屑的白了一眼张有,不无讥讽的说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到今天的,做咱们这一行的,到了陌生的地方,就算是没个仔细的认识,至少大体的方位还是要弄弄明白的,这附近有什么村子庄子,我都能说上几个,你拿着手机是干什么的,上个网什么都有,不光如此,连风评都能搞出来,就拿前面那几个什么张家庄,李家村之类的地方来说,据说是民风淳朴,乐善好施,不过啊,这家伙可是不信什么民风淳朴的。” “那边的人是很不错啊。”张有愣了一下,脸上居然有了些温情的笑意,颇为奇怪的看了一眼贺旗,不由自主的说道:“那几个地方我原来也去过几次,厂里的车陷到路上了,打声招呼就来很多人帮忙,给烟也不抽,就说庄户人家不兴这个,热情的很啊,还有一次,我下乡收货,扭伤了脚脖子,肿的和个馒头一样动也不能动,两个路过的大爷二话不说,扛起我来就给送回了县里,好人,好人啊…” “温情的感动,也只能发生在没有面对诱惑的时候,他们无所求于你,不过是你所能带来的价值并不值得他们去冒险罢了,面对一个钢镚的时候,或许有很多人视而不见,甚至还会好心的去问问是谁掉出了这一块钱,然而当这钢镚的价值翻滚到百倍千倍的时候,发生的则会是完全不同的故事。”贺旗笑了笑,继续说道:“人们会争先恐后的放下他们曾经在一块钱面前所努力维系的尊严与原则,甚至会将它看做一文不值的虚伪而去讥讽,那种抢破了头的景象,你很快就可以看到。” “不会吧。”张有愣了愣,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他几次来这几个村子,公务也好,私人乡下走走也好,遇见的都是有着淳朴笑容的村民,出了事情也不像报纸上报道的那些沿海地方一样没有担当,那些村民帮忙可是从不求回报的,上一次的时候,他掏出五十块钱来想谢谢那两个老汉,可人家眼睛一瞪,转身就走,要不是他一瘸一拐的给人家劝了回来,那场面不知道有多尴尬,所以他忍不住就把这件事说了,然而说完之后,就看到这几个人脸上极为古怪的笑。 “后来呢,你怎么谢的人家?”朱九九这时候就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张有似乎有点不灵光,心里即有些开心又有些不解,开心的是如果这个家伙真的是家里那位老爷子找来引他们入局的,那这个局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局面好不好,说到底还是要看什么人在前台幕后操纵着,莎士比亚的大剧本要是扔给一个新手,那也是要挨观众狗血喷头的大骂一阵的,不解的是,这家伙之前那点小动作,的确是说明他有问题的,如果这问题不是出在那老爷子身上,那又是在哪里,在张有突然出现的问题上,她也很是赞同贺旗那句话的,这世上没有巧合,有的只是精心布局,巧妙设计的结果,那些突然走进你生活中的人,或许早就在一侧悄悄的看着你很久了。 “后来,后来我就请他们吃饭,然后大家还挺开心的喝了几瓶酒,聊了聊乡间的趣闻,大爷还说了,下次去,让我找他们,家里的棒子面什么的新鲜的很,随便拿。”张有下意识的就这么说了一句,然而这句话才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他倒是真的去找过他们一次,那时候他想着讨好个领导,觉得送烟送酒没什么新意,就想找点新鲜的农产品,可去了人家那里之后,大爷倒是很客气,上来就说别人买都是二十一斤,他这个朋友拿五块钱意思意思就行了,他哪里好意思沾这个便宜,乱七八糟的东西买回来之后仔细一算,多花了一百多,想到这里,他脸上那点温情的笑容就僵住了,只是喃喃的说道:“反正,是要比别的地方的大多数人要好的。” “吃这么一顿饭,喝这么几瓶酒,也要几百块吧。”朱九九嘲讽的白了张有一眼,冷冷的说道:“这世上,也只有你这种傻子会上当,如果这叫淳朴,那我们这些人简直就是大大的良民了。” “不过是些人情世故上的讲究,免不了的。”贺旗这时候一句话就帮张有解了围,他本来还有些尴尬,可听贺旗一说,顿时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中国这个地方很多时候大家是不愿意要钱的,你帮人办了事要是收钱那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请人吃个饭才是正经,即交流了感情又把感谢的意思送到,别管是乡下还是城里,大家可不都是这么来的吗,然而贺旗下面一句话却让张有再一次的尴尬起来,只见他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然而,这样的世故,却已经不是淳朴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人生下来之后,就在不断的从同伴身上去掠夺可以成长的补给,同床的双胞胎尚且还要争夺母亲的奶的水,更何况是成长起来的大人,所以最淳朴的人性说到底倒不如用最自私的本性来形容,将淳朴作为面具,本身,就是自私的表现啊。” “这个,这个,总要看看才知道。”张有被贺旗这番话说的有些发晕,他虽然做过一个县里的国企干部,但这种事情平日哪里会去多想,他只是本能的去追随着,判断着,所相信的,也只有能够看到的那些,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语气没了刚才的慌乱和尴尬,反倒多了一份坚持,认真的说道:“你不能总觉得人是坏的,这世上也有好人,只不过是你没见过所以对大家都失望了而已,总有人愿意心安理得的做好事的!” “你没见过我,怎么会知道我见过什么人?”贺旗玩味的看了一眼张有,摇摇头,说道:“你遇见怎样的人,就会变成怎样的人,你遇见黑暗的他,就会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光明,你约见光明的他,就会觉得这世上不可能有黑暗,可是我,却见过不同的他,那个,你所未见的他。” “你又在说啥,能不能说点我懂的?”张有愕然瞪大了眼睛,很是茫然的看了看贺旗,见他脸上的笑容很是古怪,转头一看张德利和朱九九也是那样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叫道:“咋了,咋了,都看我干什么,他说这些不懂的你们不问他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写字!” “张有,你很奇怪。”朱九九静静的看着慌手慌脚的张有,很认真的对他说道:“你有过不错的生活,虽然不能大富大贵,却可以衣食无忧,在这县城里也算是上上之选,可你却放弃了那种生活,心甘情愿让自己的路越走越窄,从光明的大道到看不到前路朝不保夕的曲径,能够做出这样的选择,我想你一定可以给我们一个理由,至于改组失业这样的话,或许就不必说了,我们走到一个地方,就会尽最大可能的去明白那里的风土人情宽街窄巷,对于不知名的伙伴,我们也会想办法去发现他到来的原因,如你这般面貌的人,在兴国县的确有这么一个,只不过他的名字叫张全德,七年前莫名的放弃了大号的前途不知所踪,再一次的出现之后,就变成了没人认识的张有,可走过的路都是会留下痕迹的,有些人忘了你,可有些人,还是记得你眉尖上的那颗痣,张有,我们把你放在这里的几个小时里,并不是单单的坐在茶楼里那样简单,关于兴国,关于张中百,关于你,我们都找到了很多有趣的故事,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能够让你放弃这一切选择这种道路的,难道,不是那个人吗?” “谁愿意在这山沟里过一辈子。”张有沉默了半晌,摇摇头,自嘲的说道:“当年我做那个厂长助理,的确是风光无比,可有一次出差到了上海,看到那花花世界,我的心,就再也收不回来了,那时候,我就想,这一个月几百块钱的日子,我是再也不要过了,那时候,我那个多年不见的舅舅,就找到了我…” 第九章 黄老舅 张有这多年不见的舅舅姓黄,至于是黄什么,张有也不知道,早些年的时候这舅舅就在外面讨生活,三五年见一次也是正常,那时候张有还小,见了面哪里会去问舅舅叫什么,小孩子见了舅舅哪有有名有姓的喊一声的,还不是一句舅舅了事,要是指名道姓的这么来一句,那等着的就是巴掌了,张有从上海回来的时候,他这老舅也不知怎的就突然跑来找他,神神秘秘的说有一件大买卖,非他这外甥帮忙不能成事,还说事成之后,他们这两个爷们就能很舒服的过一辈子了,张有一听,挣扎了半天,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拼一把,他爹娘过世的早,这舅舅就是左近最近的一个人,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这老舅也不会没事过来坑他这个没什么大钱的外甥,那时候他脑子里都是上海繁华的风物,脑袋一热,就跟着黄老舅去了那小山村。 张有一张嘴就是黄老舅这倒让朱九九愣了一阵子,她本来以为这个张有本事稀松平常,底细又是被查了出来,是时候老老实实的交代了,结果一交代却把自己老舅说出来了,这真是有些出人意料,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贺旗,却见到贺旗脸上还是挂着那招牌一样的淡淡微笑,心中才稍稍的放心了些,转头在看李撞的时候,就开始有些明白他们这两个人心里的打算了,李撞脸上的那种笑,分明就是在听故事的意思,似乎是想看看这张有能编造出什么经历来,打定了这个主意之后,朱九九就笑眯眯的问道:“这山里又能有什么好财路,还不是挖坟盗墓,你们陕北虽然比不上河南那种地方满地都是帝王将相的陵墓,可地下的好东西也是着实不少,我听人说干这种事情最损阴德,而且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同伙埋在地下做个死鬼,所以都是舅舅和外甥搭伙,你们两个不是做这个买卖的吧?” “这附近又没什么好风水的地方,我住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老辈的说这有什么好挖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去干那个,就是我老舅住的那个大钱山,也只是空有个名字而已,有好事的去山里找个坟头挖下去,除了骨头,还是骨头。”张有摇摇头,很无辜的说道:“我做的是很正经的事业好不好,大钱山这边有种小野羊羔,长的极快,肉质又好,几个月就能拿出去卖,西安那边的有钱人,就喜欢这种野物,我那老舅在西安认识了不少老板,其中有一个就说这生意能做,他找我,就是去养羊的!” “这个能赚得到什么钱?”朱九九一听就觉得无趣到了家,现在流行的就是个盗墓,大把的风险大把的金银,江湖儿女可不就好这么一口吗,可养山羊那算什么,又能赚到多少钱? “可是赚大了啊!”朱九九这么不屑的一声冷哼张有当然听的清楚,可他却是一点都没有生气愤怒的样子,一提起他干过的这个事业,脸上就绽放出了极为耀眼的光亮神色,摇头晃脑的说道:“这小羊羔从养起来到上市,最多三个月,吃的是大钱山的草,睡的是大钱山的地,投进去三十块钱,一转手就是三百,养了一年,我就去上海风光了一圈,那日子,真是有滋有味,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是不是后来出了什么人物看上了你这条财路跟霸占了过去?”朱九九听的正入神,张有一停顿,她就自动的脑补了一下,这种故事,难道不应该就是这个套路吗?先是赚到了钱,然后被人坑害背井离乡,最后带着天兵天将回来报仇。 “可惜我那老舅为人太好,自己发了财还想着村里的人,大家都做这个项目,山上那点草就不够用了,火了这么一阵子之后大家也做不下去了。”张有神色有些尴尬的这么轻描淡写了一句,事情自然没有那么简单,但他总觉得这世上的人不都是坏的,就像养山羊这件事,大家也是想着从这黄土里爬出来好生过日子,开始的时候,谁也没坏心眼啊。 “哪有这么简单?”朱九九一脸不相信的摇了摇小脑袋,眼睛转了转,就接了下去:“肯定是村里的人见你们发了财都眼红,争相恐后的去养羊,这人一多,出产的也就多了,供货大于需求,就是买家挑你们卖家,这大山沟里的人又有什么见识,还不是争着降价抢买主,降着降着,大家都赚不到钱了一起赔本呗。你说这地方民风淳朴,我看也就是那么回事,还是贺旗说的对,一块钱的时候大家就发扬风格,等着一百块钱的时候就不要脸了。” “大家乡里乡亲的,哪能互相拆台…”张有脸色有些难看的跺了跺脚,只是那反驳的声音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半晌,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才说道:“起先的时候,我们也觉得这不是坏事,大家一起发财致富有什么不好,人家上门收东西,也是我们两个带着他们,可到了后来,山上的草就被羊啃光了,陕北本来就没多少植被,光秃秃的一座山一下雨就连泥带石头的往山下面滚,田地房屋什么的都有损失,村里的人就开始有怪话说了出来,说要不是我们两个带头,他们的风水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样子,到了后来,就有人上门要钱,唉,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人性本来就是如此,愚民们不肯为自己找一条出路,就将希望放在了别人身上,当有人肯带着他们站起来的时候,他们就将这人当做英雄一般的请上神坛,然而,当这希望破灭的时候,他们就会用弑父仇人一般的目光去诅咒甚至去毁灭曾经他们心中的英雄,这就是可悲的人性啊。”贺旗叹息了一句,然后指着窗外那近在眼前的村庄说道:“这里,也是如此,人性,从未改变,所以,那些弱者所需要的守护,最好,永不到来。” “随便你怎么说吧,你说的那些话我不懂,我就想着弄点钱,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张有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瘫坐在车座上抱着脑袋,似乎是在挣扎着什么,许久之后,才吐出这么一句极为落寂的话来。 “那下面的活还干吗?”见这张有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朱九九心中觉得贺旗的话也说的差不多到位了,这张有如果真是家里那位老爷子调教出来的弟子,从他一开始说话的作态来看,或许是个心里极为赞同老爷子那种守护天下弱者说法的,起初她朱九九也是这么个念头,觉得既然有了本事,那就该尽点责任,有些担当,而不是做恶,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在贺旗身边久了,也渐渐的改变了看法,更何况这世上的道理还有一句爱屋及乌,女人是感性而非理性的,感性到如果真的喜欢了,即便那是错的,也会毫不犹豫的去为那个心中的他去努力,朱九九如今就是这么个心态,她渐渐的开始觉得贺旗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他曾经微笑着说过的那样,是永远正确的,张有这番模样,对于朱九九来说,也算得上一场胜利,老爷子那些话,她如今一点都不认同,愚民有什么好守护的? “总不能带着这些烟酒招摇过市吧?”贺旗笑着点了点头,他们从兴国出来也有半个钟头,足够那张中百反应过来然后去做一点事情,这些东西虽然值钱,可如今也只是拖累,目标太大,走到哪里都是扎眼的很,所以贺旗示意张德利将车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便指着远处那已经开始成熟的麦田说道:“如今这春小麦已经熟的差不多了,天干物燥,正是起火的好时候,我们不妨,就在这里做些文章吧。” “有些可惜啊。”李撞抬起头来顺着贺旗的目光望向了那一望无际的田野,这正是夏末的好时候,虽然太阳毒辣的让人像被无数的火球包围着,可田野里的气息却是欣欣向荣,陕北这地方哭喊,不能像华北那样种个冬小麦等着六月天还不是太热的时候就去收获,唯一能扎根的也只是这顽强的春小麦,春天种下,八月末便能收获,如今的这田野,已经不是春天翠绿悠然的喜人样子,成熟的小麦渐渐的转了黄色,那密密麻麻的麦穗上挂着的都是饱满的果实,百亩良田的收获,想必也是喜人的吧,只是这些东西,马上,就要灰飞烟灭变成许多泪水了,想到这里,李撞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贺旗,轻声的问道:“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对于这世上唯一的义务,就是在任何我认为对的时候去做我认为对的事情,更何况,很快,你就会发现,这些东西,在他们的主人心中,并不是什么可以去惋惜的,有一块钱的时候,我要夺走,他们自然会和我拼命,可如果我舍弃了自己身边的金山银山去抢那一块钱,他们或许还会希望我多抢几次。”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这便是人性啊。” 第十章 火 火,炙热的火,带着吞噬一切的浓烟与热烈随着那夏天的风席卷了田间,这是下午四点钟的王家庄,忙碌了一日的村民也不过刚刚回到家里喝了一碗凉白开就被一阵急促的锣声惊掉了手中的瓷碗,夏日里的农村最忌讳的便是这野火,天干物燥,太阳毒热,麦田里又不怎么透气,一个不小心这半年的收成就会化作灰烬,既然是乡亲,便有个守望相助的义务,这一阵急促的锣声之后,小小的村庄里便涌出了无数的身形,他们手里或拎着桶,或端着盆,也有举着农具想要铲土灭火的,虽然手里的家伙不一,但大家的心情却是一样,这百亩良田可不是什么都市里的建筑多少有些间隔不会蔓延的太快,大家的地还不是你和我紧紧的挨着,尽了最大的可能去向这土地要一份收入,一家起了大火,大家谁都不要想着幸免! “看看,看看,这景象。”就在村子里人声鼎沸慌乱无张的时候,满头麦穗的张德利也偷偷的从田里流了出来,如今这几人的位置当真隐蔽,就在这百亩良田东侧的一个破庙后面,张德利跑出去放了一把火之后,就从田里弯着腰偷偷跑了回来,有这半人高麦子做掩护,是谁都不会发现这真正的罪魁祸首的,即便是他脚力不错,可脸上还是黑乎乎的占了不少烟灰,只是在这些烟灰下面,却是一张极为兴奋的脸,几人看到这麦田之后,就定下了放火的主意,本来这件事是要倒霉的马成空去做,可张德利却直愣愣的抢过了这个差事,说的便是,想要爽一把,如今那席卷麦田的火龙,让这个情绪一直不对的男人找到了新的兴奋点,他拍着大腿,摇头晃脑的就在车里唱起了小曲,似乎很享受这破坏的快感。 “破罐子破摔,不像个男人!”张德利这颇为忘形的作态让朱九九有些不爽,冷冷的这么白了他一眼,然而张德利却也只是转过头来哈哈大笑了几声,旋即又去专注于他那伟大的战果去了,这一幕让朱九九又有些同情起张德利来,这么多年被人操纵着自己的生活,然后走在无法选择的道路上,如果换做是自己,或许,早就已经撑不住了,张德利虽然已经开始了他的歇斯底里,但,和许多人相比,他真的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他还在期盼着一场结局,而不是茫然的让波涛将自己越送越远。 “到我们出场了,再等下去,这火就要灭了。”贺旗淡淡的一笑,拍了拍张德利的肩膀示意他发动起这辆停在角落里的面包,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外面那场大火虽然有些骇人,然而村民们显然对这种意外是有些经验的,一圈隔离带渐渐的就有了个雏形,加上那田边几个正在架着水龙的男人,相信这一场火的覆灭也只是时间的问题,错过了这个机会,这一场辛苦,也就白费了。 “瞧好吧。”张德利乐够了,就拿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黑灰,然后将那毛巾往窗外一抛,一脚油门就将那快要报废的小面包车开上了六十迈,轰轰隆隆的就直奔着那火场而去,忙的满头大汗正在有些慌乱的村民也只是听的一声拉长的刹车音,那小面包就在火场边上停了下来,几个好事的扭头一看,就看到了五个人从小面包上跳了下来,有的手里拿着灭火器,有的则是跑向了端着水踉跄过来的女人,忙忙碌碌的样子,正是要帮忙救火的架势。 “谢谢,谢谢啊!” 没口子的谢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这些感谢让脸色有些难看的张有一下子就有了精神劲,他的脸上终于多了些笑容,扭扭头冲着贺旗笑了笑,似乎是在说自己才是对的,似乎是在复述着那句这里村民憨实淳朴的话语,然而在这仓促之间,那呛人的烟雾却并没有让他有机会去看看贺旗的反应,很快,他就沉浸到了这一场救火之中,汗水留到了眼睛里,他摸上一把,灰尘呛到了鼻孔里,他深喘一口,力量在这一刻充盈着他的身体,让他突然有了一种存在的感觉,直到那火渐渐的消失在了这天际之间,他才身子一晃,软软的坐在了依旧有些发烫的黑色土地上喘起了粗气。 “该走了。” 就在张有依旧沉浸在这胜利的喜悦之中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男声,原本瘫软的身子也被人架了起来,他微微一愣,扭头看去却发现正是那张德利和贺旗,此时的两人虽然有些灰头土脸,可脸上却是没有半分疲倦的颜色,张有心中有些恼怒,抬了抬指尖正要让他们两个看看这精诚团结的佐证之时,余光中就看到了麦田边上那空空如也的小面包车,这一刻,他的脸色,惨白了起来,脑海中翻来覆去的只有四个字:“怎么可能?” “你在前面忙着的时候,就有人看上了那车货,了不起啊。”张德利不无讥讽的低声说道:“咱们塞的这么满,来的时候只能靠着一边挤挤,可他们倒好,没十分钟就拿了个一干二净,我看的清清楚楚,马成空那个货长的像个农民,这一次他躲在一边,等着咱们都来救火了就套了件顺手牵羊弄来的衣服带头拿了一条烟跑了回去,有他这个榜样,那些人也不救火了,都去抢东西了,你也不看看,这火到底是怎么灭的,还不是烧的没东西可烧了!” “怎么会这样…”张有身子晃了晃,终于看清了眼前这景象,张德利虽然有些歇斯底里,但也不是真的疯的没了理智,他选的这片麦田,左边是些大石头,这里耕种不了变留了下来,右边是几处坟包,乡下人虽然种地,可对祖宗还是不敢乱来,也是一片空场子,前面是乡间的土路,最后面却是一条小沟,正是个最理想的放火场所,火一旦烧完了这片地方就不会蔓延,他张有一门心思的扑在救火上便有些忘我,根本没留心自己周围的那些村民跑到了哪里去,他身边隐约的那几个人影说到底还是贺旗他们几个在装模作样,当然了,起先的时候也有些村民在里面忙碌着也没看见后面有车烟酒,可到了后来,见到大家都往后跑,也就发现了这个天降的财源,如是一来,这麦田却是没人管了,烧了能有多少钱,反正周围都是烧不起来的黄土,由他吧。 “看见没有,淳朴,淳朴的就让你一个人在这埋头苦干。”张德利讥笑一声,和贺旗一起拉着张有走到了小面包那里,然后故作惊愕的愣了一下,窜上去翻了半天,然后又窜了出来,大叫道:“我的货呢,货呢?” “没看见你有什么货啊。”硝烟散尽,大家也就没了事情,几个怀里鼓鼓的村民也只是刚刚的从小面包上窜下来,和张德利不过是一前一后的功夫,见张德利瞪着眼睛盯着自己,有个心虚的就摇着头说:“俺们路过,路过的!” “不对,你拿了我的货,赶紧交出来!”张德利心中冷笑一声,看了一眼呆如木鸡的张有,心道老子这做戏也要做个全套不是,索性一把抓住了那小年轻,从他腰间抽出一瓶五粮液来吼道:“这是什么?还不是你偷的!” “怎么说话,怎么说话呢?”张德利这一凶,几个远远看热闹的村民就围了过来,嘴里叼着的正是一根根的中华,面色不善的就把张德利几人围了起来,当先的一个老头就冷笑道:“俺们王家庄从来没这种人,你说是你的,你问问他,他是不是你的,不是你的,就是俺们在路边捡的,俺们自己花钱买的,乱咬舌头,小心挨揍!” “你们讲不讲理了?”张德利嘴巴动动还不等说出什么来的时候,张有一声大吼就吓得他浑身一颤,他扭头看去,就看到张有气的浑身发颤,指着那老头愤愤的就吼道:“我们好心帮你们灭火,你们就这样报答我们吗?” “谁叫你来灭火的啊,你没事跑来灭什么火啊,我看你的样子很可疑啊,这火要不是你放的,你跑过来干什么啊?” “俺们可没看见你车上有东西,你开着个车来了,那车还不是好好的放在那里吗,连个油漆都没掉。” “小看农民啊,俺不比你穷,中华五粮液的天天有,管够!” 这时候说话的人就多了,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思,他们压根没动过车上的东西,当然了,还有乱泼脏水的,张有原本那熏的漆黑的脸,在这些七嘴八舌中,渐渐的白了起来,许久之后,两行浑浊的泪水就这样静静的流淌了下来,露出了皮肤本来的颜色,这场景,让贺旗叹息了一声,拍了拍抱着手在一边看热闹的张德利,两人一起架着张有拉上了面包,在一阵讥讽声中,小面包车缓缓的使出了王家庄,消失在了茫茫的大路上。 第十一章 舅舅 最后一抹光明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贺旗他们也终于来到了张有那黄姓老舅所居住的山坳之中,几人从王家庄里开车出来之后先是找了个鱼塘无良的将那辆面包车推进去之后这才走了几步上了大路,在那里靠着人民币开道,几人先后搭了几辆过路的汽车,绕了半天的圈子之后这才到达了紧邻着大名县的大钱山,虽然有着汽车代步,可这种天气如此折腾下来,几人也都有些筋疲力尽,只有张有低着头一直没有说什么,见他那副丧气的模样,张德利就忍不住照着他的屁股上来了一脚,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怂样!天又没塌下来,你管那姓贺的干什么,只要认准了,就去干,管他对错呢!” “总要分出个对错的。”走在张有身边的贺旗微微一笑,在这漆黑的夜里,他的眸子闪闪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他静静的看着张有,缓缓的笑了起来,说道:“可是,即便是错的,对得起自己,那错的也可以是对的,是否之念,存乎一心,那一位,也常说这样的话,有机会碰见他的时候,你可以问问他,他这一辈子,到底是对是错,想必他就会这样说。”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张有默然了半晌,抬起头来脸色黯然的摇头说道:“我就是觉得,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今天带头的那个老汉,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那个,那时候,他真的是个好人。”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明白我在说什么,我想说的是,对或错,对于现在的我,已经不重要了,我想看看这天下的是否在人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所以,要得到答案,并不只是说说这么简单的,我做过很多自认为对的事情,可现在,我却需要站在曾经的自己面前,去做完全不同的事情,这,便是我的决心。”贺旗笑了笑,看向了一直竖着耳朵的李撞。 “你想做什么,说给我干什么?”李撞有些尴尬的讪笑了一声,摇着头说道:“你这种人,可不是我管的了的,你做好人,那我躲得远远的,你做坏人,那我也不掺和,到底怎么样,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一老一小,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可不想挨上两下子一辈子后悔。” “走吧,去看看前面有什么等着我们,只站在这里,可是等不到未来的。”贺旗似有深意的笑了笑,大步走向了山坳间那闪着昏黄灯光的小屋。 “神经病!”张德利骂了一句,突然来了兴致,小跑了几步就跑到了贺旗的前面,一边大步走着,一边嘿嘿的笑道:“姓贺的,都说我不如你,可今天我偏偏要走在你前面,什么叫做不如你?你还能什么都会?比如说这…” 张德利这句话说的正是得意,然而这得意也就是到此为止了,他自以为这黄土山上的小路没什么难度,所以才会扭着脑袋一边叫嚷着一边走路,可这又不是什么平整的大路,他说的正高兴的时候脚下就一个踉跄然后便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等着他反应过来之后,贺旗几个已经跟了上来围着他看起了热闹,特别是朱九九,指着他就哈哈笑道:“看看,看看,得意忘形就要往坑里掉吧,真是活该!” “这他娘的是谁啊,在路上挖坑!”张德利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摸着黑他也总算弄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原本是顺着小路一直奔前面大步行进的,可也不知道是谁丧了良心在这路上挖了个小腿深的的大坑把他坑了进去,这么一摔虽然不至于断手断脚,但也实在狼狈,他兴冲冲的本来想要说道两句贺旗来着,可如今倒好,给人看了笑话,如何不恼怒? “是老子挖的,不服单挑啊!”这山里没什么遮挡,张德利骂的也是极为响亮顿时间就满山遍野的传了出去,可他那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就有个怨气十足的声音哄哄的从山的那一边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盏摇摇晃晃的小灯伴着那声音晃悠晃悠的由远及近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张德利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过去就看到一个怒气冲天的矮个子老头一手拎着棍子,一手提着个小油灯小跑着就扑了过来,大夏天的外边还穿了个羊皮小夹袄,只不过也不知道他怎么穿的,好好的白羊皮给他弄的乌七八黑油光闪亮,活像副铠甲,配上那暴怒的横眉,那架势倒还真像是来单挑的。 “老舅,老舅!”这山里突然钻出来的怪异老头愕然的贺旗李撞几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就在大家很是莫名其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时候,张有却一声喊迎了过去,原来这怪异老头,正是他那姓黄的舅舅。 “这些贼人是跟你来的吗?”黄老舅愣了一下,见是张有,却没有像常人家里亲友相见那样和善一些,反倒是眉头一挑,瞪着眼睛把那棍子高高的举了起来,指着贺旗几人就吼道:“娘的,想砍老子的树,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家伙吧!” “老舅,你这是咋的了?”张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举着手就喊道:“这都是我的朋友,过来住几天,给钱的!” “给钱?”这黄老舅一听最后两个字,脸上的凶气就一下子散了个精光,嘴角居然带上了笑容,棍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到身后,很是和蔼的对着满脸诧然的几个人笑道:“哎呀,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 “你,你这舅舅,没事吧…”这种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贺旗几个人不由的目瞪口呆,半晌还是朱九九小心翼翼的捅了捅站在他身边的张有,小声的问道:“他,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一惊一乍的?” “我也不知道啊。”张有也很是迷茫的摇了摇头,见他那老舅倒提着棍子就走了过来,他赶紧再往后退了一步,伸着手就说道:“老舅,你,你慢点过来,你先给我说说,你这是在闹哪一出,你要不说明白了,我这就走!” “还不是下面那些王八蛋闹的!”这位怪异的黄老舅愣了愣,随即似乎也意识到了今天晚上自己这样子有些古怪,叹息一声就说道:“我在这山上种了不少树,可山下村里那些畜牲,没事就上来砍两斧子拿回去当柴烧,我这不是出来巡山了吗,还以为你们就是来砍树的,误会,都是一场误会!” “你怎么又改行种树了?观光旅游不搞了?” “搞个大头鬼,山底下的那些畜牲不配合!” “这都是在说什么呢?”所谓当局者清,旁观者迷大体上就是这样的局面吧,张有和他这个黄老舅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可贺旗他们几个就完全茫然了,朱九九本来就是个好热闹的,当下就忍不住问道:“你们在这破地方能搞什么观光旅游,来看荒山野岭吗?这个也能赚钱?” “什么荒山野岭,这叫历史遗迹!”黄老舅眼睛一瞪,很不高兴的就说道:“你这姑娘懂什么,宋朝的时候这山里有个铸钱的厂子,全国的铜钱都是这里弄出来的,所以叫做大钱山,这大钱山可是财神爷赵公明的道场,那可是皇帝亲自封的,现在还有个财神庙呢,我这观光旅游,就是带着大家来拜财神,求个财运,一年少说也五六万的香火,哼哼,要不是山下那帮没远见的王八蛋,我早带着他们发起来了!” “还是没明白…”朱九九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同样茫然的贺旗和李撞,总算有些欣慰的叹了口气,这老头子有点神经质,说起话来也颠三倒四,虽然大体明白他是靠着香火发财,可这也就是中间截了一段的半截故事而已,前因后果都没有那算什么? “是这样的…”张有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赶紧帮着解释了起来,原来自从他们经营小羊羔这件事失败之后,大家都赔了不少钱,这黄老舅脾气虽然怪,可心里还是装着大伙的,觉得这一次是他对不起大家,每日里想的就是怎么找个办法带着大家致富奔小康,想来想去,就把主意打到了这大钱山上,这大钱山也是有些历史传说的,可传说来传说去,大家也就当做了个故事,毕竟什么宋朝的铸币厂子之类的东西到现在是一点都没影子,人家有历史的地方多少还有个遗址,这里却是连毛都没有一根的。 这个苦难倒是没有难住黄老舅,说起来张有也掺和了一下子,这一老一少靠着最后一点积蓄修了个不伦不类的的财神庙,又用破专烂瓦搞了个遗址,然后这黄老舅就开始跑出去忽悠,黄老舅在西安的时候也认识了点有钱人,他就想着把这些人弄过来,可好不容易忽悠来几个人之后,下面的村民就不怎么配合了,黄老舅让他们做的也是简单,就是装做在山上挖东西的样子说找到了宋朝的铜钱,然后卖给那些老板,可就是这种事情,最后也是没有弄成。 第十二章 种树 “这事情我做的不地道,是在骗人,可拿着有钱老板的钱接济这山沟里刨食的百姓又有什么不对?”黄老舅叹息了一声,神情沮丧的低着脑袋说道:“可我这番苦心又有谁知道,村里那些人见我连庙都盖起来了,就觉得我有钱,还说什么上一次我带着他们养羊偷着黑下来不少钱,说我早就赚够了钱,黑着良心坑了他们投资,见我起了那赵公明的财神庙之后就前前后后的来要钱,我那点棺材本都扔在了那庙里,哪有钱给他们,就商量着和他们一起赚这个钱,起先都答应的很好,可到了后来,我好不容易弄来几个老板,刚刚走了个过场,他们就跑来说我要是不肯赔他们的损失,就要揭发我…唉!” “还有这种事?”朱九九听的目瞪口呆,只觉得这里的村民也真是极品,当然了,这件事还真没什么对错,骗人虽然是不怎么光彩的事情,可做的漂亮了别人也是没话可说的,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黄老舅心底虽然不错,可未免也太没有识人的本事,找这些人合作,哪有不失败的道理,然而黄老舅还站在这里,就有些奇怪了,要是真的把棺材本都投在了那庙里,他又哪里来的钱去安抚那些村民,所以朱九九就问了:“后来你怎么办的,给钱了吗?” “我是一个大子都没有,他们还不信,押着我去了外面的储蓄所,查了存折这才有点相信,到了后来,逼着我写了借条,唉,早知道,就不趟这摊子浑水了,我这是何苦啊!” 黄老舅说到这里,几乎就是个老泪纵横的模样了,见到自己家老舅如此伤心,张有喉头抖了抖,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低着头陪着他叹起了气。 “好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农夫与蛇的故事虽然只是故事,可在这现实的日子里,那些冻僵的蛇便是无处不在,就像这村里的人。”听完了这故事之后,第一个说话的却是李撞,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盯着贺旗的,他很像看看,贺旗的决心到底是怎样的,虽然贺旗早就说过类似的话,可李撞总觉得,自己这个朋友的性子转的有些大,本来是个嫉恶如仇的家伙,可如今却说要做些坏事,收拾收拾原来保护过的那些人,换做是谁,都是要好好想上一番的。 “用蛇形容他们,未免太高看了这些愚民。”贺旗拍了拍低着头叹息的黄老舅,转过头来对着李撞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蛇总算知道要等个暖和起来的时机才去动手,可这些人辛苦一场,却是什么都没得到。” “娘的,老子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黄老舅抬起头来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道:“你们来我这住几天没问题倒是没问题,只要给钱就行,现在我缺钱缺的很,可这地方可不是那么好住的,你们,看着给吧!” “怎么会不好住呢?”张有愣了一下,忍不住奇道:“去年夏天我过来帮忙的时候,可是睡的很舒服啊,这小山虽然荒芜了点,可也很凉快,夏天来消暑最是舒服啊。” “你们自己看就知道了。”黄老舅叹了口气,转身拎着那小油灯,晃晃悠悠的就带着这几个人走向了山坳处那唯一亮着灯的所在,十几分钟后,总算走到了那所谓的赵公明大庙,看着这破破烂烂的地方,朱九九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这就是你花了棺材本整治出来的大庙,做的也太像样了吧!” “以前,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张有尴尬的看了一眼同样愕然的众人,长长的叹了口气,这赵公明的财神大庙盖起来的时候,张有也来帮过忙,这庙虽然不大,可气派却是有的,红砖绿瓦那只是基本,里面虽小,可该富丽堂皇的地方那是绝对富丽堂皇,门口的两个蟾蜍还是涂了金粉的,可如今倒好,一座大庙连半块瓦也没有,蟾蜍早不见了影子,财神赵公明大老爷的泥像也被砸的只剩了半个身子,外面的大门,里面的柱子,只要是能拆的都被拆了个干净,只剩一个空架子撑着这庙,如果不是夜色太黑,看不出这些剩余材料的新旧,乍一看,还真像个残存下来的古迹,不用多说,他也明白,这是谁干的了。 “你们愿意住就住吧,我这地方也就这样了。”他老舅黄先生倒是没有多说什么,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些破家当,朱九九心里叹息一声,觉得这老人也颇为可怜,然而黄老舅下一句话就让她有些愤怒了,只听黄老舅很认真的说道:“反正,少于一百,那是不行的。” “你很缺钱吗?”朱九九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嘴巴一张正要指着黄老舅骂几句财迷心窍的时候贺旗却笑了笑抢在了他的前面,只是他这话可不是什么愤怒的恶语相向,声音温柔而亲切,一点火气都没有:“我们是张有的朋友,算起来也是自己人,总不能看着长辈受累,能帮的话,还是要帮上一点的。” “我缺的很啊!”黄老舅叹了口气,指着这黑夜里看不清样子的大山说道:“大钱山已经不能待了,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我一把老骨头,哪天出了祸事,埋也就埋了,可下面的那些乡亲可是无辜的啊,我总不能拉着那百十口子老老少少给我陪葬吧!” “老舅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啊?”张有一愣,差点就伸出手去摸摸自己这舅舅是不是天天睡在这破庙里着凉发了高烧开始乱说,这大钱山他前前后后来过这么多次,样子是一点都没变过,除了没什么大财可发之外,要是肯老实的种地,凭着一双手也能混个温饱总不至于饿死,也就是早些年大da跃进的时候大家没饭吃饿死了不少人,除了这个,他是真想不出来这种地方能有什么祸事能一下子连累一村子的人。 “这山,是不能住了。”倒是贺旗,眯着眼睛打量了打量周围,又跺了跺脚踩了踩地上的沙石然后说出了一点道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大钱山能如此的凉爽,和它的位置是分不开的,在一个风口上,一年四季都有风来风往,夏天里比外面凉快也是难免的,原来这里被植被覆盖的时候,这也是个优点,可你们养了那么多的羊,啃光了这里的草木,硬生生的把一座大山变成了荒岭之后,沙石就没了固定的根基,我听张有说,前阵子还有些泥石流下去毁了不少人家和田地,这大钱村在山水交接的地方,或许不像西北大多数的地方那样少雨,这里的山体早就被风化的极为脆弱,一脚就能把石块碾碎,如果来一场大雨,整个村子都被吞了也不是什么怪事,我说的,可对吗?” “就是这个道理啊!”黄老舅叹了口气,有些颓然的说道:“这都怪我,前几年带着大家养羊,生生的就毁了一方水土,这大钱山,是个漏洞样子的地方,大家那村子就建在漏洞口上,最近一年气候就有些怪,雨是越下越大,我真是担心有一天这漏洞发了脾气,来一场毁天灭地的泥石流毁了大家这才想着办法赶紧做点事情,我这把老骨头能花什么钱,搞来的钱还不是买了树苗种下去想着能把这山稳住,一百块钱,就是十根苗子,能做不少事情啊!” “你这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给人家送柴火!”黄老舅一说这种树的事情,张德利就突然明白自己踩进去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了,那分明就是个种树用的树坑,这个发现让他很是愤怒,张嘴就讥讽道:“再说了,凭着你这些树苗,就能成事?可别忘了,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我劝你啊,早早的搬家了事,那些没见识的恩将仇报你管他们死活?哪天见报纸上说了泥石流爆发大家死个干净的时候,你跑来大笑两声才是正经!” “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张德利正说的得意洋洋,哪里会看到黄老爷子那突然暴怒的神情,一个不留神就被扑上来的黄老爷子用棍子打了个满脸愕然,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你怎么打人啊,就被贺旗拉着连退了好几步,这时候他才看清楚,那老爷子愤怒的都摸起了砖头,要是自己站在那里,十有八九就要有生第一次被开花了,他心头一怒,恶向胆边生,掏出怀里的刀子就向往前冲,却被贺旗和李撞两个人死死的抱住了,张德利身子矮小,必须不是贺旗和李撞这两个一米八大块头的对手,更何况旁边还有个等着李撞说话下令的马成空,他挣扎了半天,反倒不怒了,哈哈大笑一声之后就说道:“好啊,你有良心不是,咱们就走着瞧,看看你这良心,到底值多少钱!” 第十三章 砍树 谢谢大家的投票,点击,评论还有收藏,不管路怎么样,还是要写下去吧,写下去就有希望,努力下去,才有明天,共勉一句,加油吧! 张有这老舅要良心,张德利却是想着看他的热闹让他知道好人难当,大家自然话不投机,一个抄了砖头要开花,一个拿了匕首要动武,这架势就是傻子也知道不能让这两个人待在一起了,可这大半夜的大家也没地方去,黄老舅老先生气呼呼的自己进了那破庙之后,很不客气的用一捆秸秆堵了大门,弄的张有极为尴尬,还好这山头他也熟悉,很快就带着贺旗几人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又弄来些秸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哭笑不得的才睡了下去。 然而就是这么艰苦的一个囫囵觉他们几个也是没有睡好,张德利虽然嘴上说着和黄老舅这老头子不一般见识,然而他躺下来之后,越想便是越生气,他这些年被家里那个老混蛋当个棋子把玩在手心中正是憋了一肚子气,联想到这黄老舅也是个老头子就索性把这些愤怒都撒到了他的身上,可他又不能真的进去一刀结果了这老头子,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满山转了几圈,很是拔了几根树苗回来凑在一块做个枕头,他倒也懂一点怜香惜玉,分了一把给朱九九,只要贺旗李撞他们几个,那就没这待遇了,然而就是这几根树苗,让几个人都没睡好。 “啊啊啊啊!”大家忙了一天,虽然环境简陋,可居然也闭眼就睡着了,然而半夜的时候,朱九九这么一声上八音的尖叫却惊得几个人都跳了起来,大家睁眼一看,就见朱九九愤怒的抄起了一块板砖,追着几个人影跑远了,等着大家赶上去的时候,就只听见朱九九指着山下高声骂着,好不容易等着她骂不动了,这才被贺旗问出一点事情来。 原来在半夜的时候,朱九九正睡的香的时候,就觉得有人在动自己,她早些年可是做的杀人不眨眼的买卖,那种事情最需要个警觉,她一有感觉就猛的睁开了眼睛,接着就看到几个男人围着自己,她虽然做过几年杀人的买卖,可那也是偷偷的下手,她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种半夜偷偷摸上来的,当时就吓得大叫,她这么一叫,那几个男人也慌了,抱着那些树苗就跑下了山,左绕右绕,居然就没影了,恨的朱九九直跺脚,骂道:“明天就下山,一个个杀个干净!” “原来是偷树苗的…”朱九九这作态让李撞有些哭笑不得,仔细看了一眼朱九九,忍不住就笑道:“要我说,这些人还真该死,你也算得上是个漂亮姑娘,好好的姑娘不要却要树苗,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明天咱们下山的时候抓出那几个人来倒要好好问问。” “你也该死!”朱九九气鼓鼓的瞪了一眼李撞,咬了咬嘴唇,很沮丧的说道:“这大半夜的,我哪里能看得清楚他们什么样子,这次真是亏大了,被欺负还找不回来…” “想找回来还不容易?”李撞微微一笑,指了指贺旗说道:“我这个老朋友可有的是办法,随便让他出点主意,这件事就妥了,你不如问问他。” “怎么,这是一场比试吗?”贺旗看了一眼李撞,见他的笑容有些玩味,眼睛里闪闪的似乎在跃跃欲试,不由的笑道:“或者说,你已经有了办法?” “的确很像看看这么多年不见,你到底走到了哪一步。”李撞倒是没有隐瞒,很坦诚的点着头说道:“况且,如今这局面,可是少见的有趣,如果不做点事情的话,总觉得有些遗憾啊。” “哦,似乎你已经有了腹案,不妨说来听听,这里的故事倒是如何的有趣?”贺旗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李撞,见他眼睛闪闪的盯着黄老舅那破财神庙,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不会是在这庙上打什么主意吧?” “这庙是山下的村民拆的,我现在有个办法,能让他们给修回来,还能多多少少的赚上一笔,这个主意如何?”李撞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他这主意,虽然只是有了个大体的样子,可购局也算巧妙,这世上最有趣的无过于此,所谓快意恩仇,也就是这个模样,书上大家最爱看的段子不就是这样吗?你拿了我的,假以时日,我还要你老老实实变本加厉的吐出来。 “哎呦,想比本事,这个我喜欢啊!”张德利见李撞这洋洋自得的样子,心中顿时不爽了起来,他这些日子里心中积攒了不少怨气,这怨气爆发出来之后就化作了完全不同的东西,首先就是个做人的方面,原来他可是很低调,生怕被人知道自己那点心思,可后来才发现,原来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低调什么的也就没了意义,第二就是他也是下了决心,要给那个把他当棋子的老家伙一个好看,可他自己也知道,那老家伙的本事和能量都不是他这孤单单的一个人能对付得了的,所以他就想着最不济也要学学他在厦门碰见的那个徐大飞来一场同归于尽让那老家伙好看,这也是为什么他怀里总带着一把刀子的原因,既然有了这个决心,那么剩下的日子便是弥足珍贵的了,既然没有几天好活,那么,便痛痛快快的活个舒服吧,是以他一听李撞想要较量较量,第一个就挑了出来,兴高采烈的嚷道:“这个好啊,我早就想和你这个千门第一聪明的过把手了,我还不信了,都是人,你就真的比我聪明?” “这个,不好吧?”李撞一愣,不由的觉得古怪之极,对于张德利这个人,他多多少少还是从马成空和苏醒那里得到了些消息,这些消息汇总起来,虽然能看出张德利也是个心怀鬼胎的隐忍之辈,但对于李撞来说,这种人也就是有些危险而已,只要别放在身边那也不会出什么篓子或者花精力去提防他暗地里捅自己一刀,至于骗人的本事,在李撞看来,这个张德利是稀松平常的,他平日里虽然也很是参与过些不小的局面,但毕竟只是个打杂的角色,论起技术水平来,哪里比得上贺旗,他这一次抓住这个机会,想的就是看看贺旗到底有什么长进,虽然他已经了解了一些,然而,他更加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看的越多,才了解的越多,可如今张德利跳出来要接下这个事情,这算什么?他又不打算从张德利身上得到些什么。 “我也跟你比一个,我这个局比你的精彩多了,这些村里的王八蛋不是来砍树吗,我叫他们来种树!”说完这话,张德利挑衅的看了依旧在犹豫的李撞一眼,叫道:“怎么,不敢吗,不是号称千门里最出彩的人物吗,现在就怕了啊?” “你要是学我怎么办?”李撞被张德利逼近看的有些受不了,情急之中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学你做什么?你那办法很稀奇吗?”张德利冷笑一声,正要在讥讽李撞两句的时候,却听见贺旗突然轻笑了一声,对着李撞说道:“这一场比试,怎么才能算赢呢?” “当然是投入和产出了,这穷山恶水,要是能免强平了这场局的花费,那真是谢天谢地了。”李撞说出这句话来之后,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骗术一道的美妙就在于用不存在的东西去交换存在的东西,然而局面一大,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简直就是凤毛麟角,更何况是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破村子,他心里的那个计划真的要实施,动用的人手和财力都是不小,到底能不能榨出钱来那还是两说,他坐到千门掌旗门主这个位子上之后,也就习惯了大手大脚,毕竟能用钱和人手办的事情,费那个脑子做什么,一开始他想的就是一个电话把手下的人调过来做这个局面让贺旗见识见识,可贺旗这么一问,他才有些尴尬的想起来,这样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如今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贺旗有的,也只有身边这些人而已,这种力量的对比,即便赢了,也没有意思。 “娘的,你比老子有钱多了,这怎么能算数!”张德利一听先急了眼,他那个主意说实在的也就稀松平常,之所以敢跳出来叫板,那也是因为他觉得李撞的主意也是一般般,就算赢不了从局面的构思上也是个平手,可要是说起投入产出,他那个办法,可是赔钱的买卖。 “人命,又值多少钱呢?”贺旗笑了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山下寂静的村庄,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李撞笑道:“这一百多条人命,又要怎么算呢?” “你不是玩真的吧?”李撞和张德利齐齐的吃了一惊,两人一看贺旗,他脸上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李撞愣了半天,苦笑道:“如果是这样,不管多少条,你都赢了,老家伙说的不错,你的手,其实比我狠多了。” 第十四章 千门的局面 天微微亮起来的时候,李撞就带着马成空先出了大钱山,趁着还没人见过他这副脸的时候遛了出去,昨天晚上大家谁都没睡好,半夜起来之后又觉得风凉,后半夜自然也就没怎么睡,出了大钱山好不容易找到一辆小汽车,给了司机五十块钱后就开始往附近的渭北市里奔了过去,小车一开,马成空的眼皮就开始发垂,不一会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繁华的渭北市区了,下车之后,他打了个哈欠,一扭头就看到了眼睛里闪着精光的李撞,心里一凛,就赶紧端正的站好了,低着头像个小学生一般恭敬的等着这千门里最厉害的人物训话。 “不必摆出这种恭敬的态度了,有野心总不是坏事。”李撞轻笑了一声,拍了拍马成空的肩膀,淡淡的说道:“那个老东西说的对,我这些年来对下面压制的是紧了些,有才能的都不敢做事,生怕让我觉得是个威胁,渐渐的就变成了庸才,我一个人的本事再高,也不能大大小小仔仔细细的把门里的事情都做全了,门里的事业一落千丈,和我,有莫大的关系,你很不错,有野心,也有本事,只要明白自己的位置,以后这千门七将里,排在前面的未尝不能有你一个,我们这千门走到现在,已经是株腐朽空败的大树,我苦心经营,不想看大家没个下场,这番心思,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门主的话,我时刻都记在心里,这个请门主放心。”马成空不胜惶恐的连连点了点头,心里却对李撞的话有些不屑,当年李撞借着暗墨这些人的手将千门里压制着他的老辈人物除了个一干二净,门里剩下的都是些年轻人,矮子里挑将军,这才让他做了千门八将之一的马将,开始的时候也只是觉得他有把力气,又很听话,到了后来,马成空的那些小心思终究是没瞒过李撞,一个人的习惯养成了之后,除非是被打死了,否则是万万改不过来的,张德利早先就说过马成空最大的破绽就是装傻装的比真正的傻瓜还傻,李撞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把他派去那个自称不动明王的老头子那里卧底的。 至于这中间李撞到底想要什么,马成空可是清楚的很,李撞即想知道那个一直和千门站在对立面的暗墨这一次的死灰复燃到了什么地步,又想借着暗墨的手除掉他,只是最后一个打算,李撞从来没有承认过罢了,他从来不认为李撞是个大气的人,他一直以来都和这个男人保持着一些距离,甚至在贺旗这些人看穿他底细的时候很坦然的承认过,并且说了许多要对付李撞的话,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虽然如今的千门家底子空空荡荡徒有个架子,可整治他这种人物还是轻而易举的,所以当李撞再一次的找上他的时候,他便很识时务的乖乖听话了,但听话归听话,警觉马成空还是有的,李撞如今这么推心置腹的一句话,马成空也只当他是满嘴放炮,要不是自己如今还有些用,这家伙怕是早就动手了吧? “记得就好!”李撞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倦怠的叹了口气,很认真的看着马成空说道:“以后,我做错的地方,不要犹豫,我这人原来的性子是阴冷了些,这是我对不住大伙,现在门里的局面摇摇欲坠,需要大家精诚团结,我说过的话,你记得,我也不会忘记,要是觉得有不对的地方,一定要说,只有这样,我们这千门,才能挺下来啊!” “门里的局面,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马成空吃了一惊,半晌才明白李撞到底说的是什么,早些年他被李撞支出千门去卧底的时候,千门虽然有些不景气,可传承这么多年留下的架子还是能够撑起一片天空的,大家按部就班什么生意都有进项,就算没长进,那也不会饿死,可如今李撞这语气,居然是一派萧索的景象,他总算有点明白那个老家伙是如何说动李撞来蹚这一次的浑水了,门里的局面,果真到了危急万分的时候! “那些老家伙们留下的买卖,又怎么能跟上时代的步伐?”李撞冷哼了一声,摇头说道:“靠着些当铺,赌坊,高利贷,就能养活这么一大家子吗?南方这两年的局势不稳,北京那里的大老爷们整治的命令一个跟着一个,扫黄打非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什么事情一旦到了政治上的局面,咱们这些江湖人物就成了江里的浮萍,一个大浪过来,先死的就是咱们,你出去之后,西南一带就糟了灭顶之灾,咱们留在那里的势力被那几个大老爷铲除的干干净净作为政绩天天鼓吹,广东福建这两个地方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只是安家费,一年就有几百万,咱们的势力,大不如前了,天天坐吃山空,这样的千门,过两年就只能各自回家喝稀粥了!” “咱们不是还有些新产业吗,那总能进账不少吧?”马成空一下子也觉得悲凉起来,虽然如今的千门和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有这么个阴森森的门主放在家里,能不回家看那张臭脸总是好事,可毕竟他在千门里长大,在外面一想到自己是千门里的人物,心中也是有些自豪的,这种牵挂可不是能轻易割舍的,可他还是有些疑惑,虽然不在门中,但千门的事情他也多少听说了一些,李撞是个新派的人物,看不惯老辈那种守着饭碗在传统行业里吃黑赚钱的做派,这几年很是投资了不少流行的买卖,在南方风头正旺的团购之类的电子商务生意都有他的影子,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现在做那些事情,哪有赚钱的?还不是一天天的烧钱撑着,撑到别人撑不下去的时候才能获利,可是这一天,看不到头啊!”李撞脸色有些尴尬,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冷哼道:“现在门里很是有一些声音,说咱们这些家底,就是败坏在我的手里,可大势就是这样,不跟上大势难道去碰那些大老爷的铁脚板做那些他们盯着打击的买卖吗?明年初的时候,就能看到效果,到时候,金山银海只是小事,我要的,也只是这么半年的时间撑下去,只要撑下去,咱们就有希望!” “门主放心,在下一定尽力!”马成空嘴上虽然说的漂亮,可心里早就开了大骂,觉得这李撞真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家伙,他刚刚明明说的好听,一番广开言路励精图治的样子,可还没过去五分钟,又说什么人家没眼力,这种刚愎自用的性子,哪里能做的了大事,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想起了这几年来他卧底在身边的那一位,那老家伙生的一副玲珑心窍,他的钱可不是这么好拿的,和那老狐狸比起来,李撞,毕竟是太嫩了一点啊。 “你这番努力,我是不会忘记的。”李撞点点头,颇为欣慰的笑了笑,瞬时间嘴角又带上了得意的笑容,缓缓的说道:“那一位老先生,已经答应过我,只要出些人手,将最后这个局面做完,了了他的一番心愿,不论输赢,这些年来他的那些东西都会双手奉送,到时候,咱们得了这些新鲜的血液,在南方再搅动一片风雨也不在话下,有了钱,就能成事,而且,是天大的事!” “那老家伙不会耍诈吧?”马成空越听越觉得不对,不由自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千门虽然让他割舍不断,可这千门在李撞手里到时候要对付的还不是自己,泰山压顶,不管他腰杆儿多硬,那都是顶不住的,一个没落的,土崩瓦解的千门,对于他是百利而无一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千门风云再起,他真是要应上那句天下虽大,却无容身之地了,想起这个结局,他的肠子都青了,觉得自己真是装傻装成了真傻,说的话怎么都不过脑子! “那些产业,我都亲自去看过,海南的房地产,山西的煤炭,内蒙的金银还有东北的油厂,随便一个都是了不起的所在,起先我还怕他是做局坑蒙,带了不少门里的精英去调查这些产业的归属,的确都是在他手里掌握着的,协议也已经签了,在场的都是业内一等一的大律师,只要我满足了他那点心愿,把咱们的精英调出来陪他做最后一局,这些产业,就是咱们千门的东西了!” “那咱们得加把劲赢了贺旗才好啊。”马成空心里哀叹一声,只好这么应付了一句。 “小巨面上赢上几次不过是添头,不过这大局面,可是要帮着他赢了才好,那老头子在江北有个厂子,那协议上说的就是,那厂子被贺旗给拆了,那些东西才归我们所有,这件事,我也是想不通啊。”李撞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总之,这一老一少,都是奇怪的人物,反正白纸黑字,又有公证跑不了的,咱们,就努力一次,即便不成,也没什么损失,这希望就在眼前,不去把握,一辈子,都要后悔的!” 第十五章 银行 “李撞,是改行了吗?”朱九九站在山坡上,遥遥的望着山脚下那突然整治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有一些庄严肃穆的小房子满脸怪异看着贺旗,忍不住问道:“你不要告诉我,那真的是一家银行!” “好像就是银行啊。”贺旗也觉得有些好笑,这是李撞出山之后的第三天下午,其实早在前一天的时候,张德利就发现了些怪异的人进了这片山区,大名县三面环水,只有一个兴国县紧紧的接壤着,但大名县的县郊,也并非是什么到处是水的好去处,一条条的山脉将大名县和渭河阻断了开来,在山脉和渭河之间的,正是大钱村这种小小的村落,原来的时候,正如张有所说的那般,这大钱村后面的大钱山间有一条小路,想要买些什么,穿过这小路也就到了大名县,县城里什么都有,存钱自然也是去县城里的银行。 张有那时候说的轻松,走路一个小时就是大名县,可贺旗他们这几个人在山里待了一天之后,就发现这张有的消息简直太落后了,原因也很简单,这大钱山的泥石流不断,那小路本来就是山间一线天一般的一个所在,泥石流一来,早就被落石和泥土堵的严严实实,想过去,也只剩下翻山越岭这么一条路,那条路,长倒是很长,可宽就不算太宽了,大约也就是巴掌大小的地方,想过去,得先练练杂技。为了这件事,张德利还拿着刀子在张有面前比划了几次,吓得张有都不敢和他们多说什么,既然路被堵住了,那么如今这附近的几个村子想要购置些东西,那么唯一的选择也就是顺着渭河绕上这么一圈,至于这个距离,不提也罢,张德利跟着张有走了一圈之后,整个人都废了,早上七点多出门的时候,张德利还说什么回来吃饭,他倒是真的回来吃了一顿饭,可那也是晚饭。 “李撞这银行修起来有什么用?这里的人穷的裤子都没两条!”朱九九非常奇怪的扭着鼻子好奇了起来,贺旗既然决定在这里做点事情,地方的情报总是要知道一二的,张有这个土著,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说来说去,有的也只有贫穷这两个字,靠着土地吃饭又能有什么钱,李撞弄出来个假银行,能够玩的局面也有限的很,朱九九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李撞是打算做点高息存款的把戏把这地方村民手里的那点钱吸干,可就算是他挨家挨户都成功了,那能有一万吗? “大钱或许没有,可小钱总能凑出一些的,如果不是这样子,他们这些人哪里来的钱去养什么山羊。”贺旗这话倒是没有说错,农民虽然赚不到钱,可中国毕竟是个人口大国,没了农民种地,大家总要饿死或者起来闹事的,是以国家方面,每年总要拨些款子作为农业补助发下去,土里刨饭吃的人生性节俭,有了钱都是攒着应急,所以,贺旗笑道:“或许李撞真的能赚点钱,只是这点钱,对于他这种大老板来说,真不当什么的。” “他要能赚到钱那就怪了!”这时候,张德利哼着小曲就爬上了这小山坡,他这两天心情总的来说还算不错,虽然跟着张有走了一趟大名县吃了不少苦头,然而一回来看到李撞的人在折腾那个小房子,脸上的表情立马就丰富起来了,有些愕然这个是免不了的,更多的是幸灾乐祸,那小房子张德利也已经打听过了,早些年是个村公所,砖瓦结实,算得上这附近一等一的好房子了,李撞派来的人租这房子下来可是费了不少口舌,钱也是花了一点,当然了,在这种小村子这小房子也租不出什么天价去,可要把村公所变成银行,那就不是几千块钱的事情了,哪怕是没什么又贵又沉的保险箱,那外面也得像模像样吧,这样一来,钱就海了去了,同样的这个海字是比不了城里的,但这些投资,想要靠着附近的小村子收回来,真的是有些难。 “银行的柜台只要用些普通玻璃就可以了,保安还有职员的制服也没有多少,最多买个破旧些的保险柜,外面刷些邮政储蓄的标志,然后就是打印机和电脑,真是没有技术含量的局面啊。”贺旗笑了笑,对着朱九九淡淡的说道:“我这个朋友,真的不一样了,真不知道老爷子准备了什么给我,要是老爷子那一场用他做主角,或许会让人很失望。” “或许,只是在示弱呢?”朱九九眉头皱了皱,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丢人了啊。”与此同时,马成空弯着腰没精打采的拨弄着手里的扫把,将一堆屋里的砸碎扫到了一起,忍不住对着李撞从广东叫来的一个兄弟这样发了一句牢骚,他们这一次去了渭北之后,先是采购了些东西,然后就和从广东赶来的这几个兄弟见了面,然后先期赶回来的马成空就带着人租下了这小房子,还拿着自己刻章弄出来的文件找了附近的村长通气,说等着开始办公的时候大家一起热闹热闹,这山沟里的人倒也没往坏处去想,山沟里办事不方便多个银行还不是好事?特别是出面的这几个人都是李撞特地叫来的西北人,面相也是老实,这样的人出去说话,第一印象也没人会当他们是骗子,可马成空跟着贺旗他们干了这么久,突然跑来做这么没前途的事情,哪里会舒服,颇有点拿着牛刀去杀鸡的感觉,满脑子就是两个字:丢人。 “小声点。”广东来的那兄弟愣了一下,左右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的说:“这种话,以后万万不能再说。” “为什么啊?”马成空很不解的就直接问了出来,直到那广东兄弟的眼神都恐慌起来他才意识到,其实李撞对自己的态度,真的不错,至少,他面对李撞的时候,并没有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反正门主说什么,咱们就做,就是这个道理。”那广东兄弟沉默了片刻,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就收拾着那一堆零碎出了门,只留马成空在屋里发愣。 “后悔了吧?”马成空发呆的时候,这小房子里就走进一个人来,一声冷哼就让马成空猛的惊醒了过来,他抬头一看,却是张德利,不由的异常尴尬,低着头就向往外走,对于张德利,他是很内疚的,在他跟着那老爷子走南闯北的日子里,张德利虽然总是说些难听的,可他自己也明白,如果不是把他当朋友,张德利可不会说那些话,如若不然,为什么平日里张德利和其他几个人都是说些好听的偏偏来找他骂呢,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对不起张德利,虽然有李撞那边的压力,但在厦门那一次,他做的当真不地道,说是出卖,一点都为过。 “别走啊,让大爷我高兴高兴。”张德利见到马成空这个样子,愈发的高兴,哈哈大笑着就说到:“马成空你牛啊,千门总共才八个头面人物,你就是一个,不过话说回来,我看你们这八个人也就是一般般,你自己还以为自己聪明的很,把老子玩的团团转,可老子实话告诉你,老子早就知道你小子不对头了,老子之所以还是去做了,就是因为老子觉得要对得起良心,你原来对老子还不错,老子,是要还你这份情。” “我,你,你就当不认识我吧!”马成空心里一酸,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人都是有感情的,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卧底卧着卧着就干脆和老东家对着干了,马成空也是这样,他在千门的时候活的胆战心惊,被李撞弄出去卧底之后就有点鱼跃此时海的意思了,生活顺心不说,还交了张德利这个朋友,那些日子如今想起来,真是从未有过的好时光,现在他回了千门,就要和这些时光说再见了,况且,李撞还是个不容人的人物,看那广东来的兄弟害怕的样子,马成空就能猜到现在的千门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形,别看李撞说的好听,然而这世上说一套做一套的人还少吗?李撞就是这样的,嘴上说着广开言路,可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刚愎自用到了千门里的兄弟们都不敢说话了,他就算回去也没好果子吃,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羞愧的低下头,连对不起都不敢说。 “老头子纵然有百般不好,贺旗纵然不是个东西,可他们暗墨里有一点,却是谁都否认不了的,他们坏是坏,可心里面却是希望这天下的人都能站起来说话的,做奴隶哪怕吃喝不愁,可那也是跪着的奴隶。”张德利叹息了一声,缓缓的说道:“我记得这么一句话,这个国家的百姓,应该是不羁之民,遇到豪强的时候敢上去抽他巴掌,遇到不公正的时候,敢上去用吐沫淹死他,这句话,说的好啊!” “可…”马成空低着头,喃喃的在心里说道:“可是已经太晚了啊。” “我欠你的,清了,不想看着你做个奴才,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张德利大笑一声出了这小房子,山间,传来了他那不上调的小曲,让马成空没有来的羡慕起来,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站起来,才能唱出来吧。” 第十六章 狗 天光放亮,一阵鸡鸣声中,沉寂一夜的大钱村再一次的热闹了起来,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一早出门的这些村民手里拿的却还是锄头,当先的一个四十多岁中年人紧了紧腰上的裤绳,先吐了口痰,然后恨恨的看了一眼村前那座大山上的小庙,忍不住就骂了一句脏,这中年男人姓赵,名大屯,说起来也是这小村子里的一个头面人物,虽然不是村长支书这般的所在,然而对于一个壮劳力都在外面打工的小村子来说,他这种年富力壮的男人成为这村子里的顶梁柱也是极为自然的事情,如今大钱村里除了些许老弱妇孺之外,有的也只是些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推算起来,他的年龄倒是最大,所以大家也愿意叫一声赵哥和他商量点事情。 见这带头的老大哥又骂起了娘,旁边的一个敞着怀的黑瘦汉子就笑了:“赵哥你是不是又惦记那天晚上发疯的那个娘们了,黑灯瞎火的虽然没看清楚样子,可听声音倒是甜丝丝的,压上一晚折寿几年也认了,不过这娘们可是个辣椒货,赵哥你想吃,可得小心点啊。” “少他娘的瞎扯,我是恨那个黄老头不地道,害的咱们赔了本,谁想在这土里刨食!”赵大屯瞪了一眼那黑瘦汉子,心中有点恨铁不成钢,早些时候还没有那泥石流堵了一线天小路的时候,这大钱村离县城不过是半个钟头的脚力,按理来说,这种距离大家出去打工赚钱也并不是什么费劲的事情,可想出去,却不是这么容易的,年轻人倒还好说,爹娘还不到需要照顾的时候,家里也没有婆娘和孩子牵挂,说出去背着铺盖就走了,最麻烦的就是他这个岁数的,上有老,下有小,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得时时刻刻的看着这个家,这重责任,无疑就让外出打工成为了不可能。 既然不能出去打工赚钱养家,那么总要需些路子糊口,赵大屯平日里农闲的时候,和自己这帮兄弟说的最多的一个话题就是如何赚钱,可他即不懂技术,又没什么文化,赚钱谈何容易,能够指望的,也就是自己这些乡亲哪个发达了之后,他能够去跟着人家干干,有这种心思的人,在大钱村为数不少,可大家都指望着别人,弄到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可在这个时候,黄老头养羊赚到钱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他们一帮子人带了些萝卜玉米去找黄老头的时候还怕人家拒绝,结果没想到的是,那黄老头居然干脆利索的答应了,那时候赵大屯还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可等着钱投进去之后,才发现中了黄老头的圈套,不仅是他,大家伙的钱都赔了不少,最后几乎是割了半身的肉才勉强换回一点钱,因为这个原因,他恨极了黄老头,可压根没有想过,到底是谁巴巴的准备了不少说辞想着去求人家,所以,下意识的就说了一句:“咱们今天晚上,分头行动,一拨去把黄老头调出来,另外一拨,去他那破庙里再找找,我就不信了,挖地三尺,还找不到他藏的钱!” “可他那里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东西了啊。”黑瘦汉子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头疼,他们这些人跟着黄老头做养羊的买卖赔了钱之后,大家一合计都觉得这老东西可恨,拖家带口的百十口子去把黄老头从那个财神庙里拖了出来,那个时候,真正是称得上群策群力,经历过文化不小革命批斗地主的那帮老爷子一条条计谋使出来,将当年的那场运动再来了一次,先是剃了黄老头的阴阳头,然后就是牛鬼的蛇神的大帽子加上十字架给他押着游街,女人和小孩拿着石头土块死命的招呼,男人们就直接拆了财神庙,里面值点钱的东西都搜刮回了自己家,可就是这么整,只剩一口气的黄老头依旧是嘴硬的说自己一分钱没有,要不是怕出了人命,大家早就把他打死了,到了最后,就是一张什么用都没有的白条,到现在也没还清。 “他肯定有钱,就是藏起来了,要不哪来的钱来种树买苗木!”赵大屯冷笑一声,很自信的这样分析道,那一次见实在榨不出钱了之后,村里那些原来的红小兵,现在的红老兵就搬出了毛大爹的三十六计,说先让他百花争鸣,然后等着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候就上前一网打尽,赵大屯没什么文化,觉得老辈人说的肯定不错,就放了黄老头一马,等着等着,果不其然黄老头就突然搞起了种树苗,去问他要钱,还是那句话没有,问他这些钱哪来来的,黄老头就支支吾吾不肯说明白,一顿毒打自然是少不了的,可打来打去,黄老头也只承认是他在大名县做算命先生赚来的,这个答案大家显然都不满意,可他们又不敢真的杀人,弄到现在,就成了个不死不活的局面,黄老头隔三差五从外面弄点树苗啊,野草啊什么的往山上种,他们就隔三差五的去砍了那树苗拿回家当柴烧,像是他刚才出的那个主意,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想的就是突然袭击,或许能查出这黄老头的钱藏在哪里,但不幸的是,每一次都是什么也拿不回去。 “要不,咱们还是去前面小王村那边看看,听说那边起了个邮政银行,正在弄着呢,说不定还能找点零工干干,总比种地好啊。”黑瘦汉子实在是不想大半夜的跑上山白费力气找什么钱了,起初的时候他们还有点盼头,可三番五次都没个结果,大家的心也就冷了,有这功夫,舒舒服服的抱着婆娘干一趟不比爬山强? “怎么在这地方弄出个银行来?”赵大屯愣了一下,顿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大钱山左近很是有几个村子那倒是不假,可这几个村子里的人口加起来也就是四五百而已,经营个柴米油盐的小卖铺都没两家,那还都不是什么专门的商店,自己家门口刷个白灰写几个字然后就开张了,说是小卖铺那都是抬举,小孩想买个蜡笔都没有,再高级点的货色,那就得走上大半天到县城里去买了,消费能力放在这里,大家手里能拿出来的钱也不用多说了,一个银行办在这种地方,的确是有些怪异啊。 “总归是好事,我打听过了,说是国家要开发咱们这里,他们这个银行就是先锋,以后有的是人往咱们这里跑,说是要搞什么生态旅游,城里的那些人好日子过的不耐烦了,就想着来咱们这乡下体验生活,银行里一个大个子就是这么说的。” 乡下这种地方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大家最爱干的就是聊天交流信息,一说起银行就七嘴八舌的多了许多说话的人,说来说去,都是些高兴的事情,人一旦有了希望,总会自动的忽略些别的东西,就像是这股市上的赔光了的股民突然知道了个所谓的内幕,就会不自觉的去把赔钱的事情放到一边,赵大屯他又不是什么精明的人,自然也不会免俗,听着听着,就咧着嘴笑了起来,就在他笑的正高兴的时候,太阳就高高的升了起来,阳光一闪,他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白花花的一片,等着避过了这阵子之后,他就看到了几个衣着讲究的人从一辆汽车上走了下来。 带头的一个是个年轻人,头发梳的铮亮,穿着一身一看就知道值钱的好衣服,慢条斯理的就走到了这些村民面前,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之后清清嗓子问道:“你们,谁是村长?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就给赵哥说,咱们这里,他说的话就是王法!”黑瘦汉子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这年轻人的做派让他有些不舒服,可就是这么一句顶牛的话,他说的也有点气虚,平日里大家穿的破破烂烂,半年不洗澡不洗头也是正常的事情,比起这年轻人,说是乞丐也不为过,哪里硬的起腰板来? “有什么事情,找我说就行。”赵大屯下意识的提了提裤腰带,他虽然做出一副管事的样子,可心里也是有些发虚,连着嘴里说出来的都变成了具有陕北特色的普通话,这种气场上的对比,对于这山里赤贫的村民来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的这些本来说说笑笑的村民抬不起头来,都是男人,人家这么光鲜,自己这么破落,有什么脸说话? “我是来投资的,就投资那个财神庙,早上逛了一圈,听说你们给拆了,原因什么的我懒得知道,不过我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你们怎么给我拆的,就怎么给我送回去,知道了吗?” “你娘的,当俺们是什么了?狗吗?你说什么就干什么?”就算是压的抬不起头来,可真正打脸的时候那也是要硬气一下的,这和金钱地位无关,男人嘛,总要硬一下的,哪怕是硬的时间有长有短,所以这些村民眼睛就立时瞪的滚圆,你一句我一句的叫了起来。 年轻人挨了不少污言秽语,可居然一点都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轻轻的一句话就让这些骂的面红耳赤的村民安静了下来:“不白让你们出力,我出钱买,不光是买那些你们拆走的东西,要是出劳力的话,一天一百!” “你,当真,一天一百?”半晌之后,欢呼声轰然响起,淹没了赵大屯这一句颤颤的难以置信,年轻人淡淡的笑了笑,心里暗暗的笑道:“这些人,怎么像狗呢?” 第十七章 存钱 邮政储蓄这银行建立起来,也就是一二天的事情,这左近的村民家里没什么余财,自然也不需要去办什么业务,就算是有钱,大家的习惯还是交给婆娘然后藏在小馆子里,最后在床下挖个坑埋好,上面还要铺些稻草打打掩护,虽然没有人怀疑这看着有些不伦不类的小银行,也没有人去想这银行怎么没个押款的车来来往往,可大家对于这银行的前途,那是一致的不看好的,然而这件事从那个叫李撞的年轻老板到来之后,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首先就是这财神庙的复起,黄老头这个人十里八乡都是有名,他之所以有名,第一个就在于他是这村子十几年来唯一一个曾经富起来的人,还差点带着大钱村的这些穷棒子一起富了起来,这第二有名就在于在他成功的让这些想致富的穷棒子致富失败之后,从新体验了一把文化不小革命时代黑五类的待遇,这种事情,在最近十几年里,也是从未有过的,以至于十里八乡的老辈们都激动的流出了泪水,有几个还翻出那散着馊味的绿军装拿着个红本子很是喊了几句口号,这种风云人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所以后面的故事,大家自然也是清楚的很,连小孩子都知道大钱村的这帮人要不到钱就扒了那黄老头的财神庙,可如今倒好,风水轮流转,有个年轻的大老板居然肯出钱买那些被拆走的东西,一个人每天还有一百块钱可拿,这种好事,再一次的把黄老头送上了风尖浪口。 黄老头这个华丽的转身,让许多人羡慕的好几天没睡好,更何况还有好事的闲人跑到山顶上去看了一出热闹,说是那个大老板毕恭毕敬的去庙里请黄老头出山主持大局,可那黄老头居然连打带骂直接给人家哄将了出去,就是这种态度,那年轻老板竟然还是好言好语的在门外苦苦哀求,这里面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这些村民并不知道,也并不想知道,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件事看似传奇的外表之上了,有老辈的人甚至还讲了几段刘玄德三顾茅庐,说这黄老头别看貌不惊人,兴许就是个隐居的诸葛卧龙,诸葛卧龙那是什么?是大才啊,如今这个年代,大才就意味着大财,于是乎,许多原来和黄老头说过几句话的人就开始上山想要找黄老头套套交情,想看看能不能在这发财致富的路上让他再带大家走上一走。 然而不幸的是,这黄老头却是个不识抬举的,大家找上门不肯见面不说,隔着墙被问的急了,就开口说些胡话,说这个大老板是骗人的,叫大家不要上当,起先大家还很认真的商量了这件事情,可很快,大家就觉得黄老头的确是在胡说,这大老板开的车也好,穿的衣服也好,长的样子也好,和大家说的也清楚,只要把东西送回去装好便是了,大家又有什么好被骗的呢?乡下人一穷二白,除了力气,那也没有别的了,干几天活,拿不到钱大家这力气可不是白有的,抓住揍一顿那都是轻的。 所以想来想去,大家就得出一个结论,这黄老头和从前不一样了,他这人变了!变的记仇,变的小气了,还不是惦记着原来大家整过他,如今逮到了机会就开始拿捏大家了,这个结论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愤怒之余变又有了许多骨气,都在说这黄老头的良心被狗吃了,既然不肯扶持乡亲们,那大家难道还不会自己找路吗?反正那老板说了,只要肯去,一人就是一百,他黄老头发财,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大家不求着他,也少不了赚钱! 有了这个心思,去大老板李撞那里报名的人,便是挤破了门槛,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这邮政储蓄的小银行,也是有用处的,特别是这来自城里的大老板,离了银行卡,简直就不能活,首先就是这财神庙里拆下来的东西,他直接掏出卡来拍在桌上,说是让大家把账号给他,他现在就给大家打钱,有人不服,说你这打钱我们怎么看得到,再说了,我们也没这东西啊。 “去办一张,以后这工资,也是打在卡里的,现在出门做生意的,哪有带着一车钱乱跑的,被人抢了想哭都没地方去!”李撞这样叫了一句之后,大家也就没了脾气,在人家那里打工,就得按照规矩来,一时间,那小银行里都是人头,着实忙坏了在里面坐柜台上班的几个广东兄弟,等着大家人人拿着一张绿色小卡片出了银行之后,李撞的这大工程也就开始了。 “人人有份,人人有份啊!”马成空敲着个破锣,指挥着身后的农民工队伍搬着杂七杂八的物件徐徐的走在这大钱山的小路上,这一次报名的人,让马成空也有些愕然,他真正的从这些村民的眼睛里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贪婪,或许这可以归结于久久陷入贫穷中的恐慌,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这种恐慌到了最后,就会变成贪婪,李撞早就有言在先,说是要些壮劳力,他这话说的也是不错,修建财神庙这种事情,那是要大砖头大柱子的大劳动,没点体力怎么能干得了,可到了后来,事情就失去了控制,不光男的来了,女的居然也来了,如果是这样,那倒也没什么,女的刷个墙这种简单的事情还是做的来,然而女人来了之后,就是老头老太,还有牵着个五六岁的娃娃,硬要算一个人头的,如果不答应,那就是一顿大闹,这种事情,马成空又能上哪说理去? “是一天一结吧?”马成空正在郁闷的功夫,就有个老太太拄着拐杖跑过来问了这么一句,马成空一抬头,心里更加不爽,暗道你一个老太太不好好的在床上等死来凑什么热闹,可如今他的身份就是这邮政储蓄银行里派来帮大老板李撞的代表,必须是有问必答的,所以他无奈之下也只能点点头说道:“当天的钱,都是打到银行卡里的,不过,都得到我这里来签个到,要是只来充个数不干活的,那就没钱…” “谁说俺们不干活了?”马成空本来不过是随口说说应付公事,免得自己太宽容让这些村民怀疑,可谁料这小脚老太太立时脸就阴沉了下来,敲着拐杖大叫了起来,她这么一叫,旁边的七姑八大姨还有侄子外甥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就一起凑了过来,张口就是马成空在欺负个老太太,要是发了病,他们可不轻饶! “都是乡里乡亲,大老板有的是钱,还在乎这么一点吗?你们这几天不是到处拉存款,说什么高息定存吗,我们多赚点钱,还不是方便你们?”这些村民也不全是凶巴巴的,白脸黑脸这种事情在哪里都是有人精通,有耍无赖的就有出来做和事老找台阶下的,马成空他们这假货银行成立之后,就先发了一批假卡,这卡做起来也是方便,一个刷卡机,一个读卡器,联上电脑,把那些定制出来烫金的磁卡一刷,就是个银行卡的模样,有了这银行卡之后,马成空带着广东兄弟们,就开始了第二步,也就是所谓的高息存款,所以这人就说了:“你放心就是了,这钱反正都是在你们银行里,那大老板又不在这里看着,大家自己人何苦难为自己人呢?” “那记得存款啊,别遮遮掩掩的,东边王大娘还有三千块的私房钱呢,你们就没有?”马成空没办法,只好顺着这台阶往下走,说起来,这两天的事情也是顺利,他们这高息定存,许诺的可是一年下来,一千块钱有三百块钱的回报,这种好处,可是土地里刨不出来的,加上他们这山寨银行软件上虽然不成样子,可在外面看起来还是极为正规的,邮政储蓄的大牌子都有两个,大家又都是李撞选出来的精英,骗几个老头老太太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地方又有谁会去怀疑这么正规的一个地方是假的?就算是有见识的城里人还碰到过山寨的自动取款机被骗光了积蓄,何况现在这些村民面对的是一家正儿八经的银行? 所以就是这两天,李撞那小银行居然也有了三万多的进账,就算是有个别人拿着那假银行卡来取钱,他们这几个银行上班的给起来也是极其的大方,反正都是别人的钱,更何况,在乡下这种地方,大家都很是有些存储的观念,赚了钱也不乱花,最多给老婆孩子买点衣服,一家人吃些猪肉,这些小钱当不得什么,剩下的大头,总是在银行里不动的,都是生怕哪一天到了用钱的时候没了着落,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些钱,到了最后,还是没了着落,李撞早就说了,等着这些人把小庙盖好之后,就是跑路的时间,接下来,就是贺旗那个局面了。他倒要看看,贺旗如何要在这些已经被坑过一次的人里再起波澜,要知道,这世上可是有一句话叫做: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第十八章 帮帮忙 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这句话的确是骗术里最让人忌讳的一点,在这个圈子里,有着许多的讲究,其中重要的两条便是要记得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还有就是,到了地方上,就要去了解这地方上的消息,这两个经验在大钱村其实也是可以当做一个来使用的,那就是李撞说的,这地方的人挨了一次骗之后,十有八九会胆战心惊的什么都不相信了,然而就在他踌躇满志的时候,贺旗却笑着找到了同样微笑着的他。 “开什么玩笑?”听完贺旗短短几句话之后,李撞脸上的笑容变僵在了那里,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贺旗,忍不住说道:“为什么你的局还要我的人出面,要是赢了,这到底算谁的?” “我的局,杀人无数,你的局,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人命,总是要贵一些的吧?” 贺旗淡淡的笑了笑,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被夏日的风一吹,就散在了这陕北的黄土高坡上消失的不见,然而每一个字,却像是钉子一般扎在了李撞的心中,他愣了半晌,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摇摇头,叹道:“你,真的不一样了。” “我只做我认为是对的事情,没有什么不一样,在我认为是错的时候,它便是错的,在我认为是对的时候,任何事情,都可以是的对的。”贺旗微微摇了摇头,静静的笑了起来:“怎么样,这一次回来,人手其实是足够的吧?” “你要在大名县搞事,我哪里敢不配合,除了这里的几个人,在大名县里也有不少待命的,二十多个,你随便挑,都是口音听不出瑕疵的好手,现在都让大名这边那些原来招揽的土著帮着安顿了下来,你想用,就用好了。”李撞自嘲的笑了笑,大叹一声,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你要是用,可得答应我,不能坑了他们,杀人总是要偿命的啊!” “这个都不放心吗?”贺旗笑了一下,随即脸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李撞,奇道:“千门这样的地方,难道没有人见过血吗,看你的意思,似乎真的是这个样子啊?” “这些都是种子,哪里舍得让他们动手,那种事情小马仔做做就可以了,千门这几年是大不如前了,可也不是没有人才,我挑这些出来,本来是要培养培养好撑起一片天的,这一次跟着出来,也是想带他们见识见识,还道是一场安全无忧的旅行,谁知道你居然脑子被驴踢了想要去杀人!”李撞不无幽怨的看了一眼贺旗,很认真的再一次说道:“这些人骗骗人是没什么问题,可手上都是干净的,你自己考虑清楚,你真的想带他们去杀人那我也没办法,可到时候这些人要是临阵反了水,那就真不是我能阻止的了,谁都知道,脑袋才是最重要的!” 李撞担心贺旗葬送了他这一次带出的精英,这种担心也不只是嘴上说说,干脆自告奋勇开了那辆车先出了大钱村带着贺旗直往大名县里走,反正如今这局面,已经不需要他这个所谓的大老板盯着,山上那财神庙要修起来也还要个三五天,大钱村的人动员起来之后所产生的效果当真让人好笑,都说团结就是力量,大钱村的人团结是团结,可那种团结更像是组团在骗钱,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但凡是能够去的,都一个不剩的参与到了这财神庙的修复工作之中,负责计数的马成空要是有一句不同意发钱的话,哪怕这话是做做样子那些人也有好大的反应,有的喊打喊杀,有的满地打滚,有的就白脸黑脸,马成空好不容易应付过去之后,一上山就满脸的哭笑不得,他们,还真是团结! “三五个聚在一起,什么都不干,就是在打牌,外面还有放风的,我带去几个说是项目负责人的兄弟一旦离了他们视线之外,就是这个局面,本以为三五天就能完工,可现在倒好,拖上三五个星期我也相信,他们算是看准了,想要拖得久一点多拿几百块钱,真是穷山恶水多刁民!”李撞满脸无奈的一边开着车在这大名县里乱转,一边向贺旗抱怨道,只不过他的眼睛始终盯着贺旗,仔细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实在是想知道,贺旗突然跑到大名县来,到底是要做什么,要说是为了下面的大局做准备,他可是一点都不相信,朱九九耐不住山里的条件,早就跑到了大名找了家酒店舒服,要是做准备,那姑娘一点都不比贺旗差,她现在那架势,完全就是第二个贺旗,整日里说些:“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情。”这种贺旗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山里贫苦,有个赚钱的机会自然不肯放过,九九这几天也打听到了许多事情,她那一天去大名县,路上就远远看到了一个人,你猜是谁?”贺旗点点头,笑问道。 “不是吧?”李撞一愣,满脸无语的说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关子,说就是了,一百多口子人我哪里认得,就算是认得的,也有十几个,难道要我一个个说出来撞撞运气你才开心吗?” “杨大屯,这个人你应该记得,算是这大钱村里能说的话上的人,九九看到他推着个小车,车上还坐着个女人,这女人满面病容的,似乎是生了极重的病,看到这个之后,九九就留了心,悄悄的跟到了县里,然后又问了医生,才知道这个杨大屯的女人是有些胃病,可他手里又能有多少钱,现在的医生动辄就是几千几万的疗法开出去,虽然的确能治得好病,但还是有些杀鸡用牛刀的作风,杨大屯没这个钱看病,只好推了女人回家,这,便是我的机会啊。” “你不是打算骗他点医药费吧?这个也值得你自己跑一趟?”李撞愣了愣,想来想去,似乎以目前的条件来看,贺旗能做的事情真的只有这么一个,但这种事情,简直是不可能的。 “我在乡下待过些日子,知道看病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是足以倾家荡产的,很多时候付不起药费的他们就会选择更加简单的办法,偏方,草药,或者巫术,都是非常流行的选择,所以,需要给赵大屯一个机会,让他能够选择一条更适合他的路。” “那你直接找个人到乡下不就完了?”李撞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贺旗,说道:“要是我,就找个什么下乡医疗队之类,说起来也是名正言顺,可说到底,你看上这赵大屯什么了,居然这么好心给他看病,你别给我说你认为这是对的就做了!” “我的局,需要一个能够给出证据的人,这个人,必须要在大钱村里有些分量,你这一次骗的他们倾家荡产,裤子都要被剥光,如果没有这么一个人出来带头,打死他们也是不相信的。”贺旗笑了笑,然后有些无奈的苦笑道:“我让九九盯了那个赵大屯几天,又特地让张有拐弯抹角的问了问他那个黄老舅,才知道这个赵大屯居然是个很相信医生的,大钱村也不是没有什么赤脚医生,可那医生的水平当真差的要命,三番几次,就让赵大屯有了点心理阴影,非要找个正规的医生不可,这件事黄老舅最是清楚,他每一次去看医生,虽然付不起看病的医疗费,但总能从医生那里问出点东西来,比如说要吃什么东西才能对他那老婆身体好一点,平时起居生活上有什么注意的事项,这种人,不得不花点心思啊。” “你不是要我这些人去做医生吧,他们可没这个本事啊!”李撞心里轻松了些,可随即便想到了这个要命的问题,他那些兄弟有些专长是不假,可那些东西说白了就是怎么去察言观色骗人,专业一点的事情那是绝对要露馅的。 “病历已经让九九去操办了,只要说些是亲戚想要看看的话,加上几个红包,倒并不是问题,她那边有消息说不过是普通的胃病,只是拖得时间太久才会加重,说来说去,都是差不多的话,杨大屯自己心里也明白,可他总觉得跑上这么一趟才安心,算算日子,明天,就是他再来的时间了,你那帮兄弟即便是不懂得如何看病,照着病历读读总是没有问题的吧?” “可咱们上哪去搞一家医院?总不能在街头摆个摊子说专治胃病他就肯来吧,你也说过,这是个很认正规医院的,就算是贴钱白送,他也不一定看得上那种摊子,反倒会生些疑问给吓的有多远跑多远,这件事你要怎么处理?” “这些地方的医院,哪个不是敞开了门做生意,哪个医院的大夫是一屁股坐在那里就生了根的,调虎离山这种事情,你又不是第一次做,只不过要挑个老成的,毕竟中医里面,更看重的是年纪啊。” “为什么要中医,他不是只认医院吗?”李撞有些郁闷的问道。 “最近在打听县城里有什么不错的中医,熬不下去的时候,总要想点别的办法,可惜的是,他想的依旧是这城里,不然我们也不用跑这么一趟,就当,练练兵吧。”贺旗笑了笑,淡淡的说道。 第十九章 好人 赵大屯这一天早早的就推着小推车出了门,临走之前还和村里几个交好的乡亲打了招呼,让他们给山上那个大个子施加些压力,免得这一天旷工就少了一百块钱的收入,等着交代好这件事之后,他摸了摸腰里的五百块钱,然后看了一眼面色苍白躺在小推车上的自家婆娘,心中总算是有了些底气轻松了不少,一想到他这婆娘的胃病,赵大屯就有点恨这苍天不公,早几年的时候他这婆娘健健康康的,走起路来生龙活虎,一大缸水挑完连气都不带喘一口的,然而自从他跟着黄老头养羊失败之后,家里的光景就一日不如一日,自己家婆娘要不是省吃俭用,也不会惯出这个毛病来,眼见着她一日日消瘦,赵大屯就恨不得把黄老头揪出来狠揍一顿,说起来也真是奇怪,那老王八早先被大家用皮带抽的只剩下了一口气,可缓了两日之后居然生龙活虎的活蹦乱跳了,真是气的他恨不得咬碎一口黄牙。 不过,现在,日子总算挺了过来,这半年来,他早就习惯了带着自家婆娘往返于村子和县城的小路上,虽然的确支付不起那几万块的医疗费,但他却是用一个男人所拥有的所有力量去试图让这个病痛中的女人轻松一些,所幸的是老天总算开了一条眼缝,虽然看不起病,然而他的这些劳累,总算有些回报,医生被他缠的没有办法,每一次总能说些便宜的法子让他回去试试,有时候是些不值钱的蔬菜,据说吃了能够养胃,有时候则是些几十块的药片,虽然不能根治,但止痛却是有余的,等候着等候着,就有希望,杨大屯一直是如此安慰自己的,而且,这希望,已经越来越近了,一场从未有过的好事就这样突如其来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从那种有钱不知道怎么花的大老板那里虚领一份工资,对于杨大屯来说,并不是什么良心上过不去的事情,五天五百,从银行里取出来之后,他就满怀信心的行走在了这小路上,这一次,总能买些值钱的药,让老婆的病好些吧! 有着希望虽然是不错的事情,然而很多时候,在通往这希望的现实大道上,却是有许多问题和障碍的,从大钱村到大名县,除了那条山间的一线天小路之外,能走的也只是沿河的一条土路,这条路虽然平坦,但东绕西绕却也悠长,平日里按照赵大屯的脚力,从早上出门,走到县里,差不多也就是下午一点钟,他看熟了的那个大夫也已经习惯了每隔两个星期赵大屯陪着笑拿着一袋子地瓜或者土豆什么的过来苦苦哀求,然而今天的这条土路,却是没那么好走的,赵大屯推着小轮车走着走着,就发现了路上多出几个浅坑,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尽天良的故意搞出来的,虽然行走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然而对于小轮车来说,却是天堑一般的所在,毕竟小轮车这种东西又不是坦克,平整的地面走走那还不是问题,遇到这种上下颠簸的小坑,赵大屯就得考虑考虑车上那个动不了的女人了。 “真他娘的晦气!”赵大屯骂了一句娘,叹了口气,先把自己家的女人抱了下来,扶着让她坐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然后这才费力的推着小轮车绕过了几个浅坑,这倒不是说赵大屯脑袋里缺根弦儿,非要先把女人放下来然后多次一举,而是这几个坑的位置实在巧妙的很,都是挖在两边没路的石头堆中间,他要是推着婆娘绕过去,那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样一来就要承担些风险,毕竟小轮车不怎么稳固,稍稍一点力气用不对或者下面的路有些颠簸,车上的东西就得往下掉,他婆娘是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货物,总不能拿着绳子绑在车上固定在那里吧,所以先把女人抱下去,然后推着车子过了那几个坑,然后再抱上去,就成了没办法的办法,赵大屯干完这一趟之后,脑门上就有了些汗珠,看看日头,也没耽误多少时间,脚上就加了把子力气,生怕那相熟的医生下了班,他早先就问过,医院里的大夫可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的。 然而,今天他的运气,实在是不怎么样,这才走了几步,又是几个坑出现在了路上,等着绕过了这一圈,走着走着居然是些大石头,赵大屯一路上不知道骂了多少娘,累的气喘吁吁的,到了县城,已经是下午的三点钟了,他又没手机,也不能和那个王医生说一声自己迟到的事情,再说了就算是他说了,人家就真的能等他吗?所以赵大屯到了医院门口之后,先给婆娘说了一声,让她在门口等着,然后就小跑着先去挂了个号,就在他拿到号准备再返回去抱自己婆娘去找找王医生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是不是大钱村的那个赵大屯,每次都给王医生送地瓜的?” “是啊,就是我啊!”赵大屯一楞,先看了一眼这大夫,年纪也就三十多岁,和那个王医生差不多,一脸和善的正冲着自己笑,赶忙也挤出一堆笑容来点着头说道:“路不大好走,这个,来晚了,来晚了,王医生他还在上班吗?” “王医生家里有事先走,临走前给我交待,说是你十有八九要过来,让我接待一下,你家里也不容易,反正他说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这大夫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往东南角那间病房看了一眼,在那里,所谓的已经回家的王医生正在有些纳闷的和两个所谓的警察谈着话,这王医生,本来的确是两点钟就要下班的,然而世上的事情,是没有绝对的,到嘴的鸭子飞了也是常有的,这个王医生今天就邪门的帮着同事加了个班,所以,他们也只能很不好意思的找了两个兄弟去请他了解下所谓的法医知识了,虽然王医生一点都不懂,可又怎么奈得过人家警察不依不饶不让他走? “哎呀,王医生是好人啊!”赵大屯感动的差点哭出来,至于王医生以前怎么苛刻,他赵大屯每次看完病后又是怎么骂娘,那些事情都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开着医院也是要赚钱的,医生都这样,赵大屯很善解人意的就这样握着这中年大夫的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走,我给你看看。”这中年假货大夫笑了笑,拍拍赵大屯的肩膀,领着赵大屯就直接进了王医生那个小屋子,正主被调走了,他自然是可以借用一下,反正医院里的门都是虚掩的,这种小县城的医院办公室里可是一穷二白,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听诊器加点本子纸笔,这些都不值钱。 “好,好。”赵大屯擦了擦眼泪,跟着这大夫就进了办公室,例行公事的先说了他女人最近的情况,又说了吃的东西和药片,然后就是例行公事的一番对话。 “这胃病,是要做彩超或者胃镜的,这些项目都挺贵,王医生也说了,你家里有困难,只能靠问问情况做个大体的判断,至于怎么治疗,还是王医生那些办法,可这些办法都要花钱,不好办啊!”这中年医生偷偷的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病历,捡着几个术语说了之后,就摇了摇头说道:“上一次我们也聊过这个情况,王医生也帮你想了很多办法,我们最后的结论是,要么,你回去借借钱,在病情进一步恶化之前来住院,这个要三万多,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筹到这么多钱?” “三万多啊!”赵大屯和他女人忍不住一起惊呼了起来,他们前几次来看病,也问过价钱,虽然知道很贵,但都是语焉不详,起初赵大屯说的就是能不能找个最便宜的药吃了治好,一听这话,王大夫就冷笑着不说话直接叫下一个了,后来还是赵大屯求了半天,才抛下一句话说是至少上万,这个价钱赵大屯可是出不起的,如今一听三万,就直接傻了眼,半晌才苦巴巴的哀求道:“那大夫,这,这还有别的办法吗?” “要么就是中医,西医的办法虽然见效快,可用的设备和药物都是不便宜,中医虽然慢,但要便宜不少,上一次王医生专门问了个老中医,他算了算,说这个毛病要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还不算麻烦,大概吃上一年的药,也就八九千块钱,可不好的地方就在于都是中药,需要煎制,一弄就是半天,见效也慢,开始吃的时候,也没什么大效果,所以现在的人都喜欢西医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中年医生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了,这个办法,对你或许有用,而且也不用一口气买七八千块钱的药,那个老中医说了,先买几百块钱的吃吃,慢慢来,你一个月总能买些,不至于一直拖着不治疗,不知道你选哪一个啊?” “我选中医,选中医!”答案,自然是不用多问的,赵大屯算了算,要是不用一次结清的话,他倒或许真的能每个月拿点钱出来买药,立时就感激的点着头说道:“真是,真是好人啊!” 第二十章 大哥好 赵大屯没口子的谢完这大夫之后,就拿着这大夫写的一个地址抱着自家婆娘出了门,出门的时候还在感慨这老天果然是有眼的,先是送来个人傻钱多的大老板给他花销,然后就是婆娘这病情有了云开雾散的进展,全然没有注意在他出门几分钟后,那个相熟的王医生一脸茫然的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和那个好人大夫的擦肩而过,王医生一抬头就看见个人从自己办公室里走出来,虽然穿着白大褂,可样子却是陌生,他张嘴问了一句你是谁,却被那人一句话堵的半晌说不出话来,等着反应过来之后,那人已经走远了,只留他一个人气的浑身发抖,那句话说来倒也简单,正是:“你大爷。” 这个小插曲自然和赵大屯没什么关系,说是没关系,到也不是十分确切的说法,只是这种事情,蒙在股里就全然没了说法,赵大屯正高兴的时候也不会去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急病乱求医的时候,人的智商大概都是不高的,所以他兴冲冲的跑到那个小巷子之后,也没有多想为什么这个极为有名的老中医看起来怎么有些不真实,按照地址敲开门后,他第一个见到的是个年轻人,这年轻人听了他的来意之后就笑着把他引到一个有些阴暗的房间里,他瞪大了眼睛,半晌才看到角落里坐着的那个白胡子老头,见赵大屯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找灯,那年轻人就笑着解释道:“家师年纪大了,眼睛有些不好,见不得光,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他的眼神还是不错的,王医生那边也说过你的情况,我们心里都有数。” “坐过来吧。”年轻人说完后之后,就是那老中医沙哑的不行的嗓音从角落里轻轻的飘了出来,赵大屯急着看病,也就没有多想为什么这老中医的声音有些古怪,虽然的确是老年人的音调,可声音里却是没有那么多的沧桑,不过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他这种非专业人士能够听出来的,他把婆娘放在那老中医跟前的椅子上之后,就忐忑不安的老老实实站在了一边,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打扰了正在把着脉的这位希望之星,半晌之后,那老中医突然笑了起来,很是轻松的说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养将一年,也就好了,我给你开方子,让小六子去抓药吧。” “要,要多少钱。”赵大屯心里先是松了口气,旋即又有些紧张起来,虽然那个好人大夫说是七八千,八九千就能解决,但那个也只是个大概的数目而已,赵大屯心中期望的未尝不是能够再便宜一些,然而老中医的一句话,就让赵大屯的希望破灭的一干二净,他想了想,笑道:“也不是太贵,这毛病拖得太久,虽然是可以养好的,但前期也要些急药把病情止住,头两个月也就五千多块钱,到了后面,两三千最多了。” “这,这么多!”赵大屯吃了一惊,摸了摸腰间的那五百块钱,突然觉得原本厚实的这五张票子如今薄的都没了感觉,他原本的指望就是这中药的调理不像西医那般需要一次性的交那么多钱,分期付款的话他去想想办法未尝不能筹到,然而头两个月五千块钱,算起来一个月也要两千五,他的全部家底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一时间,赵大屯的脸色苍白的像薄纸一样,手也颤了起来,他那女人也忍不住小声的说了一句:“要么,咱们还是回去吧。” “太,太多了,要不,要不开些养胃的方子吧?”赵大屯咬咬牙,可终究还是承受不起这种价钱,半晌才想出这么个主意。 “你是大钱村的居然还会缺钱?”老中医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赵大屯,奇道:“你们那里的人,不该缺钱啊?” “我们那里的人为什么会不缺钱,一个个穷的叮当响。”赵大屯一听这话,满脸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大钱村的人穷这简直是百多年来被当做真理的一件事情,要说多穷,一句民谣就足够说明问题,正是大钱没钱,屁股当钱!如今这老中医居然说大钱村的人有钱,当真是匪夷所思,前所未闻! “上半年的时候,有个老头子来看病,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毒,打的他遍体鳞伤,就剩了一口气,强撑着自己走了过来,就剩下一口气,这种时候就得拿人参吊命,然后再服药慢慢医治,我师傅手里很是有几根东北的好人参,一根怎么都要上万,他二话没说,先要了两根,付钱的时候也大方的很,后来东边古玩店里的老板来做客,说起这个老头他居然也是认得,说是他手里有不少宋朝的大钱,一个五六千还是这老板压了价,出去一转手就是一倍的利润。”老中医的弟子有些奇怪的看了赵大屯一眼,说道:“我当时还说,怪不得叫大钱村呢,原来他这钱也不是人人都有。” “老头?遍体鳞伤?”赵大屯心里一凛,顿时就想起一个人来,这人他可是再熟悉不过,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骂过两句,算算日子,半年前不就是他们几个带着头把黄老头押了出来游街批斗然后用皮带抽的差点死了过去吗?一想到这里,赵大屯的脸色就变的阴沉起来,暗道这个老王八果然就是个骗子,一直说自己没钱不肯赔偿大家的损失,原来他的钱,都是藏起来了! “你要是能弄到两个大钱,这些药也不是什么负担了,那该多好,上一次那个古玩店老板还说要去大钱村看看能不能再收一些,可那个老头却说最近他手里也没有,得慢慢挖,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挖出来的,一个钱五千块钱,连我都想去找找看了,我们这做医生的,如今也缺钱啊。” 老中医这年轻弟子一句轻轻的感叹顿时让赵大屯想起不少事情来,说起来,到现在大钱村的这些人也没有明白黄老头发了什么癔症居然跑到山上种树,他对外面说的是种了树就能让这大钱山再活起来,不用一下雨大家就紧张兮兮的乱跑去躲避那泥石流,可大雨下了也有好几次了,虽然每一次都有些山石和泥土被雨水卷着往山下冲,但能够损害的地方也就是靠着山的那些土地和房屋,小害自然免不了,可大害那是连影子也不见的,而且黄老头这树种的也有些奇怪,人家种树都是一片片的种出个林子来,他倒好,东一株西一颗的完全没个次序,有人问就说是在山石不稳的地方种树扎了根才能稳住这大山,可这件事也不见得有多么的可信,既然山石不稳,他挖那么大的坑干什么? “那个老头你认识吗?他是不是那些盗墓的,最近我看了很多盗墓小说,精彩的很,要真是这样子,我可得去找找他学两手,要是能挖出这么一批钱来,我可就发达了!”年轻弟子兴冲冲的似乎像是没有看到赵大屯脸上的阴沉一样自顾自的说着,说着说着,就来了劲,转头对着自己那老师傅说道:“师傅,我能出趟门吗,去看看,兴许也有收获呢!” “世风不古,世风不古啊!”老中医叹了口气,摇摇头,就起身回了里屋,那年轻人哈哈一笑,拍拍赵大屯的肩膀说道:“你别管他,年纪大了,总有些穷讲究,我这也是为祖国的文化事业做了贡献,这么多祖宗的好东西埋在地下没人看见多可惜,你要是愿意,咱们就搭个伙,我从小跟着师傅,本事也是不错,你老婆这毛病我还是有些把握的,而且药材还要煎熬,这个你没学过,火候不到位就没效果,正好我去教教你,你看如何?” “行啊!”赵大屯想了想,觉得多个伙伴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个城里人说不定有些见识,能够从那黄老头身上挂出点消息来,他本来想的是回去和大家说说,看看能不能再去审问那个黄老头一次,可转念一想,如今这黄老头可是那个人傻钱多大老板都要讨好的,自己这些人要是敢动手,说不定就惹怒了那个大老板断了财路,这种得不偿失又要犯了众怒的事情他还是不敢去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看看能不能偷偷的找出些蛛丝马迹了,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这个年轻人是有求于自己的,没有他这个本地人做向导,找钱的事情凭着这年轻人是做不成的,趁着这个机会,他就说了:“可我还得去筹钱买药啊!” “我先送你两副就是了,够一个星期的量,先看看效果,估计这一个星期的时间也足够咱们找点线索了,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发财了,别说是这点药,就是买个医院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年轻人很大方的笑了笑,伸出手来,说道:“我叫贺旗,大哥,你怎么称呼?” 第二十一章 打你 赵大屯在老中医家门口坐了一阵子之后,他那位新认识的朋友贺旗就骑着一辆自行车从外面溜了进来,自行车的车把上沉甸甸的两包困的结实的东西,正是飘着股子香气的药材,天色渐晚,两人也不废话,一起就上了路,这人心里有了希望之后,就会从希望中获得用不完的力气和精神,原本沉重的小推车在赵大屯手里也似乎没了什么分量,这一路上贺旗慢慢的溜着自行车,赵大屯就跟在一边,一双大脚板飞也似的上下起舞,居然毫不落后,甚至还有余力和贺旗聊上几句,到了大钱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你先吃两口,吃完了,咱们上山。”赵大屯先带着贺旗进了家门把自己那婆娘抱进了屋里安顿下来之后,就拿着一碗水和两个馒头走了出来递给贺旗,满脸迫不及待的说道:“晚上人少,咱们赶紧上山看看,最近一阵子村里的人都在山上劳动,白天给太阳一晒,晚上都不愿意出门,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知道的人多了,咱们什么都捞不到!” “用不着这么晚吧?”贺旗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赵大屯,他虽然身体不错,可今天这么一折腾,也觉得有些疲惫,上一次张德利和张有这两个家伙也是骑着自行车这么一路从大钱村到大名县来回了一番,张德利或许是因为在城市里安逸生活的久了身体素质有些欠缺,可张有这个土生土长的土著身体总不算太差吧,那也是一样累的只会喘气伸着舌头要水喝,贺旗今天骑了这么一下午,两条腿只是发酸那已经是不错了,虽然做局是个挺有意思的事情,可要是找罪受,那真不是什么好玩的。 “你不知道!”赵大屯先灌了一大碗凉白开,这才喘着气说道:“那个姓黄的老头最近很诡异,有个有钱老板天天求着他给他修庙,他非说人家是骗子,现在我们这村里都是给那个有钱老板打工,开始的时候,这老东西还想断我们的财路,不让我们去修庙,要不是找了些妇女去闹他,他肯定霸着那个庙不让我们进去,后来闹的急了,他就卷了铺盖自己找了个山包去住,白天我们上山修庙,他有多远躲多远,自己蒙着脑袋睡大觉,到了晚上才出来种他那些破树苗,你白日里给我说的那些话,我路上就一直在琢磨,兴许他真是个盗墓的,种那些树苗,就是在找埋钱的地方,就是个掩护,咱们就得趁着天黑上山去跟着他,只要是逮到了机会,那就冲上去抓他个人赃并获,这大钱山的东西,都是大家伙的,凭什么让他一个外人占了去!” “那就上山吧。”贺旗哭笑不得,也只好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只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咱们从哪边上?那老头都是在什么地方活动的,可得看好了再去啊,不然这么大一座山咱们一个山包一个山包的找过去非累死不可!” “就是东头,他现在就在东头活动,你找上我,算是找对了人,这村里的消息我最灵通!”赵大屯得意洋洋的咬了一口馒头,全然没有注意到贺旗手里把玩着的手机已经悄悄的发出去了一条短信。 就在贺旗和赵大屯在昏黄的油灯下吃着馒头喝着凉水的时候,睡在草窝子里的张德利手机震了一下,他低头一看那短信,差点就哭了出来,话说他张德利虽然从小到大什么苦都吃过,但很多时候,那苦头也就是吃一下子而已,人是潜力无限的动物,有好日子便舒舒服服的去过几天好日子,没有好日子的时候,那也能将就一二,可这一二的程度就要看境遇了,张德利跟着贺旗他们几个来到这大钱山之后,起初还能睡在财神庙附近,那边虽然残败了,但多少也是个正规的房子,即便没有屋顶,也有地板墙壁,上面起个蚊帐露天一睡倒也清凉,可等着李撞不花钱雇来的这些傻民工来了之后,他是连这小破庙都住不成了,只好和张有搬到了小山坳里没人迹的地方勉强藏着。 山里的条件,那还用说吗?自然是吃不好,睡不好,连水都喝不好,朱九九待了一天就直接跑到了大名县说是去打探消息,可张德利简直是太清楚朱九九这套把戏了,他起初的时候也想这么说来着,可看着贺旗跟自己一样在山沟里睡草窝子,心里那个争强好胜的念头就让他把话咽了下去,谁料到朱九九打着探听消息的幌子跑去舒舒服服的住酒店之后,贺旗居然也跑了,跑前还很认真的说除了他张德利怕是没有人能够做好下面这个局了,张德利脸皮一薄,就没好意思和贺旗争论,结果就落了个席地幕天的好下场,这几日睡在草窝子里,他简直就成了个泥巴人,想要洗澡洗脸,还得等着半夜下山去那个满是泥巴的渭河里悄悄的抹上两把,吃不好,睡不好,喝不好,白日里这山上无遮无掩,日头一招下来,不出两个小时就是浑身发烫像烧红了的猪肉,好不容易弄来的水吧又是晒得滚烫,喝下去一点都不解渴,这种日子,当真不是人过的,不过几天功夫,张德利就变的又黑又臭又发昏,等着等着,终于等到了贺旗让他动手的短信,眼见着这种在泥巴里做挺尸的日子就要结束,张德利真的是激动的要哭了。 “你咋了啊?”同样灰头土脸的张有满脸不解的凑了过来,在他的位置上看过去,张德利整个人都在一种极其古怪的状态,两个肩膀颤抖个不停看上去像是在哭,可正面脸上却是在狂喜,说他狂喜吧,可怎么还有点悲恸的喘息声在嘴巴里晃悠,当真是让张有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你别动,我出去干个活。”张德利百感交集了这么一阵子之后倒是被张有一句话提点醒了,他一看表,这都过去五分钟了,生怕耽误了时间,抄起扔在草窝子里的一个小包然后又顺着带上了一把一人多高的尖角螺旋纹小铁铲子,这才嘿嘿笑了两声,手电也不带,脚上加力奔了出去。 “哎,哎,我说你这个人到底是要干什么去啊?”张有愣了一下,抬脚就追了过去,可等着追上张德利之后,张有就又愣了一下,他和张德利待了几天,别的不说,张德利的样子他可是记得的,至少他是个板寸黑发的年轻人,可张德利这么一窜出去之后,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就变了个人,脑袋上都是白毛活生生的一个老头样子不说,身上那件衣服也不是他平时穿的那个黑色短袖衫了,那灰蓝色的土布褂子,分明就是他那老舅平日穿的那件,加上脸上抹了些烂泥,乍一看,他还真吓了一跳,差点叫一声老舅。 “你冒充我老舅要干啥?”张有心里一凛,皱着眉头就喝问了一句,这几天他也去见了自己老舅几次,无非是想着劝解劝解,他这些许时间没到大钱村来,对于这里的巨变是一点情况都不知道,悄悄的打探了几次终于知道了自己老舅这些日子里到底遭遇了什么,愧疚之余,就想着开解开解,毕竟他老舅一心为乡亲们着想却遭到了那般非人的待遇,换做是他都要难过很久,一个老年人要是想不开,气闷生了病可就是大事了,然而他老舅却是见也不见,直骂他带来的都是些王八蛋朋友,打着他的名号到处骗人,张有挨了一次骂心里就惦记起了这件事,那个姓李的在下面招工修庙他没办法阻止,可现在这个姓张的又想来一次,他就不能不做些什么了。 “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张德利眼睛闪了一下子,突然就笑了起来,对着张有招招手,就把张有诓骗了过去,就在张有竖起耳朵想要听个仔细然后和这个姓张的辩论辩论的时候,张德利的脸色一冷,手起掌落就切在了张有的脖子上,张有吭也没吭一声,就翻着白眼软绵绵的躺在了地上,这时候张德利才冷笑一声,把张有拖到一个草窝子里,又解下了他的裤腰带先给他来了个五花大绑,又用破布塞了嘴巴之后才骂道:“你娘的,装你大爷啊,一看就是老家伙派来搞事的,你以为我是那个姓贺的就知道和你讲道理啊,娘的,老子早就看穿你了,姓贺的那话说的这么明白你都不承认,脸皮还真够厚的啊,你以为你不承认老子就没办法了啊,姓贺的装清高不动手那是姓贺的,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想揍你了,上一次还他娘的带着老子去拉练,回来累的跟狗一样让朱九九那个小娘皮笑话,老子让你祸害老子,他娘的,以后要是不老实,老子直接挖坑埋了你,什么玩意儿啊!揍你个不识数的!” 第二十二章 都来了 打翻了张有这个不明底细的家伙之后,张德利扛着那长长的小铁锨就弯着腰顺着山梁往东奔了过去,路过一个小山包的时候还顺手扯了一颗黄老头前两天刚刚种下的树苗,要问他现在去干什么,首先就要从他身上这些装备说起,这第一个一人多高的剪头螺旋纹小铁锨自然不是什么江湖小说里的奇门兵器,也不是燕人张翼德手里的丈八铁矛,丈八铁矛头是尖的,捅到人身上就是个窟窿,可张德利手里这家伙,头顶上就是个瓦筒的半圆,有半米这么长短,外加套筒上的螺旋纹,正是大名鼎鼎的洛阳铲现代版,除了这洛阳铲现代版之外,在他的腰上,还有个折叠的工兵铲,这铲子折叠起来之后,也就两个巴掌这么大,但一拆开,就是个半人高的小铲子,剩下的零零碎碎,也就是他那小包里叮铃咣当作响的几个大钱还有手头上那根树苗了。 拿着这些东西张德利小跑了一阵子之后,就来到了个半阴半亮的小山包,什么叫做半阴半亮呢,这就要从山里的地势说起,这大钱山上山包起伏,高的压着低的,月亮一出来,斜斜的照过去就是一半亮堂一半漆黑,这就是所谓的半阴半亮,到了这个地方之后,张德利就先把那个洛阳铲往地上戳了两下,找了个土质松软的地方使劲往下一插,然后手头一滚,一根洛阳铲就旋了几圈,深深的探进去半米,张德利手上再加了把力气,抓住那洛阳铲,双脚用力,轻轻的噗嗤一声,那洛阳铲就带出了大半堆的泥土只留一个巴掌大小的洞口留在外面。 张德利抬起头来先往山下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人迹,这才放心的从小腰包里掏出两个大铜钱往那小洞里扔了下去,做完了这些之后,他才叹了口气,先骂了一声贺旗的娘,然后掏出了那工兵铲埋着头吭哧吭哧的挖了起来,只不过他这头埋的颇为有趣,别人干活都是弯着腰叉着腿脑袋低着使劲用力,这标准的干活姿势到了张德利这里就成了另外一番模样,他干活卖力是卖力,然而脑袋的位置却有些不对,时不时的就弯腰下去,把脑袋从裤裆那里探出来往山下瞧,瞧着瞧着,就看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了山脚下。 “快看!是黄老头那个老畜生!”山脚下来的这两个人自然就是贺旗和赵大屯,贺旗慢条斯理的花了十几分钟才吃完两个馒头这着实是极坏了赵大屯,好不容易等着贺旗吃完之后,他就一步三窜的带着贺旗悄悄出了村子,刚刚一上山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远远的月光下那个弯着腰挖的起劲的身影,虽然不曾看的真切,可黄老头那身衣服还有那小矮个的体型却是能够看个大概的,他一激动,就蹦了起来,直直的窜上一块半米多高的大石头冲着那身影就冲了过去,看的贺旗一愣一愣的,直叹这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 “哪里跑!”赵大屯一激动,也就忘了刚才出门的时候他特地给贺旗叮嘱的话,他想的就是来个突然袭击,悄悄的进山,打枪地不要,这第一是怕惊动了黄老头不能人赃并获,这第二就是担心同样闲的蛋疼上山找黄老头麻烦的乡亲们听见之后跑来看热闹坏了他的好事,然而这准备也就是个准备,真正到了地方,该怎么来还都是本能,所以赵大屯本能的大喝一声一喝出来,那黄老头就像兔子一样的蹦了起来,一点也不犹豫的撒腿就跑,那速度,快的直接让赵大屯愣了一下,忍不住吃惊道:“这老东西,什么时候跑的这般快了!” “别追了,先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赵大屯愣了一下脚步也放慢了些,趁着这个机会贺旗就赶了上来,一把就拉住了赵大屯,喘着气就指了指那边的小山包说道:“他刚刚开挖,说不定东西还在里面,赶紧的看看再说吧!” “也行。” 这潜力激发出来,虽然会产生超出常日的发挥,然而可惜的是,潜力来的快,走的也快,其代价就是抽空储备之后的加倍疲倦,赵大屯一下子窜上个半米多高的大石头,如今他扭头一看,也觉得有些神奇,除了这神奇的感觉之外,再多的就是疲倦,两条腿就像是灌了铅那般的沉重,毕竟是这么折腾了一天,就算是铁人也差不多到了时候,所以赵大屯喘了许久之后,才慢腾腾的和贺旗一起走到了那个坑前,两个人开了手电先从坑里扒拉了半天,然后又细细的翻了翻旁边的那些土疙瘩,除了扔在一边的小树苗,那是什么也没找见。 “没有啊!”赵大屯有些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喉头一抖抖的,里面发出的吱吱怪声,就像是野兽濒死的喘息,支撑着他以疲惫之躯操劳一天之后还要爬上这也算陡峭的大钱山的唯一希望破灭之后所带来的失落和沉重,让他的眼睛红的像是食人的恶魔,死死的盯着那半大的小坑,似乎想要一头扎进去一样。 “说不定还没有挖出来!”贺旗饶有兴趣的先悄悄的看了一场赵大屯这脸上的大舞台,然后才做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站起身来,抄起张德利留下的折叠铲子,跳了一步进了那坑里,埋着头就开始挖了起来,他这个举动带给了赵大屯一些微末的信心,一屁股就坐在了那坑旁边,两眼有些呆滞的抓过一把贺旗挖出来的泥土在手里搓着,就在他搓的手都有些酸痛的时候,突然,一个硬生生的东西从他的指尖跌落了下来,跳了两下,撞在了贺旗手中的铁铲上,发出叮当叮当好听的金属叮鸣,这个声音,让两个人一起抬起了头,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真的有啊!”赵大屯的眼睛亮的像是那手电筒里的白光,一把就抓起了地上那枚大钱,拍了拍上面的泥土,也不管这大钱上还有些残留,一口就先亲在了那大钱上,然后仰头一趟,就在那黄土地上躺着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把巴掌使劲的往地上拍,这景象让贺旗看了也不由的有些愕然,赵大屯的反应虽然在预料之中,可这反应的强度则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简直就是现代掘金版的范进中举了。 “前面前面,就在前面!”正在两人惊喜的时候,一阵山下传来的嘈杂声顿时让两人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虽然看到黄老头之后赵大屯有些失态很是大喊了几声,可那也就是几嗓子的事情,传到山下去,这大半夜的也没有人当回事,然而赵大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几嗓子,居然招来了这么多人,他一扭头,脸色就顿时惨白的如纸一般了,所谓有钱大家赚这种事情,也就是场面上说来好听的而已,要是真如黄老头那一般有钱大家赚还不知道要惹上多少没必要的麻烦,更何况,既然找到了财路,那多一个人就少分一份,赵大屯半夜里带着贺旗上山打的就是这种主意,然而,如今的山下,却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有拿着手电的,也有举着火把的,粗粗一看,差不多就是全村的人都来了。 “就说,就说啥也没找到!”赵大屯愣了一阵子,眼见着几个面熟的人就快跑到自己跟前了,急中生智,将那枚大钱塞到了裤裆里,然后慌不迭的对着贺旗说道:“就说,就说你是来山上挖药材的!” “这,这哪里有药材啊?”贺旗一脸愕然的左右看了一眼,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这荒山野岭的,如今除了身边这个快枯死的小树苗,就没有一点绿色了,至于这些村民怎么来的,贺旗倒是知道一二,张德利冒充了一把黄老头之后,先一阵小跑找了个地方把东西藏好了之后,又绕着弯下了山,捏着嗓子在几户人家门口很是大喊了几声赵大屯和黄老头合伙在山上挖到了宝贝,正要一个人独吞。这么几声喊,顿时就让整个大钱村鸡鸣狗跳起来,没个一分钟就窜出不少人来,渐渐的就汇成了一条人流,大家一边心急上火的往山上赶生怕黄老头拿了财宝跑了人,一边就一起咒骂着赵大屯没有良心,居然和黄老头私下里勾搭一气,有了这两个计较,连小脚老太太的步子都快了许多,这不瞬时间就把贺旗和赵大屯围了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要他们交出财宝。 “我,我真不知道有什么财宝!”想当年赵大屯也带着人这么凶神恶煞的弄过黄老头,可那时候他也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居然转到了自己身上,慌慌张张的指着贺旗就尖叫道:“这是我请来看病的大夫,我们,我们是上山找草药的!” “你是干嘛的,说,不说揍死你!” “草药在哪,我怎么不知道这山上有草药?” “你挖草药挖这么大的坑,找人参啊,骗王八蛋啊?” 群情汹涌,一时间,人群就紧紧的围住了贺旗和赵大屯,两个人的脸色,都惨白的像纸一般的,就在赵大屯眼巴巴的指望着贺旗和他圆圆慌的时候,贺旗突然害怕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指着赵大屯尖叫道:“我说,我说,我们是来挖大钱的,大钱,大钱就在他裤裆里!” 第二十三章 百万富翁 贺旗这么一耸,大家伙的眼睛就刷刷的亮了起来,当下就有几个原本和赵大屯交好的阴沉着脸上前去按住了他,不一会就从赵大屯的裤裆里摸出个臭烘烘的大铜钱来,大家拿着手电照着看了看,觉得这铜钱极为古朴大气,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人能说出个道道来,目光齐齐的就看向了跟上来的几个老人,这几个老人接过那大铜钱之后,也有些为难,说是老人,也没有一百两百这么沧桑,最大的一个也就是七十多一点,他哪里知道这钱是不是真的,也就是小时候听过这大钱山的故事,听说这大钱山上有个的铸钱的场子,可从他爹那时候,这件事就只是个传说而已,证据什么的,是一点影子都没有的,可老人家这么多年的粮食也不是白吃的,他们几个左右看了看,就瞅上了贺旗,指指脸色发白颤颤发抖坐在地上的贺旗就说了:“问这个,他准知道!” “宋徽宗时候的大钱,现在一个市面上就要三千块!我就知道这么多,县里城东山河路刘家铺子有收的!”贺旗心里觉得好笑,可做戏毕竟是要做全套的,他轻轻的吸了口气,颤颤的就把赵大屯卖了个一干二净,然后还很热心很害怕的交代道:“那个,那个黄老头,表面上是在种树,实际上就是在找这大钱,每个树洞底下都是钱窝子!” “原来是这样!”贺旗这么一句颤抖着的话说出来之后,许多人的脸色就恍然大悟起来,话说这个黄老头在山上种树这件事,一直以来就是大钱村这左近村民心中的一个不解之谜,他们实在不明白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好做的,赚不到钱不说,还要自己往里面倒贴,说什么防止水土流失整治泥石流这样的话虽然有些道理,可这么大的一座山,是他那几颗小树能整治的了的吗?然而如今,答案却就这么简单的出来了,大家一直觉得黄老头上一次带着大家养羊图的就是坑大家的钱,这种眼里只有钱的东西,图的自然只是钱而已。 有了这样一个想法,立时间人群就有些骚动起来,不少人当场就分散了开来,东一头西一头的开始找起黄老头种的那些小树苗来了,然而这黑灯瞎火的又能有什么成效,不过是拔出不少被砍得只剩下个树根的苗木,虽然埋了个几十厘米深,可凭着双手那还是挖不出什么东西的,有聪明的就早早下了山,也不管这是大半夜里,扛着锄头提着油灯又跑了回来,这么一挖,倒是真给他们挖出几枚大钱来,然而一百多人,只有这么几枚,又要怎么分? 大家半夜里出来忙活这么一趟,没有收获空手而归怎么可能满意,没找到钱的虎视眈眈,找到钱的则攥的紧紧,生怕这钱被旁人抢了过去,一个钱三千块,那足足顶的上一年的收成,这么一来,这百十号村民里就出现了几个奇怪的圈子,没找到钱的围着找到钱的,找到钱的被自己家里人护着站在圈子里,有几个在村里人缘不好有些仇家的更是被那些仇家盯得死死的,反正大家没什么好交情,如此得罪一番也不算什么,特别是贺旗坐在地上应景的叫了一句:“这大钱是大钱山的,见者有份!” “你,你捣什么乱啊!”贺旗这么一声喊让这百十号的村民再一次的骚动了起来,当下就有不少人叫着见者有份挤向了那几个找到大钱的,刚才说话的那老头一楞,气的吹胡子瞪眼,先跺着脚气急败坏的瞪了一眼贺旗,然后就赶紧拉开几个卷着袖子要动手的村民,急忙忙的喊道:“大家听我说!” “说什么说?见者有份,凭什么他自己拿着!” “就是,他王老五欠着我一百块钱半年没还,今天就要用这大钱抵债!” “真是没见识,蝇头小利就看花了眼!”正当这局势愈发的不可开交之时,一声冷哼突然从旁里穿了过来,挨了骂的村民们横眉怒目的转过头来一看,就发现有个穿着迷彩服的黑瘦男人负着手冷笑着站在一边,一时间都有些发愣,这个人,他们可是从没见过,根本就不是村里的啊,怎么大半夜的就这么没动静的冒了出来,难不成是闹鬼了?一时间,许多人就问了:“你又是谁?” “刘老板,刘老板,你可来了!”然而,答案很快就被坐在地上装作害怕的贺旗叫了出来,他一个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巴巴的就跑到了那黑瘦男人身边,喘着气一副心悸的模样就说道:“可,可吓死我了,这地方,真不是好来的!” “我就是那个刘家铺子的老板,小贺是我的街坊,下午的时候听说他跑了过来,我不放心,就来看看,谁知道居然看到一群没见识的,哼!”这黑瘦男人自然就是刚刚冒充过黄老头的张德利,只不过如今这打扮和气质就很是不同了而已,他在这大钱山上分吹日晒,一身肉早就晒的精黑,况且人又是极为依赖打扮的,他这迷彩服战地靴一穿上,就有了一身精干的样子,负着手冷冷的那种天下英雄谁敌手的气度,又凭空让他多了许多神秘感,一时间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种有些茫然的感觉让张德利自己都觉得非常满意,这一局他从李撞那里接下来之后,硬生生的被贺旗变成了这个摸样,又在这大钱山里挨了许多天的苦头却并不是白来的,贺旗早就说的明白,这一局,他张德利来演个主角,至于贺旗自己,就演个张德利的跟班,如今一演出来,那种感觉,真的很好啊。 所以张德利负着手继续冷冷的说道:“上一次黄老头来过我那铺子之后,我就留了点心,查了不少资料才发现这大钱山的布局,除了这零零散散的铜钱之外,山上还有个地方就是遗址,那里面的好东西要是挖了出来,你们一个个都是百万富翁,放着百万富翁不做,却在这里为这么几千块钱争来争去,真是让人小看!” “百万富翁!” “一个个都是百万富翁!” 张德利这番话惊的这百十号村民一时间鸦雀无声,半晌才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呼来,从穷的只有一条裤子到一步登天,这样的云泥之别,让许多人顿时欢喜的恨不得剥光了衣服在这大钱山上跳上一跳,然而这些村民也不全都是看到了钱就忘了自己是谁的傻瓜,很快,就有人质疑的问道:“有这个钱你自己不赚,跟我们说什么?” “我自己挖的开这么一座大山吗?”张德利继续冷笑道:“就算我挖的开,你们这些人能让我顺顺利利的把东西拿走吗?还有那个黄老头,盯着这大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算找到了,他要是使坏,我不是白干了吗?我要帮手,帮手懂吗?” “那挖出来的东西也是俺们村子里的,不是你一个人的。”这时候就有人再一次的叫了起来,这个说法也的确代表了许多人,如今虽然是大半夜,可大家的眼睛亮的不比手头的油灯差,很多人就在想,既然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地方,大家花时间去找就是了,反正大钱山说大也不算大,一寸寸的挖难道还找不到什么遗址吗? “就算你们找到了,就真的是你们的吗?”张德利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是真的被这些村民天真的想法逗乐了,哈哈大笑道:“宋朝的东西,那是你家里的破桌子破椅子能比的吗?我告诉你们,就算是一块砖,那也是国宝,你挖的出来,卖的出去吗?实话告诉你,只要拿到外面一曝光,那国家的人分分钟就抓的到你直接给你没收,没收了之后,连个路费都不给你,你要是敢要钱,先送你去监狱住几年,也就是我,有这个路子能够让你赚得到钱,况且,那东西又不是地瓜,挖两锄头就出来了,深埋几十米的,你自己挖挖到死也见不到个影子,没有我,你们就继续在这穷乡僻壤里吃土吧!” “好像有点道理…”张德利这么一番话说的虽然嚣张,骂的虽然让人难受,可道理却是简单而又直白的,一时间村民们就沉默了下来,然后就是交头接耳的小声商议,许久之后,那个一直调和大家的老头就被推做了代表出来,对着张德利说道:“要是挖出来,怎么分账,这个,你得给个说法,立个字据,这座山,总是我们大钱村的!” “五五分账,没我,你们根本找不到地方,没我,你们也根本找不到买家,要是行,咱们明天就干,要是不行,那么,就一拍两散,我明天就赶着去县里报告,钱捞不着至少也有个好名声,至于你们手里这几个,到时候,也留不住!”张德利冷冷的这样笑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输了 当地上有一块钱的时候,那些身上有十块钱的人骄傲的抬起了头颅,当那一块钱在瞬时间成百上千的变幻之时,那些身上有一百块钱的人争先恐后的扔下了所谓的尊严变成了一条狗,大钱村的人身上既没有十块钱,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尊严,所以,他们很认真的接受了张德利的条件,然后便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愚公移山。 对于此点,李撞是有些不爽的,在第二天一早他哼着小调赶回大钱村之后,就看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副景象,原本受雇于他,每天拿着一百块钱热烈的,诚挚的,积极的涌向赵公明财神庙的村民们在这一天早上十点钟最忙碌的时刻,一个不剩的涌向了这大钱山四面八方的山头,唯有这财神庙左近的地方被当做了空白,他惊愕之余,就看到了同样很是无奈的马成空,正要问问的时候,马成空倒是先抢着抱怨道:“门主,真不是兄弟们不卖力气,那个姓贺的太狡猾了,现在这大钱村的人根本看不上咱们这一百块钱,一个个的都说自己要做百万富翁了,趾高气昂的恨不得把鼻孔翘到天上去,这,这局面是没法做了啊!” “我是已经输了吗?”李撞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山头上那东一堆,西一波的村民,又看了看那空空如也的财神庙,忍不住问道:“贺旗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这破山有什么好挖的,那天老子陪着他装中医,装完了他做了什么?不是说带着那个赵大屯来找大钱吗,怎么一下子变成全民的运动了?” “是带了赵大屯回来,可张德利半夜闹鬼,愣是把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叫了出来,他们一听赵大屯在山上发财,连裤子都没穿就赶紧跑去找他,找到之后张德利和贺旗就演了一出双簧,张德利说他知道这大钱山有个铸币厂的遗址,只要挖出来就是金山银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相信了,如今就是跟着张德利挖山呢,不光不要钱,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张德利,他们,他们简直就是疯了!”如今山上这场面,也的确是让马成空有些难受,这个鲜明的对比总让他忍不住想起那天张德利临走前跟他说的话,一个是在做奴隶,一个却是在做救世主,他忍着气,陪着李撞陪着这大钱村贪婪的村民,可到了最后,却是没人记得他的好,那些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张德利却是一样不缺,而且来的也轻松的让他嫉妒,凭什么他好言好语的人家反倒拿他不当回事,可张德利趾高气昂的骂人却有这种待遇,难道这些村民当真贱吗? “是我低估了人心。”李撞沉默了半晌,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我以为这世上的人心,虽然有善恶之分,可如你我这般热爱黑暗的只不过是少少几许,可黑暗也有很多不同,人的欲望本来就是生于黑暗,长于黑暗,然后隐藏在黑暗中的,贺旗看到的,正是这黑暗,所以,我不如他,这句话,今天,我终于说的心服口服了。” “可他到底是在干什么啊?”马成空愣了一下,随即装出一副没听见的样子,这几天来和那些广东的兄弟多聊了几句之后,马成空便有些无奈的承认了自己如今角色的变化,这已经不是那个虽然矛盾猜疑却充满自信与尊严的团体了,如今身在千门之中,他要做的,便是像他那些千门的兄弟一样,将眼前这个男人当做神一般的去尊敬,虽然大家都明白,这个所谓的神,不过是个刚愎自用而且小气的男人罢了。所以,李撞这最后的几句话,马成空虽然很以为然,可还是当做没听见般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张德利如今干的买卖上来。 “贺旗,已经有了决心,而且,是葬送这世界的决心。”李撞沉默了许久,音调变的有些古怪,低声喃喃的说道:“他的心里,封印了蛇与蝎,如今,却是由我的手,放出了这些东西,真不知道这是我的骄傲,还是,我的败亡,这世界,真的看不懂了啊!” “那,那咱们还要继续待下去吗?咱们要是扯了,他这局说不定就要完蛋。”马成空是愈发的不敢再说什么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也是够可笑的,什么时候变的只能把话往心底藏了?如今的他,真的已经不是他自己知道的自己了,要是换成过去那些伙伴,他可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不仅要说,还要大大的分析一番自己的见解,可惜的是,那时候的自己,装傻装的太过分了,那种畅所欲言的机会,已经不会再有了,他现在想的,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让他无法接受,十分痛恨然而又万分羡慕的曾经的伙伴。 “大家,还在那破银行里吗?”李撞有些没精打采的问了一句,如今贺旗搞出来的这个局面,的确已经胜出了他许多,自己那个让村民们把他们亲手拆的财神庙给修回去的主意,虽然不错,可那也就是不错而已,哪里像贺旗现在做的,直接干脆的已经将这些修庙的村民抢了过去,更何况,他要的可不是村民手里那点当不得什么的小钱,正如贺旗所说的那样,人命,哪怕只是一条,也是无价的东西,以有价对无价,这个局面,已经没有留恋的意义了。 “要是撤的话,可能还要带两个多余的人。”马成空点点头,有些为难的小声说道:“贺旗把张有和他那个老舅送了过来,两个人都是五花大绑的,说是让咱们帮忙送回去,可送到哪里,却是一句也没有说过,这个,要怎么办呢?” “那个张有有说什么吗?”李撞一听,突然来了点兴趣,早些时候贺旗,朱九九还有张德利都是一口咬定这个张有的来历有些问题,而且很肯定的说就是他们那个老爷子弄出来的,这件事李撞是有些半信半疑的,最初的时候,他虽然也常常听苏醒和马成空说这个老头子是个做过很多事情的人,最喜欢干的就是东一头西一头的埋下不同的种子然后让这些种子生根发芽,后来的一些事情也的确证明了这位老爷子的确是个有办法的,可李撞不太愿意相信的是,在陕北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这老爷子居然也能插一手,一个人的本事怎么可能大到这种地步?厦门是个大城市他留一手也就罢了,小乡小土的,他又是在图什么?鉴于马成空毕竟卧底了这么长时间,所以李撞就直接问了:“你跟那个老头子时间不短,你说说这张有到底是不是他的人?” “张有是被张德利给打昏的,送过来的时候还没醒,醒了之后就一言不发,像是死了亲娘老子一样。”马成空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看他这个样子,倒是真的挺像老爷子弄出来的那帮人,我听他们说,早些时候老爷子做事情是泾渭分明的,黑的有一波,白的也有一波,但不管是黑是白,都是有个通病,就像是被洗了脑一般,老爷子说什么他们就相信什么,直到了我们这些人,跟着他见了黑的,也见了白的,才两边都沾了一些,脑子里东西一多了,想的也就多了,才变得不听话起来,这来的一路上,我就在看这个张有,他应该算是白的那种,心里觉得人都是好的。” “可那个老家伙明明就是个骗子,怎么会教出什么白的相信人是好的徒弟来?”李撞听的有些懊恼,算起来,这个老家伙虽然现在和自己走到了一起,可脑门上那两个暗墨的大字就算是不打灯都能看得清楚的,一个是暗墨如今的第一人,一个是千门如今的掌旗门主,都是当老大的,即便是拉着手互相说些吹捧的话,可心里那点比较还是免不了的,李撞原本还很得意自己一手统一了当年被暗墨打的七零八散最后不得不分裂成上下两派的千门,可如今看来,这个老家伙做的事情,要比自己出彩多了,这么多年,不声不响,就弄出了好大的局面,不仅有钱有势,而且门人弟子也比自己手下这些表里不一的强的太多,他自己也明白,如今手下这些人一个个虽然看着很听话,可要是有一天,他李撞出了什么闪失震不住他们了,那就是个墙倒众人推的局面! “还不是让人欠了他的情分,都是趁人之危的时候出来做好人,就像那个白木,家破人亡,做乞丐都没人可怜,自暴自弃的还以为一辈子都不能出口气的时候,老爷子伸了一把手就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马成空陪着笑说了这么一句,心中暗叹一声,对着自己说道:“虽然是个不负责任的老东西,虽然有些扭曲的变态心理,可是那些你教我的尊严和自由,又有谁能忘得了呢?” 第二十五章 吃猪肉 “大干一把,争取这周末大家一起吃猪肉!”张德利哑着嗓子站在大钱山最后一块巨石上这么大吼了一声之后,咕嘟嘟的灌下一瓶赵大屯递上来的水,这才点了点头,背着手徐徐的下了山,这一路上热火朝天的景象,让张德利心中有了一种莫名的味道,如今的大钱山已经成了个巨大无比的工地,偶尔有所发现的村民似乎变成了不知疲倦的机器顶着炎炎的烈日任由汗水滴撒在这黄土高坡的大地上,而将希望和未来带给他们的张德利也变成了英雄一般的人物,似乎只要他站起来大喊一声,这些人就会紧紧的追随在他的身后去扫除挡在前路上的任何东西,然而正是这种成就感,却让他在兴奋之余心中忍不住的颤抖起来,他真的很担心,如果这个他一手编制的梦醒来的太快,这些狂热的村民又会如何的对他,那结果,想必会很悲惨吧? “很快就结束了。”不知几时,贺旗悄然的出现在了身边,轻轻的这样笑了起来,缓缓的说道:“很快,就要下雨了。” “什么?”张德利心里一凛,有些不忍的扭过头去,紧紧的盯着贺旗的眼睛,半晌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出言问道:“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没有什么打算不打算,应该去做的事情,即便不是我们,也会有别人来做,这并不是一片用勤劳和汗水浇灌的土地,这样的地方,只存在于理想之中,现实总是让人无奈的只好苦笑,既然这样,那就让这一场梦结束的轻松甜蜜些,总比在绝望中虚度一生好的多。” “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虽然这些年来我骗了不少人,可我扪心自问,还是对得起良知二字的,你这样做,心里,不惭愧吗?”张德利神色愕然的看着贺旗,如今的贺旗,果然已经不是他知道的那个贺旗了,他轻轻的微笑着,向路过的每一个村民点着头打着招呼,就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那样问着家长里短,然而转过身来的时候,他说出来的,却是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他的语气平淡而轻松,就像是说着一场晚间的酒宴一般淡然,可张德利却明白,一场大雨所带来的,将会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我知道这是很多人无法接受的现实,我也明白如今的我所坚持的事情会被冠以怎样的恶名,我更加明白虽然贪婪,可这样的贪婪与这世上的贪婪相比,的确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可我依旧要说的是,这是个需要毁灭才能重生的世界,早点毁灭,便能早些得到救赎,我从未背叛暗墨的信念,相反的是,我找到了更为正确的道路。”贺旗静静的看着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的张德利,淡淡的笑了起来,摇头说道:“既然,你有所谓的良知,那么,不妨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守护这个你热爱的世界,我们这些人之中,又有谁真正的能够守护它呢?这个问题,你可曾找到过自己的答案?” “还不是把虎豹豺狼都杀个干净,这世上就清净了。”张德利一愣,下意识的就说出了当年那一位老爷子教给的他那句话,可很快,他的脸上就多了许多苦涩的笑容,这句话,真的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他们只是几个人,能够对付的也只有几个人而已,要想和这天下为敌,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只是这个想法,又让张德利楞在了那里,到底如何守护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个大的不能再大以至于可以不去想的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去守护这个世界,他想守护的,也只是自己身边这一丁点的东西而已,至于他们这几个人里,真正能称得上在守护世界的,或者也只有那个有些变态的老东西而已,只是他在守护这世界的同时,也在破坏着这世界,一时间,张德利的脸色变了几变,嘴巴张张,终究是没有说出一个答案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守护的东西,这东西可以是自己看重的人,也可以是一点点小小的嗜好,他们热爱着自己的小生活,然后一刻也不愿意和他们想要守护的东西分离,所以他们走在了一起,一起去守护这个天下,老爷子曾经这样说过。”贺旗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世界有无穷无尽的不平与冤屈,我们守护得了一些人,却无法守护这个世界,所以真正能守护这个世界的也只有弱者本身,当有不平之事时,不会默然冷视,当有威逼利诱之事时,不会卑躬屈膝,站起来的弱者才是这天下真正的守护者,所以那一位老先生化身为光明皇帝,将自己的意志和信念广布四方,老爷子曾经这样做过。” “你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这些话对吗?”张德利神情有些黯淡的低声这样问道,曾几何时,他甚至忘记了那些所谓的仇恨,心甘情愿的追溯着那个男人的信仰,那是他最好的时光,虽然感动,可是,有失真实,正如贺旗脸上嘲讽的笑容一般。 “他还说过,世人软弱不堪,总在希望着救世主去做他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他们希望着有人站出来去做他们的脊梁撑起那片他们本能撑起却不愿意承担的天空,除非这世上只剩下了他们自己,再也没有人可以去帮他们做什么,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会鼓起勇气,用必死的决心去努力守护自己,所以,他种下了黑暗的种子,让那些等待救世主的人们陷入更加黑暗的绝境然后不得不变成自己的救世主。”贺旗的脸色变的有些凝重起来,静静的看着张德利,缓缓的说道:“他虽然是个理想主义者,虽然有很多不切实际荒诞的做法,可终究是,找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当年暗墨中的长辈们常常说,这世上的错误是无法纠正的,即便是纠正了,假以时日,也会难免技痒重蹈覆辙,所以,最根本的办法便是以雷霆手段去施展菩萨心肠,只有毁灭才是唯一的重生,那时候的我,太天真了一些,自以为找到了不同的方法,自以为只要除掉了豪强虎狼变有个不同的世界,可最终,还是要承认那些前人的智慧,能够守护弱者的也只有他们自己而已,而能够让他们站起来守护自己的唯一办法,也只是用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而已!” “可是,即便你用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能够站起来的,又有几个?”张德利脸色黯然的摇着头低声反驳了这样一句话,那些他曾经追随过的信念,如今冷静的转身来看,总有着这样那样立不住脚的地方,下意识的就被他这样的问了出来,事实也是如此,人的忍耐是让人惊奇的东西,这世上大概没有比人更能忍下去的动物了,狗急的时候会去跳墙,人急了之后,许多人的选择却是将咬碎的牙吞到肚子里,然后,便是更多的忍耐,直到,他们忘记。 “可终究是有人站起来了,虽然是不完全的办法,但总有解决的答案。”贺旗淡淡的笑了笑,然后慢慢的说道:“如果站不起来,那便,将刀砍下去好了,老爷子虽然扶植起了黑暗,可他做的却始终差了许多,刀子砍下去的时候,才会感到痛,才会抛弃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希望去面对现实,这便是我如今要做的事情。” “你的刀子已经磨好了,可要他们站起来,总要给个机会吧,这大雨一下起来,他们甚至连站起来的时间都没有,贺旗,你和那个老东西,又有什么区别,嘴上高高的喊着蛊惑人心的口号,做的事情,却是没有一点道理,如果硬是要找些道理的话,我想说的是,你们做的这些事情,不过是随心所欲而已,想做什么的时候就去做什么,至于到底为什么,根本就没有理由!”张德利嘲讽的看了贺旗一眼,指了指这大钱山上忙碌的村民说道:“你说要救赎他们,让他们站起来,可刀子砍下去的时候,他们就死了啊!” “我说过要救赎他们吗?”贺旗突然笑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张德利,指着自己说道:“我要救赎的,是叫做贺旗的男人,这个男人,想要做的,便是这压制一切的黑暗,可他的心里,就像你一样的柔软,他需要的是一把刀子,狠狠的切下去,然后承担起这天下的责任,把这世界变的更好一些啊!” “你,你是疯了吧?”贺旗眼中那歇斯底里的光芒让张德利的心猛的颤抖了起来,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贺旗,更不能理解这大钱山的局面和他的救赎有什么关系,他唯一知道的是,贺旗,已经走上了一条黑暗的绝路,这绝路上,没有一丝的光明。 “要想守护这天下,逼着这些弱者站起来,老爷子的黑暗太软弱了一点,我们暗墨的决心,需要的只是一颗冷血的心,只有手上沾满了血和罪恶,才会变成那个能够守护天下的人。”贺旗冷冷的一笑,缓缓的说道:“所以,这便是我踏上这条路的开始,他们血的开始!” 第八十章 州官放火 第八十章 “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办法,也不需要咱们有什么水平,什么农民都能弄到的东西,咱们还弄不到吗?”小能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而很快又摇起了头,笑了笑,说道:“听说在福建那边,有的时候,就能从海里冲上什么好东西来,那边的渔民看到这个,就蜂拥而动,顺着浪潮撒网下去,只要找到了沉船的位置,就能一夜暴富,这玩意儿,可比什么做局简单多了。” “那就是个运气的问题了。”张德利笑了笑,说道:“有消息当然没什么问题,可问题就在于如果没有消息,花着精力和时间在那边苦等却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要知道,中国的海疆何止几千里,历朝历代出去跑船出事的比比皆是,这么算来,哪里都有沉船,可这些沉船,要么就是被泥沙掩盖,要么就是支离破碎里面的货物撒满海底,那种被海浪冲上来的事情,的确是个机缘巧合的运气活儿,也不是没有专门在海上开着船捧着古代的文献到处找沉船的,可是这些人,也是整日的没精打采,或许两三年才能找到这么一处,毕竟这种事情,需要的技术含量太高了,国外倒是有这种船和装备,但那都是几千万起的,不是有钱人还真玩不起,咱们国内这些到处寻宝的,又有哪个有这种家底,就算是有这个实力,也要想想影响,万一弄出了宝贝,国家要你贡献,哪个敢说不,那不是白忙活一场嘛。” “也是。”小能手自嘲的笑了笑,说道:“要是论起物美价廉来,那还是咱们耍耍嘴皮子,弄点高仿卖卖舒心。不过,这东西知道知道也就行了,真要去弄,我觉得还是有点悬,毕竟还是一窍不通。” “行家有行家的办法,一窍不通有一窍不通的办法,俗话说的好,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张德利哈哈一笑,摇摇头说道:“在古玩这个圈子里,倒也不都是专业人士在搞,试想这些贩来贩去的同行,或许是有些经验,可毕竟都是半路出家,像当年那种专门搞这个的世家,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再说现在查的严格,有些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经验历练出来的老手,一个不小心就栽了进去,他们那些积攒起来的东西也传不出去,所以总的来说,在这个圈子里,大部分都是一知半解,他们要是笑话咱们不懂,那就是五十步笑百步,就是山山碰见的那个同行,也不是一窍不通嘛,可人家说不定就有收获。” “他那种人,怎么会有收获?”苏山山可是一点都不相信张德利的话,摇摇头说道:“虽然装的很憨实,衣着打扮也是尽心尽力,但他这个人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没下过乡做过农活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 “话不能这么说。”张德利摇摇头,笑道:“咱们的眼光,这都是天长日久积累起来的,有多少人会去注意这种细节,大部分人都是看一眼他这打扮就相信了,早个十几年,这种办法是百试百灵,毕竟那时候造假还不像现在这么猖狂,加上信息不对称,即便是有挨了骗的,也不会搞的大家都知道个中的把戏,他这一次亏就亏在自己的模样上了,如果换成个胡子邋遢,满脸沧桑的老头,这个局面,怕是依旧能换点钱回来,除了这个,在古玩这个圈子里,一窍不通的办法也时常出现,最有效的一个就是装呆卖傻。” “难道他不就是装呆卖傻吗?”苏山山没好气的说道:“看看他那个样子,一口一个换点钱,好像自己手里的就是普通玩意儿而已,有觉得这是个大便宜的,就要上当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手法就不是这个手法了。”张德利微微一笑,说道:“在潘家园那种地方,有一种人,看着愣头愣脑,摊子上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不像是别家那样整整齐齐,可就是这种人,却是精明的要命,要是有人来问,他就摊着手说自己也不明白,再找点说辞说是便宜收来的,就赚个力气钱,问价格吧,也真是便宜,许多半吊子觉得这就是个大漏子了,觉得即便是假的,也亏不了太多,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是在走量,别看他真的是一窍不通,可赚的钱不比别人少,别人都是十天半月没收入,等着吃个大的,可他却是积少成多,天天有的吃,变胖的比谁都快。” “还是技术含量低了点。”小能手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他这个人,平日觉得自己会开个锁,就常常把技术含量这四个字挂在嘴边,叹息一声就说道:“要是能找个师傅,学学这门本事倒也不错,我觉得真是大有可为啊,我听说在这个圈子里有个规矩,挨了坑那也只能怪自己,不能找上门去算账,这个真是好啊,你想啊,咱们骗了人就得赶紧跑路,虽说是成功了,可感觉上总有点不对,有点丧家之犬的意思,要是学会了这门本事,在潘家园弄个摊子,每天赚个快活钱,天长日久下来也是不少,最重要的是,骗完了人咱们不用跑,人家找上门来把这规矩一亮,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的确是有这么个规矩。”张德利点点头,笑道:“自己看走眼了,懂行的也只能自叹倒霉当交了学费,要是不懂行的,那去找也没什么用,卖家大可以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假的,有本事弄个鉴定证明来,说到签订证明,那就又有的笑了,在中国,给假货做真证明的那到处都是,然而给假货做假证明的,那还真是没听过,更何况,那些个正规的鉴定费用都是不菲,一般人合计合计也就算了,基本上是不会出事儿的,但你要是有真本事,那麻烦也就来了。” “那还能有什么麻烦?”小能手满脸不解的奇道:“我老老实实的做生意,难道还要被抓起来不成?潘家园里造假卖假的到处都是,我就不相信大家的屁股都是干净的,凭什么抓我一个,只要我小心谨慎,不去招惹那些老爷财主,冲着平头百姓下下手,那也不会有什么,现在收藏大热,有点闲钱就闷着头往里面钻的不在少数,我有什么可怕的?” “怕就是怕这些大老爷啊。”张德利哈哈一笑,说道:“潘家园有了名气之后,不少人就把这地方当成了送礼选材的店铺,北京又是多会,一开会,各地的领导还有想着巴结这些领导的人就都来了,他们也不怕花钱,但就是要个真真切切的真东西,得罪了他们,有的是办法整治你,所以一到那个时候,潘家园的老板们就不大敢把好东西拿出来,毕竟能和这些领导挂上钩的都是有势力的,强买你的你也不敢说什么。” “那老子也学着不就完了!”小能手不爽的骂道:“娘的,老子就算是不赚钱亏本,也不能让这些王八蛋占便宜,平时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说是老子的仆人,交税这种事情没办法也就算了,可咱们有办法的,就一定不能让他们占到便宜,我,我也关门!” “可你要是有了名气,即便关了门,也得被找上门。”张德利笑道:“一到北京开会的时候,潘家园的名人们就要发愁,天天的被这个领导那个领导的叫去鉴定,出面找你的都是得罪不起的,你说好吧,他们也还不大相信,你说坏吧,弄不好还迁怒于你,总之就是个难为死人的活儿,这就是有根基的麻烦,你天天得靠着别人吃饭,得罪不起人,平头百姓你欺负欺负也就算了,那些大老爷是你欺负的了的吗?最麻烦的是,有时候他们手上的东西都带着点麻烦,他们平平安安还行,一出事,连你也得牵连进去,到时候你做的那些坑蒙拐骗都得被翻出来,潘家园不少老板名人,就是这样糊里糊涂的进了大牢,所以啊,还是咱们这买卖做的舒服,不爽了弄他一下就跑了,上哪里找我们去?” “可要是上了通缉,也跑不掉的吧?”小能手有些忧心忡忡的指了指自己说道:“你们倒是轻松,反正我一直没在通缉令上找到你们几个,我可是上了榜单的,虽然不是排在前头的,但也是挂了名,哪天说不定就让人给认出来了。” “你担心什么?”张德利嘲讽的白了一眼小能手,说道:“现在上面排名的人物有的是八九年没抓住的,只要你自己不是太白痴往枪口上撞,那也没什么大事儿,虽说连续作案容易引起警惕,可说实话,这也是个运气活儿,再说了,那些被抓的都是怎么出事儿的?还不是在一个地方死活不肯跑,只要肯跑,那就没什么大事儿,虽说公共交通算个弊病,他们要是搞排查往火车站一堵谁都要麻烦,但你够那个级别吗?” “那就好,那就好。”小能手松了口气,旋即就想起刚才张德利说过的那点事儿了,转而问道:“对了,你说那些大老爷的手上都有些见不得光的货色,他们又是怎么弄来的?” “还能怎么弄来的,大家就这么几条路子。”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现在的局面,就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咱们要是去弄点黑的不见光的货色,或者去卖这个,都是罪过,可到了他们那里,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先是黑市,这些弄地下拍卖搞黑市的,还是那句话,都是有根基跑不了的,上面领导一发话,就得乖乖送上门去,还不能要钱,你要是敢要钱,人家也不是不给,就是一转身,连裤子都得给你剥下去,还有就是那些地方上的博物馆,为什么里面的人敢倒卖东西,还不是有上面的人撑着?” “上面的人撑着,是说他们动手,后面的老板们数钱吗?”小能手愣了下,感慨道:“这么说来,这些人还真是得不偿失,白干啊!” “那倒也不是。”张德利摇摇头,说道:“钱这东西,对大老爷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之所以说是撑着,那完全是因为很多时候,上面的老爷们一个电话就得逼着他们去卖,承德那个案子就是这样,上面的领导说有朋友需要几件东西,让那个干部意思意思给人家送过去就是,他一进门,就看到不少好东西放在人家家里,换做一般人,早被抓起来审问了,可人家根本没当回事,汇报了一次之后博物馆里主事儿的就说当不知道就行了,他这才胆子大了起来,自己做这个买卖,他这个例子,只是冰山一角,正是因为有这层关系,许多土夫子才没什么大事儿,这些家里有货的老爷们可是一点都不愿意最后被顺藤摸瓜查到自己身上,所以打个招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该枪毙的就去做个一年大牢逍遥了。” “这世道,没办法啊。”话说到这个份上,小能手也没了学艺的心思,叹了口气,说道:“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学学怎么忽悠吧,看来古玩这个圈子,真不是我这种人能玩的了的,太复杂了。” “玩是可以玩,跟你们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让你们长个见识。”张德利笑了笑,慢慢的说道:“有了见识,就能用到局面里面,知道了这中间的上下关系,就能找到漏洞,姓贺的当年做过一个局,就是利用这层关系把一件宋朝的将军铠弄了出来,那玩意儿据说是岳飞穿过的,就算不是岳飞的,那也能卖不少钱。” “这个我知道。”苏山山抢着就说了出来,说道:“苏姐姐说过这件事,说是有个乡下人祖传下来的,后来他那口子生了重病,要钱救命,就到处找人想要卖出去,结果被警察当做文物贩子抓走了,那铠甲也送到了博物馆里,贺旗看不过去,就想着把这东西弄出来物归原主,就冒充了个大官儿直接上门去要,拍拍手就拿走了。” “怕是没这么容易吧?”小能手和我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我自然明白这中间是有些手段的,但苏山山说的实在是太简单,加上那个姓贺的颇有些传奇的经历,搞的我们两个有些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就这样走进去然后拿出来了。 “当然没这么容易了!”张德利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苏山山,说道:“他那个局面也不见得巧妙,你多说两句又当什么了!” “哼哼,知道你不喜欢他。”苏山山哈哈一笑,晃着两个马尾辫说道:“我就是故意的。” “那到底是怎样的?”小能手摆摆手,对着两个人说道:“别闹,我们这可是在学习呢!” “那时候姓贺的身边还有几个人,他们凑在一块做了这个局面。”张德利转身一看,我和小能手都有些期待的样子,十分的没有办法,摇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先是找了个老头冒充归国华侨说要捐赠,骗着那个博物馆的馆长出去吃饭,其实他们早就打听好了有个省里的大老爷要在那边赴宴,然后到时候贺旗就冒充着一个什么京城里的公子去套近乎,他们查过资料,自然明白这老爷的背景,云山雾里的就忽悠的这老爷拉着他一起入座喝了几杯酒,那个忽悠博物馆馆长的老头就故意带着那个馆长往那边走了走,他们这个体系的当然知道大老板什么样子,姓贺的又趁机故意大声喊了几句叔叔什么的,结果这博物馆馆长就有点相信了。” “他们喝完酒之后,老头就说要去报刊亭买点家乡的书报看看,其实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份杂志,那都是自己改头换面的,里面就有贺旗这么一张照片,说是这大老爷家里的人,老头装作惊愕议论了几句,这就算是个印象的加深。”张德利继续说道:“接着,姓贺的就去了,说是大老爷看中了几件东西,想着意思意思,也是这博物馆的馆长平时被打招呼打的太多,就相信了,其实这个局面,没什么新奇,说到底就是姓贺的运气好,要不是那博物馆的馆长习惯了这种事情,也没这么容易。” “可贺旗又是怎么和那个老爷套上近乎的?”小能手想了想,奇道:“这不大可能吧,什么北京的公子,那老爷总要有点印象才能冒充的吧?” “他们这种人,见的太多,忘记一两个也不是什么怪事。”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就是咱们,什么场合遇到个人聊两句,下一次也不见得有印象,可为了面子,还是得寒暄几句,免得得罪了人,姓贺的最会装贵公子,一张嘴就是个得罪不起的,那个老爷还不得小心着点,反正小心总是没错!” 第二十六章 晦气 第二十六章74 天色刚刚昏暗下来的时候,李撞一脸晦气的拉开了他那邮政储蓄银行的小门,如今这邮政储蓄的日子,当真是并不好过,刚刚开始的时候,他李撞在这大钱村里也算得上个让人尊敬的人物,毕竟都是从他这里拿钱,伺候好老板这种简单的道理大钱村的村民们还是懂上几分的,在那个时候,大钱山的山头上可都是东一堆西一堆忙着修庙的村民,大家每日里做完工之后,就会到马成空这个邮政储蓄银行的代表那里签到拿钱,当然了这钱也不过是账面上的数字,偶尔有短了花销的村民拿着那假银行卡去取钱也的确是取得出这么几百块的,毕竟在这种小村子里,大家最大的花销也就是打个酱油,除非家里人生了毛病或者要出个远门那才需要一点大大的数目,可这数目,也不会过千,那个时候大家想的也是简单,存在那银行里赚利息总比藏在自己家床底下要好吧。 可如今,却是没人看得上这么一点利息了,有了贺旗和张德利这两个家伙到处鼓吹什么挖出宝贝来人人百万富翁,现在大钱村的村民可就变了个样子,原来抽烟的都是弄点不值钱的烟丝卷个破报纸凑合一口,可现在,不少人都抽起了红塔山,说是等着发了财,还要去城里买中华,有了这个风气,大钱村的人取钱的频率就大了许多,原本李撞手下那些广东兄弟磨破了嘴皮子用高息存款弄来的钱,居然有点见底的样子,再这么下去,这一趟可就是真的要赔钱了,李撞想来想去,也只有关门一条路了,可要是真这么走了,脸面又要往哪里搁? “老头,你知道外面什么状况吗?”李撞推开门后,先抽了根烟,等着那烟屁股都快被他榨干的时候,才下定了决心,一脚就踹开了这山寨邮政储蓄银行的里屋小门,对着里面躺着的那个老头就喊了出来,几个小时前他倒还真是想到了一个主意,他琢磨着要是把这个黄老头放出去,兴许那些村民就会相信这个黄老头的话知道如今带着他们挖山的这个张德利是个骗子,这个主意之所以让他为难,就在于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情真的就是坏了他们这个圈子里的规矩。 可另外一个念头却让他忍不住想把这个黄老头立刻就放出去,如今这大钱山上就像是挨了几百颗炮弹一样坑坑洼洼,但凡是能撑得住山体的石头都已经被张德利带着人挖了个干净,再这么下去,这座山真的就要完了,一旦下起了雨,这山脚下的大钱村就要成为历史,虽然他很想看看贺旗变成另外一个人是怎样的模样,但现在贺旗所表现出来的决心,已经让他有些害怕了,正如他曾经认为的那样,贺旗如果站在太阳下面,做起事情来难免束手束脚,然而一旦没了这太阳的拘束,就真的会比自己这种坏到骨头里的人还要危险,他可以接受一个和自己差不多本事的朋友,只要这个朋友有底线,那么没有底线的他就可以泰然处之,然而当这个朋友失去底线之后所要爆发的能量,是他这种喜欢将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人所无法接受,也不敢去接受的,因此,他跺了跺脚,指着躺在地上的黄老头说道:“你再待在这里,天就要塌了!” “那还不好?” 出乎李撞意外的是,在这个久经沧桑的黄老头脸上所露出的居然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个表情让他猛的一下子想起了马成空所说过的那个老家伙,那个老家伙,不就是这样没有责任的肆无忌惮吗?可那个老家伙,分明就不在这里,而且两个人的样子,也差的太多了,那个老家伙如果化化妆,说他是个四十到头的中年人也并不为过。 “有什么可高兴的?”李撞满脸愕然的惊道:“你辛辛苦苦在这山上种树,难道不就是害怕这大钱山有朝一日发了泥石流吞了下面的村子,你当年带着大家养羊,难道不是想着带着他们发财奔小康吗?你怎么可能这么高兴,你关心的人马上就要死了啊,那个姓贺的和那个张德利带着村里的人挖烂了大钱山,我看了天气预报,不出三日,就有一场大雨,现在的大钱山就是个定时炸弹,一下雨就什么都完了,一百多条人命,你就真的不在乎吗?” “我在乎他们干什么?” 黄老头嘿嘿一笑,一伸手,绑在他身上的绳索就一节节的脱落了下来,李撞一惊,往黄老头身上一看,才发现他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个小刀片,不由的眉头一皱,心中不由的暗骂马成空是个蠢货,这家伙当初可是拍着胸脯说过这个黄老头已经被绑的结结实实,绝对没有走脱的可能,可如今这情形分明就是人家藏了一手,想走,那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人这一辈子,什么都得试试,好人要做,坏人嘛,也要做,不然怎么叫做活出了滋味,我就是这个样子,你以为我这刀片哪里来的?”黄老头得意洋洋的站起身来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然后恶作剧一般的吐了吐舌头,这么一吐舌头不要紧,却吓坏了李撞,千门里自然也有一些鸡鸣狗盗靠着刀片在街头吃饭的兄弟,可那些人也只是手里捏着个刀片到处割皮包偷钱偷手机而已,那种传说中把刀片藏在舌头里的贼王那是一个都没见过,这件事李撞还专门的去问过最熟练的那个头目,那家伙当时的脸色颇为有些古怪,支支吾吾的半晌才说这种人也只是传说中的而已,如今可没有什么从小就练这种吃力不讨好功夫的人了,可李撞眼前的这个黄老头,分明就是这种人物,而且从他脸上那怪笑来看,他的本事,可不仅仅是这么一点点。 “吓死了吧?哈哈哈!”李撞这副惊愕的模样很是满足了黄老头的得意,他狂狼的大笑了几声之后,脸色突然变的黯然起来,自嘲的低声说道:“前半世为贼,尝尽人间疾苦,后半生为人,遭尽酸甜苦辣,这种日子,也只有我这种白痴会想要试试!”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李撞被这句话震的有些愕然,目瞪口呆的看着黄老头脸上的沧桑,忍不住问道:“你在这里,到底想要干什么,那个姓墨的,你是认得的吧?” “何止认得,老子还偷过他的钱包。”黄老头嘿嘿一笑,脸色再一次变的有些得意起来,摇头晃脑的说道:“当年在西安的时候,他大摇大摆的觉得自己天下无敌,露了富居然还敢去坐公交车,老子看他不爽,就摸了他的包,打开一看,娘的,居然都是假钞!” “是他让你来的?”李撞脸色有些难看的勉强陪着笑了笑,他总算明白贺旗他们几个对于张有的来历为什么会如此的质疑,甚至在最开始的时候连证据都没有就敢说这家伙和那个老家伙有关,那个老家伙,的确如他们几个所说的那样,真的是有些恶趣味,虽然说不上如影随形,但阴魂不散却是实打实的。这种被人捏在手心里的感觉,当真的让人难受,说什么局面,还不是人家设计好让自己钻的,一时间,李撞的脸色阴沉不定,牙齿都咬的差点出了声音。 “你别这副死了娘的样子,好好一个小伙子,这么吹胡子瞪眼的多难看,吓死了我老人家怎么办?”黄老头嬉皮笑脸的拍了拍李撞的肩膀,变魔术一般的掏出一根烟来给自己点了起来,美滋滋的吸了一口之后才笑道:“说是他让我来的,倒也不尽然,看你的样子也是个有脑子的,可怎么就不做点有脑子的事情呢,我黄公望本来就是这大钱村的人,虽然也算个外来户,可终究是住了十几年了,要说是那个老家伙让我帮他做事,你就太小看我黄公望的面子了,他还没那个资格,你自己也不想想,到底是我找的你们,还是你们找的我!” “张有!”李撞一愣,瞬时间就想起了这个名字,扭头一看,才想起这小房子里关着的除了这个得意洋洋一脸欠抽的黄公望之外,还有个张有,只不过现在的张有可没有他这老舅脸上的得意,低着脑袋满面死灰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要不是还喘着气,李撞几乎都要将他当做一个死人了,这小屋子也没什么灯火,就是外面一点夕阳的残光照着,张有缩在一个小角落里,还真没什么让人注意的地方。 “你说他啊,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黄公望冷哼一声,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踹的张有在地上滚了个圈,可就是这样,他还是一声不吭,李撞低头一看,就发现这个张有的眼睛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像是冬天那干涸的湖泊,死沉死沉的,不由的心中一叹,人的眼睛一旦变成这样,离完蛋也就不远了。 第二十七章 真相 第二十七章75 “何苦呢?”张有这样子,连李撞都有些不忍,拉了一把黄老头,低声说道:“他都这个样子,你就别…” “我这叫打醒他!”黄公望黄老头不劝还好,一劝就来了脾气,狠狠的给了张有两脚之后,气呼呼的说道:“老子怎么就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外甥呢,娘的,老子一身本事不肯学,那个老王八有什么好的,明知道是迷魂药还要去喝,真他奶奶的气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李撞满脸茫然的看了一眼黄公望黄老头,又看了一眼在地上蜷做一团扮死尸的张有,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虽然他听出点意思来,可那也仅限于这个张有的确和贺旗他们那个老头子有点关系而已,但这关系到底深到什么程度,就真的不是这么一两句话能听出来的了。 “娘的,怎么说呢!”黄公望一脸颓然的叹了口气,半晌才说出这么一段故事来。 黄公望和那个姓墨的老家伙相识的时候,大家还是有些差距的,当然了在黄公望看来,姓墨的这老家伙做骗子也就是个嘴皮子功夫,比起他这手上的功夫来说大家也就是半斤八两,谁都不比谁强到哪里去,唯一的不同就是两个人见面的时候,那老家伙年纪大一些,两个人最初相遇,就是因为黄公望看他不爽偷了他的钱包,谁知道一打开居然是一大把的假钞,黄公望拿着这假钞先愣了半天,然后才想起这假钞也是可以花的,然后就在他拿着假钞找了个看似憨实的店主想买点东西的时候,就被两个警察按在了地上,他那时候虽然做贼做的很得意,但碰到警察还是会怕的,老老实实的把自己身上的几千真钞贡献了出来,只求放他一马,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姓墨的老家伙就跑了出来。 “真他娘的气人!老子还以为是真警察,等着他哈哈大笑着出来之后才知道是他的两个同伙,这老东西笑够了就摆出一副白痴模样,说看老子本事不错,想请老子入伙,老子当然不干,就说你这老小子又有什么本事,想压住老子?” “那他说什么了?”对于李撞,这倒是一段他不知道的历史,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也渐渐的明白,仅仅凭着马成空卧底那几年得到的消息去判断如今他身边的这个合作伙伴,那是完全不够的,那个老家伙根本就没个可以分析的尺度,做起事情来,唯一的原则恐怕也只是随心所欲四个字,可李撞心里却一直有个想法,他深信的是,想要知道一个人的性子如何,那就得去看看他到底是经历了如何的生活,单一的生活环境造就单一的人性,复杂的生活环境则赋予生活在其中的人更为复杂的性格,性格虽然可以复杂,但并非无迹可寻,只要找准了那些影响他生活的环境,那便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所以李撞很期盼的盯着黄公望黄老头,追问道:“那时候他在西安又是做什么呢?” “他先把老子的钱还给了老子。”黄公望讪讪的干笑一声,然后眼睛一转,拍着李撞的肩膀说:“这样,刚说不练假把式,咱们来玩一玩你就知道了,你小子看着也不傻,要是学会了我老人家这一个绝招,那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这个,你要骗我吗?”李撞很无奈的点点头,那个姓墨的老家伙干什么的他李撞是再清楚不过了,何况黄公望这表情也太直白了一点,分明就是在说他黄公望老先生挨了骗有点不好意思,这才想着让他李撞也挨上一次坑,可他李撞长的就真的很像挨骗的白痴吗? “怎么叫骗你呢?这叫交流,对,就是交流,把我会的教给你这不会的,然后大家就都会了,对吧?” “好吧。”李撞无语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暗的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是差了点,不光被贺旗破了自己的大好局面然后压了自己的风头不说,居然还碰上这么个鬼气十足的神经病老头子,看他的样子,自己不当一次白痴,这老头子就不打算说点正经的了,没有办法的时候,白痴也是要当得,反正他肯定骗不到我就是了,李撞这样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伸出了双手,没精打采的说道:“来吧,我准备好了。” “又不是教你魔术,什么准备好了?”黄公望老先生眼睛一瞪,气鼓鼓的指了指李撞的裤兜说道:“老子教你的这个本事,就叫做一百块变两百块,而且是从这个不成器的家伙身上变出来,你信不信?” “他?”李撞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缩做一团的张有之后,随即便好笑的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可能呢,他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身上没钱,就算是有钱,你也拿不出来,你刚才那两脚,踹到我身上我就算是再能忍都要惨叫了,他倒好,吭都不吭一声,从木头身上变钱,这种本事,倒也稀奇。” “那先拿一百块钱来!”黄公望不耐烦的瞪了李撞一眼,还不忘骂了一句:“他娘的,一个大老爷们啰啰嗦嗦的像什么话,时间就是金钱你不知道吗?” “好,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变出来。”李撞被骂的哭笑不得,也不废话,掏出钱包来抽出一张一百的就递给了黄公望,然后就瞪着眼睛抱着手准备看戏,然而下一刻黄公望干的事情就真的让他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这老家伙一没和地上的张有说什么,二没玩魔术师那些花架子遮掩的把戏,而是直截了当的将那一百块钱放到了自己的兜里,甚至还不忘挤眉弄眼的对着李撞笑了笑,所以李撞很愕然的问道:“这,这算什么?” “骗钱啊。”黄公望黄老头很邪恶的微笑了起来,拍着手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李撞,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学学一百万的?” “算了吧。你赢了。”李撞哭笑不得的连连摆手,只不过心里却是有点佩服起那个老家伙来了,这种小局面虽然小的不值一提,可在骗术里来说,正是最核心理念的表现,那就是骗子说的每一句话都应该是用来骗人的,其余的,都是废话。 “是啊,当年老子就是被那王八用这种损招给骗了。”黄公望得意完了,有些唏嘘的说道:“老子真个不服气啊,可后来,他就说有笔大买卖要做,比老子摸钱包有意思的多了,那时候老子年纪不大,也就五十多一点,想要找点刺激,一时好奇就答应了,娘的,要是不答应他,也不至于让我这个不成器的外甥变成这副怂样!” “什么生意?”李撞好不容易等到了戏肉,赶忙就竖起了耳朵。 “娘的,还不是做好事,那时候西安市里面做了个慈善晚宴,派出个秘书给大伙发请帖,那老东西看上了老子的本事,就让老子去偷那打子请帖玩调包,然后他们有样学样找了个酒店也做了一个,拿了老子调包请帖的那些有钱人就跑到了那老小子那边,入场之后先让他们捐钱,说是捐了钱之后就能和市长一块吃午饭,一下子搞了百十万,然后就拿着这百十万去救助什么孤寡老人。”说到这里,黄公望老先生叹了口气,指了指张有说道:“那一年这小子正好在西安出差,那边缺个人手,我琢磨着他在县城里混日子苦巴巴的也不是回事,就让他跟着去打杂分个几万块钱的,结果他跟那老小子聊了几句之后就入了迷,一门心思的说要做好事做好人,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他在蛊惑人心上,倒是真的有一套。”张有如今这摸样,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对于这一点,李撞是羡慕的很的,那个老家伙虽然有点神经病,做起事情来也是不伦不类,可不得不承认的是,除了贺旗那几个人跟他走的太近学会了他那一套不伦不类之外,剩下的那些人据说都是死心塌地的,李撞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自己也有这本事,那千门又要变成什么样的惊人局面,可惜的是,这种事情也只是想想而已,李撞可不认为自己有那老头子神经兮兮的功夫到处收买人心,想要收买人心,吃力不讨好总是难免的,时间也总是要花费的,有这些时间,李撞还是更愿意喝点小酒舒服舒服。 “连老子都被蛊惑了,娘的,想起来就想抽自己啊!”黄公望心有所感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老子那时候看到那些老家伙对他感恩戴德的样子,又想起挨了老子偷钱包的那些人指着老子哭爹叫娘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啊,一个鬼迷心窍,居然相信了他那一套,想学着做好人,娘的,这好人真不是人做的啊!老子憋着憋着,终于憋到了这一天,你真以为老子到处种树,是要治理这破山啊?” 第二十八章 买卖 第二十八章76 “那你到底是要闹哪样?”李撞有些不爽的摊着手直接问了出来,这黄公望的身上的确是有一股子邪气,然而李撞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老家伙对于遮掩身上的味道的确是有一套的,起先的时候,连他这个老江湖都看走了眼,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这老家伙开始做戏做的太认真,又有那么多的故事做铺垫让李撞有了个先入为主的心理,他也不会这么容易上当看走了眼,但如今这黄公望老先生展露出真正面目的时候,这邪气就当真是要冲天了,原本一个邹巴巴看着挺乡土的老头如今在李撞的眼里,那简直是左看右看都不像好人的老王八,更不要说那老家伙的眼珠子转来转去鬼鬼祟祟的摸样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这分明就不是个好东西的坏家伙在这大钱山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老子不是说过了吗,这人生百味,不都尝尝,那就不算完美,所以老子前半生做贼,挨了不少骂,生怕没了阴德下辈子遭报应,所以遇见那个姓墨的之后就想着是不是也该试试做好人的味道。”黄公望老先生长叹一声之后有些抑郁的说道:“那时候也不知道是鬼迷了心窍还是真的做多了坏事遭了报应,和他聊了两句之后,就舔着老脸求着他收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外甥,然后就跑回了村里,想着做做好人,谁知道,好人可不是这么好做的啊!” “听说你这几年,可是遭了不少罪啊。”李撞弄明白这老头的想法之后,心中不由的骂了几句变态,在他看来,有了本事自然就要去搞钱,搞到钱之后那就好好过日子罢,比如他自己,自从把千门捏在自己手中之后,那日子就大不一样起来,原本门里那些老人在的时候,他顶着个门主的名号却也只能委曲求全,日日担心着会不会被那些老家伙搞掉,哪里有心思去泡妞把妹,如今一旦上位,那便是好酒好吃好女人,甚至每个月还要跑几次男子美容院把自己伺候的好好的,要他这种人跑到山里来做好事,而且还做到这种地步,还不如杀了他干脆,所以瞬时间李撞的眼神就有些古怪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对男人有着爱好的男人一样一样的。 “也没做什么事情,就是带着他们养了一次羊,娘的,老子的棺材本都差点赔进去了!”黄公望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那排骨一般的干瘦身子,又忍不住骂道:“不光棺材本,连命都差点没了,他娘的,都是那个姓墨的害的!” “不是说你赚了不少钱吗?怎么还会赔钱?”李撞这就有些不懂了,黄公望老先生的故事他也听过这么一段子,大体上的意思还是他赚了不少钱的,这大钱山的土羊虽然土了点,可肉质比起现在靠着填鸭机械养殖出来的那些当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现在的人有了钱,就喜欢吃些这样的东西,就是李撞他自己,没事还专门认识了两个有货的,隔三差五就从他们那里搞些土家养殖的鸡肉猪肉什么的吃吃,凭着李撞自己的亲身体验来说,这种好东西,那真的是会吃上瘾的,有钱人有了钱之后在乎的东西就和没钱的时候很不一样了,有了钱还在乎什么钱?就凭这一点,黄老头就没有什么赔钱的道理。 “娘老子的,你家做生意就这么顺风顺水啊?”黄公望老先生呸了一声,气呼呼的说道:“老子和他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说老子在城里认识老板,可老子就真的认识老板吗?老子是干什么的?老子是个贼啊!老子偷了他们的钱包要还能和他们有交情,那老子就不是地球人了!说什么交情,还不是老子拿着自己的钱带着几个大学生去跑出来的市场,前前后后这笔钱就是不少,还有什么检疫工商还有卫生,都是老子在出钱,老子生怕这些王八蛋不好意思就一句也没提,可到了后来怎么样?差点把老子给打死啊!” “那你后来还种了树…”李撞哭笑不得了这样接了一句,当然了,李撞如今已经明白这个老头子种树怕也没安什么好心,可他到底为什么要种树,还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凭着这老家伙身上的邪气,李撞就能猜到挨了一顿打之后的这个黄公望肯定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要拿这些村民出上一出,可种树就能出火吗?当真有些不解啊。 “老子做的事情,和那个姓贺的差不多,就是像让这大钱山吞了他们。”黄公望老先生嘿嘿一笑,脸上的皱纹挤在了一起,要多邪恶就有多邪恶,他冷哼着继续说道:“起先我琢磨着要不要学着那个老家伙做个局坑坑这村里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们,可老子是个做贼的,做骗子的本事当真不怎么样,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张有这个小畜生,可我还没开口,他就先讲了一堆大道理,说什么要造福地方,做个好人,老子一听就知道这小子靠不住了,正好又有了几场泥石流,老子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就凭着几棵树和那些坑吗?”李撞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黄公望老先生漫山遍野的去种树,努力是努力了,可效果那是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东一颗西一株拖拖拉拉的也不成个规模和样子,真的要是打泥石流这个主意,贺旗和张德利现在做的事情才是榜样,人家把整座大山结实点的地方都给挖空了,只要一场雨,这松垮垮的大山就要倾下不知多少吨的土石到大钱村里,几个树洞什么的,又有什么用? “那你就太小看了老子的本事。”黄公望邪邪的一笑,冷冷的说道:“老子专门找了几个懂地质的来这山上看过,这山没了草木,经了几年风雨之后,就剩下了个空架子,再来一场大活那就要完蛋,老子种树的那些地方就是标签,撬动这些个点,这山就要塌下去,老子干活那可是有条理的,先找好点,然后挖好洞,然后再埋炸药,等着一下雨,就趁机炸他娘的,到时候,泥石流一来,又有谁查得出蛛丝马迹,不过,现在这几个小子做的不错,倒是省了老子去买炸药的钱了。” “他们挖的地方,似乎就是你种树的地方啊。”黄公望这么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李撞,这几天来,李撞也去贺旗他们施工的地方看了两眼,倒是真有不少就是原来黄公望挖出来的树坑,即便是没有顾及到的地方,也早早的被那些村民去先探了个底,不挖出个两三米来那都是不肯罢休的,好好的一座大钱山就被他们挖的坑坑洼洼,除了锄头铁锨之外,张德利甚至还搞了些土炸药,天天轰轰鸣鸣的,一座山眼看着就要塌了。 “所以这地方不能待下去了,就算你今天不来,我也是要走的,这几天看热闹看的已经足够了,大钱山这周围的气候,我最是清楚,到了九月出头的时候,就要下大雨,前几次泥石流说是大雨,可和九月的这个相比,也就堪堪能算个中雨,大雨一来,这山肯定是要完蛋,老子可不想留在这里和他们一起送死。”黄公望老先生抬头先往山上看了一眼之后又看了看地上的张有,见他眼睛亮了一下,不由的冷哼一声,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骂道:“不成器的家伙,老子被他们扣着牛的鬼的蛇的神的帽子游街的时候也没见你来救老子出去,如今居然还想着吃里扒外,做梦吧!” “就算是想做什么,也已经晚了,天都要塌了,你也不是女娲,想要去补天,还是要小心被他们当做疯子打死。”李撞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张有,平心而论,张有这个人他还是很欣赏的,相信了什么就去坚信不疑的为之付出,这样的人作为门人弟子,那便是死士一般的力量,然而,可惜的是,这样的人如果心里怀着光明,大概是很快就要被这个社会所抛弃的,正如他说的那样,张有现在如果跑出去想要阻止贺旗他们的计划,非但不会得到感激,而且还会因为猜疑而被唾弃,如果有朝一日这大钱山真的塌陷了下去,侥幸生还的人也不会对他心存感激,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将所有的错误归结到这个早就提醒过他们的人身上,然后狠狠的踏上一只脚。 “帮我带他走,老爷子我这里还有一笔买卖,娘的,再不出去搞点钱,就要变成穷鬼了。”黄公望踹了一脚张有之后,有些唏嘘的叹了口气说道:“真想不到,老子居然也有今天,身上一个大子没有,还要拼着命去搞钱,悲催,悲催啊。” “多大的买卖,要是大的话,我倒也有些兴趣。”李撞一听,眼睛就亮了一下,千门虽然在走下坡路,可他也不缺那几个钱,这个黄公望的本事在江湖里也算得上一等一的了,千门如今正是没有什么人才的时候,这个老家伙虽然性子恶劣了些,但的确是可以一用的,而合作,无疑就是很好的开始。 第二十九章 佛头 第二十九章77 谢谢大家的投票,点击,评论,收藏还有捧场,各种感谢,希望大家一切顺利,心想事成,各种话就不多说了,一番心意在这里。 “你不说,我都要找你。”李撞本来还准备了许多说辞,想要和这黄公望再亲近亲近,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黄老头非但没有说什么拒绝的话,反而很直接的自己凑了上来,李撞正在茫然不解的时候,黄老头的一句话又让他瞪大了眼睛:“不光是你,那个姓贺的,也得来,我这个买卖,实在是麻烦,几个人根本做不下来,反正这大钱山也要完了,你们继续待下去,要么跟着这山一起完蛋,要么就得被他们活活打死,穷山恶水多刁民,这种事情别的地方不好说,但在大钱山,那是一定到,你看看我身上这些伤就知道了,几千块钱就把老子打成这样,更何况是你们想要人家的命!” “有必要这么多人吗?就算是要点人手,我这一次也带了不少人,足够用的啊。”李撞的表情变的有些不大情愿起来,他想着和黄公望亲近亲近,为的可不只是黄公望身上的本事,那个姓墨的老家伙把张有弄成如今这副模样,想必这黄公望心里也是不大高兴的,拉拢到身边,说不定哪一天就能派上用场,虽然的确有个合作的协议放在那里,可千门和暗墨之间这百年来的恩怨,当真让李撞有些不放心,有时候想起来也是一身冷汗,觉得自己这一趟真是在走钢丝了,所以些许准备,总不是坏事,然而黄公望这个要求,就让他眉头皱了起来,心中不停的在想,要是这个老家伙跑到贺旗那里怎么办?听他之前说话的口气,似乎对贺旗很欣赏啊。 “你那些人木木讷讷的,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货色!”黄公望老先生不屑的轻笑了一声,也不管李撞的脸色有些难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让他们动手,这个没问题,可要他们动脑子,那比登天还难,这件事非得你们几个一起想想不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可你总要说说到底想干什么吧?”李撞有些无语的点了点头,摊着手就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刚才黄老头说他带来的这些人像木头一般没脑子,话虽然难听,可他却也只有点头承认的份,千门如今的形式便是如此,一片沉寂,想要从那些人嘴里问出个想法来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被问了极了,就会大拍马屁,说些他李撞才智无双之类没用的话,人的脑子长久不用,就会僵化,原本或许是装腔作势,可如今,那真的就是一堆白痴了,一想到这里,李撞就觉得一阵悲凉,可他毕竟是个聪明的人物,又是千门的门主,这么小小难过了一会之后,又有了些豪气,觉得哪怕是只剩下自己,也能想出个绝妙的办法来,如今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这黄公望到底想要做什么了,他要是不说,那换做是谁都是没用办法的,即便诸葛孔明在世,那也不能对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事情去出谋划策吧。 “老子有个朋友,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前阵子也不知道他吃了哪门子药,居然混了头偷到了一个小官儿家里,别的不说,佛头就拿了三四个,到了市面上一问,才知道这是几百万的买卖,他一时财迷心窍,居然还想着出手,可还没等他出手,就被警察抓了进去,等着他交待完了之后,那小官儿就得了消息,上下一弄,就给他办了个精神病,现在就关在公安局里,听说是过阵子就要弄到精神病院里去,他有个徒弟,求到了我这里,说是这老家伙要是进了精神病医院,那就是个没命的结局,求着我去帮忙弄他出来,你说这件事大不大,那可是要去公安局抢人的!” “这种事情…”李撞吃了一惊,终于觉得这件事有点大了,别看黄老头嘴上说的简单,说是个小官儿,可谁家的小官儿家里会有佛头这种东西?而且市价就是几千万,凭着这个价码就能猜出这个小官儿其实真的不怎么小,碰到这种人物,也算是那个老贼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这种事情的结果一般都不用去猜,这种不能说的秘密一旦被不应该知道的人知道了,那这个不应该知道的人也就不应该再存在了下去,所以李撞颇为不解的问道:“为什么,是精神病医院呢?” “那小官儿能量不小,说出来的时候也吓了我一大跳,我也好奇,怎么那小官儿没直接把这老家伙弄死反倒要往精神病医院送呢?后来一问才知道,这老家伙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佛头他还藏了一个,这小官儿舍不得那个佛头,就不敢弄死他,他给那小官儿做了保证,说是绝对不出去乱说,那小官儿也答应他,只要他老老实实的,大家就当做没见过,等着他觉得安全了,就把藏佛头的地方说出来,可这个交易,又有谁当真了。”黄公望老先生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一个是想着拖拖时间找机会跑路,另外一个想的就是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里用药逼出佛头的下落,只要他进了精神病医院,那离死也就不远了,所以他那徒弟就说了,我要是弄救出这个老家伙,老家伙就把那佛头给我,这个买卖,你说大不大?” “几百万,那还真是不少。”李撞的兴致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别的不说,这几百万如果分上一分那也是不小的数目,他李撞虽然家大业大,但这一次在大钱山的确是做了赔本的买卖,要是没有外人也就罢了,可偏偏贺旗就在那里看着,丢脸丢的就不是一般了,所以他就想着,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把面子找回来,至于其中的难度,虽然是有,可也没黄老头说的那么严重,不就是抢个人出来吗?又有谁规定抢人一定要去公安局那种龙潭虎穴去送死了?他难道就不能在外面守株待兔等着人家出来吗?那个时候动手的话,总是有办法的。 “可你也别想自己做了,大家都不是傻子,你能想出来的办法,老子也能想出来,公安局是去不得,那就在路上动手是吧?”黄公望老先生人老成精,如何又看不出李撞那点想法,冷哼一声就先泼了一盆冷水,说道:“别看我老人家这几天都在这小屋子里待着,可消息却是灵通着呢,老家伙那个徒弟叫公孙的,也一直在里里外外忙活着,都打听清楚了,一出公安局,就是警车押送,一前一后四辆小轿车,各坐四个警察,中间是个警用依维柯,里面六个警察看他一个,直奔精神病医院而去,荷枪实弹,一路上三个小时毫不停留,路线也问不出来,你要是在外面动手,我看是难。” “总要看看才知道吧?”李撞眉头一皱,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他想的就是路上做点什么把这件事办妥,可看这架势,居然是拿着对付杀人犯的办法来押送,要是硬抢,那也不是不行,可付出的代价就要权衡权衡了,除了硬抢之外,剩下的选择当真少的可怜,虽然现在知道了大体的情形,可路线不明这件事还是个极大的难题,要是知道了路线,沿路考察一番,倒也不是不能找出破绽,哪怕是这精神病医院离的近一些也行,那样的话推算一番总能找出几条他们或许要走的路,都提前准备好了动起手来即便花费大了些,比起回报来那也不算什么,可如今却好,三个小时的路,东走一步,西走一步的,又要怎么埋伏? “精神病医院那地方,你也不用想了。”黄公望摇头叹息道:“我早就让公孙那小子去看过了,那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精神病医院,活脱脱的一个大牢,高墙铁笼,进出都要刷卡验人,还有武警站岗,关在里面的都是些危险的不得了的精神病,一个个身上都有血案,放出去就得拿着刀乱杀一起,那小官儿把我那老伙计往这种地方送,打的什么主意不说你也能猜到,可如今这局面,就是个大刺猬,咱们空有牙,可想要啃,却是根本啃不动的!” “要是不知道路线,什么都做不了,这个,就真的没有办法吗?哪怕是推测一下?”李撞也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就凭着他带到西北的这些人,想要对付这么多警察,要是没枪大家单练那说不定还有点胜算,可如今人家带枪带子弹,一个呼叫支援马上就到,真如黄老头说的那样,无处下手啊。 “路线有倒是有,能走的没有八十条路也有五十条路,混在一块,你先找一万人吧。”黄老头摇摇头,拍了拍李撞的肩膀说道:“这件事,咱们两个根本办不了,那个姓墨的老家伙说过,他们暗墨里面就数那个贺旗最有办法,咱们,还得多和他商量商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