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撩人,清冷权臣今天又馋了》
第一章 想去勾引黎大人可不容易
月勾初上,巷子里昏暗得看不清路,一辆马车挂着两盏灯笼停在了巷子口。
“进去吧,想买你的人,就在里面。”
许芝芝走进了房间,心里已经想了无数可能。
或许会被要求弹曲吟唱,唱的都是勾栏瓦舍那最荡人心潮的靡靡之声,可自己唱歌跑调。
或许会被要求翩翩起舞,衣着暴露酥胸微露,白嫩细长的双腿侍奉客人一笑,可自己最多跳个擦边舞。
或许是……
“把衣服脱了。”
门一关上,房间里的人便发话了。
许芝芝一惊,这声音明明是……
她顺着声音看去,竟然是个中年女人,所以,买走自己初夜、甚至打算天价给自己赎身的人,竟然是个女人?
再看旁边的床上,躺成一排的竟然都是没穿衣物的女子。
“嬷嬷真是好眼光,这歌姬实在是美貌,特别是这双看似清澈却又勾人的眸子,别说男人了,就是我一女人看见了都心生怜爱。”
说着,另一个年轻些的女人从房间的一角走近了。
“人都到齐了,都说是养成了刚放出来的处子,毕竟是勾栏瓦舍那种地方出来的,咱们可得检查仔细了,别耽误了主人的大事。”
许芝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嬷嬷拉过去,褪去了衣物,和其他几个姑娘一样,排着检查身子。
“嘶……你们妈妈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呀,这牙齿都碰疼我了,废物东西。”
嬷嬷的手从那姑娘的嘴里抽出来,朝着脸上就是一耳光,那姑娘哭哭啼啼就跪下了,“嬷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不想回去了,嬷嬷买我走吧,求求嬷嬷了。”
嬷嬷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手指在旁边铜盆清洗后,在帕子上擦干就伸进了下一位歌姬口中,许芝芝还没看清楚,就见自己面前的嬷嬷捏住了她的下巴。
到自己了?她心里卯足了劲儿。
她穿越了,却偏偏穿到了歌舞伎的身上,这里的女子长在青楼,养了这么多年,只有两条路:
一是在拍卖的首夜时,客人看上了,便被买走赎身,二是在青楼里卖艺卖身,不知出路。
她可不想回去卖艺卖身。
她赶紧略启薄唇,一只柔软小舌先爬出来准备迎接,好能拖住嬷嬷的手指,生怕弄疼了嬷嬷。
“哟!”嬷嬷惊呼,随即手指抚上了她的小舌头,“你过来看,这姑娘的舌头又软又红,嘴唇虽薄可娇艳欲滴,颜色真是漂亮。”
“你探探她嗓子深浅。”旁边凑过来看的嬷嬷支招,“我试试她胸脯。”
许芝芝脸颊绯红,还没站稳又被嬷嬷要求弯腰,她拖腰抬臀,本有些不好意思,可见身边几个姑娘为了留下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便硬咬着牙使劲。
“那个上下一般粗的水桶腰,穿衣服走人。”嬷嬷说着,接着便是哭哭啼啼。
“剩下的,跟着我的手势扭动。”
许芝芝一看这个架势,心里窃喜,上部戏她可是演的小青,就那水蛇腰,整个剧组都连连称赞。
可那嬷嬷却不出声了,只是来来回回看着剩下这几个扭动腰肢的姑娘,等了好一会儿,渐渐有人跟不上了,这才停手,让那几个没力气的穿衣裳走人了。
许芝芝累得腰酸,正想着歇歇呢,那嬷嬷的手又朝着她“啪啪”来了好几巴掌。
“好,好啊,腰软还有韧性,臀翘又弹性十足,叫声听听。”
许芝芝正累着,有些跟不上问道:“嬷嬷,叫什么?”
话音刚落,却见嬷嬷手已经扯过了她的衣裳,许芝芝心里一冷,赶紧说道:
“嬷嬷您尽管吩咐,怎么叫我都是成的。”
“别叫了,就你可怜兮兮叫‘嬷嬷’这俩字,都酥到骨头里去了,快穿好衣服,等着入府吧。”
许芝芝赶紧接过衣裳,“多谢嬷嬷。”说完,她想起别人的样子,给嬷嬷行了个大礼。
“不必客气,以后姑娘的前程,可好着呢,把这个吃了。”
说着,一颗药丸出现在了面前,没等许芝芝选择,已经被捏着下巴塞进了嘴里,嬷嬷手法娴熟,按着鼻子由嘴往下压,那药丸直接就进了许芝芝的肚子里。
“嬷嬷,您这是给我吃了什么药啊?”许芝芝叫苦不迭。
“这是七日散,非常凶险,每过七天就要服一次解药,否则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嬷嬷皮笑肉不笑说着。
许芝芝呆若木鸡,这好事没赶上,怎么破事都追着自己?
“不过你也别害怕,大理寺卿黎大人的母亲买了一批漂亮的侍女,会将你混入其中。
你若是能成功留在黎府,七日便有人与你接头,给你解药。”
“那若是没成呢?”许芝芝颤着声音问道。
“没成就是废物,废物就不配活着。”
许芝芝心里一紧,原身也是听说过大理寺卿黎大人的。
这位黎大人可不简单,年少得志,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理寺卿,据说他常流连于风月场所,只是这风花雪月,却是……南风苑。
那里,是小倌男宠的地方。
“可是嬷嬷,这……这黎大人不是不近女色的吗?”许芝芝心里苦啊。
“要不是这个,能有你什么事?
正是因为黎大人身边没有女人,连他的妻子和小妾都不得宠幸,还被传有龙阳之好,他母亲才会选这些好看有手段的女子去勾引他,让他转转性子。”
嬷嬷拍了拍许芝芝的肩膀,“走吧,姑娘,等你成了这黎大人的枕边人,泼天的富贵可等着你呢。”
许芝芝笑得比苦还难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长出来呀!!!这泼天的富贵等着你呢!没有这个,自己去勾引一个只好龙阳的男人,这不比登天还难?
可是它长不出来呀……
“姑娘不必烦忧,”嬷嬷宽慰她,“就姑娘这天生的身子,只要用心,肯定能勾引到黎大人。”
勾引啊,这事难也不难,只是自己奉他妈的命勾引他,真……
刺激。
第二章 排队色诱初体验
来黎府已经三日,傍晚时分,柔和的风从廊下吹过来,鼓起许芝芝的素色衣衫,她默默看着四方天上的晚霞。
“就凭她?她也配?!这都是我的宝贝,助我成黎大人的枕边人。”房里传来一女子尖锐的声音。
“哎呦姑奶奶,您瞧瞧,那许姑娘那么漂亮,指不定以后也有富贵路呢,你帮帮她,她以后也帮衬你……”怯生生的,是小姑娘的声音。
“呸,你是眼瞎了?瞧她穷兮兮的那个样子,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还富贵路,就凭她?我呸!”
“樱草,你来。”许芝芝清了清嗓子。
一个年纪不大的侍女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轻轻叹了口气,却又安慰:
“芝芝姑娘,你别泄气,我有件新衣裳,虽是粗布,但到底是新的,姑娘要是不嫌弃,就应应急,总好过穿件破损的衣裳惹了大人生气。”
“多谢你。”
樱草给许芝芝拿了衣裳,看着手里这件做活儿穿的粗布衣裤款式,许芝芝忍不住看向了自己的包袱,里面最美的衣裳全部不知何时被剪碎了。
眼下好不容易得到了传唤,只有这个和自己住一屋、在小厨房做粗活的小姑娘,想着帮帮自己。
“这衣裤连件裙子都不是,哎……”樱草看许芝芝犹豫,嘴里碎碎念着叹气,“本来姑娘是这些人里最漂亮的,怎么就坏了衣裳……”
“坏了衣裳不可怕,坏了心肠才可怕呢。”许芝芝说着,换上了做活才会穿的衣裤,只是她生得肤白貌美娇滴滴,这衣裳到了她身上,反而显得利落板正。
“等被赶出了府,你那心肝肠子肺,定能卖个好价钱!”
婉柔嗤笑了一声,她已经打扮好,身上的桑蚕丝红裙薄如蝉翼,一层层将她娇媚的身子包裹,朦朦胧胧若隐若现,飞扬飘摇的裙摆更是泛着粼粼柔光,拨弄心弦。
婉柔从许芝芝身边走了过去,不忘撞她一下,留下一团柔情似水的珑悦香气。
“阿嚏!”樱草伸手蹭了蹭鼻子,“她这是什么香粉,香得我头都发昏。”
许芝芝愣了一下,眼神怪异地吸了吸鼻子,却没有接话,而是去铜镜前将自己所有的钗环首饰全部卸掉。
之后便是一双巧手将所有的发丝高高束起,用一素银镶钻的冠固定好,露出她姣好的侧脸和脖颈。
樱草看着有些不明白,“好看是好看,就是……这也太素了,像……”
许芝芝转头看向她,启唇一笑,眉目流光,“像什么?”
樱草嘟了嘟嘴,“像极了从话本里走出来的秀气书生。”
“哈……”许芝芝笑出声,她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
哎,这要是长出来,自己不得把黎大人给迷晕了?
她匆忙赶去了清漾阁,门口的嬷嬷见她穿得古怪,又嫌她来得晚,只交代了两句,就让她跟着侍卫进去了。
许芝芝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清漾阁四周是小河流水,东边紧挨着漾湖,大得离谱。
这可是京城,黎大人竟然在二环住别墅,啊不对,是山水园林!这得多有钱,以后随便流点给自己……
“到了,你进去吧,大人的寝殿在二楼东侧,别走错了。”侍卫冷冰冰说着,直接把许芝芝推进去,门就关上了。
四周忽然安静得可怕,外面已经擦黑,房间里掌了灯,摇曳的灯光照着高耸的柱子,那一条条阴影像是吞人的怪兽。
她硬着头皮快步走到黎大人的寝间,门大开着,只有烛光时明时暗,静悄悄的。
她借着烛光开始干嬷嬷交代的活儿,她是来给黎大人铺床的。
“谁家好人用‘葬礼风’四件套啊……”她小声嘟囔着,手里整理着黑白灰色调的床榻,就连幔帐都是银灰色的。
“这睡觉就跟直接送走了一样,两眼一闭就能进炉子火化了。”她将黑灰色的软枕摆好,脑里已经开始响唢呐的bgm了。
床很大,手按上去像是云朵一样的柔软,触手之处,更是细腻顺滑的料子,幔帐拂过手心也是温润的。
许芝芝灵光一闪。
她想脱了衣物躺在上面,再用幔帐略微遮盖,白皙的皮肤便会若隐若现。
等黎大人躺下,她便轻轻蹭他的手臂,像是猫儿一样靠近,用脸颊去触碰他的肩膀,埋到他的颈窝。
到时候,只要自己微微呼气,那带着暖意的鼻息就会扑到黎大人的脖颈上,他必定微微动情。
到时候便抓住这个犹豫的时刻,轻轻吐出一条柔软小舌,若有若无触碰他的锁骨和颈窝。
等到他也带上了略微粗犷的鼻息,便忽然抬头,眉目含情地盯着他,在他忍不住咽下去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用樱桃小口含住他的喉结。
许芝芝有些拿不准,若是寻常男人定能拿捏,可这人偏偏是个喜欢男人的,寻常的招数怕是不太行。
她环顾四周,见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纸上面写着字,她试着读,但上面的草书龙飞凤舞,完全看不懂。
“都一样长的句子整整齐齐,应该是诗吧?”
她借着烛光拿出了一张新的纸,又拿起了毛笔。
没写过毛笔字的她皱了皱眉头,还是硬着头皮写了下去。
不一会儿,她看着狗爬一样的诗眉心舒展。
“啧啧啧,虽说字烂了点,但是瑕不掩瑜,就这义务教育的诗歌储备,不得把他迷死。”
许芝芝将那狗爬字往身前展开,一脸娇媚练习,“大人……来嘛……”
“大人,来嘛~”
哎?幻听了?许芝芝一愣,接着又听见了女子娇笑的声音,发现不是幻觉。
她悄咪咪走出门去,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她从门缝偷偷往里瞧,是婉柔。
房间里的烛光太暗,完全看不清她嫣红衣裙的流光回转,倒是死气沉沉的房间一抹红,更像乡间女鬼。
她对面,背对着自己的,应该就是黎大人了。
“大人酒饱饭足,不如让奴家伺候大人快活,奴家的本事极好,定能让大人舒服。”
说着,只见婉柔将身上的桑蚕纱褪去了一层,一边走向黎大人。
她脚步轻盈,双腿若隐若现,一边伸手轻抚自己的脖颈,一点点向下,到锁骨,轻轻拨弄,轻佻撩人。
“滚。”
许芝芝心中腾起点点喜悦,贸然出现肯定不行,可她也不想被人截胡。
黎大人,坚持住啊……
“大人何必说口是心非的话,奴家保证,这滋味大人只要尝过一次,就会知道奴家的好呢。”
“景玉,把她拖出去,她耳朵不好,赏她十鞭,兴许就把耳朵治好了。”
“大人不要啊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
黎大人身边的侍卫毫不怜香惜玉,架着婉柔就往外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衣不蔽体,狼狈不堪。
许芝芝软着两条腿连滚带爬,还没出去两步门就开了,侍卫拖着婉柔往外,看见许芝芝,一个侍卫上前,许芝芝赶紧磕头,求对方别出声。
“大人,有人偷听。”
白磕了。
“带进来。”冷厉的男声传来。
许芝芝像是一只鸡仔被拖进了房间,她小心翼翼抬眼看去,一个男人坐在窗边的八仙椅上。
房间里灯光昏暗,月已上,柔光穿过窗户倾泻进来,落在地面上是棱格子的形状,被照亮的地方惨白。
“穿白色的夜行服?你可真是个人才。”黎簌冷笑。
“这不是夜行服……”
“说,是谁派你来的?!”
许芝芝白着嘴唇,使劲想也想不起门口嬷嬷叫什么,而且她顶多算个传话的,也不是派自己的。
“说!谁派你来的!你为谁效力?!”
“你……”许芝芝嫣红的小舌探出,润了润有些发干的薄唇。
“你妈。”
第三章 大人我只吃面,不吃您
“所以,你和刚才那个女人一样,都是我母亲遣来的?”黎簌起身,垂目看着面前这个打扮奇怪低着头的姑娘。
“是,奴被派来给大人铺床。”许芝芝微微咬住嘴唇,略略无辜的样子,唇红齿白。
她感受到黎大人起身的影子落在自己身上,阴影里,她缓缓抬头看向他。
祥云纹的皂靴之上,是两条修长的腿随意站开,腿身比例一绝。
腰间别着冷翠光泽的和田碧玉腰带,更显宽肩窄腰。
他的手臂有些玩味地交叉在胸前,手指在大臂上随意扣动着,白皙修长。
一双桃花眼似水,目光清冷,更像是看一个没有生气的物件。
只是,这样一双沉稳的眸子却在对上许芝芝的瞬间,愣住了。
许芝芝心中略略得意,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小生”吧?
她仰起头,手指拂过自己的鬓边耳尖,假装略带羞赧地和他对视,房间里安静的几乎能听到心跳。
就是这个气氛。
“大人,床榻已经给您铺好了。”她眼神娇俏落下,余光还能清晰感受到黎大人依旧在目光炙热地打量着自己。
原来这冷脸俊逸大官也没有什么攻略难度,被自己一身偏男性化的衣裳加上魅力加持,就轻松拿捏了。
她默默眨了眨眼,眼神也朦胧起来,又偷偷咽了咽口水,确保自己嗓子温润。
下面,只要自己雾蒙蒙眼睛,说出那句带着媚气的话,“奴侍奉您歇息吧”,一切便可水到渠成了。
许芝芝正想着,忽然肚子“咕噜”叫来了一声。
“大人,我……”
“饿了?”黎簌声音依旧冷淡。
“不不,奴不饿……”
她赶紧收腹,可肚子还是不争气接着叫了起来,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极其突兀。
黎簌看着她一脸懊恼的样子抿了抿唇,瞥了一眼身后的景玉。
“刚才那道本官未动筷的水引蝴蝶面,赏她。”
景玉的目光快速在许芝芝脸上和大人之间转圜,想来言听计从的贴身侍卫,竟然在这个时候迟疑了。
“去。”黎簌再言,景玉这才立马去传。
“多谢大人。”许芝芝娇媚一笑,心中满是欢喜,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吃到美食了,水引蝴蝶面,这一听又文雅又美味。
侍从快速将一个浅米色素纹陶瓷碗端了上来,在许芝芝满目期待中,放在了她的面前。
许芝芝的目光从欢喜变成犹豫到不可置信。
清汤寡水,里面飘着蝴蝶形状的白面片,初次之外什么也没有了,连点油星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山珍海味了。
“可能功夫都在汤和面片里。”许芝芝念叨着,拿起筷子要吃,旁边的黎簌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走到她对面坐了下来,毫不掩饰地盯着她。
许芝芝心里乐开了花,她娇嫩的手指捏着白玉筷,那面片滑溜溜的,她试了两次才夹起。
移到嘴边,许芝芝并不着急吃下,而是在黎大人的目光下,撅起嫩嘟嘟的唇,轻轻朝着面片吹气。
已经没有热气腾起了,她将面片移到唇边,嫣红的小舌却先偷跑出来,灵活的舌轻触面片试探温度,却又像贪玩的孩童,和那面片恋恋不舍。
黎簌双眸猛然收紧,他目光看着那柔软嫣红的小舌,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那就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他心上盘桓,让他片刻都不得自我。
许芝芝用小舌勾住面片的一角,让其落在她的唇瓣上,她上下唇覆住,却不咬入,而是缓缓吸入。
那面片带着汤水,顺着她卷起的小舌,缓缓滑入,一点点移动,渐渐看清托着面皮的小舌浮现,唇瓣之上,那一双柔情桃花眼满是迷情,若有若无看向黎大人。
就在面皮只剩下一角的时候,许芝芝猛然一吸,带着汤汁的面皮瞬间向她口中奔去,甩起来的汤汁星星点点,毫不避讳地落在她下巴、唇角。
手旁就是素银线描边绣帕,她却并不着急,任由那汤水顺着下巴缓缓流下,至于嘴角,她灵活的小舌像是上了缓慢的发条,慢慢地,慢慢地伸出,缓慢又满是情愫地沿着唇角、唇瓣打转。
“大人,这面片甚是好吃,不如……奴服侍大人吃几片吧。”
许芝芝声音越说越轻,轻得仿佛在黎簌的心上轻跳。
黎簌手猛然握紧,好看的指结此刻变得发白突兀,他起身俯视着正坐着的许芝芝,一种强大的气场萦绕。
许芝芝心里跳得飞快,她瞬间收回自己那娇媚的目光,有些慌乱看向面碗,对方的气场让她手里的白玉筷子似乎都变重了。
“大人……大人若是吃饱了,那奴便斗胆自己享用了,多……多谢大人。”
她说着,一次次调整呼吸,对方没有回应,她小心翼翼抬眼看去,却见黎大人一双眸子暗沉深不可测,冷淡如冰霜。
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却让她心里忽然一颤,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她心里疯跑。
这样清冷又正经的黎大人,发起疯来又会是什么疯狂的样子呢?
她心里某个位置像是蚂蚁爬得苏软,仿佛是怕对方看出破绽一样,又收回目光,去夹第二块面皮。
余光中,黎大人依旧在用那冷静禁欲的目光看着她,她有些慌乱,快速吃了一块又一块。
蝴蝶面吃起来鲜嫩软弹,顺滑却又入口即化,回味鲜美,可这一刻,许芝芝完全没有心思去品鉴。
她心里乱得厉害,那种冷厉的目光让她的身体莫名其妙苏软,甚至难以控制。
“大人,我吃饱了。”她放下筷子,“多谢大人赏赐。”
她快速将桌上的帕子拿起来沾了沾嘴周,调整了一下再度满面春色。
“大人……奴不饿了,奴可以服侍大人歇息了。”
黎簌目光平静如水看着她,修长又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轻敲。
“嬷嬷既派你来铺床,事已闭,你可以走了。”
“可是大人……”
“既然来了府里,就做好你分内的事,别动了分外的心思。”
他转头看向窗外,月已上,月色入窗,将他也笼罩得朦胧。
许芝芝看得恍惚,只觉得他如月色般清冷遥远。
而自己这身体,却开始变得发热,难以名状地心漾,脑海里全是肌肤相触的炙热。
她猛然想起婉柔身上浓重的香粉味道。
第四章 大人别扣我,我要吃毒药
她走得游离,脑子昏昏沉沉,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黎簌沉默不语,目送了她一路。
“她叫什么名字?”黎簌转头看向身边的侍卫。
出了清漾阁,她大口大口呼吸,总算是清新,来时的嬷嬷还在门口等着她。
见她来了,嬷嬷便迎了上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没有受到任何伤,这才开口问她有没有完成任务。
铺床的事情自然完成,许芝芝点了点头。
“姑娘好福气,快去小厨房热点东西吃了,早点休息吧。”嬷嬷说道。
“嗝……多谢嬷嬷,”许芝芝拍了拍肚子,“饱了。”
嬷嬷两只眼睛瞪得四个大。
往回刚走到门口,就见樱草探着头往外瞧,看见许芝芝,她蹭一声跳了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走回来的,肯定腿没断。”
“我好着呢,怎么和断腿扯上关系。”
“哎,”樱草朝着里院努努嘴,“婉柔领了罚,回来腿就断了,以后怕是不能再舞了。”
许芝芝想起几个时辰前,婉柔明艳张狂的样子,才这一会儿,就躺床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是厨房的活儿好干,我烧糊了锅最多罚没有饭吃,你们这看着风光,只说错话就缺胳膊断腿的,忒吓人。”樱草念叨着。
“她何止是说错了话。”许芝芝吸了吸鼻子,想起那阵香气,忍不住看向清漾阁的方向。
黎大人站在她身前、威严的样子历历在目,他身居高位,对算计到他头上的人必定深恶痛绝。
“看来我的勾引,得走真诚路线了。”她喃喃自语。
第二日,许芝芝还在伸着懒腰,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听说了吗?昨儿发生了大事,那个叫许芝芝的姑娘进黎大人的清漾阁做事,竟然被赏吃了顿饱饭。”一和二说。
“天大消息!那个许芝芝进了大人的房间,还吃饱了!!”二和三说。
“府里要变天了,许芝芝在大人房里,被那个喂饱了!!”三和四说。
“啧啧啧,这么说,很快就能怀孕了,好福气。”众人羞红了脸。
许芝芝被王嬷嬷带着挪了院子,就住清漾阁旁边的翠风居,赏了衣裳,还给安排了婢女叫茉莉,专门伺候她。
原以为这个翠风居是个风雅的地方,许芝芝到了才发现,这是个发疯的地方。
这里全是黎大人的女人,大夫人住靠近湖边的清月阁,是个吃斋念佛的人,平常很少出来见谁,也鲜有人去。
其他的小妾林林总总一大院子,几乎都是没有丈夫宠幸的人,成天做的事情就是盼着黎大人翻牌子。
等到王嬷嬷交代完了离开之后,许芝芝走到了院子里,感觉身边全是刀子目光,一刀刀恨不能把自己给剐了。
为首一女子示意身边下人将孩子抱走,便两手抱臂仰着脸,用鼻孔看人一样缓缓朝着她走了过来。
“为什么不跪?”旁边的婢女尖声问道。
许芝芝转头问旁边的茉莉,“这谁啊?”
“这是林姨娘的婢女,林姨娘是整个后院唯一和大人有孩子的,地位就不一样。”
“哦哦。”许芝芝不吃眼前亏,立马跪了下去,“给林姨娘问安。”
“瞧瞧你那个下作的样子,也是,勾栏瓦舍出来的,都是狐媚子。”林姨娘冷脸嘲笑。
“那是自然,要不是奴狐媚,也不会被送来做这样的事情,比不上林姨娘,狐媚是奴唯一的本事。”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林姨娘,她是说咱们没本事呢!”旁边一帮腔的侍妾小声说道。
“你!!你个卑贱的女婢子!不就是伺候大人了吗?还到处传扬你吃饱了,嘴吃到了又不会有孩子,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唯一有孩子的柳姨娘双手叉腰。
许芝芝两眼溜圆,大为震惊。
见许芝芝不说话,旁边的侍妾掩住了鼻口,“天呐,看她那个得意不理人的样子,她……她不会是……也得到大人了吧……”
“不可能,大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让她口舌已经是对她天大的恩赐了!”柳姨娘晃了晃身子差点没有站稳。
“可……柳姨娘您瞧瞧她,她前凸后翘小腰像是要断了一样,走起路来哪哪都颤,而且……
妾听说那勾栏瓦舍的人都放荡,若是大人都让她口舌了,难保不被她引着……给了她……”
“你!!!”柳姨娘瞬间火大,她捡起身边的石头就要往她脸上扔。
“哎呀姨娘,可别,这骚货可是靠着这张脸的,姨娘要是伤着她了,大人这会儿正兴头上,怕是……”旁边的侍妾身量娇弱地拦下。
“那!那任由着她不成?!”柳姨娘恨得牙根痒痒。
“柳姨娘消消气,她若是能让大人转了性子,到时候咱们翠风居里头一份儿的恩泽,肯定是您呀。”
“那倒也是。”柳姨娘嘴上说着,可并没有真松一口气。
“不过这种下三滥的人,做个玩物就罢了,大人有新鲜劲儿的时候拿去玩玩,给了也就给了,可若是有了身孕……这不是给大人添烦忧嘛。”
侍妾眉头紧蹙,为大人愁容满面。
“去拿寒火丸来。”柳姨娘冷笑着看向面前的许芝芝。
很快,一个方方正正的宝匣子交到了柳姨娘的手里,她有些得意说道:
“真是没有想到,我这千辛万苦求来的宝贝,最后便宜了你。”
匣子打开,里面是一粒圆溜溜的药丸。
“又来?”许芝芝想起嬷嬷捏住自己嘴给自己喂药的情景,叫苦不迭,这解药还没吃过呢,毒药就又来了。
“这可是好药材,吃了它你可以肌肤胜雪,身量纤纤,真是便宜你了,不过……
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柳姨娘尖锐的声音恐吓着。
可面前的许芝芝却让她失望了。
许芝芝不但没有露出惊恐的眼神,反而是一脸兴奋。
“还有这等好东西?!”现代的许芝芝就是恐婚恐育第一人,不婚践行者,每天一次恐孕。
“?你是不是没听明白?吃了这个,你就别想怀孕了!!”柳姨娘又重复道。
许芝芝一看这个架势,赶紧捶胸顿足,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哎哟我的天爷啊,这可是要了我的命啊!”
柳姨娘得意了,正要上手,被许芝芝挡了一下。
“不劳烦柳姨娘动手,我自己来就是了。”许芝芝想起上次那嬷嬷摁得自己腮帮子都疼,这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于是她毫不犹豫伸手将宝匣子里的药丸捏在手里,直接扔进嘴,接着就要吞。
可是……
有点干巴。
谁家好人吃药不用温水冲服啊?
许芝芝被噎得两眼通红,上不去下不来,连气都不顺,两手乱划,柳姨娘一看这个架势有些懵,周围的小妾女婢都纷纷后退。
完了,英明一世,最后死因竟然是吃药卡死的。
正当许芝芝看见太奶招手的时候,一只手真的朝着她伸了过来。
“太奶……”她喃喃道。
那手却直接捏着了她的脖颈,周围也瞬间鸦雀无声。
黎簌微微用力,手却抖了抖。
她脖颈皎白纤细,仿佛他用力就能折断,他收了七分力,却见她后颈的皮肤就已经泛红了。
眼看她没了吞咽的动作,簌黎这才朝着她的后背劈了一掌。
“啊……”许芝芝后背火辣辣的疼,瞬间眼泪就流了出来,那颗药丸从喉咙回到了她的嘴里,瞬间苦味萦绕在她整个口腔。
“吐出来。”朦朦胧胧,许芝芝听见太奶说话了。
“不不……”许芝芝拒绝,这可是梦中情药啊。
黎簌皱了皱眉,原本松开她脖颈的手再次捏住了她的喉,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只微微用力,面前的女子就已经吃痛张开了嘴。
黎簌眸子一沉,他隐约看见了那颗药丸,可这个女人竟然不肯吐出来。
只是稍有停顿,却见许芝芝又要吞咽,黎簌瞬间手发力捏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探开贝齿,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探进了许芝芝的樱桃小口。
她柔软温暖的唇瓣触碰着他神经紧绷的手指,湿润柔滑的小舌移动那颗药丸想要躲避他的手指,却滑动轻蹭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黎簌手中一顿,倒吸一口气,手也忍不住用力,却见她因自己握住她脖颈而微微窒息,整个人带着略略的颤抖和无力。
他赶紧收了三成力气,手指压过她狡猾的小舌,搅动她的樱桃小口,这才找到那颗药丸,夹在了食指和中指间。
他收手出来,手指在脱离她唇的时刻,她也瞬间回复了呼吸,如获重生一般面色恢复。
簌黎眸子一震,手里也是一抖,那药丸滑落到了地上,柳姨娘呆呆地站在原地,倒是旁边那个话多的妾侍上前,拿出帕子想要献给黎大人。
簌黎却视而不见,转身拿过侍卫奉上的藏蓝帕子潦草擦掉手指上的晶莹,递回后沉着脸回头看向柳姨娘。
“大夫人念及你有个孩子,将管家的权给了你,不想是给错了。”
“大人!!”柳姨娘脸色瞬变,立马跪了下去,后面侍妾见状,也是跟着齐刷刷跪了一片。
第五章 书房正经,人不正经
暖阳晃眼,照在雕花窗棂上,黎簌垂手而立,他暗蓝色的外衣在阳光下,银线灵动勾勒,多了些飞扬干净的气质。
身姿颀长如玉的他看着面前齐刷刷跪着的人,却并没有抬手让她们起身,反而是用冷淡没有任何情绪波澜的目光略过一人又一人。
最后,落在了为首哆哆嗦嗦的柳姨娘身上。
“母亲说你有个孩子,做母亲的人知冷暖、心肠软,为何让你管家,你可记清楚了。”
“是是,大人,妾身一定牢记,今儿,今儿是意外,是……”柳姨娘快速说着,可脑子跟不上,以至于磕磕巴巴起来。
“你,”黎簌冷漠越过,手略略一抬,指了许芝芝,手里的乌檀珠子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午膳过后来书房。”
许芝芝应,众人不敢出声,一直等到看见黎大人身影消失,柳姨娘支撑不住,歪到在了一边,众人扶着柳姨娘回屋子休息去了。
中午的饭菜提前就送来了,送饭菜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樱草。
许芝芝看着眼前的饭菜不敢动筷子,再三确认没有送错。
“哎哟芝芝姐姐你就放心吧,这饭菜是小厨房特意给你做的,现在府里谁不知道姐姐你得宠啊,我可听说了,黎大人为了姐姐你,给了柳姨娘好大的脸色呢!”
“那个柳姨娘,可是有管家实权,我真没想着得罪她。”许芝芝叹气。
“有实权又怎样,那也得听大人的,只要大人喜欢姐姐,还用的着怕她呀?她虽然仗着有个女儿耀武扬威,但大人再没宠幸过她,见面也是为了见女儿呢。”
樱草乐滋滋说着,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哟,你看看,我这脑子,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说着,她将身上的包袱取下,“你看,这些衣裳,多美呀。”
包袱刚打开,一股浓重的香味就在房间里四散开来,又甜腻又熟悉,许芝芝立马皱起了眉头。
“婉柔托我带给你的,她腿废了实在是可怜,说是愿助你得宠。
还有这个,这玉佩是小厨房的林嬷嬷托我给你,说是之前饭菜有些耽搁了,和姐姐赔不是。这簪子,是和姐姐一起进来的婢女小红的,这步摇……”
“这可不成。”许芝芝赶紧把东西都按下,包袱给她重新系好,“这我不能收。”
“这可都是好东西呢,我看值不少钱……”
许芝芝伸手按在樱草嘴边,“你还小,要知道拿人手短,你回去就说我这人多,没机会给,且我吃完饭急着去见大人了。”
说着,她快速往嘴里扒拉了饭菜,心里想的全是一会儿书房见面,自己怎么卯足劲儿。
这青天白日,又是在书房这样“正经”的地方,想要得逞不容易,但她可不想放过任何一此机会。
饭后,她让茉莉给自己去库房取了一把折扇,又换上了一袭白衣,束腰扎得高高得,更显腿长,发髻依旧简单束起,看起来清爽利落,折扇打开,更像是书生了。
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自己这里面暗藏的机关,并对拿下黎簌很有把握。
清漾阁的书房比其他房间都要明亮许多,大大的窗户上雕花较少,月影纸透光也好,景玉在一边研磨,黎簌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黎大人。”许芝芝行了礼,“我给大人研磨吧。”
“不必。”
“那我给大人扇风。”说着,她快步上前,打开准备好的折扇,站在光里,轻轻扇动。
她一身白色薄纱长衫,只靠腰间一条腰带别住,上身极其松散,扇子的轻风来,那薄纱便没了定处。
偶尔露出的锁骨上已经涂抹了亮粉,在阳光下星星点点,更显性感。
“大人,虽已是秋季,但正午的日头还是毒了些。”薄唇微启,缓缓说着,许芝芝轻轻摇着扇子,脖颈和锁骨时露时显,她俯身倾过去,香肩微露。
再贴近些,便可触及柔软了,她轻轻再靠近些。
“景玉,给她看。”黎簌手指一挑。
景玉快步上前,将一张纸展开。
许芝芝看着上面狗爬一样的字,后背感觉有蚂蚁再爬,手上的折扇也摇不动了。
自己那狂放不羁地诗歌跃然纸上。
“这是你写的?”黎簌问道。
许芝芝只能点头。
“这是你默的谁的诗?”黎簌再问。
“我自己写的。”许芝芝大言不惭。
黎簌将那纸抓来,揉成一团攥在手里,冲着她扬了扬手,“背。”
“秋词,唐……啊……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许芝芝一个哆嗦,背顺口了,差点把唐·刘禹锡给顺口说出来,这渗入血液的义务教育成果。
背完之后,她有些得意地抬眼看向黎簌,一副你就说你着不着迷的样子,却见黎簌沉吟片刻,这才抬头。
俯着身子的许芝芝这才意识到自己和黎簌间的距离,因为刚才自己的攀附而过于近了。
光影里,他立体而俊逸的五官和自己是那样的近,许芝芝心跳得飞快,有些不自然地要后撤。
可就在她刚动时,一只手却猛然捏住了她的下巴。
黎簌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带着狠戾,丝毫不掩饰地直视着她,“你在说谎。”
“我没有,我哪里敢骗大人。”许芝芝说着,紧张让她口干舌燥,忍不住润了润唇。
黎簌看着她嫣红的小舌溜出,看似不经意地在唇边打转,湿润着嘴角,让她原本就柔软红嫩的双唇在这一刻更加娇艳欲滴。
他眼眸忽然收紧,咽了一下。
他的喉结上下翻滚滑动,线条深邃又性感,一时间让许芝芝也盯上了,她目光顺着往上,便是黎簌几乎完美的下颌线,看起来刻薄言语的薄唇,但看起来似乎柔软又多情。
“大人,奴可以自证,奴再吟……”她轻声说着,一点点用自己的唇瓣去找黎簌的耳,“吟一首可好?”
说着,她的腰身已经贴上了书桌,如水般荡漾的身姿却因穿着素白的书生气衣衫而显得格外特别,又纯又欲。
“大人……”她轻声呢喃,见黎簌表面虽无动于衷,可他上下翻滚的喉结已经暴露了他的本心。
奇怪的是,她看着他性感十足的喉结,竟觉得浑身发苏,面容发烫,身体也有了的变化,竟有些难耐。
想起樱草在中午吃饭时打开的包袱,那浓烈的味道,许芝芝暗暗叫苦,这婉柔下的春药没帮上她的忙,倒是把自己先给迷了。
“赏。”
黎簌猛地后撤道。
许芝芝一个惊。
早就听说黎簌在赏赐下人方面向来大方,如今自己这样有才华,迷得他神魂颠倒,那来的必是天大的恩典,泼天的富贵!
第六章 女装大佬是正道
芝芝拎着半袋子“泼天的富贵”还没走到翠风居,就见茉莉急火火迎了上来。
“芝芝姑娘,可不好了。”茉莉脸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一看就是跑着来的。
“还能有更不好的?”许芝芝摆烂地将沉重的“泼天富贵”往地上一丢,累得喘粗气。
“姑娘快躲躲吧,那个柳姨娘因姑娘被黎大人下脸面,便跑去黎大人婆母那里告状了!”
“老太太?黎大人那么帅那么嫩,他妈竟然是个老太太?”许芝芝脱口而出。
“老太太是老来得子,所以年纪很大,不是,姑娘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柳姨娘去告状了!”
“啊……”许芝芝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回身就跑,“你和小厨房说,我不会去吃晚饭了,我去黎大人那里避避……”
没跑几步,桂月嬷嬷带着几个小婢女往这边来了。
“芝芝姑娘,果然在这里呀,老夫人传。”
*
“黎大人。”景玉快步走进书房,见黎大人还在躺椅上,看着那狗爬的字,纸上已经满是折痕。
他上前在黎簌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见黎簌神色泰然,“无妨,由她去。”
“老夫人的手腕向来……怕芝芝姑娘那娇弱的身子未必能撑得过来啊……”
“哗啦……”黎簌将手里满是褶皱的纸再度一揉,搓成了一个球,丢在了地上,“难得休沐,备马车,本官要出去放松放松。”
“是,大人。”
*
“婆母大人!就是这个贱婢!”
许芝芝前脚刚进门,就听见了柳姨娘的声音。
“她仗着黎大人的宠爱,根本不把妾身放在眼里,处处和妾身对着干,还从中调拨,让大人……让大人生气。”
柳姨娘哭诉完,一脸恨意地看向许芝芝。
许芝芝仿佛没有听见任何声音,迈着得体的步子走上前,跪身在老夫人面前。
“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上上下下把许芝芝给打量了一翻,见她低头行礼,又说道:“抬起头来。”
许芝芝缓缓抬头,目光却不曾抬起半分,而是垂目落地。
老夫人的目光上移,却在目光落于她眉眼时,眉头一皱,看向了柳姨娘。
柳姨娘见状,赶紧说道:
“婆母,您瞧她那个狐媚子的样子,仗着几分姿色和下三滥的手段,就目中无人。
婆母您也是知道的,我管家一向是半点差错都不敢出,从来不会冤枉了谁。”
说着,柳姨娘伸手摇着老夫人的手臂,动作很是亲密。
许芝芝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余光已经将对方的动作尽收眼底。
从一进门,听见这柳姨娘对老夫人口口声声叫“婆母”,她已经心中不解了。
按理说这种大家族最是重视礼数,姨娘侍妾的身份都是低下的,“婆母”这样的称呼,也只有正了八经的嫡妻才能叫的,她一个姨娘,怎么能如此?
如今看见对方如此亲密,许芝芝心里更是发冷,可见这个柳姨娘虽然身份只是姨娘,但是在府里的地位不可小觑。
许芝芝见状,自知怕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赶紧给老夫人磕了个头,“老夫人,奴只是尽力讨大人欢心罢了,奴知道这是奴唯一的用处,便想着做好,奴自知身份低下,不敢冲撞柳姨娘。”
“婆母,今天的事情如今传的沸沸扬扬,如此妾身的脸面真是没有地方放了呀。”柳姨娘说着,就用衣袖去擦拭眼泪。
许芝芝一看这架势,可怜巴巴说道:
“老夫人,都是奴的错,今儿姨娘想要给我吃寒火丸,我应该咽得快一点,这样黎大人就来不及让我吐出来、驳了姨娘了。”
说着,她也泪眼婆娑,委屈的样子闪闪惹人怜爱。
“什么东西?”老夫人转头看向柳姨娘。
“是……是……妾身是想着,这种人怎么配怀大人的子嗣,所以就……”
这时,一嬷嬷从屋外走了进来,径直到了老夫人面前。
“消息传过去了?”老夫人问她。
“是,都按照夫人您吩咐的说了,可……可大人没过问,反而是出去了。”嬷嬷面露难色,“又……又去了那种地方。”
“哎……”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瞬间一屋子人安安静静。
“柳姨娘,你也听见了罢,”老夫人很无奈,“黎簌又去了。”
“都是妾身无用。”柳姨娘慌乱跪下。
“你当然是无用的。”老夫人语气冷了下来。
“婆母……”柳姨娘眼中含泪,满是委屈却又说不出的样子。
“柳姨娘,我说这些你不用介怀,话说回来,你要是中用,那这个许芝芝她就不会入府。”
老夫人手臂抬起指着外面,手指微微颤抖,“你那一院子的人,可有一人能留住黎簌,不让他再去那种地方吗?你没有法子,如今有人有法子,你可知道我用这心思是为了我儿,不也是为了你吗?”
“可是,婆母,她……妾身只是想要她吃下那寒火丸,防止她怀了身子而已。”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柳姨娘一眼:
“你啊!是药三分毒,能让女子不孕的药物都是寒凉伤身,她以色事人,无外乎靠这脸蛋和身子,你要是伤了她的身子,她怎么帮你?”
“是,妾身知道错了。”柳姨娘掩面流泪。
“行了,你回去好好想想,该如何给黎家分忧。再把后库房的钥匙牌交过来。”老夫人冷着脸说道。
柳姨娘一愣,“婆母,您这是要收回我的管家权吗?大人只是问了问,并没有说要收回我管家的权呀……”
“只是后院库房的钥匙,管家的权还交在你手里。只是黎簌提及了,便小惩大诫,你好好反思,去吧。”
柳姨娘面露不甘可也无能为力,只能抽噎着行礼离开,临走不忘狠狠剜了一眼许芝芝。
等柳姨娘走了,老夫人这才让芝芝起身。
“你生得是美,黎簌看得上你是你天大的福分。”老夫人微微抬着脸,目光垂下瞥着许芝芝。
“是是是。”许芝芝点头小鸡啄米,又想起黎簌赏给自己的那“泼天的富贵”,嘴角乱抽。
“你刚来,本是最新鲜的时候,黎簌却又去那种地方……”老夫人停顿了一下。
“是……是奴的错。”
“我听说你见黎簌的时候穿的都是衣裤,而非裙子?”老夫人又问。
许芝芝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老夫人连这个都知道。
“让你来,是让你把黎簌掰回来的,不是让你投其所好的,你如此聪慧,可能明白?”老夫人语气柔和了起来。
“是是,是,奴记下了。”许芝芝依旧大气不敢出。
“做好你的事,自然有你的好处,黎簌喜欢你,我作为黎簌的母亲,自然也会疼你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许芝芝又是一通点头。
“一会儿让库房给你送些布料,再给你块出入府的牌子,得空让嬷嬷陪你去做几身衣裳。”
“多谢老夫人。”许芝芝诚惶诚恐,却见夫人眼色温柔,竟朝着她点了点头。
“你也是个苦命人,”老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这身份实在可怜,这样,只要你让我儿转了性子,临幸了你,我便给你身契,还你自由身,从黎府出去,你就是良家女了。”
许芝芝一听自由身,千恩万谢,这才离开。
看着许芝芝走了,老夫人身边的桂月嬷嬷上前送了茶水。
“老夫人可别气伤了身子。”
“我有什么可气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老夫人饮了一口气,舒心说着。
“也是,这个柳姨娘太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老夫人您的账她还想过问,正好这时候敲打她,奴看她出门的时候,看那贱伎的眼神满是恶狠狠呢。”
“由着她俩斗去吧,从前簌儿看在她姐姐的份儿上,待她不薄。她却不知天高地厚,如今,你瞧见没?那贱伎的眉眼,呵呵……也好,这府里也该有个这样的人了,簌儿成天和些男人小倌在一起厮混,成何体统。”
“老夫人睿智。”桂月嬷嬷放下茶盏,又递上点心盘子,“只是贱伎总归是贱伎,老夫人您还要如此和她说话,哎……”
“贱伎又如何?黎簌喜欢。我明面上给她个好脸色,黎簌或许能与我亲近些。他总是喜欢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像极了他那个不得善终的爹。”
老夫人摆摆手没有吃递上来的点心,“你去告诉柳姨娘一声,那个贱伎如果真怀孕了,堕胎的汤药喝上丢出去便是。”
“是,老夫人所言,那柳姨娘听了一定感念老夫人。”
第七章 床上穿的,自然是情趣
回到住处,许芝芝看着半袋子“泼天的富贵”,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
袋子里笔墨纸砚应有尽有,好丰富一学习钻研大礼包。
不是,自己这都大学毕业了,谁家好人给布置作业,让人临字帖啊。
“真是不一般。”夜深,许芝芝将毛笔往旁边一丢,看着地上扔的纸,忍不住按太阳穴,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不是,他有病吧。”许芝芝气得画王八,可一想这也说明自己背的那诗的确有用,可以吸引黎簌。
想到这里,她捡起毛笔,深吸一口气,正想着继续练习,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点点声响。
她向外看去,外面皎月一团,安安静静,连猫狗都没有。
等到她回身,却发现身边多了一个黑衣人。
“啊……嗯……”她叫了半声就被对方摁住了。
“叫什么?解药不要了?”对方说道。
许芝芝一听,赶紧点头,趁着对方拿解药的功夫,快速打量着眼前人。
这男人穿了一身紧身夜行服,所以能清晰看出他肌肉的健壮,应该是练武之人。
只是他蒙着面,并不能看清面容,只一双眼睛有些狭长,看起来很不好惹。
“你是黎簌的护院?”她试探着猜测。
对方眉头一皱,紧接着凶神恶煞瞪了她一眼,“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打听。”
许芝芝抿了抿唇,看着男人从身上拿出一个药瓶,小心翼翼从里面倒出了一粒黑灰色的球球。
这要是拥有了来这个瓶子……
“大人您这个瓶子真是漂亮。”许芝芝连连赞叹。
“漂亮也没有用,”蒙面男子狭长的眼睛瞥了许芝芝一眼,“里面只有一颗。”
“额……我就是夸夸,没别的意思,大人您可真会说笑。”许芝芝轻轻一笑,唇红齿白。
吃下药丸之后,许芝芝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特别的异样,只是有种清心寡欲的感觉,想上山去做姑子去。
“后日黎大人不能出门,这里有一包粉末,明天你要……”蒙面男人将一个纸包递给了许芝芝,略略说完便开门窜走了。
许芝芝看着外面再次回到平静,连树的影子都没有变动,仿佛刚才来的人只是出现在了梦里。
而手里这包粉末,却是他真的来过的证据。
“哎呀这可怎么办……”许芝芝想起黎簌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目光,想起用香粉迷情大人的婉柔断了腿,想起这府里森严的制度。
“我本是真心只想‘真诚’勾引的……”她呢喃着,手里的字也写不下去了。
*
第二日,嬷嬷来带许芝芝去库房挑选做衣裳的料子,许芝芝满脑子都是昨天那蒙面黑衣人的交代,看什么也上不了心。
“姑娘可真是好福气,这些料子都是后院有头有脸的人过节才能分那么点的,可见老夫人对姑娘重视。”老夫人身边的桂月嬷嬷说着。
“多谢老夫人。”许芝芝强打精神看料子,却见这些料子虽然手感细腻做工精良,明纹暗纹层次丰富十分漂亮,但都中规中矩。
这种料子做出来的衣裳,连想都不用想,就和后院那些姨娘侍妾们差不多,也不是说不好看,只是面目模糊,没有任何的特色可言。
“怎么,姑娘没有中意的料子吗?”桂月嬷嬷虽然语调没有改变,但是神色明显有些变动。
许芝芝仔细瞧了瞧,伸手指了里面最素的米白色料子,上面连花纹都是暗纹,至于镶嵌的银丝,更是细如发丝,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也太素了,姑娘确定要这个?”
许芝芝很是确认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去制衣铺子了,一只小小的、没有窗的轿子将她直接送到了制衣铺子。
“其实很简单的。”许芝芝找了手工制衣的女师傅,展开了手里的料子。
“这……从前没有做过这种,实在是听不明白姑娘要什么样的,前襟怎样?”女师傅听得直挠头。
“哎呀……”
许芝芝叹了口气,将那米白色的料子披到身上。
“姑娘,这料子太透了,不能做裙子,可以搭配一个内衬的衣裳,做个飘起来的披风是不错的。”
“不不不,就是要透。”
许芝芝说着抚了一下身前,露出她曼妙的曲线,“你按照我的尺寸,做成这种贴身的,只要一层。”
“一层?”女师傅一愣。
“对,然后,胸前这里,要做两层,看起来若有若无,说透不透,越想看反而越不清晰。但是,这底下要留一个口。”
“啊?”女师傅更懵了。
“你瞧,就是我胸前的这里,要留一个缝,大小就是一只手差不多刚刚能伸进去,但是两只手就挤不进去了,哦对了,别按我手的大小留,按照男人的手。”
“这……”
“然后侧面分叉要高,大概就是……叉开腿不会让两边有褶皱的高度。”
“哦……”
“后背这里设置一个绳子绑带,要活口,这一节的面料换成那种非常光滑的丝绸,确保只要轻轻一扯,整个衣裳就可以完全松开落下。”
“嗯……”女师傅一边记下,一边满脸通红。
“哦对了,还有底裤,要那种三角形轻薄一层。”
“啊?”女师傅一脸迷茫。
“罢了,你先画一下我刚才说的衣裳的版型,我给你画底裤的样式。”
女师傅去了里屋定版,许芝芝便拿过笔墨,认认真真在纸上面画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很是满意地放下了毛笔,这画画可比写字简单多了。
一条无裆的两边系带子、充满诱惑的小内内跃然纸上。
“这是什么?你还会作画?”身后想起男子低沉的声音,回头看去,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
“黎……黎大人……您怎么在这?”
许芝芝说着就要赶紧去拿画纸,可黎簌腿长身长胳膊长,哪哪都长,自然是抢先一步就将画拿到了手里。
“这是黎家的产业,大人来这里瞧瞧也是常有的事情。”旁边的掌柜解释道。
“哎哎大人,您还是别看了,您看也看不明白的。”许芝芝一门心思都在那画的小内内上。
而且,是迎风飘扬、在店里众多宾客的眼前!
黎簌见状直接把画纸举了起来,高过头顶,仰头一脸认真看着纸上细长的一条,中间宽两边尖尖,最后还有丝线绑成了蝴蝶结的形状。
他退步看着,眉头微皱,眼前的这个姑娘像是一只被开水烫了屁股的鸡仔,伸着手上蹿下跳个没完。
“你这是定做什么东西?”他对着光看了好几遍问道。
“这……这是头巾……”许芝芝手哆嗦着指上天,“对!就是头巾!”
“头巾?那你跳什么?”
“我……为了给您更好的讲解不是?您举起来那么高,我只能尽可能跳起来,才能给您指呀,不过您也太高了,我这跳了也没用。”
许芝芝气喘吁吁,脸颊绯红。
黎簌放下了手臂,将那幅画展开在许芝芝面前。
许芝芝赶紧用身子挡住旁人的目光,然后清了清嗓子,满脸通红却一本正经地开始“看图说话”。
“这个……这个就是一块纱料的布,两边是绑带固定在头发上。”
“那中间这个宽的呢?”
许芝芝看着黎簌认真求知的样子,实在是没法把“裆部”两个字告诉他。
“是盖住额头的,大人您知道吗,现在入秋了,风里带着秋天的凉意,一早一晚很容易吹风着凉。
这款头巾可以很好的护住脑门,保护身体,不会被寒气侵扰。”
“这个盖额头?”黎簌皱了皱眉。
“嗯嗯嗯嗯!!!!”许芝芝小鸡啄米,死命也得认下。
“原来如此。”黎簌点了点头。
“芝芝姑娘,您刚才说的衣裳款式我已经画好了。”
里屋门打开,女师傅拿着一副画走了出来,为了防止墨汁互染,所以,
她也是举着的。
“您画的底裤样式画好了吗?”
女师傅朗声问道。
第八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好睡,好睡!
“这……没呢没呢……”许芝芝一把扯过黎簌手里的纸,胡乱往女师傅手里塞。
“什么?”黎簌皱着眉头大为震惊。
“没……没什么,那个……景玉大哥,大人看了这么久,肯定劳累了,给黎大人来点瓜子啤酒矿泉水啊呸,来点糕点水果。”
许芝芝忙着招呼黎簌身边的侍卫景玉。
“可是大人刚喝过热茶……”
“茶点茶点,没点心怎么行是吧……”许芝芝笑得想哭,“大人,奴这做衣裳和女师傅说点私话,涉及到奴的身子,就不邀请大人细细听了……”
黎簌看了一眼女师傅手里的画,又瞥了许芝芝一眼,“让你来做身衣裳而已,别搞那些歪心思。”
许芝芝一听反而乐了,“大人说笑,奴自知什么是正事,一定好好钻研……”
说着,她红了脸。
黎簌耳根一热,想起母亲买她来就是侍奉他的,正事也正是床榻上的风流秘事。
“你最好真的是做了头巾。”黎簌留下一句话。
“大人放心,必然是头巾。”许芝芝笑着,朝着黎簌挑了挑眉。
黎簌并没有真停下来吃东西,而是去了隔壁茶室,许芝芝看着他的背影,一身白衣却泛着月光,宽阔的肩膀随着步子沉稳有力。
他腿长步子大,走起路来旁若无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
“穿淡色……好像更好看,”许芝芝呢喃着,平常的颜色多少还是沉闷了些。
想起给他铺床的时候,看见他雪白的内衬衣物,“啧啧,要是只穿内衬……绝对更好看……”
前脚刚走,女师傅看着许芝芝画的“头巾”连连称赞,“这头巾必定是透气轻薄又舒服的,面料柔软又亲肤……”
“这是底裤。”许芝芝瘪了瘪嘴,“江湖人称,大裤衩子。”
“哎?”女师傅一愣,“可姑娘刚才不是答应大人,这是头巾吗?”
说着,女师傅很是紧张地将纸放在桌子上盖住,“大人说话可驳不得啊,更不敢诓骗大人。”
“这不是驳,更不是诓骗,”许芝芝看着黎簌走远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这叫,期待值拉满。”
*
回府之后,许芝芝揣上黑衣人给自己的一包药粉,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转了不知道多少趟。
外面天色已经擦黑,眼看就是府里传晚膳的时候了。
最终,许芝芝还是一咬牙,出了房间,朝着小厨房走去。
“樱草,大人的饭菜做好了吗?”许芝芝叫了樱草出来说话。
“马上好了。”樱草忙得脸上还有汗珠,却变魔术一样在手里变出了一块鸡肉,“多出来的,你尝尝。”
许芝芝没客气,将鸡肉块扔进了嘴里,鲜美的汁水瞬间在口腔里四散开来,“嗯嗯,真好吃,就是比咱们吃的好吃哈。”
“那是,这是林大厨做的,他只负责做大人的饭菜,从前是醉仙楼的大厨,自然是不一样呢,你呢,这时候找我什么事呀?”
许芝芝正事要紧,也没法细细品味那鸡肉,胡乱咽下去之后说道:“我这不看快到大人传晚膳的点了嘛,就想着去给大人送晚膳,借机会能见见大人。”
许芝芝有些心虚,不过还好樱草这小丫头没有心机,更看不出她脸色的不自然。
“哎哟,你还不知道府里传膳的规矩吧。”樱草伸手朝着门口一指,“喏。”
顺着樱草的手指,许芝芝看见了一个衣着贵气的侍卫。
他身上的衣物已经彰显着他身份的不同,显然,他是黎大人的贴身侍卫。
“大人的饭菜会在试毒和试吃之后,放进食盒,交给大人的贴身侍卫送过去。”樱草说道。
“这……别人家不都是侍妾也能送吗?”许芝芝问。
“从前也能,后来听说有个不长眼的,给大人下了迷情药在饭菜里,幸好大人那天在外面吃过来回来,饭菜被喂了狗。
结果那天方圆几里的母狗都被大人的狗跑去睡了个遍,累得第二天就死了。大人就下令,这样了。”
“这狗……挺可怜。”
“害,人才可怜呢,那事情彻查下去,连带着当天小厨房所有经手的人,甚至包括烧火的丫头,全被卖了,哎……”樱草连连摇头。
“啊……这……”许芝芝看着面前瘦小的樱草,她的脸上因为烧火还留着些草木灰没有擦干净。
早就听说她是被辗转几次买来的,能在府里过上安生的日子,也是她梦寐以求的吧,若是因为自己手里这一包粉末而……
正想着,食盒被送了出来,交到了那侍卫的手里。
“给我拿坛好酒。”许芝芝要了酒,跟上了侍卫。
侍奉黎簌吃完饭,天已经彻底黑了,圆月初上,房里也掌了灯。
“今儿你倒是本分。”黎簌漱完口,一边用白净的帕子擦手,一边垂目看向许芝芝,这顿饭她侍奉得恭恭敬敬,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今日……”许芝芝轻轻叹了一口气,把她酝酿了许久的情绪放出了三分惆怅。
“大人您瞧,今日的月,圆了。”她轻轻地说着,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又很是顺手地打开了那坛子酒。
刹那,酒香便从坛子里飘了出来。
旁边正要收拾碗筷的景玉见状,开口问道:“大人明日还要上早朝,小厨房怎么还送了酒过来?”
许芝芝面容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却暗暗使劲,硬生生自己从大坛子里倒出了一碗酒,大有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之姿。
“大人,月圆之夜,当小酌怡情,不耽误的。”
“那可不成。”景玉本就一脸惊讶了,上前想要收走酒。
“大人,这月再清冷,可也能圆一圆,但这世间的遗憾……”
说着,许芝芝越过景玉,将一小碗酒递到黎簌面前,“大人,您高高在上,无限风光,可您也有不得已的遗憾吧。”
黎簌手一顿,接过了许芝芝的酒,转身看向明月,他抬手,只抿了一小口。
月光慷慨,不放过人间半丝伤怀,落在他身,未明他心,却显得光影里那一抹素银衫子越发落寞。
和往日那暗色衣袍不同,这件素银色少了些威仪,更多了些寻常贵公子的皎洁。
许芝芝给自己也倒了一小碗酒,轻轻跟在黎簌身后,等他一脸心事地呼出一口气去时,似在心上轻跳地声音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黎簌的身影,肉眼可见地震动了下。
而许芝芝的眼,瞬间就放光了。
他吃这套!那今晚自己就能……
吃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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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哪有截胡截春宵的?
许芝芝正坐立不安,翠风居外面传来了声响,柳姨娘回来了。
“柳姨娘好福气。”
“恭喜柳姨娘,贺喜柳姨娘。”
翠风居的人纷纷出来,夹道欢迎。
“这些人真是……”茉莉在门口看了一眼,回身就嘟起了嘴,“昨晚传出消息说黎大人被姑娘灌醉了,侍卫去寻医师送醒酒汤,柳姨娘就急着去截胡,这些人背后还笑话柳姨娘,这会儿又换了一张面孔了。”
“昨晚就是她把我弄回来的?怪不到我醉酒醒了就是在翠风居了,原来是便宜了她!”
许芝芝气得跳脚,这任务本来马上就完成了,今儿从清漾阁大摇大摆走出来的人,应该是自己!
当初老夫人可是答应过她,只要黎簌临幸了她,她可就自由了。
茉莉将门一关,气鼓鼓走回来,“瞧她那轻狂的样子,没有姑娘在的时候,大人最多是看看他们的孩子,什么时候正眼瞧过她呀!”
许芝芝失笑,“那也不错了,有个孩子,就说明一切了,黎大人还是有些喜欢她的。”
“姑娘你来得晚,还不知道吧,大人本来就没想纳她进门,更别提喜欢她了。”茉莉说道。
“哎?”许芝芝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两只耳朵支棱了起来,“快给我讲讲。”
“这事府里的老人儿都知道,只是不敢宣之于口的,大人当初……”
“许芝芝人呢?好大的胆子,姨娘回来了还不出来迎?!”
外面声音响起,接着门便被踹开了,许芝芝看去,正是那个成日跟在柳姨娘身边话多的侍妾。
“姑娘,咱们去看看吧,看一眼不会少块肉,但不看的话,毕竟是柳姨娘当家。”茉莉劝着。
“没事,我本来就喜欢看光景。”许芝芝起身,走了出去。
门口的柳姨娘春风得意,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也不好好穿,两手绕着胸前两颗扣子,“哎哟,回来的时候走得急,大人给我打开的扣子,也忘了扣起来了。”
“姨娘这颗扣子都不见了,可怎么扣?”侍妾在一边笑嘻嘻的。
“哎呀,大人手劲儿太大了。”柳姨娘一边说,一边羞红了脸。
“要说大人这即便是一时兴起了,最后还得是姐姐。”旁边侍妾讨好着。
“可不是嘛,姨娘好福气,平日大人来见小兰草,就是姨娘的福气。那种下贱货色,总归是上不了台面,恶心死了。”对面屋子的侍妾出来,手里摇着一把金线团扇。
众人目光纷纷看向许芝芝,每个人都拿起扇子或者帕子,捂住口鼻,看许芝芝仿佛是瘟疫。
“没有我们姑娘,那大人也不会醉……”茉莉小声嘟囔着。
“说什么呢?就你长了嘴是吧?”柳姨娘上前,朝着茉莉就是一耳光。
“她是我的人,你怎能打她?!”许芝芝立马护在茉莉身前。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我也照打不误!”柳姨娘说着就冲向前来。
“打你们这一对贱骨头主奴!”柳姨娘一个耳光就砸了上去。
许芝芝伸手去挡,可那耳光的力度极大,深仇大恨一样砸得她根本来不及阻挡。
“柳姨娘,您可得好好收拾她,要不她仗着黎大人看她几眼,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旁边的侍妾拱着火,柳姨娘本已经收手,一听提及黎大人,眼都气得泛红,抬手朝着许芝芝就过来。
许芝芝两眼一眯,刚才是吃了没有准备的亏,这次她看准了,柳姨娘手甩过来的瞬间,她直接擒住了柳姨娘的手腕。
接着,接力化力,再往反方向拉扯,反手一按,柳姨娘直接被她生擒,背手按在了地上。
《大学体育选修课之,女子防身术》许芝芝差点热泪盈眶,老师您看见了吗?我这实战,这就是不挂科的力量。
“许芝芝你快放开柳姨娘呀,你疯了呀!”旁边那个话多的侍妾上来喊,可眼神却怯生生的。
许芝芝瞪了她一眼,她立马噤声,身子也往后退了退。
许芝芝手上一推,没了平衡的柳姨娘歪七扭八就往一边倒,侍妾赶紧上前扶着。
柳姨娘前脚刚站定,周围的侍妾窃窃私语,她脸上一燥,感觉有些挂不住,伸手便又指着许芝芝喊道:
“贱人,你敢反手,你给我等着!我……我这就去和老夫人说,把你赶出去!”
“把她赶出去,留你去清漾阁被拍晕了睡一夜,再出来惹事吗?”
身后,老夫人的声音响起。
“给……给老夫人请安。”
柳姨娘眼神乱飘,慌里慌张地跪下,头也低了下去,众人跟着给老夫人请安。
“给我请安?我哪里敢安啊?我竟不知道这黎府的黑白,都是柳姨娘一张嘴说了算!”老夫人怒气道。
“老夫人息怒,妾身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前脚被黎簌赶出来,后脚你就敢在府里胡说八道,我已经听说了,昨晚黎簌本属意许芝芝,眼看水到渠成,你非要去插一脚?!”
老夫人话音刚落,后面的侍妾互相使着眼色,远的位置偷偷捂着嘴,窃窃私语起来。
柳姨娘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说:“母亲,是妾身糊涂,妾身只是觉得,那许芝芝身份低贱,不应……”
“她再低贱也是我派去的,你是想说我这法子不对了??!!”老夫人怒目而视。
“妾身不敢,妾身只是……”
“还想狡辩?!你都不知道你自己闯了多大的祸!黎簌从宫中出来,连回来都没回来,直接改道,去了南风馆!包了一周的雅房,你做的好事!”
老夫人气得歪头连连叹气,姨娘侍妾们也炸了锅。
“一周?咱们黎大人从前也只是偶尔去,这次怎么都连住,这是不回来了?”侍妾小声和旁边的说着。
“老夫人,这也不能全怪我啊……是……是许芝芝,她勾引大人不得当,才让大人又去找男宠了,她……”
老夫人狠狠闭了闭眼,一脸无奈和厌蠢,“她她她,你还好意思赖她?柳姨娘,这些年我算是白疼你了,你去祠堂跪着,好好想想你的错失!”
柳姨娘瞬间愣在了原地,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许芝芝来之前,整个府里没有一个人不给她面子。
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夫人,眼眶里的眼泪连连打转,哽咽着说道:
“老夫人……她不过是个烟花柳巷出来的贱伎,畜牲不如的东西,母亲您向来最疼我,今日竟因为她而……”
老夫人没看她,老夫人身边的桂月嬷嬷上前扶起柳姨娘,“柳姨娘莫要多言了,这事情,姨娘是真的错了,我扶姨娘过去。”
“不必了!我自己会走!”柳姨娘一把甩开桂月嬷嬷的手,又气又抹泪得往祠堂去了。
老夫人这才看向许芝芝,“孩子,你受委屈了。”
许芝芝抿了抿唇,“老夫人为奴做主,奴便不委屈。”
“自会给你做主,只是如今黎簌去了南风馆小住,你是烟柳巷出来的人,对南风馆自然是了解,这对黎簌的名声影响极大。
府里便也只有你,能走一遭,把黎簌劝回来了。”老夫人拍了拍许芝芝的肩膀。
“我?”许芝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去南风馆?”
“去吧,”老夫人道,“黎簌若是不回来,你便也不用回来了。”
第十二章 男妓群里寻大人
“奴还是觉得,这对姑娘你不公平,瞧瞧姨娘侍妾她们的样子!也就姑娘脾气好,这要是别人,早生气了。”
茉莉跟着轿子旁边,透过窗户和许芝芝说着,一张脸皱巴巴的。
“罢了,是老夫人的意思,那她们相当于有人撑腰。”许芝芝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她怎能不生气呢,只是自己这卑微的身份,说什么都得听着。
老夫人吩咐她去南风馆,她自然是只能答应的,只是老夫人前脚刚走,翠风居里的姨娘侍妾们便是一副她要去烟柳巷,她便是晦气的样子。
当务之急,是将黎大人“劝”回来。
说什么“劝”呀,说那么好听,让她去勾引他而已。
可……南风馆是男伎的地方……
“姑娘,到了,可是……咱们真的要进去吗?”
茉莉有些怯生生的,许芝芝下了轿子,环顾四周。
天已经黑了,整条街巷这里最是繁华明亮,门口清秀的男伎正招揽着男男女女客人。
“哥哥怎么才来呀,好几日也不来看弟弟,也不想人家……”
“哎呀好姐姐里面请。”
许芝芝看着面前招揽客人的场景,想起姨娘侍妾们掩着口鼻一脸鄙夷看向自己的样子。
她们说只有自己这样下贱的身份适合来,像她们良家女,是绝对不会进去的。
许芝芝转头看向在门口犹犹豫豫的茉莉。
“你别进去了,在这里等我吧。”许芝芝说道。
“我……我还是跟着姑娘吧,这里看着乱乱的,别等着出了什么事情。”茉莉挣扎着说道。
“哎呀,放心吧,这种地方看起来乱,可实际上都有打手和看场子的,他们不敢乱来的。”
许芝芝微微颔首,拎起自己的裙摆,走上前去。
“哎哟这姐姐可太美了,您里面请。”一面容白净略带稚气的男孩子迎接上前,许芝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哥儿,我是来寻人的……”
“哎呀姐姐,我们这是正经生意,没您要找的人。”男孩很有道行,也非常警惕。
许芝芝伸手遮了遮自己的嘴,小声说道,“贵客让我来一同陪酒,哥儿可否行个方便,帮我指个路。”
说着,她将一块碎银子趁乱按在对方手里。
“原来如此,怪不到姐姐美若天仙,姐姐这儿请。”男孩立马上道,引着许芝芝往里走,“姐姐寻哪位贵客?”
一路许芝芝只觉得熟悉,没有紧张害怕,可当她停在门口,却只谢了男孩,称自己肚子不舒服要如厕,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房间门口,但不敢进去。
这是二楼的雅间区域,没有人上来。贸然进去万一黎簌心情不好,自己正好撞枪口上了。
她偷偷蹲在黎簌所在的房间,把耳朵贴了上去。
*
黎簌面前的酒刚喝了不过几口,对面的男人却朝着身边的男伎就是一脚。
“眼瞎了吗?还不赶紧给黎大人斟酒?!”
男伎连滚带爬上前给黎簌面前的酒杯倒满,黎簌脸色暗沉一言不发地看着。
“黎大人见谅,这些新人年纪小,一看就没有见识过大风大浪,还自以为自己算个人物,实则都是草包不自知,让黎大人烦恼了。”
男人说着,却是从鼻子里带出指桑骂槐的笑意。
“不过是一杯酒罢了,”黎簌冷眼只看着桌上的酒杯,伸手慢慢捏住,他年纪轻轻就到了如此位置,显然对方话里有话,“高大人言重了,都说高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
“别别别,黎大人说笑了,黎大人那是高官位重,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我这人到中年,哪有什么宰相命,不过我也有一点好处,就是这双眼啊,还没瞎,看得清路,也走得了道。”
“高大人年富力强,如今势头正劲,什么命可难说呢,”黎簌将面前的酒杯拿起,一饮而尽,“高大人位高权重,可要走稳了,路边人太多,看得大人路也不容易走了。”
房间里的调笑声渐渐没了,几个男妓的目光很是警醒地看着黎簌和高大人,两人之间虽话语慢吞吞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形势已经剑拔弩张。
“我不佩服别人,就佩服黎大人这魄力,”高大人朝着黎簌举杯,“这要是别人,怕是早趴地上跪着痛哭流涕了,黎大人还有闲情逸趣喝酒,佩服佩服。”
“黎某惭愧,竟然听不懂高大人的人话。”
黎簌毫不退让,针尖对麦芒。
“既然黎大人不见黄河不死心,那就给黎大人看看。”
说着,里面就传来脚步走近的声响,许芝芝赶紧躲到隔壁空厢房去,不一会儿出去的人就又回来了,还多带了一个人回来,那人被绑着,呜呜咽咽的。
两人又进了房间,许芝芝偷偷摸摸溜出来,扒着门缝往里面看。
“黎大人,瞧瞧吧,您的老熟人了。”
高大人说着,又转头看向了被绑着的男人,“孙老头,你也看看吧,见见你的救命恩人黎大人,还不快磕头?”
“这南风馆,哪来的老头?”黎簌面色平静,“高大人真会说笑,我不认识这个老汉。”
“那我就给黎大人介绍一下:
这个老头姓孙,是移交大理寺的侵地案的主谋,因为涉及贪赃枉法情节极其恶劣,死罪本就难免,可说来真是巧了……”
说着,高大人上前两步到黎簌面前,接着说道:
“这老头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移交大理寺的间隙给逃了,黎大人,您猜猜是他是不是被谁同情,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走了?”
黎簌只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不经意说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死刑逃犯,还是移交我大理寺的案子,高大人帮我抓人,真是费心了。”
“黎大人别客气,你我都是为皇上做事,互相之间自然是要多帮衬的……”
“原来高大人还记得自己是为皇上做事啊,我就说嘛,外面的传言,说高大人眼里只有太子的指令,这传言一听就是假的。”黎簌慢悠悠说着。
高大人瞬间变了脸色,“黎簌,这老头怎么逃走的,你心知肚明!”
黎簌放下酒杯,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他抬眼,狭长的眼睛深不可测,暗沉成黑漆漆的一片。
第十三章 风月场上要换姬妾吗?
“黎大人,你同情谋反之人,私放刑犯,任何一条都是大罪!如今太子殿下感念你年少一时看错,愿意原谅你,这是天大的恩典。
只要你答应太子殿下,以后为太子殿下所用,这事情,太子殿下便会压下去。”
黎簌的手指一顿,冷笑一声。
高大人见状,走到黎簌旁边,伸手拿起酒壶,亲自给他斟酒,说道:
“黎簌,你我也是同乡,你年少得志实在不容易,你父亲去世的早,如今家中也没有长辈能庇佑你,太子殿下为人亲和,只要你忠心,太子殿下便会保你官路亨通。”
黎簌看着酒满上却并不扶,反而嗤笑,“原来外面的传言,也不是无风而起。”
“黎簌!”高大人恼羞成怒,手里的酒壶也重重放在了桌上。
“若没有太子殿下保你,这老头就是人证!你以为你救过他一次,他就能保住你吗?你真是小瞧了手段,严刑之下,这个老头必定将你交代个清清楚楚!”
“人证?”黎簌忽然起身,笑了起来,“哈哈哈……高大人记性可真差,刚才您都说了,这老头犯了死罪。
那,他就应该死。”
话音刚落,黎簌伸手,一把拔开了身边侍卫的剑,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捅在了老汉的心口窝。
老汉连叫都没能叫出声,“咚”地一下,闷声倒地。许芝芝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让自己惊出声。
几个小倌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瑟缩在一边角落谁也不敢出声,眼都不敢抬。
今晚显然不适合勾引黎簌了,许芝芝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越快越好,越远越好!可她两腿发软,眼睛瞪得圆圆的,喘气都异常困难。
“人证死了。”黎簌拔下剑,瞬间血喷涌而出,溅得房间里到处都是。
他转头看向一脸震惊的高大人,手里的剑一丢,咣当落地,剑刃上的血还在滴着。
“帮我告诉太子殿下,多谢他美意,不过这事就不劳他费心,我自己已经处理好了。”
黎簌脸色平静地拿起酒杯自酌几口。地上的老汉血还在“吧嗒吧嗒”快速流着,在地上淌了一大滩。
“你……你怎能私自杀人?!”高大人乱了阵脚。
“高大人您也知道的,他犯了死罪,又出逃,被你我二人撞见,他又想逃,被我一剑毙命,我做错了吗?
没有,我一点错也没有。”
黎簌两手一摊,阴森地笑着,一步步走近高大人,他满是血的手丢下手里已经沾了血的杯子,朝着高大人伸去。
“啪。”是酒杯落地,四分五裂的声音。
“高大人,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黎簌阴冷地看着,嘴角扬起,却是一个异常诡异让人心惊胆战的角度。
“黎大人,好手段。”高大人看着地上已经死透的老汉不死心,上前探了探鼻息,只能无奈。
“可是这……这……哎哟,这叫什么事啊!”高大人连连叫苦,心里想的全是在太子那里没法交代。
“小事一桩而已,今日月明,饮酒赏月最是应景,去,把你们这里最有才情的给我找来,陪我喝酒吟诗!”黎簌说着,很是随意摆了摆手。
一个小倌应声往外,两腿使不上劲还摔了一跤,爬起身又往外,稀里呼隆总算是到了门口开门。
高大人并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而是忽然目光一转,快速回头,“谁?谁在外面?!”
门口拖着一条使不上劲的腿的许芝芝,僵在了原地。
不是她不想跑,是一侍卫的匕首已经抵在了她的颈边。
“黎大……大人,老夫人命我来寻您,我看您这招待贵客呢,我就不给您添乱了,我先回去了……”许芝芝在门口看见血流了一地,便低着头一步也不敢往里迈。
“哟,黎大人,这门外偷听的,原来是您的人呀?您这就……心不诚了吧……”高大人阴阳怪气。
黎簌不便应话,看向了许芝芝。
许芝芝“咕咚”咽了口水,这才开口道:
“奴刚来,不知道这位大人为何这样说。”
“哎哟,这声音……可真甜,怪不到你家主人派你来,”说着,高大人看向黎簌,“黎大人金屋藏娇呀。”
“一个婢女罢了。”黎簌头也没抬,只动了动手指,“进来侍奉。”
许芝芝闭了闭眼,心里鼓气才敢抬脚往房间里进。
脚边就是流淌的血迹,老人的尸体直挺挺躺在地上,房间里弥漫着血的腥味。
他自始至终没有抬眼,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厉的气息,他用旁边小倌的帕子擦着手上的血迹,眼神冷漠。
她小心翼翼跪在黎簌身边,大气不敢出,心跳的极快,眼前一次次闪过黎簌拔尖刺杀一气呵成的动作。
他杀个人,竟然如此简单,稀松平常的态度让许芝芝更害怕。
“这等绝色美人儿,我还以为你是黎大人的小妾呢,没想到你只是个女婢?”
高大人得知许芝芝是奴后,轻佻目光毫不掩饰,在许芝芝身上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回,就没有离开的时候,尤其是她绝美的容颜和婀娜的身子。
“奴是黎大人的女婢子。”许芝芝伸手拿过茶壶,将茶水倒在自己贴身带的手帕上,打湿了帕子之后双手奉给黎簌。
“就这脸蛋,这身段,要是放别人府里,早就拿来临幸享受了,怎么也是个姨娘,不过你的主黎大人对你应该没什么兴趣,真是个命苦的小可怜儿。”
高大人说着,示意身边人将地上的尸体拖出去,下人在胡乱擦着血迹,高大人腾出地方,反倒是往许芝芝旁边又挪了挪。
许芝芝见状,也往黎簌身边又移了半步,心也揪了起来。
风月场上,会有官人将自己的姬妾送给别人赏玩做人情,这并不少见。何况自己只是命如草芥的奴,她怕极了。
她偷偷抬眼看向黎簌,可他只是一脸冷漠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完全不在意。
“你叫什么名字?”高大人命人拿了酒杯过来,放在许芝芝的面前。
“奴婢贱名,怕污了大人的尊耳。”许芝芝身子往黎簌旁倾了倾。
“你长得这么好看……”高大人色眯眯看着许芝芝,“一定会唱唱小曲扭扭腰肢跳个舞吧?”
第十四章 勾栏瓦舍出身的小娘子
“奴……”许芝芝被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实在愚笨。”
“哎哟哟,你看着可机灵极了,只是黎大人不好女色,你奔不到前程,不如你求求我,我许你个好前程。”
说着,高大人命下人给许芝芝斟了满酒,满眼都是污秽地盯着她的面容,挑眉让她饮酒。
“大人,奴……”
“怎么?黎大人的婢子连喝杯酒的脸面都不给我了?”
高大人打断许芝芝的话,伸手要让她拿酒杯,实则盯着许芝芝一双皎白的玉手,早就想要捏上一把。
许芝芝心一惊,感激收手,自己去拿起了酒杯,看向黎簌。
他只是默默看着小倌们在收拾老人的尸体和血迹,完全是局外人。
许芝芝垂目,只能饮了一口。
“咳咳……”这酒并非果酒清甜,而是格外有冲劲,呛得她喝不下第二口。
“抿一口?打我脸是吧?!”高大人突然就提高了音量,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这酒……”
“别人都喝得,就你一贱婢喝不得是吧?”高大人道。
许芝芝低头,余光看向黎簌,他依旧在看那些小倌。
果然,在性取向是男人的男人面前,自己的姿色没有半点优势,他甚至半个眼神都不给自己。
许芝芝心灰,高大人疾言厉色,她只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只是在放下酒杯时,高大人已经满眼色欲,盯着她嫣红的唇和略略上脸的一点红,情欲高涨地舔了舔他的嘴唇,咽着口水。
“真乖,这才对嘛,说说,你还会什么,都说黎府不养闲人,你展示展示黎府的风采。”
高大人说着,油腻的身子又往许芝芝身边贴了贴,在许芝芝身旁猛吸一口,缓缓吐出,双眼朦胧,脑子早就开始意淫了。
许芝芝心里快速盘算着,对方说的话她实在是不好接,自己要是装傻充愣,那就是给黎府丢人,恐怕会让黎簌丢面子不愉快。
可要是自己拿出最擅长的勾栏瓦舍靡靡之音,那岂不是更……
“聋了?装傻?黎府的人不会是什么都不会的饭桶吧?”
“奴……”许芝芝心中知道黎簌必定不管自己,便只能硬着头皮,对高大人色欲目光避而不见,轻声说道,“奴会作诗。”
“哟!果然是不同凡响,黎大人就是青年才俊里作诗拔得头筹的,府里竟然连个女婢都会作诗了?作首听听。”
高大人又往许芝芝身边移动了一翻,这次,他油腻的身体已经彻底贴在许芝芝身上,而许芝芝也无处可躲。
她看着外面的一轮月,身边黎簌隔岸观火,而她,怕极了被黎簌一个点头,就把自己送个了高大人。
她索性起身躲开高大人,小步走到两人对面,正对着黎簌。
脚下清理血迹的水渍还没有干,她站在尸体躺过的位置,垂目看向黎簌的皂靴。
他两条修长的腿随意交错,身边小倌围着给递果子和酒水,华贵的外衣上纹着双鹤齐飞,是吉祥的寓意。
可上面流光的深蓝色,显得他是那样的清冷和遥远。
许芝芝抿了抿唇,不敢抬头,只轻声道:
“纱窗日落夜色深,
金屋无人见泪痕。
寂寞空庭春欲晚,
梨花满地不开门。”
她话音刚落,感到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对面高大人已经开始拍手,连连说好了。
“好,好啊!好一个寂寞空庭,好一个梨花满地,你一个女婢,竟能做出如此富有才情又优雅高贵的诗句,不愧是黎府的人。”
“高大人谬赞。”许芝芝行了个礼,感到黎簌也正看向自己。
她偷偷也看向黎簌,四目相触,她两眼含泪,娇弱可怜,一副柔弱不能自理,更要人心疼。
她目光闪躲却每次都瞥向黎簌,似不舍,更似有怨,有娇嗔,有示弱央求。
高大人哪有功夫主意这些,他色欲满满的目光不断在许芝芝前凸后翘上来回移动,口里念念叨叨着:
“只是……这无人见泪痕实在是让人心疼,你这娇滴滴美人儿,既然黎大人不好女色,那没事,我疼你,我啊,最爱女色,尤其喜欢有才情的女色。”
他又咽了咽口水,因许芝芝只是奴,他丝毫不掩饰,“你这么聪明有才的美人儿,想必在床上的功夫也异于常人吧,放心,你只要伺候好,保准给你个姨娘当当。”
她眼角嫣红一片,目中朦胧,樱桃小口略略撅起,在黎簌看着自己的目光里,缓缓眨了眨眼睛。
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美人儿落泪,美则美矣。
天知道她演戏的时候,为了哭戏的美感,练了多少回才有这极美的落泪。
她在黎簌渐渐热烈的目光中垂下目光,故意不看黎簌,小声道:
“回高大人的话,家主有恩于奴,待奴极好,奴能服侍在家主身边,时常感念自己命好福厚。”
许芝芝说着,走到黎簌身边,跪身下去,抬手给黎簌用温茶水帕子擦手,手却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努力想要控制不被高大人发现慌乱,反而手抖得更加厉害。
她跪在黎簌脚边,抬眼看向黎簌。
他倚着身子,看起来慵懒又事事无所谓,高高在上蔑视一切,不管是高大人还是她,没有人能影响他毫分。
引着她的目光,黎簌微微低头垂目,也看向她,他深色的眸子平静如海啸前的平静,他匀称的呼吸偶尔扑向她扬起的面容上,带着温度。
只是那眸子里的情愫,并没有因为自己而闪动半分。
她失望地低头,手指颤得无法控制。
正当她不知所措时,一只手握住了她。
他的手很大,将她小巧的手几乎包在了手心。
那是一双刚刚沾过血的手,刚有过人命的手,刚让她怕得只想逃离的手。
可在此刻,却像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忍不住用力反握着,心里竟觉得安定了起来。
“高大人来南风馆,不玩乐男妓,倒是盯着我一端茶倒水的女婢,怎么,这几个男孩子,都不合大人的胃口?”
黎簌不等高大人开口,转头便对一边的男妓很是不耐烦道:
“那常卿就这么难请吗?”
第十五章 新衣裳,床上新趣味
深夜,黎府里面静悄悄的,这里的规矩极严,这个时辰自然各院都是灭了主灯的。
许芝芝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跟着黎簌回了府。
倒不是她让黎簌转变了性子,而是那个常卿被什么大客人截胡,见不上,黎簌一气之下,就退了房,打道回府了。
回了自己房间,许芝芝困意乏意都席卷而来,直接睡死过去。
一觉醒来许芝芝发现,竟然已经是中午了,这不合规矩,她慌忙起身,却见听见声音进来伺候的茉莉不慌不忙。
“哎哟祖宗,你怎么不叫我?这要是让柳姨娘她们抓了把柄,又得说我没规矩,来找茬了。”
“姑娘安心吧,今儿可是老夫人吩咐的不许打扰姑娘睡觉,那柳姨娘一个字也不敢说。”
“什么?老夫人吩咐?”许芝芝忙问。
“是呀,今天天刚蒙蒙亮,姑娘你昨晚把黎大人劝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老夫人亲自吩咐,让你好好睡觉好好休息,谁要是敢打扰你,就去老夫人那里领罚!
这谁敢啊?!姑娘你是没看见翠风居其他人的样子,真是解气!”
“什么样子?”许芝芝心里腾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嫉妒得两眼发红呗!真是过瘾。”茉莉高兴,连打水的步子都欢快多了。
见许芝芝坐在原处发着呆,茉莉补充道:
“姑娘既然醒了就梳洗吧,老夫人让您醒了以后去见见她呢。”
*
刚到老夫人院门口,就见一群姑娘从里面走出来,都是生面孔。
“茉莉,”许芝芝小声和旁边跟着的茉莉说道,“这些人看着不像是府里的女婢,你去打听打听什么来头。”
“是。”茉莉悄声退下。
许芝芝等了片刻就被宣进了门,老夫人正在用茶点,见她进门,很是和蔼地让她也吃,许芝芝赶紧谢过,只说自己刚吃过饭。
“能吃能睡,也是福分,要是这后院的女人都像你一样能干,我这老婆子也不用操心了,便也能吃能睡喽。”老夫人笑眯眯说道。
“这都是奴的本分。”许芝芝欠身行礼。
“嗯。”老夫人见状很是满意,“你来府里也有些日子了,礼仪规矩越发像样了,听说你作诗让黎簌都震惊了?没想到你还颇有才情。”
许芝芝低头,“奴只是随便作几首罢了。”
“黎簌欣赏你,你就有福气。”老夫人看向身边的桂月嬷嬷,一个眼神,桂月嬷嬷便托着一个木盘进来了。
上面放着一件衣裳,衣裳上面压着一个钗子。
“这是赏你的,”老夫人说道,“昨日你深夜回来,时辰不好,太晚了,今天时候尚早,你可以好好准备,趁热打铁。”
“啊?”许芝芝一愣。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把握好今晚的机会。”老夫人依旧是笑眯眯说着。
“我……”许芝芝接过了老夫人赏赐的东西,回了自己房里。
第一件事,就是把茉莉叫了过来。
“前几日我去制衣铺定做的衣裳,让你取回来,可做好了?”许芝芝问。
“已经取回来了,姑娘放心,您的宝贝我都偷偷放好了,肯定不能被她们偷偷学了去。”
看着茉莉一脸认真的样子,许芝芝老脸一红。
什么法宝啊,不过是自制版本的情趣内衣罢了。
“咳咳……那你拿过来吧,我今晚要用。”许芝芝轻描淡写地说道。
茉莉两眼放光,比许芝芝还兴奋,“太好了姑娘,今晚大人又宣您啊?”
“宣不宣的……”许芝芝想起老夫人笑眯眯的面庞,“哎,宣不宣都得去,哪里还由得我。”
“姑娘别叹气啊,这是好事。”茉莉奉上衣服,扬眉吐气的样子已经带在脸上了。
傍晚的时候,桂月嬷嬷果然来了,带了一壶好酒,让许芝芝给黎簌送去。
许芝芝打扮好自己,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这是难得老夫人找由头让自己去,想起上次黎簌醉酒之后的吻……
许芝芝脸颊泛粉,走得飞快,石榴裙的一角轻摆,上面的丝线泛着一点点光,在月色里朦朦胧胧。
“哟,芝芝姑娘,你怎么来了?大人今儿没宣你呀。”门口的侍卫拦下许芝芝。
“我奉老夫人的命,来给黎大人送酒。”
搬出老夫人来,许芝芝立马被放行,她孤身进了清漾阁。
走廊的灯光依旧昏暗,没有什么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声响,虽然来过,但每次走过这条长廊,她心里总是发慌。
走过了长廊,便是湖边的桥,沿着走过去,拐个弯就能进去了,夜里的湖水看起来黑乎乎的,已经入秋,虫鸣声不像夏日那般,只偶尔悉悉索索,反而让人头皮发麻。
许芝芝快步走着,忽然,前面出现了人影,黑乎乎的有些模糊,她往旁边侧了侧身,定睛看去,是个衣着飘逸的男人。
“这黎府真是卧虎藏龙,黎大人身边的侍卫竟有这种英姿飒爽的人。”许芝芝念叨了一句,那人很快就没了踪迹,她继续快步走着,进了院子。
“给黎大人请安。”许芝芝软着身段,声音甜美绵软,尾音略略一勾,勾得人心跟着颤。
“你怎么来了?”
“你妈……嗯……老夫人命我来给大人送一壶好酒。”许芝芝太过于紧张。
“呵……”黎簌立马想起之前那日喝酒的事情了,想必是自己母亲以为自己好这一口,便又想推波助澜了。“我今日不想饮酒,你回去吧。”
“大人,既然如此,夜色已经深了,我给大人铺床吧。”
许芝芝想把人引到寝殿去。
“好。”黎簌竟一口答应了,他回头示意了一下景玉,景玉立马转身就走了。
许芝芝进了黎簌的寝殿,没想到黎簌竟然也跟着来了。
“大人,老夫人赏了奴一件新衣裳,奴特意穿来,给大人看看。”
许芝芝说着,转动身体,裙角飞扬,只是在这个略昏暗的房间里,只能看见偶尔闪过的银线亮晶晶,别的便也看不出什么好了。
黎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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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芝芝在黎簌的注视下铺着床,与其说是铺床,不如说是晃着腰身卖弄春色。
眼前的一切已经是轻车熟路,这铺床的事情她之前做过,深知在床边跪着不如弯腰更显露身材。
只是当她把该干的都干完了,回头一看,黎簌只是一脸冷漠。
“铺好了?”黎簌问道。
“还……还没有。”许芝芝背对着黎簌,将自己外衣的扣子全部解开,圆滚滚十分娇俏的胸脯在内衬衣物下半遮半露。
她缓缓转身,双手下垂,在她转动身体的同时,外面的那件衣服也跟着垂落在了地上。
而她的浑身,只剩下那件她定制的薄纱衣。
身前,酥胸朦朦胧胧,唯一能一探究竟的位置,是在她小乳包的下方,那里的布料是断开的。
从断开的缝隙,刚好可以翻起上面这一层,让整个胸脯都只剩下一层薄纱。
但如果再想探究,便可以从下面的缝隙探进手去,那条缝隙不大不小,刚好可以放开一只手。
许芝芝脱掉鞋子,光着脚一步步走向黎簌。
她的脚白嫩小腿光滑,每一步,脚尖先触碰地面,再缓缓踩下去,看得人心里发痒。
而在走的过程中,一双玉腿从开叉极高的薄纱露出,半个大腿和漂亮的臀都会随着她的动作而露出大半。
只是两腿之间,那纱料虽小,但将私密处遮得严严实实,但总让人心神向往,盯着看上去,总是会觉得可能什么时候,那纱会不小心移开,春光无余。
黎簌缓缓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却无处安放,他从未见这种让人恼火的衣裳,让他发疯一样想上前撕扯掉它们。
只是他不能,他咽了咽,目光保持平静,气息也尽量维持稳定,看着她缓缓走向自己,那双玉腿在他眼前晃个没完。
晃得他心烦意乱。
“大人……”许芝芝轻声说着,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前,缓缓向下摸着,被拉扯的薄纱瞬间就变了形状,露出那一条迷人的缝隙。
而底下那条可以伸手的缝隙,在这一刻也变了形状,露出一块空余,白皙的皮肤从中间露出来。
黎簌的眼神瞬间收紧,那一抹白在这一刻格外突兀,看得他口干舌燥。
许芝芝紧走几步,她胸前的波涛微微颤抖着,连带着那一抹白也在这一刻轻微晃动着。
而她小巧的手正一点点下滑,到腰身,到臀边,到她小心机的高开叉。
只是这一次,她水蛇一样的腰肢微微抬起,那露出的一抹更加摇曳。
走到黎簌面前,她缓缓跪身下去,黎簌高高站着,目光一僵。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看着让他心中一片乱意的衣裳,背面竟然是如此的样子。
只脖颈后面系着一点点,那一根线看着就很松散,很显然,只要轻轻一拉,那扣子就会松开了。
而下面……
是空的,没有半点布料的后背,一直延伸到她的臀上沿。
她几乎完美的线条,后颈后背一片,紧实又白嫩,光滑至极。
黎簌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神不敢再往下看,因为他已经看见她不经意扭动腰肢时,臀部微颤着若隐若现了。
他目光侧向一边,开口问道:“床铺好了吗?”
许芝芝反而上前攀附到黎簌的腿边,身子不经意碰触黎簌的膝盖,轻声道:“大人明知故问。”
“……”
不等黎簌再说话,许芝芝已经如同一滩水一样贴在了黎簌的腿上,她的手触碰在他的裤管上。
然后,一点点向上移动,只用指尖若有若无触碰,缓缓抬眼。
那种酥麻的感觉让黎簌整个身体一僵,他低头看向许芝芝,看她的手缓缓上移着,脸上全是媚态。
黎簌皱起了眉头,眼看许芝芝的手已经上移到他的大腿内侧,他伸手一把抓住了许芝芝的手腕。
“哎……疼疼疼……”许芝芝娇嗔着,可下一秒就不是娇嗔,而是真实的喊疼了。
“大人松松手,太疼了!”她叫着,黎簌的力气太大,她的手腕仿佛是要被折断了一样。
黎簌略略松了力气,看着眼前这个连连喊疼的姑娘。
她的眼睛中腾起了雾气,微微泛红,疼痛让她整个人都没有力气,挂在他腿上一般。
黎簌的心跳漏了半拍,他目光收紧,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再次用力,用力抓紧她抓疼她,看她像刚才那样娇声哀求。
看她如此这样红着眼睛求饶,看她明明勾引在前却要自己承受后果而苦苦哀求。
黎簌的心里像是腾起了一把无法压制的火,这火烧得他呼吸不畅,他再次用力,将许芝芝一把拉了起来。
“大人轻点……奴……奴自己可以起来,大人弄疼人家了。”
许芝芝连连哀求,直到黎簌松手,她的手腕依旧火辣辣的,仔细看去,竟然红了一片。
“你可以走了。”黎簌强压心中的那团火,背过身去说道。
“大人若是让奴家留下,奴家便不怕疼了……”许芝芝说道。
黎簌皱眉回头,瞪了许芝芝一眼,“铺完了就走!”
他厉声说着,生怕自己说得不快,哪里就会耽搁了一样。
“大人,奴没有别的意思,奴家只是想让大人试试这个。”
许芝芝一边说着一边用自己的手轻轻的从胸前的那条缝隙的衣裳扯进了一个手指头。
那原本就是小巧的一张手在这个时候突然消失了那么一小块儿,而消失的那小块儿恰恰又抹在身前。
黎簌的目光死死的盯上了他的那只手,看着他的那只手消失的那一小块儿,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大人应该也是知道的,今儿是老夫人让我来给大人您送一杯酒,这杯酒您若是不喝奴家实在是交代不上去,还请大人您疼疼奴家,就喝了一杯酒吧。”
许芝芝说着,将早已经备好的酒送给了大人。
“大人,早就听闻大人您最是孝敬母亲,如今老夫人已经发话,您就听听老夫人的话,让妾身喂您喝酒吧。”
“不必了,你走吧。”
第十七章 妾不如男妓?
黎簌的外衣对于许芝芝来说,尺寸过于大了些,她走路要格外小心才能不踩到前襟,虽然身边有侍卫专门给她掌着灯,可也走得极慢。
走到清漾居的门口,许芝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已经是深夜了,秋风丝毫不怜香惜玉,吹得她发丝飞扬,要不是身上这件黎簌的外衣比较厚实,她深知可能会冷得瑟瑟发抖。
“芝芝姑娘,走吧。”身边的侍卫说道,“其实姑娘不必难过,至今还没有人能在清漾阁过夜,大夫人和柳姨娘都没有过。
姑娘才来几日,能穿着大人的衣裳从这扇门出来,已经是大人特别的关照了。”
“是,多谢你。”许芝芝点点头,心里却并没有好受。
她身上的衣裳的确是黎簌给的,他披上来遮住她的时候,许芝芝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那一瞬间的占有欲几乎让许芝芝以为自己有所不同。
可他却依旧冷漠地赶走了他,虽然听景玉的话里意思是什么人来了,可让自己完璧归赵,也让许芝芝有很大的挫败感。
“哎……”许芝芝叹了一口气,裹了裹外衣,走出了清漾阁。
*
“给黎大人请安。”
“李沐快起来,你我之间不用如此生疏客气。”黎簌上前,将面前的少年郎扶了起来,“来时可顺利?”
李沐回头示意了一下身后人,“让黎大人担心了,多亏了林木,他身手极好,甩开了太子的眼线。”
黎簌看向身后那个叫林木的侍卫,他面容朗逸,身姿飒爽,点了点头,“那就好,只是……你父亲……抱歉,我没能保住。”
刚刚起身的李沐一听,立马又跪身,对着黎簌行了大礼。
“你这是为何?我说过,你我之间不要如此生疏。”
黎簌说着再次走上前去,想要将面前跪着的人扶起来了,可是这一次对方却说什么都不肯起来了,而是无比虔诚的找了他行了一个十分周全的大礼。
“黎大人,但是我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情的全部过程,大人将我父亲藏在那么难找的南风馆都被对方发现,可见这件事情归结到底是太子这边的眼线实在众多,大人已经进了能做的事情。”
黎簌面色略有愧疚,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归结下来也不知道到底该怨谁,此事当初我迟迟没有站位,而你的双方都对我虎视眈眈,所以毕竟在我身边安插了众多眼线,我虽然想将这些眼线都找出来,但对方实力实在太大。”
“黎大人那一日在高大人的面前有谁接给了我父亲有个了断。这样也让我父亲了再聊一当中再受苦。我父亲年事已高,而这个案子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想要撼动太子和六皇子之间的地位目前来看实在是不可能,所以我父亲只要被发现了,就必定没有办法。”
说着对方朝着黎簌再次行了一个礼,“这个父亲年事已高,在狱中的话,必定要受极大的侮辱。大人当机立断,给了我父亲一个了结,让他免受牢狱之灾,如今又将我救到这里来。”
李沐说着面色有些犹豫:“只是如今我一个如此生的面孔出现在大人府里,是不是有所不妥?我又该以怎样的身份留在大人府中呢?”
黎簌刚才还减重了,眉头这一颗松散了许多,毕竟这件事情他已经提前就做好了想法。
“这个你无需担心,外面的人都以为我好男色,而我前一日刚从南风馆回来。
我也已经放出了消息去说我从南风馆带了几个男妓回来。这些小倌已经被我暗中送走,并且给了他们生气,还了他们自由身,他们必定不会再回来。
而你和你的侍卫便可以以这样的一个身份留在福中活下来,只是这个身份或许对于你来说实在是不妥,但目前来看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李沐听完之后连连道谢,但是眼中却流露一丝的疑虑。
景玉将桌上的茶盏斟好茶水之后,双手奉给了李沐,“李公子不必担心,我家大人虽然在外是十分好男色,但其实不然。”
“竟然有这事情呀,我只是之前便听说大人后院里面有无数的美娇娥,但是大人很少临幸他们,这又是为何呢?”
黎簌的眼眸安全了下去,他缓缓走到了窗边,看向了窗外。外面月色清冷,照着地上的路,模模糊糊的,但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身影在走着。
那个瘦弱却穿着不合身衣物的身影是谁,他心中自然清楚。
“女子是这世界上最无情无义,却善于算计的人,他们看起来温柔,确实温柔叨叨叨比命他们看起来娇弱。内心却充满了坚定的目的。并为了这个目标而不择手段。
他们会用尽办法去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哪怕是利用感情。而另感情是他们最擅长的。
想要不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想要不陷入他们的陷阱里面。最好的办法便是远远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在你面前尽情释放,可是却无能为力,看着他们想用温柔将你笼络,但是却得不到回应。”
李沐有些惊讶,“但是年纪轻轻怎就看破了红尘的样子,其实这世间问情为何物,虽说有这些事情,但终究有情有义的女子还是有的。”
“没有的。”黎簌冷笑了一声,可是他的嘴角却并没有洋气,而脸色也异常的难看,目光更是狠毒无比。
“不会有的,即便是有,也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黎簌缓缓的说着,但是也觉得奇怪。
从前每每想起这些事情,他总会觉得心里的某个位置痛的让他呼吸不畅。甚至没有办法。把这些话轻而易举的说出来,可如今可能是事过境迁,也可能是他已经承受了太多次而逐渐想开了,所以即便是在回忆起从前的事情,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心中也并没有那么痛苦了。
“远离他们。即便是花儿再美再娇艳,未必非要把他们折在手心里。若是哲在手中,可能那玫瑰还带着刺,只会扎破了手。不如远远观之。”
第十八章 大人喜欢我这样的?
刚回到房中,许芝芝就被吓了一跳。
茉莉倒在一边,睡得死死的,而房间里面,一个黑衣男子正在等着。
“哎哟大哥,你可吓死我了,来怎么不说一声。”许芝芝客气着上前,解药来了,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少废话。”黑衣人完全不客气,“吃了,上次的事情做得不错。
另外,黎簌往府里带回了几个男妓,你去打探他们的情况,完成了才有下次的解药。”
许芝芝将药塞到嘴里咽下去,眼看对方要走,口齿不清说道:
“黎大人的男妓哪里是我能接触到的,七天的时间也太少了……”
谁知那男人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消失在了夜幕中。
许芝芝正因为压力山大而叹气,忽然声音戛然而止。
她屏住了呼吸,看向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穿的还是黎簌的衣裳,可刚才吃药丸的时候,不相信蹭上了一块,恰恰是在黎簌的衣服上。
“天呐……我怎么这么倒霉……”
许芝芝念叨着。
第二天,她就很反常地勤劳,大早晨的就在院子里洗衣裳,早饭之前,她就已经把衣服晾上了。
“啧啧啧,不就是穿了一次黎大人的衣裳嘛,显摆什么?”柳姨娘身边的侍妾出来领早饭,看见院子中央晾着的衣服,立马嗤笑起来。
“什么衣裳?”还没等许芝芝说话,倒是柳姨娘先出来了,看见黎簌的衣服,瞬间变了脸色。
许芝芝权当听不见,她没心思和她们拌嘴,她只想着赶紧吃了早饭,逮着机会回去睡回笼觉。
“你站住!”柳姨娘猛然叫住了她。
许芝芝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好好,芝芝,你完了,你彻底完了!”柳姨娘在身后大笑了起来。
许芝芝不情愿地停下脚步,却听见柳姨娘接着说道:
“蠢啊,真是蠢,实在是太蠢了!也难怪,你一个烟花柳巷出来的低贱胚子,怎么认识这些高级的料子?!”
“你什么意思?”许芝芝皱着眉头回头。
“没别的意思,就是说你没见识而已。”柳姨娘依旧笑着,“你个蠢货,怎么不想想,黎大人的衣裳为什么有专门的浣衣局当值的人来洗?”
“为什么?”许芝芝问。
柳姨娘上前,摸了摸已经洗好的黎簌的衣裳,回头一脸鄙夷看着许芝芝。
“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没有见识,这衣裳是怀柔锦的料子,极其柔软细腻,可也非常容易变形,你瞧瞧你,洗完之后居然拧干,这衣裳,已经废了。”
周围的人听见声音渐渐都围了过来,许芝芝看着眼前的衣裳,仔细看看,还真是有的位置变形了。
“呵呵真是见识短浅。”
“可不嘛,一个那种地方出来的人,见过什么好东西?她能看得出来?怎么可能。”
旁边人连连附和着。
许芝芝衣裳略略整理了一下,笑着说道:
“我当是什么事情呢,这衣裳大人让我穿回来,随便洗着玩玩儿而已,黎大人多的是衣裳,又不缺一件怀柔锦。”
她一脸无所谓地说着。
“你你你……”柳姨娘脸色立马就变了,伸手指着她想要说话,却接不上了。
芝芝冷笑了一声,反正和柳姨娘已经成了对头,索性便不服输,让她拿自己没有没有办法,可身后却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芝芝姑娘。”
“哎?”
是景玉,只见景玉上前道,“芝芝姑娘,黎大人找您过去。”
“是,昨儿不是刚见了嘛……我这就来。”许芝芝娇滴滴说着,旁边柳姨娘脸色已经成了猪肝色。
*
清漾阁里,一切如常。
黎簌的脸色也和之前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一副找事的样子。
许芝芝没了刚才的样子,小心翼翼上前行了礼。
黎簌手一甩,一个小包包直接落在了许芝芝跪身前面。
他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面容微抬,向下睥睨着。
“是你自己招?还是本官严刑逼你招?”
话音未落,黎簌身边的另外两个侍卫便向前了半步,手里的武器也拿上了手。
许芝芝一看这架势,想起那天黎簌杀人的样子,腿立马就软了,再一看眼前的小包包,身子也软了,直接歪到一边,跪也跪不好了。
是之前自己丢在清漾阁的泻药!!!
“大人别别别,我不抗揍,我说,我说!”许芝芝说着,暗中朝着自己大腿狠狠给了自己一扭。
瞬间,疼得她两眼泛红,可怜兮兮的样子,“大人……这个……这个……”
“你可别说,这东西你没见过,不是你的。”
黎簌目光平静,像是看戏的局外人一样,“我劝你少耍花招,我不会冤枉任何人,但也不会错放任何人。”
“大人,我哪里敢呀?”许芝芝笑得比哭还难看,“这东西是奴家的,只是怎么会在大人这里,这几日让奴好找……”
“呦,找了干嘛?着急给我下药是吧?!”
黎簌猛地站起了身,伸手一把握住了许芝芝纤细的脖颈,“你好大的胆子!我最恨旁人算计我,你倒是更厉害,不光算计我,还要害我!”
说着他手上用力,许芝芝被她掐得呼吸不畅,一边急着掰黎簌的手,一边急切说着:
“大人,不不不……不是害您,不是给您的……”她急切道。
黎簌这才松开手,像是丢弃玩具一样往旁边一丢,“说,你要害谁?”
“黎大人,其实……”许芝芝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想起这世上最悲伤的事情,泪水便流了出来,“呜呜呜……是我自己吃的……”
“你胡说什么?!”黎簌恼怒。
许芝芝哭着,脸上的满是委屈,“大人,都说您喜欢瘦的,可我已经不怎么吃饭了,还是难瘦下来,呜呜呜……所以才想到这个办法,来获得好身材……”
许芝芝伸手抹了一眼脸上的泪水,眨着一双泛红的大眼睛哭诉,“这是我自己的瘦身玉女粉,可还没有吃呢,就找不到了,大人您就还给我吧。”
“瘦身玉女粉?”黎簌皱着眉头,看向地上的那包药。
他已经让景玉去查验清楚了,那就是一包泻药。
没想到那黑心的人竟然把这玩意取名“瘦身玉女粉”,卖给这愚蠢的女人。
“这东西吃不好是会死人的。”黎簌走了一步,脚踩在了那包药上,一推,那药便被踢出去很远,“再说了,你能不能上点心?关于我的消息,怎么就从来没准过?!”
“哎?”许芝芝摸着泪水的手一顿。
“谁告诉你我喜欢瘦的了?我又不是个变态,正常人谁不喜欢身材匀称的?你又不胖,瘦竿子有什么好的?”
话音刚落,两人都一愣。
“大人喜欢我这样的?可是我不吃饭也还是胖……”许芝芝小声嗫嚅着。
黎簌看着面前跪着的人顶嘴的样子,目光触及她的眼睛,他心中一颤。
从前……
从前她也是如此,从来都有一百个理由等着自己,也是不好好吃饭,总让他担心让他心疼。
可只要说说她,她就张开一张小嘴叭叭说个没完,反倒像是自己做错了。
“闭嘴。”黎簌眸色一沉,“让你好好吃饭你就听着,以后晚上你来我房中,和我一起用晚膳,你要是敢不吃饭,我就打死你。”
“真的?”许芝芝一脸惊喜抬头,忽然想起此情此景,赶紧变脸色捂脸可怜兮兮,“是,大人……”
约我用晚膳?夜晚月色朦胧,情意绵绵,那吃完之后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第十九章 大人您约奴?约约约!
许芝芝兴高采烈回到自己院子,从前都是她上杆子贴上去,没想到只用了一包泻药,就让黎簌有了怜香惜玉之心。
还主动约自己!
约约约!!!
可见他也不是完全个石头,也有了动心。
想到这里,许芝芝心里美滋滋的。
她被传饭的事情立马从小厨房传了出来,可这次却十分反常。
没有任何人巴结她,而小厨房那边的樱草却急急忙忙跑来找她。
“芝芝,听说今晚你被传膳,去清漾阁?”樱草跑得额头亮晶晶地闪着汗珠。
“是呀,还是大人提及的呢。”许芝芝对樱草从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她知道樱草是真心实意希望她好的。
“哎呀你可要小心了,最近府里出了一些事情,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许芝芝机警问道。
“之前老夫人又找了一些出身……就是极其漂亮的女子,来府里,可刚来没两日,老夫人又把人全部清出去了。
而且,连带着芝芝姐你来时候的那些人,都被赶出去了,如今这府里,和姐姐这样的,只有你一人了,还有那个婉柔,老夫人大发善心,看在她针线活极好,才留了下来。”
“竟有此事?!”许芝芝想起之前去老夫人那里,的确是碰见了许多漂亮的女子。
她也找茉莉去打听了,以为只是老夫人不放心她能完成任务,所以多找些人来勾引黎簌罢了。
“这么兴师动众,怎么又都送走了?”许芝芝感觉太反常了。
“听说……”樱草凑到许芝芝耳边,小声说道,“是赵尚书家的老夫人想要将女儿来做妾呢。”
许芝芝一听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这八成是谣传,人家都是尚书家的女儿了,还用得着做妾?”
樱草却摇摇头,“都是妾,可也看看是哪家的妾,咱们黎大人在官场上还是很厉害的,而且,那个尚书家的女儿,八成是个不得宠庶女,咱们后院有好几个,也是高门里面的庶女来做妾的呢。”
“竟然能这样……”许芝芝想想黎簌那个难以勾引的样子,“真是可惜了这些女孩子。”
“姑娘你可别光想着可怜别人了,想想你自己吧,她们都说你一直没有成功,到时候老夫人为了给尚书府面子,也会让你离开呢。”樱草很担忧。
“我……”许芝芝略略思索,又小声交代了樱草几句。
*
许芝芝盛装打扮,把能穿的小心思穿上,外衣却是从前那身类似男装的上衣裤子,高高束起的头发,看似无意,但上面夹入的亮片装饰有暗藏心机。
已经到了如今的日子了,再不成功,怕是只有被赶出去的命运,手段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她想起自己吞下去的毒药,就连连叹气,她已经没有回头路,更不能离开黎府做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别人离开或许还有自由身,但她如果离开,便是死路一条。
“姑娘怎么不穿老夫人赏您的衣裳?”茉莉一进屋看见许芝芝的穿着打扮很惊讶。
“再给我一把扇子,要折扇,带题字的,不要团扇。”许芝芝看着镜中自己,倒是十分满意。
晚膳前,她便进了清漾阁,在房间里坐得十分周正乖巧,等了许久,黎簌才回来,一进屋子,便带来了低气压,看起来心情也不怎么好的样子。
“给黎大人请安。”许芝芝跪身下去。
“起来吧,去换身衣服。”
“芝芝姑娘,您这边请。”景玉立马引着许芝芝去了隔壁的屋子。
房间里,一件粉色襦裙看起来十分漂亮,许芝芝有些惊喜,赶紧穿上,却发现衣服并不合身。
腰身的地方肥了一些,而胸口和臀部的地方又紧了些。
她这才想起来,黎簌压根就没有问过她尺寸,更没有给她量过,怎么可能给她量身定做。
她换好衣服推开门,门口的景玉只瞥了一眼就迅速背过身去,走在她前面,一眼也没有再看她。
可到了黎簌的面前,却见他欲言又止,景玉见状立马退出了房间,留下两人在偌大的房间里。
许芝芝一看,好嘛,本来是打算来吃饭的,到最后,还是自己侍奉对方用膳。
“大人,奴给您摆……”
“不必了,你,坐对面去。”黎簌说道。
他的目光在许芝芝身上来来回回,感觉自己像是流氓一样,可他又不想控制这种感觉。
看着她怯懦懦坐在自己对面,穿着这身衣裳,看着面前的水引蝴蝶面发呆,像,也不像。
她眉眼太像了,可眼神却不同,带着更多的娇俏。
这身衣裳在她身上,也完全是另一种风情。
尤其是胸口,在她坐下的时候,更绷得紧紧的,像是里面的一团要跳出来一样。
她看似不经意地撩拨起发丝,可露出的小耳朵泛着可爱的粉色,线条流畅却似乎是软软的感觉。
揉起来,应该是柔柔的小耳唇吧?
想到这里,他倒吸一口气,低头去拿他的筷子,对面的许芝芝才敢跟着开动。
第一次,和这样身份的人一起吃饭,还是在一张桌子上,许芝芝不知道到底应该是怎样的规矩。
她只能小心翼翼琢磨着。
黎簌完全食不知味,他看着面前的姑娘,吃饭拘谨的样子,倒是有点像她,只是大家闺秀的气质,还是差了些的,不过,她身上的娇媚,是别人都没有的。
他的目光随着她的筷子时上时下,蝴蝶面一次次落入她嫣红的樱桃小口,被她皎白小巧的牙齿咬住下肚。
他的喉结上下翻滚,吃得心烦意乱,却见许芝芝手上一不留神,那蝴蝶面掉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她的胸前。
那被不合身衣服紧紧束缚的前胸在这一刻被汤水溅湿,而那轻薄透气的面料在沾水的时候,变得有些透明起来。
黎簌攥着筷子的手有些发白,他咽了咽,又咽了咽,可还是感觉喉头发干。
许芝芝心里紧张,她弄脏了衣服!她有些慌乱抬头看向黎簌,拿起桌子上的帕子,着急地往自己身前擦。
可擦上去了把鱼片面皮抹掉之后,她才意识到,手里的帕子是温水浸泡过、留着给黎簌饭后擦手的。
她的衣裳胸前,被帕子彻底打湿了,透过湿的位置,除了能看到自己的前胸,甚至还能看清布料上面的金丝线镂空一般。
许芝芝耳边瞬间响起柳姨娘的话。
完了完了,这又指不定是件多贵的衣裳呢,她四周一看,桌上正好有块干的布。
她起身去拿,脚下却是一滑。
“啊!!!”
桌上滚烫的胡叶汤翻倒,直接浇到了她的脚上。
“好疼……”许芝芝疼得额头冒汗,浑身颤抖。
“景玉!拿冷水来!”黎簌喊道。
“大人,冷水来了,是您烫到了吗?我来给您……”
“你出去。”黎簌接过水,直接踢上了门。
“咣当”一声,门关了个严严实实,门口站着的景玉杵着一动不动,瞪圆了眼睛。
“脱了。”
黎簌一手托着冷水,转身看向许芝芝。
“不想废脚,就脱了。”
第二十章 男妓等一下,我有句体己话和你讲
许芝芝不敢耽搁,伸手就去解上衣的扣子,只一下,胸口终于等到这一刻解放,“噗”一声就跳出了半抹胸口。
“让你脱袜,谁让你脱衣服了?!”黎簌“咣当”一声,把冷水放在了桌子上,皱着眉头说道。
“哦哦哦。”许芝芝这才反应过来,坐下将打湿的袜子脱了下来,边脱边说,“我是没反应过来,不是故意勾引你,这次真不是……”
她白皙的脚踝下面,粉嫩的小脚也露了出来,被烫得泛着红,更显得娇艳欲滴。
她颠着一只脚,去拿桌上的冷水盆,可一只脚站不稳,摇摇晃晃。
眼看就要倒,黎簌迎了上来,一手扶住冷水盆,一手固住她的腰身,冷言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说着,黎簌扶着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水盆放在地上,她红着脸,将自己泛红的脚放进冷水盆里。
“嘶……”太凉了,她忍不住颤着,小脚丫也抬了起来,一时间水滴四溅,像个踩水的小孩。
“踩下去,”黎簌声音缓和了许多,“你不踩进去,以后会留疤的。”
“是……”许芝芝嘴上答应,可那水实在是太凉了,她满脑子都是,凉水泡脚会不会体寒宫寒,拿顾得上踩进去。
黎簌看她一脸天真懵懂的样子,可就是不肯把脚踩下去,干脆上前,伸手握住她的脚踝,按了下去。
“唔……”她紧张得轻哼一声。
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她的脚踝,之前她总是喊疼,他这次没有用力,她的脚踝纤细皎白,指腹触及的位置又略微软软的。
甚至黎簌可以毫不费力地推测,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脚,必定也是柔软的……
他从来没有如此距离看过一个姑娘家家的脚,她粉嫩的小脚趾看着都软软可爱,她微微皱着眉头,看起来又可怜又娇嗔。
因为烫到而微微泛红的小脚背,在她紧张的轻哼时,忽然绷起,她的那声“唔”,撩人又磨人,让他喉头发干。
冰冷的水却蒸热了两个人的耳朵,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手在冷水里依旧能传来温热的温度。
“黎兄,我可听说了一个你的好消息,哈哈哈我来道喜……额……”
推门进来的李沐在门口,不知所措地伸手挠挠头,转身过去,背对着两人,“啧啧黎兄对嫂子可真好,还给嫂子洗脚,真是怜香惜玉的典范。”
“扑通……”黎簌将手里许芝芝的脚踝像是丢烫手的山芋一样丢了出去。
“咳咳咳……你看错了,我是在治病救人。”
“哈哈哈好一个治病救人,黎兄真是好情趣。”
听着那人嘻嘻哈哈哈的声音,许芝芝立马抬头看过去。
好家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人应该就是黑衣人让自己打探的、黎大人身边的男妓吧。
想到这里,她也管不上留不留疤了,留命才是重要的,立马将脚从冷水里拿出来,穿进鞋子里面,湿答答的就上前行礼。
“这位公子,奴失礼了,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黎簌立马转头看向许芝芝,微微皱了皱眉头。
李沐有些诚惶诚恐,连忙上前将许芝芝扶起。
“姑娘客气,在下李……嗯……你是黎兄的人,何必向我行礼?这我可当不起。”
许芝芝起身,这才想起自己身前是湿哒哒的,她慌忙用衣袖遮挡,头也不敢抬,迅速后退了几步。
“黎大人,奴去换身衣裳再来侍奉。”许芝芝退出房间,去了旁边的屋子,换上那身衣裤,一边换一边支棱起耳朵,想要听些蛛丝马迹。
可这清漾阁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哪怕只是现在这样隔了一道墙,却什么也听不到。
“哎呀妈耶可得快点,人要是走了可就错失机会了。”许芝芝念叨着,加快换衣裳的速度。
换好了衣裳,许芝芝马不停蹄回到房间,将景玉正忙着将饭菜撤走,嘴便瘪了下来。
自己还没吃饱呢,呜呜呜……
她只能上前给景玉搭把手,清炒五贝,红焖山珍,玉龙衔月饼……她一边收拾着,一边咽口水,肚子还跟着叫了两声。
“去跟着景玉,调两道喜欢的吃饱了再走。”黎簌看着她贪吃鬼上身的样子说道。
许芝芝一看景玉都要去隔壁屋子了,虽然饭菜她馋,但任务重要,命更重要,她莞尔一笑,轻声谢过,“多谢大人美意,我已经吃饱了。”
“咕噜……”肚子表示抗议。
“我最近减肥。”许芝芝赶紧说道。
“你还敢减?不罚你你不长记性是吧?”
“我……”许芝芝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大人,我这是吃撑了,我一吃撑肚子就会咕咕叫,大人我给您斟茶。”
说着,她款款上前,走到黎簌身侧,伸手拿起茶壶,缓缓给黎簌倒水,目光却瞥向对面的小倌。
只是那小倌坐得靠边,身体又向外侧着,只能看到他坐姿不凡,并不能看见面容。
“茶!”黎簌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两下,许芝芝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提起茶壶,茶杯里的水几乎都要满了。
斟茶满杯,这可是大忌。许芝芝赶紧把茶壶放下,看着眼前的茶杯,想都不用想,黎簌的脸色得多难看。
她灵机一动,伸手托住茶杯,拿到自己面前,轻声撒娇说道:
“大人,奴服侍您喝茶。”
说着她手一抖,茶水撒出一点,落在她面前的地面上,她权当不知,这才双手把茶杯奉到黎簌面前。
黎簌没有抬手,他看着眼前这个心不在焉、双目还不停乱瞥李沐的许芝芝,心里腾起一团怒火。
只是身边有李沐,他不好发作,他的手指点了点桌子。
许芝芝得令,把杯子放在黎簌正前面的位置,拎起茶壶就往小倌旁边走。
天大的好机会,赶紧问问他话,能问一点是一点!
她心中呐喊,充满斗志。
真该死啊……黎簌冷眼看着许芝芝满脸兴奋地奔向李沐,呵呵……水性杨花的女人。
“姑娘不必如此,我自己来就好。”李沐别过身去,非礼勿视,何况是黎大人的妻妾,本就应该避嫌,他更是侧了侧身子。
“公子客气,我平日就是做这个的,公子放着,我来就好。”
“你是黎兄的人,真的不必……”
“哎哟公子您真是客气,您是读书人吧?师从哪里呀?”
“没……没读过什么书。”
“听公子说话带口音,公子是哪里人呀?这个口音还怪好听的。”许芝芝再次打听。
“就……周边,不远……”对方磕磕巴巴,但又完全不细讲。
这可把许芝芝急坏了。
许芝芝上杆子给小倌倒了茶,完全没有注意到黎簌的目光要是能杀人的话,她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第二十一章 新欢爱上了旧爱,贵圈真乱
许芝芝连着问了几个问题,都被对方侧身搪塞过去,别说姓名籍贯何许人也了,就是连个正脸都没有看见。
唯一知道的,就是性别:男。
许芝芝已经想到自己这样说给黑衣人听,黑衣人能黑着脸,让自己变成黑户。
斟完茶,景玉拿了两盘子茶点进来。
小巧的盘子里面放着多种点心,每款点心只有一块,品相都极佳,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许芝芝赶紧上前给黎簌分了一块放在单独的小碟子里,余光却看见景玉往小倌那边走了。
她立马起身,转向小倌的那一边,抢在景玉之前将小碟子拿到自己手里,上前夹了一块,送到小倌身前。
“公子尝尝这个,这是我家乡美食,不知道公子家乡有什么美食呢?”许芝芝问着。
“多谢姑娘,我家乡贫瘠,没有什么特色美食。”小倌依旧完全不上道。
“那您就多吃点……”许芝芝连连受挫,咬牙切齿,那小倌就跟自己能吃了他一样,转过头去连看都不敢看自己。
怎么,看一眼能掉块肉?!
“咳咳……”黎簌看着许芝芝那幅样子,清了清嗓子打断,说道,“刚才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吧?”
李沐听闻点了点头:
“黎大人,听说老夫人要给您定一桩婚事,对方可是赵尚书家的千金,人长得漂亮又极有才情,黎大人好福气。”
“这种福气给你,你要不要?”黎簌并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
许芝芝仿佛闻见了空气中酸溜溜的醋味,目光也在两人之间快速转圜,心里暗暗偷笑。
“我哪里成呀?黎大人年少有为,才有这尚书家的千金原来来做妾室。”小倌笑着说道。
这哪里是笑呀,这就是苦笑,是迫不得已、满是心酸的笑!哎,这就是苦命鸳鸯呀!许芝芝看着两人,心想这小倌也不容易。
黎簌喘了一口气,口中的糕点胡乱咀嚼几下,看向了许芝芝。
她的眼神还在往李沐那边乱飘。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想起自己的婚事又心烦意乱。
母亲实在是妇人之见,赵尚书暗地里是太子的人,把庶女送来当妾,多有拉拢之意。
偏偏母亲什么都不知道,而自己也不便明说,这婚事竟然就要成了。
若是真的成了,自己冷落她,便是不给太子面子。
若是宠幸她,那便是站队太子的意思,而后院其他的侍妾家中必定以为自己厚此薄彼。
到时候,后院便是各方势力乱成一团互相猜忌,让自己官路更加举步维艰。
黎簌本就心烦意乱,再看看眼前这个一脸兴奋的许芝芝,更是烦躁至极。
“这事,成不了。”黎簌看着许芝芝说道。
许芝芝瞬间更兴奋了,天呐,他竟然为了一个小倌,放弃了尚书府的千金!
虽说对方是个男的,但这种感情,是不是情比金坚?!是不是世间少有?是不是让人感动?!
“竟有此事?黎大人打算如何行事?”
他问了,他问了!他要帮忙吗?这他喵的是双向奔赴啊!许芝芝很是欣慰地看向小倌。
黎簌看许芝芝对着李沐的方向笑颜如花,嘴唇一颤。
“这事不难。”黎簌说道,他伸手,一把按在了许芝芝的肩膀上,将她按得倒向被烫的脚一边。
许芝芝瞬间吃痛差点站不稳,但为了不破坏两人的“爱情”氛围,她忍了。
“只要……”黎簌垂眸,看向许芝芝说道,“利用她。”
“我?!”许芝芝眸子一亮,天呐,美好的双向奔赴,居然有自己添砖加瓦的地方!
“对,就是你,许芝芝。”黎簌开口,缓缓说道。
“许芝芝?”李沐呢喃,瞬间回头,原本侧身避嫌的他转回身体,看向了许芝芝。
“大人需要我做什么?”许芝芝刚问完,感受到小倌在看自己,便也转头看了过去。
李沐?许芝芝瞬间抿住嘴唇,不敢吭声,头也低了下去。
提问:
在新对象家里碰见原身的旧相好,怎么搞?
答案:
许芝芝脑子炸了。
这人在许芝芝的回忆里出现太多太多次,应该也是原身在勾栏瓦舍唯一的心理慰藉和希望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等到她长成,许芝芝来到这身体里,他就消失了。
在得知自己要被卖价钱的时候,许芝芝甚至也无数次希望这个人能出现。
毕竟在原身的记忆里,他清风明月、气宇轩昂,赏识她的才学却从未因为她的身份看清她,是懂她的少年郎,更是她爱慕之人。
可到最后,他也没有出。
而自己也被买到了这里,她本彻底忘却过去,走好自己的前路,没想到在这种情景之下,又遇见了他。
而他,居然是个小倌?!还男女通吃?!
“好端端的,发什么呆?”黎簌见她只是看了一眼李沐的正脸,便发呆起来,心里更是气恼。
“没……没有,大人。”许芝芝赶紧回过神来,自己只是多看了那小倌几眼,黎簌居然吃醋生气了。
可见,黎簌是多么喜欢这个小倌!
“大人您尽管吩咐便是。”许芝芝说道,想起从前他帮助原身许多,如今他已经是黎簌心爱之人,也算是个好归宿,好人有好报了。
“你只要……”
“黎大人,”不等黎簌说完,李沐便开口打断了黎簌的话,“这位姑娘,是……是您的侍妾吗?”
“她?”黎簌抬眼,“不是。”
“那她是您的侍女?”李沐又问。
“不是。”
黎簌不动声色地回答,余光却扫视李沐,见他长舒一口气的样子,瞬间心梗。
“夜色已深,你回去吧。”
“是,大人。”
“是,大人。”
李沐和许芝芝异口同声。
两人转头,互看,眼神都是“你不留下来吗?”的意思。
黎簌气得头昏,深吸一口气,袖摆一挥。
“景玉!送客!”
*
深夜。
黎簌忽然坐起身来。
“景玉!”
“大人,您有何吩咐。”
“你说,那个许芝芝,那么漂亮吗?”
“芝芝姑娘,美若天仙,老夫人眼光还是极好的……”
“怎么可能,她明明就长得很一般!”
“这……大人您说得是,的确是一般。”
……
黎簌心满意足躺下。
不出一会儿。
“景玉!”
“大人,您说得没错,就一般。”
“不是,”黎簌坐直了身子。
“李沐不会是眼瞎了吧?”
第二十二章 完璧归赵
“你这故事不好听,我这有个极其好听的。”
“叫什么呀?”
“叫完璧归赵!”
“哈哈哈……”
“我也有个好听的,叫三顾茅庐,还完璧归赵。”
“哈哈哈……”
翠风居里,侍妾姨娘笑成一片,几个姨娘手里的团扇摇的耀武扬威,纷纷看着端茶倒水的许芝芝。
许芝芝心里早就把黎簌给骂了八百遍,但脸上只能笑嘻嘻。
就因为昨儿自己为了打探小倌的消息,舔狗一样说自己平常就干端茶倒水的活儿。
结果一大早清漾阁就来人,给她安排了端茶倒水的活,还是给翠风居的姨娘侍妾们倒水。
不就是多和他心爱的小倌多说了几句话嘛!毫无人性!
许芝芝昨晚就被退回来的消息早就在翠风居里传遍了,这时候正是她们吃瓜聊天的时候,许芝芝作为瓜主出现,她们可算是逮着机会了。
“哎!说你呢!你这种出身的人,是不是连完璧归赵都没听过,哈哈哈……”
“怕是她只听过下三滥的,毕竟伺候男人的地方出来,满脑子都是伺候男人的那些物件。”
“呸呸呸,薛姨娘,你说得可真脏啊,完b归赵?啧啧啧,太脏了。”林姨娘一边说笑着,一边去捂住自己女儿的耳朵。
“这是脏,但和这种下三滥的人比比,还不知道哪个脏呢!”林姨娘身边的侍妾帮腔。
许芝芝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下,“咣当”一声,茶水瞬间四溅。
众人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纷纷看向她。
许芝芝看着桌上的茶水,缓缓说道:
“这屋子里全是女子,你们是没有长吗?”
“啊?疯了吧你??”众人窃窃私语。
“这有什么疯的?大家都是女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觉得这是脏的?它不过是我们身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器官,它属于我,也组成了我!
怎么,就因为长在女人的身上,就可以当成羞辱女人的工具吗?!”
“你……你怎么能宣之于口?!哎呀不知羞耻!”林姨娘连连摆手。
“我不会因为我身为女人、而长的任何特征部位而羞耻。”
“你做的事不应该感到羞耻吗?!不要脸,就知道媚术引男人。”
许芝芝手抹掉桌面上的水,随意将手上的水珠甩掉,面容平静抬头:
“我不得已走这条路,是因为这个时代和我的身世、经历这些无法改变的东西,让我无路可走。
你们不也是一样吗?你们有的出身名门望族,有才情有见识,却被困于这一方后院,不也是因为性别限制而无路可走吗?
既然是无路可走,那就不是我的错。”
许芝芝伸手重新倒了一杯水,茶叶在茶杯里缓缓舒展开,像是一朵等待许久的花朵终于绽放。
“我已经在尽力挣扎生活了,可耻的从来不是我,是困住我的重重枷锁。”
“你是没被黎大人临幸而难过傻了吧?说些没头没尾、听不懂的胡言乱语。”林姨娘讽刺道。
许芝芝轻笑了一声,不再对牛弹琴,继续倒着茶水,下一杯,递给了一个手拿团绒金丝玉骨扇的姨娘。
姨娘却并没有立马接,而是将手里的扇子放到了桌子上,这才来接。
她居然是双手来接。
许芝芝不动声色将茶盏奉上,那姨娘接过去,看着许芝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声问道:
“旁人都叫你芝芝,还没问过你姓氏。”
“我姓许。”许芝芝淡淡一笑,烟花柳巷的出身,很少有问及姓氏,甚至她从前是没有姓氏的。
这个“许”,还是原身和李沐提及,李沐给她取的,说是目成心许。
“我们上午都是要闲聊吃点心的,”姨娘看了一眼旁边的林姨娘,接着偷偷给许芝芝使了个眼色,说道,“你在这里多有不便,别倒茶了,回去吧。”
“是。”
“哎哎?可不行,黎大人可是说了,要她必须给咱们都烹茶倒水,这黎大人的命令,可必须要好好完成了。”
林姨娘说着,将自己茶杯里的水直接泼向许芝芝,“你这茶水倒得这么热,怎么喝呀?!还不重新斟!”
许芝芝赶紧向后撤身,这才躲开了滚烫的茶水,只是那茶水还是湿了她的鞋子。
“又是这只脚。”许芝芝还是接过茶杯,念叨了一句,昨儿被烫的脚因为及时泡冷水,完全好了,没有留下半点伤痕。
想起当是黎簌捏着自己脚腕,看向自己,喉结上下滑动的样子,她甚至又一次以为自己要得逞了,以为自己把他掰直了。
可后面看到他因为小倌而吃醋的样子,许芝芝心里只能叹气,路漫漫其修远兮,他还是更喜欢男的。
“你嘀嘀咕咕骂什么呢?!”林姨娘尖声问道。
“我又没说你,怎么有人上杆子领骂。”许芝芝转身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正要沏入茶水,忽然感觉后头一疼。
接着,她被林姨娘抓着发髻便是一扯,整个人站不稳,朝着后面仰过去。
而手里抱着的茶壶,也跟着一起倒下去,里面滚烫的热水瞬间就撒了她一手,顺着手腕往胳膊里流。
“啊!”她飞快将茶壶丢出去,那茶壶摔得碎片到处飞,可她的手和手臂还是烫得火辣辣的。
“你做什么?”许芝芝撑着想要起身。
“我今天就好好教育教育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就知道在背后念叨坏话脏话的小娼妇!”
林姨娘说着,俯身朝着许芝芝就扬起了手。
许芝芝想要去抓住对方的手腕反击,可她手被烫得疼得眼前发昏,更别去反击了。
“你个下三滥的东西!给我倒茶,你也配?!”
林姨娘骂着,许芝芝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想要遮挡一下,可停顿了片刻,并没有耳光砸下来。
“谁敢拦我?!”柳姨娘的声音。
许芝芝抬眼看去,竟然是李沐,只见他一手紧紧握住柳姨娘的手臂,柳姨娘甩了好几次,他才松手,看向许芝芝时,眼里腾起一层朦胧的雾气。
“你是谁?你是侍卫?”柳姨娘皱着眉头,“新来的吧?我告诉你,我可是柳姨娘,这个家是我管的,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在府里,过的竟然是这种日子?”
李沐直接从柳姨娘面前跨过去,俯身去扶许芝芝。
“他……他好像是大人从……从南风馆带回的新宠……”眼尖的一个女婢子小声说道。
“哟,原来是婊配狗啊。”柳姨娘耻笑道。
第二十三章 前任哥哥心疼我
“啧啧,瞧他们惺惺相惜的那个样子哈哈……”
“可不是嘛,毕竟都是那种地方出来的,互相谁都别嫌弃谁。”
几个妾侍跟在柳姨娘身后,说话声音生怕许芝芝听不到。
“烫到了吗?”李沐轻声问着。
“没事,冲下冷水就好了。”许芝芝没有扶李沐的手臂,而是自己支撑着站起身来,往外院走,那里有一口井。
李沐紧随其后,到了井边,他沉默着打水上来,看着许芝芝手脚麻利地将刚才烫到的位置泡在水里。
她面容平静,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只是稀松平常做些洗手的事情。
李沐默默低下了头,看着井水中两个人的影子时不时圈圈成一片。
从前,他也曾为她打水,她嬉笑着梳妆,明亮动人,时而娇羞可爱。
她是风尘出身,他心知肚明,可他心里却很是坚定。
为此,他几乎与家中决裂,甚至想过为她赎身,带她私奔,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哪怕什么都没有,只要有她,就足够了。
可……
“多谢公子相救。”许芝芝倒了水,行礼说道。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李沐急切说道。
“公子失言了。”许芝芝转身,背对着李沐说道,想起黎簌那个吃醋狂,生怕有闲言碎语传到他耳朵里,说自己勾搭他的挚爱小倌,那还了得?!
于是许芝芝轻声道:“这后院公子来,只会给公子惹麻烦。”
李沐双目一热,“如今情境,有你,也只有你会如此诚心待我。”
“黎大人待公子是诚心的。”许芝芝赶紧说道。
“他……”李沐看着许芝芝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想起从前她在自己面前只做自己的快乐,心中更痛。
只是黎簌也是挚友,更是恩人,他心中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公子,原来您在这里,让我好找。”李沐的贴身侍卫荣风说道,“黎大人叫您过去。”
“好。”
李沐应声,回头看向许芝芝的背影,想要上前,可抬脚又顿住了步子,最后只在原地说道:
“芝芝,我先走了。”
“公子慢走。”许芝芝客气完,便快速往回走,想起方才的情景,不禁皱起了眉头。
太大意了,不应该和李沐一起来的,这帮长舌妇,指不定又说什么难听的了。
荣风跟在主人身后,几次控制步子才没有撞到前面的李沐。
按平常来说,只要是黎簌找,李沐定然是快步去的,可这次,他却走得很慢,目光也呆呆的,看起来心事重重。
“公子,是出什么事了?”荣风问道。
“荣风,我曾做错过一件事情,失信于人,日日夜不能寐,该怎么办?”李沐没头没脑忽然问了一句。
“公子向来心善,为人也真诚,如此定然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公子不必伤怀,只看能否补救。”荣风道。
“补救……”李沐脚下一顿,回头看去,翠风居三个字大气漂亮,“也是,她不是侍妾,只是婢女,还有的补救。”
他看向前方走着,轻声呢喃,“她不该过这样的苦日子……”
*
清漾阁里,下朝回来的黎簌一脸倦容,在李沐推门进来的时候,还是换上了轻松的脸色。
“在府里住得可习惯?”黎簌问道。
“黎兄照应,都很习惯。”李沐说道,“只是今日听说,老夫人又见了赵尚书家的千金,在后院说话,这婚事,八成是推不掉了,黎兄意下如何?”
“推不掉也要推掉。”
黎簌深吸一口气,想起今日朝堂情景,太子党派的赵尚书为了给太子谋好处,真是“尽职尽责”,简直没眼看。
而对方如此着急将女儿嫁过来,更是替太子拉拢自己。
“也是,黎兄后院已经妻妾无数了,多的是美娇娘,看来黎兄不缺女人,自然对容颜倾城的赵家千金无感。”
李沐一边说着,一边留意黎簌的脸色,见他没什么特别反应,便接着说道:
“其实身边有女人还是好的,这婢女和侍卫不同,就拿我的荣风来说吧,他功夫过硬,做事稳妥,也极其忠心,但只有一点,就是不会照顾人。”
“哦?是吗?”黎簌问道,“我看荣风倒是很细心的。”
“那是办事的时候细心,要说日常起居照顾,还是婢女更温柔体贴,事无巨细。”李沐解释道。
“倒也有几分道理。”
午膳来了,景玉和其他的侍从忙前忙后,黎簌只是随口应和一句。
李沐被引入座,桌上的饭菜十分丰盛,他看黎簌依旧目色沉稳,便搓搓手接着说道:
“黎兄真是好福气,后院里美娇娥无数,还有婢女身边伺候,我当初也是有几个随身的婢女,只可惜家中出事,带在身边的只有荣风了。”
黎簌看着眼前一道炙羊肉,拿起旁边的刀,手起刀落,一块羊肉便从骨头上割了下来。
“砰。”他把刀子扔回到桌子上,缓缓抬眼看向李沐,“嗯,你接着说。”
“就是……”李沐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我想和黎兄求一个人。”
黎簌夹起一块羊肉放进口里,边咀嚼边问道:
“是想要个女婢放身边照顾是吧?也是也是,是我疏忽,明儿你去随便挑,看哪个机敏聪慧堪用,你就挑去,若是没有好的,我便着人去买些个回来。”
“多谢黎兄,让黎兄费心了!”
李沐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嘴角扬起,他又想起被众人刁难的许芝芝。
她是那样明媚善良的一个姑娘,在这府里竟然被欺负被打骂。
如今自己也是寄人篱下,能让她过好些的唯一办法,便是把她要过来,放在身边了。
而黎簌居然准了!
李沐心情大好,将面前的炙羊肉也用刀子割肉来。
“景玉。”
黎簌目光从李沐身上飘过,伸手拿起一颗脆骨丸子扔嘴里,咯吱咯吱咬得作响。
“大人。”景玉上前。
“你去趟翠风居。”黎簌放下筷子,“让许芝芝准备准备,今晚侍寝。”
李沐手里的刀一滑,直接割到了手指上。
第二十四章 你宣我侍寝?那我不客气了!
许芝芝看着差点跳起来的茉莉,瘪嘴后认真问道:
“景玉哥,您确定……大人是让我准备侍寝?不是收拾寝殿?不是铺床什么的?”
景玉连连摇头,“不是的,芝芝姑娘大人从来不说这样的话,今天是说得清清楚楚,让您准备准备,今晚是去侍寝的。”
“我去!”许芝芝激动得差点过去。
“姑娘,恭喜您,这泼天的富贵……”
“别别,别说那晦气的话!”许芝芝瞬间想起自己那泼天富贵----练习书法大全套,还在抽屉里躺着呢。
“姑娘您且准备着,等大人宣您。”
“多谢景玉哥。”许芝芝赶紧再行礼。
人前脚刚走。
“孩儿们!操练起来!”许芝芝两手乱挥,“把我的战袍拿来!”
“战袍?”茉莉一愣。
“就是那个布料最少的,哦快,沐浴更衣,把我的自制沐浴露拿来!要那个……那个反转巴黎味的!”
“翻转爬犁。”茉莉忙慌慌去桌上翻找着。
*
许芝芝折腾了半天,这才准备好一身的行头,外面又穿了一件极其正常的衣服,将自己完全包裹好,这才看向镜中的自己。
“姑娘太美了,就是发饰有些素。”茉莉道。
许芝芝伸手握住发髻上唯一的一支发簪,稍稍用力拔了下来。
“不成不成,你再重新给我盘一下,要那种去掉簪子,头发就能顷刻披散下来的发髻。”
“姑娘是……”茉莉面露难色,“是要扮女鬼吗?大晚上的……黎大人当真喜欢这个?”
“哎呀,成年人的事情,你少打听。”许芝芝笑着刮了刮茉莉的鼻子。
*
李沐在树下不自觉地来来回回走动着,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公子,可能芝芝姑娘并不从这里走,您已经等了许久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荣风说道。
李沐落寞地叹气,却是摇头。
“不成,无论如何,我必须把这个给她,才能救她。”李沐说着。
荣风担忧说道:“可是……公子其实不应该来这里的。”
“你为何这样说?”李沐将手里的药包放回袖子里,看向荣风。
“公子如今也是寄人篱下,也不能以真实身份示人,如此情景下,公子自保尚且艰难,还要再……”
“可我已经失信于她一次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这里受尽折辱,却不能反抗。
你也看到黎大人有多少妻妾了,对于芝芝他只是一时新鲜,可过后,芝芝又要过被针对的日子了。
我要是不帮她,她又能怎么办呢?”
李沐轻声叹气,他平常乐观的脸上此刻满是愁容。
“公子心善,可公子又如何确定这个法子能成呢?”
“我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黎簌不喜欢她,这样我便可以把她要到身边,尽我所能庇佑她。”
“公子您看!是芝芝姑娘!”荣风指着前面说道。
许芝芝走得气喘吁吁,这和电视上也不一样啊,哪有侍寝自己步行去的?
可偏偏到自己头上,就是如此。
关键是她打扮的时候,想起黎簌上次看见自己小脚的样子,便自作主张,没有穿袜子,直接穿了鞋子。
本来想的是,到时候自己一脱鞋子,就能看到白皙娇嫩的小脚了。
可如今,一路磨脚,疼得她全靠意志撑着。
眼看快要到了,忽然,暗影里一人拦下了她。
顺着看过去,见树下隐约还有一人。
“抱歉我有急事。”许芝芝可不想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芝芝,是我。”李沐上前,月光穿过树叶落下的斑驳里,他浅浅一笑,伸手递上了一个药包。
“李公子怎么在这里?”许芝芝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泻药……”
“啪……”李沐话刚说个开头,许芝芝直接扔了出去。
“公子,我知道你和黎大人的情谊深厚,”许芝芝强压情绪说道,“只是这指令是黎大人的,我不能违抗,更不可能给他下药。”
“芝芝,你误会了,我不是让你给他下药,我是说,这个泻药你可以自己吃,这样黎簌今晚就不会喜欢你了……”
许芝芝看着李沐一脸认真且真诚的样子,心里郁闷极了。
这个人为了他和黎簌的感情,竟然和自己一点情面也不讲了,居然让自己吃泻药哎……
看来原身当初的感情,真是错付了,如今他的眼里怕是只有黎簌,连原身许芝芝的影子都没有了吧。
“公子,我在府里也只有这一条出路,还请公子放过我。”
许芝芝欠身行了个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的李沐默默捡起地上的药包,苦笑了一下,“也是,黎簌是大理寺卿,年少得志,平步青云,如今官运依旧不可限量,是朝中的权臣,能做他的侍妾,即便是隐忍一些,也是好的。
而我能给她什么呢?我如今什么都没有,连自己的姓名都不配有,还想着帮她,哈哈……我什么都给不了她。”
“公子,李府只是被奸臣所害,公子才学斐然,定然有重振李府的时候。”荣风说道。
李沐看着许芝芝远去的身影,她看起来单薄又娇弱,仿佛这夜色一张口,就可以将她吞掉一般。
“可……”李沐站在阴影里,伸手接了一块从树影里穿梭而来的月光,轻声叹气道:
“从前我以为家中变故,且等一等,如今,我能等,她呢?她这样的日子如何等呢……”
*
黎簌缓缓抬眼,看见那个娇娇弱弱的身影走进了房间里。
她脸上微微笑着,眼尾上挑,明媚又动人。
“大人……奴来了。”许芝芝娇俏地看着黎簌,勾着嘴角一脸妩媚,缓缓跪了下去。
黎簌目光低垂看向她,抬手,微微勾了一下手指。
“过来。”他低声说道。
“是。”
许芝芝起身,一双小脚轻松褪去鞋子,踩在绵软的地毯上,缓缓走向黎簌。
一边走,一边抬手,解开了身前的两颗扣子。
她嘴角轻轻勾勒,小小的舌头也出来透气,外衣的扣子被她悉数解开。
而面前的黎簌这次并没有阻拦,而是目色暗沉地看着她,看着她脱掉外衣,浑身只剩一抹纱,窈窕如灵动的小鹿,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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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怀了吗?你指定怀了
许芝芝从清漾阁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黎簌早已经去上朝了,走得时候并没有吵醒她。
“啊……哈……”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手还没有放下,就被门口的架势给吓了一跳。
嬷嬷婢女外面乌泱泱站了一堆。
“哟,芝芝姑娘,芝芝姑娘出来了!”一个嬷嬷喊了一嗓子。
“芝芝姑娘这边请,我是宁姨娘房里的,林姨娘怕您累着,让我来接您,做轿撵回去。”
“芝芝姑娘您还没有吃早饭吧?我给您带了小厨房的早饭,这可是专门给姑娘做的。”
许芝芝一步就得被拉着说上两句,她清晨刚起床,感觉自己的脑子还没有苏醒呢。
“芝芝,这!”樱草没有挤进来,只能远远朝着许芝芝摆摆手。
许芝芝和周围人客气了一圈,不卑不亢,谁的美意也没有收,而是跟着樱草往回走。
“我一早听说你昨晚没有回来,哎呀我高兴得不得了,这下可好了,大人总算是喜欢姐姐了。”樱草笑嘻嘻说着。
许芝芝抿了抿唇,心里有话却没有办法说出来。
她昨晚的确是没有被送出来,也的确是十分难得的在清漾阁留宿了。
可是,这一晚上到底干嘛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黎簌那个疯子!
许芝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疼死了!
樱草见状,在一边偷偷捂嘴笑。
“哎呀,你别笑了。”许芝芝道。
“看你浑身疼的样子,就知道昨晚,你一定侍奉大人辛苦了。”
“哎……”许芝芝叹气,是辛苦了……
很快,两人走回了翠风居,樱草还有事,放下小厨房送来的食盒,就先走了,茉莉一脸高兴迎了出来。
“姑娘,这次好了,咱们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了,昨晚柳姨娘的房间,灯亮了一宿呢,这次看她们谁还敢难为咱们。”
茉莉说得高兴,将食盒打开,里面的饭菜也和平常的完全不一样了。
平常的早饭,都是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勉强能吃下去填饱肚子而已。
可今天的完全不同,有绵软的桂花糕,带汤汁的小包子,豆沙绵密的豆沙包,甚至还有一个四格小碟子,里面放着四种十分精致的小酱菜。
这些别说平时没有吃过,就是见都没有见过。
“都是包子,可今儿的这包子,长相都带着一种贵气的感觉。”茉莉打趣说着。
“哟。吃饭呢。”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一瞧,是柳姨娘和她身边的小红。
“问柳姨娘安,您怎么来了?什么事?”茉莉很是警惕。
“哎呀,姑娘别紧张呀,我又不能吃人。”柳姨娘说着,手一挥,身边的婢女小红端着一个木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面,是一只精致的琉璃碗。
许芝芝一看这个架势,就明白了,“你是来送堕胎药的?”
“姑娘趁热喝吧。”小红说道。
没否认,就是对了。
许芝芝瘪了瘪嘴,“你们这的避孕药吃起来都这么随意吗?都不知道我有没有怀上,就让我喝?这都是有副作用的。”
“什么?什么用?”
“姑娘,你和她说没用,这事情要是只局限于咱们院子里,怕是逃不掉,这里都是柳姨娘说了算的。”茉莉小声说道,“要不您去求求老夫人吧,让老夫人给您做主。”
“姑娘还是赶紧喝了吧,早早晚晚都是要喝的,等到喝完了,姑娘也好忙自己的事情。”小红仗着身后有柳姨娘,毫不留情说道。
“小红,这事情就是你不对了,”茉莉扬起头,“如今咱们芝芝姑娘是大功的人,更是完成老夫人任务的人,咱们这里,就芝芝姑娘一人完成了,那以后,还要给大人绵延子嗣呢。”
“绵延子嗣还轮得到她?”柳姨娘冷笑了一声,“还真以为麻雀上了树枝就能变凤凰啊?就那个出身,也配给大人生孩子?”
“你……”茉莉气得脸涨红,“走,咱们去找老夫人说理去。”
“那你也先把药喝了,”柳姨娘让小红拦下两人,“这后院我说了算,你今儿要是不喝,就别想着出这个门!”
“我们去找老夫人,姑娘如今是大人唯一宠幸的人,老夫人必定想着让姑娘给黎府开枝散叶呢!”茉莉一手护着许芝芝,一边往外和小红推搡着。
“你胡说!我们柳姨娘才配给大人开枝散叶!”小红手揪着茉莉也不撒手。
“许芝芝,我劝你还是不要折腾了,这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柳姨娘恶狠狠说道。
许芝芝心里很慌,可面上还是故作轻松。
“柳姨娘,我已经是大人喜欢的人了,也完成了老夫人布置的任务,以后老夫人肯定更喜欢我,劝你不要来惹我,咱们相安无事,老夫人那边,我也不会去多说你什么。”
“就你?”
“我怎样,就我,我能爬了大人的床,老夫人就不会让我喝这个药!”许芝芝丝毫不退让。
“芝芝姑娘,这是怎么了?大早晨就乱糟糟的?”
门口,老夫人身边的桂月嬷嬷说着,拎了一个精巧的食盒走了进来。
“嬷嬷,您一定是老夫人派您来的吧,你快救救姑娘吧,这个柳姨娘,她非要让芝芝喝堕胎药!”
茉莉松开小红,径直跑到桂月嬷嬷面前,跪着哭诉。
“这……”
桂月嬷嬷的手拎着食盒互相换了换位置,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这……茉莉呀,你先起来。”
“桂月嬷嬷,您是给芝芝姑娘带了老夫人的赏赐吗?”茉莉起身去接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打开,可里面没有点心,而是一个圆盅。
“老夫人给姑娘赏赐了……这个……”桂月嬷嬷看着茉莉将圆盅打开,立马一股药味散了出来,“这个茶水,还请芝芝姑娘喝上。”
桂月嬷嬷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看了一眼芝芝,又看向柳姨娘。
“噗……”柳姨娘捂着嘴巴笑出了声,“哎哟哟,看吧!瞧瞧你们主仆俩刚才嘴硬的样子,快喝了吧,趁热!”
许芝芝抿了抿唇,那散发出来的药味很显然,不是什么赏赐的茶水。
问题是,自己这空腹喝药会不会伤害身体呀?
而且,哪有不怀孕就让喝堕胎药的,这要是宫寒了,以后还得痛经,这地方也没有对乙酰氨基酚,也没有布洛芬,自己吃什么止疼药?!
想到这里,更是悲从中来,她看看桌子上的圆盅,再看看旁边的琉璃碗。
里面的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配方,但是很显然,功效是一样的,目的都是自己还没有娃的肚子。
“我……”许芝芝也不知道到底哪边的副作用能小点,以后不怀孕那没问题,但是不能痛经,她手伸向了老夫人给的圆盅,可犹豫了一下又看向了柳姨娘。
“妹妹这里人可真多呀,我有点急事,就先插个队了。”
说着,一把金丝玉骨扇子摇着,一年轻漂亮的姨娘走了进来。
许芝芝一眼就认出了这把扇子,上次自己和柳姨娘吵的时候,她们嘲笑自己完璧归赵,自己说了一番话感觉对牛弹琴,只有这扇子的主人,上前问了自己的名字,还想着给自己解围来着。
怎么这个时候,她也落井下石。
第二十七章 推胸大法好
“容姨娘安。”小红行了礼,甚至连着桂月嬷嬷也欠身行礼了。
许芝芝一看这个情景,欠身想要行礼,被对方的扇子一挑手臂,拦住了。
“柳姨娘,桂月嬷嬷,我找芝芝姑娘有急事,也是私事,还请你们……”
“容姨娘请。”桂月嬷嬷十分客气,柳姨娘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也走了出去。
容姨娘又朝着许芝芝瞥一眼茉莉,许芝芝便让茉莉也出了房间。
门被关上,房间里便只剩下许芝芝和容姨娘两人了。
容姨娘手里摇着扇子,款款走向桌子,扇子掩住鼻子看向那两份药。
“我还以为你承宠以后,会得到怎样的恩尚呢,没想到是这些脏东西先到,不过想想也是,符合这府里的作风。”
“容姨娘过来,说的那个急事,是什么事?”许芝芝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想要看着你亲口将这些好东西喝下去,也好让大家都放心。”
“什么?”许芝芝心里一颤,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容姨娘什么来头,但是看看刚才桂月嬷嬷都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还有柳姨娘对她也让着,就可以明白这人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姨娘。
“怕了?”容姨娘伸手拿起圆盅,“上次见你的时候,你不是很骁勇的吗?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简直要把柳姨娘气疯,不过可惜,她没读过什么书,听不太懂你的话。”
“那……那是柳姨娘,如今这老夫人的意思,我自然是会照做,容姨娘就不用监督我了。”
许芝芝正说着,就看见容姨娘拿着那个圆盅走向自己。
这要是真躲不过去,自己干脆躺地上装死得了。想到这里,许芝芝二话不说,直接歪了一下身子。
“哎呀哎呀,这天怎么一直转啊……”她煞有介事扶着自己的额头,一副雪姨发疯的样子,转悠了两下,直接躺在了地上,为了防止对方灌药,她又在地上翻了个身,让自己的脸贴地上了。
……容姨娘扇子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套操作下来看得她目瞪口呆。
余光看见容姨娘还没有入戏,许芝芝干脆做戏做全套,左手画圈,右手画方,浑身抽搐,像个发癫的毛虫。
“你这也……太牛了……”
容姨娘“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哎?”许芝芝心里拔凉,笑什么笑啊,好歹尊重一下自己的艺术成果好吧,这么漂亮的脸蛋贴地,把脸皮磨厚了可怎么办。
“你起来吧,要是我真来监督的,就不用让她们都出去了。”容姨娘说着,将手里的圆盅直接倒进了旁边的花瓶里。
许芝芝爬起,坐直身子,有些不解。
“我觉得你说得对,咱们都是女人,怎么能由着她们作贱自己的身子,这药你不应该喝的。”容姨娘手脚麻利,将琉璃碗里的药也一并都倒进了花瓶。
“可那是老夫人……”
“一会儿我就说我看着你喝了,她们不敢说你什么的。”容姨娘微微一笑,笑不露齿。
许芝芝看着两种药都消失殆尽,问道:“你这样帮我,要我为你做什么?”
“哈哈,你可真是个清醒的人,怎么,我说我就是想要帮帮你,不行吗?”
许芝芝摇了摇头,“我之前就对容姨娘您印象深刻,您衣着打扮明显奢华动人,年岁也年轻,举手投足也温柔,但对什么事情也没有兴趣,只是个看客的姿态,我想您大概是什么也不缺,在府里也不愿意惹麻烦的,如今您对我施以援手,这……”
容姨娘的团容扇子在嘴边轻轻摇着,可还是笑出了声,“哈哈看来我学得还挺好的,我可不是什么也不缺,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容姨娘您请讲。”
“我们结金兰吧,这样你也好把我引荐给黎簌。”
“啊?”
“哎呀你别惊讶,说来也不好意思,我还从来没有和黎簌单独说过话,从嫁进来,就是天天在后院待着,黎簌从来没有召幸过我,哪怕吃个饭都没有,我知道肯定有很多人要巴结你,让你分点恩赐,但是,咱俩这算不算是过命的交情了?”
“算算算。”许芝芝连连点头。
“那就说定了,把我排前面,我罩着你,你多教教我。我叫你芝芝妹妹,你叫我容姐姐就好。”
许芝芝一听这松了一口气,连连打包票,“容姐姐您放心,我一定教您怎么勾引黎大人……”
“就那个……你走路那个腰和屁股怎么摇起来的,教教我,太好看了!还有,为什么你腰那么细胸却那么大?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快教教我!”
许芝芝一听,立马乐了,上手叉腰,走了两步。
“对对对,就这样,你看我走,就这样了……”
说着,容姨娘走许芝芝面前走了两步,她平常走路温柔大方,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如今想要扭腰,看起来特别奇怪。
许芝芝看得想要笑又赶紧憋回去,“你这……也太难了。你原来走得多好看呀。”
“不了,我原来走的样子,也是后院她们学的黎大人的之前心上人的样子,如今看来,学那些都没有用,还是学你这个有用。”
“黎大人之前有心上人?”许芝芝很好奇问道,“女的?”
“是呀,你不知道呀?就是因为那个人,好像是伤了大人的心,最后没有嫁过来,而是把妹妹嫁过来了,从那以后,大人就……就去南风馆了。你这个胸,是怎么练的?”
“啊??!!”许芝芝闻见了八卦的味道,“谁啊?她妹妹是谁呀?”
“啧啧啧,还能是谁呀,咱们后院谁权利最大。”
“大夫人的姐姐?”
“哎呀,大夫人都吃斋念佛了,是柳姨娘,她是那个人的姐姐,没看大家都巴结她嘛,一是因为她和大人有个孩子,二是大家都想通过她学习她姐姐风姿呢。”
“哎呦还有这种事,其实这个胸,还是很好练的,得吃练结合,我教教你手法。”
“容姨娘,好了吗?我进来了。”
说着,门开了,桂月嬷嬷和柳姨娘站在门口。
许芝芝的手还在容姨娘的胸上。
第二十八章 谁看谁迷糊
容姨娘三言两语,就将柳姨娘和桂月嬷嬷给打发走了。
“茉莉,这花该换换水了。”许芝芝叫茉莉进来。
“这花儿我今儿早晨才给它花瓶换的水,应该是……”
“快去吧。”许芝芝朝着茉莉使了个眼色,茉莉立马会意,抱着花连带着花瓶一起出去了。
“来,你看看我这么走得对不对。”
“容姐姐,你这都顺拐了,这屁股是你自己的,可不能这么撅上天呀。”许芝芝看着她像只鸭子一样拖着屁股左摇右晃,差点笑出声来,“容姐姐,你还是按照之前你走路的样子来吧,你原来走路温柔大方就挺好的。”
“那哪是原来呀,那也是跟着柳姨娘她们学的,我原来走路,这样。”
说着,许芝芝便见识了什么叫做“风风火火闯九州,哎呀,姨儿呀,哎嗨哎嗨姨儿呀”。
容姨娘看许芝芝目瞪口呆的样子,笑着说道:“我家里世代从军,我成天和军营里的些糙男人待在一切,说话时办事都和男人一样,还是来了这府里以后,才学了这些。”
“原来是这样。”许芝芝想起府里人都让着的她的样子,这也难怪了,“那你学得也太好了,我一直以为你出身就是如此,做派很是文雅。”
“哈哈哈,我装的,”容姨娘耸了耸肩,“但是黎簌这小子还是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咳咳咳……”许芝芝被对方的说法惊得直咳嗽。
“你这身子,也太娇弱了。”容姨娘上前拍拍许芝芝的后背,又叹了口气,“哎,可能大人就喜欢你这种柔柔弱弱的,别说男人了,就是我,也喜欢柔柔弱弱的。”
“可黎大人不柔弱呀。”许芝芝问道。
“哪里不柔弱了?黎大人一看就是文人,身上那种文人气质,和我从小接触的那些武将都不一样,我一眼就看上了,就知道这人我会喜欢一辈子,就放那里让我看,我都喜欢,儒雅风流,才貌双全,温文尔雅,黎大人,我的,毕生所爱。”
许芝芝瞬间想起那个一脸清冷看着自己,伸手捏着自己下巴的男人,他?温文尔雅?她倒是宁愿相信他是个变态。
“芝芝姑娘在里面吗?我家主人想见见芝芝姑娘。”门外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谁呀?”许芝芝出门去看,是李沐身边的侍卫荣风。
“我不是说了不要来翠风居找我的嘛。”许芝芝念叨着,想起黎簌那个小心眼就头疼,他要是误会自己和他的男妓背后有一腿,不得打断他们五条腿呀。
“别进来了,有什么话就在院子里说吧。”
许芝芝走出门去,容姨娘也跟了上来,“芝芝妹妹,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是谁呀?”
“他?”许芝芝指了指,“他叫荣风,是个侍卫。”
容姨娘大惊失色,“咱们府里新来的侍卫都这种姿色了?!”
“问许姑娘安。”李沐从后面,走了出来。
他一身劲绿色的银丝暗绣外衣,称得肤色白且少年感十足,头发高高束起,看起来神采飞扬。
“公子安好。”许芝芝欠身行礼,该有的礼数一点也不能少。
“这人又是谁呀?这个应该不是侍卫了吧?侍卫穿不了这么好。”容姨娘一把团容玉骨扇又轻轻摇了起来,步态文雅得体,在许芝芝身边略略遮住嘴巴,小声问道。
“这是……”许芝芝没法说这是黎簌的男妓,便只能说,“是黎簌大人身边的一位公子。”
“原来是黎大人的朋友,幸会幸会,在下温容。”容姨娘也欠身行礼,完全不合规矩。
李沐眼里只有许芝芝,完全也没有注意别的,说道:
“芝芝姑娘,我有话对你讲。还请借一步说话。”
许芝芝一听,黎簌那张臭脸又浮现在眼前,她一个哆嗦,连连摆手,“公子客气了,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咱们也没有什么需要借一步说话的事情。”
“这……”
“哎呀这太阳那么晒,哪能让这么文雅的公子干站着呀,来来来,屋里坐,公子里面请。”
温容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立马张罗着让人进屋子,嘴里喋喋不休地问着:
“公子您这么温文尔雅,必定是读书人吧?年方几何?可有婚配?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呀?”
许芝芝僵在原地,看着笑颜如花的温容姨娘,她刚才的话在耳边响起,“黎大人,我的,毕生所爱!”
李沐被问得张不开嘴,最后只说了一句,“在下如风。”
“如风……这名字可真好听呀,一听就是文人清流人家给取的名字。”温容说着。
许芝芝嘴角乱抽,是不是文人清流不好说,但这名字,很南风馆。
她已经能想象到一排男妓站好,排头自我介绍,大概都是这样的名字,类似如风、清月、雅林之类的,就跟自己从前的风月场所一样。
原来他化名如风,许芝芝想起快到黑衣人给自己解药的日子了,这次的任务打探男妓,总不能真告诉黑衣人,他叫李沐吧。
“芝芝妹妹,快进来呀。”温容回头叫她。
正好多一个温容在,也不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想着,“哎,来了。”
进了房间,李沐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芝芝,昨日……你算是得偿所愿吗?”
“什么叫算是,”温容看了看许芝芝,替她高兴的自豪劲全写在了脸上,“我妹妹那么厉害,那是相当的得偿所愿。”
“那……你快乐吗?我是说,你真的快乐吗?”李沐又问。
完了,他俩互相吃醋,怎么倒霉的都是我,许芝芝郁闷极了。
“快乐,自然是快乐的,对吧妹妹?”温容笑得温柔,目不转睛看着李沐说道。
许芝芝看李沐脸上的笑更牵强了,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一下,“公子,其实黎大人对您更好呢,你不用担心这个,我也是为了能在府里更好的活下去罢了。”
李沐眼眸中的光瞬间就暗沉了下去,他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自嘲道:“是,你我都得依靠黎大人的庇护。”
看着他落寞的样子,许芝芝心里也一紧。
难怪黎簌对他那么喜欢,要把他从南风馆带回来了。
就是这种孤寂的少年感,谁看了谁不迷糊。
旁边这位,就已经迷糊了。
第二十九章 这歌姬业务能力真差
温容一听立马坐直身子了身子,手里的扇子也不摇了,急切道;
“公子,听您的意思是……您家里遭了难了?你别难过,我也可以庇护你,我家里,有的是钱!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谁敢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打他个……
咳咳咳……公子就可以和人家说呢呵呵……”
温容说到一半察觉到自己本性毕露,赶紧摇起扇子,一副柔弱的样子轻声笑着。
“多谢容姨娘好意,只是如今在府里,有黎大人的庇护,不会有这样的人。”李沐道。
听见两人一来一回说话,许芝芝趁机打探,叫了他的化名,有温容在正好,可以打听他化名身份的事情。
“公子,您是叫如风是吧?”许芝芝开了个头。
李沐眉头皱起来,只是点了点头。
“您和黎簌是多年的交情了?”许芝芝又问。
李沐听见“黎簌”这两个字从许芝芝的嘴里说出来,脸色十分不好。
“看姑娘这里事务繁忙,我就不多打扰了,”李沐站起身来,可即便如此,目之所及全是许芝芝,“告辞。”
“哎呀公子着什么急呀,这时候还早呢,坐会儿再走呗……”
温容的话还没说完,李沐已经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许芝芝看着他的背影,愁容满面。
他还是生气了,作为黎簌最喜欢的男妓,他不会因为吃醋去说自己的坏话吧?
想起原身和他的往事,许芝芝还是叹了口气,这么不念及旧情,这不是妥妥的渣男吗?可惜这原身也是个可怜人,这么多年只钟情过一个人,还是个如今不留半点颜面、甚至和自己争宠的男人。
只能说,贵圈真乱。
*
“大人,李沐公子他……”
“说就行。”黎簌的目光抬起,从桌上的手稿移到景玉身上。
“李沐公子果然和大人想的一样,去找了许芝芝。”
黎簌双眼一眯,冷笑一声,“这个李沐从小看着还挺聪明的,怎么现在眼光不好,识人也差成这样,他们都说了什么?”
“这个……”景玉磕磕巴巴,“进房间里说了,所以具体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啪!”黎簌手里的手稿被丢到了桌子上,黎簌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外面问道:“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清楚,还非得去屋子里说?他俩才认识多久,就有需要保密的东西了?!”
“大人您别急,不是只有他俩……”景玉赶紧说道,“还有容姨娘,当时容姨娘也在房间里面。”
“哦。”黎簌重新拿起手稿,坐回到椅子上,腿也松散地搭着,“这么说,他们俩说话的内容,这个什么姨娘听得清清楚楚了,这个什么姨娘,是谁?”
“是容姨娘,容大将军的女儿。”
“哦哦她啊,她是哪个?罢了,你去宣,让她来用个晚膳。”黎簌有些疲累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可还是不舍得把手里的手稿放下,只是上面狗爬一样的字,看起来实在是累眼。
“还有,把我那本字帖赏给许芝芝,让她练好了给我看。”他微微抬手,只是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是,大人。”
景玉走后,黎簌反反复复看了手稿好多遍,还是忍不住赞叹着念了出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怎么会有这么绝的诗,这个许芝芝……到底是什么来头?而且这个字……风月场所还有写字这么差的歌姬?”
*
许芝芝房里正热闹着呢,来来往往的人简直要把她房间的门槛给踩平了,送什么的都有,最不济的,也得来说上几句家常话,好混个面熟。
这时,一个小婢女先跑了进来,就给许芝芝行礼,“恭喜芝芝姑娘,,您要进位份了!”
“什么?”许芝芝一头雾水。
“真的!大人身边的侍卫景玉正往这边来呢,这个时候,肯定是宣布您要做姨娘了,姑娘好福气!恭喜姑娘!”
“哎呀呀,恭喜芝芝姑娘!”
说着,一群人乌央乌央地就给许芝芝行礼,吓得许芝芝连连摆手。
“你们快起来,这不合规矩,何况我当姨娘?怎么可能。”许芝芝心里一阵退堂鼓乱敲,昨晚自己在黎簌的清漾阁怎么过的夜,别人不知道,她能不知道?
“那也可能是要芝芝姑娘今晚再去侍寝呢,哎呀呀,真是好福气,否则这个时辰来,能有什么事?”旁边的侍妾也巴结着说道。
许芝芝脸上一红,众人说话间,景玉已经进来了。
众人纷纷安静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不一样,有的嫉妒,有的羡慕,有的看热闹,有的乐滋滋看那些嫉妒的。
“景玉哥,大人让您来的?可有什么吩咐?我这就准备着?”许芝芝问道。
景玉看向旁边,“刚去找容姨娘,容姨娘房里没人,小丫头说容姨娘在您房里,我就寻过来了,幸好人在这,大人宣容姨娘去清漾阁用晚膳。”
“什么?容姨娘??”
人群中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连容姨娘自己,也是愣在原地,过了片刻,才问道:
“我?没搞错吧?”
“肯定是弄错了,她嫁进来这么久,大人何曾正眼瞧过她呀?”
“就是就是,这里面,也太反常了,肯定有问题。”
几个侍妾小声议论,“可不嘛,而且是刚宠幸了许芝芝之后,就找容姨娘,是不是背后有什么联系呀?”
景玉朝着容姨娘点点头,看对方惊呆了的样子,又慎重问道:“今儿上午和芝芝姑娘在房中说话的人,是您吧?”
容姨娘木讷点了点头。“是我。”
“那就没错了,我先回去了,晚膳之前,还请容姨娘前往清漾阁。还有这个,是大人赏赐给芝芝姑娘的。”
说着,景玉上前,将一个挺大的绒布袋子递给了许芝芝。
许芝芝看着面前的方形物品,心里乐开了花,这男人送礼都是简单直接,十有八九就是玉啊什么的,这么大这么方,肯定是个摆件,这不得老值钱了?!
许芝芝赶紧收下,可没想到,景玉前脚刚走,容姨娘后脚就给许芝芝跪下了。
第三十章 壮阳补肾,大人请笑纳
许芝芝晃悠着胳膊在府里的药房外面等着,自从那天在清漾阁留宿之后,她就浑身疼得厉害,这几天都没有见好。
“去去去,一边去。我可是在清漾阁的人,自然是我先。”
“婉柔姐姐,我这手在小厨房干活的时候切到了,正出着血呢,你就别插队在我前面了。”
是樱草的声音,许芝芝立马抬头,寻着声音看了过去。
“樱草,你这口子流血也不多,又不是抹脖子,怎么,一会儿就能出血太多死了不成?”婉柔拖着一条残腿,腰杆却绷得很直。
“可是……大家都排队的呀,我这也是排过来的……”樱草来说着。
“你们呢,是普普通通的女婢,自然是时间多的是,该怎么排,就怎么排,但是我可不一样。
我是在清漾阁伺候的人,时间宝贵,我要是时间久了,回去晚了,耽误了主人的事情,你们能担得起这个责任?!起开!”
婉柔说着,直接推了一把樱草,插到了最前面。
许芝芝见状立马上前,挡在樱草的前面,看着婉柔冷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长了记性、转了性子呢,不过也是,这人性怎么可能忽然就转了呢?原来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给点阳光就嚣张跋扈!”
许芝芝嗤之以鼻说道。
“芝芝?你……我怎么了?!”婉柔犹豫了一下,还是仰着脸硬气起来。
“芝芝,算了,她以后天天在清漾阁,万一……”樱草伸手拉了拉许芝芝的衣角。
许芝芝回身轻轻拍了拍樱草的手,颔首让她放心。
“被调到清漾阁做事,可真是厉害呢,”许芝芝阴阳怪气说着,“后院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可知道,而且,我太知道了,你被派去伺候谁,你知道吗?”
“清漾阁只有一位主子,伺候谁那还用说?”婉柔环顾四周,满脸都是得意。
“你是明儿去复命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何况,这黎府难道不也是黎大人的宅邸?怎么我们就不是为了大人了?”许芝芝连连发问。
“反正不一样!”
“既然是明天才去复命,那今天你着什么急。”
说着,许芝芝拉着樱草,往婉柔身上一扭腰,把婉柔挤得一个踉跄出去。
“你不要太嚣张,你以为大人临幸你了,你就是麻雀变凤凰了?!”
婉柔恶狠狠说道,“若是别人,早就抬身份做姨娘了,而你还是个女婢,你还不明白吗?
别人都巴结你,我却清楚,你这个身份,等完成了你的使命,就该被丢出去了。”
“我身份?你不也是一样?呵呵……”许芝芝冷笑。
“那可不一样,我是靠着刺绣的好手艺留下的,可不像你,就靠身上那下三滥的活儿,等大人转了性子,你就没用了,看你还能蹦哒几天!”
婉柔说完拖着一条腿歪歪扭扭走了。
“你会不会说话?!”樱草还想说,被许芝芝拦住了手。
“罢了,我原本还想着她被打废了腿,是个可怜人,可见可怜人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也没有什么好去处,且看她张狂吧。”
许芝芝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她要是知道她去清漾阁是做李沐的婢女,会怎么样呢?
那日,容姨娘对自己千恩万谢去清漾阁用了晚膳,所有人都在传,说是容姨娘和自己交好,就沾了光。
容姨娘回来却告诉自己,黎大人身边的小倌如风,指名要了婉柔去伺候。
李沐居然和婉柔有关系,这倒是许芝芝完全没有想到的。
当时容姨娘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许芝芝不知道她是因为黎大人宠爱如风,还是发现如风是黎大人的男妓,才会那么难过。
如今婉柔小人得志的嘴脸,倒是说明了她和李沐应该是不认识的。
樱草进去包扎了手,一会儿也到了许芝芝,把脉的人看着许芝芝讳莫如深,只一句:
“姑娘还是处子之身。”
许芝芝脸色大变,“医师,这事情可不能乱说的呀!”
“姑娘放心,这事情大人已经交代,只是既然姑娘是清白身子,怎么那晚之后会浑身疼成这个样子?”
“我……我那天睡了地板,第二天便是浑身都疼了……”许芝芝尴尬一笑。
“好,那我给姑娘开个方子,姑娘回去喝了便好,如今秋风冷了,尽量还是不要睡地上了。”
许芝芝拿着药出来,想起婉柔的话,她心里也发慌。
自己要是没有了利用价值,这可怎么办?这府里还是黎簌说了算,得让黎簌对自己有点不舍才好。
可每次自己把黎簌勾引得心火难耐,确定他是动情的,那红透的耳朵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还有他也是气息不稳,显然他是有反应的。
为什么到了最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他都临阵脱逃,不临幸自己?
难道是……
许芝芝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该死!自己早就应该想到!
这个黎簌之前就经常风月场所,虽然是去找男妓,但其实都是一样的纵欲过度。
如此,他肯定是玩得太多太花,把自己给玩坏了!
是的,他一定是不举了!所以他才临阵脱逃,不临幸自己,还要自己作诗睡地上。
这一看,就是好面子的人,又菜又爱!八成也是因为好面子,所以一直没有治疗。
自己要是给他治好了……那自己必定就是他的交心人,而且,他好用了,幸福的不还是自己吗?
想到这里,许芝芝立马往回走,重新进了医师的房间。
回到翠风居,许芝芝半点都不耽误,将自己的药材放到一边,倒是先开始煎另一付药。
这应该也不算是一副药,而是她想出来的一些“术业有专攻”的药材。
鹿茸,肉苁蓉,锁阳,淫羊藿,巴戟天,杜仲,菟丝子等等,这家伙,就没有一个药材是凑数的。
许芝芝小心翼翼将这些药材都倒进了小药锅里面,半点也不敢洒出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药材,这是她的幸福呀!
就连茉莉想要过来帮她煎药,她都谢绝了,总感觉这个事情还是自己来做了比较的保险。
小火慢煎了之后,总算是完成了,许芝芝本就是卡好了点,在晚膳之后准时拎着食盒到达。
她两眼放光,感觉今天晚上,必定能成。
第三十一章 无法呼吸
“大人,您可仔细身子,昨儿休息得晚,今天要不还是早点休息吧。”景玉一边说着,一边给黎簌多亮了几盏灯。
“如今政局混乱,事情背后都暗中瓜葛着,想要理清其中头绪本就耗费时间,加上事事要谨慎行事,哪能那么快就结束。”
黎簌叹着气,正说话间,门口出现了一个古灵精怪的身影。
“大人,芝芝姑娘来了。”景玉说道。
黎簌抬头瞥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我记得,我今儿并没有传你。”黎簌冷冰冰说道。
“哎呀,大人,咱们这个关系,怎么还说那么见外的话?您没有传我是真,我思念大人,也是真。”
说着,许芝芝轻声笑着上前,走进了房间,手里的食盒也被她顺手放在了黎簌身前的桌子上。
“我记得我上次说得清楚,”黎簌看了一眼许芝芝拎的食盒,“不准出去乱说,也不准随意乱来。”
“哎呀,大人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只不过是来看看大人,大人就说我乱来,到底是我想乱来?还是大人盼着我乱来。”
“胡言乱语,再说,我已经用过晚膳了,怎么府里别人都知道我什么时候用晚膳,就你不知道。”黎簌冷着眸子看向许芝芝。
“我怎么敢不知道呀,大人您可是我的心头人,我对心尖尖上的人,从来都是尽心尽力,一点也不敢含糊的,您看,这就是我给您准备的一个……
养生汤。”许芝芝笑嘻嘻说道,她笑得明媚,并没有讨好的意头。
“不必了。”
“大人,这我就要说说您的缺点了!”许芝芝收起脸上的微笑,神色凝重叹了口气。
“芝芝姑娘,您要不要吃点茶点……”景玉上前问着。
“你不用打断她,由着她说。”黎簌手里的东西一放,看向了许芝芝,“说,我有什么缺点?”
“黎大人您啊,缺点可多了去了,您日夜操劳,一点都不知道怜惜您自己的身子,这样下去,只会让大家心疼,惴惴不安,这是一。”
许芝芝一边打开食盒,一边说道:
“二呢,就是您总是喜欢硬撑着,什么都不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大人一样的人,身上带着孤独的清冷感,大人,您的心中,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别人不曾懂得的吧!”
景玉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大人,这个养生汤,并不是因为讨好大人而熬制,更不是单单是因为我喜欢大人您,更是因为,我心疼大人!”
许芝芝脑海里全是心疼哥哥那种绿茶的话,说得虽然直犯恶心,但是效果还是很好的。
黎簌放下手里的东西,甚至接过了许芝芝奉上的养生汤。
“这个汤……怎么看着那么像药?”黎簌脸色一变,说道。
“大人,您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我们也算是旧相识了,这么些个日日夜夜在一起的相处,大人怎么就……这么思量人家呀。”
说着,许芝芝送上了小拳拳,绿茶味儿十足,但是看起来娇俏可爱极了。
“怎么就思量你了,这不是汤药吗?闻着味道,里面应该有些……”黎簌皱着眉头看向许芝芝。
“哎呀大人,您心里知道就好,其实这么私密的事情,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为了大人,也是为了我自己,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
说着,许芝芝一脸柔弱地跪下,很是亲昵地靠近黎簌的椅子,将脸靠在他的膝盖上,等着他喝。
黎簌拿起了那碗汤,靠近嘴边,味道更加的浓郁,他眉头皱得紧,仔细闻了闻,心中一团怒火几乎无法遏制。
居然是她!为什么是她?
黎簌伸手直接放下,重重的。
碗里的汤药摇了摇,洒出来了许多,许芝芝的心疼得要命,这都是她蹲在那里好不容易煎出来的。
她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却被黎簌死死握住了手腕。
他的手越握越紧,握得许芝芝忍不住叫痛,“大人,轻点。”她娇嗔着。
黎簌将许芝芝的手狠狠向后一推,他冷言冷语道:“好大的胆子,你想害我。”
许芝芝整个人被推得整个人都向后倒,只能赶紧用手去撑。
可她刚刚撑住,黎簌就从椅子上起身,走向她,俯身蹲在她的面前。
“说,谁派你来的?”他问。
“没人派我,我就是自己来的,我怎么可能给大人下药。”许芝芝连连叫苦。
“这明明就是药,里面的几味药我已经闻出来了,怎么,你还要嘴硬?我倒要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说着,他手已经掐住了她的下巴,“说!我扪心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给我下毒?”
“大哥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要是给你下毒,我能直接用个碗给你端来?!谁敢啊,哪个蠢货能这么做?!”许芝芝鼻子都要气歪了。
“难不成你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我去,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么蠢的吗?”许芝芝说完就后悔了,她本来就是想要走笨蛋美人路线的,可不能让他察觉自己是个聪明蛋。
“大人,我虽然蠢,但也没有那么那么蠢。”
许芝芝说道,“这里面其实是补药。”
“满口谎言。”黎簌的手下移,直接钳住了许芝芝的脖颈。
“大人,我真的……没有骗你……”许芝芝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个黎簌出了名的疑心重,自己这点小心思,也不至于被放大到这么多倍吧。
“我给你一次机会。”黎簌松了力气,缓缓说,“你好好说,里面到底是什么,你要是说了实话,我勉强可以看在你自己招的份上,对你宽大处理。”
许芝芝摇了摇头,“大人,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就是补药,我真没有给您下毒。”
“好!很好!许芝芝,我给你机会,你都不要。”黎簌的手毫不犹豫握住了许芝芝的脖颈。
“你就那么忠心为你的主人卖命吗?你就那么不害怕我吗?!你就不怕我把你逐出府去吗?!”他厉声问着,他脖颈上的青筋根根分明,他的眸子,更是带着一抹血色,看起来恐怖至极。
“大人……我……呼吸……不……”
“你怕这个?你不是为了你的主人,一点也不怕我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你一点也不怕我把你逐出府去??!!”
黎簌一遍遍质问,许芝芝被他掐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她的脸因为缺氧而变了颜色,手使劲挥舞着,可黎簌却不肯松手。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挣扎,他心里清楚他只要再使使劲,就不用和她废话,也不用看她挣扎,她会直接没了气。
“罢了。”他猛地松手,像是丢掉一块抹布一样,将许芝芝推了出去,坐回到椅子上。
他飞快喘着气,胸前起起伏伏,手也微微颤抖,“罢了。我不想看见你。”
“咳咳……大人……我没有……咳咳……”许芝芝不停咳嗽着,她想要解释,可却怕得说不出话,“为何……不信我……咳咳……”
“大人,抓到了,抓到了!”
一个侍卫急匆匆进来,旁边大气不敢出的景玉急问:“抓到什么了?你快说!”
“启禀大人,医师说,在药房偷拿毒药的婢女抓到了!
她在小厨房想要在大人的饭菜里下毒,被当场抓住了,人赃并获,和药房缺失的毒药也对应上了。
人已经被拿下,还请大人指示。”
“行了,大人知道了,你且出去候命吧。”景玉赶紧拉上侍卫就往外走,顺道把门也带上了。
许芝芝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黎大人,她忽然明白了自己今天为何会经历这些。
也明白了为何黎簌会如此对自己。
她从冰冷的地上缓缓爬起来,一言不发走到了黎簌身前的桌子旁边,看着桌上撒出来一些,只剩下一半的汤药。
她轻笑了一声,伸手抓住碗沿,直接将剩下的药全部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哎!”
“咕咚,咕咚……”
许芝芝将空空的碗放在了黎簌的面前,她脸上又甜甜笑了起来。
她想起那晚,也是在这里,黎簌说,他也有他的难处,希望以后她可以保守秘密,对外只说他已经临幸了他。
那时候的她面色潮红,他气息不稳,她攀附在他腿上,他垂目看着她,眼里是她的影子。
所以即便是后来两人只是吟诗,甚至她没有睡到床上,她都觉得,只那一刻,足够证明,他对她已经不同。
“我还以为,大人和我说了那些话,我便是大人相信的人了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两行清泪从她脸颊滑落,“夜深了,大人也早点歇息吧,奴祝大人好眠。”
她笑着抹去脸上的泪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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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共侍一夫,先睡带后睡
桂月嬷嬷先一步,进去之后在老夫人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可依旧没有更改老夫人极其难看的脸色。
站定,房间里又一次鸦雀无声,老夫人起身走到跪着的许芝芝面前,手高高抬起,重重甩下。
许芝芝不能躲,只能硬生生挨了这一个耳光,扑在地上磕头道:
“老夫人,奴惶恐,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什么,让老夫人生气,还请老夫人告知。”
“你还用我说?你自己成天做了些什么你自己不清楚?”老夫人很是生气说道。
“奴都是按照老夫人说的做的。”许芝芝脸上火辣辣疼,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老夫人为什么忽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对,我是让你去勾引我儿子,我也让你用手段,好让我儿子临幸女子,但是,我有让你张着嘴到处说吗?”
“我没有啊。”许芝芝辩驳。
“还到处传扬自己的身份,怎么,你一个贱奴被高官看上了,便是你家族的荣耀了是吧?!你就要到处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说着,老夫人气得又要抬手,一边的桂月嬷嬷赶紧拦下,“哎呀老夫人您别生气,仔细身体,也仔细您的手。”
“你自己掌嘴!”老夫人手指着许芝芝气得脸红手抖。
“老夫人,我是侍寝了,也侍奉大人了,可这个事情整个府里都知道,我的身份……”
“还不认错是吧?!冤枉你了??桂月,给我打她那张不把门的嘴!狠狠抽烂她!”
桂月上前给了许芝芝一下,但并没有用力,反而说道:
“芝芝姑娘,这是你该受的,大人原本要定一门极好的婚事,对方可是赵尚书府的千金,而且还是来府里委身做妾。
本来大人宠幸你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哪个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的,但是,你这个身份……”
“你这个贱婢的出身传扬出去,人家可是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愿意和你一个妓子共侍一夫?”
老夫人生气地说着,两手重重拍在桌子上,“这倒是好了,对方不肯嫁了,你乐意了?你这种没用的嘴,当初就应该给你毒哑了!”
许芝芝哭诉道:“老夫人,我冤枉呀,我这个身份,整个翠风居没有人不知道,在我刚来的时候,院子里的人就知道我们这批人是从烟花柳巷买回来的了。
我已经被别人看不上,自知在府里也低人一等,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情挂在嘴上到处传扬呀老夫人。”
“事到如今,说那些也没有用了,”老夫人叹了口气,“赵尚书家里说了,必须将你当街打死,他们才肯把女儿嫁过来。”
“什么?!”许芝芝后背一冷,“老夫人,之前你还说我有功呢……”
“你有功的时候,我也赏封你了,但是如今你毁了我儿的婚事!!行了,也不和你废话了,来人,拖出去,门口打死。”
“老夫人!黎簌他若是知道这个事情,他肯定是不同意的呀!”许芝芝被拖着往外走。
“这是怎么了?谁大早晨的就敢惹老夫人不高兴?”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口响起。
一把金丝团绒扇子摇着,浑身贵气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她脸上的笑容大气沉稳,步子也款款,只是一张稚嫩的脸,还是带着小女孩的娇俏。
“容姨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本想着来侍奉老夫人吃早膳,没想到来得不凑巧了,芝芝姑娘这是犯了大错了?”容姨娘用团绒扇子略略遮住嘴巴问道。
“她坏了大人的名声,正要被拖出去打死呢。”桂月嬷嬷说着,偷偷和容姨娘使了个眼色。
“哎呀,芝芝姑娘这就要没了?那以后可怎么办呀!!哎呀哎呀!!”
容姨娘急得快要哭了。
“容姨娘,知道你平日里和芝芝交好,但大人的名声更重要。”
“老夫人您说的是,大人外传一直是龙阳之好,后来尚书府的这门婚事,也是因为听说了大人开始宠幸侍妾了,才有的。”容姨娘若有所思说道。
“容姨娘你有所不知呀,”桂月嬷嬷解释道,“如今尚书府听说了芝芝的出身,便要悔婚,否则就要在街头打死芝芝,他们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妾身只是难过,这翠风居又要像以前一样了,无论是什么高门显贵的女儿,也都只能在翠风居里熬日子,我们这些不得大人临幸的人,又多了一个姐妹。”
老夫人听了却是摇头,“这倒是不会,黎簌已经宠幸了她,便是女子也可。”
“老夫人您还不知道吧,黎大人只宠幸她,旁人连见个面的机会都没有,我也是因为有芝芝的提携,大人才让我去吃了一次饭,但也仅仅只是一顿饭。”
“能吃上饭了,就好办了。”老夫人说道。
容姨娘却又叹了一口气,手里的扇子也不摇了,“妾身无用,那顿饭妾身多说一个字,黎大人就让妾身闭嘴,妾身悄无声息吃了几口,就被大人送出去了。
不过,芝芝姑娘还劝妾身不要难过,一回生,二回熟,她说一定想办法,让大人再见一见妾身呢。”
容姨娘说着,很是不舍地看了一眼许芝芝,“芝芝姑娘走了以后,这……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上大人一面了……”
“呜呜呜……”说着,容姨娘用团扇挡着,一手去擦拭完全没有出来的眼泪。
“还有这事?”老夫人一愣。
“是呀,妾身也是替大人难过,就说后院的大夫人和几个姨娘,哪个不是高门贵家女子。
但这么久了,只有柳姨娘早有个孩子,其他人便是根本没法子给大人开枝散叶,如今不过是又多了一个空闲的姐妹,真是……哎……”
老夫人没有言语,桂月嬷嬷眼神示意了一下拉着许芝芝的小厮松手,许芝芝一身汗,浑身湿答答的。
“要说这出身,大姐姐也是尚书府出身,而且最好,高门嫡女,可妾身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大姐姐了,她素日在翠风居很少出院子,只是烧香拜佛。
不过她和新来的妹妹都是尚书府出身,一个是户部尚书,一个是礼部尚书,一个是正经嫡长女,一个是先夫人留的嫡女,她俩肯定有共同语言。
说不定这个妹妹来了,大姐姐就不烧香拜佛了,出来常走动,后院还能更热闹。”
老夫人一言不发,脸色很是难看,她起身踱步,看向地上跪着的许芝芝。
她实在是太美了,翠风居那些侍妾姨娘和她一比完全失去了颜色,黎簌别的都看不上,只宠幸了她也不无道理。
只是……多了一个没用的姨娘,放在后院养着,就算她母家再厉害,这依旧不能开枝散叶……
许芝芝见老夫人犹豫,赶紧说道:
“老夫人,其实大人还是对奴家的话有几分留意的,奴也提过几次让容姨娘再来一同用膳,大人也是答应了,说等过几日忙完了。”
“嗯。”老夫人点了点头,“这么看来,你也的确是在好好做事。”
许芝芝赶紧接着说道:
“奴深知能得老夫人赏识不易,也知道老夫人在奴身上寄予厚望。
前几日见老夫人将其他奴出身的姐妹都放出去,只留下奴一人,奴便下决心,一定不让老夫人失望。”
“你啊,是个聪明人,”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你口口声声表忠心,实则告诉我,我只有你可以依仗了,难怪黎簌会独宠你。”
许芝芝淡淡一笑,没有否认,只是说道:
“还请老夫人放心,奴有分寸,知报恩。”
“那你留在黎簌身边,要多多吹耳边风,让府里的姨娘们多多开枝散叶,她们得宠了,她们母家也会高兴,对黎簌的官路也极有好处,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老夫人。”
老夫人看了一眼身边的容姨娘,“若是有高门千金出身的姨娘怀了孩子,给府里开枝散叶,我便厚赏你,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许芝芝又磕头,“多谢老夫人,奴一定谨记。”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看着身边乐滋滋的容姨娘,许芝芝险些头晕摔倒。
家人们,我还没成功睡上黎簌,怎么给你们安排啊?!
第三十六章 他逃,他追,他们一堆都难飞
“……大人,就是如此。”
景玉回禀完,却见刚下朝归来的黎簌一笑,“她真这么说?”
“是呀大人,老夫人还说她聪明呢,明面上表忠心,实际也是提醒老夫人院子里已经没有旁人可用了。”
“真有她的。”
“要不是芝芝姑娘这样说,怕是等到大人回来,院子里就没有芝芝姑娘这个人了。”
黎簌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之后便拉开一旁的抽屉,将里面的一张纸拿了出来。
“这诗当真是好诗,这字却真没有法子看,只是……这哪里是寻常烟花柳巷的女子能做出来的诗歌?
这气魄,这性情,怎么可能只是卖弄风情的女子能吟出来的。”
景玉在一边,“是呀大人,芝芝姑娘就是很聪明呢。”
“这可不光是聪明,她这个身份……”黎簌若有所思。
他将手里已经看过无数次的手稿折起来再次放好,转身看向景玉。
“你去把李沐叫来,从前他和各家子弟关系都颇好,各家的八卦事宜他知道不少,说不定能知道,是不是哪个文臣家里落了难,留下一个没有出路的姑娘。”
“是,大人,属下这就去找李公子过来。”
“哦对了,太子对之前的那个事情似乎并没有放下,李沐在我这里也并不是完全安全,以后还是叫他如风吧。”
“是,大人。”
*
许芝芝看着身边的容姨娘,她走得不急不慢,完全没有心事的样子。
“哎呀你怎么闷闷不乐的,”容姨娘撞了一下许芝芝的肩膀,“说是让我侍奉大人用晚膳,你不用放心上的,我就是那么说说,为了救下你而已。”
“我知道,多谢你。”许芝芝欠身行礼被容姨娘给拦住了。
“你也不用谢我,我在这府里带着实在是闷得难受,好不容易有个能说上话还相处开心的姐妹,而且你还教我东西呢,所以,我肯定会救你的。”
容姨娘随口说着。
“这府里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老夫人,肯定就会帮你和黎大人见上面的。”
“黎大人倒是无所谓,我觉得黎大人可喜欢你了,我就看看就是了,倒是那个……那个……”
容姨娘吞吞吐吐的。
“你说如风?”许芝芝直接问道。
“咳咳咳……你说那个如风,真的是男妓呀?怎么看着不像呀……”
许芝芝笑了笑,“那你说,男妓应该是什么样子?”
“就……反正不是如风那样的,你不觉得如风像个世家公子吗?或许,是他家里遭了难,迫不得已才走了这条路,啧啧啧,真可怜。”
“倒是……也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许芝芝心不在焉应声,满脑子都是如何让老夫人满意,让黎簌能再见一面容姨娘。
“你看,你也这么觉得是吧,我也觉得肯定是,哎呀太可怜了,我得去看看他,省得他在府里吃不饱穿不暖的。”
“哎?”许芝芝疑问。
“我这可是为了黎大人,要是他心爱的男妓在府里因为柳姨娘的苛待而过得不好……
哎呀我得替大人分忧!”
说着,容姨娘和许芝芝匆匆告辞就走了。
许芝芝沿着路慢慢往翠风居走,走了一阵子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到了清漾阁的门口。
“芝芝姑娘?刚如风公子刚来,大人又宣了你过来?姑娘快去吧。”
清漾阁的侍卫已经对许芝芝见得多了。
“如风也来了?”许芝芝想起那晚自己勾引得黎簌欲火难耐,可他最后还是大半夜走了,肯定是去找如风泄火去了。
不过今天,看来容姨娘要白跑一趟了,她去找如风,可如风已经被黎簌叫到清漾阁了。
“哎,这都不知道几角恋了,真是乱啊……”
许芝芝进了清漾阁,沿着湖边的路慢慢走着,她可不想出现太早,要是正好碰上了黎簌和如风的好事……那就……
太容易被黎簌一怒之下丢出去了。
*
“黎大人安呀……”
“你呀,就会打趣,私下不必如此客气。”黎簌摆摆手。
“黎兄,今日叫我来有什么事呀?”李沐问道。
“主要是……想要提醒你,太子对之前的事情并没有放过,似乎暗地里还是在查,如此,你还是要万分小心,在府里也要记住自己如风的身份。”
“哦哦,黎兄放心,这我都记在心上,就连平日我的侍卫荣风见了我,也叫我如风,搞得我俩跟兄弟一样。”
“嗯嗯,那就好,这些日子在府里住得习惯吗?”黎簌又问。
“哎呀黎兄,你这昨儿才问了我一次了,倒是你,最近我还看见黎兄深夜往华清池那边走呢,可是有烦心事?”
“哦那日呀……”黎簌瞬间想起如同魅惑狐狸一样的许芝芝,她勾得他浑身欲火难耐,几乎想要将她生吞活剥。
最后,他没有办法,只能深夜去泡华清池的冷水,让自己平息下去。
如此,必定会路过李沐那边。
“我没事,最近用这个方法锻炼身体,强身健体很好的,倒是你呀,身边那个小婢女是个腿脚不好的,伺候你可得力?”
黎簌刚问完,李沐眸子里的光便暗沉了下去。
他原本想要留在身边的,只是许芝芝而已,后来许芝芝被黎簌临幸,他骑虎难下,又看见那个跛脚婢女实在是可怜,便把她要在了身边。
“她呀……她绣工极好,我这荷包,便是她绣的,虽说不如芝芝的手艺,但也能拿出来看看。”说着,李沐将荷包给黎簌看。
“是不错,这绣工的确比府里的绣娘还要精细,芝芝的手艺,你见过?”
黎簌口上漫不经心问着,看那荷包却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芝芝她……偶然提起。”李沐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说错了话,他和芝芝从前的往事,不能让黎簌知道。
他接着说道:“黎兄要是喜欢,我让婉柔绣一个好的送给黎兄便是。”
“多谢,倒是不必了,芝芝说她那个快绣好了,这两日就送来了。”黎簌将荷包递回到李沐手里。
“这个,你就收好吧。”他语气淡淡地说道。
*
“阿嚏!!”许芝芝走在湖边的路上,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喷嚏。
她哆嗦了一下,双手保住胳臂,“谁背后说姑奶奶我的坏话呢……”
第三十七章 成年人的快乐,小孩儿少打听
“黎兄,你方才不是说,有事情要托我去办吗?什么事?”李沐问道。
黎簌这才开口,“是这样,我想起你对许多世家的事情很熟悉,便想着麻烦你给我打听一个人。”
“黎兄说就是了,虽说我如今隐姓埋名,但是从前认识的人脉还是有的,我派别人去打听也能问到。”
“好,你帮我打听一下,有没有那个文人世家失踪过小姑娘。”
“哦?小姑娘?哎呀呀,黎兄,你这是留情了找不到人了呀?”李沐满是少年气息的眼眸带着笑意。
“你可不要乱说,就帮我打听打听。”
“哎呀,你放心就行,我自然会好好帮黎兄打听这个让黎兄念念不忘的小姑娘,这姑娘还有什么特别的?”
黎簌认真想了想说道:
“年岁如今大概十七八左右,可能是走丢了,也可能是家里败落之后落了难了,大概是文臣的后代。”
“啧啧啧,说这么具体,果然,是黎兄动情的人呀,能让我黎兄如此上心,哎?谁在那里?原来是芝芝姑娘呀。”
“给大人请安,问公子安。”许芝芝走了进来,规规矩矩行礼。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黎簌问道。
“就刚刚,刚刚来的。”许芝芝说着,她自然不会把刚才听到了的事情告诉黎簌。
“既然芝芝姑娘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许芝芝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心里已经开始琢磨了。
这个李沐,心里怕是在滴血吧,这个黎簌也真是的。
让对象去查前任去了那里,还这么稀松平常的样子,这俩人的心理素质真是厉害。
这要是自己……许芝芝倒吸一口冷气,只是想想就觉得心梗的程度。
“你来得正好,给我做个香囊。”黎簌看似随口说道。
“哎?”许芝芝一愣,就自己那个手艺,还能干这个?
“大人怎么……怎么想要这个?”
“就是……就是之前那个丢了,你问这个做什么?让你做你就做!”黎簌脸臭。
“额……”许芝芝看着对方几乎是恼羞成怒的样子,拒绝的话也只能往肚子里面咽。
显然,能让平常那么高高在上的黎大人瞬间吞吞吐吐的,也只能是刚才他让李沐找的那个姑娘了。
定情信物?这还能弄丢了?
“大人,其实我不太擅长做香囊……”许芝芝小声说道。
“无妨,你做便是了。”
“那……我能不能也求大人一个事情?”许芝芝轻声问着。
黎簌瞥了她一眼,许芝芝便接着说了下去,“大人,容姨娘最近研究了一个好菜,想让您尝尝,要不下次您用晚膳的时候,我带她一起,送过来给您尝尝?”
“可。”
*
深夜,许芝芝盯着面前的饭菜发呆。
这是她最新研制的金牌抚顺麻辣拌,但是和她以前吃的,还是差点意思。
“黎簌胃口那么叼,这要是不那么惊艳,会不会觉得我见识浅薄了点……哎呦大哥,我可算是等到你了。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许芝芝看见黑衣人出现,立马就迎了上去。
“好大哥呀,你这来得也太迟了,不是说七天不吃就得完吗?你怎么才来呀。”
许芝芝唉声叹气。
“你放心,你死不了,上次就给你加了量,可以半个月,只是我忘了跟你说了。”
“大哥您这个都能忘……我都快吓死了……”许芝芝无奈地念叨着。
好不容易盯着黑衣人将药丸拿出来,却不见他给自己,许芝芝着急了。
可那个穿着夜行服的男子让她详细讲讲黎簌身边的男妓才肯给她药。
许芝芝按照之前打听的,将如风这个身份讲给了对方听,好不容易才要到了解药,药丸下肚,许芝芝感觉自己心神安定,之前烦躁的感觉也几乎没有了。
“记住,你这半个月的任务,务必打探这个如风和另一个男妓,真实身份是不是姓李。
发什么呆?记住了吗?”
“哦哦,记住了记住了,您放心。”许芝芝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面容保持冷静。
如风就是李沐,自然是姓李的。
虽然不知道黑衣人到底是哪方势力派来的,但是总觉得如风是李沐的这个事情,不能说给他听。
“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是一定会给您打探清楚的,您到时候早点来,可别晚了我就嘎了。”
“你若是能完成任务,自然不会让你死。”
许芝芝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黑衣人,之后,她躺在床上像是躺尸一样,久久难以入睡。
*
第二天,许芝芝拿定了主意,带着茉莉就去了库房。
做香囊嘛,还是给黎大人,自然要高级的料子才能配得上他的身份。
许芝芝和茉莉两人在库房里到处挑选,不看美的,只看贵的,可看了半天,那些最好的料子却都不能让许芝芝满意。
“姑娘,您再看看这边,这些都是大人喜欢的,都是给黎大人备着的,您要是想让大人喜欢,就从这里挑。”库房的小厮说道。
“这些都是大人平常用的?”许芝芝看着这些黑白灰,加上素蓝绿,都是些一看就能上年纪的颜色。
“是的姑娘,您看看这个,这是大人刚用它做了一身外袍,很是气派的。”
许芝芝看着眼前这个料子,仔细想想,黎簌好像衣服都是这种类型的,也想不出哪个是新衣裳,哪件是旧衣裳。
“这个料子颜色太暗了,做香囊不成的,还劳烦您再给找找。”茉莉和那人说道。
“香囊啊,也是,她们都用这边的料子,您瞧瞧,这上面的暗纹都是镶金线的,稍微绣点什么,都是极其好看的。”
“是漂亮,这个料子最适合绣花了。姑娘,您过来瞧瞧。”茉莉正说着,一回头发现许芝芝还在方才的地方。
“姑娘,您来看看,这边的料子颜色漂亮,还适合绣花呢。”茉莉叫她。
“不用了,就要这个。”许芝芝指了指面前藏蓝色素银线暗纹的料子,说道。
“这个?”茉莉一愣,“姑娘,这个绣花?”
“就这个料子,还有多少,都给我。”许芝芝和库房的小厮说道。
等小厮拿料子的时候,许芝芝在一旁又问道:
“刚才你说,大人用这个料子新做的衣裳,是府里的绣娘做的?什么时候能做好?”
“是,这几日就快要好了,因为缺一点别的料子,前两个绣娘来找,所以知道的,听意思是,大概也就这三五日了。”
“三五日,足够了。”许芝芝计上心头,心满意足。
“姑娘得了这个料子,怎么这么高兴?”茉莉不解。
“哎呀成年人的快乐,小孩子不要乱打听。”
第三十八章 做个香囊也心机,撩人的心机
茉莉抱着布料跟在许芝芝身后,两人刚出了库房门,就看见一姑娘在门口骂小厮。
“我管她是谁,这库房是她一人说了算了?我和她都是奴,她能进,凭什么要我等着她出来才成?”
“是婉柔。”茉莉探头看了,小声和许芝芝说道。
婉柔看见许芝芝出来了,便嗤笑了一声,“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人面兽心的魔鬼呀。”
“又是人又是鬼的,你到底要说什么?”茉莉挡在前面仰脸气呼呼说道。
“就说看着是人,实际指不定是什么,哟哟,我以为是进去挑选什么奇珍异宝呢,原来是拿了块稀松平常的料子。”
“你懂什么?!我们姑娘可是要给大人做香囊呢,你……”
“茉莉。”许芝芝赶紧叫住了茉莉,看她心急出头,又怕她失言。
“香囊?芝芝姑娘,你怕是脑子也不好用了吧,这料子,做香囊?哈哈……”
“爱笑你就使劲笑,也不知道拿来的那么多的笑话。”许芝芝冷笑了一声,拉着茉莉就要走。
“站住!”婉柔伸手便挡在了许芝芝的前面,“你说谁是笑话?!”
许芝芝皱了皱眉头,“我本来今天心情还挺好的,你不要来我这里找事,上杆子当笑话,我可没功夫陪你浪费时间。”
“你说我找事?你说我找事?!!这一切,不都是你先找事的吗?!”婉柔尖声。
“婉柔你不要血口喷人!”茉莉也拔高了声音。
“都是你!!”婉柔越过茉莉,伸手直直指着许芝芝,“你心思歹毒,让黎大人不要我了,还安排我去侍奉……去侍奉一个小倌!!!”
许芝芝原本要走的步子一顿,“你想什么呢?我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再说了,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你还要什么好处,你就是坏!是,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借衣服给你,那是你胸大屁股大,我怕你把衣服撑坏了,我就没得穿了。
我也是刚来府里,我做错了吗?后来我断了腿,用不上了,也想送你,让你去得宠,可你不要,那是你的事情。
你竟然对我怀恨在心,我好不容易要熬出头了,能去清漾阁了,你却毁了我!!!”
婉柔叫嚷着,她跛着脚想要纠缠,却追不上转身就走的许芝芝。
“你给我站住!”婉柔在身后叫着。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看过来,茉莉还想回头,许芝芝拉着她快步走。
“哎呀气死我了,姑娘怎么直接走了,她胡说八道!”
“你也知道她胡说八道的,”许芝芝快步走着,“哎,她能这样想,我便是身上长了一万张嘴,也是说不清楚了。
总不能跑到黎簌面前,让他这个大忙人来给我这种小破事处理公道吧。”
“也是,姑娘就是解释了不是您,她也不信的,只是这样,这梁子就结下了。”茉莉抱着衣服料子,跟在许芝芝的后面。
许芝芝回看了一眼,“这个院子里面,明里暗里,和我结梁子的人,可太多了,我哪有空管她们想什么,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是,姑娘,您得大人喜欢,咱们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黎大人可是从来没有要过谁的香囊呢,之前翠风居不少人去送过,可大人一个都没有要呢。”茉莉得意地说着。
许芝芝心里某个位置却是一紧,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样,黎簌说他弄丢了的那个香囊,就是那个女子的。
“哎……”想到这里,许芝芝长叹了一口气,原来这黎大人也不是完全的弯的,他也有喜欢的女子。
只是……
那人不是自己。
“姑娘怎么忽然就脸色这么差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了?”茉莉问道。
“没事,咱们要个腰牌,我要出去一趟,去趟成衣铺子。”
“哎?姑娘这料子不做香囊了?是要去做衣裳?”
“也做香囊,也做衣裳。”许芝芝朝着茉莉挑了挑眉。
*
三日后。
茉莉将取来的衣服和香囊递到了许芝芝的手里。
“这香囊做工可真不错。”许芝芝将香囊拿起来仔细的观察,上面的一针一线都板板正正看起来很是不错。
“姑娘瞧瞧这衣裳,还没做完呢,这都没缝合好。”
“给我。”茉莉还没有研究明白,许芝芝赶紧伸手把衣裳给抢了过去。
“哎呀这是大人的事情,你这小孩子别看。”
“姑娘总是拿我当小孩子,可我哪里是小孩,我什么都明白的。”
许芝芝看茉莉嘟嘟着嘴一脸不满的样子十分可爱,“你要是明白,就不会说没有缝好啦,当小孩子多好,我要是能的话,宁愿一辈子都被人当成小孩子。”
许芝芝看了新做好的衣裳,的确是针脚粗糙,不过要这么快时间赶出来,到这个地步也是很厉害的绣娘了。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她回房间小心翼翼穿上了新的衣裳。
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个颜色的衣裳,藏蓝色实在是太深了,完全不是她这个年纪会穿的衣服。
但她从镜子里看自己的时候,却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颜色和她白嫩的皮肤形成了很是鲜明的对比,反而显得她白得发光。
包臀低胸的设计,让这个原本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料子忽然就抓人眼球。
如此端庄的银丝暗纹,和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娇媚更是反差。
她很是满意地套上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外衣款式。
瞬间,一个稳重的姑娘出现在镜子里。
“啧啧美死啦!”外面一声甜,“话说,我要是有妹妹你这个美貌,我一天到黑就在镜子面前走不动道了。”
容姨娘笑嘻嘻出现在门口,身边一个婢女端着一个食盒。
“容姐姐就别打趣我了,那菜准备好了吗?”
“你说‘仙境大拌菜’是吧?我按照妹妹说的,一点都不敢马虎,全部做好了,就是这个样貌……你确定大人能喜欢?”
“嗯……卖相是不怎么样,但是黎大人天天吃的饭都花里胡哨的,偶尔走一下质朴路线,应该也能成。”
许芝芝将香囊装在口袋里,带着容姨娘往清漾阁去了。
被景玉引着一推门,许芝芝看着里面的人,猛吸一口气。
前任仇人都在,身边是前任的仰慕者,里面还有个前任的真爱,一家子整整齐齐,乱七八糟。
许芝芝一张脸尬笑着进门,身后的容姨娘看见如风却是容光焕发,顺便狠狠瞪了一眼如风身边的女婢婉柔。
一屋子人入座,按理说许芝芝是只能侍奉的,但黎簌还是和之前一样,给她安排了位置坐下。只剩下婉柔,跪在如风,也就是李沐的身边服侍。
饭菜一道接着一道,每一道都很是精致小巧,让人能细细品尝,又恰好意犹未尽。
而作为带容姨娘来的理由,那道菜却像是被遗忘了一样。
食盒放在角落,无人问津,也无人提及。
许芝芝心中庆幸正好,这要是只有黎簌在,那道菜拿出来让他尝尝口味是好的。
但这李沐和婉柔都在,和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相比,自己那个大拌菜看起来不太高级。
酒饱饭足,正要撤盘子上茶点的时候,李沐身边的婉柔忽然指着角落的食盒,一脸无辜地问道:
“这是容姨娘带来的饭菜吗?”
“大家都吃饱了,就不用打开了。”许芝芝赶紧说道。
“是呀是呀,不用打开了。”容姨娘也连连说道。
“这是容姨娘的心意,不打开尝尝多可惜,是吧公子。”
李沐听了随口说道:“是,心意最重要。”
婉柔起身便将食盒打开了,瞬间,一股蒜味在房间里四散开来。
“哎呀,什么味呀,好臭!”婉柔皱着眉头捂住了鼻子,娇滴滴说道。
许芝芝很是诧异看过去,而食盒里的东西,让她倒吸一口气。
第三十九章 大人的手心
许芝芝快速走上前去,伸手摸了一下食盒的外壁,果然,是热的。
“怎么加了热水温着菜?”她转身,小声问容姨娘。
“小厨房的人说,秋风凉了,得用这种食盒。”
可这种食盒里底层全是热水,虽然有保温的作用,但这是凉拌菜呀!
上面的蒜泥被蒸得有了蒜的臭味。
而里面的青菜,也完全没有了脆生生的新鲜样子,全部都是蔫了吧唧,看了就完全没有食欲。
至于口感,尝都不用尝,肯定没有新鲜清凉的口感,必定是一股子过期的蒜味了。
婉柔一边捂住鼻子,一边说道:
“芝芝姑娘,听说这道菜是你跑前跑后弄出来的,连里面的配料也是你在小厨房试的,你让容姨娘拿这样的菜糊弄黎大人,难不成是想要坑害容姨娘?”
“婉柔,芝芝不是这样的人。”
李沐打断了婉柔说道。
许芝芝下意识看向了黎簌,看他脸色难看,心里更是担心。
他这种人肯定是要面子的,而自己,这个时候却让他完全没有了面子,显得他的后院像是一群草包一样。
“大人,其实这菜原本它还是……”
“跪下!”黎簌厉声说道。
许芝芝一愣,看了看旁边幸灾乐祸的婉柔,她正一脸得意,看着自己的笑话。
而一边的李沐,也在看她。
“让你跪你干什么呢?”黎簌又道。
许芝芝颜面扫地,双眼一红,她嘴里发苦,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见黎簌并不看她,而且脸色难看。
逃不掉了,他已经生气了。
许芝芝只能硬着头皮,低头跪了下去。
婉柔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黎大人,您也消消气,这菜虽然难看,但我在外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难看又难闻的,说不定尝尝还有别的惊喜呢。”
“让你跪,你胆敢不跪?!”黎簌猛然转身,目光直指婉柔。
“哎?”
“婉柔,快跪下!”李沐在旁边提醒道。
“我?”
不等婉柔伸手指着自己问,景玉已经上前,朝着她那没有跛的一条腿给了一脚。
瞬间,婉柔的膝盖向前,整个人没有了平衡,直接朝着前面扑跪倒地。
景玉的手重重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将她彻底按了下去。
“大人,婉柔做错了什么?”
婉柔挣扎着问道,可被景玉按得她连头也抬不起来了。
“从前你便是擅作主张没有脑子,自以为是实则蠢货一个,府里不养蠢材,本是要打死的,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道道还是命大,活了下来。
我本不想在你这种废物身上耗费半点精力,老夫人说喜欢你的针线,留下了你,也罢。
后来如风看你跛脚可怜,他心地善良,为人赤忱,将你要过去,也没有亏待你,出入还带着你,你呢?
你不知感恩、没有自知之明,还话多,你若是我的奴仆,在你刚才说话的时候,你的舌头必定被拔,如风,你说呢?”
黎簌说着,看向李沐,并几步走到许芝芝身前,朝她伸出了手。
“谢大人。”许芝芝红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黎簌,第一次觉得他真的好高。
从前无数次跪身在他面前,他也是身姿气派或站着、或坐在椅子上,也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可今天却不一样,她看着他目光看向自己,他身姿颀长,看着好高,可他手心向上,又那么近。
许芝芝小心翼翼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宽大的手心里,他立马握住,将她像是拎小鸡一样拎起。
“黎大人说得是,”李沐起身有些尴尬,“是我管教不严,这婢女僭越了。”
婉柔见状,朝着黎簌连连磕头,“大人,都是奴的错,奴是看那饭菜实在是不像样,担心大人,怕大人吃了不舒服,才……”
“我竟不知我清漾阁里,最聪明的人是你,做主的人也是你。”
“大人我……”
“婉柔,别说了,还不快给大人和芝芝姑娘赔不是?!”李沐在旁边提醒道。
“大人,我错了,芝芝姑娘,我……我错了……”婉柔低下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还不快滚出去,留在这里惹人烦吗?”李沐皱着眉头说道。
婉柔哭着离开了房间,李沐也和黎簌赔了不是便匆匆离开。
容姨娘见状,赶紧跟上,“大人,我拿错盒子了,我回去看看……”
说完,便是一溜烟跑了。
前脚刚走,后脚景玉就上前,匆忙将食盒合上,让下人拿出去,他便忙着去开窗户。
深秋的凉风从窗口扑进来,许芝芝鼻子一痒,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穿那么少,着凉了吧?”
“我这是过敏性鼻炎,冷热气流过敏那种,罢了,说了你又不懂……得关心一下人家……”
许芝芝的嘴和脑子极限拉扯。
景玉见状又想要关窗户,可房间里面的蒜味实在是太大,他的手放在窗户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就去寝室吧,这间屋子好好通风。”黎簌说道。
许芝芝一听嘴角就乐滋滋受不住了,立马听命,乖乖跟着黎簌进了寝室,脑子里全是豆腐渣。
可进了房间之后……
“你的字练得怎么样了?”黎簌问。
“字帖临摹了多少了?”黎簌又问。
“给你的笔墨纸砚用了多少了?”黎簌又又问。
“你的字带体了吗?”黎簌又又又问。
“带了,”许芝芝微微一笑,“狗爬体。”
“……”
“哎呀大人,您都累了一天了,怎么像个责问功课的父亲,您还是少操心,多享受吧,我那个字,没得救的。”
“你诗作得那么好,字却……不应该啊……”黎簌怀疑的目光看向许芝芝。
“是呀大人,可是我……我小时候手受伤了,很难控制,所以能写出个样式来就已经是很万幸了。”许芝芝扯谎随口就来。
“受伤?”黎簌一愣,原本怀疑的目光便得柔软,“到这个程度,是受了很大的伤害吧?”
“是。”许芝芝嘴角乱颤,伤害性极小,侮辱性极大。
“小时候?你在那里的时候?”黎簌看向她软白的小手。
“是呀大人,您也知道的,那种地方,随便做错点什么,都是不被当人打骂的,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黎簌听完,若有所思,片刻,他轻声叹气,“怪不得,不曾见你拂过琴,在那里却不能抚琴,你的日子,一定很苦。”
“是……是啊,大人。”
“那……女红呢?”
“那肯定也是垃圾……额……就……”许芝芝说道一半感觉不妙。
“之前让你绣的香囊,听说你已经做好了,拿来给我看看。”
许芝芝想起自己找人‘代加工’的香囊,那可是成衣铺子的绣娘连夜给她赶制的。
“愣着干嘛?哦,我看见了。”
说着,黎簌伸手,将许芝芝腰边别着的那枚香囊摘了下来。
那枚香囊许芝芝是动了小心思的,在扯下来的时候,会有一条细细的线连着,对方一拽,她身上的外衣扣子就会掉落。
瞬间,外衣脱落,和那香囊一样料子的衣裳,出现在了黎簌的面前。
面料,少得可怜。
“景玉,闭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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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芝芝红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黎簌,第一次觉得他真的好高。
从前无数次跪身在他面前,他也是身姿气派或站着、或坐在椅子上,也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可今天却不一样,她看着他目光看向自己,他身姿颀长,看着好高,可他手心向上,又那么近。
许芝芝小心翼翼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宽大的手心里,他立马握住,将她像是拎小鸡一样拎起。
“黎大人说得是,”李沐有些尴尬,“是我管教不严,这婢女僭越了。”
婉柔见状,朝着黎簌连连磕头,“大人,都是奴的错,奴是看那饭菜实在是不像样,担心大人,怕大人吃了不舒服,才……”
“我竟不知我清漾阁里,最聪明的人是你,做主的人也是你。”
“大人我……”
“婉柔,别说了,还不快给大人和芝芝姑娘赔不是?!”李沐在旁边提醒道。
“大人,我错了,芝芝姑娘,我……我错了……”婉柔低下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还不快滚出去,留在这里惹人烦吗?”李沐皱着眉头说道。
婉柔哭着离开了房间,李沐也和黎簌赔了不是便匆匆离开。
容姨娘见状,赶紧跟上,“大人,我拿错盒子了,我回去看看……”
说完,便是一溜烟跑了。
前脚刚走,后脚景玉就上前,匆忙将食盒合上,让下人拿出去,他便忙着去开窗户。
深秋的凉风从窗口扑进来,许芝芝鼻子一痒,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穿那么少,着凉了吧?”
“我这是过敏性鼻炎,冷热气流过敏那种,罢了,说了你又不懂……得关心一下人家……”
许芝芝的嘴和脑子极限拉扯。
景玉见状又想要关窗户,可房间里面的蒜味实在是太大,他的手放在窗户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就去寝室吧,这间屋子好好通风。”黎簌说道。
许芝芝一听嘴角就乐滋滋受不住了,立马听命,乖乖跟着黎簌进了寝室,脑子里全是豆腐渣。
可进了房间之后……
“你的字练得怎么样了?”黎簌问。
“字帖临摹了多少了?”黎簌又问。
“给你的笔墨纸砚用了多少了?”黎簌又又问。
“你的字带体了吗?”黎簌又又又问。
“带了,”许芝芝微微一笑,“狗爬体。”
“……”
“哎呀大人,您都累了一天了,怎么像个责问功课的父亲,您还是少操心,多享受吧,我那个字,没得救的。”
“你诗作得那么好,字却……不应该啊……”黎簌怀疑的目光看向许芝芝。
“是呀大人,可是我……我小时候手受伤了,很难控制,所以能写出个样式来就已经是很万幸了。”许芝芝扯谎随口就来。
“受伤?”黎簌一愣,原本怀疑的目光变得柔软,“到这个程度,是受了很大的伤害吧?”
“是。”许芝芝嘴角乱颤,伤害性极小,侮辱性极大。
“小时候?你在那里的时候?”黎簌看向她软白的小手。
“是呀大人,您也知道的,那种地方,随便做错点什么,都是不被当人打骂的,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黎簌听完,若有所思,片刻,他轻声叹气,“怪不得,不曾见你拂过琴,在那里却不能抚琴,你的日子,一定很苦。”
“是……是啊,大人。”
“那……女红呢?”
“那肯定也是垃圾……额……就……”许芝芝说道一半感觉不妙。
“之前让你绣的香囊,听说你已经做好了,拿来给我看看。”
许芝芝想起自己找人‘代加工’的香囊,那可是成衣铺子的绣娘连夜给她赶制的。
那绣工,不能说是多么多么好,但至少也是不差的,即便是赶制,可那也是城里数一数二店面的绣娘呀!
“愣着干嘛?哦,我看见了。”
说着,黎簌伸手,将许芝芝腰边别着的那枚香囊摘了下来。
那枚香囊许芝芝是动了小心思的,在扯下来的时候,会有一条细细的线连着,对方一拽,她身上的外衣扣子就会掉落。
瞬间,外衣脱落,和那香囊一样料子的衣裳,出现在了黎簌的面前。
面料,少得可怜。
“景玉,闭眼,出去。”
香囊落地。
许芝芝低头捡起地上的香囊,绕在她白皙的手指上。
她手腕微微转动,那香囊也在她手上轻轻晃着,扫过她细软的手腕,流苏一条条,在她的手上停留。
许芝芝微微笑着走上前,她身上的料子和黎簌身上的一模一样,可他是那样的周正稳妥,而她身上的,那一点点布料比没有更多了几分的情欲。
她手里的香囊在她白软的手上转动了一会儿,接着,扫过她的脖颈,锁骨,最后,在她的手心,轻轻地献了上前。
“大人。”许芝芝手里的香囊,流苏还在手腕处摇晃着,最后,被黎簌抓握在了手心。
那香囊上面的味道,和她身上的味道相似,他看着眼前的姑娘,身上肌肤胜雪,胸前藏蓝色的一抹,显得她腰身极白。
可那藏蓝色料子上面很是精致又排列规矩的暗纹,和她身上的波涛汹涌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看起来,又矜持,又浪荡。
黎簌无心看那香囊,只把那香囊紧紧攥着,攥得里面也硬邦邦的。
“大人,您喜欢吗?”她软着身子,娇声问着。
“什么?”黎簌心里一紧。
“香囊呀~”
许芝芝的手臂很是自然地攀附上了黎簌的身子,她软弹的身体像是猫儿一样,看似漫不经心地蹭着黎簌的手肘。
那是他手臂上最硬的部位,正好对应她身上最绵软的地方,这种触感,让他头皮发麻,呼吸不畅。
他僵着手臂,可心里却莫名想要使劲,他想用力去试试,试试这个绵软的地方,到底能被他的手肘变成什么形状。
“大人,这天气还是冷了许多,要不……让奴给您暖暖手吧。”她说着,柔软的手,已经触及到了他的手腕,再往上,握住了他的手。
她引着他,想让他的手到那最绵软的地方一试究竟,可他却并没有动。
许芝芝没有强求,她松开黎簌的手,走到了床榻边,这才回头,弯腰俯身去拿床榻上的被子,却在收触及被子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弯着身子转头,看向了黎簌,从侧面看去,她曼妙的身姿展露无疑。
浑圆的部分在此刻因为略略垂着,而变成了诱人的蜜桃型。
黎簌看得口干舌燥,手里的那个香囊也是越捏越紧。
“大人,这被子……可以吗?”许芝芝问着,手上在忙着拿被子,可俯在床上边缘的腰身已经轻轻晃动了起来。
“这被子,你之前用过。”黎簌说道。
“多谢大人,这天也冷了,那奴家便不客气了。”
说着,许芝芝探身,直接钻进了被子里去,只是两条玉腿却还留在外面。
身上倒是遮挡得严严实实。
黎簌的眼眸瞬间看向了别处,那两条看似不经意搭在一起的腿,却半遮半露,引得他呼吸沉重,心跳加速。
许芝芝倚着坐着,被子被她抱在身前,看起来十分乖巧,像个乖乖坐着的布娃娃。
她身前那藏蓝色料子的衣裳看起来更像是被撕碎之后遗留下的,对比黎簌身上一丝不苟,反而让黎簌心烦意乱,想要将那没有撕完的部分彻底毁掉。
第四十一章 香囊引路,流苏留情
“大人,您过来,”许芝芝双腿换了个姿势,“那香囊……”
不等许芝芝说完,黎簌上前一步,手里的香囊一丢,许芝芝伸手去接着了手里。
“大人知道这里面的机巧吗?”她笑得荡漾。
“说来听听。”黎簌咽了咽。
许芝芝见黎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便将那香囊放在了自己的锁骨上。
锁骨上的亮粉和香囊上的绣样都亮闪闪的,她的眸子也亮闪闪的,手指轻轻拂过锁骨,将黎簌的所有目光全部都落在了她的身前。
向下,她手里的香囊缓缓下移,落在她圆鼓鼓的地方,流苏顺着她凸起的位置移动,最后,都落在了那条迷人的沟壑上。
她抬眼,水汪汪的眼睛全是柔情蜜意,她的手指轻轻撩拨着香囊的流苏,那流苏便顺着她的动作,在她软包的身前摩擦着。
一点点的移动,那流苏时而在凸起的软糯上,时而落入沟壑,引着黎簌的目光亦然。
“大人,这香囊……是我的一片心意,里面,有我的心呢。”说着,许芝芝手指微动,那香囊瞬间从她的指尖滑落。
顺着她身前的丘壑,直接落入衣料里面。
她将被子掀开,一条玉腿先下床支撑,另一条才缓缓放下,她起身走向和她衣服料子一样的黎簌。
她微微弯腰,两手前扣,身前的一切在黎簌面前几乎一览无余,包括那枚被挡住的香囊。
“大人以后再穿这身衣裳,就会想起奴的这个香囊,也会想起此时,这个香囊落在我衣裳里面,等着大人……拿出去。”
黎簌看着她身前那白成一片的地方,落着一颗小香囊,而那香囊的穗子,此刻在她身前到处都是,让那片雪白变得模模糊糊。
他的呼吸明显加重了许多,他想要伸手,将那凌乱的穗子拨弄整齐,他还想要拨弄整齐的,不只是香囊的穗子。
他侧目,可那香囊就像是一条线,将他的目光全引过去,可目之所及的,却是那一抹让他呼吸不畅的柔软。
“大人,您……”
“拿出来。”
“大人来拿就是……”
“拿出来!”黎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发白,他转身背对许芝芝,厉声说道。
“啊?”许芝芝被吓了一跳,她完全没有想到黎大人会忽然发怒,慌乱中,她正要拿出那香囊,可那香囊却从两胸之间滑落。
她惊慌失措如同小鹿一样抬头,好看的柳叶眉如今皱巴巴在一起,小声说道:
“掉进去了……大人且等等。”
她的手在她自己的身前游走了几下,看得黎簌转头看向窗外,喉结上下滚动着。
“大人……给您……”许芝芝双手奉上,可黎簌连头都没回,只是冷漠地一伸手,将香囊抓了过去。
看了一眼,黎簌又背身将香囊扔了回去。
“这针脚,应该不是出自你手,前几日你去成衣铺子,应该也不是只做了衣服。”
黎簌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将桌上的茶猛喝了一口,双目微阖,平心静气之后,这才转身,将床榻上的被子抓起,丢在了许芝芝的身上。
“大人,奴……”
“遮盖好,我有话和你说。”
许芝芝见黎簌严肃的样子,也收起狐媚的样子,怯生生问道:“黎大人有什么吩咐?”
“我已经和外面的人说了,我很宠爱你,也称你已经侍寝了。”黎簌说道。
“我……我知道。”
“那你就不要再费心思,做这些让人难堪的事情,”黎簌深吸一口气,回头冷着眸子看向许芝芝,“你明白吗?”
“……难堪……”许芝芝浑身一冷,仿佛冷水把她浇了从头到脚。
她看向黎簌,而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只有冷淡和利用,还有不屑和漠视。
“不要白费心思了,否则,我只会觉得你麻烦,把你丢出去。”黎簌冷言冷语,“给你如此的名声,还不够吗?”
她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冷下一双杏眼,抬眼看向黎簌。
“大人,我想您之所以如此,是为了用我这个不好的出身,来毁掉您的那桩婚事吧?
什么尚书府家的千金?我已经听说了,自从外面传言,大人独宠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这婚事便再也没有被提及了。
大人,您的目的达到了。”
她声音冷静沉稳,黎簌有些惊讶地看向她,“是,自然也不仅仅是。”
“别的?”许芝芝淡淡地笑了一下,“大概就是后院那些人,大人一个也不喜欢,或者,不能喜欢。大人宠幸我,后院平静,老夫人不担心子嗣凋零,家宅安宁,对吗?”
“你……”
“所以大人自始至终,对我,都是利用,对吗?
那大人看着我用尽心思,是什么心情呢?冷眼旁观,可笑至极?”
黎簌手里的茶杯一顿,他看过去,见许芝芝轻声说着,可这一次她并没有伤心难过的样子,而更像是个局外人,冷淡地看着他。
“不然呢?你以为还有什么?”黎簌冷笑一声,“我已经告诉过你,收收你的痴心妄想,别搞这些没用的。”
许芝芝深吸一口气,手里的香囊握进手心,却不动声色,甚至得体一笑。
“大人,我不会痴心妄想,我会尽我所有,为大人演好这场戏,只是……
我有了侍寝的虚名之后,因为出身,并不能有位份,但为了对应大人对我的独宠和喜爱,我是不是应该可以多些权利?这样,更真实一些。”
“你想要好处?!”黎簌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满目情爱的小女子。
而这一刻,他忽然感觉,从来都没有感情的人,是她。
她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浅浅一笑,用他刚才的语气说道:“不然呢?您以为还有什么?”
“好,好!”黎簌连连点头,“你若是能这样想,那是最好,这样最好!
你我本就应该是这样的利用关系,这样我也不用被你的纠缠折磨!好!”
“那是自然,大人放心,奴当然能做到。”许芝芝也笑着点头,手指在被子下面,死死掐入那个香囊。
“很好!既然你能做好,那我自然会赏你,你说,你要什么。”
黎簌死死盯着许芝芝的嘴巴,见她总说情话的小口微张。
“出府的腰牌,库房的钥匙,赏罚下人的权利,恩赏的真金白银。”
她面容平静地,缓缓说道。
*
出了清漾阁,茉莉迎了上去。
“姑娘,怎么哭了?”
“欢喜疯了,”许芝芝轻轻拭去眼泪,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塞给茉莉,“我发财了,我终于,发财了!
走,去南风馆,今晚的消费,许小姐买单!”
第四十二章 忙,忙着不约
“你是说,她拿了牌子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带着钱两出府,去南风馆?!”黎簌脸色冷白,目光带着怒意。
“大人,您要是因为芝芝姑娘和别人亲密生气的话,属下这就去把她寻回来。”
景玉赶紧说道。
黎簌轻咳了一声,瞪了景玉一眼,“你向来懂我心,怎么这次说出这么离谱的话?我是说,她这样会抹黑咱们黎府。”
“这您不用担心,大人,”景玉回话,“芝芝姑娘出门前还去了趟库房,领了两件常服,和茉莉姑娘都换上了,两人乔装打扮,没人能看得出是咱们黎府的人。
要说这芝芝姑娘,做事还挺滴水不漏的。”
“行了,”黎簌不耐烦摆摆手,“既然不会影响黎府,那由她去!”
不一会儿。
“景玉,翠风居那边,她还没回来吗?”
“回大人的话,还没呢,我已经安排了人在翠风居等着,要是芝芝姑娘回来了,就和大人报,大人既然担心姑娘,那就……”
“谁担心她了?我是怕这个事情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
“哎呀大人,您什么时候怕过老夫人。”
“她……她和我要自由要钱两,但这也太过了,我是担心她以后不知道天高地厚!”
“大人放心,芝芝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她最多在南风馆里点几个小倌说说话听听曲,不会真的怎样的。”
“出去,睡觉。”
*
许芝芝带着茉莉一直玩到深夜,小倌她点了三个最好看的,让他们给自己唱曲猜谜,玩得那叫一个开心。
旁边的茉莉一直站在门口,紧张得直冒汗。
“哎呀,茉莉,你快进来吧,没事的。”
“姑娘,我还是给您看着点吧,这要是大人忽然来了,会生气的。”
许芝芝一听就乐了,接过小倌递过来的点心,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说道:
“哎呀,你放心,他不会来的。”
“真的?”茉莉长舒一口气。
“当然,他肯定是派侍卫过来,本人怎么可能来?大晚上不睡觉,他明儿可是要上早朝的。”
“侍卫来了看见,不也是一样的嘛。”茉莉叫苦,可许芝芝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姐姐,再加个点心盘吗?今天买点心盘送果盘呢。”一个小倌问道。
“加加加!”许芝芝毫不犹豫。
茉莉有些担心走到许芝芝面前,小声说道:
“姑娘,您这样做,大人怕是会生气呢。”
“不可能,放心吧,他想要的,就是完全的合作利用,要是我的心思还在他身上,他才会生气呢。”
说着,许芝芝摇了摇手里的酒杯,“好酒好酒,来来,再来一坛,不对,两坛。”
“好嘞,我这就给姑娘拿去。”小倌喜笑颜开。
*
“大人,您醒了?还不到您起的时辰,您再睡会儿?”
“嗯……”
“大人,芝芝姑娘早就回来了,如今正在翠风居睡着呢,侍卫来说,昨晚姑娘虽然喝多了,但是并没有半点逾矩,大人您可以放心了。”
“笑话,关我放心不放心?”黎簌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芝芝姑娘昨晚也说了,她以后不会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就不会让您生气呢。”
“她倒是聪明,明白这个道理最好,以后省得来烦我!”黎簌踢了一脚被子,闭着眼睛说道。
“是大人,您终于可以放心了。”景玉说着,退了出去,时辰还早,大人还能睡会儿。
房门轻轻关上,黎簌睁开了眼睛,他有些烦躁地掀开被子,伸手在床上摸索着。
最终,他摸到了那个咯他的东西。
是那个香囊。
她居然落在了这里,黎簌伸手一丢,香囊径直被抛到了地上。
*
已经是日上三竿,许芝芝才爬起来,她一向酒品很好,唯一一点,就是能睡。
这一觉,也算是神清气爽,吃饱了早饭之后,她叫上了还在忙活的茉莉,就往库房去了。
黎簌昨天答应过,她可以在库房里挑一样东西,作为‘侍寝’之后的赏赐,毕竟她没法抬身份做姨娘,又要对得起‘黎大人对她十分喜欢’。
许芝芝带着茉莉在库房里挑挑选选,库房的总管亲自陪着,时不时讲解一番。
什么奇珍异宝,或者古董摆件,还有绫罗绸缎,都是好的拿出来给许芝芝看。
许芝芝看了却都摇头。
“芝芝姑娘,刚才给您看的,都是十分贵重的东西了。
咱们府里不像那些从商的人家,家中家财万贯的,咱们大人一向清廉,可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王管事,倒不用什么贵的,我主要是想要挑一个能显示身份的,毕竟您也知道,这也是大人的初衷。”许芝芝解释。
“身份啊,这好办!”
说着,库房的管事伸手指了指旁边柜子里的一对宝瓶。
“姑娘您瞧瞧这个,老夫人那里有一对儿和这个差不多的,您要是拿这一对儿回去,往您那里一摆,进进出出的人瞧见了,都知道您和老夫人用一样金贵的东西。
那您这恩宠、这身份地位,不都就显露出来了嘛……”
许芝芝看着眼前这对儿宝瓶,和老夫人用同款,这跟和董事长开一样的车有什么区别?自己疯了吗?
她摇了摇头。
“那这个,这个您一定喜欢。”
管事取出一个画轴,打开之后,上面是一副字画。“这都是文人雅客的东西,放您房间里,这显得您高雅,身份气质自然就起来了。”
许芝芝看着上面的字,瞬间想起自己抽屉里还扔着黎簌送自己的‘泼天富贵大礼包’,那一沓子宣纸上面,自己就没写几个狗爬字。
挂这个,到时候不得被笑死。
许芝芝又摇了摇头,目光却锁定了。
她盯着,伸手指了指。
“王管事,劳烦您,我要那个。”
“这个?这……这……这得问问大人吧?”
“大人说了,随便我挑,不要去打扰他,你也是知道的。”许芝芝樱桃小口一嘟,甜着嗓子说道。
“也是也是,既然大人这么吩咐,姑娘又挑了,那就是姑娘的了。”
第四十三章 冤有头,债有主
小厨房门口,许芝芝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她虽然个子不高,但是很壮实,脸颊烤得红红的,两手也满是茧子,一看就是厨房做粗活的。
“看什么看?你要是找我有事,就直接说,少在这里故弄玄虚。”那女人大嗓门说道。
“上次容姨娘的食盒,就是你给她的吧?”
“是我,怎么了?”女人瞪了许芝芝一眼,完全不像别人一样对许芝芝附炎趋势。
“你为什么要擅自给她换成带热水的食盒?”
“她没常识,连这个季节冷了都得用热水的食盒都不知道,我怕她出了事情,会牵连到小厨房,更会拿我去问责,我自然会给她换,怎么,你是来报恩的?”
“……”
“那倒不必,”女人回身边走边说,“你虽然是黎大人身边的红人,但我见多了,我不巴结你,你也别来贴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这女人便走了,连给许芝芝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
“这人怎么这样呀!”茉莉气得双手叉腰想上去理论,被许芝芝给拦了下来。
“哎?芝芝姑娘,你来啦?!”樱草看见,放下手里的活儿,从厨房走了出来。
“是呢,来得匆忙,又有事。”
“你找刘妈妈呀?她可不好惹,对人冷冰冰的。”樱草小声说着,吸了吸鼻子,“不过她对谁都那样,直来直去。”
“她这样,也不怕得罪人?”许芝芝不解。
“她可不怕,她表姐可是黎大人的奶妈,她仗着这个,从来不怕得罪人。”樱草说道。
“既然不怕得罪人,那应该也不会去巴结谁……对了樱草,你这阵子见婉柔多吗?”
“多,婉柔本来就和刘妈妈关系好,这阵子常来呢。”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我交代得好好的事情,怎么就被人闲着没事给换了。你这样……”许芝芝伏在樱草耳边,小声说着。
*
“谁见着新采买回来的食盒了?”樱草回了小厨房就问。
“那食盒是大人专用的,你问这个干嘛?”刘妈妈反问。
“上次那个菜,大人说不好,芝芝姑娘说是因为用了热水的食盒,大人仁慈,又给了芝芝姑娘一个机会,所以芝芝姑娘让我给她找食盒呢。”
“在后屋,你去拿。”刘妈妈指派道。
“这次可千万不能放热水了,上次黎大人私底下发了好大的火,说姑娘让他没了面子,这次要是再不好,就真要处罚芝芝姑娘了。”
樱草一边置办着凉菜,一边说着。
“既然是人家交代给你的事情,你自己做好就万无一失了。”刘妈妈完全不沾手。
*
许芝芝一个人快步走着,到了李沐住处,她深吸一口气,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芝芝?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可是受委屈了?你放心说。”李沐见许芝芝红着眼睛,关切地问道。
“如风哥哥……”许芝芝叫着他的化名,哭了出来。
“这……你别哭呀,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出头。”李沐挽起袖子就要往外冲。
“是……是……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情。”许芝芝一边哭一边说,目光偷偷看向李沐身后的婉柔。
果然,婉柔看似在打扫,实际手上的动作半天不挪动,明显是在竖着耳朵听。
这就好办了。
李沐心急火燎让许芝芝说,许芝芝也没客气,哭哭啼啼说道:
“就是上次那个凉菜,让黎大人没了颜面,他狠狠教训了我,又说若是那菜做不好,便让我一直住小厨房,别去别的地方了。”
“这应该是黎簌他的气话,你别当真。”李沐安慰着。
“我想着我今天把菜做好了,送过去,大人兴许看见菜原来是好吃的,就会消消气,也就会见我了,可是……”
说着,许芝芝伸手又接了两个晶莹剔透的眼泪,哭得梨花带雨。
“你这个法子挺好的,可是什么?”
“可是大人不见我,我也没法让清漾阁的侍卫来取菜,我要是自己送去,是不合规矩的,根本就送不进去。
大人和您关系最好,所以我想着,能不能麻烦您帮帮我走一趟……”
“我?”李沐也是一愣。
“是,”许芝芝点头,“您是大人信任的人,能送得进去,而且,这应该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了,要是出任何差池,大人只会更生气,把我赶出去也有可能的。
所以,想着您做事也稳妥,只能来求您了。”
许芝芝说着,眼看后面那个挥鸡毛掸子的人动作都停了。
“这小事一桩,我走一趟就是了,一定给你送到,你放心,别哭了。”
李沐说着,回头对婉柔道:“我出去一趟,你把我收的字画拿出来在院子里晾晒好。”
“是。”婉柔放下鸡毛掸子,行了礼就去拿字画了。
*
樱草做好了菜,放进了食盒,送到指定的位置,等着清漾阁的人来取。
“樱草!干嘛呢?!还不赶紧来烧火?!”刘妈妈的大嗓门喊了起来。
“刘妈妈,我这等清漾阁的人来取呢,人还没来。”
“放那不就行了?你就是想偷奸躲懒是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快去烧火!”刘妈妈气呼呼出来骂了一句。
“可我这……哎……”
“快滚进来!难不成让我给你烧火啊?!还是让大人饿肚子?!这罪责你担得起?!”
“来了来了。”樱草看了看四周,将食盒在指定位置放好,就匆匆忙忙跑进院子里去烧火了。
*
“这路能走吗?”李沐看着面前的路问道。
“大人快回来了,我怕来不及,咱们走小道,直接就能到小厨房放食盒的位置。”许芝芝说得信誓旦旦。
不一会儿,两人就停下了脚步。
“你这抄近道的确距离是近,只是……”
李沐看着面前的土坡说道。
许芝芝很是自信地指了指旁边,“你看,那里有颗歪脖子树,从歪脖子树下去,就到了。”
这正是放食盒的那棵树,树下就是清漾阁派侍卫来等的位置了。
“好。”李沐半点没犹豫就答应,走上前去,正要从树上下去,忽然回头,急忙朝着许芝芝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第四十四章 如风改变择偶观
“快点快点,哎呀你磨磨唧唧能不能跑起来?!”容姨娘手里的扇子也不摇了,一路就是跑。
“姨娘,您慢点,这在府里奔跑,不合规矩。”身后的婢女快步走着完全跟不上。
“什么规不规矩的,芝芝要给黎大人再送一次菜,上次就是我没做好,害了她,如今,我可不能坐视不管。”
说着,她更是加快了速度,到底是武将世家出身,身后跟着的婢女怎么也跟不上了。
她很快就要到小厨房后门了,清漾阁的侍卫都是在这里交接饭菜。
上次她就是在这里没有细细检查,这次她路上就想好了,在交给侍卫之前,她一定要打开食盒看看,确认无误才行。
侍卫还没有来,看来自己不用着急了,容姨娘本就跑得累,这会儿一看来得及,便停下脚步扶着旁边一棵树喘着气。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小厨房的后门。
容姨娘赶紧躲到树的后面,这棵树很大,长得也很是茂密,所以躲在后面,容姨娘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她偷偷露出半个脑袋,一下子就看清了那个人,就是上次给自己食盒的人,刘妈妈。
只见刘妈妈左右瞧瞧,见四下无人,刘妈妈快步走到树底下放着的食盒面前,一手打开食盒,一手拿着个小盒子往里倒东西。
这个老不死的坏种!容姨娘气得咬牙,正要跳出来抓个人赃并获,忽然,头上的树枝有异响。
接着,哗啦一声,树叶纷纷落下,连带着一起下来的,还有一个人!
“啊!谁摔死了?!”容姨娘叫了一声,却见如风从树上跳下来,稳稳落地。
他的衣衫扬起又落下,身边是簌簌下落的秋叶,他在风里,也在光里。
他动作利索,只几下就将刘妈妈撂倒在地,伸手押着刘妈妈,让她动弹不得。
“快放开我!放开我!”刘妈妈叫嚷。
“闭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你居然敢往大人的食盒里下毒,你不要命了?!”如风按着刘妈妈质问。
“那不是,毒,哎哟我怎么敢?我冤枉啊!”刘妈妈叫喊。
容姨娘呆呆地看着,忽然树又晃了晃,一个姑娘从树上也跳了下来。
许芝芝拍动作片没少吃苦头,为了能拍好戏,还认真学习过,这种高度即便是不吊威亚,她也能稳稳落地,顺道在给镜头的时候,来个酷飒的特写。
她站稳后走向刘妈妈,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捏住刘妈妈的手腕,逼着她讲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一个白瓷罐子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瞬间,浓重的蒜臭味就四散开来。
“你!”许芝芝恨得牙根痒痒,“我就说,单单因为食盒加了热水,不至于到那个蒜味,果然,你动了手脚!”
“哎哟芝芝姑娘,你可冤枉我了,我是想起这道菜忘了加蒜蓉,想帮你,这才赶紧给加上的。”
“你还想狡辩?!”
正说着,樱草从里面跑了出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哎?臭蒜?怎么在这里?”
“什么臭蒜,这什么东西?”许芝芝问道。
“这是一种特殊的蒜,味道极大,而且是冲鼻子有异味的辣,不能入菜,但是可以驱虫,所以小厨房的仓库有许多,只是从来不准拿到厨房里。
黎大人本就不喜欢蒜味,这要是混了,可就出大事了。”
容姨娘一听,火冒三丈就从树后面出来,叉腰说道:“刘妈妈!甚至之前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这样害我们?!额……为什么要如此呢?”
她话说到一半看见旁边的如风公子,语调瞬间又柔弱了。
刘妈妈原本在许芝芝面前硬气得很,一看容姨娘来了,立马低头说道:
“我……我没想害人,是……是别人交代我这样做,那个婉柔,你知道吧?你们从前不是住一个地方吗?
我以为你们是好姐妹,她让我帮你的,我也是好心。”
“婉柔?”如风一听,松开刘妈妈,将她丢到一边,摇头道,“不可能,刚才我来的时候,我还吩咐她,让她在院子里面晒书,这时候她根本不在这里,怎么指使你?”
“就是就是!”容姨娘一脸的星星眼,上前将一片黄色枯叶从如风的身上抹掉,略略欠身。
她是正了八经的姨娘,而如风是黎簌的男妓,这自然不符合礼数,如风便也朝着容姨娘微微点头,表意回礼。
风吹起他的衣摆,就想刚才他从树上跳下来时候的样子,真飒呀,容姨娘心里乱嘀咕,自己不是喜欢文人吗?
“婉柔心地善良,虽说愚钝,但也只是说话偶然冲撞,心是好的,她腿跛了还常常行善,你居然敢随意攀咬!”
如风说着,摆了摆衣袖,抬起手臂,面容有些生气,但依旧是谦谦公子的样子。
许芝芝撇了一眼,记忆在提醒着他,从前,他也曾这样为许芝芝原身出头,那时候,他对外宣称自己是李公子,家大业大,是贵公子。
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是南风馆的小倌。
她清了清嗓子,上前说道:
“刘妈妈说得是真是假,马上就能见分晓了。”
“怎么说?”李沐回头看向许芝芝,“你能证明她是清白的,对吗?”
“我不知道。”许芝芝看向了小厨房的院子,“我只知道我在附近丢了个镯子,是黎大人赏我的,已经和小厮说了,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你瞧,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见两个小厮绑着婉柔的手,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许芝芝,你栽赃陷害!这镯子是我的,根本就不是大人赏你的,你撒谎!”婉柔挣扎着。
小厮上前,将一个碧玉镯子双手奉上。
“芝芝姑娘,您的镯子找到了,和您说的一模一样,被这女的偷拿带在手上,要不是她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真就被她蒙混过关了。”
“什么叫你的镯子,这是我贴身带了好多年的镯子,怎么就成了你的了?如风哥哥,您是见过的,您说句话呀。”
婉柔朝着李沐哭了起来,梨花带雨,让人心怜。
“这……芝芝姑娘,这恐怕是个误会,我可以给婉柔姑娘作证,这镯子……”
第四十五章 大人,姑娘也去青楼快活了
许芝芝伸手接过了那个镯子,这镯子颜色挺好,可惜水种太差,并没有流光溢彩的感觉。
她将那镯子往自己手上一套,轻而易举就上去了。
“如风公子说得没错,这镯子,的确不是我的。”说着,她将镯子摘了下来。
“放开我!”婉柔推了一把,身边的侍卫,哭哭啼啼,“我就说是冤枉我了吧?!”
许芝芝并没有将镯子还给婉柔,而是又放回到了小厮的手里。“是呀,不光冤枉你了,我还撒谎了,我根本就没有丢什么镯子。”
“啊?”两个小厮也摸不着头脑了。
许芝芝慢慢半蹲下身,看着眼前的婉柔,又看一眼刘妈妈,“婉柔,我没想冤枉你……”
“这还差不多,你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我只是想让小厮抓了你而已。”
许芝芝轻描淡写,她不急不躁,拿出了那条从库房取来的——
戒尺。
“你……你要干什么?”婉柔瞪大眼睛看着许芝芝,“你还想打人?”
“是呀。”许芝芝冷笑,“如风公子让你在院子里规规矩矩晒书,你跑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我……我来给如风公子看看有没有粥,好……”
刘妈妈一听立马大嗓门:
“婉柔,你快承认了吧!你可不要把脏水泼在老婆子我身上啊!我丈夫可是……”
“啪!”那戒尺毫不犹豫落在了婉柔的身上。
“你……你凭什么打我?!你个出身卑贱的东西!”婉柔疼得后缩,身边的小厮见状却上前,死死摁住了她。
婉柔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们干嘛呀?府里的规矩,贱奴动手打人,是要被拖出去上刑的!”
“你口口声声贱奴,这院子里除了几个贵人,剩下的都是奴仆身份,谁又高贵了?!”许芝芝提着戒尺说道。
“我是在清漾阁的奴仆,自然和你们不同,你爬了床,大人什么位份都没给你,你算个什么东西?!”
许芝芝却并没有生气,她抬起自己手里的戒尺说道:
“大人是什么位份都没给我,那是因为我的出身不方便给,但是该有的恩宠他一样也没少,所以,他赏了我这个。”
“不就是一把戒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拿鸡毛当令箭呀,我可是如风公子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管教!”
婉柔嘴上说着,可看向如风的时候,面容娇弱可怜,目光楚楚。
“哎哟婉柔呀,你可别嘴硬了,这哪里是普通的戒尺呀?这是管家用的戒尺!”刘妈妈叫苦不迭,生怕会祸及自己,“当初柳姨娘生了孩子,大人才赏赐给她这个。
我说芝芝姑娘呀,您可消消气,这事情都是婉柔让我干的,她说你们姐妹情深,我是被骗的。”
“刘妈妈这个时候往外撇了,这明明是柳……”
“哎哟哟,罪过罪过,我可没有往外撇,你说话的时候,可得想清楚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刘妈妈抢着说,“毕竟这戒尺,可不止一条。”
刘妈妈说完,婉柔忽然就不说话了,她看向如风,伸手拉扯着他的衣角,“公子,奴是有苦说不出,公子救救奴……呜呜呜……”
“你别拉拉扯扯的!”容姨娘打开婉柔的手,站在了两人之间。
许芝芝冷笑了一声,连看都没看如风,扬起戒尺,狠狠给了婉柔一戒尺。
“啪”的声音格外清脆。
婉柔的手臂立马就红肿了起来。
“一会儿自己去领罚。”许芝芝道。
李沐一脸震惊,许芝芝转身又看向了刘妈妈。
“姑娘,我真的是冤枉的,我就是岁数大了,被骗了。”
许芝芝笑了笑,“是呀,刘妈妈岁数大了,连大人的饮食都记不住了,这样留在小厨房,再犯错了可怎么好?”
她收起戒尺,目光冷淡地说道:
“那就让刘妈妈去库房吧,每天看看东西,打扫卫生,也不会出什么大的差错,更不会影响大人。”
“哎哎姑娘,可使不得呀!姑娘,芝芝姑娘!”
身后刘妈妈苦苦哀求着,许芝芝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样,走得飞快。
“芝芝,”李沐追了上来,“芝芝,且等一等。”
“如风公子,今天还得多谢您,帮我抓了这两个陷害我的人。”
“不用客气,其实……这都是小事,”李沐说道,“终究是一道菜而已,婉柔她跛了脚,也知道错了,那刘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你这样做,驳他的面子,没法做人呀。”
许芝芝停下了脚步,回头直直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气宇轩昂,脸上依旧是从前慈善的样子,记忆里他就是如此,总是心疼别人。
只是现在……
许芝芝叹了口气:
“公子以为我只是因为这一道菜就如此发作吗?那是给黎大人的菜,小厨房是最重要的地方。
她们今天敢因为争风吃醋,就往大人的菜里放大人不喜欢的东西,明日就敢因为他人教唆,给大人下毒。
再说那个刘妈妈,她是府里的老人不假,但通过这个事情,显然能看出来她背靠柳姨娘,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没少做。
这种人,堪重任?给她个闲职已经不错了。”
“可你也看见了,刘妈妈那么大岁数,哭得都要背过气去了。”
“她不是哭可怜,她是哭小厨房这个肥差她把持不了,她是哭以后吃不到这块肥肉了。”
“你……”李沐听完满是惊讶,摇了摇头,“你把人想得太坏了……你怎么……变了……”
许芝芝笑了笑,她看向小厨房后门口,那里还有刘妈妈的哭声。
“如风公子,无论你记忆里,和你琴瑟和鸣的芝芝多美好,但如今你面前的人,也得靠脑子才能活下去,而不是风花雪月,滥用温柔。”
“芝芝你……你若是不想这么累,我可以和黎兄说,把你要到我身边,安安稳稳过日子。”李沐上前一步。
她退了半步,欠了欠身子,“今日多谢你相助,他日必报恩情,告辞了如风公子。”
*
“老夫人,您说这是不是不合规矩,一个奴出身的,在府里打打杀杀的……”
禀事的婢女说着。
老夫人手里的棋子放在了一边,转头看向那婢女,“她当真拿着戒尺,抽了那个女婢?”
“是呢,当着众人的面,抽得婉柔姑娘手臂肿得老高。”
“抽得好。”老夫人手举自子落,棋子安安稳稳,“看来啊,是我小瞧了这个许芝芝,她还有点手段,知道没有位份,想要在府里立足,必须立威。”
“可刘妈妈也被她收拾了,哭得可可怜了。”
“刘妈妈?哪个刘妈妈?”
“就是小厨房那个刘妈妈,大人乳母的表妹,在府里做了许多年了。”
“她?”
老夫人将手里的棋子全部放回去,双手搭在身前,“说,完完整整地说。”
小婢女将来龙去脉系悉数将给老夫人听,说完之后,房间里却安静了下来。
半晌,老夫人看向了身边的桂月嬷嬷,“传我的话,刘妈妈年事已高,在府里劳苦多年,如今就告老还乡吧。”
“是,老夫人,只是这处罚,是不是太重了点?不过是一道菜。”桂月嬷嬷低声问道。
“许芝芝说的没错,这虽然只是一道菜,却干系重大,谁不知道背后是那个柳姨娘?
后院的争风吃醋再怎样,都是娘们儿之间的事,不是大事,可因为妒忌陷害,伤害前院的大人,那便是头等大错,去吧。”
*
深夜,清漾阁。
“哈,真是不愧是她,这都做得出来,”黎簌难得笑着说道,“怪不得问她什么赏赐,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原来是要了这个去给自己立威风呢。”
说着,黎簌将桌上的蜜饯又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就她那个小身量,还能拎着戒尺打人呢?”
“是呀大人,可别小瞧了芝芝姑娘,打得对方肿老高了。”
“成成,有点意思。”黎簌连连点头,嘴角弯起来就下不去了。
“大人,那个刘妈妈是您乳母的表妹,这……”
“你乳母的表妹,给你臭蒜吃,你吃不吃?还诬陷,说是你喜欢的那个姑娘给你的,你吃不吃?”
“大人您的意思是,您喜欢芝芝姑娘?”
“胡扯!你个蠢材,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把许芝芝给我叫来。”黎簌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那个……大人……这芝芝姑娘她……”
“怎么了?”
“她拿了牌子,出府去了,就……”
黎簌皱眉,手里的点心放了回去,“她又出去了?深更半夜,她去哪?!”
“去……去了千月坊……”
“那是歌姬卖艺的地方,她去那里做什么?!是我黎府养不起她了还是没有善待她?还用得着她去卖艺?!”
‘啪’,黎簌的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大人,您消消气,芝芝姑娘不是去卖艺的,路上听见她和茉莉说,千月坊最近也养了些男孩子……”
“荒唐!”
第四十六章 那就一起玩呗,太乱了
许芝芝偷偷打听了一圈还是没有收获。
“茉莉,你确定城中就这两家有小倌吗?”
茉莉点了点头,“之前有几家,但是南风馆开得太好,把其他几家都挤垮了。如今便只有这两家了。姑娘,你这是找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看看。”
“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你之前有个相好呀?你告诉我名字,我也帮你打听打听。”
“不用了。”许芝芝摇了摇头,“真不是。”
“那姑娘刚才进去,给那些人手里塞钱,是打听什么?”
许芝芝伸手刮了一下茉莉的鼻子,“你呀,还小,这种大人的事情,少问。”
“姑娘惯会取笑我,算了,姑娘不想说就不说,进去玩吧,我还是在外面给姑娘看着。”茉莉说到。
许芝芝却并没有点小倌,而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遮挡好了面容,“走了,今天不玩了。”
“啊?姑娘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我要是天天出来浪,黎大人也会烦我的,好了,走吧。”
许芝芝说着,往千月阁楼下走。
她已经打听完了,没有任何收获,却恰恰是意料之中,就是有收获。
上次去南风馆,她已经确认,李沐没有在那里做过小倌,如今在千月阁,也是如此。
黑衣人让她打探如风是否姓李,她当时心里就起了怀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倌,用得着专门打听姓氏吗?
要不是自己和李沐是旧相识,如今只看他化名如风在黎簌的身边,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姓氏。
“姑娘,怎么走得这么着急呀?是楼上的小倌都不和您胃口?”见许芝芝要走,楼下的伙计迎了上来。
“姑娘,您再瞧瞧,我这有位公子,原本是兄弟俩的,哥哥被人高价赎走了,这弟弟……”
许芝芝两眼放光,“他姓什么?!”
“性……额……性很好。”
“嗯……算了,带我去见他。”许芝芝开口说道。
上了二楼,顺着走廊走了几步,一个雅间的门被推开,伙计热情邀请许芝芝进去。
许芝芝脚迈进去半步,却后背一阵发冷。
为了打听,她咬咬牙,径直走了进去。
她看着眼前带有脂粉气的男人,感觉这打听,也不非要急于一时。
“姑娘,怪不得千月阁做不过南风馆。”茉莉小声说着。
“稍微一坐,咱们就赶紧走。”许芝芝嘱咐道。
这坐得许芝芝浑身不得劲,那小倌弹琴急于卖弄文采,可反而事与愿违,许芝芝看到的,是和李沐完全不同的风格。
要说李沐是这人的哥哥,那只能说,串种了。
正听得犯困准备走呢,忽然听见外面传来骚动。
“哎哎公子,这雅间已经有人了,您不能进去呀,哎公子!”
“咣当”一声。
“干嘛呀?你找这个小倌呀?行行行,让给你,正好我要……大人?您怎么来了?”
许芝芝瞬间清醒,麻溜爬起来,身边的茉莉叫苦不迭,“哎呀我就说应该在门口守着的。”
“怎么,你可以来,我就不能来了?”
“可以!”许芝芝拍着手,“太可以了,原来大人也是来消费的呀,您喜欢这个?好说好说,让给您就是了。”
黎簌撇了一眼小倌,冷言,“你的品味,可真一言难尽。”
“这位爷,您不喜欢可以点别人,可别这样伤害无辜呀。”
“你闭嘴!”
“哼!”那小倌起身,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许芝芝一看这场面实在是尴尬,赶紧叫了伙计过来,“快,安排些好的。”
“好好好,客官您放心。”
片刻,房间里便进来了一行女子加一行男子,还没站定呢,刚才哭的小倌又进来了,“我不管,姑娘今天点了我,我就没有回去的道理。”
“行,”黎簌冷笑了一声,伸手随便指了一个姑娘,“她吧。”
其他人离开,刚才哭哭啼啼的小倌擦干净了眼泪,陪坐在许芝芝身边,黎簌点的姑娘跪在黎簌的身旁。
“姑娘好兴致。”黎簌提杯。
吓得许芝芝赶紧跟上,“同好同好,彼此彼此……”
“姑娘,在下给您倒酒。”小倌一脸笑意上前。
黎簌脸一黑,转头看向身边的姑娘,“叫什么?”
“公子可唤奴芳玉。”
“嗯,芳芳,唱个曲听。”
“是公子,奴为公子弹唱念奴娇,只是,奴叫芳玉。”
“嗯,唱。”
芳玉唱得中规中矩,许芝芝本来就困,这时候更是像听催眠曲,两只眼睛眼皮疯狂打架。
“姑娘可是困了?我给姑娘揉揉肩膀,让姑娘放松些。”小倌在许芝芝身边说道。
“哎哎!我正好乏了,”黎簌说,“给我揉揉。”
小倌看黎簌财大气粗,便只能上前,揉了几下之后撤身,又回到许芝芝身边,“姑娘,这刚切的果子,在下给姑娘拿……”
“放我这。”黎簌又说,“还真别说,这大晚上就是有些口干,想吃点水果。”
“姑娘想吃什么点心?这款桂花糖糕,入口绵软……”
“我正想吃这个桂花糖糕。”黎簌手点了点自己面前的桌子,“你,过来服侍我吃。”
许芝芝一愣,确认对方是看着自己说的话,还是不可置信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怎么,出了府就没规矩了?”
许芝芝赶紧上前,“哎哟大人,我哪敢呀,无论那里,规矩都是不敢忘的。”
说着,她拎着裙摆上前,伸手捏过一颗葡萄,认认真真剥了起来。
一边剥,一边看那芳玉唱曲,终于剥完了,她顺手就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黎簌:……
“额,大人,我怕外面的食物不干净,我这是以身试毒。”
她快速又剥了一颗,指尖捏着,葡萄肉晶莹剔透,上面的汁水顺着她的手指滑落下半滴,顺着她的手指一直向下。
她换手,用另一只手捏着,而落下的半滴,她小舌探出,轻盈舔舐了去。
黎簌撇了一眼小倌,见他正忙着摆面前的果盘,这才再次看向许芝芝。
他的手掐住许芝芝的下巴,身体前倾,直到嘴找到了她的耳朵。
“别在外人面前耍你那些小把戏,再有下次,我割了你的舌头。”
“大人可舍得?”她趁人不备,迅速歪头,嘴角正好触及黎簌的颈窝。
第四十七章 收敛点!这可是外面!
她玩心大起,不经意间,她柔软滑嫩的小舌偷偷跑出,在他的颈窝只是一点。
可也就是这么一点,就足以点燃黎簌,让他的脖子跟着红成了一片。
黎簌似乎比从前容易勾引了,许芝芝心里想着,当初刚见他的时候,自己可是百般解数齐上,才能让他心绪不稳。
如今只是轻轻舔弄,就让他如此。
许芝芝正琢磨着,脖颈却迅速被黎簌握住了,她被对方用力推开,差点没坐稳倒在地上。
“收敛点,这可是外面!”黎簌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是,大人。”许芝芝也没了兴致,本来她也没打算怎样,只是一时玩心而已。
她坐在一边听着芳玉唱了一曲又一曲,偶尔吃吃面前的果子,剩下的时间就是打瞌睡了。
黎簌看她东倒西歪的样子,便带她回了府。
第二天,许芝芝刚用早膳,这食盒一打开,就已经香气扑鼻了,而里面的各种花样比从前还精致。
“姑娘,库房的王总管来了,说是新来了做衣裳的布料,让您先挑呢。”茉莉满脸笑意地带着人,从外头进来。
“芝芝姑娘早呀,这刚来的料子,什么颜色也有,还齐全着呢,您这么美貌,做衣裳一定好看,您先挑。”
说着,他招呼招呼手,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厮也一并走进房间,每个人手里都用托盘托着布料。
“姑娘,您瞧这个粉色,嫩嫩的花纹也漂亮,还有这个紫色,是您喜欢的薄纱料子,还有……”
“多谢王总管,让您费心了,”许芝芝起身上前,却并没有用手触碰料子。
她只是略略目光扫过,连连感慨道:“这些料子真是个顶个的好,也劳烦王总管大清早跑一趟。”
说着,她将一些银子放在王总管手里,王总管喜笑颜开,撤身让许芝芝挑料子。
“我就先不挑了,劳烦王总管先去老夫人那里吧,我这虽然大人抬爱,但到底不能让王总管在各处为难,大人赏我的料子许许多多,我日子也好过许多院里的姐妹,王总管先去别处吧。”
“那……好嘞。”王总管带着一众小厮便往老夫人那里去了。
“这个王总管,怎么这么巴结咱们。”茉莉说到。
许芝芝反倒是一脸平常,“都是情理之中,一会儿肯定还有旁人来送东西攀关系,你就说我病了,一概不见。”
“也是,那婉柔被发卖,刘妈妈被打发回家,现在府里谁不知道姑娘的权?谁也不敢惹咱们,自然都得巴结咱们。”茉莉很得意说着。
“什么?”许芝芝皱眉坐直了身子,“婉柔只是被我戒尺抽了,刘妈妈也不过是去了库房做个闲活儿,怎么就一个发卖一个打发了?”
“婉柔她是多行不必必自毙,黎大人亲口说发卖的,下面的人立马就办了,至于刘妈妈,是老夫人给姑娘撑腰,让她回老家了。”
“怎么会这样……”许芝芝瞬间头疼得厉害,“我不过是小惩大诫立立威而已,怎么就饿……”
茉莉反而是十分开心,“老夫人可欣赏姑娘您了,这是老夫人在帮姑娘呢。”
“哎……”许芝芝叹了口气,“你先出去吧,给我守着门,我再睡会儿。”
许芝芝趟在床上,只觉得心跳得厉害,这浑水,可比自己想的要复杂多了,那老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那刘妈妈本来就人际复杂,老夫人这么一做,看似给自己撑腰,实际是给自己树敌无数了。
“哎……真难呀……”她唉声叹气,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深夜,她白天补了觉,这会儿正清醒,茉莉已经睡下了,她仔细听着声响。
果然,那黑衣人到了。
“那个小倌的真名的确不叫如风。”她盯着黑衣人手里的解药瓶子说道。
“废话,让你打听真名,姓氏,你打听到了吗?”黑衣人问。
许芝芝点点头,将她脑海里已经背了无数次的话说了出来,“打听到了,他原名姓林,八岁的时候家里闹旱灾,卖身到了南风馆,老家是品宜那边的。
这人面容清秀,为人热情,懂些诗书,颇有文人气息,加上南风馆一开始就看他长相俊逸,多加培养,所以此人身上还有些贵人的气质,他是桃花眼,眉目生情……”
“好了好了。”黑衣人听得不耐烦,将解药递给许芝芝,口里嘟囔着,“居然还真是姓林,那姓李那小子……”
许芝芝接过解药吃下去,便将微微颤抖的手别在了身后,她撒谎了,但应该是没有漏洞的。
即便如此,她面对黑衣人还是有些紧张,毕竟他握着自己的生死。
这些天她到处打听如风的消息,去南风馆和千月阁也是,那李沐果然不是原本的小倌。
黎簌从南风馆赎身回来的小倌就是姓林,风格和李沐有些相像,但人已经不知所踪,李沐是后来顶替的。
这事情黎簌做得很是周全,李沐顶替小倌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府。要不是因为自己之前就认识李沐,这事情肯定不会被自己发现,自然,也不会被别人发现。
“你没撒谎?”黑衣人忽然问道。
“怎么可能?!”许芝芝瘪了瘪嘴,“大哥,我命都在你手里,我为什么撒谎?我嫌自己命长我会自己上吊。”
黑衣人盯着许芝芝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也是,这府里也没有对你有恩情的人。你好好记着,只有好好做,你才能活命。”
“好的大哥,大哥请放心。”许芝芝连连点头,面容真诚得不能再真诚了。
毕竟演员,最擅长的,不就是演戏嘛。
“行,最近黎簌会上书一个折子,你把里面的名单抄出来,交给我。”
许芝芝送走了黑衣人,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她一遍一遍地回忆刚才说的话。
“应该是没有纰漏的……”她嘟囔着翻了个身,为了自己的性命,她不应该撒谎的,但她总觉得这不是小事。
若是自己说了实情,恐怕会伤害到他们。
“哎呀,干嘛要救那个迂腐书生和冷漠麻将脸呀,俩一个省心的没有,哎……我就是心太软……”
许芝芝长吁短叹,不过想想这些日子打听消息也不是没有收获,城里最有名的天仁医馆,神医钟意在外云游五载,如今已经回来。
自己费了不少钱约上了时间,就是明日。
“这神医要真是药到病除了,那我以后的日子,就是有钱人家摆台面上富养的同妻,不用伺候老公,不用生孩子,还有花不完的钱,啊……真爽啊……”
许芝芝闭上了眼睛,无比期待明日的到来。
第四十八章 这多情的身子必须得治
“姑娘,你到底是哪里生病了?你和我说说,我实在是担心。”
一路上,茉莉碎碎念着。
“也没什么,就是身子有些累,调理一下。”许芝芝说道。
“普通的调理,府里的医师就好得很,这天仁医馆,都是病入膏肓的人才来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许芝芝一本正经解释,“等到病入膏肓了,八成是得死,就算是那个神医钟意,最多再救一成,那也是死得多。
我现在稍微感觉身体乏,就找这神医给指点指点,我不就肯定不用病入膏肓了嘛。”
“姑娘这么说……”茉莉细细一想,“也很有道理呀。”
“那是,你在这等等我,我去去一会儿就来。”
“哎,姑娘……”茉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许芝芝已经跳下马车,跑进天仁医馆了,她只能在车上等着。
许芝芝进了医馆,听着嘈杂的声音,感觉茉莉说的才是对的。
这里,都是病入膏肓的人,有缺胳膊少腿的贵家公子,有咳喘得要背过气去的老爷,也有怀着孩子满脸虚汗的夫人。
许芝芝昂首阔步,感觉周围人一下子目光都扫过来了,赶紧弯着腰,捂着嘴巴,咳嗽两声,融入集体,在一边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姑娘你也是来看不孕的?你这比我还瘦,怕是也不好治,不过……你屁股大,应该能生儿子吧。”
“额……”许芝芝嘴角一抽,“我……我不是不孕。”
“哦哦,那是产后康复?你这胸,奶水好吗?你恢复得可真快,这肚子下得也太惊人了,你婆婆对你不好吧?”旁边的大姐又问。
“额……”许芝芝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脑子不好,不定时发疯。”
“……”大姐二话不说,起身坐到了远远的位置去了。
许芝芝等了许久,总算是等到了小二叫自己的名字,她赶紧把自己的病症在脑子里默背了一遍,等到一会儿见到神医老头的时候,不至于忘东忘西的。
进了房间,只有一个年轻的助手在整理东西,许芝芝也不敢开口多说话,便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坐了下来,看着四周。
这房间带着药草独有的气味,但并不难闻,桌椅摆件也十分讲究,一看就是上好的木材,雕刻也及其精致。
打下手的那个助理,看起来也就是二三十岁的样子,一身祥云纹路的外袍,看起来就很有风骨,面容朗逸,说不上俊美,但也是不凡,神情安和,让人看了就很舒适。
不一会儿,这个助手便收拾好了,坐到了许芝芝的对面。
许芝芝没忍住,探长了脖子往帘子后面看,神医怎么还没有来。
“你怎么了?说说吧。”助手将手里的本子翻过一页去,抬眼看向了许芝芝。
“我这个症状比较特殊,别看我生龙活虎的,其实我呀……”许芝芝压低了声音,“已经半死不活了。
所以,还是等你师父来看吧。”
许芝芝说着,又往里面瞧了瞧,这助手说多了也没有用,毕竟府里的医师给自己号了好几次脉,完全没诊出自己中了毒。
“姑娘,你有什么身体上的不适?”助手又问。
“哎哟,我和你说了也没用,你肯定看不出来,我这病属于疑难杂症,你还是叫你师傅来吧。”
“我师父已经去世多年了,姑娘。”
“啊?钟意死了?不是,”许芝芝感觉像是被人迎头一棒,把她最后那点好的念想都给打碎了,“他不是云游五年回来了吗?怎么死路上了?你们也没说呀……”
许芝芝连连叹气,她娇美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泪痕,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精致的脸上滑落,她用手绢掩面,声声悲切切。
“知不知道人生最大的痛苦是什么,不是从来没得到,而是得到了再失去。
我这好不容易有点希望了,你说他死了,我……哎哟……”
“钟意的师父去了,钟意还没去,”助手看着许芝芝落泪的样子赶紧说道,“姑娘别急,我就是钟意,你要是找钟意看诊,那……我还活着。”
“哎?”哭声戛然而止,许芝芝满是泪痕的脸抬起,脸上的晶莹还没有来得及擦,一双圆圆的杏眼带着点点的粉看向对方,“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就是钟意?”
“哈……我又不是出家人,”钟意见状忍不住笑了笑,“不过我也不打诳语,我就是钟意。”
“啊……太好了……您还活着!”许芝芝喜极而泣,“您没死真是太好了!您一看就医术高明,这么大岁数,保养得这么好,不光医术高明,您护肤技术应该也了得……”
“姑娘别哭了,叫外面听见了,还以为我医术差呢。”
说着,钟意将手里的热饮往许芝芝面前推了推,“喝一口缓缓,慢慢说说,你身体怎么了。”
许芝芝很是乖巧地喝了几口,这水看起来十分寻常,可喝完之后口中回甘,心情竟也平静了下来。
“钟神医,我之前……不小心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之后每隔十五天,身体就要发作一次,浑身滚烫,而且……而且总想着……想些乱七八糟的,身体也不受控制,有些那种……那种反应。”
许芝芝看着对方这张年轻的脸,任凭他多么平和,她也说不出那些话语来。
“每隔十五日?”钟意抬眼看向许芝芝,他的目光很平静地在她面容上扫过,这种目光直视非但没有让人感觉不舒服,反而有种莫名的安心。
许芝芝点了点头,见钟神医向她勾了勾手,她赶紧凑上前去,把自己的脸迎过去,生怕神医看不清楚。
“手,我搭脉。”钟意轻轻叹了一口气。
“啊……哈哈我以为您要看看我脸呢,哈哈……”许芝芝尴尬地笑了笑,把自己的手腕放在了桌子上。
钟意将一块绢丝的帕子盖在她的手腕上,手指这才搭在她的腕上。他的手指细长,偶尔加重偶尔放缓,更显得随意且好看。
“你被下毒了是吧?十五天发作一次,会给你解药是么?”
许芝芝瞬间睁大了眼睛,“神医呀!!您诊出来了?!”
“治不了,您请回吧。”
第四十九章 钟神医是有几分姿色在身上的
许芝芝一看对方这个架势,急得赶紧问道:
“为什么呀神医?是我病入膏肓了吗?你不是已经诊断出来了吗?横竖都是死,要不您活马也当死马医?”
“哪有活马当死马的。”钟意无奈摇头。
“我的意思是,您别客气,您就拿我练练手也好,好歹给试一试,说不定就治好了呢。”许芝芝眼中晶莹剔透的,带着期望央求着。
“试不了。”神医摇头,“你这个病症,显然是被人下毒利用,属于江湖恩怨,我这——”
说着,他往墙上一指,上面的告示清清楚楚,“绝不插手江湖恩怨。所以,姑娘请回吧。”
许芝芝盯着那个告示看了看,她的脸色瞬间如纸一样白,满目都是绝望。
“我……我是不该有希望的,”她眼中颤着泪花,“我这样的人,如蝼蚁一般,明明一心向善,可总有……总有吃不完的苦……”
她自言自语着,却没有再哀求钟意,而是很得体地起身,欠身行了个礼。
“那打扰钟神医了,有缘再见。”
她走到门口,又默默回头,眼中满是落寞和不舍,她伸手去推门,可手却是颤抖的,好不容易摸到门把手,她却不舍得推门。
门的这边,是希望,门外面,是绝望,她再次垂目,轻轻叹了口气。
那一声轻飘飘的‘哎’,更是落入心里,让人痛得无法呼吸。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了门,逃似的飞奔出去,只是在她离开之前,两行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
“……”钟意抿了抿唇,目光低垂下去,看不清面容,半天没有出声。
直到外面的伙计进来问,要不要叫下一位,他才起身,他伸手拉开身侧窗户的帘子,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更像是倾泻而下的落银。
他站着光里,却一脸落寞看向窗外,半晌,他回头看向伙计。
“有些冷了,拿盏热茶来喝。”他说着,叹了口气。
*
“姑娘,你的药呢?”茉莉见许芝芝空手回来很是奇怪。
“那神医今天没空,开不了。”许芝芝随口瞎编,这事情太隐秘,她谁都不能说。
“这也太坑人了,姑娘去了那么久,竟然才说没空……”
茉莉念叨着,许芝芝却并不沮丧,反而心情大好。
她身上的毒,本来就没有多指望能治好,没想到这个钟神医似乎有法子。
虽然他拒绝了自己,但自己走的时候,来的一段“教科书级别”的伤感失落哭戏,已经足够撼动人心了。
若是不够,以后自己再多试几次,人是活的,总有出路。
“姑娘顺路去看看衣裳首饰吗?”茉莉看着外面问道。
“我也不缺什么了。”许芝芝顺口说着,反正黎簌已经要求自己做好同妻了,自己打扮妖艳上杆子贴,反而会让人讨厌。
“等等!”许芝芝突然喊道,“前面的翡翠店停一下!”
*
“姑娘,前几日您刚买的那块翡翠呢?奴找不到了,哪哪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呀?”茉莉急得团团转。
许芝芝缩了一下脖子,“哎呀,不就是一块小翡翠嘛,丢了就丢了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哪里是小翡翠呀,花了您那么多银两,大人赏赐您的钱都快让它给花没了。”
“无所谓,反正我得宠,”许芝芝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大人还是会赏赐我的。”
“也是。”茉莉听到这个,这才喜笑颜开。
“去问问,我要的那新被褥,给我做好了没。”许芝芝吩咐道。
*
黎簌将手里的书信写完,夹进另一本书中,这才放下笔,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大人,您喝口热汤吧,血鸽汤滋补又安神,您这几日太辛苦了。”
黎簌依旧闭目养神,开口问道:
“许芝芝又借送汤的理由来了?”
“芝芝姑娘没来,是属下吩咐小厨房顿的,大人想芝芝姑娘了?”
“开什么玩笑。”黎簌睁眼,瞪了景玉一眼,“这许芝芝最近倒是挺安生的,她都干嘛去了?”
“回大人的话,芝芝姑娘这几天没来过清漾阁,一有空了就用腰牌出府,去天仁医馆。”
“医馆?她得病了?府里的医师怎么不来报?”黎簌直起身子,抬头看向站着自己椅子旁边的景玉。
“问过医师了,说芝芝姑娘没有生病,芝芝姑娘也说是去调养调养身子而已,不过几次回来,都没有开到药,兴许是天仁医馆太繁忙,没有排到芝芝姑娘。”
“调养身子,天仁医馆?”黎簌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这天仁医馆号称妙手回春,都是些重病的人才慕名而去,她,调养身子?!”
“芝芝姑娘说,早早调理,不想病入膏肓再去,早去就不会病入膏肓了。”景玉解释道。
“调理那也得有药吃才能调理,她空手而归,还几次都如此,那天仁医馆是忙,但是只要花了钱的,都能给看上,怎么可能让她空手而归?”
“可能……可能芝芝姑娘的病很轻?那钟意神医觉得不用吃药?”
“病得轻还反反复复去!”黎簌猛然将面前的汤端起,喝了一大口之后放下,“你不说我都忘了,钟意!”
“大人,钟意有问题?”景玉赶紧问道。
黎簌将汤碗放回桌子上,依旧感觉口中发干,他语速很快地说道:
“你知道那个钟意,为什么要去云游吗?”
景玉想了想,“是因为采药?学医?”
黎簌冷笑了一声,“这还是李沐当茶余饭后的笑谈给我讲的。
当初是有一个贵家女看上了钟意,天天往他医馆里跑,而另一个富商的女儿也看上了钟意,隔三差五就重金请钟意去她府上看诊。
后来两边打起来,还把两家也牵扯进去,贵家女的父亲利用权势断富商的财路,富商雇帮派的人刺杀。
这事情最后越闹越大,逼得钟意没了法子,只能关了医馆,远离是非。”
“原来如此。这么说,那钟意神医,应该是即医术高明,又长得好看了。”景玉应声。
“……听李沐说,长得还行,不过他的眼光……”黎簌别了嘴,“一向很差。”
“是,大人,各花入各眼。”景玉顺着说道。
黎簌脸色更加难看,“说说,把这几天许芝芝详细的行程,都给我说说。”
*
“姑娘,您吩咐做的新被褥,已经做好了,我给您取回来了,给您放床上?”茉莉抱着被子问道。
“先给我披一下。”许芝芝伸手将被子抽了出来,“这天真怪,大太阳却冷风嗖嗖的,大白天的我后背都发冷。”
第五十章 医馆有什么绊住了你
“姑娘!好消息!”
茉莉刚出门,三步并两步又跑了回来,“您猜猜,我在门口碰上谁了?”
“谁?”许芝芝抱着被子问。
“是黎大人身边的侍卫!传您今晚过去侍寝呢!”
“哦。”许芝芝点了点头,算算也该到演恩爱戏给府里人看的时候了,“这被子,还有刚才那床新做的褥子,给我带上。”
许芝芝到了清漾阁,看看身边的侍卫,抱着这么厚重的褥子走了一路,竟然面不红,连连感慨人家好身体。
说得那侍卫乐滋滋的,便一路把许芝芝送了进去,半点也没用许芝芝自己动手。
门开着,从前这是许芝芝最渴望的地方,如今,不过是个配合演戏的地方了。
“大人,奴家来侍寝了。”
“你还知道要侍寝呀?”黎簌头都没回,冷言道。
“奴不敢忘了本分,大人不喜欢我上杆子倒贴,我自己记得清清楚楚,这不等着大人觉得合适的时候叫我,我就过来了。”
“你倒是有理了。”黎簌呛了一句,转身看向了许芝芝,见她身后跟着一个侍卫。
“谁让你带这个来的?”黎簌问。
“哦,大人,是我。”许芝芝欠身行礼,“大人,这不想着睡觉嘛,我认床,必须得这被子和这褥子才行。”
说着,她指挥那侍卫将被褥放在床上,等侍卫离开了,她在黎簌耳边小声说道:
“不是要分床睡嘛,这样我就不会乱爬床,也不会毁坏大人的清白了。”
黎簌垂目,从前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接触的机会的。
这种耳语之时,她必定攀附上来,要么手臂看似无意地搭在自己身上,要么手背着,偶尔触碰他的耳唇。
甚至,整个腰身贴上来,一边娇滴滴说话,一边在他耳边呼气,娇喘连连,身子扭动,连带着身前的柔软也蹭着他,搞得他心烦意乱。
可这次,她身体远远的,只脑袋凑过来,说话的嘴巴也不近,伸手遮挡更是没有触碰,说话的语气,也是寻常。
“大人,您不想分床吗?”见黎簌竟然没回应,许芝芝问道。
“想,自然是想,那当然要分床!”
许芝芝看黎簌虽然嘴上说着,可脸色却更臭了,有些摸不着头脑。
哎,男人心,海底针。
“那……时候不早了,这就睡吧?”许芝芝又问。
“嗯。”黎簌起身,背对着许芝芝,两手抬起,等着许芝芝服侍他安寝。
没有,黎簌回头看去,见许芝芝正乐呵呵地给她自己打地铺,完全没管自己。
“咳咳……”黎簌轻咳两声,许芝芝看去,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给黎簌解扣子、脱外衣。
她小心翼翼,生怕黎簌说她没分寸。
从前她的手,在这个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到处撩拨,身前扣子的时候,她会贴上去,一脸娇羞跪在他身前,手指却不老实,在他身上的一些敏感部位撩拨。
解腰带的时候更是,她总是双唇微张,一只小舌似动非动,手在他腰间或浅或深,总是恰到好处地点燃他心里的那团火,逼得他非要深呼吸几次才能压下。
至于裤子和鞋袜,她更是一脸媚态跪在脚边,像是要承欢一样偶尔轻蹭,手指尖更是处处点燃,让他总想蹂躏。
可这次,全然没有。
她非常有分寸,动作又快又干净,没有任何暧昧和酝酿,就已经把黎簌的外衣给脱了。
“你……”
“大人有什么吩咐?是奴靠太近了吗?”许芝芝问着,整个人身子又往外移了移。
黎簌眸子暗沉,冷声问道:
“听说你最近,医馆去得很勤。”
“是呀大人,您不是说让奴不要缠着您嘛,奴就想着,找点事情做……”
“你就不能找点正经事情做吗?”黎簌打断。
“大人不会是想让奴再回来缠着您吧?”许芝芝见黎簌脸色沉闷,便主动开着玩笑。
“怎么可能?!我最烦你缠着我,你别做梦了!”黎簌忽然提高了声音说道。
这古代人做官都不需要情绪稳定的吗?许芝芝心里想着,“是大人,奴不会缠着您。”
“你知道最好!但你看看你,出府不是找小倌,就是见钟意,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何体统,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大人您放心,我乔装打扮,没有人能认出我。”
“那钟意就那么让你钟意吗?”黎簌冷脸问道。
“大人,您误会奴了,”许芝芝赶紧跪下,“大人,奴是想着闲着就应该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钟神医的医术高明,能救那么多人,但他毕竟是个男子。
女子许多疾病,都是不好说的,所以我便想着,若是能拜师于钟神医,以后可以救治一些在苦难里的女子,也是积善行德。”
许芝芝一脸真诚地说着,嘴在前面说,脑子疯狂跟。
“你……”黎簌一愣,“你居然有这个想法?”
“是呀大人,百姓的日子难,普通人家的女子日子更难,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许芝芝说着,朝着自己的大腿捏了一下,这就像是她泪点的开关,一戳,眼泪就来了。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黎簌缓缓念着,他起身走到床边,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
月被云隐起,天空暗沉得看不清远处的山,他依旧看着模糊的远方,口中轻声。
许芝芝长舒一口气,谢谢了,义务教育语文课本,你,是我的神!
正当她准备打好地铺在新做的被褥里美滋滋睡一晚的时候,黎簌忽然转头看向了她。
“许芝芝。”
“奴在,大人您说。”许芝芝脱口而出,宛如智能家电。
“你买的翡翠呢?”
“额……”许芝芝嘴角一抽,紧接着,换回了笑靥,“大人财大,不会和奴要回赏赐的吧?”
“别岔开话题,说!你买的翡翠呢?!”黎簌走到许芝芝面前,冷声问道。
“是……是块好翡翠……”许芝芝硬着头皮,“还没做好呢,本想给大人您一个惊喜……”
第五十一章 必须同床,这床分不了一点儿
“怎么可能呀大人。”许芝芝解释,“我怎么可能拿着大人赏赐我的钱去买了东西送给别人。”
“你也知道那样做不对呀。”黎簌冷冷看着许芝芝说,“既然如此,那就拿过来,给我看看。”
“这不行,”许芝芝连连摆手,“哎呀,本来就是惊喜,如今惊喜没了,但还没有做好,现在拿出来,也太草率了。”
许芝芝很是为难地解释着,可黎簌完全听不见一样,依旧坚持让许芝芝将翡翠交出来。
“那……那我去取了给大人送来。”许芝芝拗不过他。
“你说个位置,景玉去拿,省得你跑腿,再把你给累坏了。”黎簌嘴上说着关心,脸依旧是冷冰冰的。
许芝芝没法子,只能和景玉说了个位置,眼看景玉离开,许芝芝脸上一阵一阵不自然。
这个黎簌,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自己好不容易想了一个能巴结他的事情,又花费了巨资,为了制造惊喜,连茉莉都瞒着。
这下倒好,东西完全没有做好,就拿出来,肯定也打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白瞎了那么多钱银。
景玉手脚麻利,很快就回来了,两个绒布袋子,交到了黎簌的手里。
“是这个?”黎簌掂量了一下。
“嗯嗯是。”许芝芝有些惋惜的点了点头,主要是心疼钱,“真的还没有做好,大人要不等几日就……”
“你不会是因为狸猫换太子而心虚了吧?”黎簌瞥了许芝芝一眼。
“那您一看便知。”许芝芝两手一摊,直接摆烂。
黎簌打开布袋,两只小小的翡翠平安扣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他手捏起一枚,仔细看着,平安扣的水头极好,看着有些许的晶莹,一只带春,一只带彩。
两只带春彩的位置对应,这种大自然鬼斧神工之作,能遇到两个颜色互陪,水头相似,纹路呼应的极其难。
其中一只,下方已经配好了珠子和流苏,而另一只则还什么都没有做。
“这……是一对?”黎簌问。
“是。”许芝芝点了点头,心里更觉得可惜了。
她当时一眼相中,脑子里就是黎簌和李沐。
这两人冲破世俗、琴瑟和鸣的爱情太难得。黎簌用小倌的名义把李沐放在身边,用了许多的心思才做到。
而李沐,他应该是没有对自己原身说谎的,大概率真的是哪家的富公子,但为了爱人,他隐姓埋名,顶着一个小倌的名字,在府里生活,只为了能和黎簌长相厮守。
啧啧啧,在得知李沐不是真正小倌而是顶替身份之后,许芝芝觉得这一段爱情故事,更加让人动容了。
而她,作为这段感情的见证者,更是对抗世俗的挡箭牌,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挺伟大的,而且,特别重要!!
只要这段感情在,那自己就是被需要的,这泼天的富贵原来在这里。
所以,许芝芝当是二话不说,直接一咬牙,把黎簌赏给自己的钱两花得所剩无几,只为表明自己站队他们的爱情!
如此,还愁拿不到泼天的富贵?
许芝芝伸手指了指那个快要完工的平安扣,“大人,这个做好之后,就可以别在腰间当配饰了,您别看它个头不大,但是这块翡翠品质极佳,而且……
它俩一对儿,实在是难得。这个快做好的,是给您,另一个是……”
她清了清嗓子,要站队了,要站队了!还真有点紧张。
“咳咳,另一个是……”
“我明白,”黎簌声音竟然是轻的,微微点了点头,“你心思,倒是细腻。”
“多谢大人夸奖。”许芝芝赶紧欠身行礼。
“我对玉石本没太多研究,李沐他喜欢,便给我讲过一些,说是翡翠水种好的,难遇颜色佳,而颜色美的,又常有瑕。
如此,还能对应上一对儿的,应该很是难得,也是用了许多的心思。”
“是呢大人,您喜欢就最好。”许芝芝美滋滋地笑着,眼睛神采飞扬,目光灵动可爱。
黎簌将翡翠还给了许芝芝,“你别睡地铺了,深秋晚上冷,地上太凉了,你一个姑娘家,别落下了什么病症。”
许芝芝心中更是大喜,这两块翡翠虽然没有到惊艳惊喜的那一步,但提前被打开自己就已经开始提前受益了。
“多谢大人,”她立马蹿到了床上,将纱幔放下,“那就委屈大人您了。”
说着,她讲纱幔掩好,又将一次次纱都放下,把床上的被子拉到自己身上,抱着被子的一角直接倒头。
真好啊,还是黎大人的床舒服,被子也舒服,枕头也舒服,味道也舒服,哪哪都舒服。
要是再有个黎大人让自己抱着,那就更……
罢了罢了,不能痴心妄想。再多想,那就不礼貌了。
许芝芝拍了拍自己的脑子,翻了个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一条腿蹬直,一条腿向前大跨步,这个姿势,最是舒适。
黎簌站在床边,纱帐外,看着许芝芝行云流水一套操作铺好床褥,也把她自己铺进去,把他给挡在了外面。
委屈?他皱了皱眉,回头看向地上的那床褥子。
显然,是新做的,还很厚实。
他上前踢了两下,倒是软乎,但是他为什么要睡这?凭什么?
“大人,您隔着近,劳烦您吹个灯,多谢。”
许芝芝躺在床上,真心感觉这世间也是美好的。
床上虽然颜色看着灰扑扑的,但是大晚上睡觉反而觉得挺好。
而房间里独有的淡淡香气,和黎簌身上的一模一样,闻了心神安宁。
灯灭了几盏,只剩下几盏小的隐隐约约,许芝芝心满意足,这床大得很,她直接在床上摆了一个大字,两只手臂慢慢往上抬,尽情舒展。
深深的吸气,吸气,再吸气,然后,慢慢地吐出来,呼……
“噗……大人?!”许芝芝正养生呼吸大法呢,忽然幔帐打开,黎簌出现在床边,正看向她。
她原本出的气瞬间就卸掉,惊吓得瞪圆了眼睛。
“往里点。”黎簌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往里面扬了扬脸。
第五十二章 大人,不能成日劳作
一次次去求钟意给自己治病的这些天,一直都没有如意,许芝芝每天都很苦恼,在希望和失望里来来回回地饱受折磨,夜夜失眠。
黎大人的窗就像是有魔力一样,许芝芝刚沾了枕头没有多久,就已经沉沉睡了过去,越睡越香。
她甚至都没有做梦,一觉就到了大天亮,只是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身边有些异动,但是她太困了,实在是懒得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便一直睡着。
直到早晨醒来,身边人已经上朝去了,她看着床上的两床被子,心里忽然就豁然开朗。
当她完全不用感情的同床异梦,竟然也是个好事,即便是黎簌嫌弃地铺不舒服,又睡到了她身边,她也完全不用动心思。
不用去用心,自然就一点也不觉得累了,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她伸着懒腰起身,看向了房间里的桌子和书柜。
那个黑衣人让自己找的名单,会在书房?还是在这里呢?
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她自己,门口应该是有侍卫的,但在知道她醒来之前,应该是不会进来的。
她蹑手蹑脚下了床,鞋子也没有穿,光脚走到了桌子前。
桌子上有些诗书,摆放得都十分整齐,看起来都差不多,让人完全无从下手。
许芝芝拿出几本翻找了一下,没有任何收获,便又小心翼翼把诗书放回原位。
接着,她走到了书柜面前。
这只是在寝殿里的一个普通柜子,可里面的书就已经很多了,很难想象书房那边找起来的话,要更加没有头绪。
“这怎么可能找得到嘛……”许芝芝悄声找着,既要翻找,还要记住原来的位置和摆放样式,确保原模原样放回去才行。
许芝芝一边翻找,一边急得冒细汗。
*
“黎大人,您可要注意身体呀,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成日劳累,您看看你眼下都青了。”
“是呀黎大人,您是国之栋梁,可得休息好……”
“多谢张大人、柳大人关心……”黎簌行礼数,将恭维的人都应付了过去。
但走路的时候,还是觉得头脑不清醒。
真不应该熬夜,黎簌心里想着,但这真不是他能决定的。
昨晚,许芝芝太反常了,反常到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可更反常的,似乎是他自己。
她能如此用心,为他和她寻找同心平安扣,虽然她姑娘家家害羞没有说出来,但是黎簌很明白她的心意和愿景。
但当两人和从前一样躺在了床上,一切却都变了。
她没有靠过来,没有甜腻腻地围着他,没有任何打扮,甚至,没有半点小心机。
她在她自己的那半边床上,秒入睡,连句晚安好梦黎大人都没有说。
这算什么?
所以她对自己,是变了吗?
可如果是变了,为什么还要用心思去做那同心平安扣?
那到底是变了,还是没有变?
是从有变无了?还是从假装喜欢自己到现在不假装喜欢了?还是从不假装到现在假装不在意?
黎簌睁眼又闭眼,闭眼又睁眼,躺下又起身,起身又躺下,反反复复,可身边人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她为什么会睡得这么香?是真的还是假的?
哎……黎簌叹气,女人心,海底针。
他索性什么也不想了,躺下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
可是。
她浅浅的呼吸声就在他耳边。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身旁的她。
她不像是躺在枕头上,更像是钻进了枕头里,被子她盖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她抱在怀里。
她像个孩童抱着自己的娃娃一样,睡得很是安稳,平时媚态流转的眼眸,此刻闭着眼睫毛修长柔软,看着纯真善良。
脸上的娇羞态也全无,只是平静。
那张就知道挑弄自己的小嘴,此刻也是微闭着,那条总会惹火自己的小舌头自然也不会跑出来,只看着她唇瓣粉嫩可爱。
黎簌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她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但这一翻,却是面向了自己,黎簌看着面前的许芝芝,心里一顿。
他的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唇,她嘟了嘟嘴似乎是在梦中表示着不满。
黎簌嘴角一扬,接着整个人愣住了。
这……
这不可能!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她睡着了,根本就没有勾引自己,更没有穿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没有凑上来,去挑逗他的敏感,或者用她独有的柔软去诱惑他。
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这不可能。
他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再一次确认。
“怎么可能……”
黎簌从床榻下来,叫了景玉进来给自己更衣。
“黎大人,这大晚上的,您是要去哪里?可要多穿些,别着了凉。”
“不必,去趟冷泉。”黎簌回头瞥了许芝芝一眼,她还在睡梦里,似乎是睡得很舒服,偶尔嘴角扬起,和她平日里的笑容都不太一样。
和娇媚留情、诱惑动人的笑容不同,此刻的她,似乎更纯粹些。
黎簌去了冷泉再回来,已经是深夜,他看着身边熟睡的芝芝,忽然想起她随口说的那句诗。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面前这个姑娘,一开始以为她青楼出身,空有皮囊,后来以为她鬼马精灵,鬼点子多,再后来,慢慢相处下来,黎簌感觉越来越看不清她了。
为何,看着没心没肺的她,能作出这样的诗句?
一夜难眠。
*
许芝芝翻找了一阵子,依旧一无所获,忽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许芝芝立马将手里的书放回书柜,三步并两步,蹿到了床上。
“芝芝姑娘,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好,容我更衣。”许芝芝说道。
离开了清漾阁,许芝芝心跳得依旧很厉害,这是她第一次偷偷翻黎簌的东西,这种事情要是被黎簌知道了,可就坏了。
“哎……这是什么破任务啊,还刺探情报,真瞧得气我,我刺身都没吃明白,还刺情报。”
许芝芝骂骂咧咧一路,并没有回翠风居,而是直接拿着牌子,出了府。
她依旧是乔装打扮了一翻,面纱遮面去了天仁医馆。
黎簌心思缜密又多疑,许芝芝怕对应不上,赶紧找钟意拜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