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请神临》 第1章 翻卷起始 一处偏静诡寂的神台上,两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中央。 “呃,咳咳....嘶” 一阵强光闪烁了一下,撞碎了游礼还未来得及结好的护盾,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毫不留情的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神台之上,狼狈的蜷缩起身躯,痛苦的拧成一团,这该死的熟悉感。 “这么弱,有什么好被藏着掖着的,蠢货” 计元奎目光冰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直不起身的人,召回自己的剑直直的插在游礼面前,不客气的开口出言嘲讽道。 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减淡些后,游礼艰难的撑起上半身,耳朵嗡嗡作响,没有听清楚对方说什么,但反射性的开口: “咳,咳咳,我又不是....” 游礼嘴角艰难的泛开一丝苦笑,明明不是故意的,怎么可以倒霉到这种地步呢,想不明白。 “喂,头抬起来。” 计元奎蹲下身去揪住游礼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游礼温婉清秀的面容此刻变得有些狼狈,两条狭长如柳的眉毛因胸腔传来剧烈的疼痛感而拧成一团,眼角蹭破了皮,一丝血痕印在上面,鼻梁上青了一块,鼻血顺着越过鲜艳的双唇滑落至下颚,随着呼吸起伏着。 计元奎皱着眉头,俊朗的面容闪过一丝阴霾,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游礼的脸颊,节骨分明的手落在游礼嘴唇之上,按断滑落的血流,干净通亮的指甲卡在了对方唇角,发出一声嗤笑。 “干嘛不躲开,故意的?嗯?” 游礼听到这句话面色暗淡了下去,有些出神,脊柱传来剧烈的疼痛,好像有哪个部位碎掉了,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悲伤,被嘴角传来的痛感一压,眼泪顺着微微发红的眼角流下。 真是倒霉,心中如此想着,但面对实力的压制却又无可奈何。 计元奎看到顺着面庞划下的水珠,松开了揪着头发的手,有些嫌弃的在游礼的面庞上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迹。 “哭什么,真恶心。” 挑了挑眉,一脸怒色的对游礼开口,自己都还没用全力就哭成这个样子,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能被你这种货色毁掉龙榜,真他妈的倒了八辈子霉。” 丢下一句冰冷的话,随即揪起游礼的衣领,毫不费力的将他拖到了神台边缘。 一个巨大的深渊映入眼帘,没有任何色彩从中映出,只有一望无底的黑色。 “你不是想回凡界吗?门你是出不去的,但这里可以” 计元奎阴险的开口,恐吓似的将游礼的身躯猛然探出一半,两人乌黑亮丽的发丝被吹上来的阴风带动,胡乱的飘舞着。 被揪着领口的游礼有些喘不过气,艰难的抓着计元奎的手腕,话语堵塞在被扼住的喉间 “你不是想下去吗?嗯?” 修长挺拔的身躯逆着光,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面露惧色艰难挣扎的游礼,一阵心烦意乱的记忆闪过脑海,感到心头莫名一阵涩痒,不耐烦的“箦”了一声,随后狠狠的把游礼拉了回来,摔在身后的平地上,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后,不客气的丢在正在大口喘气的游礼身上,开口: “怂货,看你那死样,拿好剑跟我比试一次。” 说罢,召回自己的剑,将挡在脚边纯银素剑踢到身旁。 感觉到了身后某处传来异样,用手聚起灵力前往错落的碎石堆中准备查看。 新鲜空气猛的从喉间灌入肺部的那一瞬间,游礼的思绪缓了过来,呆呆的撑在地上,看着那个不远处的断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计元奎的话,但如果这个崖底真的是通往凡间的话,那这应该是自己唯一的逃跑机会了。 比试的话..想到了龙榜上对方的表现,哪怕拼尽全力也只能落得个非死即残的下场。 看着手掌擦破皮渗出的鲜血,心一横,咬了咬牙,微微牵动手指,刚刚被计元奎踢在身旁的素剑剧烈抖动了一下。 一阵微弱的灵力连接上了游礼,猛然聚起灵力,剑受到召唤,飞速浮起跟随游礼手诀的指向,飞速窜去。 计元奎刚走出没几步,立刻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一回头,游礼已经直直的站在崖边,皱着眉头探头往崖底看去,大半个身子飘忽在边缘被风吹的摇摇欲坠。 计元奎愣了一下随即爆喝出声: “干什么,滚回来!” 游礼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怒色快步折返回来的计元奎,抿了抿嘴,血迹有些干涸,混合着淤青,挂在脸上着实不太好看,但依旧艰难的扯出一个淡笑,随即转身一跃而下。 计元奎一惊,飞快推送出自己的剑一脚踏上,飞速的冲入坠落的方向,聚起灵力追赶了下去。 刚跳落下没几米,游礼突然感觉灵力一空,和剑的灵力联系断了开来,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坠落,如断线的风筝般,失重感猛然包裹住全身,顶上灰白的天空越来越小,模糊中一道身影飞速的向自己冲来,一阵强烈的冲击感后,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中。 . . “好热啊,游礼你热不热啊...拿钱买碗茶喝呗。” 游语躲在树荫下手不断的扇着风,指了指远处道路边一间简陋的茶铺,眨巴着眼睛,郁闷的开口。 游礼安静的坐着,听闻收回走神的思绪,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道: “你自己去买呗,我也好热。” “昂啊啊,要晒黑的,就不能可怜下我吗...” 说完摆烂的环住树开始摇晃起来,游礼看了一眼游语跟猴一样的随意耍赖的态度,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知道了,我去买。” 说完掏出水壶,穿过头顶的烈日,走向远处的茶铺。 “多少钱一碗.....” 心不在焉的问了句,正在忙着的店小二应了声又忙别的事,回头看向远处坐着懒散扇风的游语。 “诶,客官,一文钱一碗,可续三次,要浅茶墨茶?” 招呼好其他人的小二客气的回了一句。 游礼看了看两桶茶,一桶浅色,黄绿色的茶芽薄薄一层沉浮在桶底,另一桶呈深绿色,看不出其中的茶芽,犹豫了一下开口: “浅茶就行,我自己有壶。” 把水壶递给小二,对方利落的接了过去,伸出盛勺在桶中搅拌了一下,原本平静的沉在桶底的芽叶开始起伏四散。 清澈的桶面映照着碧蓝色的天空,扑散着悠久绵长的白云,芽叶飞舞其中,游礼看的出神,小二把盛好的水壶递给游礼。 “好了,客官,来,接好” 回过神的游礼接过水壶,沉甸甸的,递过钱后,打开自己喝了一口,味道淡淡的,如几缕薄纱划过齿间,只留一丝似有似无的茶味,一回头,看着空荡的路边,一口水卡在嘴中。 对于随时会不告而别的游语,游礼早已经习以为常,抬起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不是跑树上当猴去了后,合好水壶,坐回了阴凉处想着反正也不急,再等会走,呼出口气继续发呆走神。 “没有想去的方向就往北走,有了想去的地方就去,遇到喜欢的地方就停下来,不喜欢了就继续往前走。” 这句话是游语嘱咐的,记不清是何时说的,只知道游语突然不见后自己照顾好自己一路往北即可,几天或者个把月后,她会突然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身边,陪伴他一段时间后又突然悄无声息的消失。 问了为什么突然消失,会得到支支吾吾的他类话题,游礼并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只几次便也懒得过问,他目前没什么想去的地方,而且潜意识里觉得不往北的话,游语下次就不会回来找自己了,所以下意识遵守着游语指令,往北游荡飘去。 . . 回过神向小二问了下路,如果继续往前,会遇到条河,不宽就直接御剑渡过去,接着再走段路好像就能到一个镇上了,思索着。 天色尚早,应该能来得及找个歇脚处,摸了摸兜里所剩无几的银两,叹了口气,自己一个人的话还是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凑合着露宿一晚吧。 仰起脑袋缓了缓视线,云隐匿在树荫中,飘的很慢,如果自己飞的够高就可以去云层,游语说过云是甜的,像绵糖一样。 呆滞间,一道气突然划破云层在前方炸开。 游礼反应过来时冲击已经到了面前,迅速结印挡住了一波冲击,但他自己瞎子点灯一样的修为哪有那么迅速的聚力,结出的盾只挡了一刹那,被震的稀碎。 余波击中后身躯狠狠的砸在身后的树干之上,狼狈的摔落在地上,刚喝进去的茶水也被迫吐了出来。 不远处的人群听闻动静,惊慌的四散逃离。 “咳咳,呸......呸呸....” 吐掉被气流带入嘴中的尘土树枝,游礼艰难的仗剑站立起来。 抬眼见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跟前,身姿修长挺拔,压迫感无形的蔓延开,银面绿色繁叶纹面具遮住了面上部,只露出干净整洁的下颚,散乱飘逸的碎发遮住额头。 看不清神色,却能感受到目光是在打量自己,动了动唇,似想说什么,但犹豫几番后没有开口。 游礼感到一丝怪异,召出剑抵挡在胸前,开口道: “你.....” 还未等他说什么,面前的人下定决心似的抿了抿嘴,扫了眼周围杂乱的人群,打了一个响指。 “啪” 一声脆响,游礼感觉耳朵有两阵微风钻入,柔缓的眩晕感紧跟着袭来,想稳住身躯但一股不可抵挡的睡意袭上脑海。 在一阵天旋地转后,游礼感觉自己倒入一个宽厚的怀中,陷入了黑暗。 . . 通天境 立于人界和神界间的关卡,由几块拼接相连的浮岛组成,岛上立着八道通往人神两界的交互之门。 四道为上,四道为下 由八位门神各自镇守,带队教养着神界送入各自门下的神徒神子们,除了日常修行外,也会被派去解决凡间的人非祸福,以及失控的深坑,更多的是用于维护门外人神两界的大秩序。 也是作为给两界提供着优秀的人才的修行学院,通过门内试炼的考验,便可自由选择去往人神两界任职亦或归隐。 境界内由四个岛屿组成,浮于云海之中,但每个岛都由结界笼罩,内部结构错综复杂,如一个个新世界般辽阔,山林湖海,应有尽有。 每派约有不超百余名弟子,由门内众神分班教导,各门独规独矩,分批教导,井然有序。 每年末季,各门都会派出优秀的人才相聚于岛中央短暂开放的云海区域,进行各式各样友好的技术交流。 交流会期限为七天,期间会进行大大小小的比拼试炼,文武各色,有拼神力的,有拼体力的,有比诗词雅赋的,有比琴棋书画的,各式各样的擂台交杂漂浮在云海区域的各处。 也有摆摊贩卖来自凡间亦或者神界的各类奇珍异果,珍馐美味的,无论是游玩亦或炫技,都是一个好时机。 当然,最有看头的还得是最后一日举办的夺龙榜,由八门选出各自门中的弟子,进行八人的夺榜比武。 在指定的区域内抢夺到指定数量的龙珠越过龙门者即可获胜为魁首。 魁首承载的并不只有盛誉美名以及能力认可,更是展现了各自门派的教育实力。 夺魁的门派也会承载来年交流会承办方的责任,所以为了夺得魁首,各门基本上是费尽心思,派出的弟子多数为门中翘楚,精彩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 . 游礼迷迷糊糊醒来时,正身处于温暖的被窝中,裹着脑袋半梦半醒的思考了片刻,才慢悠悠的想起自己被陌生人带走的情景。 猛然坐起,发现自己完好无损,没有被绑住也没有被关押的迹象,只是衣服好像被换了一套,纯黑色的素袍,做工很精致华贵,但有些沉闷。 剑就放在床头,拿起后环顾了几圈房间内沉闷单调的摆设,犹豫了一小会朝着门口走去。 看样子应该不是被绑架,感到些莫名其妙的怪异,也心大的推开门准备离开。 门外入目皆为繁华,庄严肃穆的楼阁坐立在四周,宽旷宏伟的广场就在脚下,惊叹之余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空荡荡的但没有死气,仿佛所有人只离开了一会。 晃荡了一个多个时辰,不停的在数不清的门里穿来穿去,但依旧没能走出这个区域,没有看到出口的迹象,只有一道门接着一道门,各种路口通往各式各样的场所。 终于走到尽头,面前却是断崖,其底是一望无际的云海,如翻滚的海浪般汹涌起伏,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修为,目测了一下深度,得出结论是: \/摔下去肯定死的很干净。\/ 放弃了这个危险的想法,突然前方出现人影,心中不由一阵欣喜,随便拦住一位路过看上去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问了一句: “你好,请问出口在哪?” 没想到对方疑惑的看了眼自己,随即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知道后高冷的快步离开。 不死心连着又问了几个独行的人,但下意识都问的是男孩子,除了游语,他几乎没和女孩子说过话,所以看到嘻嘻哈哈聚在一起的女孩子们,游礼会下意识避开,不敢上前,除了害羞以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半晌后游礼皱着眉头坐在一块引路的石碑上,看着那些远去的背影感到些气馁,郁闷的扯下一旁入眼的枝叶在手中玩弄着。 突然灵光一闪,掐诀注入一丝灵力幻化了个丑到爆的绿色叶子面具,有些嫌弃,但犹豫片刻后还是上脸盖住了面貌,想着这样再去问一次,语气最好强硬点,说不定会有结果。 刚好看到一道墨灰色身影向自己方向走来,扶了扶面具。 “喂..额,那个.....你好..” 游礼走上前去开口还未说完,那道身影从他身边直直的走了过去,忽略了他的存在。 游礼内心纠结了一下,看着忽视了自己存在的那道身影,心一横,又追了上去,一只手从身后拍上了对方的肩膀。 “请问.....” 话还未脱口,眼前突然一黑,天旋地转的熟悉感过后,狼狈的躺倒在了地上,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嘶....呃.....” 游礼不明所以的撑起上半身,又被人猛的踩上背部,勉强撑起的身子又被压了下去,再次趴倒在地,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哪来的瞎眼蠢货!” 游礼顺着声响,艰难的扭过头,一张俊美无瑕的脸映入眼帘。 三七分的短发干净整洁,明朗又深邃的五官恰到好处的展开,饱满光滑的额头上一缕浅浅的碎发飘荡在上。 眉毛整齐浓厚,微微上翘的眼角点着三颗细致的痣,打破了锐利深邃的布局,但并不突兀,凭添一丝韵味,挺拔的鼻梁,鲜艳的红唇如老树结出的最大颗樱桃般,毫无保留的绽开。 一袭墨灰色细金纹袍雍容华贵,洁白无瑕的玉锦披风盖住了半个肩膀,相比之下自己纯黑素衣显得一丝寒酸。 游礼看着有些出神,对方感受到游礼的眼神,眉头紧皱,脚下的力道瞬间加重,游礼痛的结结巴巴开口。 “呃.....嘶,好痛!....脚,脚拿一下......” 对方无视了游礼的话,再次开口: “哪道门的?” 游礼不知该如何作答,他并不清楚自己所在的是哪道门,在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逛时,从一些引路的碑文上得知这个地方是由八道门划分区域的,其他的他想了解也机会啊,有些郁闷的想着,开口: “我不太清楚.....” 话音刚落,便感觉被迫翻了个面,一只脚重新踩在胸口,眨眼间,寒光袭来,脸上的面具碎裂开,露出游礼的真面目。 一阵不友善的目光将游礼上下打量了一番,一阵杀气弥漫开来,但对方随即收回了压在胸口的脚,喘了口气,游礼艰难的成功起身,拍着身上的灰尘想着,还好是黑衣,耐脏。对于自己多灾多难的背部,只能在心中叹了口气。 游礼还未拍干净身上的尘土,一道寒光抵在自己喉间,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些,剑气贴身而上。 “呃!” 刚召出自己的剑,还未接过招,远处传来一阵呼喊。一道雪白的身影,飞快的落于两人之间,动作轻盈飘逸,面容干练有神,恭恭敬敬的对着游礼身前的人作揖,道: “元奎师兄,师尊命我来告知一声,今年龙榜要提前半个时辰开始,请您速去起点台。” 说完,微微转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游礼,有些惊奇的开口: “咦,哪来的凡人?” 被称做元奎师兄的人收回了自己的剑,淡漠的开口: “不知道哪里偷溜进来的杂碎,带走审查。” 后者听闻愣了一下,开口 “诶,这样不好吧,应该是哪位仙君邀来的吧” 门也连通着人界,自然也有个别仙君来自人界,所以凡人受邀被带上来参观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带上来的人是要经过严格的关卡审查,且有神侍监护,不会让一个凡人四处游走。 而且没有门主的允许,是不太可能有凡人能独自进入结界的。 随即话锋一转,问向游礼。 “你是哪道门进来的?” 第2章 观兽犹斗 听到自己有插话的机会,游礼反应过来想回答,但发现自己回答不上什么,尴尬的收起自己的剑,开口: “呃,我也不清楚是从哪道门进来的,我还没找到出口.....” 听到游礼的回答,对方面色一凝,皱着眉头看向身旁面色不善的人,收到对方警告的眼神,白衣修士清了清嗓子,对游礼温和的开口: “那你先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北尊那问问,你可还记得来时的方位?” 游礼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白衣修士没有再过问什么,对着一旁的人开口 “那我带这位修士去见北尊,元奎师兄请尽快赶去起点站台等候。” 被叫元奎的人冷哼一声,自顾自的抬脚离去。 游礼尴尬的笑了笑,跟在白衣修士身后,背部还有些疼,但不好说什么。 莫名感受到身后视线并没有消失,有些心痒痒的回头看了一眼,对上一道快速扫过的阴森目光,寒意瞬间席卷全身,飞速扭过头大步跟上。 “尤桉” 游礼跟在那名白衣修士身后走着,突然听到这句,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时,两个灵力聚集悬浮在自己面前的字,已经消散了一些。 “游礼” 点了点头后礼貌的回了自己的名字,但不知道如何用灵力在空中写字,所以只是口头讲出。 尤桉听闻惊讶了一下,道: “嗯?和我同姓?“ 游礼摆了摆手,答道: “啊,不是,是鱼在水中游的游,礼貌的礼。” 尤桉听完解释忍不住笑道 “真有意思。” 游礼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跟随着尤桉跨过一道道门,感觉有些晕头转向的,终于在一扇古朴沉重的红色大门前停下,尤桉转头对游礼开口 “不要乱走,我去求见一下北尊,等会召你,你推门进来即可。” 游礼点了点头,好奇的环顾着四周,于一座巨大的峡谷入口,红色的门框死死的卡在两旁的山石之中,看不清两旁的山石有多高,游礼心中估量着,那石头掉一块下来估计能把自己砸成肉饼,努力的抬头想看到藏于云间的顶,但什么都没有看见。 尤桉说完后推开走进门中,游礼稀奇的看着,还以为这么大的门会很沉重,没想到看尤桉好似轻轻一推就开了。 在门外没有等多久,尤桉出来的很快,游礼刚坐在旁边一颗凸起约半人高的岩石上,就见门反方向打开,尤桉走了出来,道: “北尊助阵夺龙榜去了,没在” 游礼听到闪过一丝迷茫,抬起脑袋看向天空,乳白色的云层悠闲的漂浮在上面。 尤桉思索了一下,开口: “直接去云海找吧,但你莫要乱跑,跟在我身边。” 游礼点了点头,但尤桉似乎还是不放心,拿过了游礼的剑,在手上掂了掂,随即开口 “我暂时替你保管吧。” 愣了一下,但随即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图,没有拒绝,起身跟了过去。 一路上依旧是不断的穿梭于各个门之间,尤桉大致给游礼解释了一下关于通天境的一切,以及现在正在举办的活动,游礼听完内心闪过一丝好奇,但并没有存在多久,直到听到那个名字。 “计元奎。” 尤桉转头,三个金色的字在游礼面前一晃便消散,附了一句: “师兄的名字。” 尤桉继续说到 “师兄脾气和性子很不好,他更不喜别人未经允许触碰他,所以不要随便近他身。” 游礼点了点头,想起了那个时候自己被摔出去的场景,原来是这样啊,是自己冒昧了。 跨过一道结界后,眼前景色突然一亮,随即身处于岛的边缘。 前方大大小小的擂台悬浮在云海之中,一条条色彩艳丽的飘带束成桥的样子绑在各个擂台四周将其串联起来,有些擂台上堆满了人,有些零零散散的就几个人,各式各样的阵法在其中展开又合拢,一上一下的浮动着。 空中时不时有光点聚拢绽放成鲜花,零零散散的洒落于擂台各处,也会落于云层之上,有些云层上积累了厚厚的鲜花,猛然坍塌四散开来,花朵继续纷纷扬扬的下落,但在落到一定低度便怦然炸裂,变成光点一点点浮动上来。 游礼被震惊的说不出话,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奇景。 尤桉眺望着远处,扫视着擂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随后又看了眼游礼,思索了一下,开口 “你会御剑吗?” 游礼点了点头,但又皱起了眉头: “但我御的不是很好,而且飞不了很远.....” 尤桉听着,抬手勾了勾手指,一块不大点但空着的擂台飘了过来,将自己的剑丢出插在边上,招呼游礼上去,游礼看了一眼,随即跳了过去。 擂台不大,大概一间偏室一般,中间有一块方方正正的石桌,上面刻着方正的棋盘,刚好有两个座位,尤桉紧跟着也跃了上来,说到: “夺龙榜开始了,现在进不去了,我们在赛场外候着,比完北尊立马会出来。” 话说完刚好一道金色的光辉从云海中扩散开来,所经之处一些巨大的碎石散发着光辉缓缓从中浮起,慢慢拼凑成一个巨大的擂台,周围悬浮着的小擂台自动避开,连接的飘带桥也自动消散,为其让出位置。 游礼坐在了棋盘的一边,有些出神的看着巨大的擂台方向,刚刚路上尤桉给自己讲解了,但亲眼看见依旧很震撼, 突然感觉脚下一阵晃动,擂台缓缓的驶离边缘,朝聚拢完成的大擂台边缘飘去。 “吃吗?” 愣神间,一道问话自耳边响起,游礼转过头去,一些瓜子橘果在棋盘上摆开。 “........” 游礼震惊的说不出话,但尤桉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进门里不就是为了凑热闹嘛,来都来了,坐下好好看呗” 尤桉一边磕着瓜子,小心的把壳吐在一张摊开的手绢上,又变出一壶茶水,递给了游礼一杯,自己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我不是自己进来的。” 接过水杯的游礼轻轻抿了口茶水,突然想起了那桶沉浮于云间的浅茶,连带出一连串记忆,开口道了句。 尤桉吐了口瓜子皮,看了他一眼,道: “那是怎么来的,难道还是被哪位霸道仙君强制绑进来的吗?” 尤桉打趣的开了个笑嘴,游礼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 不可思议的表情凝固在面部,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刚要开口,便被擂台那边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打断,双双望去。 八根刻满繁文异图的柱子拔地而起,将擂台围起。 此时游礼脚下的小擂台已经漂浮于擂台不远处,能看清台上的状况,周围熙熙攘攘的漂浮着各式各样的擂台,上面的人群也都在眺望台面上的情况。 十六位身姿严板,威严端正的神以双对落于八根柱子之上,静静的负手站立,柱与柱之间一块巨大的屏障展开隔断了空隙,八个形状各异的符文各自刻画在一道屏幕之上, 擂台之中,八道身影规整的站在每一个符文前方,符文是各道门的象征,站于对应符文前的便是各门派出参战的弟子。 尤桉边吃着新掏出来的糕点,边剥着橘子,含糊不清的同游礼讲解着,游礼一边听着,接过递来的糕点,大口吃了起来。 视线随意的环视了一圈赛台,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想起来尤桉说过他的名字,计元奎,将名字暗暗记在了心底,身边的浮台之上也爆发出阵阵喝彩之声,一阵眩晕感袭来,游礼感到一阵莫名的热气从心口扩散。 “真奇怪,往年都只有八位神君驻台,怎么今年多了一倍?” 尤桉嘀咕了句,游礼没有开口,环视着台面上的几位选手。 三女五男。 个个皆为上品面貌,衣着规整,身姿挺拔,态度端正。 游礼环视完,便将目光定在了计元奎身上,其他选手都面无表情,姿态淡然的静静伫立在原地,只有他一脸不耐烦垮着脸的神态在选手中显得独具一格。 看着没一会便吃了大半的糕点,尤桉手一挥,立刻又翻了几倍的点心布满桌面,顺势往游礼那边推了推,一起分享就当交个朋友了,尤桉心中是如此想着。 他为人和善,喜欢到处交朋友,对一路上老老实实跟着自己,没有问东问西,也没有油嘴滑舌的游礼印象很好。 “呃.....” 看着面前的点心,游礼皱起眉头,艰难的咽完嘴里的一口,礼貌的问了一句 “都给我吗?” 尤桉顿了顿,缓慢的点了点头: “嗯?昂,一起......” 游礼听到答复,但没有听完,不客气的展开自己的灵囊,把糕点都收了进去。 “......” 皱起的眉头转移到了尤桉脸上,他本想一起边看边吃,但见初绽笑颜飞速装着糕点的游礼,有些出神但没说什么,任由他装走了点心。 台上的屏障突然由原本映有八门标志的八色变换为了统一的红色警示。 “开始了” 扫了眼被装完后空空的台面,只剩了些瓜子,喝了口茶,尤桉开口。 收完糕点的游礼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这些糕点够逃跑出去后撑一段时间了,心中掂量着是不是应该再想办法搜刮点。 屯食是游礼被迫养出来的习惯,不定时的就会流落街头风餐露宿,虽然有着一点勉强够保命的修为,但没有达到能辟谷的境界。 游语不在挨饿是常有的事。 游语在挨饿就是日常的事。 不知为何,对于游语的胃口和挥霍程度,大到的令人咋舌的程度,自己一个人靠着一路上帮一些小村庄辟邪拔恶勉勉强强攒起来的银两盘缠,只要她一出现,立刻会被纠缠着挥霍一空。 但也无可奈何,自己也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 正有些郁闷的思考着,天空传来巨大的波动,一道密令清晰的传入脑海之中 龙八首,震八头 弑龙头,得龙铢 夺龙铢,跃龙门 龙门洽,需五铢 一跃出,即为葵 二越出,归为袷 有遗珠,则为潶 游礼没有听懂全部,但尤桉之前解释的话语在脑海中拆开组合大概理解了一下密令的意思。 台柱上神君会用神力幻化出八条神龙,由八位选手设法击破后取得龙珠。 并不是一个选手只能击杀一条龙,可以随意击杀场地内的任意数量的龙,得到的龙珠也并不是谁击杀取得就归谁,而是可以掠夺争抢,抢夺到龙珠数量超过一半即为五颗。 一人掌握五颗被感应到后,才能使得龙门降下,带着五颗龙珠跃出顶上倒悬的龙门即为魁首,带着剩下龙珠跃出的即为袷二,倘若还有人能分得剩余龙珠越过即为潶者。 八个人一起打群架抢珠子,真是一个简单粗暴的比试方法 游礼在心中咋舌了一番,尤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块浮台,对游礼开口 “下注吗?” 游礼顺着目光看过去,不知何时几块挂着巨大图表的浮台穿插在各处,表上标注着八个名字,对应的名字后面写着一些概率线条之类的。 看到了计元奎的,胜率好像最高,直直的居于顶部有些突兀。 游礼隐隐约约记得跟随游语去过类似赌场的地方,有看到过这些数据,只是自己没有兴趣也没有钱,也从未接触过,不敢把累死累活辛苦赚来的银两赌在自己那虚无缥缈的运气上,所以只是干摇了摇头。 尤桉掏出自己的荷包在手上垫了垫,对游礼开口: “你在这等我,我去下个注,马上回来,切记莫要乱跑。” 言罢又想到了什么,顺手将游礼台面上的剑拿走,留了自己的剑插在原地。 目送尤桉的身影灵巧的跃过一块块浮台,往远处一下下移动过去,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游礼才收回了目光。 高台上的红色屏障闪烁着,好像要开始了,游礼站起伸了个懒腰,突然感觉到心猛然跳快了一拍,感觉一阵酥麻感从脊柱处传来,汗毛直直的竖起,回头看向擂台。 不对,不是擂台上面,是擂台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感觉擂台被一阵蓝光扫过,但以为是什么赛前准备所以并未在意,只是异样的感觉依旧不断的刺激着自己 \/走。\/ 一个突兀的字眼闪过游礼的脑海,但被一阵猛烈的钟声淹没了过去。 比赛开始了 八种颜色的气从环绕擂台的八根柱体上弥漫而出,慢慢凝聚成八只形状各异的生物模样。 游礼惊讶了一下,还以为都是以龙的形态出现,没料到完全不是同一种形态. 眯着眼,靠着自己流浪攒出来的人生见识,依稀辨认了一番,认出了一只细长优雅的纯黑狐狸,一只雪豹,一只三足金乌,两条交缠在一起的蛇。 剩下的形态超出自己认知范围,说不上来是什么,还有一个就是三头六臂蛇尾的半人形态较为吸引他的目光,不过目光很快便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吸引开了注意力。 计元奎率先出动,对战的是那两条交缠在一起的蛇,一条纯黑一条深蓝色,鳞片闪着刀锋一样的寒光,扭曲在一起的躯体不断的蠕动着,鳞片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异音,双头面露凶光,死死的盯着计元奎,嘴中不断的喷出闪着蓝光的火焰和一阵乌黑的液体,两者结合在一起时,如火上浇油般爆发一阵毒雾。 在剩余几只形态聚起的一瞬间,台上的八位选手同时步入了战斗,各式各样的阵法炸裂崩开,烟雾弥漫,一道道寒光在雾气中穿插打斗。 身边的浮台上也交杂的响起一阵阵喝彩以及加油声。 计元奎依旧是一脸不耐烦的模样,但能看出实力远超剩下的的几人,一套诡异的剑术在双蛇的攻击下游刃有余的穿插还击。 角落中一位绿色纯袍的少年对战那只一人高的雪豹,率先完成了击杀,巨兽的身躯轰然倒塌,变成一阵雾气四散开来,一颗雪白透亮的珠子悬浮于原地,少年将其收入掌中,回头四处张望着。 游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那位少年扫视了一圈还在缠斗的选手后,目光阴森的锁定上了计元奎,召回一根高出一头的细长黑色素棍握在手中,直直的朝着计元奎飞速窜去。 计元奎此时正于空中自上而下挥出一击,同时贯穿击碎了两条蛇,巨大的身躯也倒塌下来,摔在台面,炸成一团雾气。 完成后迅速的收起珠子后从迷雾中窜出,迎面便碰上了杀气四溢的绿袍少年,嘴角动了动。 游礼才发现自己的浮台似乎有点太靠近擂台了,因为他好像听见了对方在说什么,虽然没听清,但从语气可以猜得出应该是脏语。 有些郁闷的站起回头环顾了一圈散布的浮台,希望看到尤桉的身影,但搜寻片刻后无果,便收回了目光继续观赛。 一阵灵力炸裂开,两人的兵器碰撞产生巨大的声响,不断的在空气中迸发出火花,四处飞溅。 游礼原以为那绿袍少年是去夺龙珠,但看两人交战了一会,意识到好像不是单纯的在夺珠,黑色棍子落下的每一击力度都在不断加重,且全部落点都在致命之处。 计元奎也没犹豫面色不屑,剑气划过,招招都是实打实的打出,好似在单纯的厮杀,没一会绿袍少年便跟不上节奏,抵挡不及,挨了几下伤害,落了下风,身上挂伤涌出鲜血,但依旧奋力还击。 游礼皱紧了眉头,有些不解,玩的这么拼命的嘛。 回过神来看向别处,这才发现,场地内剩下的巨物被击杀的只剩那只三头六臂的,刚刚只顾着看两人厮杀,没有留意场内其他的情况。 剩下的那头巨物身边聚集了两女一男,在一边互相缠斗着一边朝近身的巨物打出攻击。 另外一处空地也有三道身影相互纠缠着在过招,只是没有花哨的灵力符阵,只有三人身姿千变万化的闪来闪去,攻击速度极快,武器不断的在残影中碰撞,擦出一阵阵火花。 一名紫衣少女被从空中击下,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后稳住身形,擦了擦脸上的血,精致优雅的脸上神色淡然,稍加思索便转头朝还未被击杀的那个怪物处窜去,原地剩下两人还在继续缠斗。 第3章 覆笼搅局 紫衣少女还未抵达,那边正巧结束了战斗。 三头六臂的巨物轰然倒下,一阵迷雾炸开,瞬间覆盖了先前缠斗的三人,道道剑气在雾中闪烁,但不知为何雾气久久不见散开。 紫衣少女乘机闪身进入雾气之中,在一阵寒光交错间不一会便分出了胜负,雾气散去后少女手握三颗龙珠,思量了一番,朝距离较近的计元奎以及那位缠斗的绿袍少年闪身而去。 计元奎一剑挡住正面扫下来的棍子,借着巧劲将其压在身一侧,抬起修长的腿猛然发力,一个横扫招呼上依靠惯性从正面飞跃袭来的绿袍少年,大喝出声: “哈!去你的,蠢货!” 绿袍少年迅速松开武器,交叠手臂护住面部,身躯受到冲击猛然后撤。 计元奎用剑一挑将雾气黑棍甩出老远,随即立刻追赶上去,在对方起身的一瞬间一脚补上面门,直直的踢中头部,绿袍少年飞出去翻滚了几圈后便倒地不起。 紫衣少女见状愣了一下,面色扭曲,但也顾不得犹豫,迅速接上空档,闪身突入计元奎身后,一只灵活的刺剑朝脖颈处横扫劈下。 计元奎猛然回头用剑正面支起抵挡下,随即手腕一翻将剑绕了力,将对方翻转了朝向,大喝出声: “嗬,你也是个蠢货,还知道送上门!” 随后毫不怜香惜玉的一脚重重踹在其腹部,紫衣少女身躯如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四五米远,瘫倒在地,久久不见反应。 嘲讽的看着地上没有反应的两人,计元奎一抬手,五颗龙珠显于掌中。 “........” 游礼一脸震惊的看着计元奎的操作,对于其毫不留情的无差别攻击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补刀就算了,怎么怜香惜玉的品德也没有。 直觉告诉他,要不是那名少女已经倒地不起,这家伙绝对会上去狠狠的补一脚伤害。 观众席上也爆发出一阵唏嘘声,依稀间似乎有几位立于神柱上的神君不约而同的扶额遮眼,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擂台赛一阵光辉扫过,计元奎手中的五颗龙珠回应似的也闪烁了一下,擂台顶部一个金色光圈慢慢显现出来,不断的旋转扩散开。 龙门开了。 金色的光圈不断的散发着灵气,莫名的吸引着游礼,好好看。 \/要是自己也可以过一次就好了\/ 不着边际的念头凭空在游礼脑海中响起,咽了咽口水,随即甩了甩脑袋,抹去了这个想法。 自己的身份和修为,别说过龙门,估计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扯开一抹自嘲的笑了笑,心底却莫名感觉到一丝空落落的,但随即收起思绪,继续认真观赛。 刚刚在迷雾中被击倒在各处的几位选手也调整好状态,拿起武器迅速围了过来,似乎准备放手一搏。 绿袍少年倒下后没过多久也再次醒来,看了眼包抄过去的几个人小脸纠的死紧,默不作声的召回自己的武器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于一旁交战的两位少年也分出胜负,身姿稍加修长的那位少年占了上风,温文儒雅的面容扯出一抹看似和善的微笑,握着三颗龙珠甩弄了几下,看向被包抄的计元奎,随即准备前去应战,却被突然横扫到眼前的棍子击退,闪避了数步。 绿袍少年挨揍不轻,看样子放弃了和计元奎争夺,冷着眼开始了抢夺这方的。 虽然身负重伤有些力不从心,但由于黑色素棍出招灵活,下手狠辣,刚好克制只能对方近身突刺的弯刀,虽然也迅速反应过来展开还击,但一时半会近不得身,倒也是将其拉扯拖住了。 除了被踹飞出去后倒地不起的紫衣少女外,剩下的四人不约而同的迅速调整了状态,朝御剑准备过门的计元奎前仆后继的冲去。 剩下的另一半台面只剩下的绿袍少年与另一位握着两颗龙珠的少年在激烈的交战,但没人理会他们,都默契的带着不善的神色朝着计元奎而去,局势瞬间分成两拨。 此时计元奎已御剑飞起,直奔龙门,但追赶上来的四位选手在不断的打出攻击,一个个阵法符文在其周围炸裂开来,虽然踩着剑灵巧的躲开,但难免影响了飞行的速度,嘴中忍不住爆粗口 “妈的,一群杂碎,真他妈会找死!” 边说着边将灵力聚于另一只掌中,修长的手指不断的翻飞结印,几道强光闪出,打出一段段伤害,游刃有余的还击了起来。 四个人前仆后继奋力的咬牙拉扯着,似乎单纯抱着干架的心态去的,出手一个比一个狠辣。 双方就这样飞出一段距离又被迫退了一段回去,一来一回,四周各个浮台上的观众也随一段段节奏爆发出一阵阵喝彩亦或怒斥。 游礼起身走到石桌边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又走回去蹲在浮台边缘,向下看去。 “嗯?” 突然感到一丝不对劲,自己什么时候蹲在边缘看了,刚刚还是坐在位置上看的。 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脚下的浮台移动到了边缘才能看清擂台的情况,位置已经远超观看区域,一点点的向着擂台正上空飘去。 诧异的是似乎没有人发现他所在的这块浮台的异常。 环视了一圈,发现原本插在边缘的尤桉的剑也不知去向,才预感到一丝不对。 漂浮于擂台四周的浮台上人群依旧熙熙攘攘的观看着比赛,立于台柱之上的神君们似乎也未发现自己的存在异常,脚下正在交战的几人更不用说,丝毫没有发现正在逐渐靠近龙门的游礼。 一阵错愕的思索后,立刻明白,这块浮台要过那个龙门! “不好!” 龙门近在眼前,金色的光圈似乎发现了自己,开始慢慢的向自己移动过来。 游礼预感不妙,不知是何情况,迅速掐诀,单膝跪地单手将五指按在地面之上。 一阵微薄的灵气扫过,只听到一阵怪异的声响在周围响起,定睛看去,一颗若隐若现的泡泡不知何时圈起了自己和脚下的浮台,困在其中,输出灵气后只是晃了晃,似破将破的感觉。 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游礼迅速站起伸手朝着来时的大致方位尝试召唤自己的剑,指尖灵气聚集如被蛛丝环绕般动了动,但若有若无的飘散断开,尝试了一番未能拉过来。 召不回自己的剑,大脑一片空白。 泡泡包围的范围很大,来到边缘才发现连泡泡壁都够不着,随即回过身继续单膝跪地,双手五指触地对着浮台输出灵力,尝试控制浮台往反向回去,但他拉胯的修为和微薄的灵力,撑不住如此庞大的重量,感到十分吃力,泡泡受到阻力开始晃动了起来。 此时,底下的计元奎已经将四个选手逐个击落后又挨个补刀。 有位看起来年纪最小的选手见势不妙,扯回攻击后虽然不甘心,但也意识到对方的怒火,迅速往赛场边缘逃离。 但也没能躲过从后背正中的伤害,狼狈的翻了好几个跟斗,面部着地猛摔了个狗吃屎,直直的倒在边缘。 计元奎站在高处趾高气昂的看了一眼被打的在地上痛苦散倒,不再追赶上来的几位选手,得意的开口: “哈,一群不带脑子的废物,继续追啊。” 声音清楚的响彻了整个云海,随即又见其比了个不友好的手势。 “......” 观众席顿时出现了短暂的鸦雀无声现象,八根台柱上的几位神君面上也再一次不约而同的冒出了几根黑线,几位神君已经气的捏紧了拳头,一位貌似想开口说什么,被身旁的神君眼疾手快的制止。 肇事者充耳不闻,得意的瞥了一眼台上还在继续缠斗的两人,挑了挑眉,随即换向朝龙门飞去。 而上方的游礼拼尽全力输出灵力也未能阻止泡泡中的浮台慢慢飘过去的节奏。 “见鬼了。” 死拧着眉头,咬紧牙关继续输出着微薄的灵力,浮台虽然减缓了速度,但没有停下,浮台被带着已经靠近到了龙门正底下方,开始往圈中靠上去。 所有人都看不见,包括计元奎,飘过之处连影子都未能映照丝毫,如同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般。 未发觉异常计元奎释放全部灵力,加速往龙门直冲而去,五颗颜色各异的龙珠脱手后飞快的跟随环绕在其四周,带出一阵残尾。 游礼闭上了眼,灵力已经要见底了,剧烈的酸痛肿胀感从手臂处传来,巨大的光圈已经快处于游礼头顶。 浮台直直的挡在门口,泡泡似乎也有些撑不住,开始剧烈的向上弹跳晃动起来,没人看到此处的异常,直到一声: “啵!” 清脆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泡泡破了,一阵透明的灵气带动气流往四周散开,浮台暴露出了视野。 刹那间,底下爆发出一阵惊呼声,传来阵阵骚动。 泡泡结界破碎的瞬间,游礼灵力刚好耗尽正要倒下,只觉背后的传来一股吸力,还半蹲着的他四肢突然离地。 手足无措的扭动了一下,但发现没有着力点,身躯不受控制的脱离浮台凭空挣扎着,即将要穿过龙门。 而计元奎正拉满灵力往龙门飞来,速度极快,未料到在一刹那闪现于洞口的浮台,思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呃?!” 随后运送灵力立刻反刹,但却为时已晚,惯性带动他朝巨大的浮台底部迎面撞击,最后关头,只来得及交叠双手护住面部,迅速结出一堵护盾,随即直直的从浮台底部撞击了上去。 原本伫立于神柱之上的十六位神君,在泡泡炸裂,浮台显现的一瞬间似乎也不约而同的大脑空档了一刹那。 “结盾!!!!” 不知哪位神君暴喝出声,反应过来后,几道身影化作金光,如离弦之箭般从神柱上冲出,朝龙门赶去,但依旧慢了一步。 “嘭!!!!!”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响彻整个云海,混杂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在各处回荡。 一阵巨大的气流四散开来,因为浮台此时正好挡住了入口,所以于龙门正下方被撞击的四分五裂, 因为是从中间被击穿破碎开来的,四周碎石混合着破碎的灵力护盾碎片飞散开来。 游礼大脑一片空白,由于龙门的影响,没有被波及到丝毫,呆呆的看着身下不远处的浮台面四分五裂的碎开。 眨眼间一张略带眼熟的精致面孔飞快的出现在视线中,朝他正面迎撞上。 游礼猝不及防,但身体条件反射的伸开双手将其接住,感觉怀抱中传来厚实的质感砸的他闷哼一声,随即一阵力道朝面门砸来,鼻尖传来一阵麻木的感觉,脸上某处传来一阵钝痛。 “!!!!!!” 五颗龙珠率先冲过了龙门,随即两道身躯被惯性紧紧相贴着甩出,跟着冲过了龙门。 龙门瞬间消散出一圈光辉,无数的灵气四散后迸发成一朵朵形态各异的鲜花亦或花瓣飘散在空中。 底下的浮台中传来一阵整齐的倒吸凉气的声响,随即爆发出一阵怪异的唏嘘,夹杂着阵阵口哨声。 一个个浮台迅速支开各色各异的结界,抵挡住了落下的碎石,以及夹杂其中纷纷扬扬的花雨。 桉左肩上扛着一包半大不小的麻袋,里面装着包装精致的各色糕点,不断的穿梭在各个浮台之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和浮台。 他下完注后顺带去买了些糕点,想着给游礼带去吃,也算是交个朋友了,结果一不留意就忘了来时方位。 费劲的找寻了半天都没有发现浮台后,有些郁闷的环顾着,在听到周围的叫喊声后,顺着视线看去,在看到龙门下方那熟悉的浮台显现的那一刻,瞪大双眼,错愕的张嘴吸了一口气,随即发出一阵尖锐的爆喊: “我靠!!!!!!!” 而下方正在交缠打斗的两位少年,以及放弃了追赶的两位少女和少年和台上刚清醒过来,艰难撑起身躯站立着的紫衣少女在听到声响后,不约而同的一抬头便见此情景。 自开赛就一直无太大情绪表情的他们,都不约而同瞪大了双眼,满脸震惊的看着顶上的两人。 还在打斗争夺剩下三颗龙珠的两人也不约而同的僵在原地,但短暂的震惊过后,弯刀少年目光闪烁了一下,握紧龙珠想抽身赶去。 绿袍少年察觉到什么,立刻近身施招,将其阻拦,棍棒挥出,两人继续纠缠打斗起来。 游礼和计元奎紧贴着一起在空中翻飞出去,一阵天旋地转中,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呃......” 游礼感觉到面部的异样,两人瞬间睁开双眼,面露惊骇之色,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在惯性消失短暂的停留后,两人又开始直直落下,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计元奎面色瞬间变的难看,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游礼。 略感熟悉的面孔,微微泛红的嘴唇,一块唇皮因两人磕碰被擦开,流出一丝鲜血,显得那一块十分突兀。 瞳孔猛然收缩,一拳击中压在自己身上的游礼面部,随即收聚灵力悬停于空中,抬手挥起剑直直的朝着灵力耗尽不受控制下坠的游礼劈去。 剑气即将横劈上游礼腰部的一瞬间,身躯凭空消失,随即一道白衣飘落于擂台之上,怀抱中是被打晕过去的游礼。 冲出龙门的五颗龙珠在空中盘旋一阵后自动归于对应五位神君体内。 几位率先冲出去的神君只结出结界挡住了落向台面的碎石,在见两人无恙后,衣诀飘飘的退落于台面。 剩下的围了上去,朝台上剩下的几位少男少女选手们挥了挥手。 除了还在旁若无人争夺的两人,其余的选手都鞠了个礼,跟随那些招手的神君退了出去。 计元奎也在此时重重的落于台面,一脸气愤的叫骂着挥剑便要向白袍仙君怀中昏厥过去的游礼砍去,但被两位仙君眼疾手快的拦下。 白衣神君见怀中的游礼毫无反应,面色变得有些难看,紧锁着眉头将双指贴于一侧太阳穴,开始输送灵力。 两道光线闪出,束缚住了不远处还在缠斗的两人。 一根神柱上一坐一站着两道修长的墨绿色身影,从始至终都冷眼旁观着一切,但在看到绿袍少年被束缚住后立刻双双翻下柱。 两位神君身着一模一样的墨绿色漆质金竹纹袍,长相一模一样,面如冠玉,清朗俊秀,只是一位虽然面带浅笑但双眼无神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另一位神态冰冷骇人,面色不善,一根墨绿色的细线若有若无的拴在两人手腕之上。 双双出手,解开束缚拉回了绿袍少年后,说了些什么,绿袍少年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弯刀少年,三人便一同离去。 弯刀少年自行解开束缚,走于怀抱游礼的白袍神君面前说了什么,两人交谈了几句后,扫了眼台面情况后,手一张,三颗龙珠归于对应的三位神君。 随后站在其身旁犹豫了几番,似乎想查看怀中的游礼,却被其淡漠的避开,道了些什么,面色变得难看。 止住了混乱的擂台后,一道冰冷麻木的声音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脑海中: “今年龙榜被破坏,所有比试结果悉数归始,若不服来年再比试吧。” 一句话轻飘飘的结束后,浮台中爆发出一阵激烈的躁动。 “此次事件实乃史无前例,云海即将涨潮,请各位仙游速速归放好擂赛浮台,尽快撤出云海区,后续处理结果会结附至各门。” 另一道声音紧随其后响彻在空中,躁动声逐渐弱了下去,散布在四周的浮台开始有序驶向岛边缘,也不少仙友御剑直直离去,空落的浮台自动沉入逐渐变浓的云海之中。 第4章 震笼逮兔 剩下的几位神君在意识中建起一个灵域默不作声的在内部交谈了一会后,零零散散的各自离去。 擂台很快便只剩下零散的两拨人 计元奎被拦下后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白袍神君怀中依旧昏迷的游礼,气愤的不愿离去,额头青筋暴起,握住剑的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咔咔作响,提着剑挣扎着往游礼那边靠去,嘴里叫骂着难听的话语。 一男一女在两侧牵制住想将其拖离,两人长相有七八分相似,勾着嘴角,有些忍俊不禁,但又不好笑出声,目光来回打量着两人,随即定在游礼磨破的嘴皮上,对视后会心一笑。 一边拉着手上挣扎的计元奎,一边上手捂住其狂乱输出的嘴,企图将其拖离,一边偷偷连通灵域交谈着。 右女: “我靠,我没看错吧,刚刚好像是亲上了....” 左男: “嗯,真猛啊,嘴都给人家磕破了....” 左男: “娘亲听到要后悔死了,没能亲眼见证这逆徒的高光时刻。” 右女: “哈哈哈哈,知道了估计要赶着要去看人了....” 计元奎感觉鼻中一痒,猛一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两位: “你们又在偷偷开灵域说我坏话了,是吧!!” 随即毫不客气的咬下了正要捂住自己嘴的手。 女神吃痛,张嘴惊呼: “目无尊卑的臭小子,居然连姐都敢咬,找死啊!” 说着几个巴掌逆风招呼上计元奎脸颊。 “啪啪啪。” 几道清脆的声响过后,计元奎面色彻底扭曲,随即挣扎着更用力,三人费力的拉扯起来。 一道身影从不远处的擂台边缘翻上。 桉肩扛着麻袋,一脸焦急的翻入擂台,奔向游礼所在的位置,刚刚自己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回剑,但看见游礼的身影出现在了擂台上,便顾不了找回剑,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还未靠近,便被一旁怒气中烧同另外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计元奎看见,随即感觉头上传来一阵刺痛,计元奎奋力挣脱后揪着桉的头发展开了袭击, “呃,嘶......啊啊啊!师兄松手!要秃了!!” 剧痛下桉尖叫出声,但是对方并没有在意他的呼喊,愈发用力。 “蠢货,不是让你看好他吗?!你就是这么看人的?!” 尤桉费力的开口解释,争夺着自己被揪住的发根。 “我不知道啊,我明明把剑留在台上了,剑也不见了。” 计元奎骂出声: “没脑子的蠢货,去死吧!” 被钻了空档的两位也赶忙拉开把尤桉按在地上狂揍的计元奎,女神出手护住尤桉,场面变得更混乱。 一侧剩下的两位神君站在看着白袍神身侧也打量着其怀中昏迷的游礼,建了个灵域交谈着: 神君一号: “好像是南门的邀友,怎么这么乱来” 神君二号: “哈哈哈哈,你看元奎那疯小子脸都绿了” 神君一号: “那小子这个性子,有苦头吃咯” 白袍神君见输送了一阵灵力后见其还未有反应,皱着眉头,将其抱起,点头示意后准备离开。 身侧的两位也迎上去,护送其离开。 不远处的计元奎见状又挥剑欲要发动攻击,被三人合力拦下,奋力的连拖带拽,从反方向离开了即将开裂下沉的擂台。 大大小小的擂台在清空后沉入云海中,隐匿了踪影,巨大的云层聚起填满了岛边缘,雾气遮盖,一切重归于平静。 南门。 一座沉重古朴的建筑内,游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躺在床上看着第二次映入眼帘所以眼熟的帐顶,如同做了一个噩梦般打了个寒颤。 伸手拉了拉被子,思维一片混乱,但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不过也懒得再去思考,翻了个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准备继续睡一会。 “不起来吃点东西吗?”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床边不远处响起,被窝颤抖了一下,还以为室内只有自己一人,吓了一跳,随即翻过身撑起身子,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张略感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盯着思索了小片刻,随即想起来是那个弯刀少年,对方此刻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己,只手撑着温润的下巴,另一只手拿起面前的杯盏浅抿了一口。 擂台上离得远没有看清,但乍一近看,便能看清其独特的面相,轻佻上扬的眼角,瞳孔比常人小了一倍,慵懒半闭的神情,给平淡无奇的五官平添一丝韵味,长相并不出众,算清秀,秀发齐肩自由随意的散开,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压过了面部的不足,给人一股说不上来的舒心。 “呃.......?” 游礼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没有料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梓埠宥\/ 三个浅蓝色的字在游礼面前消散, “我的名字。” 游礼听完愣了一下,随即老老实实的回 “游礼,游鱼于水的游,以礼相待的礼” 梓埠宥也愣了一下,随即笑意加深,一个酒窝浅浅的印在右脸颊,温和的开口: “我知道你是谁,不用做自我介绍也没事。” 游礼这才想起来自己闯的祸,吸了一口凉气,郁闷的双手握住被子埋住了脸。 梓埠宥一口喝完了茶,朝着游礼说道: “你不用担心什么,先穿好衣服,来吃饭吧。” 游礼这才发觉自己被子中的身躯一丝不挂,错愕的看了一眼被子里的场景。 梓埠宥指了指床边一套崭新的深色衣袍,饶有趣味的看着,随即想到了什么,开口: “对了,先等等,给我看一下你的身体。” 说着,起身向床边靠去,分外干净的手握住了游礼胸前的被子。 “呃,什么?嗯?!” 游礼刚伸手拿到床边叠整齐的衣衫,正展开准备套上身躯,还未听清对方的话,只感觉胸前一凉,被子被一掀而开,白花花的肉体映入两人眼中。 光滑白净的胸膛,散布着几颗细致入微但在皮肤上显得格外醒目的痣,虽然有些瘦但依旧流畅有力的腰身,腹部的肌肉不是很明显但柔韧有力。 忽略双腿间的不可描述,继续往下是修长的双腿,完美细长的线条,比例极佳,如精美华丽的娃娃般,有着一股难喻的隐性气息。 梓埠宥双眼闪过一丝讶色,游礼也愣住了,随即立刻反应过来,面色瞬间变得赤红,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伸手用力扯过被子侧身往床内缩了缩,遮挡住腰部以下的部位,羞红脸不知所措的开口; “什么....为什么要,要看我的身体..........” 梓埠宥挑了挑眉,收住了眼色,随即打趣似的开口: “我是医修啊,得帮你检查一下伤势,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说着再次伸手去拉开被子。 游礼咬着唇挣扎着试图护住被子盖住身躯,但对方力气不知为何大的出奇。 而且说着检查身体,却让他敏锐的直觉能感受到对方一瞬间的视线停留之处是在哪。 梓埠宥单手伸上去扯了一下没扯开,随即上双手拉住用力的一扯,被子完全的落于他的手中,堆放至床尾后,拍了拍手,随即单膝跪上床沿,凑近后俯身用手指按了按游礼左腹靠胯部的一块淡淡的淤青,问到: “还疼吗?” 游礼快速的摇了摇头,发现无可躲后只能用手掌遮住了关键部位,梓埠宥顺势瞥了一眼,笑意越发浓厚,随即指挥道; “趴过去,背部也要看看。” ?!! 一脸错愕的看着梓埠宥,慌忙开口: “啊,没事的.....我......我伤口恢复的很快的....不用看也没..没..没事...” 言罢,飞速的拿起散落的衣衫,展开往自己身上套去。 梓埠宥脸色一暗,随即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游礼的肩膀,将其翻了个身,按在床上,节骨分明的手压在游礼腰部一块淤青上,使劲的按了一下。 “额.....嘶!!!” 腰部传来一阵剧痛,刺麻的感觉顺着脊柱传入脑中,感觉一阵眩晕,倒吸一口凉气,耳边传来一阵温和的话语: “伤的不轻呢,吃完饭我再给你上点药吧。” 随即撤回了自己的手,自然的摸了摸鼻尖,一阵清香撩拨了一下嗅觉。 游礼迅速拉过衣衫,手忙脚乱的穿上,面色通红的开口: “没事,不用上药,它自己会好的,额,不是!我自己来就行。” 言罢飞速的套好衣衫,火速下床。 梓埠宥手在桌面上方一挥,半圆的淡蓝色透明结界显现了出来,随即消散,一桌杀气腾腾的不明物体映入眼帘。 游礼看着盘中分不出是何物质的一团深色物体,呆呆的接过对方热情递过来的碗筷,碗中的米饭黏黏糊糊的腻做一团,筷子一戳,拉出一条细长的白丝。 “.......” “虽然它看着不太好看,但是味道应该不错的,快尝尝” 梓埠宥热情的催促声在耳边响起,游礼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对方,咽了咽口水,有些犹豫的开口: “那...那一起吃吧,我可能吃不完。” 梓埠宥愣了一下,但随即又笑呵呵的扭开目光,说着: “我基本辟谷了,很少吃东西,不过我是照着人间的食谱来做的,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放心吃” 随即掏出一本《凡界异虫解剖全解》在游礼面前晃了晃。 “......” 看清了那本书,游礼用自己的认知带入了一下制作过程,但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两者的关联,但不知如何开口拒绝,有些犹豫的伸出筷子,内心挣扎着安慰自己: \/自己得了不得了的绝症,碗中的是唯一的解药....\/ 但筷子还未触碰到物体,黏腻的不明物体蠕动了一下,猛然靠近一口咬住了筷子,发出“咔嚓”一道声响。 “呃呃呃!!!” 游礼惊恐的收回手,一脸惊骇的看着被咬住的筷子,以及身旁同样愣住的梓埠宥。 对方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哦,可能是火力不够,没熟,我拿去回个锅。” 说罢,伸手便要端起那盘物体。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我其实也不是很饿!” 游礼慌忙的起身,按住梓埠宥的手,惊慌失措的开口。 梓埠宥挑了挑眉,心中已有数,但也释然,因为换自己也是下不去嘴的,所以没有过多为难游礼,只是有些惋惜自己初次下厨的作品,说道: “你凡人身躯抗不了饿,还是吃点东西比较好,这样,我去厨房看看,给你换些糕点来吃吧。” 游礼听闻,悬着的心松了一下,随即犹豫着点了点头,内心默默叹气: \/还是快点想办法跑路吧...\/ 梓埠宥言罢转身向外走去,但走到一半又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变出一根蓝色细线,吹了口气,细线向着游礼飘来,有些惊奇,伸出一只手接住了线的一端,如蛛丝般隐隐索绕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随即消散。 “不要再离开这个房间,缘由等我拿来糕点细说。” 交代了一句,随即转身离开。 游礼起身在房间内转了转,没有什么特别的,还是那副沉闷的刻板布局,四处摆放着些许精致但自己并不感兴趣的繁杂器具,案桌上摆放着几张空白的宣纸。 鬼使神差的拿起一只竹笔,刚想写点什么解解闷,门外传来一阵巨响,随即一阵兵器交锋的声音激烈的传开。 有些好奇的放下了笔,走到被关死的窗边,想推开看看外面发什么什么,但是发现自己用力推也未能撼动窗户分毫,只是指甲扣的疼,无奈的叹了口气,坐回了床边,脑海中开始整理起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 外面的打斗声很快传远了,没过一会,端着一盒餐屉的梓埠宥推门而入,面色有些不好,但见到游礼那一刻闪了闪目光,盖住了不悦的神色。 看了眼呆坐在床边出神的游礼,将餐屉中的正常饭菜拿出摆开,招呼着游礼: “来吃吧,这次是女修们做的了” 游礼收回思绪,看到餐桌前正常可口的饭菜,松了口气,乖乖的接过碗筷吃了起来。 梓埠宥又开始抿着茶水,支着手,看着游礼正常吃饭的样子,温和的开口: “这两个月都莫要想着出门了,在房间里老实待着吧,我会每天来陪你的。” 游礼一口饭菜噎在喉间剧烈的咳嗽起来,手背挡着嘴开口: “咳咳...咳..什么?为什么?” 梓埠宥递过一杯茶,见对方接过后收起了玩味的神色,一脸凝重的开口,答道: “因为那家伙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的,现在南门守卫加强了三倍,所有弟子轮流值守你现在所处的院落,也才是勉强护住。” “谁?” 游礼刚条件反射的问出声,但立刻就反应过来说的是谁,随即面露苦色的叹了口气,又刨了一口饭,沉重的开口询问: “那我两个月后才能离开吗?” 梓埠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闪了闪目光换了个坐姿,岔开话题,开口: “你坏了那疯子的好事,不管几个月都不会放过你,当然我们不会把你轻易交出去的,大可放心。” “?” 游礼一脸麻木的嚼了几口饭菜才反应过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梓埠宥。 对方接受到视线后,平淡的开口: “嗯,今年的龙榜被你搅乱直接作废了,那个疯子没捞着魁首,正到处找事发癫呢,你还是躲严实点为好。”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难掩笑意道: “当然,如果不作废那你们就是有史以来第一对双人夺魁的,那疯子更接受不了...” “......” 游礼呆呆的听着,脑海中的画面不断清晰播放,随后不知所措的放下碗筷,深吸一口气,梓埠宥见游礼有些不乐,也识趣的不再逗他,收敛神色细细的打量着游礼。 两人一阵沉默后,游礼试探性的开口: “要是被他抓住会怎么样....” 梓埠宥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游礼,恍惚了一下。 游礼长得很精致,似有几分类似于女子那种温婉随和的精致,但身躯却意外的很干练修长。 脑海中闪过几段和谐的画面,眉目如画,头发不是很长,看得出被人精心修剪过,额前的碎发总是有意无意的遮盖住目光,五官每一个转折都恰到好处。 平时总是若有所思的沉寂着神色呆呆的看着某处,如同精致乖巧的灵偶般,但稍有波动,想法藏不住,一瞬间便会活灵活现的展露出来。 用直白点的话来说,给他一种笨蛋傻美人的感觉,又想到他那威武霸气的高冷师尊,强烈的反差感让他内心控制不住的溢出笑意。 突然没憋住,发出一声嗤笑,随即不好意思的看着游礼,咳了一下,正经了一下面色,答道: “嗯,大概率是被挫骨扬灰吧,当然,我也不确定他挫到最后会不会发善心给你留点灰....” 游礼愣愣的听完,脑海中闪过比赛现场对方毫不客气的无差别补刀行为,以及自己被绑起来一把火烧成乌漆嘛黑的坨状物,对方用脚踢碎后咬牙切齿一点点碾磨着的画面。 “......嘶..” 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目光黯淡下去,随即皱着眉头,犹犹豫豫的小声开口: “那不能悄咪咪让我走吗..... 回凡界之类的。” 游礼话音刚落,便被梓埠宥果断驳回; “啊,这个不行,我不能放你回去” “为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仇恨吗?” 游礼回想了下自己一路上的游荡旅程,虽然不是很善良,倒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该不会是游语闯了什么祸吧....对她的私生活自己从不过问,她也从不提及,两个人若即若离的状态让游礼第一次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被计元奎抓到就死定了,肯定要被挫骨扬灰,即便如此对方也不放自己离开,虽然目前没有被虐待什么的,感觉面前的少年也很和善,但毕竟是被绑来的,不知道后续还会有怎样的严刑拷打等着自己。 而且还闯了这么大的祸,他不相信会有人对陌生人如此无条件包容。 \/还是得想办法跑,还有下次见到游语一定要逼问清楚...\/ 梓埠宥避开了目光,撑着下巴扭头看向紧闭的门口。 游礼没有得到回答,换了个话意,问道: “那......是因为游...” 话还未说完,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嘭!!!” 剧烈的气流打在门上,发出声响,熟悉的打斗声再次响起,夹杂着一阵惊呼声,梓埠宥不耐烦的出言: “哈,妈的,有完没完!” 随即起身召出那把弯刀握于手中,踹门而出。 第5章 巧兔脱笼 看着被一脚踹开变得岌岌可危的大门,游礼呆住了。 走到门边远眺望去,才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是二楼,门外也和第一次醒来时的景象不一样。 一片茂密的竹海严严实实遮盖了视线内所有空地,从下方往远处的群山上弥漫而开,风吹过掀起层层叠叠的绿色浪花,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 不远处天空中一个巨大的淡蓝色护罩若隐若现,一道道冲击不断的在上面炸开,几道身影在其中穿插交战。 震惊过后,游礼迅速反应过来,拿起筷子,飞速的扫荡完桌上剩下的饭菜,擦了擦嘴后迅速出门。 在四周巡视了一圈,没有找到下去的楼梯,但一个麻袋直直的放在护栏角落,上面一张纸条写着: \/尤桉赠,游礼收\/ 拆开看了一下是一麻袋包装精致分量十足的各色糕点,心中一股暖流涌过,随即蹲下来小心翼翼的码好塞进自己的灵囊中,连麻袋也紧紧的压好塞了进去。 起身后不死心的继续绕了一圈,但依旧没有下去的楼梯。 有些奇怪,立于边缘的护栏上探头,看着脚下一望无际的竹海,咽了咽口水,随即习惯性的动了动手,召唤自己的剑,蛛丝缠绕指尖的熟悉感传来,用力一拉瞬间变成真实的感觉,剑受召闪于自己手中。 “嗯?” 没料到真的能召回自己的剑,错愕了一下,反应过来,随即翻飞于剑上,往竹海中降落下去,因为没把握自己能飞出竹海,所以想着落于地面后再步行找寻出路。 游礼立于剑上,密密麻麻的呈三角堆积起的竹顶在脚下晃动着,往前继续御了一段距离想找一块稍浅薄的区域穿下去,但御出好一段距离脚下依旧是密密麻麻的竹叶,看不清底下的地面,只有叶子不断的摩挲着身姿,有些痒痒的。 抬头目测了一下护罩和自己的距离,还有些远,深吸一口气,随即直直的落入于竹海之中。 游礼按以往常识的心态,以为底下是空地,所以收减了灵力准备落地,没想到并不是,茂密的竹叶下是如深渊的般的水面,一根根粗壮不一的竹杆从望不到底的深水中诡异的竖起,竹节很长,数量很密。 思维一瞬间的空白,随即立刻停止下落,浮在其上,脚底的水面很平静,偶尔会有几片竹叶飘落,在水面之上浮起打转但转了几下便消散于水中,头顶隐约映入的阳光也被底下深不可测的黑暗吸收,只留下一层惨白的灰色细雾浮在四周。 一阵爆炸的巨响在不远处传来,随即护盾炸碎开来的声音传入耳中,竹海被巨大的气流冲击带动竹竿剧烈的起伏晃动起来,水面也掀起层层涟漪。 此时游礼还悬浮于密密麻麻的竹海下部,身旁几根离得近的竹竿朝自己袭来,险险躲过穿插在其中,撑了一会,细微的汗从额头冒出,随即放弃穿梭,加送灵力,往外部窜出。 梓埠宥正和计元奎在护盾外激烈的交锋,弯刀对上扼剑一时间自己占了下风,但依旧毫不退让的死守在盾面之上,看着张扬放肆的计元奎心中一阵恶恼,开口: “疯狗一样没完了是吧!” 随即又嘲讽出口: “还是说并不是因为气恼他毁了你的魁首,而是初吻被夺心有不甘,打算亲回来?那可不行,师尊知道了,北门都得给你拆走修狗棚,劝你见好就收,蠢货!” 计元奎闻言面色一僵,目光阴森咬牙切齿的开口; “小畜生!你找死!!” 随即蓄力一击,梓埠宥正面接下,身躯抵挡不住撞到护盾之上,盾直接碎裂开来。 见结界被击碎后,在内的两名修士迅速升空插入空档中还击,咳了一口血,梓埠宥稳住身形朝着身侧的修士开口: “传令,让门内所有甲级弟子速来迎战!” 言罢看了眼正在跟两名修士缠斗的计元奎,迅速翻转了朝向,刚刚手腕传来一阵拖动感,蓝色的线直直的绷开,另一头于竹海中浮动着,有着一丝不妙的预感,随即立刻御剑,随蓝线另一头飞去。 游礼正好穿出竹叶,站在剑上拍了拍身上的竹叶和一些毛刺,就看见一道蓝色的光点朝自己飞来,身后跟着一道红色的光点,一前一后,速度极快。 近距后看清蓝色的光点是梓埠宥,有些尴尬,自己还没跑就被抓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不是让你老实待在房间里吗!你跑不出去的!快回去!” 梓埠宥朝着游礼开口,手猛然一收,游礼感觉自己手腕被不由自主的牵动了起来,梓埠宥随即近身侧,伸手欲拦腰揽住游礼,一道声响从两人耳边传来: “哈,逮到了!” 一道剑气从两人即将接触的空间中竖劈而下,梓埠宥及时的推开游礼,两人险险躲过。 被推开游礼感觉眼前一黑,也迅速抽剑抵挡,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发麻,猛然一脚踹上自己腹部,感觉身体被撕裂般不受控制的往后飞去,但很快便被一堵温热厚实的身躯挡住。 梓埠宥迅速接住了他,沉重的喘息声从耳旁响起,看样子他也伤的不轻,一股温润的灵气从背部传入胸腔,感到呼吸顺畅了一些后,游礼有些愣愣的开口: “抱歉.....” 梓埠宥没有回话,拉着他迅速丢出弯刀,拖住了立刻追赶上来的计元奎。 游礼也御剑顺着他指引的方向飞速而去,但低估了计元奎的实力,即将靠近时,一道让人寒毛直竖的黑色雾气迅速裹住了两人,分不清方向,有些体力不支。 忽然感觉被用力一推,但依旧迟了一步,沉闷的感觉从胸膛传来,背后依旧是熟悉的感觉。 两人被击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二楼房间的门面之上。 梓埠宥再次用身体垫住了游礼,倒地后陷入昏迷,雾气也嘭然四散。 游礼顾不上传来的剧烈痛感,急忙起身查看对方伤势,刚蹲下,一阵阴影笼盖过来,一扭头计元奎那张人神共愤的绝美面庞出现在视野之中。 游礼迅速转换朝向,单膝扣地半跪着将暂时昏迷的梓埠宥护在身后,对上计元奎森冷不明的目光,皱着眉有些惊惧,但还是尽量让自己平和开口: “你别在这闹事,去别的地方。” 计元奎闻言蹲了下来,梓埠宥的弯刀出现在计元奎手中,游礼感觉自己喉间一阵冰凉,但没有反抗躲避,直直的任由对方抵住,一道悦耳的正常音落入耳中: “一群没胆的蠢东西,只是个下贱的凡修而已,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弯刀向上抬了一下,游礼被迫抬起了头,精致的面庞映入其眼帘,很狼狈,但神色很淡然,看不出是生气还是释然,但不知为何,让自己心里闪过丝涩痒。 游礼皱着眉头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对视上了目光,这才看清计元奎也受了伤,浅浅的擦痕映在手背洁白的皮肤上,几道细微的划痕于眼部下面,细看才看得出,嘴角挂着丝淤青。 发型有些凌乱,和第一次见面时精致优雅的质感不同,多了几分随然,但不影响对方浑然天成的气质。 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沉默了片刻,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地上瘫倒的梓埠宥醒了过来,艰难的睁开眼便看到自己弯刀抵在游礼喉间,两人对视着僵持不下。 一把拉过把自己护在胸前的游礼,将其推倒侧旁,随即出手,计元奎侧身闪过有些不耐烦的出声: “哈,有进步啊,醒的这么快。” 梓埠宥也笑了回应: “呵,还得是舅舅你教的好。” 游礼眼睛瞬间瞪大,错愕的扭头看着面前的两人。 “舅...舅舅?” 两人都没有理会游礼询问的口气,随即立刻继续缠斗在一起。 正好远处五名统一服装的修士也赶了过来,看上去实力都不一般,梓埠宥迅速接下空荡,抽身闪躲让赶来的五名弟子们迎战,顺带开口: “随便打!不用控制力道,就当南北门友好交流会了。” 说罢静静的站在被击碎的扶栏旁看了眼远处缠斗的一团,想到了什么看了眼底下的竹海,掏出手帕侧着脑袋淡然的擦了擦因为昏迷倒而从嘴角滑落于后颈间的血迹。 五个赶来的修士们一拥而上,游礼想到了计元奎也负伤了,有些错愕,开口: “额,什么,这么多人打他一个会不会.......” \/不公平。\/ 三个字还未脱口,就被梓埠宥从地上提起,拍干净身上的尘土后温柔的替游礼擦了擦脸,又恢复了那副散漫优雅的姿态,松了松筋骨,看着被围攻后开始有些反转的局势,嘲讽的开口: “那疯子仗着自己有点天赋就不自量力,张狂放肆,多行不义必自毙!还好你搅了这次的龙榜,不然那家伙下巴要翘上天了!” 随即转头看着游礼,明明一脸笑意但却让他头皮发麻,温和的开口: “明明嘱咐过了的,怎么还是乱跑呢,要好好听话啊,游礼。” 突出的音调咬在了自己的名字上,游礼感觉一阵酥麻穿过脊柱直达耳旁,瑟缩了一下,抿了抿嘴,转头望向交战的一波人,梓埠宥挑了挑眉开口: “这就担心上了?” “嗯?...... 额。” 摇了摇头,小声解释了一下: “是我犯的错,没什么好躲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把我护住,交出去不是更好吗.... ” 梓埠宥沉默了一阵,随即开口: “你为什么会觉得是你的错,你应该不是自愿被带上来的吧,不要怪于自己,等师尊回来就会向你解..... ”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熟悉的灵气在两人之中落下,梓埠宥熟练的将游礼推开。 刚刚被梓埠宥撞上也只是摇了摇的门板,此刻直接横断炸开。 两人这才注意到五名修士都已被几团巨大的黑色雾气笼罩,身影在其中挣扎却无法挣脱分毫。 梓埠宥一瞬间的错愕,条件反射的想起身去帮人,不料计元奎此时却突然钻入空子,揪住游礼衣领后迅速御剑将其拖行而去。 梓埠宥刚欲追击,胸腔一股热气上涌,鲜血又咳了出来,眼前一阵眩晕,黑色气雾罩住视线,眨眼间两道身影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被雾气包围的五位此时也已脱困,见梓埠宥吐血摇摇欲坠后迅速围了上去,后者牵过一名弟子的橙色线头,交代其他人速去找支援,跟随线来找人后,便升空朝蓝线指引的方位飞去。 游礼被揪着衣领不知道拖行了多远,但从脚下的景色判断已经飞出了竹海区域,穿过一道又一道的门后,脚下的景色越来越凄凉。 一路上游礼安安静静的不吵也不闹,挨顿揍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消气,有些悬但该来的躲不过也没必要躲,毕竟大部分也是因自己而起,所以一路上老老实实的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狡辩,乖乖的任由对方揪着衣领四处拖行。 期间引得一些零零散散路过的修士咋舌,惊呼出声,但前者毫不在意的瞪了回去,后者收到警告匆匆逃离。 隐约间,身后一道蓝光飞速的靠近,计元奎皱了皱眉头,不厌烦的咋舌出声: “啧!不懂尊卑的小兔崽子,真他妈难甩!” 游礼听闻对方语气一阵无语,随即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蓝线还紧紧的绷着,不痛不痒但却直直的留下了方向。 好奇的抬着手腕看了一下,计元奎刚好瞥了一眼愣神的游礼,随即顺着目光看到了蓝线,开口: “哈,我就说那蠢东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方位,原来是弦还缠着,恶心玩意!” 言罢迅速绕过几道门,将游礼腰一提,夹在自己腰侧,在拐过一道弯后迅速下落。 将蓝线在指尖绕了绕,随即用黑雾拟出一只乌鸦,将线的一端灵巧的套在乌鸦脚上后,掐断了游礼手腕上的那一节,迅速放飞了出去。 黑色的乌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游礼抬着脑袋看着其离去的方向有些出神。 随后。 一处偏静诡寂的神台上,两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中央。 “呃,咳咳....嘶” 一阵强光闪烁了一下,撞碎了游礼还未来得及结好的护盾,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毫不留情的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在神台之上,狼狈的蜷缩起身躯,痛苦的拧成一团,这该死的熟悉感。 “这么弱,有什么好被藏着掖着的,蠢货!” 计元奎目光冰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直不起身的人,召回自己的剑直直的插在游礼面前,不客气的开口出言嘲讽道。 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减淡些后,游礼艰难的撑起上半身,耳朵嗡嗡作响,没有听清楚对方说什么,但反射性的开口: “咳,咳咳,我又不是....” 游礼嘴角艰难的泛开一丝苦笑,明明不是故意的,怎么可以倒霉到这种地步呢,想不明白。 “喂,头抬起来。” 计元奎蹲下身去揪住游礼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游礼温婉清秀的面容此刻变得有些狼狈,两条狭长如柳的眉毛因胸腔传来剧烈的疼痛感而拧成一团,眼角蹭破了皮,一丝血痕印在上面,鼻梁上青了一块,鼻血顺着越过鲜艳的双唇滑落至下颚,随着呼吸起伏着。 计元奎皱着眉头,俊朗的面容闪过一丝阴霾,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游礼的脸颊,节骨分明的手落在游礼嘴唇之上,按断滑落的血流,干净通亮的指甲卡在了对方唇角,发出一声嗤笑。 “干嘛不躲开,故意的?嗯?” 游礼听到这句话面色暗淡了下去,有些出神,脊柱传来剧烈的疼痛,好像有哪个部位碎掉了,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悲伤,被嘴角传来的痛感一压,眼泪顺着微微发红的眼角流下。 真是倒霉,心中如此想着,但面对实力的压制却又无可奈何。 计元奎看到顺着面庞划下的水珠,松开了揪着头发的手,有些嫌弃的在游礼的面庞上擦了擦手上沾染的血迹。 “哭什么,真恶心。” 挑了挑眉,一脸怒色的对游礼开口,自己都还没用全力就哭成这个样子,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能被你这种货色毁掉龙榜,真他妈的倒了八辈子霉。” 丢下一句冰冷的话,随即揪起游礼的衣领,毫不费力的将他拖到了神台边缘。 一个巨大的深渊映入眼帘,没有任何色彩从中映出,只有一望无底的黑色。 “你是不是想回凡界?大门你是出不去的,但这里可以” 计元奎阴险的开口,恐吓似的将游礼的身躯猛然探出一半,两人乌黑亮丽的发丝被吹上来的阴风带动,胡乱的飘舞着。 被揪着领口的游礼有些喘不过气,艰难的抓着计元奎的手腕,话语堵塞在被扼住的喉间 “不是想回去吗?嗯?” 修长挺拔的身躯逆着光,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面露惧色艰难挣扎的游礼,一阵心烦意乱的记忆闪过脑海,感到心头莫名一阵涩痒,不耐烦的“箦”了一声,随后狠狠的把游礼拉了回来,摔在身后的平地上,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后,不客气的丢在正在大口喘气的游礼身上,开口: “怂货,看你那死样,拿好剑跟我比试一次。” 说罢,召回自己的剑,将挡在脚边纯银素剑踢到身旁。 感觉到了身后某处传来异样,用手聚起灵力前往错落的碎石堆中准备查看。 新鲜空气猛的从喉间灌入肺部的那一瞬间,游礼的思绪缓了过来,呆呆的撑在地上,看着那个不远处的断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计元奎的话,但如果这个崖底真的是通往凡间的话,那这应该是自己唯一的逃跑机会了。 比试的话..想到了龙榜上对方的表现,哪怕拼尽全力也只能落得个非死即残的下场。 看着手掌擦破皮渗出的鲜血,心一横,咬了咬牙,微微牵动手指,刚刚被计元奎踢在身旁的素剑剧烈抖动了一下。 一阵微弱的灵力连接上了游礼,猛然聚起灵力,剑受到召唤,飞速浮起跟随游礼手诀的指向,飞速窜去。 计元奎刚走出没几步,立刻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一回头,游礼已经直直的站在崖边,皱着眉头探头往崖底看去,大半个身子飘忽在边缘被风吹的摇摇欲坠。 计元奎愣了一下随即爆喝出声: “干什么,滚回来!” 游礼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怒色快步折返回来的计元奎,抿了抿嘴,血迹有些干涸,混合着淤青,挂在脸上着实不太好看,但依旧艰难的扯出一个淡笑,随即转身一跃而下。 计元奎一惊,飞快推送出自己的剑一脚踏上,飞速的冲入坠落的方向,聚起灵力追赶了下去。 刚跳落下没几米,游礼突然感觉灵力一空,和剑的灵力联系断了开来,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坠落,如断线的风筝般,失重感猛然包裹住全身,顶上灰白的天空越来越小,模糊中一道身影飞速的向自己冲来,一阵强烈的冲击感后,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中。 . . 【插播:第7章投错分卷了,阅读的时候会跳一章,我改了好几次都没改回来,大家看的时候手动翻一下。】 第7章 纸坑 上 瞥了眼计元奎,见对方面色也有些难看的低头沉默不语,游礼小心翼翼的开口: “还是先一起想办法爬出去吧....” 计元奎没有说话,默许了当前的选择,随即抬脚往门口走去,游礼跟了上去。 推开门外面景色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来时的雪和草地,而是一片黑暗幽深的树林,密密麻麻的树干紧密的堆叠着,离门口两三步的距离,看着喘不过气。 “呃,嗯?” 游礼奇怪的看了一眼,随即一把手拉住了计元奎的衣袖,对方身躯一顿,转头瞟了一眼被拉住的地方,没好气的开: “你没嘴吗,有事情直接开口说。” 随即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袖子,游礼开口: “哦哦抱歉,那个,外面不一样了。” 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自己碰了一下肩膀就被摔出去,思索着以后要留个心眼子了。 计元奎挑了挑眉,随即看了一下眼前的景色后,想起游礼前面说过外面是无边无际的草海和雪,便又走回室内,走向另一边的门,游礼也乖巧的跟在身侧。 两人直直的穿过空旷的室内,推开另一扇门,门外熟悉的景色映入眼帘,一望无际的草海,原本漫天弥漫的白色雪花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计元奎抬眼看了一眼身后侧的游礼,发出指令: “用灵力扫一圈。” 游礼听话的用灵力扫了一圈,淡淡的灵气散发出去,在周围回荡了一圈,计元奎看着皱紧眉头,开口: “没吃饭吗,用力点!” 游礼抿着嘴,这么一说感觉好像是有点饿,有些尴尬,他修为不高,平时也只探这么远。 硬着头皮加大输出,又探测了一圈,这时回荡的圈少了一块,若隐若现的气流缺了一个口,被计元奎敏锐的捕捉到,看向那个方向,草海起伏着,如海浪般。 “你没发现什么不对吗?” 神色一转直直的盯着游礼,游礼愣了一下,抬眼望着草海,飞快的思索着,随即也发现了异样: “雪。” 雪下了这么久却没有积起来,草海依旧浮动着,没有丝毫变白的迹象,但知道坑内的景象不是自然而生,所以发现后也并未过多讶异。 计元奎问到: “哪个方向来的?” 听到问话游礼抬眼看着无边无际的草海,皱着眉摇了摇头,开口: “痕迹没了。” 游礼再次收到熟悉的目光,冰冷的话语紧接着传来: “你没有在沿途留记号吗?” 避开了目光,老实的回答: “我哪知道是坑里...” “.......” 游礼缩了缩脑袋,一个巴掌不重但清脆的打在头顶,内心忍不住想: \/为什么反感别人碰他却不反感自己动手?\/ 计元奎拧了拧手腕,开口: “蠢货,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游礼想辩解一下,但随即又想到,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把他抱着走来才腾不出手做记号的,估计真的要现场扒皮糊窗了,打了个寒颤,闭上了嘴。 计元奎下达指令: “你御剑去那边看看。” 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个方位,游礼还未收回思绪,愣了一下,问: “额?我?” 计元奎抬了下手,游礼反射性缩了一下,但并未有巴掌招呼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召剑准备踏上。 “等等,弦给我一根。” 游礼停下动作,看着计元奎大脑飞速转动了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咬了下嘴唇,老实的开口: “那个我不会....” 话还没说完,头皮传来一阵撕扯感,游礼踉跄了一下,耳边传来计元奎骂骂咧咧的声响: “废物,你除了会拖后腿还会干什么!” “嘶!对不起,还是一起去吧...” 游礼艰难的开口,计元奎扯着晃了几下才松开,游礼摸了摸自己变得乱蓬蓬的发型,计元奎重新开口: “把灵力聚在指尖搓。” 游礼乖乖的照做,一股温热的气流聚在指尖,大拇指食指无名指三根一起搓开,一阵缥缈的触感从指尖溢出,慢慢变成一根淡色的线,如烟般在空气中散开。 满脸惊奇的看着飘出的线,计元奎拉过一头在指尖绕了绕,游礼之间感到一阵拉扯感,对方开口: “赶紧搓!动作快点。” 顾不上惊奇的新鲜感,指尖迅速用力,弦不断的拉长在空气中回荡着,大约半炷香后计元奎才喊停,游礼掰了掰有些发麻的手指,甩了几下,便听到: “妈的!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滚。” 急忙重新踏剑,往刚刚示意的方向飞去,手中的线有着一丝拉扯感,但没有多少拉力。 游礼适当的放慢了速度,第一次用弦,不知道要是到距离了会怎么样,所以留了个心眼子。 脚底下的草翻滚起伏,如同浮在海面上一般,巡视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依旧是无边无际的草海,没有冰冷刺骨的感觉了,也有多余的灵力维持体温,有些惬意的伸出手,背后一只干枯直板的物体也顺着伸了出来。 “!!!!” 一刹那的惊骇,游礼迅速降落,在一定距离直直的将背部撞击上地面,“咔嚓”类似于竹篾断裂的声音从背部响起,异物感传来,随后立刻起身查看,外面的光亮虽然也是昏暗的,但比那室内的亮多了,这才看清这家伙是什么。 一个手法拙劣的纸人,头部很大,外面一层缝合处是用不知什么材质的黑线笨拙的绑了几下,关节很粗劣,所以大幅度动时会发出咔嚓的声音,也才让自己注意到。 外面糊的纸有些发黑,看起来脏兮兮的,材质不必多言,无意冒犯,在心中默默的念叨了一下。 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又跟上自己了,而且刚刚出发时是背对着计元奎飞出的,那就说明是在自己御剑的这段时间依附在自己背上的,一想到这个物体贴在背部死死的盯着自己后脑勺,一路上却没有重量和触碰的异样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理智的思考了一下,这家伙悄无声息的贴在自己和计元奎背上,但是并未发动攻击,不知是蛰伏等待时机,还是提示着什么,但是得先去汇合,对方背上可能也已经贴上了一只。 游礼开始担忧,迅速起身踏剑准备重新升空,看到刚刚被自己压成一团的物体,思索了一下,学着刚刚搓弦的手法,尝试了一下,搓了一根较粗的弦,不敢直接触碰那物体,用脚小心翼翼的操作了一下用搓出来的较粗的弦束缚住吊在剑一端,随即往回飞去。 回到原地时,计元奎正靠坐在门板上懒散的玩弄着手上的弦,面前方也有一团黑乎乎的物体,一把剑将其死死的钉在地上,游礼下落后将自己剑上那团也放了过去,造模造样的也用自己的剑钉在上面,随即开口汇报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接下来该怎么做?” 自然而然的选择听指挥,计元奎动了动嘴,冰冷的开口: “等下雪。” 游礼听完乖乖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一旁。 随即感到一阵饥饿袭来,想到自己灵囊内的糕点,拿出来悉数推到了计元奎面前。 后者看着推到自己面前的糕点,不客气的拿起开吃,嚷嚷着: “干嘛不早点拿出来,饿死了。” “我也是刚想起来,水你介意吗。” 游礼看着迅速减少的糕点,又拿了一些出来,他现在变成了凡人,自己本身就是凡人,水和食物必不可少。 计元奎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问: “没别的了吗?” 游礼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坐到了计元奎旁边,把背贴到了门板上,计元奎看了一眼咽下一口糕点,接在手中。 面色纠结了阵,倒了一些在嘴里,没有碰到壶口。 两人一边吃着糕点,很快就吃完了,游礼刚想继续拿出来,计元奎抬了抬眼,说: “啧,省着点吃。” 游礼收起了手,抬头沉默的看着远处的天际线,视线溃散了起来,随即木讷的开口: “要是死在坑里会怎么样。” 计元奎嘲讽的瞥了一眼游礼,开口: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 鼻子呼出了一口浅气,游礼把头也倚靠在了门上,开始整理起思绪,从买茶,到被绑,到境内乱晃,再到冲出金门。 想到这里游礼目光不由自主瞥了一眼计元奎,对方目光直视着前方无边无际的草海若有所思,侧脸也是非常完美,挺拔的鼻梁,优雅的嘴唇,看上去很软...... 计元奎头侧了侧,游礼迅速收回目光,但阴森的话语传来: “再偷看我把你头拧下来当球踢!” 游礼转向另一边不敢答话,继续开始整理思绪,那片竹海,下面的水,梓埠宥为护着自己受的伤,神台上挨揍,跳下来,背着计元奎穿过草海,这个建筑,人皮糊的窗户,中间薄纱覆盖的物体。 脑海闪过一阵灵光,那个薄纱覆盖的物体! 犹豫了一下,岔开口: “出坑的方法是什么。” 计元奎歪了歪头,开口: “两种,一是找到可能存在的梯子就是另一个出口,二是杀掉坑里的主体填上这个坑,自然就出去了。” “梯子和主体长什么样。” 游礼接过对方的话,但随即收到了一阵熟悉的目光,计元奎开口: “不知道什么样,两者都没有定义,封印在坑里的主体会随坑内情况变成各种各样的形态,也有可能是人的样子,也有可能是棵草,梯子就更不确定了,而且还要触发某种机制才有可能会显现。” 游礼看了一眼那两个物体,刚想开口计元奎抢先一步: “这不可能是主体,应该是被卷入这个坑中死亡的凡人。” 游礼瞳孔一缩,面色凝固,计元奎瞟了一眼,继续开口解释: “坑在会偷偷的连接正常的世界中,将普通的凡人卷入其中吞噬,凡人灵魂在坑中是无法消散的,便会被主体利用改造后成为受他控制的傀儡,坑会随着吞噬的生灵变多而逐渐加深,到达一定深度后境内就会有所察觉,派人下来处理那些害人的深坑,平时也会将一些何时深度的坑用于门内弟子的试炼测验。” 游礼抿着嘴认真的听着,看着眼前那两堆物体,内心五味杂陈,小声问到: “我们会变那样吗?没能成功出去的话。” 计元奎答: “你会,我不会。” 游礼疑惑: “可你现在只是凡人。”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开口: “凡人也比你强,先担心你自己吧。” “....” 游礼眯了眯眼内心嘀咕了一句 \/嘴真硬啊...\/ 计元奎感受到什么,目光尖锐的扫射过来,开口: “你敢骂我?!” “呃,什么,没有。” 游礼惊慌的开口否认,生怕对方下一秒扑上来,这家伙第六感不是一般的敏锐,随即又岔开话题: “那里面那个会是主体吗?” 计元奎皱了皱眉头,接过话题: “什么里面那个?” “呃,就是中间那个纱布盖住的东西...” 游礼话还没说完,计元奎突然站起,踹开门,开口: “蠢货,怎么不早点说!!” 游礼惊了一下,随即也起身紧随其后, 灰暗压抑的室内,空空荡荡的,除了门外一小块照进的光亮,只有两边的窗户散发着幽幽荧光,中间的物体不翼而飞,而且还没注意到是何时消失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 计元奎背着光,看不清面部,感受到对方压抑的情绪,游礼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在原本应该有东西放着的区域大致比划了一下,开口: “这里,大概这么大,好像是被纱布盖住一样,有点黑我没看清楚具体是什么,我以为是神像一类的,是坐着或者跪着的一个姿势......” 计元奎依旧默不作声,游礼继续开口: “窗户那之前有拍打声传来,和背上那个声音不一样,我以为是老鼠什么的,也没有在意....” 游礼回想了所有细节,一五一十的全部交代了,计元奎依旧默不作声,游礼也不再开口,静静等待着对方的吩咐或者指示。 两人沉入灰暗中思考之际,地上那若隐若现的影子开始微微偏动,门悄无声息的开始闭拢,计元奎率先注意到,飞速上前阻止但依旧晚了一步。游礼也回过神来,但无用,两人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游礼又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指尖勾了勾,发现蛛丝一样触感断开了,错愕的开口: “糟了,剑。” 在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面部表情,但能感受到计元奎不友善的目光,随即开口说了一句: “回来了。” 游礼没反应过来,但不敢动,由于刚刚是为了拉门,所以两个人都是背对着中央,看不清后方的情况,但随即明白过来,后面的东西回来了。 “摸后背。” 游礼听到这三个字,头皮一阵酥麻,随即反手摸上后背,还好,空荡荡的没有奇怪的东西,开口回: “没有。” “嗯。” 计元奎用鼻音回了一个字,但意思很明确,他也一样没有。 虽然不明白那个物体是什么,但被剑插在了外面,应该暂时不会出现,除非是有好几只。 一想到黑暗中可能有好几人皮包裹的物体在盯着他们两个,就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照亮一下。” 计元奎下达指令,游礼眉头一跳,自己灵力还没浓郁到那种程度,不会发光,只是透明的,小心翼翼的开口: “额......我..” 刚开口,对方抢先一步: “妈的,我真是脑子抽了指望你什么,去检查一下那边的区域,不要碰到中间的东西。” 游礼点了点头,去向刚刚两人摩挲过的那一侧窗户,在灰暗中,眯着眼看了一下中间的物体,和自己第一次见到时有了一些差异,姿势改变了很明显,但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游礼没有看出了。 计元奎去向了另一侧,两人在各自一侧的角落中贴着墙巡视了一圈,在另一侧的那扇门前汇合,游礼先开口: “没有什么,空的。” 计元奎点了点头,回: “嗯,后背。” 游礼闻言迅速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好在,无异样,呼了口气,手按在门上推了推,计元奎开口: “推不开,下雪了。” 游礼手停住了,开口: “怎么说?” 计元奎吐了口气,开口: “如果猜的没错,下雪了门就会关上了,雪停了这东西就会出去,门也会打开。” “这东西是主体吗?” 游礼直奔主题,问道,计元奎思索了一下才开口: “不确定,但概率很大。” 游礼心跳了一下,说了一下自己的怪异感: “这个,姿势好像变过了,有点怪。” “怎么说?” 计元奎目光扫视了过来,随后开始向中间的那个物体走去,游礼跟了上去,开口: “说不上来,姿势变了一些,应该是重新回到原位就是会有点不一样,但还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就说不上来。” 两人已经走到那物体的面前,一层薄薄的纱若隐若现的覆盖在上面,计元奎伸手顿了一下,停在半空中又收手,冲游礼开口: “摸一下。” “嗯?我?” 游礼呆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询问着开口,但一声不快的“箦”声传来,急忙上去,小心翼翼的伸手触碰了一下。 薄纱光滑细腻,和普通布料无异,下手重了些,透过薄纱摸到了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随即触电般收回手,开口: “人,好像还活着。” 搓了搓手指,一阵温热的滑腻感从指尖传来,游礼放在鼻尖小心的闻了一下,出声: “血。” 计元奎思索了片刻,开口: “嗯,是人。” “咦.......呃呃呃。” 游礼迅速甩了甩手,恶心的感觉从喉间上涌,但想到了什么止住了,比起恶心,刚吃下肚的糕点更重要,抚了抚胸口,强迫自己压住了反胃感。 第6章 纸坑 下落了不知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游礼孤身一人处于无边无际的草海中,剑插在身侧,但有两把,还有一把拿起看了一下才发现是计元奎的。 一瞬间的错愕,剑在但主却不在,茫然的抬头环顾了一圈,一条新鲜的小路若隐若现的蔓延出去,顺着指引焦急的赶去,在不远处发现了草丛中被遮盖住的计元奎。 精致的面庞此时已经痛苦的拧成一团,细汗聚在鼻尖,光洁白嫩的皮肤也开始变的炽红,眼睛紧紧的闭着,双手死死的握住一团杂草,嘴角泛出一丝血痕。 游礼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戳了戳对方的臂膀,毫无反应,伸出双手覆盖住对方面额,一阵麻木过后温暖的感觉从手上传来。 \/好暖。\/ 突然感觉对方动了动,迅速抽回了手。 在其身侧呆坐半天都未见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后,看着空旷的草海内心挣扎了一番,随即归拢收好两把剑,伸手将计元奎横抱而起,身躯意外的厚实,沉甸甸的,发着烧暖暖的,不知道这是哪,但也不能将其以这种状态丢下,先去找地方等其苏醒再说。 从未有过抱人的经历,不知是姿势不当还是力气不足,用微薄的灵力加持上双臂也很吃力。 抱出一段距离后气喘吁吁的换了个姿势,改换着将其背在了背上,依旧有些吃力,但比支撑不住酸痛的手臂好。 就这样一路上背着走走停停的穿梭在草海之中,估约走了一个多时辰,依旧没有任何景色交接变化,感到丝诧异。 也不知道自己是掉到人界了,还是说背上的人只是恐吓自己,两人还在境内某个犄角旮旯,有些捉摸不透。 抬起脑袋看了眼空洞沉闷的天空,对方仿佛也注视到了他,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以示回应。 但头顶压根没有云,也没有色彩,不知光是从何处穿透进来的,只是凭空飘落下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面庞上一丝冰凉。 好奇的伸出舌头接了几颗,若隐若现的甜味迅速消散于舌尖,咂吧了一下嘴,只觉自己是冷出错觉了。 将背上昏迷不醒但给自己提供了些许温暖的计元奎抬了抬,艰难的喘着粗气,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走在一片望不见尽头的草坪中。 草刚好及膝的高度,两个人的重量叠加,路过脚下的草被踩折,形成一条若隐若现的小路,逐渐埋入黑暗之中。 走走停停过了不知多久,隐约看见侧前方不远处一个漆黑的建筑静静地立于空旷的草地之中。 第一眼感觉给他一些说不出来的奇怪,面宽侧窄,如一块的方形木墩一般,看上去厚实沉重。 冰冷的空气不断的在肺部划刺着,呼吸变得有些艰难了起来,游礼来不及细想,直直的朝着建筑而去。 临近跟前才发现,建筑好似一座新建的庙宇,外观陈朴,门面雕花精致,但却被黑漆刷了个遍。 环顾了一圈四周,除了这座庙宇外,只剩下沉闷的旷野,游礼实在是走不动了,先休息好了再做打算吧,想着将门推开后踏入其中。 内部空间不大,左右各有一扇灰色白布覆盖的窗,绷的紧巴巴的两块布被死死钉在黑色的窗框上。 穿堂正对面有一扇一模一样的门紧闭着,中间坐台上搁置着座薄纱覆盖的物体,静静立于中央。 隐隐约约的看不清是何物,猜测应该是供奉的神像,没有多想。 将昏迷的人小心翼翼的先放在地上,剑放在其身侧,返回去关上了来时的那扇门,阻止寒风涌入。 因为没有门槛,所以只能用自己的剑反向抵住门口,以免被风吹撞。 门关上的一瞬间,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仿佛被结界笼盖般,游礼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散出一波灵力探查了一下,并未感受到碰到结界的回弹,奇怪但并未多想。 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往计元奎的方向走去,适应了一会黑暗后,坐到了计元奎身边环顾着四周,光很暗,暗到仿佛什么都看不清,但又真真切切的能看清,脑子晕晕的。 沉思了一会,完全适应黑暗后游礼起身走到窗边,在绷直的白布上摸了摸,一阵怪异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细细摩挲了一下。 靠近白布,想穿透看清外面的雪是不是停了,但只有细微的光能穿透进来,放弃后在室内转了一圈。 突然感觉背后一道视线传来,回头看了一眼。 计元奎还处于昏迷中,走近后摸了摸额头,依旧滚烫,叹了口气,从灵囊中拿出块布,铺在了地上,又掏出张薄被,将计元奎外袍褪开,抱上去后理了理姿势盖好,静坐于身侧。 呆呆的溃散着目光对着中间那一个物体发呆。 视线感再次传来,游礼瞬间收回溃散的思绪,视线聚焦后直直的盯着那个物体。 “啪” 一道拍击声从窗户传来。 游礼迅速起身走到窗边,盯了一会,一片沉寂。 又走回原处,计元奎发出一声叮咛,嚷嚷着什么。 游礼凑近了些,几个微弱的字眼传入耳中,分辨着模模糊糊的粘在一起的字眼,直到听清了一个水字。 翻了一下灵囊,找到了那壶浅茶,摇了摇还是沉甸甸的,由于不知道自己被带上去了多久,所以不敢贸然给他喝。 灵囊能储存食物,但是那是会消耗灵力的,灵力消耗越多保质期就越长,有些甚至可达几年。 游礼只能维持一两个月的保质期,所以晃了晃后打开自己先喝了一口,咂吧了一下嘴,浅浅的茶香在口腔中散开。 地上的人又发出声响,游礼蹲下身去将他半扶起,将茶缓慢的灌入对方口中。 灌到一半手腕突然被握住,手哆嗦了一下。 计元奎呛了一下艰难的开口: “咳咳....咳,你....” 计元奎面色烧的通红,戒备的盯着游礼,在看清两人的姿势后,出手一把将其推开,倒向另一边,趴在薄被上喘着粗气。 游礼急忙上前查看,却被其挥开,游礼尴尬的收回了手,跪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计元奎捂着脸喘息,似乎也在适应这黑暗,随即听到一阵“啪咔啪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游礼侧了侧头,迅速扫视过去。 一个残影迅速的从视线中扫过。 \/老鼠吗?\/ 游礼如此想了一下,见计元奎似乎并未发现异常,气息也逐渐平缓了一些,犹豫了下,小声开口: “还要喝点水吗....” 对方粗粗的呼出了一口胸腔中的气,粗暴开口: “妈的!滚啊!!” 游礼闭上了嘴,陷入沉默之中,好一阵后,计元奎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坐起身,手一张一合的摆弄着,游礼呆呆的看着。 “哈,这可真是....” 一阵压抑的怒骂传来,游礼缩了缩身躯,自知理亏小声开口: “对不起....” 听到声音从身侧传来,计元奎顺着来源出手,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打上了游礼的面庞,但是没打准,鼻梁往上的眼框处传来一阵剧痛,没有躲开,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计元奎打完后便不再出声,在思索着什么,又是一阵咔咔的关节声响起,游礼顺着方向看去,刚要起身,计元奎冰冷的开口: “别动。” 游礼的身姿一僵停住了,等待对方的下一步指示,“啪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游礼微微侧首看了一样,计元奎注意到微动,开口: “你看到了什么?” 游礼愣了一下,压着嗓音,回: “没有看见,但有声音。” 对方思索了一下,随即换了个动作,将身侧的剑握在了手中,随即开口: “你怕死吗?” 游礼愣住了,不知如何作答,他不知道自己怕不怕死,但现在是怕的。 计元奎不屑的嗤笑了下,嘲讽开口: “我可真是...能遇上你这种货色,真的是攒足了八辈子霉运!” 游礼没有出言,啪咔啪咔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感觉背后的视线越发浓重。扯了扯指尖,蛛丝般的拉扯感传来,心中缓了一缓。 刹那间被猛然拉过身,一道沉重的刺感从后侧传来,击中了什么物体。 游礼也迅速反应过来,配合拉扯的方向闪身将剑刺出还击,但打了个空,插入不远处的空地之上。 对方没有说话阴沉着脸盯着游礼剑插着的地方,松开了自己的剑,阴森森的瞟了眼游礼。 游礼反应过来立刻开口: “谢谢。” 计元奎转过目光,开口: “外面是什么情况。” 游礼望了一眼窗户,回: “草地,无边无际的草地,天空在下雪。” 计元奎听闻思索起来,沉默了一阵后起身,才发现自己外袍被褪下,里衣散乱开,露出大半胸膛,一时间愣了一下,阴森的开口: “你对我做了什么!?” 游礼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的开口解释: “你刚刚在发烧,有点烫,怕你会热就.....就给你解开好躺着。” 计元奎听闻瞪了游礼眼,一脚踹在其腰上。 游礼踉跄了下,计元奎冷哼一声: “下贱的玩意!再敢多管闲事,把你皮扒下来糊窗户!” 游礼郁闷的揉了揉腰,听完愣了一下,随后头皮瞬间炸裂,不是因为对方的恐吓,而是想起来刚刚自己触摸窗户的熟悉触感,反应过来后直觉告诉他,那是人皮! 随即想到自己刚刚还贴在上面看外面,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凉气,感觉两眼一黑,木讷的开口确认: “那...那个是人皮。” 随即抿紧了嘴,计元奎忽略了他的言语,整理好起身,走向窗边。 游礼见他起身后从地上收好薄被和垫子,乖巧的叠好,平平整整的收进灵囊,随即也走向窗边看着那块绷紧的“窗户纸” 见一旁沉思的计元奎,没敢走太近,谨慎的打量着周围,刚刚没有看清那个突然从后方窜出的物体究竟是何物,不敢轻举妄动。 “你可知这是何处。” 计元奎率先打破沉默,游礼摇了摇头,但又马上补话: “额,不太清楚,神台底下吗?” 虽然看不清神色,但是游礼对目光敏锐的觉察力告诉他,对方翻了个白眼,随即开口: “蠢货!如你所愿,到凡间了。” 游礼听完眼神闪烁了一下,计元奎于黑暗中盯着他,又补话: “别高兴太早,我们刚好落入坑里了。” “呃,坑?” 游礼有些疑惑的开口,一时间没有明白对方的意思,又是一个白眼,开口: “无法自然消散的恶怪,会被正常世界排挤出去,封印挤压在指定的区域,就叫坑,坑里只会存在着不合常理的景观,以及各式各样的恶怪,普通人误入其中基本活不过一天。” 游礼有些疑惑,第一次听到这种东西,但想到外面茫茫无际的草海和没有云却在飘雪的天空,开口: “所以说这是..额?坑里?” 计元奎挑眉,道: “而且还是封印在神台下面的坑,不是想爬就能爬出去的。” 游礼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开口: “龙榜..真的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补偿你,你揍我一顿能出气我也愿意受着,你出气后管自己回去吧,我自己想办法离开,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说着声音轻了下去,以计元奎的实力,这种地方肯定是困不住他的,所以先开了口,让对方消气后自己一个人慢慢的找路出去。 计元奎也没客气,一个巴掌落了过去,暴躁开口: “蠢东西还好意思提那破事!!” 随即又补了一句: “托你的福,我现在也只是一个凡人,没有任何灵力可用。” “.......额?” 游礼捂着火辣辣的面颊诧异的看了眼计元奎,一脸不可置信,后者翻了个白眼,开口: “我要是还有灵力,你还能活着在这跟我谈话?刚刚那一巴掌早就把你头打掉了!” “......” 好像确实如此,游礼抿了抿嘴,出声: “怎么会这样?有什么办法能帮你恢复吗?” 计元奎再次翻了个白眼,开口: “这是通天境的结界导致的,如果不是按流程刻印走门出来的,都会被封上。” “破不开吗?” 游礼接过了话,不知为何,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他对于计元奎的印象是无所不能的存在,所以也没有料到他会轻易放弃。 计元奎摸了摸窗户上那张“窗户纸”,阴冷开口: “那等我想办法破开封印,第一个就扒了你的皮来糊窗。” 游礼打了个熟悉的寒颤,但想到对方是因为自己才跳下来的又有些良心不安,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是因为救我才掉下来的,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我们先出去....” 话还未落完,又一个巴掌正正的扇了过来,感觉另一侧脸颊也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计元奎扭了扭手腕,不屑的开口: “你这是在可怜谁?我就算没有灵力也比你强!管好你自己吧!” 游礼没有反驳,用冰凉的双手背贴上两边都火辣辣的面颊,用力的捏了几下,好在还有知觉,任由对方打骂消气。 片刻后抬眼不知所措的看着对方,计元奎见他这样翻了个白眼,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转身的一瞬间,游礼从那张“窗户纸”投进来的微弱光亮下,隐约看见计元奎的背上不知何时贴了一个诡异的物体,僵直的关节,扭曲的姿势,轻飘飘的。 从外观上勉强判断好似一个人,但是身形小了许多,所以刚好被扇出一个巴掌后正面直视自己的计元奎完全遮盖住,而他却毫无察觉,导致游礼也完全没有注意到。 一瞬间的错愕,立刻将剑闪于手中,直直的朝那物体刺去。 不得不说计元奎确实没有吹牛,虽然失去灵力,但体术依旧强悍,敏锐的反应力在出招瞬间就躲开攻击,挑剑正面接下后,翻转手腕将游礼的攻击换向,随即一脚踢上,恶骂: “好啊!居然装出副乖乖样,背地里玩阴招!” 游礼有灵力加持,险险避开,随即着急的开口: “背上!” 两个字落入计元奎耳中,他迅速反应过来,剑一转,收剑归鞘般朝背后刺去。 “刺啦!” 物体被撕碎的声音响起,一道黑影迅速在计元奎后背挣扎起来。随即用力从背后反挥朝正落下。 游礼见状迅速出剑,将那黑影死死的钉在地上,被钉在地上后那物体不再动弹,静静的躺在一片灰暗之中。 “背没事吧?疼吗?” 游礼下意识询问出口,计元奎面色不善,用自己的剑挑起那个物体看了一眼,丢到游礼面前,游礼看着脚下一团,问: “我刚刚背上也是这个吗?” 计元奎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随即开口: “纸。” 游礼愣了一下,以为对方问自己要纸,想起来案桌上的那几张纸,早知道顺手带出来了,一脸实诚的回: “额,我身上没带纸..” “.......” 计元奎那熟悉的目光又传来夹杂着一次不可置信,仿佛被什么蠢而不自知的东西震撼到了。 游礼迅速开始重新思考,突然反应过来他指的应该是地上的这堆,用脚踩了踩,发现质感如纸一般。 “纸人?” 疑惑的开口,看向计元奎,见他抬了抬脑袋用目光引导了一下,顺着过去,刻板的窗户映入眼帘。 “呃呃!” 迅速的抽开自己踩着的脚,明白过来这是什么纸,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进来的时候明明用灵力扫过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是这东西却能毫无知觉的趴在他们两个背上。 脊背涩麻了一下,想起计元奎那句: \/封印在通道附近的坑,不是想爬就能爬出去的。\/ 这句话的危险含量十足啊。 第8章 纸坑 中 默默的蹲下身在地上蹭了几下,蹭干净了指尖的血迹,游礼咽了咽口水,开口: “该怎么办。” 下意识的等待着计元奎的命令,所以并未急着起身,半蹲在那物体前方,后者开口: “用灵力从头顶输进去,仔细确认一下是不是还活着。” 游礼眼皮跳了一下,想推却,发现自己没有可用的选择,无奈只能站起来靠近了一些,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尖压在了头顶之上,灵力慢慢的从指尖渗下,微弱的光辉闪着,照不清周围,但却肉眼可见。 计元奎双手环在胸口,看着游礼的灵力,目光闪烁了一下,开口: “还活着吗?” 游礼眼皮再次跳了一下,开口: “我不会分辨.......” 听到了一阵手腕拧动的声音,反射性的咬紧了牙,等着痛感,但沉默了一会并未有痛感传来,对方冰冷的开口: “灵力能不能碰到底。” 游礼感受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答: “碰不到。” “死了,收手吧。” 残酷的字眼落入耳中,顿了一下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灵力白给了。 计元奎伸手一挑,面上的薄纱被掀开,昏暗中一个模糊的人影映入眼帘,看不清楚,又不想再上手去触碰。 计元奎走到游礼身边开口: “灵力压缩在胸口处结个盾。” 游礼听到后有些疑惑,但听话的乖乖照做,一个护盾结在胸前,微乎其微的闪着光,但照不清四周,不明白有何用。 计元奎眯了眯眼,将手伸出放在游礼肩头,掰正了一下,让他朝着自己。 感受到陌生的接触,一阵酥麻感从脊柱传入后脖,游礼身躯和心眼都颤抖了一下。 计元奎松了松手腕,一拳击出,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正中游礼胸口,一阵强光炸开,短暂的驱散了黑暗。 “咳....咳咳..咳。” 游礼往后倒了几步,狼狈的咳着,还好不是肚子,不然肯定要吐出来了,但也被计元奎手锤灵盾的力量震惊到了。 不过这个方法虽然能发光,但也是真的消耗自己的寿命,心脏病都要打出来了。 游礼在一旁缓了半天,哆哆嗦嗦的直起身,看向计元奎,开口: “看清楚了吗?” “没有,再来一次。” 计元奎平淡的开口,游礼腿软了一下,往后退了些,结结巴巴的开口: “什么....再来?你手不..不疼吗.....” 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计元奎回: “看你那怂样!” 玩味的语气让游礼松了一口气,看样子他是看清了的,在逗自己玩,苦笑了一下,并没有感觉好玩,计元奎开口: “一个赤裸的人,胸口处有一个血洞,跪在地上。” 游礼皱着眉,刚要开口,对方又补了一句: “从残缺的那地方看来是男人” 游礼没反应过来,改口问: “嗯?哪?” 计元奎发出一句: “呵,蠢货。” “......” 游礼明白了什么,两眼一黑,自己胸口的疼痛又涌上一波,自己抗这么狠的一击,对方看的还挺清楚,感到一丝无语。 计元奎心情莫名的变好了一些,悠闲走到窗边,冲游礼开口: “过来,把灵力输到这里面去。” 游礼还在原地心情复杂的顺着胸口的气,听到指令,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走了过去,乖乖的把手指像刚才那样触碰到“窗户纸”上,知道这是什么物体后,内心有点排斥。 但比起计元奎拳头一样的巴掌,还能勉强接受,毕竟只是死物,没有手能挥过来。 灵力丝滑的从指腹弥漫而开,游礼挑了挑眉,灵力挤入的感觉不对,一阵轻微的抖动传来,是自己手在哆嗦吗? 有些疑惑的看向计元奎,开口: “好像有什么,灵力被回弹了些。” 计元奎听完开口: “哦,那就是说这个是还活着的人。” “嗯?” 游礼错愕,随即飞快的抽回自己的手,结结巴巴的开口: “什么?活...活活活着的!?” 游礼看着自己的指尖,两眼一黑,踉跄了一下。 计元奎无语的点了点头,说明不是玩笑话,接着开口: “另一扇去试试。” 游礼倒吸一口凉气,开口: “没有这个必要吧,那个应该也是一样....” 计元奎挑了挑眉,回: “哦,那就不用去了。” “.....” 游礼倒吸口气,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默不作声看着黑暗中的计元奎,对方动了动,随即往另一扇门走去,推了推,纹丝不动 游礼也磨磨唧唧的跟了上去,随即看到计元奎脚一抬,猛的踹了上去。 “哐咚!!!!” 吓了一跳后被震惊到说不出话,对方毫无顾虑的继续踹了几脚,门依旧纹丝不动,巨大的声响回荡在灰暗的室内。 游礼感觉背后传来一阵轻微的窸窣声,用余光瞟了一眼。 身后原本安安静静在中央跪坐着的物体,随着计元奎踹门的声音开始有了动作,原本朝着草海那一扇门,但在声音响起后肩膀带动脑袋晃晃悠悠的开始往他们这边转来。 脑袋一空,扯了扯计元奎的衣袖,对方不耐烦的转头,开口: “干嘛!你也想被踹吗?” 愣了一下,随即收回手,摆了摆,开口: “呃呃,不是,是那个,动了。” 游礼用眼光示意了一下,计元奎顺着方向瞥了一眼,隐约中那物体好像在挣扎着站起来,在黑暗中扭曲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刚刚的窸窣声是碰到了地上的纱布发出的声响,游礼站位正好挡在了计元奎身前,死死的盯着正在移动的物体,灵力聚集在掌中,蓄势待发。 黑影慢慢的直立起来,飞速的扭曲挤压成一团,凭空消失。 “!!!!!” 游礼一瞬间的错愕,抬手欲将灵力击出,计元奎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捂住游礼的嘴,框住脖子将其拖着闪身,两人交叠着埋没于一旁黑暗的角落中。 游礼被用挟持人质的姿势,捂着嘴,锢着脖子,后背紧紧贴着计元奎的胸膛。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将手覆上,摸到了一只宽大硬朗的手背,两人都抖了一下,随即耳边传来阴森的细语: “妈的!手拿开站好,别出声。” 游礼点了点头,用动作回应了一下,但被覆盖的嘴并没有得到自由,计元奎动了动,碎发擦过游礼耳边,痒痒的,再次出声: “顶上。” 游礼视线顺着往上抬,漆黑的屋顶,什么都看不见,但明白过来,那个人不是凭空消失,而是被顶上的东西拖了上去,随即又想到自己进入屋子后屋顶上有着一个未知的生物死死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计元奎慢慢的松开了游礼的手,但因为刚刚被捂着嘴,所以游礼顺其自然的依靠在计元奎身上,方便对方使力,被松开嘴后注意力集中在屋顶并未察觉。 两人隐匿在角落区域观望了一会,没有动静再传来,但也没有放下戒备。 游礼感觉计元奎的呼吸声就擦着自己耳畔拂过,感觉痒痒的,忍不住侧了侧头,快速一扫,发现对方的视线也停留在自己身上。 计元奎只比游礼高大半个头,沉眼刚好能看清微微抬首的游礼面部。两人目光触碰了一下,计元奎面色一凝,随即想到什么,刚要出手推开,但游礼快速反手按过他的脑袋一偏,一阵亮光在墙上炸开,熟悉的声音落了下来。 两人一刹那就看清了那熟悉的爬背物,原本打算静观其变的计元奎此时也开口,反正都已经闹出动静藏不住了,那干脆直接出手。 “往上打。” 游礼听到指示迅速聚集几道灵力向上方打出。 炸开来的灵力散发出几道亮眼的光芒,快速短暂的驱散了黑暗。 头顶如一块巨大的石碑直接覆盖上去般直板板的,刻着繁杂潦草的碑文,白色的丝密密麻麻缠绕着骨头的碎片遍布表面,中间正上方如半颗悬挂的水珠般隆出,如蚯蚓般蠕动的黏腻触手被击中缩了回去,在隆起的丝网中搅动着,被攻击后并未还击,只是不停的蠕动着。 “额嗬....” 游礼看着那怪物,面部抽搐了一下,触手滑动的画面深深的印在脑海中,感觉一阵恶心,往计元奎身侧靠了靠,脑袋一疼,听到对方开口: “靠过来干什么,快去打!” “额,又是我...?” 被推开了几步,有些委屈的回过头看了一眼计元奎,又看了一眼头顶,无论是哪个他都不想选。 打不打得过先不说,光是那一瞬间恶心的画面就让他内心退却了,心中反复衡量着,磨磨唧唧的站在原地。 怪物沉寂了下去,四周恢复了不正常的正常,想到了进来两次怪物都未主动出手,只是拿走了中间的死人,应该是不会主动攻击活人的,那他不去主动攻击应该也没事吧。 计元奎见游礼还磨磨蹭蹭的不肯出手,目光阴沉咬牙切齿的走近。 游礼慌了下,听到动静习惯性的召剑,发现拉扯感清晰起来,反应过来,迅速开口: “等等,门好像开了!” 话和巴掌同时落下,游礼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感觉晕乎乎的,计元奎打完出声骂了一句: “怂货,你刚刚不是说不用管你,你自己能找办法出去吗!” 说完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要没我你早死透了!” 游礼抿了抿嘴没有反驳,听着计元奎去的方向,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快速开口: “别动!” 脚步一停,两人沉寂了瞬间,传来回话: “打。” 游礼反射性点了点头,聚起两道灵力对着声响夹击而出,“嘭”实打实的声响夹杂一道微乎其微的闷哼声响起。 击落了计元奎背部的异物,游礼顺带摸了摸自己的,还好自己的后背空无一物,跟上推开门的计元奎,回头看了眼还隐匿在头顶黑暗中蠕动的怪物,走了出去。 屋外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压抑沉闷,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开始飘落,温度也降了下来。计元奎直直走到了那两个物体旁边,抿着嘴一边揉着自己的后背一边看着,游礼犹豫的开口: “疼吗?” 计元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咧嘴嘲讽似得开口: “就你那小鸡啄菜的力度...” 话没说完,鲜艳刺目的鼻血流了出来。 游礼惊慌了一下,计元奎感受到一股暖流,伸手摸了摸,有些不可置信,但转移了目光开口: “那糕点,有点上火。” “.......” 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但开口肯定又要挨抽,讪讪的闭上了嘴,递上了一块手绢,对方接过擦了擦,随即丢到一旁。 游礼打量着不远处的草海和雪,努力的思考着,计元奎抽回了自己的剑,示意了一下,游礼也上前抽回自己的剑,等待下一步指示。 沉思了片刻,计元奎出声: “主体已经找到了,但不清楚他的实力,目前还没有梯子的痕迹,可能是没有梯子能出去的,做好战斗的准备,先去尽头看看。” 瞥了一眼身侧愣愣发呆的游礼,往草海中走去吗,游礼听到话后茫然的思考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开口: “梯子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可能没有,不是所有坑都有吗?” 计元奎深吸一口气,开口: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梯子没有具体描述,不起眼但是和坑的环境有着紧密相连的关系,如果没有人从这个坑中成功出去过,那梯子就会完好无损的存在,如果有人成功出去过,那梯子可能已经断掉或者消失了,除非坑深到一定程度,不然基本上就是一次性的。” 游礼问到: “一次性的?” 计元奎抬了抬眼,看了一下无边无际的草海,闷闷的出声: “嗯,差不多。” 游礼想到了什么,开口: “那会是刚刚那块覆盖的纱布或者窗户上那两张吗?” 计元奎看了游礼一眼,开口: “不是,那个只是一块纱布和活着的皮而已。” “你怎么知道?” 对方利落的判断让游礼有些讶异,随即听到让自己眉头一跳的回答: “直觉。” “......” \/那确实挺准的。\/ 看着厚实的背影,在内心默默吐槽了一句。 计元奎敏锐的转头瞪了游礼一眼,后者心虚急忙撇开目光,讪讪的扯开话题,道: “你以前进过坑吗?” 对方简单明了的解释和清晰的头脑让游礼有些咋舌,忍不住好奇心问出,计元奎沉思了一阵后,开口: “废话,坑也会用于弟子升级的试炼,当然进过,不过那时候是走大门出来的。” 游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草海中,起伏的草浪推挤着双脚,天空中的雪花飘落着。 游礼乘机近距离观测了一下,发现雪花在触碰到草后便会迅速消散,咋舌了一番,老老实实的跟上,有些压抑,想摆脱沉闷的氛围,继续开口: “他们会来找你的吧,家里人什么的。” 计元奎在通天境的身份不低,是北门的封门弟子其中之一,也就是下任门主的预选者,一般只有一到两位,是从尤桉喋喋不休的闲话中得到的讯息,这么牛逼的存在,应该不会任由他失踪吧。 计元奎身躯顿了一下,无所谓开口: “他们不会来找我的,只能我自己回去。” “诶?为什么?” 游礼不可置信的开口,计元奎又回头瞪了他一眼,态度瞬间恶狠,开口: “问这么多,赶着找死啊你!” 游礼立刻乖巧的闭上了嘴,计元奎又开口: “把希望放在北门来救我们出去,还不如期待南门在你被扒皮糊窗前把你抓回去比较好。” 游礼想了想,愣愣的开口: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吗?不应该去抓游语吗..” 计元奎挑了挑眉,讽刺的开口: “谁啊?你小老婆?” 游礼皱着眉头回: “额....游语是我母亲。” 计元奎愣住了,不可置信的开口: “你叫你娘就这么直呼大名的吗?” 游礼点了点头,回: “嗯,不然叫她什么?” “..... ” “那你爹呢?叫什么?” 计元奎无语的问了句,游礼平淡的摇摇头道: “不知道,没见过,是游语单方面把我拉扯大的。” 计元奎有些不可思议,道: “嚯,你不好奇你爹是谁?” 游礼诧异的回: “都长这么大了,知道了也没用啊,随它去咯。” “......”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不再回话,神情严肃的思考着什么,自顾自的走在前方。 游礼追上去再次开口问道: “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绑我上去吗?” 计元奎被打断思绪,但并未恼,嘴角一勾,阴森森的开口: “大概是看上你了吧,细皮嫩肉的,你和南门门主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想扒你的皮恢复自己的容貌。” “呃?南门门主?....他毁容了吗...?” 游礼打了个寒颤,脑海中跳出窗户上的两张皮和那几个做工粗糙的人偶,眉头紧皱的跟上计元奎,后者瞟了一眼靠近身侧的游礼,嘴角勾了勾,看着前方起伏的草海开口: “面相是不太好,所以常年闭门不出,整天垮着个逼脸跟死了老婆孩子一样,门内逼事和规矩一大堆,恶心。” 游礼皱着眉一脸麻木的跟在计元奎身后思考着。 梓埠宥拼命保护自己,不是为了人身安全,而是为了这张脸啊,还以为是游语惹得麻烦,看样子不是,单纯奔着自己来的。 懊恼的甩了甩脑袋,垂头丧气的跟在计元奎身边,试图找寻些安全感,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一些。 第9章 纸坑 下 雪花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天空没有了参照物,灰暗一片,笼盖着茫茫无际的草海,如同身处于一个巨大的囚笼中。 游礼感觉脑海中乱七八糟的,烦躁杂乱的心情让步伐变得有些沉重,不由自主的叨叨出声: “如果我能强一点,没有被绑去境内就好了,或者没有乱跑,就不会冒犯到你,也不会遇到尤桉,没去云海破坏龙榜让你当众出丑,你也不用为了找我和梓埠宥打起来,更不会为了救我而跳下来.......” 计元奎默默的听着,身后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突然感觉后面几句话的味道不太对,扭过头开口: “谁说我是为了救你才跳下来的!别自作多情。” 只见游礼目光呆滞的跟在身后,双眼无神,直视前方,计元奎愣了愣,想到了什么,一把扯过游礼的衣领,将剑狠狠的插入背部。 “呲啦!” 一阵刺破的声响从游礼背部传来,用力抽剑才察觉手上顿感加重,借着灰暗的光亮看了一眼,一个人皮扎的怪偶依附在游礼背部,没有五官,但头部的位置却开了一个口,几根尖锐的骨篾从中刺出,前端死死的扎进了游礼背部的皮肤下。 血渗透的距离来看还不算深,粹骂了一句,随即改手一用力搂紧了游礼,另一只手握住剑柄聚力将其拔出,刹那间游礼眼神瞬间聚焦,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背部一阵剧痛传来,一阵天旋地转后,世界安静了下来。 “咳..嘶!!!啊!!” 游礼忍不住反射性弓起背部,鲜血沿着伤口流出,头顶传来计元奎的怒喝: “别乱动!妈的!” 游礼只觉眼皮在疯狂跳动着,扛不住剧痛,手胡乱的抓上了什么,手一用力,试图转移痛苦。 计元奎眉头一拧,大叫: “蠢货,别掐我腰!嘶!松手!” 那个怪偶在被刺中后用力的挣扎着尖锐的骨篾疯狂舞动着,计元奎避开尖刺奋力想将其扎在地下,却不料怀中的游礼手一伸,直直的掐上自己最敏感的腰部,手一抖没握住。 剑下的怪偶挣脱开后以一个诡异的姿态迅速窜入草海之中,瞬间消失。 一望无际的草海重归平静,计元奎咬着牙一根根掰开隔着衣服嵌入肉中的手指。 怀中的游礼从剧痛中回过神艰难的喘着粗气,身体迟钝又疲惫,额头的汗止不住的滑落,下意识将脑袋埋入面前的胸膛,小声解释: “抱歉,嗬..我不是有意的.嘶!!好痛!” 计元奎叹了口粗气,压着怒火回: “啧,赶紧把灵气运作起来,封住伤口!” 游礼忍着剧痛尝试了一下,死死的咬着嘴唇,运作起灵力后伤痛减缓了一些,气喘吁吁的瘫软在有安全感的怀中不愿脱身,搂的死死的。 计元奎用力的推了把胸前赖着的人,没好气的恶骂道: “嘶,游礼你给我..!!啧!给我松开,松手自己走。” 游礼拧着脸挣扎了半晌后一阵腾空感传来,伤口这么一动,痛感又传来,手不自觉的再次抓紧了一些,耳边传来凶恶的话语: “蠢东西!你给我管好你那贱手!!要是再敢用力抓我你就真的死定了!” 计元奎腰间的酸痛已经散了些,满脸怒火的将其直直的抱起,这样能确保两人的后背都能被时刻监视住后,又想了想掉了个头,原路折返了回去。 计元奎走的很快,两只手抱着游礼,时不时撑一下。 游礼的思维已经逐渐缓了过来,被抱着十分舒适,想到了小时候被游语抱着的记忆,清冷优郁的味道纠缠着涌入鼻尖,默不作声的吸着。 大约只走了半炷香的时间,两人又回到了建筑,计元奎抬眼看了看紧闭的门,和门前那两坨物体,思索了一下将游礼放下后,伸手检查其背部的伤口,衣物盖住了有些看不清,开口: “灵力维持住体温,把衣服脱了,药有没有?” 游礼点了点头,运作起灵力后吃力的解开自己的上衣,光洁的背部露了出来,计元奎挑了挑眉,递过游礼的灵囊示意他掏药。 从一堆糕点和杂七杂八的日常用品中费劲的掏出了几个小药瓶和几件干净整洁的旧衣物,计元奎无语的看着,嫌弃开口: “这么小个空间里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果真没脑子。” 说完拿起一小包掉出来的糕点拆开吃了两口,剩下的递给游礼,游礼摆了摆手。 拿起那几个小药瓶辨别了一下,保留了其中一个,剩下的放回了灵囊,计元奎大口吃完剩下的后,接过了瓶子,塞子拔开后,一股浓厚的药味呈粉末状弥漫开来。 “药不错。” 计元奎讲了一句,靠着房门角落坐下,双腿岔开,游礼坐入中间,背部映入眼帘,原本光洁的皮肤上多了几道刺破的开口,血痂糊在边缘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好在没有中毒的迹象。 药瓶中深褐色的粉末细腻纷飞,计元奎皱着眉倒在游礼背部伤口上。 游礼揪着衣物,咬紧了唇部,身躯颤抖着,好在撕裂般的疼痛持续了没一会就结束,动了动想套上衣物,被计元奎开口阻止: “蠢货!受伤的是你还是你的衣物?!吸收一会再穿,灵力运作起来,加快吸收。” 游礼听完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坐在原地,不断的将灵力推送入四肢运作着。 计元奎看着留给自己的后背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计较,开口整理了一下: “看样子这个东西是会攻击人的,可能是有指定条件,随时都会出来,但门只会在下雪时闭上,里面的情况可想而知。” 游礼听着点了点脑袋,说: “不是之前在我们背上的,那就是说还有很多只。” 计元奎挑了挑眉看向远方,回: “嗯,而且那些东西无处不在,之前那个被掏空的尸体应该就是这样来的。” 游礼点了点头,不再回话,感觉一开口漏了气,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索性安安静静的听着。 “如果我猜的没错,背后房子里面的怪物会产出人皮怪偶,然后指示他们去诱抓误入其中的活人,坑中的时间是会拉长或者缩短的,这会影响到坑里的景物,所以我们刚刚在草海中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不到点,但是回到这里的时间只用了半炷香。” 游礼迷迷糊糊的继续点头,计元奎看了眼伤口,粉末已经吸收了一半,继续开口: “梯子目前没有思绪,我进坑从来没想过靠梯子出来,所以也没有什么经验,不过你现在这废物样,也只能想办法找梯子了。” 游礼愣了愣,讶异开口: “一次都没用过梯子吗?” 计元奎一个巴掌不轻不重的打在游礼脑袋上,对方抖了抖,没好气的开口: “击败主体就能彻底解决的事情,干嘛要用脑子去耗时间” 也是,想起了这家伙的实力和素质,明了的缓了缓肩膀,下意识轻声道了句: “这么厉害..” 感觉疼痛减弱了不少,微微侧头问: “药差不多了吧?” “嗯。” 计元奎靠着用目光和鼻音回了一个字,游礼哆哆嗦嗦的开始穿衣服,不小心碰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计元奎戏谑开口: “这么点小伤就让你要死不活的,实打实的废物。” “.......” 游礼没有回话,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感觉一阵心有余悸。 穿好衣服后又坐回原地,计元奎不耐烦的并腿夹了夹跟前的游礼,开口: “滚开,坐旁边去,别挡着。” 游礼不为所动,郁闷的小声开口: “我害怕,就坐一会会不可以吗?你也知道的我是个废物。” 隐隐约约摸清了对方的一些脾气,虽然平时嘴硬,喜欢动手,但救了自己两次,心中莫名的踏实起来,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一些更有安全感。 游礼是个很容易摆烂的人,有了这次受伤教训后,只觉计元奎的巴掌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 计元奎表情抽搐了一下,动了动手指,却没有出手,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坐着,游礼先开口: “你觉得这个坑里的梯子会是什么样的?” 希望靠对方的直觉得到一些提示,计元奎看着远方开口: “不知道。” 游礼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开口: “另一侧的门外不去看看吗?” 计元奎开口: “那边也是一个坑。” “什么意思?” 游礼不解的问,计元奎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向,回: “那边是另一个坑的入口,这种情况很常见,坑连着坑。” 看着游礼依旧不解的漫然眼神,没好气的继续开口: “正常的坑是独立的,找到梯子或者击杀主体出去就没事,但通天境底下的坑是很难出去的大部分原因就是,坑会连接着另一个坑,一不留神走错那只会掉的越来越深。” 游礼眼神清澈了起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问: “所以在搞清楚之前不能冒险离开是吧。” “嗯,坑里的坑只会更危险不会更安全,所以不要轻易离开。” 计元奎平淡的开口,游礼接过话: “梯子和坑里的坑你是怎么区分的?” 计元奎,答: “直觉。” “.......” 游礼抿了抿嘴,那确实可信,随即犹豫了下,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灵力运转后伤口的疼痛已经减轻了很多,拿起剑支着走向那两堆物体,挑拨翻看着,计元奎收回腿,看着游礼的一举一动,眼光闪烁了一下,起身走上前去。 “给我。” 正在翻看的游礼听到计元奎开口,下意识的把剑递了过去,接过后直直的刺入其中一个怪偶,随即一用力,“呲啦”一声将其对半划开,看清了里面的结构。 破碎的骨头被不明液体湿哒哒的粘在一起,粗略的粘成一个结构,包裹上了一层皮,很瘦长,有些扁,如一个被压扁的玩偶一般,没有五官,一块潦草的皮裹住了整个类似于头部的地方里面仿佛吹了气般鼓鼓的,一道黑色的接口缝合处在脖子那里。 胸膛中空荡荡的,塞着几根乱七八糟粘连的碎骨,贴在背上时没有重量和感知,但在面前却能感受到其沉甸甸的分量,计元奎用游礼的剑将结构一点点破碎开来,游礼则安静的蹲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扫视着每一个被打散的结构。 拆完一整个怪偶后,计元奎开始整理思绪: “刚刚那个人应该不是死的,应该还活着,之前推论错了。” 游礼抬头看着计元奎,皱着眉头问: “什么意思?” 计元奎继续解释: “应该说是人死了,但皮还活着。” 游礼呆住了: “额....?” 看着呆呆的游礼,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开口: “还记得窗户上的两张皮吗?” 见游礼点了点头,继续说: “那两张皮是还活着的,这个主体可以分离皮和躯,吃进去的人死了,吐出来的皮会继续活在坑里,那些皮有意识,所以会找方法填补自己的内部,我们是活人,他们想要我们的躯,所以才附在背后,伺机下手,之前发现的很快,所以及时击退,但你刚刚被附的时间有点久给了他们机会,那些刺就是在试图剥你的皮。” 游礼感觉背部又开始隐隐作痛,脚下不由自主的离得远了些,计元奎无语的开口: “怂货,皮被我们的攻击刺中就彻底死了。” 游礼尴尬的笑了笑,开口: “该怎么做?这会和梯子有关联吗?” 计元奎回: “不清楚,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游礼懵了一下,开口: “最坏?我们两一人糊一面窗吗?” 游礼话音刚落,剑影直直的朝自己砍来,但没打中,贴着耳边划过,重重的插在地上,入地面半截。 计元奎恶狠狠的声音传来: “去你妈的!你可真会说话!” 游礼忙不迭的开口道歉: “对不起,呃呃,我开玩笑的。”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松开了剑后,转身又走回门口处,游礼瞟了一眼,没有异常,自己背后却一阵疼痛感传来,踉跄着站了起来,双手将自己的剑抽出,也走了过去。 两人重新坐回原地,游礼想继续坐回计元奎前方,但对方这次眼色一瞪,手威吓了下。 游礼只得老老实实的落坐在其身侧,但不死心,又往计元奎身边靠了靠,收到对方的死亡威胁后没能挨着。 天空还没有开始下雪,门打不开,一想到里面的怪物在蠕动着分解一个只有皮,还活着的人就感到后背一阵恶寒,有些悲伤的开口: “如果坑被填上了,那些东西会怎么样?” 计元奎头动了动,淡漠的开口: “死了呗,还能怎么样。” 游礼缩了缩脖子,又问: “我们进来多久了?” 天空除了下雪没有丝毫变化,也不知道过去了几个时辰,无从知晓外面正常世界是白天还是黑夜,计元奎倒是习以为常的开口: “里面时间会变形,说不好的,可能过了一天可能也才过了半炷香。出去了才知道。” 游礼点了点头,又问: “人死了之后会去哪里?” 计元奎砸吧了一下嘴,开口: “哪也不去,死了就是死了,还想去哪里?” 游礼继续问东问西: “你打算怎么回去?” 计元奎转过头看了一眼游礼,开口: “跟直觉走,进几个坑,应该能找到连接通天境的口子。” 游礼皱着眉,开口: “一个人?” 计元奎冷笑了一下,答: “两个。” 游礼摇了摇头,开口: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得去和游语汇合。” 计元奎砸吧了一下嘴,道: “由不得你,腿打断也要把你带回去。” “.......” 游礼刚想问为什么但又想到了这家伙嘴硬的性格,改了口,神色寂然的看着计元奎,开口: “你进坑有几成把握能完好无损的活着穿过去。” 计元奎撇了撇嘴,沉思了一会才答到: “没你拖后腿是十成,有你拖后腿是三成。” “哼哼...... ” 游礼莫名其妙的被逗笑了,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辉,开口: “那你确定能保护住我,将我带回去?” 计元奎愣住了,看着游礼笑着的面庞擦了把脸,开口: “不能保证,但骨灰带回去也行。” “....... ” 游礼没话说了,郁闷的看着远方的草海,计元奎也沉默了起来。 游礼又靠向计元奎一些些,然后发现雪花开始飘落了下来,两人相视交换了个眼神,迅速起身拿剑一前一后立于门前。 沉闷精致的大门直直立在跟前,计元奎交代: “等会灵力往上打,把灵力聚厚点,然后软打出手,这样可以亮的久一点。” 游礼点了点头,开口: “软打是什么打法?” 计元奎翻着白眼深吸一口气,回: “刺剑挥剑是硬打,舞鞭是软打,能明白吧。” 游礼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内心有些跃跃欲试,这样跟着计元奎也能学到很多不错的东西。 计元奎再次叮嘱: “尽量看清楚多一些的细节,然后等会出去后再较对。” 游礼乖乖的点头回应。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门内,计元奎让了让,游礼换位到前方,交换时顺带看了一眼对方后背,点了点头,游礼开始聚集灵力。 刚刚受伤止血运转消耗了大量的灵力,所以聚集的有些慢,背部还在隐隐作痛,聚集了好一会才聚出第一波。柔着力度打出,两道灵力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后交撞在了一起。 “嘭呲。” 亮光如花火般在空中绽放,悬停着照亮了了室内。 在那短短的一会,却足够看清顶上的情况。 第10章 纸坑 出 顶上的触手没有在茧内蠕动,安安静静的倒悬在那,地上的纱布依旧原封不动的保持着原样,游礼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潦草的文字上,隐隐约约看到了能辨认的字眼,计元奎没什么反应,开口: “再来一次。” 游礼点了点头,随即聚起第二波灵力击出。 更耀眼的光亮再一次驱退黑暗,停留的时间也比上一次更长了一些。 计元奎皱紧眉头,目光瞟了眼游礼,见他在认真的看着天花板,张了张口,没有说出什么。 短暂的光明后黑暗再次袭来,计元奎开口: “先出去吧,门要关了。” 话音刚落,门嘭的一下快速关闭,游礼被吓了一跳,迅速出手阻拦,计元奎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拉过游礼,隐匿于黑暗的角落之中。 “别出声,剑握好。” 游礼点了点头,计元奎的话语擦着耳尖,痒痒的,手中的剑不由得握紧了几分,游礼小声的问出声: “灵域怎么用?” 计元奎反应过来,随即压低声音和脑袋,在游礼耳边回: “灵域你现在一时半会儿学不会,用另外一个,把弦聚成丝线缠绕一截在我耳朵上。” 游礼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在黑暗中靠直觉搓了根弦,随即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一下耳边的人,计元奎条件反射缩了一下,随即又主动将耳朵靠拢过去,游礼摸到弯弯的耳骨,比划着将弦小心翼翼的缠了上去。 \/这样真能听到?\/ 在心中咋叹了一下,随即一道清晰浅薄的回复在脑海中响起: \/弦断了就听不到了,所以赶紧搓长点,确保一定距离内不会断。\/ \/昂..好的。\/ 游礼在黑暗中窸窸窣窣的搓动着指尖,没一会就停下了动作,在脑海中问: \/刚刚你进来的时候有看到中间有人吗?\/ 计元奎歪了歪脑袋,回: \/没,那块布还是原样。\/ 游礼想了想,回道: \/顶上的字,我好像看清了几个,你有看清吗?\/ 计元奎心抖了一下,随即回: \/字?!我没看见有字。只有空顶板。\/ \/我以为你看那么认真是在看上面的字符。\/ 游礼不可置信的回了一句,计元奎揪住了他的手臂用力一掐,开口: \/蠢货!我是在算到底多少人被吃掉了。\/ 游礼挣扎着伸出掰上揪着自己手臂的手指,触碰到的瞬间,计元奎不客气的覆手扣上游礼的手指,掰扯着,游礼感受到指头传来的疼痛,倒吸一口凉气。 \/额,好痛,元奎你松手..\/ 游礼心中呐喊了一句,计元奎身躯突然僵了下,随即加重手捏了把,嘲讽开口: \/嗬....废物。\/ 随后松开了掰着游礼的手。 \/上面写了什么,有看清吗?\/ 游礼歪了歪脑袋,想了一下,在心中开口: \/骨灰,挫,盒,心,念,壳。\/ \/还有一些我认不出来,太潦草了,而且丝和骨头挡住了大半部分。\/ 计元奎听完陷入了沉思,游礼警惕的注意着周遭的声响,顺带时不时的伸手浅拂过计元奎和自己的背部,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黑暗中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开始弥漫,两人迅速回过神,紧盯着声响传来的方向。 计元奎传了一句: \/大概有点思绪了,不过得先想办法出去。\/ 游礼点了点头,随后才想到对方可能看不见,又补一句: \/声音好像有点不一样,要照亮看看吗?\/ 计元奎点了点头: \/嗯。\/ 游礼再次聚集灵力,朝着声响有些熟练的抛出两道柔气,迸击在一起,发出一阵迟缓的亮光。 亮起光后看清眼前的景象两人一瞬间错愕。 如果说巨大的丝茧原本如半悬的水滴般,那现在就是如一颗即将滴落的水珠般,底部即将触地,有什么物体在内不断的缓慢挤压蠕动,不像似触手般,棱角分明的,计元奎面色一沉,答道: \/里面的东西好像要出来了。\/ \/嗯\/ 游礼握紧了剑,答了一个字。后者继续开口: \/你的护盾防火吗?\/ 游礼偏了偏脑袋,想到了什么,回: \/只能减冲击,防不了火和毒。\/ \/那你喜欢左边还是右边?\/ 游礼刚答完就被反问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什么左边右边?\/ 刚说完就想到了答案,心尖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苦笑着回: \/右边吧...\/ \/真没品。\/ 计元奎简短的回了三个字,抽出自己的剑,推了把游礼,开口: \/你去把那个茧破开。\/ 游礼被推了一把往前了两步,听到这句话后猛然一顿,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哆哆嗦嗦的问: \/我?不能你去吗?\/ 委屈的腔调扯了一句,计元奎翻了个白眼,答: \/我才不要去,恶心死了。\/ \/.......\/ 游礼深吸一口气,略带无语的看了眼计元奎一脸正色的俊朗面容,他还是个伤员呢。 莫名感觉一股气愤噎在喉间,不上不下的,但不做又要挨打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回: \/知道了,你保护好自己。\/ \/哼,快点。\/ 不明白为何要去刨开,但游礼没有怀疑过计元奎的决策,哪怕感到恶心也没有余地拒绝,就这样被迫赶鸭子上架的走上前去,在估摸了一下位置后,游礼又聚起灵力朝着顶上打出, 如花火般绽放停留了一会,一个巨大的缠绕着碎骨的茧就这样在面前显现,里面鼓鼓囊囊的挤着一些东西,游礼有了七八分猜测,感觉一阵恶心,在心中啧啧啧的咂舌,举起剑将灵力输入进去后用力插进了茧中。 感觉插入了乱七八糟堆放着的柴火堆之中,咔嚓咔嚓的摩擦声此起彼伏的响起,里面的什么物体在不断的躲避着游礼剑落下的地方。 骨头不断的摩擦折断,划在茧壁上发出刺耳的噪音,如塞满了活物的笨重蛆蛹般朝另一边挤去。 连接着茧的一端被这样一扯彻底断掉,水滴扎实的滴落到了地面,茧瞬间破开。 游礼看准时机迅速软打出手,有些熟悉了技巧,灵力炸开后持续的光亮时间更久了一些。 几张黏腻滑溜的皮在骨头中扭曲搅动着,摩擦产生的液体不断的被拉丝纠缠在一起。 游礼头皮瞬间炸裂,一股反胃感涌入喉间,好在跟在游礼身后的计元奎虽然面色也在那一瞬间难看起来,但快一步反应了过来,拉开游礼接过手中的银剑迅速出击,将短暂记住位置的那几张蠕动的皮迅速划破,被划破后只是蜷缩成一卷后便没了动静。 又在碎骨中翻找了一下,确认没有遗漏的皮后冷着脸走到捂着嘴面色难看的游礼身边,开口: “再打一次,头顶。” 游礼艰难的抬起头看了看,漆黑一片,没有吐出东西,只是小心的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随即深吸一口气后,重新聚起灵力向上击出。 刻满文字的天花板平整的如同一块石头直直的盖住一般,原本茧的位置上出现一个方方正正的空洞,耳边传来计元奎的话语: “梯子,缺的那部分就是,找到就能离开了。” 游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又看了看那块缺的部位,皱着眉头也没想出那是什么,忍不住开口问: “缺的是什么?” 感觉被扯了一下手臂,脑海中传来话语: \/蠢货!出去说。\/ 游礼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召起自己的剑,注入灵力使其漂浮跟随在身侧后走了出去。 门轻而易举的被推开,走出门外的游礼第一时间勾着腰大口呕气,脑海中晕晕的。 计元奎推开后看着门开始思索起来,随后又走向门外,大致的看了一下房屋,随后对游礼招了招手。 游礼正拉胯着小脸,捡起丢在不远处的沾着血的废弃衣物擦拭着沾满粘液的剑身,看到计元奎招手,愣了一下,快速的擦了几下后走了过去。 “怎么说?” 游礼酸涩的问出声,反胃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计元奎抬了抬下巴,示意游礼看向房子,后者顺着目光看了过去,一头雾水但还是假装认真的思索着有什么关联。 计元奎看着游礼屁放完也拉不出屎的表情,不耐烦的箦了一声,一巴掌招呼上其脑袋,开口: “蠢货!没脑子装都装不像!那不是房子,是骨灰盒。” “额?!” 游礼一脸疑惑,开口: “这么大的骨灰盒?!” 计元奎,开口: “这是在坑里,不是现实世界,让你看结构。” 游礼眯着眼仔细辨认了一下,随即开口: “额....我只见过骨灰罐..”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巴掌不轻不重的拍在脑袋上,计元奎开口: “头发短见识更短的玩意,你有什么长处吗?” \/我腿特长。\/ 游礼内心嘀咕了一句,但忘了弦还绑在计元奎耳朵上,对方面色凝固了一下,随即一个疾风错影的巴掌朝自己迎面而来。 游礼险险躲过,踉跄了一下,看了一眼对方后背后,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被拍的地方,岔开话问: “缺的那个是什么?” 计元奎答: “遗照。” 游礼灵光一闪,瞬间明白过来,惊奇的开口: “那真是块碑?” 计元奎点了点头,说: “一块石碑,代替了骨灰盖,压住了骨灰盒,外面下的也不是雪,是骨灰。” “!!!!” 游礼瞬间惊骇,然后又开始干呕起来,计元奎诧异又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开口: “真矫情。” 游礼内心五味杂陈,有苦难言的用牙齿反复刮擦着舌头,呸呸呸的吐着唾沫。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继续说了下去: “主体就是那个房子,应该叫骨灰盒和那块碑,梯子就是那块消失的遗照,刚刚你说的那几个字应该是墓志铭。” 游礼感觉舌头被刮得发麻,从灵囊中掏出那壶茶漱了漱口,咽了下去,开口: “你怎么推断出来的。” 计元奎看着游礼喝了一口后咂舌了一下,答: “直觉。” “....... ” 游礼叹了口气,没有什么话说,只能问: “那你觉得那个遗照会在哪?” 计元奎岔开话题开口: “饿了,拿吃的给我。” 游礼听话的拿出剩下所有糕点一股脑递到计元奎面前,后者回到老地方靠墙坐下,毫不客气的大口吃着,边吃边把包糕点的纸一张张摊开在身侧,开口: “遗照是没有的,得我们自己画一张,然后贴上去。” 游礼缓过神后,也过去蹲着侧前方,确保自己不靠墙后背也能出现在对方视野里后,伸手去拿起一块糕点塞到嘴里,一听到遗照还能自己画,被呛了一下,开口: “咳咳..... 咳,什么,我们...... 画?” “昂,画一张你贴上去,梯子就会降下来了,就能出去了。” 计元奎吃着糕点接过游礼手中的壶不碰口的喝了一点,满不在乎的开口,游礼听的一愣一愣,皱着眉头看着计元奎理出来的那几张纸壳,问; “你知道它长什么样?” 计元奎摇了摇头,答: “不知道。” “那怎么画?” 游礼奇怪的问道,计元奎耸了耸肩,答: “在坑里是没有逻辑和常识可言的,自然不需要相貌,只要我们觉得那张遗照是它,那就是它。” “额.... ” 游礼愣在原地,计元奎风卷残云的扫完糕点后,将一小沓糕点包装壳理好铺开,对游礼开口: “你去那边站着,背上的引一个过来。” “昂?我?” 蹲在地上费劲思考着的游礼听闻愣住了,指了指自己,计元奎肯定的点了点头,有些无奈的支起了身子,背上的伤已经感受不到痛觉了,对于自己身体强大的恢复力感到沾沾自喜。 不过内心的恢复力还是不容易愈合的,脑海中时不时蹦出的画面和话语,拉扯着喉间悬挂的那颗异物,造成反射性呕吐。 磨磨唧唧的走到不远处的空地,听话的站着,天空中“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游礼打了个寒颤,不安的用手指勾着不远处的剑。 站了没一会,计元奎目光扫过,点了个头,游礼面色一凝,随即大步走了过去,走到面前后自觉的转过身。 一个残破的怪偶附在游礼背上,没有表情,静静的靠在背部,计元奎伸手避开掰正了游礼的肩膀,将自己的剑在手中垫了垫,随即刺下,在刺入的一瞬间,怪偶后知后觉的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游礼抽出身,召来自己的剑,两人合力将怪偶定在了地上。 游礼用脚拨弄了一下怪偶,开口问: “为什么不用那边那两个?” 计元奎用剑将怪偶刨开后,闷声回答了一句: “不新鲜了。” 游礼皱了皱眉头,内心嘀咕: \/又不是糕点,怎么还有保鲜期... \/ 计元奎抬头望了游礼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忙活着,游礼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检查一下两人后背和周围的变化。 雪花开始变小了,游礼观望了一下远处无边无际的草海,内心有些莫名的情绪在回荡,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悲伤。 计元奎忙活了一阵后,朝看着远处发呆的游礼叫出声: “过来,拿好,要进去了。” 游礼回过神来,看着计元奎递过来的一张纸,上面糊着不明的粘液,湿哒哒的,但他的手上却一点也没粘上。 游礼不想接,犹豫了一下,计元奎动了动脚,游礼屈服的接了过来。 计元奎交代: “等会你御剑去把那个东西用这个糊上,然后闭上眼往下跳,我会接住你的,一定要糊准点,不管在那个里看到了什么,都一定要糊上,听到没,脱手后马上闭眼往下跳。” 游礼点了点头,问: “那些怎么办?” 计元奎抬头看了眼草海,起伏的细草延绵不绝,如海浪般。摇了摇头,但看到游礼一脸茫然的神色,开口; “等回去,我会上报让境内的人来解决的。” “为什么不烧掉这个房子,这不是主体吗?” 游礼进门前问了最后一句,但计元奎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两人在跨过门后便陷入黑暗之中。 游礼想用灵力照亮,却发现自己捧着这个“遗照”没法发动灵力,计元奎侧了侧头,用心声讲: \/往正前三步,然后直起。\/ 游礼听到心声愣了一下,勾了勾手指,往前走了三步,剑闪入脚下,回: \/这里吗?\/ 计元奎答: \/直飞,靠近你就能看见了。\/ 游礼听话的照做,因为紧张起浮的有些不稳,在漆黑一片中浮了一段距离,发现自己好像能看清一些东西了,有些怪异,仿佛身处迷雾中,雾气清晰可见,但又什么都看不见。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雾中显露出来,没有皮肤,没有五官,应该说是太黑了,导致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在雾中飘荡着,朝游礼靠了过来,游礼眯了眯眼想看的更清楚,但又什么都看不起,一阵剧痛从指尖传来,一低头看见了手中的“遗照”,但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可以贴的地方。 一刹那想到了计元奎的话,醒悟过来,并没有说是要贴在那个框里,而是说那个东西上,看了一眼眼前飘飘忽忽的黑影,游礼咬了咬牙,安慰着自己,坑里没有常识,自己手上拿的就是遗照,贴上去就能出去了。 感觉手中一重,一个方方正正的框被自己捧着,错愕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主动朝黑影移动过去,小心翼翼的靠近着,黑影察觉到了什么,也靠了过来。 游礼感觉对方模模糊糊的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遗照,游礼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的将遗照递了过去,感觉手中一轻,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游礼想起脱手后要马上往下跳。 灵力猛然止住,一阵熟悉的下坠感传来,只是这次稍有不同,有些绵软宽厚的感觉将他拉入了梦境。 第11章 后者掉坑 梓埠宥站在神台的边缘,往下看了一眼,漆黑的深渊,仿佛正在慢慢吞噬掉一切。 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地上打斗过的痕迹,和零散的血迹,内心有了不好的猜测。 \/该不会被扔下下去了吧。\/ 摇了摇头,虽然两人的舅甥关系不好,但也算是了解那家伙的为人,虽然没素质但还是有底线的,不至于真的那样做,围着残破的神台绕了一圈,用灵力搜寻着四周杂乱的碎石堆,希望能找到一些逃离的痕迹。 灵力散发出光辉一点点扫着各个阴暗的角落,扫过一处石头堆积成的小洞时,一条碗口粗的深靛色幼蟒出现在视线之中,盘起的身躯似乎正在休眠状态,鳞片折射着灵光,看起来十分锋利。 深绿色的眼眸被光扫过后尖锐的缩拢,张嘴威吓了一下,尖锐的獠牙展露出来,吐出细长猩红的信子,盯着梓埠宥。 “嗯?哪来的蟒,呦吼!这么漂亮。” 梓埠宥从小就对于蛇虫类的生物有着无法抵挡的喜爱,一时间忘了要事,伸出手便要去捉。 幼蟒没有料到对方的不惧,微微退了一下脑袋,突然被抓住脑袋从洞中揪了出来,愣了一下,发现嘴被死死夹住,疯狂的抽动着身躯,缠上了梓埠宥的手臂。 梓埠宥怕被咬所以出手先抓住嘴巴,将其从石洞中一把扯出,盘在手上把玩着,啧啧称奇,开口: “诶呦,这么漂亮的小蛇,哪家的宠物,怎么孤零零的在这睡觉呀,没人要跟我走咯。” “.......” 幼蟒抽动了几下,一阵灵力爆开,梓埠宥感觉手上一轻,一道人影落于跟前,定睛一看认出了来者。 东北门唯一的修士,柴问语,也是擂台赛跟自己打到最后也没分出胜负的人,长着一张乖巧木讷的脸,嘴唇很肉,面相很好看。 只比他矮了半个头不到,墨绿色的衣袍轻飘飘的,衬的身姿修长,动作干净利落,眉宇间稚气未褪,气鼓鼓的瞪着梓埠宥。 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正常情况下没有修士会从东北门进出,所以关于那道门内的情况,梓埠宥了解的比较少,只是赛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从未见过其本体,也从未搭过话。 梓埠宥在转瞬即逝的错愕后,大叫: “我靠!你怎么在这窝着!” 又想到刚刚自己抓着柴问语在手上把玩的场景,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打了个寒颤,甩动了一下手。 “变态,真恶心。” 柴问语边骂出声,顺手召出自己的黑色细棍,发动攻击。 梓埠宥表情抽搐了一下,弯刀转了两圈,出手接招,顺势卡住棍子,开口: “什么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那是你本体。” 将棍子卡向身侧后,继续开口: “等等!先别打,我跟你道歉,给你吃的要不要,我有酥饼!先松手,停停停!” 听到吃字,柴问语顿了顿,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被压着的细棍,松开了手,微微张嘴,伸出粉色的舌尖抵住了一侧尖锐的虎牙,瞪了一眼梓埠宥,后者悻悻然的收起了弯刀,将棍子递了回去,询问: “你刚刚一直在这吗?有没有看见计元奎抓着一个人来这?” 柴问语点了点头接过了棍子,梓埠宥面色一喜,接: “在哪?他们俩去哪了?不对,那个被他带来的人呢?” 柴问语收起棍子后伸出手掌五指摊开,示意了一下,梓埠宥叹了口气,果然孩子气,开口: “对不起,呐呐呐,给你给你。” 从自己的灵囊杂七杂八的草药和虫子尸体中掏出一包酥饼,递了过去,柴问语接过后才开口: “下去了。” “下去了?下哪?......掉下去了?!!” 柴问语点了点头,将酥饼拆开一看有两块,拿起吃着,看着一脸震惊后快步走向边缘的梓埠宥,嚼吧嚼吧的跟在其身后走了过去。 梓埠宥站在边缘处,向底下张望着,愤怒的开口: “妈的!那疯子居然真敢把人丢下去!” 柴问语嚼着酥饼,淡漠的瞥了一眼开口: “那人自己跳下去的,然后计元奎也跟着跳下去了。” “什么,他自己..啊不他们俩都下去了?!!!!” 梓埠宥彻底绷不住了,面色扭曲的叫喊出声,巨大的声响回荡在神台上。 柴问语点了点头,吃着最后一块酥饼,将纸壳轻飘飘的丢进坑底,见对方面色难看的思索着什么,没有再理会的想法,转身向后方走去。 梓埠宥思索了一下,咬了咬牙,开口: “等等,你现在方便吗?再帮我一下,我要试试下去找人,你把我拉住。” “不要。” 柴问语想也没想的拒绝了,他听说过底下是什么地方,太危险不说,而且他困了,要继续睡觉。 “我给你买酥饼,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我给你买。” 柴问语停了脚步,但并未转过身,侧了下脑袋,思考了一下,闷闷的开口: “一个季,并且要承认我比你厉害。” 幼稚的话语传入耳中,梓埠宥感觉额头青筋暴起,从牙缝中吸了口凉气,咬牙切齿的开口: “行!你把我拉住,我下去看一眼。” 柴问语转过头,开口: “这能拉住?下面不是凡界吗?你下去过吗?” 梓埠宥面色沉了下去,开口: “没下去过,但必须要把人找回来,先探探。” 柴问语开口: “那要是你下去我拉不上来怎么办?” 梓埠宥看了他一眼,手聚起灵力开始用两手掌飞快的搓着弦,回: “那就别管我就行,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柴问语皱了皱眉,嫌弃的开口: “没问你这个,我问的是你没了,那一个季吃的怎么办?” “.......” 梓埠宥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继续哆哆嗦嗦的搓着弦,开口: “凉拌!我要是还活着就跑不掉你的,死了就没了,所以,抓紧点。” 柴问语拧着乖张的小脸蛋思索了一下,半信半疑的接过了梓埠宥搓好的弦。 后者看了一眼,感觉长度合适后,打量了一下柴问语,想了想,走到其面前,将弦捆在其腰上。 “干嘛捆我身上,我手拿着就行。” 柴问语抱怨了一句,眉头死死的拧起,推着梓埠宥的胸膛,不满的开口: “捆身上保险点,整整一个季的吃的,委屈一下怎么了,虽然你比我厉害,但万一等会你手滑了,运气不好我的命可就交代在这了。” 变着向哄骗了几句,效果不错,柴问语哼哼唧唧的松开了力道,无意识的问了一句: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梓埠宥绑着的手顿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游礼淡然寂美的脸,闷闷的开口: “嗯哼。” 柴问语用手试了试弦的力度,松了松紧度,开口: “多重要?” 梓埠宥扯着弦用力一收,柴问语挣扎了一下,听到回答: “找不回来我也得死那么重要。” 听完撇了撇嘴,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梓埠宥也绑的差不多了。拍了拍手,将弦的另一端绑在自己身上,开口叮嘱: “一定要拉住,我遇到突发情况就把灵力反推上来,你感受到就立刻往上拉,要是真的拉不住,你把弦折断就行。” 柴问语双手环抱着胸微微张嘴用舌尖抵住另外一颗尖锐的虎牙,满不在乎的开口: “你能有多重,我力气可不小。” 梓埠宥听着幼稚的话语,不禁为自己的决定捏了把汗,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应该找南门的弟子来更靠谱一点,但时间紧迫,并且承诺已经给出去了,没有反悔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踩上弯刀,顺着边缘开始下降。 柴问语见梓埠宥下降后在离边缘不远处无聊的坐了下来,歪着脑袋看了一会下去的地方,打了个哈欠,开始闭目养神。 看不清底下的情况,不敢贸然加速,踩在弯刀上慢慢悠悠的摸索着崖壁下降没多远,感觉灵力瞬间被抽空,身体不受控制的下坠,瞬间被黑暗淹没。 在上面懒散的闭眼打盹的柴问语突然感觉腰间的弦一紧,愣了一下,感觉腰间传来巨大的吸力,灵力不受控制的开始减弱,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没有时间解开弦了。 咬了咬牙,想变回原型,希望能挣脱弦,但为时已晚,感觉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的被拖拽入黑暗之中。 . . 梓埠宥在黑暗中下沉了不知道多久,在眩晕感消散一些后,感觉被冰凉的物体包裹住了头部,窒息感袭上心头。 “额唔..咕噜噜..” 没一会感觉消失了,脸颊被拍了拍,刚想开口一阵冰冰凉的触感传来,随即又被窒息感包裹。 “..咕噜噜..咳..噜噜..” 柴问语揪着梓埠宥的脑袋按在身侧的水中,心中默默的数着,在第三次按下后见对方终于有了点反应,才松开了手。 蹲着身看着被呛得咳嗽不止的梓埠宥,好心的伸出手在他的背部用十分的力拍了一下。 “噗!!咳咳...唔...咳咳咳...” 感觉五脏六腑传来一阵冲击力,梓埠宥看着眼前的柴问语,想说话但止不住的咳嗽塞住了话语,缓了半天才逐渐平息下去。 “咳..呕...” 在吐出最后一口口水后,梓埠宥震惊的坐在原地,看着周围不远处星空中交杂错综的石板路,开口: “我靠你个臭小子下手怎么这么狠,拍死我了..额?这是哪?” 柴问语看了眼头顶遍布的繁星,开口: “坑里,我们掉下来了。” 梓埠宥反应过来,问: “我们没在通天境了?” 柴问语点了点头,答: “嗯,掉下来了,但刚好掉坑里了,出去就是凡界了。” 梓埠宥,出声: “你怎么没拉住我。” 柴问语: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下来了。” 梓埠宥吸了口气,想了想开口: “是我鲁莽了,抱歉拖累了你,再补你一个季,我们先出去,从凡界回通天境再重新派人出来找吧。” 梓埠宥原地站了起来,感觉有些晕乎乎的,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间不太好受,手指插入发间用力的聚了一下,发现灵力如伸手抓入云层中,毫无反应。 柴问语舔了舔尖牙,开口提醒: “不是走大门出来的,灵力会被封,而且没办法走大门进去,只能走坑里的梯子回去。” “......” 梓埠宥这才想起来规则,平淡的开口: “所以,我们现在两个人都是凡人的形态,而且只能走坑里爬回去....” 柴问语点了点头,梓埠宥感觉两眼一黑,踉跄了一下,半支着身体,看着四周的星空,沉默了许久后, 叹了口气,开口: “算了,先出去吧,我们两个现在只是凡人,不能在坑里待太久。” 柴问语点了点头,答: “回去补我三个季” “......” 梓埠宥听到这个数字感觉心跳差点没跟上,哆哆嗦嗦的想开口,但发现没有还价的余地,默默的点了点头。 虽然两人都失去了灵力,但好在武器和体术没丢,加上都有填坑的经验所以并没有丝毫慌乱,很快便理清了这个坑的结构。 一望无际的水面映照着头顶的星空给人一种置身星空之间的错觉,青色石板桥紧紧贴着水面,石板桥不宽,两个人能并排走。 大约两里地左右会有一个连接的亭子,亭子是八面亭,每个亭子都会有三面至五面是有石板路通出去的。 两人走了莫约一个时辰,跨过了四个亭子,依旧是延绵不绝的石板路,和尽头连接的亭子。 两人疲惫的坐在亭子中,沉默的看着水面,柴问语拿着细棍划拉着水面,荡漾开的水浪打破星空后又立刻重组回归原样,梓埠宥看着开口: “你有什么发现吗?” “饿了...” 柴问语闷闷的回复了一句。 梓埠宥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开口: “想办法出去就能吃了,我灵囊里没有能吃的了,但有钱。” 柴问语奇怪的问: “没灵力了怎么开灵囊?” 梓埠宥深吸一口气,回: “也是,那钱也没了,你等着饿死吧。” 柴问语撇了撇嘴,没有发现主体,也没有梯子的线索,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摆烂的晃着脑袋,开口: “一人走一边看看?然后一个时辰后原路返回这里。” 梓埠宥摇了摇头: “不行,风险太大,坑内环境不是常理性的,万一是随机变动,我们俩这辈子都走不回原地。” 柴问语咂吧了一下嘴: “主体和梯子找到一个就能出去。” 梓埠宥: “嗯,但这是神台下面,最好是找梯子。” 柴问语歪了歪脑袋,将棍子收了回来,以沉默作答。 神台原本是一根柱子,支撑着通天境立于凡间之上,但突然断了,通天境才漂浮至云海之上,后来被神界用结界笼罩,变成了戒律严格的如今。 而下面的坑受倒塌的神柱影响变得深不可测,且接连在了一起。 由于派出前来清理的弟子失踪的丧命的太多,久而久之境内便也放任着不再管了。 要是两个人灵力没有被封,那出去不是难度,但现在两人灵力被封,且是本体,要是稍有差错死了那就是真死了,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继续走吧,找找看有没有规律什么的,直着走,尽量在路上做一下记号。” 梓埠宥站起身将弯刀从腰间抽出,握在手中掂了掂,对着闷闷不乐的柴问语开口。 后者晃了晃毛茸茸的脑袋,艰难的拿过棍子支撑着起身,如一个七老八十的残者一般,看的梓埠宥嘴角抽了抽。 柴问语晃了晃没有稳住身形,梓埠宥眼疾手快的接住,“嘭”的一声后,一条软趴趴的幼蟒落在手中。 “........” 梓埠宥不可置信的掂了掂,开口: “不是没有灵力了吗???” 柴问语摇了摇蛇脑袋,呆巴巴的吐了下信子,随即蜷缩束缚住梓埠宥的腰身,赖着了。 梓埠宥扯了扯发现对方虽然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但缠的却还挺死,猜测着开口: “是不是饿了就会控制不住变成蛇?” 柴问语点了点脑袋,又缠的紧了些。 梓埠宥没话说了,只能任由其缠着,心中苦涩涩的,但也只是揉了揉太阳穴。 捡起柴问语的棍子,环顾了一圈四周,在来时方位和决定好走的那条路的亭子对应柱子上刻下两道划痕,两个箭头,一上一下,上是来的方位,下是去的方向。 青色的石板弯弯曲曲的铺在映照着星空的水面上,一人一蛇也被映照出来,清晰可见。 梓埠宥走了不知多久,感觉腿脚酸痛了起来,第一次直观的体会到成为凡人的滋味,而且虽然是蛇,但重量也不轻。 走到一个亭子中,检查了一下柱子,没有划痕,原地坐了下来,费劲的将缠在腰身的柴问语解开,想换法抱在怀中。 感受到身体被解开的柴问语挣扎了一下,想继续缠住却被梓埠宥止住,开口: “等等,让我喘口气,累死了。” “...... ” 没办法说话,只得吐了吐信子,委屈的盘成一团缩在梓埠宥腿间。 梓埠宥看着无边无际的场景,思索着什么,手无意的抚摸着柴问语的身躯,鳞片变得暖暖的。 视线扫过来时的路,内心算着已经走过多少个亭子,多少段路和距离。 费劲的想将这一切串联在一起找出关联,但总是有一处模糊的片段能接上,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第12章 影非影 思索了半天无果,梓埠宥往后一躺,看着星空将呼吸减淡了些,感觉自己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束缚到了极限,疲惫的闭上眼,在黑暗中慢慢理着思路。 柴问语见状把脑袋靠在梓埠宥胸膛上,眯着眼吐着信子。 梓埠宥头发还是有些湿哒哒的,挂在脑袋上不太舒服,闭着眼伸手理了理,摸到湿湿的触感突然灵光一闪,坐起身,胸前的柴问语顺势滑落,睁开了眼,看着他。 梓埠宥开口问道: “你会水吗?” 柴问语微微眯了下眼。 梓埠宥继续道: “你下去,游到水面远一点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柴问语歪了歪蛇脑袋,思索了一下后点了点头,从身上滑落,往水边滑去,梓埠宥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开口: “等等,绑一下。” 解开自己的外衣用撕成几条条布段,绑住顶端,将一段系在柴问语稍细一些的蛇身上,叨叨着: “坑里情况千变万化,保险一点。” 柴问语乖乖的任由其绑住后乖巧的点了点脑袋,随后往水中游去。 映照的繁星下,柴问语的本体变得异常渺小,看着回荡到石板上的涟漪,梓埠宥皱紧眉头,手上牵着另一端握紧了些。 柴问语游了没多远,感觉一股拉力传来,布绳用尽了,在水中观望着不远处的梓埠宥,因为视线较低所以石板桥并不是很有存在感,亭子也是,一正一反的悬浮在那。 柴问语因为是蛇形态所以视力并不是很好,大致环顾了一圈并无异常,随即脑袋一缩,潜入水中,水下漆黑一片,看不清水底情况,模模糊糊中看见几道黑影子窜过。 \/应该是自己的倒影吧。\/ 如此想着感觉被拉扯了一下,快速浮出水面往回游去。 在快到石板时,柴问语突然瞥了一眼亭子的倒影,看见一个箭头直直的刻在一根柱子上,愣了一下,瞅了瞅水上的亭子又瞅了瞅亭子的倒影,又游回远处看了一圈。 梓埠宥刚想伸手将其捞上来,就看见蛇脑袋瞅来瞅去的,知晓这是有了发现,目不转睛的看着游回去的柴问语,开口: “有什么发现吗?” 柴问语游上岸后,梓埠宥用剩下的衣角擦干其身上的水渍,柴问语鳞片张合了一下,抖了抖,随即用尾巴蘸水,在干燥的石板上歪歪扭扭的写下几个字: \/亭子倒影有箭头。\/ 梓埠宥挑了挑眉,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开口: “所以我们现在是在刚刚那个亭子的另一面?” 柴问语点了点蛇脑袋。 梓埠宥望向石板路的尽头,来时的方向开口询问: “还以为是迷宫,没想到是正反倒置的境界,得找到翻转的规律才能走出去,刚刚那个箭头朝上的是哪一根柱子?” 梓埠宥边说边看向柴问语,发现对方正用尾巴蘸水在石板上画着吃的,看了一眼大大的酥饼后叹了口气,开口: “我知道你饿了,快点上来指方向,抓紧时间出去了就有吃的了。” 柴问语歪了歪脑袋,想了想,爬向一根柱子用沾了水的尾巴画了一个向上的箭头,梓埠宥看完点了点头,说: “嗯,那就是通往另一面的路,反回去,走另外的路” 说罢,捞起柴问语盘在自己胸口的脖子上,没几步又想到什么,折回后在柱子上刻上一左一右的箭头,随后才离开,柴问语吐了吐信子,将脑袋靠在梓埠宥肩上,走出一段距离后,感觉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袭来,甩了甩脑袋,心中想着是被饿的头晕眼花了。 没一会,带箭头的亭子出现在视野之中,检查了一下柱子上的划痕,将柴问语放下开口: “看看亭子倒影去,箭头,朝向。” 柴问语吐了吐信子,没有很理解梓埠宥的思路,但他感觉身体太空虚,没有思考的能力,乖乖的入水往亭子周围游了一圈。 上岸后走到一根柱子旁画了一个朝左的箭头,随后在地上支着脑袋,梓埠宥看着箭头和方位,蹲下身抱起柴问语擦着水,推算着位置,找准了没走过的位置后又刻下箭头和划痕,向外走去。 走了没一会一个亭子出现在视野之中,检查了一番,是崭新的亭子,梓埠宥算了一下,开口: “从步数来看,距离缩短了,有用。” 随即做好记号和方位,选了正前方走出。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后,梓埠宥共计跨过了三道新亭子,折返了两个。 眩晕感越发明显,努力的克制着,有些精疲力尽了,不过好在石板距离缩短了很多。 柴问语一路上除了下水基本都是窝在梓埠宥怀中,倒没有消耗多少体力,一人一蛇休息了片刻后继续前进。 青色石板路上,梓埠宥在正中央停下了脚步,肩头上的柴问语感受到停顿,睁开了眼,信子反射性伸出,触到了梓埠宥的脸庞,见对方拧紧眉头,打量着水中的星空,开口: “那块区域。” 梓埠宥用黑棍指了一下水面中央,一处被星光排斥的空黑区,道: “那里有什么东西。” 蛇形态下的柴问语视力并不好,只看到了模糊的水面,摇了摇脑袋,梓埠宥眉头越发紧锁,开口: “我感觉水里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我们在走,但说不上来是什么,你刚刚水下有看见什么吗?” 柴问语摇了摇脑袋,他蛇态视力不好,水里什么都没看见,只有自己的倒影。 梓埠宥郁闷的蹲在水边,看着自己的倒影,亮层下,一道黑影快速掠过视线,梓埠宥惊了一下,开口: “咦,刚刚那是鱼吗?” 听到鱼这个字眼,柴问语抖了一下身子,迅速缩了下去,把脑袋埋入水中摇晃着搜寻。 看着涌出的泡泡,梓埠宥一阵无语,将柴问语脑袋揪起来,擦了擦开口: “是鱼也不能吃,坑里的鱼,鬼知道是什么东西变的。” 柴问语眯了眯眼瞳孔放大,他倒没什么避讳的,能吃的都不介意,吐了吐信子,一口咬在梓埠宥手臂上,力道不重,没有咬破只是刮了刮牙齿。 梓埠宥看着咬住自己手臂脑袋,说: “我们这样一直走也不是办法,估计找不到主体和梯子也会累死在坑里,想点别的出路吧,还有,我扛着你累死了,要是你能变回人就好了。” 柴问语松开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缠紧了些,晃了晃脑袋,看着远处映射星空的水面,用尾巴卷起梓埠宥的手腕,划拉了两下,梓埠宥突然灵光一闪: “我身躯是用灵药炼制的,要不试试吸点我的血看能不能恢复?” 两人视线对上,这个方法听着好像可行,灵力虽然被封住了但身体还是神躯,值得一试。 柴问语盯着梓埠宥干净修长的手腕,信子尖尖轻轻触探了下。 梓埠宥点了点头,毫不客气的划破了手指,塞在了柴问语的蛇嘴里。 指尖的血涌出,一丝甜味掠入柴问语喉间,用舌头缠住,使力嗦了一口,感觉一股暖流涌入身体。 梓埠宥感觉身躯一沉,踉跄了一下,柴问语跨坐在梓埠宥腰间被抱着,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片刻,柴问语回过神来发现如此不雅的姿态,小脸瞬间通红,迅速出手。 “变态!” 一个巴掌伴随着稚嫩的骂声清脆的在梓埠宥脸上响起。 “......???” 梓埠宥错愕的捂着自己的脸,开口: “什么啊?!打我干什么,你自己要缠我身上的!” 柴问语将其推开落地后拿过自己的棍子,“哼”了一声后扭头往前走去,梓埠宥一阵无语后也无奈起身跟上。 好在有效果,变回人形后沟通没有了障碍,而且省力了,两人在亭子中理了理思路。 柴问语拿着棍子掂了掂,说: “那个黑影我好像第一次下水就看见了。” 梓埠宥一脸黑线,开口: “.... 那刚刚干嘛不说。” 柴问语耸了耸肩,回: “我以为是我的影子。” 梓埠宥开口: “还有别的发现吗?” 柴问语嘴巴歪着嘟了一下,开口: “在给我喝点,我感觉又要变回去了” 梓埠宥眼前一黑下意识闭了闭眼。 “....... ” 沉默了几秒后无奈掏出手臂,捋了捋袖子,将手臂伸了出去,开口: “臂弯皮薄,别咬太深。” 柴问语用手托着梓埠宥的手臂,毫不客气的张嘴露出尖锐的虎牙,咬在梓埠宥臂弯处,一丝鲜艳的红色从柴问语嘴角滑落,梓埠宥开口: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别把我吸死了!舔干净,嘴角,快舔一下。” 身为医修的梓埠宥对这种献血救蛇的行为并未有过多的想法,但看赖在自己臂弯中因为沾上了滑落流出的鲜血变得艳丽的嘴唇有些咋舌。 揪着柴问语的松软杂乱的头发将其拉开,看着浅浅的两个小孔,沾了点唾沫,抹了抹后,放下了袖子。 吸到血的柴问语感觉舒服多了,灵巧的舌尖挤入嘴角,舔干净周边的血液,目光闪烁了一下,眯着眼看着撸着用唾沫擦拭伤口梓埠宥,对方视线扫过时迅速避开。 梓埠宥开口: “幸亏我身躯是用灵药养成的,不然还不一定有用。” 柴问语歪了歪脑袋,道: “难怪有药味。” 梓埠宥回: “我血里有迷毒,不能过多服用,抓紧时间找梯子出去。” 柴问语皱了皱眉头,开口: “我是蛇又不会被毒死。” 梓埠宥看了柴问语一眼,开口: “好像是会上瘾,师尊说过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要随便给他物用我的血。” 柴问语岔开话题,道: “刚刚画的箭头怎么看?” 梓埠宥看了眼远处开口: “五条路里只有一条是对的,其他的都会从各个方向回到另一面也就是倒影的那一面,主体还没思路,可能是水下的黑影,也可能是这些亭子,说不好,但得谨慎点。” 柴问语在亭子中环顾了一下,走到水边看着自己倒影,朝梓埠宥开口: “水好像越来越深了” 梓埠宥愣了一下,顺着看了过去: “嗯?” 柴问语开口答; “我们的倒影,不是倒影。” 梓埠宥面色严肃起来,走到身旁蹲下,问: “什么意思?” 柴问语解释道: “我们刚刚应该是在水里,现在是在岸上了。” 梓埠宥挑了挑眉,用指尖拨了一下水中的倒影,静静的听着,柴问语继续开口: “我们现在走的越来越深了,所以,亭子距离短了,水也越来越深,下一次走错可能没有退路了。” 梓埠宥开腔: “嗯?怎么说?” 柴问语继续开口: “刚刚我们从亭子折返就是从水里回到岸边,水位是一个斜的,我们走错就会进的越来越深,找到正确方向才能贴着水面走,你刚刚头晕应该就是从水中出来的感觉被偏化了。” 梓埠宥恍然大悟,瞪大眼睛看着水面,脑海中零碎的线索被串联上,有了整体,忍不住开口: “嚯,牛逼啊,年轻的脑子就是好使。” 柴问语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动了动棍子,开口: “要不是龙榜被破坏,你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了。” 梓埠宥讪讪的顺势哄着: “昂昂昂,是的,真可惜,明年再报名选拔重新比呗。” 柴问语目光黯淡了下去,沉默了一阵后,愣愣的开口: “他们不会让我再参加了。” 梓埠宥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尴尬,岔开口: “啊.... 哈,那我们两个单独比呗,我去占个擂台,比什么你说了算。” 柴问语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在沉默中结束了休息。 站起身后,梓埠宥发现一个问题,开口: “等等,你变回人形那怎么下水去看记号?” 柴问语也愣住了,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开口: “你游过去看。” “诶?我?” 梓埠宥指了指自己,开口,柴问语听完点了点头。 梓埠宥面露难色,开口: “我不会水。 ” 柴问语错愕的看着他,道: “那你怎么过水域的?” 梓埠宥耸了耸肩,回: “御剑过去啊,我不会水下水干嘛。” 柴问语想了想好像也确实如此,额头几根黑线滑落,无语的看着云淡风轻的梓埠宥,开口: “还不如把我变回去。” 梓埠宥开口: “有什么关系,你就这样下呗。” 柴问语出言,道: “我不想脱衣服。” 梓埠宥以为对方是害羞了,笑了笑,道; “哈,就我们两个有什么好羞羞的,我不看不就是了。” 柴问语只是嫌脱穿麻烦,但没说出口,听到这句奇怪的话,愣了一下开口: “什么小秘密..... ” 还没说完,便明白了话意,生气的开口: “我嫌脱穿衣物麻烦而已!你想的是什么?死变态!” 棍子迅速招呼过去,梓埠宥躲开立刻开口道歉: “呃呃,我哪知道,不好意思,等等太窄了,别打,要掉下去了!” 柴问语也明白现在不是打闹的时机,稳住身形,收回了棍子,愤愤的瞪了眼梓埠宥,后者也稳住身形,尴尬的挠了挠脑袋。 又想起刚刚某句话,开口问: “刚刚说的倒影不是倒影是什么意思?” 柴问语恢复了表情,反问了一句: “从岸边看水面会有倒影,但从水中看岸边会看见倒影吗?” 梓埠宥恍然大悟,道: “意思是我们走错的那一面路上不应该有倒影,可是我们走到另一面水中也出现了倒影,所以那不是倒影,是别的东西。” 柴问语点了点头,面色凝重的开口: “如果猜的没错是水中的鱼。” 梓埠宥开口: “鱼?真的有鱼?” 柴问语点了点头,原地坐了下来,思索着接过话: “在水里的,会幻化成水中人的模样来迷惑使他们越走越深,不过坑里的景象来看,概率也不大。” 梓埠宥也靠近其身侧坐下看着水面,听柴问语继续道: “可能不是鱼,是人。” 两人沉默了。 坑内除了主体和在内的亡灵魂魄外,不太可能有别的生物能活的很久,这是一个默认的潜规则。 人在正常世界下死掉,魂魄会消散后回归自然,但在坑内死掉,魂魄不会轻易散去,会被坑内主体影响,可能变成坑内景象的一部分,也可能会成为主体狩猎用的傀儡。 不知道那是何种滋味,但没人想知道。 在境内时,从未考虑过死亡这个话题,前去填坑试炼的修士们也从未对坑内的凡人亡灵有过怜悯和在意,但当自己沦落为凡人时,怜悯之心却猛然爆发出来。 梓埠宥也明白过来,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笑着开口: “哈,真可笑...... ” 柴问语看着一望无际的星空,闷闷的开口: “如果毁掉这个坑,他们会解脱吗?” 梓埠宥点了点头,回: “会,杀死主体把坑填上,他们就会烟消云散,也算是解脱了,但这里不行。” 看了眼沉闷的柴问语,继续开口: “这是神台下面的坑,不是我们现在能填上的,而且坑连着坑,我们只会越陷越深。” 柴问语闷闷不乐的把头靠在了梓埠宥肩上,开口: “回去后,我会再来把这个坑填上的。” 第13章 人在水中游,影于岸上走 梓埠宥闻言挑了挑眉,看着靠在肩头闷闷不乐的柴问语,抖了一下肩膀,开口: “好,下次走正门出来把这个坑填上,我也一起。” 柴问语挪开脑袋后果断出言拒绝: “你记得补吃的就行,别跟着拖我后腿。” “......” 梓埠宥没有回话,起身开口: “现在多了个问题,怎么去看倒影的箭头。” 柴问语把黑棍戳入自己的倒影中,将其打散,开口: “试试用星象找方向吧。” 梓埠宥抬起脑袋看着天空,开口: “你会看星象?” 柴问语点了点头,开口: “两面星象不一样。” 蛇形态下柴问语视力不好,所以并未过多留意周围的星象,只是遵从梓埠宥的指示观察着,变回人形态后,视线敏锐了许多,对于周围的环境也有了更好的观测,沉默的时候便是在对比着星象,果然发现了几处异常。 用黑棍点了一下水面的一处,继续说道: “这里是中点,也是三颗指明星的位置,指引顺位方向,但是头顶上面的三颗指明星却是逆向的,指着另外一个方向。” 看着密密麻麻的星空点点,梓埠宥随着柴问语的话语和指示对比着两处,费力的观测着,大半天才从一堆闪耀的繁星中找出那三颗指明星,开口: “可以啊,这都能被你发现,人形态的眼睛和脑子就是好使。” 柴问语瞪了梓埠宥一眼后指着一块空处开口: “把你走过的方位说一下。” 说完用棍子蘸水在地上画了一个点,敲了两下。 梓埠宥顺着接过棍子,沾了沾水开始描绘走过的路,从第一个亭子,走出的正路和反路蜿蜒到第二个亭子的正路和反路,到第三个四个亭子..... 柴问语目不转睛的看着落下的每一笔,时不时抬头看看星空思索着什么,没一会便理清了来时的路,梓埠宥还回棍子,开口: “总共前进了四个亭子,折返过三个亭子。” 柴问语接话: “水变深了,后面再走错现在的状态来看可能折返不了了。” 梓埠宥点了点头,赞赏的目光看着柴问语,开口: “所以现在只要找准星象的方向,就能分清是在哪一面吗?” 柴问语摇了摇头,看着梓埠宥一脸满意的神色,皱了皱眉,开口: “能分清,但也可能走错一次,进入深水中,就没办法再走回来了。” 梓埠宥表情一滞,开口: “那问题还是没解决。” 柴问语点了点头,又说道: “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试试。” 梓埠宥接话: “什么办法?” 柴问语答: “手,给我来一口,开始有点晕了。” “......” 看着伸出的手掌,梓埠宥头上滑落几根黑线,想开但当下的情况又不知该说什么,对于师尊说的自己血会上瘾这件事其实没有什么底,之前没有在意过。 柴问语是第一个吸到的人,虽然是迫不得已,但当下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有些犹豫的伸出了手撸了下袖子,但想了想又放下换了一只手。 柴问语看着梓埠宥撸起袖子一点点露出洁白的手臂目光闪烁了一下,舔了舔尖牙,手指动了动。 “喏,吸吧,这次可以多吸一点,后面可能没有时间给你补了,得抓紧时间出去。” 柴问语伸出双手衬起手臂,两片唇瓣覆了上去,用舌头磨了磨皮,随即用力一刺,梓埠宥皱了皱眉,看着柴问语轻轻蠕动的喉管,皱紧了眉头,除了一开始的轻微的刺入感以外,没有多大感觉,就这样静静站着。 吸了一会后看见对方眼神迷离了起来,心突然跳动了一下,预感不对,急忙抓上柴问语的头发将其拉开,开口: “好了够了!别吸了,松口。” 柴问语被扯开后鲜血顺着伤口流出,目光一滞,咽了咽口水,清醒了过来,迅速松开抓着梓埠宥的手,有些错愕的看着臂弯处有些深的伤口,开口: “呃....抱歉...” 梓埠宥看着两个伤口,蹲下身用水清洗了一下后抹上唾沫,弯了弯臂弯,感到一丝钝痛,开口: “不能再用血了,万一真的上瘾了对你我都很危险。感觉想办法出去。” 柴问语看着被洗掉的血液皱了一下眉,有些不开心的开口: “另一个办法就是从推算出来的那条正确的路直接跳下去,潜入水中。” 梓埠宥收起袖子沉默了,因为不会水所以从未靠近过,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情绪,让他心突突的跳着。 柴问语理好状态后眯着眼环抱着双手打量着梓埠宥,舌尖习惯性的舔舐着尖锐的虎牙,含糊不清的开口: “路不知道还有多远,得换别的出路才能抓紧时间。” 梓埠宥听完叹了口气,直起身握了握弯刀,道: “算了,先走吧,如果水中有什么意外情况,你保护好自己找路出去就行。” 柴问语转身,平淡的回了一句: “拉紧点不就好了。” 梓埠宥听到后笑了笑,跟上了步伐。 做完记号后选了一条离去,青色的石板路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柴问语看着天空的星象,在手臂上隐画着什么,洁白嫩滑的肌肤被指甲掠过,快速的轻微泛红,梓埠宥见状咋舌,在内心吐槽了一句。 \/还是个过敏体质。\/ 两人用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便看见了不远处渐渐显现的亭子,柴问语停下了脚步,跟在后面的梓埠宥见脚步停了,看了一眼,顺着柴问语目光看了过去。 一个三面的艳红色亭子直直的立在尽头,远远看去角度有些尖锐,亭子中间一个黑影晃荡着,梓埠宥眯了眯眼,用力的看了一会后开口: “好像吊着什么东西。” 柴问语点了点头,走了过去,梓埠宥见状拿好弯刀紧随其后。 一张白布包裹着一颗圆圆的物体,悬挂于顶部,下半部分空荡荡的,两人没有感受到风,物体却在慢悠悠的飘荡着,白布上画着一些别扭的图案,梓埠宥上前围着转了一圈,柴问语则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布局。 亭子只有三面,一条他们来时的路,然后左前方右前方各有一条笔直的石板路,三根柱子上刻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字样,梓埠宥辨认出了一些零星的字眼,冲柴问语开口: “看样子是两条路里有一条是梯子,得拼运气选了。” 柴问语回过思绪,看着顶上的物体,开口询问: “这是什么?通灵偶?” 梓埠宥点了点头,答: “应该是祈偶,一般挂在门口用来祈福风调雨顺的。” 柴问语指了指白布上零散分布的杂乱线条,开口询问: “上面写的什么?” 梓埠宥皱着眉头,仔细观摩着答: “好像是.....是表情,两哭一笑的表情。” 有了关键提点,柴问语顺着看了一下,发现确实是潦草几笔勾勒的表情,笑的一面对着来时那条路,两面哭泣的表情则是对应着接下去的两条路。 梓埠宥说完后看了眼水面上的繁星,开口: “星象怎么说?有变化吗?” 柴问语点了点头,开口: “指明星首星不见了,只有两颗侧星还在,分不清方位。” 梓埠宥在原地跳了一下,试着够到白布的边缘,但跳了几下无果,受坑的影响,身体如同被什么东西密不透风的压着,减缓了行动。 柴问语眨巴了一下眼睛明白对方想取下来看看,歪了歪脑袋开口: “蹲下来,我踩着你去取。” 梓埠宥想了想递过弯刀开口: “那我抱着你上去,我腰有点疼,估计撑不住你。” 这是实话,前面折返的几段路已经让梓埠宥感觉到了剧烈的腰痛感,由于平时过于依赖灵力的行动,导致其无法好好适应灵力被封后的身躯,但还好意志力顽强,一路上咬着牙装着无碍的样子。 柴问语听完愣了一下,随即撇了撇嘴,开口: “那算了,还是我支着你上去吧。” 梓埠宥收回了刀,顺好握法开口: “好的,来吧。” 柴问语蹲了下去,虽然面相看上去年纪尚小,但骨架十分宽厚,梓埠宥小心翼翼的踩上其肩膀,掂了掂另一只脚后也踩上,稳了一下身形看了眼头顶,开口: “起。” 柴问语应声慢起,这次梓埠宥轻松的够到了白布,伸手向上拨开玩偶的脑袋露出了捆绑着的绳子,一根有些腐朽的稻草绳,用弯刀一划便断裂。 将祈偶取下后梓埠宥解开了绳子,摊开白布,一颗糜烂的人头映入眼帘,巨大的洞从两边太阳穴处横穿,泛白的眼珠,面皮如同被什么物体啃食过一般,翻着腐肉,面颊上的洞可以清晰的看进口腔,脖子似被巨力硬撕而断,残肉外翻。 两人皱着眉头看完后将白布盖了回去,柴问语开口: “主体就在附近了。” 梓埠宥点了点头,道: “如果是外界的时间推断,大概死了三天左右的。” 柴问语拿起棍子点了一下地,看着面前两条路朝着梓埠宥开口: “哪条?” 梓埠宥思索着开口: “要不一人选一条?” 柴问语摇摇头,回: “不行,风险太大,不能保证梯子附近就没有主体的存在。一个人走风险是最大的。” 梓埠宥也不想分开走,但又怕两个人运气不好谁也走不掉,点了点头顺着话默许了,看着两条路的柱子沉默了片刻后指着一条,开口: “左边吧。” 柴问语看着收好白布的梓埠宥,开口: “好,走吧。” 将白布原模原样的包好后发现挂回去是不可行的了,思索了一下,将其小心翼翼的放置于亭子正中央后用弯刀在柱子上刻画了几下标记好后,两人快步踏上左边的青石板离去。 梓埠宥正在算着石板的数量,前方的柴问语突然身躯一顿,停下脚步,梓埠宥差点撞上去,听见柴问语压低声音,微微侧头开口: “武器拿好。” 梓埠宥有些奇怪,顺着目光看去,看清前方的物体后不由得呼吸一滞。 一个身段歪七扭八的人跪在不远处的石板上摸索着前进着,衣衫褴褛,身躯肿胀糜烂,右边一只手臂已经露出大半截白骨,腐肉翻出挂在连接处。 一个偌大的洞贯穿了胸腔,脖子上空空荡荡的,撕裂断开的皮肉气管挂在其中,两条腿中有一只小腿的空空荡荡的,用膝盖的位置撑着地面,艰难的在石板上挪动着。 血肉模糊的手指摩挲着凹凸不平的石板路,手在触碰到水面便会快速缩回,改变方向。 两个人屏住呼吸静静的观察了一阵,柴问语往后退了一步,被梓埠宥挡住,耳边传来一阵涩痒,浅浅的话语传入耳中,梓埠宥小声开口: “他好像在找那颗头。” 柴问语点了点头,微微侧过头,嘴唇贴着梓埠宥面庞划过,落在耳旁小声开口: “小心点绕过去。” 说完侧身动了一下,被梓埠宥拉住,小声开口: “等等,如果他拿到头会怎么样?” 柴问语一楞,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回: “往回走,去看看。” 梓埠宥看了一眼来时的路,点了点头,两人换了方向,往回走去,但没走几步,梓埠宥便赶紧一阵头晕目眩,脚步踉跄了一下,柴问语一把揽住其腰身将其拖在身侧走着,顺带回头看了眼身后摸摸索索缓慢接近的人,开口: “看样子我们现在是在水里。” 感觉头部被一双大手挤压着,艰难的点了点头,反胃感使他开不了口,柴问语没感受到任何异常,有些摸不着头脑,开口: “有点奇怪,为何我没有这种感觉,要是之前是因为蛇态感知力跟不上还好解释,为何变回人我也没有感觉。” 梓埠宥不断的翻转着脑袋,强忍着不适被柴问语扶着往回走,听到问话艰难的抬了抬手臂。 柴问语瞬间明白,道: “你的血可以抑制?你自己喝点试试?” 梓埠宥摇了摇头,被柴问语拖着艰难的走着,好在两人并未走出多远,没一会便折返回了亭子。 梓埠宥在踏入亭子的一瞬间感觉重新活了过来,空气涌入肺部,不由自主的大口喘着气,靠在柱子上,缓了一会,柴问语谨慎的看着来的路,打量了一眼柱子上的记号,梓埠宥开口: “我的血对我自己没用。” 柴问语闻言挑了挑眉,刚要开口,梓埠宥继续说: “你的蛇毒对你自己有用吗?” 柴问语听到解释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好像也是这个道理,耸了耸肩,开口: “那等会怎么做?” 梓埠宥扫了一眼地上放着的包裹,沉思了一下,道: “不确定那家伙拿到脑袋会发生什么,一开始脑袋是谁挂上去的,目的是什么,都不清楚。” 一时间局势陷入了僵局,柴问语盯着那条路开口: “好像没有跟过来,抓紧时间再理一下思路,我感觉这个坑不只是正反倒置那么简单。” 梓埠宥点了点头,靠近水边蹲下用手指沾着水在空地上重新画了一遍路线,柴问语面色凝重的看着,想了想开口: \"不对,我们来的路不对。\" 说完抬头看了一圈天空的星象,伸出手指对比了一下,梓埠宥抬头看了一眼,皱紧眉头,开口: ”怎么说?星象有异常吗?“ 柴问语摇了摇头,道: ”呃,星象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但就是有哪里不对劲,我们路上好像漏掉了什么。“ 说完后低头看着梓埠宥理出的线路,掰着手指头,仔细的对照着,看他如此认真,便没有出声打扰,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柴问语抿了下嘴,叹了口气,道: ”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来了吗?“ 梓埠宥心中了然,摇了摇头,开口: ”那个东西移动速度比较慢我们再等等吧。“ 柴问语也近身看过去,两人朝着那条路上张望着,沉默了一阵,梓埠宥感觉眼有点花,朝着柴问语打了个哈哈,开口: ”那家伙会不会掉水里去了,看样.......“ 正说着,眼睛无意间向身后一瞟,迅速将柴问语拉到身后摆好战斗姿势,柴问语察觉到异常也快速回头。 亭子外侧,那个原本跟在身后那条路上的无头身躯此刻就在他们身后的亭子入口不远处摸索着,那颗被布包裹住的脑袋就在其面前不远处,柴问语眼疾手快的挥起棍子一把将那颗头部拨到两人脚下,对视了一眼,梓埠宥架着弯道观察了一阵后开口: ”怎么会到后面,要跑吗?“ 柴问语摇了摇头,开口: ”静观其变,先等等,注意看他动作。“ 梓埠宥听完点了点头,下意识往其他两条路看了一下,面色瞬间僵住,错愕的开口: ”糟了,操。“ 柴问语听到骂声也顺着看去,面色一滞,身后两条路上也有两具类似的无头身躯摸索着爬了过来,都是缺胳膊少腿的状态,且看腐烂程度相差无几。 \"啧,看样子是靠不了梯子了。” 梓埠宥很快便冷静下来,开口讲了一句,柴问语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开口: “你喜欢哪具?” 第14章 三尸围亭 “嗯?” 梓埠宥愣了,奇怪的看着柴问语,后者舔了舔尖牙开: “看上哪具就给哪具脑袋喽。” 梓埠宥回过意,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三具尸体的断面,又将包裹解开仔细观察对比了一下,柴问语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见梓埠宥检查完后又走到侧边检查了一下倒影,开口: “那具断面有点相似。” 对比了一圈后,发现三具尸体中有一具的断面比较相似,不知道给了头会是什么后果,柴问语开口: “那就给他,有进路才有退路。” 说完转了个目光,梓埠宥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观点,按标记来看也刚好那条路是没去过的路,柴问语将棍子抵上脚边的包裹,开口: “准备好战斗。” 梓埠宥握紧了弯刀,深吸一口气,柴问语将脑袋用棍子扫了出去,滚动了一下,落在了那具尸体旁边,两人一动不动的注视着。 包裹滚到了那具尸体脚下,感受到动静后蹲下去摸索到了包裹,将其连带着布用双手捧在手上。两人死死盯着他的动作,梓埠宥松了松脖子回头快速的瞥了一眼,只见那两条青石板正在慢慢的浸入水中一点点沉下去,路中间的尸体已经消失了,梓埠宥小声开口: “尸体和路都消失了。” 柴问语闻言侧了侧脑袋,微微点了点头,面前的尸体仿佛听见了对话,慢慢的转了个向,沿着路缓缓离去,两人见状对视一眼,随即跟了上去,但刚踏入石板走出桥,梓埠宥就感觉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身躯歪了一下,差点落入水中,柴问语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衣领,皱着眉头开口: “怎么回事?路还是不对吗?” 恶心感涌入喉间,耳鸣刺穿了大脑,听不清柴问语说了什么,只是不断的干呕着。 柴问语见状看了眼身后捧着脑袋的尸体慢慢的走去,将梓埠宥搀扶着试图将其拖着走,但没走几步感觉一股强大的阻力拖着他,似乎有千万只手拉扯着梓埠宥的身体,状况也加重了起来,身躯疲软,七窍开始有鲜血涌出。 见势不妙柴问语立刻折返将其带回了亭子之中,进入亭子后梓埠宥症状缓解了一些,但身体迟来的痛苦并未消散,被放坐在中央。 柴问语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向路上走了出去,走了几步后转头观察了一下亭子,又折返回来,蹲在梓埠宥面前看着他惨白的面色,抿了抿嘴,开口: “我知道哪里不对了。” 梓埠宥没有抬头,耷拉着脑袋喘着气,柴问语继续说: “我们没有在一个面上了,不对,应该是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在一个面上过,你先前的眩晕感也不是出水的,而是入水的。” 梓埠宥舔了舔嘴角的血抬头,嗓音沙哑着开口: “所以之前全部走错咯?” 柴问语面色有些难看,摇了摇头,接话: “一开始我在反面,而你是在正面,你折返时难受其实是因为进入了水中,但却误以为是在出水,而我一开始就和你相反的,所以折返的路对我而言就是一直在往水面出来,你现在看见的应该是倒影里的我,我没有感觉因为我已经出了水面,而你一直在往水中走,所以会难受。” 说完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的繁星,开口: “星象并没有消失,看不见指明星是因为这个亭子就是指明星,三道门三颗星。” 梓埠宥安静的听着,看着那条唯一的出路,心中有了数,平淡的开口: “所以那条路是你的梯子,因为你在正面。” 柴问语看了一眼,有些犹豫的回: “不太确定,但可能比较大,我们其实要往相反的方向走才能汇合。” 两人在看清处境后陷入了沉默之中,梓埠宥扫了眼柴问语难看的面色,擦掉鼻子下的血迹扯开嘴角,平淡的开口: “慌什么,那你先出去呗,我再折返回去找路就行,去吧,去外面等我。” 眼下两条路都已经沉入水中,只有面前一条路,梓埠宥心里也清楚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柴问语没有回答,握紧了棍子,梓埠宥看出他似乎没有想走的意思,又继续说道: “我到现在都感觉只是在做一个梦而已,所以一直都没有多害怕。” 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头发已经全干了,柔顺的发丝划过指尖,从掉入坑中的那一刻短暂的惊慌后,看见身边有认识的人,所以全然没有顾及凡人的身躯在坑中有多危险,只觉得是一场意外展开属于两个少年的探险之旅。 归根到底他心里一直没有接受已经失去灵力这个事实,遇到危险时用点力灵力就会自行解开这种念头一直隐隐的埋在脑海中,柴问语亦是如此。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是真的落入了绝境中,不会有任何奇迹等着他们,就如同进入坑中被漠视的普通生命一般,除了自救别无他法。 知道柴问语运气很好的处于了正面后,梓埠宥没有怨念,只觉得如释重负,他本是自己受牵连才落入此等险境,他能离开是最好的。 看着身后水面天空中逐渐亮起的色调,和逐渐暗淡的繁星,推了他一把,将自己弯刀拿起,开口: “你赶紧走吧,先出去,然后想办法找人来救我,我要是没出去也会在里面保护好自己的。” 话虽如此,但实际上梓埠宥根本就没有底气,坑中时间会被拉伸缩短,谁也说不好外面过去了多久,但是当下除了这句话他实在没有别的话可劝了,说完后便看着那条路,不再开口。 柴问语呆呆的站在他跟前,盯着梓埠宥的面庞听完他的话语,没有表情,也没有伸舌头舔牙齿,一言不发的思考着,被推了一下后,皱着眉,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开口: “找不到你怎么办?你还欠着那么多季。” 梓埠宥眼前一黑,深吸了口气,叹了出来,开口: “那你就去南门修士的居住区域,最边上找到一间外墙开满紫花的屋子,两层楼,有结界,口令是\/紫花结绿果\/,进去后到背光面,二楼窗户没有关死,你走那里翻进去,去我床头把被物掀开,床中间有个暗格,里面有我攒的私房钱,够吃双倍的季了,房间里的各个角落里也有我乱塞的私房钱,你可以去找找,找出来的都归你。” 柴问语皱着眉头听完,神色复杂的看着梓埠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梓埠宥话又接上,道: “你年纪比我小,照顾你是应该的,快走吧,你先出去后再想办法,不能一起在这等死。” 柴问语插话: “什么年纪小照顾我?我年纪比你大多了!” 梓埠宥错愕: “什么啊?你和计元奎同辈的话辈分是比我大没错,但年纪怎么能比我大,我记得俩小时候见过的啊。” 柴问语撇了撇嘴,沉下眼眸开口: “他带我躲进了坑里,那个人找了很久才找到我们,出来的时候外面好像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梓埠宥串联了一下无意中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明白过来,两个他分别指的是谁,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道: “坑中时间啊,那应该不能算吧.... ” 柴问语插了一嘴: “我和你娘出生时间差不多。” 梓埠宥瞪大眼睛,惊骇开口: “卧槽!真的假的!” 柴问语点了点头,道: “嗯,我在破壳之前就是有了意识的灵体,所以很多事情都大概有点数。” 梓埠宥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开口: “我还以为你只是辈分比我大些,没想到年纪也比我大这么多,不过你这长相还真看不出来啊,怎么这么..” \/幼稚。\/ 梓埠宥在心中暗暗吐槽了句。 柴问语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只是揉了揉眉心,顿了一下,梓埠宥察觉到可能是状态又不足了,掂了掂手中的弯刀,开口: “再喝点吧,别等会梯子上晕倒了。” 柴问语摇了摇头: “不用,我变回蛇跟你回去找路。” “不行。” 梓埠宥果断开口拒绝,当下最好的选择就是一个人活着出去搬救兵,身为修士的他们也有入坑试炼的经验,虽然情况天差地别,但至少能靠学过的那些经验撑一段时间,答道: “我知道你担心我,虽然没有了灵力,但我好歹是封门弟子,不会轻易丧命于坑中,就算是凡人之躯也能有办法撑很长一段时间,你现在越拖时间我们俩活下去的概率就越低。” 柴问语面色彻底阴沉了下去,但又无法反驳梓埠宥的话语,握好棍子,开口: “在这个亭子里等我,我会回来的。” 梓埠宥笑了笑,回: “好,早点回来。” 说完后柴问语转身踏上路,梓埠宥想到了什么,开口朝着柴问语的背影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如果出去了,我得找到游礼,把他带回去。” 柴问语听到后身躯一顿但没有回头,踩着步伐飞快的离去,于路的尽头渐渐消隐。 梓埠宥感觉身体突然松了一下,疲惫的躺了下来,脑海中充斥着乱七八糟的线条,有些烦躁,双手捂住脸用力的擦了几下,看着亭子外天空中逐渐明亮的天幕和已经快看不见的繁星,扯开一抹自嘲的笑,开口自言自语: “应该给他喝点血,居然忘了,妈的。” “床下还有多少钱来着,不知道那家伙能不能进入南门.....” “啊,你到底在哪。” “游礼现在肯定在被计元奎那疯子折磨...” “狗屎啊!操!” 梓埠宥烦躁的坐起身,郁闷的用弯刀戳着亭子的柱子,不远处水面上泛起丝丝白雾飘散靠近,将亭子慢慢笼盖了起来。 看着周围的雾气开始朝着那条路上蔓延,莫名的想到那三具无头尸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自己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那种死法,脑海中冒出了自杀的念头,但随即甩了甩脑袋,将弯道握在胸前又躺了回去。 柴问语说过让自己等他,那能做的就只有在原地等待,还有祈祷着这个坑里的时间比外面慢,这样柴问语成功出去后,才有更多的时间来想办法救自己,迷雾夹杂着水汽糊上了梓埠宥的双眼,睫毛开始变得湿哒哒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一股独属于水没有味道的味道。 迷迷糊糊中闭上了眼,半梦半醒中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与睡意做着斗争,在即将败落之时,刺穿眼皮的红光唤醒了他的思维,猛然睁开双眼,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鲜艳的赤色三角亭变得破烂不堪,顶上巨大的破洞中漂浮着白云遮盖了太阳,身后雾气飘散来的方向成了一片比他还高的芦苇荡,而他正处于边缘的亭子中。 柴问语去的方向变成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湖有些大,周围被芦苇环绕,弯弯曲曲的蔓延出去,但尽头的芦苇清晰可见。 一阵微风拂过,梓埠宥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坑外了,心跳慢了一拍,一个可怕的猜测在脑海中闪过,踉跄着起身,站在亭子边缘大声呼喊出声: “柴问语!!!!” 芦苇飘荡,没有回应,一拳砸在腐朽的木柱上,碎屑飘下,喘着气用脚疯狂的踢着,出声: “操!操!操!啊!!!!妈的,怎么会这样!” 柱子遭受了几下攻击断裂开来,头顶的结构垮了一半,灰尘落在了梓埠宥身上,他才明白,柴问语的猜测可能错了,一直都在岸上的是他,柴问语才是在水中的那个。 来不及细想,焦急的踏入水中,湖水有些冰冷,好在不深,刚好到膝盖点,内心充斥着恐惧和自责,脑海中那无头尸体的模样叠上了柴问语的影子,感到脊柱和腹腔一阵发麻,脚步软了一下,扑在了水中,挣扎了几下站起来继续往水深处走去。 内心不断地埋怨着,自己为什么总是慢一拍,柴问语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但是回不来了,他走的时候已经开始疲乏,别说战斗连人形都快维持不住了吧,死前会怨恨自己的吧,都是因为自己,如果一开始没有打扰他就好了,为什么要那么贱管不住自己的手去吵醒他。 梓埠宥被自责淹没,情绪开始有些失控,眼眶周围的血被泪水晕染开来变得血红,死咬着牙在水中搜寻着,希望找到坑的入口。 半晌后除了越发猛烈的太阳,毫无变化,不可置信的站在齐腰深的水中,喘着粗气呆呆的看着水面,疲惫的洗了把脸,将脑袋沉入水中闷了一会。 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手臂,毫不犹豫的割开了自己的臂弯,雪白的皮肤瞬间涌出鲜血,流入平淡的湖水中,扩散开来,用力的收缩着手掌,不断收缩扩充着血脉,希望鲜血能流的更多些,周围的湖水慢慢开始沸腾开来。 柴问语在踏入石板走了没一会便察觉到了之前理清的思绪中的漏洞,警觉的看着眼前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尸体停下了脚步,一股危险的气息萦绕鼻尖,感觉身体有些轻飘飘的,但还是拿好武器做出迎击的动作。 周围雾气缭绕起来,感觉光感变弱了,柴问语谨慎的往后退了几步,感觉到脚跟有些湿润,转过头发现后面的不远处的石板路已经开始一节节的沉入水中,没忍住开口: “啧,该死。” 骂了一句后稳住身躯和心态,很快便明白了自己才是走错的那一个,随即开始思考对策,想到梓埠宥应该还是安全的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想到自己不妙的处境后又有些郁闷。 早知道刚刚喝一口血了,算了先想办法重新汇合吧,目光不由自主看了一眼身后的水面。 星光的照耀下,不知何时起几具的无头尸体垂直漂浮在水下不远深处,一上一下的晃动着,飘了一会靠近水面后伸出糜烂肿胀的手破水而出扒上石板沿,撑起肥大糜烂的身躯爬上来。 柴问语倒吸一口凉气,一些不好的回忆闪过脑海,但并未露出丝毫恐惧。 甩了甩棍子,主动迎击。一棍子敲落企图上岸的无头尸体,但石板似乎也承受不住敲击,直接碎裂沉入水中,有些错愕,减轻了力道,但发现无济于事。 水中的尸体开始变的密集了起来,朝着自己脚边不断聚集,暗了下目光,随即放弃了攻击,转身准备跑路,但随着脚底一软,一阵天旋地转后不受控制的变回了蛇形,和武器一同落入水中。 落入水中后柴问语感觉自己被身体被不断的撕裂拉扯着,扭动着身躯想跑却被黑暗盖住了视野,一股沉重的压力不断的从四面八方传来。 必须要先找到出水的方向,虽然身躯承载着剧痛,但好在思维还是清醒着的,仅靠直觉挣脱开压在身上的重物,在不断伸过来的攻击中穿梭躲避着。 突然一片绯色驱退了黑暗,在不远处华丽的绽开。 来不及思考是不是下一个坑,身体反射性的朝着那唯一的色彩游去,周围的水域开始扭曲拉伸。 突然被一股熟悉的力量抓起,剧烈的强光闪过,再次睁开眼时梓埠宥猩红的双目闪着泪光出现在视野之中。 有些错愕,吐了吐信子,瞪大蛇眼看着狼狈的梓埠宥,自己和他才分开没多久大概也就半刻钟不到,怎么就变这副鬼样子了。 感觉自己的嘴突然被掰开,一股苦涩又刺鼻的味道涌入喉间,随即如百花盛开般的回甘从腹部涌出,身躯一沉又变回了人形。 第15章 风吹芦荡 柴问语还未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便被一道黑影压着后仰倒入水中。 狼狈的呛了几口水后,将梓埠宥拖着艰难的游上浅水区,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两人已经出来了。 梓埠宥昏昏沉沉的睁了下眼,见柴问语成功脱身后,身躯一软,陷入了昏迷。 看着臂弯处皮肉外翻,面色惨白的梓埠宥,柴问语咋舌,又瞧了眼不远处那破败不堪,还少了一根柱子变得有些摇摇欲坠的亭子,思索了一下,好像没有别的平坦区域了,凑合一下吧,放芦苇荡中等会被蛇咬一口可不好。 用力的踹了几脚将亭子彻底击垮后,将乱七八糟的碎石残块手脚并用的扫了出去,腾出平整的底台。 放置好梓埠宥后,转身重新下水捞起落入水中的弯刀后,又搜寻了好一会也没捞到自己的黑棍,看样子是还在坑中。 也没过多计较想着等回去境内后再下来取就行,上岸后拿着弯刀朝芦苇荡中钻去。 . .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刺入耳中,当梓埠宥睁开眼时,在一片模糊的雾气中隐隐约约看见身侧的人在咀嚼着什么,眨巴了一下眼睛,臂弯处传来剧烈的痛感,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了一下,吸了口气: “嘶....” 天黑前,柴问语用弯刀在芦苇荡中搜集了不少的芦苇杆和芦苇毛,将其铺在地上做了个简易的草床后又去拾了几块柴火,架起火堆。 蹲在火堆旁烤着刚刚顺手捉到的三只野鸭子,烤好了一只,浅尝了一口,虽然没有调料但发现味道还不错,见梓埠宥还没醒来便先下嘴吃上,刚塞进口中就听见了动静。 一转头,梓埠宥侧着支起上半身,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柴问语嚼了嚼口中的肉咽了下去,道: “吃吗?刚烤好的。” 梓埠宥龇牙咧嘴的看着柴问语,随后脑袋一松又倒回草床上,扯出一抹自嘲似的笑容,开口: “咳......妈的,还以为你死翘翘了,哈.....嘶.....” 柴问语撕了一块鸭胸肉,屁股挪上草床,将其递到了梓埠宥的嘴边,说: “差一点,不过你用血指了个方向,我找到方向逃出来了。” 梓埠宥看着递到嘴边的肉,张开了嘴接入口中,试了一下抬起受伤的手臂,有些使不上力,但万幸还有知觉,嚼着肉含糊不清的开口: “嗯,怕你变回蛇死的更快,又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只想到了这个办法,让我的血和湖水融合你喝了应该能对你有帮助。” 柴问语喂完肉后又探出身子够到了剩下的肉,穿着棍子拿在手中吃着,边吃边回复: “你脑子可真简单,融进湖里那我得喝光全部湖水才相当于喝到了你的血,那都不用想办法出坑了,我留里面当主体算了。” “哈....哈哈..也是...” 梓埠宥讪笑了一下,焦虑和不安已经全数褪去,除了臂弯传来的痛感,已经全然忘记刚刚两人的险境,戳了戳柴问语的大腿,伸出无碍的那只手去扯下一块肉吃了起来,问道: “你遇上主体了?” 柴问语摇了摇头,把肉递给梓埠宥,回到火堆旁拿起剩下的两只处理好的鸭肉架上火堆,回: “不是主体,水里全是无头尸体浮起来想爬上石板抓我,我想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才明白我才是走错了的那个人,跑回去找你汇合,但不受控制变回蛇掉进了水里,还好我水性不错,然后你就又给我揪出来了。” 梓埠宥朝着火堆吐出骨头,看着过于用力越过火堆落入水面的骨头,开口: “主体不是抱着脑袋带你走的那只?” 柴问语弄好肉,拍了拍手,坐到梓埠宥身边,扯着肉吃着,回: “不是,那个只是饵,引诱我去见主体的,我要是见到了主体,那就真的死翘翘了。” 两人一边吃着肉一边讨论着,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花飘入空中点燃一颗颗沉寂的星光。 梓埠宥开口问: “你好像对坑很熟悉?” 柴问语看着繁星嚼着骨头,浅答: “不熟悉,我藏在他的肚子里进了很多坑,他为了保护我一直躲着,入坑就会找梯子,然后躲在梯子旁边,如果没有梯子他就直接去杀死主体把坑填上,然后换一个坑,那个人快要发现我们了就会立刻出坑逃跑....” 柴问语说到后面耷拉着脑袋闷闷的看着地面,骨头在嘴里搅动着,不吐也不吞,梓埠宥皱着眉听完,很快明白了那两个他分别指的是谁,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尴尬的嚼着肉,半晌憋出一句: “所以你对坑内熟悉就是因为那时候......” 柴问语起身翻动了一下火堆上的肉,将骨头吐进火中,开口: “我也是第一次这样毫无准备就进坑,但不管什么什么处境,多动脑子和打破惯性思维才是前进的方法。” 梓埠宥吃完嗦了下手指,开口: “我也没这样进过,我以前试炼的时候进坑就直接去揪出主体将其杀死,填坑就走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落到只能靠梯子出来,而且还差点没出来。” 说着转了个身,重新侧着,顿了顿手臂发现开始恢复了,心里出了口气,勾着嘴角开口: “真狼狈,两个封门弟子组队居然也会落到这种地步,你说这命啊...” 柴问语看了梓埠宥一眼,火堆上的肉貌似熟了,用弯刀戳了戳,拿起烤熟的两只,递一只给梓埠宥,自己拿起剩下的一只吃着,开口: “你打算怎么找那个人?” 梓埠宥面色一凝,咬着肉想了想,开口: “他叫游礼,往北走吧,计元奎下来了肯定会从北境下的坑回去。” 柴问语接话: “计元奎会大发善心带着游礼两人合作愉快的一起回上面去?游礼会老老实实跟他走吗?” 梓埠宥愣住了,看着柴问语抿了抿嘴,皱着眉头回: “额....那家伙虽然缺德又没素质,但底线应该大概可能还是有的,而且南门护游礼护的这么明显,搅了龙榜的事情也被直接压了下去,他猜不到真实身份,但肯定能察觉其特殊,因为师尊没在才敢抓着空荡死皮赖脸的来找事,但应该还是有数的,你上次看到了吧?师尊揍他的时候是真下狠手,一点也没客气....” 计元奎曾因口无遮拦冒犯了师尊,被当众贬骂后又狠揍了顿,所以对南门不友善,找着机会想报复,但碍于师尊警告,倒也不敢明面上来硬的。 自己沾了层舅甥关系被夹在了中间,自然而然的成了那疯子挑事的契机,学的又是医,战力值略差了截,从来没讨过好,气的牙痒痒又无可奈何。 好在师尊并未因此为由难为过自己,公平公正的气量也让他打心底尊敬。 梓埠宥想完计元奎又想到了游礼,开始有些不确定。 游礼看上去呆呆傻傻的,虽然相处时间很短,给他的感觉也很乖,但隐约觉得不会是个老实人,藏不住小心思,想逃跑的意图时有时无的,呼出口闷气,摆烂开口: “妈的!都怪那成天到处找事的疯子!要是没能把游礼完好无损带回去,那才是真完蛋...” 柴问语挑了挑眉,将嗦溜干净的骨架丢进湖中,推了一把梓埠宥,开口: “过去点,我也要睡这上面的。” 梓埠宥把没吃完的肉递过去,开口: “不行,我得赶紧找游礼去,被你这么一问我越想越怕,耽误不得,等会计元奎下手没个轻重把游礼真的伤到了可不好,这个我吃不完了,你吃掉吧,快起来!走了走了。” 柴问语皱着脸蛋但没有客气,接了过来边吃着,边说: “要状态没状态,要方向没方向,而且天黑路杂浅坑展露,不小心进坑只是浪费时间,而且你没必要担心,那个人的灵力又没有被封,他不是从正门进来的,不从正门出去不会受结界影响。” 梓埠宥想了想发现此时此刻好像是没有着急的余地,但又想到了什么有些疑惑,开口: “你怎么知道不会被封,不对,你怎么知道游礼不是从正门进来的?!” 游礼不是正门被带上来这件事,只有自己和师尊以及那位副门主知道,当然龙门被搅后就直接出名了,好在比起不认识的游礼,讨论更多的是平日里到处为非作歹,嚣张跋扈惯了的计元奎没得好,气急败坏的样子。 师尊一走就死活联系不上,他也不敢贸然公开,由副门主出面暂时压了下去。 迫于计元奎那条疯狗的压力才将其关藏了起来,等着师尊回来再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柴问语见梓埠宥面色阴郁便直白的开口: “他是薄奚拓的儿子是吧。” 梓埠宥停滞住了,错愕的开口: “你怎么知道?!” 他以为这个秘密只有他们三人知道,陡然间被柴问语戳破秘密,有种心跳出嗓子眼的感觉,后背不由得冒出层冷汗。 柴问语舔着尖牙,吃完后走到水边洗了洗手和脸,回: “他在说,我听到了。” “哈?” 梓埠宥疑惑。 柴问语挑了挑眉道: “说:薄奚拓那死拽子,平日里装那么高冷,老婆孩子都装没了吧,可真是活了八辈子该...” “.....” 梓埠宥一脸黑线,从话词中大概猜到了是谁的语气,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惫的开口: “求你...嘶,见面了别告诉游礼,更别告诉计元奎,装不知道的样子。” 柴问语没有回答,扭捏的看了眼梓埠宥,后者咬牙切齿道: “再多一季行了吧!我真是服了,遇到的都是些什么破事!” 柴问语收到满意的回答后点点头,利落的洗完,在梓埠宥让出的位置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梓埠宥埋怨完烦躁的用手埋住脸,感觉身上有些粘腻,才发现自己衣服还是有些潮湿的,道: “你没给我换衣服吗?” 神躯自带有避尘功能,但会受状态影响。 柴问语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道: “你自己不能换吗?变态。” “.....哈.....” 看着自己的伤口,叹了口气,磨磨唧唧的起身绕过身侧的柴问语走到水边,看着水面上的繁星点点,有些发懵,感觉好像做了一个惊魂未定的梦然后醒来刚好从床上摔下来一般,不痛不痒。 脱掉衣物露出洁白的身躯,用脚尖试了试水,有些冰凉,但万幸正处夏始,很快便适应了水温转了个向,用受伤的那一只手扶着亭台,缓慢蹲下。 面前不远处是燃烧着的火堆,火堆另一头便是安安静静平躺着的柴问语,梓埠宥开口: “你不换洗一下吗?” 柴问语懒散开口: “我早换洗过了,衣物都用火烘干了,我可忍不了脏兮兮的感觉。” 梓埠宥感觉一阵心塞,捏了捏拳头,用水从肩膀泼至背部,他也受不了脏兮兮的感觉,看着正旺的火光,随意的搓洗了几下便站起身,将衣物从水中托起,朝柴问语开口: “帮我拧一下,拿去烘干,我手还没恢复完。” 柴问语愣了愣,有些不情愿,被梓埠宥催促下后墨迹的起身过去。 此时梓埠宥一丝不挂的站在浅浅的水中,水位膝盖不到点,赤裸的身躯被跳动的火光笼盖着,没有丝毫的羞耻,大方自然的接受了柴问语嫌弃的目光,开口: “你外衣借我盖一下。” 想了想褪下自己的上衣递过去后,有些不情愿的把湿哒哒的衣物接了过来,随意拧了几下,摊在了离火堆不远处那两根只剩半截的柱子上。 梓埠宥用手抹了一下略带水汽的身躯后自顾自的躺在了草床上,用手聚拢了芦毛压在脑袋下后又铺开衣物盖好了下半身。 “.......” 柴问语舔了舔尖牙,躺了过去,背对着梓埠宥,看着平静的湖面和繁星点点。 梓埠宥睡醒没多久困意不是很浓厚,也翻了个身,两人背对着,他无聊的盯着跳动的火光和后面微微晃动的芦苇荡,闷闷的开口: “明天去附近仔细查看一下吧,要是没有踪迹就往北走....” 柴问语听着耳边传来轻飘飘的话语,不知为何感觉喉咙有些痒痒的,偏了偏头,一股若隐若现的气息飘入鼻尖,从身侧的梓埠宥身上传来的,喉结动了一下,转了下身。 从背对着侧躺改成了平躺后,气息浓郁了一些,浅口的呼吸着,让他感觉有些上瘾,眼珠微转,扫了一眼梓埠宥的面影,对方还在继续念叨着: “那个时候有点害怕,可是现在出来后又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真奇怪......你有害怕的时候吗?” 听到话题转向了自己,柴问语顿了一下,气味萦绕鼻尖,张了张嘴仿佛有一股苦涩却又回甘的味道如薄纱般缠住了舌头。 把脑袋侧了过去,看着梓埠宥光滑细腻的背部几颗微小刺目的痣映入眼帘,回: “我没害怕过。” “真的假的?一会会也没有吗?” 梓埠宥笑着打趣了一下,柴问语又转了转方向,让自己面对着梓埠宥的背部,手比划着痣没有触碰到肌肤所以对方并未察觉,轻声说: “一会会也没有。” “哈,真勇敢,好孩子。” 柴问语眯了眯眼,手指动了动,梓埠宥背对着没有注意到身后柴问语已经面对着自己了,毫无察觉的把上侧受伤的手臂举起,开口: “还好只是被封印灵力行动不便,身体本质还是神躯,不然早死翘翘了。” “嗯。” 柴问语闻言淡淡的回应了一下,手微微抬起,试要去触碰梓埠宥那开始恢复愈合的伤口。 感觉到手指抚上了自己的臂弯,按压住了刚恢复的伤口,有些疼,皱了皱眉,抽开自己的手,换了个话题,道: “之前龙榜咱俩打最后也没分出胜负,真可惜,不过我觉得最后应该会是你赢。” 柴问语手停在半空中,张开五指,似乎在测量星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梓埠宥继续念叨: “我之前以为我很强,有着足够扎实的神力,但我现在才发现,没有了那身神力我好像什么也不是了,你也很强,但你没有了神力还有足够敏锐的观察力和思维,就算是凡人你也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毫不吝啬的夸耀着柴问语,因为对方没有答话感到一丝尴尬,感觉后背毛茸茸的东西挠了一下,微微侧身,柴问语的脑袋贴在自己后背上,痒痒的有些怪异。 甜腻的气息穿透皮肤缭绕鼻尖,苦涩又甘甜的味道在嘴中似有似无的弥漫,忍不住伸舌头舔了一下面前的一颗痣。 梓埠宥察觉到了异样的触感,刚要起身查看,只觉一只手突然环住了自己,背后一阵剧痛传来,惊慌失措的开口: “我靠,你在干什么?!” 尖锐的牙齿咬破了梓埠宥的背部,鲜血涌出,在洁白的肌肤上滑落,但很快便被赤色灵活的舌尖接住,推送上去,贪婪的吸食着。 梓埠宥这才反应过来是柴问语可能对自己的血上瘾了,有些懊恼现在才想起,好死不死的又是在这种情形下发作,心中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挣扎了一下抓住发现被缠得死死的。 背部痛感加剧,一咬牙,用力一顶肘击上柴问语的脑袋,一下没用又多击打了几下,感觉肘部一阵发麻,不知打了多少下,有些头晕目眩的了起来。 柴问语被打后猛然清醒,错愕的看着疲惫的梓埠宥,原本光滑细腻的背部此时多了一道皮开肉绽的咬痕,鲜血涌出,不可置信的松开手。 梓埠宥见对方松嘴,主龇牙咧嘴的挣开束缚退坐的远了些,开口: “靠,忘了这茬,嘶......” 柴问语手动了动,开口: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额,抱歉.....” 梓埠宥喘着粗气,背后的剧痛撕扯着神经,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想坐起身去穿自己的衣物,发现好像因为失血过多变得有些无力,张了张口,微弱的字眼飘出: “血......” 还未说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16章 一出手,无人能及 游语手脚并用飞快的爬上树干,费力的够着一颗雪白色梨果,树底下小小一只的游礼咬着手指,眼巴巴的仰着小脑袋看着。 游语折腾了几下够到颗后笑眯眯的看着底下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开口: “宝宝,接好了哦” 游礼闻言伸出手,仰着脑袋,在树下原地转了几下,道: “昂,这里,这里。” “好嘞,接好!” 游语说完手一松,果子直直的落下,不偏不倚的砸在游礼的脑门上,弹了出去,被砸后游礼愣了一下,捂着脑袋跑向地上不远处的果子,双手捧起展示给还在树上的游语看,开心的说: “游语好厉害。” 树上的人开始有些模糊,笑着回应: “哈哈,当然,宝宝,接住我。” 游礼拿着梨果望了一下,将果子放在脚边,上前伸手,道: “昂昂,游语小心。” 稚气的话语消散,一张俊美无瑕的脸迅速砸落在视野之中。 . . “呃啊!” 游礼猛然惊醒,从床上坐起,喘着气,好像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有些惊魂未定的环顾了一圈四周,有些陈旧但能看出是被人打扫干净后的房间,除了身下一张床和旁边一张桌子外别无他物,看样子已经成功出坑了。 但想了想这略带熟悉的开场,惊骇了一下,该不会已经被计元奎带回境内了吧。 焦躁的搓了搓脸,纠结片刻后又躺了回去,内心有些释然。 \/算了,大不了再跑一次,再睡会儿。\/ 这样想着闭上了眼,在黑暗中回忆着坑内发生的事情,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动静,吱呀一声好像有人推门进来了。 游礼下意识睁开眼坐起身看过去,计元奎挑了挑眉,两人大眼瞪小眼,计元奎不耐烦开口: “睡什么睡,醒了就赶紧起来。” 游礼听闻,拧着眉毛不可置信的开口: “嚯,还是个梦中梦....” “什么梦中梦!?你个睡昏脑的玩意.....!” 计元奎面色扭曲的抬手就要招呼过来,游礼反射性躲开但迟了步,吃痛后慌忙开口道: “抱歉!我以为还在做梦,呃嘶!” 手忙脚乱的掀开被子下了床,松了松腰上的绑带,好在背已经恢复了,揉了揉肩膀,看着一旁若有所思的计元奎,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一下,问道: “这是哪?” 计元奎走到窗边伸手推开,外面绿荫半遮半蔽了视野,零零散散的阳光透过缝隙穿透进来,洒落在地板上,风一吹微微晃动着,看着十分轻巧舒适,拍了拍手,回: “坑外的村庄。” 游礼心松了一下。 \/出来了挺好的,不是境内更好了。\/ 计元奎挑眉扫了游礼一眼,嘲讽的勾起嘴角。 游礼没有想起来弦还绑在对方耳朵上,内心自言自语着,但面上还是装着开口: “你没受伤吧,我们怎么出来的?” 他只记得将遗照递过去那个黑影结果,跳下后就晕过去了,计元奎靠在窗边,淡淡的答道: “主体死了,就出来咯。” 游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还挺容易,随即反应过来,不对!什么叫主体死了就出来了?错愕开口: “主体死了?什么意思..?我们不是靠梯子出来的吗?” 计元奎耸了耸肩,道: “那个黑影是别的坑里来的,吞噬了原本这个坑的主体后顶替了他堵在梯子口,得到遗照挣脱了碑的控制,你跳下去就摔晕过去了,不让我们出去。” 游礼面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计元奎,有些结结巴巴的开口: “那就是说...你..和那主体.... 额不,冒牌主体打了一架?” 计元奎歪着脑袋,开口: “差不多,我把剑献祭了。” 游礼皱起眉毛,疑惑的问: “把剑献祭了?什么意思?” 计元奎挑了挑下巴,示意了一下,走了出去。游礼一头雾水地拿起床头的剑跟在其身后走出房间。 穿过屋前那一片绿荫后视野豁然开朗,身后房屋位置处于半山腰上,远处层山堆叠,近处山腰上铺着一块块斑斓的梯田,几道零散的身影穿插其中忙碌着。 游礼一路上跟着计元奎往山下走去,脑子里塞满了各种问题,但没有急着开口,默不作声的跟在其身后。 两人原本沿着一条小路走着,前方的人影突然一偏,拐入树林中,踏上一块块堆叠的岩石。 游礼跟着在其身后越过几块巨石,落地后一汪清潭旁边孤立的一棵枯木映入眼帘。 清潭很浅,不大点,里面布满卵石,几条小鱼在其中穿插游荡,枯树就立在边上,树干短矮但十分粗壮,游礼对比了一下和自己差不多高,但大概要三四个人才能环抱住,顶上的树枝已经没有了生机,枯枝弯弯曲曲的往天空攀去。 计元奎开口: “剑就在里面。” 树干是中空的,稍微踮踮脚够上去,便能从两截枝间的洞中看清内部的情况。 顶上的光照进,内壁布满苔藓,几条蛞蝓在壁上蠕动着,爬过的痕迹遍布其中。 正中间插着计元奎那把剑,剑身直直的刺透了一块灰黑遍布裂痕的石板和下面压盖着的漆黑方盒,方盒和碑的大小一样,严丝合缝的叠着,微微偏过视线就能看见。 剑身剩余的部分尽数埋入土中,只有剑柄露在外面,少了股灵巧的质感,但还是很有分量。 垫着脚想试着够一下将剑拔出,屁股上就挨了脚,计元奎的怒喝传来: “蠢东西!别他妈乱碰!” 游礼惋惜的收回手,开口: “这个就是坑?” 计元奎用脚踢了一下树干,道: “嗯,这棵树活着的时候是个结界,现在里面的坑被填上了就死了。” 游礼观察一会后从树干上收身落地,看向计元奎问道: “剑不拔出来吗?”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捡起一颗石子丢入潭中,惊退了游停在中间的鱼群,开口: “里面剑灵损了。” 游礼愣了下,想起游语曾经讲过,灵是由主人修炼过程中不断的用灵气孕养的。 灵没有意识,却会认主,类似于一把锁,匹配的灵力才能触发,所以不会被轻易剥夺,剑主的修为越高,剑就越灵动,使用也会更轻松攻击伤害自然更高。 只有孕养的灵气才能召动,但武器更换或者丢弃了的话,灵会直接锁死,直至原主死亡才会自行消散,如果是换武器,就要从新孕养灵,但很费时费力,而且一把好剑价值都不菲,所以修士们都很珍惜自己有灵的武器,不会随意抛弃。 游礼很珍惜自己的剑,但修为不高所以目前还没能孕育出灵,突然想起他小时候不懂这些,游语不在时就悄悄和剑说了很多她的坏话,现在只庆幸剑没有灵。 正在走神,突然被计元奎莫名的嗤笑打断,拉回思绪,微微蹙眉道: “...那怎么办,你的武器不能用了,再进坑和直接送死无异。” 计元奎继续往潭中丢了几块石子,漂了几个水花,似乎并没有被剑灵陨损而影响到心情,满不在乎开口: “是咯,所以你得带我回去。” 游礼眉头紧蹙,站在原地呆呆的纠结起来。 计元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拍了拍手,看着被石子惊得四散的鱼,目光闪烁了一下,开口: “你往北去,我也是往北去的,刚好可以送我回境内先。” 游礼奇怪的看着他,道: “你怎么也往北?” 计元奎没了耐心,略带怒气的回: “蠢货!北门就在北边,我们从中间的通天柱上掉下来的,北境下的坑内才会有通往北门的梯子。” 游礼思考了一下,道: “那把你送上去后,可以开道门放我出来吗?” 计元奎咂吧了一下嘴,从怀中掏出一个半大不小的果子,在潭边洗了洗,开口: “当然不可能,我又不是门主开不了门。” “........” 那他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回通天境肯定会无处可逃再被南门抓回去,自己也不认路,不确定回去后还能不能再找到神台跳下来,而且跳下来又落到坑里自己也不一定能活着再出来。 但也放心不下面前的人,而且如果不是自己,对方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武器更不至于折损,有些郁闷的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盘算着。 计元奎咬了一口果子,看着游礼,见对方好像还未注意到弦还绑着,自己对他心中的那些小算盘听得一清二楚,也未出言提醒,只是有些发笑,勾了勾嘴角,盯着游礼紧皱的脸蛋若有所思。 三两下吃完果子,将核丢进潭中,水面荡漾开片刻又平静,鱼儿好奇的凑近水底的果核,一闪一闪的触碰着。 见游礼半天都没反应,还在打着小算盘,思考到怎么将他送回去后逃跑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出声: “啧!就你那屁大点脑子有什么好思考的,赶紧吃饭去,这附近可能还有坑,去找一下,有的话去填掉。” 游礼从沉思中回过神,点了点头,又听到了填坑,开口: “还有?” 计元奎转身离开,游礼立刻跟上,两人踏上返回的路,这次一边走一边交谈着。 计元奎走在前方,手贱的到处扯拉着周围垂落的树枝树干,开口: “这里方位正好是垮掉的通天柱底下,比较容易养坑,普通的坑只会是人走错路或不小心靠近结界进入后迷失其中,坑浅主体就不会很强,里面的活人活的会更久不会轻易毙命,梯子也很明显,而且不是一次性的,稍微有点体术或者修为的人拼命些也能将主体击杀后逃出,但位置特殊的坑,或者那些吞的人多后逐渐变深的坑达到一定条件后会主动引诱人进入其中将其吞噬,然后不断加深加大,我们下界处理的就是这种坑。” 游礼呆呆的听着,看着计元奎东扯西拉的也手痒痒的,扒拉住头顶的树,折下一根不错的枝,很长很直,折掉细小的枝干拿在手上挥了挥,抽击着顶上的树叶,使其落下,开口: “那个坑很深吗?是不是门后和这个连在一起的那个?” 游礼想到了另一道门后被那密不透风的树包围着的画面,问了一句,计元奎听到游礼抽打树叶的动静,放慢步调回过头和他并排走着,示意了一下,开口: “不是,得找找看。” “什么意思?” 游礼问了一句,将树枝递给计元奎,对方接过后抽在树干上,青苔覆盖的地方露出一道道木色的鞭痕,几只蜗牛被刻意打落,滚入石缝中,缩进了壳里。 计元奎看着被准确击落的蜗牛心满意足的开口: “一个老东西说的,附近有个坑吞掉了好几个人,但一直没被填上,搞得人心惶惶,听说我们是从坑中出来的,所以求我们再去仔细检查一下,有的话解决掉附近的坑。” 游礼开口: “是我们这个坑吞掉的吗?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个?” 计元奎将棍子随手丢掉,游礼看见感觉自己还没能止住手痒,又给捡了起来,拿在手中挥着,计元奎看到翻了个白眼,也没说什么,回到小路上后继续交谈: “直觉。” \/这天杀的直觉。\/ 游礼挥着棍子打落头顶的树叶后抿了抿嘴,内心嘀咕了一句,计元奎面色一暗,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游礼吃痛避开,不明所以的岔开话题开口询问: “我睡了多久?” 计元奎打了个哈欠,回: “一天半。” 游礼听闻惊呼: “这么久?” 睡了一天半,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难怪身上的伤全好了,有些咋舌,刚要开口,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屋前有一抹翠绿的身影四处张望着,见两人走来后主动迎了上来站在不远处。 计元奎不耐烦的掰了掰手指,皱着眉头看着对方,游礼也停住了话。 那女子看上去岁数尚小,长相圆润,看着很有福相,一脸娇羞的看着计元奎的脸,有些泛红,捏着嗓子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 “这位大人您醒了?那屋子我们收拾的可还满意?你们要的东西都备齐了。” 计元奎哼了一声,没有回话,游礼讪讪的笑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但从话中能听出屋子是她腾出来的,出于礼貌点了点头。 那女子见游礼眉目温和,模样俊美,丝毫不输旁边那一位,双眼一亮,不由自主的将目标对准了面善的游礼,声音有了些底气开口: “那个...大人,家父托我来问询一下,两位打算何时动身?” 游礼想起刚刚计元奎所说的话,张了张口,还未出声,计元奎不善的开口: “瞎眼的蠢货,你没看见他刚醒来吗?催什么催。” 女子听闻身躯抖了一下,犹豫着开口: “那个,需要的东西已放置在屋前,两位自取即可......” 计元奎不客气开口: “知道了,快滚。” 说完便自顾自朝屋子走去。 “....... ” 对于计元奎这狗屎一样的态度,游礼见怪不怪,女子磨唧了一下,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了一下,似乎不愿离去,小心翼翼的跟在后边。 游礼跟上计元奎,转头见状朝她笑了一下,点头示意,对方见状欣喜的跟了上来,凑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开口: “大人,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叫李花” 游礼开口回应: “游礼,鱼在水中游的游,礼貌的礼。” 李花一听两眼泛光,又凑近了一些,小声的开口: “好好看的名字,和大人一样好看。” 第一次听到名字还能好看的,有些忍不住笑意,开口回: “名字怎么会好看,应该是好听。” 李花见游礼一笑,有些害羞脸蛋红红的,开口: “就......就是那种一听就会是个好看的人,那种.. ” 计元奎走的有些快,游礼挑了挑眉跟在身后不远处,笑着没有回话,将棍子随手插在了路边的树叶中,稳稳的挂在其中,李花看了一眼,咬了咬手指,小声的凑近开口: “那位大人他好凶...... ” 游礼了然,开口: “嗯,他脾气不太好,不喜与人接触,千万离他远点。” 李花点了点头,道: “嗯,大家都知道了... ” “......嗯?” 游礼疑惑的发声,李花见对方疑惑,用力的点了点头,道: “前天晚上王叔连滚带爬的到我们家说被人抢了屋子,大家就急忙去查看,看见那位大人把屋子里所有的用具都丢了出来,说房子不错,归他了,大家以为是山野下来的悍匪所以抄家伙去阻拦,但都没打过,就连我哥和姐夫两人一起上都被踹飞出去好远,他们可是村里力气最大的人,那些冲进屋的人还都挨了很多巴掌,连进去凑热闹的阿黄也被扇了,不过还好我没进去.....后来大家发现都打不过只能让出房子,再后来才知道你们是刚从坑里出来的,巫伯伯就......” “...... ” 游礼倒吸一口凉气,感觉两眼发黑,心惊肉跳的听着李花讲述计元奎的所作所为,张了张嘴,道: “.....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一定会处理好坑,然后立刻离开的。” 李花眨眨眼,刚想开口,一道黑影闪过来,游礼眼疾手快的将她拉开,拦下了差一点就招呼上的巴掌,计元奎阴冷的开口: “在我背后说我坏话挺起劲啊,让你滚听不懂吗?” 李花被吓了一跳,委屈的退后了一些躲在游礼身后结结巴巴的开口: “...... 对不起...那... 我先.... ” 游礼打断了李花话,皱着眉头开口: “小妹妹只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而已,你干嘛这么凶。” 游礼也没有多少的底气,但不大点的良心还是迫使他挡在了李花面前,计元奎面色阴沉,挑了挑眉,出手不轻不重的在游礼脑袋上来了一下,道: “蠢货,说我坏话还有理了!” 李花在一边哆哆嗦嗦的看着两人,见游礼挨打后眼泪在框中滴溜溜的打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游礼看了她一眼,揉了揉脑袋开口: “别怕,你先回去吧,晚些再来。” 李花点了点头,看着游礼吸了吸鼻子,有些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去,游礼看着计元奎将屋外的几个包裹用脚翻了翻,示意自己过去。 目光回头看了一眼,见李花走远后在一棵树下蹦跶了几下,一根棍子落入她的手中,貌似变得很开心的背影,蹦跶着轻快离去。 第17章 排排坐,吃果果 “这些放你灵囊里去。” 计元奎指挥了 一句,游礼蹲下身将一个包裹拆开,里面是几套换洗的衣物,随意翻看了一下,拆掉剩下的两个包裹,装着几个瓶瓶罐罐和一些生火器具,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点了点头掏出灵囊,将里面杂七杂八的物品抖了出来,收拾着重新一样样放进去。 计元奎见游礼抖出一堆乱七八糟的物品,皱着眉头开口: “把那些垃圾丢掉,放有用的就行。” 游礼有些为难的开口: “他们都是有用的。” “这堆破石头也有用?” 用脚尖踢散一堆晶莹剔透的各色石块,嫌弃的开口,游礼听到点了点头,道: “这个是我一路上收集的,好不容易找齐七种颜色。” “这堆烂纸呢.......” “那个是游语画的,虽然我看不懂,但不能丢....” 游礼小心翼翼的将几张皱巴巴的黄纸展好,对叠塞进灵囊中。 计元奎一脸无语的看着专心收拾一堆零散物品的游礼,顿了一会,转身进到了屋内,游礼蹲门口收拾完,全部塞好后收起灵囊,也进入了屋内。 看着桌上放着的一些面饼和两盘菜肴,想起应该是李花刚刚放的,不客气的拿起吃了起来,味道很不错,不咸不淡,酥脆可口,下嘴力度大了些。 计元奎看游礼大口吃着饼,没好气的将被挤压在内侧的被子,抽出展开盖在身上,开口交代了几句: “我先睡一会别吵我,等我睡醒了再去找坑,你滚出去吃。” 说完便躺到了床上,床还挺大的看上去睡两三个人都没问题,而用品都是新的,也不知道哪得来的,但应该不是正道。 游礼见计元奎往里挪了挪后蛄蛹了几下没了动静,意犹未尽的将桌上的饼又拿起一块,走了出去。 坐在在门口看着天上慢悠悠飘动着的白云,惬意的眯着眼,轻一口,浅一口的嚼着食物。开始走神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乳白的云已经飘没影了,天空只剩下纯粹的蓝色,日光开始刺眼了起来,扯了扯手指,门内的剑受召而出插在面前,游礼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一下,自言自语到: “晒晒太阳吧,暖暖的。” 看到自己的纯银素剑,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计元奎那把灵巧精致的剑,郁闷的托着下巴,看样子只能先把他送回境内去再想办法跑路了。 不想让游语担心,所以要靠自己去解决这件事,遇到了就说自己交到了新朋友,把元奎介绍给她认识的话会是什么反应呢,元奎会一脸不屑的骂一句蠢货.. 不过她为什么从来不告诉自己突然离开是去干什么了,难道真的是去树林深处做猴了?...... 突然不远处一道熟悉的绿色身影窜入游礼视野之中,定睛一看是李花,在原地费力的拉扯着什么,犹豫了一下起身迎了上去。 “啊,游礼大人!” 李花见游礼主动向自己走来,惊喜的叫出声,游礼急忙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开口: “小点声,他睡觉了。” 李花立马明白,捂着嘴点了点头。 游礼这才看清,她刚刚费力拽着的是一条黄皮的土狗,皮很憨厚,但性子好像挺倔的,两条前腿死命的扣地,歪着脖子挣扎着,李花小声的介绍了一句: “它是阿黄。” 游礼愣了一下,才明白原来是那个刻意提及看热闹也被扇的那位,呛了一下,几条黑线滑落,讪讪的开口向狗打了声招呼: “你好啊,阿黄。” 阿黄警惕的往李花身后躲了一下,依旧不死心的试图挣脱脖子上的绳索,李花用脚踢了一下他的屁股,发出委屈的哼唧声。 游礼看着一人一狗的互动,微微笑了笑,开口: “饼是你做的吗?很好吃。” 李花随意的回: “不是啊,是我爹做的,我爹可是村里烙饼第一的高手,年轻时就是靠这张饼求娶到了我娘。” “.......啊,这样啊..哈哈,很好吃。”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游礼思维空白了一下,舔了舔嘴角。 李花开口: “游礼大人,要不要跟我去村子里逛逛。” 游礼闻言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点了点头,走去窗边看了眼床内侧只露出一个脑袋安然睡着的计元奎,轻轻关上打开的窗户,转身离去。 路过顺带召剑于手中,李花见状兴奋的惊呼着又急忙捂了一下嘴,怯生生的想伸手触摸。 游礼怕剑刃锋利伤到她下意识的回避了一下,李花可惜的撇了下嘴,但很快又蹦蹦跳跳的拽着阿黄指引着游礼往山下走去。 村子不是很大,山脚有下一排房屋整齐的坐落于河边,大概十来户左右,剩下几座零星的房屋错落于附近的山间,黑瓦白墙,在绿意盎然的山间有些突兀。 路很直,没有弯弯绕绕,路上遇到一些村民和李花热情的打着招呼,然后将视线停留在游礼身上,似乎带着几分好奇和惧意。 李花笑嘻嘻的边解释边卖力的塑造着游礼温润和蔼的形象。 游礼观察了一下发现有几位村民脸上挂了些淡彩,心中扶额了然,肯定是计元奎的手笔,尴尬的点头示意了一下,继续跟着李花前行。 路上李花喋喋不休的同游礼诉说着一切事物,游礼观察着周围默默的听着,试图找寻坑的线索,时不时点头回应,阿黄则早已挣脱开牵制不知奔向了何处。 见天色有些暗了下来,刚要开口折返,只见一支游玩归来的孩童队伍迎面而来。 游礼快速的数了一下,五个小孩子,三男两女,最大的那位年纪看上去同李花一般,剩下年纪小的约莫五六岁左右,光着的脚上糊满泥巴,衣物有些脏兮兮的,背着几个篓似乎是去摸鱼去了。 李花见到后兴奋的叫喊了几下,飞快的向他们跑去,一群人碰面后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随即目光都转向了游礼,好似发现什么惊奇的东西,凑成一团叽叽喳喳的围了上来。 游礼微微皱了下眉,李花阻拦在那群试图靠近的孩童面前,呵斥了出声: “这剑可是要去填坑的,别给大人膜脏了!” 说完不客气的拍掉那几双伸出想触摸游礼佩剑的小手,游礼温和的出言解释: “剑很锋利,会割手的。” 一群小脑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年纪稍长的那位少年注意到游礼刚刚打量他们的身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李花开口: “阿莫哥,你出门是不是没跟婶娘说,他刚刚到处在问你呢。” 被唤作阿莫的少年神色紧张了一下,摆了摆手,咿咿呀呀的比划了几下。 游礼才反应过来这位少年是哑者,目光不由得多停留了一下,对方感受到视线,将篓取了下来,递给游礼。 扫了眼篓中几条鲜活的鱼,游礼摇摇头,礼貌的摆手拒绝,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李花没有客气一伸手接了过来,开口: “正好,烧了给两位大人补补身体。” 少年点着脑袋,十分支持李花的想法,游礼在一旁不知如何开口,剩下几颗小脑袋也动了动,将篓中大大小小的鱼倒进李花手中那只中,满脸期待的眼神看着游礼。 游礼见一群人的眼神越发炽热起来,想到了什么,掏出灵囊,在里面摸索了一阵掏出几颗晶亮的小石头,将他们递给孩童,道: “一人一颗,拿好哦。” 一群孩童包括李花和那名叫阿莫的少年不约而同的两眼放光围了上来,想伸手去拿,又想到了什么,用力的在胸前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从游礼手中一颗颗的拿过,游礼含笑的看着他们拿到石头后开心的互相比对着。 远处一道呼喊声传来,一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犹豫的在原地看着李花,李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交代了一句: “赶紧回去吧,游礼大人给的石头一定要放好,可别弄丢了,快走吧,去去去。” 孩子们闻言飞快的做鸟兽散去,奔向各自家的方向,阿莫还在原地,看着手中的石头,握在掌心中,冲李花比划了几下后冲游礼摆了摆手 ,朝着呼喊声传来的方向大步跑去。 李花哼着调调,拿着篓翻抖着里面的鱼儿,示意游礼继续前进,游礼回望了一眼阿莫离去的方向。 刚一转头,一阵呵斥声传来: “花娃子,你跑哪去了!你哥到处找你呢。” 李花身躯一顿,随即嬉皮笑脸的迎了上去,开心的叫嚷: “巫伯伯!我去见两位大人了!你看,阿莫给大人的鱼。”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佝偻着身子出现在视野中,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拍了拍李花的脑袋,见到游礼没有惊讶恐惧的神色,笑眯眯的鞠了鞠,游礼点头回应,对方开口问: “神官大人身体可还有不适?” 游礼摇了摇头,摆手道: “我不是神官,那位才是,我们出了一些意外落入此地的坑中,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者捋了捋胡须,乐呵的开口: “嗯,那位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也是我们莽撞了。” 游礼尴尬的笑了笑,含糊了一下,老者说完摸摸李花的脑袋,道: “花娃子,你快回去吧, 别让你哥逮到了,天色不早了,我送神官大人回去吧。” 李花嘟了嘟嘴看了看两人,不情不愿的递过篓,游礼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点了点头跟着老者折返,李花站在身后目送了一下,吹了声口哨,阿黄从角落中窜出,一人一狗飞奔另一个方向。 重新踏上略微熟悉的路,游礼猜测着计元奎是否已经醒来,老者一言不发的跟在身侧,感到一丝尴尬,想了想开口: “老人家你不用送的,我认得路,太快黑了上山下山太危险了。” 后者听闻摆摆手,道: “你可别小瞧我,年轻的时候我也是修过的,只是命运多舛。” 游礼正巧在内心吐槽: \/御剑回去还更快点,这样磨磨唧唧的鱼都要臭了...\/ 结果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他没有从这位老者身上感到一丝灵力的波动,有些疑惑,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开口解惑: “我曾跟一只填坑队伍进过几次坑,最后一个坑里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出来了,我为了保命废了灵根,你说这命啊....” 听着老者的感叹,游礼想到了计元奎说的拜托他们再找寻坑的老者,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开口插了一嘴: “你进的坑会不会就是我们填上的这个。” 老者目光闪烁了一下,道: “不是,那位神官大人说的坑内和我们之前遇到的坑内不一样。” 游礼额头滑下几根黑线,还以为计元奎真的是靠直觉得出还有坑的结论,没想到不是,那家伙早就知道了不是同一个,故意逗自己好玩呢,在心中念叨了一句。 \/天杀的直觉。\/ 老者见游礼没有接话,面色有些难看,絮絮叨叨的继续开口: “你们掉的那个坑是一个方方正正的房子和茫茫无际的草海对吧。” 游礼点了点头,讲: “嗯,里面的怪物是人皮糊的怪偶。” 老者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讲: “我所进的那个坑是个院子,很小的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树,很奇怪,那个院子怎么看都是很小,但那棵树怎么看都很大结满了果子,院墙不高也不矮,但就是够不到,只有中间一间大堂,没有门一块牌匾上写着以签定结,中间有一尊歪脸佛像,神龛上有一盒签,抽签的话树上就会掉下一颗果子,那个果子落地会变成怪物但进不来屋中,那个抽签的人会被一股怪力拉扯出去,怪物将其击败吃掉后会把心脏吐在院子里,过一会两者就都化掉了。” 游礼在脑海中不断的想象着各种画面,试图能排出其中的关联,随手运起灵力封住了篓,湿哒哒的不想放灵囊里去,但天气有些炎热也不能这样一直拿着,索性直接用灵力保鲜,多走一会也无妨。 老者注意到一圈波动的灵力封住了篓,目光闪烁了一下,继续开口: “最后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哦不,还有一个人被怪物袭击没有死,被吃掉了双腿在院子里不停的哀嚎,没有出路,不抽签只能等死,我们抱着赴死的心各抽了一根,我的是上上签,上面写,夺一物,得还生,我不知道他们抽到的是什么签,但外面落下来的三颗果子没有变成怪物,我们欣喜若狂,急忙跑到院子一人拿到了一颗果子,那个被吃掉双腿的人见我们在那边拼命的挣扎呼喊,但那个时候我们都被生的欲望蒙蔽了良知,将那个人抛弃了,唉....” 游礼见对方叹气,挑了挑眉,忍不住插了一嘴: “那果子啥味道?” 老者正伤感的捋着胡子,听闻踉跄了一下,险险稳住身形,胡子被揪下来几根,用手艰难的顺了顺,深吸一口气后继续开口: “我们都不傻,刚刚还会变成怪物的果子怎么可能没动静了就往嘴里塞。” 游礼尴尬的笑了一下,对方接着说: “我们将果子带进了室内,想着各种能尝试的方法,但谁都不敢去尝试,我想到了我抽到的内容,赌了一把,才敢把果子擦干净削皮后再吃掉。” “.......” 游礼瞪大双眼,神色复杂的看着老者,内心为他的行为惊叹了一下,但又有点无语,老者瞥了他一眼,笑着开口: “没皮就是甜丝丝的,和梨子相似的口感。” 游礼无语的舔着嘴唇,没什么话能说出口,半信半疑的,老者见游礼的表情有些扭曲,也不再打趣,正色道: “逗你的,我们都想到了把果子放到了神龛上,但是那两个人的抽到的不是好签,果子在放上去的一瞬间就变成了怪物,毫不犹豫的吃掉了他们,只有我那颗融化在了神龛上。” 对方停止了话语,沉默了许久也没有继续说是怎么出来的,游礼以为对方回忆起悲伤的事,不忍开口,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走了没一会,老者突然停下了步伐,背对着夕阳的余晖,面色有些模糊,前方就要到了,看样子对方也对里面那位心存敬畏,不愿踏足,游礼也不强求,但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后来是怎么出来的?那个梯子和坑长什么样?” 老者摸着胡须,娓娓道: “我也不清楚怎么出来的,同伴们都死了,醒来后我就已经在村子里了,坑也消失不见了......” 游礼也不再询问,有同情但不多,他们是自愿进去的,结果也算是自讨的,冲老者点了点头,客套了一下: “嗯,我们会去找找看,找到了会尽力帮忙处理的。” 不敢夸海口,只是中和了一下话语,老者听闻点了点头,轻声的讲了一句: “巫言,我的名字... ” 游礼听到后刚要张口回自己的名字对方摆了摆手,似乎已知晓,应该是李花告诉了他吧。 便望着对方佝偻着离去的背影,有些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感觉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到,耸了耸肩,在门外一处石盆中洗洗手将鱼放进去后,进到了屋内。 黑漆漆的,用灵力加持了一下视线,看清了一些,点燃蜡烛,光芒散开,见床上的人依旧在埋头大睡,桌上的食物未动分毫。 夏季的食物不能久放,想了想端起到门外吃了起来,等他起来给他烤鱼吃好了,一边吃一边想着那位老者所描述的坑内情景,理着思路,等计元奎醒来后分享给他。 第18章 落不完的果 夜风拂过面庞,夹杂着樟树独有的气味,清爽怡人,游礼在门外吃完了手中的菜和面饼,感觉到了一丝困乏袭来,稍微洗漱一番后,回到了屋内点燃了墙角的半根烛火。 微弱的灯光下见床内侧的计元奎依旧纹丝不动的睡着,感觉一丝不安。 \/会不会睡死掉了?\/ 探出脑袋瞧了瞧,趴着的睡姿看不太清面部,伸出手想用灵力试探一下,但又停止了这不讨好的行为。 这家伙应该没这么容易死,自我安慰了一下,蹑手蹑脚的松开绑带躺到了另一侧,怕惊扰到所以隔出了很大的空隙。 将自己的被子小心翼翼的收拢蜷好后轻轻的躺下,指尖轻弹,角落的烛火被灵力熄灭,门外的虫鸣声不绝于耳,游礼舒缓的闭上眼。 即将浸入梦乡之时,一道慵懒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起来,去给我拿点吃的......” 游礼感觉一阵酥麻从后背顺着脊柱传入大脑,猛的睁开眼,侧头看去,计元奎侧着脑袋半睁着眼看着他,打了个哈欠,似乎刚刚醒来,游礼略带尴尬的开口: “额?我以为你不吃..都吃光了.....” 计元奎愣了一瞬,支起上半身,手掌在黑暗中精准捏住游礼面部,恶狠狠的开口: “你个没脑子的蠢货!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吃东西了!” 游礼想了想好像确实没说不吃东西,只是让自己别吵他睡觉而已,艰难的挣脱掉计元奎的魔爪,支起身揉着自己的脸开口: “我怕你睡太晚,夏季菜又不能隔夜,不过还有他们给的鱼,我去给你烤鱼...吃吗?” 计元奎皱着眉头烦躁的趴了回去,开口: “不要,我不喜欢吃鱼,换别的。” “好像...额..没了..” 游礼小心翼翼的嘀咕了一句,计元奎冷着眼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把脸转了过去,没有回话。 虽然没有回话,但游礼更不安了,心突突的跳动着,伸手戳了戳对方,小心翼翼的开口: “还有别的不喜欢的吗?或者想吃什么?我去看着弄点....” “没了。” 计元奎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的回了一句,游礼良心更加不安,卑微开口: “不能饿着,你再躺会,我去看看别的还有些什么。” 游礼下床合好衣,拿起剑走出屋外,伸了个懒腰,看着天上被月光遮挡逐渐消散的星光,环顾着四周寻思着该去哪里弄点什么来吃。 这么晚下山大家应该都休息了吧,纠结了片刻就见计元奎后脚也从屋内走出,反脚踢在门板上,将门闭拢后开口: “可以去找坑了。” 游礼没反应过来,道: “现在吗?先去给你找点吃的吧....” “吃个屁吃!先去找坑,找出来再去找吃的。” 计元奎说完自顾自的往下山的路上走去,游礼快步跟上,路上游礼将巫言的话转述了一遍,以免和计元奎的信息出现误差所以想着核对一遍。 计元奎听完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巫言对他讲述的内容,游礼以为对方还在置气自己吃光了饼,负罪感再一次加重,心里又开始盘算着杂七杂八的事情,月亮很大很圆,悬挂在头顶,跟随着他们一路。 “元奎你知道路?是有眉目了吗?” 见前方的人一路上轻车熟路的绕来绕去,似乎已知晓目的地,游礼好奇的问了一句。 月光洒下来,照在两人身上,朦朦胧胧的,计元奎身躯一僵,转头停了下来,俊美绝伦的面容似笼盖了层薄纱,如梦似幻,眼神闪着丝丝冷光 。 两人目光碰触,游礼也没避开,微微蹙眉,呆滞但坦然的对视着,观察着对方的情绪,计元奎片刻后闪开目光,道: “嗯,有一个地方比较符合。” 游礼点了点头,没有产生质疑猜测,开口: “不用去找把武器吗?” 坑内过于危险,虽然知晓计元奎的强大,但还是忍不住产生一丝担忧,但后者闻言果断回绝了,道: “不用,这个坑很浅。” “那天亮了再去呗,天亮了我就去给你买吃的,我还有些钱,你喜欢吃什么?” 游礼将剑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在地上,见对方没搭话,尝试着用哄人的语气,继续开口: “我想好了,会把你送回去的,路上遇到游语我和她说一声就行.....还有你的剑陨了我也有责任....我攒钱再给你铸一把好不好?你还有别的能适应的武器吗?要不要试试换种类型?” \/换种便宜点的类型。\/ 游礼在内心嘀咕了一句,计元奎原本那把剑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自己的剑是纯银打造,价值虽然也很高,但还是差了一截,而且这把是游语给自己的,舍不得换掉,要是买材料铸造一把给他的话,自己不能去偷抢硬拐,得攒到猴年马月。 想着换别的武器类型应该会好点吧,像擂台上那个少年一样用根棍子? 估计会直接用棍子代替巴掌打人,那可更要不得,算了想想别的,游礼看着计元奎挺拔的背影,混乱的思考着。 计元奎侧了侧脑袋,阴险的勾起嘴角,开口: “我只用剑,还有个材质要求。” 游礼将一颗小石头踢到树林中,开口: “材质要求?要最结实......” 话还没说完就被计元奎打断: “我要金子做的。” “.咳....咳咳......” 游礼被还未脱口的字眼呛住了,剧烈的咳嗽起来,金子造一把剑可就不是他猴年马月能攒够钱并且铸造出来的事了,为难的开口: “别的材质不行吗....银子喜欢吗?像我这把一样,亮亮的也很好看啊...” 计元奎嫌弃的瘪了瘪嘴,果断拒绝: “你那什么狗屎审美?就要金的。” 游礼深吸一口气,感觉两眼一黑,但不知如何回话,憋了半天,僵硬的点了点头,道: “...我..尽..尽量。” 说完便开始盘算着哪些行为不算很伤天害理,能快速攒到钱的,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很快便走进河边那排房子的范围。 一阵狗吠传来,略熟悉的身影突然从阴暗处扑来,游礼招呼了一句: “你好啊,阿黄。” 计元奎冷不丁的哼了一下,阿黄听到声响慢了爪步,看清了来者两人后惊恐的哼叫着逃窜离去。 游礼心中了然,计元奎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满,继续自顾自的往前走去,回头看了眼阿黄离去的方向,继续跟上。 两人径直穿越过那排屋子走到尽头河流交汇的一片三角区域,计元奎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四周,今晚的月光似乎格外的亮,周围虽然是暗的但却能清晰的看清楚一切事物,开口: “用灵力扫一圈,那里到这儿。” 计元奎用手指了个大致区域,是从河边草地到不远处滩涂上的一块空地,游礼点了点头老实照做。 一圈灵力扩散出去,荡起月光,到达大概的指定范围后开始回弹但却没有支撑到游礼身边,在半路尽数消散,两人都察觉到了异样,游礼惊奇的开口: “嗯?那里有什么?” 计元奎走到游礼身侧,道: “那个院子就在那里。” 游礼瞪大双眼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空地,计元奎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开口: “蠢货,坑被填上才会显露于外界。” 游礼被一打突然想起来什么,问: “你的剑灵损了,剑不去拔出来拿走吗?” 计元奎踢掉脚下一颗碍眼的石子,满不在乎的开口: “你这记性可真是....那把剑已经融进那里面了,拔出来会立刻解体破碎,化为齑粉,而且凡人的力量是拔不起来的,个别乙级以上修士才有这个能力。” 游礼想起尤桉似乎有提到过境内各门的弟子分级,有些好奇,下意识问了一句: “乙级?我算哪一级?” 计元奎嫌弃的开口: “勉强算卯吧。” 游礼悄悄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甲、乙、丙、丁、卯应该是最低级的了,但也不意外,讪讪的笑了下,又问: “你是哪一级?” 计元奎回: “封门弟子的级别仅次于神师,甚至能赶超神师。” 游礼眼光闪烁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出言拍须夸赞: “这么厉害?你肯定是下任门主没跑了!” 计元奎见游礼谄媚的样子得意的哼了声,游礼嘟囔着: “等我送你回去后就躲起来,你当上门主再悄悄摸摸的开门放我出来.....” 一个巴掌拍在了后脑,打断了游礼的小算盘,计元奎没好气的开口: “想都别想,私自开门放人后果可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游礼缩了缩脑,被戳破后尴尬的回正了话题: “怎么进去那个院子里?” 计元奎拿起一颗石头丢在那个区域内,石头落地,没有丝毫异样,走过去用脚踏了踏地面,朝跟过来的游礼伸手示意了一下。 见对方示意的物品是自己的剑,毫不犹豫的递了过去,计元奎接过掂量了一下,道: “这个坑很浅,但很狡猾,就在这里,刻意不让我们进去,如果是别的凡修在此使用灵力,早被引进去了。” “浅坑也能主动引人?” 游礼想起计元奎说过浅坑只有人不小心迷失才会进入,为何这个会主动引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计元奎把剑插在地上,用力的扎进砂石中,答: “坑不是常理能判定的,世间的坑千变万化,以往的填坑者的总结只摸清了大部分的坑规律,还有一部分是没有遇到过的未知,所以每一次入坑对修者来说都是新的挑战,境内要求是尽量拔除主体离开以免坑继续扩展害凡人。” 游礼对于坑的概念一点点清晰起来,但又似盖了一层纱雾,站远了看模糊,站近看就清晰,计元奎补了一句: “进坑后抛弃正常的思维,就当是个疯子去思考即可。” 游礼点了点头,计元奎将剑插入地面大半截,拍了拍手,开口: “灵力入剑,从剑尖往地底扩散。” 听到自己有活可做,立马走近身侧照做,在手覆盖上剑柄的一瞬,计元奎也伸手抓住了游礼的另一只手腕。 游礼心猛然跳漏了一拍,将灵力缓缓输入剑身之中,感受到如清泉般的触感从脚底弥漫。 没一会,脚底的滩涂开始流动,感觉到身躯好似在下陷,游礼顿了一下,但手腕处传来两阵握力,心平静了些,继续稳稳的输入灵力。 地面的泥泞如漩涡般在两人脚下卷开,四周的地面被扭曲重塑立起,转瞬间两人便换了境地。 如巫言所说无异,一个怎么看都很小的院子中有一棵看起来很大的树。 树干不粗,但冠散的很开,几乎笼罩了整个院子,树上的果子也不多,只有稀稀拉拉几棵,隐匿在枝叶之中。 天空是一片空白,仿佛一块白布遮盖,但光源却是从头顶照下,在地面上投射出树荫,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游礼脑海中响起巫言那句: \/甜丝丝的,口感和梨子类似。\/ 游礼皱起眉头砸吧了一下嘴,计元奎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拉回他的思绪,不好意思的开口: “去抽签吗?” 身后的屋子也不大,厅堂方正板直,中间的神像也如描述那般歪脸曲容,半人高的神龛上盘腿坐着。 面前一盒签放在正中央,签不多支,游礼刚伸手想拿起抽一签,计元奎一巴掌拍在游礼手背上,没好气的开口: “抽什么抽,又没有上签了。” 游礼揉了揉手背,以为又是计元奎的直觉起作用了,讪讪开口: “好奇嘛,不是说坑不深吗?那试试也没事嘛。”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道: “那个老头已经抽到上上签并且出去了,那就是说梯子就是那根签,浅坑梯子几乎都是一次性的,你说呢。” 言之有理的点了点头,看着那尊神像,游礼若有所思的开口: “接下来怎么做?” 计元奎也没犹豫,干脆回答: “砸台,拆庙,砍树。” “这么简单?” 计元奎点了点脑袋,不耐烦的开口: “快点,我饿死了。” 游礼有些意外,但听闻计元奎说饿了有些心急,提剑聚满灵力就朝神龛砍去。 一阵轰响后,神台被砸的七零八落,轰然倒塌,沉重的铁器落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计元奎思考着什么,靠在门框中环抱着双手看着眼前的一切。 游礼气喘吁吁的将室内弄得乱七八糟后,回头一望,只见门口的那道身影侧着脑袋盯着某处看着,踢开脚下破碎的神像,走到其身侧望去。 只见树上那几颗果子开始慢慢膨胀开来,压在枝头,摇摇欲坠。 “上吧,把那几个果子弄死树砍断就能出去了,快点,我好饿。” 计元奎用手拍了一旁呆愣着的游礼,再次出言催促。 “你在这里安全吗?要不要躲进去点。” 见计元奎所处的比较靠近院子,游礼怕战斗伤到他犹豫着开口问了一下,计元奎满不在乎的回: “你多注意不就行了,快去。” 说完不耐烦的一脚踹在游礼屁股上,看着踉跄了一下就处于树下的身影,目光莫名闪烁。 游礼将剑归于正位,深吸了几口平稳了刚刚破坏室内有些紊乱的灵气,一抬脚轻飘于空中,剑随身侧顺手握住,用力朝一颗即将落地如冬瓜大小的果子劈去。 沉重的触感落在手腕,果子落地,碎裂开来,里面挤压几坨肉肉的如内脏般的物体,被游礼砍掉后落地炸开破碎,反射性的躲过那摊飞溅而来黏腻的汁液,表情闪过一丝嫌恶。 树上落下几颗成熟了的,游礼来不及用剑接应,散开灵力攻击,却不料灵力攻击毫无作用。 果子迅速膨胀外面的一层皮炸碎后,扭动着的畸形人边生长着边朝游礼扑来,侧身躲过后又尝试用灵力还击,才发现灵力击中后会被吸收,使其更加迅速的生长,看样子是得拼体术了。 咬紧牙,余光扫了一眼计元奎所在的方向,见他悠闲的观战似乎未被波及,心中松了一口气,计元奎则对上游礼的目光,挑了挑眉,大声开口: “快点,我好饿。” \/所以都说了吃完饭再来,天杀的。\/ 游礼内心自认为悄咪咪的抱怨了一句,坑确实挺浅的,自己跳的也挺快的,那家伙肯定也推测到了这个坑的套路,刻意憋着气来折磨自己的。 虽然这么想着的但游礼挥剑的速度却加快了许多,但果子接二连三的落下,扭动的怪物越来越多,树上刚刚看的时候明明没这么多。 游礼体术不是强项,而且不想被粘液沾到,所以一边战斗一边躲着飞溅的脏迹,连续的砍劈感到些许吃力,朝计元奎开口: “看一下还有多少。” 计元奎已经坐在了门槛上,托腮看着游礼战斗的姿态,听到他一问,动了动眼珠扫了一眼,回: “快了。” 游礼吸口气,心中落了些底,专心投入到战斗中去,过了好一会,果子落下的速度依旧不断,游礼咬着牙抬头看了眼头顶,依旧能看见树枝中稀稀拉拉膨胀着的果实,略带埋怨开口: “不是快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 计元奎歪着脑袋,回: “呵,蠢货,我快饿死了。” “呃?什么啊.....你..!” 听到毫无关联的回答,游礼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却没注意到计元奎戏谑的目光。 刚准备闪身御剑离地,灵气一阵拉扯感,那些怪物实打实的抓住了他散发出的灵力,如扯到一块看不见的布匹般将他拉住。 游礼脑海闪过一丝迷惑,才意识到这些怪物是用灵力供养的,会吞噬攻击者灵力,难怪巫言灵根被毁,原来是被怪物啃食掉了。 不敢再运灵力,急忙落地杀出一片区域,脑海中开始急忙的思考该如何应对。 \/树。\/ 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是计元奎的,愣了一下,才记起弦还绑在他耳朵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计元奎,但立刻被落地的怪物打断视线,心中回复。 \/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弦还绑着。\/ \/啧,你自己忘了关我屁事。\/ 游礼满脸黑线,一边收割着靠近身侧的怪物,一边朝树移动去,临近树干边在发动攻击的同时,劈了几道在树干上,不知什么品种的树,居然能把他震得虎口发麻,而且浅浅的痕迹转瞬便愈合,根本来不及补刀。 第19章 怎么还是合葬 树愈合的速度非常快,但银剑性软,如若不用灵力辅助贸然下狠劲易弯折,略微尝试将灵力注入剑身却引得那些怪物前扑后继的疯狂涌上,心中有些焦急,问: \/元奎你有没有什么思路或者办法,我剑太软不用灵力我砍不了树。\/ \/蠢货,你就不能动动脑子自己想吗,刚刚还说要送我回去,这么浅的坑都填不掉,拿什么送,把你献祭吗?\/ 计元奎态度有些冰冷的回了一句,游礼咬了下唇,感觉有点委屈,挥剑疯狂的刺杀着怪物,果子不断的膨胀落下,也不再刻意躲避溅起的粘液。 整洁的衣物开始沾染上了一些脏迹,落剑力度更重,掉落的果子数量依旧不减,感到前所未有的吃力,但也不愿再向一旁悠闲观战的计元奎求助,吸了口气开始重新整理思路。 果子落地就会变成怪物,击杀掉后就会立马死去,然后融化进地面中,树上的果子继续落下,怪物可以吞噬灵力所以只能用体术,树干被砍到也会立马恢复...... 该死,这果子没完没了了,砍死一个掉一颗,游礼在心中抱怨着,突然灵光一闪,击杀一个掉一颗,那会不会是融化后的怪物其实都是通过地面重新回到了树内重新结果。 被自己的思路照亮,感觉一切都说得通了,果子数量并不多,只是重新回到树内结果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而已,那想办法让死掉的怪物无法回到树内不就好了。 有了思路游礼智商暴涨,快速过了一遍关于这个坑的所有记忆,从零散的片段中提取出坑的套路。 抽签就会有怪物落地,按巫言所说的他们抽了一签就会有一个落下,只有一个人成功击杀了怪物但腿却被吃了导致也是死路一条。 现在全部下落是因为自己砸了神像推了神龛,所以所有的签数都算自己头上了,而且神像和神龛被毁,签是落地状态只能是算在自己头上,所以击杀掉后立刻又会有果子落下。 也难怪计元奎憋着火也不自己动手,感到一阵心塞,看了眼对方,正悠闲的坐在门槛上扣着手,脚底滑了一下,用剑撑着,踢开扑过来的怪物,努力的思索着该如何阻止怪物死亡后重新回到树内。 借助物品将怪物和地面隔开,游礼想到这个法子,皱了皱眉周围好像没有什么能阻隔的物品,院子中除了这棵树外就没有别的物品了,用衣服?好像也不够大面积,抬头看了眼果子,绿色的叶子映入眼帘,有了法子。 怪物近到眼前时抬脚砍掉头颅后顺带抬腿借力翻转跃起,将一截绿叶繁茂的枝亚折断,果然一击折断后便不会愈合,落地铺散开。 顺势算好角度劈死一只,尸体落倒在绿色的叶子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成功阻止了怪物融化,但未被垫及的区域却依旧开始腐烂入土,不过有用就行。 游礼此刻已经开始喘气,但有了希望后迅速调整变换作战姿态,从单纯的击杀转换成不停的踩着怪物翻起借力砍树,心中也不禁感叹,难怪树荫刚好遮蔽住院子,原来破解之法就在这种细节之处。 手上有了劲,不一会地上铺满了枝叶,树上也变得有些光秃秃的,果子只剩下零星几颗挂在未被够到的枝头,地上铺满了怪物的尸体,游礼用脚和剑不断的补着没被铺到的区域,也有了喘息的机会,只不过身上脏兮兮的。 在击碎最后一颗掉落的果实后,总算完成了战斗,只需要砍树即可出去,叉着腰喘了几口气,计元奎毫不客气的催促: “歇什么歇,赶紧出去,刚有点脑子等会又掉屎坑了。” 游礼委屈的看了他一眼,说不出话,稍微深吸一口气后挪到树边,怪物死了应该能用灵力了,随即将灵力注入剑中,银色寒光闪烁。 游礼刚举起剑,一阵破空的声响落在脚边,被腰斩只剩下半只的怪物被一颗石子精准无误的正中头部,脑瓜炸裂,血浆喷溅。 \/我靠,好屌。\/ 内心反射性的来了一句,不用灵力,仅靠一颗石子就将怪物精准爆头。 要知道他刚刚战斗都得避开关节部位,大部分都是砍脖子和一剑穿心,还是小瞧了计元奎的实力深度,心中刚刚挂起的一丝埋怨也被打散。 “蠢货!发什么呆,赶紧砍树出去了。” 计元奎拍拍手,站起身催促着游礼,语气能听出心情好了很多,游礼也回过神,开始砍树。 灵力撑满了剑,一击落下,砍至一半没有完全砍断,树在剑抽开一瞬便愈合,游礼咬了咬牙又强行塞了几波灵力到剑中,再次挥剑,用力一击,依旧没断,疑惑的踢了踢树干,纹丝不动,冰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你把灵力塞进剑里,腕上就不用助力了吗?把落剑速度提快,用惯性落剑。” 游礼转过头,盯着计元奎看了一会,后者皱着眉不耐烦道: “怎么?不乐意听啊!” 游礼用力摇摇头没有答话,刻意换了个计元奎能看清的角度,老老实实的照做。 将灵力重新塞满剑中后将手上的速度也全部用灵力推动,果然剑气寒光一闪,树应声而断,地上的尸体同一时间开始消散,巨大的院落开始发皱扭曲。 计元奎身后传来一阵金属崩坏的声响,游礼见势快步走到其身边想着有危险先护着他,但紧接着眼前一晃,回到了现实。 小小的院子中枯黄扭曲的树静立中央,身后牌匾腐朽,布满蛛网的小庙出现在视野,里面一尊面色慈祥的佛像静坐其中。 神龛上的签筒空着的,天上白云飘散,日光有些刺眼,游礼感觉肩膀一阵酸涩扭了扭脖子,环顾了一圈四周,奇怪开口: “咦,没出来吗?” “呵,看你那呆样” 计元奎嘲讽了句,走到院子墙边一跃而起,翻了出去。 游礼愣了一下,目光巡视了一圈,没有看见门,有些惊愕,但也顺着计元奎同样的位置翻出,落地后场景有些熟悉,是那个河滩。 灰白的院墙凭空出现在平坦的河滩中央,好奇的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门和入口的痕迹,方方正正的四面灰白墙,才明白这就是那个坑,现在两人已经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游礼察觉到气氛的怪异,不知为何对方好像又不开心了,但没敢贸然开口,一路上都沉默着,身上脏迹遍布,看起来脏兮兮的,有点不舒服,想快点回去换身衣物,所以走的有些快但又不敢超过身侧的人。 路上遇到几个村民,但对方远远看见他们就跟见鬼了一样,飞速往同一个方向逃离,游礼皱着眉头,但碍于计元奎不敢去询问,见对方面色愈发阴沉,小心翼翼的开口: “等我换身衣物收拾好,去吃东西吧。你想吃什么,我们离开后先往镇上去吧,买些物资备着.....” 说着,不远处的屋子逐渐映入眼帘,屋前有几道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面前多出来一个小土坡做着什么,游礼见到一抹熟悉的绿色,奇怪出声: “李花?你们在做什么?” 后者闻言顿了一下,转头看见两人惊喜的围上来,李花激动大叫: “我靠!游礼大人!啊!你们没死! 呜呜呜......” 李花说着便快步围上来,身旁一声不耐烦的咋舌让游礼后背瞬间发麻,快步走上前阻止靠近的李花,开口: “说什么呢,我们只是出去填了个坑,快!快离开....” 李花闻言身躯一震,支支吾吾的看着身后,游礼望去,一个半大不小的坟前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块碑,上面写着: 游礼及亲 双合此墓 静默于此 免扰安息 四句碑文,静静的立在面前,大脑一片空白,随即才明白过来,他们居然以为两人死坑里了,所以给两人立了坟,怎么还是合葬的。 游礼心中一阵惊骇,计元奎也看清了内容,面色已经开始扭曲起来,游礼暗叫不好,围上来的几只左右交换了个眼神似乎也知道他们搞错了,有些畏缩着想退去,计元奎迅速出手夺过游礼的剑开口: “一群蠢货!正好给你们用!去死!” 说着毫不客气的向人群劈去,游礼眼疾手快用灵力扯住自己的剑悬在空中,从身后环抱住计元奎拼命拉扯着,艰难的开口: “快跑!快!走走走。” 高矮不一的身影迅速做鸟兽散,李花犹豫了一下,也逃命似的离去,游礼拉着抱着计元奎见人跑远后也没松开,计元奎开口: “抱够了没。” 游礼眉头紧皱,但还是收了收力道,小心翼翼开口: “元奎你别去追....” 计元奎僵着没懂,冰冷开口: “放手。” 游礼迅速松开,好在他似乎没有去追那群人的念头,只是走到坟前看了一眼,一脚踢碎碑将剑插在坟前,后走到石盆洗干净手脸,进到屋内。 游礼抹了把汗,用灵力将土坡推散,也没去想里面埋的是什么替葬物,将院子恢复原样后走进屋内。 好在屋内只是被收拾的整洁了许多外并没有变化,两床崭新的被子整整齐齐的并叠在床上。 桌上放着一顶香炉,上面三根香飘着细细的烟雾,和一些“贡品”,心差点跳出嗓子眼,急忙捧起香炉一把丢到窗外,只留下了贡品。 计元奎褪去上衣光着膀子躺上了床,不过没有去到内侧,侧躺着目光冰冷的盯着游礼。 游礼下意识扫了一眼,强健流畅的肌肉一览无余,肌肤并不是雪白的那种,有些发粉,比例极其完美,如匠神精雕玉琢的遗作般,完美无缺。 但想到就是这样的艺术品,能一拳干爆自己,不由得心颤了一下,从灵囊中掏出两套衣物,递给了计元奎小心开口: “我刚刚把你衣服蹭脏了,我的你应该也能穿的换一下吧,要吃点东西吗?” 将贡品递了过去,计元奎打量了下游礼,不耐烦的拿起一张饼吃了起来,游礼松了口气,将衣物放在床边后,走到角落一点的地方背对着床开始窸窸窣窣的褪换衣物。 计元奎看着游礼光洁如玉的背部,之前受伤的地方已经恢复如玉般的质感,几个痣散布于其中,线条柔韧舒缓,宽窄恰到好处,手指微微动了动。 游礼感受到背后那道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不敢转头也不敢说什么,对方没让他滚出去换便硬着头皮留下了,外面天还没完全黑要是屋外换衣服,万一被老是溜窜折返的李花看到,影响小朋友身心发育可不行。 身上黏腻的着实不舒服,套了件宽松的粗麻短衫和一条武术裤,将脏掉的衣物收拢了一下,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转头,目光碰触,游礼主动开口: “我帮你洗掉。” 拿走了计元奎只褪下的上衣,但发现根本没脏,但拿都拿了,干脆混着一起丢入门外的石盆中,用力的搓了几下。 草丛中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游礼灵力查探了一下,走了过去,李花和阿莫两人蹲在树丛中,阿莫抱着阿黄的身子,李花则紧紧捏住阿黄的嘴,可怜的阿黄想挣扎但又动弹不得。 见来着是游礼,松了一口气,李花站起开心的开口: “游礼大人!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坑里出什么意外了,消失了这么多天。” 游礼挑了挑眉,问: “我们消失了多久?” “六天了。” 李花掰了下手指头,比出一个六,阿莫也用力点点头,阿黄趁机挣脱开钻入树林中迅速逃窜消失。 游礼感到惊奇,他们明明只进去了半夜不到,怎么外面过了这么久,不过想起坑中时间确实会有这种情况,隐起讶异,朝他们两人点了点头,道: “坑已经填上了,我们要离开了,门前我也处理掉了,我们走后房子归还了。你们快些回去吧,就此别过了。” 李花眼中蓄起泪花,恋恋不舍的看着游礼,拿出一个小包裹递过去,道: “大人你们还会回来吗?这是刚刚巫伯伯让我转交的,说你们一定要收下。” 游礼愣了一下现在估计也就这两只小家伙还敢冒险接近了,接了过来,沉甸甸的,心中有了些数,但也没客气,自己拼死拼活的打了这么久,此刻那点良心和不好意思早拿去养果子了,点了点头,回: “替我转一句谢谢,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我等元奎休息好就动身,快回去吧,好孩子。” 李花依依不舍的想挽留,但察觉出游礼似乎心情和状态都不太好,也不太好意思多说,和阿莫两人磨磨唧唧的离开。 游礼走回石盆边,揉搓干净衣物用灵力挤出水分晾起后拍了拍手,拿着小包裹走回屋内‘ ’计元奎慵懒的趴在床边,思索着什么,见游礼进来也只是瞟了一眼,桌上的贡品还是原模原样,游礼端起递了过去,计元奎才又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 看着对方这副模样,不敢说什么,但看上去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一路上喜怒无常的态度让游礼有些摸不着头脑,碍于实力压制也只能顺从着,高兴了就搭话,不高兴就只能试图哄着或者不说话。 “我们进去了六天,这是巫言给的,我收下了。” 游礼将包裹放在计元奎身边,说了一句,后者没有任何讶异,只是吃着饼开口埋怨了一句: “老不死的东西!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 游礼叹了口气,安慰了一下: “他一大把年纪也不容易,别为难人家了......” 其实给的钱也不算少,游礼刚刚打开估算过,两个人吃喝用用约莫一月可足,随即看着床内侧,目光偏了一下,问: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他有点累,想休息但对方堵床边也不好意思开口,保不准等会被踹出去,计元奎吃完饼,开口: “明天一早。” 游礼点了点头,将桌上的‘贡水’递了过去,后者喝完后又乖巧的接过放了回去,太阳快落山了,门后虫鸣声开始清晰起来,游礼犹豫了几番,小声说: “元奎呃...你要睡外面吗?那我睡里面咯......” 计元奎瞪了他一眼,不耐烦的翻滚了一圈,滚到内侧被子上将自己裹住后不再动弹。 游礼眼神一凉,小心翼翼的上床躺到外侧,依旧是紧紧的挨着床边,生怕打扰到对方,躺下后感觉整个人都融化在床上了。 \/真是狗屎一样的一天..\/ 脑海中整理着这“六天”发生的一切,有些不切实际的虚幻感,仿佛只是做了一个梦,但又是真真切切的现实,对于坑的观念也更强烈了些。 想起计元奎坑中的表现,一个可能出现在脑海中,小心翼翼的将脑袋动了动,想开口又不知如何开口,在心中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元奎?睡了吗?\/ 计元奎没有回应,游礼呼出一口气,沉默了,过了毛一会会,计元奎闷着嗓子出声: “说。” “你还没睡啊。” “.......” 短暂的沉默,计元奎转动脑袋凶狠开口; “找死啊你!” 说完清脆的巴掌在黑暗中响起,游礼吃痛也反应过来自己话语不对,缩了缩脖子,慌忙开口; “哦哦...不是,我只是..呃,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想教我怎么去思考如何填坑。” 计元奎隔着被子踢了一脚游礼的身体。 游礼差点掉下去,手抖了一下稳住,就听见: “你可别自作多情,我只是懒得出手。” 游礼感觉出对方似乎消气了些,略含笑意开口: “那你可以稍微再懒一些... 多这样教教我。” 计元奎闻言没有回话,游礼继续念叨: “我会好好做的,虽然我不想变强..... ” “怎么?知道自己烂泥糊不上墙。” 计元奎不客气的开启嘲讽模式,游礼将脑袋摆正,出声: “游语说,太强了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就这样就刚刚好。” “呵,蠢货,这么听她的话,可真是个乖宝宝啊你。” “只有她会告诉我那些事情该怎么做。” “什么事情?” “就是各种各样的事情啊,怎么好好活着,怎么找方向,怎么照顾好自己,怎么躲开坏人,怎么..... ” “等等,你先闭嘴。” 计元奎出言制止了游礼的念叨,开口: “你确定她真的是你娘?你是被她偷来的吧,养的这么随便,跟狗一样。” “额,有吗?没觉得诶,她对我很好啊。” 游礼轻声回着,计元奎翻了个白眼,嗤笑了一下,转动了一下身子面朝着游礼,开口: “是个人你都觉得好是吧,你个没脑子的蠢货。” “路上遇到她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她认识吗?要我真是捡来的,那就好好问清楚,她也不会藏着掖着的。” 游礼见计元奎没动静,又继续攀谈: “会不会耽误到你竞选门主?时间什么的。” “不会,一任门主不想当了或者他自己犯了大错的时候才会开启下一任门主的竞选。” “这样啊,那可以慢慢回去咯..” 游礼看着头顶。 “怎么?你想留下来先结个婚,生个子,抱个孙子再动身?” “额?什么,怎么可能,我只是怕过于着急贸然进坑风险很大,没有你说的那种念头。” “哈,为什么没有。” 计元奎来了兴趣,问出口,游礼思索了一下,答: “嗯.....双修也好,同修也罢,都没钱也娶不起,而且我连自己活着都很勉强了,没办法对另一半做出承诺..... ” 游礼淡淡的提了一嘴,在修仙者中,同性共修的情况也挺常见的,大部分修仙者们的传宗接代意识也并未很强,毕竟修成后寿命会变得很长,同修可以选择用灵力培养孕珠进行怀孕生子。 这个世界本身就很开放,也允许自由婚姻,虽然游礼对另一半暂时没有考虑过太多,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有人愿意和他凑合就能接受,当然前提是他也觉得对方顺眼,而且还要给游语认识。 计元奎开口接上: “啧啧啧,就你这样的货色,能有人看上你就知足吧,一坨牛粪还想被鲜花插。” “........ ” 游礼沉默了,岔开话题: “明天先去镇上随便弄把武器凑合下吧,你也不能一直空着手。” 计元奎顺了顺头发,回: “不需要,便宜货有什么好凑合的,我就要金剑。” 游礼刚想说什么,计元奎立刻打断道: “去把窗户打开,闷死了。” 游礼吞下了刚刚想说的话,走到窗边,推开窗月光淡淡的洒了进来,伴随着树叶摩擦产生娑娑的声响,微风也迫不及待涌进室内。 游礼支着脑袋看着外面的风景,发丝被微风拂起,勾勒着精致的面庞,清凉惬意。 第20章 人面蛾,食人蛹 在窗边吹了一阵困意袭来,耷拉着眼皮迷迷糊糊的回到自己位置躺下,身旁的人没有动静,也不再扯话,慢慢浸入梦乡。 . . “喂,起来!别睡了!” 游礼感觉才睡了没一会,几道麻木的钝感就从面颊处传来,迷迷糊糊睁开眼: “呃..嗯?什...什么,怎么了.......” 支支吾吾说着,又想闭眼继续睡去,却突然被踹的抖擞了一下,眯着眼适应了黑暗发现身侧的计元奎已坐起身,穿好上衣,催促着: “快点收拾好,可以走了。” 游礼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睡意朦胧的问: “什么,....去哪?” 话音刚落,清脆的巴掌声在后背爆开,猛烈的咳了起来,计元奎出声: “蠢货,赶紧滚起来!” “嘶!!这么早出发吗?天都还没亮呢。” 游礼瞬间清醒过来,吸了口凉气,反手摸了摸火辣辣的后背,起身下床。 月亮不见了踪影,繁星布满天空,游礼看了圈室内东西寥寥无几,没什么能拿走的,叠好床上两张薄被,连同桌上剩下的几块“贡品”一起塞进灵囊中,拍拍手走出门外。 计元奎在屋外伸了个懒腰,松了松筋骨,游礼收好晾在外面干透的衣物,朝前方那道人影开口: “为什么现在就出发,又发现坑了吗?”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道: “白天那么热,你自己顶着大太阳赶路去。” 游礼才想起已经入夏了,白天太阳毒辣不适合赶路,觉得有道理,拿起剑紧随其后,两人快速匿入黑暗的山野之中。 两人走了约两个时辰天还未亮,看来自己是刚睡下就被叫醒的,感觉脚腕处有些酸痛,困意再次涌来。 几束惨淡的月光从头顶的树荫间稀稀拉拉的洒落,远处黑色的剪影微微晃动,一瞬间分不清是树影还是站在那里的招手鬼影。 用灵力辅佐视力也只能勉强看清周围情况,路穿插在树林中弯弯绕绕的,有些不好走,游礼快走几步到计元奎身侧开口搭了句话: “要不要弄个火把?” 计元奎放慢了脚步开口: “用灵力结个结界在手掌中,然后把灵力塞进去,压缩运转。” 游礼听话的伸出手掌照做,一个圆圆的小结界被握在掌中,灵力不断的涌入,轻晃手腕助力旋转起来,一道微弱的光弥漫开来。 游礼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教他照明,内心悦动了一下,惊奇的看着手上的小光球,计元奎俊朗无暇的面庞也隐隐显露,只是表情略带嫌弃,开口: “结界越薄照明范围越大,灵力塞的越多光亮越强。” 游礼点点头顿悟,惊叹出声: “芜...原来这么简单。” 话音刚落,微弱的光芒瞬间破碎消散: “呃..呃。” 如泡泡般轻浮的触感挠的他心痒痒,不小心用力过度将结界捏破了,不过又很开心的继续重新结出一个,亮光比之前要大了许多,忽略计元奎翻的白眼,稳住后将手掌伸到前方,开心的说了句: “我给你照.....” 话音未落再次破碎消散,两人又陷入黑暗中。 “蠢货!捏他干什么,要么就结厚点,灵力多塞点。” 身侧看着的计元奎眼尖的看见游礼捏合了一下手指,出言纠正。 “昂....再来。” 游礼讪讪的说了一句,又重新聚了颗在手上,这次稍微给的厚了些,灵力塞入后迅速亮起,乐呵的扯出一个笑。 一抬头就见前方半米远的树干上停留着一张诡异的女人脸,面中央有根细细的黑线,好似头发还是什么,眼睛睁得很大,漆黑的眼珠转动了下,对上游礼视线,嘴角快速咧到耳根,诡异的笑容展露出来。 “嗬,....” 游礼尾音漏了半拍,手上略厚些的结界被捏破,发出一声细微的“咔嚓”声。 两人都被吓了一下,但计元奎反应要小很多,只是眼皮闪动几下,停止了脚步,游礼顿了刹那才回神出招,剑朝着那棵树干飞速出击,声响和光亮炸开。 树被拦腰击断,在林中闹出巨大的动静,鸟兽迅速散去,操控的触感中没有击中他物的感觉,打偏了。 两人陷入黑暗中,游礼侧身靠在计元奎面前,用灵力探测了一圈,回荡无异常,皱着眉开口: “你有看清那是什么吗?” 计元奎感受到游礼贴近的身体,轻轻按上,开口: “树上有张人脸。” “嗯,好像是个女人,我们进坑了吗?” 游礼说着,警惕着四周,计元奎按住他的背部: “没进,只是恶怪,别理继续走。” 感受到推力抬腿往前走去,两人耷拉着往前,头顶开始泛起蓝光,看样子天要亮了。 脚腕传来酸涩的触感,走了半晚上困意又开始袭来,打了个哈欠,无意识的将重心放在计元奎掌中,突然力量点消失,惯性往后倒了一下,撞进一个坚实的怀中,缩了缩身躯稳住后,见对方停下了脚步,轻声开口: “怎么了?” \/跟着我们来了。\/ 清晰的对话在心中想起,游礼默不作声的握紧了剑。 \/弦,再绑一下,这根可能要断了。\/ 计元奎开口,游礼想到了上次绑的弦居然能撑这么久,有些出乎意料,手上运起灵力开始搓弦,边问: \/弦一般能维持多久?为什么不教我用灵域?\/ 计元奎,道: \/那个你一时半会学不会的后面再说,弦维持时间要看情况,但话语不清楚的时候就是快断了,啧,蠢货!瞎望什么!走着,别回头。\/ 点了点头,拉扯感自腰间传来,计元奎伸出手指拉住游礼腰间的衣物,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游礼用剑扫开路两旁垂下的灌木,在前方开着路。 \/是刚刚那只吗?\/ 游礼在心中问,计元奎答: \/嗯,看样子缠上我们了。\/ \/这么黑你也能看见吗?\/ 游礼好奇的问,计元奎原本用一根手指勾着的,听到话语又加了一根手指,在游礼的腰上捏了一把,回: \/啧!我只是被封住灵力,又不是变成凡人。\/ 游礼听懂了对方的话意,身体还是神躯,所以感官应该没有问题,不知道修炼成神躯后是怎样的体验,心里猜测着各种各样的感觉。 \/不用去除掉吗?\/ 游礼看了眼天色,已经开始微微泛起雾光,要天亮了。 \/不止一只,出手太麻烦了,不是坑,天亮了就会去躲起来所以没必要动手。\/ 计元奎微微侧头看了眼身后的动静,游礼停下了脚步,两人轻撞了一下。 游礼转身将剑塞进计元奎手中,借着微弱的光亮微微靠近,将手中蛛丝般的弦摸索着轻轻的缠绕在计元奎耳边。 呼吸交错间目光也无意碰触,幽深的密林,昏暗的晨光照在两人身上,构成一股静谧诡异的画面。 游礼缠好弦后恶趣味的虚绕了几下,打了个蝴蝶结,虽然看不见,但玩味的露出了舌尖,心中没忍住: \/嘿....蝴蝶结....\/ 计元奎原本呆滞住的面色突然一顿,反应过来一把手掐上游礼的腰,听到吸气声传来才松开手。 游礼揉了揉腰侧,接过自己的剑,转身便要继续赶路,却被计元奎一把拉住。 游礼还未回应,被猛然拉开,计元奎侧身一脚爆踢在身侧的树干上,清晰的碎裂声响过后,树干轰然倒塌。 借着已经亮起的深蓝色暮光,游礼看见地上一张扭曲的人脸在抽搐着,从面皮正中间的黑线处撕裂而开,随即扑腾了几下后没了动静。 \/人头?额....不是,好像是别的什么....\/ \/蛾子,背上长着人脸的怪蛾。\/ 两人正用弦交谈着,耳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细微的呼救,游礼神色一紧,看了眼计元奎,道: “好像有活人的呼救?” 计元奎点了点头,看向一个方位,游礼顺着看去,晨光已经照进林间,乳白色的雾气从脚底弥漫。 “去看看吗?” 游礼询问着计元奎的意见,后者淡漠的开口: “随便。” 游礼眉头皱了起来,思考了一下又看了眼天色,道: “看看吧,能帮忙就帮,帮不了走了就行。” 计元奎奇怪的打量了游礼一眼,迟疑下才点头。 两人往呼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游礼掏出灵囊中掏出顺手拿着的“贡品”,递给计元奎,后者挑了挑眉,开口: “你不吃吗?” “没睡好,没什么胃口,你先吃着吧,等会到镇上重新买。” 游礼只觉得脚酸,想起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也有为了躲避烈日,在夜晚赶路的经历,但多数都是御一会剑,走一会路,从来没有像这样没睡醒就走大半夜路的时候。 而且那个坑中时间流速过快,出来后时间流速慢下来,自己身上的酸痛感因休息时间不够未能及时消去,所以实在没有胃口进食。 计元奎对游礼的状态也有点数,没有过多纠结坦然接过吃了起来,开口回了句: “天气热了我们后面尽量都在晚上赶路,我后面会教你怎么避坑,赶紧弄完去镇上休息。” 两人交谈间赶到了呼声传出的地方,树间几颗巨大的白色蚕茧映入眼帘。 大约可容纳三人,有一颗空茧,两颗茧未空,其中一颗上布着三只鬼脸蛾在上面不停的穿进穿出爬动着,其中束缚着两个人。 一个人头部还未被蚕丝包裹,垂着眼有气无力的叫着,能从轮廓中看出还有一个人也是被裹进同一颗茧中,但已经被包裹完全,没有了动静。 另一颗已经裹死,呈椭圆状,如同一颗放大版蚕蛹,而四周散落着不少的鬼脸蛾,看样子他们错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感觉到周围的画面似乎有些不对劲但还未脱离现实,计元奎含糊不清的出口: “运气不错,来晚点这里就是个坑了” 见对方吃着食物并未受到影响,游礼皱着眉头看了一会,道: “元奎你在这别乱走,我去看看能不能救人。” 计元奎扫了眼一脸认真的游礼,挑眉道: “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了,动作快点。” 游礼点点头试探着靠近,几只蛾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在了原位,背上面部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随即眼珠转向游礼,嘴角裂开一个渗人的微笑。 原本有气无力垂眼叫唤着的人也发现了游礼,惊喜的大叫: “啊!恩人,救命啊!恩人,求求你救救我们!!” 游礼眉头皱了一下,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后者也立刻反应过来不再言语,但显然迟了一步。 叫喊声一脱口,林中传来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东西开始从远处的靠近。 计元奎皱着眉,暗骂了一句: “妈的,这蠢货!” 游礼也暗叫一声不好,随即迅速出剑先发制动甩出几道灵力落向那几只鬼脸蛾,却只击落了其中一只,剩下两只迎面扑来,弯腰侧扭躲过后借力翻起斩杀。 落地后急忙靠近茧查看那人的伤势,那人激动的挣扎起来,游礼毫不含糊的用剑割开蚕茧,大致一瞟,还好里面的人无碍,只是身上伤痕累累的失了力晕过去了而已,被救出后那男子慌忙撑住同伴,朝游礼开口: “那颗,那颗里还有人,我们就是赶来救他们的,但是被这群怪蛾包围后失了体力,只剩下不多几只了。” 游礼点头,道: “别出声去茧后躲起来。” 树林中飞出几道黑影,天已经半亮,雾气正浓,游礼不放心的看了眼计元奎,却见对方已经走到那颗还未破开的茧旁观察着什么,游礼在心中交代一句: \/元奎你小心,保护好自己。\/ \/蠢货!玩什么情调,搞快点。\/ 游礼感觉这句话有些怪怪的,还想说什么,被靠近的鬼脸蛾打断了他的思绪。 数量确实不多,毛数了一下,约莫十来只,但这几只显然是属于那种实力比较强所以活到了最后的级别,对付着有些吃力。 脚腕处传来的酸痛导致翻飞幅度有限,只能大量输出灵力攻击,眼皮变得有些沉重,也只是咬着牙坚持着。 缠斗了一阵后,雾气逐渐散去,缠斗到最后只剩下一只,手掌因落地翻转被擦出了几丝血迹,灵力已经空滞,稍微愣神瞬间便露了破绽。 一颗石子熟悉的擦脸而过,正中后方偷袭而来的鬼脸蛾,在空中爆开,游礼气喘吁吁的支着身子,在心中开口: \/谢谢。\/ 太阳已经升了起来,阳光刺开薄雾,弥漫在空中,游礼支着喘了几口,朝正在茧边的两人走去。 茧已经被破开,两具夹杂着布料已经融化交织在一起的肉色粘液映入眼帘,游礼吸了口气,终于绷不住了,跑到一旁干呕着。 计元奎看了眼身侧面露悲呛的男子,嘲讽: “呵,一群蠢东西。” 说完又朝一旁干呕的游礼出声: “妈的,这都忍不住,真没用!擦擦赶紧走了。” 游礼闻言艰难的直起身子,呼出几口浊气,点了点头,已经除掉了所有的鬼脸蛾,天也亮了,身边环境中的怪异感也消散。 已经破了这个怪恶,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关心那两个人是否能离开了,只想着快点找地方休息。 而那男子听闻也回过神来,见两人欲行离开,赶忙擦了把眼泪,扑通一声跪下,开口: “恩公!两位恩公可否留个名,我下山后定当追寻报答此恩。” 游礼愣了一下,刚想开口,但又止住了话语,摆了摆手道: “不用了,你赶紧离开吧。” 那男子将剑放在跟前,道: “今日多谢两位恩人出手相救,我黄青燃感激不尽,今日一恩此生难报,他日两位若有难处,可往坂图镇黄府来寻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随即用力的在剑身上磕了三个响头,随即又抓起还在昏迷的同伴脑袋,在地上用力的磕了三下。 “.........” “.........” 游礼错愕的看着他抓着伙伴的脑袋磕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计元奎也没料到这种行为,面露嫌恶的拉着游礼离开。 两人回到了正路,游礼感觉浑身轻飘飘的,计元奎接过他的剑没好气的开口: “蠢货,你该不会以前都是这么一路发善心过来的吧。” 游礼摇了摇头,轻声道: “如果发现帮不了,我就会视而不见直接离开.......” 计元奎目光扫过,显然没有相信他的话,开口提醒: “灵力运行起来,快速补上体力。” 游礼点了点头,开始将回流的灵力一点点运转进四肢中,开口: ”如果变成坑,那两个人是不是会变成主体的一部分了。“ 计元奎拨掉游礼发间的碎叶,开口: “差不多,有些坑就是这么形成的。” 游礼看着明朗的天空,阳光驱散了林间的阴暗,境界转换,变得惬意美好了起来,但又想到刚刚的画面,脑海隐隐作痛,灵气翻涌了一下,揉了揉眉心,拉住计元奎的衣角,开口: “我走不动了......” 计元奎挑眉停下脚步,开口: “啧,那就休息一会咯。” 游礼摇了摇脑袋,他已经能看见不远处山脚下的镇子,伸手示意了一下,道: “镇子不远了,背我一段可以吗.....” “......” 计元奎一脸震惊的看着游礼,似乎没料到对方平时看着木讷呆傻,这么快就蹬鼻子上脸了,面色怪异的眯起眼,开口: “你不怕我了?” 游礼奇怪了一下,道: “额...为什么要怕你?” 计元奎抿嘴思索了一下,半蹲道: “赶紧!” 游礼扛不住眩晕,扒上结实的后背,一阵暖香涌入鼻尖,惬意的吸了几口,眼皮渐渐粘合,放空思绪陷入梦乡之中。 第21章 狡兔之坑 次日清晨,梓埠宥模模糊糊的醒来时身旁空无一人,吓了一跳,急忙将衣物穿戴好,起身呼喊了两下,回应从芦苇荡中传出。 看着手上拎着只野鸭从芦苇荡中钻出的柴问语有些无语,开口: “我还以为你又进坑了。” 柴问语放下鸭子,又变戏法似的掏出几颗鸭蛋,道: “没找到入口,进不去了。” 昨晚梓埠宥昏过去后,他拿着梓埠宥的弯刀想回去找自己的武器,但却没能找到坑的入口,在周围晃荡了一晚上,天亮后抓到一只野鸭和几颗鸭蛋,刚想再多抓几只就听到梓埠宥的呼唤。 梓埠宥了然,叹了口气,道: “哈....武器等我们回去后再下来找,出去弄个临时的用一下。” 柴问语点了点头: “生个火,给你弄些吃完可以走了。” 梓埠宥看着扑棱着翅膀挣扎的鸭子,摇了摇头: “我不饿,你吃吧。” \/吃饱点,别等会又饿的变回去缠腰上让抱着走。\/ 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反正没有灵域,对方听不到。 柴问语听完皱了下眉头,看了眼梓埠,道: “我也不饿...不吃就算了,带着路上饿了吃。” 梓埠宥点点头,回了个好,便拿起弯刀,将地上的芦苇草席踢散,柴问语眼神闪躲的开口: “那个....背...” 梓埠宥身躯一顿,也想起来昨晚自己被咬晕过去了,急忙脱下上衣露出健硕流畅的上躯,将背部毫不避讳的展示给柴问语,道: “看一下,伤口怎么说?” 柴问语看了一眼,伤口已经愈合,只有一个淡淡的红色咬痕,移开目光后,道: “愈合了。” 梓埠宥点了点头,神躯的好处就是只要能休息,伤口就能恢复的很快,反手摸了几下也没有发现异样,对于上瘾的事情他目前也没有太多信息,也没有太好的处理法,只能暂时选择忽略,等回去再想办法解决,道: “没事了就走吧,关于血我知道的也不多,师尊只是偶然提及过一次,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后面你给我忍紧点,为了我们两人安全起见,不能随意使用血。” 柴问语点了点头,舔着尖牙接受了这个建议,两人整顿好后离开了芦苇荡。 . . 三个时辰后。 “好热...” 柴问语疲惫的趴在茶桌上,闷闷的开口抱怨,梓埠宥面色也有些倦意,坐下后招呼小二沏茶,要了壶浅茶,将钱递给小二后,看了眼柴问语,叹了口气。 夏日太阳的毒辣程度超出意料,两人顶着烈日赶了一上午的路便撑不住。 鸭和鸭蛋在走上正路后就遇到了几个来问价的路人,思量一番后将其换了些银两,梓埠宥倒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怕柴问语会受饿控制不住变回本体,所以思考着折换银两后得去镇上换些食物带着。 “北边....还有多远...” 柴问语脸蛋通红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嘟囔了一句,蛇对于温度十分敏感,虽然是人形态但灵力受封难免会受影响,烈日下会感觉胸腔如火烧般难以呼吸,趴在桌上后便一动不动。 “客官您的茶。” 小二端着茶水送上桌,梓埠宥端起抿了一口,对于蛇的习性他也了解,伸手摸了摸柴问语的脖间,有些滚烫,将他的那碗茶水推进些,道: “远着呢,喝点水,先在此处休息吧,等下午温度下降后再赶路。” 柴问语艰难的勾起脑袋舔着碗中的水,梓埠宥见对方这个姿态,有些看不下去,将其脑袋托起喂了一碗茶水后又让其趴了回去,揉了揉毛发,刚要开口再慰哄几句,就被顶起了手。 柴问语警觉的坐起身盯着茶棚外被店小二招呼住的两人,朝梓埠宥示意了个目光。 “嗯?怎么了?” 梓埠宥没有理解柴问语突然的行为,但顺着目光打量了一番走进来的两个中年男人,举手投足间能明确感受到对方是修士无疑,只是灰头土脸的好似刚从坑中爬出来般。 且只有一人拿着剑,搀扶着另一个人坐在了隔壁桌,要了两碗墨茶,接过后大口喝着,似乎也赶了不少路。 梓埠宥快速检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是没见过的面孔,有些云里雾里的,但见柴问语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两人看,也提高了丝警惕,手覆上弯刀,就见柴问语伸出手指沾了些茶水在桌面写: \/味道,计。\/ 梓埠宥瞬间明白过来,柴问语嗅觉极其灵敏,闻到了对方身上沾染的气息是计元奎的,手轻微晃抖了一下,心跳的有些剧烈,柴问语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游礼,不然还能分辨一下游礼的气息。 “去问问?” 虽然味道是计元奎的但是他并不关心对方的死活,只是想知道游礼是否跟着同行,有些焦急。 柴问语摸了摸弯刀的尖刃,刚要开口,隔壁桌缓过气后的交谈声便清晰落入耳中。 “ 你我福大命大,碰上两位神官出手相救,下皖南后你可莫要再回来了,我们队伍也就此解散了。” 带着剑的男子将剑放在桌面上细细摩挲着,眼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悲伤,旁边年纪相仿的修士呆滞的点了点头,泪水涌出眼眶,轻声念: “那阿庆、壖姑娘他们.....”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道: “我下山后会找人上来将他们带下去安葬的,他们本就互恋,合葬也算是成全....” 说完醒了把鼻涕,和身侧的人互相宽慰了其几句后,两人便不再交谈,沉默的坐着。 梓埠宥听完悬着的心也落了地,从两人对话中捕捉到的信息来看貌似是几个凡修自行组建了个填坑队伍没料到出了事,就剩他们两个早上被两位路过身手不凡的神官救下。 以此推断游礼目前没事,柴问语舔了舔牙又趴了回去,得到了两人往镇子上去了这条讯息后也放松了心态。 梓埠宥看着柴问语又趴回去的脑袋轻声开口: “走吧,早点去追上。” 柴问语道: “热...我想睡一会.....” 梓埠宥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自己着急,但面对柴问语也没有办法拒绝,抿着茶水,淡淡道: “嗯,那就睡一会吧,给你半个时辰,等会差不多时间叫你。” 说着感觉自己困意也袭来,闷热的空气塞满了蝉鸣,搅动着思维不断拉扯揉捏。 感觉自己眼睛刚要闭上便清醒过来,还好只是眯了一会,只是撑着脑袋的臂弯有些发麻,揉了揉发现柴问语已经醒来,坐在位置上无聊的看着茶棚外来往赶路的行人,有些奇怪: “不睡了吗?不睡就去追人了。” 柴问语看了他一眼,道: “我早就醒了,看你也睡着了就没叫你,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 “.....什么!!!” 梓埠宥瞪大眼睛,引得小二和路人视线聚集,讪讪的坐下,发现身旁桌已经空了,道: “他们呢?” “走了啊。” 柴问语打了个哈欠,无聊的摆弄着弯刀。 “.......” 梓埠宥没想到自己只是闭了个眼就过去这么久,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还好已经有线索了。 一口气喝完了面前的茶,示意柴问语拿着弯刀,两人从小二口中确认了一下镇子的方向后便离开。 只是刚刚出了茶棚走了段路后两人又被高温逼退,两人在树荫下躲了一会将剩下的钱给柴问语买了些饼,吃完后继续赶路。 走走停停的进山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中的路有些窄,还弯弯绕绕的,两边灌木丛生,没走多久就陷入一片漆黑中,伸手不见五指。 柴问语夜晚视线不佳,星象只能用来定位大方向,密林中的路无法准确定位,梓埠宥夜晚视线还行,由他只手牵着柴问语在黑暗中前行。 “还没到吗。” 柴问语感觉到困意,打了个哈欠开口询问。 梓埠宥牵着的手捏紧了些,对柴问语不是困了就是饿了的表现有些无语,但还是耐心的哄了下: “快了,穿过这个山涧就是了。” 一边走一边算着两人进山的时间,应该已经穿过一座了,接下来只要从两山之间弯绕出去就抵达镇上了。 路两边的灌木越发拥挤,剐蹭着面部,梓埠宥用弯刀将其斩断,为身后的柴问语开路。 “等等。” 梓埠宥突然被拉住,停下脚步,道: “怎么了?” 柴问语: “你没觉得奇怪吗?” 荒山野岭,密林环绕,漆黑的树林中只有他们两人,虽然胆子比较大,不害怕,但还是寒毛竖了一下,提高了警惕,开口: “怎么说。” 梓埠宥感知力差一些,没有附带动物属性的柴问语来的敏感,只是戒备的环顾了一圈。 “我们可能又进坑了。” 柴问语话刚脱口就听闻梓埠宥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什么狗屎运啊,这就又进去了。” 柴问语: “不确定,但你没发现路有些奇怪吗?” 梓埠宥偏了偏脑袋,借着月光环顾四周,道: “路?走岔了?” 柴问语手微微挣扎几下,试图挣脱,但被梓埠宥握了回去,开口: “别松,万一已经在坑里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规则,等会走丢了。” “让我换个位置,我靠这边不方便行动。” 柴问语解释了一句,换到了另外一只手,道: “环境有些不对。” 梓埠宥挑了挑眉,借着月色查看了一下四周,道: “真的进坑了?” 柴问语摸了摸旁边的一颗树干,道: “你听,虫鸣都是重复在叫” 梓埠宥愣了一下,随即侧耳倾听,果然在细微交杂的鸣叫中提出了重复的节奏,眉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柴问语跨走两步到了前方,开口: “我来带路。” 梓埠宥点了点头,但又有些不放心的问: “你看得见?” 柴问语舔了舔尖牙,拉着梓埠宥换了个方向,走出几步后回: “看不见,但...嗬!!!” 话音未落就脚下一空,滑入一个漆黑的深坑之中,梓埠宥也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猝不及防的被拉扯摔落下去。 黑暗狭窄的洞中,两人落入底部灰头土脸的压在一起,撑着一块柔软的物体半坐起身,梓埠宥刚好压坐在柴问语腰间,呸了几下,吐掉落入口中的泥土。 底下的柴问语吸了口凉气,梓埠宥还未适应黑暗,看不清对方的情况,却听到了吸气声,焦急的伸出手胡乱试探摸索,开口: “怎么了?伤到哪了吗?” 柴问语拍开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的手,没好气的开口: “腰闪到了,好疼,你压着我了。” “哦哦,不好意思,我们好像真的掉坑里了,有点窄。” 梓埠宥适应了黑暗,打量了一圈发现处在一个幽长诡异的洞穴之中,洞很窄,他半跪着微微起身便碰到了顶。 突然感到一阵心力交瘁,因为他发现落入后才真的有了那种进入坑中的感觉,猜到刚刚外面应该是没走错的,只是过于靠近坑的边缘所以周围环境有些异样。 身下这只敏感的夜瞎子带路直接就给带进来了,真狗屎啊。 柴问语也想到了这个可能,面色有些难看,坐起身后,沉默着没有出声,梓埠宥也没有想怪他的意思,拿到弯刀后开口: “先找梯子出去吧,腰疼的厉害吗?给我看看。” 借着暗光便摸上柴问语的腰,用力一按。 “嘶!!好疼,松手!” 柴问语惊叫出声,拍开了梓埠宥的手,扭动了几下,随即趴在地上不想再动弹。 梓埠宥见状有些好笑,半蹲着拉了拉对方,道: “快些找梯子出去吧,这个坑不是很深。” 来自坑内那股环境的异样感不强烈,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来自外界的虫鸣声,说明这个坑很浅,应该只是刚形成的,一般这种是很容易就能出去的。 柴问语趴着没有开腔,开始跟自己赌气,梓埠宥察觉到了对方的心思,蹲着揉了揉柴问语的脑袋,面上哄着: “走夜路本来就很容易掉坑的,刚刚哪怕你不带路我们也会掉进来,躲不掉的。” 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真是活祖宗\/,柴问语反手揉了揉腰,开口: “往哪?” 梓埠宥看了一下黑暗中的两个方向,随即指了指柴问语前方,道: “往那吧,好像比后面亮一点。” 柴问语支起身让了下位置,梓埠宥看了眼身后,感觉两面都不放心,但还是选择了在前方。 两人挤着交换了一下顺序后开始往前方摸索着爬去,黑暗的洞穴中布满石子,虽然不尖锐但一直摩擦着手掌有些难忍。 梓埠宥一边摸摸索索的前进,一边注意着身后人的动静,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 柴问语咬着牙跟在后方,面色有些难看,不知是心情不好所致还是腰疼难忍,梓埠宥有些不忍,道: “要不休息一会?” 柴问语摇了摇头,道: “不用,赶紧爬,快点出去。” 梓埠宥汗颜一番,加快了些,爬了没多久,洞穴开始变得宽大了起来,开始可以站起身,洞内光线也开始亮起来。 两人站起后往光亮处走去,突然感觉脚边一软,梓埠宥低头一看,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卧在脚边不停的嗅着: “嗯?兔子?这里怎么会有兔子?” 柴问语也惊讶了一下,但随即走近一把抓住兔子耳朵将其拎起,道: “正好饿了。” 兔子瞪着双腿不断的扑棱着,似乎被揪着耳朵很不舒服,梓埠宥看着,道: “现在吃吗?现在不太方便吧,带着等我们出去后再吃....” 话音未落,又一只毛茸茸的兔子蹭到脚边,柴问语眼疾手快的拎起,两只兔子在其手中扑棱着。 梓埠宥有些奇怪,刚形成的浅坑中一些误入的小动物确实有概率能活一段时间,但一般都不会太多,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未得出结论,脚边又有触感传来,这次自己还未低头,柴问语飞速弯腰又抓起一只。 “.......” 梓埠宥开口: “等等,你先放下来,这个兔子有点奇怪啊,坑里哪来这么多.....” 脚边触感再次传来,打断了他的话,这次两人都感觉到了异样,但柴问语没有放下手中的三只兔子,给了梓埠宥一个眼光示意,开口: “那边蹦来的。” 梓埠宥点了点头,刚才他也看到了,两人交换过眼神后加快脚步往尽头赶去,走了没几步,脚下的兔子越来越多,从另一头蹦跶着到了两人脚下。 但奇怪的是都尽数围在梓埠宥的脚下,不敢靠近柴问语丝毫,其脚下形成了一个空荡的圈。 “什么鬼?!怎么这么多兔子。” 梓埠宥小心翼翼的抽开脚,他对兔子的观念除了好吃没有别的好感,他是灵药养成的躯体,带有一些植物的属性,对于食草类动物都没有什么好感。 脚下密密麻麻的兔子蛄蛹着嗅来嗅去,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赶忙靠到柴问语身侧,皱着眉头看着越来越多的兔子,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22章 疯狂兔子 靠近柴问语身侧后兔子虽然依旧蹦蹦跳跳的往身边聚集却没有再靠近脚边,形成了一个圈。 “嘿,他们怕你诶。” 梓埠宥打趣了一句,抬眼就见柴问语丢掉手上的三只,看着蹦蹦跳跳的兔子,弯着腰伸手欲继续去抓那更肥的几只。 “.....” 看着柴问语的幼稚行为,梓埠宥滑落几根黑线,伸手阻止,道: “别抓了,小心有诈 。” 柴问语充耳不闻,抓起一只雪白肥胖的兔子双手一拉,张嘴露出尖牙用力咬下,“啪”,兔子如泡沫般炸裂四散。 “假的。” “.......恶...” 梓埠宥咋舌,满脸震惊又无语的看着柴问语。 不过他就说坑里怎么可能会有兔子这种生物能存活,看样子都是坑内环境所变化出来的,悬着的心松了些,走上前去毫不怜惜的抬脚踩爆了一只兔子。清脆的破碎感从脚上传来,勾起了几丝恶趣味,又踩爆了围到脚边的几只。 突然被柴问语一把拉住,听到: “都过来了。” “什么?” 梓埠宥回了句,转头望去,密密麻麻的兔子铺满了面前的坑洞,如潮水般堆叠涌来。 “咦!!我靠!!” 脚下已经堆满了毛茸茸聚成一团的兔子,数量优势下也不再惧怕柴问语,堆叠起来在腿上不停的摩擦细嗅。 梓埠宥感到汗毛竖起,突然感觉衣角一阵轻微的拉力,低头一看,几只略肥的兔子开始津津有味的嚼起他的衣角,啮齿不断的刮擦着布料,感到天灵盖传来一阵恶寒,抬脚将其踩爆。 柴问语也瞧见了那几只的异样,开始连踢带踩的破开路,道: “他们的目标是你,往前走。” 梓埠宥停止了原地踩兔兔的行为跟了过去,柴问语去到了前方开路,两人在不断涌动堆叠到脚边的兔子中往前方光亮处挪去。 兔子很快堆满了空隙,毛茸茸的触感疯狂的堆挤上来。 两人艰难的朝着前方挪动一段距离后,似乎是抵达了出口,面前变得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洞穴映入眼帘,头顶有一个如井口大小的洞,穿落下几道月白色光线照亮了洞中。 洞穴底部正中央铺着两坨发黑糊烂的物体,几只兔子围着窸窸窣窣的啃食着,梓埠宥凭借几块翻出的白色骨头分辨了一下: “是人类尸体。” 开口向柴问语知会了一声。 壁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坑洞,一只只兔子从中钻进钻出,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存在,从洞中一只只跃出,蹦跳着往他们这边涌来。 柴问语见状立刻上前帮忙阻挡,梓埠宥也挥动着弯刀将靠近跟前的几只打散。奈何数量实在过于离谱,两人战斗了一阵数量依旧丝毫未少,感觉手臂一阵酸痛。 “靠!这坑什么鬼!” 忍不住啐骂了一句,梓埠宥内心有些惊慌,面对前仆后继杀不完的兔子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柴问语抬眼打量了一下头顶的洞口,又环顾了一圈四周,选定一个方向后拉住梓埠宥手腕用力拽了一把,往对向的坑中钻去,兔子一窝蜂的跟着涌去,场面十分壮观。 梓埠宥踉踉跄跄的跟上柴问语的步伐,道: “你打算往哪?这些兔子疯...额!!!” 话音未落又被猛的一拉,又被柴问语拉落入脚下的坑中。 \/该死的方向感。\/ 还没埋怨完,兔子也紧随着一只只跳下,虽然毛茸茸,但砸在两人身上的力度却不小,柴问语急忙爬起道: “继续跑,别停。” 说罢推了一把梓埠宥,让其去到前方,自己垫着后方,梓埠宥也没犹豫,知道那群兔子是奔着自己带有植物属性的身体来的,柴问语是蛇所以一开始他们不敢靠近,也不敢下嘴,当下只能先顾好自己。 梓埠宥转了几个弯,光线又开始变的阴暗起来,似乎到了洞穴深处,身后柴问语开始有些落下步子,梓埠宥注意着动静调整着脚步。 不知拐了几个弯,洞口又开始变得狭窄起来,身后兔子的动静逐渐消停了下去,梓埠宥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的支起身转头看向同样有些吃力的柴问语。 “嗬..咳,那群兔子没跟来了吧..哈...” 柴问语支着墙扶着腰喘着粗气,面色有些难看的点了点头,道: “头顶那个就是出口,这个坑在加深。” 梓埠宥舔了舔嘴唇,道: “应该不止那一个出口,狡兔三窟,出口应该另外还有。” 虽然只是推论但他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地方去了,后面短时间内对兔子的阴影应该是消不掉的了,柴问语黑着脸没有答话。 梓埠宥平复好呼吸后,靠近其身旁伸手扶了一把,双体恢复速度会慢很多,有些担忧柴问语的伤势,道: “腰伤疼的厉害吗?” 柴问语缓过呼吸,避开了这个问题,道: “出口应该只有那一个,那两具尸体就是没出去才变成那样的。” “哈...靠!” 梓埠宥出了一口浊气,郁闷的靠着墙,两人沉默了一会,为了避免被兔子追上,继续动身往前方走去,真就是个兔子窝,坑洞上下左右穿插交汇,时刻都得注意脚下,两人尽量挑着大些的洞进入,又时刻提防着其中的动静。 “我可能又要撑不住了。” 柴问语慢下了脚步,闷闷的来了一句,梓埠宥感觉心尖一颤,停下了脚步,摆烂的开口: “喝血吧,我可不想一个人去面对那群疯狂的兔子。” 柴问语有些为难,咽了咽口水,道: “我有一个法子想试试。” 梓埠宥: “哦?” 柴问语: “让我变回去,你拿着我试试能不能威慑力住那些兔子。” 梓埠宥脑瓜一闪,觉得这个方法值得一试,点了点头,道: “可以,试一下,如果不行我马上给你喂血。” 柴问语起身走到了前方,示意了一下,梓埠宥跟了上去,两人继续走了一段路,感觉洞口又开始宽大起来,梓埠宥紧张了一下,扯住柴问语袖子,道: “不是撑不住了吗?怎么还没变回去?”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有点感觉,又控制不了身体。” 柴问语一把拍开梓埠宥的手,回了句,话音刚落两人听到前方传来响动,几句话语飘了过来,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后,朝对话传来的方向靠去。 还未靠近,脚下毛茸茸的触感又出现,梓埠宥心一紧,一把拉住梓埠宥手臂,道: “又来了。” 柴问语一脚将其踩爆,道: “我感觉现在有点不稳定,做好准备。” 梓埠宥松开柴问语,道: “那还要去看看吗?” 柴问语向前走了两步,点了点头,道: “嗯,远一点看....嗬!!!” 柴问语瞬间消失在跟前,梓埠宥看着眼前的坑,吸了口气无语的朝着洞中开口: “你就不能多注意点脚下吗?” “........” 没有得到回应,眼皮跳动了一下,梓埠宥察觉到了什么赶忙跳入坑中,果然落脚就踩在了一坨软趴趴的物体上,冷不丁被咬了一口,伸手拍了拍咬着自己脚腕的蛇脑袋,道: “刚说完就变回去,真会挑时间,松口,我弄你上去。” 柴问语松开了尖牙,吐了吐信子,顺着缠上梓埠宥的腰间,一阵沉甸甸的感觉攀上身子。 梓埠宥将柴问语垫在怀中后,踩着坑壁爬了上去,出坑后怀揣着柴问语刚站起身拍了拍尘土,黑暗中一道寒光压着灵力从侧边袭来,好在反应迅速的躲避后,弯刀出手迎上攻击,撞击在一起顿时火星飞溅,梓埠宥硬生生抗下了这道灵力。 “等等!是常人,师兄住手。” 一道清冷的女声在黑暗的空间中响起,同时梓埠宥手腕翻转,击落了袭来的武器,那人闻言也没有再出手攻击。 梓埠宥捏了捏怀中柴问语的蛇身,鳞片冰冰凉凉的,见那两人凑近后打量了一圈自己,也看了回去,依稀能看出是一男一女,问了一句: “你们也是不小心掉进来的?” 出手那人没有答话,倒是身侧的女子点点头,道: “嗯,我们着急赶路不小心误入了此坑,阁下也是吗?” 梓埠宥想到了被柴问语歪打正着带进来的情景,鼻腔叹了口气,道: “差不多,天黑走错路了。” “我叫儒灵,这是我的师兄,桂引玉,他不太爱说话,刚刚是我们不对,抱歉。” “在下梓埠宥。” 见对方礼貌的做出自我介绍后,也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想了想将怀中的蛇脑袋掏出用手点了点,道: “这是我的灵宠,小...” “呀!!蛇!!好讨厌,快拿开!!!” 儒灵刚刚在黑暗中看不太清,还以为梓埠宥只是揣着个包裹,在看清怀中掏出的那根物体后,大叫出声,连连后退出好几步。 剩下的两人一蛇都被吓了一跳,桂引玉急忙安抚住惊叫出声的儒灵,梓埠宥也没料到对方会害怕,急忙将柴问语塞回怀中,道: “呃呃,不好意思,不过他不咬人的,别怕。” 话未说完,胸口传来一阵细痛。 “嘶....” 忍不住抽了口气,刚刚被胡乱塞回去的柴问语一口咬在了他的胸膛,似乎在发泄着委屈和不满,梓埠宥伸进手掰开那张欠收拾的蛇嘴,咬牙恨恨的捏了捏对方脑袋。 桂引玉安抚住受惊的儒灵后冷眼扫了一下两人,梓埠宥感到对方不善的目光,讪笑了几下,刚想说点什么就听闻几道熟悉的动静从那头传来。 儒灵面色虽然还有些难看,但也明白当下不是乱扔情绪的时候,躲在桂引玉身后咬着嘴唇看向梓埠宥,道; “你把它收好点,别露出来,我害怕。” 梓埠宥连忙点头,将怀中的柴问语绕着腰身打了个结用衣物裹好,柴问语挣扎了一下后没了动静。 兔子开始一只只蹦过来,三人面色都有些难看,儒灵指了个方向,开口: “我们刚刚从那边过来的,这些兔子可以打散,但数量太多了,你有什么眉目吗?” “你们刚刚有去过那个头顶有个光洞的地方吗?” 儒灵点了点头,桂引玉淡言了一句: “有尸体。” 梓埠宥叹了口气,道: “嗯,这些兔子会吃人,那个光洞可能就是出口,难搞的就是兔子数量太多了,不确定主体究竟是个什么。” 看样子他们对这个坑的了解都相差无几,虽然只是浅坑恶怪还是毫无攻击力的兔子,但面对压倒性的数量也很头疼。 兔子开始慢慢堆积过来,桂引玉抬脚开始发动攻击,护住了儒灵,梓埠宥愣了一下,发现兔子环绕在自己周围不敢靠近,怀中被打了个结的柴问语动了动。 梓埠宥灵光一闪,知道是被克制住了,但也没闲着,往那两人靠去,道: “我们先回那个地方去,兔子能被我的蛇克制住不敢靠近,你要不忍忍,我们先出去你再害怕.....” “不行!想想就好恶心,你不要过来!!” 儒灵虽然对梓埠宥没有恶意,但一想到对方怀中那根物体就忍不住背部发麻,抬脚往正在清扫兔子的桂引玉身旁躲去。 “好好好,我不过去,那你们前面开路,我防着后方,往那边先过去再说。” 梓埠宥也没了法子,往后退了些距离,周边的兔子自动跳开不敢靠拢,桂引玉扫视了一眼,道: “儒灵,让他们走前面。” 梓埠宥也点了点头附和: “嗯,你们看上去修为都不高,保护好自己最重要啊。” 儒灵脸上缓和了一些,小心翼翼的靠着墙角和梓埠宥错身,一前一后调换了位置,桂引玉见其靠前后去到了儒灵身侧,三人就这样呈三角状前行。 梓埠宥向着光亮处走去,兔子越来越多,因为柴问语而出现的安全圈也越来越小,踩爆了试图靠近的几只,远处有几只稍胆大的勾起身子探着脑袋张望,大部分聚集在了儒灵身后,窸窣的贴着她的脚跟。 稍微光亮处梓埠宥看清了两人的长相。 桂引玉和儒灵看上去年纪比他们稍长一些,相貌端庄大方,不像是一般的凡修,桂引玉的武器是一把黑色宽剑,儒灵的武器是一根银色双头剑棍,两人连踩带戳的清理着周围的兔子。 儒灵表情很灵活,看得出来怨气挺大的,注意到梓埠宥的目光后皱了皱眉头,桂引玉瞥见瞪了他一眼。 “怎么不用灵力?” 梓埠宥收回目光后提了一嘴,桂引玉面色有些难看,儒灵犹豫了一下,道: “灵力会被他们吞噬,刚刚试过了,拦不住不说,它们还会变的更疯狂。” “这样啊.... 没遇到过这种的呢。” 梓埠回了一句,看着脚下越来越小的圈,他们还没走到洞穴边缘就已经快撑不住了,捏了捏怀中的柴问语,后者一口咬上手掌,梓埠宥趁势揪住其尖牙捏了一下。 感觉怀中的物体抽了抽,梓埠宥叹了口气,道: “你们站远点吧,我还是让他... ” 话未说完,柴问语主动的滑了出来,落到梓埠宥脚边。 “呀啊!!好讨厌!!” 儒灵刚刚在观察着兔子,冷不丁一条蟒出现在视野中,惊恐出声。 随即反射性的挥剑砍下,梓埠宥察觉到感觉心跳慢了一拍,桂引玉也错愕了一下,随即两人迅速出招挡住了剑,抽出空档后重新抓起柴问语,塞回怀中,连连后退几步,道: “我靠!!等!等等,你别真砍了 ,我现在就让他变回来。” 但话音刚落,四周好似发生了些变故,兔子疯狂的涌动起来,冲破了圈子聚集在脚下不断的嗅着,开始刮擦起布料。 “遭了,灵力。” 桂引玉讲了句,梓埠宥瞬间明白,刚刚拦儒灵的时候对方用了灵力,导致兔子暴走了,梓埠宥顾不得别的,开口大叫: “往前去,亮的那块地方去。” 儒灵面色一紧,随即被桂引玉拉着往前方去,兔子蜂拥而上,一团团毛茸茸积压起来,开始往三人身上攀去。 儒灵,桂引玉不敢贸然使用灵力,艰难的手脚剑并用开着路,梓埠宥靠着怀中的柴问语勉强能移动。 几人艰难的动着,突然头顶几块碎石掉落,梓埠宥心尖一颤,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洞开始剧烈晃动的起来。 “可能要塌了!赶紧!” 第23章 汇合 三人迈开步子往前方光亮处冲去,密密麻麻的兔子从四面八方涌来, 挤爆了墙壁上的洞口,如泉水般从中喷涌而出。 儒灵挡住不断落在头顶的兔子,不留神脚底一滑,栽倒入兔子中,桂引玉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但也被带动滑落,梓埠宥伸手想去抓住眼前的人,但差一点,指尖交错擦过,两人眨眼间消失在毛茸茸的兔子堆中。 “妈的!操!\" 梓埠宥刚骂完,推背感传来,眼前一黑瞬间被兔子淹没,被前仆后继的兔子推髯着,感觉胸腔处的挤压感不断加剧,有些喘不上气了。 兔子在身上钻来钻去的感觉可真不好受,手腕处一酸,弯刀瞬间脱手,忽然胸口一松,劈里啪啦的爆裂声传来。 梓埠宥感觉身上的压力减轻了一些,试图在已经淹至腰间的兔子堆中落脚,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手习惯性一摸空荡荡的,急忙叫出声; “柴问语?!该死!又落哪去了?” 刚喊完就察觉到身边的兔子在不断地减少,一条深蓝色的蟒在脚下围了个圈在雪白的兔子堆中穿插翻搅着,鳞片张开如刀刃般锋利,碰到的兔子自动炸裂破碎后被鳞片吸收。 “他们被卷过去了。” 梓埠宥喊了一句,柴问语抬起脑袋吐着信子有些不愿的看了一眼梓埠宥,后者挣脱出兔子堆将它拿起举在手上垫了垫,道: “咦,你是不是变大了?” 柴问语用尾巴卷起弯刀,顺带起一只兔子举到嘴边咬爆,纷飞的气涌入鳞片之中,梓埠宥拿过弯刀后惊奇的摸了摸鳞片,道: “你能吸收掉那些兔子?” 吐着信子点了点头,梓埠宥将其放到回涌动的兔子堆中,示意了一个方向,开口: “走,去找他们。” 柴问语用尾巴缠住梓埠宥的腰,耷拉着脑袋没有动,梓埠宥立刻明白了什么,好笑的将其脑袋捧在手上揉搓了几下,道: “她怕你我也没办法,每个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委屈一下,出去给你买酥饼吃,好不好?” 说完故作亲昵的拿起蛇脑袋蹭了蹭,哄了几句后柴问语才不情愿的滑落下去,游到前方开路。 梓埠宥眉头紧皱的跟着开路的柴问语,兔子碰到后自动消散吸收,却没有让它变回人形,不清楚当下的情况有些担忧,问了一句: “为什么吸收了兔子你却没变回去,吸收后有没有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柴问语回头望了他一眼,摇了摇蛇脑袋,吐着信子继续开路,兔子数量貌似控制住了没有再疯狂的涌动。 突然一阵爆炸声从前方传来,随即脚下的兔子又开始涌动,只是这次是整齐划一的往前方涌去,洞顶碎石开始掉落,看上去即将垮塌,梓埠宥暗道一声不好,随即将柴问语捞起往前方赶去。 光亮明显起来,梓埠宥感到一丝不安,柴问语倒是一路上吸收着兔子,身躯明显的变粗了许多,鳞片也开始若隐若现的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晕,不知道柴问语吸收了多少,好在兔子数量被控制住了。 循着声响传来的方向跑去,边在洞穴中搜寻着他们的踪迹,兔子开始四散逃离,不过没逃多远便自动消散。梓埠宥挑了挑眉,知道这是主体被他们击杀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应该没事了。 抵达光洞下方时依旧没见两人踪迹,倒是地上的两具尸体处被泥块石头覆盖住,形成了两个简易的坟包,梓埠宥愣神了一会,头顶掉落了一颗小石子,一抬头上方一根绳索砸在脸上,闪避了一下,就听见儒灵声音从中传来: “抓住绳子,我们把你拉出来。” 梓埠宥试了试绳索的结实度后将其环绕在臂弯上,随即拉了拉,一阵拉力传来,顺着绳子被带出坑中。 一层浅薄薄的水面,映照着月亮,散发着白光,梓埠宥从中穿出,外面依旧是黑夜,场地变得有些空旷,是一个干涸的河床,四周布满大大小小的浅水坑,旁边山坡上就是刚刚走过的那条路,也是被柴问语带着走错路掉下来的地方。 月光下清晰的看见正在收着绳子的桂引玉,点头示意,道: “多谢了,那主体长啥样?” 桂引玉眼也没抬,淡淡的回了句: “跟老鼠一样大的灰色兔子。” 梓埠宥脑海想象了一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捏了捏柴问语的脑袋,将它从腰间松开放下后举起弯刀准备放血,想将其变回去,不料儒灵刚刚和桂引玉一同将他拉出,所以并未站太远,猝不及防又见到了柴问语,而且好像比之前更大,喉间噎了口气,尖叫出声: “呀!讨厌!走开啊!!!” 随即挥起武器,一闷棍敲在了柴问语刚探起的蛇脑袋上。 “嘭咚!!!” 桂引玉收好绳子,正在塞进灵囊,看见这一幕呆在原地。 “......” “.....额!!!” 梓埠宥正拿着弯刀要放血,听见沉闷的声响后也愣了几秒,紧接着倒吸一口气: “我靠!!柴柴!” 弯刀自由落地,哆哆嗦嗦的捡起晕过去的柴问语摇了两下,感觉一阵湿湿的,借着月色一看鲜血染红了手掌。 儒灵也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拿着武器颤抖着往后退去几步,面色有些难看,结巴着开口: “额...我..我我..抱歉....” 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嘟囔了几句,倒退着躲到了桂引玉身后,后者皱着眉看着梓埠宥,几人沉默了一阵,梓埠宥检查了一番后叹了口气,讲: “只是晕过去了,我得带它去看一下宠物大夫.......那个,有没有钱,给点钱,我没钱买药..... ” 桂引玉看了眼儒灵,后者急忙从灵囊中抓了把银两递了过去,梓埠宥接了过去,发现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眼光悄然闪了下,儒灵又抓出一把要递过去,梓埠宥指尖动了动,吸了口气,但良心还是让他摆了摆手,道: “够了, 用不了多少。” 将柴问语揣好,继续开口: “我要带它去镇上医治,你们同路吗?” 儒灵听闻梓埠宥语气缓和了些,躲在桂引玉身后开口: “我们要赶路不做停留。” 梓埠宥点了点头道: “好,那就此分离了,若有缘分他日还能相遇,我们先去镇上了。” 儒灵急忙点了点头,拉着整顿好的桂引玉往另一条路走去,三人在此分别,内心不约而同的响起一句。 \/千万别再相遇了。\/ 月色消散,天空慢慢拉开蓝色帷幕,水坑中的水渐渐干涸,消失在空旷干涸的河床上一只雪白的兔子从中钻出,披着月光,咻的钻入树林中。 . . “喂,起来掏钱。” 计元奎看着睡迷糊的游礼,不客气的拍了拍他的脸颊,游礼支支吾吾的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拨开计元奎揪着脸颊的手,单纯遵从指令的拿出灵囊掏出一把银两递了过去。 计元奎接过后还意犹未尽的捏住游礼的脸晃了几下,随即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客栈的住店价表后,抬脚走了进去。 游礼环顾了一圈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时不时注视过来的目光,揉了揉蓬松的发丝跟随着进入。 “两房雅间,要隔间的,前菜过一道,三菜一汤,细饭一盆,忌腥物和花椒,快去。” 计元奎将银两拍在掌柜面前,开口交代了一句后用脚拉开了凳子坐了下去,早上的客栈中并未有太多客人,只有掌柜和小二在。 掌柜看上去年纪较大,一脸油态,见计元奎长相贵气出手大方,言行谈吐不凡,急忙点头哈腰的接过银两,招呼着小二去收拾房间,亲自拿起桌布擦了擦面前的桌子,又将茶水沏好.。 游礼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他很少住店,大部分都风餐露宿或者找个犄角旮旯躲着休息,也从来没有过这种大气。 束手束脚的走到计元奎对面坐下,掌柜见状立马递上茶水,游礼客气的答谢后接过,抿了一口。 计元奎无聊的支着下巴,打量着四处张望的游礼,后者收到目光,眼光闪烁了几下,道: “开一间就够了,怎么开两间?” 计元奎皱着眉,不可置信的看着游礼,道: “你睡傻了?干嘛要跟你开一间?” 游礼满脸真诚的回: “嗯?我们之前不是都睡住一起吗,那就.......” 话没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计元奎没好气的坐了回去,道: “蠢货!那是条件有限没得选,不然我有病跟你吃住睡一间!” 游礼顺了顺碎发,讪讪开口: “这样啊,可是我们住一间能省点钱,后面还有好远的路...”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道: “出去挣点不就好了,你又不是没手没脚。” 游礼看着计元奎英俊的面庞神色闪了下,压下心中的小心思,不再反驳,将目光放在了门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上,计元奎继续打量了会游礼,小二便端着前菜上桌。 几块香煎的小酥饼散发着诱人的清香,碗筷伴随着一盆饭落桌。 游礼主动接过将筷子和碗具,用灵力清扫一遍后递给计元奎,后者莫名的看了眼才接过。 游礼弄好后满意的嗦了口筷子,见计元奎夹起后也紧跟着夹起一块酥饼吃了起来。 夹了一块放入口中,汁水四溢填满口腔,游礼满足的大口吃掉,还未吃完其余的菜也上了桌,抬头见计元奎也一口口吃着,游礼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情不错。 游礼吃了两碗饭便饱了,一桶饭还剩不少,计元奎还在吃着,游礼看了眼菜,也还有不少,支着脑袋看着悠闲吃着的计元奎,后者收到目光抬头瞪了眼,含糊不清的开口: “看什么呢?我脸上有饭啊?!” 游礼愣了下,随即点了点头,伸手摘下计元奎嘴角的一颗米饭,抹在桌面。 “......... ” 计元奎表情扭曲了一下,但没说什么,游礼自然的移开目光,看向门外来往的人群,一道略带熟悉的目光闯入视野之中,进入了对面的药铺。 “嗯?” 闷了个音,站起身张望了一下,计元奎又添了碗饭,开口: “干嘛呢,坐好。” 游礼回头看了一眼,犹豫着,道: “我好像看见埠宥了。” “谁?” 计元奎夹了一筷子菜,问,游礼指了指对面,道: “梓埠宥,你外甥。” 计元奎皱着眉头顺着指向看了一眼,也认了出来,意味不明的来了一句: “呵,叫这么亲切,应该去当你外甥才对。” “额,什么意思?.... 要去看看吗?” 游礼没有明白计元奎的话意,但感受到对方心情变差了,猜测会不会是自己认错人了,想去看看,计元奎耸了耸肩,道: “随便。” 游礼问了句: “如果他是来找我们的,是不是就可以把你带回去?” 计元奎,回: “蠢货!要跟你说几遍,不是正门出来的就没办法走正门回去。” “哦,那还是要一起从坑里回去咯?” 游礼咬着筷子,计元奎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嗯。” 游礼莫名其妙心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元奎,我去看看,你在这慢慢吃,吃不完的别浪费,我回来应该还能再吃点。” “赶紧去!” 计元奎回了句,后看着游礼走出门外的身影,眯了眯眼。 梓埠宥在离开后马不停蹄的往镇上赶去,找游礼现在已经放在了一边,先救柴问语成了首要大事,在路上止住血后尝试着唤醒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不是坑里也不想用血。 还好他是医修,对这种生物有着了解,确认再三只是晕过去了后,便想着先去配些药医治一下。 为了不吓到别人,将柴问语盘起用布装好,放在了药房的面桌上,走到药柜前要了纸笔,埋着脑袋写起了方子。 游礼走近后看了眼桌上被包着的一坨物体,敏锐的闻到一丝血腥味,伸出手指戳了戳。 随即悄无声息的走到正在认真写方子的梓埠宥身侧,确认了一眼确实没认错人,但见对方专心致志的也并未出声打扰,安静的站在身后。 梓埠宥写了几个感觉药材好像没对,想了想后“啧”了声,将方子揉成团,丢在了旁边,游礼见状将台子上的新纸递了张过去,梓埠宥抬起眼光一瞟,道了声: “啊,谢谢。” 随即低头又要写方子,写了几个,眉头一皱: “嗯?” 抬起眼确认了一下,瞪大眼睛,惊叫出声: “游礼??!!!” 双手快速捏上游礼的面庞,确认了一下,游礼被捏的有些疼,吸了口凉气,道: “唔,好痛,松手。” 梓埠宥冷静下来,松开了手,伸手在游礼身上乱摸了几把,道; “你没受伤吧,计元奎没把你怎么样吧?” 话音刚落,一个拳头直直的敲在他脑袋上,阴森的话语传来: “呵,臭小子,追的还挺快啊。” 游礼刚刚还躲着乱摸的手,看着踉跄了几步的梓埠宥,又伸手扶了一把,道: “什么?额,我没事,我跟元奎一直在一起的,我们进了两个坑,刚到镇上..... ” 计元奎踢了一脚梓埠宥,打断了游礼的话,道: “你一个人出来的?” 梓埠宥被踢了一脚想踢回去但看了眼游礼,只是捏了捏拳头,开口: “我们也是从神台掉下来的,为了找他。” 说完看了一眼游礼,目光有些复杂,游礼皱着眉往计元奎身边靠了下,计元奎余光一瞥开口: “还有谁?” 梓埠宥叹了口气,走到台桌旁摸了摸布裹,道: “问语,我主动让他帮我,结果我们两个一起掉下来的,他灵力被封控制不住形态,吓到人后被打晕了。” 计元奎挑了挑眉,道: “哈?柴问语?” 梓埠宥点了点头,游礼疑惑的看了眼两人,看样子是他们境内的熟人,计元奎抬手就要解开布裹,梓埠宥慌忙出手阻止,道: “等等,他现在状态不好,换个地方打开。” 游礼看了眼计元奎,道: “那回房里吧,房间已经开好了。” 计元奎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话语,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去。 游礼急忙跟在其身侧,梓埠宥抱着柴问语后脚跟着两人回到了客栈。 游礼看着桌上的饭桶已经空了,有些意料之外,看计元奎跟他一起吃饭的速度也不快,怎么自己刚走开没多久就都吃完了。 计元奎拍了一下游礼脑袋,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随即给了店小二一个目光,后者机灵的理解到位指引着三人往楼上的雅间走去。 房间摆设简单干净,面积有些大,床也很大,背靠着另一条街,能看到很远的地方,游礼打量了一圈,抬头看向身侧的计元奎,问: “元奎你要哪间?” 计元奎挑了挑眉,回: “另一间。” 游礼点了点头,道: “好,那我住这间。” 梓埠宥挤进门将柴问语放在桌上,看了眼游礼,道: “游礼,你不怕蛇吧?” 游礼点了点头,回: “嗯,昂,我不怕那些。” 他风餐露宿的时候,见多了蛇虫鼠蚁,虽不害怕,倒也无感。 梓埠宥松了口气,将布裹解开,深色的蟒露了出来,鳞片闪着寒光,有些粗壮,在手上掂了掂,发现它已经醒了,半眯着眼,目光戒备的盯着计元奎。 游礼看到眼光闪了闪,他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蛇,忍不住靠近伸手摸了摸鳞片,光溜溜凉凉的,柴问语动了动脑袋,看了一眼摸着自己的游礼,吐着信子一动不动。 直到计元奎眼疾手快的走上前一把掐住它的脖子,用力摇了摇,才开始挣扎,露出尖牙发出嘶嘶的威呵声,梓埠宥见计元奎如此粗暴的对待柴问语,急忙上前将其夺过,没好气的开口: “干什么你,都说了它受伤了,你别乱摸,游礼,你是不是灵力没被封?” 计元奎冷哼一声,道: “矫情个屁,它可比你抗揍。” 游礼听到话语转向了自己,点了点头,梓埠宥,道: “帮他疗一下伤,用药不如用灵力来的快。” 游礼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一旁走到床边翘着二郎腿坐着的计元奎开口: “疗伤怎么做?” 计元奎打了个哈欠,将游礼床上的被物故意翻乱后,懒散的开口: “就那样做呗,灵力往死里灌。” 第24章 硬嘴软话 “真的假的?灌进去就行?” 游礼半信半疑的看了眼计元奎后又将目光换向梓埠宥,后者也点了点头,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灵力疗伤就是这样的,灌进去就行,他自己会调整的。” 柴问语趴在桌上半眯着眼一动不动的,游礼靠近后,小心翼翼的捧起柴问语脑袋缓慢的输入灵力。 梓埠宥坐到了桌边,看着游礼的操作,简单的讲述了一下他们的遭遇,游礼认真的听着,时不时回头打量一眼计元奎,后者依旧懒散的坐在床上扒着指甲,对上游礼目光回了一句: \/赶紧输快点。\/ 游礼顿了一下,才想起弦还绑着,回了句: \/困了吗?困了你先过去睡吧。\/ 计元奎倒在了床上将被子垫在脑后,没再回话,游礼把手上的灵力输出提高了些。 梓埠宥眉头紧皱的看着游礼不断的输入灵力,过了片刻后,打断了游礼,将柴问语抱起查看了一番后,道: “嗯?怎么回事?还没变回去?” 柴问语眯着眼吐着信子,似乎没有听懂梓埠宥的话,游礼乘机摸了摸它的尾巴,冰凉光滑,鳞片散发着丝丝酥麻的感觉,忍不住扣上颗鳞片,尾巴甩了甩后缩了回去。 “完了,该不会被打坏了吧!” 梓埠宥不可置信的来了句,床上的计元奎歪着靠在被子上冷哼了一声,道: “那正好,炖了给我补补。” “这能吃?” 游礼听闻好奇的接了一句,计元奎看了眼游礼,回: “当然。” 蜷缩着的柴问语貌似听懂了他们的话,张着嘴露出尖牙朝着计元奎嘶吓了一下,梓埠宥摸着不安蛇脑袋瞪了眼计元奎,叹了口气,朝游礼摆摆手,道: “让它先休息会再看吧,可能兔子坑里吸收太多兔子,形态被压制住了。” 游礼点了点头,道: “好,那先休息。” 梓埠宥将柴问语放回桌面上后自觉的走出房门去找小二开房间,游礼站在桌前抚摸着柴问语的鳞片,后者只是眯着眼吐着信子并没有对游礼产生恶意。 计元奎躺在床上看着,沉默了阵,冷不丁开口: “喜欢?” 游礼将柴问语抓在手上,摸了会鳞片后尝试扣下一颗,柴问语动了几下身躯,试图逃离,但被游礼轻巧的抓了回来,开口: “嗯?还好,它的这个鳞片很好看,一闪一闪的。” 原本惬意的柴问语身子明显颤抖了下,歪着脑袋看了看摸着自己的手,动了动便要落下地,被游礼抓住放了回去。 “.....” 计元奎表情抽搐了一下,游礼见其没有要去隔壁房间睡觉的意思,好奇的问: “困吗?去睡觉吧,下午我叫你,一起去买吃的...” 话还未说完,梓埠宥推门而入,朝游礼开口: “没房间了,刚刚有支队伍抢先一步把剩下的都定掉了,游礼我们挤一下可以吗?” 游礼收回扣鳞片的手,看了一眼床,柴问语见机迅速滑落,逃离后钻入了另一侧的柜底。 “哦,好....” 答应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计元奎打断,道: “不好。” “什么不好,又没问你,我跟游礼挤一挤关你什么事。” 梓埠宥皱着眉头顶了一句,随即走到柜子边弯腰够着躲到底下的柴问语,计元奎眯着眼,话锋转向,朝游礼开口: “蠢货!你敢让他住试试。” 游礼心颤了一下。 梓埠宥捞到柴问语揪着脑袋费力的从下面扯出整根,听到了计元奎的话,没好气的开口: “这可不是境内,没有人会惯着你,游礼别管他。” “你找死!” 计元奎的脸说变就变,闪身掐住梓埠宥喉咙,将后脑勺用力撞在桌面上。 游礼吓了一跳,急忙出手阻拦。 梓埠宥也迅速出手,弯刀翻转就要朝计元奎喉间斩去。 柴问语乘机又滑落后躲入了柜底。 游礼心尖一颤,迅速结盾挡在计元奎面前后拉开两人,开口: “元奎,你..欸别!没有房间也没办法,凑合一下吧,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的.....” “所以你是想和那蠢货睡咯?” 计元奎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游礼一头雾水,这话听着好像有点不太对,但又没理解话意,想开口说些什么,被计元奎一把推开,重重的摔门而出。 游礼感受到了莫名的不安,看了一眼面色同样难看的梓埠宥,后者揉了揉脖子,对着关上的门阴冷的扯了个笑,道: “别管他,让这疯子走走,他回不回去无所谓。” 游礼皱着眉看了梓埠宥一眼,没有料到他们舅侄关系会差到这种程度,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后,他没办法丢下计元奎不管。 看了眼又弯腰去够蛇的梓埠宥,犹豫了一下,开口: “那你们先休息吧,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梓埠宥将柴问语揪出后,恶狠狠的弹了一下蛇脑袋,后者吃痛张开嘴露出尖牙嘶了一下,梓埠宥恶意的晃了晃,对着游礼开口: “去买吃的吗?帮我带几个酥饼。” “哦,好,我看到有的话就帮你带些。” 游礼点点头,应允了。 “钱给你。” 梓埠宥见游礼允应后,从怀中掏出银两递了过去,游礼摆手,道: “不用,我有,我跟元奎之前填了个坑赚了很多。” 梓埠宥挑了挑眉,将咬在手腕上的柴问语掰开,打了个结,道: “也好,一起用,后面路还长,尽量省着点。” “.....昂..好..” 游礼看着纠缠着的一人一蛇点点头后推门而出,关门后闪身入了隔壁。 房间空荡荡的,被子乱七八糟的堆叠在床尾,却未见计元奎的身影,有些奇怪,开口喊了一声: “元奎?” 房间空荡荡的,嘟囔了一句: “...嗯?出去了吗...” 边说着转头,就看见计元奎冷脸站在门边,面色阴沉,扫了眼心神不安的游礼开口道: “衣物,银两。” “哦哦,在的,我给你。” 走到桌边将灵囊中杂七杂八的物品悉数抖到桌面,整理出计元奎的衣物,开口: “要换洗吗?换下来给我就行,我洗干净带着....” “不用了,别跟着我了。” 计元奎来了一句后从游礼手中夺过物品自己胡乱扒拉了两下拿好后又抓起一把银两塞入兜中,往门外走去,将门踢开后又摔上。 游礼反应过来后急忙追了出去,跟上计元奎后,小声道: “去哪?买吃的吗,一起去吧,埠宥说要几个油饼..额,不对,好像是烧饼..” 计元奎一把按住游礼脑袋将其推开,怒不可遏的开口: “滚滚滚,跟那小畜生玩去,别跟着我。” “什么跟他玩...” 游礼拉上计元奎衣角,不明白他为何生气,几个巴掌落在了脑袋上,挨完后理了理头发继续跟上,见对方面色阴沉,皱着眉头想了想,道: “你不希望他们跟我们一起走吗?” 计元奎没有答话,游礼接着道: “他们是为了找我们掉下来的,也只能从坑里回去,一起走的话进坑了也可以互相照应,而且你是他舅舅,不应该照顾好自己外甥吗?” 计元奎回骂了一句: “照顾个屁,那小杂种又没缺胳膊少腿的!凭什么我照顾他!” 随即瞪了一眼热情迎上来的掌柜,后者见气氛不对急忙点头哈腰的退开。 游礼跟着其走出客栈,两人走在街上,正值赶集天,不宽的街上人群熙熙攘攘。 计元奎拉着脸快步疾走在前方,游礼紧跟着,路人的目光不断的扫视过来,见两人横冲直撞忙不迭的让开道路。 游礼路过了几个烧饼摊想起梓埠宥的事,但无奈计元奎越走越快来不及做停留,走出市场范围后,道: “等等,你到底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刚刚两个字脱口后,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拉住计元奎道: “你是不是不想我跟他们住同一间?” “蠢货!你跟谁睡关我屁事!啧,滚开!” 计元奎转头怒骂了一句挣脱开继续往前走,游礼心中肯定了些,可能是不想让梓埠宥占便宜吧,这样想着,跟上后开口: “没有房间也没办法,那要不他跟你住一间?” “谁他妈要跟那小杂种住一...” 计元奎突然停下了话和步伐,游礼差点撞上去,还以为又要挨揍,往后退了半步,道: “那我跟你住?这样也....” 突然游礼也停止说话,心中闪过一丝错愕。 又进坑了。 狭窄的巷子前后都望不到尽头,斑驳粉白的围墙堵住了两边,高矮不一,没有门,只是接连不断的墙连着墙,墙顶上的瓦片有些新有些旧。 头顶烈日高照,隐约间还能听到人来人往的熙攘声,貌似只是条无人经过的巷子,但几股死气的氛围却弥漫开来,恍如假世。 “进坑了。” 游礼说了句,看着冷着脸若有所思的计元奎,扯了下对方衣角。 计元奎冷哼了一声,甩开后抬脚继续往前走去,游礼跟上,打量完四周环境后,疑惑的开口: “怎么镇上也会有坑?” 计元奎没好气的开口: “坑无处不在,可不会管你在镇上还是镇下的。” “这样啊..怎么没人来填掉,镇上人这么多,应该不会允许有坑害人吧。” 游礼推了推掉粉的墙面,厚重的感觉传来,貌似是实心的,计元奎一脚踢在墙面上,白粉扑簌簌的往下掉了些,答: ”这个镇子是地界交汇形成的,人口流动复杂又频繁,就算丢几个人也不会引起注意,这个坑不算深,不过有人出去过了。“ 游礼感受到计元奎貌似没有刚刚那般生气,问: “你怎么知道?” 计元奎踢了下某个地方,游礼目光顺着望去,角落中一个漆黑模糊的箭头在斑驳处隐约指着前方。 游礼蹲下摸了摸,手上沾了些枯败腐朽的苔藓,皱着眉头打量了片刻后起身跟上计元奎,开口: “好像是小孩子画的,成年人应该不会画这么低,有人出去过了是怎么知道的?” “直觉。” 两个熟悉的字眼以熟悉的方式塞入耳中,游礼讪笑了下,相信了这个理由,握了握手,空空的,才想起自己剑还在房间中,没法御剑去高处看了,但跟在计元奎身边所以没有丝毫担忧,反而生出了一丝有了独处空间的喜悦,想了想开口: “可以吗?刚刚说的那样?” “什么?” 计元奎没有回头,自顾自的走着,边走边用脚踹着墙,游礼犹豫几次,小心翼翼开口: “..我..我跟你一起住,他们一起住,那条蛇是会变成人的对吗?” 重新安排了一下后将想法说出口,顺带问了一句,计元奎沉默了片刻才回道: “那只不人不鬼的畜生,看着都烦。” 感受到话语中弥漫起十足的恶意,游礼不明白他们间发生了什么,如若只是从表面来看,计元奎完全是看谁都不爽时时刻刻都在排挤他人的性子。 不过游礼也没有贸然代入立场,他并不讨厌计元奎这样的性子,反而有点莫名的吸引着他,见对方没有正面回答房间的问题就当是默许了,借机绕开了话题,道; \"我剑没有带出来,要去上面看看吗?墙不是很高我支着你上去看一下?\" 计元奎停在了一面墙跟前,打量了一下高度,环顾四周后皱着眉看着游礼,道: “我支着,你上去看。” 说罢半蹲了下来,游礼挑了挑眉也没拒绝,轻轻跨脚骑上计元奎脖颈。 “嗯?......你在干什么?!” 计元奎感到脖间好似被什么柔软的物体抵住了,有些发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脑袋不动掐上跨在跟前的腿,用力的拧了下,咬牙切齿的开口,游礼吃痛但又躲不开,从后掰上计元奎的手开口: “什么?嘶.....不是你说支着我上去吗?呃,好痛!” 计元奎怒骂出声: “蠢货!谁让你这样骑着我,让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额!....可是这样也可以上啊,还更稳点...” 游礼掰开后来了一句,计元奎怕痒不敢动脖子,面红耳赤的开口: “狗屁!快滚下去!!” “哦哦...好....” 游礼闻言动了动正要抽脚,感觉对方身躯微微颤抖,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把手伸进计元奎喉间挠了挠。 “我靠!别挠!!额哈哈哈.....” 计元奎没忍住缩了缩后笑出了声,游礼也莫名其妙笑了一下,抽开了身,但反应过来的两人呆愣在原地片刻后,计元奎拳头套着残影迎面而来。 “蠢货!!!找死啊你!!!” 好在挨揍第六感生超前发挥快一步结出护盾,但还是没抗住多少,盾炸裂四散,游礼身躯飞出重重的摔在墙上,粉扑簌簌的落了一身,倒在地上狼狈的咳出声,看着一只手捏着拳头,另一只手摸着喉间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站在原地的计元奎,艰难开口: “咳....不好意思...咳咳,还是..我....我我支着你吧。” 计元奎咬着牙捏紧拳头又恐吓了下,但见游礼闭紧眼瑟缩的脑袋动了动却没有落下,改换蹲着揪住游礼领子大力摇晃着开口: “你怎么敢的!!” “对不起,好晕,等等,元奎....别要摇了....” 游礼感觉被这么一摇脑子要炸开了,艰难的握住计元奎的手试图阻止对方的虐待行为。 计元奎摇晃了好一阵才停手,游礼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干呕起来,面色有些发白。 计元奎察觉到不对,又将游礼下巴抬起,皱着眉查看起来。 游礼睁眼后看见了一二三四五六七个计元奎不断的交叠分开,使劲的眯了眯眼也看不清楚,索性闭上了眼, “妈的,游礼你他妈就是专门来克我的吧!操!” 计元奎的骂声在耳边响起,游礼混沌了好一会,感觉飘起来后落入熟悉的地方。 计元奎将游礼背起后骂骂咧咧的往前走去,走了好一会游礼才回过神来,睁开眼看着熟悉的耳畔,手指动了动,计元奎冰冷的声音传来: “你敢再挠一次试试!” “昂,我好多了,下来走吧,背着我累吗?” 计元奎将游礼放了下来,瞪了一眼后捏着肩膀继续往前走去。 游礼甩了甩脑袋跟上,打量了一圈四周发现没有太大变化,墙上的箭头位置变得有些高,游礼忍不住停在一个箭头前摸了摸,朝计元奎道: “这个箭头位置高了些,而且方向也开始往上面偏,有什么头绪吗?” 计元奎脑袋偏了下,也摸了摸身旁的墙,道: “暂时没有,恶怪也没看见,先....” 说着转过头看向游礼,游礼察觉到对方目光穿过后定在了自己身后,猛回头,一个肤色黢黑,瘦骨嶙峋的小孩怯生生的在不远处只手扶着墙看着两人,见两人目光都看向自己后退了几步,一翻身入了墙中。 游礼突然回头眩晕感又袭来,顿了下还未反应过来对方便消失不见,见计元奎没有要去追的想法,走到其身侧,开口: “那是?” “小孩子,活人。” 计元奎淡然的来了一句,游礼眨了眨眼,疑惑道: “坑里怎么会有小孩子?他怎么活下来的?” “恶怪都死了,就能活,坑中的主体并不一定全是有主动攻击性的,有些被排斥后老老实实在坑里躲起来的,这种情况很少很少,我没遇到过但是课是有教过的,这种坑不深,也好出,按规定出于安全考虑也是要填上的。” 第25章 无人知晓的匿语 “这样啊,很容易出去是怎么个出去法?” 游礼好奇的走到那个孩子消失的地方,摸了摸那堵墙,并无异样,好似凭空消失一般,计元奎耸了耸肩,走到另一侧的墙面上踢了一脚,道: “原地踏步而已,只要把这个结界打碎就行。” 正细细打量着墙面的游礼回过神,走过去看了一眼计元奎落脚的地方,蹲下轻轻抚开落脚的痕迹后惊奇的出声: “咦,这不是刚刚我们走过的,怎么成对向了。” 计元奎踢了脚游礼快着地的屁股,不耐烦的回: “大部分浅坑没有很大空间,所以惯用的结界套路就是原地踏步,用一种可以小范围无限相串的结界,让人分不清前后左右或者上下对侧,不然哪来那么大空间困人,好进也好出,只有一面墙是真的其他都是复制后翻转了方向而已,把那面弄垮就行。” 游礼仰头看了眼计元奎,道: “那个孩子会被影响吗?” 计元奎巴掌覆盖上游礼的面庞捏了捏,道: “能在坑中出入自如,绝不是普通的孩子。” 游礼握住计元奎手腕直起身,一阵眩晕感袭来身躯晃了晃,开口: “是哪堵?” 他懒得去动脑子了,本来就没休息好,刚刚为了追计元奎武器也没拿,所以直接问向对方,后者闻言抽回自己的手,拍了下游礼脑袋,道: “蠢货,就不能自己动动脑子吗?!” “额..我头好晕,直接告诉我赶紧出去吧。” 游礼甩了甩脑袋嘀咕了句,他从刚刚被击飞出去后就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还有种眼球被人揉捏着的感觉,胸腔一股闷气咽不下也呼不出。 计元奎察觉到游礼的异样,抬脚走了几步后,用脚踹了踹墙。 游礼了然,跟上后手腕翻转几道灵气弥漫开来,指尖轻触于破败斑驳的墙面之上,刚要输入灵力就被计元奎一把拉开,面色阴沉道: “等等,墙移动位了。” 游礼愣了下,看着没有丝毫变化的墙面,问道: “什么意......” 话音未落便注意到墙右侧偏上一个向下的箭头隐约埋没在斑驳的白粉之下,走到另外堵墙前搜寻了一下,幡然醒悟。 他先前一直以为只有朝前的箭头,结合计元奎方才讲解给他的那些话,墙面翻转带动箭头朝向和位置改变了,有些箭头翻转后会处于粉白的墙面下,不易被发现,他刚刚一直以为只有那个位置才会有向前的箭头,倒是计元奎目光毒辣的一眼看出了墙体的规则。 游礼吸了口气,道: “看样子墙是不停的在变动的,那个孩子离开和进入的方法就是那面墙,也是梯子。” 计元奎点了点头,看着游礼,道: “那面墙没有箭头,找到后直接用灵力打,动作要快,我看到告诉你就来不及了,只能你自己发现后立刻攻击,你看那边我看这边,一起行动。” 游礼听出计元奎话语中的认真,有些意外,但点了点头,压下眩晕带来的反胃感和眼部的不适,用灵力塞满胸腔强行让身体运作起来,抬脚走到了前方,不断的用目光扫视着墙的四个角落。 每一堵墙都有一个不同位置和朝向的箭头,忽略掉那些有箭头的墙面,绷着神经搜寻着没有箭头的墙,适应了一会后,脚步开始急促起来。 计元奎跟在游礼侧观察着另一方的墙面,在走出段距离后便在一堵墙前停下了脚步,打量着箭头后看着步伐急促走到前方的游礼,皱着眉思考着什么,随即用手摩挲着墙面转身往反方向走去,游礼毫无察觉的往前走去。 突然一面没有箭头的墙出现在视野中,但还是愣了一瞬,才将攻击打出,在灵气即将触碰到墙体时,一个箭头痕迹凭空出现在下方,游礼暗道一声不好! 迟了一步,墙转瞬便换了真假,同时身后一阵爆炸声传来,地面剧烈的震动了几下。 由于不适感是被强行压下的,突然的灵力输出让原本被压着的不适感挣脱束缚,瞬间塞满全身,游礼只觉眼前一黑,咳了下,眼球仿佛要被挤出眼眶,视线有些模糊,踉跄了几下后栽倒在地上,想撑起身但背上仿佛压着座大山,难以撼动。 计元奎摸索出了墙面翻转的套路,推断出翻转后的落点,在原地守株待兔,果然在听到前方不远处的游礼打出攻击后,面前的墙面也瞬间翻转,重拳落下,墙体瞬间炸开坑破碎消散。 空荡阴暗的巷子映入眼帘,巷子尽头一堵破败不堪的墙下,几块破布堆叠着,一道瘦弱的身影蜷缩在其上,计元奎冷着腔,道: “你画的?” 后者缩了缩脑袋,靠着墙,点了点头。 游礼缓了口气,支起身看着眼前的场景,落实感告诉他已经出来了,走到计元奎身边,看着他和角落黢黑瘦弱的孩子,皱着眉,道: “他没事......嗯?他....” 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孩子,身躯干瘪瘦弱,肤色黢黑布满脏泥,但眼光中闪着一股淡然的味道,计元奎瞥了眼,道: “那些记号是他做的。” “为什么坑没有伤害他。” 游礼问了一句,计元奎眯着眼道: “主体和他有某种关联。” “什么意思?” 游礼不解的抬头看向计元奎,后者踢了踢那面墙,孩子却仿佛炸毛的猫般,往计元奎身上扑去,后者皱着眉躲开,道: “我靠!滚开,脏死了,敢碰到我你死定了。” 游礼急忙上前拉住计元奎,将其推到一边后,朝着那个孩子招了招手,道: “你好呀,别怕,来,过来这里。” 那个孩子摸了摸墙,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游礼,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计元奎嫌恶,道: “脏死了。” 游礼看着计元奎叹了口气,看着走近的孩子,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对方,皱了皱眉,没有伸手触碰,半蹲着,指了指墙后又比划了一下箭头开口: “你画的?” 孩子歪着脑袋,看着游礼比划后,摸了摸墙,开口: “嗯,不然还能有谁。” “额?你会说话?” 游礼不可思议的看着突然开口的孩子,计元奎冷呵了一声,孩子眯着眼,温润的稚气涌出眼眶,给脏兮兮的小脸抹了道不一样的光彩,将脚下的布铺开后,蜷缩着靠着墙,没有回话。 游礼皱着眉,道: “你叫什么?你双亲呢?” 孩子摇了摇头,眯着眼打了个哈欠,道: “平巷。” 布满疤痕的细瘦指头在地上沾着污水歪歪扭扭的写了一个字,游礼看着愣了一下,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 “你双亲呢?” 平巷摸着墙,眯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游礼反应过来,皱着眉道: “你知道他是什么吗?” 平巷点了点头,说了句: “他是墙我是巷。” 游礼还想问些什么,计元奎拍了下脑袋,没好气的道: “管他是什么,赶紧走了,困死了” 游礼看向计元奎,伸手示意了一下,开口: “给我点....” 计元奎啧了一声,掏了掏,丢出几颗碎银,游礼眉头紧皱的看了眼计元奎,叹了口气后小心翼翼的捡起来,递了过去,平巷眯着眼看着游礼,小声道: “可以去给我买两串糖葫芦吗?” . . . . “我....我我....我去..去玩,开.....开门。” 王墙看着坐在院子边发呆的孩子结结巴巴的叫嚷了一句,听到声响的平巷收回了目光,瘪了瘪嘴,稚嫩的话语脱口而出: “不行,阿爷说了你要撅别人墙不能出门。” 王墙嬉笑了几下讨好的上前想摸摸平巷的脑袋,被对方躲开后,蹲到了墙角,刨着土,开始咿咿呀呀的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平巷皱了皱眉,稚气未脱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卖给了这家人,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只是平淡可过日,买他也没有什么阔气的理由,只是为了给他们的傻儿子拴上一条名为平巷的链子而已。 王墙出生时稳婆算错了时间,闷了脑袋,变得痴傻结巴,年过十七还不通人理,成天翻土撅墙,总想着逃出去街上丢人现眼,无奈之下只得为其寻了一个看护的玩伴,说的好听,但也只是花了些钱从街尾落魄户那要了个不受待见的中子而已。 平巷和王墙差了十岁,八岁来到了王家,在家也是做苦活,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如此安慰着自己。 “看好他,别让他乱跑,也别让他再撅墙跑出去,月钱会按时送来,照顾好他。” 阿爷抽着烟吧嗒吧嗒的,交代一句后就离开了,他们要走了,带不走这个院子,也带不走这个儿子,还留了个年迈的半瞎眼老婆子。 他们则在镇外不远处,另外砌了栋宅院,因为王墙的弟弟王胜要成婚了,两人相差岁数不大,待遇却天差地别。 月钱不多,刚好够三人活着而已,没有过多的怜悯,两人命运相差无几,平巷和瞎婆婆一个人默默的照顾着王墙的衣食住行,偶尔会偷偷省下些毛钱,放在枕下,每晚都会摸两下,想着会不会有一天能攒够钱,在门外卖糖葫芦的阿叔路过时也能阔气的喊出那句,买两串,自己吃一串半,给王墙吃半串,瞎婆婆不喜欢吃甜的,想了想又感觉会不会不太好,有些犹豫,算了一人一串吧,总是如此在睡前反复在脑海中上演着零零碎碎的片段。 王墙怕黑,晚上和平巷睡在一张床上,小小的一张床,挤着一个大人一个小大人,婆婆不放心两个孩子,固执的睡在了院子旁那间没有门的偏房。 夜里王墙总是会翻来覆去的念叨着什么,手不停的在墙上扣来扣去,平巷年纪尚小,孩子的睡眠总是很深,王墙观察着平巷,见其没有醒来的征兆就会用力的摇着平巷,将其摇醒后结结巴巴的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被平巷不耐烦的训斥了几句后就会缩进被子里,嬉笑着睡去,平巷掖了下被子,将自己裹严实后便再次睡去。 小小的院子困住了三人,王墙每天都会撅着土,累了就嬉笑着来摸平巷,被躲开后也不生气,在院子中兜兜转转,婆婆乐呵的坐在门口看着,平巷虽然不耐烦,但也听话的守着他,他也想出去玩,但他知道,自己在外面是栓不住王墙的,一旦他跑了,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大人凶恶的几句话就会死死扼住一个孩子的胆气。 平巷试过和王墙说话,但是总是失败,结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让孩子气的平巷没有了耐心,而且主动交谈的话,一整天都会缠着自己,结结巴巴的字眼塞满耳朵,消耗掉自己的精力。 “喂,你喜欢吃糖葫芦吗?” 平巷踮着脚,用稚嫩却粗糙的小手将床布甩上衣杆后展开抚平,细瘦的手指在床布的衬托下看起来有些虚无,费劲的将一个角上的水拧干后看着蹲在墙角撅着的王墙,讲了一句。 后者抬起脑袋,看了看,眼里溢出了欣喜,结结巴巴的道: “糖..糖......糖糖糖..糖..葫...葫..” “算了你别吃了,等会吃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平巷稚气的脸上布满了无语。 “我...我..我我我...想..想想..” 王墙走到平巷身边扯着他的衣角,结巴着开口,憋着气,平淡的面庞变得通红,平巷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半的身躯,用稚气的话语回了句: “你以后再也不撅墙了,我就给你吃一颗。” 王墙拼命的点了点头,一把抱起平巷在怀中蹭了蹭,平巷挣扎开后用脚踢了一下王墙的腿,瞪了他一眼,后者揉了揉腿乐呵的拉着衣角咿咿呀呀的跟在了正在晾晒衣物的平巷身后,两人身高相差甚多,看上去有些滑稽,婆婆在厨房烧着柴火,烟雾从门上方飘出。 阿爷推开陈旧古朴的院门,吆喝了一声,平巷应了句,走到门外,接过了月钱,和一个沉甸甸的盒子,里面装着香气四溢的美味菜肴,和几包精致香甜的喜酥,王墙看见糖乐呵的夺了过去,平巷当着阿爷面不敢置气,后者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儿子,眼中没有过多情绪,点了点头,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平巷看着地上已经被吃完的喜酥壳,怒火涌上心头,咬着唇憋着眼泪看着咿咿呀呀的王墙,捏了捏拳头,吸了几下鼻涕后摔门回了房内。 王墙手足无措的看着抽泣的平巷,结结巴巴的就要上前拥抱平巷,却被后者一把推开,稚气的手砸在了腰上,不痛不痒,但话语却尖锐响亮: “你怎么这么自私!滚,我不喜欢你了,我也不会分你糖葫芦吃了!滚开。” “对...对对对对.....对..对不..不起..起..” 王墙无措的想安慰,手忙脚乱的将喜酥壳子捡了回来,想递给平巷,却被狠狠拍开,平巷哭着去到婆婆身边,婆婆用皱巴巴的手摸了摸平巷的脑袋,叹了口气,起身摆好喜菜。 王墙咬着筷子,将菜夹给平巷,却被后者避开,婆婆叹着气,不断的安慰着平巷,结束了闹剧的一餐。 “滚开,我不和你睡了,你走开别碰我枕头!” 平巷将王墙的枕头用力的丢在地上,气呼呼的踩了两脚,后者挣扎着拿起后试图安慰,但结结巴巴的话语抚不平怒火,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婆婆佝偻着身子摸索着走了进来,叹气道: “好孩子,明天给你们买糖葫芦....诶呦,乖乖不哭了...睡吧...诶呦...” 王墙这次没有翻来覆去,平巷抽搭的声响在耳边响起,他焦急的扭着手,身子紧紧贴着内壁,因为刚刚平巷呵斥过不准靠近,就这样挺了一晚上。 第二天婆婆郑重的分出了两颗月钱,刚好购买两串,摸了摸钱眼,放进了平巷的手心中。 糖葫芦握在手中,不真实的香甜感飘进了鼻尖,平巷瞪了一眼眼巴巴看着的王墙,将他那根塞给婆婆后赌气的拿着自己的那根回了房间。 孩子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在这个翻不出风浪的院子中,这件事很快被荡漾的春风吹散了郁气。 王墙很听话的没有再撅墙,只是咿咿呀呀的刨着土,或者蹲在敲打着衣物的平巷身边,结结巴巴的想说着什么,然后被不耐烦的驱离。 直到那扇陈旧古朴的门被猛然踹开,熙攘的人群涌进了院子中,平巷着急忙慌的放下手中的活,看着满脸怒色的阿爷,也开始结巴了。 王胜失踪了,镇子外出现了坑,那个揪着自己络腮胡激昂喷射着口水被尊称为修士的人说了句: “他们兄弟命相连,要是想王胜平安归来,那就只有那另一个人的命去换。” 街上的人涌了过来,各种各样的目光扫视着他们从未踏足过的院落,各种话语从嘴中流出交织在一起。 王墙被带走了。 平巷试图阻拦但被阿爷推到地上踹了一脚,婆婆磕着头惊恐的说着什么,王墙也挣扎着,但说不出完整的话语,不断的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平巷,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第26章 蜕皮 院墙倒了。 那群人疯了一样闯了进来搬走了所有东西,夜晚,婆婆搂着平巷,沉寂下来后叹了口气,摩挲着稚嫩的手,看着月光下映照的睡眼,轻声喃喃了几句后走出了门外。 平巷坐在破烂的院门外,兜里塞着昨晚留在枕边的一些钱,一只手在兜里不断的摩挲着,一言不发的坐着看着天上飘动的白云。 阿爷回来了,在墙角阴暗的角落中抽着烟,啪嗒啪嗒的,看不清脸,但能感受到悲泣的视线注视着那面墙。 街上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如同一堵看不见的墙,死死的挡住了沉寂的院子,平巷坐在破旧的门口,看着阿爷抽完后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颤颤巍巍的往门外走去,颤着声小声问: “..... 他还会回来吗?” 阿爷沉默着定了一下,往门外走着,淡漠的话语轻轻的飘了进来: “你回家去吧..... ” 平巷在空荡破败的房间中象征性的收拾了一下,他要回家了,胸口麻麻的,有些烦躁,想带些什么走,却又什么都带不走。 门外天空蓝的纯粹,平巷站着看了一会,有些晕乎乎的,甩了甩脑袋,关上了吱呀作响的门。 走到家门前有些紧张,摸了摸兜壮了壮胆,平巷走上了那个没有过多情感留存的土坡。 “走了,去年就走了。” “前面那个山头后面一直走,叫什么.....反正就是一个坝子上。” “你怎么回来了?” “这块地已经给我们了。” “不清楚....” 邻居七嘴八舌的围着平巷,看着院子中陌生的面孔,讨论着,只言片语塞进脑海,压在平巷肩头。 不知为何没有感到一丝悲伤,反而松了口气,看了眼略带熟悉的院子,转身推开围在身边那些七嘴八舌的杂乱面孔后故作轻松的离开了。 院门落了锁,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平巷伸手扯了扯,坐在了门口,看着孤寂幽深的巷子,天空很晴朗,却照不进其间,就这样呆坐着,靠着那堵墙,墙内被撅的千疮百孔,墙外却只是斑驳破旧。 离开后,好奇心带着平巷跟着流言蜚语的指引去到了那个传闻中的坑所在之地。 一个拐着弯的上坡,这头看不到那头的坡,坡上铺满了冥币碎屑,燃尽的香烛插满了两边,平巷认出了那捆丢在路边的绳索,和一块残破的布料,沾满了血迹,天色有些暗淡了下来,心突突的跳了起来,突然惊恐的看着四周,莫名的恐惧淹没了理智,慌乱的逃离,却迷失了方向。 “平巷。” 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平巷心颤动了一下,如同抓着救命稻草般扑向声音来源: “王....王墙?是你吗?你在哪?” 一个熟悉的怀抱却真实的触碰到了,平巷的情绪如决堤的江水般倾泻而出,抓着柔软的物体大哭起来,孩子独有的尖锐悲泣在黑暗中回荡开。 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在后背拍了拍,平巷抽抽嗒嗒的哭泣着,在一阵纸壳的摩挲声后,一颗略带发酸的物体塞入口腔,堵住了声响。 “你.....你.去.....去去哪....了?.......为什...什么不回来。” 微乎其微的叹气声在耳边响起,话语落在黑暗中: “对不起....” 平巷摇了摇头,平复了心情后抓着手中湿哒哒的衣物,用力的扯了下擦了擦眼泪,道: “婆婆走了...” “院子上锁了。” “我没有家了,他们搬走了.....” “我不生你气了....” “那个阿叔明天会来,我们回去好不好,我给你买两串....” 感觉脑袋被摸了摸,想去握住那只手却什么都没有摸到,话语渐渐模糊起来,平巷在后背有节奏的拍打下抵不住困倦,陷入了梦乡。 平巷醒来,看着熟悉的巷子和身边那一包破旧发皱的纸壳,里面裹着两颗融化变质的糖葫芦,愣了愣,吃掉后将纸壳小心翼翼的叠好,塞进了兜里,小心翼翼的扶着墙往前走去。 走了一会便走到了院子门口,坐了下来,四周发生了什么变化,说不上来的变化。 有时候巷子会变得很奇怪,很长没有尽头般,如果想出来那就扶着墙走,没一会就会看见熟悉的院门,如果不想出来,那就不会出来,可以走很久很久。 他感觉到有着一抹看不见的身影贴着墙跟着他,不知过了多久,那是他第一次在巷子中遇到活人。 那个口水横飞的长胡子修士,骂骂咧咧的用脚踹着墙面,剑带动几道气打在墙面,白粉扑簌簌的往下掉,看见身后的平巷后,愣了一下随即大步走来。 平巷惊恐的转身逃离,很快的出了巷子,再一次进去后,里面没有了他的身影,巷子恢复了平静。 平巷逐渐意识到了那巷子是什么,将这个秘密压在了心底,守着那面破旧斑驳的墙,墙另一面是千疮百孔的壁面,但他毫不在意,随心所欲的出入着那个常人避而远之的地方。 . . . 游礼在集市寻了大半天才看到卖糖葫芦的摊贩,拿了两串在手上,转头道: “吃吗?” 计元奎皱着眉回了句: “幼稚。” 游礼以为对方不感兴趣所以只要了三串,拆开一串刚要塞入口中,就听见一声不耐烦的啧,将糖葫芦递了过去,道: “尝尝,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计元奎看了眼,犹豫片刻后,张嘴咬了一颗,嚼吧嚼吧的吃起来。 游礼见其吃了后也张嘴咬下一颗,绵软清甜的糖衣在口中融化,清脆的山楂被舌尖按压后化渣滑入喉间,边吃边走很快便折返回了巷子中。 墙塌了。 一个破败腐朽的院落映入眼帘,平巷瘦弱的身影立在院子中央,游礼走近后将糖葫芦递了过去,平巷愣愣的接了过去。 计元奎站在外面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句,平巷看了一眼,淡淡的开口: “谢谢,快走吧.....” 游礼讪笑着道别后出了院子,计元奎看见后转头大步离去,游礼急忙跟上,吃着那串糖葫芦,道: “真可怜....” 计元奎没好气的撇了一眼,开口: “那你带回去养着。” 游礼皱眉咬开一颗山楂,嚼了几下将子吐出后,道: “那不行,我自己都养不好自己。” 他虽然有怜悯的情绪但却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计元奎冷哼一声,看着游礼手中最后一颗糖葫芦。 游礼回头,捕捉到了一瞬间的目光,将那颗递了过去,道: “还要吗?” 计元奎摇了摇头,道: “不吃了,太甜了。” “回去睡觉吧.....等等,我先去买点吃的带回去...” 游礼点着头将其吃完后,嗦了遍棍子后,将其插入路边的菜地中,拍了拍手对着计元奎道了句后便匆忙走向不远处的摊位,计元奎拧着眉不耐烦的催促着跟了上去。 客栈内。 梓埠宥坐在床上将柴问语打了个结用被子裹着揉搓了几番后又不解气的恶狠狠弹了几下蛇脑袋,出完气后掰开嘴检查了一番后也没有任何发现。 听到了隔壁的响动,出门查看没见两人身影,也没多想,回到房间后只见床又空荡荡的了,有些好笑又好气的捏了捏拳头,弯下腰搜寻着柴问语的身影,道: “该死,怎么又下去了,下面很脏的,快出来!” 柴问语却只是吐着信子,在床下缩成一团,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毫不客气的嘶吓了一下,随即便往深处缩去,却再一次被揪了出来。 梓埠宥恨恨的又开始弹脑袋,柴问语张着嘴翻仰着想要挣脱,奈何软趴趴的没有多少力气。 挣扎片刻后感觉一阵酥麻感传遍全身,身上的鳞片光辉开始从头部逐渐暗淡下去,梓埠宥捕捉到这一变化,皱着眉道: “嗯?不亮了欸,是不是要恢复了?” 说完便上手将柴问语身子绷直,观察着逐渐暗淡的光辉,柴问语却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梓埠宥看着光辉褪过手抓握的地方后从尾尖消散,随后一阵窸嗦的异物感从掌心处传来,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道: “我靠,你是不是要蜕皮了?” 说完便将其放置在床上,手脚并用的将其按住后另一只手忍不住痒痒,撕扯起翻出翘起的皮,道: “会疼吗?” 他没有意识到蛇类蜕皮意味着什么,兴奋的“帮助”着柴问语蜕皮,后者挣扎着想要逃脱,却被其死死按住。 旧皮被撕扯开后,底下闪着寒光的崭新鳞片出现在视野中,扯掉尾巴尖上的那点后一张完整的蛇皮出现在手中。 对柴问语这种蛇类来说蜕皮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随意展示的那种。 他从小到大蜕皮从未给任何人看过,都是自己找角落悄咪咪的褪掉后再将皮悄咪咪的藏起来,而这次一醒来就看见这番场面,羞耻感翻涌挤入不大点的蛇脑中,张嘴毫不客气的咬上了压着自己的那只手。 梓埠宥吃痛松开了手中的皮,掰着那张咬破手心的嘴,鲜血流出顺着滑入其口中,痛呼开口: “嘶..松口,快松口!还你还不行吗?!还你!还你!” 边说着边拿起一旁蜕下的皮想要递过去,但话音刚落柴问语在血的作用下瞬间解开形态。 游礼拎着两大包吃的手没有空挡,理了下挂绳想空出一只手去开门,后者不耐烦的上前几步毫不客气一脚踹开了门。 就见梓埠宥单脚跪压在浑身赤裸的柴问语胸口,只手被柴问语抓着咬在口中,另一只手掰着其脑袋,两人面红耳赤的纠缠在一起。 “......” “额.....” “......” “唔...!” 四人都愣了一下。 计元奎的面部抽搐了几下,嫌恶的表情流露出来。 游礼瞪大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震惊表情,手一松吃的落地发出声响。 柴问语面色通红,腰身一扭松嘴后用力的将梓埠宥踢开,怒喝出声: “死变态!!!” 梓埠宥被踢飞出去,摔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狼狈的支着身子咳出声,艰难的开口: “抱歉...我不知道...你..你你蜕了皮会.....” 柴问语毫不顾虑的跳下床将刚撑着起身的梓埠宥又踹了一脚后,赤裸着跨坐在其腰间拳头如雨点般砸落,而自知理亏的梓埠宥也没有还手,只是护住了脑袋连连开口: “真的对不起!!!轻点!嗷......嘶!” 游礼后退了一步,尴尬的拉住了计元奎的衣角,后者歪着脑袋,嘲讽的哼了一声,看着门内打斗的两人。 游礼将地上的吃的捡起后想放进去但缩了下收回脚后只是将一包食物放在了门口,结巴着开口: “吃..吃的..你们先吃....吃。” 梓埠宥的惨叫从另一头传来: “等等!游礼!救我!先把他拉开!!” 游礼犹豫了一下,却被计元奎拍了下脑袋,道: “救个屁,那小杂种可不是什么好人,啧啧啧,眼光也是真差......” 随即得意的冷哼了声,转头回了隔壁,游礼看了眼惨不忍睹的画面后将门小心翼翼的关上,隔断了梓埠宥的惨叫后拎着剩下的那包食物心惊胆颤的回到了隔壁。 计元奎进门直接进了屏风后面,将衣物甩在屏面上,游礼意会对方在擦身子准备休息了,将糕点取出摆在桌面上拿起一块塞进嘴中,无事可做的晃悠到窗边打开窗户后深吸了口气,窗外的天色有些暗沉,只是进了个坑里转悠了几下就浪费了一天时间。 隔壁的吵闹声似乎已经停止了,有些好奇,但没有勇气去看戏。 刚才一瞬间他就认出了那个被压在身下的少年,是擂台赛上的那个黑棍少年,原来他叫柴问语。 有些惊讶居然会以这种方式相遇,也没想到他俩居然会是这种关系,又想到之前还去扣人家鳞片,看了眼指尖,轻搓了几下后在窗沿上不着痕迹的擦了擦。 柴问语气喘吁吁的看着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梓埠宥,冷静下来后走回床边钻入被子中将自己裹成一团缩进了角落,随后又伸出手在床上摸索了一番将蜕下的皮一同带入被物之中。 梓埠宥艰难的坐起身,龇牙咧嘴的摸了摸青肿的部位,狼狈的咳出声,道: “嘶..咳咳....对不起...我真的..咳咳...真的不知道你蜕完皮会这样.....” 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从床上传来,梓埠宥有些不知所措,擦了擦面上的血迹,将桌子扶起,房间简单快速的打扫规整了一番后,将食物放在床边上,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吃的放这里了...我....我先去帮你买身衣物。” 随即推门而出,柴问语听其走后啜泣着露出脑袋,眼睛红红的挂着圈泪珠,看了眼大门,吸了吸鼻子,拿起糕点塞入嘴中。 计元奎擦完后换了套衣物上了床,自顾自的趴到了内侧埋着脑袋似乎要休息了。 游礼从窗边回神,简单的擦拭了一下后,将衣物整理好后叫来了小二,吩咐了几句后坐回了桌边,看了眼床上的人,轻声道: “饿吗?天快黑了,要不要吃完饭再睡?” 计元奎翻了个身,翘起二郎腿道: “叫呗,跟早上一样就行,我想喝点酒,你去问问有没有果酒。” 游礼听出对方愉悦的心情,朝嘴里塞了块软糕,拉出一根丝,嚼了嚼,道: “唔?你还会喝酒?” “废话!哪个男人不会喝酒!” 计元奎没好气的来了一句,游礼咽下糕点,舔了舔嘴,道: “我没喝过欸...” 计元奎皱着眉瞥了游礼一眼,道: “那就喝呗,又没人拦着你。” 游礼拍了拍手,支着脑袋,道: “酒是什么味道的?游语从来不让我碰,说是喝了会生病的....”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没有再出声,游礼坐了会后便去到了楼下叫了吃食后,端了一壶桂酒回来,计元奎侧坐在窗沿上看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街道悠闲的吹着夜风。 计元奎手伸了伸,游礼拉回思绪,倒了杯递了过去,好奇的看着对方将其送入口中,计元奎眯着眼瞥了一眼让他不愉快的视线,道: “看什么看,你想喝自己喝呗。” 游礼坐到桌边小心翼翼的倒了一盏,看着微微发黄的液体,闻了闻,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一股润润的感觉划过舌尖,咂吧了下嘴发现好像没什么问题。 抬头看了眼用看白痴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的计元奎,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随即慢慢的将酒送入口中,一盏喝完后焖气回入口腔,游礼龇牙咧嘴的砸吧了一下。 计元奎见状莫名其妙笑了一下,但随即笑容就僵住了。 游礼面色快速发红,剧烈的咳嗽了几下,难受的起身又坐了回去,捂着嘴咳嗽起来,计元奎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见游礼指缝间流出几股鲜血落在了地面之上。 第27章 狼狈出发 舌尖传来一阵剧痛,夹杂着剧烈的咳嗽,游礼看着靠近的计元奎摆了摆手,捂着嘴边的血边咳嗽着边想找东西擦擦,便被揪住了面庞。 计元奎俊朗的面容映入眼帘,看着死活咳不出个所以然的游礼皱着眉。 游礼眯着眼想要看清但却有些飘忽,力气好似被抽干了般,随即一截粗壮的物体强行闯入口中塞入喉间,搅动起来。 “..唔!!” 游礼死死抓住将两指伸进自己喉间搅动的手,异样的感觉让他呼吸急促了起来,计元奎皱着眉道: “妈的别动,赶紧把酒吐出来!” “唔..唔!什......咳哧!” 不明白这是什么救法,他只是被酒辣呛到然后咬到了舌头而已,想开口但剧烈的咳嗽无法释放。 窒息感带动翻腾的腹部搅乱了思想,感觉胸腔处传来一阵剧痛,嗓子眼又被用力一扣,胃部都要被揪出的感觉,挣扎一番后终于控制不住的眼前一黑,沉了过去。 隔壁。 梓埠宥在出门纠结挣扎了一番,买了衣物和一堆吃食后才返回,跪坐在床边朝着被窝中啜泣的柴问语又担保了几季,连哄带骗的哔哔了半个时辰后才勉强取得了对方的谅解。 刚松了口气却没想到这边刚结束那边又开始。 被揪着领子连拖带拽的甩到游礼昏迷的床边,看着双眼紧闭的游礼第一次感受到心凉了半截的感受。 他就知道跟着计元奎这家伙就不会有好事情,所以想要将其带回他们房间医治照看。 计元奎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死活不肯,话里话外都暗戳着两人,气急败坏的在门外快速打了架。 梓埠宥不出所料的落了下风,无奈只得先开药,内服外用的都开了,也不知计元奎藏着掖着的怎么在给游礼用药,梓埠宥打不过接不了手,毕竟另一个房间的祖宗还没安息。 而游礼这一昏就过去了一天两夜,计元奎骂骂咧咧的亲自写了张方子。 虽然两人关系并不好,但好歹是亲舅侄关系,倒也对对方的情况了解,知道计元奎那段惨不忍睹的学医经历,半信半疑的拿起方子,查看确实没什么问题。 只是药效太猛了,游礼身体是凡躯,且尚在修行中,有着很大的限制,拒绝后也不知道对方哪根筋搭错了,莫名其妙的盯上了柴问语的蛇蜕。 确实能解毒这点没错,柴问语又是神躯所以功效很强,但柴问语的表现来看,那玩意跟他命一样,他也不能再委屈柴问语,不然欠的季要赶上他命长了,只能拼死护着,三人缠斗在了一起。 . . “....游礼...” 游语的呼唤似有似无的擦过耳畔,唤醒了昏睡的游礼。 感觉入了汪很浅的泥潭中,从这头沉到了那头,明明是闭着眼却又好似什么都看得见。 窸窸窣窣的对骂声在耳边交杂,随即乒乒乓乓的打斗声隐约传来,将其从黑暗的泥泞中拉出上岸。 游礼睁开眼扶了把额头,脑袋有些混沌,但不适感消退了许多。 上身衣物被褪去了一半露出洁白素净的腹部,枕边一块洁净的手帕上有着一股浓郁的药气萦绕,身上有些黏腻,似乎擦了什么东西。 隔壁的打斗声愈发剧烈,不好的预感传入脑海,顾不上别的,套好衣物急忙赶过去查看。 “放屁!哪听来的偏方,偏你奶奶家去了!你敢动他的东西试试!快松手!!” 还未进门,就听见梓埠宥的声响传来,他咬着牙将计元奎身躯拖住,死死的按着对方,试图帮助被压锁住的柴问语挣脱束缚,忍不住开口怒骂,计元奎按着其脑袋,还嘴: “我说有用就有用!管这么多干什么!小畜生谁才是你舅舅!你才该松手!” 柴问语被计元奎压着无法还手,清秀俊朗的小脸涨的通红,死死的捂着怀中的物体,怒不可遏道: “滚开!别碰我东西,妈的,死变态!!!” 梓埠宥侧身一个抱摔将其险绊倒,随即精准挥出肘部用力的打在计元奎面上,道: “舅你个头,还好你没能当上医修!不然医界灵术该攻克的最大难题就是你了!庸医!!现在知道说你是我舅舅了?!!” 游礼正要推开门,听到愣了一下,这舅侄关系可真是老不善幼不尊的,不过没料到计元奎还学过医,有些不可思议,学的还挺全的,但又想到自己刚刚被误会猛扣的嗓子眼,腹部不由的瑟缩了一下。 计元奎结实的挨了一击,一抹绯色从挺拔的鼻梁下滑落出,不可置信的摸了一把,柴问语乘机脱身,塞好怀中的物体后,换向绞上计元奎的躯干,将其反勒住 。 局势扭转,计元奎被两人压制住后面色扭曲道: “妈的!两个不懂尊卑的玩意!今天我就替你们家辈好好管教一下你们!” 随即翻转想要控制回平衡的主动权,将梓埠宥侧摔了出去后,刚要起身又被陷入癫狂的柴问语揪着头发压下,拳头如雨点般打落,三人重新拉拉扯扯的扭打在一起,游礼急忙上前想将他们拉开却有些无从下手。 梓埠宥刚好侧头躲开拳头,视线中出现了游礼的身影,刹住了怒气,开口: “呃嗬!游礼,你没事了吗?” 计元奎听闻也回头,梓埠宥咧嘴一笑,抓住空档乘机反身压上,嘲讽: “哈!破绽!” 随即一把挣脱开束缚,拳头借力便要落在计元奎脸上,游礼第六感发作,眼疾手快的在手背结出护盾,挡在计元奎面前,梓埠宥没刹住力,硬生生将其击碎。 “啊嘶!!我靠!游礼你干什么!!!” 梓埠宥清秀温和的面庞疼的龇牙咧嘴的,甩了甩拳头,第一次直白的感受到拳头击碎护盾的威力,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捂着拳头有些痛苦的蜷缩在地上。 柴问语瞥了眼游礼神色怪异,轻微皱眉,但抽出了身,从地上坐起后拍了拍身上的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计元奎也跟着起身,顺了下头发,开口: “哈!活该,干得好!” 游礼也愣了一下,不知为何下意识的选择了保护计元奎,有些心虚的避开了视线,略带歉意的将其从地上拉起,看着三人狼狈挂彩的脸,道: “对不起我没注意,没事吧 ?怎么打起来了?” 梓埠宥揉了揉手腕,随即瞪了眼计元奎,擦了把脸,没好气的开口: “你身体不耐酒性,喝了点后气血失调,吐了点血,我给你配了几副药,但他都嫌弃效果太慢,趁我们休息的时候强行闯进来,就想抢问语的蛇蜕给你治疗。” “........” 游礼听完后抽了抽嘴角,这该死的画面感有些似曾相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突然想起之前那一幕,瞬间明白了,后背一阵酥麻感从脊柱直冲天灵盖,吸了口气哆哆嗦嗦道: “那个不是他他他..他的...的..” 计元奎耸了耸肩,看着被吓到轻微颤抖的游礼,满不在乎的开口: “有效果不就行了,管它是他的什么。” 柴问语拍干净衣物后听到此言忍不住又踹了脚计元奎,咬牙面色通红道: “疯子!你怎么不把你灵丹生剖出来给游礼吃,效果更好!” 计元奎眉头一皱,一副又要打起来的架势,游礼赶忙将其拉开,梓埠宥也急忙上前拉护住柴问语,对着后者道: “别跟那疯子计较,真无语。” 随即又开口: “你别碍事了,滚出去!” “呃,哦好.....” 游礼回过神来拉住计元奎的衣袖,尴尬的想离开,梓埠宥愣了一下,拉住游礼道: “...不是对你说的,他滚就行,算了,先过来我给你检查一下,不知道那疯子怎么给你上的药,让我看看先。” 说完撇开其拉着计元奎衣袖的手,节骨分明的手指落上游礼白净的手腕,把了一会冲着计元奎道: “你给他涂了多少?药味怎么有点怪?那个膏药没有涩味啊?你是不是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道: “放屁!就按你说的剂量用的。” 梓埠宥思考了片刻后面色有些奇怪,随即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游礼,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开口: “哦,那是我搞错了,不好意思哈,那瓶应该是内服的,另外一瓶才是外用的,给你用反了。 ” “........” “.......” “........” 游礼倒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舌头在口腔中滑了一圈,试图找到一点内服药的味道。 计元奎也没料到会是这个原因,呆愣了刹那,但很快挥起巴掌,毫不客气落在梓埠宥脸上,怒不可遏道: “妈的,你个狗崽子,我就说药怎么怪怪的!刚刚还说我是庸医,到底谁才是庸医!嗯?!” 梓埠宥吃痛不甘心的反驳: “我都说了我来上药,你要死要活的就是不给,早让我来不就能发现问题了吗?你也有责任!” “庸医!” 计元奎呵斥了一句,游礼麻木的听着不断的翻搅着舌头,没找回味道,想到接下来要将三人送回去的路,感到眼皮抖的比心跳的还快,深吸一口气,梓埠宥重新把了一会脉,皱着眉道: “还好,气息没什么问题了,还有哪不舒服吗?” \/哪还敢不舒服....\/ 游礼鼓着嘴憋了口气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后深深的呼出,摇了摇头,开口: “....没....我没什么事了,你们的脸.....” 说完瞥了眼三张挂彩的面庞,三人都满不在乎的姿态,梓埠宥将游礼的衣袖拉下理了理,道: “我们只是灵力被封,神躯本质没改变,这种小打小闹过一会就好,不必担心。” 柴问语在一边整理着散落的物品,突然蹲下身将打斗中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糕点捡起塞进嘴里,梓埠宥余光一瞥眼疾手快的出手想将其从嘴中夺出,错愕的开口: “诶哎哎!掉了的就别吃了,我给你重新买。” 柴问语皱着眉支吾了下,他没有什么矫揉造作的洁癖行为,反而对浪费粮食这种行为很反感,反正他什么都能吃,吃了也不会生病,所有也不在意脏不脏什么的。 计元奎嫌弃的看了眼,道了一句: “吃呗,那小怪物又吃不死,呵呵。” 柴问语听到后身躯顿了一下,瞪了眼计元奎 。 计元奎没有理会,朝游礼示意道: “赶紧去把东西收拾好吃个饭可以走了。” “诶,这么急吗?” 游礼看了眼天色,和昏迷时并无差别,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会会,梓埠宥将倒在一边的桌子扶好后,依旧是略带歉意的口吻道: “你睡了一天两夜。” “这么久?!” 游礼有些震惊,还以为自己只睡了一会,没想到一下子就过去了快两天,计元奎没好气开口道: “也不知道是托谁的福。” “托我们两个的福!你别想逃避责任!” 梓埠宥顶了一嘴,然后提前预判迅速躲开计元奎的拳头。 游礼感到一阵心力憔悴,擦了把脸,疲惫开口: “既然我没事了就都别吵了吧,去吃个饭赶路吧....早点回去对谁都好...” 好在很快停止了这场离谱的闹剧,回到房间后环视了一圈,好似没有什么要收拾的物品,梓埠宥拿来几套衣物想塞进了游礼的灵囊中,没有拒绝,乖巧的整理出了一些空间供其使用。 收拾好后四人整齐的坐在桌边等着开饭,菜大部分是计元奎点的,梓埠宥插了几道柴问语提出想吃的菜,便被计元奎要求支付全桌的钱,咬了咬牙,递出了银子。 菜陆续上桌,四人无话可说,安静沉默的吃着饭菜。 游礼夹了一筷子菜,歪着脑袋看了眼计元奎,脸上的淤青消散的很快,只有一个淡淡的暗色还印在鼻梁之上,还好脸没破相,依旧俊美无暇。 计元奎余光瞥了眼游礼,梓埠宥盯着游礼的神色,眯着眼思考着什么,将目光转向计元奎时对上了刹那,后者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柴问语谁也不关心自顾自的吃着,游礼有些无聊所以率先出言打破沉默,道: “你们也能走北门回去吗?” 柴问语嘴巴塞得鼓鼓的,梓埠宥点点头道: “本来就是上面掉下来的走哪都一样。” 游礼开口: “那怎么不走南门?” 梓埠宥夹起一块刚上的酥饼咬了一口,道: “你走哪我就走哪,我两得带你回去,你想走南门也行,但南门底下的坑比较少,不容易找到梯子。” “这样啊,那你..额,问语是哪道门的?” 有些别扭的问了一句,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计元奎的神色,后者没有表态,只是眯眼扫了过来,柴问语嚼着饭菜含糊不清的回: “东北门。” 游礼了然的点了点头,道: “那天你们谁赢了?” 梓埠宥呛了口饭,将头转到一边剧烈的咳嗽起来,游礼愣了下,将茶壶推了过去,柴问语不为所动的嚼着饭菜,回: “谁都没赢,你破坏了赛场,我们各回各家了。” “啊...不好意思....” 游礼讪讪的笑了一下,在内心吐槽了句: \/早知道不问了.....\/ 随即又岔开话题,道: “你哥哥们会来找你吗?” 他顺着记忆想起了擂台赛上的情景,赛场上和柴问语属性有关系的就是那两条交缠的蛇,对应的门好像就是东北门。 那么柱子上那两位双生神君应该就是他的哥哥们了吧,兄弟三人长得一模一样,游礼快速的捋了一遍。 梓埠宥刚从咳嗽中缓过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就听到游礼的话,迅速反应过来一口水喷了出去,再一次剧烈的咳嗽。 计元奎呵了一声,挑眉戏谑的看着游礼。 柴问语面色有些难看,咬着看了眼游礼,目光闪躲,游礼单纯疑惑的接过目光,看着神色不一的三人有些不明所以,他说错话了吗? 柴问语塞了几口菜,低着脑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游礼内心突突的跳了几下,看样子确实是自己问错话了,可能跟哥哥们关系不好,也没有继续追问,立马岔开了这个话题,刚要开口,梓埠宥终于缓过气来,道: “游礼。” “嗯?” “吃饭少说话。” 游礼讪讪的点了点头,放弃了调解气氛,开始专心的吃饭。 过了一会梓埠宥第一个放下碗筷,慢条斯理的擦完嘴后端着茶抿了一口。 游礼跟着也落了筷子,擦了擦嘴,看着优雅喝茶的梓埠宥有些错神,想到了第一次相遇的情景,有些感慨,发了一会呆剩下的两人也跟着落了筷,游礼伸了个懒腰,支着脑袋道: “饱了吗?” 计元奎高冷的拿过游礼的帕子擦了擦,没有回话。 柴问语点了点头,伸出舌头灵活的舔了一圈,随后抵住尖牙,伸了个懒腰。 梓埠宥走到柜台边同掌柜说了些什么,接过一包东西后很快又坐了回来,道: “走吧,天色不早了,下一个歇脚地是一个村子,离这里不远,天亮前能赶到。” “你认路?” 游礼问了句,指尖勾了勾,剑受召落入手中,梓埠宥也拿起弯刀,道: “你睡着的时候我去探了下路。” “哦哦。” 游礼了然,随即环顾了一圈,道: “你的武器呢?” 对于那根黑棍游礼的印象很深刻,没有见其踪影所以好奇的问了一句,柴问语眼皮抬了抬,道: “落坑里了。” “落坑里了?那还能找的回来吗?” 柴问语点了点头,回: “回去后再从正门出来去取就行。” “这样啊....” \/要是元奎的剑也能取回来就好了。\/ 游礼在心中嘀咕了一句,有些惋惜的皱着眉头,抬了抬脑袋,星空散落在头顶,微风惬意的吹拂。 柴问语的话很少。 计元奎开口就没好话,游礼倒不介意,但为了避免争吵尽量在弦中回询问回复着。 一路上只有梓埠宥和他明面上闲聊着,四个人懒散的走出镇子踏上往北的路程。 第28章 惊诈诡塔 游礼和计元奎走在最前方不亦乐乎的玩着照明术,经过一晚上的练习,已经能做到撑几分钟的照明程度了,多亏了计元奎不耐烦的在一边出手纠正指导,梓埠宥和柴问语走在后方。 “饿了,有吃的没” 夜色中,柴问语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游礼指尖微颤刚结好的结界轻轻晃动了几下,急忙托了下手,道: “有的,在我灵囊里,我给你拿。” 梓埠宥有了上一坑的教训,所以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了脚下,听闻这句话,抬头环顾了圈四周,道: “等等,你给我忍一下,等天亮找到地方休息后再吃。” 柴问语瘪了瘪嘴,切了一声,游礼略带歉意的看了眼柴问语,收回了目光,计元奎在一旁悠闲的走着,听到后莫名其妙的啧了几声,引得梓埠宥瞪了其一眼。 树木逐渐变得稀疏起来,脚下从原本松软的泥叶地逐渐转化为平缓踏实的草地视线也开阔起来,天空中铺满了闪烁着的繁星,散发着古朴神秘的色彩,柴问语抬着脑袋边看边走着,步子有些踉跄,梓埠宥落了几道步子跟在了其身后,一只手推着他行走,开口: “别看了,好好看路。” 游礼收起灵力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星空,道: “还有多远?我们好像走出山区了。” 梓埠宥回: “应该快了吧,好像说是绕过一个湖就到了..” 正说着,零星的树木随着铺满织绿草皮的缓坡退出视野,辽阔的星空下,静谧的湖面映入眼帘,星光倒映,满目璀璨,梓埠宥愣了一下,想起了什么,调侃了一句: “你说那湖面上会不会有个亭子?” 柴问语踢开脚下草丛中的一颗石子,道: “有就好了,我的棍子说不定也能找回来了。” “哈,有道理。” 梓埠宥嬉笑着回了个嘴,用力推了一把柴问语的后背,收回了手,游礼转头看见后倒着走了几步,道: “你之前说的那个湖面上的坑吗?” 梓埠宥,道: “嗯,有些触景生情。” “这样..嗬!!!” 游礼被一颗石子绊倒险险栽个跟头,失重感闪过后被一双有力的手接住,计元奎开口: “蠢货,好好走你的路!” 游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顺势扶了一把起身后侧蹲揉了揉脚腕,将踩到的那颗石子拿起掂了掂,随即借着灵力加持用力的丢向不远处的湖中,划破了夜的平静,梓埠宥打了个响指,道: “嚯,不错,还能不能再远点。” 游礼环顾了一圈,又捡起一颗,在草地上擦干净底部的泥土,掂起后,道: “试试。” 说完缓冲了一下双臂,用力将其丢出,灵力附加的比上一次更多,璀璨的光色将石子包裹,划破夜空,落入湖中,比之前远了两倍多,丢完拍了拍手。 一颗石子紧接着从视线中飞出,后方的梓埠宥也丢了颗出去,只比游礼的差了半点距离,随即又是一颗石子,毫无偏差的落在上一颗的同一点,但只激起半大的水花,是柴问语接着丢出的。 “嗬!漂亮。” 梓埠宥毫不吝啬的赞叹道,游礼也啧啧称奇,对于他们虽然没有灵力但却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实力有些羡慕,又捡起一颗擦了擦,递到前方计元奎的面前,道: “玩吗?” 计元奎瞥了眼满脸期待的游礼,道: “幼不幼稚。” 说完接了过来,在手上抛了几下后用力的侧身丢了出去,石子如离弦之箭般飞出,擦上湖面后又激起几朵水花,落出了一个超乎想象的距离,游礼惊叹了下,柴问语走到了前方,助跑了几步后丢出一颗想像之前那般覆盖住落点,但没有成功,差了些距离,计元奎开口: “哈,废物,这都够不到。” “天黑看不清而已。” 柴问语回了嘴,舔着尖牙拍了拍手,游礼浅笑了一下,眼睛眯着看起来弯弯的,计元奎下意识看了眼,但很快移开了目光。 梓埠宥走到了前方往湖边走去,计元奎想到了什么捡起一颗石子瞄准了下,游礼看出对方的意图,愣了下,出言: “诶,等等,别打着人...” 话音未落石子就被向上抛出一道柔美的曲线,落下后精准的砸在了不远处梓埠宥的脑袋上,后者呼痛,怒骂道: “干什么!疯子!” 随即捡起一颗用力的丢了回来,被后者歪头躲过,嘲讽: “这都躲不开,真没用!” 梓埠宥表情闪过一丝不悦,啧了声,并未过多计较,径直走向湖边招呼了声: “游礼,过来帮我照一下,我洗把脸,有点犯困了。” 游礼听闻走了过去,柴问语也紧跟了过去,结了个盾熟练的塞入灵力,举在其头顶,梓埠宥蹲下搓了搓手后捧起一把水扑在脸上,扑了几下,游礼发现身旁挨着蹲下的柴问语此时正含了一口水在口中,漱了漱后细细的吐回了湖里。 “呃.....” 游礼站着看的一清二楚,抿了抿嘴眉头有些嫌恶的皱了起来,梓埠宥听到动静循声望去,瞪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吐着水的柴问语错愕开口: “我靠你搞什么!” 柴问语吐完后看着两人,有些稚气的脸上没有过多表情,耸了耸肩,回: “这水是苦的,不好喝。” “那就不能等我洗完再吐吗?” 梓埠宥恨铁不成钢的回了一嘴,柔和的光照下发丝被水沾湿贴敷在额头上,洁白净秀的面庞因为怒气有些虚幻,拨了几下水面,试图把柴问语吐过的那块推开。 “咦,那是什么?” 突然出声讶异了一句,游礼顺着其示意处看去,在湖另一侧不远处,一个突兀的倒影立在那,和他们要走的刚好是反方向,黑黑的有些看不清,适应了一下后才隐约看出有些熟悉,但没有看出具体是什么东西,回: “嗯?那里是什么?” 梓埠宥蹲着拍了拍水面,涟漪一圈圈荡开,黑影晃动了几下,游礼仔细观察了一番,感觉有点像高大的树,但形状又很方正,柴问语夜晚视力一般除了发着光的星星他什么也看不见,歪着脑袋扔了颗石子过去,计元奎听闻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后开口: “是个塔。” 游礼被点了一下,将记忆中塔的样子带入进去后才看出来,确实是一个塔的形状,黑漆漆的在倒影中随涟漪晃动着,看样子离岸边有些距离,看不清层数,但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别扭。 “岸上没有塔,只在倒影里。” 梓埠宥开口讲了一句,几人瞬间明了,又是一个坑。 几人间短暂那的寂静了片刻,“啪”的一下,游礼手中的光芒消散打破了平静,梓埠宥起身,道: “走了,继续赶路。” “不用去看看吗?” 游礼又重新结了个照明,开口问了句,梓埠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 “看什么?明知是个坑还去送,你疯了?” 游礼错愕了一下,道: “呃,不用去填掉吗?” 梓埠宥皱着眉头回: “我们都还没进北门范围,当前位置范围还是在神台下方,通天柱倒了下面的坑受影响变得更为凶险不说,也不可能会有梯子能回去的,进也白进,别把时间浪费在这里,这块区域外的坑难度会下降很多,然后边走边练进入北门范围后再找坑回去就行。” “这样啊...” 想到了计元奎之前带自己进坑磨练的场景,略带惋惜道,柴问语也起了身子跟在梓埠宥后方,计元奎依旧站在原地盯着水面,沉思了片刻,游礼跟着走出几步后回头察觉到了身后的人没跟上,折返靠近后顺着其视角重新看了过去,道: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计元奎微微抬眼,看着游礼真挚的俏脸,莫名的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抬手轻轻一弹,将游礼手中的光弹指驱散后,在弦中回复: \/靠剑把灵力渗入湖水中进去。\/ “诶?什....嗯?不是不进.....” 游礼有些出乎意料,小声开口回了一句就感觉额间传来一抹轻痛,黑暗中被计元奎弹了下脑门,断了要说的话,明了后看了眼前方走出了几步距离的两人,回道: \/那他们?\/ 计元奎耸了耸肩,道: \/接触到的才能跟着进去,让他们先走着呗。\/ “干嘛呢,快点跟上!” 梓埠宥回过身看着在后方站着没动的两人,催促了番,游礼有些犹豫,小声道: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计元奎含着笑意,道了句: \/这个坑不大。\/ 微弱的话语勾着游礼的心弦,坑中惊险刺激的各种怪异景观莫名的吸引着他,知道很危险,但有着计元奎的陪同能学到很多新的事物技巧,心中痒痒的,皱着小脸蛋思考了一瞬后,吸了口气,小声回复: “那去看看...?” 计元奎深邃的眼眸如弯月般眯了眯,璀璨夺目,道: “走。” 计元奎将手搭在了游礼的肩上,剑尖轻触水面,细细的波纹荡开,四周开始产生一丝摩擦变动,不远处的梓埠宥见两人的动作,眼皮一跳明白了什么,出声: “等等!你们干什么!游礼!” 随即迅速折返奔去试图阻止,柴问语此刻正在最前方吧咂着嘴淡化着口中的味道,反应慢了一拍。 只有梓埠宥在最后一瞬拉住了游礼,不过也迟了一步,一阵虚无的扭曲后,三人消失在原地。 “......” 看着平淡寂静的湖面,反应过来的柴问语身影显着有些孤独。 . . . “游礼!!你到底在想什么?!” 梓埠宥压在游礼身上用力的捏了把身下人儿那张清秀的脸蛋,咬着牙恨恨的呵斥了句,游礼挣扎了一番,道: “唔....唔唔唔!我们只是想看看..没想到你也会被拉进来,对不起。” “只是想看看?!你疯了吗?这可是坑,是坑啊!!” 游礼惊慌失措的看着面前咆哮发疯的梓埠宥,心中对其温和儒雅的形象有些扭曲,不知道该说什么,坑很危险这点他很清楚,但还是没忍住计元奎的引诱,选择了追求刺激,到这里才察觉到计元奎没在身边,有些慌了神,道; “等等!元奎呢?没进来吗?” 梓埠宥听完后深吸了几口气后冷静下来,莫名其妙的呵笑了几句,加深了下方游礼的恐惧,没一会扭曲的笑声戛然而止,恢复了温和的语气平淡开口: “游礼,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被计元奎握住什么把柄了?” “什么?没有,我只是,呃,只是..” 游礼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总是会偏向计元奎的决策,对于梓埠宥怀抱了一丝歉意,但当下乱糟糟的思维不知从何提起,梓埠宥见其态度,道: “他真的威胁你了?!!” “没错。”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节骨分明的手指揪住了梓埠宥的秀发,将其用力一扯从游礼身上拉下,游礼内心颤抖了下,忍不住出声: “啊,元奎,你没事。” 梓埠宥黑着脸握了握弯刀,道: “嘶!别扯我头发,松手!” 计元奎眉尖一挑,冷呵道: “说我坏话挺起劲的,狗崽子!” “妈的,你威胁游礼进坑还有理了,你根本不知道坑对于他而言是多危险的存在!怎么敢的?!” 梓埠宥愤愤的回顶了一嘴,计元奎歪着嘴毫不在意的回道: “看不惯你管自己走呗!又没拦着你!” “妈的,只会填坑的疯子!” “等等,别打架。” 游礼起身后插在即将被点燃的两人中间,将梓埠宥的秀发从计元奎的手中解救出来后,开口,硝烟味依旧浓郁,游礼叹了口气,无奈道: “我们先出去再吵好不好?...等等,问语呢?落哪去了?” 梓埠宥不甘心的揉了揉一边的太阳穴强压怒火,回: “他没进来,在外面。” “他一个人在外面,不会有事吧?” 游礼咽了口水,略带歉意的问了句,梓埠宥听完吸了口气,双手并用用力的揉着两边的太阳穴,憋着气道: “当然有事!他饿极了就会变回蛇形态,等会乱跑我们怎么找!” 计元奎轻佻的回: “怕什么?反正他们肯定会来找那个小怪物的。” 游礼打量着四周,他们正处于一座塔的底部,空间很小,两边盘旋着两道没有扶手的陡峭楼梯,环环相连,层层而上,墙壁的洞穴中放着烛台,跳动的火焰拉扯着三人的影子,在斑驳的墙上歪曲乱舞,有些诡异骇人,看了一圈后被两人的话题拉回思绪,道: “他的哥哥们吗?不是关系不好吗?” 梓埠宥和计元奎目光同时看了过来,两人鬼使神差的对视了一眼,看着单纯的游礼,计元奎坏笑了一下,道: “他们不是他的哥哥。” 梓埠宥犹豫了一下,想开口阻止,但皱着眉想了想吞下了话语,移开目光。 游礼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的态度,心中划过一丝好奇,不是哥哥,那是什么?三人明明长得很像啊,难道只是亲戚,像梓埠宥和计元奎一样?在心中疑惑了一番,计元奎瞥开目光,勾起嘴角在心中回了两个字: \/**\/ “额?什么?” 游礼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反应过来,但计元奎也已经挪开了目光,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结巴开口: “他..他他他...他们...这这这....” 梓埠宥打量完内部结构后叹了口气,道: “这不是他能抉择的....” 游礼面色有些难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默默的在心中消化下着这一讯息。 消化完感觉气氛有些尴尬,计元奎和梓埠宥观察完后都没有说话,游礼抢开话题,道: “先上去看看吧,我走前面,埠宥你有武器出手方便点,垫后吧。” 梓埠宥敛下目光,摸了摸斑驳的墙面沉思了片刻,点头,道: “也好,你剑攻击范围远,在前面探路比我方便,然后你,走另一边去。” 梓埠宥在话尾指了指计元奎,不客气的分配道。 “什么?不行!” 计元奎还未答话,游礼抢先一步回答,说完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咽了咽口水看着另一侧的旋梯道: “他没武器,太危险了,这个里面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构,万一等会走丢了怎么办,还是一起走吧....” 计元奎哼了声,打断道: “你们都有武器各走一边不就好了,我爱跟谁跟谁,还什么近战远战,这么窄个楼梯你还想远到哪里去战?蠢货!” 梓埠宥咬牙,狠狠的瞪了眼计元奎,道: “想得美!我不会让游礼离开我的视线了!妈的,哪来的胆子让他带你进坑,你知道他...他..” 梓埠宥话未说完,仿佛想起了什么,憋着没有说出后话,抿嘴后放弃了分配,道: “就按游礼在前你在中我垫后吧,主体也好梯子也罢,赶紧想办法出去!” 计元奎挑眉,眯着眼奇怪的看着梓埠宥,思索着什么,被游礼拉了拉衣袖后收起思绪,三人整理好状态沿着左侧的楼梯盘旋而上。 第29章 惊诈诡塔 上 看上去层数之间的距离很高,楼梯也非常的陡,狭窄的阶梯底下没有任何支撑结构,悬空而立一层有着毛二三十阶,不高但也不矮。 最前方的游礼握着剑小心翼翼的贴扶着斑驳的墙面一步步前行,计元奎慢条斯理的隔了四五阶走在中间,梓埠宥落了六七阶,留出给两人回退的余地,走在了最后。 塔内部是八边面墙结构,每一层都有着一层平台,但和楼梯一样没有任何防护和围栏,但互不相连,中间是一个空井结构,烛光延绵而起冲进高不见顶的上方。 率先抵达第二层的游礼看着有些危险的悬台边,探出脑袋上下张望几下没有发现异常,后面两人依次踏上平台,梓埠宥没忍住出言提醒了句: “小心,站进来点。” 计元奎绕着楼梯连接的悬台面走几步,两个悬台由楼梯隔断并不相连,如果要去到另一边则要重新下楼梯从另一侧阶梯上来或者直接跳过去。 游礼环顾了圈墙上的烛火,发现两个悬台的三堵墙面有些奇怪,是向着一边倾斜着的,中间有着一道斜着的门,两边的墙壁上各有一格内阁,阁内摆放着烛台,但只有左边的内阁中间供奉着一尊黑漆漆的神像,上面有些落灰。 计元奎在跟侧敲了敲门,游礼听出响动,道: “打开看看。” 计元奎微微侧头,道: “你来。” 游礼握紧了剑,走上前推了推,有些沉重,用力的顶了几下门丝毫未动,有些纳闷,下意识瞥了眼身侧的人,只见其满脸的不可思议,顿了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自己方法没对所以又抬脚踢了几下。 梓埠宥刚刚在边缘观察塔的结构和门两侧的内阁,见突然开始踹门的游礼,也有些出乎意料,沉默了片刻,道: “游礼。” “嗯?” “这是移门。” “....嗯?啊啊,这样....” 游礼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两人,随即将门往两边移动试了试,稍加使力就可以移动,将其推到了左侧,展露出门后的场景,那边也是一样的空间结构,就像镜子般对称。 游礼抬脚踏进门,梓埠宥皱紧眉头靠着门边提防着周围,计元奎双手抱胸,悠闲的站在原地。 游礼过去后又来回折返了几次,确认门不受跨越影响后,走到悬台边,惊奇道: “在上面。” 游礼就在门外不远处,但声响却是从空井上方传来,两人循声望去,游礼的脑袋从盘旋而上至第五层悬台上探出,但门另一边依旧能看见其身影,但计元奎和梓埠宥两人并未过多惊奇,游礼来回张望了几下,但很快就从门内退回,道: “门是相连的。” 梓埠宥见到后,抬脚也跨了进去查看,脑袋从刚刚的位置上探出,计元奎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游礼走出门外后靠近一旁的人,道: “好神奇,试试吗?” 计元奎道: “无聊。” 梓埠宥从门内走出,道: “关上再试试。” 游礼点了点头,看了眼计元奎后关门开门,重新进入到悬台边,道: “还是这一层。” 声音依旧从第五层传来,计元奎挑眉,抬脚也跨了进去,梓埠宥紧随其后,三人一同向上了五层。 梓埠宥将身后的门关了又开,仔细检查一番后,道: “看样子不是随机的。” 计元奎打量了一下四周,用眼光示意了下,道: “台子上的东西不见了。” 梓埠宥点点头,将空着的台子的烛火吹了下,烛光跳动但没有灭,三人的影子受影响交错乱舞起来,开口: “应该就是恶怪了,可能就在附近。” 梓埠宥弯腰摸了摸内阁,微微侧头开口道: “游礼,用灵力聚在指尖搓根弦给我。” 计元奎危险的啧了声,游礼在当下的环境中很明显的猜到了对方意图,在弦中问: \/给他了是不是就能听到我们说话了?\/ \/嗯。\/ 计元奎回了个字,游礼莫名的有些紧张,道: \/那要给吗?\/ 计元奎挑眉瞪了他一眼,回: \/妈的,你爱给给,问我干什么。\/ 梓埠宥见其半天未有反应,抬头看了眼,见游礼犹豫了下还是照做,借着游礼搓弦的空档顺了顺头发。 游礼才注意到对方的头发长了很多,第一次见面时只是稍些及肩,现在已经过肩有余,发丝清亮柔顺,温和的贴在后脖颈没有胡乱翻飞,手指随意穿插几下后,一根发带灵巧的将其系在脑后,看上去清爽了许多,随后将弦的一端接过绑在了耳畔。 游礼看着有些走神,直到屁股处传来一阵剧力踉跄了几步,被计元奎踹了一脚回神,梓埠宥以为计元奎也是想要弦,只是态度过于恶劣,不满的开口: “想要就好好说,干嘛踹他,疯子!” 随即在心中回了句: \/弦绑上的人能在心中交流,很神奇吧。\/ 游礼吸了口气,想出言提醒,但却被计元奎眼神制止,明白对方的意图,只得为梓埠宥暗暗捏了把冷汗,有些不自在的在其中回: \/这..这样啊,哈哈..哈,好神奇。\/ 随即还是装作样子配合着明面开口了句: “.....元奎,你要么?” 后者高冷的哼了一声,梓埠宥翻了个白眼,道: “爱要不要,不要更好,别理他。” 游礼汗颜,抿了抿嘴,道: “我们继续往上走吧。” 梓埠宥点了点头,计元奎插在两人中间,三人顺着楼梯而上,由于借着第二层门的跨越,三人此时所处的位置是在第五层,不清楚具体有多少层,烛火越往上越模糊,看不清顶部有什么,但感觉到了顶层那肉眼可见的压抑。 \/身上好些了吗?\/ 梓埠宥在弦中问了一句,游礼微微侧头看见了计元奎威胁的视线,回: \/嗯,没什么感觉了。\/ \/那就好,不过出去后我还是得给你重新检查一遍,你的身子限制很大,虽然感受不到,但不代表就没事了。\/ 梓埠宥低头数着步子回。 游礼在边缘看一下,有些高,回: \/不不不,不用再麻烦了....如果有不舒服我跟你说就行。\/ 梓埠宥想起了什么,略带玩味的开口: \/怎么,害羞了?这有什么,该看的我都看过了,用不着见外的。\/ 前方的游礼脚步踉跄了一下,指尖扣进了斑驳的墙面,几道灰渍落下。 计元奎也停下了脚步,梓埠宥不明所以的抬头,看着挡在自己前方居高临下目光冰冷俯视着自己的计元奎没好气的开口: “走啊,干嘛挡着!” 阴森的目光扫视了过来,梓埠宥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游礼在前方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赶忙转身拉住中间的人。 “咚!咚!咚!咚.......” 突然几道沉闷的步伐声从头顶的悬台传来,三人正处于视线盲区看不清另一面,但从声音判断好像是重型器物落地的声音,游礼道: “上面有东西。” 梓埠宥点点头,道: “不见的东西出来了。” 三人了然,但不知恶怪意图是什么,不敢轻举妄动,游礼,道: “我先御剑上去看看?” 梓埠宥果断摇摇头,道: “不清楚上面情况,你尽量别单独行动。” 游礼又看向计元奎,后者也在思索着什么,收到游礼的目光危险的眯了眯,道: “门。” 话音刚落一阵推门声在他们下方对面悬台上同步响起,梓埠宥和游礼不由一愣,看样子恶怪是知道门的。 三人站在悬梯上定睛望去,一个怪异扭曲的人在狭窄的悬台上落下步子,看上去四肢僵硬扭曲,且落地声响如铁器般沉重,游礼皱着眉道: “是人?怎么2感觉有点怪。” 梓埠宥皱着眉头,道: “他的脑袋和双手变成铁的把脊椎压断了。” 游礼倒吸一口凉气,才看出怪异之处确实如梓埠宥所说的那样,那“人”的脖颈处完全铁化后似乎又被用力挤压后拧成了一团再胡乱的掰开,五官挤压翻飞在了一起,双臂从肘关节处也被铁化后拉长变形,拖在脚下艰难的移动着,姿势诡异骇人。 好在那只恶怪并没有注意到游礼三人的存在,沿着扶梯一步步往下走去,计元奎眼皮一跳,推了把游礼后,抬头道: “往上走,赶快!” 听到催促游礼心慌张了一瞬,梓埠宥冷喝出声: “游礼现在开始千万别用灵力了!可能会暴露位置!听他的往上走就行。” 游礼回神加快速度往上台赶去,身后的两人紧步跟着,没一会就上到了第六层悬台,不过还未来得及停顿查看门和墙壁两边的内阁,就被计元奎用力一推,道: “别停!继续往上走!”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变故,隐约猜测是和那只恶怪有关,乖巧的点了点头,梓埠宥面色也有些严肃,但没有开口,握着弯刀跟在身后,三人飞快的奔走在狭窄的悬梯之上。 但还未到第七层,就听见几道开门声,紧接着几道沉重的落步声响起,墙壁上的烛火似乎变得更艳丽了些,虽然没有风但却在疯狂的跳动着,肆意拨弄着影子,似乎在不断的催促三人往前去。 “啪嗒” 开门声在正前方即将抵达的悬台上响起,一张嬉笑的鬼脸从门框中探出,只有脑袋看不见身子,脖子很长,漆黑的眼球看不见瞳孔和视线对焦处,弯着眼眸似乎在友好示笑。 嘴巴上部糜烂生疮,露出脏迹污浊的牙齿和口腔,舌头上蠕动穿插着条条肉色长虫,完全跨越门后露出全貌,是一条长着人脑袋的蚯蚓。 三人见此情景都愣了下,游礼捂着嘴有些反胃,被计元奎一把扯到身后,梓埠宥面色难看但却不是反感或者惧怕,只是被堵住道路的恼怒,冲计元奎道: “散开走,往上去!” 后者没有犹豫,抓着游礼领子带其跳了下去,游礼刚压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便被一阵失重感包裹,随即在熟悉的怀抱中稳稳落地。 计元奎带着其跳到对向下两层的悬台之上,游礼睁开眼错愕了一下,但很快便被拉回思绪,计元奎看了眼在悬梯上和恶怪开始交战的梓埠宥挑眉,目光中闪过一丝邪气。 游礼这才看清四周悬梯上落着好几只形态不一的恶怪,都在开着门后在各层游走穿插,目标很明确,奔着他们三人来的。 计元奎打了个响指唤回总是各种走神的游礼,开口: “想办法往上走,注意门是互通的。” 说完摸了摸耳畔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游礼后往下纵身一跃。 游礼也明白当前的形势,门边内阁上的恶怪都跑出来,他们知道门的连接规则,所以在不停的游走围堵三人,所以只能先分开,拖住后靠个人往上走了。 还好刚刚给梓埠宥绑了弦,看着在狭窄的悬梯上游刃有余交战的梓埠宥,松了口气,想到自己可没资格担心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好自己,别给他们添麻烦。 \/别用灵力,只会更快的暴露自己,赶紧找路往上走。\/ 将恶怪引到悬台上交战的梓埠宥落了个空挡,扫了眼下方还未行动的游礼,计元奎不知所踪应该是从门穿到上层去了,因为下面他视线中能看到的好几道门都被打开,内阁也已经全部空了,所以有了猜测。 弯刀脱手旋了个圈后打出伤害,虽然没有灵力附加但神器的威力倒也不容小觑,蚯蚓恶怪笑容扭曲的将身子胡乱摆动起来,不过在大环境内恶怪没有耍阴招,只是战斗那还是他更为占优势。 游礼听到话语迅速收回思绪,将要注意的几点暗暗记了一遍后挽了挽剑,侧拉开身边还未开启的一道门。 不知道是倒霉还是运气好,一进门就好死不死的和一只正要开门的恶怪打了个照面。 “额....嗬!” 没忍住讶异了声,晃一眼还以为是个普通人,但只是一瞬间的错看而已,一具纸糊的纸扎人,面色惨淡,笑容僵硬怪异,腮红怪异的连盖上了眼眶,竹篾的札痕穿透薄薄的花纸,关节无法大幅度扭动所以动作有些不自然。 快速的扫视了一圈后,判定对方就是个普通的纸扎人,只是会动而已随后举起剑用力劈出打在纸人身上,但没料到竹篾的韧性如此之好,剑被回弹开,咬了咬牙,灌入灵力后又落剑,这次却如同打在铁块上般,虎口被震的生疼,才想起不要用灵力原来是指攻击效果会不一样。 一时间没法子但也没犹豫,迅速刹住了灵力的输出,转换为普通攻击,果然又变成柔韧的感觉,剑锋一挑,将其击退后迅速往旁边往上的悬梯跑去。 身后的纸人却并未追上,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惨白的面庞浓艳的妆容,怪异的行为衬得其愈发恐怖。 在悬梯上往下看了眼,发现梓埠宥在自己的下四层之上,毛估算了一下如果对方位置没有变动,那他此刻就已经到了十一层,焦急的搜寻了一圈计元奎的身影,没有丝毫发现。 梓埠宥也结束了战斗,蚯蚓恶怪倒在地上艰难的抽动着,梓埠宥气喘吁吁的将其头割了下来后把还在抽动的肉身踢了下去,游礼皱着眉在弦中回; \/解决了吗?我在上面,高你四层。\/ 梓埠宥站在下方抬头迅速捕捉到了游礼的身影,回: \/往上,别停,到顶了就找个地方躲着,如果击杀了恶怪别忘了补刀,像我这样。\/ \/元奎呢?你有看见他吗?\/ 游礼听着补刀这个词就想起计元奎的万物平等行为,没忍住问了句,梓埠宥皱眉环顾四周后,答道: \/那疯子可用不着我们担心,你保护好自己就行我不会有事的,快上去,我后面跟上。\/ 回完后掰着手指算了些什么,自顾自的指了指各个门,似乎在对比某些环境差异,随后往下跳跃,进入了游礼处于上方的视野盲区中。 抬头看了眼依旧看不见顶的上层,甩了甩脑袋后继续迈开步子,身后的纸人不知去向,可能就在前方等着自己,绷住思维,尽量让自己收揽周围的环境,游礼快步踏实的往上走去。 “咔哒,啪!啪!” 几道开门关门声陆续响起,梓埠宥的怒骂声从下方传来,道: “我靠计元奎!!!妈的,你这个疯子是真会找死!!!” “哈,乖外甥客气什么,多历练历练咯!!” 熟悉的调侃从下方传来,游礼听到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脚滑掉出悬梯,剑死死的插入台隙中才稳住身形,想到计元奎刚才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才明白过来,肯定是抓着机会给梓埠宥找事去了,额头几根黑线滑落。 想在弦中回些什么,但憋了半天也没什么话能调解他们,想不通他们舅侄俩的关系怎会如此扭曲,但当下没时间细想,因为他即将抵达的悬台门已经先一步开了。 剑挡在胸前,在狭窄的悬梯上战斗有些困难,但是退回去的话下面还有那个让他浑身发毛的纸扎人,往侧边跳吧,稍微侧开了下目光,打量着哪一个悬台比较好落脚。 咆哮声落入耳中,游礼心咯噔了一下,一只比他还高的橙底红纹猛虎迈着坚实沉稳的步子,从门内走出。 第30章 惊诈诡塔 下 猛虎踱着悠闲的步伐,四肢矫健有力,微微龇牙,咆哮声呼之欲出,阴森森的盯着游礼,被盯着有些发毛暗,道一声: “啧,该死。” \/你那怎么了?\/ 梓埠宥气愤的回应在脑海中插入,游礼微微蹙眉,回: \/...遇到了只巨虎,我还在原来那一层,你呢?\/ \/我在第六层。\/ 梓埠宥回完咬牙切齿的看着站在对向两层悬台上,靠着门俯视自己的计元奎,踹了脚跟前的门板后怒不可遏的骂道: “妈的!你又抽什么疯!让我上去!!” 梓埠宥此刻在第六层悬台之上,被一前两后三只恶怪包围,对向是刚刚走过的一道门,通往第二层,弯刀血淋淋的滴着不明液体,气息紊乱,狼狈不堪。 刚刚注意到了计元奎门上留下的记号,但没想到那疯子这种时候还不忘给自己挖坑,将他引到了如此狼狈的境地,不知道又哪里招他惹他了,恨得牙痒痒。 计元奎用脚抵着门,双手环胸,邪笑着盯着梓埠宥,道: “帮你历练提升,怎么还骂人呢?” 梓埠宥故作干呕了几下,道: “呕...装什么好人!开门!快点!” 游礼听闻两者的对话有些汗颜,微微错神,但随即反应过来后立刻抬头环顾了圈四周,内心暗暗思索,感觉前后都打不过,看样子只能先御剑往上飞了。 梓埠宥交代不要用灵力应该只是指攻击吧,先前顾着两人不便所以一直跟随他们,现在只有自己行动御一下下剑应该没事吧。 计元奎说这个坑不大那应该和之前砸的那个庙差不多,自己也能对付,先飞上去应该无妨。 \/你们没事就行,元奎别玩了,我这边没法子了,先飞上去看看情况。\/ 言罢后退几步,一股阴风刮在脖颈处,微微侧头,那个让他寒毛倒竖的纸人不知怎地又出现后踏上了悬梯,身形缓慢诡异,抬起手动着,似乎在召他过去,关节发出一阵竹篾扭动的嘎吱声。 \/等等!游......\/ 梓埠宥的惊叫声在脑海中响起,打断了思维。 “什么?嗬!” 只是稍加半刹的愣神,另一侧的猛虎飞扑而来,剑气涌动划出悬梯游礼一脚飞速踏上悬空升起,却不料猛虎腾空而起,利爪一挥,实实的勾抓住了灵力。 “呃..!” 游礼感觉脚下力道一沉,熟悉的感觉再次显现,灵力如布幔般被实质性的拉扯住,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随即不受控制的落了下去。 一人一虎重重的砸落在底层的中央,游礼最后时刻结盾减缓了冲击,但还是擦破了手皮,鲜血渗出积在掌心,来不及吸气,随意的甩了把,便去够掉落在不远处的银剑,身后的猛虎也挣扎几下,咆哮起身飞扑而来。 紧要关头计元奎顺着层次飞速跃下,眨眼就落在了游礼跟前,反脚一踢,将游掉在跟旁的银剑抢先一步接过。 握稳后甩了几圈适了适手,接着打出那套诡异的剑术,寒光道道擦出,打在翻腾靠近的猛虎身上,皮开肉绽之处阵阵毒气弥漫,地上还有着一截糜烂腐败的蚯蚓尸体,被波及后汁液横飞,画面着实有些恶心。 游礼见对方用剑接手后立刻起身调整状态,突然感觉四肢一硬,除了心跳其余都麻木的失去了控制。 一阵喀嚓喀嚓的竹篾声在后侧响起,游礼回头看了眼,不知何时那个诡异的纸人也落了下来,惨白的面庞溅上了一抹血色,好像是刚刚自己随手甩出的血液。 寒毛瞬间竖起,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惊慌失措道: “呃!元奎!那个纸人...好像有点怪..” 正在战斗的计元奎眉头一皱,微微侧头查看,但随即被梓埠宥上层战斗丢下来的恶怪尸体打断注意力,没有看清角落中的那具纸人。 游礼眼皮疯狂的跳动起来,只见纸人僵硬的抬了下手,竹篾承受不住弯折发出些许摩擦声,游礼对应的手也宛如被铁器包裹着强制性扭动了下。 “嗬!!什么..额嘶?!” 计元奎听闻身后的惊呼声眼光闪过,皱着眉再次回头查看了眼,但很快又被剑下垂死挣扎的巨虎拉走注意力。 梓埠宥在上刚击杀了一只后便听到了游礼的惊呼,思绪落了刹那的空,被恶怪抽飞出去,精准命中没有被计元奎抵着后拉开一半的门,随即从第十三层悬台飞出,翻飞了几下后迅速找准方位落地于对侧,喘着粗气弯刀转了个方向,往底层的两人而来。 游礼看着自己被控制同步的身躯,错愕又震惊,手指松了松,还好能控制些,但灵力却被死死压制住不动分毫。 惨白的纸人似乎微微的勾了勾绯艳的嘴角,脸上那抹鲜血惊悚刺目,操控着游礼的身躯扭动着站起后,将竹篾做的手臂反向弯了起来。 游礼想开口告诉两人自己被控制住了,但巨大的反劲让他不由自主憋住气咬牙撑着,没法开口,挣扎半天稍稍坳过些力气,但那纸人似乎勾了勾嘴角露出戏耍猎物后的冷笑,随即手臂迅速一折。 “喀嚓!” “呃!啊啊啊!!!!!!” 骨头碎裂的声响清晰的传进三人耳中,游礼刚刚稍加放松就在刹那间被硬生生折断了手臂,撕心裂肺的疼痛没了灵力的压制,顺着脊柱疯狂涌入脑海,抑制不住痛苦惨叫出声。 “妈的!游礼!!” “操!” 其余两人面色一紧,不约而同的骂出声,梓埠宥落地后迅速抽起弯刀便要将纸人劈开,却被一边反应过来的计元奎大喝制止: “蠢货!别攻击它!” 梓埠宥听闻迅速翻转避开了,但还是在纸人肩膀处割了道痕,一旁被操控住的游礼肩膀处对应位置瞬间涌出鲜血,梓埠宥见状怒骂道: “什么鬼!好像被绑定了。” “不知道!先控制住那个纸人!” 计元奎开口,将巨虎击杀后局势并没有扭转,刚刚游礼外溢的灵力和惨叫唤醒了所有的恶怪,大致一数约十三,四只左右。 各式各样怪异扭曲的恶怪在头顶盘旋而上的悬台上向下探首张望,有几只感官稍微正常的恶怪将视线对准三人后嬉笑着咿咿呀呀发出奇怪的音调。 随后接连不断的开门声响起,门板撞击墙壁的声响回荡在塔内部,朝底部的三人压来。 “都来了!” 计元奎冷眼将游礼沾染粘液的银剑横在胸前,俊美无暇的面庞展露浓厚的杀意,弥漫开压住了局势的落差,梓埠宥也溢出杀气,但不是很浓厚差了截。 他刚刚迅速尝试了一番,被锁定后没有灵力无法移动游礼分毫,但纸人还是能受控制,一只手用力的压住纸人,将其定在脚下,看着身边一样姿势被锁定的游礼不敢贸然用力,计元奎余光一瞥,道: “用那尸体压住。” 说完便立刻迎战上了第一只抵达的恶怪,梓埠宥听到后皱了皱眉,但还是照做,揪着不远处没了头的蚯蚓恶怪尸体拖过来后,找了个合适的姿势后压在了轻飘飘的纸人身上,还好有效果,顾不得过多检查,对着一边喘着粗气面色惨白的游礼,道: “忍一忍,马上就出去了!” 游礼呛了几下,鲜血滑出嘴角,想开口但喉间如火烧般疼,只能点了点头,随即眉头紧皱着闭上了眼。 得到回应后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便迅速投入战斗之中,由于要顾着身后瘫倒的游礼,两人的战斗场地有限,对于梓埠宥而言有些吃力,他本就不擅长远战,也不是防守型,不能在游礼身边战斗,稍微一错身跳出段距离,身后就露出缺口,无奈只得再次近身防护小心翼翼的边躲避边战斗。 计元奎杀意弥漫,俊朗的面容因为怒气变得扭曲,银剑寒芒闪过之处血肉破空而裂,翻飞的手腕打出诡异的攻击,之前被态度带偏的实力仿佛在此刻悉数显现了出来。 梓埠宥紧随其后清理着稍微容易些的恶怪,击杀了约三四只恶怪后开始有些吃力,呼吸急促有些跟不上节奏,但依旧咬牙撑着,弯刀不断的飞出、绞杀、旋回。 游礼被压着闭了会眼,身体开始麻木,疼痛衰减了很多,吸了口气尝试动了下手,微微刺痛的钝感从皮肤上传来,有些一些不大但能活动的余地,看着面前不知奋战了多久的两人,似乎都负了伤,喘着气。 游礼闭上眼,思索着有没有什么能帮他们,但脑海中一片空白,自己似乎没有真正靠自己出去过,都是在计元奎的指引下练习着,有些郁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后用力的挣扎了下,依旧纹丝不动,片刻后彻底放弃后摆烂的瞪着眼,望着高不见顶的上方,脑海中乱七八糟的闪过一些画面。 这大概就是走马灯吧。 隐约中,看见顶上的烛火开始一层层熄灭,黑暗正悄无声息的压向三人,愣了下,随即在脑海中提醒: \/上面的烛火开始灭了!\/ 两人收到后不约而同的迅速瞥了眼头顶,梓埠宥在脑海中回: \/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游礼咳了几下,偏了下唯一能动的脑袋,将血水顺着嘴角吐出后砸吧了下嘴,回: \/好多了,这个有什么办法解开吗?好像是我刚刚血碰到他了才控制住我的。\/ 计元奎没有回任何话语,自顾自的和恶怪厮杀着,正在交手的那只游礼有些眼熟,是那具躯干被金属化的恶怪,手腕翻飞,剑顺力而出随后毫不客气的将其四肢斩了下来。 梓埠宥气喘吁吁的防守,死死的护着游礼的四周,看着有些羡慕,忘了自己还身处危险之中,但很快回神,道: \/我现在可以用灵力吗?\/ 梓埠宥正在交战,没有空挡回话,但却见计元奎微微颔首给了个眼神,动作很细,但游礼一眼捕捉到,随后舒展眉头开始塞入灵力。 手上的淤青肿胀发紫,被梓埠宥调了下位置,短暂的阻止了伤势,但看着依旧骇人,忍着痛将灵力充入其中。 四周的恶怪察觉到了,变得更暴躁激动,却被其身前的两人死死的挡着,顺带看了眼顶上开始逐渐熄灭的烛火,隐约一阵不妙感从太阳穴处传来,熄灭后的悬梯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伴着黑暗缓缓向他们走来。 另外两人也感受到了头顶巨大的压迫感正步步紧逼,但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专心致志的战斗。 游礼运行了几圈灵力后脑子也清醒了很多,快速的理了遍思路,试图找寻记忆中可能存在梯子的线索。 正在思索之际,身边的傀儡纸人开始微微挣扎起来,沉闷的包裹感袭来,游礼咬牙捏紧了唯一能动的拳头,不断的将灵力充入其中,试图靠此固定住主导的纸人控制权。 纸人颤抖起来,游礼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钻入四肢,纸人身上粘腻的蚯蚓尸体开始因为颤动而微微滑落,粘液渗透入宣纸中,血迹被冲淡了很多,纸人好似也知道自己快失去主导权,开始最后一波‘折磨’。 游礼暗道一声不好,但却未将讯息传达给另外两人,用灵力死死的压制着。 巨量的灵力从腹部涌出,瞬间蔓延了四肢百骇,多了份抗力的底气,灵力开始逐渐有了些色彩,如烟雾般从腹部头顶弥漫散开,看上去有些滑稽搞笑,身前的两人也很快发现了异常,梓埠宥开口: \/游礼!别乱动!\/ 随即便要抽身帮他重新压住纸人,游礼咬着牙开口: “血淡了很多,你们小心,我自己..试..试试!” 说罢加大灵力的输出,试图抢夺身体的控制权,纸人剧烈的颤动着,计元奎银剑刺向梓埠宥,在刹那间剑锋翻转将其弯刀挑起,抛击出去,正中身后一只恶怪的眉心,梓埠宥也没扭捏开口道谢后抽回自己的弯刀重新步入战斗。 游礼见两人如此,龇牙咧嘴的夸耀了句: “好厉害!嗬!我.!” 说罢纸人一条腿摆脱了束缚,开始慢慢弯折,游礼看着自己被带动翘起的腿,咬着牙将灵力输入压住,两人较劲了片刻,血迹闪烁了下,纸人瞬间燃烧起来,游礼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狼狈的瘫软在原地,灵力猛然消散。 “咳...咳咳咳!上面..上面的东西下来了!” 此时还剩四只恶怪,梓埠宥对战着一只,计元奎对战着其余三只,虽然两人游走穿插互相配合着打,但计元奎出力依旧是最猛的,面色紧绷,银剑折射出道道烛光,在游礼面庞闪过,他从未注意到原来自己的剑也能如此耀眼灵活。 \/还剩四层亮着烛火的。\/ 游礼默默的数了句后再脑海中传达这个讯息。 跟前的两人依旧战斗着,因为不知灯光熄灭后会发生什么,所以争分夺秒的厮杀着恶怪,以此来降低陷入黑暗后的危险。 运行完最后一圈灵力后游礼从地上起身,抬眼看了看熄灭到第二层的烛火,还剩最后两只恶怪在挣扎。 隐约中上层的黑暗中传来一阵低低的吟诵声,两只恶怪不击自败,扭曲着发出悲鸣,向悬梯上狼狈爬去,貌似想回到什么地方。 三人不由眉头紧皱,计元奎喘着粗气用扶着墙,阴森的盯着只剩下最后一层的烛火,握紧了剑。 无数道吟诵声从黑暗中传来,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但带来的感受却是悬台和悬梯的每一个地方都站着人,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黑暗中拥挤着吟诵,聚集在一起变成了刺耳的声音,。 “呼咻!” 最后一层烛火也熄灭,三人陷入黑暗之中,游礼迅速结盾照明,微弱的光芒散开,驱散了吟诵声,在看清黑暗中的场景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手中的光晃动了几下。 二层楼开始,站满了被薄纱覆盖半张面庞的人,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高矮落差,体态不一,手僵硬的交叠在胸前捧着燃烧程度不一但并未点燃的红烛,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悬台,交叠往上,头没动,但视线却死死翻转,居高临下的看着三人,面无表情,无悲无喜。 大脑一片空白,身边两人的面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就在沉思时,游礼手中的照明突然破碎,吟诵声接着响起,忙不迭的重新结起,咽了咽口水,看着沉思的计元奎道: “他们也是恶怪吗?” 计元奎呼出口浊气,看了眼游礼,梓埠宥接过话,道: “他们应该是主体。” “这么多?!” 游礼听到有些错愕,忍不住开口,两人都点了点头,梓埠宥将弯刀上的血用手指抹掉后开口: “主体和梯子一样,没有固定形态,可以是任何东西任何形态。” “那你们以前遇到过这种类型的主体吗?” 梓埠宥摇了摇头,道: “我填的坑少,而且每一次主体都大不相同,没有遇到过这种类似的。” 游礼挑眉,环顾了圈,试图将光照范围扩大些,道: “这样啊,元奎呢?有什么思绪吗?” 计元奎低垂着脑袋扫了眼游礼肿胀淤青的手臂,淡漠的回了句: “没有。” 游礼“哦”了声,便被梓埠宥抢过话,道: “妈的,现在好玩吗?!不是喜欢带着游礼进坑吗?现在玩去吧!” 计元奎面色一沉,但没有反驳,掂着游礼的剑,听到此话的游礼讪笑了下,上一波危机感过去后开始出现了短暂的松懈,没有想要怪计元奎的意思,毕竟接受的人是自己,微微将受伤垂在一侧的手动了动,另一只手撑着照明,开口: “别这样,先想办法出去...” 第31章 解难者之魂,避邪之戏扰 还好梓埠宥也只是埋怨了句后也不再计较,将游礼的手臂仔细查看了片刻后,道: “小臂处断了,我给你接回去,接骨不要用灵力会对不准,所以忍着点疼。” “呃?为什.....嗷嘶!!!” 游礼还没来得及问清缘由,后者就将骨头用力拧住迅速翻合,游礼两眼一黑,疼的腿直接软了,差点给梓埠宥行了个大礼,被计元奎眼疾手快的揪住领子,随后调整姿势让其在自己腿上靠着缓了会。 梓埠宥满意的拍了拍手,道: “好了,现在用灵力包裹住,让骨头加快速度愈合,不要剧烈的动,不然错位了就得重新接一次,快起来,照一下。” 游礼龇牙咧嘴的顺着计元奎的大腿爬起,哆嗦着伸出手重新照明,但是被疼痛影响了灵力输出,光照有些忽明忽暗的。 梓埠宥不受影响的借着游礼手中的光照打量着范围内的“人”,计元奎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正在努力维持光照的游礼缓过气后小声开口: “真的没有什么头绪吗?” 计元奎呼出口气,道: “这种不主动攻击的主体那就肯定是有触发条件的,有些坑恶怪很强但主体并不强,触发正确的机制后就能让主体放下梯子,我们最开始落入的那个坑。” “嗯,但如果猜错了也有可能会激怒主体。” 梓埠宥观察完后插了嘴话,随即将弯刀递给计元奎,示意其交换游礼的银剑,接过手腕翻动几下适了适手感后往悬梯上走去。 游礼愣了愣,没想到他们会的武器还挺多的,但又放不下心想阻止,梓埠宥回话: “无妨,我只是过去看看,你维持好光照。” 游礼微微点头,在心中回: “有元奎不用担心,你小心。” 梓埠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就是因为有这疯子才担心。” 游礼尴尬的看向身侧的人,轻声道: “你觉得这个坑机制会是什么?” 游礼突然想起和计元奎最开始落入的那个坑,也是他第一次入坑,计元奎转着弯刀扫了眼游礼受伤的手臂,但黑紫色的淤青完全遮盖了白皙的手臂,开口: “动动脑子,那些东西能让你联想到什么,还有当下有哪些环境因素是可以改变的,或者这个坑中景观所呈现给你的寓意是什么,有没有缺少或者多了什么东西。” 游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开始思索,计元奎看着游礼费劲思考的脸,道: “可以试试,塔,门,供奉的恶怪,只在黑暗中盘旋降临的信徒,把这些连起来就有梯子的影子了。” 游礼在脑海中飞速的将这几个词汇排成一排后用思维线串联起来,是少了什么吗?那些“人”会是在向他们索求什么吗? 梓埠宥此时走上了悬台,小心翼翼的靠近观察着,影子安静的印在墙上,没有烛火映照时的那般疯狂跃动。 梓埠宥银剑送出小心翼翼的拨了下盖住上半张面庞的薄纱,被拨动的那个“人”没有丝毫反应,目光直直的注视着某处,梓埠宥皱着眉,开口: “游礼你走前面来点。” “嗯?哦,好的。” 游礼边回话边向前迈出几步,身边的“人”身子没有动,视线却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梓埠宥见状重新顺着那“人”注视着的方向看过去,突然眼皮一跳。 “咻。” 悬台上的“人”手中烛火突然自动燃起,火光在一瞬间塞满内部,吟诵声再次响起。 游礼被吓了一跳收回照明放眼望去,观察着变化,但紧接着掌心传来一阵酥麻,被什么东西挠了挠,以为是跟来的计元奎没多想,反手握住,刚要转头不料一阵强烈的拉扯感袭来,游礼支着手整个人腾空而起,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嘶!额... ” “游礼!” 底下传来计元奎的怒喝,以及梓埠宥的惊呼,两人飞速往上追去却被无形的重物压了回去。 悬台上的烛火随着游礼升起开始一层层有序熄灭,那些“人”在融进黑暗中就消失不见,悬梯紧随着一阶阶快速收回墙内,紧接着悬台也迅速转动了几圈后收起,仿佛一场戏剧般。 从黑暗中降临的“人”们带着战利品回到了黑暗中 游礼意识到自己是被抓着带起了,反应过来后拼命的挣扎起来。 由于被抓住的是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受伤严重用不上力,所以他的挣扎毫无作用,强烈的眩晕感过去后再次睁眼已经身处于顶层。 身边不见计元奎和梓埠宥的的身影,只剩自己一人坐在顶层悬台之上,边缘处排放着燃烧成长短不一的蜡烛,燃烧着跳跃的烛火,底部空荡荡的如一个深井般,没有了悬梯和悬台的结构。 “嗬!该死!” 游礼皱着眉将手臂微微动了几下,刚刚被梓埠宥接上的骨头此刻好像又错开了些,丝丝疼痛感开始袭来。 皱着眉站在边缘处估算了下,往下跳的话距离太高无法估算落地,而且中间已经没有了可以落脚缓冲的地方,没有剑肯定会摔得很惨。 \/我在顶上了。\/ 在心中回了句,不知道两人能不能收到,片刻后计元奎的回应出现在脑海中: \/有没有事?\/ 游礼听到是计元奎的回应有些惊喜,立刻回: \/我没事,刚刚被什么东西带到顶上了,你呢?没受伤吧?\/ 计元奎沉默了片刻后才回: \/我没事,那小杂种的根弦超出距离断了。\/ 游礼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变故,他给计元奎搓的弦是在外面,有足够的时间所以很长,但梓埠宥的那根没有太多情况准备,而且也没想到这个坑不大但是这么深。 有些焦急的皱起眉头,计元奎开始指导他观察四周,游礼听话的环顾圈四周,一面刻着繁纹雕花的石门在面前垂直立着,从大致的花纹来看讲述的是一群人站在塔顶端拿着火烛驱散着塔下方的怪物。 走近了几步伸手摩挲了一下,轻微的手感隐约传来,轻轻的扫掉上面的灰,剑不在手没有什么安全感,但想到另外两人肯定会来救自己的,心态放松了些,将这些景象一一传达回弦中后,又覆上目光,伸出手指敲了敲,发现貌似不是石门。 \/咦?这门是木头做的。\/ 一边回忆着三人对坑的交谈,塔、连接的门、恶怪、顺着黑暗而下的信徒,木门..... 一般的塔是为了镇压邪祟恶怪或者改善风水而建,很显然这座塔是为了镇压恶怪而建的,而恶怪已经被击杀完了,所以主体也显现了,但却不是发动攻击,而是将自己单独带来了顶层。 思索片刻后再次皱着眉走到门前刚想看个仔细,突然看到门两边的提词字: \/解难者之魂,避邪之戏扰。\/ “难者之魂,那些人是被恶怪害死的......” 游礼喃喃自语了句,将所有的发现顺着弦告诉没有回应的计元奎,随后开始尝试移门,但只有一只手可用,有些吃力还费劲,推了半天都没反应。 想了想将灵力塞入手中助力,在轻微的“喀嚓”声后,门缓缓的从上落下,一片幽深的水域出现在门外,游礼伸出手轻轻触碰,水波荡漾开来,轻弄了片刻后开口唤了声: \/元奎?能听到吗?\/ \/嗯,怎么?\/ 后者略带疲惫的声音从弦中传来,语气不再是尖锐刺人,游礼有些出乎意料同时心也落了地,轻柔的回了句: \/这个门被我用灵力打开了,外面是一片水域,黑漆漆的有点看不清。\/ \/外面就是那片湖了,你会水吗?会的话先出去吧。\/ 计元奎回了一句,游礼愣了片刻,皱眉,道: \/什么意思?我能出去了?\/ 不知是不是弦绷到了极限,计元奎回复断断续续的,游礼耐心的等着,没有轻举妄动,等着后者回复,过了片刻,才传来: \/塔本身的作用就是封印恶怪,现在恶怪都死了,解难者之魂,避邪之戏扰,就是机制,这个坑判定是有灵力的你击杀了那些戏扰他们的恶怪,通过了考验,所以那些亡灵降下来迎接你了,梯子也自然会对你开放了。\/ 游礼吸了口气,道: \/那你们怎么办?\/ 计元奎又过了片刻,道: \/梯子和台子都收回去了,应该只有你出去后才会重新放出来。\/ 说完想到了什么,又补了句: \/只要你没事了我们就不会有事,能出就赶紧出去等着。\/ \/把我的剑献祭可以吗?\/ 游礼提了嘴,计元奎啧了声,似乎被气到了,态度再次变回原样,道: \/蠢货!你这把剑连灵都没有!能献出什么!\/ \/啊哈...也是哈,好,那我先出去等着,你们快点出来!\/ 游礼讪讪的挠了挠头,失去战斗力的自己留在这里也只会给他们拖后腿。 但突然想到,如果台子和梯子重新出来那恶怪会不会也重新复活,万一是这样那还要重新击杀遍恶怪才会有机会出去,再万一每次只能出一人,那最后剩下的那人还要留下再杀一遍恶怪才能出去。 而且计元奎所说是因为自己有灵力才被判定击杀了的,他们两个没有灵力能不能撑到下一波不说,塔万一认不出来呢,梯子也可能是一次性的,他们还能怎么出去呢? 游礼皱着脸纠结的看着眼前的门,理了遍思绪后重新思考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将他们带上来。 自己搓弦放下去?回到悬台边张望了下,不知道有多高,但见不到黑漆漆的底,灵力大部分都压在伤口加速恢复,没有太多剩余。 身后的门静静的开着,似乎在等游礼选择,郁闷的蹲着思考起来,他想将两人一起带出这道门。 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回到了门前将手伸进去,随即开始灌入灵力,探索着那个屏障结界。 没有说过不能改动梯子这个规则,那就试试能不能将梯子破坏,门外的水引进来冲毁这个坑,自己灵力放不够,但梯子外那么大片湖的水应该够的。 如此想着输出猛了好几倍,灵力不再是无色透明的了,有着淡淡的白色光辉,如雾气般细腻,他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很快感受到了那层挡着水的结界,一点点将其碾压破碎将自己的灵力替换进去。 替换完成后门中的水域开始沸腾起来,游礼手支着有些站不稳,深吸口气,纠结了下还是准备赌一把,随即将手迅速抽出。 梯子崩坏,没了灵力屏障的水域瞬间失控,巨大的水流瞬间涌进,游礼结出护盾挡在胸前但还是猝不及防的被冲开。 而此刻的计元奎和梓埠宥两人正在底部商讨着游礼出去后该如何制定逃脱计划,这次却没有争吵,神色正经的探讨着。 突然听到一阵惊天动地的撼动声,一抬头上方的门同时被巨大的水柱冲碎,眨眼间汹涌的水柱向他们袭来,梓埠宥还没来得及叫唤就被冲闭上了嘴,巨大的漩涡毫不留情的将两人吸了进去。 . . . . 柴问语不知从哪折了根长棍子,此时正蹲在梓埠宥先前洗脸的地方无聊的在水面划拉着,试图从中找出什么。 三人进去也没多久,但不知何时才能出来,肚子饿的开始咕咕叫唤起来,想到梓埠宥刚刚不让自己吃东西的样子,满脸郁闷的皱起清秀的小脸,不耐烦的舔着尖牙。 突然水面开始剧烈沸腾起来,紧接着一座木塔就从不远处的水中浮起,在水面晃荡了几下后,稳稳的半浮在水中央,被湖面映照宛如一艘水波逐流的小船般。 柴问语有些错愕但没有丝毫慌乱,观察了片刻。 木塔停在那没了动静,距离有些远,棍子试探了几下发现够不到,还差了大半距离,看样子坑被填上了,但人却未见踪影,皱着眉“啧”了声后便开始褪衣物。 游礼晕头转向的被撞来撞去,手部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划水,只能用灵力护住周边,直到一双手将其托起后,才浮住水,看着漆黑一片的湖面,计元奎揪着被水呛晕过去的梓埠宥,将其拖着朝游礼示意了一下,便开始往岸边游。 “不错,会动脑子了。” 游到浅区后站住了脚,梓埠宥依旧双眼紧闭浮在水面上,被计元奎揪着领子拖着,开口夸赞了句,游礼喘了几口气,嘿嘿的笑了两声跟上后开口: “不能丢下你..额你们。” 游礼岔了下话,将刚刚自己的想法讲给计元奎听,讲完费力的按住受伤的手臂,计元奎哼笑了声,心情愉悦的拖着梓埠宥往岸上走去。 水面映照着星光,视线清亮,周围的景色不是很清晰但可见。 看样子他们刚进去没多久,还好离岸边也不远,侧方不远处就是那个被水硬填满冲垮的坑,一座棱角分明的木塔,而再往前方不远处就是背对着两人,正好脱得光屁屁的柴问语。 “.....?” “.......” 柴问语正要下水查看,但不想弄湿衣物,所以想着天黑干脆脱了下去,免得后面湿哒哒的赶路,但刚脱完就看见另一侧游走过来的三人,除了呛晕过去的梓埠宥,其余两人都沉默了下。 游礼一脸震惊,扫了眼后飞快的移开目光,计元奎嫌弃的皱眉,话语脱口而出: “啧,下三滥的货色,大晚上的真他妈恶心!” 柴问语抿了抿嘴没说什么,捡起一旁的树棍朝想靠岸的几人打去。 “干什么!!蠢货,找死啊!” “诶呦!疼!等等,别敲!” . . . . 星空下燃起篝火,噼里啪啦的爆发出一阵阵响动,火苗升空化作点点繁星映照在湖面之上。 柴问语环抱着膝盖,在一旁阴暗的角落背对着三人,埋着脸麻木的嚼着游礼给的食物。 梓埠宥被游礼用灵力排出水但还未能醒来,游礼看着其湿透的衣物犹豫了下,看了眼柴问语,道: “问语......你给他换一下衣物?” 柴问语一言不发的背对着他,没有任何反应,游礼咂吧了下嘴,见柴问语没有理会只得动手简单的将梓埠宥面朝下置在被胡乱垫着的一块布上。 计元奎换好衣物后大口吃着游礼拿出的食物。 游礼挨着他,用灵力舒缓了许久才止住手臂的剧痛,淤青却一点也没消散,借着篝火的光亮,游礼看着水面飘荡到烧远处的木塔,开口打破沉寂,数了数: “一..二三.....七,只有七层,却跟无底洞一样呢。” “之前跟你说过的坑的惯用结构。” “昂,那个巷子。” 游礼想起计元奎在那个巷子中跟自己说的浅坑惯用手法,扯过些对方手上的饼塞进自己口中,道: “这个坑只算是浅坑?” 计元奎塞着饼含糊不清回: “不浅,我说的是坑不大,恶怪是直接现形没有耍阴谋诡计。” 游礼点了点头,依旧似懂非懂的,但想到了什么,问: “之前你好像提过说坑的知识是课上有教,是指境内的师傅有教吗?” 计元奎擦了擦嘴,将梓埠宥身下垫着的布粗暴的扯了过来,翻转了面后发现有些湿,“啧”了声后嫌弃的丢到一旁。 游礼立刻掏出块新的垫布递了过去,后者接过拍了拍垫好,伸了个懒腰后惬意的躺下,游礼也顺势坐上了些位置,计元奎慢悠悠的回: “在境内,最基础的填坑课程是每个人都要学的,学完后利用学到的东西,去填掉指定的坑才能升级,升到一定级别后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课程研修。” 游礼认真的听着,有些好奇,道: “那讲内容是什么?各种各样的坑吗?” 第32章 风止浪息 计元奎打了个哈欠,道: “差不多,坑的境界、恶怪、主体、梯子,这四块,你基本上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坑基础这一块没什么好再教你的了。” “嗯?什么叫坑基础这一块?” 游礼捕捉到关键词汇,好奇的问出声,计元奎闭上了眼,道: “坑的类型不被定义,跟人一样,千千万万个坑就有千千万万种套路,有些几个坑在一起坍塌后会交杂错乱分不开,还有坑中的坑可能会变成渊,那种是填不上的,而且会挣脱被自然排挤封印在某处的规则,直接显现影响正常世界。” “填不上?为什么会填不上?怎么影响正常世界法?” 计元奎呼出口气,道: “啧,别问了,让我睡会,下次跟你讲。” 说完翻了个身后枕着臂弯趴着不动了。 “哦,好吧。” \/怎么这么喜欢趴着睡....\/ 游礼出神的想着,没有继续打扰对方,重新翻了翻灵囊,垫布好像就两块,剩下的只有盖被了,用来垫太浪费了,便将计元奎丢到一边的捡了回来。 突然想起还在一旁昏迷的梓埠宥,靠伸手摸了摸额头,毫无反应,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几个巴掌,不疼但寂静的夜中声响很清晰,依旧毫无反应,旁边趴着的计元奎突然冒出一句: “用点力!” 游礼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还是等他自然醒吧。 随后看着一旁画风惨淡,半死不活的柴问语叹了口气,小心的戳了戳后者将灵囊中剩下的食物都递了过去,柴问语吸了下鼻涕,扭扭捏捏的接过。 游礼突发奇想将指尖放在了梓埠宥的手腕处,他不会把脉,却顽劣的想试试会是种怎样的感觉,仔细辨别了片刻,微弱的跳动从手腕软骨处传入指尖。 \/唔..脉象来看,还活着。\/ 在心中松了口气后将湿的垫布铺了回去。 \/反正他也是湿的,应该无所谓的吧.....\/ 安慰了自己几句后想将梓埠宥拖拽上去,有一只手不能使劲有些费劲,不过很快就有了法子,将略湿的垫布盖在梓埠宥身上,感觉全部盖住有点奇怪,没过多在意,随后满意的看着乱七八糟的三人。 用那根差点敲在自己脑袋上的棍子扒拉了一下已经没有明焰的火堆,银剑和弯刀刚刚被计元奎折返捞起,在火旁烘着,橘黄色的暖光照着,少了些许锐感。 游礼没有什么睡意,脑海中回忆着坑中惊险的过程,还有自己“临危不乱”的机智重义气行为略带窃喜,同时也对梓埠宥和计元奎两人强悍的实力再一次加深印象,但很快又想起自己前期拖后腿的行为,有些郁闷,歪了歪嘴换了视线。 柴问语在阴暗处嚼吧嚼吧的吃着食物,偶尔有些残渣落地也毫不避讳的捡起后重新塞入口中。 “......” 对于他的实力游礼目前还没见识过,依旧停留在擂台赛上,不过他能在被计元奎击败后又和梓埠宥交战那么久肯定不会弱,但又想起之前计元奎告诉自己的事,猝不及防被口水呛了口,憋不住想咳嗽,但又怕吵醒一旁安睡的人,龇牙咧嘴的起身后往稍远处的湖边走去。 走到远处后放肆的咳了出来,微风拂过,绵密的草地荡漾开来,游礼在湖边沿寻了块平坦的区域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受伤的手散漫的耷拉在腿间,另一只手支撑着身体,抬起脑袋看着不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逐渐变成深蓝色的天幕,颗颗繁星调皮的闪烁着,即将被白天驱逐。 \/嗬,真漂亮....快去睡觉吧。\/ 游礼冲着繁星轻声道了句,远处地平线光辉开始亮了起来,几座高耸入云的大山逐渐显现。 要天亮了。 游礼看着逐渐变蓝的天空,和清澈映照它的湖水,湖面上的那座木塔已经飘出很远,几乎快到了湖中央,和先前计元奎丢出石子的距离差不多。 游礼捡起颗石子在草上蹭了蹭,灵力附上后飞快的窜出,不偏不倚砸在木塔之上,距离太远看不到荡开的波纹,但几条鱼儿受召跃出了水面,游礼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湖边缘聚集了些闪着光的东西,起身后靠近查看了下。 一群闪着五彩斑斓的白色小鱼聚在那边,有大有小,有长有短,似乎在等着游礼,见其靠近后推挤起来,密密麻麻的。 游礼目不转睛的观察了一会,想到了什么,将手伸进水中试探了下,小鱼争先恐后的轻嗦着游礼的手,每一寸肌肤都挤满了小鱼,痒痒的。 “...哈..什么啊,原来不是什么都没了。” 轻轻的趴了下来,将受伤的手调整好位置后,又将手放回湖中任由那些小鱼嗦着,随后恶趣味的突然收起手掌,几只轻盈的小鱼被他抓住,稍加用力的揉搓了番才松开了手,任由其不痛不痒的“反击”。 湖边的草地比篝火旁的略高些,也更绵软,不铺垫也很舒适,迟来的睡意袭上心头,游礼打了个哈欠,看着陆续离去的小鱼嘀咕了几句后起身,道道白光在湖中散开远去。 站起身后的游礼安静的吹了会风,柔顺的发丝随风纷飞,面庞干净透亮,呆呆的看着天空逐渐亮起。 不知过了多久,阳光抵达了大地,顺着湖面照在身上,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个柴问语,被微微吓了跳,见后者一动不动的盯着湖面若有所思,便没有打扰。 一回头计元奎不知何时双手插兜靠在树旁注视着自己,身姿修长挺拔,慵懒中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嗯?元奎你醒了,睡的好吗?” 游礼回过神后开口,朝他走去,计元奎耸了耸肩,道: “没睡好,赶紧找地方落脚休息。” “好,埠宥呢?还没醒吗?” 走近后看着被自己盖着毫无反应的人,有些担忧的想上前查看,却被离得稍近的计元奎抢先一步,嫌弃的用脚贴上梓埠宥的后背用力晃了晃腿。 “嗯.....?怎...什么?” 大幅度的晃了几下后,梓埠宥睡眼朦胧的有了反应,不明所以的在盖着的布中挣扎了下,翻了个面,抬起手擦了把脸后逐渐清醒过来。 摇醒后计元奎没好气的又踢了一脚,走向湖边,游礼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梓埠宥不是昏迷了,是累的睡着了,难怪昨晚元奎让自己用点力。 梓埠宥伸了个懒腰后起身看着游礼,伸展了几下道: “不错,有进步。” 游礼听出对方是在夸自己昨晚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下手,却被梓埠宥注意到什么,皱着眉开口: “等等,你的手怎么还没消?你是不是用力动了,好像又错位了,让我看看.....” “呃,什么...我...” 游礼再一次话还没说完便猝不及防的被后者抓住受伤的手腕用力一拧。 “呃.....嗷嘶!!!” 游礼的吸气声响起,湖边的两人回头张望了一下,梓埠宥拍了拍手,轻松的开口: “好了,用灵力愈合吧。” 说完便将垫布叠好后交给倒在原地撅着屁股捂着手的游礼,走到湖边洗漱了起来。 四人整顿好后日光已经刺目起来,将食物都给柴问语吃这件事梓埠宥抱怨了一句: “什么啊,那我就能饿着吗?” 便没有了下文。 柴问语有些赌气的不愿跟三人走在一起,要么快步走在前方,被梓埠宥追上后又故意走在最后。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看不惯的嘲讽了几句,将昨晚的事开口讲出,游礼想捂住其嘴但还是慢了一步,反被计元奎抓住手用力的揉捏了起来,被吓了一跳想抽回对方毫不避讳的愈发用力,似乎想要和他比试腕力。 梓埠宥听完面色紧绷了一下,但很快便想明白了缘由,没有嘲笑什么,还替柴问语辩解了几句,冲计元奎顶了几句嘴。 “游礼,后面挑一些坑进吧。” 梓埠宥突然转了个话。 游礼听到后愣住了,之前梓埠宥对自己追求刺激的好奇心随意进坑还很大反应,怎么现在又变成和元奎一拨了?难道被元奎抓住把柄了?应该不会吧,他没有理由能被元奎握住把柄啊。 梓埠宥似乎猜到了游礼在想什么,眯眼解释道: “之前我只想着把你带回境内,但从没想过你能不能平安无事的跟着我们从坑中跨出去,现在大概有数了,他说的没错,如果不让你进坑历练的话,最后的坑里靠我们三个根本保不住你....” “所以会挑几个坑带你进去.....” 游礼听出对方的话意,自己太菜了,怕最后的关键时刻拖后腿,小声嘀咕句: “那放我走.....” “那不行,先跟我回去再说!” 梓埠宥义正言辞的断了游礼的话,计元奎也邪笑着看了他一眼。 游礼皱着眉有些小郁闷,但也略微能理解,能为了抓他追到这种地步,要是自己不跟着回去他也没办法交差,但还是朝梓埠宥问了句: “...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抓我?” 梓埠宥绊了一下,踉跄了几步,有些心虚道: “好像是有些事要和你说。” “和我说?说什么?” 难道是觉得他骨骼惊奇是个修炼奇才所以想带回去收编?,游礼开始胡思乱想的脑补起来,梓埠宥,道: “不知道啊,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就走了,我也好奇,不过说完应该会放你下来的,不用担心什么,再不济我们会罩着你的。” 游礼下意识看向身旁的计元奎,原来他之前是在吓自己玩的,后者露出抹得逞的嗤笑,将脚下的石子踢出很远,突然想起游语,提了嘴: “那我从被绑上去到现在有多久了,你们知道吗?” 计元奎挑摇了摇头道: “不清楚,我不记日子的。” 梓埠宥认真思考着,柴问语歪着脑袋思考了会,道: “从比赛至今过了十九天。” 梓埠宥随即加上游礼睡着时间,道: “那就是二十天。” “这样啊,看样子这次要等久一点了呢...” 游礼若有所思的溃散了目光,梓埠宥好奇,开口询问: “等什么要久一点?” “昂,等游语....” “游语?谁啊?” 梓埠宥听到个陌生的名字,下意识询问。 游礼张嘴要解释就被计元奎一把勾住,恶趣味的抢过话,道: “他小老婆。” 另外两人都被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看着游礼。 “什么啊?!才不是,是我娘。” 游礼突然心跳加速,有些错愕的挣扎了几下,随即感觉伤口开始吃痛计元奎见状立刻松开。 梓埠宥皱着眉道: “你娘...” “额...嗯..怎么?” 游礼看着梓埠宥,后者咽了口口水,诧异道: “你叫你娘直接叫名字啊.....” “昂,不都是这么叫的吗?” 游礼揉了揉手,淤青开始消散了些。 梓埠宥沉默的思考起来,游礼见对方皱着脸,道: “游语人很好的,她下次来找我的时候,我想把你们介绍给她认识..应该会高兴吧,我交了这么多朋友.” 说着想起了跟猴一样四处乱窜,每次出现方式也离谱到家的游语做了次深呼吸,希望到时候突然的见面别吓到他们三人。 梓埠宥回过神笑了笑,道: “好啊,那你爹呢?” 游礼耸了耸肩,道: “不知道,我记事起就只有游语在身边,是她单方面带大的..” 梓埠宥面色一转,故作好奇的开口: “你不知道..?你娘..额游语从来没和你说过关于你爹的事情吗?” 游礼淡然的看了眼,道: “她从来没提过,我也从来不过问她的私事。” 梓埠宥在心中捏了把汗,还想开口追问,突然被柴问语扯了下,回过神瞥了眼计元奎,瞬间了然,闭上了嘴略带歉意的看了眼游礼。 计元奎扫了眼梓埠宥,眼睛亮闪闪的,附在游礼耳边道了句: “那小杂种坏心眼子可多了,你可要提防着。” “啧,瞎说什么,去你的!” 梓埠宥恼怒的一脚踢了过去,被后者躲开后毫不客气的还手,游礼看着“玩闹”的两人也没多想,被不远处繁华热闹的镇子引开注意力。 . . 梓埠宥一把推开用力踢了脚柜台的计元奎,没好气的开口: “干什么,怎么这么没素质!” 计元奎冷哼一声,被游礼拉着示意其去坐下,梓埠宥指节轻轻敲了下柜台,朝着另一侧颤颤巍巍坐着的掌柜道: “四间联房。” 满头花白的掌柜摸索着拿起块透石放在眼前,舔了舔手指翻开账本查看了会,道: “诶唷客官,联房在顶层,漏水严重,最近也正值雨季一直没修缮好,只剩中层的三间房,您看可行吗?” “只有三间啊,偏房也没有吗?” 掌柜点了点头,苍老的面容皱皱巴巴的堆叠在一起,道: “偏间是我和我老伴的房,您要是不嫌弃,我们睡下面也行...” “诶诶!别别别,三间就三间吧!” 看着风烛残年的掌柜,梓埠宥吸了口气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游礼坐在计元奎旁边,柴问语趴在桌子上玩着筷子,梓埠宥开完后坐下,朝着小二招呼了下,后者递上茶水后从计元奎开始点菜。 还是一样的忌口和食谱,梓埠宥和柴问语插了几道他们想吃的,游礼没有什么想吃的菜,所以摇了摇头没有加。 “只有三间,你们仨一人一间吧。” 梓埠宥点完后开口讲了句,游礼坐正了身子疑惑的看着梓埠宥,道: “我们一人一间?那你....” 梓埠宥耸了耸肩,道: “我是多出来的那就选随便一间凑合呗,游礼我选择跟你一间,这样很公平吧。” “......” 游礼心咯噔了下,还未来得及出手阻拦,计元奎迅速出手,揪住坐在身侧的梓埠宥头发拉扯起来,开口怒骂: “公平个鬼!你个小杂种!可真会耍心眼子!” “嘶!你管我!疯子!快放手,松开!!!” 梓埠宥吃痛惊呼,拼命护着自己的秀发,游礼急忙起身试图将两人拉开,却没能掰动计元奎有力的手。 柴问语在一旁自顾自的接过刚端来的前菜,头也不抬的放在自己面前吃了起来,游礼边拉着边开口: “等等!别打,先吃饭,好好商量一下!...嗬....问语,你吃慢点,留点一起吃....” 第33章 一口柠檬 只手拉不住,便运起灵力,结了个盾卡着,道: “等等!你们一人一间,我来选!我来可以吧。” 计元奎听闻才收回手,梓埠宥顺了顺被扯的一团糟的秀发,理好后手腕轻盈的翻转将其束缚到脑后。 “选我!你手伤还没好,我方便照看你。” 说完示意了一下要帮游礼盛饭,计元奎顺势将自己的碗也塞了过去,然后收到了个白眼,不爽的“啧”了声。 \/..要我命倒是挺方便的.....\/ 游礼在心中吐槽了句,被拧了两次的手臂开始隐隐作痛,将碗递给了过去,随后被计元奎抽走筷子塞了个勺子。 小二端正将菜一道道摆上桌,他刚刚注意到了游礼的行为,面色闪了闪,将菜摆好后,犹豫了一下开口: “客官,您是修士?” 游礼接过盛满饭的大碗,感觉有些吃不完,用勺子分出些环顾了圈想跟柴问语说分些饭去,就听到小二的问话,点了点头道: “昂.....怎么了?” 小二闪过一丝欣喜,犹豫了一下开口: “....那个,可否借一步说话?” “借什么借!?没看到在吃饭吗,就在这说!” 计元奎皱着眉头目光阴森的盯着店小二,没好气的威呵了句,小二擦了擦冷汗,看了圈四人才开口: “唉...其实三楼的联房没漏水....” 梓埠宥扒了口饭眉头一紧,含糊不清道: “没漏水?那干嘛不让我们住。” “因为....里面有些东西...不太干净的东西....” 小二似乎在畏惧什么,缩了缩眼神,有些为难的开口,计元奎大口吃着饭,不耐烦道: “什么东西扯七扯八的,到底有什么!茅坑修三楼去了?!” “......咳!咳咳.” 游礼听到咳了几下,梓埠宥满脸嫌恶一副看见真正脏东西的表情,柴问语添满第三碗饭,对周围毫无反应,添饭速度之快就差把饭桶直接端着吃了。 小二连忙摇头道: “不是不是,诶呦,怎么可能那样,可能是有恶怪进家了....前几日的住客们都莫名其妙的半夜三更听到动静,我白日里去检查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问题,但有一天晚上我在屋外瞧见三楼的楼梯那有东西在飘......我也没习武不会体术,刀都拿不稳,因为害怕也不敢晚上去,所以...所以.....” 游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夹起一筷子菜,开口: “昂,那先等我们吃完可以吗?吃完去帮你看看....” 小二听到回应面露喜色连连道谢,承诺解决了就双倍退还他们的费用,说完刚要去忙活就被柴问语叫住,道: “那再来碗牛肉面,面多点。” 计元奎嚼着菜嘲讽: “真他妈是个饭桶!” 说完没好气的瞥了眼柴问语,后者咂吧下嘴,没有反驳,小二点了点头奔向后厨。 游礼第一个吃完放下了勺子,看着还在吃着的计元奎,想说的话卡在嘴边,想着等对方吃完再说。 “干嘛?我脸上又有饭啊?” 游礼顿了下摇了摇头,道: “吃完我们上去看看吧,解决掉的话就不用争房间了。” 梓埠宥优雅的擦了擦嘴,抿了口茶后起身开口: “我跟你去看看就行,走。” “昂...可是....” 游礼有些犹豫,看了眼还在吃饭的计元奎,后者咽下口菜,道: “让那小杂种睡上面去!妈的!一点事没做吃的比谁都多!” “随便。” 柴问语大口嗦着面条,听到被点名后吐出两个字,梓埠宥思索了一下也觉得可行。 计元奎吃完了饭,接过游礼递过的手绢擦了擦嘴,看着柴问语将碗里的汤也喝的一干二净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一旁的游礼啧啧称奇。 四人起身后,梓埠宥拉住游礼查看了下确定手臂淤青消减大半,没什么大问题后,还想拉着他去药房开几副方子兼用,被游礼摆手拒绝了好意。 店小二见四人动身后立刻迎了上来,将他们带上去顺着介绍了一些基本情况。 客栈的位置是在镇子边沿,整个房子是由木头架构而成,一楼为底,二楼和三楼呈凹字结构堆叠,中间有一个半露天的梯间,梯板有些陈旧但很扎实,踩上去没有一丝晃动的感觉,干净透亮的环境和布局看得出这家人对于房子的爱惜。 楼梯间的扶栏外就是接连起伏的山坡,盖着绵密不绝的绿草,厚重的白云如棉花般塞在一角,远处那片湖闪闪发光的和游礼打着招呼,燥热的空气中蝉鸣声此起彼伏的应和,眺望过去却没有看见那座木塔的踪迹。 二楼有五间房子,左边的偏室是他爹也就是门口那个掌柜的,右边的就是他的,他们一家总共有五口人,年迈的父母,他和他的妻子还有个一岁多点的孩子。 他父亲腿脚不便所以现在搬到了偏房中,白天负责坐堂掌柜收银,而他主要料理着堂前需要跑腿的繁杂事物,妻子则在后厨负责烧菜,而孩子则由他母亲照看着。 除去两间偏室就剩了三间,街坊中流传的闲言碎语将客栈牢牢的圈在了原地,挂上了一把沉重的枷锁,导致没有客人敢来住,这对于这一家五口来说无疑是巨大的阻碍。 “你先选吧。” 游礼站在二楼向计元奎道了句,后者想也没想踢开正中间的房门走了进去。 梓埠宥耸了耸肩示意了一下,游礼点头推开挨着的左边,看了下房间布局很简单,进门就是被屏风阻隔的浴桶,旁边摆放了个简单的物架,中间有一张桌子和三把凳子,一张大床靠着窗边但没有碰到墙壁。 房间外燥热的气息被完全阻隔,走到了窗边推开窗户,热闹繁华街道上,一眼就能看见摆放整齐的诱人瓜果。 小贩们热情的叫卖着,黄色占据了大部分,是此地盛产的柠檬,在盛夏的笼罩下溢出几股清爽酸涩之气,不由得让人舌尖一润。 几颗醒目的大果吸引到了游礼注意,想着等会如果没有被人买走,那他去买下来尝尝。 只是大致看了一圈后便走出想跟着上三楼凑个热闹,注意到隔壁计元奎进房间后便没了动静,便推门进去看了看,后者把脸埋在被物之中,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游礼靠近后戳了戳开口: “上去看看吗?” “不去,别吵我。” 计元奎沉闷的话语传来,游礼点点头,道: “好,我上去看看,等会跟你说。” 说完便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踏上三楼的阶梯。 三楼共有五间,一间极小的偏室在最左处,里面堆放着多出的家具摆件,左边那间有着独立的露台,中间和右边两间共用一个露台,两个露台朝着街道,最右边的那间稍小一些的只有窗户,房间布局和二楼无异,大差不差。 梓埠宥和小二说着什么,两人交谈了几句后小二下楼离开,柴问语选了左边有独立露台的那间,刚好在游礼那间正上方。 游礼走近后看见柴问语蹲在扶栏处伸手够着什么,近眼一瞧才看的是一棵枝叶繁茂的柠檬树,上面稀稀拉拉的挂着几颗好像是采摘剩下还有些发绿的柠檬。 见柴问语够着有些费力,游礼便主动上前帮忙,指尖勾了勾借助灵力将枝叶拉了过来,让柴问语能将其摘下。 梓埠宥进门就看见蹲在露台摘柠檬的两人,开口: “还没熟吧,能吃吗?” 游礼将柴问语手中青涩的柠檬拿过一颗放在鼻翼下用力吸了一口,凉悠悠的,摇了摇头,道: “应该还不能吧,唔,好香。” 柴问语蹲着将柠檬在胸口擦了擦,张嘴将尖牙戳进粗糙的皮中,汁液溅入口中,瞬间将他稚嫩的脸蛋压缩在一起。 “嘶,呕....好酸..” 柴问语被酸的打了个寒颤,皱着眉将果子丢回绿叶间,龇牙咧嘴的张嘴流着口水,游礼和梓埠宥有些好笑的看着,梓埠宥开口: “废话,就算成熟也要泡水喝才行,可以摘点柠檬叶放房间,可以驱蚊。” 说完视线转向游礼,道: “游礼,灵力探查一下。” “昂,好。” 游礼嗅着柠檬,懒得起身看着距离不远便蹲着挪动到了房间正中央,指尖触地,将灵力散发扫了圈,淡白色的圈贴着地面快速扩散后沿着墙壁和天花板一同游荡了圈后收回,没有缺口也没有发现异常。 “去剩下几间看看。” 三人查看完剩下的几间,都没有异常,检查完后站在楼梯口扶栏旁,梓埠宥皱着眉思索着。 柴问语蹲在扶栏处抓着栏杆看着天上的云,呆呆的,游礼在旁边靠着吹着风,柠檬揣进了兜里。 “可能要到晚上才会出现吧,先去休息吧,我跟小二说了饭菜给我们送各自房里,晚上就不去底下吃了,你呆在房间里别乱走!也别随便给那疯子开门!听到没!门一定要锁好!” 梓埠宥看了眼神迷糊的游礼,忍不住伸手捏了下他的脸,叮嘱完揪着柴问语的领子将其拎起塞回房,随后推开中间的房间探出脑袋开口: “对了,我也打算睡上面来,剑借我们用一下。” “嗯?哦好。” 游礼点点头,指尖一勾,剑轻盈的飘了过去,但随即有些不可思议道: “你们...” 梓埠宥大概猜到了游礼想的什么,打断道: “你想什么呢,上面的房间有露台住着舒服点而已,你要来么?还有一间。” “昂,我不用,我住楼下就好,爬楼梯麻烦...” 游礼了然的回绝了提议,梓埠宥也没多想什么,反正一人一间房,计元奎也不可能折腾得到游礼了,放下心来,见游礼离开后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的游礼将摘的柠檬叶分了半出来,插在桌上的花瓶中,随后拿起另一把去到计元奎房间,小心翼翼推开门,对方趴着的姿势让他分不清还在睡还是醒着,将柠檬叶理了理后插好,摆在桌面上心满意足的擦了擦手,刚要离开,就听见吩咐: “给我端杯水来。” “哦哦,昂好。” 游礼将桌上的茶碗倒满递了过去,计元奎支起身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呼出口气,坐起身接过喝了口。 游礼将上面的情况跟计元奎简单讲述了遍,听完没有太大反应,喝好后又趴了回去,道: “不用管,睡觉去。” 游礼点点头,磨磨唧唧的回到了自己房间,透过窗户看见刚刚注意到的几颗大果还在,转身下楼去将其买了回来,顺带买了些别的水果,想着等明天分给他们吃。 冲了个凉水澡,只套了件及膝的里衣,随意的扎了下腰带,躺在了床上,床有些硬但铺着芦席所以很凉快,躺着太亮有些无法闭眼。 白天睡觉盖着被物会有些燥热,索性学着计元奎那样趴着睡,但受伤的手让他没办法完全趴着,只得弯起腿,床距上留了些空间后将手伸直。 柠檬叶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轻酸味,正对着窗户阳光有些刺眼,蹭了蹭枕头将脸埋入后,惬意的闭上了眼。 “咚!咚!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撞击声从头顶传来,游礼脑袋闷在枕头中听了会,以为是楼上的两人在走动所以没有在意,懒得翻身,伸直的手挠了挠脸颊又继续睡了过去。 不过睡了没多久,撞击声越来越大,模模糊糊中好像有人进出了几次,顶上的天花板被撞的微微颤抖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混沌的侧撑起身子看了眼窗,发现外面已经天黑入夜了,街道一片寂静,月亮正对着窗户,淡淡的月光洒在桌面的柠檬叶上,被月光笼罩散发出一层淡薄的辉光。 桌面上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送来的饭菜,他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继续转过头,视线中出现计元奎那张人神共愤的绝美脸庞映入眼帘,修长的身姿静静的靠在门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呃呃呃!!!” 被吓了一跳挪动了几下,计元奎发出声嗤笑,游礼才回过神镇静下来,道: “...嗬..吓我一跳...什么时候来的。” 计元奎耸了耸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目光微微移动了下。 游礼睡前只套了件及膝的轻衣,因为趴着睡,所以膝盖和手臂印着芦席的印子,微微泛红,衣摆睡着的时候因燥热翻动了几下,恰到好处的展现出修长雪白的双腿,却又刚好遮住了关键部位。 手撑着看不清伤口的愈合程度,但是从游礼支着的方式来看,应该没有太大的痛感了,月光衬托着的散乱秀发下,清朗温和的面庞流转着一股别样的味道。 游礼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急忙拉下里衣,慌张的起身取下搭在屏风上的衣物穿好,计元奎一言不发的看着游礼套好衣物。 夏日最大的不便之处就是稍微一动,燥热感就迟钝着袭满全身。 “上面..在战斗吗?” 游礼理好后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问了一句,却不敢对上目光,所以看不清计元奎是何表情,只听见回话: “没有。” 从话音中听出心情不错,但话意让游礼眉头一紧,目光对了过去,道: “什么意思,问语不是在里面吗?” 计元奎耸了耸肩,示意了一下,游礼立刻会意,结出照明后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在走出房门的一瞬间,天花板上的撞击声消失了,游礼奇怪: “咦?停止了?” 道了句后又走近想听个细声,却发现完全踏进门内后声音依旧在,皱着眉进出了几次后微微思索,得出了个结论: “好像...只有我房间里有动静,你的呢?” 游礼看着计元奎,后者摇了摇头,道: “没有。” “昂,这样啊,先上去看看。” 听到对方否定后,游礼点点头举着光,转头踏上了木质阶梯,白日里各种各样的声音交错在一起遮盖了脚步声,但悄无声息的夜晚,声音异常明显。 “房里的租客被吓跑,从屋外瞧的时候是在楼梯间看见的,那东西目前为止只在三楼出现过,但没有固定在某一个房间或地点,也没说二楼有听到过动静,那今天就是第一次在二楼产生动静,而且还是从我所在的房间开始的,会是快形成的坑吗?” 游礼边走着边小声将自己理出来的发现告诉计元奎,后者听完后回: “可能性很大,看看咯。” 说完突然伸出手指扯了把游礼的腰束,两人瞬间陷入黑暗。 “你...你.别..” 游礼小脸涨的通红话也说不出,又不敢回头,身躯微微颤抖,重新结了个照明后加快了脚步,没几步两人便一前一后的抵达了三楼。 现实结构看上去和白日里并没有任何变化,游礼停在房门前想推门,突然看见计元奎一脚踢开了另一间也就是梓埠宥的房门,大步走进,紧接着里面传出一阵惊呼: “....谁!额...靠!妈的!你个疯子,大半夜不睡觉搞什么!” 走近后见计元奎一脚踢在梓埠宥背上将其踹下床,后者开口怒骂,游礼一阵汗颜... 第34章 隐间吊死鬼 跟着进去后摸了摸木质的隔墙,厚重的感觉从指尖传来,墙面平整光滑,纹路清晰。 贴着耳朵听了下,在这个房间也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壁已经停止还是墙面太厚了,所以开口问了句: “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梓埠宥摇摇头,他睡眠很深,一般不容易被叫醒。 游礼推开隔壁房门发现里面没有柴问语的身影,将蜡烛点燃后,房间内的情景清晰可见,房间的布局都相似,物品没有被动过的痕迹,空荡荡的,也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问语呢?他没睡这间吗?” 梓埠宥也感到有些奇怪,回: “额?不知道啊,我下午和他一起在我房间吃的饭,吃过后又给了他些钱让他出门自己买吃的去了,然后就没管了。” “没回来吗?是不是睡另一间去了?” 游礼猜测了下,打算去另外两间看看,但话音刚落露台外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棵沿至露台的柠檬树晃动了几下,柴问语毛茸茸的脑袋从枝叶中探出,眯着眼道: “干嘛?” “你在那干什么...?” 游礼感到一阵不可思议,计元奎皱着脸嫌弃的看了眼,梓埠宥也有些惊讶。 柴问语听到问话后窸窣几下,顺着露台手脚并用的爬入,像个熟练的贼一样,落地后将游礼的剑递了过去物归原主,随后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树叶,随意的开口: “蹲恶怪呗。” 说完示意了一下,游礼皱着眉道: “你没蹲到吗?” 柴问语舔着尖牙,示意了一下梓埠宥,道: “没有看到恶怪,也没有坑的感觉。” “呵,你这样能蹲到个屁!没脑子的蠢货” 计元奎在一旁没好气的开口,柴问语不满的瞪了眼,道: “你来啊!” 梓埠宥思索着什么,开口: “可能转移到游礼房间去了。” “什么意思?你房间有动静?” 柴问语看向游礼,开口问。 “嗯,天花板一直在被东西撞,我们才上来看看。” 游礼点点头讲了句,柴问语不可置信的“哈”了下,道: “那换一间呗。” 游礼摇摇头,道: “没事,如果是去我房间了,那我来解决掉也行。” 游礼之前和游语四处游荡的时候倒也处理过这种普通的恶怪,也能应付,梓埠宥点点头道: “也好,你多历练下。” 柴问语耸肩,道: “随便。” 计元奎坐起身后打了个哈欠,没说什么,游礼见状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弦,不知道断没断,微微侧过目光偏向计元奎,在弦上问了句: \/元奎?弦还能用吗?\/ \/不能。\/ 正经但还是难掩几分玩味的话语传了回来,游礼讪笑了下,道: \/好,那等会再绑下,绑扎实点。\/ 下意识带着浅笑转开目光,看见又准备翻出扶栏回柠檬树上的柴问语,笑容凝固,疑惑开口: “额.....去哪?不去睡觉吗?” 柴问语舔着尖牙,道: “以防万一,我今晚在上面守着,树上能看见你的房间,有事叫我。” 游礼点点头,但随即眉头一紧,开口问: “什么意思?能看见我房间?可是我窗户外面没有柠檬树....” 四人沉默了片刻,随即默契的动身前往楼下,梓埠宥叫住抓上栏杆又要爬回来的柴问语,开口: “你就在那别动,等会看看窗户里能不能看见我们。” 柴问语点点头后将自己隐匿在了枝叶之中。 三人回到了二楼,楼梯间空荡荡的,但因为是半露天的缘故所以并不阴森,微微抬头就能看见满眼繁星,和淡淡的旷野轮廓,而小二一家子人被梓埠宥交代后暂住到了别处,偌大的客栈中只剩下他们四人。 三人踏进门的一瞬间响动凭空而起,游礼眼皮一跳,声音有些异样,仿佛物体已经被撞的快支离破碎般在天花板上响起,吸了口气,将灵力散出探查,但没有异样,试了几次都无果,走到窗边向外探了眼,只有寂静的街道,侧边并没有那棵柠檬树的影子。 游礼看着产生异响的头顶,用灵力探查了几次,但就是不显现,似乎不会被灵力影响。 梓埠宥也检查完一圈,开口: “不会被灵力影响那肯定就是被其他的方法遮盖了,检查一下房间有没有特殊的地方结构,或者不该出现的物体。” 游礼点了点头,环顾了圈房间,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结构,天花板除了声响外没有任何东西,一张屏风,一个浴桶,一张桌子放着白天买的那些水果和那把插在花瓶中的柠檬叶,三把凳子,一张床,一扇窗,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也没有多出来的东西。 游礼蹲下来撅着屁股检查了下床底没发现异样,忙活了半天一无所获,看着同样毫无收获的梓埠宥,将求助的眼光投向进门后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两人忙活的计元奎。 “有什么想法吗?” 计元奎打了个哈欠,开始摆弄枕头和盖被,似乎打算睡一觉,懒散的开口: “窗户。” 梓埠宥和计元奎两人也看了过去,游礼立刻反应过来,补充: “窗户打开的方向不对,往内开了。” 梓埠宥点点头,伸手推了推,窗户关上后便推不动分毫,似乎被翻转过的结构,犹豫了下,开口: “我上去看看,你们在这里蹲守,游礼,试试能不能把窗户弄回正常方向,弄不开就用灵力强行拆下来。” 说完后迅速推门而出,游礼点头照做,用灵力挤入后用力的掰了几下,依旧纹丝不动,随即将银剑插入窗中,开始沿着窗缝撬动,计元奎用薄被盖住脑袋后没了动静,游礼撬了会看了眼,开口: “困了吗?会不会吵到你,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做事别话多。” 计元奎回了句,游礼撬了半天没撬动,感到一丝奇怪,灵力加持也毫无作用,仔细检查了一下窗户,眼角一颤,从一个微小的夹缝中抽出一张薄薄的细长纸条,轻轻展开后看了遍,道: “咦,隐符?难怪看不到。” 计元奎突然将盖着脑袋的薄被掀开,道: “拿过来看看。” 游礼听话的递了过去,计元奎皱着眉看了几眼,又有些奇怪的看着游礼,道: “你看得懂?” 游礼将身子靠拢过去,借着计元奎的手仔细看了下,点点头道: “嗯,这个符把正确的窗户隐藏起来了,难怪看不到。” 计元奎的目光变幻莫测,似乎在思考什么,看着认真盯着符纸的游礼,由于对方低着头所以毛茸茸的脑袋刚好塞入眼帘,过了片刻后,开口: “会用?” 游礼老实的继续点了下头,道: “简单的会,复杂的效果可能就不太好。” 计元奎不可思议的“哈”了下,将符纸收入掌心,道: “别和他们说你会这个。” 游礼正要起身,听闻此言,开口问: “为什么?” 计元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伸出手弹了下游礼脑门,道: “没有为什么,让你别说就别说,你要是犯蠢硬要去说我也拦不住你。” 游礼摸了下被弹的地方,顺带理了把额前的碎发,点头道: “昂,我听你的,不说。” 计元奎满意的哼笑了下,随即起身将隐符塞了回去。 游礼拿好银剑,道: “不用破开吗?” 计元奎微微侧头,道: “怎么破?” 游礼奇怪了下,但还是老实的开口: “加几笔让符文结构破损或者逆转就能破开。” 计元奎“嚯”了声,一把揪住游礼的脸用力晃了晃,道: “蠢货,你破开不就是告诉他们你会吗?” 游礼皱着眉开口: “呐就说是你破的唔...” 计元奎看着游礼通红的脸蛋,和用力掰着自己的手,心满意足的开口: “我不会用,那小畜生也不会,但柴问语那只小杂种会,而且只有他会,原因你暂时不用知道。” 游礼听着对方的称呼一阵无语,脸被揪的发酸,用力也掰不开,手跟石头一样,艰难的动着嘴唇,道: “唔..昂,唔知道了..放..” 话还没说完,门就被踹开,梓埠宥惊呼声传来: “游...我靠!干什么呢你个疯子!我一不在你就欺负游礼!快放手!妈的!” 计元奎不爽的“啧”了声,松手后抬脚朝靠近的梓埠宥踢了过去,后者也不甘示弱的出招,但没几下就被计元奎控制住,巴掌如雨点般落在其脑袋上。 柴问语后脚入的房间,径直走到窗边查看了下,抽出刚刚那张符纸看了眼,随即咬了下指尖后在符纸上涂抹起来。 涂抹完后塞了回去,随即房间轻微晃动了下,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窗外多了棵柠檬树的影子。 “解决了?” 游礼看着满脸认真的柴问语开口轻声问了句,后者没有回话只是脑袋点了点,游礼有些好奇,又问: “上面是什么情况?” 柴问语示意了一下,道: “去看看咯。” 说完往门外走去,游礼看着还在拉扯的两人,这次没有去制止,跟着柴问语走出,但后者刚踏出房门又走了回来,游礼愣了下,道: “嗯?又怎么...” 还没说完就看见柴问语走到桌边将水果不客气的往兜中塞入。 “......” 看着只剩那几颗柠檬的桌面游礼吸了口气后深深的叹了出来,没说什么,将柠檬塞进灵囊,跟随往楼上走去,身后的两人也停止了打斗,跟了上来。 三楼的所有房间门都被完全打开,一股恶臭味穿插弥漫,但只有柴问语那间最为浓烈,其他几间只是有但不浓郁。 走进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沾满脓液倒悬着的尸体,头着地脚朝天,脖子被一根红绳紧紧系着,在房间中一上一下的漂浮着,另一头被弯刀压着,将其束缚在原地。 躯体软趴趴的如同一摊被皮包裹着的烂肉,看上去稍微再用丝力,就会将脖子绞断掉落,腐臭脓血沾染了房间的各个角落。 原本被掩盖的味道也在此刻显现,恶臭味塞满鼻腔,游礼面色一沉,一股强烈的反胃感就要从喉间涌出,但很快散开灵力驱散恶臭味,让身边的三人的呼吸一同缓和了些。 计元奎皱着眉看着房间内的景象,梓埠宥顺着被巴掌弄乱的秀发,游礼深吸口气,道: “所以是怎么回事?” 柴问语耸了耸肩,道: “是这具被吊死的尸体在捣鬼。” 梓埠宥将三楼的情况简单的讲述了遍。 在他发现窗户的异常后,上楼找到了柴问语,告诉了这一关键点,后者稍加思索便想到了什么,回房间后很轻易的翻出了张被改写叠加了隐符功能的笼符,将其销毁后房间才真正显露出来,包括眼前这具倒悬着漂浮在其中的吊死鬼。 并且他们发现三楼的每一个房间都有相同的笼符,这些笼符将整个三楼变成了一个贯通的笼子,使得那具尸体能在其中随意漂浮但却离不开三楼范围,将其悉数销毁后才去往二楼查看。 游礼听完皱着眉,问道: “那为什么没有去别的房间?而是只有我的房间有动静。” “如果猜的没错,整个二楼的窗户上都有隐符。或多或少遮蔽了些原本应该出现在窗外的景象,三楼是笼,二楼是隐也就是虚的,相当于一个没有落地的笼子,这具尸体是被吊死的,不着地的笼子他是分不清正反,也就不会造成落脚在地上这种情况,变不成坑,而动静只在你头顶是因为梓埠宥的弯刀在隔壁将其威慑住了,让他过不去,所以只敢在那一侧游荡,你被隐掉的物品是窗外的柠檬树,但是你把那颗柠檬树的叶子带进了屋内,破坏中了那张符的‘看不见柠檬树’这个效果,所以你听到了动静。” 梓埠宥接过话,道: “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希望干扰以此到这个客栈的住户,但又不能让其真的形成坑。” “这样它就不会变坑了吗?” “嗯,恶怪被境界囚禁,没有落脚点支撑就不会被自然排挤形成坑,毕竟不着地那就不会算抢正常世界的位置。” 梓埠宥简单解释了句,游礼了然的点了点头,道: “那会是谁?竞争对手?” 游礼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开口讲了句,柴问语耸耸肩,道: “不知道,但和我们没关系。” 说完自顾自的往楼下走去,几颗果子从兜中掉落出来,摸着黑追寻了下去。 计元奎懒散的靠在扶栏上吹着风,夜还很深,天空中没有了繁星,只剩下纯粹的黑,梓埠宥看着被弯刀压着的尸体,叹了口气,道: “这人的怨念并不强,只是想挣脱出去消散解脱痛苦而已,也没有吓人的恶意,不过是想得到帮助,等明天店家回来了将其带出去安葬即可。” “人死了会去哪里?” 游礼突然对着梓埠宥问出了这个问题,后者抬了抬眼,道: “会消散融进世间万物,成为他们想成为的任何事物。” 游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到了先前计元奎的回答,歪着脑袋思考了下,道: “既然解决了,那回去休息吧,明天应该会下雨,可以白天赶路。” 梓埠宥点点头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推开中间的门,开口: “我睡原来的就行,你们睡各自的去,弯刀在隔壁压着我能防着点万一,对了游礼帮我一下,用灵力散个味。” 游礼点点头,跟着梓埠宥进房间后用灵力驱散异味,又掏了灵囊,拿出颗柠檬递过去,开口: “放枕边吧。” 梓埠宥眼前一亮,不客气的接过,道: “嚯,不错,谢了~” 游礼弄好后退出门外,计元奎还在扶拦上靠着吹风,游礼见状靠了过去,结了个光照,另一只手将最大的那颗柠檬递过去,开口: “不去睡会吗?呐,柠檬。” 计元奎侧过头,没有说话,接过柠檬后放在鼻尖轻嗅着,眉眼如画般灵巧浓郁,挺拔的鼻梁,优美的唇瓣,侧脸面部弧度恰到好处,头发也有些稍长了,微微遮盖住耳畔,游礼看得有些出神,看着那颗散发清香的柠檬,咽了咽口水。 计元奎眯着眼侧过目光,道: “好看么?” 话音刚落,便陷入黑暗之中。 “昂,好看.... 呃... ” 游礼听到问话条件反射的答了句,突然明白过来飞快的转过头,心跳大的似乎要跳出嗓子眼,怕被看到表情也不敢再结盾,反正后者夜视也不差。 等着后者的嘲讽威胁,但片刻后也只是微风拂过耳畔,犹豫了下转过头,计元奎玩味的笑容映入眼帘,随即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落在脑袋上,熟悉的话语传入耳中: “蠢货!滚回去睡觉。”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二楼走去,游礼吸了口气,吹了片刻夜风后才磨磨唧唧的往楼下走去,却正巧碰到正要上楼的柴问语,打声招呼,道: “嗯?问语,你不睡楼下吗?” 柴问语眯着眼,咬了口果子,开口: “有点事,你去睡。” 游礼看着柴问语,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砸吧了下嘴,道: “昂.. 好,你弄完早点休息。” 柴问语乖巧的点了点头,舔着舌尖,两人交错,游礼好奇的站在二楼楼梯间回望了下,看到梓埠宥正巧关闭的房门,想起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吸了口气,但随摇摇头即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但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的回到了房间。 第35章 夜语悄悄 房门半掩着,一进门就看见桌上的食物被吃了大半,不用思索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游礼深深的吸了口气后叹出,肚子从刚才开始就咕咕的叫唤起来,还好问语还有点良心,给自己留了一些,不知道该说感谢还是什么.... “我要喝水。” 刚伸手端起碗,计元奎沉闷的声音突然从后方响起。 “咦!!!呃呃额!!!” 由于房间床处于右手边的拐角后需要走两步才能看见,游礼进门时因为太饿光顾着注意桌上的食物,没有留意其他事物,此刻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身躯微颤,差点把碗摔出手,但很快回神,咽了咽口水,道: “呼..吓我一跳,怎么睡这来了?吃了吗?” 计元奎光着膀子支起身接过游礼递上的茶水,灌了口后回道: “吃了。” 说完示意了一下游礼面前的剩菜剩饭。 “.......?” 游礼疑惑了下,但很快明白,开口: “昂,是你吃的啊?我还以为是问语.....” “怎么?我不能吃吗?!” 计元奎眉头一紧,凶狠的语气从嘴中挤出,游礼立刻摇了摇头,道: “还剩了这么多,吃饱了吗?没饱的话我去给你下点面条...” 后者喝完水又快速的趴了回去,听闻此言也不客气的开口: “四两牛肉面,三个煎蛋,不要放花椒。” “........” 游礼只是习惯性客气下,没料到对方真的没饱,也不敢收回话,沉默片刻后点点头,道: “好...我去给你下....” “啧!蠢货,不情愿就直说,不吃了!” 计元奎嘲讽了句后翻了个身用薄被裹住脑袋,游礼扒拉着饭菜开口辩解: “没有不愿意,真的,我吃完就去给你下。” 说完快速的消灭着剩菜剩饭,计元奎不耐烦道: “妈的!都说不吃了!别吵我睡觉!” 游礼咽下最后一口饭,端起茶碗喝光计元奎剩下的茶水后,擦了擦嘴,犹豫着走到床边,扯了扯薄被,道: “生气了..?” 不耐烦的咋舌声从内传出,游礼道: “快天亮了,那等会吃....过去点,挤挤呗..” 头顶的动静只是变得微弱,并未完全消失,但隐符已经被销毁,悬笼的布局也被打乱,虽然有梓埠宥的弯刀压着,但出于防患于未然的层次考虑,两个人守着这间安全点。 床上的人蠕动了几下,腾出半块区域后不再动弹,游礼躺了上去,因为计元奎的不喜他人接触,所以他尽可能的往边沿靠着。 有些热但却不敢随意脱去衣物睡,只是解散了束带,松了松胸口的衣物,顺带将整条手臂露了出来,热气才稍微消散了些。 “明天好像要下雨,是不是可以赶路。” 游礼察觉到了空气中的湿润感,轻声开口,身旁的计元奎翻动了下,似乎转了过来。 游礼房间只有一个枕头,此时被计元奎枕着了,自己也不敢抢只能用手撑着脑袋平躺着睡,有些不太舒服所以顺着微微翻了个身转了过去,两人在黑暗中面对面,但中间隔了些距离。 “你手好了?” 计元奎的问话传来,游礼在黑暗中将手微微抬了抬,道: “嗯,没什么感觉了。” 话音刚落就感觉伤口处被轻轻揉捏了几下,游礼身躯轻微颤抖了下,想起这家伙也学过医便任由其摸着查看,计元奎捏了会开口: “差不多,没什么大问题了。” 游礼想收回手但对方还在捏,扯了几下没扯回来,放弃后引出话题道: “北境还有多远?” 计元奎将游礼手翻动了几下,把玩着挥动,回: “如果不进坑半个月左右能抵达。” “这么快?昂,那进坑就会久一点咯。” 游礼讶异了下,他还以为会要好几个月,没想到这么近,不过想起梓埠宥提出的带他进坑历练有些隐隐的期待,计元奎掐了把游礼腕部的肉,开口: “嗯,会挑几个大坑带你进去历练,到了那边还要找有梯子回去的坑,所以可能会多花一两个月的时间。” “怎么判断哪个坑会有抵达境内的梯子?” 游礼好奇的问了句,手痒痒的,想反手去抓计元奎的手臂但又怕挨揍,内心吐槽了句: \/不喜别人触碰却不介意碰别人呢,奇怪...\/ 计元奎“啧”了声,一个巴掌拍在了游礼的脑袋上,清脆的声响在黑暗中响起。 “嗷!嘶....你听到了啊..” 游礼这才想起弦还绑着,总是会忘记这件事情,有些郁闷,摸了摸额前的碎发,扭动了下,计元奎开口: “直觉。” \/...啧啧...我就知道是这天杀的直....\/ 游礼刚挨了一下立刻没了记性,又一个巴掌紧接着落下,游礼终于抽回手捂着脑袋,略带挣扎的开口: “嘶...元奎你怎么这么喜欢打人巴掌,不能好好说话吗...” 计元奎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管我!” 游礼叹了口气,也没话说,说了肯定又是一巴掌,楼上传来一阵隐约的打斗声,几句细微的话隔着天花板传入游礼耳中,有些担心,开口: “他们是不是又打起来了?” 计元奎满不在乎的戏谑道: “关我屁事。” “为什么你和埠宥关系这么差....” 计元奎又重新摸索了下,抓着游礼的手臂捏了起来,开口: “看那小畜生不顺眼呗,还能为什么。” 游礼安静的不动弹,道: “那问语呢....” “那只杂种更不顺眼.....” \/那还有看人顺眼过吗.....\/ 游礼吐槽了一句,随即敏锐的闭上了眼,老老实实挨了下后,计元奎阴森森的开口: “嗬!还挨上瘾了是吧。” 游礼撇了撇嘴,好像是有那么点,在巴掌快落下的瞬间产生的刺激感让他会不自觉的有些兴奋,但还是开口辩解: “躲不掉能怎么办...” “.....哈,你可真是...” 计元奎语气变得有些奇怪,游礼翻了个身,平躺着后看向窗外逐渐泛蓝的天空,道: “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正常做朋友什么的..” “谁要跟那种货色做朋友。” 游礼听闻一阵汗颜,但还是略带期待问道: “那我呢.... ?我们现在算朋友吧?” 计元奎冷哼声,开口: “不算,把剑赔了后就考虑一下。” “... 什么啊... 诶?那不做朋友是不是就不用赔了?” 游礼抓住关键点,惊喜的开口,计元奎黑暗中精准的抓住游礼的脸用力揉捏几下,开口: “蠢货!你说呢?!” 游礼感觉有些似曾相识的场面,挣扎了下,开口: “开玩笑的.. ” 将计元奎的手用力掰开后揉了揉脸,被捏过的地方热热的。 计元奎懒散的不再动弹,两人沉默了会,游礼感觉没有什么睡意所以继续开口找话: “我们现在不是朋友那算什么.... ” 计元奎闷着脑袋略带困意开口: “你就是一坨牛粪还想做什么.... ” “还能干什么?给你这朵鲜花插呗.... ” 游礼顺着话随意的吐槽了句,想起了之前好像也在类似的场景中被计元奎骂过是坨牛粪,所以不自觉的将其代入为了鲜花,而自己只是坨给对方提供营养的卑微肥料。 突然感觉心被揪了下,弦剧烈的颤动起来,计元奎坐起身不可置信的开口: “我靠!游礼你.... 你可真是.... ” “....什么?额,我怎么了?” 游礼茫然的看着突然改变态度的计元奎,不知道哪句话又戳到他了。 骂自己牛粪不敢反驳也认了,那牛粪除了被鲜花插着当肥料也确实没什么用了啊.... 继续在心中吐槽了几句,紧接着巴掌在黑暗中如雨点般打落在身上。 游礼吃痛躲避不及,后退挪动栽到了床底,计元奎蛄蛹几下,追过去咬牙切齿的将其揪起,道: “妈的!当牛粪都是便宜你了!还想被插!” 游礼栽下后不明所以的刚准备爬起就被动的揪了回去,一时间想不明白当下的情况,开口: “什么啊?!都是牛粪了还能怎么样,能有花插都不错了..... ” “你他妈!” 计元奎骂了半句,脸憋的通红,游礼突然灵光乍现,看着对方的反应想到了什么,错愕的开口; “..... 什么啊?你不会以为是那个插吧?不是... 我的意思是..... ” 游礼话堵在喉间蹦不出来,脸火辣辣的,但不是被扇的,想到刚刚两人交谈的驴唇不对马嘴话语,细想之后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从脑海中窜出,越是想解释画面就越清晰,慌乱无措间阵阵热血直冲天灵盖。 计元奎吸了几口气后松开游礼大步往门外走去,游礼不敢追出去,慌忙的爬上床,将还沾染着计元奎热气的薄被将身躯完全裹住后没了动静。 . . 柴问语进了房间却没见梓埠宥人影,床空荡荡的,上面的被物也都不见了,环顾了圈房内,看到微微开着一条缝的露台门,走上前推开。 不大的露台上铺垫着张芦席,梓埠宥侧身躺在上面,腰上盖着薄被,睡得正香,微风吹拂,凉爽惬意,由于是植物属性的躯体所以并不招蚊子这点很不错。 柴问语蹑手蹑脚的蹲在梓埠宥身旁皱着小脸舔着尖牙纠结了下,最后还是出于礼貌用力的拍了拍对方的脸颊,开口将其叫醒: “喂,醒醒!起来,我要喝血。” “额...什么,别打,诶...啧...” 梓埠宥半梦半醒胡乱的拍开那只烦人的手,柴问语不耐烦的脸蛋从视线中模糊变得清晰,清醒后支起身开口: “搞什么你?!” “给我喝点。” “...喝...什么......啧!又没什么特殊情况,给我憋着!” “我今天帮忙了,喝一点。” 柴问语充耳不闻的抓起梓埠宥的手就将其袖子撸起,露出尖牙准备下嘴,被梓埠宥一把揪住的头发,用力的掰开,道: “又不是在坑里忙的,给我憋着!你敢咬,咬了后面你三天别想吃零嘴!” “...昂....嘶!..随便!” \/早知道直接动嘴了,还讲什么礼貌。\/ 柴问语在内心吐槽了句,被揪住头发拉扯着俊秀的脸蛋有些扭曲,但还是艰难的吐出两个字,随即脑袋猛然用力,想挣脱梓埠宥的手。 当然梓埠宥也不是什么平日里吃太素的人,他本来就坐着,抬起腿横扫,将身姿扭转,借着被抓住的手一把将柴问语反转后抱摔出去,自己也被带着翻滚,手肘顺势压住身下的柴问语,听到声闷响后,开口: “才过了几天啊,又没进坑战斗,这都憋不住吗?” 说完伸手用力揉搓了下柴问语的脑袋将其秀发搓乱,后者趴在地上没有了反应。 “干嘛?憋死了?喂,起来,回你房间死去。” 梓埠宥看着身下人这副耍无赖的幼稚样,心头涌上气不打一处来的无力感,叹了口气道: “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回去,要是后面吸多了戒不掉中毒,你就等死吧。” 虽然语气抱怨着但还是心软了下,将手臂递了过去,柴问语哼哼唧唧张嘴用力咬下,猛吸了几口,鲜血滑出嘴角,梓埠宥压着柴问语揪着其脑袋看着,没一会虚无感从胸口传来,吸了口气,道: “好了够了!松嘴,要被吸死了!” 不情不愿的松嘴,感觉背上被重物压着还挺舒服的,砸吧了几下后没有挣扎。 梓埠宥盘腿坐在其腰间,吹了吹被咬出的两个小洞,沾了点唾沫抹了抹,看了眼身下没动静的人,支着脑袋看着泛起薄雾的远处,柴问语闷闷的声音从身下传来: “为什么不告诉游礼。” 梓埠宥沉默的坐了会后伸了个懒腰,天空逐渐泛起灰蓝,空气中夹杂着润润的潮气,搓了搓指尖,站起身甩动着弯刀,道: “没必要,师尊肯定是想亲自和他说的,毕竟...” 说这突然眼光一闪,飞速借力撑上扶栏一跃而起,翻上屋顶后迅速将弯刀甩出,冰冷的寒光划过优美的弧线击中金属后在黑暗中擦出几道火花,几道灵力袭来,梓埠宥轻巧的错身躲过,正欲还击,人影自知不敌飞速窜逃而下。 柴问语慢悠悠的翻上平坦的木制屋顶,视力一般没看清什么也帮不上忙所以也不急不躁的开口: “去追吗?” “他没听到什么,看样子是后面的人。” 梓埠宥讲了句,柴问语耸了耸肩, 不说他也明白是幕后的人感受到了变况来查看情况的,道: “不感兴趣,我从来不管凡人的事,他们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 在境内长大受教的大多数神对于下界的生灵从未有过过多的怜悯与同情,也不屑于出手去拯救那些弱小的普通人,只是现在沦落到了此番境地才或多或少掺杂了一些所谓的“人情世故”而已。 梓埠宥叹了口气,他也不想和凡人牵扯得太杂乱,只是身为医修的他良心稍微厚实些,而且后面赶路还要花钱不说,还得带着这条吃多干少的饭桶,想想就感到一阵心力憔悴,略带嫌恶道: “那你别吃他们给的食物。” “给就吃咯。” 柴问语无所谓的道了句,但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阿嚏!” “呃嚏! ” 梓埠宥和柴问语两人站在屋顶上同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又同时搓了搓鼻子,梓埠宥扫了眼柴问语,戏谑开口: “看样子明天会天晴咯。” 柴问语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道: “你有病啊?!骂自己是狗!” 梓埠宥也反应过来,慌忙开口: “哦哦,不是,呸呸呸,光注意着你打喷嚏了...” 柴问语咋舌嫌弃的从屋檐处翻了下去,梓埠宥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思索了片刻,轻巧的遁入黑暗之中。 梓埠宥天亮之前就将小二叫回,后者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吓得不轻,听完昨晚的经过后似乎对幕后有了线索,但并未多透露什么,只是请求他们将其处理掉。 梓埠宥并不希望在这种凡人恩怨纠葛中牵扯太深,但还是出于“人情世故”层面,替他们将尸体“腾”了出去,忙活了一大早,此时正和几人交代房间中的一些清理事项。 游礼裹成一团,不停的翻来覆去熬到了天亮,感觉脸颊还是滚烫,脑袋中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听到门外的动静后下床推开门,就见两位身强力壮的中年男子站在通往三楼的梯口朝着梓埠宥和面色有些惨白的小二谈论着什么。 梓埠宥见游礼出来后招呼了声,但奇怪的皱眉: “你脸怎么了?怎么这么红?哪里不舒服吗?” 游礼吸了口气,有些结巴道: “没..没事.... ” 话音未落,隔壁的门便被一脚踹开,计元奎走了出来,梓埠宥眼尖的看出两人间的不对劲,随即开口: “游礼?你昨晚开门了?你脸是他打的吧?!你个疯子!.. ” 说着便走近要动手,却被计元奎一脚踹开,怒呵: “滚开!” 说完大步追上正要往楼下溜窜的游礼,梓埠宥欲追但犹豫了下,招呼了下先带着旁边的几人上了三楼。 第36章 冤家路窄 客栈大堂空荡荡的,柜台前也无人坐守,掌柜不知去向,门只开了一小半,一个穿着粗麻布裙的妇人坐在堂中央愣愣的发呆,面相普通,属于那种见过几面也记不住的类型,游礼在心中快速猜测了下,应该是小二的妻子,也是未来的老板娘。 老板娘见游礼两人下来后面色畏惧的上前招呼了下,道: “大人,吃食在厨房灶上热着呢,现在要吃吗?我去给你们端出来。” “哦好,谢谢。” 游礼顿了步回了句话,老板娘起身走向后厨,紧接着就感觉脑袋挨了下,身后的计元奎没好气开口: “蠢货!别挡路!” “那你先走...” 游礼不敢和他对视,尴尬的东张西望躲避着目光,火辣辣的感觉从面颊传来,不用撒泡尿照照都知道自己脸肯定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柴问语也正要上楼,见两人迎面走来后主动让开路,计元奎冷哼声,柴问语对于这种行为也已经麻木,所以并未过多理会,对着后面的游礼点头示意了下。 游礼见对方听到开饭居然不为所动,还准备上楼,疑惑道: “不一起吃吗?” 柴问语摇头,道: “你先去吃吧,我上面弄好来吃。” “昂,好的。” 游礼听完快步走下楼梯让出了道,计元奎坐在昨天的位置上,见游礼想坐到另外的位置,没好气的踢了脚旁边的凳子。 游礼明白对方的意思,磨磨唧唧的坐到了旁边,空荡的大厅此时只有他们两人,游礼内心乱七八糟的,不敢对视,但能感受到计元奎死死的盯着自己,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语,就这样不知用什么眼神一直盯着他,让他更不敢抬头。 外边半掩着的门板突然被敲了几下,一男一女走了进来,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刚赶了不少的路,女子环顾了圈刚好和假装“忙碌”的游礼对上了视线。 只是一瞬的对视,那女子的收回目光朝身旁的男子道了句: “在营业。” 声音不大,但游礼听得很清楚,两人落坐在了最外边那排,隔了两桌距离。 计元奎只是微微的余光轻瞥了眼,继续目光阴森的盯着游礼。 游礼咽了咽口水,从那边收回视线后,犹豫了下,还是硬着头皮对上了计元奎的目光,但很快就转开,咬了咬嘴唇,在弦上道: \/我昨天....不是那意思.....\/ \/......\/ 计元奎盯着没有回话,游礼深吸口气,继续在弦上解释: \/你之前不就骂过我是牛粪吗....我又不敢还嘴..所以就想着这样的话,那你算鲜花,我刚好当你的养料而已...不是那种意思......\/ \/哪种意思?说出来!\/ 计元奎威胁的语气清晰的传入脑海中,游礼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一眼,刚好对上目光,计元奎眯了眯眼,不耐烦的“啧”了声,游礼知道对方故意折磨自己来了,深吸口气,桌下的双腿毫无察觉的疯狂抖动,道: \/就是..就是那..种...让你....\/ 游礼说到后面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和谐画面愈发离谱,不知道为什么被歪曲成这个样子,但那个词他实在是开不出口。 计元奎目光越发犀利,两个词语卡在游礼喉间憋得他面色通红,旁边的男女也察觉到了异常的氛围,奇怪的看了过来。 好在及时的端出了早食,游礼急忙起身帮忙端菜,旁边那桌男女见状后招呼了声,老板娘讶异了下,随即将端盘放在了一旁空桌上,走了过去,开口: “诶呦,两位客官,不好意思啊,小店今天不营业...” “不营业?那他们怎么能吃饭?” 那女子疑惑了下,目光清冷的扫视了眼三人,计元奎面色阴沉,游礼还未缓过神不知如何开口,老板娘出口解释: “他们是昨天的住客,店里出了点事...今天不能营业了....” “外面下雨早市一个都没开,只是吃个饭都不行吗?随便什么都可以,我要饿死了啊...” 那名女子似乎因为疲惫有些不满,抱怨了句,老板娘见状犹豫了下,计元奎眉头一紧不耐烦的咋舌,道: “听不懂人话吗?!都说了不营业!饿死也他妈死到外边去!” “你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没招你惹你!” 女子错愕的开口,看向了计元奎,但眼神迅速闪了闪,游礼捕捉到她面部的变化,看样子不出意外的被计元奎外貌和素质同时震惊到了。 男子正护在女子前侧,面色一沉,开口: “道歉!” 计元奎冷哼一声比了个不友好的手势,发出个音: “滚!” 男子眉头轻拧,丢出几股轻巧的灵气化作羽箭朝计元奎袭来,游礼眼皮一跳迅速弹指反击,灵力触碰瞬间四散炸开,周边的桌椅被猛力击碎,老板娘在一旁惊叫出声,游礼眼疾手快的结盾挡住了朝她飞去的破碎木板。 “蠢货!真他妈的会送上门找死!” 这边还未安抚好,让人汗毛倒竖的话语紧接着在耳边炸开,游礼慌忙上前想要捂住计元奎的嘴,连拖带拽的拉扯住安抚了下: “元奎别这样...你坐好..” 说完连忙又朝后方的老板娘道: “没事别怕!你先去后厨帮他们弄些吃食....” 老板娘惊恐的点点头,慌忙的回到了后厨,游礼又朝前开口: “别打架!好好说,弄坏了都要赔的..” “当然会赔!但明明是他先不好好说话的啊!” 女子有些不甘,略带埋怨的语气说着,神色复杂的盯着计元奎,目光在他和游礼身上来回扫视。 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那边传来,楼上的人听闻动静后赶了下来,梓埠宥看见纷飞的残桌碎屑,一副我就知道的语气,出声: “妈的!那疯子又抽什么风了?!游礼呢?游礼!你没事吧?!” 游礼吸了口凉气,用力挽着计元奎的手将其拖住,迅速回复梓埠宥: “没事,只是....” “是你?!” 那女子似乎认识梓埠宥,见其走来皱着眉开口讶异,梓埠宥面色一凝,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道: “嗯...?!我靠...是你们!?...” \/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三个人在心中默契的吐槽了句。 后面跟来的柴问语看见两人后面色扭曲了下,转了个向往后厨钻了进去。 几收拾着厅堂被弄得乱七八糟的事物,计元奎面色阴沉的双手环胸插着,坐在唯一那把带靠椅的板凳上翘着二郎腿,吃着那桌被游礼护着没有波及到的早食,梓埠宥插在中间简单介绍了下。 “儒灵,桂引玉。” 两个略带耳熟的名字,游礼将凳子一个个摆放回原位,稍微思索了下,从梓埠宥先前闲暇时讲述的他和柴问语追下来,一路追寻填坑的过程里提取到了两人相关的片段。 游礼只是简单的报了下名字,出于礼貌双方尴尬的点头示意了下,由于计元奎刚刚在弦中威胁了下,所以没有将其介绍出口,梓埠宥更不会主动去介绍他,柴问语不见踪影,但当下也没有人有心思去管他。 好在两人也有所察觉,没有想得到计元奎那份介绍的意思,所有人都默契的主动将其忽略。 “你的那个...呢?没事吧..” 儒灵站在旁边将散乱的桌椅摆好,瞥了眼在吃饭的计元奎后,朝梓埠宥问了句,后者面色闪过一瞬的疑惑,但很快明了,吸了口气装出一副严肃又略带悲伤的样子,开口: “没救活,死了。” “额....死...” 儒灵听闻愣了下,手足无措的做了几个假动作,旁边的桂引玉也皱起眉头,多扫了几眼梓埠宥,紧接着儒灵犹豫了下,开口: “对不起..我.额..再赔你点钱吧...” 说完又抓出一大把银两放在了梓埠宥面前,游礼倒吸了口凉气,看着那堆银两咽了咽口水,身旁的计元奎不屑的冷哼了声。 “够吗...?” 儒灵看着没有表明态度的梓埠宥又小声问了下,桂引玉皱着眉有些不满但没有多余的动作,梓埠宥憋了口气,思索片刻呼出后,严肃开口: “嗯,够了,我等会就去再去买一条....” “好....不好意思了...” 儒灵稍微安心的点头示意了下,游礼在一旁收拾了张板凳出来挨着计元奎坐下,有些新奇又无语的看着梓埠宥将银两收好,没有戳破,计元奎在钱这方面也很默契的选择了闭嘴。 几人半生不熟的,有些尴尬也没有什么话题可以交换,所以默契的分开坐,没有再继续搭话。 桂引玉将另外张桌子收拾好后示意儒灵安坐,游礼见两人的行为猜测应该是同修,好奇的多打量了几眼,拿起碗筷也准备开吃,计元奎的声响突然从弦上传来: \/继续说。\/ 游礼被吓的一激灵,碗筷差点落地,梓埠宥刚准备走开见状担忧的看了回来,游礼尴尬的摆摆手,计元奎嚼吧着饼,满脸戏谑的看着游礼,儒灵皱着眉看了下,开始和桂引玉“交换眼神”。 游礼经历了刚刚的变故,冷静了许多,深吸口气后满脸生无可恋的回了句: \/...不是想让你*我.....\/ 说完默默的低头将面饼拿了张在手中,小块小块的撕下丢在碗里。 \/嗬!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计元奎勾起嘴角邪魅一笑,在弦上回了句,看着游礼变换扭曲的表情心满意足的嚼着饼。 游礼在内心想了八百遍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自己只想做块插着花为其提供营养的牛粪,怎么会变成了坨想着被花“插”的牛粪。 店小二招不断的从侧边指挥人搬运着什么东西,梓埠宥见状重新去帮忙去往了三楼。 没过一会老板娘就端了新的面饼和两碗粥放到了儒灵和桂引玉面前,两人刺溜的喝着,儒灵时不时瞥向游礼和计元奎两人。 梓埠宥从楼梯走下,坐到了游礼旁边接过碗粥,开口问了句: “问语呢?” “...没看见啊,不是跟你在三楼吗?” 游礼咬了口饼回了嘴。 “没有啊,刚刚不是在后面跟下来了吗,我上面没看到他欸?” 梓埠宥喝着粥奇怪的应了句,游礼倒没多大担心,扯开话: “上面好了?” 梓埠宥点点头,道: “昂.....差不多,那个小二........啧!你能不能好好吃你的,妈的!老盯着游礼干什么!” 梓埠宥压低声想回游礼话,看见计元奎莫名其妙的一直看着游礼,没好气的抱怨了句,游礼不敢看过去,闷着脑袋装没听见专心搅拌着粥里散落的饼块,计元奎扯了扯嘴角移开目光,梓埠宥接上话: “那个弄出去了,上面房间物品全部要陪着去烧掉....然后那个小二.....” 随即皱着眉想到了什么,环顾了圈四周开口: “游礼,弦给我重新绑一下。” “噗...咳咳咳...” 游礼听到梓埠宥也要绑弦没忍住呛了口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梓埠宥见状皱着眉好意的替游礼拍了拍背,紧接着就被计元奎在桌下一脚踢中膝盖,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吸了口气,怒骂开口: “嘶!我靠!干什么你!!” 旁边的儒灵和桂引玉目光看了过来,梓埠宥咬牙扯了个笑,装出无事的样子,将凳子挪开了些。 老板娘突然从厨房急匆匆的大步朝游礼他们走来,边开口: “那..那位.那位他...” 有些支吾的比划了下,指了指厨房,三人皱着眉同时疑惑了下,但立刻明白了什么,梓埠宥立刻起身走进后厨,没一会就连拖带拽的揪着正大口嚼着饼的柴问语从中走出,骂骂咧咧的将其塞到位置上开口: “搞什么你!让你进厨房和耗子进粮仓有什么区别!” “多吃点,坑里死了还能炖汤喝!” 计元奎阴森的嘲讽了句,游礼对于柴问语印象没太多所以没话可说,盛了碗粥递了过去。 柴问语接过游礼盛过的粥,任凭两人对他如何恶语相向,都满脸无所畏惧的表情麻木的低头嚼着饼。 旁边的儒灵一脸认真的边嗦着粥边好奇的看着几人上演的戏,梓埠宥余光一瞥才注意到,看了过去,道: “哦,对了,这位也是我朋友,柴问语。” 梓埠宥刚刚就看出柴问语的不自在,恶趣味的介绍了下,见其身躯轻微抖了下,扯了下柴问语,开口: “欸!打个招呼啊。” 柴问语闷着小脸埋头喝粥,不耐烦的用手肘顶了回去,不想理会梓埠宥,游礼明白其中的意思,忍不住跟着笑了笑,便被计元奎的脚尖压住了脚背。 儒灵尴尬的点头示意了一下收回了目光,桂引玉安静的喝粥。 梓埠宥见柴问语似乎真的不开心了便也不再逗他,转了个话题开口: “你们怎么也往这来了?我记得走的时候不是顺路吧。” 桂引玉气定神闲的喝着粥,温文儒雅的面庞没有过多情绪,儒灵眨了眨眼,看了眼桂引玉,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后,犹豫着开口: “其实我们没有方向,在找一个坑。” “找坑?找坑干嘛?你们要去通天境啊?” 梓埠宥随意的猜了下。 第37章 雨泻凶降 儒灵摇摇头放下碗,道: “我们进坑只是为了找东西。” 梓埠宥没太大胃口,浅喝了几口就将剩下的都倒给了柴问语,开口: “进坑找东西?什么东西?” 儒灵看了眼桂引玉,沉默的压下了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梓埠宥见对方难言,倒也没有想知道的意思,道: “那有线索吗?看你们好像也刚从坑里出来。” “没有线索。” 桂引玉难得的回了一嘴,儒灵点了点头附和。 “那打算怎么找?” 梓埠宥支着脑袋疑惑开口,儒灵小嘴一撇摇了摇头,道: “不知道啊......但一定要找到。” “昂....那祝你们好运...” 梓埠宥见其一问三不知的也没多思考,耸了耸肩简单回复了句。 儒灵见四人都没有过多好奇心,反而感到有些奇怪,开口问: “你们呢?” 梓埠宥神色不明的扫了眼三人,挑眉开口: “我们是被家族派遣出来试炼的,现在正打算回返。” 儒灵略带了然的点了点头,还想再问些什么,被桂引玉微乎其微的敲了敲桌子打断,梓埠宥几人也注意到了,但都没有表态,沉默了片刻后桂引玉放下碗,开口: “上面发生了什么?” 梓埠宥挑了挑眉,温和的调了句话,回道: “没什么,昨晚不小心走水了。” 桂引玉看向楼梯口神色淡然,儒灵也察觉到了异常,但没有太多想法,几人再次陷入沉默。 梓埠宥余光瞥见楼梯上走下的小二,便过去交谈,桂引玉也起身跟了过去。 计元奎略微用力的放下碗,游礼听到声响后回过神将手帕掏出来递了过去,看后者接过后慢条斯理的擦着嘴。 儒灵吃完后坐在桌前无聊的摆弄着两人的武器,悄悄侧过脑袋,打量了侧坐着的游礼几眼,但立刻被计元奎不耐烦的咋舌吓开了视线。 桂引玉正巧折返了回来,面色不悦的看了眼计元奎,皱着眉朝儒灵道: “走吧。” “哦,好” 儒灵放下碗,小声嘀咕了几句,跟在桂引玉身侧头准备离开,梓埠宥正巧也回来,见两人要离开,道: “吃好了?嗯?你们这就要继续赶路了?” 桂引玉顿下脚步微微点头,梓埠宥内心庆幸了下,道: “好,慢走,多保重。” “嗯,拜拜。” 两人点头示意后一前一后走出了客栈,只有半开的门藏住了两人离开的方向。 “呼~还好不顺路,啧,还在吃!” 说完夺过柴问语的饭碗放下,粗鲁的掏出帕子擦了擦他的嘴,后者不情不愿的挣扎了几下,被连拖带拽的拉起。 . . . 雨落得不大,轻飘飘的,如毛絮般抚上面庞,路上的行人很少,稀稀拉拉的,见到四人会好奇的停留几瞬便匆匆离开。 游礼仰着脑袋用面庞接了会雨清醒了些。 计元奎从出客栈开始就一直有意无意的跟在自己身侧靠后方,离的很近,却一直没有说话。 梓埠宥有所察觉以为对方想逮机会欺负人,便故意拉扯着游礼,试图将其隔开,然后就被计元奎嗤笑后挨了几个巴掌。 柴问语走在前方,不知从哪得了根笔直的树棍,不长,拿在手心中刚好合适,用力的抽着两旁的植被。 游礼余光微微一瞥,计元奎只是用着某种他不清楚的眼神看自己,弄的他心里痒痒的,却不敢主动搭话。 几人走出了一段后,游礼站在稍高些的坡上,回首看向那个客栈,在里面住的时候没有太大感受,但在外面看整体时,好似被一股沉稳死板的气息笼罩着,有些扎眼。 “三楼真的没事了吗?” 游礼担忧的问了句。 梓埠宥甩着弯刀,神色凝了下,撇了撇嘴道: “那具尸体已经处理好了,目前是没事,久了就不确定了,不过随它去呗,反正那家人也不正常。” “什么意思?” 游礼心中咯噔了下,前方原本安静在走的柴问语落了几步,待四人离的近了些后,朝梓埠宥交换了个眼神。 “那个死人和他们家人脱不了干系,还有人在背地里帮他们处理过这件事,但没处理好,他同我们所说的那些也都是假的,故意隐瞒了什么,见我们能解决就想求着再帮他们办另一件事,我拒绝了。” “什么事?” 游礼听完梓埠宥的话有些讶异,皱着眉头理着话中的各个节点,试图找出些什么,但可惜信息太少了。 梓埠宥耸肩,从怀中摸出个钱袋,伸手掏了些银两后将钱袋抛给游礼,附言道: “这件事不能同你细说,诺,接好,放你那安全点。” 说完指了指远处拐角侧后方的药铺,道: “你们先走着,我去弄些应急的药带着以备后面不时之需。” 柴问语见状跟了过去将五指摊开伸到了梓埠宥面前示意了一下,梓埠宥没好气的嘟囔几句后还是分了些给柴问语,两人分散开迈进了两家店。 游礼拿着钱袋,份量不少,里面装着的是儒灵给的问语“换新”费和店家退回的双倍费用,在手心掂了掂,沉甸甸的。 突然心猛的跳快了几拍,咽了咽口水,没意识到现在只剩下自己和计元奎两人了。 “拿钱我们跑路吧。” 计元奎的话语冷不丁的贴着耳畔擦过,游礼似乎被说中小心思抖了下,开口: “不行!这是.... ” 说这一转头计元奎俊朗的面庞塞满视线,突然的靠近让游礼反射性敛了下眼皮,有什么柔软的物体若有若无的擦过面庞,但没有看清。 待微微睁眼,有些被诱惑到,但理智也还在,内心纠结挣扎着轻轻开口: “这样不好的.... ” 虽然他心中不可否认的有那么一丝丝的想法,但梓埠宥相遇后的信任和照顾拉着最后一根名为良心的弦。 “哦?怎么不好?我们两个也能回去,他们两爱回不回也无所谓,哪里不好?” “嗯?你说呢?游礼啊.......” 轻飘飘的话语从计元奎饱满绯艳的双唇中飘出,淡然清透却又夹带几丝诱惑,从游礼耳中钻入,顺着脑海一路往下挤入,到地方后不断撕扯着他的良心尖尖。 计元奎人神共愤的绝美面庞就在眼前,额前的碎发因毛毛雨变得柔顺,但依旧蓬松,深邃的眼眶中睫毛沾着水汽使得眼睑有些模糊,却又根根分明。 没有狂妄自我的态度,眼神中带着浅淡的嘲讽与说不出来的自信感,因为比自己稍高出了半个头,所以微微俯视的姿势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仿佛是在施舍自己一个机会,自己也会顺着他的期望握住这机会。 游礼在心中反复不断的衡量,咽了咽口水,计元奎脸越来越近,游礼也不躲开,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不自觉的一根根细数着对方的睫毛....直到两人鼻尖轻微碰触在了一起。 脑海中名为良心的弦“嘣”一下断开,盯着睫毛再次咽了咽口水,做贼心虚的开口道: “那..那我们.... ” “游礼,吃不吃麦糖!” 梓埠宥的叫喊突然从身后传来,游礼被吓到抖了下,一把推开几乎半个身子都压靠在了自己身上的计元奎,瞬间回神,慌忙回头,不自在的回应: “吃!吃的... ” “啧..碍事的杂种..... ” 计元奎看着远处梓埠宥和柴问语买糖的人影,恢复了常态,阴沉的咋舌骂了句,随即看向游礼通红的面庞,半眯着眼轻佻的回: “还有你!... 呵...怂货。” 说完伸出手指恨铁不成钢的点了下游礼脑门,随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游礼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深吸了口气,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想到两人刚刚的行为画面,心在嗓子眼里疯狂跳动着,伸手从身旁的灌木上沾了些雨水,用力的拍在自己面庞上,清醒了许多。 柴问语在一边龇牙咧嘴的张着嘴翻嚼着舌头,被麦糖黏住了牙有些难受。 梓埠宥拿着几瓶膏药和一根麦糖递了过来,道: “怎么了,他是不是又威胁你什么了?” 游礼接过摇了摇头含糊不清道: “没,不是...” 说着把麦糖塞口中,借意堵住自己的嘴,清甜味瞬间涌入,缓解了些,收好了膏药后犹豫了下,将之前上一批用剩下的散钱分给两人。 “嗯?.....干嘛分出来,你带着我们一起用啊..” 梓埠宥见游礼掏出散钱分给他和柴问语有些纳闷,问了一句。 游礼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柴问语倒没有丝毫犹豫和客气,伸手接着过直接揣进了兜里。 计元奎在前方头也不回的走着,游礼脑子里画面还未消散不敢追上,想一个人走在中间,却被梓埠宥快走几步追上,扯着些闲话。 几人刚走出镇子没多远,头顶的乌云慢慢加重,雨也变得有些密集,带来了稍稍的凉爽。 “要下大雨了。” 梓埠宥踢开脚下的小石子,抬头看了眼头顶擦出阵阵闪光的云层,嘀咕了句。 “我有两把伞,先撑着吧,刚刚应该去买两把的。” 游礼掏出一蓝一粉两把油纸伞,蓝色很新稍微大些,粉色有些旧,修补过的痕迹很明显,将蓝色递给梓埠宥,后者接过时歪着脑袋打量了下,游礼目光闪了闪,看出对方的意思,开口: “这把是游语的,她有点不太喜欢别人用她的东西。” 游语不喜欢他人动她的物品这点记得很清楚,如果是自己没多大关系,但一般情况下她放在自己这里的东西不会随意使用。 梓埠宥明白过来急忙点头,道: “哦哦,这样..” 还未说完伞就被柴问语拿了过去撑开,在头顶转着。 他们准备穿越的区域树荫较少,大部分是覆盖着碎石和草皮,接连起伏的缓坡,几人都注意着脚下,尽量踩着裸露在外的碎石上,避免下摆被草沾湿。 乌云似乎也察觉到了几人撑伞准备好了,开始朝着几人压来,空气中的沉闷感愈发强烈,随着一道闪电在头顶炸开,雨珠收到了指令,噼里啪啦的开始急促下落。 计元奎也在前方不远处停下了脚步,游礼见状急忙上前将粉伞撑起替对方遮雨。 此刻灰暗阴霾的天气没有了夏日的影子,雨里没有风的掺和,垂直的砸落下来,伞被砸的砰砰作响,游礼皱着眉他用灵力避雨范围太小而且撑不了多久,只得将灵力覆盖住伞。 计元奎瞥了眼头顶粉色的伞,似乎有些嫌恶,游礼见状道: “雨好像越来越大了,先去找地方躲一下吧。” 计元奎没有开口,看向后方追上的两人,游礼顺着视线看了过去,梓埠宥撑着伞眉头紧拧,柴问语神色淡然的甩着弯刀,伞隔开了四人,如同两个透明的小盒子将其给罩住。 “怎么了?” 游礼撑着伞,察觉到氛围的异常,奇怪的开口,计元奎眯着眼看着游礼,道: “这里有坑。” “这里有坑?” 游礼重复了下计元奎的话语,讶异的环顾了圈四周,没有丝毫异样感,也没有任何不对的景象,只有被暴雨不断冲洗的旷野,下意识的扫荡了圈灵力出去,没有任何缺口,完好无损的回荡了回来。 第38章 雨坑 梓埠宥接过游礼疑惑的目光,开口: “这个坑可能是深坑。” 游礼愣了下,看了眼计元奎,他没有主动提及让自己进坑,那就是说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思索了下,看向计元奎对上目光后开口问: “比我们第一个坑还要深吗?” 游礼将记忆中入的那几个坑排列了遍,拎出来个最危险的对比,计元奎挑眉看了眼伞笼罩范围外,逐渐灰暗迷离的旷野,开口: “嗯,会更麻烦些。” “你们是怎么判断哪里有坑的?” 游礼说着不死心的又荡了圈灵力出去探查,依旧毫无反应,想着会不会是符纸一类的术,但直接被计元奎看穿了心思,脑袋被拍了下。 “经验之谈,感觉周围任何物体不对都有可能是坑。” “那进去看看呗,这次问语也能一起,我没什么好怕的。” 柴问语耸了耸肩,道: “随便。” 计元奎皱着眉头瞪了其一眼。 游礼快速回忆了遍第一次进的那个坑,随即准备换只手撑伞,便被计元奎突然握住了拿伞的那只手,心猛的跳漏了一拍,红晕迅速攀回面庞,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疯狂悦动。 由于角度关系,另一边正在观察雨幕的两人都未能察觉,游礼想抽出手却被握死死的,后者使劲捏了一下,游礼吃痛微微蹙眉,怕被两人察觉只得轻声道: “嘶,轻点...元奎...” 计元奎看到游礼龇牙咧嘴吃瘪的样子,心满意足的穿插接过伞,开口: “那就去呗,雨停了可就进不去了。” 梓埠宥收回视线挣扎了下呼出口气,也默许了计元奎的决策,柴问语从始至终都一副给吃就什么都能干的无所谓态度。 “怎么进?” 游礼举着手吹了口气后揉了揉,梓埠宥道: “雨就是引子,把伞收了,等。” “要用灵力灌入雨中吗.... ?” 游礼还没说完旁边两人便收起了伞,瓢泼大雨瞬间将其淹没,怪异的是他们身影明明站的不远,却蒙上了一层细雾,计元奎也同一时间收起了伞,雨点毫不留情的砸在脑袋上,阵阵清疼袭来。 “额嗬!嘶!!!” 游礼条件反射的想挡住脑袋保留视线,却被计元奎用力的抓着双手反扣在身后。 游礼淋过雨,但没感受过这种倾盆大雨,雨点如细小的石块打落在脑袋和脸上。 雨水灌进口中只觉一阵麻木的酸涩感,如果是单感受并不算疼,但密集的袭来就不一样了,眼睛都睁不开。 好在放在身后的手被计元奎温暖厚实的掌心完完全全包裹住,自己也顺倚靠着他。 熟悉的感觉从后背传来,肩头耷上计元奎的脑袋,不安感被驱散了大半。 不知道要淋多久,感觉被全身都被打湿后一阵黏腻蠕动的触感在肌肤上弥漫开,微微侧了下脑袋,抖了下肩膀开口: “还没进吗?忒..呸” 计元奎把脸埋在游礼的颈窝中,所以巧妙的避开了被雨打的睁不开眼的情况,感受到游礼抖了抖肩膀的询问,才开口: “啧,耐心点!” 梓埠宥和柴问语的交谈声从身侧传来,雨声太大游礼听不清说了什么,但感觉雨在刹那间出现了什么变化,小了许多些,夹杂着风声开始出现在耳畔,丝丝凉意袭来。 游礼慢慢睁开眼发现环境变了些,但又说不出哪里变了,雨还在下,但没有刚刚那样狂乱,周围的景观笼罩上一股不切实际的虚幻感,被束缚在身后的手突然松了。 “咔哒。” 一道黑影在头顶展开,梓埠宥和计元奎同一时间把伞撑开,游礼环视完一圈后回过神来,看了眼头顶的粉色伞,呼出口气还好伞没事,看着同样是湿透,但却没自己只剩狼狈这个形容词的另外三人,出言道: “这算进坑了?” “嗯。” 梓埠宥点了点头,回: “这个坑没有那种穿插结构,就是单纯的照着外面复刻出来的,不知道复刻了多大范围,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回到‘镇上’” 游礼第一次听到这种解释,有些没反应过来,梓埠宥见状环顾了圈,示意了个方向,是他们来时的路,愣了下,道: “要回镇上?” 梓埠宥点点头,回: “去看看,坑受大小深度影响,结构差异也很大,有一些得让你切身实际感受才能明白,边走边说。” 梓埠宥话音落下,游礼似懂非懂的点头回应,就被计元奎没好气的弹了下脑门。 几人踏上返回‘镇上’的路,梓埠宥和柴问语撑着伞走在前方引着路,走了会后梓埠宥才出言解释起来: “之前他跟你说过的,那种小空间无限相连的结构是浅坑惯用手法,因为被正常世界排斥出去后压缩封印的活动区太小,才会使用那种结构,不然困不住‘猎物’,但深坑不是,深坑太深,里面的环境可能会是复刻现实世界,也可能是由主体自行布置,但无论哪种环境,在深坑里平铺开后,对于我们这种‘普通人’来讲,范围都会非常大,里面的恶怪也会有一部分是被处理后保留有自我意识的,会迷惑进坑的‘猎物’,主体也会非常聪明狡诈,就更不好猜寻了。” 游礼大致听懂了,在脑海中整理着更细致的点,计元奎将伞收起后开口补充: “那个草海其实也不算深坑,那个坑的关键点是那个建筑,很明了,给我们找梯子线索省去了很多麻烦,恶怪意识也不深,只是悄悄附在我们背上找机会下手.... ” 说着节骨分明的手顺着话意攀上游礼的背部,进坑后衣物都干了,修长有力的手指隔着布料顺着脊柱的大致位置轻轻上下滑动起来。 而游礼正在脑海中随着那些词汇脑补相关的画面,没有注意到计元奎的小动作。 计元奎摸了几下后力道加重游礼才察觉,但没有介意,微微抬眼才发现雨小了,变成了跟他们出发时一样的蒙蒙细雨。 “不过幸好我们都被封了。” 梓埠宥在前方收起了伞,莫名感叹了句,游礼接过其递还的雨伞,道: “哦,怎么说?” “这种坑的主体都是很聪明狡猾的,会故意筛选入坑的人,不会选那些有些能力的强者,只会把那种半吊子骗进来吞噬....” 计元奎突然嗤笑声,用肩膀碰了下游礼,游礼听懂了话也明白计元奎的意思,咬着嘴唇闷闷的回了嘴, “我又不介意...” 当然,他嘴上说着不介意但心中还是闪过一丝酸酸的感觉,梓埠宥才反应过来,摆摆手道: “不不不,不是....没说你,这个坑好进的,我说的是这种类型的坑...” 游礼撇了撇嘴,故作无碍岔开话题: “那你们怎么进这种坑把它填上?” 梓埠宥顺着话意答: “两三个人在外面用灵力笼罩整个坑的大致区域强行挤压就会显现了。” “......昂..” 游礼吸了口气,闷闷的回了个腔,想象不到如果是把灵力盖住整个坑会是怎样一种场景。 梓埠宥靠近了些便被刚收好伞的计元奎抬脚踢退,揉了揉大腿侧,道: “嘶... 狗东西!... 游礼你多填几个坑就懂了,我们会带着你慢慢变强。 ” 游礼接过计元奎手中的伞,道: “不用了吗?” 计元奎挑眉瞥了眼头顶,回: “坑里的景象都是虚的,撑伞没用。” 游礼顺着仰起脑袋看向顶上的乌云,云层翻滚速度很快,有一种快的不真实的感觉。 空气中开始逐渐没了湿润的感觉,但泥土的腥味却真实的钻入鼻腔。 前方正在缓坡顶上眺望的柴问语回头冲三人道了句: “不是镇子。” 游礼跟上后顺眼望去,头顶翻滚的乌云在尽头倾泻而下环绕向远处,时不时擦出火花,闪过后消散在灰暗的浪花中,堵死了去路。 “嚯,那可惜了。” 梓埠宥看着翻滚的云墙嘟囔了句,游礼好奇的问: “不能穿过去吗?” 刚说完计元奎一个巴掌就成熟的落了下来,没好气的回应传来: “蠢货,坑再大也有边缘,另一面什么都没有,进去了人不会有事,但魂会被压成靥粉,你要试试?” “你怎么知道... ” 游礼皱着眉嘀咕了句,梓埠宥伸手弹了下游礼脑门,边开口: “好孩子问题别这么多!嗷嘶!!!松手... ” 计元奎一把扯住梓埠宥的秀发将其用力的拉扯甩开,随后嫌恶的在游礼身上擦了擦,似乎碰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不客气的出言嘲讽道: “手管不好再犯贱给你剁了!” 游礼看着面前的两人,摸了摸被弹过的地方,压下了这个话题。 前方的柴问语愣愣的看着翻滚的云海,一动不动的想着什么。 梓埠宥对计元奎莫名其妙的抽风行为倒也见怪不怪,吃痛后没好气的瞪了其眼,大步走向柴问语身旁交谈了些什么,将其拉了回来。 回去的路上游礼和计元奎走在了前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两人,注意到柴问语神色有些不对,淡淡的拧着眉,拉着小脸,以为对方饿了所以心情不好,开口: “要吃点东西吗?” 柴问语微微抬眼摇了摇头后又低着脑袋走着,梓埠宥摆了摆手示意不用管他,游礼才收回目光。 随后看向身侧也有些神情严肃的计元奎,想开口但突然想到了弦,所以憋回了音,轻轻扯了下计元奎的袖摆,道: \/怎么了吗?\/ 计元奎微微侧头看了过来,对上游礼视线后神色溢出眼眶,回: \/想不想知道那小杂种怎么了?\/ 游礼眼神闪了闪,道: \/哦,你知道问语他怎么了?\/ 计元奎突然神色一变,不耐烦的咋舌,但还是很快转换神色,道: \/你想怎么知道?\/ 游礼奇怪的眨眼,道: \/什么想怎么知道.... ?\/ 计元奎舌头在嘴中翻搅了转,思索着什么,看着期待的游礼,正要开口便被梓埠宥打断。 “看那。” 游礼听到声音反射性看了过去,没注意到计元奎咋舌后瞬间阴狠的面庞。 梓埠宥示意了下,将游礼的目光引向右斜方,零零散散的雾气似乎受到指示快速的散开,露出一座绯红刺目的建筑。 第39章 雨坑 迎新娘 眺目望去,一座沉稳华丽的宅院映入眼帘,外墙垒砌的很高遮挡住了大半的内院,只有最中间的屋顶层露出,但被浓郁的雨雾之气笼罩看不太清。 游礼放眼望去隐约觉得上面好像有人也在看向他们,便用灵力附在视线上想仔细看看,却被转瞬即逝的闪光晃了眼,下意识闭了起来。 计元奎去到了前方朝着建筑直直走去,游礼揉了揉眼,放心不下立刻跟上步子,梓埠宥也跟了上来,柴问语眺望了片刻四周的旷野后才抬脚跟上。 四人的身影散落在被雨雾笼罩的旷野,有些渺小沉闷,但在乱石堆中却极为刺眼。 外墙是由鲜红的石砖垒砌,层层叠叠却并不规整,还夹杂着错乱的斜隙,从中幽幽的抽出几缕发黑的杂草,几株开着瓣散茎烂的雏花,外壁面似乎被什么细的器具凿刻过,凌乱散杂的图案分布在墙面各处,似乎出自顽劣的孩童手笔般随意。 游礼观察了会严肃的开口: “看样子这应该就是恶怪的家了。” “噗...什么恶怪的家,游礼你说话怎么这么可爱。” 前方也在打量着围墙的梓埠宥听到游礼的称呼不由得有些好笑,回头调侃了句。 游礼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下唇,他一时没有想到怎么形容,所以蹦出个家来形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合适,扯了扯嘴角勾出抹浅笑回应。 计元奎在身边仔细的扫视着墙面的凿痕没有分心,游礼见状轻轻靠近,顺着对方视线扫过之处照模照样的打量起来,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柴问语在一旁手贱的将墙面的杂草根根揪下。 游礼观察完墙面后走到了门面前,门前的空地很宽,门板很大,油漆似乎是新刷的红的发亮,顶部精雕细琢的华丽牌匾上龙飞凤舞的提着几个字。 “浮拂扶府。” 游礼轻声念出口,皱着眉感到一阵无言的怪异,感觉这块牌匾好似在跟他们开玩笑般,字音不太正经,但面板又很严肃。 微微侧头见三人都各有观察之物,便伸手推了推门发现纹丝不动,这次应该不可能是移门了,内心嘀咕了句后用灵力加持用力的推了下,依旧纹丝不动,开口: “打不开,关死了。” 梓埠宥回过神来点点头上前细看了番,柴问语在旁边无聊的扯着墙面的杂草,见游礼的动静后拍了拍手靠过去。 计元奎还在观察着墙面上的凿痕,对上游礼看过来的视线后不耐烦的咋舌,走到门边抬脚用力的踹上门。 “嘭!” 沉闷的回响在周围荡开,周围的环境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开始产生变化,几道雷声在头顶轰然作响,似乎在呵斥计元奎的无礼行为。 游礼眼皮一跳,想出手阻拦,对方却不管不顾的继续踹了几脚,外面的空气变得愈发阴沉压抑,游礼感到一丝不安,梓埠宥和柴问语都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变动。 “推不开算了,元奎可以了.....” 游礼见拉住计元奎的手,话音未落一阵敲锣打鼓的吹奏声就从身后不远处传来。 几人同一时间回望去,雾气如戏台上的布幔般穿插拉开,一支红色队伍歪歪扭扭的朝着几人所在方向走来。 “嗬,送亲队伍?是恶怪吗?” 游礼蹙眉看着那片动速很慢,但移速却很快的红色队伍,中间一顶华丽精美的暗红色花轿尤为显眼,轿门前遮布轻柔的飘荡着,但却很巧妙的没有露出内部丝毫。 最后的两块囍牌上乍一看还以为是悲字,但定睛细看确实是囍字,给他的感觉有些诡异不自然,演奏声也是断断续续、不清不楚的,原本应该喜庆的调子变了味道,如馊饭熬臭蛋粥般让人反胃。 “诶呦哟~~快开门,迎新娘子了哟~~” 门内突然传出一阵尖锐细长的方言唱腔,宛如从一副生锈的嗓子眼中用力扣扯出,随着吹得坑坑洼洼的唢呐节奏起伏,刺耳难听但却瞬间转走几人的注意力。 门板吱呀作响一外一内,反向错着打开,几道‘人影’从外开的那侧鱼贯而出。 “嗬!” 游礼看清后不由得一惊,下意识往计元奎身侧靠了下,出来的不应该称之为人影,因为根本就没有人。 虚无的形被衣物笼盖,能看出体态胖瘦高矮的差异,衣冠内却是空荡荡的一片,头上的饰品以及拿着的铜锣唢呐一应俱全,看上去很像是喜事的迎员。 最前方一件空荡荡的大款纯红色裙袍上漂浮着一朵硕大的纯红色娇花,扎带顺着显露出脑袋的轮廓,看上去应该是位喜婆。 剩下三人也快速闪过一丝错愕,但没有任何显眼的动作,只是神色闪了下,游礼挡在计元奎面前看着将他们包围的‘人影’皱眉轻声道: “....是恶怪吗?” “嗯,但别急着出手,先静观其变。” 梓埠宥架起弯刀回了句,话音刚落身后的送亲队伍也抵达了门前,和门内走出的恶怪相差无几,花轿落地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几具空荡荡的衣袍跟随着‘喜婆’快速涌上前。 游礼被计元奎一把拉到了身侧,梓埠宥和柴问语没有过多神色,在计元奎的眼神‘指挥’下,四人两两一组,散开在了两侧,避免挡住“送亲队伍”也方便全局化的观看这场‘戏’。 游礼无意间余光一瞥,扫了眼门内,一个精致的水景院子,假山石摆设独特优雅,小巧精致的石板桥穿插在浅短的荷叶中,院子不大一眼能望见尽头那双扇崭新的鸟雀雕花木门。 几具顶着唢呐的衣袍上前围着花轿快速转了圈,喜婆红艳的衣物轻飘飘的扭动着上前,发出阵呕哑的催促声: “诶呦~~娘子嘞~吉时已到,该出轿咯~” 天空一阵闪电划过,紧接着闷雷凭空炸开,坑坑洼洼的唢呐声应声而起,在四人周围交杂穿梭。 游礼一动不动的屏着呼吸,注视着这怪异滑稽的场面,不知不觉中反握上了计元奎的手。 花轿上的绒花艳丽诱人,金线穿插其中绣着各种精致秀丽的花纹,从各处细节能看得出新娘家世不凡。 游礼内心惊叹了几下,这轿子要是能带出去卖钱估计能凑够半把金剑了,随即开始猜想能不能把坑中的物品带出去。 身旁的计元奎动了动,但游礼正在心中盘算着小九九,没有注意到。 过了片刻面前的花轿毫无动静,吹奏声小了些,喜婆再次催了下音调更加尖锐急促: “哦呦~娘子嘞~下轿了哟!” 唢呐尖锐的爆发,挤兑掉铜擦声,在耳边炸开,瞬间汗毛倒竖,另外三人也察觉到了异样,眉头紧锁,屏住呼吸看着。 喜婆着急的围着花轿转起圈来衣摆飘飘,却不敢上前靠近触碰那花轿,那几名吹唢呐的‘人’似乎也在发泄着焦躁,从衣袍来看都在用尽猛力的吹奏着。 游礼绷着神经看着,带入感深了些,竟有些替那喜婆着急,微微蹙眉小声的朝着身旁的计元奎开口: “怎么不下来?那轿子该不会是空的....” 话还未说完,吹奏声戛然而止,那些虚无的‘人’似乎都听到了游礼的话,停下了所有动作,朝着他‘看’来。 “啧!蠢货!” 计元奎来不及扇巴掌,恨铁不成钢的瞪上游礼视线暗骂了句,手腕翻转,两人瞬间换了个位,轻挑指尖将游礼的剑接过架在胸前,摆好战斗姿势。 对面的梓埠宥和柴问语也看到了异样,迅速朝这方穿插靠来,尽可能的避开触碰周围‘人’。 游礼也反应过来自己坏事了,错愕了下,但恶怪没有给几人反应的时间,只是眨眼间铜擦声再次点燃唢呐,交杂刺耳的音调再次响起,喜婆的声音这次贴在了游礼耳畔响起: “诶!娘子嘞~怎么在这~来来来~快些进门!莫要误了时辰哟~~~” 只是眨眼间游礼便被轿子里仪态轻佻的大红色喜袍飘忽的套牢,暗红色金丝绣囍布罩被风吹在上方飘落正巧盖住了脑袋,身姿僵硬的被喜婆拉了进去。 扭曲变调的喜乐不绝于耳,空荡虚无的‘人’动着诡异的身姿将试图拉回游礼的几人巧妙的围困隔开,计元奎抽剑攻击却打不中丝毫。 由于红色布料韧性高于了剑击出的力,任凭几人如何用力也无法斩断,只是凭空翻飞遮盖住视野。 柴问语没有武器索性直接触碰近身靠体术攻击,却发现布料下的虚无如同纯实的铁器般锤打不动,出了几招反而震得自己拳头生疼。 余光一瞥只见雨雾的旷野中缓慢的走出批“普通人”,当然也是一群只有衣物笼盖的虚无。 慢慢的堆聚在门前,似乎是赶来道贺的宾客,几人因战斗稍加错神便丢了游礼的视野。 计元奎见状立刻抽身窜入门内,梓埠宥也立刻后脚跟上,柴问语瞥了眼进入门内没了踪影的两人,顿了下退出门外,往后方绕去,身影消失在雨雾中。 游礼只觉一阵剧烈的拉扯感从手上传来,沉闷红色挡住了视野,在天旋地转了几圈后四周陷入了一片沉寂,伸手摸了几下,发现头上的盖布如粘在脑袋上,扯不动丝毫,小腿往下酥麻感不断的刺激着肌肤让他无法挪动分毫,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元奎?!\/ 感觉嘴巴被什么东西黏住了,想张嘴发言却让唇瓣撕的清疼,只得在弦上试着呼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 脑海中出现片刻的空白,但还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试着散出灵力探查却发现灵力被死死的抑在了身体某处,挤不出来。 细汗顺着面庞滑落了下来,游礼深吸几口气,吹奏声咿咿呀呀的在耳畔重新响起,仔细的竖着耳朵分辨着。 感觉身处于一个热闹的前厅中,身边的宾客往来声熙攘嘈杂,孩童的嬉笑声环绕其间,游礼微微错神,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正常世界中,正准备拜堂成亲。 不过还是甩了甩脑袋强行让自己清醒了些 看样子刚刚自己出声被‘他们’听到了,所以成为了那个没有下轿的‘新娘’。 另外三人自己无需担心他们,当下能做的就是不要激怒那些恶怪,也要保护好自己,等着他们的救援。 所以倒也算老实的不再乱动,聚精会神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脑海中思考着几人教过自己关于坑的那些知识。 目前唯一一处明显的条件就是这个坑里缺了个新娘,那么恶怪可能会是新郎?或者新郎的家人?也有可能.... 是新娘本人? 游礼嘟嘴在脑海中不断的瞎猜着,思绪翻飞间得出了结论。 既然缺的是新娘又被自己顶替了,那当下得先扮演好新娘的角色,才能引出梯子或者主体,不过根据进坑前几人的表现来看,对上主体自己死的肯定很干净,那就只得想办法找梯子了。 第40章 雨坑 矛盾的柔盾 呼出口气,游礼整理了好心态,脑袋上盖头沉甸甸的,约束了脖子,动不了太大幅度,所以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听觉上。 由于没有结过婚也没参加过婚礼,所以也分辨不清周围嘈杂的动静是处于哪道程序。 一段布幔被塞入手中,身旁立了个黑压压的人影,看不清。 \/应该是要拜堂了吧...\/ 没吃过猪但听过猪会跑,游礼脑海中嘀咕了句,猜测了下。 “哈~在这~” 一道虚无缥缈的声响传入耳中,脊柱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想张嘴出声却被撕到嘴皮,痛的支吾了几下。 手掌越过盖头伸入了进来,一缕清香窜入鼻中,唇瓣被粗糙的指尖轻轻的勾勒了几下,粘合感消散,游礼微微错神,出手阻拦却被温柔的反握住,发现能说话后开口惊呼: “呃!?谁?” 指尖下意识在对方掌中稍微摩挲了下,是一双陌生的手,触电般想要缩回。 “别怕,拉紧咯。” 话音刚落游礼只觉脚上的酥麻感瞬间消散,还未反应过来变故,整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拉扯着往前奔去。 周围原本热闹喜庆的动静瞬间被扯的稀碎,各种尖锐刺耳的哀嚎声响起,怒骂诅咒从周围不断传来,如利箭般刺在游礼身上,不是幻觉,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来自身体各处钻心的疼。 游礼步子踉跄,想扯开干扰视线的布,却腾不出手,脚下没有真实的落感,跑起来心惊肉跳的,也没有多余的空荡思考,跟随那句话疯狂的奔跑了不知多远,身后的动静才逐渐消散。 “嗬....嗬咳...呼..” 前方的人影终于松手停顿后,游礼喘着粗气一把扯开笼盖在脑袋上的红布,浑身无力的支着身子。 过了一会回过神来后抬眼望去,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出了那个拗口的府邸,正身处于他所熟悉的旷野之中,只是从头顶的乌云来看并没有出坑。 而眼前一位看上去年纪和他相仿的少年,在跟前满含笑意的注视着他。 如墨般的短发清爽简洁,还没自己的头发长,发量却很厚重,额前的刘海松散的顺向两边,五官明朗舒适干练有神,但是脸上散布了些零零散散的伤痕,笑起来眼中的神色会如泉水般涌出,让人舒心。 麦子般深色的肌肤这点很少见,看上去健康又自然,身高和自己相差无几,当然从身板来看能一拳锤爆自己。 \/肯定没有元奎厉害....\/ 游礼在心中嘀咕了句,对方简单的身套黑衣黑裤,不难看出有着很厚的体术功底,实力也肯定高于自己。 “呃,你是谁?” 少年看了眼游礼歪着脑袋,笑眯眯的开口: “柔盾,矛盾的柔盾” 灵巧的绕了个话,让游礼脑海中一下子就明白了是哪两个字,不由得惊叹了下,但这个名字听着有点女孩子的感觉,压了压嘴角,回: “这个介绍真有灵气,游礼,鱼在水中游的游,礼貌的礼。” “哈~你真有趣~” 柔盾眯着眼,似乎看穿了游礼的小心思,回了个嘴。 将游礼刚刚随手扯在地上的盖布捡了起来,拍了拍在手中转悠了几圈,玩弄似的盖在了自己脑袋上,摇头晃脑的动着。 “刚才谢了。” 游礼想起方才心惊肉跳的逃跑过程,道了个谢,柔盾听到拉开盖头,伸手来解游礼的衣物,边回: “不用客气。” “你也是来填....额!干什...!..等等,我自己脱给你。” 游礼被对方突然凑近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想帮他解开身上的喜服,憋下了话,扭过身主动伸手解开。 游礼很轻松的脱下了暗红色的喜服,有些意外,理了理额前散乱的刘海,抬首眺望回远方看见了那座府邸,皱着眉道: “你也是来填坑的?你有看见我的同伴吗?是三个人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少年...” “没看见诶,你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吗?” 接过喜服的柔盾快速回了句,游礼听完有些郁闷,看样子自己和他们错开了,道: “你可以带我再进去一次吗?我得去找他们。” 柔盾将喜服展开撇了撇嘴,似乎对游礼的请求有些不满,但还是手脚麻利的将喜服套在了自己身上,皱着眉道: “好不容易跑出来,干嘛回去送死?” 游礼叹了口气,另外三人还不知道自己逃出来了,估计已经着急忙慌的直奔主体老窝去了,但没自己拖后腿应该不会有事吧.... \/元奎?听得见吗?我出来了。\/ 动了动手指,发现被束缚的灵力已经解开了,下意识在弦上回了句,没有回应。 勾了下剑,还是断开的,剑应该还在元奎手上,不由得松了口气,想问点什么却见柔盾将喜服套上身,奇怪了道: “穿上干什么?” “不好看吗?” 柔盾眨着眼,压不住眼中玩味的神色,满怀期待的看着游礼,在原地转了个身。 游礼抿了下嘴,两人视线交汇了一瞬,想了想还是昧着良心开口夸赞: “好看的....咦,怎么是明红的了?嗬,这样看就很好看诶,衬你肤色刚好...” 游礼靠近细看了几眼刚刚还散发着诡异气息,从轿中飘出套在自己身上的喜服,发现此时已没有了丝毫阴沉气息。 明红色的布料纯透温婉,做工简洁秀气,针线落脚都恰到好处,穿在身为男子的柔盾身上没有出现一丝怪异感,反而衬托出小麦色的肌肤和身段更加鲜活有韵味。 柔盾听完得意在原地继续转了几个圈,感觉晕乎乎的便停下甩了甩脑袋。 游礼潜意识勾了勾嘴角。 柔盾突然看过来,自来熟的挽上游礼的臂弯,撒娇似的开口: “真的好看?不骗我?” “....嗯,好看的,额!!等等,你别... 别挽着我。” 游礼被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吓了一跳,瞬间眉头紧锁。 他不喜欢生人的亲密接触,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和自己相当的陌生大老爷们。 声音倒正常但撒娇般的调子传入耳中,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另外还莫名有种俏寡夫偷野汉子的紧张感,下意识的想挣脱开柔盾的接触。 柔盾撇嘴后歪了下身子,不满的松开了手,虽然是男子但套着明红色的喜服整个人的气质仪态和方才黑色素装有着天差地别。 游礼看了眼微微错神,回头看向雨雾中的府邸,开口: “我得回去找他们了,你要跟我一起行动吗?如果是两个人行动会安全点。” 柔盾看了眼游礼,眯着眼点了点头,道: “跟我来。” 说着捡起盖头拎起裙角,大步往府邸走了回去,游礼听到对方愿意带他回去毫不犹豫的跟上。 “... 要不脱掉吧,坑里的东西这样穿着是不是不太好。” 见对方似乎打算穿着那件喜服行动,忍不住出言提醒了下。 柔盾歪了歪脑袋似乎心情很好般,回: “可是你刚刚夸我穿着很好看啊。” “唔,啧.... 那随你吧... 不影响你战斗就行。” 虽然身着喜袍看着有些怪异,但柔盾果断爽朗的性子还是让游礼不由得生出丝好感,倒也不太再在意这件事。 每个人都会有奇奇怪怪的小癖好,这很正常,是游语教导他的。 而且刚刚还救了自己,出去了可以交个朋友什么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计元奎硬邦邦的巴掌,压下了这个想法。 游礼老实的跟着前方引路的柔盾,将自己的刚刚当新娘时的思绪简要传达了下,柔盾听完耸了耸肩,表示没有什么可以回给游礼的发现。 “你的武器呢?” 游礼见对方和自己一样空着手有些好奇,开口问了句,柔盾拎着裙摆转了圈,回: “我没有武器。” “没有武器?那就是纯体术战斗咯?” 游礼错愕了下,纯体术战斗的倒也有见到过,因为在身型体态上有优势,所以可以不借助武器,但看柔盾的体型好像不是很满足纯靠体术就能打架的样子。 柔盾没有回话,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比了个“嘘”后,覆手一把拉住游礼将其拉向了宅院后方。 “嗬,等等..” 游礼挣扎了下,但奈何对方力气大的离谱,不知道和元奎扳手腕谁会赢,闪过一丝奇怪的想法,便被拉着来到一个漆黑幽深的狗洞前。 “狗洞?!这能进?” 游礼看着刚好符合两人体型能让其钻入的洞惊叹了下,柔盾点了点头,道: “嘘~~悄咪咪的,先跟我来。” 说完后招了招手,游礼见状捂着嘴点头回应了下,俯身跟在柔盾身后钻入了漆黑的狗洞之中。 狗洞黑漆漆的,仿佛几堵厚墙连在一起般,游礼匍匐了一会才看见亮光,柔盾在洞口张望了下,拉出灰头土脸的游礼,调侃了句: “哈,脏兮兮的。” 游礼拍了拍身上的土,瘪嘴呸了几下,下意识的望向四周,看到景色后愣住了。 一模一样的旷野。 一模一样的院墙。 一模一样的狗洞。 “我们钻过来了?” 愣神了下开口,柔盾点了点头,将盖头搭拉在脑袋上,一只手拉上游礼的手,另一只指了指宅院正门方向,道: “走吧,时间刚好,去凑个热闹。” 游礼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院墙上的斜隙,拌住了柔盾拉着他的手。 “嗬,怎么了?走啊。” 柔盾被绊了个脚停下步子回头看向游礼。 游礼抿着嘴反手握住柔盾,用力的捏紧后,将灵力输入其中,冷下神色开口: “你不是来填坑的修士。” 柔盾挑眉,眼神亮了些,带着笑意的开口: “我什么时候说我来填坑的了?不过别怕,你不是想救你朋友吗?主体就在里面,我带你去,杀掉他你就能出去了。” 游礼站在原地皱眉不为所动,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恶怪,但好像是可以讲道理的,便缓和了下开口: “我打不过主体的,太弱了,去了只能送死,回去我同伴们来。” 说完松开了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灵力水平不够,探查了却没有发现异常,柔盾在他的结论里是正常人。 转头想从狗洞钻回去,却不见那个黑漆漆的狗洞,心跳漏了一拍,灵力向身后击出。 柔盾轻巧的弹指击退如刀锋般的灵力,开口: “为什么要动手?不是说要和我交朋友吗?还是怕你的元奎因为这个就不要你了?” 游礼错愕的看着满脸笑意的柔盾,脑海中闪过一个让他心脏跳停的思路。 第41章 雨坑 坑中坑 \/完蛋,掉坑中坑了。\/ 倒吸口气,记忆中闪过那扇门后让人窒息的密林,再看向面前这个狗洞和四周一模一样的场景。 将气沉重的叹出后,不由得对自己的好骗程度感到一阵懊恼,换另外三任何一人,肯定早就反应过来了。 而自己被卖到送上门把钱都替对方快数完了,还老实巴交的等着人家收好后带自己回去这一步,才险险反应过来。 柔盾歪着脑袋思考了下看着面色交杂变换的游礼,倒也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只是耸了耸肩后放下了盖头,声音从红布下传出: “算了,我自己去吧。” 说罢利落的转身走向府邸正门。 “你能去杀主体?你不是恶怪吗?” 游礼听到这话错愕的看向柔盾,快速的回想了遍在外面几人告诉自己的那些关于坑的常识,没有说过恶怪还能去杀主体啊,不是说只是主体的傀儡吗? “你闭嘴,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柔盾赌气的回话从逐渐朦胧覆上背影的雨幕中传来,游礼踉跄了下,一阵无言,但脑瓜迅速思考了下。 虽然说柔盾是恶怪,但由于具有可对话性,导致他目前没有过多的害怕,但理智还是告诉他,当下自己是一个人进了坑中坑,搞不好就真的要死翘翘了。 坑千变万化,每一次都是新的挑战,所以几人进坑前才会纠结,这样的话出现了他们也没遇到过的情况,倒也正常,例如眼前的恶怪赶着去杀主体... 当然他也不会老老实实等死,得想办法找这里的梯子先回外层坑中,而柔盾目的是为了杀掉主体,那也算是和自己一拨的,而且他还有办法来回穿梭在两个坑里这点对他十分有必要。 \/要不哄哄他...看看会不会放自己出去。\/ 不切实际但又仿佛可行的念头在脑海跳出,回头看了眼完好无损的墙角,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看着身边放下盖头依旧走的平平稳稳的柔盾,不禁感到诧异,为什么盖头盖住了视线还能看见东西? 不过想了想如果柔盾是恶怪就合理了,毕竟恶怪不靠正常人的感官也能行动,那些怪偶就是例子,但还是问了句: “主体是什么样的?” 雨雾快速笼罩上两人的背影,柔盾扯着裙角发现布面有些湿润,伸手挥了挥,雨雾退散开,府邸在面前显露,没有急着回答游礼的话。 两人走进后,柔盾伸手敲了敲红门,游礼留心观察了下,这座府邸和外层坑的有些不太一样,院墙面的红砖整整齐齐垒砌,没有丝毫斜隙,也没有散乱的杂草,被雨打湿的墙角没有任何杂物。 门板没有外层那般红的发亮,只是纯粹的红木色,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牌匾上依旧是拗口的几个字: “浮拂扶府。 ” 柔盾盖着块红布,但还是准确的轻声念出口。 游礼还没观察完,身后奏乐声突然响起,不再是难听的调子,悠扬的唢呐带动铜擦,浸入人心的喜悦感被不由自主的牵动出来,红色的花轿冲破雨幕,朝着府邸赶来。 身后的门也吱呀一声,但不再是一正一反,而是整齐划一的向外打开。 此刻游礼微微回头,被柔盾拉到旁侧。 游礼发现自己能看清那个喜婆的样貌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妇人看上去年纪大但不显老,头戴着娇艳的红花,迈着踏实轻快的步子,跟着吹锣打鼓的迎亲人员,从门槛跨出。 嗓音也不再难听腐朽,而且同常人无异,只是多了些故作的扭捏。 “诶呦哟~~迎新娘子了哟~~” 游礼新奇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两人虽然是在旁侧站着,但不管怎么样都会很显眼,毕竟旁边这位‘新娘’就够突兀了,但眼前的‘人们’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耳边突然听到柔盾的回话: “那个新娘就是主体,杀了他就能出去了。” 愣了下,回过头看向身旁盖着盖头,看不清表情的柔盾,问: “什么意思?杀新娘?” “嗯,只要一下轿就直立刻杀掉他,能做到吧?” 柔盾回了句,盖头轻轻转动,游礼知道对方看着自己,正在等回答,思索了下,道: “这么说新娘就是主体,我们能打过?” 柔盾转了回去含糊不清道了句: “不能让他过门。” 游礼蹙着眉,看了眼身旁更像‘新娘’的柔盾道: “这怎么杀啊...对了,你能弄个武器给我吗?我体术不太好....” 柔盾没有回话和动作,但从盖布来看正在呆呆的看着逐渐靠近的送亲队伍。 “诶呦~娘子,下轿了哟~~” 花轿沉重的落地,喜婆迎了上去,发出矫揉造作的催促,在几声无果后,不受限制的上前伸手拉开轻飘飘的轿帘,里面却空无一物,吹奏声再次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似乎被空气冻结般停在了原地,不动丝毫。 柔盾似乎也没料到,身子僵了下,凝固的氛围拉回了游礼飘散的思绪,被喜庆的氛围浸透了脑子,再次不长记性的轻言调侃了句: “刚刚里面飘出的喜服已经穿在了你的身上,感觉应该是你坐在里面当新娘才....” 话还没说完,柔盾视线转了过来,游礼闭上了嘴,想到了关键点。 柔盾一开始是把自己救出去却没有杀自己,而是主动穿上了那件喜服!怪异的行为不是什么个人癖好,而是在告诉自己他要当新娘,所以他根本不是恶怪,就是这个坑中坑的主体!! 只是瞬间,柔盾便如炸毛的猫咪般,双手青筋暴起,狰狞的抓起,尖锐锋利的指甲看上去能轻易的划开任何物体,盖头不自然的漂浮起来,露出一双不知何时哭红的双眼,原本开朗的神态也变得扭曲,在深色肌肤衬托下,狰狞骇人,嘶哑道: “你说了什么?!!!!!” 游礼理清思路后感觉眼前一黑,倒吸了口凉气,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了几步。 “我..我我说了什么...” 四周的人似乎察觉到两人,惊叫着四散逃离,柔盾喘着粗气不可置信的看向身上穿着的红装,随即疯狂的撕扯着,试图将其脱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在耳边炸开,翻滚的乌云倾泻而下,密集的雨点打在旷野上四处逃窜的人身上,那些人如被千万根针扎进肉体,逐渐在奔跑中化作肉糜,血水四处散烂,断断续续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红色的花轿停在门前,刚好在暴雨的范围内,被打的剧烈抖动起来。 游礼暗道声不好,收回思绪,趁着柔盾还在原地试图脱下已经和皮肤紧密粘连的喜服,转头往红门内窜去。 “游礼..帮帮我!!....杀了...!!!” 柔盾的惨叫呼喊声从身后传来,游礼不敢回头,直觉告诉他,回头了无异于直接送死,宅邸内部情况不清楚,但结构性质来讲应该能有躲避反击的余地。 柔盾这个状态下自己肯定是杀不了他的,应该也没法跟他讲道理,只能先顾着逃命。 门内和先前自己余光瞥到的无差,只是质感上更接近现实世界,用灵力加持速度,从一旁的回廊中快速穿过后,推开精致的门板躲了进去。 反扣上门挡,陷入一片漆黑,门外尖锐的惨叫声在关门的瞬间被隔绝在了外头,游礼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伸手结出照明,查探起四周。 乍一看是拜堂的地方,但稍微扫了圈后只觉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 原本应该是红色调的布置此刻都以黑布代替,一个大大的似悲的囍字摆在正中央的茶桌上,桌椅板凳刷了层纯白色的漆,被灵力照出的光亮笼罩看上去也十分僵硬,毫无生气可言。 出去好奇游礼走近了些,想细看那些摆设能不能找出些梯子线索什么的,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从身侧拐角传来,白色的烛火应声燃起,室内瞬间一目了然。 游礼身躯颤抖了下光照瞬间熄灭,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就要惊叫出声,但身体本能想要活下去的欲望,在一刹那接管了不太灵光的脑子。 手自主的死死捂住了嘴,悄悄的躲在了一旁的黑布后,微微瞥眼,用不太清晰的余光看去。 没有脚步声,轻飘飘的一道人影从拐角处走出,张望了下,随即一道视线敏锐的看了过来。 “你好。” 沙哑虚缈的声音传来,游礼心尖一颤。 \/嗬!完蛋,要被骗进坑中坑中坑了,也不知道元奎他们有没有发现这个坑中坑,再往下掉自己可就真的要爬不出来了..\/ “哈哈哈...不要吓自己..” 男子被逗的有些发笑,说着走了过来,突然换了个严肃的语调突然补了句: “你脚漏出来了。” \/!\/ 游礼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脚,但发现根本没露出来,却弄出了动静暴露了位置。 “......” 知道又上当受骗了,吸了口气,摆烂的放弃了挣扎,走了出去,但只是晃了一招,灵力迅速脱手直直的刺杀过去。 但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对方甚至都没弹指,只是呼出口气,就感觉身体如断线的风筝飞出,被重重的摔在门板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瞬间老实了。 \/打不过,但不能轻举妄动了,拖着等元奎他们来救吧...\/ “咳咳..咳..” 游礼艰难的支起声,擦了擦被打出的鼻血,微微抬眼,一位看上去比他年纪大些的男子映入眼帘,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很明显但不碍眼。 雪白的发丝根根分明,很长,发尖轻轻的拖在了地上但没有沾染污迹。 身穿一件宽松的绸缎里衣散漫的套在身上,露出如瓷器般毫无血色的肩膀,一根细细的腰带松松垮垮束在腰间,身姿修长,步子轻佻没有声响。 面相看上去柔和成熟,却没有丝毫血色,白的有些发虚,五官狭长锐利,给他几分乖张残暴的感觉,一时间说不出来像什么,刚好和柔盾是天地的反差。 当然对方百分百是主体这点都不用过脑子就能看出来。 \/偏偏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两个坑的主体都碰上了。\/ 对方也在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但视线很露骨,似乎直直的看穿进骨肉中,游礼感到有些不适所以主动卑微的闪开了目光,对方开口: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游礼,鱼在水中游的游,礼貌的礼。” 游礼反射性回了句,但随即就在心中唾骂了一下自己这软弱的性子。 后者浅笑了下,道: “浮盛名。浮于静水,享誉盛名。” “好名字。” 游礼再次习惯性夸赞出口,随即在内心联想吐槽道: \/和门外那位刚好一黑一白的反差。\/ 后者看着游礼,道: “柔盾在外面干嘛呢,怎么连饭都不好好吃。” “额?什么吃饭,他都疯.....” 游礼话说一半瘪了嘴,两只主体认识?荒谬的结论在脑海中一扫而过,随即想到那个饭不会指的自己吧。 浮盛名,道: “唔...看样子是想尝尝夫君的厨艺了。” “夫君!?” 游礼听到这关系错愕了下,也顺带反应过来,对方会读心,但游礼藏不住心眼子,这个反应也没什么卵用,但还是被两人的关系震惊了下。 浮盛名耸耸肩,道: “这年头养老婆可不容易啊,闹别扭还得追着哄着去喂饭....” 说着手一指,游礼身边的黑布动了动,如有了生命般缠绕上来,轻飘飘的将他带起悬在空中,挣扎了下,开口: “等等!你要不先去看看你老婆,他好像不是闹别扭,是受了什么刺激在发疯...” “昂..不打紧,他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我弄好亲自哄着喂他就行。” 浮盛名自顾自说着,将节骨分明的手穿插进雪白的发丝中,灵活的挽起。 第42章 雨坑 红 似乎是准备大展身手,指尖翻转了下,一把银色素刀现于掌中,约莫半米长刀身薄如纸片,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挥了挥手,黑布缠着游礼靠了过去。 感觉喉间抵上股凉意,打了个寒颤,浮盛名挑起游礼的下巴比划了下,喃喃道: “唔,真是副好皮囊啊~难怪柔盾不吃,但也不能让自己饿着啊...所以说最讨厌小白脸了....” 游礼盯着雪白的发丝心中乱七八糟的,想不出该说什么。 浮盛名将刀锋抵在了游礼下颌动脉处,醋意从他的面色中被榨出,酸溜溜的语气开口: “很害怕吧,可以再紧张点,因为会很疼,活活疼死的疼,好好感受。” “..嗯,什么?!等等!就没有不用被疼死的死法吗?” 游礼听明白词后,惊恐的睁大眼睛叫出声,还以为对方会安慰他一句不会很疼什么的,没想到上来就是句大实话。 原本在发愣飘飘然的神经,一下子砸在地上,奋力的挣扎起来,但黑布厚实又闷热,挣扎半天也使不上力。 浮盛名撇了撇嘴,轻飘飘的回: “我乐意。” 说完指尖用力的掐进了游礼的下颌,刀锋刺破了游礼的颈间嫩滑白皙的肌肤,鲜血涌出了丝丝。 游礼因真实的恐惧感觉眼前全黑,就在以为自己真的要死翘翘了的紧要关头,浮盛名却突然扭头,恶狠狠的看向紧闭的大门,双手松开游礼后青筋暴起,银刀被握的颤动起来。 紧接着门被一脚踹开,游礼微微睁眼,视线中出现了柴问语的身影,手上拿着把不知道从哪得来的铲子,看上去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凶猛的战斗,略带稚气的面容有些狼狈但依旧沉稳。 “问语!” 游礼惊叫了下,浮盛名发动攻击,握着银刀刺了过去,柴问语看准时机,见对方扑过来后迅速丢出一团血肉模糊的物体挡在跟前。 游礼身上的束缚紧随着一松,立刻翻转落地,从背后打出灵力,被绕来的柴问语拉起就往外跑去。 “!!!!!” 浮盛名看清丢过来的物体一瞬间慌了神,迅速收住攻击,抬手接住。 也正好被游礼的攻击正中背部,扭头怒火中烧的看了眼汇合的两人,但很快回眼看向怀中被打的浑身血肉模糊的人,不可置信的愣了下,随即发疯般哀嚎起来。 “柔盾啊啊啊啊!!!” 紧接着四周的景象开始扭曲崩塌。 “跟着我跑!!” 柴问语一声令下,游礼立刻调整跟上,门外的景色不断的扭曲变换,原本几步的庭院开始扭曲拉长,拖住了两人的步子。 红色的门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跑不过去,脚下的石板被不切实际的拉伸,天空中雷声滚滚,道道闪电直劈在眼前。 “这里,跟上。” 柴问语丢下句话后转了个向,窜入角落中那堆假山石中,瞬间没了踪影。 游礼回过神来立刻艰难的跟了过去,屋内的哀嚎声愈发惨烈,听得心惊肉跳的,给他一种要是被抓住可不会是挫骨扬灰那么简单的感觉。 脚下的步子急促了些,好在换向后没那么难走了,一下子进到了不断变换扭转的假山石之中。 余光中柴问语的衣角消失在面前那个看着有些熟悉的狗洞中,惊骇了下,怕又是下一个坑,一时间不敢轻易踏入。 但柴问语没有折返回来的意思,消失在了其中,身后的叫声已然逼近,刺得他耳膜生疼,咬咬牙,弯腰爬了进去。 仿佛钻入了一个不断翻滚的木桶之中,天旋地转了不知道多久,被人揪着头发从黑暗中拎起,梓埠宥的惊呼声以及计元奎熟悉的叫骂声在耳边响起。 “游礼!操你大爷的!!真他妈是个蠢货!没脑子也要有个底线吧!怎么连这种错误也会犯!!!” 游礼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了这段又臭又长的辱骂,感觉一阵神清气爽,心中也踏实了些,但头皮上传来撕裂般的痛感又让他龇牙咧嘴的挣扎起来: “嘶!!好疼,元奎松手!!” “你先放开他,好好跟他说!!” 梓埠宥护上游礼的秀发,声音清晰透彻。 计元奎咬牙切齿的骂了声后松开了游礼的头发,凶狠的看着他。 游礼看着面前狼狈万分且神色不明的三人,还未来得及搞清楚状况,身后被激怒的主体已经哀嚎着追了出来,没有给四人太多反应时间。 府邸中的房被生生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声,各种砖块木板横飞朝四人袭来,游礼发现在外面思维就变得清晰敏捷了很多,迅速结盾挡在计元奎面前,但盾也很快抵挡不住,感觉身后被推了把,计元奎怒不可遏的道了句: “蠢货!管好你自己!!” 乌云从空中翻滚压下,眨眼间覆盖了肉眼所见的整个旷野,没有下雨,但如开水般翻滚的云层带来的压迫感比暴风雨更为恐怖。 游礼被推了把迈进了浓雾弥漫的旷野中迷了眼,身旁几人都被打散,熟悉的怒喝声从跟前不远处传来,游礼迅速靠过去,但没一会声响又移到了后方。 突然面前的雨雾四散,一只深邃的眼在面前睁开,把他吓了一跳,瞬间收力刹停。 “嘶!!!” 游礼倒抽了口气,光是清晰映照着自己身影的瞳孔,就和府邸的那扇门差不多大,毛发大体看上去轻柔飘逸,但细看却是根根尖锐的细长银刀,密集程度让人不寒而栗,不敢相信会是多大一只怪物隐埋在雾中观察着自己。 黑色的瞳孔注意到了游礼,缩紧成一条线,嘶呵声响起。 游礼打出攻击,正中那怪物的眼球,随即紧紧闭上融入雾气中,血盆大口从侧边袭来,一把弯刀从雾气中直直旋出,割下一把银针散落在地,暂时击退了怪物。 柴问语是身影从顶上落下,迅速接住旋回的弯刀,拉着游礼转身逃离,一边道: “我刚刚没有把另外一只弄死!你得回去补刀!” “什么意思!” 游礼跟上后下意识问出口,但又立刻明白过来。 \/柔盾没死。\/ “那个洞!你回里面的坑里补刀杀掉另外一只,两只主体是相连的,击杀两只才能出去!” “柔...里面那只他的老婆...” 游礼话还未说完,就被柴问语塞了把铲子,沉甸甸的,不是他常识中的分量,一下子没使够力,步子踉跄了下。 “那只已经失去战斗力了,只是没死而已,不杀掉我们就打不过外面这只,我们都会死在这里,那疯子伤的不轻,都跑不掉。” 柴问语急促的丢下一句,没有停顿,转身就冲回了翻滚的雾气中,瞬间没了身影。 游礼站在已经倒塌破碎的建筑就在面前,没有被雾气笼盖,最后那句话扎在了他的神经上。 走到倒塌的院墙边算了一下位置,将灵力挤入铲子,飞速挖开残痕断壁,露出那个漆黑的洞。 余光看了眼身后的雨雾,钻入了进去。 洞外不再是一模一样的旷野,快步钻出假山,看见了那个精致的院落,门开着一条缝,黑布碎片零零碎碎的散落在院子各处,头顶闷雷作响,但却没有沾染进院子分毫。 游礼没有停留,拖着沉重的铲子顺着回廊大步走上前,用力推门而入。 一楼景象无变化,来不及细看,只是迅速散出灵力搜寻了下没有发现柔盾的身影,但是看到了转角处那个通往二楼的楼梯,毫不犹豫踏了上去。 所有的环境因素似乎都在上楼的瞬间被翻转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温馨舒适的房间,很大很干净,充斥着类似于雨后森林草木般自然松散的气息。 最面前是一张简单的书桌,上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笔墨纸砚,和几张写的密密麻麻的宣纸,上面写了什么游礼当下没有心思细看。 中间隔断的屏风上画满了色彩艳丽的各色水果,都是简单几笔,但勾勒出了准确形态,看上去亦真亦假,屏风下散落着几支画笔和颜料。 最里面的大床紧靠着窗面,大红色的喜被只是简单的绣了个囍字,底下盖着道人影,两只枕头都塞在露出的脑袋下,能看出是被人刻意摆弄过确保躺着的人能安睡。 游礼走上前,站在了床边,才看清被柴问语打的伤痕累累,气息变得缥缈的柔盾,原本健康自然的深色肌肤伤痕遍布,伤口处能看出被仔细的擦拭干净了,闭着双眼,神色安详。 手不自觉的捏紧了铲柄,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的事,虽然有些过意不去,但想到外面奋战的三人和刚刚那句让他心慌的话,紧锁着眉头将铲子举了起来。 柔盾似乎感受到了杀气,睫毛颤动了下,微微睁开了眼,看着头顶的铲子有些迷茫,但很快敛了下去。 游礼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又放了下来,想着有没有别的不会感到痛苦的方法送他走。 “没关系,我不怕疼...” 柔盾干涩的嘴唇微张,发出沙哑的腔调,随即艰难的动了动,蓬松的脑袋滑入被子中,整个人遮的严严实实,还微微调整了下位置,道: “这样就看不见了,快动手吧.....你的同伴要撑不住了。” “对不起。” 游礼蹙着眉道了个歉,重新举起铲子,柔盾突然讲了一句话,在铲子落下的瞬间才传来入游礼耳中,但没听清,只是惊了一下,没来得及收力,缥缈的字眼瞬间消散在顿物碎裂发出的沉重闷响中。 . . 喜被是纯粹的明红色,跟那件喜服一样,但此刻却从里层往外绽开了一朵暗红的花,只有一片花瓣,却毫无保留的展示出了底下那颗种子的乖张明媚。 怎么回事呢?...明明都是红色啊,但看上去就是格格不入.... . . 愣愣的看着不断绽放的花朵,手止不住的颤抖,吸了几口气僵硬的转身准备出去,那扇原本紧闭的窗突然被风吹开。 游礼下意识转身看去,干净明媚的旷野透过方正的窗映入眼帘,温和的阳光夹杂着细微的蝉鸣,风催促着懒散厚重的绵云,见催促无果便钻入室内,带走了桌上轻薄的宣纸,上面是游礼刚刚没来得及细看的字语。 直到熟悉的哀嚎声再次响起,周围的一切除了那扇窗,其余的都应声开始崩塌,整座楼房被腐朽和黑暗快速刷了个遍,脚下的木板似乎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开始摇摇欲坠。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杂物尘土从头顶垮塌,片刻后尘埃落定,一切归于平静。 第43章 狸诱狐 上 柔盾家离浮盛名的家有些距离,一个在镇子里,另一个在旷野上,隔的说不远也不近。 家中长辈熟识所以两人也是从小到大的竹马玩伴,浮盛名比柔盾大了四个年岁,但也玩的来,关系很要好。 在柔盾观念中浮盛名就是个可以分享任何事物秘密的大哥哥。 浮盛名身体不好,从小到大一直在吃药静养,不耐日晒,不能剧烈的运动,再加上他本性也不太愿出门,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阁楼上静静的眺望着远方,安静的写写画画。 只有夏日的阴雨天到来,心情变得稍微顺畅些时,才会撑着伞在长姐的陪同下穿过旷野去到柔盾家中玩会,但回来后就得猛灌几碗姜汤,哪怕正值夏季。 柔盾刚好相反,作为家中次子,受尽全家的宠爱与宽溺,平时自由散漫不愿受缚。 有着天生就较深些的肤色,所以不惧阳光,没事就和一堆同龄的野孩子在旷野上四处瞎窜,然后被随机一位长辈找寻到后揪着领子回家受训。 下雨天会被呵斥不许出门,就会蹲在屋檐下,和自己赌着可能会出现在门前旷野之上的浮盛名 。 两家大人在节庆时会约着相聚,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聚在那个拗口的府邸中。 在柔盾只有屁大点的时候,只能被父母抱着跨过那道门槛,但在进府后没一会,就如野猫子般挣脱大人的控制,张牙舞爪的在宅院中四处乱窜,玩够了,就撅着屁股手脚并用咚咚咚的爬上二楼,钻入早已在楼梯口等待多时的浮盛名怀中,嚷嚷着孩童独有的稚嫩话语。 再大些后浮盛名的父亲因为外出采购出了意外逝世,家中的重担落在了母亲和长姐的身上,愧疚如沉闷的石块压向了他没有尽到责任感而变得轻飘飘的灵魂,也愈发加重了他的病症。 母亲的背影叠上了父亲的影子,为了他的药食开始四处奔波,难以见面,哪怕见面了似乎也对他有着难以言诉的困苦愧疚,狠狠扎进他的肉里。 为了节省开支没有了仆人打理的院子变得有些破败,院墙也开始有了斜隙,从中生出了杂草,看着很碍眼,但又无可奈何。 年前长姐出嫁后,家中更没了生气,浮盛名开始变得难以入眠,也不再愿踏出房门,似乎快触到了某个水面。 柔盾突然喜欢上了种树,所以父亲给他买了几颗果树,但在其幼稚的培养法下只有一颗苹果树顽强的活了下来,还在前些日子收获了些较为好吃的果子,想到了有段时间未见的浮盛名,没有犹豫挑着送了些过来。 . . “吃过饭了吗?....想吃什么?” 懒散的问话从头顶传来,柔盾跨过门槛,将用木盒子装着的几颗苹果放下,抬头看向二楼阁楼上垂下被风吹拂的秀发,回: “橘子?” 说完巧妙的掏出颗油光发亮的苹果,抛向阁楼上倚着观看的人,浮盛名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一头飘逸的长发垂在风中,躲不及被苹果砸了个正着,发出动静: “哎呦!” 柔盾嬉笑着上前捡起那颗没被接住,从二楼掉下来有些裂开的苹果,在胸前擦了擦塞进嘴中,道: “哈,这都接不住。” “嘶...臭小子!” 浮盛名揉了揉被砸中的额头,噌道了句,雪白的肌肤染上浅淡的红晕。 柔盾嬉笑了几下招手,道: “出来玩。” “你知道的我讨厌出门,你上来玩。” 浮盛名回了个话,用手扇扇风后指尖插进发中,灵巧的挽起长发,减淡了些燥热,柔盾耸了耸肩,道: “不要,我要走了,拜拜。” “去哪?上来玩会呗。” 浮盛名探出身子,试图再挽留底下的人一会,看上去摇摇欲坠,柔盾摆了摆手,道: “小心别掉下来,你房间又没什么好玩的,我要和他们去湖边抓鱼。” “和谁?” 浮盛名着急的问出声,柔盾停下了步子,说出了几个人名后重新起步。 浮盛名面色不悦的咬了下唇,犹豫了下,道: “我下来跟你玩,不走远,就在院子里可以吗?” 柔盾回头,奇怪的看向二楼的人,道: “今天太阳很大诶,姨婶呢?今天没在吗?” 浮盛名也有些犹豫,他是娘胎带出的病体,不能晒太阳也不能剧烈运动,但看着下方的柔盾还是挣扎了下,道: “她这几天都不在,我们就在院子里玩,不去别的地方,你想画画吗?我给你调料子好不好。” “好吧,那你先下来。” 柔盾蹙眉走了回去,不想爬楼,随意的坐在隐蔽的回廊转角中,啃着苹果,虽然很想去摸鱼,但也更愿意陪伴独自一人在家的浮盛名画画。 那扇木门被轻轻推开,肌肤如瓷般雪白的浮盛名抱着个小盒子和纸笔走了出来,柔盾将苹果核丢进池中,驱散了聚在一起的鱼后拍了拍手,示意对方坐到跟侧,后者递过盒子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柔盾将盒子打开,里面零散的放着几颗色料,撇了撇嘴,道: “没有别的颜色吗?” “我给你调不就是了。” “画橘子,要橙色和绿色。淡一点,橘子浓了会变甜” 柔盾叫嚷了句,浮盛名听完拿起颗朱红和明黄几颗细细掰散在手中掂了下份量,丢入和他肌肤一样白的瓷盘中,细细研磨起来。 柔盾看着对方白到发光的面庞,微微挑眉,道: “真白啊,一点都不晒太阳吗?” 浮盛名点了点头,偏过脑袋看着柔盾麦色肌肤和健康自然的面庞,眼中闪过几丝爱慕之色,却刚好被柔盾捕捉到,两人视线交汇了片刻,有些心虚,扯开话题,道: “为什么爱吃橘子?” 柔盾支着脑袋看向浮盛名手中研磨的色料,回: “味道酸甜不单一,好吃。” 浮盛名将研磨出的橘色倒在另一个瓷盘中,道: “那为什么不种橘子种了苹果?” 柔盾揉了揉自己的发丝,将浮盛名挽好的秀发解散,比划着顺在了自己脑袋上,玩味着回: “种了啊,但是颗新苗,已经结了果子,看看如果熟了摘给你尝尝,但新苗的第一批果子应该不太会好吃。” “会很酸吗?” 浮盛名研磨出翠绿色的料递了过去,柔盾收回手,任由其发丝散落在地,将宣纸铺开沾了些橘色勾勒出一个不规则的圆,回: “嗯,会酸,但我比较偏向酸的,所以倒没事,后面就会越来越甜。” “嗯,那我也吃。” 浮盛名看着柔盾在宣纸上的落笔,感觉有些歪了,便出手覆上帮其纠正。 雪白细腻的掌心包裹着深色硬朗的手背,强烈的色差看上去像一个咬开个口的豆沙馅包子,柔盾侧了下头,道: “明天要下雨,来玩?” 浮盛名思考了下,道: “家里没人我出不了远门。” 柔盾撇了撇嘴,道: “那么点路算什么远门?” 浮盛名轻轻的靠在柔盾身上,由于年纪差,他的身型要高出很多,看上去轻飘飘的,眼中滑出落寞,他很想去找柔盾,但家中无人他实在不能冒风险一个人穿过旷野。 柔盾画好几颗橘子,拿起宣纸看了看,正午过后的阳光开始变得张狂,往两人所在的回廊角落慢慢袭来,但还是被柔盾逮了个正着,想了想道: “那我今晚睡你这,我明天带你去玩,玩好我送你回来?” “真的吗?好啊。” 浮盛名掩不住的欣喜看向柔盾,后者点了点头,将画纸收好后道: “收好,上去等我,我跑回去和我爹娘说一声就来。” 说完后飞快的往门外窜去,浮盛名整顿好木盒后看着柔盾离去的大门方向久久不愿起身。 夜晚凉风吹进了窗中,天空中没有星光,飘浮着几朵淡淡的云。 浮盛名支着脑袋在窗台上眺望着远处漆黑的旷野,柔盾回去了很久,他很担心,但更担心的是柔盾会失约,但又无可奈何,只能落寞的苦等着。 “哈!钻过来了!...这里,盛名!” 一声呼喊声从院子中传来,浮盛名讶异的看去,但还未看清,一道黑影就从假山中窜出,片刻后咚咚咚的上楼声在外边响起,欣喜的迎了出去。 柔盾落入熟悉的怀抱中,舒适的蹭了蹭后猛吸几口香气,才出言提醒: “嘿嘿,我刚刚钻狗洞进来的,脏兮兮的。” 浮盛名愣了下,但没有推开柔盾,揽着他往门内走去,边道: “哈,你小子....故意的是吧。” 说完弹了柔盾的脑袋,后者嬉笑着躲开,麻利的将衣物尽数褪下,抖落出几颗果子和一本册子,看了眼捡起册子塞入衣物中,任由果子在地上滚落。 走到屏风后早已备好的水盆边,熟练的拿起帕子开始擦拭身子,忍不住道: “呼~累死了,我刚刚看到橘子有几颗好像熟了,所以摘了些拿来,还看到了几只野兔子但没抓住,下了套,明天刚好带你去看看。” 浮盛名听着柔盾的念叨,弯下腰将几个橘果捡起,在桌上拢好后,也褪下沾染了些尘土的外衣,换了件,没有擦拭身子,坐上床静静的等着。 待柔盾擦拭好后,起身将衣物递过,后者摆了摆手毫不避讳的直接缩进了薄被之中,胡乱的拱了下,露出毛茸茸的脑袋,道: “不穿,你床上都不铺芦席,穿衣服再盖薄被要热死了,就这样吧。” 浮盛名眼光闪了闪,点了点头,也躺了过去,犹豫了下不知道这样抱住柔盾对方会不会介意,不敢贸然下手。 柔盾露出半颗脑袋,明媚的眼眸注视着浮盛名,似乎在想着什么,调整了下枕头,压低嗓音道: “盛名... 你睡里面来。” 说完后裹着薄被蹑手蹑脚的下床往桌边的衣物走去翻找了下,浮盛名躺在了内侧有些疑惑的看着拿着一颗橘子和一本册子折返回床边的柔盾。 “刚刚...在集市上看到的.....还以为是画花的册子,想着买回来可以照着画......” 柔盾轻轻的嘟囔了几句,趴了下来,橘子在鼻尖嗅了嗅后递给了浮盛名,后者满脸疑惑的接过闻了闻,看向了柔盾手中的册子。 《花册》 两个柔顺的字写在白色的封面正中央,刚刚好居中,不大也不小,被轻巧的翻开。 室内的烛火不亮,温和的没有胡乱跳动,所以很清晰的看见了内容,也是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盛夏,燥热仅在眨眼间就充斥全身,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柔盾缓慢的翻动着册子,展示着内容和细节,两人默不作声看着。 册子很薄,寥寥几页就到底了,翻完后把脸埋在了枕中,贪婪的吸了几口后,转了转脑袋,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身旁人的脸色,眯出狡猾的眼色,轻轻的接过那颗橘果,道: “想吃橘子吗。” 橘果从粉白的掌中滑落,滚入松软的被物之中。 . . 看见结着果的果树,内心会产生强烈的采摘欲,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 一颗刚长成的橘子树,挂着的橘果也是第一批结出,是淡橙色的,表面还掺杂着浅淡的青晦色,如若有枝叶遮蔽那便不会显眼,但没了枝叶的遮蔽就无处可藏。 将其摘下后,剥开粗糙厚实的外皮时一定要万分小心,不能过多用力,不然很容易伤到夹层中薄如蝉翼的果皮,汁水也会不受控制的流出,如若是溅出不慎入眼,那定要用干净的凉水冲洗。 果肉很小,但形色饱满多汁,将橘瓣放入嘴中,舌尖覆上稍一揉压汁水便会毫无保留的在口腔中喷涌而出。 浅尝只觉酸涩拗口,酸到一定程度就开开始轻轻的噬咬舌尖,变得有些痛。 酸很奇妙,类似痛觉一般不太被人所喜,但会配合果子的外貌,哄骗人误食入口。 只需片刻涩味便会减退,再趁机混入唾液中,让人在眉头微微紧皱后上瘾,将夹杂着酸水的唾液吞喉咽肚。 将第一颗涩果吃抹干净后才算是开始,橘子树还会再次结出果实,酸味也会随着采摘次数增加而快速减退,直至最后摘下的果中只存有清甜的滋味。 第44章 狐娶狸 下 “累吗?” 柔盾趴着抱住枕头,看见了身侧人面庞上那层薄薄的细汗,眯着眼问道。 浮盛名呼出几口气,笑着摇了摇头,轻轻的顺了顺眼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道: “不累的,你呢?疼吗?疼的话就跟我说,给你上点药....” “我可不怕疼,嘿嘿...毛毛虫攻击!” 柔盾嬉闹着在床上拱动着,将浮盛名挤着贴到了墙面发出声闷哼,才满意的不再闹腾,粘住后没一会便沉稳的睡去,浮盛名半睁着眼在微弱的烛火中细细的注视着眼前的人。 . . “看样子去不了了啊...” 柔盾醒来后听了会雨声,闷闷的压上身侧还在熟睡的人,趴在窗沿上看着窗外的大雨滂沱,有些失落。 浮盛名在睡梦中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混沌中醒来,这是年后第一次睡得这么深,看着耷拉在窗沿上的脑袋,支起身靠了过去道: “等下午看雨会不会停,还疼吗?” “有一点,没事......” “看看,肿了给你擦点药...” “只有药?别的呢?没有了吗?” 柔盾边说边背着收回身子靠了过去,不经意的勾起如绸缎般的秀发,卷在指尖略微用力的一扯,后者意会,主动迎上。 . . “啧,来迟了让它跑掉了。” 柔盾蹲在湿润的草地中,伸手解开沾着血痕和几撮毛发的套子,嘟着嘴似乎有些不满,浮盛名在一旁看着,干净白皙的手撑着把浅灰色不透光的油纸伞,盖了薄纱垂至脚跟,隔绝开雾气,勾出抹清笑,回道: “真可惜啊...再待一晚吗?” . . 柔盾是不会感到负担的人,有了奇怪的想法就会去做,如果不喜欢就会立刻停止,从不在意过他人的想法,狡猾又随性。 对于浮盛名也是,两人有着最为熟知也最为亲密的关系,所以他才肆无忌惮的用行动捅破了那层窗户纸,窥探到了其中的那个可能。 第一次感到有些酸涩,但不讨厌。 反之,浮盛名从未真正审视过自己,对于接触的所有事物都只是模糊的概念,其中只有柔盾是清晰可见的。 哪怕等的时间长一点也没关系,失落了也无妨,这样下次见面会更有清楚的感受,也会更珍惜。 从来没有索求过什么,但在那一刻却恨不得将对方疯狂的融化开,严丝合缝的塞入自己心中。 . . 橘子树长成后会不断结出甜美诱人的果实。 采摘的人也开始愈发贪心,只要见到了,就会毫不犹豫的立刻摘下送入口中品尝,生怕被他人窥得分去丝毫。 但需要注意的是,橘子性寒冲火,食之不控量极易伤身。 . . 那日之后柔盾隔三差五的从狗洞中钻进,大门中跨出。 “为什么不走正门进来?” 浮盛名感觉近日右腹部的绞痛变得愈发厉害,因睡眠不良脑袋变得很是沉闷,但还是支着腿尽量遮掩,以不被面前正坐在自己腿间涂涂画画的柔盾察觉。 “追求刺激呗,悄咪咪的....” “昨天怎么没来?” 浮盛名抵在柔盾背上,感受着微微的动作,柔盾挥动着画笔,将身后人的长发接过一缕,轻轻的沾了些白色颜料涂抹上去,道: “和他们抓鱼去了,但一条都没抓到,那个湖里的鱼好像去别的地方了,我们沿着岸下了好几个套网但一条都没有上来,真奇怪....” 说完又快速岔开,道: “姨婶呢?还没准备回来吗?” 浮盛名垂着眼,看着眼前脖颈上还未能褪去的浅淡痕迹,露出一抹得意的淡笑,但听到旁人的名字只觉刺痛穿插进心脏,不自觉的皱眉。 知晓柔盾的性子,想知道些什么,但又怕惹他生气不敢随意问出口,咬牙强忍着沉默了片刻后才回: “嗯...这次有点远,可能要后日。” “那我再住一日,你知道吗,我昨日回去跟爹娘说来陪你是因为你怕黑~他们就说这样的话,我跨槛来跟你做一家人就好了,倒也不用回去折腾他们了,嘻嘻...” “...一家人,我们现在不是一家人吗?嗯?” 浮盛名突然笑了,手伸进腰间挠了几下,逗乐了掌中的人儿。 柔盾挣扎道: “哈哈,当然是一家人,嘶....等等给我挠挠这,好舒服..” “这里?还是这里?” 修长的手仿佛被薄薄的一层羊脂玉裹住骨头般,精美细致,但却藏匿不住惨淡的血管,在深沉古朴的肌肤上四处游走滑动,引出阵阵嬉笑。 柔盾轻轻的拿起放在眼下细看了会,浮盛名一动不动的,两人如雕塑般静置了片刻,浮盛名轻轻念叨了句: “柔盾。” “嗯?” “我们是一家人。” “当然,你永远都是我家人。” 浮盛名目光温柔的慢慢的失了神,但很快被柔盾的话扎回现实。 “等我们以后各自成家立业后有了各自的后代,也会像我们这样要好吧。” 短短的片语如尖锥死死刺进浮盛名的全身各处,将骨髓刮的干干净净,白皙的面庞弥漫出抑制不住的悲戚。 “柔盾.... ” 听到耳畔微弱的呼唤,柔盾愣了下,转头疑惑道: “怎么了?哪里疼吗?” “没事..... 等我好起来,就天天去给你抓野兔吃。” “好啊,不过比起兔子,我更喜欢吃鱼。” “哦?鱼也不错,但很难弄诶。” “那就慢慢弄呗。” “好。” 浮盛名应了句,把脸埋入不断念叨着闲言碎语的柔盾发间,感觉开始缓慢的步入了水中。 . . 病症愈发的严重了,总是被阵阵的刺痛搅的无法入睡。 柔盾为了让浮盛名好好安养,也逐渐减少了次数,两人仿佛孩童间的玩闹般,玩够了就各自散了场。 浮盛名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情绪压在了心中,但见到柔盾依旧会开心,只是那步入水中的感觉愈发深沉,开始逐渐抽不出身... . . 当柔盾独自跨过阴雨天去到浮盛名家中时,府邸已经变成一片黑白。 “姨婶。” 柔盾喊了句,面前满头花白,神色疲倦的中年妇女听闻抬起了眼,但又很快抑制不住泪水悲戚的低了回去。 柔盾张了张嘴,安慰的话语卡在喉间,但更多的是撕心裂肺的痛楚,前来的宾客稀少,甚至坐不满前堂的客椅。 “昨晚睡过去的,在上面,去看看吧... 他最喜欢的就是你,知道你来了肯定很开心.... ” 听到浮姚伊的话,柔盾下意识的踏上楼梯,站在门前沉默了许久,却不敢推门进去那个自小就喜欢赖着嬉戏疯闹的房间,颤抖着手落荒而逃,飞奔躲进了雾气弥漫的旷野之中。 . . 半年后,府邸落锁了。 柔盾得到了一把钥匙,是姨婶给他的。 “有时间可以回去看看,姚伊就要有孩子了,我要去那陪她,路太远了就不回这里了。” 柔盾认真的听着姨婶释怀的话语,收好了那把古朴陈旧的钥匙,但一直没有勇气去看,只是隔着旷野眺望片刻后就独自离去。 自那以后也不再种树了,觉得烦闷又无聊,果子也变的苦涩令人作呕。 想去什么地方,但又不知道那个地方在哪里,就这样混混沌沌的过了一天又一天。 . . “你不小了,该立一番事业成家了,还记得隔壁镇子宽叔的女儿... ” 父亲的话如一道闷雷敲在了耳边。 也是这句话让柔盾撇着嘴在刹那间想明白了一切。 他想成家,但是在另一个家。 那把钥匙在掌心死死的握着奔向旷野,刚好过去了一年。 烈阳高照,盛夏依旧。 在蝉鸣的鼓舞声中,柔盾熟练的钻入那个隐匿的狗洞,起身后熟练的拍了拍灰尘。 咚咚咚。 大几步路就踏了上去,满心欢喜的推开门,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那扇半掩的窗。 压抑的哭声传不出院门,就如同浅淡的思念传不到旷野另一头。 . . “... 柔盾啊.... 你愿意跟我跨槛吗?” 不真实的记忆在黑暗中窜出。 柔盾趴在松软的枕间含糊了几下,一张熟悉的面庞在余光中模糊不清的闪烁。 脑袋上落下轻柔的抚摸, 夹杂着细腻的吻不断的落下,温和的呢喃在耳畔响起: “跟我过来.. 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 “.. 画画... 我会给你调出所有的色.... ” “好不好,嗯?” “哈.... 躺着真乖啊,怎么都没有好好吃饭...瘦了。 ” “.... 坐上去就行,好不好?” 分不清是记忆还是梦,接连不断的哄话让他没有拒绝,闭眼轻声道: “.. 好,来接我.... ” . . 柔盾被长姐找到时是在第二天的傍晚,发着高烧胡言乱语的被背出院落。 迷迷糊糊中看见天色昏昏沉沉的,在心中猜着明天会不会下雨。 . . 四肢无法言诉的疼,像被人抽出骨块死死的刮擦着,父母兄姐焦急的呼喊声在耳畔隐隐约约的传来,但张不开嘴,也动不了身。 突然感觉被推了一把,身旁多了一件明红色的嫁衣。 脑海中的记忆开始变得散漫,接触过的人都涂上了浓厚的色彩,斑斓交错,分辨不清,只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清晰的印在眼前,无法言喻的欣喜。 鬼使神差的穿上了那件嫁衣,没有镜子也能看见那明媚自然的仪态。 精致华美的轿子停在了面前,周围环绕的雨雾中好像有几个人在不断的呼喊着什么。 站在轿前皱着眉细听了片刻,听不懂,也不想再耐性子去理会,满心欢喜的坐进了那顶花轿之中。 伴随着喜庆的敲锣打鼓,花轿穿过了旷野,停在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家前。 . . 温和的烛火映照在明红的喜被上,刚刚好盖在挤做一团的两具人影上。 “累吗?” 温柔的手掌包裹住面颊,柔盾眯着眼摇头蹭了蹭,有些犯困就打了个哈欠,道: “明天再继续可以吗?” “好~明天、后天、大后天都行.... 我会永远在家陪你... ” 没有清晰的记忆,忘了好多东西,在家里会很混沌但也很舒适。 “睡吧... 明天也会下雨.... ” . . 记不起来的话就只有幸福,会被紧紧抱住又哄又亲的,虽然总是在感到不耐烦后找机会挣扎溜走,永远都是笑嘻嘻的话追来。 如果想起来..... 不知道想起来了什么,只想逃跑,想去到雨雾另一边,好像有一些人在等自己,但不知道是谁。 烦躁。 鱼很好吃,但吃多了就会吐,明明心里想着很喜欢,但就是不想要.... 恶心。 . . 厨房的动静惊扰到了柔盾的耳边,好奇停下了手中的画笔,去看了眼。 那条鱼会吐泡泡,泡泡里有他熟悉的语言。 “游礼,游鱼在水的游,礼貌的礼。” \/是一条鱼?\/ \/啊!是美人鱼,穿着漂亮衣服的美人鱼。\/ 那件衣服很合他眼,对方很爽快的给了他,还被夸赞了,很开心,准备穿去给另一个人看。 . . 那句话,是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但让很害怕,情绪疯狂的从四肢百骸传来,浑身撕裂般的痛楚再次袭来。 . . 原来不止有鱼,还有蛇,最讨厌蛇了,什么东西一下下砸在脑袋上,好疼但叫喊不出声。 . . \/救救我!\/ . . \/想死。\/ . . 柔盾睁不开眼,但悲戚的哭声在耳畔不断的响起: “柔盾..别丢下我...求你了...” 张不开嘴,嗓子里堵了好几块滚烫的豆腐,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 . 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但旁边没有温和的哄话。 . . 想起来了,是一个如夏日阴雨天般沉闷又燥热的故事。 . . 美人鱼要回到自己的水域去了,他也有喜欢的人,如果.... 如果什么来着?会和自己交朋友吗? 不对还有一个人... 所以应该是: “你会和我们交朋友吗?” . . . . 第45章 狼三狈一 游礼迈着小短腿在阳光明媚的花丛中穿梭,磕磕绊绊追着蝴蝶,游语在一旁不远处蹲着捣鼓着什么,没一会就聚出一捧炫目的花束,笑嘻嘻的向摔了个狗吃屎的游礼展示,道: “宝贝快看!怎么样!好不好看!” 游礼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艰难的拍了拍绒乱的头发,见面前的花束,毫不犹豫的开口: “好看,游语好棒!” “喜欢吧,拿着,别动昂。” 游语将花束放在游礼手中,看着游礼精致圆润的小脸蛋,有些忍俊不禁。 又摘起朵朵鲜花插到游礼的毛茸茸的脑袋上,没一会一个花童就完成了,蝴蝶被纷纷吸引过来,环绕在周围,游礼抽手去抓花束险些脱手,游语将其揪回来继续摆弄了会,呼出口气,道: “漂亮!美死了!....好了,现在可以去接你的新娘子了哦!” “..新娘子?什么是新娘子?” 游礼皱着淡淡的眉毛,歪着脑袋看向游语。 游语笑嘻嘻的指了指后方。 顺着所指方向转过脑袋,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映入眼帘,一身庄重精致的墨色仪服,肩半披了块雪白华贵的玉锦,居高临下看着他。 那是一张让哪怕他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也喜爱到无法言喻的面容,手中捧花不由自主的松落,张嘴道: “...哇...新娘....” 后者见状嘴角扯出一抹戏笑,从背后掏出一捧大红黑色花束,毫不客气的用力砸下,花瓣铺天盖地的袭来。 . . 游礼被惊吓醒,强忍着剧痛在废墟中挣扎了会,聚起灵力艰难的推开压在身上的断柱,气喘吁吁的爬到一半就被人抓着手拉出。 “嚯!还挺沉,伤到哪了吗?” 熟悉的声响在耳畔传来,游礼睁开眼呼出口浊气是梓埠宥。 不知道在坑里面过去了多久,但此时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分,日暮西沉,大地开始回温。 “还好..谢了...” “蠢货!谢你奶奶个头!” 恶语传来,被揪着衣领落入另一人的手中,紧接着巴掌砸在脑袋上,不重但很沉闷。 “嘶..” 游礼下意识闭眼,睁开后望去,梓埠宥面庞有些挂彩,但情况也还行,拍着身上浓厚的灰尘,一旁的柴问语在乱石堆中费劲的翻找着什么。 只有计元奎面色狼狈,仿佛被人按在地上捶打一顿,鼻梁和嘴角成块的淤青看上去刺目惊心,两只手伤痕有些明显,看样子是他是徒手挖开废墟爬出来的,面色疲惫,但也掩不住愤怒和担忧,看上去又恨又恼火。 “嗬!元奎你的脸?!” 震惊后游礼慌忙的按住对方的脸查看起来,后者不耐烦的开口: “妈的!还不都是托你的福!” “对不起..我..药,我给你上药。” 游礼将灵囊中的物品悉数抖出,计元奎见状转了个身往后方走去,游礼将药挑出后慌忙的追了上去。 柴问语听闻动静停止了扒拉废墟,走过来捡起一同掉落出的食物毫不犹豫往嘴里塞,被梓埠宥没好气的轻踹了脚,揪着领子将其拖了过去。 坑已经填上了,府邸也显现在现实世界,但已经倒塌成一片废墟,破碎零散的建筑垂直倒下的,分不清哪块是哪块,但没有波及到回廊。 . . 回廊的角落中,一簇火堆燃烧着废墟的残料。 计元奎闭着眼躺垫布上,游礼在一旁安坐下后,小心翼翼的为其涂抹着药膏,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快速的讲了遍,但刻意模糊掉了柔盾和他的交集,换来后者恨铁不成钢的嘲讽: “你可真好意思,你那捡来的妈没教过你坑里坑外都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吗?” “什么啊...我当时哪想得到这么多....” 游礼弱弱的回了嘴,手中的力度小到抑制不住的颤抖。 梓埠宥靠在另一侧墙面上一副平淡到诡异的语气道: “你门口露破绽后,我们冲进去找了一圈没见你,然后被留在外面的问语告知你已经出来了,又急忙跟出来找你,然后刚看到你,就见你又被骗着带进坑中坑了,那个通道开启和通过的条件有限制,我们迟了一步没进去,还好问语跟上进去了,差点我们三个都要被你拉着交代在这里了。” 游礼越听越心虚,梓埠宥继续开口: “不过也不能全怪你,这只主体不是一般的有智慧,一开始没有露面,也把我们耍的够呛,怕你出事,都着急忙慌的到处找你,所以自乱阵脚露了破绽....” 游礼闷闷的听着,柴问语嚼着饼突然冲着游礼插话道: “那把刀好像出来了,我没找到,你用灵力去找找看,找出来我们拿着用。” “刀?” 游礼愣了下但立刻明白,皱了皱眉头,不解道: “那个不是坑里的吗?” 柴问语摇了摇头,腮帮子鼓鼓的,嚼着有些困难,游礼等着回话被计元奎掐了把,对方示意了下,急忙将食物拿起喂了过去,后者坐起身靠在墙面上坦然的张口吃着。 梓埠宥皱着眉有些不满计元奎对游礼的态度,嫌恶的啧了下就收到了死亡威胁,想了想对方也确实出力最多也只能收起不满,替柴问语出声: “坑中的有些物品是可以带回现实世界的,只是极少,拿不到不说,带出来效果也会打折扣,不过我们当下的情况找出来也能用上。” 柴问语点了点头,不必出言后便继续塞着食物。 游礼点了点头,将水贴心的喂给计元奎,开口: “很累吗?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我们进去多久了?” 计元奎喝完水后又躺了回去,游礼也继续涂抹药膏,脸上涂完后又小心翼翼的擦着手。 柴问语仰起脑袋吧唧吧唧的嚼着饼,看了会天空后皱着眉,不可思议的低下了头伸出手指算了算,又抬起头观测。 游礼感到一丝好奇,计元奎没什么胃口,喂了会后对方不耐烦的撇开了嘴,将剩下的食物下意识塞入口中吃了起来,身旁的人一动不动的注视着。 “进去很久了吗?” 梓埠宥扒拉了下火堆,按捺不住的问道,柴问语停止了嚼动沉思了会,开口: “...额..什么鬼?..南中西寻下的话...进去了快一年?” “多久!!!!一年!!!” “什么!!进去了一年!” 听闻此言梓埠宥和游礼都惊呼出声,计元奎也眯着眼错愕了下,但并未失态,柴问语面色严肃道: “现在南归星刚开始移上位,也就是说,春天才刚结束,我们进去的时候是盛夏中尾,应该会有北归星开始接位才对。” “确定是一年不是我们还在坑里吗?” 游礼皱着眉说了句,柴问语吃完后拍了拍手,耸肩回: “如果是一年的时差,那我倒希望还在坑里。” “......” 游礼沉默了,计元奎面色阴沉了下来,梓埠宥面色也有些难看,游礼心中有着担忧,不知道这一年游语有没有找过自己。 “靠!不应该进这个坑的!” 梓埠宥暗骂了句,几人都没有回应,游礼上完药发着呆想着什么,指尖穿插进计元奎的发中轻抚着,片刻后计元奎闭着眼开口: “明天开始专心赶路。有多快走多快,七日内要抵达北境范围。” 游礼回过神来收回了手想说点什么,见其余两人默许了这个决定自顾自的准备休息后也只得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替身旁的人盖上薄被后,靠在墙面上,望向倒塌的废墟。 勾了勾指尖,得到了回应犹豫了下起身准备过去,却被扯住了手腕。 计元奎抓住游礼手腕,拖住了他的步子却埋着脸没有开口。 游礼愣了下,轻轻覆上贴近了些,道: “我去把剑拿回来不走远,明天如果我忘了,就记得提醒我给你绑弦。” “.....” 后者没有答话,但手松开后缩进了薄被中。 游礼起身后伸了个懒腰,两块垫布,只有计元奎用了一块,梓埠宥和柴问语没有用,两个人隔着些距离睡在了围栏的木椅上。 看样子真的苦战了一番,气息都很沉,游礼轻轻的拿出剩余的被物拼凑着替他们盖好后钻入了废墟之中。 剑被压得不深,在一块门板之下,游礼举着光将其够出后,散出波灵力,试图找到柴问语所说的那把刀,但没有回应,试了几次后走到了废墟的另一侧。 夜风微凉,夹杂着一股清淡花香味,搜寻片刻也无果后,放弃了,走下废墟准备回去休息,悉索声在身后响起,夹杂着轻微的一声: “喵...” 没等他回头望去,一只肥润乖巧的长毛虎纹狸猫就在脚下,盘旋了几圈不断的蹭着他的腿。 游礼讶异了下,但很快明白了过来,犹豫了下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将其抱在怀中,沉甸甸的,但很软很暖,忍不住剐蹭了几下脸。 狸猫没有挣扎,享受的附和着,松软绵香的毛伴随着酥酥麻麻的呼吸声,游礼感受了会轻叨了句: “....对不起..” “喵...喵喵..” 怀中的狸猫捏着嗓子回应了几声,随即顽劣的一口咬在游礼的脑袋上顺势舔乱了他的秀发。 游礼忍俊不禁的笑了下,但一阵低沉的嘶呵紧接着就从不远处传来。 一只约莫半人高,橙黑色毛发细长的灵狐龇着牙冲着游礼,似乎在呵斥他的行为. 怀中的狸猫一蹬腿挣脱开游礼怀抱后后,飞快的奔向那只灵狐的身下,扑咬上对方胸前的白毛。 后者见状立刻收回了恐吓,亲昵的替狸猫舔了舔毛,又试图叼咬住狸猫的后颈将其带离,却被对方调皮的挣脱开又蹦跳着回到游礼的脚下。 游礼蹲着和那只面色不善,准备突袭过来的灵狐面面相觑,瞪了片刻后叹了口气,摸了摸身下翻滚着肚皮求摸的狸猫,将其抱起立正的放好,替对方拍了拍沾染灰屑的软毛,朝着那边轻轻推了吧,道: “去吧。” 狸猫喵呜了几声后欢快的奔向灵狐身边,不停的在其脚边撒娇打滚,各种撒欢啃咬不愿离去,灵狐费劲的咬了几次都没有将其拖走,狭长的狐眼闪过道微光,转身窜入黑暗之中。 狸猫又回到了愣在原地的游礼脚边,继续撒娇求贴贴,游礼皱着眉将其重新抱在怀中道: “怎么了?不跟它走吗?哪跟我走咯?” 狸猫在怀中喵呜了几下,从臂弯中弯垂着脑袋伸了个懒腰,露出雪白的肚皮,毛被蹭的乱糟糟的但依旧松软绵香。 游礼有些疑惑,但很快那只灵狐叼着什么回到了原地。 细微清脆的金属声落地传来,怀中的狸猫立刻挣脱开,飞快的窜去扑撞到灵狐身上,发泄似的咬了几下对方胸口绵密的白毛,随即猛然上窜闪出院墙。 灵狐没有任何犹豫,扫了眼游礼飞快的追了出去,一狸一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46章 桉野山脉 游礼站在黑暗中凝望了会,将落地的银刀捡起攥在手中,叹了口气准备回去休息. “里面好像塌了... 没必要进去了吧。” 熟悉的声音从院墙另一边传来,游礼愣了下,路上没机会接触多少异性,所以立刻辨认出是儒灵的声音。 紧接着桂引玉的话也传来: “刚刚里面有灵气,有人在,我去看看你在这里别动。” “你小心。” 儒灵话音刚落游礼轻巧的越上墙头,朝着下边的两人开口: “嘿!是我!这!” “谁!” 儒灵被吓了一跳,往桂引玉身后缩了下,但很快看清跃下的游礼,惊呼道: “是你?.. 呃... ” 没有叫出名字,游礼挑眉提醒了下: “游礼。” “哦哦,游礼,你怎么在这?你朋友们呢?” 儒灵尴尬的问了下,桂引玉见是见过一面的游礼,也收起些戒备。 “我们刚从坑里出来,你们呢?一年没见怎么还没离开这里?东西找到了吗?” 游礼拍了拍手问到,儒灵错愕的‘哈?’了下,开口: “还没找到... 什么一年,你们不是昨天还在客栈吃早饭吗?” 游礼愣了下,道: “昨天?我们没分开一年?” “我们一年前也不认识吧... ” 儒灵怪异的看着游礼,下意识和桂引玉交换了个眼神,后者眯了眯眼,毫不犹豫的抬手打出一击。 “嗬!” 游礼银剑迅速飞出,击开那道灵气,落在院墙上,发出声沉闷的倒塌声。 “没问题。” 桂引玉惜字的回了句,游礼收起银剑也打消了疑虑,开口: “哈,我还以为过去了一年... ” 紧接着一道寒光从脑袋擦着划过,桂引玉迅速出剑抵挡,游礼惊呼: “元奎,住手!” “游礼?!你没事吧!” 梓埠宥的叫喊声也从身后传来,靠近后看见儒灵和桂引玉不由得一愣,道: “你们怎么还没离开?” 儒灵和桂引玉疑惑的看着赶来的几人,不由得提高了些警惕。 游礼拉住计元奎开口: “他们说我们昨天早上还在客栈吃早饭... ” “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坑里过了一年吗?” 梓埠宥立刻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向柴问语,后者撇了撇嘴抬头看了眼已经被云层遮盖住的星空耸了耸肩,道: “可能太累饿花眼了..” 计元奎没好气的咋舌便要去揍人,被游礼拉住后,不满道: “瞎眼的玩意,差点被你骗了!” 儒灵和桂引玉面面相觑了下,儒灵开口: “你们昨天在坑里?” 梓埠宥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后倒塌出个豁口的院墙,道: “这个,我们才出来没多久,你们呢?怎么走这来了?” 儒灵沉默了,桂引玉皱着眉开口: “我们离开客栈一直在赶路,今天才刚抵达这里,打算休息等天亮赶路。” “你们要去哪?这里是哪?” 梓埠宥听出了对方的话语中两行人行路里程差异的信息,开口问了句,儒灵面色有些凝重开口: “那边是桉野山脉,跨过去就入北境了,我们要找的东西只会出现在中境,但以防万一得绕着边缘搜寻一下。” 计元奎听到那四个字下意识看向前方的黑暗中,游礼顺着望去,没有看见什么,但见三人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开口: “怎么了?” 梓埠宥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游礼这个问题,朝着两人道: “里面有一个回廊,还有些空地不嫌弃的话可以进去休息下,我们天亮后就会离开。” 儒灵和桂引玉对视了一下,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几人跨过废墟回到了回廊中。 被物散落方式中看得出几人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出,计元奎自顾自的躺回了原地盖住了脑袋。 游礼将银刀塞入柴问语手中,后者有些疑惑的看向他道: “哪来的?” “废墟里找到的。” 游礼有些心虚的回了句,好在柴问语盯着看了会没有多问什么,重新回到位置上开始休息。 梓埠宥正在回廊另一边隔着有些远地方,同儒灵和桂引玉交谈了片刻后才折返,路过愣神的游礼身边轻轻扰乱了他的秀发道: “快休息,天亮就要赶路。” 游礼点了点头,躺在了计元奎身边,四人在黑暗中沉默了片刻。 游礼没有听到呼吸声,轻轻开口: “跨过桉野山脉就是进北境了吗?” 梓埠宥在黑暗中翻转了下,开口: “嗯,难怪这个坑这么深,原来起点是在山脉这。” “怎么说?” 游礼坐起身,看向梓埠宥,感觉手背被轻轻的挠了下,想起弦,便干脆做好开始慢悠悠的搓弦,边听闻梓埠宥解释: “桉野山脉很大,里面的坑不多,但运气不好遇到了,只会比这个更大更深,不太好走,也没想过走这里入北境,不过来都来了...” 说着沉默了话,只剩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游礼不再开口打扰,熟练的搓着弦没一会也差不多了,便轻轻的俯下身绑在计元奎耳廓上,后者没有任何挣扎,仿佛又陷入了沉睡。 游礼借机细看了下对方面颊的伤口,不愧是神躯,好的很快,没忍住上手轻抚了几下,便被抓着笼入柔软的黑暗中。 \/呵,胆子变的越来越肥了啊。\/ 计元奎有些急促的话语顺着弦清晰的传来。 游礼被对方用薄被裹盖的严严实实压在墙面那侧。 隔着薄被却贴的很近,能清晰的通过柔软的布料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感觉呼吸有些失控,挣扎着想要掀开被物却被对方挤压的更死,整个人严丝合缝的贴了上来。 计元奎玩味的轻笑传入耳畔,游礼有些郁闷,开口: \/元奎你别玩了,快睡觉.. \/ 计元奎在外面没有回话。 游礼挣扎片刻后索性放弃了挣扎,在弦上问道: \/脸还疼吗?你过去点让我头露出去,好闷.... \/ 计元奎继续沉默了会,一动不动的回: \/脸上还有点,药呢?没了吗?\/ 游礼立刻关切的隔着薄被摸索着抚上对方面庞,回: \/还有些,天亮了我给你擦。\/ 计元奎没有回话,游礼摸了会收回手,继续找话: \/那个山脉真的很危险吗?\/ 计元奎回: \/你害怕了?\/ 游礼挑眉: \/还好,有些怕... 说不上来是怕什么,但不是胆小... \/ 计元奎毫不客气的嘲讽: \/嘴真硬!\/ 游礼咂吧了下嘴,回: \/有你在我怕什么?\/ 说着动了下脑袋,突然感觉在什么东西上磕了下。 下意识伸出手查看却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不由得开口: \/什么东西?打到你了吗?\/ 计元奎如石块般一动不动,也不回话,只是将他死死的裹着无法动弹。 片刻后游礼感觉到了困意打了个哈欠,不想再玩闹,便回复: \/别玩了,快睡吧,我好困... \/ 计元奎也不回应,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加浓了倦意,没一会便要陷入昏睡。 迷迷糊糊中感觉薄被好似拉开了些,柔软的物体落在了某处,但分不清也不想再睁眼,任由梦境交织进现实。 . . “赶紧起来!别睡了!” 游礼困倦的被人从地上一把拉起,有些睁不开眼,打着哈欠歪歪扭扭想靠上身边的人,被一巴掌打在屁股上拉回现实。 “嘶!...” 游礼龇牙咧嘴的捂着屁股瞬间清醒了很多。 计元奎在一旁扭了扭手腕,满脸戏谑道: “蠢货,没出多少力还睡的比谁都死!” “真的很困....你脸怎么样了?还疼吗?给我看看。 ” 游礼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计元奎脸的问题,急忙凑近看去。 好在恢复速度很完美,只留下一个浅淡的红印,应该也不需要上药了。 计元奎挑眉看着游礼凑近的面庞,没好气的伸手戳着眉心推开,道: “别看了,收拾好赶紧走了!” “游礼?你好了吗?怎么了?” 计元奎话音刚落,梓埠宥关切的问话就从另一边传来。 将整理好的被物塞入游礼手中,柴问语也把手伸了过来,被计元奎一脚踹开,游礼收好物品后蹙着眉开口: “没有食物了,要先去买点带着吗?” “没必要,山脉里面不缺吃的,抓紧时间赶路。” 计元奎回了嘴便往外走去,游礼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情好像很好。 \/看样子快回家了很开心... \/ 在心中嘀咕着猜测了句,就被脑袋上落下不轻不重的巴掌打回现实。 看了眼另一边儒灵和桂引玉已经没了踪影,天色才蒙蒙亮,看样子他们也挺急的,还是有些好奇他们到底在找什么,不过好像没机会问出口了。 . . 远处望去山脉此起彼伏一片宁静祥和,但薄雾隔绝了夏日的气息,愈发靠近明显能感受到逐渐下降的温度。 计元奎游走在前侧,游礼将银剑暂时让他使用着了,一来担心对方没武器落入险境,二来剑在他手中才能发挥最大优势,三来如果对方能适应说不定就不用赔金剑了。 梓埠宥和柴问语垫在身后,现在最厉害的三个人都有武器,而他自己有灵力保护好自己不添麻烦就足矣。 “这个山脉很大吗?” 游礼踢开脚下的石子,好奇的开口,计元奎听闻微微侧头,道: “不大,如果不进坑一天半就能穿出去,但是晚上掉坑概率较大,山脉中更不能冒险,所以晚上找地方休息,白天赶路。” “昂,这么危险为什么不走别的路?” “到都到这了,这边只要穿过去就能入北境,要是折返回去花费的路程太长不说路上也保不准还会掉深坑。” 梓埠宥在身后插话回答了游礼的问题便被计元奎恶狠狠的瞪了眼。 游礼看向前方逐渐浓郁的树林,开口: “如果这里面进坑,你们有几成把握能出来。” 计元奎没好气的瞥了眼游礼,开口回了个字: “九。” “嚯,还挺高,果然有元奎在就是安心。” 游礼毫不吝啬的夸赞,但随即被泼了盆冷水。 计元奎开口补话: “有你这个猪队友,是九成出不来的。” 游礼有些委屈,看了眼身后的梓埠宥,后者眉头微皱,反驳了下计元奎的话,道: “哪有这么夸张,五六成差不多。” 游礼郁闷的呼出口气,看样子自己上一坑里的表现让他们很失望,不过还是为自己辩解道: “我前面也出力了一点点,问语说的话我也照做了,.... ” 柴问语嘟囔着嘴,道: “我饿了,想吃东西... ” 梓埠宥没好气的揪住柴问语的袖子拉着其走快了些,道: “除了游礼,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了!吃!吃!吃!就知道吃!吃完了就喊困,要喝血也给你喝了!碎银也都给你拿去花了,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走快点!” 柴问语嘟囔着嘴有些不服气,游礼见状讪笑了下,开口: “问语年纪最小,照顾他是应该的... ” “什么年纪最小?!我们四个人里他年纪是最大的,他和我妈一样大!” 梓埠宥超游礼不满的抱怨,游礼听完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开口: “什么?!问语年纪这么大?可是他看着.... ” \/还是个幼稚的小孩子.... \/ 计元奎毫不客气出言嘲讽道: “妈的,那么大年纪还装什么嫩!狗杂种真恶心!” 柴问语撇了撇嘴,不知是懒得和计元奎争辩,还是没有反驳的话,偏了个话题道: “有个问题得说一下,我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我昨晚的星象是没看错的。” 梓埠宥蹙眉道: “什么意思?你没看错?那是为什么?等等,把我搞混了,我们到底是过去多久了?” 游礼也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开口: “不清楚?去找个有人的地方问问?是他们撒谎了吗?” 柴问语摇了摇头,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实没看错,要么如游礼所说他们两个撒谎了,要么就是他们的时间也因为一些意外错了,或者还有一种几乎不可能的可能就是星象出问题了。” “星象出问题?星象会出问题吗?” 游礼有些不解,梓埠宥在一旁面色严肃的开口: “我对这块并不了解,但知道上一次星象出问题是在天梯崩塌的时候。” 第47章 比你大 “不过也不好说,但尽量加快速度回去。” 梓埠宥说完后游礼开口: “如果是星象出问题的话,你们回去就没事了吗?” 三人都没有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计元奎没好气的拉过还想继续问的游礼,不耐烦的开口: “走快点,磨磨唧唧的问这问那的,猴年马月能回去!” 游礼被拉过去后在脑海中嘀咕了句: \/我又不急..\/ 他确实不急,反正送他们回去后和埠宥师尊见一面应该就能下来了,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机会能上去找他们玩,还有游语不知道在哪?会来找自己吗? \/呵,蠢东西,我的金剑攒到哪个部分了?。\/ 计元奎在弦上回了句,没好气的揪着游礼不满的弄乱其秀发,游礼挣脱开顺了顺毛发感觉好像长了很多有些盖住眼了,搓着缕发丝回: \/昂!我知道要赔你的剑,没忘....\/ 郁闷的吐出口气,游礼不知道该怎么赔,目前连个柄的边角料都不够,他也没什么来钱快的路子,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在迈入大山的阴影的瞬间,神清气爽的凉意扑面而来,游礼抬头望向面前高耸入云的山峰,道: “好高,要翻过去吗?” 梓埠宥走在游礼侧后边拉着磨磨唧唧的柴问语,稍微靠近了些回道: “不用,绕那边沿着山涧走就行,山里黑的会比外面快,感觉要天黑了就可以找地方停下来休息,如果没有进坑或者意外,明天下午就能出山脉进入北境。” 山涧中的树木是成堆分散着坐落的,几人为了减少遇到坑的概率,所以没有选择走直线,而是尽量绕开阴森的树林,在光线充足的空旷地区前行,花费的时间会多些,但阳光洒落的区域也会下意识避开,绕着阴凉处前行。 计元奎将游礼揪到了身侧,示意其用灵力探查路,游礼乐呵呵的照做着,已经很明显能感受到灵力的增长,有些小激动,但控制不好力度会被计元奎纠正: “散这么多是生怕坑察觉不到吗?浅一点!” 期间不可避免的穿过了两处密林,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几人行走速度也很快,不停的沿着正前方向前进着。 到了下午,柴问语懒散的挂在了梓埠宥的身上。 被梓埠宥恶骂了几句依旧不为所动的挂着。 游礼见此,提议休息却被计元奎驳回,收到了额外附赠的‘关怀’,当然也很公平的把他们连带着骂了遍。 两人没有反驳,道理是讲不通的,打也是打不过的,所以选择了沉默的接受。 继续绕过了两座山,眼前出现一条清浅的溪流,水流不是很急促,旁边灌木遮掩着一个幽闭的石洞。 洞入口很大,也不深,虽然在溪水边却一点也没有潮湿的迹象,地面有很多碎石但大体算平整的,也能看见尽头坑洼不平的岩壁,走近后发现右边有一个隐匿的拐角,很窄。 此时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些时候,光线很充足。 计元奎在洞内弹灭游礼聚起的照明,眉头轻佻,道: “今晚在这休息,明早继续赶路。” 梓埠宥蹙着眉思索了下,道: “不再走一段吗?离天黑还有点早。” 但话刚说完,身上挂着的柴问语就自觉的躺了下去一动不动的摊着,无奈只得同意,柴问语蛄蛹了几下起身自告奋勇的出去弄‘晚饭’。 梓埠宥简单叮嘱其别跑远后,去到了另一侧招呼游礼帮忙弄些干柴,游礼将灵囊中的物品递给计元奎,后者接过去到了拐角。 两人拾捡了几捆走的稍远了些,突然听闻林子里传来一声树倒的声音,密密麻麻的鸟被惊飞窜出。 游礼刚刚出来的时候带上了剑,立刻松开柴枝戒备起来,梓埠宥凝望了片刻,见林子归于平静后,耸了耸肩,安抚道: “应该是那小子在捕猎,不用管,再捡些,可能不够。” 两人捡了几款刚走到洞口,便看到柴问语一只手拖着头狍子,银刀插穿了狍子的脖颈,才断气没多久,鲜血流了一路,在身后引出一条血红的线。 向梓埠宥要过弯刀拖着狍子准备去到溪边开始处理。 游礼看了眼,开口: “问语你去下游弄可以吗?我想擦洗一下。” 柴问语点点头跃进了灌木之中。 放好柴走到拐角只看见铺开的垫布,没见计元奎的身影,在弦上问道: \/元奎你去哪了?\/ 计元奎回的很快: \/干嘛。\/ \/没事,剑没拿你自己小心点。\/ 游礼回完后便准备去擦洗,身上脏兮兮的,梓埠宥曾经提到过,他们三人的身体附带有避尘和自净功能,所以不擦洗也能保持干净,如果实在是闲得无聊也可以擦一下。 游礼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只能手动洗,很羡慕。 走到了稍微远些的地方,确保不会被看到,距离也足够反应,便快速脱光了衣物,脚尖试探了下水凉悠悠的,用灵力探查水域无恙后安心泡了进去。 舒爽。 这块水域是附近最深的,但也只到胯部,水面刚好在一个尴尬的位置,蹲下沾湿全身后感觉浊气被挤出体外,只剩下凉爽净透的感觉。 将脸一同埋入水中吐了几串水泡后才起身慢悠悠的开始擦着身子。 游礼的皮肤很好,细嫩光滑,白净无瑕,线条恰到好处的匀称流畅。 有些自恋的捏紧拳头将肌肉展露出来摆弄了下才开始擦拭,傻呵呵的漏了几声笑,就被身后的咋舌吓了一跳。 计元奎蹲在不远处水面一块大石头上惊奇的开口: “啧啧啧,游礼你可真是...” “嗬!元奎!!你什么时候在那的......” 游礼面色瞬间通红,看着身后近处蹲着咋舌的人,还没说完,就注意到计元奎视线微微下移了些,眯着眼戏谑的看着。 下意识出手挡住,计元奎皱起眉头有些不满,没好气的开口: “啧,挡什么挡,屁大点玩意有什么好挡的。” 游礼眉头紧拧抿着嘴轻轻嘀咕了句: “哪里屁大点...” 计元奎丢出一块小石子,轻轻砸中游礼的脑袋,道: “头发短见识更短的玩意。” “嗷!嘶..你先回去呗,我一会就来..” 游礼支支吾吾的开口,犹豫了一下,把手慢慢的移开,重新擦起身子,但不敢直视对方。 计元奎眯着眼勾了勾嘴角,将裤脚挽到大腿后在石块上坐下,小腿刚好泡进水中触到了底,划拉了几下,开口: “滚过来,我给你擦背。” “没事,我够得到,自己擦就行了。” 游礼摇了摇头,瞥了眼两条修长匀称的腿,将长帕搭背上,反手准备划擦,但被计元奎毫不客气的将水踢到了身上,并用开口威胁了下: “啧!让你滚过来就过来!快点!” 无奈只得走到对方所在的浅区后,默默的蹲下将背露了过去。 肩头的长帕被夺过后,挨了下抽,心尖一颤,不敢怒也不敢言。 紧接着背部传来一阵酥麻刺痛,计元奎用力的擦下,游礼下意识缩开,道: “嘶!轻点...” 但被计元奎用腿夹住了腰侧按了回去,后者阴险的笑在头顶响起,开口: “蠢货,这都受不住。” “轻点擦快点..” 游礼试图挣脱开夹着自己腰侧的腿,但只是无用功,而且力道愈发加重。 很轻易的就放弃了挣扎,任由对方摆弄着。 擦了会,感觉到背后是被划出几道痕,微微蹙眉偏了偏脑袋,开口: “你在写什么吗?” “嚯,你能感觉到?” 计元奎有些意外,停下了手,游礼努力的侧过脑袋,道: “感觉得到,写了什么?” “比你大。” 计元奎毫不客气的把长帕甩在游礼脸上用力的揉搓了几下后起身淌水往岸边走去。 游礼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看着上岸的人影疑惑的反手挠了挠后背。 好半天后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向计元奎已经潇洒远去的背影。 山中的天果然如梓埠宥所说黑的比较快,游礼洗好衣物又抓了两条鱼,回到洞口处时环境已经开始变了色调,黑暗从树林中缓慢散出。 洞内 梓埠宥架好了火堆,但燃的还不是很猛烈,看样子刚生起来没多久。 柴问语处理好的狍子肉已经被串出好几串架在了火堆两旁,几片叠放整齐的芭蕉叶上也还有不少肉。 游礼将已经处理好的两条鱼递了过去,柴问语毫不犹豫接过后串好架了上去。 梓埠宥坐下后下意识开口: “怎么洗这么久?” 游礼愣了下,感觉脸上爬了些燥气,开口: “嗯... 抓鱼,洗衣服.. ” 话音刚落计元奎从拐角中走了出来,踢了脚游礼刚落地的屁股。 游礼下意识的挪开了些,计元奎紧挨着坐下,梓埠宥有些不满的瞪了其一眼开口: “疯子,干嘛老欺负游礼!” 计元奎不屑的回: “他好欺负呗!” 梓埠宥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但很快又满脸正色朝着游礼道: “听到了吗,要赶紧变强啊,别再让这疯子压着你欺负了。” 计元奎一颗石子破空袭去,被梓埠宥弯刀险险挡住,一阵火花在空气中炸开。 “废物。” 不屑的嘲讽出口,梓埠宥收回弯刀,翻了个白眼没再计较。 柴问语嗅了嗅鼻子,面色怪异的看了眼洞外昏暗的树林,游礼注意到好奇的看了过去,道: “怎么了?” 柴问语摇了摇头,回: “没事。” 说完拿起根一头削的十分尖锐的树枝在地上勾画着什么,片刻后开口: “还记得四菩鬼坑吗?” “什么坑?” 游礼没听明白,柴问语指尖轻挑,顺着树枝落下三个规正的字眼。 梓埠宥想了想开口: “那两个绞在一起的坑?” 柴问语点了点头,计元奎瞥了他一眼,没有开口。 梓埠宥翻了翻火堆上的肉,开口: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那个坑不是已经被填掉了吗。” 柴问语接话: “那个坑好像就在这个山脉里是吧?” 梓埠宥细想片刻后,看向了计元奎,开口: “那个坑是北门派人解决的,你清楚吗?”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看到游礼好奇的目光,嫌恶的“啧”了声后,开口: “是尤桉来解决的,那个坑是他升甲级的测验。” 游礼听明白了些,脑海中出现尤桉的面庞有些讶异,道: “他一个人填了那两个坑?好厉害。” 计元奎不满的掐了把他的腰身,开口: “厉害个锤锤!两个坑又不算很深只是缠在一起而已,那弱智判断失误,被主体伤的半死不活的出来的,休整了五天,实打实的废物。” 游礼似懂非懂的听着。 柴问语蹙眉思考着什么,拿起一串肉吹了吹,张口咬下,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待他咽下点了点头,几人便都上手拿过串开吃。 “那个坑怎么了吗?” 梓埠宥拿的是鱼,慢条斯理的从尾巴开始吃着,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游礼吃着肉认真的听着,被计元奎塞了口挑出来的肥肉,没有拒绝,皱着眉嚼咽下去。 但没料到对方头一低,理所应当的从自己那串上咬掉大块瘦肉。 “..... ” 游礼有些郁闷的看向身旁的人,后者问心无愧的吃着。 柴问语继续开口: “你给游礼解释一下,坑如何算被填上。” 游礼看着柴问语来了兴趣,道: “哦?怎么说?” 梓埠宥想了想,开口: “你知道的,坑正常情况下被填上,就会显现在正常世界,变回原本的样子,但不正常情况下,有一些是不会回到这个世界的。” “那会去哪?还在坑里?” 游礼话音刚落又被计元奎塞了嘴肥瘦交杂的肉而且还有些烤糊了,蹙着眉想将自己的串拿远点,就被对方威胁着又主动递了回去。 梓埠宥将面前熟了的肉串递给游礼,继续开口: “不知道会去哪里,就是凭空消失了,留下一块没有任何东西的空区,也尝试过各种办法,但都没能再进去那个坑里查看。” “那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填上了,还是说那个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游礼被喂了几口肥肉有些腻,主动将肉递给计元奎后继续探讨。 梓埠宥手撇了下,串尖指向游礼,开口: “没错,这就是关键,一个坑如何判断是不是已经被填上了。” 第48章 还童 说完后吐出口鱼刺,呸了几下,继续开口: “你应该还记得跟你说的,修士们如何进那些狡猾的坑吧。” 游礼点了点头,又被塞了肉,但好在不是肥肉,嚼着回: “昂,灵力罩住整个区域进行挤压。” 梓埠宥点点头,道: “坑内对灵力很敏感,挤压坑的结界就像手里拿个东西使劲捏一样,会有吞力的感觉,被挤压到一定程度后会主动打开,如果坑没了在那个区域挤压灵力就会像捏空拳一样,力都回在了出力的人身上不会被吸收,这就是填上了。” 说着捏了捏拳头,游礼似懂非懂的照做,捡了块圆润的石子用力的捏紧,脸憋的泛出丝丝红晕,张开手掌,石子被捏成了几块碎石。 计元奎发出声不屑的嗤笑,嘲讽了句: “嗬,真棒!” 梓埠宥看了眼,挑眉继续开口: “有些坑被填上后不会回到现实世界,用灵力挤压原本的区域能感受到有东西存在,但却像捏了团棉花一样,一直在吞力,出力的人会感受不到回力,而且无论如何用力都进不去那个坑,也不能让其显现,只能算是默认填上了。” “这样不会再出现引人进去吗?” 游礼思考了下,问出关键点,梓埠宥耸耸肩,道: “目前为止我所知的只有五处填上后未显现的坑,会有境内弟子定期下去查看,目前为止一个都没有重新变成坑的现象。” 想了想又补充了句: “坑主要用于给弟子们升级测验用,境内各门下填坑的记录也并不是共享的,个别比较新奇的除外,一般都是修士们茶余闲谈的时候会讨论这些话题,才得以传播知晓。” “境内几乎不会有人主动下去处理,除了几个坑搅在一起的才会由专人下去处理,普通坑的话,凡界有设立各处散派,他们会自发组织人员去处理。” “好像明白了..” 游礼嚼着肉呆呆的盯着火堆,梓埠宥看着游礼似懂非懂的样子,意味深长的开口: “边学边记就行,世上的东西是学不完的,你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游礼点了点头,盯着火堆向对坐着大口吃肉的柴问语,抬了抬脑袋,问道: “这个坑没有显现吗?” 柴问语嗦了嗦串,想了想开始解释道: “不清楚,那个坑本来应该是由我去解决的,我们现在所在的区域其实离东北门的范围更近些,但那个时候北门刚好需要一个那种深度的坑,给刚刚说的那个人试炼升甲,所以最后没有交给给我处理,我不知道坑的具体位置,但是顺手翻看过那个坑的提卷,也就是简单的猜测概括了下坑里面可能有什么的一块牌子。” 柴问语说着扒拉了下火堆,继续架上几串,捡起块掉落在外的肉串了上去,被梓埠宥拉住,道: “掉出去就别烤了,脏死了!” “吃呗,又吃不死。” 计元奎冷嘲热讽的开口,游礼打了个哈欠,继续听着。 “干嘛浪费..” 柴问语不满的嘟囔了句,收回了手,继续开口讲诉: “上面大致的讲了是两个坑纠缠在了一起,但不知是两只主体故意融合,还是意外纠缠在一起的,没有太多有用信息,进去的人貌似只有刚刚你说的那个人出来了” “其中一个坑是有记录,好像是一个传教修士,召集了批信徒试图去‘感化’坑,但遇到了洞穴坍塌,所有人都死在了里面,形成了个坑,另一个没有看到记录,后续我也没有了解。” 游礼认真听着,但没有移动目光,将脸转向计元奎刚要开口,便被后者一巴掌打在脑袋上,怒喝: “蠢货,能不能好好看人!谁教你边发呆看着别人的!” 游礼吃痛,溃散的目光瞬间聚神,狰狞了下,蹙着眉想开口。 计元奎猜到游礼想问什么,抢先一步开口道: “我那个时候在处理别的事,不太清楚这个坑的信息,看到那臭小子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只想送他一程,并没有过问。” 柴问语说完眼帘低垂 轻嗅了几下,噘嘴轻声啧了下,串尖轻轻点了下右边。 “奇怪... ” “怎么了?” 游礼轻声开口,蹙着眉顺着尖指方向看去,洞内的火光有散的很开,能看见洞外灌木浅浅的影子被风吹的微晃着,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 下意识想散出灵力探查便被计元奎压住了手,手背被指甲挠了下,止住了想法。 柴问语拿起串烤肉,对着游礼开口: “感觉有股气味一直在外面移动.. ” “气味在移动?” 游礼愣了下,想了想开口: “是不是我外面晾的衣物?” 他刚刚没在洞内找到能晾衣物的地方,便顺手将其挂晾在了岩壁的藤蔓上。 梓埠宥愣了下,开口道: “晾外面干什么,早上林中雾气沉,沾染上肤体你会生病的,这串拿着吃,我去帮你把衣服收进来。” 说着将剩下的串递给柴问语,起身伸了个懒腰,往洞外走去。 “我去吧.. ” 游礼话还没说完就立刻被梓埠宥制止。 “我去就行,你老实点待着。” “去呗,万一遇到危险刚好拖后腿,送那小杂种死快点。” 恶讽夹杂着‘关怀’从一旁落来,讪讪的闭上了嘴。 游礼想开口继续话题,洞外的梓埠宥快步折返回来了,抱着游礼的衣物,开口: “被风吹到洞口了,变脏了些,你抖一下凑合下吧。” 说着递过给游礼,但突然被计元奎出手打断: “蠢货!!别接!” “什么?!!” 游礼还没反应过来,梓埠宥明白了什么,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手一偏将衣物甩进了火堆中。 衣物眨眼间化为灰烬,一股黑色细长人影从明黄的火光中窜起,朝着游礼迅速袭来。 “啧!” 梓埠宥将游礼推到计元奎身后,弯刀擦出便要迎击黑影。 柴问语离得最近,反应空间也最小,明晃晃的银刀直直刺入黑影之中,手腕一拧直接刺穿了胸腔部位。随即抬脚踢开。 “哑!!啊嘶!!!” 黑影发出刺耳的惨叫声,震落了些头顶的碎石。 还伴随着惨叫声散出股浓烈的黑气,目标明确的迅速融进了游礼护盾的灵气之中。 计元奎眉头一挑,还是迟了。 游礼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控制不住的被抽走了些什么,脑海中不由得吐出两个清晰的字眼。 \/完蛋。\/ 黑影尖叫着手脚并用,姿势怪异扭曲的爬出洞外窜入黑暗中,柴问语下意识想去追上去夺银刀,但梓埠宥快一步拉住他,开口: “别追!” 三人立刻回头查看游礼,却只看到地上隆起的一摊衣物。 游礼再次睁眼时,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看见面前三个陌生的人,皱着眉头愣愣的歪了下脑袋。 计元奎震惊的看着衣物堆中的两岁孩童,心跳猛的跳漏了几拍,身旁的柴问语和梓埠宥也满脸震惊。 梓埠宥倒吸一口气,看着眼看圆润脸蛋,乖巧又可爱的幼崽,不可置信的问道: “我靠..这是游礼...?” “..... ” “妈的.... ” 计元奎和柴问语同样震惊,但事实摆在眼前,游礼真的变成小孩子了。 小游礼歪了歪脑袋,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撅起屁股站了起来。 衣物不合身自动散落,身上光溜溜的,但毫不介意,仰着小脑袋,目光清澈的盯着三人。 “游礼?嘿... ” 梓埠宥打了个招呼,但没有收到回应,后者只是歪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奇的看着他们。 犹豫了下,蹲下身想将其抱起,被反应过来的计元奎一脚踹开,然后快速的反抗又快速的挨了顿揍。 柴问语在一旁没有想抱小游礼的意思,但还是犹豫了下,从火堆中拿起串肉递了过去。 小游礼看着打斗的两人吓了一跳,小脸蛋微微皱起,寻找着熟悉的身影,突然眼前出现个物体,犹豫了下,没有敢接,奶声奶气的开口询问: “游语呢...” 柴问语皱着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不要你了,把你卖给我了!” 计元奎丢开梓埠宥拍了拍手,听到游礼的问话,阴险的开口,顺带将小游礼一把捞入怀中用力的抱紧了几下。 梓埠宥狼狈的起身,拍了拍手,道: “没错,你现在是我们的了,快过来给我抱抱!” “.....” 柴问语在一旁无语的看着两人,将肉串塞进嘴里,内心吐槽了句: \/果然沾亲带故的毛病也是一样的沾亲带故。\/ 游礼懵懂的看了看旁边的人,又看着那张漂亮的脸皱了皱眉,小脑袋不停的四处张望着,突然小嘴一瘪,就要哭出声。 计元奎指尖轻轻戳了戳小游礼的额头,凶横的威胁道: “妈的!不准哭!” 梓埠宥咋舌: “干嘛这么凶,别真的吓到他。” 游礼受到威胁立刻闭上了嘴,想哭又不敢哭,委屈的看着计元奎的脸,移开目光后伸出小短手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开口安慰了下自己。 “唔,不哭.. 乖.. ” “.... ” 三人呼吸瞬间加重,陷入沉默之中静静的看着。 小游礼摸了小会似乎有些挡不住困乏,打了个哈欠,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计元奎,眼皮垂了几下,似乎不敢睡。 梓埠宥立刻将旁边原本给自己铺好睡觉用的垫布抽了过来,铺在了火堆旁,拍了拍示意了下,计元奎没好气的瞪了其一眼,但还是将怀中的小游礼放了上去。 毛茸茸的小脑袋已经撑不住困意懒散的歪着,躺下后没一会便陷入沉睡,呼吸均匀的起伏着。 “天亮就立刻去把那只东西找出来做掉,他才能变回去。” 柴问语轻声开口讲了句,便要坐回火堆旁,计元奎挑眉瞥了眼两人,开口: “现在就得去,带着他没法战斗,我在这守着,你们两个出去找到那怪物做掉。” “天亮再去,等会进坑了麻烦。” 梓埠宥不满的叫出声,他还没能抱一下小游礼呢。 计元奎身旁的手轻轻玩弄着身旁那头柔软的秀发,冷脸开口: “没脑子的东西,游礼现在形态是什么情况我们根本不清楚,天亮了会发生什么也是未知数,不尽快处理后面只会越来越麻烦,赶紧去!” 柴问语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梓埠宥有些不甘心和郁闷,但计元奎说的话确实没错。 带着小只的游礼没法战斗,一个人留在原地看守的话,只计元奎最大概率能单方面护住他,悲惨的叹了口气,弄了个简易的火把,跟着柴问语往外走去。 计元奎看着两人走出洞外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转过头看着沉睡的小脸,暗道: “啧... 一群没脑子的蠢东西.... ” 小游礼叮咛了下,计元奎眯着眼想着什么,片刻后不客气的伸手拍了拍小游礼的脸颊,开口: “喂,起来,醒醒!” 小游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揉了揉支吾了下,又要歪过脑袋睡去。 计元奎咋舌抓着软乎乎的人,拎起放在自己盘坐的腿间,抖了几下腿,开口: “清醒点,有话要问你!” 游礼顺势靠在其胸前,计元奎没好气的揉了揉毛茸茸的秀发,道: “你不想知道游语在哪吗?” “... 昂... 游语。” 游礼睡眼朦胧的仰起脑袋看向上方的人,皱着眉头轻轻开口念了下。 计元奎开口: “我问你,游语有没有给你说过父亲什么的?” 游礼歪着脑袋思考了下,但没有结论便又要歪脑袋睡去,计元奎没好气的拍了下他的屁股,恨铁不成钢的开口: “蠢货,让你清醒点,快想好,赶紧说出来!” “父亲.. 昂?什么是父亲?” 小游礼瘪了瘪嘴,但又不敢哭,压着腔调回了句,满脸委屈的看着计元奎,后者蹙眉思考了下,戳了戳小游礼的额头道: “哈,屁大点的蠢蛋,一点用也没有!” 小游礼狰狞的仰了下脑袋,计元奎突然话锋一转,开口道: “游语有没有跟你说过,薄奚拓是谁?” 小游礼歪着脑袋思考了下,摇了摇头,计元奎不耐烦的咋舌,伸手揉乱了面前稚嫩的小脸。 “唔.. ” 小游礼挣扎了下,松开后呼出口气,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漂亮脸蛋,伸出软乎乎的手指轻轻的戳了戳。 第49章 遗漏的坑 计元奎看着稚嫩的面庞思索了下,任由小游礼愈发胆大的玩弄着他的脸,突然神色一变,伸手揪了下面前那张肉肉的嘴,又点了点自己脸颊示意了下。 “这里。” 小游礼思考了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靠过去吧唧一口亲了下,计元奎哼了声,道: “啧啧啧,你小子,再来一下,这里。” 说完点了点另外一边脸颊,小游礼有些郁闷,但还是听话的吧唧了口,亲完打了个哈欠,道: “困...睡觉觉..” 说完挣扎了下想回到垫布上,但被身下的人故意扭在怀中不让他落出去,无奈只得蹭了下安全感十足的胸膛,埋着脸蛋想再次睡去。 “妈的,怎么能这么乖,啧,睡什么睡...” 计元奎恨恨的道了句,意犹未尽的想再‘折磨’下怀中的人,突然外面传来阵窸窣声。 面前跳动的火苗虽然没太大的火势,但还有明火也能照明所以没有管,但在声响停止后火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掐中,瞬间熄灭,一大一小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小游礼在黑暗中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刚刚还困倦的他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来了精神,身子往后挣扎了下,冲洞外开口道: “昂,这..唔嗬。” 刚开口就被计元奎捂住了嘴,用力的抱紧了,掐了下肥嘟嘟的屁股,没好气的轻声威胁道: “闭嘴!不准说话!” “唔...唔唔!” 小游礼被吓了跳,挣扎了下,计元奎不耐烦的用散落的衣物凑合着将其裹紧,塞回了一旁的被物中,暗戳戳的威胁道: “啧,叫你闭嘴!蠢蛋,敢出声把你屁股打烂!” 小游礼委屈的捂住了嘴,缩进了被物中,眼巴巴的看着,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照在洞外的月光惨淡沉重,隐约能看清一个巨大的黑影停靠在洞的上沿,但却没有进入其中,似乎在等待时机。 银剑握在计元奎手中,眉头紧蹙,他没有察觉到任何杀气,直觉也没有任何危险的感觉。 不明白对方意图是什么,但由于身边的小只不敢贸然出动,在心中暗骂了几遍不带脑子追出去的两人。 “唉.....” 突然洞外的黑影发出声沉重的叹息,分不清是男是女,仿佛只是木块用力摩擦产生的错听,随即洞口又丢进了什么东西。 伴随着金属落地声响起,不由得提高警惕细看了下,洞内光线太暗了,神躯附带的属性也无法细致分辨,但好在微弱的光辉帮助其辨认出是两颗果子和那把银刀。 有些疑惑,但情况特殊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僵持了会,黑影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碍于计元奎的戒备无法开口,一根细长锐利的黑色剪影示意了个方向,随后窸窣着突然消失在洞上方。 计元奎在黑暗中沉默了片刻,上前用脚试探了下圆滚滚的果子,蹙着眉思考着什么,身后的小游礼挣扎着支起身子,手虚抓了几下,道: “果果!昂,吃...” 计元奎眉头一挑,毫不客气的抬脚踩碎了颗果子,捡起银刀转身蹲在小游礼前方,道: “刚刚那个,你认识?” 小游礼摇了摇小脑袋,道: “..吃果果..” “哈..真有意思。” 计元奎银刀轻轻的敲在小游礼的脑袋上,不可思议的暗道了句。 . . 柴问语拉着梓埠宥靠气味分辨着怪物逃窜的方位,两人快速的穿梭在山涧中,火把在出来没多远熄灭了便直接丢弃。 前方的柴问语突然停了下来,梓埠宥也被带着顿住脚步看了过去。 一摊黑色物体被怪力撕的稀碎,粘稠的液体溅射在灌木之上,后方是一个幽深的矿洞,洞口很大,大概两人那么高,可容纳七八个人同时进入,幽幽的凉风从洞中渗出。 “果然..” 柴问语不可思议的暗道了句,梓埠宥蹙着眉思考了下明白过来,尤桉试炼的那个坑可能有遗漏,没有填死。 柴问语猜到梓埠宥的想法,开口纠正: “不是坑没填死,是遗漏了个快形成的坑,如果我猜的没错,里面有两个半个坑,两个交杂在了一起,有一个还未被自然排斥驱逐成坑,另外两个被填上后一同掩埋,所以被忽略了,但没多久又从其中爬了出来,不清楚有没有变成坑。” 洞外两人没有坑的感受,说明要么没有坑,要么是个深坑,不借助灵力就感受不到的深坑,只能从环境推断,天太黑也判断不出。 梓埠宥架起弯刀靠近洞口查看了下,黑漆漆的望不到底,柴问语走上前两人皱着眉看了片刻,梓埠宥开口: “你觉得是坑吗?环境好像没什么异常,那个黑影死透了。” “我也不确定,得叫他们一起来。” 柴问语开口道了句,找了周围下没发现银刀,梓埠宥蹙着眉插话: “游礼现在的形态,没办法用灵力,怎么带我们进去?” 深坑不用灵力感受不到,也会挑人,没有灵力的凡人除非被诱带进去,不然只能灵力做媒介强行进入或者表明实力让对方引诱其进入,以往的几个坑就是游礼表明实力才让坑将他们诱进去的。 “那个形态就能带我们进去。” 柴问语回了句,梓埠宥瞬间了然,游礼的孩童形态是恶怪故意为之,便不再犹豫,两人飞快的折返回去。 计元奎坐在重新生起的火堆前,无聊的摆弄着小游礼,将宽大的衣物随意的套在了他身上,但不是很合身,用束腰圈了几下,扎的有些紧,小游礼皱着脸蛋扯了下但没扯开,嚷嚷道: “痛痛。” 计元奎不耐烦的又松了些,后者便不再挣扎,接过一颗红彤彤被咬了大半的果子塞口中,牙齿刮擦了几下咬过的地方,撅着小嘴用力嗦了起来。 计元奎继续恶趣味的抱在怀中玩弄了会,洞口便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梓埠宥有些气喘,看着计元奎手中的人,乐呵呵的上前想要抱下,但被瞪了眼,收到威胁后不甘心的撇了撇嘴。 简单的讲了下刚刚两人的发现,柴问语在一旁自顾自的串着肉想继续烤来吃,梓埠宥突然看见小游礼口中嗦着的果子,似乎有些眼熟,疑惑了下,开口: “咦?这不是那个....额..那什么...” 梓埠宥思索了半天都没有叫出来果子的名字,计元奎嫌恶的瞥了其一眼,梓埠宥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 “我好像在杂果论里看到过,一时想不起来叫什么...嘶...功效是什么来着....?” “......”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恶骂出口: “蠢货,学个医学你奶奶家去了!?那门主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傻缺当封门的,准备烂泥糊厕门是吧?” “啧!你骂我就算了,说我师尊干什么!小乖乖,来,让哥哥尝尝什么味...” 梓埠宥不甘心的回了嘴,随即要去拿小游礼手中的果子,被其下意识的躲开,吸着果子的小脸嘟囔了下,似乎有些不情愿,计元奎开口: “你眼瞎了吗?那边还有!” 梓埠宥疑惑的回头,蹲在火堆旁正穿着串的柴问语很配合转身的用棍一挑,一坨扁的稀碎的物体扒拉到了他的脚边。 “.....额,都烂了...” 计元奎没有理会,梓埠宥犹豫了下,蹲下身将外圈稀烂的果皮弄开,拿起一小块果肉放入嘴中浅尝了下,一股清甜回甘的味道在口中散开,砸吧了下嘴,对上计元奎嫌恶的目光翻了个白眼,道: “是乳果,味甜回甘,夹杂母乳的淡腥气,可以清神定气,哺魂养魄,产于高山顶,此树极易聚气修灵,多以松木层叠紧密环绕,免于风扰,果四季挂于枝。” 计元奎听完后沉默了片刻,开口: “那矿洞里漏掉的东西爬出来太久要变坑了,那棵树生长在那座山顶上且有灵识,知道自己可能会被脚下快变坑的恶怪吞并,所以来找外援了,现在去阻止掉。” 说完后将游礼抱起,从衣物中捡起灵囊揣进裤兜收好,银刀从中落出,瞥了眼踢到柴问语脚边。 随后任由其他的物品散落在此地,抱紧怀中的人头也不回的迈出了洞穴。 梓埠宥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走出几步后下意识回头,柴问语还在火堆前用手扇风,试图加速烤串拿着路上吃,见他这死样不耐烦的咋舌转身将其揪起,捡起银刀塞入其手中拖着跟了上去。 火光在身后洞中孤寂的跳动着,似乎在默送着四人。 梓埠宥走在前方指引着路,很快抵达了那个矿洞入口,奇怪的是门口的黑影没了踪迹,只留下些细微的气息以及灌木被压塌的痕迹。 计元奎怀抱着游礼抬头望了眼顶,深谙的天空下依稀有着轮廓,蹙眉思考了下,山壁上传来熟悉的窸窣声,黑暗中一道树影晃了几下,怀中的游礼咿咿呀呀的叫嚷了句: “果果!吃!” 树影似乎听懂了话,一阵晃动后几颗果子砸落下来,掉在脚边。 “嚯!好东西,果然是来找我们帮忙的!” 梓埠宥开口道了句,将脚边的果子全部捡起在胸前擦了下,咬了一口,柴问语的手闻声而现,梓埠宥没好气的将自己吃过一口的那颗塞了过去,后者满脸无所谓的开吃。 计元奎怀中的小游礼听闻动静,支着手示意了下,梓埠宥拿起最大的一颗擦了擦递了过去,后者开心的接过送入口中。 “滚前面探路,快点!。” 计元奎开口,两人立刻照做,三大一小身影钻入矿洞之中。 洞内很宽阔,是一座被掏空的山体,黑暗中看不太清,但头顶空洞的感觉有些压抑沉闷。 洞内弥漫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朽木之息,小游礼靠在计元奎肩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嗦着果子,时不时在身下人的颈窝中蹭蹭,似乎有些痒。 然后被计元奎没好气的拍下屁股,梓埠宥走在最前方,他视线较好,柴问语在计元奎身后侧不远处,银刀一甩一甩的。 几人走了好些距离却没有见到恶怪的踪迹,也没有任何坑的感觉,三个人的神经都绷的一次比一次直,梓埠宥时不时回头看看小游礼的反应。 后者乖巧的窝在计元奎怀中老实的嗦着果子。 “奇怪,为什么恶怪没有出来袭击我们?” 恶怪是察觉不到他们被封的灵力的,而游礼又是被其变成的孩童形态,按理来讲感受到小游礼的存在,应该直接出来袭击达到目的才对啊,但三人进了似乎很深都未能感受到任何异样的气息,不禁感到些许疑惑。 计元奎眉头紧皱,顿了下脚步后将游礼放了下来,拍了拍毛茸茸的小脑袋开口: “臭小子,屁大点这么重,自己下来走!” 梓埠宥讶异的看着计元奎,期待的开口: “真凶!这么小只乖乖能有多重,我来抱,来哥哥这。” 说着便要抱上游礼,计元奎毫不客气的出手,暗骂道: “蠢货!让他自己走!” 梓埠宥挨了几下忍不住蹙眉,但很快明白了计元奎的意思,有些不舍揉了揉小游礼又软又顺的发丝,悻悻的收回了手起身去到前方。 洞内的地面中间是开凿后沉积的沙土质地,小游礼没有穿鞋,走起来也怎么不伤脚。 只是不太老实,用顽劣的小脚丫踢开沙土,没一会就要往边缘布着碎石的地方靠去,被计元奎揪着放回平坦的沙土区,又戳了几下,前后的两人看着,拉高警惕注意着四周。 但没前进一会,小短腿就吃不住了,支着手嚷嚷着要回到舒适的怀抱中,后者毫不客气的戳开脑袋,道: “废物!才这么点路就要抱了,不行!给我继续往前走!” 小游礼委屈的摸了摸被戳的地方,也不敢哭,撇开小脑袋闷闷不乐又略带倔强的往前走去,不再踢沙子玩乐,气鼓鼓的样子让梓埠宥有些不忍,刚想上前哄慰,洞上方一阵阴冷的气息直直的吹在几人头顶。 “来了!” 柴问语暗道一声,三人默契的停下脚步,计元奎刚想揪起小游礼的领子将其重新带入怀中,就感觉头顶降下的杀气,银剑瞬间脱手。 第50章 倒生花,花生倒 厚实的切感从掌心传来,剑柄柔了下,计元奎迅速收回力道,抬腿将落下的重物横踹了出去,捞起小游礼翻滚退到一旁。 怀中的人似乎被吓到了,肉乎乎的小手不自觉掐上了他敏感的腰部。 小孩子抓人听着感觉没什么力气,但会发狠劲,将指甲扣入肉中,瞬间产生尖锐的痛。 计元奎下意识抖了下,一下子没来得及收回过头,脑袋不小心擦磕了下石壁。 “嗷嘶...你个臭小子!” 稳住后没好气的将银剑立在石壁旁,掰开腰部掐着的小手后,用力的拍了几下肇事者的屁股,换来一阵委屈不满的回应。 “唔....昂昂,不要...” 小游礼挣扎了几下,扭动着要逃离,被计元奎抓回来用力的在怀中捂了下,瞥了眼一旁的银剑,眉头紧蹙。 银剑性软,虽然先前都是他在使用,但还是靠游礼在链接附入灵力的,所以战斗时剑不会弯折,但此刻变成屁大点的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灵力附入。 也不知道那蠢货平时到底在怎么用剑,居然还没有一点点孕育出灵的迹象,此时变回了普通的银剑,不能用力砍刺,刚刚自己下意识的挡力,剑身已有弯折无法再使用,等游礼变回去后用灵力掰直才行。 落地的物体被计元奎扫开后滚了几圈,发出微弱的淡光,借着微光才看清了那黑影居然是颗巨大的花生,大概能容纳一个成年人在其中,看轮廓好似有三颗果肉。 三人都不由得愣了瞬,梓埠宥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原本黑漆漆望不到的顶 ,出现了几颗东西闪着微光,似乎正在降下,猜想显而易见,出言提醒道: “我靠..好大的..呃?花生?注意点!头上好像还有几颗。” 说完掉下来的那颗花生似乎动了动,黑暗中清脆的果壳剥开的声响突然响起,三人瞬间提起戒备。 不过还真是花生,从对半破开的果壳中滚出三颗果肉,在地上艰难生硬的蠕动起来。 淡粉色的果衣如同柔韧的外皮,包裹着里面圆滚滚的果肉,扭曲翻动中逐渐出现大致的人形,也开始变得柔软有了肉感。 计元奎给了前方两人一个眼神,将委屈愣神的小游礼夹在腰侧,往后退了半步,靠紧岩壁。 梓埠宥一边观察着,缓慢靠近柴问语,用手轻轻接拿过银刀后捏紧了下刀柄。 随即毫不犹豫的用力刺出,正中其中一颗已经扭曲出肢体的‘花生’大概头部的位置,但力度不大,虽然没能将其刺穿,扎的倒也算深。 被刺中后挣扎了下,随即迅速干瘪了下去,里面的物体被淡粉色的外层压缩成团,皱巴巴的在原地也不再动弹,仿佛就是一颗干瘪的花生般。 另外两只似乎并未察觉到,依旧在化着形态,梓埠宥蹙眉,试探着上前将银刀拔出后,又刺入另外颗稍大些的,留了个最小的用于观察,验证猜想。 淡粉色的果皮逐渐变深红色,一只模糊的手在内部抠了会,皮没几下就破开了个口子,一道黑影从中挣扎着钻出。 由于花生壳的微光在破壳后就消散,所以看不清面部,只能靠视线辅佐看见道更为漆黑的轮廓,其头部位置抽搭着,好似嗅着什么。 柴问语下意识接回银刀将其甩给计元奎,开口: “太黑了我看不清,游礼给我护着吧.....” 计元奎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前方黑影好似听懂了话,头突然扭转了几下,锁定了计元奎怀中那小只揪着其衣物挡不住困倦的人,随后惊叫着扑了过去便要夺人。 好在银刀正巧落入了计元奎手中,毫不犹豫的刺出,将腰身夹着的游礼反手转了圈护在身后,一脚将黑影飞踹向梓埠宥。 后者默契的弯刀卡上,手起刀落斩断黑影的头颅,一股微弱的黑色气粉窜出四散,几人下意识回避,好在黑粉短暂停留后就原地消散,但没料到计元奎怀中的小游礼突然抽了下鼻子: “阿嚏!阿嚏!” 喷嚏声落下,三人才感觉到了环境的异样,洞内也亮堂了起来,逐渐变得清晰,这说明坑现在才算是闭合形成了,头顶传来响动,下意识抬头望去。 只见头顶的岩壁上零散的垂挂下几串密密麻麻的花生,细弱枯燥的根茎连着硕大的果实,从头顶垂下摇摇欲坠,有几颗还没熟,果皮纹理不是很明显。 一颗花生断开根茎的连接,垂直砸落。 “砰!” 三人迅速躲开,花生落地后梓埠宥立刻出手将武器刺入果壳中。 弯刀落下没保留力,一阵爆响在矿洞中炸开,果壳居然如铁铸般坚固无比,甩了甩手只觉虎口发麻,连连后退了几步。 “嗬!!好硬,等它们自己出壳再杀!” 话刚说完,花生壳自动对半破开,四颗果肉滚了出来,但却没有再化形,包裹着的皮被直接戳开窜出四只高矮不一的黑影。 计元奎护着小游礼退到了后方,将银刀重新甩回柴问语手中,阴森开口: “要是这还干不了,后面出去了你他妈敢吃一口东西给你这杂种舌头拔出来!” 柴问语咂吧了几下嘴,满脸无所畏惧的麻木,转身跟随梓埠宥展开了还击,头顶的花生一颗颗接连不断的落下。 规律很快就明了,果肉越多裂开的越快,变化的越慢,只有一颗果肉的落地后需要些时间才裂开,黑影的实力也更强。 好在这个坑还未闭合,所以黑影恶怪对他们而言并不算强,两人很快就控制了数量,不一会周围就布满了零零散散的巨大花生壳和干瘪的果肉。 少数几只让其成型的黑影被杀死后有黑气弥漫出,但对几人造不成伤害,只是凭空消散开,小游礼也没有继续打喷嚏。 柴问语见梓埠宥在处理后稍微退开了几步,洞内光线已经变得清晰,所以不用顾忌行动限制,顺着一侧石块堆积的岩壁往上爬了些距离,银刀甩出击落了颗未成熟的花生。 计元奎在一旁站着不动留心观察着,下意识低头瞥了眼怀中的人,只见后者搓着小手,将喷嚏带出的鼻涕擦在了自己胸前。 “啧!搞什么你!脏死了!” 没好气的腾出手落下一个巴掌,后者皱紧眉头委屈的抬起脸蛋,视线偏了下,盯着头顶,手突然抬起抓了下,握住什么东西。 计元奎也听闻到了些动静,下意识顺着转头看去,一朵巨大的黄花倒垂着映入眼帘,由一根细弱的艳红色茎连接着,从头顶伸了下来。 花瓣上的纹理如同人的嘴唇一样,皱皱巴巴的半开合着,好似在说什么,但没有任何响动,整朵花如一把油纸伞的大小,开口并不能能人将一口吞并。 细长入刺的舌头从中蜷曲着垂了下来,被小游礼抓在手中,尖端轻轻的在肉嘟嘟的小手上试探着,看得见上面疯狂蠕动的肉壁,小游礼眼睛亮闪闪的开口: “唔..花花..” 看着悄无声息主动现身的主体,计元奎目光闪了下,虽然没有感受到威胁,但还是迅速将怀中的人转开,但对方死死的揪着那根触手,没好气的开口: “臭小子!松手!” 柴问语击落颗表面没有什么纹理的花生,试探着想将其刨开,听闻另一侧的动静手上的动作顿了下。 梓埠宥将落下的花生都处理的差不多后,就听到计元奎的恶嚷,迅速甩出银刀,想将连接触手的红色茎部一刀插断。 两片花瓣抽动了下,斩掉半截的触手猛的缩了回去,死死的闭合上。 计元奎怀中的人还抓着那只残余的触手。 “游礼放手!” 梓埠宥靠近后急忙去扯其手中攥着的那半根物体,触手在疯狂的搅动着。 小游礼似乎并未感到一丝畏惧和疼痛,但被梓埠宥呵斥后倒也听话的松开了手,玩弄着自己抓过的掌心。 后者接过触手拿在手中观察了会,抬头看向头顶紧闭悬挂着不动的花开口: “是主体,我去做掉。” 说完便捡起弯刀,尝试再次攻击,柴问语思索着什么,开口: “先等一下,你们觉得主体死了游礼就能变回去吗?” 计元奎沉着眼没有回答。 梓埠宥蹙着眉思考了下,游礼并不是在坑里变成这样的而是被恶怪掺了什么东西在灵力里才变成这样的,而那只恶怪在洞口就被击杀了,他却没变回去,心中一时间也没了底,开口: “不确定,那怎么办?” 三人沉默了下,小游礼玩弄着自己的手掌心,鼻子冒颗泡泡,看了看三人把脸埋在计元奎颈窝中蹭了蹭。 梓埠宥眯着眼心中突然鬼使神差的开口: “要不,就这样把他带回去?” 要是把小游礼带回去给师尊的话,他应该会开心吧?让他好好弥补下父爱什么的... 柴问语猜到了梓埠宥的想法,满脸的不可置信,计元奎翻了个白眼,怒骂道: “蠢货!鬼知道他后面还会不会长大,而且屁大点东西挂腿上,能爬的回去个屁!” “哈哈.. 开个玩笑嘛.. ” 梓埠宥讪讪的回道,换来了计元奎嫌恶的眼神。 但是又很快回正声色,快速理了下思路开口: “恶怪是为了让这个主体加快成坑,所以在坑形成前出去试图引诱更多的人进来,才藏在游礼衣物中,但奇怪的是为什么是把他变回小孩子?” 柴问语耸了耸肩,说出了自己观察的结果: “不清楚,可能是为了方便进食吧,那朵花看上去吞不了成年人,倒挂着的花生,意思就是花生倒,翻转下就是倒生花。” 说完后走开几步,到那个被他截断落下还未成熟的花生旁,敲了敲壳,吸引来两人视线。 随即银刀用力落下,厚实的声响传来,成功刺了进去。 剖开后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一具被刻意捏了几段形状出来的人,能看出生前是正常的成年人,柴问语想了想开口: “让那花把游礼吃进去,掺杂的东西吸走后,再把他救出来,但是一定要卡好时机。” “找对花生壳来。” 计元奎毫不犹豫的开口,梓埠宥此刻也明白了主体的套路听到指令立刻照做。 将身旁四颗核的花生壳推了过去,计元奎没好气的开口: “蠢货!小一点。” “那就自己挑一个让我弄啊!” 梓埠宥回了嘴,屁股上便挨了一脚,骂骂咧咧的将两颗核的花生壳推了过去,计元奎将怀中好奇张望的人塞进了花生壳中。 游礼身体里掺杂的东西只有主体才能吸出来,让他把小游礼吃进去的时候把它击杀,才能让其恢复,正好也能填上坑。 而这坑主体的能力暂时不强,花的口子太小吞不下大的人,所以才只吃小孩。 “爬上去去那边守着。” 计元奎指了指花探出的那块岩石区域,柴问语立刻照做,梓埠宥窜向另一边,两人在岩壁上一左一右的守着。 计元奎半蹲下,用花生壳挡了下视线,确保不会被上面两人看见后,将自己的脸凑近后捏了下小游礼肉嘟嘟的嘴,又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示意了下。 后者看上去有些郁闷,但还是下意识的回应,吧唧亲了下,打了个哈欠。 “啧啧... 臭小子,快睡觉。 ” 计元奎弹了下游礼的脑袋,看着眼前的人蛄蛹了几下,调整好姿势熟睡后,将花生壳盖了下去。 转身走到了岩壁旁将弯折了些的银剑拿起握在手中挥了下,剑折射的微光给了上面两人提示。 三人沉默了气息。 片刻后顶上的花再次动了动,悄无声息的落了下去,触手生出后攀上了花生壳,在面上试探了许久后才将不大的壳卷起带动塞入花瓣中。 一阵蠕动后,艳红色茎中有一截黑气被带着吸收,梓埠宥眼光一冷,抓住时机弯刀挥砍闪去。 刀锋死死的插入了红色的茎中,却没能将其砍断,柴问语迅速甩出银刀精准击中弯刀柄补上了力。 花瓣抽搐了几下,原本卡在花冠处的花生壳被反推了出来,刚好压了把力,使得整朵花从断裂处彻底分离。 花生壳重重的砸落在了地上。 游礼在混沌中醒来,艰难的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物推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张满脸戏谑的熟悉面庞。 第51章 花生说 仿佛安稳的睡了一觉,做了个儿时的怪梦,梦中被裹在个令他惧怕又喜爱的怪物怀中撒欢,随后被放置在了一艘小船上,晃荡着飘离了月亮海。 坐起身揉了把脸,刚准备开口,什么东西被丢了过来,黑暗中计元奎没好气的开口: “啧,赶紧穿好起来!” 游礼拿起掉在怀中的灵囊,下意识结了个光照细看了眼,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只套了件上衣,好死不死没遮住关键部位,再一次被眼前的人看了个精光透彻,惊骇了下,道: “嗬!我靠?..我裤子呢?” 边说急忙捏碎照明,打开灵囊掏出衣物穿了起来,计元奎扯出抹戏谑的笑,目不转睛的看着。 游礼爬出花生壳,着急忙慌的套好裤子,岩壁上的两人落地后正围着什么东西在讨论,话语窸窸窣窣的不是很清晰。 刚调整好束腰就感觉怀中被塞了个东西,一看是自己的剑,但剑身弯折了些,诧异道: “怎么弯了?” “妈的!你还好意思说,这把破剑用这么久,灵都没有养出来半个,你到底在用什么?!” 计元奎被点燃怒火,骂骂咧咧的伸手掐上游礼的脸,用力的揪着晃了两下,后者吃痛下意识附上宽大的手背试图救出自己的脸蛋,支支吾吾道: “唔..我不知道..嘶..痛.” “快过来看!” 梓埠宥的呼声在另一头响起,计元奎不耐烦的咋舌,收手后揪着游礼走了过去。 梓埠宥见被揪着走来的游礼松了口气,看样子赌对了,开口: “感觉怎么样?运行下灵力看看有没有问题。” 游礼捏合了下手掌,乳白色的灵气溢出,感觉比先前浓厚了很多,结出个光照轻易的照亮了洞穴,同时感觉腹部胀胀的,就像吃饱饭一样,蹙眉疑惑道: “灵力..好像没问题。” 紧接着踢了脚旁那硕大的花生壳,好奇的开口: “发生了什么?哪来这么多大花生?” “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梓埠宥试探性的问了句,游礼疑惑的看了眼两人,道: “不知道,感觉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发生了什么吗?” 梓埠宥摇了摇头,道: “那个等出去再细说,看这个,用灵力输入进去试试。” 说完指了指地上一摊枯萎的黄色花瓣中掩盖着的半大花生,游礼疑惑了下,开口: “花生?是主体?我们进坑了?” 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在三人注视下,指尖触上将灵力缓慢输入其中,一股暖流回温,感觉到指尖传来阵酥麻,下意识的收回了手。 花生壳‘咔嚓’一声脆响后,裂开了个小口子,露出两颗淡粉色果衣包裹的白胖花生果。 梓埠宥突然感觉一颗小东西砸在了脑袋上,缩了下脑袋,讶异开口: “嗷,什么东西?” 柴问语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丢进了嘴中嚼了几下,开口道: “花生而已。” “花生?” 四人下意识顺着游礼结出的照明往头顶看去,不约而同的愣了下,密密麻麻的普通花生布满头顶的岩壁,争前恐后的疯狂生长落下。 “快走!坑显现了!!” 梓埠宥道了句,将地上的两颗花生收好递给游礼,道: “用灵囊带出去!” 游礼急忙接过花生,沉甸甸的体积还不小,感觉有些麻烦索性去掉了壳,单拿出两颗婴儿大小的果实塞进灵囊中,随即快步往外走去,计元奎紧随其后。 花生如暴雨般落下的越来越多,脚下踩的噼里啪啦的作响,没有任何杀伤力,只是数量让人头皮发麻。 柴问语走在最后,顺手捡了几颗塞进嘴里嚼着将壳吐出来,梓埠宥骂骂咧咧的揪着其往外跑去。 突然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花生同时落下,游礼下意识结起灵盾护住了最近的人,眨眼间堆积如山的花生淹没了四人。 . . 那颗松树林里,生长着一片野花生,它们每天都在用专属的花生话,乐此不彼的交谈着。 在花生的世界里,结的果少了是要被嘲笑的。 在它也还是一颗花生的时候,就知晓这个道理,但它并不在意,没有刻意的去争抢来自母亲的养分,想着长大了能发芽就发,不能的话就随别的生物吃掉也还算可以。 当然,如果能有只鸟把它含在嘴里带去远方最好了。 再后来,同一批的花生姐妹们都结出了许多花生,但它纤细的根茎上只挂了一颗又瘦又小的花生。 它很爱自己的花生。 它总是时不时就把头探进土里去,去看看自己的孩子长得怎么样了。 那颗孩子不会说话,它心急如焚,发疯般的吸收着养分供给它,但小花生毫无动静,只是安静的挂在它的根茎上。 旁边的花生们冷嘲热讽每天都在按时问候它,有的会故作老道的教它如何更努力的吸收养分,有些也结的不多的默默的挨远了些。 它一开始还努力的装出在认真聆听的样子,但久而久之被各种花生话浸泡后,逐渐歪了心,纤细的根茎悄悄的伸向了旁边的小花生。 一颗花生有几斤几两,都是被打了记号的,事情立刻败露,那颗被它断了根的小花生养分还不太够,没能成功发芽。 那株花生母亲疯了般的将它的养分阻断,各种难听的花生话夹杂在周围。 它将脑袋缩进了土里,没有再探出来过,用纤细的根茎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养分输给了自己的孩子。 出去就是各种谩骂,缩着没有足够的营养,自己也难以生存,在焦虑中对自己的那颗小花生失去了信心。 带着自己的花生去到了土的最深处,希望就此长眠,但它发现山中不知何时居然空了,它垂在了最高处,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一群生物架着个同类进到了正下方,那个被架进来的人在火光中消失了,余温散去它感觉到土好似发生了些变化,感受到了养分,小心翼翼的吸收了些。 苦的要命。 但为了自己的小花生还是点点浅浅的吸收着。 后来,那群生物又再次回到了它的正下方,一个生物站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说着他们的语言,但可惜它是颗花生,听不懂。 石头因为那个踩在它头顶的生物生气了,抓住了他后用力砸出几滩细碎又糜烂的肉糊。 它目睹了一场生物间的厮杀。 土更苦了,但养分更纯净了。 又一个生物进入了正下方,和石头打了一架,看上去很吃力,但还是战胜了石头,它忍不住为他的努力喝彩。 如果自己的小花生也这么努力就好了,这样想着顺带钻进土中看了眼它的小花生,有些失落。 突然在某刻,发现土不苦了,但养分没了。 它慌了神,下意识的探出了脑袋,地面上没了谩骂的话语,吵吵嚷嚷的花生们都死了,那些小花生被埋在了土里没了动静,只有一片死寂。 它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所以没有办法去拯救,垂着脑袋昏昏欲睡时,突然看见一个眼熟的生物回到了洞中。 它感到一丝怨愤,觉得是那生物杀死了那些花生们,将自己的愤气洒在了那个生物身上。 一颗小花生诞生了。 它感到些惊讶,虽然那颗小花生和它所知晓的花生形态好像有些不一样,但它没有介意。 将那顽皮的小花生抓住后怜爱的吞进了嘴中,希望能就此护住它。 很快根茎上结出了颗大花生,成熟落地后几颗孩子们吵闹的围着它,这让它很满足。 但那些小花生无法像它一样结花生。 它开始疯狂的用愤气引诱那种生物变成小花生,将它们一口吞下成为自己结出来的小花生。 渐渐的不再满足,它将愤气分给了孩子们,教它们带小花生回来。 好在它们没让它失望。 那是一颗又圆又润的小花生,香喷喷的,让它爱不释手,想将他变成自己的花生孩子。 美中不足的是旁边围绕着的三只臭虫,一不小心就被咬了下。 过了会臭虫离开了,小花生躲进了花生壳里,害怕惊吓到小花生,所以连带着壳一起吞了进去。 感觉被人强行抽走了花蕊般,巨大的疼痛让它没能咽下那颗小花生。 三只臭虫没有走,将它疯狂的啃食殆尽。 它看着那颗小花生叹了口气,突然想起了最开始属于自己的那颗小花生,不知是后悔还是思念,但终已无法回首。 . . 梓埠宥花生堆中艰难的爬了出来,将口中的花生壳吐出后大声叫了句: “咳咳...呸呸呸... 你们没事吧?” 话音刚落身旁的花生蠕动了下,眼疾手快的伸手将里面的人揪出,骂骂咧咧的开口: “妈的柴问语我真的是服了你了!!臭小子你少吃两口会死啊!!” 柴问语被揪着站起身,没有顶嘴,将手插回花生堆中,想将银刀摸出。 梓埠宥没有听到游礼的回应有些担忧,大声的叫了两句: “游礼!在不在!回话啊!” 柴问语摸出弯刀眯了眯眼有些失望,丢到梓埠宥面前开口道: “可能已经跑出去了,我们去外面或者洞里等他们咯。” 说完又继续伸手掏着银刀,这座山是折返路线,回去的路上还是会走洞那路过,去那汇合再好不过。 当然主要是他还惦记着那些肉,感觉应该还能吃一顿。 梓埠宥简单思考了下,游礼灵力已经恢复自保肯定没问题。 计元奎那疯子应该也不会弃这只免费好用的奴隶于不管不顾之地。 柴问语刨了半天终于拿回了银刀,迈上花生堆,手脚并用的往外爬去。 梓埠宥思考完后也跟着手脚并用的往外爬,花生多的快堆到了顶,这个坑也就算是显露了,两人在坑坑洼洼的硬壳中匍匐着爬了出去。 . . 游礼和计元奎两人被埋的并不深,护盾刚好挡在了自己和计元奎的正前方。 两个人姿势有些暧昧,自己只手顶着护盾,背着身跨坐在计元奎大腿上,后者靠着岩壁呼吸声清晰的洒落在自己耳畔。 “元奎你没受伤吧?我这样抵着你会不会难受?” 游礼关切的问了句,但话音刚落,就听闻梓埠宥的呼喊声传来。 下意识接嘴回应,却被背后伸上来的宽大手掌死死捂住,发不出声,阴森的威胁在耳畔响起: “闭嘴!不准出声!” “唔.?唔唔。” 游礼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耳畔痒痒的,计元奎松开了手后才轻声开口问道: “怎么了吗?” “没怎么,让那两蠢货先出去呗。” 计元奎悠闲的放松了下身子,游礼背着面跨坐在他腿间,看不到正面,两人之间也有两拳左右的空隙,手无聊的在背部隔着衣物勾勒着什么。 前方的游礼突然微微侧头小声开口道: “元奎... 我觉得我的灵力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 “哦?哪里不一样了?” 计元奎突然靠了过去,胸膛贴身游礼的后背,道了句。 游礼感受到后背的温度,手下意识颤了下,开口: “等等,你不用靠这么近... ” “啧,什么靠不靠近!快说你的!” 计元奎压低声调威胁了句,另外两人听动静已经离开了矿洞。 游礼缓了波灵力,腾出另外一只手替换上按压在腹部揪了下自己的肉,开口: “就是用灵力的时候总感觉腹部有点胀胀的,跟吃了饱饭一样.... ” “哦?” 计元奎吐了个意味不明的调子,将手突然伸入游礼衣物中覆上他示意的那只手,用力的按压了上手背。 “哪里?这里?” 游礼手剧烈的抖了下,险险稳住护盾,急忙抽手想阻止腹部传来的陌生触感,但身下的人手劲大的离谱,没能抽开不说,反而压的更紧,哆哆嗦嗦着开口: “元奎我.... 没... 没事了...你别.. ” 计元奎眯着眼邪笑了下,开口: “怎么?不是你说这里胀胀的吗?还是说位置没对...是这?” 说着压着游礼手背的手突然换向,往下滑了大截。 游礼脑海中刹那间闪过片空白,手不由得一松,紧接着铺天盖地袭来的花生将两人彻底掩埋。 “我靠!游礼!!!你个蠢货!!” “对不... 唔,呸呸。” 游礼刚一张嘴花生就铺天盖地的落入口中,还好有被坑洗礼,没有泥土都是干干净净的花生。 落入嘴中的干脆顺带嚼了两口,将壳吐出,果仁鲜甜脆嫩。 计元奎的恶骂从背后传来,感觉某处被使劲的捏了把,紧接着宽厚的手掌在衣物下乱摸起来。 倒吸口气,急忙重新结出护盾,但发现推不开堆积在一起沉重的花生。 好在离洞口已经不远了,费了些力,挣扎蛄蛹着爬了出去,计元奎紧随其后追了上来。 片刻后两人挣扎着一前一后出了花生堆,游礼脑海中闪过一片混乱,只觉整个人要烧起来般燥热不安。 下意识的拔腿就要逃跑,但没跑出五步就被计元奎两步追上,恶狠狠的勒住脖子开口: “臭小子!你还能再没用点吗!?” “对不起!咳咳,元奎稍微松一点点!呕.. ” 游礼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挣扎了半天,不知是故意上还是不小心的,两人贴的地方感觉都开始胀了起来。 梓埠宥的怒骂从不远处传来: “疯子你干什么呢!又欺负游礼!” 第52章 迷菇快逃 他和柴问语两人爬出来没多久,正在拿将堆积到矿洞口的花生挑选出个头大的边吃边装进兜中。 突然听见了动静,下意识转头望去,就见计元奎勒住游礼脖子的画面,顿时感到一阵气愤,但手上忙着挑花生,也习以为常懒得起身去制止,只是大声出言呵斥了句。 “啧!妈的,关你屁事!” 计元奎的蛮横回复从耳畔传来,游礼感觉力度松了些急忙挣脱开,身后的人没好气的在他腰上掐了把,开口: “等会收拾你!” 说完后也走了过去,捡起了什么揣在了兜中,游礼下意识猜测应该是花生。 得了自由立刻手忙脚乱的从灵囊中掏出件纯黑色的长外衫系在腰间稍微遮挡了下,又将束腰扎紧了些。 弄好后快速扫了眼洞口发现是陌生的环境,见蹲着剥花生吃的两人,故作镇定的开口问道: “这是哪?” 梓埠宥嚼着花生,开口回: “就是昨晚问语说的那个矿洞,尤桉没清理干净,现在干净了。” 游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此时的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折腾了一晚上。 “身体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 梓埠宥关切的问话传来,游礼心虚的摇了摇头,道: “刚刚花生压着有点闷,透透气就好。” “嗯,不舒服跟我说,我给你看看。” 游礼身躯同他们有所不同,所以也并未过多追问怀疑。 计元奎装好后在一旁骂骂咧咧的踢了几脚花生堆,几人不由得捏了把汗,看样子回去后尤桉死劫难逃了。 而正在北门习练的尤桉没来由的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惹来同班的视线,感觉心中有些毛毛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听到北尊召唤后也不敢过多细想,立刻前去回应。 梓埠宥又指了指坑内涌出来在洞口堆积如山的花生开口: “花生干净的,可以装点在兜里吃着玩。” 游礼下意识照做,胡乱塞了几把进裤兜,开口: “那今天还赶路吗?” “怎么,屁事没做又累了?” 计元奎不怀好意的话从身后传来,一颗花生紧接着落在了正弯腰捡起银剑的游礼脑袋上。 梓埠宥起身拍了拍掉落在身上的花生壳,道: “这个坑还好,没怎么战斗,赶路吧,如果没意外今晚就能出山脉。” 说完拉起柴问语替他拍了拍衣身,后者尖牙咬开花生壳边玩边吃着。 游礼跟了上去,走出几步后又下意识回头瞥了眼走在了最后的计元奎,后者手上剥着花生送入口中若有所思的盯着某处,察觉到前方的视线后回了眼,扯出个意义不明的笑,游礼慌忙收回视线。 . . 几人路过洞穴时,游礼快速返回洞中收拾了下散落的物品,为节约时间将东西胡乱的塞进了灵囊。 柴问语跟进去后蹲在火堆旁被梓埠宥看穿心思,揪着教训了顿后不情不愿的放弃了那堆隔夜有些变质的肉,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被丢出去老远。 三人刚整顿好走出洞外,半天才跟上来的计元奎又突然反悔了,说要今天休息明天赶路。 梓埠宥顿感无语,翻了个白眼,刚要开口就被揪着头发挨了几个巴掌,下意识护着脸龇牙咧嘴的开始反抗。 柴问语捡起两人打斗中掉落在脚下的花生后离得远了些。 计元奎收拾完梓埠宥,视线挪到游礼时似乎威胁了下,后者心虚的撇开目光,识趣的闭上了嘴。 游礼又将刚刚收好的物品掏出,扯了几下索性将灵囊中的物品悉数倾倒出重新整理着。 柴问语凑了上去蹲在一边翻翻看看,见两颗花生落出后拿起颗,道: “要吃吗?我切开。” “诶?哦,好,切开尝尝。” 游礼有些好奇的点了点头,同意了柴问语的询问,但被蹲下身凑过来的梓埠宥接了过去,在手上掂了掂,道: “就是大点的花生而已没,什么好尝的,留着出去卖了换钱用。” 柴问语小脸纠结了下点了点头,将花生放回了游礼脚边,伸出手想去拿掉出来的散钱却被梓埠宥一巴掌拍开。 梓埠宥帮游礼理着杂七杂八的物品,忍不住开口道: “游礼啊,你这灵囊什么鬼?怎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往里塞。” “呃..都是有用的。” 游礼有些不好意思,这句话有些耳熟,果然计元奎的嗤笑就从一旁传来,余光一瞥,却见对方坐在自己为其铺好的垫布上悠闲的吃着什么,愣了下开口: “元奎你吃的什么?” 另外两人也看了过去,计元奎手中拿着个红彤彤的果子用力咬了一大口,自顾自的嚼着没有要回话的意思。 梓埠宥蹙眉,但没说什么,跟计元奎要吃的那跟找死没区别。 柴问语看都没看一眼,靠着岩壁管自己剥着花生吃。 见游礼有些好奇计元奎眉头一挑,开口: “想吃?” “什么味道?” 游礼问道。 梓埠宥将垫布铺开准备休息,听闻游礼的问话眼光一闪,迅速插嘴,指了指地上某处,道: “那还有,可以去尝尝。” 游礼顺着其示意看去,只见一坨扁的稀碎看不出圆形的烂糊安静的躺在碎石之上,开口: “嗯?呃...这还能吃...?” 柴问语听到对话忍不住回过头嫌恶的瞥了眼梓埠宥,感到些许无语,随后继续嚼着花生,打了个哈欠。 “蠢东西。” 计元奎慵懒的嘲讽传来,随即手一抛,一颗表皮光滑圆润的果子划出道优美的弧度落入游礼手中。 红彤彤的表皮夹杂着些白丝,闻着有一丝熟悉的味道,果子不小,沉甸甸的很有分量,递给梓埠宥道: “切开来三个人分吧。” “你吃吧,我们昨晚尝过了,你昨晚也吃好几个了。” 梓埠宥摆了摆手,准备休息,洞外的阳光亮眼了起来,却驱散不掉莫名袭上心头的困倦。 “什么意思我吃了好几个?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游礼这才想起自己没有昨晚的记忆,做了个梦但现在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梓埠宥眯着眼躺着大致讲了下,游礼听完诧异开口: “我?变回小孩了!?” “对啊,啧啧啧,没想到你小...呃哈...” 梓埠宥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正要调侃却感觉眼皮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 “嗯?怎么了?” 游礼关切的问话从身旁传来,梓埠宥呼出口气,道: “..没什...” 睡意如潮水般袭来,艰难的想撑起身子,余光瞥见门口的柴问语不知何时已经倒在地上,心中暗道声不好,知道两人是中计了,看着慢条斯理擦着手的人,心中瞬间了然,有气无力的骂道: “计元..奎,你个疯...疯..” 话未说完便在一阵天旋地转中不可抗力的陷入了梦乡。 游礼错愕的看着面前的人,反应过来后下意识上前想查看梓埠宥的情况,却被计元奎一把揪起。 “你把他们怎么了?” 游礼也猜到了是计元奎的手笔,有些不解,后者玩味的回: “让他们先好好休息呗。” 游礼蹙着眉,还想说什么就被计元奎拉着往洞外走去。 瞥见不远处柴问语情况也是一样,倒在地上呼吸均匀的起伏着,心不由得咯噔了下,明白这位肯定是不想让两人继续跟着,所以准备跑路了。 “这样丢下他们不太好吧?” “哦?哪里不好?” 计元奎心情似乎很愉悦,但态度却很强硬,拉着游礼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游礼用力的顿下脚步,反抓住计元奎的手开口解释: “在这里丢下他们太危险了,都是刚出坑,而且山脉中情况复杂,万一两人睡梦中遇到野兽什么的,感觉就算是神躯也..也..” 游礼话音小了下去,清秀的脸蛋此时因良心的为难拧成一团。 “迷菇的药效只能压制他们一个时辰不到。” 说着从兜里掏出个肉嘟嘟的绿色小蘑菇,在手中捏了捏,一阵无色的液体从菇盖下溢出,随后嫌弃的丢在地上,用脚尖碾的稀碎。 计元奎顿了会,见游礼还扯着他的手傻傻的站在原地,面色阴沉了下来,开口: “怎么?你不想跟我走?” “额.. 不是,只是..” 游礼回过神来看向身后的洞穴支支吾吾的,计元奎讽刺的笑了下,甩开他的手,道: “滚吧!” 不知怎的有些慌神,急忙拉住面前要走的人,开口: “等等,走!我跟你走!” 说完想起了上一次被计元奎教唆跑路的情景,快速的思考了下,从灵囊中摸索了下掏出钱袋,道: “钱是一起赚的,得给他们留一半。” “快点!” 计元奎不耐烦的催了句,游礼立刻折返回去,抓出一把银两放在了梓埠宥的脑袋旁边。 拍了拍手,见柴问语躺在另一边,毫不犹豫的将其拎到了梓埠宥的身边塞到了一起,顺带贴心的为两人换了个舒服些的睡姿。 最后出于良心的不安,又多留了些银两。 计元奎不耐烦的动静从身后传来,急忙跟了过去。 “往哪?” 游礼心虚的问道,只觉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仿佛身后沉睡的是两头洪水猛兽。 计元奎看着做贼心虚变的面色通红的游礼眯了眯眼回道: “先回一趟那个坑。” 说完踏上一条熟悉的路,游礼满头雾水的被拉扯着回到了那个堆满花生的洞,开口: “为什么要回这里?不是逃跑吗?” 计元奎冷静回道: “那只小杂种鼻子灵的要死,往前走一个时辰内味道肯定断断续续散不干净的,先回来避开味道延伸出去,换别的路走。” 游礼被计元奎清晰透彻的思路惊讶到了,要是自己一个人跑路,估计数到三都不用就会被对方逮回来。 计元奎看着游礼亮闪闪的目光戏谑的笑了笑,继续开口: “蠢货,我能想到的他们肯定也想得到,还是会追来的,灵力聚起来散出去。” 游礼点点头立刻乖巧的照做,顺带想起弦好像断了,开口: “弦是不是断了,重新绑一下吧。” 计元奎没有回话,见游礼散出一定范围后迅速抓着他的手钻入一侧的林中穿梭离去。 游礼被带着狂奔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有些喘不上气,计元奎的体力根本不是他能比较的,哪怕是用灵力辅助也很不能。 “嗬.. 咳咳,多远了?” 游礼抓着计元奎的手气喘吁吁的询问,不敢说停下休息,后面两人应该已经醒来起身追赶了,心惊肉跳的感觉让他浑身轻飘飘的。 计元奎牵着游礼,抬头看了眼天色,没好气的回: “真是个废物,这么点路就不行了,快走!” 从树影来看,刚过正午,头顶的光很亮,两人穿梭在一片高大茂密的树林中,树皮是斑斓不一的块状结构,色彩在阳光照耀下明亮又丰富。 “真的有点累嘛.. ” 游礼感受到计元奎慢下的脚步,应该不太可能会被追上了,所以嘟囔了句,话音刚落就挨了一下,力道依旧不轻不重的。 “剑先修一下吧。” 游礼突然想起自己还弯折的剑,便讲了句,想开腾出另外一只被牵着的手。 计元奎拉着加了几分力,回道: “啧,你急什么!等会修,再走一会就找地方休息,等明天再赶路了。” “昂... 好,听你的。” 游礼点了点头,两人的对话声消散在密林之中。 . . 另一边。 柴问语从混沌中飘出,下意识蹭了几下身旁舒适的物体,睁开眼后懵了会,突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猛然坐起身。 看着外面已经变的有些昏暗的树林,又看向身旁安睡的人,舔了舔尖牙思考了下,拍了拍那张清秀的面庞。 “嗯.. 嗯?什么,别弄.. ” 梓埠宥还没睡醒,伸手挠了挠脸。 “...... ” 柴问语无奈的叹出口气,又继续拍了拍那张脸,才注意到梓埠宥的头发已经长的很长了,擂台时还不及肩,现在已经快到腰了,发质如绸缎般乌黑亮滑,散漫的铺在垫布上。 梓埠宥皱着眉迷迷糊糊的醒来,却看见呆坐在身旁的柴问语,下意识愣了刹那。 第53章 给我看看 “嗯?” 也正是在这刹那,梓埠宥脑海中涌入七零八碎的记忆碎片,自动拼合在了一起,组成了‘完蛋’两个大字,呆滞开口问道: “多久了?” 柴问语扫了眼洞外的树影,想了想,回道: “我们回这里差不多是升阳,现在已是散暮,大概五六个时辰了.. ” 梓埠宥坐起揉了揉太阳穴,吸了几口气,感觉眼前黑了又黑,颤抖着要起身,发现枕边的银两,面色变得有些阴沉。 柴问语懒散的支着手坐着,开口: “追吗?” 梓埠宥看了眼天色,两人昏睡过去这么久,他们估计都快出山脉了,立刻追上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除非被坑拖着,开口道: “你状态怎么样?” 柴问语舔了舔尖牙,道: “一般,追就追,不追继续睡。” 梓埠宥扫了眼洞内,没有什么物品遗留,这些东西他们不能用灵囊,带着麻烦只能丢弃,又看了眼外面暗沉的天色,虽然在心中祈祷两人能被坑拖住脚步,但细想后感觉概率也不大。 他觉得两人陷入昏睡后游礼独自一人清醒的情况下被那疯子威胁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被强行带走,而对方带走游礼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方便在山脉中避坑,好快点甩掉两人,所以不可能做停留,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会带游礼过坑。 好在游礼找机会偷偷给他们留了银两,从数目来看是大半,心中十分感动,但又想到计元奎在自己看的见地方都毫不避讳的动手,那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游礼肯定更遭罪,不禁气的牙痒痒。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不是很愉快,至少明白了计元奎不会丢下游礼不管不顾。 但游礼在某种情况下太容易拖后腿了,再加上计元奎那狂妄自大的态度作风,他不能赌,越早追上越好,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才算安全。 梓埠宥理完思路后揪起懒散睡下的柴问语,将银两揣进兜中,开口: “起来,去追。” 柴问语听话的捡起银刀在手上甩了甩,轻声开口道了句: “我觉得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梓埠宥甩着弯刀走出洞外,听闻这句话回了下头。 柴问语跟上后嗅了嗅气味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思索了下指了方向,是前进的方向,见梓埠宥跟上后开口: “你觉得计元奎对游礼是什么态度?” “当软柿子带身边有事没事的捏呗,搅了龙榜,让他闹笑话,还把他坑下凡间,游礼本身就没脾气也好说话,不过记性好像有点毛病,总是发呆走神,看着傻傻的,不管事情对错,态度强硬点就会乖乖照做,长得很漂亮,应该是师尊和他..额游语各随了些,我个人感觉和师尊更像些,但比师尊好看多了...” 柴问语听着梓埠宥一连串的吐槽不由得表情抽搐了几下,感觉话题好像歪了个方向,立刻出言打断道: “我的意思是计元奎好像不是在单纯的欺负他。” 梓埠宥一脸我当然知道的表情回嘴: “当然不是欺负!是霸凌啊!霸凌懂不懂,那家伙在境内就仗着实力天赋为非作歹的到处欺负人,没想到掉凡间被封了灵力更嚣张了,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悍匪,就知道欺负玩弄游礼,巴掌跟拳头一样,妈的!” “......” 柴问语顿默了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舅甥俩多少都有点相似之处,想了想开口: “那你觉得游礼对计元奎是什么态度?” “愧疚呗,游礼太善良了,那疯子先跟肯定添油加醋的歪曲事实给他洗脑了,才会对他言听计从的,而且我们都打不过那疯子更何况他,只能被压着唯命是从,不过没事,等回去后告诉师尊,肯定会帮游礼报仇的,给那疯子吊在南门口打个三天三夜的。” 梓埠宥毫不犹豫的说出自己的推断和臆想。 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但好在圆月高照可见度还算高,两人快步疾走在阴森的山涧之中。 柴问语回道: “我感觉他很喜欢独占着欺弄游礼,但方式有点奇怪..” “废话,都说了是捏软柿子,有事没事就去捏几下找麻烦,好出气顺心。” “.....” 柴问语呼出口气,突然放弃了这个话题,道: “饿了,去找吃的吧。” “不是?!你他妈神躯是假的吧!怎么不是饿了就是困了,给我憋着!出山脉再吃!” 梓埠宥没好气的骂了几句,感觉自己前半生培养的所有仪态修养都被计元奎和柴问语打磨成渣了,没一天消停过。 越想越气,用力推了把扭扭捏捏,满脸死样的柴问语,强迫他加快了脚步。 . . 游礼跟着计元奎不断的用灵力探着路,明白是为了避免进坑浪费逃跑时间,所以乖巧的逐一照做。 计元奎不厌其烦的纠正着各方面,走了没一会就穿出了那片彩色树林。 头顶的太阳还很亮,游礼瞥见计元奎打了个哈欠,才想起梓埠宥讲过昨晚他护了自己一晚上,肯定没休息好,关切的问道: “困了吗?我们先找地方休息吧。” “再走会。” 计元奎搓了把脸,游礼突然发现了什么,顿住脚步,指了指前方一棵高大茂密的巨树好奇开口: “咦?那是什么树?是梨果吗?” 计元奎瞥了眼枝叶中隐匿的几颗绿色半吊果子,开口: “嗯,但没熟。” 游礼站在树下仰着脑袋望了望,看上去好像确实没熟,砸吧了下嘴,想起什么,开口道: “那现在不急了先给你绑一下弦,万一出岔子就来不及。” 说完开始搓弦,发现灵力好似变了些,有些好奇的边搓边用另一只手勾勒缠绕在指尖细看着。 计元奎再次打了个哈欠歪着脑袋靠在了树干上,看着认真搓弦的游礼,挺拔的鼻尖出了层薄薄的细汗,嘴唇有些干燥变得更为红艳,胸膛喘着气微微起伏,头发长了些,有点要遮盖上眼睛,被微风吹着轻轻牵动了几下眼皮。 游礼很快搓好了根,贴了过去轻轻系在计元奎耳畔,突然听见对方慵懒的问话: “还胀吗?” “嗯?什么还胀吗?” 游礼系好后疑惑了下,看着枝叶被风带动断断续续洒落些光斑,落在了计元奎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庞上,一时间看走神没反应过来。 “哈,你这记性...” 计元奎扯出抹邪笑,说着出手就要解开游礼还束缚在腰间的黑色长衫。 脑海中因一连串变故已经抛之脑后的记忆悉数涌了回来,夹杂着一连串与之相关的画面。 清秀的面庞瞬间涨的通红,下意识护着腰间的衣物挣扎着想要脱身,急忙开口道: “不胀了!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嘶..你别..” 计元奎皱着眉有些不爽,手猛然用力一下子将要逃离的游礼拉到面前,从背后将其抵在粗壮的树干上,以便单方面压制住,故作凶狠的开口: “那你心虚个锤子!松手!给我看看!”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等等,元奎我自己来!我自己...!” 游礼被抵在粗糙的树干上动弹不得,话未说完,刻意束紧的腰带再次紧凑了些,瞬间被凝固了力气。 僵硬的支着一只手挡在胸前抵着树干,另一只手覆在计元奎宽厚有力的手背上试图阻止对方的行为,但却如蜉蝣撼大树般毫无作用,身躯微颤不敢胡乱动弹。 脑海一片空白,又好像乱七八糟的塞满了些什么,黑色长衫滑落在脚边。 计元奎将身体重量尽数压在了游礼身上,满意的贴在其耳畔呼出口重气,浓郁的馨香中夹杂着树干独有的躁木气,伴随着呼吸钻入鼻中,戏谑道: “重新说说看吧,怎么个不舒服法。” “......” 游礼感受到了第二处异样后更不敢抬头,低垂脑袋抵着树干,不挣扎也不作答。 计元奎看不到游礼的表情挑了下眉,没有开口问第二遍,贴着耐心的等着回答。 有些事物,哪怕只是出现了个隐约的浅影,也能顺着猜出些本体的苗头。 游礼倒也没有迟钝到那一步。 只是没有过情爱的经验,又怕笨拙的行为会惹恼对方,所以用一张只透光不透明的纸将自己的心轻轻裹住,觉得这样才会稍微安心些,直到被对方强硬的捅开这层膜,才明白刻意的遮掩实属多余。 游礼感觉有些喘不过气,声音止不住的微颤,轻声开口道: “...就..就只是胀而已,灵力..额..颜色也....!” “!” 游礼突然断了话,计元奎也有些意外,愣在了原地,片刻后又把脸埋入游礼颈间用力吸了几口,满意后才压着嗓子追问道: “别什么?嗯?” 游礼心在嗓子眼中堵着怦怦作响,想说的话被敲击着无法脱口,犹豫着微微侧了下脑袋。 计元奎慵懒的压着游礼,突然见清秀的面庞沾了些泪水时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神色冷了下去,松开了些余地,挑眉道: “不喜欢?” 游礼喘了几口气,感觉莫名的活了过来,听到问话小心翼翼转头对上了计元奎的视线,又立刻移开了目光,深吸几口气,摇了摇头轻声开口道: “我们换个地方,别在这... ” 计元奎神色绽开出抹明媚的笑容,咋舌道: “啧啧,有够快... ” “呃嗬!!” 游礼绯色浅褪的脸上再次变得通红,反应过来急忙想去擦拭掉。 计元奎歪了下躲开,勾起嘴角将身下那张脸霸道的掰了过来,脑袋不假思索的落下,手伸入游礼滑嫩的背部擦了几下。 “唔唔!” 游礼只觉唇部传来阵剧痛,紧接着无穷的快感在口中荡开。 半晌后计元奎换了口气,紧接着意犹未尽的想再次压上。 游礼喘着粗气艰难的推开,道: “先找地方休息,天要黑了... ” 说完后哆嗦着捡起滑落脚边的黑色长衫,小心翼翼的系在了计元奎腰间,下意识瞥了眼,虽然只是个轮廓但依旧止不住的震撼。 计元奎捕捉到游礼的表情,露出几分得意,忍不住再次欺身靠去。 . . 两人走出没多远,天色便开始暗沉了下来。 游礼被计元奎紧紧拉着快走在山涧中,能感受到对方的迫切,所以也下意识四处张望着,希望找寻个合适的落脚点,一定要隐秘点的。 突然路边零散出现了几块明显被人为砍伐整顿过的区域,游礼以为已经离开了桉野山脉的范围,惊奇的开口: “我们出山脉了?” 计元奎瞥了眼整齐的树桩,回: “没,但是这附近有一个没有显现的坑 ” “哦?你怎么知道的?” 游礼好奇的问了句,计元奎顺手揽上游礼的腰靠了过去,回道: “我亲自去看过几个被填上后未显现的坑,这片山脉里刚好就有一个小坑没显现,而且知道的人很少,旁边还有座专门修建给看守者暂住的屋子。” 难怪走的毫不犹豫,原来是有目的地。 游礼松了心,开口道: “这样啊,你去看这些坑干什么?想进去?” “嗯哼,闲着无聊试试看呗,反正没人进去过。” 计元奎说完示意了下,游礼立刻明白,拿出银剑挤入灵力轻轻弯折了回去,反反复复弯了几遍调整着,道: “那找到方法进去了吗?” “没有。” 计元奎回答的很干脆,游礼感觉差不多直了便将剑递了过去,继续问道: “要是有人进去了呢?” 计元奎接过后适了几下手,回: “那就成了第一个进去的人呗。” “这样啊,第一个进去的...” 游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人进去过那就意味着是一块未知坑域,第一个进去的人肯定会得到数不尽的风光吹捧。 \/看样子只是想做第一个进去的人,好装逼而已。\/ “蠢东西!想的什么乱七八糟?” 计元奎没好气的拍在游礼屁股上掐了把,游礼挨了下立刻转移了话题: “屋子里会有人住守吗?” 计元奎思索了下,道: “那个坑知道的人很少,而且存在时间很早很早,后来交由人界的散派看管才修了那个小屋,但那个派貌似被灭了,也就没有人再管那个坑了。” “那还有多远,天马上要黑了。” 游礼担忧的看了眼即将消失的暮色,计元奎指了指开口: “问的真他妈是时候,诺,到了” 游礼顺着目光看去,一座干净整洁的小庭院出现在视野之中。 第54章 洛芬 房子有点类似普通农户家会用的那种结构,整体外观很规整,正室和偏室都是厚实的木头条拼凑建成的,屋顶和地板能明显看出被用新的木材修补过。 屋子外围面被浓墨重笔书写上许多大小不一的字,散乱零碎,看上去有些不真实。 底部悬于地面,由整齐的木头支撑起,离着些距离,里面也没有进光,远看黑漆漆的。 顶部的屋脊上竖立着一根长长的棍子,顶端绑着条浅色纱布,纱布很长,被风吹的胡乱飞舞出好些距离,仿佛在为山中的什么东西指引着方向。 院子被几根稀稀拉拉的竹竿环住,上面用同样几条纱布简单的围了圈,划分出块干净整洁的区域,和外围杂草丛生碎石遍布的区域反差强烈,因为刚好坐落在一处密林前,所以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计元奎面色闪过丝诧异,轻道了句: “哈..奇怪...?” 但还是毫不犹豫走上前粗暴的踩断挡着的‘院墙’,游礼捕捉到对方的微情绪,跟上轻轻拉住他的手,道: “好像是有人在住的,别硬闯。” “那又如何,把东西全部丢出去就是没人的新房子咯,走!” 计元奎满不在乎的开口,反抓住游礼的手,将其连拖带拽的拉着走到院内。 “......” 游礼听完霸道的言论只觉无法言喻的震撼,倒吸口凉气,回想起了李花的话,此刻脑海中有了清晰的画面过程。 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能蛮横到这种地步,但因为是急着要跟着计元奎做‘坏事’,所以觉得有些心虚,心不受控制的乱跳,又害怕又刺激,但还是出口辩解了句: “那怎么行,有人住那就是别人的家。” 游礼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推开,一个身形削瘦的白衣男子走了出来,见强行闯入的两人倒也不惧,只手轻扶着门框,浅笑开口: “有事?” 声音嘶哑缥缈听着不真实。 “我就说有人吧,元奎你别..” 那男子突然听闻了什么敏感的词汇,面色扭曲了下,开口: “计元奎?” 计元奎皱起眉盯着那男子看了下,将游礼拉到自己身后,开口道: “嚯,我还以为是哪来的山野悍匪不怕死敢占住守屋,原来是您啊。” 游礼看向计元奎的神色扭曲了下,内心有些汗颜,明明他们才更像是山野悍匪,不过听对话两人是认识的,下意识握紧了计元奎的手,探了下身看去,悄声问道: “..谁啊?” 那男子年纪有些稍大,长相普通,面相温和,但神色覆盖层厚重的疲惫,眼下的黑眼圈很重,唇色苍白,脸上顺着脖子往下有好几道显眼的伤痕。 穿着件白色长衫,细看却不是很干净,一些黑色的墨点落在下半部分,看上去如雪中绽开的墨梅,似乎有病疾缠身,动作夹杂着股难受无力感,但显得格外轻柔,大体仪态很端正。 听完计元奎的话也没有丝毫怒意,好奇的打量了下被半遮的游礼,浅淡回道: “嗯,我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只能到处流浪,上个月中旬漂泊到此地,见房子破烂许久无人住,才决定住着的..这位是?” “你好,我叫游...呃嘶!” 游礼下意识要开口自我介绍被计元奎一把掐在腰上疼的龇了下,不屑的开口答: “不关你事,现在我们要住了,滚吧。” 说完毫不避讳的拉着游礼就要强行闯入。 后者不知被两人的亲昵行为还是计元奎的威呵吓了跳,眼中闪过刹那间的错愕,但很快压了下去,两个浅蓝色的字在空中停留片刻后消散,伴随着自我介绍: “在下洛芬。” 介绍完后推开自己房门示意了下,开口: “我这间没打理有点脏...旁边还有间,门在另外一面,你和你同伴住那间吧,前些日子打扫干净了,但现在可能落了些灰,被物都是新买来的在那个矮柜里,床有点小,你们看谁在地上铺床凑合下吧。” 说完指了指一旁窗户的区域,再次看向游礼,微微点头示意了下。 游礼刚刚下意识看了眼,零零散散的宣纸散落的到处都是,好像确实不太干净,不过没想到是两间房,见一面有窗有门还以为是一间室。 知道对方介绍给自己看的所以礼貌的微微点头回应,不禁猜测着对方和计元奎互识,又有灵力,看样子是境内下来的人。 好在计元奎并没有想继续再计较的意思,头也不回的拉着游礼去到了后方。 洛芬站在廊上,看着两人消失在拐角去到屋子后方的身影,神色不可思议的闪了闪。 突然抬起头,屋外长杆上的纱布自行解开,被风吹向辽阔无垠的夜空中,静站片刻见其彻底消失后轻缓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内。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前漆黑一片,天空中没有几颗星星,月亮也不见了踪影。 游礼在门口环顾了圈,这一面的房间正前方就是片从山体上蔓延下来的林子,灌木隐隐约约在其中穿插散布,灵力探查了圈没有发现异样。 推开门结了个照明望去,靠墙处有一张简易的单人木床,上面空荡荡的,被物应该如洛芬所说,在一旁深蓝布遮盖的木柜中。 靠窗处摆了张书桌和一把凳子,上面放着一盏煤灯和几叠宣纸。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墙上替补的区域被磨的很规整干净,能感受得到洛芬收拾时的细致用心。 游礼走上前将煤灯点燃,屋内瞬间聚起暖光,刚想回头就被后背贴来的人影压倒在了桌上,险些碰倒刚燃起的煤灯,稳了下开口: “嗬!元奎你小心着点,那个人是谁?” “啧,你个没记性的蠢货!他不是做了介绍吗?” 计元奎恨铁不成钢的回了句,说着将游礼衣物掀起露出光洁的身躯,满意的看着。 游礼面庞瞬间攀上红晕,但还是故做自然的任由其褪去自己的上衣,道: “他为什么会在凡界流浪?” “犯了错就被赶下来咯。” 计元奎不屑的回了句,言语中夹杂着轻蔑。 “什么错?” 游礼有些好奇,计元奎将碍事的衣物丢到一旁,开始脱自身的上衣,游礼下意识出手帮忙,褪下后呼出口气,道: “他暗藏私心包庇凡人,隐瞒了险情,坑害了西门的弟子。” 游礼听着有些不可思议,挣扎着翻了个面坐在了桌上。 看着计元奎凑近的完美面庞只觉脸颊滚烫,睫毛伴随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着,犹豫了下主动伸手圈住其脖子,皱着眉开口道: “那他是西门的?” “他原先是北门带入门班的神师,我入门最开始就是归他带的。” 计元奎满不在乎的回答了游礼的问题,将腰间的黑衫解落后再次压下,游礼愣了下,理清楚关系后惊讶开口: “什么意思?那他曾经是你的师尊?” 没想到看着那么‘弱不禁风’的人居然当过计元奎的神师,有些不可置信。 “呵,那种废物可不配成为我的师尊管教我,揍了他两顿后就扛不住换到了别的门下。” 计元奎态度轻蔑的话语从颈窝处传来,游礼将手指穿插进身前人那柔滑细腻的发丝中,嘟囔着轻声开口道: “唔..轻点..那也不可以打神师啊... ” 计元奎松口后埋着脸感受着头顶传来的轻抚,宽大的手掌顺着游礼光洁细腻的背部探了下去,戏谑道: “打了又怎么样,想教我就拿出实力打赢我呗。” “....” 游礼感觉如果是教计元奎的话好像确实得这样,呼出口气,突然吃了个痛,急忙开口道: “呃嘶... 元奎你先别,铺一下床。” 说着挣扎想落地,计元奎不耐烦的咋舌,游礼突然感觉身体一轻,落在了硬柔的床板上。 错愕的支起身,不知道计元奎何时已经简单的铺好了床,但紧接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抓着手又拉了回去。 “唔...嗬!” 计元奎冰凉沉重的身躯紧贴着压在了游礼身上,在其耳边轻声开口: “怎么说,嗯?” “什么..呃,你好重..” 游礼知道计元奎喜欢趴着这个姿势,但真实的感受到时重量仿佛被放大了几倍,有些喘不过气,想推开但又没有动手。 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期待感和未知的不安填满了胸口,心被挤兑出,去到了脑海中疯狂乱跳着。 计元奎的心跳紧贴着带动着节奏,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会,游礼见没了动静有些疑惑,喘着气轻声开口: “怎么了...?” 计元奎闷闷的声响回复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游礼愣住了,对于计元奎的话自己是有话必回,应该没有遗漏的问题了吧。 仔细想小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两人交叠处愈发燥热,下意识动了动身子,突然被腿间异物的体积感吓的心惊肉跳,瞬间僵住了动作。 计元奎咋舌,在暖淡的灯光中对上游礼疑惑的目光,挑眉道: “蠢货!再问你第二遍,不喜欢?” 游礼微微皱眉思考了瞬,随即了然,这家伙在树下‘戏弄’他时就问过自己喜不喜欢这个问题,看来是在问自己喜不喜欢他。 内心爆发出一阵雀跃,要问他喜不喜欢计元奎,那肯定是喜欢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游礼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少年那道意气风发高高在上的身姿如烙铁般刻在了他的心头..可能是那个时候就一见钟情了? 不过自己多少斤两还是能掂清的,打不过不说,只怕挨顿狠揍后被丢弃,所以一直不敢表露。 他不想失去这份阴差阳错但来之不易情谊,也很享受在其陪伴指导下经历那些怪异惊奇的坑。 现在对方已经主动出击了,那应该没问题了。 压住了胡思乱想,咽了咽口水,点头悄声道: “..喜欢.” “啧,说的什么!听不见,大点声。” 计元奎不客气的大声叫嚷了句,却盖不住话语中得逞的味道,游礼慌了下,急忙伸手搂上开口: “嘘,元奎你声音轻点,隔壁会听到的!” “蠢货!他那间有结界,听不见的。” 计元奎没好气的揪了下掌中的软物,游礼龇了下,刚想问为什么,又突然自行理解了,随即松了口气,坦然的开口道: “嗯,喜欢的。” 游礼突然想到什么,顿了下话,计元奎挑眉看着,两人鼻尖顶在一起,游礼眼神闪了闪,犹豫着再次开口,道: “如果是真心的话那就不应该用喜欢,应该是爱,我是真心的,所以说我应该说的是..是..” 游礼面色通红,说话变得结结巴巴的,计元奎不耐烦的催促,道: “是什么!快点说!” “应该是我爱你才对..” 游礼憋了半天终于吐出几个字,微微皱着眉,期待的看着身上的人,等着回应。 “啧啧啧,你小子,你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计元奎洋洋得意的开口,把满脸期待的游礼问住了,他不明白除了意味着表达出了爱意还能意味着什么,呆滞了下,疑惑开口: “额..意味着什么?” 计元奎说着嘴角咧出个前所未有的弧度,兴奋的坐起身一把扯下游礼腰间已经松散开的束带 开口: “当然是意味着你得对我负责咯,我会抽空把聘礼清单列出来给你的,准备娶我吧!” 游礼不太灵光的脑子在那一瞬间强制冷静了下来,满脸错愕的抓着松散的束带惊慌开口: “等等!什么意思?!我.我我我...我娶你?...你.你不是进位吗..?” 计元奎眉头一挑,粗暴的下手,道: “谁娶谁跟进位出位有什么关系?!妈的!是你先开口表白的,我可不管!你必须得娶我,啧,松手!!” “我我我..嘶,等等,元奎你..啊!轻点...” 游礼迅速冷却又极速升温的脑子还没能理清思路,慌张的想反抗,但被计元奎死死压了下去,叫喊声瞬间淹没在铺天盖地的疯吻中。 . . [..此段暂略..] 第55章 月坑 走夜路不要跟着月亮走 “呃..嘶。” 梓埠宥突然打了个寒颤,莫名其妙的感到阵心慌。 跟着柴问语钻出半高的灌木丛,抬头看了眼面前的土路,温润的面庞闪过一丝戒备,出手习惯性的替跟前的人拍干净身上沾惹的树枝灰屑。 他们赶了约莫个半时辰的路,现在刚踏上溪边一条盘延弯曲的小路,柴问语说这应该是两地百姓为运输物品便利开辟的土路,这条路紧贴着山涧两边的山体有些弯绕,但贯穿了整座山脉。 此时也正值夜始,天上的星星只是零散的挂着几颗,无法分辨准确的位置。 好在今晚月光很浓,如明灯照路,四周的山林中时不时传来虫鸣和鸟啜声,没有风,空气夹杂着土腥味,有些潮,目前没有任何让他感到明显不对的环境因素,但还是警惕开口: “你仔细认下路,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柴问语走到路边扯了片叶子在鼻尖嗅了嗅,道: “这座山脉路线我了解的也不多,我那时候是为填坑做准备,顺带了解了下这块区域,知道有条凡人修筑的路横穿了整座山脉,没听说过还有别的路能走,这个山脉不大也不小,但修路不是随便就能修穿的,这片区域是交界处,地广人稀,凡人数量并不多,应该不会有人在山脉范围内安家落户,更不会耗时耗力的另外修一条。” 梓埠宥点了点头开口: “那就搞快点走吧,天亮前出山脉。” 柴问语老老实实的跟着梓埠宥踏上了土路,走出段距离后突然仰着脑袋盯着头上的圆月看了会,突然开口道: “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月亮很亮?” 说完指了指头顶前方高悬的明月,梓埠宥顺着仰头看去,桂月当空照,天穹靛色清,四周没有云层的影子,虽然是夜晚但周围的物体清晰可见,盯了会,道: “是挺亮的,应该是圆月天的缘故。” 又仔细看了看,月亮透露着股淡淡的黄色,灰斑浅映散发的微光干净纯粹,看上去离地面不远,但又遥不可及。 感觉脖子有些酸涩收回视线晃了晃脑袋,道: “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柴问语突然收回视线,道: “好像走反了,应该往回走。” 梓埠宥不耐烦的咋舌,刚准备开口发牢骚就被柴问语用银刀敲击了下弯刀,诧异了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点了点头刹住了情绪没有多问。 两人开始沿着原路折返,梓埠宥轻瞥了眼头顶高悬的明月,此时也发现了异样,两人转了个向后月亮悄无声息的换了位置,依旧高悬在正前方的头顶上,如一盏被人在黑暗中握着引路的明灯,默默的照着他们所走的路。 看样子两人这是在坑边缘了,这个‘月亮’给他们照路就是想引他们进去,感到些郁闷,要是今晚进坑,那就更别想追上另外两人了,冲着跟侧的柴问语轻声开口,道: “想办法甩掉这个月亮。” 柴问语点点头,道: “嗯,先回山涧去。” 柴问语话音刚落突然被梓埠宥捂着嘴钻入一旁的密林中。 两人蹲着靠在粗壮的树干后,梓埠宥比了个嘘的手势,柴问语皱着脸蛋挣扎了下,被梓埠宥揪着领子轻声道: “啧,别动,先听我指挥。” 柴问语垮着脸不满的推了把跟前的梓埠宥,嘟囔了句道: “你踩我脚了。” “哦,不好意思。” 梓埠宥低头看了眼沾染上灰色鞋印的步靴,略带歉意开口道了个歉,帮其假意拍了拍,但又正色道: “我们上来的地方早走出范围了,这里是光照不到的阴影区,先躲着看下情况,找机会避开或者索性等天亮再走。” 柴问语点点头,蹲在了身后同样被一颗树干遮挡的区域,两人调整好预备战斗的姿势,透过叶隙注视着月光洒落的土路。 果然,只是片刻周围的光源就开始发生变化,周围所有物体的阴影开始同时往一个方向偏移,头顶的月亮开始搜寻他们了。 梓埠宥皱着眉冲着柴问语示意了下,开贴着树干顺着阴影的区域移动,让自己一直处于月光照不到的范围,柴问语老实照做。 如果此时有人路过,那就会看到一副稀奇古怪的场面,两个人踩着树的阴影在林中前行,小心翼翼的避开月光照射的区域,仿佛在和月亮捉迷藏般,而月亮在头顶慢悠悠飘动着的搜寻着两人。 梓埠宥眉头一拧,发现树影在开始往内部变短,开口道: “糟了,他想到我们头顶,换地方,沿着阴影处往前走。” 说完在树荫和灌木交汇的区域弯腰,低下身躲入另一块浅显的阴影区,柴问语舔了舔尖牙,跟上窜出没多远,一阵异样感就袭上两人心头,周围响起石块摩擦的声音,紧接着脚下的质感变化,被冻结般失去了所有自然的动静。 柴问语眯着眼指了指他身后,道: “中计了,那个月亮有思维。” 梓埠宥下意识看了眼,刚刚触碰到的树干此时已变成灰白的石块,上面规规矩矩的镌刻着‘前方\/\/村’几个大字,村的名字被人刻意划了几道深痕遮盖,辨不出字眼,刻在死板的树干上有些怪异。 看着周围石化的一切,满脸被无赖戏耍后的愤恨表情,开口: “什么啊?早知道躲不掉,还不如直接进来算了。” 两人稍加思索也明了,这个月亮见照不到他们,知道他们躲在了阴影之中,所以故意利用这点换了个法子将他们驱赶进了坑的范围。 ‘月光’仿佛有轮廓和体积般形成了一个淡白的罩子,把范围内的所有物品都变成了石雕。 范围外的一切都只有个漆黑的轮廓,没有任何动静,可能是虚无,两人不没有尝试探寻的想法。 而头顶指路的东西也不是月亮,只是在外边化作月亮的样子迷惑人,进坑后显露出了原本模样。 一个半包札的天灯,上面用雪白的宣纸裹了几层,最外层用浅淡的灰汁淋出了层花色,看上去如月亮般。 底下竹篾上燃烧的烛火平稳柔和,就那么直愣愣的悬在漆黑不见他物的天空中,下边好似有一根细细的线若隐若现的拴在某个位置,另一头看不清在哪,仿佛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操控着,如放风筝般放着这盏天灯在头顶指引着他们前去。 梓埠宥收回视线后呼出口气,伸手敲了敲树干,道: “妈的,这主体脑子比我的脑子还好使,我留这当主体他出去学医救人算了。” 柴问语不假思索的歪嘴道: “那把钱都给我揣着吧,以防万一.” “......你个..!” 梓埠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愤的瘪着嘴,抬脚就要踹在柴问语身上,却被对方下意识的一躲,脚步落在了旁的树干上,树干却如石塑般纹丝不动,有些出乎意料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开口: “嘶,真他妈硬!” 柴问语观察了下僵硬不动的叶子,指尖微动掰下片叶子在手中掂了掂,开口: “看样子这个坑和石头或者月亮有关。” 说完再次将视线移到头顶,而那盏‘月亮’仿佛也感受到了两人的视线,微微起伏了几下,随即被底下的细线带动,朝着一个方向缓慢飘去,两人微微蹙眉,柴问语,道: “看样子是要我们跟上去。” 梓埠宥看了眼身后缓慢袭来的黑暗,弯刀敲了敲树干后重新踏上那条土路,开口: “去看看,尽量找梯子线索。” 柴问语点点头捡起银刀快步跟上。 两人一边注意头顶飘着的天灯,一边留意着四周的环境,被灯光笼罩的范围无一例外的都变成了石头,但好像是在笼罩的同时才开始变成石头,因为周围时不时传来石头摩擦的咔擦声,柴问语靠近了些想细听被梓埠宥拉了回来,道: “你要是变成石头了我可带不走,留这吃石头吧。” 柴问语嘟着嘴,道: “好像有东西在范围外活动。” 梓埠宥挑眉细听了下,只有石块摩擦的动静不是很清晰,一时间辨不出来,开口: “嗯,那留意下,等会找空子对一下线索。” 柴问语点点头,将手中的树叶石块丢入范围外的黑暗中。 走了没多远周围的景色逐渐荒芜了起来,残壁断梁开始逐渐出现在视野之中。 脚下石化的草地遍布破碎的木片断瓦,石化后凝固在一堆,走起来坑坑洼洼的,好似是个刚被灾害还是恶怪洗礼过的村庄。 没走几步周围开始陆续出现残破碎裂的人物石雕,神态看上去惊恐万分,仿佛在被什么可怕恶怪追逐玩弄厮杀,仓惶的逃向头顶天灯指引的方向,越往前数量越多,但只有老人小孩妇女三种类别的,没有男性青壮年。 梓埠宥皱着开口: “被恶怪袭击的村子?不是说山脉里不会有人安家落户吗?” 柴问语舔了舔尖牙用脚踢开脚下石化的各类建筑碎片查看了下,开口道: “不清楚,在这世间各处每时每刻都有很多事物在诞生,可能还没等人发现就被坑吞噬了,所以不能全靠我说的来判断,恶怪目前也没有苗头,注意着点。” 梓埠宥点点头附和了句: “说的不错,全是大道理。” 四周是破败倒塌的农户家院,前方貌似是用来办事聚会的空场,铺着被凿刻平整的石板,分布整齐,一个妇女和一个孩童的石雕在空地前,互相依偎着。 妇女的石雕被人拦腰打断,头滚落在孩童脚边,那个孩童似乎亲眼看见妇女头滚落下来,稚嫩的面庞扭曲惊骇,但身躯还被没了上半身的妇女侧搂在怀。 两人也由此注意到那些惊恐的人物石雕都止步在了空场外围,没有踏入其中丝毫,梓埠宥眉头紧锁,开口: “是活人石化。” 柴问语点了点头,没有太多情绪,看了几眼后收回了视线,道: “但有点怪,好像不是恶怪所为,你觉得呢?” 说完后没有太多犹豫踏入了空场范围。 梓埠宥耸耸肩跟上,道了句: “恶怪不一定是恶怪才行。” 最中间由瓦片圈出了块范围,一根粗壮的石柱从中破土而出,约莫要两三人才能环抱住,六七层楼那么高,上面刻着翩翩飞舞的四季鸟,看不清顶部有什么,只有沿着光源渐变消逝的轮廓。 突然头顶的天灯闪了几下,似乎被吹了口气变得摇摇晃晃的。 “咳咳..咳。” 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咳嗽吓得心一紧,瞬间亮出武器拉起戒备。 一个佝偻着腰满头花白的老者从石柱后走出,穿着件红色的寿衣,看上去轻飘飘的,但没有丝毫褶皱,上面绣着几只仙鹤,由黑白线穿插刺绣出图,醒目明了。 干枯瘦弱的手中拿着根线扯了扯,另一头正是摇摇欲坠的天灯,见神情戒备的两人笑呵呵的道了句, “欸哟,年轻人..做事不能冲动啊,快把刀放下。” 梓埠宥和柴问语交换了个眼神,明白面前这个老者应该就是将他们骗入坑中的主体了,而且这个坑不浅,一时间不敢贸然行事。 天灯降下落入老人的手中后,另一种怪异的光氛围笼罩了两人,淡薄通透,光感冰凉。 坑的环境是由主体控制,想让他们看见那环境就是清晰可见的,四周的可视范围变得大了许多,才看清这个坑完整的环境。 两人身处于一个被不明原因摧毁的村子最中间的空场上,四周环山,层层叠叠的黑暗剪影将不大点的村子围堵的严严实实。 因为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石化了,原本凄惨的景象仿佛被定格在了眼前。 场外是惊恐哀求着什么,但被砸的七零八碎人物石雕,场内是干净平整的石板上威严竖立的精美石柱,宛如炼狱和圣地般。 见两人迟迟不肯放下武器,老者也不恼,收好熄灭的灯罩,开门见山的说道: “是我引你们进来的,我想求你们帮我办事。” 说着将手中若隐若现的线一圈圈卷好,继续开口: “只是帮我办件事,办成了我就放你们走。” 梓埠宥神色闪了下,梯子应该就是口中的那件事,见老者卡着话,开口: “什么事?” 第56章 月坑 攀柱挂月 老者没有急着回答两人的话,收好线后走到石柱边,摸了摸凸出的四季鸟翅膀,从腰间抽出把烟枪,吧嗒吧嗒的开始抽了起来,目光落在了柴问语身上,似乎在做什么思考。 梓埠宥瞥了眼跟侧的人,又见烟枪前端微微闪烁的绿光,手中的弯刀轻轻腕转了下。 老者移开视线,看向梓埠宥戒备的姿态,收起了些和善,道: “我不喜欢动刀子,年轻人要和气点。” 话说完梓埠宥突觉手中分量一沉,弯刀被一层粗糙的石铄完全包裹,没了锋芒,诧异的看向一旁的柴问语,后者指尖轻弹了下灰白的银刀,一股闷脆的质感回应。 两人对了个神色,知晓这是在给他们下马威,倒也识趣的收敛起武器,但没有松懈戒备。 梓埠宥感觉老者对柴问语的目光不太对,所以下意识挡在其前方,紧贴着将重力加在了他的一侧身上,柴问语身躯僵了下,往后移了移。 老者的话紧接着再次传来: “我的事也很简单,顺着这根柱子爬上去,帮我把月亮挂上去就行。” 梓埠宥看向其手中收起的天灯,眼中闪过疑惑,不解的问道: “挂什么?..月亮?” 老者干枯的手摸了摸柱体,道: “真月亮落在了那根柱子上,你们爬上去把他挂回天上去。” 梓埠宥下意识抬眼望去,柱子上的浮雕凸出面积不小,起伏的纹理如岩壁般坑坑洼洼,攀爬倒也可行。 但头顶一片漆黑,别说月亮,星星和云层的影子都看不见,不清楚上面的‘月亮’会是什么,也不能贸然行事。 “上面还有什么。” 梓埠宥讲了句,老者坦然回道: “只有月亮。” 口气很坚定,看样子没有想告诉他们上面是什么的意思,这个坑最危险的地方应该就是柱子上面的‘月亮’了。 柴问语咂吧了几下嘴,走到石柱旁用脚踢了下高大的柱体,邦邦硬,上面花纹有些磨损。 梓埠宥跟上下意识瞥了眼一旁静站的人,发现对方的目光盯着柴问语不松,似乎在看着什么让他意料外的东西。 梓埠宥拉了把开始在石柱上扣扣刮刮的柴问语,再次开口: “我们为什么要信你?” 老者扯出抹慈笑,开口道: “我一把老骨头还真没有什么能让你们相信的,看你们自己,不过我清楚自己是什么,我知道你们是上面的人,办好了就安然无恙送你们出..”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盈的女童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外公!外公!这次抓到的是什么?” 两人下意识抬眼望去,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身材有些微胖,齐肩的短发,刘海微微翘起几根,小脸肉嘟嘟的,一件棕白羽纹交杂的长裙,步伐轻盈,蹦跳着扑到了老者身上。 后者将烟枪在鞋跟上一把敲灭,插在了腰间,将扑过来的女孩接住,道: “诶呦,好囡囡,怎么又不跟外公说就跑出去咯。” “嘻嘻,外公你在睡觉没听到不能怪我咯。” 女孩顽皮的犟在老者跟前试图将其背起,但年幼的孩童哪有这么大力气,用力的迈出小短腿挣扎着。 老者抚平女孩翘起的额前碎发,朝着两人开口道: “这次抓到的是两只鸟儿,诺,那儿,他们就要给我家囡囡挂月亮去咯。” 女孩听完看向前方面露诧异的两人,眼前一亮,想上前但被老者抓着锢着身子,仰起小脑袋冲头顶的人欢喜开口: “鸟儿!外公好厉害!居然一次就抓到了两只鸟儿!这次就能把月亮挂的很高很牢,不会很快掉下来咯?” 老者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牵起女孩的手走向石柱后方。 “好囡囡,快去睡觉吧,睡醒月亮就挂上了。” 说完偏了偏头,眼中泛出一圈黄光扫了眼两人,拉着叽叽喳喳的小女孩离开,爷孙间交谈的话语渐行渐远。 四周的氛围因其离去而开始逐渐松散,两人这才发现空场外围的村子已经完全浸入黑暗之中,只有空场这个范围是可见的。 梓埠宥伸出干净修长的指关节敲了敲手中的弯刀,石头沉闷的回响传来,蹙着眉轻道了句: “他知道我们是境内下来的,这恶怪不简单啊... ” 柴问语点了点头,道: “他说我们是能挂月亮的鸟,月亮还会掉下来要挂牢点,不过弄好就会放我们出去应该是真的。” 柴问语说着去到了石柱后两人消失的方向查看。 梓埠宥抬脚跟了上去,石柱后除了圆形的空场范围,外部也是一片黑暗,爷孙俩的身影也已经消失透彻,两人一柱在被黑暗包围的空场中,有些空荡怪异。 柴问语走到石柱旁试着攀爬了下,梓埠宥扣了扣弯刀,一抹白灰在指尖抹开,道: “做好准备,那个月亮也有可能是主体的一部分。” 柴问语看了眼被黑暗吞噬的残破村落,道: “刚刚村子里你有什么特别发现吗?” 梓埠宥思考了下,道: “那些石雕好像不是同一时间被冻结的,而且只有老人妇女儿童,没有青壮年,你觉得呢?” 柴问语思考了下,回: “我的猜测是那些青壮年现在应该就在村子里,还记得我们来的时候我说黑暗中有动静吗?应该是某种东西在黑暗中走动,可能会是消失的那些人。” 梓埠宥稍加思索也明白了柴问语的话,开口: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现在有梯子就先去探究一下,上去看看那个月亮,你走前。” 柴问语点了点头,将银刀插在腰间直愣愣的往上爬去。 梓埠宥抬眼看着其隔出段距离后才起步攀上。 两人前后攀爬在巨大的鸟纹上,落脚的地方很多,还算稳当,速度很快,没一会柴问语就攀到了顶边沿,刚想撑上去,突然又顿住,撇开脑袋,冲着跟下的梓埠宥开口道: “你换个向,去那边上,这上面是空心的,有个水池。” 梓埠宥愣了下,皱着眉道: “空心水池?嚯,额...” 梓埠宥听闻立刻换了个位置,没几步手也攀上了柱子,掌心往内部摸索了几下传来的感受也确实是水,有些错愕,撑起看去,发现鸟柱居然是空心的,边缘很窄,刚好能站个人。 中间是个能见底的池子,不是宽的水面刚刚好和柱边沿齐平,分毫不差。 水很干净,清澈见底,能看清池子最底下沉着一个发光的圆形物体。 “我靠,还真是月亮啊?” 梓埠宥没料到池底真的会是个圆圆的月亮,有些讶异。 两人蹲在边沿处端详了会,梓埠宥好奇的划拉了下水面,冰冰凉的,捧起一手在鼻尖下闻了闻,开口: “是正常的水,整个柱子就是个水池,月亮刚好沉在了柱底。” 柴问语点了点头,站起身看了眼脚下的范围,空场外依旧漆黑一片,头顶也是一片纯黑,但压迫感很明显,似乎天空就在头顶高悬,伸手试探了下,摸了个寂寞,开口道: “没撒谎,确实是月亮,但按理来讲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捞出来或者挂上去之后肯定有变故,我潜下去看看先,以防万一你在外面做好战斗准备。” 说完脑袋冲一旁的人示意了下道: “来一口。” 梓埠宥看了眼柴问语的死样,没有开口抱怨,干脆的撸起袖子将手臂递了过去。 旷野上的坑出来后自己就抱着让这小子恢复快点的念头,主动给他喝了两次,虽然心中有些隐约的担忧,但各种各样的危及情况接踵而至也没办法,只得以‘听天由命,回去再说’这句话暂时蒙蔽自己。 揪着柴问语的领子待其吸的差不多后立刻拉开,唾沫沾着擦了擦伤口,将指尖沾染的血和唾沫在池子中洗了洗,开口道: “水中情况不明,你自己多注意,陨了的话那些吃食就一笔勾销了哈。” 柴问语舔了舔嘴角,将脚浸泡入水中,一圈水涌上边沿,打湿后顺着外面流了下去,嘟囔道: “你前面还说会一直等我。” 梓埠宥看着柴问语,伸手拍了拍其肩膀,开口: “所以说多注意,看你死样,赶紧下去吧你。” 柴问语手一撑入了水,水瞬间溢出一大波,梓埠宥蹲在一旁看了眼自己被沾湿的鞋,挑眉看着浮了几下的人道: “不脱衣物吗?” “变态。” 柴问语郁闷的看了眼梓埠宥,深吸口气潜入了水中。 “....” 梓埠宥知道为了预防变故,方便战斗所以不脱任由其打湿,但只是打趣了嘴就得到了幼稚的骂语,不禁有些好笑。 站在边沿回头望了下地面,有些高,跳下去落地够悬的,甩了甩脑袋,看着池中清晰可见一点点潜入的柴问语,心中捏了把汗。 好在没有发生任何变故,柴问语水性极好,下潜的飞快,很快便够到了水底的月亮,在其周围像条灵活的鱼儿般,试探了几下后轻轻的将其捞在手中打量了下,不知为何迟迟未回游。 梓埠宥的视角望去月亮在柴问语手中似乎没有重量,刚好能抱个满怀。 见对方迟迟没有将其带上的意思感到有些着急,但自己也不敢入水,在边沿处划拉了几下水面。 只见水中的柴问语将月亮轻轻顶在了脑袋上双手扶着,晃晃悠悠的游了上来。 月亮越来越清晰,梓埠宥心中不由发出感叹,真他妈的是个月亮,灰白交杂的外表面有些坑坑洼洼的,跟挂天上的月亮一模一样。 但就在月亮即将出水时突然摆脱了柴问语的牵制,池口的梓埠宥下意识出手去接。 不料月亮出水后表面是滑不溜秋的而且没有硬的形态,就是一颗月亮泡泡,一下子没抓住,径直飞向了头顶的黑暗中,开口: “诶呦!好滑。” “噗..呵..” 柴问语出水后撑着边沿,呼出几口浊气,俊俏的小脸蛋变得通红,翠绿色的眼眸开始闪烁阵阵亮光,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梓埠宥站起身仰着脑袋看了看头顶的黑暗试图搜寻到月亮的踪影,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柴问语的异样,看着头顶开口道: “月亮是个泡泡啊,还飞上去了,起来,先下去跟那老头..” 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了柴问语的异样,立刻蹲下身靠上前查看,但头顶的天空瞬间变得亮堂起来,又抢占了他的注意。 抬头望去一颗华丽的圆月从头顶逐渐压下,逐渐变大,看上去分量十足。 梓埠宥暗道声不好,一把揪起还半浮在水中,不知为何难受的柴问语,道: “快翻出来,月亮压下来了!” 柴问语感觉到有些难以呼吸,被梓埠宥揪着脱离水面后身躯直接一软,失去了控制。 一根软趴趴的粗壮重物耷拉在了边沿。 “不是吧?!柴问语你可可真会挑时间坑我啊!” 看着手中粗壮了两三倍的那根熟悉巨物,梓埠宥骂骂咧咧的将其从水中捞起。 不知道这小子又抽了什么风,刚喝完血就变回去了,真白瞎。 费劲的将沉重的柴问语扛在了肩上后立刻往下折返,银刀应该是落入了池中,现在也没法再去找寻,那就随它去吧,出去后再换一把别的武器就行。 由于刚刚水的溢出,导致柱体顶上地方有些湿滑,梓埠宥感觉手中的下力点有些不牢靠,肩上还扛着一条大家伙不由得一阵气闷,落脚处总是滑开,让他一阵心悸。 突然肩上的柴问语动了动,重心的移动将他的落脚点带偏,开口恶骂: “别乱动!妈的!就说你怎么吃那么多还没长多大个,原来全都长你本体上了!臭小子出去后一个月别想吃零嘴!” 身上的柴问语抖了抖,梓埠宥感觉什么冰冰凉的物体快速的擦过颈间,带来阵涩痒。 柱子突然颤抖了下,再次抬眼看去,一个不算大但也不小的月亮不偏不倚落在了鸟柱上,光芒在肉眼可见的变亮。 也顾不得犹豫,滑下大半后直接跳落在地,没落稳摔了跤,但好在有身上皮厚的柴问语缓冲,没多大伤害。 抬手突然见几棵被压断的细草出现在手心。 抬眼望去,周围原本漆黑不可见的一切都被鸟柱上顶着的圆月照亮了。 原本被石化的村子也都恢复了所有物体原本的质感,仿佛一切都活了过来。 村子破墙断壁中有几个黑影正在惊恐逃窜,下意识摸了摸弯刀发现恢复了,心中暗暗一喜,刚想去细看就觉脚下一沉。 是柴问语顺着他的腿往上攀爬,梓埠宥没好气的拍了拍蛇脑袋将其扛起,突然一道黑影从头顶掠过,垂直的落在身后。 是只跟他一般大的白毛翻黑羽猫头鹰,又大又圆的黄色眼珠飞快的转动几下,死死的锁定了梓埠宥怀中的柴问语。 第57章 出月坑 可怜的柴大蟒 “囡囡,这儿。” 梓埠宥未有所行动,老者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话音落完从石柱后走出。 面前的猫头鹰立刻扭转毛毛的脑袋瞅了眼,黄亮的瞳孔撑出一个浑圆,扑着翅膀亲昵的贴了上去: “咕咕,咕..” 老者佝偻的身影被蓬松的羽毛扑了个满面却没有挪动脚步分毫,乐呵呵摸了摸其羽翼,道: “诶呦,乖囡囡,你先去吃完这片的,不要浪费。” 话说完,巨大的猫头鹰兴奋的扑腾了下,抬爪飞快的窜入村落中,重新激起刚刚正要平息的尖叫和哀嚎。 头顶的月亮停止了膨胀,静静的搁在鸟柱上。 月亮照亮的范围划出了一片区域,空场外四处逃窜的黑影变得清晰可见。 几只身形比常人矮了半多,但动作姿态和人很相像而且都是缺胳膊少腿的鼠人,拖着残肢断腕哀嚎着连滚带爬的逃窜躲避。 血和烂肉受各种冲击糊在了残缺的破墙上,本就毛发杂乱,面目尖酸的脑袋因痛苦而剧烈扭曲。 但无论如何在残砖碎瓦中逃命,却不敢踏入空场分毫,看样子应该是这个坑的恶怪了,惨兮兮的。 奇怪的是那些石像没有解开石化,依旧保持着各自的姿态,看样子真的就是石雕而已。 对于坑中的生物他向来没有多少怜悯和同情,只是皱着眉淡漠的瞥了两眼,感到手臂被重物压久后一阵酸痛,后者死了般一动不动,闭着眼但呼吸均匀的起伏着,应该是睡着了。 梓埠宥从花色上分析出那只猫头鹰应该是刚刚那个小女孩,也是面前这位老者的孙女。 这个坑里的月亮挂上去,就让能他们形态显露了,不过也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是主体会是猫头鹰,难怪柴问语会觉得熟悉,蛇和鹰可是天竞。 想着将手不客气的塞进缠在腰间的柴问语嘴中,捏了捏长了许多的尖牙,将其强制唤醒。 后者却没有要喝血的意思,口腔内壁蠕动了下,将他的手推出口,呆呆的蛇脑袋换了个位置,耷拉在肩膀上再次没了动静,如置气的孩童般。 梓埠宥收回手后皱着眉头扫了眼村落中的惨像,那些鼠人被清理的已经差不多,还剩最后一只在鹰爪下受折磨。 柴问语不愿变回去极有可能也被那个月光压制了,这样的话更不能轻举妄动了,朝着前方的老者开口: “可以让我们出去了吧?” 老者眯着眼笑了,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两个只有大半的天灯和两捆细线递过,扫了眼肩头耷拉着的柴问语,道: “老朽就喜欢你这种独身安危的聪明鸟,一人一个避免争抢,用血点灯就能引你们去各自想去路上,接下来自便吧。” 梓埠宥有些讶异老者的说话算话,但没有过多客气,接过小了许多但更为精致的两个天灯,道了句: “多谢。” 老者眯着眼打量了下梓埠宥身上缠着的柴问语点了点头,开口: “算交个朋友了,就此别过吧。” 说完身形便开始扭曲起来,原本皱巴巴的皮仿佛被充气般膨胀,紧接着一根根羽翼从皮肉中扎穿,刺破肌肤舒展开来,眼珠被层层放大,黄光纯粹聚亮。 红色的寿衣被挺直的羽骨撑破,枯瘦无力的双腿拉长后变成尖锐的利爪,一只巨大的角鹰在面前撑开翅膀,有鸟柱半高,相比之下两人宛如老鼠大小。 梓埠宥仰起脑袋不可思议的看着显露本体的老者,还以为会是猫头鹰没想到居然是只白头红腹的角鹰,对于他们的鸟际关系有些不解。 他没记错的话,猫头鹰和鹰是互相猎食的关系,不可能会共存,有些诧异。 也舒出口气,还好他和柴问语两个人做事都冷静,不像那个疯子遇到事情就发癫解决,不讨好不说,每次自己出完力还要挨顿狠打,这点让他最为愤恨。 后者舒展完羽翼后抖了抖,带动一阵飓风打在梓埠宥的身上以示回应,随即拔地飞起,眨眼间落在了头顶的月亮上。 角鹰锋利的爪子死死嵌进了松软的月亮中,仰起头嘶鸣了声,底下四处乱窜的猫头鹰受到召唤,叼起一截残臂送入口中后欢快扑腾翅膀跟了上去。 角鹰翅膀猛烈翻动,抓着月亮腾空而起,带着月光照进了周边的黑暗中。 底下堆积的是零散分布的鼠人石像,被照到后悉索索的解开了石化。 几只反应慢半拍的鼠人被解开后还没反应过来。 猫头鹰俯冲直下,将没来得及逃走的鼠人身躯撕的粉碎后大口吞吃入腹。 吃了半会,将内脏的肉扯出叼着试图喂给头顶抓着月亮的角鹰,后者翅膀扑了下猫头鹰的脑袋没有张嘴。 场面弥漫起一股宛如从鲜血中捞起的温馨。 剩下的鼠人从惊恐中缓过神后开始拼命逃窜,但逃不出头顶高照的月光范围,被顽劣的猫头鹰戏耍后厮杀吞食。 此起彼伏的尖叫在月光的照耀下蔓延出去。 梓埠宥看着带着那颗抓着月亮逐渐远寻的鸟影啧啧称奇,紧接着身后的黑暗开始袭来,阵阵咔嚓声响起。 待脚下异样感传来,才惊觉原来没有月光的地方就会变回石头,也难怪那老头让他们捞月亮,看样子那个月光是可以解开石化的。 只是短暂的新奇后也呼出口气,虽然没填上但好在也没挨打,下意识摸到腰上的巨物,揪了把厚实的蛇肉,开口: “欸,别摆烂了,可以解开出去了。” 说完蹲下身将柴问语放下,抓在手中细看了下。 蟒身比原先粗壮了两倍左右,鳞片已经尽数舒张开,变得更加精致漂亮,其中还掺杂了五彩斑斓的藏色。 摸上去略带些金属感,摩擦间一股微弱的电流在指尖穿梭,梓埠宥忍不住惊叹道: “啧啧啧,你这蛇态可真漂亮啊,也没白吃那么多饭,算得上是一条合格的神蟒了,以后就叫你柴大蟒吧,配得上你的气质,怎么样?嗯?柴大蟒?” 话音刚落就感觉脚腕处一阵剧痛,愤愤的掰开咬着的蛇嘴,道: “诶呦,啧,逗你玩的,臭小子真小心眼!” 柴问语松口后扭动着盘起身,想继续赖上梓埠宥腰间,却被一把拍开。 梓埠宥逗弄完柴问语后将其扒拉到一边,在指尖扎了个孔,将血滴入天灯下那个小小的浅竹盘中,一会就满了,中间的血自行凸起个尖尖,咻的一下燃起抹小小的火苗,照亮了天灯内部。 其中的光似乎有体积般撑满内部,开始晃晃悠悠的往上飘,细线被一点点拉直。 将细线另一头在掌心缠绕了几圈,随后下意识将指尖塞入口中用他那祖传的唾沫止血法随意嗦了两口。 突然想到什么将指尖重新咬破,感受到鲜血重新涌出后毫不避讳的连带着唾沫胡乱塞入一旁的蛇嘴里。 后者挣扎着想躲开,但被死死的揪着蛇脑袋强行把血抹在其喉间,不满开口: “搞什么!不变回去你要留这里面挂月亮啊!” 柴问语反抗无效,在地上蛄蛹了几下后变了回去,但趴着一动不动,身子板板直直的。 梓埠宥见天灯升起的差不多后用脚踢了下地上半死不活赖着的人,开口: “喂,起来,出去了。” 柴问语不情不愿的起身,拉着个小脸,梓埠宥见状将新的那套天灯塞到柴问语手中,道: “拿出去卖了换钱,你可以随便花不管束你行了吧!” 哼哼唧唧几下后,将灯塞到了兜中,变回来后身上的衣物已经干透,抬眼看了眼梓埠宥手中牵着的灯,道: “往哪?” 梓埠宥耸耸肩,道: “出去啊,还能往哪。” 说完后,头顶的灯自动往左后方飘忽而去,梓埠宥仿佛牵着个风筝一样,举着手抬脚跟上。 柴问语站在原地看了看,上前拉住走出几步的梓埠宥,道: “去找游礼。” 梓埠宥愣了下,手中摩挲着丝线,道: “我知道啊,出坑去找游礼,先出去咯。” 柴问语皱着眉有些郁闷的用脑袋示意了下天上的灯,梓埠宥疑惑的看向头顶,眼神闪过一丝欣喜,很快明了道: “昂,那就直接去找游礼。” 说完后抬起脑袋看着头顶的灯,果然没一会,不大的天灯闪过几阵强光,晃晃悠悠的朝着右前方飘去。 梓埠宥心中狂喜,原来这个灯的用意不是指路,是引向,和柴问语交换个眼神立刻跟上。 两人钻入石头凿刻的林中,没一会就到了那条有些熟悉的路上。 柴问语站在那几个字前看了会,被梓埠宥催促后才抬脚跟上。 出坑的感觉很顺畅,凉爽自然的晚风迎面扑来。 梓埠宥手轻轻勾了下,头顶晃晃悠悠的灯亮度没有衰减,还贴心的为柴问语这个夜瞎子照出一小块范围,避免他那时不时犯贱乱走的脚,不禁感慨: “坑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哈,好货,你那个也别卖了,留着找梯子用。” 说完戳了戳身旁的柴问语,后者嘟着嘴不情愿的瞥了眼回来。 梓埠宥见他这副死样倒也明了,翻了个白眼嫌恶开口: “妈的,知道了!我向你买行了吧!臭小子带着你我就没顺畅过一天!” 骂骂咧咧的抱怨着,将兜中的银两掏出了大半数,塞进柴问语手中,后者自顾自的揣好银两,也不再哼哼唧唧的,老实了许多。 梓埠宥恨铁不成钢的埋怨,道: “能不能有点出息,看你那没见过钱的死样,矜持点不行吗?好歹也是封门弟子啊,月奉都拿去干嘛了。” 柴问语面色突然阴沉了下来,皱着眉道: “没有,那个人不会给我月奉的。” 梓埠宥不由一愣,道: “什么意思?你的月奉呢?” 境内的弟子按等级和修为都是有月奉可分的,月奉是神界拨下的,每道门差异不会太大,一般交由门主过目后层层分拨下去,封门弟子一般是第一批拿到的,金额也接近于教导的神师,十分可观。 他在境内一般拿到后,除了买些自己想配的方子需要的草药杂虫外几乎用不到,所以能攒了些。 柴问语面露阴霾,扫了眼梓埠宥,犹豫了下,发泄似的撇着嘴开口: “那个人根本就不想认我,觉得我很脏,但我的命和他绑在了一起,没办法才让我待在那里,根本不可能给我什么,说我是封门弟子也是因为要面子而已。” 梓埠宥感到不可思议,扫了眼柴问语难看的面庞,这才注意到他那清秀倔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稚气,成熟的气质开始逐渐展露,也理所应当的长成了某个样子,而且看上去比自己还要高壮了些,下意识问道: “那.. 那你在境内怎么.. 呃.. ” 他不清楚东北门内是怎么运行教育法规的,下来前两人甚至都没有任何交集,含糊的问了句,柴问语满脸悲怨但又释然,道: “就那样,那个人不让我见他,我就偷偷去看,被发现了就挨揍,后来就习惯了自己待着,饿了就自己想办法出去抓吃的,因为吃错东西休眠了很长一段时间,试过逃跑离开但过段时间被抓回去只会揍的更狠,后来就自己找地方窝着,那个人说能上龙榜就给我发一次月奉,但运气不好龙榜又被游礼给破坏了.... ” 梓埠宥听的心惊肉跳的,原来问语是因为这些经历才变得这样的。 感觉一阵莫名的心虚在胸口泛滥, 面色逐渐扭曲,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但当下该不该听都听完了,只得良心不安的瞎安慰: “呃.. 人生嘛,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经历,你看遇到我你不就过上了吃香的喝辣的了嘛,没事,以后我罩着你,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我给你买。” 柴问语挎着脸看了眼梓埠宥,又抬头看了眼星空,敛着眼眸道: “你的呢?你的人生是怎么样的?” 梓埠宥呃了下,脑海中快速的闪过自己前半生。 他的双亲都在神界挺好的,对他也很疼爱,在家族里除了那个异常歹毒的疯子舅舅外也没人敢为难他。 从来没有考虑过吃喝问题,可以说是实打实的富家公子哥一个。 来到境内也老老实实的努力修炼学习,给家里带去的都是好消息,自己也没有什么坏习惯,没和周围人有过矛盾。 天赋凑巧也不错,入了他那高贵冷艳的师尊慧眼,成了南门的封门弟子之一,可谓是顺风顺水顺着躺赢的人生。 当然,如果没能把游礼安全无恙的带回去,自己的完美人生就要翻个面了。 挣扎了几番,呼出口气,但为了避免伤及柴问语,所以将自己人生压低了些层次,开口道: “就那样呗... 我爹娘没缺胳膊少腿还凑合活着,也还算是没亏待我..额,饭还是会赏我几口吃的,自己拼死拼活的修炼,千辛万苦混了个封门..平日里也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修炼过活,后面能当选上门主就当..当不了就去当个神师也不错啊,或者直接回神界归隐什么..的.. ” 第58章 双神现 梓埠宥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白皙的额头因良心不安引起的紧张而冒了层薄汗。 柴问语安静的听着,也知道梓埠宥是为了安慰他故意这么说的,淡然开口: “那个时候我也在,你很了不起。” 柴问语莫名其妙的一句让梓埠宥愣住了,诧异开口: “你在什么?额,我没明白。” 柴问语摇了摇头没有答话,闷闷的走着,头顶的灯突然闪了几下,梓埠宥放眼望去,道: “刚刚烛火是不是闪了下?这个是不是要补血的?” 说着扯了扯手中的线,天灯晃了两下但没有再出现任何异常,继续晃晃悠悠的往前飘去,宛如一叶扁舟,载着两人在漆黑的树海中穿插飘荡。 . . 桌上的煤灯即将燃尽,室内的光变得沉稳低调,映出床上融做一团模糊不清的身影。 游礼龇牙咧嘴的翻了个面,由于是睡在最内侧,被身旁霸道的人死死的挤贴着墙,想试图趁空档翻个身都艰难无比。 半响后呼出口浊气,郁闷的伸出手推了把还在试图贴过来的厚实胸膛,开口: “嘶,元奎你.. 啧,你别挤过来,里面真的没位子了,今天先睡觉吧。 ” 计元奎听闻此言呼吸变得愈发沉重,道: “妈的!平时让你睡不偏不睡,就喜欢半夜到处去瞎游荡,现在关键时刻就想着早点睡,敢玩我?嗯?!” 故作气愤的呵斥了句,也借机再挤的近了些。 游礼哆嗦着反抗不过也无处可避,身上已经感受不到一块完好的部位,身体每寸肌肤都充斥着火辣辣的酸麻感,咬着牙开口: “哪有,别挤过来了,等.. ” 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愣了下动作,推开还在疯狂揩油的计元奎回过头看了眼紧闭的门窗,道: “嗬!怎么回事?我感觉有点不对。” 计元奎不以为然的顺着扫了眼,戏谑道: “怎么,这就心虚了?刚刚还狡猾的跟只狐狸一样,想套我话,嗯是不是?” 游礼想起刚刚没套话成功,还被反套了几句,有些郁闷,事后心中也不知为何塞着一股淡淡的罪恶感,思绪也乱七八糟的,索性将脸埋进了计元奎颈间深吸了口,道: “我是有点担心,万一他们出意外没醒怎么办?” 计元奎面色闪过丝不爽,用力的揉搓了几下颈间的绒发,开口: “我还是有分寸的,别瞎担心。” 游礼没了睡意,挣扎几下换了个姿势,以便手脚并用的揽住身旁的人,闷闷不乐的开口念叨: “..我觉得现在就..额,谈婚论嫁是不是太急了点... 有好多问题要解决..你后面竞选门主怎么办?我该带你去哪生活呢?还有你家里人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而且还是你..” 这几个是游礼冷静下来后想到最显眼的问题, 他一开始也根本没想到计元奎最终目的会是奔着事关一辈子的婚嫁而来,所以被吓得急眼了下。 计元奎大手一扯把被子盖好,游礼的小心思被他读的干干净净,阴森的目光仿佛要刺透怀中的人,咬牙回: “你他妈的!提起裤子就不认*了是吧?” “什么,哪有..” 游礼微弱的辩解了句,心虚的把脸埋的更深。 计元奎俊朗的面容没有丝毫担忧神色,坦然打断游礼的话: “不会影响我竞选门主的,至于我家里人你更不用担心,你娶我嫁也只是暂定,因为只有这样后面才能少很多事,你要是敢赖试试。” 虽然被威胁打了个寒颤,但游礼眼神还是逐渐亮了起来,看样子元奎是在他单方面条件都允许的情况下才捅破这层窗户纸的,内心有些雀跃。 听到最后一句感到些疑惑,下意识开口问道: “什么意思?如果是我嫁给你会很麻烦吗?” 说完就被计元奎一把捂住脸,用力的揉搓起来,后者面色阴沉下去,暗暗开口: “现在也说不好,那个小杂种那边会很麻烦...啧,妈的。” 游礼挣扎开后呼出口气,抬手轻轻抚平对方拧起的眉头,开口: “埠宥会有什么意见?那后面如果碰到了,我们的事要告诉他们吗?诶,不过这样的话是不是也得叫我舅舅?诶嘿嘿,感觉好奇妙啊...” 游礼笑意盈盈的问了句,计元奎也被逗笑了,开口道: “告不告诉他由你自己决定,你想跟他说就直说,不过那家伙应该死也不会叫你舅舅的,你呢?怎么说。” 计元奎说完反问了句,游礼稍加思索也明白计元奎指的是什么,开口道: “等游语出现我把你带给她认识,她一直很期待我能寻到另一半,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元奎你见了她要收敛着点,游语不喜欢凶巴巴的人。” 计元奎安静的听完,开口: “啧,真麻烦,知道了,不过游礼我问你,她什么时候开始会时不时消失的,你知道她消失后去哪了吗?” 游礼疑惑的思考了下,呆呆的回: “不知道,..好多事我都记不太清了,我一般也不主动过问她的事,但你好奇我就等她回来再问问吧。” 计元奎看着游礼沉闷的脸蛋贴了上去,道: “妈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把你养这么大的....” “别,额,现在..哈~真的困了..睡吧..明天再说..” 说着推了把靠过来的人,困倦的眯起眼,思绪也开始飘散。 元奎这个假老练,装的倒挺好,但真到最后一步就露馅了,害得他差点没痛死,半梦半醒间感觉到了被子有些凉,拉扯着翻了个面.... 计元奎见游礼实在撑不住困意也不再为难,手一挥将翻过面的被子盖好,沉静的盯着游礼的睡颜,偷偷听着他心中的小算盘,不由勾起嘴角,但又下意识回头扫了眼门外,待煤灯自行熄灭后也安然睡去。 . . “诶呦我靠!这破灯!真的是带我们去找游礼的吗?别是带我们去找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梓埠宥翻上陡峭的崖台呼出口闷气,看着已经亮起的天色不满的抱怨着,伸手将跟着爬上来的柴问语一把拉起。 两人在山脉中跟着头顶的天灯硬是走了一晚上,路越走越深不说,灯虽然能照亮但却不会选择路况,还不让拐弯,一路上都是走直路,两人被迫各种翻山涉水。 在越过一条半深不浅的溪涧时,梓埠宥怕自己水性不好会出意外影响头顶的灯,不敢贸然下水所以想强制绕道,柴问语却主动提议背他过去。 他还以为这逼崽子良心发现了,结果两人刚上岸,后者就自觉的掏空了他兜里剩下的所有银两,看着对方满脸坦荡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但受了那些话后也开不了埋怨的口,只能咽下作罢。 走到现在天都亮完了也没有两人丝毫踪迹,头顶的灯光已经被白日遮盖,好在依旧稳稳的朝前方飘荡着,如头倔强的驴,忍不住再次开口埋怨: “靠!这破灯是不是坑我们呢?!跟着都快贯穿到山脉另一头了,怎么可能找得到游礼!” 柴问语倒无所谓的耸耸肩,道: “计元奎当前主要目的是为了甩开我们,他做事行动本来就无法预判,他觉得某个坑不错,说不定就直接带着游礼过坑去了。” 梓埠宥心中也有个大概但也无可奈何,用力的扯了把天灯,见原本稳当漂浮的灯剧烈的摇晃起伏了下,开口: “烦死了!就是因为那疯子老是不按套路的乱来,我们才沦落到这一步,回去我一定要要告外婆那去,让她把那疯子狠狠收拾顿!” 梓埠宥抬脚狠狠的踢了脚身旁粗壮树干,一颗翠绿的果子掉落在地,柴问语眼尖看见,毫不犹豫的大步走上捡起就往嘴里塞,梓埠宥已经被柴问语养成了一触即发机制,立刻想将其夺过,嚷嚷: “我真的服了!你别乱吃!快丢掉!” 柴问语快一步咬了口,晦涩难咽,吐出后呸呸呸了几下,开口: “呕..呸..梨果而已,只是没熟。” 梓埠宥嫌恶的看了眼,柴问语突然眉头紧皱,道: “等等,我们应该没走错,这里有一丝游礼的气味。” 在一旁泄气的梓埠宥听闻后用力的吸了回来,欣喜道: “真的假的?快仔细闻闻看!是往哪个方向了?” 柴问语撅着脸吸了口气,正要分辩时突然面色一凝用力推开梓埠宥。 梓埠宥被推出几步稳了下脚步,刚想开口发言就见柴问语盯着某处。 下意识的顺着其目光看去,两道略微熟悉身影悄无声息的伫立在后方看着两人,也不知何时出现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跳停了几拍。 他虽然没有接触过,但一看就知道知道是东北门两位双生门主,主神柴仪胜,副神柴光追,反应过来后也立刻原地毕恭毕敬的行礼,道: “南门后生梓埠宥,礼见东北双神。” 但话刚说完一道让他后背发毛的灵力贴身袭过。 柴问语在身后,被暗绿色的弦绑的很死,目光闪过一瞬的惊恐但又立刻平息,紧接着收起了所有情绪,像个木桩子一样,麻木无感。 梓埠宥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刚要上前查看柴问语,就见一根溜粗的棍子毫不留情的擦身而过,重重的抽在了柴问语腹部。 柴问语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沉闷的接了一击。 梓埠宥心中大骇,反应过来立刻松手放飞头顶的灯,一把将吐血的柴问语拉到自己身后护着试图为其解开弦,焦急开口: “神尊您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别不闻不问的动手啊!我靠问语你别吞下去!快把血吐出来!” 柴仪胜不屑的扫了眼梓埠宥,道: “本尊管教弟子,轮得到你插论?” 说完也没客气,弹指间一道灵力迎面抽了过去。 梓埠宥被抽的歪了下脑袋,面颊短暂的麻木后只觉阵阵火辣辣的疼,但还是下意识护着柴问语。 内心却只能憋着气苦水狂咽,真他妈的倒霉到奶奶家了,这遇到的都是什么倒霉事,出于尊卑有别,还不能还手。 柴仪胜满眼不屑的扫了眼面色扭曲开始挣扎的的柴问语,开口 “呵,还在想你哪来的胆子还敢逃跑,原来是受人教唆啊。” 话说完柴问语终于开口,吐出口血,开口: “我自己要下来的,跟他.. 唔.. ” 梓埠宥捂住柴问语的嘴,暗示对方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只会挨更毒的打,紧接着立刻低头行礼道歉: “是后生惹的事端,不小心牵连了问语才一起掉下来的,望神尊明事理不要责罚无辜。” “这样啊,可你看起来很悠闲的样子,薄奚拓的儿子呢?” 柴仪胜调子阴阳怪气,但也不遮掩,直白的问了句。 梓埠宥听闻毫不遮掩的问话两眼黑了又黑,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也突然庆幸了下计元奎那疯子带走了游礼,在场的只有他们四人倒也不用遮掩什么,直接摆明开口: “承蒙东北神尊关心,但此事暂不便告知相关缘由,还请神尊见谅。” 柴仪胜,嗤笑了声,道: \"是吗,果然是祖传的形式作风,什么都要藏着掖着再想着法子让别人惊奇一下,装模作样真恶心,活该跑老婆丢孩子。\" 梓埠宥咽下的苦水到极限了,被如此嘲讽后怒气开始攀升,微微蹙眉道: “神尊请您注意言辞!师尊似乎并没有招惹到您之处,也不曾与东北门有所过节,不要妄自菲薄他人这是最基本的礼仪,请您务必为后生们树立榜样。” “哈,果然是他徒弟,客话都相差无几,不过你最好快点带着人回去,说不定还能赶着见你师尊最后一面,能在他临死前完成父子相认这个愿望。” 柴仪胜说完手腕动了动,身旁呆滞的人不自然的靠近了些,上手替对方捋了捋发丝。 梓埠宥一头雾水道: “什么意思?师尊他怎么了?” 柴仪胜理完瞥了眼默不作声的盯着他的柴问语,道: “薄奚拓在凌水渊被困,独身苦战了二十天,被西门西北门门主们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在散魂了,现在被带到神界救治。” 第59章 犟种问语 梓埠宥不可置信道: “师尊他怎会独自去陵水渊!?现在情况怎么样,救治下来了吗?” 虽然问着,但大概明白肯定是为了抓那位去的,有些说不上来的无力感。 柴仪胜突然神情严肃起来,好似有人在用灵域和他交谈盘,片刻后回过神微微蹙眉,冲着被梓埠宥护在身后的柴问语轻飘飘落下句: “滚回去守门。” 柴问语面色平淡没有丝毫情绪起伏,道: “不去,松开。” 说完身边就多了灵力聚起几根粗棍子,柴仪胜开口: “由不得你。” 柴问语看着周围的棍子,扭开脑袋开口: “说了不回就不回,你要么直接打死我们,这样大家都..唔!” 梓埠宥听闻此言有些咋舌,难怪这小子老挨揍,真犟啊,但突然反应过来话意,心差点没跳停。 “你他..!...额..哈哈,问语你听话点!回去守门!别犟!” 说着上手死死捂住柴问语的嘴,心里将这没良心的犟种从头到脚的骂了遍。 “好,两人一起打。” 柴仪胜也没客气,棍子直接朝两人抽去, “什么?!我还要挨?!” 梓埠宥惊呼,刚刚已经挨了个巴掌了现在又要跟着一起挨顿揍。 “本尊顺手的事。” 柴仪胜话说完梓埠宥背上就挨了两棍,不由得倒吸口凉气,被绑着的柴问语挣扎了下。 梓埠宥心中一阵恼火,死死的捂着其嘴不让其继续开口犯浑,好在半晌后没有下一棍抽来,才抬眼看去。 柴仪胜面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俊秀白皙的面庞笼盖了层厚重阴霾,但应该不是因柴问语的顶撞,而是有人在灵域中继续说着什么,目光没有聚集在两人身上,片刻后暗骂了句: “都说知道了!催什么催!一群老不死的家伙...” 说完没好气的扫了眼龇牙咧嘴的梓埠宥和犟脸瞪着他的柴问语,打了个响指。 周围聚集起密密麻麻的墨绿色竹叶,飞舞几圈后悉数钻进柴问语体内,后者被绑着没有丝毫挣扎,但嘴角的血痕逐渐消失。 梓埠宥这才松开柴问语,揉了揉自己火辣辣的后背,待竹叶全部吸收完毕,期待的等着也给自己疗伤,但柴仪胜显然没有这个想法。 梓埠宥小声开口提醒: “额...不给我也治一下吗....” 柴仪胜不屑的开口: “你配?” “......” 梓埠宥一脸无语的吸了口气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挨打就顺手,治疗就不配,心中说不上来什么滋味,难怪没弟子敢入教东北门,这动辄打骂挨揍哪个弟子受得了,柴问语皮厚也就是随了这位的福。 柴问语麻木的神色终于起了反应,流露出一丝警惕开口: “上面发生了什么?” 柴仪胜撇开视线,轻轻勾起玉腕上轻系的墨线在手中摩挲着,开口道: “从西门开始所有出入口都在陆续被封,花园,箜山,墨海区域已被结界锁死,通天境所有区域不进不出。” 话说完柴问语身上的束缚也随之被解开,梓埠宥听闻眼皮狂跳,拉起柴问语拍干净他身上沾染的灰,焦急问出一连串问题: “什么意思?.额嘶...上面发生了什么吗?和师尊有关吗?” 柴仪胜眯着眼看向梓埠宥,开口: “薄奚拓被二世子带回南帝府了,他儿子呢?” 梓埠宥听闻此言松了口气,师尊被他哥哥带回家了,那肯定就是没事了,纠结了下,还是说出了实情,道: “游礼在赛后被计元奎钻了空子抓走报复,两人从神台掉下来了,我和问语紧随其后赶下来的,汇合后跟着一同前往北境,但昨晚游礼被那疯..计元奎带莫名其妙带走了,但应该还在这附近。” 柴仪胜表情抽搐了下,开口: “计元奎?他也下来了?!” 梓埠宥点了点头,柴仪胜听完一脸无语的开口: “心挺大的啊,敢让那小子带着你们走。” 梓埠宥面色为难了下,道: “那能怎么办,都被封了也打不过,那家伙又死逮着游礼欺负,跟收了个小弟一样,游礼也好拿捏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 “.....呵呵,薄奚拓知道他儿子给那家伙当小弟,估计当场就被气死。” 柴仪胜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开口。 梓埠宥满脸惊慌,急忙道: “神尊求您别和我师尊说..” 柴仪胜面露不屑,继续问道: “这件事他们知道吗?” 梓埠宥摇了摇头,目前为止他没跟任何人说过,柴仪胜是知道当初的事情的所以才顺藤摸瓜猜到了游礼的身份,问语是听他们说的,想了想开口: “两人都不知,这件事师尊要求严格保密,也不让告诉游礼,说解决完后会亲自和他说的,还望神尊...” “呵,你觉得上面的人都是傻子吗?你们南门这么明显的动作,但凡知道点那件事的人都能猜到。” “额....” 梓埠宥皱着眉想了下好像被游礼搅了龙榜后是显眼了点,但事已至此那就随它去吧,现在乱七八糟的一堆搅在一起自己也没什么好心态了,只要不是自己这边泄露的就无所谓,自我安慰后心态宽松了些。 柴仪胜打了个响指,无数翻飞的竹叶从脚底涌入天空,一圈圈四散开,随后纷纷扬扬的洒落入林中。 梓埠宥明白对方这是在帮忙找人,跟着松了口气,柴仪胜开口道: “东北门刚刚被封上,说明其他门已经封完了,现在走哪都进不去了,哪怕进了门也被独立的结界挡在外边,去找到人后立刻折返回中原,走神台下面的坑回去,所有门主都去神界等待帝君召开议会了,只有神台是封不死的,你们还有机会回去。” 梓埠宥正要开口就被柴问语打断: “他不能跟你去神界!把他给我带着!” 柴仪胜神色阴狠的回了句: “去不去由我说了算,哥哥死也只能死在我身边。” 柴问语听完身躯一震,死死的捏紧了拳头,开口威胁道: “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柴仪胜扯出抹邪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梓埠宥,道: “你不会死的。” 梓埠宥被上上上句话吓得不轻,额头的汗珠止不住的滑落,此刻只恨自己不是聋子,突然又被柴仪胜阴森森的眼神一扫,寒毛炸开后倒竖了起来,大致理解为交代他保护好柴问语,连忙点头道: “我..我我.我一定会保护好问语的,请您放心....不过神台底下哪有坑能回去?” 神台倒塌后下面的坑已经被腐蚀交杂在了一起,和上面的所有链接都被断开,不可能有坑能回去。 柴仪胜道: “神台碎片有一块落了下去,应该是掉哪个坑里了,找到那个碎片就能让坑里的梯子链接上神台。” 说完好似在灵域中被人再次催促了几番,有些急躁的指了指右前方那片密林,开口: “他们就在林子另一头,动作要快,最好半月内把人带回南门去,那位已察觉到苗头派人在查了,如果上面来抢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梓埠宥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了点头,柴仪胜说完后又补了句: “有句话转告给计元奎,北门仪神要提前退守,他要是这个关头惹事端就要被放野权比下去了。” 梓埠宥错愕道: “什么意思?!姨外婆..额不,北神也出事了?” 柴仪胜没有回答,召动竹叶裹住两人身影,冲柴问语落下句: “上去后先别回东北门,待在南门待命。” 说完便化作灵巧的竹叶消散在原地。 柴问语一脸消沉的捡起片竹叶塞进嘴里翻嚼着,神情复杂的盯着两人离去的位置。 梓埠宥在脑海中整理着所有的事件,理清个大概后回过神,扭头毫不客气的给了那张让他又惊又惧的脸两抽,恶狠狠的开口: “臭小子!平时带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我都没委屈过你吧!他妈的要挨打你倒是没抛下我!怎么会有你这种缺心眼的犟种!!银两还给我!!” 柴问语面色扭曲了下,护着兜挣扎开口: “你不是说会陪着我的吗?” 梓埠宥怒火被彻底点燃,嚷着: “陪陪陪,陪你大爷的!好事赶不上!挨揍想起我了?!把钱拿出来!赔我做医药费!” “他又没下重手,你都已经恢复了!” 柴问语倔强的辩解,梓埠宥被气的两眼发黑,咬牙切齿的开口: “我真的是要被你气死了!...你..!啧!拿来!” 不客气的压着柴问语恼羞成怒的夺回了银两和那个全新的灯。 柴问语再次满脸死样,但梓埠宥一时没有再惯着他,威胁了几下后死死的揪着他往柴仪胜指出的方向赶去。 . . 另一边。 天刚亮,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游礼被计元奎不客气的叫起。 半梦半醒间磨蹭着不愿起来,开口: “..再睡会..” “哈,不起来是吧?!” 计元奎说了句便毫不客气的压回去,将混沌中的游礼榨了次,见其龇牙咧嘴的清醒过来,才满意的起身。 对于计元奎从不睡懒觉,也不允许他睡懒觉这点有些异议,刚想开口埋怨就被堵了个透彻,无奈只得呵欠连天的穿好衣物跟着走出门外。 揉了揉酸胀的腰部,看着站在院子中央脚下踢着什么的计元奎,开口: “走吧。” 计元奎面色闪过一丝疑惑,将脚下的物品用力踢到远处,抬头夹起片空中被风吹落飘散下来的竹叶,开口道: “他们已经追上来了。” 游礼走到计元奎跟前,为其整理了下有些散乱的发丝,将其手中的竹叶用指尖拈起插在那个熟悉的耳畔。 刹那的疑惑,但很快明白,但也没料到两人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开口: “额?这么快?!” 好在悬着的心落了地,但又开始有些激动,他很享受这种跟着计元奎追逃的刺激感,忍不住勾出抹浅笑,期待的看向计元奎完美的面容,开口问道: “那继续跑吗?” 计元奎看着游礼期待又狡猾的神色,微微歪着脑袋想了下,随后流露出一抹坏笑,凑近开口: “这样吧..来玩个游戏吧。” 游礼突然觉得竹叶有些不好看,便又摘下轻轻吹去,看着凑近的面庞也不避开,问道: “嗯?游戏?什么游戏?” 计元奎将游礼的衣领拉高了些遮盖掉了某些罪证,开口: “悄悄的游戏。” 又轻声的附在耳畔说了几句,游礼听完后白皙的脸蛋上攀了抹绯红。 “这..太..” 计元奎抬头拉着其绕过侧边走到另一面,道: “..发现了就直接坦白,没被发现就一直玩下去呗....” 计元奎的声音很低沉,压不住言语间的挑逗,再次开口: “小心点就行,反正迟早也会知道。” 游礼目光溢出一抹亮滑的狡黠,松开计元奎的手,开口: “好。” 说完两人走到了正面的院子,发现洛芬正在院中静站着,手中夹着几片竹叶,见两人的到来微微点头示意,温和开口: “昨晚休息的好吗?我带了些吃食回来,在偏房灶上热着了。” 游礼心虚的点点头,这么一提腰就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计元奎抬头扫了眼洛芬,问道: “没发现?” 洛芬低呼出口气,回: “已经被人清理了。” “哈,你这狗屎运,真没用。” 计元奎态度依旧,游礼诧异的听着两人的对话,道: “怎么了?” 洛芬浅笑了下,开口: “没什么,昨晚去找东西没找到,快去吃吧,我去休息了。” 游礼才反应过来原来人家昨晚根本没在,难怪元奎敢那么... 计元奎发出声嗤笑,顶了下游礼肩膀,道: “把那两颗给他。” 说完头也不回的钻进偏房中,游礼回过神来从灵囊中掏出两颗花生递给房门口的洛芬,后者接过后有些讶异,开口道: “谢谢..额,好大的花生..” 游礼点了点头,回: “从坑里带出来的。” 洛芬打量了下近距离的游礼,看着其有些红的面庞,笑意盈盈的开口,声音很沉稳: “挨揍了?” 说完指尖轻弹一股薄荷味的灵力涌进游礼的鼻翼,顿觉神清气爽,忍不住用力的吸了几口,原本有些燥热的面庞变成了清爽自然的感觉,开口: “你的灵力?是薄荷味的诶,好香..” 洛芬点了点头,摊开掌心变出几根薄荷递过,道: “带身上可以提神醒脑,去吃东西吧...” 游礼接过新奇的看着手中晶莹脆嫩的薄荷,将薄荷放在鼻尖轻嗅着,突然一声怒喝传来: “游礼!!” 游礼被吓得哆嗦了下,手一松薄荷落在了地上,洛芬没有任何神色变化,只是淡淡的顺着声响看去,却见刚才用木枝修好立起的‘院墙’再一次被人毫不留情的破坏。 第60章 去看海 见来者是气喘吁吁的梓埠宥死死揪着一脸死样的柴问语连拖带拽的走走来时突然心虚了下,开口: “诶!别踩着人家院墙!” 但迟了步,纱布混杂着泥土落在了地上。 “没事..再修一下就行..” 洛芬轻飘飘的话语从跟侧传来,不温不恼的。 游礼愧疚的尬笑了下,计元奎端着碗白粥嗦溜着从偏房悠闲的走出来,见气急败坏的梓埠宥,嘴角愉悦的勾起,扯出抹不屑的笑,开口道: “嚯,蠢东西长脑子了,追这么快。” 梓埠宥但见到计元奎后遏制不住怒火,松开揪着柴问语的手,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拼命,开口恶骂道: “妈的!计元奎!!你个疯子居然敢擅作主张带游礼跑路!” 柴问语本来垮着个小脸不情不愿的被揪着带了进来,梓埠宥松手后立刻寻着味窜入了偏房中。 “见故人咯。” 计元奎随意的回了句,洛芬闪过丝诧异,但很快平复了神色,微微点头示意。 梓埠宥这才注意到站着的是谁,立刻收敛起了咋咋呼呼的神色,止住脚步后也冷静下来,疑惑的看了眼跟前的洛芬,开口道了句: “你怎么..额,洛芬大人您怎么在这?” 说完又意识到什么,尴尬的指了下身后,开口道: “..额.哈哈,这是您家啊,刚刚冒犯了您见谅,那个我会修缮好的..对不起哈..” 洛芬没有丝毫生气的神色,依旧只是浅笑着点了点头,开口: “无妨,我自己弄就行,你们几个怎么凑一堆下来了?来试炼吗?” 梓埠宥没好气的瞥了眼计元奎,回道: “嗯..下来提升一下。” 洛芬扫视了三人一圈后,开口: “哦..这样啊,准备要回返了吗?” “嗯,马上就要回去了。” 梓埠宥立刻接了句,洛芬看出对方的局促,也没为难,淡淡的道了句: “不用客气拘谨,你们休息什么的自便即可,带回来的现成吃食不够,偏房里还有些凡间的食物,自己做些试试,就当尝个鲜,有事直接敲门就行。” 说完点头示意了下,揣着两颗大花生转身轻飘飘的回到了房内,房门关上后游礼明显感觉到什么东西罩在了房间内层,原来是真的有结界。 梓埠宥见洛芬进去后呼出口气,恶狠狠的瞪了眼计元奎,没好气的开口: “上面出事了。” 计元奎挑眉道: “他们呢?” 梓埠宥神色一转,只将兜里的银两悉数掏出,交于游礼手中轻声开口道了句: “收好,你先进去吃着。” 计元奎也示意了下,游礼接过还剩半碗的粥,两人神情严肃的走去了院子外交谈着什么。 游礼见梓埠宥的面色不太好看,便在弦中问道: \/怎么了?上面出什么事了?\/ 计元奎快速答: \/等会跟你说,剩下的吃掉。\/ 游礼歪了歪脑袋,蹲了下去看着纯净的天空,浅抿了几下后轻飘飘的开口: \/喝不完,没什么胃口,不是很饿。\/ 计元奎戏谑的声音从弦上传来: \/啧啧..让你赖床,那点给喝完别浪费,然后去给我剥几个蛋,我不吃蛋黄。\/ \/..知道了。\/ 游礼局促的喝完了手中的粥,听闻别的要求后只得暂时收起了好奇,听话的起身进到偏房。 偏房不大点,很干净整洁,一个简单的灶台和连接的桌台,锅中熬着粥,旁边的木簸中放着五个馒头和几个煮破了的鸡蛋,柴问语手忙脚乱的坐在灶前。 角落处堆放着些蔬果鲜菜,以及几块劈好的木柴和一小缸水,桌子在窗旁,不大点,坐两人都有些拥挤。 拿起两个鸡蛋坐到了桌边,慢悠悠的剥了起来,细致的剥完后放在了空碗中,又将刚刚塞给自己的银两悉数放在桌上整理了起来,一分没多一分没少。 柴问语此时正大口嚼着馒头,一边煽动着余火,突然瞥见在角落中码放整齐的土豆,立刻扒拉着塞了几个大的进灶中,随后毫不掩饰的盯着整理‘物品’的游礼。 游礼感受到身侧强烈的视线咽了咽口水,手中动作利索了起来,片刻后泄出口气,将理出的零碎散钱悉数递了过去,轻声开口道: “嘘..收好..” 柴问语欣喜的连连点头,接过后揣进了兜里,但还是微微蹙眉,小声问了句: “是薄荷吗?...味道。” 游礼眼皮一跳,下意识将薄荷掏了出来递过去,开口道: “洛芬给的薄荷,你要么?” 柴问语摇了摇头没有接,收回视线后继续扒拉着火堆中的土豆。 “你也认识洛芬?他到底怎么了?” 游礼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开口问了句,以免又被元奎逗着玩了。 柴问语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听闻此言脸蛋为难了下,艰难开口: “他身为神师...疏忽职守,坑害了西门弟子还不肯承认,所以被强行赶下来了。” 游礼听完和计元奎的答复没有太大出入,有些咋舌,腹部胀胀的,没依旧什么胃口,将手中剥好的蛋搣开,蛋黄塞入口中,继续开口问了几句两人醒来后的事情,但没得到多少信息,嘟囔着让梓埠宥来说。 问语并不是话多的人,也不太擅长谈论,只关心眼前的馒头和土豆。 . . 屋外。 两人走出木屋范围后梓埠宥直白的开口: “姨外婆出事了。” 说完将上面的情况和柴仪胜的话删减掉某些部分后转诉给计元奎,却并没有得到后者的在意,只见其耸肩道: “那就让他当呗。” 梓埠宥眉眼一跳,警惕道: “你不想当门主了!?”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回: “蠢货,这种时候就算小姨硬要把位置给我,那群老不死的东西里又会有多少是支持我当的?” “哈!自知之明倒是有的你。” 梓埠宥呲着个大牙幸灾乐祸的开口,但话音刚落,头皮传来一阵剧痛,巴掌落在了脑袋上,吃痛开口: “我靠!你个疯子!!住手,嘶..!” 计元奎揪着其头发出手又快又重,打完后开口: “继续往北。” “不行!要没时间了,得尽快折返从神台下回去。” 梓埠宥整理着秀发义正言辞的拒绝,计元奎扯出抹阴森森的嘲讽,开口道: “哪怕门被封也会有重新开的时候,在门范围下等着不就好了,你在急什么,小姨出事又不会影响你这个南门的封门弟子,还是说你的师尊赶.着.见.游礼?” 计元奎的话特意咬在了赶着见三个字眼上,梓埠宥愣了下,莫名有些心虚但还是故作态度强硬的辩解道: “那倒没有,只是当下所有门主都回神界了,现在各门都要有封门弟子顶着,南门目前可就我一个弟子,我不在的话...” 话还没说完就被计元奎出言打断,道: “那先去墨海,看个海再走。” “不是?!真有病啊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去看海!” 梓埠宥不可置信的看着计元奎,后者轻飘飘的开口: “你急就和那小杂种先走呗,我反正不急,小姨不可能这种时候退守,等后面门开了再回去也无所谓,游礼嘛..既然不急就让他爱跟谁跟谁,不过突然提折返他可不会老老实实的照做。” 游礼本身目的也是往北,所以算是顺路,如果突然提折返不一定会老实的跟着走,这点倒也明白。 “你威胁他一下不就好了。” 梓埠宥诧异道,游礼被这疯子洗脑后最听他的话,威胁下应该不是问题,剩下的上去再说呗。 计元奎面色扭曲了下,嫌恶的看着梓埠宥,巴掌毫不客气的落下道: “妈的!这种坏事你自己干去。” 梓埠宥下意识躲开,随后抬脸无语的看着计元奎,道: “你都威胁他逃跑了,还装什么好人!不过洛芬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 计元奎耸肩道: “自己去问咯。” 梓埠宥面色沉了下,避开了这个话题,道: “去墨海需要多久?” “山脉那边出去就是了,现在动身,大概下午就能到海岸边,明天早上沿海岸抵达东北区域的百蕴城,在从那横穿绕回神台下,大概八天左右就能抵达,至于游礼,只要对一下口风告诉他我们就是在一路往北,把他骗回去就行。” 计元奎清晰的规划出了条路线,梓埠宥有些诧异道: “离这这么近?不过游礼会上当受骗?” 不知道游礼一路上是怎么往北走的,如果他知道什么办法能分辨北的方向,那就大概率骗不到,计元奎挑眉道: “先看再说,骗不到就威胁来硬的,只要路上遇不到游语就行。” 神色犹豫了下,强行带回去的话只要不伤到他应该没多大事,剩下的回去再说呗,在心中盘算了起来,听闻最后一句下意识开口道: “应该遇不到游语了。” 师尊去了凌水渊肯定是追游语去的,凌水渊在南门境内,离这差了远了,但很快反应过来,辩解了句: “这么久都没遇到..应该遇不到了..” 计元奎露出抹玩味的笑容,道: “谁知道呢..” 梓埠宥换了个话题开口: “少和洛芬接触。” 计元奎收敛神色,嘲讽了句: “呵,没脑子的怂货。”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梓埠宥在原地思索了片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无法看清是什么,过了会才跟上。 . . 游礼呆呆的坐在桌前走神,计元奎先走了进来,立刻拉回思绪。 计元奎接过游礼剥好的鸡蛋,一屁股坐在靠墙的位置,游礼在弦上问道: \/谈好了?什么事?\/ 计元奎愉悦的回复顺着弦传来,道: \/好事,你想怎么知道?\/ \/什么..怎么知道?\/ 游礼疑惑的看向后者,剥好的蛋白干净圆润,被朱红的唇一口吞噬,游礼看的有些愣神。 \/*****\/ 计元奎的选择传来,游礼呛了口水,剧烈的咳嗽起来。 梓埠宥走了进来,脸上挂了些淡彩,但什么都没说,自顾自上手盛起了锅里最后一点粥,给了柴问语一抽后悠闲的喝了起来。 游礼止住咳嗽,感到些诧异,刚刚没有听见两人争吵打闹的动静,看样子是走的比较远的,问了句: “怎么又打架了?上面发生了什么?” 梓埠宥神色淡然的吸溜着粥,开口回: “出了点事,跟我有关所以我比较急,快吃,吃完尽快赶路。” “不休息下吗?” 游礼将薄荷放在鼻尖下细嗅着开口。 计元奎的小动作因刚好在死角变得愈发猖狂,薄荷叶在轻佻的指尖灵活翻转,就差直接塞入鼻中。 “不用,先赶路吧。” 梓埠宥说完简单对游礼讲诉了下昨晚的事,游礼认真的听着,但得知银刀留在坑里后又有些惋惜,道: “不能一起去拿回来吗?” 对于奇异的月亮变化石的景观也有些好奇,想亲眼见识下,但梓埠宥摇了摇头直接拒绝道: “那个在山脉另一头,我们要换个方向不走那。” “换向?不往北了吗?” 游礼有些诧异,计元奎神色一转,插话道: “大方向不变,但走另外靠近东北方向出山脉后能抵达墨海,然后在那边找坑回去。” “昂这样啊,东北方向是不是问语的家了?” “唔,额咳!” 柴问语正塞着土豆,听闻此言呛了下,梓埠宥没好气的夺过对方咬一半的土豆塞入嘴里,道: “差不多,啧,别烤了!走了!” 说完对着游礼道: “你灵囊还有多大空间?” 游礼回过神,道: “还挺多的..我灵力在增长空间可以分层了。” “那就好,那这些东西都带走。” “诶?” 游礼愣了下,梓埠宥指了指,道: “锅碗瓢盆什么的,吃个饭筷子都没有太麻烦了,这些菜也都拿走,啧!臭小子掏出来!” 梓埠宥一把拍开柴问语想继续烤土豆的爪子,游礼面色纠结了下,道: “额,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人家应该只是客气下而已。” “他辟谷了的,不吃东西也死不了,这些只是无聊尝个鲜,来都来了,顺手咯..” “...” “去把房间里的用品什么的都拿走,新的都别浪费,后面还能用几次。” 计元奎突然开口,游礼吸了口气,在内心吐槽了句: \/这舅甥俩可真是...\/ 第61章 进不去的坑 “这些都收拾装好,我砍些竹子去把那几根杆子重新弄一下。” 梓埠宥悠闲的擦了擦嘴,朝游礼交代了下,拿起弯刀大步走出门外。 计元奎冲着还在扒拉火堆翻找土豆的柴问语开口恶骂道: “啧!妈的个饭桶!滚去帮忙!” 柴问语面色犹豫了下,看了眼游礼的剑。 游礼意会道: “拿去用吧,已经修好了的。” 柴问语点点头顺手拿起簸筐中的鸡蛋跟了出去。 偏房被搜刮的差不多了,能带走的锅碗瓢盆、吃食、蔬果都被理好后硬塞在了灵囊中。 按照计元奎的指示,另外一间的被物和书写用具也没放过,只留下了空空的床板和柜子。 游礼站在房门外掂了掂重量明显增加的灵囊,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悄悄的放了些银两在空桌上,伸手正要关门计元奎悄无声息的从身后紧贴上。 “他们呢?” 游礼下意识问了句,心跳猛然加快却没有避开,任由其贴着上下其手,计元奎戏谑道: “那两个蠢货在砍竹子修‘院墙’,别堵着,进去。” “里面已经收拾好没东西了。” 心虚的回了句,但还是被计元奎硬推了进去,关好门后计元奎懒散的坐在了空荡荡的床板上拍了拍腿。 游礼做贼心虚的透过窗户缝确认了一下屋外没有两人的身影后松懈了下。 计元奎在身后不耐烦的咋舌,催促道: “啧,快点!磨磨唧唧的。” 游礼听闻后收回视线,小心翼翼的关好窗户扣了下走过去坐着,开口问道: “上面发生了什么?埠宥在急什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嚯,屁大点脑子发芽了。” 计元奎嘲讽了句,待游礼坐下后抖起了腿,游礼有些郁闷,微微蹙眉,回: “哪里屁大..呃呃呃呃..嘶啧.抖轻点。” 计元奎没有丝毫收敛,愈发放肆,玩味的回: “也没什么事,就是门主都去神界了,需要封门弟子在门内顶着而已。” 游礼没一会就适应了,皱着眉开口: “都去神界了?那你..” “我不是北门唯一的封门弟子,还有个同门,他顶着就行。” 游礼调整了下姿势,面露难色道: “这种时候你不在的话,会不会影响你后面竞选门主?” 计元奎咋舌,不耐烦的回: “老担心这个干什么,都说了不会的!” “呃.嘶,那埠宥他是南门唯一的封门弟子?这么..” 游礼夸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计元奎没好气的打断: “南门门主继位也没多长时间,那缺心眼的门主瞎了眼能看上那货,要是真的没想开把位置传给他,那才是真的完蛋。” 游礼听完回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开口: “怎么会完蛋呢,埠宥明明也很靠谱..” 说完后又反应过来立刻补了句: “当然肯定没你厉害。” 说完自觉的凑了上去,计元奎扯出抹邪笑,开口道: “特长呢?变长了吗?嗯?” 说完手越过衣物,顺着腰侧滑了下去。 . 梓埠宥挥舞着弯刀卖力的砍着竹子,将刚刚和计元奎的对话转述给了柴问语,对了下口风。 柴问语在一旁用银剑削着粗的那端,削尖后插进地里会更容易,听完后也没什么话要说,只是点了点头。 梓埠宥停手毛数了下,大概二三十根应该差不多了,便催促着一旁的柴问语削快点,突然发现了什么,用脚踢了下一旁冒出的尖尖,道: “有竹笋诶。” “哦,我不喜欢吃竹笋。” 柴问语下意识回了句,梓埠宥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瓜,不可置信的开口: “什么?!不太喜欢?!柴大蟒你也会有挑剔的食物?” “....” 柴问语抿着小脸无语的看着梓埠宥,对这个称呼有些不满,道: “木仄仄的,在我选择的最底端。” “怎么会木仄仄的,脆脆的挺好吃的啊...啧,动作快点,弄完要赶路了!” 梓埠宥弯刀扒拉了几根过来削着,突然缩了缩脖子开口: “唔,怎么回事?这两天总感觉背后有点发虚...” 柴问语环顾四周,放下手里的剑轻声开口道了句: “我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附近有坑?” 梓埠宥听闻此言也跟着环顾了圈四周,远处林中坐落的屋子被几棵树木遮挡,若隐若现的,但没有什么异常。 天气很晴朗,临近中午空气中的水汽却还未消散,所以也不是很热。 话说完刨出脚边那根不大的竹笋,弯刀灵活翻飞,削出尖尖后张嘴咬了下去,脆嫩的笋头咬起来嘎吱嘎吱的,一股竹子味,没有咽下,张嘴吐在了脚边。 柴问语道: “游礼的味道有点不对..” “呸..呸,哪里不对。” 梓埠宥说着将那根咬掉尖尖的竹笋一把丢出老远,柴问语看了眼落点,回: “薄荷味道很浓。” “洛芬给的薄荷肯定不是普通薄荷,味道浓不足为奇。” 梓埠宥说着耸耸肩,继续削起了手中的竹竿,补了句: “不过也确实怪,我记得洛芬是从西境离开的,按理来讲不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来到北境范围,也难怪计元奎突然带着游礼离开,那坏心眼的玩意肯定是察觉到了,所以才急着赶着来嘲讽一波,啧啧啧,害我们也着急忙慌的。” 柴问语早已停下手中的活,看着梓埠宥手中灵活翻飞的弯刀,慢悠悠的开口道: “不是洛芬..是游礼的味道,他身上好像还有别的什么味道,但是薄荷味太浓了我一时分辨不出,有点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游礼的灵力在增长,味道会有些变化也正常啊。” 梓埠宥削着竹子随意的回了句,柴问语看了眼后者,将手中的竹竿递了过去,柴问语没有再接话。 梓埠宥脑海中不断思考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没一会就削完了最后一根,看着脚边的一摞整齐干净的竹子满意的拍了拍手,突然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开口: “嗯?我靠?!你他妈趁我不注意都递给我削了啊!” 柴问语心虚的撇开脑袋道: “你自己要接的...” 梓埠宥两眼一黑,吸了口气揪着柴问语的领子大力摇晃起来,恶骂道: “你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还学会偷奸耍滑了是吧!” 咬牙切齿的将柴问语收拾了顿后,逼着其扛起所有竹竿返回了木屋。 回到院中后柴问语挎着个脸,不情不愿的插着竹竿,梓埠宥在一旁恶狠狠的督促着。 . “那个坑,我想带你去看看。” 计元奎呼出口浊气,道了句,游礼疑惑的抬起脑袋,开口问道: “嗯?什么坑?” “啧!你这狗屎记性!” 说着恨铁不成钢的用力捂了下怀中的人。 “唔嗬!咳!!” 听到声岔气闷响后继续开口: “那个进不去的坑!” “在这附近没有显现的那个?” 游礼回了句,挣脱开坐直了身子,屋外突然传来另外两人的动静,心颤了下,回头看向紧闭的窗,好在刚刚顺手将窗户反抵住,松了口气。 计元奎掰回游礼的脸,手往后支去懒散开口: “那个坑就在墨海边上。” 游礼替对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开始整理起自己额前散乱的碎发,开口: “这样啊..所以你先前丢下他们跑的真正目的,其实是为了带我去看那个坑?” “嗯哼,不乐意?” 计元奎漫不经心的回了句,游礼摇摇头,道: “当然不是,不过不能带他们一起吗?为什么要丢下他们跑..” 话说完计元奎表情闪过丝不悦,阴森森的开口: “没情调的蠢货!去去去!” 说完毫不客气的将其从身上推开,游礼立刻察觉到是刚刚某个意思惹他不开心了,提起裤子扎好束腰,开口辩解道: “我就是说说而已,昂,别生气。” 说着贴了上去,计元奎一脸不爽掐上游礼的脸蛋用力的晃了几下,但气确实消了很多,松手后抓起桌上放着的银两揣进兜里大步离去,游礼揉着脸紧跟而去。 前院的竹竿已经被柴问语围绕前半部分的院子整齐的竖立完,但没有绑纱布。 梓埠宥踢了几下试了试扎实程度,没问题后回头就见一前一后走出的两人,反手抓住想溜的柴问语,冲两人开口: “都收拾好了没?走咯?” 计元奎神色不善的扫了眼梓埠宥,后者一脸无语的瞪了回去。 游礼运起灵力压下残余的燥热,闻着手上的薄荷,回道: “嗯,都收拾好了,走吧。” 说完跟上了最前方的计元奎,几人前后零散着离开了木屋。 洛芬已经休息,不便打扰,而且他‘家’差不多都他们被搬空了,就连他私心留下的那些银两也被元奎夺了回去,更不好意思去告别。 柴问语走在最后,在游礼和计元奎路过身边时神色在瞬间紧缩,不可置信的盯着两人的背影。 还没来得及思考脑袋上就挨了下,梓埠宥的恶骂传来: “走了!还惦记你那点土豆呢?” 柴问语被揪着领子带出几步后,开口: “等等,你先松开。” 梓埠宥翻了个白眼后松开了手,柴问语看了眼梓埠宥后犹豫着走到了前方,突然冲着游礼开口: “往哪?” “嗯?不是往东北方向吗?” 游礼将薄荷叶含在嘴里翻弄着,听闻问语的话下意识回了句,就被计元奎瞪了眼。 柴问语摇摇头,道: “要走哪个方向?” 梓埠宥听闻也回过神,凑了上来,道: “先找一下方向,游礼你会辨别方向吗?” 游礼摇了摇头,道: “不会。” “呃,你不会辨方向?那你一路都在跟着什么走?” 梓埠宥不可置信问道,游礼想了想,回: “游语在的话她会带路,一个人的时候就在有人的地方直接问,然后顺着得到的方向一直走,差不多到下一个有人的地方了就再问一下,再跟着走..这样。” 梓埠宥表情抽搐了下,再次问道: “你从哪开始走的你还记得吗?” 游礼犹豫的摇了摇头,仰起脑袋快速过滤了遍和游语一起‘流浪’的记忆,才发现大部分是不清楚的,也不太记得是从具体哪个地方开始的了,仿佛从他记事起,就在一条模糊不清的路上断断续续的行走着,直到被带上去后才逐渐清晰起来。 计元奎见半天没有回应,巴掌不客气落在了发呆走神的脑袋上,拉回了游礼的思绪。 梓埠宥不满的咋舌道: “啧,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给他打傻了!” 计元奎不屑的回: “嚯!还有变傻的余地吗?” 游礼没有在意嘲讽,浅笑着开口: “埠宥你是怎么辨别的?” 梓埠宥耸了耸肩,道: “如果不是灵力被封,直接问灵探路就行。” 游礼听到新的词汇神色闪了闪,刚想开口身旁就想起问语的回话: “我用星象。” 游礼冷不丁被吓了跳,发现问语不知怎的离得有些近了,微微蹙眉,见后者欲言又止,突然灵光一闪,从灵囊中掏出用几张宣纸包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柴问语疑惑了下,接过打开发现是刚刚烤好还未来得及取出的那几颗大土豆,瞬间龇出大牙面露喜色,拿着就吃了起来,身旁的梓埠宥嫌恶的看了眼,道: “你还惯着他,真的要变个饭桶了,我也要吃!给我个!” 柴问语皱眉看着抢走个土豆的梓埠宥,欲言又止,想了想闭上嘴认真吃着。 “嗤,两个饭桶!” 计元奎不屑的嗤笑传来,游礼走到其身侧开口: “元奎呢?怎么辨别的?” “直觉。” “....” 游礼点头支持,道: “那确实是最可靠。” \/剑。\/ 计元奎突然冒出一个字在弦上传来,游礼勾了勾手指,发现剑在问语手中握着,犹豫了下冲着跟梓埠宥抢夺土豆的柴问语开口: “问语你剑还用吗?” 柴问语摇了摇头,游礼便将其召回,递过给身旁的人,后者不再用弦传话,直接开口道: “御剑飞起来试试。” 游礼听闻愣了下,点点头,聚起灵力踏上剑身,剑发出一阵暗光后带着他轻佻的浮起。 身后两人也望来,梓埠宥嚼着土豆诧异道: “唔,你灵力变灰色了诶..” 第62章 墨海坑 游礼也有些诧异,聚起灵力往前飞出段距离,梓埠宥开口将其叫住: “别飞远,下来一起走。” 听话的落了地,剑灵活的收起,指尖摩挲了下滞留在路径上的灵力,宛如在水面轻拂的感觉。 细看发现灰色只是浅杂了些在表面,其中是若隐若现的蔚蓝,有些疑惑道: “好像不是灰色..有点蓝。” 梓埠宥几口咽下土豆,回: “灵力颜色一般由属相和心性决定的,修行期间颜色随灵力增长有一些变化也是正常的。” “嗯确实感觉灵力比之前满了很多。” 说完前方的计元奎就轻声咋舌,游礼身躯一颤。 梓埠宥大口嚼着土豆点头: “嗯,你在一点点变强灵力自然也会愈发充盈。” 游礼听完了然的点了下脑袋,开口问道: “你们的灵力是什么颜色?” 梓埠宥吃完最后一口土豆擦了擦手和嘴,开口道: “无色,我是突刺类的修士,为了更好的隐匿踪迹灵力没有颜色。” 游礼听完看向一旁的柴问语,还没问出口后者自行交代,道: “我正常情况下是暗绿色,但我也是类似于突刺类的修士,还有兽性辅助,本体力量大于灵力所以主要靠武器和体术战斗,可以给灵力附毒,会使其变红。” 游礼听完看向元奎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元奎你灵力是黑色对吧,擂台上那个黑雾。” 计元奎微微挑眉,戏谑的看着游礼道: “呵,这种地方倒是长记性。” 梓埠宥被戳到了回忆的痛处,凶神恶煞的开口: “妈的,我想起就来气!都怪你个疯子不是到处找机会发癫!就是威胁游礼带你过坑!害的我们跟着一起沦落于此!” 计元奎阴阳怪气的反击: “是吗?可我看你一路上和那个崽种吃吃喝喝挺开心的啊,没个灵力就他妈跟坨狗屎一样进个坑要死要活的!给你机会试炼提升都不争气的蠢材!哪来的逼脸当封门!” 梓埠宥面色扭曲了下有些不服气,但还没来得及反驳,游礼就出言打断道: “也不能全怪元奎,那个时候我其实也没打算老实听你的,就算没有被抓走,我也会趁你不注意躲起来跑路的。” 梓埠宥郁闷的看向游礼,咋舌道: “没良心的,我为了护你都被打成那叼样了,你居然还反过去担心那疯子,而且问语都看见了,要不是他嘴贱告诉你底下是凡间,你哪来的胆子敢瞎跳!” 游礼支支吾吾的有些心虚,计元奎面色阴沉的扫向见势不妙早已溜到最前方的柴问语,发出抹阴笑,回道: “原来那天是你个杂种在旁边偷看!” “什么偷看,人家问语先去那的。” 梓埠宥翻了个白眼,替前方越走越快的柴问语辩解了句,又冲着游礼出言挑唆道: “那家伙总逮着你欺负就算了,好歹也反抗一下啊!趁现在他没灵力,快去揍他一顿!” 话说完就被计元奎揪着秀发,巴掌如雨点般落下。 梓埠宥再次不服气的甩出弯刀反抗起来,但没一会还是落了下风,扎实的挨了几拳。 计元奎收拾完梓埠宥后又在游礼脑袋上落下个不轻不重的巴掌,没好气的开口道: “你也是个废物!成天就知道走神!走神!能活这么大纯靠走神是吧!” “嘶,哪有..” 游礼轻声辩解了下,梓埠宥逃到了前方,将被扯的乱糟糟的秀发挽起束好,擦了下流出的鼻血,又用手扇了扇风,回头冲游礼道: “呼,什么鬼天气,都过中午了还这么热,洛芬给你的那个薄荷还有吗?给我一片,那个含在嘴里可以解暑。” 游礼想了想,从灵囊中取出那一支短浅的薄荷,上面只有三片叶子,犹豫了下,摘了片递过去,身后计元奎的话从弦上传来: \/你含一片,剩下的都给他们。\/ 游礼诧异的看向身后的人,见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露出抹玩味的笑意,便回过头将薄荷叶轻轻含在了舌尖,一股幽凉舒爽的气瞬间在口中蔓延开。 梓埠宥转身接过游礼递过的那支在鼻尖下轻嗅着,回: “这可是好东西!啧,你刚刚应该问他多要几支的,还有吗?” 说完全部塞在了嘴里。 游礼摇摇头,道: “我哪知道这东西好坏,感觉很香所以就收着了。” 梓埠宥有些小失望,又突然发现前方的柴问语自顾自走的有点远了,便出言怒喝道: “柴问语!你走慢点!” 说着快走几步捡起颗小石子丢了过去,后者收到动静才放慢了脚步,懒散的蹲在林荫处。 梓埠宥突然打了个寒颤,回头道了句: “找个地方休息下吧。” 游礼舔着唇角,听闻此言看向身旁的计元奎,对方嘴中翻搅着薄荷叶,开口嘲了句: “不急了?” 梓埠宥翻了个白眼,回: “当然急!但急归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这么大的太阳我们无所谓,怕给游礼晒伤了。” 游礼听这话感到丝莫名的怪异,摇摇头道: “太阳还好,没事的。” 梓埠宥挑眉,道: “什么没事,你脸都晒红了,越是觉得不热的躯体越容易中暑。” 游礼原本白净柔和的面容因头顶的日光暴晒开始微微泛红,薄汗顺着精致的眼角滑下,呼吸起伏很明显,嘴角勾出一抹微乎其微的笑意。 游礼有些不好意思,瞥向一旁的计元奎,发现后者也在暗暗注视着自己,蹂躏透彻的薄荷叶被舌尖抵在茭白的门齿上,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开口问道: “还有多远?” 计元奎抬起脑袋示意了下前方,道: “跨过那座山后面就是了。” 闻言下意识顺着望去,由于刚刚聊的投入所以没有留意周围的异样,回过神发现已经走到了山脉的外围。 此时已过晌午,但头顶烈日依旧高照,阳光没有任何阻碍直接洒满大地,蝉鸣声此起彼伏,带动阵阵聒噪又慵懒的氛围。 头顶的绵云仿佛近在咫尺,拖着地上的阴影四处游荡,看久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柴问语在前方丛林边,耷拉着脑袋蹲在地上四处扣扣扯扯的。 梓埠宥的用手扇着风,道: “那还挺快,别休息了继续赶路,后面要开始找坑了。” “妈的!这臭小子!。” 说完大步上前,一把揪起在地上刨出了什么就要往嘴里塞的柴问语。 游礼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人有些无语,侧头问向身旁的计元奎: “还热吗?” 计元奎若有所思的眺望着远方,听到问话半晌才回过神,游礼察觉到异常,丢开想继续问的话,开口: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计元奎微微蹙眉,道了句: “没了。” “什么没了?” 游礼没反应过来,疑惑的问了句,计元奎气恼的视线瞬间将他扎穿,立刻拉回思绪仔细想了想,意会应该是在说他想带自己去看的那个坑没了,道: “怎么..” \/蠢东西!别说出来。\/ 计元奎轻飘飘的话顺着弦传了回来,游礼了然的回: \/怎么会没了?\/ \/不知道。\/ 淡然的一句落在耳中,游礼有些小失望,不死心的追问: \/是不是你看漏了还没到?有什么特征吗?\/ 计元奎神色闪了闪,回: \/可能是我记岔了那个记号,算了,下次带你来咯。\/ 游礼明白对方的意思,回: \/好啊,下次带我来。\/ 弦上聊了没几句就走到了另外两人跟前,发现柴问语从土里刨出了几个不规则的土果,紫红色的外表裹着些泥土,皮有些厚可以直接撕开,露出里面雪粉的果肉,地上的皮来看柴问语已经吃了一颗了。 游礼有些好奇,道: “这是什么果子?好吃吗?” 梓埠宥揪起意犹未尽还想继续挖的柴问语,道: “是野地薯,你别吃,有微毒,会醉幻。” 游礼砸吧了下嘴,计元奎不屑的嗤笑: “怕什么,解药不就在头顶。” 梓埠宥挑眼一看,露出惊讶,冲道: “唔真的诶!那个你可以吃,去摘。” 游礼抬眼看了看又高又直的枝干顶上结出的几颗绿色干瘪的小果子,没有让人想吃的欲望。 柴问语突然冷不丁的道了句: “那是鱼吗?” “哈?鱼?” 梓埠宥诧异的环顾了圈四周,没有看到有什么动物,更别说鱼。 柴问语将嘴里嚼碎还没来得及咽下的野地薯吐出呸呸呸了几下,皱眉道: “那,飘着的鱼。” “......” 梓埠宥反应过来嫌恶又无语的看着柴问语翻了个白眼,出言恶骂道: “让你别乱吃偏不听!吃!吃!吃!吃死你算了!” 柴问语倔强的开口辩解: “不是幻觉,他在吃什么有声音,你们没听到?” “....” 游礼也有些不可置信,忍不住讪笑了下,但刚要开口就被计元奎一巴掌抽在腰上,恨铁不成钢的开口道: “蠢东西!遇到这种情况就要立刻用灵力探查了,还龇着个牙!笑!笑!笑!笑屁笑!” 梓埠宥听闻此言没忍住笑漏了声,游礼才反应过来,尴尬的闭上了嘴,指尖轻轻荡出一圈灵力。 浅蓝色的灵力如水汽般迅速散开,无论是速度还是轻薄程度都比之前好了许多,多亏了计元奎带他跑路时‘耐心’的‘言传身教’。 现在灵力能恰到好处的探查异常,也不会过多显露自身的存在,按元奎的话来讲,这个本领练熟后最大程度能悄无声息的探查方圆百公里内的生物异常,而自己只能探查一公里不足,还只是菜鸡口中的烂菜叶子。 一旁的梓埠宥发现游礼的灵力运用有了如此大的进步后有些意外,随即又发现了荡出去的灵力少了好几个缺口,说明柴问语没有撒谎,周围确实有什么东西在,但只有他看得见,瞬间也拉起戒备,快速思考了圈,开口: “一人拿一颗地薯,以备突发情况。” 游礼正要接,柴问语突然夺过梓埠宥的弯刀纠着脸挡在前方开口道: “那些鱼不知从哪钻出来的,能感受到灵力都过来了。” 话说完神色诧异了下。 计元奎察觉到柴问语的神情不对眉头一挑,凭直觉眼疾手快的拉过身旁的人,但没料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密密麻麻的袭来瞬间将两人冲散,还未来得及惊呼就被各自冲扫了出去。 事发突然,几人都愣了瞬。 梓埠宥眼疾手快的接住被冲到身边的游礼,拉着他往林间窜去试图躲避。 柴问语不知何时没了踪影,但也顾不上当下,想着在他手上应该没事。 游礼慌乱了下,反应过来立刻将剑甩了出去,突然感觉头有些发晕,脚步落了几步,梓埠宥急促的话语在耳边传来: “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已经躲不开了!游礼快闭眼!抓紧我准备进坑!” 话说完在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后世界渐渐归于平静。 游礼混沌的睁开眼看了眼周围,依旧是那片山林,头顶的阳光依旧刺目,但唯一不同的是脚下的土仿佛是飘在水面上的浮布般,时而上浮时而下沉,踩出一步就会下沉一下,让人有些站不住脚,周围的林木也变得飘忽不定,敲击在一起后坚硬的树干居然如布般柔避开。 远眺看去,整个世界仿佛被安置在了一块在水面铺开,并且不断起伏的布匹上,又软又硬的。 艰难的适应了会地面不断上下起伏的节奏,突然看到不远处的梓埠宥身形不稳的走来松了口气,点头示意了下,道: “埠宥,你没事吧?有看到元奎吗?....好奇怪,呃,这个地是浮在水面上的吗?站不稳.哦呃!” 游礼想靠近过去,却突然踩的突然深了些,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又下意识想扶住身旁的树干没料到更为柔软,没刹住力扑在了地面上,好在软趴趴一切垫的没感到任何痛感。 梓埠宥有些艰难的走了过来,揪着游礼领子垫了下,开口: “小心,不稳就先别站起来,蹲下去慢慢适应。” 梓埠宥喘出口气,道了句,游礼点点头,回: “他们呢?只有我们进坑了吗?” 第63章 墨鱼踏山野,寻魂入海流 梓埠宥遮着眼环视了圈,身体轻飘飘的,但努力将不适感克制了下去,摇头道: “不确定,有可能被传到别的地方去了,先别管他们首先保护好自己,这个坑很深,谨慎行事。” 游礼在弦上呼喊了几次没有应答,猜想元奎可能没有进来不禁有些小失落,听闻梓埠宥言语中的担忧与关怀心中有些暖意,倒也放下心来。 “你的武器呢?” 梓埠宥问了句,游礼蹲地上心虚的回道: “嗯?落外面了。” 其实是担心元奎没武器所以下意识将剑丢给他用了。 “我的被柴问语那臭小子拿走了,啧,如果遇恶怪就有点麻烦了,你体术怎么样?” 梓埠宥蹙眉道了句,游礼老老实实回道: “我没怎么习过体术,所以不怎么样诶..” 说完又立刻补了句: “但我跑的很快!” “....” 梓埠宥听闻此言,不可置信的微张着嘴一时间没能说出什么话,只得扯出抹笑意开口: “啊哈....那也不错,走吧,先去探查下周围的环境,这次可能只有我带你过坑了,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元奎他们应该会想办法进来的救我们的吧。” 游礼歪着脑袋道了句,梓埠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让那疯子找进来还不如直接去找主体单挑!妈的!他一进来就只会没脑子的到处发癫,发完颠我们还要挨揍。” 游礼一脸有经验的表情,开口: “听他的话就不会挨揍了。” “....” 梓埠宥表情抽搐了几下,暗道了句: “啧,完蛋..真给打傻了..” 游礼没有听清梓埠宥的嘀咕,问了句: “..什么?” 梓埠宥欲言又止,神色复杂的看着游礼乖巧的面庞,叹了口气道: “没事,那家伙打你就记着,有机会就报复回去。” 游礼对上梓埠宥的视线神色闪了闪,随后乖巧的点头起身,却突然感到一阵晕晕的浮力,微微半蹲了回去,闭了几次眼,道: “呃嘶..等等,这个坑的感觉好奇怪..” 梓埠宥脚下正踩踩踢踢的感受着地面绵软的异样感,听闻此言没有什么意外,回道: “嗯,我也有感觉哪里说不上来了的奇怪,但坑中不按常理来很正常,环境是由主体控制变化的,所以进坑一定要先观察环境。” 冲游礼示意了下,突然发现了林中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瞬间拉起戒备,道: “起来,有东西过来了!” “嗯?..是鱼!问语看见的鱼?” 游礼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快速靠近的东西,看清后不可思议道。 一群颜色艳丽的小鱼聚成一队往两人的方向不紧不慢的游来,在树林中灵巧的漂浮穿梭,游到阳光下时鳞片是亮闪闪的。 梓埠宥诧异了一瞬,将游礼揪起,道: “嗯,确实是鱼,但不能松懈,状态调整好预备突发情况的战斗。” 游礼点点头,看着靠近的鱼群突然灵光一闪,道: “等等!这个坑的异常是空气。” “怎么说?” 梓埠宥神情严肃的开口,稳着身子一边扫着逐渐靠近的鱼群,一边看向游礼。 游礼试探性的手划拉了几下空气,紧接着脚尖轻轻一提,整个人慢悠悠的浮起一小段又落了下来,发丝以及衣物轻盈的飘了起来落地后又恢复正常,开口: “我感觉好像是在一个看不见水的水里,轻飘飘的。” 说完深吸口气,脚一蹬地便轻飘飘的飘浮起身,游在了空气中,和周围起伏的山野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鱼群正要靠近就被游礼突然的冲撞吓得四处逃窜散开,在不远处重新聚起继续向前游进。 梓埠宥错愕的看着游礼浮起的异样,快速思考了下也明白了过来,道: “那我明白了,但我不会水,是怎么游起来的?” 游礼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梓埠宥,游了几下开口: “吸口气憋在胸口,然后身体放松,手划起来。” 梓埠宥照做试了几次,确实有一股异样的轻盈感,没一会在游礼的帮助下成功浮了起来,但操控身体有些吃力,动作很小心迟缓,伴随着身体的浮起,束好的秀发向四周无规则散开轻盈飘逸,被遮挡视线后伸手扒拉开糊在脸上的几缕,道: “感觉还不错诶,呃呃,你别松...芜..” 游礼帮其浮了几下还是松开了手,向前游去,道: “我一直拉着你等会遇到情况就麻烦了,跟着我试着游高点看看。” 但话音刚落,梓埠宥回头就突然发现了异常,不远处的山体被什么东西带动着快速起伏,一股无形的节奏朝着两人快速冲来,立刻惊呼: “小心!” 说完奋力向游礼够去,奈何不够熟练只是原地扑腾了几下,身边的树木如湍急水流中的浮草般快速的飘动起来,无形的冲击力重重的砸在两人身上。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冲了出去,睁开眼刺目的阳光扎在了脑中,艰难的在空中旋转几圈才落在了软地上。 回过神发现身边不见了游礼的踪影,焦急的开口呼唤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应答从不远处传来,双手奋起一划却没能浮起,挣扎了几下顺着声音来源半游半走了过去。 游礼被一堆半高的灌木抵消了冲击,但却被柔软的枝亚缠住了身子,狼狈的用手揪着试图挣脱,却不料越缠越紧,见梓埠宥的到来也松了口气。 梓埠宥抓着游礼腰上缠着的灌木,用力的拉扯着,游礼不好意思的开口: “这些植物都被变成了水草,嘶,好痛轻点!” 梓埠宥用力的扯了下,没想到连带下游礼的衣物,露出光洁细腻的腰身,调笑道: “哦抱歉...我靠,你这腰..啧啧..” 游礼听闻此言瞬间面红耳赤,挣扎着快速脱身后划了几下逃开,手忙脚乱的拉好自己被‘水草’弄乱的衣物。 梓埠宥见游礼不知所措的样子嘻笑了几下,调侃道: “跟我有什么好害羞的,背后是不是擦伤了,有几个地方发红了,疼不疼?让我看看。” 游礼脑海轰然炸裂,慌忙摇头,道: “没!呃,没事,不是很疼..” 梓埠宥点头道: “那出去再看,我不习惯这种不着地的感觉,怪难受的。” 梓埠宥说完后若有所思的继续道: “问语在外面吃了那个野地薯后其实没有出现幻觉,只是借此看到了坑里的情景,可惜我们反应慢了一拍,然后就被那个力量带进坑了。” 游礼拍了拍燥热的面颊,用力的点头附和,梓埠宥继续分析道: “这个坑中可见的因素有看不见的水,游动的鱼,变得跟水草一样的植物,还有刚刚那个,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浪一类的。” 游礼认真听着突然眼尖的发现一条枝叶间挣扎的鱼,向梓埠宥示意了下开口: “那有条鱼。” 说完下意识上手去抓,梓埠宥眉头一拧立刻阻止道: “你别乱抓,我来就行。” 说完伸手去抓起,拿出后在手中观察着,鱼儿刚好一掌大,鱼身扁平圆短,在手中不断的板跳,色泽黑黄交杂,鱼鳞光滑细腻,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一阵阵光斑。 游礼在旁边看的出神,伸手想接过,梓埠宥反复观察了几下确实没问题后递了过去,却在松手的一瞬间鱼儿灵活的滑出指缝,鱼尾轻佻的一甩快速的游走,游礼扑腾了几下没能抓住灵活的鱼儿,略带遗憾开口: “是普通的鱼,应该不是恶怪吧,亮闪闪的好漂亮。” 梓埠宥神情严肃的开口告诫: “坑中事物千奇百怪,不能用常理来判断,也不要随意好奇触碰。” 说完看了眼远处,面色变得难看,道: “又要来了!” 游礼顺着看去,地平线处轻微的起伏起来,心中骇然,快速思考了下,想搓根弦将两人绑起来,但发现灵力堵在身体中运不出来,面色焦急道: “呃,糟了,灵力用不了!” 梓埠宥一把抓住游礼的手,回: “嗯,坑中的世界已经不在原本世界,对于进入其中的生物也会产生很大限制,你的身体承受了限制,你目前的力量挣脱不开所以用不出来,修炼成神躯才有可能挣脱开。” 说完指了下一旁树上挂着的几根藤蔓,游礼意会急忙游去将其扯下在手中绷了绷,如布绳般柔软,但好在扎实度不错,两人一人抓住一头在手上缠了几圈后,游礼冲着梓埠宥开口道: “我游的快,你指方向我带你游过去。” 梓埠宥想了想接受了这个提议,看了眼接连起伏快速逼近两人所在之处的山脉,道: “往前,快!” 游礼反应很快手一扯,牵动另一端的梓埠宥浮在了空中快速往前方游去,梓埠宥顺着也胡乱的划着,好在游礼看起来没有很吃力的感觉,两人轻飘飘的仿佛真的在水中般。 只是身后无形的浪进速极快,游礼见势不妙眉头一紧,随即脚用力一蹬,试图带着梓埠宥往高处游去。 刚游到树林上层,就被身后的浪猛然击中,好在这次有了准备手上还牵了根藤蔓,没了障碍物两人这次如浮萍般被带出一段距离,在空中不断来回漂浮。 在一阵天旋地转中两人各自找着重心,梓埠宥此时以适应了这种状态,比游礼快了一步回过神来,用力的一扯藤蔓将晕乎乎的游礼拉到身边揪着他准备往下沉去。 “没事吧..” 梓埠宥问了句,他的眩晕感还未消除,但逐渐适应了这个状态,游礼深呼吸了几下,喘着气,道: “还好,有点气闷。” “嗯,稳一下..!!!” 说完一把将游礼推开,反应迅速的侧身一歪,但游礼还没反应过来,本来就气闷再被如此一推胃里一阵翻涌,手抓的死死的,但紧接着被一道巨力带起,睁眼一看身上寒毛瞬间炸开。 一团巨大的黑影迎面而来将他瞬间包裹,下意识护住脑袋,却没有袭击他,睁眼后发现是密密麻麻围聚的鱼群,四散避开他往身后的林中游去。 紧接着就见一只灰皮白腹巨型刀齿鲨正张开血盆大口朝自己撕咬来,游礼的求生欲再次发作,求生的本能再次接替了他那不太灵光的脑子。 手腕用力一收,顺着另一头梓埠宥的拉力将自己甩开,鲨鱼扑了个空,但吞噬了一嘴的鱼,闭上了嘴顺带咬断了那根相比之下微不足道的藤蔓。 猛烈的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源自于那刀齿鲨惊骇的咬合力。 事发突然,也是在眨眼间就结束了一切,那只巨大的刀齿鲨已经追捕着鱼群重新游回了脚下的林中,不见了踪影。 游礼还没来得及喘气,就见周围的场景已经变得怪异扭曲,无数海洋生物在陆地的山林中毫无阻碍的畅游着,琳琅满目的物种让他思绪瞬间宕机。 梓埠宥也刚从震撼中缓过神,笨拙但快速的游到了游礼身旁,焦急道: “没伤到哪吧?” 游礼看着鲨鱼离去的方向心有余悸,道: “我没事,你呢?” 梓埠宥摇摇头,紧接着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的场景,神色难看了瞬,但很快平复了呼吸,道: “动起来!重新找东西拉住。” 游礼看着底下的生物微微蹙眉,刚准备开口变故没有给两人喘息的机会。 梓埠宥反应迅速一把将游礼夹在怀中紧接着两人再次被无形的巨浪冲飞出去。 这次两人适应了很多,漂浮后立刻找回了平衡感,但紧接着撞到了一个柔软滑腻的物体上。 游礼睁眼就见身下是一只有三层酒楼高,浑身疙疙瘩瘩的橙色赖皮章鱼。 身下的梓埠宥由于护着游礼所以也下意识的让其处于上方,好死不死整个人垫在了中间章鱼那巨大的头包上,跟疙疙瘩瘩的滑腻皮肤来了个亲密接触。 “咦呃呃呃啊!!!!” 梓埠宥没有接触过海洋生物,顿时被恶心的触感吓得颤起来,眼前黑了又黑挣扎着就想游开。 游礼面色也没好到哪去,但还是极力的将慌乱的拉稳,道: “呃..别!别..别害怕,集中注意力。” 好在刚刚两人的撞击力度很轻,章鱼灰暗迟钝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动作迟缓呆滞,巨大的触手卷起海草般的一簇灌木塞入视线死角的口器中。 枝叶被卷入的一瞬间嫩绿色的叶子突然四散开,细看发现是一只只绿色拟态弓背虾。 第64章 顺则入深海,逆可归天穹 密密麻麻的四窜开后又挤进了旁边的灌木中,使得那一簇看上去更加茂密。 章鱼缓慢的在地面浮游,触须尖尖却灵活的在周围攀攀点点,卷起各种没来得及逃离的生物塞入底部的口器中。 游礼将逃窜冲来的几只虾驱散开,梓埠宥即将挣扎起身时,身下遍布疙瘩的粘腻皮肤突然开始不规则的鼓动起来。 两人眉头一皱,就见疙疙瘩瘩的鼓包接连鼓胀破开,挤出一颗颗肉色的圆团,拖着尾粘稠的液体喷在空中,紧接着舒展成一只只体态一模一样的小章鱼,向还未来得及游开的两人贴来。 “咦呃!!!呕...” 两人同时面色扭曲,梓埠宥忍着恶心拍开靠来的小章鱼,又踩爆脚下挤出一半的疙瘩,爆浆的感觉让他也有些受不住,咋舌道: “啧!真恶心!” 但没料到这一脚被脚底的章鱼感受到,空洞浑浊的眼球斜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定在两人身上,紧接着触手从四面八方袭来,肉色的触手上紧密分布着紧密的吸盘,一开一合的蠕动着。 “呃!小心!快游.” 游礼听到惊呼也立刻回神,压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蹬腿游向空中,梓埠宥紧随其后。 但两人还未游远几只凶猛的刀齿鲨在刺目的阳光下气势汹汹迎面而来,梓埠宥眼疾手快的将游礼一把推开,焦急开口: “往高处游!” 话说完腰身灵活翻转,从触手落下的间隙中险险躲过,也顾不上恶心,不熟练的顺着触手反向游去,试图吸引开那几只刀齿鲨的注意力,以此为游礼争取逃脱时间。 但奇怪的是那几只刀齿鲨的目的似乎很明确,在胡乱搅动的触手中穿插,无视了距离更近的梓埠宥,默契的奔着游礼而去。 周围大大小小的鱼察觉到热闹纷纷从各处游出,在章鱼周围忽聚忽散,成群结队开始狩猎那些小章鱼,有几只大些的跟在了刀齿鲨的尾后,分不清是在帮忙还是添乱,毫无规则的四处穿梭。 在阳光的照耀下,眼前的场面怪异又混乱。 “往这!” 梓埠宥焦急的惊呼了句,给慌乱躲藏的游礼标了个方向。 好在游礼的‘水’性不错,灵活的躲开了触手,但没料到那几只刀齿鲨的目标明确直奔自己而来,不由得慌乱了下,立刻调转方向朝着梓埠宥游去。 几只刀齿鲨的游速不低,在即将追赶上游礼的一瞬间却突然矛头一转,飞快的下潜钻入林中,周围看热闹的所有鱼也在同一时间窜回底部躲藏起来,身下的大章鱼也在短时间内瘫软成一张扁饼紧紧的依附在了地上,触手向四周伸展死死的揪着周围的‘树木’。 两人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没来得及反应,无形的浪再一次铺天盖地袭来,两人瞬间就被剧烈的拉力甩飞出去,好在这次袭来的力度小了些。 游礼感觉手腕几乎要被梓埠宥的抓力扯断,头晕目眩片刻后两人不轻不重的砸落在了柔软蓬松的某处。 睁眼后两人落在了一片过膝高的草地上,撑起身身子下就传来动静,发现飘忽不定的草底下是钻来窜去相互追逐的蟹虾。 两人稳住后喘着气调整着呼吸,章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两人似乎被冲到了一处缓坡连绵的草原上。 梓埠宥伸展了下腰侧,却无意间摸在了一坨软趴趴的物体上,被吓了一跳,发现不知何时一条小章鱼吸附在了大腿外侧衣物上,怪异的没有感知到存在,将其猛的甩出后一把抓过游礼的衣角死命的搓着手,表情纠结复杂。 “咦啧啧啧!...” “埠宥你冷静,别..欸,别!别!” 游礼试图安慰些什么,就被猝不及防的扯起衣物下摆,露出了大片腰身,慌张的拉扯着,试图夺回自己的衣物。 幸好一条手臂长的粉白色飘尾扁鱼看热闹游过两人身边,被梓埠宥一把抓住,泄愤似的抓着如华缎锦绸般的尾巴在洁白的手掌心中用力刮擦起来,鱼鳞被扑朔朔的刮下,可怜的鱼儿死命挣扎,毫无作用。 半晌后将蹂躏得半死不活的鱼一把甩出老远,恶骂: “走你!” 鱼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飘了出去,吸引出草丛中潜伏着的半人高大虾纷纷探出,将那条鱼分食殆尽。 游礼小心翼翼的理好自己的衣摆,又不放心便扎进了半截,提紧了裤子。 突然看见面前飘过几片被刮下的鱼鳞,收集了几片捏在指尖细看起来,细腻轻薄,晶莹剔透,掏出灵囊想将鳞片装进去,却发现灵囊毫无反应 ,郁闷道: “灵囊打不开了。” 梓埠宥呼出口气,甩了甩手腕,表情稍微舒缓了些,开口: “..别管那些,先想办法找梯子出去,那玩意太恶心我了,我最讨厌水里这种没骨头的黏肉类生物...” 说完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已经消失在视野中的巨大章鱼,周围的海生物换了类别,形态不一,色彩怪异好在大部分是鱼虾类,让他松了口气,而那只被丢出老远的小章鱼已经没了踪影。 游礼将收集的鳞片揣到兜中后开口: “这个区域的海底生物..芜,那有海马欸!” 游礼说着突然神色激动的指向某处,梓埠宥下意识顺着望去就见草坪中半浮着一只通体漆黑,模样怪异,弓着往前移动的生物,面色扭曲了下: “咦额!!” 游礼笑意盈盈的解释了一下,梓埠宥听闻这东西在正常世界也长这样后表情抽搐,满脸的嫌弃,紧接着想到了什么,好奇开口: “你对海底生物很熟悉?” 游礼点点头,道: “昂?嗯,之前有段时间是在海边走的,就特意了解过...” 顺着回忆想起自己沿海岸线前进的那段时间突然喜欢上了海生物,所以去研究过各式各样的海生物种类,当下能分辨出大多数。 又想起游语还送给过他几本海物集,但一时间记不清那几本册子存放于哪了,此时顺着回忆连带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记忆,思绪变得呆滞起来。 梓埠宥见游礼又开始走神,观察了下四周,打了个响指唤回其注意力。开口: “刚刚你看到了吗?那些生物是能感受到浪的。” 游礼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且他们好像很怕被浪冲走,可能是只能在固定的场景活动,我们一开始的地方是山脉边沿的林中,那边只有普通鱼群,然后第二次被冲到的地方是软足类动物生存的地方,鲨鱼是海中霸主之一,所以可以涉足较多的区域。” “嗯,这样的话这个坑就和墨海有关,我们一开始的环境还是在桉野山脉那块,现在不知道被冲哪来了,但先试试能不能去到坑中的墨海范围那看看,或者找找和水有关的线索可能会是梯子,还有那个浪。” 梓埠宥说着挡了下阳光看向远处,发现起伏的无形巨浪又开始朝两人冲来,由于是在平缓的草坡上所以不是很显眼,神情紧张开口: “啧,又来了!” “墨海方向是往哪?” 游礼下意识一把拉起梓埠宥往空中游去,问了句,后者道: “都怪那个疯子瞎带路!我对这个区域也不熟悉,不知道冲哪来了,先继续游高点,上去看看大方向,你对海生物熟悉就留意下周围有没有不一样的生物。” 说完游礼立刻蹬腿向高处游去,梓埠宥也基本适应了异常的环境,游速也快了很多,没有用多少力就能轻易的顺着跟去。 两人从高处俯视时,入目是各式各样的鱼群海类生物,在辽阔的大地上畅游无阻,时而聚拢,时而惊散,每看一次都会被震撼到, 游礼眼神亮闪闪的,边拉着梓埠宥尽量上升边观察着周围生物,在心中辨识着,突然发现了些奇怪的地方,但没来得及仔细留意思考,两人再次被冲出。 这次的力道仿佛前几次的力道堆叠在一起般,让两人心不由得同时咯噔了下,紧接着游礼感觉身一轻,身旁的抓力瞬间消失,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被浮力推到了最上方,又被不可抗的推力甩出老远。 但已经适应了这种飘忽不定的节奏所以很快稳了下来,睁眼四处张望寻找着梓埠宥的身影,却突然发现天空的尽头有一处区域,正不断的往地面滴下着什么,滴出的物体漆黑一片,外形来看好似是水滴,滴落后砸在地面上带出一阵阵无形的涟漪,将大地山林层层荡漾开,脑海中突然有了灵光。 突然梓埠宥的呼喊声从下方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考,游礼下意识回应了句,视线顺着望了下去,发现下方的环境已经变成了一片碎石遍布的砂土区域,几乎看不到植物的存在,而其中遍布的海生物也变成了以贝类,蟹类为主,砂土间中混杂着些亮闪闪的物体,在阳光的折射下发着阵阵亮光。 游礼迅速潜了下去,道: “我好像看到了墨海...!嗬,怎么了?!” 游礼凑近后才看清梓埠宥被一只巨大的砗磲夹住了左脚,且夹力还在不断加剧,梓埠宥露出丝痛苦的神色,由于角度问题用手不自然的掰着,游礼见状立刻出手帮忙。 两人的力气夹在一起居然撼不动砗磲分毫,梓埠宥腿部已经传来骨头被挤压的声音,砗磲依旧不断的收紧着力道。 两人徒手抗力无果,梓埠宥咬牙开口: “没什么用,找找有没有可用的..啊!嘶!!” 话说完腿部肌肉被绞擦出几道带血的伤口,弥漫出一片浅色的血雾,血雾宛如一阵微型龙卷风钻入其中,砗磲贪婪的吸收着,突然抽动了几下,两人手上的力道一松,梓埠宥的腿被险险拔出。 “呃..嘶!!” 砗磲疯狂的颤动起来,里面的黏肉在吸收了梓埠宥的血雾后开始溶解糜烂,游礼感到阵诧异,但梓埠宥吸气声传来急忙上前查看其伤势。 好在左腿只是被锋利的锯齿磨出了几道血痕,没有看到骨头错位,游礼慌乱的瞎忙活,梓埠宥喘了几口粗气,道: “真倒霉,一落地就被这玩意咬住了腿,嘶呼..还好我这血有毒,没伤到骨头,让你吃!吃!吃!” 说完愤愤的将身旁的贝壳胡乱抓起,用力的塞进砗磲还在剧烈挣扎的腔室中,发泄完在游礼的搀扶下起身适应了几下,道: “你刚刚在上面看到了什么?有什么发现吗?” 游礼将刚刚的发现传达给梓埠宥,后者皱着眉思考了下,开口: “那应该就是这个坑的关键点,梯子也最有可能在那,我们被浪冲了好几次,已经跨过好几个区域越来越远了,要逆游回去恐怕不是件易事..” 游礼点点头,回道: “嗯,但那些生物的反应来看,只要在巨浪打来的一瞬间在地上找东西藏好应该就能躲过。” 梓埠宥没有犹豫和顾虑,直接理好思路道: “好,那就尽量贴着地面逆游回去,浪来了立刻找最近的物体躲起来,我腿没什么大问题,你不要太顾虑我。” “..但万一不是怎么办?” 游礼听对方如此肯定的态度,不禁有些浅显的担心和不自信,梓埠宥面色严肃的看向游礼,回: “在坑里不能用常理判断这点你已经能明白了,另外的就是在不同的情况绝对不能有不必要的顾虑,坑本身就没有任何套路可以推断,其中的任何事物都可能是出去的关键,也可能的隐藏的主体,境内的弟子不能随意入坑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们绝大多数人在关键时刻没有能完全肯定自己判断的信心,危险情况下也没有能最快做出抉择的判断力,所以要不断的历练才能升级。” 游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扯出抹讪笑压下了担忧,梓埠宥继续开口: “那疯子带你过坑其实是对的,只是他的方式太偏激了,但不管你跟着谁进坑都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要过于依赖旁人的抉择,万一哪天你不小心自己进了...” 但还没说完立刻面色一沉,焦急道: “来了!没地方躲趴下去抓住草先!” 第65章 墨海坑 出 游礼刚从大道理中回神就被拉低了下去,下意识寻找草的影子却发现砂土上几根孤零零的杂草根本撑不住力道。 梓埠宥眉头一皱,动作迅速的将几颗大贝壳塞进腐肉不断飘出的砗磲中卡住,道: “这玩意差不多闭不上了!像这样抓紧了。” 说完一股强大的推力从身上袭来,两人死死的揪着那颗埋在土中只有开口的砗磲边缘,好在这个法子效果很显着,没一会浪就平息了过去,两人依旧在原地没有被吹走。 “有效果!” 游礼不由得惊呼出声。 “你来带方向,快游!” 梓埠宥拉了把游礼,伸手扯掉自己和游礼衣物上夹着的贝壳丢开,开口道了句,语气沉重平稳。 游礼点点头悄悄的将几颗圆润漂亮的贝壳收入兜中,随即立刻配合着浮起,辨别出方向后示意了下,两人迅速往前游去,还没游出砂石区,眼见无形的浪再次袭来,梓埠宥只得眼疾手快的咬开手掌,选择了身下一只最大的砗磲,用血让其松口。 游礼明白对方的用意,待砗磲失去抵抗力后在一旁迅速塞入贝壳,以便堵住它的‘嘴’。 第二波巨浪刚褪去,梓埠宥立刻开口道: “加快速度!一口气游过这片砂石区!” 游礼点点头,完全听从于梓埠宥的指挥行动,好在其指挥准确率和可行动率都很不错,两人很快就穿到了那片及膝高的草地区,这次两人很轻易的就抓着草躲过了一波巨浪,不过草底潜伏的虾蟹却露出了些苗头,俩人隔了段距离,在草海上放快速的游动。 先前两人站在草海中时没什么感觉,但浮在上空却能注意到草中隐匿的虾蟹,个头都不小,在随‘风’起伏的草中若隐若现的。 游礼看到了几只肥美的海蟹,不由道: “咦,好大...要是抓出去烤的话问语肯定很开心...” 梓埠宥为了缓和紧张的情绪,也开口附和: “嗯,可惜抓不走,啧啧啧,要是那小子进来,估计就地抓来生吃了..” “问语进来就跟小老鼠进粮...来了!” 游礼笑着嘀咕了句,就见前方的大地开始起伏,立刻收起玩味的神色提醒了句,两人迅速潜入下方,揪着草,梓埠宥开口: “浪小了就立刻行动,一口气游到下一块区域!” 话说完巨大的拉力将两人的身子绷的笔直,待拉力减退些后立刻起身向前冲游去。 “这浪的力度真的离谱了,再拉几次估计能给我个子再拉高些..” “哈哈,你又不矮。” 游礼听着梓埠宥的话回了句,其实四人的身高都不矮,原先垫底的是问语,但经过一路上的‘施肥’问语的身高已经和埠宥一样,体格也壮了不少,这是他在看问语和埠宥抢土豆的时候无意发现的.. 梓埠宥咋舌道: “比喻嘛..咦额!那东西还没走!呕..” 说完两人已经逆游回到了灌木区,那只巨大的章鱼依旧在面前低矮的灌木中徘徊,不知是不是那些小章鱼被喷光了的缘故,头上原本疙疙瘩瘩的外皮变成了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凹坑,看上去更为骇人。 背对着两人在灌木中挥舞着触须,似乎是在进食,四周的鱼群少了很多。 几只刀齿鲨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体型更为庞大的黑皮虎鲸穿梭在林中。 “那几只刀齿鲨可能是忌惮那只虎鲸所以躲起来了,要小心。” 游礼冲梓埠宥叮嘱了句,两人神色紧张起来,大部分是那只章鱼留给两人的阴影,梓埠宥指向另一侧衍生出来的一块林木,道: “从那绕开试试,这个区域再前方就是我们被冲进来的地方了。” 游礼犹豫了下,点点头道: “嗯,但得找机会升高点,要确认方向和距离。” 梓埠宥催促了句: “先绕开前进,走!别犹豫,去那片林子那等下一波浪。” 说完扯出根柔软的灌木,递过给四处张望着的游礼。 “拉着,以防万一。” “嗯,我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叫我们.” 游礼疑惑的问了句,他刚刚听到了一阵似人非人的呼唤声,虽然很模糊但那个声音让给他的感觉是在呼喊两人。 梓埠宥微微蹙眉,开口: “是他们的叫声吗?” 游礼摇摇头,回: “不是,好像不是人类的。” 梓埠宥快速扫视了圈,那只章鱼还在灌木中觅食,开口回: “先行动,过去说。” 游礼点头,绷了下递过来的那端,很扎实看了眼另一处的林子,脚一蹬两人飞速游去。 “跟过来了!” 后方的梓埠宥回头扫了几眼,发现了那只虎鲸不知何时灵巧的从灌木中窜出窜进的,跟在两人身后但没有靠近。 游礼听闻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但被面前出现的是被浪带起的地面,大喝: “浪来了!” 灌木前方是高大绵密的树木区,事发突然两人一时间忘了注意无形的浪,此时已来不及找事物躲避,梓埠宥惊呼声从另一端传来,但瞬间被浪盖过。 游礼手中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手腕被猛的一拽产生剧痛,差点松手,好在被什么柔软富有弹性的物体卡住了手臂。 等他再次睁眼时,出现在面前的是那只巨大的虎鲸,对方的口中咬着的是自己的手臂,被吓的挣扎起来。 “咦呃呃!” “嚏!” 虎鲸没有用力,轻轻的松开了挣扎的游礼,歪着脑袋用嘴拱了下没有展示出恶意,喉咙不停的翻搅着。 一人一鲸大眼瞪小眼之时,梓埠宥的呼喊声突然传来: “游礼!我被缠住了,来帮我一下!” 游礼心中猛的跳漏了一拍,未等他反应过来,虎鲸飞快的甩尾窜入传来声响的灌木中,游礼反应过来迅速出手制止,但虎鲸光溜溜的皮肤完全抓不住,立刻大喊: “小心!” 但是虎鲸动作快了一步,待梓埠宥反应过来,血盆大口压在了正前方。 “嗬!”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虎鲸并未伤害被缠死的梓埠宥,只是在其身下胡乱拱了几下,用嘴撕咬着纠缠的灌木似乎想帮忙。 游礼诧异的看着,灌木中是被纠缠的死紧的梓埠宥,对方面色也不是很好看,虎鲸故作亲昵的压在梓埠宥脑袋上蹭了蹭,梓埠宥想躲但身下的树枝越缠越紧,游礼犹豫了下垫脚游了过去帮忙。 两人回过神来也立刻调整心态但没有放松戒备,两人一鲸合力后很快挣脱出去。 “呼..啧,衣服都扯破了。” 梓埠宥出来后拍了拍后背,衣物由于刚刚巨力拉扯被撕裂了几个口子,索性一把褪将衣服甩开后直接光着膀子。 那只虎鲸见丢出的衣物后欢快的扑过去撕咬起来,如一只顽皮的小狗般。 游礼乐呵的看着,但随即被梓埠宥扯了下,后者示意了下,游礼瞬间读懂,意思是乘机赶紧跑,有些小不舍但还是清醒的,两人略微互相点头后,游礼一把拉起梓埠宥往林中游去。 “别停!多转弯!” 梓埠宥在身后指挥着,两人已经处于灌木的边缘,前方是两人熟悉的密林区,心中一喜. 身后传来一阵阵喊叫声,下意识余光一瞥发现虎鲸已经兴奋的跟了上来,乐此不比的跟着两人在林中穿插,时不时游到前方甩尾,任何往别的方向窜去。 周围的树木虽然受坑的影响变的十分柔软,两人却不敢贸然撞击,尽可能的躲避着,担心被缠进去。 “它好像在带路!?\" 游礼察觉到虎鲸的异样,但这种情况下已经将梓埠宥的教导抛掷脑后,不敢轻易判断,但还没等回应,巨浪汹涌袭来,两人死死的揪着周围的树木。 这次巨浪持续的时间比之前都要长,游礼感觉身子骨都要被打散了,即将撑不住时拉力突然小了些,下意识微微睁眼,只见虎鲸叼着几截藤蔓,顶着巨大的阻力卖力的蹭着它。 顾不得犹豫,一咬牙拉上藤蔓的一头,但也没丢下梓埠宥,在虎鲨的背部挠了几下,后者很聪明的意会,尾巴疯狂的甩动,紧贴着地面朝不远处的梓埠宥游去。 此时浪也小了很多,游礼一把拉起还在死命抓着树的梓埠宥,道: \"跟他走。\" 虎鲸听懂了游礼的认可,麻利的甩尾,兴奋的往高处游去。 梓埠宥对于游礼的决定只是犹豫了刹那,很快镇定下来点头同意,又在虎鲸拖着两人迅速升空心中惊骇了下,但很快明白虎鲸游速及快,空旷区域更适合前进。 两人一人一边抓着虎鲸紧咬在口中的藤蔓,由于是一次性咬了一大把,所以不会轻易撕裂,两人在各自手中缠了好几圈。 不过两人都没料到,刚升空巨浪就铺天盖地的迎面袭来,虎鲸并没有躲开的意思,而是尾巴一甩迎面撞上了巨浪。 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得下意识抓紧手中的藤蔓。 游礼死咬着牙睁眼,发现被虎鲸正带动两人顺着巨浪往反方向快速窜去,身后隐约还能看见滴落的黑水以及荡漾着接连起伏的大地。 游礼担忧看向另一边的梓埠宥,后者回了个坚定的神色,示意先静观其变,让他松了口气。 在经过几块熟悉的景色后,植被生物以及大地的色彩都开始迅速消退,头顶的太阳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游礼回望着身后的景色,突然想到了什么,但还没闪出灵光就被握住了手,梓埠宥沉稳的安抚在耳畔响起: “闭眼,要出坑了。” 游礼立刻回神,前方出现一块巨大的黑暗区,身旁的生物以及光照色彩悉数褪尽,身边黑白堆叠的纹色成了唯一的色彩。 虎鲸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奋力冲撞上去,震天撼地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带着两人冲入了黑暗。 只觉被包溺在一股说不上来的无力感中,鼻子口中都被塞了密不透风的棉花,求生的本能让他死死的抓着手中的藤蔓。 突然感受到另一只手传来的抓力小了些,似乎要松脱。 游礼心慌了下,立刻反握住了对方,紧接着无数的黑暗袭来,刺得全身的肌肤生疼。 在黑暗的水中沉沉浮浮了不知多久,耳畔传来轻微的叹气声,在他即将触到水底的最后一刻,空气如救命稻草般点燃了生命之火。 “咳...咳..咳咳!咳咳!” 游礼抓起把柔软的沙子,张口吐出焖咸的海水,狼狈的咳着,待他睁开眼视线清晰后发现身处于一个沙滩上布满礁石的海岸边,后方是一处垂直的悬崖峭壁。 此时接近傍晚,太阳即将沉入海中。 游礼艰难的撑起身,突然听闻身旁传来嘶哑的动静,以为是梓埠宥回头一看发现是那只带他们出来的虎鲸,庞大的身躯此时已经被完全冲到了岸上,鱼尾无力的甩动着,却带不动沉重的身躯。 游礼明白对方是搁浅了,急忙运起灵力上前帮忙,费半天劲才将其推回了海中。 虎鲸回到海中后顽劣的停留了会,随即尾巴用力一甩,吐了些什么在岸边。 一股熟悉的味道涌入鼻尖,手指摸了下发现是一团掺杂着海水被碾的细碎的宣纸,上面写着几个符号但被浸泡糜烂后分不清原本图案,中间裹着团同样稀碎的薄荷。 回想起计元奎所说的问语会符术的事,明白过来是他们设法让这只虎鲸去坑里救两人了,心中涌起一阵舒坦。 突然回过神,慌忙张望了下,梓埠宥脸埋在沙土中安静的趴着没有丝毫动静,秀发被水沾湿后紧贴在光洁的上半身。 \/跟刚上岸的水鬼一样欸..\/ 游礼在心中默默的吐槽了句,计元奎焦急又疲惫的喊话顺着弦传来。 \/你在哪?!\/ 游礼愣了下突然这两句话在心中不断膨胀,将胸口塞的满满的,鼻尖也控制不住的一酸抽搭了下鼻子,紧接着将周围场景简单快速的传达给了另一头,对方陷入了沉默之中。 定下心来后再次运起灵力费劲的排出梓埠宥身体中的水,但看着对方面色惨白,气息微弱的样子心猛然咯噔了下,笨拙的试探了几下,没得出个所以然,但生命体征该在的都在。 很快,那抹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快速靠近,游礼没等对方落脚便欣喜的扑了上去: “元奎你!..唔!” 熟悉的味道在口中砰然爆发,唇齿灵活的交织摩擦,似乎想要追赶上不断拍打在礁石上的海浪般,交杂着压抑又悲切的苦涩味。 第66章 夜抵百蕴城 想说的话被堵在嗓子眼,说不出也咽不下,半晌后空气重新涌入鼻中。 计元奎恨铁不成钢的掐住游礼的脸颊用力摇晃着,怒骂道: “蠢东西!谁教你关键时刻敢把武器脱手的?!嗯?!!” “嗬呃!咳咳..唔.. ” 游礼支支吾吾的动着唇瓣,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辩解词。 待计元奎泄愤完松手后,乐呵的扯起对方的袖子擦了擦脸,出言狡辩: “这不是怕万一进的是你,遇到危险没武器嘛...” 游礼话还没说完,熟悉的巴掌接连落在脑袋上。 计元奎气愤开口: “老子没武器都比你们三个蠢蛋加起来顶用!哪来的自信担心我?!” “知道了,下次注意!” 游礼听闻此言得意的哼笑了几下,突然看到计元奎除了面露掩不住的疲惫外,面颊后侧还泛出几块浅淡的淤青,焦急开口: “脸怎么了?” 计元奎瞥了眼地上光着膀子一动不动的梓埠宥,面色中闪过一瞬的阴霾,回: “跟那杂种打了架。” 游礼反应过来顺着望过去,皱着眉开口: “..怎么又和问语打架了?他人呢?我们进去多久了?” “没多久,那杂种在后面跟来了,赶紧用灵力弄干衣服。” 计元奎说完拿着银剑,踱步到昏迷的梓埠宥身旁,用脚泄愤似的在其肩膀处踢弄几下。 游礼听话的照做,衣物因为海水的缘故所以黏答答的,灵力烘干也不舒服,索性灵囊中重新掏出套新的,就地快速换好。 计元奎见状手不安分的伸过去,游礼躲了几下,将其推开开口: “你先去救埠宥,我刚刚给他灌灵力一直没反应,你不是学过医吗?去给他看看...” 计元奎一脸嫌恶的神色,开口: “灌灵力只对本体形态有用,人态无用的,我学的医术也不是救治植物类的,现在没灵力更救不了。” 游礼有些着急,但也没法子,下意识喃喃道; “那怎么办?” “呵,还能怎么办?让这臭小子听天由命呗。” 计元奎阴阳怪气的回了句,游礼脸蛋紧巴巴的皱起来,开口: “那怎么可以,你是他舅舅也是长辈,万一真出了事你回去怎么交差...”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开口: “呵,这蠢货自己平日里不花心思去习水性,关键时刻掉链子关我屁事!还交差?!交个屁差,这下贱玩意每次玩不起就去我妈那告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计元奎愤恨的说着,游礼在一旁扎紧裤子,听的一愣一愣的。 突然身下的梓埠宥发出微弱的动静,游礼眉眼一喜急忙俯身查看,没注意到身旁人的目光彻底阴沉了下去。 计元奎压着嗓子开口: “只是一起进个坑就心疼上了?” 游礼大概摸清了计元奎的脾性和种话的意思,嘴角微勾,扯出抹亮闪闪的笑开口: “这是什么话,长辈照顾后辈是应该的..” 计元奎沉默了一刹,随即眼中流露出抹狡黠,轻声道: “你小子..啧啧,代入感挺强啊..” “嗯哼,再说了,埠宥坑里一直在保护我,还教了很多新东西...也没有说你坏话什么的...” 游礼喋喋不休的说着,尽量将话都搅合均匀。 梓埠宥从混沌中努力聚起神志,听到了些含糊不清的对话,睁眼看清面前的人是游礼后顿时松了口气,耳边不出意外的传来了讨厌的嘲讽声: “哟,旱鸭子上岸了。” “啧..去你的..” 梓埠宥感觉肩膀处异常酸痛但也没多想,环顾一圈确认出坑后呼出口气,冲着游礼道: “选择不错,就该这样.嘶,肩膀怎么这么疼.....” 游礼不好意思的扯出抹讪笑,计元奎的巴掌紧跟着落在脑袋上。 梓埠宥龇牙咧嘴的揉着肩膀,瞪了眼面色不爽的计元奎,开口: “问语呢?” 话刚说完沙滩另一头的树林中传来动静,来者正是柴问语,步伐有些犹豫。 梓埠宥挥了挥手回应,待其走到近处才看清,柴问语原本清秀俊雅的脸蛋已经变得狼狈不堪,脸上挂着大大小小的淤青,挺拔如峰的鼻梁上更是被点了笔重墨。 只手拿着弯刀和银剑,走近后神色阴郁扫了眼计元奎,换来后者不屑的冷哼。 梓埠宥也没意外,无语的在两人脸上各扫一圈,见计元奎侧面挂的淡彩后表情平衡了些。 柴问语将武器递过给两人。 游礼接过剑下意识点点头,问道: “洛芬呢?走了吗?” 话说完三人都愣了下,梓埠宥露出几分疑惑开口问道: “洛芬来过了?” 另外两人也很诧异。 游礼摇头回道: “没.呃,那个虎鲸..不是你们让他派来的吗?那个纸...” 说完环顾了圈,指着不远处的稀碎纸团,那只虎鲸早已没了踪影。 梓埠宥眉头微蹙,上前将其捞起。 纸团被摊开在旁边一块半高的礁石上,此时天色还有些余光,所以还算看的清楚,见另外几神色各异便开口讲了下坑中和上岸后的情景。 计元奎听完后陷入了沉思,柴问语皱着眉将那团纸糊中的薄荷挑出,胡乱的扒拉几下,在礁石上摊开拼凑着。 “怎么了吗?” 游礼浅浅问道,感觉三人都对他隐瞒了关于洛芬的事,也不让他过多了解,只是他属于好奇心可有可无的,三人不愿意多说便选择性的忽视过去。 果然三人依旧没有跟他说什么,只是梓埠宥讲了句: “出来了就管他的。” 合上了这个话题。 柴问语将那一坨用手收拢后用力丢进海中,此时的天色虽然还算亮,但已经没有了暖色,灰暗的阴蓝笼罩天空,海浪前仆后继的涌上沙滩。 游礼看了眼海面,开口问道: “去找地方休息吗?还是继续找坑?” 梓埠宥回: “先找地方休息整顿,天亮继续。” 计元奎直接无视: “继续往前走。” 梓埠宥被气的翻了个白眼,还没张口抱怨就听计元奎不耐烦的开口补话: “那座山后面是百蕴城,去那休息。” 梓埠宥这才收起不满。 “附近有城?那可好,去城里休息,顺带补些物品...” 游礼听到新的地名有些好奇开口念叨着,他已经习惯性的听从计元奎的决定,抬脚就跟上大步离去的计元奎。 刚想开口找话,不知是不是错觉,计元奎在路过柴问语身边时,发出抹警告的神色,后者麻木的移开视线。 梓埠宥向游礼要了新的衣物,换好后才追上几人,见柴问语走在最后便帮其检查了下伤口,不知两人间是怎样的矛盾,但计元奎这次下手是真的狠辣,再深一些就要伤到内部了。 由于计元奎本就素质不详,喜怒无常,所以并未超出他的意料,只得对柴问语加深几分愧疚,下意识哄慰几句,倒惹得后者神色复杂起来。 一行人沿着海岸紧赶慢赶了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翻过一个巨大的山口,一旁的海域开始出现零散的渔船,随即不远处出现个被围墙阻挡的城池。 在月光的照耀下只露出浅显的影子,朝海的那一面有堵石墙,大形如堤坝般有些坡度,远看不算很高,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堆砌而成看上去很牢靠,城内的占地面积不小,沿着海岸的峡口往内占了好几座山的距离。 放眼望去,视线容易被城门带偏,整个城池如一个坐落在山间的水库般。 外边是一处港口,停靠着几艘渔船,黑暗中渔夫们举着火把朝城内搬送着货物。 走进后才觉得城墙的高大,但城门却不大,和宅邸的门类似,有四个,从进出的人群来看似乎是两个进两个出,大家井然有序的出入着。 游礼诧异开口: “这座城开放的?” 城池都是由各地势力壮大的宗派组建修筑的卫地,里面驻守着凡间的修士,主要解决影响到周围指定范围内的坑。 村大了就变成镇,镇有底了就变成城,每个城都是独立的宗族守护,城与城之间会有物资互通往来,但并不相连。 游礼不太清楚那些繁杂的结构,对那些也不感兴趣,所以并未过多了解。 不过大部分的城需要各种条件不一的凭证,查验才能入内,且出入都很严格,游语在身边时会陪同着进去玩,不在的时候会嫌麻烦所以下意识的避开。 梓埠宥开口: “我没下来过凡间几次,对他们的生存架构也不太清楚欸..” 计元奎冷哼了声,开口: “蠢货!城的主观结构会受信奉的神影响里面居民的风俗习性!” 梓埠宥听闻恍然大悟,道: “哦哦,对,想起来了,啊!嘶!你个疯..” 说完就被计元奎找到理由,不客气的教训了顿。 对于计元奎的‘教育方式’游礼习以为常,脸上挂彩的柴问语神色复杂但没有上前。 游礼站在一旁好奇开口: “这里信奉的是哪位神?” 计元奎收手后揉了揉手腕,挑眉没有回答,梓埠宥骂骂咧咧的理好散乱的秀发,摇摇头示意不清楚,柴问语楞了下,道: “不清楚,可能是和堤坝有关的神..?” “有管理堤坝的神...?” 梓埠宥一脸不可置信的诧异,他在神界长大,从来没听说过这方面的神,计元奎翻了个白眼,道: “进去打听不就行了!一群蠢货!走快点!” 三人迫于催促默契的加快了脚步。 城内的房屋建筑都不高,最高只有四层的,分布的很整齐,家家户户屋顶都放置着一个黄色的灯笼,闪着微弱的光,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弥漫出浓厚的灯火气息。 门板上都用白色的物质勾画了个梯形,大小不一,位置也不一样,除此以外都是正常结构。 进城后就能看见正中间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集市,不知是不是城池开放的缘故,天黑了人流也并未减少,街上来往着许多奇装异服的人,在街头巷尾时不时攀谈着。 游礼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柴问语早已经按耐不住,奈何被梓埠宥揪着不让其瞎跑,满脸死样的走着。 路上不断有视线朝几人投来,意味很明显。 计元奎秉持众生平等的原则,凶神恶煞的一一瞪了回去,反而引起一片躁动,游礼不停的投以歉意的目光,梓埠宥四处观察着来往的人群没有太多神情,柴问语更不用说,注意力早飘到吃食摊位上。 四人沿着正街走了段,路过几家旅店,挑了间店面最大的。 店面大气沉稳,内部简洁但不寒酸。 店主是一位身子骨一看就很硬朗的中年人,面相和善方正没有丝毫油色,抬眼见四人气度不凡,便亲自上前迎进门。 梓埠宥轻车熟路的定了四间房间,二楼只剩三间,所以三楼开了一间。 定完后嚷嚷着让计元奎住三楼去,没想到后者只是落下几个巴掌后没有推却,丢下句吃食送房间就大摇大摆的上了楼。 游礼在心中窃喜了下,扭捏着选择计元奎正下方那间,随即开口提议他们三人在客堂吃,快速掩盖前话。 梓埠宥没有丝毫察觉,接过银两随意开口: “好你先选,我带这小子去药房开药等会直接在外面吃就行,你吃好早点休息,别给那疯子开门哈!关紧点!别给他开!..我靠你个...” 说完神色严肃的冲游礼叮嘱了一遍,随即就跟出门遛狗一样,被迫不及待柴问语拽着踉跄出店门。 游礼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神色激动的招呼刚闲下来的小二过来,礼貌开口: “我的那份送也三楼那间就行。” 小二点头后窜进后厨,游礼去到二楼看了下房间,房间很大,干净又整洁,摆设也很简单,但用具质感都不一般,看着就贵所以没敢乱动。 来到三楼,推开计元奎那间,和自己那间相差无几只是多了个露台,所以床的位置变动了下,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看着趴着一动不动的计元奎,随即毫不避讳的直接压了上去,戏谑开口: “元奎?..嗯?睡觉了?” 察觉到身下人平稳的呼吸愣了下,但还未来得及起身,计元奎沉闷的回应传来: “干嘛..” 游礼翻了个身,侧躺在其身边,由于计元奎习惯埋着脸,所以看不清神色,话语间也没有生气的感觉,有些担忧,轻轻贴上去蹭了蹭,开口: “不舒服吗?是不是伤口在疼?..我看看..” 第67章 趁他病,要他命 身旁的人没有回答,懒散的扯过一旁的薄被,将两人捂的严严实实。 游礼只觉眼前一黑,紧接着感受到一双不安分的手在身上游走起来,也没抗拒,半推半就的继续关心的问话: “哪里不舒服?...嗯?” 说突然察觉到计元奎深邃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细线,在漆黑的被窝中闪着淡淡的白光,随着呼吸一张一合的。 “眼睛怎么了?” 游礼惊叫了句,急忙拉开脑袋上的那截被子,捧过计元奎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中细看了起来,好在除了眼睛在发光外没有其他异常,面颊的淤青已经消散殆尽。 计元奎稍微动了动身,另一半身子压在游礼身上,略带疲倦回: “和那杂种打架的时候没控制力道灵纹失控了。” “灵纹失控?严重吗?叫埠宥来给你看看?” 计元奎呼吸愈发沉重起,反手握着游礼的手引导着帮自己捏肩,轻声开口: “啧,别让那蠢货来烦我,不是什么大事,给我揉揉..这。” 游礼担忧的心揪了起来,但计元奎不愿意说也没有继续询问以免招烦,顺着对方的意思卖力的帮其按压着。 没过一会计元奎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游礼慢慢的减轻了力道,正当小心翼翼的想抽身离去时,门口响起叩门声,小二的问话传来,是吃食送到了。 游礼急忙起身回应,手却被扯了下,计元奎闭着眼拉住了他,慵懒开口: “你先吃,吃完回去休息,我等会去找你...” “今晚别来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在你下面那间,不舒服就弦上跟我说。” 游礼轻轻的附在其耳畔回了几句,话刚说完计元奎就松了手,整个人懒洋洋的缩进了被物中只露出半个脑袋,均匀的呼吸声再次传来。 游礼将餐食盒子接过后冲小二叮嘱了几句,将餐食拿进放在桌面上又不舍离去,蹲在床前支着脑袋,在平静幽缓的烛光中细细端详着计元奎的睡颜。 心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涌出,闷闷的看了会起身替对方拉好被子,在光洁的额头上轻飘飘的落下个吻,随后拿起桌上自己那份吃食推门而出。 . . 另一边。 梓埠宥在一家拐角后的药房客台上写着方子,柴问语闷闷不乐的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大口嚼着酥饼,脚下放着一堆吃食,神色时不时瞥向认真写方子的梓埠宥。 “芜..差不多,这份外敷,这份补气血...啧,别给人家桌子吃的脏兮兮的,好好吃!” 梓埠宥冲着趴在桌上吃东西在柴问语呵斥了几句,拿起方子递过给前台的大夫,后者接过后在油灯下细看了会,便照着方子开始捡药。 柴问语被呵斥后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将酥饼咽下后舔了舔尖牙,微微蹙眉开口: “..他知道了。” “什么?” 梓埠宥将纸笔归还后拆了包豆糕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看着门外开始闭户收摊的商贩走神,下意识回了句。 柴问语拍拍手,回: “游礼的身份,计元奎其实早就知道了..” 梓埠宥心咯噔一跳,神情严肃的收回视线,柴问语拿过一块豆糕,塞进嘴里,将两人在坑外的事讲了遍。 计元奎回来后察觉到两人一起进坑就开始莫名开始发火,柴问语本就存疑所以在旁边壮着胆子趁机套了几句话。 但计元奎直接扯破,好在验证了其中一个猜想,也不出意料的成为了他的发泄口,两人实打实的干了一架,计元奎貌似被哪句话刺激到了,下手狠辣,招招都是直刺要害。 而他由于武器类型不顺手,弯刀近战过于吃力所以落了下风,好在这段时间的‘发育’拉近了体型和力量的差异。 计元奎也有所顾忌银刀承受力度的上限,才险险保了一命,开始在周围拉扯逃窜,直到计元奎不知怎么察觉到了两人出坑才就此收手离去,他悄悄追上后就见三人在海滩交谈的场景。 梓埠宥胆战心惊的听着,原来计元奎早已知晓了此事,先前的一切都被一根亮起的线串了起来,不由一阵懊恼。 而且柴问语最后所言那疯子能第一时间察觉两人出坑,肯定是因为游礼的弦绑在他身上。 先前的异样感也就说得通了,也难怪那时候游礼会毫不犹豫的开口替对方辩解,愤怒顿时侵占了理智,咬牙切齿的开口: “那疯子既然早知道,又怎么敢的!”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更敢了。” 柴问语趴在桌上嚼着吃食,费劲巴拉的开口。 梓埠宥揉着突突狂跳的太阳穴,心中倒也明白。 计元奎在境内嚣张跋扈的作风也不是没有底气的乱来,他是有史以来第二个在修子弟期间就排进了全榜,还位居第五的,再加上在神界的家世不差,所以除了他的亲族根本没外人能严加管教。 那家伙一开始想进门是南门,但奈何专业涵养各方面都不入师尊慧眼,被刷下后缺心眼的故意挑衅师尊,想引战证明实力,但两人虽然只是差了四个名次,但真正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被当众碾压后从头到尾羞辱了一番,自此结下了梁子。 而师尊是第一个在修弟子时期就排进全榜的,当时是全榜第六,现在是全榜第一,而且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继位门主,再加上其身份的特殊性,所以在境内是主心骨一样的存在无人能撼动,而计元奎再如何强势,目前也只是弟子的身份。 虽然不敢明面上硬来,那些暗地里使绊子的行为层出不穷,而身为北门主的姨外婆貌似也和师尊有些地方不合,所以一直都在默许那疯子的行为,只有碍到自己上门去告状才会出面阻止,为了龙榜不被找茬所以特意提前去和外公外婆打了招呼,才避免被那家伙开局就追着揍。 而这次机缘巧合下被他抓住了游礼这个‘弱点’,虽然现在明面上只是简单的挑唆欺压,鬼知道暗地里给游礼洗脑了什么,肯定张口闭口都是说师尊的坏话,难怪之前莫名其妙的心凉。 柴问语看着梓埠宥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犹豫着继续开口道: “还有另外一个猜想.....” 梓埠宥脸色不太好,但听闻还是收回神,道: “什么猜想?” 柴问语蹙着眉思考了下这个猜想他也不敢相信,摇了摇头,道: “我先验证再告诉你,他没告诉游礼这些事,感觉很奇怪,目的暂时没想通。” 梓埠宥开口: “我有数了,先走一步看一步,东北门境内你不熟悉吗?” 柴问语摇摇头,神色暗淡了几分,开口: “我除了填坑,其余时间只能在门内或者公共区域活动。” 梓埠宥愣了下,讪讪的将吃食递过去开口: “回去后我带你在南门多玩几圈,快吃,我回去给你上药。” 两人拎着吃食和药走出药店时街上已经空无一人,但门前都支起了一个个小灯笼照着路也还算亮堂,只是门上刻画的图案变得清晰。 “这个城好奇怪,你觉得是什么?” 梓埠宥凑近一户人家的门上仔细看了看,就是一个简单的梯形没有别的元素,便开口问向身旁的柴问语,后者摇摇头,回: “不清楚,但尽量不要和凡间的事物有交集。” 梓埠宥郁闷的撇了撇嘴,便不再过问,两人很快回了旅店。 梓埠宥上楼后见游礼的房门紧闭便要了中间那间,柴问语无所谓的耸肩,开口: “随便。” 说完抱着一堆吃食窜入房内没了动静。 游礼担忧计元奎的状态,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闻两人回来的动静立刻推门出来查看,正巧和刚要进门的梓埠宥打了个照面。 “嗯?还没睡?” 梓埠宥看着推开门的游礼,下意识问了句。 游礼点点头,轻声回道: “不是很困。” 梓埠宥神色一闪,乐呵呵的踏进了游礼的房门,游礼愣了下也没拒绝,任由对方进了房间后四处张望。 游礼倒了杯茶递过开口: “问语呢?外面吃了吗?” 梓埠宥接过后也没客气,气定神闲的坐在了桌旁,悠闲的喝起茶,回: “他带着吃食回房间去了,你是不是偷偷给那小子银两了?” 柴问语出门没多久他就察觉到了异样,明明钱都在他手里那小子还一脸底气十足的样子到处乱窜,被他逮住后还理直气壮的说是好道来的,再三逼问才得知是游礼给的,知道肯定是他想方设法磨来的,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游礼有些心虚轻声开口: “散钱拿着用呗,有个事我想问问....” 游礼边说边看着烛光下梓埠宥温文儒雅的面庞,仿佛回到了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回想这段时间的经历不由的有些跳脱。 梓埠宥也有些意外,看着游礼说着就开始走神也有些郁闷,肯定是被计元奎下手没个轻重打傻了,放下茶盏开口: “哦,什么事?” 游礼收回思绪纠结了下,问道: “灵纹失控是什么意思?严重吗?” 梓埠宥神色顿了下,开口: “你怎么知道灵纹...那家伙跟你说的?” 游礼被戳穿纠结了下,点点头,道: “灵纹失控很严重吗?” 梓埠宥耸耸肩,回: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控制心态,性情暴走导致灵力紊乱了而已,和感染风寒一样,会有点发热头疼什么的,但好好休息就行,身体会自行调理的,那家伙灵纹失控了?” 游礼听完担忧的点点头,还未来得及开口,梓埠宥就面露喜色,当即挽起袖子起身道: “嚯这好!趁他病!要他命!快抄家伙!现在正是报复的好机会!” 游礼心顿时一骇,急忙拖住压不住兴奋的梓埠宥,慌忙开口: “那怎么可以!不能这样!别...” 梓埠宥被游礼拉着闪过一丝不爽,咋舌开口: “啧,怂什么?平日里都是他压着我们欺负,现在有机会报复应该好好把握啊。”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游礼,突然道了句: “舍不得?” 游礼被梓埠宥平淡的话吓了一跳,薄汗顺着额头微微析出,内心吐槽了句: \/那肯定。\/ 嘴上还是装着开口: “现在报复爽了,等他恢复我们死的就透了..” “怕什么,下次找机会继续呗..” 梓埠宥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挨揍对他而言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不去招惹也会没来由的挨揍,那还不如找机会就报复,想着突然抬手摸向游礼柔嫩白净的手,在掌中轻掐了几下。 游礼脑子一空,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吓得不轻,慌忙抽回自己的手,皱着眉开口: “呃...怎么了?” 梓埠宥摩挲着指尖,轻飘飘的看向游礼道; “你们先前一直绑着的是吧?” 游礼明白对方的话意,面色升起不自然的红但在暖光的环境中不是很明显,心迅速跳到了嗓子眼,想到计元奎的‘游戏’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轻轻点了点头。 梓埠宥面色变得沉重起来,开口: “现在已经被我断开了,你不用担忧什么,老实和我说说,那家伙一直以来都对你做了什么?” 游礼诧异的看着梓埠宥摸了摸掌心,想在弦上问话又怕没断开打扰对方休息,微微蹙眉道: “对我做了什么?” 梓埠宥咋舌,道: “啧,那家伙平日里明面上欺负你就算了,是不是还背地里给你说了些不好的东西?” 游礼疑惑的回想了下,先前两人没确定关系的时候只是用于正常沟通,而且还时不时断开。 确定后就被计元奎用来不分场合的说骚话逗他以此为乐,应该不能算坏话吧,心虚的摇了摇头。 梓埠宥一脸不信的表情,皱着眉继续追问: “就是说..额,例如说我的坏话什么的,或者问语的,别人的什么的,有吗?” 第68章 游语惊梦 游礼愣了下,开口道: “也不算是坏话,就是从来不好好叫你们名字,然后随时随地叫我跑腿干活什么的。” 梓埠宥半信半疑的追问: “别的呢?没了吗?” 游礼打了个哈欠老老实实回道: “别的没了,怎么了吗?” 梓埠宥皱着眉想要继续开口,见游礼困意来袭便刹住了话,回: “算了...你先休息吧,绑弦就绑弦吧,那家伙使唤你跑腿什么的也先忍着,他就喜欢逮着你这种软柿子欺负,至于别的跟你乱说的话别瞎信就行..” 游礼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询问: “问语的伤没事吧?” “我看看去,药还在那堆吃食里,他皮厚抗顿揍没事,不必过多担心,好好休息,要入秋了,睡觉记得要关窗。” 说着起身伸了个懒腰向门外走去,游礼点点头,回了句: “嗯,早点睡。” 将其送出后轻轻的关上了门。 梓埠宥离开后去了柴问语房间想着给对方擦药,结果对方已经睡着了便没打扰,将桌上挑出的药收好后回房就寝。 游礼回到了床边,借着烛火观察了一下手掌心,在弦上轻声问了句,静等了会没有回复,看样子真的断掉了。 走到窗边,想去重新绑一下,又担心打扰对方休息,半响后呼出口气将窗户微微合拢,闷闷的回到了床边准备休息,想着明天早点去替对方重新绑下应该没事。 刚刚冒出头的困倦在躺下的一瞬间就没了踪影,仿佛戏耍他一般。 游礼翻来覆去的,过了会半睁着眼神色溃散的看向窗缝中窥探的圆月,强制自己缓慢浸入梦乡。 就在半梦半醒的混沌之间,感觉身子被人轻柔的推了几下,下意识的翻了个身开口: “唔...元奎你..好好睡觉..” 话说完突然发现气息不对,瞬间清醒,急忙坐起身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有些不切实际,却听见熟悉的话语传来: “嗯?元奎?是谁啊?” 游语只脚半跪在床沿,看着床上满脸惊骇的游礼露出几分疑惑。 “嗬!!游语?!你怎么来了?” 游礼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游语,心中闪过一丝欣喜,突然发现了异样处,皱着眉打量了下面前的人。 游语的长相很精致,有一股说不透的漂亮,但性子过于跳脱,开心的时候就会怪模怪样的做丰富的表情,不高兴的时候就会阴森森的不正眼看人。 平日里的言行举止幅度很大,轻佻随性但不娇躁油腻,总是在不经意间散发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自信和优越感。 而此时却刻意遮掩了狼狈的神态,但掩不住厚重的疲倦感,呼吸也没有节奏,仿佛刚从危险中脱身强行冷静下来般,淡色衣裙中也有些模糊不清的血迹,但由于室内的烛火即将燃尽所以视线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清。 游礼从轻纱中摘出一抹未褪的血迹,在指尖拈开,神色一紧道: “你受伤了..?” 游语满不在乎的开口: “不是我的,不用担心。” 说完后坐上了床沿,神色跳动了几下,歪着脑袋看向半信半疑的游礼,问道: “怎么走这来了?有想去的地方了?” 游礼确认了几遍确实的游语没错后,心中弥漫起一股子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许久未见的欣喜,也有几分孩童游玩不归家的心虚,但更多的是想说但不知从何说起的话,以及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的话,抱起枕头腾出些位置开口: “你那天走了后发生了一些事情..” 开始给游语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变故,慢悠悠的语调,平稳舒缓。 游语安静的坐在床沿听着,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游礼。 游礼说着说着突然发觉,他以前一个人独行时从未觉得时间也可以如此真实又充裕。 过去仿佛处在一个混沌的迷雾中,能看清脚下发着微光的路,却看不清周围的事物,接触后就会快速的褪色消散,真实陪伴在身边的也只有游语一人,不切实际的虚无感在四肢弥漫开。 游语听着呆呆的看着游礼,神色含糊又压抑 游礼回过神被吓了跳,从未在游语眼中感受到过这种视线,被看的有些发毛,但能确认的是面前的人确实是游语,不安涌进脑海,停止了讲述,开口问道: “游语?...你不舒服吗?” “嗯?” 游语愣愣的发出声闷响,眼神聚焦后看着游礼担忧的面庞,呼出口气,疲惫的趴倒在了床上,在柔软舒适的被物中蛄蛹了几下开口: “还记得吗?我跟你说的... ” 游礼轻声道: “没有想去的地方就往北。” 游语埋着脸轻飘飘的回道: “有想去的地方就不需要往北.. ” 游礼听闻此言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有些担忧,胸口闷闷的,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轻轻的推了下懒散不动的游语,将被物搭过去,开口: “睡上来吧,先休息,我明天要介绍三个朋友给你认识,有一位很特别我想单独介绍给你认识,这段时间还赚了些钱,有想要的东西吗?我给你买,我也不小了,打算找地方安顿下来,你怎么说.. ” 话说着,突然发现游语没有了动静,身躯僵硬的趴在柔软舒适的被物中,鲜血从衣裙的缝隙中生根发芽,将其缓慢吞噬。 游礼错愕的看着面前血流不止的人,心被死死的揪起,慌忙去捞游语,却猛的扑进一团血水之中。 黏腻压抑的痛苦感从四面八方挤来,犹如被数不清的人死死的包裹住,挣扎不开也逃脱不掉。 游语轻盈单薄的身影就浮在面前,游礼拼尽全力想将其拉回身边,却死命的够也够不到。 挣扎中,游语心脏的位置发出巨响,被炸开一个血洞。 撕心裂肺的心痛感从游礼心底喷涌而出,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哀嚎: “游语!!!” 游礼从睡梦中猛然睁眼,胃中一阵翻涌,反射性附在床边狂吐了起来。 “咳咳...额.呕....” 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口水苦的发涩,身上的衣物也被汗水浸湿,回过神来后惊魂未定的瘫坐在床边。 脸颊湿漉漉的,一摸才发现不知何时泪水打湿了面庞。 一个光怪离奇的梦在脑海中快速褪去色彩,惊慌的想抓住记忆却毫无作用,只能呆滞的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气,任由恐惧和无助开始弥漫。 窗户被风吹开,圆月被打的稀碎,化为繁星撒满了苍穹。 游礼艰难的起身,四肢弥漫出一股不切实际的痛感,起身理好衣物轻盈的踩上了窗台紧接着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 天还未亮,家家户户房门紧闭,门前一只只散发着微光的小灯笼照亮了空荡荡的街道,看得清但不真实,游礼空着手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 走到城门处才悄然回神,抬头望去三个大字龙飞凤舞的挂在墙顶,潦草又随性, 百蕴城 轻声念了遍,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这块牌匾出去的时候就清晰可见。 城门无人值守,只开了两道,一进一出,游礼按着进来的记忆往出的那道走去,迈入黑暗中。 过了一会,天开始蒙蒙亮了起来。 游礼呆呆的坐在一块礁石上眺望着海面,心中被一股散不掉的阴郁堵塞住,只滤出悲伤,脑海中想了很多事,但都很杂乱。 突然一股熟悉的香气从鼻子钻入脑海,瞬间驱散了所有阴霾,下意识回头望去,轻飘飘的人影站在身后注视着自己。 “洛芬..?” 游礼诧异的开口,后者淡然一笑,道: “怎么一个人在这?” 游礼吸了吸鼻子,发现有些冷,轻声道: “出来吹吹风,你怎么来了?” 洛芬回道: “吃食用具都没了,来买点...” 游礼听闻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食物和锅碗瓢盆都被他们打包带走了,瞬间心虚,不好意思的道了句: “啊,抱歉,我去给你买吧..” 洛芬摇摇头,淡然的笑了笑,回: “他们呢?你先下来,上面风大。” “他们在客栈休息。” 游礼起身揉了揉坐麻的腿,跳下后稳住身子,开口: “我也要回城了一起吧。” 洛芬摇了摇头,淡然道: “我不是走这进去的,你先回去吧,不必愧疚担忧。” 游礼没注意还有别的入口,但洛芬这么说了便作罢,主要是因为另外三人在自己面前的那些表现,让他心中对洛芬的观念有些捉摸不定,不知是好是坏。 后者仿佛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手灵巧的翻转,一包用宣纸包着的东西递了过来,开口: “善恶随心定,拿去种着玩吧。” 游礼无意间瞥见衣袖中掩藏的几道刺目疤痕,心中略微吓了跳,下意识想推却突然想起梓埠宥先前的话,扭捏收下。 回过神开始品味起洛芬的话,但不是很理解,只是单纯的点点头道了句: “谢谢,我灵囊没带,好像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下次去看你的时候给你带吧...” 洛芬愣了下勾出抹笑,道: “好,我喜欢种东西,那两颗花生我准备种在院子里,有机会的话可以来看看,带些种子给我吧。” 游礼心中舒展开,将那两颗花生的来历大概的讲了下,洛芬露出一抹讶异认真的听着。 游礼讲完后见天空开始泛出鱼肚白,困倦再次袭来,打了个哈欠道: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告辞。” 游礼走出几步突然想起之前的坑好像是洛芬相助才出来的,又急忙转身补话: “哦,对了,那个坑的事谢...” 话嘎然而止,洛芬不知何时已消失在原地,仿佛不曾出现过般,有些郁闷但没多想,毕竟对方是真神,瞬移什么的不足为奇。 游礼晕乎乎的走在沙滩上,发现自己走的好像有点远了,感觉胃里难受但还是强忍着往回赶但不敢走太快。 一时间忘了那个梦是什么,努力的回想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柔软的沙土分散着头晕带来的影响,过了好一会才看见高大的城门。 “游礼!” 一声暴喝在正前方突然响起,精准的射穿他的心脏,欣喜开口: “元奎?你怎么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抱摔在柔软的沙土上,背部再次传来熟悉的痛感,紧接着重物死死的压在身上,狼狈的咳出声: “..嘶,元奎你..咳咳咳.”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一个人出来瞎走?!嗯?不长脑子的玩意!” 计元奎骂骂咧咧的将游礼压在身下,咬牙切齿的落下几个巴掌。 游礼龇牙咧嘴的挣扎了几下后不再动弹,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艰难的开口解释: “做了个噩梦没缓过来,所以出来吹吹风,怕打扰你休息才没说。” 计元奎突然目光阴森道: “哦?是这样吗?那这是什么?” 说着毫不避讳的从游礼兜中摸出一包东西,在面前晃了晃,话语间泛起阵若有若无的杀意。 游礼心咯噔了一下,只得喘了几口粗气,继续解释: “我刚刚遇着洛芬了,他说要进城买用品..我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就说我去给他买,他说他不是走城门这进的,拒绝了,还给我了一包这个,好像是薄荷的种子,让我拿去种着玩,然后他就消失了,我正要回去。” 计元奎听完后没好气的起身,揪起游礼大力的晃了几下,愤怒开口: “之前那么明显的警告意味都不能理解吗?还敢收?!不知道...呃!” 游礼在地上趴着刚适应了下,突然被一把揪起,压制不住胃部的剧烈翻涌,下意识推开面前的人,呕吐起来: “呕!!咳咳,咳..有点晕,嗬..别晃我..” 计元奎眉头一拧,见况不妙捏着脸蛋查看起来,这才看清游礼原本灵动婉转的眼中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由于天色未完全亮起只顾着着急所以一时没注意细微情况。 摸了摸额头也滚烫的吓人。 游礼晕乎乎的止住了翻涌的胃,隐约间感受到计元奎的‘抚摸’,顺从的贴了上去,紧接着在怒骂声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69章 摊牌 一个时辰前。 梓埠宥在房内睡得正香,突然听闻隔壁传来一阵异样的动静,不用猜都知道是哪位祖宗在显灵。 怒气冲冲穿好衣物赶到隔壁,推开门就见计元奎揪着一道陌生的人影‘审讯’着,愣了下,开口: “不睡觉又搞什么幺蛾子?!” “游礼呢?!” 计元奎见梓埠宥赶来也没意外,收手后淡漠的问了句。 梓埠宥眉头微蹙下意识回: “什么游礼呢,游礼不是在睡...” 说着眼皮一跳,走进房内查看了一圈,剑还在,但人不见了踪影,自我安慰道: “剑不是在吗,可能又是睡不着出去散心了吧。” 游礼先前也有不睡觉四处瞎逛的情况,他们也不能时刻监管约束他,免得招惹厌烦,只得叮嘱让其别走远。 “今晚是我值夜的,没看见有人正门出去过,我真不知道啊...” 地上的人影哆哆嗦嗦的慌忙解释: 梓埠宥听闻一愣,一股不安涌上心头,但还是开口: “游礼应该就在这附近瞎逛,等会就回来了。” 计元奎冷眼一瞥,冲着那人怒斥一声: “滚。” 后者距趔着连滚带爬的迅速离开。 梓埠宥待其走后将门关上,突然开口: “弦是我昨晚掐断的。” 计元奎神色一紧,杀气瞬间攀上面庞。 梓埠宥冷着眼也不想再扯皮,直接朝着计元奎摊牌: “说说看,一路上好玩吗?” 计元奎神色一滞,瞥了眼梓埠宥,反应过来后收回杀意,戏谑的开口回道: “嚯!当然好玩,没想到那死拽子的宝贝儿子会那么软.弱.我说什么他就乖乖的做什么,里里外外伺候的舒服死了,啧啧啧..” 梓埠宥听着计元奎莫名其妙不正经的语气,被气的两眼一黑,愤恨开口: “就知道你个缺心眼的玩意没安好心!妈的!你等着回去有你好果子吃的!” 计元奎耸肩一脸无所畏惧的开口: “随便,谁吃果子还不一定呢。” 说完面露几分不爽,但稍加思索后危险的眯起眼,阴森森的回道: “我要是想使坏早告诉游礼了,不过你放心,身为舅舅,关键时刻帮衬自己的外甥是应该的....” 梓埠宥突然听到两个敏感词,鸡皮疙瘩瞬间落了一地,满脸嫌恶的开口: “咦呃!!狗都不信!你肯定是想留着耍什么坏心眼!好恶心!呸呸呸!” 从小到大他就没从计元奎身上讨过几次好,辈分挡在那,自己不是被坑就是被卖。 计元奎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应激的梓埠宥,满不在乎的开口: “谁管你信不信,你不乐意让游礼跟着你走呗。”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梓埠宥不知道计元奎用什么法子洗脑了游礼,对方肯定不会跟自己走的,没了话,压低态度问了句。 计元奎稍加思索,懒散的坐到床边问道: “上面怎么说?” 梓埠宥郁闷的将上面的真实情况转诉给了计元奎,后者听完咋舌声止不住的响起: “啧啧啧啧啧,那拽子可真是... ” 话语中全是幸灾乐祸的味道,突然神色闪了闪,勾起一抹戏谑,轻声道: “那件事我知道一点。” “我靠!真的假的?快说来听听?” 梓埠宥瞬间来了兴趣,龇着大牙压不住兴奋的神色开口。 但计元奎压根没有想告诉梓埠宥八卦的意思,嫌弃的看了眼兴奋的梓埠宥,开口道: “知道这件事对你可没好处,但是有一点可以提醒你,游礼绝对不能落入二世子的手里。” 梓埠宥心咯噔了下,想起柴仪胜貌似也提到过这句话,心中有些疑惑,问道: “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二世子按理来说是游礼的二伯,怎么会..... ” 计元奎回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那师尊也不是什么好货,上去后让游礼先跟我回北门。” “不可能!想的美你!给你当牛做马还不够!使唤顺手了还想要带回去‘收编’了是吧?!” 梓埠宥破口大骂,想也没想果断拒绝,没想到计元奎这不要脸的家伙蹬鼻子上脸,敢想着带回去收编!一旦让他得逞,那游礼真就成这疯子的‘贴身家仆’了,被师尊知道后果想都不敢想。 计元奎不屑的回: “我所知道的那一点事来看,游礼是绝不能落入二世子手里的,当前能隔绝二世子权力的门大概率只有北门,要么就是让他继续留在凡间,等这件事过去,但如果二世子提前察觉到,派人来凡界抓,你觉得靠我们现在的状态能护的住?” 梓埠宥沉默了,想起柴仪胜的话,心中隐隐有些说不上来的焦躁,皱着眉没有答话。 计元奎继续开口: “哦!当然!你也可以让他跟那杂种去东北门,那就能从根源解决问题。” 梓埠宥深吸口气,柴仪胜特意交代柴问语在南门待守,那游礼只能独自一人去东北门,那这和被二世子抓走也没什么区别,想想都心凉了半截。 但如果回北门,唯一的不利条件只有被这家伙继续欺压使唤而已,而且北门他是可随意通行的,稍微安心了些,但突然想起柴问语的警告,也不能完全听从计元奎的话,微微蹙眉道: “先看,如果情况有变你就带他回北门,我回南门顶着。” 计元奎看着已经蒙蒙亮的窗外若有所思,听完回了句: “我直接带他回北门,你回南门确认好‘所有’情况,无碍后再来接呗。” 梓埠宥纠结了下,想了想貌似这样更为保险,便微微点头,不确定的回: “那也行..啧,再看吧,情况千变万化现在仅凭推断也说不好,但首先要确保游礼没事!你欺负他就暂且不追究,知道游礼什么身份就自觉的悠着点,别瞎带着进坑!” 威胁了几句,说完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要回房继续休息,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问: “你最早是什么时候猜到游礼的身份的?” 计元奎站在窗前眺望着逐渐清晰的街景,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起来,听到这句话发出声嘲笑,轻飘飘的坦白道: “龙榜被搅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我一开始压根没往那方面想,去抓人也只是个借口,只是想趁你师尊不在单纯的找事添乱而已,但看你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直接将游礼身份绝对不简单这几个字写南门大门板上了,出于好奇就顺带抓走,等你和那杂种追下来的时候那半遮半掩的死样就能肯定了,那拽子也真是瞎了眼,偏偏选了你个脑子不好使的缺货看守这个‘秘密’,啧啧啧,可真是浇什么尿,开什么草..” 梓埠宥被气的牙关一紧,但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在上面的动作态度确实是显眼了些,顿时有些懊恼。 计元奎说完话锋一转: “但游礼跳下来确实是我没想到的,不过我也没把他怎么样,人好好护着,秘密也主动替你守着,路上也基本都是我在出主力护着你们,那伺候我也是应该的啊,还有什么不满吗?嗯?好外甥?” “呕..虚伪的玩意!装什么好货!” 梓埠宥一阵恶寒,但也无从反驳,只得唾骂了句恨恨的瞪了眼计元奎,转身离去,正巧逮住了想溜出去买早食的柴问语,积攒的怒火顺着口子倾泻而出。 计元奎扫了眼两人离去的背影,灵巧的踏上窗沿,一跃而下。 . . 计元奎弯腰想将游礼放置回床上,却被死死的勾住脖颈,不耐烦的道了句。 “啧!松手睡下去!” “唔,元奎你.. 别走..” 游礼缠着计元奎不愿脱身,头还是很晕,半睁着眼迷迷糊糊的呢喃着: “是不是要赶路了...可以让我睡一会再赶吗,就一会....” 挡不住阵阵袭来的晕痛,但还是尽量顺着对方的摆弄,顺势缩进让他很有安全感的怀中赖着不再动弹。 计元奎没法子只能将被物扯过,胡乱的将怀中的人裹紧后挣脱,没好气的开口: “赶个屁的路!妈的!一晚上不看住你就不老实!把灵囊打开钱掏出来。” 说完将裹紧的人重新搂起,递过灵囊。 游礼靠在熟悉的怀中半梦半醒的照做,连带着掏了堆杂七杂八的物品掉落在床边,还没掏完就挡不住困意昏睡过去。 计元奎将游礼重新安置好后恨恨的‘欺弄’了一番,满足后拿起钱袋掂了掂,眉头紧皱思考了起来,突然门外传来动静,一道人影焦急的踏进门内。 梓埠宥揪着柴问语出门逛了几圈,收集了些关于这座城的讯息,顺带买完早食回来就瞧见游礼房门开着,下意识一进门就见拿着钱袋眉头紧蹙的计元奎,还没开口抱怨,就听闻后者不屑的开口道: “来得正好,检查一下,去开药。” 说完示意了一下床上安睡的游礼。 梓埠宥反应过来急忙赶过去查看,一眼就发现了游礼的异常,慌忙开口: “这是怎么了?昨晚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高热了?!你是不是又让他去干什么坏事了?” 计元奎从兜里掏出那包东西丢在梓埠宥脚下,阴森森的回道: “他‘散步’到海边去了,还见着洛芬了。” “..!!” 梓埠宥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刚要开口问什么,床上的人被两人动静干扰发出几声不适的叮咛,蛄蛹着翻了个身,将被子踢开继续昏睡去。 梓埠宥惊了下,立刻收敛声调专心替游礼把脉。 柴问语揣着吃食犹豫了会才小心的进去,看到床上的游礼时眉头也不由的皱了起来,但不敢说什么,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梓埠宥把完脉又在游礼绯红的面庞上摸了几下,将被物调整好盖了回去,神情严肃的回道: “他好像受了什么惊吓,心悸紊乱,又大半夜的去吹海风染了风寒,状态不行,昨晚开的药在我房间桌上,那个有红纸的打开,把里面土质的药材和那个花蕊都挑出来,留下的先给他煎一副缓着,我马上去药房重新开,银两先都给我。” 说完后示意了下,计元奎将钱袋在手中掂了掂,随后故意丢偏在地上,面色阴沉的开口: “钱不够了,药弄回来就滚出去赚钱。” 说完面色不善的扫向身后不吱声的柴问语,后者避开视线麻木的点点头,道: “我先去煎药。” 说完一溜烟的窜进了隔壁房中。 “什么啊?有用的这么快?” 梓埠宥诧异的从地上捡起钱袋,蹲着打开看了几眼,剩的也不算少。 但大致想了想,游礼现在的状态下几人也没法带着赶路,住宿费肯定要续,如果是荒村野镇那种小地方稍稍的用点手段倒不是问题。 但百蕴城内有凡修以及宗族势力镇守,眼下情况不妙,不便在凡界张扬,如果闹出什么作风不端的闲言碎语,万一传上去丢了南门脸可不行,当然能全推计元奎头上那就另当别论。 而且游礼身躯较为特殊,药材一定要用最好的才放心,不知道这次又要拖多久,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如此一算那确实不太够。 郁闷的点点头,起身不敢多犹豫直接向门外走去,道: “啧,我先去开药,其他的等游礼先缓过来再说。” 说完急匆匆的往门外赶去。 . . 游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房间内一片柔和,窗户开着一半,浅淡的夕阳洒进屋内,窗外传来熙攘的人群声。 动了动脑袋,不适感已全数消退,瞧见一旁的桌上堆满了吃食,嘴里散发着淡淡的苦涩味,衣物也散乱着敞开,肌肤似乎被人‘细心’擦拭过,黏答答的药气中绽放出几朵红梅,在胸口白净的肌肤上含蓄又醒目。 想了想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刚想起身门就被推开,计元奎端着碗东西走了进来。 游礼心中一喜,后者见游礼刚好醒来眉尾轻挑,开口: “嚯,果真不错,正好是最后一帖,赶紧趁热喝了。” 游礼下意识接过,皱着眉闻了下碗里的药,一股酸涩的闷气,开口道: “唔,好像很苦欸,我感觉已经好了,可以不喝吗?” 计元奎回过身将房门关死后满不在乎的开口: “这可是拿那两只小畜生给你换的药,怎么可以浪费呢?快喝!” 游礼心咯噔了下,端着药呆呆的开口询问: “什么...?拿他们换的?” 计元奎将桌上的茶水和吃食悉数转移到床边桌上,愉悦的开口: “嗯哼,钱不够就把他们卖了换药咯。” “呃?...什么!?拿他们换药了!?这怎么可以?!” 游礼面露惊骇,没反应过过来计元奎的话意真假,后者利索的脱掉上衣,钻上床挤过去,开口: “怎么不可以?啧,别傻端着快喝!” 不耐烦的催促了几句,游礼看着手中乌漆嘛黑的药,心中各方面都有些忐忑不安,被计元奎从身后环住后担忧的追问道: “到底怎么了?我睡了多久?” 计元奎贴在游礼颈间嗅探了下,将没抹均匀的药继续推开,懒散的开口: “睡了一个白天而已,快喝啊!” 游礼被催促着浅抿了口,精致的面容瞬间揪成一团: “呕.. 好苦!咳咳. 呕... ” 计元奎见游礼的埋汰样,没好气的在其腰身上用力揉捏了几把,满足后又恨铁不成钢的怒斥: “啧!没用的玩意,捏着鼻子一口闷不就好了!” 游礼局促不安的想将烫手山芋般的药碗搁开,听闻计元奎的话有些郁闷,突然想到什么,神色亮晶晶的开口道: “说的容易.. 那你喂我呗。” 计元奎面露惊骇,嫌恶开口: “想屁!才不要嘞,我也怕苦的,等会咱俩都苦的吐来吐去脏死了!” 游礼脑海瞬间有了画面,表情抽搐了几下,露出几分嫌恶: “咦呃!也是.... ” 第70章 填坑赚钱 说完叹了口气闷闷不乐的端着碗呆坐着,思绪开始溃散。 计元奎见怀中的游礼稍不注意就开始发呆也见怪不怪,用力的捏了几下结实的臂膀,拉回对方思绪,开口: “不喝就放那去,明天起来喝。” 游礼闻言一喜,立马将碗放了回去,换了碗茶水驱散口中的苦涩,继续开口追问: “他们到底去哪了?出什么事了吗?” 计元奎一脸不爽的回道: “给你买完药钱不够用,赚钱去了,鬼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别管。” 游礼诧异开口: “钱用这么快?” 说着心中弥漫起一股浅显的愧疚,感觉到某些地方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计元奎歪过脑袋将身后的被子一股脑卷起垫好后躺了上去,回道: “有你这个拖后腿的玩意能不快吗?!瞎折腾就算了!不该见的人逮着机会瞎见!” 游礼心虚的傻笑了几下,顺势趴了下去,修长的身躯交叠在一起严丝合缝,趁机开口: “我哪知道他会经过那,那包种子呢?” “丢了。” 计元奎果断的回了句。 “啊?丢了干什么...” 游礼露出可惜的神色,计元奎神色一转,开口: “很想知道他的事?” 游礼可有可无的好奇心瞬间被提起,点点头期待的看着计元奎,后者出手示意了下,立刻乖巧的伺候上去。 计元奎顺好姿势,满意的将节骨分明的手指穿插进胸前松软的秀发中轻轻梳动起来,慢悠悠的开口道: “我跟他虽然有交集,但实际相处时间并不长,对他的性子了解也不多,他离开北门后就被归去了西门任教,教什么我不太清楚,但和西门门主闹了矛盾,然后就坑杀西门弟子,还未经允许私自出门灭了凡间的一支宗族,妄图销毁证据,被举报后由西门门主负责调查此案,最后收集来的人证物证齐全,数罪并罚处刑后又夺职除名,驱逐下界。” 游礼皱着眉认真的听着,完全想象不到外表看上去温文斯雅的洛芬杀人的样子,下意识暗道了句: “芜...真的假的..” 计元奎没好气的冷哼了声,道: “嗯哼,他身上的疤是神罚的一种,名为咒蛆,寄生后会钻进灵骨之中,一旦种下孵化后任何神都拔除不了,强行拔除会使得宿主直接死亡,宿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其吸食灵力日渐消陨,如果使用灵力压制反而会使其狂躁伤口痛觉不断,最后饱受折磨灵力耗尽就会陨灭,如果还心存有怨念就会使咒蛆破茧化为咒蝶,带着宿主最后的怨念四处浮游最后消散于世间,这样可以避免其形成坑再次添堵,或者耍阴招用别的办法复活的情况。” 游礼听着面色愈发凝重,眼中流露出恐惧与惊骇,没想到袖口中触目惊心的疤痕会是如恶毒的处罚,承受的痛苦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一时间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小脸紧巴巴的拧起,愣愣的看着神情严肃的计元奎,一副被吓傻了的表情。 后者见游礼呆傻又惊恐的表情,莫名被逗的想笑,挑眉继续开口: “怂货,看你这死样!他现在灵力被咒蛆腐蚀只是能用但已经构不成伤害了,将死之神的生气压不住体内滋生的晦气,会不受控制的溢出体外,影响到周围的生物,我们三个命硬倒没事,普通的人或者修为低的修士遇上了会变倒霉,所以才让你离他远点!” 说完指尖戳中游礼的眉心,用力的碾开紧皱的眉头,游礼闷闷不乐的把脑袋埋进计元奎怀中,开口: “我先前又不知道,不过我完全看不出他会是那种人诶,会不会是判错了,被冤枉什么的。” “啧,都说了人证物证齐全,他也认罪了,你个缺心眼的玩意!看人只看外表吗?!” 计元奎的怒斥夹杂着巴掌落下,游礼下意识闭上眼老实挨下,回过神悄悄的抬眼看向计元奎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容,莫名有些心虚。 甩甩脑袋不再纠结这个严肃可怕的话题,起身跨坐在计元奎强韧有力的腰身上,将那张严丝合缝卡在他心尖的脸仔细查看了番,开口: “眼睛没发光就算没事了吗?” 说完轻轻吹了吹计元奎细长分明的睫毛,按捺不住贴了上去,计元奎被轻微的涩痒带动眨了几下眼,开口: “嗯哼...唔.早没事了!屁大点事就给你钻了空子!赶紧绑弦!” 游礼这才想起弦被埠宥掐断了,乐呵的运起灵力开始搓弦,浅蓝色的灵力溢出,在面前如烟雾般飘散开,被游礼轻轻揪回指尖,搓成一根闪着银色的细弦。 “又变蓝的了。” 计元奎露出抹狡黠的笑,指尖勾起如蛛丝般的弦,得意的开口: “本来就是蓝的。” 游礼疑惑道: “那先前怎么会变灰。” 计元奎手不安分的滑了下去,在熟悉的地方捏了几下,道: “染色咯。” 游礼愣了一刹随即便明白了意思,白净的面庞迅速升温,不可置信道: “所..所以..是因为你的...!” 计元奎看着游礼的反应,满足的舔了舔唇角,催促道: “快搓!赶紧弄好办正事!扯些乱七八糟的!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等会别给我又是困了累了的!” 游礼立刻收心继续搓弦,只是动作肉眼可见的哆嗦。 待游礼绑好弦后将其压在身下手脚并用的‘教训’了顿,后者没有挣扎反抗,乖乖的受着‘欺压’开口: “我昨晚真的做了个噩梦被吓到了,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是什么梦了...嘶...” “就你这放屁一样的记性,能指望什么,手拿开,药没抹匀。” 计元奎不满的嚷着,恶趣味的将指尖的药物抹到了别处。 “额!抹哪呢!别乱抹..!” 游礼感觉不对下意识挣扎起来,却被计元奎压得很死,郁闷的歪过脑袋,见对方满脸戏谑的调侃: “呵!我又不会害你,这药止汗养肤的,抹点给你止止汗,你那量一运动就跟开闸一样...我靠你个...!哈哈别挠!” 游礼不用过脑都能听懂计元奎的虎狼之词,俊秀的脸蛋瞬间涨的通红,下意识反抗没想到逞了能,心中的恶趣味瞬间膨胀,重新占上主位后放肆的报复起来。 计元奎说的起劲没注意力道,被突然应激的游礼钻了机会,但身上的人还没乐呵几下,猛然回神扯开被子压了回去,咬牙切齿的开口怒喝: “妈的!咳咳!你这家伙!胆子真是越来越大!是吧?!嗯?!” “嘿嘿...呃!我错了!错了..!” 游礼求饶的话还没说完,化身为被子怪物的计元奎将其毫不客气的吞了进去。 . 略 . “阿嚏!额嘶...” 梓埠宥打了个冷颤,将挽起的袖子放了下去,骂骂咧咧的埋怨: “妈的,那么几根破药居然卖那么贵!靠!” 早上揣着钱着急忙慌出门,想也没想直奔城内最大最好的药房而去,但没想到那间的药价居然如此惊悚,但碍于药材确实都很不错,所以和药房老板讨价还价半天,但都没能如愿。 那么多银两只够配三副药,被那掉钱眼里卡死的店主气的牙痒痒,奈何街上围堵的人群闻到热闹迅速聚来,一时半会又不能闹出太大动静,拼命压下被气到蠢蠢欲动的杀念,先开了一副外用两副内服的应急。 将药带回去后不出意外的又被计元奎毫不客气的从头到脚的奚落了番,但翻了个白眼没有过多理会,将药麻利的煎好,在计元奎的监督下给游礼灌服完,两人再三确认了不会有误后才松懈下来,但刚松了口气剩下的银两就被夺走,计元奎冷脸丢下句: “带上那赔钱货滚去赚钱!” 梓埠宥被赶出门外,气不过想反驳但又有些底气不足,让计元奎去赚钱那绝对不行,到时候整个城都给掀个底朝天,闹上去自己肯定也要背一部分锅,丢脸丢到家彻底不用做神了。 兜兜转转了半天都没瞧见什么赚快钱的‘活’,郁闷的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瞎溜达着,正巧碰上早就见势不妙溜出来的柴问语,骂骂咧咧的将其揪住后对方却说有法子搞钱。 “是好道来钱吗?” 梓埠宥半信半疑的跟在柴问语身后,后者点点头,回: “那个符号我去查了下源头,城里出现了个坑,他们在用那个符号找坑。” 梓埠宥心一惊,开口: “嚯,出现在城里的坑?这种规模的城,镇守的宗族也不是吃素的吧,这坑不简单啊。” 柴问语神情严肃,道: “那个坑是一道门,会随机出现替换掉城里的某道门,不小心打开那道门的人就会被卷进去,目前为止出现了七次,从第一次到现在约莫有一年半时间,如果门被替换那个符号就会消失,逮到过两次那道门,召去填坑的队伍去了但都没有回来,他们目前在召人第三批人,这坑给我感觉不深,只是狡猾了些。” 梓埠宥诧异道: “真的假的?不过这是什么架构啊,有宗族镇守怎么还召人去填?宗族培养的修士不去填吗?...” 柴问语听闻此言脸蛋揪成一团,开口: “我哪知道,可能是各方面因素导致的吧,我也很久没来凡间了,和上次感受到的完全不是一样的构架....” 梓埠宥懒散的开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去填坑赚钱咯。” 柴问语点点头,回: “嗯,去这个城镇守的宗族那问问价,看填上了给多少。” 梓埠宥被逗乐了,咧嘴一笑,调侃道: “豁!你小子学歪了哈..不过我们要钱比较急啊,等那坑出来要等到什么时候。” 柴问语看着身旁路过的酥饼摊,咂吧了几下嘴,道: “我用符...” “什么?!用歪门邪道啊你!不行啊这样!” 梓埠宥惊叫着直接拒绝,柴问语面色抽了抽,道: “那你把弯刀卖了... ” “你确定用符会有效果?” 梓埠宥态度瞬间转换,神色正经的问向柴问语,后者抵着尖牙满脸无语。 “...... ” “干什么啊,什么眼神... 弯刀可是我爹送我的成人礼,卖它还不如卖我... ” 梓埠宥皱着眉不满的开口嘟囔了句,柴问语道: “符的效果也不一定有效,但试试看呗,干得了干,干不了换别的活。” 梓埠宥没了话神色溃散的思索起来,点了点头喃喃道: “实在不行易个容去抢吧,赶时间也没法子了... ” 柴问语俊秀的面庞抽搐了几下,随即一脸不可置信的震惊样看向梓埠宥,没有丝毫犹豫,果断的回: “不了,我还没缺德到那一步。” “...... ” 梓埠宥回过神察觉自己说了什么,呆滞了下,随即一把揪住柴问语额前的碎发,巴掌毫不留情的落了下去。 两人的容貌走路上本就容易吸睛,突然的互相拉扯立即吸引来一堆兴奋的目光,梓埠宥恨恨的揪着满脸死样的柴问语加快了步伐。 早上出门觅食大概了解过这座城,倒也能猜到宗族所在的区域。 繁华的镇子逐渐远离在路的尽头,四周的山林葱郁起来,尽头一座幽幽葱郁的大山上立着三处建筑。 山脚下巨大的鸟居挺立在正面,山腰上古朴华丽的庙宇飘散着香火的气息,山顶宏伟高大的宅院静立其上,宽大石板路在林中蜿蜒而上,规模虽然不大只有一座山头,但设施建筑什么的很规整。 远看去三块牌匾在对应的建筑上高悬,醒目又隐晦。 百蕴山。 百蕴庙。 百蕴府。 两人刚想上山就被鸟居旁的看守拦了下来,两个高壮威严的中年人,在鸟居两边相隔较远的亭子中各自驻守。 梓埠宥上前简单讲述了下目的后,却并未得到通行许可,但对方打量了一下两人,也算是恭敬的回应于亭中静候,随即朝另一方打了个晌,急匆匆的跨上山梯。 梓埠宥懒散的坐在亭子中看着那人消失的身影,开口: “这规模,还挺有模有样的诶。” 柴问语搜寻了一下,亭子中只有一壶茶,瘪了瘪嘴,道: “那你等会多要点。” 第71章 隐门坑 敲门问诡 “有三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祖宗是得多点啊..我这命哟....” 梓埠宥装模作样的埋怨着坐在长椅上,柴问语坐到了另一边问道: “你和计元奎摊牌了?” 梓埠宥点点头,将早上和计元奎的对话转述了遍。 “我觉得最好还是直接跟你回去... ” 柴问语听完若有所思的回了句。 梓埠宥懒散的挽起一抹秀发在指尖摩挲着,其实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思考了下坐直身子回道: “其实我是这么想的,游礼跟去北门顶多就是再给那疯子当小弟欺负一段时间,他也就是想借此机会报复师尊而已,那就如他所愿,毕竟游礼掉下来这件事我也是有很大责任的,我以为他不会那么快醒来,所以疏忽了照顾急着去参加龙榜,才闹出后面一连串的破事,这疯子这样瞎折腾正好可以把所有的错全赖他头上,师尊回来肯定先顾着收拾他,应该就不会想起追究我看管不当这回事了.... ” “....” 柴问语说不出话,面露惊骇的看着梓埠宥,后者没好气的继续开口: “你嘴巴给我吃饱点哈,到时候不管谁问你什么都给我把话咬死在那家伙身上.....” 柴问语皱着眉,想继续开口,一道爽朗的招呼声传来打断了思绪: “二位久等了。” 梓埠宥收起神色打量了下来着,身强力壮的中年男人,从衣着仪态来看身份不低,身后还跟着一抹鹅黄的身影。 柴问语礼貌性的点头回应。 后者走近后笑意盈盈的示意了下,自我介绍道: “在下百蕴城左副城主,百师闻。” 身后的人探出脑袋,面露新奇,水灵的眼睛在两人脸上不断的来回扫视,待百师闻介绍完后焦急的扯了扯对方的衣角。 百师闻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脑袋,道: “这是小女,百幼云,小名阿云” 梓埠宥冲其温和一笑,回道: “在下问弛,这位问柴。” 柴问语没有丝毫诧异,木讷的点头附和。 百幼云看上去年纪很小,约莫十二三岁,身姿纤瘦,仪态轻盈灵活,表情很羞涩,得到两人的回应后白皙的小脸瞬间通红,咻的一下躲回了百师闻的身后,怯生生的窥探着。 梓埠宥眉头微微一紧露出抹疑惑,又迅速掩下神色。 百师闻不停的打量着两人的仪态,似乎很满意,笑眯眯的侧身示意了下,开口道: “两位修士此次前来应召填坑方才恐有怠慢,还请见谅,请随我移步庙殿厚待。” 梓埠宥摇摇头,直白的开口: “我们赶得比较急,厚待就算了,直接说那坑填上能拿多少钱。” 柴问语老实的点头附和,百师闻面露诧异,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人,道: “什么意思?坑显现了?” “没,但我们有法子可以进去。” 梓埠宥道了句,百师闻听完露出几分讶异,重新打量起两人。 身后百幼云眨巴着眼睛看着三人,不断的揉搓着百师闻的衣角,似乎有些焦急。 梓埠宥开口解释道: “实话实说吧,我们是家族派遣出来试炼的,误打误撞找寻到了有概率能主动进坑的法子,但还在尝试阶段,途经此地同伴不慎中了邪气,钱都拿去给他买药了,我们后面还要赶路,所以当下着急想挣些盘缠,不放心可以立契,填上再结钱。” 听闻此言百师闻犹豫了刹那,向前迎进几步,道: “斗胆相问是哪境的族氏?” 梓埠宥面色一滞,身为神最基本的常识就是尽量和凡间的事物不要有过多牵涉交集,特别是和凡人一定要保持距离和分寸,不能刻意暴露自己的存在,虽然违反了不会有太大惩治,但这是从小就耳熟能详的戒言,所以会下意识遵守。 前面的话半真半假差不多都是瞎掰着说,他对凡界的了解还停留在神界书志杂记上看的那些,突然问他是哪宗的一下子没转过弯,话卡在了喉间。 柴问语没有犹豫,直接接过话,道: “谷梁宗。” 百师闻听闻面色瞬间舒展开,压不住眼中的欣喜,道: “原来是谷梁宗的,久仰久仰!难怪两位年纪轻轻就仪态内敛豪气,身姿飒爽。” 身后的百幼云露出一副没听懂但还是附和着惊讶的表情,呆呆的在三人身上跳动着视线。 梓埠宥听闻恭维的话只是敷衍的勾了勾嘴角,有些讶异柴问语说出的这个宗族,但没有过多表露,回道: “我们行程较为急促,直接回归正题吧。” 百师闻轻轻蹙眉思考了片刻,硬朗的手在桌上划拉了几下,一道浅显的灵力印进灰白的石桌中,开口道: “意下如何。” 梓埠宥被那串数惊了下,眉眼抑制不住的一弯,咽了咽口水道: “嚯... 咳咳,这个坑我们也了解过,不浅吧,再多半数.... ?” 没料到凡人出手如此阔绰,内心一阵咋舌,小算盘迅速噼里啪啦的敲打了起来,想着看能不能给自己攒点余,所以试探性的开口。 柴问语也两眼放光,扭捏的看向梓埠宥。 百师闻犹豫了片刻后呼出口气,小声的问道: “那进坑的法子....?” 梓埠宥了然,回: “还在试验阶段,先前只成功了两个,暂时不便透露..” 百师闻露出一抹失望,但还是挺直了腰板,回归正色。 柴问语突然插话: “有闲置武器吗?借我一用,棍类最好。” 百师闻愣了下,快速思考了番,道: “棍类....有,有的,有根及我肩高的铁棍在庙殿中闲置着, 我派人去取。” 话说完,身后的百幼云面露激动,用力的扯了扯百师闻的衣角,如巧兔般直奔山腰的庙殿,百师闻手慢了一拍没将其拉住,讪讪道: “小女性子急躁,又较为顽劣,莫要见怪。” 说完继续追问道: “两位有几成把握?” 梓埠宥答: “出来是八成,填上是四成。” 百师闻硬朗的粗手在石桌上轻敲着,开口: “此坑已经召集到了四位修士,我现在将他们召来随两位一同前往协助吧。” 梓埠宥礼貌的回了个笑,岔开话题问道: “你们宗族培养的修士呢?怎么召集外人填坑。” 百师闻面色阴了下去,摇了摇头,道: “此区域是各方货物往来的重要港口,平日里贸易往来交汇量较大,管制较为耗力,所以不设关卡可随意通行,又是墨海边沿上接天境,坑更为凶险,弟子培养的速度远跟不上被坑吞噬的数,所以召集各方往来的修士们去填。” 梓埠宥听完道: “人多是非多,在坑里合作不当反而会互相牵制,我们两人足矣,填不上我们也能全身而退。” 百师闻陷入了沉思。 柴问语不知何时挪到了梓埠宥身后侧,指尖轻轻探进跟前人的掌中划拉了几下,勾出个黑字加一个向上的箭头。 梓埠宥不动声色的揪住柴问语的指节轻掰了下,道: “那大概情况已知晓了,立契吗?” 百师闻从腰间的灵囊中掏出一块方牌递过,道: “立契就免了,两位能尽快填坑的话,自然是要多犒劳的,方才的数翻一倍如何,出来后可凭借此令牌来百蕴府找我兑现就行。” 巴掌大的方牌碧绿透亮,上手温润贴肤,中间凹刻着一个潦草的百字。 梓埠宥接过掂了掂,突然听闻一阵乒乒乓乓的敲击声传来。 百幼云吃力的拖着一根比她高出半数的铁棍从台阶上兴奋的窜下,看上去有些惊险,但动作又很快,百师闻交集的迎上去,道: “小祖宗你显什么能,小心点哟!” 百幼云没有理会兴奋的拖着铁棍到两人面前,柴问语讷讷的接过,点头示意道: “谢谢。” 梓埠宥乐呵的摸了摸百幼云的脑袋,表扬了句: “谢了,小妹妹真棒。” 后者受宠若惊的躲回了百师闻身后,探出脑袋但没有了羞涩的情绪,亮闪闪的看着两人。 梓埠宥指尖轻拈道: “好,那话不多说,我们先告辞了。” 百师闻也没有多话,作揖道了句: “好,愿两位平安出坑。” . . 离开鸟居后柴问语将素棍适了适手,有些嫌弃道: “纯铁的...” 梓埠宥道了句: “有的用就不错了,要怎么进去?” 天色还算亮堂,离天黑还有段时间。 柴问语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街道,开口: “先找块没画过图案的木板。” 梓埠宥照做开始搜寻,很快从一家酥饼铺借到了一块脏兮兮的木板,柴问语眼巴巴的看着门前摆卖的酥饼,梓埠宥将木板嫌弃的拖在身侧开口,道: “啧,赶紧行动,坑填上就能拿钱了!” 柴问语噘着嘴不情愿的抬起木板的另一端,引着梓埠宥往脏乱无人的暗巷中走去。 脏兮兮的木板被抵在脏兮兮的墙面上,看上去仿佛真的是道门一般,莫名的和谐。 柴问语从兜里掏出张细小的宣纸,塞进了木板的缝隙中,梓埠宥见状感慨了句: “啧啧啧,没想到我居然也会有一天沦落到用这种歪门邪道...” 柴问语塞的有些吃力,闷闷的开口: “那钱你别要都给我。” 梓埠宥翻了个白眼,正要回嘴,柴问语将铁棍夹在腋窝下伸手示意,开口: “武器拿好,牵手。” “呃?牵...” 梓埠宥在一旁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柴问语扣住了手,突然被吓了一跳想抽回,后者神情严肃的比了个嘘,轻声道: “仔细听敲门声,如果门后有人拍门回应,就能进去了。” 梓埠宥不可置信的看着孤零零靠在脏墙上的木板,开口: “真的假的?” 柴问语点点头,回: “试试,牵好别松。” 掌心温度急剧升高,咽了咽口水后老实的闭上了嘴,柴问语正了正表情,一脸严肃的向前半步,拍上了那块脏兮兮的木板。 “啪。” 沉闷的声响回荡开,两人在暗巷中手牵着手,直挺挺的站在一块脏兮兮的木板前,装模作样的神态仿佛真的在敲门般,周围昏昏沉沉的,看得见但看不清,给人一种散漫的错觉,但没有任何多余的响动,呼吸声也刻意的放低了很多。 “啪。” 第二声响起依旧毫无反应,梓埠宥微微蹙眉,牵着的手微微捏紧了些,柴问语的掌心并不宽厚,却有一层薄茧,皮下的骨头意外的硬朗,如果用力的捏起会有些咯手,又想起这小子之前没带过好路的经历,让他有些发虚。 突然注意到不知何时起,柴问语已经褪去了稚嫩的仪态,完全蜕变成了一个沉稳的男子汉,面容内敛俊美,秀发没有丝毫的长度变化依旧柔顺飘逸,身板扎实有力,身高似乎也隐有赶超他的痕迹,心中暗暗生出些成就感,如一个养子熟龄的老父亲般。 柴问语在身旁讷讷的继续敲着,露出几分疑惑。 “啪!啪!” 眉宇间露出几分急促,下手重了些,梓埠宥在一旁一愣,柴问语轻声道: “你也敲。” 梓埠宥立刻照做,拍了下去,激起一层脏灰,有些嫌恶,但不明白符的运作原理,柴问语没有喊停也只能继续照做,两人就牵着手互相附和着敲打在门板上,一下接一下。 半晌后最后一丝天色即将消散,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柴问语眉头一拧,道: “敲快点。” 随即急促的敲打起门板,梓埠宥云里雾里的照做,刺耳的拍打声急促的响起: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敲门速度越来越快,节奏也逐渐显露,突然一道不属于两人的敲门声响起,打乱了节奏,梓埠宥迅速回神看向身旁的人,柴问语立刻停了手,给了个神色。 门板靠在墙上但没有靠死,斜靠着中间有一处缝隙,后面是脏兮兮的墙面,而此刻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从木板后传来回应,毫无节奏的敲打着门板。 “啪! 啪! 啪! 啪!” 如手掌大小的浅影,接连不断的出现在模糊不清的木板上,发出声响又迅速消失。 梓埠宥未有所动作,拉高警惕抓紧了柴问语的手,拍打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仿佛有数不清的人争先恐后的堵在门后敲打这块‘门板’。 第72章 隐门坑 乱想成真 柴问语在敲打声中轻轻一推,原本靠在墙上的木板吱呀一声向内打开。 没有想象中密密麻麻的黑手拍门,门后空无一人,依旧是那个巷子,只是环境能见度比外边要亮出很多,弥漫着一股夕阳落暮的氛围,乍一看环境并不骇人反而有一丝温馨。 梓埠宥没见到想象中的场景,下意识开口询问: “拍门的东西呢?” “刚刚拍门的是周围游荡的邪祟,用符挑拨他们发出动静,可以吸引坑中的主体来看热闹,但每个坑的主体好奇心有差异,所以开始不敢肯定。” 柴问语简单的解释了下,拽着梓埠宥走向门内。 梓埠宥听的一愣一愣的,但还没怎么明白,开口嘟囔了句: “你确定那边是我们要进的那个坑吗?” 柴问语没有回话,铁棍先探了进去,随后拽着梓埠宥跨进入了门内。 刚踏入其中,一股子没有实际质感的冰冷将两人从头到尾的包裹起来,说不上来的感觉,不太像是冷又确实很凉。 “哦...嘶!这温度什么鬼?” 梓埠宥回头瞧了眼,只看到了堵空荡荡的墙面,没有丝毫木板存在过的痕迹,想挣脱开柴问语硬朗的手掌,却突然发现对方攥的很紧。 柴问语正眯着集中注意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回过神心突然跳停了半拍,随即触电般的松开梓埠宥滑嫩温润的手。 梓埠宥没有注意到,空出手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鸡皮疙瘩。 柴问语神情有些怪异,但没有什么要说的,闷闷的瞥了他一眼,抬脚向前走去。 头顶仿佛是一卷浓墨重彩的彩画,描摹出某一日的夕阳落暮,但某些细节处的落笔不太自然,靛青色的底色有几处没有晕染开,显得画感很重,但下方的街景建筑都是实打实的存在,靠感知能明显的分辨出。 梓埠宥追上柴问语的步伐,将弯刀旋在手边,走出巷子后快速扫了一圈周遭,和坑外一模一样的结构布局,不同的是这座城里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生气,以及所有的建筑都没有门窗,只有一个黑漆漆的方形,光对其没有丝毫影响,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看不清门窗内部有什么,只有方方正正的黑块,再受环境的影响让他不自觉的开始脑补猜测里面是否会沉睡着凶猛的恶怪,或者惨形异态的邪祟。 梓埠宥被自己的思维带偏,下意识提高了警惕,感觉到自己状态的异常知道是被坑影响了,便主动拽住了柴问语, “我好像被影响了某些地方,拽着我,等会出了变况你及时制止。” 柴问语正要靠近建筑细看就被梓埠宥拽了把,停下脚步听完后瞥了眼身侧的梓埠宥,讷讷的点头。 梓埠宥心中踏实了些,开口: “坑是没进错,这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刚好是城内的范围,你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柴问语神情严肃的点点头,开口: “这次直接找主体线索就行,进去看看吧。” 梓埠宥听闻用弯刀指出一个方向,戏谑开口: “去那个屋子看看吧,说不定里面会有酥饼给你吃。” 柴问语皱着眉不满的看了眼梓埠宥,对方指的是进城就能瞧见的一家酥饼铺子,不大点的屋子正面有两个黑块,一道是门,一道是卖物窗,撇了撇嘴但没有反驳,赌气似的松手快步走去。 “走慢点!逗你玩的,等等我觉得有点怪!你先别进。” 梓埠宥见柴问语不经逗也不再打趣,收起玩味的神色,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柴问语,还未等对方开口,再次接话: “我怎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一直在瞎猜那里面会有什么,你有在想吗?” 柴问语被拉了把立刻收神,稍加思索摇了摇头,开口回道: “我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过看样子这个坑可以迷惑思维,尽量压住,别去想里面有什么.... ” 柴问语话还没说完,漆黑的卖物窗中丢出什么东西,朝两人砸来,好在反应迅速的躲开。 梓埠宥落定后定睛一看,是块圆滚滚的酥饼,下意识出手揪住柴问语,没好气的开口: “我刚刚说里面可能会有酥饼就立马掉出来了几个,肯定是诈,别乱吃!” 柴问语将捡起的饼在手上掰开,开口: “怕什么,这不就是酥饼。” 说完将干净的那块掰下点塞入嘴中,唇齿翻搅,细细品味了下,味同嚼蜡。 梓埠宥见柴问语将他的话当耳旁风,愤恨的将其手中的饼拍到地上,一脚踩得稀碎,开口威吓: “让你别吃说不听啊!还品上了你?!吃吃吃!什么东西都不避讳的瞎吃!等会丢坨屎下来你也赶着去品个热乎是吧?!” 柴问语一脸嫌弃的看向身旁的人,刚要开口反驳,一道让两人同时背后一凉的物体从二楼漆黑的窗户中抛出,出于本能两人再次迅速躲开。 “啪叽!” 一摊不明物体砸落在刚刚两人站过的位置,恶臭味迅速弥漫开,将两人裹入其中。 “恶.....” 梓埠宥瞳孔骤然紧缩,柴问语反应过来被吓得破了个大防,俊朗的面容仿佛被人用力揉成了一团,立刻后退着逃离那块区域,嫌恶的惊叫道: “恶!!!呸呸呸..” “我靠?!我只是随口说说..!咦恶!!!啧...” 梓埠宥后退几步,慌忙跟了上去,不可置信的看着远处地面上那暗戳戳的一摊。 两人争先恐后的离那些漆黑的门框远了些,生怕里面再丢出什么离谱的玩意,梓埠宥心有余悸的开口: “妈的,没想到会有这种套路,离谱到我奶家了..” 柴问语满脸郁闷盯着梓埠宥的嘴,嫌弃的神色丝毫未减。 “干什么你!我又不是故意的...” 梓埠宥有些气闷,翻了个白眼,突然发现了什么,伸手在柴问语的周身轻轻拉扯几下,一层虚无缥缈的轻影被牵动,但扯不住形态 。 柴问语顿了下,立马放慢脚步检查了下对方,皱着眉开口: “你身上也有!” 说完立刻在周身虚套了下,一模一样的轻影被牵动起来,也是没有实质的。 “呃?这是什么?” 柴问语没有被影响思维,条理清晰的开口道: “两个人都有,那就回想一下我们俩刚刚同时经历了什么才发生了变化?” “呃,同时被那两坨.. ” 梓埠宥下意识开口回话,柴问语眼疾手快的捂住对方的嘴,开口: “你别乱说!” “唔!唔... ” 梓埠宥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顺带在柴问语身上擦了把吓出的冷汗。 “刚刚我们两个都被吓到了。” 正常情况下两人的胆识是不会被轻易惊吓到的,哪怕是恶怪现行也顶多只是拉高警惕,但超出两人正常思路范围的东西就说不好了。 “都被吓到的话..这可能是我们的惧气...?” 柴问语仔细观察了下周身盖着的浅影,神情严肃的吐出个词,梓埠宥一听快速的检索了遍,讶异开口: “什么意思?这层东西是我们的气?” 世间的生物躯壳内会有五种气调节运道,分别是喜、怒、哀、乐、惧,当某一种情绪失控时,会溢出体外对周围造成影响,但一般只是行为上的,实际的情气是没有形态的,看不见也摸不着,梓埠宥知道这点,追问道: “生物的气不是没有形态的吗?” 柴问语目光阴沉了下去,开口: “可以借助外力创造形态,他创造的刑罚中就有一种是可以把人的情气可见化,然后单独将某种情气逼出来..” 梓埠宥倒吸一口凉气,开口道: “那这坑会不会是你家那位...?” 柴问语直接出言否决: “不可能 ,那套刑罚只是他闲创着玩的,只实施过一次就弃了,更不可能流下凡间,坑本就套路多变,只是恰好有这个因素而已,而且只是个猜测,不能盲目下定论。” 说完又补了句: “如果是气的话那不能让其完全离体,不然的话.. ” “心气失序,变痴变傻。” 梓埠宥抢先一步回答了猜想,他身为医修,或多或少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五种气任何一种离体后都会使人丧失神志,假如一个正常人的惧气因意外突然离体,那么那个人就会抑制不住恐惧的情绪,被无端的吓疯,其他几种也是同理,这也是有些人疯癫痴傻的病因,有些可以根据残留的情气重新养育,有些完全离体的就无法医治。 柴问语点点头,扫过两边的街上空洞的门窗,轻声道: “建筑里面有东西存在,刚刚你所说的话类似于愿望一类的,里面蛰伏的东西听到后帮你实现,但肯定是有所图谋,我们现在身上这层可能是气的东西就是它想要的。” “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都是有代价的,别....” 话还没说完一个馅饼从某道黑暗的门窗中丢了过来。 “......” 梓埠宥无语的将其一脚踢开。 柴问语突然开口: “如果丢出来的是钱就好了。” 梓埠宥顿时眼前一亮,瞬间将刚刚自己所说的话抛之脑后,兴奋的开口: “没错,丢些金银财宝出来砸死我们!” 说完期待的注意着周围漆黑的门窗,但两个人期待过高了,等了好一会也没半毛钱丢出来,梓埠宥有些无语,埋怨道: “啧!这破坑抠抠搜搜的,换一个想。” 柴问语也有些小失落,稍加思索后直白的开口: “给我三根筷子。” “?” 梓埠宥听着柴问语奇怪的要求不由的愣了下,刚想开口就有一个屋子漆黑的正门中丢出了三根细长的东西,柴问语将其捡起拿在手中细看了下,三根长度一致做工一只的红筷子。 梓埠宥看了眼柴问语周身,发现黑气加重了些,眉头紧拧起来,道: “要了东西身上的黑气就会变浓郁。” 柴问语也看了眼梓埠宥,开口: “嗯,里面的东西也有独立意识,能听出我们话的主观意思。” 梓埠宥瞬间明了,柴问语是在换着法子试探里面的东西,反向开口询问: “那给他还回去呢?” 梓埠宥说完抽过一根筷子将其原路丢回屋子里,却没料到纤细的筷子被黑色区域挡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后落在了门前。 “嗯?呃......” 两人都愣了下,随即快速上前查看,哪怕离得再近都无法看清屋子内部的环境,肉眼所见只有纯黑,由于刚刚丢出的那摊东西,两人一时半会还不敢冒险进入其中。 柴问语借助铁棍试探了下,铁棍能穿梭自如,又试探了下,筷子无法丢回去,用力的刺去仿佛刺在一面铁壁上般,不入分毫。 梓埠宥眉眼轻挑,开口: “哈..还不能退货!” 柴问语神色聚紧,梓埠宥壮着胆子手伸进其中试探了下,只见伸进去的那截手臂被黑暗凭空吞噬,没有任何阻挡物,另一头传回更为冰冷刺骨的感觉,凭空摸索了几下,开口: “嘶,里面没什么东西,只是温度低了很多,在外边就是看不清....” 柴问语也伸手进去摸了摸,确实如其所言,又开始纠结的思考。 梓埠宥将手收回后挑起铁棍的另一头,开口: “别纠结了,我们这次又不是找梯子出坑,直接跨进去看看,闹出点动静把主体引出来,你棍子拽住我进去....” 柴问语主动将铁棍递了过去,毫不犹豫的开口: “好的。” 话说的快,却没控制住细微的表情,梓埠宥立刻看出对方的小心思,勾出抹冷笑,眯着眼开口道: “...呵!你个臭小子!一起进去!你走我前面去!” 柴问语面露纠结,想了想开口提议: “那先等等,先看一下外面的环境有多大,为后面战斗做准备。” “呃,也行,走,看看去,等会挑个进去。” 梓埠宥同意了这个提议,坑的范围大小一般也能看出坑的深度,后面引出主体肯定避免不了战斗,先熟悉一下环境多一层保险。 两人在空荡寂静的大街上快速的巡视了转,没一会就到了街尽头,而本该是城门地方变成了一堵高耸入云的厚墙,没有门,也没有缝隙,仿佛一块巨大的石板从天而降立于此处,两人停下了脚步,驻足观望。 第73章 隐门坑 蜗居 两人上前在城墙上敲敲打打的探查了段距离,但一无所获,城墙的质量厚不可测,说明已经到了坑的边缘地带,能明显感受到另一边来自虚无的压迫感。 “走吧,先随便进个房子里面去看看去,想办法找到主体。” 梓埠宥见没什么特殊的发现,也不想在边缘处过多犹豫,便开口催促了句。 柴问语点点头,转身跟上,突然瞥见了什么,伸出节骨分明的手将梓埠宥的秀发轻轻拈起一缕,在指尖搓了搓,开口: “温度在下降,而且水汽开始加重了,你有感觉吗?” 梓埠宥愣了下,他的属性对温度湿度感知较差,除非是大幅的骤降,被如此一提确实感受到了冰冰凉的。 从柴问语的指尖顺回秀发,发现发丝中一层薄薄的水汽浸透了进去,在鼻尖闻了闻,熟悉的清香中隐约夹杂了一股腐朽的脏水气,略带嫌弃的顺了顺秀发,重新挽起,开口: “嗯,而且还有股腐味。” 柴问语也凑近细嗅了下,随后抬头看去,落日的余晖悄无声息的消散了色彩,天空变为灰调,那股子不着调的温暖氛围也悉数消散,但光度依旧不变,还能看清周围的事物,只是多了层阴冷诡寂的感觉,开口道: “天在变色,可能要天黑了。” 说着突然听到几阵轻微的吱呀声,两人下意识回头,就不远处的一处独门房微微晃动了起来,紧接着空洞的门框中缓慢探出一大坨漆黑蠕动的东西。 梓埠宥架起弯刀,下意识挡在了柴问语跟前,压着嗓子轻声开口: “小心,恶怪现了。” 柴问语被梓埠宥的动作惊了下,后退了小半步,但很快反应过来稳住身子,两人身子几乎贴在了一起,表情闪过一丝紧张。 紧接着注意到街两旁好几座屋子中也开始探出蠕动着的巨物,看上去行动迟缓,全身漆黑,不断的伸缩着躯体,从门中挤出,皱着眉道: “这形态好像是蜗牛... ” 那种雨天附着在泥泞的烂木上,背着个壳壳爬行的蜗牛,没有太大的医用价值,所以并不讨他喜。 说完眯了眯眼仔细看了下,梓埠宥开口: “蜗牛形态的恶怪?” 说完快速的思考,补了句: “既然现行了就挑一只下手,看看是怎么个恶法?” 柴问语也同意这个决策,指着前方最近的一处建筑,开口: “那只吧,一起过去看看,你走前面。” 但话说完立刻引来了身前人的不满: “什么啊!你不能走前面吗?” 柴问语撇了撇嘴,心虚道: “看不清.. ” “狗屁!这天只是没颜色!又不是黑了!走前面去!” 梓埠宥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揪过一脸死样的柴问语,将其推搡到了前方。 两人拉拉扯扯的近到了街边一座门相对较为小些的建筑前,但没有离的很近。 那只漆黑黏腻的蜗牛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存在,还在往外缓慢钻着,肥硕厚重的身量对比下,门框就显得有些狭小,貌似想完全挤出来会有些艰难。 顶端的触须用力的探出很长,带动身后一大坨软泥无骨的身子缓慢拉长,房屋被带动发出吱呀的响动。 两人没有急着出手试探或攻击,眉头紧皱默不作声的看着,也同时注意着街上其它建筑门窗中陆续钻出的黑色蜗牛。 梓埠宥看了会下意识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开口: “所以之前屋子不是光照不进去.... ” 柴问语老老实实的回答: “嗯,你摸到的应该就是它们。” 梓埠宥吸了口气,又无可奈何的叹出,自我安慰了句: “呵,还好,没贸然进去。” 柴问语舔了舔尖牙,一脸赞同,随即用铁棍试探性的戳了戳面前黑漆漆的一坨,却没有实感,如在一团黑色的空气中搅动了几下。 后者却明显的感受到了戳进身体的铁棍,前端的两只触须顶端包裹着两颗圆球,应该是类似眼睛,微微的偏向两人,却没有像蜗牛般缩回去,前角的两根触须试探性的想攀上柴问语的铁棍,却扑了个空。 柴问语收回铁棍轻轻摩挲了下前端,道: “戳不中,没感觉,但它能感知到我们的存在,不过看样子出不了屋子的。” 说完梓埠宥眉尾一挑,想起了什么,试探开口: “想吃零嘴吗?” 柴问语诧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面前的蜗牛似乎听懂了话,身躯开始颤抖起来,身旁的几只也听到了话,开始轻微颤抖,两人不敢松懈,下意识握紧各自的武器,生怕突然出现变化。 突然隔壁那只口器的部位咻的一下,吐出块小小的酥饼,落在两人脚边,随后‘眼巴巴’的看着两人,虽然没有具体表情但却能有浅显的感觉。 另外几只也陆续吐出些饼类的吃食才停下了动作,恢复了平静,呆呆的伸着触角看着两人。 “嗯?!” 梓埠宥一脸惊骇,柴问语俊秀的脸蛋也咻一下变白,呆呆的用上齿刮擦了下舌头,小心翼翼的吐出滩口水。 “啧啧啧..” 梓埠宥在一旁怜悯的摇摇头,出手安抚了下柴问语,但掩不住话中的笑意,幸灾乐祸的开口道: “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瞎吃!” 柴问语郁闷的撇了撇嘴没有回话,发现两人身上的笼罩的那层气颜色加深了许多,抬头示意了下,开口: “它们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没有想要攻击我们的意思。” 梓埠宥点点头,回: “他们都能听懂我们的话...” 说着两人心中突然冒出个脊背发凉的念头。 “能听懂我们的话?” 柴问语神情一紧,侧过脑袋直白的问向面前的那只,后者听闻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触角愈发用力的够向两人,却发不出丝毫的声响,身子被冰冷的建筑死死的钉在原地,只有微不足道的建筑吱呀声。 周围几只也有了激烈的反应,房子吱呀呀的轻声作响,却无法摆脱分毫。 两人心再次咯噔了下,这些房子中的蜗牛就是那些开错门进来的人,而且他们还被保留了意识。 按照他们对坑的经验来看,主体为了更好的狩猎,一般的是不会保留身为傀儡的恶怪意识,除非主体不止一只,或者只是操控恶怪的思维做些简单的动作来迷惑人。 梓埠宥面色逐渐变得难看,再次问道: “所以...你们都是..人....” 几只再次躁动起来,缓慢的将身子转向两人的方向,头顶窗户中够出的一只似乎想到了回应的法子,咻的吐出个什么,掉落在两人脚边。 两人被吓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避开,好在只是块馅饼,梓埠宥急忙抬头看去,叫嚷着开口: “别乱吐!我们不需要什么了!” 快速扫了圈周围,发现街道建筑中零零散散钻出半截的蜗牛,似乎并不是所有的屋子里都有。 离得远些的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边的变故,触角齐刷刷的伸向两人所在的方向,似乎想看的更清楚些。 梓埠宥理了下思路,开口讲出自己的想法: “所以,开了那个被替换的门进到了坑里,但进来后就被主体变成了蜗牛的形态,但保留了人的意识,还只能寄生在那个屋子里,一个人进的就是困在一间屋子,多人进的就是一屋多人....” 说着看向不远处一座两门三窗的建筑,每个门窗中都探出了只,隔着有些远的距离,也躲不开它们让人窒息的激动情绪,心中有了几分答案。 柴问语点头补充道: “我们不是从坑指定的门里进来的,所以没有受影响。” 说完看向面前肥硕厚重的‘蜗牛’。 梓埠宥神色一紧,还好没被动进来,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完全不想知道。 回过神来发现没什么能说出口的安慰它们话。 受境内的教育思维影响,对凡人没有什么怜悯与同情,也并不会在意他们的情绪,大部分情况都是无视或者规避开,以免被世俗的浊气沾染拖了修行,但还是被这个坑的套路震撼到了。 闷闷的伸出指尖伸了过去,柴问语蹙着眉,轻轻压下梓埠宥的手,用力的捏了下,拉回对方的思绪,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意思很明显。 两人此行目的是为了填坑,坑填上后其中的恶怪都会自行消散于世间各处,不必夹杂多余的情绪。 柴问语没有丝毫怜悯的神色,环顾了圈,去到了那座两门三窗的建筑正面,梓埠宥紧跟了过去,见其将铁棍伸长了过去,示意着开口: “问你几个问题,如果答案是就用左角碰,不是就用另一只。” 跟前的那只身量不小,激动的往前伸着,左右的触角各自触碰了下,算是回应。 其余的蜗牛再一次躁动起来,触角一伸一缩的拉动着身子,也想参与到其中,但被限制了行动。 两人交换了个神色,柴问语先开口: “你是修士?他们是和你同一批进坑的同伴?” 左角迅速探了下棍尖没有收回。 柴问语继续开口: “有见过主体吗?” 左角再次触上。 “也是蜗牛吗?” 左角刚想探出,又迅速缩了回去,换右角点了下。 “形态大吗?” 左角点了几下。 梓埠宥也插言验证猜想: “吐出的东西都是你形态幻化的?” 左角点了下。 梓埠宥再次开口: “那些东西是你们想引起我们注意,才丢出来的是吧?我们身上的这层东西和你们没关系?” 左角触上后不再收回,建筑中探出的另外几只也躁动起来,屋子微微颤抖起来,吱呀再次响起,幅度清晰了很多。 两人神色缓和了些许,是他们自身变化出来的,那本质上还是一种基础物质,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玩意’,但又感觉一阵说不上来的压抑。 那些被赏金召集起来组团填坑的修士们,斗志高昂的冲进坑内,却直接被坑的套路吞噬,虽然保留了神智,但眼睁睁看着自己和还不熟悉同伴融为一体,挤在狭小的屋子里,无法挣脱逃离,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感觉,绝望程度难以言诉。 柴问语开口: “那这层黑气只是这个坑套路导致的变化,如果不尽快填坑,我们也会变成他们那样,只是我们没有房子束缚。” 梓埠宥没控制住表情嫌恶了下,他才不要变成恶心的蜗牛,但又迅速调整了心态,开口: “我们也是来填坑的,等我们填上后你们就能离开了。” 说了句半透明的话,勉强照进几分希望。 话说完周围的蜗牛们纷纷躁动起来,压抑的氛围消散了些。 两人刚要进行下一步计划,变故突至,周围的蜗牛似乎感受到什么,惊恐的挤退进屋里,但身躯却被卡住,动作有些滑稽作呕。 天空中一个忽明忽暗的不明物体落了下来,但落在了街的那头,貌似是两人刚刚进来的那个位置。 柴问语眼皮一跳,拽着梓埠宥躲进另一边的暗巷中,开口: “主体现行了。” “嗯,走,靠近过去看看先。” 回过神的梓埠宥点了点头,将弯刀握紧后快速贴到了另一侧的墙面,借着建筑的结构,半遮半掩往那边赶去,柴问语将铁棍灵活的执在手中,避免其发出动静,随后毫不犹豫的抬脚跟上。 两人在暗巷穿插的过程中突然发现有几处空着的屋子,没有黑漆漆的蜗牛寄生,也没有门,内部结构清晰可见,下意识停下脚步。 “小心!别进去!” 柴问语眼疾手快的拽住抬脚想要进入其中查看的梓埠宥,后者回神后带着他退了几步,才开口解释: “我们身上这层东西更浓了,坑的套路是进门就会变成蜗牛被屋子困住,这几个屋子有可能是有这个机制的陷阱,别乱进去。” 梓埠宥恍然大悟,站在外边细看了下,是一家农户小屋,里面家具摆设一应俱全,外边看上去和平常的屋子无异。 余光一瞥,那只忽明忽暗的物体在街的另一头似乎在搜寻着什么,从分布有秩的建筑缝隙中隐约能看清其身量。 第74章 隐门坑 蜗食 一个半人半甲的大型生物出现在两人窥探的视线中。 那生物体态比正常的三层楼屋要大出半倍,上部分是人类躯干,脑袋浑圆,肌肤惨白毫无血色,身上没有丝毫毛发的痕迹,看起来滑不溜秋的。 五官仿佛被肤色的湿布包裹了几层,只有嘴巴有一个血红色的空洞,从中探出一卷粘腻的长舌,舌尖处有一个黑点,随着几个动作变换,看出那分明是一根肉吸管结构,而且还能随意伸缩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长度,不由得让人感觉后背一阵恶寒。 脖子往下就是宽了一倍的肩膀,带动着细长的双臂,臂膀由三段关节连接,最末端的手爪呈弓状,尖锐骇人,胸腔处是透明的,能看见纯白的心脏随着跳跃发出一阵阵微弱的暖色亮光,胯下部分是硬朗厚重的甲壳,六根粗壮的虫肢灵活撑着庞大身躯,在建筑间快速的穿插,细长的手节从门窗处探进漆黑的建筑中,翻搅着什么。 梓埠宥表情微微抽动了下,心中五味杂陈,但有了些数,看样子是这个坑的主体了,冲身旁的人交换了个神色,得到了后者肯定回复。 两人调整好各自武器和状态,在暗处不敢贸然发出动静,警惕的盯着另一端的主体,见其在对面的街道中穿插,大概是在找他们俩。 梓埠宥冲着柴问语比划了几下,示意两人分开行动,隔开段距离,包抄的方式进攻,以免被发现或者战斗时被拘束手脚。 柴问语摇摇头,没有同意梓埠宥的指挥,伸出指尖轻轻指向主体的某个部位,随即捏紧了拳头。 梓埠宥皱着眉,感觉贸然进攻恐有不妥,刚想继续比划交流,余光下意识一瞥,发现了某种变故,一把拽过柴问语,躲进了另一堵墙后。 梓埠宥将柴问语侧挡在身旁,弯刀压制住铁棍,附在其耳畔比了个手势,悄声开口: “....他好像不是在找我们...” 柴问语顺着看去,主体已经沿着街道搜寻出一段距离,此时在一处建筑前停了下来,手臂摸索着伸进了漆黑的门框中,似乎在探寻着什么,厚重的甲壳扑朔朔的颤动起来。 柴问语眉头一紧,沿着周围的障碍物悄声靠了过去,梓埠宥警惕的跟上。 两人绷着神经,主体突然颤抖了下,毫无征兆的炸开动作,两只细长扭曲的手伸进了漆黑的门内,胡乱摸索起来,很快就有了回应,开始往外拽着什么东西,六根粗壮的虫肢死死的扣进青石板中,血红的口中发出阵刺耳的嘶鸣声。 面前的屋子受影响,随着节奏剧烈的颤动起来。 梓埠宥眼皮一跳,来不及做出防备,铺天盖地的音浪迎面袭来,思绪瞬间在脑海中炸开,捂着耳朵也毫无作用,但身为封门弟子各方面的素质耐力也不是吹的,只是死死的咬紧牙关承受着,身子没有挪动分毫。 这个声音对柴问语却没有什么影响,他的角度感受只是大声了些,但察觉到身旁的梓埠宥情况不妙,下意识想帮忙但又不敢轻举妄动,犹豫了下咬牙将其护进怀中,用臂膀将其脑袋环裹住,不知道是否会有效果,但当下别无他法。 梓埠宥心咯噔了,接受了柴问语的挡护。 待到声浪停止后两人迅速回神,梓埠宥后背被汗水浸湿,面色恍惚,脑袋昏昏沉沉的,捞起柴问语的衣袖擦了把脸上的薄汗,轻轻的呼出口浊气。 柴问语快速检查了下梓埠宥的状态,发现了异常,将手在梓埠宥面前晃了晃,后者甩了甩脑袋,但回过神突然抓住柴问语的手查看了下。 两人白净修长的指尖开始变黑,如墨水渗透般,互相查看了下,周身烟雾缭绕般的黑气更为浓厚了些。 没有什么对白,柴问语微微咋舌,看样子坑的影响开始显现了,预感不妙冲梓埠宥示意了下,紧接着将铁棍顺上手,视线重新探了回去。 不远处的主体刚好将一截漆黑的东西从门中扯出,心中咯噔了下。 梓埠宥强行压下眩晕感,见此场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主体用的力度肉眼可见的猛,那只蜗牛半截身子被拉的很长,虽然动作微乎其微,却能感受到对方拼死挣扎的情绪,屋子吱呀呀的作响,却依旧牢固,不清楚内部是被多大一坨给堵死了,长度似乎要到了极限。 两人紧张的看着,直到一声焖脆的“啵”声爆开后,一只完整的蜗牛出现在视野中,主体手中的上半截貌似已经没了气息,不再有肥厚粘腻的质感,如一坨软趴趴的烂肉般,被尖锐细长的手爪来回刺弄翻着。 蜗牛完整体积并不小,下边连着的是一颗肥厚蜷曲形的肉球,鼓鼓囊囊的,但却是半透明的,其中塞了几坨类似内脏的肉物,发出几分暖目的微光,在阴暗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 漆黑的蜗牛如一只已经丧命的羊羔,在惨白诡异的屠夫手中分划着部位。 主体没有什么能产生表情的器官,所以猜不出情绪,只见其翻看了一小会,将尖锐的手爪从软趴趴的蜗牛顶端口器中刺了进去,三段手臂在蜗牛的腹腔中灵活的翻搅着,将那团发着微光的肉物一点点搅碎。 紧接着让两人作呕的画面出现了。 主体血红的舌管探索着钻入了蜗牛的腹腔,一抽一抽的吸食起来,暖光沿着血红的舌管被有节奏的吸收上去,胸腔处心脏的光芒在一点点增强,下半身厚重的甲壳也惬意的微微开合,浅浅露出里面一阵阵抽缩的软甲腹腔,也散发着微光,但光色极为诡异。 “呃..嗬...” 梓埠宥看着面前的一幕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呼吸也开始急促,艰难的压下不适感,流露出一丝淡漠的悲呛,眉心紧拧。 柴问语除了几分嫌恶没有过多的情绪,认真的观察着主体的结构,试图从中找出破绽。 很快蜗牛就瘪成了一团,主体停止了吸食,舌管缩了回去,尖锐的手爪灵活的将已经变得皱巴巴的蜗牛揉成了一个团,用力挤进血红的口中,咀嚼起来。 完成进食后躯干怪异的抽动了几下,从喉间扯出一块奇怪的物体,似软非软,尖锐的手将其灵活的抖开,一下子变得硬邦邦的,随后在房前窸窸窣窣的捣鼓起来。 两人处于视野盲区,一时间看不清,只得绷紧了神智,在隔了一间屋子的拐角处,柴问语铁棍在手,动作幅度不敢太大,梓埠宥心有意会,半蹲了下去,微微探出脑袋。 柴问语视线因梓埠宥的腾出松活许多,侧着脑袋贴着墙观察着。 主体捣鼓完再次抖了抖身子和虫躯,从动作上来看似乎还有些不满足,摸索着继续挑选起来,沿着街道的分叉,往另一个方向去。 待到主体离开一段距离后,两人才敢放眼细看,却发现那座房子出现了一扇门,门上被白色的颜料画了个不规则的梯形。 “!!!” 柴问语下意识想靠近些细看却被梓埠宥拉住,后者摇了摇头,轻声开口: “门有了就会连上外边,要抓紧时间,那颗心应该就是弱点,悄悄跟上去,你找机会直接现身拖住,我去刺。” 柴问语闷闷的摇了摇头,轻声回道: “你别随便暴露,我会找机会去打头阵,你看清楚情况再找机会上,那个声音对我构不成伤害,但是会影响你。” 梓埠宥疲惫的揉了把温和的面庞,将散乱的秀发重新挽好,浅淡开口: “嗯,那你小心,那个声音响了不用管我。” 柴问语眯了眯眼,察觉到梓埠宥情绪中的怒意,想开口说什么,但犹豫了几下,咽下了话,跟了上去。 “手。” 柴问语轻言提醒了句,后者抬手微微一瞥,黑色已经蔓延至第二个指关节,捏了几下没什么异样感,没有过多,自顾自的追去。 两人在街道各处障碍物中藏匿换位,一边在暗巷中灵活穿梭,很快就追上了主体。 但见到不远处的主体瞬间,梓埠宥心咯噔了下,神色瞬间笼上层肉眼可见的阴霾。 这次主体站定在刚刚两人‘交流’的建筑前,门窗内依旧是漆黑一片,建筑外微微的摇晃肉眼可见。 两人赶到近处时,主体细长诡异的手臂已经顺着二楼的窗框探了进去,但似乎受到了些阻力,整个身躯的动作幅度大了些,心脏处蹦出一股股节奏,虫躯上厚重的甲壳开始颤抖。 梓埠宥眉眼一跳,被柴问语眼疾手快的拉住护入怀中,贴着墙面压了下去。 尖锐爆鸣声凭空炸开,这次还夹杂着房子剧烈的颤抖声,声浪更为凶猛,梓埠宥死咬着牙埋在柴问语的挡护下,身躯抑制不住的颤抖,不知是愤恨的情绪还是痛苦的隐忍。 突然声浪戛然而止,梓埠宥还未来得及回神,就被一股巨力推开,柴问语铁棍瞬间敲下,一阵沉闷的碰撞声响起。 “!!!” 不知何时两人身上的黑气已经浓郁到开始往四周飘散开去,刚刚柴问语护着梓埠宥没注意变化,回过神时,主体那惨白庞大的身躯突然瞬移到了头顶正上方,身子被屋檐遮了半,血盆大口垂直对着两人。 第75章 出坑 呆巴问语 猩红的长舌如一根锋利的长针,垂直刺向两人,被躲开后扎入硬朗的青石板中,力度不轻。 但连续几发都没扎中,察觉到是位置的不对,下半身厚重的甲壳发出一阵扑梭声,随即打开后展出一双薄翅,带动沉重的躯体轻巧飞起。 两人交换了个神色。 主体落在另一座更高些的建筑屋顶,于高处垂望两人,占据优势后长舌再次出击,刺向稍近些的梓埠宥。 梓埠宥此时刚抓握起弯刀,准备将主体往暗巷中引去,只是眩晕感还未消散完全,甩了甩思绪,余光瞥见不远处柴问语整个手掌都变成了黑色,自己的反而停止了变黑,但还未来得及过多思考,主体朝他发动攻击,下意识躲开。 柴问语那边退出没几步,见状不妙立刻挥出铁棍迎上去,想将刺向梓埠宥的长舌击断,不料那长舌可控制软硬,在触碰到铁棍的瞬间软化缠了上去,柴问语反手一抵,缠绕几圈下狠劲敲在地面上,主体吃痛挣扎起来,两双尖锐的手朝着柴问语刺过去。 梓埠宥得了空档,立刻调整好状态,弯刀旋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灵巧的跃到另一边接回翻转几下,在惨白的手臂上切出几道伤痕,配合着柴问语将其击退,但场地过于狭窄,限制了大幅度的战斗动作,躲闪不及右臂上挨了一下,不重,但鲜血瞬间涌出,却驱散了周身弥漫的黑气。 主体突然感受到什么,光不溜秋的脑袋扭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锁定了梓埠宥。 柴问语预感不妙,收回铁棍一把将其拽过,推进另一侧的巷子,开口: “你去外面!” 话说完长舌迅速刺来,却是对准地上那团血,将其迅速吸净后才对准梓埠宥,发出一阵兴奋的抖动 。 梓埠宥眉眼一挑快速扯下破损的衣物,将手臂绑紧止血,冲身旁的柴问语摆了摆手,道: “我继续把他引进巷子里面去看看能不能把它卡住,你脱身去找空子进攻,速战速决。” 含糊不清的话传入柴问语耳中,紧接着六根粗壮的虫肢依次落下,主体死命往暗巷中挤进,周围的建筑却不动分毫,但堆积的杂物被胡乱打散,柴问语也没犹豫,快速窜往更为狭窄的另一边。 前方出现个岔路口,下意识选了更为狭窄的左边,结果转进去就是条死胡同,后边的主体也紧追了上来,一下子没了路。 梓埠宥瞥了眼伤口,露出几分郁闷,往后退了步,纵身一跃,借着墙角堆积的杂物翻上另外一侧的二层建筑,落地后漆黑的窗户迅速吐出几块东西,掉落在脚边,但无暇理会,皱着眉头拍了拍窗框,继续往另一条巷子深处钻去。 主体目标已经锁定在梓埠宥身上,没有丝毫犹豫迅速追去,三截手臂绷的笔直,在暗巷中胡乱挥舞着,关节不停敲打在建筑上,但随着深入追击,被逐渐限制下半部分行动,给了前方的人足够的反应时间。 柴问语瞅准时机入甲壳之下,滑铲绕至另一侧,踩着杂物翻越上屋檐,绕到主体后方弹击起身,铁棍甩过头顶,用尽猛力朝着主体臂膀敲下。 主体左肩膀扛了一击硬打,关节被打歪,发出惨绝人寰的恶叫,划破沉寂的街道,周围的建筑开始悉索抖动起来,胸腔处的光芒肉眼可见的变亮。 梓埠宥迅速捂住耳朵,缩进一旁的杂物中,尽可能提高防御。 柴问语没有受太大影响,落地后挑起弯刀,灵活的甩出,棍刀并用继续攻击。 主体被彻底激怒,胡乱冲撞起来,嘶吼声一波接一波炸开,但下半身甲壳部分被巷子卡死,六根虫肢伸展不开,一时半会无法抽身,柴问语见此机会攻击更为猛烈,借着铁棍的优势专挑着脊柱以及关节处下手,使其上半身被完全压制,主体从嘶吼声转化为哀嚎声,挣扎更为猛烈,眼看就要钻脱巷子区域。 柴问语卸下主体的攻击力后,转换为贴身攻击,冷眼对上垂死挣扎的主体,没有丝毫手下留情,利索的将铁棍刺进胸腔处白亮的心脏。 主体挣扎几下彻底没了动静,柴问语确认后将铁棍抽出,不料一股发着亮光的温热物体如泉涌般从主体胸腔中喷出,光芒失控瞬间袭卷开。 “唔.. ?!!!” 柴问语还未来得及出言提醒,就被亮光整个吞没。 梓埠宥刚从杂物堆中起身,也被前方铺天盖地袭来的亮光冲闭上了眼。 整个世界都被熙熙攘攘的亮光挤满,看不见任何事物,身子被不断的挤压蹂躏,周边没有任何支持物的无力感将其包裹。 过了会光亮四散炸开,消散后回到了现实世界。 头顶高悬着一轮明月,映照出眼前破败不堪的院子,院墙上爬满了巴掌大的蛞蝓,院子中央摆放着用空蜗牛壳堆出来的一大块区域,月光下乍一看还以为是这座城的分布图,细看又只是排列整齐的蜗牛壳。 周围聚集着密密麻麻的萤火虫,将院子照的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刚出坑,会是一个如梦似幻的场景,但细节上又细思极恐。 梓埠宥从残垣断壁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脏迹,手臂处结了层血痂开始愈合,松了口气: “呼..我靠,这破坑!还差点刺瞎我狗眼,脑袋也疼死...!” 说着抬眼望去,环顾了一圈没见柴问语的身影,心顿时凉了一半,刚要去寻脚下就踩到一坨软趴趴的东西,没好气的开口: “啧,怎么又变回去了,张嘴。” 柴问语不知为何又变回了蛇态,软趴趴的缠在那根铁棍上,身量大了些许,对比之下铁棍就显得有些弱小。 梓埠宥将缠绕在铁棍上的柴问语嘴掰开,将手臂上的血痂抠下来,混着重新流出的鲜血塞进柴问语口中,后者呆呆的躲避了几下,没有丝毫多余反应。 梓埠宥以为对方是装的,将蛇嘴熟练的强行掰开,灌进几口血,等了会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软趴趴的一坨,晃了晃蛇脑袋,心咯噔了下。 将又粗了几倍的柴问语缠在腰身上,焦急的走出院子,下意识观察了下坑显现出来的环境,就看见另一边杂草丛中好似堆放着几只巨大的物体,走近一看寒毛瞬间炸开。 几个人形被包裹在等大的蛞蝓中,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仿佛被一块粘腻的肉鼻涕包裹住,骇人又恶心。 但心中有几分猜想,强忍着不适感用那根铁棍上前试探了下,传来一阵细微的回应。 “!!!!” . . 游礼被折腾的够呛,完事后翻来覆去半天才调整出一个舒适的位置,刚要浸入梦乡就被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 “嗯?门怎么反锁了?....” 一阵含糊不清的话从门外传来,游礼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回了句: “.... 谁啊?” 梓埠宥听到门内的回应欣喜开口: “你没睡正好,来帮我一把,出了点事..” 游礼听出梓埠宥的声音瞬间清醒,将散落在地的衣物捡起,身旁的人翻了个身,出手安抚几下,又冲着门外回道: “哦哦,好,来了,你等我一会可以吗..” 梓埠宥略带焦急的回话传来: “好了直接来我房里。” 说完门外就没了动静。 急匆匆将衣物穿套好刚要下地,就被一把拉了回去,系紧的衣物再次松散开。 “去屁,别管,睡觉。” 计元奎混沌又霸道的命令贴着耳畔响起,游礼挣扎起身,将对方用被子捂住,开口哄慰了句 : “埠宥好像有急事,我去看看先.. 继续睡.. 睡吧睡吧。” 说完急匆匆的推门而出,将门轻轻关好后窜入隔壁房内。 进门就见梓埠宥在屋内点了几根烛火,紧接着走到床前捣鼓着什么,凑近一看是变回本体的问语。 蟒形态比先前大了很多,颜色没什么变化,此时被梓埠宥用被子裹成一坨胡乱检查着,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呆巴巴的蜷缩在被物中任由对方摆弄。 游礼顺着烛光发现梓埠宥的状态很差,手臂上多了一道血痕,衣物多处出现磨损,神情严肃焦躁,整个人脏兮兮的,诧异开口: “你们怎么了?问语他怎么变回..咳咳.. 咳咳咳.. ” 话还没说完,喉间一阵刺痒感袭来,没忍住咳了几下,将脑袋偏到一旁将残留的异物呛出后咽了下去,重新开口问了遍: “他怎么变回去了?” 梓埠宥将裹好的柴问语塞进游礼手中走到桌边大口灌了口茶水,烦躁开口: “进了个坑,后面处理好跟你细说,灵力给它输一下,看看是什么反应,” 游礼感到些许疑惑,但没有多问,照着梓埠宥的话坐到床边将裹好的问语脑袋托起,灵力顺着挤入其中。 梓埠宥胡乱挽起秀发,毫不避讳的当面换好衣物,开口: “我现在有事还要出去一趟,你方便照顾一下他吗?没变回去也不用管,就守着别让他乱跑就行。” “呃... 哦.. 去哪?” 游礼下意识问了句。 梓埠宥摆了摆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示意了下尽快照做。 第76章 二次蜕皮 游礼专心致志的输送着灵气,突然指尖传来异样感,叫住了正要出门的人: “额,埠宥... ” 梓埠宥正拿起弯刀准备出门,听见游礼的叫喊,停下脚转头回了句: “嗯?怎么了?” 游礼停止了输送灵力,微微蹙眉开口道: “问语他这个样子是不是.....要蜕皮了?上次好像也是这样的? ” 梓埠宥心咯噔了下。 蛇类蜕皮周期一般三到四个月才会有一次,距离上一次蜕皮过了才十来天左右,按理来讲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进行二次蜕皮的。 而且这次坑里除了战斗也没有什么别的特殊情况,柴问语期间也没有受伤,或任何不适的表现,出来后自己也第一时间用了血只是没效果,没想起这方面原因,难道是抿的那点‘饼’......? 快步走了回去,从游礼手中接过一脸呆滞吐着信子的蛇脑袋,见表皮的纹理折射出一圈彩色光亮,熟悉的酥麻感从指尖传回,脑海中闪过一串不堪回首的记忆,神情不由得抽了抽,将其轻轻塞回被窝,开口: “我靠...还真是,这小子才蜕完几天,就又要蜕了。” 但随即也松了口气,看样子只是虚惊一场,想起上次柴问语那要他蛇命的反应,也不敢马虎,将被子轻轻理好,使其能完全遮盖住,冲游礼摆了摆手,道: “这样的话那就没事了,去休息吧,让他自己处理。” 游礼点点头,也松了口气,起身搓着指尖,想着先去洗个手,刚推开门就见计元奎双手插兜,懒散的靠在门外,被吓了一跳。 “芜呃呃呃..!” 此时正值午夜,客栈内静悄悄的,计元奎不知什么时候在门口,没有发出丝毫动静,缓过神轻声开口道: “吓我一跳....怎么起来了?吵到你了吗 ?” 后脚跟出的梓埠宥下意识咋舌,对计元奎的出现十分不满。 计元奎扫了眼一脸不爽的梓埠宥,直白开口: “钱呢?赚哪去了?” 梓埠宥将房门关好,回道: “我们在这个城的宗族那接了个填坑的委托,已经填上了,我现在要去收个尾。” “填坑赚钱?就你这种蠢货..?哈..” 计元奎一副不可置信的口吻,扫了眼面前的人。 梓埠宥翻了个白眼,回怼: “那坑全靠问语填上的,他现在状态不好让他休息,你要是敢乱找事后面一分钱别想用。” 计元奎露出抹不屑的嗤笑。 梓埠宥见对方视线不怀好意的扫向身旁一脸真诚的人,瞬间了然,刚要开口叫骂,突然想起赚钱的根本原因,一把抓起游礼的手腕,拉了下衣袖开始把脉,开口: “忙来忙去的差点忘了,你身子怎么样了?我刚刚太着急没想起来这茬,吵到你了吧?给你检查一下先。” 游礼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抽手弦上传来霸道的话: \/啧,让这蠢东西给你检查。\/ 这才老老实实的不挣扎,郁闷的看向满脸坏笑的人,拉扯几下小臂处的衣物,盖住几朵暗梅。 梓埠宥没有注意到别的,快速把完脉,眉头一紧,看向游礼开口: “好是好了,只是气还有点乱...还有哪感觉不舒服吗?” 游礼压下狂跳的心摇摇头: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了。” \/除了屁股还有点疼..\/ 在心中暗戳戳吐槽了句,惹来肇事者几声轻笑。 梓埠宥听闻开口回: “那继续去休息吧,明天我再去给你开几副调理一下,我感觉你身子哪里怪怪的,先等我处理好这些事给你细查一番。” 说完冲着计元奎开口: “钱少不了你用的,睡觉去。” 计元奎脑袋一歪,开口: “我跟你去看一下那个坑。” 梓埠宥皱起眉头快速考虑了下,随即撇了撇嘴也没拒绝,点头回: “也行,速去速回。” 游礼一听去看坑,立刻两眼放光,开口: “我也要去。” 梓埠宥一口回绝: “你身子还没好完,先去休息,明天起来跟你说。” “我真的没事了,而且被你这样叫起来睡不着..” 游礼眼巴巴的冲着梓埠宥开口,同时在弦上开口: \/我也想去看看..元奎..\/ 计元奎勾出一抹暗笑,开口: “去呗,不然等会不睡觉又溜出去瞎窜,再见些乱七八糟的人,正好再填几个坑。” 梓埠宥听闻计元奎的话也犹豫起来,担忧游礼睡不着又乱跑,那个坑已经填上了,带着一起去看看倒也没事,便点了点头,道: “那把剑拿上,走吧,我们快去快回。” 计元奎补了句: “滚去把药喝了,赶紧。” 游礼眉眼一喜,立刻窜进房内,拧着脸蛋灌下了那碗药,苦涩压不住反涌回口中,龇牙咧嘴的将其压了回去。 随后跟着两人五步并一步窜下楼,三道身影飞快的窜入黑暗之中。 街上漆黑一片,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头顶圆月高悬照出模糊的路,对他们而言亮度足够了。 梓埠宥路上简单的讲述了一遍两人在那个坑中的遭遇,游礼认真听着,时不时啧啧称奇。 “......里面的恶怪还有身为人的意识,而且他们在坑显现后还有一部分没有死...” 计元奎原本一脸嫌恶的听着,听到一些词汇后还离的远了些,但听闻后半段话时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开口: “没有死?!什么意思?!” 梓埠宥回: “字面意思,他们还活着,我出坑后先去宗族说了声,让他们保护好现场先别乱行动,我想先把问语安置好再回去看,所以刚刚比较急。” 计元奎没了话,陷入沉思。 游礼听闻话中的讯息感到一些不解,开口问道: “坑里的恶怪是人?而且坑填上了显现出来他们还没死?” 梓埠宥点点头,回: “嗯,这个坑太特别了,回去后要上报到西门去。” 游礼似懂非懂开口: “是很特别....上报西门是什么意思?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进坑的修士们还能活着出来不是很好吗?” 梓埠宥瞅了眼计元奎开口: “你没跟游礼说这些知识吗?” 计元奎耸耸肩,开口: “实例教学,遇到什么情况就教什么应对的法子,问什么问题就回答什么内容。” 梓埠宥莫名其妙被气笑了,磨了下牙,冲着游礼开口: “八道门每一扇门内除了教养子弟以外,研究领域大方向也是不一样的,像南门主要是研究各类医术,北门是研究如何阻止坑的形成,西门是专门研究坑类型的门,填坑是每个弟子必要的常识和必备经验,我先前和你说的那些,还有很多你感兴趣的后面一步步说给你听。” 游礼心中加深了层模糊的概念,点了点头,还想继续探讨,前方出现一大片火把,吸引了注意力。 梓埠宥见状加快脚步,越过两人径直走了过去。 一个破败的院子,周围密林环绕,按照来时的路来看处在城镇最东边,此时院墙外聚集了二十来人,都举着火把,神情严肃。 梓埠宥走上后招呼了声,一个中年人快步迎了上去。 “少侠你可算回来了,那些人怎么说?现在可以去救出来了吗?” “嗯,我让你带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梓埠宥说着,快步往院另一侧走去,中年男人抬脚就要跟上,又见身后跟来的两人顿了下,开口: “都带来了,这两位是..?” “我同门,让他们来帮忙的,不用管他们,先跟我来。” 梓埠宥冲计元奎指了下,交换个神色。 随即钻进另外一边,中年男人着急忙慌的跟进去,游礼也想跟上前去细看却被计元奎拽着去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不跟着去看看吗?” 游礼反手握住计元奎停下脚步,后者挑眉,道: “让他先去救人,我们先去看看这个坑显露出来了什么。” 说着拉着游礼从另外一处残垣钻入其中。 院外整齐有序的围了一圈人,刚刚也看到他们是和梓埠宥一起前来的,所以很明白的没有阻止两人行动,也没跟进去,举着火把守着院落外围,尽可能的提供了照明。 游礼小心翼翼的举出照明,看清了坑中的环境。 院内如梓埠宥来时路上所讲述的那般,黏糊的蛞蝓在院中四处蠕动着,院子中央堆积大大小小的空蜗壳,看上去真就是个微缩的城。 计元奎松开游礼的手走上前踢弄起来,下脚踩碎几个空蜗壳,游礼见状急忙制止道: “不是还要拿去研究吗?别踩。” “怂什么,我有数的。” 计元奎毫不在意的回了句,将游礼的剑接过,开口: “灵力输那些东西里去试试。” 游礼顺着看去,计元奎指向那几只巴掌大的蛞蝓,微微蹙眉有些抗拒,他不喜欢这种没骨头的生物,看到都起鸡皮疙瘩,开口: “咦..好恶心..这没什么好试的吧...” “啧!你个怂货!让你去就去!” 计元奎见游礼畏畏缩缩的死样冒出一股无名火,巴掌落了下去,后者投来委屈的目光,再次出手威胁。 游礼收起委屈的神色,小心的避开脚下的蜗壳,走到近处。 第77章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蛞蝓感受光亮靠近缓慢蠕动起来,肥厚的肉躯阵阵缩紧。 游礼将灵力缓慢荡开一圈,蓝灰色的灵力如薄纱轻浮。 没有什么别的异样,触碰到那几只蛞蝓产生几个缺口,不算显眼。 再走的近了些,便伸出银剑试探性戳了戳,银剑顶端突然冒出几道细雾,发出一阵油滋声,触碰到的那只蛞蝓紧缩成一团垂直落下,滚入杂草丛中。 “!!” 计元奎迅速上前拽回游礼,将银剑从其手中接过,雪白的顶端出现小段深漆色。 游礼看着剑端,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摸。 计元奎毫不客气拍掉犯抽的爪子,打散其手中结出的光亮,在黑暗中怒不可遏道: “摸什么摸!银变黑就是有毒不知道吗?!” “知道的,一下子没想起来嘛。” 吹了吹火辣的手背,卑微辩解了句,重新结出光罩,抬眼一看,破败的墙体却变的空荡荡。 “没了!!” 计元奎也注意到此处变故,眉头紧蹙扫了眼,拽着游礼离开那块区域。 游礼好奇的回看了眼,开口: “那些东西去哪了?” 计元奎迅速回道: “不清楚,先出去。” 游礼换了个话: “剑变黑了点,要怎么恢复,灵力好像没有诶?” 计元奎扫了眼,回: “回去用茶水洗洗就行了。” “真的假的... ” 两人说着就见梓埠宥举着个火把窜了进来,站在另一头冲两人招手。 “那边怎么样?都弄好了吗?” 游礼问了句,小心避开脚下的蜗壳走过去。 “嗯,我能做的都做好了,那些人是上一批进去的修士,没什么事,只是昏迷时间太长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而已,让他们剖出来带回去医治了,其他的没有找到遗骸,就没法子了。” 游礼露出抹惋惜。 “啧啧啧,可真是热心肠,要是上面知道了,不得给你风风光光评几个称号。” 计元奎不怀好意开口,梓埠宥没好气的回了句: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计元奎依旧是不屑的嗤笑,在身后踢踢踩踩,故意将蜗壳弄的乱七八糟。 游礼听闻动静想开口制止,见梓埠宥也进来泄愤似的踩了几脚,感到不解,再次开口询问: “不是要拿去研究吗?” “嗯,他们怎么研究是他们的事,管他的。” 说完指向两人刚刚所站之处,道; “那些蛞蝓是不是没了?照一下我看看。” “刚刚用剑碰了下就都不见了,怎么回事?” 游礼加强光照,闻言反问,梓埠宥指向外面,丢下句: “都没了就说明外面那只东西彻底死了,也算是都处理干净了,跟我来,带你去看看。” 游礼闻言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身后的计元奎突然不爽咋舌。 身躯一颤,立刻顿悟,屁颠的缩回对方身侧,暗戳戳的拉扯着跟了上去。 院墙另外一头倒了半边,以墙为中心的杂草丛边上围着几个人,见三人走来都不约而同的走近了些,为首三名男子神色异然,上下打量着后面的两人。 “啧!看什么看?!一群.. ” 计元奎冲几人刺回几道冷光,咋舌就要开骂。 游礼迅速拽着对方止住了话,梓埠宥上前几步,将几人重新支到一旁,谈论着什么,话不是很清晰。 计元奎冷哼一声,游礼松手后自顾自走到草丛边。 游礼回过神,下意识近到对方身侧,照模照样观察起来。 果真如梓埠宥所说,一坨巨大肥厚的肉物,被用利器破开了几道口子,粘稠的液体糊糊嗒嗒的从破口缓慢流动出。 两个身穿灰衣的年轻人在草丛中用担架抬起个被一层浅显的灵力完全包裹的物体,火把被吹起的夜风带动,光线忽闪忽闪不是很清晰,两人借着微光小心翼翼往破墙外挪动。 游礼见状主动结出亮照,帮两人完全照清路。 两人年纪不大,但也不算年轻,见游礼手中的光不约而同露出讶异神色,纷纷开口道谢。 游礼浅笑着的回了句不客气。 计元奎的目光立刻如利剑般刺了过来,游礼腰背一酸,龇牙咧嘴的晃了下身子。 收手后又阴森森的瞪了眼两人,吓得两人一哆嗦,手忙脚乱跃出草丛。 待两人走出着急忙慌的离开后,收起照明,周围举着火把的几人也准备离开此处,临走前好奇的瞥向两人,去到了另一边。 火把的光亮零零散散消散,丛中忽闪忽闪的陆续冒出些许萤火虫,代替了光源,但不是很亮。 里面的人都被救出去了,能明显看出那坨肉物身上几处瘪下去的痕迹。 游礼皱着眉开口询问; “这个也是坑显露出来的?” 计元奎速答: “嗯,这个也是主体,它在外面就是长这样的。” 游礼诧异: “这个是主体?不是刚刚说的那个吗?” 计元奎点头回: “那个也是,有两只,和那个雨中坑一样,主体有两只,相辅互助。” 游礼脑海中迅速跳出相关画面,绵软松香的狸猫在脑海中肆意撒起娇来,内心有些感慨,不知道它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突然想什么,开口: “那另外一只怎么没出来?” 计元奎环顾了圈,开口: “出来了啊,这不到处都是吗。” 游礼一头雾水看向周围,几只萤火虫在杂草上层飞舞着,很快明白过来。 指尖勾了勾,探出一圈灵力,萤火虫感受到,纷纷往外逃离,在周围避出一个圈。 伸手抚掉计元奎肩头落下的一只萤火虫,懒散的靠上去蹭了几下。 困意悄然来袭,微微张嘴似要打哈欠,嘟囔着: “元奎.. 你困了吗?差不多就回去睡觉吧.. 哈啊.. ” 计元奎没有作答,侧过脑袋,看准时机,迅速出手将游礼的哈欠拍了回去,力度不大,却把游礼吓了跳: “啊!!唔噗!” 得逞后发出一抹恶趣味的笑,回: “本就是来凑个热闹而已,叫你不老实去睡觉,非要跟来。” “嗯哼哼...... 没你就睡不着嘛.. ” 游礼拉低语气,轻飘飘的打趣了句。 计元奎神色一转,快速扫了眼四周,呼吸瞬间加重,手也不安分的伸了过来。 游礼没有推却,半推半就的回应着,困意难挡,伸手捂着嘴补了个哈欠,几道清朗的交谈声从不远处传来,逐渐变得清晰。 “这个区域按我说的做法子处理就行。” “嗯,我们定会处理妥当,不过少侠当真不考虑... ” “不考虑,你们后续也不必来叨扰,就此别过了。” “约定的费用都在这里,多了点小心意,还请笑纳.. ” 梓埠宥原本有些不耐烦的语气瞬间绽开朵花,乐呵的接过,继续客套叮嘱几句话后才告别,转身朝两人走来。 “都解决完了,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梓埠宥揣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子,兴高采烈的走了过来,心情肉眼可见的舒坦,顺着就能猜到盒子里是什么。 游礼开口; “这样就都好了?” “嗯哼,走吧!回去睡觉。” 说完兴高采烈的往回走去,计元奎翻了个白眼开口嘲讽几句.。 梓埠宥不满的回嘴,走远些后按捺不住的打开了箱子,大半箱是崭新的银两,边上一叠厚厚的钱票,外加几块看上去就很值钱的无事牌。 游礼前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数额,被吓到了,莫名的心虚,开口; “嘶.. 这么多?!” 梓埠宥点头,从中掏出两把银两塞进兜中,将盒子递过给游礼,道: “嗯,一开始报的只有半数,讨了下价就很爽快的加了倍数,早知道再多报点了,你收着,后面的路一起用,剩下的我们上去后平分... ” 游礼下意识接收,又习惯性的瞥了眼计元奎,后者勾出抹得逞的笑,顺着弦回复: \/接着呗,收好点。\/ 梓埠宥毫无察觉,突然开始絮絮叨叨的冲着游礼开始各种诉苦。 游礼听的一头雾水,顺着计元奎的神色,前言不搭后语的回复着。 夜依旧很深,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散聊,很快就回到了客栈。 计元奎走在最前方,上楼后没有停顿,大摇大摆的走上了三楼。 游礼下意识要跟上去,突然想起什么,晃了下身子,一溜烟折返回自己房间。 梓埠宥在隔壁房门前推开一小条缝,悄悄窥探了下里面的情况,床上软趴趴的一摊很显眼,在被物中慢悠悠的翻涌着,窸窸窣窣的纸皱声隐约传来,心一惊,溜进游礼房间。 游礼正在窗前整理着乱七八糟的被物,见梓埠宥进来也没有意外,开口问了句: “问语没事吧?” 梓埠宥娴熟的给自己沏了杯茶,端起悠闲的喝了起来,回: “嗯,好像正在蜕。” “那就好,不去睡觉吗?” 见梓埠宥不知为何又开始赖他房间有些怪异,瞥了几眼天花板,在弦中回了几句。 梓埠宥放下茶盏,开口道: “我给你检查一下身子先,正好查完明天我一起去把药开了。” “!!!” 游礼闻言一惊,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的想推拒。 第78章 紫衣少女 梓埠宥絮絮叨叨开口: “给你检查一下,把基础药都准备好后面要用,明天开始就要找坑,现在资金充足,都得备齐点。” 游礼听着立刻岔开话题,道: “打算怎么找?一个个看吗?” 梓埠宥摇摇头,回: “直觉,跟着我们走就行。” 游礼敷衍的点头,打了个哈欠,突然隔壁传来几道撞击声,好似有什么重物掉在地上。 梓埠宥微微蹙眉,起身冲着游礼开口: “算了,我去看看问语,你今天先休息后面再说,快睡吧。” 游礼听闻此言放下担忧,见梓埠宥急匆匆的推门离开后松了口气。 在弦上呼喊几句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刚放下的担忧又捡回兜里,毫不犹豫踏上窗沿,窜到楼上的露台。 在推开房门瞬间,一道黑影从背后袭来,瞬速出招还击,被对方一个反手逆推化解掉,卸下防备认真反击起来。 但没几招就落了下风,见状不妙立刻往床上窜去,想钻被窝耍赖,但还未碰到就被揪住领子一把拽回,小脸一皱,咬牙回踢横扫,虽然没有下重力但速度很快。 计元奎顺着将修长的腿往侧边扯去,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游礼反扣双手按在桌上,一脸嘚瑟的看着身下的人,调侃道: “就你这过家家一样的体术还想上我的床,玩阴的都玩不好,有什么用你?嗯?” 游礼背上压着重物有些喘不过气,但没有丝毫慌乱,露出抹嬉笑,回: “我知道是你才没下重手的,要是我真的认真起来,哼哼... ” 计元奎露出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道: “嚯!听你这口气不小啊?!试... 呃嘶!!” 桃子是硬是软,上手捏一下才知道。 游礼听到计元奎的抽气声立刻翻身夺回控制权,将沉重的身躯一个抱摔,按在了地上,坐压住后嘚瑟开口: “嘿嘿,怎么样?服不服。” “....服。” 计元奎沉闷的回应从身下传来。 游礼笑意更浓,刚要上手就被咬牙切齿的话吓得一哆嗦。 “你.大.爷嘶!!” 滔天的怒火倾泻而出,预感不妙迅速开溜,翻出露台,窜回房中,关好窗户,缩进床上,一气呵成。 随后用被子将脑袋包裹的严严实实,在弦上试探性求饶。 \/...... \/ 过了好半天都没有回复,想着要不要上去看看情况,但困意着实挡不住,半梦半醒间在弦上重新讨好几句,突然被窝中的脚被什么东西轻轻划拉几下。 “?” 下意识用腿支起被子查看,一张俊美阴森的面庞出现在视线中,对上眼后冲他咧出抹残忍的笑意。 \/完蛋... \/ 这两个字是游礼在这瞬间能想到的遗言没有之一。 . 略 . . 梓埠宥将柴问语的蟒躯费劲巴拉塞回床上。 还以为是什么情况,着急忙慌的赶来查看,推开门就见这小子蜕皮蜕一半,自己把自己打了个结在地上蛄蛹不开的样子,又气又好笑。 好在这次柴问语没有应激反应,解开后老老实实叼着自己褪下的皮钻回被窝,见状隔着被子挼几下,开口丢下句话: “就先这样休息吧,明天给你血变回去,那边都处理好了,我让他们封死那个显现的坑,钱也都结清了,东西自己藏好点,别又让那疯子看见,睡觉吧。” 说完将兜中的银两掏出把,轻轻放在床头。 推门回了自己房间,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游礼的身子,但也察觉到对方很排斥这种带有亲密接触的行为,便将想法暂时收了起来,有事没事,回去再说。 . . 第二天上午。 四人聚在偏厅包厢中,面前圆桌上摆着两波丰盛的菜肴。 包厢十人座不大也不小,楼下是热闹繁华的街道,此时人来人往的景象和夜晚沉闷死寂的气氛截然不同。 计元奎坐在主位,游礼在旁边靠窗户的位置,一边吃一边张望着下方流动的商贩,新奇盯着那些奇形怪状的水果。 柴问语已经恢复形态,被赶到正对面,自己点的吃食单放在面前,以及个人独享的桶饭,正狼吞虎咽的吃着,吃相虽然不算难看,但饭量却着实惊人,而且身量肉眼可见壮实许多。 梓埠宥坐在游礼另一边,没有要吃饭的意思,面前摆满了看着就贵的精致糕点和几盏精致茶壶,一会倒这个一会倒那个,乐此不彼的换着品,跟过家家一样。 “....” 计元奎大口嚼着饭菜,满脸嫌弃的看着两人,眼珠子都快翻上天。 游礼就着计元奎点的吃食,慢条斯理的吃着,没一会就饱了,放下碗将脑袋撇向窗外,开始呆呆的走神。 梓埠宥将糕点推到游礼跟前,开口: “吃点心。” 游礼没有推却,夹起筷酥糕送入嘴中,却不小心扯到开裂的嘴角,疼的倒吸口气,龇牙咧嘴吃着。 计元奎刨完最后口饭,扯出抹不善的笑意,放下碗筷。 游礼见状急忙递上干净的擦巾,供对方慢条斯理的擦着手。 柴问语悄悄瞥了眼两人,嚼着饭菜继续埋头苦吃。 梓埠宥见计元奎大爷样没好气瞪了眼,恶骂: “看把这家伙装的,有手有脚伺候让人伺候,真他妈的祖宗显灵。” 说完塞进一块桂糕,嚼吧嚼吧的送口茶,开口问到: “嘴角怎么了?起泡还是裂了?” 游礼脑海中回想起昨晚被撅冒烟的场景,有气无力道: “没睡好起了几颗火泡,等会去买点凉药擦擦就行。” 说着脑袋再次瞥向窗外,懒散的挑选着想采购的吃食,突然一道略微熟悉的身影闯入视野中,带偏视线。 梓埠宥嗦溜着茶水,将一盘糕点推到游礼面前,开口道: “口角生疮虚火重,看就是熬夜熬的,我去给你买,尝尝这个茶点,也可以降火。” 游礼听闻对方开心的语气,心情舒缓了些,上手夹了块送入口中,味道出奇的好,温糯鲜甜,入口即化,看着剩下三块,将盘子推到计元奎面前。 乐呵道: “我刚刚看见有人挑着担子在卖奇形怪状的果子,我想去买些尝尝,你们好了吗?我们一起去?” \/元奎我有东西要买给你,跟我!跟我!\/ 在弦上兴奋的说完,见计元奎悠闲的拿起根筷子,粗鲁的串起三块一同塞入口中。 梓埠宥正要起身,见计元奎粗鲁的吃相不禁面露嫌恶,但转头就见柴问语更为狂野的吃相,被气的翻白眼,咬牙切齿开口: “你先去,逛完找地方汇合就行,吃完没!动作快点啊你。” 计元奎见状看都懒得看一眼,起身丢下句: “一个时辰后店门口汇合,过时不候。” 游礼再次看向楼下,见到那人手中的物品闪过丝讶异,但后者很快匿进人流中没了踪影,回过神急忙追赶上离去的计元奎,冲着身后两人开口: “那我们先去逛着,你们快来。” 梓埠宥抛出句: “那你们去采购吃食,我们去买药资,节约时间。” 听到游礼回应后骂骂咧咧的催促还在狼吞虎咽消灭着吃食的柴问语。 计元奎悠哉悠哉走下楼,等身后的人追上后没好气的发出声冷哼,游礼乐呵的拽着对方衣袖往另一条街走去,开口: “去那边,我刚刚看见有人推车在卖果子,有几个我没见过,先去买些尝尝味,有个东西很适合你,我带你去买。” 计元奎任由游礼拽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虽然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 游礼买下一堆奇形怪状的水果,拎在手上挑挑拣拣的吃着,将觉得好吃的几样递过给计元奎,时不时扫视着周围的人群,喃喃道: “是看错吗... ” 计元奎没吭声,游礼转头开问: “龙榜上那个紫色衣服的女孩子是哪道门的?” 计元奎正用牙刮着游礼咬开的脆瓜,听闻此言面色瞬间垮了下来,酸闷气在周身弥漫开,压着怒火回: “记这么仔细,原来你记性没问题是吧?!” 游礼急忙补话,道: “我那天一直在看你,但那个女孩和问语被你揍的很惨,一开始以为你讨厌他们,所以多看了几眼,刚刚好像看到她,但马上又不见了。” 计元奎听完面色一滞,瞬间拉起戒备,开口: “在哪看见的?” 游礼老实巴交回: “就在店楼下,好像是在买饼,那套紫色的衣服,后背有两道白杠,还有那个武器,差点刺到你所以记得很牢。” 计元奎眯着眼冷哼,一巴掌落在游礼脑袋上,开口: “那种水准还想阴我,再给那蠢货修个百八十回都不够。” 游礼将水果揣进灵囊,开口: “怎么了?她是来找你们的吗?” 计元奎拽着游礼往回快步走去,回: “不清楚,但别和那货色有接触。” “她是哪道门的?” “西北门。” “西北门?是干嘛的?” “管理文倦的。” “文倦是什么?” “记载发生的事物事件的簿子。” “哦,就是掌柜门咯?” “什么掌柜门?!哪学的这些狗屎形容词?” “自创的,掌管不就是专门记账记事的吗?” 游礼乐呵的回了句,他没有觉得这样形容有什么不妥,计元奎立刻不满回怼: “就只是他妈一群记歪账的玩意!一天到晚没事到处找事记!” 第79章 天上来人 话说完瞥见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出现梓埠宥和柴问语拉拉扯扯的身影,冲游礼开口: “去把那两个蠢东西叫过来,快去。” 游礼不明所以被推了出去,回过头就见计元奎钻进家武器铺子。 \/蠢货!愣着干什么!快去!\/ 弦上传来催促声,听话的往梓埠宥和柴问语那边靠去,但此时正是商贩出摊的高峰,琳琅满目的商品擦身而过,游礼注意力本来就很松,容易走神,被带偏几次视线,前方拉拉扯扯的两人突然就没了踪影。 环顾几圈才在去往一间药店的路上瞧见两人远去的身影,刚要追上突然余光一瞥,和街边水粉面摊前坐着的少女碰上目光。 少女一身紫色武服,乌黑亮丽的短发,额头被整齐的刘海遮盖,面容精致,肤色白皙,神态自然,左手捧着碗,右手掌中绑着白色缎带,挑起一大筷子面塞进嘴里,狼吞虎咽的吃着。 那把让他印象深刻的刺剑此时就放在摊桌上,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寒光,桌上还放着一块薄木板上面订着几张宣纸,上面画了个人像,由于他方向看过去视角是倒着的,所以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后者似乎对他也没任何印象,对上目光也只是闪过抹惊讶的神色,然后低头继续嗦面,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想起刚才计元奎的话不由得多看几眼,顺带将这个‘变故’通过弦传过去。 \/去药店等我,我一会过来。\/ 计元奎听完沉默了片刻后丢回句话没了回应,游礼听话照做往药铺快步走去。 少女端起碗悠闲的喝起面汤,见不远处的少年还在暗戳戳盯着自己看感到丝怪异,但并未放在心上继续专心吃饭,嗦溜口汤,视线下意识瞥向木本,一口浓汤呛了出来,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咳.” 边咳边想拿起那张人像,一道黑影遮住了亮光,一抬头让她瞬间寒毛炸竖的面孔出现在视线中。 游礼跨进门就见叼着果子靠在桌上的问语 “埠宥呢?” 柴问语用下巴示意药房后室,回: “他刚进去拿药,怎么了。” 说完将手中的果子递了一个给游礼,游礼也没推却接过直接塞进嘴里,将刚刚的事拐了个弯转诉给柴问语,后者听完面色瞬变,立刻起身窜进后室。 游礼起身想跟上后者摆摆手示意其在原地等待,他好奇心向来可有可无,便想着先等几人处理好后分享给自己。 另外两人很快走出来,梓埠宥拎着几包串起的药,见游礼在桌边莫名松了口气,开口: “弦上问一下那家伙怎么说。” 计元奎那家伙为了随时随地使唤游礼不让其给他们绑弦,但考虑到后面真遇到什么情况还得靠那疯子才能保着游礼,便默许了这一行为,而且总觉得游礼被使唤的时候看上去还挺开心的,也想暗戳戳的使唤下试试,但思来想去也没那疯子的胆量和素质,只得郁闷作罢。 游礼摇摇头,回: ”还没回我。“ 梓埠宥坐到桌边,将药递过给游礼,道: “那等吧,等他回了再说。” 游礼趁机插话询问: “她不是下来找你们的吗?” 说完掏出灵囊将刚刚街上买的果子掏出堆在两人面前,随后将药塞了进去。 两人在一堆奇形怪状的果子里挑挑拣拣,柴问语用最大的一颗果子堵住嘴,没有作答。 梓埠宥拿起颗粉色的,咬了小口被酸的一阵拧巴,开口回: “那家伙没跟你说她是谁吗?” “只说是西北门管理文倦的。” 游礼回了句,梓埠宥听完拿起另外一颗紫色果子塞入嘴里,回: “她叫纹噇,是西北门的首席弟子,西北门的封门弟子赛前被人绑走打了顿,才让她替补上龙榜的。” “封门弟子被人打了....?..欸?” 打了个寒颤,心中隐约冒出个芽,梓埠宥一脸不用意外的神色,回: “昂,就是那疯子干的。” “还真是元奎干的..但为什么要打人家?” 梓埠宥从柴问语手中夺回只剩最后一颗的紫色果子塞进嘴里,嚼吧嚼吧的开始解释: “西北门除了管理文倦外,还负责各门间的讯息交流,境内发生了什么事,处理结果都是先交由西北门记录后再由他们转告于各门,而那个参赛的封门弟子是新来的,性子正义的一批,和那疯子水火不相容的,逮着他的事第一时间就传,那疯子报复心又重又狠,还有个封门,但她刚好被本家叫回神界了,所以就没有所以。” 听完撇撇嘴,心中暗戳戳的替计元奎辩解几句,梓埠宥毫无察觉,继续开口: “我们几个下来的讯息西北门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龙榜又发生了那种事,所以她趁机来报仇的可能性更大些。” 柴问语毫无波澜,桌上的果子扫荡的差不多。 游礼在听到这句话,心瞬间崩了起来,从话意中来看对方貌似没有被封灵力,而银剑还在自己手里,万一对上,那把闪着寒光的刺剑出现在脑海中,在弦上问了几句,依旧没有回复,不好的预感袭来,刚准备起身去寻人,回复传来: \/蠢东西,担心个屁!可以过来了。\/ \/没事了吗?\/ \/让他们抄家伙赶紧过来,我在城外的港口左侧第二块港台上。\/ 立刻向身旁的两人传达了话,两人听闻也急忙起身,梓埠宥开口: “等会你别乱开口,这事我们会处理好,你尽量避着点,别牵扯进去。” 三人很快赶到城外计元奎给的地址,到了港口只见那个叫纹瞳的少女被塞着嘴五花大绑丢在一艘脏兮兮的小船上,随海浪晃晃悠悠起伏,刺剑扎在船尾翘起的端上,船舷另一头被计元奎踩在脚下。 计元奎丢了个神色,柴问语微微蹙眉,但还是将游礼隔着距离挡在了身后,示意对方不要继续上前。 游礼心领神会,探出脑袋见计元奎没受伤后松了口气,刚想开口想起梓埠宥的叮嘱,巴紧嘴没有开腔。 “我靠?!搞什么你,绑她干什么?等等,她怎么没灵力?” 梓埠宥惊叫出声,急忙上前想将人带上来,却被计元奎几巴掌打开。 纹瞳见另外出现的熟悉面庞瞬间激动起来,拼命挣扎想说什么,但嘴被勒的死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计元奎勾出抹嗤笑,将脚下的木本踢到梓埠宥跟前,示意他看一眼。 梓埠宥捡起地上的木本快速扫了眼神色骤变,柴问语余光一瞥脸蛋不由得皱起来。 游礼好奇也想凑去看,就被计元奎目光扫过来,道: “屁大点好奇心开始发芽了是吧?!” 梓埠宥收起木本,开口: “游礼,你跟问语回去买吃食带上,回来后我们就出发,快去。” 话说完游礼指了下自己,又看了眼跟前满脸坦然的问语,冲着计元奎开口: “呃,什么..我和问语吗?” 计元奎不耐烦开口: “屁话别多!快去快回!” 游礼郁闷的跟上问语,大步往城内折返。 待两人走远后,计元奎弹指甩出一片锋利的刀刺,正正好贴着纹瞳面颊划过,割开了绑嘴的布条。 梓埠宥转过视线,看着船上哆嗦成一团的纹瞳,将木本捡起在手中晃了晃,上面正是游礼的画像,开口: “哪来的?” 纹瞳看着两人,艰难开口: “二世子给的,能不能先让我上去,我有点晕船...” 梓埠宥没有理会,继续追问: “他人呢?” 纹瞳面色惨白,咬牙正过脑袋,精致紧巧的面庞憋出层薄汗,秀发紧贴在面颊,艰难开口: “不知道啊,他没和我们一起..呕..咳咳,先让我上去行不行,我刚吃了水面要吐了...” 事关游礼,梓埠宥也不敢马虎,态度格外强硬: “说完让你上来,老实交代,他让你们干什么来的,来了多少人。” 计元奎将脚下的船舷踢到梓埠宥那边,一脸悠闲的站去海面竖桩上,满脸戏谑看着一脸严肃的梓埠宥,时不时发出咋舌,换来后者瞪眼。 纹瞳一阵懊恼,这可真是倒霉到奶奶家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水火不相容的舅甥两怎么会凑到一起,还有那位就算挂大门板上也连看都不敢多看的人怎么也出现在这,还以为自己选了个大家都不敢来的万全之区,没想到是给自己选了块葬身之地。 欲哭无泪的开口: “下来了三十二个弟子,都是西北门里的,只说找到画像上的人立刻带到花园区域去,我龙榜被计元奎打伤就回神界本家修养了段时间,刚回境内就被抓来充数,我从头到尾都没见到过这个人,才单独给我画像的,还说他叫游礼,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梓埠宥没有听到自己满意的回答,将脚下的船舷捡起扯了下,继续问: “二世子呢?去花园了?你灵力呢?” 纹瞳被吓的一哆嗦,急忙开口: “神界下来了百来位神君,他们在改写境内的结界,现在大家都用不了灵力,二世子不是跟我们一起下来的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别放!别放!我没灵力要晕船的..” 第80章 计划 岸上的两人神色一变,梓埠宥开口问道: “改写结界!?不是只接管吗?” 纹噇咕涌几下挣扎着坐起来,小船已经随海浪飘出些距离,仅靠那根船舷紧拉着,摇摇晃晃的,稳住后开口交代出所有: “我出门去天池玩,刚好遇到西北门主在和春铛师姐在路上说什么,听清是嘱咐管好西北门内的一些事物,我就顺带跟她一起回的西北门凑热闹,下去了才知道除了北门和东北门以外所有门都被接管了,然后又看到境内来了很多神君在分排位置和区域,说要改写境内的结界,乙级以下的弟子都被赶回神界,留在境内的弟子都由神师和封门看守。” 梓埠宥和计元奎交换个神色,将手上的木本上的宣纸撕下,撕得稀碎撒进海里,开口: “那些下来的弟子都去哪个区你知道吗?” 纹瞳精致的小脸揪成一团,开口: “二世子没让我们走正门出来,说我们如果进坑,境内的限制就会自动解开,可以填坑自保,但没有明确规定我们的区域,大家跟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怎么找,就各管各散了,我没有太大兴趣,所以是单独行动的。” 自己本想着混个清闲,所以一直往远了走,没想到是运气最‘好’的,该遇的和不该遇的全遇上了..啧啧..当初就不应该犯那个贱回境内凑热闹。 梓埠宥听闻此言看着小船上砸吧着嘴的纹瞳表情抽了抽,开口继续问: “那你下来多久了?上面关于我们的消息有什么?别的门有什么消息吗?” 纹噇瞥嘴,吹了下划拉眼眸的刘海,老老实实回: “下来六天了,龙榜后三天上面就开始来人接管,我下来时没有什么别的门的消息,也没有什么关于你们的消息,大家都在老老实实守门,哦,对了,北门仪神放出消息说要退守。” 说完瞥了眼计元奎,露出抹忌惮,虽然龙榜前有着很长一段时间心理准备,但赛场上对方毫无顾忌下死手的行为还是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计元奎听闻短暂收回思绪,发出抹不屑的嗤笑,梓埠宥听闻微微蹙眉,日子算着是差不多,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能感觉问题不是出自纹瞳身上,便丢下句: “别插手这件事,老老实实在这座城里待着等召回。” 说完将船舷一扯,飘出段距离的小船再次靠近港台,拔出船头刺剑轻轻一转,割断对方身上绑着的绳索。 纹噇也不傻,看出他们现在跟那个少年不明原因牵扯在了一起,虽然想不明白这几人怎么会凑一起,但当下没胆子顾及,狼狈的挣脱开绳索,上岸后蹲在港台边沿缓了会,冲着梓埠宥开口: “南门神凌水渊遇险去往神界救治了,你不回去镇守吗?” 梓埠宥流露一丝威胁,将空木本递过对方,开口: “此事我早已知晓,二世子问你就只说见过我们,但没见过那个少年就行,再不济去找几个坑窝着混时间。” 说完冲计元奎交换个神色,后者一脸不屑的回了个冷讽,开口: “去那边山后面,沿着竹林一直走,有个屋子,去看看那里有没有人,有的话跟他说我让你去的,将他对你说的东西记下来,回境内后送北门单转给我,没人的话那个林子里有个深坑去填掉,快滚。” 梓埠宥听闻前段话面色骤变,错愕的看着计元奎,想出言阻止但张了几下嘴没有说出口。 纹噇露出疑惑的神色,顺着方向看去,有些不明所以,但在计元奎死亡威胁下不得不照做,将木本捡起来,按着指示方向赶去。 梓埠宥回头看着,待纹噇没了踪影,诧异开口: “你让她去找洛芬?你不怕她私下告记西北门?” 计元奎不耐烦的回了句: “怂货,没胆管就别瞎问。” 梓埠宥撇嘴,这件事他没有话语权,也压根不想牵扯什么,直接回归正题: “纹噇没撒谎。” 纹噇说的话和柴仪胜没有出入,两人时间线也没差,这点就能洗清嫌疑。 虽然不知道柴仪胜是何种目的,但他是境内唯一独立的存在,不一定是想帮他们,但也一定不会去帮二世子。 说白了柴仪胜跟前面这个疯子是一类人,遇到事只会想着添把火,越乱越兴奋的行事作风,这点反而对他们有利。 见计元奎没有作答,冷脸看着波涛起伏的海面若有所思,便继续开口整理自己的想法: “那个限制肯定不是境内结界所致,而是二世子所为,所以遇到危险能第一时间解开让他们自保,比起有明确目的找人法,让一堆人瞎窜,误打误撞找到的概率反而更大,我们很可能已经暴露了,神台那离花园很近,还去吗?” 二世子的限制肯定是有监听功能的,几人现在根本无法分清真实情况,花园就在神台另一端,距离很近。 没灵力在遍地都是坑的环境下带着游礼进行战斗或者逃跑都很不利,他是不敢贸然行事,便将行动决定权交给对方,反正事情闹大对方也背得起这口天锅。 计元奎收回思绪,将脚边的碎石踢进海里,道: “去,干嘛不去,他不就是想要游礼吗?那就如他所愿给他送去..” 梓埠宥还没听完立马急眼了,大声嚷着: “什么?!我靠!你这个疯子真的是脑子有毛病,想一出是一出的,人家游礼把你当祖宗伺候的顺顺当当,你个当大哥的关键时刻居然狠心抛弃人家...啊!嘶!” 话话没说完巴掌如雨点般落下,计元奎被打断话面色瞬间扭曲,揪着梓埠宥秀发阴着脸开口: “没脑子的玩意,那拽子教你这么久,都教了些什么?这么简单的意思都听不懂,就学会怎么找机会摆烂是吧?!” 梓埠宥拼命抢救着自己的秀发,明白计元奎这是有法子了,大声嚷嚷起来: “那你好好说啊,卖什么关子,赶紧松手!” 计元奎收拾完将其甩出段距离,开口: “我们现在反正躲不掉,遇到了没灵力也打不过,薄奚梗现在应该知道我们三个都下来了,但他只知道你下来的目的,但不知道我和那杂种下来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如此那我就把游礼主动给他送去,正好让他把灵力给我解开,解开后管他是二世子三太子的,把人抢回来就跑。 ” 梓埠宥一听豁然开朗,但又有些纠结,开口: “啧啧啧,你这黑心眼的,点子还真挺多,不过你能保证最后抢得回来?” “不确定,所以需要你和那杂种去拖着,薄奚梗忌惮那个老毒塞子,不会轻易对那杂种出手,我得手立刻把游礼带回北门。” 梓埠宥听闻计元奎精准致命的称呼翻了个白眼,但很快又纠结起来,开口: “那干嘛不直接让大蟒去保护..额,算了..” 开始想着让问语护着游礼效果肯定更好,但要是被那老毒塞子钻空子把游礼半路截走,后果想都不敢想。 目暂时也没有别的法子,将秀发挽起,道: “那先这样定下,我等会跟大蟒通个话,抓紧时间赶路吧。” 另一边。 游礼和问语间没有太多话题,但气氛并不尴尬,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段距离。 问语目光瞥向的地方游礼会眼尖的注意到,然后立刻开口询问,后者虽然有些诧异,但也没拒绝扭捏几下就接受。 两人就这样一看一问一买的,灵囊很快就被塞的鼓鼓囊囊。 得知装不下后,柴问语便买了个背篓背着,游礼神色亮闪闪的看着。 细看后发现问语的身量已经快赶上元奎,很扎实的身材,只是表情上除了面对他和埠宥,几乎都是冷冰冰的麻木,但胜在面相俊美无暇,反倒更有韵味,还有就是吃相狂野了些,让人看着会不由自主的咋舌。 将碎银全部理出给问语,任由对方继续背着背篓四处觅食,自己则跟在后背顺着弦问着计元奎想吃的。 后者回复的漫不经心,有些轻微的郁闷,但还是很兴奋的各种扯话。 采购完游礼让柴问语在一家香糕摊前坐着稍等,自己则一溜烟窜进了不远处一家绸缎铺中,没一会就心情愉悦的走出来,又听闻计元奎的问话,立刻交代了自己的位置,屁颠屁颠的多要了两份香糕。 柴问语将端上来的香糕塞进嘴里,示意游礼吃,见后者又点了两份坐下后纠结几番,试探性开口: “你和计元奎是..” “什么?” “你们的关系。” 游礼目光躲闪几下,支着脑袋回: “鲜花和牛粪呗。” “额..?” “他和我就是鲜花和牛粪的关系,他是鲜花我是牛粪。” 柴问语愣住了,看着游礼的神色中夹杂了几分不可置信,呆呆的将香糕串起,沾满碟子里的红豆糊塞进嘴里,细细嚼着。 游礼暗戳戳的瞥了眼问语,对方应该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吧,想着入神手上的香糕被人一把夺走,还未来得及反应不轻不重的巴掌落了下来。 “啧,吃个东西还走神,毛病。” 第81章 种下猜疑的种子 说完毫不避讳的将游礼咬掉一半的香糕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看向神情凝固的柴问语,露出抹不屑的嘲讽。 柴问语没什么反应,低着脑袋扫荡着盘子里的香糕。 梓埠宥落了几步跟来,没有察觉到气氛中的不对劲,开口问道: “都买好了吧?走了呗,还坐着干什么。” 说完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见柴问语闷声不吭的拿起脚下背篓背起来,里面堆满的满满当当的瓜果糕点有些无语。 游礼将桌上的香糕串起来,沾满豆糊后起身递过给身旁的两人,开口询问: “那位呢?” 梓埠宥接过香糕,听闻此言戏谑的回了句: “流放了,让她随波逐流自求多福去,走吧,今天没什么太阳。” 游礼看着梓埠宥,知道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所以没有相信对方的话,暗戳戳的看向计元奎。 后者漫不经心的将香糕咬掉一半后塞回游礼手中,道: “蠢东西,沾这么多豆糊齁死了,吃掉。” 梓埠宥微微蹙眉,看了眼被计元奎咬掉一半的糕点,雪白的香糕上裹着层薄薄的豆糊,黏答答的沾在清晰可见的咬痕上,开口: “你吃脏兮兮的了还塞给游礼吃,游礼别吃,这坏东西故意给你吃剩下的。” 计元奎看着梓埠宥扯出抹意义不明的笑。 游礼听闻此言毫不在意的开口: “没事的,别浪费粮食。” 梓埠宥没话了,不满的瞪了眼计元奎,拽住想走到前面的柴问语,道: “那根铁棍在那个院子的后墙根那里,我们走前面去取。” 他在出坑后随手将那根铁棍放置在了那个院外,一连串的事情着急忙慌的发生,一时间没想起来,刚刚两人在药店时才突然想起,当下着急赶路没什么合适的,凑合用用,废了也不可惜,顺带腾出会空间,将刚刚的情报转告给大蟒。 说完后又补了句: “往后门走,我们取完就追上来。” 说完拽着柴问语快步离去。 走出段距离后将刚刚的事转告给了柴问语,后者认真听着,眉头一点点紧皱思考起来,片刻后开口: “难怪,原来那时候不是星象出问题了,是二世子的原因。” “什么意思?怎么说?” 梓埠宥问了句,两人紧赶慢赶很快就取到了铁棍,准备离去追人时柴问语顿住了脚步,道: “上一次神台崩塌,压垮了结界所以星象才会乱掉,那天到现在刚好是六天,而那时候是境内在改写结界所以我才看错星象。” 梓埠宥瞬间明白,又算了下几人下来的时间,发现也没多久,开口: “这样算上去..” 柴问语点头,道: “嗯,我们前脚刚下来,二世子后脚就下到境内,没有找到要找的人才封锁各个门,让西北门的弟子下来找人的。” 梓埠宥皱着眉回: “哈,所以还是托了那疯子的福,我们刚刚好掉下来躲开二世子的追查。” 柴问语神色躲闪了几下,悄声开口道: “还有一件事,就是之前想跟你说的,其实我暗地里发现游礼和计元奎的关系不太正常。” 梓埠宥抬起脑袋疑惑的看向面的人,开口: “什么意思?哪不正常?” “就.就是不太正常..” 柴问语支支吾吾的道了句,先前的猜想因为一句话在他心里已经被坐实了七七八八,这才打算透露出来。 后者微微蹙眉,思考了下,回: “是..额,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我感觉游礼他...嘶...” 其实梓埠宥心中早有了隐约的异样感,总觉得游礼对计元奎过于顺从,除了各方面的想讨好外,还有丝别的东西在里面。 柴问语见梓埠宥已经有了一些猜想,没有犹豫直接戳破,道: “游礼喜欢计元奎。” 听闻柴问语的话心咯噔了下,头皮瞬间发麻,但还是开口辩解: “游礼很崇拜那家伙的实力,而且那家伙带他进坑找刺激,还会时不时发好心教他些东西,心生仰慕很正常...” 几人认识时间才十来天,顶多友谊深厚些,要说那种喜欢未免太过夸张了。 柴问语否定了梓埠宥的自我安慰,开口: “不是这种,我说的就是那种感情,而且计元奎可能也喜..” 梓埠宥回过神直接出言打断,毫不客气的给了柴问语脑袋几抽,骂骂咧咧开口: “放狗屁!话可以乱吃,饭不可以乱说!臭小子,脑袋里不好好想着怎么抓紧时间回去,就瞎琢磨这些歪门歪道的事。” 要说计元奎会有喜欢的人,打死他都不相信,那家伙的行事作风不管是家里家外,他都再了解不过,从小到大众生平等的行为就注定要去当永驻神。 再说了,就他对游礼呼来喝去的态度,摆明了是霸凌,哪家缺德货会对自己喜欢的人这样,游礼只是他报复师尊找回面子的工具人而已,报复完,欺负腻了肯定就随手丢掉。 柴问语撇了撇嘴,想到计元奎刚刚是故意让自己看清的,那肯定有应对的法子。 当下能做的只有先揪出梓埠宥内心猜疑的苗头,一步步引导他自己去发现真相,转了个弯开口道: “我只是按我的猜测给你提个醒而已,真真假假还得靠你自己去判断,你要是不信可以不用理会。” 梓埠宥面色拧成了一团,计元奎反正他死活不会信,但游礼的态度细想了下,确实有些说不好。 一些零散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中,浇灌起猜疑的萌芽。 柴问语继续开口催芽: “不管是什么感情,游礼都不能对他有,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他自己。” 梓埠宥没了话,柴问语说的也没错,哪怕是仰慕其实也不能有,只是碍于当下情况需要那家伙护着对方所以迫于无奈,总是拿回去再说来麻痹自己。 但游礼要是真对那家伙生出些不该有的情感,那可不是回去再说能解决的了,毕竟南门要是情况不妙,他可是要跟着去北门的。 但担忧归担忧,游礼的情感上他也插不了手,自己没有理由和立场去说别让他喜欢那疯子这句话,闷闷开口: “这要怎么阻止,这种事情我哪能去管。” 柴问语老老实实回: “你先找机会从游礼那把事情都问清楚,不用拐弯抹角,直接问他是不会撒谎的,但别太明显,还是要多提防着计元奎,后面去北门最好你先跟他一起过去。” 计元奎会不会喜欢游礼这点也不敢下定论,只能先从游礼突破。 游礼的性子其实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软弱,心思也没有表面上看的那样单纯,而且在某种方面来讲,游礼并不善良,让他有些摸不透。 梓埠宥听完纠结起来,喃喃道: “嗯,明白了,我会看着办的,不过游礼也是,什么破眼光居然会去喜欢那个疯子,怎么不来喜欢我呢,我这么温柔体贴....” “.........” 柴问语听闻此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梓埠宥,表情有些埋汰。 “?” 梓埠宥收回思绪看着不可置信的柴问语神色一变,恶骂道: “干什么?!什么眼神,我不值得被喜欢吗?明明我才是十里八乡最体贴温柔的!哪里比不上那疯子了?!妈的,气死了!” 柴问语没有回话,反正猜疑的种子已经种在梓埠宥的心里,别的目前也做不了什么,将铁棍拖在身后背着背篓扭头离去。 梓埠宥骂骂咧咧的跟了上去。 . . 在两人走后,游礼被计元奎拽着回到那家武器铺子。 后者接过老板递过的一个盒子示意了下,游礼立刻意会,屁颠屁颠的掏出银两递过。 “里面是什么?” 忍不住好奇问了句,那个盒子看上去沉甸甸的,应该是武器类的。 后者没有卖关子,出了店铺后将盒子打开,里面是码的整整齐齐的刀锋片,垂直码放数量惊人。 计元奎将里面的刀锋片摘出后将盒子随意丢弃,但刚落地就被游礼捡了回来,道: “丢了干嘛,这盒子可以装些什么,收着。” 说完将其塞进灵囊。 计元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 “蠢东西,有什么好收的,脏死了。” “嘿嘿..” 游礼回以一抹憨笑,开口: “那个是暗器吗?怎么用的?” 计元奎冷哼声,指尖轻弹,一道寒光破空而出,没入前方一棵粗壮的树干,发出沉闷的刺声。 游礼心咯噔了下,上前查看只见树干被薄薄的刀锋片垂直击穿,心顿时痒起来,乐呵的上手讨要,道: “好叼,给我片试试,你藏哪的?” 计元奎戏谑的看着在身上摸索翻找的游礼,指尖一转,轻盈的刀锋片夹在修长的指尖,游礼小心翼翼接过,没有什么重量,质感光滑冰凉。 指尖微勾,蓝灰色的灵力析出,附入其中,随即照模照样的丢出,但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刀片只有一半没入树干之中。 计元奎毫不客气的嘲讽: “蠢货,谁教你暗器用灵力附入用的,加大重量能有效果就怪了。” 游礼坦然回; “没人教过,你教这一遍我记住了,再给我片试试。” 计元奎拍掉游礼伸过来的爪子,没好气的开口: “那片收回来用,别浪费,后面用到的地方多着呢。” 游礼明白话意,心中隐隐期待起来,突然想起什么,开口: “那现在能教我用灵域吗?” 计元奎神色闪过丝不爽,丢出句: “用弦不行吗?” 游礼将那颗树干上的刀锋片轻轻摘下在手中翻转把玩着,开口: “当然可以,你不喜欢我就不学。” 计元奎一脸不可置信开口: “嚯,我有说我不喜欢?” 游礼对计元奎的心思已经能精准拿捏,就是爱瞎吃醋,而且控制欲很强,但他并不介意这两点,反正他自己也没什么骨气,让喜欢的人拿捏着也无所谓,笑嘻嘻的回: “没说吗?都写在脸上了,如果游礼学会了灵域,那肯定会背着我偷偷摸摸跟别人说话,我却听不到。” 边说边伸出修长的食指在计元奎面庞上勾勾点点。 计元奎眯着眼,眉尾挑起,慢悠悠开口: “是吗,这么懂我。” 说完将游礼的手猛然抓拽过,揪着对方匿入街尾的暗巷之中。 半晌后。 游礼跟着计元奎出了暗巷,理好散乱的秀发和衣物,心情大好的哼着不知名的调调,轻快悠扬,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走了没一会就瞧见城的后门,附近几乎没有人迹,树木的色彩逐渐从绿色往深紫色褪去,看上去有些怪异,游礼开口: “后门通哪的?景象好怪。” 计元奎慢悠悠的回: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来过。” “没来探路过?” “嗯哼。” 听到回复有些纳闷,但没在意,没一会前方出现两道熟悉的身影,开口呼喊了两句。 第82章 碑山迷踪 梓埠宥听闻声响回过头,见两人居然还在后方有些疑惑,弯刀突然被铁棍轻敲了下,收到柴问语的神色,眉头紧皱起来。 “你们怎么在后面?还以为你们走前边去了。” 计元奎不屑的瞥了眼两人,没说什么,悠闲的走在最后。 游礼坦然回道: “去取东西。” 说完晃了晃手中刀锋片,梓埠宥见状也没有追问,暗戳戳的打量着游礼。 游礼感受到隐隐的视线便将手中把玩的刀锋片递过,问道: “会用吗?” 梓埠宥顿了下,接过在指尖轻转几下,随即破空声刺破寂静,游礼立刻前去查看,只见刀锋垂直没入了树干之中,没了踪影,但没有刺穿,比起计元奎的力度差了一小节,立刻夸赞: “嚯!厉害。” 后方传来不屑的闷哼,游礼心中的弦轻快的拨动几下。 梓埠宥神色骤转,乐呵道: “嗯哼,暗器这块门道我可是专业的,想学吗?我手把手教你,再给我一片玩玩。” 游礼回头望了眼后方悠闲的身影,老实开口: “元奎的,就给了一片拿来玩,这刀锋片还挺扎实的,那片我去扣出来继续用。” 说完兴冲冲的拎着银剑准备窜进灌木砍树取刀,被梓埠宥喝止,道: “额诶诶!算了,一时半会你也学不会,下次有条件教你,别去林子里乱钻,快出来。” 游礼点头,跟在其身侧悠闲的走着,问语背着背篓走在最前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游礼和埠宥并排走在中间,计元奎走在最前后。 四人已经出了城,此时走在山中一条小道上,道不宽也不窄,路面还算干净,看得出经常有人来往穿行。 道两旁是幽暗的密林,山背临海,所以植物湿气很重,这种环境中会滋生很多带毒的蛇虫鼠蚁,梓埠宥出言叮嘱游礼别靠近灌木。 今天的天气不热,只是有些沉闷,太阳时有时无,云层飘在头顶投射下一块块肉眼可见的阴影,在林中的氛围一会光亮一会阴暗。 穿过这座山就能抵达平坦区,路会好很多,沿着一条大路可以去到更多的城镇。 中间两人前言不搭后语的瞎聊着,梓埠宥耐心的回答游礼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期间有零零散散的行人和商贩从对向路经过,好奇的打量几眼四人便匆匆离去。 游礼和梓埠宥闲谈期间分散了些注意力,观察着四周,发现林中开始出现零零散散的石块,方方正正,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突然想起那应该是墓碑,但大部分是没有用过的,上面空空如也,按散布的距离来看不像是坟区,心咯噔了下,开口: “林子里怎么这么多碑?是坑吗?” “不是坑,是沉石做的空碑,用来辟邪祛怨的。” 回话的是柴问语,在前方嚼着瓜果,吐出的字句中夹着几颗细籽。 游礼来了兴趣,顺着话题开始摸瓜,问道: “这是什么说法?” 柴问语开口解释: “碑是用于铭悼逝去的事物用的,上面会用各种方式记下他们存在过的证据,无字的碑就是一张白纸,普通的人或事物死亡会消散,但有怨气的不会很快消散,大部分怨气不具备变坑的条件,有些会变成恶怪,剩下的绝大多数会沉在世间到处飘荡,这种不会对人造成实质性害,顶多会吓到胆小的人,他们游荡一段时间也就自行消散了,沉石质轻能吸引邪祟,那些东西可以主动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用作自己的碑,以此来减消怨气,算是让他们消散的快些。” 游礼听得津津有味,开始注意那些有痕迹的碑,确实不像是人为的,有些是怪异的划痕,有些是几块浅显堆叠的斑痕,有块对半碎开后里面长出根光秃秃的竹子。 突然停住脚发现离的稍近些的碑顶上开着簇五颜六色的花,看上去亮闪闪的,下意识便想伸手去够,被身后走上来的计元奎一巴掌拍了回去,恶骂道: “不长记性的蠢货!手管不好又要开始犯贱了是吧?再乱摸给你剁下来兜里揣着。” 游礼摸了几下火辣辣的手背,乐呵开口: “好奇嘛,摸了会怎么样吗?” 柴问语瞥了眼两人,看向郁闷的梓埠宥轻描淡写回: “不会怎么样,只是对它们不尊敬,这种行为很没礼貌。” 游礼听闻此言顿时收起神色,慌忙冲着那块差点就触手的碑开口道歉: “哦哦,这样啊,抱歉抱歉。” 说着顺手从问语的背篓中掏出几颗瓜果放在前方,喃喃道: “无意之举,请你吃果子..” 梓埠宥看着游礼的行为,原本郁闷的神色被逗的发笑,开口: “碑上有痕的就是已经解开怨念消散的,他们已经不在世间了。” 游礼脑子一抽,弯下腰道: “这样啊,那拿回来还给问..” “诶?!别拿回来!” 梓埠宥见游礼放下去又要拿回来的思维有些无语,立刻出言喝止,但迟了一步。 游礼指尖刚触碰到贡品,一只惨白的手突然从糜烂的草丛地中刺出,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扯。 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迅速抽手,但一阵刺骨的寒意瞬间将他包裹,周围的声响也在那一瞬被冻结。 手上传来阵剧痛,费劲的挣脱开,手腕上出现条明显的淤痕,火辣辣的,那只惨白的手咻的一下缩回泥泞的土中,仿佛没有出现过般,但绷紧了游礼的神经。 抬眼望去,周围没了另外三人的身影,脚下那条路也消失不见,而他正身处于湿热的密林中,脚下是泥泞的杂草地,周围除了笔直的树干,还竖着密密麻麻的石碑。 “呃..?” 游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进坑了,问了几声弦上没有回复,有些郁闷,看样子只有自己进来了。 但想着另外三人肯定会想办法进来,没有太多恐惧,下意识试探灵力,但不出所料,闷闷是感觉席卷全身。 好在剑在手中,手腕翻转,刺进脚下的泥土中试探几下。 突然刺中了什么,紧接着脚上一紧,泥地中钻出只惨白肿胀的手,将他的脚死死抓住,心咯噔了下,急忙想抽脚,突然又肩膀一沉,一股子奇异的幽香钻入鼻中,眼前一黑,温软的话语紧贴着耳畔响起: “好哥哥,给妹妹的果子怎么能又要回去呢?” “嗬?!嘶..” 游礼被发丝挠的有些发痒,缩了下脖子,顺着望去,一张精致的小脸映入眼帘。 弯月眼,翘鼻梁,但面庞白到了极致,肌肤下没有丝毫血色,嘴红的发紫,整体看有些骇人,按照之前几人教他的那些知识来判断,面前的应该就是主体了,哆哆嗦嗦不知如何开口。 身上的人轻飘飘的垂下,勾出抹浅笑,搂着游礼肩膀,整个人紧紧的贴在其身上,细细打量着游礼慌兮兮的面容,似乎很满意,轻声开口: “哥哥长得真好看,那个花不喜欢吗?....” 话语很轻柔,手上的力道却在一点点加重。 窒息感一点点朝着游礼袭来。 由于对方整个人搂着他的脖子,伸手去挣脱如同铁块般纹丝不动,怎么掰也掰不开,行动很不便,脚下的手也愈发用力,拧的他生疼,灵力也被挡在胸腔中,挤不出分毫,明白当下情况,开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放回去可以吗?你也把我放回去,唔..松一下,喘.咳咳..喘不过气了要...” . . 外头的三人只见游礼弯腰去够那几颗果子,还未够到就瞬间嘭炸化作一阵雾气消散在原地,由于只是瞬间的事,三人都猝不及防的愣了下,回过神来后三人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靠!这破地方他妈的有坑啊!?” 梓埠宥不可置信的冲着另外两人大叫了句,从反应来看他们也没发现这块区域有坑,这只能说明这个坑要么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小坑无论多小按照三人的洞察力不可能发现不了。 要么就是大的深不见底,不用灵力根本察觉不到。 而且只有游礼自己进去了,就他那傻不愣登的思维反应,独自落进深坑怕是熬不过半炷香,心态瞬间爆炸。 计元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沉默片刻后冲着柴问语开口: “带我们进去。” 梓埠宥已经骂骂咧咧的窜进那块区域,将那碑一块块踹倒在地,听闻此言也回过神,焦急的看向柴问语,道: “有法子进去吗?找块门板?” 柴问语面色难看的盯着那块碑,开口: “之前那个坑是条件符合,凑巧能用那个法子混淆进去而已,这个坑完全没有暴露出来,连你们都没察觉,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进去。” “完蛋完蛋,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妈的....” 梓埠宥六神无主的在林子里乱窜起来,边叫嚷边将石碑一块块踹倒在地,试图找到坑的破绽。 计元奎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已经看不出面色,只有周围的压迫感肉眼可见发散开。 柴问语拧紧眉,将背篓放下后挽起袖子窜进草丛中,开口道: “还有个法子可以试试,但只能让我自己进去。” 梓埠宥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忙凑过去照做,道: “什么法子?靠谱吗?确定能进去找游礼吗?” 计元奎阴森森的看着两人,一言不发。 柴问语点头回道: “不确定,试试才知道。” 第83章 给自己做碑 说完迅速将一块被较为干净的空碑周围清理出来,三两下弄出块简易的区域。 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撕成几条,借助铁棍塞进地里,将那块碑围出个圈,弄好后开口: “这个法子是他创造出来的,能聚集周围的怨气,我试试能不能通过符文把怨气输送进去换个法子把坑打开,但我们没灵力捉不到怨气所以用这块空碑做媒介。” 解释完拇指一划,割破食指,在空碑上飞快的写出段咒文,梓埠宥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在一旁焦急观望着。 计元奎在柴问语身后阴着脸一言不发,行动却是在悄无声息靠近。 柴问语画了没几下,突然身躯一顿,停下手上的动作,喃喃道: “奇怪....” 说完提高声调冲着两人开口: “有效果!..好像开了..呃?” 计元奎迅速回神,熟悉的异样感弥漫开,柴问语脚下围聚出的区域开始冒出泥泡,跟前的石碑开始下渗,紧接着从泥地中钻出好几只惨白的鬼手抓上柴问语的腿往下拉扯。 计元奎眼疾手快的上前拽住了柴问语的秀发,梓埠宥反应速度也不逊色,两人在同时跨入泥泞的瞬间,被一同拖进黏哒冒泡的湿地里。 . . 游礼这边话音刚落,身上的人倒也随他意愿松开了束缚,空气如救命稻草般涌进肺部,但脚上的那只手力道还未松动,翻转银剑准备出手攻击,却被一只白到有些发紫的纤纤细手很轻易按了回去。 耳畔再次传来少女的轻笑。 “哥哥别生气啊,好了,别玩了。” 伴随着娇嗔声,脚下那只手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力道,缩回土中,少女再次开口: “哥哥别见怪,他们就逗着玩的,没什么恶意,好久没见大家这么开心了。” 话说完彻底松开手,轻飘飘的落在游礼跟前。 游礼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在跟前飘飘忽忽的,上半身和常人无异,但大腿下半截只有一层虚影,表情似笑非笑的,很邪门。 刚刚侧着脑袋不是正常视角,所以看着没什么异样感,但正面看着就不对劲了,明明是少女的五官面貌,但又长得莫名让人心慌。 心惊胆战的细细打量几眼,越看越心慌,表情有些惊骇,咽了咽口水,将银剑架在跟前悄悄后退几步。 按照之前从几人口中探讨得到的坑的经验来推断,这个坑大不大不清楚,但肯定很深。 他现在只身一人正面硬刚主体没太大胜算,得先想办法拖着时间保护好自己,等另外三人来救援。 少女眯着眼察觉到游礼的心思,扯出抹诡异又渗人的笑意,化作一阵淡紫色雾气炸散开。 游礼愣在了原地,看着那团紫色雾气散开后聚在了身后不远处,少女的声音再次传来: “非心,我的名字。” 游礼微微蹙眉,心中刚刚萌生出的靠特长跑路,看样子不太现实,老实回道: “游礼,游鱼在水的游,礼貌的礼。” 雾气散开后只见非心落坐在一块布满尖锐划痕的碑上,支着脑袋打量着游礼,虚无缥缈的下裙摆在划痕上若隐若现,听到回话顿了下,随即伸手讨要起来,笑道: “哥哥名字真有意思,果子呢?给妹妹了怎么还能要回去?还有没有?” 游礼听到质问莫名有些心虚,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做事情总是脑子一抽,随意而为,但有了机会便顺着话开始攀扯: “我以为你们都消散不在了,想着别浪费吃食才拿回来,我灵囊里还有很多果子,灵力给解开我拿给你。” 非心没有说话,歪着脑袋看着遮不住心虚的游礼,手伸回来一摊,笑道: “哥哥用不了灵力可不是妹妹我弄的,解不开。” 游礼呆住了,不可置信道: “你不是主体?” 非心歪着脑袋看向游礼,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规整白净的大板牙,本就怪异的面容更怪了几分,笑意盈盈开口回道: “妹妹我可不是主体,哥哥想要走也很简单,只要找到自己的那块碑就行。” 游礼听到非心说自己不是主体,心顿时凉了大半截。 坑里还能有独立思维的,不是主体才怪,只能说不是主要的那只而已。 快速回忆了遍先前的几个坑,非心的存在应该和柔盾类似,只是没柔盾那么灵气,但毕竟柔盾的灵气是被那位花心思喂出来的。 至于后半句话,他还没反应过来,按着字面意思再次追问道: “我要去..找我的碑?” “嗯哼..嗯?” 非心正要开口,面容突然出现了瞬间的扭曲,散发出一阵让游礼脊背发凉的怒意,眨眼间化作团雾气砰然四散。 “?” 游礼提高警惕在原地站了片刻,没见其踪影,看样子是突然有事离开了,莫名松了口气。 心中有了思路,非心所说的那块碑应该就是梯子,找到就能出去。 扫视一圈只发现附近五块是有痕迹的,其他的都是空碑,要么就是隔着段距离看不清,周围泥泞的湿土中逐渐浮起层薄雾虚化视野。 非心走后,地里的鬼手不安分的钻了出来,再次抓住他的脚。 游礼也不客气,银剑使劲刺下,但没有感受到皮肉的刺穿感,是一种戳在泥块上的感觉,后者瞬间缩回土里,没了动静。 静站片刻,脑海中思绪万千,反复咀嚼着自己的碑这条讯息,但没什么头绪。 他人都还没死哪来的碑,还是说难道要自己动手给自己弄一块碑? 他想起最开始的那个坑里元奎所说的话: “在坑里是没有逻辑和常识可言的,自然不需要相貌,只要我们觉得那张遗照是它,那就是它。” 那次的记忆历历在目,而且是清晰可见的,一想到元奎游礼心就像被新鲜采摘的棉花,蓬松厚实。 再转念一想,这次不正是个好机会吗?可以证明自己能处理坑的机会,如果靠自己出去就可以讨要几句夸奖。 各方面的夸奖。 心情越想越乐呵,已经没有丝毫紧张感。 小算盘归零,智商开始回涨,眼前这个坑应该也适用,既然没有自己的碑,那就自己给自己做一块。 虽然这么想,但也没直接行动,想着先去附近转转看那些碑都是什么样的,多找些线索再行动。 环顾四周没什么方位可言,周围阴森森的,头顶的树很高,但叶子很稀,能看见顶端惨白的天空,和进来时一样,是白天。 脚下土里会钻出来的应该也是恶怪,落脚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试探几下,一步步往有痕迹的碑走去。 最近的一块只需要七步,也是刚刚非心落座的那块,上面被不知名的野兽挠的揪花,平整光滑的石板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尖锐划痕。 在原地观望了会挪脚往稍远的几块移去。 接连看了几块也没什么发现,都不是正常观念中的碑痕,应该也不是人的。 周围的雾气逐渐浓郁起来,遮挡视野,脚下的泥土中开始出现些细微的动静,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土里钻来钻去,但地面上的动静微乎其微,不易察觉。 在周围兜兜转转了会,游礼撇了撇嘴,找到块整体外观较为干净方正的空碑, 决定亲自动手给自己做一块碑。 这种事,如果放在外头正常世间,他肯定会苦恼好几天,什么样的碑配得上安葬自己,但当下紧要关头,没什么选择余地,想着简单刻个游礼之墓凑合下就行。 但也不能太简单,将碑周围用银剑简单快速打理完后,又在附近的树干和那些稀奇古怪的碑上收集了些野花野草野蘑菇,种在自己碑下。 至于贡品,没什么能贡给自己的,将几颗五颜六色的大蘑菇单分出来当贡品。 弄好后才蹲下身,用银剑开始在光滑的石碑上刺刻。 不过有一说一,游礼的字迹不好看,难看到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的程度。 识字这块是游语教他的,但仅限于让他认识哪个字长哪个样而已,没有给他需要写字观念,所以也没有花太多心思去写过,只需要照葫芦画瓢的画出来就行。 半晌后拍了拍石碑上的灰,满意的看着歪七扭八又莫名规整的四个字。 【游礼之墓】 下面是堆放的乱七八糟的花花草草。 . . 另外一边,漆黑的密林中坐落着密密麻麻的石碑,三道身影在其中快速移动着。 “游礼!!!” 梓埠宥夹在中间大声呼喊,边喊边将看不顺眼的石碑踹倒在地,一来发泄,二来想尽快引出坑内的恶怪或者主体,速战速决。 柴问语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不远处,快速查看着每一块石碑,找寻坑的规则。 计元奎在进坑后就想将两人丢下单独行动,但梓埠宥当下没有思绪又着急,将部分希望寄托在对方身上,死皮赖脸的跟上去,柴问语跟在最后。 “有什么发现吗?诶呦我靠,嗓子给我喊啦嘛了。咳咳咳..” 梓埠宥郁闷的回头问向身后的人。 柴问语摇摇头回: “这些碑有些用过有些没有,看不出来。” 第84章 靠谱蟒和摆烂礼 计元奎在最前方默不作声的走着,周身的压迫感很强,另外两人的对话也充耳不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把主体引出来,有没有什么办法,喂!别瞎走了!” 梓埠宥夹在中间吼了一嗓子,前方的人充耳不闻,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身后的柴问语微微蹙眉,压低嗓音开口: “有东西跟上来了。” 前方的人听完迅速回头,周围除了散落在各处的碑外,没有任何生物的踪迹,只是起了层薄雾,但也没有忽略这一点,看样子这个坑的东西会和雾气有些关联,拉高戒备道: “小心雾气。” 话说完被柴问语猛的扯过,一道漆黑的雾气垂直砸落在刚刚所站之地,散去后浮现出一个少女的身影。 两人回过神迅速架好战斗姿态,前方的计元奎瞥了眼两人和显现的少女,没有想理会的意思,反而加快步伐遁入密林之中,眨眼间没了踪影。 “啧!那疯子又要去发癫了!” 梓埠宥嘟囔了句,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少女,发现对方视线紧紧锁在自己身上,而且面相怪怪的,说不上来哪里怪,但就是看着不对劲。 脚下空荡荡的,半漂在空中。 后者冷着怪异的脸,麻木开口: “你干的?给它们一个个磕头道歉。” “什么?呃?” 梓埠宥疑惑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说刚刚那些被自己踢倒的碑,眉头紧锁起来,但没有行动,不过心中有了猜测,看样子面前这位应该就是主体了,稍稍松了口气,回: “把人交出来再说。” 少女愣了下,阴森森开口回: “磕头道歉。” 梓埠宥一口咬死,回: “先交人。” 少女嘴角瞬间咧到耳根,发出一连串慎人的笑意,说完白到发紫的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周围的碑开始晃动起来。 紧接着土地中爬出各种怪异的躯体,但无一例外的都是腐败了的。 梓埠宥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面色一垮,见恶怪显现后也毫不客气的主动攻击,弯刀眨眼间脱手,避开恶怪直扎向少女心口。 后者没有被击中,但弯刀是神器,能对其造成伤害,发出一阵尖锐的鸣叫,化作雾气砰然炸散,瞬间近到跟前利爪直直冲着梓埠宥刺去,被后方的柴问语一铁棍敲散。 随即迅速往土里爬出只糜烂了半块身躯的黑熊敲去。 两人在爬出的恶怪中配合着拉锯了会,柴问语眉头一拧,道: “不能这样在这拖时间。” 梓埠宥接回弯刀,也察觉出异样,面前怪异的少女召唤出的恶怪不会对两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是以那个理由盲目的拖着两人,目的也很单纯明确,只是在护着那些碑而已,游礼下落不明,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那怎么办?” 梓埠宥早就没了耐心,边回击边很没礼貌的将周围的碑故意打散,将土中的恶怪尽数唤醒,插着空子开口问了句。 柴问语略微思考,快速丢回句: “她冲你来的,那你就先在这拖着,我先去找一圈。” 说完铁棍一收,迅速闪开。 少女见恶怪压制不住面前的两人,也阻止不了梓埠宥对碑的破坏,幻化的雾气愈发浓郁,面目扭曲出一副渗人的模样,将攻击咬死在梓埠宥身上,如发狂的恶兽般凶猛扑来,见柴问语离开后攻击变得更加尖锐。 不过没了耐心的梓埠宥倒也不是吃素的,只有一个人便完全放开手脚,招招攻击直击门面,一面游刃有余的回击着恶怪,一面估算着少女幻化的时间,一边往另一头柴问语离开的方向移动。 另一边。 柴问语离开后飞速在石碑堆中游走着,直奔雾气中的密林。 那个少女让恶怪显现后脑海中隐约冒出些苗子。 那些碑的作用其实也很明显,把在外面消逝的物体在坑中重现了,主体的存在可能跟那些外面的碑有关系,有了碑的恶怪就能存在于坑中,只是潜伏在土里,受到主体召唤才能显现,刚刚梓埠宥的无礼行为正好扎在了主体的逆鳞上,才得了机会。 不过当下情况是先找到游礼再一起解决这个坑。 在密林兜兜转转晃悠了片刻,细瞧着每一块碑,突然余光瞥见让他心惊的发现。 【游礼之墓】 “!!!!!” 柴问语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四个歪歪扭扭的字,和碑下那堆花里胡哨的墓碑,眉眼突突狂跳。 犹豫几番后不可置信的将那块碑打的稀散,很快土里就传来让他心凉的动静。 “咳咳!呸呸呸...问语!拉我一下。” 游礼狼狈的从土中钻出个脑袋,紧接着艰难的往外咕涌起来。 柴问语差点跳炸的心脏瞬间熄火,立刻弯下腰将游礼从土中拽出,还好人是完整,只是变得脏兮兮的,洗洗还能要,指着那块稀碎的碑诧异开口: “你自己立的?” 游礼在糜烂湿软的泥地里挣扎着脱身,整个人狼狈又可笑,听到柴问语的问话尴尬的笑了下,道: “嘿嘿..没注意上当了......求你别跟他们说。” 游礼说着收起玩味的笑容,发自内心恳求面前的人。 刚刚在这里兴冲冲的给自己立完碑,在原地乐呵的等着。 原本以为这次能自己能凭借自己的智慧出坑,没想到立完没一会身子直接不受控制沉进泥泞的土中。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是上当了时,已经抽不开身。 脚下的土仿佛有生命般将他包裹吸入,怪异的是沉在下面什么都看不见,却还能呼吸,而且如同在水里一般,可以肆意畅游,只是没办法游出土面。 他如无头苍蝇般焦急的在土里瞎游着,但怎么都无法游出土面。 没一会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袭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土里,拼了命的往上爬,刚冒出脑袋就瞧见没憋住表情,露出几分嫌恶的问语,瞬间心虚到无地自容。 柴问语没有点头但游礼知道对方的为人应该是不会说的,开口询问: “元奎呢?他没..呃....还有埠宥呢?” “在找你,先出来吧。” 柴问语宽松的回了句,将只剩下两只脚还在泥地里挣扎的游礼一把拽出,没想到后者猛然吃痛,惊呼: “嗷...嘶.......等等,你这样拽我腿好痛..” 柴问语拽的时候稍加用力了些,游礼如拔萝卜般被拔出,腿部传来剧痛,一下子没站住就要栽倒在跟前人身上。 柴问语猛一哆嗦,脑子一抽,身子下意识就回避开,游礼也没料到,猝不及防的摔了个狗吃屎。 “...不好意思,你站起来先,我扶着你。” 柴问语反应过来急忙重新出手将游礼拽起,见后者腿无力瘫软眉头一紧,将其腿部查看了下,没有受损,看样子可能是坑的影响而已。 游礼将嘴里的土吐出,感觉氛围莫名的尴尬了下,在柴问语的搀扶下重新站起,只是脚还是一阵无力,讪笑开口: “埠宥呢?让他来帮我吧...” “主体在他那拖着,计元奎没见踪影,我先带你去梓埠宥那,你能行动吗?” 柴问语板直的话语传来,游礼内心嘀咕了下,他更想去找元奎,但当前自己的狼狈样让对方看见也不太好,犹豫几番后开口: “那先去找埠宥,你扶着我下,腿不知道为什么使不上力。” 柴问语支支吾吾的将游礼扶起,由于两条腿都使不上力,所以几乎是所有的力都托在了他身上。 游礼倒是没在意,问语平时就老实本分,在他印象中很,在各种突发情况下也很靠谱,对他不会有什么尴尬的,开口: “远吗?” “不确定,先离开这里。” 柴问语小心翼翼的搀拖着游礼,但两人走出段路还是磕磕绊绊的,柴问语问道: “要不还是我背..” “呃?方便的话,也行。” 游礼思考了下,咽了咽口水,心虚的环顾了圈四周,没见熟悉的身影,自己当下也没有法子离开,让问语背着快点去汇合最好不过,挣扎了下,点头同意。 柴问语有些后悔自己提议,背着游礼大气也不敢出,僵硬的走着,心中默念着梓埠宥快点出现,但走了好一会也没见到后者,背上的游礼虽然身子轻飘飘的,但仿佛巨石般压在他的神经上。 游礼被背着倒没什么感觉,虽然舒适度不如元奎,但对老实本分的问语还是很有好感的。 莫名给他一种乖孩子在孝顺长辈的感觉,但也能感受到身下人的局促,开口试图缓解尴尬,道: “我是不是有点重?” 柴问语不敢晃动脑袋,支支吾吾开口: “还好,游礼...我..呃....能问你个问题吗?” 游礼疑惑了下,开口: “昂,可以,什么问题。” 柴问语开口: “你是不是喜欢计元奎?” 游礼心咯噔了下,没想到自己突然就要输了,咽了咽口水,沉默了片刻开口: “嗯,喜欢...” 第85章 俏寡夫偷野汉子 柴问语听完游礼的话身躯一颤,游礼先前的各种表现压根不是被欺压的顺从表现,就是在主动讨计元奎欢心。 他果然猜准了,眉头紧拧,态度坚决回道: “你不能喜欢上计元奎!”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话好像太重了,怕会伤到游礼,开口解释: “我的意思也不是说你不能去喜欢他,只是,额..” 柴问语说着说着声音小了下去,内心万分纠结,小算盘敲得乒哩乓啷。 其实这件事按他的想法来看,在墨海那个坑出来跟计元奎摊牌后就已经完全没有了遮掩的必要,直接对游礼坦白就行。 但梓埠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明明早就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还是不肯把这件事对游礼坦白,一口咬死要让他们父子见面相认。 美其名曰想看感天动地的父子相认这出大戏,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有毛病的思维。 想着要不然当下直接坦白告诉游礼算了,至少让其有心理准备,以免后面遇到突发情况,游礼不明所以的擅自行动导致事态彻底失控。 但当下情况一下子让他说又不知怎样开口合适。 游礼见柴问语纠结半天也没说出下半句,好奇的开口询问: “.....只是什么?” 脚下的路已经从潮湿松软的泥地走到了堆满石碑的区域。 柴问语一手背着游礼,一手杖着铁棍走在石碑上没有丝毫吃力,步伐依旧稳健,已经走出段距离依旧没瞧见梓埠宥的身影。 心中感到丝怪异。 周围的恶怪也都消失不见,估计都追着对方去了,周围寂静的慎人,压低语气开口: “只是身份什么的,可能会有点不合适...” 游礼叹出口气,喃喃道: “身份不合适..?嗯,是有点,我也觉得我配不上元奎,可是...” 柴问语开口打断: “你喜欢上他不会有好结果,我也只是希望你尽可能的别受伤....” 游礼听闻此言顿时没了话,他一直刻意逃避的问题最终还是被撕开,赤裸裸的摊在面前。 先前在计元奎的保障下忽略了这个问题,但他也不傻,能看清存在于两人间的沟壑,只是对方都那样说了也就故意不去理会。 总是得过且过的心里想的也很简单: \/哪怕最后不能在一起,也要先珍惜当下,不要有遗憾。\/ 就像那把金剑一样,明知道自己肯定赔不起,还是试探性的以此为由,贪心的牵扯在对方周围才得到机会。 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但总是只想着当下。 “游礼..游礼..” 游礼听闻柴问语的呼喊缓慢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走神时下意识把脑袋埋入了对方脖颈中,蓬松的秀发有些刺挠,痒痒的。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急忙将头抬起。 柴问语感受到气氛的变化,开口解释: “我也不是说一定是那个意思,你也不要把这件事想的太复杂,希望你能....” 柴问语说一半突然停下脚步。 游礼回神望去,计元奎站在前方神色冰冷的看着两人,身姿僵硬,一股怒意夹杂着乱七八糟的情绪在周身肉眼可见的弥漫开。 游礼面露欣喜,开口叫道: “元奎!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计元奎没有答话,冷冷的瞥了眼两人,面无表情扭头就走。 游礼这才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但也立刻明白过来,又开始瞎吃醋了。 不过自己脚走不了没法子,挣扎几下焦急的叫嚷出声: “你去哪?!等等我,我脚受伤了没法自己走,额,问语!快,快去追!快追快追!” 游礼边叫边在柴问语背上不安分的蛄蛹起来。 柴问语被翻腾的游礼踉跄了下步伐,但没有要将他放下来的意思,闷声开口: “不用管他,我先带你去找梓埠宥。” 说完不顾背上挣扎的游礼,将其锢紧后往反方向走去。 “什么?!等等,先去追元奎不行吗?!” 游礼见状急眼了,知道问语肯定是故意的,立刻挣扎要脱身,但脚依旧钝痛麻木。 柴问语力气也大的离谱,将他反手缚住无法脱身。 眼瞅着计元奎头也不回的独自离去,游礼感觉心被死死揪起,那股该死的俏寡夫偷野汉子的异样感再次袭来,顾不得什么,直接开口叫嚷: “元奎你等..!问语小心!” 话刚脱嗓一股杀气冲两人袭来。 游礼迅速出手护住柴问语的脑袋,好在对方反应丝毫不逊色,背着他侧身一躲,避开那块飞来的石碑。 “嘭!!!” 乱石堆上发出震天撼地的撞击声,伴随着梓埠宥沙哑的呼喊声响起: “游礼!你没事吧?!” 两人寻声望去,就见狼狈不堪的梓埠宥。 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不说,原本俊秀白皙的面庞上青一块紫一块,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右肩一块浓厚的血迹触目惊心,弯刀被黑色粘液浸透,失了层质感。 后方还紧跟着一团血色浓雾,在周围不断聚散,一块块崭新的石碑被卷起,向快速移动的人砸去。 战斗姿态已经肉眼可见的吃力。 柴问语眉头一紧,将游礼放在较高的区域,瞥了眼不远处飞速赶来的人,甩出铁棍架好攻击迅速赶去救援。 插入空档,迅速接替上梓埠宥的位置,铁棍灵活还击,碎石四散飞落。 梓埠宥得了喘息的功夫扯着嗓子开口: “刚刚那女的不是主体,这只才是!小心那个雾气有毒!” 说完再次投入战斗中。 赌气走出段距离的计元奎见况不对,也顾不上耍性子,迅速折返回来。 只是走近后扫了眼交战的两人,随后垮脸默不作声的盯着游礼,没有开口。 背着手站在前方,居高临下的看着跟前的人。 游礼在石碑上借着银剑试了下,没能起身,见计元奎走近后乐呵的伸手想去牵对方,却被毫不留情拍开。 立刻不死心的再次出手,依旧被毫不留情拍开,几轮下来手背火辣辣的,委屈解释: “我脚受伤了没法行动才让问语背了段路,就一点点而已,你看,现在还动不了。” 说着将裤脚挽起,肌肤上没有任何异常,伸手捏了捏,依旧麻木钝痛。 计元奎没有任何话语,神色冰冷不善: “.......” 游礼傻笑了几下,开口扯话,将刚刚自己的犯傻行为尽数告诉面前的人,希望以此转移对方注意力。 打也好骂也好,至少有些反应就能安心,但很显然,他多想了。 计元奎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神色多了几分疑惑和思考,不清不楚的,游礼心咯噔了下。 该不会是听到刚刚自己和问语的话了吧,试探性开口: “刚刚问语说的话听到了。” “他说我们不合适,我只是随口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计元奎依旧沉默不语,但表情变化了下,不爽的扫了眼还在奋力战斗的两人,将游礼粗暴的拽起扛在肩上往林中走去。 另外两人被血雾拖着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局势已经缓解了很多。 游礼眼前一转,回过神就以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被计元奎抗在了肩头,扭动了几下,开口: “去哪,能不能换个姿势,这样好难受,元奎。” 计元奎不耐烦的回怼: “闭嘴!再叫一句嘴给你撕烂。” 游礼立刻闭嘴,心再次被揪了起来,不知是委屈还是什么情绪塞满胸膛,闷闷的,说不上话,又难受。 计元奎速度很快,没几下就窜回了刚刚那块区域,将游礼没好气的丢在地上,用脚示意了下,开口: “拼好。” 游礼狼狈坐起身,这才发现两人回到自己的‘墓地’,面前是被问语敲碎的墓碑。 顾不上犹豫,为了让对方消气,立刻照做,碎块很大,三两下就拼好了,几个板正的丑字出现在面前。 【游礼之墓】 “好了,然后呢?元奎拉我一把。” 游礼拼好后可怜兮兮的爬着往计元奎身上攀上,仿佛被毫不留情抛弃的苦婆子一般,等着心爱的汉子回心转意。 又或者试图挂到让自己有安全感的地方。 计元奎神色缓和了些,翻了个白眼,态度依旧恶劣的将游礼推开。 游礼敏锐的感受到对方情绪变化,有了突破口立刻抛弃一切死贴上去,没几下就死死挂在了计元奎身上,后者不耐烦的开口: “滚下来!” 游礼一脸无赖的神色,开口: “脚走不了没办法呢,能不能抱着或者背着。” 计元奎恨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恶骂道: “蠢货!让你下来!” 说完将游礼转了个姿势反手勒住拖在地上。 游礼下意识挣扎几下,突然发现自己脚没事了,心一喜,开口: “嗯?能动了?怎么做到的?” 计元奎松手后,游礼在原地蹦跶了几下,发现脚上的异样感尽数消退,而身旁的那块碑依旧被踩得稀碎,疑惑道: “是这块碑的原因?” 计元奎没有作答,起身往另一头走去,游礼屁颠屁颠跟着,伸出的手都被毫不留情的拍了回来,但毅力不是一般的强,各种话语叽叽喳喳的吐出。 第86章 也喜欢你 计元奎依旧沉默不语,身姿修长挺拔,弥漫着一股无法忽视的戾气。 整个人就像一棵长脚的仙人掌,游礼再怎么讨好哄慰,再怎么不死心的凑上去,也只有挨扎的份。 “往哪?不去找他们吗?” 游礼甩了甩自己被抽红肿的手背,察觉到两人前进的方向不对,正在往密林深处走去,周围不再是各种稀奇古怪的碑,而是一块块整齐竖立的干净石碑。 脚下的地也不再是泥泞的湿滑感,转变为松软干燥的土质,雾气也在逐渐消散,但坑中那股压抑的氛围还没消散,说明还没出坑。 停下脚想仔细观察,但前方的人步伐过于迅速。 游礼追上后依旧不死心,手脚并用想攀上这棵长脚的仙人掌,但又哪哪都被扎的疼,委屈开口: “你先听我好好说,别走这么快。” 计元奎有些不耐烦,将挂在腰间死缠烂打的游礼甩出段距离。 “嗷!嘶。” 游礼踉跄几下,稳住脚步后赶忙重新巴结上去。 仙人掌开口恶骂: “下贱玩意,让你滚听不懂吗?!脏死了!滚滚滚!!” 游礼已经被扎出免疫效果,挂在对方腰间赖着就是不松手,开口继续耍赖: “我没读过什么书..听不太懂,只是泥巴而已,已经抖干净了,不脏的,出去一起洗干净就行,先贴一个...唔呃呃呃挼..!!” 计元奎一把揪住游礼不知死活还想贴上来的俏脸,咬牙切齿的摇晃起来,好在没一会就转变神色,深邃明朗的眼眸中弥漫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怨气,拧紧眉头开口: “等出去看我怎么把你这猪脑子掏出来洗洗!” 说完盯着另一头若有所思。 “哈哈...你给我洗完直接化没了....别生气了,贴一下,唔....” 说着凑了上去,好在这次的主动没有被推开,只是能察觉出来对方还是很生气,很气很气那种,只是憋着没有发泄出来。 这看来次要花好些心思去哄慰,力度加重了些。 满意后舔了舔嘴角,顺着对方视线望去,林子深处出现条石板路,沿着山石弯弯曲曲铺到高处,不算很高,顶上似乎是个宅院还是古庙,被浓雾包裹看不太清,秀眉轻拧,开口询问: “那是什么地方?” 计元奎将游礼的银剑接过手,指向前方,绷着语气开口: “你自己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游礼再次望去,迷雾中的建筑似乎是头沉睡的巨兽,正在半梦半醒的盯着自己,有些发毛。 拽起计元奎青筋暴起的手,掰开对方握死紧的拳头,将自己五指穿插交握住,开口: “不能一起去吗?” 游礼边说边试图拉着对方一起去,却没有拉动分毫,计元奎没好气的开口: “我去看过一次,上面的东西都清理掉了,你自己去看,快点去,这笔账记着后面慢慢算!” 计元奎咬牙切齿回嘴,顺带在游礼屁股上狠掐了把。 游礼龇牙咧嘴的倒吸一口气,在听闻对方看过后稍微安心了些,松开手揉着屁股哼哼唧唧的往那边走去。 刚跨出步子,身后突然传来梓埠宥的呼喊: “游礼!!” 游礼被吓得一哆嗦,回望去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跳落在跟前,欣喜开口: “埠宥,你们没事吧?” 梓埠宥气喘吁吁摆手,瞥了眼旁边浑身带刺干杵着的计元奎,没好气的开口: “没什么事,那个血雾被打散了,但那个也不是主体,这坑不简单,你别乱跑跟在我们身边....看什么看?!” 说着冲一旁的计元奎丢出句高音。 柴问语杵着铁棍没有靠近,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站在另一个方向注意着对方的行动。 他还还没把和游礼交谈的事告诉梓埠宥,因为感觉计元奎刚刚见面时的行为很不对劲,有所顾虑可能会是对方故意设的套。 不知道是想套他还是套梓埠宥,游礼也在,一时还不敢开口,只是提高警惕在一旁观望。 游礼指向后方,开口: “没事就好,在这等我一下..我去那看看就过来。” “去看什么?” 梓埠宥诧异的看着游礼,望向所指方向,一眼就瞧见雾中的建筑,露出几分警惕。 “你们两个一起去!动作快点!” 计元奎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 游礼听闻此言担忧的看向身旁人。 梓埠宥身上的血迹还没干涸,整个人乱七八糟的,神情也不是很安定,眼眶中挤满疲惫和急促感,看得出刚刚的战斗很激烈,还有些烦闷和躁郁,往日的端庄润气此刻毫无踪影。 收回视线摆摆手,开口: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看看就行,埠宥你和问语在这等我...” 计元奎的目光此刻死盯在柴问语身上,要是改口让柴问语陪他去,估计下一秒三人都要合葬在这,很有眼力见的选择自己去看。 不过那边应该也没有危险的东西,不然计元奎也不会拿走银剑让他独自前往。 梓埠宥微微皱眉,下意识看向计元奎,后者冲他丢出那上边有重要东西的信号,眼皮一跳冲柴问语丢出句: “走,去看看。” 柴问语还未回应,计元奎先开口: “他留下。” 梓埠宥表情一歪,开口就想叫骂,被柴问语的话语压下: “你和游礼去吧,看完快点下来就行。” 梓埠宥有些纠结,但也没得选,将弯刀甩到柴问语手上,转头追上游礼,两人朝着树林走去。 游礼见梓埠宥跟上担忧开口: “伤没事吗?我灵力用不了,打不开灵囊,等出去给你新衣物。” 梓埠宥将自己沾血的上衣褪去,光着膀子用脏成一团的衣物随意擦了几下身子,回: “我没什么事,在开始恢复了,刚刚见问语背着你,是哪里受伤了吗?” 游礼在心中掂量了下,开口将他进坑后的犯傻行为转个弯告诉梓埠宥。 后者听完勾出抹讪笑,浅淡开口: “这个坑吸收了那些立碑后应该消散的事物,他们就没有消散,而是在坑里重新显现,你给自己立了碑,就相当于告诉坑你要留这里,所以才会被吸进去,碑不完全破坏你也就没法完全爬出来。” 游礼想起非心那张怪异的少女面容,对方应该已经被埠宥打散了,对她的印象虽然不好,但一开始还是相信了对方的话,没想到就是在玩弄自己。 刚刚没什么感觉,现在梓埠宥理了遍思路心中豁然开朗,如果不是几人及时赶进来,自己就要留这陪她作伴。 深坑果然如元奎所说,不是想爬就能爬出去的,开口: “嗯,没想到会是这种套路,急着想出去就上当了..” “是咯,不过也正常,坑是世间万物的负面代表,本身就不被定义,你心眼不够多,还是要多历练才行,我们外面见你突然消失一下子都慌了神,还是靠问语出手才及时赶进来,出去后给他多买的好吃的犒劳一下哈。” 游礼被逗乐,笑道: “嗯,问语除了吃得多还不长肉外,其他的事都很靠谱,是该好好犒劳...” 梓埠宥回头张望了下,见另外两人身影被雾气隔绝后,神色一转,冲游礼开口: “游礼。” “嗯?” “你是不是喜欢计元奎?” “....” 游礼愣住了,看样子自己的表现过于明显,让两人都注意到了,这场游戏会他这里先输,便也不遮掩,肯定的回: “嗯,很喜欢。” 游礼毫不掩饰的回答像两条小疯狗,咻的一下子就钻进梓埠宥耳中,一条往上钻,撕咬着他的脑子,一条往下钻,撕咬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只觉双腿发软,两眼发黑,俊脸白了黑,黑了绿,绿了红的变幻莫测,又似乎在压制什么情绪,不断的做出复杂表情,深吸几口气后艰难开口: “...为什么会喜欢他..?是喜欢哪点..?” 游礼踩上青石板,周围的浓雾主动避让出一条小路,边想边开口: “元奎很强,会教我很多东西,还陪我过坑,不管是什么困难险境只要他在就会安心,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长得真的很好看.....” 梓埠宥一脸嫌恶的听着,游礼的眼光还真是无法形容....硬要比喻,给他的感觉就是一颗烂果子放在面前,摆明了是坏的,却视而不见塞嘴里吃,还毫无察觉的说好吃。 游礼见对方露出的神色中充斥一股子怨意,突然想通什么,转移话题,道: “你和问语我也很喜欢。” 如果对方只是在问他喜欢,那说埠宥和问语也没关系,如果是问爱,那目前只有元奎和游语这两个答案。 果然,梓埠宥听闻愣了下,不可置信道: “你..也喜欢我?” “嗯,很喜欢,而且喜欢你比问语多一点。” 游礼不假思索点头,如果是作为未来的外甥来看,确实要多喜欢些。 梓埠宥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周围冒出些粉红色的泡泡,傻笑开口: “哈!这就是你有眼光了,我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温柔贤淑居家必备好男人,就说怎么会比不上那疯子....” 游礼见对方掩饰不住欣喜傻乐呵,趁机开口: “埠宥,我想问你个问题..” 梓埠宥不假思索的回: “尽管问。” 游礼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件事对他很重要: “你觉得我这种水平和修为,能有去你们那个境内修行的机会吗?” 梓埠宥对上游礼隐含期待的视线,勾出抹坏笑,点头: “当然可以,你和我师尊说一下,就能我们一起修行了。” 游礼对于这个回答有些意外,心中那股埋下的异样感再次破土,开口: “什么意思..和他说一下就会让我留在境内和你们一起修行?真的假的..?” 梓埠宥抬头看了眼前方不远处浮现的庙宇,勾嘴回: “嗯哼,只要跟我们回去,让我师尊给你恢复...呃,咳咳,你自己努力一下修炼成神躯,这个对你来讲是很容易的,然后过他给你出的评级测验就可以留在境内,再往上就是选门和未来要走的方向,你喜欢哪道门,其实南门就不错,我还可以亲自带着你修行,给你额外辅课,还能带你到处去玩...” 游礼豁然开朗,原来想去境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只要过了填坑的测验就能留下,心中抑制不住的欣喜,同时也暗戳戳的肯定自己。 为了元奎,什么坑和困难他都能填上。 第87章 游语事件 两人谈话间很快就来到了那座建筑前方,没什么特点,只是一座古朴的庙宇,但外面来看里面应该不大,门是半掩着的,露出条幽缝。 “你在外面等我,我先进去看看。” 梓埠宥说着走到了前方打算先一步进入,游礼摇摇头跟上,道: “元奎来看过了的,说里面没危险,我们一起去吧,快看快走,他们还等着呢。” 听完话也不再强求,只是刻意挡在了游礼前方,院子很小,也很干净,怪异的是只是一个院子,没有房屋建筑,另外三面都是红砖垒起的围墙,平整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院子中央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纯白石碑,没有字,似乎是空的。 “什么啊?就一块空碑?是梯子吗?” 梓埠宥嘀咕了句, “昂...如果是梯子他们也会一起来的吧?” 游礼晃悠着走到了那块碑的另一面,浅淡的笑意瞬间凝固在脸上,惊恐瞬间笼盖俊朗白皙的面容。 “嗯?怎么了..” 梓埠宥注意到游礼的情绪迅速震动,立刻赶过去查看变况,不看不要紧,一看也吓了一跳。 石碑的另一面出现四个规整的红色字眼: 【游语之墓】 “!!!” 两人呼吸在瞬间暂停,梓埠宥快一步回神立刻上前细看了几眼。 墓碑不是沉石做的,只是普通的花石,看上去虽然朴素但又恰到好处的贵气,几个字也不是用鲜血写的,貌似是什么植物的汁液。 “不是沉石,不具备危险条件,游礼?怎么了?别怕,这个只是块普通的墓碑,而且在这边立了很久了,绝不是近几日才放上去的。” 游礼听到梓埠宥的话没有丝毫的松气,一股无端的恐惧已经在他心头蔓延开,将那些被遗忘的画面染上原本的色彩。 那个梦此时清晰的出现在了脑海中,游语单薄的身躯被鲜血浸透后刺穿的画面如尖锥扎进他的胸口。 五脏六腑被搅烂后紧紧捏合,呼吸抑制不住的急促。 “游...游语,我要去找她...游语...” 游礼喃喃着往外走去,梓埠宥见况不妙急忙上前哄慰: “好好好,我们出去找她,你别怕,游礼别哭别哭看着我!游礼!” 游礼呆呆的看着梓埠宥,泪水从眼眶中止不住的滑落,心中只有一股念头。 \/游语遇到危险了,要去找游语。\/ 抽哒几下压着哭腔开口: “我先不能跟你回去了,我要先去找游语,出去....出去找.....她会在哪...” . . 林中。 在游礼和梓埠宥的背影消失在另一头后,这边两人间的氛围也绷到了极点。 柴问语见计元奎没有想打架的意思反而更不安,下意识想离远点,突然听闻对方开口询问: “你觉得薄奚拓带走游礼是不是想认回他?” “....?” 柴问语表情出现裂缝,露出几分疑惑,一下子没有理解计元奎的意思。 计元奎压下不耐烦,继续开口: “要是说你对那件事一点也不知情我可不信。” “....” 柴问语面色一滞,一些隐约的耳闻出现在脑海中,可能是关于游语的,但并不清晰,开口回: “那个时候我几乎都在休眠,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你知道?” 计元奎没有急着回答,先转了个话意开口: “你就没觉得奇怪吗?按理来讲游语和薄奚拓都亲密到有孩子了,这件事绝对不可能说没有一点存在过的迹象,但事实就是,关于游语的一切都被抹除干净,就连西北门也没有任何记录,连名字也没有摘记,要不是游礼露出苗头,甚至于我们都不认识她,你先前听过这个名字?” 柴问语露出抹困惑,确实如计元奎所说,他第一次知道游礼是薄奚拓的儿子时也很震惊,在游礼自己说出来之前,从未听说过游语这个名字。 但有所耳闻那件事的影子。 “有谁曾向神族发动过战革。” 这件事神界和通天境内不允许有人提起,甚至于对梓埠宥这届新代神是完全保密的。 柴仪胜只是简单提过一次被他巧合听到了而已,后面就没有提起过丝毫。 计元奎望着迷雾尽头那幢如寐兽沉睡的建筑,开口作答: “这么跟你说吧,以我理出的苗头来看,如果那件事她当时成功了,这个世界的所有框架构造等同于被砸烂重铸,翻篇后世间只会有凡人,往后也不会再有神的存在,而游语会成为新世界的统治者,游礼则是未来的继承者。” 柴问语吃到这个大瓜一脸震骇,满脸的不可置信,被吓的不轻,喃喃道: “什么意思...游语她到底想做什么?!...” 计元奎手轻轻敲击在银剑上,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眼: “野心不足蛇吞象。” 柴问语被堵住话立马沉默了,计元奎的意思很明显,游语就是向神界发动战革的人。 而且能让所有神同时沉默不提,且不惜一切代价压下去的表现来看....神界当时应该是差点输了...... 这就导致神界很忌惮游语的存在,知道她的踪迹后立刻把所有门主紧急召回神界,商议对策。 薄奚埂则亲自带领百来位神君连夜改写境内结界。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提防游语。 薄奚埂派出西北门的弟子追下来找游礼,又不敢大张旗鼓,因为游礼是她的软肋,以作要挟。 事关神族安危,那薄奚埂确实没有理由对游礼以待亲情。 但还是有些不解,提了嘴: “那薄奚拓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带游礼回去...”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回道: “那死拽子在那件事结束后看上去云淡风轻,其实暗地里对游语压根就没死过心,知道游礼存在就屁颠屁颠认人去了,这种祖传的恋爱脑,挖出来洗多少遍都没用。” “.........” 柴问语一阵汗颜,对于薄溪拓没有什么交集,所以印象一般,但也完全没看出对方会是这种人格,只是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开口: “薄奚拓既然最初目的是想认回游礼,那为什么不直接带他回神界自己家里藏起来,而是藏在境内又回去找游语?” 计元奎冷哼,出言嘲讽: “呵,你也是个瞎眼的玩意,游礼的姓被摘了这么明显的事,从头到尾居然一点没发现。” 柴问语恍然大悟,发现这个先前没注意到的点。 神姓是伴随血脉从出生就被刻进神子灵魂里的。 而游礼的姓被抹的干干净净,干净到让他以为游礼没有继承到神族血统,才会随母姓,但事实不是如此,那肯定就是被游语用什么法子摘走了,不然龙榜那天游礼的血脉就会直接暴露。 神姓被摘走,神躯自然也会被封印,带回神界会受不住灵气充裕的环境,稍不注意就会出现不良反应,百般呵护也很难避免。 所以那时候薄奚拓只能先带着游礼去境内,然后再折回去找游语协商。 至此,所有的事件都被计元奎揭开摊在了面前,这些事连起来带给柴问语的震撼不小。 可以说是把他脑子对半劈开塞进去的,整个人呆在原地像个木桩子一样。 计元奎将柴问语引进坑后靠坐在一块空碑上,修长的腿不断抖动,视线不怀好意的投向柴问语,见对方僵在原地不作答,重新开口: “这件事要提前告诉游礼,以免运气不好碰到二世子,游礼那蠢脑袋瞎灵光拖后腿。” 这点柴问语没有反驳的理由,他也觉得瞒过了肯定要出岔,开口: “嗯,我也觉得这件事早该跟游礼说了,但是梓埠宥那怎么办?这些事单独告诉他吗?” “如果你觉得那蠢货憋的住事尽管去说呗。” 计元奎话说完,柴问语就已经想象到梓埠宥一脸正气维护他那师尊高冷圣洁形象的神情。 “.....” 柴问语俊脸抽了抽,硬朗的指节下意识攥紧弯刀,压着嗓子开口问道: “还有一个问题,你和游礼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他喜欢你对吧。” 事情已经被扯开,那就索性扯到底,毕竟看清题才能思考正确答案。 计元奎也不遮掩,大方的歪过脑袋,不经意间露出白颈处绽开的红梅,洋洋得意的坦然道: “你不是早发现了吗?蠢到不敢肯定?” 柴问语心咯噔一下,骤然跳停,用力深吸口气,神躯和眼皮都开始突突狂跳。 没料到这件事发展严重程度已经远超他所猜想那样,而且是到了无法挽回的程度。 强压怒火开口: “你居然真敢对游礼下手?!疯到不要命了吗?!你自己找死还不够!让梓埠宥怎么办?他可是你亲外甥!” 先前的那些细节如狂风暴雨将他惊了个透心凉,越想越惊恐。 他活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感受到天塌的无力感。 不过塌的是梓埠宥头顶那块。 计元奎斜眼瞥向被气到面色扭曲的柴问语,勾出抹邪笑,大大方方开口承认: “那又如何,游礼太合我胃口了,人我反正是要定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只能在我身边,至于我的好外甥嘛...啧啧啧,他不是还有你吗。” 第88章 计元奎解封 柴问语在听到计元奎的话,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被气瞎了,眼前一黑,气血上涌,没忍住开口恶骂: “有你妈个头!你这种人可真是....” 听出计元奎的话绝不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只是出于这段时间的情谊相处,以及对方还欠着自己好几季的账,他自然不会对梓埠宥坐视不管。 而游礼的事关系神族安危。 他一定要落入正确的人手里才能发挥正确的作用,不然就可能会成为第二次人神战革的导火索。 绝不能是计元奎嘴上说想怎样就怎样的。 计元奎扯出抹充满算计的阴笑,指尖轻佻翻转,一包宣纸包裹着的东西出现在手中。 “?” 突然一股清爽诱人的芬芳钻入鼻翼,那个味道并不陌生,是洛芬的薄荷。 一股强烈的不安浮上柴问语面庞。 计元奎在从游礼身上得到洛芬的薄荷时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对方在对那两颗花生回礼而已。 但在遇到纹噇后,他才恍然明白洛芬的暗中指引。 洛芬不喜言语,但又总是希望别人能猜到他的心思,但每个人的理解能力不一样,所以在行动上会刻意发出些提示。 这一点恰到好处贴合上计元奎敏锐的直觉。 境内结界如果重写,按理来讲他们的封印应该自动解开才对,但没有解开,说明是要指定条件的。 纹噇说进坑自解没错,但只有被主神标记过的才会解开,三人没有标记,所以进坑结界也识别不到。 洛芬知道这点,所以主动送来了自己仅剩的标记。 同时他也在赌,赌计元奎能在最短时间内看透一切,还在暗中标注了价格,等着对方主动接受,亦或者忽略。 细腻的种子落在泥泞的土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出脆嫩晶莹的薄荷。 一股绿色的涌泉往四周蔓延,速度极快。 紧接着一股股绿色的灵力从中析出,钻入计元奎体内,发出一种晶石崩裂的细微动静。 修长硬朗的手开合几下,黑色的灵力漫出。 他赌准了。 . . 梓埠宥正在边安抚游礼,边思考计元奎让两人来看这个东西的目的。 再三确认不是计元奎的恶作剧后冒出股无端的冷汗。 游语的情绪很不安,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不过也能理解,要是换成计元岚的墓碑,他肯定也会被吓一大跳。 那块碑莫名让他感到一阵寒毛倒竖,想着先回去问计元奎什么意思。 便开口将游礼安抚着往山下走,刚出院子门就瞧见山脚下飞速窜上来的人影。 “快带着游礼跑!!!” 柴问语惊叫声如滚雷划破林中的沉静,梓埠宥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将游礼挡到身后。 一股熟悉的黑雾从四面八方翻滚涌来。 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 是计元奎那挨千刀的灵力!! 但他一点解封的感觉都没有,柴问语的语气又很焦急,说明只有计元奎解封了。 “我靠!你怎么解封了?!” 梓埠宥不明所以的惊呼,但很快就咽下去了,因为短暂的雾气散开后面前只剩下一脸难看到极致的柴问语,另外两人直接没了踪影。 用脚想都知道计元奎一解开灵力就又哪根筋搭错,拎着游礼跑路了。 “不是?!那疯子怎么一下子就能解封了?你解了吗?” 梓埠宥还是没反应过来,一脸震惊冲柴问语开口。 柴问语咬牙开口: “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没告诉我?洛芬的事。” 梓埠宥心咯噔了下,确实,他先前只转述了他和计元奎的对白,没有将洛芬的事说出来。 一来,洛芬和柴问语的关系明里暗里都很尴尬,没有开口讲述,让两人产生交集的必要。 二来,洛芬的事他自身也不想过多牵扯,所以选择了无视,提也不想提的程度。 此刻听到质问也立马猜到计元奎封印解开和洛芬有关系,太阳穴突突狂跳起来,开口: “是..是有些,但那些事都是无足轻重的事,关键是那家伙怎么又带游礼跑了,不是说好的...” 柴问语呼出口气,将混乱的思绪也不安狂跳的心死命压下,沉默半晌后问道: “那上面是什么?” 梓埠宥严肃开口: “游语之墓。” 柴问语眉头一紧,着急忙慌的抬脚跨上,梓埠宥一头雾水的跟在其身后,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强烈。 【游语之墓】 四个刻板的字映入眼帘,柴问语呼出口浊气,上前摸索了下,再次确认不是计元奎的恶作剧后,冲身后跟来的梓埠宥开口: “出坑后立刻去找二世子。” 梓埠宥听出柴问语话意,压下不安,开口: “嗯?什么意思,去找二世子干什么...那家伙带游礼走了得先去追啊!” 柴问语将弯刀甩回梓埠宥手中,道: “计元奎灵力恢复了,你追得上?” “呃...” 梓埠宥愣住了,确实,对方已经用灵力出坑,两人出去也绝对追不上。 不过那家伙既然恢复灵力,那就不必担心游礼会落入二世子手中了,倒也是另一种方式松了口气。 柴问语猜到梓埠宥的想法,开口: “他可能是想带游礼去陵水渊。” “陵水渊???他去那干什么?!” 话音刚落就猛然醒悟,计元奎要带游礼去找游语。 柴问语面色很难看: “先从坑里出去再说,事情比较复杂,你现在开始要有个心理准备,后面跟你说的事不能以你的主观去判断。” 梓埠宥打了个寒颤,跟着柴问语窜进雾气中,忍不住好奇开口询问: “什么事要做这么严重的心里准备....” 柴问语没有玩笑的意思,瞥了眼梓埠宥,回: “做好你师尊把你千刀万剐的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师尊他知道游礼被我看丢掉,还重新掉下来了...?” . . 游礼刚刚正在走神,突然落入熟悉的怀抱中,毫无抵抗的贴了上去,心中的阴霾也顿时被驱散,开口: “元奎我跟你说,我....咦?这不是你的灵力吗?你解封了?” “嗯哼。” 计元奎掩不住嘚瑟的回了个音。 两人已经回到了那条路上,路上没了人气,空荡荡的。 头天色落暮,夕阳的余晖照在两人身上,透露出一股温馨,草丛中的两颗醒目果子还安静的在原地等待。 确确实实是出坑了,但环顾四周发现只有他们两人,另外两人不见踪迹,疑惑询问: “他们呢?传哪去了?” “没出来,赶紧走。” 计元奎急促的回了句,拽着游礼就要继续赶路。 “我们要去哪?不带他们一起了吗?” 游礼不明白计元奎又怎么了,下意识以为对方是因为先前的事还在闹别扭。 刚准备开口哄慰又突然想到那块碑是对方让他看的,那肯定知道点什么,开口: “等等!元奎你让我去看那个碑是什么意思,先前那个梦我想起来了,我要去找游语,她遇到危险了....” 游礼细腻白净的掌心覆上计元奎硬朗的手背,边说边半推半就的想将对方换个方向前行。 计元奎不耐烦的将其拽过,揽在肩下,像一个阔气的地主一样,浑身上下掩盖不住的嚣张气质,故作恼怒开口: “啧,你个没脑子的玩意!光嘴上说去找游语有屁用,那我问你,你知道她到底去哪了吗?!” 游礼一下子闷在了原地。 确实,游语的行踪他从不多问,两个人都默契的给了对方最大程度的自由。 只知道对方会不定时的来找自己,所以从未在意过这件事。 现在让他突然去主动找的话,也没有任何思绪和位置,生出一股孤寂的茫然感,喃喃道: “我不知道......先往回走看看...?她肯定是在哪里受伤了,我得尽快去找她......” 说着又开始陷入呆滞的悲伤中,但立刻被不轻不重的巴掌拉回现实。 计元奎被游礼时时刻刻都能走神的性子气的,实在是牙痒痒。 恨铁不成钢的揪着游礼的脸正要发火,却无意间瞧见了不一样的味道。 干净通透的面庞,短浅细腻的泪痕清晰可见,哭过后五官都变得红扑扑的,本就诱人的面容突然变成了一颗美味的苹果。 不由自主的有些干渴,便毫不遮掩张嘴开口咬了下去。 “嘶....呃呃呃,好痛!元奎你..唔!!!” 游礼面颊吃痛下意识挣扎,惊叫出声。 计元奎收口后满意的看着游礼面颊上清晰可见的咬痕,开口: “看你这死样,求人帮忙还这种表情!” 游礼时灵时不灵的脑子瞬间捕捉到话语中的意思,开口追问: “你能找到游语?” 计元奎没有作答,丢回个意味深长的笑,指尖轻勾,黑色的浓雾聚成几只矫健漂亮的乌鸦,立在修长笔直的臂膀上。 递过一只给游礼,剩下的挥手放飞,零零散散撒进落日中。 接过灵动的乌鸦在手上仔仔细细的翻转查看,和普通的鸟没有差别,但羽毛更为光洁,其中蕴藏的色彩更为丰富。 “好漂亮......” 游礼发出羡慕的赞叹。 且乌鸦有一股灵性,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着游礼,被翻来翻去的摆弄也不挣扎。 想到两人最开始的相遇,算了下时间发现才一个月不到,乐呵的凑上计元奎,开口: “元奎...这又是怎么做到的,教我呗。” “嗯哼?那你打算用什么特长来抵?” “嘿嘿..” 落日余晖中两道身影融在了一起。 第89章 返回起点 交叠的身影分开后,游礼将那个血淋淋的梦手舞足蹈的转述给身旁一脸严肃的人。 计元奎舔干净嘴角残留的咸泪,打了个响指,黑色细雾将游礼从头到尾筛了遍,褪去身上所有尘污。 没一会就让游礼整个人看上去焕然一新,伸手将对方几捋零散的碎发理好后开口解释: “你做的那个梦是那块碑在引你进坑,你那捡来的妈应该没事,不用太担心。” 游礼微微蹙眉,开口: “你是什么意思?那个梦不是游语...是这个坑?” “深坑会引诱合适的猎物,引诱法子千奇百怪,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计元奎的回复很直白,似乎心中堵塞了很多东西般,语气漫不经心的。 游礼还是云里雾里的,可那个梦过于真实,不自觉嘟囔: “相反的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肯定游语真的没事...” 巴掌不轻不重的落在脑袋上: “啧,蠢货!如果是像你这张乌鸦嘴说的那样不是梦,那你就算现在立刻马上找到她又有毛用,都死干净了!” “.......” 话糙理不糙。 那个梦回忆起来虽然让他心惊肉跳,但出坑后就淡了许多,细想下也确实处处怪异。 他当然不希望游语出事,便听计元奎的话尽量将这个不好的苗头按了回去。 但想来想去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 “那元奎你打算怎么找游语?你现在灵力恢复了不先回上面看看吗?埠宥他们怎么办?怎么又不带他们了,还在生气吗?” 计元奎发出抹冷笑,指尖微勾,灵力与黑夜融为一体,以极快的速度向周围散发,当然只有他自己能感知到,回: “别管那两个蠢货,这笔账记着这堆破事算完了慢慢算!你和游语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还记得在哪吗?” 游礼从话意理解为另外两人的灵力也解开了,便松了口气。 思考了下,发现并没有太多信息,记忆中只有那两桶翻飞的芽叶是清晰可见的,摇摇头: “不太记得了,就那天游语说她渴了,但太阳很大,她不想晒太阳就让我去买水,我也不想去..但她一直在那叫惨耍赖,我没办法就只能去买了,一个木头搭建的小茶棚,不大点,有两桶茶,买完游语就不见了,然后我没有太在意,就去问路,那个小二说前面有条河,过了河有个镇子,忘了叫什么,然后那个人...呃,埠宥的师尊就突然出现,打了个响指我就昏睡过去了,等我醒来就在上面了...” 说着有些心虚,肯定又要被骂没用了,便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下意识放空思绪。 计元奎听这游礼说了跟没说一样的回答,刚说完就又开始走神,捏紧拳头愤愤开口: “妈的!每次看见你这副呆傻样就想一拳扇死你?!一天到晚走神走神!茶棚里卖的什么茶?!” 游礼撇嘴,思考了下继续回答: “我不知道是什么茶种,只记得一桶浅茶一桶墨茶,我要的浅茶...哦,对了,你还喝过那茶,我们在那个坑里的时候!第一个坑!在那个骨灰盒子里喝过..” 计元奎神色一滞,露出几分嫌恶,又下意识开口: “那婊...嗬,果然是在那出发的,这可真是...” 游礼听闻计元奎怪异的语气忍不住好奇开口: “你知道在哪?” 计元奎目光敏锐的捕捉到远处荡回缺了个口的黑色灵力,开口: “运气不错,那个茶是地产,产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她什么时候告诉你要往北走的?” “真的假的?!昂..不清楚,没有想去的地方就往北走着...有想去的地方就去。” 游礼费劲的念叨出这句拗口的话,心中的异样感愈发强烈。 以前习惯性记牢的句子,现在读一遍都觉得怪异无比。 计元奎负手拉着游礼往前赶去,悄无声息的将两人灵力和气息完完全全的隐藏起来后压下怒火再次开口: “你们什么时候约定的还记得吗?” 游礼快速思考了下,只有某个时刻模糊的记忆,其余的仿佛水底的细沙,轻轻一搅就浑浊不堪,开口: “...不记得了..” 计元奎继续问道: “那你最早的记忆是在什么时候?几岁?什么时候生日还记得吗?有没有别的亲戚接触过?” 游礼被问进了思维旋涡,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浑水被搅合均匀,神色逐渐空滞,随后叹出句轻飘飘的话语: “都不知道......我还有好多事都想不起来,以前究竟是怎么过的现在想想都不清楚,脑海里只有一点点抓不住的影子,还有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一些事...” 他虽然傻不愣登的,做人做事脑子时好时不好,但也还没到某种程度,几人刻意隐瞒的东西或多或少能察觉到,只是没有思路和苗头而已,感觉这一切和游语也有些关联。 “......” 计元奎没有意外,但也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出手拉回游礼思绪,道: “就你那猪脑子现在一次性全部告诉你也没用,等我理好会一点点告诉你的,先去找到你那捡来的娘问清楚一些事再说。” “哦好吧,但我们就这样走,不能御剑吗?你灵力恢复了可以御剑带你,来我背你,嘿嘿。” 游礼说了句,快走两步将计元奎的手臂接过架在肩头,试图将对方背起。 计元奎借机恶意环住游礼腰身,然后用力收紧臂膀。 “唔呃嗬!!” 听到游礼吸气声后松手,开口: “我现在还不方便大幅度用灵力,跟先前一样赶路就行,午夜前就能到那个镇子,休息好明天去找线索。” “哦好,那我给你绑弦..” 游礼对计元奎的指示是分毫必从,也没有任何疑惑,老老实实的点头,想起弦断了便准备重新绑弦。 计元奎摇头拒绝: “现在开始你也尽量别用灵力,跟着我就行了!有事我会灵域里跟你说。” 游礼有些疑惑计元奎的意思,但听到个不陌生,却没尝试过的词汇一下子绽开笑颜,眼巴巴的贴了上去。 “灵域...元奎真的不考虑教我吗...” 计元奎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开口: “等有空再说,现在先赶路,啧,走路看路啊蠢货!” 路没了局限,周围的景色从低矮的树林转变为空旷的原野。 和绿意盎然的旷野不同,原野上没有太多植被,主要是夏日暴晒后干涸的泥地,以及稀稀拉拉的碎石块和孤独分散的老树。 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眨很快消散在广阔无垠的原野上。 头顶的天空没有月亮,只有遍布苍穹的零碎繁星,其中飘着几朵厚重的乌云,能见度不高。 夏日的夜晚总是如此,夜风有了自由奔腾的空间,呼啸不绝的风语贴着耳畔擦过,却听不出什么。 “等我找到游语我就跟她说我不往北了,我要去境内修行,埠宥说只要我能过考验就能去,为了你我一定会过,然后我要选北门,努力修行,努力赚钱,好好的养着你,绝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游礼絮絮叨叨的将自己的小算盘一一敲给身旁快步疾走的人听,对方没有任何反驳和纠正,加大了游礼的信心。 “选南门别来北门。” 计元奎冷不丁吐出句,完美的轮廓在星光下清晰可见,游礼疑惑开口: “嗯?为什么,我想去北门..” “啧,屁话别多!让你选南就选南!” “那别的门呢?也不行吗?” “啧!不行!就选南门,你敢选别的试试!” 游礼见计元奎态度强硬,便点头同意,只要对方希望的,自己也没理由忤逆,但顺着话题想起别的事,开口询问: “好好好,我听你的,不过八道门我只知道南门,北门,西门,西北门这四道,还有四道分别是干嘛的?” 计元奎收回眺望远方的视线,听到游礼的问话丢回个‘这么久才想起要问,真没脑子’的神色,得到游礼的讪笑后开口作答: “东门是文门,主要培养文神的,以书画礼乐四艺为主,西南门和西门有关联,主要也是研究主体和恶怪的,东南门主要收集人界各大宗族相关讯息,以及维护境内设施基本运行秩序。那杂种所属的东北门是神罚监狱,那道门被那老毒塞子完全封闭,不对外招收神子。” 游礼认认真真的听着,脑海中反复咀嚼话意,听到对方不好好叫的称呼嘴角抽了几下,开口: “..老毒塞子是什么称呼?” 计元奎直白道: “那杂种的毒爹之一,洛芬就是交由他处刑的,判神给出刑量,他会按照量的大小单独定制刑罚。” 游礼猛的打了个寒颤,将计元奎结实的臂膀拽进怀中揣着,开口: “唔..那问语和洛芬岂不是...” 当时虽然没怎么注意,但仔细回想问语好像和没有和洛芬产生交集,话也没说过,埠宥好歹打了招呼。 想到先前几人还在洛芬家里连吃带拿的行为,不由得再次加深了愧疚。 计元奎看出游礼所想,挑眉继续开口: “洛芬的事和那老毒塞子无关,他只是秉公行事而已,能以一己之力镇压东北门,死在他刑罚下的神可不在少数,神界也不能轻易插手他的事,那小杂种也绝不会是表面上那么刻板,不过无所谓,配我那蠢到没边的傻外甥正好,一毒药一解药。” 第90章 双神传说 游礼被计元奎口中那位老毒塞子的事迹吓了一跳,忽略后半段话问道: “你说的那老毒...呃不,那毒爹..呃也不....嘶,你说的那位是哪一位?凶巴巴的还是那个跟玩偶一样的?” 游礼被计元奎没礼貌又时刻不着调的各种称呼带歪了话,磕磕绊绊的问出问题。 那日龙榜上只是短暂的看了几眼就对那两位印象极为深刻,是罕见的双生神不说,长相一模一样但气质差距太大。 按第一感觉猜测给洛芬实施刑罚的不太可能会是如灵偶的那位,但那位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不像是正常神的感觉。 而且两人那有悖伦理的关系实在是太吸引他的好奇心了,像一个香喷喷的瓜就在野地里放着,路过瞧见了就想摘。 先前是碍于埠宥的阻拦和怕冲撞到问语那幼小的心灵,所以压下了好奇心,现在被计元奎提及吃瓜欲望再次被勾起。 计元奎拽着游礼步伐飞快,为了让游礼能专心赶路,避免时不时走神瞎行动,索性将这个瓜摘下喂给对方: “凶巴巴的那位,他是主神柴仪胜,另外个是副神柴光追。” 游礼顺着话开始吃瓜: “谁大?” “后者。” “他看上去有点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狗屁隐疾,他早就死了,那只是具尸体而已。” 游礼呆滞瞬间,听明白意思后不可置信道: “嗯?!!什么意思?尸尸...尸体?问语他大爹早死了?” “.....” 计元奎听闻游礼这前不着头后不着尾的称呼嘴角抽了抽,压下蠢蠢欲动的巴掌,继续开口解释: “早死透了,还是被柴仪胜亲手弄死的。” “我靠!真的假的?!他们不是兄弟吗,而且还....还是....” 一个惊天大瓜被完完整整塞进游礼脑子里,咽不下也吐不出,只有无法言诉的震撼和....就这样撑死算了的表情。 难怪先前梓埠宥有意无意的很避讳这个话题,亲耳听到才明白确实不能摆面上说。 脑海中下意识浮现柴问语那张麻木俊美的脸蛋,有点后悔吃这个瓜,以后见着问语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流了。 计元奎脚步跨的很大,勾出抹不屑的笑,幸灾乐祸开口: “按照他们家族长子为大的硬规矩,柴光追不出事,哪轮得到柴仪胜这种次等货出场,他能不缺胳膊少腿的好好活这么大,纯靠柴光追赌命相护,到头来还将对方活活反咬死,就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害死了唯一对他好的人而已。” 游礼顺着话意很快就脑补出一场爱恨情仇的伦理大戏,但还有很多不理解,抓住关键词想继续吃瓜: “我那时候看见问语他大爹是会走动的,是那根线的关系吗?不过既然死了,那为什么不好好安葬他?” 计元奎言语凶狠,吐出句不好的话: “那根是那毒塞子的命线,用法反正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傻子装瞎子,自欺欺人,天天揣着具尸体到处瞎晃也不嫌恶心的下贱玩意。” “.....” 游礼听到计元奎不礼貌的话只是眉头紧皱,没有出言反驳,缓缓开口: “那问语他..” 身旁的人回正语气,继续解释: “他们神界的家族当然不可能会认他这种身份的神子,柴仪胜又刚好需要个可以背锅的来宣泄怨气。” 游礼心猛的一颤,话很直白,哪怕是他这种站十里八乡外围观的吃瓜群众也能一眼看出含义,不由得有些心疼。 不敢想象在背负这种身份的情况下,又要在那种环境被迫生长,每天早上醒来是用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那两人,呃不,应该是一人一尸。 承受过多大的绝望才有如今的坦然麻木,也难怪问语总给他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红唇轻轻开合几下。 计元奎注意到远方动静,察觉到游礼还想继续问话有些不满,在黑暗中落下个巴掌,丢出句: “差不多都知道了,其他的暂时别多问,等你上去慢慢的就知道了。” 游礼见计元奎不愿再多说也很听话的不再追问,自己在心中默默消化着这个大瓜,对上面的环境也多了一种还能找瓜吃的期待,理好散乱的发型换了个话题: “我们是不是要到了?我听到流水声了。” 两人速度很快,已经差不多赶到旷野边沿,苍野如罩,盖笼大地,生出一种压抑又空旷的环境,连绵起伏的山影重新闯入视线,但平缓了许多,也不再是海岸那种断崖式山体。 前方传来流水涓涓不绝的响动,为干燥沉闷的夏夜带来几分凉爽,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润泽的花香,有几分熟悉。 “是什么花?好香..” 游礼嘀咕了句,觉得这种浅淡的花香很好闻,下意识猛吸几口想仔细分辨,却只觉混沌的睡意愈发明显,哈欠接连不断的打出。 “我是真的服了你个蠢东西,瞎吸什么吸,那是睡茶花香,赶紧把气呼出来!” 计元奎刚刚在留意周围的响动,稍不注意身旁人就开始搞瞎动作,好在睡茶花没什么危害只是吸多了会困沌而已。 对游礼从来不会有任何防备的行动只能露出抹恨铁不成钢的燥动,边骂边将手掐在对方白皙的面庞上。 游礼吃痛瞬间清醒,脸蛋皱巴巴的缩成一团。 “唔!!!轻点。” 见对方思绪拎清后继续开口: “你这脑子可真是蠢到没救了,那根本不是水流声,是个坑。” 游礼将脸上的刺痛揉开,听到关键字立马来了兴趣,侧耳仔细倾听了下发现确实不是水流声,只是晃听似水,细听就像那种雨后秋叶发出的梭梭声,其中还夹着层微弱的风啸,而且节奏多听几遍就能发现规律,似乎是在重复发出。 “不进去看看吗?” 计元奎灵力恢复,是观摩对方实力的大好时机,按捺不住心中的痒感,投出期待的视线。 “那个坑不算浅,现在没时间,你既然想去上面,那后面有的是机会去填坑,先赶路找到你那捡来的娘再说。” 计元奎话不重,语气也正常,但依旧被游礼捕捉到了异样的地方,从那个坑出来后就觉得身旁的人一直绷着思绪,似乎一直在警惕什么,言语间也没有往日那股嚣张放肆的调子,纳闷道: “也是,不过你是怎么了?整个人有点魂不守舍的。” 计元奎没有回答,依旧神情专注的盯着远方,山影和夜色相比山影更为浓郁,仿佛苍穹张开的血盆大口。 游礼见问话无果便用灵力辅助视线,顺着对方的视线眺望半天。 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脚下突然被什么硌了下,好似是什么生物的骨头,心一惊,下意识结盾想细看却被计元奎一巴掌拍在手背上,拍散他刚要聚起的灵力。 “都说了先别用灵力,听不懂人话吗?!” 计元奎凶狠的话语传来,游礼用一种耍无赖的口气回问道: “你知道的我记性不好,不过到底怎么了?你灵力恢复不用就算了,怎么我也不能用了?” 计元奎神色软了下去,轻飘飘的吐出句: “现在所有事都乱七八糟的一团搅在一起,没理清楚前跟你说了也只会添乱,老老实实照我说的来就行,马上就能知道了。” “那还有多久才到?好困..哈。” 游礼伸了个懒腰,计元奎得了机会一把掐上柔韧的腰身,将其拦过身侧开口: “才走了一半就喊困,还能再没用点吗?走快点。” 游礼被计元奎揽着走倒方便许多,能抽出思绪抬头欣赏夜空。 头顶的繁星一闪一闪的,如璀璨的宝石,甚是漂亮。 听到才走了一半的路,感觉小腿开始发酸,开口提议: “还有一半啊,那要不今晚在外面..” 计元奎略微侧头调侃道: “还上瘾了?” 游礼瞬间意会,俊脸迅速升温,好在是在夜晚,应该看不太出来。 干咳几下正要辩解,瞥见天幕被星石划破,惊呼: “芜!有流星!” 几颗硕大的光珠从左前方划来,贯穿星空,割出条显眼的痕迹落向两人来时的那个方向。 计元奎顺着看去笑意瞬间崩裂,看清落点后暗骂句,拽着正想许愿的游礼重新加快步伐: “妈的,能追这么快!” “呃?怎么了,慢点,我许个愿...” . . “妈的!咳咳,这破坑!!” 梓埠宥拍掉身上沾染的泥泞杂屑,柴问语在后面刚从土里爬出来。 在计元奎带着游礼突然跑路后柴问语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说完那句让他心惊胆战的话就埋头一声不吭的找法子出坑。 任凭他怎么追问对方都只是丢回个不清不楚的神色,和那句: “先去二世子那解封再说。” 弄得他一种死到临头,但又不知道是怎么个死法的感觉。 两人在坑里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半天,机缘巧合下发现已经断掉的‘梯子’。 一块纯白色的碑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悲字,从中间断裂开碎成了两半。 梯子断了,无奈只能去找主体,没想到主体会是一只用碑垒砌的石怪,铁棍牺牲了不说,后期弯刀差点没给打直了。 忙活半天后终于半死不活的出了坑,外面已经是夜晚,漆黑的树林路上没有了白日的生气, “臭小子,你到底要说什么?快说啊,真要急死我了!” 梓埠宥揪着柴问语领子恶狠狠的开口询问。 柴问语看着微弱的星光照耀下梓埠宥那温润透亮的面颊,此时已夹杂了股蕴怒。 无奈只能示意其往前走,路上先将游语的那些事先开口讲出。 “我靠!真的假的??!!游语这么屌?!” 梓埠宥听完前半段就被从里到外惊到了,发生过这么大的事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丝毫听闻,可见当时事态恐怖性。 柴问语点头,继续讲述后面的事。 在讲到游礼的姓这个问题时梓埠宥表情被思绪牵动,微微抽搐几下,突然插入自己的结论: “难怪师尊带游礼回来的时候还要藏着掖着,我还以为是什么神仙爱上凡人的虐戏,敢情是游语和神界打架输了所以带着游礼跑路了,他打不过游语又不死心,只能找机会偷偷摸摸把孩子偷回来,没想到还没偷全,哈哈哈哈,所以最后还是得去找游语.....” “........” 柴问语听到梓埠宥夹杂着嘲笑的结论一脸震惊,前面还一脸坚定的维护他那高冷师尊形象,后面就毫不客气的出言嘲笑,这家伙的想法和言论还真是独具一格,挺有家族风格的.. 第91章 薄溪拓现身 梓埠宥笑到一半被柴问语怪异的神色打断,咳清嗓子,回正神色开口: “所以计元奎带游礼去陵水渊找游语,其实是想去找游礼的神姓?” “嗯,不能让计元奎带游礼找到游语。” 柴问语吐出句麻木的话,步伐加快了许多,梓埠宥有些不解: “为什么?如果是姓的话,谁带游礼找到都没区别吧,他的姓只有他能用啊,那疯子又干涉不了也抢不走。” 柴问语俊俏的小脸拧的紧巴巴的,刚要开口,头顶突然出现一道灵气划破黑夜,在两人正前方炸开。 “小心!!!” 两人反应过来时冲击已经到了面前,由于柴问语在前方几步距离,在感受到冲击波的瞬间就转身想替梓埠宥抵挡,不料没有灵力支撑,根本挡不住,被余波击中后身躯狠狠砸在后方的梓埠宥身上。 后者下意识伸手将前方的人接在怀中,两道身躯交叠狼狈摔落在地上。 待两人回过神,抬眼一道黑色身影闯入视线,身姿修长挺拔,秀发散乱飘逸,露出的眼眸中满是掩盖不住的阴寒。 周身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但被自身浑然天成的贵气遮掩,没有丝毫狼狈,威严感由内而外散发,那张精致华贵的银色雕花琢叶面具他最为熟悉。 “师尊...嘶,你出场方式能低调点吗?一点前摇都没有啊,诶哟我的腰.....咳咳咳,呸.....” 梓埠宥看清来人倒吸口气,发出无语的嘟囔,他这白莲师尊哪哪都好,就是出场方式不好,最喜欢从天而降,也不控制下落地力道,他已经着了好几次道。 柴问语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的到来,起身后立刻作揖,恭敬行礼。 “后生柴问语礼见南神。” 面具下的视线定到柴问语身上时露出一瞬间的诧异,但很快掩盖进目光深处,微微点头回意。 “师尊你伤没事吧?上面情况怎么样了?” 梓埠宥嘟囔完立刻无缝衔接投出一连串关怀的问话。 薄溪拓精致的薄唇微微抿紧,似乎在忍耐某种难受感,声音沙哑开口问道: “游礼呢?” 梓埠宥见对方状态不对,也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识趣的收敛起态度,将柴问语揪着领子拎起,略带心虚开口: “游礼被计元奎带走了。” 话音刚落周围气氛迅速下降,薄溪拓强压怒火开口: “我让你把人看好,你就是这样看的?” 话语仿佛被一块巨石反复碾压过,伴随着如刀锋般的视线。 梓埠宥听闻此言身上的寒毛瞬间竖起,小心脏发出无声但尖锐的呐喊,立刻提高音量开始甩锅,将所有事快速简略的交代出,言语间插满了冤枉二字,还时不时扯几下身旁的柴问语,让对方为自己辩解。 柴问语有些无语,但还是附和着对方的话,将从头到尾的所有过错都推到了计元奎身上。 薄溪拓一脸冷漠听着梓埠宥的话,面色阴沉的好似要滴出水来,压不住难受轻咳几下,阴森森的开口: “只要游礼人没事就暂不与你计较,现在立刻去把人找到,然后在凡间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躲好,等我办完事来寻你们的时候再现身。” 说完手一挥,纷纷扬扬的绿色灵力钻进两人体内,从头到尾的游走了遍,紧接着崩裂声从身躯各处传来。 梓埠宥被话意吓了一跳,开口确认: “什么意思?我去把游礼藏起来?” 薄溪拓没有回答,收回灵力便要离开。 柴问语意外的是对方会连同他一起解封,手在跟侧捏合几下,几股暗红色的灵力悄无声息融进黑夜。 几条灵巧的细蛇钻进周围的树木中,绞杀掉暗中窥探的黑鸦,冷静开口: “计元奎已经推算出关于游语的那些事,还得到洛芬相助,灵力已经解封,一个半时辰前带游礼去陵水渊了。” “你说什么?!唔!咳咳咳....” 薄溪拓听闻此言面色大变,压不住上涌的心火,捂住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绿色灵力如碗中晃荡出的水,一圈圈荡漾开。 梓埠宥脸咻的一下变得惨白,惊慌失措道: “师尊你伤没好?!灵力撒了撒了!” 说着想上前搀扶却被一把挥开,无奈继续接话试图安慰: “游语的事我们也都知道了,现在立刻去追应该还能追上。” 薄溪拓止住剧烈的咳嗽,缓口气后打了个响指,方圆十里内所有树叶纷纷从枝头被摘落,在半空中围聚一团后如群蜂倾巢般往四面八方涌去,在黑暗中压抑效果更是翻倍。 弄完冲柴问语开口: “你不便牵涉此事,先回去,待此事揭过定奉厚礼犒赏,梓埠宥跟我去找人。” 说完再次运起灵力准备去追人,强烈的不安涌上梓埠宥心间,冲还在思考的人挤出几个求助的眼神。 柴问语收到梓埠宥发出的眼神,稍加思索后抬脚跟上,开口: “我跟你们一同前往,计元奎对游礼的目的不纯,您状态不佳,此行目的又是进渊不是进坑,游语的事关系神界安危绝不可莽撞,我去帮忙还是没问题的。” 梓埠宥立刻开口补充: “柴神先前也特意交代过,让问语上去后暂时在南门待守,我不带他回去他一个人也进不去南门,还不如跟我们一起去,而且问语做事可靠谱了!师尊这你可以信我们,绝对尽全力帮你把老婆孩子找回来!不拖半点后腿....” 话说最后也不再弯弯绕绕,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满脸交给我你绝对可以安心的表情。 薄溪拓咬牙切齿的看着一脸诚恳的梓埠宥,沾染血色的嘴角抽动几下,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哪根筋搭错了选这个玩意当封门,看来回去就要另选了。 但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柴问语,进渊确实不能儿戏,封门弟子是平等于神师的存在,实力思维都不是普通弟子能比拟的,当前情况紧急没有过多选择便没推却,点头后开口: “那有劳了,回去定不会亏待,跟紧我。” 说完如离弦之箭般往北方赶去,另外两人交换神色一左一右紧跟身侧冲出。 . . 另一边,游礼在黑暗中被计元奎硬拽着换了个方向快速赶去,突然程度让他甚至来不及多问话,只觉得原先那股类似溪水的声音愈发清晰,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发狂的愠兽,张开血盆大口朝两人袭来,而他们也在主动迎上对方。 就在游礼愣神时,计元奎的命令突然从黑暗中传来: “闭上眼,三.二.一,跳!” 游礼还没来反应过来,就感觉脚下一空,铺天盖地的失重感将他包裹,下意识想使出灵力御剑,却被熟悉的胸膛紧紧包裹住,让他格外安心的话贴着耳畔响起。 “不长记性的玩意,都说了别用灵力。” 随后好似砸进一团松软的棉花中,身躯交叠,轻盈回弹,周围的环境也多了股熟悉的怪异感。 睁开眼直接被宏伟壮阔的景观震撼到了。 两人身躯交叠,处于碧蓝色淡湖之上,湖水只有半截小臂那么深,但却无边无际,放眼望去如一面完美的镜子,映照出天上悠然飘荡的白云。 头顶虽然看不见太阳,但光线和温度都很完美,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可见也不刺眼,一切的一切仿佛让人失去防备,回归最根本的平静,微风拂过,牵动若有若无的花香。 “真好看....” 游礼跨坐在计元奎腰间看向远方,发出由衷的赞叹,但很快就被巴掌拉回思绪。 “啧,又发呆!” 身下正是为他垫底的计元奎,游礼低头见其面色不是很好,还以为对方不舒服立马起身,开口: “怎么了?伤到哪了吗?” “我没事,别用灵力,就在这待着先,坐下来等着。” 计元奎没有起身,只是说完话就支着手坐在湖水中,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但不知道是在看湖还是在看天,眉头紧拧。 游礼微微蹙眉,一头雾水的跟坐在对方身旁,靠在熟悉的肩膀上开口: “怎么了,到底瞒着什么不能跟我说?” 第92章 镜坑 无形实壁 话问完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水质清浅净透,底下是一层细腻柔软的细碎沙石,对方不作答便无聊的拨弄起水底的细沙。 拨弄几下才注意到水的质感有些细微的差别,没有湿哒哒的黏腻感,衣物在出水后就会迅速干透,只有水里那截是能真实感受到水的存在,这种情况放在坑里倒也不用感到意外。 过了好一会,身旁人发出动静才拉回他即将溃散到坑外的思绪。 只见一片平平无奇的叶子不知从何处飘落进来,被计元奎精准夹在指尖,随后放在半膝高的水面上。 修长白净的指尖在后方轻轻一点,树叶如一艘精致的小船,晃晃悠悠往前方飘去。 弄完后斜眼瞥向肩头轻靠的人,稍加思索,剧烈的抖了下肩,拉回对方思绪。 游礼缓慢回神,回道: “嗯...怎么了?” “来考验你一下,要是能不用灵力只靠实力把这个坑填上,出去后不管你想问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计元奎慵懒的腔调钻进耳朵中,游礼听到这种话立马来了兴致。 上面的条件和考验绝大部分都和填坑有关,确实要提早多做准备,眼下就是不能错过的好机会。 而且计元奎开出的游戏奖励也很有诱惑力,属于那种各方面都善用的诱惑力,想了想开口: “绑弦呢?” “有事我会跟你说。” 听闻此言起身伸了个懒腰,站在计元奎身后,借着手上残余的水气,将对方额前的碎发沾湿,捋到头顶,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手掌微微撑起对方下颚,使对方仰起脑袋对上自己目光,才开口接话: “那这可是你说的,问什么都可以,不许赖账哈。” 话虽如此,游礼却也知晓对方虽然素质和德性不好,但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只是极少对他人发出承诺。 计元奎任由对方摆弄仰起脑袋,神色淡然俊美,露出修长完美的脖颈,目不转睛的看着游礼背光的面庞,性感有致的喉结忍不住滚动几下,回道: “嗯哼,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前提是不能用灵力。” 游礼得到满意的回答,又忍不住伸出指尖,在对方挺拔的鼻尖上拨弄几下,身下的人轻轻闭眼感受着他的小动作,松手后弯腰从水中捡起银剑,开口询问: “我走远些看看去,要跟在我身边监督吗?” 计元奎没有起身,依旧保持着游礼摆弄的姿势,仰着脑袋任由干净的阳光照在完美无瑕的面庞上,半眯着眼回道: “你按照自己想法行动就行,记住别用灵力,一点点也不行,猪脑子多动动。” 游礼踩着对方无足轻重的警告,拿着银剑抬脚往正前方走去。 这水对行动几乎没有阻碍,一圈圈涟漪在两人周身荡开,将那片没飘出多远的树叶继续推向远方。 脑海中开始整理关于坑的思路。 最主要的就三样,主体、恶怪、梯子。 放眼望去,这个坑除了无边无际的水面,和头顶的白云,没有看到其他生物的影子。 而且两人还在这空坐了这么久也没有恶怪显现,背上也是空荡荡的,一下子还不知道从哪下手,想着先走出段距离看看周围环境多大,离开范围会不会有变动。 第一个能明显注意到的异样就是空气中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花香,但气息若隐若现的,找不准具体位置来源。 用力嗅探,捕捉到的几缕也不是计元奎刚刚所讲述的睡茶花香,倒是有几分黄角兰那种绵长的韵味。 想起坑里不能以常理判断,周围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关键点,所以也可能是头顶的白云,或者..脚下的水? 恶怪和梯子的线索至少得先引出一个,那就从最直白的花香入手,先找到气味的来源在哪。 思考会加快人行走的速度,没一会就走出大段距离,回头望去发现计元奎已起身,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下意识想回过去查看对方在干什么,却被突然清晰的花香挡住步伐,鼻翼轻轻煽动几下,寻找着气味的来源。 可在那伸着鼻子嗅半天也没个准确的定位,只是清晰可闻。 有些疑惑,下意识回头又想去寻对方,却已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广阔无垠的天地间霎时间只有他一人存在。 计元奎灵力已经解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藏着掖着不用,但肯定有他的理由,倒也没有太大担忧。 肯定是去哪躲起来暗中观察自己的表现,回正思绪继续抬起步伐。 这种独自一人走在天地之间的感觉他并不陌生,在被带上去和他们相遇前,就经常这样一个人游走在山川现世之中。 没有想去的地方就往北,这句话刻在他过往的各个角落,但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在被计元奎那次直白的敲打后,发出隐隐的刺痛,开始无法忽视,也让他产生了关于人生的第一个疑惑。 \/一直以来我到底在做什么...?\/ 【咚..!】 “呃呃..” 就在他边思考边走时,突然撞上了什么东西,被稍稍吓得一哆嗦。 伴随一道沉闷的撞击声,思绪瞬间清醒,揉了揉额头发出轻微抽气声: “呃,嘶...” 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试探,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不知道有多高,没有看见任何物体,但就是存在的,而且从感觉上判断很厚,手摸上去冰冰凉的。 “?” 拍了拍发出敲打晶石般的脆硬感,周围的物体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脚下的水面也看不出这堵墙的存在,头顶的云层可以自然的穿过其中。 “墙...?” 游礼微微错神,下意识想将一缕灵力塞入其中进行探查,突然想起计元奎绝对用不能用灵力的告诫,触电般收回指尖。 改为用银剑敲击了几下,用剑也可以触碰到,说明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银剑触碰后就传来一阵细微的晶石碎裂声,没有瞧见是哪里碎了,只是凭空响起。 收起剑改为用指尖小心翼翼的轻抚几下,依旧是看不见但摸得着的墙面。 下意识后退几步,一小片绿色落在了视线的死角,低头一看是一片叶子。 “?” 想起刚刚计元奎也掏出了一片放水面上玩弄,下意识以为是对方给自己弄出的,勾出抹了然的笑,将叶片从水中轻轻捞起,收进兜中贴身放好。 香味也愈发浓烈,但依旧找不准位置,凑近仔细闻了闻,也不是墙发出的。 不过细微的崩裂声并没有停止,这点让他感到意外,放眼望去还莫名有一股看不见的压迫感开始一点点贴面展开。 \/这堵透明墙可能要塌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游礼反应过来立刻倒退几步,抬脚想要离开这块区域,只是一回头刚要开跑没几步,整个人又撞在个生硬的物体上。 【嘭咚!】 这次更是毫无防备,所以发出了更为厚顿的闷声。 “呃..嘶.....” 不能用灵力探查着实不方便,郁闷的揉了揉额头,只能暗暗长了个记性,小心翼翼的伸出指尖试探起来。 依旧略微熟悉的触感,只是这次换了个方向,摸了几下又折返回去摸了刚开始那块区域,墙还在那,按路线距离来判断是平行的,所以可能是两堵不相连的。 就在他晕头转向的探查了几圈,回过神发现自己忘了记来时的方位。 周围依旧空荡辽阔,但想到有看不见的墙挡着就感觉有些怪异,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开口大喊: “元奎!!!” 呼喊声荡出去很远也没有回应,消散在坑中。 “奇怪,去哪了...” 无奈只得继续探索,只是这次多长了个心眼子,用银剑斜在前方探路,避免又撞上去。 猜测可能还会有几块的时候,银剑就发出清脆的声响。 果然,他还没走出多远前方就又出现了一块看不见的墙。 这次没有撞上去,心中不由有些小庆幸,银剑敲了几下,传来细微的崩裂声,这次没有后退离开,而是壮着胆子用力敲击几下。 【咔嚓.!】 更清晰的崩裂声在什么都看不见的空气中响起。 第93章 镜坑 镜人,隐蟹,灵花 心中有些发毛,下意识后退几步,但是有一种肯定还会有墙的预感,所以步伐很轻缓,果然,后背再次传来一阵冰凉,又是一堵看不见的墙。 按照几人先前传授的思路来想,这个动静跟恶怪有关的可能性最大,只是暂时还没发现关联。 深吸口气,举起银剑敲击在无形的墙壁之上,发出刺耳的抨击声,带动脚下一圈波纹荡漾开来。 “砰咚!!!” 被银剑撞击的墙传来剧烈的撞击声,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在面前区域上演。 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区域空气开始一点点扭曲,仿佛一块规规矩矩的巨大方形水晶在一点点显现,转角处的分界逐渐清晰起来。 游礼后退几步,望向四周,发现原本辽阔无边的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方块,它们被破碎声感染般,正在一个接一个的显现。 看样子是这个坑的恶怪终于显现了,做好思想准备后开始集中注意力观察情况。 方块的数量乍一看不算多,但周围零零散散分布出很大的范围,有大有小,视线所及之处最大的一块有两三层楼那么高,最小的就他人那么高,肉眼判断就是规矩的方形,宽高是一样的。 随着显现的程度加快,开始有了影子,在头顶看不见的太阳照射下颜色肉眼可见的在加深,一股阴寒冷清的氛围扑面而来。 水开始荡出细细的波纹,碰撞在一起形成了没有方向的浪。 紧接着那些怪异的方块像一面逐渐清晰的镜子一样,开始映照出物体,从无边无际的浩瀚水面,到头顶慵懒飘散的白云,再到近在跟前一脸呆样的他,不可否认的被震撼到了。 看着面前出现的庞然大镜,表面映照出自己的身影清晰可见,一时忘了这是在坑里,需要提高警惕,反而出于新奇伸手轻轻碰了下离他最近的一面。 他平日里能照镜子的机会不多,游语在的时候偶尔会给他用些稀奇古怪的镜子照照,然后打发几句笑语逗着他玩。 独自一人时大部分是靠阴雨天的水坑,或者撒泡尿顺带照照,也是人生头一次看到如此清晰透彻的镜子。 感觉这段时间整个人哪里变了不少,但一时间又看不出哪里变了,脸蛋红扑扑的,五官精致华丽,衣物干净合身,衬得身姿直挺,整个人多了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 忍不住伸出修长细腻的指尖,隔着镜面轻轻贴合,传来冰冰凉的触感。 “哇哦....” 就在他开口略微惊叹时,镜中的人突然勾出抹不属于他的表情,一张扭曲的怪笑。 贴在表面的手没来由的一空,一阵剧痛从手上传来,将他飘散的思绪狠狠塞回脑海中。 “啊!!呃嘶!!!” 咬牙抽回自己猝不及防被镜中人抓住的手,白嫩的手背上赫然多了几条血淋淋的割痕,就像是用锋利的器物瞬间划开皮肉。 疼痛盖住思绪,一下子就忘了计元奎的叮嘱,龇牙咧嘴的运起一小股灵力将伤口传来的剧痛缓解掉。 已经涌出的鲜血不受控制的顺着指缝滑下,滴落进透彻的水中,在水底绽开,变化成几朵黑色的花卉浮出水面,有点像玫瑰,但颜色质感很特别,纯黑中夹杂着五彩斑斓的隐色,有种布料的绒感。 一股浓郁气息从中散发,不是他先前所感受到类似黄角兰的气息,而是另一种类似雨后柠檬被挂在枝头直接切开,随后强行塞了几支薄荷的味道。 果香调子不同于花香,不容易被嗅觉排斥,接受度也很高,舒爽又提神。 游礼对于花香的来源顿时有了思路和几种猜测。 主体有可能是面前这面镜子里的东西,对方可以触碰自己,但没有直接发动攻击,应该是被困在里面出不来的。 快速思考清楚后抬头望去,镜中的自己正神色不善的看着他,两个人仿佛隔着透明晶石对望的双生子般。 后者瞥了眼脚下绽开的花卉,勾出抹得逞的笑意 【咔擦.咔擦.咔擦...】 随着崩裂声凭空炸开,镜中他那张俊美乖张的面庞顿时四分五裂,邪笑也化作碎片洒落一地。 游礼立刻后撤退开,银剑紧握在手,架好防守姿态,周围散落的镜子方块中都有他的身影,而且都是独立的行为,有种不好的预感。 巨大的镜面开始出现不受控制的裂缝,往四面八方蔓延开,随即就见镜子方块猛的分开,化作一只巨大的镜面螃蟹,从沉睡中醒来。 \/呃.....镜子做的螃蟹??!!!\/ 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周围的镜子方块接二连三的碎开,最开始那只率先发动攻击,被他几下躲闪开后换了方向,锋利的钳子精准的夹住水面上随波漂浮的黑色花卉,将其递送到腹部位置,也是被镜面完整映照出的‘他’手上。 后者毫无阻碍接过后立刻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大口咀嚼几下,粗暴的吞咽入腹,随即意犹未尽的看着真实世界里一脸嫌弃的游礼。 \/还真是进的多了什么坑都能见识到,不知道元奎看到会是什么反应.....啧啧啧\/ 真游礼砸吧几下嘴,从嫌恶中回神,周遭几只相隔较近的镜面螃蟹挥舞着尖钳将他包裹,毫不犹豫的朝他发动攻击, 体术并不是游礼所擅长的,先前那个怪庙坑里因为环境较小,躲避区域较多,靠走位就能完成反击。 但当前这个坑范围太大,周遭没有任何可借力躲避的物体,这些螃蟹壳表面并不光滑,躯壳各处都有映照出他的身影,无数道贪婪的目光扎在身上,压力瞬间拉满。 大钳子从头落下,小钳子从跟侧袭来,钳子上也有他的的镜像,银剑敲不碎镜面,也刺不进去,一时没有应对的法子,只能不断躲闪,还得避免触碰到镜子中神色歪曲的‘自己’。 好在周围的螃蟹保留了真实的生物习惯,不能拐弯,只能横着走,弥补了他体术上的短板,只要短距离的走位反应灵活些,躲避倒不是问题。 但这样也不是办法,螃蟹数量在不断增加,这个坑无边无际的也没个准确范围,让他瞬间没了填坑的把握,只能老老实实的召唤自己的铁靠山,冷不丁开口扯了一嗓子: “元奎!!!” 但过了片刻也没有得到回应,心中弥漫起一股不安,顾不得别的,直接运起灵力辅助步伐,将横冲直撞的镜面螃蟹甩开一截,紧接着散出几股灵力朝四面八方涌去探查。 灵力长进很大,这次又猛的心急,所以散出的区域比先前大了好几倍,带动范围内的水面出现涟漪,紧接着密密麻麻的黑色花卉在水中绽开,争先恐后的浮出水面,瞬间营造出一幅震撼的场面。 “呃...元奎你在哪.......” 游礼轻声嘟囔,看到周围浮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花卉愣了下,鬼使神差的弯下腰捞起一朵。 弯腰的时候怀中那片叶子滑落出,但注意力都在花上,没出手将其捞回,在密密麻麻的花中打了个圈没了踪影。 花很轻,几乎没有重量,香味很浓,里面充斥着他的灵力。 被甩开一段距离的镜面螃蟹立马感受到,整齐划一的朝他疯涌而来。 一下子反应过来对方不让自己用灵力的真实原因,刚刚就应该想到的,这个花不是血的缘故,是灵力的缘故!! 懊恼后思路瞬间清醒了很多,不敢停下动作,在横冲直撞争抢水面凌乱花卉的螃蟹群中穿梭,寻找那道期待的身影。 镜面螃蟹各处都映照着他最为熟悉的面容,看久了就会变得陌生。 狼吞虎咽的扭曲面容夹杂着贪婪的目光,如尖刺狠狠扎在他的神经上。 无端的恐惧蔓延开,灵力不受思绪控制,源源不断探出,试图冲破这个坑的规则,但却徒劳无功,只是在广阔无垠的水面带出更多的花,被涟漪带出更大的范围。 后面浮出的黑花色彩开始肉眼可见的减淡,转变为靛蓝后一点点淡化,气息也开始发生变化。 “元奎!!” 继续开口扯了几嗓子也没得到回应,浮出的花有阻力,拖慢了他的步伐,但吸引了镜面螃蟹的注意力,战斗上有了空档,还是无法阻止心头涌出无能为力的委屈感 会不会是他实在太蠢所以被元奎抛弃了,才把他丢在这里不管不顾的离开了,这个念头像雨后的春笋,在脑海中不受控制的钻出。 第94章 又见纹噇 委屈带来的副作用很大,游礼有些力不从心,当他反应过来彻底摆烂,准备御剑升空时发现已为时已晚,灵力已经是被动抽走的状态。 身上仿佛压了千斤重的巨石,将肺部空气一点点挤出胸腔,脚下晃荡的水面不断涌出堆叠的鲜花。 花已经在水中堆积出厚度,无奈挥动银剑,试图斩杀只有他半高的一只镜面螃蟹,得到的却只有被震的发麻的虎口,和呕哑刺耳的回音。 螃蟹被击中后没什么反应,但镜面上映照出的人似乎被激怒,隔着镜面做出无声的嘶吼,尖锐的手截拍打在面上,却没有丝毫声响传出。 “咳....咳咳...嘶” 喉间弥漫起一股腥甜,刺痛感铺天盖地袭来。 【咔嚓!】 “!!!” 突然一道刺耳的崩裂声凭空响起,不是短时间内熟悉的那种,而且真真切切的崩裂,没有受坑的影响很容易分辨,身上沉重的压感瞬间被打散,空气猛的被吸入肺部,空呛了几口。 “咳咳咳.” 游礼立马顺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望去,没瞧见人影,只见一朵朵纯黑色丝绒玫瑰从水中各处绽开,那股最近每晚都浸泡其中的馨香将果香交融一体。 水面上浅蓝色碎花迅速消退,被碾压至底部,眨眼间水面一片漆黑,但在日光照耀下细看很明显能看出其中藏匿的千万种色彩。 镜面螃蟹似乎没察觉到花的变故,狼吞虎咽的将其夹送进身体各处,镜中依旧只有他的身影,没有变化,但悬着的心已经缓慢放下。 开始在周围游走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灵光一闪想到什么,立刻打开灵囊,蹲下身将花形好看的快速挑出塞进灵囊中。 坑中的有些东西能通过灵囊带出去,有些则不行,带出去后一旦离开灵囊就会化作虚无,这点是梓埠宥偶然提起过的。 还没塞几朵又瞧见黑色花卉中浮出粉绿交杂的海棠花和几颗苹果。 “?” 游礼察觉情况有变立马停下手上的动作,关好灵囊,提起戒备观察周围变故。 镜子螃蟹无视他的存在,自顾自的争夺着水面上的花卉和苹果,没有避开种类,飞快的夹起、递送、夹起、递送.. 【喀嚓..】 “!!” 头顶碧蓝的天空突然传来破碎声,紧接着是水面,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在缓慢崩裂,看不见但给人一种逃无可逃的窒息感。 . . 计元奎将游礼安置在坑中后就顺着梯子出了坑,回到了旷野之上,开始处理手头事务。 那个坑不浅,不是人类的坑,而是其他物类的坑,所以在套路上会有些奇怪,但只要留心观察细节,找准思路填上并不难。 当然,游礼那个猪脑子另当别论。 让其不用灵力只是为了拖延对方老老实实呆着不乱找事的幌子,用了也没太大所谓,回去之后还能借此为由好好‘修理’对方几顿。 当然,游礼不是意志力很强的人,如果做不到的事他是不会为难自己的,说白了就是没太大骨气。 这点是他最深恶痛绝的,但放在游礼身上却适得其反的合适。 当下最主要的是躲开追来的人,找到游语行踪,问出游礼神姓下落,让神姓归于其体内才能解开限制,将其平平安安带回神界,严严实实藏自己窝里去。 游语目前来看最大可能是在陵水渊。 陵水渊在境内算是众所周知的存在,名气虽然很大,但神界也不允许有正在修学的神子涉入其中,算是块禁区。 他私下来凡界查探过几次,但并未进过其中,当下情况多变,加上后方三人已经追来,这种情况下也不敢贸然带游礼闯入其中,需要做好一些意外情况的保障。 边思索边有条不紊的将灵力幻化的乌鸦放飞进繁星闪烁的苍穹,里面多多少少掺杂了自己体内摘出的游礼气息,用来混淆对方行动。 放完乌鸦便聚起灵力开始挤压坑,准备强行开坑回去,正当裂缝出现时,一股诡异的灵力不知从何处插入了进来。 猛然回头就瞧见后方凭空出现四道诡异的身影,闪过瞬间错愕,立刻收起灵力提起戒备,抬脚踹向最前方冲来的人。 后者身形灵巧一绕,将攻击调转朝向,另外两人接上空挡。 对方灵力用出的瞬间就知晓了身份,气急败坏开口恶骂: “操!一群不怕死的玩意,找死找你大爷家来了!” 一道没有丝毫情感的话语应接响起: “打,不用手下留情,打残押回神界听后发落。” 交代完迅速补上挤压坑的灵力,在视线虚晃后两人双双进了坑中,任由三道身影在坑外激烈的打斗纠缠起来。 此起彼伏的谩骂声在旷野空地回荡。 . . 游礼正满脸警惕仔细巡视四周状况。 镜子螃蟹‘进食’速度越来越快,数量也明显剧增,在无边无际的花海中横冲直撞,让人看着不由得心惊肉跳。 两道身影突然凭空出现,将他紧绷的神经直接扯断,不受控制的吓了一大跳: “呃呃?!你们....” 刚叫嚷出声,剑气贴身袭来,身体快一步反应躲开,银剑顺势而上,但体术半拉不垮的他,交手单方面挨了三招就被彻底制服。 紧接着上半身被几股粗弦捆了个扎实,整个人受力不均歪倒在水中,好在厚厚的花堆垫在身下,不至于被淹。 抬头瞧见两道笔挺的身影,其中有一道有些眼熟,忍不住轻声确认: “你是..纹噇?” 文噇眉尾轻动,有些讶异,但瞥了眼跟侧木桩一样杵着的人,立马换上一副同款面无表情,开口问话: “你叫什么?” 触发关键句,游礼蛄蛹着调整了下姿势习惯性开口作答: “游礼,游鱼在水的游,礼貌的礼,我们上次见过的。” 说完看向另一人,坑内的光线充足柔和,映照出那人白皙的面庞,五官高雅大气,品相绝佳,哪怕和元奎相比也不输分毫,但神情没有丝毫弧度,冷冰冰的,跟个冰雕一样。 一袭长发柔顺飘逸,裁剪得体的浅灰色华服将柔韧有型的腰身完美展示出来,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后者表情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疑惑,眉心微蹙,瞥了眼周围横冲直撞的镜面螃蟹,冲纹噇开口: “填坑。” “弟子领命。” 纹噇听到吩咐,立马窜进横冲直撞争抢花朵的镜面螃蟹堆中。 紧接着灵力铺天盖地涌出,却在散开没多远贴着水面转化成鲜花,如汹涌的海潮在空旷的坑中爆发开,将周围几只镜面螃蟹瞬间震的稀碎。 “?!!” 游礼看的目瞪口呆,想起自己刚刚那窝囊样,有些心涩。 刺耳的破碎声凭空炸开,纹噇刻意拉开出距离,将恶怪螃蟹一点点引带去远处,一高一低对视的两人丝毫未受影响。 游礼咽了咽口水,看纹噇刚刚的态度,对方应该是她的神师或者再往上的身份,这点没跑,看样子是告老师来找计元奎报仇了。 刚要开口,身上的捆力瞬间消失,整个人险些再次歪倒,抬眼就见后者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冲他示意。 游礼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恶意,便也没客气,伸手任由对方将他拉起,起身后拍了拍身上沾染的花瓣,开口道谢: “谢谢。” 后者看着自己的指尖,麻木的面容有些不解,听到答谢眼皮微抬,开口询问: “她人呢?” 游礼快速思考后决定撒个谎,先替元奎遮掩行踪,快速吐出句: “没进来。” 后者摩挲着指尖,似乎在蹭擦什么看不见的痕迹,继续追问: “去哪了?” 游礼有些尴尬,以为对方是嫌弃他脏,小心翼翼开口绕弯子: “不知道,可能返回去找埠宥他们了吧。” 后者视线扫过,麻木的面容有些无语: “我没问你计元奎下落。” “?” 游礼愣在原地,下意识看向纹噇离开的方向,问道: “那问谁?纹噇不是元奎提议说流放的吗?” 能提出这种缺德点子的人,首先只会想到元奎,另外两人看着就像是老实人。 “.....” 后者呼出口气,看着装傻充愣的人不再开口。 游礼见对方不说话,试探性开口找话: “那是来找埠宥的吗?问语?” “....” 后者依旧没有开口,只是一脸麻木的盯着他。 虽然这种视线中没有掺杂恶意,但游礼还是被对方浑然天成的威严压的喘不过气,神色不停的躲闪开,支支吾吾不敢再找话。 后者沉默半晌再次开口: “我问的游语。” 游礼收回眺望的视线,疑惑反问: “你找游语?找她干什么?你认识她?” 后者目光下移,伸手勾了勾,开口: “她去哪了?” 游礼明白对方意思,让自己把银剑递过去,想起计元奎武器不能脱手的叮嘱,脑子短暂纠结后还是递了过去。 \/对方是神师,自己有没有武器都百分百打不过,还是顺着看情况吧。\/ 递过后如实作答: “不知道啊,我那天买完茶游语她就不见了,然后我就被埠宥他师尊抓走了,然后又掉下来了,元奎他们都是因为我掉下来的,一路上护着我找坑回去...” 第95章 一屁股债 后者听出游礼东扯西扯的话意,便打断重新问了句: “她这段时间没来找过你?” 问完修长细腻的手腕轻巧翻转几下。 “没,有什么事吗?” 游礼将话拗了回去,他确实不知道游语去哪了,这点没法撒谎,再怎么问也问不出。 后者没有回答,若有所思的摆弄起银剑。 坑和一开始进来的样子,苹果沉入水底,花卉在水面往远处飘开,头顶的光线愈发柔和,白云的边界也开始模糊。 游礼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对方,感觉一连串事情发生的莫名其妙,且都在暗中指向游语。 没想到游语会和神有交集,虽然她有修为,但比自己还拉胯,对于神这个话题,两人好像有过相关的对话,但都是模糊不清的。 用他现在的认知思考,挤破脑袋也想不出对方会是找游语什么事,但元奎也说过有些事,要去找游语,直觉告诉他,两者之间肯定存在某些关联。 小算盘敲敲打打时,突然发现对方手中的剑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银色变得浓郁,一股浅薄的灵力从中溢出,胸腔咯噔一下,不痛不痒的问话传来: “她给你的剑?” “嗯,你是门主吗?哪道门的?” 游礼继续扯开话题,盯着剑身目不转睛的点头。 后者开口: “我不是境内的。” 话说着一道蓝色丝线交织出的名字在眼前绽开: 【薄奚埂】 游礼心跳漏了拍,这个名字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游语提到过的人名屈指可数,其中没有这个名字这点可绝对肯定。 “不是境内的?” “嗯,我是神界的。” 后者简单说了句,麻木的面庞露出一闪而过的犹豫,消散后将剑递过。 游礼接过剑,入手立马将灵力挤入其中探查,发现没有原先那种死板封闭的空间感,剑中好像多了一汪清泉,灵力输入就会立马得到如泉涌般回应,有些惊讶。 刚要开口问怎么回事,周围发生扭曲,坑的那种异样感被挤压拉伸,天空迅速褪去色彩,窸窸窣窣的破碎声音响起,黑暗如被吹起的落叶,糊满天空,但也免不了有零零散散的缝隙,化作颗颗繁星,高悬于顶。 在光亮消退前,看到脚下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生物,动了几下脚步才发现是无数只横冲直撞的小螃蟹在夹带散落满地的鲜花和零零散散的苹果疯狂逃窜。 踩在脚底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是那个坑显现了。 环境稳定下后,舒畅的空气和自由的气息涌入肺部,游礼思绪清醒了许多,发现天空已经升起薄雾,这是即将天亮的征兆。 纹噇将坑填上后立刻赶了回来,轻飘飘的落在两人旁侧,灵力拖出一道尾光,短暂的照亮周围环境。 游礼察觉到对方投来了几缕异样目光,回了个略带歉意的视线。 薄奚埂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视线一扫而过,开口: “通知他们可以行动了。” 纹噇肉眼可见的身躯一僵,点头回应后整个人宛如一张轻薄的纸,被一点点撕碎后洒进天空,晃眼间没了踪影。 薄奚埂再次开口: “走吧。” 说完轻飘飘的往前走去。 游礼开口: “你找她到底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等她来找我的时候我跟她说一下,再让她去找你可以吗?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还没忘记和计元奎的约定,虽然输的一塌糊涂,但还是得去找到对方告知情况。 薄奚埂没有回答,一阵打斗声由远及近传来。 游礼下意识顺着望去,心瞬间被揪起。 他要找的人此时正在和两道身影交战,血光在空旷的原野上接连不断炸开,土屑横飞。 计元奎脊背笔挺,但明显有些力不从心,紧握的双拳上被浓郁的血迹洗礼过,看上去刺目惊心。 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容此时被青一块紫一块的斑痕覆盖,气息杂乱不堪,嘴角扯动,脏话夹杂在攻击中不断打出。 鼻梁下血痂被喊话带动的面颊撕裂,涌出新的血液。 出发前刚换上没多久的衣物变得污浊不堪,肩胛处一道刺目的血痕贯穿至背部,黑色灵力如明火燃余的灰烬从伤口处散出。 “元奎!” 游礼大脑空挡了瞬,急忙想上前帮忙,却被薄奚埂精准捏住手腕,力度不轻不重但就是挣脱不开,银剑不受控制就要落在地上,落地的瞬间又浮回空中。 另外三人好像没听到游礼的呼喊,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立马明白是被身旁人设法阻断了,不然以计元奎的脾性,听到他叫喊马上就会有反应。 另外两位衣着上来看应该是神师级别的,但招数和力度跟计元奎相比并不强悍,不过两人穿插配合得极好,其中一位听到计元奎的谩骂毫不客气的回嘴示威: “计元奎你已被神界下令抓逐,休得再放肆,老实点跟我们走!” 对方的话游礼听得一清二楚,立马扭头问向身旁人: “神界下令抓逐是什么意思?” 薄奚埂轻描淡写道: “计元奎品性不端,仪素无度,修学期间多次扰乱各门秩序,枉顾律法,欺压弟子,屡教不改,如今又以下犯上,坑害神子下凡,罪不可恕,神界已决议摘去其封门弟子之职,以往所有罪责一并处罚,收押东北门等待神庭审判发落。” 游礼听到东北门脑袋轰一下炸开,立马出言反驳: “他没坑害神子!埠宥和问语是为了找我才掉下来的。” 薄奚埂看了眼游礼,继续开口: “说的就是你。” “呃?我..什么意思?我是自己跳下来的,不是他逼的.” 脑子遇到急弯没转过来,撞进空白区。 后者微乎其微的呼出无奈的口气息,耐着性子再次开口: “这事我们自有定夺,你别和那种人有过多接触,走吧。” 说完空气中聚起一层闪着微弱电花的蓝色灵力,如一阵凭空聚起的龙卷风,将两人逐渐环绕。 “不行!他没想过害人,这件事是被冤枉的,我要跟他去申诉,埠宥和问语也可以作证!” 游礼态度强硬的回怼,但手上的力度分毫不减,另一只手掰扯着挣扎半天也没能掰开对方节骨分明的指头。 薄奚埂薄唇轻启,丢出句: “这件事他们也有过失,已经跟计元奎那份一同上报了,虽说不必押至东北门,但后面也要受罚算账,你的账是最轻的,可以排最后算。” “??” 游礼被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下意识追问: “我能有什么账?” “你搅了龙榜,砸了神台,在南门聚众闹事,损毁南门门主的住处,这些都是要赔钱修缮的。” 游礼不可置信的看着薄奚埂,两人视线交汇,没来由的沉默了片刻。 “........” 这段话包含的金额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而且中间还有把金剑排着号呢,但真是自己犯的错他也不会狡辩,有些底气不足,回过神还是强撑着开口: “那你跟我说多下大概少钱...我..我现在没有那么多...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 边说边不死心,依旧扭着手腕想挣脱开,薄奚埂的力度纹丝不动,打断游礼的话开口: “赔偿事宜等这些事处理好再说,现在不急,跟我走就行了。” 游礼突然反应过来这位开始是奔着游语来的,两人在这扯半天,游语没扯出来,反而给自己扯出一屁股债,愠恼道: “那你到底是来找游语还是来找我算账的,你说清楚点,如果是想找她一起赔钱就别想了,让她掺和进来我这辈子都赔不完...” 话还未说完,头顶一阴,凭空出现的叶子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眨眼间将两人包裹,但靠近一定距离就会被周围龙卷风一样流转的电花烧的噼里啪啦化作灰烬。 游礼下意识想防御,却感觉手臂上多了股力道,在将他往外扯,但是薄奚埂那头没松手,另一只手臂上的力度立马加重,游礼回过头看清扯着自己臂膀的人有些意外。 清晨的薄雾缓慢散开,光线开始清晰,对方依旧戴着那个面具,宛如从灵魂中散发出的贵气抢占视线,给人一种入目不沾尘屑的高贵感,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在鼻翼下刮擦,看不清神色,但面具下传来的视线怪怪的。 “游礼你没...!” 梓埠宥和柴问语的身影紧随其后,刚走近就被二位这抢人的架势吓了一跳, 来者正是一开始莫名其妙出现将他带上通天境的人,也是梓埠宥口中那位找他有事的师尊,不过看情况分析,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对方还不控制力度,掐的他臂膀生疼,忍不住惊呼: “嘶,轻点..我手..” 梓埠宥瞧见游礼吃痛,急忙上前劝阻: “师尊你别这样扯!悠着点,别给孩子手扯坏了。” 柴问语拧巴着脸蛋,停下脚步,保持一定距离没有跟上前。 薄奚埂瞥了眼游礼被捏的死紧的臂膀,眉心微紧,主动松开了手,周围流转的电花也怦然炸散。 另一位力度立马跟着减轻,但没有完全松手,拽着游礼换了个站位,挡在了前方。 计元奎看见游礼现身,立马就要脱战赶过来抢人,但被另外两人眼疾手快的限制行动,谩骂声愈发刺耳。 薄奚埂收手后摩挲着指尖,麻木的吐出句: “来的正好,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