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年华青春梦》 第一章 意外 生活中多多少少会发生一些意外,有好的,也有令人难受的。 下班回出租房时,在楼下碰到了男房东,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他,大概有三个多月吧,于是聊了一会儿。 房东说这几个月忙着给在郊区建来用作出租的新房子装修,半个月前装修好了,家具也已添加齐全。 我一听家具齐全,有点心动,想搬过去住,正准备开口询问每个月的租金,眼光忽的瞟见停在一旁的房东的车子。转念一想,装修让房东忙了三个月,那应该是精装修,且家具又齐全,房租怎么都不会便宜,我现在每个月的工资尚能存点起来,但要是住了过去,经济压力得大好多,那样下去何年何月咱才能买得起一辆车?! 这念头在脑海中一转,到了嘴边的话也就咽了回去。 我们又说了会儿话,房东准备回去,他不住这里,我也打算上楼去,刚要转身,头已经探进车子的房东却叫住了我,回过头,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挂钥匙。 房东问我:“随炎,我那房子现在还没人去住,你要搬过去不?去的话,钥匙现在就给你,楼层随你选,房间任你挑。”说完,还摇了摇手上拿着的钥匙。那串崭新的钥匙,反射出刺目的亮光,分外显眼,我心中又挣扎了一下,最终苦笑道:“我刚才也想问你来着,不过估计租金有点吃不消,还是算了吧,这里也住习惯了。”说起来,我在这里住了一年多,房东对我还不错,有时候他来收房租还会请我吃顿饭,尽管这是有原因的,不过我还是愿意把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他。 见我为难,房东双手插兜,身体轻微的左右转动,似在权衡,稍许,对我说:“这样,你过去住着,整栋房子的公共卫生就交给你了,房租不变。”说着把手里的钥匙向我递来。 听了这话,我顿时喜上眉梢,伸手接钥匙,口中连连答应:“好好好,卫生就全部交由我负责,保证干净!” 房东见我高兴,笑着开起玩笑:“我可是每个星期都会去检查卫生的,不合格的话,后果很严重哦。对了,郊区附近有几所大学,这八月底了,马上就要开学,到时候穿着时尚的小姑娘肯定少不了,你小子马上就有眼福咯。” 我哈哈大笑,难耐心头的好奇,眼看时间还早,才五点半,要了房子的具体地址和门牌号,跟房东招呼一声就上了去郊区的公交车。 身后的房东,笑着感叹了一句:“年轻就是好啊!” 公交车人挺多,进去已经没位置了。看着满车子的人,我不知道是去郊区的人多,还是郊区的公交车太少。 今天星期三,周末两天休息,我打算大后天搬家,不过零零碎碎的东西挺多,可能要来回个三四趟。艾玛,到时候抱着被子、提着锅碗盆瓢、拉着拖把扫帚坐公交车...呃,想想就有点尴尬。 我正沉浸在脑海中自己想象的画面里,身体突然晃了晃,原来是到了一站,看到上车的人比下车的人多,瞬间就对座位不再抱有幻想,拉住吊环,继而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一年前,准确的说,是三百七十天前的下午,我拖着从高中买来并一直用到现在的行李箱来到武汉这座陌生的城市! 出了火车站,随意坐上一辆公交车,在车里发呆许久,然后尿急就下了车。上完厕所后,我很茫然,未来在哪里?工作、住处全都没,熟人也没有一个,最重要的是天色不早,今晚住哪里?偶然在群里听说过有几个高中同学在武汉工作,去找他们帮忙?得了吧,具体是哪几个同学还都不清楚,联系方式早丢了,好几年不联系,同窗之情已经淡了,平时不联系,有困难了就找人家,让人作何感想?咋办呢,住宾馆?宾馆也不想住,太贵,身上的钱是留着准备租房子的。哎,算了,沿路找房子租吧。 也算是有缘,那天我找了两个小时,遭受了许多不耐烦的白眼后,来到了房东的房子前,房东和他老婆都在,后来知道那时他们是来收房租的。我没在房东家门口看见招租的信息,但还是问了房东夫妻俩一句:“你们这房子有房间出租吗?” 男房东皱了下眉头,反问:“你租房子?” “是。”我感觉有戏,点头回答。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女房东又打量了我许久,说:“看你应该是初来武汉吧?我这不出租房子,不过可以让你先住几晚,等你找到了工作、住处再搬走好了。” 男房东听女房东这么说,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开口。 我喜不自胜,跟他们道谢,识趣的交了押金。 男房东带着我到了顶层四楼,开了门,给了我钥匙就走了。 后来我找到了工作,但是因为公司不管住宿,我就跟男房东商量,看能不能一直住在他那里,没想到男房东同意了,还真令我有点意外。 正回忆着一年前初到武汉的情形,一股力量由脚底传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倾斜。 又是到站刹车! “哎呀。” 我听到一声轻呼,同时小腹处有柔软的触感传来,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发香。 坑爹,撞到人了。 不知何时,前面站了一个女孩子,身材十分高挑,公交车到站刹车时的惯性带动我撞在了她的背上。 女孩有些艰难的转过头来,看着我,眉头轻皱,眼神略显怪异。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气了,但她怪异的眼神让我不自在。 小腹处柔软的触感不断的传入脑中! 等等,柔软? 我一低头,被映入眼中的情形吓了一跳,瞳孔都收缩了。 我小腹下的部位紧紧的贴在女孩子挺翘的臀部上,姿势极为暧昧,难怪她的眼神怪怪的。 “不...不好意思。”我触电似的弹开身体,结结巴巴的道歉。 晕,坐公交车难免会撞到人或者被人撞,但作为一个二十五岁的处男,平生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撞人情形,尤其是周围人的神情让我更不自在,一时间双脸火辣辣。 女孩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她看起来很平静,没有露出厌恶之色,也没有离开脚下站的位置,似乎经历过不少类似的事情。 等她转身我才注意到,女孩前面是扶杆,难怪刚刚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也没走开,被我一撞挤到扶杆上动不了,别说走开,回头都难。幸好我拉着吊环,要不然刚才就会直接压在人家女孩的背上。 车子开动,我不好再出神,免得公交车到站又撞人。 房东说从我住的地方到他新家大概要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这才过去二十来分钟,还要坐半个多小时。 干站着挺无聊,我四处打量。 可能是下意识想回避前面的女孩子,我的眼光在公交车上扫了好几遍,最后才落在女孩的背影上。女孩的身材高挑苗条,乌黑亮丽的长发上扎着一个蓝色的发夹,上身穿的是一件海蓝色的吊带衫,下身则穿着黑色的短裙,两只小脚穿了水晶凉鞋,青春的气息里带了几许温婉。 也不知是不是内心的龌蹉使然,我看了好几眼她挺巧的臀部,想到刚才小腹就压在上面,那柔软的触感依稀还在,一丝热气陡然从小腹处升起! 无耻!! 我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转头看道路。 读了十几年书,知识没学到多少,那些个“假正经”却在这些年无声无息注入我的脑海,进入深处,逐渐生根发芽,直到它们根深叶茂,成为我绝大多数时候的行事准则。有时候觉得可笑,有时候又觉得自豪,偶尔也感到愤怒,现在的社会,这些叫做“道德”的东西它还有用吗?应该,应该是有用的吧,不向往光明,难不成要满心黑暗? 时间在我无聊的等待中过去了二十分钟,车上的人逐渐减少,好巧不巧的,公交车里就我和前面的女孩子两个人站着。 又到了一站,这时我右手边上,有乘客下车空出一个座位。 出于愧疚心理,我没坐上去,心想女孩子看我没坐大概会过去坐的。 出奇的是女孩子直到公交车再次启动也没坐上去,这一站没人上车,座位就这么空着。 我有些纳闷,想叫她去坐着,但不知如何开口,就像喉咙里是卡着什么东西似的。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发现女孩子往后偏了偏头,貌似在看我。 纳尼? 莫非她在好奇我为什么不过去坐着? 两人想法一样? 根据房东说的时间,再过十分钟左右我就到站了,不管她什么想法,还是让这女孩子去坐吧,平常挤公交车很多时候也是没有座位的,早习惯了。 这么一想,我就有了跟她说话的理由,很自然的说:“女孩子,我就快要到站了,你坐吧。” “没事,你坐吧,我站习惯了的。”女孩微笑着回答我,让我去坐。 女孩的言行举止礼貌温婉,我心里不由得对她生出些好感,看了下手表,笑了笑,对她说:“女士优先,还是你坐吧,再说了,我还有十来分钟就快要到了。” “那谢谢你了。”女孩没再坚持,对我道了谢后坐到那个空位上了。 自从撞到女孩子之后,我就有点不好意思,她当时要是呵斥我,也就算了,我不会感到愧疚,偏偏女孩子没说什么,这让我心里的不好意思演变成了愧疚。 我这人坐公交车有个坏习惯,不是脑子里想着不相干的事情就是打瞌睡!有几次,在公交车里打起瞌睡,过了好几站才醒来,以致上班迟到! 卸下心里的小包袱,车上又只有我一人站着,无聊的我开始天南海北的想事情,时间观念瞬间淡化。 “这位男生,哎,哎...”女孩叫我。 我回过神来,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有事啊?” 女孩看了一眼我的手表,说:“你之前不是说十来分钟就要到站了吗,已经过去了九分钟,前面应该就是你到的地方。” 第二章 惊讶 我一拍额头,恍然道:“呀,谢谢你提醒,不然我可就坐过头了,你真好心。” 听我夸赞,女孩腼腆的笑了。 我心里对她的评价又高了一分,今天不仅房东给了我一个开心的意外,这公交车上碰到的女孩子也给了我一个愉悦的意外。 “再见。”车子到站,我跟女孩子道别,跟其他乘客一起向后车门走去。主动跟一个陌生的女孩子道别,这在我的生活中真的很少见,原因有二:第一,很少碰到让我高看一眼,甚至是心生好感的陌生女孩子,尽管我并不是高富帅;第二,我的性格偏内向,没有必要的话,不怎么主动跟陌生人聊天。 到了后车门,抬脚准备下车的我,眼睛先看到了站牌上的车站名称,当即停脚。 不对啊,不是这个站!房东说大概一个小时能到,从我上车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小时三分钟,时间是对得上的。 “咔” 正疑惑间,后车门关上,公交车往下一站开去。 我皱着眉头,下意识的回到刚才站的位置。 女孩子见我没下车又走了回来,不禁问我:“你不是到站了吗,为什么没下车啊?” 我无奈道:“我要到杨桥湖站,不是这个站,可我房东告诉我说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的,时间却没错,我搞不懂是哪里不对。” 女孩奇道:“你要到杨桥湖站?” “是啊,你知道那个站?”我问她,希冀能解开心中的疑惑。 “到那还有半小时,早着呢,你先坐着吧。”女孩捂嘴一笑,神态可爱。 汗... 尴尬过后,我毫不犹豫的坐在女孩前面的位置上,之前这里坐着的乘客下车了。 我暗叹房东咋这么不靠谱呢,一个半小时能说成一个小时!再想了想,又释然,房东自己有车,当然不会坐公交车了,他说大概一个小时能到,应该是根据自己的开车时间及交通状况估计得出的。 看来还是师娘和馨姐说得对,做任何事情都要有自己独立的主见。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我也时常想起她们的教导,但总是不能完全把她们说的话运用在生活当中,不过,她们的教导对我还是有很大的正面影响。 想起馨姐和师娘,我心里暖暖的,对于我来说,那是另外一个家! 说起家,我联想到了即将入住的房东在郊区的新家,好奇心随之再次升起。 本来是想跟女孩子聊会儿天的,不过咱这偏内向的性格,硬是憋不出一句自认为合适的话来,于是就这么坐着,就这么无聊着,困意渐渐涌上来,眼皮慢慢合拢... “喂,到站了,起来啦...” 瞌睡中的我,隐约感觉到左手臂被拍了几下,同时耳中听到轻柔的呼唤声,我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 女孩在叫我,我半睁开的双眼看的不甚清晰,只觉得此时的她神色温柔,水润的双眸蕴含缕缕笑意,若有若无的体香阵阵袭来,好似柔声细语的叫我起床,这让我尚未缓解的睡意反倒朦胧了一分,加之夕阳洒落的余晖,我错以为这是哪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习惯性的翻了个身,鼻子里舒服的“嗯”了一声。 “到站了哦,司机大叔瞪着你呢,再不起来车子又要开了,到时候你可就真的坐过头了。”女孩轻柔又充满耐心的声音继续从身后传来。 到站?车子?等等... 脑子里闪过在楼下房东递钥匙给我的画面,又闪过公交车上我撞到女孩子的画面,思维瞬间变清晰,尼玛,这不是哪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这是在公交车上打瞌睡啊,我去! 猛地坐直,正好迎上女孩水润的双眸,我来不及尴尬,起身就准备下车去。站起来的一刻,我懵了,没有瞪着我的司机,更没有其他乘客,整辆公交车就只有我和女孩两个人,四下一张望,发现公交车周围停了好几辆同样的公交车,原来已经到终点站了! “看你睡得正香,我只好拿司机大叔做武器叫醒你了。”女孩略显俏皮的说道。 “哦,呵呵呵...谢谢你啊,又一次帮了我。”我傻傻的笑着。 “没事没事,下次注意哦,我走了。”女孩抿嘴一笑,转而走向车门,下车去了。 她走了十多米,愣在原地的我忽而有些不舍,不自禁的追去,张开的步子把公交车踩得咚咚响,追到她身后问道:“你来这里是因为住在这里吗?” 女孩抬手指了指几十米开外的一座学校,说:“喏,我是这里的学生。”说完,摆了摆白嫩的小手,往她的学校走去。 我不再顾忌,自报了姓名,又问她叫什么,能不能相互认识。 “罗曼琳。”她转身回答。 我厚着脸皮问她电话号码、qq号、微信号,接着说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罗曼琳歪了歪头,红唇微微张开,却不说话。 我期待着她能说个联系方式,握紧了拳头,问道:“多少?” “如果我们还能见面,到时我就告诉你,三个联系方式都给你哦,嘻嘻。”女孩子说了这么一句话,笑嘻嘻的跑回学校了。 这姑娘,可真能吊人胃口,但愿有缘还能见面吧。 不再多想,我离开终点站,开始照门牌号找房东的新房子。 小区的建筑风格比较特殊,前面几排是居民楼,后面几排是别墅,我刚开始是从居明楼找起,结果找半天没找到。 想到一个多小时前,房东说过楼层任我选,难道是别墅,房东怎么会建别墅拿来作出租用? 不管了,去别墅区找找看。 果然在别墅区找了十分钟后,我找到了房东家的别墅。别墅看起来很不错,分三层,整体白色,墙上规律的围着拇指大的小灯泡,院子里有两个花圃。 屋里的格局,每层楼有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独立卫生间,每层大厅都放着电视、沙发、茶几,总之每层楼的家具都是一应俱全! 我有种恍惚的感觉,这真的是房东建来作为出租用的?尼玛,瞧瞧这地板砖都能当镜子用了,墙上还贴着墙纸,这么豪华的别墅,建来租给别人?不真实,特不真实。我激动的拿出手机给房东打了个电话,直到跟房东确认了十遍房租不变才挂了电话。 这真是走了狗屎运,住的是别墅,交的却是几百块的房租。 然而,过不一会儿我又忧伤了,啥时候咱能住进自己的别墅呢?! 晚上八点,我从房东的别墅出来,锁好院子的门,向公交站走去。 离开别墅百来米左右,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传来,整个人瞬间放空,我断定弹琴之人肯定精擅音乐,他(她)此时的意境,随着琴声源源不绝的沁入我的心田。 脑海中,一幅美妙的画面不由自主的浮现:碧绿青翠的大地上,一个长发垂腰的白衣女子抱琴盘腿而坐,双手轻拂琴弦,动听怡人的琴声悠扬传开,彩蝶翩翩而至,飞鸟展翅而来。 一曲悄然结束,思维回到现实,徇丽多彩的霓虹灯闪耀着醉人的光芒,清幽淡雅的意境瞬间分崩离析,我不由得有些失落,有些惆怅。 继续向公交车站走去,不知为何,脑海中冒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要是能交个喜爱音乐并且会弹奏乐器的女朋友,那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对恋爱至今茫然的我,听了一首曲子,竟然有了恋爱的想法,而且恋爱的对象还有了一个较为明确的范围定位,这倒是稀奇。 就是不知道这想法会不会持续下去,也许只是兴之所至罢了;或者是自己长大了,发春了;亦或者,是人生的轨迹经由生活的积累、阅历的增长、欲望的膨胀,到了某个转角的地方? 第三章 生活 我不知道,不过刚刚的琴声实在动听,我这个半点不懂音乐的人,都不由自主在脑海里描绘出弹琴之人的意境。说起意境,为啥脑中构建的画面里的人不是个男人,而是个女人,并且还是个空灵出尘的女人,是因为男人好色吗? 公交站到了,上了一辆公交车,这次不敢再睡,想着各种事情,一个半小时慢慢的过去。 回到了住处,我急忙忙的洗菜做饭,去郊区看房子的时候还没吃饭,又来回坐了三个小时的公交车,所以肚子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抗议了。 说起来很丢人,一直到大学毕业,我都不会做饭。 我家虽然在农村,但爸妈很少让我做家务,我从小过的就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 有句话叫做“人都是逼出来的”,以前,不对,应该说大学毕业前,我对这句话都不甚理解,后来才发觉这话说的很对,曾经以为做不到的事情,在面对生活带来的压力时,许多事情自然而然的就会了。 当然,不付出一些代价,改变就不会彻底。 总是习惯踌躇不前、犹豫不决的我,在毕业后的那一年里,被颓废、痛苦、黑暗、迷茫这些负面情绪层层包围,那半年的生活我甚至已经不想再去回忆,却又不得不回忆,因为我要以此警醒自己,青春一去不返,年少早成过往。 ......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十点,和往常一样下楼去走了两圈,也算是最后再看看这个地方吧,星期六我就搬走了,这里可能很少再来。 遛了两圈回来,上到三楼时右手边一间房子的门恰巧打开,一个提着垃圾袋的人从房间里出来。 我看向他,眼神顺带着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房间,隐约瞥见里面有个沙袋。 我在这里住了一年,楼上楼下的租户基本上都打过几个照面,于是朝那张稍微有点印象的面孔点点头,也没说话,继续上楼。 楼道感应灯的灯光照射着有些陈旧的墙面上,我又想起今天想了数遍的问题:房东为什么会做一栋豪华的别墅做出租用? 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合理的原因。 往床上一趟,懒得再想,有别墅住,干嘛老纠结那些不相干的事情。 困意缓缓上涌,意识渐渐模糊。 “随炎,我认你做哥哥好不好?” “什么?”伏在桌上做作业的我下意识的回问,抬起头,不解的看着桌前熟悉又陌生的少女。 “我说,认你做哥哥行不行。”少女轻快的说道,趴在桌面垒起的书本上专注的望着我,清澈明亮的眼眸眨动间流转着期待。 “呃,我想想...”我不知所措,只好保守的回复她。 “好吧。”少女低声应了一句,起身走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没来由的涌起复杂的情绪,站起来去拉她,却抓了个空,四周开始瓦解变成光雨,视野慢慢变小。她迈着蹒跚的步伐,娇小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 我心里尚未平息的情绪数倍增长,心痛、怜爱、欣喜、愤怒将我无情淹没。 “啊!”我宣泄似的大喊了一声,左手揪着胸口惊醒。 阳光刺透窗户的玻璃,照在我身上,温暖了我那有些冰凉的心。梦境里的情绪无条件退去,似乎它们也知道,白天不适合出现。 又梦到她,哎。 我高中的时候认过一个妹妹,我很疼她,她对我也挺好。高三的时候,毫无征兆,我们因为一件事情闹得非常不愉快,年少的我没有跟她和解,她也没再搭理过我,两人就此断了往来,高中毕业到现在,我不曾见过她。 至今为止,我还是做不到主动去联系她,尽管她曾经数次出现在我梦中,但我始终没有释怀当初的那件事。 “漫天的花雨,纷乱落在耳际...”张芸京偏中性的歌声响起,是手机闹钟铃声。 笑了笑,又一次战胜闹钟,我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今时不比往日,多数时候我会在闹钟响起前醒过来,以前都是在睡梦中被它吵醒! ...... 下了楼,我吃了一顿稍好些的早餐作为生物钟战胜闹钟的奖励,生活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有意思。 半小时后,我进了公司。 没到上班时间,公司里也没有几个人,我拿着扫把打扫我们组的卫生。 “哟,哟,这不是随炎嘛,你今天来的挺早啊,是不是昨晚睡觉睡一半,醒了之后怕迟到就没敢睡啊。”一个穿着职业装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人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我在打扫卫生,故作惊讶的说。 我没理她,这女人叫赵春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我被公司录用到现在,时不时的就挤兑我,尤其是我在公交车打瞌睡坐过站导致迟到的那几次,到现在她还有意无意的提。不过,我也没跟她讲什么风度,心情好的时候不跟她计较,心情不好就回敬她几句。 看我没反应,赵春华慢悠悠的晃到我面前,笑眯眯的说道:“既然你今天有空打扫卫生,那把我那里的卫生也打扫了吧。” 越来越过分了,得治治她。 我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脸嫌弃的吐槽:“好臭好臭,麻烦某人把个人卫生先搞好再来说话好吗?” “你...”赵春华还想纠缠,不料经理进了公司,只好愤愤的走开,跟经理打招呼去了。 九点,开完会的组长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我第一时间看到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 我知道又要跑腿了,这一组里我最晚进公司,组长通常会把一些跑腿的事情交给我去做。 果不其然,组长经过我的位置,把文件夹递给我,并且说这是个比较大的合同,让我和客户谈的时候不要怠慢了人家。 翻开文件夹,看了一遍,然后依着里面的客户联系电话打过去,想跟对方约个时间把合同给签了,那边给我的回复说是下个星期才有时间,让我等着。 好吧,下星期就下星期,谁让咱现在是跑腿的呢。 公司里,大家各忙各的事情,一天的上班时间在忙碌中度过。 下班后,我回出租房收拾东西,把零碎的东西提前整理好。 现在住的这间房,厨房和卫生间就隔了一道门,阳台压根没有,房间不算大,这应该就是大部分刚出校门的人的住宿状态。 我在这住了一年,既没有因为自己的住宿环境而失落,也没有因为安逸而止步不前,我想攒钱在武汉这座大城市买套房子,好接父母过来住,还想买辆价格实惠的车,更想找个称心如意的女朋友,虽然我知道要做到这些事实上很难! 人总要有些念想,才能坚定的生活下去,不是吗? “嘟嘟...”手机收到短信的提示音响起。 拿起手机一看,是同事杨青爵发来的短信,内容很简单:随炎,来饮酒作乐酒吧喝酒。 “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喝不了酒。”我回复他。 “每天下班就呆在家里,你不嫌闷得慌啊,出来,就算不喝酒也能聊会儿,人要学会给自己找乐子知道不。”他很快回了信息。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感觉他说话不对劲。 “没事就不能找乐子了?别墨迹了,快过来。” 杨青爵是公司里跟我关系不错的一个同事,人家既然发短信叫我过去了,我不去也不好,于是拿起手机下楼。 打车来到饮酒作乐酒吧,一进门,喧闹吵杂的声音立即灌进耳朵,我有些不适应。 这酒吧我来过一次,那时候才进公司没多久,也是杨青爵叫我来的,不过一起来的还有公司其他几个同事。 依稀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喝酒的位置,找过去果然看到了正在灌酒的杨青爵,桌上摆满了啤酒,没想到的是这里还有一个同事,赵春华。 第四章 解围 赵春华看到了我,半点不惊讶,点了下头,没说话。 我在杨青爵旁边坐下来,问他:“在公司怎么不叫我来?” “公司怎么能说喝酒这个事呢,影响不好,再说本来也没想今天叫你来喝酒。”杨青爵拍了下我的肩膀,满身酒气的对我说。 我看向对面坐着的赵春华,问她:“就你们两个人,没叫其他同事?” 赵春华喝了口啤酒,一脸不以为然的说:“我来酒吧喝酒看到他在,就过来坐了。” 原来他们是在酒吧凑巧碰到。 “来,随炎,喝一杯。”杨青爵拿起一瓶啤酒递给我,要我跟他喝。 从他暗淡迷惘的眼神里我看到了难受! “要我喝,可以,但你得先把心里装着的不痛快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连灌三口酒,杨青爵痛苦的说道:“我两年的异地恋结束,那女人她不要我了!”他双手紧紧握住啤酒瓶,似乎想通过这个动作留住持续了两年的恋情,又似乎是想借此压住内心的痛苦不让它溢出来。 我没谈过恋爱,并不懂得分手的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没过一会儿,杨青爵起身去了洗手间。 等他起身,我才看到他脚下的位置放了七八个啤酒瓶。 “你怎么不劝劝,他喝了这么多酒!”我有些责怪的问对面的赵春华。 “因为没用。” 我以为她会习惯性的挤兑我,却不想人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 兴许是她此时的态度比较好,我又问她:“你一个人怎么来酒吧喝酒?这里这么乱!” 赵春华似笑非笑的反问:“哎哟,您这是关心我?” 我无言以对,跟她的关系说不上恶劣,但和融洽也是相去甚远,不要说关心对方,就是坐下来好好沟通都不曾有过。 “本姑娘常来这酒吧喝酒,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下班了就闷在家里,光棍那么久是你活该。”赵春华又开始发挥本色,挤兑我。 “说的你好像有男朋友似的。”痛处被戳到,我果断反击。 “你怎么知道我没男朋友,特意打听过?”赵春华脸上笑容绽放,看不出真假。 这死女人此刻穿着清凉,打扮时尚,配上那艳丽的笑容,在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映衬下还真有几分吸引力。我看到邻座好几个男人的眼光时不时的往她身上瞟。 我当然也多看了几眼,其实赵春华的确有几分姿色,要不是她从我进公司开始就没事有事的挤兑我,我是不会跟她做对头的。 见我看了她几眼,赵春华得意的说:“怎么样,好看吗,你要是给我道个歉,保证以后不跟我作对,本姑娘不介意帮你长长脸。”说完不屑的瞄了几眼邻座那些看他的男人,有些诱惑的开口。 纳尼? 道歉?! 我跟你作对还不是你自找的,你不挤兑我,我会时不时的噎你几句? 麻蛋,女人果然都是不可理喻的生物! 我在心里狠狠的吐槽着,翻了个白眼,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 “死光棍,不知好歹,你就做一辈子的光棍吧!”赵春华一脸不爽的喷我! 这死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戳我的痛处,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治治她不行。 “喂,你要是说话总是这么难听,我不客气了啊。”我嘴上威胁她。 “哼,不客气,怎么,你要打我啊?”赵春华半点不害怕,反而一脸挑衅的看着我。 ...我无语,这死女人似乎笃定我不会把她怎么样,事实上我也没真想把她怎么样。 好在杨青爵上洗手间回来,化解了我们之间怪异的气氛。 赵春华也老实了,不再跟刚才一般那么张扬。 杨青爵还是一个劲的灌酒,看到他双眼无神,整个人萎靡不正,我怕他喝太多伤身,就劝他:“过去了就过去了,忘记吧,你长得又帅气,以后找得到老婆就是,少喝点,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这劝说,半点作用没有,从杨青爵喝酒更猛就可以看出来。 脚被人轻轻踢了一下,低下头,看到赵春华穿着凉鞋的脚丫缩了回去,抬头一看,这女人正一脸鄙夷的看着我。 见我看她,赵春华又指了指杨青爵,示意我劝人的本事太烂。 我掩饰的咳了咳,好吧,没谈过恋爱的人伤不起。。。 今天跟赵春华的交锋我一直处于不利的境地,我安慰自己,咱这是好男不跟女斗,于是我又轻松了。 杨青爵拿起酒瓶跟我碰了碰,依然是猛灌酒,我则只是抿了一口,今天注定要负责送这醉鬼回家,不能多喝。 杨青爵歪歪扭扭的去了洗手间,赵春华便再次张扬了。 “你刚才说要对我不客气,怎么个不客气法啊?” 这女人,还没完没了了啊,好烦,得用点实际行动吓吓她。 我扫了一眼邻座那些时不时眼光瞟向赵春华的人,对她邪气一笑:“你要是再敢挑衅,我不介意当众给自己长长脸。”说着肆无忌惮的打量了两眼她的事业线。 这招果然有用,赵春华下意识的双手一遮,骂了我一句:“下流。” 不容易啊,这女人终于败下阵来,我得意的喝着酒,抬头看天花板,故意不去看她气急败坏的脸。 不料死女人就是死女人,赵春华竟一把夺走我手中的酒瓶。 !! 抢走就抢走吧,我再开一瓶就是,伸手往桌上拿去,却啥也没抓到,仔细一看,原本还剩几瓶酒的桌面现在一瓶酒都没了。全被赵春华揽了过去,那死女人一脸嘚瑟的看着我。 抢回来!我虽然酒量不大,但被女人把酒全部抢走那是万万不能忍的,必须抢回来! 于是隔着桌子朝赵春华旁边扑过去,由于桌子挡住我一时间没够到,她急忙把几瓶酒全部藏在身后,我不甘心,迅速把两只小腿压上桌面,去抓她手中拿着的从我手里抢过去的酒瓶。 玻璃桌面本来就光滑,又有啤酒洒落在上面,我往前一伸手,“咯吱”一声膝盖擦着玻璃桌面向后滑动,以致整个人上半身扑在赵春华身上,并且带着她倒在沙发背上。 我反应过来,顾不得姿势不雅,伸手去抢她手中的啤酒瓶,眼看就要得手,赵春华这女人也是彪悍,情急之下,把剩下不多的啤酒倒进自己嘴里。 我懵了...那是我喝过的啤酒,这女人怎么自己喝了... 赵春华还没有意识到不妥,一脸嚣张的对我说:“怎么样,没抢过姑奶奶我吧。”说着摇了摇已经空了的啤酒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我瞪着眼,没反应过来,她满脸得意的傲视着我,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十多秒。 忽然,一片白花花的地方进入视线,我下意识的往下移动眼珠,那一片白嫩就更加清晰显眼的映入眼帘,震撼着我的内心。 “啊,随炎你这王八蛋又占我便宜,还不快滚起来。” 随即,我眼睛一黑,被一只柔软的小手盖住,肩膀上也有一只手在胡乱推我。 正在这时,一个大着舌头的声音,在我上方响起:“你们,你们...在干嘛?” 是杨青爵的声音! 这下扯淡了,有理说不清啊。 “我...我们...这不是故意的...”我和赵春华异口同声的急忙解释,两人又对视一眼,为对方的默契感到吃惊。 “你们两个,两个,太没义气了,我,我...才刚跟,跟女朋友分手...你俩就搞上了,当着,当着...我的面,还说什么不是故意,故意的,不讲义气的,家伙,没有,同情心得人...呕...”杨青爵吐字不清、结结巴巴的说了几句话,最后竟然呕吐了,也不知道是被我和赵春华气的,还是醉酒难受,亦或兼而有之。 在杨青爵第二次说话时,我和赵春华就站起来了,此刻见他呕吐,一左一右扶住了他。 我把他扶在沙发上躺好,找酒吧的服务员拿了扫把,打扫呕吐物,这是我们弄脏的,如果让服务员来清理,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杨青爵这货已经迷糊了,我扫完呕吐物,因为不清楚他点了多少钱的酒就和赵春华扶着他去结账。 收银员打了账单,我拿在手里看了看,大概估计了一下价格,心想应该不会被坑,于是伸手去口袋里掏钱。 一掏之下,才想起出门的时候没带包过来,我嫌钱包太大,一般都是放在包里面的,而身上的零钱结账不够用,坑爹啊,这下尴尬了。 看我脸色不对,旁边的赵春华这是软语说道:“你说你啊,你的钱包在我包里放着又不记得了是不是,你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女朋友啊?真是的,扶好他,我来替你拿吧。”接着,她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一款黑色大气的男士钱包结了账,结账后翘着嘴赌气似的把那个黑色钱包塞进我兜里。 此刻我才发觉这女人不可小觑,她仅凭三言两语就恰到好处的帮我解了围。 周围看着我的人都是一脸羡慕,我的虚荣心顷刻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五章 羁绊 走出酒吧,我立即对赵春华道谢,夸她聪明敏锐。 “怎么样,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赵春华也挺开心。 我微微一笑:“赵姑娘的本事,今天我是见识到了,甘拜下风!” 赵春华啐了我一口:“别尽说好听的,以后少在公司噎我两句就行了,记住,你今天欠了我一个人情。”说完竟主动帮我和杨青爵拦车去了,看得出来她心情愉悦。 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我隐约看到了一丝女性天生的魅力。 扶着杨青爵坐上出租车,却见赵春华还站在外面,我问她:“你喝了不少酒,不进来吗?” “我就住在附近,十来分钟便能到。”赵春华直直的看着我,嘴唇蠕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我没多问,只是让她回去的路上小心点,然后就让司机开车去杨青爵的住处。 到了杨青爵住的地方,我才想起赵春华的那款黑色男士钱包尚在我兜里,难道她刚才欲言又止是让我把钱包还给她?钱包本来就是她的,还给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干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来得及想明白,司机还等着呢,我从身上掏钱付了车费。 扶着杨青爵这醉鬼到了他的住处,从他身上拿下钥匙打开了房门,颇为宽敞的房间挺整齐,我来这里蹭过几次饭。 安顿好杨青爵,我快步向自己的住处走去,没有坐车。 从高中开始,师娘和馨姐她们就有意让我每天加强锻炼身体,渐渐的也就养成了习惯,天天都会跑跑步做做俯卧撑什么的,当然,成效很明显,我好几年都没有病过,身体素质非常不错。大概是我长期锻炼的原因,我刚上高一那会儿身高不到一米五,高三毕业的时候身高却长到了一米七多,对于这一点我颇感神奇,一直引以为豪。 正因为这样,在不赶时间的情况下,只要路途不是太远,我都会选择徒步过去,而不是坐车。 想着打个电话给赵春华,好把钱包还给她,拿出手机时,才想起来,因为之前对她有成见,我没记过她的手机号码。算了,明天回公司还给她吧。 “咕噜咕噜...”正快步行走的我听到了肚子的抗议。 下班后回家收拾东西,还没吃饭就被杨青爵这货叫去饮酒作乐酒吧,直到现在晚饭还没着落。 今晚出来这一趟也是坑爹!! 饿的不行,我找了家餐馆解决五脏庙的问题。 等待老板上菜的时间,我无聊的拿出手机把玩,发现这家餐馆有wifi,连接后上了qq、微信。 貌似释先成和他女朋友所谓的爱情纪念日就在这几天,作为高中最要好的同学,我得恭喜恭喜他们。 “国宝,在干嘛呢?”高中的时候释先成这货跟我开玩笑,说他自己是大熊猫,后来我就一直叫他“国宝”,这么多年叫习惯了,就没改口。 “和娟娟商量去深圳哪里玩,这不我们的爱情纪念日快到了嘛。”释先成立即回复我,接着又问我,“话说我和娟娟的爱情纪念日,你不表示表示?” 娟娟是他女朋友,古灵精怪的一个女孩子,过年的时候我在释先成家里见过。 “恭喜恭喜,祝你们明年的爱情纪念日就是结婚日。” “就这么一句恭喜的空白话?”释先成还发了个撇嘴的表情过来。 “你在深圳我在武汉,隔了十万八千里,怎么表示,恭喜你们一下就可以了,别贪心好吧。” “怎么也得作首诗吧!”后面加了个坏笑的表情。 我绝倒! 作诗? 我认为聊天的时候能把话说通顺、不把标点符号打错就已经很不错了,从来没想过作诗,再说我也没那个水平! “去,要不你作诗一首,我给取个名?”我果断拒绝,这货今天不对劲。 “想用一句话打发我们是吧?行!你不表示表示,我就把你高中的糗事一件一件的发表在qq空间上,到时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哈哈...” “那我把你的糗事一件一件的说给娟娟听。”我也不是软柿子,坚决有力的回击他,总感这家伙今天吃错药了。 “都听腻了,一点意思都没有,随你咯!” 这坑货! “......你赢了,等着。不就是首诗吗?” “国泰家和民长安,保暖知足人自由。何以两载爱余生,涓涓细水情长流。”我搜肠刮肚,勉勉强强憋出了四句话,给他发了过去。 “酸不溜秋的,还行吧,算你过关了。你这诗叫啥名字?” “大城小爱。”我耐着性子,又给取了个名字。 “看qq空间动态。”过了一会儿,释先成给我发了这么条消息,后面加了个捂嘴偷笑的表情。 我心中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迅速打开qq空间。 果然,刚才我作的那首“诗”被发表在娟娟的空间上,诗的下面还注明了写的人是我随炎! 好丢脸!几句压根就不能称为“诗”的话,就这么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可怜我的节操... 同时,也释然了,原来跟我聊天的是释先成那个古灵精怪的女朋友,娟娟。 我就奇怪,国宝这货平时聊天不是这风格,刚才都忍不住想对他说“何弃疗”了,也幸好忍住了,不然娟娟还不知道要怎么整我呢。 这时老板把菜端了上来,我就没聊了。 “嘻嘻,大诗人不会生气了吧?”看我没说话,娟娟逗我。 “没生气,只是在餐馆吃饭。” “哦,那就好,晚饭要早点吃哦。对了,你的好兄弟洗澡出来后,知道我作弄你,深刻的批评教育了我。”这姑娘,玩心大归大,但人还是不错的,知道关心人。 “哈,大家闹着玩的事,我绝没生气,你俩放心。”我当即解释清楚,这种事情不能轻视,要是不处理好,可能就成了埋在他俩感情中的祸端。 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当面当时说清楚的,生活中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对事情不以为然,导致随意处理,而一旦没处理好,可能就埋下了祸端。反过来,一旦处理好了,。事情就会成为一个朋友间温暖彼此的羁绊,会变成友谊这根链条的一个超级索扣。 “那拜拜咯。” “拜拜。” 吃了饭,缓步回到住处。 从兜里拿出赵春华的那款男士钱包,我有些好奇,她一个青春时尚的女人怎么会用一个男士钱包,怪事。 把钱包放进自己的包里,我打算明天还给她,还有今天几个人喝酒的钱也不能让她一个女人出。三个人喝酒,两个男人不出酒钱,让一个女人来买单,这不扯淡嘛! ...... 翌日。 生物钟再次战胜闹钟,吃了早餐,赶去公司。 到了公司楼下,想起昨晚喝多了酒的杨青爵,我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随炎,我起来了,啊...”电话那头杨青爵打着哈欠的声音传来。 两人聊了几句各自挂断电话。 听得出来,他有些难受,但人已经清醒了,这让我有些佩服他。杨青爵从来没有迟到过,也没见他请过假,不是说平时不会遇到私事,只是因为他把公和私分的很清楚,从来不会放任自己的私事影响上班。 与他共事已久,我知道他是一个自制力极强的人! 这也是我昨晚在他喝了那么多酒后,没有留下来照看他的原因。 进了公司,看到赵春华已经在了。 我突然意识到,赵春华她也没有迟到过,同样不曾请过假,并且每天早上来得很早。 这一刻,我好想察觉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又好像啥收获都没有。 赵春华向我看来,我朝她走去,打算把钱包还她。 “哟,随炎,今天还是来的挺早啊。”赵春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响起。 “你今天的个人卫生打理的还是一般嘛。”我笑着回应。 “我向来注重形象,别说的我好像跟你一样。”赵春华反攻。 “是,你赵大小姐素来就是我们公司里明艳动人的玫瑰花,我是衬托你的绿叶,行了吧。”我不想跟她继续斗嘴。 “算你识相。”赵春华嘴角微翘。 人的关系真的很微妙,曾经彼此看不顺眼的两个人,相互间有了羁绊之后,同样的话,说的人和听的人感觉都不再一样。 我再没有从前那种被她挤兑的感觉,她也不再冷笑连连亦或愤愤不平。 “你叫杨青爵了吗?” 呃...我愕然,继而点点头说打电话叫过了,他一会儿就能来。 打开包,我准备把钱包还她,脚突然被轻轻踩了一下。 “好好地,你干嘛踩我?”我不解。 “哼,你昨天干过什么下流事你自己知道。本姑娘昨晚是看你扶着个人,本着好女不跟男斗得思想,放你一马,今天你没扶着人,我当然要跟你好好清算清算了。”赵春华低声说道,有些小傲娇。 我哭笑不得,她这明显是没事找事,真要找我算账,昨晚何必帮我解围让我风光一把,直接让我出丑再鄙视我一顿不是更好? 第六章 意有所指 咳了咳,我心虚的说:“那...那不是意外嘛” “意外?只是意外?我承认有意外的成分,但仅仅只是意外?你摸着良心说!”赵春华连着问了三次,脸色略带鄙夷。 心虚的我被她的气场压制,眼睛不自觉的胡乱瞟动,以此来分散心中的压力。 稍微平复了心情,我悻悻的说:“要不,我请你吃个饭,这事你别追究了。” 赵春华斜睨着我,不咸不淡的说:“做了下流事就请吃顿饭来解决啊?是不是再做些过分的事,就请吃个大餐了事?你是不是还想请我吃一辈子的饭呢?” 得理不饶人!这是典型的得理不饶人啊! 好,咱好男不跟女斗,我就退一步。 “呃...那什么,你要怎样才肯罢休?” “罢休?哼哼,别说的好像是本姑娘欺负你似的。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只要你承认自己是个没有良心的流氓就可以了。” “流氓?还是没有良心的流氓?我怎么就没良心了?”我满头黑线。 “你有良心?我舍了面子帮你,可你呢,我昨晚喝了酒,你还让我一个人回家?”赵春华有些幽怨。 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明明是自己说的住处离酒吧很近,而且也说过常去酒吧喝酒,我这才没有送的,况且昨晚我还叮嘱了她回家小心点。 女人这种生物,还能理喻吗?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有叫你上车啊,你没上去不能怪我吧?”我无奈的反问。 赵春华听我这么一说,有些怒了,刁蛮的指责我:“好,你不承认自己没良心,行,那你说,你自己是不是流氓?” 看来天理在女人这种善变的生物面前也得跪着!! “我...”我哑然失火,郁闷无处可发,心里便有些躁动。 “说啊,流氓,你不是很有道理吗。”赵春华有些咄咄逼人。 靠!!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叫流氓,我有些火大,尽管自己昨晚确实有流氓行径。 所谓“怒从心中起,恶由胆边生”,情急之下出于保护自我的本能,我下意识的压住心虚,将火气发泄出来,张口就爆了一句:“谁叫你这么好看,穿的又性感,那个地方白的跟雪一样!” 赵春华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无赖的话,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指着我,口齿不清的骂道:“死随炎,臭流氓,我...我讨厌你。”说完快速转身,踩着高更鞋“蹬蹬蹬”的走了。 我隐约看到她圆润的脸颊镶了一层红霞。 她从来没有说过讨厌我,可现在却说了,看来气的不轻。 其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心里责怪自己怎么能跟她一个女孩子斤斤计较呢。人家昨晚帮了自己不说,钱包放在自己身上到现在也没跟自己要,那分明是因为信任啊。 我准备硬着头皮把钱包还她,可当我的手触到她钱包的那一刻,脑中忽的回想起前面我打开自己的包时被她踩了一脚的画面,霎时便停了手。 莫非她不想我在公司还她钱包? 如此一想,我不由自主的转头去看赵春华,看到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背对着我,只是飘逸的长发剧烈摆动。 自己刚才出言不逊,惹她不快,颇有点恩将仇报,加上又猜不透她的心思,于是打定主意,中午吃饭的时候或者下班后再把钱包还给她。 十分钟后,杨青爵来了公司。 “随炎,谢谢你昨天送我回家,中午请你吃饭。”这家伙包还没放下就来跟我道谢,他看起来精神不太好,但眼神很平静,昨晚的痛苦似乎已经消失无踪。 可是,平静的水面下,谁知道究竟有没有汹涌的暗流呢?全身心投入,持续了两年的恋情,岂是一朝一夕、喝醉一场酒就能忘怀的! “昨天是我送你回的家不错,但酒钱是赵春华付的。我昨天没带钱包,兜里的钱不够付账,还是找她借的钱,这不,她的钱包还在我包里呢。”我简单说了一下昨晚的情况,但不知道为什么却不想提赵春华帮我解围的事情,而是说我找她借的钱。 “不好意思,昨天我喝多了,啥都不记得,酒钱中午我给她,不能让她出。”杨青爵如是说。 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杨青爵不记得昨晚我意外压在赵春华身上的事情,不然我可真够尴尬的。 ...... 上午十点,我忙完手中的工作,看见昨天组长给我的那分文件夹,里面有一份项目合同要签订,我再一次打了电话给项目的合作方。虽然我昨天有打过电话,对方也回复了下个星期有空,但是公司的态度一定要让对方知道,不能让合作方以为我们公司不看重这个项目,从而对公司有所不满。 更何况昨天组长还特意说了对方是大客户,不能怠慢。 电话接通,我用得体的话语再次说明来意,那边给出的答复依然是下个星期有空。态度已传达到了,我礼貌的挂了电话。 中午吃饭时间,杨青爵过来叫我,说是喊上赵春华一起去吃个饭。 我有些担心,万一赵春华还在生我的气该怎么办? “哎,你扭捏啥呢,钱包不用还她啊,快点的。”杨青爵催促。 我们过去喊了赵春华,她跟平常没什么不同,应了一声就打算走。 “哟,什么情况啊,赵春华和随炎这一对冤家会一起吃饭?” “杨青爵,你这是要做媒婆,哦不,媒公,你这是要做媒公的节奏?” 跟我和杨青爵一组的同事打趣我们。 “去,去,一群整天吃饱了撑的货,再不去吃饭,餐馆可没你们的位置了。”杨青爵为我们护航。 我被调侃的有些不自在,看了一眼赵春华,她倒是一脸不以为意的表情,收拾好了就径直跟我们走。 公司楼下一家餐馆。 菜还没上来,杨青爵说是要出去买饮料,走的时候不轻不重的推了我一下,给我使了个眼色。这坑货为人精明,八成是看出来我跟赵春华闹了不愉快。 我本来还没想好怎么跟赵春华说话,这时候索性不想了,拿出钱包,对她说:“谢谢你昨晚...昨晚帮我解围,钱包还你。” “钱包被你身上肮脏的气息玷污了,我不要。”果然,赵春华还在因为早上的事情生气,说话半点不客气。 “...早上是我说话不对,你别往心里去。”我对早上自己的言语也有不满,现在既然坐在一起有机会解释,那就不能错过。 “切,要是跟你计较的话,我都能老了十岁!”赵春华翻了个白眼。 ......我无言的仍把钱包递给她。 赵春华没接,说:“还吃不吃饭了,别破坏我吃饭的心情好吧。” 我只能干瞪眼,但性格里的倔强让我依然伸着手,总想着这不是我的钱包,钱包里的钱也不是我的,我没有留着它们的理由。 “怎么,有用的时候一脸享受的踹兜里,用了之后就死活都不要了?”歪理从赵春华的嘴里蹦了出来。 这女人也是倔强。 我们俩很怪异,我坚定的要把她装了钱的钱包还她,她却找了各种理由来拒绝。 别无他法,我将心中所想诚挚的告诉她。 赵春华见我还是伸着手,终究妥协了,道:“钱包如今被你玷污了我是不会要的,你要非得还我,那就还一款女士的给我。” “行吧,你这钱包多少钱买的?” 无奈,我同意了,她的钱包总放我这里也不是个事。只是同意后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像在跟她互换钱包。 “不值钱,你随意买一个给我就好,不用买贵重的。” “行,这个周末,我去买一款价格差不多的女士钱包给你。”说着我把黑色钱包里的钱拿了出来,递给她。 “这钱被你摸了,我也不想拿着,先放你那里,本姑娘想买啥再让你去帮我买。”赵春华一脸嫌弃。 闹哪样!!! 我咋感觉她这是变着法子让我以后听使唤呢。 不行,那太被动了。 “那我用网银给你转。”我果断为自己争取“活路”。 “可以,本姑娘就当发了善心,给你跑腿,帮你取了次钱。”赵春华扬起嘴角半眯着美丽的双眸调侃我。 我笑了笑,没想到这次她轻易的就答应了,毕竟这女人今天的坚持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赵春华拿起手机给杨青爵打了个电话,让他不用在外面晒太阳了... 我看她拿出手机,想到没有她的手机号码,就要了过来。 在我记手机号码的时候,杨青爵这货满头大汗的回来了。 “你去的挺久啊?去火车站买饮料了你?”我瞪着杨青爵,对这家伙进行打压。 杨青爵晃了晃手上的袋子,里面装了三瓶饮料,讪笑着说:“这不我看天气热,去买了几瓶冰镇饮料,嗨,这老板上菜速度太慢了,我去催催他。”放下饮料就准备去催老板。 赵春华这时起身拦住他,笑着说:“行了,你刚才出去买饮料,热得很,歇会儿,还是我去催老板吧。” 她这一起身,我倒不好意思了,立即拉住她,笑道:“怎么能让女士跑腿呢,我去吧。”说着绕过她往外走。 “我没跑过腿吗?做什么都要跟我抢,偏不让你。”赵春华意有所指,赶上来跟我并肩而行。 晕,到底是谁跟谁抢啊? 无奈一笑,跟她一起去催促老板上菜。 半小时后,一顿饭吃完,三人回了公司。 第七章 觉悟 坐在岗位上忙碌了一阵子,我感觉有些口渴,拿起杯子起身去饮水机那里接水喝。 “晚上去ktv唱歌吧?” “好啊,这次换个地方,不去上次那个ktv。明天去哪里逛呢?” “去汉正街吧,我想多买几双鞋子。” 经过经理办公室那一块时,听到两位女同事在小声讨论今天晚上去什么地方玩,周末要去哪里逛街。 心里忽而起了坏心思,想捉弄一下她们。轻轻的走到她们的位置前,捏起嗓子咳了咳。 两个窃窃私语的女同事立即分开,端正身体,其中一个精准的拿起搁在手边的文件,另一个目不斜视的盯着电脑屏幕,两人都摆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她们的动作只用了三四秒钟,可谓是一气呵成,娴熟无比。 我憋住笑,站着没动。 其中盯着电脑的那位,眼角余光终于撇到了我。 “好你个随炎,竟然故意吓唬我们,平时白疼你了。”她笑骂道,拿起桌上的杯子作势要砸我。 “臭小子,你是不是不想领工资了,奖金也不要了对吧?”另一位也出声讨伐我。 我当即陪笑,接下人事主管手里的杯子,又拿起财务主管桌上的杯子,笑着对她们说:“两位大小姐,我错了,你们别生气,我这就去给你倒杯水来压压惊。” “还笑,赶紧去倒水!”位主管两异口同声催促。 心情愉快的去倒了水,送到她们桌子上。 “周末有什么打算啊?”人事主管一边工作一边问我。 我迟到过几次,但只要经理不知道,人事主管基本没有记过,对她,我心里是有几分亲切的。 刚想说话,我左手边,端起杯子正准备喝水的财务主管,猛然放下水杯,低头工作,水杯中的水尚在杯子里晃动。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的站直身体。 不会是经理出来了吧,开门咋没声音?满脸堆笑的生硬回头,却看到经理办公室的门关得严严实实。 耳朵听到了身后的低笑声,我醒悟过来,自己是被财务主管骗了! 刚刚我捉弄两人,现在财务主管报复我,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我转身,眼睛上翻,呲牙裂嘴,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对着财务主管。 她“切”了一声,悠然自得的端起水杯喝水。 我心有不甘,在她的嘴唇距离水杯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快速把嘴凑到她的水杯上喝了一口水,然后昂首挺胸的走开,走了一米,回头笑道:“浪费是可耻的,水一定要喝完哦。”说完,不顾气鼓鼓的财务主管,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四点半,还有半小时就下班。 明天能搬进新家,我有些期待。越期待就越想,心情变得急切,只盼着时间快点过,明天能早早到来。 心里又想到财务主管和人事主管,她们就像是读书的学生到了放假的前一天,提前讨论着要去哪里逍遥。 我今晚去干嘛呢?明天搬家,今晚得好好休息,零碎东西那么多,估计要来回搬个三四趟。其实来回三四趟我不在意,关键是拉着拖把扫把什么的坐公交车,那样多难为情啊,丢了重新买我又舍不得。 哎,要是公交车明天只载我一个人该多好。摇摇头,想把这个不切实际到令我自己都感觉好笑的想法丢到脑后,大脑却没来由的回忆起一幅画面:晚上,空无一人的公交车呼啦啦的从身旁驶过,昏黄的灯光中可见渺小的尘埃在眼前肆意扬起。 白天人多,公交车不可能只载我一个人,那晚上呢?没到公交车司机下班的时间,晚上就算没人,公交车也得开! 明天白天不好意思拿着拖把、扫把坐公交车,那明天晚上总行吧? 咦,我今天晚上把零碎的东西先搬过去,明天白天再搬大件的行李,那样也行啊! 对啊,没谁规定我今天晚上不能搬家,房东把别墅的钥匙给了我,任何时候咱都能进别墅。 念头急转,心底不禁泛起思虑通透后的喜悦。 喜悦的同时我又为自己先前的不够灵活感到脸红,暗叹自己思维定式太严重了。 自然而然的,我想起了小学课本讲的一个故事,刻舟求剑! 可不是嘛,星期三下午决定星期六搬家,后面就一直以星期六搬家为考虑的基准,从没有想过其余时间搬家,这和刻舟求剑故事里讲的那个人有什么区别?! 原来,这样简单实用的道理早在小时候就已经听过,只可惜,年岁渐长的我,不复纯真,心里日渐膨胀的欲望,慢慢的把那些宝贵的、历经岁月洗礼而沉淀下来的文化财富,推到了心灵最偏僻的角落。 可笑的是,我在大学毕业后的那一年还时不时的抱怨这抱怨那,沉浸在迷惘无为中无法自拔!要不是...算了,那一年的经历我不想过多提起,因为提起一次就痛苦一次。与其如此,还不如做好眼前的事情,珍惜现在的生活,那才是正理! 心里好像打开了一扇全新的门,以前诸多想不通的事情,那些魔障,那些壁垒,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曾经成为心灵杂质的那些梗,一点一点被剥落,在淡化。 隐约间,我仿佛看到了一颗表面布满污渍有些幽暗的心,正在重新焕发光辉,转向晶莹剔透。 这就是所谓看开吗?若有所失,若有所得。 整个人好似轻松了不少,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方才因为想到搬家而有些急切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 把手中的工作做完,没过一会儿就到了下班时间。 收拾好桌上的文件,准备打卡下班,眼角的余光扫到正向我走来的财务主管和人事主管,我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就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时,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谁发来的,好有心机的女人... 唉声叹气的等待两人过来,财务主管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故意拉着人事主管减缓步行的速度。 猫戏老鼠! 我心里冒出一个词语,带着赴死的心情,主动迎着她们走去。 公司其他人看了我两眼,大多带着鄙夷的眼神。 我大致明白他们的心思,人事主管在我迟到的事上给予了照顾,但公司其他员工迟到,却没有得到法外开恩,这难免让他们心里不平衡,这会儿看到我向两人走过去,估计以为我又是去给她们献殷勤。 “你挺聪明嘛,还知道主动过来受死。”财务主管挖苦我。 人事主管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没有出声。 “随炎,走啊,下班了。”杨青爵在身后叫我,他还没看到两位主管。 我脑子里光想着怎么才能“逃过一劫”,没顾得上回答他。 这家伙几步走了过来,看到两位主管,先是一愣,复又干笑:“哦,呵呵呵,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说着,大踏步跑了。 我原本对他“救我”也没抱希望,走了我也没在意。 “财务大小姐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硬着头皮说道。 “我要是不管财务,你今天是不是就走了?啊?”财务主管笑容更盛。 好吧,女人的逻辑不是咱能理解的,惹了她,怎么着都是错。 “只要您能原谅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我干脆的抛掉底线。 “咯咯...”两位主管同时笑出声。 尼玛,终于笑了,笑了好啊,笑了咱就能少吃点苦头。 “好吧,看在你有这样的觉悟,我就不为难你了,把公司今天的卫生打扫了就好。”财务主管下达了最高指令。 “得嘞,今天就帮保洁阿姨打扫一次卫生好了,我这人向来热心。” 我拿起扫把,二话不说就与地面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果然没错,就在我挥汗打扫卫生的时候,两位主管却动手帮忙。 经理下班时,还笑着夸了两句。 ... 二十分钟后,我和两位主管坐在一家餐馆内吃饭。 “随炎,你周末好像都没怎么跟大家一起出去玩吧?你周末都干嘛去了”人事主管开口问我。 “我周末一般都是去武汉各个地方,要不就是回家咯。不过明天搬家,估计要来回跑一天。” “搬家要搬一天?”财务主管咽下一口饭,好奇的问道。 我把房东做了一栋别墅用作出租的事情跟她们说了,两人都是一脸不信。 “真的,骗你们干嘛,要不你们吃完饭跟我一起去郊区看?”我看她们不相信,有些着急的说道。 “我可是有老公的人,你别想打歪主意。”财务主管似笑非笑的说道。 晕! “想啥呢,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差点喷饭。 “住在什么样的地方,不需要跟别人证明,住着舒服就好了,也不要四处跟人说,尤其是在公司,更要注意,知道不。”人事主管郑重的教导我。 一旁的财务主管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承认,我对职场的觉悟远远不够,这样的提点很有作用。 “还有啊,再不要轻易邀请女人去你住的地方,除非对方是你最重要的人。”财务主管叮嘱我。 “是,长官。”经她一提醒,才想到自己刚才的邀请颇为唐突,于是开口逗了两人一句。 饭后,三人各自回家。 第八章 不曾用心 回到房间,把所有零碎的东西用洁净的小袋子分开装好,再全部塞入一个超大的袋子里,这样方便晚上拿着。 搞定后,拿出手机给师娘、馨姐她俩发了信息,告诉她们这个周末就不回去了。 “嘟嘟...” 很快,就收到了她们回复的短信。 馨姐表示知道了,师娘则问我是不是谈了恋爱,所以不想回家。 恋爱... “不是恋爱啦,是要搬家,下个星期回家详细跟你说。”我给馨姐回复了短信后,这样给师娘回复。 “好,要是下个星期回家,你不能给老娘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你就死定了!”师娘强悍的作风丝毫未变。 “明白...”我臣服道。 “搬家要是累的话就打个车过去吧,记得吃点好的补补,要是敢瘦了看我不收拾你,到时搓衣板与你同在!”师娘的话,强悍中带着熟悉的亲切。 以前我一旦有不听话的时候,她就威胁着说要让我去跪搓衣板,然而言出必行的她却从没有真正这么做过。 “知道了,师娘。现在已经六点,你去做美容的时间到了。”我善意的提醒。 “浑小子,你故意这个时候给我发短信,打扰我去做美容是不是?你等着,下星期有你好受的...”师娘又一次对我蛮不讲理。 她的作风,我是一清二楚,早已习惯,并不在意。 夕阳尚未完全西沉,我无聊的等待着夜晚的到来,忍不住把头探出窗户,看着楼下不远处的公交站,以此来打发时间。 看着来往络绎不绝的公交车,我不禁想到了星期三在公交车上撞到的那个女孩——罗曼琳。那个青春的气息中透着温婉的女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或许以后见不到了吧。 虽然我以后会住在她学校旁边的小区里,但小区那么大,她的学校也不小,人又那么多,想要偶遇她,那得需要多大的几率? 有缘再见吧。 我还想到了星期三晚上在小区听到的那首曲子,悠扬悦耳的琴声依稀还留在脑海中。 在小区里遇到罗曼琳的几率不大,那能不能有幸再次听到那首曲子呢? 应该还能有幸听到。 眼睛忽然感到有些难受,我本能的眨了眨,定睛一打量,楼下公交站台的金属顶端正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想必是我一直盯着那里导致了双眼酸涩。 收回目光,决定下楼去走走,这无聊的等待实在是难熬。 搬家之后大概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来到楼下的我心里如是想着,习惯性的沿着公交站台的反向道路走去。 虽然是八月底,但武汉依然比较热,我向着一个去的次数比较少的小卖部走去。来到店门口,对老板说:“老板,买一瓶雪碧。” “自己拿。”老板小幅度的摆了一下头,有些轻慢的说了一句,双眼专注的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不曾看我一眼。 老板不曾改变的态度,早就见识过了,没打算搬家前,我肯定会在心里恶毒的想:“难怪只能开个小卖部,就这态度,谁愿意再来你这买东西啊。” 之前来的次数不多,就是因为嫌这老板的态度不好,然而我今天没在心里跟他斤斤计较,啥都没想,拿了一瓶雪碧,付了账就走。 冰凉清爽的雪碧入腹,凉意由胃部向整个身体扩散,于是整个人由内而外变得神清气爽。 喝完雪碧,迈过一块松动了的石砖,把手里的空瓶丢进垃圾桶。 每到下雨天,经过这里时,都得打起精神,因为要是一不留神踩在松动的石砖上,浑浊的泥水便会在下一刻“报复”似的“吧唧”一声溅在裤腿上,我有数次被它“报复”的尴尬经历。 今天再次经过这里,看到石砖依然停留在原来的位置上,或许是晴天的缘故,平静的心里没再涌起曾经的抱怨。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凤凰传奇的歌声从前方传来。 前面是一个大超市,超市前有块二三十平米的不规则小型广场,一群大妈在那里跳广场舞。 平常都是懒得看广场舞的,甚至有时候会嫌广场舞音乐烦人,今日闲来无事,抱着听音乐的心情,我走了过去。 大妈们的舞姿并不好看,跟养眼完全扯不上关系,但她们转动身体时,却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活力。 左手搭在一颗树上,右手叉腰,就这么看着。 一个不经意的转头后,隐约瞟到左手扶着的树体上有被人刻画过的痕迹,就在左手往下三四个手掌的地方。 注意力瞬间转移,我微微俯身,看着那里。 大概是长期在街道上生长的原因,整颗树都是灰蒙蒙的,左手下方那里的树皮缺了几小块,我想大概是某个顽皮的孩子起了童心,在树上留下了他来过的痕迹吧。 离开小广场,继续漫无目的往前走。 小卖部的老板、街道上松动的石砖、跳广场舞的大妈、被人刻画过的树木一一在脑海略过,有那么一瞬间,心中产生了一个怪异的念头:似乎我对周围并不是多么熟悉。 摇摇头,抛开这个想法,感觉自己有些好笑,我又没有义务去观察周围的人、事、物,管什么熟不熟悉的。 ...... 我就这么左晃一晃、右看一看,把周围再次看了一遍,时间终于来到了晚上的七点半。 眼瞅着公交站台上的人比白天少了些,我下定决心现在就把零碎的东西搬到郊区别墅那里去。 拖着大袋子,拿着扫把,我怀着上战场的决心来到了公交站台! 还没放下行李,几道目光刷刷的扫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 然而,公交站台的几个陌生人,并没有过多的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更不曾在目光中掺杂着诸如鄙夷、不屑等负面因素。 他们的不关注,让我浑身轻松,放下心理包袱的同时,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过敏了。 是我恶意揣测社会了吗?可某些不良的社会现象从没有在新闻报道中断过! 碰瓷、私人司机和出租车司机对骂、土豪殴打交警、冷眼看热闹、哄抢等等这些不良的社会现象,在新闻报道中层出不穷! 是的,我怕了,也怕被人冷眼围观,因此在心里加了一层自我保护的外衣,习惯以恶意来揣测这个社会。 这一点,从我“想到拿着扫把、拖把坐公交车就感到难为情”便可以看出来。我下意识的认为,别人会以异样的眼光看待拿着拖把、扫把的我,到时候我会成为公交车里被各式眼光围观的那个人。 眼下看来,是我自己过于敏感了。 一辆印着红色广告的公交车在站台前停下,我跟在站台里的那几个陌生人身后上车,晚上的人比白天少,还有空位,我径直走到最后面的座位坐下。 公交车启动,四周的建筑物快速退出视线,我能感觉出来,公交车比白天的速度要快出不少,因为晚上坐公交车的人和路上的行人都比较少,这样的环境允许公交车开的更快。 司机师傅很能顺应环境,人多就开慢点,人少就开快点。 顺应环境,顺应环境... 我以恶意去揣测社会,是顺应当下的社会环境吗? 恶意的揣测社会,谁都知道不对,但面对层出不穷的不良社会现象,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我以恶意去揣测社会是对还是错? 是对,那以后要怎样去对待别人审视的目光?是错,又该如何保持一颗相信正义的心? 我陷入沉思! 事实上,我已偏向顺应环境。 这样的反思,早已不是第一次,只是内心一直不曾得出确切的结论。 头隐隐作痛,这些问题难倒了多少人,短时间内是想不清楚的。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不再去想,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一个多小时候后,公交车到了终点站,我提着行李下车,向不远处的小区走去。 进了小区,走过前面的几排居民楼,来到了房东的别墅。 到了里面,选了二楼的一个房间作为以后的卧室。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下来一楼大厅,把围在别墅墙壁上的小灯泡打开,五颜六色的光芒霎时亮起。 前院被照的通明,每个角落都有不同色泽的光芒洒落,两个花圃那里更是姹紫嫣红,好似所有的鲜花都重新盛放。 天上月朗星稀,地上繁花似锦,此刻的意境颇为醉人,我站在院子中间,被一切的美好围绕着,整个人身心放空。 前院再也没有阴暗,我的内心亦是如此,沉闷的感觉不复存在。 看了个新鲜后,恋恋不舍的关掉了墙壁上的灯,不需细想也知道这些小灯是极其耗电的,我点不起... 周围的别墅零零散散的亮着灯,有人入住的不算多。 我打量了附近几眼后,回屋打开了电视,这不是说我有多喜欢看电视,只是大厅的电视是六十五英寸的网络电视,咱还是图个新鲜而已。 电视打开后,除了几个本地视频,其他啥都没有... 好吧,房东没有给别墅拉网络,得我自己去拉。 想想也释然,房东把电视啥的都配好了,凭啥还得帮忙给别墅拉网,是我自己想太多。 看看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继续搬家,我便上楼休息。 第九章 搬家 我在睡梦中醒来,翻了个身,不太情愿的睁开眼,阳光穿过窗帘在地板砖上投下一层虚淡的光影。 继续躺了两分钟,然后掀开身上的薄毯,将其轻轻折叠好置于床头,这是馨姐和师娘给我买的,可舍不得胡乱对付。 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洗漱过后,在小区里数量较多的早餐店中,挑了一家顺眼的吃了早饭,然后就搭乘公交车回市区。 大概是星期六的缘故,早上的公交车并没有多少乘客。 我能预料到的是,中午和下午的公交车必定是人满为患,到时恐怕有部分人会有幸亲身体验网上流行的一句话“十大不能相信的话!第三条,公交车司机说‘下一辆车就快来了’!” 至今为止,还不曾亲自体验过,当然了,我希望这辈子都不会经历那种体验。 今天上午和中午注定要在市区和郊区的来回中度过,下午那就先把郊区这里熟悉一下,至于明天嘛,给赵春华买一款女士钱包。 我在心里把这个周末要做的事情粗略的理了一遍。 一个半小时后。 公交车在我熟悉无比的站台停了下来,下了车,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老房子的四楼。 把昨晚已经打包好的行李提起一半,下楼来到公交站台等公交车。 看了下手表,现在是九点半。我估计这一趟要到郊区的话,得落到十一点多。 果不其然,十一点多,我才到郊区。把搬来的行李放到别墅二楼自己的房间里,也没休息,就赶回去搬最后的行李。 十二点二十分,乘客爆满的公交车在市区某一站台停了下来。 靠着扶杆的我,看了两眼上车的乘客,其中有一对拿着被褥明显是乡下来的长相有几分相似的父子。 八月底,正是大一的学生来校报到的时间,一些大学或许已经开始军训了吧。 我多看了那少年几眼,他稍显陈旧但整整整齐齐的着装透着股青涩,表情不多的面庞又有些木讷,左右张望的动作显示出少年天生的好奇心。 从他身上我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不过,当年送我上大学的不是老爸,也不是老妈,而是馨姐和师娘。 我依然记得当年师娘搂着我挽着馨姐一起走进学校宿舍时的情景,除了班长比较正常外,宿舍的另外几个货,看到我们后一个个都是傻傻呆呆的样子,他们当时的眼神甚至令我感到了一丝不安。 当时师娘和馨姐在学校住了两天,两天中只要她们一到宿舍,那几个货就争着献殷勤,还有其他宿舍的人借故来我宿舍串门,那些人的想法我自然是一清二楚。 后来,宿舍的其他人还时不时的找借口跟我要她俩的手机号码和qq号。 记忆的闸门缓缓落下,嘈杂的声音瞬间灌入耳朵。 公交车里的人太多,我想闭目养神都不成,动不动就会被人挤一下,这大概也是许多人乘坐交通工具时拼命抢座位的最大原因吧,有了座位就能安安稳稳。 本来我在起始站是坐了一个位置的,不过路上有老人上车,就让给老人坐了。 下午一点,我再次来到了老房子的四楼,打开门,心里忽然有点不舍,毕竟这里是住了一年的地方,说没有半点感情那是假的。 看着这个即将离开,前天晚上就已经打扫好了的房间,再次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没发现哪里还有不干净的地方,然后握住房门的把手,轻轻将门关上。 锁了门之后,想着把这间房的钥匙还给房东,但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就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随炎啊,搬到郊区去住了吗?”房东接通电话后问我。 “嗯,现在搬最后一趟。对了,钥匙我给你送过去吧?”我问他。 “哪要这么麻烦,下次我去收房租你再给我好了。”房东相当好说话。 “不用多跑一趟,我当然是乐意的,不过没钥匙的话,你这里怎么再住人进来呢?” “呵,你怎么知道我没钥匙?放心好了,我老婆手里有。” 我拍了一下额头,醒悟过来,房东不可能没有备用钥匙。 自己也是够笨的。 挂了电话,顺带看了一眼时间,大步下楼。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二十,肚子已经饿了,早上还以为搬两趟行李是不会拖到下午的。 没有去附近餐馆吃中饭,我打算回到郊区后再吃。 这是我的一贯作风,总喜欢把手上的事情完成了,再去做其它事情。 ......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交车上的人越来越多,尤以穿着时尚的年轻人为主,有学生,也有上班族,大家都趁着周末有时间走出来逛。 站在车厢后面,靠着扶杆闭目养神。从早上七点多到现在,连着坐了五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几乎是没有休息过,加之到现在还没吃中饭,此时多多少少也感到有些疲累了。 “男孩子,喂,那个男孩子。” 我听到了身后的叫声,但不认为是叫我的,也就没理会,直到右手臂被轻轻拍了一下,才终于意识到,有人在叫我。 “是挡住你了吗?”我转身看见身后站着一个穿了紫色连衣裙看起来二十岁的女孩子,于是温言问她。 女孩没回答我,却略有不满的反问了一句:“我刚刚叫你,怎么不回我呢?” 呃... 我楞了一下,笑道:“我以为你叫别人呢。” “晕...”女孩吐槽了一句,有些无语,指着我左手边说,“喏,那是我们的座位,看你似乎有点累,给个你坐好了。” 我看向她手指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空位置,上面放了个包包,旁边位置还坐了个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小姑娘。 原来这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女孩子是个热心人。 我不好意思让人家女孩给我让座,就对她说:“谢谢你的好心,不过还是你去坐吧,我平常站习惯了的。” 紫色连衣裙的女孩听我一说,没有因为自己的好意被人拒绝而烦恼,反倒笑了,脆生生的说:“看你倔的,明明累了,还非要讲什么风度,快去坐吧。” 我注意到旁边的人有意无意把目光往我俩身上瞥过来,还想说些啥。 空位旁边坐着的小姑娘却在这时站起身,对我说:“你不坐她的位置,那坐我的位置吧。”说着,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心里一暖,当下抛开那些所谓的大男子主义,心安理得的坐上了放着包包的那个空位,并且诚恳的向两个小姑娘致谢。 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女孩笑着接过我递过去的包,俏皮的对另一个女孩说:“看吧,他坐在我的位置了吧,我赢咯。” 她们貌似在打什么赌? 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子拿过紫衣女孩手里的包,放在自己身上,调笑了一句:“行行行,就你会照顾学弟。” 纳尼!!! 学弟?!! 学弟是什么鬼? 莫不是在说我? 下一刻,黄衣女孩证实了我的猜想,她对我故意抱怨道:“学弟,你怎么就坐她的位置,不坐我的位置呢?哎,今天请她吃饭是免不了了。”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她们亲口叫我“学弟”,我还是差点吐了一口老血。 我把她们当成小姑娘,她俩却把我当成“学弟”,这算是扯平了吗? 好吧! 为了避免气氛尴尬,我没有解释,其实自己已经毕业两年。 我偷偷擦了一把冷汗,心里对上帝发誓:“万能的上帝啊,不是我有意装嫩,实在是人家小姑娘先入为主把我当成了‘学弟’,我绝不是有意的!我发誓!!” 两个女孩都是活泼开朗的人,相互调笑了几句,又讨论起大一新生的教官哪个最帅,丝毫不在意车上其他人的目光。她们两个聊得开心,却没有找我说话,应该是知道我有点累,不想打扰我。 我被两个小姑娘的活力所感染,身体的疲累一点一点的消失。 过了二十来分钟,公交车出了市区到了郊区。 我感觉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想让紫衣女孩子坐回来,这位置本来就是她好心让给我坐的,可不能一直让人家站着。 正当我睁开眼睛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公交车到了一站。 黄衣女孩站了起来,跟紫衣女孩一起向车门走去,两人边走边跟我说再见。 “学弟再见哦。” “讲风度的学弟,再见咯。” 我立即扬手,大笑着跟她们说:“两位美丽的姑娘,拜拜。” 两人捂嘴一笑,显然很开心,转身下车去了。 人的内心都是复杂的、多面的,人与人相处,总是相互影响,面对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态度。就好比今天,内向的我,却不顾形象的对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姑娘扬手大笑,还说了一句有些轻佻的话。 ...... 把最后一部分行李放进房间,稍稍休息了会儿,我下楼打算去吃东西。 终于把行李搬完了,我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心里好似放下了一块石头,现在才有心情去看看附近的环境。 第十章 红颜祸水 我从小区右边走,走了不久,看到一个比较大的广场,这个广场由高到低分了三小块区域。 第一个区域,是个小广场,什么也没有,很空旷,估计是给人散步用的,或者给人跳广场舞用,这一块最低。 第二个区域,最前边有一个大屏幕,屏幕里放映着一些广告,对面则整齐的排列着座位,这里应该是用来看电影的,高度次之。 第三个区域,上面有不少简单的健身器材,很明显这里是健身区,有人正在那里锻炼,这一块最高。 绕过大广场,再向前走了一段路,我意外的看到了一个人工湖。 人工湖总体呈四方形,面积不大,目测也就四五十平米的样子,湖水较为清澈,湖面离地面有两米多高,四壁由大小不一的黑灰色石头堆砌而成。 人工湖旁边分散排布着几个颇有古风的凉亭,亭内放着石桌、石凳。我抬脚走进最近的一间凉亭,在石凳上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周围。 湖的左右两边有人在喂鱼,是一些老人和孩子,他们把手里的食物,小块小块的撕下来,或轻轻丢入水中,或用力抛向湖中间,也有好动的小孩子,把扯碎的食物攥在拳头里小跑着挥洒向湖面。小家伙们个个眉开眼笑,欢乐的童声弥漫在周围。 湖水中五颜六色的鱼儿三五成群的吃着掉落在湖面上的食物。有的鱼群争抢激烈,食物犹如无根的浮萍,在水中浮浮沉沉,飘来荡去;有的鱼群则相安无事,鱼儿绕着食物围成一圈共同进食,不时有鱼儿打着旋儿沉入湖水深处,空出的位置有鱼群的其它成员补上。 今天的天气不错,此时可以说是温暖宜人,太阳没有八月中旬那般盛烈,阳光洒落在湖面上,微风拂过,湖面波光嶙峋。 要是能有个人每天陪着一起来这里看看风景,那我今年就别无所求了。 好吧,我这是又发春了... “咕咕...” 我坐在凉亭内的石凳上看了十几分钟,肚子发出的声响再次提醒我该吃饭了。 在市区的时候肚子就饿了,可能是饿过了的原因,到了小区这里,我反而不记得没吃饭这回事。 从石凳上起身,四处张望,看到人工湖右边不远处有家饺子馆,就走了过去。 迈下饺子馆前面的几格台阶,对老板说:“老板,有饺子吗?” “有,饺子馆咋能没饺子呢。要什么馅的?”老板粗豪的声音响起。 “韭菜,要大份的。”我在外面一般不吃肉馅的饺子,原因就不多说了。 来小区这里的第一餐,吃的既然是自己最喜欢的食物,量那自然就不能少了。 饺子煮熟,我让老板用一次性的碗装好,付了账后,左手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转身打算去凉亭那里坐着吃。 可转身的那一刻,我震撼了,张着嘴睁大了眼睛,傻愣愣的看着那个从不远处走来的女孩,双腿机械的往前减速迈动。 除了师娘,这世界上怎么可以还有这么漂亮的女性?!! 正缓步走来的女孩,是我活这么大见到的第二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女性。 她五官精致,肤色白皙,神情平静,粉嫩的脸蛋上恰到好处的点缀着两个酒窝,嘴唇轻抿,目视前方,长发直垂腰际,随着迈动的步伐而轻微摇摆,还有几缕,沿着她晶莹小巧的耳朵随意的披散在胸前,身上穿的白色百褶连衣长裙正好衬托出她淡漠的气质。 这...这他妈简直就是活脱脱从画里走出来的超级美女! 也许是我傻不愣登的样子引起了注意,已走到我近前的她微微偏头向我看了一眼。 那一瞬间,我恍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她的淡漠有所消退,一股无法言喻的暖流从她的眼神里传递到我的心间。 心跳加速,脑子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咚” 正在此时,我的左脚撞在了台阶上,端着碗的左手的五个手指尖立时感到了高度的灼热。 “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快速用右手接过纸碗,稍稍俯身,拼命甩动左手,想把滚烫的油水甩掉,以此减少那种难忍的灼痛,足足过了一分钟才好受了些。 坑爹啊,看个美女还能烫着手... 看着五个手指尖上的水泡,我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哎,红颜祸水啊。” “嚓”强烈的鞋底摩擦地面声响起,随即一道极度不满的目光打在我的身上。 晕,流年不利啊!这么小声的一句嘀咕也能被人听到? 我站直身体,抬起头来的一瞬间,怔了一下。 原来女孩身后还有个男的跟着,被她的美丽震撼,竟然忽略了这么个人,汗颜... 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孩没有转身,她的身后站着一个魁梧的年轻男子,离我两三米远,此时正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年轻男子,不知他意欲何为,但有预感,今天这事没法善了。 “你他妈的狗嘴里说谁呢?”年轻男子见我看着他,恶意十足的说道。 “噌”的一下,我只觉热血直冲天灵盖,火气暴涨! “吴子封,注意你的言辞。” 不料,女孩开口说了一句话,瞬间打消了我的怒火。 “小姐,我承认刚才我说的话不妥,不过你确确实实很漂亮,是我长这么大见到的第二个如此完美的女性。”我用了尊称给白衣女孩赔不是,并毫不吝啬的赞美了她。 “妈的,你这垃圾,还真是不知死活啊!”魁梧男子在听到白衣女孩带着训斥的话语后,本来表情有所收敛,但在我夸了女孩后,当即就十分不屑的骂了我。 火气再次涌起,这次我没有压着,凌厉的反问:“你要怎样?” 魁梧男子猛然一拳头砸过来,话都不说,直接动手。 他的速度很快,从台阶上跳下来冲到我身前。 危险临近时的本能反应,我双脚移动向右退了几步,避过他的拳头。没想到这人还真不是吃素的,反应很快,见我退后,立刻扬起右脚由上而下劈出。 真怀疑他练过跆拳道之类的格斗技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反应! 心里一惊,横起左手臂从下往上击向他的小腿弯,魁梧男子作风强硬,丝毫不退,于是我的手臂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他的小腿弯。 一股大力从左手臂传到身体上,竟带动着我退了好几步,右手拿着的纸碗被甩飞。 我看着那碗如今掉在地上的饺子,心情一寸一寸的沉入谷底,愤怒在心中滚滚酝酿! “吴子封,给我住手,你很能打是不是?要觉得自己能打,那就去参加国际比赛为国争光啊!”白衣女孩已经转身,面色平静,看见我跟魁梧男动手,出声喝止他。 “这垃圾刚才对你...” “走吧,少惹事。”白衣女孩打断了魁梧男子的话,不容置疑的说道。 “可他...”魁梧男还想说话。 “不走你就滚!”白衣女孩十分霸道的对他低喝,转身就走,从始至终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 名叫吴子封的魁梧男子十分不忿的看了我一眼,打算跟着白衣女孩走。 从吴子封的眼神里,我看到了赤裸裸的恶毒,我知道那是对我的怨恨。 他数次被白衣女孩当着我的面呵斥、挤兑,心里的难堪可想而知,而这皆是因我而起,所以他对我十分怨恨。 我有强烈的预感,这吴子封一定会报复我! 然而,我不是软柿子,一而再再而三被他吴子封辱骂不说,住到小区的第一餐还被他给破坏了,最关键的是,我冒犯的是白衣女孩,跟吴子封没有半分关系,他却站出来对我叫打叫骂,这一点让我尤为冒火,心里的火气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现在可不是他想走我就会让他走! 吴子封不是觉得自己能打吗,行,那我就跟他打个够,即使遍体鳞伤,也绝不让肆意欺压我的人好过,性子里的倔强被激了出来。 “你叫吴子封是吧?把这碗被你打掉的饺子捡到垃圾桶去,再去给我买一碗来,之后你才有走的资格。”我十分平静的说道。 我语调虽然平静,但给人毫无商量余地的感觉甚是明显。 第十一章 吴子封霍的转身,看着我,眼睛里有兴奋、恶毒、残忍等情绪闪过。 我毫不退让的盯着他,虽然怒火当胸,但依然提高了警惕,这吴子封绝不是一般人!他的做派相当高傲,从一开始就对我不屑一顾,眼神尖锐,气场强大,即使没看着他,也能感觉到他在看自己。 “何必斤斤计较,一碗饺子,我愿意还给你。”白衣女孩轻启红唇,对我说了第一句话。 皱起眉头,这女子开口微吴子封说好话,让我感到为难。我先前嘀咕的那句“红颜祸水”多有不妥,这也是吴子封跟我动手的根本原因,但是女子从始至终也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责怪的话,现在她好言相劝,我听了她的,怒气难平,不听她的,不近人情,一时感到左右为难。 “渃璃,你跟这种垃圾货色说什么好话,他现在的意思是要找我的茬,说多了没用的,不如让我狠狠的教训他一顿,到时候看他再说什么,还不是跪地求饶。这种贱骨头,我见过也不知道有多少了!”吴子封近乎温柔的对白衣女孩说道,但话语却让人怒气冲冠。 嚣张、蛮横的话让我胸中的怒气沸腾了,心里终于下了决定。 走到名叫“渃璃”的白衣女孩面前,我以严肃诚挚的口吻对她说:“小姐,之前我说的话很不妥,冒犯了你,是我不对,在这里向你赔礼道歉了,你是要打还是要骂,我都愿意无条件接着。不过,这个人今天对我又是动手又是辱骂,更是破坏了我住到这里的第一餐饭,这口气,我随炎怎么都忍不了!” “我还你十碗饺子,再让他给你道歉,可以吗?只要不动手。”白衣女子再次好言相劝。 “这...”我还是无法狠下心来拒绝她。 “渃璃,你,你用得着跟这下三流的货色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话吗?我不会跟这种货色道歉的,绝不会!”一旁的吴子快步走到我们身边大声说道,他双眼猩红,肌肉暴涨,喘着粗气,凝视白衣女孩,眼神里带着心痛、怜惜。 我心中逐渐降温的怒焰再次升腾! “可以吗?”白衣女孩问我,表情依然平静,她的神情和吴子封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再次犹豫不决,痛苦缓慢滋生。 是要选择理智,还是要选择暴力?! 拳头一会儿握紧,一会儿松开,这又是一次抉择,想起了昨晚在公交车里想到的问题,头再次隐隐作痛,这让我咬紧牙关,深深的戚起了眉头。 “你没事吧?”清脆动听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犹如拂面的春风,抚平了我内心的波澜。 好似激起浪涛的石头沉入水中,留下一片平静;又像是一团乱麻理出了线头,被顺利解开,纠结的负面情绪一一退走,脑海渐渐清明。 看着白衣女孩明亮的双眼,我豁达一笑,对她说:“好,我答应你。不过饺子就不用赔了,对你,是我理亏在先。” 一抹沁人心脾的微笑展露在白衣女孩姣好的面容上,脸颊上,酒窝深陷,分外迷人。 “啊...”一道野兽咆哮般的声响从左边吴子封的口中传出。 心中一紧,下意识的退后,然而仅退了一步,肋骨遭到一股大力撞击,整个人瞬间栽向地面,我什么都来不及做,只得伸手往下一撑。 “吴子封你赶紧住手,还想再犯一次错吗?” “嚓” 右手摩擦着地面滑了三四分米,一股剧痛瞬间由手掌传来,我感觉整个人的血液被点燃。 “老子弄死你!” 身后吼声震耳,我忍痛弯曲右手,把身体往右边移了一个身位,左手极速撑地后,双手一起弯曲用力推地面,凭借反推力使自己弹起来,同时眼角余光扫到一只穿着皮鞋的脚踏在我刚才摔倒的位置上,溅起一地的灰尘。 如果我的动作慢了两秒钟,现在必定已被吴子封结结实实的踩住了头颅! 理智完全消失,愤怒的火焰燎遍全身,不宣泄出来,就不得安宁! 我直接跳起来双脚蹬向还未稳住身体的吴子封,下一秒,双脚就踢在了他的右手臂上。 “砰” 我重重的摔在地面上,痛的差点背过气去! 有些艰难的爬起身,看到一米多之外的吴子封正挣扎着站起来。 这货被我踢飞了一米? 这...这,我有那么大的力气? “哎,打也打够了,你到小区门诊去看看吧。”白衣女孩叹了口气对我说道,俯身去扶起吴子封。 被她扶住的吴子封不依不饶的指着我,张嘴低喝:“狗东西你给老子等着,今天的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这仇不报,老子他妈的就不姓吴!” 白衣女孩冷声打断他:“还嫌不够丢人?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还不是被人教训了!再不收敛点就等着吃大亏吧,到时候只怕谁都保不了你。” 人工湖那边有不少人看着这里,我跟吴子封的冲突引起了这附近许多人的注意。 吴子封被教训,乖乖的闭了嘴,跟她一起离开。 我有些踉跄的走到饺子馆这里,再要了一碗饺子。 “小伙子,我劝你还是别再惹那个男的好,我在小区里看见过好几次他开着百多万的豪车,这人非富即贵,你今天让他吃了亏,以后小心点吧。”饺子馆的老板善意提醒我,刚才他看到了我和吴子封的冲突全过程。 我坐在饺子馆里,心里着思考以后要是被吴子封报复,该怎么应对。 当然,也只是考虑,并不惧怕,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只要他敢来,我虽然极度反感打架斗殴,但是也会做出最犀利的反击。 看来是要学点防身的东西,这吴子封力气大的很,反应也快,应该练过格斗技巧。 想到刚才跳起来双脚把吴子封蹬出一米多远的事情,到现在还有点惊讶,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要知道吴子封体型魁梧,身高快接近一米九了,体重少说也有一百六七十斤,我没有借力,跳起来就能把他蹬出一米多远? 不信,我还是不信! 要知道我从小到大可没学过什么格斗技巧啊,而且,我刚上高一的时候才一米五不到,力气小的很! 百思不得其解! “饺子熟了,来吃吧,给你个勺子。”饺子馆的老板挺细心的,知道我右手现在不好拿筷子,给我拿了个勺子用。 我谢过老板,不再多想,用指尖涨了水泡的左手握住勺子,有些艰难的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 吃完后,来到小区靠近公交站的那个诊所,想把左右手都包扎起来。 这他妈的也是无语,看了个大美女,结果把双手给弄伤了! 这一刻,我内心好像筑起了什么东西。 “你这手是怎么回事啊?”诊所里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医生看见我进去,大着嗓门问道,接着对旁边已回过头的年轻护士说,“小云啊,赶紧拿绷带来,给他缠上。” 我被中年医生的嗓门吓了一跳,稳住神后坐在诊所里的椅子上,等着护士来给我缠上绷带。 “看你这满身是灰的,跟人打架了吧,现在的年轻人啊成天不学好,动不动打架。别在这坐着了,去二楼躺着,你这样子得打点滴消炎。” “啊,弄破了手要打点滴吗?”我不知道什么情况,随口问了一句。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上二楼去。”中年医生虎着脸,似乎我的疑问,让他很不满。 不过,我还是感觉这医生挺好的。 我们刚说完话,那个被中年医生叫做小云的护士拿着绷带从后面房间出来了,然后领着我上二楼。 这诊所的规模不算小,两层楼,每层楼有七八个房间吧,至于每个房间干什么的我就没过多关注了。 小云护士领着我到了二楼左边的一间房,房内有还几个人,都是老人和小孩,小孩躺在床上打点滴,旁边坐着老人。 “护士,这个诊所就你和医生两个人啊,忙得过来吗?”我问小云护士。 “咋了,怕我俩忙不过来,照顾不上你啊?”小云护士边缠着绷带边问我,嗓子也挺大的。 “不是,我就是奇怪,这诊所不小,怎么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呢?” “不止,好多个护士呢,在别的房间忙活。” 这护士还行,我又跟她随意聊了几句。 护士给我缠好绷带后说一会儿医生会来给我打点滴,然后就下去了。 ...... 一个小时候,我右手插着输液管,坐在床上看着房间里的电视机上放着的动画片——熊大熊二与光头强的故事! 有些无聊的抬头看了看输液瓶,椭圆形的透明玻璃瓶内尚有一半的液体,这表示我还得在这里看几十分钟的光头强,因为双手都缠了绷带,没法玩手机! 正百无聊赖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来到了病房门口。 有些昏暗的房间霎时变得明亮起来。 第十二章 秀外慧中 白衣女孩渃璃走到我身旁,问道:“你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反问她:“你怎么来了?” 渃璃轻微晃动了一下提着精致保温盒的右手,说:“还你一碗饺子,顺带来看看你。” 我被她一句话说的不好意思,本来答应了她不和吴子封动手的,也不要她还我饺子,不过后面我还是动了手,可她却仍然带了饺子来看我。 渃璃左右看了看,皱了下眉头,又舒展开来,把手中的保温盒放在凳子上打开来,从里面端出一碗饺子,双手捧着递到我伸手能及的位置,笑着说:“我看病房这里没有桌子,要是把碗放在凳子上,吃起来很不方便,不如由我端着,你这样吃好了。” 我受宠若惊,心中盛赞白衣女孩体贴周到、不拘小节的同时,摇头婉拒道:“多谢,多谢,把碗放在凳子上就好,没问题的,要你端着多麻烦啊。” “吴子封态度恶劣,还动手把你打伤了,这算我们的不是,况且你打着点滴,即便是把碗放在凳子上,也要我给你提着吊瓶你才能吃啊,与其如此,还不如我端着碗来得方便。”渃璃不急不缓的说道。 病房里的所有人此时都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我看了一眼白衣女孩,她诚恳的眼神毫无做作。 人家女孩子落落大方,我矫情个屁啊。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自然的抬起左手去拿碗里的汤勺。 “嘶。” 可能是抬手的动作幅度有点大,被吴子封踢到的肋骨传来阵阵疼痛,我不禁眯着眼扯动嘴角倒吸了一口冷气,缩回左手放在肋骨上揉了揉。 “肋骨痛吗?”端着碗的渃璃问我。 我忍着痛,平复了面容,强笑着对她说:“没事。” 她可能不放心,把碗放进保温盒后,让我脱下上衣,说是要查看我的受伤的地方。 我稍稍有点懵,白衣女孩和我只是见过一面,竟然让我脱下衣服帮我查看伤势,这让我感觉有点怪怪的。 “我学过专业的推拿手法,对治疗跌打损伤有些作用。”见我犹豫,她解释道。 当下我不再顾虑病房里众人略微怪异的眼光,脱掉上衣,露出上半身。 看到左肋骨那里脚印状的淤青时,我心底的怒火往上直冒。 任谁被人打成这个样子,都不会好受! 渃璃叹息了一声,礼貌的让我躺下后,双手轻轻在我肋间淤青的位置推拿起来。 痛! 我咬紧牙齿,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不想在人前丢脸。 为了缓解疼痛,我有意分散注意力,脑子胡乱想着事情,这方法果然有效,几分钟后,疼痛不再那么剧烈。 小幅度的侧过头,撇了渃璃一眼,她专注的帮我推拿着,神情里带了一丝责备、一丝不忍。 咦,我怎么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啊! 猛然间,我记起了高三时发生过的一件事情。有一次,下了晚自习后,我一人回家,经过小区里的几格台阶,因为那天附近的路灯坏了一个,黑暗中我不慎摔倒在台阶上,把大腿和肋部都给磕伤了。到家后,师娘帮我推揉,当时她也是这种神情。 恍然间,师娘的面孔和渃璃的面孔渐渐重叠...... 幻觉仅持续了片刻,便被肋部传来的疼痛感打断,尽管疼痛感越来越弱,但我无法做到完全忽略它。 十几分钟后,渃璃停了下来,额头布着一层细汗,染湿了她两鬓的发丝。 我看的出来她挺累,感动之余,真诚的向她道谢,心里越发觉得她跟师娘相似。 穿好衣服,轻轻活动了一下身体,我能感觉到肋部的痛楚弱了不少,渃璃的推拿手法确实有效。 我穿衣服的时候,渃璃俯身打开保温盒再次拿出了那碗饺子,把汤勺转到碗左边后,双手捧着碗端到我身前抬手最舒适的地方,美丽的双眸注视着我,展颜一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竟没有半分推脱的意思,心安理得的吃了起来。 “能请你不再跟吴子封计较吗?” “本来是我不对在先,这事情就这么过去吧,我也没想着要怎么样,你放心好了。” “如果吴子封以后找你麻烦,能请你让着他一点吗?”渃璃又问,兴许是觉得这话很不占理,补充道,“他打不过你!” 呃... 吴子封打不过我?我都被他踢伤了,看看肋部那个脚印状的淤青,就知道他的力气有多大! 我在心里叫屈,但又不好驳了渃璃的面子,只好边吃饺子边含糊的说道:“如果他做的不过分,我可以适度忍让。”说这话的同时,心里也敲响了警钟,渃璃的话无异于告诉我吴子封一定会报复我! “他的脾气太过暴躁,别的时候还能听我的,一旦跟别人动起手来,就不顾一切了,他为此付出过代价,进了监狱。”渃璃低声说道,声音里充满无奈。 还有这种事情? 难怪在我和吴子封动手前,这白衣女孩数次严词警告他,并在我面前放低姿态为吴子封说好话。 “隐藏锋芒,深怀不露才更易于自身被他人接受。吴子封在有些方面是很小孩子气的。” 小孩子气?晕... 我怎么觉得渃璃这话暗藏机锋?可这不像她的作风! “你是不是怕我和吴子封动手后,他又会被送进监狱啊?”我很直接的问出心中的疑问。 “不是,他确实打不过你,我很清楚。” 听了她的话,我忽而起了顽闹心思,稍稍凑近渃璃,隔着碗,双眼直直的盯着她,压低了声音笑问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怕他被我打伤了,原来你这么关心他?”说完,我特意往后仰身,睁大眼睛,故作震惊。 然而,渃璃并未表现出反常,依然平静,只是眼中笑意甚浓。 几分钟的工夫,一碗饺子就被我吃完了,味道不错。 收拾好保温盒,跟我打了个招呼,渃璃迈着轻巧的步伐离开了病房。 “小伙子,刚才那姑娘是你什么人啊?她对你可真好。”病房的一位大妈问我。 “一个连这次一起见过两面的人,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如实相告。 “那姑娘可真是好啊,不仅人漂亮,才见了你两面,又是帮你推拿,又是端着饺子给你吃。现在的姑娘,只要稍微好看点的,有几个不是端着架子只朝钱看的啊。”大妈有些感慨。 我在心里为大妈的话点了个赞,表面上却只笑了笑。 忽然,我想起渃璃自从来到病房到她离开,就一直是站着的,而我却连礼貌性的“饺子好吃”之类的话都没说上一句。 对比她的体贴周到,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又犯二了! 我颇为后悔自己的愚钝。 抬头再次看了一眼上方的吊瓶,里面的液体已经快要见底,我估计还有个几分钟就会流完。 十分钟后,大嗓门医生上来给我拔了针头,并嘱咐我明天继续来打点滴。 我应了一声,往楼下走去。 出了诊所,开始寻思着把网线拉了,没有网我会受不了的。 这附近哪里有电信的营业厅?在小区里找找吧,实在不行就问问附近的居民。 正当我寻思着网线的事情,渃璃迎面走了过来。 惊喜!绝对的惊喜! 刚才在病房里我还为自己的愚钝后悔,没想到这会儿还能看见她。 “渃璃,你怎么来了?”我的心里被惊喜占据,第一次开口叫了她的名字。 “又是这句,我来这里很奇怪吗?”渃璃浅笑开口,步履从容,向我走来。 我赶紧解释,并夸赞她带来的饺子非常好吃。 她笑着递给我一个小玻璃瓶,说是自制的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水,效果还可以。 我自是毫不客气的笑纳了,不过心里却闪过一个疑问:她一个女孩子,干嘛自制跌打损伤的药水?而且还专门学了有助于恢复跌打损伤的推拿手法,是因为吴子封常常跟人打架吗?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心里一闪,我并没有深究,人家送我药水我却疑心她自制药水的动机,如此行径,岂非让人唾弃! 第十三章 命犯天煞孤星 “这药水的气味会不会刺鼻啊?我不太受得了怪气味的药水。” “不难闻,反而有点淡淡的清香。要是你连香味也受不了,那我可就没办法咯。”渃璃笑道,还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呵呵,怎么会呢,香味有几个人是不喜欢的啊。”说完,我打开玻璃瓶凑上去闻了闻里面的药水的气味。 一股淡淡的清香从瓶内散发出来,不说闻之沁人心脾,但说闻过之后令人精神一爽是绝不为过的。 单从气味方面来讲,这药水让我喜欢,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了。 “嗯,很好,我喜欢。”我实话实说。 “谢谢,你不讨厌就好。” “诶,你刚才带给我的饺子是从那家店里买的,真好吃,我以后要常去光顾那家饺子店。”我没话找话,心里不想这么快跟渃璃分开,因为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但就是开不了口跟她要联系方式。 “咯咯...”渃璃露齿一笑,伸手绾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煞是好看。 “怎么了,笑什么呀?”我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因为那是我自己包的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连连摆手,尴尬不已。 “没事没事,我走了。”跟我打过招呼,渃璃干净利落的转身而去,白色的百褶连衣长裙微微飘起,气质好似在一瞬间由优雅回归了淡漠。 这一点令人称奇,十分的特异,一个人的气质竟然会在转瞬间发生变化。不说话的时候,气质淡漠,一旦开口,整个人又给人一种优雅从容的感觉。 我活这么大,她是我见过的最为令人心折的女子。 渃璃算得上是奇女子了吧? “晕,忘记跟人家说再见了,白痴...”我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等等,她刚才的告别语我听着怎么感觉似曾相识呢? 罗曼琳! 我想起来了,那个温婉可人的女孩子跟我说再见时也用了同样的话。 想起公交车上遇到的蓝衣女孩,嘴角不自禁的挂上了一抹微笑。 她就在小区外面的那所学校,也不知道几时还能见到。 得,别尽想这么些没用的,把网线赶紧拉了才是正事。 走走停停,问了几次之后,我来到了小区的电信营业厅。 “你好,我想拉网线。”我对营业厅里的工作人员说道。 “你好,请问住在哪一栋哪一层?”女营业员回了我一个职业性的微笑。 我报了别墅的门牌号,营业员有些诧异的对我说:“别墅区在建成之后,每一栋都拉了网线呀,只要在这里缴费开通就能用了。” 好囧...... 从电信营业厅出来后,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六点,继续在小区闲逛了一会儿,便有些无聊的往回走去。 旁边的街道上一辆公交车呼啸而过,我脑海里又一次浮起了那个蓝色的身影。 要不去罗曼琳的学校看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见到她呢? 如是想着,有些意动的我抬脚往右边的街道上走了两步。 “吱” 刹车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一惊,条件反应似的往左侧了一步,转过头来看到坐在电瓶车上面无表情的小云护士... “呃,小云护士啊,哈哈,你好啊,哈哈...”我局促不安的跟她打着招呼。 “我好?可我看你不好,不会是专业碰瓷的吧?”小云护士大着嗓门挖苦我。 “冤枉啊,我就是碰瓷的也不敢去碰瓷你啊,你看我手缠绷带明天还得去你们门诊打针呢,要是惹得你不高兴了,我还真怕你把我扎出个好歹来!”我苦笑着解释,举起双手,陈述利弊的同时秀了一把可怜。 “同学,请你以后走路之前先看路好吗?” “一定,一定,谨遵教诲。”我忙不迭的点头,看她骑着车往小区门诊的方向开过去,便问道,“话说这都六点多了,你们还没下班?” “下班了,我这是给我爸送晚饭去,门诊也得有人在不是。不多说了,你走路小心啊。”小云护士叮嘱了我一句,开车走了。 被这事一闹,我也没了去斜对面学校的心思。 还是回去早点休息吧,今天怎么着怎么不顺,看看美女跟人结了怨,想去学校逛逛又差点被车撞! 莫不是犯了天煞孤星... 我愤愤不平的想着,垂头丧气的朝着别墅区走去。 距离房东的别墅大概一百米的时候,耳朵突然听到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 咦,这不是星期三那天晚上听过的琴声吗? 我四处张望,仔细聆听,想要找到弹琴之人在哪栋别墅。此时,我脑中有个大胆的想法,希望能结识弹琴之人,只为以后能常常听到他(她)的琴声,尽管这可能是个奢望,或许人家压根就懒得搭理我也说不定,但我依然付出了行动。 我稍稍低头、侧着头颅、集中精神来辨别,慢慢的向着琴声传来的方向靠拢。 近了,近了。 我心中止不住的激动,甚至手心微微出汗、心跳加快。 “咚” 这是最后一个音符,再无声音传来,曲子就这样结束,我猛然抬头,发现眼前有两栋别墅。 “哎,就差一点,再多弹几秒钟啊。算了,一家家敲门,管他呢。”我抱怨了一句,抬脚打算去别墅大门敲门。 “随炎。”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右手边的别墅上方响起。 我惊喜的抬头,因为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右边别墅的三楼上,渃璃倚窗而站,对我嫣然一笑。黄昏下,那白色的身影仿似被镀上了一层光环,分外亮眼,落地窗半拉的窗帘上绣着数朵娇艳的百合花,此时恰到好处的衬托着立身于中间的她,有那么一瞬间我错以为看到了画中的仙子。 目光对上,两人相视一笑。 “我能进去坐坐吗?” “当然可以,你等等,我这就下去开门。” 不到一分钟,渃璃就下来带我进了别墅。 “没想到你会弹琴,还这么好听,太厉害了。”我由衷的赞美道。 “你别这么夸我,我会自大的。”渃璃说了一句俏皮话。 “你自大也没什么啊,反正我喜欢听你弹琴。” 我们边说边走,来到了别墅的大厅。 大厅里,家具分布有序,整体布局看着舒心,应该是精心排列过。 我问渃璃能不能带我到楼上去看看,她笑着说吴子封在楼上,问我敢不敢上去。 我自信一笑,坚定的说那必须敢啊。 出乎我的意料,二楼并没有吴子封那个狂人,想是已经回去了吧。 与我住的地方不同,渃璃家的二楼只有两个大房间。我正看着大厅的布局,渃璃已经打开了其中一间的房门,让我过去参观。 走进房间,入眼的尽是锻炼器材,各种各样都有,让人看了就有锻炼身体的冲动。 “渃璃,你弄这么多锻炼器材啊?”我不解的问她。 “弄来锻炼器材当然是用来锻炼的啊。”渃璃轻快的说道。 汗,貌似问了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咳咳,我能不能再听你弹首曲子啊?”我道出了真实目的,同时也是为了掩饰尴尬。 “这么客气做什么,我时常感叹无人听我弹奏呢。” 我知道她这话才真是客气,如此一个美丽到近乎极致的女子,怎会没人愿意听她弹奏?不可能!我在心中郑重提醒自己,要分的清好赖,人家为我着想,自己可别唐突了佳人。 “我音乐细胞有限,要是听不懂你的琴声,可别怪我啊。”我边上楼梯边说道。 “哦,真的吗?那为什么星期三晚上我弹琴之时,有人在我家附近站了十几分钟,还一脸陶醉的样子?”渃璃笑意盈盈的说了这么一句。 第十四章 叔爷? “谁啊,他还真是识货...”话说了一半,我突然意识到不对! 等等... 星期三晚上?附近?还一脸陶醉? 脑子里回忆了一遍星期三那天发生的事情后,我“刷”的转过头去看着渃璃! 她莫不是在说我? “下午可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哦。” 果然! 真是何处不相逢啊。 我还以为下午在饺子馆那里,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呢。难怪当时目不斜视的她会突然看了我这个陌生人一眼。 现在我敢肯定,她那一眼带给我的温暖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心里忽而有点窃喜,原来我和她的第一次见面还挺美好啊。 说到星期三,脑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个蓝色身影。 罗曼琳。 哎,同样是星期三那一天,为啥我能这么快遇到渃璃,却再没有看到过她呢? 来到三楼,渃璃带我进了那间放着古琴的房子。 我再一次吃惊,因为房间里坐了个中年人。 那人头发花白,穿着汉服,面容洁净,脸膛红润,端正着身体坐在椅子上。他前面放了一套茶具,正在泡茶。 中年人看见我们进去,爽朗的跟我打招呼:“小伙子,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哦。” 额...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没来由的有点尴尬。 “叔爷,我家欢迎你常住。”渃璃清冷的说了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继而对着中年人微微一笑。 中年人哈哈大笑:“哈哈,小渃璃可真经不起开玩笑。” 叔爷? 这位中年人是渃璃的爷爷辈?真实年龄与相貌不符? 呀,人家跟我打招呼,我忘记回他了,可不能失了礼数。 回过神来,我稍微理了理衣衫,对中年人笑道:“叔爷,你好,我叫随炎。” 既然渃璃叫他叔爷,那我也这么喊好了。 中年人见了我理衣衫的动作,眼睛一亮,对着我招手,嘴里说道:“小伙子不错,来来来,我请你喝茶。” 我三两步走了过去,挺直脊背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他捏着小茶壶的右手高高抬起,精准的把茶水倒进茶杯里,动作熟练、自然流畅。 看来应该是个喜欢饮茶的人。 “铮” 清越的琴声在小房间里舒缓传开,让人听了不由自主的收敛杂念,平心静气。 中年人极具长者之风,双手端起常茶杯送到我面前。 我恭敬的接过,点头示意,表示感谢。 他摆了摆左手,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自己也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闭起眼睛,一脸享受,显得甚是悠闲自在。 我喝了一口茶,感觉苦苦的,脸上却依然微笑着,不想搅了对方的兴致。 一曲结束,我由衷的鼓掌,夸赞渃璃弹的琴曲好听至极。不论是她的为人,还是她的琴声,都值得我为她真诚鼓掌! “小渃璃啊,这小伙子不错,叔爷我挺满意的。” “哦,真的吗?”渃璃似乎有些意外。 “当然了,我还能说假话不成啊,他比子封那臭小子可强多了。对了,没茶了,你去拿点茶叶上来,我要跟小伙子多喝两杯。”中年人挥了挥手,随意的说道。 “不用劳烦叔爷费力了,今天有幸能喝到您泡的茶,已经很是难得,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我礼貌的拒绝,毕竟是第一次来渃璃家里做客,不想给人留下一个不知进退的印象。 其实我不懂茶,也不怎么喜欢喝茶。 再者,我有自己的做人准则,尽管别人是好意,但也不会因此而事事顺着别人的意思来。 “小伙子怎么这么见外呢,喝杯茶有什么的,别急着走。渃璃啊,去拿茶叶来。”中年人见我要走,出言挽留。 “随炎,难得叔爷高兴,你就陪他多喝几杯茶好了,平常可不见他有这么大的热情跟人喝茶。”渃璃也劝我,且意有所指。 我这时若再走那就是不识相了,于是客气的跟中年人道谢:“多谢,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渃璃见我坐下,便下楼去拿茶叶。 中年人清理着茶具,笑呵呵的对我说:“小伙子,不用这么讲礼,我跟你说,礼这个东西呢,它的本质就是为了让双方高兴,礼物也好、礼数也罢,都是如此。” 额... 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问你,你想过没有,人为什么要讲礼?讲礼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中年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面色转向郑重。 “从小如此啊,不论是长辈的教导,还是在学校里接受的教育,都是这么说的。” “你再仔细想想,从小到大,你对别人讲礼,送礼物给别人,正常情况下人家是什么反应?” “当然是高兴了。”我不假思索的回答,紧接着整个人滞了一下,意识到我的回答正好印证了中年人的话。 “怎么,懂了吗?”中年人见了我的神色,开怀一笑。 我挠了挠脑袋,有些明悟,有些开心,好似在心中推开了另一扇门,这种言论,以前从没有听到过。 “‘礼’它有一个重要特征,那就是与时俱进,绝非一层不变。”中年人似乎来了兴致,双手随着说话有节奏的挥舞着。 “叔爷,我不太懂。” “咱不说太远,就说民国时期,那时候很多地方见了长辈都是要三叩九拜的,现在就不一样了,流行的都是握手、拥抱这些礼节。”中年人的话语富有节奏、铿锵有力。 “三叩九拜是有听说过,现在确实很少会见到那种礼节了。”我作善意的附和。 “小伙子不错,愿意听我老头子说这些,这一点你跟小渃璃一样,比子封那臭小子好多了,那混账家伙尽会打架惹事,我跟他说这些,他压根不乐意听!” “咚咚” 白色的身影进了房间,渃璃拿着茶叶,来到我们旁边坐下。 中年人把新的茶叶放入壶中,看了看我包着绷带的手,先是皱眉冷哼一声,然后和颜悦色的问我:“你的双手是因为和子封那臭小子动手才被伤的吧?” “额...”我卡了一下,照实回答,“右手是,左手不是。” 我的话刚说完,眼角余光瞄到坐在身边的渃璃眼皮跳了一下,于是不解的转头看她。 “右手是被子封打伤的,左手却不是?”中年人有些混乱,看到我转头的动作,问道,“那你左手咋回事啊?难不成是看我家小渃璃看伤的?” 晕,猜对了!好丢人...万能的上帝,请给我一把锄头,让我挖个地洞钻进去吧... 我赶紧低头喝茶掩饰尴尬,含糊不清着说:“是烫伤的。” “原来是烫伤的啊。你这么好的身手,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平常可要稳重点。”中年人的话语有那么一点长辈对晚辈说教的意思。 “我平常是不够稳重。”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忽然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不自觉的张嘴说了出来,“莫非这就是没有女孩子愿意跟我谈恋爱的原因?” “呵呵,小炎啊,你这么说就是妄自菲薄了。我敢保证,单凭你的身手,就有小姑娘愿意跟你谈恋爱。”中年人笑呵呵,很替我乐观,对我的称呼也亲切了些。 身手?什么身手? 中年人上一句话就说了我的“身手”,这一句又带了“身手”这个词,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叔爷,你说什么身手啊?我怎么听不懂呢。”我把疑惑问了出来。 “刚夸你来着,这会儿就跟我装傻了?”中年人一脸戏谑的笑容。 装傻? 我哭笑不得,看了看渃璃,又看看中年人,为自己申冤:“真没有啊,我哪里来的什么身手啊,从来没练过任何格斗技巧!” “真没练过?” “我保证,真没有!” 第十五章 与时俱进 中年人和渃璃对视了一眼,还是有些不信,奇道:“那你怎么把子封打败了?他可是正儿八经练过的,从小就练我们中国武术,一个没有学过半点格斗技巧的人能把他打败?” 果然,吴子封练过!我下午在饺子馆那里跟他动手后,就怀疑那家伙是不是练过,这下总算是被证实了。 旁边的渃璃也有些不信我说的话,这一点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 难怪之前在医院,我觉得她的一些话似乎暗藏机锋,原来她也认为我练过格斗技巧。 麻蛋,我欲哭无泪! “我就是平常锻炼的比较多而已,绝没练过武术或者跆拳道之类的东西。” “我也就是好奇问问,行了,身手的事情就此揭过,来,喝茶。”中年人眸光一亮,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接着又摇摇头放缓了表情,说话的同时给我倒了一杯茶,恢复了先前的豁达。 “叔爷,你喜欢穿汉服啊?”我赶紧找话聊起来,免得被他追问什么身手之类令我头疼的问题。 “喜欢啊,很早就开始穿汉服了。” “我曾经在新闻里看到,有人提倡恢复穿汉服的传统。说来惭愧,我直到前几年才知道有汉服的存在,以前听都没听过。” “如今的人都喜欢穿现代化的衣服,没听过汉服也正常。至于恢复穿汉服的传统,我觉得没有必要,与时俱进才是正理,干嘛非得要学习古时候的穿着习惯呢。不是所有古时候的东西就是好的,就比如说儒家鼻祖——圣人孔子,他说‘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可见他是很看不起女子的,这个古时候的观念它就是不对的,当代人肯定不会沿用这个观念。当然了,我们没有权利去要求一个两千年前的人跟我们的观念一致。”中年人把自己的看想法娓娓道来。 “叔爷的国学知识真是丰富,我敬您一杯。”渃璃举杯向中年人示意。 中年人的确富有见地,而且思想也很开放。 “小丫头是夸我后面那一句吧。”中年人洞悉了渃璃的心思,笑道,“你要真感谢我,就每天多弹两首曲子给我听听。”  “我是真心夸您的。”渃璃红唇微掀,露出几颗晶莹雪白的牙齿,双眼完成月牙儿,脸颊上酒窝深陷,神情俏皮又可爱。 “小丫头不要避重就轻,答不答应每天多弹两首曲子给我听听。” 渃璃浅浅一笑,并未回答,端起杯子,漫步走到窗边看风景。 不用想,她这是拒绝叔爷了。 我越发欣赏渃璃,她的言谈举止温和有礼,不会令人感觉不舒服,即便是拒绝别人,也是以她独有的方式来婉拒,不至于让人尴尬。 “哎,姑娘向来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中年人摇头苦笑,小声嘀咕一句。 “叔爷是觉得茶不好喝吗?”渃璃的声音从窗边飘了过来。 我费解,回道:“不会啊,跟刚才的味道差不多。” “...小炎啊,今天别走,多陪我喝两杯。”中年人有些无语的说道,迅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以一般年轻人都赶不上的手速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给我看。 “小丫头聪明的紧,话中有话。她刚进屋时说的那句话是警告我,再敢开你俩的玩笑就不让我住在她家。刚才那一句是提醒我,若再啰嗦,连茶都不给我喝。我老人家容易吗,在自己晚辈家里,还要看人脸色!好了,吐槽到此完毕...” 我看着手机上那句毫无错字的话,无声一笑,竖起大拇指给中年人点了个赞。 “你的手机号码给我,我把小渃璃的手机号发给你。你以后要常来找我老人家喝茶啊,做人要厚道。”中年人又在手机上快速的打出了一行字,后面还加了个“哭泣”的表情。 我一看完这行字,立刻做贼心虚似的轻轻的用余光瞥了一眼站在窗边看风景的渃璃,发现她并没有转身的迹象后,我还是不放心的转过头仔细看了她纤秀的背影一眼,然后才毫不犹豫的在中年人的手机上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手指刚离开手机屏幕,渃璃的声音再次从窗边飘来,吓得我手一抖,赶紧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压压惊。 “叔爷怎么不继续将国学了,我还想听听呢。” 中年人的速度更快,我只觉眼前一花,他便端着茶杯若无其事的喝起茶了。 “哎,小渃璃都不愿意听了,我老人家没劲说。” “我的不是。”渃璃歉意的说道,转身来到我旁边坐下。 “国学里面精粹很多,同样的,糟粕也很多,很多精粹已经流失到了国外。一个不可否认的问题是,国学已经沦为心灵鸡汤。”中年人咂了一口茶,说话慢条斯理起来。 我为中年人眨眼就能改变风格的本领默默点赞! “这一点我赞同,中医在中国的地位就没西医高。”我说出自己的看法。 “国术亦好不到哪去。”渃璃叹了口气。 中年人用手指轻轻按揉头部,似乎很为国粹的流失感到可惜。 “叔爷不必忧心,我们做了该做的、能做的就已经很好了。您不是想再听我弹首曲子,我这就弹。”渃璃柔声宽慰中年人。 有时候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欢乐的时光。 我从渃璃家里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嘟嘟” 手机收到信息的提示音响起。 拿出手机,点开短信,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发送过来的信息,信息的内容很简洁,也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看到这条陌生的手机号码发送过来的短信,我会意一笑,心里有点小嘚瑟:渃璃的手机号码到手咯,嘎嘎嘎。 要不要现在就去撩拨一下渃璃呢? 念头刚一产生,脑海里不自禁的闪过那个白色纤美的身影,由此又回想起下午在医院的一幕幕,不知为何,我心里的那点嘚瑟感很快消失,内心变得出奇的平静。 从六点多到八点,这段时间渃璃在自己旁边坐了那么久,一会儿弹琴一会儿倒茶,她为我做的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还要怎样啊,随炎?”我扪心自问。 算了,来日方长,现在就不去打扰她了。 再说,我要是现在联系渃璃,以她的聪慧,瞬间就能猜到是叔爷把她的手机号码给我的! 那样的话,叔爷... 等等!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啊。 叔爷? 叔爷是渃璃的叔爷,不是我的叔爷,自己叫中年人为“叔爷”可不合适啊,我没有那个立场。 我用渃璃对中年人的称呼,来称呼中年人,这让渃璃如何自处? 我是她男朋友吗?毛线,我们才见过几面,或许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心头一惊,我猛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于是站在路边仔细的回忆着之前那一个多小时的情景。 中年人从头到尾都是笑呵呵的,应该没生我的气,而且以他的心胸和为人,也不至于计较我以“叔爷”来称呼他。 渃璃呢? 渃璃一直表现的很平静,甚至我从她家出来时,她还把我送到门口,但我实在摸不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毕竟从下午遇到她开始,就没见她生气过。 吴子封对我动手时,她皱眉冷喝的样子就是我见过的她最严峻的神情。 渃璃不会生气了吧? “哎,明明警告过自己不要唐突佳人,最后还是做了件糊涂事。”我叹息一声,心里生出些许挫败感。 说起来,在称呼别人这方面我素来很少犯错,这一点是受馨姐和师娘她们言传身教的结果。 怎么这次就偏偏没做好呢? 第十六章 思绪 我患得患失的回到了自己住的别墅,打开电脑登上qq,在空间上发了条“郁闷”的说说,然后就去洗澡了。 别墅就是别墅,我住的房间有豪华的浴室,里面有浴缸,不过我没有在自己房间洗澡,而是去了二楼的公共浴室沐浴。 每层楼都有公共浴室,其实我觉得这挺多余,自己房间里有,谁会去用公共的啊。 至于我去二楼的公共浴室,那是出于某种自私心理。 “咱是第一个用这个浴室的,那它以后就属于我了。”躺在浴缸里泡澡的我带着点恶趣味的说道。 不过,我并没有用其他房间浴室的想法,潜意识里,我认为别的房间迟早会有人住进去,若是我抢先去用了,那太过分。 换个角度想,要是我房间里的浴室被人抢先用了,我知道了不得犯恶心啊! 瞟了一眼自己正在使用的浴缸,鬼使神差的冒出一个念头:这浴缸不会被人用过了吧?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左看右看,越想越觉得有那个可能。 好像自己的什么东西被人抢走了似的...恶心的感觉愈发强烈! “哗啦” 我赶紧站起身,从架子上抽了一条毛巾擦拭身体。 擦着擦着... 这毛巾说不定也被人用过了呢? 靠! 我十分嫌弃的将毛巾丢回架子上,然后穿好衣服飞奔下楼,准备去商店买新的浴巾和毛巾。 ...... 二十分钟后,我从自己房间的浴室出来,感觉整个人“焕然一新”,舒服多了。 唉,现世报啊!谁叫自己带着自私的心理去公共浴室,结果把自己恶心的不要不要的! 走到电脑前,第一时间浏览起空间的评论。 “怎么了,有事?”这是国宝问的。 “大诗人就是喜欢多愁善感哦。”娟娟的评论。 ... 我一一回复后,目光停在最后一条评论上,犹豫半响不知该如何作答,因为那是条陌生人的评论。 “不好吗?”我轻轻的把那条评论念了一遍,咀嚼着里面的意思,希望通过琢磨话里的意思能猜测出这个陌生人是谁。 这人显然认识我,很大可能是某个同学,就是不知道是哪个阶段的同学。 我想问他是谁,又觉得这样直接问显得有些伤人,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打了一句相对得体的回复:“我挺好,就是今天碰到了点小事。你在哪里工作,最近还好吗?” 一个窗口抖动弹了出来,是师娘发过来的,上面已经有七八条消息,可能是师娘见我许久没回复,就发了个窗口抖动。 “师娘晚上好。”我心里一紧,快速问好。 “臭小子,老娘跟你说了七八句话,句句都是关心你。你倒好,一句都不回!是不是有了媳妇就忘了老娘啊?!”话的后面还加了个“喷火”的表情。 晕,什么事都能扯到“有了媳妇忘了娘”这种话上来,女人的思维果然是难以理解! “师娘的大恩大德,小子没齿难忘。”我一边擦汗,一边回着自己都感觉牙酸的话。 “少来。今天搬家累不累?有没有中断锻炼?” “有一点点累,带着大堆东西挤公交挤得烦,不过没有停止锻炼。”我跟师娘诉苦。 “叫你打车的呢,又没打是不?我看你纯粹是吃饱撑的,活该你累。家里不住,非要跑去武汉那破地方上班,还言辞凿凿,说雄鹰就要展翅高飞、不想做温室里的花朵之类的鬼话...” “我错了。”我连忙安抚她的情绪,不然非得听她说上半个小时不可。 “算了,跟你说了也是被你当成耳旁风。要不我明天给你送点鸡汤过去?” 我心里一暖,同时赶快阻止她,让她别费劲,说了老半天,才让师娘打消给我送鸡汤的想法。 开玩笑,从我家里那边的县城到武汉要开几个小时的车呢,师娘不嫌累,可我心疼她啊。再说,咱也没那么娇贵,搬个家还得喝鸡汤补补。 “早点休息,总之不准瘦了,晚安。”师娘说完不等我回复就下线了。 她总是如此雷厉风行。 看了看空间,没收到那个陌生人的回复,于是关掉电脑躺床上去了。 究竟是谁呢?我辗转难眠,总觉得这个陌生人是曾经熟悉的人。 想不出来这人是谁,心里就有些烦躁,我有意转移注意力,便考虑明天该去哪里买女士钱包的事情。 也不知道那个男士钱包究竟多少钱,得买个相应价格的给赵春华才好。带着这样的想法,我起身拿出那款黑色的男士钱包,翻来倒去的看着,希望在钱包上找出什么标志来,以便去网上查询价格。 “啪” 一张名片从钱包的夹层里掉到地上。 我快速扫了一眼木质地板上的那张名片,然后捡起来仔细打量。 “心理咨询师?”我非常惊讶。 这竟然是一张心理咨询师的名片! 赵春华的钱包里怎么会有心理咨询师的名片?难道她患过心理疾病? 想到这,不知为何,我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不太强烈,却无法忽视。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吧,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现在好了没?。”我自言自语,认定赵春华曾经有过严重的心理障碍,拿出手机找到她的手机号码就准备拨出去。 手指刚要按下“拨号”功能,心里忽又犹豫起来。 曾经出现过心理问题,大概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打电话问这件事会不会是在揭开她的旧伤疤?自己又不是什么心理咨询师,要是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导致她“旧病复发”,那真是罪过大了! “以前怎么就那么小气呢,老是噎她,人家也不过是偶尔揶揄我两句罢了。”我想起以前故意噎她的种种情形,第一次为此感到后悔。 回想赵春华的言行举止,凭良心说,除了对我口舌凌厉外,倒算得上是行为检点,举止端庄,在公司人缘也颇好。 心里情不自禁的生出一个念头:“这女人好像还挺不错的啊。” 经此一念,过往被她揶揄之语挑起的各类积在内心深处的怨念,就此不见,犹如烟雾随风而散。 我坐直身体长呼一口气,无意中垂下左手... “嘟” 一口气还未完全吐出,电话打通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我凝神一看,才发现随着自己的左手垂下,手指无意按到了“拨号”功能,把电话打了出去。 坑!咋这么不小心呢,就算现在挂了电话,估计赵春华也会打过来,还不如不挂。 “喂,随炎。”电话那头传来轻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喜悦。 “额,赵春华,晚上好。”我不太自然的跟她打着招呼。 “神经,大晚上的给本姑娘请安啊?”赵春华娇声调侃。 她这么一说,我整个人立时变得自然了,笑着说:“怎么,我给你赵大小姐请安还不好啊?” “好啊,有本事你天天晚上给本姑娘请安!” “...晚安。”我无言以对,只好强行道别,“赵姑娘晚安。” “神经兮兮的,不理你了。”赵春华哼了一声,挂掉电话。 我无语半响,这通电话打的是莫名其妙。 把钱包重新放好,正打算关灯睡觉,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是赵春华发来的,内容只有两个字:晚安。 我心里一暖,怡然微笑,坚信今天一定能做个好梦。 翌日。 我早早起床,在外面吃过早餐后,准备去小区门诊打点滴。 时间尚早,门诊里面小云护士和大嗓门医生两个人在吃早饭,他们应该是父女,因为昨天小云护士还说给她爸送饭来着。 第十七章 心病 “早上好。”我跟两人打招呼。 “嗯,早上好,吃了吧?”中年医生依然是大嗓门。 “吃了。” “哟,碰瓷小帅哥,你来这么早啊。”小云护士一副戏谑的口吻,神态间透出几分亲切,许是昨天差点撞到我的缘故。 “咳,咳,那啥,小云护士,拜托你别老说我是碰瓷的行不,要不然别人还真以为我手上的伤是因为碰瓷受的呢。” 中年医生放下没吃完的早餐就要来给我打点滴,我立即表示等一会儿没有问题,是应该的,同时在心里赞叹他是个尽责的人。 小云护士快速吃完早餐,对中年医生说:“爸,我来给他打吧。” 医生点了点头,叮嘱她小心点,别又扎歪了。 感情小云护士还有这黑历史啊,难怪昨天是大嗓门医生给我打的点滴! “我扎了啊?”小云护士紧张兮兮的,捏着我的手不敢扎针。 “扎吧,你老拉着我的手也不是个事,莫不是变着法儿占我便宜?”我为了缓解她的情绪,故意调笑。 “呸”小云护士啐了我一口,然后一针扎下来。 “嘶”我倒吸冷气,手臂被针扎到的地方冒出血来。 靠,果然扎歪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烦你别大喊,不然会让我爸听见的。” “我没喊,关键是你先把这针拔下去啊...”我痛的呲牙裂嘴。 几分钟过去后。 我看着不敢下针的小云护士,故作轻松让她随意扎。小云护士似乎提不起勇气,总是不敢对我的手下针,后来她实在没办法,咬牙之下,竟然直接撸自己的袖子,想拿自己练手。 我马上阻止她,劝道:“谁也不是天生的就会打针,拿我练手吧,别折腾你自己,你还得帮你爸照顾病人呢。” “可也不能平白无故拿你练针吧。” “不白练,我是有求于你的。听我说,我大姐身体不太好,她格外注意身体的健康,叮嘱我每两个月要去大医院做一次全面的体检。医院的体检费用不低,我每次体检挺心疼钱。你应该有认识的在医院工作的朋友,给我介绍个就行,怎么样?” “是有一个,他在同济医院工作。”小云护士俏脸微红。 纳尼?还真有? 我心下一喜,自己说的话确实不假,但本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没想到她还真有认识的在大医院工作的朋友。 其实,我想认识在医院工作的人是为了馨姐。 这几年,馨姐身体不太好,所以她嘱咐我,每两个月必须要去做一次全身的体检,体检报告更要带回家给她和师娘看,故此我从上大学起到现在的体检报告加起来已经有一摞了。 “那行啊,你把他号码给我,这手你拿去随便扎。”我带着赴死的决心伸出手,扭转头不去看。 “那...那好吧,你记下号码。”小云护士犹犹豫豫的点头,拿出手机报了一串号码。 我立刻记下,却无意中瞄到她手机上那个号码的头像是爱神丘比特。 “哟,哟,爱神丘比特,好甜蜜啊。”我低声怪笑。 小云护士瞬间红了脸,见我怪笑不止,便粗声威胁:“再敢笑,一会儿我扎死你。” 她话是这么说,脸上却绽放幸福的笑容。 有人说爱情是有魔力的,这话诚然不假,经我拿爱神丘比特一调侃,小云护士似乎拥有了魔力,第二次打针就成功扎对了血管! 哎,没有谈过恋爱的老处男表示好忧伤...我连怀念恋爱时光的资格都没有... 一个半小时后。 打完点滴,我坐车去市中心给赵春华买钱包。 当然了,现在住的小区也有卖钱包的,但我嫌款式不够精美,所以就去了市里。 上午十一点,公交车到达了市区的终点站。 下车后,我随着人群走向一百米外的通往对面步行街的天桥。 由于这一带是市中心,所以发广告的人挺多,我轻轻摆手拒绝各种单子,直奔天桥。 “啪” 就在我来到天桥底下准备上去时,一个红色的挎包从上面掉了下来。 目光上移,只见一个红衣少女从天桥护栏上探出上半身,无语的盯着地上的挎包。 记忆中多年前类似的一幕闪电般略过脑海,我不自觉的笑了笑。 回过神来,顺手捡起面前的包包,拾阶走到天桥上,将它还给少女。 “小姐,你的包包。” 少女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你掉落的包包。”我再次出声提示,希望她能拿回自己的挎包。 少女还是没说话。 难道这包不是她的? 我左右打量了一下,天桥上除了几个卖充电宝的小贩外,再没有其他人在此逗留,而且包包刚掉下去时也只有红衣少女探身往下看,这包不会是别人的啊。 可她干嘛不拿回去?难不成是哑巴? 我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念头,还是想不通少女为何不接过去,于是把挎包往她身边一放,转身就走。 “喂,你刚才笑什么?”红衣女子总算说话了。 她该不会以为我之前在嘲笑她吧? 我估计她是误解了,就耐心解释:“我想你误会了,刚才在下面我之所以笑,是因为想起了高中时代发生过的类似的事情,并不是笑话你。” 少女似乎对我说的事情颇感兴趣,露齿一笑:“哦,什么事情?” “好多年前的事了,没什么稀奇的。”我摇了摇头,准备离开,因为已经跟她解释过了。 “你身上有没有纸巾,我包包脏了,没有纸巾擦拭。”少女再次叫住了我。 晕,你不会自己去买一包啊,跟个陌生人要纸巾,这合适吗? 我在心里吐槽着,不过还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纸巾,抽出一张给她。 她接过纸巾,在挎包底部快速、随意的擦了两下,然后伸出另一只白嫩的小手再跟我要:“再给几张可以吗,不够用。” 你大爷,还没完没了了! 我黑着脸,抽出两张给她,接着立刻向天桥另一端走去,这女孩简直不正常,我懒得搭理。 “抢我纸巾,你还给我,抢劫啊。” 我还没走两步便被少女缠住,而且她还大喊大叫... @#¥% 我感觉心里有一千只草原马在奔腾!! 天桥上的大部分人把目光望了过来,女孩的声音堪比广播,想不吸引人关注都难。 “给你!”我沉声开口,拿出纸巾塞给她。要不是看她是个女孩子,真想甩她一巴掌,我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病了。 “对不起,你别生气嘛,我错了还不行吗?”少女软语相求,挽着我的手臂撒娇。 我懵了,这女疯子闹哪样啊! “嘿,还有人为了一包纸巾跟自己女朋友闹别扭的,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这年头,啥人都有啊。” “切,什么人啊,看看他的手,指不定是跟人打架打输了,拿自己女朋友出气呢。” 围观众人以为我跟女子是吵架的恋人,纷纷出言鄙视我。 红衣少女挽着我向四周的人道歉:“不好意思,我们吵架呢,我一时情急才说他是抢劫的,不好意思啊,大家别误会。” 众人散开,我低声骂道:“你是不是有病?我好心帮你捡包你不说句谢谢就算了,半天不说话反倒打探我起的隐私,这会儿更厉害,直接说我是抢劫的。要不看你是个女的,我真想揍你一顿!现在、立刻、马上把你的手放开!” “你别生气,是我错了,我就是想求你帮个忙而已。”少女怯怯的说道,似乎觉得自己理亏,没有抬头,只是拿眼偷瞄我。 第十八章 闹剧 “这里的人多的是,你可以找别人帮忙啊,再说你没有亲戚朋友吗,不会找他们啊,你是蠢吗?”我现在的心情可谓十分恶劣,说出来的话火药味十足。 “我,我,他们看不起我,不会愿意帮我的。”少女好似有难言之隐,涨红了脸,吞吐着解释。 “刚刚还你包时,你怎么不说请我帮忙,非要闹成现在这样?”我叹了口气,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大半。 “我站在天桥,看见你对发传单的人跟路上其他人不一样,就故意把包丢下去,想着你要是帮我捡上来,我就求你帮我。可等你捡了包我又担心你是为了搭讪,所以试探一下。” “你真是试的一手好探。”我恨恨的瞪着她。 “你这算是答应了吗?嘻嘻。”少女转眼就笑嘻嘻了。 “你...你这...表情转的也太快了吧?”我惊呆了。 红衣女孩毫不见外的挽着我的手走到护栏边上,灿烂一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你这是求人帮忙的语气吗?想知道我的大名怎么也得报上自己的姓名吧,还有你别挽着我啊,多难为情。”我脾气比较温和,这会儿已经没心思跟她计较了,再者少女活泼开朗的性格颇对我胃口, “程莹。” “随炎。” “程小姐,我说你别挽着我行不行?咱俩又不熟,这样多尴尬。”我把被她挽着的左手往外扯,说实在的,一个不熟的女人挽着自己的手,确实让我感到尴尬。 “不行,就要挽着,忍一会儿。”程莹一边看手表一边挽紧我的左手。 “王八蛋,敢抢我女人!” 我两人还在牵扯不清呢,身后却响起一声愤怒的咆哮,紧接着我的脑袋被一件软塌塌的物事砸中。 麻蛋,这挡箭牌的活咋就被我揽下来了呢!我哀叹一声,明白自己今天要完成一次狗血的挡箭牌任务。 我和程莹转过身,看到身后两米远处站着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穿了一身名牌西服,面容挺不错,就是脸太白了些,有些病态。 我瞄了程莹一眼,她回以羞涩的一笑,然后不着痕迹的在我手心捏了捏。 我一脚将地上包装精致的糕点踢飞,故作嚣张,扬起头问眼前的男子:“你谁啊?” “莹莹,我错了,你真不要我了吗,我们两年的感情你就这样抛弃了?”男子哭丧着脸,向程莹忏悔,并不理我。 程莹冷笑一声:“你不是去找那狐狸精了吗,还来找我干嘛?” 不对劲,这看起来怎么不像是美女在拒绝追求者呢? 我在心里嘀咕,感觉有些不妙。 “莹莹,我发誓,再也不去找别的女人了。我特意买了你最喜欢的糕点跟你赔罪,你跟我回家吧,求求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男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这话说过多少次了,屁用都没有,谁爱信谁信。赶紧滚,我都有男人了,你眼瞎啊。”程莹搂紧了我的手,怒斥男子。 西服男听了她的话,瞬间咬紧了牙齿,猛冲上来抓住我的肩膀死命摇晃,破口大骂:“王八蛋,你抢我老婆,我跟你拼了。” “一边去,别扯我衣服。”我用力推开西服男,心里认定他就是那种出轨被揭发,求得原谅后又去出轨的烂人。 西服男被我一推,竟然站立不稳跌倒地上,他脸皮也是厚,竟然顺势躺在地上放起赖来。 桥上的行人早就侧目看着了,这会儿对着我们三人指指点点。 我走到西服男身边,吓唬他:“你再不滚,我一脚踢死你!” “不走,除非你把我老婆还给我,不然我躺在这一辈子不起来。” 这不要脸的! 我真为程莹感到不值,好好地一个花季少女怎么会摊上这种没骨气的烂人! “张雾承,放赖没用,不守信用的男人我看不上。你回去告诉叔叔阿姨,我有空会去看他们二老的。”程莹脸色平静的对西服男说道,然后拉着我快速离开。 下了天桥另一端,我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看着一脸忧郁不复活泼的程莹,用话逗她开心:“我们已走过奈何桥,前尘往事都应该放下咯。” 程莹显然放不下伤心事,勉强笑了一笑。 “咳,那个,你现在真的可以放开我了。”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经我提醒,她方才惊觉尚且挽着我的手,于是赶紧放开,口中连连道歉。 “没事,没事,你的手相当软,挽着挺舒服的。”我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轻佻话,可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毕竟程莹现在心情不好,况且我俩只是萍水相逢。 果然,少女红了脸,呐呐的把头低下去。 我一时间感觉无话可说,就跟她道别,打算进步行街去给赵春华买钱包。 “我们能做朋友吗?” 就在我转身之际,身后的程莹小声说了一句。 这,她是别人的妻子,我们是萍水相逢,跟她做朋友似乎不合适吧?不对,我又没想干嘛,为什么就不行? 在心中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同意了。 见我答应,少女略显暗淡的眼眸霎时明亮起来,对我绾发一笑,清美异常。 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我们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入口郑重道别。 我对钱包没什么了解,对女士钱包更是知之甚少,仅仅知道香奈儿、古驰、lv、七匹狼这几个名牌,这还得亏师娘,要不是她时常带我逛一些大商场,我跟本不可能知道这些奢侈品。 可名牌咱买不起啊,在我印象中师娘数量众多的奢侈品里就有一款lv钱包,好像价值六七千,所以咱是没考虑买名牌什么的。 步行街的人比外面街上的还要多,尤以着装清凉的年轻女性群体为主。 我的目光一一扫过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女性,打量着她们的钱包款式,然后再在心里想象某款钱包配上赵春华会是何种情形。 如此过了十几分钟,还是没决定买哪种款式的钱包,主要是我觉得赵春华这女人搭配多种款式的钱包都挺好看,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别人怎么想就不清楚了。 边走边挑好了,买东西想买最合适的哪会容易呢。我安慰着自己,耐心的沿街选购。 半个小时后,一家专卖女士手提包的店中。 “先生,这一款深红色的钱包,是我们店的最新款,您觉得怎么样?”导购小姐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我面前的货柜上摆了一个深红色的女士钱包,钱包斜搭在一个同样颜色的手提包上。 “这个手提包和钱包是一套吧,挺好看的。”我比较中意这一套。 导购小姐附和:“是的,您看的真准,手提包和钱包是一套,一起买的话有八折优惠。” 出于某种心理,我犹豫了,猜不到赵春华是否会接受我“额外”送的手提包,她如果不要,那我不白买了,而且还丢人不是? “好看是好看,就不知道她要不要手提包。”我仔细打量眼前的两件商品,小声嘀咕了一句,面露迟疑。 “您这位朋友既然肯接受您送的钱包,又为什么不肯接受手提包呢,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一点点虚荣心的,说穿了,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礼物,要说不喜欢,那也只是不喜欢送礼物的人罢了。”导购小姐经验丰富、善于观察,一句话基本打消了我的疑虑。 我对导购小姐微笑点头,她说这些话有促成交易的心思在里面,但却点到了我的心坎里,所以我痛快的掏出了八百元买下了深红色的钱包和手提包。 第十九章 报警抓你 说来好笑,我毕业已经两三年了,心思却还跟大学那时候差不多,只要别人一两句话点到自己的心坎里,我就愿意买下他们的商品。 “还是不够成熟啊。”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等车的时间,掏出手机给赵春华打了个电话,准备现在就把钱包、手提包给她送过去。 “喂,赵春华,你在哪里呢?”电话一接通,我就急忙忙的问道。 “干嘛,找我啊?”电话那头,传来赵春华意味难明的话语。 “当然是找你啊,钱包我买好了,这不打算现在给你送过去嘛,对了,我还买了一个手提包,给你要不要?” “你要买包,我拦得住你啊?”赵春华似欢喜又似生气的说道,末尾还娇声骂了一下,“猪。” “靠!”我看着显示通话已挂断的手机屏幕,爆了一句粗口,然后又咧嘴笑了。 看来她是要的,哎哟喂,没白买。 等等,好像漏了什么? 扯淡了,赵春华身在哪里她还没告诉我呢,真是坑,坑,坑... “嘟嘟”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饮酒作乐。 这死女人,电话里不说她在哪里,非要发个短信过来。 拦下一辆出租车,跟的哥说了一声,车子便朝着饮酒作乐酒吧开去。 ...... 来到饮酒作乐酒吧,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台上唱歌的赵春华。 走近唱台,歌声渐渐清晰。 “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那花火...” 原来她在唱“泡沫”,没看出来,这女人还会唱歌,而且歌声相当好听。 身穿蓝色长裙的她,梳了精致俏丽的发型,画着淡淡的蓝色眼影,配合优雅缓慢的动作,颇有几分精灵的气韵,再加上忧伤婉转的歌声,她的演唱也算得上是赏心悦目了。 一首歌结束,我用力鼓掌,毫不吝啬的表达自己对她的欣赏。 赵春华在我进酒吧时就看到了我,唱完歌后把麦克风往架子上一放,带着一脸娇媚的笑容朝我走来。 来到台边,一缕坏笑略过她美丽的眼眸。 我心里顿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她纵身从台上跳下,引起一片喧哗。 我大惊,赶紧伸出手去抱她。 怀里一沉,丰盈的身体已跌入我的怀抱。 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绪,狠狠的瞪了怀中的女人一眼,喝道:“你找死吗,这么高跳下来,摔到了怎么办?” 却不想,怀里的赵春华听了我的话,反倒笑意更盛,双手环住我的脖子,妙目一瞬不瞬的看着我,柔声问道:“怎么,吓到你了?” “帅哥,亲一个。”旁边围观的人起哄。 被周围的人一起哄,我没有放下赵春华,而是骂了一声“妖女”然后抱着她走到角落的沙发坐下。 “好啦,还生气啊。”赵春华坐在我身边柔声劝慰。 我哼了一下,把深红色的手提包和钱包一起递给她:“喏,这是买给你的钱包,还有这个手提包,我看着挺漂亮,就一起买下了,送给你。” 赵春华面色转向郑重,问道:“这两样东西花了不少钱吧?” 我心头一跳,暗忖这女人该不会误会了吧,于是岔开话题:“我看中两样钱包,第一款是长短款两个钱包一起卖,嫩绿色;第二款就是这个,深红色。知道我为什么选第二款吗?” “首先,我敢肯定你不是在同一家店里看到的两样钱包;第二,你觉得得我对钱包没那么高的要求,长款短款都可以;第三,大概是店员或者导购说的话说到你心里面去了,所以某位单纯的少年就买单了。”赵春华打量着我的神色,得意问道,“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尼玛!这女人咋这么聪明呢?她是妖精吗? 我不想助长她的气焰,侧身把手搭在她头顶的沙发上,以期在气势上压倒她,嘴里笑道:“没看出来啊,赵小姐不单外表美丽似精灵,内心也剔透如水晶。” “本姑娘不比某些人,笨的可以!”赵春华扬起嘴角,话语意有所指,无视我的“压顶”动作。 我的气势瞬间落入谷底,只得恨恨的说道:“妖女!” “死随炎,你说谁是妖女呢?”赵春华当即不干了,跪坐在沙发上,掐着我的脸。 难得打击到她,我自是不肯就这样放过:“你这么激动干嘛,我可没说你,不要对号入座哦。” 赵春华把手移到我的嘴角,气鼓鼓的威胁:“臭随炎,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了,要不然本姑娘撕烂你的嘴。” 我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她的“威胁”,再次阴阳怪气的叫了一声“妖女”。 赵春华大怒,无奈之下,用膝盖来磕我的大腿,以此出气。 我顽皮心起,不顾后果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左手拇指。 “啊,死流氓,臭流氓,猥琐男,下流胚子...” 我抓住她的手,瞄了瞄雪白的大腿,好心提示:“再动就走光了。” 终于,赵春华这妖女被我欺负的忍无可忍,满脸绯红、羞愤异常的跑了。 “喂,你干嘛去?”我怕她真生气,趴在沙发背上大声追问。 “报警抓你。”赵春华朝着酒吧二楼跑去,头也没回的说道。 我在酒吧沙发上坐了三四十分钟,简直无聊透顶,一会儿玩玩手机一会儿又看看酒吧里形形色色的年轻男女,期间服务生还给我送了两罐啤酒过来。 正感不耐之际,一抹红色的身影从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走出。 凝神一看,是赵春华下来了。 此时的她身着一袭深红色的短裙,头上的发型张扬而又华美,嘴唇涂着鲜红的唇膏,两只圆润有型的耳朵挂着红色的耳环,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神透出几分挑衅,直视着我,款款走来。 原来这妖女在半个多小时内换了妆容,跟之前的打扮完全迥异,如果说之前她有几分精灵的气韵,现在则有几分妖艳的感觉了。 惊艳! 赵妖女现下的样子完全颠覆了她在我心中以往的形象! 我睁大了眼睛,微张着嘴巴,下意识的把左手放在胸口,想要抑制那加速的心跳。 “看什么看,登徒子。”来到沙发旁,赵春华似喜似怒的斥道,好看的双眸瞪着我。 “好歹我也送了你一个手提包,看看都不行?”我近乎无赖的反驳。 “哟,送了我一个手提包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本姑娘了?那你要是送我一辆车,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对我动手动脚了?你要再送我一栋房子,是不是就敢毫无顾忌的对本姑娘行使你的龌蹉念头了?” 面对赵春华连珠带炮似的发问,我节节败退,然而心里又不甘心,故此只能强行狡辩,希冀扳回颓势。 “半个小时前,你不是说要报警抓我吗,怎么警察叔叔还没来呢?” 赵春华听我这么一说,当即就弯下身体来捶我,边打边骂:“你这没良心的混蛋,欺负我还有理了啊?” 我压根没有抵挡她的攻势,因为半毛钱的痛感都没有。 拍了拍身旁的地方,笑眯眯的说道:“形象,形象,注意淑女的形象,先前在台上唱歌的样子多有魅力,多吸引人啊,咱别做女汉子成不,来,消消气,坐下休息。” 赵春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傲娇的一拂额头的秀发,并拢双腿、十分淑女的坐了下来,然后斜睨我:“怎么,发现本姑娘的优点了?” 眼见她不再跟我计较,我趁机拍马屁,故意一脸崇拜的说:“那必须发现了,赵小姐绝对有大明星的潜力,要气质有气质,要容貌有容貌,要身材有身材,更重要的是歌喉不输一线歌星。” “切,拍马屁没用,我没那么俗。”赵妖女一脸嫌弃,似乎甚是鄙视我奉承人的本事。 我略感窘迫... 第二十章 惊艳 没想到赵春华这时却又靠近我,紧张兮兮的问了一句:“怎么样,你真的觉得好听吗?” 原来这女人也不是那么有自信嘛。 “好听,真的很好听,我都没听够呢。诶,你会不会唱‘丁香花’啊,要不你上去唱一首‘丁香花’?”我半鼓励半请求的说道,其实主要是为了给她信心。 “我又不是你的免费音乐播放器。” 赵妖女站起身来,颇为不爽的吐槽了一句,然后走向唱台。 过不一会儿,轻柔甜美的歌声便传遍了酒吧的各个角落。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因为你的名字就是它...” 这首歌可以说是一首老歌了,我读初中那会儿就听过,当时很喜欢。不曾想,多年前的老歌赵春华也会唱,虽然她的歌声里没有唐磊的那种沧桑无助,但却别有一股空灵的韵味。 我承认,今天再次被这妖女惊艳了。 唱完一首丁香花,赵春华向我这里走来,引来了一堆羡慕的目光。 我起身扶着她秀美的肩膀让她坐下,轻轻为她捶背。并非我轻浮,而是出于感激,感激她特意为我上去唱了一首‘丁香花’,她的歌声,让我回想起了快乐、充实的初中生活。 “好了,我们走吧。”赵春华轻快的对我说道,似乎我为她捶背的举动让她有意外之喜。 我一怔,尚且没有反应过来。 “走啦。”赵春华见我一动不动,拉着我的衣袖走出了饮酒作乐酒吧。 太阳一晒,我立时回过神来,想到服务生送来的两罐啤酒还没结账,就告诉身旁的赵春华,让她等等,我去结账。 她一把拉住我,说啤酒是她让服务生送的,不用去结账。 我愣住了,她在二楼那么久,怎么通知的服务生? “我跟服务生很熟,让他们送两灌啤酒还不是小事情啊,上次不都跟你说了嘛,我常来这酒吧玩。”赵春华快速解释,然后伸手拦车。 “我还是没搞懂,咱们突然出来是要去哪里啊?”我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不是问警察叔叔怎么还没有来吗?我这就成全你,带你去警局。”赵妖女似笑非笑。 我知道她这话不过是开个玩笑,刚想说什么,恰巧一辆显示空车的出租车开了过来,被赵春华挥手拦下。 “我说,赵姑娘,咱到底去哪里啊?你好歹得跟我说一声不是。”坐在出租车里,我无奈的问道。 赵春华指了指我缠着绷带的双手,柔声开口:“笨蛋,你的猪蹄子都成这个样子了,不去医院看看怎么成!” 我一点也没有计较她说我的手是猪蹄子,心里反而有些感动。 如果有那么一天,当你发现曾经乐于跟自己作对的人,其实是关心自己的,想必那时候你也会感动的,不是吗? 我下意识的拉住赵春华的手,直直的看着她,灿烂一笑,温声道:“谢谢你,赵姑娘,你对我真好。” 赵春华娇媚的脸上容光焕发,语笑嫣然:“刚才谁说我是妖女来着?” 我大囧,信口道:“我说你是妖女,其实是在夸你,在我眼中妖女可是是美丽和智慧的化身,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赵春华撇撇嘴,美眸瞪我:“你倒是会狡辩。” 我为自己辩驳:“我那是能言善辩行不。” 话刚说完,右手被赵春华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嘶。” 我本能反应似的抽出手来,倒吸一口冷气,故意呲牙裂嘴装出一副很痛的样子,想博得她的同情。 “噗”赵春华捂嘴一笑。 可惜啊,我的佯装没博得她的同情,倒是把她逗乐了。 我望着车窗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鲜活了,街道似乎更加宽阔明亮,天空仿佛越发洁净无暇,就连那白云都美丽多姿了起来。 这个周末的交通不怎么好,出租车随着街道弯来绕去的行驶着,时走时停。 “我们是去哪家医院啊?费用高不高?”我有些忐忑,对大医院的花费多少有点了解,心里面觉得这一趟恐怕得花不少钱。 “瞧你那小气样,是不是担心我跟医院的人联合起来坑你钱呢?”赵春华眼神幽怨,挖苦了我一句。 “别误会,别误会,我没说你是黄牛。”我赶紧安抚她,出声解释,“是这样的,我呢,每两个月会去大医院做一次全面的体检,体检费用,那自然是不低的。我对此一直心有余悸,所以就有点担心。” “你可以放心,咱们去小医院,一个骨科医院。” “哦。”我点点头,心想难怪赵春华上车时对司机说的地方自己会感觉陌生。 忽然,赵妖女静静的看着我,眸光流转,眼神透着些许喜悦。 我被她看的不自在,就问她干嘛这样看着我。 “刚才上车时,你非要抢着先上,跟谁学的?” 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支吾了半天,但最终还是告诉了她,自己是在网上看了一些不知真假的新闻,说是坐出租车的时候男人最好先上。 前面的司机听了我这话顿时不乐意了,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哥,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新闻我也看过,而且还不止一个版本,前几年qq空间很流行转这些东西,但看归看,可不能盲目相信。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让我这个出租车司机情何以堪?” “就是,自媒体时代,我们如果不留点心的话,是很容易被人忽悠的。”赵春华帮腔,然后轻轻踢了我一脚。 我表示自己也不太信那些所谓的新闻,说出来只当是在开玩笑,并没别的意思。 司机对我二人的言语颇为满意,又解释了一些有关对的哥误解的事例。 二十分钟后,我和赵春华下了车。 “没想到赵姑娘竟善于安抚人心。”看着开走的的士,我赞美道。 “还不是替你收拾烂摊子,当着司机的面前说那些傻话。” “好好好,是为了我,走吧,去医院。” 我们一路说说笑笑进了前方几十米外的骨科医院。 楼道内弥漫着淡淡的药水味,赵春华带着我来到三楼,径直走进一间办公室。 看着熟门熟路的她,我心头一跳,暗道莫不是她常来这里做心理咨询? 这念头一转,心中的愉悦感顿时淡了三分。 我这边在想着,赵春华已经和办公室内的人打起了招呼。 “姐夫,我来看你了。” “呵呵,春华来了。”办公室内一个三十多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笑呵呵的回应,看到我后,礼貌的问她,“这位是?” 我主动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了解我们的来意后,医生带着我左拐右拐进了一个房间。 关好门后,他让我解开了右手的绷带,接着用仪器仔细的测量我的右手掌。 我看医生挺平和的,趁着检查的时间,跟他聊了几句,知道了他姓郑。 十来分钟后,郑医生检查完毕,带着我离开。 房间里面还有一个护士,正在撰写我的检查情况。 “怎么样,姐夫,他的手没事吧?”等在房间外的赵春华见我们出来,快速问道。 “没什么大事。”郑医微笑着说,接着又开起了玩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啊,是不是...” “姐夫!”赵春华跺脚,红着脸扭扭捏捏的跟郑医生撒娇。 接下来,郑医生又带着我和赵春华来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让我先用消毒液洗洗手,再换新的绷带。 赵春华二话不说解开我左手的绷带,捏着我的手腕,用消毒液帮我冲洗双手。 我看了看一旁笑眯眯的郑医生,颇感难为情,于是想自己动手,可惜,这个想法被赵妖女蛮横的拒绝了! 靠,我瞬间感觉自己丧失了自主权,这是我的手好不,被人主宰命运好耻辱有木有! 啊啊,西湖的水,我的泪... 好在这时候郑医生以帮我拿绷带为由出去了,要不然咱真是无地自容了。 第二十一章 反思 冲洗过后,赵春华直接拉着我去她姐夫的办公室。 “诶,诶,郑医生去拿绷带了,我们在这等等他啊。”我不明就里的说道。 “笨。”赵春华只说了一个字,头都没回。 这妖女,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我吐槽了一句,赶上前去跟她并肩同行。 来到郑医生的办公室,里面没人,办公桌上面放了一卷崭新的绷带和一把小剪刀。 赵春华让我坐在办公椅上,自己则熟练的拆开了绷带,然后俯身为我包扎。 我感动之余忍不住便想问她:是不是患过严重的心理障碍,现在好了没有? 刚要开口,却被脑子里突凸生出的一个念头打断:从中午到现在,赵姑娘一直没有问过我右手为何受伤,想必是没有探人隐私的习惯,这是不是代表着她也不喜欢别人打听自己的隐私呢? 心中有了这个想法,要出口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痛不痛?”为我包扎的赵春华柔声问道,手里的动作毫无阻滞。 “啊,痛死了。” 她明显一愣,马上停下手上的动作,赶紧抬头看我,见到我笑嘻嘻的脸庞后,知道受骗,便用脚踢了我一下,口中轻斥:“要死了你。” 我仔细打量着眼前妖娆的女子,只觉此时的她格外的明艳动人。 怡人的微风由窗外吹来,赵春华鬓边一缕细发滑落,垂在耳旁,发丝随风飘扬,轻轻拂在她白嫩的面颊上。 或许是有些痒,我看到她稍稍皱了皱眉头,于是伸手拨起那一缕调皮的细发,为她别在脑后。 左手尚未收回,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难忍的冲动,想要抚摸她白里透红的脸蛋。 被这股冲动驱使,左手慢慢移动,就在快要触碰到她的面颊时,我看见赵春华的脸上悄然升起两朵红云来。 她一定感觉到了我此刻的想法! 心中一惊,暗骂自己犯贱,人家对我是越来越好,而我却越发轻薄了! 左手几乎能感觉到赵春华脸上的温度,只需手掌再往前移动一丝,便是真真正正的抚摸了。 若是那样,我便成了切切实实的登徒子! 惊醒过来的我快速思考着对策,因为现在的情况甚是困窘,左手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念头急转,突然灵光一闪,我把左手顺势移到赵春华眼前,笑道:“赵姑娘,麻烦你待会问问郑医生,有没有办法把我手尖的水泡快速治好。” 赵春华不太自在的“嗯”了一声,继续帮我缠绷带。 这些事情说起来挺长,其实也就过去了几秒钟,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个尴尬被化解了,要不然我肯定追悔莫及。 出于内疚心理,我便邀请赵春华下午一起去看电影,想要以此作为刚才自己轻薄她的补偿。 除了馨姐和师娘,我还没有跟其他女性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的经历,故此我觉得以此作为补偿还是蛮合适的。 “嗯,好。” 得到她同意的答复后,我总算心安了些。 紧接着,心中一叹。 赵姑娘,为我包扎伤口的你,心灵的伤口可曾愈合了吗? 赵春华动作利落,不多时就把我右手的伤口给包扎好了,继而站直身体,从我送她的红色包包里拿出纸巾,缓慢的由左至右点过鬓边、额头,借此吸收细小的汗珠。 本来我是想帮她擦掉汗滴的,不过由于刚才起了歪心思,之后便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对她的亵渎,所以就安静的坐着。 没过一会儿,郑医生进办公室了,手里拿着单子。 不用想我也知道,他手上拿的是我右手的检查结果。 “姐夫,怎么样,随炎的手没事吧?”赵春华在我之前接过了单子拿去看。 郑医生轻松随意的对她说道:“你自己看结果吧,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 我从赵春华手里接过单子,直接看结果,上面写得很清楚,没有伤到骨头,手掌正常。 看过后,掏出钱包,打算给郑医生相应的费用。 “诶,诶,你干嘛呢?快收起来,别让医院其他人看到了,影响不好。”郑医生看都没看我的钱包一眼。 “我还没给看病的费用呢。”我十分不解。 “姐夫叫你收起来你就收起来好了,别让他为难。”赵春华劝我。 好吧,既然他们都这么说,我也就不客气了,把钱包放回自己的包里,然后要了郑医生的联系方式,表示下次请他吃饭。 “姐夫,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走了。”赵春华笑着道别。 郑医生挥了挥手,继续自己的工作。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稍一迟疑,也跟医生道了别。 出了医院,本打算跟赵春华一起去大电影院看电影的,却不想她说附近有一家小电影院,并坚持要去那里看。 我无奈,只好随她。 去附近电影院的路上,我发现对面街边竟然有人用面包车装了一车书拿来卖,心思一动,想到了个主意,就穿街过去看看,让赵春华在原地等我。 “老板,有心理方面的书籍吗?” “有啊,这一块都是,你看看。”老板指着车上一小块地方回道。 我挑了两本外观相对精美的心理书籍,付了款后,穿街回去。 之所以买心理方面的书籍,是因为考虑了赵春华的情况。 我不知道她的心理问题有多严重,也不知道她是何时患的心理疾病,更不知道她现在是否痊愈,只希望心理书籍能帮到她吧。 “喏,买了两本书,送你一本。”为了让自己的举动显得正常,我打算只送一本。 “我带你看手,就买本书谢我啊?”赵妖女脸上似笑非笑,娇媚异常。 “那什么,不是说我们年轻人容易迷茫吗?我觉得要想不迷茫,咱就得多修修心,所以买了两本心灵鸡汤来看看,当做实践自己的想法。”我找了个还算过得去的借口。 “没看出来啊,平时木讷寡言的随木头,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坑,我啥时候又多了个“木头”的称号。 是了,定是这妖女无中生有! 想归想,我依然是把手上两本心理书籍中的一本递了给她。 赵妖女接过书籍,剥掉外层的塑料包装攥在手里,拿出纸巾仔细的擦拭书面。 我觉得她有点小题大做了,奇道:“一本书而已,至于这么爱惜吗?” 赵春华没有说话,只是横了我一眼。把书籍放进手提包里后,又把我手里的那本拿过去擦拭。 “谢谢,赵姑娘真是爱书之人啊!”我咧嘴笑赞。 没想到,她把我的书擦好之后也放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我愣了:“额...你怎么把我那本也放自己包里了?” “你既然不爱书,那还不如全部给我。”赵春华逗了我一句,说出真相,“朴实的形象,自是让人亲切,但美丽的外表,却更有魅力,人是如此,书也一样,不是吗?等我把书拿回去包装好再还给你吧。” 我抚掌而笑:“妙极,赵姑娘果真是博学多才。” “呸,少拍马屁。”赵春华红着脸啐了我一口,快步走到前面的垃圾桶旁边把塑料丢了进去。 我忽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为了摆脱这种情绪,于是奋力的抖了抖身体,接着整理好衣衫,然后大步追上前面的红衣女子,与她同行。 到了电影院,我们分工合作,我去买电影票,她去买爆米花。 来的路上已经商量好了,这次打算看陈凯歌导演的最新作品——《道士下山》。 快要开场时,随着人流进去,待所有人坐定之后,电影很快就播放了。 《道士下山》我已经看过,这次就当重温一遍。 第二十二章 渐变 电影院内时不时的会有笑声响起,直到后半段时才渐渐平息。 临近结尾,查老板的话触动人心、引人深思,是整部电影升华的开始。 “坏人猖獗,是因为好人沉默,沉默也是一种作恶!” 我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句话,细细品味其中的意思,以致有些失神。 “可若能力不够,结果将是以卵击石,彼时,又该如何?”我默默思量。 “走啦。”赵春华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子。 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原来电影已经结束,过道上尽是散场的人们。 我和赵春华也加入人群,由过道出去。 某女艳光逼人,刚一进过道,便有几道目光扫过她窈窕曼妙的背影。 深红色的短裙下,是雪白纤长的双腿,背后的曲线甚为迷人,蛮腰款款摆动间,整个人魅力四射。 打量赵春华的目光越来越多,猥琐、放肆、下流、欣赏不一而足,可她毫无察觉。 我心里一沉,很有些不爽,也没多想,抬起双手便搭在她秀美的肩膀上,利用身体挡住她的后背。 赵春华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对我突然而至的亲昵举动有些不解。 我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化身成唐僧了知道吗,被妖怪盯着呢。” 她妩媚一笑,伸手在我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把,笑吟吟的说道:“我看你才是最大的妖怪。” 靠,这妖女不识好人心!我绝对木有歪心思啊!对,绝木有! 十几道目光打在后背上,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隐含的愤怒,甚至是恶意,但半点没退让,依然搭着赵春华往前走。 电影院外阳光盛烈,我瞬间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随木头,你是不是可以放开你的猪蹄子了。”赵春华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一怔,赶紧放下自己的手,掩饰的咳了咳,又下意识的捏了捏手指,似乎指尖还残留着她肩膀的温度。 “猪,包着绷带,捏你个大头鬼啊。” 尼玛,小动作被发现了,好尴尬... 然而,不知为何,在赵妖女面前,我的脸皮似乎一直在不断的变厚,当下就压住尴尬的情绪耍起了无赖,口中振振有词:“俗话说‘十指连心’,手没感觉了不要紧,心还存有感觉就好。” “登徒子,本姑娘打死你算了,免得被你气死。”赵春华脸一红,扬起手作势要打我。 我麻溜的跑开,然后转身对着亭亭玉立的她嚣张的哈哈大笑。 盛烈的阳光下,赵春华身着红裙立于电影院门口,红唇翘起,微皱眉头,用眼光剜我,神情既似无奈又似欢喜。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依稀看到她明亮的双眸里映现着我的身影,别无他物。 周围的一切在我的脑海里迅速消失,人流、杂音、建筑物统统不见,只剩下眼前那个如同火烧云一般飘逸、灵变的女子。 “赵姑娘,你真好看。”半响过后,我不由自主的嘀咕了一句。 “什么?”赵春华奇道,显然没听清我说什么。 “啊,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哈哈...”被她一问,我立时回过神来,脸庞发热,打着哈哈,不好意思去看她。 “神经兮兮的。”赵春华一脸嫌弃的损我,接着又问,“饿没有,中午饭还没吃呢?” “看电影的时候五脏庙就已经起兵造反了。” 二十分钟后,一家西餐厅内。 我和赵春华对面而坐,吃着牛排。 “干嘛费老大的劲跑这么远来吃西餐啊,这玩意口感也不怎么样嘛,而且这些个刀啊叉啊,用起来真别扭。”我不太习惯的吃着盘中七分熟的食物,手上切割的动作很是生疏。 “你又不是老头子,吃点牛排能把牙齿磕掉还是怎么着啊?中午谁说自己是年轻人来着?”赵妖女没好气的说道,与我大不一样,她的动作娴熟又自然。 “崩” 我学着她的样子去切割食物,结果一不小心把刀具给崩地上去了... 我去,这下脸丢大了! 赵春华小嘴张成了o形,两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估计是被咱这技术给吓懵了! 我被她看的脸上发烫,讪讪的笑道:“额,那,那什么,失误,纯属失误。” “服务员,麻烦给我们拿瓶红酒来。”赵妖女一脸不认识我的表情,招呼服务员上酒。 半小时后。 一顿西餐总算是被咱有惊无险的解决了。 出了餐厅,赵春华就挖苦我,问我跟社会脱节了多少年。 她嘴角含笑,神情俏皮,因为喝了不少红酒的缘故,双颊泛着淡淡的晕红,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妩媚。 “我哪知道在牛排上加点红酒会好切许多,这不第一次吃西餐啊。”我打了个酒嗝,醒悟似的说道,“好啊,我明白了,赵姑娘,你是不是存心的,想看我出丑对不对?” 赵春华翻了个白眼,轻斥道:“无赖。” 我嬉皮笑脸的正想跟她逗趣,却听她说要去给我买衣服。 本来我喝了点红酒,脑袋有点晕晕的,但听了她的话,立刻吓醒了。 啥?给我买衣服,我俩的关系远远没好到这个程度吧? 我在心里咕哝了一声,然后礼貌的婉拒了。 不过,妖女的心思向来难测。 只见她正了正脸色,眼眸变得明亮,直直的看着我,目光隐含深意,很平静的开口:“随炎,你别想歪了,我只是不想欠你一个人情。告诉我,你身上的衣服、鞋子加起来的价格,有你送我的钱包和手提包贵吗?说真话。” 呃...我沉默了,心情复杂难明,因为自己一身的行头确实不到八百,加起来也就六百多点。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我的手表,手表是师娘和馨姐给我买的,价格不明。 哎,赵姑娘真是心细如发。我在心中轻轻一叹。 一个女人如果跟你分得太清,那就表示,她不想跟你有太多瓜葛! 心情变得有些低落,突然感觉手足无措起来。 当想到赵春华刚刚隐含深意的眼光后,身体一震,心想:莫非是我这一路的轻浮惹她不快了? “想什么呢,走啊。”赵春华走了十几步,见我还愣在原地,柔声唤我。 看着她脸上明媚动人的笑容,我忽而释怀了,暗叹自己好笑,不论如何,赵姑娘对我的好不是假的,做人又怎能太过贪婪! 想通这一点,我浑身轻松,于是洒脱一笑:“我向来不善挑选服装,今天有赵姑娘为我出谋划策,定能满意而归。” “怎么说话文绉绉的了,这可不像你,我都起了一身疙瘩。”赵妖女夸张的摩擦着手臂,一脸戏谑。 “妖女,看我不买穷你!”我大怒,这女人真是善变,上一秒温柔婉约,下一秒却伶牙俐齿。 “行啊,待会儿谁要手软谁就不是男人。” 靠,这女人太狡猾了,怎么着她都立于不败之地! ...... 一家大型商场内。 我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对着镜子前前后后的打量,旁边女导购员的手上还拿着一件黄色的同款。 “我说还是这件白色的好看。”赵春华细心的帮我整理着外套的领子。 “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现在买外套有点早了吧?九月都还没到呢。”其实我是觉得这件外套太贵,不想她花那么多钱。 赵春华没答我,从钱包里掏出银行卡递给导购员:“麻烦你刷卡。” 女导购员脸上略过一丝惊讶,但还是很礼貌的双手接过银行卡。 我猜她大概是奇怪男女买衣服为什么是女人付账吧。 我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因为师娘也经常带我逛商场,所有东西都是她付款,从来不让我结账,所以我早已习惯类似的店员的惊讶。 “赵姑娘,咱们别买了吧,这里的东西太贵。”离开后,我诚心诚意的劝说。 “之前谁说要买穷本姑娘的?” “那种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猪。”赵春华噘着嘴轻声骂了我一句。 历经半个小时,我提着大包小包带头从商场杀了出来,心里想着自己应该买什么东西送给赵春华才合适,总之不能让她白白给我买衣服,要不然我都觉得自己是吃软饭的! “你逃命吗?跑的那么快!”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 我转身看着慢悠悠的踱步走出商场的赵春华,苦着脸说道:“赵姑娘,我不过是跟你开了句玩笑,你怎能当真了呢。” “女人天生小气,你不知道吗?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得罪本姑娘,今天算是对你小小的惩罚。”赵妖女斜睨我,笑吟吟的说道,“你现在是不是在想着,买什么东西送我才能还了我今天的人情?” 这女人是妖精变的吗?连我想什么都能猜到! 第二十三章 心态 大吃一惊之余,我方才醒悟她对我的了解绝对不一般。所谓人心难测,若没有足够的了解,又怎能猜到他人的心思! 可她为什么会如此了解我?以前,我们虽然时有斗嘴,但真真正正的接触并不多,我很难想象她是通过何种途径来了解我的!至少,我先前对她的了解就很片面。 这一刻,心底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悄然生发,道不清说不明,犹如嫩苗撑开土壤,有股欢快的意味。 “你傻了吗?走啦。”赵春华打了我的手臂一下。 我开怀一笑:“赵姑娘既然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那就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吧?” “偏不告诉你。” 我早已猜到她肯定不会直接告诉我的,但我意不在此,这么说是为了避免横生枝节。 我故意再次恳求她直接告诉我想要什么,毫无意外,被她傲娇的拒绝了。 机会来了! 我苦着脸,双眼变得空洞无神,特地装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用颇有些退而求其次的语气说道:“好吧,你不愿意说,我不勉强,那你跟我合照一张相总可以吧?” 说完后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心里紧张的要死。 这女人的聪明近乎于妖孽,我真担心被她看穿。 “想跟我合拍一张照片?”赵妖女似笑非笑的问道。 “你要不愿意就算了。”我说起了反话。心里忐忑不安,这妖女怕是看出我的真实意图了,估计自己的小心思要泡汤,哎。 “合照是可以的,只许拍一张哦。” 就在我以为自己的计划要落空的时候,赵春华却抿嘴一笑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她还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示意她来拍。 我没想到情况会在顷刻间发生转变,以致于有些转不过弯来。 “你老年痴呆了啊!”赵妖女损了一句,轻巧的走到我左边,把头靠近我的肩膀,左手举起手机准备拍照。 我赶紧调整情绪,正了正脸色,目不斜视。 咔擦、咔擦... “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是一点没说错,赵春华以嫌我状态不好为由,竟一连拍了八张之多。 最关键的是,她一张都不肯传给我,这言而无信的妖女,我... “赵姑娘,诚信是做人之本,你不能这样。我中午说什么来着,修心,咱年轻人要修心,似你这般天生丽质的女子,身心皆修、内外一致,才能长久傲视群芳。”我好言相劝,循循善诱。 “哦,那你说说,你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内外又是否一致。”赵春华眼眸闪烁,意有所指,直接忽略了我话里的本意,而计较起女人的品貌来。 脑海里浮现出师娘和渃璃的样子,单论外貌,我见过的有印象的美女里当以她们为最。想起师娘,嘴角不由自主的化出微笑的线条。 张嘴就要说出师娘的好来,可当我看到赵妖女艳丽的面容时,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别欲言又止的,说吧,我能接受。”赵春华相当平静。 我隐约看到她眼底好像有一抹波动的情绪在潜伏,这让我心中泛起淡淡的警戒,随即想起了以往自己在师娘面前说别的女人漂亮时,耳朵每次都会无辜遭罪! 也正因如此,我对于女人那种天生的敏感很是了解,当下便避凶趋吉:“赵姑娘品貌双全、娇媚善变,时而如水温柔婉约,时而如火热情大方。我从未见过你这般优秀的女子,可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 我以真诚又略带奉承的语气夸了她,希望能哄她开心。 “肉麻。”赵春华先是羞赧一笑,继而撇嘴,然后甚是傲娇的踢了我一脚,抢过我左手提着的袋子,快速走开。 我右手提着袋子追过去,想把她从我左手抢过去的袋子拿回来,这女人死活不肯,非要提着,倔得很。 我无语。 大爷的,我是不想你累着好吧,你竟然不领情。我默默的吐槽,当然了也不至于生气。 大商场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成双成对的有不少,基本上都是男人提着各种袋子,女人依偎在男人身边。 不知为何,我极少有的回忆起了大学时代的某些片段。 读大学时,曾在校园内看到让我气愤的一幕,那天下着雨,一对情侣在鹅卵石小路上走着,男生并不看路只顾低头玩手机,女生则默默的在后面撑着伞。经过两人身边时,我听到男生竟然抱怨女朋友伞没打好! 我忽而有些明白,赵春华为何要抢过我左手的袋子了。 有时候,人很容易身在福中不知福,直到失去那些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才会惊醒过来并为此后悔不已。 “赵姑娘,你的包包我帮你背着吧。”我以商量的语气温声开口。 “这么喜欢加重负担啊,给你背着好了。”赵春华白了我一眼,很自然的把红色包包从身上拿下,然后垫起脚往我脖子上挂。 我微微俯身配合她的动作,随着她的靠近,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鼻息间,我本能的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动作几近贪婪。 赵春华的动作完成,清香亦跟着消失。 有那么一瞬间,我们的眼神对接了,看着她明亮灵动的眼眸,我心底颤了一颤,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算得上是下流。 我暗道一声“惭愧”,于是昂头挺胸,让自己显得正派一点,希望以此来抵消心中那少许的罪恶感。 或许是我突然的动作让赵春华疑惑,或许是她心有所感,赵妖女狐疑的从上到下瞄着我。 我本来就有些不自在,被她一盯就更加局促不安,为了不露馅,我依然直挺挺的走着,可惜脸庞却越来越热。 “死随炎,你刚刚是不是动了什么歪心思。”赵妖女突然气势凌厉的大喝一声。 “没有,没有,你相信我。”我嘴上解释着,眼光却不自禁的朝她胸口瞄了一眼。 “登徒子,鬼才信你。”赵春华又羞又气,涨红了脸,翘着红唇,小手连连拍打着我的肩膀,边打边骂。 我手足无措,站着没动任她打,口中快速解释,自己只是贪婪她的体香并没有更龌蹉的想法,并请求她原谅我。 赵春华停下手,一脸不信的问道:“真的?” 我苦笑不已:“千真万确,我对赵姑娘绝没有龌蹉想法。” “呸,你,你吸本姑娘的...还不是下流吗?” “那不一样啊,我喜欢你的体香,并不...”我的话说了一半,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辩解简直是荒唐,当即就住了口。 身旁的赵春华已经红透了耳根。 这个白天,我过的很开心、很欢乐。 我跟赵春华在晚霞漫天的黄昏中道别,临分别时,这妖女主动把我们合照的相片传给了我。 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她会回心转意,要知道下午我可是费了好一番口舌也没能成功。 不琢磨了,女人的心思我向来捉摸不透,更何况是她聪明善变的赵妖女。 晚上七点半,我坐公交车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区。 下了公交车,还没走到十米,车站旁边一辆停着的小车内有人出声叫住了我。 “请问是随炎随先生吗?” 嗯? 我转身朝着车内看去,里面坐着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对我善意的微笑。 “两位怎么会认识我,你们是?”我站在原地没动,礼貌的询问。 “随公子,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大小姐哦,这是她要对你说的话。”车内的年轻女子娇笑开口,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给我看。 尽管是晚上,但我仍然很清楚的看到了不远处视频内出现的那张完美的面孔。 渃璃! 心中一紧,我下意识的走近车子,想知道渃璃对我说什么。 第二十四章 始料未及 “随炎,万分抱歉,子封他又犯浑了,请你跟韩姝去别的地方住一晚,今天不要回小区来,行吗?我知道这请求很过分,唯盼你能包容。” 视频的内容很简短,仅露出了头部的渃璃只说了几句话,脸上神色略有焦急,这视频估计是她临时用手机拍的。 吴子封! 我料定这狂人会报复我,昨天跟他冲突的时候便看出了一二,在门诊时渃璃的话也从侧面证实了我的猜想。 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吴子封的报复竟然来的如此之快。看来渃璃说的没错,吴子封在某些方面确实是很小孩子气!头天被人打了,第二天便要打回来。 “随先生,吴子封这货带了一帮能打的人围在了你住的别墅外,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还是跟我们暂时去避一避吧。”车内的年轻男子说话了,道出了真相,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带人堵在我家门口!好,很好! 我脾气温和,但不代表我没有血性,更不是软弱可欺。 我在农村长大,不懂事的时候也跟同伴打过架,老家那边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打架可以,但决不允许到别人家里跟人动手!一旦在人家屋里动了手,便算是把人得罪死了。自此以后双方可谓是老死不相往来,老人也好、小孩也罢,相互之间不会再说一句话。 这种冷漠或者说敌视会延续几代人,持续几十年! 我爸小时候就亲眼见过这种事情,他的告诫我至今记得很清楚。相邻的村子到现在还有几户是此类关系的人家。 兴许这规矩在大多数人眼里是陋习,但在农村长大的我却深受其影响,不说把这规矩奉为信条、当做底线,但也差不太多了。 “随公子,跟我们走吧,吴子封这会儿被老爷子拉着下棋,不敢造次,这小区口尚且没他的人,但老人总会困的,那之后只怕咱们三个想走也走不了。”女子也跟着劝我。 “咱们三个人?”我一怔,不懂她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吴子封打起架来六亲不认,他如果看到我们和你在一起,未必不会迁怒于我们俩。”女子指了指自己和男子,耐心解释。 两人显然认识吴子封,了解他的脾性。 我心知今天跟吴子封动手必定落不下好,连累他人非我所愿,于是向两人郑重致谢:“非常感谢两位今天愿意帮我,不过事有轻重缓急之分,人有好坏善恶之别,吴子封已经把事做绝,我没法后退,你们先走吧。” “做事怎能全凭血气,你又不是超人,打不过他们的,何必让自己白白挨一顿打,想想自己的亲人吧,你受伤了,他们得有多心疼!”男子话语直白,切中我心中的要害。 的确,我自己受伤不要紧,这消息要被老爸老妈、师娘、馨姐得知了,我无法想象他们会有多心痛。到时候必然会赶来武汉看我,尤其是老妈,她晕车,除了摩托车其他车都晕。 亲人,就是最容易被自己的喜怒哀乐传染的人,亲情是最奇妙的感情,即便是身体的痛也会被亲情转化为亲人心底的痛。 难道就这样对吴子封退避三舍? 愤怒、不甘、担忧等情绪在我心底徘徊,久久不散。 我第一次体会到如此强烈的复杂情绪。 “随公子,你如果跟吴子封的人动手了,我保证会想方设法把结果告诉你父母。”女子面色严肃,语气相当郑重,好似在向我做承诺一般,见我未答,话锋又转,“好,就算你不会受伤,完胜!那你有没有想过渃璃和老爷子会是什么心情,吴子封再混蛋,那也是他们在乎的人。我听渃璃说过,老爷子请你喝过茶,跟你很谈得来,他欣赏你。你就当是看在他们两人的面子上,放过吴子封那货吧。” “哎!”我重重叹了一口气,沉下眼皮,上了两人车子。 “呼”、“呼”两人同时长出一口气,一副终于搞定的样子。 车子开动,呼啸着离开了小区。 “你叫韩姝?” “是啊,随公子现在才想起问小女子的名字啊,亏渃璃还称赞你是个有礼貌的人呢。”韩姝反身趴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枕着自己修长雪白的手臂看着我,扁着嘴故作幽怨。 “我叫周斌,随先生也可以叫我周文武。”男子自来熟的笑了笑,不待我问就报了姓名。 “别,别,别,别叫我先生,你这么叫我浑身不自在。”我立即抬起缠着绷带的手掌挡在面前,十分不习惯被人这么叫。 这两人气质非常好,男的帅气阳光,女的俏皮活泼,跟他们在一起还是挺舒坦的。 “ho,他叫你随先生你不乐意,我叫你随公子你就一脸享受,把我当丫鬟了是不,你太重男轻女了!”韩姝强行说歪理,毫不脸红。 “大家都是年轻人,直接叫我随炎吧。” 我复杂的心情多多少少因为眼前活泼的女孩而有所缓解,见她理所当然的说着歪理,便顺势跟她聊了起来。 周斌开车的技巧很好,时常玩漂移,我刚开始有点不放心,后面倒也习惯了。 “周斌,你的优点不少啊,自身阳光帅气,声音富有磁性,还能玩出一手如此漂亮的漂移,想来是迷倒了不少人吧?”我善意的夸赞。 韩姝一脸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似乎对他不太感冒。 “我可没有断袖之癖。”周斌酷酷的开口,神情严肃。 靠!这冷幽默... “哈哈...叫你夸他,哎哟喂,笑死我了,不行了,我笑的肚子痛...谁来救救我...”韩姝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拍着椅背,最后竟用手去捂肚子。 我脸黑黑的,被这两人弄得很是无语。 车子开进了市区,建筑物渐渐多了起来,习惯过夜生活的人也都开始出来活动了。 我问韩姝:“咱们现在去哪里,要不我现在下车吧,找个宾馆住下就是,不必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心里是倾向于跟着他们去住一晚上的,毕竟在宾馆住一晚上得要花钱,而且还是独自一人。 有个伴总比独自一人来得强啊,只不过我第一次跟两人见面,能不添麻烦还是不添麻烦的好。 “瞧你这话说的,渃璃让我来接你,是给你赔礼道歉。你现在要是下车了,那渃璃为你做的补偿不全白费了啊,到时候我怎么跟她交代?不准下去,周斌,别停车。”韩姝白了我一眼,握着小拳头向我示威。 “额,不下去不下去,你放心。”我微笑摆手,顺势坦然接受了她的主张。 开车的周斌更直接:“我压根就没想过停车。” 韩姝看我一眼,皱了皱眉头,继而舒展开来,随后嘴角一扬,稍稍后仰身体,紧接着快速前扑,双手猛力在椅背上一按,整个人翻向车后座。 我吓了一跳,飞快的竖起双手挡在头顶右上方,避免她的头部撞到车尾的玻璃。 我的举动显然是多余的。 只见她全身紧贴着副驾驶的椅背滑动,在车子有限的空间内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而后轻松的落在我右手边的座位上。 韩姝的动作灵巧而流畅,可见身体的柔韧性很好。 “韩大小姐,麻烦你悠着点行吗,车子开动的时候你竟敢从前面翻过来,胆子太大了吧!”我拍了拍胸口,抱怨道。 “我这叫艺高人胆大,不是没事吗,怎么样,厉害吧?嘻嘻。”韩姝转身坐好,笑嘻嘻的,毫不在意我的抱怨。 “你是没事,可我被你吓了一跳。”周斌大声说道,他的话正是我想说的。 又一个练过的! 第二十五章 冲击 不消多说,韩姝肯定练过武术,在车子开动的时候能够不受半点影响而轻松翻到后排座位来,平常人根本做不到。 幸好我把所有袋子放在左手边,要不然现在就该被她压住了,那可是赵姑娘给我买的衣服。 “以我的本事完成这么小的动作还不是轻而易举啊,你们紧张个什么劲。诶,随帅哥,刚才我的动作,你做起来应该更容易吧?” “被你吓一跳,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大胆啊。”我无语的吐槽。 “随先,哦不,随炎,你这么说就太过谦虚了吧?”周斌一脸诡秘的神情,通过后视镜看着我的眼睛。 又来了!这些人为什么就不相信我没练过格斗技巧呢? 我叹息一声,赶紧岔开话题:“对了,咱们到底是去哪里啊?” 韩姝微微一笑:“我家。” “停车。”我大喊一声。 韩姝一脸警惕的盯着我:“你想干嘛?” “下车买点东西去你家啊,总不能空手去吧。” ...... 周斌在一个小区前停下了车子。 从外面看,这是一个纯别墅小区,门口有保安值守,进去得有居住证才行。 韩姝硬是没让我买东西,直接带着我和周斌进了她家。 我总觉得不自在,第一次来别人家里,竟然是空着手来的... “小姝回来了。” 韩姝刚进家门,大厅内一个健壮的青年男子亲切的跟她打招呼。 我适度的打量了几眼沙发上坐着的男子,他穿着家居服,仪表堂堂,眉目间依稀跟韩姝有几分相似,年岁大概在二十七八上下。 “你好。”我主动跟青年打招呼。 “你好。” 男子回应,神态轻松,起身朝我们走来,步伐沉稳,尽管他穿着家居服,但却在缓步行走间给人一种雍容的感觉。 韩姝甜甜叫了一声“哥”,接着为我们介绍彼此。 男子叫韩峂峪,是韩姝的亲哥哥。 几人在沙发上坐定,没多久,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笑呵呵的端着果盘送了过来。 周斌跟韩峂峪是熟识,两人很自然的聊着。 韩姝对阿姨道谢:“云阿姨,谢谢,不用管我们了,你早点休息吧。” “小姐说的哪里话,都是应该的。我去叫殊易,他吩咐我,说你回来了就告诉他。”阿姨客客气气的说道,然后向楼上走去。 我有些懵,有些不适应... 阿姨面上笑呵呵的,可言行很是谦卑,难道她就是所谓的佣人??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佣人,以前虽也听说过有钱人家会雇佣人,但从未见过。 坦白讲,佣人对我的冲击非常大,活了二十多年,首次见识到那种臣服、谦卑的感觉,这可不是上下级关系。 我尽力集中精神,不让自己产生其他的念头,可惜事与愿违,孤单、阶级距离等杂念在我心中慢慢的酝酿了出来。 “姐。” 二楼楼道内一个少年探出头来,高兴的叫道,随即朝楼下跑来,下了楼梯后一头扑进韩姝的怀里,跟她撒娇。 我看到旁边韩峂峪皱起了眉头。 韩姝宠溺的摸了摸少年的头,跟我介绍:“这是我弟弟,韩殊易。” 韩易殊抬起头好奇的看了看我,问韩姝:“姐,这人是谁啊,你两天没回家是跟他在一起吗?渃璃姐呢,她怎么没来?” 韩峂峪脸一沉,训斥道:“殊易,怎么说客人呢,坐好了,别赖在你姐身上。” 韩殊易撇撇嘴,坐直身体,对我淡淡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周斌跟我坐得近,极小声的说了一句:“这家伙有恋姐情节,对你带着敌意呢。” 大爷的!无妄之灾啊这是。 几人一直聊到九点,我基本上都是在听,因为跟他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进了客房,正准备洗澡的我发现了一个坑爹的问题——没有内衣可换。 ...突然有些后悔今天来这了,跟韩姝他们格格不入不说,自己又特别的不适应。 难道是我太矫情了? 行了,懒得想了,反正只住一天,先把内衣的问题解决再说吧。 “咚咚” 离开房间,我敲响了周斌的房门。 “请进。”里面响起富有磁性的声音。 打开门,进去后说出来意,请周斌带我去小区里的超市买内衣。 周斌正脱衣服呢,估计也是准备洗澡,听我一说立马穿上衣服带我下去。 一楼大厅没人,几盏华丽的吊灯却依然亮着,灯光炫目,不曾熄灭一盏。 有钱人家就是豪气啊。 我在心里幽幽一叹。 走出韩姝家,我准备把别墅大门关上,周斌却告诉我不用,说这里的治安很好,没有小偷,而且别墅安装了监控,无须担心安全问题。 路上,我边走边看,小区内尽是别墅,跟在外面看到的一样。这里的别墅比之我住的小区里的别墅还要奢华,每一栋都亮着灯。 我甚至在臆想,这个小区晚上是不是有没有路灯都一样啊,毕竟相邻几栋别墅照射出来的灯光加在一起的照明效果都快赶上路灯了。 “超市到了。”周斌指着前面的一家超市。 纳尼,前面竟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门外挂着的牌子写得很清楚。 超市挺大,里面的货物一应俱全,架子上摆满了玲琅满目的商品,有些我都没见过。 去看了睡衣,发现价格贵的离谱! 明明没馨姐和师娘给我买的睡衣质量好,价格却如此之高! 额,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睡衣的价格... 但肯定没这里的贵吧? 最后我忍痛买了条超贵的内衣,便离开了,心里吐槽着这超市的东西简直贵得不要不要的。 “你喜欢韩姝吧,怎么样,进展如何了?”回去的路上,我问周斌。 “你也看到了,咱就一备胎...哎,我也想知道何时是个头啊?”周斌颇为苦闷,长吁短叹。 “打住,我可不是她的备胎,别用‘咱’这个字好不。”我装出一脸晦气的样子开着玩笑,看了看身旁阳光帅气的周斌,正色道,“说真的,我也看出了韩姝家里挺有钱,她眼光高点很正常,你努力就是了。” 周斌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的话他怕是没听进去,算了,这事跟自己没特别大的关系,鼓励他是出于感激,听不听就是他的事了。 回到房间,洗完澡,我去楼下的公共浴室弄了点洗衣液把衣服洗了。 “咚咚” 晾衣服的空档,敲门声却响了起来,于是手脚麻利的把衣服晾好去开门。 “韩姝?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我本以为会是周斌,没想到不是。 “随公子,这是我爸珍藏的葡萄酒,我特意拿上来请你喝一杯。”韩姝摇了摇手上的酒瓶,对我笑道。她穿着紧身衣,尽显美好身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显然已经沐浴过了。 我下意识的扫过她凹凸有致的身段,看到一半,忽又觉得不妥,遂沉下眼皮,请她进来。 大概是发现了我的小动作,韩姝灿烂一笑,走到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拿起面前茶几上的酒杯就要往里倒酒。 酒,又是酒,我不喜欢喝啊!咋办,人家特意拿上来请我喝的,该怎么推迟呢? 正发愁呢,下一刻,却想起了白天和赵春华在西餐厅喝红酒之前的对话。 “赵姑娘,你知道的我酒量不好,我就不喝了啊。” “你是不是男人?我一个女人都敢喝,你竟然说不喝?啊?依我看啊你就是武汉第一奇葩男!” “那我确实喝不了,怎么办?” “猪,你先喝一点再来说不喝,免得扫兴懂不?” 对啊,赵姑娘都教我了,先喝几口再说。我拍了自己脑袋一下,走到沙发上坐下。 “乒”我和韩姝碰了一下杯,然后各自饮了一口手中酒杯里的紫红色酒液。 第二十六章 过招 酒水入口,又辣又苦的味道顿时在嘴里弥漫开来,搞不懂那些嗜酒如命的人到底是咋想的,这玩意有啥好喝啊?我腹诽不已,对葡萄酒的味道同样不习惯。 韩姝微微仰起头,眯着眼,做了一个深呼吸,表情甚是陶醉。 “啧。”她轻轻的砸了一下嘴,问我,“随公子,这酒如何?” 人家一副无比享受的样子,我总不能照实说吧,只好敷衍道:“我不常喝酒,酒量也不好,没有什么鉴赏能力,只能品出酒里的醇香。” 韩姝眼里略过一抹惊讶,却未深究,反而淡淡一笑:“不知公子可愿意跟我过两招?” 我差点把口中还未完全咽下去的酒水喷出来!唉,果然有目的,我说好好地干嘛特地跑上来请咱喝酒呢。 我苦笑:“韩姝小姐,我真的没有练过武术之类的格斗技巧。这一点先前已经跟渃璃和,和老爷子都解释过了。” “公子的言语,韩姝信了一半。”韩姝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看着我,面色转为郑重,真诚的说道,“吴子封的武术绝非泛泛,他从小练起,根基深厚。在我们这些年纪差不多的人里面,打得过他的真不多,周斌就曾败在他手里。你说自己不会武术,可却打得他只敢带人来报复你,这件事如何说得通?非韩姝不信你,实在是这个解释过于牵强,叫人难以置信。” 我无奈,双手重重的擦着面庞拂过头发,拉着她坐下,问道:“那你要怎样才能信?” 韩姝一听,表情立变,眸光瞬间闪亮,眼角眉梢迸发出强烈而惊人的气势,快速站起来,大喜过望:“你我过两招,便无需再多说。” 我看着身前英气勃发的她,迟疑着说:“这,不太好吧?我向来忌讳在别人家里与人动手的。” “无妨,若打坏了什么东西,我负责。”韩姝很干脆,见我还在犹豫,再次补充,“你我动手,也是渃璃的意思。” 我一滞,无声苦笑。 原来渃璃也不相信我吗,好吧,那便不用顾忌了! “你是女士,你先。” 韩姝学着古代皇宫女子做了个福。 我愣了,什么情况,还学起宫女、妃子的礼节了? “哗” 就在我愣神之际,一条长腿朝着我的下巴踢来,来势迅疾,毫不留情! 我敢肯定,这一脚要是踢实了,下巴没个十天半个月绝对好不了。 猝不及防之下,我只得后仰上半身,以此躲过她的攻击,同时眼角余光向她扫去。 只见韩姝右腿高举,跟左腿成直线状,且身体后仰,几与“双腿线”成九十度角,凌厉的眼眸中略过一缕玩味的笑意。 还有后招! 我一惊,左脚后撤,摆了个姿势,紧接着双脚齐用力,带动身体往后移了一个身位。 后退过后的零点几秒内,韩姝抬起的右腿便擦着我的身体边缘快速劈下,力道十足,以致竟有劲风扑面,吹动了我额头的几缕黑发。 心跳加速,我不敢大意,精神已高度集中,加大防备力度。 “啪” 韩姝动作不停,右脚落地后,极速俯身接近地面,双手弯曲撑地,双脚倒翻,整个人迅速跃起,在空中转身后双腿朝我胸腹部位重重踢下。 我已看懂了她这一套动作要意,先抬腿、后仰,再反劈、前倾,这两下攻击尚处于蓄力阶段,为最后的跳跃下踢做着准备,所以这最后一下,可以说得上是势大力沉! 不能轻易去接! 来不及多想,身体向右侧,然后张开双手从右上角往左下角移动并次递箍紧,想以此方式抱住她并卸掉其所携带的巨大力量。 韩姝在空中没法借力,躲不开我这一抱,奈何她最后这一下的力量过于猛烈,我没抱稳,脱了手,更无语的是胸口被她左腿擦过,疼痛异常! “嘶” 我呲牙裂嘴,倒吸了一口冷气,蹲在地上一时起不来。 韩姝倒是没多大的事情,踉跄几步便卸掉力量停了下来,看到我的样子后,赶紧蹲下来查看我的伤势。 “随公子,你没事吧,让我看看。”她的声音真诚而又充满歉意,甚至带上了一丝焦急。 我倒是没有多么恼火,因为经这一闹,她便不好再缠着我跟我动手了,那样的话渃璃、周斌他们也就会相信我是真的不会武术了。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痛而已。”我轻轻拨开她的手,喘息了片刻后便站直身体。 “不好意思啊,你等等,我去拿药水来给你揉揉。”韩姝说完就准备下去给我拿药水。 我赶快阻止,说自己不需要,不过她坚持要拿药水上来,我也就依她,并让她把葡萄酒拿下去,再叫周斌过来给我推揉。 韩大小姐乖巧的点头,看来是真的心怀愧疚。 我呼出一口气,心想总算是解决了一个困扰自己的问题。 在沙发上坐了三四分钟,韩姝便拿了药水上来,随后又去叫周斌帮我推揉。 周斌过来后,看了看我的脸色,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感觉?伤得厉不厉害” “这里,有点痛,还有点气闷,倒说不上受伤。”我隔空拍了拍胸口部位,当看到韩姝一脸歉疚的表情后,便说自己没事,用话宽慰她。 周斌没再说话,让我解开衣服,自己则抖了抖身体,正式给我按揉。 我感觉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慢慢的皱起眉头,强忍疼痛。 或许是看我表情颇为痛苦,韩姝不满的拍了周斌一下,小声责怪道:“哎呀,你轻点,没看到随公子忍着痛呢。” 周斌没理她,继续加重手上的力量,我胸口的疼痛随之加剧。过了一分钟左右,疼痛感忽然如退潮般消退,再过了五六分钟,气闷的感觉也没了。 “好了,不疼也不闷了。”我意识到了什么,跟他们汇报真实感受。 周斌叹了口气,跟我解释起了为什么刚才我身体会有种种反应。 周斌的意思,大概是说我胸口那里被韩姝的力量引发了一种类似“应力”的劲,就好像金属被捶打后,会在内里留下应力一样,也不尽相同,但机理差不多。总之体内类似“应力”的劲越少越好。当然这些话都是他们长辈说的,两人都不怎么懂。 “艾玛,原来我做了一回铁人,话说啥时候咱能百炼成钢啊,啊哈哈...”我豪气的拍了拍身体,开起玩笑。 韩姝莞尔一笑,脸上的表情由阴转晴。 “随炎,看来你确实不懂武术啊。”周斌善意的打了我一拳,终于开始相信我。 “可不,都跟你们说了那么多遍。”我大声为自己抱不平,有种‘沉冤得雪’的感觉。 韩姝皱了皱眉头,犹豫着说:“随公子的情况比较特别,说他会武术也行,说他不会武术也对。” 周斌不解:“你们不是动手了吗?怎么反倒得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反应非常快,但跟我切磋的时候却像是普通人在打架似的。” “得,得,两位,你们放过我吧,我要休息了,请回吧,啊,不送。”我头大,止住有深究趋势的两人,婉转的请他们出去。 二人没再说什么,相继走出房间。 我如释重负,往床上一趟,却看到床头手机的呼吸灯闪烁着光芒,按亮屏幕,原来是赵姑娘给我发了qq消息过来。 妖女会给我发些什么东西过来呢,咳咳,不能急不能急,被那女人知道了可就丢人了。 我带着些小兴奋点开了qq消息,可看了内容后,顿时被她气乐了。 第二十七章 十之八九 赵妖女发给我的是下午我俩合照的八张照片里面的其中之二,只是呢,这两张照片都已被她ps过了,看起来相当的另类,算得上是美女和野兽的组合了! 第一张,我的颈部以下没变,头被ps成了一只狼头,尤以两只狼眼最为醒目,闪着蓝光,蓝得吓人,旁边标注着“24k钛合金狼眼”,而狼头正中央被涂上了一个“色”字! 第二张,颈部以下也没变,头却被ps成了猪头,猪鼻子上画了两簇上下叠着的火焰,最可气的是,这只猪头还他大爷的是只红烧猪头!! “赵妖女,我跟你没完!!!”我当即在qq里向她倾泻心中无边的怒火。 “红烧猪头和色狼的组合怎么样,味道如何?”赵春华丝毫不惧,还在消息后面加了个捂嘴偷笑的表情。 “晚安,妖女!”我无可奈何,只好跟她道别。 照片我也有,脑子里也产生过把她ps成妖精的念头,可终究是舍不得那样对待她的照片,最后只得以苦笑一声、长叹一口气了事。 我正准备放下手机睡觉,赵妖女发了一个语音通话过来,我黑着脸,点了接通,正想问她干嘛,却听到那边传来轻柔甜美的歌声。 “你的心情,现在还好吗...” 三分钟过后,一首《祝你平安》唱完,那边立即挂断了语音。 “现在满意啦?”赵春华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不满意,再唱一遍。” “想得美,我偏不唱。” 这妖女向来口是心非,说是不唱给我听,却录了一首《祝你平安》发过来。 我在她韵味空灵的歌声中安然入睡。 第二日。 韩姝和周斌开车送我去了公司,临走时还说下午再来接我。 看着开远的车子,我悻悻的收起伸出不够及时的手,本来是想对他们说不用的,可人家愣是没给我这个机会。 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于是我决定走楼梯去公司所在的楼层。 “呼。” 站在公司门前,我吐出一口气,刚准备进去,旁边几米外的电梯正好打开门,眼角余光瞥见杨青爵、人事主管、财务主管还有另外两位同事从里面走了出来。 “早啊。”我跟他们打招呼。 “早啊,咦,你手怎么了?”这是杨青爵和另两位同事问的。 “早上好,买新衣服了?”这是人事主管的话。 “好小子,去买新衣服也不叫上我们,不想给我们拎包还是怎么着啊?”财务主管斜睨我。 我不想将这两天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告诉他们,便信口说道:“昨天去买衣服,从商场手扶电梯下来的时候,被某个‘顽皮的孩子’撞了一下,跌在地上,手心擦破了点皮。” “哈哈,你小子不是向来眼疾手快的吗,也有今天。”杨青爵哈哈大笑。 这货信以为真,竟幸灾乐祸起来。 我给了他一拳,几人说笑着进了公司。 赵春华已在岗位上坐着了,见我们六人进来,分别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唯独不理我。 这妖女又怎么了?亏我刚才对她笑的那么灿烂! 九点,组长过来问我合同约了对方什么时候签? 我说打了几次电话过去,合作方那边给出的答复是这个星期才有空,我正准备再打电话过去问呢。 组长再次郑重的嘱咐我,合作方是大客户,千万不能怠慢。 我点头示意明白,拿起座机就拨了电话。 “嘟,嘟。” 电话响两声便被接通,我直入主题说明来意,那边的人表示公司的经理今天下午有空。 终于有空了啊?我礼节性的说自己愿意请吃中午饭便挂了电话。 进公司一年,送合同去给别家领导签的次数比较多,“领导”接触了不少,形形色色都有,有些人让我请吃饭,有些人暗示我得送点礼,还有人让我陪着到处玩,更有人闲的荒对我百般刁难,当然了,也有很好说话的。 总之吃饭基本上是免不了的,既然如此,我还不如主动点得了,权当是破财消灾好了。 十二点,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内容:我们在竹柳路地铁站碰面,那里有家同记餐馆,饭菜很好吃。 发信人是合作方的张经理。 你倒是会挑,难不成是个吃货?我对着手机瞪眼,暗暗鄙视这人,竟然主动发信息过来,连餐馆都提前选好了! 但愿那个什么同记餐馆的饭菜不要太贵,穷人经不起剥削啊... 坐公交车去了最近的地铁站,换乘后在竹柳路下来,然后给那什么张经理打电话,想告知他我已经到了。 “嘟、嘟...” 响了十来次,没人接听,我发了条短信过去,说自己已经到竹柳站了。 “野蛮女”、“臭女人”... 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听到了几声隐隐传来的斥责话语,往前看去,只见几十米外的地方稀稀拉拉的围了一些人,人群中间好像是两个女人在相互撕扯。 由于手机没收到张经理回复的短信,加上好奇心作祟,我向着人群那里走去。 “姓程的,把我女儿的抚养费给我!” 还没接近,就听到其中一个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愤声喝骂。 “找她爸要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再不放手我可就报警了。” 另一个穿着黑色女士正装的女子平静的说道。 嗯?这声音怎么有点像程莹啊? 等等。 姓程的? 该不会真是她吧? 我快速走到两人旁边,想看个清楚。 纳尼?这,还真是程莹! 我二话不说,一把拉开揪着她领口的另一个女人,喝道:“有话可以好好说。” 穿着黑裙的女人身体颤栗了一下,被我的呵斥吓到了,恨恨的瞪了程莹一眼,跑进旁边的车子里,开车之前却伸出头来破口大骂:“不要脸,竟然养小白脸,你还有什么资格霸占经理的位置,又不是张家的媳妇。” “轮得着你来管吗,以为自己还是张家媳妇?”程莹反唇相讥。 “你,你等着,会有报应的。”女人气急败坏,犹如斗败的母鸡,灰溜溜的发动了车子。 “随炎,你来啦。” 程莹先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妆容。 我看她捏着镜子拿着化妆品还提着包包,便伸手挎起她手上的包,以便她整理。 少女对我善意一笑,对着镜子开始补妆。 “刚才那女人是谁啊,为什么会找你麻烦,你怎么在这里?”待她补完妆,我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她是张雾承的前妻,找我是为了要钱,至于我怎么在这里那就要问你了。”程莹俏生生的说道,似乎刚才的麻烦并没有给她带来负面的情绪。 “我公司的合同是跟你公司签的?那你给我发短信怎么不用自己手机?”我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可仔细想想却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程莹看了看我,笑道:“张雾承花天酒地惯了,根本没心思管理公司,连这个办公的手机号码都懒得带,既然他不管,只有我来管了。走吧,我们先去吃饭,我请你。” “叮。” 大概是跟张雾承的前妻撕扯时弄坏了扣子,她刚走两步,身上白色的衬衣掉下两粒扣子来,随着扣子掉落,女性最明显的特征隔着内衣在我眼皮底下呈现出了一个动人心魄的形状。 我呼吸一紧,本能的转身,即使如此还是免不了面红心跳。 过了一会儿。 “不好意思,你等下,我去买件衣服。”身后的程莹怯怯的说道,十分羞涩。 第二十八章 缘由 “你别动,捂好衣服在这等我,我去买。”我平息了心底有些躁动的男人本能,四下张望,然后朝着街对面一家叫做“时尚女性”的女士服装店跑去。 一进服装店,里面各式各样的女士内衣便再度刺激了我的神经,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过刚才瞥见的那旖旎的一幕,尚未完全平复的心跳又一次加剧。 “先生,帮女朋友买内衣吗?”营业员大方的问我。 回过神,用力的掐了自己手心一把,指着一件白色衬衣,让营业员装起来。 结了账,以三步并成两步的速度穿过街,把手中的袋子递给捂着衣服的程莹。 就在她接过袋子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公共场所,并没有换衣服的地方... 晕死!早知道就让她跟我一起去服装店那里好了。 我暗中责怪自己太过鲁莽,遇事不够冷静。 “噗。” 程莹笑出声来,指着十几米外街边一辆流线华美的红色车子,说道:“别懊恼了,喏,那是我的车子,我可以去那里。” 好囧... 她的速度很快,两分钟后便摇下单面玻璃窗喊我上去。 我走到车子旁边,不解的问道:“你不是说附近有家同记餐馆吗,不去那里吃吗?” “是在附近啊,开车十分钟就到了。”程莹一脸‘没错’的表情,低头系着安全带。 开车十分钟就到了!要是走路得多久?好吧没车的人表示伤不起... 去餐馆的路上,前面开车的程莹吞吞吐吐的问道:“那个,衣服,多少钱啊?我给你。” “额,不贵,不贵,用不着给,我们都是朋友了。”我也不太自在。 她脸色绯红,没再说什么,想来一个少女大概是羞于多说的,毕竟之前那一幕让人相当难为情。 十分钟后,我们到了同记餐馆。 这家餐馆算是比较大的了,生意相当火爆,大厅的人都快满了,店员在几十张桌子间来回不停的穿插着。 “中午好,程小姐,包厢已给你留好了。” 程莹显然是这里的熟客,我们刚走进来,店里一个相对不忙的人立刻恭敬的带着我俩进了一个包厢。 我帮她拉开椅子,等店员拿着点好的菜单出去后,问道:“你常来这里吃饭?” 程莹帮我铺好餐巾,非常自然的答道:“是啊,这里是我一个大学同学开的。” “难怪店员对你这么客气,原来你是他老板的同学啊。” 她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我拿出合同和笔递过去,请她签字。 程莹美丽的双眸转为黯淡,看也不看就在合同上签了字,然后一言不发的还回我。 气氛好似在突然间变得沉默了,我略感不适,就问张雾承的前妻找她是为什么。 她脸色有些难看,说张雾承跟前妻生有一个女儿,离婚后他前妻常常以抚养费为由来公司索要巨额钱款。张雾承耐不住前妻的死缠烂打,通常都会给她;后来,张雾承当了甩手掌柜,她再来要的时候,董事会便断然拒绝了。 “所以那女人就找你要?”我听着都觉得上火,为程莹感到不平,张雾承的前妻今天甚至过分到扯坏了她的衣服。 “这女人以为是我的主意!”程莹冷笑,鄙夷道,“张雾承说俩人离婚时已赔了她大量的钱款,那女人却还时常舔着脸来公司要钱,董事会早就看不过眼了。” “人心难测,你自己小心就是,她再敢找麻烦你就报警。”我温声安慰她。 少女展颜一笑,笑容甜美,分外怡人。 餐馆上菜非常快,我们聊了一会儿,店员便端着第一道菜上来了,我真心为他们的速度点赞! “好快啊,会不会是因为你的面子。”我半开着玩笑。 “或许吧。”程莹眉眼舒展,探身将香喷喷的菜肴端到我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请我尝鲜? 哈,果断不能流口水,咳咳... 夹了一筷放进嘴里,口中当即浸满多种滋味,相当爽口,菜的味道确实很好。 “这味道没得说,只能用‘很好吃’来形容。你同学现在在不在啊,能不能给我办张会员卡?”我已被餐馆里的菜肴俘虏了。 程莹一愣,随后捂嘴,笑嘻嘻的说我想吃的话,她请我就是了。 靠,咱又不是吃软饭的! 我摇头谢绝,说这哪里使得,还是办张会员卡的好。 她让我等等,然后就出去了,大概是找她同学去了吧。 几分钟后,程莹一个人回来了,身后没有其他人。 我不由得有些失望,但还是告诉她没关系以后再来办也一样。 少女神秘兮兮的从包包抽出一张精致的卡片送到我上,打趣道:“ho,某人失望的表情全部‘刻’在脸上咯。” 靠!这姑娘简直太调皮了,故意逗我,而且还特意加重‘刻’字的读音。 我假装没听见她的话,打量着手中的会员卡。 卡片做工精美,一面刻着枝繁叶茂的柳树,另一面刻着青翠欲滴的竹子,整张卡片绿意央然,十分好看。 收好会员卡,我才想起还不知道办会员卡要多少钱呢,于是问程莹花了多少。 “十万。”少女脸色如常,淡淡的说道。 纳尼!十万?!! 我吓懵了,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咯咯...”程莹笑的前仰后合,似乎这还不够发泄她心底的欢乐,于是捏着小拳头轻捶桌子,一边笑一边说,“你怎么那么好骗,我说什么你都信。” 大爷的,我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良久,程莹方才止住笑声,气踹嘘嘘的说:“你放心好了,这是我用人情跟同学讨的,不要钱。” “不早说,被你吓一跳。”我瞪了她一眼,心里却暖暖的。说到底我俩还不算熟,她能用人情帮我换来一张会员卡,是真的把我当成了朋友。 活了二十五年,对人情也算有些体会,这种东西可大也可小。往大了说,有人为之甘愿付出一切,“士为知己者死”这话流传至今,便是最好的证明;往小了说,生活中的琐碎事情,事事都离不开人情二字,所谓“礼尚往来”就是对此最好的概述。 当然,人情之复杂,亦有正反之分。用得好了,能拉近彼此的距离,使原本互为陌路的双方变成亲密无间的好友,甚至是情同手足也不无可能;用得不好,则会让亲朋故旧产生隔阂,即便是莫逆之交,只怕也难免会分道扬镳,更甚者反目成仇都说不一定。 人情世故向来微妙复杂,道不尽、说不清。它已无声无息的发挥了作用,友谊的种子于我心底悄然萌芽。 “小女子在这里给随老先生赔不是了,还请老先生吃了饭再来计较。”程莹笑嘻嘻的盛了一碗饭放在我面前。 “什么老先生,有那么老吗?”我哭笑不得。 “老啊,相当老,不老的话又怎会如此古板,这么经不起玩笑?” “说我老,好,那你倒是说说自己多大,芳龄几何啊?” “嘻嘻,我都在你面前自成小女子了,你说呢?” 我心里泪流满面,一激动,便梗着脖子张嘴吐出一句狂言:“好,我是老先生,你是幼女子,行了吧?” 刷! 程莹忽然满脸通红,低头猛扒饭,脸都快贴上碗了。 额,怎么了,好好的干嘛脸红不说话了,是咱说错了什么吗?我相当费解,于是便逐词逐字回想着上一句话的内容。 呃...幼女子?这话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风流啊! 咳咳,好吧,老夫聊发少年狂了... 一顿饭就在相对无言的尴尬气氛中吃完了。因为都没说话,所以尴尬的气氛是越来越重,我都感觉不太自然了。 吃完后,我率先放下碗,瞄了程莹一眼,没想到她恰好也在此时抬起头来。 我们目光对上,又各自迅速撇开头不去看对方。 咱终究是男人,多少得主动一点才行,这样一想,我就说话了:“咱们走吧。” “嗯。”少女应了一下,声若蚊蝇。 第二十九章 人情世故 这一顿饭吃的!我边想边走,来到了收银台。 身后的程莹没有停留,径直出门而去。 她该不会不高兴了吧?我心下一急,就想赶紧结账,可报了包厢号后,收银员却说账已经结过了。 “啥,结过了?我没来结账啊。” “是的,确实结过了。” 得到收银员的确认之后,我马上跑出去追程莹,迈出门口,看到她正坐在车子里面对着镜子化妆。 “呼。”幸好没走,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她生我的气。 “程莹,我,我走了。”我站在车旁跟她道别,本来是想把吃饭的事情解释清楚,可看着少女清美的容颜,到嘴边的话却改了口。 “啊,你们公司离这里挺远的,我送你呀。” 我没想到她竟如此好心,就笑着说自己虽然老了点但坐公交车还是会的。 “你是不是介意我说你老了?我那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程莹略带歉意的说道。 “啥,没啊,怎么会呢。”我想都没想就大声的解释。 “那你上车,我送你。” 二话不说,咱当即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若再拒绝那就是蠢。 尴尬的气氛随着我们刚刚的一番对话而烟消云散。 回公司的路上,我想起结账的事情,就问她是不是提前去结账了,得到确认后,拿出钱包把饭钱给她,并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第一次吃饭不能让她一个女人请我。 程莹说开车呢,到了公司再给她好了。 我知道她这是推脱呢,到了公司她一踩油门就能走,到时候我还给个鬼啊,所以当下就把钱放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大男子主义真重。”少女不满的嘟囔着,撅了撅小嘴,红唇翘起老高,神态甚是可爱。 我无声一笑,没有回应。 其实先前要是坐在副驾驶那里,给钱会更方便,但我坐车有个习惯,别人开车我一定不坐副驾驶的位置。 这习惯跟师娘有关,因为她经常警醒我,能不坐副驾驶位置就不要坐,这话听得久了便养成了习惯。当然,师娘的规定向来没有道理可言,她自己开车的时候我就必须坐在副驾驶位置。 ...... 在我的指引下,程莹把车开到了公司楼下。 我下了车,真诚的对她道谢:“谢谢,这么大老远的送我回来。” 程莹露齿一笑,未曾出声,水润的双眸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吗?”我摸了摸脸,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吗?”少女笑意盈盈的说道。 “啊?”我懵了,一股不妙的预感开始在心底发酵。 “作为合作方,难道我不应该亲自过来看看?” “哦,是哈,是,是该来看看的,应该的,应该的。”我舌头打结,说话都结巴了,脑海不自禁的略过赵妖女那娇媚的容颜。 完了! 完了! 不知为何,我心中忽然冒出这么个奇异的念头。 硬着头皮为程莹拉开车门,请她下车。 下车后,她四下张望,貌似在打量附近的环境。 我本来想给经理打个电话告诉他合作方过来了,却被程莹阻止。 她表示自己想看到合作公司的真实面貌,也不习惯被人左右簇拥的感觉,所以跟着我上去就好。 我心里不太情愿,到了公司经理肯定得批评我不懂接人待物,但程莹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她把我当朋友,于公于私我都不好拂了她的意。 最在意的问题还不是这个,最令我头疼的是赵春华。 这妖女待会儿要看到我和程莹进了公司保不准会怎么想呢,早上她就没理我,现在...要死了,要死了... “随炎,这个合同的工作就由你来跟我对接好不好?”飞速上升的电梯里,程莹以有些期待的口吻问道。 看着少女灵动的双眸,我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于是只好把包袱丢给了经理和组长,笑着回道:“这个还真不是我能决定的,经理派谁去跟进项目那就是谁跟你们公司对接。” 心里愁云惨雾,我脸上还得装出一副怡然微笑的表情,这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简直就是苦不堪言。 程莹听我这么说,“哦”一声,笑了笑便没再提。 “叮咚” 我在心里吐槽今天的电梯速度太快的时候,电梯在十楼停下,然后上来了几个人。 尼玛,我头一次觉得原来中途有人上电梯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 “到了。”我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终究还是到了公司的大门前。 我和程莹进了公司,部分同事当即就把目光投了过来。 我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向自己在意的人看去,好在赵春华埋头忙着工作不曾抬头。 或许是我的眼神传递了情绪,赵妖女心有所感,抬起头朝着正往经理办公室走去的我和程莹看过来。 我心里一紧,手心微微出汗,身体都有些僵硬了,心里自我安慰般的祈祷: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可能是我虔诚的祷告感动了上苍,赵妖女看了几眼之后竟一脸平静的低下头继续工作。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当然是惊喜不已的,可这喜悦的情绪却怎么都无法淹没、同化夹杂其中的些微失落,这种感觉就好像吃下一大勺蜂蜜的同时又吞了少许苦涩的黄连一般,甜中带苦。 “有病吧,不知好歹!”我暗中骂了自己一句,然后装出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领着程莹往经理办公室走去,经过财务主管的岗位时,故意嘚瑟又挑逗的朝她挤眉弄眼。 财务主管鄙视的对我撇了撇嘴。 “随炎,这位女士是谁啊?”人事主管善意的问道,微笑着看向程莹。 经她一提醒,我才惊觉自己太逗了,领着个陌生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直接去经理办公室,这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公司自有待人接物的流程,大凡陌生人来到公司,根据业务大小,分别由不同的人员接待,即便是需要经理接见的大客户,也需由组长、主管等高层管理人员引见给经理才最为妥当。 我这么冒冒失失的带着程莹过去,不论怎样都得挨训。要带进去的是大客户,经理事后会责备我不懂分寸;要带进去的是小客户,轻则被臭骂一顿,重则扣除当月的奖金、工资。 晕,在楼下的时候被程莹阻止,我没提前通知组长、经理也就算了,现在都到公司了,也没想到通知组长,事后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无需多说! 惭愧,做事又死板了! 我这边还在想着,程莹和人事主管却已经在轻声交谈了。 “随炎,你回岗位工作吧,我带程总去见经理。”人事主管如是说道,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哦,好,主管辛苦。”我忙不迭的点头应是。 程莹对我微微一笑,跟着人事主管去了。 手心出了些汗,不太舒服,便打算去洗手间洗一洗。 “哗” 我拧开水龙头,仔细的清洗着手,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带程莹来公司本是件好事,差点因为自己的死板,把好事变成了坏事。 看来是真的要注意改进自己这个缺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 “咔擦”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穿着职业装的赵妖女施施然的走了进来。 唉,该来的总是要来,今天估计是在劫难逃了,怎么办呢,该如何安全度过这个坎? 我立即挺直了脊背,好似一个等待长官检阅的士兵,快速而简洁的问好:“赵姑娘好。” 第三十章 人心 赵春华脸上带着妩媚的笑容,眼神却透出让人浑身凉飕飕的冷冽,慢悠悠的踱步来到我身边,红唇轻启:“我哪里能有你好啊,出去送个合同还能拐个美少女回来,你的好恐怕已经到了人尽皆知、世人传颂的地步吧?对不对啊,随帅哥?” “随帅哥”这几个字,赵妖女吐得极重,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我头皮发麻,胡乱转动着眼珠,快速思考对策,这妖女现下看起来倒颇有几分语笑嫣然的样子,但我感觉整个人都被冷空气给包围了。 “赵姑娘,那美少女是,哦不,no,no,no,不是美少女,是程总,程总是我们公司的合作方,她主动提出要来公司看看,我没法拒绝啊,无奈之下就只好带着她来了。”我思绪紊乱,想不出更好的话来安抚赵春华,迫不得已只好讲出实情,且装出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来卖萌... “哦,程总是吧。她看着你的眼神真是有点特别呢,不像是在看一个合作方公司里的普通员工,更像是在看一个关系匪浅的好朋友,这,又作何解释啊?”赵春华脸上笑容消失,眼神却不似先前那般冷冽。 眼看这妖女不再咄咄逼人、话中带刺,于是乎,我把昨天上午帮程莹打发张雾承的事情稍作修改,然后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给说了出来。 赵妖女显然信了几分,眼神开始变得柔和。 快了,这场危机快要度过了,不过得下一剂猛药才行啊。我这么想着,便伸手用力的拉起衬衣。 赵春华红了脸,迅速转身,羞愤的斥责我下流。 我强忍着笑,故意用凄苦的语气对她说:“别躲,你看这里,我腰部这个脚印状的淤青,就是张雾承给踢出来的,还有我的手也是因他而起。程莹见我为帮她而受了伤,所以就把我当成了朋友,没有其他的原因,我俩清清白白的。” 赵春华扭捏的转过身来,看到我腰部的伤时,表情大变,显得很是吃惊,并柔声问我痛不痛。 心里一荡,或许是某种物质上了脑,我竟不由自主的牵起她柔嫩的小手放在了腰上,坏坏一笑:“你摸摸就好了。” “呸,登徒子,活该你被人打成这个样子,没那个本事还敢玩英雄救美。”赵春华啐了我一口,抽回凉凉的小手。 终于搞定了,尼玛,下次打死也不带程莹过来了,我发誓!! 我是个不善掩饰的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就舒缓了下来。 “攀上美少女级别的白富美,心里很得意吧?”赵春华斜睨我,冷幽幽的来了这么一句。 靠,这妖女洞察人心的本事真可谓登峰造极! 我蛮欣赏程莹,这个无需否认,活泼俏皮的美少女又有谁会讨厌呢? 赵春华这么一问,倒把我难住了,我是比较反感说谎的,刚才之所以对她撒谎,实在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想起来都还有点不好意思。 故而此时再也不愿违背本心对她说假话,但不回答显然也不行,她是在让我表态呢。 “我跟程莹能做朋友是因为我们昨天一起经历了那些事情,有了共同的回忆,而她是不是美少女、是不是白富美与此并没有必然的关联。赵姑娘兰心蕙质、明察秋毫,想必是一定能够理解的吧?”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承认她的问话,同时把事情的契机、成因从里到外分析透彻,申明自己并无高攀的心思。 “哼,少夸我,本姑娘可有自知之明,不像某人。”赵妖女冷哼一声,看了看我的腰部,声音转柔,“叫你逞能,痛不痛?” 气氛总算变轻松了,不容易啊! “请人帮忙揉过,没那么痛了。”我心情大好,一瞬不瞬的看着赵妖女。 “咔擦。” 洗手间的门再次被打开,杨青爵站在门口叫我,说是经理让我过去。 我答了一声,看了赵春华一眼,便走出了洗手间。 “你俩刚才在洗手间干嘛呢?”杨青爵好奇的问道,这货的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燃烧。 “没干嘛,上厕所啊。”我装出很平常的样子,随口答道。 “切,你俩站的那么近,我在门口还能看见赵春华红着脸呢,蒙谁啊你。我跟你说,这是公司,你可得注意影响。”杨青爵一脸不信的表情,眉宇间隐隐透着猥琐。 “去你的,别胡说。”我快速走近经理办公室,敲了敲门,得到“请进”的许可后推门而入。 办公室内,程莹坐在经理的对面,悠闲恬静,看到我进来,脸上很快浮现了一缕笑意。 “经理,你找我?” “嗯,程总跟我谈过了,公司决定派你去跟进项目的进度。要好好努力,别让程总失望,后续还有更大的项目等着我们两家一起去做。”经理的话很简洁。 我很少进经理办公室,故此每次进来必定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刚说完,我就听出了他话里对程莹表现出的尊重。 心里微微惊讶,莫非程莹的公司实力强大? 心里的疑惑不解我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经理和程莹做了承诺,保证一定会尽全力督促项目。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我顺势把程莹送了下去,本来经理要出来送的,不过被她婉拒了。 临开车前,少女对我俏皮一笑:“随炎,我不记得来路了,你能不能送一程?” 啥?才走过一遍的路这么快就忘了?我差点喷出口水来。 “骗你的啦,走咯。”她捂嘴娇笑,继而踩动油门,车子“轰”了一声猛然驶入街道,快速远去。 少女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犹如迎面拂过的凉风,清爽怡人。 尽管烈日炎炎,我却没有了燥热的感觉,无声一笑,给她发了条短信:姑娘家家的,不要把车开的那么快,注意安全。 “还不是怕你打我。”程莹很快回复了短信,文字后面加了个“可爱”的表情。 哎哟,小姑娘卖萌呢,好,咱也不能示弱。 “是女汉子的,下班别走!” “哼哼,我是幼女子。”她再次秒回。 我老脸一红,以不能打扰她开车为由说服自己不去回复。 坑,没想到这话竟被她记住了,当时说这话纯属无心,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回到公司,我第一时间去跟人事主管道谢,谢谢她提醒我,不然好事也得变成坏事。 “你啊,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注意职责范围,结果呢,还是这么大意。”人事主管无奈的白了我一眼。 我笑嘻嘻的拱手作揖,请她多多提携。 一旁的财务主管这时出声了:“炎小子,我看你就是教不熟的皮猴,有人形没人性。” 我知道她是报复我之前对她挤眉弄眼,所以现在才会笑话我,当下便笑了笑,没跟她顶嘴。 快下班的时候,周斌发来短信,说自己和韩姝在楼下等我。 汗,还真准时啊。 不过,既然他们来了,那咱就再搭个顺风车。 十几分钟后,我打好下班卡,快速来到了公司楼下。 “随炎,这里。”周斌向我招手。 “给两位添麻烦了。”我没有立即上车,而是先在车旁表达了感激之意。 坐在后排已替我打开车门的韩姝一把拉我进去,口里责怪似的说:“我说随公子,你怎么跟个老人似的,一点都不痛快。” 我笑着解释:“要是我不这么做,那把你们当成什么了?接我又不是你们的责任和义务,哪能让你们白跑一趟。” 周斌发动了车子,告诉我一会儿介绍几个朋友给我认识。 第三十一章 平行的点 朋友?昨天才认识他们俩,今天两人就要给我介绍新朋友? 我有些不适应,便黑了自己一句:“俺就一土八路,还是不用给我介绍朋友了吧?” “哦,难怪某人身上有一股浓浓的乡土气息。”韩姝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拿眼角瞄我,憋着笑。 “韩大小姐,你今天不会又要来个‘猫扑’吧?”我迅速反击,拿昨天的事情打趣她。 “好啊,随公子,你竟然说我是动物。一会儿要是你像稀有动物一样被大家围观,可别怪我不救你。”韩姝意有所指,捏着拳头示威。 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不相信有人会围观我。 ...... 来到昨晚居住的小区,韩姝出示了居住证后,周斌把车子开到了她家前面。 大门一打开,我看到里面一群年轻男女玩得正起劲,有唱歌的,有喝酒的,还有互动做游戏的,更两个男的在大厅内动手。 我暗中数了数,大概有十二三个人。 “哟哟,韩姝和周斌回来了,旁边那位就是随炎吧?”见我们进来,人群里有人出声问道。 周斌韩姝肯定的对众人点了点头。 屋里一半的人跑了过来,围着我,眼神火热,七嘴八舌的问话。 “诶,你怎么打败的吴子封那浑货?” “你跟谁学的啊,能不能教教我?” 最夸张的是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要拜我为师... 这,这什么情况?真被人当成稀有动物了? 我有些懵,于是向周斌和韩姝投去求助的眼神,可惜被两人绝情的无视了。 半个小时后。 “师父,你就收了我吧,保证听话。”那个要拜我为师的中二少年还缠着我。 “你才读高二就想着拜师学艺了,不用读书?”我无语的反问,试图把自己的观念传输给他。 “师父,你咋跟我爸妈一样,就知道读书!我家里有的是钱,不论如何将来都要接手我爸妈的事业,读不读书没啥区别,与其如此,还不如趁现在好好玩玩呢,以后就是想玩也没时间。”中二少年不以为然的说道,满脸叛逆。 我忽然想起自己上初中那会儿的情形,老师们的话可谓千篇一律,都是告诉我们读书有哪些好处、有什么作用。可叛逆的我是半点都听不进去,只想着玩,有一天休息就玩一天,有一小时休息就玩一小时,有一分钟就玩一分钟。 那时叛逆的我跟眼前的少年何其相似? 我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生活里的某个平行点,或许,自己已到了该做榜样的年龄。 这帮人对我挺好奇的,每个人都问我是如何打败的吴子封,尤以身边的中二少年为最,他执意要拜我为师。 同时,我也对吴子封的骄狂有了更深的了解,这里的人基本上没谁喜欢他,由此可见吴子封的人缘很不怎么样。 “吴子封欺负过你?”我问身边的少年。 “没有,我就是看不惯他一副‘我是天王老子’的样子,不就是有个的荣誉满身的爹嘛!”少年很是不服气,话语里透着极度的不爽。 “师父,你就教我武术吧。” 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浓郁的怨愤,心里一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知道十几岁的少年正是性格养成的时候,一旦在心里种下了怨愤的种子,日后极容易变得偏激。 我有心试探他心底的愤怒到了何种程度,便以严肃的口吻说道:“拜我为师可得行下跪之礼!” 少年略一犹豫,然后站直身体弯曲双腿就要跪下。 我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拉住他,心中万万没料到他竟然真舍得丢下面子给我下跪。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人生中最为心高气傲的年龄段,他舍得抛掉尊严向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下跪,这,这,吴子封做过什么,竟让他如此敌视? 我如实告诉他,自己并不会武术,就是反应还不错而已,同时问他叫什么名字。 刚一进屋我就被众人围住,直到二十多分钟后他们的热情才渐渐消退,各自玩耍去了,唯独这中二少年一直缠着我,一口一个师父的叫。 “贺西川,我叫贺西川,师父你这是答应收下我了吗?” “我真的不会武术,不信你去问韩姝和周斌,昨晚还被韩姝打伤了呢。”我如实以告,顿了一顿,疑惑道,“你不是说自己家里有钱嘛,难道请不起武术老师?” 贺西川被我一问,反倒懵了:“你不知道?国内的武术大师并不多,都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抢走了,我家里是有钱,可没法跟他们抢啊。大师们收徒通常都只收那么几个,我是一点戏都没有。” 呃...好像是咱想多了?我还以为只要家里有钱就能学到武术了呢! “那你也可以去武当山、少林寺什么的学啊,他们不是收外门弟子嘛?再不济,你也可以去学跆拳道、武士道啊。”我提了个建议,因为觉得这少年还不错。 贺西川一脸黑线,闷闷不乐的说道:“师父你不想收我就算了,直说啊,为什么要坑我。” 我大怒,一个爆栗敲了过去,斥道:“胡说,我是真的不会武术,所以才给你这个建议,怎么能说我坑你呢!都说了,你去问韩姝就能知道真相了。” 贺西川愣了一下,转而大喜,哈哈大笑:“师父你这是收下我了吗?我不管,徒弟是跟定你了。” 我满头黑线,心想这小子莫不是被我敲坏了脑子? “贺西川你有病吧,随公子打你呢,怎么就是收下你了?”一个唱完歌过来歇息的少女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脑海里略过师娘的身影,暗道自己这是被她传染了吗,不听话就一个爆栗敲下去!没错,肯定是被她传染了,这个周末回去一定要跟馨姐控诉她,竟然将如此糟糕的习惯传染给了我,哎,我好无辜啊! 贺西川跑过去一把抓住少女的手,笑嘻嘻的说道:“妹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可是跟韩姝姐打听过了...” 接下来的话听不清楚,因为贺西川是附在少女耳边说的。 两人一起来到我身边,诚恳的叫着师父。 我被叫的浑身不自在,当即抬高双手往下压,示意他们等等,然后在两人满含期待的目光下,狠心的拒绝了。 贺西川和少女对视一眼,紧接着分别在我的两边坐下,少女给我揉肩,贺西川给我捶背,两人的配合非常默契,手法恰到好处,很有分寸,力度拿捏的相当好,一时间倒让我颇为享受。 “贺西川,你不说没练过武术吗?看你的手法不像是普通人吧?别告诉我你专门学过推拿啊。”我斜睨中二少年,等着他给个说法。 贺西川手上不停,嘴里解释道:“师父,我说的武术老师是指大师级别的,我家请不来大师,但请来小师还是没问题的啦。” 另一边的少女跟着附和:“是啊,师父。真正的武术大师基本上都是一生只收几个徒弟,而且...” 少女欲言又止,似乎有些话难以出口。 我一怔,奇道:“而且什么?说吧,不要紧。” 贺西川附到我耳边小声道:“大师们性子各不一样,但规矩却差不多,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会根据区域的差异来决定收徒与否,一般来说隔得太远人家是不收的。” 纳尼?现在还有门户之见?! 这,我怎么觉得武术界情况有点复杂呢?反正跟我想的不一样。 第三十二章 旧不去,新亦来 原来学习武术并不是说想学就能学的,还得看人家师父收不收啊。 心中忽然没来由的冒出个念头来,心下一紧,我沉声将之问了出来:“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有所谓的‘门户之见’所以谎称自己不会武术?” “没有,没有,师父我不是说你。”少女连连摆手,脸都急红了,慌慌张张的解释,“这里有些人的师父就是大师,我是不想他们听见才犹豫不决的。” “好,我相信你们,同样的也请你们相信我,我的的确确不会武术。”我是心里面藏不下事的人,所以坦诚的说出了自身的情况,表示不想耽误两人的时间。 “没关系,只要师父你同意收下我们就行。”贺西川表现的毫不在乎。 我皱着眉头,实在想不通他为何执意要拜我为师,毕竟自己是真的不会武术,他图什么呢?所谓事出必有因,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我来韩姝家里一趟就能收下两个有钱的便宜徒弟?不可能有这种好事,最起码我自己不信! “玫瑰,来,我们行拜师礼。” 我正疑惑不解,贺西川却拉着少女准备下跪。 我大怒,再次狠狠的敲了贺西川这中二患者一个爆栗,板着脸训斥:“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怎能随便跪,不许再提‘跪’这个字,听见没有?” 贺西川嬉皮笑脸的问我是不是答应收下他俩了。 遇到这么个活宝,我也是无奈,翻了个白眼,挥手打发道:“去,别在我眼前碍眼。” 少年傻了吧唧的跑了,少女,哦不,女徒弟苏寒梅却留了下来,给我端茶倒水,低眉顺眼的模样甚是乖巧,讨人喜欢。 这一幕可真相似啊! 我心里一叹,想起若干年前的情景:十六七岁的我在桌边做着作业,馨姐在厨房忙碌,师娘则毫无形象的把腿放在我腿上枕着,翻看着手里的杂志,渴了就让我去给她倒水,累了就让我给她捶背,恼了就赏我一个爆栗。当然并不完全如此,她会给我洗头,也会为我按摩,还会带我一起锻炼... 呼,高中那几年,真是痛苦、幸福又温暖的时光啊。 脑海深处的那一幕似乎有重演的趋势,只不过,这一次我扮演的角色将会倒过来。 看了看在跟其他人炫耀的贺西川,我好笑的摇摇头,瞥了身边乖巧的女徒弟一眼,随口问道:“你是贺西川的女朋友吧,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听我这么问,苏寒梅没有表现出羞涩的情绪,脸上反倒挂着幸福的笑容,回道:“我们从小认识,初中开始恋爱的。” 哟,青梅竹马呀,不错! 现在的少年男女真是...真是幸福,想当年,我读高中的时候,班上也有好几对恋爱的同学,可惜都被老师给活生生的拆散了。 果然是今非昔比啊。 我自嘲一笑,指着贺西川对苏寒梅说:“去叫他收敛点,有什么好炫耀的,我又教不了你们武术。” 苏寒梅应了一声,往大厅内正在跟人炫耀的贺西川走去。 难得安静下来了,我去找韩姝,打算跟她告别。 韩姝正在房间里打扮,见我过来,笑问是不是被楼下那群人烦透了。 我一摊手:“别提了,待遇简直‘好’到没边,咱都快比得上古董了。还有啊,你俩真不仗义,让我就这样毫无准备的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清澈的目光斜斜瞟来,她娇哼一声:“哼,谁叫你说我是猫儿的,这是你应受的惩罚。” 我哈哈一笑,没再多说,直接告诉她自己准备回去了。 韩姝眉头一皱,神情诧异,问我是不是生气了。 吴子封昨天的围攻行动无果,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对别墅搞什么破坏,我挺担心的,经她一问,便说了自己的担忧。 “难得这么多人都在,别走啊。渃璃晚上会过来,到时候你问她就知道了,再说,就算吴子封对你的别墅有不好的举动,你现在回去也挽救不了什么。”韩姝诚意十足的劝我留下。 “挽救是没可能,但补救还是必须的。别墅属于我房东,他们准备将别墅做出租用,要是因为我的关系而让房子出现损坏,叫我如何跟他们交待?”我还是放心不下,坚持要回去。 韩姝受不了似的翻个白眼,拿出手机当着我的面给渃璃打了电话,询问吴子封昨天有没有过激行为。 两分钟后。 得到肯定的答复,我松了一口气,幸好吴子封没对别墅做什么,要不然我真感觉没脸面对房东夫妻俩。 晚上七点,渃璃来了,周斌去接的她,同行的还有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 不多久,韩峂峪和韩殊易一起到了家。 随即,晚宴开始,众人在韩姝家餐厅内一一落座。 餐厅相当大,坐了二十个人却没有半点拥挤感。 “师父,你知不知道渃璃姐旁边的那个白西装帅哥是谁?”贺西川悄声问我。 他说的是跟渃璃同来的男子,我看了那人一眼,第一感觉是帅,第二感觉是傲气。 男子穿着白色的西服,头发油光闪亮,长相英俊,双眼明亮有神,举止有度,跟旁边的人谈笑风生,看起来很善于交流。 此人相当受欢迎,在座的人里,有大半都频频向他敬酒,言语透着尊敬。 “是谁?”我有些好奇,因为渃璃跟他的关系明显不一般,两人比邻而坐,男子不时帮渃璃挡酒。 “渃璃姐的父母给她介绍的对象。”贺西川神秘兮兮的说道。 “师父,这菜好吃,你多吃点。”苏寒梅给我夹菜,甚是乖巧。 贺西川眼一瞪、背一挺,不乐意道:“只给师父夹菜,不给我夹啊,我吃醋了。” 这小子吃的是哪门子飞醋... 苏寒梅撇嘴,把自己碗里的菜夹了给他。 贺西川笑呵呵的一口吞下,然后端着酒杯,站直身体,大声道:“师父,我敬你。” 坑货徒弟... 我的酒量很一般,待会儿要是再有人跟我喝酒,非得喝醉不可。 本来大家推杯换盏吃的正开心,没人注意到我,可他这一嗓子硬是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来,想置身事外看来是不可能了! 我让他坐下,极小声的说了一句:“我酒量一般,待会儿要是有人敬酒,你替我扛着。” 好丢脸啊,竟然要让徒弟帮忙挡酒! 白衣男子带头向我敬酒:“随炎,我敬你一杯。” 咦,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看来渃璃已经跟他说过我了。 不出我所料,一大群人轮流向我敬酒,十几杯红酒下肚后,我已经开始反胃,频频打嗝,有了不适的迹象。 一轮过后,白衣男子再次向我敬酒。 “嚓” 贺西川当即推开椅子起身,朗声道:“苗公子,我师父今晚还要教我和寒梅武术,不宜多喝,这杯酒就由我来代他喝,如何?” 白衣男,也就是苗公子爽快的一点头,率先干了。 苗公子刚一放下酒杯,又有十来个人轮流敬酒,都被贺西川一一接下。 晚宴还在继续,餐桌上的气氛却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小小的餐桌似乎分出了两个阵营,我和苗公子不停的被人敬酒。 苏寒梅机灵,看出不妙后也开始帮我挡酒,替贺西川分担压力。 心头无名火起,我头一次因为酒量不好而感到窝囊,作为师父,不是应该负责照顾徒弟的吗?眼下的情形却颠倒了过来,才认识不到半天的两个徒弟正不遗余力的帮我挡酒。 他们还处在长身体的阶段,喝酒伤身,我岂能安然的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帮我挡酒?! 倔脾气上来,干脆来者不拒,心想谁要灌我尽管来好了。 第三十三章 师徒 又过了十来分钟。 “诶,诶,我说咱们是不是应该跟主家多喝两杯啊?”周斌笑呵呵的说道,端起酒杯向韩峂峪敬酒,“峂峪哥,我敬你。” 席上众人纷纷附和,风向再变,韩家三人成了大家敬酒的新对象,不过,却是真真正正的被“敬酒”,无人对三人轮流不停的举杯。 晚宴持续了一个小时,直到八点多醉醺醺的众人才各自回家。 渃璃扶着歪歪扭扭的苗公子向外走去,我两手分别托着贺西川和苏寒梅上楼。 我醉酒的时候,头是没什么负面感觉的,脑子清醒得很,真正令我感到难受的是胃和快速的心跳。 把两个徒弟放在床上,自己则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我是想好好歇息的,可胃里面跟翻江倒海似的,心脏则以极快的频率跳动着,痛苦弥漫全身,我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栗。 突然,床上的贺西川蹦了起来,飞也似的奔向卫生间。 撕心裂肺的呕吐声瞬间响彻整间房子。 被这声音一刺激,喉咙立刻爬上了酸麻的感觉,我知道不妙,便大步朝着楼下跑去,呕吐感在体内肆意猖獗,临近一楼的楼梯出口时,几乎快到失控的边缘了。 顾不得其他,我双脚用力蹬在最后一格阶梯上,跳往卫生间,甩开门,俯身对着马桶狂吐... “啊呀。” 痛苦呕吐的时候耳边隐约听到一声惊呼。 整整过了三分钟,反胃的感觉才堪堪止住。 “来,漱漱口吧。” 平缓、优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杯清水被一只纤美的手掌握着,置于我的身旁。 狠狠呼出几口带着胃酸味的气息,回过头,看到渃璃端着一杯清水站在身后。 “不好意思,刚才我是撞到你了吧?”我歉意的问她,用手挡着嘴,避免恶心的气味熏到渃璃。 “我又不是一碰就倒的纸人,介意这些小事做什么,来漱漱口吧。”渃璃语带柔和,将杯子从左边移到我的面前。 我接过杯子,一边揉捏着额头眼角缓解身体的难受,一边喝水漱口。 “谢谢,我好多了。”我跟她道谢,抬脚往外走,想把杯子放到大厅去。 “去歇着吧,你两个徒弟说不定还要你照顾呢,韩姝在煮醒酒汤,一会儿我给你端上去。”渃璃十分体贴的接过我手里的杯子,让我去歇着。 恭敬不如从命,既然人家好心,依然难受的我又何必强行拒绝呢,于是打了个招呼快速上楼去了。 房间里,苏寒梅躺在床上,贺西川在卫生间干呕。 我给女徒弟盖上被子,又倒了杯水拿进洗手间,递到男徒弟手上,待他接过去后,帮他拍着后背,希望能让他好受点。 “师父,谢谢啊。”贺西川漱着口,含糊不清跟我道谢。 这家伙挺不错的,没有怪我拖累他,反倒在自身如此难受的情况下为了一杯水而跟我道谢。 “本来就是我拖累了你俩,要说谢谢那也是该我说。” “没有的事,都是那个,苗术仁使坏,要不是他,他多次带头敬你,我们也不会被,被人,灌醉。”贺西川还是不太清醒,说话打结,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 “关苗公子什么事情,他不是也被人敬了很多酒吗?”我不解,心想是不是贺西川喝醉了觉得丢脸,所以从别人身上为自己找理由。 “师父,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他,他苗术仁的老爸是,是大官,位高权重的,前年又升了一级,苗术仁的地,地位再次水涨船高,在武汉市有钱人的,的圈子里很有声望!他带头向你敬酒,别人,别人当然要跟风拍马屁了。” 我皱了皱眉头,强行让自己不去想,毕竟苗术仁是渃璃父母给她介绍的对象,我打心底不希望他是个善使心机的人。 “好了,你和小梅先休息吧,一会儿韩姝的醒酒汤好了我给你们端点过来。” 贺西川点点头,躺上床后一只手伸到苏寒梅的脑袋下,一只手搂着她,就这样睡下了。 这小子,还知道疼女朋友,不错! 我来到落地窗旁边,心中泛起隐忧:结识了渃璃、韩姝、周斌他们,还收了两个徒弟,以后少不了会有这些个应酬,类似今天的事情只怕还会发生,我不可能成天让两个徒弟给自己挡酒。再者,公司和程莹公司的合作项目就要展开,我到别家公司去监督那里的人,只怕容易遭人记恨,要是被人在饭局上报复了,势单力薄的我恐怕会让人整惨! 我当然可以制止这即将发生的一切,并回到原先的生活,但年岁渐长,肩上的担子越来越大,眼下大好的人脉资源怎能不好好用起来,有机会跳出农村,干嘛不把握好这个机会呢! 窗外灯火通明,附近的别墅散发出的灯光依然是那么璀璨明亮,就连路灯似乎也都比外面的更加光彩夺目。 如果有足够的能力,我也想在这里买一栋别墅,不过眼下看来,这目标太过遥远,甚至是显得可笑。 胃部感到一阵阵的不适,我来到楼下,想看看韩姝的醒酒汤煮得怎么样了。 “小易,不许调皮,赶紧做作业去,还想老哥教训你是不是?” 我还没进厨房,就听到了韩姝无可奈何的声音。 进去一看,只见韩殊易围着韩姝和渃璃打转,调皮捣蛋的很,不是拦着两人不让她们拿材料,便是把二人刚合好的锅盖揭开。 渃璃脸上带着微笑,还算平静,自顾做事基本不去理韩殊易;韩姝就不一样了,想打弟弟心里又舍不得,瞪眼、训斥也起不到作用,于是乎只好搬出兄长韩峂峪来,以期能够震慑住韩殊易。 我在厨房外看了好一会儿,三人才发现了我,韩殊易对我还是淡淡的,既没露出厌烦的情绪也没表现出友好的神色。 渃璃和韩姝倒是热情,给我盛了一碗醒酒汤。 “麻烦再盛一碗,我那两个徒弟醉的不省人事,得给他们喝了先,要不然睡死了就不好叫醒。”因为被三人挡着,我够不着锅里的醒酒汤,只好请两人代劳了。 “贺西川和苏寒梅那两个笨蛋,别人让挡酒就乖乖的挡酒,活该他们醉的不省人事。”一旁的韩殊易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大概以为我听不见。 我面皮发烫,假装没听见,端着两碗醒酒汤就上楼去了。 其实韩殊易的话多少是让我有些恼火的,但自己住在他家,怎好因为一句话就去苛责人家呢。再者,我的酒量也确实太小,把自己徒弟都给连累了,别人看不惯也算正常。 哎,就当是童言无忌吧! 进了房间,我轻轻的摇醒贺西川和苏寒梅,让两人把醒酒汤喝了。 不知道是不是人喝醉了酒容易显出本性还是怎么回事,贺西川之前表现得机灵懂事,现在被我一叫,少年的心性却完全暴露出来,这家伙竟搂着苏寒梅不放,哼哼唧唧的,声称自己再睡会儿就起来喝。 苏寒梅倒是想起来,不过被男朋友搂得紧紧的,加上醉酒导致浑身无力,便只好继续躺着。 我把两只碗放下,嘱咐二人要趁热喝之后就带上门出去了,心里好笑,两个徒弟估计得腻歪一阵子才行。 再次来到楼下,渃璃和韩姝刚好从厨房出来,一人端着一个煲汤的坛,我下意识的走近想帮她们接下,手伸出后却僵在了空中,因为不知道该接谁的好... “呵呵,帮渃璃拿把,我轻轻松松就能把坛子提起来。”韩姝朝旁边努了一下嘴,端着坛子笑嘻嘻的快速走过。 第三十四章 蒙昧渐散 有人率先做了决定,我便干脆利落的接过渃璃手中的坛子,与她并肩进了餐厅。 姐弟俩已摆好碗筷,等我们进来,韩殊易自觉的跑去叫周斌和韩峂峪了。 我习惯性的去洗了手,回来时,好巧不巧的两只精致的瓷碗被同时放到了我的面前。 身体瞬间绷紧,片刻后恢复正常,我扯出个怪异的笑容来,假借去门外吹吹风,然后一手端着一只碗麻溜的跑了... 大门外,凉风徐徐吹过,带来阵阵花香,站在门外台阶下的我下意识的就想坐下去,腿尚未完全弯曲,师娘和馨姐多年的教导却毫无征兆的从脑海深处冲了出来,我坐下去的动作就此停住。 老家那边,很多人都喜欢坐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吃饭,尤其是天热的时候,坐在自家门前吹着凉风,悠闲自在的喝上两碗冰镇绿豆粥,那感觉,啧啧,惬意的很啊。 不过,自从跟师娘和馨姐她们一起住后,两人便不许我再做这些看似“粗鄙”的行为,尤其是师娘,发现一次必然敲我一次,久而久之,我便渐渐忘却了曾经的一些习惯。 说起来,馨姐和师娘虽然疼我,但在有些方面的管教是非常严格的。 比如,不能跷二郎腿、坐姿要端正,见了德高望重的长辈要整理衣衫,抽烟喝酒平日一概不允,不许说脏话,饭前必须洗手,不许大声放屁。 诸如此类的细节还有很多,我早已习惯,甚至都当成了本能,平时行事下意识的就会去照着去做,基本无需刻意。 “随公子。” 身后传来渃璃柔和优美的声音。 “你怎么也叫我随公子,好不习惯。”我转身笑道。 “你本来就是公子,习惯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渃璃平静的说道,不像是在开玩笑。 “拜托,还是叫我随炎吧,难道你觉得我叫你渃璃小姐更好听?” “你不是那样叫过我吗?” “呃...那不算。” 渃璃表情平静,未曾展露出诸如“无语”、“晕死”之类的神态,这一点数次令我称奇,准确的说,她的情绪波动很少表现在脸上。 涵养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对不住,子封做事极少考虑后果,昨天的事情还望你多包涵,我在这里代他向你道歉。”渃璃给我道歉,言语诚恳。 “如你所说,他确实很小孩子气,半点亏也不肯吃。”我叹了口气,继而苦笑,“你知道吗,在我老家那边,堵在别人家门口是十分严重的事情,一个不好,便会滋生‘仇恨’这种东西。” “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能够劝住他,行吗?”渃璃轻声说道,清澈明亮的眼眸中隐隐有期待流转。 凉风拂过,她额前几缕青丝随之飘起,秀发微扬间女性天生的柔美尽展无遗;柔和又不失华丽的灯光斜斜的铺洒在她精致无暇的面容上,为其平添了一份朦胧,两相映衬便显得格外动人。 我失神了一刹那,随即又回过神来,大多数时候都能主宰自己身体的理智在这一刻起了作用,于是微微转身,以此避免自己心底的某种情绪被引发,近乎本能的在强行克制。 “肯定相信你啊。”我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吐出一口气。 她明显的放松了下来,抬起左手把零散的发丝别在脑后。 “难得看到你会出现情绪波动,看来你是相当在乎吴子封啊。是吧,渃璃小姐?” 渃璃一滞,长长的眼睫毛缓缓扇动,抿嘴说道:“你这是打趣我?” “咳咳,这个看你怎么理解了。”我没承认也没否定。 “刚才你是想坐在台阶上吧?” “你看到了?” “是不是?” “是!” “其实你完全可以说自己准备扎马步的,是吧,随公子?” “......” 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女人这种生物简直是太小气了!~ 就在我感叹的时候,渃璃却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台阶上,仰头笑问:“我一个女孩子都不讲究,你坚决要站着?” 她的话瞬间为自己赋予了朴实的外表,让人感到亲切,我稍一犹豫便坐在了她旁边的台阶上。 “你知道这稀粥有什么作用吗?”渃璃喝了一口右手端着的瓷碗中的红色稀粥,笑着问我。 我在她的笑容中看到了苦涩和无力,心里一紧,温声说道:“养胃啊。” 她绝美的容颜上露出几分回忆的神色,低声道:“这是子封的妈妈教我做的,他妈妈是特别温柔贤淑的一个人,小时候待我简直如亲女儿一般,只可惜慈母,慈母,哎。” 我没说话,看渃璃的神色,多少能猜到,有些情绪压在她心中只怕已经很久很久了... “我爷爷和他爷爷还有叔爷是老战友,我爸和子封的爸爸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两家算是世交。十几年前,子封的爸爸为国捐躯,留下了子封和马阿姨母子俩。他家三代单传,在吴叔叔发生不幸之后马阿姨对子封的疼爱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或许他性格的缺陷在那时候便埋下了种子。” “为国捐躯?”我喃喃自语,心下好奇,可想到这是别人的痛苦,不宜多提,便歉然说道,“不好意思,我无意打探隐私。” “不要紧,吴叔叔为国捐躯虽然让人难以接受,但这件事的性质却很光荣,无需避讳。”渃璃挺直身体,眼眸愈发闪亮,自豪的说道,“保家卫国是军人的职责,特殊的事件,就应该由特殊的军人去解决、平息。” 她此刻的神情、坐姿、话语无一不透发出军人的自豪,那是一种沉浸在骨子里的信念。 “你爸爸也是军人吧?”我脱口而出,心中其实已有答案。 “嗯,我爸和我哥都是。” 接下来,渃璃又和我说了不少关于吴子封的事情,意在减缓我对他的反感。 “随公子,你知道看着小时候亲密无间的玩伴,一步一步的走上与你相反的道路是什么心情吗?十年前马阿姨改嫁,自那之后便再没有人管得住吴子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成长的路上与我渐行渐远,慢慢变得偏激甚至是极端。有时候,他的行为让我气得想狠狠甩他两巴掌,但我所受的教育、所受的教养不容许我这么做。这些年我时常要为他收拾烂摊子,向被他伤害过的人求情,安抚他们不安的情绪。愤怒、惶恐、失望、仇恨等负面情绪从受伤之人的身上逐渐转移到我的身上,越来越多,叠加再叠加,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累,很累,累到麻木。你之前不是说难得看到我有情绪波动吗,呵,大概就是源于此吧。” 她绝美的脸上此刻挂满了深度的疲累,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裙将这种情绪衬托的更为深刻明显,就连随风飘荡的长发似乎都充满无奈和无依。 我无心计较她对我的称呼,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转过脸,避免直视她此时的神情。 吴子封还真是幸运,能有渃璃这样为了他劳心劳力、甘愿付出的儿时同伴。 我有些羡慕的想着,下一刻脑子却略过馨姐和师娘的身影,瞬间那莫名其妙的羡慕便被温暖和满足代替。 他吴子封有渃璃,我有馨姐和师娘,又哪里比他差了。好笑!自己刚才是在羡慕什么,难道我本性就是贪得无厌? 甩了甩头,把复杂的情绪跑出脑海,猛然把手中的两碗食物送到嘴边,一口气全部喝光。 或许是两样食物效果极佳的缘故,此刻,我浑身轻松,再无之前醉酒的难受, 站起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见身旁的女子还在出神,便温声安慰她:“先把粥吃了吧,凉了就没养胃的效果了。” “谢谢。”渃璃展颜一笑,轻快的说道,“我奶奶在世的时候也喜欢坐在门前吃饭,不过家里人包括奶奶自己都不准我学,他们管的甚严。如今是没人管我了,我想怎样都可以。” 她开口说话时,方才的情绪并未完全褪去,我看到她眼里仍有些微的波澜在起伏。 这姑娘,是在强颜欢笑啊。 第三十五章 歪歪 我们进餐厅的时候,周斌和韩峂峪已经坐在椅子上喝粥了,这两人也是强悍,喝了那么多酒竟然还能去下围棋! “韩姝,你煮的醒酒汤是越来越好喝了,啧,味道太棒了。”周斌啧啧称赞,模样甚是陶醉。 “大胃王,一个人喝了大半坛的醒酒汤,也不怕撑死!”韩殊易无比嫌弃着说道,脸黑黑的。 “你也喝了不少吧,这么小的肚子,小心补过头了长不高。”周斌轻飘飘的反击。 韩峂峪和韩姝都没说话,自在的吃着自个碗里的美食,无视了二人的唇枪舌战。 我跟渃璃相视一笑,均感莞尔。 韩峂峪见我们进来,含着笑夸奖渃璃手艺不错,不过他也是个有眼色的人,瞧见一旁的妹妹撇嘴的小动作后,便加了一句:“醒酒汤只有最后一碗,我就不跟大家客气,这最后一碗归我了。” 韩姝白皙的脸蛋上有笑容绽放开来,主动帮兄长去盛了来。 这一幕跟师娘不准我在她面前提别的女人漂亮颇有相似之处,难道女人天生就喜欢斤斤计较吗? 要是我以后带女朋友回家,师娘会不会不准我夸女朋友漂亮啊?晕,以她喜怒无常的性子,说不定还真会。 想到这一点,我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依稀间看到了自己以后的惨况... “你怎么了随炎,酒还没醒吗?”周斌语速很快的问道。 “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困了。” “小易,带随公子去客房休息。”韩峂峪发话。 韩殊易脸露不爽,没出声,一旁的韩姝眼看哥哥和弟弟有吵起来的趋势,便打起圆场说她带我去客房。 我对韩殊易也有点恼火,自己没得罪他啊,干嘛老是一副看不惯我的样子? “随公子,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计较。”客房里,韩姝礼性的安抚我。 我能说出心里的真实感受吗?显然不能啊! 于是就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摆了摆手,然后在从原先房间提上来的新衣服里挑出两件,自顾洗漱去了。 洗完澡,舒舒服的躺上床,拿出手机一看,呼吸灯不曾闪烁,没有人给我发消息。 要不要去撩拨一下赵妖女呢?呃,貌似是个好主意啊。 “赵姑娘,在做什么呢?”我用微信发了条信息过去。 “打猪!” “你养了宠物猪?” “你才养猪呢,成天只知道猪,你个猪农!” 大爷的!!这是谁撩拨谁啊,我怎么有种被反撩拨的感觉? “妖女,你如此嚣张,就不怕我把你的照片ps成妖精?” “你敢。” “哟呵,还威胁我,小心我把你ps成狐狸。” 也不知道这句话刺激了赵春华还是怎么着,不论我后面怎么撩拨,她都没再回复我。 “晚安,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我发了最后一条消息过去,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叮咚” 睡眠足够的我在qq来消息的提示声中悠悠醒来,揉揉眼睛拿起手机,想看看谁这么早给我发消息。 嗯?赵春华? 昨晚我说了那句话之后她怎么都不肯再理我,早上又干嘛给我发文件?不会有什么阴谋吧,可别是病毒文件,这妖女没理我说不定还真是去找病毒了,她向来善变,保不准有这可能啊! 想是这么想,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去打开那个文件。 怎么办? 犹豫了两分钟后,心一狠,拿出纸笔把几个重要的手机号码抄了下来,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文件。 手指点下的瞬间,手机屏幕立刻黑了下去。 果然如此!我无声长叹,心里莫名生出些许失望的情绪来。 然而,几秒之后,手机由黑转亮,一只全身雪白的狐狸出现在屏幕里面,悦耳的歌声随之娓娓响起。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视频讲述了一个凄美的故事:一黑一白两只狐狸被迫离开森林,其中黑色的那只不幸病死,白色的那只就此独活世上,形单影只。若干年后,历经坎坷的白狐合眼逝于黑狐的埋骨地。 短短几分钟,视频以相当巧妙的手法将白狐一生所经历的坎坷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白狐逝去,歌声也随之结束,视频到此为止。 可视频中的白狐是死了,我心里却住进了一只白狐,它曾仰头望月、也曾逐流而奔、还曾独自戏于林间。 果然有毒,这毒没侵入我的手机,却渗进了我的心里... 三天内,赵春华连着为我唱了两首歌,我感觉挺不错的,一般人可体会不到这享受。 心情大好之下,昨晚的些许烦恼也已烟消云散,此时看什么都觉得舒心,就连旭日洒下的阳光都仿佛带着善意。 “赵姑娘,这视频是你自己做的吧?”我给赵春华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不是想把本姑娘ps成狐狸吗,我成全你,找个原型过来供你观察,以免你ps的不像样。”她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意味难明的话语。 啥叫以免我ps的不像样,嘲笑我的动手能力不咋地吗? 靠,越看这句话越觉得她是在讽刺我动手能力太差。 或许是早上还没完全清醒,被自己的想法一刺激,我抬手便打了句话发过去:“动手ps你赵妖女我是做不好,但我随意动动脑子就能把你想象成勾人心魄的俏狐狸。不用惊讶,我就是这么善于想象。” “呸,登徒子。” 这,这妖女讲不讲理了,没说两句就骂人?算了,懒得理她。 放下手机,麻利的洗漱下了楼。 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后,本来是想自己搭车去公司的,可贺西川和苏寒梅两人非得送我去公司,拗不过,只好依了他们。 经过昨天挡酒的事情,我们师徒三人的关系很自然的亲近了许多。 在路上,我向两人请教,问女孩子在什么情况下会骂男孩子是流氓? 贺西川抢先开口,嬉皮笑脸着问:“师父你被女孩子骂流氓了吗?谁啊,渃璃姐吗?” “渃你个头,不是,好好开车。” “嘻嘻,那要看真骂还是假骂。”苏寒梅笑嘻嘻,一副颇有兴趣的样子。 左右思忖,半天也没组织好语言,我干脆把聊天记录给两个徒弟看。 我没觉得跟他们请教这些事情丢脸,所以并不忌讳给两人看聊天记录。 半响过后。 “歪歪。”女徒弟捂嘴一笑,吐出两个字来。 “歪歪?语音吗?”我没懂,心想跟语音有啥关系? “师父,寒梅这么说你都不懂?”贺西川大惊小怪,一脸不敢置信。 苏寒梅拍了他一下,眼一瞪,警告他别说出来。 贺西川终究是憋不住,急道:“她说的是英文字母yy,不是汉字,师父你别想错了!” 呃...懂了!! 好吧,确实是我孟浪了! 麻蛋,难怪赵妖女会骂我,我的话等于变相的告诉她自己yy她很容易啊,这话简直是猥琐下流到“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了。 是个女人,听了这话都要骂我啊。 幸好两个徒弟不是外人,贺西川虽然中二了点,但懂得轻重,苏寒梅性子乖巧让人省心,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特意嘱咐了两人不要对别人说,否则逐出师门!! 公司楼下。 下了车,我郑重的嘱咐两个徒弟:“好好读书,不要逃学。尤其是西川,不许带着寒梅逃课,否则两百个俯卧撑伺候。” 贺西川翻嘴做出怪状,又耸了耸肩膀,动作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看的我恨不得一个爆栗敲下去,有鉴于这是公共场所不好伤了他的面子,只得作罢。 第三十六章 毁了 十点,经理把我叫去办公室讲了项目的注意事项,叮嘱我到了合作方公司一定要用心监督,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我在笔记本上记下他说的各类注意事项,然后询问自己何时该去程莹公司,得到答案后便出来了。 中午休息时间,我到赵春华的岗位旁,诚意十足的邀请她共进午餐。 “赵姑娘,可否赏个光,一起吃顿饭啊?” 正主还没说话,旁边跟她相熟的同事却先起了哄。 “随炎,这几天你频繁请春华吃饭,有什么目的,是想服软跟她和解吗?” “是啊,随炎,你怎么就不请我吃饭呢?” 面对几个同事的调侃,我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没办法,自己只有在熟人面前才放得开。 “吃吃吃,你们几个就知道吃,小心体重上升到两百斤,到时候没人要可别来找我,反正我是不要的。”赵春华损了起哄的几人一句,提着包跟我一起下楼。 到了楼下,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拉着不明就里的赵春华上去。 赵妖女似笑非笑的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非法企图。 我直视她富有灵韵的双眸,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她眼旁好像有点黑眼圈。 皱皱眉头,我凑近了点看,想确认到底有没有。 “死随炎,你,你想干嘛?”赵春华弱弱的质问,头部微微后仰。 我轻轻抓住她的双臂,叫她别动,又凑近了一点看。 过了一会儿,我确定了,赵妖女今天确实有黑眼圈。 “赵姑娘,你怎么有黑眼圈啊?” 赵春华脸红红的,听了我的话之后,用力将我推开,娇声斥道:“你个下流胚子,借故占我便宜不说,还敢讲本姑娘的坏话。” 她怪异的神色中,多少有点被发现秘密后的慌张。我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妖女,感觉她今天不仅少了往日的善变,反倒还多了些女性天生的矜持。 看到她躲躲闪闪的眼神,脑海灵光一闪,我瞠目结舌之余脱口而出:“早上那个视频是你熬夜做的对不对?” 赵春华一愣,继而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嘴角扬起,道:“哟,我们随木头也有聪明的时候啊。” 这话无疑是承认了,我自动忽略她的调侃,夸赞道:“那只全身雪白狐狸做的太真实了,简直可以说是惟妙惟肖。我知道你的电脑技术好,没想到竟能好到以假乱真的程度,随炎佩服!赵姑娘再次令我刮目相看。” 赵春华甚是喜悦,微微眯起眼睛打趣道:“谁让某人说本姑娘是集智慧和美貌于一身的妖女呢,为了不辜负他的敬仰之情,我当然要露两手真本领给他瞧瞧了。” 这妖女...又傲娇了! 我心里一暖,张嘴就跟她解释自己早上说的话并没有yy的意思。 可话还没说完,腿就被碰了一下,我不知何意,便用不解的眼光看着她。 赵妖女背过身去,没有搭理我。 “嘟嘟”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她发过来的。 有话当面不说,发短信干嘛?我带着疑惑迅捷的点开短信,里面的内容即刻映入眼帘:猪,有外人在呢,说什么疯话。 呃...大意了,自己确实没照顾到她的感受。出于歉疚,我回了短信给她:早上是我孟浪了,赵姑娘千万不要介意。 “本姑娘早说了,生你的气,我都能老十岁。”赵春华秒回短信。 晕,又是这句! 十分钟后,我们到了目的地,一家规模较大的西餐厅。 我微笑着问出租车司机车费多少,可没想到司机黑着脸粗声说了车费后便扭过头去,懒得看我一眼。 我给了车费,有些莫名其妙,半响没回过神,无语吐槽:“这司机是吃了火药吧,我又没招惹他。” 旁边的赵妖女对我诡异一笑,意有所指的说道:“或许是跟某人一样,单身久了,情绪便秘吧。” 情绪便秘?亏这女人想得出来,哈哈... 等等。 某人? 单身? 这,这女人该不会是在说我吧? 想到她诡异的笑容,我当即确定赵春华说的某人是指自己! 大爷的,妖女太可恶了,竟然指桑骂槐,揭我的痛处! 看着她婀娜娉婷的身段,我心里抑制不住的起了坏心思,邪魅一笑,赶上前去伸手牵住她柔嫩的小手,快速走向西餐厅的门口。 被我牵住,赵春华整个人一滞,随即醒悟过来,要抽出自己的右手。 我心头狂跳,本能的不想“善罢甘休”,当下紧紧抓住她的手笔直前行,任其挣扎,就是不舍得放手。 片刻后,挣扎的力量消失。 我惊讶的回过头,心想这妖女怎么会顺从了? 赵春华双颊染霞,神情既似责怪又似欢喜,娇声骂道:“猪,捏痛了。” 我脑子发蒙,下意识松了手,心跳的频率达到前所未有的极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赵春华眼眸一闪,忽而凶巴巴的说道:“登徒子,敢占本姑娘便宜,看我不吃穷你,哼。”说完带头走向西餐厅。 我以手抚胸,长呼一口气,嘴里恨恨的说道:“心脏老兄啊,别跳那么快,会被人听到的,尤其是不能被前面那妖女听到,不然,不然,不然我一世英明就毁了。” “走啊,傻站着干嘛,怕本姑娘吃穷你啊。”赵春华回头催促我。 她一转身,我立刻就放下了抚胸的手,装作若无其事,大声反击:“待会谁吃的少谁就不是女人!” 妖女冷哼,剜了我一眼,转身而行。 半个小时后。 我们从西餐厅走出,赵春华用手缓慢的揉着肚子,娇媚的面容上泛着淡淡的微笑。 我本来想去拦车,看到她此时的神态,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傻缺兮兮的说了句轻佻话:“赵姑娘,你现在的样子真迷人,就像是怀了身孕的准妈妈。” 赵春华脸色晕红,又羞又怨,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猪。” 我得意的坏笑:“你要是走不动路了,我不介意背你哦。” 她瞪我一眼,撇嘴无奈道:“疯言疯语。” 没再调笑,我走到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招呼她上去。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赵妖女似笑非笑的说了句“不去”一昂头转身沿着街道往前走了。 我张嘴怔住,搞不懂这女人唱的又是哪一出,司机不耐的问我上不上车,我说了声抱歉就追上了前方的妖女。 “赵姑娘,你不会是想走回去吧?”我颇为惊讶,瞪大了眼睛。 “怎么,我一个女人都愿意走回去,你个大男人还怕了不成?”赵春华横了我一眼,神情甚是妩媚,她脸上红晕未散,这一眼可谓风情十足。 “谁怕了,想当初我一小时行走八百公里乃是天大的小事!”我可着劲的胡说八道,有意逗她开心。 “噗,牛皮都被你吹破了。”赵春华双眼弯成了月牙儿。 看她笑得开心,我心里也高兴,转身就想去打车。 赵春华叫住我,美丽的双眸东瞟西瞄,支支吾吾的扭捏着说自己吃的有点多,走回去正好可以消化消化。 诶哟喂,原来如此啊,哈哈! 我肆意的哈哈大笑,结果乐极生悲,被上一刻还扭捏难为情的妖女一把揪住了耳朵。 “臭随炎,你还敢取笑本姑娘。” 这死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说赵姑娘,赵姑娘,轻点,轻点。”我呲牙裂嘴,以商量的语气说道,然后双手覆在揪着我左耳朵的小手上。 “哼,被我抓住命门了吧,你个死没良心的,午餐逼我吃那么多,现在还敢来取笑我,简直可恶至极、嚣张透顶。”赵春华嘴上是这么说,脸上却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我说你怎么跟我二姐一样,净喜欢揪我耳朵,她揪右边,你揪左边。哎,可怜我两只耳朵就这么被你们给瓜分了!”我苦笑不已,故意唉声叹气,想博得同情。 “你二姐?”赵妖女愣住,右手无意识的松开了。 第三十七章 天使 我大喜,赶紧从她的魔爪下脱离出来,继而双手合十,无比自豪的说道:“是啊,我二姐。跟你说,我有两个姐姐,大姐端庄贤淑、善解人意、品貌出众,对我最是体贴;二姐呢,容颜倾城、冰雪聪明、喜怒无常,做起事来雷厉风行。” 赵春华不以为然的说道:“切,把自己的姐姐说的那么好,真是没治了。你最好不要在别人面前这样夸她们,免得被人耻笑。” 我毫不介怀她的话语,微微一笑,仰头望天,馨姐和师娘的面容顷刻间划过我的脑海,温暖和善意随之弥漫全身。 “傻看什么呢?” “神迹!” “我看你是神经!” 我莞尔一笑,故作深沉:“阿弥陀佛,女施主不懂很正常。于我来说,她们是上天赐下的天使,是真实的神迹。” “高僧,您就在这慢慢的仰望神迹吧,我先告辞了。”赵春华白我一眼,自顾走了。 我追上她,奇道:“赵姑娘,在你的世界里就没出现过能让你相信这个世界依然很美好的人吗?” “有啊,曾经我爸妈就是。” 曾经?什么叫曾经的爸妈就是,难道现在不是了? 正待把心底的疑惑问出来,赵春华的下一句话却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还有一个,不过呢,我现在想狠狠揍他一顿!” 我心一紧,撸胳膊挽袖子,怒道:“谁啊?谁惹赵姑娘生气了?我去替你教训他!” 赵春华小嘴张成o字形,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我,眼眸闪动,接着捂嘴一笑:“你确定?” “确定!怎么样,感动吧?” “感动个鬼,除非你先打自己一顿。”赵春华话一说完,就乐不可支的跑了。 靠,这妖女...竟然耍我! 回去的路上,赵春华一本正经的说,肯定是两位姐姐把我惯坏了,否则我怎会在人情世故方面几近一窍不通,连周边的人的情绪都不会去留意? 我嘴上反驳,内心却给自己敲响了警钟,她指出来的几个缺点与我搬家之前难得的自我反思基本吻合,可以说就是事实。 这女人当真是了解我啊! 半个小时后,我们徒步走回了公司。 下午比较忙碌,因为在了解项目的各个细节,想避免以后检查时不熟悉而导致出岔子。 投入心神去做事的时候,时间便过的飞快。 “嘟嘟” 手机收到短信的声音响起,拿起一看,是贺西川发来的。 这小子竟然来接我了,拍了一下额头,暗怪自己早上怎么忘记交代他们不用来了呢。 打好下班卡,匆匆忙忙的来到楼下,一眼就看到两个徒弟在车边旁若无人的吃着冰淇淋,你一口我一口的。 “哟,好甜蜜呀,我说你俩还是学生,要不要注意点形象?”我走到两人身边,脸黑黑的训斥道。 贺西川嘎嘎怪笑,一针见血的道出了我的心思:“嘎嘎,师父这是羡慕嫉妒恨了?玫瑰,来,张嘴,我喂你。” 这不肖的孽徒!! 我一头黑线,抬起手作势就要一个爆栗敲下去。 苏寒梅避开贺西川的手,打开车门拿出一杯冰镇奶茶递给我,甜甜的笑道:“师父,我们给你买的。” 还是女徒弟懂事啊! 咱抬起的右手顺势就接过了奶茶,然后夸了苏寒梅两句,跟两人一起坐上了车。 去韩姝家里的路上,我装出毫不在意的随口问他们今天有没有逃课,贺西川脖子一缩,端正身体,大声的说自己没有。 副驾驶位置的苏寒梅扁了一下嘴,不过马上恢复了正常。 我眉头一皱,刚想开口呵斥,可不经意间从后视镜扫到少年清澈明亮的眼神后,心里瞬间浮现出馨姐平日的言行举止,脑海里的想法当即转了个弯。 十七八岁的少年正是叛逆的时候,逃课或者不爱学习不代表没得救,自己这动不动就呵斥的做法只怕反倒会适得其反! 馨姐的言传身教让我在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一味的啰嗦和过多的呵斥打骂并不能起到很好的作用,以身作则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 贺西川以后真要把我这潜藏的暴躁性子学了去,那咱罪过可就真的大了! 修身,修身,要修身。我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然后把两个徒弟拜我为师的前因后果仔细想了一遍。 两人拜师无非就是想学武术,可我不会,只是反应比较快,所以他们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尊敬有加,再者比起长幼尊卑,我更倾向于平等相处。 如果要让他们打心底里信服我,进而再以自己的言行去影响两人,则自己必须让他们学会大师级的武术满足其心愿才行。 这大好的师徒缘分,断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想长久维系这份感情,没那么容易,首先咱得找到武术大师才行。 武汉这么大,这不知道有没有,看来要费心打听打听。 诶,韩姝武术不错,她肯定有这方面的消息,要不厚着脸皮去问问? 贺西川大概是见我没说话以为我是信了他的话,于是大咧咧的说自己在学校算是好的了,有些人自己不学习还去骚扰别人。 这小子,还有脸说自己算是好的了? 苏寒梅给自己男朋友帮腔:“是啊,师父,西川虽然不怎么爱学习,但从不会打扰别人,也不会跟老师过多的顶嘴。” 不会过多的顶嘴?也就是说没少顶嘴咯!我心里如是想着,张嘴笑道:“西川你倒说说谁比你表现的差。” “那个,嘿嘿,不好说的,大家都是熟人,在背后说他们坏话总归不好。”贺西川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说话卡壳。 副驾驶位置,女徒弟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两个徒弟此刻异样的神情,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当下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谁啊,在学校的表现很是离经叛道吗?” “远远说不上离经叛道,就是有点不同寻常。”苏寒梅歪歪头,小小的卖了个萌,模样可爱。 呵,看来两个徒弟是不太愿意说,也罢,左右不过是他们学校里的事情,自己没必要也没心思过多计较。 我把话题引到了大学上面,意在引导两人,哦不,主要是为了引导贺西川走上所谓的“正路”。 他是富家公子,衣食无忧,又有一个家境与之相匹配的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对大学的向往只怕是不怎么多的,正因如此,我才要在两人面前多提一提大学的好,一如高中时代,老师们对同学们的积极引导。 跟两人大致讲了一遍大学里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后,他们的兴趣不知怎么的就转移到了我大学是否谈过恋爱这个梗上了。 “师父,大学里喜欢你的人多不多啊?”苏寒梅扭过头来,眨巴着大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是啊,师父你的武术这么好,大学里吸引了不少学姐学妹吧?是不是经常左拥右抱啊?”贺西川这中二少年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朝我挤眉弄眼。 喜欢我的人多不多?左拥右抱? 我...我真想说老夫还是二十五岁的老处男好不!!! “一个都没有,没人喜欢我,我也不曾看上过谁。”我摇了摇头,给出最真实的答案。 两徒弟当即表示不信,就差把“怎么可能”四个字的写在脸上,贺西川更是毫不遮掩对我的鄙视之意。 我被他们雷的不轻,无力感油然而生,解释的心情都没有了。 “师父,说说你的恋爱史嘛。” “我们保证不说出去!” 最后,我被两人磨得受不了,无奈之下只得尽力附会道:“我大学确实没有谈过恋爱,但关系很好的女孩子还是有的,这总能信吧?” 第三十八章 报 苏寒梅甚是惋惜的说道:“师父你怎么不跟她在一起呢?” “人家去国外留学了。”我无声一笑,心中泛起淡淡的思念。 好久没联系咯,有两三个月了吧?当初之所以会来武汉,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在武汉长大。 贺西川双手刹那间放开方向盘,接着做了个摊手耸肩的动作,嘴里小声嘟囔:“就这样把我师娘丢掉了...” 我满头黑线,差点被坑货徒弟吓死,心想中二少年都是如此不知轻重的吗? “胡说八道,她早就有男朋友了,而且跟你俩一样,是亲梅竹马。好好开车,别再做刚才那危险动作,否则立刻逐出师门,绝无转圜余地!”我严厉告诫贺西川,想为他消除隐患。 路上,许是为了让我省心,苏寒梅换下了贺西川,坐到驾驶位去开车。 来到韩姝家,云阿姨给我们开了门,兄妹三人都不在,我便自行去楼上拿了衣服下来。 本来是打算让两个徒弟回学校的,没想到二人坚决要送我,而且还“威胁”说就算我坐公交车,他们也要开车跟着! 我哭笑不得,便遂了二人的意,让他们送我。 来到自己住的小区,指引贺西川把车开到了房东家的别墅门前。 嗯? 别墅里的灯怎么亮着?有人? 不会是吴子封这狂人带人进了别墅候着我吧?不应该啊,渃璃和我“交换”了手机号码,真要有情况,她说过会打电话告诉我的。 那里面的是谁? 不管了,进屋一看便知,真要是吴子封,我今天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师父,你家里有人啊?不是说一个人住的吗?” 贺西川和苏寒梅也看到了别墅亮着灯。 我没有掩饰自己心里的情绪,皱着眉头、捏紧拳头,沉声叫他们在车里等我。 可能是我的表情比较严肃的缘故,两人很听话,点点头待在车里没动。 我掏出钥匙打开院门,一步一步有力而坚定的走向大门,牙齿紧咬,盯着屋内,精神高度集中。 别墅的大门关着,门上不显眼的地方竟安装了监控器! 我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心里多少有些紧张,此刻则更添疑惑,稍一犹豫欲伸手拧开门,可手还未握住木柄,电视的声音却从屋内隐隐传来。 吴子封不可能有此闲情逸致,一边看电视一边等我吧? 得嘞,疑神疑鬼没个鸟用,屋内是哪尊大佛我倒要见识见识。 心里一定,便从容的打开了大门。 “喀嚓” 随着木质大门的转动,映入眼帘的是沙发上一个女子的侧面。 屋内的人转过头来,平静有神的目光与我对上。 女房东?! 靠! 大爷的,害我白紧张一场... “随炎,你回来了啊。”女房东笑呵呵的跟我打招呼,十分友好。 “怎么是你啊,房东?”我呼出一口气,而后转身喊道,“西川,寒梅,进来吧,没事了。” 女房东起身来到门前,微笑着问道:“他们两人是谁啊,要来这里租房子吗?” 我本来想说两人是我徒弟的,但考虑到现在不流行这个说法,便改口说是自己的学生,今天特意送我回家。 “是不是惹了什么人啊?”女房东随口问道,眼睛却在打量着正走过院子的一对少年男女。 我差点脱口说出吴子封来,幸好话到嘴边硬生生的让自己给憋回了肚子,然后给她介绍贺西川和苏寒梅。 三人很随意的在门口打了招呼,便一起进了别墅。 “房东,你是不是来收房租的?对了,门上的摄像头是你安装的吧,怎么突然想起来装监控了?”我指了指门外,不解的问道。 房东哑然失笑,说别墅不比普通房子,装个摄像头防范小偷很有必要。 我囧... 我们聊了十多分钟,气氛蛮和谐的。 “走吧,我请你们吃饭去。”女房东拿起包包,惯例性的要请我吃饭。 一般来说房东不会请房客吃饭的,我能有此殊荣,还得归功于大半年前的一件事情。 小区结构比较特殊,前面一大半是居民楼,后面一小半是别墅区。 我们一行四人去了相对热闹的居民楼那一带。 我和另外三人说着话,脑子里略过大半年前的某个晚上的凶险画面。 那一次动手是我高中毕业以后第一次跟人动手,所以对当时的情形记忆尤深,可谓历历在目。 事情是这样的:大半年前的某天晚上,我从超市买菜回来,在一楼碰到了女房东,她和一个女租客从楼上下来,神色稍显匆忙。 我估计她是来收房租的,就粗略算了一下房租然后把钱给了她,房东接过后数也没数就放进了包里,然后对我笑了笑便往外走去。 我上了三楼之后,再次核对了一遍房租,发现水费没有算进去,于是把菜放在门口追赶下去,想把水费补上。 谁知,到了楼下时,女房东的车子依然在那里停着,人却不见踪影,和她一起下来的租客也不在。 当我准备打电话给她的时候,耳朵依稀听到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传来喝骂声,好像是房东在里面说话。 当时也没多想,我就过去了。 随着和小巷子的距离越来越小,喝骂声越发清晰,确实是房东在说话,话语严厉,似乎是在警告什么人。 心头生出些许担心,我三两步走进小巷子,里面的情形令我大吃一惊,小巷子里站着六个人,四个衣衫陈旧的男子拿着匕首将女房东二人围在中间。 “你们干什么?”我高声斥责,对那四人甚是鄙视,心想四个大男人拿着匕首围住两个女人算怎么回事?! “哪来的不知好歹的小子,赶紧走人,别管闲事,否则你也要遭殃!”四人中一个瘦弱的男子沉声开口,晃动着手中寒光闪闪的锋锐匕首。他看起来瘦弱,但气势却是四人中最盛的那个,想必是领头人。 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匕首,心中相当紧张。 钢铁被锻造固化成尖锐的形体后,那一份独属于它的坚固已然内敛,而冰冷的意味却甚为突出,小小的一把匕首显得异常的刺目、慑人! “有事可以好好说,匕首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不小心会出人命的。”我好言相劝,不想跟他们来硬的。 领头男子对旁边一个穿着黄色休闲服的人吩咐道:“他自己找不自在,怪不得我们,敲晕他。” 房东脸色大变,冷声警告:“你们围困我还算给自己留了余地,若敢抓他,必定祸及全家!” “哼,泥菩萨过江,竟还威胁我们,别管她,动手。”领头男子哂笑。 黄衣男子伸手就往我抓来,神色颇为不屑,似乎料定自己能够手到擒来。 我从一开始就对四个男子没有好感,见黄衣男子一脸不屑的抓来,心下更添反感,身体往后退去,且做了最后的劝阻:“别得寸进尺,不然我可报警了!” 黄衣男子话都懒得说,跨前一步,左手再次抓来。 我一抬右手捏住他的左手,然后自己的左手用力推在黄衣男的胸口,右手同时松开他。 “蹬”、“蹬”... 黄衣男一连退了五步,眼中凶光大炽,稳住身体后捏着匕首便划了过来。 匕首破空的声音激的我心脏飞快跳动,急忙移动左脚侧身避过,不料对方动作颇为迅捷,将手一横便带着匕首割向我的下巴。 这一下非常狠毒,我心里怒火大盛,探出左手困住对方的手臂,右手则握起拳头,继而狂猛的砸在他的右边腋下,打的黄衣男双眼暴争,松开了匕首,痛苦的摊倒在地,嘴里发出凄惨的叫喊。 “啊!痛啊!” 第三十九章 有因就有果 看到他的惨状,我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不过想到他先前的恶毒行为,也便没有同情这人。 小巷子里的其余几人皆是一脸诧异,女房东眼中闪过异彩,扬起嘴角对我微微一笑。 三个男子愣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领头没动,另外两人踏前一步就要冲过来。 我做好动手的准备,集中精神后却在他们眼中看到了细微的震惊之色,脑中灵光衣衫,张嘴说道:“有因就有果,他刚才想害我,所以我不得不打伤他,你们若要过来,下场绝对一样!” 二人看了一眼痛得打滚的黄衣男,面现犹疑,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请问你是哪位大师门下?”领头男子询问,语气比之前客气多了。 “什么大师门下,我不知道。不过你们为什么要拿着匕首吓唬两个女人?有事可以好好谈。”我以为领头男子为他自己找台阶下,就顺着他的话说,并再次规劝。 “今天我们讨不了好,事情就暂且揭过,但双拳难敌四手,望你好自为之,别再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领头男子丢下一句话,扶起地上的黄衣人,带着另外两人快速走出了小巷子。 那天的事情就这样结束,之后我再没见过那几个人,后面问过几次房东夫妻,但二人总是避而不答,我识趣的没有多问。 事后,房东夫妻对我亲切了很多,来收房租时还会请我吃顿饭。 我能住进他们的别墅来,不消多说,也要归功于那天的事情。 “随炎,你看啥时候有空给别墅做个招租牌子啊,偌大一个屋子就你一人住,我可是很亏本呢。”女房东笑呵呵的说道。 这明显是逗我玩呢,真要这么在意的话,房东夫妻俩还会在郊区做一栋别墅拿来出租吗? “行吧,我有空会弄个招租信息出来的。不过先说好啊,我水平有限,广告打得不好没人住进来的话,你可不能怪我。”我随口回答,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里。 一旁的贺西川数次欲言又止,不过被苏寒梅给拉住了。 四个人在一家相对干净的餐馆吃了一顿晚饭,饭后女房东就跟我们告别了。 “师父,那别墅原来不是你的啊?我家里有空置的别墅,给你住就是,不用租别人的。”房东刚开车走了,贺西川这货就忍不住开口了。 “你在别墅里的时候就想说了吧,难得憋到现在啊,不错,有进步。”我笑眯眯的拍了拍男徒弟的肩膀,夸了他一句。 苏寒梅也跟我说她家里有多余的别墅,我住进去就行,其他的都不用管。 我这做师傅的屁点礼物都没给他们准备,怎么可能好意思住进他们家的别墅;再说了,他俩是心甘情愿让我住,可他们家人能愿意一个陌生人住进自家别墅吗? 自己在房东的别墅住的相当安心,既然如此,何必节省几百元去给两个徒弟添麻烦? 这些事情言之尚早,还是等到我给二人找到武术大师帮他们学会真正的武术再说吧。 看了下时间,已经将近晚上七点,我让两人回去,嘱咐他们不用再接我,并且希望两人能好好上课。 两徒弟见我丝毫没有搬家的意思,也没强求,开着车子回去了。 我漫不经心的往回走,脑子里却想着该上哪儿去找武术大师,武汉又是否有武术大师。 回到别墅,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原先的出租房的房门钥匙还在自己这里,上礼拜六本来打算送到房东家里去的,可男房东说收房租的时候再给他就行,糟糕的是今天女房东恰好来了,我却没有记起这个事情。 晕,自己是不是有健忘症啊? 不是我刻意怀疑自己,确实是我特别容易遗漏某些事情,这个毛病从小就有,比如小学在邻村住读,周日晚上返校去上晚自习,我就经常性的忘记带钥匙,第二天大老远的重新回来拿,这个坏毛病一直持续到初中;又比如,高一上学期在外租房子住,下楼之后记不得自己是否锁了门又上去重新确认,当然这样的情况比起小学、初中要好些,只是偶尔发生。 类似的小事件还有不少,大学期间烦的我都想去看心理医生了。 呃,心理医生... 赵姑娘的心理问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现在恢复正常了没有? 我总放不下这个事情,这两天一旦牵扯到“心理”两个字,脑中就不自觉的会想起那张心理咨询师的名片。 要不得空约那个心理咨询师出来打听一下? 估计不太可能,据说这个职业的道德修养非常之高,极少会透露上门咨询者的信息给别人! 不管这个,有时间总要试一试才行,先找个借口跟对方见面,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来到二楼自己住的房间,锻炼完身体洗了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的躺上床,心想还是自己家里的床好啊。 拿起手机给韩姝打电话,今天去她家拿回衣服没碰到兄妹三人,但总要跟她说一声才是,毕竟人家如此热心的帮了自己,走了打个招呼是应该的。 “喂,随炎啊。”电话那头传来韩姝好听的声音。 “晚上好,韩美女。那个,我回家了,谢谢你们这两天的热情款待,今天去你家拿衣服的时候,你哥哥和弟弟都不在家,没能当面道谢,所以打个电话感谢你。” “要不要这么见外啊,随公子!” 不用想,电话那头的韩姝估计又要无语的翻白眼了。 我打了个哈哈,听到对面有些吵杂的声音,聊了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 本来找她想问问武汉是否有武术大师的,不过看来今天不合适。 要不问问渃璃吧,她应该也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叮咚” 我再次拿起手机时,qq弹出一个提示,顺手打开来看,原来是空间有新动态。 嗯?星期六晚上那个评论我说说的陌生人,竟然在时隔三天之后回复了我? “你好就好,我在自己喜欢的城市工作,过的也挺好。” 这句话还是没法看出此人是谁啊!连在那个城市工作都没说,看来对方是有意回避,不想我知道他(她)的相关信息。 “得,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以为意的对着手机咕哝了一句,然后拨通了渃璃的电话。 “回家了吗?”手机传来渃璃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滞了一下,继而笑道:“好聪明,我还没说话你就知道了。” “猜的啦,我煮了饺子,要吃不?” 我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本想矫情一番客套客套的,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啊,真想手一伸就能够着你做的饺子。” “行,我给你送过去。” 渃璃来了这么一句,便礼貌的挂了电话。 艾玛,这,这待遇有点高啊,大美女亲自给我送饺子过来,哇咔咔,咳咳,镇定,镇定! 我喜出望外,穿好鞋蹦跶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的仪表,下楼去等她。 等待渃璃过来的时间内,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渃璃她怎么知道我住哪栋别墅?是了,吴子封这狂人知道我住哪里,她知道也很正常。哼,吴子封好大的本事啊,竟能找我住的地方。 我对他的能力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这人很不简单,身手了得,家庭背景也非同一般。 “拒人于门外岂是待客之道。” 院门处传来柔和动听的声音,渃璃手提保温盒站在那里,满面微笑的看着我。 第四十章 为徒寻师 我爽快一笑,跑过去给她开了门。 “哈哈,来者是客,怠慢了,还望仙子见谅。” “你再这般奉承,渃璃可就掉头走了。” “好好,我错了,姑娘屋里请。”我义正言辞的认错,做了个请的手势。 “院子的装点甚为讲究,好看。”渃璃夸了一句,进了院子,站在原地等我,此举恰到好处的体现出其良好的教养。 懂得主客之别,为她在我心中的评价增色不少, “哐当” 关上铁门带着她进去,边走边说自己是租的房东的别墅。 来到大厅,我顿感窘迫,水果、小吃、糕点、茶水这些接待客人的用品一样都没有。 渃璃聪慧过人,什么也没说打开保温盒把饺子端了出来,让我趁热吃。 我说了声“等等”,飞快的跑到厨房,拿了一副碗筷来。 她不解的说就在碗里吃好了,干嘛还另拿一副碗筷出来。 我把饺子分成两份,递了一碗过去,爽朗笑道:“吃独食可不好,美食嘛,大家一起分享才更有味道。” 渃璃眼眸一亮,颇为喜悦,从自己面前的碗里夹了几个饺子给我,说自己吃不下那么多。 也许是她手艺非凡,这顿饺子我吃的特别香,吃的时候细嚼慢咽,用心品尝其中别致的味道。 “渃璃,我能不能向你请教个事啊?” “嗯?什么事,竟用得着‘请教’二字?” “武汉有没有武术大师啊?” 她拧了一下眉头,神色颇为诧异,奇道:“你想学武术?你的身手好像不需要再学了吧?” 我犹豫了一下,抠了抠后脑勺,苦笑道:“是这样,我的反应虽然比较快,但教不了别人,西川和寒梅两人又特别想学,我这做师傅的无奈之下,只好另请高人为自己教徒弟了。” 渃璃捂嘴一笑:“咯咯,真是难为你了,还要为自己的徒弟找师傅。” 我也感觉坑爹,这叫啥事啊,给自己徒弟找师父... “有大师吗?”我以带着点期待的语气问道。 “叔爷会武术,你可以试试请他教西川和寒梅。”渃璃脸色有些异样,缓声说道,“子封的武术就是他教的,我哥也是他徒弟。” 让两徒弟跟吴子封做同门? 这个可能性太小,先不说我不乐意,就是贺西川自己也不愿意,我犹记得他说起吴子封时的眼神,那是非常怨愤的眼神! 我沉默了一会儿,再次问道:“还有其他人吗?我不想骗你,吴子封对我成见太深,我也不喜欢他这人,西川更是对他怨愤异常,所以请叔爷教我徒弟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 渃璃神色稍显黯然,可能是为我和吴子封不能和平共处感到惋惜吧。 她随意吃了一口饺子,轻声说道:“要不明天你到我家问问叔爷吧,对于武术界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恐怕帮不了你。” 我表示没关系,看她情绪稍有低落,便把贺西川开车时自吹自擂的事情告诉了她。 渃璃白玉般精致的双手捧起瓷碗优雅的喝了一口汤,微微一笑:“西川所说确是真的,与他同龄的部分人在学校的表现的确较为出格,都是些被惯坏的孩子。” 我从她的话中隐隐嗅出了一丝不满的意味,当下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多久,转而跟她探讨着饺子的用料、手法等小事情上。 渃璃十分礼貌周到,由于她吃的那一碗饺子是用我从厨房拿出的瓷碗盛的,吃完后她竟表示要帮我洗碗。 我能答应吗?显然不可能啊,所以婉拒了她的好意。 二十分钟后,送她出门。 看着步伐平缓的纤美身影,我在心中感叹,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太少见了,举才艺她精擅弹琴,论为人可说秀外慧中,讲容貌更是倾城之姿! 才艺、容貌、教养尽皆优秀,追求她的人肯定很多,就是不知道谁成了她的男朋友。 额,渃璃有没有谈过恋爱? 道路转弯处,她转过身来,脸上绽放笑容,与我挥手而别。 锁好院门,回到房间,拟了一个大概的招租广告,打算过几天去打印出来。 关了电脑,死皮赖脸的让赵春华给我唱了首歌,才安然入睡。 翌日。 早早起床吃了早餐,搭乘公交车去公司。 公司楼下碰到杨青爵,这货乐呵呵的恭喜我,说了些羡慕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外面玩一阵子之类的话。 这次的项目是一款产品,我公司负责软件,程莹公司负责硬件,下个星期开工,到时候我要去生产线那边监督,故此对于合同的细节是看了又看,有些甚至用笔记下。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叫上人事主管、财务主管、杨青爵和赵春华一起去吃饭。 公司楼下一家餐馆里的包厢内。 “来,大伙为炎小子这次得以出任使者干杯。”财务主管举起酒杯大声说道。 “对,对,干杯。”人事主管和杨青爵附和。 身边的赵春华无声举杯,左手不经意的掐了我大腿一把。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大家碰杯,笑道:“这顿饭你们想吃什么尽管点就是,我请了。” 赵春华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随炎,我看你和程总交情匪浅,这次去那边不会借机跳槽吧?” 刷、刷、刷。 三道目光顷刻打在我身上,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你怎么能说我借机跳槽呢,这是对我最大的中伤!”我浑身不自在,于是开了个小玩笑,想活跃气氛。 “少装委屈,瞧你上次带程总来公司的那副得意样,这次八成有跳槽的想法,叛徒,我早已看穿你了,有人形没人性!”财务主管言语犀利,让我毫无招架之力。 杨青爵这货竟然跟着帮腔,假意惨兮兮的说道:“哥们,高升之后别忘了我这穷苦人士啊,求带飞。” 大爷的,这叛徒! 人事主管没说话,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无语至极,最后只得把一腔‘怒火’全部倾泻在杨青爵身上,毕竟桌上的三个女人咱可惹不起! “杨青爵你这吃里扒外的,不帮我就算了,还跟着几位‘善于想象’的女士打击我,枉我上次在你喝醉之后送你回家,人渣,鄙视你。” 我刻意咬重了“善于想象”四个字的发音,意在针对赵春华,都是这妖女挑的头,害我被众人挤兑。 赵妖女脸一红,放在桌下的左手狠狠的拧着我大腿。 我强忍着痛,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些,谁知妖女并不不放手,无奈之下,只好用左手去拉她的左手。 赵春华的手掌柔软娇小,凉凉的握着甚是舒服,心里一荡,我便舍不得放开了,不顾她的挣扎,仍旧握着。 “说起送醉酒的人,随炎你还记得刚进公司大家在饮酒作乐酒吧喝酒那次吗?”人事主管问道,大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笑着回答:“当然记得了,我和杨青爵还有几个男同事喝的酩酊大醉,还是你们几位女同事送我们去住的酒店呢。” “人家春华一路扶着你去酒店,你吐了她一身不说,醒来后却半点不记得!在公司还不时跟她犟嘴,你小子简直是没良心。”财务主管满脸鄙夷之色,对我说道,“酒量那么差吧,又傻乎乎的来者不拒,要不是杨青爵为你这个新人挡酒,你早就趴下了,哪还能坚持到最后,真是笨的可以!” 我楞了,脱口而出:“那你怎么不早说啊?” 财务主管白了我一眼,瞪大着眼,唾弃道:“我有必要跟你汇报这个事情吗?别人是真情还是假意都看不出来,你就活该受点罪,要不然永远长不大!” 第四十一章 蛮不讲理 她边说边用手指敲着桌子,敲击声不大,但却在我脑海中数倍放大,让我的心脏都跟着在震动。 “赵姑娘,我那天真的吐了你一身?”我松开左手,小心翼翼的问道。 赵春华脸颊浮着淡淡的红晕,轻轻将左手放上桌面,满不在乎的“嗯”了一声。 人事主管给我夹菜,笑道:“没事,知错能改就好。” 财务主管撇嘴:“别一味护着他,我把话说出来也是想敲打敲打他。随炎,记住我的话,表面对你好的人心里未必对你好,程总靠不靠得住,还得你自己谨慎掂量。” 这时候正好有店员端了菜上来,我借机招呼大家吃饭,刚刚还有些凝重的氛围转而融洽。 许是气温太高的缘故,即便包厢内有空调,可我还是感觉有些热,这热量似乎发自心底,无法将之冷却。 吃完饭,我去收银台结了账,出餐馆时,门口却只有赵春华一个人,另外三位不见踪影。 “他们呢?”我费解的问道。 赵春华撇嘴:“不在这里当然是走了啊。” 被她呛了一下,我却起了斗嘴的兴趣,笑问:“他们走了,那赵姑娘怎么还在这里啊?” “明知故问。”她剜了我一眼,抬脚就走。 看着前面窈窕的身影,我颇为享受的欣赏了几眼,然后赶近她,诚挚问道:“那天,我吐了你一身,衣服呢?”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把沾满你胃中的化学反应物的衣服还留着吧?”赵春华做呕吐状,无比嫌弃。 “你把衣服丢了?” “洗了,笨。” “明天拿来。”我不容置疑的说道。 “你想干嘛?”赵春华警惕的看着我。 “洗一遍,再还给你。” “哎哟,你这是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赎罪?”赵妖女似笑非笑的说道。 靠!这女人太狠了,竟如此直接的说穿了我的心思! “什么赎罪,真难听,咱能换个词不?” “好,你这是向我忏悔?” 我... 赵春华斜睨我,作弄似的笑道:“你这什么表情?啊?别以为向本姑娘忏悔了,我就会原谅你,哼。” “妖女,你欺人太甚!”我被她噎的跳脚,却又无可奈何,也舍不得奈何她。 赵春华娇笑不已,从手提包拿出一本书来,止住笑递给我,柔声道:“好了啦,小气鬼,跟你开个玩笑,至于反应这么激烈不。喏,上次允诺给你的书做包装,昨晚包好了,给你。” 她这举动瞬间令我转忧为喜,于是伸手去接,可能是高兴过头了吧,竟张嘴说了句蠢话:“你太慢了,星期天拿回去,结果三天才包好。”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暗道:完了,妖女铁定要发飙。 果然,赵春华听我一说,立刻收回手,噘起红唇瞪着双眼,不肯把书给我。 我讪笑:“那个,哈哈,赵姑娘别介意,我是有口无心,你可千万别生气啊,生气,哦不,女人生气最容易变老,消消气,消消气,年轻最重要。” 她扯了扯嘴角,紧绷着的脸上一缕笑意若有若无、明灭不定,但是没有说话。 看来妖女没生气啊,嘿,你不给我,我不会抢吗? 这么想着,我伸手便去夺她手中的书籍。 “好啊,死随炎,你还敢抢。”赵春华不满,将拿书的左手置于身体后方。 我继续伸手去夺,同时嘴里振振有词:“物归原主乃是理所应当,赵姑娘你却要强占,如此行径,与强盗土匪何异?再不还书,抓你去见官!” 赵春华终于是绷不住,娇笑不已,左手把书籍换到右手拿着,然后顺势轻轻打了我一下,笑骂道:“呸,你这没良心的臭流氓,亏本姑娘加工加点帮你包装书籍,连自己的都还没做呢,你倒好,却来污蔑我是土匪强盗。” 我愣了,傻兮兮的问道:“真的,你自己的书还没包好?” 赵春华眼神躲闪了一下,正色道:“当然。” 我心下狐疑,眼神瞟动,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以期看出她的话是真是假。 我们现在的距离相当近,我从她肩膀上挂着的尚未拉上链条的包里瞄到一个书角,包装与其手上拿着的那本好像一样,因为不太确定,便想凑近点看。 谁知赵春华发现了我的动作,迅速用左手捂着包包,慌慌张张着说:“喂,偷看女人的包,是,是没有,很没有道德心的行为。” 我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赵春华没有与我对视,胡乱转动眼睛。 我学着她星期天下午的样子,大喝一声:“赵姑娘你撒谎!” 她面色一滞,接着低下头,可没过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翘着红唇哼道:“怎么样,本姑娘就是骗你了,你要怎样?” 这傲娇的妖女,我,我能怎么样... “我是男人,怎能跟女人计较呢,就勉勉强强原谅你好了,书还我吧。”我得意非凡的说道,装了一把清高。 “本姑娘要是不还你呢,怎么,那样你是不是就不肯原谅我了?”赵春华笑意盈盈的揶揄。 看来跟这女人没法讲理,只有动手才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是想着,我猛然探出左手去抢她右手捏着的书籍。 她反应还不错,见我再抢,左手伸到身体后方去接右手的书。 我岂能让她得逞,右手跟着伸到她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出了她手中的书。 “赵姑娘,你终究是逃不过我的五指山吧,嘿嘿。”我嘚瑟无比,却没注意到自己满怀丰盈。 赵春华怔怔的看着我,脸上红晕密布,有蔓延到脖子的趋势。 这女人脸红什么,莫不是如小孩一般玩游戏输了还要哭上一场?我傻了吧唧的想道,皱了皱眉头,眼光忽的瞥见两人贴合在一起的身体。 我去! 大爷的,我他妈的这是抱着赵春华呢,难怪她会脸红! 意识到不妥,我赶紧松开双手,心脏怦怦跳动,生怕妖女生气,不敢看她。 “猪,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占我便宜了?”赵春华羞恼不已,对我瞪眼。 “好像是...呃,我,我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我抠了抠脸庞,十分不厚道着说。 “呸,登徒子,你还有脸说。” 被她一挤兑,我心里的石头落定,知道她没生气,当下便口花花起来:“似赵姑娘这般如花似玉的女子,谁不想占便宜?” “哟,看来你占了不少人的便宜嘛,其中是不是就有你那美少女程总啊?”这话几乎是从她牙缝里蹦出来的,冰冷刺人。 我看出情况不对,打了个激灵,脱口而出:“没,她哪有赵姑娘那么软。” “好啊,臭流氓,你跟她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本姑娘打死你算了,免得被她祸害!” 纳尼,程莹祸害我了?我怎么不知道?打死我就能避免我被祸害?你打死我才是最大的加害好吧! 我猛翻白眼,心里疯狂吐槽。 赵春华抬手就要揪我耳朵,咱不甘束手就擒,利索的跑开,转身跟她解释:“我跟程莹真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上次该说的不都跟你说了嘛?”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隐瞒什么?” “不是,你老纠结程莹干嘛,我又不喜欢她。” “你敢说你讨厌她?” “当然不是讨厌了,但也不是喜欢啊,就是,就是...”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少辩解。” “妖女,你讲不讲理了!”我恼羞成怒,说完后继续逃。 “不讲。”赵春华踩着高跟鞋追我,大有‘天涯海角誓死相随’的气势。 我无奈一叹:女人这种生物简直无法理喻! “哎呀。” 后方传来一声急促又短暂的呼痛声。 我立刻转身,只见赵春华捂着脚蹲在地上。 糟糕,赵姑娘可能把脚崴了! 第四十二章 进步 我赶紧跑到她身边,蹲下身问她:“崴着哪只脚了,痛不痛?” 话刚说完,左边耳朵便被她柔软的小手捏住! 晕,这妖女又一次骗了我,最可耻的是自己竟然毫无防范的被她骗住了! “赵姑娘,你竟然利用我对你的关心来骗我,真是太让人寒心了。好好的一个美艳如花的姑娘竟然如此狡狯多计,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吗?唉,心痛啊。”我故意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实则是在变相的夸她,以期妖女手下留情。 “哼,少装蒜,是不是你的美少女程总从来不曾骗过你啊,怎么着,这会儿是不是特别念着她的好?”赵春华似笑非笑的说道,左手撑在左腿上慢慢站起来。 我随着她的动作跟着起身,不经意间看到她的右脚脚尖着地,心想:难不成她真的是崴着脚了? 不行,可不能再次轻易上了妖女的当,万一她又骗我,岂不是白费自己的一番好意! 咦,可以试她一试啊,嘿,看我的。如是想着,我便伸出左脚轻轻的踢碰赵春华的右脚。 赵妖女起先没在意,只是下意识的缩了缩右脚,待看到我的表情之后,立刻用空闲的左手拍我,娇声喝道:“死随炎,你想干嘛?” 她面上的表情颇为复杂,带着点恼怒又带着点哀怨,其中似乎还夹杂了些责怪和无奈。 心跳情不自禁的变快,玩闹的心思肆虐起来,我便持续用左脚去碰撞她的右脚,同时坏笑道:“赵姑娘莫不是真的崴了脚?来,我帮你治治,咱可是练过接骨神功的,轻轻碰两下就好,诶,诶,别躲啊,这是为你好,真的,相信我。” “死随炎!”赵春华躲避我左脚的挑衅,娇声呵斥,长长的眼睫毛扇动,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人。 我对她表现出的恼怒不予理会,近乎挑逗般的去磕她右脚。 “臭流氓,再不住手,本姑娘就揪死你。”赵春华威胁道,揪着我耳朵的手缓缓扭动。 “你放开我耳朵,我也不踢你,如何,这是不是很公平?。”我嬉皮笑脸的说道,内心却不是很希望她放开。 “真的?”赵春华撇嘴。 “千真万确。”尽管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但我依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哼,勉强信你一次!”妖女娇哼,放开了揪着我耳朵的手。 我把手中的书籍放进自己包里,然后蹲下身想看看她脚上的伤势。 “赵姑娘,让我看看你的脚怎么样了。” “不要,少假惺惺的,还都不是你害的。”赵春华后撤右脚,不让我看。 可她越是这样,我便越想看,不顾她的反对,猛然一把握住白皙圆润的脚踝就要拉到眼前来。 赵春华的态度十分坚决,用力摆动右脚挣脱出去,不曾想因力用力过大脚掌落地时引发了伤痛,她痛呼一声迅速把脚掌抬离地面,然而惊慌失措之下单脚站立不稳,以致整个人斜斜的向右倾倒。 我心头一紧,眼疾手快的站起身将她拦腰抱住。 “你没事吧?” “色胚,还有脸问,都不是因为你啊。”赵春华躺在我怀里抱怨,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戳我脑门。 “我是想看看你脚上的伤怎么样了,谁知道你这么大反应,怪我咯。” “当然怪你了,猪。” 我做贼心虚似的四下瞧了瞧,没看到附近有公司的同事,于是站直身体,扶她站稳,两人一同缓步向公司楼下走去。 街上人来人往、车流不息,我突然有点遗憾,今天怎么就没去公司对面的餐馆吃饭呢?! 下午的时光在忙碌充实的工作中流走。 下班后,我来到赵春华旁边,轻声说道:“赵姑娘,我们去郑医生那里看看吧。” “噗” 旁边一位肥胖的男同事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一脸不可置信看着我和赵春华,嚷嚷道:“你俩做了什么要去医院?随炎你是不是干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我脸一沉,张口呵斥:“胡说八道什么呢,中午我们吃饭回来时,赵春华把脚扭伤了,我现在想带她去医院看看,麻烦你收起自己的龌蹉心思好吧!” 在公司我很少会有如此做派,但此事关系到赵姑娘的名节,可不能含糊,故而只得不近人情了。 “那,那为什么就她脚伤着了,你脚没扭伤呢?”男同事蛮横的反问,或许是被我呵斥一通心有不快,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相当不爽,刚想说话,身旁的赵春华却抢先开了口,话语凌厉,一句话便堵住了男同事的嘴。 “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自己脸上长了麻子,而别人脸上不长麻子呢?” 肥胖的男同事一张嘴开了合、合了开,半响憋不出个屁来,最后怏怏的收拾东西打下班卡去了。 我和赵妖女相视一笑,只觉与她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分。 下了楼,我们打车前往郑医生所在的那家骨科医院。 “郑医生该不会下班了吧?”医院门前,我有些不安的问了一句。 “你见过医院有下班这么一说的吗,除了姐夫,我还认识别的医生,担心什么,走啦。”赵春华满不在意的说道。 我心里一动,不自觉的追问:“貌似你认识不少这里的医生啊?” 赵春华眸光流转,上下打量着我,忽而捂嘴一笑:“难道我只能认识你吗?” 我心头一突,忙不迭的回她:“当然不是,我可没那么说,哎呀,别纠结这个了,快点上去吧,再墨迹的话,郑医生说不定真的就下班了。” 赵春华嘴角一扬,说要考考我,让我带路。 哟呵,这妖女竟敢小看我,以为咱是路痴吗? 我自信一笑,昂首阔步走在前面,朝楼上郑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七八分钟后。 我们来到郑医生的办公室门口,我指着办公室外贴着的牌子,得意道:“咋样,我没走错吧,来过一次就能记住路线这一点是不是很厉害?” 赵春华目不斜视,忍着笑,快步走进办公室去跟郑医生打招呼了。 靠,这妖女...也不说表扬表扬我! 我站在门口干瞪眼,刚想进去,忽然想到一个事情:上次来好像就看到了这个牌子,只不过当时压根没留意,后面跟郑医生聊天才获悉他的姓氏。 默默站在门口检讨着自己的坏毛病,直到听到赵春华在里面叫自己,我才暂时放下其他的念头进了办公室。 “下午好,郑医生,刚才在楼下我还担心你下班了呢。”我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呵呵,不会,我下班都比较晚。”郑医生笑呵呵的回应,转而对赵妖女说道,“把鞋脱了,我先初步诊断一下,不行就去拍个片子鉴定。” 一分钟后,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听内容似乎是让护士给拿些药水上来。 我凑到赵春华旁边,瞄了她圆润白皙的小脚两眼,问道:“她的脚伤应该不严重吧?” 医生让我放心,没什么事情,就是轻度扭伤,少走点路几天就能好。 没过多久,一个护士端着盆药水进来,同时告诉郑医生某个病房的病人有事请他过去。 “随炎,你帮春华揉一下脚,这样可以促进脚部对药水的吸收,你手上的绷带差不多可以拆了,借着这盆药水泡泡正合适。我去楼下病房看看,一时半会儿可能上不来,你俩要是好了自个回去就行。”郑医生嘱咐几句,跟着护士一起出了办公室。 第四十三章 笑闹 我闷头解绷带,却半响都没成功,于是把手伸到赵春华面前让她帮我解。 “本姑娘的缠丝绕手法如何,是不是相当精妙?”赵妖女洋洋自得,颇有几分炫耀、邀功的成分。 我本来是准备夸她两句的,可想到刚才在办公室门口这妖女故意无视我的期待,遂在心里起了小小报复一下她的念头,当下便口无遮拦的说道:“妙啥呀,又不是情丝绕,你要是能有这样的情丝绕手法,那才叫精妙。” 赵春华脸现红晕,狠狠啐了我一口:“呸,登徒子,你想的倒挺美。” 似乎不解气,她还凶巴巴的捏了我右手几把。 “啊,痛死了,痛死了。”我很配合的喊痛,其实半点痛感也没有。 或许是我的表演能力太低俗了,妖女一把揭穿了我的伪装。 “少装了,皮糙肉厚的痛个鬼啊,猪。” 死女人,不识好人心!谁叫你如此小气,咱还不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我腹诽不已,看了看两只手掌,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左手指尖残留着几个红点,右手掌心的皮肤比左手红上一些。 赵春华前倾身体,就要给自己揉脚,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大义凛然的说道:“郑医生特地嘱咐让我给你揉脚顺便借药水浸一浸自己的手,你不能剥夺我的权利。” 说完不等她反对,蹲下身去为她揉脚。 她些难为情,挣扎了几下,说自己来就行。 我以盆太小放不下更多的手为由,断然拒绝了她的要求! 握在我手中的是一只匀称纤柔的脚掌,它光滑绵软,尽管是浸在药水中被我握住,但并无黏腻的感觉,手感很不错。 我在脚踝位置轻轻的捏了几把,抬头笑问:“赵姑娘,你的脚可真好看,平常穿多少码的鞋子?” “哼,不告诉你。”妖女傲娇的一昂头,不看我。 “不说算了。”我沉吟几秒,摇头晃脑道,“妙哉,就是不知如何形容。说三寸金莲吧,明显不符合;说堪比男子脚掌,又显得过于吓人;说不大不小,这概念却模糊不清;该怎么说呢,金足?玉足?” “好了好了,告诉那你就是了,别说那些肉麻死人的话!”赵春华受不了似的止住我,附在我耳边说了自己鞋子的码数。 哟西,目的达到。 得空去给她买一双高跟鞋,上次这女人可是给我添置了十多件衣服,咱要没个表示那可真就成为没良心的了。 回忆着前几天两徒弟给我捶肩捏背的情景,手上模仿他们的力度揉捏赵春华受伤的脚踝。 看妖女脸上表情舒缓,应该是比较满意我的手法。 不错,两个徒弟啊,为师在心里给你俩记一功了。 想到两徒弟,我随即想起了昨天跟渃璃说好的,晚上去她家询问叔爷武术大师的事情。 今天还有事没办,不能这么胡闹下去,要不然待会儿可就没心思办事了。这么一想,我便正正经经的给赵春华按摩脚踝,不再调笑。 十分钟后。 “赵姑娘,你说是你的缠丝绕手法精妙还是我的接骨神功更胜一筹?”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去拿纸巾擦手。 “咯咯。”赵春华忍俊不禁,笑骂道,“成天没个正形,还接骨神功,亏你说的出来。” “那你不也说了缠丝绕手法吗?还是你先说的呢。” “哼,本姑娘当然能说。” “那我咋不能说?” “我不管,你就是不能说。” ...遇到这蛮不讲理的妖女,我,我也是醉了... 不行,非得打击她一下,太傲娇了! 我眼光一扫,心里立时有了主意,趁着赵春华用纸巾擦脚的空档,提起她脱下的高跟鞋嘚瑟的蹦跶到了门口。 “死随炎你干嘛?”妖女强装镇定,脸上却略过一丝慌张。 “不干嘛,就是想让你承认我能说接骨神功。”我趾高气扬的说道。 “流氓,还我鞋子。” “不还,除非你求我,求我就给你鞋子,赵姑娘,你求我啊。” 赵妖女美眸转动,咬着红唇,貌似在想办法对抗。 这妖女聪明过人,说不定还真能想到办法。我心感不妙,便抓着高跟鞋威胁道:“现在给你两条路,一,同意我的说法,二,求我。限十秒钟之内做出选择,否则你的鞋子我可就笑纳了。” 办公椅上,妖女神情恬淡的往后靠去,二郎腿一翘,嘴角扬起:“瞧瞧,高跟鞋都不会拿,竟然用手去抓着,你不会提着吗?依本姑娘看啊,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纳尼?! 我...我差点吐血! 这妖女太毒了! 好吧,此次交锋,我又完败。 赵春华把盆里的药水端到医院的卫生间倒了,然后把洗得干干净净的钢盆在办公室的角落放好,与我一起下去。 出了医院,赵妖女笑说看在我今天难得的有良心了一次,勉勉强强请我吃顿饭作为奖励。 有良心?谁说我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算了,咱大人不记小人过。 吃完饭,我们在医院附近的公交站台道别。 看着计程车快速远去,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一只白皙圆润、匀称纤柔的脚掌,心中忽起一念:赵姑娘好像从来不穿丝袜? 带着这个略显轻薄的念头,我坐上了回郊区的公交车。 晚上七点,公交车到达终点站,下了车,我急匆匆的向渃璃家走去。 本来有事请教人家是应该早点来的,不过赵姑娘的脚扭伤了也是耽搁不得的事情,拖到现在我也无奈。 来到渃璃家门口,看到楼上有灯,院门关着,便拿出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 掏出手机后,发现呼吸灯在闪烁,点亮屏幕一看,原来是馨姐和师娘给我发了短信过来。 馨姐:小炎,你跟人打架了吗? 师娘:有没有谁招惹我家臭小子?告诉我,老娘去教训他! 这?这什么情况,馨姐被师娘“带坏”了?师娘发消息过来我还能理解,从大学到现在,她时不时的就会发这类短信,我从未在意,基本上大学每个星期都会回家,有啥事情回家说也不晚。可今天馨姐咋也给我发这种消息呢? 哦,知道了,铁定是师娘用馨姐手机发来逗我玩的! 哼,不理她...才怪~ “没事,我这老实人,谁会跟我过不去啊,放心。”我给两人回了短信过去,然后拨通渃璃的电话。 不一会儿,娉婷多姿的白衣大美女下来给我开了门。 “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我有些惭愧的说道。 “不打紧,什么时候来都没影响,叔爷在喝茶呢,你来的正是时候。”渃璃微微一笑,话语十分得体。 进了大厅,她让我自己上去,说自己拿点东西就来。 尽管这是第二次进她家,但我还是忍不住四下打量了一番。 来到三楼的琴房,叔爷正在里面悠闲的品茶,我稍一犹豫,还是叫了一声“叔爷”。 “小炎来了,坐。”叔爷往门外瞄了瞄,随后笑眯眯的点着头,鼓励似的说道,“不错,不错,这么快就跟我家小渃璃搭上线了,小伙子我看好你。” 呃...叔爷大概以为我有了渃璃的手机号码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接近她,才有今天的造访。 貌似咱让老人家误会了?接下来该怎么开口啊,坑,我要是说自己是来找他打听武术大师的事情,那他就该失望了吧? 没办法,该说的还是要说,叔爷误会了,可我不能按着他的想法去做吧,大不了晚点再说,免得扫他的兴。 第四十四章 垄断之势 双手不着痕迹的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接过叔爷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还是苦苦的,依然不太喜欢。 两人聊了几分钟,渃璃端着一只瓷碗、拿着一包茶叶款款走进房间。 她还没走到近前,一股香喷喷的好闻气味便在屋里弥漫开来,这气味我闻过两次的,难道是? 心里一喜,很没风度的偏头朝着碗内看去,果然是一碗饺子! 嘎嘎,有口福咯,咳咳,镇定,镇定,别又出洋相哈... “丫头啊,吃晚饭的时候不是说没饺子了吗,这又是哪来的?好啊,竟然瞒着我老人家。”叔爷瞪着眼,故作不满的说道。 “您午餐吃了那么多,晚餐再吃恐怕消化不了,我也是为你好,再说了,你不常说养生嘛,老人家吃的清淡点才符合养生之道啊。”渃璃几句话就轻描淡写的化解了攻势。 老爷子黑着个脸,无奈的说道:“你这些话句句在理,我就勉为其难不跟你计较算了。” “那个,要是叔爷喜欢的话,这碗饺子我们平分好了。”我看出情况不太对劲,打了个圆场。 渃璃接过我的话,轻声细语的说道:“不用客气,晚上七点之后叔爷从来不吃东西的。” 气氛有点微妙啊,得嘞,咱还是做个老好人吧。我快速吃完饺子,接着说出了来意,希望叔爷能给我指点迷津。 “嗯,这事渃璃今天跟我说过了,武术高手嘛武汉是有几位的,不过想要他们教你徒弟真功夫,那很有难度。”叔爷缓缓说道,下意识的挺直了身体,眼睛稍加明亮,并不显老的身体里透出淡淡的气势。 我认真请教,希望叔爷能剖析原因,自己也好思考应对的办法。 “物以稀为贵,现在练武的人本就不多,武术好的,自然会被有权有势的人请过去供着,久而久之,荣华富贵惯了,再加上儿女亲人又需要养活,多数人便离不开那种丰裕的环境。如此一来,武术资源便有垄断之势。” “叔爷的意思是说,武术界存在类似雇佣的关系?” “对,也可以说是类似上司下属的关系,正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别人对你礼遇有加、好吃好喝供着,他说的话你于情于理都要好好考虑考虑,是不是?” 我皱着眉头,懂了叔爷的意思,想要让武术名师教授西川和寒梅,还得先打通那些“雇主”的关系,首先要过了他们那一关才行,因为“雇主”的话,在名师心中的分量很重! 身旁的渃璃开口问道:“叔爷,我听韩姝说过,武术界好像有几个武术世家来着,这又是怎么回事?” 叔爷喝了一口茶,笑了笑:“原来你多少还知道点武术界的事情啊。武术世家是指上世纪由全国各地练武的同姓之人组成的延传至今的利益共同体。这些共同体武力强盛,他们中的一部分经过多年打拼,积累了雄厚的财富。不过,名义上说是世家,其实大多数成员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为了加强彼此的粘性,直到八九十年代都还有通婚的例子呢。” 我颇多惊讶,奇道:“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家族,既然他们财富雄厚,那又为何声名不显?” “你对武术界知之甚少,没听过很正常。至于声名不显嘛,最简单的一个道理,就是财不外露,当然,还有其他因素。”叔爷眼神深邃,唏嘘不已,轻轻叹了口气,“陈年旧事,不说也罢。” 可能我的问题勾起了老爷子的某些回忆,见他如此,便刻意转移了话题:“武术大师就没有独立自主的吗?” “有,总会有些游离在名利之外的练武之人,只不过这些人占少数,他们不重吃喝大多喜欢凭心而为,对了脾气学艺就不难,不对胃口怎么着都是白搭。” “也就是说,想学真正的武术,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是吧叔爷?”渃璃才思敏捷,为我们的谈话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 叔爷点点头,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交给我,和蔼的说道:“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老朋友还是有那么几个,其中一个常住武汉,你拿着这封推荐信去找他,应该有点帮助。” 我连连道谢,郑重的用双手接过,将信封放在单肩背包的内层,同时心里的石头落地,两个徒弟的事总算有了眉目! 叔爷说练武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勤学苦练才能有所成就,想速成那是难上加难;同时指出这也是现今武术界人数锐减的原因,民国时期那可大不一样! 渃璃给我俩倒了茶,便下楼洗碗去了。 待她一走,老爷子就跟我诉起苦来:“小炎啊,你是不知道,丫头记仇着呢。今天中午她有几道菜做的不那么够味,盐放多了点,我就说了一句‘这几样菜还是清淡点好’,嘿,没想到这丫头竟跟我较真,吃晚饭的时候蒙我说没饺子了。刚才她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唉,女大不中留啊!” 没想到渃璃也有使小性子的时候,我暗觉好笑,嘴上却安慰道:“您别往心里去,渃璃她不是小气的人。” “嗨,我哪能不懂这个理,她是跟我亲近才会耍耍小孩子气,再说我都这么一大把岁数了,怎会跟孙女辈的孩子计较,不过是看你在跟你啰嗦两句。”叔爷豪爽的一挥手,表示并未在意。 “炒菜放多了盐,难道是手艺不好吗?她煮的饺子比餐馆还要好吃,手艺应该没得说啊。” “丫头的手艺嘛,怎么说呢,有的食物做的很可口,比如她包的饺子;也有做的相对一般的菜肴,比如她中午炒的那几个菜。或许是某些东西真的强求不得吧,她的才艺、长相都是上上之选,却偏偏不爱笑,这一点煞是让人惋惜啊。”叔爷喝了一口茶,脸上露出几许惋惜的神色。 呃,渃璃不爱笑吗?我看她经常微笑啊! “您为什么说她不爱笑呢?” “这就要从小渃璃的经历说起了,十几岁的时候她爸妈把兄妹俩送到国外去读书,为了培养两人的独立性,竟还不让她爷爷派人过去照顾。两个十几岁的孩子,外语都还没说熟呢,就被丢到国外去待了几年,期间吃了多少苦怕是除了他们自己之外,再没人知道了,所幸两人都平安无事的长大,性子倒也独立。”叔爷顿了一顿,问道,“对了,她有个哥哥你知道吗?” “知道。”我点点头,心想原来渃璃十几岁就去过国外啊,一时间对她既感到羡慕又感到同情。 “回国后,丫头想跟她哥一起从军,结果她爸妈说兄妹俩只能有一个人参军,不用多说这个人理所当然是她哥了。”叔爷边说边用手背敲打茶几的边沿,打的茶几砰砰作响。 我很想问为什么渃璃的爸妈会拦着她去当兵,但很明显这是家庭私事,叔爷未必知道,故此就没把这话问出口。 “参军的愿望落空后,渃璃没吵闹,去读了大学。大学的时候跟一个小伙子看对眼,两人处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又分手了,那些日子丫头整整瘦了一圈。说起来到现在我还没明白两个孩子当初为什么会分手,跟她处对象的小伙子我见过,也是军人家庭出生,高大帅气,身手也好,品性上佳,哎。自那之后渃璃再没谈过恋爱,人也消极了不少。子封倒是经常围着她打转,但那浑小子不争气,成天惹祸生非,丫头是一百个看不上他的。” 第四十五章 重识 看来渃璃过的并不是多么如意啊! 咦,叔爷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吞吐着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叔爷开怀一笑,自豪无比的说道:“她奶奶过世的早,爷爷、爸爸则事务繁忙,妈妈又对兄妹俩颇为严厉,所以丫头从小就跟我亲,经常缠着我给她讲行军打仗的故事,或许这就是她想当兵的起因吧。” 我学着老爷子的动作给他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着递过去。 老人家笑呵呵的接过,问我要不要跟他学茶道。 呃... 咋听这话,我尚未收回的双手径直僵在了空中,正不知如何作答时,恰巧渃璃端着果盘进了房间。 “叔爷、随炎,吃点水果吧。” 呼。我暗地里出了一口气,心说幸好你来了。 “嗯”叔爷长长的拖了一个鼻音,佯装不吃,“我老人家七点以后不吃东西。” 渃璃展颜一笑,将果盘置于茶几上,故作叹息:“我特地为叔爷准备了几样既有助睡眠有易于消化的水果,看来是白白浪费一番功啦了。” “咳咳,今天有客人在,我就破例一次吧。”叔爷咳了咳,然后一本正经的拿起几块加了佐料的香蕉送进嘴里。 这爷孙俩... 我看的好笑,当下也吃了两小块苹果,味道不错,又脆又甜。 晚上八点。 我和渃璃屋里三下来,朝院外走去。 吃饱喝足,又听她弹了几首曲子,这个把小时过的甚为享受,最令我高兴的是她促成了我为两个徒弟寻师的事情。想到这些,忽然有股热流缓缓的自心田流淌而过,心情亦随之变得激动起来。 “渃璃小姐,谢谢你。”我诚挚的道谢。 “又叫我渃璃小姐吗?”白衣女子轻笑,莹白的面容上酒窝深陷,清丽动人。 “哈哈,口误,口误。真的非常感谢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帮的上忙,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尽全力去做。” “客气了,真要有事我肯定请你帮忙。” 心绪稍有平复,我没再客套,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去,没走几步,突然觉得好像自己刚才的话不过是个空头承诺,并没有实际的用处,甚至更多的是为了倾泻排遣自己心里那澎湃的感激情绪。 如是想着,我立即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郑重的说道:“我还是先帮你做件事吧,免得助长自己喜欢许下空头支票的习性。” “干嘛这么严肃啊,左右不过是帮你说了几句话而已,以后真要有事我肯定会找你帮忙的。”渃璃笑容愈盛,声音更轻。 我摇了摇头,执意要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把双手往后一背,无奈道:“怕了你了,好吧,周末我要去一家养老院做义工,你要有空,跟我一起去好了。” 额!这!我特喵的周末要回家啊,要不然师娘会发飙的! 可自己下定决心要帮渃璃做点事,且话已出口,断没有反悔的道理! 思量半响,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试探着问:“我周六要回家一趟,要不周日再跟你一起去?” “行,我正好周日去。” “好嘞,拜拜。” “拜拜,晚安。” 回到住处,给贺西川和苏寒梅发了短信过去,让两人明天下午来公司接我,两徒弟很快给了肯定的回复。 按理说我应该在学艺的事情定下来之后再通知两人的,不过武术大师可遇不可求,带上两徒弟会让“求师之行”显得更有诚意,同时也是告诉两人我没少为他们留心。 有叔爷的推荐信,相信成功的把握会大大增加。 用手机地图找好路线后,心里顿时有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感觉。 洗了澡,威逼利诱着让赵春华给我唱了一首歌,待她唱完,发了条qq消息:完了,赵姑娘,我发现一天没听到你的歌声就睡不着觉了,怎么办啊? “去找阎王爷理论!”妖女很快给了我回复。 什么鬼?这女人说话怎么不着边际了呢? “...我是听不到你的歌声才睡不着觉,又不是听不到阎王爷的鬼哭声才睡不着觉,要找也是找你理论好吧?” “猪,睡不着觉,最终会怎么样?” “免费去地狱旅游一趟,最终得见阎王爷啊,这还用说!” “这不就得了,你的生杀大权已经被阎王爷交由本姑娘保管,难道不该去找阎王爷理论吗?” 好吧,死女人,你赢了! “妖女,晚安!!” “猪,不准睡,赐你多活一天,陪本姑娘聊天。” 这傲娇的妖女...我... 翌日。 我早早的去了公司,刚进大门,没想到赵春华竟破天荒的对我展露了笑颜。 “砰、砰” 我立时感到自己的心脏不争气的快跳了两拍,为了掩饰内心的真实情绪,我一扬头快速溜回了自己的岗位。 坐上椅子后又感到不妥,心想妖女会不会生气,她好不容易以明媚的笑容迎接自己,咱却假装视而不见,怎么看都有作死的嫌疑。 这么一想,我顿时有了看看她反应的冲动,四下打量,见公司还没来多少人,估摸着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接下来的动作,于是紧张兮兮的站起身来弯着腰伸长了脖子向赵春华那里看过去。 妖女低着头在工作,一脸平静,并无恼怒生气的痕迹。 呼。 还好,还好,赵姑娘大概是没有生气的。 一天无事,时钟的跳针已接近五点,下班时间快到了。 “嘟,嘟”手机收到两条短信,打开一看,是两个徒弟发来的,他们告诉我说已经从学校出发了。 西川、寒梅不会为了接我而提前退课了吧?诶,高中下午放学时间是几点来着? 呃,不记得了,高中毕业已经七八年,昔日的作息时间早忘咯。 不过,有些铭心的事情却依然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中,那是青春里永不消退的温暖和疼痛,只一回想便有恍如昨日之感。 打了下班卡,和杨青爵、赵春华几人一起下楼,我站在写字楼前面等着两个徒弟,挥手送别他们,摆手的幅度很大很坚决,看似在与几人告别,实则是在提醒自己理当坦然面对过去,以便平息内心翻涌的情绪。 十来分钟后。 “师父,你叫我们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贺西川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我把手机地图给他看,让他照着这个路线开过去。 路上,我将“为两人寻师”的打算和进展告诉了他们。 “师父,你这是要把我们逐出师门吗?”苏寒梅扭头问道,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瞎说!”我瞪了女徒弟一眼,哭笑不得的说了自己的想法,“你俩不是想学武术吗,我寻思着自己教不了你们,就想找个人来代我教,怎么就被你说成是逐出师门了呢。” “西川,你们是不是提前下课了?”我正儿八经的问道。 “是提前了一点,我们这不是为了及时来接你嘛,师父别生气,这几天西川可没逃课呢。”苏寒梅以为我要发飙,小声的解释。 我肯定去怪他们,明明是自己大意了,如果我提前交代两徒弟下课之后再来接我,他们便不会早退了,虽然在教室多待一会儿未必有用,但对树立遵守规则的意识很重要。 贺西川之所以随意逃课,就是因为他心里这种意识很薄弱甚至是压根没有!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奔波,我们三人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下泉村。 不得不说这地方是个不择不扣的偏僻之地,勉强能说是城中村 第四十六章 何钊益 不得不说这地方是个不择不扣的偏僻之地,勉强能说是城中村,除了水泥路之外,展眼望去村里竟连超越三层楼高的建筑物都没有一幢,有些人家的院子里还有自家挖的水井。 晕,跟市区的繁华比起来,把这里说成是穷乡僻壤都不为过,武汉怎么还会还有这种村子? 两个徒弟神色怪异,尤其是贺西川,这家伙直接问我:“师父,这地方真的有武术大师吗?” 我心底也颇多疑惑,但出于对叔爷的信任,还是对男徒弟点了点头。 贺西川放慢车速,三人照着门牌号找了一阵,可惜没找到,无奈之下我们下车去问当地的居民。 “大爷,您知道何钊益何老师傅住在哪里吗?” “你们要去何老家啊,从这直走,过了五家再往右拐,拐弯后再过七家,接着左拐,第三家就是了。” 我被大爷的话绕的有点晕乎,好在苏寒梅说她记得清楚,跟指路的大爷道了谢,我们三人便过去了。 拐过第三次弯后,我们下了车,朝第三栋房子走去,还没走过第二栋,便看到第三家的门是关着的。 我看旁边有几位老人家在看围棋,就过去跟他们打听:“几位老爷子,请问何师傅家是这里吗?” 其中一位看外表大概有七十多岁,穿着对襟大褂的老人低低的“嗯”了一声。 “何师傅是不是这会儿不在家啊?”我接着问他。 “小哥,先看完这局棋再说,别打扰人家下棋,啊。”老人和蔼的说道。 无奈,我和两徒弟只好等着。 五六分钟后,一辆轿车从我们来路的另一边开来。 刷! 先前回我话的那位老爷子飞也似的奔向那尚未挺稳的轿车,动作矫捷,毫无老态! 老大爷距离车子还有一两米的时候便迅猛卧地,双手捂住胸口,同时嘴上大喊:“诶哟,撞人了,撞人了,我老人家的骨头被撞断了,快来人啊,送我去医院,再晚点就死翘翘了!” ...这,这啥情况?碰瓷? 我懵了,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场中其余几位老人家倒是很淡定,下棋的下棋,看棋的看棋,对不远处发生的事情瞄都不瞄一眼,似乎某种戏码早已在他们面前上演了多遍。 两徒弟的反应跟我差不多,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轿车在大爷前面挺稳,驾驶座的车门“咵”的被打开,一位满面厌烦之色的性感女郎跳了下来,抬脚就踹地上躺着的老人,嘴里骂道:“老不要脸的,你这么想骨折,那我帮你踢断好了!” 大爷捂着胸口的双手迅速张开并前伸,然后一把握住女郎的脚踝拉进怀中,嘴里发出的声音更大:“没天理啊,撞了人还要打人,目无王法,这是目无王法,我老人家不活了。” 车内又下来两男一女,都是年轻人,三人脸色多少有些尴尬。 “老不正经的,你还不滚起来!”性感女郎不耐的呵斥。 “不起来,谁叫你们一个月不来看我老人家的,不起,就是不起。”大爷中气十足的说道,搂着女郎的脚不肯动。 后下来的那位女子蹲下身去拉地上的老人,柔声劝道:“师父,我们这不是来看你了嘛,快起来吧,要不然衣服可要磨坏了。” “哼,不起,我还是躺地上让人打死算了。”老人的语调转瞬变得有气无力,近乎在耍小孩子气。 另外两个男子异口同声:“师妹,跟师父赔不是。” 性感女郎狂翻白眼,甚是嫌弃的说了一句:“起来啦,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这次多住几天就是了。” “好,好,这可是你们说的,这次多住几天,哈哈。”老爷子畅快的哈哈大笑,单手拍地,轻轻松松便竖直了身体。 老人前后的表现虽然离谱,但随意的几个动作无不说明他精通武术。 看来他就是我师徒三人此行要找的武术大师——何钊益。 老爷子被女郎和另一位女子搂着左右手臂,向我们这里走来,笑呵呵的说道:“老伙计几个,晚上来我家吃饭,咱喝两盅,我已经让徒弟去买酒买肉了。” 我正要说话,老人一挥手示意跟他过去,我推了推两个处于痴呆状的徒弟,示意赶紧的跟上。 贺西川回过神来,咧嘴歪眼的小声嘀咕:“师父,这,这老头就是我们要找的武术,武术大师?” 苏寒梅虽然没说话,但是满脸古怪,显然也不太满意何钊益老人。 “嘘,别说话,一会儿恭敬点,老人家武术很高,真要能跟他学艺,肯定亏不了你们。”我当即提醒二人,让他们收起轻视之心。 两徒弟整了整脸色,抬脚跟在三人后面。 一行六人进了屋,我当即掏出单肩包里叔爷的推荐信,双手拿着递给何钊益。 “这是江涛江老爷子让我转交给您的推荐信。” 老人神情一肃,整了整衣衫,方才用双手取走我手中的信封。 我稍稍打量了一下里屋,房子看着有些年月了,水泥墙面上坑坑洼洼,想是年月过久以致掉落了不少,大厅倒是宽敞,桌椅也算齐全。 “喂,帅哥,你们来找这老不正经的是为了什么?”站在何钊益老人身后给他揉肩的性感女郎开口问话,语气平淡,说不上友好也听不出来恶意。 站在老人另一边的女子亦看着我,相对女郎来说,她整个人显得柔和些许。 “我来是想求何老师傅教我两个徒弟武术。”我如实以告。 “呵,有意思,给自己徒弟找师父。”女郎笑了笑,玩味的看着我和两个徒弟。 另一位女子抿了抿嘴,道:“你不是他们师父吗,为何不自己教?” “我不会武术。”我摇了摇头,内心第一次有些为自己不会武术感到羞愧。 两女没再说话。 从何钊益接过信封之后,我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刚打开信的时候他是皱着眉头的,慢慢的眼睛却越来越亮,后来,他苍老的面庞上甚至透着一丝兴奋。 老人收好信封,脸色恢复正常,平静的说道:“你们的来意我知道了,拜师不是不可以,但我必须把丑话说在前头,练功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吃得了苦是练习武术首要的必备品性,再者就是要有毅力,因为武术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去练习。” 贺西川和苏寒梅同时表示不怕吃苦,只怕没人传授武艺。 “你们说说为何要练武?”何钊益老人再问,目光明亮,注视着二人。 贺西川挺直脊背,沉声说道:“雪耻,保护亲人。” 苏寒梅微微一笑,以从容的语气平缓的开口:“跟得上意中人的脚步,与他有话题可说,两人都能接触同一个群体的人,这些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场中另外两位女子眸光闪动,看了女徒弟一眼,颇有几分意外。 寒梅这丫头,当众跟西川表白呢这是...汗... 何钊益点点头,招手让两徒弟去他身前,待两人过去后,依次捏过二人的手臂、肘关节、肩膀、腰部、腿弯等几个部位,举动让人不解。 我奇道:“何师傅,难道还真有根骨一说吗?” 老爷子爽朗一笑:“水可结冰也能华汽,路能过人亦可通车,根骨之说未必成立,但因材施教却是切切实实。” 我听得迷糊,疑惑道:“男女不都可以练武吗,有何不同?” 李钊益笑呵呵的讲解:“有人练太极拳能强身健体,也有人可以凭此修身养性,但对某些人来说练太极拳或许就没什么作用。男女身体构造不尽相同,想达到同样的效果,方式便不太一样,当然,这些是从自身来讲,不曾参照外物。” “还是不太懂。”我挠了挠头,颇感尴尬。 第四十七章 出力 “果真如老江所说,你对武术很陌生。”老人释然一笑,再度讲解,“两孩子都是学生吧,咱就拿文理科作比方,男学生多数理科成绩好,女学生则大多文科成绩棒,总之天生擅长的不一样。” 艾玛,瞧老人家一把年纪,没想到他还懂得文理科这些啊! 我听懂了个大概,就没再追问,转而问起老人是否愿意教授两个徒弟武艺。 何钊益还没说话,性感女郎却先开了口:“帅哥,三思啊,这老不正经的外表看着慈眉善目,内心狠着呢,尽喜欢找些肮脏难熬的活计折磨人;教的那些个东西更不用说了,简直是对身体的摧残,你千万想清楚,可别把自己徒弟往火坑里推!” 女郎到底是不是何钊益徒弟啊,有这么黑自己师父的吗?? “师妹,你怎能如此抹黑师父!”门口传来一个呵斥的声音,随后并列走进两个男子,正是先前跟女郎同来的那两人。 二人手上皆拿了不少东西,一个提着七八瓶酒,一个抓着多种肉食。 “师妹,你真是被惯坏了,在客人面前竟对师父出言不逊。”提酒的男子张嘴斥责,声音与上一句话的声音一样,看来第一句呵斥也是出自他口。 “什么嘛,说几句又不会死。”女郎眼中有无奈之色闪过,嘴一撇,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同来的另外一对男女倒是很平静,何钊益本人则做起了和事老,咧嘴给我们介绍了他几个徒弟。 原来女郎叫何娇兰,是何钊益本家的侄孙女,另一女子叫杨淑怡,提酒的男子叫张中正,提肉的男子叫焦立宇。 我和两徒弟自报姓名,两边就算是认识了,局势正朝着我期望的方向发展,“拜师之行”应该有戏。 何钊益老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以商量的语气说道:“老江在信里说你打败了他的徒弟,我老头子想看个稀奇,要不你跟我徒弟动手切磋切磋?” 晕,闹来闹去,还得我跟人动手才行,这些人都是什么心理啊,咋都喜欢探我的底呢,咱其实就是个稀松平常的人啊。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为了徒弟能拜师,豁出去了。 “既然您有意指点,那我就不推迟了。”我很给老人面子,把动手的由头往自己身上揽。 苏寒梅在背后扯了扯我的衣衫,估计是劝我不要动手。 我能感觉到有一种感情逐渐在我和两个徒弟之间生根发芽。 同时也多少能理解何钊益和何娇兰的关系了,老者能在孙女面前滚地耍赖,也能包容孙女的放肆言行,女郎虽对老人踢打怒骂,却也愿意为他揉肩捶背,这是一对奇怪的爷孙! 张中正放下酒瓶,说要跟我过招,何娇兰却不答应,非要第一个跟我比试,张中正拗不过她,只好放弃原先的打算。 “咱们去屋外吧,我这人比较忌讳在屋里跟人动手。”我说出自己的想法。 “行,去后院,那里最合适。”何娇兰带头往屋后走。 一行人来到后院,分立站好,院落挺大,比之大厅宽阔许多,腾挪辗转很方便。 何娇兰穿着超短裤,露着一双雪白的长腿,俏立于对面。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女士优先。 女郎助跑两步,侧着身体横起右臂以拳为锋,集全身力量于一点,整体呈直线贯冲而来,目标正是我胸口。 我斜过身与其来势平行,跨开双脚,右手搭住她冲过来的手臂顺着往前拖,抬起左手拍她背部,手掌尚未击中,何娇兰却用左手抓住我右手扑向地面,带动我整个人往下弯了一弯。 我俯低身体,左手依然下压,快要打到她的背部时,一条大腿后踢而至踹向我的头颅。 这是要两败俱伤?真要发生了,明显我吃亏,被踢中了头可比被打中背部痛多了! 心念急转之下,左手改变下压的动作,转而以掌刀去削砍踢来的大腿。 何娇兰立刻收腿,左手放开我的右手臂撑在地面上,身体猛然翻过来,借着翻转的力量,甩动被我抓住的右手企图将我向前带倒。 一股大力由右手传来,扯动身体前倾,我急忙撤开右手,腰部用力,弹起上半身,同时眼光下扫略过何娇兰。 对方右手得到自由,当即双手撑地,两腿曲至胸前,然后极速蹬向我还未挺直的上身。她这一蹬既借助了双手和背部撑地的力量,又加含了双腿弯曲以及腰部蓄势的能量,故而可谓来势汹汹。 心头一紧,凝神掐准时间,用左腿膝盖斜斜向上撞在她两腿弯之间,将其双腿拨离了预计好的轨道。 何娇兰反应非常快,双腿被我拨开,她竟两手推地顺势后翻跃了起来。 我不顾没站稳的身体,瞅住机会,趁她双脚着地前无处借力之时,迅速将掌刀横在其脖子上,锁定了胜局。 “美女,你输咯。” 何娇兰站稳身体,微微气喘,鼓着嘴巴,不太服气,说我是趁人之危。 我据理力争,笑道:“何美女,刚才我要是在你着地之前给你一脚,你说结果会是怎样?” 她一怔,当即焉了,一句话没说,无精打采的走到了何钊益身边。 张中正站了出来,朗声道:“随炎,看你跟我师妹动手后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想必不用休息,如此我也就不跟你客套了,请。”说完摆了个起手式。 我并不懂得什么攻击方式,顶多就是反应较快,可以说与人较量基本上是见招拆招,因此每次都是对方先进攻。 这次也不例外,张中正双脚一蹬地跃至头顶,吼了一声,扬脚朝我劈下。正前方夕阳的余晖被其健硕的体型遮住,加上他凌厉的攻伐、迫人的气势,当此情境,这一式极易对人造成沉重的心理压迫! 眼前一暗,他抽出的左腿顷刻便已到了身前,我以右脚为支撑将身体转了九十余度避开他的攻击,然后再用左脚站地,身体微微下倾,右脚迅速斜踢,想要击中对方的下盘。 奈何张中正下落的速度太快,右脚最后轰在了他的背部上。 他健硕的身体颤了一颤,随即稳住,接着双手弯曲后探,同时右脚快速后撩,想要扣住我的腿并给予有力的反击。 好快的反应! 我心中一惊,双手举起向下压,抢在他扣住我的右腿之前拍在了其背部上。 单腿着地的张中正一个踉跄,攻势我被瓦解,后撩的右腿迅疾放下,扭动两脚转过身来,嘴里兴奋道:“好,再来。” 话一出口,就倾斜身体以单腿为轴,旋转着刮了过来。 我刚让过抽来的右腿,他的双手却又到了,十指成爪状要抓我的肩膀,我再度后撤,稳身想要反击之时,其左腿却抢先砸了过来,本着不硬拼的心思,自己便接着退。 没想到对方左腿从我身体左侧划到右侧时突然下沉改变了攻势,转而使出连环腿来,左右腿犹如鞭子般交替着迅猛扫出,一击快过一击,一鞭重过一鞭,逼的我连退四五米而未能反击。 好身手,攻势如雷霆霹雳,刚猛迅捷!我暗暗喝彩。 张中正一连踢出八九腿,将我逼至墙角后,整个人高高跳起,在空中横身翻动旋转着以双脚为兵向我轰砸过来。 “师父小心!”贺西川紧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心跳猛增,手心泌出了一层汗水,双手以及右脚撑在墙壁上,肌肉绷紧,曲身蓄力,盯住空中旋转着轰砸下来的双腿。 某一瞬间,眼光终于捕捉到了空中的双腿恰好处于前后平行的位置,而自己等的就是这个刹那。 第四十八章 血泪史 成败在此一举,我双手单腿同时蹬墙,爆发全身积蓄的力量,以脚在前头在后的姿势腾空半米多高,反击而去! 如果预料没错,在我上下错开的双脚击中张中正的两腿时,他的双脚应该转动到了上下平行对齐的位置,那时候两人产生撞击拼的便是双方的力量,这对我来说更有利,因为我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双脚上,只要双方力量悬殊不是太大,我便能踢开他,从而保证自己不受伤,这种情况其实是我主攻击;如若不然,我的小腿就有可能被他的小腿从上而下砸中,届时情形正好相反,他主攻击! 不到一秒,四只脚发生了碰撞。 我的双脚不约而同的踢中了他的两只小腿! “砰”、“砰”两声,两人先后落地,到底还是我占了上风。 张中正起身拍了拍身体的灰尘,朝我一抱手,赞赏道:“好身手。” 我颇为佩服他,此人不但武术非凡而且还磊落正派,当下对他善意一笑:“不过是借了巧劲,先前可是被你逼的毫无还手的机会。” “哈哈...”何钊益老人哈哈大笑,甚是开心,说自己看够了稀奇,叫我不用再比了。 我心里大喜,指了指来到身边的两位徒弟,问老人肯否收下他们。 杨淑怡柔声说道:“师父刚才给你两个徒弟探查筋骨,便已经是收下了他们。” “反应忒慢。”何娇兰看着我,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瞪眼道,“不行,你徒弟要成了我师弟师妹,我岂不得管你叫长辈?” 众人一愣,除了何钊益依然笑眯眯之外,其余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心里一突,暗道好不容易才大功告成可不能就这么黄了,于是赶紧解释:“我从来没有做各位长辈的想法,恰恰相反,我这人更喜欢与人平等相处。” 何钊益接过我的话,道:“都不用担心这个,西川和寒梅另有师父那是他们的事,跟你们几个又没关系,自己别老想着这些不相干的就成,去做饭吧,我老人家肚子饿了。” 幸好何钊益不是个迂腐老人,只要他不介意,这一趟“拜师之行”便圆满成功。 一个小时后,大厅内的圆桌上坐了十多个人,桌上摆着各式菜肴,荤素都有,一群人推杯换盏,晚宴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才结束。 我跟何钊益做在椅子上聊着,其他人忙着收菜洗碗,本来我也要加入另几人的行列,但何老爷子说有事跟我商量,硬拉着我坐下。 所谓恭敬不如从命,我没有推辞,问老人想跟我说什么。 “何师傅,有什么事您就说吧,我听着呢。” “随炎啊,老头我知道你反应速度极快,想让你做我几个徒弟的陪练,你看怎么样啊?” “额,陪练?” “是的,简单点说就是和今天一样跟他们对打,你愿不愿意?” “老爷子,您能收下西川和寒梅,我是打心底里感激你的,您让我当陪练,于情于理我都愿意,但关键是我不会武术,总不能一直像今天这样被动吧,真要这么被动,一次两次是没问题,可时间久了,我还真怕自己坚持不下来。”我坦诚说出自己心底的顾虑。 “小伙子啊,你对人情世故的反应是真的有些慢了,我让你给他们几个当陪练,他们用的那些招式你也可以学着用啊。如果不懂如何发力,可以来问我,我让你做陪练,如果你有问题来问我,我能拒绝吗?”老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拍了拍我的肩膀。 呃...对啊,大爷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何老爷子让我做陪练,等于是在变相的教我武术啊,我特喵的还不用拜师呢! 嘿,人家话里明显隐含着深意,我不仅摸不清楚,还非要别人亲口说出来才行。 我去,我都感觉自己蠢得上天了! 何老爷子是宽容豁达的长者,他能够放下面子提点我这个晚辈,换做别的人呢,别人愿意吗,只怕早在心里说自己是蠢材了吧,搞不好还要心生怨怪! 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活到二十五岁还没谈过恋爱了,因为二笔啊。自己长得不丑,品行虽说不上多好但也不至于坏,保不准就有女性对自己暗示过而自己却傻了吧唧的没听出来的事情发生! 难怪财务主管说我活该受点罪,确确实实是该受点罪啊! 许是我想到自己性格里的暗疮后心生不快导致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吧,对面的老人笑呵呵的宽慰我:“有句古话叫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想必你也听过,以后多加改善也就是了,无需懊恼。” 迎着老人慈善和蔼的目光,我脑海中沸腾的情绪渐渐平复,转而代之以顿悟后的喜悦充溢脑中。 对啊,与其自怨自艾,还不如稳步改进、抽丝剥茧般剔除掉性格里的缺陷来的好。 想通了这点,我豁然开朗,当下郑重向老者道谢。 老爷子摆了摆手,试探着问:“我知道年轻人爱好多,你看要不半个月来陪练一次?” 半个月?不行啊,馨姐和师娘规定我每半个月最少要回家一次的,不成,不成。 “那个,老爷子,是这样,我每半个月呢要回家一趟,你看陪练周期能不能放宽一点?” “这样啊,那三个星期陪练一次吧,如何?” 我还没回话,出来收拾剩菜的何娇兰却抢先开了口:“死老头,你俩嘀咕什么呢,什么三个星期一次?” 何钊益毫不介怀她的称呼,慈祥和蔼的说道:“我让随炎给你当陪练,每三个星期陪你打一次,怎么样,欢不欢喜?” “真的?”女郎当即定住身体,指着我,道,“他同意了?” “同意了。”老人笑眯眯的回答。 “好好好,老头,我记你一功,这次就在这里住四天吧。那个谁,随炎,你等着,今天你胜之不武,下次我一定要打败你,哼!”何娇兰双手叉腰,有些得意忘形。 何钊益待她走了,跟我解释,说侄孙女从小被惯坏了,让我多担待。 我表示没有介意,何娇兰虽然张扬,但也只是放言要打败我,属于好胜心切;跟她比起来,吴子封才叫真的被惯坏了,第一次见面对我叫打叫骂不说,败北之后,隔天便带人围了我的住处要教训我。 对吴子封这人都能忍,个性张扬的性感女郎完全在我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 十多分钟后。 我跟两徒弟在何钊益家门口跟他们道别。 “师父,师兄,师姐,再见。”这是两徒弟的告别语。 “慢走,路上开车小心。”张中正出声送别我们。 上路后,我想着何老爷子告诉我有空多去武汉一些寺庙逛逛的事情。 贺西川和苏寒梅则喜不自胜,再三跟我道谢。 我斜睨贺西川,哼了一声:“授艺的师父我是给你找着了,再敢逃学,看我不打的你屁股开花!” “不会的,不会的,师父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贺西川赶忙做保证,想了想,随后加了一句,“除非遇到特别的事情,否则我决不逃课。” “有事另当别论,但不准用鸡毛蒜皮的小事当借口。”我缓和了语气,好生叮嘱,对旁边的女徒弟道,“寒梅你负责监督他,有情况就给我报告。” “谨遵师命,嘻嘻。”苏寒梅笑嘻嘻,朝贺西川一昂头,翘着小嘴,傲娇之态溢于言表。 “师父,你咋就不数落数落玫瑰呢,她也逃了不少课啊。”男徒弟为自己叫屈。 “女孩子当然要宝贝点了,臭小子嚷嚷个什么劲。”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偏爱之心。 “偏心!” “为师就是偏心了,你待如何?再啰嗦逐出师门!” “逐出师门就逐出师门,反正我现在有传授武艺的师父了,嘎嘎嘎。” 我沉默片刻,然后猛然爆出一记狮子吼:“孽徒,给我把车子在路边停好,让我打死你!!” “师父,我错了...” 一路笑闹,晚上九点,两个徒弟送我到了家。 习惯性的锻炼了身体,洗完澡躺床上开始撩拨赵姑娘。 这妖女今晚也不知道咋了,非得我发满十条消息,她才不紧不慢的回我一句。 临睡觉前,我再次问了一遍今晚重复问过n遍的问题:“赵姑娘,是不是我哪里没做好,让你不高兴了?” “哼,也没哪里做错,不过是某人今天早上故作清高让本姑娘看不顺眼罢了!”妖女终于揭晓了谜底。 汗,暴汗... 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女人果然都是记仇的生物!! 为什么说都是呢?因为我家里就有一个超级记仇的——师娘! 师娘有多记仇? 某年某月,一个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的早上,师娘少有的睡了懒觉,哦不,美容觉。 她有一大嗜好,就是喜欢拿我中意的东西做把柄以此发泄她对我的不满。 她很清楚我酷爱吃饺子,就经常性的在吃饺子的时候跟我抢,害我吃不够,最后只能眼巴巴的盯着她碗里的饺子。 每到这个时候光鲜亮丽的“神女姐姐”就会华丽大变身,摇身一变成为煞气滔天的“魔女姐姐”,之后,就会把平时对我的不满一股脑统统甩出来:什么三天没给她请安,四天没提醒她去做美容,某年某月某日在她面前夸别的女人漂亮...等等等等等... 虽然等她吐槽完毕之后我就能吃到饺子,但时常被作弄仍旧让我“敢怒不敢言”,无奈的是她乐在其中,我便走不出这个“漩涡”,直到多年以后才慢慢脱离苦海。 那天馨姐下厨煮了一锅饺子,为了让自己吃饺子的征途平坦无阻,也是为了避免耳朵长茧,我就使了个心眼,在师娘起床前,偷偷的把她鞋子藏了起来。 那个早上我终于得偿所愿,安安心心、清清静静的吃了一顿饺子。 然而,好事过后,噩梦,降临了... 自那之后的一年内,起床发现鞋子无故失踪、洗澡时换洗的衣服不翼而飞、洗完手准备吃饭筷子却已无故掉地等蹊跷事件频繁发生... 那一年,我对各种夸奖女性的词语信手拈来、倒背如流! 那一年我的心灵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这,这,就是我的“血泪史”,至今想起,仍然心惊胆战。 我的世界里隐隐又出现了一个会给我创造血泪史的人,而且又是个女人。 上一次那个是最亲的人,这一次的人又将会是什么身份?? 不好的苗头已经出现,我该如何是好?家里住了一尊,公司坐着一个,噢买嘎的,我感觉自己的未来几乎是一片黑暗,望不到前方。 完了,啊,啊,西湖的水我的泪,法海大师,永别了。 “嘟”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打开一看,看到发送人旁边此刻仿佛带有魔性的“师娘”两个字,我不自禁的抖了一下身体。 深吸一口气,眼光一寸一寸的下移,短信的内容便一字一字跃入眼帘,内容是:小炎儿,老娘今天买了一斤五花肉,就等着后天剁馅包成饺子了。怎么样,对你好吧?明晚早点回来,否则一个都别想吃到嘴,馋死你。 小炎儿...明明只比我大六七岁,却偏偏喜欢这么叫我,不过师娘为人处世素来极有分寸,并不会在外人面前唤我这个昵称。 或许这也不能怪她,十年前,具体来说是九年半前,我们第一次见了面,当时一米四几的我,站在身高一米七多且穿着高跟鞋的师娘面前,只有费力抬头仰望的份。 其实,这几年师娘已经不怎么跟我抢饺子了,反而喜欢包饺子给我吃,但前提是我得按时回家,否则非但美食吃不到嘴她还会开车杀到武汉来,那后果...额呵呵呵... “师娘的大恩大德,小子没齿难忘!” “浑小子,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给我换!以前不是挺会说的吗,那时候练就的本事都忘了?要不要老娘再磨练磨练你啊?” 我冷汗长流,十秒之内打出长长的一串赞美、感恩之词,火急火燎的发送了过去。 “这还差不多,早点睡,早点回,晚安。” “呼。” 长呼一口气,忽然发现自己汗流浃背,于是又去洗了个澡。 十分钟后,躺在床上听着赵姑娘软绵绵的歌声悠然进入了梦乡。 翌日。 我早早地去了公司。 组长来了之后,问我准备的怎么样了,合同细节都弄清楚了没。 我以肯定的语气跟他说,保证能完成公司交给我的任务。 他点点头,颇为满意的走了。 我有信心跟经理、组长做保证,不单单是因为自己对合同细节的熟悉,还因为合作方的总经理是程莹这个清美可人的美少女。 我相信自己跟少女的配合一定会是无间隙的! 敢这么说,不凭别的,就凭我跟她第一次的戏剧性相遇,就凭我包里放着的那张“同记餐馆”的会员卡。 忽然,一个年近三十岁、肤色有点病态白的男子身影在脑海里浮现。 张雾承。 严格来说,张雾承才是合作方公司的总经理,但程莹说他无心管理公司,想来应该不会给两家公司的合作项目带来什么麻烦。 嗯,应该不会。 第四十九章 非亲 想到张雾承,我便想到了上星期天无意之下将他推倒在地的事情,当时自己在扮演着程莹的“男人”。 不用说,张雾承肯定对我心怀怨恨。 前几天我是完全不在意这个人,但下个星期自己就要去他公司那边参与项目监督,便不得不在意了,尽管项目对两家公司都有益处。 不论怎样,得防着他一点。我在心里如是想着,暗中提起了警惕。 上午依旧忙碌,如往常一般。 吃午饭的时间到了。 我打算去叫赵春华一起吃饭,还没到她的岗位,就听见肥胖男邀请赵妖女共进午餐。 “春华啊,我知道你喜欢吃西餐。有个地方新开了一家西餐店,环境舒适,服务体贴,最主要的是店内的西餐味道正宗,这几天还有折扣呢,要不我开车带你过去吃吧,不远,几分钟就能到。” 这胖子竟然还知道赵姑娘喜欢吃西餐,看来是早有准备啊。我心里如是想着,快步走到了妖女旁边。 赵春华拿起包,靠近我,一脸好奇的问他:“是你开的西餐店吗?能给我们免单不?” 肥胖男脸色僵了一下,讪讪的笑道:“不是,不是我开的,不过虽然不是我开的,但是请你去吃肯定没问题。” “那多不好,等你开了西餐店我再去搭福吧,要不然平白无故让你破费,你老婆会不待见我的。”赵春华一脸歉意的说道,说话间甚是为对方考虑。 “你误会了,我没老婆,别说没有,就算有,我请同事吃顿饭不也很正常嘛,没事的。”肥胖男厚着脸皮牵强的挽留。 我早已不耐,眼看肥胖男还想墨迹,便柔声对身旁的妖女说,请她到上次我们两人去过的那家西餐店进餐。 “随炎你干啥,我跟春华的话还没说完呢,插什么嘴啊你?” 这不要脸的! 我心下腾火,暗骂了一句,但嘴上还算是客气的回了他:“陈亚來,要说插嘴那也是你先插嘴,懂不?” “不懂,明明是我先邀请的春华。” “我从下班,哦不,我从早上起来就想着中午要请她吃西餐,可你却仗着离赵姑娘比较近,硬是不讲理的把我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所以是你插队,areyou明白?” “噗”旁边几个同事笑出声来。 陈亚来不忿,嘴巴张开刚想说话,却被赵春华平静的话语抢断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想吃什么自己会去吃的,就不牢你费心了,如果你真这么想请人吃饭的话,那也很好办,公司的同事很多等着你大发善心呢。还有,在公司里请你叫我赵助理。” 说完,妖女转身对我柔柔一笑:“走吧。” 我心情大好,没再看陈亚来一眼,高高兴兴的跟赵姑娘一起下楼去了。 下了楼,打车前往星期二吃过西餐的那家西餐店。 “没想到你还挺能讲歪理的嘛?”赵春华意味难明的笑道。 “那是,也不看我最近和谁在一起,还望赵姑娘以后多加提点才是。”我颇为嘚瑟,借机不着痕迹的夸了她一句。 “你这话我可以理解为是在说我擅长不讲道理吗?”她慢条斯理的说道,美眸注视着我,嘴角含笑,神情颇显娇媚。 额,这妖女貌似是在撒娇?咳,咳,想多了,想多了,别自恋啊随炎。 我暗暗警醒自己,嘴里说道:“赵姑娘可误会我的意思了,刚才的话是说你能言善辩、口才极佳。作为一个不善言辞的人,跟你在一起,你的才情甚至影响到了我,提高了我与人交流的能力。” “才不信你,肉麻。”赵春华含笑撇嘴,转头看向车外快速倒退的街景。 我也觉得自己的话挺肉麻的,哈哈哈。 除了爸妈、馨姐和师娘外,这种话,也就只有在身旁这妖女面前才说的出来了。 十分钟后,再次来到了西餐店。 我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赵春华的腹部,脑子里想起了前几天她以手抚揉小腹的情景。 妖女敏感,瞬间察觉到了我盯着她小腹的目光,瞪了我一眼,凶道:“死随炎,今天你休想逼再本姑娘吃那么多,哼!” “那怎么成,你太瘦了,就是要多吃些才能长点肉,大不了我再陪你一起走回去好了,饭后散步能促进吸收哦。” “猪,会变胖的!” “你敢说自己有九十斤?身高一米六几,体重却不到九十斤,就算是女孩子这样的体格参数也很不正常好吧,多吃点,下班后锻炼锻炼就行,保证不会胖。”我说的是真心话,她确实是太瘦了些,以前倒不怎么觉得,现在我是越发在意这一点了。 “一个人锻炼无聊死了,说不定还会被一些陌生男人搭讪。”赵春华迟疑着说道,或许她也觉得自己瘦了些。 我拉着她的衣袖向西餐店走去,一派轻松的说道:“这还不简单,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陪你一起锻炼就是了。” “你说的?” “我说的。” “滋” 钢叉划拉过盘子的声音有点大,虽然我已吃过几次西餐,技术有所长进,但远说不上纯属,所以刀具偶尔还是会失控。 “随木头,要不要这么笨,啊,教你那么多次了还能弄出这么难听的声音。”赵春华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无力感。 “赵姑娘,明天周末,你准备做什么?”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便有意岔开话题。 “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啊。”她瞄了我一眼,顺口问道,“你呢,准备干嘛?” “我明天回家。” “哦,回家孝顺爸妈?” “呃,明天可能就回不了老家,晚上还得赶回来呢。” “说绕口令呢?一会儿回家,一会儿不回了家的。” 我楞了一下,随即释然一笑:“我说的回家,是指回我两位姐姐家里,回不了家是指明天来不及回农村老家。” 赵春华奇道:“你大姐二姐一起住的吗?她们都没结婚?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跟你爸妈一起住?” 我拍拍脑袋,暗道自己也是傻,赵姑娘只不过零星的从自己嘴里听到过有关馨姐、师娘的只言片语,可以说她对我们三个人关系的了解是很模糊的,把两位姐姐当成是我亲姐姐倒也算理所当然。 是咱大意了。 这么想着,我便仔细的跟她解释:“赵姑娘,怪我没说明白,是这样,大姐二姐并非是我亲姐,只不过我认识她们差不多有十年,已经在心里把她们当成了亲人,所以才没有特地强调我和两人的血缘关系。” 对面的妖女恍然道:“原来不是亲姐姐啊,难怪不跟你爸妈一起住。诶,我说,她们是有多宝贝你啊,想到你上次提起她两人时那副骄傲自豪又嘚瑟的样子,嘶,我浑身起疙瘩。” 她这一句话让我的思绪完全跳进了精神世界。 馨姐和师娘有多宝贝我? 那简直是太多太多太多了,多到数不清,多到记不住,多到亲情从无生有融进了血肉里、化在了心田间。 她们将我从自卑的无底深渊中拉到了幸福的世外桃源里,因此,直到现在我依然相信世界很美好。 如果人生有轨迹的话,相信从高中开始,我独有的人生轨迹已悄然无息的发生了无穷莫测的转变。 “喂,发什么呆呢,你倒是说话啊。” 赵春华的话又将我拉回了现实。 “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来日方长,我以后慢慢跟你讲。总之高一下学期我住进她们家后,就把那里当成了自己家。” “少卖关子了,谁稀罕你的破历史,不就是认了两个姐姐嘛,改天本姑娘再去认个亲人,到时候我也就有两个姐姐了,不比你少,哼。” 这,这妖女...又傲娇了... 第五十章 选择 我笑了笑,把左手伸过去,诚心实意道:“不是我卖关子,确实是大姐二姐对我的好太多了,喏,这只手表就是两年前她们从国外留学回来的时候送给我的。” 赵春华美眸闪烁,脸上略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低下头专注打量我手上戴着的手表,随口问道:“不是说你两个姐姐疼你啊,怎么她们出国留学了,你就没有呢?” “咳,咳,那个,咱读书有那么一点点水,没过英语四级,谈什么出国留学啊,我那时候都毕业工作了。再说了她们出国留学这个决定特别突然,馨姐师娘她们当年走的又匆忙,到了国外一个星期后才有空告诉我。”我为自己辩解,也为馨姐和师娘说话。 “切,还真是向着她们,她俩没白疼你。”赵春华不以为然,指了指我左手的手表,轻声赞了一句,“这块表倒是不错,价值不菲。” “那是,最少也要千把块。”我炫耀似的说道,相当自豪。 “噗,咳,咳。” 我这话一出口,对面的赵春华反应却是极大,差点笑喷了,但是她手快,及时的捂住了嘴,不过这动作也让她自己被呛得咳嗽连连。 我赶紧起身把餐桌附近的垃圾桶推到她旁边,拍着她的背,叫她把食物吐出来。 妖女俯身,稍许,抬起头来,对我嫣然一笑。 我好气又好笑,板着脸说道:“还笑,吃个饭都那么不小心,看你刚才呛成什么样子了。” 她一弯双眼,撅了撅红唇,娇声道:“都不是你啊,害我被呛到了不说,还浪费掉一口美食,我不管,你要赔我。” “好,好,好,是我的错,再给你叫一份行了吧。”我柔声安抚她,随后就想招呼服务员再上一份。 “我吃不下那么多了,把你碗里没吃过的给我一些就行。”她低声阻止了我。 “好。”我应了一声,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后用餐具在食物上面比划着大小,问她,“多少,这一块够不够?” 接过她递来的盘子,刚想把照其意思切下的食物放进去,眼睛却瞄到了她盘中一小块食物。 那块食物的某侧是一个较为清晰的半月形,想必是赵姑娘整齐洁白的牙齿咬合时所造成的。 心里一动,忽而起了坏念头。 我用餐具插起她盘中的那一小块食物,送到眼前仔细端详着。 “死随炎你想干嘛?”赵春华脸红红的说道,话语带着点威胁的意味。 我邪邪一笑,二话不说,一口吞掉了餐具上插着的食物,吃完后故意咂了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臭流氓,登徒子,下流胚。”妖女满脸通红,神情古怪,似乎有些怨责又好像有些欢喜。 “赵姑娘好小气,不就是吃了你那么一丁点东西,犯得着生气吗?还你一块,那个,公共场合注意形象哈。”我促狭的笑道,又从自己的食物中按比例切了一块放进她的盘子里,并将盘子递还她。 赵姑娘鼓着嘴接过,剜了我一眼,随后整个人微微后仰,用脚轻轻踢了我一下。 我心里一荡,两腿伸展,迅速用小腿夹住她的脚,任其如何挣扎也不放开。 “猪,放开啦,这样你叫我怎么吃。”妖女轻启红唇,声音甜腻,动人心魄。 轰。 大脑瞬间进入空白状态,双腿不自禁松开,手上的刀叉不争气的落在了盘子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噗,你傻了吗?”赵春华绽放笑颜,她脸上红晕满布,这一笑犹如映山红凭空盛开一般,煞是好看。 我感觉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 靠,都怪这西餐厅,里面充斥弥漫着的酒味实在太过浓郁,害的我都有些醉了!!! 二十分钟后,我们出了西餐厅。 看她再次以手抚揉小腹,便打趣道:“妙极,赵姑娘来这西餐厅一次就当一次准妈妈,依我看啊,这家店该叫‘准妈妈西餐厅’才是。” “没良心的臭流氓,本姑娘打死你算了,省得成天被你戏弄。”赵春华啐了我一口,难抑羞怨,抬起小手就打。 我哈哈大笑,小心翼翼的移动着身体,每次都让她的拳头打空,却又只隔那么一丝丝。 如此一来妖女便接连不放的追赶着我,不过咱好歹也是跟武术高手比试过的人,对身体的控制那是越发纯熟了,她一连追了我二十几米也没打到。 “死随炎,有本事你站住。”赵春华跺脚不依,扁着嘴,耍赖似的说道。 我本来不至于会因为她一句话而就范,不过看她微微气喘的样子,却舍不得再对其戏谑了,于是安安分分的走到了妖女身边。 她一愣,白了我一眼,唇角扬起,说自己好女不跟男斗,将就着放过我算了。 我无声一笑,与她并肩而行。 半个小时后,两人走回了公司。 也许是心情大好的缘故,我感觉下午过的很快,还没一会儿下班时间就到了。 “嘟” 手机收到短信的提示音响起,点开一看,是苏寒梅发来的:师父,我爸妈非常希望你能到我家做客,徒弟恳请你赏光哦,我和西川现在去接你。 呃,今天吗? 晕,晚上还打算回家呢,咋整?徒弟第一次邀请我去她家做客,不去的话怎么都显得不合适,一个不好,只怕会伤及尚未深厚的师徒感情啊! 得,打电话跟馨姐和师娘说说。 “嘟,嘟,嘟”电话响了三声便被接通。 “喂,小炎,你上车了吗?”手机里传来馨姐婉转温柔的声音,甚是悦耳动听。 “姐,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有朋友邀请我去她家做客,人家第一次邀请,我不好拒绝的。” “朋友第一次邀请你去他家做客吗?那确实是不好拒绝的,这事我知道了,你去吧,记得买点东西带着,不要空手,明天早点回来。” 听馨姐的语气,她似乎挺为我到“朋友”家做客而感到高兴的。 “嗯,记得的。你顺便跟师娘说一声啊,我就不给她打电话了,免得被凶一顿。” “呵呵,傻子,明秀那是疼你,怎么就是凶你了。” “知道,你都说过多少遍了,我挂啦。” “好,挂了。” 我挂掉电话,打好下班卡,跟杨青爵一起下楼,本来是想叫上赵姑娘的,可惜人家跟几个女同事欢欢喜喜的走了。 到了楼下,杨青爵问我周末有什么计划,是不是又打算回家。 这货是少数比较清楚我经常回家的人之一。 我说周末确实会回家,但今晚要去徒弟家里做客。顿了一下,又问他周末作何打算。 “还能干嘛,寻欢作乐呗。”杨青爵漫不经心的说道,满脸苦涩。 我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想法,张了张嘴想劝,却又不知该怎样开口才能解开他心底的那个结,于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没有开口。 希望杨青爵能早日走出分手的阴影吧。 有些创伤确非短时间内就能痊愈,但时间是一双拥有神奇魔力的无形之手,它可以抚平内心曾经滔天的波澜,也能够愈合心灵里被绝望撕裂的伤口。 我压下脑子里的杂念,对他笑道:“你先走吧,我徒弟一会儿就该来接我了。” 这货回过神来,一脸惊讶,奇道:“你哪来的徒弟,怎么先前从来没听你说过?” “嗨,前几天的事,不过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孩子非要拜我为师而已,没办法,拗不过他们就收下咯。”我随口跟他解释。 “好小子,不声不响就骗了两个小孩子给你当下手,厉害。” “去你的,你才喜欢骗小孩呢,滚蛋。” “靠,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哈哈。”杨青爵招呼了一声,大步离开。 第五十一章 初遇 十分钟后,两徒弟开车到了公司楼下。 我提着水果上车,让贺西川先送我回去换套衣服。 苏寒梅笑嘻嘻的夸我:“不用不用,师父穿什么衣服都很帅。” 哟,小妮子还挺会夸奖人的嘛,哈,不错不错。 驾驶座上的贺西川酸不溜秋的嘟囔:“平时咋就不见你这么说我呢。” 这小子吃醋了。 好事,男徒弟越喜欢吃醋越说明他喜欢女徒弟,这是好事啊。 “切,你能跟师父比吗?”苏寒梅嫌弃无比,转头笑着问我,“是吧,师父?” 晕,这皮球怎么就踢到我身上来了? 这丫头也是鬼灵精,心思坏着呢,故意逗贺西川,好让他为她吃醋! “徒弟是要继承师父衣钵的,现在可能不完全相同,但以后就都一样了,是吧。走啦,去寒梅家。”我打消了回去换一套衣服的想法,忽然觉得穿着工作装也还行。 一路上,苏寒梅都在说她家人怎么怎么的感谢我、想见我之类的话。 我笑着回应,心里清楚,其实真正感谢我的可能就是两个徒弟,至于他们家人嘛,不过是好奇我有什么本事能帮两人找到师父而已。 现在又不是崇尚练武的年代,武术对于一般人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一路说说笑笑。 期间,女徒弟说她读初二的妹妹特想见我,对我很是崇拜。 “你跟她提过我?”我自信心瞬间爆棚,原来被人崇拜这么爽~ “师父,那你是不知道啊。这几天,玫瑰私下里都不知道跟女同学炫耀过多少遍了,今儿个还把你的照片给她们看...”贺西川喋喋不休的列举女徒弟的“罪状”,不料被苏寒梅的一声大喝打断了。 “贺西川,你找死吗?” 纳尼,还有这事?我该自豪呢,还是该吐血呢? 男徒弟不理他女朋友愤怒的面孔,怪腔怪调的说:“师父,你说玫瑰是不是应该被你数落数落?” 呵,原来爆料还不是他的目的,绕来绕去,想让我数落女徒弟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这坑货! 副驾驶座上的苏寒梅立刻不干了,转头跟我告起贺西川的状来:“师父,他昨天也偷拍你比武的画面了,而且他偷拍的先,我是跟着他学的!还有,贺西川炫耀的比我夸张多了,他四处宣扬说以后有你给他撑腰,借着偷拍下来的你昨天比试的照片,狐假虎威的收了许多所谓的‘小弟’。” 噗,吐血...这两个活宝... 我以手扶额,斜睨男徒弟,恶声恶气的说:“贺西川,看你脑袋凹凸不平,要不为师帮你修整修整啊?” “师父,我错了,看在昨天我出声提醒你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少废话,为师手痒了!停车!”我撸起衣袖,将双手捏的嘎嘣响。 车子缓缓停下,内里顿时想起一片哀嚎、尖呼声。 五分钟后,小车再次上路。 我板着脸训斥:“谁都不许再拿着我的照片炫耀,否则我告你们侵犯肖像权,听到没有?” “听到了。”贺西川呲牙裂嘴的答道,表情诡异。 “噗。”本来眼泪汪汪捂着额头的苏寒梅,听了我的话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当看到我黑着脸之后,立刻强忍笑意,乖巧的应了一声“是”。 二十分钟后。 车子在一片别墅区的入口停下。 贺西川出示了居住证,然后径直把车开到一栋别墅前停下。 苏寒梅拿出钥匙打开院门,请我进去。 刚踏入一只脚,耳朵便听到了一阵少女独有的、甜甜的、带着点青春气息的笑声。 随着我身体迈入,院子里一切逐渐呈现在眼中,院内的一侧背对着我们放置了一张秋千,上面坐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梳着公主头,在秋千上独自嬉笑玩乐。 听到声响,小姑娘回过头来,看到我们几人后,娇声喊了句“姐”,接着干净利落的跳下秋千,迈着小步子跑了过来,拉住苏寒梅的手,抬头怯怯的望向我,眼神纯净,目光中透着浓浓的好奇。 “你好,我叫随炎。”我率先跟小姑娘打了个招呼。 “我叫苏寒露,你,你...”小姑娘红着脸腼腆的回应,话说到一半,突然转头去问苏寒梅,“姐,我该叫你师父什么呀?” “哈哈。”贺西川哈哈大笑。 “叫哥哥。”我温和一笑,心里颇为喜欢这娇憨的少女。 思绪不经意间飘到了九年半前我和师娘首次见面的那一暮。 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师娘初次见我便会心花怒放。 那是高一下学期一个星期六的上午,学校刚开学不久,气温偏低。 馨姐家,正在辅导我做题的她接了个电话,随即面色欣喜的拉着我下了楼。 来到小区的门口,我问馨姐为什么来这里,晒太阳吗? 身着白衣的馨姐露出十分暖心的笑容,道:“你猜猜。” 数个念头在脑子里徘徊旋转,稍许,我眼睛一亮,猜到了大概,问她:“是不是前几天跟我说过的,你的表妹要来了?” 她夸我聪明,随后拿出诺基亚又播了一个电话出去,询问电话那头的人到了没有。 那时候市面上流行的手机不是苹果和安卓等智能手机,而是安装着塞班系统的诺基亚手机。 “明秀,到了没?哦,马上是吧?好的,我和小炎就在小区门口站着呢。” “姐,你表妹她凶不凶啊,好相处不?”不知为何,我颇有些忐忑,于是开口询问馨姐,她妹妹为人如何。 馨姐没说话,但是回了一个让我放心的笑容。 过了两三分钟吧,一辆红色的轿车从前方街道飞速驶来,馨姐招了招手,以示醒目。 透过车子前面的挡风玻璃,我隐约看到车里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女性身影。 轿车缓缓的停在我们前面,车门打开,一只穿着黑色高跟鞋的脚当先伸出,轻巧的踏在地上,动作优雅,另一只随后落地。 车内的女子似乎不耐如此慢速的下来,下一秒,整个人从车内一闪而出,站在了我们的面前,然后,顺手拿下脸上黑色的超大墨镜。 当时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身材高挑! 第二印象,是高贵优雅。 女子穿着黑色的连衣长裙,披肩的长发随风飘动,自由而又张扬;眼眸灵动,仿佛可以直透人心;鼻梁匀直,瑶鼻翘挺;面孔精致,近乎完美,白里透红的脸蛋上点缀着两个酒窝,清新怡人;红润的双唇轻轻抿着,嘴角弯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极具魅力。 她快步上前,一把抱住馨姐,喊了一声“姐”,声音清脆、韵味十足。 两人亲昵的抱在一起,各自衣服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黑一白,两个极端。 “气温这么低,难道她不冷吗?我可是穿着棉袄呢。”费力的仰望着黑裙女子,我心里没来由的冒出这么个念头。 二人抱了好一会儿方才松开,女子低头看我,没有丝毫俯视的意味,近乎完美的脸上笑容盛放。 她转过头看着馨姐,柔声问道:“姐,就是这小家伙吗?” “嗯。”馨姐应了一声,神色突然变得异常复杂,既有开心又有难过。 她当时的神情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直到多年以后,我才得悉原因何在。 黑衣女子轻启红唇,率先跟我打了招呼:“你好,我叫欧阳明秀。” 或许是神灵附体,那时尚且自卑的我竟顽皮的说了一句:“姐姐好,我叫随炎。” 她被我一句“姐姐好”叫的心花怒放,脸上笑容愈盛,眸光明亮,摸了摸我的头,笑道:“乖,再叫一声。” 我顿感难为情,满脸通红,但终究还是再喊了一声:“姐姐好。” “咯咯,好,好,好,以后我罩着你,快点再叫几声来听听,让我好好过一把当姐姐的瘾。” “......” 自那之后,我的生活里多出了一个被我叫做“师娘”的姐姐。 第五十二章 岁月不留痕 记忆中的那一幕慢慢淡化,思维意识逐渐转到现实。 苏寒露羞涩的喊道:“哥哥好。” “好,好,寒露下半年读初三吗?”我一边跟着几人进屋,一边笑着跟小姑娘说话。 “是啊。你看起来好年轻,姐姐说你有二十五岁了,真的有吗?”少女眨动着亮晶晶的眸子,一派天真的问道。 呃... “有啊,你觉得我的外表跟真实年龄不符合?” “我的数学老师二十三岁,可看起来比你要大几岁呢。” 晕,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苏寒梅制止了苏寒露继续和我说话的举动,让她去拿些糕点出来,待小姑娘欢欢喜喜的走开之后,跟我解释说妹妹主要是对我好奇才会问东问西的,让我别见怪。 我先是笑着说小姑娘很可爱,挺招人待见的,然后又郑重其事的问两人是不是自己的外表跟实际年龄真的相差那么大。 两人对视一眼,古怪的笑了笑,最后贺西川嗫喏着对我说:“从外表看来,师父你确实是只有二十一二的样子。” 好吧,我无言以对,其实这个现象在很早之前自己就有意识到了。 比如,大学最后一年在工厂实习,刚开始的时候同一个岗位上的几个老员工都喜欢叫我小男孩;又比如,刚毕业做上门推销的时候,人家问我是不是学生;还比如,进超市买东西,偶尔会有上了年纪的员工夸我懂事给我免费拿几个袋子;还有刚进现在工作的这家公司时,人事主管听我报出年龄后显得颇为惊讶;再有,前几天搬家,在公交车上两个上大学的姑娘把我当做大一的学弟;然后就是今天... 这类现象实在太多了,多到明显不正常,它们无不反映出同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从外表看,我的表面年龄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 当然,咱丝毫不反感这个事实,相反还以之为傲,因为我“家”是有这个“传统”的。 无论是馨姐还是师娘,她们的表面年纪比真实年纪都要小很多。馨姐看起来大概也就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师娘从表面看就更年轻了,顶多只有二十五岁。 其实,两位姐姐都已经是三十出头的人了,然而,在她们身上,岁月似乎并不能展现出应有的能力,未曾在两人绝美的容颜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从表面年龄比实际年龄小很多这一点上来说,我跟两位姐姐还真不愧是姐弟,嘎嘎嘎嘎。 “哥哥,吃点心。” 正当我在心里沾沾自喜的时候,苏寒露用小巧的盘子端来了精致的糕点,请我品尝。 我微微一笑,也不客气,当即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糕点很酥软,经牙齿轻轻一咀嚼,便即在口腔中四散化开,清淡的香味随之弥漫开来,且久久不散,可谓唇齿留香。 眼角忽的瞟见苏寒露期盼不已的眼神,心里一动,便着重夸赞点心的美味。 少女喜不自胜,连连叫我多吃,不仅如此,还特地为我推荐了几样。 一旁的贺西川摇头晃脑的说道:“哎呀,今天真是占了师父的光,能品尝到露丫头亲手做的糕点,真是死而无憾了呀。” 苏寒梅打了他一下,让他有的吃就别好好吃,别多说话。 我眼睛一亮,看向苏寒露,钦佩道:“原来这些糕点都是寒露做的啊,好厉害!” 听我嘉许,小姑娘腼腆欢喜的笑了,说待会儿打包一些给我带回去。 纳尼?还有这好事?!妥妥的那果断要收下啊! 咳,咳,镇定,镇定。 “糕点十分美味,但还是留给你们姐妹俩招待其他人吧,就像西川说的,今天能吃到寒露做的糕点已经是万分幸运了。”我忍痛说着违心至极的话,心想小姑娘千万别把我的话当真啊。 “不要紧,不要紧,没了我还可以再做的。”少女连连摇手,而后语气一变,低头小声道,“如果哥哥不喜欢那就算了。” 小姑娘终究是小姑娘,不谙人情世故,心思纯净,单纯而又善良。但,正是那一份我们年少时心中都曾长久驻留过长大后却已保留不多的纯善品性,最为触动人心! 看到少女有些沮丧的神情,我立刻丢掉了那些所谓的“矜持”、“含蓄”,毫不犹豫的告诉她自己喜欢吃她做的点心,希望她能多送我一些。 “咳” 贺西川呛了一口,咳嗽连连,看着我,嘴里叽里咕噜:“师父我,咳咳,看你是...” 他话还未说完,被我狠狠的瞪了一眼,只得以不停的咳嗽为掩饰,强行把剩下的话憋回了肚子。 我是真不想自己的虚伪心思被苏寒露知晓,如若不然,我会觉得是自己污染了小姑娘纯洁的心灵,心里会有负罪感的。 苏寒梅一边帮贺西川拍背,一边拉住兴冲冲的要去给我打包点心的妹妹,附在少女耳边跟她耳语了几句。 少女听了姐姐的几句耳语,露出一副确实如此的表情,随即恬静的坐在了苏寒梅旁边。 一位年长的阿姨拿着电话走了过来,告诉苏家姐妹,说是苏先生打过来的。 女徒弟接过电话,说了几句,渐渐面露失望,有些为难的看了我一眼,最后点点头挂了电话。 将电话还给那位阿姨后,苏寒梅苦着脸,以十分抱歉的口吻对我说:“师父,不好意思,我爸妈突然有急事,一时半会儿恐怕是回不来了。” 来之前,有些念头便已在我心中通透,故而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内心并没觉得有多失望,再者说了,徒弟的父母我迟早都会见到的,不急于一时。 “没关系,今天能见到寒露我就很高兴了,寒露,来,过来陪我聊会儿天好吗?”原谅我有萝莉控倾向~ 小姑娘乖巧的坐到我身边,很有礼貌的给我赔不是:“不好意思,我爸妈今天没法回来陪你了呢。” 我爽朗一笑,说不要紧,下次再来也一样。 没过一会儿,先前的那位阿姨来到我们近前,轻声说着,菜做好了,问众人是否现在就吃饭。 我想着早点吃饭今晚还能赶回去,便厚着脸皮说自己有点饿了。 于是四人正式开饭。 不得不说,苏家姐妹很有教养,女徒弟就不用说了,上次在韩姝家吃饭我就留意过,让我暗中称赞的是苏寒露吃饭也是慢条斯理的,还不忘时不时的给我和贺西川夹菜。 晚饭过后,贺西川大咧咧的帮苏家姐妹俩收拾东西去了,半点不见外的样子。 我坐在大厅沙发上悠闲自得的看着电视,忽而想起了一个细节:上次在韩姝家里吃饭,韩家三兄妹可没有谁去帮佣人收拾剩余的饭菜。 没过一会儿,贺西川坐到了我旁边。 “似乎你对寒梅家里挺熟悉啊?”我随口问道。 “我从小就跟她家熟,一直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半个家,哈哈。”男徒弟得意的说道,接着嘴唇张了两张,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估计是他想解释没有请我去他家的事情,毕竟女徒弟的爸妈已经邀请我了。 贺西川不知道的是,其实我并不在意这些。 苏家姐妹没多久也过来了,几人很自然的说起了学校的事情。 虽然离开学校已有好些年,但某些特定的记忆依然很清晰,所以不至于跟他们没共同话题。 半小时后,我起身告别,三人纷纷挽留,我说自己晚上要坐火车回家,他们方才作罢。 两徒弟执意要开车送我去火车站,便去车库开车,先前有佣人把车子开到车库里了。 苏寒露拿了一大袋糕点递给我,嘴角弯弯,煞是可爱。 特喵的,真是太幸福了,来一趟徒弟家竟能捎带这么多好吃的点心回去。 呃,这想法貌似很没品味啊... 第五十三章 到家 呃,这想法貌似很没品味啊... 少女忽然扭捏着叫了一声“哥哥”。 “嗯?有话就说啊。”我爽快的笑道,对这娇憨可爱的小姑娘很是喜欢。 “可不可以,请你,请你教我武术啊?” 果然,小姑娘也是冲着武术来的吗?那之前怎么不开口? 我笑道:“可以的,不过要等到你上高中之后哦。” “高一吗?” “这个嘛,嗯...”我故意沉吟不语,吊足了她的胃口。 少女双手抓住我的手臂,紧张兮兮的看着我,大眼扑闪扑闪,神态甚是可爱。 或许见我半响不说话以为我为难,她呐呐的说不行也没关系的,然后脸红红的要了我的联系方式。 心里忽而有了个好主意,就没提教她武术的事情,只是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二十多分钟后。 “师父,车上小心,再见。”两徒弟把我送到火车站,挥手与我告别。 “知道,你们路上小心点。”我嘱咐了一句,看着他们走了,才走进候车室。 没过多久,动车开动。 我拿出手机,给苏寒露发了条信息,说她中考成绩要是不错,等她高一时我就正式教授武术。 小姑娘立刻回复了短信,言语间洋溢着兴高采烈。 我跟她聊了两句,随后让她早点休息,便没再聊。 过个把小时就能到家了,要不跟馨姐和师娘说一声?嘿,还是给她们一个惊喜吧。 惬意的把玩着手机,一个小时很快过去,列车报站的声音响起,拿着袋子起身,然后扫视了一眼自己的座位,看看有没有东西落下。 确定无误后,随着为数不多同样下车的乘客出了动车。 说来好笑,我不单是在公交车上打过瞌睡,火车上我也打过瞌睡,而且都曾有过坐过站的经历! 那一次,因为是晚上,没有火车了,汽车站又已打烊,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告诉师娘自己坐过站了,于是馨姐和师娘当晚开车去接我回来。 那个周末,为了避免我再坐过站,师娘干脆开车把我送到武汉。之后的几个星期,她直接就“包接包送”,期间碰到了女房东,我不得不介绍她们认识。两人的窃窃私语的情形曾令我感觉无地自容! 后来,在我强烈的抗议和郑重的起誓后,师娘终于同意结束这类似“家长送孩子上学”般的行为。 哎,往事不堪回首啊... “坐车吗?” “要不要车?马上走。” “到哪里的?” 出了火车站,耳边响起一片拉客的声音。 摇手拒绝了几个拉客的人,我活动四肢热了热身,然后迈开步子,跑向城区。 路上稀稀落落的行人尽皆侧目,一时间咱受到的注目礼直线飙升。 我早已习惯,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一手提袋一首抓包,就这么匀速跑起步来。 “惨痛”的坐过一次黑车后,但凡我从别的城市回来,只要没有公交车,我每次都会这样跑回家,因为感觉黑车实在是太黑了! 开车只要七八分钟的时间,竟然收我四十元钱,而且这还是四五年前的价格,谁知道现在是何等的天价收费! 半个小时后,挥洒无数的汗水,我终于来到了熟悉无比的小区,走过小区广场的台阶时,下意识的看了看附近的路灯,只因高中时曾在这里摔过跤,记忆深刻。 在小区里的座椅内休息了十多分钟,擦去头上的汗水,然后向着我住的那一栋单元楼走去。 “叮咚” 按响门铃,站在门口没有出声,想给屋里的两位姐姐一个惊喜。 “谁啊?” 屋内响起了馨姐婉转柔和的声音,而后门中间的猫眼打开,屋内亮堂堂的灯光由着细小的通道顽皮的溜了出来。 未免起不到惊喜的效果,我快速侧身,不让姐姐看见。 “谁?”馨姐的声音再次从门的另一侧传来,不同以往,她现下的声音我从未听过,话语简洁干练,语气从容不迫,但透着淡淡的警惕。 莫非惊到她了? 妈的,我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当下赶紧出声安抚:“姐,是我。” “小炎?”馨姐立即惊喜的回问,房门呼的一声被她打开。 “姐,吓到你了?”我挠了挠后脑勺,颇有些愧疚的问她。 姐姐拉着我进屋,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柔声数落道:“调皮,这也就是明秀不在家,否则有你受的。” “呀,半个月不见,馨姐又漂亮了许多呢。”我嬉皮笑脸的夸赞,实则是想求姐姐不要跟师娘告状。 不过,我的话也不假,和师娘不同,馨姐的美更多的是一种知性美,这应该跟她的职业有关。 此时她穿着一套合身的黄色家居服,乌黑亮泽的长发散而不乱,有的垂落鬓边,有的别在脑后。一举一动尽皆柔美自然,眼角眉梢透着温和亲切,整个人知性而又大方。 相处日久,从她身上体会到的亲切感,早已渗进了我的骨髓中。 “呵呵,知道怕了吗,叫你调皮。咦,这袋子挺漂亮呀,里面装的是什么,还挺重的。”馨姐轻轻掂了掂苏寒露送给我的装有糕点的袋子,出声询问,但并没有打开来看。 这就是她和师娘的区别,要是师娘在这里,立马会打开来看,可以说咱在师娘面前完全没有隐私和人权可言... “一个小姑娘送的糕点,很好吃,你快尝尝。”说完,我一矮身坐在了熟悉无比的沙发上,这么说也不准确,自己在这张沙发上睡了很多个夜晚,所以基本把它当做自己的床。 家里只有两间房,馨姐和师娘一人住一间,而我则长期睡沙发,这么多年基本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是两位姐姐不疼我,睡沙发纯粹是自己的坚持。 “嗯,味道确实不错,哪个姑娘送给我们家小炎的啊?”馨姐吃了一块糕点,柔声询问,声调高了几个分贝。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送的啦,哪有什么谁谁谁啊。额,好多天没尝到你的手艺了,外面伙食不好,姐,你煮点东西给我吃吧。”我赶紧岔开话题,不想在某些问题上纠缠。 “好,我马上去煮。” 馨姐答了一声,放好袋子和我的单肩背包,进了厨房。 我从沙发上起身,在师娘房间内的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去了浴室洗澡,出来后,馨姐恰好端了碗米粉放在桌上。 诱人的香味直往鼻子内钻,我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开动,待碗内的食物剩下一半时才想起问师娘干嘛去了。 “师娘去哪里了?” “听说你今晚不回来,明秀就去脂水家里了。”馨姐一边回答一边把锅内剩余的食物放进我碗内。 “又去李脂水家里?师娘就不怕她再帮倒忙瞎撮合?”我皱眉问道,颇有些无语,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妩媚的女人。 馨姐露齿一笑,宽解道:“明秀在我们这边就只有那么几个闺蜜,去她家是常事,再说了人家脂水也是好心,并无恶意。” 我吃着香喷喷的美食,也没计较,不过还是数落了某女一顿:“姐,不是我说她李脂水,从师娘认识她到现在,哪一年是没有被她强行安排去相亲的,还都是她那些亲戚,什么表哥啊、堂哥啊,去年更夸张,竟然把自己弟弟介绍给师娘。怪事,她也是单身,不为自己的婚姻操心就算了,反倒做起了媒婆来。” “不懂事。”馨姐弯嘴点了我一句,解下围裙起身朝浴室走去,感叹似的说道,“跟明秀熟悉的人,又有几个是不想把她留在身边的呢,以后你就懂了。” 不一会儿,浴室传出水流冲刷的哗哗声,想来是馨姐在洗我的衣服。 也对,师娘这样优秀的人,有几个是不想把她留在身边的呢?! 第五十四章 终有别离日 也对,师娘这样优秀的人,有几个是不想把她留在身边的呢?! 可是,什么叫做“以后我就懂了”?晕,我是大人了好不。 有一点很是让我无语,因为长期住在一起的缘故,两位姐姐一直把我当小孩,馨姐如此,师娘就更不用说了。 咱是大人了,成天把我当小孩真的好吗? 不想了,把碗洗了再说。 我拿着瓷碗刚进厨房,卫生间就传来了馨姐的声音:“不用洗,留给我待会儿洗好了。” 我苦恼异常,这一点肯定不能听她的。 搞定锅碗之后,在沙发坐下,拿起旁边一根类似擀面杖的棍子放在地板上,双脚踩上去,脚板轻轻带着木棍滚动,以此按摩脚底。 近几年,馨姐的身体不太好,我们三人便格外注重健康,这按摩脚底的法子就是师娘研究出来的。 从我认识师娘开始,她就精擅按摩,也不能说是按摩,反正就是用手在身体上推捏的动作。 高中时,不论天冷天热,每天她都会给我按摩一遍,呃,严格来说,自己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师娘看光了,啊,陈年旧事说出来好丢脸有木有... 不过,自己经常在师娘的按摩中睡着,不仅仅是她的手法很好,还因为我从小就有某个习惯:夏天趴在竹席上看电视,让奶奶或者老妈轻轻在我背部抓痒,然后咱常常就会这样睡着。 这习惯还被师娘打趣过,说我以后肯定是怕老婆的人! 喜欢有人在背后抓痒有错吗?这又和怕老婆扯得上什么关系了?我果断是不服气的,奈何师娘并不辩驳,害的我每次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 馨姐洗完衣服出来,责怪似的说我不听话,我哈哈一笑,拉着姐姐坐下,特意把电视频道换成正在播放韩剧的中央八套,馨姐喜欢看这个。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她便去准备第二天的工作了。 十点钟,我跟馨姐道了晚安便打算休息,馨姐让我去师娘的房间睡,我答了一声,穿着拖鞋进去了。 躺在床上,心里空落落的,总好像今晚少了点什么似的,辗转好一阵子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期间做了梦,迷蒙浑噩中,隐隐约约看到一只白色的狐狸在月下仰望,接着画面一转,晴朗的天空下,白狐逐流而奔,画面再转... 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赵妖女! 是了,我今晚没听到赵姑娘的歌声,难怪自己好半天睡不着觉!正当我思维渐渐清晰时。 “咔擦” 房内灯光骤然亮起,我微微撩起眼皮,朦朦胧胧中看到一个窈窕婀娜的身影站在门口。 “小炎儿?”下一刻,惊喜混合了意外的声音传进耳中。 嗯?师娘?这么快天亮了? 我侧目望向窗口,奈何窗户被窗帘挡着,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然而,不容多想,风姿绰约、婀娜秀美的神女姐姐已经捋胳膊挽袖子满脸怒气的扑了过来。 “臭小子,回来竟敢不告诉老娘,看我今天不打把你的熊屁股打成八瓣!” 完了! 脑子瞬间清明,一边躲避着师娘的攻击一边想着怎样逃过这场“杀劫”。 “不许躲!混账小子,不教训教训,你还无法无天了,啊!”师娘左手娴熟的揪住我的右耳朵,出声训斥,话语虽然严厉,动作却很轻柔。 命门被她抓住,我很干脆的装死,双眼一闭,头一歪,嘴里碎碎念:“睡着了,睡着了。” “噗。”师娘果断被我逗乐,揪着我耳朵的左手放松了些,小声斥道,“少装死,赶紧交代罪行,啥时候回来的?” 我睁开双眼,拉住师娘的两只小手放在腋下,嬉笑着打哈哈:“诶呀,师娘,你的手好凉啊,我帮你暖暖。” 神女姐姐蹬我一眼,但也没有抽出手。 我抓住她的手并非是真要帮忙暖热乎,而是为了耳朵少受点罪,说来奇怪,师娘体质很特殊,夏天清凉,冬天温暖,算得上是冬暖夏凉。 基于此,在家里的时候我是时常贴在她身边,而不去用空调。或许,这也正是馨姐和师娘依然把我当小孩的原因吧,因为自己粘她们。 “老娘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不是说今晚回不来?”师娘挠了挠我的腋下,低声询问。 “朋友家里吃的比较早,晚饭后没啥事,再加上我万分想念师娘,所以就昼夜兼程赶回来了。”我添油加醋的解释了自己的行为,反问道,“师娘回来是天亮了吗?我怎么感觉没睡够呢?” “什么天亮,才晚上十二点。” “啊,那你怎么半夜回来了?” “小赖皮,假话说漏了吧?不是万分想念老娘吗?我这会儿回来了,你不是应该高兴的跳脚?” “呃,哈哈,当然高兴,当然高兴,主要是担心你大晚上开车不安全嘛,似姐姐这般的大美女,半夜出行很容易出事。” “哼,敢惹我,直接一车撞死!” 晕...好彪悍... 师娘突然趴下来在我身上嗅了嗅,微微一笑:“乖,知道用老娘的沐浴露,香喷喷的,怎么样,给你几瓶?” “不要啦,女人的沐浴露我怎么用的习惯。” “那你今晚怎么又用了?浑小子,找死吗?你说说小时候用过多少次了,现在翅膀硬了是不,还在我面前摆起了大男子主义!” 汗,就算当年我才十五岁,可也也不算小了,成天把我当小孩,真是无语。 在师娘面前我向来是敢怒不敢言的,当下压住心中的想法转而接过她的话。 “在家里用用很正常啊,但是在外面会被人笑话的。” “浑小子,老娘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我容易吗我,啊?” 噗,我口吐白沫、七窍流血。 好在神女姐姐没再摧残我的神经,留下一句话,便自顾洗澡去了。 “在床上睡,不准去沙发,那里是老娘的地盘,没你的份。” 我才不理她,待她一走,果断拿起毯子去沙发躺下。 哼,毯子都不留给她,嘎嘎,我真是太坏了,哈哈哈哈~ 躺在沙发上,思绪却如潮水将我淹没。 终有一天,自己会跟两位姐姐分开,届时,我们会有各自的家庭,各自的孩子,彼此的生活重心必将慢慢的由对方身上转移到更亲的人身上。 两位姐姐都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可以说在我身上她们已经耗去了数年的青春,不过两人家里不一般,倒也没人催她们尽早结婚。 心里特别矛盾,一边极度舍不得离开她们,一边又希望姐姐们能够拥有自己的家庭。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看出了她们的不同寻常,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些事便看的越发透彻。当然,自己从来不曾打听过她们的家庭,她们也有没有主动对我提起过。 十年前,馨姐买了这栋房子,九年半前,师娘便已开上了小车。试想,两个二十二三岁的姑娘在十年前拥有买房买车的能力,这正常吗? 不正常,半点不正常! 然而,我看的很清楚,想得很明白,爸妈偶尔也提醒过:两位姐姐终究会离开,学会独立,学会挣钱,是我必须迈过去的坎。 故此,尽管师娘数次让我回县城跟她们一起生活,但大学毕业后,我毅然决定留在毕业的城市工作。 也曾担忧过会不会伤了她的心,不过师娘大大咧咧的好似完全没当成一回事,只不过偶尔还是免不了会数落两句,说我是吃饱了撑的,有家不归非要在外找罪受。 人长大了,总要学会独立的,不是吗? 行了,不想咯,顺其自然吧。 拿出手机,听着妖女往日传给我的歌曲,赵姑娘的歌声总是拥有奇异的魔力,一听之下我便杂念尽去,心中安定了下来,思维渐趋模糊,入睡。 第五十五章 饭来张口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意识从安稳舒适的睡眠中缓缓醒转过来。 一颗圆润冰凉的物事突凸的点在双唇中间,凉意经由嘴唇快速传进脑海中,刺激着我尚且有些朦胧的意识。 歪了歪头,避过捣蛋似的冰凉物体,眼皮动了动,却不愿意睁开,因为这是在家里。 “小炎儿,快起来,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懒虫,限你三秒钟起床。” 师娘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身旁响起,紧接着,一粒圆滑冰凉的物事被塞进了嘴里。 “不起,就不起。”我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模糊的应了一声,裹紧毯子,将头缩进其中。 “臭小子,以为躲进毯子里老娘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吧?”师娘轻骂了一句,顿了顿,话锋一转,含笑叹息道,“哎呀,多香的燕麦粥啊,我一个人喝掉算了,一口不留哦。” “呼”只听吹冷气的声音响起,然后,一股香味从毯子里的空隙钻入鼻腔,勾动着我的食欲。 起来?要不要起来呢?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为了一碗香喷喷,哦不,平平无奇,怎能为了一碗平平无奇的燕麦粥屈服!我咬紧牙齿,忍受着香味的引诱,坚定的赖在沙发上不起。 “好啊,臭小子,燕麦粥都叫不起来你了是不是?”师娘轻笑一声,声音里透着古怪。 要糟! 听到她的笑声,我便料到准没好事。 果然,下一秒,腰间软肉隔着毯子被捏了一下,力道不轻不重,部位不偏不倚。一股麻痒的感觉从腰部瞬间扩散至全身,我几乎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身体颤了一颤,最终勉强克制住。 “咦?”师娘惊讶出声。 随后,不待我恢复过来,腰部再次被挠了一下,这次的力道更为刁钻,麻痒的感觉直透心扉,我再也忍受不了,哈哈大笑着坐了起来。 “哈哈哈,师娘,我投降,我投降,别挠了,痒死了。” 我搂住师娘的手臂,跟她撒娇。 “哼,跟老娘斗,你还嫩了点,快起床。”师娘娇哼一声,掀开我身上的薄毯,拿到她手上折叠。 我端起茶几上的燕麦粥就要喝,屁股却挨了一下。 “小赖皮,先去刷牙,又不是不给你喝。” 我一咕噜爬了起来,离开沙发,杀进洗手间。 三分钟后,清理好个人卫生,从里面出来,经过厨房时,跟围着围裙在里面忙碌的馨姐打了个招呼。 “早啊,姐。” “不早了哦,你看看时间,学生都下早读了。”馨姐轻巧的回了我一句,忙着煮早餐,没有转头。 我嘻嘻哈哈的回到沙发上坐下,端起茶几放着的燕麦粥喝了一口,又在玻璃碗内抓了几粒剥掉皮的葡萄放进嘴里,啧,清凉甜爽的感觉跟随食物入腹径直汨进心中,那种舒爽,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这就是在家里的生活,安逸而又幸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麻蛋,简直太舒适了,啊,好想高歌一曲~ 师娘从房间内出来在旁边坐下,抢过我手里的燕麦粥张嘴就喝了一大口。 我故意哭丧着个脸,佯装心痛道:“啊,我的燕麦粥,就剩这么一点了!师娘你怎么能这样,跟小朋友抢吃的,这真的好吗?” 师娘踢了我一下,自顾喝着从我手里夺过去的燕麦粥,斥道:“昨晚拒绝我的沐浴露时,谁说自己是大男人的,一晚上过去大男人就变成小朋友了?” 呃...我故意卡壳,装出一副没话说的样子。 与家人相处也是有技巧的,想要相处愉快,就得学会去解读家人的语言和动作。一个家庭里,不单单是晚辈会对长辈撒娇,其实长辈也会变相的和晚辈撒娇,如果能及时解读出来,家庭的氛围就能变得和睦融洽,年龄的代沟自然而然的便会随之减少。 这些,是我在自己两个氛围不尽相同的“家”里体会出来的,对其他人来说未必言之有理,但就我自身而言却是受用无比的。 眼下师娘跟我抢燕麦粥的举动就是一种变相的撒娇,所以嘛,咱故意装作被她打败,以求博得神女姐姐开心。 她瞄了我一眼,继而将燕麦粥递了过来,嘴角一扬:“浑小子,算你懂事,喏,老娘赏你的。” 我乐不可支的接过,喝了两口,腿上一重,原来是师娘把她的腿放了上来,这是她的一贯作风,没事总喜欢把脚搁我身上放着。 “小炎,来帮我端一下锅。”厨房内的馨姐喊我过去帮忙。 “快去。”师娘把脚移开,让我快点过去,自己则收拾着茶几。 我三步并做两步的进了厨房,二话不说就端起煤气罩上的锅走了出来。 馨姐穿着围裙,随后而来,手里端着一碗红枣蒸鸡蛋。 “姐,一大早吃不了那么多啊。”我扯了扯嘴角,看着那碗鸡蛋。 “外面的伙食也不知道怎么样,什么地沟油之类的东西,听着就吓人,回家补补是应该的,再说了,这可是你妈妈前天送过来的土鸡蛋,她拿来的时候特意交待过我,一定要让你吃掉。”馨姐不急不缓的说道,不容辩驳,将鸡蛋放在我面前。 呀,老妈前天来了吗? 我暂时放下这个念头,无奈的接受了红枣蒸鸡蛋,然后主动帮馨姐解开围裙,笑咧咧的夸奖道:“馨姐这么贤惠,姐夫要能娶了你,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调皮,竟然打趣起我来了。”馨姐脸上闪过一抹晕红,眼神透着幸福,甚是开心。 “你比姐夫幸运多了好吧,馨姐这十年来可是在侍候你个赖皮小子啊。”师娘斜睨我,意味深长的说道。 呃... 有两个姐姐就是这点不好,夸了这一个,还得去夸另一个。 “那是,那是,师娘和馨姐的大恩大德,小子没齿难忘。” “不中听,换一句。”师娘淡淡的来了这么一句,脸上由阴转晴,但依然没有放过我。 好吧!我极速转动脑筋,奈何早上起来没一会儿,脑子不太灵活,想了两三分钟硬是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两位姐姐的悉心教导,我,我...” 汗,这次是真卡壳了! “乒乒”师娘两手捏着筷子,狠狠的对敲了两下,威胁的意味十足。 我一个机灵,当即脱口而出:“我肝脑涂地也难报万一,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惜。” “还有呢?” 我垂头丧气道:“忘了。” “忘掉多少了?” “三层。” “咯咯,好啦,明秀你就别为难小炎了,吃饭吧。”馨姐笑了两声,体贴的帮我解围。 师娘横了我一眼,然后从我碗里夹出一个鸡蛋,方才勉强罢休。 我暗呼一口气,心想总算过关了,然后又问师娘,昨晚她怎么半夜回来了? 神女姐姐嘴一翘,不满道:“还不是脂水那个坑货,把我骗到她家去,原来是为了方便让我半夜跟她弟弟见面。” “啥,半夜安排你跟她弟弟见面,那死女人是何居心?!”我情不自禁的喝了一声,猛然站起身,怒火直往肝脏里串。 “你激动个什么劲,老娘昨晚不是回来了吗?不过说实在的,她弟弟的智商真是令人不敢恭维,竟然选了个大半夜的时间到武汉。但只这一点,还没见他我的胃口就倒了一半,智商是硬伤啊。”师娘安抚我,顺带着把李脂水的弟弟鄙视了一顿。 “还是姐夫做事周到,每次从国外回来都是中午到家。”我夸了馨姐的男朋友一句,随后又向师娘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不对啊,李脂水那多事的女人去年不是安排她弟弟跟你见面了吗?” “去年那是她亲弟弟,这次是她堂弟。” “嘿,哥哥介绍完了,就开始介绍弟弟,还真有她的!” “好了,好了,啊,大早上的别议论人家的好坏,赶紧吃。”馨姐阻止了我和师娘,让我们俩安静吃饭。 一顿饭很快结束,师娘去房里梳妆打扮,馨姐本来想洗碗,却被我抢了过来。 “还没长大就开始不听话了。”姐姐责怪似的说道,穿着一身得体的衣服出门去了。 晕,别成天把我当小孩啊!! 洗好了碗,又把手洗干净,咱屁颠屁颠的跑去帮师娘梳头。 “师娘,我帮你梳。” “手上的油腻洗干净没有?” “洗了。” 我坐在师娘背后,接过她递来的梳子,动作娴熟的为她梳理头发。 乌黑亮丽的长发直垂师娘的腰际,木质梳子由上而下流畅滑动间,发香扑鼻而来。 我为人不算机灵,但知恩图报却是懂的。 第五十六章 如此痛苦 师娘坐直了身体,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好似打坐一般。 “我说,师娘以后还是少去李脂水家里的好,那女人自己单身着呢,却成天想着帮你做媒,也不知道打得什么算盘。”我对某个女人还是有些不爽,吃早餐的时候是馨姐不让说,现在却忍不住了。 “闲的没事做呗,没那么夸张,让我见见她那些表兄弟什么的,也不至于断了来往,你平时可没这么小气啊,今儿个这是咋了?”师娘促狭的说道,仍是闭着眼睛。 “她非得想着法子把你从我身边挖走,那我当然不乐意了。” “难道老娘就非得跟你这小赖皮过一辈子?我可不想当老女人,服侍了你十年,早腻歪你了。” “跟我过怎么了,我们都一起过了十年,不挺好的吗?我不管,就不要你嫁人,就算要嫁也得我结婚之后才能嫁。” “挺好?我们叫你回家住,可你呢,非得在外面受罪,这般不听话,老娘都被你气死了,这还挺好?” 原来师娘介意这事啊,我还以为她压根没往心里去呢,不行,今天可得让她把心里的郁气排遣出来,否则“后患无穷”啊。 我一边为她梳着头发,一边想着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怎么,自知理亏,无言以对了?”许是见我久未说话,神女姐姐一改斥责的语气,转而含笑问道。 “姐姐这不挺好的嘛,哪有被气死这么夸张...嘶,哎哟,哎哟,好痛啊。” 话未说完,被师娘在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痛的我呲牙裂嘴,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全了,好在她向来疼我,拧了一次便没再下手。 “嘶哇,好痛,听我把话说完啊。我的意思是,师娘你是世上无双、容颜长青的神女嘛,嘿嘿,生不生气都影响不了你的。我呢,是男人,出去见见世面那是最好的磨砺,男人学会独立是必须的对不,怎能成天活在你和馨姐的庇护之下呢,况且我老妈时常开玩笑,说白养了我这个儿子,真要每天赖在你们身边,还不得被她老人家笑话死啊。” 我没说谎话,自从上了高中之后,自己在这个家住的时间可比在农村老家住的时间要长,老妈对此颇有微词。 “哟,我们家小炎儿几天不见,道理竟学了这么多,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最近都跟些什么人来往啊?”师娘随口问来,嘴角弯了一个迷人的弧度。 我心头一跳,厚着脸皮道:“哈,都是师娘教导有方啦,怎么就跟别人扯上关系了,太谦虚。” “少来,你心里有几根弦,奏得出何等样的音乐我还不知道吗?说吧,你腰上的伤是什么情况?” 波澜不惊的话语从师娘口中流出,在我听来却如惊雷炸响,脑子“轰”的一声,空白了片刻,只剩下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师娘知道我和吴子封动过手,她知道就等于馨姐、老爸、老妈都知道了。 “我,我腰上的伤你怎么知道的?”我支吾着问道,心想:奇怪,左边腰部那里的脚印状伤痕明明已经消失,而且也不是多么痛,师娘她是如何看出来的呢? “你的身体我是再清楚不过的,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你平时也没少锻炼,普通人可没有本事伤到你,是不是被人围殴了,还是跟练过的人动了手?” 晕啊,太敏锐了,两句话就说清了事情的大概。 怎么办,是要如实相告,还是编织一个善意的谎言? “行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自己会弄清楚的。”师娘冷声说道,眼睛刹那间睁开,美眸中有狂烈的煞气闪过,整个人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格外迫人。 不过她迫人的气势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恢复如初。 我瞬间怔住,她方才的神情可不多见,心里忽然想起我们俩一起锻炼的时候,她曾随口跟我说过的话: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若有情绪波动,必会由眼睛显露出来。只是,因各人涵养不同,情绪通过眼睛表露出的程度和时间会有所不同。程度上,有人表现的明显、浓烈,有人表现的含蓄、淡然;时间上,有些人的情绪转瞬即逝,也有人则长久难平。 看师娘的神情,真要被她知道我受伤的实情,肯定会去武汉找吴子封算账,吴子封那狂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绝不会怜香惜玉的,师娘去找他说不定会受重伤。 得赶紧转移话题才行! 心里这么想着,再看到我给师娘梳的发型差不多快完成了,当下赞道:“诶呀,师娘现在的样子真像是待嫁的新娘子,漂亮极了!怎么办,我都忍不住想追师娘你了。” “呸,你个没大没小的混账,竟敢开老娘的玩笑,皮痒了是不?”师娘一把将我揪到她的腿上趴下,照着我的屁股就是几巴掌,当然,只是象征性的,实际上一毛钱痛感没有。 我翻转身,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笑嘻嘻的打趣道:“哇,从这个角度看,特像当年我们刚见面的时候我仰望着你。十年了,师娘真是容颜不老、青春依旧呢。” “年纪越大,嘴巴反倒越甜了,是不是谈恋爱了啊?”神女姐姐把我没有完成的发型梳理好来,横了我一眼,笑骂道,“是啊,时间过得好快,当年的豆芽菜,现在的身量比我都高了。” 噗,我吐血...暗暗腹诽她太狠,竟然这样血淋淋的揭开我的旧伤疤。 刚上高一那会儿,咱一米五都不到,哎,往事不堪回首啊! 腹诽归腹诽,我嘴上说的却非心里所想:“哪有谈恋爱啊,就是舍不得你嫁人才有感而发,将来娶你的那个人我一定要跟他比试比试,不然总感觉自己亏了。” “切,要亏也是老娘亏,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结果却早已注定,你会跟别的女人跑掉,我容易吗我?!” “呃,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不行,凭什么,老娘不答应,我要亲自为你挑选媳妇,等你们以后有了孩子,就把你扔一边去!” 纳尼!!! 这样真的好吗? “好了,起来了,我要穿袜子。”师娘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催促我移开脑袋。 “哦。”我应了一声,起身出去,顺手关上房门。 没过一会儿,师娘便出来了,上身穿着白衬衣,下边搭配一件短裤,雪白细腻的腿上穿了一双黑丝袜,脚上套着水晶凉鞋,右手夸了个手提包。 不说她倾城绝美的容貌,但就这幅既时尚又热辣的打扮,便能吸引n多男子的目光,尽管我看了许多年,免疫力超高,还是忍不住真心夸了两句。 姐姐高傲的一扬头,拉我出了屋子,锁好门,揽住我的肩膀下楼。 神女姐姐心细如发,很照顾我的面子,跟我一起出门,从来不穿高跟鞋。 我心里的感动自不用多说,类似的感动还有不少,一次两次或许没什么,但每一份感动便如一颗飘落的雨滴,随着时间的沉淀,看似消失,实则早已渗入心底深处,汇聚,年深日久、日积月累,最终化成温泉喷涌而出,泉水四溢,汨汨流淌,浇灌着心田,滋润了亲情。 到了楼下,师娘没有去车库开车,而是继续揽着我的肩膀,朝小区门口而去。 大学毕业后,只要我回家,她必定会拉我一起去逛街,用她的话说:“你不是要开阔眼界吗,老娘就带你长长眼界好了,省的没事在外面找罪受。” “师娘,这次去哪里啊,会不会走很久?”我不动声色的问道,不是我怕走路,而是架不住女人逛街的热情,一逛就是半天,咱还真有点受不了。 “怎么,公交车坐习惯了不想走路?”师娘带着审视的意味反问,而后眉头一皱,脸色转冷,喝道,“小炎儿,你在外面是不是偷懒,没有锻炼?” “没有啊,天地良心,我每天都有锻炼的,从没中断过。”我大感冤枉,态度诚恳,极力申辩。 “哼,谅你也不敢。”师娘冷哼一声,顿了一顿,话锋再转,柔声道,“乖,走啦,你要走不动,老娘背你就是。” 我...我...好吧,我无话可说! 说多了都是泪啊,在公司被娇媚善变的妖女挤兑,回家里又被喜怒无常的师娘整蛊! 啊,人生如此痛苦,我不活了。 第五十七章 不外如是 我家这边的小县城不大,繁荣的地方不太多,一个多小时就能从城南走到城北。 师娘揽着我沿着马路笔直走,目标大概是步行街。 一路走走停停,过了四十多分钟左右,一家新的服装超市赫然出现在前方,门口铺着红毯,两边摆了数个花架,门口满是炮竹碎屑。 “诶,这里什么时候新开了一家服装超市?”我看着前方的店面,好奇着问。 “可能就这几天吧,进去看看再说。”师娘随口答道,拉我进去。 一楼的衣服款式还可以,跟其他的服装店区别明显,我们在一楼看了十多分钟,然后又去二楼观光。 上面的衣服价格相对较高,师娘给我挑了几件试穿,接着自己也试了两次,感觉还行,于是一人拿了一件。 当我们来到一个特色区域时,我便有些走不动了,因为里面尽是古装服饰。 师娘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娉娉婷婷的进去。 营业员恭敬的迎上,带着职业式的微笑,笑道:“两位买衣服吗?我们超市的衣服物美价廉,又是新开,有五折优惠,你们来的刚合适,过了这个周末可就没这么好的优惠了。” 这营业员挺会说话,师娘笑笑没出声,扫了我几眼,问道:“说吧,看中哪几套了?”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指着套白色的衣裙,道:“喏,这套就不错,还有那套绿色的也挺好。” 师娘拿起白色的古装径直进了试衣间。 可能是小时候古装电视剧看多了吧,我特别喜欢看师娘穿古装的样子,当然,最关键的是,我家神女姐姐无论长相还是身材,均是顶尖,穿上古装那活脱脱就是电视剧里走出来的大美女,所以嘛,呃,为了满足我的嗜好,她偶尔也会穿穿古装! 不过我知道以师娘的性格,她其实不喜欢穿这类麻烦的服饰,故此咱就想了个法子,将她穿古装的样子画下来,可惜我功力欠佳,一直画不好,描绘不出自己想要的意境。 基于此,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起过自己会画画,尽管两位姐姐的房间里已存放了我一定数量的画作。 “咔擦” 师娘推门而出,穿着白色的古装轻巧的转了一圈,淡淡一笑:“如何?” 紧俏的白裙颇为贴身,尽显美好身材,腰间系着两指宽的白色绸带,增其秀丽,宽大的长袖,衬托出手臂的纤秀,为她平添两分柔弱。 此刻的师娘让人耳目一新,正合我意。 我抚掌而赞:“好看,好看,就是大明星也没有师娘这么好的气质。” 女营业员双眼一亮,跟着附和:“先生说的对,这套白裙仿佛就是专为小姐设计的一般。” 接下来,师娘试了那套绿色的古装,效果也可以,本打算两套一起买下来,不过我说自己更中意白色的那套,她就没买那套绿色的。 出了这家服装超市,我们又去步行街附近逛了许久。 女人逛街的热情着实惊人,尽管已经陪师娘逛过很多次,抵抗力有所加强,这次也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从九点开始走走停停一直溜达到十二点,还是让我产生了力竭的感觉。 从步行街那一带出来,我提着四五个袋子,伸手拦下一辆的士,两人坐车回家。 下车的时候,正准备从钱包里掏钱付车费,师娘却已抢先给了。 这也是令我感觉无奈又幸福的一点,跟两位姐姐一起出去,不论做什么,她们从不让我付钱,我曾就此表示过抗议,馨姐的回答是:“你还小,等以后长大了再帮我们买单好了。” 大姐的回答,是温柔中带着疼爱,与之相比,师娘的回答就比较雷人了:“臭小子,你存心让老娘难堪是不是?让你掏钱付账,老娘的面子往哪搁啊?” 回家时,馨姐已经在厨房里剁着五花肉。 我放下东西,洗了手,系好围裙准备帮忙,却被师娘轰到一边,嫌弃着说我总帮倒忙,还不如去歇着。 不就是偶尔打翻面粉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哈哈一笑,解下自己身上的围裙替师娘围好,顺势帮她按摩肩膀。 “臭小子今天怎么这么乖啊?往日不是逛完街就要躺沙发上休息的吗?”师娘一边擀饺子皮,一边揶揄道。 “馨姐和师娘包饺子,我帮不上忙,给你们揉揉肩膀还是可以的啊。”我嘻嘻哈哈的回答。 “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不就是想待会儿吃完饭,让我穿上古装给你当画画的素材嘛。” 好吧,谎话被戳穿了,但咱就是不尴尬,嘎嘎! “咳咳,哪有,哪有。”我趴在师娘的肩膀上,抵死不认。 “切,别趴肩膀上,害我动作不流利,要撒娇去跟馨姐撒去。”师娘抖了抖肩膀,让我滚蛋。 妥妥的,咱果断跑到馨姐身后给她捶背。 “小炎又缠着明秀买古装了?”馨姐拌着肉馅,轻笑一声。 “姐,你不知道,步行街那边新开了一家服装超市,二楼有一块地方全部是古装,可好看了,要不下午我们去看看,有几件很适合你呢。” 馨姐的身材比起师娘来要稍显丰满,所以买回来的那套白色古装裙子,她穿着就不太合身,于是我推荐她去现场看看。 “下次吧,有明秀给你当素材就行了啊。”馨姐出言婉拒。 我也没强求,事实上,师娘穿古装更好看些,我之所以推荐馨姐去看,主要是为了平衡她的心理,以免她内心不舒服。 两人动手开始包饺子的时候,我坐在客厅看电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前半夜没睡好的缘故,看着看着,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某种不好的预感悄然潜入心底,越积越多,逐步加重,几欲让人窒息。 我站在药味浓郁的走廊中,一间病房内,身着白衣的医务人员进进出出,脸色匆忙,这些人中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 好奇怪,这是哪家医院,怎么国内外的人都有? 迈步走近那间病房,房门并未关紧,留有一丝缝隙。 好奇心汹涌,我小心翼翼的趴在门前,从窄小的门缝间向里望去,房间昏暗,各种仪器的光芒混合着分散开来,有种莫名的压抑感,视线中不时有人晃过,恍惚间我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几位医生围着她小声议论。 “这种情况接近死亡。” “存活率不足百分之十。” 低迷的评估声隐隐约约传来,犹如噩耗。 我忽然浑身冰凉,如坠冰窖,心里冒出一股冲动,特想开门看个清楚,于是伸手去推... “砰” 额头撞在地板上,我在疼痛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摔在地板上。 “怎么啦?” “小炎,没事吧?” 两位姐姐快速出了厨房,馨姐蹲下身扶我,师娘手上拿着个没包好的饺子。 显然,两人听到声响后第一时间赶了出来。 我揉了揉额头,苦笑一声:“没事,就是做了个梦。” 馨姐为我擦去头上的冷汗,替我揉着额角,责怪似的说道:“看你,睡个觉都这么不小心,一个人在外面住叫我怎么放心,小炎,听姐的,你回家来好不好?” 姐姐温言软语的劝说我,语气里透着心疼,眼中甚是期盼。 “姐,没事的,摔个跤能怎么样啊,放心好了。”我温声开解,伸手轻轻拥住她,心里暖暖的。 一旁的师娘给我倒了杯水,以不太爽的口吻抱怨道:“这臭小子,什么都好,就是越大越不听话。” 好一顿劝,大姐二姐才被我安抚好,继续去包饺子了。 我拍拍胸口,心有余悸,暗忖大白天的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梦里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我使劲的摆了摆脑袋,将之驱逐脑外。 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稳稳心神,躺在沙发上看着两位天使包饺子。 厚厚的一叠饺子皮慢慢减薄,大大的一海碗饺子馅缓缓见底,小桌上的盛放工具里,一个又一个有型而小巧的饺子置放其中,这是一个材料转变成美食的奇妙过程。 看着两人干净利落、忙而不乱的动作,心中的温暖一点一滴蓄积起来,我只觉全身暖洋洋的,如在梦中。 所谓人生幸福,大概不外如是吧。 第五十八章 打破惯例 由于刚才做了那个不太好的梦,我没有再睡下,一直看着姐姐们包好饺子,直到两人将之下锅。 过了十多分钟,估摸着饺子差不多熟了,我进了厨房,偷偷摸摸拿起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锅里夹起一个,在师娘拿着擀面杖的追赶中,张口吞了下去。 熟悉的味道,油而不腻,香味十足,肉馅酥软,口感甚佳。 “贪吃鬼,每次都这样,还没捞出来就迫不及待的要吃,赶紧去准备调料,否则有你好看的。”师娘敲了一下我的后脑勺,一如既往的教训我,顿了顿,忽而眸光流转,笑问,“味道如何,我的厨艺有没有进步?” 那我能说不好?况且味道本来就非常棒,加上师娘略显期待的样子,于是乎我卯足了劲夸她,连厨艺一日千里这种话都用了出来。 神女姐姐对我的夸奖非常受用,笑容明媚,温柔似水,挥手打发我去准备调料。 在我眼中,大多数时间内,师娘是带着点凶悍的姐姐形象,偶尔会变成顽皮的大姑娘,极少数时候,她也会展现出身为三十多岁的成熟女性应有的甚至是缺少的一面。 看她开心欢喜的样子,呃,貌似咱哄女人的本事渐长? 不对啊,平日在外面我可没有哄过哪个女人,怪事,真是怪事! 手脚麻利的将辅料端上餐桌,摆正椅子,准备好碗筷,等着开吃。 “等不及了吧,小炎?”馨姐端着一大锅饺子步履平稳的走了过来,笑着问我。 “那是,快半个月了,就等着馨姐和师娘包的饺子呢。”我接过大姐手里的钢锅,自鸣得意的说道。 “哼,既然等着我们的饺子,上星期干嘛不回家啊?”显然这种类似“威胁”的话只会出自师娘之口。 “上周末不是忙着搬家嘛。”我殷勤的盛了饺子送到她们手里,开口解释。 “忘了跟你们说,你们老弟现在住的可是别墅,房租每个月也就几百块,而且现在只有我一人,怎么样,厉害吧?” 两人波澜不惊,脸上表情半点没有变化,我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泄气。 师娘优雅坐在椅子上,随口说道:“住着别墅啊?还行,对别墅满意吗?” 馨姐没说话,拿眼看我,意思差不多。 “满意啊,啧,那地板、那墙面、那气派,别提有多好了。” “哦,这样子啊,哈,那你是不是想在别墅住一辈子,永远不回来啊?”师娘斜睨着我,忽而冷幽幽的问了一句。 飕! 周围的空气好像一瞬间下降了几十度,我感觉浑身凉飕飕的,仿佛身处寒冬。 “没,没,没,绝没有,别墅再怎么好,哪能比得上咱家里好。”我打了个激灵,赶紧摇手解释,差点跳了起来。 “明秀,你看你,都把小炎吓到了。”馨姐不满的说了师娘一句,转而安抚我。 “臭小子不经吓,逗你玩的,紧张什么,来,老娘赏你一个饺子。”神女姐姐扁了扁嘴,从自己碗里夹了个饺子给我,忽又展颜一笑,好似鲜花盛开,明艳动人。 表情转换要不要这么快啊...我有点懵... “呵呵,姐也给你一个,快吃吧,锅里还有好多呢。”馨姐浅浅一笑,招呼我快吃。 我回过神来,然后将这个星期发生的有关武术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两个姐姐,除去和吴子封动手之外。 一顿饭工夫,将上星期颇显离奇的事情说完,我咽下嘴里的饺子,皱眉不解道:“也是怪事,我明明没练过武术却又能跟他们打个平手,那些人都误以为我懂武术呢。” 大姐二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问道:“那你喜欢武术吗?” 我被她们一致的问话问的愣住了,挠挠头,仔细想了想,咧嘴笑道:“还可以吧,学了武术至少能保护自己,还能强身健体,当然,最重要的是能保护你们和我爸妈。” “保护我?老娘保护你还差不多,熊样,少嘚瑟了。”师娘微微撇嘴,满脸嫌弃的打击我。 “好,好,我们家小炎有本事,以后肯定不缺女孩子围着转。”馨姐倒是蛮高兴,给我打气,鼓励我。 我偷偷瞄了师娘一眼,心想幸好她没将我腰上受伤的事情说出来,否则其余三人知道了,又得心疼。 事情已经过去,平白无故让他们难受一番,我可舍不得。 吃完后,三人一起洗了餐具,出门散步。 两位姐姐八卦之心大涨,先后向我询问渃璃的情况。 “小炎儿,老实交代,那白衣姑娘姓甚名谁,跟老娘比起来如何?” 呃,渃璃姓什么?我也不知道啊!晕,自己也是蠢,从没想过问她的姓氏。 “我只知道她叫渃璃,姓什么不清楚,长相嘛,嗯,在我心里,没有师娘你漂亮。”我半真半假的回道。 我这话说真也真,说假也假。 上半句的真实性无可置疑,姑且不论,下半句就有待商榷了。 从客观上讲,渃璃和师娘的长相可谓平分秋色,优劣之说,无从论断;从主观上说,那我肯定更偏向师娘,所以呢,咱的话算是真假难辨,总之不违心就是了。 或许猜出了我话里的玄机,馨姐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听你的意思,那姑娘肯定长得不差,有空把人家女孩子领回家看看。” 纳尼?! 带渃璃回家? 我可未曾动过这个念头啊,确切的说,至今为止,我从没想过带哪个女孩子回家! “不了吧,我跟人家就见过几面,不熟的,冒昧叫她来我们家多不好。” “名叫渃璃的姑娘不来就算了,有空把你几个徒弟喊过来玩玩,人家父母请你去他们家做客,我们可不能少了礼数。还有,那个送你糕点的小姑娘一定要给老娘带过来,听到没?”师娘霸气十足的吩咐着。 我心里一突,暗忖莫不是师娘看出我有萝莉控倾向了吧,叫寒露过来难不成是为了提醒她不要过分亲近我? 我这边还在惴惴不安,师娘却打开手提包拿出了几块点心,随后轻而易举的拆掉包装,两口吃完,嘴巴轻轻咀嚼,含混赞道:“小小年纪就有这手艺,这小姑娘我要定了。” 什么叫“这小姑娘我要定了”?难不成师娘也有萝莉控倾向? 噗...我鼻血狂流。 散步过后,馨姐上班去了,我和师娘回家。 本来打算下午赶回去武汉的,但两位姐姐坚决不同意,无奈之下,只好作罢,改而决定明早再走。 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这个星期不回家。 期间免不了被抱怨,好在做出下星期一定回家的保证之后,老妈便停止了对我的讨伐。 一般从武汉回来,我都是星期六待在姐姐家里,星期天回农村老家,这次因为答应星期天陪渃璃去养老院,便不得不打破这个稳定持续了许久的习惯。 趴在沙发上,师娘如往日一般给我按摩,舒适轻缓的揉捏中,我再次睡着。 醒来时,天色已不早,厨房有炒菜声传来。 今天一觉睡了四个多小时? 我打着哈欠,迷糊间进了洗手间洗漱。 凉爽的水液浇在脸上,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神清气爽的从洗手间出来时方才看清,一个系着围裙身影曼妙的女子背对着我在炒菜,不像是馨姐或者师娘。 听到洗手间开门的声音,女子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哦,明秀和馨姐的小懒猪醒了吗?” 话语亲昵,声调柔媚,听着倒是让人舒服。 只不过,为什么是李脂水?!! 大爷的,这女人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 “我姐呢,她们去了哪里?你怎么来了?”我连珠带炮的问出心中的疑惑,因为内心不爽这女人,便保守的站在原地没动。 “饿了没?饿了就把茶几上的牛奶喝掉,饭马上熟了。”李脂水没回答我的问题,却关心起我的饥饱问题来。 “没饿,你先告诉我她们干嘛去了?” “一会儿跟你说,我炒菜呢,要不然就该炒糊了,你两位姐姐可特意交代过,不准给你吃营养不好的东西。” 这女人! 算了,好歹她特意来家里给我做饭,咱理应收束自己的厌烦之心,对她客气点才是。 第五十九章 李脂水 茶几上放了一瓶牛奶,瓶子底部旁边的茶几上分布着些许水渍,想必牛奶从冰箱拿出来还没太久。 大姐二姐去了哪里呢? 这么多年,除了三年前出国留学那次之外,她们再没有不跟我打招呼便突然消失的时候。上次俩人说是出国留学,这次呢,又是咋了? 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念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等。 她们不会又出国了吧?!!!! 我被自己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几乎跌在地上。 一股极度不舍的情绪自心底深处疯狂汹涌上来,让我坐立不安。 “好了,菜烧好了,准备吃饭。”李脂水端着两盘炒菜走到客厅,对我笑道,“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饿的厉害吗?哎哟,罪过,罪过,把两位公主的小懒猪给饿着了,我的错,来,开饭啦。” 我没心情搭理这女人的调笑,皱着眉沉声问道:“我姐她们干嘛去了?” “咯咯。”对面身材曼妙的女人捂嘴一笑,打趣着说,“我还以为你脸色那么差是饿的呢,原来是你两位姐姐出门办事把你吓到了,千万别告诉我,你这么大了还离不开她们啊。” “额,原来她们出门办事去了吗,办什么事情去了?你可别无的放矢啊,我哪里离不开她们了,这几年不都是在外面工作嘛。”我长舒一口气,改用轻松的口吻跟她说话。 李脂水放下手里盛菜的盘子,双眼完成了月牙儿,戏谑道:“哟,哟,小男孩难为情了!乖,你大姐二姐不在家,还有脂水姐姐在呢,来,吃饭吧,要不我喂你?” 我瞬间黑了脸,起身去厨房拿碗筷,懒得理这女神经。 后方,女子促狭的笑声肆无忌惮的传来,我暗自磨牙,忿忿不平,最可恨的是那声音居然如此柔媚动听! 有意整治整治她吧,然而终究是狠不起这个心来,或许是她特意来家里做饭的举动打动了我,亦或是女子善意的戏谑调笑的行为让我恼不起来,反正就是狠不起心。 “请吃饭!”我把碗筷拍在她面前,大声说道。 “小男孩不高兴了吗?竟然吼我!啊,好伤心有木有?”李脂水仍然是一副“不正紧”的模样,似乎对我的言行毫不介怀。 我额头青筋暴跳,咬牙驳斥:“别叫小男孩,我都二十五了,你又能比我大几岁?” “姐姐我二十八了哦,叫你一声小男孩没错吧,嘻嘻。”李神经挤眉弄眼,漫不经心的说道,伸手夹了菜放到我碗上,接着道,“来,吃口饭压压惊。” 二十八?这女人二十八? 尼玛,二十八竟然还把她弟弟介绍给我家神女姐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头脑一热,胸中积累的怨气瞬间爆发,加上一直不爽这女人,于是我张嘴大声凶她:“你这女人是何居心,自己才二十八,竟然还介绍自个弟弟给我姐认识!” 李脂水愣了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这还不算,到得后来她竟笑得前俯后仰,好不痛快! “笑死我了,等等,让我缓会儿,缓会儿。”李神经好容易方才止住笑声,捂着肚子,一脸正派道,“小男孩你简直太单纯,难怪明秀和馨姐这般护着你。我说自己二十八你就信啊?其实我是二八年华,额,别生气,别生气,听我说完,二八年华的双倍,这次没骗你,是真的,不信可以问你姐姐。” “就算你是三,三...”我扶着额头追究,顿了一顿,考虑到女人对年龄的敏感程度,便勉强改了口,“就算你是二八年华的双倍年纪,那你弟弟也比我二姐小吧?” “明秀没跟你说过?我亲弟弟跟我是龙凤胎,晚出生个把时辰而已,至于我堂弟嘛,比我小几个月,所以呢,他们的年纪跟你姐是一样的。再者说了,现在是啥年代,哪有那么多讲究,姐弟恋很普遍的好吧,更何况真要计较起来,你二姐的年纪不见得是最大。” 我冷哼一声,闷头吃饭,不再搭理李脂水这神经! “好羡慕明秀,有这么个听话的小弟弟,揉捏随意,管教随心,跟你一比,临风那小子堪称是无法无天,成天叫我妹妹不说,还时常装模作样的教育我,真是家门不幸啊。诶,小男孩,不不,随炎,要不你给我当弟弟算了,姐姐一定加倍疼你,包你满意哦。”李脂水循循善诱,托着两腮,也不吃饭,就这样看着我。 这女人简直...有病,而且是神经病!! “包你吃穿不愁,一辈子享福哦,只要乖乖给我当弟弟就成,怎么样啊,考虑考虑吧。” 我想安安静静吃饭,奈何对面的女人叽叽喳喳啰嗦个不停,尽说些让我给她当弟弟的话语,甚是烦人。 “李脂水,你有完没完?赶紧吃饭。”我迫不得已,夹了菜给她,让她好好吃饭。 “哇,好幸福,太幸福了,临风那浑小子可从没有给我夹过菜呢。”女子忽而温言软语起来,眼眸如水,表情很是欢喜。 平心而论,对面女子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皆可称一流,长相标致,身材曼妙,凹凸有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我扫了她两眼,心头微跳,暗叹这么一个有魅力的女人,怎么偏偏就没个正经样呢! “瞧瞧,啧啧,这羞涩的模样,真是太招人疼了,乖,给我当弟弟吧。” “你烦不烦?我只喜欢我姐姐,可不喜欢你,谁要给你当弟弟啊。”我烦不胜烦,怒斥的话语脱口而出,但说完却有些后悔,暗想自己会不会过分了。 “ho,原来小男孩有...难怪,难怪。”李脂水喃喃自语,声音极低,叫人听不清晰。 “难怪什么?”我颇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便小声接过了她的话。 “难怪以前你一见到我就虎着张脸,没想到是有恋姐情节啊。我给你二姐做媒,那你当然就不欢喜了,虽说没做成。原来如此,懂了。” 正当我准备就“恋姐情节”这一观点反驳她的时候,眼前的女子却爆了句猛料出来。 “唉,我的命好苦啊,临风这臭小子怎么就没有恋姐情节呢,真是家门不幸啊!” 噗,我喷出一口老血... 今天是个正常日子吗?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一觉醒来,馨姐和师娘没了影子,李脂水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家,而且还特喵的是妖异版的李脂水。 吃饭,吃饭,吃完再想! 忽然,闷头吃饭的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只见茶几对面的李脂水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眼神比之先前还要炽热,笃定中带着万分的坚决,笑吟吟的打量我,仿佛自己成了她的囊中之物似的! 我赶快低头吃饭,不再与她对视,生怕这女神经再给我来一句重磅级的言论! 一顿饭就在这种略显诡异的氛围中吃完。 好在吃完饭后,李脂水恢复了以往妩媚多姿的神态,让我暗中松了口气。 洗好餐具,我坐上沙发,奇道:“喂,我姐她们到底干嘛去了?” 沙发另一头,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浅笑开口:“叫一声姐姐,我就告诉你。” 我当即住嘴,然而好奇心非但不曾湮灭,反倒愈演愈烈,加之李脂水不断的在一旁引诱,最终我可耻的屈服了,不情不愿的说:“脂水姐,麻烦你告诉我,我姐她们去哪里了行不?” “咯咯,这才乖嘛,早叫不就得了。既然你叫了我姐姐,那我就履行诺言吧,明秀她们回家了。”李脂水心满意足,一边看着韩剧,一边用手灵巧的剥着葡萄。 “回家?我姐她们除了过年和重要节日之外,其余时间从来不回家的啊。她们回家干嘛?”我满腹疑团,甚是不解。 “不知道,俩人没说,你打电话问她们不就知道了。喏,你那两个好姐姐特意嘱咐我晚饭后给你剥葡萄,已经不少了,拿去吃吧。” ohmygod(我的天啊)! 自己也是愚蠢,醒来看见李脂水这女神经在这里,便想当然的认为只有她才知道馨姐和师娘的行踪,殊没想过,只需我给两位姐姐打个电话就能知晓二人的去向,真是蠢材啊! 这一刻我再次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性格里的死板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改进! 第六十章 进步 我想打个电话给馨姐她们,可当着李脂水的面又不好意思,免得被她取笑说什么这么大了还离不开师娘她们之类的话! 从玻璃碗内抓起数粒葡萄,一把塞入口中,甜甜的感觉扩散开来,心里的自责似乎也被化解了许多,心情再次变的平静。 我转过头对沙发另一头的女人致谢:“谢谢你剥的葡萄。” 李脂水没有答话,抿着嘴角慵懒的起身,娉娉袅袅的进了师娘的房间。 这女人干嘛,该不会是想在师娘房里休息吧? 心里有些不乐意,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在里面干嘛?” “回家啊。” 她拿着一个黄绿色的手提包出来,脆生生的应了一句,然后走到了大门口,转头看我,妩媚一笑:“小男孩不送送我吗,好歹给你做了餐饭呢。” 我扯了扯嘴角,无声走过去,为她开了门。 李脂水抬脚出去,没再回头,背对着我挥了挥手,沿着楼梯一格一格走了下去。 看着她曼妙的身影,我暗暗叹息,随后轻轻关上门,反锁后,立刻掏出手机给馨姐打电话。 “嘟”、“嘟” 响了两声,馨姐便接通了电话。 “小炎,吃过了吧,脂水做的饭菜合你胃口吗?” “额,还,还行啦。姐,你们回家有什么事啊?”我卡了一下,尽管不想承认,然而事实不可否认,李脂水那女神经炒的几个菜,味道比馨姐和师娘两人炒的好。 肯定只有那几样菜的味道略胜一筹,其他菜式的味道绝对比不上!对,就是这样!!我如是想着。 “家里有些事情,我和明秀回去一趟,现在还在高速上呢,明早就不能送你去火车站了,你自己早点起,别睡过头。早餐一定要按时吃,最好蒸几个鸡蛋,知道没?” “知道了,姐,你们路上小心,晚安。” “好,小炎晚安。” 按时吃早餐! 因这句话,思绪不自禁的飞回了大学刚毕业的那一年。 当时,刚出校门、菱角分明的我,找工作不顺,工作后看不惯的现象太多,与同事之间矛盾重重,对公司里的不良现象心生不满,对在学校所学的“道德”与现实生活的违背感到愤怒,接连的受挫,加上馨姐和师娘身在国外,最终,整个的负面情绪被一根导火索点燃。 之后,我被失望、愤怒等情绪主宰,不计后果的辞掉了工作,躲在出租房里颓废、堕落。 那时,有一个人,经常会到我的住处给我做饭,每天提醒我按时吃饭。或许是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我非但不思悔过,反倒变本加厉的颓废下去。 她劝过我,我不听,骂过我,我不知悔改!即便如此,她仍然没有放弃我! 直到有一天,她决然的告诉我,要和男朋友出国留学让我好自为之,我才幡然醒悟,身边不是没有“美好”,只不过我习惯视而不见罢了。 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许朝花。 我最喜欢开玩笑叫她朝花夕拾,每次换来的都是好气又好笑的白眼。 所谓有始就有终,自那之后我开始正视生活里的美好,同时也能尝试着容纳甚至是认可生活中的不美好,这或许是靠近了冷漠,也或许是心胸有所开阔。 在莫大的忏悔心境的鞭策下,我走出了堕落的深渊,再次步入社会,很从容,不曾迷茫! 渐渐的,我尝试着用自己有限的知识和阅历,给生活的本真面目做了一个笼统、浅显的概括——谁都有自身独特的运行轨迹,没有谁会完全按照我的意愿去转动,我也不可能百分百遵循着别人的意愿去行事。 那段记忆很特别,是青春的伤疤,更是生活的财富。 曾经的细节我已记不太清,只留下某些感悟历久弥新。 记忆的闸门缓缓落下,电视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笑了笑,下意识的拿起手机给赵春华发了条qq消息过去:赵姑娘,在干嘛呢? “能不能换个开场白?”妖女的回复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那你能不能换个回复?” “你先换!” “......” 我和赵春华在换开场白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将近半小时,最后咱还是秉承着好男不跟女斗的思想作风,饶了妖女一回!没错,就是饶了妖女一回! “赵姑娘,唱首歌来听听呗,好久没听你唱歌了。” “我是你的免费音乐播放器吗?不唱!” “别啊,你不知道,昨晚没听到你的歌声,我半夜都没睡好!” “不是说听不到我的歌声就睡不着觉吗,怎么又能睡着了?” 这,这刁蛮、傲娇、不知好歹的死妖女!我... “说吧,想听什么歌?” 正当心里火冒三丈的时候,却被赵春华简单的几个字给轻易浇灭了。 甜美、空灵的歌声中,思绪逐步放空,然后,安然入睡。 翌日。 早早起来,吃了鸡蛋,喝了燕麦粥,锁门,直奔火车站而去。 “轰、轰”伴随着火车进站的轰响声,我乘上了回武汉的动车。 从武汉火车站回到别墅时,时间是九点,也不知道时间晚了没有,我放下几件行李,迅速跑到了渃璃家门口。 呼,到了,咦,那不是渃璃吗? 透过别墅院门,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弯腰给花圃里的花儿浇水,动作细致,神情专注,宛如在尽心工作一般。 青丝如瀑,垂在她右边,露出了光洁白皙的左脸庞,暖和的阳光下,女子有一种另类的美感。 许是我的目光含带的情绪太过强烈,她似有所觉,转过身来,看到我后,含蓄一笑:“随炎,你来了。” 我推开不曾上锁的院门,走到她身边,笑道:“好雅兴,竟然亲自给花儿浇水。” “自己养的花,给它们浇水很正常啊,可不算什么雅兴。”渃璃握着水壶专注的浇水,轻声道,“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没多久,浇好了水,渃璃领着我进了别墅。 “老爷子呢,没起来吗?”我笑着问她,四下瞄了瞄。 “今天教师节,叔爷的学生把他请过去了。”女子提了提裙摆,“我去换件衣服。” 教师节? 哎哟,我忘了,今天是九月十号啊! 急忙拿出手机编了一大串发自真心的感恩话语发送给馨姐,手机提示短信送达后方才安心了许多。 刚把手机揣进兜里,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二楼。 不同于往日的白色连衣长裙,此刻的渃璃穿了白色的休闲长裤和白色的t恤,着装风格一改先前的清新大方,变成了简洁清爽。 我只觉眼前一亮,心情没来由的好了许多,当下开起了玩笑:“哇,古代公主的风韵和现代女性的神采能齐聚一身的,怕是只有你一人了。” 渃璃缓步下来,眼神亮烁,嘴角忽而弯出一抹古怪的弧度,背负双手,轻启红唇:“随骑士,备马。” 纳尼...我愣在了原地... “呵呵,看你还开不开我的玩笑,走吧。”渃璃俏皮的说道,率先出门。 我机械的跟着她出去,脑袋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她看了看车库方位,以征询的语气问道:“我们是开车过去还是坐车过去?” “啊,你有车吗?”我不明就里的反问了一句,随后醒悟过来,人家住的是别墅,可不是跟我一样租的别墅,她要没车那就怪了! “有的,但是不常用。”渃璃直视着我,眼眸里似乎隐着些深意。 “既然是去养老院,我觉得还是坐车去吧,开车过去怎么都显得不伦不类。”我实话实说,因为大学期间也到养老院做过义工,心里还是当初的那种心态。 “那好,今天的车费我出了,可不许抢。”她微微颔首,拿出几个硬币交给我。 我爽朗一笑:“好,去的车费你出,回的车费我出,一人一半,公平合理哦。” 一丝异彩飞速略过眼眸,渃璃扫了我一眼,没有反对。 于是我们俩来到了小区前面的公交站台。 第六十一章 养老院 我和渃璃上了公交站最前方的一辆公交车,因为是起始站,所以空位一大堆,我们在车后段的空位坐下。 “养老院附近有水果店吗?”我微微侧头,轻声询问。 “有的,看来你蛮细心啊。”渃璃双手放在腿上,十指交叉,坐姿较为随意。 “读大学的时候去养老院做过义工,诶,咱们这次去的养老院在哪一块,在郊区还是市区?” “靠近市区。”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们下了公交车。 站台前方是一个居民区,建了围墙,入口颇宽,但规模不及我现在住的小区。 进去后,当先看到的是个较大的广场,广场旁停了不少车子。 随意瞄了几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光扫过时好像看到了一辆有点眼熟的红色轿车。 正准备仔细再找找看,却听到身旁的渃璃喊我。 “在看什么呢,走啦。” “哦,没看什么,来了。” 我答了一声,跟她一起进去水果店。 “姑娘,又来看老人啊?” 水果店的老板和老板娘竟主动开口跟她打招呼。 我心里一动,暗忖渃璃来养老院当义工的次数肯定不少! 她礼貌的回了两人一句,随后挑选了四五种水果买下,尤以橙子居多。 买好水果,我们一人提一半,朝着小区后方走去,不多时便到了养老院门前。 刚进大门,就有一位阿姨接待我们,看得出来,渃璃跟这里的工作人员比较熟悉,双方较为热络的打了招呼。 她把大部分水果给了阿姨拿去分散,自己留下少量以及十多个橙子,然后带着我去往左边。 路上,她告诉我,这个小区的养老院属于私人经营,院内住了二十几个老人,年龄基本在七十岁到八十岁之间。 我们去的是西边院子,一进去,就看见五六个奶奶坐在一起晒太阳。 这会儿没到十点,阳光温和,她们坐在太阳底下干着针线活,看起来倒还惬意。 “闺女来了,快坐,快坐,小伙子你也快坐。”其中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老人家颤巍巍的起身,招呼我们过去,皱纹横生的脸上满是慈祥。 其余几个老人也都很高兴,嘴上却责怪我们,说来看她们怎么还带着水果。 渃璃表现的十分乖巧,一口一个奶奶的叫,直把几位老人叫的喜笑颜开。 我拿出水果去清洗,渃璃则自个进屋拿了盘子当充当果盘,然后把水果切成小块放上去,还别出心裁的摆出精致的形状,由内到外层层铺开,每样水果错落间隔,让人看了,增添食欲。 “哇,我都想吃了,什么东西到你手里,都能被赋予一种特色,啧,真是才女!”我诚挚的夸赞她。 “想学啊你,我教你啊。”渃璃轻声一笑,脸颊上酒窝微微陷下,说了句俏皮话。 “渃璃,不用切那么多,我们几个老婆子八点吃的早餐,切多了吃不下,别忙了,来坐着陪我们说会儿话就好。” 屋外,蓝衣老人开口说道,其余几个老人也先后开口,让我们别忙活。 切点水果而已,哪能叫忙呢,关键是我这正在偷师学艺,真没忙。 待我们端了水果出去,几位老人已给我们空出了两个座位。 老人们放下手中的活计,家长里短的聊着,渃璃跟她们倒是很有话题,我差不多都是在听,偶尔有老人问到了就回两句。 “渃璃,刚才我就想问你了,随炎这孩子是你什么人啊,可从来没有看到你单独带男孩子过来。”蓝衣老人忽然满面笑容的问道。 通过她们的交谈,我知道她姓谢,很和蔼的一个人,为人开朗大方。 汗,老人家都是这样,看到一对年纪相仿的男女,就会忍不住想问问他们的关系。 我奶奶没去世之前,看电视的时候,老喜欢问里面的演员是不是夫妻,说起来,时间过的真是快,一转眼,奶奶已经去世七八年了。 “我们是邻居,今天他没什么事,就带他过来了。”渃璃大大方方的说了我们的关系。 “你们是邻居啊?”谢奶奶拉住我的手,不着痕迹的拍了拍,语重心长的说道,“好孩子,以后要多跟渃璃一起来看我们,啊。” 额,这话咋好像有弦外之音呢? 眼角余光飞快的扫了众人一眼,发现她们全都是一副了然的神情! 晕,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我有些无语。 “奶奶,随炎刚才在屋子里说想吃水果,可又怕你们不同意,所以没拿,你们看,他能一起吃点吗?”渃璃轻飘飘的说道,面不改色,话语却带上了几分笑意。 哦,是我忘了,她向来善于“面不改色”的。 “哎呀,看我们这几个老糊涂,来来,小伙子快吃。” 老人们均觉莞尔,纷纷招呼我,有的人甚至亲自将水果递到我手上。 好一句打岔,巧妙又自然的分散了老人们的注意力,厉害!我对渃璃暗暗竖起大拇指。 十一点的时候,我们去了其余几个院子帮忙打扫卫生,期间,我还以拙劣的技艺跟几位精于象棋之道的老人家对阵了几局,可惜,每局皆是节节败退、输得惨不忍睹! 伤的我那个心啊,犹如枯黄的树叶,片片凋零... 快到午饭时间时,我和渃璃特意去外面买了些肉食回来,给西院的几位奶奶做了顿好吃的,算是加餐吧,养老院虽有午餐,但肯定没这么丰厚。 渃璃今天的厨艺发挥稳定,咸淡适宜,口感鲜爽,我丝毫不顾形象,吃了三碗,把几位老人逗的合不拢嘴。 饭后,已经是一点多,老人们稍稍活动过身体后,大都去睡午觉了,只有谢奶奶一直跟我们说话。 “闺女啊,你去帮我榨点橙汁来。”老人很是和蔼,面容说不出的慈祥,顿了顿,转而对我说道,“小炎你第一次来,奶奶就不使唤你了,坐着跟我说说话。” “奶奶,您特意留下我,肯定是有话要说吧?您说吧,我听着呢。” “你跟我说真话,你俩真是邻居?” “嗯,我住的地方和她家隔着百多米。” “这样啊。奶奶跟你说点事,渃璃呢,是我孙女的大学同学,以前去过我农村的老家,我们一家人都喜欢她,这姑娘人长得俊,脾气好,要放在农村,估计家门槛早让提亲的人踏破咯。嗨,说远了,说远了,人老爱唠叨,你别介意,咱不说这个。”老人转了话题,笑呵呵的说,“她在武汉的家呀,我住过一阵子,又大又好看,可好归好,就是空的厉害。人老经不住孤单,我在她家住不太习惯,渃璃是聪明闺女,看出来后,她就找了这家养老院把我送过来,然后,隔三差五的来看我。” 老人说完,好似口渴般,低头吃了一瓣橘子。 嗯? 她低头时,我隐约在其眼里看到了一丝刻骨的悲意,待她抬起头来,仔细看去,却又没有。 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吧。 我暗自一笑,心想这么开朗的一位老人,怎么会有那悲伤往事呢。 “渃璃这孩子,好像不喜欢跟别人往来,我在她家住的那一阵,都没怎么看到她出去,也没看到有什么人去她家。哦,不对,有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去了的,不过渃璃好像很不喜欢他,每次看到他都会发脾气,饭都不让他吃就赶走,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渃璃一直不怎么爱笑,现在还是这样,奶奶别的本事没有,唯独看得出来这一点,之所以不多笑,是因为心里装了许多烦心的事情。”老人叹息着拍了拍胸口,继而握住我的手,以商量的口吻说道,“我老了,心里就没了别的想法,只盼着闺女以后能多笑笑,就心满意足了。你是好孩子,答应奶奶,你们是邻居,往后多去她家看她,好不好?” 放下了过往几十年的诸多念头,这迟暮的长者,平凡而又慈爱,如今只剩下“希望儿孙幸福”这唯一的、简单的愿望。 她殷切的目光里,那种长辈对晚辈发自真心的疼爱之情,格外强烈,令人感动。 “好,您放心,我会的。”我发自真心的郑重应下。 相同的意思,其实叔爷也表达过的。 渃璃进屋有十来分钟,便端了几杯果汁出来,叫我们品尝。 “我这闺女手艺好着呢,小炎啊,你快尝尝。”身旁的老人开怀而笑,神色颇为自豪。 我没说话,对渃璃的手艺,心里早有论断,于是一边喝着果汁一边跟她们聊天。 两点半左右,老人们陆陆续续起来。 我和渃璃一直待到下午六点,才告辞回去。 谢奶奶提着个袋子,一直送我们出了养老院的大门,临别时叮嘱我们有空就来,没空就不用来,然后将袋子递给我们,说是老家亲戚带来的吃食。 我们本想婉拒,让她留着自己吃,可老人非要给,无奈,只得收下。 来到小区门口,我忽然想到上午来时看到的那辆红色轿车,于是抬头寻觅。 目光四下扫动,猛然间,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定睛一看,只见广场中一把座椅的边沿上坐着位红衣少女。 广场上,许多人在悠闲的散步,少女却静静的坐着,身影尤为明显,她的静和广场散步之人的动正好形成鲜明的对比,于是,她的孤单便越发被衬托的明显。 座椅的椅背和椅面有一定的空间,目光穿过,我看到了少女身旁安静放着的红色包包。 第六十二章 初见 程莹? 好像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住在这边? “渃璃,麻烦你在这等一会儿行吗?我好像看到了熟人,去打个招呼。” “上午我们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就看到了?” “那会儿好像是看到了她的车子。” “那我先前岂不是耽搁你跟熟人见面了?”渃璃面上露出稍许抱歉的神色,继而道,“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麻烦你稍等。” 我应了一声,大步往少女那里走去,期间,果然看到了广场旁停放的众多车辆中有一辆熟悉的红色轿车。 轻手轻脚的接近座椅,我从她的斜后方瞄了她一眼,只见程莹女恬静的坐在椅子上,脸上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笑容里还透出些许怀念的神色。 看着那清丽柔和的面容,我突然起了逗一逗她的兴趣,于是故意侧过身体在椅子的另一端坐下,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声响,便稍稍扭头看去。 或许是以为陌生人坐在旁边吧,少女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仍是一动不动的坐着,若非长长的眼睫毛在眨动,我差点将她当成是一座惟妙惟肖的雕像。 “咳,咳。”我特地咳了咳,拿眼斜瞟她,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程莹终于看了我一眼! 不过,她很快又摆正脑袋,目不斜视! 纳尼?什么情况,无视我? 正当我感到有些挫败的时候,少女好似回过神来,猛然转头再看我,吃惊之情溢于言表。 我无声一笑,神情得意又促狭。 她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巴,俏丽的脸蛋上绽放惊喜的笑容,脆生生的说道:“你,你从哪里蹦出来的?” 也不知是自己脑残了,还是被她的欢喜所感染,我竟张嘴回了句轻佻话:“从你心里蹦出来的。” “好啊,你故意看我发呆是不是,现在还来笑话我。”少女俏脸嫣红,故作不满,伸手打了我一下,美眸酝满笑意,看起来心情甚佳。 “哪里,哪里,我们程经理在思虑公司未来的发展前景,这是大事,哪能是发呆呢,谁敢说是发呆,我第一个不放过他!”我嬉笑着打趣她。 “随下属,限你明早八点来公司报道,不得有误,否则当月的奖金一个子都别想拿到。”程莹板着脸吩咐,昂起头斜睨我,表情相当倨傲。 “这,这,你不能这样,这是公报私仇!”我佯装愤怒,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这是你提醒的,别的不说,偏偏说我是在考虑公司的未来,那我搬出自己的职位来威压你,纯属正常嘛。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哦。”她顽皮的开起了玩笑。 “强词夺理,你这分明是以德报怨!”我一时口快反了句反话,说完后意识到错误,便赶紧改口,“哦不,以怨报德,对,你这分明是以怨...” “哈哈,以德报怨,好,说得好。”少女捂嘴而笑,甚是痛快,以致笑弯了腰。 麻蛋,最近怎么屡屡在女人面前吃瘪呢? 一道古怪的目光瞟了过来,我面色一变,暗骂自己傻缺,忘记渃璃还在等我了。 “喂,程莹,我朋友还在等我,现在就不跟你多聊了,回去了啊,明天见。” “啊,你朋友在等你啊?那好吧,再见。”程莹止住笑,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我挠了挠头,摸不清她这飞快的变化代表着什么意思,心里有些担心自己走了惹她不开心,一时间举棋不定。 “嗯?你不是说要回去吗?”她不解的问道,清澈的眸子注视我。 “呃...”我不知作何回答,僵在了椅子上。 平静中带着些许温柔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适时的解了我的尴尬。 “随炎,这是你朋友吗,好漂亮的姑娘。” 原来是渃璃到了。 我松了一口气,心道白衣仙子真是救星啊。 “这位美丽的小姐就是你朋友?”程莹看了看渃璃,笑着问我。 我下意识的站起身,为两人做了一个相互的介绍。 “这位是我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同事,程莹。” “这位是我邻居,渃璃。” 两人握了握手,还挺正式的,然后又说了些女人之间容易拉近距离的话题。 看到她们俩相谈甚欢的样子,我没来由的想到了赵春华,随即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哎,要是赵姑娘也这般易于相处那就好了。 可惜,妖女每次提到程莹,说起话来都是一副怪异的腔调,要么对我冷嘲热讽,要么就是刁蛮任性。 等等,要是... 看了倾城绝美、气质从容的渃璃一眼,我头皮微微发麻,心想赵妖女见到程莹就已经是嘴上不饶人了,要是让她看到我和渃璃在一起... 算了,她俩还是别见面的好! “那我们先走了,随炎,随炎?” 心里正转动着某些隐秘的念头,却听渃璃一连喊了我两声,于是强行压下杂念,有些慌乱的开了口:“啊,啊,你们聊完了吗?” “聊完了,我们回去吧。程莹,再见。”渃璃打了个招呼,先行而去。 “明天在公司等你,不要迟到哦。”美少女抢先开口跟我道别。 “额,你来真的?”我瞠目问她,颇感措手不及。 “千真万确,拜拜。” “好!吧!”我艰难的挤出两个字,转身大踏步追向渃璃。 身后传来少女舒心悦耳的娇笑声。 上公交车后,找了两个位置坐下,渃璃打趣道:“看来你跟程莹关系很不错嘛。” “呵呵,她人挺好的。让你久等,真是不好意思。”我微带着歉意说道。 “我没那么小家子气,很高兴能认识这么优秀的姑娘,倒是你,先前也不说给我介绍介绍。” “没想到渃璃换了身衣服,竟还能顺带着把性格也给换了。” “你缺一副铠甲和一匹战马。” 含带着恶作剧意味的话语从一本正经的渃璃口中跳了出来,调皮中透着小小的胁迫。 “oh,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 兴许是渃璃今日真的换了性格,也或许是同来养老院看望老人使我们的关系在无形中近了一分,她性情中某些鲜为人知的一面,逐渐展露在我面前。 半小时后,公交车在终点站停了下来。 我们并肩穿过站台,走向别墅区。 “多谢你今天跟我一起去养老院做义工,去我家喝杯茶吧。”渃璃一脸认真的对我发出邀请。 回家好像也没啥事?行吧,那就去好了。 如是想着,我爽快的答应了。 我们沿着小区里的道路安安静静的走着,身旁女子性格里的另一面已悄然隐匿。 到达渃璃家附近的时候,我看到她家跟其他别墅一样也亮着灯。 难道是叔爷回来了? 前几天何钊益收下西川和寒梅,江老爷子的那封推荐信可是起了很大的作用,我还没有正式谢过他呢,今天要好好感谢他。 一旁的渃璃脸色好像冷了不少,也不为何。 来到她家院门口,我便知道渃璃冷脸的原因何在了。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坐在别墅的台阶上——吴子封! 见到我们,吴子封刷的一下站了起来,目光穿过院门,直视着我们。 我心里不太舒服,因为院内的男子曾经带了人想要揍我! “渃璃,你去哪了,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吴子封皱着眉头问道,看似随意,但语气却有些微质问的意味。 “我去了哪里没必要告诉你。”渃璃生冷的回应他,紧接着质问道,“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谁允许你擅自进我家的?” “我...”吴子封滞了一下,转而以吩咐的口吻对我说道,“你可以走了,这里不欢迎你。” 我眉头一皱,刚想反击,身旁的女子却已厉声喝问:“这是我家,我请来的客人,你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 “渃璃,有话咱们可以私下说,何必当着...” “住口,请你出去。”渃璃十分不悦的打断了吴子封的话,让他走人。 “有必要这样当着外人的面折我的面子吗?” “滚!” 我注意到身边女子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显然是愤怒所至。 不对劲啊! 渃璃虽然不喜吴子封的为人,但内心还是在乎他的,可她今天的情绪好像有些过头了。 出于好意,不想他们闹得太僵,免得渃璃难受,我冷静的劝了吴子封一句:“你还是先走吧,渃璃正在气头上。” “闭嘴,凭你也敢对我说三道四!” “你的言行实在令我厌恶,要是平时,我才懒得跟你废话,要打要骂定当奉陪!但现在,渃璃情绪不好,你若不想她继续难受,就走吧。” “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货色,不配跟我说话。” 我头脑一热,寒声道:“你说谁?” “你!” “看来你是张狂到没边了。好,好,前几天你带人想要围攻我的事我还记着呢,今天咱们就把新账和旧账一起算清楚吧。”我心里憋了一口闷气,热血上涌,就要上前动手。 “吴子封,你不是想知道我今天去哪里了吗?行,我告诉你。”渃璃平复了心绪,盯着台阶上的魁梧男子,冷幽幽开口,“我去看谢奶奶了。” 台阶上的吴子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虽然转瞬即逝,但他嚣张的气焰却有所下降,冷哼一声,未曾说话。 “哼。” “如果你还有一丝一毫的良心,就走吧,别在这里碍眼,今天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渃璃神色凄凉,顿了顿,转头对我说道,“随炎,我们进去吧。” 吴子封略一犹豫,终究是抬脚往外走来。 “钥匙留下。”待他走过我们身边时,渃璃忽然开了口。 高大魁梧的身影一怔,却未照做,而是大步出门,就此离开。 第六十三章 弹琴作画 “不好意思,吴子封这人几乎无可救药了,你别跟他一般计较。”渃璃向我致歉。 “我没关系,倒是你,你还好吧?”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不要紧,走吧,我泡茶给你喝。”她呢喃一声,关上院门。 吴子封那狂人还真是幸运,渃璃明明很生他的气,却还是为了他来给我道歉。 进了屋里,渃璃让我先去三楼琴房,她自己则去拿茶叶。 琴房还是那么洁净雅致,窗户旁边放着几盆花,我叫不上它们的名字,但感觉很好看。 前几次来没看到房间里有花,应该是这几天放的吧。 一架古琴放在落地窗前边,我一时起兴,就走到古琴旁边,拨了几下琴弦,沉闷的声音刹那响起,震的人耳膜难受。 尼玛,真不给面子。至于不,啊!人家渃璃弹奏起来这么好听,我就拨了一下,便如此刺耳! 太受打击了,啊,枉我自诩天才...... 不服,我不服! 倔劲上来,一边回忆着渃璃弹琴时的样子,一边在椅子上坐下,照着脑中的记忆,双手放在琴弦上,稍稍拨动。 “铮” 这次的声音貌似好听了点,我心神一震,大受鼓励,端正身体,似模似样的拨动琴弦。 “咚、咚”杂音接连响起,刺耳非常。 无力的叹了口气,真是...难听爆了! 心虚的往楼下的道路上瞄了瞄,好在无人经过,要不然路人还以为这间房里有人在表演声音类的杂技呢。 得嘞,咱对音乐一无所知,想要自学成才怕是不能咯,真要想学,恐怕需要老师悉心教导才行。 要不请渃璃教教我?算了,艺术细胞是个位数的人还是不要去高手面前献丑了。 想当年,我家两位姐姐教我作画时,咱可被师娘敲的满头是包,那还是馨姐护着我,要不然可能会更惨! 诶,赵姑娘的歌喉堪称一流,那弹琴她会不会呢? 唉哟,要是妖女会弹琴的话...嘎嘎嘎,咱就可以赖上一个免费的音乐教师了,哈哈哈。 正打算拿出手机问问妖女,手还没伸进口袋,已换回白色连衣裙的渃璃却拿着烧水壶和茶叶进了房间。 我讪讪的站了起来,脸上极不自然的笑了笑,起身就要去茶具那边坐下。 “刚才你弹琴了吗,恕我直言,不太好听呢。”渃璃轻巧的说道,屈膝放下茶叶,向我走来。 靠,被她听到了?好吧,终究是在人家面前献丑了,好丢脸啊,早知道就不弹了。 “临时起意,胡乱弹的,让你见笑了,呵呵。” “我刚开始学的时候还不如你,要学吗?想学我可以教你。” 乍一听渃璃说愿意传艺,差点就张嘴应下了,可话到嘴边,男人的自尊心却作起怪来,自己啥都不会,却不想在她面前承认这个事实。然而人家一片好意,我又不忍拂了她的意,于是到了嘴边的话便即改了口:“我欣赏艺术,可惜艺术细胞太少,有心学艺,奈何成长速度太慢。就比如学画画,虽得我大姐、二姐倾囊相授,且磨炼了十年,但是始终一无所成,最多也只能勉强画出个正常的形态来。” 渃璃聪慧,大概听出了我的意思,异常配合的转移了话题,道:“你也喜欢画画?” “呃,听你的意思,你还会画画?” “会的,二楼另一间房就是画室,我平日就在那里作画。” 我以手扶额,故作叹息:“哎,太不公平了,琴弹的这么好,还善于画画,你叫别人怎么活?” “你怎么知道我画的好还是不好?” “那还用说,一看便知。” “行,我们下楼去看看。” 下来二楼,两间房左右对立,一间放满了锻炼器材,我第一次来的时候看过了,另一间没看,当时还好奇过,没想到竟是画室。 “咔擦” 渃璃打开房门,里面各式各样的画作当即映入眼帘。 从画室所陈列出来的作品来看,她画艺非凡,每幅画作皆描绘出了画中所作之事物的应有形态。画人,喜怒哀乐之态栩栩如生;画动物,吃睡嬉戏之相,活灵活现;画植物,则春意怏然纤毫毕露。 也许学艺术的人确实需要灵感,看到画室里形态各异的作品,我忽而兴趣大起,很想一展自身的微末伎俩。 “渃璃,我觉得你的画室需要一副作为衬托的‘绿叶’级的画。”我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内心的想法,就变相的讲了出来。 渃璃眸光闪动,微微一笑,诚意十足道:“你想作画,又何必拐弯抹角,先不说你已画了十年,便是完全不会,我也愿意收藏你的作品。” “哈哈,果然是秀外慧中,这么快就洞悉了我的真实想法,妙极!”尽管被她剖开了自己话语中华而不实的外衣,可我并未感到尴尬。 如此坦诚的女子,当真少见! “别夸我啦,再夸我可要骄傲了。你想画什么,我帮你调颜料。”渃璃走到房间的角落翻翻找找,大概是在找颜料。 画什么? 我只是有较为强烈的画画冲动,并没有明确想画的事物。 听了她的话,不禁寻思起来,要画什么呢? 看着眼前白色的纤美身影,眼前一亮,心里有了主意。 “咳咳,那个我想画。”我生怕她拒绝,小心翼翼的斟酌着措词,说话便有些吞吐。 渃璃转过身来,爽利问道:“想画什么,说啊,我好调颜料。” 汗,人家女孩都比我大方,犹豫个屁啊。我暗自吐槽,心里一定,话语顺口而出:“我想画你。” 渃璃一滞,随即笑了:“我画过不少画,可从未画过自己,今天就有劳你为我作画了。这样吧,我弹几首曲子,聊表谢意。” 由于渃璃穿的是白色连衣长裙,不需要调多么复杂的颜色,十来分钟后,我们便准备妥当,来到了三楼的琴房。 “铮” 琴声缭绕,悠扬传开,时而清越时而激昂,时而洒脱时而深沉,有高山流水之致,有湖中小筑之雅,有风卷残云之势,有花开彼岸之韵。 在意境悠远的琴声中,我收敛心神,摒除杂念,一气呵成,在画板上完成了最后一笔。 没过多久,房间里的最后一个音符亦即消逝。 或许是受琴声影响,我将画取下,朗声道:“看来我们还不够默契,希望下次我搁笔的时间和你弹曲结束的时间能够达到一致。” “那只怕你要做好耳朵长茧的打算。” “我宁愿满身是茧,哈哈。” 我们相视一笑,心灵似乎在此刻产生了某种共鸣。 渃璃起身离开木椅,缓步走到我身边,拿过我手中的画,仔细瞧着。 “如何,还请仙子点评。”我故意开起玩笑,其实内心惴惴,担心她不喜欢。 “嗯”渃璃拖了个长音,皱眉道,“眼睛不太像,眉毛也不怎么好,裙子过大。” 得,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姑娘看似在点评,实则纯粹是在逗我玩。心中暗笑,作势要拿走她手中的画,佯装不忿道:“算了,这么难看,你还是别看了。” “小气,批评几句就不让看了?”渃璃抿嘴笑道,将手别于身后。 “好,你尽管批评吧,看我不把你的茶叶喝光。” “你随意,反正是叔爷的。” 纳尼!! 上个星期叔爷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老爷子骗我? 靠,老骗子! 啊,我被骗的好苦啊! 从渃璃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期间,通过交谈,我总算知道了渃璃姓白。 难怪她每天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原来是姓白啊,嗯,白渃璃,不错,好听。 第六十四章 铭心 别墅区,灯光辉煌,入住的人家越来越多。 我去小区的超市买了些水果和纸杯,以免客人来了只能干巴巴的坐着。 回到别墅,把东西放好,进了自己的卧室,脱衣洗澡,拿出手机时,却看到呼吸灯在闪烁,点亮屏幕一看,是师娘和馨姐给我发了短信。 额,今天一整天都没看手机,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发过来的,应该不久吧,否则以师娘的个性,她发了信息过来,若长时间没有收到我的回复,必定会打电话对我进行一番狂轰乱炸的! 打开两条短信,果然发来没多久,发送时间是下午六点多。 馨姐说她们到老家了,内容很好回复。 师娘则是质问我为什么就不给她打电话。我满头黑线,无话可说,只好找了个过得去的理由回复她:师娘你要开车啊,所以就打给馨姐了。 “浑小子,你不相信老娘的开车技术是不?” 花了十来分钟安抚好师娘,麻溜的洗了澡,然后通过qq撩拨赵姑娘。 “赵姑娘。” “干嘛?” “不干嘛啊。” “神经。” “我的开场白改的如何,可还满意否?”我在这句话的后面加了个坏笑的表情。 “猪。” 靠! 这妖女竟然无视我的玩笑。好吧,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最近十多天,在我们俩的交锋中,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处于下风。 我很想回敬她一句“妖女”,不过考虑到她善变的性子,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否则,待会儿让她唱歌给我听,她非得为难我一番不可。 “赵姑娘,前几天不是叫你把衣服带给我的吗,明天记得带来。” “哟,您还记得这事啊,我以为你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呢!” “额,前几天事情太多,一时没想起来,勿怪勿怪。”我擦了一把冷汗,强行解释。心里突然想起上周四早晨我进公司时,赵春华破天荒的对我展露了笑颜的事情。 当时,看到她明媚的笑容,自己的心跳不争气的加了速,为掩饰情绪,我昂头溜回了自己的岗位。 等等,对我笑...明白了,懂了,难怪啊,难怪! 努力回想着上周三中午发生的事情和对话,于是,那天的记忆渐渐清晰。 “那天,我吐了你一身,衣服呢?”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把沾满你胃中的化学反应物的衣服还留着吧?” “你把衣服丢了?” “洗了,笨。” “明天拿来。” “你想干嘛?” “洗一遍,再还给你。” 上星期四她肯定是把去年被我吐了一身的那件衣服带了过来,可我却因为想着帮两个徒弟拜师的事情,忘掉了上星期三中午说过的叫她第二天把衣服带来,自己洗一次再还给她的话。 难怪那天早上她会对我笑,晚上却非得我发足了十条消息才愿意回复我一句! 头一天郑重其事说过的话,第二天却忘的无影无踪。这要是换成别人这么对我,我他妈不翻脸就已经不错了! 念及至此,懊悔的情绪瞬间占据了整个的心灵。 “叮咚”qq收到消息的提示音响起,赵春华给我发了信息过来,还是那句我听过了好几遍的话:真要跟你生气,本姑娘都能比现在老十岁。 脑子忽然想起了上周五她断然拒绝陈亚来的邀请,转而欢欢喜喜的与我一起去吃西餐的情形。赵姑娘所言非假,她确实没有生我的气。 即便被忽视,依然不曾计较吗? 我拿着手机久久未语,心中既有感动又有懊悔也有幸福,情绪混乱复杂,其中还掺杂了些许莫名的滋味。 当言而无信遇上柔善体贴,那种心情是不可名状的,道不清说不明,虽未刻骨但足已铭心,那种感觉,像是朋友之间的羁绊,像是亲人之间的亲情,然而却又不尽相同。 “怎么不贫嘴了,这不像你平日的作风啊,难不成是傻了?” “是啊,我傻了。可赵姑娘还是赵姑娘。” “神经兮兮的,少疯言疯语。” “我去你家里拿吧?” “什么?” “拿衣服啊。” “你疯了?大晚上的来回一趟得好几个小时呢,你明天不用上班是不?猪。” “能见赵姑娘一面,我死而无憾了。” “切,你以为我不知道?这般讨好我,还不是为了让本姑娘唱歌给你听,说吧,想听什么歌?” 我想说这次真不是,手指按在qq的发送键上,又放了下来,把解释的话给删掉了。 来日方长,是真心还是假意,时间总能给出一个公平的见证,更何况对方还是玲珑剔透的赵姑娘。 “泡沫。”这是我最初听到赵春华的歌声时她唱的歌曲,不知为何,突然很想再听她唱一次。 “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 悦耳动听的歌声从手机缓缓传出,渐渐平息了我心中的情绪风暴,使我得以安然入睡。 梦,悄然而至。 我又梦见了那只白狐,梦到它从黑狐的埋骨地醒转。 眼皮侧动,它睁开灵动的双眼,眼眸有些迷糊,透出慵懒,就这么过了片刻,站起身来,抖抖身体,对月长啸。 一颗火红的流星恰在此时迅速划过夜幕,白狐后蹄着地蹲下身来,似在许愿,模样甚是虔诚,随后它看了黑狐的埋骨地一眼,继而毅然起身,四蹄飞奔追逐火红无比的流星远去,再未回头,直至不见... 翌日。 我早早起床,梳了头发,整理好着装,吃过早餐后,去了公司。 今天是公司和程莹公司合作项目开始动工的第一天,要有个好心态才行。 公司还没有什么人,我下意识的看了赵春华的岗位一眼,没看到人,但电脑是开着的。 妖女去洗手间了? 嘿,我也去。 放下单肩包,进了洗手间,一进门就看到亭亭玉立的赵春华在对着镜子整理衣着。 我嬉皮笑脸准备说两句亲昵话,不想妖女横了我一眼,继而用眼睛斜了斜后方。 呃,有人在? 我本想收敛一下的,但转念一想,打个招呼自己怕毛啊,又不是偷情,靠! 于是走到赵春华身边,用身体轻轻碰了她一下,笑道:“赵姑娘,早啊。” 妖女翻了个白眼,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撇嘴道:“不就是这半个月来得早些吗,有什么好嘚瑟的。” “打个招呼而已,你要不要这么敏感?”我促狭的笑了笑,又撞了她一下。 赵春华让了让身体,估计是想离我远点,淡淡道:“谁叫你有黑历史的,三两句话就想抹掉以前的污点吗?”说完伸手对我比了个“二”的手势。 说我二?好啊,死妖女,看我怎么整你。 我坏坏一笑,贴近她窈窕的身段,辩解道:“什么黑历史,说的这么难听,唔...”话未说完,脚上被踩了一下,嘴巴同时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捂住。 赵春华带着警示意味的瞪了我一眼,竖直右手食指放在鲜艳的红唇边,示意我别说话,神情颇为紧张。 此刻的她,别有一种美感。 我拿出手机,在书签上打了三个字:怎么了? 妖女放开我的嘴,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回打了两个字:经理。 呃,经理在里面? 我去,好危险!我迟到过四五次,但由于人事主管帮我瞒着,经理只知道一两次,刚才我要是说漏了嘴,我会不会受到追加的惩罚不好说,但人事主管一定会被牵累! 领导最反感什么? 那当然是下属瞒着自己胡乱动用权力了。 人事主管帮我满下了几次迟到的事情,事情本身不大,但性质很不好,说严肃点,就是知情不报,蓄意纵容! 经理是什么人?工作狂一个,对公司的风气极为重视,说他以身作则也不为过!上班来的比大多数员工早,下班走的比大部分员工晚。 事实上,他知道我迟到了两次却没有惩罚我,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我挑逗财务主管被她惩戒扫地那天,经理下班就比大多数同事要晚,他当时还以为我们勤快,夸了我们几句。 以经理处事果决的性子,倘若知道了人事主管数次知情不报,后果... 我当即冒出了冷汗,没了嬉闹的心情,收起手机,暗道好险。 “迟到一两次那就是黑历史,难不成你还想多迟到几次?”赵春华戏谑的说道,一语双关。 “怎么可能,我这不是已经吸取教训每天都来的挺早嘛?”我极为佩服的对赵姑娘竖起了大拇指。 “哼,希望你能保持。今天就要去合作方公司了,程总跟你关系这么好,要保持这种关系哦,我们两家还有后续合作,别办砸了,否则公司可不养你这号闲人。”妖女意味难明的说道,话语中威胁、鼓励兼而有之,同时也点明了我对公司的用处。 赵姑娘真是用心良苦,这等于是变相的在经理面前给我邀功,算是犯忌了。 “咔擦” 其中一个卫生间的门被打开,经理面色平和的走了出来。 我假意惊讶,跟他问好。 经理点点头,鼓励几句便出去了。 第六十五章 信物 看到经理出去,我暗中松了一口气,赵春华则用手拍了拍胸口。 “赵姑娘,多亏你明智,要不然我可就罪过大了。” “叫你一天到晚的嘚瑟,这次吓到了吧?”妖女瞪着好看的双眸打击我 我轻轻牵起她的手,口若悬河:“不不不,你是我的福星,有你在,肯定能保我万全的。” “呸,你是吃软饭的吗,就想着靠我一个女人来保护?”赵春华抽回手,打了我一下,对着镜子整理着装。 我紧贴着她,正正经经的问道:“对了,衣服你带来没有?” “没带。”她随口回应,微微前倾身体,反复解开、扣合衬衫上跟锁骨部位齐平的那粒扣子。 没带? 晕,昨晚我特意叮嘱过的,怎么不带来?惩罚我吗? “你觉得这粒扣子是解开的好还是合着的好?” 我正愣神的档口,旁边的赵春华却征询起我的意见来。 “当然是解开啊,一粒哪够,再解几粒才好。”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随即发现话语过于孟浪,担心她生气,便拿眼角余光瞟她。 妖女嗔怪的看了我一眼,倒没有说什么,只是解开了那粒让她纠结的扣子。 雪白领口敞开的一瞬间,一抹美艳的白腻隐约略进了眼角的视线,我顿感眼睛被灼了一下,当即收敛心神,目不斜视。 妖女转过身来,我瞥到她优美雪白的脖颈上挂着一个红色的坠饰,分外显眼。 嗯? “以前可没见过赵姑娘带挂坠,今儿个是咋了,又不是参加聚会,打扮的这么漂亮干什么?”我很直接的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的意思,是说本姑娘不打扮就不漂亮了?” “不是不是,别误会,我是说你今天怎么带了个这么好看的挂坠。” “好看?你喜欢啊?” “喜欢,嘿嘿,要不你割爱把它送给我吧?” “少给本姑娘口花花的,今天就能见着你的美少女了,是不是特高兴呀?”妖女意味深长的说道,双手伸至脖子后解开挂坠。 又来了,这妖女为啥老是揪着程莹不放呢? “绝没有,想到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跟赵姑娘共进午餐,正伤心着呢,哪有闲工夫考虑别的。” 妖女娇媚的容颜上绽开一缕动人的笑容,却又转瞬即逝,随即凶巴巴的揪住我的耳朵,叫我低头。 咱依言低头,心里嘀咕着莫不是她真要把挂坠送给自己吧。 凉凉的手掌缓缓的在脖子后面抚弄,赵春华近身贴来,为我佩戴挂坠,幽香随之飘至。 我心头乱跳,相当惊喜,本来只是一句戏言,没想到竟能成真。 这可是送我坠饰啊,不同于送衣服,送坠饰一般是关系比较亲密的人才会有的举动。 “好了,看看怎么样?”温软的话语在耳旁响起。 幽香隐去,我意犹未尽的抬起了头,对着镜子打量自己,半响,咧嘴一笑:“赵姑娘可真是心灵手巧,戴上这个,本公子立马英气勃发啦。” “呸,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妖女剜我一眼,施施然的走了。 伸手掏出衣服里的坠饰,上面还留有赵春华的体温,暖暖的,温润怡人。 我独自站在洗手间咧嘴傻笑半响,也走了出去,在岗位上坐下,掏出手机给赵春华发了条短信:赵姑娘,你是预祝我旗开得胜吗? “别嘚瑟的太早,我的礼物哪有这么好收,坠子每天都得戴着,要敢摘下,看我不灭了你,我会定时检查,好自为之。” “遵命,遵命,随时恭候你的查验。改天我也送个挂坠给你啊。” “切,你的审美观那么落伍,别到时候送个疙瘩过来,我看还是算了。” “好啊,妖女,你敢小看我!等着,本公子一定要送个美丽又精致的坠饰给你。” “猪。” 这死妖女... 九点,经理开过动员会后,组长带着我和公司几个技术员工去往程莹所在的公司。 我尚且沉浸在赵春华送我挂坠的喜悦中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几乎快要忽略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了。 赵姑娘送我的挂坠算不算是信物?算吧?不算? 想了一阵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再不想,反正赵姑娘送了我礼物就是。 摸着怀里的温润的物事,我傻兮兮的笑了。 一只手掌拍在肩膀上,组长带着笑意的声音钻进耳中:“你小子,大上午的魂不守舍,一会儿若有所思,一会儿咧嘴傻笑,怎么着,没信心啊?” 惭愧! 组长以为我在考虑合作的事宜,好心出言安慰我,实际上自己却把项目丢到了一边! 我正了正心神,挺胸答道:“请组长放心,我对大家和自己都有十足的信心。” 组长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说等着给大家庆功。 三十分钟后,一行人到达了合作方公司。 程莹带着公司的人弄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一番简短的交流后,各自上岗工作。 几位技术员的工作岗位不在这里,而是在程莹公司的生产部,他们主要负责软件与硬件的契合度以及维修、系统优化。 我没有固定的岗位,就和公司同来的技术员待在一起。 组长在这边待了一个上午,回公司去了。 午餐的时候,程莹来厂房这里叫我一起吃饭。 同记餐馆内。 身着黑色正装的少女端坐在包厢里的椅子上,笑盈盈的开口:“今天上午八点你没有到哦。” “不是吧,你来真的?”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张嘴问道。 “当然。”程莹拖了个长音,盘弄着手中的白开水,清美的面容上脸上笑意不减,俏皮道,“当然是假的了。” 汗,差点被她骗了。 “姑娘家家的成天不学好,就知道吓唬人。” “哼哼,你失信在先,吓吓你怎么了。”少女红唇一翘,顿了顿,美目流盼,转而笑嘻嘻道,“我不管,这顿饭你请了。” 哈,请顿饭那还不好说,一顿算得了什么,请十顿也愿意,不说别的,单冲包里的同记会员卡我就心甘情愿。 “对了,你同学在不在,叫他一起来吃个饭啊。”想到这里的会员卡,我联想到了她那个同学,于是顺口问来。 程莹摇摇头,示意她同学不在。 我看她悠然自得的喝了几口白开水,便问:“大热天的为什么不喝冰镇饮料呢?” 少女掩嘴娇笑:“这你都不知道?饮料喝多了会变胖。” 好吧,我倒忘了这一茬,以现在的审美观来讲,女人都不喜欢胖。 “你的身材如此苗条还怕变胖?”我故意逗她。 “身材也有走形的时候啊,不好好保持怎么行,所以要节制,虽然我也喜欢喝饮料,哎。”少女托着两腮,噘着嘴,神色颇显苦恼。 其实,在我眼中,程莹更多的是处于风华正茂之龄的娇美少女,而不是职场中强势掌权的干练经理人。 我想到昨天在养老院那个小区看到她,就把心中没有问出口的疑问说了出来:“对了,你昨天怎么会在那个小区啊?” “那是我住的地方,在那里不是很正常吗,这话应该由我问你吧,你怎么认识那个漂亮大美女的?”程莹反将一军,戏谑的看着我。 “呃,她是我邻居,搬过去...搬过去的时候就认识了,昨天去你住的小区是为了看望养老院里的老人。” “哇哦,好有爱心。”对面的少女笑嘻嘻,眸中怀念之色一闪而过,继而轻声道,“那里以前有个福利院。” 以前有个福利院?她在那里住了多久,这都知道? 第六十六章 童趣 以前有个福利院?她在那里住了多久,这都知道? 我没有多想,转而和程莹闲聊着。 一顿饭在怡然舒适的氛围中吃完,不复初次共进午餐时的尴尬怪异,想来也怪,我本是较为内敛的人,话题一般不多,但跟这认识不久的少女却甚是聊得来,话题一个接一个、自然而然的从嘴里蹦出来,都不需要动脑子细想。 “天气这么热,去我那里歇息一会儿吧?”程莹邀请我去她办公室坐坐。 我欣然同意,乐得跟娇美清新的她多呆一会儿。 回到程莹公司所在的大楼,许是此时是午休时间的缘故,大厦进出的人不多,我们俩乘坐了一部空电梯上楼。 一进公司就有人跟程莹打招呼,也有人向我示意。 “程总好。” “中午好,程总。” “程总好,随主管好。” ... 我笑着招呼,同时敏锐的察觉到身旁的少女气质发生了微妙的转化,只见她微微点头向众人一一回应,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眼神平和而又灼亮,走路的姿势亦有调整,由轻松漫步变为有力快行,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矜持高贵的感觉。 在公司她是大权在握的经理,出于尊重,我稍稍顿下脚步,落了半个身位。 她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眸子轻闪,瞄我一眼,脚步一缓,便与我并肩同走。 进了办公室,少女叫我坐下,自个从旁边休息室拿出吃食,请我品尝。 “喏,这可是我平时都舍不得吃的零食,你尝尝。” 原来姑娘家终究是姑娘家,她竟也喜欢吃零散美食,还藏在休息室里。 我暗中好笑,有意逗她,张嘴打趣道:“啧,这些美味光看起来就让人喜爱,但,君子不夺人所好,你平常都舍不得吃,叫我怎好动手。” 少女莞尔,在我身旁盈盈坐下,拿起一个零食熟练的拆了包装送进口中,待吃下去后,笑问:“炎大君子,这下你可以毫无愧疚的放心吃了吧?” 我哈哈大笑,继而立刻想到这是在办公室,怕是不宜大笑,当即便住了嘴。 程莹笑嘻嘻着说:“瞧你谨慎的样子,办公室隔音效果十分好,外面的人基本听不见里面的声响。”说完,也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飘过一抹红云,同时透出一丝郁愤。 她本就好看,俏脸羞红的样子就更动人,我止不住的有些摇曳动荡,就要张嘴调侃,话到嘴边,心中突然浮现赵春华娇媚的容颜,缭乱火热的脑子瞬间恢复清明。 程莹一直对我另眼相看,自己若肆意胡来可就有负她的一片好意了。 这么想着,心里遂颇感惭愧,于是剥了个果子递过去,因为心下有鬼,为显举动正常,我还特意卖酸讲了句文绉绉的话:“呐,借花献佛,还请莹莹姑娘品尝鄙人的手艺。” “好吧,那我就笑纳了,咯咯。不用这么客气啦,叫我名字就好。”程莹接了我递过去的果子,顺手推荐一包精致的零食给我。 吃了十多分钟,两人都表示差不多够了,她起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个袋子来,将零食包装和果皮统统放进去。 “那里不是有个垃圾袋吗,干嘛再用个袋子装起来?”我指着办公桌旁边的垃圾篓,不解的说道。 听我一说,程莹脸上露出古怪之色,沉吟稍许,忽而举起小拳头,娇滴滴的威胁道:“哼,要你管,你再说我就塞你包里面去。” 她话虽如此说,但却从先前的抽屉里又拿出了纸质袋子,把小塑料置于里头,转身将之提进休息室。 这,这,搞这么复杂干嘛,左右不就是装个垃圾嘛?我相当不解,然而任我全力转动脑子,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喂,炎大君子,你要午休吗?”少女从休息室走出,促狭的问道。 嘿,想不明白你费力吧啦的处理零食垃圾的异常行为,难道还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吗? 在旁边打造休息室,自然是为了方便休息!我要说想午睡,估计她会腾出休息室给我用了,所以咱干脆的拒绝了:“我精力旺盛的很,你困了就午睡吧。” “那好,我先睡了,麻烦你一点半叫醒我哦。”少女说完便关上了门,下一刻却又打开,叮嘱道,“外面冰箱有饮料,渴了自己拿就是,可别拘谨。” 我应声说知道,待她关上门,起身来到窗户边,展目俯瞰楼下的风景。 高矮不一、颜色异同的建筑,车水马龙、人流不息的街道,以及隐隐传来的混杂喧嚣声,所有这些无一不彰显出武汉这座有名的“火炉”城市的生机与活力。 每天站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高度俯瞰城市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尽管没有问过程莹的真实年龄,但她青春正茂却不难看出,最多也就二十、二十一的样子,要不是她偶尔表露出的精明计算,我会把她的年纪想得更小。 二十来岁就成了一家公司的总经理,这份能力绝非常人能及,诚然,里面有张雾承的原因在,不过,她能坐稳总经理的位置却也着实不易。 她跟张雾承到底是什么情况?张雾承为何愿意把一家公司交给她管?他们俩怎么坐上的经理位置? 此类念头纷纷涌进了脑海,我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对程莹的好奇心出奇的强烈。 或许是念头太多让我感觉有些闷,随手推开一扇窗户,一阵热风吹了进来,不算凉爽,放空了我的心思。 定定心,返身坐到宽大松软的办公椅上,打开电脑,浏览着网上新闻。 随着信息的发达,新闻行业呈爆炸式增长,里面内容极多,其中一则稍微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警方苦战数月,于近日一举端掉了本地某个贩毒团伙。 对于贩毒团伙,我自然跟绝大多数人一样对其十分唾弃,警方端掉其中一个,也算大快人心。 浏览了将近二十分钟,关掉网页,发现电脑的开始菜单里藏着不少小游戏,什么扫雷啊、魂斗罗啊这一类儿时喜欢玩耍的游戏竟有许多,粗略数了数,大概有十几个之多。 想必程莹繁忙之余喜欢玩玩小游戏来放松自己吧。 哈,左右无事,咱也来耍耍,就当重温童年的乐趣好了。 想到就干,打开魂斗罗,进去一看,里面保存了关卡。哟呵,程莹打的还挺远,都快通关了。 儿时的游戏终究是儿时的游戏,玩了一阵便没兴趣再玩。 关掉游戏,开始重新打量着这间办公室,可能最先是为张雾承准备的缘故,办公室整体呈男士风格,唯有办公桌这里有些女士办公场所的韵致。 一路扫下,眼光停留在办公桌右边的抽屉上。 迟疑了一会儿,伸手打开右边的抽屉,这是刚才程莹拿袋子的地方。 抽屉里面摆了数件物事,两叠并排摆放的袋子——塑料袋和纸质袋,除此之外,还有依次排开的三个杯子。 三个杯子样式一致大小不一,均为企鹅形状,左右两个较大较高,中间那个娇小可爱,三个杯子贴着抽屉壁沿直线排开,俨如一家三口似的,让人看了平添几分欢乐。 程莹这姑娘,还真是有童心。 看看电脑旁边的水杯,再看看抽屉里三个造型可爱的杯子,我忽然明白她为何会另置零食垃圾了。 从年龄角度来说,她是少女,难免会有少女心性,譬如吃零食这种女孩子普遍的喜好她就有,但作为公司的经理,要保持威信,便不能让公司的员工看到其幼弱的一面,故此她才会有先前的异常举动。 看来她也不容易,当了经理,注定要压抑某些身为少女的本性! 我基本不怎么午睡,因为师娘在很早之前就说过,午休其实不需要大睡特睡,精神真正休息到位了,即便只是眯一会儿都能精力充沛,所以我一般不怎么午睡。 靠在办公椅上眯了会儿,一点二十的时候,敲了敲休息室的门。 程莹朦胧含混的娇嫩声音透门传来,想来是还没完全醒转。 退回办公椅坐下,顺手拉开抽屉,“一家三口”静静的摆在那里,可爱又温馨。 看着看着,竟有种洞悉童趣的欢乐浮上我的心头。 于是郑而重之的合上抽屉,轻轻拧开休息室的门,踱步进去。 第六十七章 遭罪 房内充盈着淡淡的体香,清新好闻,我本能的吸了一口,随即把目光定在眼前的粉红色床榻上。 一袭薄毯盖着苗条曼妙的身躯,少女蜷身躺在柔软的小床上,发丝稍显凌乱,两手贴合置于脸庞,双脚弯曲叠在一处,红唇微翘,似是不耐起床的薄怒。 哎哟喂,这可是名副其实的睡美人啊,哈~ 听到声响,程莹半眯起眸子看了我一眼,低低的哼了哼。 看着稍带起床气的姑娘,心里忽而产生一缕绮念:不知赵姑娘的睡姿是何等样的,想来也该是十分美妙吧? 等等...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这是在合作方公司啊! 正正心神,四处打量一番,走进洗手间拿起脸盆接了些水,架子上挂了两条毛巾,我没多想,随意拉下一条粉红色的放进盆里,端了出来。 “程莹,来,洗脸吧。”来到床前,我低唤了一声。 少女挣扎着睁开迷蒙的眼睛,当看到盆里的粉红色毛巾时,当即瞪大了眼眸,脸色迅疾涨红,“啊”的低呼一声,将头缩进薄毯中。 呃?咋了这是? “怎么啦?”我有点意外。 薄毯下传来呐呐的声音:“洗脸的不是...不是这条。” 洗脸的不是这条? 呃...大爷的!难不成我特喵的拿的是人家姑娘的浴巾? 想到这个可能,我不禁愣在了原地。 此刻的情形颇有些旖旎,心里微感躁动,但并不令我反感。 床上薄毯掀开些许缝隙,隐约能看到少女酡红色的容颜。 我迅速放下脸盆,捞出里面的毛巾,冲进洗手间换了另一条过来,支吾道:“我,我先下去,厂房里的员工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工作了。” 话一说完,我便落荒而跑,不想停留片刻。 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银铃般的低笑声。 麻蛋,坑爹啊,早知道就不自作主张跑进去给人家打洗脸水了。 出了大厦,来到生产部,询问几位与我同来的技术员,产品进度如何。 他们表示初步安装系统有点难,但没啥大问题。 说实话,我不懂电脑技术这一块,公司之所以派自己来,我大概也能猜到,这多半是程莹的意思,因为督促项目进度的任务,完全可以由她派人完成。 闲来无事,我又不好意思去休息,便在生产部到处晃悠。 快下班时,程莹打了电话过来,让我通知同来的几位技术员,她要请大家吃饭。 我向几位同事转述了她的话,有人请吃饭还是合作方公司娇美可人的女经理,他们当然是乐意的很了,等不及似的催促我快点打下班卡。 我暗中吐槽:这群吃货,太没品... 出来生产部,发现程莹带了她公司的几个年轻男女已经在外面等着,身后的几匹狼立马人五人六的过去打了招呼,那恭敬有加外带谦虚有礼的样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这几只禽兽!! “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正当我也准备过去,电话铃声却于此时响起,第一次听到赵姑娘唱花火时,我就把这首歌设置成了来电铃声。 掏出手机一看,心弦一紧,这个电话竟是赵春华打来的。 “喂,赵姑娘。”我有些心虚的接通了电话。 “哟,你还知道是本姑娘啊,我以为你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呢。”手机传来电话那头赵春华耐人寻味的声音。 “什么喝的不省人事,你想多了吧?”我越发心虚,心想妖女不会是知道了待会儿的饭局吧。 “哼,少装蒜,小心待会儿喝死掉。”妖女的话语一如既往,犀利却又温暖。 “额,呵呵呵,赵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在公司的微信群炫耀,说是合作方的美女经理要请他们吃饭,啧啧,语气那叫一个嘚瑟!哼!”她特意咬重了“美女经理”这四个字的发音。 哪个?哪个禽兽发的?我后背直冒冷汗,有种被“出卖”的感觉,原来身边埋了“内奸”! 当然,也怪自己不怎么上微信。 “猪,你有没有在听啊?” “在,在呢。” “凭你那点酒量,我劝你还是少喝点,这次可没人帮你挡酒,公司那几个压根指望不上,他们全是酒鬼,不灌你就不错了,多留点心眼,好自为之。” 我心里一暖,脱口而出:“赵姑娘,要是你在我身边该多好。” “呸,想得美,你醉死才好!”赵春华啐了我一口,转而小声道,“挂了。” 心情舒畅的挂掉电话,我咧嘴笑了笑,心想赵姑娘蛮关切自己的嘛。 “随主管,笑什么呢,走啦。”程莹轻柔的声音飘来,喊我上车,非常细心,没有直呼我的名字。 眼光一扫,注意到只有程莹车内的副驾驶位置上还有一个座位,于是抬脚走近,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又一次打破惯例,以往,除了师娘外,其他人开车我是从不坐副驾驶位置的。 车子开动不久,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赵春华发过来的。 “喝少点,本姑娘还指望你来帮我洗衣服。” 心头一跳,难不成妖女今天把去年那件被我醉酒呕吐的衣服带来了? 我迫不及待的发了短信过去询问,可惜一连发了几条也没收到她的回复,无奈之下,只得闷闷的收起手机。 “给谁发短信呢,这么用心?”身旁的少女含笑问道。 “额,呵呵,一个同事。”我随口答道。 程莹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十多分钟后,大伙到了目的地。 我以为会在同记餐馆吃饭的,没想到却是在一家星级酒店。 向程莹投去不解的目光,少女对我神秘一笑,带头进去。 我拍拍额头,心道:吃个饭,想那么多干嘛,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吃就是了。 众人跟着服务员来到包厢,各自落座后,合作方公司一位姓苗的年轻高管给在场每人发了瓶啤酒,十分豪气的说:“大家放开了吃喝,今天这顿饭,我苗松请了。” 原来今天请客的不是程莹啊,难怪刚才在外面笑的那么神秘,这丫头竟然骗我,吃完饭得找她算账。 “来,走一个。” “走一个,干。” 一群猛人,拿起啤酒瓶大灌一通,我不情不愿的举瓶,眼光快速扫过席上所有人,女性基本上喝了几口就停,但男人没一个放下瓶子的,好强的性子发作,我不愿宴席刚开始就输人一筹,于是强忍不适仰头大口吞酒。 苦涩的酒液流经喉咙唰唰的侵入胃部,一瓶啤酒灌完,浑身说不出的难受,连心跳都加快了少许。 这才刚开始啊,咋整,啤酒的容纳度已经到目前的极限了! 大爷的,为啥俺酒量就这么差呢?!! 好在没多久菜上来了,拿着瓶子猛灌的情况再没有出现,所有人都改用了杯子。 席间,因为我是公司派过来的代表,而程莹是合作方公司的领导,所以我们俩频频被人敬酒。 吃了二十多分钟时,心脏“咚、咚”跳的极快,肚子胀的要死,连菜都不敢怎么吃了,生怕一不小心将胃里的东西呕吐出来。 “随主管,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苗松又一次给我敬酒,说的话无可挑剔。 没办法,我笑着跟他碰了杯,不敢逞强,礼性的咽了口苦涩的酒水。 手中的杯子才一放下,喉咙却爬上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不好,要吐了! “滋” 我快速推拉椅子,含混的说了声“去下洗手间”,便急匆匆推开包厢的门,大步向酒店的公共卫生间走去,眼角余光被墙壁隔开的最后一刻,突然瞥见苗松脸上噙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古怪笑容。 冲进卫生间,反手甩上门,单手扶着墙壁对着马桶大吐特吐,吐到我都快脱力,胃里方才好受许多。 这顿饭拖拖拉拉吃了快有四十分钟,期间我吐了三次,个中情形不想多说,用两个字总结这顿饭最贴切:遭罪! 第六十八章 更替 苗松结账后直接在酒店开了个房间,还有两个男的也喝高了,坐在酒店大堂休息。 我这边,几位技术员倒是个个满面红光,互相搀扶着自顾走了,也不知道他们干嘛去。 挥手与其余人告别,程莹说要送我回家,我难受的不行,就提议先找个地方吹吹风。 她在地图上查了查,然后开车把我带到了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公园。 天还未全黑,公园里零零散散有些人,我们挑了张干净的椅子坐下。 “还难受吗?”程莹小心翼翼的问道,面带愧疚。 “没什么大事,就是心跳特别快。”我以手抚胸,长长的吁了口气。 她绞紧双手,嘴唇蠕动,显然心里还有负疚。 “是我酒量差,平常又没怎么加强这方面的锻炼,跟你无关,别想了,公园的景色不错,我们看看去。”说完,我故作轻松的站起身,兴许是起的太急,兴许是喝的太醉,起身时整个人歪了歪方才站稳。 少女展颜一笑,长身玉立,顺势扶住我,打趣道:“炎大君子不胜酒力,看来还需要小女子帮扶一把。” 有道是酒壮怂人胆,此话诚然不假,看她语笑嫣然,我心里一横,近乎无赖的把左半边身子倚在了她身上。 “哎哟,好沉。”她低呼一声,继而挽住我的手臂,向前走去。 公园静谧,路灯全开,一条小路铺陈于树荫下,微风拂面而过,树叶沙沙作响,行走其间令人颇感惬意。 精神愈发清醒,胃部却愈加难受,我有预感,下一轮呕吐狂潮不会太远。 “你的酒量好像不如我哦。”挽着我手臂的少女浅笑开口。 “你要不要给我点面子?”我干瞪眼,不满她如此直接的话语。 “不给。”少女俏皮的回应。 她如兰的气息呵在了我耳朵上,痒痒的。 “不给是吧,嗯?”我假意威胁,还待做出一副凶恶状,不妙的是胃里的化学反应物恰于此时起兵造反。 我脱开程莹的手,飞一般的奔向老早就瞄到的垃圾桶。 “呕...”这一次吐的厉害,五分钟了还没见好,最后更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程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连声问道:“没事吧?” 我抬起头对她笑了笑,有些无力的说道:“没事,好了。” 她凸自戚着眉头,愤愤道:“我说苗松那家伙平日眼高于顶,今天却怎么主动请吃饭了,原来别有目的,真是过分。” 我想到第一次去洗手间时不经意间瞥见的苗松脸上那抹古怪笑容,心里一动,问道:“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那家伙的父亲是公司一位董事,所以傲气得很。明面上还算知礼,实则装了一肚的花花肠子,跟张雾承是狐朋狗友,且比张雾承还让人讨厌。”程莹没正面回答,却评价了此人。 靠,被人整了?! 程莹这样青春貌美的女经理,追求的人必然少不了,不消多说,苗松是其中之一。 姓苗的,这个梗我记住了! “呕...”或许是被气的,本已止住的呕吐竟再次泛滥,我都想骂人了! 程莹赶紧弯腰为我拍背,试图让我舒服点。 此刻的她,满脸关切,关切中却又带着一丝忧愤,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为何感觉似曾相识? 我凝神苦思,半响,八年前自己在生日当天请客吃饭的一幕暮忽然涌上心头。 是了。 八年前的生日那天,我请了几个要好的同学吃饭,席间,他们轮流向我敬酒。 初生牛犊不怕虎,尚未体会过醉酒的猛恶滋味的我,接下了大家敬的每一杯酒,毫无疑问,我喝醉了,大醉! 那是平生第一次喝醉,印象很深刻,当时也有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女站在我身边,软语相询,担心我出事,并恼怒席间不遗余力给我敬酒的人。 相似的情景,一样的神情。 很久之前的事了,为何印象仍然如此深刻?! 反胃的狂潮终于止住,程莹紧皱眉头,冷声道:“这些家伙太坏了,看我不凶他们!”说完,伸手就要从包里掏出手机来。 看我不凶他们?看我不凶他们! 一模一样的语气,一字不差的话语! 为何,为何? 生活中为何总是有惊人的相似! 我以为自己差不多快淡忘的那一幕幕,原来全他妈存在脑海里,原封不动、完完整整,半点未曾忘却,一个字都没有! 酒精果然一流的催化剂,念及昔日的情景,万千情绪瞬间涌上心头,我微微气踹,记忆中相似的某个情景在脑海里放大、移植,有那么一瞬间,我分不清现实与记忆,情不自禁的抓住程莹掏手机的手,多年前说过的那句话从嘶哑的嗓子里应景而出:“小妹,不要。” 少女愣住了,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大眼眨动,眸泛异彩,昏黄的灯光沿着她俏丽的面颊照过,隐在昏暗中的脸上表情模糊不清,似喜,又似忧。 “你叫我什么?”她喃喃着问道,几近着魔。 轰,记忆如潮水般消退,思绪转回现实,我缓缓放开手中握着的软嫩小手,郝然道:“我,我叫错了。” “噗。”程莹笑出声来,反手握住我的手,仰头看着我,眸光清澈,眼神纯净,真挚又诚恳的问道:“她是谁?” “很早之前认的妹妹,叫唐娟。”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听你刚才叫的那么动情,莫非是情妹妹?”少女一脸戏谑。 我在她头上敲了个爆栗,轻斥:“胡说,早就不再往来了。” “为什么不往来了?”少女捂着头,仍然不改“好奇宝宝”的本性。 “闹掰了呗。” “可你还是很想她,对吧?” “想又怎样,高二认的,高三决裂,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说完这些话,心里忽而有些失落,有些怅惘。 “哥哥。”少女忽而柔柔的叫了一声,随即双手合十,俏皮笑道,“嘻嘻,怎么样,和你以前的妹妹声音相似吗,好听不?我代替她叫你哥哥来满足你的心愿,你要怎样奖励我?” 我怔怔的看着她,只觉眼前活泼俏皮的少女就像是琉璃水晶雕刻出的精美艺术品一般,剔透晶莹,纯粹到不染一丝杂质,惹人喜爱的同时,又让人生不出分毫的亵渎之心。 隐约听到一道轻微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坠入心灵深处“生根发芽”,又像是心灵深处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时隔八年,某种感情随着她这一声“哥哥”,重归体内,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浴火重生,因为它从来不曾完全消失。 高中时,班上流行认“兄弟姐妹”,当然,大多是异性同学之间喜欢“认亲”,同性同学之间比较少。 这种行为,既像是青春期的少年男女为彼此的接近找一个令所有人都能够接受的借口,又像是双方期盼以此建立某种永不背叛的契约。 促成这种行为,具体是哪种动机占多数不为人知,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总之很难彻彻底底的分辨清楚,因为即便是当事人也是不明就里,全受内心本能驱使所致。 我和唐娟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虽然我高中时的暗恋对象另有其人,但我愿意疼她,也愿意保护她,甚至曾一度认为唐娟是继老妈、馨姐、师娘之后的第四个对我最为重要的女性。不过,这一认知,因高三我俩的决裂而被我坚决否定。 自那之后,我再不相信认“兄弟姐妹”这一类的事情,因为在那段青春岁月里的短暂兄妹关系中,我感觉受到了伤害。 然而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已被自己弃之如履、不闻不问、抛弃多年的感情,今日,却有了转机。 “喂,你还没说要怎么奖励我呢?”少女撒娇似的说道,紧张兮兮的,甚是期盼的样子。 我心情大畅,跟她开了个玩笑:“哎哟,喝醉次酒还能捡个便宜妹妹,看来要多喝醉几次才好。” 程莹脸色绯红,戚着眉头跺脚不依,羞赧道:“谁,谁要做你的便宜妹妹啊,真不害臊。” 也许是酒精助长了本性中恶劣的一面,也许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看她轻嗔薄怒的样子,竟口无遮拦的再次张嘴调笑:“谁刚才叫我哥哥来着,还叫的那么真诚,乖,再喊一声,以后我会保护你的哟。” “讨厌鬼,我...我不理你了。”少女娇哼一声,径直开车走了。 这...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去的小车,半响无语! 第六十九章 心系 十多分钟后。 迈动双腿,在街边漫无目的的闲逛,先前还存了一丁点希望,希冀程莹会回来接我,直到一刻钟后收到她“绝情”的短信,我才幡然醒悟,这姑娘跟赵春华不同。 我毫不怀疑,要是把程莹换成赵春华,我这会儿肯定在车上坐着了,相处日久,咱已渐渐摸到了妖女的底线,懂得如何与之融洽相处。 闲着无聊,随手给程莹发了条短信过去:生气了? “哼哼,小女子哪敢生炎大君子的气。”她很快给了回复。 “那你干嘛丢下我一个人跑了?刚刚还发短信让我死了等你去接的心。” “这样才能让你记住。” “记住什么?” “记住今晚...今晚的教训,这样你以后就不敢欺负我了,嘻嘻。” 我去,这也行?? 我哭笑不得,赶紧跟她解释:“没欺负你啊,开个玩笑而已。” “嗯...原来是这样子啊,好吧,算我欺负你好了。” 噗,我喷血... 唉,好受伤啊,我要找妖女帮忙疗伤。 这么想着,顺手给赵姑娘发了短信过去:赵姑娘,你在哪呢,酒席已散,我去给你洗衣服。 “酒席?你喝了多少?”她很快给了回复,不似一个多小时之前那般,半响不回我。 “呃...不多,也就吐了一次而已。”我暗骂自己蠢,干嘛非要说‘酒席’呢,应该说宴席的。 “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衣服以后再洗。” “不行,我就要今天洗,你住哪里,我去找你。” “猪,累死别怪我!饮酒作乐酒吧。” 我在手臂上嗅了嗅,确定自己身上的酒味散了许多,便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地点后,车子朝着饮酒作乐酒吧飞快驶去。 “吱”出租车在酒吧前方停下,我付了车费,推开大门进去。 夜生活刚刚开始,酒吧相当吵杂,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穿插在人群中,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赵姑娘一个单身女性,为什么会频繁出入这种地方呢,而且她貌似和这里的工作人员很熟,曾经我在一楼等她的时候,她还让酒吧服务员给我送了两瓶啤酒。 “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熟悉又悦耳的歌声飘进耳中,打断了脑中的念头。 妖女今日穿了一袭白裙,气质灵动,风韵迷人。 “动手ps你赵妖女我是做不好,但我随意动动脑子就能把你想象成勾人心魄的俏狐狸。不用惊讶,我就是这么善于想象。” 想到当日自己曾对她信口胡说,心头不禁一热。很奇妙,某些深刻的回忆,偶尔在特殊的情境下想起来,竟能动人心魄、滋润心灵,令人格外的舒畅。 甜蜜、欢喜肆意弥漫心间,某种冲动从心底腾起! 我错开人群,缓步来到唱台前,凝视着上面倾情演唱的赵春华。 一首歌很快结束,赵妖女款款走下,来到心神未定的我的身边,似嗔似笑,道:“发什么呆呢?” “在想你。”我稳住心神,牵起她柔嫩的小手,调侃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赵姑娘,我可想死你了。” “肉麻。”妖女俏脸羞红,剜了我一眼。 我牵着她的手,寻了个没人的沙发坐下,还未坐稳,妖女便附在我身上嗅了嗅,随即眉头一皱,喝道:“好啊,特意打电话叫你不要喝那么多的,还是喝了那么多,白白浪费了本姑娘的话费!” 说完,还不解气似的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挫我额头。 我装模作样的闻了闻自己身周的气味,一脸无辜道:“没有多少酒味啊,肯定是酒吧里的气味,你搞错了。” 赵春华眼一横,轻斥道:“装,继续装,本姑娘常年跟酒吧打交道,你有没有喝酒,喝了多少酒,我会分辨不清楚?” 眼见谎言被拆穿,我只好老实交代:“合作的两方公司吃饭联谊,我又是咱公司派过去的领头人,别人敬酒我不能不喝啊。” “你不会推却吗,即便效果不大,那也能免掉一些不必要的酒水啊。” “被人算计了,合作方公司有个叫苗松的高管有意整我。” “活该。难不难受?” 看着她关切中又带点心疼的神情,心底腾起的那股冲动终于抑制不住,我灵机一动,“哎哟”一声,贴在她手臂上,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好难受,喝醉酒太难受了,赵姑娘,怎么办啊?” 妖女脸色一变,紧张道:“哪里,哪里难受?” “心,心难受,跳得特别快!”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赵春华被我看的脸红,瞪我一眼,伸出手轻柔的在我胸口推捏。 “赵姑娘要是能住进去就好了,你要是住进去,往后我必会逢凶化吉、万事如意。”我趁热打铁,紧紧的握住她另一只纤纤玉掌。 赵春华脸红似滴血,以她的机敏聪慧,到得此刻,怎还会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 只见她满脸红晕,就连晶莹圆润的耳朵根都红透了。 我定定的看着她,心脏狂跳,既怕唐突了佳人,又担心会被她拒绝。 过得片刻,妖女狠狠揪了我一下,起身慌慌张张的跑开。 我愣愣的看着,直到窈窕曼妙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方才回过神来,心道:妖女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拒绝了? 十来分钟后,楼梯口上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她到底干嘛去了。 我开始着急上火,唯恐她会生气,想打电话过去询问,却怎么都提不起勇气来。 又过了两分钟,还是不见妖女下来,我如坐针毡、卧立不安,卯足了劲鼓起勇气发了条短信过去:赵姑娘,你干嘛去了? “给你煮醒酒汤啊,猪!” “你没生气吧?” “猪。” “别生气,算我错了行不?” “猪,猪!” “好,好,我是猪。赵姑娘你是仙女,就别跟我一般计较了好吗?” “本仙子才懒得理会你。” “赵姑娘要是愿意做那广寒宫上独居的清冷仙子,我倒是不介意化身成天蓬元帅,嘿嘿。” “疯言疯语,懒得理你。” 我如蒙大赦,心知妖女没生气。 哈哈哈,妖女没生气哇。 没生气好,没生气妙。 她没生气,也就是说没拒绝我咯,虽然赵姑娘也没答应,但我们的关系总算有了转机不是? 嘎嘎嘎,开心啊开心,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欢喜过后是无尽的疲惫,先前的数次呕吐我已有脱力的迹象,此刻,情绪经历了大起大伏之后,深深的疲惫感顿时将我吞没,眼皮一合,沉沉睡去。 睡梦中,身体突然浮空,浑身轻飘飘的,好似飞在云端一般。 飘着飘着,隐约听到身边有人说话,但我实在过于疲惫,懒得搭理。 不知过了多久,思维渐渐清晰,我在口干舌燥的催动下从睡梦中醒来。 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也没有一丁点声响。 心中没来由的升起极大的惶恐,我情不自禁的大喊了一声:“赵姑娘。” 没人回应,我伸手去摸手机,然而却直接抓在了自己腿上。 心头一惊:没穿裤子?谁给我脱的? 不能慌,不能慌,师娘说过的,遇事首先不能慌! 强按慌乱,双手摸索了一阵,身下是一张床,身上还盖了被子。嗯,再探,终于,在床头寻到了手机,熟悉的触感,让我甚为心安。 点亮屏幕,身处的地方有了模糊的轮廓,床头靠着的墙壁上装了电灯开关,伸手打开。 “噔”的一声轻响,刺眼的灯光瞬间亮起。 我本能的伸手挡了一下,待适应后,移开双手,身周的一切立时呈现在视线中。 这是一间二十多平米的房间,家具一应俱全,衣柜、桌椅都有,且摆放整齐,房内洁净雅致,弥散着一股浅浅的有些熟悉的香味。 掀开身上的薄被,准备下床,当看到床边那双卡哇伊的鞋子,我立时笑了,这是一双紫色的造型类似小熊的女士拖鞋。 穿着鞋来到窗边,拉开两扇厚重的窗帘,街景混杂着灯光争抢着映入眼帘。 窗户上放着两盆不知名的花儿,开的正盛,我凑近一闻,清香当即充溢鼻间,精神为之一爽。 若我所料不错,这应该是赵姑娘的闺房! 妖女去了哪里? 看着身上仅剩的一件内衣,我苦笑两声,看来暂时是没法出去了。 一个念头忽而略过心头:身上的衣服是谁帮我脱的?是赵姑娘吗?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 “咔擦”一声,房门被打开。 我转过身来,刚好看见一身简洁装束的赵春华低着头端了只瓷碗走进来,嘴里轻轻“咦”了一声。 第七十章 落湖石子 由于房门在窗户的斜右方,加上她又是低着头,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我。 只见赵姑娘反身去关门,却又突然转过身来,待看到仅穿内衣的我笑眯眯的站在窗口看着她时,妖女的脸颊飞上两抹红霞,急忙背过身去,关上门,轻声斥道:“猪,你还不把衣服穿上。” 哈,她情急之下竟连话都说错了。 我蹑手蹑脚的溜上床盖好被子,戏谑道:“不穿,就不穿,谁叫你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里睡觉的。” “你是三岁小孩吗,睡觉还要人陪?”妖女恨恨的说道。 这话颇具歧义,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当然需要人陪,要不你...”我心里偷笑,有意逗她,便故意拖了个长音。 “登徒子,你要敢胡说,我,我...”赵春华面红过耳,半天说不出下文。 “你怎样?”我添材加火。 “你要敢胡说,你的衣服就别想要了,醒酒汤也别指望喝了。” “啊哟,原来我的衣服是你偷去了吗?没想到赵姑娘如此天仙般的女子竟然会偷我这个凡夫俗子的衣服,真是,真是万分荣幸啊。” “谁偷你衣服了,本姑娘是好心帮你拿去清洗,一股酒臭味,恶心人!” “哦,原来你没偷我衣服。那你偷我什么了?” “死随炎!”妖女差点急哭,跺脚呵斥。 玩笑不能开过火,否则后果很严重。我深知此理,当下收起嬉皮笑脸,温言劝慰:“好了,骗你的,我老早就上床躺着了。” “真的?” “千真万确。” 妖女小心翼翼的转过头,瞄了我一眼,确定我躺在被窝里之后,气呼呼的把瓷碗往桌上一顿,扬起手就来揪我右耳朵,红唇撅起老高。 “死随炎,登徒子,就知道欺负本姑娘,让你欺负本姑娘,还敢不敢疯言疯语了,啊?” 我轻抚她揪着我耳朵的左手,嘻嘻笑道:“不敢了,不敢了,我发誓,再有下次,我永生永世给你当牛做马。” “呸,你这好吃懒做的家伙,真要变成牛马赖在本姑娘身边,还不知道谁给谁当牛做马呢。”妖女明眸流盼,说着说着,忽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捂着胸口,一脸痴呆状:“完了赵姑娘,我又醉了。” “哼,自己灌!”赵春华没好气的说道,把桌上放着的瓷碗端起来塞到我手里。 我二话不说,捧着碗就喝,一口气吞咽了半碗才平移开来。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这是酒吧楼上吧,你就住在这里?”我一口气连问了三个问题。 “你没看时间?对,这是酒吧楼上,难道我不能住在这里吗?” “那你前阵子又说我不送你回家?你住酒吧还需要送?” “猪,本姑娘就只能住在一个地方了?” “呃...”我卡了一下,强笑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我怎么上来的?不会是你背的吧?” “谁背得动啊,请酒吧的员工帮忙把你抬进来的,衣服也是他们帮你脱的。” 哈,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原来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靠,这一觉睡得太挺长,武汉九点就没公交车了,打车回去又贵的吓人,咋整? “傻愣着干嘛,喝啊,冷了就不好喝了。”赵春华出声催促,道,“睡的那么沉,害我每隔十几分钟就要暖一次。” 咦? 脑海灵光一闪,心里有了主意,于是边喝醒酒汤,边盯着妖女看。 她被我看的浑身不自在,退了两步,嗔道:“死随炎,你又想干嘛?” “赵姑娘,现在这个点已经没公交车了,我这穷人可打不起车,要不,你看,能不能收留我一晚?”我努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这里就一张床,怎么收留你?”妖女摇头回绝,眼神躲躲闪闪。 瞧她的样子,应该是有戏,这妖女说不定就等着我求她呢,嘿,看咱的无赖天功~ “哎哟哟,酒喝太多,我困了,困了...”我仰头倒在床上,蒙紧被子,不管不顾摆明了要耍无赖。 “猪!少装了。”赵春华笑骂一声,隔着被子打了我一下,继而柔声问道,“还要不要喝?” 这算是答应了? 我怕她再来揪我,隔着被子回答:“不要。” 这里就一张床,妖女不可能和我同床共枕,那她要收留我,就... 哇咔咔,赵姑娘的住址就要到手了吗? “咔擦”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我兴高采烈的探出头来,异常自恋的拿出手机给自己拍了张照片,以作留念。 现在是九月份,天气还是比较热,衣服经由洗衣机甩过,很快就能干,所以几分钟后,赵春华便拿着我的衣服进了房间。 见我我好整以暇的等着,妖女揶揄道:“不是困了吗,这会儿怎么又生龙活虎了?” 呃...这妖女太也小气! “喏,你的臭衣服,还给你。”她倒也没过多计较,噎了我一下,便把衣服递给我。 三两下穿戴整齐,走到背身避嫌的妖女身边,笑道:“好了,我们走吧。” 赵春华一愣,脸色诧异,反问:“我们?” “是啊。”我懵了,心想妖女不会反悔了吧? “我已经跟下面的人说了,你自己去找个没人的卡座休息就是啊,还要我给你找不成。” 纳尼?!!我差点石化,一颗心犹如玻璃掉地般碎成了千万片。 “噗”赵妖女捂嘴一笑,抬脚就走。 这,这死女人,又一次骗了我! 好受伤... 出了酒吧大门,我们沿着街道悠闲自在的漫步走着,谁也不曾着急。 “赵姑娘,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散步吧?”我咧嘴笑道。 “哼。”妖女瞄了瞄我,傲娇的哼了一声。 我无声一笑,不再说话,全身心的享受着自己和她的第一次散步,外界的一切仿佛都不再重要,此刻,我眼中只容得下身旁那个窈窕多姿的身影。 繁星点点的天空中挂着一轮圆月,清幽的月辉如碎絮般温柔洒落,微凉的夜风拂过,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那么的美好。 真希望时间能过的慢点,我数次想要拉住她的手,但终究是鼓不起勇气。 十几分钟后,我们进了一个小区。 来到一栋单元楼的三楼,赵春华幽幽说道:“到了。”语气异常,扫了我一眼,随即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 “嘭” 钥匙刚送进钥匙孔,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听到响声,赵春华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雪白雪白。 莫非有盗贼?我心里一惊,拉着她退后,并作出防备的姿态。 一个脸色苍白、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此人衣衫残破,看起来有些落魄,但气势不凡,眉眼透着沉着,眼神如水般平静,见了我们,笑着打起招呼:“赵小姐,你回来了,这位是?。” 轰! 心情瞬间跌入谷底,脑子空白一片,心中仅留一个念头:这男的是谁,怎么会在赵姑娘家里,好像跟她还蛮熟? 赵春华俏脸寒霜,冷声道:“姓魏的,我不是说过了只允许你住一晚吗,让你住一晚就是还了你的恩情,我们已经两不相干,为何还滞留我家?” 听赵姑娘这么一说,我心里好受了许多,当下收束心神,昂首挺胸直视屋内的男子,从容道:“我叫随炎,请问你是?” 魏姓男子看了看赵春华,又看了看我,苦笑道:“我叫魏青岩,近日落难,因为跟赵小姐算是旧识,得知她也在武汉,便来投奔,请不要误会。” “哦。”看他说话客客气气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虽然心里并不乐意他留在赵春华家中。 “你走吧。”赵姑娘断然送客,声音很是冷漠。 魏青岩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以商量的口吻问道:“赵小姐,对手追的紧,能不能再让我住一天?” “不行。” 魏青岩倒是利落,请求被拒绝他也不啰嗦,进屋拿了个黑色的包出来,对赵春华弯腰致谢,冲我点点头,继而转身下楼。 他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鼻尖冲进了一股较为浓郁的膏药味。 “你的东西全部拿走了吧?”赵春华说出“你的东西”这四个字的时候音调咬得极重,双眼一动不动的俯视着楼梯拐角处的魏青岩,眼神灼灼,竟有些迫人。 “我向来恩怨分明,请放心。”魏青岩平静的说道,说完,缓步下楼而去。 第七十一章 有美如此 我有一肚子话想问赵春华,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进来啊,傻站着干嘛?”妖女柔声唤我进屋。 我答应了一声,抬脚步入屋内。 关上门,两人在门口换了鞋子。 “你先坐会儿,我去煮点小米粥,顺便拿些喝的。” “赵姑娘,能不能进你房间去看看啊?” 妖女身体一顿,转过头来,美眸一横,啐道:“本姑娘真是引狼入室。”说完,迈着轻快的步伐进了厨房。 我自顾着四处打量,虽然已得到许可,但经过短暂的天人交战,终究是忍痛没有去观赏她的闺房,只在大厅转了转。 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深红色的地板,翠绿色的壁纸,大小有一百多个平方。家具齐全,以木制为多,颜色的搭配及摆放的位置颇有讲究,令人舒坦,一眼就能看出主人的品味。 屋内干净整洁,未曾见到灰尘满布的角落,显然,赵姑娘经常打扫。 几分钟后。 “来,喝杯红茶。”妖女从厨房走出,递了个玻璃杯过来。 “谢谢。”我微笑致谢,顺手接过,不曾想,造型精致的玻璃杯却是热的,原来红茶已被赵姑娘加了温,稍稍低头抿了一口,细细品味,甜中带酸的液体暖洋洋的,一如此刻我的内心。 有美如此,别无所求。 “怎么样,温度合适吗?”身旁的女子柔声问道。 “嗯,温度适中。”我点头回答,瞄了一眼她手中的杯子,奇道,“你喝的是绿茶吗?” “是啊。” “我也要喝。”我猛的凑近,假意要喝她手中的绿茶。 妖女微微后仰,左手拍了我一下,耐心劝道:“不行,现在不能喝绿茶,呕吐本就伤胃,而且这还是凉的。” “你怎么知道我吐了?”我不解着问道,心想难不成是在酒吧睡着的时候吐了? “你什么酒量我不知道?在酒吧你没吐,估计是在外面吐过了吧。”赵姑娘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 “呃...”我颇感尴尬,忽然想到去年吐脏她衣服的事情,张口就问,“对了,那件衣服呢,拿出来,正好我现在洗。” “在酒吧那边没带来。” “哎呀,你怎么就把这个忘了呢?” “还不是你啊,那么多事,又非得死皮赖脸的要本姑娘收留你,我都忙忘了。” “好好好,怪我,都怪我,行了吧?” “当然怪你了,我不管,你今晚要交暂住金。” 纳尼?暂住金是什么鬼? 算了,咱忍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多少?” “也不多,收你二百五吧。” 我差点抓狂,这价格也太黑了,正要跟她抗议,却见妖女嘴角颤动,神色异常。 莫非她良心发现,也觉得自己收的有点多了? 哼,竟然张口跟我要二百五十元的暂住费,以前咋就没发现妖女这么坑呢? 等等... 二百五十元? 二百五? “嚓” 我从沙发上跳起来,恶声恶气道:“好啊,妖女,竟敢拐着弯骂我是二百五,看我怎么惩罚你!”说着,一仰头喝完了杯中的红茶,向她扑去。 妖女见我跳起,便已有防备,看我扑到,灵敏的躲了开来,嘴里娇笑不止。 我哪里肯罢休,看她躲开,信手把酒杯往茶几一放,合身扑去。 赵春华终究只是普通女子,况且手中还端了杯绿茶,一个反应不及,便被我迅捷的扑势抱住。 丰盈满怀,我忍不住心里一荡,定了定心,张嘴邪笑:“赵姑娘,任你灵敏似妖,终究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吧?” 妖女很配合,做出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娇滴滴的讨饶:“随公子你大人大量,就放过小女子吧。” “妖女,你可知错?”我意气风发,一派正义凌然,实则内心在盘算着小九九。 “哼,不知。”赵春华瞬间换了面孔,扬着头颅,红唇翘起老高,十足的傲娇范。 我咽了口唾沫,心脏不争气的加速跳动,傻兮兮的看着她。 妖女斜睨着我,右手举起杯子,优雅的喝了一口绿茶,唇角带笑,安然从容。 “砰、砰” 心跳还在加速,我怕再不放手会被她听到,但又舍不得放弃这来之不易的可以名正言顺的抱着她的机会,一时间内心挣扎徘徊、犹豫不已。 “噔、噔、噔...”轻微缓慢的撞击声从厨房传来,渐渐清晰。 “呀,粥要溢出来了。”赵春华惊呼出声,推了我一下,娇声道,“猪,快放开我啦。” “哦,哦。”我心不甘情不愿的撤开环抱的双手。 幽香飘动,妖女快步进了厨房。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背影,心里那点小九九悄然消散。 几分钟后。 两人对面而坐,喝着各自碗里香喷喷的小米粥。 下午在酒店吃的东西早已返了出来不说,还倒贴了许多存粮,这会儿我肚子饿得厉害,一连喝了四碗粥都没吃饱。 好在妖女心细,煮了不少,且她自己只盛了一碗,目前还没吃完。 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喝着清粥,心里忽而起了顽皮心思,于是嬉皮笑脸着说:“赵姑娘,你把电饭煲端过来好不好?我不想动了。” 她瞥了我一眼,没多说,起身就去端电饭煲。 待她进了厨房,我立马端起她的碗,将里面的半碗小米粥全部倒进自己碗内。 妖女待会儿的神情,必定精彩!哈哈... 果然,赵姑娘托着电饭煲出来,当看到我优哉游哉的喝着粥而自己座位前的碗内空空如也时,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瞪着眼睛、气哼哼的大步走了过来,抬脚就踢我,好气又好笑的骂道:“猪,有新鲜的不吃,非得吃剩食。” 我怡然自得,仰头喝掉碗内最后一口小米粥,嘚瑟道:“若非如此,岂能对得起你送我的尊称?” “猪,猪,猪!”妖女皱着鼻子一脸说了三个“猪”字,而后将电饭煲重重顿在餐桌上,凶巴巴道,“限你一分钟内把这些粥全部吃完。” “别啊,这么狠真的好吗?” “少啰嗦,你吃不吃?” “吃!” 一分钟后,我仰头靠在椅子上,抚揉着肚子。 “现在你知道被迫吃撑是什么感觉了吧?叫你前两次笑话本姑娘。”妖女笑吟吟的调侃,很有些“大仇得到”的意味。 没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纠缠,转而咧嘴与其打趣。 没过一会儿,她拿着电饭煲要去厨房刷洗,我一把将之拉住,笑道:“你煮饭,我洗碗。” 妖女妩媚一笑,一字一顿道:“本,姑,娘,可,怜,可,怜,你,这,只,吃,撑,了,的,大,笨,猪。” 我站起身,从她手里接过电饭煲,随口辩解:“正因为吃撑了,所以才要活动活动身体,既有助于消化,又有利于吸收,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鬼话连篇。”赵姑娘再次施展她独有的“蛮不讲理”大法,转身去了客厅。 我哼着小曲,双手灵活的刷着餐具,悠然自乐。 忽听门口传来“嘭”“嘭”两声,好奇之余便走到客厅来,只见门口赵春华的鞋子已经不见。 大晚上的出去干嘛? 我打开大门,探出脑袋,追问她干嘛去。 楼梯上,妖女俏丽的面容闪过古怪之色,扬手让我回去好好刷碗就是。 不说就算了,好稀罕吗? 关了门,继续刷我的碗去,洗刷刷,洗刷刷... 搞定碗筷之后,坐在沙发上休息,顺手打开电视,黑暗的屏幕渐渐明亮,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随之响起,凭咱退化了的“二级”英语水平,勉强能分辨出电视里的声音大概是世界语言——英语。 赵姑娘喜欢看英语频道? 我又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了解真的太少! 她是什么学历?不知道!她是哪里人?不知道!她喜欢些什么?不知道... 我唯一记在心里面的有关她的事情,也就只有她的心理疾病是否痊愈这一件了! 重重的拍了拍脑袋,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些愧疚。 没多久。 “咚,咚” 大门处钥匙开锁的声音连响了两声,应该是她回来了。 我快速起身,想去给她开门,没走两步,妖女已经提着袋子开门进了屋。 第七十二章 萌动 我问她大晚上的出去干嘛,妖女一脸不自然的把袋子甩了过来,让我自己看。 打开黑色袋子,眼光一扫,便看到了里面装着的盒装男士内衣。 赵姑娘真是心细如发,我都没想到换洗内衣的事情,她却想到了,难怪会不自在的! 心下了然的同时,也不禁有些感动。 “赵姑娘,谢谢。” “谁,谁要你的谢了,本姑娘不过是看在你主动给我洗碗的份上才帮你一把。”妖女说话吞吐,眼神闪躲,显然是话不从心。 或许是酒精尚未完全挥发出身体的缘故,我不由自主的调笑道:“那改天我给你买这个,你可要帮我洗碗哦。”说着,摇了摇手中的盒装男士内衣。 “呸,登徒子!”赵姑娘啐了我一口,脸染红霞,转身跑进了自己房间。 我坏笑两声,去了浴室洗澡,正准备脱衣服时,浴室门却被打开,随后,两条毛巾被妖女抛了进来。 身上的外衣赵姑娘今晚帮我洗过了,穿在身上还没一个小时,所以不用换,需要换的只有内衣。 我毫不怀疑,要是衣裤也需要换的话,她同样会帮我买一套回来,毕竟之前都送过我七八套了。 十分钟后,我擦着头发敲响了她的房门,笑道:“赵姑娘,我洗好了,你可以去洗了。” 房门“哗”的一声打开来,露出妖女那张俏丽妩媚的容颜来。 我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她怀中抱着的衣物,不经意间瞥见一抹醉人的红,心中一跳,身体微微发热。 “登徒子,看什么看,再看本姑娘把你丢出去,哼。”赵春华攥着小拳头威胁我,浑然不觉我已看到了某些不该看的隐私。 看着袅袅娜娜飘进浴室的身影,拍拍自己发烫的脸颊,重又在沙发上坐下。 电视已被赵姑娘关掉,我看电视的热情也已消退了n年,于是索性懒得再去打开,拿出手机浏览起朋友圈来。 馨姐竟发了条图文说说,身着白裙的她和一袭得体黑裙笼身的师娘并肩站在一颗枝桠繁茂的大树下,阳光盛烈,树荫朵朵,两人昂然定立于一小片树荫中,将身体半数部位暴露在阳光里。 下面配了一行文字:好些年没来,今天算是故地重游。 我稍一思考,便给出了极高的评价:黑白并连,明暗交接,倾城绝美,生机无限,意境非凡,韵味横生,天然和谐。 “不错,不枉老娘辛苦栽培你一年。”几分钟后,师娘就给我发了一条这样的qq消息。 您那叫辛苦栽培?我暗中腹诽不已,当然,发送过去的qq消息又是另一番内容:“天底下也只有我家两位天使姐姐,才担得起这样的赞誉。” “臭小子嘴变甜了哟,说,是不是谈恋爱了?” “绝没有,师娘你相信我。” “还是那句话,谈恋爱可以,但不能乱来,否则有你好受的!懂了没?” “知道,你就放心吧。” “这才乖,不准瘦了,早点休息,晚安。” 没等我回复消息,她已经下线。 对师娘的风格早已了解,她闪速下线我也没在意,继续浏览着朋友圈,国宝和娟娟也发了不少照片,有些同学还在qq上晒出国庆长假出国旅游的飞机票。 不知不觉,二十多分钟过去,浴室稀里哗啦的水声忽然停了,然后,裹着睡衣的赵姑娘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真能洗的,竟花了二十多分钟,这点倒是跟师娘一样。 我拍着身边的位置,招呼妖女过来坐。 赵姑娘一脸警惕的看着我,问我想干嘛。 我起身拉住她,将其按在沙发上坐下,真诚的说道:“赵姑娘,我觉得有些事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什么?” “虽然咱俩已经很熟了,但我觉得自己对你知之甚少,你看,是不是应该让我多了解一些。” 赵春华红着脸支支吾吾道:“什么知之甚少,我都带你来家里了,你还想怎样?” 察觉到妖女言语神情有异,心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便以温柔的口吻诚挚的向她解释:“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她当即反问,颇显诧异。 “我只熟悉你这个人,对你过往的事情一无所知。你的父母家庭,学历背景,爱好兴趣,你是哪里人,北方人还是南方人?为什么能住在酒吧楼上?先前的魏青岩又是谁?这些统统都是我想知道的,当然,还有更多想了解的,你能告诉我吗?” “猪,哪有,哪有你这么心急直白的!这些事情,时间长了自然就能一一了解,你这样一箩筐的问出来,人家只会没来由的心慌,却叫我从何说起?”赵春华呢喃着说道,声音越来越小,面色绯红,又羞又喜,似嗔似怨。 “哦,原来是我太心急了啊,不,不好意思,你别生气。”没谈过恋爱的人伤不起... “我才懒得生你的气。”妖女撇了撇嘴,眉眼柔顺,妩媚动人。 经她一开解,我顿感自责,意识到自己过急了,心里就想找些法子补偿她。 眼光忽而留意到她头上湿漉漉的长发,灵机一动,心里有了主意,于是主动请缨要帮她梳头。 妖女面色一喜,转而不信道:“你会梳发?” “当然,我在家可是经常给大姐二姐梳理长发的,早就得心应手了。”我拍着胸脯、无比自豪的说道。 “哼,本姑娘就勉为其难信你一次。”赵春华起身去房里拿了吹风机和梳子出来。 “呼...” 我上下移动着吹风机,灵巧的为她吹起头发。 青丝飘扬间,发香掺着体香,四散弥漫开来,飞进我的鼻端,落入我的心田。 花了几分钟时间将长发吹干,然后拿起木质梳子为她梳理长发。 柔滑的发丝,经由精细的梳理,变得更加飘逸。 眼看佳人近在眼前,我止不住的心猿意马起来。 情愫在周围无声无息的荡漾,我本能的想做点什么,可又不愿打破此时的温馨,理智和本能始于脑海中较起劲来。 短暂的“交战”过后,本能占据了上风,于是脑袋一寸一寸慢慢的向前靠去,长发越来越近,鼻息间的发香越来越浓,心跳越来越来快,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变粗了许多。 随着距离的减少,我呼出的热气不可避免的打在了赵春华雪白优美的脖颈上,妖女苗条的身体轻轻颤了颤,却未出声。 气氛愈发微妙,眼看就要有所突破... “嘟、嘟” 手机收到短信的提示声恰于此时响起,平素不曾过多注意的提示音,此刻却异常的响亮。 赵姑娘像是受惊的小兔子般从沙发站了起来,仍然背对着我,嘴里结结巴巴道:“好,好,好了,不用梳了,反正睡,睡觉也会弄乱的,晚安。”说完,掩面进了房间,走得甚急,连吹风机和梳子也没拿回去。 我只觉浑身的热量瞬间消了一大半,定定神,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打开短信,是程莹发过来的:喂,你到家了没有? 随手回了两个字过去:到了。 “你,你,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担心我回不了家?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跑丢不成?” “谁知道你吐成那个样子会不会倒在路上啊,哼,不识好人心,以后再也不担心你了!” “好好好,是我不识好人心。俺已安全到家,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明天不许迟到,哼!” 我苦笑不已,心道大小姐你是闹哪样啊! 少女关键时刻发了条短信过来,我不知道是该感谢她,还是该恼怒她。 自己对赵姑娘的感情自是不假,不过说实话,作为一个未曾谈过恋爱的二十五岁的老处男,我单身了太久太久,久到了习以为常。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没有做好百分百的准备去开启一段注定是生命中最为美妙的旅程。 融入一个女人的生活,同时也让她进入自己的生活,这对我来说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第七十三章 许朝花 我进了另一间房,里面干干净净,被套床褥都是新的,乃赵姑娘亲手更换。 躺在床上,心里不禁又回味起刚才在客厅的温馨甜蜜,当时就隔了一点点便能亲吻到赵姑娘的发丝,可惜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赵姑娘会不会生气?是否会责怪我孟浪? 她要真生气了,该怎么哄? 坑了,好后悔啊,为什么我活了二十五年却没有谈过一场恋爱呢,以前如果有过那种经历,这会儿也不至于忐忑不安、束手无策了。 要能有个人来帮帮我就好了! 诶,等等... 我可以向人请教啊。妙极! 找谁帮忙呢? 馨姐?师娘? 不,不,不,半个小时前我还信誓旦旦的对师娘说自己没谈恋爱,这会儿要是问她这事,不被两位姐姐笑死才怪。 否定了咨询馨姐、师娘的念头后,赵春华娇媚的容颜自脑海深处一闪而过。 问赵姑娘? “靠,蠢材!”我甩了自己一巴掌! 问寒梅?算了,拉不下这个脸,师父向徒弟请教哄女孩的窍门,这要传出去不得丢死人啊。 思虑许久,最近一段时间在身边出现过的女性我差不多都已想到,不过又全部被我否定了! 归根结底,终究是咱拉不下脸来跟人请教这种“隐秘”的事情,总觉得哄女孩是男人的必备技能。 就在我纠结不已的时候,一张如花似玉的娇美面孔自心底深处浮现——许朝花。 因为时间差的原因,我们已长达两个月未曾联系过,但自己对她的想念却从未间断。 说起来,自她和男朋友出国留学之后,我俩便再没见面,两年来也只打过数通电话。 有关她的记忆,就像是是脑海中一本色彩鲜艳却永不褪色的画册,不动它时,安安静静,翻开来,便满满的都是幸福的回忆。 “随炎同学,能请你做一份黑板报吗?谢谢” “随炎,这期的黑板报该做了。” “随炎小子,一期黑板报换一份盒饭这种划算的生意你做不做?啥,不想做,ok!扣学分伺候。” “姓随名炎的帅哥,把本小姐请到这么有格调的咖啡厅来,是想当众表白吗?先说好,你要向我表白俺是很乐意滴,不过呢,本小姐早已名花有主,所以是万万不会答应你什么的。什么?今天是你生日?我还奇怪呢,机灵如你这死小子,怎会如此不懂浪漫,表白都不带一束玫瑰花来,原来...等等,混蛋,你竟敢不向本小姐表白?作死!!!” “错了,现在才知道错了?过来,我保证不打你!叫你不早说今天是你生日,打死你!哈,气出完了,我就大发慈悲陪你去看场电影吧。我男朋友?你不说他会知道?婆婆妈妈个什么劲,走了。不去?第一次进电影院的机会要留着跟你未来女朋友一起用?死小子,看掌!” “这就是你两位姐姐,哟,果然是天仙般的人儿,比本小姐还要美上三分,照片传过来,我要收藏!” “喂,随炎小朋友,姐姐的公司有个职位空缺,已经被我暗中拿下,怎么样,我进来才两个月就有这本事,是不是很厉害?只要你乖乖的叫句姐姐,我就提携你进公司。胡说,什么陪吃饭,就是跟领导进个餐,外带说两句好听的话而已。” “不是,我们现在身在职场,不是在学校,你要学会观察、学会忍耐,懂不?” “社会上什么人都缺,唯独不缺色狼。男人好色、女人软弱是人性的本来面目,这有什么好不可接受的,无非就是做做样子道个歉。我们已经过了任性的年纪,先不说当初为了这个位置我付出了多少,单说仅为那男色女弱的两个人就值得你轻易丢掉得来不易的工作机会?铁了心要走是吧,好,那退路呢,你想过以后干嘛了?我当初强忍恶心请那些烂人吃饭,才换来你如今的工作岗位,你就这样回报我?随炎,我对你太失望了!” “颓废大王,今天有没有按时吃中饭,不,对你来说应该是早餐!警告你,让我发现今天又没按时吃,你就死定了!” “我在理发店给你预约了位置,钱已经给了,下去就行。对,就是楼下那家。” “喂,你妈妈打电话过来,别玩了,快接。阿姨你好,我是朝花啊,那个,随炎他,他出去买东西了,要不您晚点再打过来?行,好的,我记住了,会叮嘱他打电话回家的,您放心。” “这都快半年了,我说,你是时候该直面社会了吧?” “你这不争气的家伙,到底要堕落到什么程度才算数?我成天顶着男朋友的抱怨和各类异样的眼光来给你做饭,你就不能给我争点气?究竟要怎样,你才肯醒醒啊。疯了、疯了!” “公司现在都开始有流言蜚语说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我快支撑不住了,你看着办吧。” “随炎,求求你,别沉浸在虚拟世界了,醒醒好吗?我求你了。” “下个月,我要和男朋友去意大利留学,护照已经在办,希望你能有个心里准备。” “我们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有空就来送送吧,我和他今后可能会留在那边。” “随炎,就快要上飞机了,我知道你还没睡醒。呵,本来也没指望你能来送我,就像不曾指望你不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那样。好吧,我知道自己又在痴人说梦了,你连自己是谁都快记不清了,更何况是我这个现在已经跟你毫不相干的人!给你充了半年的话费,算是过往相识相知一场的最后心意。希望,希望这次不是咱们之间的永别,希望若干年后我还能看到曾经那个才华横溢、温文有礼、卓尔不群的随公子。好自为之,再见。” 忆及此处,思绪顿如泉水喷涌,源源不息。感动、心痛、后悔、愤怒等诸多情绪瞬间将我淹没,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滋味难明。 犹记得,她出国后,我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告诉她自己已重新上班时,许朝花那欣喜若狂的声音,我甚至听到了那疯女人激动的亲吻手机的声音。 基于此,有关她的回忆,才会在我脑海中汇成一本色彩鲜艳却又永不褪色的画册。 也正因如此,在想到她时,自己才没有就请教哄女孩的诀窍一事而感到尴尬。 拿出手机,强忍着对话费的不舍拨出了越洋电话。 “嘟,嘟,嘟,嘟”电话响了数次后被接通。 “喂。”透着些许飞扬意味的悦耳嗓音悠然响起。 咦?这不像是许朝花的性格啊,前几次我打电话过去,她总会大声嚷嚷的!难道那疯女人不知道是谁给她打电话? 哟西,果断要调戏她一把,以报这些年被其戏弄的“似海深仇”,妥妥的,嘎嘎。 “美丽的小姐,请问浪漫之国意大利现在的时间是夕啊还是朝啊?” “随炎小子,是你?!小样,你也会主动给本小姐打电话吗,混账啊,这才是你今年第一次给我打电话,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诶,诶,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别叫我小样,那是你男朋友的名字!” 许朝花的男朋友名叫姬晓阳,这疯女人也不知是为哪般,动不动的就喜欢叫我“小样”,兴许是从小叫他男朋友的名字叫习惯了吧,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其他原因。 “少废话,你还没回答本小姐的问题,说,你是不是该死?” 偶买噶,这女人... “是。” “小样,这才乖嘛。” “疯女人你有完没完!” “咯咯,没完,就没完,咋滴,你要挂我电话吗,你挂啊,有本事你就挂啊,敢挂本小姐就跨洋越海回国打死你!” “好吧,大小姐,是我错了,行不?” 我了解她,咱要不认这个错,许朝花都能把某句话重复说上小半个时辰。 “这还差不多,小样。” 我近乎抓狂,心道这疯女人几乎没治了... 哎,想我随炎大好男儿,命中却多有克星。师娘是为其一,赵姑娘是为其二,其三嘛,当属这飞扬难缠的许朝花了。 我轻抚胸口,暗劝自己放宽心,同时转移了话题。 “你是不是在忙着呢,刚才接电话的时候竟然客气的跟我打招呼,吓我一跳,差点以为太阳从西边出了来了呢。” “何止忙,上厕所的时间都得挤,哪有空去看电话是谁打来的,响了便接。嘿,你小子还有脸问,半年都不打个电话过来。这会儿假惺惺的问我忙不忙,是有啥事求我吧?”许朝花一语‘道破天机’,简洁明了道,“有事直说,我为你操的心还少了?” 为了让她做出最直观的判断,我努力回忆着方才客厅的情形,尽全力在脑海中搜罗词汇,小心谨慎的组织措辞,以求尽量全面的描绘出当时的情形及相应的气氛。 可能是考虑的有点久,某疯女人竟急不可耐的催促起我来:“哑巴了你,说话啊。” 经她一催,我便将脑中组织好的语言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随炎同学,我本来以为你正常了,现在看来,你非但没有正常,反而早已病入膏肓。” “不是,许朝花,我说你没事吧你?胡咧咧些啥呢,诅咒我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钟,紧接着噼里啪啦如同炒豆一般的霹雳话语猛然传了过来:“我肯定没事,有事的是你!想亲人家头发一口,这就是个毛线级的屁事,懂不?别说你个没用的还没亲着,就是真亲到了,又能怎样,亲一口头发能死人吗,还是会怀孕?你是不是秀逗了,啊,逗比!!以后不要跟别人说你认识我,逗货!” 她说话速度太快,听得我头晕,好在大致意思还是弄懂了,当下兴奋着问:“也就是说赵春华没生气,对吧?” “废话。”许朝花轻斥一声,然后声音突然变大,含怒问道:“你说的那女人是半年前跟我吐槽过的赵春华?” 我心头一跳,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自己说漏了嘴也不好否认,只得硬着头皮回答:“是她。” “混账,我俩认识七八年了也不见你这没良心的跟我表白过一次,这会儿倒好,一个半年前还让你看不顺眼的女人,现在你却告诉我自己喜欢上了她!随炎,你这混蛋怎么不去死!” “大小姐,咱能理智点不,你有男朋友,我怎么跟你表白?” “有男朋友怎么了,啊!你这@#¥%...” 我扯扯嘴角,无奈的把手机远离耳朵,以免震坏耳膜,等她骂累之后,方才依其愿安慰道:“朝花夕拾,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爱死你了。好了吧,这下满意没?” 许朝花当即换了语气,笑声悦耳动人:“哟,不愧是快要谈恋爱的人,哄女人的话信手拈来啊。行了,用你这本事去哄她就好,保证有效。” 不容易,这疯女人的心情总算是由阴转晴了。 “真有效?别骗我啊,这可关乎我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 “其实屁事都没有,但你习性如此,只要是你在乎的,芝麻大小点事你都能当成天空破了个窟窿来看待。以前如此,现在即将踏入三观可毁、人性易丧的恋爱之旅,那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我断定,你已病入膏肓!” “...晚安。” “安个鬼,我这边才下午五点多,不准挂...” 这一晚,许朝花硬是拉着我扯了将近半小时,说什么我难得主动给她打次电话,怎么也要给我一个“美好”的回忆。 挂掉电话后,手机收到短信,显示已停机,我哀嚎一声,无语泪中流。 这通电话还真他喵的是一个“美好”的回忆,疯女人! 第七十四章 祸福相依 翻出手机里存下来的赵姑娘唱的歌曲,选出一首,静静听着,细细品着,平心静气安然入睡。 梦境,不期而至。 我置身于一片花儿的海洋,展目眺望,目力所及之处尽皆繁花似锦。天空中悠悠扬扬飘荡着天籁之音,轻灵舒缓,直入心扉。 花海隐退,天籁淡去。 意识慢慢醒转过来,思维渐渐变得清晰,擦了擦眼睛,拿起手机来看,时间是早上六点。 脑海中忽而略过程莹甜美可人的睡姿,我坏坏一笑,起身穿戴整齐,蹑手蹑脚轻启房门,光着脚静静的走到赵姑娘的房门前,想要偷偷看一眼她的睡姿。 手,一厘米一厘米的渐进向前,心脏不受控制的突突跳动,右手握住房门把手的那一刻,心中却又犹豫起来。 万一被赵姑娘发现我偷窥她的睡姿,那可怎么办? 昨天就孟浪了一把,虽然没有成功,且许朝花那疯女人也说没啥事,但我还是不由得有些担心。 这么想着,右手便不由自主放了开来。 不对,事到临头,退退缩缩又算什么男人? 右手复又握住门的把手。 不,不,赵姑娘的感觉是最重要的,她开不开心才是头等大事。 右手再次放开。 脑海中自行ps了n遍赵春华的睡姿,越想便越忍不住要看看她的真实睡姿如何。 轻呼一口气,终是下定了决心,不顾一切拧动把手,一点一点的推开房门。 当妖女房内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眼睛的时候,我懵了... 赵姑娘竟然不在里面! 这么早她去了哪里?不在卫生间,难道是出去了?会不会躲在房间的角落里,不不不,她要发现我前来偷窥,不揪我才怪。 得,昨天没有观赏她的闺房,今天总不能白来吧,不然咱岂不是白冒这么大风险了。 这么想着,便抬脚走进了房间,左瞧又看,将床底都看了个遍。 “咚” 客厅里传来钥匙打开锁芯的声音,细小轻微的声响,对此时的我来说却不亚于凭空打了道惊雷! 完了,赵姑娘回来了,可千万不能被她看出来我的龌蹉心思!脑子在一瞬间就生出了这样的想法,我极速退出妖女的房间。 “嘭”顺手关上房门,面对大门站稳,脸红不气不踹。 与此同时,“咚”钥匙打开锁芯的第二声刚好落下,大门顷刻间打开,提着两份早餐的赵春华站在外面。 我们的眼神在第一时间对上,咱故作镇定,以致竟忘了微笑。 妖女也没说话,轻巧的进了屋内,转身关门。 我暗中长出一口气,心道总算度过了一劫。 大爷的,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龌蹉的勾当了。一时起意,竟差点害得自己名声尽毁、葬送一世英名!真要落个偷窥狂的名号,叫我有何颜面去面对江东父老哇。 妖女关门之后,一言不发,站在门边盯着我,表情怪异。 我甚是心虚,但不得不与她对视,过了几秒钟,只见她目光下移,定在我光秃秃的脚上。 完了,露馅了!!靠!靠!靠! 我扯动脸部肌肉,拉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巴巴道:“赵姑娘,早啊。” “死随炎,你光脚站在我房门口干嘛?”妖女板着脸沉声问道,一步一步向我逼近,言行之间压迫感十足。 我预感不测,不着痕迹的挪动脚步,全力转动脑子思考对策,或许真是上帝保佑,脑中忽有灵光一闪,我张嘴便道:“我以为你还没起来,想叫你起床。” “哦,那你叫了没?”妖女放缓表情,快速反问。 “叫了。”我信口回答。 “叫了几声?”她再次快速询问,且加重了语气。 “三声。”我开始心虚了。 “我回答了你没有?”语速变快。 “当然,当然没有啊,你又不在里面。”这么回答的同时,我手心已经冒汗。 “那你干嘛光着脚?”赵春华在我身前站住,挑眉问道。 “我...”我差点脱口说出实情,好在及时止住,然而下文却难以为继,迟迟说不出来。 “你什么?”妖女脸上有阴云逐渐酝酿,声音便有如天际响起的闷雷般轰轰震耳。 难道被她看出来了? 糟糕,这死女人机敏过人,搞不好开门刚看见我的时候她就开始怀疑了! “我,我,我看你家地板干净,觉得用不着穿鞋子,所以就光着脚了。”或许是潜能爆发,我楞是憋出了这么一个带着点冷幽默的理由来,同时后侧身体,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赵春华咬着嘴唇,恨声道:“给你一个机会,交代实情,否则,你别想吃早餐。”说着,将左手提着的早餐放进右手上。 我一看她这动作,下意识的认为妖女是要揪我耳朵,本能的往后躲去。 哪知我这一动,赵姑娘却大喝开来:“死随炎,你果然心里有鬼,给我站住。” 纳尼?!还是被她看出来了吗? 眼见妖女脸色愤愤、皱着鼻子、伸出左手向自己抓来,我转动身体三两步退到沙发后方,抬手横在前方,嘴里发誓赌咒:“赵姑娘,我错了,再也不敢进房偷窥你的睡姿了。” “好啊,你,你这包藏祸心的家伙,本姑娘真是引狼入室!不许动,让我打死你这登徒子。”妖女羞红了脸,提着早餐冲过来。 晕死,心虚过度了!真是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认命”后,我充分展开速度优势,围着沙发、茶几跟她周旋。奈何,妖女熟悉地形,几经辗转后便将我堵在了昨晚我休息的那间房子前面。 我灵机一动,拼死一搏冲破她的包围,快速溜进房间,然后瞄了她一眼,确定不会夹到她探出的阻止我关门的手,方才快速关上房门。 “砰、砰” 赵春华在外面拍门,娇声威胁道:“死随炎,你给本姑娘出来。” “我不,就不出去,打死也不出去。”我贯彻“惹不起,躲得起”的游击方针,坚决躲在房内不出去。 “登徒子,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出来。” “妖女,你是不是女汉子,是好汉子的就破门而入。” “哼,不出来是吧?好,本姑娘就跟你耗着,你一分钟不出来,我就堵你一分钟,一小时不出来,就堵你一小时。” “我要是一天不出去呢?” “本姑娘就堵你一天!” “那感情好,我一辈子也不出去,咱俩就在这里天荒地老得了。” “呸,还一辈子不出来,早饿死你了,猪。” “饿死也值得,反正有赵姑娘给我收尸。” “胡说八道什么,还不赶紧出来,早餐凉了。” 三分钟后。 赵春华坐在餐桌上优雅的吃着早餐,旁边还放了一份,当然是我的。 我倚在餐桌上,认真仔细的打量着她碗里的食物。 嗯,没放葱,也没有咸菜。 说来可笑,我对赵姑娘知之甚少,眼下只得通过生活中的点滴小事来关注她。 “看什么看,本姑娘吃饱了才有你的份。”妖女忽然抬起头来,凶巴巴的斥道。 我咧嘴一笑,真心赞道:“啧,秀色可餐啊。赵姑娘,我光看着你就饱了,用不着吃饭。” “哼,你是说本姑娘长得难看,让你没有食欲吗?”妖女近乎胡搅蛮缠,拂动额前秀发,眼中依稀有期待的光芒隐隐闪动。 福至心灵,我突然开了窍,肉麻到牙酸的夸赞话语顺势脱口而出,直把妖女逗的喜笑颜开、心花怒放。 我开始在心里感谢师娘以前对我的“折磨”了,没有当年练就的“本事”,又怎会有如今赵姑娘喜悦的笑颜。 正所谓福祸相依,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此话当真妙极,不愧是古人智慧的结晶。 “看你表现还过得去,本姑娘就勉为其难不跟你计较了,喏,吃吧。”妖女轻笑着将自己旁边的另一份早餐推了过来,脸颊浮着一抹淡红,像是抹了胭脂。 早餐过后,两人沐浴着朝阳的光辉,于小区外分别。 心情大畅,我豪气的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待其停在身边后,昂首挺胸上了车。 时间还早,厂房里边上夜班的员工尚未下班,公司同来的几位技术员也没到。 我去程莹公司的办公室打了上班卡,看着办公室里的三两个背影,心里忽而好奇,不知程莹此刻是否到了公司呢? 嘿,这丫头昨晚还警告我今天不得迟到,要是咱现在溜进她的办公室,一会儿她要来了该是啥表情?哈哈,我真是太坏了,嘎嘎嘎。 整了整着装,一脸自然的朝着那间最大的经理办公室走去。 到了办公室近前,迎面走来一个男员工,先是看了我一眼,打了个招呼,随即又隐秘的瞟了经理办公室一眼,眼中有奇异之色闪烁,然后快速走开。 这人咋怪怪的? 我没敲门,随手推开了办公室厚实的木门,缓步走入。 “咔嚓”休息室的门打开,露出少女那张面色不悦又颇为惊讶的娇美容颜来。 第七十五章 是我的! 看到是我,她脸上的不悦之色顷刻消失,仅余少许惊讶。 呃,这丫头昨晚在休息室休息?还是来得太早,睡了个回笼觉? “你在里面睡觉啊?” “不行吗?”少女翘着红唇,不满的反问。 嘿,姑娘家就是小气,不就是昨晚被我调笑了两把嘛,真小气~ “行,行,这是你的办公室,你要怎样我哪里管得着。”我顺着她的话说,故意透出几分服气的意味。 “讨厌鬼,不敲门就进来,人家还以为又是苗松那烦人的家伙!”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早就在里面休息,失误失误,呵呵。”我谨慎的陪着笑脸,以免惹她不快,同时心中也明白了,何以进办公室之前碰到的那个员工会眼神古怪,又何以程莹在开门之初会面现不悦。 少女俏美的脸上此时还伴着些微慵懒,说话也带着少许起床气,想是刚醒来的缘故。 她娇哼一声,扬手关上门,想来是梳洗去了。 我灵机一动,心想女孩子梳妆打扮大多都要一会儿时间,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没吃早餐,不如咱去给她买份早餐上来? 好主意,这么一想,便快步离开办公室,坐电梯下楼。 来到大厦附近的早餐店时,看着眼前种类繁多的早餐,心中却又犯了难。 自己不知道程莹喜欢吃啥,这该咋整,总不能打电话问她吧? 算了,看看大多数女孩子吃的是什么,她不像是挑食的人,大部分女孩喜欢的食物她应该也喜欢吧。 这里有几家早餐店,过早的人还挺多,男女都有,多是年轻人。 怀揣犹豫站在人群后排队,眼睛四下扫描,打量着过早的女孩子都在吃些什么,甚至还参考了先前赵姑娘买的早餐。 经由我多方观察、筛选,最终选了两样很普遍的食物,一碗豆腐脑,一碗面条。 提着早餐上楼,来到公司门口,办公室内有员工好心提醒我,说公司明文规定不允许在办公室里面吃东西。 我楞了一下,忙说自己这是给程莹买的早餐。 对方笑了笑,再次告诉我,正是程莹定的这条规矩。 无奈,只好给程莹打了电话。 “喂,随炎。” “程莹,我给你买了早餐,你梳洗好了就过来。” “真的?好,我马上过去。”少女话语简洁、声音清脆,语气里透着掩不住的喜悦。 我站在过道中,来上班的员工越来越多,不时有开朗大方的人跟我打招呼,办公室内也有人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随主管,早上好。” “早上好啊随主管。?” 没过多久,身着正装的程莹便快步来到了过道,刚刚还颇为热闹的办公室,里里外外立时一片安静。 在楼梯拐角站定,我将食物递给她,少女接过那碗面条,笑道:“豆腐你先替我拿着,一会儿再吃。” 与赵姑娘不同,她并未顾忌形象,吃相很“粗野”,可以说是在吞咽面条,我有些好笑的劝道:“没人跟你抢,上班时间也还早,急个什么,还有,吃太快对胃不好。” 少女瞄我一眼,含糊道:“上面就是公司,在这待久了不好。” 我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不想公司里的员工误以为我俩关系暧昧。 “看在你识趣给我买早餐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昨晚的事了,要不然,哼哼。” 听到她这半欢喜半威胁的话,我的心绪却变得复杂起来,心里既有欣慰,又有自责。 欣慰的是程莹似乎挺欢喜,见她欢喜我也没来由的感到高兴;自责的是先前赵姑娘给我买了早餐自己脑子里想的却是偷窥她的睡姿。 心绪翻腾之下,突然大声在心里宣布:明天一定要给妖女买份早餐弥补她。 “喂,把豆腐倒一半进来。”程莹将手中油腻腻的空碗凑到我手边,轻声说道。 “额,你直接用这只碗喝就是了,干嘛要倒?”我不明所以,盯着她手中的纸碗。 少女顿了顿,低下头,接着一语点破我潜意识里的想法,道:“你是想说,白花花的豆腐倒进油渍遍布的碗里,卖相很差对吧?” “是,是这么个意思。” “你先倒一半进来。” 我依言照做后,程莹喝了一口豆腐脑,方才郑重其事的说出自己的念头:“这碗里是有油,没错,可我嘴里面也有从这只碗内吃进去的油。无论豆腐脑是从你手中那只碗流进我嘴里,还是从我手里的碗流进我嘴里,它都会沾上同样的油,最终结果毫无差别。其实吃进嘴里之后,豆腐的卖相更不好。”顿了顿,她轻吸一口气,悠悠道,“对我来说,卖相这种东西并没有多么大的影响,只要不脏就行。” 我颇感惊讶,看她仰头吃得不亦乐乎,隐约察觉出这光鲜亮丽的少女背后,似乎藏了个在浊世中苦苦挣扎求存的影子。 “有得吃就不错了,我没那么挑。”程莹瞥了我一眼,语含深意,意味难明。 “那你倒是好养活。”我笑着打了个哈哈。 “那一半你吃吧。” “别客气,我吃过了,这是给你买的。” “吃不下啦,别浪费,我进去了。”少女应了一声,大步上楼,匆匆忙忙的身影,瞧着有些扭捏。 诶,我不喜欢吃豆腐啊! 我苦笑一声,张口将碗中的食物喝掉。 白花花、软嫩嫩的豆腐流进嘴里,心里忽而生出了奇异混杂的念头。 明天给赵姑娘买早餐,一定要带碗豆腐上去~ 一上午无事,在厂房里瞎晃悠了半响,心下感叹着“这么过下去也不错”的同时,却又没来由的有些空虚,那是一种在无所事事之时找不到自我定位的空虚感。 这种感觉,曾经,我很熟悉!! 中饭的时候程莹发短信喊我去同记餐馆吃饭,这精明的丫头好似突然“学会了”避嫌,竟不再“明目张胆”的来厂房这里叫我了。 吃饭的时候,少女一改活泼俏皮的性子,转而变的有些沉默,总是低着头在默默思量。 中饭过后,我们谁都没再提同去她办公室休息这个茬,算是颇为默契。 我是不想给她造成困扰,毕竟自己昨天就在她办公室休息过了,今天又给她买了早餐,中午还跟昨天一样的话,我担心对她的影响不好。 要知道,一位美丽优秀的女性,她对周围男性的魅力,那是无法言喻的。在这种魅力刺激下,男性会变得更爱攀比,变得更爱出风头,原因很简单,以求获得佳人的青睐。 我曾经就有这种心理,并为之付出了努力。 大一刚开学的时候,许朝花以极大的票数优势获得了班长的职位。说实话,大方开朗、秀美豪迈、能力出众的她极有魅力,当时班上绝大部分男生都对她心有好感,我就是其中一位。 这疯女人非常善于利用自己的魅力,对班上一群服服帖帖的禽兽实施物尽其用的“政策”,把整个班管理的井井有条。 若有人挑刺,她只需以娇滴滴的语气将其叫出去“谈谈心”,立时便能收到极大的效果。 以老夫深沉如海的定力,在许朝花的魔威之下,竟也险些沦丧,以致于帮她办了n次的黑板报。 此事,至今被我引以为耻!可以说,这是令我感到最为后悔的事件之一!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得知许朝花原来早有男朋友,自那之后方才勉强摆脱了某种“困境”,同时,也是自那之后,我和那疯女人的关系才有了本质的变化。 不可否认,单身的程莹,对她公司的男员工就能形成类似的刺激。 我想,在职场中,这种刺激,一定程度上是能够转化为公司业绩的,所以就让程莹开车先走,自己则循着手机地图散步回去。 当然,要是把程莹换成赵姑娘,那我就铁定不乐意这么做了! 娇媚善变的赵妖女她只能是我的! 第七十六章 联手 下午依然清闲,无所事事的我想调戏调戏赵春华,结果却被妖女骂了一通,说我擅离职守、妨碍公务。 咱自然不肯承认这板上钉钉的事实,抱着斗嘴的心思极力跟她辩驳。 “赵姑娘,你这是强加莫须有的罪名在我身上。” “死随炎,你闲得无聊,本姑娘可忙着呢,赶紧凉快去。” “陈亚来中午有没有死缠烂打,要请你吃饭?” “有啊。本姑娘今天吃了个免费中餐。” 一见这话,我如中定身术似的,半响未动,心里怒火汹涌,手指翻动间快速打了一行字过去:“妖女!你竟然跟那只死肥猪一起吃中饭了?看我下午不回去打死他!”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本姑娘中午是跟经理、财务主管、人事主管他们几个一起吃的,猪。” 呃...尴尬了,汗。 “不早说。” “自私鬼!你这大笨猪不在,本姑娘就只能单独一人吃饭不成?不想我跟别人共进午餐,有本事你中午回来啊!哼,恐怕某人早就乐不思蜀,不知归期了吧。怎么样,你的美少女中午有没有请你吃大餐啊,是不是连早饭也都请了?人家财大气粗的,可不比我这山沟里的穷姑娘。” 唉哟喂,这话好酸、好甜啊,嘎嘎。 妖女真是越来越有才了,说句话也能叫人品出许多意思来。 这么想着,我只觉心中那缕看不见摸不着的情愫不禁又浓了三分。 经过昨晚的“吻发未成”事件,我们的关系有了明显的进步,彼此说话都愈发直白了,不复此前那般含蓄隐秘。 “任何人请的饭,味道都比不上你的。赵姑娘,话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做餐饭给我吃?” “昨晚不是煮小米粥给你吃了?” “哦,哦,是哈,我忘了。” “哼。” “你忙吧,我得消化一会儿。” “消化什么?你该不会真吃撑了吧?你个没志气的,她请的饭就那么好,能让你吃撑到现在还没全部消化的程度?” “不不不,我要消化的是某位大美妞刚才送进我心里的甜蜜哦。” “呸,登徒子。” 果断成功调戏了赵姑娘,哈哈~ 临近下班,就在我认真对比着赵春华去酒吧的可能性更大还是直接回家的可能性更大时,手机却收到了渃璃给我发来的短信。 信手点开来看,内容如下:随炎,请你来我家一趟好吗?昨天你没回来,今天只好发短信给你了。听韩姝说你这会儿还没下班,没打扰你工作吧? 渃璃真是太客气了,发个短信竟还担心会打扰到我。 “没打扰,我闲着呢。特意发短信给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因为想着去给赵姑娘洗衣服,我没有立刻答应她,如果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咱更想去找妖女。 “叔爷的一位门生想见见你。” 叔爷的门生想见我?这可不好推却,看来今晚跟赵姑娘无缘了,好忧伤。 “哦,好的,下班我就回去。”我带着些许不舍的情绪回复了她,随即又加一句,“不用接我。” 渃璃很快回了短信,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又给赵春华发送消息,告诉她今天没法去给她洗衣服了。 妖女很理性的答复我,说正事要紧。 我心中一荡,就说自己最喜欢做不正紧的事,结果被妖女无来由的“凶了”一顿。 看着手表,时间一到,打卡下班。 上车后,程莹发来消息,问我下班干嘛去。 晕,竟忘了这丫头。 唉,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 毫无疑问,赵姑娘、程莹、渃璃都是美女,三人前后发了消息给我,身为男人,这让咱的自信心瞬间爆棚。 可心里偷喜的同时,却也生出了力有不逮的感觉来。 想了想,最终如实告诉程莹,自己准备回家。 “哦。”少女的回答很简洁,看不出心情如何。 我没再多想,静等公交车到站。 四十多分钟后,我来到了渃璃家别墅门口。 院内停了一辆绿色条纹遍布周身的显眼车辆——军车。 心里一紧,暗道莫非叔爷的门生是军人? 蓦然想起叔爷是军人出身,既如此,那他的门生是军人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甚至可以说再正常也不过了。 “你是谁?” 院内某个不显眼的位置突然站起两个人来,面色平和、沉稳内敛,与常人无异,唯一的不同,就是波澜全无的眼中偶有精光亮烁,隐蕴锋芒。 简单而有力的话语正是出自其中一人之口。 “我叫随炎。” 两人眼中一亮,先前开口那位走近院门,轻松拉开铁质的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温声道:“我们长官等你多时了,请。” “谢谢。”我对两人客气的点了点头,昂首进屋。 凭着感觉,我猜渃璃和叔爷还有那位身份不凡的“长官”应该在三楼琴房。 径直上去,到了三楼,所料不错,人在琴房里面。 不过,房内仅有两人,身罩白裙的渃璃和一位身材颀长、正襟危坐的中年男子,而叔爷不在。 我还未进门时,中年人便已将目光投了过来,静静打量,眼神中透出几分好奇还有少许威压。 他在打量我的同时,我也在端详着他。眼前之人脸膛紫红,面色严肃不见笑颜,眉毛如刀颇具锋芒,但含而不露,就这么端端正正的坐着,却能给人一种不动如山、威武挺拔的感觉。 稍许。 我朝着渃璃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对中年人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随炎。” 渃璃绝美的容颜上有笑意泛开,好似幽静的湖面上迎风漾起了微波,韵味悠然,舒人心胸。 “我叫季澜,坐吧。”浑厚的声音响起,中年人微微颔首做了回应,话语虽然平静但又不容违逆。 这是我第二次在渃璃家的琴房碰到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情形与第一次的自在惬意不同,这一次的气氛偏向严肃。 究其原因嘛,倒也没什么复杂的,不过就是人不一样罢了。 叔爷圆炼通达、诙谐讲礼、富有见地,兼之心性开放,故而易于相处。这季澜就不同了,虽然礼节不失,但威势过重且处处流露,叫人亲近不得,好在也不至于令人讨厌、心生反感。 老实不客气的坐在渃璃旁边,女子熟稔的将茶几上的茶杯推到我前面,轻声道:“刚热的,喝一口吧。” 嗯? 就在我端起茶杯时,眼角余光扫到了对面中年人灼亮的眼眸,心下颇感奇怪,但又不好问出口来,只得强行押下,不去多想。 “叔叔叫我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我放下茶杯,直奔主题,在自己的认知中,军人大都比较喜欢快言快语。 “也没什么事,就是听江老和渃璃说起过你,心里好奇便想见见。”季澜淡淡一笑,转而对渃璃笑道,“璃丫头,弹首曲子给我们听听吧。” 身旁的女子未动,只笑了笑,自顾喝着茶,对中年人的话不予理会。 “你这丫头,有客人在竟还是这般由心随性,都不晓得给我点面子。”季澜瞪了瞪眼,看似在责怪,实则语气中透着喜爱。 渃璃不着痕迹的瞥了我一眼,脸颊上酒窝微陷,嘴角含笑。 难得她也有调皮的时候。 说起弹琴,我耳朵也有些犯痒,于是跟着中年人帮腔,笑道:“渃璃的技艺向来精深,我这凡夫俗子一直爱听,微末念想还望成全啊。” “好,待我喝完这杯茶。”女子痛快的答应了。 中年人瞠着双目,看我一眼,复又摇头苦笑,浑身威势荡然无存。 别说是他,就是我也愣了一愣,没想到渃璃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凝神思虑,不久,便心下会意:中年人在她这里受了挫折,可她对我却大行方便,如此反差的区别对待,就好像是在跟我合力对抗季澜似的,又由于“我方”掌握主动,孤身一人的季澜自然便处于了下风,所以,威势才会尽去。 至于帮我是同样不习惯季澜过重的威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那就不清楚了。 第七十七章 红尘渡 三人不尴不尬的说了会儿话,渃璃放下手中已然见底的茶杯,起身缓步走到古琴旁边,在椅子上坐定后,双手轻轻触碰琴弦,面色平静,闭眼收神。 过了十多秒,只见渃璃快速睁开双眼,素手猛力拂动琴弦,急骤的琴声刹那响起,突凸震耳,厉烈的音调好似拨动了人心里的某根弦。 紧密雄浑的琴声接连传开,心情随着节奏变化,热血灌顶,胸腔间蓄积的正气愈发强盛、如欲喷薄。 琴音增势不减,一往无前,攀山越岭,拔高再拔高。 音量持续飙升,达至极处时,竟有杀伐气滚滚溢出,惊人胆魄。 有道是盛极必衰,然而渃璃的曲调却盛而不衰,只见她青葱般的十指跳跃翩跹间,琴声突变,意境瞬间由高昂激烈转为空旷悠远,使人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天高地阔、晴空万里的景象。 心随意动,过不多久,有限的心胸陡然无限扩大,以致心旷神怡。 与此同时,琴声消失,一首荡气回肠的琴曲就此终了,但曲子余韵尚存,于室内缭绕不歇,回味无穷。 我凸自沉浸其中不愿自拔,犹如前一刻身处高峰下一瞬却立于平地,心神受震,有些回不过神来。 “事事不扰心,红尘随意渡,百载云烟逝,时时省自身。”渃璃浅吟慢诵念出一首诗来,悠悠的语音将我拉回现实。 闭目享受的季澜打开双眼、若有所思,随后大度一笑,击掌而赞,连称妙极。 我亦大为佩服,目光与渃璃深邃的眼神一对,忽而心有所感,脑海中闪电般略过数个字词,稍一思忖,张口朗朗道:“高峰险又峻,瀑下潭水寒,上能登绝顶,下可探海深。” 对面的中年人眸光一灿,点头嘉许:“山水各具特色,志气殊为不小,很好。” “有感而发,牵强附会而已,仓促之作,让渃璃和叔叔见笑了。”我心下颇为受用,甚至有几分沾沾自喜,但明面上还是谦虚了一把,然,谦虚过后,却又惊觉自己有些虚伪,不过话已出口,再想挽回可就难得很了。 “这曲子还是我头一次听渃璃你弹起,可有名目?”季澜温声问道,一改先前的严肃作风。 “此曲名叫《红尘渡》,因意境高远、变幻莫测而难以把控,且弹奏时体能和心力耗费甚巨,故此无法常常演练。学成之后,将今日这次算在内,前后我也只弹了三次,季叔叔没听过倒很正常,可不是渃璃有意藏私。”渃璃微笑说道,缓步走到我旁边坐下,从茶几下抽出纸巾擦拭汗水。 直到此时,我才注意到她莹润的额头上密布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心下忽觉不舍,给她斟了杯茶,歉然道:“不好意思,早知道就不强求你弹琴了,害你受累。” 季澜接过我的话,哈哈笑道:“错不在你,璃丫头弹这曲子是为了挤兑我心气不平,旨在让我放宽心量,弹了这首曲子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对了丫头,刚才那首诗跟曲子的意境相当匹配,是谁做的?” 挤兑他心气不平?啥意思啊? 季澜的话让我有些疑惑,不过也没多想。 渃璃喝了口茶,不容置疑道:“当然是教我这首曲子的老师做的啊,诗名也叫《红尘渡》。”说完,又以了然的口吻问道,“怎么,季叔叔该不会又是心痒难耐想见见我这位老师吧?” 季澜神色一滞,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但他养气功夫很深,并不尴尬,反而如实承认,还请渃璃帮忙,安排与她老师见面。 渃璃摇了摇头,道:“恐怕我帮不了这个忙,老师万事由心,与人相交讲究一个缘字,当初教我‘红尘渡’也是随性而为。” “叔叔也不为难你,把他住址给我,我亲自上门拜访还不成吗?”季澜好言以对,颇有诚意。 渃璃摇头拒绝,没有给他,说她老师不怎么喜欢当官的,要不然早就出名了。 中年人韧性十足,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放弃,依旧温言相询。 我觉得两人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搞不好还会伤了和气,于是出了个折中的主意,让渃璃打电话问问她老师的意思,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两人欣然同意,渃璃当即拿出手机去窗边打电话,接通后柔声转述了季澜想要拜访的意思,过得几分钟挂了电话重新坐回我身边,告诉季澜她老师没同意。 对面的中年人明显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转而跟我说起话来。 “听渃璃说,你一招之内就打败了子封,有这事吗?” 我心头一跳,暗自皱眉,心道麻烦又来了,怎么老有人对我跟吴子封动手这事感兴趣呢? 这吴子封是有多大本事啊,一而再再而三的有人对他表示关心。 正准备解释,瞥见中年人大有深意的目光,突然将中年人前后的表现和之前由他话语引起的疑惑联系了起来。 如此一来,心中顿时明了,只怕这季澜和吴子封关系也不一般。 想通这点,心里对季澜刚刚产生的些微好感尽皆归于虚无,嘴里不咸不淡道:“有是有,不过我打败他之前,可是被他狠踢了一脚,不信你问渃璃。” 季澜表情未变,却将目光看向了渃璃。 身旁女子面色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举起茶壶为我倒了杯茶。 “原来子封也不是寸功未力,不过输了就是输了,找人围你确是不应该,回头我会跟他好好说说的。”季澜释然道,脸色复杂,话语虽有偏颇,但也算不失公允。 “季叔叔,你最好把他带在身边,免得他成天惹是生非,每次都替他收拾残局我都快烦死了。”渃璃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语气中透着极大的反感情绪。 “我倒是想把子封带到军区去,关键他自己不同意,再说他妈也舍不得,唉。”季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忧心道,“从小就没几个人治得了他,我就怕那孩子缺少管教,会走上歪路,真要那样,我怎么对得起他爸!” 说完,探手将茶壶提过去为自己倒了杯茶,三两口饮尽,随后起身道别。 渃璃和我本打算送送他,中年人却利落的挥了挥手示意不用,自顾大步下楼而去。 没过一会儿,楼下便传来车子开动的声音。 “季叔叔是吴子封的继父。” 身旁传来渃璃清脆的声音。 “啊?”我瞠目结舌,心里虽然猜到中年人和吴子封有关系,却万万没料到两人是这种特殊关系。 同时心里释然,难怪我说吴子封被我打败前狠狠踢了我一脚时,季澜会说那样的话。 “昨天你去我家了?” “嗯,季叔叔昨天就想见你,得知你没回家就说今天再来,若非今天他必须要走,我也不至于给你发短信的。”渃璃轻声解释,忽而浅浅一笑,道,“没打扰你做什么事吧?” 呃... 我老脸一红,为掩饰真实情绪,挺起胸膛昂着头颅大声说没事。 “咯咯,看来是真的打扰你了,不好意思啦。”渃璃捂嘴而笑,水润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她本就倾城绝美,捂嘴娇笑的动作更为其增添了几分可爱俏皮,近距离下细细看来,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我不敢多看,生怕神为之夺,于是随便扯了个话题跟她聊起来。 一刻钟后。 渃璃摸了摸肚子,优雅笑道:“茶喝了好几杯,胃里却开始造反了。你在这坐会儿,我去煮饭,一起吃顿饭,算是对我打扰你的一点补偿吧。” 我感觉无地自容,连忙挥手说没有的事,真没打扰。 不过话虽如此,对于在她家用餐我是半点没有推却的,简单点说,因为没有哪个男人会讨厌跟渃璃这样的美女共进晚餐。 第七十八章 关心则乱 最近这段时间跟妖女打交道比较多,对女子心思的了解渐有增长,我没“安安稳稳”待在三楼琴房,而是跟渃璃一起来到了楼下厨房。 厨房冰箱里菜肴不少,蔬菜居多,少有荤食。 我们分工合作,我洗菜切菜,她装盘炒菜。 刀具与砧板碰撞的扎扎声中,我偶然的一次侧头,不经意间看到渃璃抬手擦掉鬓边的几滴汗珠,她的动作自然随意,与其令人惊艳的容貌颇为不符。 若论国色天香,师娘之外,仅此一人。 我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洗菜切菜的空档不时侧目看她,只觉得今日的渃璃才有了几分烟火气,不似此前,空灵缥缈,让人心生距离。 “干嘛老是盯着我看,叫人怪为难的。”女子微微一笑,不带隔阂的问道。 呃...闻听此话,我顿时尴尬不已,急忙撇开脑袋慌慌张张的瞎忙活,结果一不小心摔了个盘子下去! “蹦” 看着散落一地的陶瓷碎屑,我欲哭无泪,心想这下糗大了,渃璃非得小看我不可。 哪知女子头都没回,只是对我清浅一笑,柔声道:“看来随骑士更适合骑马驰骋,要你端盘洗菜好像不太妥当呀。”话语柔和诙谐,既似替我解围又似劝我离开。 她这温软的态度反倒激起了我的坏心思,硬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渃璃微微一笑,炒菜忙碌的同时继续与我谈笑聊天,不曾责怪。 大概半小时后,我们出了厨房,端菜上桌。 端着饭碗,准备就餐,餐桌上摆了五道熟菜,外加一份凉菜,颇为丰盛。 实际上两个人根本吃不下这么多,可渃璃执意如此,所谓客随主便,主家兴致高、热情重,我高兴都来不及,当然不会去唱反调。 不多说,开饭。 在我埋头与饭碗“征战”不久,渃璃语含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叫你在楼上歇着你不听,看把我紧张的,连这盘菜的盐都放多了,这会儿你可要自食恶果了哦。” 我愣愣的抬起头来,夹了一筷她口中“盐放多了”的菜肴,抱着深入探究的心思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品味稍许,只觉入口的食物咸淡适宜,并没有盐放多了的感受,于是抬眼不解的看着对面的白衣女子,奇道:“味道挺好,没放多盐啊。你觉得咸了?” 渃璃低下头吃饭,大大方方道:“看你只顾埋头吃饭,所以提醒一下,跟女孩子吃饭,这可是很不礼貌的举动哦。” 纳尼? 渃璃也会讲善意的谎言? 我忽然觉得自己以往对她的认知过于片面。 经她“点醒”,我不再只顾埋头扒饭,转而有意识的与她说笑。 一顿饭愉悦的吃完,渃璃夸我有进步,一点就通。 饭后,在她家又坐了一阵,期间我问起老爷子去哪了,渃璃说叔爷星期天出去之后还没回来。 她再次弹了一首曲子,我见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 出了渃璃家院门,我不由自主的开始在脑子里回忆起认识她以来我们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刚来小区时,意外听到她的琴声,当即沉浸其中;人工湖的饺子馆前面,那一个温暖的眼神;与吴子封冲突时她的言语神情;门诊内给我揉腰,为我端着饺子... 这些是我们初步的接触,彼此尚谈不上交情。 直到在韩姝家门口,她对我倾诉内心的烦恼时,我们才算有了真正的交情。 后面的往来,譬如“她促成我两个徒弟成功拜师,我陪她同去养老院看望老人”,这些都是在加深交情,但也仅限于交情,谈不上友谊。 对认识不足一个月且身份悬殊的两人来说,要在这么短的时日内于彼此间建立起真正的友谊,其实很难。 不过,今日我俩的关系又有了进一步的变化,或许还算不上是友谊,但至少非常接近了。 踱步往住处走去,脑子里不停的回忆着,想着想着,心中渐渐有暖意涌动,聚集成流,最终汇入心田,灌溉着友谊的幼苗。 第一次和程莹在同记餐馆内吃饭,当得知她以人情为我向她同学要了一张会员卡时,心里也曾有过类似的感觉,这感觉很好,我喜欢。 回到居住的别墅,拿出手机,询问杨青爵和两个徒弟,有没有觉得我吃饭时基本不抬头。 三人的答案很一致:有。 看来我这习惯由来已久、并非偶然啊! 心里一跳,脑海中突然冒出个念头来:赵姑娘多次跟我共同进餐,以她的机敏聪慧只怕早就看出我这一点了,但她为什么从来不说呢? 心里虽好奇,但我还没想过就此事去问她,妖女的敏锐程度实在惊人,我特喵的要一不小心泄露了渃璃的存在,或者被赵春华嗅出不正常的因素,她铁定跟我没完,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师父,我和玫瑰上个周末已经正式练习武术了。”贺西川喜滋滋的给我发了条消息过来。 “噢,苦不苦?谁教的你们,何老吗?” “不是何师傅,是娇兰师姐。唉,说多了都是泪啊,我和玫瑰被她虐的体无完肤。对了师父,跟你说个秘密。师姐上星期带了个特漂亮的大美女过来,那大美女好像是专程为你来的,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向我俩问了三遍有关你的事情,那个认真的劲,简直就跟警察录口供似的,要不看她是大美女,而且关心的还是你,我真懒得理她。” “哦,还有这事?那你咋不早说?” “娇兰师姐特意叮嘱过让我不准提前告诉你,说是要给你个惊喜。” “大美女?有多美啊?什么年龄?叫什么名字?” “容貌上,我感觉跟渃璃姐不分上下吧;名字不知道;年龄嘛,不好说,我问问寒梅,她应该知道。” 我心脏狂跳,该不会是师娘吧? 自己认识的所有女性当中,除了神女姐姐外,没人能在容貌上媲美渃璃。 听贺西川的意思,那个不知名的大美女对我十分上心,这就更加让我有理由认为是师娘了。 上周六馨姐和师娘强留我在县城待着不让我回武汉,下午她们却“不辞而别”,这举动本就突凸异常,再联系贺西川所说,若非事情仍有颇多疑惑难解之处,我几乎都快认定何娇兰带去的大美女就是师娘了。 苏寒梅给我发了消息过来:“师父,那位大美女芳龄几何我不知道,但看样子与你年纪相仿哦,嘻嘻。” “我和吴子封动过手的事情你告诉她没有?” “说了啊,师父的光荣事件自然要提。当然啦,隐私可没多说,我聪明吧?” “聪明。知不知道她叫什么?” “嗯,没问,娇兰姐的训练太重了,没精力关心别的事,再说大美女问过你的事之后就走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师父,寒露挺想你哦,念叨着你什么时候再来我家呢。” 我哑然失笑,平静回复她:“告诉寒露,我也想她,叫她好好学习,别的事情到了高中再想。不聊了,拜拜。” 苏寒梅乖巧的打了招呼,不再回话。 放下手机,皱眉凝思,到底是谁呢? “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货色,不配跟我说话。” 上周末,吴子封带着轻蔑之色对我说出的话语在脑中轰然回响。 当时我以为他是嘲讽我躲在渃璃身后,不敢动手,现在看来好像不止如此! 难道师娘在那之前找过他? 季澜是吴子封的继父,为什么不迟不早,偏偏就选在昨天来武汉见我? 难道,难道真是师娘?以她的个性,见了吴子封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一旦两人动起手来,只怕师娘要吃大亏。 所谓关心则乱,虽然不能百分百确认那个美女是师娘,但我依然感觉心脏抽搐,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她身边,奈何这不现实,只好听过聊天软件跟她视频。 第七十九章 心结 视频发过去,没多久就被接通,师娘近乎完美的容颜在手机屏幕中出现。 “诶哟,小炎儿主动跟我视频了呢。”师娘似笑非笑的说道,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带着魔力,煞是好听。 若非我们相处了近十年,且彼此亲密无间,以她倾城的姿容和清脆的声音,我肯定会错以为她就是二十四五的年纪。 着急上火的心情被师娘慢悠悠的一句话给尽数浇灭。 因为还不清楚那个素未谋面的大美女是不是她,只好出言试探:“师娘,我想看看你全身,退后点好不好?” 师娘翻了个白眼,笑骂道:“笨小子,说话还是这么不讲究,是不是对别的女人都这么说话来着?” 笑骂归笑骂,她还是依言往后退了,边退边问看好了没有。 由于是晚上,穿的比较清凉,师娘手腿的大部分都露在外面,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白润的光晕,没有任何形式的伤痕,明显未曾跟人动手。 至此,我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 “好了,看好了。” “说吧,又发什么疯?” “没,就是想你了。” “你肚子里有几只蛔虫老娘不知道?少废话,速速交代。” 哎,师娘啥都好,就是太了解我... 咋整,怎么回答才能让她满意? 我肯定不愿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于是开动脑筋想要找个好理由出来。 脑海中突然略过渃璃那完美的面孔,眼睛一亮,心里有了主意,当下嬉皮笑脸道:“我就是比较比较你的身材和渃璃的身材谁更好一些。” “哦,结果如何?谁的身材更胜一筹?”师娘居然信了,嘴角弯弯,笑容明艳,秋水般的眼眸竟蕴生了几许期待。 “那还用说,当然是师娘你了,姐姐的身材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接近黄金比例的体形。”我极尽拍夸赞之能事,毫不脸红。 事实上,咱的话虽有夸大,但师娘的身材确实是我见过的所有女性当中最完美的。 “咯咯,不错不错,总算没白疼你。”师娘相当开心,娇笑不止。 “明秀,跟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手机传来另一个女性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说话的人好像是师娘的妈妈。 “跟我家小子说话呢。”师娘抬起头来,问道,“妈,你要不要看这小子?” “哦,小炎吗,那哪能不见,也不知道小伙子长俊了没有?”先前的声音再次响起,话语透着淡淡的喜悦。 听了这话,我立即理了理着装,端正身体,调整表情,一派等待长官检阅的作风。 却不想,本是恭谨的举动,却惹来师娘大大的撇嘴。 我知道,她心里大概是想问,为什么我跟她视频的时候就不整理着装。 她这小性子从我俩认识的时候就有了,在家里的时候,若是我跟馨姐做了个亲近的动作或是我夸了馨姐一句,下一刻必须要对她重复一遍,否则就有的好受。 我不是埋怨她这一点,也没有觉得反感,虽然偶尔觉得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好奇,这是女人的天性呢,还是师娘独有的小性子? 我这边还在好奇着,手机里却传来了娓娓的声音:“小炎见到阿姨不高兴吗,怎么不说话?” 定神一看,出现在屏幕里的是一张跟师娘有六七分相像的柔和面孔。 那是一位贵妇,虽已是中年,但高贵优雅,很有成熟女性的魅力。她就是师娘的亲生母亲——端木静怡,也是馨姐的姑姑。 “没没没,好久不见阿姨,我可想你想得紧呢。”我暗骂自己二笔,本想给对方留个好形象,结果关键时刻走神了! 靠,真是丢的一手好丑... “噢,真的有吗?没骗阿姨?”师娘的妈妈宽容的笑了,道,“那你怎么不跟明秀一起来看我?说起来,你跟明秀、馨馨在一起过了这么久,可从没有来过这边呢,什么时候过来,阿姨下厨给你包饺子。” 去师娘家里? 其实这么多年,我也曾提出想去她俩的家里看看的想法,但师娘坚决不答应,就连平日温柔体贴的馨姐都不同意,经年累月,慢慢的这个念头也就淡了。 旧事突然被重提,藏于脑海深处、沉寂了多年的念头瞬间苏醒,巨大的渴望几乎占据了我此时的内心,情绪都跟着沸腾起来。 张口就要回答,突然看到师娘在她妈妈背后对我大幅度的快速摆动着双手,神情非常严肃。 哧! 她的表情好似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沸腾的情绪顷刻冷却,我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怏怏道:“不好意思阿姨,我工作特别忙,最近都没有时间,等有空了我一定去你家里看你。” “嗨,什么你家我家的,明秀把你当亲弟弟看待,怎么你跟我却这么见外?” 我心里一暖,立刻改口:“是,是,我说错了,有空一定跟二姐去家里看你。” “呵呵,这才对。”端木阿姨赞许的点了点头,道,“有没有谈恋爱啊,要不要阿姨给你牵红线,介绍几个漂亮姑娘认识?” 我还没说话,师娘先不乐意了:“哎呀,妈,他的婚事自有我给他做主,你就别管了。” “嗯?你的婚事我管不了,小炎的恋爱我还不能问问了?天下有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早日成婚,啊?看看,随炎都这么大了,你还不考虑婚姻大事,我能不着急嘛。”端木语重心长。 “你女儿我驻颜有术,难道还怕嫁不出去不成?”师娘脸上立即换了副笑颜,半撒娇半骄傲的对母亲说道。 端木无奈至极,但无奈中又隐隐带着些难言的自豪,摇了摇头,让师娘下去:“你爸他们找你呢,下去吧,我和小炎说会儿话。” 师娘在她妈妈面前表现的很温顺,嬉笑着道别,依言下去,临出门时给我递了一个严厉的眼神。 我心领神会,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多年相处,对她的言语神情所表达的意思几近了如指掌。 端木阿姨跟我聊了二十来分钟,让我佩服的是她思想不算落伍,对年轻人的想法竟然颇有了解,还主动跟我说起了现下年轻人基本都会关注的领域。 当然,阿姨也有传统的一面,比如,她就比较关注我的恋爱问题,言语之间大有给我牵红线的想法。 咱算是看出来了,正如阿姨自己所说,天底下的父母无不希望子女早日成婚,或许也可以换一种较为尖锐的说法,做父母的大多更想亲手操办子女的婚姻。 显然,操办师娘的婚姻,阿姨是不指望了,但她脑子里传统、固有的想法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了对象,而我就是转移对象之一。 说实话,我并不怪她,因为我爸妈也有这想法,甚至更重,早在我去年刚来武汉时,爸妈就曾大力鼓动我交女朋友,老妈甚至还想过找人给我相亲,要不是两位姐姐极力劝阻以及我自己的强烈抵制,说不定这会咱都已经结婚生子了。 半小时后,师娘给我发来了通话视频。 “小赖皮还闷闷不乐呢?”她笑意盈盈的取笑道。 “没有。”我瓮声瓮气的回答,其实内心确实不大欢喜。 我就不明白了,她俩这么疼我,为什么就不肯让我去她们家呢? “老娘一手教大的人,可不能让某些东西给腐蚀了。”师娘冷哼一声,顿了顿,温言道,“这样,我们定个约定,等你三十岁了,我和馨姐就带你来这边,好不好?” “三十岁?那还有五年呢,时间能不能再缩短点啊?”我一听有戏,马上来了精神,当下便跟她扯起皮来。 与此同时,心里忍不住吐槽:被某些东西腐蚀?啥呢,当我是金属啊,还腐蚀... “你赶老啊,已经是奔三的年龄了好吧,非得要三十才舒服?不知好歹!三十以后你不想来这边也由不得你了。” “姐,你是不知道,好多人都说我看起来才二十一二岁,就算我真三十了,估计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样子。” “哼,你看着年轻那也是老娘的功劳。”神女姐姐哼了一声,话语不无骄傲。 我连连称是,夸她功劳最大,同时旁敲侧击,希冀能早点去她家那边。 “现在高兴了吧?臭小子,刚才竟然对老娘冷言冷语。” “哪有,我最多就是不太乐意,你冤枉我!” “我说有就有!” “师娘我错了...” “回家五百个俯卧撑。” “......” 这次通话师娘难得的没有对我使用“言语暴力”,反倒极有耐心的柔声劝慰,温言软语抚平了我心里动荡不安的情绪波澜。 关了视频,心情舒畅,此前焦急的心情一扫而空,连探清那个神秘大美女身份的心思都淡了许多。 第八十章 好事多磨 要不给何娇兰打个电话,问问那大美女是谁? 算了,还是等到周末再说吧,她特意叮嘱贺西川不要告诉我,自己这会儿打电话去问,说不得还会让两徒弟受罪。 这么想着,随手放下手机进了卫生间,洗完澡,习惯性的听了一首妖女唱的歌,调好闹钟,倒头睡下。 “漫天的花雨,纷乱落在我耳际...” 闹钟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唤醒,迷迷糊糊的打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嗯,早上五点零三分。 “嘭” 精神稍有迷乱,于是一闭眼仰头倒下,再次躺了两分钟消灭掉起床气,然后一蹦而起快速冲进卫生间洗漱。 穿戴整齐后,急匆匆的下楼往公交站跑去,才到门诊,我便呆住了。 终点站那里停着几辆公交车,但此时空无一人,司机的影子都见不到,更不用说乘客了。 晕,忘了这里的公交车开车时间是六点! 大爷的,这可怎么办? 站东眼光,没发现附近有出租车,甚至黑车都没一辆。 难道我就白起来这么早了? 这点尚且能忍,关键是我昨天还信誓旦旦的在心里决定,要给赵姑娘买一份早餐,难道要我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成一个屁放了? 不行,得想办法。 往前面走走,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碰到一辆出租车呢。 刚迈开步子没走几步,一辆踏板车迎面开来,车灯黄橙的光芒笔直照射而至,我抬手挡住眼睛,透过指缝隐约看见两个略有印象的身影。 “吱” 踏板车在身边停下,车上的小云父女俩跟我打了个招呼。 “你起这么早?” “小伙子蛮勤奋的嘛。” “你们好,来上班吗?”我礼性的回应了他们,眼光略过踏板车,心里一喜,张口问道,“不知道你们来的时候看到前面有出租车没有?” “再过几个公交站有的士,你要打的?”小云护士好奇问道。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左手的手表,合计一下时间,以商量的口吻问道:“我有急事要赶去市里,走道前面有出租车的地方应该要花挺长时间的,小云护士你能不能送我一程?” 中年医生十分和善,一听我的话,当即下了踏板车,让他女儿送送我。 小云护士答了一声,叫我上车。 我大喜过望,连连向父女俩道谢,大嗓门医生摆摆手,往门诊走去。 “上次你跟我要了他的电话,怎么没给他打过去啊?” 车子在公路上快速行驶,小云护士的话夹在清晨的凉风里传进耳中。 她口中的那个“他”是在同济医院工作的某位人士。 前阵子因为跟吴子封动手,导致我右手受伤,门诊的大嗓门医生说需要打点滴,我听了医生的话。 第二天再去打点滴,是小云护士给我打的针,或许是经验不够,她给我打的第一针扎歪了,当时这直诚的姑娘情急之下差点拿自个胳膊练手,不过被我拦住。 我为了让她安心“拿我的手臂练手”就说希望她能介绍在大医院工作的朋友给自己认识,以便去做体检时能“节省”点费用。 本来不抱希望,没想到误打误撞的竟从小云护士那里要到了在同济医院工作的某位人士的手机号码,后来烦琐事情太多,我没有联系过那个电话的归属者。 这时听她问起,便如实相告:“你还记得这事啊,谢谢。这阵子挺忙的,抽不出时间体检,所以就没跟你朋友联系。” “我说你要了他的电话怎么不打呢,最近没碰到你,也就没问。”小云护士恍然说道。 她跟她那“朋友”关系很不一般,我犹记得她在手机里给那人设置的头像是爱神丘比特。 低笑一声,我调侃着问:“是不是最近每天都在跟他约会啊?” 她下意识的抱怨了一句:“哪有时间,每天在诊所里忙来忙去的。”说完似乎察觉到不妥,恼声斥道,“少不正经,否则把你丢在这里。” 我立刻闭嘴,以免惹她不快,要不然真被丢在路上咱就尴尬了。 几分钟后。 我隔着老远便看到了一辆显示“空车”的出租车,于是让小云护士把车开过去。 下了踏板车,掏出钱包准备支付点邮费给眼前这位好心的女护士。 哪想人家一把拨开我的手,瞪眼道:“以后给我正经点就行了。”说完,开动车子呼啸着远去。 我撇撇嘴收起钱包上了出租车,说出赵姑娘所在小区的地址,然后催促司机赶紧开过去。 经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出租车终于在二十分钟后到达了目的地,期间,司机都被我给崔烦了。 付了车费,快步来到小区外围的早餐店购买了两分早餐。或许正应了好事都磨这句话,这里没有豆腐卖,我一连问了几家都没有。 好在一位热心的店主告诉我百米外的地方有卖豆腐的,喜悦之余当即迈步跑了过去。 五点五十,我提着两份早餐一份豆腐来到了赵春华家门口。 按响门铃,过了半分钟,屋里才传来妖女略带迷蒙的声音:“谁啊?” 我本想不出声给她来个惊喜,但是想到上星期五晚上把馨姐吓到的情形,便开口回答:“请问这里是赵春华赵大小姐的家里吗?有位叫随炎的先生给你寄了早餐过来,还请查收。” “哐” 大门打开,只见赵春华套着睡衣俏立门边,神情透着些许慵懒,脸上带了三分惊喜,美眸如水,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嘴角含笑,娇媚动人。 “厚脸皮,还自称先生。”妖女笑吟吟的损我。 我毫不介意,嘿嘿笑道:“赵姑娘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 “哼,就不请,你要怎样?。”妖女一挺姣好的身段,十分傲娇的说道。 你不请,咱不会自己进去吗,赵姑娘你太小看我了,嘎嘎嘎。 我坏坏一笑,旁若无人的抬脚进去。 “好啊,你敢私闯民宅。”妖女娇哼一声,转身进了卧室。 我关了大门,换好鞋子贴近她卧室门口,哈哈笑道:“赵姑娘,你莫不是躲在房间里报警抓我?” “呸,本姑娘这叫关门打猪!” 房内传来赵春华柔媚动人的声音,煞是好听。 两分钟后,穿着职业装的妖女施施然踱步走出,横我一眼,自顾进洗手间梳洗去了。 拿出两份早餐,去厨房里加了些佐料,又等了一会儿,赵春华便搞定一切坐在了餐桌对面,准备就餐。 我把豆腐推到她面前,殷勤道:“赵姑娘,我特意为你买的豆腐,吃吧。” “我不喜欢吃豆腐。”妖女瞥了我一眼,含笑回答,随手将豆腐推开。 难道妖女看出我的心思了?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汗,这女人太聪明了,真不愧是妖女! “好歹是我一番心意,就吃一口,就一口行不?” 她皱了皱眉头,略显迟疑,随后一挑眉毛,加重口吻:“只一口哦!” “行,意思一下就可以。” 妖女拿起勺子挖了一勺白嫩嫩的豆腐,送入嘴中,然后将勺子放进碗内,征询着问:“好了吧?” “好了,当然好了。”我低声怪笑,将她推开的碗拉过来,挤眉弄眼道,“赵姑娘,你吃了我豆腐哦,我也要吃你豆腐,咱这叫两不亏欠,哇咔咔咔。” “死随炎,你无不无聊!”妖女撅着红唇瞪我,面色幽怨,既似无奈又似好笑。 我志得意满,仰首而笑:“好玩的很,怎么会无聊,哈哈。”大笑声中伸手便打算去端起餐桌上的豆腐,然而,本以为手到擒来的“豆腐”却“不翼而飞”... 定神一看,只见妖女满脸戏谑的看着我,手捧豆腐,神采飞扬,殊为快意。 靠!这妖女又来这一招!!靠!靠!靠! 特喵的,又在“老地方”栽倒了,我去! 第八十一章 有恃无恐 我当即焉了,本想调戏调戏赵姑娘,结果反被妖女戏弄。 “登徒子,果然不安好心。还好本姑娘识破了你的阴谋诡计,要不然,哼哼!哦对了,刚才一时大意说错了话,其实,我挺喜欢吃豆腐的,咯咯。”赵春华笑意盈盈的道出“真相”,言语间甚为得意,舒展的眉眼衬托着倾城的笑颜,显得风情无限。 情形仿佛又回到了饮酒作乐酒吧那个“革命性”的晚上,妖女依然聪慧如故,只不过彼时的她不曾如现下这般,散发着醉人心魄的娇媚风情。 我傻愣愣的看着,忘记了吃面,忘记了掩饰,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佳人。 赵春华终是脸皮太薄,见我盯了她半响,便脸红红的踢了我一脚,凶道:“看什么看,赶紧吃饭。” “呃...吃饭吃饭。”我稀里糊涂的扒拉了两口面,随后抬头打趣道,“诶,赵姑娘,给我留两口豆腐润润嗓子啊。” 赵春华剜了我一眼,将豆腐往我一推,口不对心的说道:“喜欢吃剩食你就吃吧,正好本姑娘不要了。” 我嬉皮笑脸的端过纸碗,毫不嫌弃、津津有味的吃着里面剩余的豆腐,不经意间,眼光扫到妖女红润的面颊上蕴着明媚的弧线。 那分明是她内心欢喜的笑意在呈现、在绽放,而我,是唯一的观赏者。 吃完早餐,我鼓起余勇,表示想要再次帮她梳头。 妖女难得的温柔了,轻松惬意的坐在卧室内的梳妆镜前,闭着眼睛,神情平静。 我小心谨慎的控稳自己的情绪,左手托起几缕乌黑亮丽的发丝,右手持梳,细细梳理,动作不快,尽显呵护。 清晨的阳光透窗而入,倾情洒落,朝阳铺落之处立时镶嵌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整个房内洋溢着淡淡的温暖。 “赵姑娘,以后我天天帮你梳头好不好?” “我才不信你会愿意每天早晨花费大量时间为我梳理头发呢,少哄我。” “我说真的!” “骗人!” “我喜欢给你梳头,真的。” “谁知道你有没有对你的美少女这么说过。” 唉... 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令我颇感挫败。 妖女,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啊? 脑子分了神,注意力便不够集中,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的慢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赵春华轻声催促道:“好了没,还有半小时就上班了。” 扫了手表一眼,离上班时间确实只有半小时了,以赵姑娘的习惯,要在往日,此时她已经开始在公司工作了。 “马上好,再等两分钟。” 我一边回答,一边快速将接近尾声的发型梳理好。 出了房间,收拾好上班必带物品,我们疾步下楼。 小区外,我和妖女相视一笑,各自打车上班。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在程莹公司所处的大厦楼下停住。 付了车费,拉开车门,我朝着大厦飞奔过去,因为离上班时间只有十分钟了。 进了大楼,眼见其中一部电梯正在关门,我招手大声呼喊:“等一下,等一下。” 奈何里面的人似乎很赶时间,没有人帮忙重开电梯门,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电梯缓缓闭合而无能为力! 急奔的脚步,缓缓闭合的电梯门,空旷的大厅里,一急一缓尚在进行的两样动作互为衬托,由功利、自私引起的寒心感受被陈述的淋漓尽致。 电梯完全闭合前的一瞬间,透过细微的缝隙,我隐约瞥见了人群后电梯角落里站着几个略有印象的身影。 然而,白驹过隙般的片刻观感,让我来不及想起他们是谁。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楼的其余几部电梯全部在上升当中。 看了看楼梯入口,把心一横,深吸一口气,猛力冲进楼梯口,不顾一切的向上跑去。 当我踹着气、大汗淋漓的跑到七楼时,合作方公司的打卡机前面还有五六个人在排队打上班卡。 我暗呼好险,想也不想的排在他们后面,此时离上班时间只有两分钟了。 说来也巧,我前面站着的正是昨天早晨提示我不能在公司吃东西的那位女职员。 或许是出于好奇吧,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她和善的笑了:“随主管,怎么你今天也来得这么晚啊?” 她话音刚落,“哐当”一声,旁边的电梯门打开,苗松和两个前天在晚宴见过的职员哼哼哈哈的走了出来。 是了,刚才在楼下看到的电梯角落站着的就是这几人! 大爷的,这些个浑货,我那么大声的呼喊,难道他们是聋子吗? 几人一见到汗如雨下的我,笑容当即一僵,有凝固的趋势。 一看他们的神情我就更加来火,心里明白这几人很有可能是故意坑我! 苗松最先反应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跟我打招呼:“随主管,早啊。” 我冷淡的应了一声,转而跟身前的女职员说笑,但眼角的眼光不曾离开从电梯出来的三人。 苗松见了我的反应,眼底深处略过一抹阴戾,随后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却对另外高矮不同的两人做了个隐秘的动作。 他自以为我没注意,全然不知自己的动作神情已被我尽收眼底。 其中身材较为矮小的那位走近我们,一把拦住我身前正要打上班卡的女职员,痞气十足的笑道:“师美女,不介意我们插个队吧?” 女职员不卑不亢的回应:“你们排个队又能怎么样,打卡也就一瞬间的事情,迟到不了。” “一个公司的同事,别这么不近人情啊。”矮小男吐出“同事”二字时咬音极重,旋即阴阳怪调的问我,“你说对吧,随主管?” 我皱着眉头没有理他,瞄了一眼手表,时间只剩一分钟! “请你注意在公司里的形象,麻烦放开我的手。”被矮小男称为“师美女”的女职员颇为冷静,见对方并不放手,遂加了一句,“被程总看到不好。” 这话相当有效,只见矮小男本能的松开了她持卡的右手。 师美女右手脱离束缚,立刻将之前伸,顺利打了上班卡,随后快速走进办公室,似乎不愿与某些人待在一起。 眼见女职员走开,我抬手就要打卡,却不想苗松身边的另一人却用卡片挡在了打卡机前方,就这么停着,并不刷下去。 我眼神一冷,寒声道:“你要干嘛?要打卡就赶紧的,不打就走开。” 基于前天一起吃过晚饭,我本没打算对他们冷言冷语,但今天这几人的表现实在令我反感。 先是在楼下有意坑我,刚才又想强行插队且语带挑衅,现在更是明目张胆的阻拦我打卡,再想到自己前天被他们联手灌酒,几样事情带来的负面情绪在我心里重重叠加,令我对他们反感至极,所以嘴里说出来的话毫不客气。 “小晨,别挡着随主管,延误他打卡,你付得起这个责吗,人家可是靠绩效吃饭的,可不像我们。”苗松终于开了口,明面上在帮我,实则嘲讽意味十足。 “你到底打不打卡?不打就走人。”我冷冰冰的斥责面前二人。 既然都快撕破脸皮了,我也用不着对他们假客气。 “哟,随主管好吓人啊,谱好大呀,吓死宝宝了。”被苗松叫做“小晨”的员工装出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故意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看到苗松脸上一派看戏的表情,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解:不对劲啊,这几人怎么隔了一天就敢明着对付我了?前天他们联手灌我酒最多也只算是暗箱操作,谁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有‘敬酒’这个由头可借。可今天他们的表现怎么看都是有恃无恐的样子,真是奇怪了! 第八十二章 未雨绸缪 “随主管,还有二十三秒哦。”矮小男嚣张的“提醒”了一句,继而尖声怪笑,眼嘴鼻挤成了一坨,模样叫人作呕。 看来得使用点暴力了! 我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笑眯眯的伸出双手搭在两人手臂上,趁他们分心疑惑之际,掌指突然发力扣住两只手臂,随后将两人往右甩去。 “嘶!”“啊!”两声痛呼响起,小晨和矮小男靠在墙壁上痛苦的呻吟了几声,捂着手臂被撕捏过的部位,恼恨的盯着我。 “滴” 我顺顺当当的打了上班卡,转过身,径直路过三人身边,懒得看他们一眼。 “姓随的!”矮小男爆喝一声,抬腿踢来。 看他身材矮小,没想到却是个暴躁脾气,另两人还没怎么着,他倒忍不住想要报复我了。 可惜他踢过来的这一脚又慢又无力,简直是漏洞百出,我抬腿随意一击砸在他的脚底,力量随之涌向对方。 矮小男经受不住,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最终“砰”的一声撞在墙上,痛得面容都扭曲了! 另两人相当震惊,苗松脸部肌肉跳动,转了转眼珠,呵呵一笑,当起了“和事老”,站在我们中间,撑开双手劝道:“大家都消消火,毕竟也算是同事,即便有什么恩怨也请别在公司里动手嘛。” 办公室一阵骚动,早先就有人看出形势不对了,见我们动了手,当下便有人想出来劝解,不过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的几人却又无缘无故的退了回去。 “蹬蹬蹬” 一连串高跟鞋踩过地板的独特声音紧密响起,几秒种后,身穿黑色正装、脚踩红色高跟鞋的程莹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办公室门口。 少女在门口站定,脸色严肃,沉声道:“给我进办公室来。”转身前行之际,又随口说道,“都好好工作。” 这丫头好威风啊。 经理办公室内。 “随主管,请你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程莹傲然坐于办公桌后的椅子上,缓声说道。 “程总...” “闭嘴,我让你说话了吗?” 矮小男满脸不服的抢先开口,可刚吐出两个字来便被程莹拍案而起一声厉喝给打断。 “随主管,你说。” 我不着痕迹的给她传递了一个暗含笑意的眼神,然后将矮小男拦阻女职员打卡到偷袭我的整个过程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不仅如此,我还特意把某人说话时的神情用稍显夸张的词语“如实”的描绘了出来。 好吧,我承认自己不太“老实”。 程莹冷冰冰的扫视着另外三人,除了苗松颇为正常外,其余两人全都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少女推开椅子,走到几人身边,围着他们转了两圈,站在苗松面前严厉训斥道:“苗松,你最好管住自己的人,骚扰女同事的事情可不是他们第一次做了,还有,他们找事的时候,你应该学会阻拦!” 苗松不以为然的辩解:“随主管不仅半点亏没吃,还动手打伤了两人。这件事,怎么看我们都才是弱势的一方,你怎么就不训斥随主管呢?程总,做领导要公平,不然怕是难以服众啊。” “你们挑衅在先,还有脸怪别人对你们动手?”程莹铁青着脸驳斥,气息微微变粗,随后抬起手指着低头的两人,道,“他们两个多次违规,纪律散漫,公司现在决定,扣除二人当月工资,并通报批评。苗松纵容下属,顶撞上司,罚,扣除当月奖金!” 苗松眼神阴鸷,不甘道:“莹莹,你不能这么偏私,何况他还是个外人。” “闭嘴,谁允许你这么叫的,在公司直呼上司姓名,是嫌惩罚过轻了?”程莹瞪目而视,眼神犀利,气势强硬。 苗松黑了脸,带着另外两人向办公室门口走去,临出门前,回过头来阴着声音说道:“张总会给我们讨回公道的。” 我锁紧办公室的门,快步走到程莹身边,拉起她刚才拍桌子的手仔细查看,心疼道:“干嘛那么用力拍桌,手都通红了。” 少女恢复了平日的神情,嬉笑着说:“不这样哪能吓住他们,还有你,成天把我当小女孩,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哼哼。” “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小女孩了?”我愕然问道。 “言语神情都能看出来。我们第一次吃饭的时候谁说我是幼女子来着?前天晚上谁叫我妹妹来着?”程莹不假思索的回答,语速极快,神情复杂,透着三分喜悦,又带了一分羞恼。 “呃...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真小气。”我放下她柔嫩的手掌,微笑调侃。 少女鼓着嘴,愤愤不平:“好啊,你这家伙,想赖账不说,居然还指责起我的不是来了。我要罚你。” 我面色一整,凄然道:“不是吧,你来真的?” “当然,不罚你,不足以平民愤。”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答,继而一指办公室内的垃圾桶,道,“罚你把全公司的垃圾都给倒掉,上午倒一半,下午倒一半。” 额,上午倒一半下午倒一半?这是为何,倒个垃圾也有那么多讲究? 疑惑归疑惑,我没问出来,暗忖没准这丫头有什么深意呢,或者是为了做给外面的员工看吧。 十分钟后。 敲了敲程莹办公室的门,得到“请进”的许可后,把头探进去,笑道:“程总,上午的垃圾倒完了,哦不,垃圾已经被我倒了一半。” “这么快?倒慢点啊,你就不知道做做样子?”埋头工作的程莹抬起头来,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顿时有种智商被压制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帮了你的忙,中午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饭啊?” 就在我准备退出办公室时,里面的姑娘却漫不经心的来了这么一句。 “好,中午在同记餐馆等你。”我笑着回应,转身离开。 出了大厦,心里老感觉不太对劲,具体不太对劲在什么地方又说不准。 这么一路凝神想着来到了厂房大门口,与保安打过招呼,抬腿进去。 保安亭里有三四个保安,我随意瞄了一眼,也没过多留意。 “张总会给我们讨回公道的。” 走了几步,猛然想起苗松在离开程莹办公室之前说的那句话来。 是了,半小时前咱就怀疑过,为什么苗松几人今天敢明目张胆的挑衅我,再联想他说的那句话,心里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来:莫非张雾承会回来? 不行,我得把这想法告诉程莹,万一是真的,她也能有个准备。 远离保安亭,找了个僻静角落,拨通了程莹的电话。 “怎么了,才刚下去就给我打电话?” “我刚才想到件事,苗松他们敢明着挑衅,想来必定是找到了保护伞,我猜他们可能是找了张雾承。程莹,这一点我们不得不警惕啊。” “嗯,我知道了,中午再说。没什么事的话挂了啊,忙着呢。” 挂掉电话,感觉自己有些白费力气。似乎程莹并没有把张雾承会回来这个可能当做一回事? 一个上午,我都在想着假如张雾承真回来了,自己该怎么应对,程莹的地位会不会被动摇,怎样才能帮她。 午休时间一到,我便打车前往同记餐馆,顺便给程莹发了条短信:我在去餐馆的路上,你快点过来。 少女很快给了回复:嗯,知道,你先到了就点菜,这餐饭是你请我,所以要以我的口味为先哦。 无奈的笑了笑,这丫头可真是的,我在为她着急上火,她倒好,心里只想着美食。 到了餐馆,在前台点好菜,径直来到了我俩每次都在里面吃饭的那个包厢。 没多久,一身正装的美少女便笑盈盈的进来了。 第八十三章 青春往事 “你还笑得出来,张雾承真要回来了,看你怎么处理。”我没好气说了她一句。 程莹倒了杯水给自己解渴,轻描淡写道:“他又不是没回来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次不是大吵大闹的进来灰头土脸的出去。” “呃...原来你早有应付的经验了啊。”我有些懵,旋即醒悟过来,瞪眼道,“那你不早说,害我替你担心一上午!” “噗”少女掩唇娇笑,双眸弯弯,笑着打趣,“皇帝不急太监急。” !!! 我呲牙不已,恼羞成怒,作势欲扑。 程莹放下包包,袅袅娜娜的行至我身后,边为我捶背边嬉笑着讨饶:“小女子错了,公子你大人大量,就放过我吧,好不好?” 我心里一荡,闭起眼睛享受,嘴里调笑道:“不放,给我做一辈子丫鬟还差不多。” “讨厌鬼,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原来也是个满脑子歪主意的家伙。”少女重重的在我背上捶了两下,以示不满。 我哈哈大笑,得意非凡,心里对她的喜爱越发深了。 “大老板的伺候,我这苦命人可享受不起哟,你还是坐着休息吧。”我谢过了她的好意,不想委屈她。 “什么伺候不伺候的,难听死了,会不会说话啊你?再说了捶个背能怎样,你这坏人该不会是怕我捶你吧?”少女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依然灵活的在我背上轻柔锤动着。 还别说,她这手艺确实还不错,蛮舒服的。 “你是不是专门练习过给人捶背的手法啊?”见她并未停下,我便心安理得享受着,顺带开了个玩笑。 “从小就练。”程莹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语气里似乎藏着无尽的自怜和落寞。 “啊?”我震惊了,当即转过头来,脱口问道,“为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生活所需呗。”少女坦然一笑,神色如常,伸手扶正我的头,大度而自豪的说道,“看我,都是过往的事情了,提它干嘛,至少现在我不需要再去那样讨好别人。” 一时间,心底深处涌起浓浓的怜惜之情,我轻轻移开她的手,转过身正色道:“你这么有本事,今后肯定不用再去巴结别人的,包括我。” 她翘起红唇,皱了皱鼻子,不满道:“谁巴结你了,真是自作多情。”说完转身走开,顺带擂了我肩膀一下。 额,貌似弄巧成拙了... 少女坐回原先的位置,托着两腮直视前方,稍过一会儿,又将澄澈的目光瞥过来,凶巴巴的斥责:“讨厌鬼,都是你不好。” “这,这,这咋又怪起我来了?”我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要不那么问,又怎会引得我想起以往的记忆来?不怪你怪谁,怪你、怪你、就怪你。” “好吧...”我欲哭无泪,内心却越发好奇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往。 瞧着她小女孩一般略带赌气的神情,脑子没来由的想起昨天她吃早餐时说过的关于豆腐卖相的话,心里陡然一热,怜惜之意大增,起身走到她身后,将手搭在她秀美的肩膀上。 “你,你干嘛?”少女稍显慌乱的问道,语气中却又好像夹杂了一丝期待。 “你不巴结我就算了,我来巴结巴结你还不行吗?”我促狭似的一笑,随后双手轻轻在其肩部揉捏起来。 “先说好,我可不会给你涨工资哦。” “不用,给我当一辈子丫鬟就行了。” “坏人,讨厌鬼。” “哈哈...” 笑闹了一会儿,我们开始谈起正事。 “张雾承你确定有把握应付他?”我郑重的问道,这事关乎甚大,容不得大意。 “他本来就是个花花公子,压根不是开公司的料,当了半年的总经理,让公司亏了不少,董事会早就看不过眼,要不是鉴于他的股份和他爸妈的影响力,恐怕早就被人轰下台了。”程莹娓娓道来,话语冷淡,颇为不屑的样子。 顿了顿,她再次开口:“让人倒跌眼镜的是,这反倒成了他离开公司的借口。别人苦心积虑想要得到的地位,那没脑子的家伙竟然弃之如敝履。离开公司后,除非缺钱花,否则他从来不会过问公司的运营状况如何。来公司闹的那几次,也大多是被苗松等人挑拨唆使所致。” “改不了吃屎的狗,扶不起的阿斗!”这是程莹对张雾承下的最终定义,稍显毒辣。 我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开口询问了她和张雾承的关系。 少女坐在椅子上的身体颤了颤,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了一句颇有深意的话:“张雾承他再怎么闹我都不担心,我不想面对的是他妈妈——我的大学老师。” “啥?你是他妈的学生?”我懵了,有些回不过神来。 “哎呀,你说话怎么就那么难听呢?”少女大为不满,回头瞪了我一眼。 我一怔,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忖刚才的话确实颇具歧义,望见她嗔怪的双眸,立刻咧嘴哄她:“好好好,我讲错话了,你继续说。” “我算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吧,她很看重我,经常私下指导。三年前更是带我去了她自己的家,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老师的丈夫竟是富豪。呵呵,生活中的意外总在不经意间到来。就在那天,我认识了张雾承,那时他和妻女才刚刚回国,衣着华贵,谈吐文雅,举止大气,俨然是个富有教养的贵公子。”程莹静静的述说着往事。 我微微侧目,从斜后方望去,只见少女清澈的双眸中,泛着几许迷惘和怀念,隐隐还有少许柔情。 莫非她对张雾承还有眷恋? 有可能,毕竟她和张雾承有过一段恋情,很有可能那还是她的初恋。 “他对我很好,礼遇有加,很是关心,就连他两岁的女儿也很喜欢我,他的妻子虽对我态度一般,但也不至于太过冷淡,张叔叔也是张口闭口的夸我聪明。在那里没有歧视,没有攀比,有的仅仅是一种叫做‘温馨’的东西,第一次,我发现了家的真实感觉。那之后我有意无意的常去老师家做客,或许是想见张雾承,也或许是留恋那种家一般的感觉。”少女喃喃的吐露着心声,忽而转过头来问我,“你说那种感觉是不是很好,是你的话,你会不会留恋?” 我愣了愣,脑海中略过馨姐和师娘的身影,用力的点着头,微笑回答:“那还用说。” 她沉下眼睑,叹气道:“可惜,变故发生得很突然,几个月后,张雾承的妻子,出轨了!消息我是一个星期后听忧心忡忡的老师说的,她请求我去劝劝他儿子,我当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一个月,整整一个月,张雾承每天喝酒,喝的烂醉,不,是烂醉如泥,发起酒疯来,就哭喊着叫他妻子的名字。一个月后,双方离婚。离婚后,他开始无休止的泡在酒吧,几乎把那里当成了家,认识了许多狐朋狗友,并且沾染了一堆坏习惯!” 我明白了个大概,眼看少女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便开口询问:“后来呢?” 她摇了摇头,以无比痛惜的口吻说道:“我没想过,一个人的堕落竟然会那么快,张叔叔因为没时间管他,倒还算好的,老师就惨了,多次被气得住院。我看不过,便去酒吧找张雾承,可我万万没想到,那不知廉耻的家伙竟跟几个不正经的女人在包厢里面乱...乱来。亲眼所见的事实让我心灰意冷,于是发誓不再去管他的死活。” 我搭住她的肩膀,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发现一句都说不出来,或许认真听她倾述内心的痛苦才是最好的安慰。 程莹忽然绽放出如花的笑颜,陷入了深层次的回忆,摇着我的手,眸光明灭不定,惊喜不已的说道:“你知道吗,两个月后,焕然一新的他却开着豪车到校门口向我求爱,那一幕到现在我还记得。校门口外的空地上,粉红的花瓣围了一个大大的心形,张雾承站在中间,修理了胡子、头发,穿着修身得体的衣服,丝毫没有颓废堕落的样子,他举着玫瑰花大声说爱我。那一瞬间,心里对他的仰慕之情浴火重生、死灰复燃,我奋不顾身的扑入了他的怀抱,那一年,我十九岁。” 少女痴痴的笑了,眼中满是幸福的光芒,望着我,灿烂一笑:“我们初次相遇的那座桥,是我和张雾承定情的地方。” 我忽的感到一阵恍惚,看到她眼中那强烈的、迷人的幸福光芒,不知为何,竟也有些欢喜,好奇道:“那后来呢?” 程莹浑身一震,抓住我的手,沉默半响方才低声道:“我们恋爱的前半年,一直都很温馨甜蜜,老师和张叔叔也特别高兴。我本以为他完全好了,没想到却是大错特错!半年后,他找我的次数和时间明显变少,我不愿怀疑他,便连他干嘛去了都没问过。终于有一次,在他一个星期没来学校找我时,我开始怀疑,于是通过熟人的介绍找了私人记者去跟踪他。结果...” 握着手臂的柔嫩手掌猛力收紧,少女嘴里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来:“出轨!” 其实她不说,我也猜到了,我犹记得,初遇她并扮作其男友时,少女以不屑的口吻对张雾承说过的那句话:“张雾承,放赖没用,不守信用的男人我看不上。”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开解:“那种人趁早丢掉最好,你的选择是对的。” “我约他在定情的地方见面,拿出照片质问他,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两人的感情。他说是别人勾引他的,哭着求我不要分手。我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再加上老师的苦心劝导,心里对他又恨又爱,冷战了三个月后,我不争气的原谅了他。只是好景不长,两个月后,噩耗再临,我心如死水,连找张雾承对质的意向都没有了,直接删除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同时开始实习找工作。” 少女的眼光慢慢恢复正常,改而透出经历数次感情波折后的从容镇定,说话的语气相当平静,淡淡道:“后来老师和张叔叔找到了我,两人央求我,说不想张雾承变成原来的样子,他们打算出资让我和他们的儿子一起开家公司,即便不重新来过,至少也能看住他。我同意了,接着,公司很快开张,股份由我和张雾承合占百分之七十,一人分得百分之三十五,其余的董事,则是张叔叔和老师凭借着关系拉拢过来。” 我长长叹出一口气,平复了心绪,拍拍她的手臂,夸赞道:“你的决定很理智,很好。” 程莹双眼一亮,抬起头,几近天真的问道:“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会不会觉得我太工于心计了?” “不觉得!一,这是他爸妈的请求,正在找工作的你对送上门的资源没有理由拒绝。二,张雾承伤你在先,借用他家的资源最多只能算是扯平了。三,你曾帮助过张雾承,将他拉出了颓废堕落的深渊,尽管他已难改恶习。” 少女喜上眉梢,抓住我的手,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小心翼翼着问:“真的吗?没骗人?” 看到她眼中希冀又担忧的神色,我心里一叹,暗骂张雾承是个混账东西,程莹会有今日的性格,绝对跟他脱不了关系。 同时我也明白,为什么程莹不希望面对张雾承的妈妈了,因为——师恩深重! 第八十四章 难以两全 张雾承的父母无疑很欣赏程莹,尤其是张母,她对程莹的感情,几乎超越了普通的师生关系。 一家公司可不是想开就能开的,更何况还是家规模不小,办公室处于超级大厦里面的公司。 现在的问题是,张雾承再次堕落,张父张母为两人办公司的初衷已经不复存在,此时的他们对这家只剩下程莹一人掌权的公司是什么态度怕是不好判断,毕竟程莹没有做到他们的要求,没能看好张雾承。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轻声问道。 程莹微微皱起眉头,一改平日活泼俏皮的大姑娘模样,眉宇间透着从容镇定,平静说道:“张叔叔和老师对我虽然不复以前的亲近,但还算是可以,偶尔也会让我去他们家坐坐。不过要是张雾承一心想坐回经理的位置,我被罢免也是早晚的事情。” 我一听这话,心下立急,睁大着双眼问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 少女眸光闪动,嘴角弯弯,眉眼舒展,含笑问道:“我们?” “呃...我,我,不是,你,你。”我结结巴巴的解释,忽而瞥见她神情中那抹意味难明的笑意,心里一突,干脆跳过这个梗,道“哎呀,什么你我的,管不了啦。我的意思是,不能等到别人发难时才去反击,我们要准备好后手,甚至是主动抢得先机。” 程莹低下头,轻声道:“张雾承不会再想做总经理的,现在的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些肮脏龌蹉的东西,不足为虑。” “不能这么乐观,你的位置已经岌岌可危,要采取措施才行,最起码得能自保。”我颇为强硬的反驳。 少女愣愣的抬起头来,不解问道:“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呀?” 我一滞,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包厢内变得沉默起来。 “哥哥。”一声亲昵的称呼,忽然从她口中喃喃传来,撩人心弦。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着问:“你叫我什么?” “我,我,我叫错了。”程莹抬起头来,露出顽皮的笑颜,学着我前天的口气回答。 “好啊,死丫头竟敢逗我,快乖乖的再叫一声。” “不叫,就不叫。” 我坏坏一笑,心道你不愿叫我哥哥,我可以叫你妹妹啊。这么想着,当下咧嘴喊了一声:“乖妹妹,妹妹乖。” “真不害臊,谁要做你妹妹了。”少女嫌弃的嘟囔了一声,俏美的脸蛋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当然是你要做我妹妹啊。” “哼,讨厌鬼。” “咚咚” 正笑闹着,敲门声却突凸响起,服务员的声音随后传来:“菜炒好了,程小姐。” “请进。”少女应了一声,起身走到窗户边。 然而,即便有烈日的光芒掩盖,却依然遮不住她粉嫩的脸颊上那一抹娇艳的红霞。 服务员推门而入,将第一道菜和米饭端了上来,随即利落出去。 包厢内刚刚的不良气氛一扫而空,我坐回原先的位置,接续起先前的话题:“程莹,你真的不能不防。” “我会想办法的,放心好了。”少女回到座位上,幽幽答道。 “好吧,吃饭。”我有些无奈,但她不愿再提,自己也不便多说,只好招呼她吃饭。 盛了两碗米饭,将其中一碗朝她推了一下,然后端起自己的饭碗开吃。 没扒两口,却见少女气鼓鼓的盯着我。 “快吃啊,你不饿吗?” “你请我吃饭,不应该把碗递到我手上吗?” 纳尼?什么鬼,请吃饭还有这一说? 我才不信,这丫头大概又逗我玩呢,坚决不能上当! “不理你了。”少女见我无动于衷,娇哼一声,自行端起了饭碗。 看她一副余气未消的样子,我心里又觉不忍,伸出筷子夹了菜放进她碗内,耐心道:“吃吧,大小姐。” 姑娘一把拨开我的筷子,嘴里含糊道:“再夹一份。” ...苦笑一声,依言再夹了一份菜给她。 “还要。” !!我额头筋脉跳动,依旧耐着性子照做。 “再夹。” “不准停!” “......” 一顿饭在她变着小性子的折磨下艰难吃完,我在心里深深一叹:“终于解放了!!” 我再次体会到她和赵春华的不同,两人有相同的一面,比如都有些傲娇,也都有点小性子。 赵姑娘是傲娇中透着聪慧,善于洞察我的心思,在与我的“交锋”中,每每能占得先机,即便是暂时落于下风,也常常能反败为胜;程莹则是傲娇中带着计算,心思莫测,时而精明果断,时而俏皮活泼,与我相处时以撒娇为多。 “要不要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儿?” 出了同记餐馆,少女柔声向我询问。 搞不好张雾承就要杀回来,万一被他看到我和程莹一起待在办公室里,他不当场发飙就怪了,要是那家伙失去理智只怕对程莹没什么好处,还是算了吧。 这么想着,我便婉拒了少女的好心邀请,道:“我想散散步,你事情多,早点回去休息吧。” 程莹瞄了我一眼,娉娉婷婷的走向车子,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视野中。 怎么才能帮助程莹抵御危险呢,人心易变,张父张母会否发难仅在一念之间,虽然目前没有太大的变数,但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会如何。 显然,程莹以前的生活过得并不好,时常需要捶背讨好别人的生活,能是什么好日子?! 独自走在街道上,心中忽然开始考虑起自己的未来,真要说资源,我手里其实也握有部分资源的。 两个徒弟不用多说,父母都是颇有背景的人,我真要做点什么,应该能从他们那里获得不少帮助。 还有渃璃,关键时刻,相信她也能给予我一定的支持。 程莹就不需再说了,她对我从来都是另眼相看的。 赵姑娘嘛,呃...妖女是我的! 最后就是馨姐和师娘了,我能猜到她俩家里不简单,尽管不知具体情况如何,但我若要创业,她们肯定是我最大的后盾。 是时候该干点什么了? 成天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自己都二十五岁了! 爸妈日渐年迈,而我的工作却一直没有多大的起色,如此下去,啥时候才能接他们来武汉居住? 思绪突然被打断,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应该是收到短信了,因为上班时间要在厂里待着,我便把手机模式改成震动了。 短信是赵春华发来的:中午吃了没? “哟西,赵姑娘这是想我了吗?”我马上回复了短信过去。 “成天没个正经样!说,中午是不是又跟你那美少女经理一起吃的饭?” 这妖女咋成天纠结这事呢?头疼啊。 要不要如实相告? “死随炎,你说不说?” 嘿,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看我怎么逗你,嘎嘎嘎。 “这个嘛,嗯,那个,额,赵姑娘你干嘛问这事情?” “哼,心虚了吧?人家护着你,你当然对她感激涕零了,只怕请吃饭都是小事。” 我心里预感不妙,赵春华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你中午跟谁一起吃饭本姑娘管不着,也懒得管,但我要提醒你,可别被人利用了!” 不是,这妖女今天说话怎么生分了呢? 什么叫管不着,也懒得管? 皱着眉头发短信问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奈何妖女不再给我回复,任我发了数条短信过去也没用,甚至打电话都被她掐断了。 妈的,不应该啊,隔着这么远,她又没有千里眼,是不是谁跟她说了些什么? 该不会是公司同来的几位技术员在微信群里瞎掰了吧? 迅速打开微信群,也没见到里面有几位技术员今天的聊天记录,他们忙里忙外的未必有时间上微信,再说那几人当时可不在办公室,对事情的经过未必清楚。 想来想去,依然搞不出个所以然来,问赵春华可她又不回复。 心头无名火陡然升起,俞烧愈烈,烧得我直想找个地方狠狠的发泄出来! 第八十五章 线索 这叫什么事,啊,莫名其妙的,也不说清楚! 麻蛋,气死我了! 要让我知道是谁在赵姑娘面前乱嚼舌根,看我不收拾他! 以手扶额,不经意间眼光瞟到不远处有个小卖部,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进去。 “老板,买瓶矿泉水。” 付了钱,提着矿泉水走到街边,握着瓶子对着街道就是一轮猛砸。 “砰,砰,砰...” 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眼神怪异,估计以为我不正常。 妈的,我现在就是不正常!! 妖女竟然不理我!靠! 一连砸了十几下,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发泄郁闷过后,没有理会路人各式的眼光,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灌了两口,随手甩进垃圾桶,拿出手机一连给妖女发了三条短信。 “死妖女,你敢不理我?” “你舍得不理我?” “妖女,你太狠心了...” 发完短信,将手机插进裤兜,想着下班去找赵春华时该怎么跟她解释。 过不多久,裤兜内有震动传来。 莫非是赵姑娘给我回短信了? 怀着满满的期待打开手机,当看到屏幕里的“妖女”两字时,当即喜出望外。 “你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依旧显得生份,不过好歹有了转机,妈的,之前她一条短信都不回复我,真是让人着急上火。 “让,让,让。咱这凡夫俗子,哪敢打扰美若天仙、不食烟火的赵姑娘午休啊。” “那你还发那么多短信过来,要死啦你。” “是,我要死了,没有赵姑娘的生活,简直不堪一过。” “呸,找你的美少女经理去,少来哄本姑娘!” “呼”看到这条回复,我长吁一口气,暗道妖女总算“回来”了。 再次花费老大的心思将赵春华安抚好,同时心里警惕暗生,断定程莹公司这边有人在搞鬼! 人一旦心舒气畅,脑子清明,考虑事情也会全面很多,我开始逐步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 由于目前我还不知道对手或者说敌人是谁,谈前因就无从说起,故此,我得从结果入手,依此倒推,然后顺藤摸瓜,揪出对方。 如果说我与赵姑娘不和是对方想要的结果,那么,对方的身份便可定在妖女追求者的范围之内了。 能知道我跟妖女关系不一般的就只有本公司的员工,这边的人压根不清楚。 如此看来,对方的范围可进一步锁定:本公司里对赵春华有意思的员工。 额,貌似目标有点多啊,赵姑娘容貌出众、谈吐不凡,人缘也不错,一时间也分不清是谁对我下的手! 不过这边能跟妖女联系的人,也只有本公司同来的五个技术员了,别人应该没有妖女的联系方式。 好,基于“希望我和赵姑娘不和”的结果倒推,突破口就在五个技术员身上。 当然,如果最开始的依据不对,那后面的一切则都不成立,对方的身份也就会越发的扑朔迷离。 不论怎样,几个技术员算是突破口,总要试一试才知真假。 抬头望天,双手合十做祷告状,心里默默念叨:“上帝、玉皇大帝、佛祖、道德天尊、无量天尊,你们这些天界的大佬们,一定要保佑我这虔诚的信徒顺顺当当的找出‘真凶’啊,事成之后俺会给你们烧香的,哦不,会给你们烧五毛钱过去的。不过先说好啊,要不帮忙找出凶手,赵姑娘再跟我闹情绪,咱可永远都不会信你们这些个坑货了!” 放下合十的手,一路寻思着要如何打进五个技术员的内部,边走边想,十来分钟后,便接近了厂房所在的街道。 忽有热风拂过,带来一阵略带焦糊味的烧烤香味。 心里一动,闻香而寻,绕了几绕,在一个稍显偏僻的巷口看到了一辆流动的烧烤车。 嘿,有了! “老板,你这烧烤怎么卖啊?”我走到小摊前面,出声询问。 待老板粗略介绍了价格之后,点了二十来串烧烤,然后去附近的小店里买了几瓶冰镇啤酒,还特意要了个黑色袋子装起来。 在烧烤摊等了一阵,老板便麻利的搞定二十多串烧烤打包递给我。 付款走人。 提着黑色袋子大摇大摆的进了厂房,在合作方公司为我腾出的小办公室里将之放好,然后去车间内溜达了一圈。 来到几个技术员所在的办公室,敲敲门,得到“请进”的许可后,方才脸色郁郁的推门而入。 “随主管,没午休啊?” “看你脸色不好,怎么了,不开心啊?” ... 五个人表面上对我相当客气,招呼打的那叫一个亲切。 搞不好就是你们这群里表不一的货卖了我呢! 我愤愤的想着,脸上本是伪装出来的郁郁之色倒掺进了三分真实。 “唉,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倒了点霉,在这边也没几个熟人,所以找你们聊聊,解解闷,大家不会烦我吧?”我脸上摆出一副十足郁闷之色,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轻描淡写,一派跟自己人说话的语气,为的是以此麻痹他们,好拉拢彼此间的关系。 哎哟喂,原来咱是如此的有演员天赋啊,我去,老夫改行当演员算了。 “随主管说的哪里话,咱不是一个公司的吗,还说什么烦不烦的。” “嗨,有啥不痛快的随主管尽管说出来,哥几个替你分担分担。” 心里突然对些略显奉承的话语感到反胃,摆摆手,不满道:“你们都说咱们是一个公司的了,咋还主管来主管去的,这里也没外人,谁不知道我在公司是啥样啊,把我当自己人就别这么叫。” 几人一听我这话,明显轻松了许多,一个个相继露出了真面目,抽烟的抽烟,跷腿的跷腿,斜坐的斜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开来。 这些货...我嘴角抽搐,全当没看见。 聊了一阵,待他们完全放松下来,寻了个契机,语气愤愤的将早上跟苗松他们发生冲突的事讲了出来,同时集中精力留意几人的表情反应,对他们眼睛里的变化更是观察的极为仔细。 “妈的,他们太过分了,得向咱们经理反映这事。” “是啊,不能让他们白白欺负。” 五人中较为年长的那位出声斥责,其他人跟着附和。 好啊,这几个货果然有问题,面上虽装出了吃惊、不平的样子,但眼底深处并没有多少情绪波澜。 不过,也有所不同,五人中最年轻的那两位语气里透出的情绪稍微真实一些,另三位则完全是在逢场作戏。 难道这几人还分了派系? 我强行按耐心底的疑惑,捶了捶桌子,唉声叹气,说不能给公司添麻烦,这点小事忍了算了。 他们连连出言劝慰,我点点头,顺势提出想喝点啤酒解闷。 五人都是酒鬼,一听喝酒两字都有些心动,但年长的那位强行按耐嗜好,明言告诉我,说此时是上班时间,下午还要加紧做事,要是出错了可不好,要喝也只能晚上喝。 好,看你们能忍到几时! 我把话题有意无意的尽往酒的方面扯,几人越聊越投机,倒说了不少心里话出来,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多提喝酒的事情了。 靠,咱这算是被策反了吗? “炎哥,没想到你挺能聊的啊,以往在公司咱都没说过几句话,太可惜了。有时间喝两盅去,你看怎样?”其中最年轻的那个技术员搭着我的肩膀,颇有些相见恨晚的说道。 说实话,我这人还真不习惯跟人称兄道弟的,在公司也就跟杨青爵比较熟悉,但即便是杨青爵,我也从来不曾与他称兄道弟。 搭着我肩膀的这位技术员,名叫曹志英,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年轻的,脾气也是最冲的,聊着聊着,竟跟我称兄道弟起来。 我暗道惭愧,面前这张赤诚的年轻面孔,都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心怀不轨的人了。 第八十六章 忽略的可能 “好,有时间咱们一定要喝个痛快!”我豪爽一笑,用力的拍了拍年轻技术员的肩膀,暂时抛却了心中的芥蒂。 “好嘞,这是你说的啊。”曹志英搓了搓手,一拍桌子,兴奋的对众人说道,“奶奶的,现在是没酒,要是眼前有瓶啤酒,我半分钟之内干完它,瘾犯了...” 五人中年纪最长、资历最老的技术员制止了曹志英继续说下去,笑骂道:“诶,诶,别老提酒的事,不知道你高哥我嗜好杯中之物啊,不许提,引得老子的酒虫都上来了!” 众人哈哈大笑,兴致高涨,个个眼中都冒出了些许渴望的光芒,越说越来劲,五人轮流讲述自己喝酒的“丰功伟绩”,什么拼酒干翻情敌,比酒抱得美人归,和兄弟亲朋连饮数小时之类的云云,听得我暗笑不止。 更有技术员吹嘘自己千杯不醉,我默默吐槽:尼玛,果然是一群酒鬼,还没开始喝呢就露出了醉态,真当吹牛不犯法吗? 吹了二十来分钟,曹志英一拍桌子,叫嚣道:“谁去买酒,哥几个比试比试,看谁最牛!” 我见时机已到,便想自告奋勇出去买酒,但转念一想,如此直接的说出来,未免太着痕迹,于是闷声等候“出头”的人。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曹志英要去买酒,刚转身,却被我一把拉住。 他转头不解的看过来,我笑着分析利弊,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道:“生产部有规定不能在里面吃饭喝酒,你提酒进来如果被人发现了免不了要受处罚,还是我来吧。怎么说我跟程总也熟些,真被发现了还能缓缓。” 曹志英当即醒悟,嘿嘿笑道:“对对,还是炎哥你考虑的全面,那还是你去买吧。” 高史愈,也就是五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位,叮嘱道:“随炎你小心点,别被保安和其他人发现了。” 我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说辞,当下故作不满的回答:“苗松他们早上挑衅我,程总虽然对几人处以严厉的惩罚,但终究算是欠了咱公司一个情面,怎么样我都出不了事的,放心。” 打开技术员办公室的门,大步向我的小办公室走去,没走几步,“咔擦”一声,门被打开,高史愈走了出来,朝我招手。 “怎么了,老高?”我忍着心底的反感,硬是改了个亲切些的称呼。 将近半小时的谈笑,我仔细观察五人言语动作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个被我忽略的可能:告密者有可能就是主谋! 我心里最怀疑的“告密者”有两个,这两人是不是“主谋”还不好说,一个是最年轻的曹志英,一个是年龄最大的高史愈。 前者为人爽快,脾气也冲,不过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曹志英仍是单身,何况五人里面唯独他单身。我曾经见过他和妖女谈笑甚欢的情形,说不定那小伙子就暗恋我的赵姑娘呢。 近来我跟赵春华的关系日渐升温,公司里的人有目共睹,我俩一起进餐就好像家常便饭似的,如果曹志英暗中吃醋,逮住机会在妖女面前说我坏话,这也是讲得通的。 说真的,曹志英为人赤诚、爽快,很对咱的胃口,我也不希望告密者是他,但愿是自己在疑神疑鬼。 至于后者嘛,很简单,我极有可能挡了他的路。如若公司不派我来,说不准就会让高史愈负责跟程莹公司这边对接,毕竟五人中他在公司待的时间最长,资历最老,技术也好。 可我这个公司里的无名小卒来了,主管的位置便没了他的分,此人在心中嫉恨我,见不得我好,倒也不是没有理由,或者说理由很充分。 职场可不比其他地方,更龌蹉的栽赃陷害我都见识过,而且还是亲身经历! 比如当年导致我堕落的“导火索”,即便事隔三年,且当年自己堕落的根本原因在于心中积愤已久,可偶然想起那件有导火意味的事件时,还是会令我感到齿冷心寒! 再比如,上个星期和人事主管、财务主管、赵春华、杨青爵四人一起吃饭时,财务主管点醒过我,刚进公司时的那场聚会,我这个新人曾被老人暗地里灌酒。 刚进公司,我没招谁,没惹谁,也不曾跟人争过什么利益,但人家同样灌我酒,要不是杨青爵替我挡着,嘿,谁知道那晚的情形会是如何! 去年聚会灌我酒的好像就有眼前这高史愈的份吧? 高史愈左右瞄过之后,方才靠近我,放低声音嘱咐:“大家下午还要干活,不能喝太多,你随便买几瓶来意思意思就行了。” 不愧是老油条,头脑清醒,自制力强,我心里越发怀疑此人,但面上不露丝毫端倪,反而竖起大拇指,奉承道:“还是老高你想的周到,佩服。” 高史愈嘿嘿一笑:“别拍我马屁,想得周到有什么用,最后还不得麻烦你啊。” 我点点头,转身向外走,走了十多步,忽觉不妥,我的办公室在车间外面他们看不到,但如果有谁突然出来看到我在办公室里岂不糟糕? 小办公室有窗户,也不知道那个房间以前是干嘛的。 这么想着,我便想嘱咐他们不要随意出来,没想到转身时却见高史愈站在原地低头摆弄手机。 这货该不会想一直在这等着我回来吧?是怕我出去买多了啤酒,好在门口截下几瓶来? “老高你站外面干嘛呢?”我朝他走去,低声问道。 高史愈身体一抖,急急忙忙的放低握着手机的左手,抬起头来慌慌张张的问我咋了,暗沉的脸膛上残留着些许受惊的表情。 我颇感疑惑,心说你至于不。 由于不想车间有员工听到我们说话,便没出声,而是抬腿向他靠近。 高史愈不着痕迹的把手机屏幕朝下,皱眉问我到底咋了。 “我去外面买酒,你们可别等不及的在车间门口探头探脑啊,免得招人怀疑。你也别站这了,我不会多买的,一人一瓶解解馋总可以了吧。” “嗨,老哥这点心思被你看出来了,你别见怪,我也是担心你们年轻人做事任性,行了,我这就进去。”高史愈颇显尴尬,推门进去。 我心里怪怪的,往外走去,边走边在脑子里回想着刚才他的表情动作,越想越觉不对劲! 麻蛋,他刚才拿出手机是想干嘛呢? 跟赵姑娘高密? 没道理啊,我去买啤酒又有什么密好告的?难道要告我擅离职守? 不可否认,我有点多疑。 以前身材矮小常常受人欺负的经历造成了自卑的心里,老担心比自己高大健壮的人会以各式各样的借口欺负自己,渐渐的,担心受欺负的心理便逐步演变成了性格里的多疑,直到上了高中遇见馨姐后,多疑、自卑才开始有所缓解,并在伺候得到了极大的改良。 多年过去,性格里自卑、多疑的一面已然很少,基本上都被我有意识的心理暗示给磨灭得差不多了,但“除根”的目的却一直没能达到,极少数时候,多疑的一面在不经意间还是会体现出来。 好比现在,因为看到高史愈拿着手机,且被我吓了一跳,脑子里便一直回想着这幅画面,就跟重复回放某个电视片段似的。 不行,我得听听他们几个在里面说什么才能安心。 现在还是午休时间,车间的员工各自找了地方休息,岗位上没啥人,最多只是有人上厕所经过这里,而技术员的办公室朝向车间的这一面没有窗户,所以不用做出鬼鬼祟祟的样子。 我先抬脚大步走开,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回来,然后小心翼翼的附在门外偷听。 “小远,前天酒宴上你不是不服输吗,一会儿酒来了咱俩再比比?”这是曹志英的声音。 “注意点啊,这是公司,待会儿别喝的太猛,醉了的话可是要扣分的,到时候别怪我如实向组长、经理上报。”这是高史愈的声音。 听了几分钟,没捞到啥有用的信息,心里又担心被人撞破,权衡了一下,随后放轻手脚悄然离开。 第八十七章 玲珑心 回到自己办公室,本想就这样待个十来分钟再提着啤酒喝烧烤进去,但为了不被五个技术员看出破绽,我特意离开厂房,在烈日下跑起步来。 一直到头上有汗水出现,我才再次回了小办公室,提起黑色袋子,快速溜进了技术员的办公室。 几个酒鬼见了冰镇啤酒,二话不说各自动手一人拿了一瓶,然后拿起香喷喷的烧烤开始大快朵颐。 曹志英这人确实不错,别人放开了吃喝,他竟还有心思想着出啤酒烧烤的份子钱,问我花了多少。 我一把拨开他的手,坚决不要,任他如何塞也不肯收。 开什么玩笑,这时候正是团结他们的关键时刻,买啤酒烧烤是打入他们内部最重要的一步举措,想探出我要查明的真相,就决不能收份子钱,真要收了曹志英的份子钱,先前用的心机可就全白费了! 其他人跟着客套了几句,见我坚持不收,也没人再提这个茬。 吃吃喝喝的又扯了一刻钟,桌面一片狼藉。 差不多快到下午工作时间的时候,众人利索的收拾好垃圾,依旧由我拿着出去,因为我今天有为全公司倒垃圾的任务。 出了技术员的办公室,提着黑色袋子,将之丢进卫生间那里的垃圾桶,再推着垃圾桶把里面的垃圾全部倒掉。 做完这些,又来到厂房外不远处的大厦里面。 这次比较幸运,一楼有两部电梯是空着的,我乘了其中一部到了七楼。 进了公司,咱没忙着倒垃圾,而是先去找了程莹。 敲响经理办公室的门,随后推门而入。 办公室内,少女端坐电脑前,正在工作。 “你来啦,不要告诉我现在想休息哦。”程莹看我一眼,亲切的打了个招呼,随后把目光移回电脑屏幕上。 我想和她通通气,但有些话又不适合说出来,于是一边思忖着该怎么说一边朝她走去,没有接她打趣的话语。 或许是见我没说话,少女抬起头来,柔声询问:“皱着眉头做什么?” “公司对小晨两人的通报批评还没贴出去,可跟我同来的几个技术员却事先知道我跟苗松他们起冲突的事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斟酌着道出心里的疑惑。 程莹白了我一眼,继续盯着电脑,道:“我说你有什么烦心事呢,皱着个眉头,原来是这个。” “你知道?快说,快说。” “求我,不求我不告诉你,嘻嘻。” “勒索!”我瞪大双眼,愤声道,“赤裸裸的勒索!” “就是勒索,谁让你情商太低!咯咯。” 我做出十足的凶恶状,想吓唬吓唬她,但招来的却是少女得意洋洋、满不在乎的表情。 无效! 我立时泄了气,脑中念头再转,继而挪到她身后,为其揉捏肩膀,暧昧而缓慢的在她耳边喊道:“莹莹,求你了。” 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息间,分不清是发香还是体香,颇为好闻。 少女一愣,呆了两秒钟,随后红唇一翘,嫌弃道:“肉麻。” 哈哈,叫你逗我,遭报应了吧,姑娘家家的还是贤淑点滴好哇,哇咔咔咔。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苗松几人的作风问题全公司的人早就有所耳闻,不少人还受过他们的气。今天苗松一伙被你揍了一顿,办公室的人传给生产部的人乐呵乐呵很正常。你公司的几位技术员听车间的人说起这事也算理所当然,没什么好奇怪的。” “上午我在车间怎么就没听人谈起过?既然我为部分人出了气,那咋没人夸过我?”尽管她说的很在理,可我依然刁难似的提了疑问。 “恕小女子直言,您的情商简直为零!早上你是打了人,不错。可结果呢?没人看到我在办公室凶了苗松几人,更不知道他们受的惩罚如何,办公室里的人上午看到的是你在给公司倒垃圾。在他们看来,大概是你吃了亏,所以传开来的事情多半对你不太好,何况传闻还会产生偏差。至于没人夸你的原因嘛,我猜是这样:办公室里的人忌惮苗松在场,没敢;车间里的人又大多没有受过苗松的气,且听到的恐怕还是你这个上司吃瘪的传闻,如此一来,跟你不熟的员工会在你面前提这个梗吗?显然不会!所以咯,你懂的。”程莹有条不紊的替我分析着个中原委,说完,拿出右手边抽屉里的‘一家三口’中那个小杯子递给我,笑眯眯着说,“说了那么多,你是不是应该倒杯水给我解解渴?” “你桌上这个杯子不是有水吗?” “那你是倒呢,还是不倒呢?”少女转过头来,美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愈发鲜艳。 “倒,倒。”我无奈一笑,拿着企鹅状的杯子去角落的饮水机下面接满了水端给她。 回想起几位技术员初次听我说起冲突事件时的反应:高史愈等年长的三人几乎是在逢场作戏,而曹志英和另一人当时的不平情绪则稍显真实。 当时我还以为他们分了派别,原来不是,看来向赵姑娘高密的主谋就在几个五个技术员里面! 如果主谋听到的是有关我吃瘪的传闻,但在向赵姑娘高密的时候却偏偏说成是我被程莹庇护的话,那此人的心思未免过于毒辣了! 再细细思索程莹说的话,两相对比,心下不由得大感佩服。少女的分析不敢说丝丝入扣,但至少也算合情合理。 看着近在眼前的娇俏面孔,心里不禁感慨,只怕以赵姑娘的聪慧机敏也不见得能胜过她。 这丫头对人情世故的了解简直堪称洞若观火,远在我之上。 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磨炼才拥有了这份洞察人心的本事? 雪白的皮肤、纤秀的体魄仿佛变得透明,恍惚间我依稀看到少女体内好似替放了一颗规律跳动的七窍玲珑心,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你想不想学这个?”她忽然转过头来,指着电脑屏幕微笑问道,玩笑似的追加了一句,“想学我可以教你啊。” 我下意识的向屏幕看去,发现全是文字,好像是有关管理的知识,多看了两眼,然后不明所以的回道:“额,收学费吗?” “当然不收啦,只要你叫我一声师父就可以了,怎么样,划算吧?嘻嘻。”少女嬉笑着打趣。 又框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声略显沉闷的骨骼敲击声响起,我在她光洁莹润的额头上敲了一个爆栗。 “呜,讨厌鬼,不理你了。”少女捂住额头撅着红唇,向我表达不满,微眯的双眸却又透出些许欢喜的光芒,好似在盼着我再敲一下。 我坏坏一笑,调侃道:“谁叫做妹妹的成天逗我这做兄长的,不罚你,吾威严何在?。” “呸呸呸,谁要做你妹妹!” “当然是你了,乖哦。” 程莹羞恼不已,哼了一声,举杯作势要砸过来,我得意无比的笑着跑开,就要开门出去。 “等等。”后方传来她清脆的声音。 “干嘛?有话快说,我忙得很。”我转过身来,暗自警惕可能到来的报复。 程莹没回答我,自顾进了旁边的休息室,拿了两个纸质袋子出来交给我。 顺手接过,入手的袋子却是极轻,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满满的都是各种被拆开的零食包装袋。 我带着戏谑的笑看向对面的姑娘,奈何人家不曾搭理,伏案工作去了。 花了几分钟时间,倒掉总办公司里的垃圾,然后跟程莹汇报了一声。 少女塞了几包零食给我,又拿起桌上的几页纸张,说那是对小晨两人通报批评的文件,让我自行去贴。 嘿嘿,姓苗的,让你们挑衅我,这下俺“重重报酬”尔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我郑重的给少女道了谢,然后开始在总办公室这里张贴通报批评,同时留意起苗松等人的反应。 第八十八章 十年不晚 通报批评的文件总共有六份,我心里已有分配标准,办公室贴四张,厂房贴两张。 办公室这里除了大门之外,还有哪些地方可张贴呢? 容我仔细想想! 有了。 斜睨苗松几人,悠然行至垃圾桶旁边,“啪”的一声贴了一张在垃圾桶上面! 黑不愣登的垃圾桶外壁上,一张整体呈白色的纸页像烙印似的嵌在上面,尤其是纸页里还并排排列了两张黑白大头贴,大头贴下面罗列了数条罪状。垃圾桶和通报批评两相映衬,那画面感别提有多赞了,哈哈。 突然有点佩服自己,恐怕把通报批评贴在垃圾桶上面的咱还是第一个吧,我真是太坏了,嘎嘎嘎~ 眼角余光瞄向矮小男和小晨二人,只见二人一脸绿色,双目如欲喷火,瞪得跟死鱼眼似的! 其他人不知道我手里拿的是什么,他们仨肯定一清二楚。 让你们没事整蛊我! 才来公司三天,灌酒、暗坑、挑衅等下三滥手段都让你们在我身上使全了,这口气我是绝对咽不下去的。 还有姓苗的,你也等着,别以为你老爹是公司的董事我就不敢对你咋样了。 不用点凌厉手段,以后还有安生日子? 瞪我是不,嘿,卫生间门口看来也得来一张啊! 我在心里默默的发着狠,抬脚来到卫生间门口,“啪”的一声贴了一张在门上。 在办公室里的四个醒目位置分别贴了一张通报批评文件,随后悠然自得的下了楼。 来到厂房,在厂房门口和车间门口又分别贴了一张,至此,张贴通报批评的艰巨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诶,好磨人的任务啊,真累人,下次再也不接这活了! 整个下午都在自得自乐的舒爽心情中惬意走过。 刷了下班卡,当即给妖女拨了电话过去,问她是回家还是去酒吧,得到答复后打车前往她住的小区。 途中,手机收到了来自程莹的短信:讨厌鬼,你真是...太坏了。 嘿嘿,这丫头现在才得知我的光荣事迹吗? 正准备回条短信过去逗她两句,字还没打完,却再次收到了她的短信:不过我喜欢。 原来程莹也是个腹黑的姑娘?真是...太让人喜欢了。 顺手回了条短信过去,提醒少女随时做好准备以应对即将来势汹汹的张雾承。 少女信心十足的告诉我,说自己早有准备,不用担心。 放下手机,静静等待的士到达目的地。 来到赵春华所在的小区,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通。 “赵姑娘,小生我来朝圣了。” “哟,那你可得一步一叩首的上去!” “不好,不好,若以如此方式到达你家,小生的膝盖还不跟中了无数支箭似的?心地善良、美丽大方的赵仙子肯定会舍不得的,对吧,所以我还是带着朝圣之心去你家好了。” 妖女哼了一声,尽情的数落着我的不是,连我俩之间的一些陈年老梗都被她拿出来作为批判的武器。 一年前的事了,这妖女竟然还记得。 很不巧,那时候两人的关系非常一般,不说一年前,就是一个月前,我和她的关系也都不咋地,没想到从前某些不够大度的言行却让她记忆深刻。 妖女聪慧机敏,对时机的把握很到位,趁着我自认犯错以致气势低迷这个千古难得的机会,把以往我带给她的不痛快一股脑儿全部扔还给我。 晕,还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啊! 我不得不惊叹,女人的忍耐力和记忆力远超一般人的想象! 是谁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 靠! 我看女子报仇十年不晚才更准确! 哎,俺真是欲哭无泪啊。 边走边聊,不久就到了她家门口,在门上敲了两下,没人回应。 再敲,还是没回应。 “赵姑娘你倒是开门啊。” “什么开门?” “你家的门啊,我就在门口。” “我在公司,怎么给你开门,飞过去啊?猪。” 我懵了,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妖女银铃般的笑声方才醒悟自己被她给耍了。 “妖女,你耍我!” “本姑娘就耍你了,怎样,你要怎样?”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妖女招牌式的傲娇话语,我毫无脾气,哑然失笑之余,只得耐心道:“好,我在你家等你。” “工作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准备去酒吧玩会儿,放松放松。”妖女不胜劳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语气慵懒,直入心扉。 “行,那我去酒吧等你。” 挂掉电话,我想也没想,下了楼,快步朝饮酒作乐酒吧走去。 从妖女住的小区走到饮酒作乐酒吧,以平常的步行速度,一般需要十分钟,心急的我却只用了五分钟。 不知为何,此时我特别想见妖女,甚至可以说是盼望了。 在酒吧门口站住,没有进去,就这样站着,希冀能在妖女下出租车的第一时间看到她。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二十分钟后赵春华还是没有出现在视线中。 我忍不住给她发了短信询问:赵姑娘,从公司到饮酒作乐酒吧也就二十分钟左右吧,你怎么还没出现? “你猜猜,猜对有奖哦。”妖女的回复略显调皮。 “猜不出来,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 “猪,跟你说话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麻蛋,赵姑娘这是在嫌弃我? 啊,好忧伤... “工作还没做完,等等吧。” 啥?这都六点多了,还在加班? 二话不说,我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一声,随后,车子朝公司的方向飞速驶去。 我们公司虽然算不上大,但是很少加班,这次却意外的加了快一个小时的般,实在让人想不通。 二十分钟后。 我匆匆进了公司,办公室内灯光明亮,悄无声息,气氛颇显严肃,留下加班的人员不多,都是管理级别。 人事主管、财务主管、赵春华还有公司几位组长都在,一个个都认真的盯着电脑,连我进来也没几人注意到。 当然,妖女一眼就瞄到了咱,她似嗔似喜的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柔美的笑容,煞是动人。 “今天这是咋了?几位主管级人物竟然都在。”我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 赵春华四下打量,低声道:“回去再说,这里不方便讲。”说完,拉了个凳子给我,让我坐下。 我看了看她的电脑屏幕,都是公司历来做过的项目,妖女手上还拿了一份纸质的项目列表,好像是在核对。 我拿着她的杯子给她接了杯水,然后去跟人事主管和财务主管打了个招呼。 “你来了。”人事主管抬头对我笑了笑,接着继续低头工作。 “炎小子,怎么,来看你的华华?”财务主管促狭的问道,眨了眨眼,打趣着说,“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三天不见,想她想得紧了吧?” 我老脸一红,心道确实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点倒是说的很准,不愧是过来人,但她不知道其实我每天都能见到赵姑娘,嘿嘿。 “哪里,我是专程来见你的。我想问问,在合作方公司那边上班,工资是在哪边领?” 我没理会她的调侃,避重就轻,问出了在酒吧等赵春华时想到的问题。 会想到这个问题并非毫无来由,因为程莹曾拿我的工资开过玩笑,说我要是迟到了她就扣我奖金。 谈到和工资有关的问题,财务主管当即收了戏谑的神情,换上平日工作的面孔,一脸正经的说道:“本来是该由我们公司给你发工资的,但程总特意提出请求,说你在她公司上班期间,工资由合作方代付。” “公司答应了?” “这么好的提议我们自然是同意了,既能促进两家公司的合作深度,还能少发一个人的工资,何乐而不为呢。炎小子,你到底给程总灌了什么迷魂汤啊,让她这么看重你?” “是啊,随炎,你用了什么法子,让青春貌美的程总对你如此垂青?”或许是嫌不够热闹,一旁的人事主管竟也凑起了热闹。 第八十九章 情敌 我瞄了不远处专心工作的妖女一眼,试探着问道:“我的工资由程莹公司代发的事情赵姑娘也知道,对吧?” 话音刚落,人事主管便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了我:“是啊,她是助理,当然知道。” 财务主管脸上再次流露出戏谑的神情,笑道:“哎哟哟,赵姑娘,啧啧啧,叫的好不亲热,怎么,你的赵姑娘跟你闹情绪了?脚踏两条船的滋味如何?哦不,应该问你,齐人之福的感觉可还美妙?” 我讪讪的笑了笑,认真为自己辩解:“我没有脚踏两只船。” “切,谁信你,男人哪个不花心。” “好了,赶紧对账吧,这么多账目要对,不是一天两天的加班就能完成的。”人事主管出言阻止财务主管,让她赶紧做事。 我在旁边看了几眼,发现她们都在核对各自管理事项的报表,手上拿着纸质表格,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电子表格。 “怎么今天突然加班了,大家好像都在仔细检查什么东西,是不是有事要发生?” 人事主管左右看了看,招手让我低头,待我附耳过去,她才悄悄告诉我,说公司可能要被别的集团收购,经理吩咐管理层重新核对这几个月之内公司的各项报表,检查是否有漏洞,以求给未来的大老板留个好印象。 啥?被别的集团收购? 以前也曾在新闻里看到大公司收购小公司的事情,没想到今天竟然听闻了自己所在的公司要被收购的消息。 市场行情所致,收购吞并本是正常行为,对被收购公司的普通员工来说并没有特别大的影响,随着归附的集团实力的加强,说不定工资还会增加,真有影响的是管理层,因为上头多了个领导,多了份规则。 虽然公司被收购对我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但乍闻此事,心神还是有些不宁,或许是时候该创业搏一把了? “这事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听经理说,我们公司的股东有几位不太赞成这事,两边还在谈,所以说就算被收购,那也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财务主管在一旁插嘴道,她扫了赵春华那个方向一眼,问我,“炎小子,瞧你那犹犹豫豫的表情,该不会真想跳槽吧?” “没有的事,别乱说啊,尤其是别在赵春华面前乱说。”我郑重叮嘱,怕她在妖女面前胡言乱语,火上加油。 财务主管挥了挥手,叫我去缠着赵春华,别打扰她们工作。 靠,我怎么有种用过之后转手被丢掉的感觉! 算了,还是找妖女解闷去。 转身老老实实的回到赵春华旁边坐下,不耐道:“还有多久啊?” 赵姑娘展眉一笑,安抚道:“没多久了,等等吧。” 她手上的报表,密密麻麻的全是字,电脑屏幕上的表格内容也差不多,赵春华抬头低头不停的来回查看、核对,眉头微戚,神情认真又专注。 也得亏是她这样心细如发的细腻性子,要叫我频繁的重复抬头低头的核对... 尼玛,算了,不能想,想想我都受不了。 真要那么做,对我而言纯粹是一种煎熬。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消逝,我的心却逐渐变得平静,不再莫名急躁。 妖女一头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肩膀上,随着她不停的抬头低头,慢慢的有少量发丝滑落肩膀,垂于胸前。 一根、两根,一缕、两缕... 从没有哪一刻,我能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赵姑娘不单是唱歌、吃饭的时候好看,原来就连她认真工作时,亦别具魅力。 妖女忽然转过头来,俏脸晕红,红唇轻启,低声嗔道:“猪,你占够便宜没?” “什么?”我莫名其妙的反问,忽觉右手传来阵阵绵软的触感,甚为舒爽,手指头下意识的收了收,触感更深。 心中一跳,眼光下扫,只见我右手正置于赵春华雪白柔软的大腿上,五指微微隆起,轻轻捏着她腿上娇嫩的肌肤。 呃,这,这,我尼玛不是故意的啊,纯属失误啊! 靠! 这下右手可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咸猪手了... 妖女左手快速伸出,在我腿上狠狠的拧了一把,同时嘴里低声威胁道:“不许叫!” 嘶!好痛啊! 死妖女下手竟然半点不客气,枉我这么念着你。 “登徒子,叫你使坏。”赵春华娇哼一声,扭头继续工作。 我揉了揉腿上被拧过的部位,看着她红晕未退的侧脸,心中坏心思大起,附首过去,贴在她耳边调笑道:“赵姑娘,我只是轻轻摸了一下你的腿,可你却狠狠的掐了我一把,怎么着都是我亏啊,不行,我要找个机会讨回来。” 妖女脸色更红,竟显出几分惊慌失措来,侧身离我远些,凶巴巴道:“死随炎,你,你敢乱来,本姑娘决不饶你。” 啊哈,妖女被我吓到了? 嘎嘎嘎,妖女每次跟我交锋几乎都是立于不败之地,难得这次被俺唬到了,看来得加把劲,让她大败亏输才行。 抬手就要作怪,眼神方一捕捉到她躲闪的眼神,心里忽而柔软起来,作势要伸向她大腿的手突然改道而行悠然抬起,一把握住她纤柔的左手,温声道:“妖女今日怎的如此胆小不经吓了。” 她放开右手拿着的报表,狠狠在我腰间掐了一把,笑骂道:“死随炎,你等着,本姑娘一定会报这个仇的。” 我低声怪笑,附在她耳旁用极轻微的声音吐露了一句心里话。 妖女又羞又恼,掐在我腰间尚未放开的右手猛然用力拧动,痛得我差点喊出声来。 半个小时后。 经理走出办公室,告诉加班的众人可以下班了。 大伙欢呼一声,利索的刷卡下班。 我和三位女士慢悠悠的走在后面,下楼来时,只见陈亚来一脸殷切的等在写字楼下方。 见到我们几人出来,陈亚来面色一僵,继而堆起笑容朝我们走来。 两位主管朝陈亚来点点头,然后笑吟吟的看了我和赵春华一眼,转身离开。 “春华,我今天特意在鹿岛西餐店定了西餐,咱们过去吧,吃完正好可以送你回家。”肥胖男笑呵呵的发出邀请,一张肥脸笑起来时都快把眼睛挡住了。 我盯着陈亚来,心道你的脸皮还真是有够厚的! “麻烦你叫我的全名,我都跟你说了不要订餐等我,那是浪费你的钱。”赵姑娘平静的说道。 “没关系,浪费点钱算什么,只要能跟你一起吃饭,怎么都值得。”陈亚来并不放弃,依旧维持着笑脸。 去你大爷的,这无耻的死胖子! 我恶心的不行,一把拉过赵姑娘的手,绕过他就走。 “随炎你干什么,春华还没说话呢,你凭什么拉着她走,还有,你有什么资格拉她的手。” 身后传来肥胖男恼怒的声音,紧接着一只胖手从后伸来,扒了我肩膀一下。 我忍无可忍,反手一巴掌甩他脸上,冷声斥道:“你他妈再动手试试。” “你,你敢打人?你...” “够了,陈亚来,我不喜欢你,请你以后别再缠着我了。” 肥胖男指着我想要理论,却被赵春华的冷冽大喝声抢断。 我上前一步,沉声道:“姓陈的,你再敢动手,我就不是甩你一巴掌那么简单了。念在同事一场的份上,警告你,别挑战我的底线。” 陈亚来神色复杂,既有些恐惧又有些绝望,愣愣的看着我和赵春华,嘴角沾着一条细微的血丝。 妖女脸色松动了一些,放缓声音,轻声对他说:“你去处理一下嘴里的伤口吧,否则第二天会很疼的。” 我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不忍,毕竟下手重了些,不过这并不能改变我对陈亚来的反感,我实在没办法去欣赏一个打我心上人主意的人。 拉着妖女转身离开,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我轻轻放开赵姑娘纤柔的手,揉了揉自己额头,心里想着以后该怎么面对陈亚来这人,因为今天已经跟他闹翻了。 说实话,我还真没有什么好主意,之前从未谈过恋爱,也就不用考虑其他的事情,但现在不一样了。 情敌! 这是一个让人不喜的词汇,天生就带着不友好,此前从来与我无关,今日终是被一缕缥缈虚无的情丝携带着闯进了我平静的生活。 从此,生活无安矣。 第九十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妖女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柔声问我在想什么。 我说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到我的心思。 她浅浅一笑,说今日忙的头昏脑胀,思想不够灵活,猜不透我的心思。 哈,这是跟咱撒娇呢,她要真不懂我的心思那就怪了! “赵姑娘,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赵春华一扫前面的司机大叔,撇嘴道:“不要,有外人在。” “酒吧的人更多,你在那里唱歌可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怎么现在却不好意思了?” “哼,要你管,就不唱。” 我隐约知道她的心思,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附在她耳边,小声咕哝:“行,现在不唱也可以,不过回家后你可要唱首情歌给我听。” 赵春华面色红红的推了我一把,翻了个白眼,转头看路,没有答话。 或许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她明明没有说话,仅仅只是看了我一眼,但却给我一种顾盼生娇、风情动人的感觉。 过得几分钟,咱欣赏够了,方才问她那件衣服依然在酒吧里还是被她带回家了。 听我一问,妖女却显得不太自然,低声说在家里。 我前阵子就说过要重洗她那件去年被我醉酒后吐脏的衣服,但由于许多乱七八糟的原因,一直没能洗成。 前天在她家的时候本来想给她洗的,但她却说那件衣服在酒吧里,所以前天依旧没能洗成。 妖女把衣服带回家,是希望我在她家给她洗衣服? 俺能不能进一步理解为赵姑娘这是在暗示我可以常去她家? 嘎嘎嘎,说不定还真有这可能呢。 脑子转了几转,瞬间想入非非,得意忘形之下嘴里竟笑出声来:“嘿嘿...” 脚背忽然一痛,低头看去,却见妖女慢悠悠的收回穿着高跟鞋的左脚。 汗,得意过头了。 一刻钟后。 我们在她居住的小区门口下了车,我付了车费,与她并肩进去。 刚开门,我就急吼吼的问她衣服在哪里,没想到妖女却笑吟吟的说自己记错了,衣服还在酒吧,没拿回来。 晕! 死女人又骗我? 啊! 这万恶的、善变的妖女,我诅咒你今晚失眠...失眠一小时,不能失眠太久,否则会有黑眼圈的,到时候心疼的还是我,靠!靠! 麻蛋,好不爽,她骗我,我不爽,她稍有不好,我还是不爽。 完了,我这一生,大概要毁在妖女手里了。 “猪,骗你的啦,看你那小气样,三秒钟内变了几个脸色,你是变色龙吗?”赵春华啐了我一口,转身走进自己卧室。 我嘿嘿一笑,自顾进了卫生间接水准备开工。 没过多久,赵春华便拿着一套衣服进来。 “是这套?你没弄混吧?”我接过她手里的职业套装,展开来仔细看着。 “当然没混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稀里糊涂的。”她一脸嫌弃的打击我,眸中有亮光闪过。 敢说我糊涂?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 双手翻转,将衣服背面贴近鼻端,深深嗅了一口,随即满脸陶醉的赞叹道:“哇,好香啊。” “登徒子。”妖女跺了跺脚,羞愤离开。 哈哈,赵姑娘今天这是第二次被我打败了哟,嘎嘎嘎,好开森有木有~ 洗着洗着,忽听大厅有开门声响起,接着一个男性的声音传来:“请问是你定的餐吗?” “是,多少钱?”这是赵春华的声音。 男子说了价格,随后传来大门关上的声响。 赵姑娘定了快餐?她竟然不主动做饭给我吃? 枉我还满心期待着烛光晚餐呢。 好伤心,咱诚心诚意的来给她洗衣服,她竟让我吃快餐。 “赵姑娘,你定了快餐?” “没你的份,老实洗衣服。” 大爷的,没我的份?连餐饭都不给我? “妖女,我不洗了。” “我还瞧不上你洗呢,再说本来就是干净的,别被你洗脏了才好。” “死妖女,我不活了。” “那更简单,把头埋在洗衣盆里就行了,保准你一分钟后就能去西天见观音菩萨。” “......” 我愤愤不平的洗完衣服,脸黑黑的走出卫生间。 意外突至,惊喜总在不经意间发生,只见厨房里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足足有五六道之多,荤素都有,排骨、鱼汤、青菜等等。 死女人又骗我! 可为啥我这么高兴呢,为啥心跳这么快呢?错觉,一定是错觉,我没有高兴,没有心跳加速,一切都是错觉。对,就是这样! “某个笨蛋终于出来了啊。刚才不是黑着脸吗,怎么这么快就红光满面了?哼,变色龙。”赵春华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悠悠传来,极尽调侃、挤兑之能事。 我颇感尴尬,但当眼光扫到那张妩媚俏丽、似笑非笑的容颜时,脸皮瞬间又厚了起来。 晾好衣服,搓着手来到她身边,嬉皮笑脸道:“人如珠玉,食如砂砾。赵姑娘,只要有你在,再如何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也都只能当陪衬了。” 妖女笑靥如花,戏谑道:“那你可别吃了,免得胃里装多了沙土不消化。” “餐馆能在十来分钟内弄好这么多菜?”我哈哈一笑,也不接话,转而说起别的话题。 “你不知道有种app可以订餐吗?我在车上的时候就下了订单。”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拿起筷子就要夹筷青菜尝尝,却被妖女一把夺走,她说饭还没熟,不能偷吃。 “诶呀,你咋跟我二姐似的,吃个饭这么严肃。其实提前吃一口真没事,反正迟早都是要下肚的。” “不是说你两个姐姐特宝贝你啊,她在这方面没纵容你?” “她也是为我好嘛。”我下意识的为师娘辩解。 “瞧瞧,说起你姐,你就拿出这副嘚瑟样。同样的事情,她是为你好,我就是害你了?” 哟西,赵姑娘这是典型的在吃醋啊,哈,好事,我喜欢。 心里高兴的同时,也暗自警告自己少在她面前提别的女性,不然妖女肯定会变着法子整蛊我。 女人嘛,大多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其他的女性,显然,赵姑娘也不例外。 师娘亦是如此,我在她面前夸夸馨姐还行,但要敢夸别人,左耳朵一准受罪,就算暂时不跟我算账,事后也会找理由折腾我。 “没,没,没,千万别误会,我当然知道你是为我好,刚才的话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我们又逗了几句嘴,不和谐的声音却突凸响起。 “咕咕”赵春华小腹处传来“山响”般的抗议声。 妖女顿时扭捏了,我强忍笑意,温言劝她:“我们还是先吃吧,饭好了再盛,不打紧的。” 她低低的“嗯”了一声,起身在壁橱内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 我本不喜欢喝酒,但此时却不愿扫了她的兴,主动接过酒瓶,揭开已开启过的木塞,斟了两杯红酒。 “乒” 两只酒杯在空中轻碰,我们各自饮了一口,醇厚的酒液入口,竟不似从前那般难喝。 我注视着妖女红润的脸颊,脑中忽而闪过一个令自己怦然心动的念头:要是能跟妖女喝杯交杯酒那该多好。 所谓相由心生,绮念在脑中盘旋不散,脑海里竟不自觉的浮现出自己和妖女喝交杯酒的幸福场景。 画面旖旎,心跳陡然加速,情意自心底迸发,一时间面红耳热,几乎难以自持。 “喂,傻愣着干嘛呢,该不会喝一口就醉了吧?”妖女似笑非笑的问道,双眸水润,嘴角弯弯,神情煞是动人。 “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怔怔的低声念出七个字来。 “好端端的说什么疯话,快吃啦。” “不吃,不吃,除非你喂我。” “看来本姑娘需要一把扫帚!” “不是有拖把吗,还要扫把干嘛?” “方便将某人扫地出门!” “妖女!你不留我过夜?”我大吃一惊,猛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相当诧异的问道。 “呸,谁要留你这登徒子过夜。” 麻蛋,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第九十一章 物价 一顿饭在打打闹闹中吃完,饭后,我打算洗碗,奈何赵春华不同意,非要自己动手。 没办法,妖女的态度相当坚决,只好依她。 闲着没事,我搬了把椅子放在厨房门口,舒舒服服的坐在上面,双手枕在脑袋后方,就这么静静的欣赏着赵春华忙碌的背影。 “坐那里干嘛。”妖女回头看到我坐在门口,努了努嘴,道,“把垃圾拿去倒了。” 晕,就不能让我好好看看你啊。 想是这么想,但我依然屁颠屁颠的提着垃圾去倒了。 呃,貌似很没气节? 随手关上屋子大门,晃荡荡的下楼,把残羹剩饭丢入垃圾桶内,重又上楼。 来到大门前,习惯性的伸手去解裤扣上的钥匙,还没解开,忽的想起这不是自己住所,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糊涂。 “赵姑娘,开下门,我没钥匙,进不去。”我拍了拍大门,想让赵春华来打开。 “你忘记本姑娘说过什么了?”屋子里传来妖女蕴含笑意的声音。 她说过什么了? “妖女,别闹了,开门。” “哼,才不开,我可不想引狼入室。” 等等... 她说过要把握扫地出门的,不会就这样把我骗出来了吧? “赵姑娘,你耍我?” “这是本姑娘的家,我想怎样就怎样,不服气吗?” 靠,中计了? 死女人太狠了,我如此顺从她的意思,下楼来倒垃圾,结果她就这样把我丢在了外面! “妖女,我跟你拼了!” “有本事你就进来啊。” “你不开门是不是?好,我就在这里守一夜,看你出不出来。” “哎哟喂,小女子好怕怕哦,咯咯。” “......” 我靠在楼梯间的扶手上,无奈的瞪着对面暗红色的大门,心里在衡量,是要就此回家还是要留在这里直到向妖女讨回公道为止。 心里还没作出决定,大门“咔擦”一声被打开,换了身休闲装的赵春华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我,手里拿了双帆布鞋。 艾玛,峰回路转。 “哈哈,赵姑娘你这是心里有愧,想拿鞋子来补偿我吗?”我哈哈大笑,开心异常。 “谁心里有愧了,本姑娘是看在你帮我倒垃圾的份上,犒劳你一下。”妖女笑意盈盈的反驳,将手上的鞋子递过来。 我欣喜接过,却又忍不住跟她斗嘴:“你用计将我诓骗出去,难道心里就没一点愧疚?” “明明是你心甘情愿出来的,我哪里骗过你?” “呃。”我张了张嘴,却卡了壳般半响吐不出几个字来,但我心有不甘,于是强词夺理耍起赖皮,道,“妖女,你耍我!” “怎么,又要跟我拼命?”赵春华靠在门框上,风情楚楚,似笑非笑的问道。 好吧,又败了。 我像是霜打的茄子,焉头聋脑、靡靡不振的站在门口。 “猪。”妖女嗔了一声,轻声道,“快换上鞋子,看看合不合脚。” 一听这话,我立时又活了过来,喜滋滋的打量了几眼帆布鞋,麻溜换上。 鞋身松紧合宜的贴在脚上,尺码大小刚刚好,很合适。 “赵姑娘,谢谢你。”我臭美至极的前后端详着双脚,同时不忘道谢。 “哟,哟,我哪里承得起您的谢啊,别跟我拼命就好了。”赵春华俏皮的打趣。 我又尴尬又欢喜,恨不得扑上去抱住她,奈何理智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唐突佳人,否则一个不好,芳泽亲不到不说,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也许是我眼中此刻的光芒太过炽烈,以致让她不适,妖女眼神略有闪躲,柔声提议下去散会儿步。 我欣然同意,进屋拿了单肩包,穿着帆布鞋与她一起下去。 在小区内走了二十多分钟,眼看天色已黑,我就跟她说打算回去了。 赵春华嘴唇蠕动,过得片刻,微微一笑:“好,明天见。” 心里忽而有些失落,眼光在她娇美的容颜上流连着,张口调侃道:“赵姑娘你太伤我的心了,都不挽留一下。” 妖女脸蛋转红,啐了我一口,返身而去,再没回头。 我杵在原地愣了愣,随后出了小区。 几十分钟后,乘坐公交车回到自己的小区,脑子寻思着得买辆电瓶车才行,要不然早上时间不够,没法跟赵春华一起吃早餐。 至于买轿车,咱暂时还没那想法,也没那钱。 进了小区,在一家卖电瓶车的店里打听后得知,一辆新车基本在六千往上。 抱着货比三家的心理,又去了别家询问价格,发现价格都差不多。天色不早,我不想再墨迹,于是强忍心痛买了辆蓝色的电瓶车。 老板问我要不要托他上牌照,我开始有点懵,不知道电瓶车牌照是个什么情况,经他简单介绍后才大致弄清楚。 听到车管所、派出所这些个词我就头大,果断交了二十元钱和身份证复印件请老板帮忙代办牌照,然后骑着车子在小区里溜了一圈。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室友有辆电瓶车,没事的时候我会骑着出去转转,现在倒不用特意去学。 转了一圈,经过渃璃家门口时,恰巧碰到她送苗术仁出来。 随手停下车子,跟两人打了个招呼。 他们向我走来,苗松平静问道:“你也住在这里?” “嗯,是啊,你来渃璃家做客?” “是。” 我们说话的当口,一辆银灰色的奔驰从院内开出,稳稳的停在苗术仁脚边,后者朝我深深的看了一眼,顺手拉开车门坐进去。 渃璃隔着车窗对车里面的两人摇了摇手,轻声说了句“再见”,言行举止礼貌又周到。 我感觉有点受打击,自己刚买了辆新的电瓶车,这还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辆奔驰! 哎,钱啊,都是钱啊!谁叫咱没钱! 正当心里有些自怨自艾时,裤兜里的手机却响起了收到短信的提示声。 掏出手机,点开一看,短信是妖女发来的:到家没?别又坐过头了。 心里一暖,自怨自艾的情绪瞬间消失无踪,无声的咧了咧嘴,信手回复:不幸让你说中,坐过了两个站。 “猪。” “哈哈,逗你开心呢,我住的地方是终点站,哪有机会坐过站。” “哦,你的新宿舍是在哪个地方,怎么这么偏僻?” 看了这条短信,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从来没有跟赵姑娘说过搬了新家,照短信来看,她是知道的。 妖女是怎么知道的? 听人事主管和财务主管说的?应该是吧。 想着想着,忽觉一道目光打在自己身上,抬起头来,只见渃璃静立车前,注视着我。 “额。”我顿感尴尬,放好手机,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旧话重提,“苗术仁来你家做客?” “是啊,两边的家长有意撮合我们。”渃璃十分大方,说话时神情平和,浅浅笑道,“为了应付爸妈,总要有所表示才行。” 优秀如她,也摆不脱父母之命的枷锁吗? “喜欢就好,你这么优秀,不愁找不到好归宿。”我安慰了她一句,突然觉得我们今天的相遇很不是时候。 “不说这个了。”渃璃摇摇头,指着电瓶车问道,“你买的车子吗?” 我差点脱口向她诉苦,吐槽电瓶车价格过高,但想到人家坐拥别墅、轿车,对几千块钱只怕并不上心,所以话到嘴边却又改了口。 我们又聊了几句,打过招呼后,骑车回家。 进了别墅,心绪不宁的我在一楼沙发坐下,思考着缥缈难测的未来。 不得不说,今天确实受了点打击,心里底气不足。 “嘟嘟” 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两声。 糟糕,赵姑娘刚才给我发短信,自己没有回复,这会儿怕是她发来的质问短信。 快速掏出手机,确实是妖女发来的短信,不过语气很温和:怎么不说话,在干嘛呢? “洗澡去了。”我打了个不着调的回复过去,发过去后又觉不妥,据网上所说,这条回复是女生婉拒跟男生聊天的经典用语,自己这么说妖女该不会误会吧? “嘟嘟” 手机很快收到了她的回复。 看过之后,心中的大石落下,我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妖女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仍如以往那般与我斗嘴聊天,后面还唱了一首甜蜜的情歌给我听,害我晚上做了个美梦。 第九十二章 不给办 早上五点多,我在手机闹钟的铃声中醒来,躺床上缓了两分钟,然后快速搞定个人卫生,下来一楼。 骑着电瓶车开往赵春华所住的小区,因为对道路不够熟悉,不得不在途中数次停车,用手机地图查看路线。 四十来分钟后,我到了目的地。 买早餐时,犹豫了一会儿,仍然买了份豆腐。 来到妖女家,伸手拍拍大门,才拍第二下,大门便被打开,显然屋子的主人在我来之前已经醒了。 赵春华穿着睡衣,拿着毛巾,脸蛋湿润,看样子我来的时候她正在洗脸。 “早上出门太急,脸没洗干净,把你毛巾借我洗把脸好不好?”我笑着跟她讨要毛巾洗脸。 “你先坐会儿,我去换衣服。”妖女将毛巾递给我,转身进了卧室。 我在家里洗了脸,而且洗的很干净,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出于想要跟她亲近的心思,说白了就是下意识想要靠近和她有关的东西,以期获得心理上的满足。 晾好毛巾,在餐桌旁等了两分钟,赵姑娘便穿着整洁的职业套装出了卧室。 我俩今天的就餐动静比昨天要安静许多,早餐一人一份,豆腐一人一半,她先喝我后喝。 “赵姑娘,昨晚回去后我买了辆电瓶车。” “哦,多少钱买的?”妖女眼眸一亮,柔声问道。 我说了价格,顺便狠狠吐槽了一番购买电瓶车的费用太高。 “要不我替你出一半?”她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第一反应是拒绝,作为一个爱面子的男人,买辆电瓶车,不可能会要心上人出钱,但转念一想,妖女真要出了一半的购车费用,我可以用一人拥有一半使用权的理由来送车给她,那样俺就有更多机会来她家了... 哈哈,好主意啊。 这么想着,我立即厚着脸皮说好,叫她现在就转账给我。 赵春华愣了愣,抬眼审视我,不信似的追问:“真的?” “当然,快转账,我都没钱用了,你不知道,男人没钱可是很没安全感的。”我以近乎索要的形式催促她转账,言语间非常的不要脸。 “今天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妖女扁扁嘴,吐槽了一句,随后拿出手机,想来是打算给我转账。 我感觉自己挺不要脸的,特喵的,买辆车还要跟心上人索要一半的费用,简直是全天下第一号不要脸之人! 奈何自己情商不够,脑子里想到的能合乎情理的接近她的理由并不多,有个额外的机会来名正言顺的亲近妖女,牺牲些许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好了。”赵春华放下手机,戏谑着问道:“怎么,你不看看,不怕我赖账?” 我压根就没想过她会赖账这个茬,听她如此来问,当下坏坏一笑:“那更好,你赖我的帐,我赖你的人。” “想得美啊你,登徒子。”她哭笑不得啐了我一口,埋头吃饭。 饭后,我再次细心的为她梳了头,随后两人一起下楼。 本来我想骑车送她,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念头。 原因有二:一,时间不够,骑电瓶车送她去公司估计要半小时,或许更久,再从公司到程莹公司又要好几十分钟,这一趟下来需要一个多小时,时间不够;第二,电瓶车牌照没拿到,我骑着它招摇过市,万一被哪个尽职尽责的交警拦下查了出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你去上班吧,路上小心。”妖女轻声嘱咐,以她的聪慧,大概察觉出了我的心思。 我有些感动,继而豪情顿生,抬腿坐上电瓶车,坚定的对她说:“我送你一程。” 赵春华无可奈何的看了我一眼,侧着身体在我背后坐下,双手扶上我的腰部,挪了挪,继而轻声说自己坐稳了。 马达的轰轰声中,电瓶车快速飚入马路,融入上班大潮。 微凉的晨风拂面而过,后视镜中不时浮现出赵春华那飘起的乌黑长发。 “把头盔带上吧,风吹的冷。”耳边传来她温软的声音。 “不冷啊,你冷给你戴好了。”我如实说道,把车停在街边,要去拿头盔。 没想到妖女先我一步拿到了头盔,并且将之架在我的脑袋上。 她的举动让我蛮受用,不过顽皮心理作祟,我故意不肯戴,说戴了头盔听不清她说话。 “这样听得清了?”妖女轻轻贴在我的背部,柔声开口,语气既似安抚又似询问。 温热的气息柔柔的打在耳朵上,痒痒的,很舒服。 顽皮心思像是套上了缰绳的马儿,乖乖听话,不再躁动。 “轰” 电瓶车驶向前方。 “赵姑娘,你会不会骑这个?”我随口问她。 “当然,轿车我都会开,更别说这个了。”妖女的回答不无傲娇。 “真的假的?那你干嘛不买辆电瓶车上班,坐公交车多麻烦。” 浮在背上的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赵春华半响没说话。 我又问了一遍,她才幽幽开口:“我又没坐公交车,每天都是打的上班。” 靠,妖女真有钱,每天打的上班! 一年的打的费够她买辆电瓶车了吧? 我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她却开起了玩笑,说以后有我这个专车司机,到哪都不用出钱了。 我哈哈大笑:“那你可得坐一辈子以作补偿。” 妖女捶了我一下,笑称就算迫不得已要在我的车上坐一辈子,那也是下辈子的事情。 电瓶车在笑闹中持续前行。 这样骑车载着她也算是一种幸福吧,然而妖女为什么不抱住我的腰呢,真是煞风景~ 有意加快车速逼她就范,但又怕真的惊到她,于是就这么一路在心里纠结着,直到她主动让我停车为止。 “你去上班吧,开慢点。”下了车,妖女冲我摆摆手,再次叮嘱。 我咧了咧嘴,骑车往回开,开了几米,突然回过头来,阴阳怪气的大声调笑道:“赵姑娘,你怎么跟我姐一样,这么啰嗦。” “死随炎!”妖女当即羞恼,作势要用手机砸过来。 我得意无比,大笑着驾车开溜。 到了程莹公司楼下,停好车子,眼看时间还算充裕,就发了条短信问她有没有吃早餐,需不需要我带一份上去。 少女很快回了短信:需要,不过没有跑腿费哦。 我哑然失笑,边走边给她回复:你请我吃饭花的钱足够我给你买很多份早餐了。 花了几分钟排队买早餐,提着上楼,然后在七楼楼梯间给程莹打电话,让她下来。 不到一分钟,穿着一身得体职业装的少女便过来了。 趁她吃早餐的时间,我跟她商量了一下张雾承的事情,说搞不好他今天就会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程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完全不把张雾承可能会来捣乱的事放在心上。 见她如此不在意,我只得住嘴不提,但心中暗自警惕。 出乎我的意料,一整个上午也没见着张雾承的影子,反倒是中午在同记餐馆吃饭时,电瓶车店的老板打电话告诉我,说派出所不肯给我的车子办牌照。 “什么?你昨晚不是说很简单吗,今天怎么就不行了?”我推开椅子站起来,皱眉问道。 “是简单啊,上星期我还帮人办了呢,我找的人说派出所的受理窗口能给别人办,但就是不给你办。”老板语气里透着无奈,或许是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又加了一句,“我开始也不信,十点多还特意跑到车管所去帮你上牌照,哪知道车管所的情形一样,别人能办,你就不行。” 什么情况,别人给办,我的就不行? 我懵了,半响无语,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老板说办牌照的钱可以退还,还说我要不信可以自己去派出所和车管所办理。 心头郁郁的挂了电话,暗道这是唱的哪一出? “怎么了,你买了车?”对面坐着的少女出声询问。 我闷闷的把昨晚买电瓶车的事情和店老板刚刚说的话统统告诉了她。 程莹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会不会是你得罪了派出所的人?” 吴子封! 经她一问,我脑海中瞬间出现了这三个字。 要说得罪过谁,我自己也说不全,毕竟有时候得罪了别人,人家不一定会当面对我说,但明面上得罪的人里,有能力如此针对我的,就属吴子封嫌疑最大,要知道他继父是军人,看气势多半职位不低,要影响当地派出所只怕是绰绰有余。 我曾跟吴子封有过肢体冲突,彼此间还都向对方展露过不友好的态度,我的怀疑对象首先就是他,不足为奇。 第九十三章 差异 大概是以为我有了些许头绪,程莹坐到我的近前,柔声问道:“想到是谁了?” 我把自己和吴子封的几次冲突以及前因后果全部告诉了她,让她帮忙分析,希冀她的非凡见解能给我带来洞穿全局的助力,毕竟她曾多次在我面前展现出对人情世故了若指掌的一面。 “那个吴子封我也觉得很有嫌疑,但照你所说,这人应该是脾气暴躁、崇尚武力之类的人,暗地里下绊子的作风好像与他性格不太相符,除非有人给其出主意。”程莹皱着眉头,反复推敲,仔细琢磨。 确实,吴子封是个狂人,素来喜好用暴力解决问题,他这一点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韩姝、周斌和我两个徒弟对他的评价莫不如此。 难道故意为难我的另有其人?会是谁呢? 想着想着,心里却没来由的生出一股不服气的情绪来:我容易嘛我,啊,买辆电瓶车上个牌照还要遭人暗算,我招谁惹谁了? 在合作方公司这里被苗松一伙针对不说,公司同来的同事竟还有人在背后捅我刀子,这算不算腹背受敌? 更荒谬的是现在上个牌照都遭人刁难,到底是为什么? 就不能让我安生一会儿?! 这些个歪门邪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哦不,应该说这些个牛鬼蛇神是何方神仙坐下的童子、坐骑啊? 莫非真是我烧香拜佛少了,不得各路神佛庇护,所以才会导致小灾小难不断涌现,挤压我有限的生活空间? 看来得空要去寺庙烧香祈福才是。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思绪重新归于平静,当眼光扫到近在眼前的娇俏容颜时,看着那面孔上皱眉凝思的神情,我忽然心平气和、凡俗尽忘。 她努力思索的样子,令我颇为不舍,轻轻抚了一下她的手臂,温声道:“好了,别想了,左右不过是个牌照的事情,有空我会去派出所那些地方问问具体情况的,要实在不行,最多也就是尽量少在市区骑车,反正我也只是早上用得到而已。” “只是早上用得到?”少女奇怪的问道,神情费解。 汗,差点把老底给抖了出来。 心里一紧,赶忙开口补救:“哦,不是,应该说只是上下班用得到。” 吃完了饭,出了餐馆门口,程莹突然扭捏起来,支支吾吾的说:“那个,那个,你...” 我哈哈一笑,说咱俩什么交情,有事直说就好,用得着这么吞吞吐吐的吗? 少女身体一顿,继而抬起头直视着我,甜甜的笑道:“你说的哦。” “我说的。”我心下欢喜,回答也就相当豪气。 “那你带我去兜一圈吧?”她笑嘻嘻的说道,两只小手扭在背后,又加了一句,“不许反悔。” “你要我骑电瓶车带你兜风?”我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她。 “对啊,你现在反悔可晚了,ho,ho。”少女轻轻摇动着身体,语带撒娇。 我哭笑不得,不解问道:“你想兜风的话,开小车去多舒服啊,大中午坐电瓶车,晒都晒死了,不怕皮肤变黑?” “胆小鬼,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不就是怕被交警抓住扣车嘛,不愿意算了,哼。”少女噘着嘴,气哼哼的转身,抬脚快步走向餐馆前的停车区。 靠,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怕她生气,情急之下,赶紧追上去拉住她,连哄带劝着说:“愿意,我愿意还不行吗?” 少女哼了一声,撇头不看我,还是气呼呼的样子。 我无可奈何,只好柔声唤她昵称:“莹莹。” “干嘛?”她故作不耐烦的回应,但嘴角却有弧度泛开。 咋比赵姑娘还任性呢?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柔声叫了一句莹莹。 “这是答应带我兜风了?” “答应了。” “哼,心不甘情不愿的,算了,不勉强你。” 姑奶奶,你要闹哪样啊? 我高速转动大脑,思考着怎样逗她开心,忽然想到军人行礼的动作,于是双手猛拍大腿,用力的行了个军礼,高声道:“报告长官,今天闲暇,随炎随时乐意为您效劳。” “一天不够,两天。” “遵命...” “嘻嘻,快走啦。”少女拍手欢笑,开开心心的拉我上车。 我怎么感觉自己掉入这丫头挖的坑里面了呢? 姑娘,你这样欺骗我纯洁的心灵真的好吗? 一刻钟后。 我骑着电瓶车带着程莹在烈日下快速行驶于街道上,现在虽是九月,气温不似前两月那样烤人,但今日的温度却也不低,若非身后坐了个兴奋异常的美少女,我真觉得自己是在没事找罪受。 “现在挺热的,晚上你再带我转转好不好?”身后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语含期待。 与赵姑娘的含蓄不同,少女相当大方,伸出双手环住我的腰部,轻轻抱着,不见丝毫扭捏之态。 老实说,我很喜欢程莹这姑娘,但这份喜欢跟自己对赵姑娘的喜欢不一样。 我对赵姑娘的喜欢,更偏向于所谓的爱,那种喜欢此时尚有些朦胧,还不够成熟。 我没谈过恋爱,所以并不懂真正的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在历数自己各个阶段对女性的微妙感情后,发觉自己对妖女的感情是最为炽烈、最为诚挚、最为憧憬的,故而称之为爱。 至于我对程莹的喜欢,则偏向于亲,我喜欢跟她一起吃饭,喜欢跟她一起聊天,跟她在一起总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因此有些心里话我愿意对她说,并且热衷于跟她商量。 不可否认,程莹与唐娟有某种相似之处,一样的精明,一样的有主见。 或许我心里的那种亲近感,是基于自己对年少时的遗憾做出补偿的心理而产生的衍生物,但是它很真实,我也很喜欢。 “晚上不行。”我差点满口答应,但想到赵春华今晚还要加班,就拒绝了。 “为什么晚上不行啊?”她轻声反问,语气平和,没有恼怒,仅有好奇。 “晚上,晚上我要回我住的小区向店老板问清楚,派出所不让我办牌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避重就轻,说的虽然也是实话,只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去接赵姑娘,免得她又被陈亚来那浑货烦扰。 “好吧,那你明天晚上再带我兜风好了。”少女紧了紧抱在我腰间的双手,温驯的贴在我后背。 “呃,只怕明晚也不行,我叫了公司的几个同事一起聚餐。” “好吧,那什么时候行啊?” “额,下个星期,下个星期一定有时间的。” “哼,下星期你再推三阻四,我就扣你奖金。”她颇有些蛮横的威胁我,末了又嬉笑着说,“奖金很丰厚哦,要不要就看你的表现了。” 这,这真是,唉,造孽啊... 带她兜了二十来分钟,少女依然热情洋溢,不减兴奋,然而她超越一般人的自制力在此时起了作用。 我们在某个路口等待红绿灯时,她说自己玩够了,打算回去休息。 我没有反对,骑车载着她返程,在距离公司两三百米处把她放下,各自道别。 下午无事,仍然没有见到我预想中张雾承来闹事的场面。 下班打了卡,骑车挤进下班大潮中,我倒也不怕交警来查,因为街上车子这么多压根查不过来。 几十分钟后,我到了公司所在的大楼。 停好车,上去。 跟昨天一样,管理层那几位依然在加班,包括赵春华。 妖女没有抬头,我以为她没发现,便想吓吓她,可惜当我走近时,她俏丽的脸颊却露出了一丝笑颜。 咱自己被反戏弄了? 靠,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 吓唬她没吓成功,结果自己反倒着了她的道。 妖女,你竟敢戏弄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九十四章 远房师弟 赵春华笑颜不变,没有抬头,却移动右手,将她身边一把明显提前放好的椅子拉到我近前,轻声笑道:“赐座。” 死妖女,戏弄了我还敢如此高姿态对我说话! 不过... 我喜欢... 顺势在椅子上势坐下,张嘴不满道:“赵姑娘,你这是打一棒给粒甜枣?” “我什么时候打你一棒了?” “我来了你故意装作没看见,等我走到你身边你却又笑了,这不是在逗我?” “没抬头是因为我正忙着,对你笑是表示欢迎,怎么,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哑口无言,心想或许是自己恶有恶报吧。 不过,当看到妖女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我立刻否定了上一秒的想法。 “妖女,你还骗我。”我无奈的瞪起双眼,瞧她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情,心一横,大着胆子把右手放到她雪白柔软的大腿上。 赵春华左手下移,拍了我手背一下,嗔道:“拿开啦,说不定会被人看见的。” 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啊,啊? 我坏笑两声,贴在她耳边打趣道:“就不拿开,谁叫你逗我的,有本事你自己拿开。” 妖女听了我这话,当即用左手去抠我放在她腿上的右手,奈何她力气有限,连我手指头都掰不开,更别说整只手掌了。 眼见自己努力半响仍旧徒劳无功,赵春华抬头四下打量,随后神情娇媚的剜了我一眼,埋头继续工作。 她的大腿凉凉的、软软的,细腻光滑,手感十分好,我的手没过多停留,放了两分钟便即拿开。 妖女瞟了我一眼,眼中笑意十足,神情傲娇,仿佛在无声的对我说:哼哼,算你识趣。 我没说话,脑子开始考虑明晚请同去合作方公司的几个技术员喝酒的事宜。 对于五人中到底是谁在挑拨我和妖女的关系,我一直很在意,但探听消息的办法,脑子里能想到的就只有投其所好这一个。 明天是星期五,下班后我请五人喝酒,没有意外的话,他们是不会拒绝的,到时候我小心观察,旁敲侧击,没准能看出些苗头,反正不能轻易放弃,一定要找到幕后黑手。 可惜喝酒是我的短板,还要找个帮手为我挡酒才行,免得到时候醉的一塌糊涂,消息没弄到手不说,搞不好还会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帮手嘛,杨青爵是最合适的人选了,他酒量好,平常跟大家关系也都不错,既可以帮我挡酒,又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消除告密者的戒心,帮手这个位置非他莫属。 说起来自己是要向杨青爵学习学习了,那货为人精明勤快,善于处理人事关系,工作又一丝不苟,出勤率是全公司最高的人员之一。 反观自己,平时表现不突出,在公司的人缘又不好,还迟到过几次,最关键的是至今都没有养成留心周围人事物的习惯,往往无形中招惹了别人自己却不知道,难怪会处处受制的,看来不是没有原因啊。 “想什么呢?”旁边传来妖女温柔的声音。 “当然是想你。”我抛掉脑中的一切情绪,嘻嘻笑脸着跟她贫嘴。 “成天没个正形。”赵春华撅了撅红唇,有些不满,又有些欢喜,撇嘴道,“本姑娘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啊。” 我笑了笑,伸手想握住她的手,但看她认真工作的样子终究是强行忍了下来。 一个小时后,经理宣布下班。 跟昨天一样,我和赵春华、两位主管一起下去。 陈亚来那浑货今天倒没再来,或许是慑于我昨天给了他一巴掌,怕挨打,不敢再来吧。 跟两位主管招呼一声,骑车带着妖女开入街道。 路上,我把电瓶车牌照的事情跟她说了,末了抱怨了几句,说自己是不是真的烧香拜佛少了。 赵春华问我最近有没有得的罪过什么家庭背景强厚的人。 我认真思索了一遍明面上的罪过的人,告诉她最起码这个月没有。 妖女沉吟了一会儿,说她姐认识些人,改天叫她姐帮我打听一下。 “你姐是郑医生的老婆?” “当然,要不然我干嘛叫郑医生姐夫。” “亲姐?” “你以为世上只有你能认姐姐,别人就不能了吗?”赵春华傲娇的哼了一声。 “能,当然能啦,赵姑娘这么优秀,谁不想认你做妹妹啊。”我连哄带夸,逗的妖女娇笑不已。 她心情似乎很好,提议说要不现在去寺庙帮我烧香祈福好了? 我愣了愣,迟疑着说寺庙现在可能关门了吧? 赵春华颇为来劲,说不去看看怎么知道。 我其实只想去她家跟她一起安安心心吃顿饭,进寺庙烧香不过是一时抱怨随口说的,内心并没有真正想过那样做。 奈何妖女不知道有出于什么心思,非要去不可,为此她还特意激我,说油钱她出,不用我管。 见她坚持,我不忍拂了她的心意,只好转道前往武汉宝通寺。 历经二十分钟,我们到了寺庙门口。 庙里没有关门,停好车,我们并肩进去。 这地方挺有名的,地铁站有一个站台就以此寺为名,。 虽然在武汉生活了一年多,但我从没来过,妖女左瞧右看的显然也是首次到此,两人在寺内闲逛了一阵,上了香后,继续观光。 “赵姑娘,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没有?”我打量着四周,随口问道。 “有啊,你呢?许了什么愿?”妖女展颜反问,语笑嫣然。 “祈求佛祖保佑我和家人生活平安。”我双手合十,面露虔诚,尽管心里知道希望不大。 “佛教讲究因果报应,凡事都靠自己。”赵春华抿嘴笑了笑,轻声道,“所以想要自己和家人平安,首先得多做善事,积累善业。” “那这么说,我的愿望一定能成真了,像我这般的良善之人可以说是世上少有哇。”我信口开河,哈哈大笑。 “大言不惭,就你这样的坏家伙,还有脸自称良善之人。”妖女嫌弃无比的打击道。 “坏吗,我坏吗?好,就算我坏,你倒说说看,我坏在哪里?说不出来可是要打,嘿嘿...”我没有继续往下说,眼光朝她挺翘的臀部扫了扫,意思不言自明。 “呸,登徒子,满脑子就是这些坏心思。”赵春华脸色酡红,轻嗔薄怒间,风情陡生。 此时本是黄昏,又是僻静角落,耳中听着她似喜似嗔的话语,心里一荡,忍不住伸手牵起她纤柔的手掌。 柔软的手掌握在掌心,心里突起一念,赵姑娘似乎从未拒绝过自己牵她的手,不论是在饮酒作乐酒吧这样的公共场合也好,还是在我们私下里的相处也罢,但凡我牵她手的,都从不曾被她真正拒绝。 别说是牵手,就是抱她我都抱过好几次了,大街上、她家中... 念头未毕,一声中气十足的平和声音恰于此时在身后响起:年轻人好有情趣,在寺庙里谈情说爱,也算与众不同了。 靠! 哪蹦出来个煞风景的声音?! 妖女瞄了我一眼,脸色绯红,轻轻抽回手。 她是女孩子,脸皮薄,经不起调侃很正常。 我黑着脸转身,只见身后十几米处站了个穿着僧衣、端着饭碗、身材矮小的老和尚,看起来倒是慈眉善目,可我怎么看他都怎么不顺眼! “喂,那啥,大师,刚才的话是你说的?”我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大声问道。 “我不算大师,只是庙里的常驻僧人。”老和尚慈和一笑,也不恼怒。 见了他这态度,我心里的不爽当即消了三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赵春华聘聘婷婷的走了过来,柔声问道:“不知大师法号怎么称呼?” “星云。”和尚笑眯眯的说道,神态亲切。 纳尼? 星云大师? 不可能吧,星云大师会在吃饭的时候端着饭碗到处乱跑?星云大师会这么冒失打扰别人? “大师是星云大师?”妖女惊呼出声,显然吃惊不小。 “不是,是他远房师弟。”和尚在身旁的石凳坐下,不急不缓的回答。 我去,远房师弟是什么鬼? 第九十五章 高手? 恕我孤陋寡闻,和尚之间竟然还有远房师弟这么个说法?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讲究沾亲带故? 说好的出家人呢?都特喵的见鬼去了不成... 妖女双目大睁,小嘴张开,吃惊更甚,面上带了喜色,试探着问:“远房大师?您,您在武汉?” 嗯?啥情况? “坐下说,坐下说。”老和尚一边吃饭,一边招呼我们坐下。 眼光一扫,我看到他碗里竟盛了好几块肉,荤菜的比例明显高于素菜,心里不禁疑惑:出家人吃肉?说好的素食呢? 大概是见发呆,已在石凳坐稳的赵春华扯了我袖子一下,用眼神示意我赶紧坐下,且面色严肃。 妖女这是咋了? 第一次见她对一个人会这么郑重! 算了,坐下再说吧。 我满腹疑惑,但又感觉此时不便多问,于是就想坐下,谁知屁股刚碰到石凳,吃饭正香的老和尚却轻飘飘的伸出脚来,将石凳拨开。 我本能的止住下蹲的动作,继而快速站起,嘴里大声呵斥:“你干嘛?” 赵春华再次扯了扯我的袖子,示意安静。压下心里反感,我转身去搬石凳,然而转身的瞬间,却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只见表面平滑的石凳停在我身后半米远处! 圆柱形的石凳直径有两分米多,高度有三到四分米,重量少说也有几十斤,这老和尚轻飘飘的一脚能将它踢出半米远,脚下的力道不可谓不大! “小伙子别见怪,和尚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来,坐,坐。”老和尚笑呵呵的赔不是。 我把石凳搬了回来,心里还有些惊疑不定,张口问道:“大师你练过武功?” 说完仔细打量着对方,这一仔细观察就看出了不同,眼前的老和尚皱纹横生,皮肤松弛,身材瘦小,须眉掺白,这些都跟普通老人无异,但唯独一双眼睛与众不同,眼中虽有老年人的沧桑,但明亮有神,不见浑浊。 “猪,远房大师门徒广布天下,他要没练过武术,谁练过?”老和尚没说话,妖女却抢开了口。 不对吧,据我所知,武术界既有门户之见,又有垄断之势,哪里来的徒弟广布天下这么一说? 等等,赵姑娘又是从哪里听到的远房大师的事迹? “姑娘高抬和尚了,不过是年轻时学了些拳脚工夫,与人多切磋了几场而已,哪有什么门徒不门徒的。”远房大师笑呵呵的说道,咽下一口饭,却将话题转到我身上,“小伙子根基深厚,反应超越一般人,不知是跟谁学艺?” “他?大师你说他也会武术?”妖女又一次抢先开口,语气惊讶非常,满脸不可置信。 老和尚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还顺带夸了我几句。 迎着赵春华惊喜交加的目光,我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下意识的抬头挺胸,心里爽的不行。 被心上人另眼相看,恐怕谁都会难以自制的感到兴奋吧? 谁知妖女就是妖女,她敛去眸中惊喜的光芒,不满的哼了一声:“得意什么,大师问你跟谁学艺,你还没回答呢。” 死妖女,明明心里很高兴,非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不管她了,先看看能不能解决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吧,这远房大师貌似牛叉的不行,或许咱心里的疑惑能在他这里得到答案也说不一定。 这么想着,我便开口问他:“正要向大师请教,说来您可能不信,我打小就没有练过武术,但现如今身体的反应和力量却能跟练武的人持平,前后数次跟人动手、比试,对方都认定我炼过武功,对此我是百思不解,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老和尚眸光一闪,灰眉皱起,扒了两口饭,和声问道:“平生有没有大的变故?” 我听后一怔,不假思索的回答:“没有,我一直过的顺风顺水。” 远方大师眉头皱的更深,沉声再问:“从小到大都没什么重大变化?” “变化?哦,变化是有的,变故没有。”我恍然答复,心里好像抓住了些什么,但终归不得结果。 尼玛,大师问话果然非同凡响,两句问话就让我隐有所悟。 远方大师没再问我变化这一方面的事,转而让我仔细讲诉自身的不寻常之处。 刚准备开口诉说自己这么多天以来心里关于武术的疑惑,眼睛却扫到他碗里的饭菜尚有小半还没吃完,当下歉意一笑,说自己不急,让他先把饭吃完。 老和尚开怀而笑,也不多说,埋头吃饭。 在一旁默默听着的赵春华再度开口,语含笑意,道:“大师慈悲,我俩还没吃饭,您看能不能让我们在寺里吃顿素餐啊?” 纳尼,妖女向一个出家人蹭饭吃? 不应该是僧人跟普通人化缘的吗,这咋反着来了? 本末倒置? 我暗自无语时,左脚不轻不重的被踩了一下,低头一看,只见妖女穿着高跟鞋的右脚正放在我左脚上面。 这是暗示我声援她的蹭饭之语? 哎哟,死妖女,你还踩! “大师,看你吃饭,我们也饿了,您看,要不就卖我们两碗饭?”迫于无奈,我只好用商量的口吻对远房大师这么说。 “好说,好说,一顿饭罢了,我这就去拿,你们等会儿。”远房大师咽下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满口答应,端着饭碗大踏步快速走远。 看着快速远去的背影,我不禁感叹,一般的老人步行速度压根没有这么快,真不愧是练武的。 等他一走,我忍不住向身旁的妖女询问:“赵姑娘,这远房大师是谁,你怎么知道他的?还有,干嘛要在寺庙里蹭饭,饿了我们可以出去吃啊?” 赵春华好整以暇的看着我,也不回话,就这么盯着。 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不妙的预感,我再次问她:“说话啊,看着我干嘛?” 她缓缓凑了过来,神情似笑非笑,趁我不注意,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耳朵,哼道:“说,你怎么会武术的?” “嘶,赵姑娘,你轻点,轻点,有话好好说,别动粗啊。”我呲牙裂嘴,捧住她揪着我耳朵的小手,温言安抚。 “少废话,老实交代。”妖女气哼哼的说道,右手半点松开的迹象都没有。 “刚刚不都说了嘛,我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啊,你都听到了的是不是。” “那你以前为什么不跟我说?” “自从高二开始,我就没跟人动过手了,会武术这事还是上个月才知道的呢,你要相信我。” 妖女松了手,但表情仍有些怀疑,确认似的问道:“真的?” “千真万确,我发誓...”我神色严肃,竖起手掌对天发誓,誓言极尽恶毒。 赵春华见我如此,方才暂解疑心。 正当我放下心里的大石,耳中却飘来妖女略显关怀的话语:“你上次被程总的追求者打伤,那人也练过武术?” 糟糕,妖女还记得我加工改编后告诉她的自己帮程莹打发张雾承而受伤的事情。 她不会是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了吧? 镇定,镇定,不能慌。 “嗯,那人仗着武术厉害,非常嚣张。”尽管心里有些惴惴,但我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分波澜。 幸好当时自己不清楚张雾承和程莹的真实关系,在妖女面前给张雾承盖了个追求者的身份,没有说出具体姓名,否则一旦妖女有心要查,只怕迟早会识破我的谎言。 “这段时间在程总公司待着,有没有被她的众多追求者为难啊?”赵春华明眸流盼,看似随口而问,实则意有所指。 我差点忍不住想问她到底是谁在她面前乱嚼舌根,但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把这话问出口。 别人在自己心上人面前说自己坏话,想要消除隐患,唯有亲手把“进谗言者”揪出来才行。 问心上人算什么,就算问出来了又算什么本事?! “怎么不说话,心虚了?”妖女斜睨着我,神色傲娇。 我玩闹心起,当下嘿嘿一笑:“赵姑娘是我的福星,只要有你在,谁为难得了我啊。” “哟,也不知道是谁,星期一晚上被人灌的酩酊大醉,在酒吧都能睡着,是哪位啊?你知道不?”赵春华抿着嘴,忍着笑,故作叹息。 死妖女! 竟然揭我的短,实在是太可恶了。 第九十六章 高龄 我恶声恶气的威胁:“妖女,骂人不揭短,你别欺人太甚了。” 赵春华俏脸含笑,娇声道:“我可没有骂人,你干嘛恼羞成怒?哦,我知道了,你这是对号入座,不打自招啊。” 说着,她拍手而笑,不胜欢喜。 我黑着脸,磨牙捏拳,愤愤的盯着她。 赵春华心思聪慧,见势不妙,快速起身,沿着石桌转到我对面,笑道:“死随炎,你要做什么?” “妖女,看我怎么罚你!” 我咬牙说道,撑着桌面站起,探手朝她抓去。 “抓住本姑娘再说。” 赵春华娇笑一声,转身往旁边大树后溜去,我抬脚紧追。 我们围着大树转了两圈,她眼见就要落入我的手中,便弃了大树,朝寺庙的小路跑去。 嘿,想要开溜,哪能那么容易让你脱身。 “赵姑娘,快跑啊,再慢一步可就要落入我的魔爪了,加油。”我在后面哈哈大笑,故作嚣张,也不急着上前去拦她。 妖女一把摘下自己的包包砸过来,恨恨道:“让你得意。” 说完,继续跑。 我接住红色的包包,顺手往自个脖子上一挂,好整以暇的开口调侃:“你慌不择路,小心跑入死胡同哦。” “少嚣张了你。”赵春华出声回应,哼道,“再过三十秒还抓不住我,就算你输。” 纳尼。 妖女这如意算盘打的好响,明知早晚会被我抓住,竟找了这么一条取胜的捷径!虽然获胜的希望依然不大,但怎么样也能让她看到些许胜利的曙光,聊胜于无。 赵姑娘,你怎么就那么聪明呢,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啊! 嗦嘎,真是太让我喜欢了! 我加快追赶的步伐。 尽管心里已经认同了半分钟之内抓不住她就算我输的说法,不过为了混淆视听,以便更快抓住她,我照着先前不紧不慢的口吻说道:“三十秒可不行,三百秒还差不多。” “切,你不是挺能吗,怎么就怕了?”妖女的话不无得意,似乎这话一出,即便被我抓住,她也不会感到遗憾。 我正要开口,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前面有个拐角,地理位置大好。 当下奋力跳到她身后,大喝一声:“赵姑娘,我抓住你了。” 赵春华愣了一瞬间,想要再跑,奈何我站的位置很妙,不论她往哪边跑都会被我抓住,于是在左冲右突都被拦下之后,她只好慢慢向墙角退去。 “男子汉大丈夫,竟然靠吓唬弱女子取胜,你羞不羞?”妖女昂头不看我,语气甚是不屑。 “你这是认命了?哈哈...”我毫不计较她话里的挤兑,满脸坏笑,搓着手一步一步靠近她。 就在这时,原本做出一副认命姿态的妖女,脸上忽然露出惊诧的神色,直愣愣的看向我身后,惊讶道:“远房大师,您,您怎么从这个方向来了?” 啥?远房大师来了? 我本能的回过头,想要看个究竟,却不想,身体刚转过来,便被撞了一下。 一个身影从左边窜出,大步往来路跑去,耳中同时听到得意的、悦耳的笑声。 “咯咯。” 面前空旷如故,除了那个让我着迷的窈窕身影,哪有什么远房大师。 死妖女,演技派,太狡猾了! 我奋起直追,张嘴不爽道:“赵姑娘,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打肿你屁股!” “呸,你个下流胚子,有本事抓住我再说。”赵春华半点不示弱。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劲朝前奔跑,一心只想抓住前面的妖女。 两人一前一后追逐开来,很快就来到了石桌那里。 赵春华在石桌前停下,笑吟吟的对我晃了晃手中的手机,道:“猪,你输了,三十秒刚过。” 我才不管,脚步未歇,伸手就向她抓去。 妖女眼力过人,情形不对,转身绕到石桌对面,噘嘴不满道:“死随炎,你别想耍赖皮,输了就是输了。” 我咧嘴一笑,双手撑在石桌上,腿、手、腰一起用力,整个人弹跳而起,跃过石桌,在妖女的惊呼声中,张开怀抱将她牢牢抱住。 “赵姑娘,你终究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吧?”我紧抱怀中的佳人,嬉皮笑脸着开口,手心触感美妙,既软又滑,弹性十足。 原来抱住赵姑娘的感觉这么好,比抱着师娘还要舒服,诶呀,前几次怎么就没发觉捏,怪事。 妖女俏脸酡红,翘着红唇瞪我,眼神颇为古怪,似喜又似羞,叫人分不清、辨不明。 沉静了十多秒,赵春华终于开了口:“猪,够了没有,还不拿开你的咸猪手。” 额,我恋恋不舍的就要放开她,但想起刚才在拐角那里被骗的事情,复又搂紧,厚着脸皮道:“谁叫你刚才骗我的,不放,怎么也要多抱一会儿,,不然没法弥补我的损失。” “谁,谁让你放开我了,是让你拿开...”妖女跺脚不依,话说一半,却不再说,就这么噘嘴瞪着我! 不是让我放开你?那你干嘛说“拿开你的咸猪手”? 下意识的紧了紧手掌,软滑的触感又深了少许,妖女脸上的红润跟着加了一分。 呃,好软! 等等... 结合妖女的神情和手中的感觉,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妥,眼光下扫,发现自己的双手好死不死的按在妖女挺翘的臀部上。 这,这,特喵的俺不是故意的啊,我发誓,对天发誓! “远房大师。”怀里的妖女突然朝后喊了一声,语气郑重。 靠,赵姑娘又想用这招让我放开她,算了,反正自己也准备放手了的。 撇撇嘴,正要放手之际,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阿弥陀佛,看来和尚我来的不是时候。” 我去,还真是远房大师! 我触电似的放开妖女,转过身苦笑道:“大师,您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身后,远房大师端着三碗饭,一脸慈和的笑,语含歉意:“打扰了,要不和尚我先避一避?”说完就要转身。 我干巴巴的劝阻他:“呵呵,不用,不用,我们闹着玩的,这会儿正好饿了,还是先吃饭吧,吃饭,哈哈。” 妖女无声的接过老和尚手里的两大碗饭,在我旁边坐下,幽怨的瞥了我一眼,将饭碗递过来。 大师在我们对面坐下,没有说话,径直开吃。 我见气氛有点尴尬,便强行找话题,笑道:“大师好饭量,不愧是练过武的,远超一般老人啊。” “饭后练练拳脚,活动活动身体,些许食物也就消化了。”远房大师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道,“年轻的时候没什么吃的,只好上山当了和尚,每餐总比其他人吃的多些,老了还好,以前食量更大。”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里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上世纪的苦楚,只知道有大饥荒这么回事,据说饿死了不少人。 “听家里人说大师高龄,具体年岁没人知道,您看能不能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啊。”身旁埋头的吃饭的赵春华,忽然笑嘻嘻的来了这么一句。 远房大师抬头望天,好像在计算自己的具体年纪,稍许,忽而开怀大笑:“真实年龄我也忘了,大概一百开外吧。” “噗。”我喷出一口饭,瞠目结舌,难以置信,道,“大师您有一百岁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啊,你看起来最多也就是七十多岁的样子。” “应该不止。”和尚慈和一笑,并未计较我话语里的冒犯。 赵春华也是一脸发懵的表情,但没有我表现的那么夸张。 接下来,三人又聊了许多,相谈甚欢,直到各自碗里的饭菜吃完。 第九十七章 纯属作死 远房大师从灰色僧衣的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笑眯眯的说:“做功课的时间到了,我们改天再聊。” 说完端起我俩面前的空碗,转身就走,动作麻利,毫不拖泥带水。 我迟疑着问赵春华:“赵姑娘,你说远房大师真有一百多岁吗,我看完全不像啊。” 妖女皱了皱眉头,犹豫着说:“从外表看确实不像,不过我听说大师的真实年龄没人知道,想来他说自己年纪在百岁开外应该不假。” “算了,不想了,我们回去吧。” 妖女一动不动的坐在石凳上,美眸斜睨着我,神色异常。 我预感不妙,又重复喊了她一遍。 “刚才的账,本姑娘还没跟你算呢,登徒子,你自己说,要我怎么惩罚你?”赵春华慢悠悠的开口。 不好,妖女没忘我无意中摸到她翘臀的事。 “误会,纯属误会,我不是故意的啊,赵姑娘你要相信我。”我赌咒发誓,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妖女起身向我走来,举起左手,笑吟吟着说:“哟,原来是误会啊,可我怎么不知道呢?嗯?” 糟糕,咒语失灵。 我心道坏了,但任由脑子转了几圈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解决眼前的危机,于是干脆的脚底抹油——转身溜了。 身后传来赵春华笃定的话语:“死随炎,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我才不管,溜之大吉。 一口气跑出宝通寺的大门,顾不得路人怪异的目光,疲乏的靠在墙上歇息,拍了拍胸口,暗道好险。 歇了会儿后,伸头往寺内瞄了瞄,在寺内不多的走动路人中,依稀看到了赵春华窈窕曼妙的身姿,那让我心动着迷的身影,透过颇多景物笔直映入眼帘。 妖女正一步一步、不急不缓的朝门口走来。 咋整,赵姑娘就要出来了,怎样才能让她消气? 纠结了半响,脑子都快变成浆糊了,还是没能想出办法。 身着黑色职业正装的妖女,施施然踱步走出了寺庙,只见她左右张望,嘴里轻轻“咦”了一声,似乎有些疑惑不解。 死就死了,既然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我索性不再多想,当下把心横起,上前两步,一手环住妖女苗条的腰身,一手轻轻蒙在她的双眼上,嘴巴凑近她小巧精致的耳朵,低声怪笑:“抢劫。” 怀中的娇躯微微颤了一下,随即平静,继而右手后伸,在我身上象征性的掐了一把,嗔道:“好啊,死随炎,竟敢吓唬我,你这是罪上加罪知道吗?” “反正我已犯了死罪,加上一条又有什么打紧的。” “哼,多加一条,就多死一次,再不放开我,本姑娘就叛你十层死罪!” “不放,除非你原谅我。” “猪,松开啦。” 我温存似的多抱了几秒钟,才不太乐意的松开了怀中佳人。 妖女转身恨恨的剜了我一眼,凶道:“走了,回家。” 我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屁颠屁颠的推来电瓶车,载着她冲上喧嚣的街道。 心情大好之余,不自禁的吹起了口哨,奈何身后的妖女很不给面子的打击,说难听死了,让我别损害她的耳细胞。 我嘿嘿一笑,顺口激她,说嫌我吹的口哨不好听,那你倒是唱首好听的歌来听听。 妖女当即识破我的心思,说我的激将法太过低级,言语间甚是不屑,傲娇十足。 晕,我咋感觉智商又一次被压制了呢? 跟程莹在一起有这感觉,跟妖女在一起也是如此,看来还是馨姐好,从来不会让我产生智商被压制的念头。 呃,师娘也好不到哪去,不是使唤我给她捏腿,就是指令我为她捶背,哎,咱的命好苦啊~ “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的...” 轻柔的歌声在耳旁呢喃响起,是我此刻最想听的歌曲——《泡沫》。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赵姑娘,你果然是我最最最宝贵的意中人。 一首歌唱完,妖女在我脑后点了点,哼道:“满意了?” “满意,满意,赵姑娘出品,哪敢不满意。”我发自真心的赞美。 “少口花花的,我才不信。”她口是心非的回应道。 忽然想起一事,我略带遗憾的叹了口气。 赵春华当即问我怎么了。 我说忘记向远房大师求解自己“无师自通”会武术的事了。 “笨,宝通寺里,大师临走时是怎么说的?” “做功课的时间到了,我们改天再聊。” 赵春华立刻把她的分析告诉了我,说大师的意思就是告诉我们以后还可以去找他。 我说人家大师就是这么一说,临别时的客气话而已,咱可不能当真。 “一个此前从未见过面、且彼此毫无瓜葛的人在第一次交谈结束后,临别时对你说‘我们改天再聊’,你不觉得奇怪吗,而且还是个出家人,这就更奇怪了。要论临别前的客套话,那多的是,再见,再会,失陪,哪个不行,非得挑‘改天再聊’这词?” “额,还真是。”我戚眉答道,同意了她的说法,随即又问,“那大师暗示我们是为了什么,不怕烦吗?” 妖女胸有成足的笑了,接着,以郑重的语气说了自己的看法:“远房大师在武术界名声很大,原因有二:一是因为武术极高,识见过人;二是因为他门徒广布,遍及四海。佛教最是讲究因果缘分,今天他特意出言提点,肯定有深层次的原因在。要知道一般的练武人,尤其是年轻一辈,但凡听过远房大师名气的,谁见了他不得往前搭往前凑啊,大师真要看重其中的某些人,只需亮出身份等别人来求教就是,根本不需要出言暗示。” 听她有条不紊的分析过后,我陡然一惊,在心里仔细推敲起来,只觉今天在宝通寺的遭遇确实有颇多疑惑难解之处。 试问,任何一个人去寺庙里都能遇到武术高手吗? 遇到高手不说,高手自报姓名,且故意出手试探,借此展露自身修为,然后大家一起乐呵呵的吃饭聊天,临别时,高手还出言暗示有空再来。 这一切看着多像有德高人点化俗世之人的经典桥段啊,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顺理成章! 事实呢,真的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么励志,那么鼓舞人心? 扯淡! 自从几年前大学毕业后,我就不再单纯的相信这世界如想象中那么美好了。 事出必有因。 正如妖女所说,远房大师之所以如此,必有内在的更深层的原因。 到底是什么因素导致我们被大师看重,这因素在我身上,还是在妖女身上? “赵姑娘真是聪明绝顶,由我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经你一番细致分析,倒也品出了不同的味道,厉害,妙极!” “本姑娘学究天人,岂是你这凡夫俗子可比的,咯咯。”妖女语笑嫣然,甚是喜悦。 真不懂得谦虚。 马蛋,心上人太聪明了,啊,我好受伤... 不行,得压一压她的气焰,要不然,身为男人,俺的尊严何在。 “既然赵姑娘自称学究天人,那好,麻烦你帮我算算,我这辈子会有几段艳遇。” 耳朵突然大痛,被一只小手狠狠的揪住,妖女怒火暗藏的冰冷声音跟着传开:“哦,你倒是说说这辈子想有几段艳遇啊,美少女经理还不够满足你的艳遇心理?” 特喵的,自己也是嘴贱,明知妖女在意我和程莹的关系,好端端的干嘛提艳遇这个茬啊,靠! 说嘴贱算轻了,应该说自己纯属作死! 第九十八章 似恋人 电瓶车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急不缓的行驶着,身后的赵春华揪住我的耳朵不放,并且出言声讨。 “你这满脑子歪心思的家伙,有了美少女经理还嫌不够吗,竟然敢打其他的主意。” “赵姑娘,你会错意了,我让你帮我算算这辈子有几段艳遇,是想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免得到时候艳遇突然来临,弄得我措手不及,要是一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那可就成为千古遗憾了,你说是不是?”我为自己找了一个无耻而自恋的借口。 “呸,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居然用‘一失足成千古恨’来掩饰自己迷恋女人的事实,你有那么大魅力吗,真要有,只怕也是乐得其所,乐在其中吧!”妖女恨恨的啐了我一口,然而说归说,她手上的力道却小了许多。 “我现在是没有这么大的魅力,但跟你在一起久了,总能沾点你的光不是。像赵姑娘这么美丽贤惠、心思剔透、气质非凡的才女,就是一块石头跟你在一起呆久了,也能添加光彩啊,何况是我这么个大活人呢,你说是不?”我见机行事,极其厚脸皮的对她赞美、颂扬,以求消解眼前的灾难。 赵春华揪着我耳朵的右手再松了一分,嘴里哼道:“少给我花言巧语,谁知道你有没有对你的美少女经理这么说过,拿哄她的话来哄我,别指望企图蒙混过关。” 我哭笑不得,她这话表明了是要跟程莹一争高低啊。 果然女人都是要哄的吗? “在我心里,赵姑娘独一无二,对你说的每句话,都如金口玉言一般,郑而重之。”我信誓旦旦的说道,言语极尽煽情,酸的令自己都反胃。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默默在心里诵了一句佛号,算做忏悔。 “以为自己是皇帝吗,还金口语言,我看是胡言乱语倒差不多。”赵春华张口回道,态度明显有所转变,话中已带上了三分笑意。 这妖女,明明欢喜,非要口是心非! 嘿,看我不吓你一吓。 猛的摇摆了几下车头,身体抖了几抖,假意慌慌张张道:“哎哟,哎哟,完了完了,车子不听使唤了。” “啊。”妖女惊呼一声,右手赶忙放下,与左手一起抱住我的腰部,柔软身体紧紧贴了过来。 “哈哈...”我哈哈大笑,甚是得意,嘚瑟道,“赵姑娘,被我骗到了吧,嘎嘎嘎...” “死随炎!”身后的人羞恼的斥了一声,环在我腰间的双手有所松动,想是要来打我。 咱哪能让这意外之喜如此快的消失,当下迅速缩回握在电瓶车扶手的左手,用力的压住腰间就要脱离的双臂,霸气道:“妖女,我这万金之躯,岂是你想抱就抱,想松就松的,乖乖的抱着,不要动。” “不要脸,好好开你的车,本姑娘可不想出交通事故。”赵春华在后咕哝了一句,将头枕在我的肩膀上,安然休憩,再未出声。 相识一年多以来,她从未如今天这般,双手搂着我的腰,恬静温柔的靠在我的背后,静静的,彼此好似恋人。 一个小时后。 电瓶车驶过漫长的路程,到达赵春华所住的小区。 “我回去了。”妖女柔声说了一句,松开双手,抬脚下车。 在她转身之际,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赵姑娘,你从哪里听到的远房大师的事迹,又是怎么知道武术的?” 妖女身形一顿,继而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有几个中国人不知道中华武术?” “呃...”我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我只是听过,你呢,你又是怎么会武术的?”她轻声反问。 “我不知道。”我扯了扯嘴角,颇感无奈。 赵春华返身走近,从后备箱拿出头盔为我戴上,笑道:“等你弄清楚了自身的谜团,我就告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哦,好吧。”我傻愣愣的答了一声。 “猪,路上小心,不许摘下头盔。”妖女迷人一笑,转身进了小区。 倾城一笑! 心里暖暖的,痒痒的,傻愣了好一会儿,方才骑车离去。 我并未回郊区,而是来到了杨青爵的住处,目的很简单,请他明天帮忙。 “咚咚” 抬手敲了两下门,没一会儿,身穿家居服的杨青爵便来开了门。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杨青爵扫了我一眼,张口就来了这么一句,转身进屋。 我顺手关上门,笑着说自己还真是有求于他,边说边向他走去。 杨青爵在电脑前坐下,专注的盯着屏幕,没有看我。 我凑近瞄了瞄,发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店铺的外部图片,铺门口贴了张印有“店铺转让”四个字的白色纸张。 这家伙想干嘛,好好地怎么看这个? “杨青爵童鞋,你是准备接手那家店铺?”我不见外的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拧开喝了口,随口问道。 “是啊。”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我差点把嘴里的饮料喷出来,本来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他还真有接手店铺的想法。 “你来真的,工作呢,不要了?” 杨青爵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看着我,用非常正式的口吻问:“你知道我前女友为什么跟我分手吗?” 我挠了挠头,又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清楚。 “因为她爸妈嫌我没她现在的男朋友有钱,就是这样,没有其他原因!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更努力点呢?”他双手摊开,睁大眼睛,做了个戏剧性的表情,叫人难辨真假。 我沉默了,内心一瞬间想了很多。 如果我一直这么不好不坏的过下去,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赵姑娘也会离我而去? 我有车吗?一辆牌照都上不了的电瓶车算不算? 我有房吗?一栋走狗屎运租的别墅算不算? 我有存款吗?五位数不到的储蓄算不算?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过不了两年,妖女离我而去,恐怕也是迟早的事情吧?! “诶,诶,诶,失恋的是我,被打击的也是我,你苦着脸干啥,挖苦我呢?赶紧说你的事,还跟我见外啊。”杨青爵嚷嚷道,翻了白眼,让我说出来意。 我收敛稍显低沉的心情,把有人在妖女面前抹黑我的事情以及自己对此事的怀疑全盘告诉了杨青爵,末了,诚恳的请他明天帮忙,试探试探五位技术员。 杨青爵皱着眉头,沉声道:“曹志英这人脾气冲是冲了点,但人不坏,应该不是他,老高最会做人,我也搞不懂他。” 我也希望赤城爽快的曹志英不是向赵姑娘告密的那个人,但这时候下结论未免太早了些,谁让人心隔肚皮呢。 我俩商量了明天去什么地方喝酒之后,我又顺嘴吐槽了几句电瓶车上牌照的事情。 杨青爵朝我竖起大拇指,挖苦我就是个惹祸精。 我拿起饮料瓶的瓶盖砸过去,笑骂了两声。 又聊了十多分钟,我准备回去,杨青爵送我到门口,就在我转身之时,他毫无征兆的问了一句:“随炎,你家的漂亮姐姐还是单身吧?” 我懵了半响,回头问他:“是啊,咋了?” “介绍给我呗。”杨青爵挤眉弄眼,半真半假的说道。 我大怒,伸手要去掐他脖子,嘴里喝骂:“王八蛋,竟然敢惦记我姐,掐死你算了!” 杨青爵哈哈大笑,“砰”的一下把门关上,戏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靠,你大爷的,哥不就是开了个玩笑吗,你个恋姐分子至于这么激动不?” “你妹,我把你当好朋友,你却打起我姐的主意来,简直禽兽!”我踢了房门一脚,不太爽的回应。 房门再度打开,露出杨青爵那张英俊的脸庞,他没再嬉皮笑脸,而是诚挚说道:“你现在是有赵春华了,不愁,可我呢,我已加入了光棍大军。有没有另一半,不仅关乎男人的面子,还涉及到了自信心的问题。再者,你说过你二姐三十出头了,虽然看起来年纪跟你差不多,但要知道女人变老也是很快的,一两年而已,你就半点不担心她的终身大事?我算不上优秀,但至少你了解我,怎么样,考虑考虑,真要成了,红包少不了你的。” “免谈!”我挥手离去,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心里仍然老大的不愿意。 “靠,真不给哥面子。”后面传来杨青爵悻悻的吐槽声。 第九十九章 夜茫茫 骑着电瓶车往自己所住小区的方向开去,一路上心绪不宁,想了许多。 说真的,今晚杨青爵的言语给了我很大的触动。 首先想到的是我跟赵春华的未来,自己再这么一层不变的过下去,搞不好我俩还没开始就得说拜拜。 将来见面,她父母对我会是什么态度,是否对我满意,会不会嫌弃我没房没车? 于我而言,妖女本身就有很多的未知。 她的心理疾病好了没,当初又是怎样落下了心理病?她是哪里人?她的家庭情况如何?为什么能在饮酒作乐酒吧楼上拥有一间休息室?上次在她家借宿了一晚的魏青岩又跟她有什么牵扯? 凝神想了许久,除了内心的担忧增了数层之外,并没有多大的收获。 立足当下,展望我和妖女的未来,情形犹如雾里观花,才窥一角,便有浓雾弥漫,让人看不真切。 前景渺茫。 再有,就是想到了馨姐和师娘,我、师娘、馨姐,我们三人在一起住了将近十年,除了三年前她们俩出国留学一年那次之外,其余时候,我们分开的最长间隔也就只有半个月。 这还是我工作之后才拉开了分开的间隔,以前的间隔更短。 高中就不用说了,几乎天天都住在一起,当然过年除外。我读大学的时候,每个周末也都会回家。 这么多年,我和她们住一起的时间,比我跟老爸老妈住一起的时间都多。 尽管分开的间隔在逐年变大,我也预料到了早晚会有各自独立的那一天,但陡然想到她们会在不久的将来离开,我依然感觉非常舍不得,非常不习惯! 唉,不想了,想多了没用,徒添烦恼而已。 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区,来到昨天买电瓶车的店铺,向老板询问他去车管所上牌照的具体细节。 老板有些尴尬,唾沫横飞的讲述着今天上午奇怪的上牌照经历,同时为他自己辨白,说不是不想帮我,而是他确实无能为力。 我宽解了老板两句,接过他退还的上牌照费用,骑车离开。 车管所、派出所不给办牌照?得嘞,周末咱就去闯一闯刀山下一趟火海! 进了别墅,停好车,锁好门,洗了澡,来到三楼,挪动大厅里的沙发到阳台,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乘起凉来。 月明星疏,夜空清朗。 忽然想起了那些美丽的童话,诸如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啊,每个人都对应天上的一颗星星啊之类的童话。 遥望夜空,这一刻,我很幼稚的选择相信了童话。 如果人人都有一颗本命星,那,赵姑娘会是哪一颗呢?一定是无边夜幕中那颗最明亮的北斗星吧! 不对,不对,赵姑娘应该是那颗织女星才对,而我,则是与之对应的牛郎星,哈哈~ 太无耻了,哈哈哈。 我独自咧嘴傻笑。 忽然兴之所至,拿出手机,作诗一首发表在空间。 夜茫茫 夜幕无边圆月挂,太空辽阔北斗悬。 牛郎难越银河系,痴人遥望织女星。 随手放下手机,侧动身体,换了个躺姿,竖起右手,将脑袋枕在拳头上面,任思维飘散,凭心绪起伏。 思绪不知延伸到了哪个奇妙的角落时,手机传来qq收到消息的提示声。 “叮咚。” 打开qq,竟发现是妖女第一个评论了我的说说:发春了? 笑了笑,想也不想的就在她那条评论下回复:不,‘思春’了。 我特意在思春两个字上加了单引号,以妖女的聪慧敏锐,想来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这算是变相的调戏?或者说是变相的表白? 也许吧,只要她懂得我的意思就好。 我以为妖女会很快回复我的,可是等了七八分钟也没见她再次评论。 有些失望,摇摇头,把手机往沙发上一甩,但旋即想起这是馨姐和师娘给我买的手机,于是略带歉意的伸手拿了起来,用睡衣擦拭一遍,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 看着手机,忽然好奇师娘今天怎么没有评论我的说说了,以往我发说说,只要时间不是在深夜,基本上她都会很快评论的。 “唉。” 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情越发低落。 “叮咚。” 盼望已久的提示声再度响起,我二话不说,立刻点开。 失望的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人的评论:失恋了? 难道是上次在我发表的内容为“郁闷”的说说下评论“不好吗?”的那个人?上次那位陌生人我看不到qq名,也不知道是他没取网名还是怎么回事,但这次的陌生人却能看到网名:向阳花开。 到底是不是上次那个人? 抠了抠眼角,犹豫了会儿,抬手打了一条试探性质的回复过去:谢谢你再一次的关心,我没事。 他很快回复了过来:客气了,你没事就好。 额,看来应该是上次那个人。 仔细品味这句话,好像“向阳花开”还蛮关心我的,但关心之外似乎又掺了些相识不久不太熟的保守性的尊重。 接下来,我们又聊了几句。 “还在你喜欢的城市工作吗?” “嗯。” “你喜欢的城市哪里吸引你?风景美,还是人美?” “怎么问起这个了,想换一个城市工作吗?” “不是,我打算十月一出去旅游一趟,如果你所在的城市也有吸引我的地方,我打算去那边转一圈。” “风景美。” “哦,对我胃口,是哪个城市啊?” “苏州。我睡了,晚安。” “晚安。” 聊天到此戛然而止,虽然这次跟他说的话比较多,但我依然没有猜到这人是谁。 苏州,有个性,将话客气、注重分寸,关心我。 不死心的再次在脑海里核对了一遍符合这几个关键点的同学,结果很无奈,还是没能找出一个来。 到底是谁呢? 我这边在皱眉不解着,qq却再次收到了消息。 “猪,笨猪,大笨猪。”妖女通过聊天窗口发了消息过来,不是在评论下回复。 我暗自欣喜,当即问她:“赵姑娘,刚才十多分钟干嘛去了?” “我姐叫我来酒吧喝酒,就过来了,顺便跟她说说你这笨猪的电瓶车上不了牌照的事情。” 靠,死妖女,不早说,害我失落了半天! “什么叫我的?是我们的,你也出了一半钱的好吧。” “猪。” 心情由阴转晴,我正想展开死皮赖脸的无上大法继续跟她斗嘴亲昵,奈何妖女发了消息过来,说不聊了,她要先跟她姐聚聚。 好吧,人家姐妹聊天,咱确实不好打扰。 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倚栏而望,别墅区灯光辉煌,一栋栋大气美观的豪华别墅矗立在五颜六色的光芒中,对比小区前段的民楼区,有一种另类的震撼。 果然还是站得高好啊,站得高就望得远。 此刻已近十点,气温适宜,月光清朗,阳台上,偶有阵阵凉风拂来,令人身心舒畅。 妖女她姐是什么人? 要不先探探她姐的口风,妖女爸妈对她男朋友有什么要求,或许能从她姐的嘴里得知一二呢,虽然是认的姐,但怎么说她姐都应该见过妖女的爸妈吧。 对啊,要得要得,我还欠妖女的姐夫——郑医生,一顿饭呢,正好借这个由头请他们夫妻俩吃餐饭,既能联络感情,也方便借机扩展阵线,加大我和妖女携手共度的支持率。 妙极,这顿饭我是请定了! 一个小时后。 我给赵春华发了条消息,叫她晚上就在酒吧楼上的休息室睡觉,别回家,不安全。 没等她回复,实际上她也没回复,我下楼从自己房内拿了毯子上来,躺上沙发,盖着毯子,悠然入睡。 第一百章 偷香 次日。 我在闹钟的铃声中醒来,时间是早上五点。 打开qq,赵春华昨晚十一点多回了消息过来:嗯,听你的。 看到这条略有缠绵意味的回复,我窃喜不已,心道妖女真是个勾人心魄的俏妖精,一句话就能让引动我的心思。 照例在床上缓了两分钟,然后一蹦而起冲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搞定一切后,开着电瓶车向饮酒作乐酒吧所在的方位驶去。 开车经过小区的门诊时,碰到骑车来上班的小云护士,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顺便为前天她免费送我一程的事情道谢。 小云护士友好的回应了一声,而后,我们各自离开。 几十分钟后,我骑车到达了饮酒作乐酒吧,在门口停好车,去附近的一家早餐店里买了早餐,提着走进酒吧。 这时的酒吧很安静,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穿梭活动,完全没有晚上的吵闹喧哗。 几个工作人员看到了我,也没说话,任我上楼而去。 来到楼上赵春华的房间,轻轻敲了两下门。 没一会儿,房门便被打开,露出一张陌生的美艳容颜来。 我下意识的打量了对方几眼,眼前的女子穿着睡衣,看年纪应该有二十七八的样子,眉眼间带有几分飞扬的神采,发丝乌黑,皮肤白腻,五官精致,是个十足的美人。 “你是随炎吧?” 就在我打量她时,女子温声向我询问。 “哦,我是,你是...”我迟疑着问她,忽然灵光一闪,恍然道,“你是赵姑娘的姐姐吧?” 女子展颜一笑:“还挺聪明嘛,不像华华说的那么笨啊。” 汗,死妖女,竟然在背后说我坏话~ 我露了个稍显尴尬的表情,心思电转,昨晚的计划立时浮上心头,打着巴结眼前女子的算盘,张嘴打了个招呼:“姐姐好。” “好,好,咯咯,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女子颇为开心,客气的请我进屋。 “不了,不了,我在楼下等着就好。”我看她穿着睡衣,便没打算进去,所以出言婉拒。 女子返回房间拿了自己的衣服物品,促狭道:“我去自己房间,不会妨碍你们的。” 晕,这话真让人不自在。 眼见她就要出门,我赶紧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早餐递过去。 她说自己还要睡个美容觉,谢绝了我的好意。 想到自己还不知她的姓名,于是开口问她。 “我叫徐娜。”她报了姓名,随后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走进房间,关上房门,轻轻走到床榻旁边。 妖女睡在床上,身上盖着夏凉被,睡容甜美,呼吸均匀。 刚才我和徐娜的一番话竟没让她醒来,难道是喝多了酒的缘故? 房内有桌有凳,我将早餐放在桌上,搬了一个凳子过来,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舒适安眠的赵春华。 顺滑油亮的发丝铺散在绣着娇艳花朵的粉红色枕巾上,还有几丝,搭在她细腻粉嫩的脸颊上。 莹润的额头下是两轮新月般的黛眉,睫毛弯弯,面容柔美,睡着时的赵姑娘,别有一种动人的美丽。 妖女,你怎么就这么好看?! 我愤愤不平又欢欣喜悦的想着。 有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平心而论,赵姑娘容貌虽可称上佳,但跟渃璃比起来,却还差了那么几分,然而有些事总是意外难解,心上人的人选,实则并不由心控制。 看着眼前这张出现在梦中次数越来越多的柔美面容,心里忽而起了一个不太正经的念头。 要不要...偷亲一口? 反正妖女睡着了,就算我偷亲,她也不会不知道的。 好吧,我承认这想法有点龌蹉。 咳咳,俺觉得这里有必要说一段“黑历史”哈... 曾经,曾经的曾经,年少时,我曾在师娘午睡的时候偷偷亲过她! 啥?我禽兽不如、人间渣滓? 尼玛,青春年少,正是处于对异性懵懂而又好奇的时候,天天有个超级大美女睡在你腿上,你能不动歪心思?! 真要这样,我看你才是禽兽不如! 这里肯定就有人要问当年我偷亲师娘的下场如何了。 我只想说,呃...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把握现在才是正理啊。 慢慢的低下头,噘起嘴唇向着妖女嘴角凑了过去,细腻的肌肤渐渐在视线内变大,表层纹理清晰可见,毫无瑕疵。 妖女肌肤上那微弱的光泽,不经意间刺了我一下,使我不自禁的想到了多年前偷亲师娘的一幕,额,准确的说,是一幕幕... 出神的档口,嘴唇触碰到了温软的肌体,其上的体温透唇而来,暖暖的,搅乱了我的脑海,心内一股莫名躁动,猛然暴涨,让我面红耳热。 妖女打在我脸庞的气息忽然变热、加粗。 眼光斜扫,发现她原本闭合的双眼不知何时竟已睁开,那双美眸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我,目光异样,让我看不懂。 我愣了一瞬间,随即触电似的弹开,心里破口大骂,也不知在骂谁。 靠,靠,大爷的,妖女怎么会突然醒的,这下完了! “赵,赵姑娘,你醒了?”我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看不见?”赵春华嘴一撇,像看白痴似的看着我。 “额,呵呵呵,你醒了,我去给你买早餐。”我胡乱找了个借口,转身就要溜。 “桌上不是放着早餐吗?”妖女的声音开始转冷。 “我下去给你拿点喝的,早餐太干了。”我特喵的都快哭了。 “有豆腐还要什么喝的?” “我...我下去看看车子还在不在,别被人偷走了。” “死随炎,你给我站住!” 一听这句怒火汹汹的话,我加紧速度开溜,奈何妖女今天速度奇快,也不知是不是潜能爆发,在房门前将我截住,一把揪住了我的右耳朵。 “赵姑娘,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呸,你这无良又无德的登徒子,本姑娘打死你算了。” “啊!!!!” 凄厉的惨叫顿时响彻整间房。 一小时后。 我和赵春华,还有徐娜,三人一起坐在二楼的厨房内,吃着早餐。 徐娜略带戏谑的眼神在我和妖女之间扫来扫去,叫人好不困窘。 “姐,你别给这登徒子费力上什么牌照了,就让他被扣电瓶车好了。”妖女喝着我买来的豆腐,恨恨的说道。 我假意听不见,闷头吞咽食物,识趣的装聋作哑,只在暗中留意着妖女脸上的神情。 “好,听你的,什么时候随炎改邪归正了,让我们华华高兴了,我再考虑上牌照的事情。”徐娜柔声附和,冲我挤了挤眼睛。 大姐啊,你别跟着添乱行不,我家妖女正不高兴呢,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妖女俏脸一红,扁嘴哼了哼。 饭毕,三人一起出了酒吧,妖女没搭理我送她一程的提议,独自打车走了。 “姐,你可得在她面前帮我说说好话啊。”我向徐娜求助,请她帮忙缓解赵春华的情绪。 徐娜好笑的摇了摇头,说难怪赵春华会说我笨的,原来我确实是个笨小子。 我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虚心向她请教弥补的法子。 “很简单,每天重复你今早‘偷香’的动作,久而久之,水到渠成。”她一脸认真的说道,继而脸上露出温馨的笑容,感慨了一句,“我老公也跟你一样,情商太低,几年了都没点变化。” 纳尼,重复偷香的行为,还每天重复?那还不得被妖女打死啊? 我扯了扯嘴角,坦诚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 “笨小子,真是没救了。记住,想少吃点苦,尽早拿下华华,就照我说的做。”徐娜摇着头进了酒吧,抛下这么句话给我。 我抓耳挠腮,苦思不解,最后只得闷闷的骑着电瓶车上班去了。 第一百零一章 突生变数 “很简单,每天重复你今早偷香的动作,久而久之,水到渠成。” 从饮酒作乐酒吧到公司,脑子一直在琢磨徐娜这句话的意思,或许真是自己情商不够吧,反复推敲了一个多小时,仍然没能弄出个所以然来。 坐在厂房内自己的小办公室里,怀着忐忑的心情给妖女发了条赔罪的短信过去:赵姑娘,早上我实在是情难自禁,你别生气好不好? “跟你生气,本姑娘都能老十岁!”妖女回了一条独属于她的经典语录。 “是是是,赵姑娘最识大体,赵姑娘英明,不生气好,不生气好,女人生气容易变老。”我打蛇随上棍,毫无原则的抛掉底线,卯足了劲夸她。 “猪,别打扰我工作,找你的美少女经理去。” 我哭笑不得,妖女蛮横的时候也够让人头疼的,啥事都能扯到程莹身上去。 汗一个。 我立即回复,说自己一心只想着她,绝无二意。 “哼,你再用花言巧语打扰本姑娘工作,我可就真生气了。” 我对着这条回复傻笑半响,知道妖女没生气,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出了小办公室,在厂房里瞎晃悠,偶尔与员工聊聊天,看到哪个忙不过来的,就上去搭把手。 逛了一刻钟,看到曹志英在跟某个组的组长交流,我凑了过去,打算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曹志英叫了声“炎哥”,与他交谈的组长则对我点点头,略带恭敬的称呼我为“随主管”。 我笑着回应,说你们谈你们的,我顺便跟着你们学习学习。 两人再度交谈,听谈话内容,大概是在交流第一阶段的完工日期。 完工日期这事算是我的职责范围,所以等他俩谈完,我郑重叮嘱,叫他们既要抓好质量,也要看重产能,两家公司的第一次合作,容不得马虎。 两人都说知道,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漂漂亮亮的完成任务。 等旁边的组长走了之后,我跟曹志英说,明天周末,晚上请他们几个技术员去喝两盅。 一听有酒喝,曹志英当即两眼放光,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我心下暗喜,又跟他聊了几句,然后继续巡视去了。 除了厂房主任,我应该算是这里暂时的二把手吧,反正从来没人指挥我去做什么。 这就是当使者的乐趣吗,被人尊重,又不用做事,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挺爽的。 不过任何事情有好就有坏,工作上我是挺轻松的,这点完全没错,但也正是因为岗位的特殊性,才导致了我遭人嫉恨,被人整蛊。 被灌酒,被挑衅,被人从背后捅刀子,这哪一样不跟现在的岗位有关?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后面还有些哪些挫折、冷箭在等待着我! 要小心,千万不能大意。 我暗暗提醒自己,同时心生警惕,再次学会提防别人了。 其实提防别人的心理,早在两年前我就有了,但最近一年在公司过的顺风顺水,除了赵春华以前时不时的会挤兑我之外,其余时候,基本没人对我怎样,就连上班迟到都有几次被人事主管她们帮忙瞒了下来。 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最近一年过的比较顺利,所以才会让我的反应变缓,让我对周围人事物的敏感程度退化呢? 说不准还真有可能! 人果然都是不能过的太舒服的吗,所谓“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来到合作方公司,虽然有程莹的关系在,但暗地里算计我的,对我放冷箭的人多了不少,咱目前的处境说危机四伏是过了些,但小灾小难的逼迫却不曾停歇。 脑子里各种念头转了许久,心思忽然变得平静起来,以前有赵姑娘、人事主管、财务主管、杨青爵他们明里暗里帮衬我,今后,我不会再躲避在他们的羽翼之下,我要成长,甚至反过来维护他们。 依靠关系好的朋友的庇护,这不是长久之计,自己变强才最重要。 想通这些,整个人忽然变得轻松了,顺手从办公室抽屉拿出项目合同来仔细阅读,将里面一些重要条款默记于心,以便我履行职责时能尽全力。 十二点,出来厂房,给程莹发了短信,说自己在同记餐馆等她,然后骑着电瓶车过去了。 十多分钟后,我进了连续几天,每天中午都在那里吃饭的101包厢。 闲着无聊,拿出手机逛空间,正逛得起劲,却收到一条短信。 随手打开,短信是程莹发过来的:对不起,我今天不想吃饭,你吃吧。 心里咯噔一声,猛然浮起不好的预感,当即拨了电话给她。 “嘟...嘟...” 手机一连响了十几声,都没有人接。 我没挂,心里阵阵发紧,嘴上念叨着:“快点接啊。” 又等了了几秒钟,电话被挂断,短信即刻跟了进来:别打,让我安静一下。 我咬咬牙,从椅子上站起来,迅速回她短信:我担心你,很着急,乖,接电话。 等了一分钟,再次拨通电话,依然没接。 我大急,额头都渗出汗水了,心道干等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一边打电话一边拉开包厢的门。 刚迈出门口,便看到服务生正端着我点的两道菜肴走来。 “麻烦把做好的菜先保温,还没做的暂时别做。”我张口交代了一句,便急匆匆的向门口跑去。 “随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服务生在后面追问。 “晚点,我会回来付账的。”这话说完,我人已经骑上了自己的电瓶车。 “轰” 油门加到最大,快速驶入街道,往程莹公司冲去。 电话还是没被接通! 好端端的,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昨天还挺正常的,这是怎么了? 是张雾承回来闹了吗? 来到程莹公司楼下,停了车,奔进大厦,没坐电梯,而是火急火燎的跑进了楼梯,随后以最快速度冲上七楼。 “呼” 我踹着粗气,快步进了公司,里面很安静,人没几个,大多出去吃饭了。 “随主管,程总不再,出去了。” 正往程莹办公室走去,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转身一看,原来是上次被苗松几人骚扰过的“师美女”,她正向我走来,脸色相当严肃。 当天苗松几人有意针对我,那时这女孩就排在我前面,现在想来,她被苗松手下的矮小男骚扰,大概是被我连累了。 “你知道程,程总去哪了吗?”我三两步迎着她走去,急声询问。 师美女看了办公室其他几人一眼,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到外边走廊说话。 我们来到楼梯拐角,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程总可能会遭遇职业危机!” 什么?!程莹说过张雾承可没本事逼她走下总经理位置的,难道是... 女职员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她皱眉担忧道:“十一点多,张总的母亲来了公司,脸色很不好,她在程总的办公室里呆了十几分钟,出来时脸色更加难看。” 妈的! 真是程莹的大学老师来过了! “你为什么说程总会遭遇职业危机,从哪方面判断的?”我强迫自己冷静,继而理性的问道。 师美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看张总母亲来时黑着脸,再结合前两天早上苗松他们的行为,感觉不太对头,所以就想借上厕所路过的机会打听一下,但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厉害,听不清。” 说到这,她的脸上突然略过一抹古怪奇异的表情,但这表情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瞬即逝。 我没多想,也没说话,知道她话未说完,故而静待下文。 “由于担心程总,我大着胆子冲了两杯咖啡端进去,进去时,看到两人都是站着的,张总的母亲脸上带着痛惜之色,程总虽然脸上没太多的表情,但我看得出来,她很难过。”师美女摇了摇头,接着话锋一转,语气陡然低沉了下来,“我出来时,特意没有把门关严实,因此听到了几句她们记下来的谈话,张母似乎决定要选出董事长,并且重定总经理位置的人选。” 妈的,张雾承的母亲终究是拿程莹开刀了! 第一百零二章 开了眼界了 “你还听到什么没有?”我轻声问道,对眼前的女职员好感大增,相当欣赏。 “没了,我怕惹人怀疑,就走开了。”师美女略显愧疚。 我安慰了几句,夸她聪明机智,做的很好。 她笑了笑,转而脸色一整,带着几许央求意味的说道:“随主管,你一定要帮忙劝劝程总,让她振作,你的话她一定会听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话她一定会听?”虽然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女职员一愣,继而神神秘秘的说道:“除了你之外,我还没看到程总主动带哪个男性去她办公室休息过呢。” 呃... 我动了动嘴皮,突然不知如何接话,加上担心程莹,便强行转了话题,问她知不知道程莹去了哪里。 “这个不清楚,程总很少跟我们员工聊起私生活,所以我对她的兴趣爱好,了解并不多。”她轻叹了一口气,话语透着无奈。 没办法,我只能拿出手机继续给程莹打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十几声,那边还是没接。 我心一横,发了条短信过去:莹莹,告诉我张雾承在哪个地方赖着,我这就为你出气去。 短信发送后,本来我没抱多大希望能收到程莹的回复,不想一分钟不到,那丫头就发了三个字过来:戒毒所。 纳尼? 张雾承在戒毒所?他吸毒了? 张雾承的母亲来公司这里是为了这事? 可张母为什么说要选定董事长,还打算重选总经理呢? 想不通,还是继续给程莹答电话好了,这丫头也是任性,我都急得心里着火了,她还不接我电话! 就在我准备再次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程莹再发了短信过来:我在江边,不想说话,别打电话。 “好好好,不打,告诉我具体地址,我马上去找你。乖啊,不要乱动。”我立刻敲了一行字发给她,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程总在哪?”师美女略显急迫的问道。 “她在江边。”我轻声回答,随即让她回去休息,自己则顺着楼梯往楼下跑去。 跑了几步,突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女职员的名字,于是止住身体仰头问她。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柳诗诗。”女职员微微一笑,礼貌的回应。 “我叫随炎,很高兴认识你。”我点了点头,接着快速向下狂奔。 楼道被我急促的脚步踩得咚咚响,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楼下大厅。 手机再次收到短信,是程莹发来的,快速点开浏览,内容是她现在所在的地址。 骑着电瓶车照着手机地图给出的路线飞速驶去,一个小时后,抵达目的地。 这里人比较多,寻觅了十来分钟,终于在一段护栏处看到了面向大江、独身而立的红裙少女。 江边风大,吹起她披肩的长发,拂动她素雅的红裙。 前方是滚滚长江,身后是三五成群的行人,静立其中的少女,形单影只,身躯单薄,显得格外的孤独。 找到了她,我反倒不着急了,平复心情后,一步一步,轻轻走了过去。 青丝飞扬,红裙飘舞,淡淡的幽香随风而至,有发香,还有体香。 我在她身后半米处站定,柔声叫了她一句:“莹莹。” 少女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委屈道:“你干嘛要来?”话语满含幽怨,带了三分赌气的意味。 我一滞,随后再近一步,柔声道:“我担心你。” “你干嘛要来?”她又说了一遍,语气带上了哭腔,双肩微微颤抖,有哭泣的迹象。 我再迈两步,贴近她,轻声安慰:“是我的错,我不该烦你的。” “呜呜...”程莹猛然转身,一把将我抱住,脑袋靠在我怀里,哭出声来。 我搂着她,轻抚她的秀发,柔声安慰:“好了,好了,没事了,还有我在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呜呜...老师还是第一次凶我。” 怀中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哭得厉害,相当委屈。 我轻拍她的背部,不住的柔声安慰。 原来再坚强、再独立的姑娘,也会有女性柔弱的那一面。 足足哭了十多分钟,少女才止住让我心疼不已的哭声,但依旧抱着我。 我们就这么无声的抱了几分钟,她忽然抬起头来,拿手擦着眼泪,边擦边问:“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我坏坏一笑:“不难看,就是有点像小花猫,不过给我当丫鬟正合适。” “坏人,坏蛋,坏家伙,讨厌鬼,还取笑我!”少女当即不依,小手不停的捶我。 我连忙松开她,挤眉弄眼,调侃道:“打不到我,打不到我,哈哈。” 她一撇小嘴,瞪眼诅咒:“你这坏家伙,我诅咒你口吐白沫,百病缠身,不,不,不得好过!” “啊,完了,全身发麻,我动不了了,谁来救救我啊,救命啊。”我满嘴胡扯,故作无力,向后倾倒,然而因为背部和护栏相隔较远,所以脊背狠狠的撞在了护栏上,一时痛得我龇牙咧嘴。 少女忍不住噗嗤一笑,却又马上收敛笑容,摆出一副冷面孔。 丫头你还装?我为博你一笑,都快痛死了,好歹给点掌声啊,没良心的妮子! 好,等我使出绝招,看你能忍到几时! 这么想着,我背靠护栏,胡乱抖动着身体,左手颤一颤,右手弹一弹,既像羊癫疯发作,又像被人电击,嘴里叽里咕噜,至于在说些什么...我自己不知道。 有了第一次脊背和护栏“亲密”接触的教训,再次抖动身体时,我便有意防护,动作看起来虽然夸张搞怪,但其实并没有大幅度移动身体,也就不怎么痛。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这么说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就在我为自己装羊癫疯的技艺高超而自鸣得意时,很不巧,左手的肘关节“咚”的一下撞在了护栏上,好死不死的,正中麻筋,整只手臂瞬间麻痹! “啊!嘶!”我惨嚎一声,倒吸冷气,痛得跳起,苦不堪言,脸都扭曲了。 扭曲成啥样? 在别人看来,大概是一脸便秘似的表情吧。 “这叫恶有恶报,哈哈...”程莹哈哈大笑,双眼眯成了月牙儿,前仰后合,笑弯了腰。 死丫头,还不都是为了你... 算了,谁叫自己调戏她呢,自作自受啊。 玩闹过后,我们在一家餐厅用过了午餐,程莹又缠着我骑车带她在街上驰骋了半小时。 或许是为了发泄不满,这丫头竟又拉着我去大商场逛了许久,期间疯狂购物,豪无止境,吓得我小心脏一跳一跳。 当我们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场时,我还有些不晕乎乎的。 一双外国牌子的高跟鞋七八千,程莹买了两双,红色、黑色各一双,一个香奈儿包包八千六,同款的钱包四千,还有各种衣服,总之都是奢侈品,奢侈品,奢侈品! 连带给我买的衬衫都是好几千一件。 激动啊,全身家当第一次有超过“千”的时候。 靠,太没出息了,不就是几件衣服吗,激动个毛线。 我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毕竟,毕竟倾家荡产咱也是能买一件的! 硬气了一瞬间,当再次看向手中提着的十多个袋子时,我却硬气不起来了,事实摆在眼前,人家随意的一次消费就足够抵去我两年的工资... 姑娘,你这么豪真的好吗? 我不自禁的想到了上个月在韩姝家一件类似的事情,因为是临时去的,我没带换洗的衣服,所以去她那个小区的超市买了一件内衣,当时在那家超市里也是被里面物品的价格惊到了。 当然,那一次买内衣的冲击远没有今天程莹消费带给我的冲击大,两相对比,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师娘虽然也买奢侈品,但她从来不会当着我的面买,我也不关心那些奢侈品的价格,故此这么多年来,我对奢侈品并没有具体的概念。 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第一百零三章 人为刀俎 “心情好些没有,要不要再去哪里玩会儿?”我试探着问了一句,为避免触发她的坏心情,声音放的很轻。 程莹哼了一声,脸露无奈之色,有些勉强的开口:“算了,继续上班吧,既然现在还没事,那就不能让别人看出什么来,不然的话公司人心会有变动。” “你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皱着眉头,略带恼火的问她。 “还能什么意思,怪我没管好她的宝贝儿子呗,吸毒这种事情,想要根治非常困难,老师迁怒我算是人之常情吧。”少女声音低沉了下来,表情伤感。 “人家都把自己儿子犯的错怪到你头上来了,你还替她说好话!”我为她大感不值,同时也很无奈,除此之外还有些疑惑,程莹似乎对她老师有种特殊的感情。 “算了,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少女低着头凑了过来,忽而甜甜一笑,“你带我回去,我不要开车。” 我瞪眼问她:“那你的车呢,怎么办,放这啊?” “哎呀,叫代驾就可以了啊,真笨。快点上车啦,再晚上班就要迟到了。”她撒娇似的推搡催促,犹如向亲近之人撒娇的纯美少女,半点不像身家厚实的小富婆。 被她这么一闹,胸中翻滚的无名火登时熄灭,心里软了半截,愣愣的坐上电瓶车,等她上来。 少女欢呼一声,扶着我的手臂,踩着踏板坐了上来。 我一边问她坐稳没有,一边加大油门,就等开动。 谁知身后的姑娘却将我两只手臂拉离扶手,然后把十多个袋子一一挂在了我的双臂上,最后环住我的腰,笑嘻嘻着说:“好了,可以开车了。” 我苦笑两声:“莹莹,这样真的好吗,会被交警大叔拦下来的,你知道我这车可还没上牌照呢。” “反正不关我的事,嘻嘻。”回应我的,是一句没心没肺的嘻哈笑语。 摇摇头,刚打算发动车子,没想到程莹却激了我一句:“讨厌鬼,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冲。” 纳尼?! 敢怀疑我身为男人的事实?哥这就让你看看,啥叫男人风范! 头脑一热,猛然将油门加到最大,电瓶车当即“轰”的一声飞快冲了出去。 “啊。”少女轻呼一声,环在我腰间的双手陡然箍紧,显然是心里紧张所致。 我嘚瑟的昂起头颅,打趣道:“刚才谁激将我来着,这会儿又是谁把我抱得那么紧啊?” 腰间的小手狠狠的扣了我几下,耳边传来程莹不满的哼声:“讨厌鬼。” 她这温软的态度好似烈日下吹来的微风,这风未曾拂过我的面颊,却撩动了我心灵深处那一抹脉脉的温情,让人温暖,让人舒适。 脑中忽而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于是我咧嘴坏笑道:“哎哟,我的老腰啊,要被勒断了,姑娘,你行行好,放开我吧。” “大坏蛋,我讨厌你!” “哈哈哈...” 两边的街景快速倒退,半路上,我把柳诗诗做的事告诉了程莹,也表达了自己对那位聪明女职员的欣赏。 身后的少女笑了:“光欣赏可不够,你还得感谢人家呢,上次苗松他们挑衅你,就是诗诗发短信告诉我的。” “我说呢,你怎么来的那么准时,原来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啊。” “哼,什么通风报信,难听死了,那叫见机行事好不好。” “是是是,莹莹好文采,真棒。” “哼哼,小女子是研究生,当然要比你个穷酸高明了。” “研究生?买噶的,天理呢,天理何在?”对于从一个二流大学毕业的人来说,如此年轻的研究生,对我的杀伤力,可以说是巨大的! “你以为!要是没有亮点,老师凭什么高看我一眼,还带我去她家里。”程莹的声音略显低沉,理性到近乎尖刻的话语透着对人情世故的深刻洞悉,顿了顿,只听她继续说道,“或许几年前她就已经看出自己儿媳妇不可靠,有意培养我当她家的财务助手了吧,只是后来我和张雾承的发展可能超出了她的预料。” 原来如此,果然是事出必有因啊! “那现在呢,为什么又要重选总经理的位置,不打算培养你了?她是个大学老师,难不成黑白不分,真要把自己儿子吸毒的责任推到你头上来?先不说张雾承是个成年人,退一万步讲,吸毒这事真要说怪谁,那也得先怪她自己!”我越说越感到愤懑,突然想起一事,奇道,“诶,对了,你不是说你们公司的股份就属你和张雾承的分量最多吗,不扯人情世故,就事论事来说,她有什么资格来解除你总经理的位置?还有你们公司之前一直没有董事长吗?” “我和张雾承股份一样,都是最多的,没错,但我的股份还不是老师给的啊,唉。当初张叔叔和老师是抱着让我俩试一试的心态成立的公司,所以拉了几个他们生意上的伙伴过来组成了公司股东会,然后又象征性的组织了董事会,但他们两人那时候并没有预料到公司会走到如今这一步,所以董事长的位置就悬空了,大事小事全由我和张雾承决定。事实上,别说董事长,公司最开始连总经理的职位都没有设立过。我能上任,是在给公司带来一定的收益后,强行以自己大股东兼董事的身份提议设立总经理职位,并且亲自任职。当时的股东和董事们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公司业绩有了上升,这总经理的位置算是被我坐稳了。” “给了你,那就是你的,撇开人情,你是公司实实在在的最高掌权人,你老师凭什么干预公司的决策,别理她。”我理直气壮的劝说,让她不要被人情干扰。 程莹摇了摇头,叹息道:“我刚才说了,公司其余股东都是老师夫妇俩拉过来的,老师要来公司掌权,可以花钱买下那些人的股份,再加上她儿子持有的股份,股权就比我多了,或者她直接注资公司,成为最大股东,一样能掌权。” “那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心里一沉,不甘心的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任人宰割?” “我又不是白痴,自从跟张雾承闹掰了之后,我越发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给老师家打工的高级员工而已,是去是留,全在人家一句话只间,这种局面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所以早就开始偷偷的为自己铺后路了。”少女很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呃。”我卡壳了,不知如何接话,不过心里还是以高兴为多。 “炎炎,你说我这人是不是贪得无厌、忘恩负义?” “什么?”我张嘴反问,对她喊的亲近昵称一时适应不过来。 “书里不是有说吗,‘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拿着老师和其他股东的钱,没有干出多大的业绩来不说,反而还中饱私囊、挪用公款,这不是贪得无厌、忘恩负义,又是什么?” 汗,她会错意了。 “你们公司处于盈利状况吧,这点生产部的主任跟我聊天的时候说过,他对你可是赞不绝口,还有生产部的员工,我跟他们大多数人说起你的时候,人家都觉得你不错,说你定下了不少人性化的规定。办公室那里,柳诗诗对你相当爱戴,其他文员对你也很尊重,哦,对了,还有跟我们公司的合作,这些都是你成功的体现啊,不要妄自菲薄。”我放大她成功的一面,虽然免不了夸张些,但为了打消她自我否定的念头,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真的,你这么想?” “当然。” “哼哼,看你这么诚实,我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 “什么秘密?” “同记餐馆其实是我开的。” 纳尼? “你开的?那么大一家餐馆是你开的,不是说你同学开的吗?” “我是老板,她是经理,平常的生意都交给她打理,说是她开的也不为过嘛。” “可餐馆终究是你的...” “就是我同学开的,你有意见吗?!” “......陛下,微臣没意见。” “咯咯...” 骑着电瓶车来到盛世大厦,也就是程莹公司所在的那栋大楼,本来想在附近让她下车,奈何少女偏说不要,硬是让我骑到大厦楼下为止。 第一百零四章 无意的邀请 我是为了避免被她公司的员工看到我们如此亲近的情形,担心影响她的形象,才打算在附近让她下车。 可程莹非要反着来,我就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 “这些衣服鞋子放哪,你要提上去吗?”停好车,我朝手臂上的衣服努了努嘴,出声询问。 少女狡黠一笑:“我可不能把这些提上去!总经理上班时间跑去购物,其他员工会有样学样的,如此一来,风气就被带坏了。所以衣服鞋子还是先放你这好了,我要给他们做好表率。” 明明有去疯狂购物,还谈什么以身作则... 我腹诽不已,开口有些为难的说道:“我也不能拿到厂房去啊,不然人家得说我不务正业了,原本就有某些人对我看不过眼,这再要提着袋子进去,会给别人留下话柄的。” “简单。”程莹拿出手机‘咔擦’一声给我拍了张照片,笑道,“我把你的照片发给代驾看,待会她把车开来了,钥匙交给你,这些袋子就先放在车里面好了。” “什么代驾公司,你这么相信那里的员工,不怕人家把你车开跑啊?”我相当好奇,一般代驾的情况,车主都会在车里,代驾负责开车,到达指定地点再收取相应费用,然后离开。 可程莹叫代驾后,她自己不在车里啊! 万一碰到没有职业道德的代驾人员,人家见财起意私自把她车子开走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不过看少女满脸嬉笑的样子,似乎半点不为“车被人开走”的风险感到担心,甚至我觉得,她压根就没有考虑过那种情况发生的可能。 程莹可爱的眨了眨眼睛,嘴角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神神秘秘的说道:“你忘了我给自己留后路的事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中顿时了然,惊喜的问:“你开了代驾公司?” 少女背着双手,轻微缓慢的晃动着身体,邀功似的问我:“怎么样,我聪明吧?别人完全不知情哦。” 我既感惊喜又觉佩服,对她竖起大拇指,夸她聪明过人。 少女喜不自胜,娇笑数声:“那我先上去了,上班时间都过了好一会儿咯。” “等等。”我立刻叫住她,待其回过头来,试探着问道,“莹莹啊,你到底留了几条后路,肯定不止餐馆和代驾这两条,老实交代,还有哪些?” “以后慢慢告诉你,上班去啦,拜拜。”说完,朝我挥挥手,转身快速步入大厦,消失在大门口。 姑娘,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啊! 脑子没来由的略过赵春华娇媚的容颜,心里不自禁将她和程莹再次做了对比。 两人都是聪慧优秀的姑娘,同样的叫人看不透,一样的让人喜欢。 心里忽然有幸福感升腾,能在二十五岁的年纪遇见两位美丽动人的姑娘,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手机铃声响起,顺手从口袋拿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嗯,谁啊? “喂。” “喂,请问是随炎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标准的接待员似的女声。 “我是,你是谁,找我有事吗?” “程总让我把车停入车库后将钥匙交给您,我在盛世大厦的车库入口,请您告诉我您的具体位置,我马上过去。” “我在大厦前面,你在车库入口等我好了,我现在就过去。” “好的。” 原来是程莹叫来的代驾人员,好标准的商务对话模式,明显受过专业训练。 莹莹这丫头到底是投了多少钱进去,竟然招聘这么高水平的代驾人员? 我边想边向着大厦后方走去,车库在后面。 来到车库这里,一眼就看到入口处站了个穿着制服的美女,握着手机,左右张望。 我们简单的确认了一下对方的身份,制服美女便把钥匙给了我,也没多说话,客气的打了招呼,随后大步离开。 在车库里找到程莹的车子,开了门,把手里提着的袋子全部放到车后座,关门离开。 乘坐电梯来到大厦七楼,打算把钥匙送给程莹。 苗松那浑货倒是眼尖,我才进办公室,他就看到了我。 我没理会他阴冷得意的笑容,抬脚向总经理办公室走去,心中暗暗恼怒,只怕苗松那混账没少在张雾承母亲面前说程莹的坏话,要不然张母不会特意来公司斥责程莹一顿。 一个大学老师难道真会把自己儿子吸毒的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怎么可能,她又不是低智商,最多只是趁机发泄情绪而已。 张母决定选出董事长,并且重定总经理的人选,肯定另有更重要的原因,她这么做完全是在削弱程莹对这家公司的掌控!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张母排斥自己原先看重的学生? 家产? 还是有了更加人选? 亦或者是察觉到了程莹为她自己留后路的动作? 脑中转了数个念头,心中疑惑重重,终究是弄不明白张母削弱程莹的真实目的。 程莹自己应该知道,但她显然不打算告诉我。 “咚咚” 我敲了敲经理办公室的门,得到请进的许可后,推门进去。 办公室内,少女已换下了耀目的红裙,此刻身上穿的是黑色职业正装。 “喏,钥匙给你。”我把车钥匙放在了办公桌,继而在沙发坐下,笑道,“莹莹,你公司的员工素质很不错啊,聘用她花了不少钱吧?你到底投资了多少进去?” 少女依然埋头工作,没有搭理我的话。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 “我听到了呀。” “那你怎么不说话?” “你不是问我投资了多少钱吗,正在计算。” “多少?” “哎呀,被你一问,把我思路打乱了啦。” 这丫头故意卖萌,其实就是不想告诉我。 我起身绕到她身后,贴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咬牙威胁道:“莹莹,你说还是不说?” 少女鼻翼动了动,随即红唇一翘:“不说,打死也不说。” 看她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我“嘿嘿”怪笑,呲牙瞪眼,扮出凶恶状,右手食指曲起突出指关节,做了一个敲爆栗的起手式,然而手还没落下去,姑娘便已蒙住了头,忙不迭的投降。 “嘎嘎嘎,就算你再倔,不也得屈服在老夫的淫威之下吗?”我嘚瑟无比,张口吐了句蠢话出来。 但话一出口,自己就察觉到了不妥,当看到程莹满面通红屈身蹲上椅子,把头埋在臂弯和膝盖之间时,我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也是嘴贱,说什么不好,非得说“淫威”,用威严多好,或者说威信也行啊,真是失策啊。 我寻思着找个话题把刚才一时失语造成的尴尬掩盖过去,于是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开口:“咳咳,你还没说投资了多少钱呢。” “坏蛋,不理你。”少女不依不饶。 呃,看来这话题太敏感,得换一个。 可是换什么好呢? 诶,有了。 “莹莹啊,我妈昨晚打电话问我明天几点到家,我说保证在上午十点之前到,可是昨晚我忘记订票了,今天在12306官网又没有买到明天早上七点到八点之间的票,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明早开车送我回家一趟啊?” 这个借口实在是拙劣不堪,明天只是普通周末,早上的车票根本没有售罄的可能,以程莹的精明,脑子一转就能识破我的谎言,不过为了掩盖自己的过失,我只好豁出去了。 “行,车费五百!”程莹抬起头来,“狠狠”的答应了。 “呃...这,这...”我期期艾艾,脑子发懵,没想到她竟会应承下来! 只是车费也太黑了些,十倍不止啊,比我坐动车所需费用的十倍还要多,不,是多的多! “怎么,嫌车费贵了?哼,看你那副心疼的样子,我就大发慈悲给你打个半折好了,二百五十,再不能少了!”少女略显勉强的哼道,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表情由阴转晴,喜笑颜开。 只是她脸上的笑怎么看起来有点古怪呢,不管了,能便宜一半就不错了。 “好好好,说定了啊,二百五十,不能...”话没说完,我好像抓住了些什么,于是住嘴凝思。 等等,二百五十? 又是二百五! 反应过来的我磨牙不已,伸手就要去抓程莹,不过少女提前做好了准备,在我的魔爪抓到她之前,就娇笑着溜走了。 “抓不到我,抓不到我,嘻嘻”程莹飞快的转到办公桌另一面,与我对视着,不仅如此,她还顽皮的做了个鬼脸。 靠,我怎么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第一百零五章 喝酒趣闻 靠,我怎么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本想故技重施使出昨晚成功抱住妖女的法子,但想到这是办公室,不宜闹得太过,凌空翻跃办公桌的动作确实是既帅气又高效,但真要抱住程莹,估计她上班的心思便会被我异乎寻常的举动破坏掉大半。 这么想着,我就只好收敛起内心的突袭冲动,改而使用话语威胁了。 对面的姑娘似乎起了玩闹心思,任由我多次威胁,就是不肯让我消气,反而极尽挑衅之能事,让我恨不得扑上去抓住她。 “你来啊,有本事你就冲上来抓住我啊。哼,男人靠耍嘴皮子吃饭的吗?”程莹有意激我。 眼看她闹的越来越疯,我只能不停的在心里劝自己,最后果断选择走为上策——一走了之。 少女起先以为我要动手抓她,于是猫儿般小心翼翼的绕着办公桌边沿转动,始终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当她看到我接近办公室的门口时,才知道我是真要离开。 “喂,你生气了?” “生气了。”握住把手的我本来想说没事,可转念一想,自己抓不到她,逗逗她也是不错的,所以张嘴就顺着她的话回答了。 “小气鬼,人家让你抓住就是了。”程莹果然中计。 “嘿嘿,小丫鬟半点也不乖,不跟你玩了。”我快速转头,抛出这么一句,然后扭头就溜。 小妮子,叫你胆大妄为调戏我是二百五,这下被俺高超的演技忽悠到了吧? 哈哈哈...嘎嘎嘎... 老夫真是天才,哇咔咔咔。 我迈开大步穿过外面的办公室,期间为了强忍着不让自己脸上露出任何嘚瑟的笑容,差点没把我憋坏。 到了楼下,好笑之余,忽然想起自己在同记餐馆点的餐还没去结账,一拍脑袋,赶紧骑着电瓶车赶向竹柳路那边。 十多分钟后,我骑车到了餐馆。 这时已经过了就餐高峰期,店内其他工作人员都在忙着收拾残羹剩饭。 进了店门,拿出会员卡去收银台结账,店员问我已经做好的两道菜要怎么处理,我笑了笑,说送给你们吃吧。 收银员愣了愣,旋即露出惊喜的表情,不过很快被她掩饰下去,继而客气的向我道谢。 两道二三十元钱的菜而已,不至于有什么好惊喜的吧? 我颇为不解,但没把话问出口,转身出门走了。 回到工厂时,已是下午三点多。 在小办公室里看了一遍合同,然后拿出手机翻看附近的ktv,比较过后,挑了一家中档价位的,弄清楚路线,发了一份路线图给杨青爵。 搞好这些后,去车间里面跟另外四位技术员挨个说了一遍,晚上请他们喝酒,几人都是满口答应,相当痛快。 下班的时候,妖女发了短信过来,问我下班后干嘛去。 赵姑娘能给我发短信多少令我有点意外,也有点惊喜,毕竟早上我可是偷亲了她的嘴角,而且还悲剧的被现场抓包... 早上她一脸气哼哼的样子上班去了,现在给发短信过来是原谅我了? “去办点事情。赵姑娘你晚上做什么去?”我不想把喝酒的事告诉她,免得惹她担心。 “老实办你的事情去,少管本姑娘。” 我无奈苦笑,妖女发起脾气来还真是难伺候。 唉,我的赵姑娘啊! 算了,现在不是情长的时候,还是正事要紧。 在保安室门口和五位技术员碰面,领着他们朝之前选好的ktv的方向走去。 电瓶车我暂时放在厂房里了,打算星期天再来骑回去。 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大伙在一家名为“只为图乐”的ktv前面停下,这就是此行目的地。 选好包厢,进去后,除开高史愈比较克制外,另外四个酒虫已经迫不及待要对瓶吹了,曹志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闷了两口,接着大咧咧的跑去点了首歌,拿起麦克风就嚎了起来。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曹志英童鞋的歌声,杀伤力实在是有点恐怖,众人纷纷挖苦他,说自己耳细胞死了一大坨,求别唱。 可惜那位制造“地震”的正主毫无羞愧之心,对众人的挖苦毫不在意,握着麦克风鬼嚎不止,或许是为了挽回那么一丝半缕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某人还时不时的做出些与之歌喉相匹配的表情... 一时间,包厢内的呕吐声接连响起,此起彼伏,声声震耳。 曹志英黑着脸,伸手在点歌台上点了点,随即快速走了过来,把麦克风往另外四人中年纪跟他最接近的那位手中塞过去,皮笑肉不笑的说:“小远,看你闹的最欢,行,敢不敢给大家伙唱一首神曲提提神?” 名叫“小远”的技术员脸色一正,耸了耸眉毛,毫不在意的笑道:“小苹果谁不会唱啊,不过既然你点了那我就只好献丑了。” 小远满面春风的靠在沙发上,捏了捏嗓子,正准备开口,可当他看到屏幕里出现的是《忐忑》的画面时,脸色当即就垮了,可谓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曹志英,你耍老子!”小远不干了。 曹志英狞笑:“刚才谁意气风发说要献丑来的,怎么,现在想当缩头乌龟了,萎了?” 小远一张圆脸由红转绿,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其余人,我抬头望天,其他人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谁都没有出言帮他,很默契的静静等他“献丑”。 最终,小远泪流满面的唱完了《忐忑》,接着,他满脸悲愤的点了一首喜洋洋,说是要陶冶一下情.操,结果他还真把自己给唱乐了。 也是奇葩,自娱自乐的本事简直登峰造极! 我对小远童鞋深感佩服! 之后,另外三人轮番上阵,等到高史愈被逼着唱完一首《铁窗泪》后,包厢里的气氛已是相当热烈,所有人都放开了包袱,包括我。 正当我怀着赴死的决心准备上去献一曲时,曹志英却提起酒瓶,提议大家走一个先,还说今天来这里主要是喝酒的,唱歌的事先搁一边,等下一轮再提。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众酒鬼的一致同意,玻璃碰撞的乒乓声连连响起,接着就是酒水在喉咙里滚动的“咕咚”声。 他们对瓶吹,我却留了个心眼,很不地道的边喝边漏,瓶里剩余的酒量基本跟他们持平。 “哐当”一声,包厢门被打开,杨青爵到了,这货一进来,就大马金刀坐在了沙发上,伸手点指另外五人,说他们不厚道,喝酒都不等他。 五人中有位白白瘦瘦的技术员,只听他笑着反驳道:“杨青爵,你自觉点好不,你迟到了大家没让你自罚三杯就不错了,竟然还不知好歹的指责起我们来了,依我看,必须罚你献歌一曲作为惩戒!大家以为如何啊?!” “好。” “我支持。” ... 我去,一群禽兽! 眼看杨青爵要被罚歌,我赶紧声援他,说公司离我们这里有点远,碰到晚高峰,来晚点也是再所难免,大家就体恤他一次吧。 小远第一个赞成我的说法,也不知是刚才被大家整的太凄惨,所以不愿杨青爵重蹈覆辙,还是另有原因。 曹志英跟着开口帮腔,其余三人或许是无意整蛊杨青爵吧,见有三人为他说话,也就顺水推舟,揭过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情形跟平常的朋友喝酒聊天的状况差不多,大家各自吹牛打屁,互道各自所关注的领域发生的趣事、新鲜事。 气氛进一步热烈时,忽然有手机铃声响起,只见曹志英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说了句“接个电话”就出了包厢。 第一百零六章 真相 其余人都没在意,喝酒的继续喝酒,吹牛的接着吹牛。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曹志英还没回来,我口袋里的手机却传来了震动,拿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联系人是:老妈。 我对着另外几人晃了晃手机,说我老妈来电话,他们不在意的挥挥手,示意知道了。 起身离开,同时隐秘的朝杨青爵使了个眼神,暗示他趁我不在的时候,借机试探一下其余人对我任职主管的反应。 这是昨天晚上我们商量好的,我找借口出去,他则含沙射影的提两句,以此试探其余人。 巧合的是,我正考虑找什么理由暂时离开包厢,老妈就打了电话过来,真是妙极,还有比这更合适的理由吗? 出了包厢,喧闹声便即被隔绝开来,走廊里比较安静,很方便接电话。 “小炎,你明天几点回来啊?”电话那头传来老妈熟悉的声音。 “十点之前吧,妈,你放心好了,明天我一定会回家的。”这回我是真的在拍着胸脯保证。 “我还不知道你,你有几次说话是真正兑现了的,不是第二天睡过头,就是先去你姐她们家。”老妈笑呵呵的揭了我的短。 “明天一定十点之前到家,我保证,领导已经答应开车送我回家了。” “真的,儿子你有这本事让领导开车送你回家?”老妈的话里隐隐透出自豪。 “那是,也不看看你儿子是谁。” 我和老妈聊了几分钟,便挂了电话,心里喜滋滋的想着明天又能吃上香喷喷的饺子了。 准备回包厢时,小腹处忽有尿意产生,于是向着离我更近的公共卫生间走去。 或许是我莫名其妙会武术的原因所致,也或者是多年坚持锻炼的缘故,就在我离卫生间还有三四米远时,竟隐隐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曹志英爽快的声音;“...华姐,放心好了,我会帮...的,放心。” 华姐? 哪个华姐,莫非是赵春华? 心里一动,联系妖女在我下班的时候特意发来短信询问我下班干嘛去的举动,心中疑惑更深,于是脚步越发放的轻了,但速度不慢反快,眨眼就接近了卫生间门口。 “没事,春华姐,我还得多谢你帮忙为我和红雯牵线呢,这不我俩刚刚还打电话来着。” “不就是挡酒嘛,多喝几杯能有什么的,正合我意啊,我的酒量那可不是吹的。” “好,我回去了,要不他们就该说了。” 真是妖女! 她竟然打电话给曹志英,让他帮我挡酒,这...真是让我既觉感动又感挫败。 哎,我的赵姑娘啊。 “咔擦” 我尚且沉浸在妖女暗中找人帮我挡酒的事情里没有回过神来,卫生间的门已被打开,曹志英一脸错愕的站在门口。 “炎哥,你,你怎么在这?” “刚才是赵春华给你打电话吧?” 曹志英嘴皮蠕动,终是没有说话,只无声的点了点头。 “她让你帮我挡酒?” “炎哥,春华姐她是为你好。” 我叹了口气,说自己知道,同时心里多少好受了些。 看着明显放下心来的曹志英,脑中灵光闪过,一个念头不经思考,脱口而出:“志英,前天我和苗松他们起冲突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诉赵春华的?” 曹志英一愣,脸色有些尴尬,随后颇显为难的承认了。 “为什么告诉她?”我直视他的双眼,语气严肃。 “来这边公司之前春华姐找过我,说是希望我能把你在这边的表现告诉她,尤其是特意叮嘱过,你和程总之间发生的事情一定要原封不动的说给她听。”他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样啊,好,我不怪你。不过前天我没去找你们诉苦之前,你是听谁说的我跟苗松他们发生了冲突的事情?” “老高啊,他说你打了人,不过,不过...”曹志英说到这突然住口不语,只是嘿嘿怪笑,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不过什么,直接讲就是了,都说了不怪你。”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老高说尽管你打了人,不过有程总偏袒,最后也就是倒个垃圾了事,他还开玩笑的说有人罩着就是好啊,打人啥事都没有,嘿嘿。后面你来找我们诉苦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就问老高了,他说自己是听厂房主任讲的,自己对你打人的事也是一知半解。”曹志英是个直性子,听了我不会怪他的话之后,就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给倒了出来。 事情总算是大致弄明白了,妈的,我被这事困扰了好几天,靠! 没想到的是,“告密者”还真是是曹志英,只是原因跟我猜的完全不一样,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基于有几次看到他和赵春华谈笑甚欢就做出了他喜欢赵春华的判断,显然是有些武断了。 当然,我之前的猜测、怀疑也并不是完全错误。 最起码高史愈就有夸大事实的嫌疑,他是不是真的一知半解,有没有自行杜撰出负面话语来诋毁我在另外四位技术员心中的形象,只怕还有待商榷! “你是怎么跟赵春华说的?”我斜睨曹志英,故意做出一派言语不和就要大打出手的神情。 为人豪爽的他误以为我来真的,当即开口解释:“我的确是照着老高说的版本,把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春华姐,但绝没有添油加醋,更没有胡说八道,炎哥你要相信我啊。” “哈哈,看你小子紧张的,逗你玩呢,怎么样,和我们公司的前台小姐进展如何啊?”我哈哈大笑,搂着他的肩膀往包厢走去,心情豁然开朗之下,竟然尿意全无,也真是奇了。 曹志英听我这么一问,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说发展的挺顺利,之前就是红雯打电话过来。 或许爱情确实拥有某种魔力,不然的话,为何热血方刚的年轻人,但凡谈到爱情,几乎就变了个样子呢? 杨青爵如此,周斌如此,曹志英如此,甚至令人反感的吴子封也是如此。 曹志英说到我们公司的前台接待员——红雯,脸上那表情几乎可以说得上憨厚了。 “那个,刚才的话不要跟其他人提啊,不然我多没面子。”我怕他待会儿喝酒喝昏了头,一不注意把刚才我们两人的对话给抖了出来,于是模棱两可的交代了一句。 曹志英拍拍我的肩膀,挤眉弄眼的说道:“保证不会说出去。不过炎哥,你真厉害啊,不仅春华姐喜欢你,程总对你也是非同一般,你到底有啥本事啊,教教我呗。” “滚蛋,小心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前台妹子,说你朝三暮四,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我抽出手机,扬言要告他状。 这小子顿时认怂,老老实实的进了包厢,不再打趣我。 接下来简直就是拼酒大赛,明天周末不用上班,众人全无后顾之忧,酒兴高涨,啤酒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 我看的嘴角直抽,所幸有杨青爵和曹志英照顾,喝进肚中的啤酒连其余人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可就算这样,我还是感觉胃里难受。 七人从下午六点喝到晚上八点,除了聊天吹牛,啥都不干,偶尔有谁献唱一首也是犹如鬼哭狼嚎一般,毫无半点音乐该有的美妙感觉。 看了下时间,眼见包厢定好的两个半小时就要到了,再看其余人都是一脸醉态,我提议差不多该回家了,今天先散,下次有空再喝。 杨青爵和曹志英点头同意,另外四人也没说什么,,于是一行人出了ktv,各自回家。 “嘟嘟” 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发送人是杨青爵。 “老高的确对你颇有微词。” 短信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但这简短的一句话却解开了我心里最后的那一丝疑惑。 第一百零七章 送饭 看来高史愈多半对我没安好心! 这就是烦恼啊,咱谁也不针对,却还是有人把我当做挡路石,想要一脚踹开!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最好的办法就是壮大自己,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够不被人随意欺凌。 大爷的,不想了,烦人! 抛开这些个职场上的勾心斗角,我打了电话给程莹,打算哄哄她。 那妮子最爱使小性子,下午被我忽悠了两句,搞不好明天她就得在我身上为难回来,为了明天一路顺风,我还是现在把她逗开心的好。 电话拨通后,铃音响了两声便被接通,少女略带赌气意味的清脆声音随即传来:“干嘛?” 我讨好似的问她:“莹莹,有没有吃晚餐啊,没吃的话我请你。” “哼,无事献殷勤!”她不屑的娇哼了一声。 “呃...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请你吃个饭而已,你在哪呢?”我揉了揉肚子,胃部装了太多啤酒,难受的不行。 或许是揉的太用力,也可能是啤酒喝的太多,我打了个嗝,随即感觉鼓胀的肚子舒缓了很多。 打嗝声有点响,竟被电话那头的程莹听到,她略带关心的问道:“你怎么了,喝了酒吗?” “嗯,跟公司的几个同事喝了点,不过还没吃饭,你在哪呢,吃了没有?” “还没呢,事情有点多,我在办公室加班。” 听到她的话,我楞了一瞬间,从未想过精明干练的美少女也会有加班的时候。 “我带点吃的去公司找你吧。” “你要难受就早点回家休息,不要勉强自己,我忙完了会去吃的。” 我嬉笑着说自己没什么大事,就是肚子有点胀,走去公司正好有助消化,算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是你自己要来的啊,可别说我使唤你。”她口不对心的说了一句,话中暗藏欣喜,继而挂掉了电话。 这丫头。 好笑的摇了摇头,在附近小吃店里打包了两份吃的,结了账,提起食物沿着来路往回走。 一路走来,思绪起伏不定。 我以为只有赵姑娘才会加班,却从未想过身为总经理的程莹也是需要加班的。 仔细想想,就压力而言,作为一家公司的总经理,程莹身上的压力无疑要更大,毕竟全公司的员工都在指望她来养活,更何况,她投资的方面并不止一两个行业那么简单。 虽是晚上,盛世大厦却灯火辉煌,站在外面从下往上仰视,可以看到整栋大楼每层都有那么几个位置亮着灯,位置较低的楼层,透过灯光明亮的窗户依稀能看到里面不时有人影晃动。 我突然发了神经,想要在这里看看七楼的姑娘,于是拿出手机给她打了电话。 “是不是肚子难受的厉害来不了了?”这是少女接通电话后的第一句话。 丫头,你这还叫“不要勉强自己”? “莹莹,走到窗户边。” “干嘛?”她稍感疑惑。 七楼靠左边的位置,一扇宽大的落地窗上,少女窈窕的身姿渐渐清晰。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灯光下,我仿佛看到了她脸上那盛开的欢欣笑颜。 我大幅度挥动左手,在人来车往的大街上高声呼喊:“莹莹。” 路人纷纷侧目,向我看来,大多人脸色还算平静,只有少部分人目光古怪。 “你疯了,不怕出丑吗?”她话是这么说,但语气里却藏着掩不住的喜悦。 “你说我从这里到你的办公室要多久?”我贴着手机问她。 “五六分钟吧,问这个干嘛?”她有些不解,又有点好奇。 “如果两分钟内我就能到,你有没有奖励?”我略带兴奋的问道。 “这可是七楼,你确定?” “当然,不过要有奖励才行哦。” “好吧,你要真能办到,我就免了你的二百五,怎么样,奖励不错吧,嘻嘻。” “好嘞,不许反悔啊,计时开始。” 挂掉电话,我深吸一口气,备足马力,然后“嚓”的一声,脚蹬地面猛然窜出。 双脚接连快速替换,集中精力,辨别方向,一口气径直奔上了七楼! 办公室里,柳诗诗以及几个高层都还在,见我手提食物快速冲入,均感不解。 我露了个微笑,来不及过多解释,因为时间只剩十多秒了。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也没敲门,握住把手就要将它打开,然而,任我如何往下按,门锁就是开不了。 纳尼,难不成办公室的门被坏了? 不对,应该是...被里面的人反锁了! 这无赖的丫鬟... 我眼睁睁的看着剩余的十多秒白白流逝,无可奈何。 “咔擦。”两分钟时限刚过,办公室的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少女含笑的清美面容。 “莹莹,你诈我!”我压低声音愤愤的说道,同时大步走了进去。 “我不管,反正你两分钟内没有进来,不能免单了哦,嘻嘻。”程莹没心没肺的嬉笑着,可爱的模样却让我打心眼里喜欢。 “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一次,吃饭吧,嘶,哎哟。”我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不过话没说完,就被不自禁的痛呼声打断。 先前肚子胀的厉害,这一通狂跑下来,胃里就翻腾的更凶猛了,刚才还没有太多知觉,陡然歇下来,松了气之后,不适感瞬间便充斥全身,令人格外难受。 少女立刻蹲下身来,满脸关心的问我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 看她皱眉不忍的样子,身体的不适感似乎顷刻间淡了许多,我强忍难受,坐直身体,笑说自己没事。 “我家里有胃药,走吧,我们回去。”她还是不放心,提起办公桌上的食物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她,说自己真没事,缓缓就好。 “哎呀,走啦,别婆婆妈妈的。”少女拍了我一下,伸手就来搀扶我。 见她坚持,我不再多说,起身站稳,表示自己走路没问题,不用扶。 其实我也想让她扶着,但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未免遭受更多的暗算,我只得尽量收敛自己的绮念。 我们一起走出办公室,提了两份食物的少女微笑着向公司其余加班的人点点头,步履未停,与我并肩下去。 “不叫他们下班吗?”电梯里,我好奇的问她,这问题刚才就想说了,但人多不方便,所以等到现在。 “他们都是工作狂,除了诗诗外,其余几人是我从自己手下的几家公司里提拔出来的,对于他们,只要给予足够的空间就可以了,不用多管,免得让人觉得拘束。”少女笑了笑,柔声解释。 “哇哦,程总年纪轻轻就能知人善用,佩服。” “哼,叫你学管理你又不学。” 我愣了一瞬,蓦然想起是有那么一次,在办公室里,她指着电脑屏幕问我要不要学些什么来着,当时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只是随意看了电脑几眼,印象不深,屏幕里的资料好像是某些管理学的知识来着。 “那我现在想学了行不行?”我开口逗她。 回应我的是以凶巴巴的语气吐出来的“不行”两个字。 我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以掩尴尬。 “哼,不学无术。”少女忽然娇声甩了这么一句话过来,傲娇范十足。 姑娘,要不要转换的这么快啊?! 到了楼下,她让我等等,自己去车库开车。 这我哪能答应,黑灯瞎火的,开玩笑,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 我说你别大惊小怪的,我就是喝多了点酒,胃不太舒服而已,走几脚路有什么事,跟你一起去。 她没反对,和我一同去了车库。 两分钟后,车子驶入街道,我们俩分别坐在正副驾驶位上。 二十多分钟过去,程莹开车来到了上周日我和渃璃来过的那片小区,在小区广场的周围停好车,然后领着我向某个方位走去。 前面,大概就是她家吧。 第一百零八章 曾几何时 少女领着我在一栋设计风格偏向古旧的房子前停了下来,房子面积较大,前面有个小院子,里头种了几棵树。 “这是你家啊?”我略显惊讶的问道。 “是啊,怎么,嫌旧了吗?”她一边微笑着反问,一边拿钥匙开门。 “来这之前,我以为像你这么有钱的人应该不会住在这种样式古旧的房子里,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我摸了摸下巴,坦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哼哼,你这是典型的仇富心理。” 她打趣了一句,随即拉着我进去,穿过院子,把钥匙往我手里递来,示意我去打开房门。 我问她干嘛让我开门,少女没有回答,而是挑出房门钥匙让我照做就是。 这丫头想啥呢? 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声,继而插入钥匙,扭了两下,把门打开。 开门的瞬间,屋内一条健壮的身影快速扑了上来,将我抱住,手臂上传来毛茸茸的感觉。 纳尼? 什么东西? 我被吓了一大跳,定神细看,抱住我的原来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白色大狗。 我们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了几秒钟,大白狗忽然放开我,俯倒地面,嘴里“呜”了一声,头颅枕着两只前爪,闭上眼睛,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再不看我。 大爷的,你什么意思,嫌弃我? 我特喵的竟然被一只狗嫌弃了? “小白乖哦,他不是坏人啦。”少女从我身后走了出来,娇笑着蹲下身来,亲昵的拍了拍趴在地上的大白狗。 大白狗听到她的声音,当即睁开了双眼,尾巴摇的飞快,抬头蹭她手掌,它此刻的表现是十足的欢迎主人回家的样子,跟刚才的无精打采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哦不,判若两狗。 禽兽!! “莹莹,你故意的是不是?”我瞪眼问她,颇为不满。 “小白,他欺负我,咬他。”少女笑容满面的拍着大白狗的脑袋,唆使它咬我。 大白狗颇通人性,冲我呜呜两声后,便没进一步的动作了。 “莹莹。”我半眯着眼睛,咬牙挤出两个字来。 “好了啦,我错了还不行吗,小气。”程莹直起身来,握住我的手臂,轻轻摇摆,娇滴滴的撒娇。 看她噘嘴讨饶的神情,活脱脱就是个向亲人撒娇的清纯少女,哪里还有半点职场女强人的风采。 我本来也没真生气,这会儿看了她娇美可爱的样子,玩闹心思立即大涨,当下脸色一正,无比严肃的提醒道:“刚才摸狗的手,不许摸我。” 少女顿时不依,小手在我衣服和脸上胡乱拂动,嘴里不停的哼哼唧唧:“就要摸,就要摸...” 好吧,被你打败了... 我轻轻抓住她的双手,柔声安抚,接着说自己饿了,还是先吃饭吧。 她这才放开狠狠贴在我衬衫上的小手,提着食物去加热,随后又拿了几粒胃药让我服下。 两三分钟后,程莹端着加热好的食物出了厨房,香味随之四溢,让人食欲大增。 地上的大白狗麻利的起身,凑到程莹脚边,抬头看着她手上的食物,伸出舌头在嘴边扫了一圈,乞食的样子甚为明显。 禽兽,你要不要这么无耻! 程莹笑了笑,走进距离厨房最近的那个房间,拿了一只花碗出来,然后把自己的食物倒了一小半到碗内,接着把碗放在大白狗面前。 我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少女做完整个分食的动作,随即温声问她:“莹莹,你喜欢养狗啊?” “是啊。”她俏皮一笑,继续说道,“小白高大威猛,可以很好的保护我,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大坏蛋来家里,它就更有威慑作用,哼哼。” “这都哪跟哪啊,我有那么无耻猥琐下流吗?”我哭笑不得。 “当然有,成天欺负我,你敢说哪天没有敲过我爆栗?”少女大声回应,貌似被我随口的一句话挑起了心里不满的情绪。 “呃...”我滞了一下,赶紧低头吃饭,坚决不碰一触即发的火药桶。 往嘴里送饭的空档,抬眼偷偷向她看去,只见少女盯着餐桌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吃完了一顿晚餐,哦,还有一只狗,它也吃完了晚饭。 “从你住的地方到我家要多久?”程莹把一次性碗丢进垃圾桶,开口问道。 “坐公交车半小时吧。” “那从武汉开车到你家又要多久?” “三个多小时的样子,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 少女忽然不说话了,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我。 我被她看的不自在,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但没摸到饭粒什么的,于是不解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从你住的地方到我家要半小时,从我家出武汉市又要半小时,再从高速到你家那边还得三个多小时,你说明天上午十点之前要到家,请问咱们明早几点出门合适?”她脸色平静,语速极快的反问。 我懵了,仔细一算,发觉时间不够用! 武汉的公交车六点才开,从郊区到这里最早也要到六点半,之后再出发的话,十点之前肯定到不了我老家。 “那怎么办,我可是答应我妈明天十点之前一定到家的!”我茫然问道。 少女眼睛眨了眨,小手扭了扭,似乎有些不自在,稍许,她轻启红唇,低声道:“你住在这边,明天我们早点出发就行了。” 呃...对啊,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靠! “对,对,我住这边就可以完美解决一切了,诶呀,还是你聪明。”我拍手称快,赞她聪明。 这本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赞赏之语,程莹听后,却于瞬间满脸通红,神色扭捏。 我心里一动,结合她先前的种种表现,忽然福至心灵,隐有所悟,于是张口就问:“莹莹啊,你看能不能暂时让我在你家住一晚啊?” “行。”少女满面娇羞,轻声同意,随后却又强调似的加了一句,“只能住一晚,多了可不行。” 汗,我也没说住两晚啊... 一小时后,我在程莹家的客房上床下。 拿出手机,习惯性的想找一首赵春华唱过的歌曲来听,然而当点进那个专属文件夹的时候,翻着翻着,不知为何,却忽然没了听歌的兴致。 算了,今天还是不听了,睡觉。 或许是没有躺在自己床上的缘故,今晚总感觉难以入睡,翻来覆去的,硬是折腾了半小时才有了些许睡意。 迷迷糊糊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自己终于是睡着了。 第二天,一只冰凉的小手将我从睡眠中惊醒。 “大懒猪,快六点了,还不起来。”一身红裙的少女缩回自己的右手,皱着鼻子,催我起床。 我看着俏立床头的姑娘,心化了半截,温柔牵起她的手,敷在脸上,笑道:“莹莹,我不想起来怎么办?” “好啊,等我端盆凉水来,往你头上一浇,看你还起不起得来。”她满脸含笑,语带促狭。 曾几何时,这是我最期待的情景,如今悄然实现,心里别有一番舒坦意味。 我还是不想起来,半闭着眼睛,无赖的享受着姑娘略带无奈的催促。 “你起不起来?”程莹叉着腰恶狠狠的威胁,小嘴鼓的老高。 “不起。”我干脆的闭起眼睛,不管不顾。 腰间软肉忽然被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麻痒的感觉瞬间传开,我不由自主的爆出大笑,继而伸出手想去按住腰部那只作怪的手。 程莹却玩出了兴致,一边躲避我的阻击,一边继续挠我的痒,嘴里连连发出得意的娇笑声。 两分钟后,她被我制住,只得柔声讨饶。 放开她的手,我猛然掀起薄毯,起身穿衣。 “坏家伙,要死了你。”她脸蛋酡红,啐我一口,赶紧跑了出去。 我瞄瞄自己身上偏性感的内衣,心道还不是你给我买的... 说起来也是搞笑,除了毕业之后的那两年,其余时候我是很少买内衣的,初中之前是老妈给我买,上了高中是馨姐和师娘为我买。 前阵子赵姑娘又帮我买了内衣,昨晚程莹再给我添了两条。 看来今年是够用了。 洗漱完毕,我在屋里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昨晚那只大白狗,于是好奇问她小白去了哪里。 “我怕它饿着,暂时将它托在邻居家里。”程莹端着两碗面条慢慢走出,边走边说。 我上前几步,接下一只。 瓷碗内,白嫩的面条上,铺洒着数段翠绿的蒜苗,汤汁表面覆着一层薄薄的金黄色油层,诱人的香味直扑鼻息。 难耐美食的诱惑,我当即喝了一口面汤,汤汁不算浓稠,咸淡适宜,略带甜味。 “味道怎样,喜欢吗?”少女满含期待的询问,眼眸弯弯,神情煞是可爱。 “把你那碗一起给我吃算了。”我嘿嘿坏笑,伸出左手,作势要去抢她手上端着的面条。 “才不给。”她不满的撅起红唇,后退一步,清美的面容上笑意盈盈。 第一百零九章 回老家 程莹的手艺非常棒,比之李脂水的厨艺还要高上两分,一大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被我三五分钟就咽下了肚里。 “你赶鬼吗,吃那么快,小心再把胃给吃坏了。”对面的少女随口调侃了一句,继而不满道,“叫你起床你半天不起,吃起面来却又那么快,你故意的吧?” 汗,不就是吃面的速度快了点吗,你至于不,姑娘? “我去洗碗。”我端着碗起身,然后趁她不注意,飞快的从她碗内捞了一筷面条出来,张口一吸,“哧溜”一声,面条进了嘴里。 程莹顿时跺脚不依,站起来伸手就要打我。 我迅速转身用背部对着她,任她的小手雨点般轻柔的落在上面,俯身把头凑到她的碗边,张嘴喝了一口面汤。 “讨厌鬼,我讨厌你。”少女又羞又怨,瞪眼呵斥,以此宣泄她的不满。 我跟打了胜仗似的哈哈大笑,不管气鼓鼓的姑娘,抬脚进了厨房。 洗好碗出来,发现她碗内的食物还剩了小半,我故意挤眉弄眼的盯着她的碗,少女当即警觉,伸手抱住瓷碗,一副坚决不让我染指的神情。 裤兜内的手机忽然传来震动,铃声跟着响起,拿出一看,是老妈的电话。 “儿子,没醒呢吧?”老妈笃定的声音传来,大概以为我跟往常放假一样,还没睡醒。 “早醒了,饭都吃完了,妈你就放心好了,我在领导家,马上就能出发。”我笑呵呵的说道,眼角余光瞄到程莹正一脸关注的望着我。 “嗯,好,好,中午一定要留你领导在家里吃餐饭啊,听到没?”老妈郑重叮嘱。 “听到了,你多买点菜就是,我领导饭量相当大,一餐能吃五六碗呢,别做少了,我怕人家不够吃。”我强忍笑意,故意抹黑某位俏皮可爱的姑娘。 “行,肯定管饱,我现在就去买菜,那就这样,我挂了啊。” “嗯。” “死炎炎,我跟你拼了。” 电话刚挂,气急败坏的少女便扑了上来,扬言要跟我拼命。 “哎哟,我们莹莹经理啥时候成为拼命三郎的衣钵传人了,这可是大事件啊,我怎么就没听说呢?啊?”我快速移动自身的位置,躲避追击的同时,还不忘张嘴调笑。 “坏蛋,大坏蛋,我跟你拼了!” 玩闹够了,两人准备出发。 半小时后,程莹开着车子飞快的驰骋在高速公路上。 “莹莹,还生气呢?”我柔声问她,心里却偷笑不止。 少女面无表情,懒得看我一眼。 姑娘家就是小气,太不经逗了。 三个多小时后,我家这边的小县城到了。 这一路,我费尽力气,使出十八般武艺,口水四溅,唾沫横飞,浑身解数都用了出来,总算是把她给逗乐了。 “给叔叔阿姨打电话。”少女一听到了县城这边,立刻让我给家里打电话。 “干嘛,都快到了,还打什么电话?”我有些不解。 “让他们别做多了饭菜啊。”少女没好气的凶道。 哈哈哈,原来丫头担心这事呢! 说到这个我就想笑,咳咳,克制,克制,现在不是笑的时候,不然小炸药包会爆炸的。 拿出手机给老爸打了电话,告诉他一个本来说好今天要来家里玩的同事临时有事来不了了,饭菜不用做那么多。 挂掉电话后,对程莹摊摊手,说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她勉强哼了一声,问我爸妈喜欢些什么。 我说他们也没啥喜欢的,待会儿从镇上带点水果回去就行了,不用费力买东西。 谁知少女把车停在路边,从后备箱拉出三四条大中华和几盒保健品来,另外还有一瓶白酒,问我这些东西再加点水果够不够。 我差点跌倒在座位上,说你啥时候拿进车里的,我咋没看到呢。 她傲娇一笑,说早上你没起来的时候放进来的。 我感觉眼晕,自己不抽烟,但大中华的价格还是听过的,貌似要六七百一条吧,四条就是两千多块,再加上那些个保健品,还有白酒,这些礼物恐怕得要好几千。 好像有点贵重过头了? 我带着点商量的口吻对她说:“莹莹,这么多东西有点贵重了吧,我爸妈知道后会骂我的。” “又不是送给你的,你凭什么代替叔叔阿姨拒绝,哼。”少女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把我后面想说的话都给封在了肚子里。 “......” 三十分钟后,车子在村口停下,一身朴素衣服的老妈满面笑容,迎着我们走来。 “小炎。”老妈喊了我一声,已有少许皱纹的脸上,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妈。”我应了一声,随即为她介绍程莹,“这位就是我领导。” “阿姨您好,我叫程莹。”少女面带微笑,礼貌的跟老妈打了个咋呼。 “好好,你好。”老妈喜笑颜开,高兴的不得了,同时暗中瞪了我一眼,眼神里警告意味十足。 所谓母子连心,她老人家的意思,我十分清楚,无非即使怪我没把程莹是个女孩的事实告诉她。 程莹十分热情,拉着老妈坐进车后座,让我开车。 咱也不怂,师娘的车我可是开过的,这会儿开着程莹的车子并不手生。 将车停在家门口,下车跟老爸和两位叔伯打了招呼。 当红裙少女和老妈一起下车时,两位叔伯包括老爸当即一愣,随后无一例外的,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 “哎哟,小炎的领导原来是位年轻姑娘。” “看年纪才二十来岁吧,姑娘,快坐。” 程莹长袖善舞,极善交际,挨个给老爸和叔伯问好,并把车子后备箱里的烟拿了出来,一人送了一条。 几人更加高兴,连连夸奖少女。 我暗暗咋舌,心道叔伯他们可别全村宣扬去啊,要不然七大姑八大姨下午就该来看“新媳妇”了! 老爸老妈特别高兴,老爸更是少有的在吃中饭的时候喝醉酒,四叔和大伯也是醉醺醺的回家歇着去了。 老爸兄弟姐妹四个,他排行老三,上面除了大伯外,还有一个二姐,也就是我姑姑。 四家人,我这一辈的人除了我之外,其余人全部结婚,包括年纪比我小的堂弟堂妹。 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下,可想而知,老爸老妈有多么希望我能结婚,他们能早点抱上孙子。 今天我带了程莹回来,在他们看来那绝对具有非凡意义,所以老爸一反常态的喝醉也在情理之中。 吃过中饭,我本想帮老妈收拾碗筷,她却让我带着程莹四处走走,不用管她。 我拗不过,只好领着程莹四处转转去了。 “这是你曾经读过的小学,怎么现在没人了?”少女像是好奇宝宝,东问西问,似乎对我待过的地方特别感兴趣。 “这座小山你以前经常进去玩吗,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她略带兴奋的话语,勾动了我脑海深处的记忆。 “夏天暑假是我们玩的最野的时候,上山掏鸟窝、捕蜻蜓,下水抓鱼儿、游泳,啥调皮捣蛋的事情都干过。”年少时的时光令我颇为怀念。 儿时记忆中印象比较深的一幕,是黄昏时分,青翠碧绿的草地上,蜻蜓肆意飞舞在一两米高的地方,小伙伴们拿着竹条编织的扫帚随意捕捉,有那“小高手”,一扫帚下去就能捕住一只。 一旦有身上长了花纹的蜻蜓出现,便是众人争相抢夺的对象,谁能抓住它,那就是莫大的荣耀。 不知何时,恍如昨日的情景却早已离我远去,如今的老家,人丁日益稀少,人们关注的是各种车子,各式房子,不论老少,兴趣都已更换。 我知道,儿时的乐趣一去不返,是再也回不来了。 第一百一十章 浪漫 在程莹的一再撒娇央求下,我只得跟她一起上山。 山路铺满枯枝落叶,不算好走,我是从小走习惯了的,但怕她会被绊住、划伤,于是名正言顺的牵起她的手,沿路上山。 少女的纤纤素手有别于赵姑娘清凉棉软的手掌,她的手暖而柔,握着很是舒服。 “我们小时候经常拿着弹弓跑来山里抓捕鸟儿,希望能捉住一只带回家将它养熟,然而往往事与愿违,要么抓不到,要么就是鸟儿死掉,豢养的愿望,基本落空,从没有实现过。”我边往前走,边回头讲诉儿时的稚嫩心愿。 “ho,原来你小时候就这么坏,别人是人之初性本善,你是人之初性本恶。”身后的姑娘娇笑着打趣。 “哎呀,我的心思全被你说中了,不过豢养鸟儿在身边不成,养你这个小丫鬟在左右倒是很方便哦。” “臭炎炎,你坏死了。” “那必须啊,谁让你老叫我坏蛋呢。” “哼,讨厌鬼。”少女娇艳的红唇翘起了半边天。 山林不大,树木稀疏,青竹寥落无几,偶有山风吹拂,带动竹叶、树叶沙沙作响,行走其间,倒也惬意。 这颇显静谧的山林没有城市里日夜不停的喧闹,没有城市中遍布全城的燥热,我忽然意识到,或许偶尔带城里人来此游玩、静心,倒不失为是对浮躁之心的一种良好净化。 “莹莹,以后我常常带你来这里玩好不好?”我转头问道,征询她的意见,以期证明自己的猜测。 “好啊,不许失信,要不然我偷偷告诉阿姨你欺负我,哼,她可是跟我说过了,你要敢再欺负我,她就家法伺候!”少女欢呼雀跃,而且还搬出老妈来压我。 “你厉害,这么快就策反我老妈了!”我半挖苦半夸赞的说道,其实心里挺高兴。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她微侧脑袋,嬉笑着摇摆我的手臂,尽情玩闹。 在山林里转了一圈,期间寻找到了多处留下我儿时痕迹的树木、小据点,并一一为她讲解当年各处发生过的趣事。 程莹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声音动听空灵,活像落入人间的百灵鸟。 看好了山,她又缠着我去看水。 顺着她的意,带她来到面积足有两个村子那么大的鱼塘旁边,这里也曾是我和众多小伙伴玩乐的另一场所。 池水较为清澈,依稀能看到池底低浅处的石子。 程莹瞧了瞧水面,随即在青草遍地的岸边坐下,脱了鞋袜,把白嫩的双脚伸入池水中涤荡,脚丫滑动间,带动起一蓬蓬晶莹的水花。 人比花娇,足如莲玉,戏水的少女,从骨子里透出青春的纯美。 就在我看的有些走神的时候,少女忽然转头询问:“你手机带身上没有?” “带了啊,你要用吗?”我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她笑着接过,又问我带钱没有,我说钱包在家里,除了手机啥都没带。 姑娘笑盈盈的站起身,说要给我拍张照片,让我在岸边站好。 照个相还要问这问那的,这丫头今天真是古怪。 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声,然后依言站好,可惜一连换了三四个姿势,始终没有达到她的要求。 “真笨,别动,我来给你摆造型。”程莹不满的撇嘴,走上前来,摆弄我的手脚。 在她的指示下,我并拢两脚,双手负后,眼睛微闭,抬头挺胸,呃,还有放空心思,然后,然后就是天旋地转...我被这丫头推进了水里!! “哎哟”“扑通”我惊呼一声,跌倒进水里。 短暂的惊慌后,我迅速找到了身体的平衡点,继而站起身来,抹了一把脸,瞪眼道:“莹莹,你干的好事。” 少女娇笑不止,把我手机往自己包里一塞,然后扔掉包包,用力跳下。 “炎炎,我来啦。” 从岸边到水面,错愕中,眼光隐约从飞舞的红裙间瞥见一抹掩映其间的纯洁的白,虽稍纵即逝,却过目不忘,就像漫山遍野的映山红中,悄然长出一朵雪白灵秀的花儿,叫人印象深刻,无法忘怀。 丫头,你真是害人不浅啊。 “扑通”少女落下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在我身前。 展开双臂,将她拦腰抱住,随口轻斥一声:“疯丫头。” 她顺势搂住我的脖颈,整个人挂在我身上,笑道:“你就为我当回免费的游泳圈,带我游一圈呗。” 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背负着她,往前面游去。 手脚在水中舒适滑动,忽有轻微的拍打水面声从身后传来,抽空扭头一看,只见程莹雪白的双腿在水面上轻快的拍打着,看情形相当惬意。 “莹莹,别闹,乖啊。” “不要,你不是说自己水性好吗?” “水性好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我又不是救生艇。”我哭笑不得。 “咯咯,你就是我的救生艇嘛。我是不幸落难的鸟儿,你不救我,我可就要香消玉殒,从世间除名了。”少女哀婉又自恋的呢喃着,娇嫩的面颊轻轻贴住我的脸。 “不害羞,自夸又自恋。” “好啊,回去我就告诉阿姨,说你欺负我,还把我推进水里。” 完了,小富婆变身小疯婆了,不顾是非,颠倒黑白! 不过,万变不离其中,任你使尽千般手段,终究还是要乖乖做我的小丫鬟,看我不吓你一吓。 我故作惊慌,抖动身体,手脚胡乱刨动,高呼喊:“蛇啊,大水蛇,快跑。” “啊。”程莹尖叫一声,犹如八爪章鱼般缠在我身上,勒得我都有些踹不过来气。 我大脑发懵,身体微觉燥热,少女凹凸有致的身体紧紧贴在身上,那美妙的触感,不经意间敲开了我心底深处某扇尘封多年的心扉。 我在水中站稳身体,柔声安抚扒在身上的姑娘,说自己是故意吓她的,告诉她不用害怕。 她大为不满,伸手捶我,捶了几下,又停了下来,噘嘴问道:“你干嘛不躲?” 我乐不可支,笑着打趣道:“女王陛下要惩罚,微臣哪敢躲啊。” “哼,算你懂事,我就饶你一死吧,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你带我再游三圈。”少女昂起下巴,美眸神采奕奕。 “别闹,再游下去就得感冒了,我们上去。”我坚决不允,拉她往回走。 程莹老大不情愿,拖拖拽拽的,死活不配合。 我无奈,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得弯腰俯身,一个公主抱强行将她抱起,继续往岸边走去。 被我抱在怀中,少女立即安静了下来,脸红如火,痴痴的凝望着我。 “傻了么,看什么呢?”我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只得出言调侃,借此掩饰尴尬。 “你才傻了,你是笨蛋。”她愣了愣,旋即恢复正常,并且犀利反击。 回到长满青草的岸边,两人就地坐下,等着太阳把衣服晒干。 我解开上衣,用力拧干,随手铺在草地上,接着去解裤子。 程莹红着脸转过身去,嗔道:“流氓。” “要怪也是怪你吧,趁我不备,推我下水,害我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我脱下裤子用尽全力拧动它,直到拧得双手发疼才放开,然后快速穿回身上。 “好了,穿在身上了,转回来吧。”我喊了她一声,随后试探着问道,“那个,你的裙子要不要我帮你拧一拧水?” 她双手抱住上身,一脸警惕的盯着我,鼓嘴道:“坏蛋,你要干嘛?” “当然是帮你拧干啊,湿衣服穿着多难受,小妮子心思不纯哦。”我坏笑着调侃。 “才不要你拧。”程莹赌气似的侧动身体,背对着我。 我正想着说些什么话来哄她,却听少女蚊蝇般低喃道:“还不转身。” “额,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嘴确认似的问了一句。 “快转身啦,讨厌鬼。”她恼羞成怒,气势汹汹。 “哦,好好。”我强憋着笑,快速转身。 过不一会儿,双眼被一只温软的小手从后捂住,怯怯的声音随之在耳边响起:“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不许睁眼。” 有那么一瞬,心跳陡然加速,却又马上恢复平静,无可名状的是,淡淡的温馨甜蜜感,竟渐渐充盈于心中。 或许,这就是恋人口中常常念叨的浪漫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双面 我将双手摊开,平放在膝盖上,随后,湿漉漉、对叠好的衣服就放了上来。 “快拧干,不许拖延时间。”耳旁响起少女清脆的声音,语带羞涩。 不用她说,我已经开始转动双手,驱逐裙子里的水分。 细密的水流落在裤子上,我赶快移动双手,避免费了大力气拧干的裤子被再度打湿,然后又将裙子拧了一遍,接着把它递给身后的少女。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之传来,我估摸着她差不多穿好了,于是故意侧了侧头,扬言要直视她换衣服的过程。 “莹莹,我要转身咯。” “坏蛋,不许转,啊,蛇!!”少女张口轻斥,话到半途,突然转为惊恐的尖叫,声音刺耳,几近凄厉。 我“霍”的一下飞快转过身来,却见一米多外,少女好整以暇的站在青草上,双手后背,俏脸含笑,亭亭玉立。 我气冲斗牛,喉咙深处喷出两个字来,随后向她扑去。 “莹莹。” 少女转身就跑,银铃般的笑语随风飘来:“哇哦,骗人不成反被骗,某人恼羞成怒啦。” 我大怒,双脚猛力蹬地,弹跳而起,下一秒便扑在她后背上,带着她倒向前方地面。 “呜,好痛。”程莹惨兮兮的喊痛。 我才不信,着地之前,自己可是用右手替她缓冲了惯性的,这丫头喊痛多半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心。 “丫头,刚才你说啥来着,啊,说谁恼羞成怒啊?”我恶狠狠的贴着她耳边威胁,伸手在她挺翘的臀部上拍了一下。 “哼,又不是说你,我说的是某个没良心、没同情心、又色又坏的臭家伙。”她含沙射影的说道,圆润的下巴枕在交叠的双手上,嘴里不满的哼哼着,两只小脚丫轻轻踢动,半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当然更没有身为俘虏的觉悟。 清新的幽香悄然萦绕鼻息,冷却着我燥热的身心。 以前曾有耳闻,说女孩子的脖颈是体香最为浓郁的部位,至今我也没有机会验证这则传闻的真假,但程莹脖颈上散发的香味确实要比平时我站在她身边闻到的香味浓一些。 “不听话的丫鬟。”我翻身从少女背后下来,侧躺在旁,扳转她的身体,搂住她的柳腰,微笑着调侃了一句。 “谁要做你的丫鬟,真自恋。”她满是不屑的嘟囔了一句,随即将脑袋枕在我另一只手臂上。 由于刚才在水里嬉闹,她的长发已打湿了大半,此刻散落在胸前背后,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乌黑而富有光泽的发丝正好披在她傲人的女性特征上,恰恰遮住了那诱人的无限春光。 我收回搂住她腰间的左手,轻抚她清美的脸颊,由衷的赞了一句:“莹莹,你可真美。” “哼,那你还成天欺负人家。”少女不满的翘起红唇,双眼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我,美丽的双眸亮晶晶,里面充满了欢欣喜悦。 我差点顺口吐出一句“打是情骂是爱”来,但理智告诉自己,这话很不妥,至少不能在此刻毫无诚意的说出来,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不正经的调侃:“丫鬟不就是用来欺负的吗?” “你等着,我回家就把你这话告诉阿姨。”她握着小拳头,宣誓般的威胁道。 “那我回去也跟老妈告状,说你推我下水。”我不甘示弱,针锋相对。 我俩对峙许久,彼此脸上都带着隐含的笑意,最后也不知是她先还是我先,我们相视一笑,关系隐隐又近了一层。 我爬起身,走到不远处的草地,拿起她的包包挂在身上,回到她旁边,蹲下身来,拍拍自己的肩膀,大方说道:“上来吧。” “才不要,你背上骨头那么多,硌死人了。”程莹满脸嫌弃,似乎抱定了不上贼船的主意。 “哎,真是不识好人心啊,算了,我还不想累着自己呢。”我叹息一声,就要起身。 谁知身后的姑娘却嬉笑着扑了上来,然而惯性太大,我身体失衡,往前摔倒,还好咱眼疾手快,关键时刻,右手撑住地面,踉跄一下,便站起身来。 “好啊,偷袭我是不是,这事回去我也要告诉我妈,让她来评评理。” “行,我帮你一把,为了加大你的告状筹码,你就告诉阿姨,说我奴役你背了我一小时,看看到时候她站在哪边,帮你还是帮我?” 我无声一笑,心道别说一小时,就是让我背你一辈子,随炎也是心甘情愿的。 时间静静流逝,背上的少女已然安静了下来,下巴枕着我的肩膀,柔嫩的脸蛋贴在我的脖子上,慵懒的休憩着,好似依人的鸟儿。 “炎炎。”她突然出声,柔柔的叫了我一句。 “嗯,怎么了??” “没事。” “那你又叫...” “就要叫,不行吗?” “...行...” 衣服差不多快干的时候,我们来到了遍地金黄的田野上。 程莹左看看右望望,显得很好奇,偶尔还伸手去触摸稻谷上饱满的颗粒。 我问她有没有什么感受,她傲娇的说那是独属于自己的收获,偏不告诉我。 黄昏时分,我们才从村子周边回家。 尴尬的是,我俩进家门没多久,就有村子里好事的大婶、阿姨跑来我家看程莹,饶是程莹平日在人际交往中进退有方、游刃有余,此刻竟也不自禁的慌了神,红脸低头不说话。 “这姑娘真是俊的没话说,居然还有车子。哎呀,我儿子怎么就没这好运气呢。” “随炎有福啦,交了个漂亮又有钱的女朋友,就算是做上门女婿那也值了。” “诶,看年纪应该才二十出头,看看这皮肤嫩的,比猪油还要滑。” ...我暴汗,心道这些小时候看着挺亲切的大婶阿姨们到底想啥呢,说出来的话是一个赛一个的彪悍、俗气! 眼看程莹在众人的“围攻”下,已不堪重负,红霞由脸颊蔓到了耳朵根,我艰难的杀出一条血路,牵起少女柔软的小手,往二楼走去。 “几位大婶,各位阿姨,我领导她累了,需要休息,麻烦你们让一让。”我一边拨开堂屋里的数位中年妇女,一边开口解释。 “哎哟,随炎心疼女朋友,不让咱看了。” “这还用说,谁碰到这么好的姑娘不宝贝啊?” “砰”二楼卧室的房门被我重重关上,深吸一口气,在少女身旁坐下,有些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莹莹,我老家这边都这样,谁家男孩带了姑娘回家,村里好热闹的阿姨大婶都会习惯性的去围观,没吓着你吧?” “吓倒是没吓着,就是她们太热情了,还有说话...说话也太,太直接了些。”少女期期艾艾的说道,脸上的红霞尚未完全退却。 “没吓着就好,呵呵。她们都是村妇嘛,热情,淳朴,但就是普通话水平大多不高,词汇有限,总之没有恶意就是了。”我委婉的为村里的大婶们辩解,唯恐她们的热情给程莹留下心理阴影。 无怪我小题大做、大惊小怪,任谁被十多位一拥而上的陌生人突然围起来评头论足,都会感到不习惯的。 我们在房里足足坐了半小时,直到老妈来敲门,才下楼去吃饭。 “妈,你怎么叫了那么多人过来,都快把她吓到了。”趁着程莹去上厕所,我跟老妈抱怨了一句。 “傻儿子,这算什么事,十天半个月就过去了。跟你说,我刚嫁过来那会儿,也被你奶奶她们那一辈的老人弄的不习惯,过了一阵不一样好了吗?再说,村里有些人看你没娶媳妇,早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了,我是没跟你说,难得你带了莹莹这么好的姑娘回家,妈还不能给咱家长长脸了啊?”老妈又是心酸又是自豪的说道。 老妈说的这些话,我能理解。 不可否认,上世纪,农村里的人对光棍这一特殊农村群体很是歧视,连带着光棍的父母都是面上无光。 这种歧视一直延续到了今天,尽管没有以前那样强烈,但也从未断绝。 农村当然有淳朴善良的一面,但同样的,也有恶劣落后的另一面。 第一百一十二章 意外成分居多 “好吧,不说这个了。我爸呢,还在睡觉吗?”我本想说自己跟程莹之间悬殊太大,恋爱的可能性很小,但看到老妈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终究是舍不得打破她心底的期待,最后只得改了话题。 “叫你大伯他们去了。”老妈不停的从饭锅里往外端菜。 “中午不是叫了大伯三叔吗,晚上还叫啊?别又喝醉了。”我帮着端菜,随口问了一句。 “听你爸说,莹莹带来的烟要六七百块一条,你这脑袋怎么想的,啊,她买的时候就不知道劝劝?人家姑娘第一次来咱家就带这么贵重的礼物,叫我们怎么过意的去。” 果然,我就知道爸妈会拿这事说教我的。 关键是程莹执意如此,我也无奈啊! 我把自己和程莹的对话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老妈听后,一个劲的夸程莹聪明懂事,笑呵呵的说她是为了讨好我才会送这么重的礼。 我差点爆出少女一次购物就花了好几万的事情来,不过想到她昨天的花销几乎有一半是用来给我买东西时,顿时就没了说出来的冲动,否则,被老妈得知真相,非得数落我好一阵子不可。 没过一会儿,程莹从卫生间出来了。 让我不解的是,老妈居然叫我带程莹去喊大伯和四叔来家里吃饭。 不应该啊,程莹远来是客,我妈怎么会让客人去叫自家亲戚来吃饭呢,这不符合她一贯的待人接物的作风啊! 有猫腻! 我心知其中肯定另有原因,但当着程莹的面也不好多问,再加上少女一副乐得如此的样子,我只好跟她一起出门。 我带着程莹先去了大伯家,结果一进门,大妈就笑呵呵的塞了个红包给程莹。 少女推辞了好几次,却经不住大妈一家人的热情,最终连连道谢着收下了。 难怪老妈让程莹跟我一起来叫吃饭的,原来是因为有红包收啊! 接下来,我俩又去了三叔家,遇到的情形一样,程莹又收了一个红包。 回去的路上,她开心不已,贴着我的耳朵说你家里人还真是热情。 我低声回应:“家里人都这样,第一次见面,长辈会给晚辈红包。” 她吃吃娇笑,突然一把挽住我的手臂,撒娇似的说道:“我不管,我喜欢这边,以后要常来。” “再来可就没红包了哦,可抵不了你的油费。”我坏坏的调笑道,心里当然明白程莹并不是因为贪恋红包才说要常来。 这一次,少女意外的没有追究我的调侃,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脸上笑容不改,目光迷离,看样子竟是走了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饭的时候,程莹不停的向老爸、大伯、三叔敬酒,她不仅声音清脆动听,说出来的话也是大方得体,三人都很高兴,酒兴高涨,竟比中午喝的还要多。 结果一顿饭吃完,四个人都有些醉醺醺的,各自休息去了。 我帮着老妈收拾碗筷,期间悄声问她,是不是故意让程莹过去拿红包的,老妈回应说这是大妈和三妈的意思,她们下午亲自来家里说了的。 难怪啊,原来如此。 洗好餐具后,老妈倒了一大盆温水,让我端到房间去给程莹洗脚。 “妈,你这是让你儿子去当奴隶?”我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 “啧,怎么跟我说话呢,你这脑袋是不是不开化啊,瞧瞧人家姑娘多有眼力劲,你得向她学习。得了,别啰嗦,照我说的做!”老妈霸气无比的回答,顺便批了我一顿。 要知道,我给馨姐、师娘两人洗脚的事,私下里都瞒住了没敢告诉老妈,唯恐她老人家跟我急眼,现在倒好,我竟被她光明正大的指使去帮程莹洗脚。 难道在她眼中,馨姐和师娘就比不上她未来的“儿媳妇”? 看来,有些隔阂历经十多年也未必能消除啊,哎! 洗就洗吧,难不成我没给女人洗过脚吗?! 上了二楼,打开卧室的房门,放下水,轻轻摇了程莹两下。 少女睁开困倦的双眸,表情迷糊,娇声问我干嘛。 我笑了笑,柔声叫她坐起来,自己好为她洗脚。 她脸蛋红扑扑的,兴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微微的酒香。 “嗯,我不想起,想睡。”少女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我坐了下来,轻抚她乌黑亮泽的秀发,轻声哄她,说洗了脚再睡。 程莹嘤咛两声,忽然伸展两手抱住了我,继而把头埋在我的小腹上。 我愣了愣,脑子里闪过相似的场景。 小时候,我妈叫我起床时,自己偶尔也会因不想起来而赖在她怀里撒娇;还有高中时,师娘叫我起床晨练,我也曾像现在程莹抱着自己这般,搂住师娘,把头埋在她的腰腹间,耍赖不起。 看着怀里的姑娘,脑中不自禁的闪过许许多多过往美好的回忆,于是就这样任她抱着,直到一刻钟后,她缓解了起床气之后坐直身体为止。 “你帮我脱。”少女把脚翘到我面前。 “遵命,微臣这就伺候太后娘娘洗脚。”我张嘴打趣,为她脱下鞋子。 随着粉红的袜子脱下,一双白嫩匀称的脚掌出现在我眼前。 “哎哟,好烫。”她蜻蜓点水般把脚落下水面,碰了一碰便即抬起,随后轻呼出声。 “烫?”我有些疑惑,伸手入水试探水温。 手刚放进水里,程莹就笑出声来,说什么终于成功骗我上当,报了下午被欺负的一箭之仇了。 我哭笑不得,白天自己被她推下水中不说,后面还背了她一个多小时,到得现在这丫头竟直接倒打一耙,哎,真是...青天大老爷啊,草民冤枉! “好了,小气鬼,逗你两句,就黑着张脸,哼。”少女拿脚碰了碰我的膝盖,傲娇的哼道。 汗,她还率先不乐意了,女人都是什么逻辑啊... 我暗中撇了撇嘴,而后专心为她洗起脚来。 “莹莹啊,明明你是我的丫鬟,可现在咋就反着来了呢,你说是不是应该你给我洗脚才对啊。”洗了几分钟,我又忍不住调侃她。 “坏家伙,谁答应做你丫鬟了,脸皮真厚。”程莹满脸鄙夷。 我二话不说,抱起她就往门外走,声称现在就要把她卖到地主家去。 “我答应,我答应,炎炎,我错了。”她很入戏的求起饶来。 “答应我也卖,丫鬟不就是拿来卖的吗,像你这么俊俏的妮子,少说也能卖十多万呢,哈哈。”我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臭炎炎,我跟你拼了。”少女瞬间出戏,张牙舞爪,贴在我身上又捶又打。 “不卖也行,把所有的身家都上交,我保你一辈子不愁吃穿。” “呸,本来就是我的,我自己保管不是活的更自在?”少女愤愤的啐了我一口。 闹过之后,我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柔声安抚:“开个玩笑,别生气了,我哪里舍得卖你,要卖也是卖自己啊!再说,谁买的起你,你那么贵。” “哼,看在你识相的份上,我就大方的赐你一半吧。”她伸手在我眉心中间点了一下,神色郑重的说道。 “多谢陛下赐福。”我极力配合,言语虔诚。 “咯咯”程莹捂嘴娇笑。 由于洗脚之后她又清醒了,所以跟我一起下楼。 老妈在厨房包饺子,程莹见状,不顾其他,立刻洗手加入。 两人有说有笑,很是聊得来的样子,我打了盆温水,端去房里给老爸洗脚用。 老爸问了一些我和程莹认识的经过,我全部如实以告,但程莹的身家问题,却依然没说,主要是不想爸妈心中的希望太快破灭。 老爸又问程莹是哪里人,我心里咯噔了下,心道这问题自己也没问过程莹,哪里能知道,但此时不说显然不行,当下只好说她是武汉本地人。 拿着洗脚盆出了房间,暗道这个问题待会还得跟程莹通通气才好,免得出了漏洞,被父母察觉出异常。 说实话,我邀请程莹来家里做客,还是意外成分居多,再一个也是希望她能来乡下散散心,免得钻了牛角尖,我看的出来,张雾承母亲做的决定对她伤害不小。 少女表面没事,但内心到底作何感想,没人猜得出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偏偏离不开 老妈和程莹花了半个多小时包完饺子,我粗略数了数,大概有一百三十多个。 搓搓手,我表示现在就想吃十个尝尝鲜,程莹笑着说我是大胃王,晚餐吃了那么多,居然还能吃得下。 老妈动作利索的煮了十个饺子,我和程莹一人五个。 “莹莹,刚才谁说我是大胃王来着,嗯?”等老妈离开厨房后,我挑眉笑问餐桌对面的姑娘。 咱可是很有眼力劲的,老妈在的时候,我要调侃程莹,非得被镇压不可! “不知道啊,反正不是我就对了。”少女轻拂了一下额前的秀发,笑意盈盈,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样子。 “你不知道啊,哎哟,我也不太记得了,好像,好像是某个小胃女说我吧,哦对,就是小胃女。”我强忍着笑意打趣她。 少女嘴一撅,扬起筷子从我碗内夹了一个饺子过去,豁出去似的说道:“哼,是我说你的,我就是小胃女了,怎么样?” “我当然不能怎么样,就是希望某位姑娘收着点,别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吃穷了,到时候可就真的要做我的丫鬟才能有饭吃咯。” “讨厌鬼,我跟你拼了。” 她皱皱鼻子,起身就要来跟我拼命。 我得意无比的“嘎嘎”怪笑,屁股一甩,麻溜跑开,有意识的引着程莹在厨房内转了一圈,等到时机成熟后,飞速跑回餐桌,从她碗内夹了两个饺子一口包进嘴里。 她当即不依,跺脚要我赔偿,我大乐,心满意足的从自个碗里挑了两个饺子放进她碗内,笑说这下总可以了吧? 笑容在少女清美的脸颊上顷刻泛开,她背着手慢悠悠的踱回餐桌旁,送了我“识相”两字,随后大快朵颐。 我把老爸询问她是哪里人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有料到的是程莹说自己确实就是武汉人,不过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多少有些奇怪我没多想,点点头说那就好。 不一会儿,老爸老妈出了堂屋,四人先后洗了澡,各自进了房间休息。 今天疯也疯了,闹也闹了,该亲热的也亲热了,希望程莹心中的郁结能解开一些吧! 躺上床,习惯性的打开手机,手机qq里有一条师娘给我发过来的消息,发送时间是一刻钟之前。 我顺手给她发了个视频过去,第一次没接,我耐心拨了第二次才被接通。 屏幕里,师娘窈窕的身影很快出现,我第一时间扔了句甜言蜜语过去:“师娘,我想死你了。” 师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美眸斜睨我,不太相信的问道:“真的,有多想?” “呃...就是特别...特别想。”我卡了一下,因为短时间内没想到什么好的形容词,说话有点结巴。 “老娘看你是想我包的饺子了吧?” “哪里,我今天回家了,刚才老妈还煮了饺子给我吃呢。” “哦,阿姨有没有念叨你上星期没回家的事啊?” “没有。对了,你和馨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这边事情有点多,处理完了就回家,到时候你欠老娘的五百个俯卧撑可要当面还清,别以为我不记得!” 我暴汗,心道女人咋都这么记仇呢! 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好像是收到消息了,不过我现在在视频,看不到是谁发来的。 “姐,你半点都不关心我,成天就惦记着怎么惩罚我,真是太伤心了。”我很无耻的撒起了娇,企图蒙混过关,想揭过五百个俯卧撑的“奖赏”。 “混小子怎么说话呢,我和馨姐什么时候没有关注你了?再敢胡说,回去打肿你屁股!”师娘当即发飙,神色严肃的丢了句狠话出来。 我本能的缩了缩脖子,赶紧嬉皮笑脸跟她说好话。 师娘叫我代她跟老妈问好,然后就说自己要休息了。 我无声的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把老妈让我去给程莹洗脚的事讲给她听。 这事要让师娘知道,保不准她的心里就会生出芥蒂,毕竟有些事说白了是很没意思的,我和馨姐、师娘一起生活了九年多,可在老妈心里,她俩依然抵不过我未来的媳妇。 之所以不敢把自己为大姐二姐洗脚的事告诉老妈,并非自己全凭直觉判断,还因为父母早在我大学毕业之前就鼓励我在学校谈恋爱,说最好是趁年轻的时候带个老婆回家,要是年纪大了,找对象就难了,尤其是绝对不能学馨姐和师娘,三十来岁了都不结婚。 类似这样的劝诫不止一次两次,虽然爸妈的话说的很委婉,但我听得出来,他们对馨姐和师娘至今未婚的事情多少有些看不惯。 当然,这事也不能全怪老爸老妈,农村的思想向来落后于城市,即便是到了现在,“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种落伍观念仍然根植于农村的思想体系中,无法彻底拔除。 他们只是普通的农民,心地善良,淳朴踏实,但长期生活在农村里,总免不了沾染农村的某些习性。 揉了揉脑袋,关掉视频,意外发现刚刚给我发消息过来的竟是妖女,内容嘛,一如往常的犀利简洁:猪,你干嘛去了? “我老家离武汉挺近的,今天回家了。赵姑娘,我可想你了,你想我没有?”我有点心虚,说实话,今天和程莹疯的有点过,没怎么想起过娇媚善变的赵妖女。 “呸,我才没想你这敢做不敢当的无良登徒子,除非本姑娘找不自在。”赵春华的回答,还是一贯的嘴不对心。 没想我,你会主动给我发消息? 死妖女,成天就知道跟我犟嘴... 最可耻的是我竟然还那么喜欢,靠! 我给赵春华发了几张今天才拍摄好的村子附近风景的图片过去,接着又打了一句话给她:看看,我家这边多美,作为一个从这样山明水秀的地方走出去的大好帅哥,我会是流氓?啊?妖女你太不懂欣赏了。 “是啊,本姑娘是不懂欣赏,不懂到差点就把某人的电瓶车牌照当做铁片给丢掉,你说说,我为什么就这么不懂欣赏呢,嗯?”妖女迅速打了一行字过来。 纳尼?电瓶车牌照办好了?是徐娜帮我办的? 妖女昨天早上还特意叮嘱她姐不要帮我办牌照的,今天这就搞定了? 看来妖女确实没有计较我偷亲她的事。 想到这,我不禁窃喜不已。 “呵呵呵,你肯定是听错了,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不懂欣赏,不懂得欣赏冰雪聪明、多才多艺的赵姑娘。”我十分自然的厚起脸皮,强行歪曲自己的本意,转而大夸赵春华的好。 “少来哄我,猪。” “我说真的!” “你家那边的风景似乎挺不错的。”赵春华没理会我的甜言蜜语,而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这,这是有意向来我老家转转? 赵姑娘想来我家这边? 我懵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终于体会到她话中隐含的意思。 “赵姑娘,有空来我家玩呗,我爸妈特别好客,你来我家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反应过来的我,立刻向她发出了邀请。 “有空再说吧,我睡了,晚安。” 怎么推辞了? 难道我误会她的意思了,还是我说错了话,或者是她出于女孩子的矜持才会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我抓耳挠腮,百思不解,这种事又不好随意向人请教,只得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猜测她的意思。 没谈过恋爱的短板,这时候显露无疑,我半点经验没有,想了许久,非但没有弄清楚妖女的心思,自己反而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赵春华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话都不说清楚! 唉,妖女真是我命中最烈性的毒药,明明有毒,却偏偏让我舍不得、离不开。 第一百一十四章 姑娘,你哪来的? 次日。 我正做着和赵春华花前月下的美梦,却被老妈叫醒,说是大妈来家里喊我和程莹去她家吃饭了。 挠挠脑袋,快速穿戴整齐,穿着拖鞋下楼。 程莹已在大厅里等待,见我下来,俏皮一笑:“大懒虫。” 我厚颜无视了她的笑话,花了两分钟洗漱完毕,然后一起去大伯家吃饭。 餐桌上,小侄女怯怯的看着程莹,好奇又不好意思上前跟她说话的样子,惹得大家发笑。 程莹拉过侄女,给她夹菜,很亲切的跟她交流,问了些诸如“你多大了”之类的简单问题。 吃完早餐,我问程莹急不急着回去,要是公司没什么大事的话就吃过中饭再走好了。 少女欣然同意,并且要我带她去附近村子看看。 我跟爸妈打了个招呼,就领着她前往附近的村子去闲逛。 老家这边现在已经很少会看到泥土屋,大多都是近些年建起来的新房子,式样、风格比以往要繁复了许多。 我们经过邻村一家小店铺时,令我喷血的是,程莹竟然要我去买辣条给她吃。 我嘴角抽搐,半劝半阻的说道:“莹莹,这不太好吧,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吃辣条会有损形象的。” “我不管,你给不给我买?”少女不满,抓住我的手臂,好看的双眸一瞬不瞬的望着我。 没办法,咱只好硬着头皮去买了两包辣条,然后,然后两人躲到路边开吃! 可耻的是,程莹吃完后,竟然夺走我还没吃完的半包! 抢我辣条!! 说好的淑女呢,太不地道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吃掉从我手中抢去的五毛钱辣条,想抢回来却又拉不下面子。 吃完后,少女瞬间恢复了往日的优雅,轻轻拉开包包的链子,纤纤细手不紧不慢的伸入其中,拿了包纸巾出来,接着抽出一张,擦了擦嘴,又抽了一张捏在手里。 我自然而然的伸手过去,想要接下她手里的纸巾,谁知少女展颜一笑,双手后背,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我。 心里忽然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我警惕的看着她。 对面的姑娘笑容愈盛,红唇轻启,说了一句:“炎炎,我还要吃。” 我心头一紧,飞快的用手抹掉嘴上的油渍,愤愤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少女一把握住我的手,温柔的用手中的纸巾在我沾了油渍的手心细细擦拭,娇滴滴的求助:“炎炎。” 好吧,被你打败了。 我无奈聋拉下脑袋,带着赴死的心情往不远处的小卖部走去。 身后,依稀传来少女欢喜的笑声。 十二点左右,老爸打来电话,让我带程莹回去,到三叔家吃中饭。 十几分钟后,我们回到了村子,径直往三叔家走去。 一桌家常菜已然摆好,我俩洗了手就落座开吃。 跟早上在大伯家吃饭一样,餐桌上,程莹倍受礼遇。 下午两点,我们离开村子,开车回了武汉。 我去厂房那里骑回了电瓶车,没去妖女住的地方,而是往自己住的郊区开去。 路上,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着高速上和程莹的某段对话。 “莹莹,回来之前,我妈拉着你干嘛去了,神神秘秘的。” “不告诉你。” “丫头,你说不说?” “咯咯...我说就是了,别挠了,好痒啊。阿姨临别前给了我一个大红包。” “大红包,多少啊?” “小气鬼,这你也要问,是想收回吗?哼,警告你,就算被打死,我也不会给你的。” “啥呢,我就好奇问问,不说算了。” “一万块哦,嘻嘻,我要把钱存起来,一辈子不动它。” “一万!!!” 农村种地,一年能有多少收入? 这一万绝对是我爸妈大半年的收入了! 扯淡啊,看来两位老人真的相中程莹这准媳妇了,要不然他们会给一万的红包? 往后我要带赵姑娘回家,父母该是什么想法,会不会排斥妖女? 我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好像干了件不太靠谱的事。 或许正是出于这种模糊的心理,我心虚之下,才没有去赵春华家里吧。 回到小区,骑着车子来到别墅,令我惊讶的是,院子大门竟然是开着的,连带别墅的大门都没关。 啥情况,遭贼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不过很快就被自己否定。 有这么明目张胆的贼吗?真要有,那也是第一次做岸的笨贼才对! 难道是房东?也不对啊,房东怎么突然有闲情逸致来别墅这里了? 进了院子,停好车,三两步走到屋子里面,正想大喝一声以此显示我的正气十足以及打击盗版,哦不,打击盗贼的决心,可还没开口,却听到厨房里面传来锅铲撞击铁锅的碰撞声。 皱眉朝厨房走去,乒乒乓乓的击打声中,好似还夹杂了女性低低的埋怨声:“哎呀,菜又糊了,完了完了,再这样下去,师父非得让我走人不可,以她的偏心,哪舍得让师兄吃我这炒得黑乎乎的菜。” 听声音还挺年轻的,我百分百肯定里面的人不是房东,但不是房东又会是谁呢? 随着脚步迈动,厨房里的景象越来越多的展露在我眼前,直到再无阻碍。 最引人注意的,就属灶台旁边,那背对着我炒菜的黑裙女子。 “姑娘,你哪来的?”我站在门口懵了半响,随后开口询问。 “啊。”女子惊呼一声,转过身来,见到我后,几近完美的面容上悠然绽放出一缕明媚的笑容,惊喜到,“师兄,你回来了?” 师兄? 天上掉师妹?还是个漂亮到不输师娘和渃璃的师妹? 那么问题来了,我特喵的没拜过师啊! “停,不是,我说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出现在我家里,又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我挺无耻的看了她十多秒,才回过神来,然后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当然是师父。”黑衣女子爽快的回答,不过话到半途,又突然打住,好看的双眼皮眨了眨,笑道,“钥匙当然是你房东给我的啊。” “还有呢,等等,菜糊了,快翻炒。”我刚问了还有呢,但瞥见黑裙女子手中的锅里正往外冒出大量的青烟,于是只好提醒她赶快炒菜。 奈何她似乎没有这方面的经历,翻动锅铲后,青烟非但不减,反而增多。 我看出不妙,三两步走过去打算接手“残局”,可惜当我看到锅里的产物时,当机立断,关掉煤气,将菜倒入了垃圾篓里。 “呀,我的菜,干嘛倒掉?”女子不解的问道。 “你觉得那黑乎乎的大块的条状物体还能吃吗?”我一边洗锅一边反问。 “是,是不太好吃,苦的厉害。”女子低声回应。 我侧头看她,发现眼前的女孩着实是漂亮的惊人,微卷的秀发,长长的眼睫毛,好看的双眼皮,肌肤细腻白嫩,面容精致完美,更少见的是,她眉毛比一般女子稍长,带了两分锋锐,为之平添几许英气。 “师兄,你教教我炒菜呗,从小到大,今年八月之前我都没下过厨房。”她捋了捋胸前秀发,俏生生的说道。 洗菜盆旁边放了五六盘已经清洗干净的青菜,我随手拿了一份,开始为她讲述自己所掌握的烹饪常识,边炒边详细给她解释细微的注意事项。 期间我发现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实,她炒菜竟然先把菜下锅,之后才放油,至于调料什么的就更乱了,忘放、多放是常事。 难怪菜会炒糊的,不糊就怪了! 我无心数落她,花了二十来分钟搞定三个菜,剩下的放进冰箱,然后摆碗筷吃饭。 本来回武汉之前我是打算吃点饺子的,可是程莹却以“阿姨是将饺子放在我车子里的”无赖名义,硬把我老妈给我俩的饺子给独吞了,而且还不让我在她家吃晚饭! 可怜我啊,待在程莹家被她无情轰了出来,赵姑娘家又因为心虚不愿意去,最后只得恹恹的回了自己住处。 “师兄,吃饭了,想什么呢?”黑裙女子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喊我吃饭。 在厨房里的时候她主动说了自己姓名——颜湘玉。 嗯,名字挺好听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难题 “没想什么,吃饭吧,还有你别叫我师兄,我可没拜过师。”我摇了摇头,随后认真纠正她对我的称呼。 “你徒弟在何老爷子那里学武吧?那你怎么着也算是他那一系,我跟娇兰是好姐妹,肯定跟她一边,这样算来,我叫你师兄,倒也合情合理啊。”颜湘玉强行扯了一堆关系出来,愣是把她对我的称呼给说成了名正言顺。 这完全是强行扯歪理啊! 我不是反感她喊我师兄,但不明不白的认师妹却也不符合我的作风,毕竟除了名字之外,我对她一无所知,半点不了解,这叫我如何能收、又怎么敢收这么个漂亮到没边的师妹? 虽说她自称跟何娇兰情同姐妹... 等等,跟何娇兰情同姐妹,容貌又不输渃璃,还知道我俩徒弟贺西川和苏寒梅在何老门下练武... 脑子转了几转,结合最近的疑问,某个念头脱口而出:“是你,上个星期是你去问我两徒弟,有关我的事情对不对?” “没错,怎么样,上星期才见了你徒弟,这星期就能进来你家了,我是不是神通广大?”颜湘玉笑眯眯的开口,言语颇为自恋。 自恋这一点倒是跟我蛮像的哈。 “房客租房子,房东给钥匙,这是必要的步骤吧,怎么就算神通广大了?”我面无表情的拆穿她王婆卖瓜式的问话。 端菜上饭的空档,我给女房东打了电话,向她确认颜湘玉是不是真的从她手里拿的钥匙,得到的答复是,我多了个同住屋檐下的室友。 “师兄你真没意思,都不知道配合一下,好歹我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遇车载级别的大美女,亏人家还特意跑来你住的地方做饭给你吃,都不知道怜香惜玉。”颜湘玉一脸受伤的表情。 不是,你这么自来熟真的好吗? “姑娘,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小时啊,我们不熟好吗?”我相当无语。 “谁说的,两年多前我见过你的照片了,不信你看,这是不是你?”她拿出手机,挑了一张照片给我看。 我抬手夹菜,随意瞄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却让我右手停在了半空中,犹如中了定身术。 她手机里的照片确实是我,那是大三时在学校里,许朝花帮我照的。 地上铺满积雪,天空飘着雪花,身穿鲜艳羽绒服的我,戴着围巾,站在校园内的某颗树下,摆着姿势,笑容满面。 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我确定颜湘玉手机里的照片确实是我! “这照片谁给你的?”我相当疑惑,同时开始努力回想自己把这照片给过哪几个人。 馨姐、师娘、老爸、老妈、许朝花,印象中只有他们几人才有这张照片,到底从谁手里流出去的呢? 当年许朝花因为我拒绝跟她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这疯女人曾扬言要把我的照片向全天下公布,极大可能是从她那里流传出去的! “叫我师妹,我就告诉你,怎么样啊,师兄?”颜湘玉嘴角带笑,犹如小恶魔一般邪恶。 这一表情立刻刷新了我对她的认知,刚开始看到她厨艺生涩,习惯性的把她当做“弱者”看待,所以后面对她卖萌、故作哀怨也都没太在意,等到她拿出手机调出我的照片时,我的主观看法才有了松动,直到现在瞥见她嘴角那一抹小魔女般的笑容,我终于意识到对面的姑娘绝不是自己先前所自以为的那么简单。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我很正式的开口询问。 “爽快,不愧是我师兄。”颜湘玉一拍桌子,豪爽的回应,随后略一沉凝,斟酌道“我缉毒遇到了硬点子,需要打手,你看能不能帮帮我?” 我就说哪里会有天上掉师妹的好事,原来是请打手来了。 “前几天看到新闻里说,武汉警方端掉了某个贩毒团伙,怎么你还说遇到了硬点子?”我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武汉那么大的地方,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贩毒团伙,他们这边是打掉了一个,可别地的大毒贩知道后有好几拨人进了武汉贩毒市场,想要分蛋糕,本地毒贩则不停的争抢地盘,最后大武汉简直乱成了一锅粥,结果导致警方人手不够,只得从各地抽调警力,我就是其中之一。”颜湘玉介绍了她所知道的大致案情。 “他们有没有枪?”我皱着眉头,开始考虑她的请求。 “我们国家对枪支的控制,严格到了超出普通人想象的程度,只有极少数毒贩高层才有枪,绝大部分的人是没有的。”颜湘玉颇为郑重的说道,继而一脸期盼的看着我。 答应,还是拒绝? 我首先想到的是拒绝,自己屁都不会,好好上班不成吗,非得要跑去跟毒贩子拼命,我不是警察,剿灭罪恶分子不是我的义务,不干! 真要碰上有枪的,咱这条小命十有八九得完蛋。 好吧,我承认自己有点贪生怕死,但谁乐意放着安生日子不过,非要去跟人拼命呢,搞不好还得被人抹黑! 可为什么我对她的提议有点心动了呢?是好斗的本性使然,还是骨子里当英雄的念头并未真正消失? 不,不,不,爸妈、大姐二姐、妖女、程莹都不会同意我去冒险的,我自己也不愿意! 只是,为民除害,凭什么就非得是警察的职责呢? “师兄我跟你开玩笑呢,别当真啊。”对面的黑裙女子勉强笑了笑,但说归说,她脸上失望的表情很明显,任谁都看得出来! 我脑子非常乱,往往上一刻激荡着对社会恶瘤的由衷反感,下一瞬却又浮现保命为先的私心念头,犹豫了许久依然拿不定主意。 “吃饭吧,别想了,都说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颜湘玉温柔一笑,随即低头吃饭。 玩笑吗?是玩笑才怪! 吃了晚饭,我独自在村子里溜达,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走着走着,竟来到了渃璃家的院门口。 迷茫中,我本能的察觉到一束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有些熟悉,有些温暖。 院内,三楼阳台,白裙笼身的渃璃坐于木椅中,手捧某本不知名的书籍,正静静的看着我,完美无瑕的面容上,有浅浅的笑颜扩散泛开,犹如寂静小湖中漾起了微波涟漪,韵致空灵。 “能进去坐坐吗?”我大声问道。 渃璃笑颜不变,走下楼来,俏皮说道:“我还奇怪今天怎么眼皮跳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降临。” 我哈哈一笑,开口化解心中的尴尬:“什么贵客,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快进来。”她拉开院门让我进去,随即轻声问道,“看你皱眉凝思,两眼无神,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以做决定的事情了?” “嗯,有人想请我帮忙抓捕毒贩,我十分犹豫,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要拒绝。”我毫无迟疑的向她吐露了心里纠结的根源。 “有什么理由值得你同意,又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拒绝?”她柔声说道,与我并肩进屋。 “要说同意的理由,首先,我对毒贩感到反感、唾弃,再就是我会武术,这个你是知道的;至于拒绝的原因吗,一,我怕死,二,我身边的人未必支持。” “我也对贩毒的人感到反感,甚至是厌憎,但我最终还是赋闲在家,每天弹琴作画度过。你问过你家里人的意见吗?” 她这是反对我加入打击毒贩的行动? “我还没跟他们说过这事。”我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么说我倒是有幸,竟然第一个知道你的心思。”渃璃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我心乱的很,也没过多计较她的话,脑子里依然在犹豫、迟疑。 第一百一十六章 因梦欲出行 我们很有默契的朝楼梯那里走去,屋里相当安静,我猜叔爷应该还没回来。 上到二楼的时候,渃璃带着我去了画室,说是上次我给她画过像了,她还没给我画过,这次正好画回去。 我暗觉好笑,没想到她竟有童心的一面。 此时已是黄昏,渃璃进门就打开了灯。 画室跟第一次来的时候差不多,各式画作陈列,室内摆满了与画画有关的东西。 靠近落地窗的地方放了把椅子,渃璃又去外面大厅推了一个没有靠背的沙发进来,与椅子对接,拼成了一张临时的怪异小床。 “看你心气不畅的样子,还是画你侧面的好,躺着吧,正好休息休息。”她清浅一笑,轻声说道,话语诙谐又暖心,似玩笑,更似关怀。 我能说不? 当然不能! 于是咱脱掉鞋子,安安心心的躺上了沙发,本来我是平躺的,渃璃却让我面向她那边侧躺,说是有表情比较方便下笔。 我依言照做,转身面向她,看着不远处那张无暇的面孔,脑子里不自禁的将她和颜湘玉做了比较。 毫无疑问,两人都是最顶级的美女,容貌肤色全都无可挑剔,足可与师娘媲美,但两人的性格气质却恰恰相反,渃璃是恬淡安静又空灵淡漠,颜湘玉则跳脱多变兼率直爽快,一个多才多艺,一个极富正义。 两人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品貌优秀,引人欣赏。 或许看美女确实有养眼的效果,也可能是吃饭过后的本能反应,无暇的容颜近在眼前,我竟变得昏昏欲睡起来。 “好了,你可以换个方向了。” 就在我半迷糊的时候,渃璃开口告诉我可以转身了。 舒服的翻了个身,按照她的指示,把手放在椅子上,继续休憩。 “你这周末去看谢奶奶了吗?”我开口询问,睡意没刚才浓。 “去了,昨天去的,奶奶还念叨你了呢。”渃璃答道,随后,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竟笑出声来。 我没来由的被她的笑声弄得尴尬,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她也没再出声,两人就这样各自沉默了下来。 老爸老妈、馨姐、师娘、妖女、程莹他们五人,对我协助警察抓捕毒贩的行为会持什么态度呢? 是反对,还是支持? 这念头不停的在脑中回荡着,盘旋不散。 想着想着,思维慢慢迟钝,意识渐渐模糊,我沉入了睡眠中。 “赵姑娘,别生气,你听我说啊。”站在妖女家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我无奈的柔声劝慰。 “想找死你就去,那都是些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亡命徒!为了钱他们连命都可以不要,跟他们发生冲突就意味着要拼命,懂不懂?”门后响起赵春华饱含悲剧意味的声音。 我没想到妖女对我准备协助警察剿匪这一决定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只好耐心的跟她解释,可惜向来理智的她今天却半点听不进去。 “轰” 突然,屋内有一声爆响传出,就好像凭空打了个雷似的,动静惊人。 我心脏狂跳,猛力撞击房门,就怕里面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一下,两下,三下...第七下,大门终于被我撞开。 “嘭”我跌在一张柔软的小床上,身边躺着安然休憩的程莹。 我忽然记不起前一刻发生了什么事,轻轻推了推少女,把她叫醒,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少女听了,当即大哭出声,双手搂着我的腰,死不撒手,可怜兮兮的求我不要离开她,哭诉着说万一我要出事,她就没了依靠。 我轻抚她的秀发,说自己会武术,一定出不了事,她不信,我就表演给她看,然而一不小心,翻身后退时竟穿过墙壁的重重阻隔,摔下了大厦。 风声呼啸,我极速下落,耳边隐隐传来少女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场景再变,我在家里跟老爸老妈说了自己的打算,老爸沉默,老妈忧心忡忡... 接着是馨姐,得知我的决定后,她没表态,只是不停的说我长大了。 最后是师娘,跟前面四人不同,师娘是五人中唯一一个对我的决定表示大力支持的人,她很高兴,说我终于成长为可以独自飞翔的雄鹰了。 然而,好景不长,一粒子弹穿透了她的肩膀。 师娘倒在血泊中,完美的面容上那一缕欣慰的笑颜就此定格,我恨欲狂! 一丝暖意在胸口生出,随后迅速蔓延开来,温暖着我冰冷的身体。 我本能的捂紧胸口的温暖,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死不松手。 “呀。”一声轻呼,让我从噩梦中醒来。 睁开迷蒙的双眼,只见渃璃微微俯身,脑袋距我不足两分米,清澈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脸上微带红霞,一贯淡定的面容上,神色多少有些古怪。 我正疑惑她为何如此时,噩梦中感应到的那一丝温暖却有升温的迹象。 等等,哪来的暖意? 眼光下扫,只见一双纤美修长的手掌被我紧紧的握在手中。 “啊,不,不,不好意思。”我差点滚下沙发,意识到不妥后,立刻放开她的双手,同时结结巴巴的道歉。 “不打紧,我看你睡着了,想给你加条毯子,没想到你却在做噩梦。”渃璃站起身来,不太自然的笑了笑,随即转身出去。 她大概是生气了吧? 妈的,这叫什么事,做了有史以来最吓人的噩梦不说,还枉顾人家的好意轻薄她。 我掀开薄毯坐直,一时竟发起了呆。 “来,擦擦汗吧,看你出了那么多汗,一定是做了非常不好的噩梦。”渃璃走进画室,将手上的毛巾递了过来。 我心里一片温暖,张嘴问她:“渃璃,你相信梦吗?” 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接着郑重回答:“不信,我在睡觉的时候从来没有做过噩梦。听我老师说,有些梦境,其实是做梦人自身的心理暗示所致。总之老师的意思是,梦很玄,基本跟每个人当前的处境有关。” 我突然起了去拜访渃璃老师的念头,张嘴就要询问时,却想起上次吴子封的继父表示要亲自上门拜访她老师但被渃璃拒绝的事情来。 吴子封的继父明显跟渃璃很熟,他的请求都被拒绝了,我提出同样的请求,又能怎样?算了,还是别让人家为难了。 念头一转,到了嘴边的话便被自己强行咽了回去。 “你是想见见我老师吧?”可能是我欲言又止的模样太过明显,渃璃竟看出了我的想法。 “是,先前听你说《红尘渡》是你老师创的,我就对他有些好奇了,刚刚又听你说他对做梦这一块有研究,我就特别想见一见。”我坦承自己内心的想法,并心存期待,希冀渃璃能答应。 “这还不简单,我带你去就是了。”她一口答应。 “真的?”我大喜,连手上擦拭汗水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我可有好几个月没去看望他了,这次带你去不止是为了帮你引荐,也是想尽一尽身为学生的义务。”渃璃笑着说道,话语透着淡淡的愧疚。 嗯?好几个月没见?难道...她老师不住武汉? 果然,白衣女孩接下来的话证明了我的猜想。 “我老师在广西巴马,明天我们就动身吧。” “额,额。” “来回的车费你要帮我出哦。” “呃,呃。” “咯咯,难不成你属鹅吗,老是学鹅叫。”渃璃捂嘴笑了。 汗... 等我擦好汗,她把画板上的画取了下来,拿给我看,问我觉得怎么样。 平心而论,这幅画非常不错,画中人的神情、面相都很精准,但这画像里面的人是自己,我倒不好随意乱夸,只是含蓄的称赞她画技很棒。 渃璃相当开心,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画作收了起来。 走出别墅,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不对劲在哪里却又难以说楚。 走到路口转弯的地方时,一句咬牙切齿的冷冽话语突凸的传进耳中。 “我警告你,再敢待在渃璃家睡觉,老子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吴子封!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临别前夕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皱眉质问,语气很差。 “你管得着吗,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最好离渃璃远点。”吴子封红着眼睛,腮帮上的肌肉收缩鼓胀,显然对我愤怒到了极点! “我是管不着你,那你又凭什么管我,我在渃璃家做什么还得看你脸色?”我当即沉下了脸,说出口的话,半点不客气。 “好,很好,有骨气,我就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跟我说话,等着!”他嗜血恶毒的笑了,几近扭曲的表情中,散发出某种危险的信号。 “想动手?”我踏前一步,丝毫不让。 吴子封涨红了脸,捏着拳头,死死盯住我,最终却还是忍住了,他冷哼一声,撂了句狠话,转身就走。 “你敢夺取我梦想拥有的东西,我就毁掉你为之珍惜的一切!” 这狂妄的货色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每个周末他都会出现在渃璃家附近? 上星期天跟渃璃去看望养老院的谢奶奶,回来时就在渃璃家院内看到了他,今晚才从渃璃家的别墅出来,就又遇见了他,而且这一次他显然是专程在这里等我。 对于吴子封口中所谓的报复,我并不怕,但保持警惕心是必须的,他继父是军队高层,很可能他会利用这层关系来调查我,到时候赵春华和程莹估计会遭遇麻烦。 明天的车票在渃璃家的时候已经买好,今晚还是去跟两人说一声做个告别好了。 让我尴尬的是,买票的时候遇到了个怪现象,我想买两张动车票,结果死活买不了,后来听了渃璃的建议,买了两张普通的火车票。 回到家,发现颜湘玉在三楼住下了,我没多理会,推着电瓶车出了院门。 由于程莹家离我这边比较近,所以首先去了她那里。 少女对我的到来比较意外,不过还是把我迎进了屋中,屋内,大白狗竟出奇的对我摇了尾巴。 “你是不是想来抢走我的饺子啊?那是我的,没你的份,别妄想了。”程莹紧张兮兮的看着我,娇声威胁。 我慢慢向她走去,惹得少女如临大敌似的,张开双臂拦在厨房门口,声称我要敢乱来,她就在我妈那里告状。 我笑了笑,随后将她一把抱紧,轻抚她的秀发,柔声说道:“莹莹,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什...什么?”少女红了脸,抱着我,不知所措的反问。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我很不厚道的咧嘴回答。 “讨厌鬼。”她捶了我后背一下,又重新抱住。 梦中的情景让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仿佛还在耳畔响起,这叫我如何敢说出来,怎么愿意说出来? 把明天自己和渃璃要去广西巴马的事情讲给她听,少女立刻噘嘴问道:“去那里干嘛,非得跟那个漂亮大美女一起去吗,就不能跟我一起去?” 我哑然失笑,心道自己去巴马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好吧。 花了一刻钟安抚好程莹,又跟她腻歪了十多分钟,嘱咐她独身在外面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随后才赶往赵春华所在的小区。 几十分钟后,我来到了饮酒作乐酒吧,几分钟前跟妖女打电话的时候,她说自己在酒吧这里。 推门进去,左看看右瞄瞄,赵春华没见着,倒是看见吧台那里的徐娜了。 “姐,春华呢?”我屁颠屁颠的凑上前,开口问道。 “华华不在家里吗?”徐娜转过身来,诧异的反问。 靠!死妖女又骗我! “嘟嘟” 手机收到短信。 打开一看,是某位正主发来的:猪,你到酒吧了吧,我懒得等就回来了。 嚣张,太嚣张了! 我对着手机干瞪眼,却也无可奈何。 “怎么,真相浮出水面了?”徐娜一脸“我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的表情。 “娜姐再见,我去找她。” “等等,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我打了个招呼,正准备离开,却被徐娜一把拉住,于是转身不解的看着她,静待下文。 徐娜抿了一口红酒,皱眉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我是说当官的人。” “没有,不过上个月倒是得罪了一位军官的继子,这不今晚人家还找我麻烦了呢,扬言我要是再犯他忌讳,绝对会遭受恐怖报复。”说起得罪谁,那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非吴子封莫属。 “军二代,还是继子。”徐娜低声自语了一句,随后神色严肃的说道,“有件事你得事先做个准备。昨天我去江夏那边的派出所帮你办牌照的时候,得到的回答也是不让办,后来还是托了洪山区的一个熟人才搞定了这件事,而且我那位熟人说了,你的个人信息被严格管制,飞机票、高铁票、动车票一律买不了,包括某些高额消费也都有所限制。” “还有这事?那我岂不是等同于上了失信榜?”我大吃一惊,同时对先前无法购买动车票的事情了然了。 “嗯,基本一样,我尽量请人托关系帮你解掉,但能不能行,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徐娜温声开解,但她话里的无力感我却听了出来。 到底是谁?无缘无故把我打入失信榜,真是欺人太甚! 吴子封,别让我知道是你! 愤怒归愤怒,该感谢还是要感谢,我拿出钱包,打算把办牌照的钱给徐娜,谁知钱包拉链还没打开,就被她一巴掌扇在了手上。 “去,跟我提钱这事就是看不起我,收起来。” “行,听娜姐的,我就不跟你客套了,但请顿饭是应该的吧,上次说要请姐夫吃饭的,恰好这承诺还没兑现,下星期你夫妻俩的饭就一起请了哈,还能省顿饭钱,哎哟,真是好极了。”我哈哈大笑。 “去,找华华去,别碍眼,小家子气。”徐娜笑骂,挥手打发我滚蛋。 于是我滚了,滚到了赵春华家的大门前。 “咚、咚”伸手重重的敲响房门。 “谁啊?”妖女柔媚的声音在房门后响起。 “妖女,开门。”我愤愤不已。 “哎哟,原来外面来了只肉食动物,我好怕怕呀。”含笑的声音透门传来。 “死妖女。”我大大的不爽。 房门“哗”的一下被打开,露出了妖女那娇俏的容颜。 我愣了愣,没想到赵春华今天竟然化了淡妆。 她平常可是不化妆的,今天在家里怎么反而还化起妆来了?我心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刚才不是一副恨不得吃了本姑娘的模样吗,这会儿怎么傻了?”她清亮的眸光斜睨了过来,十足的傲娇范。 “呃,哈哈,肯定是你家的房门太厚了,传音效果差的不行,所以你听错了。”我瞬间抛掉底线,可耻的把责任推给了无辜的大门。 “猪。”妖女翻了个白眼,娇声嗔道,“进来了,还站在外面干嘛。” 我抬脚就进了屋子,反手关上房门,随后握住她清凉的小手,温情脉脉的说道:“赵姑娘,别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两天没见你,却如隔了九秋一样。” “呸,谁信你。”妖女俏脸酡红,散发着幸福的光芒。 我牵起她的右手覆盖在胸口上,轻声道:“你仔细感觉这里的跳动速度,每一分钟的速率可是比以前慢了九下。” 赵春华拍了我一下,说我肉麻,随后拉着我,往曾经我住过一晚的那间房走去。 我心脏狂跳,极其龌蹉的想道:难不成赵姑娘要去房里跟我亲热? 这,这,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啊,上帝保佑,让我愿望成真,好吧,我承认咱这愿望不太正经。 然而上帝这老货最不可靠,进去后,我才发现房间里床铺没了,却多出一台古筝来。 靠! 第一百一十八章 温存 我强行压下心中的失落情绪,问赵春华什么时候买的古筝,她娇媚一笑,说是昨天才买。 好奇心发作,我信手在古筝众多的弦线上拨弄了几下,音质不一的声音接连响起,每一根弦发出的音调都不一样。 眼前的古筝和渃璃的古琴不同,它的弦线要多出很多,粗略数了数,大概有二十一根。 “哎,某人真是笨上了天呢,同样的弦,连弹出的音调都是那么的沉闷伤耳,真是音如其人啊。”妖女戏谑着着打趣。 我呲牙,说有本事你弹奏一曲来听听,免费给你鉴赏。 赵春华扬眉问道,弹得好听会怎样,弹得不好又如何? “简单,弹得好,给你捶背揉肩犒劳你。至于弹得不好嘛...”我没继续往下说,张嘴咳了咳,继而把眼光扫向她挺翘的臀部,随后虚伪至极的转移开来,意思已是不言自明了。 她含羞带嗔的啐了我一口,然后在椅子上坐下,开始调弦。 没过一会儿,赵春华拂动弦线,开始演奏。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就是遇见你...”婉转缠绵的歌声从妖女口中轻柔传出,伴着直入心扉的乐音,《星月神话》里蕴含的深情眷恋逐渐弥漫开来,充斥整个房间,净化着我已然芜杂的心灵。 她缓缓抬起头来,对我展颜一笑,双眸神采奕奕,风情动人。 赵姑娘,你的心意,我懂了! 一首《星月神话》结束,我们相视一笑,几至心有灵犀。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她身边,从背后搂着她,把脸埋在柔滑的发丝中,尽情吸着发香,一时情迷。 “怎么了?”妖女柔声问道。 温柔的话语将我从情迷的意境中拉了回来,我搂紧她,贴着她小巧的耳朵轻声说自己要离开武汉几天。 她立刻问我要去干嘛,跟谁一起去。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尽量避免提及渃璃,把实情告诉了她。 “我要去拜访一位对梦境很有研究的大师,但大师住在哪里只有他徒弟知道,所以需要他徒弟帮忙引荐。” “可下个星期三是我生日。”妖女叹息了一声,语带不舍。 “啊?”我懵了,难以置信的问她,“这么不凑巧,下星期三是你生日?” “是啊。”她撇了撇嘴,垂下眼睑,怏怏的回答。 我迟疑了半分多钟,最终下定决心,非常认真的告诉她自己这星期不去拜访大师了,等她过完生日再去。 赵春华突然站了起来,转过身,美眸一瞬不瞬的望着我,柔嫩的小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忽而微微一笑,说星期三生日是骗我的。 我愣了半秒钟,随后大怒,抬手就要惩罚她,谁知妖女早有准备,飞快绕到了古筝对面,眉飞色舞的模样,让人又爱又恨。 “死妖女,你别跑。”我瞪大双眼,气冲斗牛。 “凭什么不跑,难道要本姑娘在原地等你这登徒子来轻薄不成?” “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住你。” 一番激烈的追逐过后,妖女在客厅沙发失陷,被我扣住双手抱在了怀中。 “赵姑娘,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 “哼,本姑娘没错,坚决不接受你的惩罚。” 好啊,还敢嘴硬,行,看老夫怎么对付你。 停在妖女背部的右手,顺着她背后动人的曲线缓缓滑动,最后停留在丰满挺翘的臀部上,当然,并没有亵渎,因为舍不得,只是就这么贴着。 “死,死随炎,不许你乱来。”妖女脸红似火,说出来的话都带着热气。 “你都落入我的魔爪了,还拿什么跟我谈条件?”我嘎嘎怪笑,其实是想敲出点有用的东西,比如她是哪个地方的人之类的信息。 “想不想知道我的生日?放开我,本姑娘就告诉你,怎么样?”怀中的佳人满是傲娇的说道。 “一手交生日,一手放人。” 咳咳,好吧,说归说,咱太过心动,可耻的率先放了手。 赵春华满脸红霞,剜了我一眼,伸手戳戳我的眉心,说自己当初真不该引狼入室,把我这么个祸害招进家门。 半个小时后,我心满意足的下了楼。 今天真是太激动人心了,害得我的小心脏到现在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想到手掌抚在妖女翘臀上的触感,身体过电般的颤了颤,随后用力甩甩头,骑着电瓶车离开。 出了小区,依稀还能感觉到后方有一道温情的目光脉脉的注视着自己离开。 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已是晚上十点,别墅里的灯依然亮着。 嗨,这姑娘,真不知道节约! 原本打算今晚再去三楼大厅乘凉休息的,可现在住了个来路不明的师妹进来,啥打算都泡汤了。 锁上院门,停好车,开门进屋。 意外的是一楼大厅不光坐着颜湘玉,两个徒弟——贺西川和苏寒梅竟然也在。 “师父。”贺西川给我来了个熊抱。 我随手拨开他,问女徒弟:“你们怎么来了?” 苏寒梅递了一个袋子过来,笑道:“西川的家人告诉我们说明天回来,我是陪他来邀请师父去他家做客的。” “哦,寒梅竟然已经懂得向未来公婆示好了吗?”我打趣了一句,顺手张开袋子往里瞄了瞄。 “师父,你怎么也来笑话我啊。”苏寒梅腼腆的说道。 “这是寒露做的点心吧?哎哟,好几天都没跟她联系了,你们先坐会儿,我给她打个电话。”我把点心放在茶几上,掏出手机出了大厅。 拨出电话的同时,脑中不禁浮现出第一次跟苏寒露见面的情景。 娇憨可爱的小姑娘颇为讨人喜爱,尤其是那一句“姐,我该叫你师父什么呀?”让我印象尤为深刻。 说起来,我倒是对苏寒露有些疏忽了。 去她家做客的那天晚上,在开往老家小县城的火车上,我曾允诺会在她上高中的时候教她武术,可后来自己竟然对她不闻不问,要知道当天我可是提了小姑娘赠送的一大袋点心回的家! 怎么说也是记名弟子,人家又一次托她姐送来点心,显然把我放在心上,可自己呢,把她忘到了九霄云外? 电话接通。 “喂。”带着点小兴奋,却又极力想要隐藏这一真实情绪的绵软声音柔柔响起。 “寒露,谢谢你的点心。”我真诚道谢。 “哥哥晚上好,点心你吃了吗,合不合口味,喜欢吗?”小姑娘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还没吃呢,上次的点心那么好吃,这次肯定也不会差的。” “嘻嘻,真的吗,下次我再给你多做些。” 出于愧疚心理,我说自己打算下个星期六去看她,小姑娘听后,欢呼不已,非常高兴。我跟苏寒露聊了将近十分钟,直到她说保姆建议她休息了,我们才结束通话。 回屋后,我问了一下两徒弟练功的近况,又实战检验了他们一番,才坐下来休息。 右手斜伸,准备拿个点心出来吃,可伸入袋子的手却抓空了! 我一脸无语的看向另外三人,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们这么快就把点心吃完了?就算好吃也要留两个给我啊,那么大一袋!” 两徒弟面色古怪的看向我左手边的颜湘玉,后者瞪了两人一眼,接着对我摊了摊手,开口为自己澄清:“师兄,我可没吃。” 或许是为了加强自己清白的可信度,她还加重语气问了两徒弟一句:“小鹤子、梅梅,你们看见我吃了吗?照实说!” 两徒弟脸上肌肉跳动,表情极不正常,齐齐摇头回答:“师姑确实没有吃。” “都没吃,难不成点心自己飞了?”我知道有鬼,于是黑着脸发飙。 第一百一十九章 比试带来的闹剧 贺西川和苏寒梅眼见情况不妙,嘱咐了一句让我有空去贺西川家做客,得到我确切的答复后,加快步伐溜了。 “师妹,说吧,怎么回事?”我把手指掰的咔咔响,磨牙向前逼去。 颜湘玉忍着笑,双手撑住沙发,将自己托了起来,左脚探到沙发外,看样子也是想溜。 我哪能让她走,开玩笑,那么一大包点心去向不明,不拿回来,我怎么甘心? 快速踏出两步,伸手就向颜湘玉的手臂抓去。 黑裙飘动间,她已翻退到了两米开外。 果然,又是一个练过武的!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颜湘玉的动作看起来隐隐有几分熟悉,但我敢肯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她的武术。 怪事! 不管了,抓住她要紧。 双脚用力,跨过沙发,合身扑向黑裙女子。 颜湘玉相当滑溜,身体一侧,避过我的扑势,娇笑着转到了最大的那个沙发前面。 大厅内有四张沙发,两个较大的,还有两个较小的,两两不尽相同,摆放方式是依着大小大小围成一个正方形的形式安置,每张沙发上虽留有空隙,但不大,腾挪空间较小。 这么多障碍挡着,一时之间,倒不好抓她。 “师兄,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你,但你想抓到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这样,三分钟内,你能抓住我,师妹就告诉你点心去了哪里,行不行?”颜湘玉笑呵呵的开口。 “就知道是你,等着。” 我再次冲了过去,经过刚才那一次的扑空,这次我留了个心眼,故意左右晃动身体,让她难以预判我的真实进攻方向。 这招当即奏效,颜湘玉脸色慢慢变的焦急,从左边突破怕被抓住,向右边突围又怕被拦下,左晃一下退回,右跑两步收脚,迟疑不定。 眼看就要被我抓住,她俏丽的脸上闪过一抹决绝之色,随后猛然俯身向前,接着上半身迅速反弹,双腿跟着向上悬空,整个人三百六十度向后翻跃。 翻跃过程中,她雪白纤细的双手,灵巧的在沙发背上一撑,双腿随之后落,继而面向着我稳稳的落在了沙发后面的地板上。 这一动作,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她精湛过人的武艺。 双眼一亮,我不由自主的伸出大拇指,为她优美华丽的动作点了个赞。 令我错愕的是,面对我这个由衷的赞,颜湘玉不仅没有露出半点得意的神情,反而苦着脸,不满的爆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师兄,你个偷窥狂!” 纳尼? 我什么时候成为偷窥狂了? “诶,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怎就是偷窥狂了?” “我穿着裙子,你却非逼我向后空翻,你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满足你偷窥狂的心理?”她有模有样的说道。 “冤枉啊,我特喵的比逗比还冤,哦不,是比窦娥还冤!” 靠,嘴欠说错话了! “咯咯,是,师兄不是偷窥狂,是逗比。”颜湘玉捂嘴坏笑,顷刻间喜笑颜开。 我大怒,抬脚就向她冲去。 她倒学聪明了,不再进入沙发里面的空间,而是绕着外面转圈,企图通过四张沙发围出的宽阔面积跟我周旋到底。 不过很可惜,她又一次失算了,我穿的是裤子,可没有被偷窥的顾忌,跃过沙发就跟玩似的,所以没多久,颜湘玉就节节败退,只能朝楼梯口退去。 想逃?没门! 我加紧步伐,想要拦住她,可惜对方练过武,并不是吃素的,三两步跳上了楼梯。 我忽然热血沸腾,扒住楼梯的扶手,就要借力跳到她上方占据有利地形,不过颜湘玉却在我翻上扶手时,洞穿了我的心思,她大喝一声,左腿高高扬起,猛力下劈。 “看脚!” 我本想伸手架住她抽来的左脚,不过当眼角余光扫到自己站着的扶手时,脑中飞速估摸了一下她脚跟落下的位置,随后在脚掌临身之前,果断的跳下了楼梯站在她的下方。 “砰” “哎哟!” 撞击声和痛呼声几乎同时响起。 女孩子家家的,叫你踢腿那么用力,伤到了吧,哈哈哈~ 我暗笑不止,多少有点腹黑。 不过腹黑归腹黑,看她痛的直不起腰的样子,我又于心不忍,于是上前几步,想要扶起她。 “臭师兄,一肚子坏水,你肯定是故意的!呜...痛死了。”颜湘玉愤愤的指责我,然后伸手去揉她的脚后跟,结果痛得哇哇大叫,眼泪都飚出来了。 “那你踢我,我总不能站着挨踢吧?”我咧了咧嘴,不太厚道的反问。 “偷窥狂,我不要你扶。”她赌气似的站起身来,不过站的太猛,左脚又暂时不能落地,一时半会适应不了单脚站地的她,歪了几下后向前倒去。 我眼疾手快,右脚踏上一格楼梯,弯腰探手,从后方将她抱住,顺势扶稳。 咦,她的身上怎么这么软? 呃...等等,不会是... 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下一刻,颜湘玉的怪叫声验证了我的猜想。 “啊,变态狂!” 五分钟后,我抱着发泄够了的颜湘玉来到三楼。 “你房间是哪一个?”我张嘴问道。 怀中的女孩迟迟没有回应,我低头疑惑的向她看去,只见她满脸古怪,最让人不自在的是她那灼人的异样眼神! 那极度类似于将要失贞的少女认命般的看着心理变态的眼神,害的我都差点误以为自己是要抱她进房间强行欢好的禽兽,最狗血的是她眼中的“变态”还问了一句:你房间是哪一个? 这么一想,我都觉得自己真是禽兽中的禽兽,变态中的变态! “说话啊,别用这种恶寒的眼神看着我!”我恼羞成怒的斥道。 “哎哟,笑死我了,哈哈哈!”颜湘玉突然大笑,在我怀中颤抖个不停,过了半响,才在我杀人般的眼神逼视下,停止了笑声,随后得意至极的问道,“师兄,你终于也被我恶心到了吧?” “颜湘玉,你还没洗澡吧,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进浴缸,拍摄一组美人出浴图啊?你这种级别的大美女的写真集,少说也能卖个几十万吧?”我冷幽幽的威胁道,与她相处,自己实是在正经不起来! “好啊,你果然是变态!死变态,偷窥狂!”她撅着红唇,不服气似的与我对视,而且言语嚣张! 一会儿说我是偷窥狂,一会儿又说我是变态狂,真是气死洒家了,靠! 我忍无可忍,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敲下去,然而她随意的一侧头,就恰到好处的避过了我的手掌。 啥情况? 她竟能躲的这么干脆利落? 不会是经常遭受爆栗之灾,所以才练就了这么一手躲避的好本领吧? “好啦,好啦,你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赢也赢了,打也打了,还要怎样?”颜湘玉苦着脸说道,一副委屈又受伤的表情。 “你是不是还想说‘宝宝委屈,但宝宝就是不哭’啊?”我斜睨她,淡淡的说道。 “你欺负我!等着,我哥会给我报仇的!”怀中的姑娘见我不肯就范,马上换了另一副面孔出来。 “再不说你的房间是哪一间,我就真的给你拍摄美人出浴图了啊!” “好了啦,那间就是。” 半小时后。 “嘶,痛死了,你轻点啊。”铺着蓝色床单的柔软大床上,颜湘玉嘶声叫痛。 我没理会,继续为她擦拭药物并帮她揉搓红肿的脚后跟。 “诶,你这小瓶子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哪里来的?”某人好像永远都无法安分下来。 “朋友送的。”我懒懒的应了一声,心下却奇怪,渃璃送给我的瓶装药水她怎么会看着眼熟呢? 得,甭好奇了,没准人家只是随口一说。 揉搓了一刻钟后,我伸了伸懒腰,把药水往床头柜一放,嘱咐道:“这几天我要离开武汉一趟,你自己每天定时用药水揉搓脚后跟,这药的效果十分好,三四天时间应该就能见效的。” 说完,我转身离开。 “师兄,我特意跑来看你,你怎么能这样无情的把受伤的我丢下?。”身后,传来颜湘玉委屈的喊声。 “去办正经事,又不是去玩。顺带说一句啊,你受伤纯属自作自受,怪不得谁。”我背对着她摇摇手,顺便关上房门。 “我要告诉师父,你不仅是个偷窥狂,而且还是个大变态!”门后依稀传来她不甘的威胁话语。 “你就跟你那见鬼的师父告状去吧!” 我吐槽一句,沿着楼梯下楼去了。 第一百二十章 与世隔绝? 下了楼,在二楼的阳台上和一楼的厨房里,拿出两份点心,两样加起来正是苏寒露送我的那一袋。 三楼那位来路不明的调皮师妹,趁我在外打电话没注意大厅的时候,把点心分散藏了起来。 后面她砸伤脚,在我的逼问下,讲出了实情,说以我的性格肯定不会随意跟她动手比试,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个妙招。 最让人无语的是,那姑娘在说出这个理由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一副光明正大甚至称得上是洋洋得意的表情,好像她自己这一行为有多高大上似的! 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有些事却不得不在意,她为什么对我表现的这么熟络呢? 要知道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啊。 绝大多数情况下,女孩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尤其是男性,多少会保有一定的戒心,这是人之常情! 可从她跟我相处的情形来看,这常理完全不适用! 无论是我抱她、搂她,甚至是摸到了她最为明显的女性特征,她都没有表现出过激、不安的情绪来,顶多就是损我几句。 最后我更是替她揉搓脚后跟,或许是我的思想过于保守,不过在我的印象中,女孩子的脚,一般是不愿意让别的男人碰的,除非是极为亲密的人! 真想冲上去把自己所有的疑惑问出来,可我知道她这时候肯定不会说,所以只能忍了下来。 回房洗澡,收拾好必要的东西,然后给渃璃发了条短信,问她要带上的东西都准备好没有,她很快给了回复:你走后我就整理妥当了,肯定比你早哦。 “知道了,晚安。”放下手机,晚上刚从她家出来时,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一次浮上心头。 我苦思冥想,在床上左右翻动,始终不能理清心中疑惑的源头,最后只得无奈放弃。 拿起手机准备跟妖女腻歪一会儿,点亮屏幕,之前放下手机时没有退出的短信界面从新出现在眼前,最上面的赫然就是我和渃璃的对话。 “你走后我就整理妥当了,比你早哦。”脑中不自禁的浮出这行字来。 终于,一丝灵感被我捕捉到。 明天的广西巴马之旅,可以说是渃璃一手促成的,没有她的引荐,我根本不可能见得到她老师! 那么问题来了,渃璃为什么会选在明天去广西呢?后天不行?过几天不行? 黄昏时分,她亲口说每天赋闲在家,可以说实际上我俩哪一天去广西都行! 那她为什么提议明天就走呢,这个提议是不是显得太过匆忙了? 这么一想,答案已经呼之欲出,那就是:她想尽快离开武汉一段时间! 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想离开,那我就真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反正她愿意带我去见她老师就行了。 想通之后,我没再理会,转而打开手机qq跟妖女腻歪了一阵子,快要结束今晚的聊天时,她突然发了一行字过来:你跟经理请假了没有? 看到这行字,我头上当即有冷汗冒出。 在程莹家的时候,我准备打电话跟经理请假,但莹莹那丫头相当霸气,她说会以我受命为公司出差的名义通知其他人,包括我的经理,所以不用请假! 我当然乐意,最关键的是,有出差补贴可拿,这等于是公司出钱让我旅游啊,哈哈哈~ 刚听到这个好主意的时候,我的心情那叫一个爽啊! 然而现在被妖女毫无征兆的询问是否请假的事宜,咱顿时就有种开门抱了大白狗的感觉! 赵春华是经理助手,我这会儿如果跟她撒了谎,倒是可以瞒过一时,但万一她要是从经理嘴里听到我受命为程莹公司出差这么个说法,到时候...呃,呵呵呵... 只是,我跟她说出实情,后果也不会好太多,这是可以预料的。 赵春华本来就“喜欢”有事没事的在我面前提程莹来刺我两句,这次再要从我嘴里得知程莹主动请缨为我广西巴马之行付费买单,而我又同意了的话,妖女不炸锅才怪! 可惜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几个小时之前程莹已当着我的面给经理打了电话! 当我怀着舍车保帅的心情,以深沉而悲痛的口吻,花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将本身极为简洁明了的事实,断断续续的向她陈述完全之后...不出所料,妖女,果然炸了,而且是炸屋了! “死随炎,你这花心大萝卜,登徒子,萝莉控,少女控,御姐控,专吃软饭一百年的家伙,本姑娘,恨你一辈子!” “赵姑娘,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啦。” “死猪,臭猪,大笨猪,要出差费你不会跟我说啊!” “跟你要钱不也是吃软饭嘛...” “本姑娘不在乎那点小钱!” 我擦了把冷汗,无奈而又被动的承受着妖女的狂轰滥炸,同时费尽心力组织语言安抚她宇宙大爆炸般的情绪。 其间的痛苦和欢乐,不足为外人道,恕我难以尽数描绘。 最后在我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自费出行后,才总算勉强把赵春华安抚好。 看了下时间,已是晚上十二点。 我精疲力竭,放下手机,身体一倒,闭眼睡觉。 次日。 醒来时是早上六点,我不知道渃璃醒没有,于是去了她家别墅。 院门关着,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拨了两次后电话接通。 “喂,随炎,你准备好了吗?” “还没吃早餐呢,我在你家门口,你吃了没?” “刚准备煮,正好一起吃点吧。” “好啊。” 两人吃过早餐,渃璃去车库把车开了出来,说是许久没开车,怕生疏了。 我当然赞成,拉开车门,在副驾驶位置坐下。 当小车驶离别墅,进入道路时,金黄色的阳光,透窗而过,洒落在她如玉般完美的面容上,熠熠生辉。 有那么一瞬间,脑中忽然跳出某个奇异的念头:像渃璃这么完美的女子,就应该坐在这种豪华的轿车中。 念头转瞬即逝,脑子恢复清醒后,我暗骂自己神经病,人家要做什么,自有她自己来安排,何须别人操心。 车子在我居住的别墅停下,进去拿了自己昨晚收拾好的东西,随后上车离开。 路上,我给颜湘玉发了条短信,说自己走了,让她照顾好自己。 手机没收到回复的短信,不知道是颜湘玉懒得回复,还是没有睡醒。 到了火车站,我们刚下车,就有一个身着正装的男子将渃璃的车子开了回去。 我再次意识到身边的女孩也不简单,无论是她的背景,还是她本人。 等了半小时,检票进站,不久,开往南宁的火车就出发了。 十几个小时后,火车抵达南宁,我和渃璃随着人群下车。 来的时候是早上,到的时候却是晚上,闪闪发亮的星星镶满夜空,显然,今天是没法去巴马了,于是我们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 在酒店收银台办理入住手续时,尴尬的一幕发生了。 我主动要付住房押金,渃璃却抢着替我付,虽说最后还是我给的钱,但收银台那位工作人员满脸古怪的表情,依然让我不自在了许久! 我们在各自房间洗浴后,结伴去了酒店餐厅吃饭。 其实我老早就饿了,刚进酒店就提议吃饭了,但渃璃毕竟是女孩,讲干净,所以我们洗浴之后才去餐厅用餐。 “你这么久没来,我们去的时候你老师会不会外出游玩了?”我边吃饭边跟渃璃聊天,能有这觉悟,还得益于上次在她家吃饭的时候,她的特意提醒。 “不会,老师曾说过有些年没外出走动了,我想他不会突然起兴游玩的。”渃璃摇了摇头,提到自己老师,她的语气里都带着暖意。 手机不用,又多年不曾外出,那岂不是与世隔绝? 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忍不住把这疑惑问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爱情不容外来彩 “你觉得老师可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渃璃睁大双眼,半张着红唇,不可置信的问道。 在她不多的表情神态中,我还是首次看到这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当下颇为错愕的说道:“我没说他是隐士,但不与外界交换信息,多少有些落伍了吧?” “呵呵,这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老师聪明着呢。”她了然一笑,竭诚向我保证,道,“巴马是有名的长寿之乡,很多人都闻名去那里旅游,老师把自己房子腾了几间出来,作为旅馆供人居住。他时常会和住进自己家的人聊天,所以对外界的信息知道的并不少,不仅如此,老师还时常出售、赠送学生交上去的画作,可以说生活过得非常好。其实,他非但不曾与世隔绝,而且还是一位很有意思的老人家。” “哦,原来是我想当然了吗,失误,纯属失误,哈哈。听你一说,我倒期待明天能快点到来了,这样也好早点一睹大师的风采。”我哈哈大笑,引得邻桌用餐的人不时皱眉瞥向这边。 渃璃涵养极好,依旧安心的吃饭,半点不受其他人的目光困扰。 事实上,在我们刚来餐厅时,就有人,尤其是男人,向她投以了各式目光,欣赏、惊艳、嫉妒,不一而足。 要不是我跟她一起来,恐怕餐厅里的大部分单身男人,早就争相上来搭讪了。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较为安静的餐厅里,我的哈哈大笑声,引来了旁人不满的目光,同时也勾动了某些雄性自以为是的保护欲。 这不,隔着五六张餐桌的一位无伴红衣男子,端着半杯红酒,步履缓慢的来到了我们旁边,开口就问责我的不是:“这位兄弟,跟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孩共进晚餐,你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仪表言语?” 呵,声音倒还可以,不难听,长相也不错,站在渃璃旁边的红衣男子,想来是有一定的见识阅历和身家地位的吧? 可惜啊,你想通过贬低我不合时宜的大笑声来彰显自己的得体知礼,进而想以此博取对面白衣姑娘的欣赏的打算,注定是要落空了。 果不其然,渃璃接下来的举动证明了我的“远见”。 “来,这菜好吃,你也吃点。”白衣姑娘从自己碗里挑了一份菜肴,优雅的递到我碗内,同时亲昵的说道。 她有意的无视,以及对我的亲密举动,像是一个巴掌似的狠狠扇在了旁边红衣男子的脸上,只见他原本还算帅气的面庞,此时差不多快变成了猪肝色! 无形中,我仿佛听到了“啪”的一声脆响。 叫你装,活该! 我暗爽不已,火上浇油的从自己餐具内夹了份素菜送到渃璃碗中,笑道:“这变色的爆炒猪肝不错,你也吃点,降降火。” 她的嘴角稍稍隆起一抹弧线,将我夹给她的菜送进嘴里,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味道不错,就是猪肝的外形太难看了点,再给我一块吧。” 哎哟,绝了!原来渃璃也有顽皮的一面啊,妙,妙极! 我立马照做,又夹了一份过去。 红衣男脸色僵硬,双眼阴沉沉,机械的转过身体,一语不发,灰溜溜的回到了他原先的餐桌。 “装逼不成被打脸,技术真烂。”旁边餐桌的女子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和渃璃相视一笑,有种再次联手的默契感觉。 经此一闹,旁边有意无意略过来的目光明显减少,当然,仍有少许顽固分子,时不时的投来玩味的目光。 “去酒店天台看看?”吃完饭后,我出声邀请。 “好啊,吃完吹吹风,也算享受。”渃璃柔声回答。 我快速起身走到她旁边,象征性的扶了她一把,随后将我俩的椅子推回原位。 “学的挺快嘛。”耳边传来她极力压低的声音,话语含笑。 顶楼,凉风吹拂,正是乘凉的好地方。 我走到天台边缘,展目眺望,只见夜幕中,一幢幢散发着迥异光芒的建筑物,或规律或不规律,由近及远,延伸展开,勾勒出南宁绚丽的夜景。 静谧的夜晚,吹拂的凉风,宽阔的天台上,我问渃璃,她是怎么认识住在巴马的老师的。 渃璃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反问:“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可以,尊重你的隐私。”我按耐心内的好奇,认真回答。 “算了,还是告诉你吧,正好我也需要向人倾诉。”就在我打算换个话题的时候,她却改了口,随即眼角眉梢透出愁色,平静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有心事。” “嗯。” “认识老师就跟我现在发愁的事情有关,准确的说是跟令我发愁的人有关。” 心头一动,我忽然想起叔爷曾跟我讲过的,说渃璃以前谈过男朋友却又无故分手的事情,当下忍不住试探着问她:“你说的人是你前男友?” “对。上个星期,他因公来武汉,前几天找到我家,希望能跟我复合。” “那你为什么发愁呢,对他没感觉了,还是你们之间有阻碍?” 渃璃没回答我的问题,自顾说道:“当年分手是我提出的,不是不爱,而是太爱,爱到容不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染上一丝杂色。他很优秀,能文能武,长相英俊,待人谦和,而且父母也都是军人,不论是从身世来看还是从个人爱好来讲,我们俩在一起是再合适不过的。” “我以为我们最终会步入婚姻的殿堂,可在大四那年,令人痛心的事情...发生了,有人匿名给我邮寄了一叠物件,里面全是他和一个裸体女子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照片,两人挨在一起,姿势暧昧!” “扫过那些照片的第一眼,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再没可能保持单纯的色彩,所以我决然的提出了分手,他却半点不知内情,不停的追问我为什么,一再挽留,并竭力向我展示他对我的爱,但很可惜,爱情的画卷一旦添入了外来笔墨,无论是谁,都无法将之剔除。或许,唯有岁月的流逝才能令那多余的、外来的色彩,慢慢淡化直至消失吧。” “正式分手那天,他曾问我,如果过几年我仍是单身,他还能不能再次追求我,那时我对他的爱半点未减,终究是不忍太过伤他的心,于是随口回答一切随缘。” “我现在对他的感觉很奇怪,我们在一起有说有笑,甚至偶尔还能提及恋爱时做的糗事。不知道是自己变的包容了,还是已经忘情了。” “那来你老师住的地方是为了什么,想重温以前的快乐时光吗?”我疑惑的问道。 “我和他在老师家认识,可能在那里,我能想清楚、弄明白自己此时对他的感觉吧。”渃璃轻轻叹息。 回到房中,躺在床上,反复咀嚼着渃璃那句“爱情的画卷一旦添入外来的笔墨,无论是谁,都无法将之剔除”的精妙话语,细细品味其中的意思。 渃璃和她前男友分手的经历,对我有一定的警戒作用。 我在想,如果赵春华的爱情观跟她一样,或者是类似,那么,渃璃的感情经历,对我来说就是前车之鉴! 到了今天,我怎么可能还不懂妖女的心意。 我对她有心,她对我又何尝不是有意? 实际上,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要是有个男的成天跟妖女腻歪,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打死那人! 正因如此,所以妖女才会有事没事总喜欢提程莹来刺我;昨晚听到程莹打算担负我出行的费用后,更是严重失态。 然而,程莹对我也很重要,说真的,就像渃璃搞不懂自己现在对她男朋友的感觉一样,我对程莹的感情也越发模糊了。 爱情真是个奇妙又复杂的东西! 难怪优秀如渃璃,也会为了感情而劳心费力! 第一百二十二章 寄相思 次日。 我们吃完早餐,退了房,径直赶往附近的客运站。 时间挺早,客运站第一班前往巴马的客车还没到出发的点。 买票时,渃璃非得要出钱,我以昨天答应给她出车费为由拒绝,但她坚决不同意,拗不过,我只好让着她了。 “不守信用。”在大厅候车区等车的时候,我打趣了一句。 “女人都是不能相信的,这话你没听说过吗?呵呵。”她毫不介意,笑着回应。 “是啊,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信!”我尖着嗓子,阴阳怪调的补全了剩下的半句。 “看来你逗女孩子的本事渐长啊,是恋爱了吧,怎么样,给我看看照片呗?”渃璃难得的露出女孩子好奇八卦的一面。 “不错,我是恋爱了,不过你是从哪方面看出来的?”我掏出手机,调出相册里自己和妖女上个月在商场前的合影,然后递给她。 “自从你脖子上挂了条梅迪雅之心的坠饰,我就在猜了,还有昨晚,我在跟你说自己的感情经历的时候,你眼中那种温暖、幸福、深情、眷恋的目光,也暴露了你的内心。”她一边接过我的手机,一边有条有理的说道。 呃,原来渃璃早就注意到我脖子上的挂坠了! 心里惊叹了一句,突然心中一跳,等等... 程莹是不是也早就看出来了?以她的精明,只怕早就留意到了,就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不自禁的摸了摸脖子上的物事,脑中浮现出当时赵春华送我挂坠时,自己曾自称要回送她一根饰物的话来 “遵命,遵命,随时恭候你的查验。改天我也送个挂坠给你啊。” “切,你的审美观那么落伍,别到时候送个疙瘩过来,我看还是算了。” 傻傻的笑了笑,我决定这次的出行,一定要买根挂饰送给妖女。 正沉浸在幸福当中,忽然瞥见一旁的渃璃在抿嘴看我,嘴角弯弯,似乎子啊看什么好玩的东西。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 她把手机还给我,指了指屏幕,绝美的脸上笑容俞盛。 只见屏幕上显示的照片正是那张经妖女ps过,标有“24k纯钛合金狼眼”的特照! 坑爹啊! 我有种自己和妖女之间的小秘密被人窥破了感觉,又尴尬,又无语。 “你女朋友挺漂亮。”渃璃善意的夸了赵春华一句,接着指指我脖子上的挂坠,悠然道,“在欧洲的一些国家里,人们把梅迪雅视作女权主义的先驱,那些国家的女孩子如果送梅迪雅之心给男子,大多是向对方倾诉爱慕之心,当然,也有极少数是表达其他感情。” “啊!”我吃了一惊,心跳不争气的加快,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前的坠饰,随后抬头问道,“那接受礼物的人要怎么去理解女孩子送出梅迪雅的原意呢?” “简单,打开它,按照我所了解的当地习俗,里面应该有女孩子写下的心里话。” “这东西可以打开?” “可以,你看正反两面是不是都有几个凸点,那是开关,用力按下去就能打开。” 我依言照做,果不其然,坠饰很快被打开。 双手轻轻扒住梅迪雅之心的上下两瓣,慢慢拉开,过程中,心跳随之加速,手心都渗出了汗水。 梅迪雅之心终于被完全打开,只见上下两瓣结合处,插着一根铅笔芯大小的白色卷纸,卷纸表层被乌黑的发丝缠了起来。 看来渃璃说的确实是真的! 小纸张里面有赵姑娘写给我的话? 我有点怀疑,小心翼翼拔出里面的小纸卷,仔细的端详着,目光一时移不开。 渃璃问我,说你不拆开看看? 我愣了愣,伸手就想解开纸张外面的发丝,可当手指触摸到那根起捆绑作用的头发时,心底却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惴惴不安的担忧来。 万一里面写的不是赵春华向我倾诉爱慕的话,而是其他的言语,那我该怎么办? “看来你很喜欢那位送你梅迪雅之心的姑娘啊,还没看到她写给你的话,就开始患得患失了。”渃璃打趣了了一句,继而举起拳头鼓励道,“依我看,里面一定是她写给你的情书。退一步来讲,就算她没在里面写下爱慕你的话,至少你也有很大机会去追她。” 对啊,我怕毛,妖女送我这个,至少说明她对我有好感。 想通这点,刚才的担忧顷刻变淡,转瞬消失。 我稳了稳神,轻轻解开发丝,轻巧的抚平纸张,一首用端正工丽的小楷字写成的七言诗顿时跃然入目。 寄相思 春去秋来日月换,顽石无窍徒相思。 此心独钟广寒寂,唯盼两情相悦时。 “...顽石无窍...哎!”我喃喃着重复念叨这首诗,思绪泉涌,万千念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跟妖女认识了一年多,却从不曾看到她的真实内心,我只能用蠢笨来形容自己! 把纸张重新卷起,缠好发丝,放回梅迪雅之心,然后缓缓合上。 “看你的表情,似乎得偿所愿,又似乎心怀愧疚,结果到底如何啊?”身旁的渃璃今日出奇的八卦。 “渃璃,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笨了?”我征询着问道。 “我可不是你心中的那位姑娘,没法回答你哦。”白衣姑娘笑了。 摇摇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随后把坠饰挂上脖子,贴身放好。 指甲盖大小的梅迪雅之心,此时好似有了温度,暖意流淌而出,在胸口汇聚,最终引燃胸腔里的一缕柔情,使之沸腾,犹如火山,终年吐热,让我久久不能平静。 二十分钟后,我和渃璃一起上了开往巴马的客车。 车上,我把《寄相思》打成短信,想发给赵春华,但迟疑半响后,却又删掉。 还是等这一趟巴马之行结束后,自己再亲口告诉她好了。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颠簸,我们到了山多水少的巴马,然后又徒步走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到达了渃璃老师所住的村子——长流村。 让我颇感佩服的是,我们又是坐车又是步行的折腾了六个多小时,渃璃竟然没喊过一声累,也不曾要求停下来歇息。 途中,还是我为了照顾她的体力,强行拉着着她休息了一刻钟。 “我虽然不喜欢武术,但每天都有锻炼,别忘了我家里还有个健身室呢,真不用这么顾着我的。”这是休息的时候,她对我说的话。 据渃璃说,长流村不大,大概只有二三十户人家,她师父名叫钟天朗,是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具体年岁嘛,没人知道,但村内九十多的老人都得管人家叫叔。 我听后不禁咋舌,又一个活化石啊,估计跟远房大师有的比,当然对于后者的年龄我始终持有一定的怀疑,毕竟一个健步如飞的老人,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他有百岁开外的高龄。 渃璃带着我穿过前面的几家老房子,来到一家用篱笆围了院子的半砖瓦房前方,房子挺大,透过大门依稀能看到后方还有院子。 篱笆内种着各式蔬菜,只留两条小路通往屋内。 “老师,我来看你了。”渃璃站在篱笆外高声呼喊。 “哈哈,小渃璃来了,好好,老头子这就来。” 屋内响起一道中气十足的苍老声音,听语气,似乎对渃璃的到来十分高兴的样子。 没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精神瞿烁,手拿蒲扇的老人打开了屋门,他穿着简谱,上身是件白背心,下面穿了条土黄色的大裤衩。 “小渃璃啊,你有多久没看老头子我啦?哦,还带了个小伙子过来,哈哈,好好好,快进来。”老人大笑着,快步朝我们走来,步履稳健,并无寻常老人的阑珊之态。 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样,这又是一个练过武术的老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心有隐忧 屋内。 渃璃微笑着为我们做了一个正式介绍,尽管穿过菜院的时候,我自报了姓名。 “老师,这位是我朋友,随炎。” “随炎,他就是你一直想见的我老师,钟天朗。” 钟天朗老人相当和善,为人开朗又爱笑,很好相处。 他也不问我们来这里干嘛,二话不说就下厨做饭去了,说是远来为客,饭是一定要吃的。 渃璃也不跟他客气,带我在她老师家里参观。 这间半砖瓦房的房子样式颇为老旧,墙的下半部分是用烧制过的红砖堆砌而成,上半部分则是用的黄泥砖。 房子占地面积倒是比较大,房间也多,总体分为前屋和后屋,前屋有四间房,后屋有三间房,外加一个厨房。 后屋后面还有一个院子,非常空旷,跟由篱笆围成,栽种着各式蔬菜的前院完全不同。 在前屋的一间房子里,我看到了成堆的画,不过放置的很整齐,没什么灰尘,想来是钟天朗老爷子经常打扫吧。 渃璃说这些都是老师的学生交上来的作业,其中就有她自己的几幅画。 “你老师收了多少学生啊,竟然堆了这么多画在房里。”我一边好奇的询问,一边随手打开了一副画拿来看。 “他的学生可多着呢,主要分为三系,有学武术的,有学音乐的,还有学画画的,也有学了不止一样本事的。你想想,从我们新中国建立之后,他就一直在收徒,到了现在,学生的数量可想而知,就算老师一年只收一个学生,那也有好几十人,事实上他一年远远不止收一个徒弟!”渃璃敬佩的说道。 我无比震惊,张口就道:“那你岂不是有几百位师兄师姐?” “嗯...可能吧,这事我没问过老师,但我见过的师兄师姐就只有六七位。”她俏皮的依次扳过两手的青葱玉指,思量了一下,随后回答。 转了二十多分钟,钟天朗在厨房喊我们过去用餐。 “来,天然无毒的蔬菜,都是老头我自己种的,放心吃。”老人十分热情,笑呵呵的招呼我俩吃饭。 我也没跟他客气,路上就吃了点干粮,此时不说饥肠辘辘,但也差不多了。 当下抓起筷子,埋头猛吃。 渃璃则依然是淑女风范,动作比起我来要文雅许多,偶尔抬头与钟天朗交谈,总能惹得老人哈哈大笑。 十多分钟后,我吃了个半饱,才开始从旁插话。 “大师,我看你前屋有个房间啥都没,就放了个蒲团在里面,那间房是不是你平常打坐用的?” “是啊,没事的时候我总喜欢去那里坐上两个小时。”老人点点头答道,声音洪亮。 “我特别好奇,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扯着嘴角,耸了耸眉毛,既觉佩服又感震惊的问道。 “我是从小养成了习惯,一天不坐就总觉得哪里不正常。” “老师,你就详细讲解一下呗,我也想听听呢。”一旁的渃璃忽然开口。 “喔?”钟天朗转头看她,乐呵呵的说道,“难不成渃璃是想出家当小道姑了吗?” “老师!”渃璃少有的红了脸,还撒起娇来。 “往日我跟你说这些,你可是从来不喜欢听的,今儿个怎么了,遇到烦心事了?” 钟老爷子一时不明白很正常,我倒是清楚渃璃说这话的大致原因所在,前男友意外到来并提出了复合的请求,这让一向冷静从容的她心神不宁、失了方寸。 所以她现在最想要的是一个安宁的心境,以便做出最理智的选择,避免因一时的不清醒而让下半生在后悔中度过。 故此,她才会出言请钟老爷子详细讲解打坐的有关诀窍,希望借此能让自己的内心宁静。 或许是我本性里的龌蹉使然,清楚归清楚,可听了老人打趣自己学生的话,脑中竟不自觉的‘歪歪’了一下渃璃身穿女道士服的样子。 不要脸! 醒悟了自己的龌蹉行径后,我暗骂了自己一句。 没等渃璃回答,老人便摇着蒲扇自行开了口:“打坐首先不能急,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切忌急躁,千万不要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能实实在在的坐一分钟就坐一分钟,能坐十分钟就坐十分钟。打坐的时候,思维尽量保持在‘静’的状态,意识要放松,久而久之,打坐时间自然能延长,经年累月的坚持下去,有养生的效果。” “太玄了,我听不懂。”我赧然说道。 “我也没听懂。不知老师说的思维的‘静’是个什么状态,而意识放松又是什么意思?”渃璃也表示不懂,且认真请教。 “这是好事,如果一听就懂,只怕你们倒未必能领悟到打坐的真正精要。”钟天朗却笑了, 汗,大师说话咋还越来也玄乎了? “为什么,学得快反而不好吗?”这话是渃璃问的。 “现在的新东西是越来越多,领悟力太强,同样的时间内学会的东西就比旁人多,绝大部分时候这是好事,但是,会的东西和关注的领域越多,与之对应的,精力也就越容易分散,集中精力专心致志只做一件事情便是千难万难了。”老人娓娓道来,平凡易懂的话语中透出些许生活的本质哲理。 “大师的话我是赞同的,但我也有不一样的看法,领悟力高,不一定非得要学很多东西吧?”我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我活了一百来岁,所见过的领悟力远超旁人,又能专心只做一事的,实在是太少太少,少到印象中也就只有那么两三人罢了。”他怅然叹息,似乎对往昔所遇的某些人很是感到惋惜。 渃璃这时夹了份素菜给我,说这是她老师的拿手好菜,让我尝尝。 钟天朗瞪眼,一挺脊背,故作惊讶道:“只给年轻小伙子夹菜,不顾我老头子了吗?” 我暗觉好笑,想当然的以为渃璃也会给他夹菜,没想到渃璃不按常理出牌,嘴角含笑,但就是不遂她老师的意。 老人开朗,对自己学生的小小忤逆不以为意,或者说习以为常,饭桌上气氛融洽,他依旧与我们有说有笑。 一顿饭很快吃完,渃璃主动收拾碗筷要去洗碗,我本想帮她,不过被婉拒了。 钟天朗拍拍肚子,教了我一个姿势,说是有利于养护肠胃,尤其是对于吃撑的人缓解肚子胀的不适感很有帮助。 我眼睛一亮,立即学样照做,十多分钟后站起身来,感觉效果确实不错。 我问大师,他是如何学会这一姿势的,老人爽朗的说,是自己摸索出来的,还说他的学生基本都学了这个姿势。 不愧是活化石级别的老寿星,对于生活细节的体会,一般人压根比不上。 “听渃璃说,您对梦境早有研究,昨日傍晚,我在她家做了个噩梦,那是有生以来令我最为恐惧、最为担忧的噩梦,希望您能帮我解读一番。”我郑重的说道,言语十分诚恳。 “噩梦?”老人白眉一轩,奇道,“你身怀绝密武术,身体的强健程度几乎超过了医学上对健康范畴的定义,怎么会平白无故做噩梦?” 高明! 他对我身体健康的判定可谓一语中的! “不瞒你说,自从上高中后,我的身体好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原先高一时不足一米五的身量,经过三年,却长到了差不多现在的高度,而且高中之后没有再生过任何病,连感冒都没有得过。”我大感惊喜,对老人的信任程度又深了几分,激动之余更是说出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以应证老人所说。 “用中医的术语来说,你应该属于‘百邪不侵’的那一类人,用西医的话来讲,你的大脑对神经的控制能力非常强大,这样的情况,怎么就偏偏做了噩梦?”钟天朗甚为不解,皱眉凝思,半响后,了悟道,“是了,莫非你在为什么事情感到强烈的不安,以致心有隐忧?” 这就是大师? 竟然连我内心的不安都能猜测出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上武下术 我把颜湘(上文的颜湘玉以后改名颜湘)邀请我帮助警方缉拿毒贩的事情以及自己犹豫不决的心态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老人听后,沉凝半响,缓缓摇了摇头,面色严肃的说,这件事应该只能算是引子,恐怕你心中另有更深层的担忧,而且积虑已久。 “啊!”我瞠目结舌,不信道,“这个只是表象,不算根本原因?” “不算。”他的回答很简洁。 这下轮到我疑惑不解了,想了想,最后把自己所做噩梦的内容完完全全的告诉了钟天朗,希望能给他的分析带来帮助。 老人听我讲完后,眼睛一亮,似乎抓住了某些重点,平静道:“据我了解,梦境基本都是由潜意识催发产生的,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些梦境是潜意识对人体显意识的提醒。” “潜意识对显意识的提醒?我不是很明白潜意识和显意识之间的关系和区别。”我略显尴尬的回道。 “这话是心理学里的术语,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国外在这方面很有研究,国内却不多。简单点说吧,潜意识就是人们无法认知到但却真实存在的一部分意识,显意识就是我们常说的意识了。”钟天朗带着些许怅然的说道。 “尽管无法被我们认知,但并不是说潜意识就没用,实际上很有用,它会间接的给显意识传递某种信号,比如有时候我们想一件事想了很久,怎么样都想不通,但偶然的灵光一闪,整件事情可能就豁然贯通了;还比如,白天无论如何都想不出一件事情的解决办法,但晚上做梦的时候答案可能就出来了,这些都是比较常见的现象,它们的本质其实都是自身的潜意识在向显意识输送信号。”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说,我前天做的那个噩梦,是由于我一直在思考某件事情造成的?” “哈哈,果然如此!”老人仰头哈哈大笑。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大笑声弄的莫名其妙,愣在了原地。 “答案已经出来了,就是这段时间你心里百思不解的疑问。” 这段时间我心里百思不解的疑问? 难道是...武术? 自己为什么会武术,这个问题从上个月跟吴子封动手就盘旋在我心中,像是阴影,挥之不去。 一开始我是不相信这个事实的,但随后频频有练武的人跟我动手却占不到便宜的事发生,自己这才被动接受了。 “您能在不动手的情况下看出来我会武术,相信应该能解答我长久以来的疑惑。事实上我一天武术都没练过,却平白无故拥有一副好身体,不知这是为什么?” 话刚说完,笑呵呵的钟天朗却猛然一脚横扫过来,出腿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很难想象,一个老人能够踢出如此凌厉的一脚。 我眼皮直跳,双腿弯曲借力,极力往后退去。 “大师,你...” “一试便知。”钟天朗仅仅回了这么四个字,随后快速攻来,一招比一招快,让人难以招架。 后屋的渃璃来到了前屋,看到我们在动手,不解的问道:“你们怎么动起手来了?” 老人只顾猛攻,压根不理他学生的问话,我是忙着抵挡,自顾不暇,空不出嘴来。 我们从前屋打到了前院,钟老爷子是跟我动手的所有人中最难缠的一个,手脚接连劈、砍、扫,一刻不停。 而且由于他速度极快,破绽往往转瞬即逝,很难抓住,我又没系统的练过什么招式,因此完全处于下风,基本只有拆招、躲避的份。 随着时间的推移,连续高强度的动作让我手脚四肢越来越热,我意外的发现身体好像越发的灵活了,而且半点累的迹象都没有。 “砰”我和老爷子对了一脚,两人各自退了三步,拉开了距离。 没来由的,脑子飞快闪过韩姝和张中正的招式,心中一动,身体后仰,右脚上踢,接着再向前俯身,一仰一俯间将力量蓄至最大,随后两手撑地高高跃起,迅速朝钟天朗砸过去。 “鱼龙跃!”老人眼眸一亮,顷刻之间侧过身,避开了我的攻击。 “轰”脚掌落地,震的我双腿隐隐发麻。 正在此时,后背处忽有一只手落在上面,柔和的力量随之涌来,推着我的身体朝前冲去,没跑两步,紧接着,又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将我拉住、扶稳。 “老爷子果然技艺非凡,我输了。”转过身来,我由衷的说道。 “不,论速度、论力量,你半点不比我慢,就是经验不够而已。”钟天朗面色平和的摇了摇头,认真说道,“要是你在腾挪空间较小的地方用‘鱼龙跃’,老头子就只能硬接了。” “输了就是输了,我心服口服。您现在能告诉我,没练过武术却会武术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我挠了挠头,心里对这问题的答案早就急不可耐了。 “进屋说。”老人往屋内走去。 “老爷子,你不会又突然向我动手吧?”我讪讪的问了一句。 “小渃璃啊,快去拿绳子,给我来个五花大绑,免得随炎这小伙子怕我打他。”钟天朗开怀大笑。 渃璃俏生生的应了一声,还真就进屋拿了根绳子出来,而且还是根足有两只手指那么粗的麻绳。 汗,这师生两人... “我不是这意思。” “知道知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钟天朗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进屋坐下,笑呵呵的说道,“先不说我未必胜得了你,就算我真赢了,恐怕你二姐欧阳明秀明天就会杀过来,拆了我这把老骨头!” “怎么会呢,我二姐最好了,不会这么野蛮的!”我当即开口为师娘辩解。 “对你,她当然是千般好,对外人就不一定咯,你们这一门历来就有些怪规矩。” “什么怪规矩?到底我出自何门何派?” 老人眼中掠过一抹古怪的笑意,道:“规矩嘛,第一,严禁跟人动手,要动手就得打到别人没有还手之力为止;第二,门人不得超过三人;第三,三十岁以前,不得结婚;第四,护短,当然这一条是外人乱加的,算不得数。” “你们门派在不同的时代叫法也不同,据传,明朝时,武术界暗地里叫你们为平凶派,清朝时,练武之人又称你们是凶杀派,民国时期嘛,凶杀派渐渐隐退,知道的人却是不多了。再后来,战乱不断,人人自顾不暇,记得你这一派的就更少,一直到抗日战争快要胜利那两年,凶杀派才有一个弟子出来。” “怎么都跟凶字有关,是因为门派的人都很凶吗?” “不,是因为你们这一派的人从来都是女子!” 啥?女人派? 我懵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等等,等等,大师,我还是没弄懂自己这一身武术到底怎么来的?” 老人了然似的笑了,说难怪你会做噩梦,答案已经水落石出你却视若不见,你姐欧阳明秀,就是你的授业恩师! 师娘?????? 高手?????? 我那容颜绝美、倾国倾城、冰雪聪明、身材纤秀苗条的神女姐姐是自己的授艺恩师? 怎么可能,这岂不是天方夜谭嘛! 我打死不信,师娘压根就没交过我武术,每天督促我锻炼,每天为我按摩倒是真的。 “不可能,我姐怎么会武术!” 老人皱纹横生的脸上露出回忆之色,随即苦笑着说:“十一年前,欧阳明秀那丫头曾独自上门来挑战,结果我们一连交手四次都是打成平手,她当时愤愤不平,说过几年还会再来,我自是满口答应。她那时倒是负气走了,却没把我老头子羞死,一百来岁的人啊,全力以赴竟打不过一个小姑娘,于是这些年,我足不出户,练武更苦,就怕晚节不保。然而十一年过去,小姑娘没回来,她的徒弟倒是来了!今天我跟你动手,也算是应了当年的承诺。” “不是,大师,我想你肯定是弄错人了。我姐她娇娇弱弱,纤秀苗条,根本不会武功。”我再次开口为师娘辩解。 “你刚才不是问我你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吗?现在我告诉你,这是你门派的独特现象,叫上武下术。”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亲情危机 上武下术,啥呢,我咋听不懂? 呃,貌似自己又犯蠢了,听得懂,还用得着苦恼这么久吗?! “上武下术,什么意思啊老师?听起来怪怪的。”渃璃在一旁开口询问。 “两个意思:第一,凶杀派有重武轻术的传统思想。那一派将武和术分了开来,在她们看来,武是指意识的反应速度、自身的力量以及身体的协调能力;术,是指运用‘武’来击伤、杀伤目标的方式、手段,凶杀派认为,练武自保、不被人欺负就够了,所以她们大多数时候行事低调,重武轻术。第二,是指凶杀派练习武术的顺序,上半生练武,下半生练术,她们的门人,三十岁之前不能结婚,要保持处女之身,三十岁之后,方才能够练习术。”钟天朗感慨道,眼光柔和,似在怀念故人。 “算了,我听不懂,还是去给你们煮水泡茶吧。”渃璃听得头大,摇摇头起身走开。 “这丫头,天生就不喜欢武术。”老人无奈又好笑。 “老爷子,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凶杀派重武轻术,又为何要练习术呢,干脆抛开岂不是更好?”我好奇的问道。 “‘凶’其实是指震慑外人的气势,当然也有凶残的意思。在武术界的历史上,对你们这一派的叫法改了两次,但都没有去掉‘凶’字,原因就在这里。” “怎么又成气势了,我都快搞糊涂了。” “嗨,跟我当初一样啊。好吧,我说简单点,凶杀派的主旨,是先能自保,再论其他。要想自保,就必须得有不低于对手的本事才行,对不对?” “是。” “对手是一个人,当然容易自保,对手如果是一群人呢,那时候就要展现震慑性的能力才能自保。如果身逢乱世,想要自保,就要建立威名,武术不高,又如何能行?而且,凶杀派虽历代都是女子,但巾帼不让须眉,自明朝开始,她们的名声就逐渐响亮于武术界。” “为什么?” “都是杀出来的!据说贪官污吏,江洋大盗,祸害一方百姓的,这些人死于凶杀派之手的不在少数,并且死相极惨!这一现象到了清朝就更不得了,清朝初期,有一个月,竟连着死了两位封疆大吏,清廷震怒,但穷尽百般手段,依然找不到行刺者。”钟天朗越说与激动,到得最后居然满面红光,仿佛那些事大快人心的事都是他做的一样。 “凶杀派有这么高的本事,竟能躲过一个朝廷的追查?”我感觉自己在听传说,不是很相信。 “这是真人真事!”老人第一次在我们的谈话中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前面您说了,她们行事低调,可为什么明清两朝就开始高调了呢?再说,个人能力即便强到了以一敌百的程度,但跟整个朝廷比起来,也无异于蚂蚁对上巨龙,远远不够看啊。”我如实说了自己的观点。 “这就涉及到了凶杀派的核心机密。天下有名的宗师,注意他的人肯定格外多,但街头的无名小卒,一般人谁会去注意?更不用说缠脚裹足,看上去柔弱不堪的妇孺了。凶杀派奇就奇在,她们的门徒是不练武的,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她们会武术,甚至是只要师傅不说门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武术!”老人沉声说道,人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什么?”我大感震惊,张口就反问,“还有不用练武就会武术的门派?” “你不就是吗?”他当即回问。 我愣住了,半响哑口无言。 不错,这不就是我的情况吗? “据说,你们这一派的鼻祖,乃是唐朝武则天的贴身宫女,传闻武术惊人,但没有几人看到她出过手。”老人再次道出一个惊人的消息来。 我去,凶杀派还有这么个来历? 等等,钟天朗为什么对凶杀派的历史、渊源了若指掌? “您怎么会对凶杀派这么了解?” “唉。”钟天朗重重的叹了口气,目光深邃,满是皱纹的脸上竟有少许遗憾、伤感的情绪流露,顿了顿,他收敛心绪,道,“记得前面我说过的抗日战争快要胜利那两年,出现过一个凶杀派的弟子吧?” “难道,您和她...很熟?” “很熟,前面我说的那些都是她告诉我的!当年我和欧阳世家的那一代家主同时看上了她,两人都想追求心上人。她很善良,也很活泼,我犹记得,她当年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样子,那时她穿着紫色风衣,打扮时髦,武术又极为高超,可以说是所有人心目中的骄女。”老人轻声说道,脸上挂着孩童般纯真的笑容,与他如今的年纪很不相符。 “额,接着又怎样了?” “日本侵略军丧心病狂,想研发出生物武器,企图用在战场上。抗日战争胜利的前半年,军方给武术世家的人下达命令,要求他们务必在两个月内,攻克日军所有试验地点。大家开会商量,制定好计划就出发了,可惜在最后一个试验站出了岔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脱口就问:“什么岔子,她死了吗?” “胡说!她现在还活的好好的,按辈分,人家还是你师祖,你怎么能诅咒她死。”老人皱起眉头,轻声呵斥。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悻悻道:“是,我说错话了,您继续。” “在试验站,出了意外,欧阳世家的家主救了她一命,她当口承诺,会在欧阳家挑选一名徒弟作为凶杀派继承人,而且后来两人走得很近。” “后来,他们结婚了吗?” “没有。” “为什么?” “这里面牵扯到了一件直接导致武术界分裂的大事件,现如今中华武术衰落,与那件事不无关系,我不便多说。”说完这些话,老人有些意兴索然,不愿再提那个‘她’了。 我心痒痒的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老人疲倦的神色,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得压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 “老爷子,你确定当年找你比武的是我二姐欧阳明秀?可她为什么找你比武?”眼看无话可说,渃璃的沸水又没烧好,我就找了个话题。 “呵呵,我猜,小丫头当年心高气傲,想必是刚出师想找人练练手,又恰好得知了我这个她曾祖父兄弟的情敌的住处,于是就来了。也或者,是她师父授意,让她来看看我这个老朋友吧。”老人知足的笑了笑,话里透着一股亲切的意味。 可能在他心里,看到师娘,潜意识里也都会觉得亲近吧,毕竟是心上人的徒弟。 到了现在,我基本相信师娘会武术了,但却又不愿意接受,毕竟一个一起生活了将近十年的人,在我认为自己足够了解,并认定她只是我的姐姐时,今天却有百岁高龄的武术前辈告诉我:你姐是武术高手,十一年前就能跟我打成平手了! 换成是谁,恐怕都不能接受这一说法吧? 理智让我无奈的选择相信,但情感却让我怎么都不愿接受! 答案是揭晓了,可随之而来的,不是得知答案后的喜悦,而是多年蓄积的疑问的延伸,是更多的不解。 我开始在想,师娘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会武术的事,又是为了什么传授我武术后却不告诉我? 难道,难道是我们还不够亲密? 或者,因为血缘的关系?因为我不是她亲弟弟的原因? 不不不不,不会的,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我攥紧拳头,努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随炎,想什么呢,你没事吧?”渃璃悦耳的声音,恰在此时温柔响起,她端着沸水来到了前屋。 “没,没事。”我扯动嘴角和脸皮,强颜欢笑,但内心深处却无法抑制的产生了一个让我浑身冰寒的念头! 凶杀派! 难不成师娘想让我帮她杀谁? 不,一定不是,肯定不是,她是那么的疼我! 但如果不是这样,那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从来不告诉我真相,而且也从不曾让我去她家? 况且,我是男人,史无前例的凶杀派男弟子,一般人肯定想不到我会凶杀派的武术吧! 涉及到了心中最珍贵的亲情,我压根无法保持冷静,脑子像是分成了两个阵营,一边保持理智,一边想法偏激,两方对轰,脑子混乱不堪! 第一百二十六章 秀恩爱,死得快 偏激的想法好似燎原的野火,点燃了我心灵深处,那最可悲也是最可怜的自卑和多疑的火种,烈焰熊熊,燃烧了仅余不多的理智。 疑问像是蛰伏海底多时的凶猛巨兽,束缚全解之下,怒极发狂,在亲情的海洋里肆虐咆哮,搅起滔天大浪,一重又一重,天地间宁静全无。 九年!! 这九年,为什么师娘从来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她要瞒着我?她和馨姐到底是什么身份?? 还有馨姐,她当年为什么会认我这个弟弟? 做为高中老师,怎么会平白无故认自己的学生做弟弟,这种事本身就很扯淡! 是因为我在学校被人欺负,而她看到了几次,所以可怜我? 她们又为什么不让我去她们家? 种种问题,铺天盖地般将我的脑海淹没,我几近石化,思维都好似停顿了,一种巨大的陌生感笼罩内心,犹如漫天阴云越积越多,让人透不过气来。 难怪,难怪钟老会说我积虑已久的,自己从来不曾直面她们带来的不合理性,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不敢正视,因为害怕会失去! 只是人都有本能,所以我全部的疑惑都在潜意识里产生、发酵,久而久之,潜意识就以某种方式反馈给显意识,不过显意识是不愿接受的,故此潜意识最终以噩梦的形式将结果呈现了出来。 这就像是纸包不住火一样! 是啊,这些事其实很多年前自己就有过隐约的猜测,但每一次都被我遏制住了,我怎么舍得去质疑大姐和二姐?! 两人为我洗头,帮我洗脚,给我洗衣服,跟她们在一起,我过的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她们供我吃供我穿供我住,供我上大学,春天带我去郊外游玩,夏天带我去海边看海,秋天带我去攀爬高山,冬天还要带着我睡觉。 没错,高二高三的冬天,我都是跟着师娘一起睡的,一直到我上了大学,坚决提出抗议才为止! 我在她们的羽翼庇护下长大,甚至是长成了温室里的花朵,所以大学毕业后,性格幼稚的自己与社会格格不入,以致堕落、颓废了一年才终于走出当时的困境,适应了现在的社会。 回过头来仔细想想,我才猛然醒悟,原来十年来的一大半记忆,都是和她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舍得怀疑吗,敢怀疑吗? 当然不! 我怕,怕这十年只是表象,是假的,怕她们关心我、爱护我是因为别的原因!! 这三千多个日日夜夜,她们留给我美好的回忆实在是太多太多,几乎就没有不好的记忆,可惜... 这一切可能都是假的?! 假你妈,我去nmlgb!! 我不服、不信、不接受!!! 我知道,随着年龄的增长,每个人都会逐渐跟曾经最熟悉的人疏远,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分道扬镳之日,或许即将到来...只要我拨出馨姐或师娘的电话。 拨,还是不拨? “随炎,随炎?”渃璃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啊,哦,在呢,怎么了?”我忙不迭的回应,思绪从翻涌沸腾般的内心世界退出,我像是重获新生似的,整个人不自禁的颤了颤,痛苦在顷刻间消退。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倒杯茶的时间,你都能走神。”渃璃一双妙目上下打量着我,话里满是关怀。 “真没有,谢谢你的茶。”我摇了摇头,心中有苦不能言。 “渃璃,这次你打算在这里住多久?可不能少于一个星期啊!”钟天朗半开着玩笑说道。 “唉,就怕老师到时候烦我,要赶我走。”渃璃故作叹息,她来这里之后,整个人活泼了不少。 “丫头还会打趣人了,啊。有哪个做老师的,不喜欢关门小徒弟?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老人豪迈的一挥手,相当爽快。 钟天朗毕竟年纪大了,精力有限,聊了一会儿之后,就率先午休去了,渃璃来的时候虽然没喊过累,但旅途劳顿是肯定的,不久也找了房间睡下。 只剩我一人的前屋突然安静了下来,注意力再次集中到自己身上,脑海中之前退去的混乱思潮再度汹涌而上,扰乱了我心中那难得的短暂的清明。 右手不知不觉的伸进了口袋,直到触碰到手机的那一刻,自己才突然惊醒! 要打电话问清楚吗?我问自己。 打,还是不打? 打了,结果可能是得见万里晴空,也可能是曲终人散。 不打,则能维持现状。 但心有隔阂的亲情,真的还是亲情吗? ... 经过几十分钟的激烈挣扎,最终我编了两条一模一样,冗长而又伤感的短信,分别发给了馨姐和师娘。 一分钟过去,我没有收到她们的回信。 五分钟过去,没有... 一刻钟过去,手机仍然寂静无声... 半小时过去,还是没有收到她们的回信! 难道我所有的猜测都是真的? 一瞬间,我全身冰凉! 机械似的迈着步伐来到屋外,我抬头望天,想仰望光明,可惜看上去跟平时一样的晴朗天空此刻却阴沉沉的,让人只觉压抑,就连往日能温暖身体的炽盛阳光似乎都携带了寒冷。 一个小时后,手机依然没有收到两人回复的短信,我心灰意冷,几近麻木,回屋找了个房间,躺上床就睡。 睡吧! 睡着了,就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来烦扰! 睡着了,就能重新体会过往的那些美好和温馨! 很奇怪,这一觉睡得很沉,没有做梦,好的坏的都没有。 “随炎,起来了,晚饭做好了。” 沉睡中,我被渃璃的声音叫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窗外已经没有光亮。 “几点了?”我懒懒的问道。 “马上八点,你怎么睡了那么久,我都以为你生病了,还好老师说你只是心神损耗过度,没大事。”渃璃微微皱了皱眉眉头,继而关心道,“是不是有什么事,下午你就心神不宁的样子。” 心神损耗过度吗? 或许吧。 “老师也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下午你们两人说了些什么,一个心神不宁,一个无精打采,可别吓我。”白衣姑娘格外的体贴,就差没伸手摸我头了。 她的关心,让我心里暖暖的,我不想她再费心,当即双手撑床,跳了下来,然后傻了吧唧的弓起二头肌,又拍了拍胸脯,故作霸气的说道:“看,这么强壮的身躯,一拳下去就能打死一头牛,怎么可能有事!”边说我边比划着夸张的动作。 “噗嗤”渃璃捂嘴一笑,被我二不愣登的动作给逗乐了。 我们并肩走出房间,进了厨房,餐桌上已摆好碗筷,钟天朗正自顾吃着晚餐,看我俩进来,笑呵呵的招呼我们坐下。 “老师,你真没长辈风范。”坐下后,渃璃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老人哈哈大笑,说风范又不能当饭吃,讲风范有什么用。 “来,随炎,吃菜。”白衣姑娘又用了午餐那一招,气得老爷子颌下的白须一翘一翘的。 我玩闹心起,火上浇油似的夹了菜回敬渃璃,笑道:“来,渃璃,今天走了那么久的路,你也累了,多吃点。” “秀恩爱,死得快!”老爷子瞪大双眼,爆了一句让我们喷饭的话出来。 我去,老顽童啊! 我和渃璃笑的差点踹不过起来。 就在我们其乐融融的吃着饭时,钟天朗忽然皱起了眉头,奇道:“怪了,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眼皮老跳个不停?” 他的话还没完全落音,屋外就传来了一声火气十足的娇斥声:“钟老鬼,把我弟弟还给我!”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非正式交锋 这是...师娘来了? 我左手一抖,差点没把端在手上的瓷碗给摔下地面,愣了一瞬间之后,心中腾起无法形容的惊喜,随即快速搁下碗筷,飞一般冲了出去。 过了前屋,一眼便看到篱笆外站着的那几人,明晃亮眼的灯光下,只见身穿制服的馨姐和师娘并肩而立,脸罩寒霜,她们身后站了两个男子,一人提着不知什么牌子的手电,光照极强。 我喜不自胜,几步就沿着小路跑到了院门口,拉开门,话也不说,张开手就向师娘抱去,将要抱住时,眼中突然一花,师娘以让人无法置信的速度避了开来。 我心中一寒,整个人仿佛坠入了黑幽幽的深渊里,惶恐彷徨。 然而,正感无措的时候,身体一紧,腰间已被两只手臂用力环上,师娘从后方将我紧紧抱住,接着,耳边传来她轻声的呢喃:“蠢小子,竟敢质疑老娘,看我不把你逐出家门。” 还是那强势又亲昵的语调,熟悉而又弥足珍贵。 我没想到她俩会从远方赶来巴马这里,此时心里出了感动还是感动。 下午所有的猜测和不安,在这一刻尽皆灰飞烟灭、随风而散。 我极其自然的伸手抱住了旁边的馨姐,大姐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说吃饭吃的好好的,眼皮咋老是乱跳呢,原来是有贵客降临,渃璃啊,快去拿鞭炮,迎接贵客进屋。”钟天朗风趣的话语从后面传来。 听到这道声音,腰间的双手立刻松开,师娘怒气汹汹的声音霹雳般响起:“钟老鬼,少在这里打哈哈,你到底跟我弟弟说了什么?” 钟老爷子哈哈大笑:“十一年没见,小姑娘还是这火辣性子,老头不过是把你们门派的一些规矩和历史告诉了随炎,你不知道,他自称为这事可是做了有生以来最恐怖的噩梦。” “死老头,凶杀派的事你多什么嘴,你怎么还跟当年一样那么喜欢自作主张?!”师娘很是不爽的贬斥道,不过话里的火药味已少了许多。 “这位姑娘,你是随炎的二姐吧,随炎口中对他千般好的你,怎么竟这样凶厉,老师为随炎解梦、答疑,你不感激就算了,为何却张口老鬼闭口老头的叫?”渃璃微微戚眉,话语从容,平静中带着三分质问的意味。 “机密怎能随意泄露?”师娘毫不相让,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看容买和打扮,你就是我弟弟提过的白渃璃吧,挺能徇私啊你!” 我松开馨姐,转过身,张口想劝劝她们,但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所有的事情都因自己而起。 “我是。”渃璃很简洁说了两个字出来,随后再次针锋相对,“门下的弟子传承门派的历史渊源向来就是顺理成章,至于这渊源从哪个人嘴里说出来,又有何不同?” “什么顺理成章,那叫越俎代庖!况且还有你这么个外人在,性质能一样吗?” “我不练武,知不知道影响不大,不过是添了些见闻而已,我也没有随意传播别人秘密的习惯。”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是她徒弟,谁知道你会不会跟这老头一样,好为人师。又有谁敢保证你能做到守口如瓶!” “你多番出言不敬,老师也是只字未提,这品行要还能说是黑,不知什么品行才能说是白了,再者,不知小姐你自以为本身品行如何?我是老师的学生,但很遗憾,还没学到他那么好的涵养。” “你确实没学到钟老头的品性,非但如此,论起强词夺理、巧言狡辩这方面的本事,他还得反过来拜你为师才行!” “你,你胡言乱语,蛮不讲理!”渃璃满脸通红,气的不轻。 “你伶牙俐齿,是非不辨,好不到哪去!”师娘面如寒霜,冷声回应。 眼看两人的交锋陷入僵局,我头皮发麻,无奈的当起和事老来,扯动嘴皮劝道:“消消气,消消气,大家都是自己人,别伤了和气。” “小赖皮,老娘千里迢迢赶来看你,你倒好,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帮助外人。”师娘贴着我的耳边不满的说道。 “随炎,正好你是当事人,你来评评理!”渃璃沉声说道,话里透着委屈。 我头大如斗,哪还敢接这烫手山芋,一时间急得不行,忽然,眼光胡乱扫动间,瞥见了屋门那里,眼观鼻鼻观口的钟天朗,脑子一转,计上心头,当下嘿嘿一笑,非常明智的将皮球踢给了老爷子! “尊老爱幼是我中华美德,年长者在这里,我怎么敢胡说八道,还是请钟老爷子给出完美结论的好。” 钟天朗老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满脸皱纹好似僵化了一般。 嘎嘎嘎,老夫实在太机智了,简直是世上无我这般人啊~ “就要你说!”两位正主异口同声。 @#¥%! 这下轮到我脸部肌肉硬化了。 我有种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强烈冲动! “说话啊!”师娘牙缝里蹦出了四个字来,一字比一字冷! 渃璃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目光中满是浓浓的期盼! 麻蛋,压力太大了,不行,不行,要是一不小心说错话,自己会“死无全尸”的! 靠,钟老爷子你真不厚道,白胡子抖个什么劲,忍笑忍的是不? 坑爹啊,为什么要我承受两位仙女争斗的恶果,玉皇大帝,你这无能的昏君,我跟你没完... 你等着! “小炎,我饿了。”关键时刻,馨姐开了口。 我泪流满面,心道果然还是我家大姐体贴温柔,当下一把拉住她的手,落荒而逃似的直往后屋奔去,同时嘴里不忘招呼众人进屋。 “厨房里有现成的饭菜,大家都饿了,快来吃饭吧。” “老头已经吃饱了,你们慢慢享用,人老精力差,我先睡了。”钟天朗急忙忙的说道。 靠,老爷子明显想溜啊这是! “啪” 我还没来得及“出声挽留”,老人已经迅速关上了自己卧室的门。 靠! 一行人进了厨房,师娘故意跟我挨得紧紧的,亲昵的不像话,就差没在我脸上亲上一口示威了。 她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为了在气势上打倒对手。 可惜,渃璃既不是妖女,也不是程莹,师娘搂着我亲昵,几乎被她无视,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小炎儿,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人家小姑娘对你压根没有感觉啊,没用的家伙,白跟老娘生活了那么多年,连我半成的魅力都没继承到。”师娘贴着我的耳朵低声飚了这么一句话来。 我差点喷饭,暗中腹诽不已,当然明面上是不敢说出来的,而是嬉皮笑脸道:“太小看我了,一会儿给你惊喜。” “什么惊喜,难不成有人看上你个小赖皮了?哪个姑娘被你灌了迷魂汤,让我看看。”师娘今天说的话,是一句赛一句的彪悍。 当然,原因我是知道的。 说到底,还是我的质疑让师娘非常难受,但她偏偏又舍不得打我、骂我,所以只能通过言语挤兑,来倾述自己的不满。 以前曾听过一句话: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现在想来这话用在我身上只怕是再适合不过了。 我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心里的自卑和多疑,还未彻底根除,或许这是人性,没有人能百分百做到,但我至少还可以进一步雕琢心灵的宝石,让它更加剔透晶莹才是。 渃璃从橱柜里拿了四副碗筷出来,一一摆好后,温声说道:“饭菜不够,我再去做点。” 师娘眉头一皱,欲言又止,她显然不想吃“敌人”做的饭,但看她双手捂着肚子的样子,大概也是饿的不行。 正因如此,所以师娘才会欲言又止吧。 “渃璃我帮你。”我意识到这是私下化解她俩矛盾的大好机会,于是让其余四人先吃,自己快步赶上了白衣姑娘的脚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姐弟来由 在放着米和菜的房间,渃璃少有跟我抱怨了起来:“你二姐怎么这样啊,张口闭口叫别人老鬼、老头。” “师娘是强势了点,但她平常不是这样的,都怪我,下午给她发了短信,问了些没脑子的缺心眼问题,把她气着了。”我诚心实意的跟她解释,希望她能理解。 “哦?你问了些什么问题,竟然让她失态?” “呃,总之,总之就是些糟糕透顶的脑残问题。请你别跟她计较,我在这里代她向你赔礼道歉了。” “算了,希望你姐以后对我老师尊重些吧。”渃璃轻叹了一口气,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包容了师娘略显张扬的行事态度。 心中的大石落地,我松了一口气,对渃璃一再道谢,开口称赞她大度无私、胸襟广阔。 “好啦好啦,你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哄你那天仙般的姐姐吧,刚才进屋的时候,我看的格外分明,她可是暗地里揪了你好几下呢。”她含着笑打趣,神态颇为俏皮。 “你都看到了?我还以为你没在意呢。”我张口就问,一时间瞠目结舌。 “我又不是笨,观察敌情总是会的。”渃璃一边淘米,一边戏谑着说道。 我暴汗,暗道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啊,心思百变,叫人猜不透! 摇摇头,没再多想,我帮忙择菜,她却从房间内的一个木柜子里摸出一瓶红酒来,说这是钟天朗的某位学生送来孝敬他的,老人不怎么喜欢喝,就一直留着。 二十分钟后,一桌六人重新落座。 “这是老师的徒弟送给他的红酒,老人没喝过,今天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就请大家尝尝这瓶红酒吧。”渃璃说话十分得体,言语相当谦逊客气。 馨姐微笑着从渃璃手中接过,示意她来倒酒,后者含笑递给她。 我把开瓶器递过去,意外的是,大姐反常的没有接,而是对我笑了笑,轻声道:“不用。” 随后,颠覆性的一幕活生生的在我眼前上演。 馨姐将红酒放在餐桌上,左手五指捏住瓶口的木塞,右手食中两指并在一起,从不同的方位轻轻敲了三下瓶颈,然后左手轻飘飘的上提,木塞就这样随着她的动作轻易的脱离了瓶口。 在我印象中,大姐向来只是一个弱质纤纤的高中女老师,超乎意外的是,她不仅会武术,而且武艺精湛,堪称惊人。 “好技艺,随炎姐姐果然是妙人。”渃璃拍手称赞,语出真诚。 馨姐放下木塞,温柔笑道:“渃璃公私分明、面面俱到,小炎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幸运,来,我为你斟杯酒。” 说着为她倒了一杯红酒。 “过奖了,谢谢。” 我没在意她俩的对话,注意力完全被瓶塞吸引了过去,因为原先本是一个整体的木塞,此时已分成了面积几乎无异的三等块! 我目瞪口呆,内心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吃饭了小炎儿,发什么呆呢。”师娘推了我一下。 “哦,哦。” 因为择菜、淘米时,我已化解了渃璃的抱怨,而炒菜期间又安抚了师娘的情绪,这次的饭桌上,两位长相各有千秋的大美女没再相互斗嘴,气氛较为和谐。 当然,本就是我神经质发作引起的争端,现在自己从中调节,平息矛盾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期间,我发现跟大姐、二姐同来的两个男子时不时的观察我,虽然是暗中用眼光扫过,但我却是敏锐的发觉了。 或许这两人是她们的保镖吧,或者是下属,也可能两者兼而有之。 半小时后,大家都已吃饱,于是各自休息去了。我被馨姐和师娘一左一右的架着身体拉进了房间,我心中不由哀叹一声:完了,酷刑要开始了。 进屋后,屁股当即遭殃,被甩了三巴掌,不用猜,肯定是师娘打的。 我捂着屁股装腔作势,大喊痛死了,同时不着痕迹的往床铺靠近,企图溜上床,以便蒙混过关,免遭皮肉之苦。 可惜,大姐二姐对我的小心思最是了解不过,我才有所动作,师娘苗条的身体已经欺了过来。 那一只比以前快了很多倍的左手在我眼中快速放大,飞速抓来,我本能的捂住耳朵,脚尖点地,闪向一旁。 师娘娇笑,朝我勾动手掌,:“小炎儿,你最好乖乖的过来。” 我苦着脸,看向馨姐,希望跟往常一样,被师娘欺压时,能得到她的偏护。 可惜,大姐有意无视我求助的眼光,悠闲的坐上床,开始在自己包里翻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姐,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厚起脸皮,扑上去抱住师娘,跟她撒娇,想用温情模式消弭尚未爆发的灾厄。 “哟,你也知道错了,啊?好,你倒说说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不该胡思乱想,乱加揣测。”我由衷的说道,心里确实感到很后悔。 想必我发给两人的短信,对馨姐和师娘来说,算是最大的伤害了吧! “小混账,叫你乱猜,看我不打得你屁股开花!什么凶杀派唯一的男徒弟,刺杀起人来高效又隐秘,还什么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呸,亏你想的出来!你是我们派唯一的男徒弟不错,但你自己干过什么坏事,得过哪些便利,你能不记得?当年你是偷亲老娘少了,还是偷摸老娘少了?”师娘把我搁在床上,伸手狠狠打我屁股,一边打一边骂。 我尴尬不已,尤其是后来,当听到师娘“毫不留情”的当面戳穿自己多年前做下的糗事时,我差点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师娘,馨姐,我错了。”我后悔不已。 “哼,半点诚意都没有!”师娘不满的哼了一声。 我心里大喜,知道她这这么说就等于发泄的差不多了,于是急忙问她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五百个俯卧撑伺候!” 我二话不说,立刻照做,然而没做两个,背上一重,纤秀苗条的神女姐姐已经坐了上来。 “师娘,你坐上来,我还怎么做俯卧撑啊?” “少啰嗦,叫你在外人面前不帮老娘,这是对你的惩罚!” 汗,说到底,师娘真正不爽的还是我在她和渃璃的交锋中,没有坚决的站在她这一边。 女人心真是瞬息万变! “算了,明秀,不能全怪小炎,毕竟我们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告诉过他。”馨姐叹了口气,出声劝慰。 “小炎儿,不许偷懒,没得商量。” “......” 半小时后,我终于在驮着师娘的情况下完成了五百个俯卧撑的艰巨任务。 在这之后,我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两手臂和后背这三处地方同时发烫,汗水遍布全身。 一张老旧的照片,突然放在了气踹嘘嘘的我的前方,照片里面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眉清目秀,五官端正,不知为何,看上去竟有几分怪异的熟悉。 “这小帅哥是谁啊,跟我有点像咧,皮肤黑黑的,眼神酷酷的,我喜欢。”我心知这肯定是两位姐姐的亲人,当下笑嘻嘻的夸了一句。 “这是我过世的孪生弟弟,端木平。”馨姐无限哀伤的声音,自身后低低响起。 “什么?”我大吃一惊,心里那熟悉的怪异感陡然清晰起来。 是了,难怪第一眼自己就会感到熟悉,相片中,少年那清秀的面貌,柔和的目光,确实跟馨姐有几分相同。 再次仔细端详照片,我竟发现他跟我也有那么几个相似之处,比如:他身高不高,目测不到一米五,这跟高一上学期我的身量相近,还有他的皮肤微黑,与我偏黑的肤色类似,还比如,照片里少年眼底深处明显透露出的那一丝不安,与当年的我是何其类似。 隐约间,我明白了馨姐当年为什么会认我做弟弟的原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升华 脑袋被一只柔软的手抚上,馨姐再次开了口,声音饱含怜爱、温馨、凄然,道:“小平十五岁去世,那会儿他跟我一样,也是上的高一,学校就是我们现在的高中。” “姐,你弟弟为什么,哎哟,好痛。”我话说到一半,屁股就挨了一巴掌。 “弟弟不就是你吗,蠢小子真不会说话!”师娘很严肃的纠正道。 “哦,我,不,不,端木平他为什么会去世啊?”我懂了师娘的意思,于是换了那个怪异、生分的称呼,改用端木平这个名字来询问。 “生病,得的是癌症,当年我家又没钱为他治疗,虽然妈妈求遍了所有的亲戚,但也没能凑齐高昂的治疗费用。”馨姐尽量平静的说道,抚着我头发的手不经意间抖了抖。 “姐你爸爸当时也没钱?你和师娘家不是应该很有钱吗?听钟老说,欧阳世家和端木世家可都是大武术世家。”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好奇心却是猛涨。 抚在脑后的手莫名一紧,揪住了一撮头发,痛的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馨姐立即醒悟,心疼的把脸贴在我头上,柔声跟我道歉。 “没事,你老弟皮糙肉厚的,不打紧啦。”我嘻嘻哈哈的回答,心里则疑惑更甚,隐隐察觉到馨姐似乎有难言之隐,不过她不想说的事,我自然不会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没完没了的追问下去。 “小没脑子的,别问了,是时候该清清我们的帐了。”师娘戳了我脑袋一下,声音清脆,假意要教训我。 我嘿嘿一乐,动动身体,把头枕在师娘腿上,涎着脸皮笑道:“师娘,你都坐了我五百来下了,新仇旧恨不是应该一笔勾销了嘛?” “哼,老娘每天帮你梳理身体,累不说,大半夜的还经常被你这小赖皮的骚扰害醒,你说这笔账是不是要好好算算啊,嗯?” “这...这,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做下的,我现在这么大了,都快有自己女朋友了,提这事情多尴尬啊。” “有女朋友怎么了,有女朋友老娘就打不得你了吗,有女朋友你就可以不听老娘的话了是不是?”师娘大怒,一边说一边在我手臂上拧动,行动凶猛,有越说越怒的趋势。 完了,照目前的事态发展下去,保证待会儿“有了媳妇忘了娘”这样师娘式的彪悍话语一准就要冒出来。 我心底大呼糟糕却又不敢反抗,幸好馨姐再一次挽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叫我把女朋友的照片拿出来看看。 咱得救似的从口袋掏出手机,翻出妖女的照片,献宝般递到她们面前,自豪道:“怎么样,这是我心上人,大姐、二姐觉得她好看不?” 神女姐姐美眸横扫过来,微冷的声音随之响起:“哦,她在你眼里是不是比馨姐和我要漂亮多了啊?” 我暗地里狂擦冷汗。 特喵的我都想抽自己一嘴巴,明知女人的忌讳在哪方面,却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总是嘴贱去触犯! 姐弟三人闹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些许隔阂最终得以全部消失。 期间,我少不了被师娘整治,尽管自己乐意,但身体依然累的不行,迷迷糊糊的,躺在师娘的腿上就这么睡着了。 睡梦中,脑子还时不时的回荡着馨姐和师娘今晚跟我的某些对话。 “小炎是小炎,小平是小平,你们是两个人,不一样,所以家里完全没有小平的任何痕迹,照片、衣服全都没有,以前不告诉你,是姐怕你太小想不通。” “小赖皮,现在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让你喊我师娘了吧?” “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老师认为现在是法治时代,凶杀派存在的必要已经不大,我继承了她这一理念,本来只想让你强身健体,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没说。” “我们门派的鼻祖是唐朝女皇帝武则天的贴身宫女,她深受女帝影响,认为女子就应该跟男子平起平坐,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同样能做。她是个无可争议的女英雄、女豪杰,比绝大多数人都有责任心,凶杀派祖训第一条就是:但凡为祸一方而王法又未能制裁之人,我派弟子务必全力暗杀之!” “始祖不仅武术高深、精通刺杀之道,而且还深谙当时社会中男人多数打心底里看不起女子的歧视心理,于是她倾尽后半生之力,别出心裁的创出专为女子量身打造的刺杀武术,以求刺杀行动更加便利,意欲同男人争锋。但她于弥留之时也这样告知过弟子门人:我派秘术,旨在补全王法,还天下太平。杀生之术,终究凶戾,若有一日,已毫无用武之地,可弃之,不算数典忘宗。愚一生所愿,只求男女平等,世间再无纷争。” “记着,刚才对你说的话都是绝对机密,全世界知道的也只有我们四人,不是本派的人,决不能透露半点,包括你爸妈。” “姐,你师父不是告诉钟老爷子许多事了吗?” “钟老头是一知半解,有半数是他自己猜出来的。” “那他也知道不少啊。” “小赖皮你皮痒了是不是?” “事实如此嘛...” “行啊,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现在都敢顶撞老娘了是不?” 就知道她会说这句话的...梦中,我腹诽不已。 次日。 我在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中醒来,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 炽盛的阳光早已透窗洒落,铺在我的床上、身上,温暖的气息,令人格外舒适。 下了床,缓慢的舒展着身体,等意识完全清醒之后,从房内出去。 前屋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我心里奇怪,六七个人在家,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信步来到后屋,只见钟天朗正专心的在后院打着太极拳,我又进了厨房,看到渃璃端了一只碗正在盛粥,灶壁上还有两只空碗,餐桌上放着三份用盘子装好的煎鸡蛋。 见我进来,渃璃微笑着打了个招呼:“随炎,你起来啦。” “嗯。怎么只有三份,我姐她们呢?”我不解的问她。 “这还用问,你的好姐姐们抛下你先走咯。”她笑眯眯的回答,话语诙谐,惹人喜欢。 我怔了一下,没料到馨姐和师娘这么快就走了,她们昨晚可没跟我说。 “看你一脸舍不得的样子,不会是要跟我说,你这么大了,还离不开姐姐吧?”白衣姑娘端着粥走到餐桌旁,戏谑着说道。 “哦,谁离不开谁啊?哈哈。”钟天朗爽朗的笑声从门口传来,他人随后进屋。 我大囧,拉过瓷碗埋头就吃,权当没听见两人的调侃。 渃璃也坐了下来,刚喝两口粥,却又起身出屋去了,我追问说你干嘛去啊? 她清脆的声音从后院传来,说一会儿我就知道了。 没多久,渃璃端了一只白碗进来。 我瞄了一眼,只见里面装了小半碗红扑扑的葡萄,鲜嫩的果肉粒上,闪动着井水的光泽,伴着清晨的阳光,让人倍添食欲。 “喏,她们走之前特意为你剥好的。真眼红你啊,有两位这么疼你的姐姐。” 弱质纤纤的白衣姑娘将手中的瓷碗朝我面前一放,不无羡慕的说道。 “来,来,大家一起吃。”我把葡萄往桌中间一推,谁知餐桌旁的另两人却如避蛇蝎似的后退了一些,举动莫名,让我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葡萄有毒啊?” “这是你姐特意为你剥的,还是你吃吧。关键是你二姐,她再三警告我和老师,不得偷吃你的葡萄。你说,被大高手凶神恶煞的威胁过,我怎么还敢吃?”渃璃语笑嫣然,相当的活泼。 “哎哟,小炎你还是一个人吃独食吧,我们继续吃我们的萝卜白菜好了。”钟老爷子则故意酸溜溜的说着反话。 你们...太可恶了... 哗啦啦,我趁他们不注意,快速把碗内的葡萄往两人的碗内倒了不少,边倒边恶作剧得逞似的的想着:叫你们打趣,让你们打趣,这下你们不得不吃了吧,哈哈哈~ 对于我近乎赌气的幼稚做法,师生俩均感莞尔,一顿早餐,倒是吃的相当开心。 第一百三十章 若即若离 饭后,渃璃带着我在长流村散步,为我介绍附近一带的风土人情。 村子后方有一口山泉,泉水清澈甘冽,据说巴马县的人普遍长寿的原因里,有一个就是水质与外地不同。 “哗哗”我捧起泉水喝了两口,感觉还不错。 渃璃也学我的样子,双手捧起泉水,然后小口小口的抿了几口,随后两手散开,再次捧起一大捧水往脸上浇去。 水花四溅间,晶莹剔透的水滴,便即挂满了姑娘绝美的脸庞,侧头看去,竟能发现零零散散还有那么几颗折射着七彩的光芒。 她完美的容颜上,眼角旁、眉梢中、鼻梁上,所有的小水珠沿着她柔滑的脸部线条绵延而下,有的中途坠落,还有一些,融合聚集,顺着尖尖的下巴流淌而下。 阳光金黄,温柔洒落在她脸上,恰到好处的衬托出一种别致的动态美。 渃璃转过头来,美感随之隐没,她欢快一笑:“你不洗一把吗?很舒服的。” 我收摄心神,打趣道:“算了,与大美女同用一泉洗脸水,吴子封知道了会发疯的。” 她眉头微皱,柔声询问:“他又找你麻烦了?”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散心,不开心的事就不说了,反正我不怕他,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实在不行,我还能搬出你这个大救星来镇压他不是?走吧,再转转去。”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不愿在此事上多谈。 渃璃也没强问,与我并肩同行。 眼角余光扫过她无暇的侧颜,我考问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不知不觉的学会欣赏渃璃的美了? 念头一起,脑中忽然飘过我和她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随后,我意识到,其实从第一次听到她的琴声开始,自己就于有意无意间,不断的在欣赏她的美,无论是长相面貌,还是才艺人品,她都是我最理想的观赏对象。 渃璃的美,跟赵春华不同,也与程莹迥异,她的美,是一种接近完美的美,偶尔让人感觉彼此差距遥远,有时又会让人心生亲近,总体上给人的感觉是变幻不定,若即若离。 “干嘛老看我?”她满是好奇的问道。 “呃,认识你是我的幸运。”我咧嘴笑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这话你大姐昨晚已经说过了,重复说有什么意思。” “那该说什么?” “你跟女孩子在一起都这么说话?” “关键你跟她们不一样。” “看不起我吗?她们是怎么样的?” 在她的言语攻势下,我被动的调出了程莹的照片,结果人家看过之后,眼神当即就变了,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盯着我,直盯的我浑身发毛。 还好没有多久,她就恢复了正常,不再那样看着我,这让我松了一大口气。 村子后山的山脚下有一条小溪流,当我和渃璃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意外的发现溪边和溪底的石子有一些相当美观。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诞生了一个相当妙的主意。 现今挂在我脖子上的梅迪雅之心里,里面存了一首赵春华的《寄相思》,琢磨诗中隐约吐露的心声,似乎她把我比成了不开窍的顽石,既然如此,我回赠她几颗小石头,以此表明自己得知了她的心意,倒也算“礼尚往来”了。 这可比当着妖女的面直接说出来有情调的多,当面说固然是好的,但多少有些点破她心思的意味,那样就显得生硬甚至是粗暴了些,以赵春华细腻含蓄的性子,我这么做应该更能贴近她的芳心吧。 好,就这么决定了,开始行动。 扎起裤脚,抬脚步入堪堪淹没脚踝的溪水中,然后俯身拾取小石头。 渃璃问我干嘛捡石子,我一边从溪流中细心挑选出造型美观的石子,一边回答说是打算回赠给心上人的。 “哦,是要送给你的心上人,还是要送给你的公主。”她坐在溪边,晃着白嫩的脚丫,俏皮的问道。 “呃...”我愣在了原地,半响后,豪爽一笑,“两个都送。” “咕咚”渃璃已挽高裙角,步下溪流,也动手捡起石子来。 我问她捡来干嘛,她说留待以后,送给自己的意中人。 我笑了笑,继续从溪水中捡取符合我意向的小石子,但好看的石子并不密集,短时间内难以凑齐我需要的数目。 一小时后,我握着一把石头上了岸,而渃璃在我之前的十分钟已经上来歇息了,此刻正在把玩自己的成果,见我上来,就问我捡了多少。 放下手里的石子,我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来,混在一起数了数,发现总共有三十一颗。 “渃璃,你捡了多少颗?”我问她。 “十九。” “有什么寓意吗,是希望自己永远停留在十九岁的年纪?” “秘密哦。” 我没再问,转而整理起自己的石子来,同时心里在筹划着,送给赵春华多少颗合适,又要送多少颗给程莹才好。 抓耳挠腮,我墨迹了七八分钟,再向身边的姑娘请教了一番,随后下去溪中,花了一刻钟时间,又捡了七颗小石子上来。 我心中已有决定,赵姑娘,自己打算送她两个“9”,以表愿长久的心意;程莹嘛,我打算送她两个十,意在祝福少女能永远留在美好的双十年华,青春长存。 上午十一点半。 “太阳大了,我们回去吧。”渃璃优雅的站了起来,带着商量的口吻说道。 “嗯,走吧。”我应了一声,随后跟她一起朝钟老爷子家里走去。 回来的时候,老爷子还在静室里打坐,我们没有打扰他,自行进厨房做饭去了。 两人还是分工合作,不过我和渃璃对换了岗位,这次我炒菜,她洗菜切菜。 我的手艺还行,但跟身旁的姑娘比起来就差了些,所以炒菜过程中,每道菜我都会请她评鉴,让她看看蔬菜炒到什么程度了,熟了几分。 渃璃风趣的开起玩笑,说看我炒菜比自己动手还要繁琐。 我哈哈大笑,干劲十足。 说来奇怪,这里是农村,虽然我们现在用的也是煤气罩,但老式灶台还是有的,可无论是早上她在灶台上盛粥的样子,还是现在在旁边洗菜切菜的动作,竟然都带给我一种情境和谐的感觉。 要知道上次在她家做饭,两人分工配合时,她那时给我的感觉是“这么漂亮的女子不应该在厨房忙碌才是”,那时的感觉跟现在情境和谐完全不同。 是什么让我的直觉产生了变化,是她,还是我自己? 应该是她吧,毕竟来了这边之后,渃璃整个的性格好像都替换了,没有身在武汉的淡漠、冷静,而是变得活泼俏皮起来。 思维急转,脑中忽然跳出了一个令我自己都感到诧异的念头:会不会她在这里表现出的性格,才是她的真实性格? 不会,不会!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脑海中那个怪异的想法。 半小时后,饭菜做好,我去了静室喊来钟天朗吃饭。 老人慈和的问我们上午去哪里逛了,我说没跑远,就在村子附近的地方走走看看,还在后山山脚下的小溪那里捡了些石头回来。 渃璃点点头,然后询问钟天朗知不知道这边哪里有可以加工小石头的作坊。 老爷子想了会儿,不太确定的说,十多年前镇上是有一家加工作坊,不过他不清楚能不能加工石头,而且也不知道那家店现在还在不在开。 我说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就去看看好了。 午饭吃完,刷洗好餐具,我和渃璃就出发往镇上去了。 路上,我问渃璃:“你打算在这边住多久?” “你要回去了吗?”她看了我一眼,明悟似的反问。 “我的事情解决了,心愿也已达到,确实在考虑回去的事宜,不过我们一起来的,怎么说我也要陪你在这边多住几天才对。” “好啊,大恩不言谢,我就不跟你说谢谢啦。” 一路说说笑笑,一小时后,我们来到了钟天朗口中的那个小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起始手工 小镇里的居民基本上都是少数民族,不过好在他们的普通话还能听懂,在打听询问了十几次之后,几经辗转,我们终于大体知晓了一家手工作坊的所在。 “地方那么偏,看来这地方的手工作坊名气不大啊。”我已经不太看好今天这趟即兴的出行了。 “是没什么名气,这里真要加工不了,到时候再去南宁那边看看好了。”渃璃同意我的看法,但还是给我鼓气。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寻找、问路,我们总算来到了当地居民口中的“起始手工”作坊前。 然而,令我和渃璃面面相觑的是,只见七八米外,竖着一间木用板建成的小房屋,破旧的门框上,三四分米高的位置,挂着一块圆不圆方不方的木质牌子,上面端端正正的写了“起始手工”四个字,整间屋子从外面看来,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这四个正楷毛笔字了。 这就是手工作坊? 难怪没名气,只这外观,让人看了第一眼就有转身的想法。 可惜先前的多次打听,让我知道了一个无奈的事实,这镇上的手工作坊,独此一家,别无他店。 算了,死马当做活马医,进去看看再说,反正也没损失什么。 “还是先去里面看看吧。”渃璃轻声说道,显然抱着跟我一样的想法。 进了作坊,只见里面坐着位看上去大概有七十来岁的老人,穿着一身样式老旧的衣服,正在做事。 屋子里边摆满了东西,有些地方满是灰尘,能落脚的地方不多。 我拿出石子,试探性的问他能不能加工这个。 老人眼睛一亮,略显兴奋的点了点头,用极为标准的普通话回道:“当然可以做,我都有好几年没接这活了。今日的年轻人,有几个还会稀罕什么石头,都爱去买好样子的时髦东西了,个个都觉得城里的东西才洋气、才顺眼。巴掌大的树木做成的不像样东西,价格几百块居然有人乐得去买。” 说完,老人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 纳尼,还真行啊,看来咱失望过早了哈。 我和渃璃相视一笑,面对老人的感叹,都没接话,只是拿出所有石子交给他,并简单说了各自的要求。 老人听完,拿过纸笔,让我们把预想的样子画下来,再把详细要求写清楚。 我说不用这么麻烦吧,就是找些东西把石子固定为某个形状而已,这样大费周章,多不省事。 老人很正经的回答,说是顾客讲的越清楚,做出来的东西就越符合心意,当然他充分尊重顾客自己的意愿。 也许是对我的态度不大满意,也许是觉得时间不够用,老板解释过后,就继续忙他自己的去了,很是专心投入。 我去,私人订制? 我打量了老人几眼,暗道老人家你真有这本事? 渃璃也是将信将疑的样子。 我们对视一眼,没再多说,拿起纸笔各自开画。 我首先画了一个心形出来,以两个阿拉伯的“9”正反交接构成,这是要送给赵春华的礼物的初步造型;接着又开始画上午已想好的要送给程莹的礼物的图案,只是画了好几遍都不满意,想了想,最终去掉两个阿拉巴的“1”,画了一个太阳和一个月亮出来。 渃璃先我之前收笔,我看了看她手上的纸张一眼,发现上面画着一张弓的图案。 “师傅,好了,你看看能做出来不?” 老板认真扫了一眼,眸光一灿,随后点点头,说行。 “做出来需要多久啊?要先交订金吗?”渃璃轻声询问。 “东西还没做出来,不用交订金,明天来拿的时候如果觉得满意,你们到时候再给。”老人平静的回答。 得到肯定答复,我放下心来,在纸上写了些具体要求,比如石头涂些色彩啊之类的。 “老板,您这房子有些木板已经坏了,为什么不换掉呢?”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渃璃突然指着屋顶某个方向问了这么一句。 眼光顺着她手指的方位仔细看去,我发现确实有三四块木板已经腐烂了,程度不同,最严重的地方已经破了好几个洞。 这要是下雨天会不会漏雨?脑中没来由的冒了这么个念头出来。 “我都是等到坏的比较多了再请人来修,坏掉这么几块是不管的,总找人帮忙也不好。”老人抬起头来笑呵呵的回答。 “你家人呢,离的太远了吗?”我好奇的问道。 老人还没说话,渃璃却已自告奋勇,表示愿意帮忙换下坏掉的木板。 老板乐了,也不客气,站起身来就去屋内角落里拿工具。 渃璃看了我一眼,低声道:“反正我们回去也没什么事,就帮老人家修修房子呗。” “遵命。”我咧咧嘴,低声回应,然后去左手边的木板堆里抱了几块干燥的木板过来。 十几分钟后,我站在两个叠加的凳子上,仰着头,挥动手上的锤子,将渃璃递上来的铁钉一颗一颗慢慢敲进置换上来的木板中。 炽热的阳光透过塑料笔直打在在眼睛上,刺眼非常,让修补工作进行的不是那么顺利。 又过了十来分钟,搞定一切,我拍拍手跳了下来。 歇了会儿之后,跟老板打了招呼,我和渃璃返程回去。 “白小姐真是热心人哟。”出了‘起始手工’,我张嘴打趣道。 “怎么,随公子不乐意,生闷气了?”渃璃也不示弱,边走边回击。 “要是以后我做生意能多多碰到你这样心地善良的顾客,也就心满意足咯。” “哦,想做生意?你姐她们可是名副其实的世家公主,尤其是欧阳小姐,听老师说,她很有可能会接替她父亲而成为欧阳家新一代的掌门,有这样的优厚背景,你还要辛苦打拼?” “那不一样,男人可以吃一时的软饭,但不能吃一辈子的软饭。将来我肯定要做生意的,不过暂时还没想好做什么。” 走了一个小时,我们回了长流村。 路上我已经跟渃璃通过气了,表示想听钟老爷子亲手弹一曲《红尘渡》,渃璃满口答应,说会帮助我达成所愿。 果然,在我俩的共同请求下,钟天朗演奏了他一百岁那年所做的曲子。 他的技艺比渃璃还要高出一筹,铮铮琴鸣声中,深沉浑厚的意境始终贯穿整首曲子,几处转折也衔接的更加流畅。 我拍手称赞,略带夸张的说道:“单听老爷子亲自弹上一曲,我都算是不虚此行了。” 老人相当高兴,笑着说娱乐而已,算不了什么。 “是啊,只是娱乐罢了,老师当年初练这首曲子也就弹断了四根弦,真没什么。”一旁的白衣姑娘面不改色的拆台。 钟天朗尴尬无比,胡子直翘,但人老成精,没一会儿他就掩下了尴尬,笑着问道:“说吧,小丫头又对老头子有什么不满的了?” 渃璃不急不缓的问他,说当年老师送给我的纪念品到底是不是你自己做的。 老人面色一僵,支吾了两句,随后讲出真相,说自己只是拿出了设计的原型,实物是由镇上手工作坊的人做出来的。 我听的疑惑,等两人交流过后,轻声问渃璃是怎么回事。 渃璃面有喜色,却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再问钟天朗,是不是他十几年没去的那家手工作坊? 老人点头肯定,回想了会儿,说那家手工坊十多年前生意不错,他是临时起意,看见里面人多,就请老板做了个好看玩意。 “丫头,你问这些干嘛?难道那家手工店还在开?是不是他们店铺盗取我的创意,做了许多个我送你的小玩意出来?” 后者清浅一笑,没有回答,起身揉了揉额角,说了句有些累,便自行午休去了,留下我和老爷子大眼瞪小眼,猜不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一百三十二章 转变 我问钟天朗有没有猜出渃璃在想些什么,老人摇了摇头,说自己的关门小徒弟,是他所有学生中最聪明的那个,但同时也是心思也重的那个, “不会吧,她的心思明显跟您口中十几年前的手工作坊有关啊,您真的没半点头绪?” “你们都是年轻人,你今天也是跟她一起去的,她在想些什么你不知道?” “额,呵呵,我这人太笨,总猜不透才女孩子的心思。”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顿了顿,感觉这话题有些无聊,就转了个话题,“您怎么会对心理学和梦境有研究的啊,在国外学的吗?” “嗯,出过国,不过那都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我和钟天朗聊了一个多小时,谈的比较投机,老人见识广博,说话又风趣,偶尔还会蹦出两句外语来,与这样睿智明悟的老人聊天,令人相当愉快。 但一百多岁的老人终究是精力有限,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钟天朗歇息去了。 闲着无聊,我开始练习武术,以前自己从来不主动练的,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我不仅知道自己的武术来历,还知道了门派传承,更因为昨晚馨姐和师娘跟我说了一些特别重要的话。 她们说打算在我三十岁的时候让我成为欧阳世家和端木世家的掌舵人! 她们说这件事影响极广,牵涉到了方方面面,首要阻力点就是我姓“随”,是个外人,还是个“突然”冒出来的外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入主两大武术世家,而且还是拥有百年传统的武术世家,我自身非得有足够令人瞩目的资本不可。 因为,一旦我入主成功,就会波及各方利益,所以最起码我要满足几个接手武术世家的基本条件才行。 第一个,想接掌武术世家,自身的武术一定要超群; 第二,要有一定的军功在身; 三,财富、人脉一样都不能少。 馨姐和师娘昨晚说了她们的意思之后,我当即提出了反对意见,说自己从没想过要做什么掌舵人,叫她们不要这么费心。 反对有没有用呢? “啪”师娘听了我的话之后,回应我的是甩在我屁股上那空前响亮的一巴掌,伴随着的还有她恨铁不成钢的斥责,“你这没良心的小混账,老娘为了你一句话,不惜放弃安生日子,跑回老家信誓旦旦的跟那帮老不死的表态,违心的告诉他们,愿意为家族做事,想当初我丝毫不顾爸妈的劝阻,只想满世界逍遥,硬是离开了家里。现如今,我受尽别人的脸色,还不是为了你?可你呢,就用一句不想当来打发老娘?不想当两家的当掌舵人是吧,好,那你告诉我,你生活用的钱怎么来?还不是给别人打工得来的,放着大钱不赚,非要跑去看人脸色过活,你脑子坏了是不是?” 没等我开口说话,一旁的馨姐却接过了话头,她沉声告诉我,说自己已经辞掉了教师的工作,在端木家的财团里做事,她之所以这么做,当然也是希望我能早点接手两家。 我小心翼翼的问两人:“姐,我到底是说了什么话让你们放下现在的舒适生活,回老家去为家里工作啊?” “九月九号吃中饭时,我们问你喜不喜欢武术,你是怎么回答的?这么多年,你缠着我们说想去我俩家里看看的次数又有多少次?” 听了这话,我顿时哑口无言,无话可说,但脑子终究有些转不过弯来,然而她们之后说的一句话,却让我改变了主意。 “想长久跟我们住在一起,就只有入主端木、欧阳两家才行。” 说出来可能有点幼稚,李脂水和渃璃都开过我玩笑,说我是不是这么大了,还离不开馨姐、师娘。 这话固然是玩笑,但我确实还没有做好离开两位姐姐单独生活的准备,这或许是自己依然不够成熟吧。 基本上,昨晚我跟馨姐、师娘在大方向上达成了一致。 其实,地位、权利、财富、名声这些东西对现在的我来说是非常陌生的,真要有那么一天们那也是五年之后的事,所以我觉得把眼前的生活过好才是最重要的。 练了一小时的武术,然后通过qq撩拨撩拨赵姑娘,用微信逗了逗莹莹,跟两位大小姐腻歪够了之后,天色却不早了,已是黄昏。 起身去厨房准备做晚饭,米刚下电饭锅,渃璃就进了厨房。 “你饿了吧,不好意思,我还没做饭。” “你呀,把我当什么了,吃了睡睡了吃吗?”渃璃展颜一笑,捋起袖子,轻声道,“我来帮你。” 两人再次分工,菜炒了三道的时候,钟老爷子打着哈欠进来,刚一进厨房,就笑眯眯着说还是人多热闹,洗衣做饭都免了,醒了吃、吃了睡,还说这才是一家人的生活。 我和渃璃相视一笑,白衣姑娘低笑着开口:“要不老师跟我们一起回武汉住算了,我和随炎各住了一栋别墅,房间多的是,你想住哪家就住哪家。” 没错,有个让我目瞪口呆的事实昨晚被揭开了,我在武汉租的哪栋别墅原来是馨姐和师娘为我建的,只不过之前她们没打算告诉我,所以才借房东的名义低价租给我住。 这事我告诉了渃璃,但没跟钟天朗说起过。 “呵呵,还是算了,人老念故乡,住了十几年,舍不得离开咯。”钟天朗出言婉拒。 我斜过头向老人看去,只见他皱纹横生的脸上分明有些意动。 钟天朗单独一人住在这里,想来平时很孤单,可他为什么不找个伴呢,也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结过婚? 说起来,我遇到的一些上了年纪,又会武功的老人都是单独一人住的,叔爷这样,何钊益是这样,远房大师是和尚就更不用说了,钟天朗也是这样。 这现象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渃璃,叔爷没结婚的吧?”我凑近渃璃的耳边,轻声问道。 “嗯,没有。”她摇了摇头,而后反问我,“怎么突然问这个?” “也没什么事,就是感觉怪怪的。” “诶哟,看来我不该待在着这里啊。”钟天朗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你是这的主人,怎么就不适合在这里了?”我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们小年轻在这亲亲密密的,老头在这里不是煞风景吗,我还是去练会儿太极拳的好哦。”老爷子一脸诡秘的笑容,说着自顾去了后院打太极。 汗,这老爷子,真是老顽童。 “人老事多,净爱瞎说,别理他。”渃璃没好气的斥了一句。 我咋觉得这话应该由我说才对呢... 晚饭的时候,师生俩没少斗智斗勇,一会儿考量对方对某个大音乐家的作品熟悉程度,一会儿又争辩艺术创作所需的环境,期间也比拼了各自对中世纪西方诗歌的阅读量。 两人还请我做了几次裁判,可咱两眼一抹黑,对国外的人事物了解极少,啥也不知道,每次被他俩硬扣上裁判的帽子时,就只好支支吾吾、含糊其辞的胡乱唐赛过去。 一餐晚饭下来,师生两人互相较量的方面非常多,从人文地理到军事政治,样样都有涉及。 这令我感到相当敬佩,渃璃早年虽然出国求学过,但知道这么多已经是很难得了,不过钟老爷子更让人敬佩,一百多岁的老人,涉猎的方面竟然那么广! 吃过饭,三人又畅聊了一阵,主要是他们在说,我在听。 这一次,我充分意识到自己知识面实在太过狭窄,急需大量补充,要不然自己遇上知识面跨度极大的人时,就跟人家无话可说了。 交流不深,就意味着交情一般,交情一般,人脉就无法积累起来。 反正要想有话说,就得有事情可讲。 我们聊到很晚,一直到十一点多,钟天朗困了,才各自睡觉休息。 次日。 吃过早饭,我和渃璃来到了镇上。 我本想直接去“起始手工”那里拿货,但渃璃认为老人可能还没开业,提议先在镇上逛逛。 我一想觉得也有可能,昨天在小木屋里面没看到床,老人应该住在别的地方,说不定这会儿还真没开门呢,于是跟她一起在街上游玩。 第一百三十三章 致相知 镇上不大,就一条街道,逛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朝起始手工那边走去。 不过还没走出主街道,我却看中了一家礼品店里的某款小礼物。 “怎么,看上礼物了?”渃璃微笑着问道。 “嗯,我们过去看看。”我应了一声,随后向礼品店走过去。 走入店中,伸手摸了摸那个毛绒绒小饰物,随手摘下来,问老板多少钱。 “十五块,你要买吗?”老板的回应很直接。 我点点头,掏钱付账,然后跟渃璃一起出去。 “你手上的这个,似乎都是女孩子比较喜欢的吧,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喜欢?”出了礼品店,渃璃略显好奇的问我。 “其实这小礼物本身并没有出奇的地方,但它勾动了我高中时期的一段美好记忆,所以此刻在我眼中它就是最美的。喏,送给你。”我出声解释了一句,接着将小礼品递过去。 “送给我?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渃璃愣了会儿,随后恢复过来并马上反问,脸上泛着惊喜的神情,长长的眼睫毛悠忽眨动。 “最美好的东西,当然要送给最美丽的姑娘。”我诚挚的说道,拿着礼物的手再次往前伸了伸。 “把话说的这么好听,我不收都不行了。你该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哦?”她浅浅一笑,双手接过礼品,顺带着开了句玩笑。 “当然有阴谋啦。”我哈哈大笑,高声说道,“一个礼物换一千个饺子,说好了,回去要兑现的啊。” “噗,好大的阴谋,我可以反悔吗?”渃璃捂嘴轻笑,很是配合。 “不可以!” “阴谋家!” 两人相视大笑。 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了“起始手工”这里,木屋的门已打开,老板正在里面工作。 “上午好老板,昨天我们定制的物品,不知道你加工的怎么样了?”渃璃落落大方的跟老板打了个招呼。 “快了快了,就差你的还没完工。”老板和蔼一笑,对我们晃了晃手上的东西。 原来他手上拿着一把巴掌长的弓身,正是渃璃想要的东西。 “小伙子,这是你要的东西。”老板接着拿出了属于我的那两份订制品。 漆黑的柜台上,陡然放上两个五颜六色的物品,为黑乎乎的桌面平添了一抹灵动气息。 我满怀期待的拿起两件物品,移到眼前细细观看,一旁的渃璃也好奇的靠了过来。 我左手拿着的是一个透明的圆形琉璃水晶,里面裹了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不知名鸟儿,它们翎羽丰满、根根鲜艳,可谓惟妙惟肖,两只鸟儿对面而立,鸟爪相结,鸟首相抵,姿态亲密。 我右手心放着的是一个扁平的琉璃水晶,里面放着一幅精美的袖珍画。画里面,是一条浑身发光的五爪金龙和一只光芒清幽的七彩凤凰,前者满身金光犹如高空烈日,后者幽光蒙蒙好似星夜朗月。祥禽瑞兽,并排翱翔,仿佛日月同现。 “哇,好美。”身旁的白衣姑娘由衷赞叹。 “确实好看,但石头放哪里去了,怎么看不出来?渃璃你看出来没?”我扭头问道。 “喏,仔细看这几个地方,鸳鸯的爪子、翎羽、短喙拼成了一个大致的心形,这几个部位都有小小的凸起,石头应该就镶嵌在那里。”渃璃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我左手的水晶球上点了几下,教我观察。 原来里面那两只不知名的鸟儿就是鸳鸯。 “咦,还真是,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看出了袖珍画里的石头放在了哪里。” 柜台后专心工作的老板忽然抬起头来,夸了渃璃一句:“女娃子不错,心思细腻,潜质又好,说得上是兰心蕙质啦。” 渃璃微微一笑,十分谦虚的回道:“我只是看的细了些而已,老板的手艺却让我佩服的很呢。” 老人浑浊的双眼亮了,笑问:“哦,你看出些什么来了?” “我朋友昨天画了两幅画,其中一幅,画着由两个‘9’字结合构成的心形,另一幅则画了太阳和月亮,老板在保留他创意的基础上,竟做出了琉璃鸳鸯和龙凤呈祥这样的精致艺术品来,实在是难能可贵,令人大开眼界。这不仅是物质上的加工,更是创意上的雕琢。”渃璃不缓不急,将其中的曲折可贵之处,娓娓道来。 “好好好,女娃子的眼光确实不错。”老板十分开心,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苍老的脸庞上,满是欣慰之色。 看着手中的两样艺术品,我不禁在心里问自己:这真的是一位籍籍无名的手工作坊老板能做出来的吗? 几十分钟后,渃璃订制的“弓”出来了。 放在渃璃手上的,已经不是一张简单的弓了,而是一把艺术意味十足的弓。 整张弓身,两边是龙尾,中间是龙身,龙头相遇处,放着一粒平滑圆润的“金珠”。 双龙戏珠,栩栩如生! 鳞片森森,龙须飘动,还有那锋锐的龙爪,睥睨的神态,都逼真异常! 我们轮流把玩、观赏这把弓的时候,老板却找了一根红线过来,等他将线在两边龙尾缠紧后,一把袖珍型的双龙戏珠弓就此诞生。 渃璃相当兴奋,竟顽皮的弯腰拉弓,做出射日的动作。 随着身体后仰,她乌黑的秀发直垂腰际,左手食中两指夹住弓身,右手食指轻轻勾动弓弦,“嘣”的一声,完成了一次射日动作。 “你这姑娘真是有趣,不枉我费心思做了这把弓出来。你们来看,弓身上的龙鳞都是用你俩给的小石头打磨成的,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老板开怀而笑,对渃璃相当欣赏。 “师傅,您才艺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外面的世界谋生呢?”白衣姑娘收好双龙戏珠,认真的问道。 “在自己家乡住着不好吗,我年轻的时候也外出打拼过,手艺就是从外面学来的,以前认为外面多姿多彩,可老了却觉得一个人孤单,还是生养自己的老家更舒服。”老板淡淡的回应。 “难怪老板的普通话这么标准,原来是在别的地方待过。”我笑呵呵的说道,随后问他,“你看这三样东西我们给多少钱合适?” 老人相当大度,只收了工本费,加工钱他一分没要。 我和渃璃有些不好意思,就提议帮他做点什么,老板想了想,然后让我们为他收拾收拾这间屋子。 十一点多,在将木屋整理前前后后整理了一遍之后,我们返回了长流村。 “渃璃,明天我得回去了。”路上,我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这么快?”渃璃吃了一惊,随后了然道,“也对,我们都来了四天了。票买好了吗?” “还没呢,晚上再买就行,反正回去已经可以买动车票了。”我笑了笑,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不舍。 下午,我们在长流村附近转了转,之后,渃璃打算用钟天朗的古琴为我弹一首曲子,说是送行。 琴声绵绵,悠扬随和,好似能带人领略清新如画的农村风光。 田野上,结着饱满稻穗的稻谷轻轻摇摆,金黄的小麦在地里微微晃动;池塘内,碧绿的水面漂着浮成片的荷叶;青山中,青翠的碧竹、常青的树木随风摇曳... 记忆深处最初最美好的景色在脑海中一一浮现,一种由内而外的感动从心灵深处迸发,令我不能自已。 “嘣”一根琴弦突然断裂,琴声戛然而止! “渃璃,你没事吧?”我快速走到她身边,出声询问。 她摇了摇头,苦恼的说道:“自从这次来到巴马,我就产生了灵感,心里总有一种冲动,想做出一首曲子,但每次在内心演练的时候却似乎又差了点什么,本来想借今天提前为你送别将它完善的,没想到反倒把老师的琴给弄坏了。” “别多想,创作本身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钟老爷子练习《红尘渡》的时候不也弄断了四根琴弦吗,慢慢来,别往心里去。”我温言安慰,接着又问她手指有没有事情。 渃璃摊开修长的双手,让我放心,说自己没事。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交心 次日。 吃过早饭,我背上背包出发,渃璃执意要送我一程,劝不动,只好让她送送。 今日的气温比前两天要高一些,上午十点多,阳光已经相当热辣,这个时候在路上走着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于是我让渃璃回去,坦言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很感激。 “我又不是半点苦都吃不了的小女生。”渃璃轻巧的回了一句,随后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把白色旱伞扬手撑开,接着对我轻轻一笑,道,“过来啊,一起遮。” “不用,不用,我皮肤黑,不怕晒的。”我本能的连连摇手,婉言谢绝。 “倔强。”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既不强求,也不恼火,打着伞继续陪我赶路。 白伞、白衣、白鞋白袜,坦白说,走在我身旁的是目前为止我见过的所有女性当中,气质最为空灵的姑娘。 道路上忽有和煦的微风迎面吹来,让人神清气爽。 “我这包里,总共背过四个人包的饺子,除了我妈和大姐二姐包的饺子外,再就是你的了。”我拍了拍身后的双肩背包,相当是自豪的说道。 里面有二十个渃璃昨天做好的饺子,早上吃饭前她已经替我蒸熟,而且用保温盒装了起来,随时都可以吃。 “还欠你九百五十个,想想都觉得任务好艰巨。” “不应该是九百七十个吗?你和钟老爷子不是一人吃了十个?” “老师吃的可不能算我头上,至于我自己吃的嘛,只能抵消我的手工费哦。” “这材米油盐的小事你都算上去?” “当然。”渃璃乐了。 “真不符合你的气质。”我笑着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回忆起了当年跟馨姐、师娘外出郊游时发生的一件小事。 人的情绪很奇妙,你可以用理智去控制它,但情绪的产生和消失并不受理智的管辖,比如现在,我心里就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跟你说件我高中时期发生的事情。” “哦,好啊,你说。”她欣然同意。 “那是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当时还在我老家的小县城住着。有一个周末我和大姐二姐去郊外游玩,当时我姐她们也是打着白伞,我呢,跟只好动的猴子似的,左蹦过来右跳过去,前前后后绕着她们转,精力十足。大姐让我歇会儿,说别累着了,我哪里肯听,而且蹦跶的更欢,谁知乐极生悲...”说到这,我突然住口不说,打了个哑谜,让她猜猜后面如何。 “这还用猜,肯定是摔倒了呗。”渃璃笑容满面。 “是啊,经过一个小山坳的时候,我欢欢喜喜的跳下去,结果却不小心把脚给崴了,痛的连路都走不了。我二姐当时乐不可支,还打趣说我崴脚是现世报。不过说归说,看到我脚受伤,她其实还是蛮心疼的,看我走不了就背着我走,当时天清气爽,我竟然趴在二姐的背上睡着了,醒来时依然在她背上。她一只手后伸托住我,一只手在身前撑着伞,走了那么久的路,我姐非但半点累的迹象都没有,而且还边走边跟我大姐谈天说地。”我瞠大了眼睛,晃动着左手,以此来表达心里的惊讶,脑海中当年发生在郊外的情景越发清晰。 年少时的美好时光总是让人异常留恋。 “当时我也是年纪小,除了为自己睡着感到不好意思外,其余的方面丝毫没有多想,现在回过头看看,这事实在是极不寻常。我二姐纤秀苗条,背着我这百来斤的身体走了那么长一段路,脸不红气不揣不说,竟然连一滴汗水都没流。事实上类似这种发生在我大姐二姐身上的不寻常现象还有很多,这么多年却被我渐渐习以为常,说出来都让人难以置信,或许是我自己情商不够吧。”我有些自嘲的说道,不过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 “没有谁愿意怀疑自己的亲人。”渃璃善意的安慰道,随后不无羡慕的说,“我倒是想有个像你姐那么疼你一样来疼我的家人,可惜出生在军人家庭,父母都是军官,他们常年待在部队里,基本抽不出什么时间来陪我,所以很早我就学会了独立,十几岁就和我哥去了国外读书。” “那你哥应该对你很好吧?”我不想自己无意中炫耀的被宠溺的幸福刺伤了她,因此故意表现出对她哥的好奇,希望她心里能够平衡。 “是不错,但我哥接受的教育跟我又有不同,他很早就上了军官学校,回国后直接就参军。他的性格比较大咧咧,心里装的都是军队里的东西,对我的关心大多很简单,就是冷不冷啊,有没有人欺负之类的,想跟他深入交流基本不可能。” 我非常理解她的感受,明明身边有亲人,却不能贴心交流,这种情况或许算得上是中国大部分家庭里,成员间的基本现状,尤其是农村。 “我觉得人特别复杂,像我爸妈,他们脑子里既有孩子要早些学会独立的先进意识,但骨子里却又受老一辈传统思想的深重影响,认为女孩子就该安静一点,所以我哥能当军人,我就不行。我自己也很复杂,比如回国后,虽然我在学校里时常会意识到自己比一般女孩子要独立,但我交的朋友实际上并不多,国外没有几个,国内也不多。按说一个人过早独立,她的交际能力应该比一般人更强,但我不是,很多事情我更愿意放在心里去思考,极少找人交流,这也造就了我心思颇重的性格。”她微皱着眉头,语声轻缓,喃喃的向我倾述内心的纠结。 “原来你也会有烦恼的时候?” “要不然呢?” “以前,在我眼里,你就是典型的有钱人家的姑娘,家世背景比大部分人要好,长相才艺也超越了许多人,房子、车子样样不缺,生活优渥,自由自在。” “那现在呢?” “仙子落入凡尘,折了双翼,哈哈。” 渃璃展颜一笑,也不跟我计较,相知相交尽在不言之中。 我问她昨天弹的曲子叫什么,说自己蛮喜欢听的。 她神神秘秘的一笑,说等以后创作完成了会第一个弹给我听,以弥补昨天的缺憾,但曲名就暂不透露了。 不得不说,赶路的时候有个人陪着聊聊天确实是件很惬意的事情,而且对方还是个知书达理、兰心蕙质的美丽姑娘。 一个多小时后。 我们来到了巴马县城的客运站,买好票,只等车子出发。 “如果吴子封再找你麻烦,你怎么对他都可以,不要顾及我的感受。”渃璃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咦?你以前可都是劝我忍让的,今天怎么改了主意了?”我愣了一下,随即有些费解的反问。 “以往之所以我那么说,是觉得你势单力薄,跟他正面冲突会吃亏,但现在知道你姐她们是武术世家的小姐,当然就不会跟过去那样劝阻你,叫你退让。”渃璃的回答很坦然。 “我看的出来,吴子封在你心里还是很重要的,你这么说不怕我以后打伤他?”我依然有些转不过弯来,继续发问。 “是,你说的我承认,但吴子封做的事让我极度反感,我是没跟你说,他打断别人的手脚那是常有的事,所以我在乎他的同时更加讨厌他。”渃璃深深的叹了口气,忽然神色认真的问我,“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他坐过牢的事吗?” “记得,有段时间我还挺好奇的,他到底做过什么了?” 渃璃突然直直的看着我,一言不发,半响过后,才沉声开口:“上半年,我参演过一场音乐会,表演的时候,有人上台给我送了一束花,我接下了。吴子封知道后,就带着一群人把那个送花的人打进了医院,经过医院鉴定,被打的人被检查出肋骨多处骨折,更残忍的是右脚几乎残废!” “什么?就因为一束花,他把别人打残废了?”我听了这话当即就懵了,心中对吴子封的厌恶感又增了一层。 然而,让我更震惊的,是渃璃接下来的话。 “被打的人叫贺西山,是你徒弟贺西川的亲哥哥!” 第一百三十五章 解情思 大巴在通往南宁的道路上高速行驶着,两边的景物于眨眼间快速消退,与之成反比的是,我脑中的思绪却久久不能退却。 吴子封的狠毒残忍再次震惊了我,就因为一束鲜花,他竟能将贺西川的哥哥腿给打断。 难怪贺西川当初拜我为师的时候态度那么坚决,面对我要他下跪的刁难,他都能不在意。 这事换谁身上,谁都得怀恨在心! 没错,就是怀恨在心!家人被别人打断腿脚,而且还仅仅是因为一束鲜花才引来的灾祸,是谁都没法咽得下这口气! 下午三点,客车到达了南宁火车站。 我在附近逛了逛,然后在某家商场里买了一条坠饰为月牙儿形状的项链,这是打算回去送给妖女的。 三点四十,开往武汉的高铁出发,经过四个多小时,在武汉站停下。 出了火车站,我就拦下一辆的士往妖女的住处赶去。 因为在路上已经跟她通过电话,所以我直接就到了她家门口。 按响门铃,没一会儿,赵春华就来给我开了门。 一见到门内那张熟悉的娇媚面孔,旅途的疲惫当即消散的无影无踪,心思顷刻间变得活络起来,我故作萎靡的靠在她家门外,装腔作势的说道:“啊,赵姑娘,我累死了,完了,完了,头昏,你扶我一把。” 一向善于洞察我心思的赵春华这次竟然当了真,真以为我累着了,脸上带了几分关怀之色,搀着我进屋。 刚进房门,我就看到了客厅餐桌上摆满的那一桌好菜,当下顾不得装累,立马从沙发上扑过去,拿起筷子,夹了菜就往嘴里塞。 盘子里的菜肴色香味俱全,味道那叫一个美妙啊,大大的满足了我的口腹之欲,当然心里也是万般爽啊,我敢肯定这绝对是妖女特意为我做的。 我大块朵颐,吃了半响,忽然感觉不太对劲,转过身一看,只见妖女撅起红唇瞪着我,目光都快能杀人了。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心里大呼糟糕,张嘴刚想找个理由出来,奈何一时情急,反倒连句话都说不清了:“赵姑娘,你听我,我,那个,这个...” “死随炎!” 赵春华娇斥一声,抬手就要来揪我耳朵。 我脚底抹油的本事早就练的纯属,哪能被她抓住,双脚错开,人就滑到了一边,稳住后,再次开口:“赵姑娘,你听我解释啊,那,那啥...” “你这没良心的家伙,给我站住。”妖女不愿善罢甘休,红着脸就要来抓我。 闹了几圈,最终咱还是可耻的让她抓住了,但在她揪我耳朵之前,俺脑中灵光一闪,右手移动,快速夹了一筷青菜送到她嘴边,殷勤道:“妖女,来,我喂你啊。” 她瞬间红了脸,随后头一撇,支吾着回应:“呸,谁要你...哼,无事献殷勤!” 我承认,在妖女面前我总能变得无耻龌蹉,眼见她羞答答的吐露了一句“无事献殷勤”出来,我立马嘴贱跟着暴了句:“非奸即盗。” “猪猪猪。”赵春华连打带骂一连攻击了我三下,然后捂着脸跑进了卧室,半天不肯出来。 “啪”我抽了自己一嘴巴,恨铁不成钢的骂道,“靠,叫你嘴贱!” 坑爹啊,谁发明的这么句猥琐下流无止境的谚语出来,给我站出来,保证打死你!! “赵姑娘,别跟我计较啦,出来吃饭吧。”我隔着房门,满怀歉意的哄她,希望能化解她心里的不适。 “死色狼,要吃你自己吃。”房内传来妖女轻嗔薄怒的绵软话语。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实在无法珍惜自己,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只能高声哭泣...”无奈之下,我只得胡乱改编某首经典歌曲,好借此把妖女哄出来。 “吵死了,好好的一首《大约在冬季》被你毁的面目全非,丢不丢人啊你。”她嫌弃的声音透门传来。 “是,我记忆不好,音乐天赋又差,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才需要你在我身边指点啊。”我赶紧借住机会说好话,尽管这话有点肉麻。 “咔擦”房门打开,羞红着脸的妖女出现在我面前。 我立刻拉住她的手,生怕她再躲进房里去。 “猪,成天就知道占本姑娘便宜。”她恨恨的伸处一根纤细的手指挫着我的眉心。 我嘿嘿怪笑,贴着她的耳朵,肉麻兮兮的说:“今生不能占赵姑娘便宜,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呸,登徒子,本姑娘就不应该引狼入室。” 我嬉皮笑脸的半搂着她来到餐桌旁,努力做出绅士范,拉开椅子让她坐上去。 可惜,人蠢没得救,接下来我又一次干了件蠢事! “赵姑娘,来,我喂你。”我夹了一份荤菜,小心翼翼的送到她嘴边。 “我有手有脚,干嘛要你喂?”妖女凶巴巴的撑了我一句。 靠,又弄巧成拙了! “傻愣着干嘛,还不放上来。” 就在我以为自己又犯二了的时候,赵春华却将她的饭碗递到了我的筷子下面。 死妖女,话说一半,吓死宝宝了~ 一顿饭本来只要顶多二十来分钟就可以搞定的,但我硬是拉着妖女吃了将近四十分钟。 饭后,当我从包里拿出月牙儿项链和琉璃鸳鸯时,妖女好看的双眸马上亮了。 “哼,你这礼物买给谁的?是不是打算送给你那美少女经理啊?”她明知故问,脸上却满是期待的神情。 “礼物当然要送给佳人。”我拿出项链,轻轻挂在她的脖子上。 “算你识相。”妖女明媚一笑,脸上绽放的笑容让我为之倾倒。 “这个是什么,真好看。”她不再矫情,径直托起琉璃鸳鸯,拿到眼前观赏。 “巴马那边一位手工作坊的老板做的,怎么样,喜欢吗?”我如实告诉她,然后又从包里取出一粒石头,接着说道,“喏,鸳鸯这几个地方都是用这些‘精心打磨’过的石头镶嵌进去的,两边各九粒,一共十八粒。”我有意咬重了‘精心打磨’四个字。 妖女身体一颤,瞬间由脸红到了脖子,连晶莹的耳朵根都红的通透,她低着头,羞的不敢看我,拿起两件礼物,就快速跑进了卧室。 之前在巴马的时候,因为琉璃鸳鸯里的石头痕迹几乎看不出来,于是我特意在长流村后山又捡了一粒收起来,就为今天做准备,这会儿果然派上了大用场。 心底泛起莫名的喜悦,我轻快的收拾着碗筷,洗刷完毕后,见她还没出来,就隔着房门敲了敲,说自己回去了。 “嗯。”房内传来赵春华浅浅的回答。 今晚的赵姑娘,格外凶,但又格外的温柔,格外的羞涩! 回去的路上,我一连编了三条肉麻到牙酸的情话给妖女发了过去,也不知道是内容太过露骨,还是怎么回事,一直没收到她的回复。 到家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别墅依然亮着灯,想必是颜湘还没睡觉。 想到这便宜师妹,我也是醉了,经过向师娘求证,我不仅知道颜湘是自己师妹,而且还知道她是师娘为我好意安排的交往对象! 用师娘的话来说就是:不论是从长相、武术还是心性来看,颜湘都是武术世家里的男人,最完美、最理想的终生伴侣。 我家那两位姐姐真是安排周密啊,连我的未来媳妇都给提前找好了! 可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貌似、好像...不是。 “咔擦、咔擦” 拿出钥匙打开别墅的大门,电视的声音立即传入耳中,同时传来的还有那比演员声音更好听的清脆声音:“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可怜我的脚到现在还没好。” 话音没落,一具娇软的身躯已经扑了上来,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姑娘,你装的这么认真,真的好吗?不就是想我跟你一起缉毒,做你的打手嘛,至于不?”我顺手敲了一个爆栗下去,一语点破她的心思。 “切,真没意思,亏我对你投怀送抱,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一下。”颜湘翻了个白眼,随后无赖道,“我不管,你摸也摸过了,打也打舒服了,现在抱我回沙发。” 我哪里肯抱,伸手就要推开她,结果一不小心...挠到她身上的痒痒了。 只见容貌足与师娘、渃璃媲美的大美女,突然像小姑娘似的娇笑不止,身体歪歪扭扭的向后退去,然而一不小心,双脚互绊了一下,修长的身躯朝后摔倒... 第一百三十六章 年少纯真最难留 眼看她就要摔倒在地,我左脚往前跨了一步,弯腰俯身,张开双手将她抱住。 完美的面容近在咫尺,白皙细腻的皮肤上不见一丝瑕疵,冰雪般的肌肤下透着淡淡的健康的红。 我们的距离随着这个动作快速缩短,于是...我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脖子一紧,一双软手环了上来,嚣张的大笑声随即传开:“哈哈哈,师兄你刚才心动了对不对,喔噢,果然如师父所说,表面是君子,内心是色狼。” 我抬手作势就要教训她,颜湘眼一闭,撅嘴威胁道:“你要打我,我就跟师父告状,说你猥亵未成年少女!” “你是未成年少女??”我瞪大了双眼,脑子有些懵,从未见过如此厚颜的女人,再说了,师娘都当面揭破我做过的糗事了,咱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怕个啥! “好歹我也是你师妹啊,你就不能疼人家一点?禽兽。”颜湘紧贴着我,各种发嗲撒娇。 “被你打败了!”我聋拉着脑袋,叹了口气,随后将她抱回沙发。 师娘啊,你这是给我找了个祸害过来啊。 这叫我以后怎么敢带赵春华来家里,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以妖女的小性子,要是在她欢欢喜喜的走进我家时,看到一位漂亮的不像话的大美女毫无形象的窝在大厅沙发上看电视... 额呵呵呵...算了,那画面太美,我无力想象!! “脚怎么样了,还没好吗?”虽然看她刚才的表现,我知道她的脚应该是没事了,但还是忍不住关心了一下,毕竟有着师兄妹的身份在。 “还不都怪你,自己看。”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不满的嘟囔了一句,接着把左脚放上我大腿。 轻轻抬起腿上那白玉一般的小脚丫子,只见脚后跟那里还泛着一丝淤红。 我用右手捏了捏,柔声问还痛不痛,她低低的哼了哼,问我是不是良心发现,觉得心里愧疚了。 呃,还真有那么一点。 上楼去她房间拿了药水下来,用心的为她揉捏。 说来奇怪,男人进入女子的房间,多少会有点不一样的感觉,我自己进许朝花、赵春华、程莹她们的房间时,心里是有些异样感觉的,但唯独走进颜湘房间时,内心却没有半点波澜,心态极为自然。 脑中忽然生出一个略显荒唐的念头:也许我们真是天生的师兄妹吧。 被便宜师妹逼着陪她看了半小时的电视剧后,我终于得以脱身,上了二楼洗澡睡觉。 次日。 神清气爽的在床上醒来,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是早上六点多。 走下床,打开百度地图,在上面找到昨天已查好的武汉风景优美的地方,然后规划了交通路线,开始洗漱。 哼着歌曲,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刮起胡子,我心情相当愉快。 梳好头发,穿上亮眼的衣服,尽量把自己打扮的年轻一些,虽然咱看上去已经是那么的清秀帅气了~ 来到颜湘房间外,敲了敲门,得到请进的许可后,推门进去。走入房内,我转了个圈,问床上的姑娘,自己这一身装扮够不够帅气,是不是显得很年轻。 “师兄,你大早上的就来色.诱我,真不是人!”她看了我一眼,随即蒙住头,在被窝里懒懒的回答。 “诶,诶,跟你说正经事呢,我可是答应人家小姑娘,今天要带她出去玩的,别闹,赶紧给个建议,帅不帅?”不怪我小题大做,实在是自己想给苏寒露留个美好的回忆。 “小姑娘?多小?师兄我警告你,可别乱来啊,师父特意叮嘱过我,你要在外面乱来,我就得向她汇报的。”听了我这话,颜湘立刻坐了起来,不无认真的告诫道。 “瞎想啥呢,那是我徒弟,你以后的师侄女。”我猛翻白眼,搞不懂她脑子在想些啥。 半小时后,咱穿着一身帅气西装,呃,不是,这样的天气穿着西装纯属找不自在,是穿着一身帅气t恤,悠悠然的出门了。 打车来到苏寒露居住的小区附近,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 没过几分钟,清纯可爱的小姑娘就出现在了小区门口。 “哥哥。”她近乎蹦跳着来到我面前,匆匆停下后,兴奋又腼腆的喊了一声。 “喔,寒露今天比公主还要漂亮哦。”我含笑夸了她一句,问她吃过早餐没有。 小姑娘被我夸的心花怒放,竟主动牵起我的手,站在我身边。 我们去附近吃了早餐,她吃饭很文雅,细嚼慢咽,还时不时对着我甜甜的笑。 等公交车的时候,苏寒露拿出两张一元的纸币,怯怯的向我请教投币的技巧。 此刻,我才发现,原来这富家小姐竟然没有坐过公交车。 “哥哥会不会看不起我?”她低着头小声问道,语气略带羞愧,有些担忧。 “跟你说个秘密。”我靠近她耳朵,低声说起悄悄话,“我十五岁上高一的时候才开始坐车,以前什么车都没坐过的,而且哥哥高一上学期每次坐车都会晕车、呕吐。” “啊,晕车会呕吐吗,那不是很难受?”小姑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注意力开始被我的话题给有效转移了。 “对啊,难受的很,胃里翻江倒海。”我如实回答,随后故作紧张的瞄了瞄左右,轻声问她,“我是不是很没用?” “肯定不是。”苏寒露无比认真的否定了我的问题。 “所以说你比我强多了,哥哥第一次坐车除了晕车什么都理会不了,你第一次坐公交车竟然还知道价格。”我捏了捏她软软的手心,笑着开解道。 她听了我的话,马上变得喜滋滋起来,握着我的手不停的说说笑笑。 这就是纯真少年,低落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然而,在我见过的所有人当中,每个人最难留住的就是年少时的纯真。 今天周末,出行的人肯定很多,还好这个小区没有多少人等公交车,因为大多数人都是自己开车。 在公交转地铁再转公交的交通方式中坐了两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武汉最边缘的郊区,这里完全是一派田野风光,绿水青山、稻谷金黄,跟乡下无异。 苏寒露眉宇间有些疲累,我本想跟她一起休息会儿,不过小姑娘确实有几分傲骨,愣是坚持再走了一个小时才肯停下。 “累不累?”坐在路边大树的树荫下,我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问道。 “是有一点,不过跟哥哥一起来寒露就不觉得累了哦。”小姑娘轻轻靠在我手臂上,甜甜的笑着。 “练武要有好的身体基础,所以寒露以后要常常来这些地方走走,为明年练武做准备。”我语重心长的说出了今天特意带她来此的目的。 正如师娘前几天说的,练习武术一定要有副好身体,但更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好的心态,凶杀派对这些其他练武人士不是非常重视的东西最为讲究。 “嗯,我知道了。”苏寒露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有些苦恼的问我,“哥哥,以后你叫我武术了,我是不是就要叫你师父,不能叫哥哥了?” “哈哈哈,寒露想怎么教就怎么叫。”我哈哈大笑,刮了一下她可爱的鼻子。 两人聊了几分钟,我展开手臂搂住她,用师娘教我的手法,不着痕迹的按摩她身上的几个位置,没一会儿,小姑娘就哈欠连天,精神困顿。 我顺势把她扶平,让她枕着我的大腿睡觉,没一会儿,她就陷入了睡眠。 看着腿上睡相甜美的小姑娘,我内心竟变得格外的平静,同时也不禁好奇,以前去郊外游玩,自己时常会枕着馨姐或师娘的腿睡着,那个时候,她们看着睡着的我,心里是什么感受? 第一百三十七章 郊游涤心 真想回到以前的时光去看看自己当年的幸福生活,不过想归想,真叫我回到过去我也不愿意,因为那些年的美好回忆足以让我回味终生。 拿出手机,给师娘拨了qq视频过去,第一次没接,一连发了三次,才被接通。 “小炎儿,回武汉了?”穿着工作装的师娘坐在办公椅上,斜靠着椅背问道。 “嗯,回来了。”我嬉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师娘,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哟,臭小子竟然跟我这么客气了,以前你要做什么,哪次不是对我死缠烂打来着,这次是怎么了?”师娘斜睨我一眼,一副了然的样子,戏谑道,“说吧小赖皮,是不是看上你师妹了?” 我呛了一口,十分无语的把视频摄像头转向腿上的苏寒露,解释道:“我要说的是她,我想收她做徒弟,你看行不行啊?” “咦,这小萝莉挺漂亮啊,我挺满意的,不过收徒弟就算了。” “为什么,你不是满意吗,怎么又不让我她做收徒?” “你要是收了徒弟,老娘在辈分上岂不是变成奶奶级别的了,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小混账?” 我正准备开口说话,视频那头却传出一道略显顾忌又带了点善意提醒意味的声音:“总经理,您私人的事情,还是,还是不要在公司的董事大会上说了吧?” “你没听到我在商议家庭大事吗,白痴!”师娘当即发飙,转头朝某个方向吼了一声。 “明秀,还是先把会开完吧,小炎收徒的事情等散会再谈好了。”一个雄浑的声音平静的说道。 “知道了。”师娘不耐烦的应了一声,随后嘀咕道,“破地方规矩真多,跟我家小子说会儿话还要受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限制,简直无聊透顶。” “咳咳..”手机那头传来一片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就好像一群人喝水集体被呛到了似的... 我去,师娘在开会? 麻蛋,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要不然视频为什么会在一连拨了三次之后才被她接通? 真是罪过,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在心里默诵了两句佛号,随后对着手机劝慰了一句:“师娘,一会儿你开完会再给我拨过来吧,先挂了啊。” “嗯,行,你先给馨姐聊会,有意外哦。” 挂掉视频,耸耸肩,心里感到好笑,接着给馨姐发了视频过去,十几秒后,视频接通,馨姐的容颜很快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不过,跟她同时出现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姐夫,何执木。 怪不得师娘说会有意外,原来是姐夫回国了。 “姐,姐夫。”我相当开心的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小炎,你这是在哪里呢?”姐夫何执木搂着馨姐问道,英俊的脸上挂着诚挚的微笑,他是个言行举止十分有感染力的人。 “喔噢,我发视频是不是发错了时候啊,哈哈。”我哈哈大笑,挤眉弄眼、满是戏谑的调侃两人。 “好啊,小调皮,上次明秀让你做了五百个俯卧撑,你嫌少了是不是,要不要再加几个啊?”馨姐语笑嫣然,一反往常对我的宠溺,改而用言语敲打起我来。 “姐夫,救命啊,我姐要打我。”我双手抱头,装模作样的求救,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姐夫哈哈大笑,说我的话半点诚意都没有,他才不想管我。 三人笑闹了十多分钟,我才结束这次的视频通话。 师娘暂时没给我回视频过来,想必是公司的会议没有开完。 抬眼看了看四周,这里算得上比较荒芜,小路上、田野间有少许蚊虫在飞动。 把手机放入裤兜,伸手为枕在腿上的苏寒露驱赶蚊虫,小姑娘抿抿嘴,说了几句梦话,随后安静下来,已初具美人胚子的脸蛋上带着纯真的笑容,格外招人喜欢。 或许是少女梦话唤醒了心灵深处对美的享受,也或许是田野风光触动了内心中无形的音乐之弦,当前情景下,本就舒适愉悦的心情便越发的平和欢快,我极其自然的哼了几首山歌民谣,都是小时候唱熟的,此时浅吟低唱,美妙感竟节节上升,几至心旷神怡。 一刻钟后,师娘发了视频过来,我问她是不是会议开完了,她随口回答,说总算把麻烦处理完了。 “小炎儿,要不是为了你,老娘才懒得回这破地方来受罪。”师娘极少有的抱怨了一句。 “是,是,姐对我最好了。”我赶紧出言安慰,一是心里温暖,二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你的徒弟还收不收了?” “哎,你不同意我就不收了,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个喜欢的徒弟,又舍不得。” “笨小子,谁告诉你教武术非得要师徒名分才行了?你什么时候觉着我把你当过徒弟了不成?” 咦,对啊,我特喵的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教苏寒露武术干嘛考虑那么多,什么师徒名分统统见鬼去吧! “明白了?” “明白了。”我咧嘴傻笑,接着话锋一转,犹犹豫豫的问她,当年看着我枕在她腿上睡着时,有什么感受。 “还能是什么感觉,老娘的小笨猪睡着了呗。”师娘轻轻笑了笑,美眸流露出几许怀念的神色,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个臭小子都这么大了。” 我故作豪情的拍了拍胸脯,说自己不再是小孩也好啊,毕竟能够保护你和馨姐了。 “长大了又怎样,还不是我养大的,你是不是想逃离我的掌控啊?”师娘忽然爆了这么一句出来,神态极度睥睨。 我暗中擦汗,心道女人心海底针,真是让人摸不着边啊。 半个小时后。 我和苏寒露在农民家里借吃了一顿中饭,小姑娘十分懂事知礼,吃完饭后暗中留了饭钱道过谢才走。 我将一切看在眼里,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寒露,来,哥哥背你。”一条崎岖的小路前,我背对着她蹲下身来,拍拍肩膀,示意她上来。 “谢,谢谢,可是,可是我还没为哥哥做过什么呢。”小姑娘期期艾艾的回应道,既显心动,又显犹豫。 “我还想以后能常常吃到你做的点心,背你一段路,算是提前回报你啦。来吧,没关系的,我以前也经常背着我堂妹到处去玩。”为了让她心安理得的上来,我只好编了个善意的谎言说给她听。 “好吧,哥哥不会告诉别人哦?” 背后一重,小姑娘依附了上来。 小女孩奇异的心思让人不禁莞尔。 我边背着她走路,边唱着山歌民谣,唱了一阵,苏寒露接口,以少女特有的欢快嗓音唱了几首古典歌曲,歌声优美,悦耳动听,十多分钟后又换成我来,之后再换她来,于是我们就这么轮流接替着唱歌吟曲,走了很远,很远。 希望今天的出行能给苏寒露留下一个值得回味许久的幸福回忆吧,就好像馨姐、师娘当年带我外出郊游那样。 下午五点,我们坐公交车回了市区,送她到家后,我回到了自己家里。 别墅里黑乎乎的,颜湘不在,不知道是上班去了还是做别的去了,我上了二楼自己房间,拿出“龙凤呈祥”,骑着电瓶车往程莹家赶过去。 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咱已经问过了,少女今天没加班,此时在家休息。 几十分钟后,骑车到了程莹家的院外,院门没关,我径直穿过院子,按响门铃。 才过几秒钟,房门便被打开,人还没出来,撒娇的语音却先行传进了耳中。 “讨厌鬼,这么晚才来看我。” 随后,少女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满面笑容的向我索要礼物,娇俏的模样让人打心底里喜欢。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千哄万哄 “完了,我忘记买礼物了,怎么办?”我一拍后脑勺,长大了嘴巴,煞有介事的说道。 少女愣了愣,满蕴笑容的眸子迅即暗淡,随后含怒道:“臭炎炎,枉费人家期待了那么多天,你竟然连个最简单的礼物都不肯送,讨厌鬼,走开啦。” “可我半点都不讨厌你,不想走,怎么办?”我嘿嘿怪笑,挤进大门,涎着脸皮问她。 “哼。”她冷哼一声,转身走回大厅,抚了抚大白狗,又是失落又是不满的说道,“某个没良心家伙进屋来了,小白咬他!” “呜”大白狗趴在地上摇了摇尾巴。 我关好大门,努力憋着笑,绕道程莹身后,悄悄从包里取出龙凤呈祥,放在左手掌心上,捧到她眼前,调笑道:“哟,这是谁掉的水晶袖珍画啊,太精致了,再不拿回去,我可就顺手牵羊带走咯。” “啊。”少女惊喜的大叫一声,飞速从我手上拽走“龙凤呈祥”,小财迷似的宣布道,“我的!” “明明是我的。”我哈哈大笑,绕到她身旁坐下,轻扶她的秀发。 “哼,现在是我的了。”她将袖珍画紧紧的护在胸前,见我笑咧咧的看着她,傲娇的翻了个示威性的白眼,继而眉飞色舞的拿起水晶画,对着灯光仔细端详,眉宇间洋溢着难以言喻的开心喜悦。 看着她娇憨可人的模样,我心里越发好奇:莹莹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龙凤呈祥”虽然珍贵,但以她现在的身家,只怕买一百个、买一千个类似的艺术品也不是问题。 “莹莹,走,带你去兜风。”我牵起她的手,往屋外走去。 “等一下,我把这个放好。”少女从身后扯了我一下,接着快步进了自己卧室。 几分钟过去,她还没出来,我耐不住性子,就去敲了敲房门,问她在干嘛。 “咔擦。”房门打开,程莹穿着一身亮眼的休闲装走了出来。 房门开合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床头正上方贴着自己刚才送她的水晶袖珍画。 “真没耐心,几分钟都等不了。”少女不满的数落了一句。 我赶紧温言哄了她几声,牵着她的手来到屋外的院子,随后开动电瓶车载着美少女去外面兜风。 “哇哦,好凉爽。”少女舒适的感叹道,双手不安分的展开来。 当然,我是从后视镜里看到的这些。 “莹莹,老实点,不要乱动,万一摔下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已经是我今晚第...n次用言语提醒她了。 “色狼!想人家抱着你,直说就好啦,还拐弯抹角的,切。” 晕...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市区的街道上,车流繁多,行人密集,真要大意了,保不准就会出点什么事,不怪我小心谨慎。 在经过一条夜间小吃街的时候,程莹提议下去吃点东西,正好我许久没在路边吃过烧烤了,当下就在一家烧烤店前停了下来,点了十多串烧烤。 烧烤还没上来,对面的少女却跟老板要了一瓶冰镇啤酒,自斟自饮,喝的相当痛快。 我干瞪眼,说你自饮自乐是几个意思,成心气我呢? 她娇笑两声,半开玩笑似的说,就是要欺负我,谁叫我先前骗她。 丫头,你怎么就那么记仇呢?啊?真是小气的丫头~ “来,你们烤串好了。”老板端上了我们点的十几串食物。 她客气的对老板道了谢,随后拿起一串韭菜放到我面前,打趣道:“喏,小女子敬献给老太爷的,您慢吃,别噎着了哈。” “好好,程老太...你也慢吃。”我强憋着笑,坏笑着还击,并且还特意加重、延长了‘老太’两个字的发音。 “坏炎炎,讨厌死了你。”少女立即不依,瞪大了好看的双眸,气呼呼的盯着我,模样既显委屈又显可爱。 我用筷子夹了一片烧茄子送到她嘴边,柔声道:“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的女王陛下。” “不行。”少女眼珠一转,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主意,相当傲娇的回应我,对于嘴边的食物,别说吃了,就是看都不看一眼,表现的非常硬气。 我怪笑几声,确认似的问了她一遍,说你真不吃? “不吃!” 我知道小丫头多半是等着我说好话哄她呢,但咱有意要逗逗她,于是嘎嘎怪笑着一把将茄子塞入自己嘴里,嚼了两口,无比回味的赞叹道:“哇,味道真是棒极了。” 程莹脸上傲娇的神情瞬间转为满脸的不可置信,看我笑得忍不住捶桌的样子,她眉毛一扬,气愤道:“我不跟你一起吃了。” 我吓了一跳,以为她在真生气,就赶紧拉住她的手,好言安慰,千哄万哄。 最后,我自食恶果,把十几串烧烤半点不少的全部喂给了眼前的傲娇少女,如此才算平息了她的怒气。 期间,店里其他人纷纷侧目,以为我们在秀恩爱! 呃...好像确实是在秀恩爱来着... 吃完烧烤,我开动电瓶车载着程莹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行驶。 “刚才的烧烤真好吃,下次咱们再来好不好?”双手紧紧环住我腰部的少女轻快的说道。 “是好吃,可我就吃了那么一小片茄子,其余的全喂你了好不,多少给我留一点啊。”我苦笑不已,心里已经回过味来,程莹之前愤而离去的动作只怕是为了让我给她喂食做铺垫罢了。 “就不留,就不留。”她贴在我背后,脑袋枕着我的肩膀,撒娇似的回应。 “有你这么做丫鬟的吗,竟要我给你喂饭,真是反了你了。” “那你是喂啊,还是不喂啊?” “坚决不喂。” 话刚说完,右边肩膀略感疼痛,侧头一看,原来是程莹在用她尖尖的下巴碾压我肩膀上的肌肉,我心中大乐,毫无规律的抖动肩膀,跟她玩闹。 “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 我们闹得正欢的时候,我的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 “谁啊,这是?”我俩同时抱怨了一句。 在路边停稳车子,拿出手机一看,竟是颜湘打过来的。 “师兄,快来快来,我这里急缺人手。”电话刚一接通,颜湘急切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怎么了,你在哪里?”我心头略紧,急忙反问。 “没时间说了,你快来,我们这边却人手呢,我在这里...挂了啊。”她急急忙忙的报了一个地址,随后不容分说挂了电话。 “谁啊?”抱在我腰间的双手微微用力,程莹好奇却又带着防备的问道。 “我师妹,她好像遇到麻烦了。”我把自己跟颜湘的关系说了出来,然后简单介绍了一下馨姐和师娘以及自己会武术的事情。 “怎么突然冒出个师妹来,为什么以前没听你说过?”少女不太相信的问道,双手再次紧了紧。 “我自己会武术的事情也是这个周末才理清的头绪,明天再跟你细说。师妹给我打电话,好像是遇到麻烦了,现在我想去她那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温声解释,希望她能理解。 “你要抛下我去见你妹妹吗?”少女忽然蛮不讲理的质问出声,音调有些大。 “不是妹妹,是师妹,她可能遇到急事了,我就是过去看看,要没事我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不好,不许找借口抛弃我。” “莹莹,你乖啦。” “带我一起去!” “我师妹有武术,跟她冲突的人多半也有几下子,要是场面混乱的话,你去了我怕到时候顾不上你,乖,我先送你回家,在家等我。” 磨磨蹭蹭了十分钟,我总算安抚好程莹,送她回家后,急急忙忙的赶往颜湘给出的位置。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李氏姐弟 路上,我将电瓶车的油门加到最大,尽管如此,还是用了好长时间才赶到了目的地,具体多久我不知道,因为没有闲心看手机,心里着急! 如果自己是开着小车过来,估计就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吧? 脑中不自禁的闪过这个念头。 这里是一片居民区,好像处于武汉洪山区边缘,没有中心市区的繁华热闹,相对静谧一些,但街道上行人也比较多,看起来不像是起过警匪冲突的样子。 “把昨天都作废...”这是手机铃声第三次响起,路上颜湘打电话催过一次。 我第一时间从口袋里抓出手机,接通后,略带不解的说道:“颜湘,我到了,你在哪里呢?这里好像挺正常的啊,你确定没说错地方?” “你看到xx酒店了吗?我们就在里面。”颜湘带着点小兴奋的回道,“师兄你快点过来,我在酒店门口接你。” “行,马上啊。”我应了一声,挂掉电话,心里却有些怪怪的感觉,暗道莫非自己那便宜师妹在酒店抓人跟酒店安保人员起冲突了? 向人打听xx酒店后,绕过几栋比较高的建筑,果然看到了酒店。 酒店大门那里,盛装着身的颜湘正左顾右盼,四处张望。 我小跑着迎上前去,喊了她一声,这丫头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抹胸晚礼服,发髻高挽,面容绝美,脚上穿着一身深红色的高跟鞋,给人的感觉相当惊艳,惹得路人不时侧目。 “师兄。”她惊喜的叫了一声,扑上前来抱住我,欣喜异常。 “你这么着急的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象征性的搂了她一下,随即按住她的肩膀,认真的问道。 “有事,肯定有事,走,我带你去换衣服。”颜湘狡黠一笑,拉着我快速进了酒店。 我不明所以,就任她拉着走,然而四面八方投注过来的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光,让人很不自在。 “丫头,说吧,你找我来到底干嘛,知不知道来之前我正跟...”我卡了一下,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关系来形容自己和程莹的关系。 上司和下属? 扯淡,莹莹哪天不是对我百依百顺的?我敲她爆栗都敲过多少次了,说我是她上司还差不多! 恋人? 不不不,完全不是,虽然我们非常亲近,但我对她的感情压根不是那么回事,这一点我心里很肯定,因为自己中意的人,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总能令我心跳莫名加速的赵妖女。 兄妹? 额,真要用某个具体的词来形容我和程莹的关系,那就属这个最接近实情了,不可否认,在她的身上我始终能看到一丝唐娟的影子,而且程莹也时常对我撒娇,当然,关键在于我特喵的还挺享受。 “跟什么?”颜湘转头反问,目光狐疑,忽然停下身来,前前后后把我打量了一遍,接着半眯起眼睛,有些不齿的问道,“你该不会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吧?” 我大怒,顾不得这里是公共场合,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敲下去,同时斥道:“胡说八道。” “呜呜,师兄你打我。”姑娘捂着光洁的额头,可怜兮兮的瞪我。 心里一软,我差点着了她的道,好在迷糊了一瞬间就马上醒悟了过来,当下稳了稳心神,虎着脸批评道:“少恶意卖萌,谁叫你乱说的。” “嘻嘻,我错了还不行吗,走啦,去换衣服。”眼见装可怜无效,颜湘立刻改了口吻。 我无奈一叹,认真的对她说道:“如果没有大事,我就先回去了,我还要去别人家里呢。” “哎呀,这么晚了,还去什么朋友家啊,走走走,快换衣服,来都来了,这么急着回去干嘛。” “你也知道时间比较晚了?啊?那你这么晚把我骗到这里来合适吗?没什么大事我回去了。” “师兄你真狠心!我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在这酒店,你就不担心我被人欺负啊,要是我被人绑架、殴打、关押、挟持,你敢保证自己半点不愧疚?” “哎,好吧,你赢了。”我无语至极,随后给程莹打了电话过去,想跟她解释一声,结果这丫头闹脾气,说我只要师妹不要她。 我顿感左右为难,但身旁的颜湘不停的摇着我的手臂,一脸央求的表情。 真是开门抱了大白狗了我... 我暗中腹诽了一句,最后花了老大工夫终于在自己许诺明天陪伴一整天的情况下,总算把程莹安抚好了。 颜湘带着我进了酒店一个房间,让我在众多的晚礼服中挑选一套换上。 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从各式各样的礼服中挑出一套燕尾服穿上。 换好后,在镜子前臭美了一下,开门出去。 门口的颜湘玉见我出来,双眼一亮,笑嘻嘻的说道:“哇哦,果然如师父所说,师兄绝对有做奶油小生的潜质!” 我斜睨她一眼,揭破道:“不要什么话都打着师娘的幌子说出来好吧。” “师徒一体,谁说出来都一样嘛,走啦走啦,师兄去接客啦,咯咯。”她顽皮的反驳了一句,拽着我向电梯走去。 电梯在酒店第三层停下,始一出来,便有阵阵的喧闹声灌进耳中。 交谈声,音乐声,调侃声,酒杯碰撞声,各类声音混杂在一起,灌入耳内,侵扰着我的耳膜。 三楼空间很大,没有一个房间,就好像是专为聚会而设计的。 坦白说,我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有些不适应,眼前所见,尽是衣着华丽的人群。 端着酒杯微笑交谈的男女,人群之间穿梭往来的侍应生,大厅两边弹奏音乐的表演人士, 我粗略数了一下,估摸有百多人的样子,看来是个晚宴聚会。 手臂被人扯了一下,颜湘拉着我穿过人群,来到大厅中间。 “哇,看看这是谁来了,明秀的小公子到了哦。”一位凹凸有致、身材性感的美女转过身来,娇笑着开口,正是有些时日未见的李脂水!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略略吃惊,张口反问。 突然... “你就是随炎吧,啧啧,果然是一表人才,气质非凡啊,叫人一看就知道是秀秀的弟弟,你好,你好,哈哈哈。”旁边窜出来一个英俊的公子哥,搂着我的肩膀就是一通夸奖,表现的相当热络,相当自来熟。 我脑子发懵,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于是抬眼朝颜湘和李脂水看去。 李脂水一把拉开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笑骂道:“李临风你个死小子,一提到明秀你就活了,刚才死哪里去了?” “还用说,泡妞去了呗。”颜湘从侍应生手里拿过两杯红酒,递了我一杯,听了李脂水的话,随口打趣道。 被称为李临风的英俊男子讪讪的笑了笑,跨前一步,亲昵的搂住李脂水,挤眉弄眼道:“水妹妹,别啊,你这么当着外人的面斥责我的不是,真的好吗?” 水妹妹? 等等,我似乎想起了什么... 仔细比对了眼前这一对男女的长相,片刻后,我终于知道这男人是谁了! 他就是李脂水的龙凤胎弟弟——李临风啊,曾经跟师娘相过亲的那位。 我惊愕的看着李氏姐弟,半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脂水打落李临风的手,顺势还捏了他的脸颊一把,随后冲我妩媚一笑:“怎么样,我这不争气的弟弟还能见人吧,配明秀应该配得上吧?” 一旁的李临风听她姐姐这么问来,立刻双眼发光,然后稍显紧张的看向我,一副盼望无比的样子。 “你弟弟是很帅,不过配不配得上我姐,还得她本人说了算。”我打量了李临风几眼,淡淡的笑了笑。 “脂水姐,我师兄我是给你请过来了,你承诺我的东西,什么时候兑现啊?”颜湘笑嘻嘻的问道。 李脂水豪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鬼灵精,少不了你的,放心。” “颜湘,你拿我做交易?”她俩的对话让我多少有些不爽,当即瞪眼。 颜湘“刷”的一下溜到了李脂水的身后,娇笑着让李脂水救她。 第一百四十章 长袖善舞 李脂水笑着说自己可不敢救她,然后将颜湘从背后拉了出来。 我把手指掰的咔咔响,黑脸扯过便宜师妹,恶狠狠的威胁道:“说吧,你是为了什么东西才把我给卖掉的?” 颜湘自知理亏,低头向我认错,呐呐的说自己下次不敢了。 我却知道这丫头疯得很,铁定没有认错的心思,要不然她能当着我的面向李脂水索要报酬? 我冷哼一声,执意要了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东西把我骗过来。 “师兄,要不我把脂水姐给我的东西送你一半?”她忽然抬起头来笑嘻嘻的说了这么一句。 一旁的李临风不等我回答,就热络的搂着我,说是这么热闹的场合不四处逛逛实在太可惜了,纠结什么报酬多没意思啊。 “诶诶,颜湘,回去再跟你算账!”我被动的跟着李临风走去,同时不忘回头吓唬便宜师妹。 李临风这人相当有魅力,不仅外表英俊,谈吐也是不凡,往往跟个陌生人聊上几分钟就能跟他混熟,而且不论男女。 我跟着他一起转了半小时,发现这家伙除了善于交谈外,脸皮也是厚的不行,向别人介绍我的时候,直接就说是自己心上人的弟弟。 “老弟,咱商量个事哈?”在人群中应酬了半小时,他突然把我拉到人员稀疏的角落,鬼鬼祟祟的说了这么一句,神情诡秘,左张右望,似乎不愿接下来说的事情被别人听到。 “什么?”我略显警惕的问道,这家伙表情不正常,肯定没有好事。 “那个,那个,嘿嘿,你有没有秀秀的珍藏照啊,有的话能不能给我传两张?”他吞吞吐吐的说道,神色有些困窘,但眼神很亮。 “有是有,但这是我二姐的隐私,怎么能传给别人,不行。”我明言拒绝,开什么玩笑,师娘的照片我岂会传给别人,打死都不可能啊! 要知道当年许朝花看过馨姐和师娘的照片后,也曾跟我索要照片,但凭我和她的关系,我都没有答应,对于一个刚见面的人,那就更不可能给了! 见我摇头,李临风有些急了,左右看了看,随后靠近我耳朵,压低声音说道:“不会让你白给的,我有水妹妹的珍藏照,咱俩交换,你看好不好?” 交换照片? 我晕,这话听上去咋感觉有那么一丝猥琐的意味呢? “不换,你要看我姐,可以去她家见她啊。”我再次拒绝,不过由于心里觉得李临风这人还不错,就提了个建议。 话刚说完,卫生间走出个人来,从侧面看去竟有几分熟悉,当下向前走了两步仔细辨认,没一会儿就认出他是谁了,于是追上去喊了他一声:“周斌。” 周斌当即转身,看到是我后,返身朝我走来,拍了我手臂一下,笑道:“随炎,你也来了,怎么样,最近还好吧?” “我嘛,逍遥自在,就是前几天遇到点小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你呢,你怎么在这里,跟韩姝尽展如何啊?”我笑呵呵的回应,关心了一下他的近况。 周斌脸上的笑容突然敛去,竟显出落寞来,没有说话,轻声叹了口气。 “诶,这位帅气潇洒的帅哥一看就是在军队里待过的人,我虽然没参过军,但一向佩服军人,我叫李临风,不知能否有幸认识你?”李临风跟了上来,张口就套起了近乎。 我当即为两人做了介绍,随后以感激的口吻对李临风说道:“上个月我搬过一次家,搬家第一天就在新住的小区里跟个男的起了冲突,我们动了手,结果算是我赢了,不过第二天晚上那人就带人守在了小区,想要围殴我,得亏周斌和他朋友开车在小区门口等待,提前通知了我,要不然那天晚上我可能要吃大亏。” 李临风二话不说,转身去旁边酒桌上拿了一杯酒过来,很真诚的敬了周斌一杯。 我看周斌脸色不太好,本想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介于李临风在旁边,肚子里的疑问也就没有问出口。 三人聊了一阵,李临风被一个电话叫走,这货走的时候还念念不忘的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是想用李脂水的照片跟我交换师娘的珍藏照,但我不可能答应,于是自动忽略了他热切的眼神。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李临风一走,我立刻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韩姝最近总跟一个男的在一起,带他在武汉四处游玩。”周斌喝下一口酒,满是苦涩的说道。 我们上了酒店天台,这里相对要安静很多,说话也方便。 “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冒出来个男的?”我皱眉问道,心里多少有点替周斌不爽那个没见过面的男子。 “我问韩姝那人是谁,她说是一个大学老同学,还说人家难得来武汉一次,她要带他四处逛逛。”周斌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烟,先行递了我一只。 我略一犹豫,伸手接下。 说实话,我从来不抽烟,小时候爸妈有过告诫,跟馨姐、师娘在一起生活后,她们更是严厉警告我不许抽烟,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没有抽过一支烟。 可眼下情况特殊,周斌心里显然是有苦说不出,我再要拒绝他的烟,会让他心里产生被孤立的感觉,会让他本就不佳的心情更加低落,这相当于我对他造成了二次伤害,所以没办法,咱只好接了。 生活总是这样,大多数情况下我们都能够保持一贯的面貌和习惯,但在某些特别的时间段里,却又不得不做出一些改变、妥协,以此适应周遭环境。 陪他一起抽支烟,算是自己无声的安慰吧。 “你打算怎么办?还要继续等下去吗?”我生涩的吞吐着烟雾,开口问道。 “能怎么办,谁叫我看中她了。”周斌两眼无神的看着远方,有些机械的回答。 或许此刻在他的眼中,他追求韩姝的希望就如这广阔无边的黑夜,尽管在近处还能看到些许光亮,但在遥远的前方,终究是一片黑暗,曙光渺茫! 曾经我对自己和赵春华的前景也感到担忧,不过自从知道馨姐和师娘的家世背景后,自己便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忧心了,毕竟她们身后耸立的可是超级财团,作为她俩唯一的弟弟,我没有必要过多担忧因自己的背景不厚而被妖女的父母所嫌弃。 拍了拍周斌肩膀,我问他需不需要自己让苏寒梅去探探韩姝的口风,他摇摇头,说韩姝对自己一向不远不近,没必要多此一举。 “今天你来这里是受谁的邀请?这晚会我来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弄清楚是什么人举办的,你知不知道?”我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于是换了个话题。 “一个姓李的人办的,好像是在武汉开发了些产业,所以特意请了本地一些商业圈子里的人来庆祝。”周斌弹了弹烟灰,勉强一笑,道,“本来轮不到我来的,但我妈在外地来不了,于是闲着没事的我就过来了。” 我们在楼顶聊了十多二十分钟,期间周斌说了自己和韩姝认识的经过。 原来他和韩姝的哥哥韩峂峪在同一个部队里服过兵役,两人脾气颇为投机,于是韩峂峪介绍了妹妹给周斌认识。 之所以下楼,是因为颜湘打了电话过来,叫我下去,说差不多晚会要散了。 和周斌下来酒店三楼的时候,我看到李脂水正满面笑容的送人下楼,她长袖善舞,得体的言辞间透出几分亲近,顾盼之间风情动人,每个被她送下去的人都是喜笑颜开,尤其是男人,其中更甚者当属单身男人! 同样在送人的还有李临风,这家伙的风采丝毫不输他姐,只见他脸上挂着阳光豪爽的笑容,嘴里说着幽默的话语,灵活的穿插人群中,拍拍这个的手臂,楼楼那个的肩膀,被他送走的人,个个高高兴兴,尤以女性笑的最为开心。 怪了,我咋感觉两人有出卖色相的嫌疑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向往 周斌了然的笑了笑,说今晚的宴会大概就是你朋友开的了。 事实摆在眼前,他不说我也看出来了。 看来李氏姐弟不简单啊。 我如是在心里说道,但转念一想,却又不禁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好笑,馨姐和师娘是武术世家的大小姐,她们的朋友非比普通人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一会儿,周斌也跟着他的朋友下楼去了。 随着人们陆续离开,三楼一下子空了出来。 “哎呀,累死了,小炎炎,快来帮姐姐捶捶背揉揉肩。”李脂水腻着嗓子说道,边说边捶着肩膀向我走来。 想到月初她为我做饭剥葡萄皮的情景,心里一暖,我拉了个椅子让她坐下,随后轻轻为她揉着肩膀。 “师兄,你对我怎么就没那么好。”颜湘哼哼唧唧的表达不满。 “你还好意思说,回去再跟你算账?”我虎着脸回应,其实心里并没有真生气。 “哟,怎么个算法呀?让我猜猜,咯咯,难不成是躲在被窝里算?”李脂水戏谑的调侃道,半点都不正经。 “脂水姐,你乱说什么呢?”颜湘难得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男欢女爱,天经地义嘛,用不着害羞的,再说了小湘湘你不是几年前就被秀秀许配给随炎了吗?”李临风大步走近,嘻嘻哈哈的出声附和,极有其姐风范,言语露骨。 “李临风,我打死你个色.情狂...”颜湘忍无可忍,顷刻间变身成了泼妇,对李临风穷追猛打。 两人一追一逃,从三楼东边纠缠到西边,然后又折返回来,接着往复... 我也感觉颇为无语,暗道这两姐弟...一个更比一个不正经。 先是李临风想用李脂水的照片与我交换师娘的珍藏照,现在姐弟两人又联手调侃我和颜湘,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以为我师兄妹好欺负是不? 等着,看我给你爆点狠料出来! “李脂水,跟你说个秘密。”我贴近身前人的耳朵,极小声的说道。 “哦?小炎炎要跟我说点什么?”她转过头来,妩媚的对我眨了眨眼睛。 “你弟弟想用你的,咳咳,你的私密照片跟我交换我二姐的珍藏照。”我抬头看了一眼打闹的二人,故作难为情的说道,随后满心期待的看着她。 “我以为是啥呢,原来是这个。”李脂水略带失望的应了一声,接着美眸一闪,好奇的问我,“那你答应他没?” “当然没答应啊,开什么玩笑!不是,我说你就不生气?”我当即瞪大了双眼,很是不解的反问。 “那你是不知道,临风这混账在见到你姐以前,有过n多前女友,他手机里至今还保存着好些人的照片呢,其中不乏一些用类似的手段弄来的照片。”她无所谓的抖了抖肩膀,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向我解释。 “不是,你,你要不要这么纵容他?”我难以置信,惊愕到几近石化。 “馨姐和明秀对你的宠溺少了?” 李脂水轻飘飘的回了一句,瞬间将我噎的无话可说。 “......” 晚上十一点多,李氏姐弟亲自送我和颜湘出了酒店大门,便宜师妹还背了一小包东西,那是李脂水给她的“报酬”。 我骑上电瓶车带着颜湘往回开去,颜湘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声细语的求饶认错,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才懒得把这话当真,这疯丫头就是个能闹腾的主,我有预感,只要有机会,她会毫不犹豫的把我再次出卖。 一回到别墅,还没等我停稳车子,颜湘就从电瓶车上跳了下去,动作矫健,浑然天成! 冲进楼道前,她还理直气壮的来了这么一句:“三楼是我地盘,师兄你不许上来!” ...八嘎,这是我的别墅啊! 无语的回到自己房间,洗澡上床,临睡前习惯性的看了看qq,意外的发现妖女在十点多的时候给我发了消息过来:猪,你今天在忙些什么? “怦,怦...”心跳陡然加速,这条带有明显暗示性的qq消息令我激动不已。 赵姑娘这话明显是在暗示我可以约她啊。 约会! 每个人都会对心仪的异性有种深深的向往之情,而能够将这种感情激发至最大程度的词语,就莫过于“约会”二字了。 我本能的咽了口口水,抬手在qq聊天框上打了两个字发送过去:想你。 然而,犹如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的是,消息发送过去后,却仿似石沉大海,了无音信。 时间好像变得极为漫长,我开始躁动,渐渐的感到不安,为了屏蔽这种等待的焦虑感,我胡乱点开手机里的应用,企图转移过度集中的注意力。 一会儿刷刷朋友圈,一会儿浏览浏览新闻,时不时的又去看看各类段子。 可惜事与愿违,注意力非但半点不曾分散,心里的不安却反倒越来越强烈,我躺在床上左翻右侧,辗转难眠,脑中总有一个疑问盘旋不散,犹如魔念:妖女为什么不回我? 手机qq已经被我刷新了很多遍,但还是没有收到自己心里期盼的那个回复,于是我开始吐槽破网络不好用,接收qq消息都那么慢,接着我开始抱怨更多... 就在我毫无目的转换于各类信息中时,李脂水的一条说说却引起了我的注意:呼,终于在武汉站稳脚跟了!今天竟然忙到了十二点,真是少有的晚啊,好累,睡觉去。 十二点多? 我下意识的看了时间,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二十一分! 我突然扯着嘴角乐了,而且是大乐! 他喵的,自己真是傻缺一个,十一点多,妖女没准早就睡觉了,真要那样,她怎么回复我,在梦中回复不成? 我去,自己吓自己,果然是最恐怖的事情,差点没把咱吓懵! 咦,等等,赵姑娘没法在梦里回复我,咱可以进梦里去问她啊,哇咔咔,赶紧睡觉,说不定,在梦里真能和妖女来一场美丽的邂逅呢? 入睡前,脑中迷迷糊糊的闪过一个念头:这就是传说中恋爱的前兆? 诶,这是哪里?我来这里干嘛来着? 哦,对了,应聘啊,工作还没着落呢。 烈日高悬,喧嚣不断,街道上车流往复,人来人往,我抬手遮了一下刺目的阳光,喝下一口冰镇饮料,接着参照地图走到一栋写字楼前方,对比了手机收到的信息,确认无误后,抬脚走了进去。 或许是预示着今天运气好,在我进来时,一楼大厅竟恰好有一部空电梯停着,我利索进去,顺手按下代表着某个楼层的数字。 电梯门关到中途,一个身着贴身工作服,穿着高跟鞋,脸上平静的表情中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郁结的美女,恰从大门外走进来,当看到电梯正在关门时,她顿了一下,接着红唇张开,悦耳的嗓音跟着传开:“等一下,麻烦等一下。” 我快速按下开门键,侧身让她进来,随后伸手就去按关门键,谁知刚进电梯的美女跟我想法一样,也伸出了手,于是...她凉凉的手指按在了我的手背上。 她触电般缩回手,尴尬的对我笑了笑,我摆了摆头,以示善意,但心里那安谧无波的湖泊却泛起了微微的涟漪。 眼前的姑娘相当美丽,她秀发披肩,睫毛长长,眉如新月,气质出众,令人百看不厌。 我按下某个数字键后,电梯平缓上升,她跟我说谢谢,我说小事不打紧,顺便问她知不知道xx公司。 她脸色奇异,问我为什么打听那家公司,我说去那里应聘,她轻柔又略显矜持的笑了笑,说自己就是那家公司的员工,我可以跟她一起去。 我自然大喜,心道难怪她没有选择楼层,原来跟我到同一个楼。 走出电梯,进了公司,她领着我径直来到经理办公室前面。 我忽而心怀忐忑,没来由的感到不安起来,于是悄声问了身旁的她一句:“你们经理一般乐意别人敲门敲几下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欢喜清晨 “你们经理一般乐意别人敲门敲几下啊?” 听到我这怪异的问题,她先是脸上有诧异之色略过,随即掩唇一笑,继而伸出小手在我身前的门上敲了两下。 “请进。”门后有道平静的声音响起。 “经理,有人来我们公司应聘。”她拧开办公室的门,微笑着轻声说道。 “好,知道了,你去忙吧。”里面的男子点了点头。 姑娘转身出去,临走前向我投了一个善意的鼓励眼神。 不知为何,心中的紧张感莫名增大,手心已微微出汗。 半小时后,我激动的走出了经理办公室,心里异常兴奋。 终于找到工作了,不容易啊,这都第十家了! 我难耐心头的激动,还没走出公司大门,就忘乎所以的掏出手机给馨姐和师娘打了电话,然后边打边说,就这么大咧咧的离开了公司。 咦,眼皮怎么老有痒痒的感觉? 怪事。 轰。 四周的行人和景物迅速模糊,接着淡化,然后一一退却,直至全部消失! 我陷入一片黑暗中,唯有眼皮的瘙痒感依然存在,且越来越强烈。 我不安的舞动手脚,却引来“啊”的一声惊呼,随后左手抓住了一只柔软纤细的手臂。 人体的体温瞬间让我迷蒙的意识变清醒,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颜湘那张完美无缺的美丽面孔。 她微张着嘴巴,神情复杂,有吃惊,有不安,有紧张,还有小孩子调皮捣蛋被大人逮住后的畏缩。 “师,师,师兄,你醒啦?”她结结巴巴的说道。 窗外天气大好,阳光充足,正是出行的好天气,可当看到姑娘手中那几样化妆品时,我却怎么都舒心不起来,不祥的预感自心底生出。 最关键的是,我好不容易梦到了自己和赵姑娘的第一次相遇,竟被颜湘这疯丫头打断了! “大早上的你跑我房间来干嘛?还有,为什么拿着化妆品?”我捏着她的手臂没放,斜睨着她,微带恶意的问道。 “额,呵呵呵,师兄我这不是为了昨晚的事情向你赔罪嘛,我知错了。”颜湘生硬的露出了笑脸,有些勉强的解释道,“喏,这是脂水姐昨晚送给我的国外化妆品,人家想分你一半,希望你能原谅我啦。” “真的?”我尖着嗓子,阴阳怪气的她。 “当然是真的,你可以不原谅我,但不能怀疑我认错的决心。”她义正言辞的表达自己的立场。 “送化妆品过来为什么要把它打开,是想拿我验货不成?”我没好气的训斥了她一句。 颜湘听我这么说,整个人一愣,双眼飞快的眨了几下,眸中有惊愕的神情闪烁,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下去。 等等... 联想到梦中自己眼皮瘙痒的感觉,再看到她刚才表露出来的不正常神色,莫非... 我快速从床上站了起来,牵着颜湘朝房内的卫生间走去,那里有镜子,到底有没有发生我所担心的事情,进去一看便知。 “师兄,你要做什么,我可不想伺候你洗漱穿衣。”颜湘剧烈挣扎,不肯跟我走。 我相当无语,继续拉着她往卫生间走去。 颜湘却发了倔,拽着床头,死赖着不愿意动。 看她这副表现,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丫头铁定是又调皮了! 眼光扫过床头自己的手机,我迅速拿了起来,然后把屏幕当成镜子用。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差点没把我气乐了! 只见手机屏幕上的自己完全变了个样,眉心标着一朵妖异的火莲花,眼皮画着红色的眼影,眉毛也被光顾过了,最可气的是,两边的脸颊粉红粉红的,犹如抹了胭脂一般! 这还是我吗? 整个就是一妖艳的人妖啊! “颜湘!”我丢下手机,同时放开她的手臂,抬手就要敲她爆栗,出手的速度飞快。 本以为自己这爆栗保准能敲中她光洁的额头,谁知便宜师妹今天超常发挥,速度比我还快,妖娆的身段只轻轻一扭,就已跳出房间,并且她还随手带上了房门。 “师兄,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清脆的声音透门传来。 我从愣神中恢复过来,伸手拉开房门,向她追去。 哪能就这样放过她,开玩笑! 三楼。 “颜湘,你给我出来!” “不出,出去被你打吗?” “听话,出来帮我洗掉妆容,我不打你。” “师兄你最坏了,对外人那么好,却一点都不疼我。” “死丫头,你再不出来,我可要砸门了!” 十几分钟后,一楼大厅,逃跑未成的颜湘被我按在了沙发上。 “啪,啪” 我照着她的翘臀就是几巴掌甩下去,边打边教训:“叫你闹,叫你闹,还闹不闹了?” 姑娘早已叫痛连天,当然,这是她夸张的表演所致。 我甚至能从她装出来的痛苦表情中看到隐秘的幸福感。 这神情,自己依稀在谁身上看到过! 是谁呢? 咦,对了,唐娟! 颜湘此时的神情,和高中时期唐娟与我嬉闹时的样子很相似! 内心忽然莫名的柔软了,看着被自己右手按着的姑娘,我左手停在空中,再也打不下去。 她扭头不解的瞄了我一眼,见我不打,就自己坐了起来,顺带捶了我一下,不满道:“师兄你是天下第二坏蛋,就知道成天欺负我。” 我自动忽略了她后半句,好奇问道:“哦,那你心中的第一坏蛋是谁?” “我哥!”她起身往厨房走去,脚步轻快,没有回头,嘴里吐出两个字来。 我楞了一下,随后问她:“你去厨房干嘛?” 她没回答,不多久却端着电压力锅来到了大厅,我瞄了一眼,发现锅内盛放的是莲子粥。 “哟,是莲子粥啊,师妹真是心灵手巧,不光人长得好看,连煮出来的粥卖相都这么耐看,难得,难得,哈哈,就是不知味道怎么样了,来,师兄替你尝尝。”看到自己喜欢的食物,我瞬间抛掉了底线,对她大夸特夸,毫无原则。 我自顾自说,也不看颜湘的神色如何,抛开没刷牙就进餐的反感,舀了一勺莲子粥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只觉味道相当正宗。 便宜师妹一脸意味难明的表情,在我舀第二勺的时候,拍了我手臂一下,俏生生的说道:“哟,刚才是谁问我进厨房干嘛来着,又是谁追着我打啊,师兄,那人该不会是你哦?” “咳咳,喝粥,喝粥,我饿了。”我干咳不已,赶紧埋头吃饭。 “少小看人家了,我要什么都不会,对你半点不了解,师父能让我来照顾你啊。”颜湘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不得不说,两个人吃早餐,比起独自一人吃早餐,要有趣舒坦的多。 喝完莲子粥,颜湘就帮我卸了妆。 我无奈之余又感到好笑,多了这么个调皮师妹,说不高兴那是假的,但这丫头确实太疯,偶尔也会让自己难堪尴尬。 上了二楼,刚要打开房门,心头一动,先前因为急着验证自己的猜想,没把心思放在手机上,这会儿心跳竟陡然加速。 赵姑娘有没有回复我呢?不知道那死妖女会怎么回复?犀利的?温柔的?含情脉脉的?还是别的? 强烈的期待感从心底窜起,推动着我第一时间拿起了床上的手机。 呼吸灯闪烁着绿光,显然有qq消息,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点亮屏幕,打开qq,随后,一行回复瞬间跃然入目。 “哼,想我?那你昨天干嘛去了?猪!” 我心花怒放,手指连点,几秒钟就敲出了一行字发送出去。 “赵姑娘,昨夜我梦见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了。” “才不信,你个木头少来哄我。”赵春华这次很快就给了回复。 “千真万确,你脸上的表情我都记得呢。啧,仔细想想,赵姑娘一年前的容貌和一年后的样子几乎没有二致哟,你这是要青春常驻吗?哎哟,那可真是我的福音啊。” 没错,先前的梦境,就是我和赵春华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当时我去公司应聘,正好碰到了我家妖女。 “呸,登徒子。只知看脸,不会记事的家伙!” 第一百四十三章 难解 一看这话,我马上为自己喊不平,当即发送了消息过去:我连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怎么能叫不记事呢? “记得清清楚楚是吧?行,那你说说我们首次见面时,我的每个言语动作。”赵春华立刻给了回复。 “你不怕我胡编乱造,我记得清楚,可不代表那一幕在你脑海中也很清晰。” “本姑娘肯定比你个笨木头记得多,快说!” 这妖女,急个什么劲,真是的。 事实上,任何存于脑海中的记忆都不可能做到对事件百分百的还原,我记忆中和赵春华的首次相遇也是一样,但尽管如此,大致的情形咱还是记得的,更何况昨晚还重温了一遍。 “我正关电梯的时候,你刚好从门外进来,然后喊话让我等一等...”我把昨晚的梦境如实向她描述了一遍,一直讲到梦境结束。 当然关于颜湘的存在我可是半个字都没提,哈哈哈...俺真是太机智了。 就在我自得自乐,满以为妖女会给我的讲述打个满分时,她的回答却让我相当意外。 “哼,就知道你个没良心的登徒子记不住最关键的部分!还有,你竟然说什么本姑娘在电梯里占你便宜,真是厚脸皮。我那是存心的吗,啊?我那是想去关电梯好不好?” 我感觉莫名其妙,暗道妖女是不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呢,明明说的一清二楚,她怎么反倒说我记不住最关键的部分呢? “赵姑娘,你该不会是故意为难我,才说我记漏了吧?” “我才没有,你自己好好想去!” 诶,诶,我说咋好好的,语气就不对劲了呢? 刚想发消息帮她平息情绪,赵春华却先我一步发了条“禁令”过来:本姑娘今天不想理你笨木头了,不许跟我说话。 我真是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我整个就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哎,得,反正今天我也答应了程莹要陪她玩去,不论妖女心情如何,咱也只能事后安抚咯。 “颜湘,颜湘,上来一下。”站在衣柜前,我扯破喉咙大声呼喊便宜师妹上来。 “来啦来啦,叫那么大声干嘛呀。”颜湘应声上楼,同时还不忘调侃我,“师兄,你叫那么大声,该不会是嗑了某种不良药物吧?” “乱说,叫你上来,是想请你帮我挑套好看的衣服出来。”我指着挂满了各式衣服的衣柜,解释道。 “喏,我觉得这套好看,还有那一件也不错。”颜湘立刻开始帮忙挑选,为我出主意。 然而,十多分钟后,我开始苦着脸了。 这丫头一会儿让我穿上一身纯黑色的正式服装,一会儿又让我换上大红大绿的衣物,没多久又叫我将紧身裤和宽松衬衫搭配着穿... 咱是看出来了,这丫头纯属逗我玩呢! “师妹,别玩了,师兄这是要出去跟人家见面呢,你再这么折腾下去,我几时能出门啊,别闹了啊,师兄是相信你的眼光才叫你过来帮我挑选的,别辜负...哎,哎,丫头你楼我那么紧干什么?”话说一半,颜湘忽然扑上来一把将我抱住,笑嘻嘻的搂紧了我。 “师兄,这可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以‘师兄’自称哦,哇哦,好高兴,你终于肯认我这个师妹了吗?”姑娘美丽娇艳的脸颊上挂着明媚的笑容,言语兴奋,倾国倾城。 “现在才看出来?真是迟钝到没边了,我家都让你住着了好吧?快,赶紧帮我挑套好看帅气的。”我轻轻推开她,自顾选起衣服来。 “选衣服还不是小事一桩啊,看我的,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就算再丑我也能把你包装成超级大帅哥。” “别趁机抹黑我啊。” “嘻嘻,我错了还不行嘛。” “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 一刻钟后,穿着一身得体衣服,我利索下了楼,骑着电瓶车出门。 别墅三楼的阳台上,颜湘挥舞着手臂,高声笑道:“师兄,你刚才答应我的事一定不能反悔啊。” 我背对着她摆摆手,用力吐出三个字来:“知道了。” 花了半个小时左右,我骑车来到了程莹家。 院门半关着,“哐当”一声,我拉开院门直接进去,停好电瓶车,去按响了门铃。 这次不知为何,等了一两分钟门才被打开。 “汪”开门的一瞬间,大白狗吠了一声扑在我身上,两只前爪抱着我,舌头伸得老长,在我手上舔来舔去。 我...真是开门抱了大白狗! “小白,你可别吓着某个坏家伙啦,他胆子小,不经吓的。”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程莹往回走去,进了厨房,随后端着两碗面条徐徐走出。 “莹莹,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呲牙不已。 “嘻嘻,我可没有唆使小白做什么哦,明明是它喜欢你才会那样的,反正不关我的事啦。” “呜”小白摇着尾巴跑到程莹身边,蹲在她脚下,抬着头直直的望着她手上的面条。 我也坐到了餐桌旁,张手就想拉过桌面上的其中一碗,没想到少女却拍了我手背一下,她幸灾乐祸的调侃道:“某人刚才跟小白热情相拥,这会儿要吃饭了,是不是应该先去洗下手呀?小白,你的食物在厨房里哦,快去吃吧。” 我干瞪眼,但对面的少女悠闲自在,吃着面条对我并不理会,眼见无济于事,咱只好无奈的起身去厨房洗手。 厨房内,煤气罩上放了一口浸着水的锅,微波炉在煤气罩旁边放着,我在微波炉旁边的洗菜盆里飞快洗了手,随即出来。 程莹微微低着头在吃面,乌黑的秀发披散着,阳光透窗而入,照在她的挺直的后背、白皙的手上,好似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 少女唯美的背影,散发着舒心的温暖。 我情不自禁的走前两步,伸手从她身后抱住了她,笑道:“刚才小白抱了我,现在我却抱了你,这怎么着也算是小白间接抱了你吧,所以咱俩平等咯,看你还有什么资格笑话我。” “哼,讨厌鬼,早餐不给你吃了。”少女脸颊绯红,轻嗔薄怒,左手扬起,作势要拿走桌上的另一碗面条。 我嘿嘿怪笑,松开双手,快速抢过餐桌上白色的瓷碗,坐到她对面,拿起筷子就吃。 咦,面条貌似有点黏糊,看起来好像是出锅有段时间了,但从瓷碗和面条的温度来看,又像是才出锅的样子。 我偷偷瞄了程莹一眼,见她满脸红晕,也就没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 埋头吃掉碗内一小半的面条时,小白优哉游哉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鲜红的舌头不时上下扫动着嘴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我颇感好笑,摇摇头,继续吃面。 筷子还没伸进嘴里,厨房里的微波炉突然自脑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随之产生:难道莹莹煮好面条后,是先把它捞在碗里,过了段时间再用微波炉加热的? 想什么呢,是面条不好吃吗?”少女清脆的嗓音柔柔响起。 “不是,我在想一会儿咱们去哪里玩呢。”我笑着撒了谎,然后狼吞虎咽起来。 吃完面洗了餐具,我和程莹准备出发。 锁上院门前,程莹抚摸着大白狗的脑袋,右手指着院子某个角落,轻笑道:“小白乖哦,中午的食物都给你准备好了,还是在那里,晚上回来再给你做好吃的。” 大白狗飞快的摇晃着尾巴,用脑袋蹭了蹭少女白皙的手掌。 程莹笑了笑,随即跟我一起坐上了电瓶车,离开了小区。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人有不同 天清气朗,碧空如洗,这样的日子,正是出游的好时机,我骑着电瓶车带上程莹飞驰在热闹喧哗的街道上,怡然自得。 “我们去哪啊?”少女紧紧搂着我,好奇的问道。 “带你去个好地方。”我故作神秘的说道,脑中回想着早上答应颜湘的事。 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武术之谜后,帮颜湘缉毒的事情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早上我已经正式答应了她。 这事在巴马时,我就跟师娘和馨姐提过,她们是支持的,我也给爸妈打过电话,当然,没直接说缉毒,而是告诉两位老人,有个警察朋友有事想请我帮忙,他们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同意了。 我最关心在意的六人中,只有赵春华和程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现在带程莹去的地方是何钊益家,一来是让她见见颜湘,二来也是借颜湘的口告诉她我的打算。 至于赵春华嘛,我准备晚上去她家亲口告诉她。 “什么好地方?”程莹来了兴趣,俏生生的催问。 “现在不能说,要保持神秘感,不然待会儿到了就没惊喜咯。”我有些得意的说道,故意卖关子,吊她胃口。 “哼,不说算了,别想我求你。”少女当即识破了我的小计谋,回击的相当硬气。 晕... 何钊益的住处在郊区,路程挺远的,半小时过去了,我们还是没到目的地。 “臭炎炎,你说不说?” 清脆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背部同时传来被下巴轻微刮蹭的感觉。 “之前谁信誓旦旦说不求我的,啊?”我促狭的问道,“哎哟,这是第几次问我了?我数数啊,好像是第七次,额,又好像是第八次来着?唔...” 一只小手突凸捂住了我的嘴巴,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讨厌鬼,不许说啦。”少女气哼哼的声音随之传入耳中。 我毫不反抗,任由她捂住我的嘴,却通过后视镜对她挤眉弄眼,直把少女羞的满脸通红。 就这样过了十多秒,她忽然一撅红唇,抬起搭在我身上的另一只小手在我肩膀上捶了一下,但这似乎并不解气,于是她又连续揪了我几把。 “好啦,好啦,我认输了行不行,跟你说件正事。”我左手放开电瓶车的扶柄,轻轻拉开她捂在我嘴巴上的手,柔声说道。 “哼,不想听,我才不稀罕你说的话。”少女重又环住我的腰,把头贴在我的背后。 “真不想听?”我有意逗她,于是故作叹息道,“哎,本来今天想带你去见我师妹的,既然你不想听,那还是算了吧。” “你师妹?就是昨晚把你骗走那个?”我话刚说完,程莹马上就起了反应,很大声的反问,整个人坐得笔直,表现的非常郑重。 “是啊,怎么样,要不要见见她?” “当然要见!” 我暗觉好笑,瞧这丫头一脸不服气的表情,小嘴翘起来的高度,简直能挂个油瓶上去了,哈哈。 说实话,对于主动介绍程莹和颜湘两人认识,我的心里是很坦荡的,可以说没有什么心里负担,基本不担心两人会闹出不愉快来。 但妖女嘛,咳咳,我家赵姑娘啥都好,就是,咳咳,就是,那个,心眼小了点。 对于她这点,我是既觉得高兴又感到头疼。 高兴的是,她见不得我跟别的女性走的很近,是因为特别在乎我;头疼的是,自己认识的女性朋友,一个都不敢介绍给她认识,渃璃如此,颜湘如此,许朝花那就更不用说了。 颠簸了近一个小时,我们终于到达了何老爷子居住的村子。 “来这干嘛?你师妹住在这里?”程莹不解的问道,左看右看,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她同学住这里,早上我和她约好了的,我们在这跟她见面。”我随口答道,过后却觉得不对劲,然后问她,“不是,我师妹住这里不可以吗?” “哼,大晚上还有交际应酬的人,怎么可能会住在武汉的最边缘地带,她肯定不住这地方。”程莹用平静的口吻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我心头凛然,最近跟美少女多有亲昵,竟差点忽略了她职场女强人的身份以及洞察人情世故的超强能力。 单以洞察人心的本事而论,她足以跟赵春华平分秋色。 念及此处,顷刻间,莫大的幸福感突然自心底油然而生,这么优秀的姑娘,却对自己青睐有加、百般顺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碰上了什么好运气,或许真是上一世积了点德、做了些善事吧。 进入村子,何钊益家门口那里依然有老人在下围棋,何钊益本人也在一边旁观。 “何老爷子,我来看你啦。”我大声的跟看棋入迷的老人打招呼。 何钊益回过头来,看到是我,当即开怀而笑,拉着我就要往他家走去。 “老人家好。”身旁的程莹俏生生的问了声好,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何钊益因自己忽略了她的存在而觉得尴尬,又不会给人突凸出现的意外感觉。 老人浑浊的双眼一亮,立刻将目光转到她身上,稍许,点头赞道:“嗯,你也好,不错,不错,这姑娘俊得很啊,小炎有眼光。” 少女娇美的脸庞红了红,但她心理素质极好,片刻后就恢复了正常,不仅如此她还开口称赞何老爷子身体健朗,一定能长命百岁。 旁边几位看棋的老人纷纷对何钊益表示羡慕,说隔三差五的就有人来看他,真是好命。 何钊益哈哈大笑,领着我们往屋里走去。 “老爷子,颜湘来了吧?” “来了,跟娇兰他们一起在后院呢,寒梅和西川都是她俩在教,其他人包括我在内,想教都没插手的份。”老人笑呵呵的答道。 听他这么说,我多少有点疑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从何钊益和他四个徒弟的对话来看,那四人应该是挺忙的,并不常来,可何娇兰又怎么会在每周末都有空了呢? “老爷子,你家后院人很多吗,他们都是干嘛的,教什么东西呀?”程莹微微侧着脑袋,好奇的问道,声音清脆,模样有点萌。 “哦,小炎没对你说过,后院的人都在练武术。你对练武有没有兴趣?有的话我们这里可以教你。”何钊益边走边说,言语间似乎有收徒的意思。 我暗中向少女投递了一个支持的眼神,示意她想学的话可以答应。 少女轻声一笑,婉拒了何钊益的好意,然后俏皮的对我眨了眨眼睛。 小丫头不知好歹,难得武术大师有意收徒,你竟然半点不领情,哼! 哎,想当初我帮贺西川和苏寒梅找师父,可是费了好一番劲呢。 我越想下去越觉得心里不平衡,就瞪了程莹一眼,谁知少女捂嘴一笑,娇俏可人的模样倒把我逗乐了。 过了堂屋,后院的声音便渐渐变大,其中最大的当属贺西川叫苦连天的声音。 “师姐,这‘定身桩’我都站了半小时了,能不能让我歇会儿啊,一小会儿就行。” “不行,这定身桩你当闹着玩的不成,不站一个小时效果不大,别人想学都学不来,你还不知道珍惜,少废话,继续给我站。”这略显蛮横的声音属于何娇兰。 “师叔你行行好,看在我师父的面子上帮我求求情吧。”贺西川的声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小侄子你就乖乖蹲着吧,啊,你师姐也是为你好。”这是颜湘的声音,怎么听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嘿,这丫头,竟然对自己师侄这么狠! 我于心不忍,当下加快脚步快速穿过厨房,来到了后院。 后院里有五个人,动作姿势各不一样,其中看起来最舒适的就属何娇兰和颜湘,两人坐在椅子上,嗮着太阳看着杂质,很是悠然惬意。 另外三人与她俩截然相反,贺西川半蹲在两人面前,姿势怪异,满脸汗水;苏寒梅倒立在墙角,脸蛋通红,看起来也挺辛苦;最让我意外的是何钊益的女徒弟杨淑怡,她在一堆木架中穿进穿出,动作熟练,很是灵活。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凶杀授艺 贺西川第一个看到了我,然后是苏寒梅,另几人也相继转过头来。 “师父。” “师兄。” 两徒弟分别喊了我一声,但依然保持各自的姿势,颜湘则先是呆滞了一会儿,继而喜滋滋的跑了过来,抓住我的手臂摇个不停,笑嘻嘻的问道:“师兄,你刚才没听到什么哦?” “没啊,什么都没听到,你们谈了些什么?”我顺着她的话回应,假意附和。 疯子师妹立刻松了一口气,拿手拍了拍饱满的胸口,但她冰雪聪明,马上醒悟到自己动作太过明显,于是转而问我情妹妹在哪里,带来没有? “瞧你一脸侥幸的表情,以为躲过一劫了是不?”我瞬间来了个戏剧性的反转,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敲下去。 “师兄,你真坏!”被我打了个猝不及防,她当即跺脚不依,跟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叫嚷个不停。 除了两徒弟之外,其余人此时都已靠拢我们两个身边。 “随炎,你就这么对待你师妹啊?”何娇兰半开玩笑半挖苦似的说道,“枉我这好姐妹把你当哥哥一样崇拜,在我面前把你说成千般好!嘿,你还真是好,刚来这里就在我们面前敲了她一记。” “额,这,这,这是我们师兄妹之间亲近的表现,你不懂。”我起先被呛了一口,不过或许是跟赵春华和程莹在一起待久了的原因,竟然在顷刻间就给出了个机智的回复。 “好一个亲近的表现,真是难得的聪明啊。”何娇兰玩味的笑了笑,眼光一转,落在已来到我身后的程莹身上,看了两眼,忽而嘴角弯起,戏谑道,“就是不知道,是你的好师妹更亲近,还是你的情妹妹更贴心?” 这女汉子,问的问题简直太刁钻了! 这问题真心让我陷入了两难境地,因为不论怎么回答,问题的答案都不完美,所以就连在一旁看戏的杨淑怡,眼睛里都露出了少许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位聪明伶俐、伶牙俐齿的姑娘,你想必弄错了,我不是随炎的妹妹,所以你的问题,他怕是没法回答你了。”镇定轻缓的声音从身后淡淡响起,语气平静,表述从容,言语间透着些许善意。 妥妥的还是咱的美少女聪明,轻描淡写一句话就为我解决了难题。 我向身旁的少女投了一个赞赏的眼神,她朝我微微一笑,两人心有灵犀,顿生默契。 颜湘拍手称快,笑说:“妹妹玉质天成、巧妙玲珑,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众人全都一脸古怪的看着她... “你们都什么眼神啊,师兄的妹妹那就是我的妹妹,知道不。”颜湘俏皮的说道,然后拉着程莹站一边说悄悄话去了。 何钊益莞尔摇头,随后整了整脸色,当着我的面,指责自己侄孙女的不是,说怎么能问出这么没礼貌的问题。 “有什么嘛,说句话而已。”何娇兰翻翻白眼,丝毫不以为意。 何老爷子闻言无奈,替自己孙女向我赔不是。 我说没事,问他两徒弟练的怎么样,有没有进步。 “你可以自己去检验检验啊。”始终不曾说话的杨淑怡开了口。 我一想她这话也对,当下就来到了姿势别扭的贺西川前面,问他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勤加练习武术。 贺西川满头大汗,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这段时间练武挺苦,但很满足。 看他的神态动作,再结合自己还没到后院时听到的话,我知道他肯定非常累,不过能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相当欣慰,于是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以示鼓励。 谁知男徒弟呲牙裂嘴,叫我轻点,别拍那里。 “怎么了?” “上星期...不小心弄伤的。” 我心头一动,突然发现贺西川身上没衣服遮着的地方还有好几处淤青,当下回头看了何娇兰她们一眼,用眼神无声询问是怎么回事。 “怎么,心疼徒弟啦?”何娇兰明知故问。 我能不心疼吗,看看他身上的淤青,这他喵的是我徒弟啊,虽然自己没有教过一招半式,但感情上我是绝对把两人当做亲近之人来看待的。 “首先你要明白一点,练武本来就是件必须得吃苦的事情,能下多大的苦功夫就能练就多大的本事,如果吃不了苦,就甭想练出个名堂来,更别指望登堂入室。”何娇兰言辞有力,瞟了何钊益一眼,继续说道,“再说了,我早就跟你讲过,这死老头净爱想些熬人的活计来折磨人,之前还曾劝过你不要把徒弟往火坑里推,你不听,现在他俩进门了,想逃都逃不了,所以咯,你是做师父的,希望你能明事理。” “小炎啊,练武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跌打损伤再所难免,你要看开点,要有心理准备。”何钊益语重心长,话既像说给我听的,也像是说给贺西川和苏寒梅听的。 好吧,之前虽然听过练武很苦的言论,但一直不曾真正见识过,这次倒是长知识了。 同时,我心里也感到万分庆幸,因为凶杀派并不需要这样练苦功。 不过世事总有代价,凶杀武术自有难处。 在巴马那晚,我就门派练功之秘问过师娘,得到的答案很震撼。 原来凶杀祖师身为女皇武则天的贴身宫女,不仅武术超凡,医术也是同样精通,她苦思冥想,多年推敲,终于在晚年得以将医道和武术结合,另创了体系,开武术界新风。 “我派秘法,较之传统武术,别有机枢。”这是祖师对自己所创体系的总体评价。 至于凶杀派武术除了传功一项外,具体还有哪些巧妙不可测的地方,师娘并没多说,不过我大致能猜出一二,最起码,在改变身高方面是很有建树的,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还有,我猜容颜长青也是其中之一,师娘、馨姐以及我莫不如此,我们的外表年龄比起真实年纪全都要小上好几岁,其中师娘最盛。 不过容颜长青也不尽然只是凶杀独秘,因为钟天朗老爷子、远房大师,叔爷江涛,他们这些人的真实年龄跟表面年纪比起来也要小很多。 据我判断,凶杀派最让人感觉不可思议之处应该是授艺过程,别派是勤学苦练才能有所成就,我们却是大大的不同,因为徒弟全靠师父“推功过穴”才能有所收获,而想要培养出绝顶武术高手,十年苦工还稍嫌不够。 昨天我带苏寒露去郊区玩的时候,就小试了一把推功过穴,小姑娘本来精神奕奕的,被我按摩了几个穴位后就立即变得哈欠连天起来,没一会儿便睡着了。之所以说小试,是因为我不会“推功”,只略懂“过穴”而已。 所谓“推功过穴”,是凶杀专用名词,亦即授艺过程,指师长以“应力劲”为弟子辈按摩穴位,以求达到注入功力的效用,然后,被注功的弟子再通过某些运动方式将灌进体内的“应力劲”储存下来,收为己用。 整个过程有三大难点,也是凶杀派门人历来只有两三个的根本原因: 第一,应力劲把控极难,一个不好,很可能传功未成反倒伤身。 第二,必须让弟子以普通人常见的动作来收存应力劲,否则就容易被人看出异常,引起注意,而凶杀派素来奉行‘上则隐于朝,下则藏于野,朝堂之上、市井之中无处住不可安身’的原则。 所以这一点同时也是校验凶杀弟子可否出师、能否收徒的标准之一。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再度交手 第三,每一次的推功过穴最终能成功注入的应力劲很少,需要经年累月的积累才能见效,无论师长还是弟子,谁都不能懈怠。 以上三点,但凡有一点没做到位,数年传功就可能毁于一旦。 不得不说,我家神女姐姐真是天才中的天才,她不仅把现代人寻常锻炼身体的方式改成了行之有效的收存应力劲的动作,而且竟然还突破了男女身体有异的千年壁垒,将专为女子打造的凶杀武术加以改良,用在我一个男人身上,这实在是难能可贵至极的举措,甚至说得上是继开派祖师创派之后的又一壮举。 凶杀门人有一大特点,就是对应力劲的了解和运用远超普通练武之人,也因此,凶杀武术向来被人觊觎。 我八月底的时候,在韩姝家与她动手,在破解她的“鱼龙跃”时不小心被她的小腿擦了一下,当时就胸口气闷,痛苦难当。 那时我对武术一无所知,并不知道应力劲是什么东西,不过从韩姝和周斌偏严肃的言语神情中,大致也能猜到应力劲是深奥难测的,后来也从师娘和馨姐口中得到充分证实。 “应力劲,伤人容易救人难,存之万万难。”这话是师娘亲口说的。 师娘那时的解释给我印象很深,可谓言犹在耳,当然,印象更深的是她那句总结似的经典语录:“我们派培养传人比女人生孩子还要难的多,别人十月怀胎,婴儿就能呱呱坠地,说不准人家生的还是多胎,而且频率高,一年一胎!我们不同,找传人可没有那么好的事,这不老娘十年辛苦栽培,才堪堪养出了你这么个小赖皮。” 当然,这话夸张了点,相比我来说,师娘在更早之前就为馨姐“推功过穴”过了。 也是在那次谈话中,我才知道颜湘名义上虽然跟我同出一门,但她学的是欧阳世家的武术,实际上与凶杀派无关。 “嗯,我明白了。”我对何钊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即便我不理解,也是不好过多干涉的,毕竟门派有别,每个人对武术的认知不一样,传武授艺的方式必然不同,既然当初是我亲自把贺西川和苏寒梅送进了何钊益门下,现在再来指手画脚,只怕并不合适。 “来吧,随帅哥,咱俩活动活动筋骨给你俩徒弟做示范。”何娇兰颇为兴奋的说道,边说边舒展着手脚,双眼放光。 汗,我差点忘了,自己先前答应过何老爷子每三个星期会来这里陪他侄孙女练手一次的请求。 眼下看来,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 我活动了一下身体,正准备上前跟何娇兰动手,旁边立“定身桩”的贺西川却开了口:“师父师姐,你们能不能等会在动手啊?” “干嘛?没看到我手痒啊,要不你来跟我较量较量?”何娇兰半眯着眼睛,微微冷笑。 “呵呵呵,我哪里是师姐对手,还是请师父陪你练手吧。”贺西川讪笑两声,嘴角隐约抽搐了几下,显然对何娇兰的提议心有余悸。 “那你叫停干什么,皮痒了是不是?”何娇兰瞪眼。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啊,我是担心梅梅倒着身体看不清楚你俩的动作,希望你和师父等她做完倒立再比试,这才叫停的。”男徒弟立刻急急忙忙的跟她解释。 “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还挺心疼女朋友的嘛,行吧,就如你所愿。”何娇兰笑了笑,转身对苏寒梅说道,“寒梅你起来看吧。” “师,师姐。”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结巴个什么鬼。” “你让梅梅站着看,那我是不是也...” “做梦,再废话加站一小时!” “...”贺西川顿时哭丧着脸不敢说话了。 我看的无言,想开口为贺西川说个情,没想到何娇兰却抬脚踢了过来。 “看招!” 穿着凉鞋的脚掌贴着头颅擦过,我甚至看到了脚趾甲上涂抹的红色指甲油。 “小心。”程莹担忧的声音从墙边传来。 “妹妹放心,师兄可厉害着呢,你就等着瞧好了。”颜湘嬉笑的声音跟着传来。 两人显然都向着我。 心中忽而升起无限豪情,我错开双脚,退后几步,抬起右脚就向着何娇兰尚未落下的脚掌磕过去。 何娇兰双眼发亮,半空中的右脚加速落下,看情形是想跟我硬拼。 “砰” 我们硬碰了一记,随后,对方的力量由脚底猛然冲入体内,层层冲撞,一经传开,竟有带动我身体往后退去的势头。 我费了大力气才勉强收住身体,不至于向后退开。 对面的何娇兰则一连退了三步,才堪堪稳住身体,停了下来。 “好,再来。”我提声喝了一句,豪情不减,主动攻击,右脚疾风般踢出,半点不留情。 何娇兰不再与我硬拼,只是小幅度后仰身体,等我右脚踢过她的脑袋,狡黠一笑,双手交叉上抬,托住了我的脚踝。 心里腾起不妙的预感,我刚想撤脚,她却已收腰腾空,身体上升的过程中,交叉的双手奋力推开我的右腿,意图将我掀翻! 我单脚站地,加之未料到她会用如此强势的方式反击,顷刻间便陷入了被动的境地,不过被动还不至于让我惊慌,在她身体刚腾空时,我已微弯左腿,等她双手掀我时,正好借势往后空翻。 众人旋转,墙体翻身,地面靠近... 我后翻到头下脚上的姿势时,斜刺里忽的冲出一个人来,嘴角弯弯,神情得意,正是何娇兰。 只见她竖起掌刀朝我肩膀劈来,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好在翻身之时,我已留了心眼,此刻见她劈手攻来,便立刻伸出双手迎上她的手臂,正面抓了个结实。 何娇兰眼中闪过诧异之色,大概是没想打我在空中还能伸出手来阻挡她的攻击,但她应变也快,手被我抓住,便扬腿向我胸口砸过来。 这一脚要是踢实了,肯定难受的很,我哪能让她得逞,抓着她手臂的双手突然用力收紧,随即探出左手扣在她的肩膀上,然后以此借力,绷紧腰腹,猛力将何娇兰朝她面向的前方推去,自己则改后翻为前翻,稳稳落地。 “再来。” “好了,结果都出来了,别再打了。” 站稳后,何娇兰转身想要再动手,却被何钊益出声止住。 “我还没玩够呢。”何娇兰不满的嘟起嘴,看起来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小炎在空中都能让你吃亏,明显是处于上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还打什么,下次再比就是。”何钊益摆摆手,一锤定音。 看何娇兰噘嘴不乐意的样子,我隐约察觉到了何老爷子叫停我俩动手的用意。 在我看来,何娇兰是个有些嗜武的姑娘,热衷与人动手比武,脑子灵活,心气也高,练武的天分也够,何钊益想必正是看出了她这些品质,所以才会有意借助何娇兰这种不服气的劲来激励她勤奋练武吧。 为了侄孙女,老人家也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了。 “哇哦,师兄厉害,师兄威武,嘻嘻。”颜湘拉着程莹欢欢喜喜的跑了过来。 “湘湘!”何娇兰上前掐她,两人马上闹成一团。 程莹背手看着我,也不说话,盛烈的阳光下,笑意盈盈,亭亭玉立。 在何钊益家吃过中饭,我和程莹便即离开。 想到颜湘送我离开时,那一脸幽怨的样子我就想笑。 “师兄,你只要妹妹,不要师妹,太不公平了!” “炎炎,你真要跟湘湘一起抓捕毒贩?”程莹紧贴着我的后背,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听不出来情绪如何。 第一百四十七章 无心之旖旎 我点点头,应了一声,问她会不会支持我。 少女微微“嗯”了一声,随后问我现在的工作打算怎么办,要辞掉吗。 我说我只在她们准备抓捕毒贩时,才会随行,平常依然会工作。 身后的姑娘立刻欣喜的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我们骑着电瓶车在郊区的小路上漫无目的行驶着,程莹问我什么时候练的武术,为什么从没告诉过她。 我笑了笑,在一条两边栽满树木的河道边停下,细细向她讲诉自己会武术的来龙去脉。 “炎炎。”她轻轻摇着我的手臂,柔声叫道。 “嗯?什么?”我不解的问她。 少女脸一红,把头靠在我的手臂上,声若蚊蝇般的说道:“你教我武术好不好?” 呃... 我楞了一下,随后缓慢但坚定的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请求。 “讨厌鬼,不理你了。”她娇哼一声,背过身去,赌气似的捶了我小腿几下。 我只有苦笑,不是自己不愿意,而是自己和程莹都是成年人,“推功过穴”是极度亲密的举动,所谓男女有别,我可不是坐怀不乱的君子,万一到时候做出点禽兽不如的事情,我和程莹之间的关系可就全都毁了! 苏寒露不同,她只是十三岁的小姑娘,我为她“推功过穴”并没有顾忌,等小姑娘长大些了,某些地方也是要避过的,但那时候便不妨碍了,因为基础已经提前打好,重要穴位不在紧要位置上。 脑中忽然没来由的生出一个荒唐念头:是不是因为古代讲究男女之防,所以凶杀派才会不收男弟子? 姑娘红透的耳根突然映入眼帘,我心头一跳,暗道莫非莹莹别有深意? 这么一想,脑中竟不自觉的飘出一幅略显旖旎的画面,我本能的想要看个仔细,但还未等我深入探究,赵春华窈窕的身影便马上占据了脑海,犹如当头泼下一盆冷水,令我瞬间清明。 “莹莹,我已经收了一个徒弟,再要教你估计力有不逮,你看要不这样,你跟我二姐学,让她教你,行不行?”我轻轻搭住她秀美的肩膀,半劝半商量的说道。 “你自己教不行吗?”少女依然不太乐意,但口风已有所松动。 “真要说起来,我二姐可是我的老师,跟她比起来,我就是半瓶水,她才是源流,是正宗。”我循循善诱,但说的话却也不假,巴马那天晚上我曾全力跟师娘比试过,沮丧的是,师娘总能在三五招之间将我制住,我连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 我当时还推卸责任说自己落败是师娘没有全力教我的缘故,结果可想而知...被我家神女姐姐狠狠的揍了一顿屁股... “要是你姐姐不同意怎么办?”程莹捶了我几下,有些担忧的问道。 “放心,莹莹你这么聪明漂亮,我姐一定会喜欢的。”我轻抚着她的秀发,温言劝慰。 “哼,讨厌鬼,背我过桥。”少女站起身来,翘着红唇,命令似的说道。 我暗中好笑,背起她就走上了不远处的河桥。 她就像是变化无常的天气,没一会儿,言语间便带上了欢乐,趴在我的背上,语笑嫣然。 “莹莹啊,要是我教你武术,你可就由我的小丫鬟变成我的小徒弟咯,那多不好,”见她开心,我也觉得愉悦,口中不自禁的开起了玩笑。 “坏家伙,谁要做你丫鬟了,想得美。”少女晃了一下她垂在我腿边的小脚丫,以示抗议。 我哈哈大笑,无比得意的说道:“当然是你要做我的丫鬟啊。” 话刚说完,她就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浮在我耳边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要再说看我不把你推下水去,哼!” 想到在老家时被这丫头推下水的情景,我忽而顽皮心起,想吓一吓她,于是把她从背上放下来,然后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托到河桥外,扬言要把她抛下去。 哪知少女半点不在意,反倒一脸悠闲的看着我,甜甜的笑道:“你扔啊,有本事你就扔啊...臭炎炎你到底扔不扔。” 纳尼,她竟然这么有恃无恐! 然而我是万万舍不得把她丢下河里的,只得睁大双眼瞪着她,双手一刻都不敢放松。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我,表情相当镇定,红艳的裙角随风飘起,美眸半眯,嘴角弯弯,不胜欢喜。 看她一副吃定我的可爱模样,脑中念头飞转,忽然有了主意,邪邪一笑,接着猛然沉身弯腰,蓄足力量,抖动双手将她抛向半空,随后飞身跃下河桥,下落之际眼疾手快的一手抓住护栏底部,一手拦腰抱住惊呼大叫的少女。 “啊,臭炎炎你吓唬我,讨厌死了你。”程莹惊魂未定,贴在我的怀里,双手不停拍我,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动人。 我哈哈大笑,得胜一般雄赳赳气昂昂的问道:“丫头,以后还敢不敢跟我斗了?” 少女哼哼两声,撇过头不理我,但嘴角却忽然绽放一缕古怪的笑容。 我心生不妙,想告诫她别乱打主意,可话未出口,抓住护栏底部的那只手,腋下却突然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 我猝不及防被偷袭,本能的缩了缩手,但马上醒悟过来下面是河水放不得,于是松开的手指顷刻间再度合拢,只不过终归是醒转的慢了些,只有五指手指尖勾住了护栏中的一根钢条,现下的情形,想以如此姿势维持两人的体重,即便我臂力再大,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这闹腾的丫头! “莹莹,你想干什么?”我干瞪眼,没好气的问道,不过心里其实并没有生气。 “没干嘛呀,不就是推你下水咯,嘻嘻。”少女声音清脆,甜甜的笑了,手脚并用,紧紧挂在我身上,一只手放在我腋下,刚刚作怪的想来就是它了。 “你再闹上岸我可要打你屁股了啊,把手拿开。”我底气不足的威胁。 “ho,你这家伙竟然打坏主意,那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好了。”她噘了噘嘴,皱皱鼻子,然后... 腋下再次传来奇痒的感觉,我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最终五指指尖滑落钢条,“啊”的一声,抱着程莹向下落去。 指尖滑落的一瞬间,我来得及做的,也就是借力让自己转到程莹下面,给她当垫背。 “嘭” 后背砸在水面上,生疼! 我俩向下沉了一阵,在河水的反弹下开始上浮,我趁势滑动手脚,浮上水面,向岸边游去。 “哗” 来到岸边,我背着程莹站起,放下她后,将她翻过身来,抬手就要抽她屁股。 少女却羞红了脸,双手捂住挺翘的臀部不让我打。 “炎炎,我错了,别打好不好?” 我脸黑黑的斥道:“当然不好,把手拿开,现在才知错了,啊?我告诉你,晚了,刚才谁叫你无法无天的,拿开。” “炎炎。” “不行,拿开。” “哼。”她微微哼了一声,双手从身后移开,改而捂在脸上。 少女放弃遮挡的一瞬间,我就要拍下去的手却停在了空中,怎么也都打不下去。 难怪她要遮遮掩掩的,原来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鲜艳的红色内衣,性感撩人,惹人遐思。 我赶紧转身,找了个借口敷衍道:“今天就放过你,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惩罚你。” “讨厌鬼。”她轻轻嘀咕了一声,随后大声道,“把眼睛闭上,不许偷看。”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双手被塞了一条滴水的衣物过来,眼睛复又被捂住,凶巴巴的声音跟着传进耳中:“快拧干。” 我心下哭笑不得,暗道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想归想,手上动作却未停,双手用力,将手中的衣物拧干,直到不能挤出水来,才递给身后的姑娘。 又一阵声响过后,腰部忽然被抱住,程莹嬉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们再游一次好不好?” “......”我忍无可忍,反手就是一个爆栗敲下去,引来“啊”的一声痛呼。 第一百四十八章 依稀的阴影 少女大为不满的挠了我几下,不止如此,她还抛出话来,说要扣掉我这个月的奖金,让我实现零收入的“梦想”! 我反过手臂将她搂到前面,平放在腿上,顺手在她秀气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打趣道:“小丫鬟竟敢妄想贪掉本公子的家财,真是好大的胆子。” “呸呸呸,明明是我的钱,怎么就成了你的家财?”程莹啐了我一口。 “你是我的小丫鬟,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咯?”我抚摸着她如玉的脸颊,轻声调笑。 少女脸色酡红,在我另一只空闲的手上揪了几下,明亮的双眸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下午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狭小的空隙,懒懒的落在她娇美的脸蛋上,微风拂来,树枝摇曳,阳光便在她脸上明灭不定,时有时无。 我看的发呆,情不自禁的柔声赞道:“莹莹,你真好看。” “哼,那你刚才还欺负人家。” “小丫鬟不就是用来欺负的吗?” “臭炎炎,讨厌死了你!” 两小时后,我背着程莹走在不见人影的河边上,张嘴像货郎似的叫卖道:“卖东西,卖丫鬟咯,五毛钱一个,五块钱一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可以来看看勒。” 程莹趴在我的肩膀上,一个劲的捶我,后来见我不肯住嘴,不堪烦扰,无奈之下干脆捂住自己的耳朵,来了个掩耳盗铃。 我哈哈大笑,得胜一般挤眉弄眼的看着她,心情大好。 她赌气似的从我背上跳下来,撅着小嘴,表情不满的瞪着我。 我暗觉莞尔,笑了笑,随后大大方方的牵起她的手,姑娘瞬间笑出声来,欢喜无比,小声嘀咕了一句“暂时原谅你”,继而小鸟依人似的靠在我的肩膀上,挽住我的手臂,静静的跟着我往前走去。 “莹莹,怎么不说话,生气了?”走了十多分钟,我忍不住出声询问,虽然静谧的气氛也很好,不过与之相比,我更倾向于和她交流的氛围。 “什么呀,我在想见到你二姐的时候会是哪种情形。”程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随即愣了愣,似乎是觉得自己对我的态度太好了,当下就改了口,大声道,“就是生气了,不行吗,谁叫你瞎呦呵,把人家当货物一样贩卖。” 她这真情流露后又故意掩饰的行为看的我好笑,然而笑过之后,却又爱怜心起,于是我停下步伐,站稳身体,右手轻抚她白里透红的脸蛋,柔声道:“你是我的公主,哪里舍得卖的,任何人出再多的钱我都懒得看一眼,刚才跟你闹着玩呢,别生气了。” 少女娇美的面容上有发自心底的笑颜绽放,她羞涩扭捏的转过头去,不敢看我,脸颊染着一抹晕红,口不对心的说道:“讨厌鬼,笨蛋才会相信你的话,不要奢望还能骗住我。” “天地良心啊,我说的全是肺腑之言,莹莹你竟然不信,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我故作长吁短叹,然后瞄了几眼她脸上的表情,以搞怪的腔调说道,“哎哟,被人欺负了,我要向我姐打报告去,让她们为我出出气。” “噗”程莹笑出声来,接着啐了我一口,“呸呸呸,你是小孩子吗,受了委屈还要向你姐打报告。” “被别人欺负我肯定不至于大张旗鼓的跟我姐诉苦,但被她未来徒弟欺负,我想要找回场子,自然得向她们请示请示咯。”我强忍着笑,开口打趣道。 “好啊,那你赶紧打小报告去!”程莹意味深长的回答,美眸闪亮,多少有些一语双关的意思。 我二话不说,当即掏出手机拨了视频给师娘。 视频响了几声,没多久便被接通,师娘完美的容颜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好漂亮。” 耳边响起轻微的赞叹声,不用想,我也知道这声音是谁发出的。 “小炎儿,这么快就想老娘了?不是昨天才视频过吗?”师娘率先开了口,话语一如过往那般直截了当。 “想你还不好啊,你以前不总说我想你想得少了吗?” “小赖皮,少肉麻了!说吧,有什么事?”师娘白了我一眼,脸上挂着了然的表情。 “呃,呵呵呵,姐,昨天给你视频是我想收徒弟,今天跟你视频,是想帮你物色一个徒弟。”肉麻了两句,我利索的说出来意,接着一把拉过面色犹豫不安的程莹,推销道,“喏,就是她,我目前的顶头上司,程莹。” “姐姐好。”少女甜甜的打了个招呼,脸上犹豫的神情已然收敛。 “嗯,你好。”师娘眼中掠过一抹奇异之色,随即促狭的问道,“哟,小炎儿你这是从哪里拐来的美少女,老实交代,是不是用了什么非法手段?” 我略感尴尬,向程莹递了一个“没事”的眼神,然后咳了咳嗓子,更正道:“师娘,莹莹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不是哪里拐来的美少女。” 身旁的少女在我说话之后,很正式的做了澄清,说自己来历清白,跟普通人一样,很正常。 “咯咯...”我家神女姐姐笑的合不拢嘴,拍着桌子说我俩太笨,连句玩笑都分不出来。 我和程莹对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随后...就没我啥事了,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尽管只有两个人,师娘和程莹依然叽叽喳喳聊个不停,甚至后面程莹还把我轰走,不让我旁观,哦不,不让我旁听了。 什么情况,自己咋成多余的人了? 我懵了半响,有些无语,心道你俩不是应该跟我更亲吗,怎么才见面没几分钟,就一见如故到连我都觉得自己是外人的程度了? 简直坑爹! 眼看不远处的程莹拿着我的手机说个不停,且还不时发笑的表现,直觉告诉我,没一阵子时间她俩聊不完,当下索性枕着手臂舒舒服服的躺在了青草遍地的河道边。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放松身体,但脑中的思绪并未停下。 师娘貌似很中意程莹的样子,这让我大大的舒了一口气,说实话,之所以把程莹介绍给师娘当徒弟,除了安抚程莹之外,多少还有些试探师娘反应的成分在里面。 她们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诚然,师娘在我心中的地位无可动摇,她真要不看重程莹,那我就只能尽量减少安排程莹和她见面的次数。 不过眼下看来情况还不错,倒是下一步怎么走该好好想想了,我的终极目标是——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妖女介绍给师娘认识! 本来我是没考虑到自己身边的姑娘会和师娘起冲突这个茬的,但自从上次在巴马钟天朗老爷子家里,渃璃和师娘交锋以来,我就格外留意这类现象了。 脑子思索着相关问题,视线则来回转动,我突然注意到了天空中缓慢飘动的白云,或许是心境不同导致看到的景物也不一样的缘故,我仿佛在所有无规则分散的云朵里面都看到了赵春华隐约蒙上阴影的娇媚容颜。 妖女跟师娘见面时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是不是也和今天莹莹一样,与师娘谈笑甚欢? 对此,我满心期待,却又止不住的有些顾虑,这就是我的性格,但凡涉及到最在意的人和事,我总是猜疑不定,唯恐会出差错,可能这也是大多数人的通病吧。 我怔怔出神,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少女甜美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为止。 “炎炎,明秀姐姐答应我了哦,哼哼,她可是说了,你再敢欺负我,她一定饶不了你。” 程莹轻快的话语中透出藏不住的欢喜,她哼着歌儿来到我身边,把手机还给我,然后硬拉我起来往回走,边走边说,一路讲个不停,像只欢快的鸟儿。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同门联手 我们在郊区吃了餐晚饭,随后由我骑着电瓶车载着程莹往回开去。 现在的天色还早,时间也才傍晚六点不到,但吃饭的时候程莹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她就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我看出异常,问她怎么了,少女说电话是她名下一家健身房的负责人打来的,告诉她最近健身房四周出现了些奇奇怪怪的人,那名负责人不放心,想请她过去商量对策。 听了她的话,我二话不说,发动电瓶车带上她就往回开去。 刚进市区,我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拿出一看,是颜湘打过来的。 将电瓶车停在路边,我接通了电话。 “喂,师兄,你和程妹妹在一起是吧?” “嗯,怎么了,别告诉我你们部门现在要去抓捕毒贩啊!” “不是,你先回家一趟,有个疯子在咱家门口蹲点呢。” “疯子?哪来的疯子?没把你怎么着吧?” “嘻嘻,谢谢师兄关心,我当然没事啦,是吴子封那蠢材守在门口,他可没本事把我怎么样,但是看他在门口蹲着挺烦人的,你快点回来把他打发走好不好?” “好,在家等我,别惹吴子封那狂人。”我点头答应,顺口叮嘱了颜湘一句。 “炎炎,是颜湘吗,你们在电话里怎么提到了一个叫吴子封的人啊,是某个毒贩的名字名字吗?”身后的程莹出声询问。 “不是毒贩,不过那人也蛮招人讨厌的。”我摇了摇头,略带遗憾的说道,“莹莹,看来我没法送你到你名下的健身房了,颜湘催我回去赶走那个叫吴子封的人。” 少女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低声道:“不要紧,我自己打车去就是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说完,她扶着我的腰,借力下了电瓶车。 我打算把电瓶车让给她开,自己打的回家,没想到刚开口问她会不会骑电瓶车,程莹就洞悉了我的念头,她摇头婉拒我尚未出口的提议,说出租车更快,电瓶车还是由我骑回家好了。 我苦笑两声,执着的看她上了一辆出租车后才骑车往家那边开去。 二十多分钟后,我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郊区,还没临近家门,远远的就看到了自己别墅门口有个魁梧的身影在频繁的来回走动。 当我靠近家门口时,看起来焦躁不安的吴子封立刻发现了我,他红着眼睛冲了上来,揪住我的衣领,大声质问我,将渃璃藏到了什么地方! 我不耐烦的打开他的手,跳下电瓶车,冷声斥道:“你以为自己是警察,我是犯人吗,最好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否则马上给我滚蛋!” “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就问你,你把渃璃藏到了什么地方?”吴子封没再动手,转而阴森的盯着我,寒声开口。 “真是好笑,渃璃去哪里你管的着吗,真要想知道,你自己不会去问她啊?”我懒得正眼看他,动不动就来我家门口堵着,莫非他吴子封以为我是软蛋不成! “自从大学毕业后,她就不再接我电话。”吴子封低吼,额头青筋暴跳,面孔狰狞,进而逼迫道,“我再问你,她究竟在哪里?说!” 看他这副临近发飙的神情,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怜悯的情绪,摆摆头,平静说道:“吴子封,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痛心疾首的,就像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亏你长了这么高大的身体,你这巨婴一般的性格跟你的身体完全不匹配!” “闭嘴!”吴子封大声喝吼,扬起手掌就要抽我耳光。 我越发看不起眼前这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狂人,因为他高大的身躯里,装着的是一颗扭曲了的心灵。 一只纤秀的手掌突然从吴子封身后探出,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娇斥声紧接着传开:“我警告你,再敢对我师兄动手,我掰断你的手指!” “放开,我的事你少管!”吴子封猛然回头,对身后的人喝道,他话语虽然凶恶,但较之对我的恶劣态度,他一贯的跋扈明显有所收敛。 “如果我不放,并且偏要管呢?”颜湘丝毫不领情,冷笑着反问。 “颜湘,你别逼我!”吴子封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来。 便宜师妹微微扯动嘴角,继而轻蔑的说道:“蠢材,我就是在逼你啊,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弄不明白,看来你的智商还是有问题!” “你找打!”吴子封脸色涨成通红,嘴里憋出几个字来,随即挥动拳头向颜湘砸过去。 我一惊,伸手要去拦阻,却不想,手伸至半空,便宜师妹娇小的拳头竟已撞上了吴子封沙包大的铁拳。 “嘎” 一声沉闷的骨骼撞击声从两人拳头之间传开,令我意外的是吴子封竟然被震退了一步,颜湘反而仅仅邹了皱眉头,半步未动。 “别以为你力气大!”吴子封咬牙说了这么一句,相当不服气,随后扬起右脚就朝颜湘踢过去。 我略一犹豫,停在原地没动,心想刚才便宜师妹占了上风,这次应该也不会吃亏才对。 “砰” 这一次,结果稍显意外,但也差不太多,两人各自退了一步。 吴子封右腿微曲,左脚尖踮起,似在蓄势,看样子仍不甘心,还想一较高下。 我冷哼一声,双手前推,拨开他魁梧的身体,冷声警告道:“当我家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任由你撒野的后花园吗?” 对面的魁梧男子似乎被我和颜湘威慑住了,他咬着牙齿,捏紧拳头,额头青筋跳了几跳,稍许,怒气冲冲的说:“你们也就是仗着人多,别得意,我会找人来的,等着。” 说完,他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眯起眼睛,切齿恐吓道:“随炎,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一定会!还有颜湘,你做过的事,我可都记着呢,再警告你一次,最好少惹我,真把我惹毛了,我就把以前的事实说出来,反正我也不在乎世界上其他货色的看法!” 对于吴子封这番类似“放狠”的话,我听都懒得听,然而与我不同,颜湘却脸色大变,眉毛扬起,大步追上前,扬手照着已转身的吴子封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啪” 拍击声特别响亮! 吴子封捂着脑袋,转过身来,恶狠狠的骂道:“臭女人,你找死吗?” 颜湘半个字不说,跳起身来反脚就踹向他的胸口,攻势猛烈,嘴唇紧抿,横眉怒目,看样子十分恼怒! 我心底疑惑重重,对于便宜师妹此刻表现激烈的原因一无所知,至于她和吴子封是怎么认识的更加摸不着头脑,但眼下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我得小心翼翼的关注着,毕竟吴子封不好对付,我可不能让颜湘吃亏。 吴子封竖起双手挡在脸前,以此抵抗颜湘的攻击,下一刻,脚和手撞击,他高大的身体摇了几摇,最终再次退了几步。 站稳后他放下两手,张嘴愤怒的呵斥:“老子踢死你个臭女人!” 话音刚落,一只粗壮的右腿便即斜踢刚刚落地的颜湘的腰部。 便宜师妹反应极快,眼见对方右脚攻来,当即转动腰肢,后仰上半身,顷刻间双手后撑地面,形成了手脚同时站地的奇异姿势。 只这一个动作,就完美展现出了她身体惊人的柔韧性。 她满头发丝垂下,同时,这疯丫头居然还俏皮的对我眨了眨明亮清澈的双眼。 “小心!”我好气又好笑,然而吴子封俯身横扫她双脚的动作却让我只来得及出声提醒了一句,就整个人跳起来砸了过去。 凌空踢向吴子封的过程中,眼角余光扫到颜湘随意的弹起双腿躲开了吴子封的攻击,继而轻轻松松的站起身来,立在旁边,笑嘻嘻的看着我。 “嘭” 我的双脚结结实实的轰在了某个健壮的身体上,紧接着自身掉地,掉地的瞬间,眼光瞥见一个魁梧的身影仰躺着跌了出去! “咳,咳”两米开外,灰尘满身的吴子封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表情难受,捂着脖子痛苦的咳嗽着。 他怨毒的看了我们一眼,随即转身,步履踉跄的走开。 “耶!师兄威武,师兄霸气!”背后一重,欢呼雀跃的师妹已贴上了我的后背。 第一百五十章 何为七情六欲 我反手拉下背上贴着的便宜师妹,拿食指点了点她的眉心,撇撇嘴:“女汉子啊你,比我还着急动手。” 颜湘苦着脸,无瑕的面孔皱巴巴的,有些委屈的咕哝道:“人家还不是为了你,看他在你面前那副穷凶极恶的做派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正要说话,姑娘忽而眼珠一转,甜甜微笑:“师兄,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抢了你出手的机会才会教训我吧?” 我当即瞪着眼辩解:“哪有这回事,我只是不希望你这么恃武好斗,才苦心劝诫的,况且吴子封这人根本不入我眼,纯粹是巨婴一个,师兄都不屑和他动手。” “那你上个月还不是跟他动手了啊,而且刚才还把他踢飞了。”颜湘双手合在一起,满脸嬉笑的回应,娇柔的身体小幅度扭动着,像是在邀功,又像是在表达内心的喜悦。 “上个月是迫不得已,那时候对武术半点不懂,他的攻击我躲避不开,哪里像今天这么轻松,一脚就把他踹飞了两米多。”我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做了解释,其实上个月动手的事情,原因比较复杂。 当时虽然惊怒交加,但因为自己冒犯渃璃在先,心里多少还是考虑了她的感受,所以在踢到吴子封之后,就没有特别的追究。 不过刚才的情形就不同了,吴子封堵在家门口不说,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狂言,更令人恼火的是他竟跟颜湘两度交手,目中无人的态度可谓十足,这种情形下,我还要放过他,那我就是真真正正的软蛋了! “好吧,师兄大人刚才动手肯定消耗了许多体力,我去给你做好吃的补充补充,嘻嘻。”颜湘笑闹了一句,蹦跶着就要跑开。 我一把抓住她纤秀的手臂,将之拉到身前,可还没开口说话,姑娘却极力挣扎起来,她气哼哼的斥道:“师兄,我看错你了,人家刚刚还以为你是救美的英雄,没想到这会儿就露出变态的本相了,快放开,你休想染指我的清白。” 我略略诧异,随后醒悟过来她明显在和稀泥,于是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敲了下去,轻松随意的揭破道:“别想混淆视听,老实交代,你跟吴子封是怎么认识的?” 被我敲了一记,便宜师妹立刻转变态度,张牙舞爪,摆出要跟我拼命的架势,嘴里哼哼唧唧:“坏师兄,就知道欺负人家,我跟你拼了!啊!” 两分钟后,一楼大厅的沙发上。 颜湘被我制伏,横躺在我的腿上,气踹嘘嘘的大呼认输。 “闹够了?闹够了就赶紧交代你们为什么会认识。”我话中带笑,轻飘飘的说道。 随即,便宜师妹交代了令我瞠目的实情。 原来她哥哥颜紫麟是渃璃的前男友! 难怪她会认识吴子封的,以吴子封对渃璃的痴迷程度,颜紫麟和渃璃恋爱期间,铁定遭到了吴子封的无理挑衅! 颜湘自然看不惯吴子封,没准曾经动手揍过他也说不定。 这消息够震撼,我曾好奇过渃璃的男朋友是谁,但出于不想过问她私事的心理,也就没问,今天总算得知,原来竟是颜湘的亲哥哥。 “师兄,我记起来了,你给我的那个小药瓶就是白渃璃的对不对?”颜湘突然抓住我的肩膀猛力摇晃,愤愤不平的说道,眯起眼睛冷声开口,“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原来几年前就见过!” 我正要解释,便宜师妹却三两步冲上了楼梯,我察觉不妥,追上去问她想做什么,她恶狠狠的说要摔掉那个破瓶子。 我吓了一跳,不顾反对,抱起她就回到了沙发上,让她冷静。 她噘嘴委屈的看着我,却不说话,只是双眼慢慢变红,过了一会儿,忽而一把抱住我的腰腹,大哭出声,哭声凄厉,格外让人心疼。 我轻拍着她的脊背,柔声安慰,变着法子哄她开心。 “师兄,你一定是向着我,不是向着白渃璃的对不对?”颜湘陡然止住哭声,抬起头来,满脸泪水,惨兮兮的问道。 我被她突凸的转变唬住,愣愣的没有开口,哪知便宜师妹见我不说话,竟扬言宣称我要是不向着她,她现在就上楼去摔掉渃璃的小药瓶。 看她泪眼婆娑的放狠话,我毫无办法,只能违心答应,然后...姑娘哭累了,躺在我腿上酣然入睡。 可能是这些年师娘的魅力于无形中提升了我对美女的抵抗力,也或许是自己已然心有所属的缘故,腿上明明躺着个容颜及身材都无限接近了完美的大姑娘,我却不曾生出些许的歪心思。 当然,对美好事物的欣赏是任何人都不能免除的本性,同样,我对颜湘也是比较喜欢的,只是不同于对赵姑娘那种心跳加速式的怦然心动,也有别于对程莹那种近乎本能的偏爱怜惜,我对颜湘的喜欢,确切点说应该是某种近乎单纯的欣赏。 把颜湘抱回三楼属于她的房间,盖好被子,又替她檫干眼泪,随后下楼。 来到自己房间,掏出手机给程莹打了电话,问她要不要我过去陪伴,电话里,少女愉悦的说不用,让我好好在家休息,早点睡觉,还俏皮的威胁我,说明天上班迟到了可要扣奖金。 我无声笑了笑,跟她再聊几句,挂了电话。 进卫生间洗脸换了套衣服,再次骑着电瓶车出门,途中给妖女打了电话,本以为她会不接,没想到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我问她在哪里,她不满的哼了哼,开始不肯说,后面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最终说了所在地——宝通寺,她在和远房大师说话。 在百度地图上确认了一遍记忆中前往宝通寺的路线,将手机塞回裤兜,然后加足马力出发。 几十分钟后,我来到了宝通寺的门前,停好车子,径直朝上次和远房大师见面的地方匆忙赶去。 不多久,果然在上次三人见面的石桌那里看到了赵春华和远房大师。 “大师,晚上好啊。”距离两人还有二十多米时,慈和的老僧便抬起头来看到了我,奇怪的是,他苍老的面庞上,却有回忆之色闪过,但转瞬收起,我没多想,顺势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极其自然的在妖女旁边坐下。 “你来啦。”远房大师笑呵呵的点头回应。 “大师,你和赵姑娘在聊些什么呢?”我好奇的询问,想借这个话题,切入他们的谈话中去。 “也没聊什么,就是说了些陈年旧事而已。”他温和一笑,避而不答。 “大师,你说人的内心那么大,里面究竟装了多少情感?”妖女抢在我再度开口之前问了个问题,话里隐含幽怨,透出些许不满。 远房大师在这方面好像很有心得,见妖女发问,当下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的感悟。 “人的情感极其复杂,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跟不同的人相处,氛围肯定迥异,即便是性格相近的人,与之在一起的感觉也会有些微差别,如果和两个或多个性情相反的人分别待过,那感受更不用多说,简直天差地远。” “更何况,除开性格不同这个因素外,地理环境,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人们相处时的心理状态。” “撇去以上两个原因不说,影响相处时的感受的因素还有很多,比如:不可控的外力,先入为主的偏见,相处时的立场,等等。” “凡此种种,但凡有一点点的差异,感觉就会不同。” “总之,情感这种心理活动,它繁复多样,足以令人眼花缭乱、头晕耳聋,正因此,各式各样的情绪名称也应运而生,是为——七情六欲。” “人的情感极其复杂,情和欲往往能共存一心,同时映现,它们混杂相间,微妙难言。” “据我了解,七情六欲还可细分,那之后的讲究更多,对常人来说,之后的种种,可知可不知。” “不过,虽说情感复杂难言,但总有一种占主,其它的隐幽情绪,知与不知、察与不察,其实关系不大,这也是大多数人赖以安神静心而言行正常的根本所在。” 第一百五十一章 邀约 ps(本章小片花):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我紧紧的抱着她,心中再容不下其他,四周的一切仿佛成了活生生的动态画幕,没有喧嚣,也无吵闹,“彼此”独立,“各自”无关,我们好似身处另一个世界。 以下是正文。 不得不说,这沧桑老僧确实非凡,不说他的武术如何,单就他讲的这番感悟就让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心中钦佩不已。 “大师说的对,我非常赞同,人的内心世界,情感芜杂,有些时候难免会在怪异心理的支配下做出令人费解的举动,就像某些人,对自己偶然间做下的行为,事后想起来也感到莫名其妙。”赵春华美眸向我瞥来,话中意有所指。 “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一些过往经验的总结整理,尽管我出家有几十年了,但还是不能做到平常心,阿弥陀佛,罪过。”远房大师很是谦虚,说到后面,竟双手合十,宣了句佛号,模样非常虔诚。 “老和尚还没吃晚餐,两位要不要一起再吃顿晚饭?” “呃...”这直白的问话,让我略感尴尬。 赵春华倒是很坦然,说了一句劳烦大师肚子还真有些饿了,接着用脚不轻不重的踢了我一下。 于是,我们又在远房大师这里借了一顿饭,吃完才离开。 “诶,赵姑娘,好端端的你干嘛来找远房大师问情感方面的事情啊?”离开宝通寺后,我推着电瓶车和赵春华漫步在街道上。 “哼,本姑娘做什么还要跟你解释不成?”妖女嘟着红唇反问,模样似是傲娇,又似赌气。 “还在生我的气呢?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停稳车子,捧起她柔软的双手至胸口,温声劝慰。 “少做梦,谁要生你的气了,本姑娘是在想,怎么样才能不着痕迹的把你从我身边撵走。” 我断定她是在跟我赌气,但听了她口是心非的话,脑中仍不受控制的自行冒出几副画面:在公司过道上,赵春华与我迎面碰上但无言以对,被我缠烦了,甚至还收回了送给我的梅迪雅之心;我们跟人事主管、杨青爵一起吃饭时,尽管我俩比邻而坐,她却漠然以对,一字不说;公司聚餐的时候,我被人灌酒,她竟冷眼相待,没有劝解半句... “又发愣,真是木头。”妖女轻柔的嘀咕声在耳边呢喃响起。 我当即醒转过来,然后仿佛穿着单薄衣服身处寒冬腊月似的,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紧接着心底冒出一股极端的担忧不安,这没来由的情绪几乎冻结了我整个的身心,唯有一个念头还在脑中运转:抱住妖女,不能放手,放手她就走了。 于是我猛然张开双手,一把搂紧了身旁的赵春华,软玉温香入怀,心底的浓烈不安感顷刻间就被赶出体外,刚才凭空产生的忧虑情绪无条件退却,仅剩温暖。 “死随炎,你干嘛呢?这是在大街上,快点放开我。”妖女绵柔的声音低低响起,她话虽如此说,但语气里抗拒的意味却并不强烈。 “死妖女,就是地老天荒,也别想我放开你。”我贴着她的耳边轻声低语,说了一句情话。 赵春华满脸通红,嘴角绽开一缕隐秘的笑意,低声嗔道:“猪。” “赵姑娘,国庆节我们去旅游吧?”我缓缓放开她的腰肢,改而牵住她凉凉的右手。 “哦?旅游费用你出?”妖女美眸斜睨着我,打趣似的问道。 “当然!”我豪气的拍了拍胸膛。 “真是你自己的钱?没骗我吧!” “必须的啊,骗谁也不能骗你。” “那行,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考虑考虑好了!” “妖女你太过分了,我可是连我爸妈大姐二姐他们都没主动请出去旅游过,请你你还要考虑考虑?还勉为其难?” “你这次也可以请他们啊,我又不反对。”赵春华娇笑两声,继而故作无所谓的补充道,“反正再多的钱也是由你出,不关我半点事。” 你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是什么鬼?! 什么叫你不反对,什么叫再多的钱也是由我出?! 等等... 再多的钱也是由我出! 她,她,她,她这是答应了? 想通这点,我瞬间狂喜,所有的不满立刻消失。 “你同意了?”我强压着心头狂喜,但还是不自觉的放高了询问的声音。 “呀,你小点声,要不别人还以为我答应你什么了!”赵春华捶了我一下,俏脸上尚未褪色的红晕又深了一层,如欲滴血。 我哪里管得了那么许多,兴奋难抑之下,再也忍不住,猛的伸手搂住她柔弱的腰肢,狠狠一口亲在了她红润娇艳的脸蛋上。 “啊。”妖女惊呼一声,随后不停的用手推我,嘴里压低声音斥道,“登徒子,下流胚,还不赶快放开我。” 激动的心情略有减缓,只是我仍然不愿放开,眼见她羞涩难抑的娇媚神态,双手反而情不自禁的搂得更紧。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我紧紧的抱着她,心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四周的一切仿佛成了活生生的动态画幕,没有喧嚣,也无吵闹,“彼此”独立,“各自”无关,我们好似身处另一个世界。 “猪,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快放开啦。”妖女突然柔声开了口,不知什么时候,她已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亲昵的靠在我怀里。 “说过了啊,当然是要抱到地老天荒的那一刻。”我近乎无赖的回答。 “呸,厚脸皮,我可不答应。”赵春华捶了我一下,浅笑开口。 “不要紧,反正我答应就行了。” “自恋狂!” 市里的某处商场中。 赵春华拉着我四下闲逛,为什么是她拉着我呢?因为我自己很少逛商场,经验不够。 以往偶尔也会兴之所至独自进商场走走,但从来没有耐心把里面所有区域都逛上一遍。 可以说,跟妖女“和解”之前,我是个内敛的人,与社会有点脱节。 “随木头,看过李连杰主演的《海洋天堂》吗?”妖女漫不经心的问道。 “看过啊,跟他干儿子文章一起演的嘛。”我随口回答,转动眼睛左右扫视,因为商场来的比较少,所以对立面的东西比较好奇。 眼光转动间,不经意撇到左边十几米处的上方有块显示屏,那里滚动着商场电影院各影厅即将播放的电影的名称,其中就有一部是《海洋天堂》。 难怪妖女会突然问这个,原来是想跟我看电影去啊。 嘎嘎嘎,正合我意。 刚想开口直接说“那我们去商场电影院看吧”,却刹那间想到了妖女稍显矜持的性格,当下念头一转,就换了个相对中听的说法:“说起电影,我突然想起咱俩都好久没有一起看过了,要不现在去看一场?” “这里可比外面的电影院要贵哦。”赵春华笑吟吟的“善意”提醒。 “贵点算啥,开心就好。”我挺起胸膛,强装大方,其实心里多少有点舍不得... “看你表现不错,本姑娘迁就你一次好了,走吧。”她妩媚的白了我一眼,俏生生的说道。 “好嘞,我们走。”我笑咧咧的牵起她的手,然而才迈两步,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清楚电影院在哪里,于是下意识的回头问了一句,“赵姑娘,商场电影院在哪里啊?” “噗”妖女掩嘴一笑,眼中有诧异之色闪过,随后娇嗔一句,拉着我就走。 “笨。” 我汗颜不已,同时暗暗感到庆幸,心道还好咱喜欢的是妖女,要不然以自己这落伍又撇脚的手段去追求女孩子,估计对方都得笑掉大牙,哦不,应该说笑破肚皮。 买票的时候,由我去买,本来想买海洋天堂,但脑子突然开了窍,问售票员有没有爱情电影。 售票员说有是有,不过已经在a影厅放了一会,其他影厅没安排。 我二话不说,当即掏钱买了爱情电影的门票,然后乐呵呵的拉着妖女去了a影厅。 a影厅入座率蛮高,有一大半的位置都坐有人,我和赵春华挑了一个靠近过道的位置坐下。 第一百五十二章 休闲购物 a影厅入座率较高,有一大半的位置都坐有人,我和赵春华挑了一个靠近过道的位置坐下。 尚未坐稳,赵春华就放低了声音含笑调侃:“没看出来啊,你还喜欢看文艺片。” “咳咳,看电影不许大声喧哗。”我故意板起面孔,模仿老学究的腔调,以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分辨出来的假正经口吻说道。 之所以故作正经,其实是我不好意思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毕竟一错不能再错啊。 是的,我买了票之后跟她说,排队时恰好听到了前面的人和售票员的对话,得知a影厅正在放映一部自己闻名已久的文艺片,所以一激动就买了那场电影的门票。 妖女啐了我一口,不再多说,转头看起了电影。 我也看了一会儿,但过不多久就发现自己对屏幕上的故事提不起多大兴趣,于是情形渐渐转变成了她看电影我在看她。 光影交错的大屏幕中,上演着男女主人公风花雪月的一幕幕,身旁的赵春华看的分外投入,目不斜视。 我自恋无比的想道:要是哪天她看我的眼神,能像今天看电影一样的专注认真,那该多好! 这么一想,自己忽然来了兴趣,随即自行脑补了几幅她深情款款凝视我的画面。 呃...貌似被心上人神情凝视还挺爽的,于是..想着想着,.一不小心我竟得意的笑出声来。 “傻笑什么,不是说看电影不许大声喧哗吗?”妖女轻轻推了我一下,促狭着小声说道。 我顺势握住她软而凉的小手,接着另一只手又覆上她的手背,笑道:“我没说话啊,不就是笑了笑嘛,这不能算大声喧哗吧?” 她白了我一眼,任我握住她纤柔的手掌,继续看起了电影。 大概一小时后,电影结束,我们离开a影厅。 “看之前你不是说文艺片吗,怎么成了爱情片?”妖女笑吟吟的说道,明显是要跟我秋后算账。 “那你刚才还不是看的津津有味。”我恰巧在脑中考虑黄金周要去什么地方旅游的事情,听到她的问话,没多想就随口扔了句话出来。 “猪,骗我你还有理了?”妖女当即摆出得理不饶人的架势,正是我曾经熟悉的样子。 “啊,骗你,骗你什么...咳咳,不是,你听我说,那个,这个...”被她如此直接的揭破了心底的小九九,我有些发懵,说话结结巴巴,口齿不清。 “无话可说了吧?”她白了我一眼,转身走开。 我几乎想甩自己一嘴巴,不过想到妖女要紧,就赶紧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赔笑道:“赵姑娘,别生气啊,是我口不择言,胡编乱造,我认错还不行吗?” “跟你生气,本姑娘都能老十岁。”妖女撇了撇嘴,好气又好笑的斥了我一声。 “是是是,走了,我们回去吧。”我连连点头,莫名的不想再待在商场里,出口约她回去。 “这么急干嘛,我还想再逛逛呢。”她轻声开口,语调柔媚,话一说完,忽而美眸斜睨,开了句玩笑,道,“这么急着回去,莫非是家里有漂亮姑娘在等你?” 呼... 我仿佛听到了冬天刺骨的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脊背隐隐出汗,身体不自禁的颤了颤。 妖女用手拍了我一下,取笑着说:“干嘛?难不成真让本姑娘我说中了?” “哈哈,哪有的事,你可别无中生有啊。”我强笑着否认,为了巩固自己的说法,特地反其道而行,贴近她的耳朵,幽幽说道,“赵姑娘,你要跟我回家,那你说的话就确确实实是真的了,怎样,考虑考虑?” “呸,成天就知道动些歪心思,谁要跟你回家。”赵春华俏脸红了红,随即没好气的啐了我一口,转身朝左边走去。 我长舒一口气,心道好险,然后大踏步向她赶去。 看到妖女隐隐嵌着红霞的面颊,脑中念头跳跃,我靠近她的耳边,坏笑道:“赵姑娘,我的提议你就不勉为其难考虑考虑?” 她脸上红霞再显,停下前行的脚步,翘起红唇跺脚哼道:“死随炎!” “哈哈...”我得意的笑了几声,看她满是红晕的面庞,心里暖洋洋的,当下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好了,逗你开心呢,走,你想买什么,我付账。” “好,这话你说的啊,看本姑娘不买穷你个登徒子!”她瞪了我一眼,发狠似的说道,抬脚就进了不远处一家化妆品店。 我对化妆品几乎没有了解,只听过几个牌子,基本没接触过,自己所亲近的女性当中,馨姐和师娘从来没用过化妆品,许朝花也用的不多,程莹的化妆品更没见过,所以,跟进店里之后,看着妖女挑来选去,我只有干瞪眼的份,提不了有用的建议。 妖女偶尔也画淡妆,但每次都被我有意忽略,眼下我对自己的生活常识之缺乏是深有体会,不说万里无一,千里挑一那是差不太多的。 试想,要是我和赵姑娘身边还有一个男的,他又对化妆品多有关注,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妖女谈笑风生而内心大受打击,却毫无办法? 甩甩脑袋,我凑近赵春华身边,问她:“赵姑娘,跟我讲讲化妆品的知识呗?” “干嘛?想听课啊?”妖女拿起一瓶指甲油,微微曲身,对着店内的灯光观察玻璃瓶里面的物品。 “指甲油?”我随口问道,得到她的答案后,便直抒胸臆,劝道,“你看你手指甲多漂亮啊,别上什么指甲油了,那太妖艳。” “哟,你不是成天妖女妖女的叫我吗,涂了指甲油不是跟你对我的称呼正符合?” “我那是夸你聪明。” “哼,算你会说话。不是想上课啊?本姑娘就先从指甲油教你好了。” “哦,好啊,你说。” “先把这瓶指甲油拿上。” “这...好吧,拿上就拿上,现在可以讲啦?” “你以为你想听我就得讲?哼,偏不讲,指甲油本姑娘又不想要了!” “妖女!” 半个多小时后。 我提着几个袋子跟赵春华一起出了商场。 “随木头,我先前跟你说了哪几种化妆品的牌子?”妖女好整以暇的问道。 “呃,呵呵呵,这个,嘿嘿,香奈儿、欧莱雅、雅思兰黛,还有,还有,哎呀,天都这么黑了,咱还是先回家吧。”我支支吾吾了半响,最后实在想不起来更多的了,就企图以转移话题来蒙混过关。 “笨蛋,这才多久你就忘得差不多了,记忆力这么差,你是患了青年痴呆症吗?”她泄气似的的数落道。 “什么青年痴呆症,本公子明明是翩翩美少年,要得也是得美少年痴呆症好不好!” “不要脸,你都多大了,还少年!” “妖女,你再啰嗦,今晚我就赖你家不走了。” “呸,你想的美。” “轰...” 我开动电瓶车载着赵春华,冲进了车辆穿梭不息的街道上。 妖女大大方方的从身后搂着我的腰,不像最开始我带她的时候那样,只是抓着我腰侧的衣服。 路上,由于自己没有外出旅游的经历,我就征询她的意见,然而她说一时间没想好去哪里玩,要再考虑考虑。 我说行,还有一个多星期就是黄金周了,你尽快想,我好提前订票。 将赵春华送到她居住的小区,妖女下了车,叮嘱我开车慢点,路上小心。 我邪邪一笑,无赖的向她索要飞吻,她嗔了我一声,不再理会,转身就走。 本以为第一次向她索要飞吻的结果会以泡汤结束,意外的是,她临近小区门口时,却转身扬手对我挥了挥。 看着消失在昏暗灯光中的妖女,我不知道,她纤秀的手臂在扬起之前,是否有沾过娇艳的红唇。 回家时,已将近晚上十点,别墅里有灯光透出,想来颜湘还没有睡觉。 打开大门,第一眼就看到便宜师妹躺在沙发上,眼睛闭着,估计睡着了。 她对面的宽屏电视仍然亮着,沙发前的茶几放了一只瓷碗和一个小玻璃瓶。 我刻意放低脚步声走到她身边,只见姑娘俏美的脸蛋上透着健康的红,饱满的胸口随着均匀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看来已经睡得沉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梦呓 瓷碗内盛放着的是金黄油亮的小米粥,我用手试了下碗壁的温度,触感微凉,看来放置在茶几上有一段时间了。 至于碗边的小玻璃瓶,那是渃璃上个月送给我的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水。 心中有些感动,眼光不由自主的再次转到了已进入梦乡的颜湘身上。 两道弯弯的柳眉浅浅皱起,两瓣鲜艳的红唇微微翘着,睡梦中的她,似乎梦到了某些不合意的事情。 我端着瓷碗进了厨房,打开煤气罩开始热粥,一分钟后,香气扑鼻,我顺手关火,走出厨房,来到大厅。 米质松软、香味十足的小米粥入嘴,真个人由身到心都暖洋洋的。 或许是练武的人比常人敏锐,也或许是小米粥的香气太过诱人,只见对面沙发上正在安眠的颜湘,悠长的眼睫毛眨了眨,随后就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醒了?”我下意识放下瓷碗,起身坐到她旁边,温声问道。 “师兄你回来了?现在几点?”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张嘴打了个哈欠,模样娇憨可人,顿了顿,她美眸瞥向茶几上的瓷碗,娇声说道,“你喝小米粥之前暖了没有?” “暖了,你怎么在沙发上睡着了,会着凉的知不知道。” “我要喝粥。”姑娘没理会我的问题,侧了侧身体,合上眼睛,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来。 “好,我去拿碗,等着啊。”我应了一身,起身去厨房拿碗。 回到大厅时,便宜师妹却已再次酣睡,呼吸均匀,我叫了两声也没把她叫醒。 摇摇头,将粥喝完,麻溜的洗了碗擦好手,来到沙发旁,轻轻推了推上面睡着的姑娘,见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便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抱离的一瞬间,姑娘苗条的身体少见的颤了颤,但仅止于此,马上她就恢复了正常。 “...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走在楼梯上时,怀中的师妹喃喃的发出梦呓,声音很小,叫人听不清楚。 打开三楼她的房门,平稳的将她放在床上,顺手扯过床上的薄被为她盖上,我转身就要出去,便宜师妹却再次发出了伤感不满的低喃声:“凭什么对她...” “哥,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看到她脸上逐渐浓重的凄苦神色,我多少有些不舍,伸手推了推她的手臂,试图将她叫醒,谁知才推了两下,右手却被她当做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怎么都不肯放开。 好在抓住我的手后,便宜师妹也就安静了下来,不再闹腾。 眼见她又一次睡实,我打算等会儿再把手抽出来,可惜事与愿违,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只要我稍有抽手的动作,她就开始不安分,折腾的我差点想把她叫醒,但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终究是不忍心,只得强行忍了。 然后...坐着坐着,我自己也开始迷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垂头再摆正的重复动作中缓缓醒转,窗外黑漆漆一片,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多。 揉了揉脸,想让自己舒服些,而床上躺着的颜湘又一次说起了梦话。 我略感心疼,同时也好奇她和她哥哥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何这丫头总是念念不忘的在梦中叫他。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舒服,时不时就会醒来,一是因为坐着休憩非常不习惯,再就是颜湘断断续续的梦话数次将本就睡得很浅的我给吵醒。 这丫头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活泼俏皮,但内心是否真的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欢乐? 我不禁为此感到疑惑。 临近五点时,颜湘总算睡踏实了,我也因此得以解脱,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师兄,你怎么睡在我的床上?” 清晨,我在颜湘清脆的耳语中睁开了困顿的双眼,意识迷蒙的我,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便看到了便宜师妹那张无瑕的面孔近在眼前。 迟缓的思维立刻火山爆发般转动了开来,昨晚发生的一幕幕陆续掠过脑海,让我得以理清造成眼前情形的前因后果和来龙去脉。 “呃,那个,昨晚,我,你...”我迟疑的考虑着要不要把昨晚听到她梦话的事情说出来,故此说话就变得吞吞吐吐、期期艾艾的,好似做了亏心事一般。 “呜呜,师兄,你这大变态,我以后没脸见人了,怎么办...呜呜...”颜湘忽而捂着脸呜咽出声,幽幽的声音差点让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干了什么! “诶,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没...哎呀,你干什么?”我本想抛掉个人名誉,把无意中听到她梦话的事情说出来,没想到便宜师妹却瞬间贴了过来,额头抵住我的脑袋,明亮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近在咫尺的面孔,隐隐扑鼻的幽香,完美无瑕的容颜,我愣了一刹那,本能的夸赞道:“真好看。” “哈哈,我赢了,哇哦,待会儿可得向师父报告。”她志得意满的大笑出声,随即嘴一扁,哼道,“哼,看师父还能信誓旦旦的说她的宝贝弟弟是世上对美女最有抵御力的男人不,哈哈哈哈。” “颜湘!!”我瞬间黑脸,连滚带爬的离开柔软的大床,随后抬手一个爆栗精准无误的敲在了便宜师妹那光洁的额头上。 “禽兽,睡在人家床上,刚起来就欺负人家。”颜湘捂着额头被敲过的地方,嘟着嘴,用言语发泄不满。 我暗暗腹诽,心说还不是你个疯丫头害的,怪我啊! 看她一副心口不服的样子,我二话不说,搓搓手作势要在她脑门上弹个钢镚,姑娘识趣,快速拉过薄被盖住全身,嬉笑的声音在被子下嗡嗡响起:“坏师兄,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诅咒你肾虚一辈子!” !!! 我满脑门黑线,恼羞成怒的斥道:“死丫头,看我怎么教训你。” “啊,我错了,咯咯,诶哟,痒死了,错,错,呵,我错了,人家错了还行不行嘛,咯咯...” 闹了一阵,看着笑软在床上的颜湘,我挺胸直背,雄赳赳气昂昂的下楼去做早餐。 昨晚一夜没休息好,此时精神略感萎靡,我打着哈欠洗米熬粥,半小时后,上楼去喊颜湘下来吃饭。 “我没力气下楼,你端上来。”姑娘头一歪,懒得看我,哼哼唧唧的说道。 我强行去拉她,她却搂着我的大腿不肯放,故意憋住嗓子用古怪的声音埋怨我对她不好。 明知道她这是在跟我闹着玩,但想起昨晚她脸上凄苦的神情,以及断断续续的梦话,我的心肠顷刻间就软了下来,于是柔声答应,说自己这就下楼去把吃的端上来。 “真的?”她仰头看我,俏脸上写满了狐疑。 “真的,没骗你。”我笑了笑,点头确认。 “耶,师兄万岁。”她立刻放开了我的腿,然后从床上一蹦而起,接着跃上我的背部,手脚并用,紧紧将我缠住。 “丫头你干嘛,不是想我把早餐端上来啊,你这样我怎么去端?” “未免师兄上下楼梯累着,我英明神武的决定,还是由你背我下楼去好了,嘻嘻,怎么样,师妹是不是很聪明。” 我苦笑不已,摇摇头,将她背到了一楼。 吃早餐时,我问她警方什么时候会缉拿毒贩,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 照颜湘的话说,警察会否有缉毒行动,是取决于对犯罪分子犯法证据的掌握程度,证据掌握的充分了,才能下令抓捕,并不是想抓就抓,所以呢,都得等通知。 没错,是都得等通知,我现在才知道,这丫头不是刑事犯罪侦查警察,她之所以能来武汉协助缉毒,一是武汉警方人手不够,需要补充;二是因为她强行借了家里的力量,调了过来。 对于案子的进度,便宜师妹并不清楚,因为职务范围不一样,所以她也得等上面通知。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警察也分多种类别!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后知后觉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警察也分多种类别! “你自己都只是负责从旁协助,对案子的详细尽展并不清楚,那干嘛还非得把我也拉过去?”我很费解,开口直白的问她。 “人家想跟师兄一起并肩作战嘛。”对面的颜湘低头小声说道,顿了顿,姑娘忽而仰脸一笑,邀宠似的问我,“师兄你不会生气的哦?” 我翻了个白眼,扯扯嘴角,打趣道:“难道我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不成?” “前一世作孽?为什么这么说啊?”她好笑又不解的问道。 这下你可中了我的圈套咯。 “如果不是我上辈子了孽,那为什么老天会派了你这不靠谱的师妹来折腾我?”我强忍着笑,做出仰天长叹的怅然模样。 “师兄!你真是坏透了!”姑娘脸上的表情精彩了几秒钟,随后便噘着嘴表示不满。 “哎,苍天啊,你睁眼看看,好人不得志,恶人先告状啦,哈哈...”我还想逗逗她开心,但终究没能忍住,大笑出口。 见我自鸣得意,颜湘小嘴鼓的跟个馒头似的,白了我一眼,随后端起碗朝楼梯口跑去。 “你干嘛去?”我坐在沙发上出言追问。 “跟师父告状,说你欺负人家!”她转头赌气似的大声回应道,语气凶巴巴的,多少带有点委屈的意味,末了还扁嘴反问了一句,“臭师兄,这下你满意了?” 呃...我愣了愣,刚想开口安抚她两句,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蹬蹬蹬”的踩着楼梯跑了上去。 摇摇头,看了下时间,眼见时候不早,张大嘴巴快速将粥喝完,随后洗刷完餐具,骑车出门。 路上用微信给便宜师妹发了条语音消息:“师妹,别赌气了,姑娘家赌气老得快。” “恭祝师兄肾虚一辈子!”她很快给了回复,极尽调皮! 我直接没了跟她继续聊天的念头,专心骑车朝着程莹公司开去。 到了公司打了卡,上午依然无所事事,唯一的亮点是赵春华发短信过来,提议说我们黄金周去深圳旅行怎么样? 我对去哪里游玩倒是不太关心,在意的是跟谁一起去,所以看到妖女发来的短信,没多想就同意了。 当然,我心里还有一层打算,释先成在深圳工作,这家伙黄金周不知道会跟他女朋友娟娟去哪里玩,得空问问他,说不定我们还能在深圳见个面,大家聚一聚。 “赵姑娘,上班不好好工作,不怕被人事主管记过吗?嗯?小心扣工资哦。”就旅游的地点达成一致后,我当即发短信调戏赵春华。 “哟,我好怕怕!有本事你个登徒子就跟你的好主管告状去啊,我知道你跟她亲近,哼!”妖女的回复不无古怪,语气酸溜溜的。 我挠了挠下巴,心说妖女什么都好,就是心眼有点小,总爱吃醋。 想归想,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慢,指尖连点数下,十来秒钟就打了一行字回复过去:“别啊,你千万别乱想,我是跟她关系不错,甚至打心底里把她当好朋友,但我和她之间光风霁月,可没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人家有家有室的,你别乱说啊。” “看把你紧张的?!本姑娘不过是随便说了一句,你就这么维护她?还说没关系,亏我之前竟然相信了你的鬼话,现在半点是不信。” 我以手扶额,无语叹息,暗道妖女胡搅蛮缠的劲又来了。 不过,这好像才是赵姑娘的“真面目”吧? 过去的一年里,我们之间的争锋,又有几次不是她主动挑起的? 在公司,我向来以内敛的性子示人,言语较少,人缘一般,除开有限的几人外,别说女职员,就是男职员也不会过多跟我往来。 因此,我的交际圈很小,但正因如此,我也得以避免卷入许多明争暗斗的漩涡,所以自己朋友不多,敌手却几乎没有。 只有赵姑娘,时不时找我茬,动不动用话挤兑我,无论头一次我们彼此间的话语冲撞到了何种激烈的程度,妖女总有重整旗鼓与我再斗的时候,对此,她可谓百不厌烦! 念及至此,有些问题便不想自明了,水到渠成,豁然开朗。 自己先前累计的迟到次数足有四五次,每次赵春华都一清二楚,但经理知道的却只有一两次,这其中当然有人事主管帮我隐瞒的功劳,但按说以妖女经理助理的职位,想打小报告,给我穿小鞋,那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可是我一直都安然无恙! 按我和妖女当时的关系来说,我是极有可能被公司开除的,然而实际情形却恰恰相反,自己一直在公司安然度日,直到今天。 联想以前自己跟妖女的恶劣关系,再对比今时今日我和她的亲昵情形,答案已是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难怪财务主管说我好坏不识,这话简直有理至极。 “怎么,无话可说,心虚了吧?”见我没有回复,赵春华发了语气笃定的短信过来。 “心虚啥啊,我又不是喜欢她。”停下脑中通透的念头,我顺手打了回复过去。 “哼,那你倒是说说自己喜欢谁?”她立即反问,过了几秒,又追加一条短信,“不讲也没关系,可别说我强迫你,反正本姑娘不稀罕知道你喜欢谁。” 我偷笑不止,腹诽妖女后面这条短信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想讲啊,怎么会不愿意讲呢,告诉你哦,本公子最喜欢的是落红。” 这次没有马上收到回复,过了一分钟,她的短信才发过来:“呸,登徒子,下流胚,满脑肥肠的家伙。” 看着这条明显带有恼羞成怒意味的短信,我半响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妖女又是为了哪般! 莫名其妙之余,我只得把暗中表明自己心迹的诗句发了过去:“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以妖女的才情,应该能很快领悟我的暗语。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她就回应了:“笨蛋,话不会一次性说全吗。” 不得不说,爱情这种奇妙的东西,确实带有少许天定的色彩,我曾以为,诉说情话也是需要费心酝酿的,直到跟妖女近距离接触后,我才明白不是那么回事,原来只需遇到对的人,情话张口就能来,根本不用费脑去想! “我们旅游,来回的车票钱你出,住宿费你出,吃喝费用你出,总之全部钱都得由你出!” “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费用全由我出,干嘛还要强调一遍?” “猪。”这是今天上午赵春华回复我的最后一条短信,之后不论我怎么撩拨,她就是不理。 放下手机,我去厂房里转了一圈,然后又去技术员办公室与曹志英、高史愈他们五人侃大山。 聊着聊着,曹志英突然神神秘秘的说道:“诶,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公司估计要被别的大公司收购,现在公司管理层每天忙着对报表呢,忙的不可开交。” 我心里一沉,尽管明白纸包不住火的道理,但听到有人公开谈论这件事,注意力不由自主的瞬间集中。 其余几人反应各不一样,高史愈和较年长的那位技术员都表现的很平淡,只是笑了笑,应付式的附和了两声,显然早有耳闻。 另两人表现的相对强烈许多,看起来也更真实。 “真的?你从哪听来的?” “有这事?艾玛,首次听说啊。” 高史愈看向我,笑道:“随炎你早就听说了吧?” 我对这人观感相当不好,加之怀疑他有意整我,当下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强忍反感,笑道:“听了点风声,你呢?” “跟你一样,听了点风声,但这事不确定,就没说出来,免得乱了公司人心。”高史愈的回答滴水不漏。 我越发正视这人,同时暗中警惕,以防被他暗中捅了刀子。 又跟几人聊了一会儿,眼看不久就要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我就出了技术员办公室。 “莹莹,同记餐馆等你,我先过去。”我给程莹发了条短信,随后骑上电瓶车出发。 第一百五十五章 难两全 来到同记餐馆门前,在停车区域放好电瓶车,抬脚进去。 前脚才进门,很不巧的是,里面刚好有个人大步走出,步履匆忙,差点与我迎面撞上,还好咱反应快,惊讶过后,迅速后移左脚,侧过身体,礼貌性的将路让开。 “谢谢。” 清朗的声音温和响起,对方停下脚步,冲我善意一笑,他身材高大,衣着整洁,长相英俊,眉宇间透出阳刚之气,和善而成熟。 这是一个富有男性魅力的年轻男子。 “不客气。”我摇摇头,示意无碍。 彼此再一次点头过后,我们各自转身,就此错开。 同记餐馆生意很好,甚至称得上是火爆,包厢的情况我不知道,单就大厅的情况来看,就餐人士相当密集,几乎座无虚席,服务员熟练的穿梭往来于饭桌之间,将各类菜肴悉数端上,人们争相开吃,景象热闹。 “隋先生,你来了。”领班谦恭的跟我打了个招呼。 “嗯。”我微笑回应,接着以认真的口吻对他说,“你们店里的人忙得过来吗,要不要我帮忙?我是义务帮忙,不用你们支付报酬的。” 领班愣了一瞬间,随后出言婉拒,并亲自带我去了我和程莹的御用包厢。 如果他们忙不过来,我确实有打算义务帮忙端菜上饭,毕竟这是程莹的产业,内心无来由的觉得亲近。 十多分钟后,少女开门进来。 她刚一进门,就甩手把手提包扔进我的怀中,然后往椅子上一坐,慵懒的半靠在椅背上,嘴里嚷了一声“肩膀好酸哦”,说话的同时美眸斜斜向我瞥来。 我哑然失笑,起身走到她身边,在她秀美的双肩上轻轻揉捏。 “嘻嘻,有炎炎在,简直是包治百病,我都不用去医院啦。”她后仰脑袋,笑嘻嘻的说道。 “我按摩收费可是很高的,别以为是免费啊。”我张口打趣,有意逗她开心。 “哼哼,要多少随你开,小女子出得起。”她傲娇十足的回应,说话带着点小富婆的感觉,模样可爱。 “也不高,只要这个数。”我伸出一根手指,挑挑眉毛,笑咧咧的看着她。 “一块?”少女戏谑着回应。 “不,只要小丫鬟服侍我一百年就可以了。” “臭炎炎,坏家伙。” “哈哈...” 吃饭的时候,少女少不了跟我撒娇耍赖,她有什么要求,我自然是一一照做,直把她高兴的喜笑颜开。 看她心情大好,我就寻了个契机,把自己打算黄金周和赵春华一起外出旅游的事情跟她说了,随后认真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以备安抚。 没想到,少女仅仅只是送饭的手停了一刻,接着若无其事的“噢”了一声,埋头继续吃饭,脸色如常。 我狐疑的看着她,心道这完全不像是莹莹的反应啊,预想中,她会大为不满,甚至跟我吵闹,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倒让我有点失落。 咳咳,怎么感觉自己有些...算了,不能想,骂自己可不是好习惯。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程莹依然正常,语笑嫣然,毫无违异,甚至还玩了会手机。 我终于放下心来,激动之余,胃口大增,就多吃了两碗饭,肚子都有些撑了。 饭后,我们习惯性的在包厢里歇息了几分钟。 程颖笑眯眯的问道:“吃饱了,好吃吗?” “嗯,挺好吃的,就是今天的汤少了点,不够喝。”我下意识的揉了揉肚子,随口回答。 “好了吗?”少女对着手机轻声问了一句。 我忽然打了个颤栗,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飘过,但那感觉来得快去得更快,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它就消失了,当下索性不管,舒适的靠在椅子上休憩。 “好了是吧,那就端过来。”程莹再次对着手机说了一句,然后俏皮的朝我笑了笑。 咋感觉这丫头怎么笑的有点不怀好意呢? 我暗自皱眉,心说难道还有饭后甜点不成? 一分钟不到,包厢门被敲响,得到许可后,门应声打开,只见服务员端着一只汤盆走了进来。 我随意扫了朝盆里两眼,发现里面装满了整整一盆辣椒水,上面漂浮着一层红辣椒! 服务员放下汤盆,看了我们一眼,利索的转身出去。 “莹莹,你叫人端盆辣椒水来干嘛啊?”我强笑着问道,心内不好的预感再次升腾。 “随大公子不是说吃饭的时候汤少了点嘛,这不人家就特意叫人给你端了一点点过来,来,快喝吧,凉了口味就不新鲜了。”程莹一脸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轻声细语的说道,语气犹如对情人诉说衷肠般的温柔。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一跃而起,瞪眼道:“莹莹,你来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你这坏家伙快喝!”少女当即变了脸,撅着嘴巴气鼓鼓的说道。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我无语泪长流。 一刻钟后,我蹲在餐馆厕所内,满头大汗,狂拉肚子! 辣椒水最终我还是喝了,不是程莹逼我喝的,而是自己看见少女缩在椅子上,两手抱腿默默掉眼泪时,心疼之下,出于惩罚自己的目的而产生了自虐的行为。 喝的时候,她没看见,直到我灌了一大半时,她才注意到,发现后她当即就泪眼婆娑的阻止了我。 然而那盆辣椒水颇为猛烈,胃部承受不住,于是...我史无前例的拉了肚子。 “炎炎,你,你没事吧?”少女满含愧疚的声音隔门响起。 “没事。”我强行忍耐,故作轻松的回应,喉咙、胃部却如有火灼般难受。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了,你出来吧,我们去医院看看。” “什么,你叫救护车了?不用这么夸张吧?” 十几分钟后,我和满脸愧疚的程莹坐着救护车来到了医院。 路上,随车医生严厉批评了我们两人,说我们小题大做,胡乱占用急救资源。 我也略感无语,但心里更多的是感动,要不是在乎我,程莹不至于打电话叫来救护车,她自己就有车,只因为救护车有优势,到医院更快,所以她才会做出在外人看来很出格甚至是自私的举动。 站在医院过道上,我偷眼向她看去,只见她脸上满是自责的神情,以及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失落神色。 我心里其实更不好受。 可是自己已经邀请了赵春华,国庆节结伴去其他城市旅游,而妖女也同意了,所以这事是万万不能反悔的! 二十五年来,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难以两全”,这种感觉真心折磨人。 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绵软的小手,小声安慰她,说自己真没事,不用担心。 她强颜欢笑,只是眼角泪水的残痕,却刺痛了我自诩粗大的神经。 要不然跟妖女商量商量,带上程莹一起去? 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个荒谬念头来,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被我否决,坚定的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先不说赵春华能否同意带上程莹一起去,单以程莹的性子来说,她也不太可能同意。 我可没忽略她的身份,她是职场女强人,要能力有能力,要财富有财富,明面上只掌管了一家公司,且还受制于人,但实际上她名下的产业具体有多少,却始终是个谜,没人知道。 除了程莹自己之外,我可能是唯一知道她另有产业的外人! 她心中自有她的骄傲,未必肯屈身于人。 检查结果出来时,程莹抢先接了过去,看过后她长舒一口气,转手将报告单递了过来。 我信手接过,眼光飞快在单子上浏览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大事。 尽管如此,医生仍然给我开了几服药,都是降火用的。 因为没开车来,所以离开医院后,我们只好打车回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心怀过往 离开医院后,因为我们都没有开车来,所以只好打车回去。 在离同记餐馆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程莹拉着我下了出租车,说是想跟我一起走走。 我并不能完全猜出她此时的复杂心情,之所以提前拉我下车,或许是想我给她一个解释,或是一个安慰,也或者,她只是单纯的、习惯性的想跟我一起走走,毕竟我们饭后一起散步的次数不少。 来到一条树木比其他道路要多出不少的街道上,她指着路边相对较为密集的那些青树,用稍带欢快的口吻对我说:“以前没种这些树的时候,这一带栽了许多柳树,还有一片竹林,每到三四月份,附近就遍布青翠,绿荫成群,是我曾经最喜欢来玩的地方。” 她说话的时候,清美的容颜上流露着怀念的神色,嘴角弯弯,勾勒出一抹纯真的笑容。 心头一动,我忽然想到包里她无偿送给自己的那张同记餐馆的会员卡,犹记得卡片做工精致,一面刻着枝杈繁茂的柳树,一面刻着青翠欲滴的竹子,现在想来,大概是程莹为了纪念当初嬉戏玩耍的地方而特意将会员卡做成那个样子吧。 “莹莹,你以往曾在这里住过吗?”我强忍嗓子的不适感,出声询问。 “嗯。”她点点头,随后转身面向着我,眸中渐渐有点滴温暖溢出,稍许,深深呼了一口气,面色转为平静,继而云淡风轻的开了口,“十年前,这附近有个福利院,我就住在里面。” 轰。 脑子瞬间空白。 孤儿? 程莹竟然是孤儿! 这条自己从未想到过的消息就像是坠入湖中的巨石,在平静的水面上掀起阵阵波涛,水浪汹涌扩散,震撼着我本就复杂的心神。 我从没想过,旁边这身价不菲、独立自强、秀美绝伦的年轻姑娘会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其实我早该由觉悟的,再美好的东西,也会有离开的那一天,就像曾经密集的柳树、青翠的竹林那样,总有消失的那一天,对吧。”她一瞬不瞬的看着我,口中低语,语气既笃定又哀婉,叫人分不清是在自述,还是在发问。 “莹莹,对不起。”我怀着难明的心情,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脑袋,但她从容的神情却让我伸出的手臂停在了半空,怎么都放不下去。 “笨。”少女展颜一笑,笑容犹如鲜花盛开般明艳,她抬起双手握住我的手掌,牵至她的脸颊贴住,过得片刻,忽然红唇翘起,不满的哼了一声,“讨厌鬼,少装模作样了,我才不要你无畏的同情。” 此刻的空气中似乎有无形的温馨环绕,让人舒坦,令人愉悦。 我无声的笑了笑,站在街上静静的与她对视,那双暖意弥漫的双眸,让我深刻意识到,她已在自己心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痕迹,永不褪色。 往餐馆走回的路上,程莹大大方方的挽住我的手臂,脑袋斜斜倚了过来,既不看我,也不说话,似乎就想这么一直走下去。 “其实我知道的。”少女忽然开了口,说出的话莫名其妙,叫人摸不着头脑。 “什么?”我有种措不及防的感觉。 “当然是你有心上人这事啊,笨死了!”她突然变了脸色,着急上火的语气显得很不耐烦,顿了顿,口吻再变,拖着长音道,“真是想不通啊,谁——会看上你这么迟钝又讨厌的家伙。” 我心中苦笑不止,然而却也明白,姑娘不过是拿我出气罢了,气话当不得真。 “讨厌鬼,干嘛不说话?” “......”我无言以对,于是就在脑中转动念头,琢磨着怎样设法逗她开心。 然而,自己逗乐她的话还没能编造出来,她却正了脸色,满是关怀的问我:“是不是嗓子还在痛?” “没...”我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她的自言自语打断! “哎呀,都怪我不好,没事干嘛叫人端盆辣椒水来吓唬你。” “没事,喝点辣椒水能有什么打紧,权当洗次胃了。”我强装无大碍,可腹内却一阵翻涌,灼热难当。 “好了,不说了,赶紧回去把这药给喝了,医院处理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万一引起胃溃疡可怎么办。”程莹依然不放心,自说自话过后,加快脚步,一手提着医生开给我的药,一手拉着我朝同记餐馆走去。 瞧着她风风火火赶路的背影,我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任她拉着向前走。 回到餐馆内,她亲自给我端了杯温开水过来,把我弄得怪不自在。 “你老师又来跟你闹没有?”我边喝水,边谨慎的问她,生怕触及她的伤心处。 “没有。”她摇摇头,缓缓在我身边坐下。 尽管近来这几天她曾两度掉泪,但此刻她平静的语气,让我清晰的感知到少女远没有我自以为的那么脆弱。 仔细想想,其实本该如此,她如果真的是不堪一击的女孩子,又怎能独自掌管一家公司的运营,不仅于此,她还在一两年内,私下发展了其他的产业,而且是在别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办到的! “莹莹,关于争权这事,你可不能马虎,更不能心存侥幸,要知道张雾承可是已经进了戒毒所,她父母肯定伤心难受,负面情绪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的,她妈妈的余怒更是蔓延到你身上了,没准儿这星期她就会做出什么不利你的举动,我们不得不防啊。”我认真劝诫,希望她能重视。 她叹了口气,说自己心里已有初步打算,总之不会任人宰割,白送了自己辛苦经营的事业。 还好这丫头没傻到让人揪心的地步! 得知她的特殊身份后,我自然能理解她对自己老师为何这么重视,一再忍让了。 试问有几个孤儿不曾渴望过来自亲生父母的疼爱? 我想,张雾承的母亲,正是恰恰在无形中满足了程莹内心深处对母爱的渴望,才会被程莹珍而重之、倍加珍惜吧,也因此,她才会在被张母训斥过后,伤心难抑,独立江边看风景。 “莹莹,别感伤了,人心难测又易变,照我看来,或许从一开始,你老师对你的感情就算不上单纯,跟她闹翻就闹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有我呢。”我喝下最后一口药水,柔声对她说道。 “哼,你都要跟着别人跑了,哪里还会想着我,人家才不信。”可能是我的话戳到了她的痛点,姑娘哼了一声,然后背过身不看我。 我心下纠结,但没有说出来,只是一味说好话哄她开心。 过了许久,在我嘴皮子都快磨破的时候,少女才总算是被我哄的差不多了,不情不愿的撅着嘴唇去上了班。 整个下午,我坐在厂房暂时属于自己的小办公室里,脑中不停的盘算着,怎样才能帮助程莹度过随时可能会被张母罢免总经理职位的危机。 最后查了许多资料,又问了些人,才想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如果程莹掌控这家公司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份,那么她就是公司的绝对控制人,那样一来,不论张母是注资还是收购其他股东的股权,都不能动摇程莹在公司的地位。 不过想法是好的,难点就在于实施的难度太大,程莹当然有能力收购其他股东的股权,但她即便实力不弱,也只是在公司里经营了一两年,很难敌的过张母跟其余股东的交情,毕竟公司其余股东都是张父张母生意上的合伙人,无论从哪方面讲,双方利益都一致,股东们不可能舍大取小,如果同时面临程莹和张母的收购意愿,支持谁,股权卖给谁,结果不问可知。 所以程莹要收购公司其他股东的股份很困难,常规的收购手段几乎行不通。 第一百五十七章 都是中药惹的祸 快下班的时候,我象征性的去厂房里转了转,跟一些聊过天的员工、组长交谈了几句,然后又去技术员办公室跟曹志英他们扯了一会儿。 “炎哥,你上星期去哪里出差了,听说你这趟差还是程总钦定的?”曹志英略显古怪的问道,脸上挂着暧昧的笑容。 “这事我们也听说了,随炎跟我们说说呗...” “咱几个没你那好命,不能亲身体会,跟我们讲讲,让我们精神上体会一下也好啊。” 其余几人跟着起哄。 “秘密,有本事你们自己问程总去。”我白眼一翻,转身就出了办公室,懒得再理这几个禽兽。 下班前的两分钟,程莹给我发了短信,说是要带我去某个老中医那里看看,我回复说不用,少女直接发了四个字过来:下班等我。 无语的将手机放回口袋,我背上单肩包,骑在电瓶车上在厂房门口等待。 没过几分钟,一袭红裙着身的秀美少女便娉娉婷婷的来到了我的面前。 “莹...咳咳,程总真是让人羡慕,下班马上就能换掉工作装,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你这待遇啊,真是期待。”我差点毫不避讳的开口叫她莹莹,幸好在看到身周经过的员工后,及时醒悟,临时改了口。 身边经过的员工纷纷朝我们投来好奇的眼光,也有开放的人主动跟程莹打招呼,少女则是一一微笑回应。 “走吧,我已经查好了路线,现在就过去吧。”少女用上司对下属说话的口吻对我说道。 我多少有些不习惯她此时说话的语气,不过也没计较,开口叫她上车。 于是,在员工们各种各样的目光中,我骑着电瓶车,载着程莹,奔向前方。 电瓶车在街道上快速行驶着,我问她从哪里知道的的老中医,她说是下午问的朋友,听人介绍的。 这算是心有灵犀吗? 下午我在想着怎样帮她稳固总经理的职位,她却挂念着我的身体,为我寻医问药。 心中突然莫名的感到安详。 二十多分钟后。 我照着程莹的指示,骑车来到了一家规模较大的中医院前方。 程莹打了个电话,“嗯嗯”、“谢谢”的说了一通,然后跟我并肩进去。 十分钟不到,我俩就提着几代中药出了医院。 “我就说不要紧的吧,你刚才也听到了,医生都说没什么大事,降降火就行,这药其实不用买,西药是一样的。”我抖了抖手上的药袋,相当轻松的说道。 “让你嘚瑟,待会儿回家我就把这些中药一次性全部煮给你喝,半滴都不许剩。”姑娘双手叉腰,瞪着眼,气哼哼的回应。 “别啊,莹莹,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嘛。” “做梦!”她当即挺胸回绝,继而面色一转,笑嘻嘻的打趣道,”听说中药普遍很苦,一会儿你可得好好享受苦中作乐的滋味噢,嘻嘻。” 汗! 骑车往她家开去的路上,我想方设法跟她逗乐,途中姑娘娇笑不止,让我心中大石落定,窃以为可以躲过一劫,以致竟有些飘飘然。 奈何事与愿违,残酷的事实证明我先前的想法太过自以为是,纯属异想天开。 回家后,程莹立刻就把医生开的每样中药都给一次性炖了,尽管是分开进行,并非杂烩般一锅煮,但看到厨房里锅碗盆齐上阵的场面,我差点准备提前开溜了。 结果不需多说,被逼无奈的我,将全部的中药喝进了肚子里,之后,呃...我从附近小卖部买了整整三斤白糖吃掉,才算把嘴里的苦涩感给化掉了大半。 小卖部的老板看我一连买了三回白糖,还好心好意的提醒我,说白糖一次性最好不要吃太多,热量高,易上火。 我真想仰天惨嚎一声:俺也不想啊,都是中药害的! 程莹家的沙发上,我要死不活的躺在上面,连连哀叹,跟匍匐在地的大白狗诉苦。 “小白啊,你家主人简直太腹黑了,竟然逼我喝了整整三大碗中药,三大碗啊我的天!那个苦劲,呕...算了,不说,要不然我有预感半个月之内都离不开糖。” “呜”大白狗似乎颇为同情我不幸的境遇,嗷呜了一嗓子,伸出舌头舔舔我的手,尾巴摇了几下,以示安抚。 哎! 果真诚如孔子所说——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晚饭非常丰盛,而且尽是我喜欢的菜,不过我只吃了一点,肚子里填满了中药跟白糖,实在吃不下! 少女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最可恶的是,这丫头每吃上几口,总要感叹一番菜肴是如何的鲜美可口,然而我只能看不能吃,徒然干瞪眼,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往沙发上一滚,蒙头装睡! 赞叹声仍不绝于耳,为了对抗,我只得集中精神疯狂数羊,一只,两只,三只... 可能是身体在白天的时候被折腾的有点过,数着数着,我竟然真的要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少女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炎炎,醒醒了,换个姿势,我好给你按摩,醒醒啦。” 按摩?莹莹学过按摩? 意识渐渐由朦胧转向清晰,我睁开惺忪的双眼,打着哈欠问她:“你还学过按摩啊?” “不是,是刚才明秀姐姐教我的。”少女的一句话瞬间让我完全清醒。 “师娘教你推功过穴了?就在我醒之前?”我坐直身体,稍显吃惊的问道。 程莹点点头,随后让我躺好,接着两手生涩的在我手臂上和腰腹间来回按摩,一开始力道较轻,没什么感觉,但她冰雪聪明,没多久就从我的真实反馈中学会了调整力度,慢慢的也按的有模有样了。 按了十多分钟,少女已是满头汗水,我心里舍不得,就劝她有空再练,她也干脆,听话的收了手。 “对了,我二姐怎么会突然在今天教你啊,我还以为她会面对面跟你讲解呢。”我有些不解。 “因为明秀姐说了,一次喝下那么多中药,必须要推功过穴才能帮助身体吸收消化掉全部的药效,所以她就教我咯。”少女边擦汗水,边回答。 “好啊,莹莹,你整了我还要跟我姐交代一声是不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我怎么教训你。”我抛了一句狠话,伸手就去挠她的痒。 “咯咯,哎哟,痒死了,呵呵呵,炎炎我投降,我全招,呵,你快停下...” 我将少女扶稳,故作凶恶,让她老实交代。 随后,一个坑爹的事实,从她嘴里条理清晰的窜进了我的耳朵。 原来下午的时候,程莹不是找朋友打听的老中医,而是将我猛灌辣椒水的事,向师娘如实以告,请她判断我的身体会不会有损伤。 我家神女姐姐也是闹腾的主,本来我是没多大事的,但她跟程莹说早上颜湘和她告状,说我欺负自己师妹,已经有教训一下我的想法,正巧下午程莹又来询问我喝辣椒水有无大碍的事情,两相结合,师娘就想了这么个让我狂喝中药的主意出来,未免不使中药浪费,她还决定顺便教授程莹凶杀派初步的“推功过穴”手法,让她帮忙给我推拿。 我晕,师娘真是出的好“主意”,一举多得啊! 可为什么我有种淡淡的忧伤呢! “那老中医又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能确定医生会给我开哪些药,开多大的药量?” “当然是我跟老中医演的戏啊,他也是明秀姐介绍的,你没看到人家上去之前打了电话吗?咯咯...”少女欢笑不已,同时还不忘数落我,“炎炎真笨。” 我脸色当即垮掉...感觉自己被师娘、颜湘和程莹联手给整了... 坑爹! 第一百五十八章 言而无信 我暗中叹息,心道果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咱真是太悲催了。 身旁的少女擦完了额头的汗水,软软的靠在沙发上,口中哼哼着说好累。 “你第一次学习凶杀派的手法,又没有丝毫的武术基础,感觉累是很正常的,以后就会慢慢变轻松了。”我开口安抚了一句,随即从沙发上站起身,准备回家。 程莹却一把拉住我的手,吞吞吐吐着说:“那个,我,我想今晚跟湘湘再学习一下,好不好?” 我愣了愣,眼光忽而留意到少女绯红的脸颊,心中一跳,暗忖莹莹莫非是想借这个理由去我家? 很有可能,要不然她脸红什么! 当然,也可能是我自作多情。 但不论怎样,我都有些为难,并非不愿带程莹去自己家,相反我很欢迎,然而莹莹去过我老家,这次我想先带赵春华去别墅那里,之后再叫程莹过去。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我下意识的就想尽可能的公平对待两人,不愿厚此薄彼,既然程莹先去的我老家,那新家还是让赵春华先去吧。 我知道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可能没有什么实际作用,不过我还是决定这样做,至少这么做可以让自己心安。 “湘湘特别能闹,我看你还是周末再去跟她学习好了,要不然我怕她睡得太晚,影响你明天上班。”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以保证口中说出的话听起来平静。 少女似乎没有多想,撇撇嘴,皱皱眉头,随后释然一笑:“好吧,那就周末再去好了。” “呃,不过颜湘没有学过凶杀派武术,她可能教不了你。”我松了一口气,接着补充了一句。 “谁说的,明秀姐刚刚还让我有空向湘湘学习呢,你这坏家伙,该不会是藏了某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吧?”少女娇俏的回应着,末了还顺带捶了我一下。 “什么藏了见不得人的心思,你别乱说啊。”我吓了一跳,生怕她看出不好的苗头来。 “你是不是怕我超过你,有没有?你敢说你没担心过?” “怎么可能,我可是我姐的嫡传大弟子,你想超过我,这辈子都没门哦。”我哈哈大笑,得意无比的说道,同时伸手刮了一下她可爱的鼻子。 “哼,讨厌鬼,你可以走啦。”少女脸色一红,起身跑进了浴室。 我笑了笑,站在客厅大声跟她告别,然后推门出去,骑着电瓶车离开。 半小时后,我回到了别墅前,屋内漆黑一片,也不知道便宜师妹是睡觉了还是出去了。 前几天回家,屋内都是灯光明亮,今天回来突然黑漆漆的,还真有点不习惯。 额,好吧,我承认自己多少有点担心颜湘。 停好电瓶车,进屋。 洗完澡,下来一楼,坐在大厅沙发上给师娘拨了视频过去。 接通后,我自是少不了跟师娘抱怨,对她联合颜湘跟程莹整我的事情表示不满,师娘大笑,说我真不经逗,心眼比女孩子还小。 跟她聊了一阵后,喝中药这事的个中原委,师娘全盘说了出来。 其实我家姐姐不是真想整我,照她的话说,我突然之间多了个徒弟和两个师妹,她们三人少不了需要我的指导,虽说我的基础扎实,但推功过穴毕竟太过消耗精力,况且我身上的应力劲严格来说是师娘经年累月一点一滴传给我的,是属于外力,而非自产,也就是说我身上的应力劲是有限的,经不起长久消耗,所以师娘才会想着开中药帮我补一补,以免我损伤身体。 “师娘,你打算教颜湘凶杀派的武术了?” “是啊,你不同意?放心好了小笨蛋,老娘哪能让你吃亏。” “我就知道师娘对我最好,师娘辛苦了。”真相大白后,我当然少不了夸她几句。 “哟,臭小子刚才不是满脸的不开心吗,这么快就好了?” “有吗,肯定是你最近操劳过度,看花眼了。” “少在我面前装蒜,你那点微末伎俩老娘还不清楚?” “啊...呵呵...师娘果然是法眼如炬。” ”行了,挺晚的,我要休息了,过阵子再去武汉看你。不许瘦了啊小赖皮,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话刚说完,师娘就干脆利落的挂了视频,连我跟她道别的时间都没留。 我也没在意,转而用微信撩拨了赵春华一阵子,直到她唱了首歌给我听,咱才结束对心上人的骚扰。 放下手机,睡觉。 次日。 早上六点不到,我就起了床,洗漱穿衣,随后推着电瓶车准备出门。 刚出小区,却与颜湘迎面碰上。 姑娘一把抓住我的手,委屈兮兮的数落我,说她夜不归宿,我都不知道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我哭笑不得,说你是成年人,我怎么好随便管你。 颜湘当即不乐意了,翻身坐上我的电瓶车,身体贴着我的背部,嘴里不满道:“借口,师兄你就是不关心人家!” 我无奈,只好耐心的问她昨夜干嘛去了,有没有休息好。 “这还差不多,嘻嘻。”见我关心,颜湘瞬间欢喜起来,撒娇似的说道,“师兄,我走不动了,你送我回别墅。” 我心下好笑,开动车子将她送回家。 便宜师妹关好院门后,冲我俏皮一笑,随后三两步窜进了别墅,动作矫捷,简直可以说是生龙活虎,哪有半点走不动路的迹象。 没一会儿,那利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唯有一句嬉笑的话语从屋内传出。 “师兄,你完全可以反击我的,我夜不归宿还不知道主动给你打电话报平安,其实是我的不是哦。” 看着欢欢喜喜奔上楼梯的师妹,我本就愉悦的心情没来由的变得更好。 到达赵春华所在的小区,我买上早餐,径直往妖女家走去,路上已经给她打过电话,所以并不担心她吃过了。 “咚咚”我伸手敲了敲门。 “咵”没多久,房门打开,一身职业装、笑容明媚的妖女出现在我面前。 “让本姑娘看看有没有买到我喜欢吃的早餐,没买到的话我可是不让进的。”我还没说话,妖女却已抢先开了口,语气傲娇,神情妩媚。 我嬉皮笑脸往屋里挤,全不顾她刚说的话,赵春华哪能让我如意,伸手就把我往外推,奈何她力气没法跟咱比,被我生生带着往屋内退。 “赵姑娘,我要进来你是挡不住滴,哈哈。” “死随炎,你少志得意满了,小心本姑娘告你强闯民宅。” “我不在乎啊,大不了被警察叔叔训斥一顿,又没什么的,只不过以后我就要天天强闯民宅咯。” “猪。”妖女娇嗔一声,接过我手上的早餐,往厨房走去。 我返身把门关上,跟着进去。 吃饭的时候,咱诚意十足的邀请赵春华下班去我家转转。 可惜妖女心思难测,她没答应也没反对,而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公司今天的加班任务应该挺多的,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你跟经理说一声呗,就说今天不想加班嘛,到时候不就有空去我家了?”我没放弃,再一次邀请她。 “死随炎,你是不是打什么歪主意?”妖女略显警惕的问道,神情古怪。 我差点被她这话呛到,为证清白,刷的一下放下筷子,起身对天发誓,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绝没有龌蹉心思。 当然,至于咱究竟有没有歪心思,那是不可言说的秘密,说了岂不就被上天知道了? 所以,不可说不可说!. 赵春华啐了我一口,随后专心吃饭,不再理我。 饭后,我坐在妖女的卧室里帮她梳理头发。 “赵姑娘,好久没帮你梳头,我都生疏了。” “哼,你才知道啊!”妖女红唇一翘,幽幽叹道,“哎,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言辞凿凿,说要每天给本姑娘梳理头发,结果呢,三天打鱼两天嗮网都做不到,真是言而无信,哼。” 我大为尴尬,当下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专心于手上梳理的动作。 第一百五十九章 缠绵缱绻 我大为尴尬,当下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专心于手上梳理的动作。 “不说话是自知理亏了?”赵春华口气傲娇,大有追究到底的意思。 “是是是,我这不正在反省呢嘛。”我当即借坡下驴,顺着她的话说,以作安抚。 “你会反省?我看你反省上天了吧,成天跟你那美少女经理待在一块,本姑娘才不信!”妖女又一次将话题扯到了程莹身上。 “人家程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从没主动把话题往你身上扯,这一点她比你做的好哦。”我差点脱口爆出这么一句,但转瞬醒悟,这话说出来无异于作死,于是立马换了一句中听许多的话,“我承认,我在程莹的公司轻松自在,没错,这是她有意照顾我的结果。可我从没对她动过歪心思,真的!要不然你想想,为什么我邀请的对象是你,而不是她呢?对不对?” “原来如此,你没有邀请她去你家,是因为不曾对她动过龌蹉心思,那,那,那你叫本姑娘过去,就是...”这句话本来不长,妖女说的时候却一连换了两三种口吻,最后更是直接没了下文。 看她满脸通红,眼睫毛眨个不停的样子,我情不自禁伸手将她环住,口中调笑道:“就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呸,本姑娘偏不说。”妖女啐了我一口,顺便在我大腿上用力拧了一把。 我凑近她的耳边,闻着她清新怡人的发香,低声笑道:“你不说,那就由我来替你说好了。” “不许说。”妖女当即不依,语气含羞带怨。 眼睛瞧着她在自己怀里缱绻撒娇,鼻子闻着她沁人心脾的发香,我只觉身心皆醉,五官和心灵的双重愉悦,让我几近神志模糊。 动了动双手,我将她搂得更紧,久久不愿放开。 我十分笃定,赵姑娘绝对不会拒绝自己的亲昵。 “猪,你要作怪到什么时候?”轻柔的嗓音,自妖女口中呢喃传来,羞中带怯,似喜似怨。 “抱一抱都不行吗?”我低声开口,前伸脑袋,将脸庞抵在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上,轻轻厮磨,凉凉的娇嫩肌肤紧贴着我粗糙的皮肤滑动,别有一种美妙触感。 “谁说这了,我是说你的手。”她浅浅应了一句,声若蚊蝇。 我的手? 我不是抱着你嘛? 等等... 下一刻,我弄懂了妖女话里的意思,那酥软的手感,与自己无意中在颜湘身上体会到的别无二致。 袭胸... 靠,我真不是故意的! “咳咳,失误失误。”我赶紧放开自己的双手,尴尬无比的向她解释。 “登徒子!”妖女瞪眼,随即红着脸斥道,“就算先前是失误,那你刚刚撤手时还,还...按。” “那是本能反应,不能怪我啊。”咱满脸无辜的辩解。 “死随炎!”赵春华红唇翘起半天高,抓起梳妆台上另一把梳子作势就要砸过来。 我飞快跳下席梦思,三两步退出房间,站在门口,打着自保的心思,开口跟她服软:“赵姑娘,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消消火,别气着自己。” 妖女白了我一眼,放下梳子,随后臭美的侧过身体,对照镜子打量着我为她精心梳理的发型,顺带整了整着装,继而迈着细碎的步伐,悠悠踱步出了卧室。 “赵姑娘,我送你一程?” “呸,我看你是企图继续占本姑娘便宜还差不多。” “那你是要我送啊,还是要我送啊,还是要我送?” “想都别想,不要!” 女人的话向来是不能信的,赵春华跟我一起出门时,那是万分坚决不要我送,可出了小区门口,这妖女转眼变卦,非要我把她送到公司为止! 结果...这言而无信的死妖女...害我迟到了几十分钟。 到了厂房,进去走了一圈,然后猫在小办公室给颜湘发消息。 “师妹,睡着了没?” 微信消息发过去后,半响没有回应,就在我以为颜湘已经睡着的时候,便宜师妹却回复了消息过来:“哎呀,师兄你真是的,人家忙着呢,别来骚扰我。” 这疯丫头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我暗自吐槽一句,紧接着问她在干嘛,能不能商量个事。 “你想干嘛?别指望我会献身给你啊!”颜湘的话可谓句句如雷,炸的我浑身焦糊。 我当即发飙,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将她狠狠凶了一顿,直到她乖乖听话,才好言好语与之商量,问她今晚能不能晚点回家。 “晚点是几点啊?” “晚上十点之前吧。” “师兄,你不要我了!” “哪里有,就是让你稍晚点回家而已,别夸大事实好不好。” “不要,我今天偏要早些回家。” “......” 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冗长谈判,最终便宜师妹总算勉强答应了我,今晚十点之前不会回家。 不过我付出的代价是,和盘托出让她晚些回家的原因。 临近中午下班时,程莹给我发了短信,说颜湘要一起过来吃中饭,让我把她先带过去。 我下了一大跳,然后通过短信隐晦的向少女询问,说颜湘怎么会突然想跟我们一起进餐了? 程莹回复说她也不清楚,让我自己问。 我猛松一口气,拿出手机给便宜师妹打电话,紧张兮兮的问她有没有把我今晚打算带赵春华去别墅的事情告诉程莹。 “嘻嘻,师兄怕了吧,哼,叫你早上凶我,吓死你!”电话那头传来颜湘没心没肺的声音。 “好吧,算我怕了你了。找得到地方吧,别弄错位置啊,我可是饿的不行,没空等你。” “切,你就准备大出血吧,吃穷你。” 姑娘傲娇的回了一句,挂掉电话。 我提前几分钟出了厂房,在门口等待,没多久,一辆出租车在身前十多米处停下,打扮时尚的颜湘极为淑女的下了车,我还隐约听到了她跟出租车司机道谢的声音。 哟,便宜师妹改性子了? 这念头才在脑中浮现了一瞬间,下一刻,颜湘向我扑来的动作便将之彻底毁灭,我对她改观的可能不剩半点! 看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姑娘,我无语吐槽:“疯丫头还不起来,你想勒断我脖子不成?” “ho,ho,ho,还敢凶我!死定了你,我要把你今晚见不得人的秘密公布天下,第一个就说给莹莹听!” “看看你刚从出租车下来的样子,多淑女,现在呢,活像个女流氓,在外面要注意下形象知不知道。你看看门口那几个保安皱成一团的脸,没准人家就在感叹世风日下,快放开。” 便宜师妹左右望了望,嘴里嘟囔了一句,然后才不情不愿的放开我,转而挽住我的手臂,多少总算是收敛了些。 “才不理,我要搂就搂,干嘛要看别人脸色。” 我拿她没法子,摇摇头,骑车带着她一起来到了同记餐馆。 进了包厢,将菜单递给身旁的颜湘,我故作心疼,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嘴里说着反话:“你随意点吧,尽挑贵的,师兄一点也不在意!” 她很快点好,我扫了一眼,发现没什么特别贵的菜,于是出了包厢把菜单送到收银台,并特意嘱咐收银员加上一道颜湘喜欢吃的菜肴。 搞定之后,转身就要返回包厢,巧的很,一身工作装的美少女却脚步轻快的进了大厅,正好与我碰上。 “湘湘来啦?” “嗯,来了,菜都点好了。” “我看看。”程莹从收银员手中拿过菜单,看了几眼,随即小手一挥,又添了两道。 真是豪无止境... 包厢里。 程莹和颜湘热烈的讨论着推功过穴这套凶杀手法的要点,最可恶的是两人还不时的让对方躺下,伸手在对方身上做实验。 她俩倒是练的欢快,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作为一个老处男,这活色生香的场面差点让老夫狂喷鼻血! 好在我克制及时,抬脚来到窗边,背对她们,装作在发短信,其实是不想被她们影响。 笑闹的声音仍在源源不断的传进我脑中,让我不得安歇,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播放手机里赵春华往日为我唱的歌曲来听。 “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 妖女哀婉的歌声轻轻响起,很快就让我躁动的内心平静了下来,就仿佛酷暑时日喝下一大碗清凉的井水般,身心舒适、内外安详。 第一百六十章 挣扎的烦恼 我在窗边站了一首歌的时间,服务员端上了第一道菜,三人开饭。 还没往嘴里送进第一口饭,颜湘就将自己的饭碗往我身前一推,撒娇道:“师兄,我要吃菜。” 另一边,程莹傲娇的声音同时传来:“炎炎,夹菜给我。” 我脑子有些发懵,有些缓不过神来,两位傲娇的大美女对视一眼,笔直碰撞的目光中隐隐有火花闪过,我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预感大事不妙。 两人似乎已较量完毕,又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同时转头看向我,程莹噘嘴,颜湘可怜兮兮,意思不言而喻。 我干笑两声,脑筋急转,就在她们俩不约而同瞪眼时,脑中灵光一闪,伸出双手分别拿过程莹和颜湘的筷子,然后费力的用左右手不分先后的为两人上菜! 一顿饭战战兢兢吃完,期间少不了被两人折腾,好在咱使出十八般武艺,总算平安度过了席间的无妄之灾! 眼看着她们手挽手亲密无比的出了餐馆大门,我真怀疑这两丫头是不是有意联手整我? “师兄,你骑车带我四处转转好不好?” 我才出大厅,颜湘就央求我带她兜风。 “你看莹莹的车多漂亮,坐在里面还不用被烈日爆晒,我看你还是坐她的车子去附近看看吧。” “我要回去上班了哦,今天的事情多着呢。”少女娇笑两声,然后头也不回,径直开车走了。 我无言以对,只好骑车带着便宜师妹在街上闲逛。 在附近晃悠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颜湘开始还咋咋呼呼的,只是越到后来发出的动静就越小,直到经过一片相对宁静的街区时,我才听到背后传来的轻微呼吸声,原来便宜师妹竟已睡着了。 这丫头,睡着了还能把我抱得那么紧! 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程莹发了短信,说自己晚点回去厂房,少女马上回了短信过来:我什么时候规定你必须按时上班了吗?真笨。 对着手机无声笑了笑,随即将便宜师妹送回了别墅。 “师妹,到家了。”我在别墅院门前停好车子,右手后伸,轻轻推了推颜湘,开口叫她。 “别叫,让我再睡会儿...”颜湘迷迷糊糊的应了两声,继续睡她的。 我再次推了她几下,然而便宜师妹这次直接没了回应,好像睡得更沉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伸手去掰她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 可惜这丫头两手缠的太紧,不易分开,用力过大,我又怕伤到她,于是只好慢慢挪动双腿下了电瓶车,然后将她背起,一手搂住她防止掉地,一手拿出钥匙开门。 穿过院子,来到别墅大门前,用同样的姿势打开了大门,本想将背上的颜湘放在一楼沙发上,之后把电瓶车推进院子,再将姑娘送到三楼她的房间。 但为了尽可能避免吵醒她,我就直接把她送到了三楼她自己的卧室,接着费了半天劲,把她的双手从我腰间拉开,帮她盖好毯子,才下来一楼。 可能是先前在街上晒了将近半小时的太阳所致,我忽然有些口渴,于是起身去厨房打算拿瓶饮料喝,打开冰箱门时,却发现里面装了不少蔬菜和瘦肉,还有我喜欢喝的自制八宝粥,以及为数不少的各式水果。 嗯,这些东西打哪来的?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随后马上明白过来,肯定是便宜师妹添置。 看着满满一冰箱的东西,心内不禁有些感动,暗道这才是个家的感觉,以往颜湘没来时,冰箱我基本不用,现在才知道,空空荡荡的感觉和满满当当的样子真是大不相同。 舀了两勺冰凉的八宝粥送进嘴里,仔细品尝,发现味道不赖,虽然还比不上馨姐和师娘的手艺,但口感比自己的要强上不少。 出了厨房,我重又上楼去看了便宜师妹,她睡的正踏实,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润,嘴唇轻抿,眉目如画,十足的睡美人一个。 再次为她整了整毯子,快速下楼,在附近超市买了些东西回来,锁好院门离开。 骑车回了程莹公司,在办公室里呆坐了许久,我无心再去厂房内装模作样,来的路上,我就不停的在心中拷问自己,今晚让颜湘晚些回家真的对吗? 因为赵姑娘要来家里,所以师妹就得有家不能回? 不行,那我太自私! 可依赵春华那爱使小性子的性情,她要得知我跟一个大美女住在一栋别墅里,绝对要跟我闹! 怎么办? 得嘞,凉拌,下午回家,颜湘在就在,不在就不在,听天由命吧。 想的烦躁了,我都准备破罐子破摔,任其发展算了,但事实由不得自己胡来,我不得不静下来,挖空心思考虑应对的办法。 离下班时间还有半小时,我总算是想出了应变的对策,有了把握后,就发短信问赵春华今晚什么时候下班。 妖女一直没回复,我也没在意,下班后直接骑车来了公司。 办公室内,公司管理层一如前阵子那般,都在加班。 我放轻步子走到妖女身边,问她什么时候下班。 “应该要到六点多吧,等等就好了。”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柔声说道。 我在她身边坐了一会儿,又去跟人事主管、财务主管聊了几句,然后敲响了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来。”平和的声音从办公室内传出。 “经理,我想跟你请个假。”我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 “哦?什么假?” “不是给我自己请,我是想请你批准赵春华今天早点下班,你看可以吗?” “一般情况下公司是不会要求员工加班的,更不会要求员工连续加班,但这次没办法,你大概也听说了,我们公司极有可能被其他大公司收购,所以最近要做的事情非常多,为了大家的前途着想,我不能批准你的请求,希望你能理解。”经理平静而又坚决的拒绝了我。 “那赵春华早下班三十分钟可以吗?”我没放弃,尽量为妖女争取,希望她能早点下班。 这么做其实夹着我的另一个私心在内,如果颜湘现在已经出去了,赵春华早点去我家,以她的性子,不大可能在我家待太久,那样的话颜湘就能提前些回去。 “好吧,鉴于你一再请求,今天所有人提前半小时下班。”经理沉默了少许时间,最终点头答应。 “谢谢经理。”我心满意足,随后脚步轻快的离开了经理办公室。 坐回妖女身边,我把好消息跟她说了,她妩媚的扫了我两眼,浅浅一笑,说没看出来我还挺有办法的。 咱听了这话,当即自信心爆棚,拍着胸脯、豪情万丈的自夸:“那是,我要没点本事,岂能捉得住你这娇媚善变的俏妖女。” “呸,登徒子!赶紧一边去,别打扰本姑娘工作。”妖女不胜娇羞,脸蛋红扑扑的,强忍笑意让我滚蛋。 我得意无比,握住她绵软的小手,止不住的调笑。 六点的时候,经理出了他的办公室,告诉大家今天可以下班了,众人听后欢呼,没多久便陆续离开公司。 我和赵春华一起下楼,然后骑车带着她往自己居住的小区开去。 “死随炎,你要开车去哪里?”妖女静静的靠在我背部,明知故问。 “当然是好地方咯,还能去哪。”我颇有些志得意满的回答。 “本姑娘可还没同意呢。” “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赵姑娘,上了我的贼车,你就永远别想下去,哈哈。” “猪。” 一路欢声笑语,几十分钟后,我带着赵春华来到了自己居住的郊区。 终章 年华似水,青春如梦 电瓶车稳稳的停在别墅门前,我心怀忐忑,不着痕迹的扫了三楼几眼,随即打开院门,一手推车一手牵着赵春华进屋。 “赵姑娘,请进。” “多此一举,本姑娘都被你拉进来了,还装什么绅士。”妖女剜了我一眼,笑意盈盈的打趣。 我牵着她的手进了一楼,让她随意看看,然后去厨房冰箱拿了两瓶饮料出来。 “哟,随木头什么时候懂得招待人了,没看出来啊。” “那是,本公子机智过人,学啥会啥,世上就没有我用了心还弄不懂的东西。” “假话连篇,懒得信你。” “妖女,你敢怀疑我?!” “难道你洞悉了全宇宙的秘密不成?” “那是我没学,我要学了自然就能全弄明白!”我强词夺理,大言不惭,但看到妖女脸上好气又好笑的神情后,心头一动,话锋陡转,嬉笑道,“不过有一样事物,我始终不懂。”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赵春华戏谑回应,微微仰头,小口喝着饮料,顿了顿,美眸斜斜瞥来,不无好奇的问道,“到底是什么难题,竟然难倒了我们自诩聪明绝顶的随木头?” “不告诉你,哈哈。”我哈哈大笑,故意卖起关子,盼她再问。 “不说就不说,本姑娘才懒得打听,反正你向来不靠谱,就像去年公司组织的某次聚会,全桌坐了五六个女职员,你却独独给我递了瓶啤酒,没准这次又是捉弄我,才不上当。”她满含幽怨的说道,表情略显凄苦,不似作假。 自己以前对她颇不待见,多半是干过小心眼的事,想到这点,我不禁心里发虚,张嘴吞吞吐吐道:“咳咳,有,有那回事吗?我怎么不记得!” 见我尴尬,她顿时捂嘴娇笑:“骗你的,笨蛋。” “死妖女你逗我?”我当即呲牙裂嘴向她扑去。 她好整以暇的喝着饮料,镇定自如,语笑嫣然:“谁叫你吊本姑娘胃口,就骗你怎么了,怎样,你要怎样?” 稍稍嘟起的红唇,似喜似怨的表情,红润俏丽的脸颊,灵透清澈的眼眸,她此时的神态是我最熟悉也是我最钟情的样子。 “砰,砰,砰...”心脏加速跳动,我仿佛听到了爱神丘比特之箭飞临的声音。 “笨蛋,傻看什么?”妖女娇嗔一声,用手推了推我。 “啊,什么,你说什么?”我如梦初醒,没来由的感到难为情。 “叫你别发楞了,带我去外面逛逛。” “哦,哦,走吧。”我急忙忙应了一声,下意识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我们在小区内随意自由的散步,现在已是九月底,此时又近黄昏,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赵春华着装清凉,打扮时尚,步履优雅,分外迷人。 “这小区挺大的,环境也不错,应该蛮适合居住,随木头,你眼光不错哟。”妖女抿嘴微笑,夸了我一句。 “那是当然...”我差点爆出真相,好在醒悟及时,话到嘴边就给改了,“那是当然,要不你也搬过来住吧?” 她稍有诧异,旋即脸上闪过欢喜之色,明显意动。 我喜不自胜,当下连哄带骗的叫她搬过来,本以为自己的劝说可以奏效,却不想妖女竟轻轻踢了我一脚,嗔道:“登徒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歪心思,搬过来好让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是吧?美的你!” 我哭笑不得,自己就是想离她近点而已,真没有动歪心思啊! 一路走走停停、说说笑笑,不知不觉,我和赵春华逛到了人工湖这里。 小区内散步的人比较多,想必大家都是吃过晚饭出来走走,人工湖附近也有不少,尤以小孩子和老人居多。 我拉着赵春华进了湖边一个凉亭,亭内有人,没有挨在一起的石凳,我就选了个靠近湖边的位置坐下,然后让妖女坐我腿上。 她犹豫了几秒,随即侧身,横着坐在我腿上。 这姿势相当亲昵,而且周围还有人在,赵春华脸颊红润,显得有些害羞。 “你知道我第一次坐在凉亭内看人工湖,脑子里的念头是什么吗?”我看了看湖中五颜六色的鱼儿,开口问她,同时也是为了消解她的不适。 “不知道,你想了什么?”她低声回应,语气温柔。 “我当时在想,‘要是能有个人每天陪着一起来这里看看风景,那我今年就别无所求了’,怎么样,这想法是不是很伟大?” “呸,好意思啊你,明明是发春了,还有脸说伟大,我看全世界脸皮最厚的就属你!” “哈,不是发春,是‘思春’。”我低声怪笑,着力咬重“思春”两个字的音调。 “厚脸皮,不许说。”怀中的心上人神情扭捏,不敢看我。 或许爱情真的有魔力,要在以前,我是绝对不会在公众场合跟女性亲密接触的,但自从和妖女好上以后,某些曾被自己视为规矩的藩篱,便被逐一打破、拆解,思维的桎梏纷纷剥离脱落。 在凉亭内腻歪了数十分钟,我们心情愉快的返回了别墅,准备做饭。 “滋” 将盘中待炒的蔬菜倒进油锅中,妖女手握锅铲,在铁锅内灵活翻动,动作流利,很是熟练。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下厨的样子,唯美中带着烟火气,市井气息里又透出高贵感。 在这之前,我分别看到过馨姐、师娘、渃璃还有颜湘下厨,但无论是谁,都没有妖女下厨的样子好看。 “赵姑娘,咱比比,看谁做的菜更好吃?” “嗯哼,谁怕谁,你别弄出一锅木炭出来我就烧高香了。” 哟呵,敢小看老夫,等着瞧! 我抡胳膊捋袖子上阵,下定决心要在妖女面前露一手。 在来往反复的逗乐中,我们替换着做了整整一桌菜,直到冰箱里没菜为止。 吃晚饭的时候,我特意关了灯,拿出先前从超市买来的蜡烛点上,希冀营造出浪漫氛围,为彼此留下一个好的回忆。 妖女眸泛异彩,模样相当惊喜。 “来,尝尝味道如何。”我夹了份自己炒的菜递到她碗内。 她麻利的将菜送入嘴里,缓缓咀嚼,认真品味,随后浅浅一笑,学起我的动作,夹了菜给我,傲娇道:“喏,本姑娘犒劳你的。” 晚餐太过丰盛,致使我们吃了许久,过后,我和她上了别墅三楼,坐在阳台上欣赏小区繁华的夜景。 刚上来时,我还偷偷瞄了眼三楼某个房间,但之后很快就沉浸在甜蜜当中,忘掉了其他。 秋夜的凉风阵阵吹来,轻轻拂过我的面颊,温柔而又舒适。 妖女靠在我怀里,柔声细语说着话,耳边几缕细碎的发丝不时随风飘动,发香混合了体香,萦绕而至,牵起我满腔的情意。 “赵姑娘。” “嗯。” “妖女” “什么?” “我喜欢你。”告白的话顺其自然的从嘴里吐露而出。 我明显感觉到怀中的娇躯颤了颤,随后妖女转过身来,美眸闪亮,一瞬不瞬的望着我,确认似的问道:“你说什么?” 眼看心上人郑重其事的样子,我却突然起了玩闹心思,调笑道:“啊?我刚刚说话了吗?你是不是听错了?” “死随炎,你说不说?!”她不满的噘起嘴,抬手作势要揪我耳朵,神态娇媚,模样动人。 我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心跳加速,终于忍不住勃发的情意,捧起她的头,亲在了那红润娇艳的唇瓣上。 “呜...”妖女措不及防,但很快便热烈回应,渐渐软倒在我怀里。 这是我第一次与女性接吻,此前虽然偷亲过妖女的嘴角,但当时没来得及仔细体会,便被她现场抓包,以致偷香很快中断。 这一次不同,妖女的唇瓣,切切实实贴在我的嘴唇上,那温润的触感,足以荡人心魄,令人不知身在何方。 甜蜜又温柔的初吻,持续了很久,直到我们喘不过气后才停了下来。 躺在我怀里歇息了半响,妖女伸出纤细食指点在我的眉心,娇声说道:“老实交代,到底是哪样事物让你这无比自恋的家伙弄不明白?” “喔,原来你还惦记着这事呢!” “猪,你说不说?” “说,说,这就说。”我轻柔的抚摸她俏丽的脸颊,脑袋凑近她的脸,柔声缓缓道,“我弄不懂的,自然是你这妖女堪比海底针一般难测的善变心思!” 赵春华闻言面红过耳,脸上泛出幸福的笑容,嘴角弯弯,绵延出一抹绝美的弧线,美眸明亮,映照着我神采飞扬的身影。 平心而论,单比容颜,相较师娘、渃璃、颜湘她们三人的完美面孔,妖女略有不及,但退而述之,说她明眸皓齿,则丝毫不过。 情感驳杂繁复,爱为其一,我喜欢的,是怀中这娇媚善变的赵妖女。 生命里有一个值得自己永远为她敞开心灵之窗扉的意中人,是来之不易的幸福,是不可多得的快乐。 幸运至极,眼下我抱着的正是那绝无仅有的唯一一个。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赵春华欢喜羞涩的面容上,她深情凝视的样子,久久不变,这一幕牢牢烙在我心间,恒永不变。 年华似水,青春如梦,时间流逝不复返,我要做的,就是紧紧抓住她的手,绝不放开。 全书完。 第二部《无常命运天定缘》已上传。 《似水年华青春梦》的第二部正式续写,已上传网站,欢迎大家前去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