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山寨大当家,她靠养驴暴富了》 第1章:史上最穷土匪 “哦啊~哦啊~哦啊~” 阎如玉开着大挂车,带着一串此起彼伏的驴叫声从远处驶来。 “阎丫头,今儿个你自己来送货啊?”屠宰场的老吴笑呵呵的开始走来开始卸货。 “对啊,我爸今天有事。” 阎如玉拉上手刹从驾驶室跳下来,刚要搭把手,忽见一头驴从车上跳了下来。 “吴叔小心,驴跑了!” 她这一喊不要紧,那头驴听到声音瞬间锁定了目标直直的朝她冲来,速度飞快。 阎如玉反应过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就看到那张驴脸在她面前越来越长,哐地一下,撞得她眼冒金星,沉沉的倒了下去。 …… 浑浑噩噩中,阎如玉被一阵哭声吵醒,她缓缓睁开眼,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面前,吓得她一个激灵。 那黑乎乎的东西抬了起来,竟是一张皮包骨的小脸。 原来是个人,吓死她了,还以为是那头驴呢。 可她往四周那么一看,不禁愣住,周围都是些穿着破衣烂衫的陌生面孔,身上挂着摆白布,且不论男女皆留着长发,尤其是衣服的款式,怎么看怎么像回到了古代的贫民窟。 她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大小姐,你终于醒了,大当家的刚走,要是你也没了,咱们黑风寨就没人当家了,呜呜呜……” 周围的人再度哭了起来,尤其是狗娃,哭的撕心裂肺。 脑袋忽然一阵疼痛,无数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主竟跟她同名,刚刚死了爹,她悲伤过度往前那么一扑结果被裙子绊倒,上了西天,真够倒霉了。 二当家的也就年逾四十,个子高高瘦瘦,眼睛有些小,还留了一把山羊胡,他叹了口气劝道:“少寨主,节哀吧,这个寨子,以后就靠你了。” 虽然一时间还有点从穿越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但既来之则安之吧,要不是原主死了,见阎王的就是她了。 既然是这身体的爹,她理应尽尽孝。 她从床上爬起来,深吸口气,提着裙子就朝外面的棺材扑去:“爹啊,你怎么就这么离开我了,爹!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把寨子的人照顾好,咱们寨子以后有我你放心!” 寨子里本来哀声一片,这会全都跑来劝她了。 “大小姐,您别哭了,等咱们有钱了,多给他烧点。” “是啊大小姐,天气太热,还是入土为安吧,要不就晒臭了。” 入殓的过程整整折腾了一天,也不知道他们哪买的棺材,抬到半路差点散了架。 阎如玉又累又饿,吞了口口水看向狗娃子:“那个,有吃的吗?” “大小姐……” 二当家连忙打断:“以后要叫大当家,呵呵,大当家别着急,刘婶子和邱伯他们到镇子上去要了,一会儿就能回来。” 阎如玉目瞪口呆,“要?你是说要饭?” 二当家点点头。 阎如玉像是被雷劈了,有些不可置信。 这简直是她见过最穷的土匪窝了,土匪不是应该去打劫吗?竟然靠要饭! 阎如玉饿的前腔贴后腔一刻都等不了了,她衣袖一撸:“走,咱们下山打劫。” “打,打劫?”狗娃子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二当家赶紧劝道:“大当家,咱们一兵器二不会武,要是遇到个厉害的,还不够人家打我们的呢。” 阎如玉打定了主意大步流星往前走,“万一运气好呢,碰到个有钱还不会武的!” 几人一路正聊着,就听远处传来了吱吱呀呀的马车声。 阎如玉看去,两只深陷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绽放出贼汪汪的亮光,呦西!银子大大的有! “伙计们,抄家伙,给老娘上!” 众人听她的满口糙话不禁打了个哆嗦,一个个扛起身上的“家伙”,镐头、锄头、扫把、大树杈子,气势凛然。 还不待他们抬步,一群人马先他们而至。 是真的人马,有人,有马! “娘嘞,敢抢老娘的生意,老娘跟你拼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阎如玉肚子都要饿出鸟了,还有人跟她抢饭她,她今天就是拼到阎王殿也得夺回来。 “杀啊!” 阎如玉举着寨主爹留下来的生锈大刀就冲了出去。 身后的众人还震惊在原地,不愧是老寨主的女儿,威武,霸气! 只是…… “怎么办,二当家?”小算盘问。 “愣着干什么呢,冲啊!”二当家扫把一抗,带领众人就奔了出去。 胡山魁扛着大刀刚冲到跟前,就听着身边的人提醒:“大当家的,你未婚妻来了!” 他顺着手下人指的方向一看,肩膀的刀险些砸了脚面,“算你们运气好!”身子往马上一跃,见鬼一般,带着众人骂骂咧咧的就跑了。 阎如玉就看着那群人鸟兽四散,一脸懵,“我们已经臭名昭著到这个地步了?” 小算盘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是您,这是胡山魁和您有婚约你不记得了?” “那他们跑什么?” “因为对方觉得您长得有点……惨绝人寰,所以基本上见到您,都是能避就避……” 阎如玉嘴角抽了抽。 这么说,她还挺威武的?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声音不高,还是被她听见了。 目光一转,就看到马车的帘子掀着,里面坐了位玉面公子,身穿白色飞鹤锦袍,一双黑眸如入眼繁星,综合长相不亚于现代当红影帝。 男子收敛笑意拱手道:“多谢这位姑娘仗义出手,不知你们是何方难民,在下也好救济一二。” 难民? 阎如玉瞧了瞧自己,再回身看看跟着的乌合之众,破衣烂衫,扛着锄头扫把,一个个饿的面黄肌瘦,可不就是难民么。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气势不能丢! 正想着是不是该说句什么把威风逞起来,就见他差人拿了个锦袋递过来。 见她望过来, 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掩饰刚刚的笑。 她打开一看。 里面沉甸甸的几锭银子,还附赠一包干粮。 狗娃一下子眼睛都亮了。 这么多银子,都够她们全寨子的人吃一个月了! 小算盘刚收下,还没来得及汇报,就听见自家寨主大言不惭的话。 “不够,太少了。” 第2章:当家的,马比驴值钱 小算盘先前在镇上待的时间不短,来来往往的人都见过,这样的装扮,不是达官,就是显贵,显然都是黑风寨惹不起的存在。 于是赶紧拽拽她的衣角,让她不要闹事。 阎如玉悄悄地把他的手拽下去,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马车里的男人还没说话,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声音骤然冷冽:“大胆,我们公子仁慈竟敢得寸进尺。” “山武,不可无礼。”楚墨匀抬眼目光温和,“既然今日你救了我等,我倒可以许你个愿望,想要什么?” 果然是大度又心善,心肠跟他长得一样好看! “我也不要多,喏,干粮留下,银子换两头毛驴怎么样?”想了想补充道:“我要一公和一母。” 阎如玉把钱袋往回一塞,速度飞快,狗娃想抢都来不及。 男人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就这些?” 阎如玉点点头,“就这些。” 楚墨匀轻笑着答应了下来,“好,三天后还是这个地方,我会让人送来,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阎如玉堵住他的路,“那怎么行,万一你没来我岂不是很亏?” “你想怎样?”山武咬着牙。 “没怎么样,”阎如玉绕过他,走到楚墨匀面前,上下打量片刻,突然伸手那么一掏! 一块雕工精美的墨绿色玉佩便到了她手中。 阎如玉提着玉佩的挂绳在空中晃了晃,挑眉看着他,“这玉佩我先帮你保管,见驴还物。” 山武刚想骂她不知廉耻,话还没出口就被自家主子拦下来。 阎如玉直起身子,指了指他身后那群人拿着的干粮,“对了,作为诚意,我觉得你还是别吃这些东西的好。” 楚墨匀略感疑惑,“为何?” “这些东西是薏米做的,虽然通经除湿,但其性寒凉,长期服用下去,对你的腿,可是没什么好处。” 女子甩着玉佩的穗子离去,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楚墨匀的眸子深邃地盯着女子的身影,吊儿郎当遥遥走远。 第一次,他觉得吊儿郎当这个词可以用在女子身上。 一群人浩浩荡荡回了山寨,大当家的“英勇事迹”在山头上哗然传开,就连老当家死去的悲伤都被冲淡了。 狗娃却急得跳起来:“寨主,我们这些人你都快养不起了,你还要养毛驴?” 二当家敲了下他脑袋:“两头驴卖了可比那银子值钱。” 狗娃了然,顿时竖起大拇指:“还是大当家本事。” “对对对,这光驴咱都能吃好几顿呢,等拿回来咱们就宰了好好解解馋!” 听到下面拍马屁的声音,阎如玉满头黑线。 就这么点抱负? 怪不得之前都是坐吃山空去要饭了,没一点点经济头脑。 他们越猜越离谱,阎如玉忍不住反问他们。 “谁告诉你们驴是用来吃的?” 二当家恍然觉悟:“对,得卖了换银子。” 阎如玉咬着饼子含糊不清道:“你们别管了,到时候我自有用处。” 饱餐后,阎如玉吩咐二当家把寨子里腿脚利索的都集结在一起,带上篮子一同奔往后山。 山路陡峭,没走多远,几个人已经累的瘫坐在地上了。 阎如玉看着这些没用的残兵,仰天长叹,人家都穿成公主小姐,她穿到了土匪窝,长得丑就算了,还穷的吃不上饭。 二当家以为她伤心过度,好意劝道:“寨主,咱们这后山水土不好,野菜难以下咽,那两头驴咋说也能吃上个把月,您别愁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更头疼了,甩了袖子往前走。 不过运气还不赖,一低头就看到老树桩子下突出来两颗灵芝,足足有碗口那么大,这灵芝少说也得有十年,这下发达了。 二当家一瞧,连忙阻止:“大当家的,这蘑菇口感不好,嚼在嘴里跟木头渣子似的,快扔了吧。” 阎如玉紧紧捏着手里的灵芝,恨不得把他脑袋劈开:“你懂个屁,这东西是宝贝,能换上百头驴。” 二当家那双小鼠目瞪得滴流圆:“大当家,你没开玩笑吧?”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大伙去找。”真不知道说这帮人是蠢呢,还是淳朴,硬把宝山当荒山。 这下那群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她指啥他们找啥,灵芝,人参,还有各种草药,没一会儿身上的篮子就装的满满登登。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狗娃一早扯着嗓门就往阎如玉的房间里冲:“大当家!你……你快来看,他们送来了两匹马!” 阎如玉正在屋子里分类药材,脑子嗡的一下:“什么?不是驴吗?” 狗娃满脸兴奋:“嘿嘿,大当家,那是马,跟胡山魁骑的一样我认得,不对,这两头更威风。” 阎如玉丢下药材就跑了出去,院子里赫然出现的就是两匹马,还在欢快的啃着草。 她深吸口气,看着送马的两个随从,尽量平和:“你们主子也太没信用了,我要的是两头驴,给我送了两匹马来?当我好糊弄是么?” 二当家的这回学聪明了,他们大小姐自从醒来就跟以往不一样,虽说还是那么丑,但脑子可比往常好使,示意大家先静观其变。 山武和水丘对视一眼,最终确定:他们太穷,不识货? “这位……小姐,马比驴值钱。”山武好心提醒道。 “我不管值钱不值钱,总之我要的是驴,既然你们言而无信,我亲自去收。”阎如玉临了还不忘了物尽其用:“狗娃子,叫大伙把我挑好的两筐药材给马驼上。” 山武和水丘大气都不敢喘,主子有交代,若是对方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遵从便是。 逸水山庄在大丰镇的北边,与黑风山隔着半个镇子远,但脚程快也就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阎如玉真真见识了什么是古人的雅致,外面翠竹环绕,里面假山亭台,还有一座廊桥从水塘上穿过,跟苏州园林有过之而无不及。 狗娃子跟二当家留在了外园,她跟着山武水丘进了里边。 男人与那日有所不同,身上棉质的白衫绣着几枝翠竹,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此刻正半卧在软榻上翻着书。 见到她进来,他将书放下,慵懒的抬起眼:“可是嫌两匹马太少?” 显然这话语里带了几分嘲讽。 第3章:三月为期 若是阎如玉点头,怕真的应了他眼底的意味,不知好歹了。 阎如玉目光在这雅致的屋子里打量着,声音透着几分讽刺:“想不到高雅之人,竟然也言而无信,果真人不可貌相。” 楚墨匀眉头略微挑起:“哦?姑娘这是何意?” “说好的两头驴,一公一母,为何送去的却是马?” 这下,楚墨匀挑起的眉头竟慢慢的合拢在一起,想法与山武和水丘不谋而合,好心提醒道:“姑娘,那两匹马,你可知能换多少头驴?” 她当然知道,之所以这么较真,是因为产崽的种驴必须上等,保证基因优良,市面上就算有银子也未必买的到好的。 这人一看绝非常人,问他要肯定比她自己满镇子里瞎打听要迅速的多。 何况将来做阿胶的利润又岂是两匹马能比的,不能贪图眼前的利益。 “一手交驴一手还玉佩。” 这般嚣张的态度,反而让楚墨匀越发好奇起来:“不知姑娘执意要驴,有何用意?”他倒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有趣的紧。 呵?打听内幕? 她目光在屋子里多出来的那两人身上扫了一圈。 楚墨匀挥挥手,山武跟水丘立即退下。 阎如玉看着人家那手下羡慕的紧,自顾寻了把椅子往那一坐,毫不拘束:“驴是没有马贵,但我们穷乡僻壤的,一不远征打仗,二不驾车远行,不如驴子来的实在,何况这一公一母还能繁殖产崽。” 她说的时候神采奕奕的,楚墨匀忍不住打量起面前的人。 “若我给你十头驴……” 阎如玉的眼睛瞬间放光。 楚墨匀心中暗笑,她倒是一点都不藏着:“不过,前提是你能在三月之内,将价值翻到十倍,若能做到,我再另送五十头,怎么样?” “此话当真?”阎如玉激动的站起来,圆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不知道还以为看到了梦中情人。 “当真。” 送走了阎如玉,山武忍不住询问:“主子,区区一个介匪女,何劳您如此纵容?” 楚墨匀淡漠的抬起目光:“你可见哪里匪女出口成章?” 山武和水丘同时一震。 “哦啊~哦啊~哦啊~” 不出半日,逸水山庄的门口便聚齐了十头驴,那高亢的叫声犹如乐队齐鸣。 二当家和狗娃子佩服的五体投地:“大当家的,这转眼间,两头就换了十头,你好了不起啊,这下老寨主泉下有知,总算是放心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他自己便抹起了眼泪。 阎如玉见他如此伤心,好歹死的是这身体的爹,也跟着哀叹两声做做样子。 那位楚公子还挺够意思,回去的时候怕驴跑了还专门派人护送,不过这一路上可让他们大跌眼镜。 因为她顺道卖了山上采来的药材,还采买了许多必需品。 二当家的捏着那一摞子银票两条腿直打哆嗦:“狗娃子,你再……再跟我说一遍,这是多少钱?” “五百两,五百两银子。”灵芝居然值那么多钱,回头他把山底都翻个遍。 “嘘!”阎如玉看了眼周围,“财不可露白,要是让别的山头知道了,我们都别想安宁。” 两人吓得赶紧捂住嘴,悄悄地把银票塞进衣裳最里层。 其实她卖了一千两,另外的五百两还在她身上,她到山寨时日尚短,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五百两银子瞒住了,但十头驴赶上山想瞒住根本不可能。 翌日,一大早,狗娃端着热水进来,就看见阎如玉坐在木桌前像模像样的在看账本。 狗娃站在门口看的愣住了,他们全山寨只有小算盘认识字,大当家啥时候也识字了? 愣神的功夫,小算盘抱着床新被子进来,“瞧啥呢?再瞧待会儿水都洒到地上了。” 狗娃赶紧把水放下。 小算盘将新买的被子放下,不禁感慨道:“大当家的真好,我们跟着你又有粮食吃,又有新被子盖,咱们黑风寨终于扬眉吐气了,虽然大小姐你长得不尽人意了点,但咱有钱啊!咱可以用银子甩他们脸上啊!” 这话怎么听都像在骂她呢? 阎如玉越听越来气,照他脑袋瓜子就是一巴掌:“老娘辛辛苦苦赚的银子凭什么便宜他们!” 小算盘毫无察觉,“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买他们回来当压寨相公,这样一来,他们的寨子都是咱的了!” 想当年五魁山和黑风山的当家人是至交,便将还在肚子里的她与胡山魁指腹为婚,可黑风山的当家人心善,竟收留些老弱病残,山寨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而她自出生起就面色黧黑,双眼凹陷,虽说力大无比,可整个人瘦的跟鬼一般,以至于黑风山的当家的见了她都绕道跑,生怕履行婚约。 “说的好!跟你爹一样有骨气!” 二当家从外面走进来,“胡山魁他们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怎么配得上大当家的你。不过,那么多驴跟银子,万一他们得到消息来抢了怎么办?” 他眼珠子转了转,“这样吧,咱趁早把这些驴杀了卖肉,换回些银子,这样咱也安心不是!啊,别打别打,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阎如玉实在没忍住揍了他一顿,这一个两个都来找打的吧! “你再打我驴的主意,你小心我把你杀宰了喂驴!” 三月为期,阎如玉让人把十头驴分开,两头公驴去集市上做种驴,其余三头挂了三辆车运送货物,至于那五头母驴,留着给村民磨稻谷,不要银钱只要谷子,回头再把谷子卖了换钱。 于是乎,三个月的期限,她两个月便赚足了银两还绰绰有余。 别庄内的雅园院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楚墨匀轻轻的啜茶声。 山武提着剑进来禀报:“王爷,黑风寨的人又送了一批货,还接的是镖局的活。” 他倒是小瞧了这女子。 楚墨匀深邃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双膝上,这些日子听她的没再食用薏米,腿上的凉当真是好了不少。 这大丰镇的山头上黑风寨与五魁山各霸一方,那日回来他便让人前去打探,黑风寨穷到镇子里要饭吃,而那阎如玉貌丑力大又无脑,怎得变化竟如此之大? 若他揣测无差,怕那丫头要不了明日便会上门。 山武筹措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王爷。” 第4章:利益对半 信封上花纹繁复冗杂,是盛都通信惯用的纹样。 楚墨匀轻扫一眼,掌心骤然一紧,那封信便碎成粉末纷纷落下。 山武知道主子这是不乐意了,可…… “那边催得紧,即便您不想成亲,也当做个了断。” 呵,所谓的了断不过是让他给个台阶下,退了这桩婚事,既然如此,他成全便是。 “传话过去,说我已心有所属。” 山武一愣,“属下怎不知?” “愈发多嘴。”楚墨匀的眸光扫过窗外,眼底阴沉犹如乌云翻腾,“你去准备五十头驴,要膘肥体壮健康的。” 山武几乎把临近几城的驴全给买光了,赶着那五十多头驴回来时,场面那叫一个壮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贩卖牲口的。 数十头驴子挤在一处,清幽宁静的雅园充斥着高低起伏的鸣叫声,声势浩大。 园子中精心养育的名贵花草,被驴脚踩的踩,啃的啃,本是花香怡人,现在驴粪味冲天,山武冲出后园,连昨晚的饭都给吐了个精光。 水丘体贴点的给他拍了拍后背,决定还是跟主子打个商量。 “主子,属下还是把这些驴子带远点吧。” 自家主子可是出了名的爱干净,现在满院子都是冲鼻的味道,怎么受得了。 哪知他等了半天也没个动静,抬头一看,主子正悠然注视着那群驴,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那神色像是看到了极其有趣的事物,怎么看怎么渗人。 …… 三天后,阎如玉带着货物赴约,比约定时间足足早了一个多月。 一入门就听到了直冲云霄的驴叫声,放眼一扫,五十头驴子只多不少。 这人倒是有诚信,阎如玉心中赞许,叫人把装银子的木箱打开:“整整十倍,你好生数数。” 楚墨匀看向山武,后者数完后点头:“分文不差。” 阎如玉面色故意沉了下来,“既然数清了,那这些驴我可就带走了。” 她作势要去牵那些驴子,心中暗自计数。 一、二、三…… “慢着。”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阎如玉暗暗一笑,有钱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撒出去这么多银子? 她眉毛一挑,双手往胸前一抱转过头来,“说吧,有什么条件。” 楚墨匀笑意更甚,潋滟的凤眸中眼波流转,语气却十分漫不经心,“这五十头驴总不能都用来拉货吧?我想知道,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他鬓角一缕发丝随风微扬,落于胸前,整个人看上去格外魅惑,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直慑人心。 阎如玉突然觉得喉咙发干,仓促移开视线,“那什么,我想跟你们家主子单独谈谈。” 山武不能直接听命于她,面上露出迟疑的神色。 底下的侍卫们也纷纷侧目,这女人还真是大胆。 阎如玉跟他打着商量,“商场如战场,兄台若想合作,起码也得尊重一下隐私吧?” 楚墨匀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心里对这个女子越发好奇,口中那些个新奇的词都是从哪学来的?还有那张脸,竟比前些天顺眼了些。 哪里是顺眼,阎如玉确定这身子是出生不久中了毒,而这毒的作用就是毁了这张脸,真不知道谁这么狠竟然给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下这中毒。 还好她自创了解毒法,已经化解了大半。 就是不知道,未来这张脸也不能不能花容月貌,唉。 楚墨匀见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息,询问道:“姑娘不会是黔驴技穷了吧?” “怎么会,我是感叹我如此姿色,怕你爱上我,到时候可怎么摆脱,人太美就是遭是非。” 刚退到外门外的山武一脚绊了个跟头,心道:他们主子不眼瞎。 言归正传,阎如玉见人都出去,便直接坐了下来谈正事,毕竟这做生意光有能力还不行,打通渠道最重要。 “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阿胶?” 对面的人扬起眉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调理气血,美容养颜的上上之品,驴皮熬制而成,且,达官显贵有钱也未必买的到,因为制法繁琐,且配方绝密。” 楚墨匀靠回椅背上,转动着拇指上的翠玉板子,目光带上点点笑意:“姑娘满口胡邹,我凭什么信你?” 阎如玉唇角勾着,倾过上半身距离倏然拉近,“你不是已经信了吗?”手往窗外的那群驴子上一指。 倒是聪明。 只是她靠的太近,近的连她脸上的汗毛都看的一清二楚,还有……她刻意画黑的皮肤。 “我养来观赏。” 话音刚落,女子忽然一动,楚墨匀浑身一紧,却见一只绵软的小手袭上他的掌腕。 楚墨匀身子绷紧,指尖凝聚了一道内力。 “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替你把脉,看看你这症状还有没有的救。” 她说的云淡风轻,楚墨匀防备心丝毫不减。 他迅速调息,想不到这么多年竟会在一个山野女子面前失了分寸。 半晌,阎如玉收回手重新坐了回去,声音有点大言不惭:“算是附赠的福利,这点小毛病我手到病除。” 楚墨匀面容平静,但指尖却不由得跳动了一下。 他病了这么多年,就连盛都那边都要放弃了,难道……真的有希望? 正愣神的功夫,耳边忽的一股热气吹来:“还能保你生个胖娃娃!” 她呼出的气息喷薄在他耳垂,像只小爪子,挠得他浑身不自在。 楚墨匀脸上瞬间爬上了红晕,耳朵尖更是宛若天边的火烧云一般,轻咳一声转移心神。 阎如玉发现了他每次不自在的时候,这男人都会假装轻咳掩饰自己。 阎如玉不打算再逗他,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交易了吧?” 她脸上带着张扬,尽管是一张他人看了恨不得躲开的脸,楚墨匀竟然没有觉得有一丝一毫的反感。 “我是商人,物我可以出,你做,利益我们对半,如何?” 阎如玉想了想,反正她也不亏。 “成交。” 阎如玉风风火火带着五十头驴回山寨的消息不胫而走,再次惊动了 对面山头。 她刚刚到门口,小算盘就急急忙忙跑到她跟前。 “大事不好了,大当家!” 第5章:惦记我的女人? 阎如玉扶住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算盘,眉头蹙起,“天塌下来有老娘顶着,你慢慢说。” 小算盘到现在还没忘记她昨天的脸色,缓了口气,语气又急又快:“对面山头来提亲了,就带了两头猪三袋粮食,也太不把大当家你当盘菜了!” 阎如玉心下十分无语,前些日子那些人见她貌丑吓得避之不及,这会儿知道她发达了就又来上赶着攀亲戚了。 她站起身,眼底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走,去会会。” …… 阎如玉远远的就听到刘身子大张旗鼓的跟人显摆。 “你不知道,这可全是我们大当家赚来的!前些天……” 她算明白了,这天下最权威的信息情报中心就是那些中老年妇女,还以为是现代人太闲才聊八卦,敢情这是老祖宗的传承! “刘婶子!”阎如玉厉声打断。 六婶子见她脸色不好,吓得赶紧闭嘴溜到一边。 阎如玉转头换上笑脸,夹着细细的嗓子扭过去:“这可是贵客啊,站在院子里多不好,两位快里边请吧,怎么说也是邻居,得好好款待。” 黝黑的脸上挂着娇柔的笑,加上她刻意做出来的大黑斑,胡山魁往前那么一凑,险些吓昏过去。 赵大头赶紧把他扶住,凑在他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几人牵强的笑笑往堂屋里走去。 二当家担忧的问:“你真打算成亲?” 阎如玉不再捏着怪腔怪调,压着火气道:“回头让寨中有把子力气的全都去训练,看以后谁还敢来作怪!” “还有你!有这功夫不去做些针线活,竟还在这里跟人嚼舌根子,以后再让我听到谁把咱们黑风寨的事跟外面人说,我就把他赶下山!” 刘婶子从来没见过阎如玉发火,被吓得一愣一愣的,连连点头。 二当家犯了难,“大当家,你也清楚,咱们的武器只有棍子锄头,咋能比得上人家的刀剑。” “那就买,老娘有钱!小算盘,你去多买一些大刀、长矛,费用找二当家的报销。”穷家无人问,一朝富贵全是亲。 阎如玉发完话,转身进了堂屋。 胡山魁瞧着那张脸双腿直打哆嗦,硬着头皮开口:“玉儿妹子,咱们的亲事也定下许久了,不如尽快完婚如何?也好对得起伯父泉下有知。”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阎如玉的火气噌噌往上冒:“呦,敢情你们知道我爹没了?那吊丧的时候怎么不来?” 胡山魁一愣,这丑娘儿们还挺有脾气,忽然觉得比刚才顺眼了些。 他连忙起身:“没能为伯父吊丧,的确是小侄的不是,可你如今孤家一人也没个照应,我理应承担一份责任。” “看来,有人是想惦记我的女人?” 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而至,胡山魁一回头,就瞧见一个坐在轿撵上的小白脸。 “你是何人?”这人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阎如玉也很诧异,“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要跟着别人跑了。”楚墨匀狭长的凤眸微眯,里头透出些笑意,叫人分不清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两人举止亲密,气的五魁山的人脸色发青。 阎如玉给了他一个识时务的眼神,身子如水一般靠过去:“死鬼,你可来了,想死人家了,你再不来我就要被他们这群强盗抢走了。” 胡山魁他们浑身一震,赶紧跟赵大头打了个眼色,那人娘么唧唧的,该不会是官府的人吧? 这么一想,两人赶紧神交一番,当下决定离去。 “那个玉儿妹子,你说的对,守孝为大,婚事咱们择日再谈,择日再谈。” 两人灰溜溜的走了,还不忘把带来的“彩礼”顺回去。 “玉儿,我们的婚事不如就此定下?”楚墨匀唇角噙着笑意。 阎如玉立即收了刚才的态度,“多谢,今儿个你救驾有功,老娘请你吃驴肉。” 楚墨匀唇角一抽,当真是土匪窝里长大的,说话无所顾忌。 “不如以身相许如何?”楚墨匀挑眉问。 阎如玉指了指自己的脸,故意朝他贴近:“你要是下得去口,我也不介意。” 谁料脸颊忽然一热,男人的气息吹在上头,徐徐的声音传来:“秀色可餐。” 哐当—— 山武一脚绊在门槛上。 主子,您不是要来真的吧? …… 一听说要吃驴肉,二当家和狗娃子他们馋的口水直流,招呼几个人就去了驴圈(juàn)。 驴圈是阎如玉让人现搭的,上顶铺了些蒲草用来挡雨,她让人逮了一头较瘦的,并吩咐:“肉随便吃,皮给我留下。” 当晚,阎如玉便开始了阿胶熬制的第一步,她得先做出一些样品来好打开市场。 楚墨匀看着她熟练无比的烧火脱驴毛,不禁问:“你就不怕我偷师学艺?” “你来不就是想看看么?” 一张驴皮完整的脱下来,少说有几十斤沉,阎如玉忙的满头冒汗:“去把我先前备好的罐子拿来!” 不一会,小算盘吭哧吭哧的把陶翁抬过来。 陶瓮足足有小腿那么高,阎如玉将驴皮放进去,罐口缠着棉布紧紧封住:“抬到井里冰着,咱们先去吃驴肉!” “为何放置井中?”楚墨匀眸中闪着些兴味。 猪肉冻倒是美味可口,却从未见人用过这么奇特的法子。 阎如玉也没想着藏私,大大方方的开口:“驴皮中的胶质要想提取的彻底就需要长时间浸泡,这里没有冰窖,井水温度低可以保证不变质。” 楚墨匀眼眸深暗,对这女人的认识更深了一层。 此人绝非等闲。 夜色暗淡下来,寨中的空地上燃起篝火,上头架着成块的驴肉,香气四溢。 年幼的孩子在火堆旁你追我赶的,妇人呵斥的声音传来:“少在那里野,再把酒坛子踢翻了,看俺不揍你!” 二当家看着驴肉,眼中露出些欣慰的神色:“这日子放在从前,是咱们想都不敢想的啊!” 寨中多是些老弱之辈,平日里又不偷不抢,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当家的也是过年才会狠心买上几斤肉打牙祭。 阎如玉坐在火堆旁,抬手将上头烤熟的驴肉拿下来,递给身侧的人:“尝尝我的手艺?” 驴肉烤的外焦里嫩,楚墨匀垂眸看坐在地上笑容灿烂的人,也忍不住轻笑出声:“恭敬不如从命。” 第6章:等老娘发达,娶你过门 女子的容貌随着火光的跳跃而清晰,他很想把她脸上的黑色给抹去,看看她本来的面貌。 推杯换盏间时间过得很快,楚墨匀看着热闹的场景眉眼间不由染了抹由衷的笑意。 一旁的山武和水丘捧着手中的驴肉对视一眼,竟都有些想落泪。 当年主子受伤后,常年把自己关在房中不问世事,已经很少这样笑过了。 阎如玉抱着一坛子酒,迷迷糊糊的靠在楚墨匀的椅子旁边笑:“你看,这……” 话还没说完,一道身影七扭八歪的走过来,直接搂上了楚墨匀的脖子:“你,你看我们寨子怎么样?” “放肆!”山武手里的剑嗖地落在二当家脖子上。 楚墨匀略示意山武把剑收起来,眼中满是笑意:“山寨是块风水宝地,大家都很热情。” “有眼力!” 二当家一摇三晃的竖起大拇指,朝着他肩头狠狠一拍,“我看你这小子长得好,又不缺银子,除了腿是残废的,比对面山头的好多了,大当家的,你就把他收了,当作……当作压寨夫君!” 山武怒不可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诋毁我主子!” 楚墨匀扫他一眼,笑着道:“二当家果然有眼光。” 随即侧眸看向身旁醉醺醺的女人,“你觉得二当家的提议如何?” 阎如玉这会早喝高了,脑子里迷迷糊糊的都是她的豪言壮语,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来了句:“等老娘发达了,就娶你过门,哈哈哈……” 众人不禁打了个哆嗦,但随即酒壮怂人胆,几个汉子当即不怕事大的起哄开来。 “择日不如撞日,大当家的,不如今儿就娶了吧,咱们寨子里好添添喜气,大家说好不好?” “好!洞房!洞房!洞房……” 一群人晃着手里的酒瓶子有的拉扯大当家,有的抬着楚墨匀就把两人往屋里送。 “别别,我还没喝够,大家干……” 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就被丢尽了阎如玉的房里。 山武跟水丘没有主子的命令根本不敢轻易动手,眼睁睁看着自己秀色可餐的主子就那么成为鱼肉了。 两人被堵在外面恨不得仰天长哭。 阎如玉刚才还好,这会一看见床铺一头栽了上去,手还朝着空中举起:“兄弟们,喝!不醉不……” 楚墨匀往那一瞧,她脑袋插在被子里,半个身子耷拉在地上。 睡着了! 他失笑的摇了摇头,帮她把腿挪上去,自己内力一动,整个人也落到了床榻上,就着她身旁躺下。 被褥上有着淡淡的香气,同寻常女子不同,那是淡淡的草药香,令人舒适安逸。 …… “哦啊~哦啊~” 天色亮起,阎如玉被熟悉的驴叫声唤醒,迷蒙的睁开眼,就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对在她面前。 阎如玉弹簧般的蹦起来,赤脚跳下了床。 “你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有没有露馅?这些日子她吃了不少补药身体里的毒素渐渐褪去,肌肉丰盈了不少,虽然说不上貌若天仙,可容貌也过于显眼。 这身体的毒绝非一般,敌明我暗,若是暴露定然招敌人忌惮。 楚墨匀侧过头,手拄着脑袋颇有意味的看着她,这女人真有意思,醒来不担心自己失真,反而担心她的脸被人看。 “其实你不丑。”他故意来了一句。 阎如玉吓得冲到镜子前,发现除了有点蹭花,别的都还好,乱跳的心重新揣回肚子里。 “楚公子眼光果真非同一般,我看不光要给你治腿,还得给你治治眼睛。” 她转回身,就看到男人媚眼如丝的看着她,如墨的发丝从那张俊颜旁垂下,犹如下凡的谪仙,看的她心头一悸。 可目光落在男人含笑的唇瓣上,顿时明白自己受骗了。 阎如玉眼珠一转,欠扁的道:“楚公子怕是不知道得罪大夫的下场吧?” 楚墨匀有种不妙的预感,眨了眨弯月似的眼眸,倒打一耙:“你做了什么你不记得了吗?可要对人家负责。” 阎如玉打了个哆嗦推开门就冲了出去,险些被门槛给绊倒。 她考虑是不是该把山寨的门槛给卸掉,怎么每个人都被绊。 到了前堂一看,好家伙,寨子里的兄弟们一个个喝的是东倒西歪,躺的满地都是。 唯一一个清醒的就是楚墨匀身边的护卫山武,她想了想也无人可问,只能跟他开口。 “我昨晚,有没有干什么过分的事情?咳,你懂得!”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山武瞬间火冒三丈。 “当然没什么!我可是寸步不离的在门外守着的,里面没有声音,况且,就你这幅模样还妄想我们主子……” 咻地一声,一粒花生米打在他的腿弯。 山武望去,见主子已经被抬了出来,目光充满警告,他嘴边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楚墨匀看向阎如玉:“大当家调查这么清楚,莫非想提上裤子不认账?” 阎如玉脑子轰的一下,这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竟然连这种下九流的话都说的出口! “那个,驴皮泡好了,我得去熬阿胶。”阎如玉只觉得脸上轰轰发热,逃也似的离开。 楚墨匀收起眼底的笑意:“跟上!” …… 阿胶的熬制很是费事,且制作工艺一道都不能疏忽,否则整张驴皮全都废掉。 楚墨匀看着堆在旁边的药材,疑惑道:“这东西还得放药?口感不是不好了?” 阎如玉仰天翻了个白眼:“你们家药还讲究口感?药的重点在于疗效和把副作用降到最低!你生来富贵,吃的药都与众不同,口感好。” 楚墨匀白了她一眼,他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肉皮冻只是食材,现下不过把猪换成了驴而已。 这么多年为了治疗腿疾,他也算是久病成医,一般的药材都识得,只不过竹筐里的这些到显得眼生。 “这是什么?”他抓着手里似葡萄干的东西问。 “那是女贞子,旁边的是黄精,有增益气阴的功效,且药性平和,不会与其他药物发生冲撞,阿胶滋腻,食用时还需加一些消积解腻的药物,否则会影响消化,就是胃口。” 楚墨匀将手里的女贞子慢慢松开,深邃的目光探究的落在她身上。 “黑风寨并不富裕,识字的仅小算盘一人,你的医术从何而来?” 第7章:神医享福去了 阎如玉舀水的动作一顿,糟糕,怕不是引他怀疑了吧? 眼珠一转,她随口道:“曾经道上打劫了一个神医,从神医那学来的。” “那神医何在?” 有完没完啊! 阎如玉心底暗骂,嘴上打着哈哈:“那个,当初打劫的时候太过威武,神医不禁吓,享福去了。” “哦?”楚墨匀声音上扬,充满疑惑。 阎如玉一边过滤着驴皮,一边商议:“我既然敢夸下海口,就敢保证将来的利润,只不过阿胶昂贵,并非寻常药物,而所需人群定然是达官权贵,我负责生产,你负责销售,咱们明确分工利润对半,如何?” “你又如何肯定我能认识达官权贵?”楚墨匀定定的看着她。 “就凭你能一日内集齐五十头驴,凭你的逸水山庄能在土匪横行的大丰镇安逸无忧,我不在乎你究竟是何身份,我只在乎共赢的利益,我不贪,你不亏,便可!” 女子放下笊篱,巴掌大的小脸微微昂起,那双漂亮的眸子在她故意抹黑的脸上绽放着熠熠光彩,她的骄傲与自信仿佛与生俱来,是从骨子里透出的风采。 楚墨匀平静的心似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一圈一圈的荡开。 他恨不得此刻就伸手将她脸上的“妆容”擦掉,看看这个女子的真容。 半晌,他薄唇微微勾起,清润的字眼从喉咙里发出:“好。” 阎如玉瞬间裂开嘴角,一口整齐的小白牙笑容灿烂。 她将火从灶眼里撤出。 “不是要三天吗?”楚墨匀疑惑。 “要分上下午各熬两个时辰便可,中间要让水自然渗透驴皮,否则胶质不能被完全分解。” 出去时,楚墨匀又被两个侍卫抬着,阎如玉瞧了一眼对着院子里招呼道:“狗娃子,去把最新的那辆驴车卸了。” 狗娃子一听小心脏疼的稀碎:“大当家的,那可是新买的,好多银子啊!” “哪那么多废话!” 阎如玉进屋画了个图纸丢给寨子里会干木匠活的两个汉子:“照着这个把上面的部件都做出来,我要用。” 两个汉子不明所以,但干活利索,不到半天的功夫所需的配件就全都做了出来。 这个年代没有那些机械螺丝,所需的东西只能靠卯榫,有的她懂,不懂的指挥着那两人很快便倒腾出来。 整整一中午,院子里都是乒乒乓乓的声音,吵得很。 楚墨匀皱着眉头来到院子,正想询问,就看到阎如玉推着一个带轮子的椅子朝他走来。 “喏,试试。” 楚墨匀剑眉紧紧隆起,显然不太愿意。 “放心,没暗器,我还留着你发财呢,不会害你。” 倒是水丘先一步回答:“这东西我们爷让人坐过,差点把我们爷摔了。” 阎如玉见他不信,索性自己往椅子上一坐,转动着两个轮子:“怎么可能,稳得很,还有这里。” 她指了指椅子旁的一个木质手刹:“若是需要固定时间,把这个扳起来,就算是下坡都不会溜车的。” 楚墨匀也发现了,这个椅子跟之前的的确不一样,后方加了两个小轮,且多了一些特别的装置。 他运起内力,轻身而起瞬间落在那椅子上,学着她刚才的动作,果然椅子稳如行走,还能随意转弯。 “这东西,叫什么?” “轮椅。” “甚妙!” 山武眼眶一红,险些要哭出来:“主子,您能自己走动了!” 眼看着两个人将她撂在脑后,阎如玉手臂环抱在胸前:“为这东西还拆了老娘一辆驴车呢!” “真是妇人之见,一辆驴车值几个钱!”山武狠狠白她一眼。 楚墨匀闪着微光的眸子落到她身上,嘴角微微勾起:“条件随你开,权当补偿那辆驴车。” “随我开?” “自然。” 阎如玉眼珠贼溜溜的转了转,她体内的毒还需要东珠和天山雪莲,不是有钱就买的到的。 ”那成,我还缺点药材,可是挺贵呦~” 阎如玉给他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楚墨匀温润一笑,淡淡道:“我在镇子里有间药铺,还算齐全。” 阎如玉如狼似虎地吞了口唾沫,一拍大腿:“那还等啥,现在就去!” 楚墨匀无奈摇头,这女人当真一点都不掩饰。 阎如玉后知后觉的讪讪一笑:“我可不是为了我自己哦,你的腿还需要一些药材,我能买到的很有限,都是为了你,为你,嘿嘿……” 她把熬制阿胶的事,郑重交给小算盘,自己蹭着楚墨匀的车去了镇上。 …… 半个时辰后,楚墨匀的马车晃晃悠悠下了山。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一棵大树突然倒塌直接砸中马匹,马儿当场毙命。 山武和水丘连忙扶住马车,忙跟楚墨匀汇报。 “主子,马匹死了,您先下车躲避,得再派辆马车来。” 楚墨匀让人将轮椅搬下来,同阎如玉在一旁等候,山武在四周查探情况,水丘去找人接应。 阎如玉目光落在大树的根部,大树下面的断口一看就是人为,看来是有人故意设计。 不可能有人打她阎如玉的主意,那么目标只有一个,楚墨匀! 不待她多想,周围突然传来隆隆的声音,许多巨石突然从山上滚落,其中一个足足有一人高的巨石正朝他们这边滚来。 山武人在另一面山头,跃起轻功飞一般朝着他们赶来,可距离太远根本来不及。 “快跑,别管我!” 楚墨匀对阎如玉大喊,随即掌心内力灌注,正要挪开,只觉得身子一轻,紧接着一阵风从耳旁刮过。 阎如玉连人带椅子一并抱起来跑开了。 巨石轰隆一声将他们刚才待过的地方滚过,阎如玉看着那一幕小心脏扑腾扑腾地跳。 “靠!幸好老娘跑得快,不然这会就成肉饼了。” 这时,头顶上传来男人不太淡定的声音。 “咳,可以放我下来了。” 阎如玉这才想起,手上还举着东西,麻溜把人和椅子放下来。 楚墨匀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手狠狠抓着椅子的扶手,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堂堂的东楚战神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竟然被个女人给举起来了! 第8章:带着财神爷来的 阎如玉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提醒道:“别等马车了,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离开。” “不用了,我的人来了。”楚墨匀道。 阎如玉侧头看去,就见水丘带着一行十余人,全都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还跟着一辆四角衔玉的锦兰马车。 那些人身矫健气质不凡,堪比现代的特种兵。 前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这些人就能赶到,说明他们是一直跟着他的,而她竟然没发现! 她看向身侧的男人,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从前她只考虑此人身份不凡,可如果他是皇家或是官府中人,岂不是引狼入室? 别忘了,她可是土匪! 怔愣间马车已到跟前,山武九十度躬身掀开帘子:“阎姑娘,请上车。” 这突然间的恭敬让她还有点不适应,但她知道,这是因刚才她救了他主子。 倒下的树木被那群高手挪开,一路上再没有什么风波。 可两人也没在说话。 直到快进镇子时,阎如玉才半开玩笑的开口:“楚公子可真是家大业大哈,这些……”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凑近车窗说了句:“主子,我等先去押镖,这趟镖要得有些急。” 楚墨匀淡淡“嗯”了一声,随即看向身旁的女人:“这什么?” “没,没什么。”阎如玉讪讪一笑,连连摆手。 难道她想多了? 殊不知她那点小九九全写在脸上,被楚墨匀看了个透。 他一双潋滟的凤眸含着笑意,轻声道:“在下略有薄名,长风镖局正是本人产业。” 阎如玉双眼瞬间大如铜铃,上次她押镖的时候,那批货就是跟长风镖局接的头,据说那是东楚国第一镖局! 一瞬间仿佛面前坐的根本不是人,是一座金光闪闪财神爷,恨不得抱住亲两口。 楚墨匀抓起帕子直接丢她脸上,“擦擦,口水流出来了。” 要不是了解这个女人的脾性,还真以为她是垂涎他的美色呢。 不过不知为何,楚墨匀心里竟然有些微微失落,第一次察觉他堂堂东楚战王在别人眼里还不如银子讨喜。 马车在镇子里最大的一家药铺门口停下,阎如玉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老板,天山雪莲来半斤!龙眼大的东珠来八颗!” 这一嗓门把柜台里的伙计吓一哆嗦,手指着她颤抖地问:“你说你要……要多少?” 掌柜的拽着矮胖的身子飞奔着跑来,一细短的眼睛朝着伙计狠使了个眼色,笑呵呵道:“这位姑娘可当真?这东西可不便宜啊。” “当真,我带着财神爷来的。” 门口,楚墨匀的轮椅刚挪进来,险些没一头栽下去。 不一会掌柜的便给她抓了两样药包好:“姑娘,一共三千六百两。” 阎如玉嘴角一抽,不好意思的看向门口,“呵呵,我不知道这东西这么贵。”但一定不便宜。 楚墨匀权当没看出她的小把戏,目光扬了扬,道:“你不验验货?我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花的。” 阎如玉忙去打开纸包打算往外掏点,结果这一打开想鼻子险些没气歪了。 纸包里分明是一坨晒干的荷花,就是普通的水池里长得那种! 她气的一把丢到掌柜面前:“你跟我说这叫天山雪莲?” 掌柜眼睛不眨大言不惭:“没错,这就是天山雪莲。” 阎如玉直接打开另一包,看着里面的白色粗糙的大珠子,拿起来一捏,直接碎成粉末。 “拿荷花当雪莲,面粉做的珠子当东珠,还敢要我三千六,走,你这个黑心商家,跟我去见官!” 阎如玉一把将人从柜台里揪出来,正想暴揍一顿,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姓吴的,你给我出来,你竟然卖假药害我爹性命垂危,跟我去见官!” “天杀的啊,缺大德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她死了我也不活了。” “吴掌柜,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你给我出来……” 这屋掌柜顿时慌了,想要挣脱,奈何阎如玉手劲儿太大他根本挣脱不开。 阎如玉冷笑一声,“看来今天要抓你报官的可不止我一个。” 她揪着吴掌柜的衣领子就把人提出去。 到了外面一看,阎如玉眸光骤然冷了下来。 德善堂的门口横七竖八用担架抬了许多人在那,老人小孩全都有,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青灰色,唇舌发紫口吐白沫,一看就是中毒。 正要上前,手腕突然被人攥住,楚墨匀朝她摇头示意别管。 “人命关天,我不能坐视不理,再不救就来不及了。”阎如玉直接剥开他的手大步上前。 水丘低声问:“主子,要叫人来吗?” 楚墨匀摆了摆手,一双深邃潋滟的双眸跟踪在女人细瘦的身影上。 见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是深棕色的痦子大小的小药丸,一一塞进那些中毒者的口中,又拿出银针在每一位中毒者的要穴上下针,手法快准狠。 据他调查,这黑风山当家的女儿从小大字不识,是个十足的草包,可眼前的女人聪明睿智,还有一身医术和经商的头脑。 虽然时常语出惊人。 可别说大丰镇,全东楚也未必找得出个这样的女子。 她……是土匪? 楚墨匀的眼里充满怀疑。 这时,一位妇人惊呼出声:“醒了,我闺女醒了,姑娘真是活菩萨,我给你磕头了。” “爹,我爹也醒了,谢谢神医,谢谢神医。” 看着那些中毒的人陆陆续续的清醒过来,吴掌柜吓得拔腿就想跑,谁料脖子下方突然一凉。 山武手里的长剑架在他脖子上,雪亮雪亮的。 吴掌柜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但是还嘴硬不止:“他……他们中毒,与我何干。” 旁边一男人冲上来就给他一拳:“你这个黑心肝的奸商,我儿子就吃了你的伤风丸才中毒的,你还敢狡辩!” “对,我们就是买了他的伤风丸才中毒的!” 四周骂声此起彼伏,一时间让吴掌柜的恶行无所遁形。 “呵,说我卖假药,药呢?证据呢?” “那这算不算?” 阎如玉手里的纸包重重砸他脸上,干荷花和珍珠哗啦啦滚落一地。 楚墨匀见事情差不多了,吩咐山武把人抓去见官。 可就在带走的时候,吴掌柜突然不服大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告诉你,我吴天六的上边可通着天呢,得罪了我,要你们好看!” 第9章:公主抱 阎如玉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一时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怎么,怕了?” 耳旁传来男人低沉温润的声音。 “谁……谁怕了!” 阎如玉脚步飞快地钻进马车,就连周围百姓朝她打招呼都没顾上。 结果马车开动她才回过神来,“靠,老娘的药还没买!” 楚墨匀好笑地瞥她一眼:“回去列个单子,我叫人买来便是。”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有便宜不占是傻蛋。 阎如玉一双大大的杏核眼露出贼汪汪的光,璨若繁星,一时间让楚墨匀看的有些恍惚。 就是脸上的黑灰有些碍眼,很想给她擦掉。 想着,手本能的朝着她脸上挪去…… 刚要碰到,阎如玉突然指着外面大喊:“停车,快停车!”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人滋溜一下从马车上跳下去了。 阎如玉冲到路边直接揪住狗娃的后脖领子,拎小鸡似的把人从地上拎起来。 狗娃吓得刚要喊,抬头一看愣在了那里:“大当家的?” “你在这干嘛呢?”阎如玉没好气地问。 “要饭啊。” 阎如玉鼻子没气歪了,“放着好吃好喝的日子不过,竟然跑出来要饭!我是缺你吃了还是短你喝了?” “没……没缺。” 狗娃子心虚地垂下头,揪着手指嘀咕:“二……二当家的说,最近的日子太不真实了,感觉好像在做梦,让俺们该干啥干啥,要不等梦醒了就啥都没了。” 他捧着那个破碗,吃力地扬起小脑袋,黑秋秋的脸上挂着两滴晶莹的泪水。 阎如玉一瞬间心软了,拿出手帕给他擦擦。 想到她来之前寨子里人过的日子,心里有些不好受。 狗娃子过了年才7岁,山上还有比他还小的孩子,全都跟着大人四处乞讨,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饱饭。 她揉了揉狗娃子的小脑袋,轻声道:“狗娃,这不是梦,从今以后咱们都过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挨饿受冻,听懂了吗?” “知道了。” 阎如玉把人带回寨子里,命人搬了把椅子在房檐下一坐,不一会要饭的几个人陆陆续续地从寨子外回来。 二当家瞧见她在那,喜滋滋地上前打招呼,“大当家的,你回来了,不知道我今天要了……” 狗娃子在一旁朝他一个劲儿的使眼色,二当家硬是没看着,傻缺似的从怀里掏出个牛皮纸包翻开。 “悦来大酒楼的酱牛肉,虽然有点干吧,但没坏,大当家的你快尝……” 阎如玉气的太阳穴砰砰直跳,猛地起身指着几人厉喝:“你,你,还有你!都给我站好!” 不等二当家的反驳,她手里突然抽出一条鞭子猛地挥了过来,一人甩了一鞭子下去。 几人被抽得嗷嗷直叫。 “疼吗?是梦吗?放着好日子不过出去要饭,谁再要饭,我就给他送对面山头去,要个够!” 阎如玉收了鞭子丢在一旁,转身进屋。 葛顺揉着被抽疼的地方傻呵呵地乐着:“二当家的,疼,这不是梦。” 二当家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捧着牛皮纸包的手在不住颤抖,一边朝着后山的方向走一边嘀咕着:“大哥,你看到了吗?大小姐长大了,我们都跟着享福了……” 下午的时候,阎如玉带着寨子里的几个婶娘把驴皮又熬了几遍,拿着银针回了房间。 银针是她前些日子卖灵芝时随手买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派上用场。 楚墨匀听话的坐在床上,可当让他把裤子脱了时,整个人变得扭捏不已,说什么也不干。 “男女授受不亲。” 阎如玉眉梢一挑,“那要不我亲你几下?” 楚墨匀耳根一红,别开脸嘀咕:“没羞没臊!” “病者不避医,我告诉你,这是遇到我了,否则再过两月你就等着变残吧,就是你那张脸长出花来,也别指望哪个女人能看上个没有腿的废物。” “你……” “撒手!” “你放手!” “撕拉——” 楚墨匀的裤子直接碎成两半。 好巧不巧,山武恰好走到门口,两个眼珠子差点没蹦出来。 王爷被那个女人给……给…… “滚出去!” 山武吓得拔腿就跑。 太吓人了,王爷那眼神简直要把他吃了。 楚墨匀气的满脸涨红,攥着几块碎布,幽怨的双眼就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 某人毫不知羞的扯了块布往他身上一丢:“行了行了,我把这给你盖上,乖哦。” 楚墨匀恨不得此刻直接昏死过去! 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阎如玉的注意力却落在他的双腿上,股骨以下肌肉严重萎缩,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肉包裹在上头,乌黑一片,而胫骨的外侧更是有婴儿拳头那么大的一个深坑,里面还化着脓水。 这情形远比她想象中严重得多,难怪楚墨匀不想让她看,是个人知道自己的腿变成这样子被人看了恐怕都会伤及自尊吧。 看着这样的一双腿,阎如玉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就是这样过来的? 楚墨匀忽然淡笑着道:“若是医不好便算了,不必为难,我已经寻遍各国名医都束手无策。” “谁说医不好的,我先给你疏通经络,待到肌肉恢复气血通畅,再把下面的腐肉割掉,只不过需要些时日。” 西医叫慢性骨髓炎,必须把里面发炎的地方剔除,再去腐生新,当年关公刮骨疗毒得的就是这个病。 楚墨匀只是淡淡一笑,不作回应。 当年他被毒箭射中,已是无望,佟御医将毒逼至腿上这才保住他这条命,如今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在听到她大言不惭的那些话时,竟然鬼使神差的信了,那颗绝灭很久的心竟然真的有了一丝动容。 一刻钟后,阎如玉撤掉针,说要给他做药浴,他刚要喊山武进来,结果身子猛地一轻。 楚墨匀狠狠攥紧拳头,撞死的心都有。 他竟然被、被这个女人公主抱! 阎如玉大言不惭的来了句:“放心,我不看。” 她把他放到水里,深色的药液直接没过楚墨匀的胸口,还不等他把刚才的尴尬消化,一双小手竟然直接探进水里,在他的腿上捏拿。 阎如玉一抬头就见他脖子连着耳朵一片绯红,她忽地凑近神秘兮兮地问:“喂,你不会还没有过女人吧?脸红了。” “阎……如……玉!” 第10章:皇家的大人物 阎如玉体贴的在他腿上拍了拍:“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等你好了,想要几个女人都行,听说你们这都三妻四妾。” 楚墨匀只觉得浑身紧绷。 他这腿虽然失去行动,可偏偏没失去知觉。 为了让药力能透骨,要足足泡上两个时辰,期间阎如玉要不停的加热水,捏腿。 看着她忙碌的满头是汗,楚墨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平时,都是自己做这些的?” “不然呢,还找两个丫鬟伺候着。”说完她才察觉这里是古代,可不都有人伺候么。 “呵呵,我皮糙肉厚,不怕。” 夜色渐渐浓郁,困意来袭,阎如玉捏着的双手渐渐开始罢工,那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朝着木桶边缘垂下。 楚墨匀在她快要磕上去时手掌快速将她的小脑袋托住轻轻放在木桶边缘上。 阎如玉就这样睡着了,可是梦里她睡得十分不安慰,一会皱眉,一会嘟嘴,还说胡话。 一滴清泪从阎如玉的脸颊滑落,流淌过的地方把涂抹的黑灰冲掉,露出的肌肤白皙如玉。 他手掌轻轻的帮她擦去,谁知阎如玉突然伸出一个巴掌大喊:“我养了五十头驴!呵呵,我厉害吧?” “想你,想家……” 想家?这里不是她的家吗? 她一个女孩子养活整个山寨,很辛苦吧? 楚墨匀忽然觉得她很可怜。 阎如玉做梦了,梦到自己回了现代,见到爸妈,自己独立做了阿胶厂,大卖特卖。 就在这时,一声鸡叫打破了她的美梦,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破旧的木床上,眼前是陈旧的屋顶。 不对,她记得她好像在给楚公子做药浴。 糟了,人呢? “楚……” 一张妖冶的脸出现在面前,阎如玉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又在我床上?” 楚墨匀慵懒的翻了个身,一只手拄在脑袋下,漆黑的长发沿着肩头滑落,正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难不成你打算把我当驴皮在水里泡上一夜,也不怕把人家泡化了,嗯?”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尾音还来了个微微上扬,机具魅惑。 阎如玉不由打了个冷颤,朝后靠靠。 拜托,她好歹也是个正常女人,这样一副美人生香图,很诱人好不好。 “咳,那个天亮了,我先去忙了。” 她掀开被子逃也似的跑了,结果脚没抬起来又被门槛绊了一下。 “来人!把这门槛给我卸了!” 房间内,传来楚墨匀的一声轻笑。 …… 傍晚的时候,阎如玉终于熬出了第一批阿胶,只不过这个时候的阿胶还没凝胶,也就是塑形,虽然不影响食用,但不利于储存。 好的阿胶质如琉璃,颜色棕黑,光滑细腻,可从挂旗到这一步要足足耗时两个月。 现代很多制胶都被工业流程化,所以效果和质地往往大打折扣。 她阎家时代制胶,工艺和配方密不外传,没有被过度商业化,所以卖的并不太好。 曾经有一次她跟父亲提及也要向别人那样,被她爸狠狠骂了一顿,那是父亲第一次发那么大火。 父亲说:“咱们做的是药,赚的是良心钱,虽然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我们救命了,可医者必先有德,不能忘本。” 这句话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里,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动那些歪心思了。 “大当家的,药好了。”小算盘在一旁大喊。 阎如玉这才回神,将药倒出来亲自给楚公子送去。 这个药里加了阿胶,生血长肉的速度会事半功倍,好在楚墨匀也没有犹豫,一口喝下。 时间悄然而逝,楚墨匀在山上这一住便是六日。 这日,阎如玉正在院子里制胶,屋子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她进去一看,见山武站在床边,药碗碎了一地。 “怎么了?”她问。 山武激动地回过头来:“阎姑娘,我们主子的腿,生肉了!” 阎如玉上前查看,皮肉却是充盈不少,先前扎针只能透着皮入,昨天起就已经能立针了。 “不错,等肉长到七八分就可以手术了。” “有劳了。”楚墨匀淡淡道,可垂在身侧的手却微微蜷紧。 这时,就见阎如玉从柜子里倒腾出一包东西过来递给山武:“这个给你主子每次喝完药后吃一块,阿胶晾胶成型还需要些时日,暂时不利于储存,所以我做了些阿胶糕,加了红枣花生,可好吃了。” 楚墨匀诧异的看过去:“你怎知我要走?” “你这身娇肉贵总不能一直呆在山上吧?” 她忽的想起什么又开始翻腾起来,一边翻腾一边说:“回去叫你园子里的丫鬟给你做复健,山武他们大男人手重,容易伤到你。” “我园子里没女人。” “那就买两个,反正你又不差钱。” 阎如玉自顾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男人黑着的脸。 一会儿的功夫,她将几张纸递给他:“药浴的方子和口服的都在这。” 随即又抽出一张画着小人的,“这是复健的方法,一看就会。” “你就怎么着急赶我走?” 阎如玉一愣,抬头是被楚墨匀冰冷的目光吓了一跳。 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直觉得这个男人温文尔雅,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样的一面,吓得心肝一颤。 她哪得罪他了? “你愿意再住两天也行,呵呵。” 楚墨匀声音骤然冰冷:“备车,下山。” 他猛一用力,人直接落在轮椅上,连招呼都没打转着轮子就往外走。 阎如玉彻底傻眼了,她好歹是主治医生,这货也太目中无人了,气死她了! 快要出门时,楚墨匀突然顿住,“阎大当家,回去后我这腿上的针岂不是要停了?” “哦,我会三日一下山,亲自给你扎。” 楚墨匀紧抿的嘴角终于柔和几分,朝着马车方向行去。 接下来的这几天阎如玉近乎忙飞了,制作阿胶是大工程,她打算发展流水线,分工行动,一边忙着培训员工,一边忙着如何打开市场,期间每三天还要去给那位姓楚的大爷针灸。 说起来到现在还只知道他姓楚,连个全名都不知道。 不是不问,是听说东楚国的国姓就姓楚,她有些害怕。 狗娃子前几天打探来的消息,说这地方好像要来一位大人物,跟皇家有关…… 第11章:此物可能为火器 阎如玉心中有了计较,此人的身份务必得好好查一下。 不过这人一走她可开心坏了,这些天跟刘婶她们挤在一起睡可难受死她了。 结果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半宿死活都睡不着,来了这么多天她依旧适应不了这硬板床。 不行,她得给自己弄个床垫。 她摇着酸疼的胳膊往外走,一出门就听到一串此起彼伏的打嗝声。 “嗝~呃~嗝呃~” “二当家,怎么回事?你们莫不是集体中毒了?” 二当家揉着胀鼓鼓的肚子连连摆手:“不是,是驴肉,太多了,根本吃不完,大伙心疼,结果就吃撑了。” 六婶子捂着肚子道:“大当家的,婶子说句你不爱听的,咱虽然有钱了,可你这只要皮不要驴,就是金山也得败光了,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阎如玉心中暗恨此刻没有冰箱,等到冬天她非得去冰做个冰窖不可,可是现在怎么办呢?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小算盘!” “到!” “去查查咱们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小算盘美滋滋地凑到她耳边:“咱们有三千两!” 这辈子他连想都不敢想,这么有钱谁稀罕对面的胡山魁,回头让二当家给她抢个秀才! “走,跟我下山。” 小算盘眼睛一亮,忙提醒:“大当家,现在抢是不是有点急啊?”好歹也得把寨子里布置布置。 “去晚了好的让人抢走了。”阎如玉道。 “记住,以后出门记得叫我大小姐。” 小算盘激动的偷偷一笑,大当家的还知道低调了,赶紧招呼几个身强体壮的,怕人少了打不过。 阎如玉带着人直接来到了镇子最繁华的那条街,谁料还没走多远,一个人影忽然朝她冲来。 “就是你!你还得我铺子租不出去,药铺开不下去,你赔我的血汗钱!” 阎如玉定睛一眼,是个四十来岁矮瘦的男人,恶狠狠地指着她。 他这一喊,周围人跟着看过来,眼尖的一眼便认出了她。 “神医!是女神医啊!” 一群人瞬间朝着她围过来,好心的赶忙提醒:“女神医,你可别听他胡说,那个卖假药的吴掌柜跟他是同伙,卷银子跑了,他这铺子租不出卖不掉,所以才赖上你。” 卖铺子? 这德善堂位置极佳,上下两层,开驴肉火锅简直是完美至极! 阎如玉心里兴奋不已,要啥来啥。 不过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坐地起价,她故作生气道:“你铺子租不出去与我何干!” “什么叫与我何干?要不是你,我那铺子能租不出去吗?我不管,今天要么你把这铺子买下,要么我就报官!”那人双手掐着腰蛮横地挡在前面。 “那你说说,你打算卖多少钱。” 那人抬手竖起一根手指,“这个数,一千两。” “一千两?你怎么不去打劫!”阎如玉一挥手带着身后的人就要走。 那人一看不行,赶忙改口:“那,五百两,四百两……你信不信我去报官,我就说你勾结山匪!” 阎如玉脚步一顿回头竖起两根手指:“二百两,否则免谈,不然咱们去官府走一趟也行,我就说你跟卖假药的吴掌柜串通一气,到时候看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那些被阎如玉救治过的人连忙跟着助威。 “对,我们给女神医作证。” “你这东家跟假药贩子串通一气,我儿子差点被药死,刚好没地方申冤,走,报官!” 那男人吓得一紧张,脱口而出:“二百五!” “成交!” 阎如玉怕他反悔,拉着人直接去了里长那里画押过户,一气呵成。 回来的路上,小算盘一脸崇拜:“大当……” 阎如玉眼睛一瞪,小算盘赶忙改口:“大小姐,嘿嘿,大小姐,您这招真是绝了,那铺子少说也得值五百两,咱又赚了!” 阎如玉得意地笑着,忽然想起什么问:“哪里有打铁铺子?” “镇东有个老薛头,他可是有名的打铁匠。” “走!” 原主记忆中,大丰镇曾经是东楚国的边境,西连汴国,是两国的商业要塞相当繁荣。 谁知汴国野心勃勃一路吞并搞得民不聊生,东楚国的这位战神请兵出征,一路收割了一城三县。 可惜大丰镇治理不当匪患横行,除了镇中的那两条街外,其余地方一律破败不堪。 小算盘带着她七拐八拐,终于在一堆废墟中找到一个孤零零的破院子,大院就能听到铛铛的锤铁声。 院子门敞开的,以为跛脚的老人站在火炉边,抡着手里的锤子一下一下砸在烧红的铁块上,旁边的土墙上挂了很多打造好的铁器,大多是锄头、菜刀、耙子等一些民用的工具。 听见他们进来,老人扯开嘶哑的嗓子问:“打什么?” 阎如玉心里有些没底,她想打造铜火锅,可是古代百姓使用铜器违法的吧? 她在原主那个草包的脑子里没翻出关于这个的记忆,于是笑呵呵地走上前,“师傅,可否借一步说话?” 那老铁匠掀起眼皮敲了她一眼,丢下锤铁家伙转身一瘸一拐地朝着里面走去。 阎如玉叫小算盘他们收好外面忙跟进去。 她从怀里掏出张画好的图纸递给老铁匠:“您瞧瞧这个能打吗?” 老铁匠皱着眉头不解地问:“这铜又笨又重,做犁当都没人要。” “没……没人要?” “啊!” 阎如玉心中大喜,莫不是这个时代铜器没有普及? 她询问下才得知,原来这个时代的铜没有提纯方法,做出来的器皿效果不好又格外沉重,所以才没人用。 “我有法子,你只管照做!我需要数十件,这里面一定要中空,好用来装碳火。” 而就在这时,一道目光在草屋顶上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他得快快回去禀告。 黑衣人一跃而下,谁知房门恰好这时打开。 只听哐地一声,黑衣人直接被撞飞出去,满脸是血。 黑衣人忍痛爬起来,飞身而起一路疾驰至偏远路口。 岩石上,劲瘦的身影长身玉立,白色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一只血色图腾在他左肩蛰伏。 黑衣人躬身跪下,吃力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送上:“主上,请看。” 白衣男子皱眉展开图纸,“此物下宽上窄,腰似圆盘,好生怪异,所用之材还是用无人所用的拙铜?” “没错,那女子说,要打造数十件,中纳火炭。” 白衣男子琥珀色的瞳眸不由缩紧:“难不成,此物为火器?” “主上一定要小……小心。”话音一落,黑衣男子噗地吐血倒地。 第12章:火锅的灵魂 “咦?我怎么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阎如玉站在门口嘀咕着。 小算盘忙凑过来:“大小姐,怎么了?” “找找周围有没有可疑的人。” “是!” 小算盘他们把周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个人影。 逸水山庄。 楚墨匀坐在轮椅上正在给池塘中的锦鲤投喂,就见山武一脸严肃的从外回来。 “主子,阎大当家去了铁匠铺,打造了一种奇怪的东西。” 楚墨匀并不在意,转而问:“让你查的事情呢?” 山武愣了下,忙回道:“禀主子,已经确定当年冯夫人就在黑风山和五魁山一带生产,只是不知那孩子是生是死。” “所有年龄相仿者,逐一盘查,直到找到为止。” “是!” 山武又道:“还有,今日罗煞门活动频繁,好像也在盯着黑风寨。” “派些人,暗中保护她。” 楚墨匀放下鱼食,手落在自己毫无行动力的双腿上。 明日该扎针了…… 翌日,阎如玉骑着小毛驴从山上下来。 镇子里她已经打探遍了,根本买不到东珠和雪莲。 回想前世她虽然不是顶级美女,看好歹也是驴厂一枝花啊,她也是爱美的好不好。 阎如玉正苦恼着,就见逸水山庄的后门处停了四五辆马车,正一箱一箱的往里搬东西。 那箱子彩漆做面,贝壳嵌花,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里面肯定装着好东西。 水丘一眼看到了她,屁颠的跑过来:“大当家的来了?我们爷正等您呢。” “是啊是啊。” 阎如玉眼珠子恨不得钉在那些箱子上,两条腿毫无意识的跟着水丘往园子里走。 穿过连廊有一个荷花塘,楚墨匀歇在中间的水榭里,垂下的纱帘给他的身影增添了几分朦胧。 她心中嘀咕,这家伙真会享受。 阎如玉仔细给他检查一遍,发现腿上皮肤不错,可肉却不见长,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没复健?”运动是肌肉增长的唯一方式,如果他不配合复健,就算吃再多的药也白费。 楚墨匀轻咳了一声,淡淡道:“我不喜有人碰我的腿。” 阎如玉要气死了,“到底是腿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男人忽的露出一副委屈无比的神情哀怨的看着她:“那要不你搬过来,亲自帮我?” 阎如玉嘴角一抽,合着在这等她呢。 “不行,我有一家老小要养活。” 楚墨匀从旁边取出一个雕工精美的木盒,“那这个呢?” 阎如玉闻到一股淡雅清凉的味道,正是从这盒子里传出,她打开一看惊呆在那里。 盒子里是一朵新鲜绽放的天山雪莲,还有牛眼大的银白东珠! “你……哪弄的?” “先答应我的条件?” 不是他有意为难,他真不习惯有人碰他的腿,但这个女人除外。 不知为何,从她第一次碰他时竟然毫不厌恶,说来连他自己都觉得神奇。 来了这些天她对东楚国的物价也有了些了解,这一盒子东西恐怕价值千金,太贵重了。 “楚公子,驴厂你除了银子,给你治病是我分内之事,但这东西太贵重我实不敢拿。”她将东西放下,拿出银针开始认真给他针灸。 谁料楚墨匀忽的凑近她:“你可以换一种方式还。” 啊? “以身相许。” 阎如玉一针下去,正中腧穴,就见楚墨匀的腿猛地一跳。 这穴位换成别人早就痛叫起来了,这家伙竟然眉头都没皱一下,真能忍。 “开个玩笑,东西你拿去,每日上门亲自帮我做复健。” 阎如玉想了想,“成交!” 左右她都要每天下山操持店铺的事情,也不算多麻烦,只不过时间有点赶了。 晚饭后,阎如玉回到房间将东珠研磨成分同天山雪莲混合在一起,做成味道清凉的润肤膏。 东珠一共有六颗,她只用了一颗,剩下的五颗没动。 看着盒子里光彩熠熠的珠子,心中再次产生不安,别说古代,就是放到现代这些东西也异常珍贵,那位楚公子竟然随便就能搞到。 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才有这等实力? 第二天下山时,她吩咐狗娃子去继续打听那位要来的大人物是谁,另外大丰镇有没有其他的达官贵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这身份毕竟是个土匪,万一人家是先下点血本养肥了连窝端,到时候她哭都来不及。 几天下来,火锅店的装修已经快差不多了,她得着手底料的问题。 想当初在现代她主打的就是一个火锅控,尤其是重庆九宫格,那叫辣的一个酸爽,一直通到肚子里,再配上一杯王老吉。 主要是不喝真辣啊,辣的腚疼,可是还管不住嘴。 可是她翻遍厨房才发现,这个时代没辣椒。 根据记载,据说辣椒是明朝才传入我国的,她上哪找辣椒去。 “唉……” “大当家,你这唉声叹气做什么呢?”二当家好奇的凑过来。 阎如玉想了想问:“咱们这有外国人吗?比如番邦,就是黄头发蓝眼睛,总之跟咱们长得不一样的人。” 二当家头摇的像拨浪鼓,“你说的这是人吗?” 阎如玉一听就知道没希望。 “我是想找一种调料,吃起来辣辣的,一想就流口水的那种。” 突然,二当家一拍大腿:“是不是长得红红的?外壳像硬草纸似的皱皱巴巴。” “对,你见过?”阎如玉小心脏激动地扑通扑通的。 “前些天镇子集市上还有人摆摊在卖,说比蒜头子好吃,有人尝了一口舌头就红了,要他赔,结果两人还打了起来。” “那人在哪?” 小算盘一双小眼睛猥琐地眯起,还带着耳根子通红:“我,我知道。” 直到阎如玉跟他去了那个地方才知道小算盘为什么是那种表情,难怪出来时他还叫她换上男装,还要打扮的玉树临风! 醉香院! 镇子上唯一一个花红柳绿的地方,老远就闻到里面飘出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阎如玉张开手臂转了个圈,问:“我这样子玉树临风吗?” 小算盘一张脸抽搐在一起,“挺临风的,就是树有点……啊我错了错了。” 阎如玉悻悻地收回手,掌中扇子一甩,大步而入。 第13章:上等的川蜀二荆条 醉香院的里侧正对门的位置有个台子,上面有姑娘正在唱曲,四周是散座,有点男人抱着女人就在散座上摸摸索索,看得阎如玉心里一阵犯恶。 楼里的老鸨见来人飞快地迎过来:“二位爷里边请,您是要雅座还是雅间啊?我们这姑娘可是个顶个的好,比那县城里的都够味儿。” 她说的眉飞色舞,身上的胭脂味儿十分熏人,赶紧掏银子打发了:“雅座就好,上壶好茶,待会台子上有看好的姑娘我们自己叫。” “好嘞!”老鸨银子到手就跑了。 小算盘从进来起一双小眼睛就羞涩的到处轮转。 大当家带他逛花楼了,待会是不是也能给他照顾姑娘? 他正心潮澎湃着,忽地看到大当家的脸色不太好,小心思瞬间收敛:“当家的,您这是怎么了?” 阎如玉目光冰冷的看过来:“你也想找个姑娘?” 那声音冷意涔涔,这么都不像高兴的样。 小算盘人精一个,连忙摇头:“没,绝对没有,不过大当家,您为什么不高兴?” 阎如玉目光在整个一楼的场子里扫了眼,冷笑一声:“从古至今,女人都只能为男人而生,或沦为工具,或沦为玩物,你告诉我,我该高兴什么?” 小算盘心头一颤,这才回过味来,他忘了,大当家也是女人。 想到这,他不由又看了她一眼,就对上她那张满是大黑斑等脸,吓得一个激灵! 这女人和女人,可能不太一样! 这时台上跳起了舞,雅座的人纷纷跟着叫好,阎如玉趁机带着小算盘直接上楼寻人。 刚到二楼拐角处就听到老鸨子带着两个壮丁正在那里恶狠狠地教训人。 “老娘我花着银子还养出吃里扒外的东西来了,跑我这吃花台,看我今天废了他这三条腿!给我上家伙!” 老鸨子一声令下,身后的几个打手一人一边揪着女子身后的男人就往外拖。 女子急得跪在地上大声哭求:“妈妈,求您了,我这有银子,您放过怀州吧……” “大当家,是他,他就是卖辣椒的男人。”小算盘指着被壮汉拖着的男子。 男子三十左右,五官深邃,皮肤略黑,就是透着点沧桑。 阎如玉大步上前:“住手!” 老鸨子打人的手停在半空中,瞧见这头立即换上一张笑脸:“客官,您莫不是想换个雅间了?我这正教训姑娘惊扰到您了可真不好意思。” 阎如玉懒得跟她废话,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元宝递过去:“放了这男人。” “好说,好说。” 那一锭银子足足十两,老鸨接过去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忙朝两个壮丁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放人。 可男人却不肯走,低垂着头纠结了很久,说了句:“公子可否再借些银子,帮西柳赎个身,日后在下必当加倍奉还。” 阎如玉眉头皱起,感觉此人有点拎不清。 烟花地的女人的确可怜,可她不是傻子,很多女人早已吃惯了这碗饭,多是演着苦情给生客看的。 这时,那个叫西柳的女子突然道:“怀州,你只管走吧,今儿她若敢逼着,我就从楼上跳下去,左右不是一条贱命,不要也罢!” 她黛眉含烟,目光坚定,俨然一派视死如归的架势。 “不,本来答应好的,买了东西替你赎身,可谁知道这辣椒竟然无人识货!” 这一句“辣椒”瞬间点醒了阎如玉,要得罪了这人她上哪买辣椒去,何况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辣椒货源的人。 想到这她便应下:“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别说条件,此刻就算是要他的命都没问题,所以他一口答应下来。 老鸨子一见有人要给西柳赎身,立马端起架子。 “这西柳可是我们这的头牌,虽然年纪大了些,可她的舞姿和美貌都是我们楼里的这个。”说着她特意竖起大拇指,一脸的得意。 阎如玉板下脸来,“开个价吧。” “五百两!” 小算盘险些没晕过去,他们刚买的铺子才花了二百五十两! 阎如玉从怀里掏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在老鸨的眼前晃了晃:“就这些,同意就拿卖身契,不同意,就让她从这楼上跳下去了,爱死死爱活活。” 男人急得就要开口,被阎如玉一眼瞪回去。 其实这西柳虽然容貌犹存,可毕竟是个年过三十的半老徐娘,哪值五百年两,这二百两已经是天价了。 心里是乐开了花,可脸上仍旧一副牵强样儿,扶着发鬓故作勉强的摆摆手:“行吧,就当我倒了霉了。” 就这样,进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出去的时候四个人。 这大晚上的回山上也不太方便,何况总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是土匪吧,所以她把两人直接带到新买的铺子里。 一进门那男人就给她深深鞠了一躬,“在下姓陆名怀州,是从汴国贩卖辣椒而来,公子今日大恩定铭记于心。” 刚才光顾着跟老鸨讨价还价,连口水都没喝上。 她一口将小算盘递来的水喝光,便道:“不用铭记,我质问你手里还有多少辣椒?能拿给我看看吗?” 陆怀州听到这话不禁有些激动:“您是想要辣椒?” 阎如玉手指了指这铺子:“我这餐馆过些日子开张,正准备做些辣食,不过需求量很大。” 说到这陆怀州突然颇为得意地说了句:“数以万计,源源不绝。” 话虽然说的很大,可她总得验验货啊,本想看看结果陆怀州说他没钱付房费,客栈的老板把他的东西全都锁在柴房里了,拿不出来。 这铺子里没有铺盖,也没有床,阎如玉索性再出点血带着几人去了那个锁着辣椒的客栈要了两间房。 老板一听送银子来的,忙把柴房门打开了。 里面放着四个一人高的大麻袋,隐约可见里面露出的红色。 阎如玉心潮澎湃的拎起一麻袋直接回了客房,这举动把陆怀州看傻眼了。 小算盘不好意思的笑笑:“天生神力,呵呵。” 阎如玉打开麻袋一看,整整一麻袋,正宗的川蜀二荆条! 做火锅的上选! 第14章:没有什么要求我? 翌日一早阎如玉便去了铁匠铺,本以为这么多天过去了,这铜锅怎么也做出来了。 可刚到院子外就见老铁匠一脸焦急的东张西望。 她乐呵呵的快步过去:“薛师傅,我要的东西做出来了吗?” 谁知一见面这老铁匠就开始抱头痛哭起来。 “阎姑娘,我……我对不起你啊,你的图纸被人偷了!” 偷了? 阎如玉仔细观察这老铁匠的神色,看着并不像作假,可什么人会偷她的图纸呢? 怕她不相信,这薛铁匠还特意领她进屋查看,指着架子上的木盒子道:“我就放那盒子里了,你看那锁头都给我撬坏了。” 阎如玉打算回去重新画几张,怕这老爷子上火,又给了三十文钱当作安慰。 可这老铁匠也是个实诚人,说东西没做成还要她的钱死活不干,最后阎如玉跟他定制十把弯刀出来,说上山割草喂驴用的。 老铁匠也没多少怀疑,还说一定给她打出最上等的。 可离开铁匠铺阎如玉这心里更加不安,这冶炼工艺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万一被有心人利用搞不好还得吃上官司。 越想阎如玉的心情越差,以至于把给楚墨匀扎针的事彻底忘到了脑后,直接回了寨子。 “二当家,你派些人在附近的村子里放出消息,咱们收驴,山上的这些远远不够,而且那些种驴不能杀。” 阎如玉想了想又道:“还有,若是谁家生了小驴,咱们预定,高价回收,越多越好。” 二当家听小算盘说,这些天银子也没少祸害,少说花了五百两,打从前他们连做梦都不敢想的数,这说花就花了,心里十分不安。 “大当家,这东西还未必能不能卖得出去,还有您说的那火什么铺子,也不知道开不开的成,钱这么流水的花出去,万一赚不回来……” 他没好意思说,那楚公子又不是个傻子,不可能一再的往外掏银子。 寨子里几十口人呢,要是紧吧紧吧,这银子养一山人一辈子没问题,可这么花法,保不准他们回头又得去山下要饭去了。 这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阎如玉,她脸一板,一脚踹了出去:“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二当家麻溜地滚蛋了。 其实这一脚还是轻的,原主是个混不吝,这山上连打带闹,什么长幼尊卑,在她眼里就是个屁。 一抬头,就见山武骑着马朝这边走来:“阎大当家,您今日怎么没去给我们主子针灸?” 阎如玉一巴掌拍脑门上,她给忘得死死的。 “我这就去。” 说来也怪,她因为图纸被偷了的事情心情不好,可她发现楚公子的心情似乎也不大好。 此刻他正靠在软塌上半阖着眼,身上是那件绣着翠竹的暖白色长衫,腿上盖了一张薄毯,一派慵懒。 “楚公子。” 阎如玉唤了一声,他却充耳不闻。 刚山武在外面可说了,他主子没睡,这会显然是故意不出声。 她也没多探究,将针包放下,正准备去掀那毯子,忽地听他道:“花楼逛得舒坦吗?” 阎如玉动作一顿,目光冷了下来,“你跟踪我?” 楚墨匀慢慢睁开眼看向她,漆黑的眸子里冷的有些瘆人。 “是又如何?” 阎如玉心头不由一颤,此人果然缜密。 “只是去寻个人。” “男人?” 楚墨匀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上挑的尾音又冷了几分。 “是一位贩卖辣椒的商人,想必你也知道了,我近来在筹备一家餐馆,所需调料东楚没有,听闻那人去了醉香院,这才前去,没想到他手里竟然有整整四麻袋的二荆条!” 说到辣椒,阎如玉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嘴角也挂上了笑意。 楚墨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介意什么,可听到那个消息时就是觉得不舒服。 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淡淡道:“山武,给阎大当家备水,净手。” “我刚洗过的。”阎如玉特意看了看自己的手,很干净。 “脏。” 阎如玉抽了抽嘴角,这都什么臭毛病! 可惜她实在造不出来一次性手套了。 阎如玉一边洗手一边想,别的女主穿越都有超级空间,或者系统,就她光杆司令一个。 不对,也不是啥都没有,这不还送了一身的毒。 话说这铜锅可怎么办?难不成用铁锅?涮火锅用铁锅味道实在不太好。 “唉……” 楚墨匀看着她唉声叹气的,那眉毛一会挑的老高一会又皱成一团,着实有些好笑。 …… 针灸、复健加药浴,一整套下来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看着天色不早了,她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走人。 身后传来男人不咸不淡的声音:“你就没点什么想求我?” 阎如玉脚步一顿,狐疑地回过头去。 男人修长白净的手指挑起一缕漆黑如墨的发丝,不咸不淡道:“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 阎如玉的眼珠子全都集中在他那巧夺天工的双手上了,这动作,这姿态,简直是风情万种! 第一次感觉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一个男人。 “多谢楚公子,待有求公子必不会客气。” 她抬步准备走人,再看下去容易上头! “等等。” 楚墨匀再次把她叫住,随即下人抬着个箱子进来。 箱子一掀开,一道黄灿灿的光瞬间吸引住她的目光。 那箱子里竟然是她图纸上画的铜火锅! “你偷了图纸!”阎如玉肯定道。 楚墨匀轻笑了声:“如此冶炼术也敢随意示人,真不知你是纯真还是蠢!” 提起这个就来气,可她此时依旧弱的像个鹌鹑,“我有什么办法,我想用,总得找人做吧。” “为何不找我?” 阎如玉抿着唇一言不发。 楚墨匀笑了,她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还要装深沉。 “你信不过我。”他肯定道。 这下更是堵得她哑口无言。 楚墨匀的脸色却沉下来,东洲五国,迄今为止都没有人将这拙铜冶炼成材,初见时他也只是抱着一试而已,不想做出如此惊艳的之物。 楚墨匀转动着轮椅上前,将那张丢失的图纸摊开在她面前,问:“这冶炼术从何而来?” 第15章:外人都吃上了 阎如玉心头一惊,怎么回答?总不能告诉他九年义务教育的。 眼珠一转她随口道:“在一本书上看的。” “什么书?” “……天工开物!” 应该有的吧。 她也不是很敢肯定,毕竟她当初学的专业是医生,只不过后来为了家里的产业回去养驴了,早知道就学兽医了。 楚墨匀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看得阎如玉心里毛毛的。 他眼底笑意越发冰冷,“我东洲五国,从未有此书。” “书有千万,你又不可能都看过。”阎如玉嘴硬道。 水丘在一旁提醒:“我们主子十岁便博览群书,五国上下不曾有主子未读过之书。” 阎如玉恍然大悟,“那这本书一定是你十一岁才作的。” 楚墨匀差点被气笑了,她就差把“我是骗你的”写在脸上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水丘退下,指了指箱子里的东西问:“不想要这锅了?” 阎如玉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老老实实回答:“想。” “把咱们做个交易,我帮你打造,你把冶炼术传授于我。” “成交!” 阎如玉将炼铜术详细地写下,不过她还给自己留了后手:“其实这世上比铜更加好用的金属还有很多,比如不锈钢、钛合金、玫瑰金等等,可惜我这脑子在我爹葬礼上摔坏了,想起来的就这么多。” 楚墨匀倒也没再为难,提醒道:“如果不想招来杀身之祸,这些事决不可在任何人面前提起。” 随即挥了挥手放她走了。 直到耳中再听不到阎如玉的脚步声这才招人进来。 “去找一本名叫《天工开物》的书。” “是。” 阎如玉要知道非得吐出口老血来不可,这架空的世界哪来的天工开物。 不过这火锅做出来可太开心了,端着这口铜火锅口水直要往外流。 来到铺子时小算盘正带着人在打扫,这铺子是有后院的,院子里许多空房,日后铺子里忙完不可能带着一群人天天往山上赶,刚好在这住下。 陆怀州和西柳也在后院帮忙,瞧见她来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过来打招呼。 “阎老板。”两人异口同声。 阎如玉宝贝似的敲了敲怀里的包裹:“锅来了,待会叫你们尝尝什么叫麻辣火锅!” 熬底料的东西她都准备好了,如今辣椒也有了,一会儿的功夫火锅底料香气弥漫了整条街。 “这什么味道啊?我怎么从没闻过?” “也太香了,你们说这铺子日后是不是要做饭馆啊?” “到时候一定得来尝尝。” 从铺子外经过的人纷纷驻足张望,一个个光闻着味道都馋得直流口水。 不多时,阎如玉将熬好的底料往那黄铜锅里一放,塞进燎好的炭等待开锅下肉。 西柳盯着这金灿灿的锅身嘀咕着:“这锅身可比用铁镶银的镜子还亮呢,阎老板,能不能用它给我做面镜子?” 阎如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怎么没想到呢。 这个世界的镜子是铁铸的,上面打层薄薄的银箔,很容易刮花,照人也不怎么清晰,而且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 这日常用品可是一笔庞大的买卖。 陆怀州心思活跃,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忙道:“西柳说的没错,阎老板可以做几面,回头我带去汴国卖,说不定还能卖个高价钱。” “这金灿灿的,做收拾也行,不比金子差,寻常人家哪里戴的起金银。” 阎如玉盯着面前的铜火锅,仿佛在看着一坨金子,双眼直放光。 这时小算盘大喊着:“大、大小姐,开了,水开了。” 阎如玉收回思绪赶紧催促着往里下肉,几人依样画葫芦的学着她的动作。 阎如玉喜欢吃沙茶酱的底料,特意做了这种,还有麻将油碟的重庆蘸料,刚好可以试探一下大家的口味。 看着红彤彤的汤汁顿时馋的人直流口水。 不过小算盘还是有点胆怯:“大当家,上次那人把舌头都辣肿了,这真的能吃吗?” “那人是不会吃,生嚼可不辣舌头,我这是炸香的,来尝尝。” 她拿起筷子夹了片肉直接塞进小算盘的嘴里。 他小心翼翼的嚼了两下,顿时两眼放光,虽然还是辣的直吐舌头,但是又特别想吃。 这种感觉他活了二十多年可是头一次碰见。 “大小姐,再来一口,啊……” 阎如玉把筷子塞他手里:“自己夹!” 一行人笑笑闹闹的吃的那叫一个过瘾。 此时的铺子外缓缓开来一辆马车,楚墨匀掀开帘子望着窗口内热闹的几人,还有阵阵飘出的香气,脸色不禁沉了下来。 “主子,要进去吗?”山武问。 楚墨匀眯着眸子问:“你觉得这味道香吗?” 山武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香!” “呵!”用着他做出的锅,却请些外人吃上了! 山武只觉得四周的空气越来越冷,冷得他根本不敢去看主子的脸。 “主子若是不喜热闹,属下把阎大当家叫出来?” 楚墨匀唰的一声放下帘子,命令道:“回山庄!” 小算盘一抬眼刚好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开走:“大小姐,我怎么觉着好像看见楚公子了呢。” “哪呢?在哪呢?” 阎如玉沾着一嘴油探着头朝外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瞧见。 …… 虽然有四麻袋的辣椒,但做火锅店远远不够,陆怀州动身前往汴国去运辣椒。 火锅底料的事情搞定后,阎如玉把寨子里二十左右的全都叫来跑堂,算上小算盘加起来才四个人,小算盘负责算账,几个身板好些的婶子在厨房负责下料。 未免开张时出现问题,上岗前她还同意给他们定制了服装,做了岗前培训。 可到了认菜谱的时候阎如玉气得头都晕了。 “羊,来跟我念,山羊!” “山羊!” 阎如玉再次拿起写着“羊肉”的牌子,“这是什么?” 葛顺挠了挠头:“山……肉?” “不对,是山羊。” “好像这个是山字。” “不对那个是羊,上头有犄角。” “这个犄角大。” 阎如玉捂着额头绝望的靠在椅子上。 西柳如及时雨般的走来打断:“阎老板,要是你不介意我的出身,我可以帮忙点菜。” 阎如玉看着她感激的五体投地。 她可是花魁,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第16章:东楚第一锅 前后不到五日,阎如玉再去逸水山庄时,楚墨匀给她准备了整整三十口的铜火锅。 药浴时她故作数落的问:“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楚公子名讳,不知可否告知?” 楚墨匀淡笑着看向她:“怎么,想调查我?” “不敢,咱们好歹也是医患关系不是?” “手伸出来。”楚墨匀道。 阎如玉疑惑把满是水的手伸过去,楚墨匀在她掌心里写了两个字,谁料她掌心痒得厉害,一身手就痒得她咯咯直笑。 楚墨匀收了手看向她:“知道是什么字了?” “你再写一次。” “只此一次。”楚墨匀不再看她。 一炷香后,阎如玉带着满满一车的铜火锅,还有从楚墨匀那里要来的几块黄铜回了铺子。 她想了一路,楚公子在她掌心写的到底是什么字。 逸水山庄,没错,是子逸! 回去得问问小算盘,他曾经也是中过乡试的,对朝堂里的大人物应该听说过一些。 一进去她就把正在扒拉算盘的瘦小男人揪到角落里,这举动把铺子里的人全都吓傻了。 楼梯下,阎如玉忽的凑近,一张黑斑遍布的脸吓得小算盘差点魂飞魄散。 “我问你,咱们的皇上是不是姓楚?” 皇上?小算盘缓了缓脑筋才转过来,忙点头。 “那皇家有没有叫楚子逸的?” “没有。”小算盘肯定道。 “哦,那个战王呢?” “好像叫楚什么云,什么云来着?” “别想了,没事。” 阎如玉的心稍稍安定了点,只要他不是皇家的人就不怕,其实这阿胶若是能进贡到皇家才能彻底扬名,但可惜她如今的身份实在不宜张扬。 看来还是得先把银子赚起来再解决别的,而接下来的就是火锅店的宣传。 阎如玉准备十分充足,前三天每天就带着铺子里的人坐在窗前吃火锅,路过的百姓近乎被这飘香的火锅味馋哭了,可她就是不开门。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她让人在外搭了个台子,红纸上写着:火锅大赛,敢吃者赏银十两! 小算盘心疼得近乎要哭了:“大当家,人家吃咱们的,还给他们钱?” 阎如玉瞪他一眼:闭嘴! 想到银子是大当家赚的,每个人都乖乖把嘴闭上。 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这不,锣声一响,人群里就走出来了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但看得出来他脸上还是有几分惧怕。 “这个吃完,你真的给十两银子?” 阎如玉双手背后,高声道:“诚信不欺!” 这汉子盯着那锅从没见过的红彤彤的辣汤,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夹起一筷子闭着眼睛往嘴里扔去,活像个上刑场一般。 就在这时,他瞬间惊喜地睁开眼睛,“好吃,我要吃!” 他拿着筷子稀里哗啦地就开始往嘴里扒拉,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这一锅的菜肉吃得是干干净净,一抹嘴朝着阎如玉伸出手来:“银子!” 阎如玉立即让人送上银灿灿的大元宝,这下底下的人顿时有些站不住了,有看着银子眼馋的,更有馋那锅肉的。 “老板,你还有比赛吗?”底下有人开问了。 阎如玉笑了笑道:“当然有,不过接下来的奖品可是有些难度哦。” 此时下面的人光馋这刚才的那锅肉了,尤其是这几天闻过火锅味的人们,更是急得不行,哪还管什么难不难。 阎如玉让人端上来十锅,奖金依旧是十两,不过条件是,每人必须推荐十人来本店办理会员,最低存十文,用以抵作消费。 不过这十文钱是双倍抵消,如果存十两,将来消费就等于是二十两,多存多赚。 下面人一听就算推荐十人自己掏腰包,也不过才一百文,还不够点银子渣的呢,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结果这火锅一下肚,就有两人直接把银子换了会员,一天下来阎如玉的火锅店一下子涨了二百名会员。 要知道古人的十文和如今可不一样,只要钱花了这饭是一定得吃的。 就这样,阎如玉的火锅店头天开张就直接爆满。 然而,火锅店的爆火瞬间惹来了同行的嫉妒。 就在开业的第三天,一个矮胖的男人领着两个官差上门。 “官爷,就是这个‘东楚第一锅’,无证经营!” 官差提着刀抬脚勾了个凳子坐下,仰着头一脸傲慢地问:“把你的店薄拿来给我看看。” 店薄? 阎如玉一下子蒙了,但猜测应该是古代的营业执照。 “官爷,实在对不起,小店刚开张还未来得及去县衙办理,您看看能不能通融两天?”她说着准备塞五两银子过去。 谁料那官差手里的刀瞬间横在前面:“放肆,竟敢贿赂官差,今天就把你这家店给封了!” 他起身一刀砍在椅子上,一楼吃饭的人被吓得全都惊在那里,他们可都是存了钱的,这么怎么办? 一时间场面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 “差爷,这大热的天先喝口水润润喉咙。” 西柳婀娜多姿地走来,一手拉着一个,那双放电的眼睛顿时迷得两个官差神魂颠倒。 胖男人急得在后面追着喊:“差爷,差爷您还得办差呢。” 阎如玉也想跟上去,可西柳把人带进雅室门一关她什么也听不到,心里跟着着急不已。 她也是答应了陆怀州好好照顾西柳的,这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跟他交代? 正愁着,就见西柳一手挽着一个亲自把两人送了出去。 临了她还不停地对那两人招手:“差爷可慢走,这店薄过两天一准办回来,到时候请两位来店里喝酒,我请。” 两人喜滋滋地就被打发走了。 那个胖男人气得狠啐了几口才离开。 阎如玉顾不上那人,赶紧把西柳拉进屋子里,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西柳,他们刚才对你做什么了?” “放心,什么都没做,就是掏了二十两银子。” 说着她纤纤玉手一伸,掌心向上。 阎如玉确定她没有被人占便宜的痕迹,赶忙地掏出二十两银子给她。 西柳拉着她坐下,“你呀,还是太年轻。” “这给银子哪能当着面给,那面子的事没给足叫人家怎么拿,还有,这第一次塞银子,一定要喂饱,咱们这镇子上除了里长,平日里的商户全归这两人管,也算是买了个太平。” 阎如玉恍然大悟,说白了,这不就是交的保护费么。 “还有,这店薄还是赶紧办了。” 第17章:大当家好算计 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外面闹起来了,因为葛顺不认识字,结果菜上错了,得亏两人出去及时,否则就打起来了。 阎如玉赶忙上前道歉:“这位客观,今日是我伙计的错,这一单全面,我再给您一张优惠券,下次您来半价,您看怎么样?” 客人一听自己占了便宜也就作罢了,可她不可能总这么下去,否则得赔死。 阎如玉在后院连掐腰带跺脚:“所有的菜加起来一共不到三十个字,也能认错,你们怎么这么笨啊!” 葛顺被训得耷拉个脑袋不敢吭声。 倒是二当家跟着说了句:“大当家,以前您不也不认识么,这识字可能讲究机缘的,我们没你那么好运。” 这话瞬间把阎如玉的火气浇灭了。 小算盘得负责算账,点菜那块根本顾不上,而她还得以阿胶为主,不可能总在铺子里,而这铺子里第三个识字的只有西柳了。 不待她开口,西柳先一步道:“阎老板,若是信得过我,不如点菜的事情我来吧,我顺带教他们识字,想必一月有余他们怎么也能学会了。” 阎如玉感激的看向她,“西柳姐姐,要不你来做店长怎么样?就是掌柜的。” 西柳整个人愣在那里。 半晌后,就在阎如玉以为她不会答应时,西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深深埋下。 “阎老板,我西柳此生愿生死相随,绝无二心!” 这举动可把阎如玉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扶起来:“严重了,严重了。” 此时的西柳早已满面泪痕,她以为这辈子除了陆怀州不会再有人把她当人看,没想到竟然遇到了阎老板,帮她赎身还不算,还对她委以重任。 想到这,她挣脱阎如玉的手飞快地跑开了,这下搞得众人不知所措。 可还不等回过神来,就见她再次跑了回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阎如玉还想制止,被刘婶子拉住,她道:“大小姐,西柳姑娘这是敬你的恩呢。” 西柳连磕了三个响头,随即将自己的卖身契双手奉上:“阎老板,从今以后,我西柳就是你的人了。” “咳,要是也得是陆怀州的人。”这话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 “不,从今以后,我西柳只随一主。” “行了行了,卖身契我不要,你要是想跟着我就好好干,我这铺子可就指望你了啊。” 阎如玉打着哈哈把话题转到了二当家的身上,打发他和小算盘跑一趟县衙把店薄办了,免得那两个官差再来查。 县衙距离大丰镇也就半日的脚程,乘马车不到一个时辰也就到了,可第二天两人也没回来。 阎如玉以为是县太爷不在,或者有些别的事情,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这时狗娃来传信说薛铁匠把她要的弯刀打造好了,她错开饭点亲自去把那些家伙取了送回山上。 刚好她制作的第一批阿胶成了,她用锦布包好装在檀木盒里,亲自送去逸水山庄。 远远的,一道淳厚高亢的琴音从园子里传来,犹如战场厮杀,每一个音都透着仇恨般的杀意,近乎要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但随即琴音转低,似带着郁郁不得志的幽怨,在她眼前铺开一幅画卷。 她心口想被什么击中,一种难掩的悲伤从胸臆间蔓延开来。 “大当家也懂琴?” 楚墨匀的声音陡然响起,吓了她一跳,这才发现琴声已经不知何时停止了。 转头看去,就见一架古琴摆在那里,而他竟然盘着双膝坐在那里! 阎如玉惊喜不已,快步过去:“你这腿有支撑力了?” 楚墨匀则盯着她脸颊上被泪冲出的一道白皙,问:“你懂琴?” “不懂。” “不懂,会听出曲中的意境?” “但我会听曲啊,来,再给爷弹一个,爷打赏你。”说着就要从怀里掏银子。 楚墨匀悻悻地白她一眼,这才看向自己的腿:“还需多久能好?” 阎如玉将他的裤脚掀开仔细查看,经过两月的调养,腿上的肉近乎与常人无异,只不过那个溃烂的地方又扩大了。 “我还需要些东西,不知那位打锅的匠人能不能造的出来?” “是何物?” 阎如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 楚墨匀看着上面一堆形状奇奇怪怪的东西皱起了眉头:“这是给我治腿的?” “怎么,怕了?”她挑着眉歪着小脑袋,满是挑衅。 “本……我怎么会怕。” 本?“本什么?”阎如玉心头忽的一惊。 楚墨匀目光看向别处,做出一副尴尬的样子嘀咕了句:“本来是有点怕。” 阎如玉怦怦直跳的心脏瞬间揣回肚子里,还以为他要蹦出来个本王什么的。 不过她试探着问:“你家人在哪里?我怎么从未见过?” “阎大当家是急着想见公婆?” 阎如玉撇撇嘴,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索性也不问了,转而认真地看着他:“这上的东西对你的腿伤很重要,能做出来吗?” “试试看。”楚墨匀已经将那张纸折好揣在怀里。 “那行,等做好了你通知我,这些日子你暂时不需要针灸药浴了。” “哦,对了。” 阎如玉差点忘了正事,赶紧把带来的盒子打开,锦布一掀,如琉璃般的阿胶砖整齐的码在那里。 楚墨匀好奇地拿起一块,质感滑润,色泽通透,眼底闪过一抹惊异:“这是……阿胶?” “没错,这就是成品,你的腿能恢复这么快全赖这东西,只要不被老鼠咬了,可以千年不腐,吃的时候只要取一片捣碎,或制成膏,或混进药便可。” “卖价几何?”楚墨匀问。 阎如玉算了算,一头驴的价格是30两,每张驴皮能出七斤胶,加上人工养殖等成本,想了想她道:“30两一斤,多卖算你的。” “驴皮做阿胶,驴肉下来开餐馆,又赚一笔,阎大当家好算计。” 阎如玉被说的不好意思,掩饰的笑笑,“彼此彼此,若是没利益,子逸兄又怎么会同我合作?” 她故意叫了他的名字,看他有没有反应,却发现这男人淡定自如。 看了眼时间不早了,阎如玉打声招呼便回了铺子,刚好赶上傍晚的饭口时间,又是一阵忙活。 可直到天黑依旧不见二当家他们回来。 第18章:火拼胡山魁 第二天,狗娃子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大当家,不好了,二当家他们出事了。” 这一着急他也忘了西柳还在呢,脱口而出。 阎如玉看了一眼忙把狗娃拎到后院仔细盘问:“到底怎么回事?” 狗娃一张黑黑的小脸又气又怒:“刚才城里回来的人说,前面那趟马车遇上劫匪了,东西和人全被抢了,二当家和小算盘他们就在那辆马车上。” “谁干的?” “胡山魁。” 阎如玉心头的火瞬间烧了起来。 敢动她的人,她跟他们拼了! 她怒气冲冲地来到柜台,对葛顺他们几个招了招手:“都别干活了,跟我出去一趟。” 随即对西柳道:“柳姐姐,一会这些客人吃完后就打烊吧,下午不做生意了。” “是。” 西柳是个精明人,什么都没多问,只叮嘱她要多加小心。 阎如玉特意回了趟山上,叫上所有腿脚利落的人,带上新打的弯刀朝着五魁山的方向而去。 没想到胡山魁早就料到她回来,老早的在半山腰上等着。 他坐在马背上,魁梧的身材就跟一座小山似的,身下的马儿被他压得异常可怜。 瞧见她过来,胡山魁捋着下巴上的络腮胡子嘿嘿一笑:“玉儿妹子,是不是想我了?来的这么快。” 阎如玉眯了眯眼睛冷声道:“少废话,把我的人交出来!” 她虽然没有马,身量也有些娇小,可她站在山路上手持弯刀的样子却透着股狠厉,丝毫不输胡山魁。 “交出来也行,只要玉儿妹子跟我成亲,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到时候自然就把人放了。” “我敢嫁你敢娶吗?” 胡山魁将手中的铁锤往肩上一扛,挑着眉道:“有何不敢?怎么,玉儿妹子是怕哥哥伺候不了你?没关系,你看我这一山的兄弟够不够你乐呵的,哈哈哈……” 他身后瞬间响起一片哄堂大笑。 阎如玉心中狐疑,今天的胡山魁怎么跟往日不一样,若是往日她一吓唬撒丫子就跑了,可今天他好像根本不害怕她。 想到刚才他出口的那些污言秽语,阎如玉气的怒火中烧,但还是尽量跟他好商好量。 “胡山魁,你抓了我的人对你有什么好处?别忘了你爹和我爹曾可是拜把子兄弟。” “呵呵,拜把子?他们两个早去了阴间地府了,关我嬲事。” 顿了顿他又道:“想要人也不是不可以,拿你那一山的驴跟我换,我可听说玉儿妹子还开了餐馆,生意红火着呢,还养什么驴啊,回头养的一身驴粪味儿可叫兄弟么怎么下口。” “大当家,还跟他们废什么话,今天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他没完!”邱伯在后头气的直要去拼命。 谁料他刚上前一步,就见胡山魁后面推出来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唰得一声,雪亮的大刀直接从那人的脖子上横穿而过,瞬间鲜血飞溅,那人的脑袋就像皮球一样咕噜噜的从上面滚落下来。 那脑袋滚过来时眼睛死死瞪着,死不瞑目。 黑风山上的这些人虽然挂着土匪的名号,可哪见过这场面,有的吓得当场就吐了起来。 阎如玉整个人震惊在那里,全身的血液像被冻住似的。 从小到大虽然在电视里见过无数次土匪烧杀抢掠的画面,可来到这里,她一点这种感觉都没有,而这残忍的一幕竟然就发生在她面前。 她愣了几秒,一股强烈反而愤恨从胸膛里爆发。 “胡山魁,你就是个恶魔,我跟你拼了!” 她抽搐腰间的鞭子发疯似的冲上去。 胡山魁人在马上哪能怕她,手里的铁锤直接朝她横扫而去。 然而他料错了,阎如玉虽然气的发疯,可手里的鞭子却目的明确,直接卷上马腿。 马儿失去重心头一低向前跌去,胡山魁毫无防备,庞大的身子直接滚落下来,他再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阎如玉手里的鞭子长了眼睛似的直接卷在他的脖子上。 “玉儿妹子,有话好说,好说……” “说你&¥#@……” 她阎如玉上辈子可是学过跆拳道的,加上这身体天生蛮力,直接将胡山魁压在下面左右开弓。 五魁山的人间他们大当家被抓,就要朝她的那些人冲去。 阎如玉手中鞭子一紧,胡山魁顿时被勒得无法呼吸,她高声喝道:“都给我住手,谁再上前一步,我就要他的命!” 胡山魁说不出来话,只能挥舞着两只手示意他们后退。 那些人见状只能后退,可阎如玉要的不是这个,她将鞭子松开一些,揪着他的头发命令:“叫他们把人放了,否则我现在弄死你。” 说着,她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在胡山魁的脸颊旁用力一插,吓得他立马认怂。 “老二,放、放人。” 就见四五个男女老少被他们从身后推了出来,二当家和小算盘就在其中,里面还有个昏迷过去的老太太。 阎如玉一直看着他们安全回了寨子里这才松开胡山魁。 她面向胡山魁掩护着身后的人小心后退,知道拉开一定距离,这才转身飞快离去。 不过她没回山上,而是将那些人安全送到大路口,但那位老人家已经昏迷过去,只好把她先抬到铺子里。 老人家头发花白,看样子有足有七旬,身上虽然穿的是麻灰色的棉衣,可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料子,是上好的细梭棉,心中断定,这老夫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老人家身体倒是挺健康的,想必是惊吓过度,她给她扎了针灸,又灌了一碗醒神汤,这才悠悠转醒。 “这是哪?我孙女怎么不见了?” 老人家焦急地四处张望。 阎如玉立即看向旁边:“二当家,你们一起被绑的还有别人吗?” 他和小算盘对视一眼,猛地一惊:“对啊,好像少了个姑娘。” 老人家一听,急得直接跳下床就要给阎如玉下跪:“各位哥儿、姐儿,老身求求你们,救救我孙女吧,他肯定是叫那群贼人给抓去了,只要你们能救她,我老婆子必有重谢。” 阎如玉今天已经将胡山魁得罪的彻彻底底,指不定他什么时候会来报复呢,已经不想再图惹事端了。 “姑娘,我那孙女才二七,要是落入那些人的手里,她……她就毁了。” 第19章:夜闯五魁山 黑风山都是些面善心软的人,一听这话几个人直接绷不住了。 “大当家,要不咱们还是去救救吧,不然那小姑娘就没命了。”小算盘劝道。 二当家也跟着附合:“是啊,反正都得罪了,也不怕再得罪一次。” 其实他们这么劝也是因为阎如玉打胡山魁一个顶俩,所以心里有底。 “姑娘,老身给你跪下了。” 老夫人双膝一弯就要跪下去。 阎如玉赶紧把人托住,她可不敢受这一拜,单是年龄就受不起,何况,搞不好这老夫人的身份更是让她望尘莫及。 想了想,她心一横牙一咬,再次带着人冲上五魁山。 此时天色已经渐晚了,五魁山山势陡峭路十分不好走。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一年前的,原主爹爹年后带着她来还礼,顺带提及婚事,当时胡山魁吓得在后山猫了半天不敢回来。 她带着人沿着记忆中的那条路直奔五魁山寨门。 黑风寨的寨门跟五魁山一比,简直没眼看。 四周是数十米的山涧,中间一条狭窄的架空石桥,浑天而成,跟另一边的山壁连接在一起,寨门更是以最厚实的榉木拼接而成,上方还设了满是尖刺的木栅。 阎如玉心中惊异不已,这胡山魁定然是有从过军的人做指导,否则不会将防守设得这么严密。 可,来都来了。 阎如玉起身丹田朝着里面大喊:“胡山魁,你给我出来!” “出来!出来!出来!” 身后一群人跟着呐喊,这些天他们吃的饱,长了不少肉,声音洪亮了很多。 终于,胡山魁带着人从上方的瞭望台探出头来:“阎大当家怎么又来了?人我已经放了,你还想怎样?” “放屁!那个姑娘呢?给我交出来!” 胡山魁的脸肿得像个猪头,眯着眼睛佯装不知地问:“什么姑娘?别血口喷人。” “行,既然你死不认账,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话音一落,胡山魁直接没了人影,任凭他们怎么高喊就是不出来。 看着这么严密的防守,想这么攻进去是不可能了。 “大当家,不然放火吧。” 寨门内,胡山魁身子一顿,竖着耳朵听着。 身侧的矮个子男小声劝道:“当家的,不如咱们这就出去直接把他们一网打尽,这地势他们绝不占上风。” 胡山魁有点心动,可想到上午的那顿打,想法又瞬间被压了回去。 以前只是恶心她那张脸,可现在是真的有点怕。 这女人不知道学了什么妖法,竟然跟变个人似的,决不能贸然动手。 他朝着矮个子男摆手示意:“静观其变。”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亮已经从树梢上了头顶正中,有的人已经困得打起了哈欠。 “大当家,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回去再想别的辙吧。”二当家劝道,他也觉得他们来得太冒失了。 阎如玉心中不服,四处观察周围的地形,高声道:“撤退!” 一行人呼啦啦地向山下走去,阎如玉则趁着大伙撤退的功夫飞快藏到崖桥旁的一个矮丛里。 其余人也没有真回去,全都隐蔽到五魁山半山腰的一个岔路里。 就在这时,一道马蹄声从山下传来。 “胡大当家,不好了,出事了……” 胡山魁的人在里面偷偷看了眼,确定是自己人,这才敢开门。 “嚷什么嚷,再嚷老子劈了你!”胡山魁怒骂道。 “您让人运的那批粮食被野风崖的人给截胡了。” “什么?” 胡山魁一听火冒三丈,“兄弟们,带上家伙,给我抢回来!敢动爷爷的东西,爷爷今天就要他的命!” 一瞬间,五魁山的人全体出动乘着月色下了山。 就在寨门即将关闭的刹那,阎如玉飞快的从桥底翻身而出在最后一刻手里的弯刀直接落在对方的脖颈上。 那人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阎如玉对着他的后颈一个用力直接把人敲晕。 她朝着远处打了个口哨看,小路上的人赶紧跟上。 “二当家,你带人搜那边,我带人搜这边,咱们兵分两路。” 话落,阎如玉带着人直接朝着寨子里面而去。 不过心里还在疑惑,野风崖的人也太巧了,偏偏这时候找胡山魁的麻烦,正好给她制造机会。 可她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就连胡山魁的地下室都被她摸到了也没找到姑娘的人影,倒是救了几个被胡山魁绑来的人。 她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被胡山魁杀了吧? 此时黑风山与五魁山的岔路口,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山武穿着夜行衣带着一群人从小路上下来,将肩膀上的姑娘往地上一放。 “主子,两个山头都搜遍了,只有这个姑娘与您要找的人年龄相符。” 楚墨匀掀开车帘,目光从女子身上扫过,一眼落在她领口的玉佩上,那是宁国公府的配饰,显然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摆了摆手,失望地收回视线。 山武单膝跪下:“属下无能,那此人如何处理?” “送回山腰,待会她会看见。” 山武明白,那个她自然是阎大当家。 …… 阎如玉不敢过多逗留,万一和胡山魁碰上不见得占到便宜,便带着人下山了。 小算盘走在最前面,忽地一顿:“这有个人!” 阎如玉上前一看,是个姑娘,也就是十三四,再用火把一照,身上的衣服和跟那位老夫人一样,可不正是她要找的人么。 “快,你们几人把她抬上抬稳当一点。”阎如玉吩咐道。 到了山下,她让其余人回寨子,只带了铺子里常露面的几人把这姑娘送回去。 老夫人就坐在门口,眼巴巴的等着,一眼就看到他们手里抬着的人,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老人家别哭了,先进去看看。”阎如玉道。 “好好。” 她让人把铺子的门锁了,把人抬到后院,点上灯一看,阎如玉脑子轰的一下。 刚才在山上只看到她满身是血,这会才发现,那些血全都是从裙子下流出来的。 阎如玉的拳头咚的一声砸在墙上,“这帮丧心病狂畜生!” 第20章:靖武侯赠玉 事关人命,阎如玉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给女孩诊治。 这一看心头跟着一惊,女孩全身上下伤痕遍布,那处被生生撕裂出血不止,内脏也受连累。 这三更半夜铺子里也没备药,她干脆烧了捋头发和水给这姑娘灌下,又用针封了几处穴道先行止血。 可这么重的上光用这法子根本挺不了多久,她开了张房子让二当家敲开一家药铺,这才熬了汤药回来。 老夫人接过药打算给孙女灌下去,被阎如玉叫住。 “等等。”她从柜子里取出一块阿胶,用帕子保住后拿砚台碾碎,捏了一些洒在汤药里。 “喝吧。” 老夫人也顾不上那么多,连忙给她苦命的小孙女喝下,这才转头问:“姑娘刚才放的是何物?” “阿胶。” 老夫人眉头皱起,她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听说过此物。 阎如玉说了句:“她能不能挺过今晚,全看它了。” 老夫人别过脸去偷偷抹着眼泪。 经过整整一夜的救治,姑娘终于醒了。 阎如玉害怕她情绪激动,手里备了针准备随时扎下去,谁料她却异常平静,虚弱的说了句:“祖母,咱们到洛安城了吗?东西给爹爹了吗?” 老夫人一手抓着她一手咬着自己的手背,强忍着悲伤说了句:“还没到,是这位姑娘救了你,日后咱们定好好感谢她。” 女孩子转动着目光落在阎如玉的身上,虚弱地开口:“多谢恩人相救,这份情,小女秦梦安定铭记于心,他日必当报答。” 阎如玉想说其实救她的另有其人,不过她傻了才把功劳往外推,她又不是君子。 “举手之劳,呵呵。” 可她打心底佩服这祖孙俩,这种经历别说古代,换做现代女人恐怕都要不想活了,她却将个人荣辱置于脑后。 秦梦安伤势很重,一时半会没法赶路,老夫人犹豫着从怀里拿出块玉佩。 那玉佩色泽碧绿,雕工精美,上面还有一个大大的“秦”字,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将玉佩递给她:“劳烦姑娘帮老身找个靠谱的人,把这块玉送往洛安靖武侯府,定有重谢。” 阎如玉心中一惊,她猜测这对祖孙不是普通人,但没想到这么大来头? 她谨慎地将那块玉收进怀里,严肃道:“老夫人放心,我定当送到。” 能让两个女人孤身上路,想必她们身上定有大事,思来想去让谁去也不大放心,决定亲自去。 谁料刚到铺子外,就见三匹高头大马疾驰而来。 打头的那人身高八尺,浓眉虎目,身穿一件褐色织锦长袍,脚踏一双祥云黑靴,脸上的胡须略显杂乱,可周身都透着一股浩然正气。 而他身后两人一看便是随从,每人腰间都别着长刀,比山武他们多了种说不上来的气势,就像……军人! 没错,他们是军人。 那人翻身下马来到阎如玉跟前朝她拱手:“敢问,可有一对祖孙在此养伤?在下是前来接他们回去的。” 阎如玉心中警惕,秦梦安她们不远千里冒死赶路,万一他她猜错了岂不是要了秦梦安和老夫人的命? 她试探着问:“我们这闹土匪,受伤的有好几位,你找哪位?”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老夫人激动的声音:“冀北!你怎么找来了?” “有人给我送信,说你和安儿遇到了土匪,被人救了在此养伤。” 老太太赶紧拉着他到阎如玉跟前:“快,快谢谢恩人,要不是她我和安儿就……” 之前老夫人还能忍住,这会见了亲人她捂着脸痛哭失声,情绪是再也绷不住了。 那人突然站直身子,朝着阎如玉双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在下秦冀北铭记姑娘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 说着看向老夫人:“母亲,我给你的玉佩何在?” 阎如玉赶忙将那块玉掏出来,他却并没收,只说了句:“日后若有事,只管提着这玉佩到靖武侯府登门,在所不辞。” 阎如玉心头一颤,真叫她猜对了,这人竟然真的是靖武侯? 好大的官啊! 犹豫的这会功夫,他的属下已经找来了一辆马车,垫上褥子这才将秦梦安抱上车。 临行前,秦梦安从窗口探出头来:“姐姐,我还不知你名字。” “阎如玉。” 秦梦安眼中含着泪朝她挥了挥手,马车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她眼前。 一回头,就见小算盘哆嗦着身子杵在那里:“大大大、大当家,咱们这算不算攀龙附凤了?” 阎如玉一巴掌拍他脑门上:“附你个头,别忘了,他说的土匪,还包括你!” 小算盘吓得两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那可是靖武侯,这要是带兵剿匪,咱们还不死定了?” 阎如玉却在思考着另一件事,到底是谁救了女子不邀功,还给靖武侯送信的呢? 忽然,她勾唇一笑想到了一个人。 小算盘看着她的表情觉得大当家疯了,都什么情况了还笑得出来?他们老窝都快让人给端了! 阎如玉切上几斤鲜驴肉,一小筐小青菜,外加两盘小肥羊,背着口铜锅就去了逸水山庄。 楚墨匀此时坐在书房里,桌子上摆放着一排各式各样的铜器。 山武恭敬地站在一旁:“主子,您为何不直接把人给靖武侯送去?” “而后让盛都的那帮东西揣测本王与靖武侯勾结?” 山武瞬间垂下头,自知说错话。 这时,一道张扬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子逸兄,我来看你了。” 楚墨匀抬了下眼皮又垂下,随即又抬起,目光里充满讶异的看着来人。 女子一身浅碧色广袖长裙打门口而入,一条青黄色腰带缠在腰肢上,细的不盈一握,流云花的木簪将她半头长发绾在后脑,有一缕从肩头倾斜而下。 而那张脸,被一条暖白色的丝纱遮挡住,若是忽略她额头上的黑色斑影,那双眼睛也是格外灵动可人。 楚墨匀收回目光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往杯子里续,而后直接一饮而尽。 阎如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山武。 山武同样瞪着眼珠子,想提醒,又不好意思开口。 阎如玉抱着肚子直接笑翻在地上。 楚墨匀嘴角一抽,刚才的美好一扫而空,亏他还觉得“灵动可人”。 他淡定地放下茶杯,靠在椅子上,沉声问道:“你笑什么?” 第21章:不听话的犟种 楚墨匀双手环胸就那么看着她,直到看得她不好意思,这才收了笑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 “嘿嘿,别那么小气么。” 男人扬了扬下巴:“阎大当家穿衣格调有所提升。” “好看吧?”她忙转了个圈,张开手臂跟他显摆:“老娘有钱了,当然要好好打扮。” 楚墨匀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她不太适合说话,一句“老娘”匪气全来,什么美感都没了。 阎如玉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那些东西,兴奋地跑过来:“你做出来了?这么多,我看看。” 可看着看着就有些失望:“照比我原来的差远了。” “你原来的?你既有能造之人又何必找我?” 阎如玉忙收了思绪:“嗨,这不东西和人都没了。” “哪去了?” 阎如玉嘴角一抽,忽地凑近,“你知不知道,刨根问底的男人讨不到老婆。” “无妨,我有钱。” 阎如玉:…… “言归正传,这些东西不能用?”楚墨匀问。 “能,我只是觉得有点失望而已。”不过古代能做出这样的已是极限,自然不能跟现代的合金相比。 “走,要手术也得新吃饱了,老娘好好犒劳犒劳你。” 她直接推着轮椅把人移到园子外的水榭中。 远远地就见水丘正在那里忙活得满头是汗,又是烧炭又是切肉的,这会锅里的水刚好开了,浓浓的调料味弥漫了整个花园。 进来时阎如玉就把东西交给水丘了,让他先准备着,这会直接涮肉开吃。 楚墨匀看着里面清亮的汤色,疑惑道:“这么没有辣椒?” 听山武描述,辣椒是火红色的,底汤浓郁,可这个跟他所闻全然不同。 “傻了吧?”阎如玉抬脚踢了下他的腿:“要手术的人不能吃辣,等你好了我请你吃个过瘾。” 她拿起筷子开始往锅里下菜,没看到楚墨匀已然扬起的唇角。 很快,一片鲜嫩的驴腿肉就在锅里涮好了,她沾了点调料直接送到他嘴边:“来,尝尝。” 楚墨匀就着筷子吃掉那片肉,一种说不上来的香味在口中弥漫,随着咀嚼的次数,肉片混着汁液又滑又爽,竟然比他吃过的任何一种烹饪都要美味。 他狭长漆黑的眸子不由地扬起,直直地看着她。 阎如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露在面纱外,像一只等待奖赏的小狗。 “怎么样?好吃吧?” 哪知刚问完就见面前的男人脸色一点点板了下来。 他冷笑一声:“阎大当家今日又有何所图?” 阎如玉撇了撇嘴:“我图你人,你给么?”气死她了,她好心好意带着火锅给他吃,还说她有所图。 她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山武立即要上前被水丘给拦住。 “她竟敢跟王爷,摔筷子!”山武小声怒道。 水丘朝他示意:“没看王爷都没生气么。” “王爷怎么没生气,你看不到他脸色不好么?” 水丘:活该没人喜欢你! 楚墨匀心虚地端起茶杯掩饰性地送到嘴边。 阎如玉飞快抢下:“你不知道喝茶会……姜茶啊,呵呵,不错,挺会养生,我也尝尝。” 楚墨匀想去抢已经来不及了,他抿过的。 阎如玉毫不知情的干了,“对了,给靖武侯送信的人是不是你?” “什么?”楚墨匀学着她刚才的样子自食其力的涮肉。 “整个大丰镇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救了人把功劳送给我,还特意给靖武侯送信。不过你挺厉害,你怎么知道那是靖武侯的人?” 阎如玉随手把面巾扯下来丢到一旁,一边在篮子里翻腾,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楚墨匀没做声,等于默认。 阎如玉也不指望他回答,终于从篮子里翻出一个小酒壶,盖子一打开,一股淡淡的果香味从里面传来。 “这是我酿的葡萄酒,只有两小坛,谁都不知道呢。” 她宝贝似的将葡萄酒倒进杯子里,暗红色的液体挂在奶白色的陶瓷上,异常好看。 “快尝尝。” 楚墨匀指了指自己的腿:“能喝?” “尝一点没关系。” 楚墨匀尝了一口,这酒的味道跟以往的很不一样,微酸不甜,还有种淳厚的果香味在唇齿间回荡。 曾经西疆也进贡过一种葡萄酒,怎么跟这个不一样? 正想问她怎么做的,就见她两颊驼红双眼迷离,身子摇摇晃晃。 她好像,才喝了一口吧? 阎如玉也没想到这个身体竟然对葡萄酒不耐受,不行,她越来越晕了。 “子逸兄,你继续吃,我、我先走……” “噗通——” 阎如玉脚一滑直接掉进湖水里。 楚墨匀一掌拍在扶手上,身子拔地而起将阎如玉的手牢牢抓住。 被冷水一激,阎如玉的酒也彻底醒了,她看着毫不犹豫下来楚墨匀又急又气:“谁准你下水的!” 山武再也不想忍了,怒道:“你这女人讲不讲道理,我们也好心下水救你,还不识好歹!” 阎如玉哪管那么多,蹲下身把楚墨匀的裤子掀起来,一边用帕子帮他处理伤口的水,一边埋怨:“我落水又死不了,你马上就要手术了,要是沾水感染了,这双腿只能锯掉!” 楚墨匀看着她又急又气的样子心中备受震撼。 父皇关心他,只是因为他还有没有征战沙场的能力,母后关心他,只因为他还有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太后关心他是觉得几个皇子中他最懂隐忍。 而她,同他毫无关系,对他这个双腿残疾的废人却发自肺腑的担心。 阎如玉说了半天见他也不回嘴,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是身为医者的本能,虽然上辈子治的都是驴。 不过这已经很温柔了,要是驴,她非得给上两脚不可,最讨厌这种不听话的犟种。 “咳,我也是着急,呵呵,不是有意的,阿嚏~” “山武,送阎大当家回去换身衣服。” 楚墨匀吩咐完,转动着轮椅直接回了内室。 这里并没有女子衣服,确切地说,整个逸水山庄除了湖里的鲤鱼连个母的都没有,她只能穿着楚墨匀的衣服,又长又大,跟只大蛾子似的。 第22章:嘴没把门的 阎如玉从屏风后出来,就见楚墨匀坐在轮椅上手中还端着一碗姜汤。 “驱驱寒气,如今天凉。” “我身体好着呢。”她刚说完就连着打了三个喷嚏,这回也不嘴硬了,一口把姜汤干了。 楚墨匀收了碗对她道:“我让人收拾出一间房,你今晚就留在院子里吧,明天衣服干了再回去。” “正好我还有点困了。”阎如玉也没客气,跟着山武去了客房。 谁料怕什么来什么,睡到半夜的时候就感觉身上一阵发冷,冷的她上下牙直打哆嗦。 楚墨匀的房间就在隔壁,常年领兵作战听力异于常人,稍微有点动静都会警觉。 他隐约听到阎如玉的房间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心里有些不大放心,便过来查看,这一看发现阎如玉的脸色状态很不对。 她卷着被子缩成一团,一张涂黑的小脸儿皱在一起,干涸的唇瓣一张一合说着:“冷,好冷……” 楚墨匀抬手落在她的额头上一摸,掌心下的肌肤滚烫无比。 她,发烧了。 “来人,去叫大夫。” 可能是声音太吵,阎如玉动了动,一双白净的小手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还嘟囔了句:“还好,不能让人看见。” 楚墨匀心里更加奇怪,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容貌藏起来?是害怕嫁给胡山魁吗? 想到她平日里古怪嚣张的小模样,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弧度,又帮她拉了拉被子。 很快,山武将大夫陈为带了过来,一看便知是受凉感染了风寒,开了副药。 楚墨匀亲自把药给她喂下,这一守就是天亮。 阎如玉睁开眼时看到他吓了一跳,一双眼睛瞪得如牛大,震惊地问:“我抢了你的屋子?还占了你的床?” 楚墨匀白她一眼:“你发烧了,还说胡话,我看脑子也是烧糊涂了。” 她双手一掐腰,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怎么可能,老娘可是大阿嚏!阿嚏~” 这一口气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顺着上唇往下淌。 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楚墨匀扯过帕子丢她脸上:“擦擦,待会掉嘴里了。” 阎如玉一边擦一边给自己找借口:“一定是你的水有问题,不然我怎么可能会感冒,我身体好着呢。” “嗯,我那水确实不好,应该先烧开了给你掉。” “你……” 一串低沉的笑声从楚墨匀的喉咙里发出,那双凤眸望着她,眼瞳里闪着几分妖冶。 阎如玉心想这男人怕不是从哪个勾栏院里出来的头牌小倌吧?实在是太勾人了。 她很想再沉浸一会,奈何喷嚏不饶人。 阎如玉裹了裹衣服问:“有没有纸笔,我得给自己开副方子。” 楚墨匀敲了敲旁边的一个空碗:“你的药已经喝完了,应该担心一下另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脸。”随即丢了面镜子给她。 阎如玉慌乱的拿起来一照,她的脸好好的? 她猛的回过味来怒瞪着一旁的男人:“你耍我?” 不对,镜子! 她惊喜的拿起来一看,手中是一面巴掌大,且是带手柄的铜镜子,镜子的四周还镶嵌了缠枝花边,特别精巧。 “刚做出来的吗?”这可比原来的银镜子照人清晰多了。 楚墨匀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眸底一片温柔:“今早才让人送来的,按照你给的法子做的,想着让你看看合不合格。” “可太合格了,虽然照比玻璃的差点。” “玻璃?”楚墨匀一脸的勤奋好学。 “我瞎说的,这已经很不错了,我跟你说,黄铜可以用在各种防腐蚀的地方上,比如水下,锁头等,如果加锡就变成了青铜,可以铸造酒樽、摆件、通鼎、虎符还有钱币……” 说着说着她忽然感觉楚墨匀看她的眼光很不对,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呵呵,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哈。”她说完一溜烟的往外跑,边跑边喊:“水丘,我的衣服呢。” 山武随后来到楚墨匀身边:“主子,这个女人留不得!” 一个普通匪女,竟然知道冶炼、虎符这些东西,迟早会给他主子招来祸患。 楚墨匀依旧坐在原地,缓慢的摆弄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阎如玉言语惊人,通晓甚多,这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山匪能有的智慧。 可他却摆了摆手:“下去。” “主子!” 楚墨匀一眼扫去,山武不敢再多言。 阎如玉换了衣服一口气跑到了半山腰,小心脏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上,没个把门的,竟然说出来虎符和钱币,这种事情怕是在朝堂上大臣进言都得掂量一下自己的脑袋,她竟然脱口而出。 不过转念一想,楚墨匀的腿还得求着自己呢,他要是不想成废物肯定不能出卖她。 这么想着她心里安生多了。 回到山上时,邱伯刚带人扛着新割的青草回来。 “大当家,您回来了?快看我们把这驴养的肥不肥。”邱伯将肩头的草放下,一脸得意的带着她往驴圈走。 这批驴是前些日子在附近村子收的,刚来的时候瘦的就剩皮包骨了,到了这养的膘肥体健,一看见人就扬着蹄子发出高亢的叫声。 “邱伯,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大当家你才辛苦。”说着邱伯似乎有些担忧的欲言又止。 阎如玉看出他一定是有事,“邱伯,有话您就说,咱们都是自己人不用藏着掖着。” 邱伯斟酌着道:“大小姐,邱伯倚老卖老地说一句,这胡山魁不是个好东西,这次您跟他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迟早得来报复,不得不防啊。” “您说得对,我这次回来就是考虑咱们寨子的安全。”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圈子里的驴顿时参差不齐的大叫起来,震耳欲聋。 她回头一看,是山武骑着马追来了,手里还提了一个箱子。 “阎大当家,我们主子让把这个给您送来。” 她从山武手里接过,那箱子特别重,要不是她力气大非得掉地上不可。 “什么东西?” 她疑惑着打开一看,满满一箱子的铜镜子,少说有三十多个,最上头还用帕子包裹着早上送给她的那个。 第23章:我叫风花 山武走后,阎如玉从箱子里取出六面镜子给寨子里有女人的屋子每家发了一面,还留了一面等着去铺子里时送给西柳的,剩下的等陆怀州回来好拿去卖钱。 紧接着又看着寨子里的人把新熬出来的阿胶处理了一遍。 寨子里的人学的非常快,可能是以前穷怕了,他们每一步都做的小心仔细。 忙完之后天已经黑了,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回铺子,就草草睡了。 可是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梦里见到胡山魁带人杀过来了,她拿着弯刀跟胡山魁拼命,可不管她怎么打就是打不赢,眼睁睁看着胡山魁带着人在寨子里烧杀抢掠。 阎如玉猛然坐起,发现自己做噩梦了,额头上吓得全是冷汗。 看眼天色,外面才过了鸡叫不久,太阳也就刚冒头,可她却怎么都睡不下去了。 阎如玉让人去铺子里传信,这些天让小算盘每日傍晚回来报账,而她留在寨子里为寨子的防御做准备。 阎如玉先是安排一些人将寨门加高加固,又挑了些男孩子教练习弯刀。 她虽然不懂兵器,可她学过散打和防身术,她对他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掌握基本的防御和攻击力就可以。 男孩子骨子里就带着拼搏精神和征服欲,弯刀拿在手里一个个兴奋的跟打了鸡血似的,学的特别起劲儿。 这天晚上她正准备上床,就见外面红光乍起,紧接着就听邱伯敲着盆大声喊:“着火了,快救火。” 阎如玉去出一看,驴圈外火光冲天。 “快,快把驴圈的门打开。” 阎如玉一边跑一边大喊,抓起一旁的木桶就往驴圈上面淋。 外侧的还好,里侧的火舌喷出来十数米长,根本不敢靠近。 她心头一惊,朝着地上看去,地上有一块块漆黑的地方,用指尖沾起来一闻,是桐油。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心血眼看着就要毁于一旦,阎如玉心如刀绞,眼底只剩下延绵不绝的恨。 或许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伴随着一阵雷声,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下雨了,大当家,老天爷长眼睛了,哈哈哈……” 寨子里大人望着天高兴的又喊又叫,有的直接跪在地上给老天爷磕头。 风卷着大雨,那水就像从天上往下倒一样,一会儿的工夫就将吞天的大火彻底浇灭。 说来也怪,等火熄灭后,这雨就停了,连风也小了。 她带着人挨个驴棚检查,最里侧烧死了两头,靠近的受了些轻伤,其余的都完好无损。 只可惜驴棚彻底毁了,连带着那一趟的屋子也被烧毁。 看着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寨子变成这样,一个强烈的想法在她心里油然而生。 她不要当土匪,她阎如玉这辈子都不想再跟土匪两个字沾边。 还有那个胡山魁,迟早有一天她要他血债血偿! …… 楚墨匀的马车正从州府的管道上往回赶,远远地就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 他掀开车窗的帘子看向外面,见水丘一脸焦急的道:“主子,不好了,昨天夜里胡山魁带人火烧了黑风寨,现不知情况如何。” “去黑风寨!”楚墨匀命令道。 这两天他有些事去了州府,不想发生了这么大事。 难怪他心里始终不安。 楚墨匀赶到时就看到满山狼藉,到处都是焦黑的木炭,和坍塌的房屋。 寨子里的人正在收拾那些残害,他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看到阎如玉的身影。 “对不起……” 阎如玉抬起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灿烂无比:“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干的。” 这一刻,楚墨匀忽然觉得她这一脸的笑十分碍眼。 他还记得第一次来这寨子里的情形,破败不堪,跟现在比没什么两样,没多久,她就让这么落魄的寨子变得井井有条。 她辛辛苦苦建设的一切被胡山魁挥之一旦,而她此刻竟然还笑得出来? “笑的真难看。”楚墨匀冷着脸道。 阎如玉忽的勾起他的下巴,贱兮兮的道:“你笑的好看,快,给爷笑一个。” 谁料楚墨匀竟然真的给她笑了一个。 阎如玉心尖一颤,感觉放手。 他要是损她几句她还习惯,突然这样搞得她不知所措。 阎如玉随手抓起一个小树枝在地上随意的画着,幽幽地道:“怪我没本事,要是我也像你似的身边养几个武林高手,看他胡山魁还敢不敢欺负我。” “你想有护卫?” “废话,谁不想。”她指着远处架子上的弯刀:“我本想训练个弯刀小分队,谁知道还没等练成就先让人打趴下了。” 她耸拉着脑袋,跟一只受气的小狗似的,看着异常可爱。 楚墨匀看了她几眼,说了句:“交给我。”转动着轮椅离开了。 本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结果第二天就听狗娃大呼小叫的从外面冲进来。 “大当家,大当家你快看,寨子里来人了。” 阎如玉心里咯噔一下,衣服也顾不上穿工整就冲了出去,到院子一看就见三名身穿黑衣头戴银色面具的男人整齐的站在院子里。 “阎大当家好,属下是风云!” “属下风雨!” “属下风……风花!” 阎如玉差点被口水呛到,认真的看向第三个,“你说你叫什么?” 黑衣人垂下头,“风花。” 阎如玉强忍着笑意,点点头:“有劳几位了,邱伯,您先带这几位在山里熟悉熟悉环境。” 逸水山庄。 “人送去了?” “送去了,不过主子,您不是说送两人过去吗?怎么去了三个。”水丘疑惑道。 “三个?” 楚墨匀眉头夹紧,眼底充满疑惑。 “待本王上山看看。” “今日恐怕不行,太后的人待会就到,您走不得。” 水丘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尖细的嗓音至门外响起。 “王爷,可想死老奴了!” 一位身着枣红色宫服的男人从外面进来,左手端着拂尘有时候捻着兰花指,一脸的殷勤。 此人正是太后身边的总管,陶文秋。 第24章:阿胶要回本了 楚墨匀面色柔和地看过去:“陶公公有心了,太后她老人家还好吗?” “好着呢,不光好,吃了王爷送回去的东西,都年轻貌美了。”陶文秋说着捂着嘴羞涩一笑。 “公公就是嘴甜。”楚墨匀朝着水丘递了个眼色,水丘立即从袖子里掏出块银子递过去。 “多谢王爷赏赐。”陶文秋谢过后,让人将两箱子东西抬进来。 “太后说这大丰镇入了秋天寒地冻,让王爷多注意保暖,您的腿伤冻不得,还有,就是想问王爷那东西打哪弄的,太后她老人家可是吃上瘾了。” 楚墨匀嘴角不由上扬,想到阎如玉第一次跟他打着包票跟她夸赞阿胶有多好,他当时还不甚在意,却不想一切尽在她的预料之中。 “王爷,王爷?奴才还等着呢。” 楚墨匀回神,“水丘去箱子里把那两盒东西拿来。” 陶公公收了东西却没急着走,看了眼外面道:“王爷,赵御医也在外面候着呢,皇后派他来为您再诊治诊治,好寻些良方奇药,能不能将您的腿伤治好。” 楚墨匀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陶公公不由得向后缩了缩。 自打王爷的腿伤药食无医后,便成了禁忌,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提起。 陶文秋只觉得头顶上悬了一根针,吓得他是大气也不敢喘,难怪二皇子一直忌惮。 想想也真是可惜,这战王是嫡长子,又是所有皇子里最出色的,妥妥的皇储不想却出了这档子事。 终于,楚墨匀淡淡开口:“叫他进来吧。” “是。” 陶文秋撒丫子就跑了,这屋子他是一刻也不想呆。 紧接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战战兢兢的从外面进来,“臣赵年给王爷请安。” “本王身体安好,你且回吧。” “王爷!” 赵年深吸口气,硬着头皮上前:“皇后娘娘亲自交代,臣不敢怠慢。” 楚墨匀目光更冷了。 水丘见状便想上前把这人丢出去,一个个的看着是给王爷治病,指不定就把王爷的消息泄露出去给王爷树敌。 楚墨匀摆了摆手,将手腕伸出。 赵年抬起袖子擦了擦汗赶忙上前。 片刻后,他硬着头皮又道:“可否让臣再看看另一只胳膊?” 楚墨匀照做,可这下赵年更加疑惑了,他下耷的眼皮吃力地掀起,震惊地看着他:“王爷,可否再让臣看看您的腿?” 楚墨匀斟酌着点了点头,这赵年把裤子掀开是先是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离京时,他曾亲自为王爷看过,当时这双腿有骨无肉,溃烂的疮口更是脓水直流,可现在……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敢问王爷,是哪位神医为您医治?老朽可否有缘一见?” 楚墨匀心中早已波澜壮阔,赵年是太医院院首,连他都首肯的,看来他这双腿能站起来指日可待。 可面上却冷清一片:“并无神人,不过是本王吃了些补品。” 赵年不耻下问:“敢问王爷是何补品,下官可否有幸一观?” “本王也只得了两盒子,都赠与太后了。” 赵年又是着急又是惋惜,可太后的旨意他也不敢违逆。 “赵御医,本王这腿回去,你可知如何上报?” 楚墨匀冷冷的声音响起,吓了他一哆嗦。 赵年在宫中半辈子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中明镜:“王爷精神无益,只是顽疾难愈。” 楚墨匀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一出去,赵年连着吸了好几口气,这才一边擦汗一边朝着陶文秋追去:“太后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陶文秋宝贝的把两个盒子藏在身后,“你休想打这些宝贝的主意,这可是给太后的。” 他忙把腰间的玉佩接下来:“这个送你,你就叫我瞧一眼,就一眼。” 陶文秋眼馋的看着那块玉佩,上好的墨玉,他稀罕了一路。 “成,那就叫你瞧一眼,看好了,这叫阿胶,跟我念,阿—胶!” “鹅叫?” “不是鹅叫,是阿胶。” “我说的就是鹅叫!” “……” 书房内,水丘担忧地看向楚墨匀:“主子,您就不怕赵御医回去泄露了您的情况?” “你太小瞧了赵年混迹宫中的能力。” 何况,该来的挡不住。 手不自觉的落在腿上,如今除了不能行走,他的腿近乎与从前无异。 “把太后钟爱阿胶的消息放出去。”他的几十头驴要开始进账了。 想到阎如玉每次听到银子时的高兴的样子,他也不由得笑了。 此时阎如玉却笑不出来,本想着带着人把寨子里的房屋修一修,可干到一半她便放弃了。 这堆破房子,虫蛀的虫蛀,坍塌的坍塌,还修个屁,难道以后她要一直在这堆随时能砸死人的破屋子下度日? 想了想,她对着大伙道:“别干了,都别干了。” “大当家,怎么了?”二当家疑惑地问。 “你看看那都破成什么样了?见过房梁还用拼接的吗?咱们的命就那么不值钱?” 二当家挠挠脑袋:“拼房梁的木头是新砍的,挺好,再说咱们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的啊。” 阎如玉懒得跟他废话,收拾东西牵上一头驴准备下山。 身后三道合影疾步跟上,阎如玉一时间把他们忘了,陪着笑脸道:“三位大哥,你们留在这里帮我保护一家老小就好,不用跟着我。” 风云、风雨止步,可另一个却还跟着。 阎如玉疑惑的看着他:“不是让你们留下吗?” “大当家自然也需人保护。”风花一本正经地说着。 阎如玉一想也成,多一个人跟着安全,于是带着他一起下山了。 自打那日救了秦梦安后,她这土匪的身份不说西柳也心知肚明,可一直没挑明,她还犹豫着该怎么试探她一下。 两人到的时候刚好是中午,火锅店里热闹无比,几个伙计忙活得满头是汗。 阎如玉发现客人们点菜他们都能看懂了,正纳闷呢着,往墙上一瞧才发现,原来那些菜谱被人用画画了出来,还是妥妥的工笔细描,就连羊身上的毛柳感都画得活灵活现。 正好小算盘提溜个算盘走过来,她抓住他问:“这你画的?” 小算盘惭愧地垂下头:“我要有那个画功,当年就考中秀才了,是柳娘。” 第25章:好刀最后才出鞘 柳娘是西柳让这么叫的,怕自己花楼的身份给大伙带来麻烦,就连平日里在铺子里都戴着面纱。 正聊着就见她从外面回来了,还有两个伙计挑着几篮子菜跟在后头 她打发伙计把菜送到后厨,眉眼含笑的朝她走来:“阎老板,您可来了,我正有话要同你说呢。” 阎如玉笑了笑,两人不约而同的朝着后院的账房走去。 一进去西柳就迫不及待的把近期的账目全都拿过来,不过她没急着打开,而是聊了别的。 “过些日子就立秋了,地里的青菜支撑不了几天,很多客人是喜欢吃绿叶子菜的,您看这该怎么办?” 阎如玉这倒没考虑到,这地方都是马车,等到青菜运到地方也都烂了,再说成本也不划算。 不过转眼她就眼睛一亮:“没有就种。” “种?大雪封山的怎么种?” 阎如玉盯着她笑而不语。 西柳虽然好奇倒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她将账册打开。 阎如玉一眼落在最下面的数字上,惊讶的看着她:“这么多?” 她这铺子前后才开了两个月不到,竟然赚了三千六百银子! 这火锅每日最多也就三十桌,每桌平均不过五百文,还有本钱,怎么赚这么多? 看着她震惊的表情,西柳掩唇一笑,“我见每日都有客人吃不完的菜,就将干净的下在锅里做汤煮面,早晨在门口买早点,素面2文,肉面5文,那些坝上下工的力巴爱吃的很,晚上我又让人把驴下水和羊下水做了卖汤料,10文钱一份,够他们全家吃了,还有……” 她欢天喜地的跑出去,不一会又回来,手里多了个小坛子,一打开绷布,就闻到里面传来的香味。 “这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总之我小时候乡下有把猪大肠这么做来吃的,我就试着用驴大肠也这么做了,你尝尝,可香了,一点都不脏。” 怕她不吃,西柳先一步丢一块进嘴里。 阎如玉扒开坛子一看,这不驴板肠么,在现代那可是要卖九十多一斤的,可是个稀罕物。 “你卖多少?” “我要十文钱一两,怕没人吃,就学着你的法子,说现在搞活动买一送一。” 要不是知道她的出身,她都快以为这家伙是从现代穿越来的。 阎如玉一个激动直接抱住她,全然忘了自己的力气,这一抱差点把西柳勒的见太奶。 “阎老板,咳咳……” 阎如玉赶忙放手,看着她仿佛像看金子似的,可不能让她跑了。 转念一想,她出了个主意:“柳姐姐,要不你也入股吧,这铺子回头有你一份。” 西柳俨然会错了意,慌忙跪下:“阎老板,西柳自问有自知之明,万不敢生贪婪之念,主是主,仆是仆,西柳时刻谨记自己身份,何况,西柳区区一介妇人何来资格。” 阎如玉忘了这是古代,跟现代不一样,要是在现代员工干好了跑出去自立门户的比比皆是。 “我就随口一说,不过你若好好干,我定不亏你。” 西柳一听不亏,欣喜地笑了:“西柳定不负所望。” 阎如玉又嘱咐了一些铺子里的事宜,打算离开时,西柳追了上来:“对了,前些天有人来打探咱们火锅底料的方子,刘婶子跟人多聊了几句,她那人……” “行,我知道了,你盯紧点。” 刘婶子那张破嘴迟早得给她惹出祸来,幸亏她配料捣碎了,就算把料渣子偷去也查不全。 离开铺子,阎如玉带着风花直奔卖木料的地方,风花跟在后头就跟个影子似的。 她心里不禁感叹,这楚公子训练的人可真有一手,回头她也得训练一支队伍自己用。 木料厂就在镇子的西边,最粗的木头直径有六尺,她挑了一些上好的房梁木,又买了些适合做家具的板子,让木厂的工人帮忙送到黑风山外的路口处,再让山上的兄弟来接。 这木头送回去时天色已经快黑了,她早就让人送信叫二当家带人在路口等着,可等了好久也不见人来。 就在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阎如玉等的一肚子火,正要发怒就见前头火把冲天瞬间将这里包围。 “玉儿妹子,买这么多料子是要打家具跟我成亲么?” 胡山魁眯着眼睛问,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阎如玉瞬间就炸了,“胡山魁,你火烧我黑风寨的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你今天还敢来!” “玉儿妹子可别乱给我泼脏水,不过这些料子还不错,正好我近日打算重修一下寨子,前些日子寨子里进了贼,这些当做补偿了。” “胡山魁,您信不信我把你……” 她话音刚落,肩头上便多了一只手,风花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妄动,有埋伏。” 她转头看去,就见四周有无数的弓箭正包围着这里,一触即发。 看来她对胡山魁再一次低估了。 胡山魁瞥了风花一眼,“玉儿妹子考虑的怎么样?” “这些木头,一人一半。”这是她最大的让步。 “可我想全要,还有,你。” 阎如玉忍无可忍,一脚踢在前面的木板上,木板直接朝着胡山魁飞去,谁料他躲都不躲,一个全都砸上去,那木板瞬间裂开。 他怒吼:“给我上,捉活得。” 呼啦啦一群人直接朝着阎如玉扑来。 本以为风花会跟着一起动手,可她打了一会发现风花竟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风花,你还不帮忙!” 几个还好,十几人一起上阎如玉就算力大如牛也吃不消,她还想像上次那样捉住胡山魁威胁,可面前的人将她包围的死死地根本突破不开。 就在她快要不行的时候,一道银光唰得闪过,围攻她的几人瞬间倒地。 一时间围攻的人全都震惊在原地,胡山魁更是吓傻了眼。 动手的人,是风花。 阎如玉心里震惊无比,这人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而风花正举着手中的剑,雪白的帕子在上面轻轻的擦拭后,将帕子一丢。 阎如玉心中震惊无比,果然好刀要最后才出鞘。 第26章:一辆马车 胡山魁看着这一幕,带着人屁滚尿流的离开了。 阎如玉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全都一剑封喉,鲜血顺着脖子飞溅,她哇的一声就吐出来了。 虽然这些年没少跟着人宰驴,但杀人还是第一次见。 她扒着大树差点没把肠子吐出来。 这时身边递来一个雪白的帕子,阎如玉拿过来刚要擦嘴,突然想起他好像用这帕子擦剑来着,小心翼翼的放在鼻尖闻了闻。 男人好笑的声音响起:“放心,这是新的。” 她心虚的瞥了他一眼,擦擦嘴这才直起腰。 “你不会武功?”风花问。 “谁说的,我刚下不是打的很厉害。”说着还挥舞拳头比划两下,这一比划,才发现刚才打斗的时候腿撞伤了,疼的她一瘸一拐的。 风花眯着眸子,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满是疑惑。 他最得意的两名手下全都折在这女人的手里,她到底是在装傻,还是另有原因? 风花抬起手掌,正想试她一试,被脚步声打断。 风云、风雨带着人提着灯笼从小路上下来。 “大当家,属下来迟,还请赎罪。” 阎如玉虽然有气可这是楚公子的人,她没理由朝着人家发脾气,看向后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二当家。 “不是让你们在这等这么,都干嘛去了!” 邱伯赶紧帮忙解释:“大当家,不是我们不下山,是胡山魁的人设路障把我们全都拦住了,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又是胡山魁!” “对,要不是这两位风兄弟,我们到现在都别想出来。”二当家连连符合。 “算了,赶紧把这木头拉回去,差点被胡山魁抢走了。” 阎如玉一声令下,寨子里的人纷纷上前将车上的木头往山上拉。 她跟在最后头已经是最慢的速度了,可这腿应该是闪了筋了,越走越疼,越走越慢。 “我背你。” 风花突然蹲在他面前,丢个了宽阔的背膀给她。 她刚想拒绝,一抬头发现人都走没了影,只剩下空荡荡的山路,等爬上去得猴年马月,还矫情个屁。 “那多谢了,今天亏了你,要不老娘就得翘辫子。” 风花嘴角微抽,这女人真不愧是土匪窝里长大的,说话都这么粗狂野蛮。 紧接着就听后背上的女人嘀嘀咕咕的声音传来:“看来得买辆马车,这骑驴上下山怎么也不如马车方便,毛驴有时候还尥蹶子……” 等到了山上点着灯一看,小腿外侧整个都青了,她一瘸一拐的在屋子里翻腾,打算捣腾点创伤药出来。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阎如玉单腿蹦到门口开门一看,是风花:“有事吗?” 他将手里的一个小瓷盒递给她:“很好用的金疮药,明天就好。” “你可真是及时雨,我正想着弄点药呢,谢谢啊。” 她拧开瓷盒挖了点药,掀开裤腿就往上擦。 风花瞬间回过头去,“咳,阎大当家身为女儿身,还是要避嫌的好,男女授受不亲。” “我抹的,没亲。” 风花:…… 还别说,他这药挺好用,第二天早上腿伤的淤青就消了大半,不过走路还是很疼。 她刚准备出去,就听院子里有人大呼小叫的喊着:“大当家,快来看啊,咱们有马车了。” 哪来的马车? 阎如玉走出去就见一辆崭新的带棚马车停在院子中间,车壁上的漆还是崭新的,车门处挂着蓝色碎花布料。 “这哪来的?”她昨天刚想着有辆马车今天就有了。 “不知道,我们一早醒来这马车就停在那了,还是新的,是不是楚公子送的?”二当家问。 阎如玉转头朝着三人看去,第一个入眼的是风花,她刚要问,就见他面向远处双手背后,留给她一副高傲上天的背影。 再看另两位,两人皆是满目茫然的摇头。 之所以能分清风花是因为他的身形比另外两人都要修长,而且他左眼下还有一颗泪痣,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只多事又傲慢的大公鸡。 可风云、风雨两人身形差不多,不出声谁也分辨不出来。 阎如玉也不客气,管他谁送的,来者不拒。 “把这马车卸了,送马儿去吃点草,喂最好的草。” 吃过早饭后,所有人就开始忙活起来了,锯木头的锯木头,打桩子的打桩子。 不过谁也没注意有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下了山。 逸水山庄内,那消失的两道身影正低垂着头跪在地上。 书房里寂静一片,只有楚墨匀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可越是这样,风云、风雨两人的心里越是没底。 他们本以为王爷派他们就是去找人的,哪知道因为阎大当家被人劫持一事发怒了。 半晌,楚墨匀终于放下手里的书,淡淡看过去:“让你们查的人查到了吗?” “回王爷,出了阎大当家,并无与您要找之人年龄相仿着,会不会就是阎大当家?” 门口传来扑哧一声。 楚墨匀不悦看去,山武立即收敛笑意,不服气的嘀咕了句:“冯夫人曾是盛都第一美人,就算跟南倭人也生不出来那么丑的女儿。” 水丘赶紧捅捅他,低声提醒:“别说了。”示意他看王爷。 楚墨匀嘴角噙着笑意,可周身散发的冷意却越来越甚。 水丘赶紧好心的帮着打圆场:“王爷,听风云说,那个风花给阎大当家送去一辆崭新的马车。” “说说。” 风云连忙道:“属下知道,昨晚阎大当家腿疼,可能是风花不想再背她,所以买了马车。” 谁知他话音一落,就觉得头顶上的怒火更盛一层。 他不明所以的看向水丘,他说错了吗? 他试探着又补了一句:“是因为阎大当家腿受伤了,属下今早见她瘸着出来的。” 水丘给了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片刻后,逸水山庄的后花园里响起了板子落在肉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山上,二当家满头是汗的丢下榔头:“大当家,咱们这土太硬,桩子打不动啊。” 阎如玉刚想自己上,可一动腿疼的她龇牙咧嘴,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风云、风雨、风花!” 这一嗓门震得是山摇地动,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这会轻功就是好啊。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风花,只有风云风雨一人前来。 第27章:野男人 “他们俩呢?” “不知道。” 那就他吧。 阎如玉一脸殷勤的看过去:“你这会轻功,内力一定了得吧?像这样的桩子是不是一锤就能钉进去?” 风花看着那摇摇晃晃的木桩嗤笑一声:“一掌而已,何须用锤。” 阎如玉震惊地瞪大眼睛,亮晶晶的眸子里充满崇拜,“来来来,就靠你了。” 风花衣袍一掀,内力拔地而起,只听轰的一声,摇摇欲坠的木桩一下子被钉进去三尺。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二当家激动的竖起两个大拇指:“这位风兄弟武功一定天下第一,俺活了半辈子还头一次见着有这么厉害的功夫。” 风花抿唇不语,谁也没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在不停抽搐。 阎如玉关切的看着他:“是不是身体不行?不行就算了。” 风花狠狠瞪了她一眼,扬声道:“谁说我不行。” 半个时辰后,所有木桩全都被钉好,风花头也不回的往后院走,“我吃坏肚子了,得出恭。” 二当家指着他的后背道:“这风兄弟的身子怎么有点抖?” 阎如玉憋着笑说了句:“有点冷,冻得。” 二当家擦了把汗,仰头看着头顶上斗大的太阳。 这时寨子外又进来两辆马车,比早上的那辆还要新,还要花里,这马车帘子还是上等的织花锦布,那拉扯的两匹枣红大马毛色油亮体型健硕,简直是千里良驹。 马车停下,风云风雨两人吃力的从前一辆马车里爬出来,一瘸一拐的朝着她走来。 邱伯凑近二当家耳边:“你说咱们寨子是不是得看看风水?一早起来瘸了仨。” “别瞎说,风水不好能来三辆马车?我看是风水太好了。” 这时从马车上下来一位老者,看起来有五十多岁,胡子花白。 风雨连忙道:“大当家,这位是我们主子特意为您请来的屋瓦匠。” 那匠人看了眼四周的打好的桩子疑惑道:“你们难道还要建木屋?” “难道有别的屋子?”阎如玉没太留意,印象里古代不是都住木头房子和泥房吗? 老匠人看了眼周围的地势,捋着胡子道:“这地方地势虽高,可若遇山洪也是很危险的,依老夫看,还是改建砖瓦房,把这屋基打深一些的好。” 阎如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当天让人下山去买砖。 老匠人考察地势后,不仅帮做了屋基,还在旁边设计了一条排水沟,即便是山洪暴发,也能将急流引到一旁的山坳里,不至于让房屋被冲垮。 阎如玉心中对楚墨匀感激不已,没想到他竟然会考虑的这么周全。 想到他的腿也该手术了,她赶紧筹备手术要用的东西。 古代消毒的东西实在是落后,她问邱伯要了一摊子自己酿的高粱酒,自己用蒸馏的方式提取酒精,打算先把那些手术器具消消毒。 她将那些刀具在案板上摆放好,来到外屋接酒精,谁料一转身的功夫发现案板上空空荡荡。 怎么不见了?她明明放在这的。 …… 后山树林里,风花看着石头上一排奇奇怪怪的金色工具眉头皱起。 他拿起一个带手柄的奇怪刀具放在手中掂了两下,朝着树上嗖地一丢,刀刃虽然顶入木头内,可整个刀身都弯了。 什么人会蠢到用这么软的暗器。 他正捉摸着,就听到脚步声打远传来,吓得他赶紧收拾石头上的东西。 刚塞进怀里就见阎如玉跑了过来。 “诶?就你在这吗?没其他人?” “不知道,没看到。”风花连连摇头。 阎如玉探头探脑的向后望,风花随着她的目光挪动,可还是晚了一步,阎如玉一眼就看到他身后那棵树上钉着的被砸弯的手术刀。 她笑着走过去,将那把手术刀取下来在风花面前晃了晃:“你挡着它做什么?” 随即猛的朝他身上丢去,风花一乱,怀里没藏好的东西噼里啪啦全都砸在地上。 阎如玉站在原地看着他。 片刻后,风花不慌不忙的弯下腰将那些东西捡起来,“我是在帮你检验,你这暗器实在太差,你看,一用就弯。” 阎如玉要是有更好的办法早用了:“我有什么办法,这东西不生锈,用别的生锈。” 风花从怀里掏出一枚四角形的飞镖:“你看看这个。” 阎如玉接到手,发现这飞镖比铁和铜都要轻,还是钢白色,镖刃处锋利无比,这是含钛的合金! 她激动的看向他:“这东西你在哪打的?还能打吗?” “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那太好了,什么时候能打?都需要什么?银子我不缺。” “你要什么样式的?” “就是这个……” 楚墨匀一上来就看到阎如玉跟个野男人蹲在一起,头挨着头脸贴着脸,笑的无比碍眼。 呵,难怪他送了两辆马车来都不见她捎个信回去,敢情人家另有新欢在这里郎情妾意。 他示意山武推着轮椅过去,声音不大不小的响起:“阎大当家好心情啊,看样子这寨子里不就就要办喜事了?” 阎如玉闻声回头,一脸欣喜的看过去:“你怎么来了?我跟你说件大喜事,上次不是说手术刀不太合格吗?现在解决了,都是我们风花的功劳。” 楚墨匀看向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嘴角噙着笑意:“这大当家进展就是快,几日不见都成了自己人了,我们风花,不知这位风兄是哪里人士?再次作甚?” 风花脸不红起不喘的道:“在下凌风阁暗卫,风字辈,名花。” “哦?据我所知,风字辈可没有叫花的。” “那阁下是孤陋寡闻了。” “行了行了,什么风啊花的,走走,咱们回前面。”阎如玉抬手本能的推了风花一把。 楚墨匀看着她的手瞬间沉下脸来:“山路难行,阎大当家难道不帮我推轮椅吗?” 阎如玉奇怪的看着他:“山武不是正帮你推着?” “他推的不好,你这个东道主是不是该亲自动手?” 阎如玉也没多想,推就推么,不过总觉得楚公子今天看起来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楚墨匀神色这才好些,随即问道:“我送你的马车你可喜欢?” “挺好,喜欢。” 一时间,两人先顾无言。 阎如玉在不察觉就是傻子了,他可能看这风花不顺眼,连忙朝着风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走。 谁料楚墨匀恰好回头,就看到她正在跟那个男人抛媚眼。 第28章:谁会喜欢丑八怪 回到前院,楚墨匀直接把阎如玉叫进屋子,山武正要关门,一个不长眼的跟进去了。 “咳咳!”他重重咳嗽一声。 风花跟没听见似的跟在阎如玉的身后。 阎如玉见状手肘捅了捅他,低声在他耳边说:“你现在外面等我。” 风花这才转身离去,临跨出门槛时还关切地说了句:“我就在外面等着,有事随时叫我。 山武哐的一声砸上门,恶狠狠的等着他。 风花坐在一旁掏出那些铜制的器械在手里摆弄,这下更是把山武气的冒烟。 “那是我们爷的,谁准你动的!” 他抬手就要去抢,谁料风花风快一步,不管他怎么抢就是抢不到。 水丘上去给了山武一脚:“行了,别闹了!” “你没见他拿了咱们爷的东西?” 水丘一把将他扯到一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提醒:“这人武功在你我之上。” 山武恍然大悟,脸色顿时变了。 屋子里,楚墨匀开门见山:“那个风花不是我的人。” “我猜到了。”阎如玉双手环胸的看着他。 “知道你还纵容他在此?” “与其放在暗处,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不过我觉得他不像坏人,他昨天还救了我,要不是他我这条小命就噶了。”阎如玉说着还有些后怕,赶紧喝口水压压惊。 楚墨匀看着她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喝茶,简直是没心没肺。 “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混迹在身边,就不怕他别有所图?” “图什么?我这山上只有驴和我,看他那样子也不像图驴的,要是图我……” 阎如玉脸色终于沉了下来,认真思索起来。 楚墨匀脸色稍稍好点,正想给她再上上课,谁知她忽的一拍大腿:“老娘先把他掳了,当我的压寨夫君,哈哈哈!” “哦?看来阎大当家的胃口不小,有我一人还不够?” “多多益善。” 楚墨匀直接转动轮椅朝着门口走去,轮椅的木轮子哐的一声撞在门上,把“畅想”中的女人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没看见门关着?” 她赶紧上前去制止。 谁知楚墨匀突然一掌拍在门上,紧闭的房门顿时四分五裂,轮椅压着破碎的房门直接向外挪去。 阎如玉心里那叫一个窝火:“喂你干什么,好好的门被你拍碎了。” 她走上前将地上的碎片拼了拼,根本拼不起来。 看着走远的男人,气的她手指着想骂,可想想自己欠人家那么多有什么资格发脾气,又忍气吞声的把手放下了。 山武和水丘也吓坏了,跟阎如玉招呼了一声追着楚墨匀离开了。 阎如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哪得罪他了?怎么跟更年期女人似的,说翻脸就翻脸。” 二当家捋着胡子认真道:“大当家,我看楚公子应该是喜欢你,你刚才一直夸风兄弟,他吃味了。” “来来来,你来。” 阎如玉拉着他进屋,拿起桌上的铜镜扯下面纱,一张漆黑斑驳的脸瞬间出现在镜子里,吓得二当家一哆嗦。 “呵呵,我开玩笑的。”说完二当家撒丫子就跑了。 阎如玉不会自恋到以为他喜欢自己,可她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难道是因为让他投资了那么多什么,什么收益都没看见所以生气了? 也是,谁愿意看着自己的银子打水漂啊,毕竟前后都三四个月了。 这么想着她特意让小算盘把手头的银子腾出一千两给楚墨匀先送去。 谁知到了逸水山庄楚墨匀压根就不让她进去,隔着书房的门让水丘传话。 “阎大当家,您有什么属下代为转达。” 阎如玉将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他:“麻烦你跟他说,这阿胶还没见收益,不过驴肉近来倒是赚了不少,账簿在里面,我进来盖房子也用银子,所以先拿来这么多,放心,合作的银子我阎如玉言而有信绝对一分都不贪。” 水丘拿着银票屁颠屁颠的进去了,不一会里面传来茶杯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水丘狼狈的冲出来,直接把银票往她怀里一丢。 “阎大当家,您还是回去吧,我们主子不要。” 阎如玉想了想,嫌少? 她咬咬牙,把手中最后一部分闲赋的三百两也添进去,“就这些没有了。” 片刻后,几个侍卫拿着扫把直接把阎如玉从逸水山庄的大门给轰了出去。 阎如玉一个没站稳,摔了个大大的屁股墩儿,这下彻底把她惹毛了。 “神经病啊,楚子逸,你给老娘等着,等我有钱了,一定买个比这个还大的院子,请更多的高手!其实我了,哪得罪你倒是说啊,无缘无故的赶人……” 她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站起来,拍着衣服上的灰一瘸一拐的往马车上走。 刚抬起一条腿,身后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难道是楚公子不生气了? 一回头就见水丘一脸严肃的从里面出来:“这是我们主子给的订金,要阎大当家在两月内送上五十斤的阿胶,一两都不能少。” 换成往常阎如玉还不美得冒泡,如今寨子刚被火烧了,让她弄出五十斤的阿胶,还不把她累死。 “能不能帮我跟你们主子通融一下?” “主子说了,若是阎大当家做不出来,那就把先前的五十头驴还回来,要原模原样的。” 阎如玉咬牙切齿的接过那一盒银票,骂骂咧咧的上车离开了。 书房内,楚墨匀听着水丘的汇报,嘴角终于浮起一丝笑意。 “王爷,您为何要这样为难阎大当家?”水丘不解地问。 “本王有为难吗?” 水丘:…… 这时,楚墨匀目光倏地缩紧:“阁下既然来了,就请见面一叙吧。” 四周无声。 楚墨匀抓起茶杯倏地朝头顶扔去,一道黑影瞬间闪现,此人正是风花。 “战王,安好。” 楚墨匀缓慢的靠回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男人似笑非笑:“能在本王的逸水山庄来去自如,这世上怕不出五人,阁下是?” “我是谁不重要,倒是很好奇,堂堂的一国战神竟然同小小山匪勾结,私相授受,若是传到盛都,不知王爷将如何自处?” 楚墨匀苦涩一笑,目光落在自己的双腿上:“盛都人才云集,谁会在乎一个瘸子。” 他抬起头,眼底忽的冰冷一片:“倒是阁下,最好离她远点。” “难不成,王爷喜欢那个丑八怪?” 楚墨匀别开脸,“没有的事。” “呵呵,多谢。” “什么意思?” 楚墨匀再回头,哪里还有风花的身影。 山武水丘连忙跪地:“王爷,属下无能。” 楚墨匀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无妨,他若真有所图,你等岂是对手。” 只是,此人到底是谁? 第29章:突如其来的霍乱 整个黑风山的寨子里前所未有的忙碌,二当家带着力气大的在前院张罗盖房子,阎如玉带着妇女老弱在后院忙着做阿胶,一时间忙的是脚打后脑勺,铺子里的事干脆腾不出来管。 直到这天西柳乘着马车在狗娃的带领下火急火燎的上了山。 她一身紫色烟罗裙格外显眼,步姿优雅举止端庄,寨子里的老弱妇孺哪见过这等女子,看着就像官家娘子似的,搞得许多人紧张起来。 二当家气的指着狗娃训斥:“你知不知道咱们是土匪?要是让人知道了进山的路,回头报关了怎么办?到时候大当家盖的这些房子全都白搭!” 狗娃只顾着着急,被二当家这么一点才明白自己给大当家带来了多大的风险,吓得哇的大哭起来。 阎如玉得到消息也惊了一下,忙跟着狗娃往前边走。 边走边劝道:“行了,该来的总会来。” 一拐过前院,西柳就朝她飞奔过来,脸上前所未有的着急。 “阎老板,许多人非说是在咱们铺子里吃坏了肚子,可那些人我记得真真的,除了一个姓伍的,其他人根本没来过咱们铺子里,根本就是讹诈。” “你看像装的吗?” 西柳摇了摇头,“不像。” 阎如玉回身交代了几句,立即同她下山。 风云、风雨立即就要跟上,阎如玉瞥了眼发现他们骑的马,也没在意。 谁料刚上车倏地一道身影挤进来。 “你不是应该骑马?”她瞪着眼睛看着厚颜无耻的风花。 人家大言不惭的说了句:“不会。” 阎如玉闭了闭眼,也没空搭理他,赶紧让人上路。 风花见她不信,赶忙解释:“我没说谎,我真的不会骑马……” 阎如玉闭上眼睛屏蔽耳边的聒噪。 这马车就是比驴快,从山上到镇子半个时辰就到了,远远地就看到许多人围在铺子门口吵吵嚷嚷。 西柳扶着她从车上下来,脚刚落地就听到有人大喊一声:“是她,她就是火锅铺子的老板!” 一群人呼啦啦的围了过来。 “你们弄的毒火锅,简直是要杀人。” “这个狠毒的女人,她家的火锅有毒,我儿子从昨天拉到今天,要是没命了,我就跟她拼了!” “走,你跟我去见官,咱们让大老爷去评评理。” 阎如玉被这群人包围的死死的,风云、风雨瞬间护在前面为她开路,直到把她送到铺子门口。 阎如玉站在高处看向那群人问:“你们说我的火锅有毒,那这么多天怎么别人没事,就你们有事?” “你又不是傻子,可能就昨天的火锅有毒了呗。”一个女人趾高气昂的大喊。 阎如玉心中有两种猜测,要么是有人赶巧拉肚子,要么是生意太好同行嫉妒。 “好,既然你们认为是吃我火锅吃的,那么我在后面设几个共同,谁敢当场验便。” 这一嗓子下去,众人纷纷噤声了,只有刚才的那个夫人还在嚷嚷。 “都拉了一夜了,哪还看得出来是不是吃你们火锅吃的。” “不是有今天才拉的吗?” 阎如玉冷着脸看向众人,可依旧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这时,一位大妈从人群里挤过来:“他们胡说,根本不是吃火锅吃的,我们全家今儿一早起来全都拉肚子,怕是得了啥温病,女神衣,您快给我们悄悄吧,镇子口的大夫拿了药根本没用。” 她这一说,顿时许多人跟着回过味来。 “对啊,我们家也是今早开始拉肚子,你这一说,我现在就想拉了。” 阎如玉没想到事态这么严重,她看这种人高声道:“我敢保证,诸位拉肚子与我这火锅无关,若是谁肚子不舒服,我可以为大家免费义诊,但谁若再诬陷我这东楚第一锅,就别怪我不客气扭着去见官。” 那个大呼小叫的女人,带着两个自称拉肚子的鬼鬼祟祟退开了。 阎如玉朝着风云风雨递了个眼色,他们立即会意跟上。 随后她让人在铺子门口撑起了桌子,开始为所有拉肚子的人免费义诊。 这一诊,足足忙到了天黑,一天的时间整个大丰镇所有拉肚子的草药全部兜售一空。 阎如玉看着一天下来的结果内心震惊不已,这已经不是普通拉肚子的问题了。 “西柳,你派个人去里长家里说一下,另外从明天起咱们铺子歇业,这病只怕传染,还有,所有人从现在开始入口的东西务必煮开。” 这时,出去盯梢的风云从外面回来,“阎老板,那几个人是对面福来酒楼的,他们精明的很,一直绕到天黑才跟酒楼的人碰面。” “不用管他们,要不了明天他们也得求到这来。”不过她更担心另一件事,那就是药材不够。 为了以防万一,她连夜赶制了一些药丸,给每个人戴在身上。 第二天如她所料,里长亲自来了一趟。 “阎老板,不知您昨日给大伙儿诊治的方子可否给在下一份?今早去县衙,县太爷也病着了,县里的大夫给看了都没看好。” 里长四十多岁有些黑瘦,看起来就比较沉稳老实,上次找他过这铺子半点都没难为她。 她也不吝啬,直接把做好的药丸送给他一瓶子,又把方子给带上。 前脚把人送走,后脚铺子门口又挤满了人。 正想给他们诊治,就听有人回来哭天抢地的跪在地上:“女神医,您快救救我女儿吧,她才刚满月,药铺里已经买不到药了。” 阎如玉回头,就见风云风雨跟她点头。 她想了想,对身后人道:“钱咱们先垫着,风云风雨,你们脚程快,去县里多跑几家,回来雇车拉,能买多少买多少。” “是。” 两人立即动身。 阎如玉让人把铺子里仅有的药材当场熬了,给在场的人每人一碗,一时间铺子外成了难民营。 所有人都忙活的热火朝天,独独不见风花的人影。 吃的一个顶俩,有事跑的最欢,看来她就是给他点好脸色了。 “你骂我了?” 背后冷不丁的一声,阎如玉吓得一哆嗦,回头就见他站在那里,肩上还扛着一个麻袋。 “你扛的是什么?” 风花高傲的白她一眼,将麻袋放下,一打开,里面竟然是满满一麻袋的藿香,这是治霍乱的君药! 第30章:病情扩散 阎如玉一时间比看见亲爹还亲,激动地拉着他问:“还有吗?” 风花高傲的昂起脖子,不发一语。 这就是还有了。 阎如玉屁颠屁颠的跟着他跑去院子的后门处一看,那里停着一辆马车,上面是整整一车的药材。 阎如玉扒开袋子挨个查看,虽然不全,但紧急需要的全都有,起码能应个急。 她激动地抓起一麻袋扛肩上就要往里搬,风花给她拦住:“你一个女人,我来。” “不用,我行。” “不行。” “我……” 两人正在拉扯间,风云风雨飞快跑来:“我们来。” 两人一人扯一个角,夺过麻袋直接把两人分开。 这时小算盘和铺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来了,风风火火的把车上的药材全都卸了。 阎如玉着急去诊治病人,直接跑了,根本没来得及看风花抽搐的嘴角,还有死盯着那两个碍眼鬼的目光。 一上午过去,附近的百姓纷纷有所缓解,她让他们回去无比饮用开水,所有经过口的食物必须煮熟才能吃。 这时一行熟悉的身影捂着肚子踉踉跄跄地从远处走来。 “阎老板,阎神医,快救救我,我肚子好疼。” 阎如玉抬眼一瞧,这不正是昨日来铺子里讹诈的那个女人么,后面跟着的刚好是起哄的那几个。 听说她还是福来酒楼老板的外室,名叫梁金凤,时常帮来福酒楼老板干些见不得光的事,出了名的蛮横。 阎如玉冷着脸回了句:“没药了。” 医者仁心是没错,可她记仇,狼心狗肺的人没资格吃她的药。 梁金凤一听害怕了,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递过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昨儿个是我们误会您了,这拉肚子不是您火锅的问题,是我们自个儿的问题。” 阎如玉瞥了眼银子,有点心动,不过这么给他们治简直便宜是他们了。 她拿起一旁装药的篮子给她看:“你自己瞧,真的没药了,要是你们自己挖到药我就给你们治。” “挖什么药材,您说,您说。”几个人疼的近乎要昏过去,就是要她去天上摘星星都不敢有意见。 阎如玉拿起笔在纸上画了几个图案吹干墨迹递过去:“喏,照着上面挖,我要它的根。” 一些好转的百姓也跟着上前:“阎老板,您也给我们画一张,我们也去挖,您心善,我们不能白吃您的药。” 阎如玉转念一想也是,既然药材不够,不如让他们多去挖一些。 “行,你们尽管去挖,挖回来我给银子。” 她一口气画了十几张,那些人拿着画纸几人一伙朝着镇子北边的山坡上而去。 大丰镇地处东北,气候偏寒,不过黄连、北豆根、白头翁等这些常见的清热解毒凉血止痢的中草药还是比较常见的,这次爆发的泻痢刚好属于湿热症。 可有些就不行了,有些人气虚体寒,再加上诊治不及时,便拖延成了虚实夹杂,清热止痢的同时还得固虚补齐,这人参黄芪就成了稀罕物。 两个时辰后,梁金凤跟同伴几人相互搀扶着半死不活的爬回来了。 真的是爬。 阎如玉到底于心不忍让小算盘几人搭把手把他们扶到椅子上坐下,给他们诊治。 她瞥了眼篮子里那么零零散散的几根菜,朝梁金凤伸出手。 “什么?”梁金凤不解的看着她。 “银子。” “我不是采了药么?怎么还要银子?” “药是你自己采的,可是我的收诊费。”阎如玉毫不客气道。 梁金凤指着棚子里的人:“那他们怎么没要?” “怎么没要,我们也是给了诊费的,我娘给了两个大钱。”一个小姑娘气呼呼的说。 “才两个大钱?凭什么要我银子?”梁金凤气的就抽回手。 阎如玉直接把几根草药丢给她:“慢走,不送。” “你……” “行,我治!”梁金凤气呼呼的掏出上午那一锭银子拍在桌子上,疼的整张脸抽搐在一起,隔着一尺远都能听到她肚子咕噜噜的串气声。 片刻后,阎如玉将给她抓的药摊开在桌子上:“你前些日子失血体虚,这里可是给你放了人参、当归养气,银子可没白拿你的,日后记得行点善事,别叫报应自己身上了。” 梁金凤脸色唰得白了,低着头拿着药灰溜溜的就走了。 小算盘不解了:“大小姐,那个女人那么坏,你何必照顾她?” 西柳叹了口气:“阎老板做的对,冤家宜解不宜结,叫她采药是让她知这药材得来的艰辛,帮她调养身子是叫她日后感恩,若她是那屎盆子扣头上不知悔改,便无药可救。” 还别说,天黑时那些乡亲们采回来的药真不少,连着两天镇子上的人就都好了,这消息连县里都被传遍了。 她带着三风在后院住下,打算明天一早回寨子。 谁知天刚蒙蒙亮,铺子的门又被人敲响了。 “阎老板,救命啊,您快来救救我儿吧……” 她打着哈欠来到门口一看,乌泱泱的,全是人。 怎么会这样? 那些已经痊愈的,一夜间全都严重了。 “你们没听我的喝开水,吃熟食?”阎如玉问。 “喝了,也吃的熟食,就是早饭后,我们全家都这样了。” 正说着,风云、风雨突然捂着肚子就往后院跑。 阎如玉和西柳几人是吃过解毒丸的,可这会感觉肚子也不是那么舒服,但不至于拉肚子。 昨天积攒的药不到半天的功夫全用光了,后来干脆只能用针,但对于这种传染性的急症,针灸的效果并不理想。 阎如玉一筹莫展。 这时,嘈杂的人群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让让,都让让!” 抬眼望去,就见整整四两马车从远处驶来,领头的那一辆她认得,是楚公子。 在护卫的开路下,楚墨匀的马车顺利来到跟前。 他掀开帘子,一双狭长的眸子下略显乌青,神色看起来也有些疲惫。 “你怎么样?也拉肚子吗?”阎如玉焦急地问。 楚墨匀摇了摇,“我无妨。”示意她进去说。 山武搬下轮椅,楚墨匀瞬息落在轮椅上随她进了铺子里。 可以进去楚墨匀就告诉她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 “这场温病蔓延十分迅速,整个亥州都告急,朝堂未免病情蔓延,已经让庆岩封城了。” 第31章:靖武侯借药 阎如玉听说过庆岩,是亥州和盛都那边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在朝廷想出对策前,整个亥州的百姓只能自生自灭。 “这些药你从哪弄来的?”阎如玉问。 “有银子,自然有法子,不过我听说风花也弄来了不少药?”楚墨匀目光看向楼梯拐角处,风花正捂着肚子从外面回来。 他不说她还真忘了问了:“风花,你从哪弄得药?多少银子我给你钱。” 风花脚步一顿,狠狠瞪了楚墨匀一眼:“老子有钱!” 阎如玉看着他逞能的样子,也没继续说,否则揭穿了不太好,不过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目光为止,她觉得风花不像坏人。 楚墨匀看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男人看就有些不爽:“咳!” 阎如玉赶紧回神,想了想道:“昨儿个他们去山上采的药我觉得还不错,可以动员百姓去山上采,你这些药能不动还是不动,就是不知道怎么能联系镇子上的大夫一起医治,我一个人实在有限。” 楚墨匀看着她,半晌才问:“你为何要管那些人?” “嗯?” “一不是官服之人,二不是皇家贵胄,为何要管外面那些人?” 阎如玉看着他深邃如墨的双眼,只回了四个字:“医者仁心。” 这是父亲从小到大教育她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她既然有这个能力就不该坐视不理。 楚墨匀心头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这样的话从一个土匪出身的女子口中说出来,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那些打着为国为民旗号的东西,却在蚕食东楚的根基,而这个一方之寇却在救国救民。 “你只管去做,余下的交给我。” 他目光坚定,声音清淡,却像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阎如玉单薄无依的背后竖起额一面屏障。 等回过神来时,楚墨匀的人已经走了。 …… 下午的时候,火锅店来了几位老大夫帮忙一起诊治,他们看了阎如玉的方子颇为佩服,这人多力量大,很快便将众人的病情解决了大半。 阎如玉让他们以药换药,家里能动的去采药,回来换药,诊治一律免费。 不过没想到这时候来了位意想不到的人。 一辆马车从人群里费力的挤过来,那马车上悬挂着“靖武侯”三个字。 百姓们一看到这标识,纷纷惊呼。 “靖武侯的人来了,我们有盼头了,有盼头了。” 阎如玉也以为他们是来救大丰镇的百姓的,开心的迎接过去。 不过到跟前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她从胡山魁手下救下来的那位姑娘——秦梦安。 “秦小姐?” 秦梦安朝着她盈盈一笑,在下人的开路下拉着她进了铺子。 “秦小姐来是解救大丰镇温病的吗?”阎如玉闪动着双眼充满希冀的望着她。 可秦梦安脸上却露出了为难之色,她看向四周欲言又止。 阎如玉敏锐的察觉自己猜错了,她示意他们先出去,拉着她到角落里说话。 一坐下秦梦安立即拉住她的手一脸恳切的道:“阎姐姐,我知道这事实在是为难你,可边关事态紧急,若是洛安城不保,大丰镇必定唇亡齿寒,所以……” 阎如玉明白了,看着她问:“洛安城也病情泛滥?” 秦梦安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缺医还是少药?” “听说你的方子一剂便灵。”秦梦安问。 阎如玉点了点头:“还可以,都是一些经方,我写下来给你,药的事只怕我也救不了太多,后院里存的实在有限。” 秦梦安激动地起身:“阎姐姐大恩大德,请受妹妹一拜。” “不必。”阎如玉赶紧把她扶住,心想着你可是堂堂侯爷的女儿,要知道她也是土匪还不把她给灭了。 她想了想趁机邀个功:“秦小姐,我一看你就觉得咱俩投缘,要不咱们结拜姐妹吧?就是你别嫌我愁啊,呵呵。” 她小人之心一回,日后若是朝廷真的查到她们山头,好歹这层关系也能通融通融。 “恩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秦梦安巴不得呢。” 阎如玉当即让小算盘他们把香炉摆上,跟秦梦安当场结拜。 楚公子送来的三车药材一眨眼就被她送了人,拿别人的东西送人,总是不太好,想了想她还是腾出个时间特意去了趟逸水山庄。 马车刚到门口,就见山武骑着马捂着肚子从里面出来,瞧见他瞬间勒紧缰绳。 “阎大当家?您可来了,快给我们主子看看。” “你们主子怎么了?”阎如玉慌忙下车,一边走一边掏出一粒解毒丸递给山武:“你先吃一粒,我看你也不好受。” “多谢。”山武直接丢嘴里吞下, 进去一看才知道,楚公子也腹泻不止,不光他,整个山庄连人带马全病了。 看着发展这么迅速的病情,阎如玉震惊不已。 楚墨匀腿上本就有感染,如今这一腹泻,人躺在床上高烧不起。 阎如玉直接给他翻个身让他人趴在自己腿上,对着山武道:“找个玉佩过来,再倒点酒。” 一会儿的功夫山武便把她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 刚想问她要干什么,就见她手一抬,直接把他们主子的上衣扒了,山武小心脏一跳。 完了,主子名节不保。 这时,就见阎如玉用手沾了点白酒在楚墨匀的后颈往背部用力搓了起来,而后又用那块玉佩沿着颈部开始往下刮。 几个回合,他们主子的后背就黑紫黑紫的,看着特别吓人。 “阎大当家,您手下留情。” “我这是给他排毒,这叫赶痧,等痧都出来他的烧就退了,不想你主子便傻子就少废话。” 山武吞了吞口水,看着他可怜的主子就这样被人摆弄。 楚墨匀闭着眼睛,感觉周围一片冰天雪地,突然间身旁有一点阳光,他抬手紧紧将那缕阳光抱在怀里,用力勒紧,仿佛怕它跑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冰冷的感觉终于消失,他渐渐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女人疲倦的身影趴在他胸膛上正熟睡着。 第32章:河水有问题 山武见他醒了正要出声,被楚墨匀一眼给瞪回去,不过阎如玉还是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冰凉的小手在楚墨匀的额头上探了探:“还行,烧退了。” 楚墨匀正要说些感激的话,就听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嘀咕着:“一个大男人身体这么弱,白给你补了那么多阿胶,拉个肚子还烧躺下了。” 身后,男人的脸色差如猪肝。 阎如玉从布包里倒腾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这是巩固的,免得又严重了。” 她把包袱往肩上一扛抬腿就往外走。 身后楚墨匀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觉得,这霍乱的病因到底怎么来的?” 阎如玉脚步一顿,严肃的转过头来:“这病情来势汹汹,按说已经吃过药的不可能再犯,而且防范的措施我都教给他们了,除非一点。” “愿闻其详。”楚墨匀认真的看着她。 阎如玉突然想起什么,问:“我们平日里喝的是哪条河的水?” “泾河,自西向东流,整个亥州大小井水应该都是与泾河相通。”楚墨匀说到这脸色忽的沉了下来,看来事情绝对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如今汴国虎视眈眈,靖武侯驻守洛安城,若是有人在水中做手脚,攻城岂不是指日可待? “山武,立即派人前去……”他看了阎如玉一眼,到嘴边的话改成:“告知知府大人,请他严查泾河上游。” “是!” 阎如玉担心铺子里,跟他打了招呼后匆匆回去了。 一进去就看到二当家带着邱伯几人坐在铺子里,“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山上的人也病了?” “我们好好的,见你好几天也没回去,又没叫人捎信儿,大伙担心就叫我和邱伯来看看,这外头是怎么了?” 阎如玉的关注点没在这上头,她激动的问:“你是说,山上的人一个都没拉肚子?” 二当家一双眼睛瞪得像牛似的,连连摇头:“没啊,好着呢。” “咱们山上喝的泉水对吧?”阎如玉又问。 “那可不,咱们那片喝的都是山泉水,靠着山根底下还有好多个泉眼呢,那水又甜又……大当家,你去哪?” 阎如玉觉得距离她心中的答案越来越近。 她大步来到后院,抓起木桶往下一扔,木桶砸在水面发出噗通一声,三两下便被她捞上来满满一桶水。 “阎老板,这水怎么有些发黑?”西柳指着木桶里的水嘀咕着。 阎如玉从旁边拿过水瓢直接舀了一瓢准备放到嘴边,一道身影快步过来把她手里的水瓢直接夺走。 “你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风花将水瓢抬的高高的,冷着目光看着她。 “当然是以身试毒了,我不喝怎么知道是不是这水的问题,快给我。” 二当家几人一听吓坏了,“大小姐,我来。” 小算盘:“还是我来吧。” 就在几人争抢间,风花直接把水瓢送到嘴边,呼噜咕噜几口,瓢里的水下去一大半。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将水瓢潇洒的往桶里一丢,顺带摆了个帅气的姿势。 颜如玉心中腹诽:这家伙什么时候都不忘了耍帅。 谁料一道咕噜咕噜的声音突兀响起,几人竖起耳朵一听,那声音正来自风花的肚子里。 风花捂着肚子拔腿就往茅厕跑,一阵叮当声从茅厕里转瞬传来。 西柳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紧接着院子里的人全都捧腹大笑。 好半晌风花才脚步虚浮的从茅厕里出来。 “大当家,这毒……太厉害了,救我。” 阎如玉赶紧让两个人把他架住往屋里送,立即给他喂上腹泻药又扎了个止泻针,他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这才算止住。 期限她只是猜测,如今得到证实便知道怎么办了,她让人通知镇子里的百姓让他们争相奔告,任何人不许再喝井、河之水,只能引用山泉水。 到了第二天下午,除了老弱病残外,镇子里几乎没有人再拉肚子了。 阎如玉带着人开始拆门口的棚子,二当家突然指着天空:“这鸟腿被什么缠住了。” “那是信鸽,传信用的。”小算盘瞪了眼没见识的二当家。 风云风雨警惕抬头,飞身而起,那只腾飞的鸽子扑棱棱落在风雨手中,他正准备把鸽子腿上的信件拆下来,一人措不及防的冲过来,抓住那封信直接塞进嘴里。 风云风雨掰开他嘴时晚了一步,那封信已经被他吞进肚子。 “阎大当家,风雨暂且告辞一下。”风雨拎起那人直接往风云牵来的马背上一丢,上马走人。 阎如玉没有多问,任由他们把人带走,何况有些事不是她管的起的。 风雨把人直接送到楚墨匀的面前,正想审问,那人突然咧着嘴朝他们露出阴森的笑。 “把他嘴掰开。” 楚墨匀的话还是晚了一步,一丝鲜血顺着那人的嘴角流出,两腿一蹬直接倒地,风云抬手去摸已经没了气息。 “主子,属下办事不利。” 楚墨匀无所谓的摆摆手,心里对阎如玉的提议更加肯定了,这场霍乱定是人为。 这时水丘从外面风风火火的回来,脸色严肃无比:“爷,上游找到点东西,目前正在派人打捞。” 楚墨匀立即命人动身,临出镇子时他又让人去把阎如玉叫上。 泾河上游发现东西的地方叫泾城,也是泾河的发源地,从大丰镇赶过去快马加鞭也得一日一夜。 为了方便赶路,他这车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褥子用来减震,只不过进来的人都得拖鞋,一时间狭小的空间里就显得有点怪异。 楚墨匀看着她紧贴着墙壁的样子不禁有点好笑:“躲我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切,谁怕啊,要怕也是你把,反正是我占便宜。” 嘴上这么说了,不过她耳朵已经红了。 楚墨匀发现她耳朵并没有被可以涂黑,小巧的耳廓被烛火一照鲜嫩无比,看着竟然有种想咬一口的冲动。 阎如玉只觉得他目光有些不太正常,谨慎的看过去:”你干什么那么盯着我?“ 楚墨匀突然慵懒地看过来,吓得她近乎跳起来。 他不禁轻笑:“看来阎大当家的胆量不过如此。” 阎如玉不知道这男人今天发什么疯,头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了他:“楚子逸,咱们只是合作关系,请你自重。” 谁料楚墨匀不退反进,刚好车轮压在一块石头上,这么一颠,他身子直接压了上去。 第33章:定记头功 楚墨匀根本没想到会这样,虽然及时用手肘支撑,可大半个胸膛还是贴在她身上。 薄薄的衣衫下女子的身材呼之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直冲头顶。 偏巧山武这时候来请罪:“主子,对、对对……” 楚墨匀冷冷地扫了一眼,吓得山武赶紧放下帘子。 阎如玉抬手将他推开,谁知劲儿使得太大,楚墨匀猝不及防脑袋砰地撞在了车壁上,她想去捞已经来不及了。 等人坐好时,就看到他额头上龙眼大的一块淤青。 阎如玉灰溜溜地往角落缩了缩,又觉得过意不去,这要是让人看见得多不好,便从怀里掏出风花给她的那个小瓷盒,打算给他上点药。 盒子里做工十分精巧,上面还描的锦鲤戏莲图,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 楚墨匀瞥她一眼:“算你有良心,这药是你什么时候做的?” “风花的,不是我的。” 楚墨匀后悔不该问,抬手挡住她的动作,“不必了。” “不上药明天被人看到你不怕丢人啊?” “无妨。”楚墨匀向后挪了挪闭着眼睛,心中的那点悸动被烦躁取替,他觉得自己这腿虽然恢复得好,但副作用也不小,跟个绝经的怨妇似的。 他不由得想到山武和水丘担心的问题,难不成他真对这女人动心了? 抬眼看去,就见她将手指上的药心疼地刮回盒子里,又将那个盒子宝贝似的收回怀中,心口更加烦了。 “看来阎大当家对风花很是在意,连对方的身份都没弄清楚,就敢如此信任,也不怕他把你卖了。” “你不把我卖了就行。” 楚墨匀:…… 这时,就听她淡淡的如水的声音响起:“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到尽在掌握,我尽力就好,如果天要亡我,那我也没有必要非得逆天改命,我自问没那么大的本事,但我身后站着的是寨子里无辜的老弱妇孺,平白的也不想他们跟着送死。” 靠着车壁闭着眼,外面是车轮在道路上碾压的声音,还有马儿脖领的叮当声。 这一刻楚墨匀在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很多凄凉和无奈,却独独不见女子该有的柔弱。 或许,她将所有的脆弱全都藏在心里,藏得很深很深。 楚墨匀看着自己这双腿,一个女子尚且自强不息,他又何必自怨自艾。 或许,他该做点什么了…… 途中换了两匹马,终于在翌日午后到达泾城。 一入城门阎如玉就被外面的景色吸引了,这里的街道比大丰镇宽了整整四倍,两旁随便一个铺子都比她的铺子要大上许多,连门牌都金灿灿的,好多门口还挂着对联,那笔锋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她盯着窗外的景色目不转睛,这远比现代参观故宫震撼得多。 楚墨匀见她兴致盎然的模样,提议道:“不如先下去走走?” 阎如玉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不了,还是先去河边,人命关天。” 一盏茶后,马车停在泾河边。 这里地势较平,四周的几条小溪在这里汇聚成河,刚好建造了一座水库,而楚墨匀的人就等在水库下游的不远处。 那里停了几艘船,船工正在从船上往下卸一个硕大的箩筐,筐里滴出的水臭气熏天。 楚墨匀转头看向身旁的女人:“怕吗?” “怕个球。”阎如玉大步上前,只不过这味道的确冲鼻。 筐里面竟然是一只死猪,身上的肉全部腐烂,只是这腐烂的状态很不一样,是从腹部中间的部位呈菊花状向外扩散,而中间那里有一团黑漆漆黏糊糊的东西。 阎如玉想到这些天吃喝的那些,哇的一声,把路上吃的东西全吐了。 楚墨匀也不急,等她吐得差不多了,这才将帕子递给她,还有一壶用山泉水泡的茶。 阎如玉看着那杯水还是难以消化这些天吃的东西,有时候眼不见为净是对的,一旦你知道事情真相就会难以接受。 好半晌她才缓过来,“不用查了,就是那些东西。” “可有药能解?” 阎如玉垂眸想了半晌,忽然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咱们得先报官。”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支队伍打远处走来,前有锣鼓喧天,后有衙役跟随,一看就是个当官的。 心里突地一跳,也不知是不是当了土匪后格外心虚,看着当官的本能想逃,谁料刚迈出几步衣服就被人揪住,回头一看是楚子逸。 “你干嘛拉着我?” “去哪?” “出恭。” 楚墨匀那双妖冶的眸子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阎如玉心虚地压低声音:“你忘了,我可是土匪,要是被逮了老娘全家都得玩完。” “放心,有我在,不会。” 你算老几啊! 不过这话她可没敢说出来,但心里急得就跟火上房似的。 此时轿子已经落地,打里面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胖男人,一身绯色的官服圆滚滚地勒在他身上,就跟借来的似的。 他背着手眼高于顶的朝四周瞥了一眼,身侧的随从嗷的一嗓子:“大胆!看到知府大人还不下跪!” 阎如玉麻溜的掀裙子准备跪下,被楚墨匀一把拉住。 “周忠良?”楚墨匀问。 那随从手指着他跳脚大喊:“大胆!竟敢直呼知府大人名讳!” 周忠良摆了摆手:“无妨,别吓到百姓,本官今日前来是听说有人在此河投毒,特来查看。” 说着看向不远处,正想上前那股臭味直接把他熏了回来。 “还不快把这东西弄走!”周忠良对着身后命令。 “大人,这下毒之人尚未绳之以法,这样把东西弄走,岂不是与毁灭证据无异?”楚墨匀声音骤然沉了下来,眼底的冷意直击骨髓。 周忠良被他周身的气势吓了一跳,但随即暴怒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知道这是谁的地界么?这是战王,东楚第一战神的封地,本官现在是为战王肃清麻烦,他日本官定会记上头功。” 说着他一双三白眼陡然眯起,对着身后命令:妨碍本官公务,给战王封地抹黑,罪加一等,“来人,把他们给本官抓起来,送去矿山,好好悔过!” 阎如玉看着楚墨匀怡然自得的神态还以为他有办法,正想等着他阻止,谁料几人就这样被绑到牛车上,直接被送往矿山。 第34章:犯法的勾当 阎如玉还好,楚墨匀的腿本来就有伤,被这么一折腾痛钻骨髓。 他躺在地上额头上冷汗涔涔,却片语不出。 负责看山的头头见他不动手里的鞭子唰的挥过来,阎如玉伸手去夺没想到那鞭子上竟然带着倒刺直接将她手背的皮勾掉了一条,鲜血直流。 这下彻底把她惹怒了,抓起一旁的石头就要朝那人砸去,脚腕却被楚墨匀攥住:“别动。” “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凭什么不反抗。”她要气炸了,从打穿过来还没受过这种嬲气。 本来以为队友是个王者,没想到是个青铜。 可看着他严肃谨慎的眼神,阎如玉硬生生忍了下来,恐怕事情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丢掉石头,那头头见状瞬间得逞又是一鞭子挥过来,这次被水丘给拦住了。 他不知道从哪弄出锭银子塞到工头手里,陪笑道:“大人,您打我们也不顶用,还不如您让我们多干点活,到时候您好多多赚银子里的实在。” 楚墨匀的腿脚别说搬石头,没了轮椅连在矿山上行动都成问题,好在有水丘的一锭银子,这工头也睁只眼闭只眼。 阎如玉天生神力,这些搬石头的活根本难不住她,不过她不傻,始终装着很吃力的样子这才捱到了天黑。 她是这山上唯一的女人,不知道那工头怎么想的把她和楚公子给关到了一起,不过这也刚好合她心意。 棚子内,阎如玉低声问:“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楚墨匀瞥了眼外面,狭长的凤眸里别有深意,“你看这是什么矿?” “还用说,金矿啊,不过这矿含铜量也挺高的。”她搬石头的时候就发现了。 “今天那位知府大人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哪一句?”阎如玉把鞋脱了,借着月光看看自己的脚指头,都磨起泡了,幸亏风花送她的药还在,她赶紧涂上。 楚墨匀见她笨笨的样子干脆夺过药膏准备帮她。 阎如玉吓得赶紧往回抽:“喂,这脏……” “无妨。” 她的脚一点也不脏,白白净净的,月光下五个脚指甲就像小小的贝壳嵌在上头,小脚趾的侧面磨了几个水泡,都破了。 楚墨匀沾着药的手指微凉,每一下都很轻,弄得她有些痒痒的。 不过看这他无比认真的样子,阎如玉心里那点怨气也都消散了,这冷静下来理智也回归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嗯。” 后面的她没问,楚墨匀也没说,上完药两人平静的躺在坚硬的木板铺子上,山上的冷风格外硬,从缝隙里透进来冻得她直打喷嚏。 楚墨匀将外衫脱下给她往身上盖,被她推了回来。 “行了,就那跟弱鸡似的体格还不如我呢。” 楚墨匀眉头皱了皱,很想问什么是‘弱鸡’,可觉得她这种时候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又闭嘴了。 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顺着缝隙向外望去,就见白天那个头头举着灯笼大步朝这边走来。 楚墨匀扯了扯她:“你到这边。” “不用,你还不如我呢,我看他能那我怎么样。” 阎如玉心中情形的是这身体虽然丑,但有着一身的蛮力,加上她在现代学的散打,只要不是群殴都没问题。 棚子的门被他推开,两人闭着眼睛假装熟睡。 那头头将手里的灯笼高举在两人脸上照了照,随即带着一脸邪笑朝着阎如玉跟前摸去。 “这小娘们一定倾国倾城,都混到这地方来了还蒙着面纱,今儿个爷爷我可有福了。” 他忙吸溜一下嘴边的哈喇子,粗糙的手就朝着阎如玉的衣襟摸去。 刚要碰到,阎如玉一边攥住他的手腕猛地一翻,就听咔嚓一声,阎如玉顺势将一个草团塞进他嘴里。 工头的手腕直接被她掰碎,又被捂着嘴,想叫还叫不出来,疼的全身抽搐。 阎如玉冷笑一声,一脚踩在他的命根子上,楚墨匀刚要起来帮忙看到这一幕吓得腹下一紧。 真狠。 “接下来怎么办?”阎如玉问。 楚墨匀不知从哪弄了个铁丝三下五除二将脚上的脚镣打开,将那人的一只脚和一只手从背后拷在一起,这下他想跑也跑不了。 处理好这人,楚墨匀手指在口中打了个口哨,就见风云风雨两人从天而降。 阎如玉震惊了,根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不过瞧着后面没有风花,心中疑惑,这家伙关键时候不在。 风云、风雨齐齐跪地:“主子。” “山下怎么样?” “回主子,三天后,他们来这边取货,咱们是在这等?还是先出去?”风云问。 楚墨匀思索着道:“在这等。” 阎如玉:…… 一连三天,阎如玉陪他在这山上差点没晒成风干肉,好在有风云风雨偷偷送吃送喝,还找人假扮的工头。 三天后的夜里,山下果然来了一群人,山上几个管事的来了,巡视了一圈抬手点了几个人。 “你、你,还有你。” 倒霉的是,阎如玉竟然在其中。 临走时几人直接被蒙上双眼,阎如玉也不知道去哪,只知道一直是下坡路。 就听着领头的高喊:“都小心点,下面是万丈深渊,掉里面可活不了。” 不说还好点,他这一嗓子有的人害怕,脚一抖直接掉下去一个,好久才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阎如玉惊出了一身冷汗,紧紧贴着左侧的墙壁走,知道穿过一道门,这才感觉黑布外透进来些许光亮。 这时,前方传来一道声音:“大人,这些人可着您用” 大人?什么人要来这种地方还要搞得这么神秘,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勾当。 “嗯,事要是办的好,回头本官定让殿下好好奖赏。” 阎如玉心中震惊,殿下?这是皇子才有的称谓。 紧接着就让他们两人一组挑着一筐沉重的东西。 她天生神力,就算锅台大的石头也不至于把她压弯,但扁担担上的那一刻她险些没起来。 比重这么大的只有……金银! 这群人竟然私运黄金。 第35章:谁是阎神医? 阎如玉心头一转,飞快的将眼罩扯开,周围的一切差点闪瞎她的眼睛。 这里是一处山洞,四周放了许多的架子,架子上不是别的,全是黄橙橙的大金条,比老北京的珠宝城还灿烂。 她看的直流口水。 谁料一个走神就被发现了。 最里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穿墨蓝锦缎的男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下巴上干净的半点胡茬都没有,看人的目光气势凌人。 只不过拿着帕子的手却捻着兰花指,这做派跟电视剧里写的公公倒很像。 他旁边站着的人正是那个耀武扬威的知府,正在殷勤的给他倒茶。 “李大人,来喝茶。” 那人端着杯子品了一口,连连赞道:“好茶啊,好茶,还是你小子会品。” 阎如玉心中暗骂,怎么不拉肚子拉死你呢。 谁知道她想法刚落下,那像公公的李大人突然捂着肚子大叫起来。 “哎呦,哎呦呦,你给杂家喝的哪里的水?” “就,南边的溪水啊。” “连着泾河的那个?” “对。” “你!”李公公气的一巴掌抽在知府大人的脸上,紧接着一个响屁传来,他捂着肚子往外跑:“茅房在哪?杂家要如厕!” 他这一叫,那知府也跟着叫起来,两人前扑后跌的往外跑,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两人叮当的放屁声。 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谁笑的?谁!” 工头扬着鞭子一回头,正撞见阎如玉来不及戴上的脸,怒气冲冲的走过来。 “好啊,竟敢摘下眼罩,把她给我拖下去丢到后山喂狗。” 阎如玉瞬间被一群壮汉包围,这些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身上全都有功夫的。 她正不知所措时,就见李公公和知府大人从外面回来了,她趁着自己身材小巧的优势飞快从那人腋下钻过掏出靴子里山武给她的匕首直接抵在李公公的脖子上。 “谁再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你,你放肆,你可知本官是谁!” “你就是天王老子也没我命重要。”阎如玉手里猛地一用力鲜血顺着那人的脖子就往下流。 他吓得嗷嗷惨叫,对着四周的人大喊:“全都给本官退下,快退下。” 知府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大人,您等着,属下去叫救兵。” 谁料他刚跑到山洞门口,就被一群手持长枪的士兵团团包围。 这些人身上全都透着战场上厮杀的血气,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阎如玉心中狂喜,难道这就是山武说的救兵? 果然,从那些人身后走来一人,他身穿绛紫色官服,小麦色的面容上神色凛然,周身透着一股正气。 李公公看到来人吓得连脖子上的匕首都忘了,抓着阎如玉的手腕祈求:“姑娘,姑奶奶,你快带我走,千万别让他看见我,不然我就完蛋了。” 阎如玉偏不,直接将人往前一送:“大人,这还有一位。” 那人冷眼一扫,李公公吓得直接趴在地上。 但他还不忘从怀里掏出快金灿灿的令牌,壮着胆子道:“梁玉,你看清了,我可是二殿下的人!” 阎如玉看过去,心中忐忑不安。 二殿下,就是当今的二皇子,皇权之下谁不屈服。 可那人只是冷哼一声:“本官乃皇上钦点的钦差大人,只听从皇命。” 他突然上前,手直接伸到那位知府的怀里,知府竟然吓得一口咬上去。 谁知道梁玉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硬生生挺着将一封信从他怀里掏出来。 “知府大人伙同二殿下在泾河下药坑害亥州百姓无数,来人,把他们给本官带走,进京听圣上裁决。” 两人嚎叫着就被困住手脚带了出去。 梁玉看了眼四周,下令道:“把这些人全都放了,清点财物,若谁敢私拿,本官定不轻饶。” 山洞里所有做工的人全都被放了,阎如玉跟着大部队往外走,正要到洞口时,梁玉突然高声问了句。 “谁是阎神医?” 她心里一突,阎神医说的该不是她吧?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犹豫间,不知道谁从后面推了她一把,还说了句:“神医在这。” 阎如玉踉跄着在梁玉面前站稳,讪讪一笑,拱了拱手:“拜见大人,神医不敢当,病倒是会治点。”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图,阎如玉瞥了一眼,上面画的竟然是她! 奇丑无比! 特奶奶的,谁这么不长眼睛,不会把她画的稍稍好看点么,她也是女人好不好。 他照着画上看了眼,突然朝她拱手作揖,但声音依旧冷硬:“劳烦阎神医帮解决泾河水解毒,下官感激不尽。” 阎如玉一颗心总算揣回肚子里,吓得她一身冷汗。 “好说,好说。” 山上的工人全都被遣散了,阎如玉同这位梁大人出去时,远远地就看到水丘在一旁的路上等着她,还朝她露出贼兮兮的笑。 阎如玉瞬间明白了,刚才推她的人一定就是水丘,跑不了! 等着,看她回去不往死了告状。 这位梁大人还真不错,山下还给她准备了马车,不过不知道为何,竟然让她独自乘坐一辆。 她掀开帘子就见水丘跟随在旁边。 她四下瞧了瞧压低声音问:“子逸兄呢?他在哪?” “阎大当家,我们爷已经出去了,等您解完泾河水里的毒就带您去见。” 泾河水流向广阔,要想将所有的毒全都解了,需要大量的药材。 梁大人办事痛快,半天的功夫就让人将她所需的大半药材全部都聚集了,还在河边架起了大锅,开始熬煮。 这时,一名侍卫回来禀报:“大人,属下们找遍了所有的药铺,没有藿香。” “所有的?” “没错,本来有两家是有的,前些天遭了盗贼,藿香全都被人偷了,而且那些人神出鬼没,武功高强,就连官府的人都没查到下落,说可能是……” “是什么?”梁玉问。 “可能是某个江湖门派把药偷走了,而且有此等实力的多半可能是罗刹门。” 梁玉近乎气笑了:“江湖第一杀手门,会吃饱了撑的会大动干戈跑药铺里去偷一味药?” 阎如玉忽然有点心虚,他们说的该不会是风花吧? 第36章:买得起我就把鞋吃了 梁玉想了想,大步来到阎如玉跟前:“阎神医,您看能不能以其他药代替,进来闹霍乱,这药材实难集齐。”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会见效会稍微慢点,而且愈后体质也会稍微差点。” “无妨,只要能保住百姓性命便可。” 阎如玉点点头,心中感叹这位官员真的是为民着想。 她又重新开了个方子,傍晚的时候终于集齐了所需的药物,熬煮好后第一时间倒进河里。 远远地就见宽阔的泾河水面上飘起了一层浓重的雾气。 梁玉背着手望着远离越远的雾气,目光里露出父母官为国为民真心实意的担忧。 阎如玉见状灰溜溜的就跑了,等他转头想要找人早已没了踪影。 好在水丘在远处准备了马匹,阎如玉纵身一跃,同水丘扬鞭而去。 直到跑出老远,她这才将马速降下来,气呼呼的看着水丘。 “喂,你干嘛推我出去?” 水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难道阎大当家不想立功把你这土匪的头衔甩掉?” 阎如玉心中一动,不由得看过去:“是你主子吩咐的?” 水丘拱了拱手扬鞭而去。 阎如玉紧随其后,心里却不如先前那般平静,楚公子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不会真的要跟她成亲吧? 她连忙将脑子里的想法甩掉,就她这张脸,看上猪肉都不会看上她。 不一会,两人来到了城里最热闹的那条街,不愧是有州府衙门的大城,这街道就是宽敞。 一抬头又看到来时所见的那个又大又辉煌的铺子,这要是她的就好了。 正想着就见水丘将马停在铺子门口,随即对她招了招手:“阎老板,您还不下马?爷就在楼上等你呢。” “你们爷真会享受。” 阎如玉看着这个恢弘大气的铺子上写着的“南居雅室”也不知道是干嘛的,好奇的走了进去。 山武正从上面下来,见到她连忙问候:“阎大当家好,我们爷在楼上等您呢。” 阎如玉发现楚公子这两个手下真细心,就连称呼都能随时变换,有外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叫她大当家,不暴露任何她可能是土匪的身份。 她跟着水丘来到楼上,发现有许多的房间,每个房间的门口都有一副画,上面都附着一首诗,不过她忙着往里走也没顾上仔细读。 楚墨匀在最里侧的房间里,进门处摆放着一扇硕大的屏风,那屏风的骨架似乎不是木头,上面还透着淡淡的香气。 屏风上是一幅用纱绢做底的山水画,再往里摆放着一个整棵根雕成的茶桌,楚墨匀靠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什么,窗口的位置可以将整条街最好的风景尽收眼底。 她坐到他对面,心思全都被外面的热闹景象俘获了,一肚子的问题全都忘到了脑后。 “你说买一间这样的铺子得多少银子?” “你想买这铺子?”楚墨匀问,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 “不能喝茶。”阎如玉放在嘴边尝尝,是甜的,果茶。 楚墨匀看着她的样子,淡淡一笑,就连脸上的黑斑都变成了透明。 “你说说,这得多少银子?” 楚墨匀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二百。 “二百两?”阎如玉心头激动不已,不可能啊,大丰镇的铺子还得多少银子呢,哪有这好事不会是黄金吧? “这曾经是上河公主的嫁妆,不单卖,后面连着一座府邸,所以,是二百两黄金。” 阎如玉如同刘姥姥头次进大观园,吓得赶紧喝口水:“行了,我就说说,呵呵,我可买不起。” 二百两黄金,就是两千两银子,她有两千两干什么不好,非得砸在房子上。 不过,如果真的不缺钱,也不是不行,凭什么她不能住的舒坦点。 迟早有一天,她要把东楚第一锅开遍整个东楚,她要当东楚国最有钱的女老板! 不过瞬间就蔫了。 “怎么了?”楚墨匀见她突然不高兴了,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要不还是别跟我做生意了,我这个土匪的身份,哪天被官服抓了,你得受连累。” 楚墨匀手里的杯子重重撂在桌子上,不过面上带着笑:“你倒是想的很周到。” “我这颗脑袋摇摇欲坠,虽说长得丑了点,可我还是很心疼的。”毕竟她好不容易又活了一会。 “放心,你不会。” 阎如玉只当他安慰自己,也没多想。 这时,山武从外面进来,不知道趴在楚墨匀的耳边说了什么,见他点点头,随即对着阎如玉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好啊!” 一说出去阎如玉瞬间来了精神,到这里这么久她还没来过古代的大城市逛逛呢。 楚墨匀带着她走在泾城的南边的一条长街上,这条街濒临护城河,天黑后比天亮时人还要多。 有杂耍的,买糖人的,写字画的,还有很多卖灯笼的,阎如玉瞬间购物欲爆棚,直接钻到卖发簪的跟前,拿起一个开始在头上比划。 “好看吗?” 她问的是楚墨匀,谁知道旁边陪女人逛街的男人噗嗤一声。 “这用河水照镜子都委屈你了,你得撒泼尿。” 阎如玉气的额头突突直跳,“好啊,我撒泼尿,你照照,看看你脖子上长得是瘤子还是腚!” “你!你这个女人怎么骂人!”男人气的脸红脖子粗。 “你先骂我的,还不许我骂你了。” 老板不干了,厉声喝道:“不买赶紧走人,别耽误我做生意。” “她买得起么。”男人不服气的嘀咕。 阎如玉气的手一指:“这些我都要了,多少钱!” 该死的,要不是在山上带了那么多天衣服又破又烂能被人瞧不起么,她可是未来的东楚国首富! 那个男人顿时不怕事大的吆喝着:“大家都来看看啊,这个丑娘们竟然说要把这些都买了,她要是能买下,我今天就把脚上的鞋吃了!” 话音刚落,就听人群后传来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那就劳烦这位公子把鞋吃了吧。” 楚墨匀拨开人群,直接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在摊子上。 周围的人顿时跟着起哄:“吃鞋!吃鞋!吃鞋!” 同行的女人直接气哭跑掉了,男子被众人围得死死地根本跑不开。 他一着急,直接晕了过去。 第37章:我认床 同行的女人手指着阎如玉大喊:“来人啊,她把刘公子给气晕了,不能让她跑了。” 这一嗓子下来,四周的问将阎如玉团团围住。 “谁知道他是不是装晕,来我看看。” 阎如玉说着来到那人跟前,左转转又转转,男人突然张大嘴猛吸了口气,眼睛也随之睁开。 “看吧,我就说他是装的。”阎如玉大言不惭道。 四周看热闹的人也议论纷纷,都以为这人是为了逃避吃鞋装晕。 卖发簪的老板可不管那么多,笑呵呵的看向阎如玉。 “这位姑娘我已经把摊子上的东西都打包好了,您看我给您送哪?” 山武正要上前,阎如玉先一步道:“你的东西我一个也不要,全是破烂货。” “你……你胡说八道!”老板险些被她气过去。 阎如玉抓住那一百两银票还给楚墨匀,推着他的轮椅往前走。 扬言吃鞋的刘公子追在后头大喊:“丑女人,你知道小爷是谁吗?小爷可是‘南居雅室’大掌柜的独子!” 阎如玉管他是谁,干她屁事。 楚墨匀却皱起了眉。 离开人群后,他问:“你不是挺喜欢那发簪的?” “哪有很喜欢,就是看看而已,女孩子就这样,不一定非得买,不过如果我要是看得多了,还是会买一个的,毕竟做生意不容易,可买也不会买他的。” 阎如玉语气里带着点小倔强。 “为何?”楚墨匀问。 “我被人家冷嘲热讽还上杆子买他的东西,我脑子又不是有病。” 楚墨匀攥着拳头挡在唇边掩住笑意。 “诶?舞龙,好看好看诶。” 她丢下楚墨匀撒腿就跑了,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玩的是不亦乐乎。 等回来时怀里抱得满满登登,也不知道都买的些什么。 “还想去哪?”楚墨匀问。 “不了,回客栈吧,出来这么多天得赶紧回去了。”她有点惦记山上晾的阿胶,看天气应该是要下雨了。 两人又回了‘南居雅室’,谁知一进去,就看到一摸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脸得意的指着她:“爹,就是他们,他们当街欺负孩儿快把他们抓去见官!” 旁边的中年男人转头一看脸色刷的白了,两腿一弯就要跪下去。 楚墨匀冷冷的扫过去,他立马站好,拱手道:“实在对不住。” “对,他就是对不住我,这种人就应该碎尸万段。”刘公子大言不惭道。 他爹气的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闭嘴,你这个逆子!” 刘公子震惊的看着他:“爹,你没搞错吧?我是你儿子。” 刘掌柜什么都没说,朝着楚墨匀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生拉硬拽的把他儿子扯向了后院。 阎如玉不傻,这南居雅室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客栈,而那掌柜竟然对楚墨匀毕恭毕敬,难道…… 水丘连忙上前:“阎大当家,实不相瞒这铺子就是我们爷的产业。” 阎如玉心中的疑惑这才消散,好奇的凑过去:“你到底有多家产?是祖业还是你赚的?不可能是你赚的,除非你打娘胎里就开始营商,否则暴富也不可能是这么个暴富法的。” 她顿时自在多了,背着手仿佛逛自家园子似的开始在这铺子前前后后的查看起来。 等她有钱了,一定要买上十家这么大排面的铺子! 楚墨匀看到她眼馋又隐忍的小目光,隐隐发笑。 两人吃过饭后,便给她安排了一间上房住下,这一间房近乎比她山上三间房子都要大了,黄花梨的木床上还用贝壳镶嵌的海棠花,极为高贵。 不过她这一夜睡得却并不踏实。 昨天听楚墨匀说这铺子是个什么公主的陪嫁,说明这产业跟皇家有关,还有那个刘掌柜看到楚墨匀的时候竟然想下跪。 虽然这是古代,也不可能见到谁都想下跪,越想阎如玉心里越发不安。 但仔细回想,自打她穿越过来在这几个月,楚墨匀对她十分照顾,她到底在怕什么呢? 阎如玉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就这样烙饼似的在床上翻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房门被人敲响,她顶着一双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把门口的水丘吓了一跳。 “阎大当家,您这是怎么了?” “我认床,换地方睡不着。” 水丘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躬身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爷等您吃了早饭好上路。” 说着将手中的托盘放下,“这是我们爷为您准备的衣服。” 阎如玉拿起来一看,是一套淡紫色的一群,外面搭着奶黄色的小坎,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我马上来。” 水丘有颜色的退下。 阎如玉三下五除二的洗漱一番将衣服换上,将头发上半部直接用一枚簪子绾了个灵蛇髻。 这是她唯一会的最顺手的盘发了,上次穿那套好看衣服还是西柳帮她梳的头发。 楚墨匀坐在一楼,桌子上拜访了几样可口的小菜。 他猛一回头就见那抹紫黄色的身影正从楼梯上下来,头上斜着的灵蛇髻俏皮活泼。 阎如玉飞快跑下来,两手直接将裙摆扯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你小子挺有眼光呢,这裙子真好看,哪买的?” 楚墨匀的目光却落在她的眼底:“你昨晚没睡?” “啊,呵呵。” 她想起自己的黑眼圈,反正脸已经够丑了,不差眼圈再黑点。 阎如玉虽然人长得瘦,可这能吃,她这肚子就跟装不饱似的,楚墨匀一个包子一碗粥,她已经十个包子下肚,外加四碗粥。 后来实在不好意思吃了这才停下来,不过闻着桌上的香味还是忍不住直吞口水。 “没吃饱?”楚墨匀问。 阎如玉小心的看了眼四周还有用餐的人,摇了摇头。 刚才她吃饭的时候那些人就时不时地往她这看,而且他们穿的全都是绫罗绸缎,一看都是身份不菲,这样下去实在是太给楚墨匀丢人了。 楚墨匀朝着水丘递了个眼色,不一会又断了两笼包子上来。 楚墨匀亲自给她夹了一个放碟子里:“吃吧。” “那我真吃了,谢谢哈。” 阎如玉不好意思的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可吃着吃着突然就有些想哭,眼泪不争气的就掉了下来。 第38章:生意又好了 楚墨匀一时间被她掉眼泪弄得手足无措,赶紧拿帕子给她擦擦。 “怎么还哭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她直接哭出声了。 “我,想我爹了……” 她是真的想她爸了,当年她爸创业失败她妈就更热闹了,她爸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她养大,如今她越没了,不知道爸爸在那边怎么办。 越想阎如玉哭的越伤心,眼泪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 楚墨匀想到让人调查的消息,就在他和她见面前两天,黑风寨的大当家刚好去世,一个七零八落的寨子就这样交到这个女人手里。 听闻黑风山的老当家人虽然是个粗人,可对这个女儿给外疼惜,宁可带着满山的人要饭,也要尽可能的满足她的需求。 他转动着轮椅来到阎如玉身边,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阎如玉哭了一会猛的想起自己还在外面,抬头朝着四周一看,整个大堂里就剩下他和楚墨匀两人了。 “咦,人呢?” “吃完了。”楚墨匀随口找了个理由。 刚才水丘将那些人全都打发了。 阎如玉擦了擦眼泪,突然破涕一笑:“我是不是更丑了?” 楚墨匀看着她被眼泪蛰过的脸,露出一道道白皙的底色,勾唇轻笑:“本来也不好看,还能丑到哪去。” “我好……”看这呢。 “你什么?” “没,没什么,咱们赶紧上路吧。”阎如玉飞快的往嘴里塞了两个包子,捧着剩下一个笼屉就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楚墨匀不知从哪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里面有一个册子。 “这是什么?”阎如玉疑惑地看着。 “你翻翻看。” 阎如玉好奇的翻开,瞪大眼睛:“你拿南居雅室的房契做什么?” “送你了。” 楚墨匀看着她,狭长的目光里悠然自得。 阎如玉吓得赶紧给他推回去:“我可不敢要,你都说了,这是什么公主的陪嫁。” “可它现在是我的了,送给谁我说了算。” “那也不行,无功受禄。” “那要不,我入股?你不是想在这再开一家东出第一锅么?我可等着当现成的幕后大老板。” 阎如玉心中难掩激动,看着那房契眼馋的不得了,“你……别后悔啊。” “不悔。” “称,利润你七我三,咱们公私分明,否则我也不能一直空手套白狼。” 一天一夜后,两人终于回到了大丰镇。 阎如玉在岔路口跳下马车,临走前她突然问:“子逸兄,你怎么会有那个铺子?” 她连忙又道:“你先别急着回答我,我不想猜来猜去的很麻烦,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想来个痛快的,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说完,她直直的盯着楚墨匀的眼睛。 这句话在她心里已经盘旋很久了,可这是她第一次有勇气问出口。 “我是什么人对于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楚墨匀没看她,手指又开始摆弄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阎如玉镇定的道:“是,很重要。” 一时间气氛僵持在那里,偶尔经过的人群眼都奇怪的看着她。 终于,楚墨匀悠悠地叹气声从里面传来:“你可知道东楚第一皇商?正是在下。” 第一皇商? 阎如玉将信将疑地看了他好几眼。 “不行你可叫人打听打听。” “呵呵,我当然信,就是随口一说,子逸兄别介意啊。” 她朝着他讨好一笑,随即飞快的走人了。 待她走远后,山武这才上前:“主子,您为何不同演大当家爱说实话?” 楚墨匀冷着脸看着他,跟水丘同时到他身边的,偏长了个榆木脑子。 水丘把他挤到一边:“阎如玉是土匪,爷的身边危险重重,你还嫌不够乱吗?” 山武不服气的瞪他一眼:“就你知道。” 楚墨匀垂眸沉思了下,吩咐道:“放出消息就说天下第一皇商暗访亥州。” 水丘竖起大拇指:“主子,您真英明。” …… 阎如玉回到东楚第一锅时,铺子里正是饭口的时间,热闹的不得了,几乎桌桌爆满。 西柳一眼就看到她了赶紧对柜台招呼:“小算盘,别算了,阎老板回来了。” 小算盘一抬眼,哭着就跑了过去。 “大小姐,您这几天去哪了?我和狗娃还有二当家他们到处找您,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听说亥州知府被押解进京了,还以为您被他连累了,我们都要吓死了。” “我能有什么事,我还给你们带礼物了呢。” 她将肩头背着包裹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枚发簪递给西柳,笔墨纸砚递给小算盘,还有很多小玩意分别分发给铺子里的伙计们。 “对了,还有人再拉肚子吗?”她问。 “没有了,说来也怪,听说有人喝了井里的水反而好了,然后就有人说你的那些话都是危言耸听,井里的水根本没事。”西柳气的用力绞着手里的帕子,咬牙切齿。 “没关系,没人生病就行。”阎如玉安慰的拍了拍她。 小算盘不服:“明明是你给他们治好的,这群忘恩负心意的东西,不感谢也就算了还想恩将仇报。” 阎如玉瞥了眼里面:“你看看那是什么?” 小算盘眨了眨不太大的眼睛:“吃饭的人啊。” “这不得了,如果那些人的病都没好,你说还会有人来铺子里吃饭吗?” “没有。” “这不得了,要是没人吃饭,你说咱们得损失多少银子?” 西柳眼睛一亮,一脸惊喜的看着她,“阎老板好气魄。” “行了,你们没事就成,我得先回山上看看,看着天色好像要下大雨,今天铺子早点收了,免得被雨淋了。” “诶!” 小算盘忙去后院把马车牵来,同西柳一起将她送上马车。 这嘴就跟开光了似的,马车刚走到一半就开始掉雨点,车轱辘直接陷进泥里了,她怎么赶都赶不动,索性下车。 邱伯急得额头冷汗直冒:“大当家,怎么办啊?” “我来!” 她直接跳下去,一抬手九将马车轮子从泥里拔出来了。 树上,男人看到这一幕嘴角猛的一抽,险些没从上面掉下来。 第39章:还没谈过恋爱 阎如玉的马车消失在山路中,紧接着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即便头顶上枝繁叶茂,这会风花的身上也被淋透了,他正想追随阎如玉上山,一道身影从大雨中飞奔而来。 “主上,去晏国那边的人回来了,先在门中。” 风花目光收回,身影如一只矫健的猎雁从树上飞身而起,很快落到山坡下的马匹上,消失在幽暗的暴雨中。 阎如玉一路上往回看了好几次,总觉得后面像有人跟着似的,可回头望去又什么都没有,她感觉自己都快神经质了。 马车刚停下,二当家他们就举着伞迎过来了。 “大当家,你这些天去哪了?我们都要急死了,我打发葛顺和芋头去泾城找你了。”二当家焦急地说。 “我能有什么事。”嘴上这么说,可阎如玉心里暖和,不枉她这么辛苦照顾这一山的人。 “先进去吧,别在外头淋雨了。” 她接过伞同邱伯走在一起,带着一群人飞快的钻进屋。 不一会,狗娃赶忙端来一碗热乎乎的糖姜水:“大当家,你快喝,驱驱寒。” 阎如玉转身想递给邱伯,就见邱伯的手中已经有了,他笑呵呵的举了举手中的碗:“大当家,一人一份。” 两人喝了糖姜水后身上顿时暖和了不少,这才顾上往外瞧。 外面整个呈环形,坐北朝南的正房、还有东西厢的墙壁都已经上了一人高了。 “房子盖的真快,不过,这都下雨了不怕浇吗?”她担忧的看向众人。 “不怕的,大师傅前天就算出今天有雨,所以昨儿个停工晾了一天,他说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明天天一亮照样干活,这房子立秋准能住上。”二当家捋着胡子笑的见牙不见眼。 阎如玉看的出来他是打心里往外的高兴,想到马上就要有新房子住,她也高兴。 这些天除了她的这间屋子外,其他人都是把后面破败的草屋补吧补吧讲究挤着的。 两个时辰后,这雨果然停了,天边还出现了一抹彩虹,把寨子里的孩子们高兴的东跑西颠。 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干活了,阎如玉见没人了试探着喊了一嗓子:“风云、风雨!” 嗖地,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要是没点心理准备铁定被吓一跳。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好奇的问:“你是风云还是风雨?” “属下风云,风雨有些事还没回来,阎大当家有事吩咐属下便是。” “哦,那麻烦你往泾城跑一趟,帮我找两个人回来,叫葛顺和芋头,我帮你画下来。”阎如玉转身准备去拿纸笔把人画下来。 “阎大当家,属下记得他们,待我用飞鸽传书告知风雨就成,他就在泾城。” “他在泾城?怎么没回来?” “主子交代,要他留在那打发人把南居雅室改成东楚第一锅的样子。” 阎如玉拿笔的动作一顿,心中震撼不已,一颗心在胸口剧烈跳动。 她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除了父亲没人为她的事情这么上心过。 “哦。” 风云不解的看着她,想了想道:“阎大当家要是有何不满意的,不如您画下来,属下通报主子,好酌情更改。” “不,不用。” 她牵强的笑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 “是。” 转身知己,风云又说了句:“大当家,属下是左佩剑,风雨是右佩剑,日后您可以此辨别。” 阎如玉定睛一看,还真是,他竟然是左撇子。 她也没顾上休息,打发了风云后,赶紧来到后院存放阿胶的地方,心中担忧不易,阿胶晾胶期还没过就怕受潮。 可等她来到晾胶的棚子里一看,所有的阿胶全都干爽的码在木盘里,就连打磨的那道工序都完成了,看起来晶莹剔透,就像琉璃一样好看。 楚公子要的五十斤刚好都在这,不过还得装盒再阴干一阵子,否则容易受潮。 这时身后传来二当家感慨的声音:“又要入秋了,过了秋凉就是冬,今年的冬天咱们再也不用挨饿了。” “对,二当家,有什么储存冬菜的好法子吗?” “有啊,回头咱们多买点米,多买点面,再多烙点干饼子,到时候肯定能过个不挨饿的冬天。” 二当家说着眼里已经满是憧憬。 阎如玉嘴角抽了抽,“我说的是菜,青菜。” 这话可把二当家逗乐了:“想啥了,不挨饿已经很了不起了,还敢想青菜,那是皇帝才敢想的日子。” 差点没把阎如玉的眼珠子给惊下来,合着吃点青菜就是皇帝了? 阎如玉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当家今年就让你当一把皇帝。” 二当家吓了一跳,“你不会是要造反……” 他吓得赶紧把自己的嘴捂住,小跑着追在她身后:“大当家,你可别胡闹啊,咱们能比胡山魁过得好已经很不错了,就连宸王那么强实力的人造反都被砍头了,你可不能胡来啊,咱们没过几天好日子呢。” “我开玩笑的。” 阎如玉赶紧跑了,这二当家唠叨的工夫可不比唐僧差。 院子里那位瓦匠师傅正带着人丈量着什么,这位置刚好是院子的正中间,不可能盖房子,除非是要修建花园之类的。 “师傅,您这是要做什么?”她并没有要修花园的意思。 他指着这个位置道:“我打算在这里修建一个地窖,那边挨着沟渠可以作为冰室,这边能用来储存萝卜白菜,到时候不容易腐烂。” 阎如玉仿佛捡到了宝:“您是怎么想到的?我还真想修建一个呢。” 师傅笑着道:“是楚公子吩咐的,说您日后会用到。” 又是他啊…… 这夜阎如玉怎么都没睡着,看着窗外的月色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仿佛她大学时的那种怦然心动。 阎如玉没谈过恋爱,只在大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男生,恰好闺蜜说帮她追,结果三天后闺蜜和那个男生在一起了。 最恶心的是两人还手挽着手到她面前要她亲口送祝福。 她送了,回去后就跟吃了苍蝇似的,因为她闺蜜是故意的。 所以打那之后她全身心的放在学习上再也没跟异性过多解除。 第40章:手术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阎如玉,不可以,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不一定哪天就离开了,绝对不可以爱上任何一个人。 她坐起来拿起镜子借着烛火照着自己这张涂花的脸,这幅样哪个男人会看上,如果有人接近那一定是有其背后的目的。 可楚公子对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一回神才发现,手里的镜子也是那个男人送的,吓得她赶紧丢了。 阎如玉索性不睡了,天不亮就起来在屋子里倒腾。 楚公子的腿已经可以手术了,她赶紧给他弄完,以后生意上的事情可以让别人传话代劳,她和他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还别说,风花那家伙弄出来的东西还真挺好,就连缝合的弯针和镊子都十分合格。 她带上自己提取的酒精、手术服、手术器械等,乘着马车来到逸水山庄。 楚墨匀刚坐到餐厅准备就餐,见到她来笑着招了招手:“刚好一起,早上下人做的玉米酥,你尝尝。” 阎如玉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又香又酥真好吃。 可楚墨匀想吃的时候被她直接给抢走了:“你不能吃,今天要给你手术。” “今天么?” “当然了,早点手术你就能早点站起来,好赶紧成亲,我看你这个年纪的人孩子都好几个了。” 她说得兴致盎然,可提到‘成亲’两个字的时候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越是这样阎如玉越想尽早结束这一切。 楚墨匀擦了擦嘴,看着她:“你这么想跟我成亲?” “我吃好了,让水丘准备的屋子准备好了吗?手术得需要无菌环境。”阎如玉自动忽略他的问话。 楚墨匀垂下眸子,转动着轮椅在前面引路。 她让水丘准备一个小点的空旷的屋子,要一张小点的木板床,和一张台案留着放东西。 片刻后,楚墨匀听话的躺在她消毒后的木床上,阎如玉将一排手术器具全都准备好,随后拿起一个布包走过去。 “这是什么?”楚墨匀问。 “麻醉的,就是待会给你做手术你感觉不到疼。” 男人眼底透着一丝轻蔑:“疼痛而已何所惧,不需要。” 阎如玉劝了半晌,这个男人油盐不进,最后气得她也懒得劝了,反正待会疼的不是她,看他能忍到几时。 她用酒精在皮肤四周做好消毒,拿起锋利的小刀将四周的腐肉细细切去。 一开始楚墨匀还能忍,后来小刀剜到骨头上时,他额头上豆大的汗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挺不了就用麻沸散。” 男人头一扭,脖子青筋暴露:“无妨。” 阎如玉手里的刀猛的一用力,楚墨匀疼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一张脸憋的涨红一片。 “等等。” “怎么?挺不了?” “非也,叫水丘进来。” “不行,这里是无菌环境,他进来会带细菌,到时候你的腿再次感染神仙难救。” “那就不救,叫他进来。” “我说不行就不行,要干什么你告诉我。” 楚墨匀死咬着牙关不说话,可脸上神情异常痛苦。 阎如玉可是见识过大世面的,突然想起什么问:“你想撒尿?” “你……粗鲁!” “怎么就粗鲁了,来,我给你放个夜壶,我早就准备好了。”要是现代可以插导尿管,可惜古代没有,总不能弄个芦苇给他插进去吧,还不戳烂了。 “不行!” “我是大夫,我说了算,乖。” 阎如玉直接掀开无菌布往下面一送,一道冰凉的物体瞬间贴着大腿的内侧滑了进去。 本来就忍到极限的男人被这么一刺激,哗啦啦的水声直接就溜了出来。 他死死地瞪着上房的屋顶,恨不得给自己一拳直接昏过去,不过还不等他自己昏,阎如玉手里的麻药包直接往他鼻子上一盖,人直接晕了过去。 其实她心里有些害怕的,现代全麻一般是有导气管作为辅助的,因为麻醉后容易出现喉头鼻塞、胃反流等现象导致肺部感染或闭气死亡。 好在这个男人比较顽强,什么现象都没有。 无痛操作下,她手上的动作顺利多了,也方便下手。 整整四个时辰才将他骨头内的黑腐骨髓全部清理干净,再配以补气药生髓汤让骨髓由内而外生,同时破损的骨质也会重新生长,等这部分的骨肉彻底封死后,再给他针灸两次就可以彻底恢复行动了。 楚墨匀醒来时天已经黑了,水丘端着一杯水从外面进来。 “主子,阎大当家说您可以先喝点水润润喉。” 楚墨匀身后往下一摸,黑着脸问:“谁给本王穿的裤子?” “阎大当家。” 楚墨匀沉默的接过水,脸上的神情就跟调色盘似的,说不出来的纠结。 “王爷,阎大当家说了,病不避医,您不必太放在心上。” 他声音骤然沉了下来:“本王若是放了呢?” 水丘眉毛挑的老高,没想到王爷如此在意? “你要是看的下去,回头把她收了做个妾室,也是可以的。” 楚墨匀将喝完的杯子轻轻放在托盘上,目光极其温柔:“水丘,你可有妾室?” 水丘被问的红了脸:“属下,只、只有一心仪之人。” “滚!” 水丘吓得灰溜溜就跑了,心里有些疑惑,难道他猜错了?王爷并不喜欢阎大当家? 一盏茶后,阎如玉端着熬好的药从外面进来,“醒了?” “嗯。” 男人淡淡应了一声。 阎如玉心里不是滋味,她费心费力的给他手术治病,怎么这个态度? 难道还为了刚才的事情计较? “你放心,我都是隔着无菌布的,绝对没偷看。” 不说还好点,这一说楚墨匀的耳朵唰地就红了,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药就往下灌。 “烫!” 楚墨匀一口药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阎如玉赶紧掰开他的嘴让他把药吐出来。 “你傻不傻,要是烫起泡了,哪多哪少。” 她干脆夺过碗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到差不多了这才送到他嘴边,就这样一勺一勺的喂着。 “多大的人了,喝药也不知道吹,也不知道你吃什么长大的,连这么点常识都没有,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聪明还是蠢……” 楚墨匀就这样一口一口喝着,耳边是她唠唠叨叨的声音。 他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 上一次有人这样唠叨还是十年前,乳娘去世前的那一天。 第41章:她没来 喂完药后,阎如玉从包里倒腾出来一小包珠子,上面还有一块带有许多小圆坑的木板。 “此为何物?”楚墨匀好奇道。 “好玩的。” 阎如玉兴奋的搬了一张桌子过来,将木板放上去,又将珠子全部在小坑里摆好。 “是不是少了一个?”楚墨匀指着空出来的一个坑道。 “不少,这叫孔明棋,拿这其中的一颗珠子,然后一颗跳过一颗,就可以把后面的拿到,直到整个棋盘剩下最后一颗你就赢了。” 阎如玉兴致勃勃的说着,一边说一边走,楚墨匀在旁边认真的看着。 一会儿的功夫,棋盘上大部分棋子就走没了,不过剩下最后六颗她死活都走不动了。 “糟糕,怎么剩下这么多?” “我来。”楚墨匀将珠子全都摆放在棋盘上,学着她的样子开始从空出来的一颗开始走。 结果,剩下啦八颗,比阎如玉的还多。 她开心的拍着桌子捧腹大笑:“哈哈哈,还以为你多厉害,我来!哈哈,剩的比我还多。” 楚墨匀板着脸,无比严谨的开始在棋盘上走着,不过这家伙的速度显然比她快,一盏茶不到,棋盘上就只剩下最后一颗了。 他侧过头,眼底透着得意的看着她。 阎如玉不服气的看来看去,“你一定作弊了!我走过几十次了,根本剩不下一颗。” “那咱们比比?” “比就比!” 结果……阎如玉输得奇惨无比。 “不玩了不玩了,病人就应该休息。” 她将棋盘和珠子全都收起来,把他按回床上。 其实,是楚墨匀打了哈欠,她这才将棋盘收起的。 在没有止疼药的时代,骨伤手术全靠忍,只有这样才能分散腿上的注意力。 随着腿骨的愈合,外面的肉也逐渐生长,但仍旧有腐烂的部分存在所以每三天都要再去一次腐肉。 她在逸水山庄这一住就是半个月,直到楚墨匀腿伤的肉长得近乎与其他部位的肉长至一平,这才开始最后一次的针灸。 “今天的针灸有些疼,我得给你绑起来。” 楚墨匀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连刮骨都忍过去了,你跟我说针灸会疼?” “不一样。” 阎如玉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布条错开伤口和即将下针的部位,把他像木乃伊一样缠在手术木床上。 楚墨匀像看孩子一样的看着她在那倒腾,嘴角噙着笑意。 然而,等阎如玉那一针下去的时候楚墨匀就笑不出来了。 阎如玉用的是火针,而且下针的全都是赤白肉际和足三里、环跳等敏感穴位,那感觉他说不上来,就像用烧红的铁条直接从他的大腿筋穿进去似的,如果不是绑着他人直接就能从床上跳起来。 “最后一针了。” 楚墨匀深吸口气,攥紧拳头咬牙忍着,然而她最后一针竟然是涌泉。 烧红的银针嗖地从他脚底板扎入,楚墨匀嗷的一声叫了出来,连带着整张床在地上咯吱咯吱的开始挪动,就跟长了退似的。 通络是最后一步,也是最难受的一步,就像触电一样,那一针是从足底直击天灵盖,没有人能忍受的住。 过了会那种又麻又痛的感觉终于消失,楚墨匀一张脸憋的涨红。 阎如玉将他身上的绳子解开,“怎么样?” 楚墨匀一张脸憋的涨红,他堂堂战王,驰骋沙场,就连当初身中毒箭就地割肉都没发出过半声,现在竟然扎个针灸就大叫出声,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将脸别到一边对她的询问置之不理。 阎如玉讨了个没趣儿,撇撇嘴收拾东西出去了。 山武和水丘赶紧进来伺候他更衣。 换好后,他让人去把阎如玉叫进来,结果吓人禀报说阎大当家已经走了。 楚墨匀心里突然有些失落,更有些恼火。 “不打招呼就离开,当本王的逸水山庄是她的后花园吗?来人,把她给本王……” 山武和水丘连忙躬身听候差遣。 楚墨匀抬起的手顿了顿,转而指向外面,“把她给本王的孔明棋拿来。” …… 阎如玉回到山上的时候,发现黑风寨新修好的大门紧闭,上面一丝缝隙都没有。 怎么回事? 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胡三魁趁她不在带人来闹事了? 这么一想她急得就要从寨墙上爬过去,谁知脚刚落地,就听见一片欢呼声响起,紧接着一串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在院子里响起。 她吓得差点摔个狗吃屎。 “要死了,你们发什么疯!” 刚骂完,整个人彻底呆住。 那个老旧破的院子里,如今白墙灰瓦,三进三出的房屋大套坐落在她面前。 阎如玉惊喜的围着那些屋子转了又转。 “什么时候盖好的?这屋角上还有个小兽?” “昨天上的最后一片瓦,韦工匠上梁时就让人开始修里面,屋子里和屋顶同时完工,大当家,我带你去里面看看,这白灰墙面比姑娘的脸蛋儿都滑,可好了。”二当家说的满脸激动。 阎如玉瞧见他那没见识的样子嘴角跟着抽搐。 还别说,进去后她心中也是叹为观止,没想到古人屋子里的墙面做的竟然比现代的乳胶漆还要光滑细腻,真不知道是科技的进步还是退步。 “窗户还没上是吧?”阎如玉问。 “我们都是些粗人,选不好,想着等你回来选呢。” “走,咱们现在就去。” 阎如玉带着一行人如火如荼的开始选门窗,选家具,忙的不亦乐乎,一时间把楚墨匀忘到了脑后。 这天中午,楚墨匀一个不小心,手指将棋子拨到了地上,一个飞速将即将落地的珠子接在掌心。 水丘恰好进来送药,整个人愣在那里。 “王爷,您能站起来了!” 楚墨匀还保持着接珠子的动作,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竟然是站着的。 他目光一点点下移,落在自己直立的两条腿上,试探着向前挪动。 一步、两步、三步…… 从缓慢的移动再到大步前行。 可惜他这双腿残废探究,一时间极其的不协调,差点被高起的门槛给绊倒。 楚墨匀手扶着门框,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笑,狭长低垂的目光如同勾勒的工笔画,魅惑动人。 “去,通知阎大当家,就说本王能行走了。” “是,属下这就去!” 第42章:大事不好 水丘先去了寨子里,没找到阎如玉的身影,又去铺子里也没找到,最后还是飞鸽传书通过风云风雨才在镇子上的布匹店找到了她。 阎如玉正带着人在那里量布买棉花,准备回去做被子,布匹店里飘得全都是棉花的碎屑,一说话棉屑被吹的满屋子跑。 还有寨子里的女人们围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嚷嚷个不停。 “什么?你说什么?” 阎如玉踮着脚从那群女人身后探出头来。 “阎大当家,我们主子让属下来告诉你,他的腿能站着了。” “啊,知道了。” 水丘告诉完就走了。 可楚墨匀从天亮等到天黑也不见阎如玉的身影。 他又把水丘招呼过来:“你确定通知到了?” “回王爷,通知到了,她答得可大声了。” 楚墨匀坐回椅子上,喝着碗里的药汤,苦味在他口中越来越浓。 这时,山武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手里还抱着个盒子一脸欣喜。 楚墨匀立即起身,“她来了?” 山武摇了摇头,“不过阎大当家亲自让人送来的礼物,不知道是什么,王爷赶紧看看。” 楚墨匀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盒沁芳斋的核桃酥,一块天青色的素锦,还有一双靴子。 他嗤笑一声,抬眼看向山武:“她可有带什么话来?” “她说恭喜王爷痊愈。” “没了?” “没了。” 楚墨匀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就在山武的脚步刚踏出房门,屋子里传来哗啦一声,吓得他差点崴了脚。 他忙把水丘拉到一边小声问:“你觉不觉得咱们王爷怪怪的?” 水丘给了他一个算你开窍的目光。 “你说咱们王爷是不是因为皇后娘娘疏于关心,于是便想在阎大当家身上获取母爱?” 水丘瞪大眼珠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随即竖起大拇指:“高,等日后呢也一定要这个这样的女子。” “我又不缺母爱,我娘很疼我。” 水丘:…… 屋子内,楚墨匀弯腰将散落地上的糕点一块一块捡起,又将布料上的灰掸掉,再将那双鞋子小心翼翼的收在盒子里。 他深吸口气,气定神闲的在椅子上坐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再次将山武叫了进来。 “王爷。” “去,到黑风山,把本王要的五十斤阿胶全部取来。” “是。” 楚墨匀嘴角扬起笑意,这回阎如玉还不得亲自送来。 山武屁颠屁颠的骑着马去了黑风寨。 阎如玉正带着人从马车上搬买回来的东西,瞧见他来便问:“靴子合适吗?那个料子他喜不喜欢?” 山武纠结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不回答。 “阎大当家,主子让属下来取他定制的五十斤阿胶。” “等一会啊。” 阎如玉飞快的来到后院晾晒阿胶的棚子里查看,发现目前只有四十五斤,还差五斤,剩下的还需要翻晒一些日子。 她只能将这四十五斤交给山武:“劳烦回去告诉你主子,我正在加紧赶制,这边人手实在不足,走不开。” 逸水山庄。 楚墨匀看着面前的一盒子阿胶,脸色更黑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好大的能耐,竟敢如此忤逆于他,他定要她好看! “阿嚏~” “谁骂我!” 阎如玉气呼呼的扫向四周,周围的人全都在忙着收拾驴皮。 “大当家,肯定是胡山魁。”狗娃子道。 阎如玉揉了揉他的脑袋:“还是你聪明,继续干活,今晚咱们烤驴肉。” 一天下来累的她腰酸背疼,老早的就回屋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就听二当家风风火火的跑来,说院子里又来了一批人。 阎如玉想到昨天狗娃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召唤风云风雨,结果发现没他们人影,就连风花页一直没露面。 她急匆匆的来到外面一看,就见一群身穿短打的中年仆人整齐的站在院子里。 风云、风雨也在旁边。 “这是?” “回大当家,我们主子说您人手不足,拍过来帮忙的。”风云道。 “那可太感谢了,来来来屋里请。” 有了这些人帮忙,事半功倍,不到五天功夫就又出了三十斤的胶,就连前期的翻晒都跟着完成了,而且上一批的晾胶期刚好期满。 阎如玉给每人赏了二两银子,临行前又好酒好菜的招待了一顿。 她这一高兴,就喝多了,站在篝火前也不管面前是谁,举着手里的碗大喊:“来,干杯!” 男人将她手里的碗夺过放在一边,拎着衣领子把人揪进屋。 “喂喂,咳咳……” 房门关上,风花这才将她放开,看着她涨红的脸,倒了呗茶递到她嘴边:“喝了,醒醒酒。” “我没喝多,姐姐我有量,嗝~” “有量还把自己喝成这样。” 风花直接掰着她的嘴把茶水灌进去。 这一大口下去,阎如玉这才算清醒了点,眨了眨眼睛,面前的景象逐渐清晰。 “你?风花?” “嗯,你还认得我。” 风花把她扶到床上,刚要她按下去,阎如玉突然一拳砸在他肩头。 “你这个臭小子,你这几天去哪了,说!” 风花紧抿着唇,好半晌才回了两个字:“有事。” “切!不说拉倒。” 阎如玉一屁股坐到床上,蹬掉脚上的靴子,手晃晃悠悠指着他的鼻子质问:“说!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你回信吗?” “信啊,有什么不信的,不过你不能撒谎。” 她说着开始解着自己的衣带。 风花立即转过头去,背对着她道:“你可听说过罗煞门?” “嗯?”她仰着头看了看他,眼前又开始模糊了。 “有人要买你和楚墨匀的性命,调查你们的关系。” 阎如玉晃了晃迷迷糊糊的脑袋:“楚墨匀是谁?” 风花嗤笑一声,一回头就见她领口露出一大片肌肤,赶紧又转回去:“成天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连人家的身份都不知道,蠢货!” “我和你天天在一起,还不是也不知道你。” “那是……” 风花转头看去,就见阎如玉一头扎在被子里,屁股还撅在床上,睡着了。 他走过去将人拎起来放好,又把被子盖上。 此时,一只白色的鸽子正扑棱着翅膀直飞逸水山庄。’ 水丘将信件从鸽子腿上接下来赶紧交给楚墨匀,他看到上面的字,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来人,被备车,去黑风寨。” 第43章:我这庙小容不下 月朗星稀,阎如玉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就听轰隆一声连人带床直接被砸趴在地。 阎如玉被砸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才从废墟里爬出来,就见寨子里最后一个老屋也成敞篷了! “那个孙子干的,给老娘滚出来!” 这一嗓子直接把二当家他们喊进来了。 “大当家,你没受伤吧?”二当家问。 阎如玉抬了抬腿,胯骨被砸的有点疼,“赶紧把这收……” 她一低头,就见稻草下面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都别动!” 她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阎如玉更是小心翼翼的将稻草扒开,里面露出一团黑漆漆的头发,她将头发剥开,就见楚公子的那张脸正满是尴尬的看着她。 阎如玉对着大伙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 二当家犹豫着带人出去了。 楚墨匀从废墟里艰难地站起来,低垂着头,耳朵尖红得滚烫,攥着拳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楚公子深夜造访想必是有何要紧事吧?” 楚墨匀脸背着手故作深沉道:“我来取剩下的五斤阿胶。” “楚公子还真是勤勉,竟然为了五斤阿胶深夜亲临山寨,以身犯险,屋顶相谈,在下属实佩服。” 楚墨匀别开脸,绯色的唇紧抿在一起。 她生气了。 “今晚月朗星稀,大当家可有心情与在下一同赏月?” 阎如玉一觉踹翻折断的房梁木大步朝外走去。 楚墨匀赶紧追上,结果腿受力不均直接绊倒在地。 风云、风雨飞快冲进来想要搀扶,被楚墨匀一把挡开。 “一座房子而已,我回头再给你盖几套。”楚墨匀道。 阎如玉骤然回头,一双眼睛近乎喷火:“在你眼里是不是任何事情都可以用钱解决?既然这么好解决,你怎么不用银子解决你的腿!告诉你,这腿要是再感染了,就算神仙下凡也别想让你康复。” “风云、风雨,带上你们的主子,给我走!我黑风山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阎如玉!”楚墨匀声音沉了下来。 “走,立刻马上!” 想他楚墨匀除了父皇还没人敢如此对他大呼小叫,他堂堂战王竟然上赶子在这受这个丑女人的气,他脑子有病! 楚墨匀一怒之下带着风云风雨直接走人。 这下寨子里彻底清静了,她看着满地的狼藉心头的火越烧越盛。 风花见人走远才从外面进来,“我在前面主屋收拾了有张铺子,你先去那边睡吧。” “多谢。”阎如玉低垂着头往外走,心情十分糟糕。 “你何必呢,腿长在他自己身上,不珍惜那也是他的果报。” 阎如玉疑惑的看过去:“怎么他受伤了你好像很高兴?” 总觉得这家伙的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 “哪有。” 逸水山庄。 山武和水丘两人齐齐的等着风云、风雨。 “你们两个连王爷都照顾不好,还能干什么!” 风雨不服气道:“你是没看到那个女人嚣张的嘴脸,竟敢辱骂王爷,若是往常我定一剑斩了她!” 水丘脸色沉了下来,“去后院领罚。” 风雨还想争辩,被风云拉住。 虽然几人同是王爷的侍卫,可几人都知道,王爷最器重的是水丘,有绝对的处置权。 水丘沏了一壶茶悄声的进了书房。 “王爷,您坐一宿了,该歇歇了。” 楚墨匀闭着眼睛不作声,从黑风山回来后他就在椅子上这么坐到天亮。 “你说,本王对那个丑女人如何?” 水丘一愣,看来生气还能治眼睛,王爷终于看到那个女人丑了。 “甚好。” “甚好……呵呵,好到换来一顿骂。” 楚墨匀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想到阎如玉说三月内不得饮酒喝茶又放下来。 “让风云、风雨去园门口守着,不许阎如玉踏足逸水山庄半步。” 五天后,阎如玉带着做好的五斤阿胶来到逸水山庄门外。 一下马车就看到风云风雨笔直的站在大门两侧。 她不计前嫌的跟他们打着招呼:“两位风兄弟好啊。” 风云、风雨手里的佩剑嗖地交叉在大门口。 “这是几个意思?”阎如玉差异道。 “主子有令,不许阎大当家踏足山庄半步。” 阎如玉想了想,将手里的阿胶递给两人:“他没说不许收我送来的东西吧?” 风云、风雨对视一眼,连连摇头。 “那行,把这个给他,我走了。” 阎如玉转身上车走人。 …… 楚墨匀依旧坐着那张轮椅,一手揽着袖子一手执笔在宣纸上写着大字,笔锋蜿蜒行形如流云,只在风云送来的包裹上扫了一眼。 “她人呢?” “回王爷,走了。” “哦,走了。” 纸上的字陡然变得锋利起来,一副上好的隶书直接变成了狷野的狂草,每一处落笔都跟刀子似的仿佛能杀人。 风云额头上冷汗直冒,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那么保持一个姿势弯着腰捧着盒子一动也不敢动。 终于,楚墨匀说了句:“把东西放下吧。” 风雨如蒙大赦,起身就想跑,谁料又被叫住。 “等等。” “主子还有何吩咐?” “你和风雨下来多日,也该回去了,好好向阎大当家请罪。” 风云更是一脸不解,但不敢妄言,领命告退。 好在有了风雨的那顿打,两人也算开窍了不少,知道王爷对阎如玉的重视程度早已超越了对其他人的包容。 不到半个时辰,两人的身影便又出现在了黑风寨的大门外。 这次大门紧闭,两人被关在外。 其实这墙的高度对他们会轻功的人来说毫无阻力,可想到主子的话两人谁也不敢贸然闯入,只能在外乖乖等候。 好在天公作美,竟然下起了雨。 山寨的大门终于被人打开,阎如玉打着伞站在里面,“二位风兄弟可是落了东西?我叫人去给二位收拾。” 两人惭愧的垂下头,尤其是风雨,屁股上的板子还没好利索,被雨水这么一蜇,又痒又疼。 “阎大当家,是我二位不敬在先,还请阎大当家恕罪,若是我等就这样回去,定会被主子责罚,您看风雨这伤还没好呢。” 风云故意把在风雨身后掐了一把,雨水混着血水直接把风雨的衣服给染红了。 阎如玉叹了口气:“行了,赶紧进去,我可不想再给你们治风寒。” 第44章:棒槌鸟 想到那天说的话,阎如玉心中也有几分懊悔,当时只顾着生气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万一楚墨匀真生气了,以他的实力捏死她还不跟捏死只蚂蚁一样,现在让风云、风雨回来,已然是给她台阶下,她得赶紧就坡下驴。 不过接下来她也没再去逸水山庄,一是害怕楚墨匀不想看见她,二是的确太忙。 山上的屋子彻底收拾好了,搬进了新房子里又大又宽敞,整个人心情都跟着舒畅。 二当家激动的直抹眼泪,珍惜的连屋子里的家具都舍不得用手摸。 “本以为吃饱饭就跟做梦似的,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跟皇宫似的。” “哪个皇帝住这么低档次的房子,人家那用的都是琉璃瓦,金碧辉煌的。” 众人哄堂大笑。 “行了行了别笑了,咱们把这院子分一分,体格壮的跟我住前院,老弱妇孺住后院,狗娃子,你住前院,你跑腿快,有事好叫你。” 她话音一落,寨子里的人兴奋的跑去收拾东西搬家了。 风花不知道打哪冒了出来:“我呢?” “你什么时候走?” 风花:…… 阎如玉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拍,忽然踮着脚凑近他问:“你那些藿香都是从哪偷的?我上次在泾城听说一批什么门的杀手,打劫了泾城所有的藿香。” 她一边说一边仔仔细细观察着他的目光。 风花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了下:“你用了什么香?” 香? 阎如玉往自己身上看看,她什么香也没用了啊。 她低着头,胸前的曲线更加显著,而她的脑袋距离自己的下巴近在咫尺,只要一低头就能擦过他的唇。 尤其是头皮和脸颊的缝隙,皮肤白皙细腻,涂黑的痕迹清晰可见。 这个女人是当所有人都是瞎子么,妆画得这么粗糙,也不怕被人识破。 他抬起一根手指直接戳在阎如玉的脑门上,将她推远。 “喂,你干什么?” 阎如玉揉着额头气呼呼的瞪着他:“你睡茅房!” “要睡也叫上你一起。” “你……” 这时,狗娃带着西柳从外面进来,脚步匆匆。 “你怎么来了?可是铺子里发生了什么事?”阎如玉问。 “是有些事,有个李掌柜来铺子里要买老山参,说是以前在你这买过。” 阎如玉眼前银光闪闪,哈哈,她又要发财了。 当天下午,她就带着人进山采挖老山参。 想当初她刚穿来的时候,这些人爬个小山坡仿佛都能把命累没了,如今这帮人被她养壮了,背着篓子爬了一座山气都不带喘的。 “你们去那边,我去这边,挖的时候一定要在一尺外画圈,记得绑红绳,千万别把参须弄断,否则就不值钱了。” 阎如玉交代完跟大伙兵分两路。 谁料刚走不远,就听狗娃指着远处大喊:“大当家,你看这东西还结果呢。” 阎如玉定睛一看,可不,树林间许多人参都结了绿色的参果,影影绰绰的。 她心中激动莫名,对着众人高声道:“大伙都小心,所有结果的人参千万别采,留着做种子。” “大当家,这东西又不能种,留它做什么?”邱伯不解地问。 “谁说不能种的,能的很,全都小心点,还有,所有结果的地方全部标记,回头派人看住,别叫棒槌鸟给叼了。” 人参又叫棒槌,有一种鸟专门吃人参的种子,所有都跟它叫棒槌鸟。 只要发现哪里有那种鸟叫,那里一定有棒槌。 眼下这些果子已经有变红的趋势,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采摘下来了,到时候撒在阔叶林里,就能长出更多的人参。 这一天下来,大伙跟扫荡似的,整整挖了三十斤的人参,最大的有婴儿手臂那么粗。 临下山时,她指派了几个人轮流去山里守着那些花,再过半个月左右就可以打种子了,到时候她就拿来种人参。 阎如玉派了几个人轮流去山里守着参果,她则带着那些人参下山去了火锅铺子。 李掌柜在铺子门口来回踱步,瞧见她从马车上下来立即迎了上来。 “阎姑娘,还真是你啊?我一开始听人说还没信。” “李掌柜,您这段时间去哪了?”上次卖完后他那个铺子就没再开门过,要不要也不会被德善堂的人气得够呛。 李掌柜捋着下巴上的三寸胡子嘿嘿一笑,凑近她小声道:“实不相瞒,老夫带着你那灵芝和人参去了良州,正巧碰上良州举办药材会,你的人参被宫里的人直接收走了,说有多少他还要多少。” 阎如玉本来正高兴的,可一听到‘宫里’二字心头犯起了犹豫。 “阎姑娘可是担心宫里吃出什么问题受连累?” “实不相瞒,确有担心。”开玩笑,她好不容易捡条命还没活够呢。 李掌柜爽朗一笑:“阎姑娘这就过于担心了,那药材从良州送到宫里要经过十几道关卡检验,查也查不到咱们这,那是要掉脑袋的事谁敢到皇上面前弄虚作假。” 阎如玉心想,电视剧里弄虚作假的可多了,康熙都被人用萝卜当人参吃了,差点没命 不过想了想,到手的银子没有不赚的道理,老天罩着她,她命大! “成!” 阎如玉让人将马车赶到后院,带着李掌柜到后院里查看 他瞧见那用筐装着的新鲜人参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这、这这这,这是人参?” 阎如玉拿起一根递给他:“不信你尝尝。” 李掌柜抱住最粗的那根在鼻子下闻了又闻,激动的是老泪纵横。 “我李长安活了半辈子,还头一次见着这么大的人参,阎姑娘,你开个价,不过我有话说在前头,我身上可没这么多银子,你得等我从良州回来的。” 换成别人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不要脸,可阎如玉却一口答应了。 “成。” 李掌柜纳闷的看着她:“你就不怕我拿着这一筐人参跑了?这怕是要白银万两了。” “那就得看李掌柜是想一顿饱还是顿顿饱了。” 阎如玉看着他笑的十分自得。 李掌柜指着筐里的人参震惊地问:“莫非你手里还有?” 阎如玉但笑不语,这下李掌柜额头上的汗出的更多了。 “李掌柜,人参大的事咱们先放放,我还有一宝物想给你看看看。” 第45章:不许提那个女人的名字 阎如玉从马车里翻出一个雕工精美的檀木盒子,刚打开盖就听李掌柜陡然惊呼出声。 “阿胶!” “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药集上,魏总管问大伙能不能弄到这个,据说太后和皇后全都喜欢的不得了,盛都的人到处都在搜寻。”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盒子激动地问:“此物从何而来啊?” “实不相瞒,这东西就是我做的。” 李掌柜又震惊了一瞬,“阎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令师是何许人也?” “他……他叫傅氏和尚!” “不知这位大师身在何方庙宇,待在下得空定要亲自拜会。” “那你可拜会不着了,他去世了。”死了几千年了。 “那可真是惋惜。” 这李掌柜貌似比她还喜欢银子,当天就带着人参和阿胶起程了,起初她还担心李掌柜被人抢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下血本找了镖局护送。 原本也是想一步步将阿胶打入盛都权贵,但是没有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阎如玉觉得要买一份大礼好好谢谢他。 脑中闪过那日他穿着翠竹月白长衫的画面,就送他一件月白长衫,不过得买什么尺寸好呢? 风云风雨和他的身形差太多了,倒是风花跟他的身量差不多。 “想什么呢?”一道身影突然出现。 阎如玉吓得拍着胸口:“你能不能别这么神出鬼没的。” “胆小之辈。” “少废话,你吓我一跳,得给我补偿!” 她揪住风花的衣领子就把人往最热闹的那条街上薅。 风花一看,她竟然带他来到成衣铺,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阎如玉在屋子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满意的,正准备走,忽然看到角落里一件月白色绣着兰草的长衫。 突然感觉这件更加配楚公子的气质,他看人时邪魅上挑的眼神就跟转世狐狸似的,可举手投足间又尽显谪仙般的风骨。 总之,时不时的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错觉。 “老板,那件拿下来给我看看。” 掌柜的一听可乐开了花,“二位真有眼光,这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用的可是上好的棉云锦,三十两一尺,这上面的兰草可出自盛都最有名的东兴绣坊。” 阎如玉越听越满意,拿起衣服在风花身上比了又比,肩宽、袖长,都很合适。 “就它了!” 风花嘴角不自觉的的翘起,从怀里掏出银票:“银子还是我来吧。” “不不,哪能让你花钱,你赚点银子不容易。”打打杀杀的。 掌柜的笑呵呵道:“你们小夫妻谁花不一样。” “这东西不是买给他的,再说我跟他不是夫妻。”阎如玉银子一甩,将衣服小心翼翼的包起来抱在怀里走人。 风花面具下的脸彻底黑了。 阎如玉走了半晌也不见风花跟来,纳闷的回头,就见他站在成衣铺的门口一动不动,目光死死盯着她怀里的包裹。 想了想觉得自己光让他帮忙不给好处是有点过分,于是大方的走过去。 “你看好哪件,我也给你买一件。” “不必。”风花头一扭,看也不看。 阎如玉不瞎,当然看出他不乐意了,重新返回铺子里。 她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目光落在一件暗灰藕粉滚着墨绿边的大氅,里面是一件灰绿色的长衫,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这骚包的衣服跟风花的人很配。 掌柜的见她看好这件激动不已,这衣裳都挂了好久了,连问的都没有,今天得赶紧卖出去。 “姑娘若是看好,我卖你二两银子!” “成交!” 她抱着衣服走到门口往风花手里一塞。 “送你的,别说我不够意思啊。” 风花冷笑一声:“二百两的衣裳送别人,二两银子打发狗。” “你居然说自己是狗?” “你……” “行了,别不如意,风云、风雨可还没有呢,再说了,楚公子是我的大股东,那是客,我得敬着,你不一样,咱们自己人,对吧?”说着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风花没再言语,但直觉告诉她这家伙不别扭了。 其实阎如玉心里挺疑惑的,这家伙不声不响的混到他们黑风山,她不追究他的来历就算了,竟然还恬不知耻的邀功。 话说他确实帮了她不少忙,感谢一下也是应该的。 她顺带又买了醉香楼的点心又将新作的壮骨生肌丸给他带上,一并送去了逸水山庄。 风云一直在暗中跟着,不过他这次多了个心眼,阎如玉一出发他就跑回去送信了,心想着这回主子肯定会高兴。 楚墨匀听到消息却毫无反应,随意挥了挥手把他打发了。 然而就在风云出去的一刹那,楚墨匀立即翻开柜子在众多服饰里选了起来,最终落在那日穿过的翠竹月白长衫上。 紧接着就在发冠上徘徊开来。 水丘举得手都酸了:“主子,银色的好,和您衣服相称。” 楚墨匀瞥了眼发冠,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会不会太素了?” “阎大当家上次见您穿这身衣裳都看直眼了。” “是么?” 楚墨匀声音沉了下来,但低垂的眼底却带着几分笑意。 他戴上银色发冠朝外走去,谁料刚到荷花池,就见风云独自回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 “阎大当家呢?”楚墨匀问。 “阎大当家突然有事,就让属下把这个拿进来。” 楚墨匀站在原地,目光从那个盒子上一寸一寸地扫过,心里就跟堵了一团火似的。 “呵,送礼不当面,拿本王当街边的叫花子打发呢,把东西退回去!” 风云一脸错愕,王爷怎么好端端又生气了。 想到阎大当家的心里,他体贴地提醒道:“王爷,这是阎大当家特意去瑞丰成衣铺亲自为您挑选的,花了二百两。” 楚墨匀目光重新落在包裹上,心里又没那么堵了。 “或许阎大当家真有事,本王岂是小气之人,勉为其难收下吧。” 手刚碰到包裹,就听风云又补了句:“阎大当家的确用心,还特意让风花帮忙量的尺寸,为此风花还吃醋了呢,后来阎大当家没办法也给他买了一套。” “咳咳!”水丘急得一个劲儿给他使眼色,可还是晚了一步。 楚墨匀即将碰到衣服的手直接一甩,包裹里的衣服和药一同落入水里,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从今以后,本王不想再听到那个女人的名字!” 水丘气的手指着风云,“去后院领二十板子!” 第46章:最有钱最厉害的杀手 楚墨匀回到书房就后悔了,想出去又觉得他堂堂王爷出尔反尔拉不下来脸。 这时就见水丘捧着还滴水的东西从外面进来:“王爷,这里面还有那个女人给您送来的药,身体为大。” “你叫她什么?” 水丘:…… 楚墨匀打开包裹目光停在湿漉漉的衣服上,月白色的棉云锦,上面绣着兰草。 他目光微变,吩咐道:“去把风云叫进来,本王有要事吩咐。” …… 阎如玉其实是想亲自送去的,谁料途经岔路口时狗娃追了过来,说陆怀州回来了。 火锅店的辣椒已经下去了一大半,他再不回来还真的担心火锅店开不下去,镇子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习惯了吃辣椒,没有辣椒的火锅没有灵魂。 马车很快到了镇子上,一进巷子就看到整整六辆车停在那里,上面足足摞起了一人高的麻袋,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辣椒的干香味儿。 她跳下马车从侧边挤进去好奇地问:“陆先生,怎么用牛拉车,没用马?” “阎老板,陆某惭愧。” 陆怀州低垂着头走过来,“实不相瞒,在下失算,这些辣椒统共才纹银三百两,可马车人力就要用上两倍,加上这一路的吃住,在下无奈只得换成了牛车,虽说脚程慢,但银子却是省下了一倍。” “要是能种就好了。”西柳在旁嘀咕了句。 “不能种吗?”阎如玉好奇的问。 “没人种啊。”陆怀州脱口道。 “我种不行么?是不是要到官府报备?” 西柳率先开了窍:“大当家说的对,汴国都能种,咱们怎么种不得,这种不计温饱的东西无需向官府报备。” 阎如玉瞧见陆怀州眉头紧锁,不禁疑惑:“陆先生是有何顾虑?” “汴国气候温暖,水土肥沃,不知这辣椒换了地方还能不能生长,以前也有许多人将汴国的种子拿来这里种,大多不结果,有些结了也是又扁又小。” “你不用管,我有办法。” 阎如玉顿时兴奋起来,任何事情只要抢占了先机,就不愁没钱赚。 她的东楚第一锅已经在大丰镇开了辣椒的先河,不光能自己用,还可以卖,虽说以后可能普遍都会种,但技术和种子都在她手里,银子也是她先赚。 一激动,她直接穿过累的满头是汗的车夫一手一个麻袋直接朝院子里走去,瞬间把两个车夫看傻眼了。 “我们老板天生神力,见怪不怪哈。”西柳赶紧对那俩车夫安慰了两句。 当天阎如玉就从不同品种的辣椒里剥出许多种子来,正打算回山上种种看,又被陆怀川给叫住。 她这才想起忘了给陆怀川结算银子:“柳姐姐,你带陆先生去小算盘那支一千二百两银子。” “银子的事情不打紧,倒是这东西不知阎老板还有没有?”陆怀州手里举着的正是阎如玉送给西柳的铜镜子。 “上次您说过后,我就跟汴国的几位朋友提起,说东楚有一种铜镜子比银镜子好,而且这东西能做首饰,他们都不信,这不,几人加起来付了整整一千两的订金,刚好抵这倒卖辣椒的钱。” 陆怀州腼腆的笑笑,一张憨厚温和的脸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个能经商的人。 “这个,我得回去问问,这铜料不值钱,就是这炼铜的人让我给得罪了。”阎如玉不好意思的笑笑。 “是何人啊?阎大当家善心无边怎么可能得罪人。” “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多跟柳姐姐聚聚,也不知道何时能喝你们俩的喜酒。” 谁料这话一出西柳的脸唰就白了,阎如玉也没多问,只觉得这两人之间可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不过天色不早了,她还得回山上,听说韦工匠今日帮她休憩的晾胶棚今日完工,得回去给他开个欢送宴。 不过阎如玉还是晚了一步,等人到的时候韦工匠人已经走了。 望着森远的山道,心里说不上来的遗憾。 “大当家,他可是楚公子的人,等回头你多感谢一下楚公子这人情也算还了。” “也罢,走就走吧。” 一阵冷风吹过,阎如玉不由打了个喷嚏:“一场秋雨一场凉,明儿怕是要立秋了吧?” “可不是么,不过今年借大当家的光,咱们大伙都不用挨饿了,你说大当家要是早点当家多好。”邱伯感叹着。 “哼!”二当家瞪他一眼,“你这是想咒老当家早死不成?” 邱伯这才反应过来,双手合十朝着天空连连作揖:“老当家莫怪,我老糊涂了口无遮拦。” 谁知刚拜下去,就见一道黑影嗖地从空中飞过,吓得邱伯直接跪在地上:“老当家饶命啊,我不是有意的,您别怪罪。” 二当家吓得吞了吞口水:“邱伯,你别吓唬人啊,我大哥他人好,不可能来吓唬我们的。” “我没胡说,我刚才真看见一道黑影嗖地过去了。” 阎如玉皱眉朝着空中望去,就见又一道黑影窜了出来,她抓起地上的石头直接砸了过去,黑影扑通一下摔在地上。 她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人踩趴下地。 “大胆贼人,竟敢在黑风山装神弄鬼,说,是不是胡山魁派来的奸细!” “咳咳,你、你先松开,我要被你踩死了。”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阎如玉低头一看,脚下踩的不是别人,竟然是风花。 她赶紧拿开脚,风花重重运了口气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手指着她:“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要谋杀我。” 要不是面具护着,他的脸就毁了。 “你大晚上在院子里飞来飞去被当成鬼,你怪谁。” “谁飞来飞去了,我那是抓贼,有人偷了我东西。”提起这个风花气的咬牙切齿。 阎如玉看出他是真生气了,问道:“你的什么被偷了?” “衣服!” “噗!谁吃饱了撑的不偷金银偷衣服。” “你不信?走,我带你去看看。” 风花拉着她就往屋里走,一进去把众人惊了一跳,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 他指着地上一个打翻的盒子道:“看见了么,这里面的银票一张都没丢,反倒是你送我的那套衣服被偷了,我刚才差一点就追到了,结果被你给打下来了。 阎如玉惊讶的捡起一摞银票,随便一张都是一百两,手指厚的一摞,起码有一万两。 “你有这么多银子跑来当暗卫?” 风花头一扭,仰天四十五度:“谁说我是暗卫,我是杀手,全东楚最有钱最厉害的杀手!” “呵呵,被我一块石子打下来的最厉害的杀手。” 第47章:山寨防御 寨子里好端端丢了东西,搞得人心惶惶,虽然不贵,可这却说明他们寨子可以让人来去自如。 这么一想阎如玉根本睡不着了,烦躁地坐在院子里。 就见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地上,被月光拉得又细又长。 阎如玉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风花。 “你怎么也没睡?” “你就没发现,丢东西的时候风云、风雨不在。” “不在就不在呗,本来人家也是楚公子的人,帮我是义务,不帮我是本分。” “不行,寨子里的防御太低,那边,得加高寨墙,那里要加派弓箭手轮流看守,还有,寨门下挖沟渠,上设天网,加机关,再训一支精卫,即便是敌人有飞天遁地之能,也得让他插翅难飞!”风华盯着远处咬牙切齿道。 阎如玉不由打了个冷颤:“他就偷了你一件衣服,不至于吧?” 再说,她日后可是要摆脱土匪身份的,万一哪天官兵打上来一看那防守的架势她就算有一百张嘴说自己跟土匪无关也白搭。 “你难道不怕胡山魁再来报复?” 风花一句话戳中要害,阎如玉刚才的想法瞬间溃不成军,今天都活不下去哪管明天。 她发现无愧山那边最近平静的有些过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到底做不做防守?”风花追问道。 阎如玉心肝一颤,弱弱地问了句:“你说的这些,得不少银子吧?我刚盖了房子,又才到了几车辣椒,没钱。” “我有。” “随你。”阎如玉心不在焉地说了句便回屋了。 李掌柜那边的银子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如今阿胶每日能生产五斤了,如果销量上来就得大量收购驴子。 驴和猪不一样,三年才两胎,繁殖率并不高,必须扩大养殖。 火锅铺子能回来的钱始终有限,她必须得琢磨些别的路子贴补驴场。 脑子里纷纷扰扰,害得她快天亮才睡着,结果睡了没一会儿就被外面嘿嘿哈哈的声音吵醒。 她套上衣服出去一看,见风花竟然拉着寨子里十几个半大的孩子在那操练。 还别说,几个男孩子手持着弯刀像模像样的。 “要不给他们换上木刀吧,万一受伤了呢?”阎如玉不放心道。 “今日不拿刀,日后就是被杀的那个,男人要么狠,要么忍。”风花抓住一个孩子的手腕猛地一挥,旁边的木桩子咔嚓一声折断:“看到没,要这样!” 再瞧那群孩子,一个个双眼冒着精光,喜欢的不得了。 阎如玉没再阻止,风花说得对,心软难成才。 她在后山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能种辣椒的地方,结果绕了一圈发现山上的土质虽好,可大多被阔叶盖住根本种不了菜,阳面的那边全是石崖,只能作罢。 冬天火锅铺子必须得储存一定的青菜,趁着中秋节前种白菜还是来得及的,只是种哪呢? 就在她发愁之际,刘婶突然从铺子回来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到她跟前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大当家,您心善,快救救我吧。” 阎如玉将人薅住:“有话起来说。” “大当家可能不知道,当年我是从夫家逃出来的,饿倒在土地庙,刚好被老当家给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没事了,就偷着往娘家捎了点钱,谁知道就被那杀千刀的知道了,他竟然赖在我娘家,说要是不给把我交出来就要我爹娘的命,大当家你快救救我爹娘吧。” 一旁的老奶奶听到了也跟着道:“大当家,别看这刘彩云碎嘴子,其实她命苦着呢,当年来山上时被打得全身是伤,肚子里的孩子被那男人生生打掉了。” “好家伙,打了人还想占理了。” 阎如玉一听到渣男就气不打一处来,立即挽着袖子:“走,你这事我管定了。” 刘婶子咚咚咚就是磕了三个响头,阎如玉想扶都来不及。 她让人套了两辆车,带上刘婶子、二当家和邱伯,还有两个个头高大些的年轻人一起下了山。 她想了想又不放心,对马车外喊了一嗓子:“风云、风雨!” 两道身影嗖地从天而降,只不过这次风云一瘸一拐的。 “你怎么了?”阎如玉纳闷道。 风云耷拉着脑袋道:“蜜蜂蛰的。” “是吗?我这有消肿药,可好使了,来你过来我给你上药。” “多谢大当家,您把药给属下,属下自己来就好,男女授受不亲。” “行了,那让风雨一个人陪我去吧。” 风云哪敢耽搁,忍着疼直接上马。 刘婶子娘家的村子距离黑风山有三里地,因着土匪横行村民们平日里没人敢往这边来。 阎如玉是第一次来周围的村子,这土地肥沃,家家靠山,旁边还留着小河。 “这里的人平日都种些什么?” “玉米,豆子,可惜这些年官府赋税重,天气不是旱就是涝,收成根本不好,我爹娘他们已经几年都没吃上过饱饭了。”刘婶说着就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邱伯和二当家也跟着哭了起来。 就算是科技发展的现代,农民也依旧靠天吃饭,辛辛苦苦种得粮食蔬菜,赶上洪涝干旱颗粒无收。 好在现代运输方便,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即便损失了钱也不至于丢命。 可古代就不同了,饿死那是常有的事,不有句话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不是开玩笑的。 绕过两个村子就来到了西门村的刘家,也正是刘婶的娘家。 马车刚停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片打砸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高声怒骂。 “你们就是把刘彩云藏起来了,我看她那银子也不是好道上来的,指不定勾搭上哪个老头子,要是她乖乖回来拿银子孝敬我,我就饶了她,否则她要是死了别想进我们老徐家的祖坟。” 刘婶子一下车就听到这句,抬起袖子用力抹了把眼泪冲了进去。 “我呸!你个杀千刀的谁稀罕进你们徐家的祖坟,今儿个你要是敢动我爹娘一根汗毛,我……我跟你拼了!” 徐长贵突然从后腰上抽出一把柴刀横在刘老太太的脖子上:“你敢往前来个试试!识相的就给我跪下!” 第48章:五十亩废田 否则上哪找人扩大种植去,还别说否则上哪找人扩大种植去,还别说她这大喇叭有时候还真挺有用。她这大喇叭有时候还真挺有用。老太太当场就吓晕了,刘老汉手指着他大喊:“徐长贵,你还是不是个人!” 徐长贵可不管那个,柴刀直接朝着刘老汉而去。 “风雨,上!” 阎如玉一声令下,风雨从天而降一脚踢飞了徐长贵手里的柴刀。 不等他反应过来,风雨直接将人按倒在地,阎如玉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将一粒药丸塞进徐长贵口中,这才让风雨放了他。 徐长贵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看向阎如玉:“你这个丑八怪给我吃了什么?” 阎如玉悻悻摸了摸自己的脸,糟糕,出来的太匆忙忘带面纱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从她来到这就这张脸。 她嘿嘿一笑:“穿肠毒药。” 徐长贵吓得脸都白了,趴在地上就开始扣嗓子。 “没用,我这毒药入口即化,每过一日就会加深一重,只有我的独门解药才能解,否则九九八十一日后你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去报官!” “去吧,每走一步毒就会加速一倍,等你走到地方人也死了。” 徐长贵这才彻底害怕,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吓得连忙向她求救。 “这位姑娘,你发发善心,把我这毒解了吧。” 见她无动于衷,他又开始向刘婶子求助:“彩云,你快帮我求求情,让她把解药给我,你我好歹夫妻一场。” “夫妻一场?” 刘婶子近乎可笑的看着他:“你当初赌输了钱,为了还赌债就要把我卖了,连我肚子里怀着的孩子都不顾,我不依就把我打个半死,肚子里的孩子被活活打掉,你现在还敢说你我是夫妻?徐长贵,我刘彩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给你!” 她冲过去把昏倒的刘老太太从地上扶起来,对着阎如玉道:“大小姐,您若是不嫌弃就屋里坐吧。” 阎如玉让邱伯他们一大群人在外等着,独自跟进去,给刘老太太的内关穴来上一针,人很快就醒了。 外面徐长贵鬼哭狼嚎的声音吓得老太太身子发抖。 “娘对不起你,当初让你嫁了那么个东西。” 刘婶子垂着眼眸没接她这话,只说了句:“徐长贵那种人就是个没脸没皮的,早晚都是要惹麻烦,我这还有点银子,你同爹换个村子住吧。” 刘老汉一听不怎么甘愿:“我和你娘这村子里还有五十亩地嘞,走了地谁种。” “你们要是能种出个啥当初也不至于把我卖了换口粮,害得二妹吊死在婆家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阎如玉算是听明白了,难怪这么多年刘家人对刘婶子不闻不问,敢情当初是把人卖了的。 不过她抓住了他们话里的别的:“你说你们家有五十亩地?” 刘老太太低垂着头唯唯诺诺的开口:“啥个也不长,今年才种了点玉米还被雹子砸了。” 不可能啊,阎如玉记得来的时候看到这里是很肥沃的黑土,应该很好种作物才对。 “你们要是不种把地租给我吧,你们看租多少银子合适。” 这话一出把一家人惊讶到了,一个个瞠目结舌地看着她。 刘婶子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大当家,我知道您心善,我爹娘说的是真的,别看我们这地多,是真不长东西,种什么烂什么。” “要我说就是村长偏心,欺负我和你爹,说什么这块地最大,结果分过来什么也长不出。”刘老太太在一旁怒气冲冲道。 刘老汉不悦地回了一句:“还不是你贪便宜,非要大的,你就不寻思寻思为啥那么大的地村长自己不留这种分给咱们。” “走,咱们去看看。” 阎如玉让刘婶子带头,一群人朝着刘家的那块地走去。 到那一看瞬间就明白原因了,刘家的这块地地势较低,积水较多,都快成沼泽了,可不种什么烂什么。 “刘老爹,你做个主,看这地租多少银子合适,我要了。” 老两口没想到明知道啥也不出的地她还要租,心想着有钱人就是傻。 想了想他战战兢兢出了个价:“就……十两银子。” “三十两。” “大小姐!”刘婶子急得就要拦,被阎如玉一眼给扫了回去。 “咱们去村长家立个字据,我有言在先,日后我要是种出东西来,你可不许反悔。”阎如玉沉声道。 刘家老两口光想着富贵天上来,全村子的地也没有租上五两银子的,他们这不是捡钱么。 就这样阎如玉当即去了村长那里立了个字据,一提起是镇子上的“冬储第一锅”村长乐颠颠的就把字据签了。 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顿时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有人认出刘婶子,忙把她拉到一边追问:“彩云呐,你们家这是做啥嘞?” 刘婶子那张嘴顿时就收不住了:“我们铺子老板要在村子里租地种蔬菜,我家三十亩地全被她租了,一年三十两银子呢。” “三十两?”那婆子一听连忙追问:“那你们老板还租不租,我家地也租,我那死鬼又懒又馋,这一年也种不出个啥来。” 她话一出,一群人顿时围了过来,全都奔着这事来的。 刘婶子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又碎嘴了,麻溜跟上阎如玉跑了。 徐长贵还站在刘家院子里,见他们回来哭嚎的求解药。 阎如玉在他面前停下脚步,风云、风雨守在两侧提着剑站得笔直,他是一步都不敢上前。 “想要解药也不是不可以,从明天起开始给我做长工,到东头刘家田里挖水渠,每隔十天我给你一粒药,中间但凡敢偷懒一次都别想拿到药,到时候你就会暴毙而亡。” 徐长贵此刻只想活命,一咬牙:“我挖!” 就这样阎如玉租了五十亩地带着人浩浩荡荡往山上返回。 马车里,刘婶子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追问:“大当家,您为啥要租那块地?” “种菜,咱们火锅店日后所需青菜量大,自给自足最放心,还有一些常用的药材和调料,与其等别处来收倒不如自己先种了。”阎如玉道。 刘婶子一听脸唰的就白了:“完了,我这张破嘴,这下全村人都知道了,回头让他们知道咱们赚钱,还不都眼红了。” 阎如玉一双璀璨的杏眸狡黠的眯起。 她就怕村里人不知道。 第49章:陆怀州不是陆怀州 还别说,刘婶这大喇叭还真管用,第二天村长就带着许多村民到铺子里去了。 阎如玉料到这一幕所以老早就在铺子里等着。 “阎老板,大伙听说你租了刘家的地,托我来给问问,你看能不能匀一些,每家租上一点?” 村长也知道这是难为人,谁没事在这破地方租那么多地,不等着赔银子么,可村里人一直闹他也没办法。 “村长,这地我已经够了,不需要了。”阎如玉故作为难道。 村长叹了口气,转身对着那些人摆了摆手:“都回去吧,你们也都听见了。” 后面一人连忙道:“阎老板,我跟你说老刘家的地不长庄稼是村子里人尽皆知,你一定是被他们骗了。” 刘婶子一听可不干了:“你什么意思,阎老板愿意租谁家的地是阎老板的事,我们刘家地能租那是我们老刘家有福,你上一边凉快去。” “你……” 阎如玉一瞧要打起来了,重重拍了下桌子:“都停吧!” 刘婶子灰溜溜的跑后厨了,那人也觉得有些丢脸赶紧藏村长身后边。 阎如玉笑了笑道:“村长啊,这地我确实不能租了,不过我还是有别的合作,不知道你们可愿意?” 村长一听满眼发光:“您说,您说。” “我这火锅铺子需要大量的青菜,你们负责种,我负责收,怎么样?” “那俺们要是种出来你不收咋办?”刚才那人又问了遍。 “边去,就像你准能种出来似的。”村长一脚踹过去,笑呵呵的看向阎如玉:“阎老板,都听你的。” “那咱们再立个字据?” “那敢情好。” 阎如玉跟西门村的村长签订了一份保密协议,若是有人问就说去庙里求的,财这东西容易红眼,回头真有人嫉妒起来银子没捞着火再烧到她身上犯不上。 她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没那么伟大,倘若事关人命时再说。 送走了村长,西柳担忧地开口:“大当家,万一那些地的菜都长出来,又卖谁去啊?咱这铺子可吃不掉那么多。” “放心,慢慢吃。” 她连夜画的图纸,让那些村民在自家院子里寻合适的地方挖地窖,这地方虽说没有辣椒,可是有土豆,到时候地窖里存上满满的冬菜,再大的雪也不愁了。 西柳见她保密也没多问,转而道:“大当家,后天就是中秋了,您有什么打算?” “把铺子关了,我带人回铺子里过,明天去买他五只羊,再杀一头驴,够咱们吃了。 陆怀州恰好从后院走过来,手中还摇着一把扇子,那扇面是扇骨一体,不是用布或者纸做的,看起来晶莹剔透。 她好奇地凑上去:“你这是什么扇子?可太好看了。” 陆怀州笑着往身后一收:“不过一把普通扇子而已,阎老板若喜欢回头我从汴国给你带一把。” 那扇子的确很好看,恐怕价值不菲,上次怎么不见陆怀州拿出来? 阎如玉也没多想,可能人家的东西很宝贵吧。 恰好铺子里陆陆续续上人了,她见忙不过来主动跟着上炭端盘子。 这时听到里面的两位客人在那窃窃私语,声音恰好被她听见。 “听说了没,汴国跟咱们东楚恐怕要开战了,听说还出了奸细,靖武侯正派人搜查呢。” “洛安城的城门不是都关了俩月了么?怎么还叫奸细混进来?唉,咱们大丰镇的好日子恐怕又过到头了。” 阎如玉心里咯噔一下,上个月就关了城门,那陆怀州是怎么进来的? 她不由朝着陆怀州看了一眼,恰好他正看过来,朝着她儒雅的颔了颔首。 她故作羞涩的扭过头,继续给另一桌送碳,忙了一阵后便打算离开。 谁料刚从后院换衣服出来,就被陆怀州给拦住,“阎姑娘。” “陆先生,有事?” “你叫我怀州便可,叫陆先生就有些生分了。” 他站的笔直,骨扇轻摇,脸上挂着温润和煦的笑,可不知怎么的就跟以往的形象有些不一样,尤其是他的手……和脸好像不是一个颜色! 他化妆了! 阎如玉自己就是伪装的,对这太熟悉不过,难怪看起来不太一样。 难道他也穿越了?还是戴了人皮面具? 她正天马行空的想着,陆怀州忽的靠近,不知不觉间手臂竟然直接将她圈在怀里,气氛暧昧。 “阎姑娘,在下有些话,不如咱们进屋单独谈谈?” “陆先生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孤男寡女的进内室不好。” “我只是想问问你那些铜器的打造,若是放在汴国一定会买个大价钱,不知是何人打造?在下能否一见?” “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便可。” “阎姑娘莫非是怕我抢了你的饭碗?放心,陆某人还是讲诚信的。” “我还有事,此事容后再议。” 阎如玉扫开他直接去了前堂,西柳正从楼梯旁经过,阎如玉抓着她在她耳边说了句:“跟我来。” 西柳聪明,立即跟着她来到铺子外,两人装作采买的样子向街市上走去。 不等她开口,西柳先一步问:“大当家可是觉得陆怀州不对?” “你也察觉了?” 西柳重重点头:“从打他回来的第一天我就察觉着不对,但又担心是他此去日久自己多想了,可他三番五次跟我打探楚公子的事情,还有你平时去哪里做什么,怀州是绝对不会多言的,我担心他……” 说到这她哽咽了起来。 “你回铺子,他若是问,你就说过你知道的,倒是刘婶不能待在铺子里,她那人嘴不严。” “好,我知道。” 片刻后,阎如玉带着刘婶子上路,途经岔路口时她觉得有必要跟楚公子打声招呼,便跟刘婶子分开了。 阎如玉进去的时候楚墨匀正在练字,大大的宣纸上笔迹苍劲有力,甚至比她看过的名家书画还要更胜一筹。 听说练字的人最怕打扰,她静静地在一旁等待,打算等他把这一幅字写完。 谁知人家写完一幅又抽了张宣纸半点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心里不免有气。 “楚公子若是不想见我可直说,我只是来通知你一声,有人在打听你,不知要干什么,叫你多加小心。” 说完掉头就走,也不给他挽留的机会。 楚墨匀丢下笔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阎如玉本能一挣,就听“咔嚓”一声。 楚墨匀的手臂,脱臼了。 第50章:求凰解惑宝典 阎如玉彻底傻眼了,她没使劲儿…… “你怎么跟纸糊的似的,这么不禁碰。” 楚墨匀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瞬间心虚:“呵呵,这个简单,我给你接上。” 她鬼鬼祟祟的摸上楚墨匀的手臂,把着手肘咔嚓一声,接上了。 心里的那点脾气瞬间烟消云散,垂着头心虚的站在那看也不敢看他。 对面的男人一直不出声,静的只能听到他时不时长长出气的声音,可总这么站着也不是回事啊,她又不是他下属,最多算合作商。 斟酌了半晌后,她厚着脸皮问:“那个,你那买阿胶的钱,什么时候能回来?” 楚墨匀刚调整过来的心情瞬间一落千丈,合着她来就是为了银子。 “水丘,把盒子拿过来。” “是。” 不一会,水丘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里面是一摞整整齐齐的银票。 阎如玉一翻,竟然有一万五千两! 这个年代平均一两换现代五百两,也就是她是拥有资产…… 一万五乘以五百等于,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 楚墨云就那么看着她歪着脑袋掰着手指在那头查,嘴角的笑意不自觉放大。 这女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时而聪明时而混沌,这会仿佛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让人忍不住想在她脸颊上捏一捏。 “我算出来了,天哪,老娘是拥有资产七百万的小富婆了!” 楚墨匀眉头皱起:“这里只有一万五千两。” “你不懂,总之我要加把劲,我要当全东楚最有钱的商人!”然后就开始一边四处抓着空气一边在那嘀咕:“我爱钱,钱爱我,钱从四面八方来……” 楚墨匀不由得扶额,他还从来没见过那个女人把爱钱光明正大的挂在嘴上,非但不讨人厌,还如此可爱。 兴奋了一会后,她恍然想起什么赶紧把里面的一万两抽出来送到楚墨匀的手上:“五千两是你投资养驴的成本,五千两是咱们俩卖阿胶的利润。” 楚墨匀当即黑下脸来,“什么意思?” 阎如玉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手里的银票,难道给少了? 这家伙还挺贪,不过长远之计他拿大头也是应该,想着又抽出一千两给他:“那咱们六四分也行,你拿六,我拿四。” 男人的脸色更加黑了。 这会阎如玉也不大高兴了,不管怎么说,这工艺是她出的,养驴的辛苦也是她熬的,总不能自己到头来白忙吧。 “那楚公子打算如何分?”索性摊牌了。 “你觉得我像缺银子的人?还是说,阎大当家的眼里,除了银子什么都不重要?”用的着了嬉皮笑脸,用不着了抛诸脑后。 阎如玉认真的看向他:“楚公子,我希望有什么事咱们摊开来说,我知道这件事我占了便宜,也欠着你的人情,我阎如玉心中一直感恩戴德,不明白到底哪里做的让楚公子不如意,你不说出来我也不知道错在哪里,何况,我根本没有错。” 感恩戴德? 好,很好。 她当他楚墨匀是什么? 他忽然笑了,狭长的凤眸里透着几分寒意,声音如腊月寒冰:“阎大当家还是想清楚的好,送客。” “那在下告退。” 阎如玉恭敬的朝他作了一揖,转头就走。 出了逸水山庄的大门,她瞬间放声大叫,把停靠的马儿吓得一激灵,险些跑了。 邱伯不解的问:“大当家,您不会跟楚公子吵架了吧?” “别提他,神经病,鬼知道他抽什么风!” 一低头,发现她把装银子的盒子都拿着了,一万五千两全都在里面。 不管了,先回山,她才不再回去受那个男人嬲气呢。 楚墨匀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心头的烦躁不减反增,他直接回了书房。 一低头发现桌子上有本十分陌生的书,上面写着《求凰解惑宝典》! “水丘!” “属下在。” “这是哪来的书?” 水丘悄悄看了他一眼道:“属下意外得来的,这书好的很,是教男女相处之道的。” 楚墨匀不屑的哼了一声:“伤风败俗!” “属下说着也是,竟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这情爱之事哪还用得教,属下这就把它扔了。”水丘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往楚墨匀的跟前挪,余光不断的瞥着他主子的举动。 就见楚墨匀将书籍拿起来翻看了两页,继而又翻看了两页,又继续翻…… “属下,这就拿了。” 水丘手放在上面,却怎么抢都抢不下来。 “此等下流之书,本王要好好评判一番,且先放这吧。” 水丘偷偷一笑,悄声退下。 楚墨匀认真的翻看着书里的内容,“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是为心动!” 莫非他真的喜欢上了阎如玉? 呵,可笑! 他可是手握百万雄师连退四国的东楚战神,岂会耽于儿女情长。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你是青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楚墨匀不由得将书放下,想到那个女人的音容笑貌,心里就像长出了一根藤似的,总想将那个女人牢牢拴住,恨不得十二个时辰片刻不离的把她拴在身边。 他楚墨匀其实畏首畏尾之辈,此事他要找阎如玉面对面的一探究竟。 片刻后,楚墨匀换了衣裳正准备出门,就听山武急急来报。 “王爷,宋小姐来了。” “哪个宋小姐?” “就是宋丞相的嫡女,与您退婚的宋晚星。” 楚墨匀眼底逐渐露出讽刺之意,“去把本王的轮椅取来。” “是。” 逸水山庄大门外,女子一身粉紫色的流光纱裙,头戴攒珠金步摇,通身透着高贵,只不过那张娇艳如花的脸此刻满是愤怒。 “放肆,本小姐可是丞相之女,你们胆敢拦我!” 两名侍卫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手里横着的刀丝毫没有退却之意。 这时水丘小跑着迎接过来:“宋小姐莫气,王爷如今腿伤未愈,脾气甚是古怪,前儿个有人擅闯园子王爷让直接杀了,死的那叫一个惨啊。” 宋晚星本来火冒三丈,一听这话,瞬间偃旗息鼓了。 她挺直腰板梗着脖子道:“行了,前边开路吧,王爷是没见到我,见到本小姐自然就消气了,若不是我百般求情,父亲怎可能答应不再退婚,王爷定会好好感谢与我。” 第51章:一起识字 宋晚星带着丫鬟趾高气昂的进了园子,远远的就瞧见水边钓鱼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上面绣着兰草,那料子竟然是寻常百姓的棉云锦,不是王爷之尊该用的天丝云锦。 想不到从前战功赫赫的战王如今竟然混到这种地步,幸亏父亲有先见之明逼他亲自下了退婚书。 “晚星见过王爷。” 宋晚星身姿袅袅盈盈一拜。 楚墨匀将鱼竿放下,衣袖掀起露出两个驴车改装的木轮子,看着她目光柔和道:“本王双腿有疾,失礼了。” 宋晚星目光里又是一瞬嫌弃闪过。 楚墨匀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 “不知宋小姐不远千里前来有何要事?若是为了婚约……” “王爷,晚星此生只愿与王爷相携左右,请王爷收回婚书。” 楚墨匀转动着轮椅朝她靠近,在快到跟前时他狭长锐利的目光倏地与她相对:“这么说,宋小姐不嫌弃本王是个残废?” “我……” “既然如此,宋小姐可仔细看看本王的腿,日后好有个心理准备。” 说着楚墨匀开始从下往上掀着裤子,还不等漏肉,宋晚星啊的一声转过头去。 “王爷,你……你我尚未成亲,男女有别,还是不看了。”她声音颤抖的近乎哭出来,转身知己眼底更是浓浓的厌恶。 楚墨匀依旧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脑子里再次闪过阎如玉给他手术药浴时,颇为骄傲的小模样,还像个老夫子似的鼓励他的腿一定能康复。 除了他的亲信,阎如玉是所有人中唯一对他不厌弃的人。 宋晚星见身后迟迟没有动静,也察觉自己失态了,硬着头皮转过身来,“王爷,小女不是有意的,此次前来特意带了府中陈大夫前来,他可是鬼谷医仙的传人,定能治好王爷。” “不必了,本王大的腿心中有数。” 楚墨匀转动轮椅毫不留情的走人,徒留宋晚星在原地又恨又急。 她狠瞪了陈大夫一眼:“没用的东西!” …… 马车晃晃悠悠回了黑风山,一路上阎如玉都在宽慰自己: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人还是大老板,大股东,人家脾气大是应该的…… “大当家,您一路上都在那嘀咕什么呢?”邱伯好奇的问道。 阎如玉揉了揉自己被气的僵硬的脸,疲惫的跳下马车:“我在给自己pua,不然容易短寿。” 前半句邱伯没听懂,后半句可听懂了,吓得赶紧朝着旁边啐了三声:“呸呸呸,大当家长命百岁,长寿千年,遗臭万年,好像不太对。” 阎如玉差点没一头栽地上:“邱伯,你老文化见长,都说了三个成语了。” 邱伯羞涩的笑了笑,正想接着卖弄,突然手指着前方:“大当家快看,院子里怎么了?” 阎如玉朝着里面望去,就见一人作死的躺在入门的必经之路,若是马车没停下非得给他压死不可。 她走过去正想给一脚,发现躺着的人竟然是风花:“你躺这干什么?活够了?” 风花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对,活够了,我现在生不如死。” “哈哈,那我可得好好问问,什么事情能让咱们的天下第一杀手不想活了,要不你自己给你自己一刀我看看怎么杀的。” 风花:我在用眼神杀。 “好了,不开玩笑了,到底怎么了?” 风花猛的坐起来,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将手里的一本被扯烂的书恨恨地捧在掌心里,眼睛红的要吃人。 “我的混天宝典,我太师父传给我师父,我师父又传给我,这帮小兔崽子不学也就罢了,说我这是马粪渣,给撕了,撕了!” 阎如玉头一次见着风花情绪这么激动,赶紧帮他顺顺胸口:“好好好,回头我帮你修复,别气了啊。” 其实认字这件事她也不是没想过,寨子里就她和小算盘识字,小算盘还得关在铺子里的账房,她这段时间东忙西忙也没腾出时间,是得有个人好好教一教。 她把风花手里的那堆废纸收走,回到房里小心翼翼的开始拼接。 这上面是手绘的练功图,上面还配有文字,每一招一式都十分精妙,阎如玉不由得就跟着比划两下。 “你也想习武?” “不行吗?”阎如玉继续拼,心里尴尬要命。 “你天生神力,练这个有些大材小用,有一套栾天剑法,更适合你。” “在哪?怎么练?是不是还得打造一把宝剑?能不能像你们似的在天上飞来飞去?” “飞来飞去得练轻功,你这个年纪来不及了。” 阎如玉:…… 她直接把风花赶了出去,屋子里的灯却亮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时才趴桌子上睡着。 风花端着早餐轻手轻脚地来到她房里,发现桌子上有很多小木板,每一个上面都写了字,只不过都是半边,有左右结构的,还有上下结构的。 他正要把那些收起来,阎如玉已经醒了。 “早啊。” “你一夜没睡就是为了做这个?” 提起这个她眼睛一下子亮了,困意全无:“走走走,让你看看我的新作。” 她来到外面把所有孩子们全都召集在一起围坐成一个圈,然后将木牌放在中间。 “来,这个字叫‘干’,干粮的干,加上一个木头,你们知道叫什么吗?”阎如玉把木字旁和干组合在一起。 孩子们纷纷摇头。 “还叫干,只不过,这个是杆子的杆,喏,就像那个。”阎如玉手往远处立着的木架子。 一个孩子突然跳起来:“哦,我知道,顺杆子往上爬的杆!” “聪明,接下来再看这个,‘才’,秀才的才,加上一个木,叫什么?” “我知道,材!”一个孩子紧跟着强大。 “聪明,棺材的材!” 二当家搓着手腼腆的走过来:“大当家,你看看我也不识字,能不能一起学?” 他这一问,寨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都跟着围了过来:“大当家,我也想学,刚才你说的我都听懂了。” “我也学,我也想学。” 一时间寨子里能动的基本上全都凑在了一起,看着她们认真又不好意思的面容,阎如玉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在古代识字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甚至一辈子可能都接触不到。 等寨子稳妥了,她一定要请个教书先生。 “好,都学,一起学。” 第52章:第十房小妾 阎如玉没有教太多,对于刚起步的时候每天教五个字足以。 刚才在地上坐的衣服有点脏了,她回房间换了一套,顺道重洗了一遍脸。 其实别人不知道的是,这个丑妆就是治疗脸部的药,当初她图省试,直接做成了防水的,得用精油才能洗掉。 颧骨处有两块黑斑已经好久了都没有起色,阎如玉心里其实有些担忧的。 随着精油的晕开,脸上的涂黑的痕迹逐渐化开,她用棉布沾着一点点往下擦,就见镜子里原本漆黑的皮肤逐渐露出亮白的底色。 直到最后一点药膏被擦掉,阎如玉整个人震惊在那里。 镜子里女子鼻子挺翘,眼睛大如杏核,眉毛不描而黑,长如远山黛,微嘟的唇瓣如半熟的草莓粉嫩粉嫩的。 她记得去世的老当家皮肤黧黑,鼻阔如牛,眼睛也是假双的下耷式,嘴唇都是那种又宽又厚的四方唇,跟镜子里的这张脸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想必原主长得应该像她母亲。 寨子里的人说母亲生她时难产去世了,她是吃寨子里那些老嫂子们的奶长大的。 据说她饭量异常大,几个嫂子合起来才把她一个人喂饱,为了养活她险些没把自己的娃儿给饿死。 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谁啊?” “我。” 风花?“有事吗?” 阎如玉七手八脚的开始往脸上重新涂药,这家伙不怎么正常,保不准待会没耐心就闯进来了。 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也不知道他是哪方神仙,赶又赶不走,不过好在这段时间风花对他们真的很照顾。 “开门。” 这语气显然已经很没有耐心了。 “来了来了。” 阎如玉一着急,直接将药和在掌心里往脸上胡乱一抹,一下子搞得手也黑的,脸也黑的,还不等她晾干,风花直接将门撞开。 “喂,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隐私!我好歹也是女人,你一个大男人擅闯女子房间简直是……” “是什么?” 阎如玉一时间词穷,古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毁我清誉,辱我贞洁!” 风花目光在桌子上扫了一眼,心底冷笑,这点伎俩还跟他演戏。 “你这模样,白送我都不要。” 阎如玉一口气堵在胸口,她就算是丑,也有自己的尊严,凭什么被人这么嫌弃! 何况她又不是真丑。 她气的双手掐腰梗着脖子瞪着他:“你说谁没人要?你再说一次试试?” “怎么?阎大当家莫非是想男人想疯了?” 风花朝着她一点点靠近,直到后背一下子抵在墙上,她这才反应过来,两人此时的距离极为暧昧。 “你,你先让开。” “怎么?你刚才不是还担心没人要么?既然这样,那我便收了你,做我的第十房小妾!” “我呸!谁要做你的第十房小妾,你这种男人在我们那就是撅着尾巴四处撒尿的公狗!下贱!” “你说谁下贱?” “谁应声说谁!” “你……” “男人三妻四妾是为常理,你这种女人竟然口出恶言!” “那是你,别以为自己是那种人就把别人都想成那种人,我阎如玉将来要嫁的男人,只能忠于我一个,他要是敢背叛我,我就……” 说着,她飞快从抽屉里掏出一把剪刀,恶狠狠的看着风花对着他某处咔嚓咔嚓两声。 风花吓得赶紧捂住后退,“你这个女人简直……歹毒至极!” “知道怕了以后就离老娘远点,否则让你的子孙根见祖宗去!” 本以为他这就走了,谁知道风花又忽然返了回来,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无比:“据我所知,阎如玉被阎老当家宠溺过度,每日跟着寨子里的人满山胡野,大字不识一个,而你,不光识字,通晓医术,又做的一手好生意,你到底是谁?” 最后几个字陡然冰冷,但凡她不是穿到这个身体里,这一乍肯定就露馅了。 她忽然凑近他,狡黠一笑:“那你觉得我是谁?还有,你假冒楚公子的暗卫混入我黑风山,你又是谁?想干什么?风花,还鸿星尔克呢,亏你编的出来!” “我……” 本来理直气壮的男人这会突然被这女人反败为胜。 他别过脸傲娇的冷哼一声:“我告诉你过!” “狡辩!” “我没狡辩,你当时睡着了。” “随你,不过我警告你,要是敢动我黑风山一根毫毛,我阎如玉要你的命!” 她目光骤然凌厉,身上的气势竟然比他罗煞门里的杀手还要冷冽,一个女人身上竟然能散发出这种气势? 他正想逼问,耳中突然传来打斗声,这声音距离很远不是内功深厚的高深根本听不到。 风花身形一转,飞身而出,等阎如玉追出去时人早就没影了。 “神经病!呸!” 风花一路飞掠到黑风山的半山腰,见两道黑影纠缠在一起,大白天的穿夜行衣定然想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直接从腰间抽出软剑飞身而上。 “我是风云,那个才是贼人,你看清楚再打!” 他不说是风云还好点,这一说心里更加来气,手里的剑直接朝他而去,结果这一捣乱那人直接逃脱。 风云要气死了,“你这个疯子,人都跑了!” 风花这才注意到,“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追!” 两人赶紧朝着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远远的看到那人身影如梭,风花快速掏出一支飞镖朝着远处射去,可惜距离太远,只击中那人的左臂。 他丝毫没停,忍着臂膀的伤飞快逃走。 “别追了,他中了我的毒,如果不回来拿解药活不过三天。”风花毫不在意道,将手中的软剑一点点收入腰间的皮质剑囊中。 “这么好的机会,生生让你放走了,你好端端的攻击我做什么!”风云没好气道。 “你说做什么?你敢说那天晚上偷衣服的人不是你?” 风云眼神一阵心虚,随口道:“是又如何。” “还我衣服!” “没有!” “你……” 风花一气之下一拳砸了上去,风云也不逞多让,一时间两个男人在树林里打的你死我活。 第53章:再赔你一件 傍晚,两道身影从山下一瘸一拐的回来。 狗娃惊讶的大喊:“云大哥,你的面具怎么瓢了?” 风云尴尬的垂下脸,结果恰好漏出额头上肿起的鹅蛋大的包。 再一看风花,下颌角整个肿得变了形,衣服也碎的不成样子,两人半斤对八两谁都没好到哪里去。 “你们打架了?”阎如玉问。 风花头一撇:“切磋而已。” 风云:“哼!” 但随即风云严肃起来:“阎大当家,今日有一黑衣人潜入山寨,被我拦截,可惜属下没用让其跑掉,不过你放心,那贼人已然中了毒镖,命不久矣。” “我打的。”风花赶紧插嘴道。 风云冷哼:“要不是你我就活捉了。” 眼见着两人又要打起来,阎如玉赶紧制止:“行了,等着,我去给你们拿药。” 不一会她将独门配制的跌打水给两人一人一瓶,让他们回去疗伤。 心中却十分狐疑,她这寨子里也没什么宝贝,为什么那么多人惦记? 风花如此,那人也是如此,搞不好那个假陆怀州也是。 正想着,邱伯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大当家,刚才大伙清理你那个老屋,在床底下发现了东西,现在被卡着还没挖出来。” “什么东西?” “一个箱子。” 阎如玉跟邱伯来到后院一看,果真是一个箱子,被压在坍塌的房梁木和许多破烂下面。 她撸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将那些东西搬开,把箱子从底下捞出来。 箱子长约一尺半,上面还漆了图案,甚至还用薄薄的贝母嵌了两朵海棠花,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这箱子是原主藏起来的,里面有一个缎面的襁褓和一支黄金发钗,还有两个她生日时老寨主送她的银发簪,说是留着给她将来当嫁妆。 她特别宝贝这个箱子,而且老当家不止一次跟她说要把这箱子藏好,任何人都不能给看,所以她在床头的挡板后面墙壁挖了一个洞,箱子被砌在里面,每年也就生日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看看。 虽然老寨主在极度贫困的时候还努力给她攒了两个银发簪,但她从没有过过生日,因为她知道她出生的那天就是母亲的忌日。 眼睛突然一阵酸涩,她抬手摸了摸,发现她竟然哭了,心口就像被什么撕扯一般,很疼,很疼。 阎如玉知道,这应该是原主残存的意识吧。 她应该是很想念母亲的,只可惜她从没有见过。 “行了,天黑了明天再收拾。” 交代了这句后,阎如玉抱着箱子回了新屋。 硬着灯打开一看,里面和记忆里一样,东西一件不多一件不少,不过她意外的是那支金钗,竟然是五尾凤钗! 古代是有严格制度的,寻常百姓戴凤钗是要坐牢的,这凤钗只有妃嫔、公主或者命妇才有资格,为什么原主母亲会有这东西? 抢的? 她爹要是有打劫的本事黑风寨也不至于沦落到要饭。 而且这发钗的柄似乎有点粗,快有筷子那么粗了,感觉怪怪的。 总之这东西得放好,不然容易惹事。 她也没换地方,学着原主的法子在床头挡板后的墙上挖个洞。 正想放进去忽然又想起什么,来到抽屉里把从楚墨匀那拿回来的一万五千两抽出五千两塞进箱子里,一并藏好。 一日一早,刚出门就被门口雕塑一样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能不能出个声,吓死人啊!” 她真想把这家伙从山上丢出去,可惜她没那个本事。 “你就不打算帮我找找衣服?” “丢了就丢了,大不了我再给你买一件。”阎如玉不耐烦道,一个大老爷们天天为了这点屁事墨迹,真讨厌! “不一样。” 阎如玉深吸口气,“可是都已经丢了,我也变不出来第二件。”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偷的?” “我也不是狄仁杰,我哪知道被谁偷的。”后山的驴都叫了,又有两头种驴可以繁殖了,谁有工夫在这听他废话。 “狄仁杰是谁?” “你不认识。”她看着他眯起眸子问:“莫非你知道被谁偷了?” “自然。” “谁?” “你那个楚公子!” 阎如玉嘴角猛抽,“楚公子就楚公子,什么叫我那个楚公子。” 风花莫名的心情好了很多:“风云亲口承认的,还能有假,你赶紧去把衣服要回来。” 要?她刚被那家伙赶出来,再去不是自讨没趣? “你不想学栾天剑法了?” 阎如玉心动不已,可还是有所犹豫。 “我让人打造了二十把弓箭,过几天便可送来。” 阎如玉:…… “好,我去。” 大不了再被赶出来。 她回到屋里将另外的一万两银子装好,这次务必得还给他。 想到他一直以来都没能尝过正宗的麻辣火锅,她特意带上一罐底料和一口铜锅,还有食材。 风花瞧见她近乎搬家似的往车上装,突然有些眼红,“哼,真愿意伺候人。” 阎如玉冷下脸来:“风花,待人以诚,是基本的礼节,你难道没有亲朋好友需要走动吗?人活在这世上都不是独来独往的,我只是用心的对每一个相识的人而已。” 说完,她叫上狗娃上路。 风花看着遥遥走远的马车轻声重复着她刚才的那句话。 可随即他笑了,目光陡然变得冰冷,无尽的仇恨在眼中涌现。 “呵,蠢货!我等着看你怎么死无葬身之地!” 结果转眼阎如玉就被自己的话给打脸了。 逸水山庄的门口突然多了好几名侍卫,她刚要进去,侍卫手里的长刀唰的扬起:“贵人重地,闲杂人等修的入内。” 这侍卫气势凌人吼声震天,她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忙往后退了一步。 “麻烦您进去通禀一声,我是阎如玉。” 那人厉喝一声:“阎王爷也不行,赶紧闪开!” 唉,她到底哪里得罪了楚墨匀么,至于搞得这么吓人。 阎如玉丧气的返回上。 狗娃从车窗收回脑袋,捂着小心口嘀咕:“好吓人啊,可是不把衣服要回来,花大哥岂不是又要生气了。” 花大哥?这是什么奇葩称呼。 “走,去镇子上,再给他买一套,这回花十两,没有银子解决不了的事。” 第54章:被当奸细 镇上的成衣铺一共就两家,阎如玉逛了上次的那家发现并没有合适的,正准备去另外一家,街上突然一阵杂乱。 她抓住一个路人问:“老乡,怎么回事啊?” “听说边境有奸细混入,官兵正挨门挨户搜查呢,赶紧躲远点。” 路人说完就跑了,阎如玉转头去找狗娃,发现他被挤到一个摊子前根本过不了。 她赶紧扫开人群打算去找他,谁料一人突然冲了过来狠狠撞了她一下。 结果一回神,就见一把雪亮的大刀横在她脖子上。 “什么人?” 阎如玉被这寒光凛冽的大刀吓得一哆嗦:“普通百姓。” 那人目光迥异,皮肤粗黑,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人,周身带着肃杀之气。 他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冷哼道:“普通人上街会面纱遮颜,药汁涂脸?” 阎如玉震惊不已,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有人识破她脸上的伪装。 殊不知这一副震惊的模样落在男人眼里,更加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来人,给我搜身!” 阎如玉当然不肯,顿时跟那人打了起来,没想到对方是高手,她空有一身蛮力,在真正的武林高手之下实力悬殊,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人制服了,一把扇子突然从她怀里脱出,被他捡起。 阎如玉看着那把扇子更是惊诧不已。 因为那不是别的,竟然是陆怀州手里拿着的那把骨扇! 男人将骨扇摊开,目光陡然凌厉:“把这个敌国奸细带走!” “我不是奸细,我就是个普通百姓,镇子里的人可以给我作证,我是东楚第一锅的老板阎如玉……” 男人丝毫不留情,哪怕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为阎如玉作证了,可他毫不动容。 阎如玉被五花大绑的丢上马背,她正想挣脱,后颈猛的被人一拍,直接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盆冷水迎头而来直接将她泼醒。 阎如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见这就被绑在一个木架子上,四周阴沉一片,旁边有火把,迎着光一看,墙壁上全是带着血腥气的刑拘。 “上官将军,人已经醒了。” 阎如玉侧头看去,就见昏暗的光线下,抓他的那个男人手拿着鞭子踱步朝她而来。 她吓得赶紧挣脱绳子,谁料手一动一阵麻痛感从四只传来,就像有人用什么挑她的手脚筋似的。 阎如玉见势不好,赶紧求饶:“我招,那把扇子是别人塞我怀里的,那个人我也认识,他假冒我的一个合作商,故意栽赃给我,我早就怀疑他是奸细。” “编,你再编的像点。” “我说的都是真的,哦对了,我还认识一个大人物,他叫靖武侯,我还有他给我的一个信物呢。” “信物何在?” 阎如玉傻眼了。 她现在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信物在山上,她要是说自己是土匪照样没有好下场。 “别说区区一个女人,就是阎王爷在我手下也得撬出三句真话。”上官修手里的鞭子高高扬起唰的朝着阎如玉抽来。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鞭下留人!” 上官修侧头看去,忙躬身行礼:“卑职见过大小姐。” “亏你还是我父亲最得力的副将,竟然这么对我的救命恩人。” 阎如玉抬头一看,竟然是秦梦安。 秦梦安看着她身上五花大绑的绳子,赶紧帮她解开。 结果绳子一松,她直接跌坐在地上,“怎么回事?我手脚怎么不好使了?” “这是他们上官家的秘药,只要闻过就会这样,待会我让他给你煮点解药就好了。”秦梦安努力将她从地上扶起,结果没扶动。 她狠瞪了旁边的男人一眼:“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搭把手,我告诉你,她不光是我的恩人,还是咱们整个洛安城的恩人,上次治疗霍乱的方子和药都是她给的。” 秦梦安这话一出口,上官修立即变了张脸,毕恭毕敬的对旁边吩咐:“赶紧把担架拿过来抬恩人出去。” 阎如玉做梦也没想到再见靖武侯竟然是躺着来的。 靖武侯身上还穿着铠甲,一看就是刚从沙场上回来,见到她直接来了九十度躬身。 “冀北拜见恩人。” 他的态度俨然比上次见真诚许多。 “侯爷,您快起来吧,再拜就把我拜过去了。” 阎如玉这话一出,把屋子里的人都逗笑了。 靖武侯那张冷硬严肃的脸男的露出了一丝和蔼的笑。 可上官修却依旧冷静,小声提醒道:“侯爷,那把骨扇的确是从她身上搜来的。” 靖武侯倒是个实诚人,直接问道:“恩人,那扇子您从何而来?” 阎如玉把扇子的来历,还有那个假陆怀州的事情跟他们详细说了一遍,靖武侯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劳烦恩人帮我演一场戏。”靖武侯请求道。 “啊?” 她没想到靖武侯竟然要她顺势而为。 第二天一早,一个头发蓬乱的女尸被高高吊在城门楼上,消息一路传回了大丰镇。 风云身影如猎鹰般在逸水山庄飞身而落。 正准备进书房找王爷,谁料被宋晚星的人给拦住。 “让开!” 宋晚星坐在一旁的摇椅上,轻蔑的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我可是王爷的未婚妻,自当为王爷分忧。” “只怕这事宋小姐不能为王爷分忧,若是耽误了王爷的事,宋小姐担当不起。” 这话一出瞬间触怒了宋晚星的逆鳞,“来人,给我张嘴。” 她的随身侍女直接上前狠狠给了风云一巴掌。 恰好楚墨匀转动着轮椅从里面出来,看到这一幕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宋小姐,我的人做错了什么事竟然劳你动手?” 宋晚星轻轻一笑:“王爷,我还不是为了你,你这奴才也太不识抬举了,就得好好管教管教。” 楚墨匀目光看向风云:“什么事?” “洛安城在镇子上抓了一个奸细,现被吊死在洛安城的城楼上,昨日狗娃恰好在场,说被抓走的人就是……” “就是什么?” 楚墨匀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就是阎如玉!” “来人备车,本王现在就去洛安城。” 宋晚星目光微眯。 阎如玉?一听就是女人的名字。 第55章:战王 洛安城的城楼上,女人的尸体被悬挂在高空,风一吹东飘西荡看着有点瘆人。 女尸身上穿着的还是阎如玉出来时穿的那套浅碧色的广袖长裙,腰间系着青黄色的腰带。 想想她还蛮心疼的,那套衣服买来一共就穿了两次,楚公子还夸好看来着。 怎么又想到他了。 秦梦安拉了拉她:“阎姐姐,这里风大,咱们回去吧。” “走吧。” 两人一起回了秦梦安的闺房. 她身上半点大小姐的毛病都没有,来这里住的十分简陋,屋子里只有一个衣柜和墙上的一把短剑,除了头上的发饰再无半点女儿家的东西。 想到城门楼上的假奸细,两人睡也睡不着,干脆挤在一张床上说悄悄话。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串嘈杂声,两人出去一看,就见靖武侯脚步匆忙的从外面回来。 “爹,怎么了?”秦梦安问。 “城门上的尸体被人取走了。” “抓到了吗?”阎如玉追问。 秦冀北看了她一眼,道:“天色不早了,恩人早点歇息,老夫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不傻的人都看的出来,这事不能说。 她也没纠结,打算明天一早就跟他们道别。 翌日一早,她醒来发现床上只有她一个人,丫鬟说秦梦安已经去后院练剑了。 出来的太突然,寨子里的人指不定怎么吓坏了呢,她得赶紧回去。 谁知刚一走了没几步就瞧见一群人正往院子里抬棺材,有的开始站着梯子往屋檐下挂丧幡,这是办丧事才用的,而且这么大张旗鼓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去世了。 “这是给谁办的丧事?” 秦梦安难过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是祖母,她从来到这里旧疾复发,前阵子又赶上霍乱,现在已经快不行了。” 她紧紧咬着下唇,努力抑制着哭声。 阎如玉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难怪没见到她老人家,依稀还记得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想不到短短一个月人就要不行了。 “她人在哪?我想见见她老人家。” “嗯,我带你去。” 阎如玉跟着她来到侯府正房,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重的汤药味,还有下人低低的哭泣声。 昏暗的光线下阎如玉的心情也跟着一阵低落。 “祖母,阎姑娘来看您了。” 老太太努力的抬起眼,可睁到半道就没力气了。 阎如玉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想着她能感知到自己便拉住她的手,结果这么一触,恰好摸到老太太的脉。 她不禁一愣,“快,把被子掀开我看看老太太的脚。 濒死之人大多脉象衰如雀啄,身体浮肿,双脚如蜡,老太太虽然手脸高肿,可脉象尚有一线生机,不像即亡之兆。 秦梦安听话的将脚上的被子掀开,露出老太太的双脚,虽然浮肿,咳咳脚底仍见血色。 她不禁笑了起来,“放心,祖母不会死。” “真的?阎姐姐,你不用安慰我,我秦梦安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我说不能就不能。” 她把被子全都掀开,就见老太太的肚子肿的像待产的孕妇似的,再用手指一叩,里面都是浊音。 “你们府里的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祖母腹中积水,药石无灵,该用的法子都用了。” “想必是下过十枣汤,伤了本,结果腹水不减反增,老太太刚得了霍乱,身子本就虚,最忌用猛药强攻,必伤根本。” 秦冀北听到这话忙从外面进来:“恩人,只要能将我母亲治好,我秦冀北愿为恩人肝脑涂地。” “放心,把外面丧事撤了吧,老太太能活百岁。” 半个时辰后,洛安城内的一条小河旁,阎如玉赤着脚手提着一张大网站在河水里捞来捞去。 “阎姐姐,厨房里有捞好的鱼,你直接吩咐就行。”秦梦安在一旁道。 “不懂,这鱼得自己捞的才好。” 其实她喜欢捞鱼,老太太的针要两盏茶的功夫才能拔,所以她闲着也是闲着。 “来喽!” 阎如玉手里的大网一扬,一条又肥又壮的大鲤鱼落入网中。 “快看,活蹦乱跳的。” 她将鱼丢进盆子里,又去捞第二条。 秦梦安在一旁一刀把鱼杀了,随即细细的刮起了鱼鳞,一边刮一边说:“可惜战王没在,要是他在只要骑马出去转一圈定然将敌军吓得屁滚尿流。” “战王真那么厉害?”阎如玉问,在寨子里经常听人说,她还以为是夸大其词呢。 “当然,想当初咱们东楚被三国围攻,他仅仅用了一个月连退三国,从此打的那几国硬是签订了三十年不再进犯的文书,只可惜……” “可惜什么?” “听说战王身中剧毒,被发配到了亥州,下落全无,也不知是死是活,本来储君的位置非他莫属,现在好,让可恶的二皇子嚣张的不行。” 提起这个,秦梦安的一张小脸被气的不行。 阎如玉渔网一挑,又一条鲤鱼入网。 “那个战王不会是你的梦中情人吧?” “你……” 秦梦安小脸唰的红了,跟熟透的桃子似的。 “害羞了?话说真要是有你说的那么好,当然要抓住,好男人可是不多的。”想她在现代就没遇到过。 秦梦安忽然苦涩的笑了:“我哪配得上,我的身子……已经脏了。” “乱说!这世界上只有不珍惜你的人,没有有资格嫌弃你的人,知道吗?要是他堂堂战王连这点包容之心都没有,那他也枉为英雄!” 头顶上一阵冷风划过,阎如玉抬头看看,发现只有树叶被风吹的哗啦啦作响,什么都没看见。 秦梦安指着河里的鱼疑惑道:“那条怎么横着游?是不是要死了?” “哪呢?在哪?”阎如玉往那一看,可不,真的是横着游,仔细一看原来是背鳍缺了一块。 “那就便宜我了。”她直接将那条鱼捞起,一看觉着哪里不对劲呢。 “这鱼鳍的切口怎么像用剪子剪的?” 秦梦安又指着不远处:“那也有一条,而且都是鲫鱼呢。” 阎如玉将那条鱼也捞起来,背鳍上果然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缺口。 第56章:中敌军奸计 “管他呢,便宜我了,那两条给你祖母治病,这两条待会进我肚子,哈哈,有口福了。” 两个女人蹲在河边就地开始收拾起鱼来。 秦梦安突然一惊:“这鱼肚子里是什么?” “什么?” 阎如玉随意瞟了眼,目光直接定住,她一把抓过来那条鱼,在鱼的肚子里竟然有一卷桦树皮,仔细一看上面竟然还有文字,像是用针尖刻上去的,而且那字…… 两人又拆开另一条,果然里面依旧有一卷刻了字的桦树皮。 两人脸色当即一变,赶紧回去通知秦冀北。 秦冀北带着人直接将这条河用网拦住,一会的功夫整整抓了六条这样的鱼,看样子是同一时间放的,而上面写的都是同样的文字——三日后巳时三刻攻打洛安城,里应外合。 秦冀北带着人去上游抓内奸,阎如玉则回去给老太太治病。 秦梦安就看到她也不开药,反而架起一口大锅,开始煮鱼,里面又是辣椒又是生姜,总之调料放了一大锅,还放了一勺子醋。 等鱼汤煮好后,她又让人弄了个下面带窟窿的躺椅,让人把老太太往上面一放,对下人道:“这汤每半个时辰喂半碗,一点一点喝,再找几个盆子在下面接着。” 府里的大夫不干了:“大小姐,您可不能由着她胡闹,这简直是误人性命!” 秦梦安声音陡然冰冷:“不然呢?你能让我祖母起死回生吗?” “不能。” “不能就把嘴给我闭上,今儿个祖母若是死了,那是她命该如此,再让我听到谁敢诋毁阎姐姐一句,我靖武侯府的军棍伺候!” 一时间,谁也不敢再造次,全都静静等候消息。 结果两个时辰不到,屋子里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伺候老夫人的婢女欣喜的跑出来,大喊着老太太尿了。 她这一尿震惊了所有人,从中午一直尿到了天黑,整整端出满满四盆浊水。 老太太的肚子肉眼可见的往下消,不到天亮就已经能下床了。 她正想好好感激一下恩人,秦冀北就带着活捉的奸细回来了。 秦梦安拉着她要她去亲自确认一些,赶到的时候上官修正提着鞭子在那逼问,可不管他怎么抽打那人就像死了死的,睁着双眼一字不发。 直到阎如玉走来,那人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一双眼睛近乎盯在她脸上,咬牙切齿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还想问你呢,你把陆怀州弄哪去了?”阎如玉怒问,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合作伙伴,就这么废了,她的横跨多国的产业梦啊。 “想知道?跪下,给我磕头。” “你……” 阎如玉气的要动手,被上官修给拦住:“没用,各种刑法都用过了,他就是不招,他左肩应该是中过毒镖,全身都被毒液侵蚀的差不多了,还能挺到现在,倒是条汉子。” 左肩?毒镖? 怎么跟风花形容的一样呢? 男人死盯着阎如玉,吃力的问:“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守在你身边,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废话,你要是招认,我保你不死,否则……” “来啊,杀了我啊,哈哈哈,杀了我你们都得死,忘了告诉你们,纸条上写的三天后,是骗你们的,否则怎么会让你们轻易看到,真正的攻城时间,就是今、天……” 男人头一歪,身子如破败的布偶悬挂在木架子上。 上官修手落在鼻息上,摇了摇头:“死了。” 想到他说的话,几人立即去通知秦冀北。 本以为那人说的是假话,可是没一会探查的士兵就回来了,汴国派兵百万,正朝着洛安城的方向前进,站在城墙上远眺,黑压压的军队看得清清楚楚。 洛安城统共屯兵十余万,而敌军的数量足足是他们的十倍,此刻就算请天兵天将也来不及了。 秦冀北沉默地走下城楼,看向秦梦安:“安儿,你愿陪为父死守,还是想回京?” “父亲,女儿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愿与洛安城共存亡!” 秦冀北笑了,慈祥的目光里满是泪意:“不愧是我靖武侯的女儿,有血气!” 他转而看向阎如玉,对身后吩咐道:“上官副将送阎姑娘回去,务必保证其安全。” 阎如玉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离开的时候很舍不得,老夫人在下人的搀扶下亲自送她上车。 马车出发时,秦冀北已经开始点兵,他将自己的头盔高高挂起,气势昂然的对士兵说:“洛安城在,我在,洛安城亡,我亡!” 这句话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冲击着,就像车窗外成片的曼陀罗花,在秋季做着最后的绽放,努力的释放它最后的风采。 她掀开帘子看向外面骑马的男人:“上官将军,若是洛安城守不住,大丰镇还安全吗?” 上官修看了她一眼,道:“阎姑娘回去便带人离开吧,过了亥州就安全了。” 也就是说,若是洛安城被攻陷,她的铺子和山寨全都完了。 靠,那她还回个屁! “停!我要去迎战!” 一刻钟后,阎如玉的马车再次停在洛安城内,秦冀北如刀的目光落在上官修身上。 “侯爷,您别怪上官将军,是我要回来的,我有法子帮您退敌。” “阎姐姐,治病我相信您,可这行军打仗女儿是外行。”秦梦安劝道,父亲最忌讳有人在军事上扰乱,不论任何人。 谁料秦冀北这次非但没有不悦,反而认真地看着她:“恩人请讲。” “用毒!” 几人一愣。 “城外有大片的曼陀罗花,那东西可使人致幻,只要将曼陀罗点燃,让浓烟吹进敌营即可。” “这风向岂是我等能控制的。”上官修为难道。 “那就要损失侯爷几匹马了。” 不到两个时辰,汴国的士兵就开始进攻了,就在他们即将攻城的时候,洛安城的城门突然打开,一匹马飞奔而出,马背两侧各搭了一个箩筐,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正冒着滚滚浓烟。 汴国士兵看到这一幕吓得惊慌大喊:“当心,有埋伏!” 众人纷纷朝着两侧退开,可还是晚了一步,吸入浓烟的人顿时腿脚摇晃,一个个就像喝醉酒了似的。 紧接着又一匹马冲了过来。 汴国将领见势不好,带着连滚带爬地准备撤退。 “杀啊!” 随着一声嘶吼,靖武侯带领并将敌军直接逼退十里,阎如玉他们也跟随军营前移。 可阎如玉却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梦安,侯爷出兵这么久还没回来,我怎么觉得不对头呢?” “是啊,怎么还不回来?” 两人正疑惑着,就见一名士兵骑马而归,大喊着:“报!不好了,敌军设下埋伏,侯爷他们被包围了!” 第57章:亡的是你爹的国 秦梦安立即带人准备去营救,可一出军营彻底傻眼,营帐百米外被敌军包围的水泄不通,根本过不去。 即便这样她也没有哭,反而冷静的把留守的上官修叫到跟前。 “上官将军,还有别的法子吗?” 上官修看着她欲言又止。 “将军,损我父一人无谓,可若战败,损的可是整个一城的百姓!” 上官修满脸为难,好半晌才艰难开口:“有,请战王!” 秦梦安惊讶不已:“你是说,战王在这附近?” 上官修点头,“可如今路被敌军围堵,唯一的方法就是渡河,洛安河瘴气重,现下又没有船,怎么渡河是个问题。” 就在两人危难之际,阎如玉好奇地问:“闭气行不行?” “闭气虽然能躲过瘴气,可洛安河宽有百米,就算是海边的采蚌人也未必能胜任。”上官修无奈道。 “我来,闭气潜水我都会。” 两人震惊地看过来,见她一脸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阎如玉的确没开玩笑,大学暑期时她曾参加过潜泳比赛,最长闭气时间能达到20分钟,还拿了冠军。 深夜。 阎如玉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来到洛安河边,河岸两旁树木林立,河水流动性极差,两旁都是湿地,远远地就能闻到强烈的腐臭味。 “阎姐姐,你小心点。”秦梦安将一方玉石塞进她掌心,有鸡蛋那么大。 “见到战王把这个交给他,他一定会来的。” “放心。” 阎如玉话落,深深地吸了口气在胸腔憋住,飞快地钻进河水里。 月光洒在河面上,远远地就能看到上面弥漫的雾气,她像一条鱼在水下飞速地摆动着四肢。 突然,秦梦安在远处大喊:“阎姐姐,当心!” 阎如玉就感觉一阵风吹过,无数支羽箭从天而降,她快速向水下沉去,可还是晚了一步,一支羽箭从她的肩头钻入,将河水染红一片。 她忍着疼将肩头的那支箭用力折断,飞速前游。 四肢逐渐变得无力,胸口的气被她一点点吐出,却不敢吸入,缺氧的感觉让她大脑一阵发昏。 快了,就要到了。 阎如玉,你行的! 终于,在最后一口气用尽之时,她艰难的爬上河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朦胧中,就见一道玄色身影从远处走来。 阎如玉将怀里的印信掏出高高的举在手里:“我要见战王,请求出兵……” 一阵晕眩袭来,她身子直接向下倒去,朦胧中仿佛有一双大手将她牢牢接住。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帐篷里,四周环绕着淡淡的龙涎香,而她身上竟然还穿着一件男人的衣服。 她刚一动,肩头上一阵强烈的疼痛传来,这才发现肩膀的剪头已经被取掉还做了包扎。 不对,印信呢? 她慌乱的翻找起来,一道低沉又透着冰冷的声音从身后陡然传来。 “你在找这个?” 阎如玉回头,就见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身后。 男人戴着一张银色面具,身着一件玄色长袍,腰间的八宝玉带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花纹,周身散发着浑然天成的王者气势。 而那块黄玉印信就躺在他手里。 “王爷,靖武侯被敌军所困,洛安城危在旦夕请求出兵。” 战王抬步向前,每上一步都有种压倒万物的气势,仿佛万物都要为此蛰伏。 阎如玉心口狂跳,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来到这个朝代,她第一次打从骨子里感受到什么叫怕。 男人忽地靠近,一双狭长冰冷的目光从面具下透出,声音冰冷骇人:“你,是什么身份?” “我……在下不过一介草民。” “既是一介草民,两国交兵与你何干!” 废话,洛安城没了,她老窝也得让人端了,怎么不关她事。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还请王爷出兵相救。” “本王凭什么出兵,洛安城存亡与本王何干。” “你……” 阎如玉怒上心头,“亏你还是堂堂战王,看来也不过是个胆小之辈,狗屁不是,靖武侯真是找错人了,既然这样那就打吧,反正亡的也是你爹的国!” 她起身就要走,手腕猛地被拉住,这一扯,人直接跌入战王的怀里。 “放开我!” “你再动一个试试?本王现在就取了你的首级。” 阎如玉心头一颤,后怕不已,完了,她刚才那么骂他死定了,这可是真真正正的王爷,皇家之辈。 楚墨匀看着她微微发颤的身子,心头的怒火这才被压下。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一夜他有多担心,洛安河宽足足百米,上面瘴气缭绕,只要吸上一口足矣毙命,这个傻丫头竟然凭着一口气游了过来,还中了箭。 小命都差点没了,这会还有工夫替别人操心。 他手来到她的肩头,将她肩膀的衣服一点点拉开。 阎如玉心头一颤,这男人要做什么?难不成皇子都是见女人就起意的色批? “请战王自重!” “首级。” 阎如玉紧紧咬着牙关,任凭他将自己肩头的衣服拉开,一个字都不敢反抗。 可男的大手却在拉开衣服后换了位置,来到她肩头的包扎处。 他将纱布解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一股蛇腥味从瓶子里散发,是蛇胆粉! 他竟然在给自己上药,难道她误会他了。 可是…… “我的衣服不会是你换的吧?” “是又如何。” 楚墨匀余光一扫,就见她紧咬牙关,一张精致绝美的小脸泛着酡红,想发怒又在极力隐忍的样子,十分好笑。 她还不知道,昨晚拔箭时血溅到她脸上,他本想帮她擦掉,谁知她脸上的黑斑沾了血竟然一擦就掉,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直接将他惊艳到了。 这个小东西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在瞒着他? 楚墨匀将药粉洒完,利落地将伤口重新包扎,动作娴熟无比。 他将小瓷瓶重新揣进怀里,弯下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阎如玉心头一惊,忙提醒:“王爷,我自己来。” “你有伤。” 她伤的是肩膀,不是腿。 楚墨匀根本没给她反驳的机会,抱着她直接步出营帐,一名面容陌生的侍卫就候在外面。 “禀王爷,浮桥已经搭好,可以上路。” 楚墨匀抱着她大步向前。 来到河边一看,就见原本空旷的河面上凭空多了一座桥,下面是用十几艘木船支撑,漂浮水面。 “王爷,河面有瘴气。” 说完她就看到男人冰冷中夹杂怒意的眼神从面具下透出,“你没闻到本王身上的香气吗?” 阎如玉恍然大悟,他身上的衣服应该是用佩兰、藿香、苍术等芳香辟秽的药熏过,所以能防瘴气。 果然是行军打仗之人,考虑周详。 眨眼的功夫他们人就到了对岸,而此时一阵厮杀声正从远处传来。 第58章:求我 阎如玉一急就要从他怀里跳下来,却被他用力圈紧:“再乱动我就把你丢进河里喂鱼。” 他抱着她直奔军营,直到亲自将人放在床上这才离去。 阎如玉哪能听他的,这里留守的士兵本就不多,现在外面打了起来,也不知道这战王管不管用。 谁知一到营地大门就被拦了回来。 “战王有令,没他许可不准阎姑娘踏出营地半步!” 阎如玉出不去只能急得在营地里来回踱步。 然而不到一个时辰,就见那个面具男人带着队伍从远处归来,他骑着枣红色的汗血宝马,随着号角声烈烈而归。 阎如玉转身就想跑,可男人已到跟前,手里的鞭子直接横在她面前。 “站住!” 她不由吞了吞口水,乖巧的福了福身:“给王爷请安。” 秦梦安见状赶紧下马:“王爷,阎姐姐她有何过错我替她赔罪,请王爷息怒。” 楚墨匀看也没看她,一把将人卷上马背径直朝着安置她的帐篷而去。 他将阎如玉再次按在床上,手指直接捏住她小巧精致的下颌,声音透着寒意:“你当本王的话是耳旁风吗?” “什……什么话?” “本王说过,不许你下床。” 阎如玉吓得使劲向后缩着脖子,可他却越来越近,近到被他身上的香气包围,甚至能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可是这双眼睛怎么如此眼熟? 还有这唇…… 楚墨匀瞧见她认真的样子,心头一颤,“你盯着本王的唇,莫非是想献吻?” “你,胡说八道!” 她气的别开脸,一张白皙的小脸被气的涨红,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果然古代的王爷都是属狗的,难怪出了那么多昏君,连她这么丑的都能起行兴! 楚墨匀抬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啪的一声,惊得阎如玉差点跳起来。 他竟然打她那里,“流氓!” “你如此盯着本王的唇看,难道不是有意勾引本王?” “谁,谁勾引了,我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谁?” “不告诉你!” “男人?” 阎如玉头一瞥,不理他。 谁料屁股上啪的一响,又是一下,这下的力度比刚才要大,屁股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当着本王的面还在想别的男人?你好大的胆子!” 阎如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 恰好外面传来侍卫禀报:“王爷,靖武侯回来了,身受重伤。” 阎如玉一听心中顿时焦急,抬手推了推他:“你让开,我得给侯爷治伤。” “军中不缺大夫,没你的事,要是再敢下床,本王就……” 他手再次抬起,吓得阎如玉飞快向后缩去,待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才想起秦梦安的声音,她提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进来。 “梦安,侯爷怎么样了?” “军医尚在救治,这样的伤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倒是你,王爷是不是看上你了?”秦梦安充满神秘的看着她。 阎如玉还以为她吃醋了,赶紧澄清:“绝对没有的事,我发誓!” “我可听说战王亲自把你抱回营帐的,还有你穿的可是战王的衣服,据说战王有洁癖,曾经有个女子动了他的东西,被直接砍断双手。” 阎如玉惊出一身冷汗,完了,他不止穿了他的衣服还骂了他,这回小命玩完了。 秦梦安丝毫没看出她的害怕,自顾的说着:“不过据可靠消息,战王根本不是因为洁癖,而是为了给他的未婚妻守贞洁。” “啊?他都有未婚妻了?”好一个渣男! “对,还是盛都丞相府的嫡女,宋晚星,不过前些日子已经退婚了。” “难道是战王另有新欢?” “不是,听说战王最后一次出征中了毒箭,好像落下了隐疾,宋小姐不乐意了,美其名逼婚,实际上逼着战王自己退婚。” 阎如玉了然的点点头,难道他伤了哪里?难怪那么变态,竟然还打她屁股。 想到这她赶紧好心提醒:“梦安,你还是换个人喜欢吧,这战王毛病多脾气爆,实在不是良人。” “那本王是什么?” 楚墨匀的声音如一道冷箭措不及防的射过来。 “你……是神,妥妥的战神,我等凡人岂敢贪图。”她拉着秦梦安从床上,赤着脚一点点的向外挪。 楚墨匀没想到她哄男人的手段还真有一套,难怪连罗刹门的门主都甘心留在黑风寨不走,看来不给她点教训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来人,将这个不听话的女人给本王拖出去喂狼!” “王爷!阎姐姐她是为了我才妄言的,王爷要怪就怪我吧。”秦梦安吓得拦在阎如玉的前面,紧紧护着。 “那好,既然秦小姐甘愿代罚,那就把她拖出去!” 两名侍卫瞬间冲了进来,拖着秦梦安就往外走。 这下彻底被阎如玉惹炸了,小手飞快的朝着楚墨匀的底盘攻去。 楚墨匀脸色一暗,一个转身将她搂进怀里,可这会阎如玉被惹毛了,哪管什么王爷不忘也的,一个用力直接将楚墨匀按在地上手指狠狠掐住男人的喉结。 “你要谋杀亲夫?” “杀你个头,你这个变态王爷,要是秦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断子绝孙!” “好狠的女人!” 阎如玉还以为他怕了得意的看着他等着他求饶,可下一秒整个人直接被他拥在怀里,手脚被禁锢的死死的,怎么挣都挣不开。 阎如玉没想到自己的力气再一次败给别人,只能用目光死死瞪着他。 楚墨匀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模样,突然笑了:“还挺讲义气,怎么,小命不要了?” “如果我的命是靠别人出卖别人得来的,不要也罢,反正又不是没死过。” 楚墨匀瞳孔忽然一紧,什么意思?什么叫又不是没死过? “想救她?” 阎如玉连连点头,大大的星眸里聚集了水汽。 “求我。”男人嗓音低醇。 “求……你。” “就这么求?没诚意。” 阎如玉大大的眼睛望着他,似乎在极力理解他话里的含义。 半晌,她的小手艰难的挪动到自己的衣带上,颤抖的去拉。 楚墨匀一把将她的手按住。 阎如玉满脸不解,颤着声问:“那,怎么求?” “伺候男人,不会么?” 阎如玉想了想,脑子里闪过霸道总裁小娇妻的片段,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笨拙的将唇凑上去。 第59章:她被骗了 就在快要贴上的时候,楚墨匀突然起身,将人放回床上,目光落在她光着的小脚丫上。 阎如玉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吓得赶紧往回收,结果双脚再次被他攥住。 楚墨匀从怀里拿出帕子,在她脚底轻轻的擦拭,将上面的灰尘一点一点清理干净。 帕子扫在脚底上,痒得她十分不自在,脚趾用力地往回勾,五颗白净饱满的脚指甲好像五颗奶白色的玉米粒,十分好看,竟然有种想咬一口的冲动。 他越擦越来了兴趣,那贪婪的眼神看得阎如玉心里发毛。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王爷,您要的火锅已经准备好了。” 火锅? 阎如玉怔愣,就见他让人将桌子抬进来,紧接着一个打造精美的紫铜火锅被端到桌子上,一会儿的功夫羊肉片、驴肉片、各种青菜、蘑菇纷纷被端上桌,最神奇的是就连她东楚第一锅的底料和蘸料都齐全。 “王爷,爱吃火锅啊?”她小心地问。 “嗯,你也爱吃?” 阎如玉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昨晚到现在她还没吃饭,光闻着味肚子就开始叫起来了。 楚墨匀将一双靴子都给她:“这里没有女人鞋,先穿这个。” 她看着那双靴子脑子里再次闪过秦梦安的话,吓得赶紧缩回脚:“我就光着,挺好。” “你是想本王再给你擦一次脚?不过也可以,本王很愿意效劳。” 阎如玉吓得两条腿一伸,飞快地将靴子套上。 他将一把折叠的椅子摊开,拍了拍:“过来,伺候本王用膳。” “先把秦小姐放了,否则我不去。” 一个站在床边,一个站在桌前,统共帐篷就那么丁点大的地方,硬生生让她演成了楚河汉界。 楚墨匀笑了,“威胁我?” “不敢。” 她满脸都写着“她敢”,这丫头还真是满身反骨。 “先吃,否则就等着给那个女人收尸。” 阎如玉眼睛一亮,这么说秦梦安现在还好? 她一边往椅子上挪一边心想:别想骗我,要是秦梦安有个好歹,看我不让你断子绝孙! “那我就娶了你,咱们一起断。” 阎如玉心头一颤,怎么她心里想的他都知道? 楚墨匀给了她一个“白痴”的眼神,随即将肉片丢进已经烧烤的铜火锅里。 浓郁的香气在帐篷里弥漫,阎如玉的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 她拿起筷子就要吃,谁料这战王直接将铜锅转了个圈:“你吃清锅。” 好家伙,这锅竟然还是鸳鸯的? “为什么?”她盯着被转走的辣锅不服气地问。 “肩膀有伤不能吃辣,等好了再吃。” 阎如玉不禁一愣,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楚墨匀瞥了她贼兮兮的眼神,夹了些她爱吃的菜丢进锅里,“是打算自己吃还是等我喂?本王不介意嘴对嘴……” 阎如玉赶紧开吃,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楚墨匀拿起筷子正襟危坐地夹起一块涮好的羊肉,还照着阎如玉教的法子蘸了些料放入口中。 一股前所未有的体验刺激着他的味蕾,又香又麻,又…… 口中就像被丢了一块烧红的木炭,从喉咙一路滑进胃里,他赶紧端了一杯酒下肚,结果胃里就跟着了火似的。 阎如玉见他不动了,心里忽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王爷是不是吃不得辣啊?” “怎会!” 嘴上说着,可楚墨匀的筷子却伸向一旁的青菜,竟然把冬瓜生嚼了。 “王爷,不会吃辣不丢脸的,我不笑话你。” “笑话?区区辣椒而已,有何可惧。” 楚墨匀捏紧筷子‘气定神闲’地又加了一块放进口中,用力咀嚼起来,每一下都像跟菜有仇似的。 面具的边缘,汗水像开河了似的不断往下流,可他硬是忍着不出声。 终于,他手里筷子一丢,扒着桌沿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阎如玉终于大发善心给他倒了一杯凉茶:“喏,吃辣椒要喝冷水,还有,辣了就吐吐舌头,不吐舌头怎么体现出辣椒的魅力。” 楚墨匀一口将水干了,侧头看她,“这都什么歪理。” 他气得将火锅转了个方向,换双筷子吃清锅。 可吃了辣的再吃清锅,怎么都觉得不是味儿,转而又去吃辣的了。 结果一顿饭就看着这位像条拉布拉多犬似的,一边吐着舌头一边吃得满嘴流油,她一个没忍住彻底破功了。 不过阎如玉没忘了正事,放下筷子后第一时间问:“秦小姐呢?你说了放人的。” 楚墨匀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每一个动作都像精雕细琢似的,骨子里往外透着优雅。 这想必就是皇家人浑然天成的气质吧,琼浆玉液养出来的贵气。 楚墨匀放下帕子,转身朝外走去,背对着她丢出两个字:“跟上!” 他带她来到营寨后方的马场,远远的就看到秦梦安正在操场上狂奔,而她身后,两条毛色黑灰的野狼正在疯狂地追捕。 “梦安,当心!” 阎如玉急得就要冲上去,身子被楚墨匀牢牢困住。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她一气之下一口咬了上去,楚墨匀眯了眯眸子硬生生挺着,直到秦梦安靠近他才扬起下巴道:“你看清楚!” 阎如玉抬眼望去,就见追上的两匹狼突然卧倒在地对着秦梦安又是摇尾巴又是讨好的。 “阎姐姐,快来跟大灰和二灰玩啊,它们可亲人了。” 阎如玉飞快的向上瞥了一眼,小心翼翼地把牙从他手上拿下来。 看着上面已经渗血的齿痕,她伸出手轻轻帮他揉一揉。 “知错了么?”楚墨匀低沉问道。 “你自己说的,不能怪我误会。” 阎如玉心里莫名没有底气,飞快地跑到秦梦安的身边,低声问:“他不是说要把你喂狼吗?” “对啊,是喂狼。” 秦梦安从口袋里掏出两块肉干在大灰二灰面前晃了晃,那两条狼l立即匍匐在地吐着舌头等着投喂。 秦梦安一撒手,两匹狼一人一块肉干欢快地吃了起来。 此喂非彼喂。 阎如玉转头看向远处的男人,见他背着手正在听属下汇报着什么,但目光却望向这里,嘴角还噙着似有若无的笑。 这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她被骗了! 第60章:做我的女人可愿? 阎如玉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抽什么风,嘴上说惩罚她,可整整两天都是他在照顾她,还要求她寸步不离。 最诡异的是就连秦梦安靠近她都不行。 难道是她脸上的妆掉了?让这个男人色心大起! 她这张脸的确容易让男人心动。 阎如玉趁他去大帐,飞快的来到秦梦安那里,“梦安,有没有镜子借我照照?” 她摇了摇头。 “那你每天怎么梳妆?”阎如玉纳闷道,她可是没带婢女来的。 秦梦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是……上官修,他帮我梳妆的。” 上官修恰好从前方路过,一脚绊在石头上,险些跌倒。 “是吗?” 阎如玉感到十分怀疑,总觉得秦梦安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啊,大灰和二灰饿了,我得赶紧去喂狼。” 秦梦安拔腿就跑了。 她总不能说战王为了不让她照镜子把营地里的镜子全没收了吧。 何止镜子,就连山武和水丘全都被留在河那边,只带了几个脸生的侍卫过来。 不过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阎如玉决定去打盆水照照。 谁知还不等走到营帐,就听士兵大喊:“不好了,敌人来袭了。” 刹那间所有的士兵瞬间冲出营帐,原本空空荡荡的营地里瞬间士兵林立。 战王也从大帐里出来,阎如玉赶紧缩着脑袋打算偷偷回去,谁知他一眼望了过来:“你,跟上。” 阎如玉吞了吞口水,磨磨蹭蹭的走过去:“王爷。” “肩膀可还疼?” “谢王爷关心,还好。” 她话音刚落,只觉得身体一轻,战王竟然直接将她放在马背上,而他就坐在身后,修长结实的手臂紧紧缠着她,紧接着耳边一阵风刮过,男人抱着她骑着马直接冲了出去。 这什么情况? 正想询问,就听耳边传来一句:“怕吗?”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垂上,吹得她一机灵,脱口而出:“才不怕。” 说完就后悔了,男人鞭子一扬,马儿如离弦的箭,嗖地冲了出去,速度堪比高速行驶的汽车,根本睁不开眼睛。 突然,远处传来一片呐喊声,马儿随即慢了下来。 她睁眼一看,高举的大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汴”字,十数万士兵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一名大胡子武将望着这边冷笑一声:“哼,差点被你蒙混过关,以为戴个面具就能冒充战王了,拿本将当猴耍不是!” 阎如玉小心脏吓得直突突,这该死的男人没事耍什么帅,这回好,让人包抄了。 “怕了?”耳边又是一声低沉又略带戏谑地问话。 “谁……谁怕了。” 男人突然攥住她的手:“没怕手怎么这么凉?” 阎如玉想抽,却根本抽不掉,人在马背上也不敢动作太大。 而此时对面的人已经开始向前,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身后的男人直接从后背抽出一把弓箭竖在她前面,嗖地一声,羽箭直接飞了出去。 令她震惊的是,那支羽箭竟然直接从刚才说话的大胡子武将胸口穿了过去,连中三人! 她瞪大眼珠子,百步穿杨! 其他将领见状,顿时怒了,立即召集身后的弓箭手:“快,杀了他给周将军报仇!” 刹那间无数的弓箭手开始准备,这要是射过来他们定然成了马蜂窝。 阎如玉要急死了,可身后的男人却毫不在意,只说了句“抓紧了”,紧接着攥紧缰绳,身下的马儿再次冲了出去。 阎如玉的心脏近乎要从嗓子眼里飞出去了,两辈子加起来都没体会过这么刺激的场面,哪怕是死的时候都没有惊险。 她吓得死死抓住马鞍,而身后男人竟然连缰绳都不拉,直接举着弓箭一边跑一边寻找恰当的时机一击而出。 阎如玉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整整一排的弓箭手,头颅竟然被战王的利箭一箭贯穿! 紧接着,又是一箭。 汴国的士兵甚至来不及反应他射箭的方位,还不等调整过来,弓箭手一排接一排的倒下。 他们的将领彻底慌了,吓得一边往盾牌后面躲一边大喊:“没用的东西,快射,射啊啊!” 随即,阎如玉看着面前的手直接将六支箭同时架在弓弦上,唰的一声,六支羽箭破空而出,四名将领和旁边的两名侍卫身子瞬间挺直。 刚才大喊的男人死死瞪着他们的方向,不可思议的吐出破碎的两个字:“战……王……” 随即重重倒下。 无名将领同时阵亡,对面的人彻底慌了手脚,有的直接连兵器都丢了,玩命的往回跑。 阎如玉终于懂了东楚人对他神一般的敬仰,还有他的那句——本王的名字便可退兵百万。 “吁~” 楚墨匀将马儿勒停跳下马背,看着还在震惊中的女人,嘴角噙着一丝狡黠的笑:“是不是已经爱上了本王?” “谁……谁爱你,自恋的男人!” 阎如玉不敢否认,这一刻看着面前的身影,只觉得异常高大,那种精神上的强大让女人有种打心底的崇拜。 女子慕强人之常情,可她又不是花痴女,崇拜和喜爱是两回事。 这时,靖武侯托着受伤的手臂带着人赶来。 “王爷!” “剩下的交给你了,本王还要陪本王的女人。” 说着直接跃上马背,驾马而去。 阎如玉气的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谁是你女人!” “本王有说是你么?” 阎如玉:…… 她小脸气的红扑扑的,暗恨自己不该多嘴。 身后男人喉咙里发出一串低沉爽朗的笑声,一时间更是让她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懊恼。 走神的功夫,发现眼前已经换了一片景象。 绵绵的野草从足下一路蔓延到河边,草尖已经泛着秋季的黄,夕阳暖橘色的光从天边照下来,美得如一幅画。 “喜欢吗?”男人低问。 “嗯。” 楚墨匀将她从马上抱下来,任由马儿自由吃草,而他则牵着她来到河边。 他洗了洗手,随即捧起一把河水喝了一口,再看微微舔唇的她,直接捧了一把过去:“来,喝点,很甜。” 阎如玉一时间有点不大习惯,盯着他手心里的水不动。 “再不喝就漏光了。”他提醒。 她这才就着他的手小口的喝了一些。 可一抬头就见他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正直直的盯着她的脸看。 “你,看我干什么?” “好看。” “你……” 楚墨匀忽的凑近,男人的气息将她整个包围,狭长的双眸似凤凰于飞,带着强烈的蛊惑。 “做我的女人,可愿?” 第61章:我通知你了 阎如玉心头莫名一颤,有一种陌生的冲动在她心底冲击。 可理智尚在。 她看着他问:“然后呢?” 然后像金丝雀一样被养在后院,跟几十个女人争抢一个男人,再像个怨妇一样了此一生。 她眼里突然就有了怒意,正想发问,却见他抬手将自己的碎发别到耳后,温柔地说:“然后,做你自己。” “什……什么?” 楚墨匀笑着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本王的女人,不入俗流,我欣赏的是你,而不是为谁改变的你。” 阎如玉只觉得脑子里不断地被他这句话冲击着,即便是现代也找不出几个思想能达到这等高度的男人,何况男尊女卑,出身皇族的王爷! 这一刻,心头那种悸动海啸式的涌来。 她努力的让自己理智,可有些东西就是在她脑子里悄无声息的转变。 她承认,这个男人打动她了。 她竟然被一个连真实容貌都没看到的男人打动,可笑又疯狂。 “王爷说笑了,我乃一介平民,你我身份悬殊,这种话还是留着哄别的女人吧。” 她用力将他推开,大步朝着河边走去。 楚墨匀想要抓已经来不及了,一低头,果然看到河面上自己清晰的倒影。 她脸上的妆已经没了。 难怪,呵呵,难怪他会说出这种话,她还差点当真。 看来也不过是一见色起意的臭男人罢了! 不过阎如玉更恼怒自己竟然会恋爱脑上头,随便被一个认识不到五天的男人蛊惑,甚至…… 到底是为什么呢?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尤其是在这男人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她肯定,这人不是风花。 虽然两人都戴着面具,但言行举止还有那双眼睛全都截然不同。 男人的倒影映在河面上,她见状用力地拨弄着河里的水,尤其是倒映着男人头的地方,恨不得把它搅碎。 谁知脚下石头一滑,阎如玉直接朝着河里跌去,她正想大叫身子直接被人拉至怀里两人双双向后跌去。 危急关头,楚墨匀赶紧用手臂撑在下面,可还是撞到了阎如玉的肩膀。 她疼的闷哼一声,一张小脸皱在一起,看起来楚楚可怜。 “我看看。” 他抬手就去扯她的衣服。 “不用!” 她拼命往回拉。 “你再动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 阎如玉彻底老实了,她赌气的别开脸,任由他将伤口拉开,看着里面微微渗血的伤口男人目光透着不悦。 他从怀里掏出疗伤药帮她涂抹在伤口,这一碰她疼得直接哼出了声。 楚墨匀心头一颤,这一声如猫儿的爪子挠在他心口,尤其是此刻她领口白玉般的风光正好展现在他眼前,身体一阵浴火燎原。 阎如玉清晰的感觉到男人身上某处的变化,气的抬手就推:“你这个流唔……” 她的唇被男人紧紧封住。 楚墨匀一触即发,大手用力扣住她的后脑直接将这个吻加深,一种前所未有的技能瞬间解锁。 阎如玉被吻得头昏脑涨,逐渐的身体从反抗渐渐瘫软在男人的怀里,甚至一种强烈的冲动在她的身体里游走。 终于,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楚墨匀终于放手。 阎如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想到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一种委屈油然而生。 她抬起手便要打上去,可他出手更快,将她的手腕牢牢攥住。 “傻瓜,打上去,手不疼吗?” 阎如玉气糊涂了,他脸上戴着的面具很厚,这一下的确会很疼。 可心里的那股气更加难收。 “在你眼里,女人是不是随时可以享用的玩物?” “不是,我说过,要你做我的女人。” “可是你并没有征得我的同意!” “我通知你了。” “你……” 阎如玉气得发疯似的挣扎起来,楚墨匀怕她再碰到伤口,干脆直接点了她的穴道,她整个人瞬间动不了,连话都不能说,一时间气得只能靠眼神狠狠瞪着他。 “一直这么瞪不累吗?” 累,不等我能怎么着! 阎如玉在心里骂着。 楚墨匀起身将她打横抱起,朝着远处打了个口哨,很快那匹马便从远处飞奔而来。 他纵身一跳跃上马背,将怀里的女人轻轻放好,扬起缰绳返回营地。 等到地方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秦梦安担忧地在营帐外来回踱步。 一看见她,立马迎了上来:“见过王爷。” “叫人把饭菜送到本王营帐。” 随即抱着阎如玉直接进了帐篷,这一场景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一时间,军营里彻底坐实了她和战王的关系,所有人都认定她是战王的女人。 他将人放在床上,这才把她的穴道解开,阎如玉身子这么久没活动已经彻底麻了,此刻就想跟他反抗也没有力气。 一时间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可随即一股浓郁的烤肉味从外面传来,她肚子咕噜一下,声音很大。 楚墨匀突然笑了,转身出去。 阎如玉正想趁机跑,发现自己的腿竟然不能动。 该死的男人竟然只解开了她上半身的穴道! 不多时,楚墨匀从外面回来,手里竟然提着一个又焦又香的大羊腿,他用刀子剃下来一块香脆的肉送到她嘴边:“尝尝。” 阎如玉赌气的别开头,不吃。 楚墨匀直接丢进自己嘴里,每嚼一下香气都直往阎如玉的鼻子里钻。 她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偷偷瞟了一眼,又飞快收回目光。 楚墨匀再次将一块肉用刀尖挑着送过去,“再不吃我就吃光了。” 阎如玉飞快夺过,不吃是傻子,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楚墨匀就在旁边一块一块细心的帮她剃着肉,直到大半个羊腿下肚,阎如玉打了个饱嗝,他这才兀自吃了起来。 还是她吃剩下的不太好的肉。 她抿了抿唇,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墨匀想了没想的回道:“你是本王的女人。” 阎如玉狠狠夹了他一眼,“你,为什么成天戴着面具?” 楚墨匀抬起头眼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猜?” 猜你大爷! “你骂我?” 楚墨匀丢掉手里的骨头和刀,欺身而上。 阎如玉心头一颤,“你敢再动我一下,我就……” “就怎么样?” “就……” “嗯?” 第62章:给我张嘴 楚墨匀眉头倏地皱起,身子突然一阵麻木。 “你对我做了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虽然不会点穴,但我的针也不是吃素的,我倒要看看堂堂战王为何要成天以面具示人。” 她说着抬手便朝着他脸上的面具伸去,就在手即将碰到时,侍卫在外面大喊:“王爷,大军回城,这帐篷要拆了。” “好。” 楚墨匀一声令下,四周的帐篷瞬间被人连根拔起,原本帐篷密集的营地此刻只剩阎如玉和楚墨匀以奇怪的姿势待在床上。 “你要是不想让人观摩,劝你最好还是把它拿掉。”楚墨匀瞥了眼自己肩头的银针。 阎如玉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吓得赶紧把银针拿掉。 当天夜里,大军便启程返回洛安城,而洛安城里的百姓得知大获全胜,开始往靖武侯府送各种吃的喝的。 一时间精武侯府热闹非凡,第二天就举行了庆功宴。 老夫人瞧见阎如玉的模样又惊又喜,拉着她不肯松手:“你这丫头,好端端的把自己涂成那样,瞧瞧,这多水灵,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能比的上你的只有当年的……” “咳咳!” 靖武侯重重的咳了一声,老夫人脸色一变,忙闭了嘴。 “阎姐姐,我带你去看从敌军那俘获的兵器,种类可多了。”秦梦安很有眼色的拉着阎如玉离开了。 待人走远后,靖武侯这才压低声音道:“母亲,您明知道那是大忌,可莫要再提了,如今盛都风声紧得很,咱们需小心为上。” 老夫人却始终盯着阎如玉走远点方向,喃喃道:“像,太像了。” 靖武侯捋着胡子双眼逐渐眯起。 秦梦安玩心很大,拉着她一会儿耍剑,一会儿舞鞭子,玩的不亦乐乎,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庆功宴开始的时候。 靖武侯和老夫人坐在左下手,阎如玉作为上宾坐在右下手,主位自然是留给楚墨匀的,然而,众人等了半天也不见王爷就位。 “本侯亲自去请。” 靖武侯说着便要起身,谁知侍卫走进来汇报:“侯爷,战王已经走了。” 不知为何,阎如玉的心里莫名涌起一阵失落。 秦梦安看出她情绪不好,安慰道:“阎姐姐,你别担心,王爷应该是有急事。” “他有没有急事关我什么事!” 阎如玉故作轻松的说着,端起桌上的酒杯跟她碰了下,“来,干杯,为咱们大获全胜庆祝!” 靖武侯呵呵一笑,举起酒杯:“来,诸位将士,为咱们大获全胜庆祝。” 宴会上热闹无比,歌姬挑着彩裙在宴会中央翩翩起舞,四周丝竹鼓乐声不断,阎如玉的酒随着乐声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阎姐姐,你别喝了,待会该多了。”秦梦安劝道。 “才不会,我千杯不……”醉。 阎如玉直接倒了下去。 翌日她是在一阵晃荡中醒来的,揉了揉眼睛一看,发现自己此刻正在马车里。 “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 秦梦安可算松了口气:“阎姐姐,你可算醒了,下次你可别喝酒了,我们都要吓死了。” 阎如玉心头一颤,吞了吞口水问:“我不会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了吧?” 这身体的酒量着实不怎么样。 “还、还好。” 秦梦安讪讪一笑,“就是昨晚下人送你回房的时候,你顺道骑了个马,然后从马上摔下来,揪疼了马尾巴毛,马儿惊了踢了你一脚就跑了,惊了整个侯府的马,去哪跑了。” 阎如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那个,马抓回来了吧?” “马抓回来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阎如玉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秦梦安低垂着头,小声说:“你指着那匹马狠狠骂了一通。” “骂了什么?” “你骂,”秦梦安深吸口气,学着她当时的样子,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前方:“你这个狗王爷,渣男,敢占老娘的便宜,老娘让你断……” 阎如玉小心脏吓得扑通扑通的,“其他人没听到吧?” “洛安城遍传。” 阎如玉撞死的心都有,“完了,辱骂王爷,这回小命玩完了。” 她飞快地爬起来,“秦小姐,老夫人,我得赶紧走了,免得连累你们。” 她刚要跳下马车,就听老夫人笑着道:“老身倒是有个法子,不用杀头。” 阎如玉认真的看着她:“什么法子?” “嫁给他。” “呵呵,老夫人,您真会说笑话。” 这时,马车停下,上官修在外面道:“老夫人、小姐、阎姑娘,东楚第一锅到了。” “到了?这么快?” 她慌忙在死在寻找着什么,秦梦安拿出一个小瓷瓶问:“姐姐是在找这个?” “对对,快给我。” 她接过小瓷瓶从里面倒出点液体七手八脚的往脸上涂,原本白皙精致的小脸一会儿功夫被她搞得乌漆嘛黑,奇丑无比。 “涂上好,女孩子家家的,套漂亮了容易招祸。”老夫人说着重重叹了口气。 阎如玉总觉得老夫人话里有话,不过她也没顾上深究。 “老夫人,秦小姐,你们是打算回盛都吗?” 秦梦安一把抱住她,声音带着哭腔:“阎姐姐,等回头我叫人来接你去盛都好不好?我好想你。” 阎如玉回手抱住她:“嗯,一定去。”就凭她甘愿为她向战王顶罪这一举动,她秦梦安就值得她交一辈子。 邻下车时,她突然道:“等我一会,我去给老夫人取些阿胶来,您脸色还不太好得补补。” 阎如玉飞快跳下车,谁知刚进铺子就瞧见里面两波人正在对峙。 “来人,竟敢下毒害本小姐,把这家铺子给我封了!”宋晚星一边哈着气一边怒道。 那些人说着就要动手,小算盘他们死死挡在前面。 “明明是你自己非要吃的辣椒,再说大伙都这么吃的,你简直是蛮不讲理!”小算盘气的脸红脖子粗。 这话音一落,彻底激怒了那个女人带来的侍卫,抽出腰间的长刀就要朝着小算盘砍去。 就在刀锋即将落下时,被阎如玉一脚踹飞。 小算盘他们一看,顿时来了底气,“大当家,你回来了?” 阎如玉瞥了那女人一眼,她一身云锦缎面的粉红长裙,外套着粉紫色褙子,头上的发钗那可是十足的真金白银,一看就身份不凡。 大丰镇何时又来了这么一号人物? “这位小姐,辣椒就是这种口味,相信我们店里的伙计已经提醒过了,所以才给您上的,您不能自己吃不惯就怪我们铺子吧?” 这一句话瞬间让宋晚星火冒三丈:“来人,给我张嘴!” 第63章:若是我不走呢 两名侍卫上去就要对阎如玉动手,这她哪肯,必须得先下手为强。 她一脚一个将两个男人踹翻,一把揪住宋晚星的头发将刀子抵在她脖颈:“让你的人都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天高皇帝远,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 阎如玉拿着刀子的手突然一抵,这才彻底吓坏了宋晚星,她惊恐的大叫:“不要,你放了我,我给你很多银子。” “你看我像缺银子的人吗?” “那你想怎么样?” “拿银子。” “你不是说你不缺吗?”宋晚星要气死了,果然是乡下地方养恶鬼,简直是不要脸至极。 “我说我不缺,又没说我不要。” “好,你说,你要多少。” 阎如玉在她这张娇艳欲滴的小脸上来回琢磨了两圈,腾出一只手比了个“五”。 “五十两?” “打发要饭的呢,五千两,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阎如玉毫不客气的朝着她的两个手下伸出手:“你们砸了我铺子里这么多东西,还耽误了我做生意,当然得赔银子。” “一个穷酸铺子,能赚几个钱,真敢狮子大开口。” 宋晚星还在那死鸭子嘴硬,就见阎如玉直接将她往烧得滚开的铜锅跟前一压,这回吓得她彻底大叫饶命,乖乖地把银子给了。 阎如玉数了数银票,这才撒手 谁料宋晚星对着外头大喊:“来人,一把火把这铺子给我烧了!” “宋小姐息怒。” 宋晚星震惊地看过去:“秦老夫人,您怎么在这?” “阎姑娘是我秦家的大恩人,老身自然要来。” 老夫人来到阎如玉跟前,亲切地拉着她的手,秦梦安则来到另一边挽着阎如玉的胳膊,两人一边一个把她护的死死的。 “靖武侯家何需什么恩人,老夫人您真会说笑。” 然而宋晚星话落就见秦老夫人板下脸来:“宋小姐难不成认为老身这个皇上亲封的诰命也会信口雌黄不成?” 宋晚星被问的脸色一阵发白,不甘地垂下头:“不敢,您老人曾与太后同闺,晚辈不敢造次。” “既然如此,宋小姐请回吧,来人,送宋小姐回去。” 秦老夫人一声令下,上官修亲自带人从外面进来。 宋晚星震惊,靖武侯竟然派了他的精锐护送,个个身怀特技,她带来的这些人根本没有硬碰硬的能力。 想到这她只能盯着被阎如玉扯乱的头发忍气吞声地离去。 等屋子里空了,老夫人这才对阎如玉叮嘱:“丫头,山高路远,日后若是遇上麻烦只怕老身想要插手也于事无补,不过倒有一人可护你周全。” “谁啊?”阎如玉傻愣愣地问,心里对她老人家刚才的维护感激不已。 “战王。”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他是个好孩子,若有困难你且找他便是。” 阎如玉:…… 找?上哪找? 不过这话她没说,转身去后院拿了二斤阿胶回来送给她老人家:“老夫人,我也没什么好东西想送,这个您带回去补补身子。” “好好好。” 阎如玉可不知道,这位老诰命回去直接把阿胶的价格给她炒高了一倍,一下子搞得她这个阿胶厂被迫扩大。 把人送走后,西柳这才问出心中的担忧和疑虑。 “阎老板,您怎么跟侯府扯上关系的?咱们山……容易出事。”西柳谨慎道。 “是啊。” 阎如玉也犯起了难,她该怎么办呢?举家迁徙? 山上新建的房子她舍不得丢,而且是她刚刚穿越来的地方,是这身体的老窝,总之她不甘心。 她烦躁地蹲在后院的台阶上,双手捧着脸颊嘀咕道:“要是有什么法子能合法拥有那座山就好了。” 西柳突然道:“不如,买下来。” 阎如玉诧异地看着她:“买下来?” “对,这大丰镇是连朝廷都头疼的地方,如果有人主动帮忙治理匪患,朝廷定然支持。” 阎如玉认真地思考起她的这个提议来,“你是说,我打着帮忙灭匪的由头,假装自己打自己,然后跟官府把这个山头买下来?” 西柳重重点头:“只不过,日后怕是要交税了,可今日您得罪了那位小姐,我担心她迟早要来找麻烦。” “你觉得她是什么人?”她其实想问老夫人来着,可老夫人没说,想必是有顾虑。 “刚才我瞧见她身上是真真的云锦,这云锦非皇家赏赐绝不可用,所以她必是朝廷二品以上大员之女,否则绝不可能有这等穿戴。” 阎如玉有点后悔了,“完了,又得罪一个。” 她真有点想跑路的一个,昨儿个骂了战王,今儿个又得罪了朝廷命官的女儿,日后还有她的好日子过? 阎如玉心事重重地回了山上,本以为大伙找不到她会着急,结果回去一看人家有说有笑的,心里突然有些怨气,一脚踹翻旁边的椅子。 众人被她吓了一跳,二当家忙跑过来给她看:“大当家,你看,辣椒发芽了。” 阎如玉一听,心里的怨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他们围在一起是在讨论正事啊。 她欢快地凑过去正要往里挤身子瞬间被人扛在肩头。 “喂你干什么!神经病,快放我下来!” 可任凭她大喊大叫风花都被把人放开,直到房门关上,他将她抵在墙上一把扯开她肩头的衣服。 “疯子!” 阎如玉气得一巴掌扇在他脸上,一声脆响,可风花却像根本察觉不到疼似的,目光紧紧落在她肩头的纱布上。 “你是蠢货吗?两国交战与你何干!” 阎如玉再次抬起的手蹲在那里,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在关心她。 “你怎么知道我去战场了?消息够灵通的。”她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将肩膀从他手里拿开。 “过来,给你上药。” “不用,有人给我上过了。” “谁?” 风花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吓人,让她措不及防。 这目光是男人看一个女人不忠才有的,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风花,我不知道你来这有何目的,但我想你该离开了,我得罪了人,日后黑风山不会太平。” 风花嘴角冷笑,“你在下逐客令?” “不可以吗?” “若是我不走呢?”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冰冷,一个讽刺。 第64章:本王的未婚妻 好半晌,风花突然转身,背对着她道:“阎如玉,你别后悔。” “神经病!”阎如玉不耐烦的嘀咕了句。 风花低笑一声,抬步而去。 不一会二当家疾步从外面回来:“大当家,不好了,风花兄弟走了。” “嗯,我赶走的。” “为什么?” 阎如玉瞪了一眼过去,吓得二当家不敢多嘴。 她来到后院查看阿胶熬制的进展,就见狗娃竟然拿着纸笔在那里一边嘀咕一边往册子上记:“巳时三刻下料……” 阎如玉一看,就见册子上都是歪歪扭扭的的自己,但写的都是对的。 “谁教你的?”她一共就写了那么点简单的组字卡吧? “风花大哥,他还给我买了毛笔和墨。”狗娃子骄傲的拿给她看。 “哦,你写吧写吧。” 天黑时,她发现寨门内几个男人正在那里挖坑,走过去一看,下面竟然藏了好几排尖木,而上面则用木板最面,上头还铺了稻草和泥土。 “这是做陷阱?” “对啊,风花兄弟教我们的,不是我说,大当家您把风华兄弟赶走了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阎如玉撇撇嘴,这家伙待在这时间不长,可倒是把人心俘获的一干二净。 不得不说,他的防御系统的确很有一套,想到这心里不禁有点愧疚。 罗刹门,议事厅。 男人大剌剌的坐在上首,一手枕在脑下,一手把玩着一件精美的铜杯。 这是下人刚刚送回来的,本来是想给那个丑女人一个惊喜,可惜啊她无福消受。 “主上,雇主那边还等着您的回复,该如何作答?” “如实说。” 手下蒙了,怎么教如实? “她……长得奇丑无比,又蠢又笨,还有眼无珠,不过,做的火锅很好吃,还很会养驴,经商也很有一手。”她好像还没正式请他吃过火锅,唯一的衣服还被那个楚墨匀给偷了。 想到这他气的直接从椅子上坐起来,“去,给本座寻十名角色女子。” 他要证明他的眼光没问题。 “是,可主上,这信真的要这么回?” “你有意见?” 两天后,信鸽准时飞到盛都停在一座奢靡的院落内,下人将鸽腿上的信件解下小跑着送进书房。 片刻后,书房里传来重重的案声和愤怒的咆哮:“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给我传令下去,昭告天下,就说罗刹门满门蠢蛋!” 不消一日,罗刹门蠢蛋的恶名便已人尽皆知,一时间罗刹门订单损失惨重。 楚墨匀听着送回来的消息心情大悦,爽朗久违的笑声从房间里传出。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宋晚星端着点心从外面进来。 “什么事让王爷这般开心,也不与我分享。” 楚墨匀脸上的笑意忽地收起,目光冰冷地望去:“谁准你擅入本王书房的?出去!” 宋晚星一阵下不来台,端着沉重的托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但她随即释然一笑:“王爷,这可是我特意做的,你尝尝,等回盛都……” 楚墨匀一把将托盘扫在地上,精致好看的点心咕噜噜滚落一地。 这下宋晚星彻底被气到了,眼圈通红的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知道我为了给你做这些在厨房里从天亮熏到了现在,你太过分了。” “既然如此,宋小姐为何还赖在本王府邸不走?”楚墨匀剑眉微挑,目光凛冽的看着她。 “我……我是爱慕王爷,为了你我委曲求全不远千里,你难道就看不到我的真心吗?”她试探着上前,身子软绵绵的就要往楚墨匀的怀里躺。 他双手一转,轮椅直接向后滑去,宋晚星身子一空直接摔在地上。 “宋小姐,你我婚约已作废,想谄媚建议你换个男人,若是本王的未婚妻看见了怕是要吃味。” 宋晚星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眼睛疼得泪意盈盈,看起来更加楚楚可怜。 “我知道王爷是担心你的腿不能好,连累我,我说了我不在意,希望王爷以后不要再拿这些话作践自己。” 楚墨匀却颇为好笑地看着她:“宋小姐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既然宋小姐不信,那本王就让宋小姐好好看看。” “来人,去传本王的未婚妻来。” 一个时辰后,正在田里给村民示范种辣椒的她被风云风风火火的带来逸水山庄。 她卷着裤腿,挽着袖子,鞋上还有双手全是泥巴,拿着抹布一边擦一边往里走。 “什么事啊这么急,我这还……” 她直接定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也能碰见她。 “是你?那个讹本小姐银子的疯婆子!还真是冤家路窄。” 宋晚星高高昂起脖子,底气全来。 “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楚墨匀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小姐要对我未婚妻做什么?” “你未婚妻?” 本来宋晚星还真有点担心,可看到这个女人,她连笑都省了,这是个什么东西,恐怕连战王的真实身份都不清楚吧。 “宋小姐见过我未婚妻了,就赶紧走吧,免得我们家宝贝生气。” 阎如玉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这话是从楚子逸的嘴里说出来的,但她随即反应过来,这家伙一定是被这女人为难找她演戏,她瞬间找到角色忙来到楚墨匀的跟前一屁股坐他怀里。 “你……你这个肮脏的女人,你快给我起来,你把他都坐脏了!” 战王洁癖,当初一个下人动了他的东西直接被砍断双手,这事盛都人尽皆知,没想到此刻竟然让这丑女人坐他怀里。 阎如玉朝她挑衅的挑挑眉,看向身旁的男人:“子逸,人家胳膊好酸。” 她连战王的字都知道? 宋晚星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你就不怕待会双手被废。”宋晚星目光轻蔑的看着她作死 然而,下一瞬,就见楚墨匀拿起一旁的帕子帮她一点一点的擦拭着手上的泥巴,还宠溺的说了句:“你这个小磨人精,一天到晚的不听话,又跑哪野去了。 “人家才不是小磨人精,人家只是想想磨你么。” 宋晚星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用力搓了搓胳膊,不信邪地道:“既然你说你是他的未婚妻,那你们总该做些很亲密的事吧?” 她挑着眉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她就不信战王为了气她会把自己糟蹋到那个地步。 第65章:看好你的人 阎如玉心中一跳,完了,演不下去了。 她刚要起来,谁知唇上一热,她眼睛近乎脱窗而出,震惊地看着眼前放大的脸。 阎如玉吓得就要跳起来,可男人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句:“配合我。” 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缠住她的腰,她想动也动不了。 “你!你们……” 宋晚星气的直接跑了,房门关上阎如玉直接从他身上站起来就要逃,可他竟站起来直接将她压倒在书桌上。 “放开我!” “不放。” 看着被他吻得泛红的唇瓣,楚墨匀心情大好,再次凑上去。 阎如玉彻底被激怒了,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他脸上。 她从书桌上跳起来愤怒质问:“楚子逸,你拿我当什么!” “我的女人!” 这口气,这态度,简直跟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阎如玉好笑地看着他,眼底尽是讽刺:“然后随便玩玩就扔了?” “不是。” “那是什么?” “我可是你明媚正抢的压寨夫君。”他背着手回答的理直气壮。 “那只是个玩笑。” 阎如玉用力挣脱他的手朝外走去,楚墨匀追在后头,快要跨出门槛时,阎如玉倏地回头:“难道你想让人看到你在装瘸?” 楚墨匀的脚步顿住,眼睁睁看着人走远。 邱伯在门口给马儿喂草,就见她脸色难看的出来,担忧地问:“大当家,你怎么了?” “没事,走,回铺子。” “你嘴唇那么红,是不是让蜜蜂蛰了?” 阎如玉险些没从马车上栽下去,侧头看着这位老人家:“邱伯,你光棍多久了?” 邱伯抬起手比了个数字:“嘿嘿,我六十二岁,光棍了六十二年。” 阎如玉:“邱伯,你该找个媳妇了。” “大当家说笑,我一把年纪了找啥找。” 阎如玉回了铺子,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制作底料上,结果做了个超辣底料,把客人辣的大闹起来。 西柳又是赔礼又是送果子这才把客人打发了。 “大当家,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和楚公子有关?” 阎如玉看着她,斟酌着问:“咱们东楚国第一皇商叫什么?” “嗯,好像姓叶,叫叶长风。” “姓叶?” 阎如玉放下手里的活擦了擦手,脸色逐渐严肃起来:“那战王叫什么?” “他啊,楚墨匀,东楚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有人见过他吗?是不是戴着一个面具?” 西柳被问得蒙住了,她思索了一下,忽然道:“我知道有一个人曾经见过,他是战王部下的一名士兵,后来退役回来在府衙买了个差事,等我去找他问问。” “叫他找个画个画像,银子多给些。” 阎如玉脸色突然一变:“西柳,能问便问,不能问别勉强,千万别……” 西柳笑了,如流水婵娟。 阎如玉心中赞叹,真美啊,和她这身体的美不一样,西柳是那种如山水含烟的那种轻柔的美,她这个女人看了都心动。 “放心,不会。”她朝着她狡黠一笑,带着银子就走了。 阎如玉心里打鼓,这会连干活的心思都没了。 想到那个吻,还有他身上的气息,越想越觉得很像,和那个男人真的很像。 还有,一品大员的女儿又怎么会在逸水山庄? 希望是她想多了…… 西柳前脚出了火锅铺子,后脚就被人蒙上双眼绑上一辆马车。 马车一路疾驰到镇外的杨树林才停下。 宋晚星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再看到丢下来的人更是火冒三丈。 “不是让你们去抓那个丑八怪吗?怎么是她?” 那两个壮汉不悦了:“你说的是铺子里的女人,我们抓的就是女人,给银子。” “事办砸了还敢要钱?” “告诉你,这女人可是东楚第一锅的掌柜,知道所有秘密,给银子,不给银子把你们抵给我们也成。” 两个男人露出邪佞的笑朝着宋晚星主仆靠近。 宋晚星见状彻底怕了,要不是怕战王发现她能只带个丫鬟出门么,真是晦气。 “玉珠,给银子。” 两个壮汉倒是说话算话,拿了银子直接就走了。 宋晚星一脚踹在西柳身上:“说,她是怎么勾引战王的!” 西柳被捆着手脚,艰难地从地上侧过头来,这才看清头顶上的那张脸,正是那日找麻烦的女人。 “什么战王?” 她并不知道阎如玉在战场上的经历,可宋晚星只以为她是装的。 “还真是嘴硬,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根本不行。” 她蹲下身,手捏着西柳的脸,“这张脸长得真是狐媚,阎如玉勾引男人的那一套一定是你教的吧?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拿这张脸魅人。” 看着这张好看的脸,宋晚星心里充满疯狂的嫉妒,她从玉珠那里接过刀子,直接在她脸上划上两刀。 西柳又疼又惊恐,想伸手去摸手却被绑着。 她盯着这个恶魔般的女人,目光狰狞,忍痛骂着:“想不到你这种千金小姐竟然毒如蛇蝎,你这种女人没人会喜欢!” “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抓着刀子发疯似的在她脸上一顿挥舞。 西柳认命地闭上眼睛,脸上传来一刀又一刀割裂般的疼。 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一脚踹飞两个女人,抓起西柳就走。 黑影一路疾驰直接把西柳送回火锅铺子,背对着阎如玉冷冷道:“看好你的人,蠢货!”随即走人,等阎如玉追出去发现人已经没影。 那个是风花吧? 她没顾上多想,赶紧回去看看西柳的情况。 阎如玉紧紧攥着拳头,颤抖着手去查看她的伤口,这一看心疼得犹如刀绞。 “大当家,我,没事。” 她脸颊也被划开了,刀口从嘴角一路迁延到额头,鼻梁骨整个被个切开,还有一块肉肉近乎被砍成肉丁。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声音哽咽憎恨:“谁干的?” “是那天,那位闹事的大小姐。 “宋小姐?” 阎如玉强行将火气压住赶紧取出医药箱给西柳处理伤口。 她用的美容针,拿头发细细地在每一道伤口上拼接缝合,一张脸整整缝了上百针,等一切结束已经快要天亮了。 阎如玉小算盘回山上接两个会照顾人的婆娘过来,她则单枪匹马直接闯到了逸水山庄。 第66章:我的人世间无价 “那个女人在哪?”阎如玉提着弯刀站在逸水山庄的花园里怒问。 水丘头一次见着她这么愤怒,吓得赶紧让人通知王爷。 要出事啊! “阎大当家,您先坐这消消气,有话等我们主子来了再说。” “你不告诉我,我自己找。” 她径直朝后院走去,一间一间地找,就不信找不到! 谁料有人正好撞枪口上了。 宋晚星带着起床气从屋子里出来:“谁在外面大呼小叫,打扰本小姐睡觉,来人,把她给本小姐抓起来。” 还不等侍卫就位,就看到阎如玉提着弯刀杀气腾腾地从回廊走来,她当即就怕了。 “大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竟敢提刀擅闯!” 阎如玉仿佛没听见,转眼就到了跟前,手中弯刀直接朝着宋晚星挥去。 砰的一声,石子飞来弯刀落地,阎如玉的手臂被震得发麻。 转头看去,就见楚墨匀坐着轮椅过来,刚才打掉弯刀的人俨然是他。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楚墨匀语气凌厉。 阎如玉好笑地看着这蛇鼠一窝:“行啊,这就维护上了,既然这样怎么不连我一起抓,把我也杀了!” 楚墨匀察觉到不对劲儿,脸色逐渐沉了下来,看向宋晚星:“宋小姐,给我一个解释。” “王……” “宋小姐还是想清楚再说话得好。”水丘在一旁适时地提醒。 宋晚星又是震惊了一瞬,想不到战王竟然对这个女人隐瞒身份?难怪那个女人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好端端的在屋子里睡觉,这个女人冲过来喊打喊杀的,还差点砍了我,你又不是没看见。”她后怕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你不知道?好,那我就得做个现场还原了。”阎如玉怒道。 “你……你什么意思?”宋晚星彻底慌了。 而此时,楚墨匀竟然半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等着看好戏。 阎如玉弯下身再次将弯刀捡起直奔宋晚星而去。 危急关头,玉珠突然跑出来扑通一声跪在阎如玉的脚下:“阎姑娘,是奴婢做的,奴婢是为了给小姐那日在铺子里受的委屈讨回公道,所以才小小的报复了一下。” “小小的?既然这样,那你也小小的来一遍。”阎如玉双眼喷火地盯着她。 “这……”玉珠看着宋晚星,等着她家小姐求情。 宋晚星挑着眉垂着眸子道:“我赔些银子好好医治就是。” “不行!怎么对西柳的,就怎么给我还回来,少一刀也不行。”阎如玉话是对她说的,可目光却看着楚墨匀,要是他敢维护,即便他对她做了那么多,她也要恩断义绝,绝不可能跟这种不辨是非的人有瓜葛。 楚墨匀目光淡淡的看着宋晚星,等着她的答复。 “这个丑八怪的话你也信?”宋晚星着急道。 “来人,备车,带宋小姐亲自去看看。” 宋晚星彻底慌了,她没想到战王竟然真的会听这个女人的,“我错了,我给她赔不是。” 说着,她满眼不甘地朝着阎如玉行了一礼,“是我教导无方,还请阎老板莫怪。” “不行!” 这是阎如玉第二次说了不行,欺负她的人,这口恶气她绝不姑息。 “你……” “你可知道本小姐是谁?这世上还没人胆敢让本小姐赔礼的。” 宋晚星话音刚落,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跪下。” 宋晚星震惊地看着出声的人。 楚墨匀不慌不忙地摆弄着左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目光淡淡的从她脸上扫过,那种冷仿佛是一把剔骨刀从她骨头上刮过。 “没有人敢让你赔罪吗?那我的夫人怎么样?” 楚墨匀冷冷下令:“跪!” 宋晚星紧咬着牙关,眼底心里全是恨意。 这笔账她一定要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她双膝落地,重重地跪了下去:“晚星有罪,还请阎老板海涵。” 阎如玉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可她还没糊涂到分不清现实,宋晚星身份不低,这个仇她暂且忍下,可气必须得出。 “五万两,给西柳医脸。” 宋晚星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买个奴才也不过十余两,你真敢开口!” “你的奴才不值钱,我的人,世间无价。” 阎如玉把刀砰的一声丢在她面前:“要脸还是要银子,你自己选。” 宋晚星看着那个不声不响的男人,竟然如此放纵,看来她今天这银子不掏是不行了。 “我此次出来一共就带了一万两,还被你拿了五千两,我上哪弄银子去,要不,我给你打个借条。”借你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丞相府要账。 “银子我借给你,宋小姐给我打个借条就成了。”楚墨匀很适时的出声。 宋晚星的如意算盘被彻底碾碎,战王府的账单谁跟赖,否则二皇子就不会忌惮到这个程度,还专门派她派一探究竟。 最后宋晚星不甘不愿地写了欠条,阎如玉拿着五万两银票直接走人。 “王爷,您羞辱我羞辱够了,气也出了,咱们的婚事……”宋晚星委委屈屈地朝着楚墨匀靠去。 楚墨匀的轮椅瞬息后移,她直接摔在地上。 然而他看也没看她一眼,将手里的欠条直接递给水丘:“找个人快马加鞭送去丞相府,就说本王如今经济拮据,急需银两。” “还有,宋小姐,本王已经给足了丞相大人的面子,容你在府中做客几日,本王未婚妻喜欢吃味,容不下其他女人,宋小姐即刻就搬吧。” “战王,难道你就不想重回盛都拿回储君之位吗?”这是她手里最后的底牌,就不信他不想。 楚墨匀闻言转动轮椅的动作停住。 宋晚星欣喜不已,看吧,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软肋在哪。 楚墨匀背对着她冰冷的声音传来:“传本王令,胆敢收留者,送岭南为奴。” 宋晚星如遭雷劈,她气得想要争辩,结果水丘和山武他们带着人直接将她的人和东西丢出逸水山庄,狼狈至极。 “小姐,您为什么不拆穿王爷的身份?这样那个女人就不敢乱来了。”玉珠不解道。 “你懂什么,要是让那个贱人知道他是王爷,还不拼死了爬上他的床。” 还有,水丘他们为什么叫她大当家?什么人才这么称呼? “去,给本小姐好好查查那个女人的身份!” 她绝对不止餐馆老板这么简单。 第67章:王爷可还满意 阎如玉回到铺子西柳已经醒了,她将从宋晚星那要回来的五万两银子塞给她,但随即她慌忙从床上下来,直接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 西柳又犯起执拗劲儿,说什么都不起。 她仰着头,整张脸都被纱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诚恳:“阎老板,您将西柳从青楼里赎身已是西柳三生有幸,万不能因为西柳这一条贱命得罪权贵,那些人咱们惹不起。” 她说得对,可这话让阎如玉心头愤怒不已。 她看向堵在门口的一群人,目光从葛顺、芋头、邱伯他们脸上一一扫过,沉冷声音似乎能穿透万物。 “你们给我记着,从今以后谁也不准再说自己命贱,在我这只有权利和能力的高低,没有性命的贵贱,活不过别人那是咱们没本事,活得过别人,那就得凭本事!” “你可以不杀人,但是你们手里不许没有刀,咱们哪个不是从绝路里逼出来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能活着我就带你们拼下去,不能活,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一番话下来,屋子里瞬间安静了。 一双双眼睛直直地落在她身上,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人,是神。 小算盘捅了捅邱伯,小声问:“这还是咱们那个大小姐吗?不是有人伪装的吧?” “伪装谁不好,伪装大小姐?你当大小姐是什么香饽饽。” 阎如玉:…… 西柳不要那个钱,她也没有勉强,暂时先帮她保管。 先前又急又气,一夜没睡也不觉得,这会一放松人就困得不行了。 正打算去后院补个觉,铺子里突然来了个陌生人送了一个盒子过来,打开一看是三个锦囊,那人说要她依次打开。 “什么人送的?” 她一抬头人已经没了。 “大当家,当心有毒。”小算盘提醒。 阎如玉也警惕起来,不过根据她的分辨应该没毒,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结果里面露出一张纸条来,上面写着几个字。 ——为何不来求助本王? 战王! 难道他说的是西柳的事? 神经病,她上哪找,难道上香吗? 再打开第二张。 ——敢骂本王?当心本王摘你的脑袋。 阎如玉忽的一阵心虚,他怎么知道她在心里骂他? 再打开第三个。 ——镇外十里亭等你,给你半个时辰,不来当心你的脑袋。 阎如玉恶狠狠地撕掉纸条揉成一团。 去就去! 刚放完豪言壮语就被权贵欺压,等有一天老娘要爬你脑袋上! 阎如玉换了衣服坐上马车朝着十里亭而去,走着走着就察觉出不对劲,只听马儿一声嘶鸣,前方出现一群人马。 宋晚星带着人堵在前面,身后的侍卫一看就知道全是高手。 真是倒霉到家了。 “阎如玉?呵呵,还当你是什么名门出身,原来是个山上的土匪!” “你调查我?” 宋晚星冷笑,“听说大丰镇的人恨土匪恨到咬牙切齿,不知道把你挂街上示众大家得多开心呢?” 她掩着嘴兴奋地笑了起来。 “想抓我,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我身边高手如云,伤了挂了你自认倒霉。”阎如玉心中根本没底,从昨天到今天都没看到风云、风雨两人,她现在根本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在四周,只能赌。 “来人,给我活捉!” 宋晚星一声令下,身后的侍卫立即朝着阎如玉包围过来。 谁知刚要动手,两个石子嗖地打在侍卫身上,强大的力道将侍卫直接击倒在地。 “什么人?给我出来,你们不知道本小姐是谁吗?” 宋晚星吓得对着四周大叫,可四周半点风声都没有。 “我劝你赶紧滚,好狗不挡道。” 阎如玉怒斥,心中顿时有了底,看来一定是风云、风雨他们跟随着。 “这一定是巧合,你们赶紧给我上。”宋晚星对身后的人命令。 可这些人再次上前,一个册子突然丢在宋晚星的面前,她打开一看眼睛近乎从眼眶里瞪出来。 她颤抖的看向四周,什么都没瞧见,又看向阎如玉,气得浑身颤抖。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宋晚星带着人直接走了,一路回到了镇子外的破庙里这才将那个册子重新打开。 刚才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想不到竟然是真的,那个女人从哪弄来她父亲贪污的罪证,简直岂有此理。 “小姐,难道咱们就这么放过她了?”玉珠问。 “还不都是你们没用!”不过宋晚星随即冷静下来:“没关系,咱们不会借刀杀人么。” 玉珠却担心另一件事:“小姐,您为何对这个阎老板这么在意?您将来可是要做太子妃的。” 她感觉小姐似乎又想嫁给战王了。 “多嘴!”宋晚星怒斥道,但心里也震惊。 天空一阵雷鸣闪过,紧接着一阵瓢泼大雨,这庙又破又烂,宋晚星瞬间被淋成了落汤鸡,气得她又喊又叫。 “你们找的什么破地方!” 侍卫垂下头:“小姐,战王让知县亲自下的告示,任何人不准收留咱们,否则杀头。” 宋晚星更加火冒三丈,这个残废脑子是不是有病,竟然喜欢那个丑八怪也不青睐她,她宋晚星的脸面往哪搁! 另一边,晴朗一片,泛红的枫叶林里鸟声环绕。 阎如玉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赶路。 不多时,马车终于来到十里亭,远远的就见男人一身玄色衣衫端坐在凉亭外,手持着弓箭正朝着天空瞄着,银色的面具将他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 她跳下马车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嘀咕:“真不知道这些男人都神秘个什么鬼,一个两个的全都戴面具,是丑的不能见人么。” “你在说什么?”男人森冷的声音陡然响起。 阎如玉忙站直身体朝他福了福身。 楚墨匀盯着她涂得漆黑的脸,将一个帕子都给他:“擦掉。” “擦不掉。” “本王相信你有的是法子。” 楚墨匀仰望着天空,手中的羽箭嗖地飞出,一只老鹰从空中扑棱棱掉了下来,一蹬腿,死了。 她吓得心肝一颤,连忙从怀里掏出自制的卸妆油飞快地将脸清理得一干二净。 “王爷可还满意?” 第68章:本王的半条命 楚墨匀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很想抬手捏一捏。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拉住她的手朝着亭子里走去。 阎如玉想要挣脱,就听他说:“要不用抱的?” 她赶紧闭嘴快步跟上。 谁知一进去,亭子的四周瞬间落下厚重的帘子,将亭子和外界隔绝的一干二净,男人一个用力她猝不及防地跌坐在他腿上。 “你做什么!” 阎如玉正要炸毛,就见他将她肩膀的衣服扯开,露出里面的纱布。 “老实点,给你上药。” “我自己能来。” “纱布还是上次我给你绑的吧?” 阎如玉心虚地垂下头嘀咕道:“又没多重。” 随即感觉周围的气息冷了下来,感觉这个男人好像有点不大高兴,真奇怪,伤的是她又不是他,他生哪门子气。 楚墨匀气的是她不爱惜自己,一个会医术的人竟然这么不在乎自己的伤势。 结果打开一看,伤口长得好好的,已经在脱痂了,比正常伤口愈合的速度快了一倍。 就连下面的刀口痕迹都没有那么重,和周围的皮肤一样白嫩白嫩的。 一时间他是撤也不是,上也不是。 阎如玉见他不动心里突然有点慌了,难不成她伤口恶化了? 不应该啊,她都没感觉到疼。 “怎么了?” “恢复得很不好,如果再不听话,你这只胳膊就别想要。” “我看看。” 楚墨匀直接把她的头扳过去,装模作样地在她伤口上撒了点药粉,飞快包扎起来。 阎如玉见状飞快从他身上起来,躲瘟神似的站到老远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多谢王爷。” “你就这么厌恶本王?” 男人面具下的眸子眯起,让阎如玉心底一颤,感觉一股冷风在亭子里四处飘荡,可明明落着帘子。 “小女子对王爷敬重不已,怎敢厌恶。”知道还不赶紧放她走。 “过来。” 阎如玉不动。 楚墨匀叫不动她干脆起身去拉,阎如玉向后躲,一个向前一个向后,结果她脚下一个落空踩在帘子外面身子就要向后仰。 楚墨匀飞快将她勾回怀里,身子一转把人压在石桌上,四目相对。 “看着我。” 阎如玉侧过脸。 楚墨匀干脆捏住她的下巴把脑袋转回来:“你再不看着我,信不信我在这要了你,嗯?” 不知怎么的,这话就像根针似的在阎如玉心里猛地刺了一下。 “然后呢?”阎如玉好笑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有心情的时候逗弄一下,没心情了不打招呼就走,就算逛楼子也没您这么爽快吧?” 刹那间,那双大大的杏眸里竟然被雾气氤氲,眼泪在她的眼眶里要掉不掉。 楚墨匀的心忽地一痛,“那晚,我是迫不得已。” 阎如玉微愣,他在跟她解释? “难道王爷今天来是跟我道歉的?” 这话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道不道歉,关她什么事,好像她要跟他怎么的似的。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阎如玉怔住,对上他的双眼,里面的目光认真到让人心颤。 她慌乱的别开眼,“那王爷的道歉真特别。” “还有礼物。” 他说着不知从哪变出来一只血红色的玉镯,那玉镯晶莹剔透,血色就像长出的脉络从里面丝丝缕缕地缠绕其中,好看极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极品血玉? 男人抓住她的手便要将镯子往上套,阎如玉想要挣脱,可手被他牢牢捉住,不给她丝毫逃跑的机会。 “这是本王征战西疆时夺回来的,是本王的半条命,我把它送你了,若是碎了,你看着办。” 阎如玉心头一惊,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你,为什么要把它送给我?” “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他再一次说了这句话,她仔仔细细看着他的眼,总觉得和楚公子的眼睛有点像。 “王爷,可有兄弟?” “本王下有七弟十三妹。” 她问了废话。 “我见到一个人和王爷很像。”她试探着问。 “哦?何人有此荣幸?” 阎如玉无语,果然皇权之下最自大。 她狠狠瞥了他一眼,“一个连真实样貌都不敢暴露的男人说喜欢我,王爷是觉得我足够蠢吗?还是说王爷丑得不能见人?” “你很想见本王的容貌?”楚墨匀凑到她耳边,声音如沉韵的古琴击打在她耳膜。 “谁,谁想见,只是害怕见到一个丑八怪被吓到。” “这么说若是本王长得好看,你就愿意做本王的女人?” “没有的事!”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充满了好奇,迫切地想知道这男人面具后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楚墨匀直起身将她从桌子上拉起,一只酝酿良久的小手突然袭来,就在快要碰到面具之时,他一个反剪将她的手禁锢在身后,把人拉到怀里。 “看来本王的小王妃还真不老实。” 这么一搂才发现她的腰细得不盈一握,仿佛一个用力都能折断。 就这么个小身板竟然把他连人带椅子给举起来,他楚墨匀这辈子最丢脸的就是那一次,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败在这个女人的手里,若是让那帮人知道了还不笑掉他们的大牙? 阎如玉却还处在刚才的震惊之中。 他说的是王妃,不是外面养着的或者收到后院的那种女人。 “怎么了?是不是迫不及待?” 楚墨匀说着靠近她的耳边,牙齿忽地轻咬了下,顿时一阵触电般的感觉传遍全身。 阎如玉整个人惊在那里,连推开他都忘了。 这种感觉又陌生又羞耻,是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感受到。 楚墨匀不再逗她,严肃地提醒:“以后有事记得找本王,不许擅自做主,否则本王打你的屁股。” 阎如玉脑子轰的一下,又想起了上次的窘迫,脸颊火辣辣一片。 不过她学聪明了,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惹这男人,不然他指不定再干出什么事来。 “我连你人去哪都不知道,怎么找。” “这简单,你就对着玉镯说,它会千里传音。” 阎如玉皱着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玉镯,“你当我是三岁孩子么!” 她懒得计较。 “好了,天色不早了,让马车送你回去,晚了路不好走。” 第69章:买块地 片刻后,马车晃晃悠悠的返程。 阎如玉坐在马车上盯着手腕上的血玉镯子嘀咕着:“切,当这是传音镜吗?还我召唤你你就来。” “战王!王爷?”阎如玉高高举起大喊一声:“楚墨匀!” 车帘忽的被人掀起:“本王在此。” 阎如玉吓得一哆嗦,“这,真的能叫来啊?” 她抬手在他面前摸了摸,“是真人。” 楚墨匀不由一笑,从怀里抽出一张面纱帮她戴在脸上,随即离去 阎如玉挑开车窗的帘子去看,发现四周空空荡荡早已没了楚墨匀的身影。 不知为了,心里竟莫名有一丝失落。 土匪和王爷? 想到这阎如玉猛地打了个哆嗦,不行,这要是哪天被拆穿,她小命还不玩完! 阎如玉越想越心静,从路上到寨子里胆颤了一路,连夜里做梦都不安生。 “大当家,你怎么了?” 二当家一群人闯进她房间,十几个灯笼明晃晃地照着她。 阎如玉坐在床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做了个噩梦,梦见官兵来了,把咱们全抓了。” 小算盘也不禁担忧起来:“那位宋小姐不是寻常身份,大当家如今得罪了她只怕会来报复。” 阎如玉当然知道,“可怎么办?已经得罪了,要不我把银子给你们得了咱们遣散吧,免得再把你们连累了。” “大当家说的哪里的话!”二当家沉下脸来,“若没有大当家,咱们这群人指不定哪天饿死,哪有现在的大房子住,哪有如今的好饭好菜吃,放下碗就骂娘,那不是人干的事!” “对,我们不走,我们陪着大当家!” 一群人举着灯笼齐刷刷地高呼。 阎如玉心里一阵温暖,算她没白疼他们。 “行,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绝不会让大家受牵连。” 阎如玉想到那日西柳的提议,若是将这片山买下来…… 翌日,阎如玉带上小算盘去了县里。 这里的县官听说还不错,是去年调任的,姓赵,起了个特别土的名字,叫赵大头。 两人直接去了县衙,谁知刚到地方就听到里面一团乱,衙役们被指挥的东跑西颠,没一个来管事的。 随即就瞧见一位大夫摇头叹气的从里面出来,“老夫能力实在有限,大人再另请高明吧。” 紧接着就瞧见有位穿着官服的男人茫然的对着门口大喊:“找神医,赶紧快去找神医啊。” 阎如玉趁机溜进去问:“唉,你们要治什么病啊?” 这大人就是县官赵大头。 赵知县看着她愣愣地问:“你是大夫?你会治病?” “我会,上次大丰镇的霍乱就是我治的。” 那位大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你就是那位阎神医?” “对对,呵呵,神医谈不上。” 赵知县瞬间看到了救星,直接抓着她往里走:“我夫人难产,神医快去救救她吧。” 片刻后,阎如玉被他抓到后院,打老远就闻到浓烈的血腥气,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头端。 阎如玉见状加快脚步冲进去一看,产妇的下身全是血,人已经昏迷不醒了,孩子一条腿卡在里面出不来。 “用什么药了没?” “催生的,止血的都用了,就是没用。”稳婆战战兢兢的回答。 “这种情况怎么能用催生的呢!剪缕干净的头发,再拿盏灯。”她就着下人端进来的热水开始净手。 这赵知县倒也听话,一会儿的功夫赵知县就把她要的那些东西全都拿来了。 阎如玉将头发烧成灰兑水掰开产妇的嘴直接喂进去,随后从袖子里掏出随身带的银针在火上燎了燎,随即在婴儿露出来的那只小脚上用力一扎,孩子疼得顿时缩回去,在肚子里一阵翻滚。 这孩子一翻,产妇直接被疼醒了,紧跟着开始一阵宫缩。 “忍一忍,胎还没转过来,相信我,你和孩子都能活。” 产妇看着她用力点了点头,紧咬着牙关忍着腹中的剧痛。 一会儿的功夫,就听稳婆激动地大喊:“头转过来了!” 而此时,产妇的流血也在明显减少。 “可以生了,用力。” 阎如玉一声令下,产妇跟着宫缩的节律开始用力,一会儿的功夫孩子洪亮的哭声响彻整个县衙上空,母子平安。 这赵知县人还不错,旁的男人是不准进产房的,赵知县毫不顾忌,非带陪着生产,还亲自拿着帕子帮夫人擦汗。 听说后院连个妾室都没纳,这还是他唯一一位夫人。 阎如玉心中觉得这位赵知县不错。 趁着这会工夫阎如玉赶紧去县衙门口找小算盘,结果门口根本没他的人影。 “人呢?” 守门的衙役们愣住:“您说的是谁?” “蹲在这的人。” 衙役脸色一变,连忙愧疚道:“我不知道那是神医一起的,他鬼鬼祟祟的,我们还以为是小偷,就给抓起来了。” 这倒霉催的。 阎如玉赶紧跟着衙役去了大牢,一进去就瞧见小算盘被拴在柱子上,正要给他用刑。 带头的衙役吓得赶紧把鞭子抢过来,飞快地给小算盘从柱子上解开。 “这位小哥对不住了,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小算盘整个人都是懵的,吓得两条腿都跟着打颤。 他来到阎如玉跟前小声问:“大当家,咱们是不是露馅了?” “没,站直了!” 小算盘一听顿时精神抖擞:“还得是大当家。” “行了别拍马屁了,咱们可是商人,你待会得有点大掌柜的架势。” 两人回到正厅时,赵知县已经在那等好了茶几上摆满了各种糕点和水果。 “神医请用。” “多谢大人,我这有些补品最适合产妇补身体,您给夫人用用看看。”她将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在桌子上。 赵知县将盒子打开看着里面像板砖似的东西疑惑道:“此为何物?” “哦,这东西叫阿胶,补身体的。” “你说这叫什么?”赵知县嗷的一嗓子,把阎如吓了一跳。 “阿胶啊,有什么不对吗?” “是太后吃的那个阿胶?下官听闻这东西要纹银千两,本官两年的俸禄啊!”他捧着阿胶激动的双手发抖。 “阎神医送在下如此重礼,不知所为何事?” “嘿嘿,想买点地。” “哦,神医请坐,不知要买哪里的地,本官亲自为你引荐。” “嘿嘿,黑风山。” 赵知县砰地一声坐在地上:“大丰镇的土匪窝?” 第70章:当猴耍 阎如玉尴尬地看着他:“呵呵,也不至于了。” 赵知县连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从地上站起来,苦口婆心地劝道:“阎姑娘,你是不知道,那地方土匪横行,就连我这个知县都不敢往那去,你要是想买地,我知道好几块,都挺不错的,我帮你问问。” “多谢赵大人,我想买那块地自然有必买的理由。” “你就算在那盖皇宫,也得有命住啊,那附近光是叫的上名字的就不下四个土匪窝,还有不知名的。” “我敢去那买地,自然有对付的办法,赵大人不必担心。” 赵知县见她实在执迷不悟,不由叹了口气:“也罢,不过这地本官说了不算,此地是战王的封地,若想买地,得问战王府交易。” “战王?”真巧。 “是啊,你想,连堂堂战王都没去动那土匪窝,可见厉害之处。”赵知县一边说着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 她同赵知县道别,便带着小算盘告辞了。 临行前赵知县又是苦口婆心的一番劝,劝得阎如玉哭笑不得。 离开县衙后,阎如玉找了个没人的胡同,举起手里的血玉镯子,对着镯子大喊:“战王!王爷?楚墨匀?” 可不管她怎么叫,四周连个鬼影子都没出现。 “大当家?这什么时候买的手镯?真好看。” 阎如玉此刻哪有心情管什么好不好看,气得只想把这镯子砸了。 骗子,大骗子! 两人乘坐马车上路,等到地方时已经傍晚了,正是吃饭的时间,铺子里近乎爆满。 她却没有心情看,无精打采地在柜台里猫着。 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人,那人头戴斗笠,左手攥着一把镶着玉石的宝剑,左手藏在衣袖里,一身劲黑的衣衫,给人的感觉像江湖侠客。 可是他身上却透着一种噬血般的狠戾,总之让人很不舒服。 阎如玉主动拿着菜单走过去帮忙点菜,恰好隔壁桌聊了起来。 “这次还真亏了二皇子,若不是他带着兵大杀四方,汴国怎么可能轻易退敌,二皇子果真了得。” 二皇子? 阎如玉疑惑地走过去:“你们说的是前些天汴国进犯?” “当然喽,不然还是什么时候。” “可我怎么听说是战王亲自迎战,一箭射杀五人,敌军大将直接丧命。” 那人不干了:“你亲眼看见了吗?告诉你,我这消息可是从洛安城靖武侯府传来的,岂能有假。” “那可不一定,要不咱们去洛安城证实一下,看看到底谁说得对。”阎如玉不知哪来的火气,直接跟人对上了。 一会的功夫几人吵得是面红耳赤,就连后院养伤的西柳都给惊动了。 她戴着帷帽拉着小算盘等人赶紧过来拉架,这才把阎如玉从那几人中间给拽开。 最后几人免了饭钱又赔礼道歉这事才算完,可阎如玉心里始终是咽不下这口气,明明是战王打赢的仗凭什么把功劳算在二皇子头上! 西柳把她拉到柜台里,压低声音道:“大当家就没想过?战王如今已经回了封地,手中并无兵权,若是真的传出是战王迎战,私自拥兵等同造反!” 阎如玉脑子轰的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私自领兵是皇家的大忌,尤其是皇子,难道战王没出现是出事了? 她看着腕上血红色的镯子开始发呆起来。 此时铺子里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走了,只有一人静悄悄的坐在角落里,那边是那位没有左手的男人。 他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大步朝外走来,可谁知途经阎如玉时突然站住。 “敢问姑娘说战王射杀敌军,是从何听来?可有证据?” 阎如玉被这么一问险些脱口而出,但她随即反应过来,警觉地看着他:“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男人从斗笠下露出半张阴森森的脸,道:“鄙人崇敬战王,所以想知晓。” 阎如玉直觉此人不简单,她故作心虚道:“我也是听洛安城来的食客那听说的,能一夜大退敌军,除了战王说能这么厉害。” 男人什么都没说提着剑直接走远了。 阎如玉心里有些后怕,可是又感觉自己在这自作多情,也没心思待在铺子里,套上马车回了山上。 夜里山顶的风格外凉,院子里一群孩子拿着用木头做成的剑有模有样的在那里耍。 “大当家,你看看我们练得怎么样?” “嗯,很好,继续加油。” “是风花哥哥教我们的,大当家,你娶了风花哥哥当压寨夫君吧,这样我们天天都能练。” 阎如玉不禁想起他留给自己的那本剑法也没开始练,想了想便去屋子里取来,可练了两下就丢在一边了,根本没有心思。 她来到后院没人的驴棚边,对着镯子大喊:“战王,王爷?” “啊哦~啊哦~啊哦~” 一串高亢刺耳的驴叫声接连响起。 阎如玉赶紧跑了,再叫下去全山人都别想睡。 该死的男人,根本就是耍她! 结果又是一夜没睡好,气的,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被人当猴耍! 早上起来,她无精打采的从屋子里出来,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把狗娃子吓了一跳。 “大当家,你跟谁打仗了?” “嗯?嗯。没有。” 阎如玉抬了抬眼,随即道:“你今天下山一趟,去镇子里打探打探战王的消息。”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那种大人物的行踪他上哪打探去。 刘婶子甩着两只胳膊兴冲冲地跑来:“大当家,你快去村里瞧瞧,那辣椒都长苗了。” 这算是阎如玉这几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她忙进屋换了衣裳,带着刘婶子和邱伯一起下了山。 途经岔路口的时候把狗娃放下来要他去镇上,他们则去了西门村。 大老远就瞧见地里六老汉颐指气使地对着地上的男人吆五喝六:“快点干,干不完没饭吃!” 地上的正是被她“下毒”的徐长贵,一瞧见她来,徐长贵胆子也来了,推开六老汉连滚带爬地跪在她脚下。 “女侠,你快给我解药,我再也不找刘家麻烦了,再让我留在这,我就死定了……” 难怪这刘婶子宁愿窝在土匪山都不想回家,把一个外人都折磨成这样,可见六老汉平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蔫儿坏,有的人就是这样,得点权势就仗势欺人。 第71章:信我的没错 阎如玉冷冷地看着他:“解药可以给你,不过你要是敢再来找麻烦,就不是惩罚这么简单。” “我知道,我知道。” 阎如玉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丢给他。 这徐长贵吃了药丢下锄头玩命的跑没影了。 刘婶子这才问一直没好意思问的问题:“大当家,你给他吃的是啥毒药?” “一月夺魂丹。” 刘婶子震惊地点头:“大当家真是厉害。” 其实阎如玉哪来的一月夺魂丹,根本就是一粒普通的健脾丸,最多沾了点麻药,让他吃的时候感觉身子发麻不听使唤,吓唬吓唬他。 不过这话不能对刘婶说,她这人大嘴巴,保不准就暴露出去了。 不过这大嘴巴也有大嘴巴的好处,比如眼前的这片地,没有她,还真不知道在哪种植辣椒。 此刻辣椒苗长了已经有三寸高了,要是赶着秋霜之前,恰好刚好能收货一大批。 想想青椒土豆片,青椒肉丝,剁椒鱼头…… 阎如玉已经忍不住流口水了,恨不得明天就能把辣椒摘下来,没有辣椒的人生简直不完整。 这时,远处传来一片嘈杂声。 她回头一看,见村长带着几个村民打远处跑来了。 “阎老板,可算把你盼来了,你快去那边看看,这小白菜全都招虫子了,可怎么整啊?” 村长急得是满头大汗,后面的几个村民更是急得一脸通红。 “走,我跟你们去瞧瞧。” 在村长的带头下,阎如玉跟着来到村东头的两片白菜地,打远一看,绿油油的一片甚是喜人。 可再仔细一看,白菜的叶片上全是被虫子咬出来的虫洞,有的叶子已经泛黄了。 “这是蚜虫,我有法子。” 阎如玉仰头望了望天空:“什么时候能下雨?” 小时候在乡下跟奶奶学过种菜,奶奶常用一些土方法来除虫害,比农药强,就是这法子得天时地利。 “明天就有雨。”刘老太太连忙道。 “你怎么知道?”阎如玉好奇地问,难道她还会观星象辨气候?真是民间藏高人啊。 刘老太太不好意思的摸摸腿:“嗨,我这波灵盖有风湿,一疼起来准下雨,这雨啊还不能小了,我今儿疼的格外厉害。” “那正好,你们去家里掏草木灰出来,往白菜叶子上洒,最好全都洒到。”阎如玉道。 她这一说,村长待着人就开始忙活起来,挑灰的挑灰,洒灰的洒灰,阎如玉在前面打样子,其他人在后面学,等忙完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刘婶子劝道:“大当家,天晚了,要不就在我家凑合一夜?” “也罢。” 刘家一共就有三间房,好在两屋都是炕,干脆男的一屋女的一屋,阎如玉和刘婶子还有刘老太太住东屋,邱伯和刘老汉住西屋。 刘老汉还特意去沟里抓了一条草鱼回来炖上,晚上贴饼子就着草鱼汤,虽然简单,但吃的格外香。 这雨来的也快,夜里刚躺下没一会外面就刮起了风,紧接着一阵暴雨袭来。 结果就坏了事,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刘家这房子根本不抗劲儿,一整夜睡也没睡,全都忙着接雨水了。 刘婶子一脸愧疚的看着阎如玉:“大当家,让您跟着受苦了。” “阎老板这来村里也不是一回两回,咱们这房子也该修修的好,方便住。”刘老太太笑嘻嘻的道。 刘老汉赶忙帮腔:“对对对,等房子好了,阎老板来回也方便不是,就是这修房子怕是要不少银子。” 两人就差把手伸出来掌心向上了。 刘婶子心里一阵恼怒,看着他们毫不客气道:“三十两银子不够你们收拾房子的吗?等辣椒下来你们还得着一笔工钱,怎么全都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 刘老太太气的手指着她大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真是白生了你呦,我一把年纪这个苦命啊,我不活了……” 刘老太太直接坐在地上开始哭天抢地的嚎起来。 刘老汉也没闲着,一边装模作样的去拉她,一边抱怨着:“行了,咱们命苦,就当没孩子,咱们老两口相依为命。” 阎如玉算是领教了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口子还真是夫唱妇随呢。 可这得寸进尺的风她不能助长,即便现代还要公私分明,何况在主仆分明的古代,她不能心软。 阎如玉正想要走,就听砰地一声,回头看见刘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面拿进来一把柴刀回来,一刀扎进炕沿上。 老李两口被吓得顿时闭上嘴,震惊地看着那把还在晃动的柴刀。 “爹,娘,这个话我今天就放着,你们想认我这个女儿,日后有好事我肯定会记着,若是不认我这个女儿,咱们今天削发断亲,从今以后生死与我无关!” 刘婶子站在那,字字铿锵,句句有力。 这下子彻底把来两人吓住了。 “彩云呐,咱们可是一家人,你咋能这么想爹娘呢?”刘老太太笑的略微讨好,语气也软了下来。 “没得商量!” 两人最后不敢不服,这一年三十两银子承包地地,还有老两口重地的工钱,打着灯笼都难找,钥匙丢了上哪找这美事去,吓得谁也不敢这么造次。 阎如玉没想到这个爱嚼舌根子的刘婶子关键时候竟然能有这种气魄。 最令她刮目相看的是,她竟然向着她,而不是不辨是非的偏帮那老两口,这让她心底对刘婶子的印象有些改观。 阎如玉没有急着回去,留在村子里挨家挨户的指导种植蔬菜后,又带着人去了山上。 其实西门村土地虽然贫瘠,可山上却富饶的很,但这里的百姓并不知情,许多山地全都浪费了。 前些天人参种子成熟,已经让人采回来了,如今正好洒在山里播种,这样等到三年后就可以陆陆续续的出人参了。 “大当家,这真的能长出来吗?而且除了白菜不是都得春天种,这秋天种也不出啊。”刘婶子担忧道。 “不然今年也不会出,你们看那鸟把虫子叼走,是不是也都秋天撒地里的?等冰雪一覆盖,来天一回暖刚好发芽,信我的没错。” 第72章:认识你老板 阎如玉勘察好地形后,便确定了种植的面积,而这时有人提出了疑问。 “那个阎老板,不是俺们不信任你,你说这人参要三年才会长出来,谁知道三年后会不会长,到时候长出来又小又烂,俺们白忙三年,俺不干。” 其余人也跟着附和:“对,我也不干,不划算。” 一时间村民们大多数都跟着反对起来了,就连村长都跟着有疑虑。 阎如玉心中有数,很多赚大钱的事并不是谁都有承担风险的能力,自然也就没那个命。 她想了想道:“要不这样,你们若是谁想自己种,就跟我说,我给种子,三年后出的人参我收,当然,这参年头越久越好,价格也越高。”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搭话。 她又道:“若是不想自己种,那就把山承包给我,三十年起步,等到时候赚了多少钱都别眼红。” 村长不好意思的笑笑问:“这包山,阎老板能给什么价?” 一听这个,村民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个个脖子抻得老长在那等着。 这里的人一般是两家一个山头,产参量暂时还不好估计,不过总不会亏就是了。 她想了想道:“每户每年五十两,若是愿意帮我维护的,每家再加二十两。” 大伙儿一听可就乐了,这破山除了砍点柴火啥用没有,这啥也不干就能白得五十两银子,做梦都不敢想,他们全家去镇子上做工累死累活的一年也不过二十两,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但我有言在先,山里的柴火、野菜、猎物,你们随便取,但我种的人参谁若是私自动了,别怪我不客气。” 她色厉内荏的看向众人,吓得他们一哆嗦。 村长赶忙说好话:“阎老板说的哪里话,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柴火随便砍,还给银子,这感激还来不及。” “既然这样,村长做主,咱们今日便白纸黑字的画押立字据吧。” “这敢情好。” 阎如玉带着人再次去了村长家,这西门村的村民有山的一共二十多户,阎如玉当场签了十余户,其中有几个不知有什么顾虑没有签。 就在她以为结束时,一个黑瘦的小姑娘突然站出来:“姐姐,我不租,我种。” 阎如玉惊了下,这丫头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 她四下看了眼并没有见到其他人,问:“你家大人呢?让你家大人来。” 村长连忙道:“这尕丫头家里没人了,就剩下她和她一个傻哥哥,这哥哥还是闹饥荒时她出去要饭给养活的,家里人前年都死了。” 阎如玉挺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这么大在现代也就上小学呢,她却要在这养家糊口了。 “你知道种人参要三年之后才能有收成,这三年可是什么都拿不到的。” 小丫头看了她半晌,随即重重点头:“我知道,不是还能砍柴打猎么,只要没天灾俺就饿不死的。” 阎如玉被这小丫头的果敢坚韧惊了一把,心底对她升起了莫名的喜欢。 “好。” 阎如玉带着这丫头,又从村子里雇了些人再次上山准备播种。 西门村四面环山,等把这十几家的山头全都种上少说也要爬一个月,她先带人打样,随后让他们去别的山上撒种子,走累了就带着大伙在山药上歇一会。 昨儿个下雨山上的路十分泥泞,裙子都被露水打湿了。 阎如玉坐在较平的山坡上歇脚烤火,那些人在几米外烤火,忽然一阵议论声钻入她的耳朵。 “你们说这安平县被赐为战王封地,可谁见着他人了?” “没见着,要我说啊,这人活没活着都两说,当初身受重伤宫里十几个御医都治不好,是皇上放弃了才给打发到这来的。” “可不,那皇帝老儿是真狠啊,自己的亲儿子,丢到这地方还不让土匪给弄死。” “切,你懂什么,我可听说了,就是想着万一战王死了,到时候就对外说是在大丰镇剿匪战死的,总好过受伤中毒而亡的好,不然那几国还不又得虎视眈眈。” “说的是啊。” 阎如玉将地方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来,那个男人看起来嚣张的不可一世,没想到身世这么惨。 不对,他也不像受伤的样,她看他好的很。 还是说,他毁掉的是脸呢? 不知怎么的,阎如玉对楚墨匀的那张面具下的脸越发好奇起来了。 这时,刘婶子急忙火燎的从山底下跑来:“大……阎老板,家里来客人了,要您赶快回去一趟。” “谁啊?谁来了?” 阎如玉起身抖掉裤脚上的泥巴,往下迎她。 “是那个李掌柜,他回来了,还带了个人。” 是他? 嘿嘿,送银子的回来了。 阎如玉糟糕的心情瞬间被银子冲散,可这人参的种植还没教完呢,阎如玉有些着急。 这时那个黑瘦的尕丫头站了出来:“大姐姐,我学会了,我可以教他们。” 阎如玉对这丫头的喜欢又加深了一层:“行,你要是能干好,姐姐我给你加工钱。” 尕丫头笑笑跑远了。 阎如玉带着人赶回铺里,一进去就看到李掌柜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看着她,别有深意。 直觉告诉她李掌柜是联系到大买卖了。 “说,给我带回多少银子?”阎如玉毫不客气道。 “诶,收银子就俗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人回来。” 李掌柜说着让开身子,一位四十多岁气质儒雅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身上穿的灰色长袍,看似普通,可那料子一瞧便知价值不菲,而且腰间还有一块极为精美的羊脂白玉。 此人身价不菲。 阎如玉立即正色的看向他行了一礼:“在下阎如玉见过先生。” 男人笑了笑道:“阎老板客气,在下是长风商行的二掌柜,秦牧,听闻名动盛都的阿胶就是出自阎老板之手,不知可有此事?” “正是在下。”阎如玉笑呵呵的应下,猛的回过神来:“你说你是哪个商行?” 秦牧不解地看着她:“长风商行,东楚第一皇商,阎老板莫非不知道?” “知道,我还认识你老板呢。” 第73章:官兵来剿匪了 “哦?想不到阎老板还跟我们叶……” 秦牧话刚出口,一道身影突然冒了出来,一改往常无比热络的搂住秦牧的肩膀。 “秦掌柜,好久不见,我有话要跟你说。” 秦牧一愣,嘴巴惊得近乎装下一个鸡蛋,手指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 “走走走,咱们后院说。” 风云把人强扭着给带走了。 “嘿,这是我的客人好不好!”阎如玉不服气的盯着走远的两人,“还有,这家伙好几天不见人影,今天打哪冒出来的,把不把我当回事了!” 小算盘凑过来:“大当家,人家本来也不是你的人,当然不把你当盘菜了。” “你再说一句?” “我走,我走。” 这两人的相处方式刚好落在李掌柜眼里,“阎老板管理下属的方式还真特别。” “李掌柜,上次带走的阿胶买了多少银子?银子带回了没?” 最近租了那么多地,这银子掏的实在心疼。 李掌柜眼睛眯成一条缝,从肩头的包裹里掏出个木盒子,压低声音道:“财不可露白,都在这呢。” 两人别有深意的对视一眼,朝着后院走去。 刚到后院就见秦牧跟风云谈完话过来。 “秦牧,你刚才要说什么?这风云可真是的,话还没说完呢就把人带走,等我不跟你主子告状的。”阎如玉狠狠夹了风云一眼。 这一个两个的全都戴着面具,难道是批量生产的不成?回头她也戴一个! 秦牧额头冷汗直冒,赶紧道:“阎老板别介意,是我与风侍卫的私事,实在不好意思。” 阎如玉将信将疑,可她也不好追问下去,“不知秦掌柜来找我所为何事?难道是为了买阿胶?” “正是。” 阎如玉想到这是个大主顾,可是没想到大到让她咋舌。 秦牧直接丢在十万两银子,说作为定金,要她每月生产阿胶五百斤! 阎如玉不由得吞了吞口,直接看傻眼了。 秦牧见她不说话,犹豫着问:“阎老板是觉得少了?那不如一千斤如何?” 阎如玉抓起桌上的茶猛一口灌进去。 她用手肘捅了捅小算盘,低声问:“我是不是做梦呢?掐我一把。” 小算盘手指一掐一拧,疼的阎如玉直接跳起来。 “你真掐啊?” 小算盘委屈:“是你让我掐的。” 算了算了,她度量大。 阎如玉正色起来:“秦掌柜,您说的可是认真?” 秦牧笑了,虽然四十多岁的人,可给人的感觉却如沐春风,有些像她想象中的诗仙。 他不慌不忙的从腰间将那块玉佩接下来往桌子上轻轻一放,“阎老板看这是什么?” 她仔细一瞧,这根本不是玉佩,而是长风商行的商印。 这下她彻底犯起了难,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把阿胶做起来,但是没想到起来的这么快。 “实不相瞒,我那边的产量暂时还很有限,您要的量恐怕生产力暂时不足。” “无妨,我相信阎老板会办到的。” 立了字据后,秦牧便和李掌柜离开了,阎如玉突然感觉身上沉甸甸一片,秦牧的十万两定金,和李掌柜送回来的八万两银子,一下子感觉身上沉得走不动道。 “小算盘,小算盘?” 小算盘从桌子下吃力地爬出来,一双小眼睛此刻瞪得像铜铃,结结巴巴地问:“大当家,这银票,是真的吧?要不咱们去验验吧,给老当家烧纸都没舍得烧这么大额。” “瞧你那点出息,以后我就是东楚第一富豪,都给我精神点。” 嘴上这么说,可阎如玉心里着实犯起了难。 先不说黑风山地盘养不了那么多驴,就算养得了也没那么大生产力,看来得扩大生产了。 第二天阎如玉打发二当家带着人去附近的乡镇县去收驴子,并贴出告示,只要是品种合格的黑驴一律高于市价十两收购,不到三天的功夫山上就多出了上百头毛驴。 原本就嘈杂的山上这会更是驴叫声此起彼伏。 这些驴换了地方认生,整宿整宿的在那嚎,连着几个夜里谁也没睡好觉。 “大当家,要不连夜宰了吧?”二当家叼着烟袋锅子满脸愁容的盯着临时搭的驴棚。 “明天把驴拴到后山去,把后山那块平地围起来,那边离这头远,就算叫声音也小很多。”阎如玉道。 转而看向众人:“大伙今晚先将就一下吧,能睡就睡一会儿,咱们也不能把它们毒哑了。” 吩咐完阎如玉撑着睁不开的眼皮回了屋子,连累带困,她硬是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驴叫声里睡着了。 好不容易睡了两个时辰,谁知道天才刚亮就听狗娃站在门口大喊:“大当家不好了,官兵带人把咱们山头包围了。” 一瞬间差点把阎如玉吓得灵魂出窍。 “你没看错?”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往外冲。 狗娃险些被门板拍扁,连忙爬起来,“人都到寨门外了,风云风雨去找救兵了。” “走,咱们去看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娘今天跟他们拼了!” 阎如玉挽着袖子朝着寨门口而去,结果寨门打开一看,竟然是老熟人。 “呵呵,怎么样,阎如玉你这个山贼还不赶紧跪下求饶!”宋晚星趾高气昂的站在门口。 而她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给他夫人治难产的赵大头,赵知县。 “赵大人好。”阎如玉恭恭敬敬朝着赵大头行了一礼。 赵知县尴尬地看向宋晚星:“宋小姐,这位阎老板可是大丰镇的神医,就连上次轰动整个亥州的霍乱,都是她给治好的,可不是什么匪贼啊。” 宋晚星冷哼一声:“这寨子是土匪寨,这山头是土匪山,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狡辩的,难不成赵知县想要徇私枉法官匪勾结不成吗?” 赵知县冷下脸来:“宋小姐说话可得讲究证据,下官虽然身份地位,可也是我东楚国皇帝钦点的官员,行得正坐得端,宋小姐若要治罪也请拿出证据。” “你……”宋晚星气的脸色铁青,“好啊,既然如此,那就把这山上的人全都给本小姐集结起来,到时候一看便知!” 赵知县也知道这宋小姐得罪不起,便笑着看向阎如玉:“阎神医,要不您集合一次?” “成,不过我有言在先,要是搜不出个什么来,这位宋小姐必须向我整个黑风山赔礼道歉!” 第74章:胡山魁跑了 片刻后,整个黑风山寨子里的人全部在院子里集合。 看着站成一排的人,宋晚星目瞪口呆。 前面站的都是孩子,寨子里少说有二十多个,大多是男孩儿,女孩只有几个刚会走路的。 后面是一群大妈,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对着宋晚星他们指指点点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最后一排是一群老、残、病,勉强有几个能站直溜的。 其实这宋晚星来的也倒霉,能干活的那些也有三十几人呢,只不过有几个留在铺子里当伙计,剩下的全都被派出去收驴了,今儿个可不就剩这些。 宋晚星根本不相信,指着这群老弱妇孺对着衙役们怒问:“你们认真搜了吗?拿这些人来滥竽充数,当本小姐好糊弄的吗?” “禀小姐,真的只有这些人。” “好啊,阎如玉,你可真好大的本事,连衙役们都能买通。”宋晚星颐指气使的看着阎如玉。 阎如玉则冷下脸来:“宋小姐说话要讲证据,这么说您是觉得赵大人也是一个昏官了?” “那谁知道!” 宋晚星话一出口,赵大头就不干了:“宋小姐,您如此污蔑本官,咱们不妨去战王那里求个公道吧,免得本官无能耽误了宋小姐的大事。” 这话瞬间让宋晚星白了脸,她自知理亏赶忙改口。 “赵大人,我刚才无心之失,不是怪你的意思,不过这山上的确是土匪窝,既然衙役们搜不出来,本小姐就亲自带队吧。” 宋晚星朝着身后侍卫示意,带着人直接闯入了后院。 赵大头跟在后头,一眼便被后院的晾胶棚惊住了,再往后便是整个熬胶区,三十米长的棚子下几十口大锅还在冒着热气,旁边是紧急撤出来的火。 “这……就是做阿胶的地方?”赵大头震惊的问。 “这只是熬胶区,阿胶的制作有上百道工序,那边是屠宰场,用来宰杀驴子的,溪边是洗皮区,喏,架子上挂的都是刚刚洗好的驴皮,等着切割呢。”阎如玉只给他看。 宋晚星捂着鼻子极不耐烦道:“好了,咱们是来抓土匪的,还是欣赏驴皮的!” 赵大头朝着阎如玉笑笑,跟着宋晚星继续往后走。 这一片厂区是紧急扩建的,否则根本供应不上长风商行的需求量,所以面积直接开垦到了后山。 宋晚星指着远处的一道门问:“那里刚才可搜了?” 衙役们低垂着头道:“宋小姐,那里面是驴圈,不可能藏人。” “废物!就是这种地方才真正藏人,赶紧给我搜!” 衙役不敢不从,只能听命上前去开门。 这门一打开,一股扑鼻的驴粪味扑鼻而来,宋晚星早上吃的东西直接喷了出来,扒着旁边的栏杆好一顿吐。 “给我搜,搜!”她气的大喊。 她身后的侍卫连同衙役们一起,将整个驴圈搜了个底朝天,结果一个人影儿都没有,那群驴本来就认生,被这么一搅和全都发疯似的大叫起来,一时间驴叫声在黑风山上震耳欲聋。 宋晚星捂着耳朵直接跑开了,直到前院才停下脚步。 赵大头被这山上的场景震撼的不轻,崇拜地望着阎如玉:“阎神医果真厉害,下官大开眼界。” “大人过奖了,给您夫人的阿胶吃着如何?待会儿再给您带上一斤。” “不敢,不敢,这一斤一千两,下官这点俸禄怕把头顶的乌纱吃没了。” “大人说笑。” 阎如玉同赵大头来到前院,一问,宋晚星人直接走了,想必是怕给她道歉先逃了。 “大人,您来一次不容易,若无公务不如留在这吃顿便饭可好,我这刚宰的驴,肉可香了,您瞧这些兄弟也累了。”阎如玉指着那些衙役道。 一听说吃饭,几个衙役顿时馋的直流口水。 赵大人也跟着吞了一口。 俗话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这谁遭得住。 阎如玉趁热打铁又让了几次,赵大人这才豁出面子带人留下。 这天夜里整个黑风寨的山上热闹无比,炖了一头又烤了一头,院子里直接架起了篝火,一时间灯火通明的黑风山引得附近几个山头牙根痒痒。 无魁山上,胡山魁远远看着那边的篝火恨得牙根痒痒。 “大当家,这小娘们越老越厉害了,非但没被官差剿了,还庆祝起来了,我可让人打听了,据说官差还在山上呢,这铁定是招待他们的,你说这小娘们要是日后跟当官的穿一条裤子了,咱们以后可怎么办?”胡山魁的军事提醒道。 “那你说怎么办?那娘儿们现在不想嫁给我了,收了她不太可能了。” “那要不,咱们再放把火,把他们整个山头都烧了?” 胡山魁起的回手给他一巴掌:“你是想把老子的山头都烧了吧?不看看现在入秋了刮的是什么风,回头整个山上谁都别想好!” “是是是。” 胡山魁望着对面山头突然露出狡猾的笑:“听说是个女人告发的黑风山,走咱们去交个朋友。” 夜黑风高,宋晚星同几个侍卫躲在镇子外的破庙里冻得瑟瑟发抖。 突然,外面传来一片脚步声,宋家的侍卫瞬间警惕起来将她保护在包围圈内。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本小姐是什么身份吗?”宋晚星看着来人怒斥道。 胡山魁下马,朝着她拱手行了一礼:“在下胡山魁,是这附近的百姓,被黑风山欺负所以昼伏夜出,吓到小姐还请小姐莫要怪罪。” 宋晚星眼睛一亮,“你说你得罪了阎如玉?黑风山的阎如玉?” “正是。” 宋晚星心中大喜不已,这些人全都带着刀,一看就是练家子,她正愁没有人手,这不送上门来的么。 “好,不过本小姐无处安身,你们快快给本小姐安排住处。” “好,宋小姐请跟在下来。” 宋晚星毫不知情的跟对方上路,然而走了没多远突然无数只暗器朝这边飞来,胡山魁见状带着人屁滚尿流的就跑了。 “回来,你们给本小姐回来!” 宋晚星更是吓得不轻,刚回头就见自己带的所有侍卫全都跪了下去,而一个头戴斗笠身穿黑衣,端着断臂的男人站在他们面前。 “鬼绶?” 第75章:你更喜欢谁? 这叫鬼绶的正是那晚在火锅铺子出现的男人。 他大步朝着宋晚星走来,猛一抬头,吓得她嗷的一声跌坐在地。 那张脸上半边全都是蜘蛛网一样的青色脉络,还有一只眼睛是灰色的,看起来格外吓人。 听说当年鬼绶是中了毒,为了活命自断左臂,余毒毒瞎了一只眼睛变成了如今这样。 “宋小姐是把殿下的话全都当成耳旁风了?” 嘶哑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渗人。 “没,没忘。” “这样最好,否则别忘了,丞相府可是跟我们殿下在同一条船上,殿下说了,日后他荣登大宝,宋小姐就是皇后,所以,好好办事。” “知,知道。” …… 黑风山上,篝火徐徐。 赵知县带来的衙役们喝的有点高,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说胡话。 这边赵知县也有点晕晕乎乎,还不忘一个劲儿的夸赞:“阎神医医术了得,经商了得,就是长得丑……丑了点,嗝~” 阎如玉:…… 难怪只能当个知县,这张嘴怕是在朝堂也讨不到好。 “大人,草民有一事想童年商议。” “何事?”赵知县撑的快吐了还舍不得嘴边的驴肉,又狠咬了一口。 “就是这附近的土匪,草民虽然占了这山头,可是附近的土匪全都虎视眈眈,我这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求您借点兵,同我们一起剿匪,您看如何?” 赵知县虽然喝的有点高,可脑子还清醒着:“好是好,可是本官尚无兵权啊。” “不必您派兵,只要草民围剿时,您稍稍配合一下就成,我保证有法子把这几个山头全都打下来。” 赵大头顿了顿,仰头看向月亮:“本官是不是喝多了,幻听了?” “您海量,怎么会多,不过草民得详细做个策划,否则草民也没有那么大实力不是。” 赵大头同衙役们全都喝多了,阎如玉让人腾出几间厢房让他们熟睡一夜,第二天一早亲自护送他们下山。 途经路口时恰好被隐藏在树林里的胡山魁的人看见,一个个吓得赶紧往山上跑,等消息传到山上就变成了阎如玉向朝廷求精兵十万准备攻打无愧山。 胡山魁一害怕连夜带着人从山上逃了,连粮食都没来得及收。 阎如玉看着赵大头等人上了大路后准备返回,就见风雨火急火燎的指着五魁山道:“快,阎大当家,胡山魁他们连窝跑了,咱们赶紧去抢山头!” “真的假的?胡山魁跑什么?” 阎如玉将信将疑的被他拉着走,才走了没几步就被风云给拦住。 风云朝着风雨使了个眼色,风雨后知后觉的退后一步:“大当家,您先请。” 阎如玉前面刚走,风云就对着风雨的屁股踹了一脚:“我看你上次板子打轻了,不知道主子最在意什么了吗?手不想要了!” 风雨吓得赶紧捂住屁股,这才回过味来,他们主子最近吃味的很。 阎如玉本来还不太信,结果同他们上山一看,可不么,五魁山的门四敞大开的,院子里晒得粮食都没收,整个寨子里空无一人。 她警惕地看着四周:“大家当心点,万一是埋伏呢。” “阎大当家,你放心,属下已经查看过了,不是埋伏,真的没人。” “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但她转瞬就想开了:“不用管那么多,咱们先把这山头占了,帮我跟你主子借几个人来,我的那些不中用,万一胡山魁杀回来我扛不住。” 这楚公子动作也快,不到两个时辰就派了十几名高手过来将五魁山占领,阎如玉派人去县衙给赵知县烧了个信便回山了。 一天下来累的她全身酸疼,倒头就睡了。 迷迷糊糊中就感觉床上莫名有点挤,她抬脚踹了下,脚踝突然被人捉住,紧接着一道低沉性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往哪踹呢?” 阎如玉睁眼一开,就见自己的脚正在男人的山门跟前,脚踝被男人的大手紧紧抓着。 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楚子逸! “你怎么在这?” 阎如玉声音陡然拔高。 “嘘,你难道想让全寨子的人都知道你床上藏了男人?”楚墨匀恰有其事道。 “那又怎样!老娘我……” 楚墨匀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怀里:“你就怎么样?” 男人气息粗重,稍一动两人的唇便贴在一起。 阎如玉吓得拼命往后缩,可脑袋下面是枕头,退无可退。 “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早上,床上,应该做点什么?” 阎如玉感觉男人身上飞速变化着,她脸轰地红了,“你,不要脸!” “我可是你的压寨夫君,难不成你喜欢一个不行的男人?” 他说着,那双狭长的凤眸朝她抛了个媚眼,偏偏在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竟然毫无违和。 男人的气息将她团团包围,一时间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她身体里涌动。 阎如玉暗骂自己有毛病,不知为什么,他身上的气息十分熟悉。 战王! 对,他身上的有些感觉和那个战王特别像。 “战王?” 楚子逸身子陡然一僵,随即掩饰道:“当着你的男人面说别的男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阎如玉这会离职回归,一把将人从身上推开:“楚公子想必知道,上次说娶你做压寨夫君不过是大伙儿的玩笑罢了,并非真心,这种玩笑以后还是别乱开的好。” “哦?”楚墨匀缓慢地从床上翻了个身,手拄着脑袋,如墨的长发从他微敞的领口倾泻而下,无比撩人。 阎如玉尴尬的别开眼:“楚公子请自重!” 楚墨匀目光微眯,一把将人拉进怀里:“难不成你移情别恋了?” “你,放开我!” “不放。” 阎如玉用力去挣,结果发现怎么都挣脱不开。 果然这个男人腿好了之后本事也大了。 “我就不该把你治好,让你……” “让我什么?生个胖小子?” “你……” “哦,生女儿啊,也行,反正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楚子逸!” 楚墨匀丝毫不在意,将她的左手拉到跟前来,看着上面红艳如血的镯子,笑着道:“镯子不错?”他很满意。 阎如玉突然抓住了什么,狡黠一笑:“是啊,我也觉得好看,别的男人送的,定情信物。” 本以为这次会触怒他了,可谁知道这男人的脸皮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他凑近她耳廓,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下,说:“那你更喜欢谁?” 第76章:等你的聘礼 可阎如玉的脸色却彻底冷了下来。 她突然放弃了一切挣扎,目光冰冷的毫无感情直直地盯着他。 楚墨匀察觉出了不对劲儿来,将人缓缓放开,一双狭长的凤眸硬生生被他睁成了小鹿状,委屈巴巴的看着她控诉:“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那楚公子这玩笑可真好笑。” 阎如玉猛的从床上坐起拢着衣服准备走人,腰上突然被一只修长的手臂给环住,“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你不是故意的,大家这么熟了有什么玩不起的是吗?” 阎如玉用力扯开他,回过头那双星眸里泛着血色的红:“楚公子若是真缺女人了醉香楼里找去,我阎如玉恕不奉陪。” 她转身便朝外走去。 楚墨匀飞快追上,也不管院子里有没有人,毫不要面子的追上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郑重地问:“若我娶你呢?” 阎如玉本想拒绝,目光落在手腕的血玉手镯上陡然改口。 “好啊,不过黑风山需我当家,你得跟我上山,做我的压寨夫君,我娶你。” 她嘴角噙着笑意,四周全是人,如今大家都没喝酒,看这个男人还敢大言不惭一个。 可她料错了,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好,不过,阎大当家可得三媒六聘,不然我可不从。” 阎如玉垂着眸子似乎在思忖着什么,这让楚墨匀心里有些不安。 如果她知道自己骗了她,还会不会原谅? 这时,阎如玉突然看着他问:“长风商行的事为什么没亲自跟我说?” 楚墨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长风?” “咳咳!”风云突然冒了出来连忙提醒。 楚墨匀随即改口:“哦,前些日子我有事,所以派了别人,毕竟银子大于天,对不?” 这话道也在理,可阎如玉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楚墨匀丢下这句大步朝着马车而去,临行前掀开帘子朝她邪魅一笑:“等你的聘礼哦。” 马车悠悠上路,二当家飞快跑过来问:“大当家,你不会真的跟楚公子在一起吧?那战王怎么办?咱们可惹不起。” “对啊,大当家,你可得想清楚。” 阎如玉想的很清楚,她就是要趁机试探试探。 总觉得他和战王实在太像,不过战王身上是淡淡的龙涎香,而楚子逸的身上却始终是淡淡的沉香。 赵知县说战王的封地就在安平县,据说土匪横行之地,那最有可能是在大丰镇,整个安平县的土匪全都聚集在这一片山脉。 楚子逸,楚墨匀…… 他们,真的不是同一人吗? …… 阎如玉说做就做,立即带着人下山准备三书六礼,既然答应了就来点真格的,左右她也不亏。 准备完东西便让人抬到山上,她则去了铺子。 西柳的伤今天得拆线了,看着那张如玉的脸上横七竖八的道口,比割了她自己还要疼。 “你忍着点,拆线会有点疼。” 西柳无所谓的笑笑:“这点疼比起楼子里妈妈打的那些不值一提,再说了,我西柳如今凭本事吃饭,又不靠脸,不在乎。” 阎如玉心里本来难受无比,听到这话突然就开阔了。 “对,咱们不靠脸,靠本事。” 她轻手轻脚的帮她把线拆了,又给她上了药,本想叫她多休息一段时间,可西柳坚持要上工,她也没再勉强。 两人刚准备去查账,就听外面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们会长要找她问话!” 会长? 阎如玉心中疑惑的来到前面,一进去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把铺子门口堵的是严严实实。 其中带头的男人身上是上好的丝光绸缎,腰间佩着松石玉带,头顶上的发冠也是银镶玛瑙,这装扮在整个大丰镇也是少见的。 这时他身旁一人指着阎如玉道:“是她,徐会长,她就是这东楚第一锅的老板。” 徐会长瞥了她一眼问:“你就是阎如玉?” “正是。” “你这铺子开了这么久也不见你去商会下帖?” “还有这事啊?请恕在下不懂规矩,改日一定前去商会拜见,不知商会在什么地方?” 阎如玉一句话差点把这徐会长气的背过气去。 “你……你这是真傻还是装傻?哪个做生意的不得去行里拜见一下徐会长,没有他的庇护,大伙的生意休想开的坦荡!” “那是抱歉了,在下孤陋寡闻。” 她一再谦虚,徐会长也不好继续找麻烦,直接转入正题。 “是这样,听闻你们铺子有种作料叫辣椒?” “会长果然见多识广,这辣椒可是个好东西,能开胃健脾暖胃,好吃得很,要不会长过来尝尝?” 徐会长听她说的一套套的,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不过他堂堂商会会长还不至于这么跌份,背着手道:“这倒不必,只是听闻这辣椒唯你东楚第一锅独有,这不合规矩。” “呵呵,会长,这可就冤枉了。” “那是为何?”徐会长问。 阎如玉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当初这辣椒在集市上无人问津,还是我花了银子办一场擂台,才让大伙接受辣椒的,所以不是他们没得用,是他们不稀罕,如今我用的好了又遭人嫉妒,这岂不是对我不公,还请会长为我做主。” 徐会长一回头就看到身后原本趾高气昂的人,这会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敢看他,一看便知事情根本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 不过既然来了哪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既然镇子里的人都喜欢吃,也没有你一家独大的道理,咱们有钱大伙一起赚,图个和气生财,你看怎么样?”徐会长问。 “在下正有此意,不瞒您说,我这辣椒多的用不完,正愁卖不出去,今日会长前来可是我东楚第一锅的福星啊,来来来,里面请,咱们好好商谈一下价钱。” 不多时,一群人乐呵呵的从铺子里走了。 西柳担忧的问:“阎老板,这辣椒卖给他们咱们上哪弄?怀州他已经……” “还记得我前一阵跟西门村租的那片地吗?我种的辣椒已经蹿苗了,秋霜前肯定能来个大丰收,咱们铺子左右也用不完,干嘛不赚一笔,免得回头跟他们结仇。” “还有,这些人来者不善,肯定背后有人教唆!”阎如玉肯定道。 第77章:另一个身份 想到这她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风云、风雨?” 一个影子嗖地从房梁上蹿了下来,是风雨。 阎如玉拍拍自己胸口,这家伙什么时候能走正常道。 “你去跟上那些人,看看到底是谁怂恿那个徐会长来的,我觉得他背后有人。” “是。” 风雨嗖地一下,从原地消失。 前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人就回来了。 “是宋晚星,宋小姐。”风雨汇报道。 “知道了,多谢。” 阎如玉什么都没说,不过眼底却划过一丝寒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连几天,战王那边都音讯全无,阎如玉站在黑风山的院子里,对着腕上的镯子再次唤了几声,事实再一次证明,她跟个二傻子似的。 阎如玉转身进屋把腕上的镯子摘下来用个小盒子装好,想了想这东西太过贵重,而且那个男人神不知鬼不觉,还是随身带着的好。 第二天,她起的很早,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带上聘礼隆重的朝着逸水山庄进发。 打头的是一头黑驴,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作为领头驴格外骄傲,一路上是扯着大嗓门叫唤个不停,吵得大伙恨不得把它就地宰了。 阎如玉最后被这驴吵得受不了直接下车准备收拾它,一抬头就迎上宋晚星带着她的侍卫们迎面而来。 “我说这驴怎么叫个不停,闹半天是有狗拦路。” “你说谁是狗?”宋晚星气的上前质问。 “我说你了吗?这么上杆子对号入座。” “你……” 玉珠在宋晚星耳边提醒了什么,她这才没继续,转而朝着逸水山庄的大门走去。 可刚一靠近,门口的两名侍卫直接横刀把她拦住:“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宋晚星直接吃了闭门羹,火冒三丈:“瞎了你的狗眼,看清本小姐是谁!” 门口的侍卫不为所动。 “宋小姐,既然进不去就让开吧,别耽误了本姑娘的吉时。”阎如玉大步上前用力一撞,直接将宋晚星挤了个踉跄。 宋晚星气得要死,刚想让人找她算账,结果那头驴就跟了过来,紧接着是抬着箱子的下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逸水山庄。 眼瞧着人要走光,宋晚星下令带着人直接闯了进去飞快拦在阎如玉的身前。 “给我停下,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带着这些破烂东西擅自闯入,信不信会摘了你的脑袋!” 以前的话,阎如玉觉得这女人只是被宠坏了,极度嚣张,可现在看来根本是拎不清。 上次楚公子已经摆明了站在她这边,她竟然还自讨没趣的往上凑,既然这样她也不客气了。 “你看清楚了,我今日来是提前来的,从今以后楚子逸就是我的人了,也是这逸水山庄的半个主子,怎么样?羡慕吧?” 她挑着眉,涂黑的脸做着挑衅的表情看起来奇丑无比。 宋晚星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嘴角讥讽的近乎扭曲:“你说什么?提亲?真是大言不惭,你知道你口中的楚子逸是什么身份吗?” 阎如玉心头一动,果然背后有她不知道的存在。 宋晚星冷笑一声:“白痴,连这园子的底细都不知道,竟然还肖想当这园子的女主人,我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她上前一步,趾高气昂的看着她:“竖起你的耳朵听好了,他的身份是……” 噗的一声,宋晚星的身子瞬间定在原地,只剩下一双气的发红的眼睛在不停地眨着,一看就是被人点了穴。 阎如玉朝里望去,就见楚公子坐着轮椅朝这边走来。 这下更加让她心中疑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宋晚星说到关键的地方人赶来,还把她的嘴堵住。 “楚公子,宋小姐的话还没说完呢,不如等她说完你再点她的穴也不迟。”阎如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楚墨匀径直来到她跟前,直接把人拉到他怀里,阎如玉措不及防的跌坐在他腿上,这一幕全然落在宋晚星的眼中,气的她险些昏过去,一双眼睛狰狞的瞪着两人。 阎如玉想要起来,可腰被他紧紧环住,男人在她耳垂上直接吹了口气,又细又痒的声音响起:“我只想听你说话,旁的人不想听。” “放手。” “不放。” “你信不信我……” “你都食言了,还问我信不信?让我在里面等的好苦。” 阎如玉不管不顾的直接从他腿上弹起来,赶紧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这男人抽的哪门子风! 可他这感觉又跟战王不大相像,难道真的是她想差了? 正想着就感觉四周的温度陡然降了几分,男人看向宋晚星的目光冷的有些吓人。 “来人,送宋小姐回盛都。” 楚墨匀一声令下,山武立即带着人过来,两个男人一边一个架着宋晚星就要往外走。 她的侍卫们正想上前阻拦,一群形如鬼魅的侍卫突然出现,将宋晚星的人团团包围,手中泛着寒光的剑直接架在那些人的脖子上,一个个吓得再也不敢造次。 山武立即对那些人示意,直接将宋晚星和她的人押走。 经过阎如玉身侧时,她那双眼睛里满满的怨恨,像无数把利刃近乎要将她凌迟。 人走后,楚墨匀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阎如玉跟前。 他突然搂住她的腰,一双狭长邪魅的眼睛委屈地看着她,声音温柔中又透着点点委屈:“你不信我?” 阎如玉摇了摇头。 他的眼睛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竟然不自觉的跟着他的思维走。 “那为什么别人的话,你就信,而我的话,你不信?” “你的话,真的可信吗?”阎如玉脸色陡然沉了下来:“楚公子,或者说我应该叫你另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楚墨匀低垂着眼眸温柔如水的看着她。 阎如玉本能别开眼,不想被他蛊惑,“听闻丞相的千金宋晚星曾与当朝战王有婚约,可她却来缠着你,这是为什么?” “你吃醋了?” 阎如玉飞快的对着身后大喊一声:“风云!” “在!” 风云从天而降,恭敬落地。 阎如玉一把夺过他脸上的面具朝着楚子逸的脸上罩去。 第78章:得罪不起 楚墨匀脚步轻挪直接躲开,顺手将她转了个方向。 阎如玉的目光恰好落在风云的脸上,整个人呆愣住。 他的半张脸全都是被什么灼烧后留下的疤痕,眉毛和鼻子全毁了,只有人中以下的部位是完好的。 她本以为这面具的大小和战王的差不多,想借来一用,看看楚子逸戴上面具后和战王到底是不是同一人,可这一揭却是揭开风云不想见人的疮疤。 “对不起……” 她忙把面具还给他。 风云恭敬垂首:“属下无碍,只是担心吓到阎大当家。” 阎如玉讪笑两下,一时间什么心思都没了,趁着他们不注意一溜烟直接跑没了影儿。 她一口气来到山庄外,狗娃和邱伯他们追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大当家,你跑慢点,我一把骨头了追不上。”邱伯一边跑一边喊。 阎如玉朝后望了望,确定楚公子的人没追来,这才停下脚步。 “大当家,你这不是来提亲的么,跑什么啊?”邱伯问。 跑什么?她也不知道。 阎如玉稀里糊涂回了山上,后院的人一起熬胶晾胶,这一忙活就把上午那堆焦头烂额的事情给抛诸脑后了。 谁知狗娃子带了消息从山下回来。 “大当家,咱们镇子上的商家都去县里了,听说长风商行的老板来了,你要不要也去一趟?” “天下第一商?” “对。” 阎如玉计上心头,她立即停下手中的活飞快地换了衣服乘车去了县里。 不过等到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阎如玉找了家客栈住下,第二天一早直接去了安平县商会。 一进去就看到上次去铺子里的那位徐会长,主动过来跟她打招呼。 “阎老板,想不到你也来了?” “徐会长好,过些日子我这还有一批辣椒到时候徐会长可以带人来取货,绝对给你们个最低价。” 两人笑着寒暄几句时,就听里面有人喊:“长风商行大东家到!” 哪呢? 阎如玉探出头来张望,就见前方有一面硕大的屏风遮挡着,有一道人影来到屏风后落座。 商会的人见状纷纷躬身朝着里面的人行礼。 这算哪门子见,里面随便找个人冒名顶替谁知道。 她不甘心的后退一步,趁着众人不经意的时候从最李策飞快绕过去直接冲进屏风里,她倒要看看这个天下第一商的老板是不是楚子逸! “你来了?” 阎如玉不禁一愣,看着椅子上轻摇折扇一脸悠然望着自己的男人,满脸尴尬。 “呵呵,还真是你啊。” “怎么?你是不相信?” 楚墨匀朝着旁边示意:“坐。” “不了,不耽误你……” 楚墨匀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拉过来按在椅子上,这才对着外面道:“诸位继续。” 外面再次响起徐会长的汇报:“在下近来新得了一批珍贵香料,若公子赏脸可以看看。” “嗯,送上来。” 片刻后,下人端着一个木制托盘进来,上面是四个精致的小木盒,一打开里面清香扑鼻,这香气跟现代的香水是无可比拟的,其中一个琥珀色的东西绽放着一股极为罕见的奇香。 “嗯,是写好东西,暂留。” 阎如玉静静地从头看到尾,本以为是场特别有趣的商业集会,结果就是拿出各种在卖的东西让他选。 一个不小心她就睡着了。 耳旁突然传来手指敲桌子的声音,阎如玉一个激灵从美梦中醒来,“咦?都结束了?人走了?” 楚墨匀掏出帕子丢给她:“擦擦,口水都流出来了。” 阎如玉抬手一摸,可不是么,尴尬死了。 “咱们的亲事何时操办?”楚墨匀问。 “你,认真的?” “你觉得,我像玩笑?还是说,我表现得不够认真?”楚墨匀忽的靠近,呼吸直接喷洒在她的面庞。 阎如玉心脏突然漏了一拍,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 她突然坐正,将怀里那个装着血玉手镯的盒子掏出来打开放在他面前,“我为我昨日所为道歉,实不相瞒,这是战王送我的定情信物,他说娶我为妃,这话我不敢信以为真,但也不敢妄自怠慢,王权之大,我得罪不起。” 楚墨匀转动扳指的动作加戛然而止,“你配得上。” “你是说我的人?还是我的身份?”阎如玉好笑地看着他,“楚公子别忘了我是什么身份,我这个身份不管做没作恶送到官府都够砍头了。” 楚墨匀终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闯了大祸,他吓到她了。 “你放心,我和战王是好友,有事我担着。” 阎如玉只愣了一瞬便顺其自然了,“既然这样,劳烦楚公子帮个忙,我联络不到战王,麻烦你把这只镯子还给他,就说,他的命我要不起。” “那我呢?” “楚公子,昨天之事是我的错,我只是想试探一下楚公子的身份,让您误会深感抱歉,不论是战功赫赫的王爷,还是东楚国的第一皇上,我都惹不起,我阎如玉在此向您赔罪。” 阎如玉起身恭恭敬敬向他福了福身,客气疏离的态度像一根针扎在楚墨匀的心底。 “若我承诺,我保你和整个黑风山的安全呢?” 他目光认真,声音沉稳,每一个字都充满诱惑。 阎如玉承认,她在此心动了,他给的这个庇护太诱人,可是…… “楚公子,兄弟妻不可戏,既然你和战王是好友,那此时更不该。” 楚墨匀手指敲了敲桌子示意她看向那个桌子,提醒道:“你退婚了。” 阎如玉:…… 这是她单方面退婚好不好,搞不好战王回来还不得摘了她脑袋。 她懒得跟这个男人鸡同鸭讲,“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趁着他不注意,阎如玉飞一般地从商会逃跑了。 她身影刚刚消失,另一道身影从后面走来坐到阎如玉刚刚坐着的位置上。 男人身形如玉,一身牡丹红的衣衫穿在他身上,非但不显得张扬,反而像被驯服的孔雀,乖顺而高贵。 他看着对面的男人笑着道:“这丫头你怕是搞不定了,还不如实话实说。” 楚墨匀端起桌上的茶朝他泼去。 叶长风飞快一闪,轻松躲过,随即正色道:“你不是说人已经有线索了吗?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找到?” 第79章:备冬粮 楚墨匀抬眼看向他:“后日是什么日子?” 叶长风脸色渐渐变得暗淡,他看向远处,眼底是外面逐渐阴郁的天色。 “家母祭日。” 三日后,大丰镇山脚下,一处没有石碑的坟墓坐落在那里。 坟墓前摆放着瓜果贡品,一位老人家跪在地上正一张一张地向火焰里投着纸钱。 突然,两双脚步出现在他的余光里,他投纸钱的动作一顿。 “薛靖。”叶长风唤道。 这烧纸钱的不是别人,正是大丰镇的那位薛铁匠。 他缓慢转身面向两人,头重重地磕了下去:“薛靖,拜见少主。” “你认得我?” 薛铁匠苦涩一笑:“实不相瞒,少主和当年长得一般无二,属下怎能不认得。” “我妹妹如今何在?”叶长风焦急问道。 薛铁匠的头再次磕了下去:“属下该死,属下当年昏倒在路边,醒来后小姐就不见了,属下这么多年一直在到处打探,可始终没能找到小姐的行踪。” 叶长风满眼失望。 “属下对不起大将军,对不起大少爷。”薛靖头连连磕在地上,一会儿的工夫额头上就青紫一片。 叶长风叹了口气,摆手道:“罢了,我母亲可葬在这里?” “夫人正在此处,当年属下害怕……所以没能立碑。” “我会叫人将坟迁走,你也跟我走吧。” 然而薛铁匠却没起身,“少爷,属下想再次继续寻找小姐的踪影,请让属下留在此地。” 叶长风没再坚持,只在翌日一早带上坟墓里的骸骨启程回了盛都。 这消息一瞬间在大丰镇传开了,就连黑风寨的老弱妇孺都在议论纷纷。 “你们说怪不怪,那座坟留在那起码有十八九年了吧,突然就被人挖了,到底谁干的?” “谁知道呢,那无头坟还是大小姐刚出生那年立的,不信你问二当家,二当家是不是?”老婶子朝着远处喊。 二当家坐在树下的石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心不在焉,全然没听见。 老婶子抓起一旁的石子丢过去:“我说孙禅,你想媳妇啦?” 被这么一起哄,周围的人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二当家似乎根本没听见,起身失魂落魄的朝外走去。 阎如玉正在大树底下的桌子前清算近来的账目,二当家走了过来,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大当家,我有点事想下山几天。” “行,待会让邱伯帮你套上一辆马车,再找小算盘拿点银子,该花就花,咱们不穷了,以后别总这么省。” “诶。”二当家转身,抬起胳膊抹了把泪,大步流星的朝着马棚走去。 阎如玉更加纳闷了,就这么句话不至于感动得哭了吧? 不过她也没当回事,眼看着就要迎秋霜了,寨子里的人们都在忙活入冬的事,这在古代可是大事。 大丰镇这地方地处东北,还是比较寒冷的,冬天最冷时据说雪能下半米厚,最严重的一次雪灾整整下了一米深,牛羊人畜直接冻死了大半。 寨子里男人们去山上储备柴火,女人们闲下来开始准备冬衣,加上近来收购的毛驴,这银子流水般的往外花。 别说跟楚公子分红了,光是成本都有些紧吧。 这账算到一半刘婶子揉着又胖了一圈的肚子走来,身后还跟了几个寨子里的婶娘。 “有事?” “大当家,你看咱们这驴子照这么宰下去,这肉可怎么整?要是冬天还好说,丢雪地里就埋上了,现在这天也冻不住,铺子里和寨子上使劲儿吃也吃不下这么多驴啊。” “对啊,要是坏了可惜死了,那也是银子来的,总不好白白送人。” 阎如玉认真思索起来,现代驴肉直接丢冷库被驴肉馆拉走了,他们只管留驴皮,根本不用考虑驴肉的问题。 她眼珠一转,问:“你们谁会做腊肉?” “大当家说的是挂肉吧?挂起来用火熏,等风干了搁上几年都不坏。”后面一人道。 刘婶子激动地一拍大腿:“这主意好,咱都做挂肉,看冬天里谁害怕饿死。” “那就这么定了,除了铺子里必须的驴肉外,其余的挑好的全都做挂肉,碎的做抄手放在铺子外便宜点卖,驴板肠和内脏照着西柳的法子卤了。” 寨子里的人都是穷怕了的,说干就干,就差驴骨头实在是没招了,否则骨头渣子都恨不得给吃了,真是半点不浪费。 阎如玉有些担心二当家,也不知道人去哪了,不过谁还没点私事她并没打算问。 就在第三天的时候,他终于回来了,可这马车上还下来一人。 “水丘?你主子呢?”阎如玉伸长脖子朝后看,后边没人。 “主子在镇子上等您,泾城的铺子已经修缮妥当,可以开张了,主子有请大当家前去察看。” 阎如玉一双眼睛激动地睁大:“人手够了吗?是不是得从这边带些人过去?” “伙计和后厨的人我们主子已经帮您招齐了,至于您这边带什么人主子说随您做主。” 东楚第一锅的第二家分号,阎如玉心中不激动是假的。 “你等我换身衣裳。” 阎如玉飞一般的冲回去,不一会又飞一般的跑出来,直接上路走人。 途径镇子时她让西柳收拾东西跟着一起,怎么着也得带上一个熟悉火锅运营的人手。 “你脸上的伤能受住吗?”阎如玉问。 “大当家,我这还哪有伤,都是些疤了,不过您给的药真好使,已经浅了许多。”西柳拿开面纱给她看。 阎如玉心里却依旧难受,虽然只剩下些浅浅的红痕还有缝合的针孔,可跟原来那张脸天差地别,而且鼻骨那里恢复的不好,到现在她只能靠口呼吸。 她抬起手臂一把将她抱住,沉闷的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咳咳!” 车帘外,楚墨匀重重地咳了一声。 阎如玉把人放开,掀开帘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急什么。” 楚墨匀背着手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泾城的铺子不想要了?” “想要,大股东,您请。”阎如玉狗腿的给他掀开帘子请他上车。 楚墨匀又瞥了眼里面的女人,攥住阎如玉的手,拉着人上了另一辆。 西柳目光落在楚墨匀拇指的翡翠扳指上,心头咯噔一下。 第80章:其罪当诛 扳指上刻了一个圆底方形的“楚”字,在东楚,楚姓不稀奇,可能将楚姓刻在物件上的非亲王皇族之上不可用。 这位楚公子,究竟是谁? 三人来到县里已经是中午了,一下车阎如玉就被紫檀木匾额上苍劲有力的五个大字吸引——东楚第一锅! 比草书狷狂,比魏碑更为有力,如山河大地海晏河清。 她惊愕地望着上面的字体,眼底充满欣赏和敬畏。 “这是谁的字?” “你很喜欢?”楚墨匀在她身后低问。 “嗯,喜欢。” “想见?” “能见到吗?”她其实挺喜欢书法的,父亲还特意带她拜了一位书法大师,她的字那是那时候练的。 结果他就不回答了,转动着轮椅朝着铺子里走去。 阎如玉看着他的背影气得暗暗咬牙,她最恨人说话说一半。 ‘南居雅室’的格局没变,但整个一楼都做了半人高的隔断,这场景竟然跟现代的餐厅异曲同工。 进去后楚墨匀便从椅子上起来了,带着她直接上楼。 刚拐过楼梯口就感觉一阵凉风吹来,阎如玉疑惑地向风口处看去,见一个旋转的风扇竖在窗口处,而每个雅间的上方都保留了通风口。 那个风扇只要一转,风就会吹到每一个角落。 真神奇。 古人的智慧果然不能小觑。 “火锅较热,若是没有气流,定会憋闷,所以在两端加了风轮,不论哪个方向有风,都会通过扇叶传递过来。”楚墨匀道。 “要是没风怎么办?”阎如玉疑惑道。 楚墨匀带着她来到风扇跟前,指着旁边的一个摇把,“手摇即可。” 阎如玉看着如同纺纱机一样的东西心中惊叹不已,不过她更加好奇的是这男人装病的这双腿。 “你为什么要一直装病,是在防着仇人吗?” “嗯,还得再装一阵。” “知道是谁干的吗?” “有些眉目,但不太确定。” 这时水丘通知楼下伙计们都到齐了,阎如玉独自下楼,对楼下伙计们进行简单的规训。 分店和总店不一样,这里铺面是大丰镇的五倍不止,一些大丰镇的管理方法并不适合这,所以她连夜赶制新的经营方案,这一忙就整整忙了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阎如玉终于将管理方案做好交给西柳,这才躺到床上打算好好补一觉。 谁知刚到床边,准备躺下,突然一阵疼痛从小腹中传来。 这种疼她从没感受过,就是上一世被驴顶死都没感受到过这么剧烈的疼,好似肚子里长了一根弓弦被人用力狠狠拉满。 她从袖子里掏出银针,想着给自己扎一针止疼,谁知手还不等碰到穴位,眼前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人扑通一声晕倒在地。 房门瞬间被人撞开,两道身影同时而至。 楚墨匀更快一步一把将人从地上抱起躲开那人。 “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身后那人冷声质问。 “江湖堂堂罗刹门门主倒是挺闲,没事总来管别人的家事。”楚墨匀将人放平在床上对着身后冷冷的道。 身后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多日的风花,只不过此刻的他脸上并没有戴着面具,而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看起来就像一位进京赶考的书生,只有身上白色挂着图腾的衣衫带着几分张狂。 “阎大当家何时成战王的家人了?” “司门主看来是真的很闲,本王不介意帮你找点事情做。”楚墨匀侧过头脸色阴冷的盯着身后的男人。 “你调查的倒是很清楚,堂堂战王竟然连别人的衣服都偷。” 楚墨匀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袖子里的暗器直接丢了出去。 司左瞬间跃起,目光突然落在床上,一抹红色映入眼帘。 “她怎么流血了?” 两个男人顿时傻眼了,就见阎如玉的身下一片鲜红。 “滚出去!”楚墨匀一脚将司左踹出去,关上窗户后,立即掀开阎如玉的衣服查看,整个人彻底慌了起来。 这血流出来的地方很不一般! “来人,传大夫!” 水丘一路轻功朝着街上的医馆冲去,还不等他把大夫叫回来,被踹走的司左又冒了出来。 他将一个包裹递给楚墨匀:“呆子,先把这个给她换上!” 楚墨匀蒙在原地:“此为何物?” 司左真不知道他是傻,还是缺,“你没有过女人吗?” “咳,没有又如何!” “她来那个了。” “哪个?她都流血了,你别添乱,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灭了你们罗刹门!” 刚好水丘提着大夫到了,楚墨匀二话不说按着大夫就让他赶紧诊治。 老大夫哪见过这场面,差点没吓昏过去,手指颤颤巍巍地落在阎如玉的手腕上,随即一愣。 “如何?” “回公子,这位小姐她来了月事。” “月……” 轰的一下,楚墨匀满脸红了个彻底,这两个字他还是知道的,听说女子每个月都要那什么,这是很隐私的事情。 楚墨匀立即对着屋子里的这群男人怒斥:“都出去!” 司左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对水丘道:“去叫西柳来。” 话音刚落,西柳人已经从外面进来,见这情形就明白了,把屋子里所有人都赶到门外。 片刻后,房门再次打开,西柳抱着一包换下来的衣服对外面吓得瑟瑟发抖的大夫道:“劳烦您给她开些缓解的药,人还昏着。” 阎如玉醒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屋子里点了一盏油灯,她睁眼一看就见楚公子坐在一旁守着她,身上的衣服被换过,小腹处还传来胀胀的疼。 “我怎么了?”她疑惑的问。 这一问楚墨匀的脸色又红了,吞吞吐吐的半晌也没说出个全乎话来。 窗外传来一句:“你来月事了,放心,衣服是西柳给你换的。” 楚墨匀抓起桌上的杯子直接丢出去,窗户瞬间被砸了个大洞。 阎如玉一听就知道那声音是谁:“风花怎么也在?” 司左从那个大洞探进来半张脸:“当然是来看你,谁像你这个没良心的一点都不想我。” 阎如玉震惊地看着这张极度陌生的脸,怎么看都觉得这贱贱的说话声和这张脸十分不符。 “你,是风花?” “他是罗刹门的门主,司左,离他远点,罗刹门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其罪当诛。” 第81章:战王府 阎如玉恍然大悟:“那我们报官吧。” “好啊。”楚墨匀似笑非笑地看着司左。 对方闲闲地瞥了楚墨匀一眼:“那有些人的秘密我就要……” “开个玩笑,司门主请勿见怪。” “好心劝你一句,你的麻烦就要来了。”丢下这句话司左人瞬间就没影了。 阎如玉感觉这两人话里有话,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楚公子没说她也没继续问。 小腹又是一阵疼痛,里面就像被塞了冰块似的,疼得她直皱眉。 楚墨匀将手掌搓热直接放在她腹部,这位置着实有点尴尬。 她刚想躲开被他呵止住:“别动,三更半夜你难道想把整院子的人都折腾起来?” 阎如玉乖乖躺回去,男人掌心里的温度徐徐顺着腹部传递过来,还别说真的没那么疼了。 “你,挺会照顾人的?” “嗯。” 阎如玉悄悄看了他一眼,心里突然想到了古人那些不可描述的东西,好奇地问:“听说你们大户人家的男子都会有通房?” 一双眼睛不住地往楚墨匀的脸上瞟,比侦察兵还仔细。 “嗯。” “哦,呵呵,这么说你也有?”阎如玉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小腹上的那只手更是让她不自在。 “嗯,不过……” 阎如玉心头忽然一阵憋闷,故意翻了个身直接拿被子把他的手打掉,然后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 “你也回去休息吧,今天谢谢你。” 楚墨匀又不是傻子,明显看出她不高兴了,因为什么?通房吗? “其实我那个通房……” “楚公子的私事不必跟我说。” 楚墨匀张了张嘴,见她头冲里直接无视他的存在,只好闭嘴走人。 这件事的确不怎么好解释,当初他的确有个通房,也是整个战王府唯一的奴婢,是母后送给他的。 那几年他一直在外征战,等回去后发现这个女人竟然跟二皇子那边有了牵扯,竟然从他书房偷东西。 他以儆效尤直接命人砍了双手送进宫里示众,从今以后再也没人敢往他府里送女人。 可要是说了,他战王的身份是不是就暴露了?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阎如玉还真睡过去了,这一夜肚子都没疼,醒来后发现那个男人压根就没走,人就坐在床边,还给她准备了早餐。 她刚一动,楚墨匀直接将打湿的毛巾递过来:“擦擦脸,好吃饭。” “我自己来就好。” “昨天的事……” “做的什么早餐?” 阎如玉直接坐到桌子前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从头到尾都没给楚墨匀说话的机会。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人家通房不通房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可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似的怎么都不舒服。 不多时,楼下来人汇报说人到了,阎如玉跟着一起下去,还以为是谁呢,一看竟然是那日去山上跟她交接的秦掌柜,秦牧。 “大公子好,阎老板好。”秦牧低垂着头恭敬地向两人问好。 “秦掌柜好,您怎么来这了?”阎如玉问。 “是这样,我们大公子怕西柳姑娘忙不过来,特意把在下调来帮忙。” “还是楚公子想得周到。” 阎如玉同西柳交代了一些事情便打算张罗回去了,这地方的月经带她实在用不惯,得赶紧回去。 本想跟那个男人不同车,谁料回去时他直接命另一辆马车回去了,跟她挤在同一辆车里。 一路上她吓得缩在角落里不敢动,生怕月经带掉了再尴尬,谁知有些人就是没眼色。 “你不怕把腿坐麻了?”楚墨匀直接将她的一条腿拽过来帮她按摩。 “楚公子,男女有别,这样不好。” 楚墨匀目光暗了暗,“若是战王呢?” 阎如玉愤愤地把腿收回来,小声嘀咕着:“都是一样的货色。” 车厢里气氛逐渐沉了下,一路上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楚墨匀本以为让她静静就会好的,可回到大丰镇阎如玉招呼都没打就跟他分道扬镳了,他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其实阎如玉知道自己有些过分,可有些情绪就是不受控制,既然这样还是拉开距离让自己冷静冷静的好。 西门村的辣椒已经结果了,长得特别好,要是春天种就可以收三茬,可惜秋季种的落霜前只能收一茬了。 刘家的房子也修好了,阎如玉觉得来回不方便直接在村子里买了个小院修了修,方便来回住宿。 这天邱伯火急火燎地从山上赶来,说赵知县来山上了。 阎如玉衣裳也没顾上换,乘着马车赶回寨子,这一身一腿的泥巴看得赵知县目瞪口呆,他还没见过哪个女子这么不拘小节的。 “赵大人,什么事啊?” 赵知县笑得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张告示来:“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阎如玉将告示打开看着上面的字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上面写着,战王下令,大丰镇匪患猖獗,若能擒贼者,愿将山地免租三十年外包。 “阎神医,你这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啊,只要阎神医能将这几个山上的匪贼剿灭,本官绝不居功。” 赵大头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怎么可能放过,不管这山贼是谁剿灭的,只要大丰镇太平,他这辈子才有升迁的机会。 “大人过奖了,我只要能租下这一个山头就行,剩下的不敢妄想。” “谦虚了不是,阎神医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把五魁山和黑风山全部剿灭,想必拿下另几个山头的匪贼也不在话下,不过这事恐怕还得阎神医亲自去跟战王请缨,下官说了不算。” “战王在哪?” “安平县,战王府。” 战王府的墙院和屋顶一看就是刚刚翻修完,大门处精兵把守。 赵大人把她送到那就溜了,只有阎如玉一个人拿着告示战战兢兢地站在战王府的大门口,正想叩门,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阎姑娘,我们王爷有请。” 阎如玉心头咯噔一下,他怎么知道她来了? 这侍卫是战王身边的那位,在洛安城时见过。 她跟着他七拐八拐来到王府花园,远远地就见男人穿着紧身衣正在舞剑,身若游龙行如流水。 突然,那把剑倏地朝她飞来,她惊得一脚踢飞。 好巧不巧,宝剑竟然撞在石头上,碎了。 第82章:剿匪成功 阎如玉心头一颤,坏了,不会让她赔吧? 就听前方传来男人低沉充满威严的声音:“你弄坏了本王的山河剑。” 听这名字她就赔不起。 阎如玉一害怕直接就要跪下去。 “站着,你要跪下去本王就砍了你的腿。” 阎如玉在膝盖弯到90度时硬生生弹了回去。 “不过是些不值钱的死物,跟本王的王妃比起来一文不值。” 转眼男人便来到跟前,一把将人拉进怀里,随即一个冰凉的东西套在她手腕上。 阎如玉一愣,这血玉镯子怎么又回来了。 她茫然地看着头顶上的男人,见他依旧戴着面具,犀利的目光从面具后透过来:“要是再敢把这镯子摘下来,本王就砍了你的手。” 阎如玉只觉得手腕上悬了一把刀,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 见她听话,楚墨匀的心情终于好了点,“听说你揭了本王下发的榜?” 阎如玉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立正站好:“是,草民一定能将山贼捉拿,为王爷排忧解难。” “嗯。” 嗯?后面的话呢? 阎如玉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回话,壮着胆子道:“王爷,听闻您愿意将山头免租三十年?可有此事?” “刚刚还说是为了本王排忧解难,想不到是为了奖赏来的。” 废话,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楚墨匀盯着她嘀嘀咕咕的口型,忍着笑意冷声道:“本王说话算话。” 阎如玉立即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了的笔墨递过去:“王爷,白纸黑字,妥当。” “你当本王是地痞流氓不成?”嘴上这么说着,楚墨匀竟直接拿起笔给她写了一张字据,还落下自己的官印。 “多谢王爷,草民告退。” 当天晚上阎如玉便回去制定了剿匪计划,曾经秦梦安被折磨的一幕记忆犹新,她必须让自己跟土匪这个身份彻底摆脱,否则每天都会生活在彷徨不安中。 虽说山上最近训练了一些人,可跟那些猖獗多年的土匪比起来根本没有对抗的实力,只能智取。 于是她连夜研制毒药。 “擒贼先擒王,我要是有风花那两下子就好了。”阎如玉蹲在厨房里小声嘀咕着。 “算你有良心。” “什么人?”阎如玉警觉地转头一看,就见一个白面书生站在身后,肩头的诡异图腾异常惹眼,不是风花是谁。 不对,如今该叫他司左,人家可是罗刹门的门主。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准备攻打另外几个山头?我不得来助阵么,本座手下百名杀手够不够?” 阎如玉心头一颤,“你带了百名杀手?我是剿匪,你一个杀手不怕被官府抓了?” “你关心我?”司左突然凑到跟前,盯着这张图花的小脸眼神极为认真。 阎如玉不自觉地后退,“你说话就说话,别靠的这么近,还有,你怎么不戴面具了?” “当我像某些人,不敢见人。” 某些人?战王? 还不等阎如玉仔细研究他话里的意思,就见二当家带着人火急火燎地进来了,看到变了样的风花不禁一愣。 “你是什么人?”二当家质问。 “他是风花。” 二当家愣了愣,随即收起神色汇报正事:“那几个山头的人突然汇合在一起朝着咱们黑风山来了,依我看足足有八百人。” “八百人?难道被他们知道了先下手为强?” 阎如玉顿时紧张起来,“把寨子里的人全都召集起来,迎战。” 来到眺望台上一看,进山的几条路上黑压压的全是人,糟糕的是上山的路风向是反的,朝着山上刮,洒药没用。 她只能求助风花:“司门主,借你杀手一用,只管开价,银子我出。” 谁知这个天杀的来一句:“我哪知道他们来得这么快,我不可能出门随时带杀手。” 阎如玉劈了他的心都有。 “我先帮你把贼头擒了。”风花说完飞身而起直接朝着山路上奔去。 “大当家,说不定这些人是来找咱们一起对抗朝廷的,要不先假装合作?”二当家提议。 “不行,咱们黑风山的人,绝不会和土匪再有半点瓜葛,如今朝廷决心剿匪,等到时候你我都得送命。” 她想了想,直接道:“去,把后院的驴全都放出来。” “全放?” “对。” 片刻后,上千头驴从后院的驴圈里赶了出来,阎如玉让人将寨门打开,就在那群人快要来到寨门口时,阎如玉让人点了一挂鞭。 鞭炮噼里啪啦一响,驴子们受惊发疯似的朝着寨门外跑去,上山的人被密密麻麻的驴撞得措不及防,他们连挥刀的时间都没有的直接被活活踩死。 转眼间,黑风山下嗷嚎声接连不断。 阎如玉看着跑没影儿的驴那叫一个心疼,不过那群上山的人这回倒是真的全都倒下了。 她带着人提着弯刀和绳索朝着山下而去,等楚墨匀带着人过来时,喘气的山贼全都被她串糖葫芦似的用绳子拴在一起了,其余的横尸遍野,全都被驴活活踩死了。 “本王倒是真该刮目相看。”楚墨匀大步朝她走来。 这时一个被拴住的人突然大喊:“阎如玉,你算什么东西,别忘了你也是个……” 一块石子直接贯穿那人要害,人晕了过去。 司左带着一身狼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怒气冲冲地指着她质问:“你放驴也不说一声,老子差点被驴踩死。” “你不是会轻功吗?”阎如玉问,她发现司左根本不怕战王。 司左立即高昂起头,跟个傲娇的大公鸡似的,“那是!本座可是天下第一杀手!” “那本王可要为民除害了。”楚墨匀充满威胁地看过去。 司左挑着眉道:“王爷难道不想要当年的证据了?” 楚墨匀目光一怔:“罗刹门果然神通广大。” 阎如玉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将怀里那张字据掏出来:“王爷,你答应我的三十年免租,说话还算话吧?” “本王言出必行。” 一切都顺利得让人惊讶,阎如玉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得到了黑风山的租赁凭据。 就在她打算跟楚墨匀告别说,他忽然道:“本王到你的山上看看。” 不等她引路,楚墨匀兀自抬脚朝着山上走去。 阎如玉心头一颤,战王早就知道她住在黑风山? 第83章:箱子被发现了 楚墨匀心情大好,这么久以来终于可以用这个身份大摇大摆的来黑风山了。 不过这阵仗可把寨子里的人吓坏了,所有人都躲了起来。 楚墨匀瞟了角落里的那些人影一眼:“怎么都很怕本王么?” “不怕不怕,是王爷太神武了。”阎如玉嘴上说着,心里骂着,不怕才怪,他们虽然弱,可好歹也是土匪的出身呢。 转头让二当家把人全都弄出来。 楚墨匀沿着新修的院子转了圈,仰头望了望太阳道:“晌午了。” 阎如玉秒懂:“王爷,您想吃点什么?” “本王喜欢吃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阎如玉脑子里闪过在营帐时他一边辣得吐舌头一边又倔强吃火锅的场面,连忙道:“王爷稍等,草民这就让人去准备。” 谁知这边火锅刚弄上,那头又出幺蛾子。 “听闻烤全驴的味道不错,赵大人说的,本王也想尝尝。” 阎如玉端着一锅热腾腾的汤气的咬牙切齿,又不得不笑着应下:“草民,这就去。” 一头现杀的烤全驴忙活下来整整一下午,等吃到肚里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看着忙前忙后的小女人,用刀子剃了块驴腿肉递过去:“给。” 阎如玉肚子里早就饿出鸟来了,哪管那么多,抓过来就开吃,看似粗鲁但动作却透着几分矜持,根本不是土匪窝里养得出来的。 “听闻阎老爹曾收养一个女儿?”楚墨匀问。 这话一出,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尤其是寨子里年岁长些的。 二当家从人群里站出来,低垂着头道:“王爷有所不知,那个孩子命苦,早死了。” 楚墨匀目光眯起,轻扫过去:“那人葬何处?” 阎如玉差异的看了看四周,年长的好似都知道有这么个人,可她怎么不知道,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啊。 二当家顿了顿问:“不知王爷为何会问起那孩子?” “是本王一位故人之女,本王找了多年,近来才听说人在黑风山一带被人收留。” 二当家仔细看着楚墨匀的眼睛,可那双眼睛太过幽深,什么情绪都看不出。 “人就葬在后山。” 片刻后,一行人提着灯笼来到后山挨着驴圈旁边的山坳里,这里埋葬的都是寨子里去世的人。 那个小土包就在阎老当家的坟墓旁,直径不足半米,一看就不是一个成年人的坟。 这坟的四周干干净净,比这里任何一座坟的四周都要干净,一看就是有人定期清理。 墓碑上简单刻了几个字:阎川养女阎雪儿之墓。 楚墨匀上前一步,手快要碰到墓碑时用力攥紧,手背上随之暴起一道道凸起的青筋。 半晌后他恢复如常淡淡道:“可惜了。” 阎如玉揣测这里面的人可能跟他关系不浅,趁着他走远之际阎如玉来到二当家身边低声问:“我怎么不知道我爹还收了一个养女?怎么我没有印象?” 二当家定定看了看她,说了句:“不到一月便夭折了,寨子里的老人都知道。” 难怪在战王询问的时候寨子里的老人那么大反应。 回去后她见战王站在院子里,便来到他身后恭敬询问:“王爷可是要走了?” 谁料他突然转身声音低沉:“你很希望我走?” “呵呵,王爷随意,就是草民这地方简陋,怕怠慢了王爷。” “无妨,有你在便可。” 阎如玉:…… “陪本王喝一杯?” 阎如玉正想吩咐人备酒,就看风云、风雨抬着桌子和酒水从里面出来。 风云将酒给战王满上,风雨在一旁放好椅子,两人殷勤得好似他的贴身侍卫似的,要知道风云、风雨平时神出鬼没,就连她有事都不一定把他们叫出来,今天是怎么了? 阎如玉朝着他的左手看去,拇指上有一圈浅浅的痕迹,和扳指的形状很像,还有他似乎对这黑风寨很熟。 心里那个想法再次冒了出来,楚墨匀,楚子逸…… “王爷,草民敬你。”阎如玉端起酒杯对他敬酒。 楚墨匀拿起杯子跟她碰了下,一饮而尽,阎如玉趁他饮酒的时候飞快把杯里的酒倒了,装模作样的喝了下。 殊不知这点小聪明悉数落入楚墨匀的余光里。 他默不作声地纵容着,直到桌上堆了两壶酒,他这才在阎如玉即将倒酒的时候抓了个现行。 “如此糊弄本王,你这颗脑袋莫非不想要了?” 阎如玉小手一颤,吓得眼神乱飘:“我,手抖,不小心洒的。” “是么?那本王亲自喂你可好?” 楚墨匀起身来到她身后,端着自己的那杯酒直接送到她嘴边,盯着她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味道如何?” “呵呵,好酒。” “还来吗?” “还……” 阎如玉只觉得四周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就连眼前的面具都开始变得重影,不等她把话说完,人就朝后倒去。 楚墨匀快速将人捞起打横抱着朝屋里走去。 二当家想要上前阻拦,被风云、风雨跟拦住:“二当家,王爷的事还是少掺和的好。” 房间内,楚墨匀正想将人放到床上,谁知这女人根本不老实,直接从他怀里跳下去,要不是他拉得及时,头直接就撞桌角上了。 “来,喝,老娘还能喝。” 楚墨匀赶紧把她按住:“好好好,你能喝,你先睡一觉。” 他拉过被子把人盖上,转头准备拿毛巾给她擦擦脸,一撒手人又从床上弹起来了,直接滑到地上。 刚想去捞,她跟个泥鳅似的呲溜一下钻进床底下。 他人高马大,身子趴在地上十分费劲地才看到阎如玉的人影,也不知道她扒着墙壁在那捣鼓些什么。 不一会,砰地一声,楚墨匀不敢放任直接将床抬起来一些把人捞出来,却感觉卡住了。 本以为是她抓着床脚不撒手,结果拉出来一个,她怀里竟然多了个老旧的雕花木箱子。 阎如玉突然看向他,警惕地抱紧怀里的东西:“你想抢我银子?你休想!这是我和……楚公子的。” “嘿嘿,银子。” 阎如玉嘴上说着不许他看,结果就纳闷当着他的面把箱子大剌剌地打开,从里面掏出个小盒子,盒子里厚厚的一摞银票。 可楚墨匀的目光落在箱子的另一侧。 那是一个婴儿的襁褓,上面的布料是二十年前的花纹,而旁边还放着一支凤钗! 他将那东西拿起来,瞳孔紧缩。 “这是哪来的?” 他话音落下,却发现人已经抱着银票倚着床腿睡着了。 楚墨匀叹了口气将人重新抱回床上,随即朝外打了个口哨。 风云、风雨立即进来,两人垂着头不敢去看床上的一幕。 “把箱子里的东西装好,送去给叶长风,不可让人发现。” “是。” 第84章:给战王瞧病 房门关闭,楚墨匀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女人图花的小脸,手不自觉的落在自己的膝盖上,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声悠长的口哨,楚墨匀将被子给她盖严抬步走了出去。 门外水丘站在那里等候,楚墨匀脚步不停,直到远离阎如玉的屋子这才停下。 “什么事?” “王爷,二皇子正在赶来途中,已入亥州地界,不日便可抵达大丰镇。” “让人盯紧了,还有,丞相那边的动向及时汇报。” “是。” 阎如玉醒来时已经是大中午了。 “大当家,你以后可别喝酒了。”狗娃子担忧地劝道。 阎如玉心肝一颤:“我不是又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吧?” 狗娃摇摇头:“不知道。” “战王呢?”阎如玉鬼鬼祟祟的朝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那个男人到底影子。 “战王他们一早已经走了。” “走了?” 她心里不知怎么的就一股气,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她黑风山当什么了。 不过,这是人家的地盘,唉,算了算了。 想到这里这土匪的头衔彻底解决了,心头忽然松了口气。 她收拾收拾去了镇上铺子,没有西柳在小算盘忙的有些不可开交,好在这段时间葛顺已经认识了不少字,多少能帮上点忙。 “葛顺,算盘会打不?”阎如玉问。 葛顺挠了挠头:“那玩意,都是珠子,俺可不会。” “过来,我教你。” 阎如玉朝他招了招手,葛顺乖乖的走过去。 “看到没,下面是四,上面是五,满五下一……” 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进来吃饭的客人见状笑着道:“阎老板这是要给自己培养个掌柜啊?” “有何不可?我这可是东楚第一锅,要开遍东楚的。”阎如玉随口道。 葛顺却听在了心里,拨弄算盘的手蓦地一顿,眼底闪烁着激动的光,更加认真地学习起来。 西柳送回来消息,泾城那边的分店生意火爆的不行,手里囤的辣椒眼看着就要不够了,还不知道地里的辣椒能不能供上,于是又去了西门村。 这来回一忙就忘了时间,等回铺子时已经四五天过去了。 她还没来得及换衣裳,铺子里突然来了一群人。 这些人身形高大,气势凌人,身上衣服的料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用的起的,而且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一把宝剑,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侍卫,很不好惹。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直接问:“谁是阎如玉?” 阎如玉甩了甩手上的水从后厨出来,“我就是,请问你们是?” “你会治病?”那人问。 “会点。” 谁知一位吃饭的客人喝了点酒,直接就扯着嗓子夸上了:“阎神医真是谦虚,你这哪是会一点,你就是我们大丰镇的再生父母,没有你我们大丰镇的百姓都得死光了。” 阎如玉想去堵他嘴已经来不及了,那些人直接让开一条路指着外面的马车道:“我们主子请您过去看病,请吧。” 两人一左一右的就把她挟着往外走,说是请,根本就是胁迫。 阎如玉心中盘旋了很久,是打还是不打? 可看着这些人身上的衣服,想到上次被上官修活捉的经历,她斟酌良久最终还是决定跟对方走,不过心里盼着风云、风雨能冒出来就她。 可惜直到马车进了县里都没把那两个家伙等出来。 “你们主子在哪啊?”阎如玉从马车里探着脑袋问。 “到了,下车吧。”侍卫冷冰冰道。 阎如玉跳下去一看,竟然是战王府。 两人将她带到堂屋,一进去就看到一位脸生的年轻男人,眉眼总觉得和楚子逸略显相像,腰间的束带和头顶的发冠都镶嵌着硕大的东珠,此人一看绝非凡人。 他虽然看着她的方向,眼底透着厌恶:“听说亥州的霍乱就是你治好的?” “是,不知这位公子叫我来为谁诊治?”阎如玉站的笔直毫不畏惧的同他对视。 “本王的大哥身体欠安,既然你有此医术,想必定能将我皇兄医治痊愈。” 皇兄?那眼前这人定是皇子。 “大胆刁民,见到二皇子还不赶紧下跪。”宋晚星突然冒了出来,阎如玉感觉这下要完蛋了,这个女人不是被送走了么,怎么又冒出来了。 “草民给二皇子请安。” 二皇子早没了耐心:“行了,赶紧起来给我皇兄诊治。” 阎如玉随他来到内室,一进去就看到床幔落的严严实实,将战王的身影遮挡的严严实实。 二皇子一改刚才的嚣张,弓着身子如同孙子似的对里面的人道:“皇兄,臣弟给您请来了神医,想必她定然能妙手回春,治好皇兄的腿疾。” 阎如玉疑惑,战王有腿病?而且怎么就这么正好宋晚星就在战王府? 心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不管床里面的人是谁,只要将帘子掀开定能一探究竟。 “王爷,草民失礼了。” 她抬手就要去掀床幔,里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不必了,本王身体不适,就这么诊治吧。” 这时从床幔里面伸出一只手来,换作往常阎如玉根本不太再有,可此刻她发现这只手的拇指上有一个常年戴扳指留下来的印记,而楚公子的左手上就有一个翡翠扳指。 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还有,每次看到战王的时候他都戴着一个面具,声音也像是故意压低。 唯一不同的是两人身上的熏香不同,可这未必不能作假。 “怎么?神医这是不愿意了?”二皇子声音陡然上扬,眼底的光仿佛草原上要吃人的狼。 她吓得一哆嗦,连忙抬手落在战王的脉搏上。 然而,这脉象气血调和,健康无比。 她这么一犹豫,二皇子立即察觉端倪:“怎么样?皇兄的身体情况如何?” 阎如玉脑筋飞快的思索,看样子战王一定不想别人知道他没病,否则不可能上演这一幕。 “回二殿下,王爷身体实在是糟糕的很,只怕终身难愈。” 二皇子突然眯起眼睛,声音阴鸷:“是么?可我听说你是大丰镇的神医,那就交给你来治吧,若是治不好,我就摘了你的脑袋。” 第85章:新仇旧恨一块报 阎如玉感受着头顶上的威压,一颗心悬在嗓子眼。 她低垂着头颤声应下:“是,草民尽力一试。” “好啊,不过本皇子的耐心有限,你说说多久能治好呢?毕竟,我可不喜欢废物。”二皇子犀利的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冰冷无比。 阎如玉深吸口气,“一、一个月。” “好,就一个月,要是治不好,提头来见。” “殿下,草民治疗的东西有些特殊,请殿下给些时间回去取。” “可以。” 阎如玉终于从战王府离开,心脏在胸膛里怦怦直跳,一时间摸不准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楚子逸,她必须亲自去查看一下。 阎如玉租了辆马车回了大丰镇,岔路口时直接拐去了逸水山庄。 开门的是个脸生的下人,瞧见她来倒是恭敬,不过没迎她进去。 “我要见你们家主子。” “实在抱歉,我们主子出门了,还没回来。”下人道。 “那我就在园子里等他。” 也不等他让路,阎如玉直接把人挤开大步走了进去。 她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好在下人及时送来了糕点,她该吃吃该喝喝,直到屁股快要坐僵时外面终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楚墨匀大步从外走来,正对上阎如玉审视的目光。 她来到他跟前,突然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面前查看,左手的拇指上,戴着一枚翠绿的玉扳指。 这扳指的位置和白天时的那只手极为相似,只要把扳指摘下来就能断定他到底是不是战王。 可阎如玉还是希望他能自己说出实话,不希望两人之间猜来猜去。 “你,到底是谁?”阎如玉问。 楚墨匀薄唇紧抿,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他不想骗她,可眼下的那些事还没解决,他不想把她卷进去。 阎如玉直接道:“我现在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谁想切就切一刀,指不定那天就噶了,所以我想听句实话,至少别让我做个糊涂鬼。” “说什么胡话,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 楚墨匀正要实话实说,水丘突然从外面进来,凑在他耳边低语:“您擅自出征的事被皇上知道了,靖武侯被急召回京。” 他脸色一变,原本要出口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你的脑袋没那么容易掉,好好做你的阿胶,少管闲事。” “你以为我愿意管,还是……” “是什么?” 楚墨匀笑着朝她靠近,指尖突然勾起她的下巴,长发恣意地垂在肩头,眉眼邪魅。 “莫非是垂涎我的美色,迫不及待想爬上我的床?不是说保我生个儿子么?那咱们现在就去吧。” 他伸手要去抱她,被阎如玉狠狠推开。 “你发什么神经!” “怎么?你不是迫不及待么?这会又不乐意了?” “神经病!” 阎如玉一气之下大步离去,可回去后心里那股气就烟消云散了,她觉得他一定有事瞒着她。 “风云?风雨?” 阎如玉叫了一晚上也没把人叫出来,索性睡觉了。 …… 雾气蒙蒙的温泉池内,司左正坐在水中闭目养神。 突然间水花四溅,有人丢了一块石头进来。 司左倏地睁眼,随即又闭上,冷哼一声:“战王来此是专程还我衣裳的?” “司门主好享受,这等清净的也能寻到。” 司左不以为意,装模作样地点了点自己的手指,道:“我掐指一算,你最近有牢狱之灾。” “所以来请教司门主,可有良计?” “衣服!” “本王的王妃只能给本王送衣服,你若想要我叫宫里的绣娘给你做十件。” 司左转了个身好笑的提醒:“只怕你连身份都不敢公开吧?你说咱们俩如果公平竞争谁最有胜算?” 楚墨匀脸色黑如锅底,狠狠瞪着他。 司左收敛神色,穿上衣服从温泉池里出来,随后从台子上拿下一个信封直接丢到楚墨匀的怀里。 “二皇子母妃与晏国来往的书信,二皇子与宋丞相密谋,私采金矿的证据也在里面,至于冯大将军遭人陷害的证据还没拿到,需要等些时日。” 司左神色凝重,提起冯大将军眼底尽是悲痛。 “多少银子?”楚墨匀问。 “呵呵,若能扳到薛贵妃,便是给我最大的报酬。” “好,本王答应。”楚墨匀转身走出两步,不忘提醒:“阎如玉是我的,你休想。” 司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笑了,可笑着笑着唇边的笑意就被苦涩取代。 他手捂着心口,那里有些发疼。 …… 翌日,葛顺乘着马车火急火燎地来到山上,说铺子里来了大人物,要大当家马上下山。 她跟着下山一看,来人竟然是二皇子。 “草民见过二殿下。”阎如玉恭恭敬敬地行礼。 二皇子此时正坐在那里吃火锅,吃的是满嘴流油。 他放下筷子矜贵地擦了擦嘴,看向她:“想不到你除了会治病,竟然还会开餐馆,这……” “火锅。”下人提醒。 “这火锅做得不错。” “殿下过奖。” “那好了,你这东西想必也收拾妥了,就随我一道吧。” 阎如玉还想说什么,两名侍卫直接上前,她简单交代了两句背着准备好的包裹一并上路。 只不过这次去的竟然不是战王府,而是县里的驿馆。 二皇子称战王有事不便诊治,要她在这里等着传召,可她知道,这摆明了是先把她软禁,只怕他已经知道自己和战王的牵扯。 好在二皇子没有多加为难,可是有人就看她不顺眼了。 她正在屋子里坐着,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传来。 不好,是迷烟! 阎如玉顿时惊觉,掏出一粒解毒丹塞进口中,随后将茶杯砸在地上故作晕倒。 外面的人听到声音推门而入。 “小姐,人晕倒了。” 宋晚星冷哼一声,提着鞭子上前,正准备动手,手里的鞭子瞬间被阎如玉拽住。 她向下一拉,宋晚星整个人跌坐在地,阎如玉毫不客气反手就是一鞭子,新仇旧恨一块报! 几个下人吓得大叫:“放肆,你敢打我们小姐!” 阎如玉回身就是一鞭子甩过去,几个下人直接被掀倒在地,她手里的鞭子随即又落在宋晚星的身上。 宋晚星疼得一阵尖叫,四处逃窜。 这时,二皇子的声音骤然响起:“住手!” 第86章:跟我回盛都 阎如玉站直身体毫不畏惧地看着他,顶着心头的一团怒火什么都不怕了。 宋晚星从地上爬起来,脸颊和身上都被鞭子抽出了血,她特意准备的带倒刺的鞭子,没想到竟然被用到了自己身上。 二皇子抬手抵住她扑过来的动作,指尖沾上了宋晚星手腕上的血。 他两个指腹轻轻搓着上面的鲜血,冰冷的目光扫过去,吓得宋晚星一动也不敢动。 “殿下,她拿鞭子抽我,我的脸都毁了。”宋晚星捂着脸颊伤哭得无比委屈。 不料二皇子反问道:“她不是关在屋里么,为何会对你动手?” 宋晚星一时语塞,不敢承认是自己主动上门找麻烦。 “你下去吧。” 二皇子吩咐完,抬步朝着阎如玉靠近。 阎如玉正想向后躲,他一把将她拉住,指尖阴狠地捏住他的下巴。 他目光在她脸上如毒蛇一般游走,让她很不舒服。 阎如玉想挣脱,可想到她背后的那些人又忍住了:“殿下,是宋姑娘先闯进我房里挥鞭子我才还手的。” “呵呵,还挺辣?原来皇兄喜欢这样的?是觉得自己残废了找个够味地满足一下自己么?”他说着,指尖在她的下巴上狠厉地摩挲。 阎如玉厌恶至极,她抬手便去反击,突然间后颈一痛,她怔住:“你对我做了什么?” “呵呵,像你这种不老实的女人我当然要防着点。” 阎如玉看到他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银针,上面一股奇香十分熟悉但一时间却没想起来。 此时此刻她全身无力,就连站着都十分吃力。 “既然皇兄这么喜欢你,要是看到你被别的男人睡了会是什么滋味?” 他手一挥,几名侍卫立即出现。 “这个女人今天交给你们了,好好玩个够。”言罢,他打算转身离去,目光不经意落在她的下巴上,那里白了一块。 二皇子看向自己的指尖,刚才他指尖上有宋晚星的血,而此时阎如玉下巴沾了血的地方黑渍已经褪去。 他突然心情大悦,似乎发现了什么极为有意思的事。 “来人,准备一碗血来。” 阎如玉身子摇晃,强行掐着自己的内关穴让自己提起精神,看准时机拔腿就跑,可敌众我寡直接被人按倒在地。 阎如玉憎恨地看着那个男人,就见他端着一碗血用帕子沾着血在她脸上擦拭,而他脸上的笑容也越发放大。 “哈哈哈,难怪皇兄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果真是个大美人,这么美的美人怎么能便宜了别人,送到本皇子的房中。” 阎如玉就这样被抬到了二皇子的卧房,身体也随之发烫。 她终于想起来了,那香味是魅药! 二皇子将门关上,落下窗幔,一边解着衣服一边朝她凑来,而此时她身体里的那股热浪越来越烈,就连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不,不要。 此时她身上连一根银针都没有,而且手脚软得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二皇子扑过来的刹那,房门突然被人踹开,男人修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二皇子回头望去,脸色唰地白了:“皇……皇兄!” 阎如玉迷迷糊糊中只听到这句,紧接着所有的意识都变得不清晰起来,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好像飘在云端。 楚墨匀抱起她大步朝外走去。 二皇子对着院子里的奴才大喊:“饭桶,废物!你们不是说他腿废了吗?那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皇兄好了,那他还怎么争夺太子之位! 二皇子情急之下带着人直接回了盛都。 楚墨匀抱着阎如玉直接回了战王府,她一双小手在他身上四处点火,马车上下来到卧房短短的几步路走得他满头大汗。 “主子,需要叫大夫吗?”水丘问。 “打桶冷水。” “是。” 不多时房间里抬进来一个大大的浴桶,里面灌满了冷水。 楚墨匀将人打发出去,准备把人放进浴桶里,可刚一弯腰,阎如玉的手臂就勾住他的脖子,声音像猫儿似的又细又痒,直往人心里钻。 “忍忍,一会儿就好。” 谁知小手突然换了个地方,顺着他的衣服直接钻了进去,他准备直起的身子蓦地一僵。 这个小女人到底从哪学来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男人声音低沉下来。 阎如玉吃力地抬起眼,又阖上,小脸嘿嘿一笑:“干,该干的事。” 楚墨匀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不悦,追问道:“和谁?” “和,你啊……” 楚墨匀用力将她的手从衣服里拽出来压在头顶:“我是谁?” “你是谁啊?” “你连是谁都不知道还要干该干的事!” 他气得额头青筋暴露,如果刚才不是他去得及时,那是不是就和二皇子干该干的事? 腰上突然一紧,阎如玉的腿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了上来,他抬手去拉,结果手一松阎如玉的手也跟着攀了上来。 扯了这边又拉那边,一个不稳人直接跌在她身上,唇瓣相贴。 阎如玉只觉得有什么凉凉的东西凑过来,很舒服,根本不想撒开,于是…… 天色大亮,阎如玉终于从睡梦中醒来,浑身上下像刚跑完马拉松似的,又酸又疼。 昨晚的一幕在她脑子里闪现,她猛地坐起掀开被子一看,身上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痕迹。 这时,一名丫鬟从外面进来:“姑娘醒了,奴婢伺候您更衣。” 阎如玉如遭雷击,她飞快地将衣服穿上准备跑路,可刚到门口就看到在门口练剑的楚墨匀。 他脸上依旧戴着面具,手持长剑身形宛若游龙。 瞧见她出来,他将剑收起,问:“你要去哪?” “我……回家,王爷也不需要我治病了,自然得回去。” 她目光闪躲,根本不敢去看那个男人,心里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怕,又很闷。 也不知道这个战王长得怎么样,要是很丑岂不是很吃亏,毕竟二皇子长得可有点尖嘴猴腮。 “你在嘀咕什么?” “没,没什么。” 楚墨匀将剑递给别人,走上前扣住她的手腕,拉着人往偏厅走:“本王陪你用膳。” “不了,王爷自己吃就好,不敢劳烦王爷。” “不敢?还是不想?” 男人侧过头来,眼神里满是威胁。 “不敢,不从。” 楚墨匀看着她咬牙切齿又极力隐忍的样子有些想笑。 他收起神色,温柔道:“待会吃完随我回盛都。” 第87章:楚子逸就是楚墨匀 “等等!” “不行。” 一个向后挣,一个向前拉,结果两个人僵持在原地。 楚墨匀回头看向她,二话不说直接打横将人抱去偏厅,动作来得措不及防。 阎如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按在椅子上了。 下人随即上了几道可口的饭菜,香气直往阎如玉的鼻子里钻,让折腾了一天一夜的她饿的肚子开叫。 楚墨匀将筷子塞她手里:“还不吃?” “吃就吃。”阎如玉小声嘀咕着,一口气把盘子里的菜扫了个精光,等察觉时为时已晚。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那个矜持高贵的男人,每一个动作都那么优雅。 听说战王是大皇子,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吧?难怪二皇子一心试探,看来是碍了他的事了。 “王爷,如果是因为昨晚之事,您要带我回盛都大可不必。” 她说完赶紧端起杯子缓解尴尬,脑子里思考着待会怎么对付他的下一句,谁料那个男人直接放出一句猛料。 “本王是第一次,你得为本王负责。” 阎如玉一口水直接喷了出去。 楚墨匀要给她拍背,被她躲开了,“王爷,我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本王也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阎如玉:…… “王爷,我善妒。”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本王后院没女人,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阎如玉对上他认真镇定的眼神,心不由得一颤。 不行,决不能妥协,男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本王觉得黑风山可以做猎场,若是收回……” “好,我去。” 要是他把底盘收回了,她的驴往哪弄,士可辱不可杀。 就这样,楚墨匀直接打道回盛都,阎如玉直接被拉着上路。 一路上这个男人都跟她保持这距离,仿佛那夜什么都没发生,当然也没什么机会相处,马车可谓是一路疾驰,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几乎是站站换马,直达盛都。 等到地方时阎如玉的身上近乎要给颠散架了。 她冲下马车好一顿呕吐,差点没把肠子吐出来。 好在她给自己扎了几针这才算缓解一下。 几人还不等歇口气,就听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转瞬间一群官兵出现在面前,将他们团团包围。 二皇子趾高气昂的从人群里出来,冷笑着看向他们:“皇兄,臣弟得罪了,父皇在宫中等你,请跟我走吧。” 楚墨匀回头看了一眼,道:“本王的准王妃舟车劳顿,待本王先将她送回府中。” 二皇子刚要开口,楚墨匀又道:“你我兄弟情深,定不会为难与我吧?” 四周所有将领百姓全都围观在那,堂堂二皇子要是反对,让他颜面何存,只得点头:“皇兄哪里话,不过让父皇久等怕是不好,皇兄快去快回。” 楚墨匀拉住阎如玉的手翻身上马,阎如玉刚缓过来的一口气差点被颠回去。 片刻后,两人跨进战王府的大门,这府邸比大丰镇大了十倍不止,可阎如玉此刻哪有心情欣赏这些,如今她和战王是一条藤上的蚂蚱,唇亡齿寒。 “怎么办?你父皇肯定是因为洛安城你擅自出战一事,说起来还是我害了你……” 去求兵的人是她。 楚墨匀看着她耷拉着小脑袋一脸内疚的样子,嘴角勾起起一抹满足的笑。 “担心我?” “咱们现在是一条藤上的蚂蚱,唇亡齿寒。” “放心,你男人不会有事,乖乖在这等着。” “什、什么男人。” “提上裤子不认账?”他勾起她下下巴,目光充满威胁。 可此刻阎如玉一点都不怕,啪地拍掉他的手:“你先保住你的脑袋吧。” 男人低沉的笑了两声,随即大步离去。 阎如玉看着他潇洒恣意的背影,感觉根本不把这次进宫放在心上,或许是她多想了吧。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人也没从宫里回来,阎如玉一个人呆在战王府心神不定,偏偏有人又找上门来。 “我堂堂丞相千金,放我进去!”宋晚星在门口趾高气昂的命令。 门口两名侍卫将大门守得严严实实。 “给我上。” 宋晚星挥手,身后的侍卫就开始往里冲。 眼看着门口的侍卫抵挡不住,阎如玉掏出随身带的迷药准备动手,一群黑衣侍卫从天而降。 他们个个身手矫健武功高强,一人一脚便将那些侍卫踹倒在地。 “你们是什么人?”宋晚星吓得大喊。 “战王府的人,奉命保护战王妃。” 阎如玉瞬间听出了这人的声音,风云! 楚子逸……楚墨匀! 呵呵,你隐瞒的真好啊。 宋晚星不服气还想让人闯,风云手里的暗器直接挥出,几名侍卫直接倒地而亡。 路过的百姓吓得失声大喊:“杀人了……” 宋晚星顿时脸色惨白,可她要是这么走了怎么甘心。 这时,她一眼看到里面站着的女人,那身衣服她认得,只是这张脸? 难怪二皇子回来时态度突然就变了,要她不准惹阎如玉,果然是个狐媚子相,长成这样专门勾引男人的下贱货。 “呵呵,有些人恐怕还痴心妄想做你的王妃梦吧?告诉你战王这次死定了,他私自佣兵,罪犯欺君,已经沦为阶下囚了。” “是吗?听说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战王一没娶我,二没婚证,倒是宋小姐可是战王的未婚妻,你们宋家是不是也得诛连九族?” 阎如玉轻飘飘的一句话问的宋晚星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我和战王早就退婚了,哪来的牵连。” 宋晚星突然响起什么冷笑道:“倒是你,阎姑娘是不是至今还蒙在鼓里?看在你死到临头的份上我就让你知道个明白,逸水山庄的楚子逸,其实就是战王,楚墨匀,字,子逸,哈哈哈。” 然而,她笑了半晌也不见对面的女人有任何动静。 宋晚星不忿地看着她:“你就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不过是两个男人而已。”阎如玉双手环胸一派悠然。 越是这样宋晚星却越气的发狂:“你怎么能不生气,他骗了你,他明明腿都好了,却要瞒着所有人跟我退婚,凭什么!” 也不知道宋晚星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发疯似的往里面冲,一边冲一边大喊:“要不是他腿坏了我能跟他退婚吗?我现在就是战王妃了,我们宋家也不会……” 这时,一名侍卫赶来直接打晕了她,将人带走。 第88章:皇帝病重 阎如玉不想坐以待毙,她得找人求救。 她突然想到了秦老夫人,可来的突然,靖武侯给的那块玉佩并没戴在身上也不知道就怎么贸然前去能不能进得去门。 不管怎样她也决定一试,否则她的黑风山,她的阿胶,还有辛苦种下的人参都得便宜别人! 也不知该说她心大还是蠢,这么紧急的时候竟然睡着了,还是开门声把她惊醒。 睁眼一看,就见那日在安平镇战王府里的女人端着餐盘进来。 楚墨匀不是说他府里没女人吗?那这个女人是谁? 一瞬间心里突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很不舒服。 女人似乎看出她的脸色,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恭敬行礼。 “王妃放心,奴婢叫樱红,是王爷从长风商行调来临时服侍您的,若您无需要奴婢随时回去,战王府没女人。” “我不是战王妃。”她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见鬼了。 “您是战王的女人,战王曾说,此生只娶一妻,不纳妾不收房,所以您就是王妃。” 阎如玉震惊了一下,一个生在古代权势滔天的男人竟然能有这样的想法,不惊讶是假的。 可想归想,现实是另外一回事,他的身份,他的地位注定不可能避免这些,她阎如玉还没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左右他人人生的地步。 她情愿真的打劫一个男人回山上安安稳稳过她能掌控的小日子,而不是卷进盛都尔虞我诈的权力中心。 “知道了,你帮我准备一身得体的衣服,待会要出门。” “是。” 托盘里是一份精致的早餐,一碗小米粥一份煮鸡蛋,盘子里竟然还是一碟滚了辣椒的小酥肉! 这小酥肉是泾城分店的试品菜单里新上的,想不到楚墨匀连她喜欢的口味都知道。 她一口都没浪费,全吃了。 放下筷子的时候樱红也端着衣服从外面进来,上面还有配套的发饰,等樱红帮她打扮好后影子里的人着实让她惊艳了一把。 下摆是素色的烟罗裙,上身是浅碧色的广袖长衫,云肩上绣着成对的合欢花。 “是不是太隆重了?”阎如玉犹豫地问。 “您若出去办事,穿素了叫人看低。”樱红恭敬回道。 阎如玉想着也是,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直接备车去了靖武侯府。 本来以为很难进去,可一听说是战王府来的,下人二话没说就把门打开了,她还没走多远就见秦老夫人和秦梦安脚步匆匆地从里面迎接过来。 “你这丫头来盛都怎么也不会提前知会,要不是我昨儿个差人打听,还不知道你来了呢。”老夫人说着亲切地抓住她的手把人往里面带。 阎如玉笑笑没多说,人多口杂,直到进了内室她才阐明来意,结果发现老夫人和秦梦安的脸色比她还难看。 “姐姐,实不相瞒,我爹爹他,也出事了。” “汴军又杀来了?”阎如玉心中大骇。 秦梦安摇了摇头:“不是,战王擅自发兵,爹爹未免被人知晓还特意散播谣言称是二皇子所为,谁料这事还是被皇上知道了,现在朝廷官员一边倒,恨不得从没跟爹爹共事过。” “也不愿他们,谁愿意把自个儿脑袋往铡刀上放,要怪就怪老天爷没眼,要是长了眼睛当年冯大将军就不会死得那么惨!”老夫人望着天空眼底透着深深的遗憾。 阎如玉没太在意冯大将军,此时此刻只担心楚墨匀和靖武侯。 她眼珠流转,随即问:“老夫人,太后能不能说上话?听闻我的阿胶深得太后喜爱,能不能从太后那疏通?” 秦老夫人叹了口气,“傻丫头,太后再有威严也不过是太后,后宫不得干政。” 秦梦安恨恨地咬着牙道:“要是爹爹死了,咱们就陪着爹爹一起死,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不就是一颗脑袋罢了!” “我孙女说得对,不过一颗脑袋罢了。” 阎如玉备受震撼,这对祖孙颇有杨家女将的风范,临危不惧,而这种气魄也感染了她,此时此刻她心里也没有那么怕了。 何况,她这条命本来就是捡的,就是有些担忧山上的那些人。 “老夫人,可否帮我往大丰镇捎封信?” “这有何难。” 片刻后,一名侍卫快马加鞭带着阎如玉的这封信朝大丰镇的方向而去。 就在三人愁眉不展时,下人从外面飞奔而来,高喊着:“不好了,老夫人,不好了,皇上突发疾病,要不行了!” “怎么可能,皇上身体向来硬朗,哪来的急病。”老夫人疑惑道。 “是真的,二皇子贴出皇榜,悬赏万两遍寻名医为皇上诊治。” 阎如玉却抓住了机会:“我去揭开榜,这样就能进宫了。” “等等,姐姐,这事有蹊跷,说不定是二皇子对皇上做了什么,你要是去了必死无疑。”秦梦安焦急劝道。 “如果是,等他弑君篡位,秦家还有战王,还能好吗?到时候咱们一样的死,倒不如现在跟他们拼了。” 秦老夫人看向她铿锵道:“好,既然如此,老身陪你一道进宫!” …… 皇后带着人急匆匆地赶到皇上寝宫外,谁料被禁卫军直接拦住。 “放肆,本宫乃六宫之主,本宫要见皇上!” 寝宫的门突然打开,二皇子一脸哀伤地从里面出来朝着皇后行了个大礼:“母后,皇上暴发急病,任何人不得见,否则……” “啪——” 皇后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你这个畜生,皇上身体无恙,哪来的急病,分明是你挟持皇上,想要弑君篡位,你这个杀君弑父的混账!” 二皇子直起身,笑容躬亲道:“母后,儿臣哪有这么大胆子,母后不信的话可以去宫门口看看,儿臣亲自张贴的榜文为父皇遍寻名医,只是事情仓促,一时间找不到人。”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急急来报:“殿下,有人揭榜,说能治好皇上的病。” 皇后大喜过望:“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请进来。” 二皇子脸色跟吃了屎一样,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来送死! 很快,宫人带着两道身影走来,二皇子一看心底冷笑,是她?正好,美人投怀送抱。 “阎姑娘,想不到揭榜的人竟然是你。” “草民不才,愿为皇上诊治。” “那你可知道,若是治不好,会怎么样?”二皇子冷冷地盯着她,眼神毒辣。 阎如玉毫不惧怕,平静地回道:“若是不好,取我脑袋便是。” “好,本皇子等着瞧。” 第89章:反贼余孽 秦老夫人赶紧拉着阎如玉跟皇后行礼,皇后急切地拉住阎如玉的手:“只要你能治好皇上,本宫必有重赏!” 阎如玉抬眸,认真地看了眼面前的女人。 她也就三十多岁,保养得很好,面如银盘眉若远山,那双狭长的凤眸十分漂亮,和楚墨匀很像。 原来这就是那个男人的母亲? 听说自从他受伤后,皇后就将心血放在了其他皇子身上,对楚墨匀的生死不闻不问。 阎如玉瞬间对这个女人好感全无,恭敬地行了一礼,踏步而入。 二皇子只允许她一人进去,秦老夫人被拦在了外面。 寝殿很大,皇帝的龙床在最里面,金色的床幔落下一半,加上屋子里点的熏香感觉有点瘆人。 这皇帝的年纪也就四十多岁,年轻的很,却要被他的儿子们算计来算计去,真是可怜。 皇帝脸色苍白,脉象极微,是典型的失血过多。 可她查遍了全身都没发现皇帝有任何的失血现象,难道猜错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解开皇帝的上衣一看,胸膛上竟然趴着无数的蚂蟥,此时此刻那些蚂蟥吃得足足有蝉蛹那么大,身子都变成了血红色特别吓人。 她看了眼四周发现桌子上有一壶凉茶,她拿过茶壶将盖子打开,把上面的蚂蟥一个一个取下,再将一颗救急神丹塞进皇帝口中,开始施针。 外面出来二皇子的声音。 “阎姑娘,这病可看好了?本皇子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马上好了,二殿下再等等。” 手下凑在二皇子耳边低声提醒:“殿下,恐防有变。” 二皇子冷笑一声,低声道:“不怕,这宫里都是本皇子的人,就算他起的了那张床,也出不了这个屋。” 话音刚落,房门被从里打开。 皇后等人听到声音立即看过来。 “皇上怎么样?”皇后着急地问。 秦老夫人更是一脸担忧,等着阎如玉使眼色。 谁知阎如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草民该死,皇上他……已经驾崩。” “啊?什么?”皇后一听受不了惊吓直接晕了过去。 秦老夫人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阎如玉快步上前将她扶住,可身后传来二皇子暴怒的声音。 “来人啊,把这个害我父皇的凶手拿下!” 二皇子一声令下禁卫军蜂拥而上。 皇后一看顿时急了,“慢着!皇上驾崩,本宫要亲眼看见,你们谁也不许动!” 二皇子阴狠的眸子眯了眯,挑着眉道:“母后,哦不,太后,如今父皇驾崩,太后娘娘您还是回您的后宫待着吧。” “来人,把皇后送走!” “本宫是皇后,就算皇上驾崩,这宫中也该由大皇子做主,哪轮得到你个二皇子在此放肆!” “你的大皇子,现在恐怕已经掉脑袋了,顺位继承,自然是我这个二皇子,何况,现在这宫里宫外都是我的人,留你们一条命算是我的仁慈。” “那也得看朕答不答应!” 一道威严的声音至身后响起,二皇子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 “谁?谁在装神弄鬼竟敢假冒先帝,信不信本皇子砍了他的脑袋!”二皇子惊慌大叫。 这时,身后的门打开,一身龙袍的皇帝从里面出来。 二皇子瞪大眼睛,随即看向阎如玉:“你,是你这个臭女人敢骗我!” 他拔出侍卫腰间的剑就要刺向阎如玉,可还不等挥出,手里的剑一脚被人踢飞。 他定睛一看,面前的人竟然是他的大皇兄。 “你不是已经死在天牢里了吗?你怎么……”他猛地反应过来,赶紧跪在地上求饶:“父皇,一切都是误会,儿臣是为了江山社稷,都是为了咱们东楚国的安危啊。” “二皇子楚恒秋闱受伤,朕觉岭南风景宜人,送二皇子到岭休养生息。”皇帝平静道,仿佛这些天的闹剧从未发生。 “父皇,您不能把儿子送去岭南,那里都是蛮人,他们连人都吃,儿子去那会死啊,父皇请收回成命,父皇……” 老皇帝一手抓着阎如玉一手抓着楚墨匀转身回了寝殿。 房门关上皇帝的身体就再也撑不住了,在两人的搀扶下重新躺回床上。 他沉着脸看向阎如玉:“你这个女人倒是机智。” “皇上过奖,权宜之计。”阎如玉低垂着头回道。 “既然如此,你想要什么赏赐?” “父皇,儿臣想请父皇……” 楚墨匀正想插话,不料被皇帝打断:“朕问的是她。” 阎如玉低垂着头道:“民女会制作阿胶,想请皇上御赐牌匾一块。” 皇帝眼皮倏地掀起:“你就要这个?” “民女就要这个。” “好。” “你先下去吧。” 阎如玉行礼退下,楚墨匀立即着急起来:“父皇,儿臣想……” “你想什么朕知道,可她区区一个山野女子,而你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岂能配她。” 楚墨匀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心底冷笑,他抬起头看向皇上:“父皇,倘若儿臣这双腿没好呢?” “你已经好了。” 楚墨匀浓密的睫毛下是他失望的目光,本以为父皇至少会顾念一下父子之情,没想到他的眼里只有江山社稷。 “既然如此,那父皇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他起身径直朝外走去。 皇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大喊:“你要是敢走,朕就杀了那个女人!” 楚墨匀脚步微顿,背对着身后冷冷地道:“你尽管试试。” 寝殿的大门敞开,楚墨匀大步离去,皇后和诸位嫔妃蜂拥进来,女人们的哭声顿时乱作一团。 而宫外,秦老夫人拉着阎如玉的手劝道:“丫头,你真的不打算留在战王府?战王那孩子老身还是知道的,和其他皇子不一样。” “多谢老夫人,大丰镇的辣椒该采摘了,我怕他们不动再烂在地里,就不久留了。”阎如玉道。 “阎姑娘上次救了小女,这次又救了老夫,请受老夫一拜。” 一旁的靖武侯双手作揖朝她直接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阎如玉侧身躲开:“侯爷您严重了,不过是运气罢了。” “阎姑娘客气,既然阎姑娘执意要走,老夫便派人马护送。” “有劳了。” 可就在她准备上车时,一队官兵突然包围过来,一位身着五十有余的老者从士兵后走来,手指阎如玉厉声喝道:“把这个反贼的余孽给本王抓起来!” 第90章:楚公子给个交代 靖武侯挡在前面怒道:“宣王,当年之事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赶尽杀绝!” “呵呵,靖武侯,你这刚出天牢就开始包庇,莫非你与冯远乃是一丘之貉?” “别以为你贵为王爷本侯就不敢拿你如何!” “哦?侯爷莫非还敢杀了本王不成?” “你看我敢不敢……” “侯爷,不要。”阎如玉将他叫住,一来一往间她已经听出了几分。 冯远这个名字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上次是秦老夫人,今天是这位靖武侯。 不过宣王今天冲着她来,兴许只是一个借口,真正的目的可能和二皇子有关。 她转身朝着秦老夫人低声道:“劳烦老夫人派人去战王府知会一声。” 话落她上前一步:“宣王,说我是冯远将军的余孽,有何证据?” 就见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幅画卷唰地展开,画上面的女人竟然跟她有九分像! “画上的人便是冯夫人,想必侯爷和老夫人应该都认得吧?当年冯远获罪之时他的夫人曾在大丰镇生产,那个孩子至此杳无音讯。” 他陡然挥手:“来人,把她给本王带走。” 靖武侯还想阻拦,被老夫人拉住,就这样阎如玉被宣王带走了,不过他却没将她送往大牢,而是直接押在了宣王府。 宣王是当初的铁帽子王,当今皇帝的亲哥哥,这还是西柳曾跟她说的。 虽说宣王是老大,可却是庶出,而先皇后年逾四十才育有一子,便是当年皇上,让诸多皇子心生不满。 当初那场夺嫡之争异常惨烈,宣王自请镇守边关才幸免于难。 也正是那次的一场边关之战中,冯远将军突然战败,边关死伤惨重,最后查实冯远将军通敌叛国,满门抄斩。 阎如玉被关进地牢,随着牢门关闭,漆黑的空间里只有头顶上石缝里射进来的细微光线,伴随着一股恶臭和奇怪的叫声。 半晌,她终于适应了里面的光线,定睛一看,地牢的里面竟然放了大大小小的铁笼,笼子里有五步蛇、巴掌大的蟾蜍、剧毒无比的蝎子,还有蜘蛛…… 阎如玉看得身上一阵发麻,宣王干嘛在这里养这么多东西?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惊恐的喊叫。 “不要过来,不要,不要啊——” 她低头一看,就见角落里竟然用锁链锁着一个人,他满身满脸全都是流着黄水的脓包,顺着胡子往下滴落,黏稠恶臭。 阎如玉差点呕出来,她刚想走远,那人忽然惊喜大叫。 “阎如玉?阎妹子?” 咦,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她仔细一看,可真是冤家路窄,这被铁链锁住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消失许久的胡山魁! “你怎么在这来了?” 胡山魁见她认出来,匍匐着向前,可惜铁链限制了他的手脚,根本爬不远。 “是宣王,他到处抓人做药人,我山上的兄弟全都被抓了,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他做药人做什么?”阎如玉问。 “我听说,宣王重金买了一个偏方,只要集齐百种毒物,就可以练就不死之身,他就拿我们做试验,阎妹子,你神通广大,你救救我吧。” 他这么一动,浓重的恶臭味陡然袭来,阎如玉哇的一口吐了出去。 胡山魁恶有恶报活该,她才不想理,可还不到一个时辰阎如玉就告饶了。 这地牢就这么大,她被熏得头昏脑涨,再这么下去不用被宣王处死也得被胡山魁身上的恶臭熏死。 “你把手伸过来,我瞧瞧。” 阎如玉从身上撕下来两块布垫在胡山魁的手臂上,勉勉强强给他搭了脉。 还别说,换成别人中毒成这样早死了,可胡山魁竟然没有伤及脏腑。 她从怀里掏出一颗解毒丹递给他:“你把这个含在舌下,然后背靠墙壁,用力撞击七七四十九下,打通督脉,等浊血吐干净就好了。” 胡山魁立即照做,没多会就开始一阵一阵地往外吐着黑血。 阎如玉靠在距离他最远的稻草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的门被人打开,宣王带着人从外面进来,手中的灯笼将整个地牢照亮。 宣王掏出帕子厌恶地捂着口鼻道:“把那个死人丢出去。” 两名侍卫立即上前,谁知刚要动手就见胡山魁从地上站了起来。 “王爷,这人还活着。” 宣王一愣,抬眼看去,就见胡山魁脸上的脓疮全都干瘪了,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抖擞。 他连跟阎如玉也不管了,激动地盯着胡山魁道:“快,快传上首道人,把这人的药给本王拿来,哈哈哈,本王要长生不老!” 手下有些担忧地劝道:“王爷,这怕是不安全吧?” “本王已让上千人试毒,就等今日,岂能错过,那上首道人可说了,时机成熟必须立即服用,否则就不灵了。” 手下劝不住,只好听命将毒液拿来,宣王是想也不想一口干了,看得阎如玉是目瞪口呆。 宣王脸上露出满足的笑,看向众人:“把他们这些目击者都给本王杀了,再去捉拿上首道人,只有这样本王长生不老的秘密才不会被泄露。” 阎如玉算是知道古人对长生不老的执着了,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她正想动手,一群人突然闯了进来,紧接着传来水丘的声音:“王爷,大当家在这!” 楚墨匀的身影飞快冲了过来,一把将阎如玉拉进怀里怒道:“谁准你擅自离开的!” 本来还感动得一塌糊涂,结果这一句话说得她火冒三丈,她又不是阶下囚凭什么不能离开。 “要你管!” 男人气得直接帮她往肩上一扛,对着水丘他们命令:“把这里所有的人全部抓起来。”大步离去。 宣王气的在后面大喊:“本王可是皇上的亲哥哥,你们敢抓本王?本王要砍了你们的脑袋!” 他话音刚落,一口脓血喷出,紧接着全身上下都开始破裂出血。 “这是怎么回事?快,快穿上首道人,本王不想死!” 楚墨匀扛着肩头的女人在屋顶上掠过,一路轻功吓得阎如玉大气也不敢喘,眨眼的功夫就被丢在战王府的大床上。 她晃了晃晕眩的脑袋,怒瞪着头顶上那张熟悉的脸,眼神中火花四溅。 “楚公子是不是得给我一个交代?” 第91章:阎如玉身份揭秘 楚墨匀定定地看着她,绯色的唇抿成一条细线,一言不发。 阎如玉嗤笑一声:“是逸水山庄那个双腿残废的楚子逸?还是洛安城大败敌军战王?你到底是谁?” 楚墨匀伸手想去拉她,被她快速躲开,“别碰我!” “我不管是谁,不都是你男人么?” “未必,身为战王,权势滔天,妻妾成群。” “那我是楚子逸呢?”楚墨匀瞥了眼旁边,扯过一把椅子坐下,昨天到今天他又是暗中调兵又是找她的,累了。 “你给我站着!” 楚墨匀刚要挨到椅子上的屁股又抬了起来,身体就跟装了开关似的,控制人是阎如玉。 “你看,我这个王爷让你呼来喝去,咱们谁权势滔天。” 阎如玉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我可不敢,你让人准备马车,我要回大丰镇。” “不许。” 她恨恨地瞪过去,楚墨匀一个激灵,赶紧后退两步。 “你现在走不了,宣王的事,皇上一定会传召,到时候咱们得进宫。” 阎如玉倒是忘了这个了,不过她凭什么在这受这个男人摆布。 她起身撞开他径直朝外走去,楚墨匀没敢拦,只敢乖乖跟在身后。 “父皇……” “我不离开盛都,我去客栈。” “客栈的环境不如府里好。” “我黑风山的环境更不好。” 楚墨匀:…… 也不知道盛都什么日子,所有客栈竟然全都是满的,她找了好几圈才在一家又旧又破的客栈找了间屋子。 结果一掏腰包,身上没银子。 楚墨匀乖乖付钱,一身四爪蟒袍穿在身上吓得店小二战战兢兢,拿了银子后撒腿就往外跑。 远远地听到小二喊着:老板,老板娘,你祖坟上冒青烟了,战王来咱们客栈了。 阎如玉心头的火莫名被这喜感给冲淡几分,她继续沉着脸去了小二安排的房间,砰的一声把楚墨匀关在门外。 房间却是挺破,窗纸都是补了又补的,一张木架子床一坐咯吱作响,就连唯一的凳子还是瘸腿的。 再看床上,被子一掀开拇甲盖那么大的蟑螂从上面嗖嗖爬,吓得她差点冲出去。 阎如玉脱下一只鞋用鞋底乒乒乓乓拍了半天。 门外楚墨匀听得直皱眉:“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砰—— 一只鞋直接甩在门上。 不知过了多久,楚墨匀站得腿都发麻了,正准备让人去买点吃的,就见叶长风脚步匆匆而来。 “我妹妹在哪?” 楚墨匀指了指里面。 叶长风一把将他推开大步而入,结果就看到阎如玉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踩在地上,撅着屁股在那修床。 他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楚墨匀,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妹妹的?” 楚墨匀心虚地往后闪闪:“她不肯在战王府,科举在即,盛都所有客栈全都是满的,我只能跟着。” 阎如玉疑惑地看过去,面前是个陌生的男子,眉眼竟然跟她这张脸有五分像。 本以为楚墨匀那张脸美得过分,可眼前的男子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一身冰蓝色的衣衫仿佛从冰雪中走来。 “真美啊。” 她正感叹着,头咚的一下撞在这人的胸膛上,紧接着有什么水滴一滴一滴从她的头顶发丝向内渗透。 “玉儿,我们家的小玉儿。” 阎如玉感觉他抱着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思念。 楚墨匀不乐意的将两人离开:“你再这么下去,就把你妹妹捂死了。” 叶长风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他目光落在阎如玉的脸上一眨不眨的,恨不得连她有多少根汗毛都要数一遍。 “你说我上次怎么就没认出来呢?连你易容都没发现。” “那个,你到底是谁啊?” 叶长风扫了眼这脏乱差的屋子,为难道:“咱们可否换个地方说?” 阎如玉点点头。 片刻后,盛都最繁华的“饮月楼”内,三人在偌大的雅间内落座。 这里的陈设每一处都极为精致,就连墙壁上的雕刻都仿佛是一件艺术品,真想偷点回现代。 “玉儿,这是咱们冯家的产业,都是你的。” 阎如玉尴尬的笑笑,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楚墨匀:都写在脸上了,眼珠子就差没飞出来。 原来,叶长风是冯远将军的长子,当年冯远出事,是下人拿了自己的孩子顶替,这才让他逃过一劫。 而当时母亲恰好回乡省亲,当时已经身怀六甲,在得知冯家获罪后,为了抱住腹中骨肉改道逃脱,却在大丰镇早产,生下了当初的阎如玉。 “不对啊,我爹收养的那个孩子不是死了吗?”阎如玉问。 这时,房门打开,二当家从外面进来。 “没有,当年夭折的,其实是老当家的亲骨肉,而大小姐你,才是那个收养的孩子。” 阎如玉震惊不已。 “那,你们为什么还愿意让我继承我爹……老当家的家业?” 二当家叹了口气:“当年老当家的妻子难产,等孩子生下来人也撒手人寰了,而那个孩子活了没多久也夭折了。老当家虽然不是你亲爹,可你的到来刚好弥补了他失去妻女的悲痛,从小到大都是把你当亲生女儿养的。” 阎如玉还疑惑一点:“那我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二当家叹了口气:“其实,那是老当家亲自下的,因为你的脸太过惹眼,老当家怕给你带来灾祸,所以便下毒让你面色骇人,至于胡山魁的婚事,其实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胡山魁不可能娶一个丑八怪。” 她看向叶长风,见他如珍宝般地盯着自己,心里突然有点愧疚。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阎如玉。 她正想说什么,掌心突然被楚墨匀攥住,他朝她示意。 阎如玉狠狠瞪过去:凭什么听你的? 楚墨匀凑近她耳边:“凭你根本不是阎如玉。” 阎如玉猛地打了个冷颤,见鬼似的看着他。 楚墨匀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笑的极为嘚瑟,随即看向叶长风:“大哥,我与令妹的婚事……” “我不同意!”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风花! 第92章:回大丰镇 楚墨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罗刹门杀人犯法,作恶多端,本王正好将其铲除,如今司门主自己上门,还真是省了本王的一番心力。” “想杀我,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两个大男人瞬间打了起来,一时间屋子里的陈设乱作一团,上好的雕花木门直接被击碎。 阎如玉看着她的千亿家产心肝肺都气的生疼,直接走人。 叶长风瞪了两人一眼:“人都走了,你们打个够!” 司左:“我数一二三,一起松手,一、二……” 楚墨匀一脚把他从窗户上踹下去,他反应不及,一个屁股墩重重摔在地上。 “楚墨匀,你特娘的说话不算数!” 司左委屈的坐在地上,一看阎如玉来了,赶紧开始哭惨,结果阎如玉抬脚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去。 紧接着叶长风也跨了过去,楚墨匀紧跟其后。 他一个大男人气的坐在地上直接哭了起来,结果哭了半天也没人搭理,最后默默跟上。 阎如玉在街上一口气转了三圈,身后三个男人跟个小跟班似的跟了三圈,沿途的百姓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我是不是眼花了,战王在给那个女人当跟班?” “那我也眼花了,后面两个男人是谁?” “好像是长风商行的也老板。” “要我说最厉害的是后面那个,看到他衣服的图腾了没,那可是罗刹门的标志!” “天哪,这三个男人给那个女人当跟班?她到底什么身份?难不成是狐狸精转世?” “不对,要我说八成是南疆来的,给他们三个下蛊了。” 阎如玉无语望天,耳边的声音越来越离谱,气的脚步一顿,对着身后的三人道:“备轿,老娘累了。” 转眼间,三辆花色各异的马车停在阎如玉的面前。 她看了看,直接上了中间那辆,这辆车中规中矩肯定是她哥哥叶长风的。 结果屁股刚坐下,就见楚墨匀嬉皮笑脸的坐上来:“我就知道娘子一定会选择为夫的这辆。” 阎如玉:…… 不过马车还没等上路,宫里就来人了,皇上召他们进宫。 一进去,金銮殿四周森严的气息袭面而来。 皇帝穿着赤金龙袍高坐在龙椅上,阎如玉只觉得目光像烧红的锥子直直的落在她头顶。 这狗皇帝果然忘恩负义,别忘了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儿臣参见皇上。” “民女阎如玉拜见皇上。” 阎如玉正准备跪下去,肩膀就被楚墨匀给提溜住,拎小鸡似的给拎起来。 “哼!不知礼数。”皇帝在上头冷哼道。 “是您儿子不让我跪,要算账找您儿子去。” “朕的儿子如今都要弃朕跑了,连父皇都不叫了,朕还敢为难你?”皇帝手掌抬起想拍龙椅,又没敢拍,生生放了回去。 阎如玉则看向身侧的男人。 楚墨匀拉住她的手,挺起胸膛目光直视皇上:“皇上传召我等有何要事?” 老皇帝又是一口血堵在心口,“罢了罢了,朕问你,宣王是怎么回事?冯远将军被冤是否属实?” “是否属实父皇传召宣王一问便知。” 总算叫父皇了,皇帝心情好了不少,“传宣王。” 片刻后,一个担架被抬进了金銮殿,宣王被包粽子似的捆在上头,一股浓重的恶臭从他身上传来。 皇帝瞬间捂住口鼻探头望去:“这,这是宣王?” “正是宣王。”楚墨匀道,拉着阎如玉后退两步。 “如此捆绑成何体统,赶紧给他放开。”皇帝不悦道。 谁知一松绑,宣王顿时疯了似的朝皇帝的龙椅上冲,还是楚墨匀点了他的穴道这才把人制止住。 宣王站在台阶上,一双眼睛赤红如血,脸上手背上全都是泛黄的脓疱,仅仅一夜时间整个人就跟腐尸似的,看着无比恶心恐怖。 “你,你怎么成这样了?”皇帝惊恐道。 宣王眼珠转了转,咧开嘴哈哈一笑,一颗牙齿竟从口中掉了出来,说出的话竟是张狂至极。 “龙椅,哈哈,本王长生不老了,等皇上死了,本王就可以当皇上,本王要一统天下。” “放肆!宣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皇帝被他气得不轻。 “说我要当皇上,本王长生不老本王是天底下的永生大帝!” “岂有此理,你竟敢觊觎朕的皇位?朕问你,当年冯远将军通敌叛国,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皇帝质问。 “那个蠢货,还想效忠皇上?你猜怎么着?本王只是略施小计,你就把他的罪名坐实了,全家都被杀了。” 皇帝脸上的神色逐渐被悲痛取代。 这时,一名内侍手捧着一个册子急匆匆进来:“皇上,这是有人匿名送来的账本,里面是宣王伙同二皇子私采金矿的账目。” 皇帝一看更是火冒三丈:“二皇子楚恒与宣王于泾河私采黄金千万余两!” “好,很好。” 皇帝将手里的账册狠狠甩在宣王的脑袋上,面向墙壁悲痛道:“冯远,朕,对不起你啊。” 楚墨匀终于松开阎如玉的手,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冯远将军尚有后人存世,父皇可否为冯家翻案?” 皇帝飞快转身,震惊不已:“你说真的?在哪?” “冯将军的儿子,冯长风现在殿外,冯将军的女儿冯如玉正在眼前。”他看向身侧的女人,眼底透着宠溺的笑。 翌日,冯远将军通敌叛国案重审,冯远将军被冤枉十八年的消息传遍了东楚国的大江南北。 叶长风同阎如玉乘坐马车来到冯远的墓碑前,旁边还立着一座新坟,正是叶长风从大丰镇带回来的那座。 “爹,娘,儿子把妹妹找回来了,咱们冯家终于沉冤得雪了。”叶长风看向阎如玉:“妹妹,快来给爹娘磕头。” 阎如玉听话地跪下,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升起故意莫名的悲伤。 冥冥中似乎注定如此。 皇帝将冯家的宅地还了回来,可多年失修,府宅已经破烂不堪,叶长风要她去叶府居住,可阎如玉惦记着大丰镇想回去,他便没有挽留。 反倒是楚墨匀,他像个跟屁虫似的追在她身后,“娘子,你什么时候给为父一个像样的婚礼?人家都是你的人了。” 阎如玉赶紧揉揉身上的鸡皮疙瘩,“你给我正常点说话!” “好,王妃何时与本王成亲?” “先给老娘生个一儿半女再说。” 楚墨匀嘿嘿一笑:“行,我生,不过得借你肚子一用。” “楚墨匀!” “为夫在!” 阎如玉瞥他一眼:“跟我回大丰镇收辣椒。” “是!” 初冬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落在车篷上,伴随着咯吱咯吱的车轮声朝着盛都外的官道上走去。 不一会儿,又有两辆马车紧随其后。 其中一辆颜色骚包的马车里探出一个脑袋,“叶长风,你跟来做什么?” 叶长风的脑袋也从另一辆马车里探出来:“我追我妹妹理所应当,你这个罗刹门门主赶来干屁!” “我可是你爹的关门弟子,自然是我找我师妹。”风花得意道。 “哼,当心我把你假冒上首道人的事揭发出去,看你罗刹门不等着被人千刀万剐,听说你可坑了不少人的银子。” “那还不是被楚墨匀逼的,他到处给我设卡,害得我罗刹门差点出去要饭。”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在初雪中越来越远。 皇帝和皇后站在皇宫的城楼上远远望着这一幕。 “你说,咱儿子能回来吗?”皇后问。 皇帝转头看向内侍:“朕让你收拾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回,皇上,准备好了。” 皇帝将头上的龙冠摘下,牵住皇后的手神秘兮兮道:“走,去大丰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