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80:开局被退婚转头娶了女知青》 第1章 重生了 “大哥,大哥,呜呜呜……” 刘峰胳膊不停地被摇晃,连带脑袋也跟着一起晃,晃的他本来就晕的脑袋更晕了。 他勉强睁开眼,还没看清楚眼前摇晃他的是谁,就听到跟打雷一样的吆喝声在他耳旁炸开:“醒了,醒了,大哥醒了,大姐,大姐,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刘峰的眼睛猛然瞪大,不可置信地朝门口看了过去。 小勇,是小勇,十来岁的小勇。 刘勇这个棒槌一边吆喝着一边尥蹶子朝外跑了去。 跑的太快,过门槛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吧唧一下摔了个大马趴。 刘勇太激动,来不及站起来,脚手并用朝外爬了去,一边爬一边扯着喉咙,语无伦次大喊大叫。 一会儿大哥醒了,一会儿大姐醒了。 刘峰大脑宕机中。 他怎么会看到小勇? 他又连忙惊恐地朝四周看了看,这里是他从小住到大的土坯房,他绝对不会认错。 可前一刻他才从建筑工地的楼顶上栽下来,迎接他的应该是浑身碎骨才是。 可为什么一眨眼,他就回到了四十多年前住的土坯房了? 难道他真的重生了? 一股巨大的喜悦将他包围,让他想笑却又忍不住流泪,心思百转千回,复杂至极。 他刚想明白,刘勇已经撒丫子跑了回来,看到刘峰又闭上了眼,突然又嗷的一嗓子嚎了出来。 他的嗓门超级大,比一般的小孩要大好几倍,他趴在床边嚎,就像炸雷打在了耳旁。 好好的人也会被震的脑袋晕乎乎的,更何况他这个根本来就有些头晕的人? “闭嘴。”刘峰无奈又睁开了眼睛。 刘勇破涕为笑,但脸上却还挂着泪,鼻涕从鼻子里流出来,快到嘴唇上,他又呼噜一下用力吸了回去。 这边刚吸回去,那边鼻涕又流了出来,他再吸,再流。 然后他自己也不耐烦了,直接抬起袖子一抹,成功地将鼻涕挂在了脸上,像一条猫胡子。 有些脏,有些滑稽,也有些可爱。 刘峰:“……” 很快有人进来了,刘峰逆着光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人是大妹妹刘娟。 她身后跟着的短头发小女孩是小妹妹刘燕,刘燕还背着刚三岁的小弟刘杰。 “大哥,你头还疼不疼?”刘娟立刻关切地问。 刘峰喉头哽咽,鼻尖发酸。 前世,小娟南下打工就跟家里失联了,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小娟的失踪是他一生都耿耿于怀的事,他到死都没能原谅自己。 还好,他回来了,一切悲剧都还没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 “头不疼了,有点晕,给我倒点热水,小勇也别嚷嚷,吵的我脑仁疼。”刘峰沙哑着嗓子说道。 他刚刚欠了欠身,想坐起来,可头还很晕,感觉地面在微微转动,只好重新躺下。 “小勇,小燕,你们赶紧出去挖荠菜去,晌午我给你们做荠菜饭,想不想吃?” “想吃,想吃,荠菜饭最好吃。”刘勇一听说要吃荠菜饭,立刻就去找篮子,他要赶紧去挖荠菜。 小燕也拉着小杰跟上小勇,他们一起去西边的麦地里。 现在这个季节,麦地里不仅仅长出了燕麦,还长了很多荠菜。 麦田里的荠菜长的又大又肥又嫩,不像荒草地上长的荠菜。 荒草地上的荠菜叶子干瘪而发黄。 虽然味道都一样,但是看着不太好看,口感也不如嫩荠菜口感好。 队里的人去上工拔燕麦,遇到荠菜都会拔出来装在口袋里,这是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 粮食紧缺的年代,填饱肚子是头等大事。 一切能吃的东西,不管好吃不好吃,都要往家里扒拉,哪怕只是一棵不起眼的野菜。 刘娟打发走几个小的,发现家里没有热水了,连忙给刘峰烧热水。 刘峰不记得自己前世有没有生过这么重的病,也不敢大意,等着刘娟给他烧热水喝。 他躺在床上看着床上方东西向的两根毛竹,一头搁在屋山上,一头担在横梁上。 上头放了几个布袋子,布袋子里装着东西,鼓鼓囔囔的,不知道是什么。 墙上和袋子上都有蜘蛛网,蜘蛛网已经沾满了黑色的灰尘,有的还是网状,有的已经坠了下来,耷拉了很长。 床紧挨着东山墙,床头旁堆放了一些柴火,有硬柴火也有软柴火。 软柴火就是他们在外头割的草晒干后引火用的,硬柴火就是冬天来临之前,他们砍回来晒干了的树枝。 东山墙靠近门的地方是他们家的灶台,烟囱顺着墙角垒的,本来应该阴角的墙角,因为垒了个烟囱因此变成了阳角。 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才过去才没几年,烟囱上已经贴上了老灶爷和老灶奶奶的神像,还有一副对联写着“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横批“一家之主”。 床对面挨着西隔墙,有一个很老旧的黑桌子,刚好塞在床和西隔墙中间的缝隙里,墙上钉了很多木橛子,橛子上挂了一些布袋,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桌子上头堆了一些杂物。有一盏煤油灯放在桌子上,但玻璃灯罩没了,是刘勇那个棒槌一不小心打碎的。 在桌子旁边放着一口米缸,米缸旁边放着两个木制水桶,水桶就放在通往西屋的门口。 西屋门用一块看不出颜色布做门帘,门帘只有半截,里面有两张床,一张紧靠东墙和北墙,一张紧靠南墙和西墙。 南墙上有一个窗户,窗户用几根木棍挡着,天冷的时候,用野草将窗户完全堵住,屋里会很黑。 里屋跟外屋一样,中间蓬起来一层,上头可以放一些东西。 不过里屋多了一个放粮食的地方,是用土坯垒起来的土台子,台子上放了两袋粮食。 爸妈的床前有一个土坯垒起来的台子,上头可以放杂物,中间还可以放东西,当柜子用。 扁担、锄头、铁锹等用具都放在正屋门后。 门也不是什么正经的门,是用几块木板拼凑起来的,拼凑的并不严丝合缝,豁口大的地方小杰能从里面钻进来。 门锁就是一个铁链子加上一个门鼻子,连个正经的门栓都没有,晚上睡觉的时候用铁锹抵住门背后的衬子。 房子屋里地面稍微低于外面的地面,冬暖夏凉,夏天暴雨时容易雨水倒灌。 不过门口堆起了高高的门槛,方便大雨天挡水。 这就导致高个稍微高一点的人进屋就要弯腰,要不然会碰头。 门上还留了一个洞,是专门为燕子留的。 作为吉祥的象征,燕子在他们这里很受欢迎。 人们闲谈时少不了炫耀燕子在他们家筑了几个窝,孵了几只燕子。 第2章 小青梅要跟他退婚了 外头靠近西山墙搭了一个趴趴房,爷爷奶奶住在趴趴房里,也是连个正经的门都没有。 所谓的门就是用荆条编织的,只能随意挡一挡人的视线,对隐私多少有点作用。 但不能防贼,要说防贼,也就是有人想要进来摸东西,开这个门可能会弄出点动静。 这年头人们的睡眠质量普遍都很好,就算弄出点动静也未必能听得到。 有总归好过没有。 “大哥,你喝水,小心烫。”刘娟把水端给刘峰,还不忘吹了吹。 “爸妈和爷奶呢?”刘峰慢慢起身,接过大海碗随意问了一句。 他想确定现在是哪一年。 他们全家都是白丁,还没有上过扫盲班,全家人除了爷爷之外,没有人认识字。 所以屋里并没有日历,也没有年历表。 前尘往事好多他都记不清了,并不能一下子看出这是哪一年。 “他们都去上工了,奶奶不让我去,让我在家看着你,顺带烧饭。” 刘峰应了一声,心里大概有了数。 79年秋收之前,他们这里还是人民公社,大家都吃大锅饭。 79年秋收之后,生产队里分了粮,以后谁吃谁的饭,取消了大锅饭,但地还没有分。 到1980年夏收之后,他们这里才开始施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说白了,就是每家每户都会按着人头来分地,谁家的地谁种,收的庄稼要交一部分公粮,也要交一部分提留款。 一直到2002年农村税改,取消了提留款,2006年取消了公粮。 而现在正是旧制度和新制度交替的时间。 有些地方土地已经承包到户了,有些地方则是比他们这里还要晚。 所以,他确定自己重生在了1980年的春天,他刚十八岁。 “爷爷也去干活了?” “嗯,都去麦田薅燕麦了,麦地里长了很多燕麦。”刘娟说道。 刘峰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年代不管大人小孩都能分辨小麦和燕麦的区别,再往以后去,很多城市的小孩已经分不清小麦和韭菜了。 就连农村长大的孩子,在小麦返青的时候,也认不出哪是燕麦,哪是小麦了。 因为那时候都普遍用上了农药,小孩子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到青苗时期的燕麦。 刘峰喝了点水又躺下了。 迷迷糊糊中,前世和今生相互交替。 等他再次醒来,听到外头有人说话。 “我看算了就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人家嫌你家小峰是个病秧子,担心秀英嫁过来受拖累,这也是事实。 反正你家也没什么损失,这三十块钱也给你们送回来了,还另外给了五块钱补偿你们,算是你们这两年走亲戚的损失。 这婚退了就退了吧,以后我再给你们瞅好姑娘。”媒人王大娘耐心劝说。 “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有不生病的?他们老董家的人难不成都是铁打的,从来不生病?”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峰想起来了,他曾有个未婚妻,是同村的董秀英。 他们从小就认识,没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浪漫,毕竟他们小时候想的都是怎么吃饱饭。 吃大锅饭肯定吃不饱,但也饿不死。 小孩子们成天做的最多的就是在田里、水里到处找吃的。 春天在塘埂上摘矛衣,挖野菜、扒茅草根、折蔷薇花的嫩茎、撸榆钱子、摘槐树花、梧桐树花。 夏天会在雷雨之后去塘埂上去捡地皮菜,也会在下雨的时候,拿着家里的篮子在稻田里到处去捉鱼虾。 树上不知名的果子,只要是甜的他们都会摘下来吃。 秋天的时候会到处找龙葵果,只要龙葵果开始发紫了就可以吃了,还有灯笼果,熟了的灯笼果很香,很好吃。 但他们找的那些野生的灯笼果没有专门种植的大,要小上一半。 就连苦涩的棠梨也会被他们摘下来,用稻草包起来塞到柴火堆里捂着。 等到棠梨捂黑了就可以吃了,又面又甜。 他们也会吃麻籽,这种麻叶子是他们这里人的厕纸。 麻籽只要成熟了壳和籽都会变成黑的,黑了就可以吃了。 麻籽比芝麻更大更硬,越嚼越香。 麻皮剥下来可以做麻绳,也可以裱鞋底的疙疤,就是千层底的原材料。 除了这些,水里也有很多吃的。 他们会去采茭白,采菱角、采鸡头果。 茭白可以生吃,也可以炒菜吃。 生吃有一股独特的清香,喜欢吃的人非常喜欢,不喜欢的人感觉味儿怪怪的。 菱角有青菱有紫菱,他们去采菱角的时候只敢采青菱,不敢采紫菱,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说青菱是野的,紫菱是别人养的。 鸡头果就是大名鼎鼎的芡实,以前鸡头果很多,几乎每个池塘里都能看到它的身影,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了。 网上说他们这一代人,小时候一不小心就吃下了一本《本草纲目》,一点都不夸张。 所以,肚子都填不饱的年代,谁会有心情去想什么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毕竟只有饱暖才会思那什么欲。 但说两家知根知底是真的,毕竟都是同一个村的,小时候一起出去挖过野菜的。 小姑娘长浓眉大眼,看着很周正,编着两根麻花辫,是个能干的。 以前在生产队上工的时候,他还帮她干过活。 前世他们也退了婚。 当时董家嫌他们家太穷,说秀英嫁过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爷爷拍着胸口保证,他一定会给他们单独起个院子,等到来年分下地之后,他们就可以分家单过了。 但董家说什么都不同意,坚持要退婚。 当时他很伤心,不知道一起长大的秀英,怎么翻脸不认人,说退婚就退婚了。 明明她以前也会冲着他甜甜地笑,喊他一声小峰哥的。 重来一世他知道,董家退婚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们家穷,也不是因为他生病,而是因为董秀英搭上了男知青魏建国。 国家有政策下来了,知青可以回城了,回城就会分配工作,就要吃商品粮了。 董秀英要跟着魏建国进城去吃商品粮了。 第3章 退婚的真相 前世他去海市打工,偶遇过董秀英和魏建国。 当时两人在吵架,魏建国对她动了手,一旁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不知道跟董秀英说了什么。 董秀英掉头就要去投河,被他情急之下拦住了。 秀英认出了他,痛哭流涕地说她后悔了,说她当年不应该跟他退婚,说她现有的遭遇都是报应。 她说她对不起他,不住地跟他道歉。 她还说魏建国跟女同志搞破鞋。 哦,那时候已经不叫破鞋了,叫劈腿,搞小三。 当时他心里五味杂陈,也没觉得董秀英遭报应了很爽,因为他自己过的并不好。 如果董秀英的遭遇是她背叛他的报应,那他是做了什么恶事遭报应了? 吃过太多的苦,那些看似不能释怀的事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对于董秀英退婚这件事,他前世就选择了原谅,这辈子也没有道理再怀恨在心。 这世上,除了生死无大事。 “退就退吧。”刘峰来到门口,虽然还有些虚弱,但这话说的很坚定。 门外的人都朝刘峰看了过来。 媒婆王大娘反应最快,立刻笑着说:“小峰好些了吧?” “好多了,大娘去跟董家人说,这婚退了就退了,以后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干。” “行,还是我们小峰爽利。 小峰人高马大的,还愁找不到媳妇? 你放心,回头大娘给你介绍一个长的比秀英更好的,屁股更大的,保准一来就能生儿子,三年抱俩。 那我这就去跟董家人说说去了。”王大娘一边笑着说话,一边把钱塞到刘老太手里,拍拍屁股走人了。 “你怎么就答应了呢?董家那丫头是个能干的,要是讨回来一定能把日子过好。”妈妈陈招娣叹了一口气。 刘峰看着眼前活生生的家人,眼中有泪光闪过,哽咽着说:“她跟我们不是一条心,娶回来日子也过不好。” 他眼中的泪光在刘老汉他们看来,就是被退婚伤心了。 “小峰你别难过,回头我们再找个好的,世上又不是只有董家有丫头。”奶奶抹了一把泪,心疼地拉住刘峰的手。 “我不难过,我一点都不难过。”刘峰嘴上这么说着,眼泪却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最终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曾经亲眼看着眼前这些真心爱他的人,能给他当避风港的人,一个一个相继离世。 他埋了一个又个亲人,那种眼睁睁地看着亲人备受折磨,却无可奈何的感觉他刻骨铭心。 脑海里希望病人得到解脱,又希望能留住亲人,这两种想法反复横跳,折磨的人吃不下睡不着。 可眼前他们都还活着,慈祥的奶奶,耿直的爷爷,温柔的妈妈,沉默寡言的爸爸。 温柔的小娟,像个棒槌一样的弟弟小勇,他们都还好好的。 前世这个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温柔老实的妈妈,几年后会误入邪教,抛夫弃子。 向来沉默寡言的爸爸,郁郁寡欢早早死了。 爷爷奶奶护着他们兄妹几人,可他们到底是经历过社会巨大的动乱,身体底子不好,加上不懂高盐的危害,爷爷六十六岁中风偏袒,两年后病逝。 奶奶在爷爷病逝后身体就不好了,经常说胡话。 刘峰这时候才听村里的人说奶奶是爷爷的童养媳,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是真正的青梅竹马,感情非常好。 奶奶偶尔清醒的时候也说,爷爷从前也是大家里出身的少爷,说他本来应该享福的,不该吃这么多苦的,都是命。 爷爷一周年的那一天,奶奶拉着他的手满面笑容地说: “小峰啊,奶奶要走了,你爷今晚要来接我了。 你照顾好小燕他们几个,能找到小娟就找,找不到就算了,人各有命。 小勇管不住就别管了,别累着你自己了。 孩呀,你是个好孩子,你爸妈不争气,苦了你了。” 刘峰安慰奶奶说一定会好起来的,可奶奶红光满面头脑清醒也只有那么一两个小时,很快就昏迷了,当晚就咽了气。 他后来才知道那叫回光返照。 家里最后一个能帮他遮风挡雨的人也走了。 他作为家里的长孙,在爷爷生病的时候,就开始挑起家中重担。 那一年他二十六岁,小娟二十三岁。 一般人家的小姑娘这个年龄早就该结婚了。 但小娟的未婚夫在爷爷瘫痪后就来退亲了,大家都知道他们家害怕被他家连累。 刘峰心中有气,一心想给小娟找个好婆家。 可条件好的嫌他们家穷,兄弟姊妹们多,还有个瘫痪在床的爷爷,怕被他们一家人拖累。 条件不好的,他怎么甘心? 不说条件能有多少,至少要比先前那个强吧? 要不然,他们脸往哪儿搁? 可是媒人领来的人一个不如一个,最后竟然有一个领了个算命瞎子来。 刘峰气的直接把人给打出了门。 经此一事,就更没人上门说亲了。 倒是有人要招他当上门女婿,他能去当上门女婿?他走了,弟弟妹妹们怎么办? 他无比渴望钱,想要多挣钱,挣很多钱,给小勇盖房子娶媳妇,给小娟多存嫁妆。 找不到好的婆家,就招一个上门女婿来。 他还要把三个小的培养成大学生。 人要脸,树要皮。 他就是想争一口气。 在他的认知中,上了大学就等于拿到了铁饭碗。 不用发愁娶媳妇了,不用发愁找不到好婆家。 这个时候爷爷病着,小妹妹还小,家里走不开。 他开了家庭会议,最后决定让小娟和小勇南下打工,他留下种地照顾家里。 谁他没想到小娟出去打工就跟家里失去了联系,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小勇在南方倒是混的很开,混成了飞车党,后来被抓进去了。 刑满释放又犯事,犯了事又被抓进去。 他的一辈子彻底毁了。 三个小的倒是很争气,上学都上出了一点名堂。 可他们的运气又实在算不上太好,除了小燕考了师范分配工作之外,另外两个都没有分配工作。 小杰毕业前一年,国家不包分配了,铁饭碗没有了,房子也没有了。 第4章 有意送棒槌弟弟去当兵 小丽就更不用说了。 本来自己找工作不是什么难事,改革开放了,到处都是工作的机会。 难就难在他们在城市里无法安家落户,在乡下种地又有些屈才。 小丽为了留在海市,嫁给了海市本地一个大她八岁的二婚男人,可要等十年不离婚才能在本地落户。 海市落户很难,要么卖房子落户,要么人才引进。 可海市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在国外留学回来的人才比比皆是。 小丽读的大学是很普通的二本,够不上当地政策,无法落户。 她婆家人拿捏她不敢离婚,使劲地欺负她。 她在婆家当了十年受气包,落户成功第一件事就是提出离婚。 那个男人对她动了手。 他揣着刀去了那家。 那家报了警,他被带回了警局留下了案底。 不过也达到了他的目的,吓唬住了那家人。 离婚很顺利,小丽当了一个单亲妈妈,独自带着孩子过活,日子过的很辛苦。 小杰为了能早些买到房子,一个人做三份工作。 凌晨五点就去早餐店兼职,八点再匆匆忙忙去做本职工作,晚上六点半又去烧烤店打杂。 收入是高了,可连轴转人熬不住。 小杰晕倒在烧烤店,他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才知道他一个人打了三份工。 他理解小杰,心疼小杰,没有伞的孩子只能淋雨。 只能自己多干一些,企图能分担他一些压力。 他因为留下了案底,很多大工厂不要他,小工厂工资又低。 他只能辗转在各个城市做苦力,在不同的工地上干活。 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会有好日子? 想什么呢? 那些年,包工头不给工资是常有的事,他跟着工友们闹过好几场。 那一年他们三个人都坐在了楼顶上,底下全都是警察和消防人员。 那一次他是真想跳下去啊,可他跳下去了,小杰和小丽怎么办? 他们岂不是过的更艰难了? 第二年他就没干工地了,但他在工地外头卖起了盒饭。 他自己干过工地,知道工友们饭量大,所以装米饭的饭盒他压了又压,因此他的生意很好。 他们花了四年时间终于凑够了首付款,他们在海市这么大的城市有了自己的家。 可他还没高兴几天,自己的盒饭生意就干不下去了。 突然来了一帮人找茬,他们那一伙卖盒饭的都干不下去了。 他不得已又重新回工地干活。 又过了四年,他们两兄弟一起给小丽凑了首付款。 小杰这才辞了晚上那份工作,开始考虑人生大事。 小杰三十五岁才结婚,他已经五十岁了。 六十二岁那年他还在工地上绑钢筋,收工的时候工友们还说他还能干三年,国家规定满六十五就不准上工地了。 当时他还在发愁,工地上工资高啊,要是去扫大街,一个月只有两千块。 他还为工作发愁,不知道怎么地一阵头晕,就从楼上栽了下来。 他是在建筑工地上出的事,按照他的推断,工地至少要赔偿一百万。 这算是他为小杰他们做出的最后贡献。 对小杰他们,他问心无愧,唯独对小娟和小勇,他始终觉得亏欠他们。 每次想到他亲自把他们送上去省城的客车,让他们从省城往龙城去,他就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恨不得扇烂自己的脸,恨不得时光倒流。 他很想把错误撤回,重新做正确的选择。 万幸,他有机会重来一世。 刘峰心中酸涩难忍,哭的非常伤心,伤心之后又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经历过这么多,被董秀英退婚又算得了什么? 她根本就不重要,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 他又哭又笑,把刘老太他们给吓坏了。 他们都以为刘峰是被退婚受刺激了,爷爷猛然抽了两口旱烟,突然抬步就往外走。 “爷,你去哪儿?”刘勇大嗓门问道。 “去打董新国一顿。” 董新国是董秀英的爸。 刘峰闻言连忙拉住他说:“爷,你别去。 我没事,我真没事,我只是以为我生病要死了,以后就见不到你们了,很伤心。 不过我现在病好了,肯定还会越来越好。” “这么大个子了还哭,也不害臊。”刘老汉虽然这么斥责,脸上却挂着笑。 爸爸则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吃饭吧。”刘娟从屋里伸头喊了一声。 “吃饭,天大的事,吃过饭再说。”陈招娣也温柔地拍了拍刘峰。 刘峰对妈妈心里到底是有些怨念的。 他想不通,到底什么样的信仰,能让一个妈妈抛弃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他怨恨妈妈不负责任,怨恨她曾经抛弃过他。 可眼前的妈妈还是温柔的,他对她心存芥蒂,可又克制不住自己要亲近她。 “小峰,你要多吃点饭,病才能好的快。”奶奶劝说。 刘峰扶着奶奶的胳膊笑着说:“好。” 他进屋就看到刘勇捧着大海碗,伸着脑袋往锅里看,眼睛亮晶晶,好像锅里是什么珍馐美味一样。 小娟给爷爷奶奶盛了饭,又给爸妈盛饭,然后再给刘峰盛。 看到这么乖巧能干的小娟,刘峰的鼻子又开始酸了起来。 接过小娟递过来的饭,刘峰走到外头,靠着墙蹲了下来,慢慢往嘴里扒拉饭。 粮食紧缺,小娟做的饭看起来一大锅,实际上菜多米少。 根本就不顶饱,吃饭的时候吃的再怎么饱,半下午就饿了。 刘勇吃饭很香,还会吧嗒嘴,因此没少挨爷爷敲筷子,但改不了,一点都改不了。 刘峰看了看蹲在他旁边,把整张脸都埋在了大海碗里的刘勇,心里盘算着这辈子一定不能让这个棒槌再混进飞车党。 他的精力这么旺盛,以后送他去当兵,说不定还真能混出点名堂来。 要不然这个家伙犟的像一头驴,根本就管不住。 他作为大哥,甚至打不过他。 前世刘峰得知他不走正道打过他。 刘勇虽然没有反过来打他,但他很轻松抓住他两只手,他就是挣脱不开。 小勇这个家伙从小嗓门大,力气也大,去当兵最合适不过。 第5章 想办法搞钱 刘勇已经吃了三碗,这会儿正在虔诚地把沾在碗上的每一粒米都给扒拉干净。 有一粒米怎么也扒拉不下来,他直接伸舌头去舔。 他完全没想到,不过是吃个饭的功夫,他大哥就已经给他谋划好了前程。 家里人都在吃饭,没有人再提董秀英的事。 董秀英也没有跑过来羞辱他,他也没有哐哐打脸。 甚至他跟董秀英根本就没见面,婚就这么退了。 前世在短剧中看过,那些未婚妻当面退婚,男主当面打对方脸,也不知道是哪里的风俗。 反正在他们这里是不被允许的。 说媒的时候是通过媒婆说的,退婚也好,商量婚期也罢,或者中间双方有什么要求,都要通过媒婆来传达。 男女双方就算是熟人,基本上不会对婚事有任何沟通。 媒婆媒婆,不就是中间传话的人吗? 通过媒婆,也是向外界证明,他们这桩婚事清清白白,光明正大,中间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 也许短剧就是拍着让人看着爽吧,现实可没这么多让人爽的事。 吃完饭,家里人又去上工了。 刘峰大病初愈,家里人怕他累着,让他继续在家里养着,明天没事了再去上工。 他们现在生产队还要记公分,夏收之后要凭借公分分粮食。 想要多分一些粮食,那就必须要多挣公分才行。 刘峰也没反对留在家里。 但小娟却去上工了。 刘娟才十三,生产队只给记半个工。 小勇看到大姐去了,也连忙跑着追了上去,大声喊着:“我也去,我也去。” “你别去。”刘峰眼疾手快去抓住他。 小勇冲得太猛,刘峰一个踉跄,险些没跌倒。 “大哥,大哥?”小勇立刻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刘峰。 刘峰深呼吸才说:“你才十岁,又不给你记公分,你去干什么?” 小勇指着小娟他们离开的大部队说:“大姐都去了。” “你去了谁照顾我?” 刘勇迟疑了,看了看刘峰,最终留了下来。 刘峰看着小勇和小燕,心想得想办法送他们去上学。 就算以后要送小勇去当兵,也不能目不识丁。 上学要到秋后,眼下最重要的是改善家里人的生活。 虽然国家已经改革开放的政策了,可是沿海地区跟他们这些内地还是大不相同。 等到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他们这里,至少要等到七八年后。 到了八八年,他们这里买化肥依旧要凭票购买。 虽然这个时候,他们这里陆陆续续有人南下打工,但真正掀起打工潮是在九零年往后去。 90年往后去,他们的日子才慢慢好了起来。 因为杂交稻的普遍推广,他们水稻收成大增,从亩产三百多斤一下子提高到了六七百斤。 到那个时候,他们才真正意义上吃饱了饭。 以前粮食不够吃,每年冬天都要吃红薯和南瓜。 但种植了杂交稻之后,红薯和南瓜就不再是他们冬天的主食了,除非遇到天灾人祸。 真正过上好日子,要从两千年往后看,老百姓也能盖起楼房了。 达到顿顿餐桌上有肉,是2010年往后的事了,再到2015年左右,家家户户都买了私家车,人们才真正过上了好日子。 不管人们的生活压力有多大,物质生活提高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尽管那时候,他们一家已经在海市扎根生活了,可老家的消息他还很关注。 可刘峰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妈妈今年会生下最小的妹妹,三年后不知道入了什么邪教,就开始跟着魔了一样。 最后抛夫弃子,离家出走,杳无音信,前世刘峰到死都没能再见她一面。 爷爷的身体很快就会出现状况,如果当时家里有钱可以让他继续治疗,或者送到省城去治,就算会落下后遗症,口歪眼斜,手脚不便,也总好过瘫痪在床。 又或者可以提前给他进行检查,积极控制血压,未必会演变成脑血栓的地步。 他又跟前世一样,想挣钱。 他想挣很多很多钱。 有点焦虑。 刘峰在这里盘算要怎么挣钱,那边小勇跟小燕嘀嘀咕咕。 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吗?他听得一清二楚,小勇在劝说小燕跟他一起去挖荠菜。 “你们知道哪里荠菜多?” “知道啊,西边的麦田里有很多荠菜,北头的老坟院里也有很多。” 刘峰听到刘勇说老坟院,想起来他们北地里有一大片坟地,里面还长了一些小乔木。 白天看起来就是一大片坟地,晚上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一个村子。 所以他们这里的人说其他地方都说是老坟,或者老坟地,只有这个地方被称为老坟院。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刘勇立刻高兴了起来,挎着篮子拿着小铲子挥舞了起来。 小燕背起小杰就跟了上去,刘峰连忙把门关上就跟了上去。 怎么不锁门? 这个年头农村都不锁门,把门从外头搭上,别人一看就知道家里没人,也就不会进去。 当然,也有到别人家去偷粮食的,那是少之又少的,基本上都会借粮。 到了麦地里,刘峰果然看到了很多荠菜,就跟套种的似的,一个个的又肥又大。 刘峰突然就有了主意,他们挖一些荠菜去县城卖,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他们这里改革开放的进程跟不上沿海地区,但卖个菜卖个鸡蛋鸭蛋什么的,也没人管,属于民不告官不究的。 毕竟供销社能供应的东西太少了,根本就不够。 当然,市面上东西价格比供销社的要贵不少,可依旧有人买。 他也蹲下身来跟他们一起挖荠菜,连根一起拔出来,雪白雪白的荠菜根香味更浓。 除了荠菜之外,灰灰菜马兰头蒲公英苦苣马齿苋等,只要是能吃的野菜,他都让小勇和小燕拔出来。 三岁的小杰也跟在后头拔野菜,吭哧吭哧拔得很起劲。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生产队已经放工了,他们还有些恋恋不舍。 小勇已经送回家两大篮子野菜了,因为除了荠菜之外其他能吃的大哥都要,所以他们挖得更快了。 第6章 扶弟魔妈妈 这次他又拿了一个布袋过来,他们又挖了一整个布袋加上一篮子。 小娟回家发现倒在地上一大堆的荠菜,立刻招呼家里人帮忙摘菜,她淘洗了一大把荠菜去做晚饭。 晚饭是荠菜面疙瘩汤。 就是烧点水,把拌好的面疙瘩倒进去,烧滚之后再放荠菜进去煮,放点盐调味就是一顿饭。 刘峰他们带着满满的收获回来,刘老太说:“让你在家里歇着,你怎么就闲不住呢?跑出去挖荠菜,要是受风了怎么办?” “这么多也吃不完,一会儿给你舅送点。”陈招娣说道。 刘峰立刻冷了脸说:“这些我是要拿去卖钱的,你给我舅送去,他给钱吗?” “小峰你怎么了?”陈招娣没想到被刘峰这么呛声,委屈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小峰,你怎么跟你妈说话的?”向来沉默寡言的爸爸开口了。 刘峰深呼吸,知道这不能怪妈妈,只能怪姥姥姥爷他们给妈妈和几个姨洗脑了,让她们都变成了伏地魔。 “小峰,你怎么能这么奸?那是舅啊。” “我舅是自己没手还是怎么地?连个荠菜都不会挖吗?”刘峰虽然知道不能完全怪妈妈,可他一听妈妈说话,他就一肚子的火。 “小峰!”爸爸生气了。 刘峰看了看爸爸,那么宠妻的一个人,最后居然落了个被抛弃的下场,真是老天不公。 “和平,你好好跟小峰说话,他大病才好。”刘老太看到儿子训孙子顿时不高兴了。 刘和平说:“妈,招娣她怀孕了。” 刘老太一听说陈招娣怀孕了,立刻喜笑颜开说:“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多月了,没到三个月,不敢说。”陈招娣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手还摸着肚子。 “我们家又要添人口了,是好事啊,好事啊。”刘老太十分高兴。 刘峰看了看爷爷,见他眉头也松着,知道老一辈的人是喜欢人丁兴旺的。 看看家里贴的对联,那一个个的小单联不就有人丁兴旺这一条吗? “小峰,你懂事些,别呛你妈妈,你很快就要有弟弟妹妹了。”刘老太也劝刘峰。 刘峰看到家里人越是向着妈妈,他就越觉得妈妈不知好歹。 这么好的家人,她怎么做到抛下他们的? “这些荠菜给你舅送去,那些马兰头送去给你姥,你姥喜欢吃这个。”陈招娣指着爷爷和爸爸已经摘好并且分好类的野菜,理所当然地说道。 刘峰真的快气炸了,她就是个脑子不清醒的。 他刚刚已经说了,这些是要拿出去卖钱的,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依旧坚持要把这些野菜送到姥姥家。 他可不惯着她说:“要送你自己去挖,我们挖的你别想做主送过去。 你别说我奸,我刻薄,我生病这么严重,我舅家来一个人看我了吗? 我要死了他们都不关心不问上一句,凭什么我要拿着自己的东西去热脸贴冷屁股?” 陈招娣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峰,伸手摸他的额头问:“你到底怎么了?” 刘峰躲开她的手说:“我说了这些是我要拿去卖钱的,我们一家人要吃饭要穿衣裳,小勇他们后秋里都要去上学,没有钱怎么行?” 陈招娣要说话,刘峰提前堵住她的话头说:“你又要生小孩了,坐月子不需要吃鸡蛋?不需要吃个老母鸡补补? 你指望我舅给你送鸡蛋还是指望他给你送老母鸡? 你生小杰的时候,我姥姥来的时候是空着手吧?她走的时候你是不是偷偷给了她六个鸡蛋还有一把馓子?” 陈招娣突然不吭声了。 “妈,我们才是一家人,你跟姥姥他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你做什么事,先考虑考虑自家人行不行?” “你六个鸡蛋给姥姥,落了她一句好了没?这么姊妹几个过生日的时候都舍不得吃一个鸡蛋,你一下子就给了姥姥六个,你想过我们的感受没有? 是,舅舅是你的亲弟弟,你们姊妹五个只有这么一个弟弟,是挺精贵的。 可我们都是你亲生的孩子啊,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吗?” 刘峰越说越委屈,他比舅舅只小了两岁,妈妈是怎么偏向舅舅的,他最清楚不过了。 刘勇听到刘峰这么说,也顿时委屈了起来,扯着喉咙嚷嚷:“妈,你就是偏心我小舅,你把家里的红糖倒在小舅口袋里,我都看见了。” “你胡说什么?” “小舅走的时候捂着口袋,说口袋里没有糖,你什么都没给他倒,我要看看他不给看。”刘燕也加了进来。 “我也看到了。”小娟弱弱开口。 陈招娣被几个孩子指责的面皮臊的慌,心里也难受的很,不就是给她娘家兄弟弄了一把红糖吗? 她有什么错? 她有的,她弟弟也应该有,这不应该吗? 刘老太出来打圆场说:“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你们妈妈怀孕了,你们别气她。” 刘勇愤愤不平地说:“可我们挖回来的野菜她要给我舅家送去。” “不送,你们放心,这个家我当了。”刘老太说道。 小勇和小燕都看向刘峰,刘峰点了点头。 “吃饭吧,吃完饭再摘。”小娟说了一句。 这事也就没人提了。 晚上他们家破天荒地点了煤油灯摘野菜,对野菜进行分类。 刘老汉问:“能卖掉吗?” “明天一早我去试试,能卖掉就卖,卖不掉我们还能拿回来吃。”刘峰说道。 刘老汉迟疑了一下问:“你有劲吗?” 这话的意思是问他身体情况怎样?有没有力气挑着这么多野菜去县城? “有,你放心。” 刘老汉想了想,拿了根柴火在地上给他画路线,走哪里可以抄近路,刘峰都一一记了下来。 “你只管去,家里不用担心,一会儿让小娟给你烙个馍馍带着。” “好。” 小娟果然很快和面给他烙了两个馍馍,馍馍中间还放了一点红糖。 刘峰这一夜没怎么睡好,总怕耽误了时辰,家里又没有闹钟,根本就不知道几点。 听到鸡叫了两遍后他就彻底睡不着了,悄悄起来把昨晚就准备好的挑子给挑起来,摸黑朝县城的方向去了。 第7章 去县城卖菜 从他们家往县城去,最近的路是直接往北走四十里,到银白湖过轮渡,再走四十五里到县城。 走路的时间加上坐轮渡的时间,至少要五个小时。 刘峰还要挑着担子,走的肯定会更慢一些,他得早点去,要趁着人家早上出来买菜的时间卖菜。 他刚出发的时候双腿抡的快要起飞,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走的。 尽管他很心急,速度还是渐渐慢了下来。 但他不敢歇,害怕一歇就泄气了。 他又提了一口气,继续前行。 等到银白湖渡口时,天还没亮,但码头上有一盏很亮的灯,灯光下已经聚集了很多早起的人,都是准备坐轮渡的。 他也放下了担子,擦了擦汗,拿出小娟给烙的饼子吃了两口,先垫吧垫吧。 轮渡票价两分钱一个人,刘峰携带的货物多,售票员让他另外加了一分。 上了轮渡,刘峰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坐了下来,把刚刚咬了两口的馍拿出来吃了起来。 吃了一个馍,轮渡就靠岸了,船务员拿着大喇叭吆喝:“赶紧下船赶紧下船。” 船上的人早早就准备好了,船还没停稳当就有人往码头上跳。 看得刘峰心惊胆战的,但这里的人似乎经常这么干,竟然没有一个诧异的,大家都见惯不惯的。 刘峰本来想提醒大家注意安全,但船务员都没说话,他干脆也闭嘴,赶紧挑着担子排队下船。 一路不敢休息,感觉自己快要脱力了,才到县城。 他们春州县是一个古县城,依山傍水,风景秀丽。 古旧的城墙不仅承担了军事防御的功能,还承担了防洪的职能。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很多古城墙都遭到了破坏,但春州县的古城墙却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古城始建于南宋,已经有一千两百多年的历史,经八百年不倒,比着名的山西平遥古城还要早上一百多年。 城门各有瓮洞,一到夏季进入汛期,河水大涨,只要把城门一关,不管外头水有多深,城内依旧一片祥和安宁。 刘峰记忆中九一年大水,城内的老百姓可以坐在城墙上洗脚,城墙高将近十米。 他站到城门外,看着城墙上一道道的水渍痕迹,那些都是往年发大水留下来的。 门外有一条护城河,河道很宽,两岸栽着杨柳树,河水清凌凌的,很干净。 微风吹过,河面上泛起一阵阵涟漪。 刘峰看到干净的河水,挑着担子来到河边,将竹筐给浸到了水里。 城里人爱干净,他得把菜给洗干净了再卖给他们,没什么问题吧? 本来有些焉吧的野菜吸了水,立刻都支棱了起来。 他看了看筐子里的野菜,水灵灵的,比那灰扑扑的好看多了。 让所有的菜都喝饱了水,他这才继续进城。 已经七点多了,工人们都陆陆续续开始上班了。 他们县城里厂还挺多,棉纺厂、机械厂、印刷厂、酒厂、化肥厂、水泥厂。 他看到工人们上班就跟小孩上学一样,一群一群地,一边走一边说着笑着,脸上洋溢着的都是一种叫做幸福的光芒。 刘峰也不去打听去哪里卖菜了,直接在路边停住,放下扁担开始吆喝。 “新鲜的野菜,两分钱一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那些上班的人听这边有卖野菜的,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同志,这野菜怎么卖?” “两分钱一斤,都是新鲜的,昨天下午刚挖的,我都摘干净了,你们回去用自来水一淘,就能直接下锅了,您来一斤吧,一斤够你们全家吃一顿了。”刘峰说着就拿秤去称荠菜。 秤是爷爷昨晚出去借的,他先称荠菜是因为在他们这里,荠菜比其他的野菜更受欢迎。 那问话的女同志脸一红推辞说:“我没东西,不好拿。” “没事,我帮你捆好,绝对不会掉。” 刘峰已经提前做足了准备,只见他秤了一斤荠菜,然后拿出几根稻草,交叠起来,把荠菜给放在中间,稻草一绑起来,然后再横在来一道,还真不会掉,提着也很方便。 那女同志也没什么好说的,干脆利索地掏钱。 有了女同志的带头,其他人也跟着买了起来。 刘峰一边称菜一边打包一边收钱,有时候还需要找零。 他动作再麻溜,到底只是一个人,还是慢了一些。 这些工人不差这两分钱,一个冬天吃咸菜吃的有些乏味了,好不容易有新鲜的菜,都想买回来尝尝鲜。 何况卖的还是大家记忆里不可或缺的荠菜? 又不是很贵,两分钱而已。 刘峰在这里卖了半个小时,心里有些遗憾,早知道这么好卖,他就带着小娟一起来了。 小娟动作很麻利,他只管称菜,她帮忙打包,他们能站在这里不动就把菜给卖完了。 他跟这些工人说明天还会来这里卖菜,就挑着剩下的菜去别的地方卖了。 在外头卖东西的人还真不少,有人提着篮子卖鸡蛋,有人提着老鸭,有人提着老母鸡,基本上都是一些农产品。 他也放下了担子,吆喝了起来。 听说有卖野菜的,都好奇凑过来看。 刘峰说:“荠菜和脾利水,止血明目,味儿又好,用来包饺子,做荠菜面疙瘩汤,或者拌点面蒸蒸吃,都好吃。 蚂蚁菜能清热解毒,散血消肿,家里有人容易生疮就买点蚂蚁菜回去吃,切碎了拌点面上锅蒸,用热油化点盐往上头一浇,又好吃还能治病。 马兰头也能清热解毒,散瘀止痛……” 他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这些野菜的功效来了。 这些东西都是他前世刷短视频了解到的,他才知道小时候常吃的野菜,竟然都是中草药。 “小同志,你还懂医啊?” “不懂,但是药食同源啊,很多药其实就是我们身边随手可得的食物。 如果我们会吃的话,那就少生病,少生病就等于少花钱。 不会吃的话就容易多生病,所谓病从口入就是这个道理。”刘峰巴拉巴拉地讲着看似很高大上的话,理论一套一套的。 大家听的有些入迷,没想到这些野菜竟然还是中草药。 第8章 棒槌老弟令人刮目相看 神秘的中草药突然就被拉下了神坛,谁能想到他们日常能接触到的野草,竟然是草药? 这时候人们普遍受教育的程度不高,但非常崇尚科学。 听刘峰说的头头是道,也分辨不出来真假,只是觉得他懂的很多,是个讲科学的人。 再看他拿来的菜确实很新鲜,都水灵灵的,就让他给称一斤。 两分钱,又不是买不起。 刘峰开始称菜,称完之后又另外抓了几根苦苣放进去说:“这个虽然苦,吃了能清热。放点盐放点油调一调就能吃。” “好好好,回头我就宣传宣传,让他们都来买你的。”大婶喜笑颜开。 卖东西有时候很邪门,大家都在围观的时候,只要没人带头买,大家都不买。 只要有一个人买了,其他的人也就跟着买了。 这大概就是从众心理。 刘峰的菜很快就卖完了,他准备买几个鸡蛋给家人补补身体。 这年头鸡蛋是个精贵的东西,供销社六分钱一个,需要票,在外头要一毛钱一个。 本着能省一分是一分的想法,他跟那位卖鸡蛋的大娘讲起价来了。 “九分行不行?九分我买十个。”刘峰说道。 卖鸡蛋的大娘翻了个白眼说:“你也不打听打听,看看谁家的鸡蛋卖九分? 你想买就买,不想买就一边去,别耽误老娘做生意。 一个穷逼,买不起就别吃,讲什么价?滚滚滚。”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做生意的讨价还价不正常吗?” 大娘将手里的手帕往篮子一丢,站起来叉腰骂道:“吃不起就别吃,你跟我逼逼赖赖什么呢?” 刘峰眯了眯眼睛,这大娘一看就是城里人,她哪里来的鸡蛋? 供销社的鸡蛋价格,有时候是五分,有时候是六分,但外头一毛钱一个。 这利润十分可观。 想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好你个投机倒把的,薅社会主义羊毛是不是?你这些鸡蛋是哪里来的?” 那大娘突然听到刘峰说她薅社会主义羊毛,顿时紧张了起来。 “你怎么说话的呢?” “呵,我现在就去举报你。”刘峰说着转身就走。 那大娘一把拉住他低声哀求道:“小同志,小同志,你不是要买鸡蛋吗?我便宜卖给你,便宜卖给你,九分九分,我九分钱卖给你。” 刘峰不为所动,大娘又降价说:“八分。” 最后敲定了七分。 买了大娘的鸡蛋之后,刘峰得了便宜还卖乖说:“也不是我说你,薅社会主义羊毛这种事千万要不得,希望你以后别再投机倒把了,你走吧。” 那大娘赶紧提着自己的篮子走了,心有余悸地走了。 刘峰看着放在自己筐子里的鸡蛋,嘴角勾起了一个令他满意的弧度。 他才不会真去举报她,毕竟鸡蛋在供销社,他也买不到。 还不如这大娘把实惠让给他呢。 他买了鸡蛋之后,又去供销社买了宝塔糖。 宝塔糖有黄色的,也有粉色的,形状跟宝塔差不多,闻着有一股香甜味,很受小朋友们喜欢,曾经是国家大力推广的驱虫药。 家里的人个个都瘦的皮包骨头,脸上还有虫斑,买点药回去驱虫。 宝塔糖不需要票,两毛一包,一包十颗,够他们全家驱虫一次了。 想起前世驱虫的时候,拉出来那长长的虫,有白色,还有红的,也有扁的,刘峰感觉有些恶心。 买了宝塔糖之后,他又看向了牛奶和麦乳精。 那些都要票,他也只能看看。 他一路打听着去了汽车站,得坐汽车回去。 到家时太阳还挂在半空中,家里没人,但地上倒了两大堆荠菜。 他把东西放下,掀开锅盖,看到小娟给他留的饭。 大海碗放在篦子上,篦子下面烧了热水。 饭还温着。 今天的饭里加了一些小蒜,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小蒜就是薤白。 这东西也长的到处都是,一窝一窝的。 他几口把饭给扒拉下肚,就去西边地里找人。 篮子不在家,小铲子也不在家,肯定是小勇他们又去挖荠菜了。 果然,他出了村,就看到小勇在西边的麦地里。 一起挖野菜的还有同村其他一些小孩。 “大哥,大哥。”刘勇看到刘峰,立刻起身吆喝了一声。 刘勇快步走了过去,刘娟也在。 刘娟弯了弯眉眼说:“大哥,饭吃了吗?” “嗯,吃了。”刘峰笑着说道。 “今天上午我们挖了很多小蒜。” “嗯,我吃了,很好吃。”刘峰应了一声,也蹲下来帮忙挖野菜。 “菜……”刘勇凑到刘峰跟前想悄悄问他才卖掉了没? 刘峰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了,立刻对着他“嘘”了一声。 刘勇立刻狗狗碎碎地伸出食指也嘘了一声,眼珠子乱瞟。 他懂,他什么都懂,爷爷已经提前叮嘱了他们。 大哥进城去卖菜的事,绝对不能说出去。 要是说出去的话,全村的人都会进城去卖菜,大哥的菜就卖不出去了。 所以他都懂。 要保密,必须要保密。 爷爷还说事以密成,还有什么败什么的,他记不住了,反正这件事要保密就对了。 他刚刚已经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地想问大哥。 大哥不让他在外头说,那就不说了。 他看了自己组织起来的那些小孩们说:“你们今天挖的菜太小了,我不收,明天挖一些大的我再收。” 那些小孩看着刘勇,大狗蛋红了脸,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说:“你说话不算数,你明明说会给我们钱。” 刘峰意识到了什么转头问刘勇:“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刘勇说:“我让他们来挖野菜,挖好了卖给我。” 刘峰对刘勇有些刮目相看了,这个棒槌弟弟还是个生意精,竟然能想得起来贩卖。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投机倒把。 “那你既然答应他们了,不能说话不算数,让他们把野菜给摘干净,我们买。” “真买?”刘勇立刻瞪大了眼睛。 “嗯。” 刘勇立刻挺起了胸脯,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一样说:“那你们赶紧把菜给摘干净吧。” 小孩们也不忙着去挖菜了,赶紧忙着摘菜,当场就摘。 刘峰说:“你们别着急,摘干净了送到我家去,我不会不给钱的。” 孩子们听刘峰这么说了,都高兴了起来。 刘峰安抚好了孩子们,转头想招呼小娟,却看到三岁的小杰,屁股都快撅到天上了,双手还在努力的拔野菜,累的吭哧吭哧的。 刘峰走过来说:“走,我们先回家。” 他说着就把大袋子扛了起来往家里走。 这一大袋不到三十斤的样子。 小娟他们都跟了上来,小勇还不忘跟大狗蛋他们说:“把你们的菜摘干净送过来哦。” 第9章 有个脑子不清楚的妈 刘峰走了几步问:“小娟,你们上午在哪里挖的小蒜?多不多?” “老坟院里,那里很多小蒜,一大片一大片的,长的跟茅草样的。” 刘峰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说:“我们把这些东西送回家,挖小蒜去。” 刘娟一听大哥说要挖小蒜,脚步也加快了。 小蒜比荠菜更好挖,长的一小撮一小撮的,根部还有球,更加压秤。 小蒜也比较好绑,绑成一把一把的,不需要再过秤。 这东西跟蒜苗、小葱似的,一般炒菜不会用太多,当个佐料。 尤其是跟咸肉配搭起来,那真是绝配。 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卖小蒜了。 提前把小蒜绑成一把一把的,明天直接卖一分钱一把,或者两分钱一把,应该好卖。 现在的小蒜很嫩,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尤其是才过了年,年前腌制的咸肉应该还没吃完。 小蒜配咸肉,就像孜然配羊肉一样,是绝配。 他们回家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在树梢上了,再过半个小时天就黑了。 小娟还想跟着一起去,刘峰却说:“小娟,你带着小燕和小杰在家,我和小勇去。” “好勒。”小勇很高兴。 “多一个人,不是多一份力吗?” “但是家里也少不了人,一会儿还有小孩来卖荠菜,你用两手掐,一掐一分钱。”刘峰说着给她掏了两毛钱的洋各子。 小娟没说什么,把洋各子给收好了,招呼小燕和小杰一起帮忙摘菜。 刘峰把家里的篮子和筐子全都拿上了。 小蒜这东西可不能放在布袋里揉坏了。 出门的时候,他又将马灯给提上。 马灯也是一种煤油灯,外头带着玻璃罩,玻璃罩外面还有铁丝网住,可以拿棍子挑起来。 提着就像挑着灯笼一样,外出走夜路就可以提着马灯照明。 小勇兴冲冲地带着刘峰来到了老坟院,这里小蒜真多,一窝一窝的。 天还没黑,兄弟两人就开始动手挖了起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小勇抬头看到太阳下山了,才想起来这是老坟院,顿时有些害怕了起来。 “大哥,我们回家吧。” “把这一筐也给挖满我们就回去。” 小勇没吭声,但他却朝刘峰靠了过来。 刘峰意识到小勇有些不对劲,抬头看向他问:“你怎么了?” “没事。”小勇说着眼睛去朝四周瞟。 刘峰突然问:“你不会怕鬼吧?” “我才不怕呢。”小勇说的很大声。 刘峰笑着说:“确实不需要怕,毕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再说了,这里埋着的都是别人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是他们心心念念想见也见不到的人。” 不管他怎么说,小勇还是有些害怕的。 “那我们赶紧挖满了这一筐子就回去。” 小勇点了马灯,挂在一个小树枝上,刘峰眼尖地看到它对着身后的坟头拜了拜,然后开始在坟前挖小蒜。 他的动作很快,很显然是想要赶紧挖完赶紧回家。 刘峰见他真的很害怕,也不勉强了,招手让他来到自己跟前,让他后背贴着自己的后背,这样就不用挖一下就朝身后看一眼了。 难为这个弟弟了,他是真不知道这个家伙怕鬼啊。 最终,刘峰心疼弟弟,没有勉强挖满一大筐子,就带着弟弟回家去了。 家里人都已经回来了,小娟已经做好了晚饭,带着弟弟妹妹正在摘野菜。 爷爷和爸爸也在摘野菜。 奶奶和妈妈都忙着做针线。 他们都在等刘峰和刘勇回来。 刘老汉回来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小桌子上的鸡蛋,还有那一袋宝塔糖,心里就明白野菜应该全都卖完了。 “大哥回来了,可以吃饭了。”小娟听到外头的脚步声,立刻伸头看了看,见是刘峰和刘勇回来,立刻招呼了一声。 家人都起来准备吃饭,大家都干了一天活,确实又累又饿。 晚上依旧是面疙瘩汤,这个做起来简单。 刘娟还想着赶紧做好饭,别耽误摘菜。 下午几个小孩都过来卖荠菜了,她照着大哥的话用双手去掐,一掐给了一分钱。 有的小孩拿到了两分。 刘老汉端着碗呼噜了一声问:“小峰,今天卖菜卖的怎么样?好卖吗?” 刘峰说:“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我肚子都饿扁了。” 刘老汉就没多问了。 刘老太却让小娟给刘峰盛点稠的,可哪里有稠的? 刘峰一连灌进去三大碗汤胃里才没那么空。 面疙瘩汤啊,现在吃的再饱,两泡尿一尿肚子就空了。 “小娟,怎么不把鸡蛋给煮了?” 刘老太说:“这些鸡蛋可以拿来孵小鸡,你要煮来吃?” “孵小鸡我们又没地方喂,你看小杰小燕他们都太瘦了,得把身体给养好一些。 养好了身体就不容易生病,不生病就不用额外花钱,不去看病就等于省钱了。 又省钱又能吃上好的,干嘛不呢?” 奶奶被他这一番的理论给说的哑口无言。 爷爷突然就笑了说:“煮,等一会儿就煮了。” 陈招娣听说他们要一下子把10个鸡蛋全都煮了,正想开口说话,刘老太拍了她一下。 她看向刘老太,后者对着她摇了摇头。 陈招娣心里生闷气,却没说话。 今天去上工的时候,婆婆已经找她谈过话了。 婆婆让她不要寒了自己孩子的心,还说小峰向来都是个孝顺的,之前他对舅舅家也没什么意见,这次肯定是被舅舅家给伤着心了。 他病的这么重,舅舅家一个人都没来看他,换成谁心里都不舒服。 陈招娣心里不高兴,但又不敢忤逆婆婆,要是传出不孝的名声,脊梁骨都要被人给戳断了。 所以她答应了婆婆,不会跟小峰置气,可她心里到底很不痛快。 这会儿婆婆让她不要说话,她不说就是了。 其实刘老太对陈招娣不是没意见,只是之前没有说过什么。 在她看来陈招娣是他们家的大功臣,到他们家给他们家生了这么多孩子。 而且她生的孩子都这么好,因此对陈招娣也格外宽容。 在婆婆拿捏媳妇的年代中,她从来就没想过拿捏她。 她觉得这个媳妇娶得很值,而且自己儿子又那么喜欢,她何必让儿子夹在中间难做人? 第10章 想拿捏他 陈招娣看着刘峰,发现刘峰没有给自己一个眼神,心里越想越多,越来越不高兴,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说什么被他舅舅给伤了心? 舅舅是长辈,哪里有长辈来看晚辈的理? 她觉得自己弟弟没做错,不就是病了一场吗? 又不是住院了,动手术了,有什么好看的?他一个男孩子,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陈招娣虽然沉默不语,但心里却一刻也没停下来。 她纳鞋底的时候,扯线的时候故意拉扯出很大的声音,希望能引起旁人的注意。 可除了刘和平之外,没人注意到她,就连平时喜欢在她跟前叽叽喳喳的孩子们也不围着她转了,都围着小峰去了。 她更生气了,几个孩子在她跟前转的时候,她嫌烦,不来吵她了,她又感觉到失落。 再看看刘峰,他还是不肯理她,她又生气又伤心,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心疼弟弟,想让弟弟过得好是真的。 可她也想让儿子过得好啊,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小峰怎么就不能理解她呢? 他不知道自己的难处吗?不知道长姐如母吗? 陈招娣叹了一口气,也不等着吃鸡蛋了,针线也做不下去了,转身去里屋里躺下了。 他们要煮就煮吧,她不吃。 不吃还不行吗? 刘和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了自家老爹的脸色,干脆闭了嘴。 他要是敢说一句,今天肯定不好收场,干脆不作声,说不定一会儿就不吵了。 他心疼媳妇又害怕爹,他虽然是家中独子,却是从小被打到大的。 小时候他爹教他学算盘,他怎么学也学不会,被他爹打的很惨,所以对心里有阴影。 这也就造成了他逆来顺受的性子,他爹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让他往南他不敢往北。 尽管他也觉得媳妇儿有时候确实不太妥当,可是换个角度想想,那是她亲弟弟,她身为大姐多照顾一些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虽然心已经跑到屋里,人却还乖乖地坐着摘菜,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刘峰见老爸没有随着老妈到屋里去,略微有些诧异。 在他的记忆中,他爸就是妈妈的影子,妈妈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妈妈明显生气了,故意一个人到屋里去,扫大家的兴。 爸怎么没跟着进去?转性了? 他不敢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爸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恋爱脑,根本就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城里野菜好卖不好卖?”刘老汉又问了一句。 刘峰不想让他那个扶弟魔妈妈知道卖菜的具体情况,也不想让恋爱脑的老爸知道,就转移了话题说:“爷,一会儿你也吃个鸡蛋,那个卖鸡蛋的婶子说是新鲜的,她家养的鸡多,下蛋也多。” 刘老汉两次提起卖菜都被刘峰转移了话题,也就识趣的没再问。 能往家里买东西,菜肯定是卖掉了,但价格能不能卖上去就是另外一说了。 等到所有的菜都摘完了,小娟把鸡蛋给捞出来分给大家。 一共十个鸡蛋,家里只有九口人,多出来的那个鸡蛋刘老太想让刘峰吃。 因为刘峰刚病了一场,病的很重,她很心疼。 刘峰却让给了妈妈。 他厌恶妈妈是个扶弟魔是真的,可是心疼她也是真的。 她是个孕妇,每天要跟着去生产队干活,比起后世的那些孕妇来说,确实够辛苦的了。 尽管这个时代的孕妇,大部分人临产前一天还在地里干活,大家都习以为常,也没有怎么特别去照顾一个孕妇,好像孕妇不要太娇气,生孩子的时候就可以少受罪。 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孕妇毕竟是孕妇,是需要关爱和特别照顾。 尤其是见过应该怎么照顾孕妇的刘峰,他觉得像妈妈这样怀孕还不足三个月的,应该在家里好好养着才对。 而且妈妈很瘦,明显就是营养跟不上。 怀孕害喜本来就吃不下饭,还要下地进行劳作,这对孕妇本身来说就是极大的消耗。 好不容易有了鸡蛋,当然要多照顾她一些才是。 他悄悄跟爸爸说:“这个鸡蛋你要看着她吃下去,省得她转过头就给她那个兄弟送过去。” “我知道了。”刘和平闷闷地说。 被儿子这么一叮嘱,他感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搞的好像他是大人,他们两口子不懂事一样。 但他也知道儿子的叮嘱有道理,他媳妇就是有东西第一件事就想起她那个小兄弟。 之前他对小舅子也没什么意见,媳妇喜欢的他都喜欢,可自从昨天晚上儿女都一起指责她的时候,他仔细想想孩子们也没说错。 她就是事事都以她兄弟为先,可他的几个孩子缺衣少食的,也很可怜啊。 可他能说什么呢?一边是媳妇儿,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们,他只能沉默不语。 荠菜跟其他野菜已经分开了,小蒜也剥的很干净,分成一小把一小把地捆好了。 但是蒜胡子却没有剪掉,蒜胡子和荠菜根一样,都可以吃。 刘峰留着蒜胡子当然是为了压秤。 刘老汉把地上的垃圾给收拾了,大家都准备睡觉,刘峰才想起宝塔糖来。 他立刻叫住刘老汉说:“爷爷,你跟奶奶一个人吃一颗。” 刘老汉说:“我不吃这个,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吃这个?” 刘峰笑着说:“这是驱虫药,不管大人小孩都要吃,是国家推广的药。” 刘老汉听说是国家推广的,也就不推辞了,接过来就填嘴里吃了。 几个小的直接把这个当糖果吃。 刘和平想拿一个给陈招娣,刘峰好心地提醒:“这是药,妈妈是孕妇,不一定能吃。 要么你明天抽空了去卫生院问问,看她能不能吃。 如果能吃的话就吃,不能吃的话就等到生下了孩子再说。” 他说这话明分明是好意,但陈招娣听在耳中,总觉得这个儿子处处与她相对。 她从屋里出来,一脸受伤地看着刘峰说:“小峰,妈妈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刘峰听到陈招娣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知道她刚刚在屋里偷偷哭过了。 他有些烦,她哭什么? 他说什么了吗? 做什么了吗? 不就是昨晚她要给舅舅家送野菜,他没同意吗? 她哭什么? 第11章 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刘峰也冷了脸说:“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你是孕妇,做事也好吃饭也好,总要为肚子里的孩子多考虑考虑。” 明明知道肚子里还有孩子,还哭什么?不伤身吗? “你说我不为孩子考虑,是在说我不为你们姊妹几个考虑吗?” 刘峰很想说是,但看到妈妈苍白的脸,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还是不要刺激她的好。 刘和平心疼坏了,转头就说:“不吃就不吃,不就是打虫药吗?” 他不说话还好些,一说话陈招娣直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宝塔糖说:“这药是打虫的,难不成还能把孩子给打了?” 她说完就一脸不服气地填嘴里吃了。 陈招娣着实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本来物资就缺乏,他们家又极其重男轻女,有什么好东西就要紧着她弟弟吃,根本就轮不到她。 宝塔糖对她来说,也就跟糖一样,很甜很好吃。 她就把它当糖吃了。 刘峰见陈招娣抢了宝塔糖吃,呼吸一滞,差点没被她给气死。 家里有这样一个脑子不清楚的妈,到底要怎么办? 妈妈这分明就是为了跟他赌气,竟然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可以不顾。 所以说妈妈的爱,到底有几分? 刘峰被气的有些头疼,不想跟她说话,说不清楚的。 他转头叮嘱刘和平:“爸,你晚上别睡那么沉,照顾好我妈,她要是有哪里不对劲,你要赶紧送她去医院,不能耽误。” “你是在咒我是不是?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生了一场病跟换了一个人一样?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生的孩子要逼死我……”陈招娣哭了,哭的很伤心。 刘峰本来已经平息下去的情绪,被她突然来的寻死觅活给重新搅乱,气得浑身发抖,呼吸急促。 是,妈妈说的对,她这辈子截止目前为止,还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但他始终对上辈子的事难以释怀。 妈妈不像董秀兰,董秀兰说到底不过是个外人,他们没有正式结婚,并不是家人。 她要退婚,对他构不成太深的伤害,订婚的男女散媒的多了去,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但妈妈不一样,妈妈是跟他血脉相连的亲人,是他曾经全心全意去依赖去爱护的人。 可有一天,她为了所谓的永生,竟然把亲生的孩子都给抛弃了。 到底是多狠的心肠,才能干出抛夫弃子这种有悖人性本能的事来啊? 他重生回来,又看明白了很多事,比如他发现了妈妈就是典型的扶弟魔。 他做不到心里毫无芥蒂,像前世那样盲目地去爱妈妈。 爱妈妈就要听妈妈的话,听妈妈的话,就要拿他们家的东西去贴补小舅舅。 不想拿东西补贴小舅舅就变成了不听妈妈的话,这种逻辑让他感觉窒息。 他相信妈妈是爱他们的,但不多。 因为她有限的爱,其中有一半分给了小舅舅。 为了跟他置气,肚子里的孩子的安危她可以完全不顾,所以说她的爱到底有几分? “小峰,你别跟你妈置气,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跟你妈赔个不是,这事就过去了。” 奶奶看到刘峰浑身都发抖,生怕把大孙子给气出什么好歹来了,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在她看来,道歉不过是两句话的事,最简单不过了,两片嘴唇一碰的事。 她不能去指责儿媳妇,儿媳妇怀孕了,万一气的哪不好了,大人小孩都要出问题。 可刘峰却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他赤红着双眼问:“你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陈招娣听到婆婆出来打圆场,本来还想着孩子低头,她就算了。 这是自己亲生的儿子,原谅他算了。 可没想到她没等到儿子的道歉,反倒是质问。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陈招娣说着就要往外冲。 陈和平死死地抱住她说:“招娣,小心肚子,小心肚子。” “要这个孽种干什么?生下来就跟老大一样要逼死亲娘,我要他干什么?”陈招娣闹腾的厉害。 村里有人听到他们家的动静,都过来看热闹。 听说是一颗宝塔糖惹出来的祸事,有人说陈招娣,有人说刘峰。 劝说陈招娣的无非就是说孩子都是好心,不过是说话有些难听之类的。 劝说刘峰的,无非就是让他跟陈招娣赔个不是,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刘峰坚决不道歉,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 “有错了要道歉,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刘峰对这件事非常执拗。 他永远忘不了小杰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的样子,他也忘不了小丽为争一口气,争一个城市的户口,是怎样忍受了那憋屈10年。 他更忘不了自己跟工友讨薪无望的时候,三人坐在楼顶上准备以死相逼,那时候他心里有多矛盾和挣扎。 他想死,却有所顾虑。 他活着多少还能帮衬小杰和小丽,他要是死了,就真的再也没有人管他们了。 那种绝望他切身体会过,所以他对爸妈都是有怨念的。 他怨妈妈抛弃他们,怨爸爸脑子里只有妈妈,好像他的人生只有爱情这一件事一样。 他就没想过自己还有子女没有抚养成人,还没有成家立业,上头还有双亲需要奉养,他有责任在肩上,还有应尽的义务没有完成。 可他就是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最后变成厌食症,送到医院也没抢救过来,他是活活将自己折腾死了。 一想到这事,刘峰的怨恨就更深了。 他甚至觉得他们根本就不配为人父母。 陈招娣还等着刘峰服软,她觉得这一次要是不让他服软,以后他就再也不会向她低头。 还没娶媳妇就干这样跟她对着干,以后娶了媳妇还得了? 她不允许自己生的孩子忤逆自己,不听自己的话。 于是,她又开始寻死觅活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往外冲: “我不活了,我养了个什么不孝子啊,我现在还能动,他就这样忤逆我,以后我还能指望他养老送终吗?我不活了我。” “刘峰,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刘和平暴怒,抄起门口的扁担就要打刘峰。 第12章 只是想让他服个软而已 “和平你干什么呢?”有人拉住了刘和平,夺下了他手里的扁担。 也有妇人训斥陈招娣说:“招娣,你说你这是干什么?你真想挑唆的他们爷俩打架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腾啥?” 那些婶子大娘们可不傻,陈招娣哪里是想寻死觅活,她就是想闹事,想拿捏小峰,想逼着小峰服软。 也有人出言提醒刘老太说:“月娘婶子,你快点把小峰拉走啊。” 刘老太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连忙拽着刘峰,哽咽着说:“乖,我们到西屋去。” 刘峰红着眼睛看着同样赤红着眼睛的刘和平,心里拔凉拔凉的。 刘老汉一直在门外抽旱烟袋。 他不是不想管,只是他要是参与进去,肯定会激化他们母子的矛盾。 他心里对陈招娣的意见很大,说到底今天这场祸事,不就是因为昨天没给陈家那边送野菜吗? 过不去了是吧? 没完没了了是吧? 越来越不像话了。 能过过,不能过赶紧分家,到时候他们带着小峰另过。 他听到刘老太央求刘峰跟她走的话,默不作声先去了趴趴房。 刘峰进去的时候,刘老汉已经给他倒了一杯水。 “小峰啊,你别跟你妈计较,你是大男人,心要放宽点,可别气坏了身体。 你妈是孕妇,孕妇就是小心眼的很,你体谅一些啊。”刘老太好心安抚刘峰。 刘峰的手还是不住颤抖,双目通红。 情绪翻涌的厉害,一肚子的委屈没地方诉说。 前世的种种无法宣之于口,那份委屈只有他一个人受着,憋屈死。 村里的人在那边劝说了陈招娣一会儿,又过来看了看刘峰,象征性地劝说了两句就都回家去了。 他们能说什么?这毕竟是亲母子,哪里会真反目成仇? 别到时候他们说好的,说歹的,最后人家母子情深,他们落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谁也不是傻子,谁会这么干? 就算有想不到这一层的,家里人想到了,直接把人给拉走了。 小勇和小娟他们也都悄悄地跟了过来。 小娟和小勇眼睛都红红的,小燕拉着小杰不敢吭声。 小杰什么都不懂,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小勇看到大哥红了眼,悄悄挪到刘峰身边,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委委屈屈地喊:“大哥。” 刘峰满一把抱住小勇,闷声哭了起来。 小勇也跟着哭,小娟他们都跟着抹眼泪。 刘老太是个软心肠,看到孩子委屈成这样,也连忙抹泪,推了刘老汉一把说:“老头子,你说句话。” 刘老汉吧嗒吧嗒地吸着旱烟袋,吸的太急剧烈咳嗽了起来。 刘峰止住哭,红着眼睛看向刘老汉问:“爷爷,你没事吧?” 刘老汉摆了摆手,干脆出去咳了。 等他咳过一阵子才进来说:“今晚上什么都不说了,明天再讲。 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把家给分开吧。 以后你跟着我们老两口单过,他们喜欢闹就随便闹去吧。” 刘峰愣怔了一下,仔细想了想这件事的可行性。 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他确实不太想跟爹娘一起过日子。 他已经活过一辈子了,对爹娘的爱已经没那么渴望了,对他们的失望也攒的够够的。 可他的视线扫过几个小的,尤其是小杰,他才三岁,正是懵懂无知的时候,他就有些于心不忍。 前世的小杰过的那么辛苦,看的他真心疼。 他也想过放弃城市的生活,不如回老家种地,但小杰说他们回乡下去种地更没有出路。 他们一旦回去,以后他们的孩子还会再重新走一遍他们走过的路,吃一遍他们吃过的苦。 他们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颜面,更是为了下一代拼搏,希望下一代生活的不会这么辛苦。 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不能放弃那对不成器的爹娘,哪怕把他们摆在家里当个吉祥物,也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 可他们一个扶弟魔,一个恋爱脑,会不会拖他们的后腿? 供他们吃穿他没意见,但他怕被他们给拖后腿。 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好好想想,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跟刘老汉说:“爷爷,这件事以后再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这么干。 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挣钱,把日子给过起来才是正事。 他们再闹了再说。” 说完之后,他又对刘娟说:“小娟,你去把我被子下压的布袋子拿过来。” 刘老汉见刘峰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竟然没被情绪左右,很是欣慰。 这是个能干大事的孩子,可惜没生在好时候,要不然送去上学肯定能成才。 十年风波过去,这孩子错过了上学的好机会。 其实十五还能去上学,但家里小孩太多了,要挣工分吃饭,不得不让他去上工,说到底都是他们连累了这孩子。 小娟不一会儿就拿着布袋子回来了。 刘峰接过布袋子招呼小娟和小勇他们说:“来,我们数钱,数钱能使我们快乐。” 刘老太问:“这都是今天卖菜的钱?” “还有爷爷给的一块钱也在里面呢。” 小娟跟小勇开始整理钱,这里有洋各子也有票子。 一分钱二分钱也都有纸币,一分钱是黄色的,上头写着一分,旁边还印着一辆解放汽车。 二分钱的纸币是绿色的,上头写着二分,旁边印着一架飞机。 五分钱是蓝色的,上头写着五分,旁边是一艘轮船。 他们先把纸币给分开,两人都不识字,就按照图上的汽车、飞机、轮船来区分。 刘峰则是把洋各子十个十个地放在一起,方便点数。 他们在小趴趴房里数钱,之前紧张的气氛已经没了,都被兴奋和快乐代替了。 陈招娣却在屋里快哭断气了。 她之前那么闹,其实就是想拿捏儿子,想让儿子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她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可她发现她这一套对儿子不管用,而且她真心感觉到儿子跟她不亲了。 她的脑海里都是儿子质问她,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她不过是想让他服个软而已。 谁家孩子不听妈妈的话? 第13章 青天爷,真是冤枉的要死 她怀疑是不是婆婆在背后挑唆? 要不然她好好的儿子,怎么说不听话就不听话了? 刘和平担心她会伤到孩子,耐心劝说她,并且一再保证他会好好教训小峰的。 陈招娣想到刘和平拿起扁担要打刘峰的场景,那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场景,谁家爷俩打架的? 这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 她又想起村里那些女人的话,说她挑唆他们爷俩打架? 青天爷,真是冤枉的要死。 她什么时候挑唆他们爷俩打架了? “你别想着打他了,他要是犯浑跟你打起来了,你爷俩不就成了整个生产队的笑话了?” “他敢!” “他是个混犊子,什么事干不出来?这事你别管了,我看他能跟我憋几天。”陈招娣叹了一口气。 刘和平也想起了儿子赤红着眼看他的眼神,心里突突跳的厉害,他明明没做错什么,怎么就感觉有些心虚? 隔壁钱已经数完了,除掉爷爷给的一块钱,加上他花出去的钱,一共卖了三块钱。 刘峰忙活了一天卖了三块钱,除掉花出去的,现在只剩下一块七了。 挣钱真难。 他把今天卖菜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刘老太说:“幸亏今天让小娟也跟着一起去挖菜了,要不然就耽误明天去卖菜了。” 刘峰说:“我想着明天带着小娟一起去卖菜,家里来不及挖就收购,野菜也就这段时间好卖,再过几天野菜都老了,就不好吃了。” “我看这事行,交给小勇来干。” 刘峰没想到爷爷这么看重小勇,他才10岁,能办好这事吗? 不过想想这事还是小勇先想起来的,就点了点头说:“行是行,就是他不识数。” 刘老汉笑着说:“这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教他。” 在他看来,小勇有时候倔起来跟头驴一样,但只要绳子栓好了,再倔的驴子也能乖乖拉磨。 刘峰拿了七毛钱出来,剩下的一块钱加上爷爷给的一块钱,全给了爷爷说:“这些钱你放着,奶奶你明天就不要去上工了,在家里看家顺带做饭。” 刘老太有些舍不得公分。 刘峰小声说:“现在我们家有钱了,万一被人给摸去了,要上多少公分才能挣回来?” 刘老太觉得有道理,刘老汉也点头说:“小勇到底还是小了一些,收菜还是得有个大人看着点才行。” 刘老太有些不确定地问:“有钱就能买到粮食吗?不去上工就不会分粮食啊,到时候我们吃什么?” “能买到,不过没有粮票的话会贵一些。 我今天在供销社随口问了一句,米有一毛一的,也有一毛四的,都需要粮票和购粮证才能买。 外头有卖稻谷的也有卖秫秫的,也有卖小麦的,稻谷七八分钱一斤,小麦六分,秫秫我没问。” 秫秫就是高粱,高粱面不好吃,而且还很黑,刘峰没问。 听说拿钱能买到粮食,刘老太终于放心了一些。 只要有吃的就行,她可是经历过有钱买不到粮食的年代,对钱的渴望远远没有对粮食的渴望来的重。 刘老汉又说:“都说夏收之后就会分地,到时候就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刘峰点头说:“嗯,听说其他地方都分开了,我们这里算晚的。” 刘老太听说要分地,格外开心,有了土地他们就有了赖以生存的资源。 第二天一早,刘峰又是鸡叫两遍就起床,小娟也跟着起来。 这一次刘峰没有选择步行进城。 虽然国家都在提倡发挥艰苦朴素的精神,可这种以伤害自身健康为代价的艰苦朴素,还是能避免就尽量避免的好。 他昨天挑着担子,走那么远的路,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两条腿没地方放,怎么放都感觉不舒服。 这是昨天走太多路的后遗症,累的很了。 要不是他现在是十八岁的身体,睡眠质量没法说,单凭昨天晚上他妈妈闹的那一出,他高低得一夜睡不着觉。 年轻就是好,睡了一夜,他不仅体力恢复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挑着担子走在前头,小娟紧跟着他。 两人到了三岔口等车。 这条路上有去他们市里的车经过,也有去县城的车,还有去省城的车,连去邻市的车都有。 说起来他们这里交通情况还算可以,不像有一些更偏僻的地方,坐车要走很远的路。 有的地方甚至直接没有通车。 他们这里早就通车了,而且隔一天就会有一趟车进城。 进城的车都出发的早,基本上都是五点左右发车,到他们这里五点十几分。 他们站在路口等车,有车经过的时候会自动停下来,售票员开窗询问他们是去哪里的? 这是乡下汽车拉客的统一做法,又没有公交车站,汽车随走随停,招手就停。 售票员问清楚是去县城的,就下来开了后备箱,把筐子给装进后备箱,还不忘问一句:“带了什么东西啊?这么多?” 刘峰笑着说:“给亲戚送的。” “货太多了,要补两分钱。” “行。”刘峰爽快答应。 售票员见对方爽快,也就没说什么了。 小娟头一次坐车,很兴奋。 她很喜欢闻汽油的味道。 车子摇摇晃晃走了一个多小时就到县城了。 县城的城门不具备通车条件,所以车子统一停在南门外。 刘峰带着小娟去了上次洗菜的地方。 这地方应该是洗衣服的地方,岸边都铺了青石板,洗衣服洗菜都很方便。 刘娟一脸羡慕地看着铺了青石板的河边说:“我们村的大塘里要是也有青石板就好了,洗衣服就方便了。” 刘峰笑着说:“是啊。” “这里的水也好,清凌凌的。” 刘娟满心想的都是家里要是也有这样的水就好了,洗衣服洗菜都很方便,水也干净。 刘峰被妹妹这种朴实无华的愿望给整的有些不是个滋味。 他手脚麻利地把菜都放在了水里。 “不搓吗?” “不用,随便淘淘没有灰就行了,他们买回去还要再洗,用自来水洗。 河水他们都觉得脏。” 刘娟不解地看着清清的河水,不知道这么干净的水,城里人怎么还嫌弃? 他们村里吃水都统一去西边的水田边的水井里去打,附近几个村子都吃这一口井里的水。 第14章 家里出事了 天晴的时候井水还行,下雨的时候井水很浑浊,挑回来还要用矾澄一澄,要不然没法吃。 城里人吃的都是什么水哟? 刘峰不知道她好奇城里人吃什么水,等菜泡的差不多了就给提了上来,在河边稍微控看控水,就挑起来进城去了。 小娟挎上篮子连忙跟上。 有了昨天卖菜的经验,刘峰带着小娟直接去了通往机械厂的那条路上。 今天比昨天来的要早一些,上班的人都还没来。 刘峰放下扁担就掏出馍馍跟刘娟一起吃了起来。 昨天买过菜的,和想买没有来得及买的人,都想着今天来早一些,买了菜再去上班。 这里卖的野菜给的分量足,菜也新鲜,卖菜的年轻男同志长的也好看。 刘峰见到有人过来,就开始热情地招呼了起来。 今天需要打包的很少,准备买菜的人都带了篮子来的。 刘峰给对方称重之后,直接把菜给放在菜篮子里,另外再抓几棵苦苣或者马兰头放在对方篮子里当添头。 这样买菜的人会很高兴,觉得自己好像占了便宜一样。 偶尔有需要打包的,刘娟打包的速度也非常快。 今天还有小蒜,小蒜都是绑好的,一小把一小把的。 刘峰就把小蒜炒咸肉的做法说给他们听,有些人听到之后就想到家里还有点咸肉,买点回去炒一炒试试。 但一问价格就嫌贵了。 刘峰见状说:“在我们家买了野菜的,小蒜就算一分钱一把。 没有买野菜的,那就两分钱一把。” 听到人的闻言仔细想了想,觉得很划算,于是买了一斤野菜,再买一把小蒜。 野菜很快就卖完了,但小蒜还剩了一筐。 刘峰带着小娟去了昨天摆摊的地方,这里照样很热闹,卖什么东西的都有。 他们摊子一扎好,刘峰就开始宣传小蒜来了,筐子往地上一放就开始吆喝了起来。 “小蒜,大名叫薤白,是一味不可多得的中草药,有通阳散结、行气导滞、宽胸的功效,同时也是十分美味的调味料。 可以用它来炒咸肉,那是绝配,也可以用来腌成咸菜,或者用醋泡泡也行,晒干了揉碎了还能当调味料,走过路过可不要错过。” 昨天买过刘峰野菜的大婶又过来了,见他今天没有带野菜来,有些失望。 刘峰连忙给她推销小蒜,表示这东西拿回去调一调就能下饭。 炒咸肉炒鲜肉都可以,但炒咸肉更好吃一些。 拿来炒鸡蛋也行。 他没一会儿就说了很多小蒜的做饭,说的很详细。 那大婶听了之后就要了两把。 陆陆续续又有其他人来买,他剩下的小蒜全都卖完了。 刘峰发现现在的青菜供不应求,菜不够卖。 卖完了东西,刘峰看到黑市有卖老母鸡的,要价一块钱一斤。 一块钱一斤的老母鸡很贵很贵,猪肉便宜的六毛七一斤。 不过现在的老母鸡全都是走地鸡,跟人工饲养的不一样。 这鸡很小,说是鸡,还不如说是一种鸟。 这种鸡会飞到树上,晚上蹲在树上睡觉。 一只老母鸡最多就两三斤重,一只大公鸡也就四五斤的样子。 他们这里的人都觉得老母鸡汤是滋补的好东西,家里人都太瘦了,都需要好好补补。 跟对方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他花了2块6毛钱买下了这只鸡。 小娟问:“你是买老母鸡回家给妈妈炖汤喝的吗?” “谁说给她炖汤喝的?我们全家人都要好好补补,你看看你们都瘦成什么样了?”刘峰心疼地说道。 小娟没有吭声。 她心里已经认定了,这老母鸡就是要拿回去给妈妈炖汤喝的。 她心里也又高兴,又难过。 她也心疼妈妈呀,同时也心疼大哥,妈妈跟大哥吵架,她很难过。 不知道该帮谁。 大哥现在都给妈妈买鸡了,妈妈总不会还跟大哥找事吧? 在她看来,确实是妈妈找事。 刘峰还想再买点鸡蛋,可惜口袋里卖的钱又买了一只鸡,一共只剩下一块二毛五了。 不能再花了。 刘峰遗憾地带着小娟在城里随便逛逛。 卖野菜不过是个过渡,不能长久。 一是这事瞒不住,很快就有人来抢生意。 二是野菜的季节很快就过去了,根本就没那么多货源。 三是天气越来越暖和,青菜很快就能接上了茬了。 青菜一下来,野菜就不好卖了。 所以,他要看看还有其他什么生意能做的没。 卖野菜就算是个长久的活儿他也没心情干,今天忙活了一天除了买了一只老母鸡之外,只剩下五毛钱了。 一会儿回家坐车,还要花四毛钱,就等于只落下了一毛五。 小娟头一次进城,看什么都稀奇,东看看西看看。 两人在县城里转了转,什么地方有学校,什么地方有厂,刘峰都摸清楚了。 他带小娟去了供销社。 供销社不需要凭票购买的东西很少,橘子糖算一种。 他一毛钱买了一包橘子糖,又带小娟去一家私人挂面摊上要了两碗面。 说实话面条很一般,不怎么劲道,味儿也很一般。 就是下了一碗面条,上面飘了几个葱花,然后舀了一点猪油化到汤里,卖五分钱一碗,这倒是符合县城的消费水平。 刘峰食之无味,小娟却吃的停不下来。 “面好吃吗?”刘峰问。 “好吃。”小娟认真回答。 刘峰弯了弯唇,妹妹没吃过好的。 吃饱之后,刘峰才带着小娟去坐车。 他在县城里转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数,县里是允许摆摊的。 跟他之前想的有些不一样,既然允许摆摊,那他就不担心了。 明天不能再花钱了,得把钱存起来,做生意也要存点本钱才行。 尽管今年夏天就要分地,可他知道不管什么年代,种地是发不了财的。 如果种地能赚很多钱,地就轮不到老百姓种了。 刘峰信心满满,干劲十足。 可没想到,家里竟然出事了。 他回来得知陈招娣昨晚吃了宝塔糖之后,半夜里就开始肚子疼。 她起来去上了厕所,回来还是肚子疼,可她就是忍着不说。 到天亮,她疼的受不住了,才说了出来。 家里人七手八脚地摘了门板,抬着她送去了医院。 医生听说她吃了宝塔糖,忍不住把所有的人都给训斥了一顿,明明知道她怀孕了,干嘛还要给她吃宝塔糖? 那是药,不是糖。 陈招娣被训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医生给她吊了盐水,确定没事之后就开了药让他们回来了。 第15章 奶奶发火 刘峰听完之后,什么话都没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又跟陈招娣吵架,或者跟自己老爹动手。 这两个人一个省心的都没有,一个好心当成驴肝肺,一个把他的叮嘱当成耳旁风。 他懒得理他们,忙着去地里挖小蒜。 小娟进屋里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妈妈,光线太暗,她看不见陈招娣颤抖的睫毛,以为她睡着了,就出来跟刘老太说:“这是大哥买回来给妈妈补身体的,你杀了熬汤吧,我去挖野菜。” 她也挺生气的,昨晚的事她都知道,妈妈是怎么跟大哥赌气吃了宝塔糖,大哥又是怎么叮嘱爸爸的,她都知道。 她是又生气又心疼。 刘老太听说是给陈招娣买的老母鸡,赶紧杀了炖汤,又另外给她和了一小团白面,给她单独擀了面条,下了一碗老母鸡汤面。 热腾腾的鸡汤面,上头撒上一把小蒜花,香气扑鼻。 陈招娣坐在床上养胎,跟坐月子似的,需要刘老太把饭给她端进去。 “这是你儿子特意给你买来补身体的,快点趁热吃了吧。” 陈招娣一直都没睡着,不过是在装睡,小娟跟婆婆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心思复杂的很。 她没想到刘峰竟然还给她买了一只老母鸡回来炖汤喝,她之前是不是闹的有些太过分了? 刘老太因为昨晚的事对陈招娣很不喜,把面端进来,放在土台子上,叫了一声就出去了。 小峰多的好在的孩子,她还闹,闹什么闹? 她那个娘家兄弟再好,怎么没见他给她送一只鸡来补补身体? 生几个孩子,娘家那边最多就是送了两包红糖过来,连鸡蛋都舍不得送一个过来。 刘老太撇嘴,就没见过陈家那帮子人,抠屁yan嗦指头的。 她最好是继续赌气别吃,不吃了就省下来给几个孩子补补身体。 可刘老太想多了,陈招娣在她打帘子出去之后,就坐起来了。 在昏暗的光线下,闻着鸡汤香的很。 她端起来一口气吃了一大海碗,还想再喝点汤,就对外头喊:“娘,还有没有汤?我喝点。” 刘老太把剩下的全给她盛了端进去。 她又连汤带面全部吃了个干净,都没问过几个孩子一句。 刘老太更不高兴了,好歹也问一句啊。 她想了想,又往大锅里添了一些水,继续烧火煮,另外和了一些面贴在了锅上。 等到饼子熟了之后,她将肉给捞了起来,用鸡汤做了一锅面疙瘩汤,上头也放了小蒜苗。 刘峰他们回来就开饭了,今天因为给陈招娣看病,全家人都没去上工,反而都去挖野菜了。 所以家里人回来的很整齐。 刘老汉闻到了鸡汤的味道,觉得应该是炖给陈招娣喝的,没想到他们碗里竟然也有鸡汤。 鲜。 上次吃肉还是过年的时候,生产队发的肉,那肉煮了又煮,煮了又煮,最后来客人切了待客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味儿了。 刘峰喝到鸡汤面疙瘩也很满意,意外的是奶奶竟然还走了锅贴饼。 小勇他们一个人分了一小块,奶奶给他分了一大块,说他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要多吃一些。 刘峰有些囧,还是把锅贴饼子分给了小勇。 刘老汉喝了一碗之后就放下了碗,这才问哪里来的鸡? 刘老太就说:“是小峰心疼他妈怀孕辛苦买回来给她炖汤喝的,我们都沾了招娣的光,跟着喝了点。” 刘峰:“……” 不是这样的,他是买回来给大家补身体的。 刘和平喝汤的动作微微一顿说:“他当儿子的给妈妈买只老母鸡补补身体不应该的吗?” “你也是当儿子的,怎么没见你给你妈妈买只老母鸡补补身体?”刘老太抓住他的话就反问。 刘和平被问的哑口无言,过了好半天才说:“我没钱。” “你没钱小峰就有钱了,你给他的钱吗?” “他不是去卖菜了吗?” “你也知道他去卖菜搞到钱了啊?他才十八就知道搞钱,你呢?你干什么事了? 我不指望你能跟小峰一样有出息,你至少别在后头拖后腿。 别一天天没事找事,小峰出息了全家都跟着沾光。 你那个小舅子出息了能给你送一个鸡屁股来吗? 招娣生几个孩子,娘家都送了什么东西来? 生个男孩就送两包红糖来,生个女孩连红糖都没有,你看看全村这么多媳妇,哪个娘家跟他们老陈家一样? 就着你们自己饭都吃不饱,还要从嘴里抠东西出来给你那小舅子送,也不看看你那小舅子胖成什么了? 自家几个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你要是个人,就要知道好歹。” 刘老太这些话虽然是骂刘和平的,实际上是骂陈招娣的。 她实在憋不住了。 小峰越是孝顺,她就越生气,这么好的孩子,他们两口子脑子都有包,还跟着找事。 昨天晚上和平还拿起扁担要打小峰,她越想越生气。 刘和平从来没见过自家老娘这么生气过,顿时大气不敢出,半碗面疙瘩汤也不敢喝了。 刘老汉说:“月娘你少说两句。” 刘老太才不吭声,还是有些怒其不争地看着刘和平。 刘峰低头吃饭一声不吭,这个恋爱脑能骂醒吗? 他不确定,再观察观察。 陈招娣在屋里听到了婆婆的指桑骂槐,也大气都不敢出。 她昨天跟小峰赌气吃了宝塔糖,今天就进了医院,花了不少钱,本来就很心虚。 孩子幸亏是保住了,还是孩子保不住,还不知道公公婆婆会怎么着呢。 婆婆心里有气,她知道,这口气早晚都要出,说什么她听着就是了。 她就是想反驳,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因为婆婆说的都是实话。 晚上,刘和平上床之后,闷了好半天才说:“招娣,以后你要对自己好一些。” 陈招娣没想到刘和平竟然跟她说这话,这是从来都没人跟她说过的话。 在娘家的时候,娘天天提着她的耳朵告诉她,让她一定要对弟弟好,说他们是才血脉相连的亲人。 娘家弟弟就是她的依仗,要是在婆家受欺负了,娘家弟弟就是给她撑腰的。 还让她看看那些娘家没有兄弟的女孩,到婆家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第16章 矛盾缓解 所以她从小就被教着要让着弟弟。 到了婆家之后,婆婆让她凡事都要以孩子为先,孩子是最要紧的。 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她要对自己好一些。 她心里有些感动。 刘和平又说:“家宝也不小了,比小峰还要大两岁,却什么都不会干,一天天的游手好闲,等着别人来养活。” “你怎么说话的呢?那是我唯一的兄弟,是我们老陈家的独苗苗。”陈招娣立刻反驳。 “可是你为了家宝跟小峰闹别扭,还差点搭上老幺的命,值得吗?”刘和平问道。 陈招娣闻言面色一怔,随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我、我也不是有意的。我也没有真恼了小峰,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总想找茬,心里总是有一股邪火,我自己也知道,可我控制不住。”陈招娣说道。 “那是因为你怀孕了,身体激素失去平衡,所以情绪不稳定。”刘峰站在门口木着脸说道。 陈招娣猛然抬头朝门口看了过去,没想到小峰居然主动跟她搭话。 “小峰?”陈招娣有些心虚地喊了他一声。 刘峰走进来,把几个橘子糖放在土台子上,转身就走:“孕妇情绪不能波动太大,对孩子和大人都不好。” 陈招娣看着土台子上的几颗橘子糖,第一反应就是给家宝送过去。 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小峰不喜欢她拿东西给家宝。 所以,这几颗橘子糖是给她的? 想到这里,她的眼眶微微有些发酸。 纠结了一番,她最终拿起一个橘子糖放在了自己嘴里。 刘和平见她吃橘子糖,高兴地咧嘴就笑了起来。 她有好吃的能往自己嘴里填,而没想着拿回去给她兄弟,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陈招娣见他笑,没好气地塞了一颗糖给他说:“笑什么笑?” 刘和平甜到了心窝子里,也不知道是橘子糖甜的,还是她媳妇喂他糖甜的。 他真诚地说:“以后我们跟着小峰好好过日子,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嗯。”陈招娣应了一声。 刘峰不是想故意听他们的墙角,实在是因为屋里连个正经的门都没有,不隔音。 说实话,听到妈妈的话,他心思十分复杂。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爸妈重蹈覆辙,他希望他们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只要她不作,他心里的疙瘩肯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散。 不管怎么说,只要大家的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日子肯定会过得越来越好。 刘峰第二天又去买菜,到了昨天卖菜的地方,意外地看到了他昨天摆摊的地方已经被人占了。 那摊子上卖的也是野菜,摆摊的人他还认识,正是同村的段铁蛋。 看到段铁蛋,刘峰直觉就不太好。 他对这人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前世的段铁蛋仗着自己一张还过得去的脸,欺骗了好几个小姑娘。 还搞大了夏家村一个姑娘的肚子,夏家村的人找上门,他却不认账,还造那女孩的黄谣,说她不检点,怀了孽种想找他当冤大头。 那女孩后来投河自杀了。 夏家人把女孩尸体抬到段家门口,后来段家赔了人家棺材钱,这事就揭过去了。 但段铁蛋并没有收敛,不过名声臭了,没人搭理他,他就把手伸向了下乡来的女知青。 有一次,有一位女知青求助到他跟前,他护着那女知青,让段铁蛋别霍霍人家。 段铁蛋认定他跟他抢人,就跟他打起来了。 刘峰一拳头砸在段铁蛋的鼻子上,把他鼻子给打淌血了。 两人从那之后就结下了仇,在村里见了面都不说话,甚至还会往地上吐唾沫的那种关系。 不过段铁蛋的报应也来的快,他去钻隔壁村小媳妇的院子,被男人带人当场抓住,废了他的三条腿。 他不仅瘸了,还太监了。 全村的人都说他作孽太深了,身上背着两条人命,断子绝孙就是他的报应。 “小峰来了啊?”段铁蛋看到刘峰立刻熟络地跟他打招呼,好像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矛盾一样。 刘峰警惕了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说:“你来的挺早啊。” “也不早,刚刚到。”段铁蛋笑着说道。 刘峰笑了笑就另外找个地方摆摊。 刘娟心里有些不高兴,她觉得段铁蛋在抢他们的生意。 她很讨厌段铁蛋,他看人的眼神让她恶心。 段铁蛋笑着说:“小娟啊,你嘴巴撅的都能拴住老犟驴了,怎么这么不高兴呢?” 刘娟朝他翻了个白眼,把脸扭在一边,不搭理他。 “铁蛋,我妹子脸皮薄,你别逗她。”刘峰说道。 “刘峰,谁有心情逗她呢?我这是来摆摊做生意来了,她上来就给我摆脸色,摆给谁看呢? 怎么?你们在这里卖野菜,就不许别人来卖了吗?这大马路是你家的吗?”段铁蛋突然变了脸色。 刘峰沉了脸说:“段铁蛋,你不要没事找事,你摆摊就摆摊,别找茬。” 段铁蛋突然又笑了:“谁稀罕跟你们找茬?我是来做生意的,跟你们找茬浪费我时间。” 小娟气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莫名其妙的被人给冲了一顿,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刘峰拉着小娟的胳膊说:“小娟,我们办正事要紧。” 小娟抹了一把眼泪,垂着脑袋把篮子给放好,盖着小蒜的布也被掀开了。 上班的工人很快就来了,刘峰看到熟面孔就开始热情地招呼了起来。 买过他好几回菜的人,都已经混了个脸熟,见他们兄妹两人又来卖菜,就开始挑拣了起来。 段铁蛋一看他们转头走了,顿时就着急了,连忙拉住了一个年轻女同志问:“我们都是一样的菜,你们为什么买他的不买我的?” 那年轻女同志突然被一位男同志给拉住了胳膊,正要发火,发现这位男同志长得十分英俊,脸微微有红,夹着嗓子说: “他的菜又干净又新鲜,回去用水稍微洗一洗,就可以直接拿来炒了。 你看你的菜,都灰扑扑的脏死了,回去还得自己摘菜,耽误事,同样的价钱人家肯定买他的,不买你的啊。” 女同志说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段铁蛋。 第17章 把你妹妹赔给我 段铁蛋却没想到城里人竟然这么矫情,摘个菜都嫌耽误事。 更没想到刘峰他们居然还把菜给人家摘干净了,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给他找麻烦。 他立刻说:“干净是干净了,可吃大亏了。 你想想,他的菜全都放在水里泡过,那菜的水分不就大了,这不就等于你们花钱买水分了吗?” 女同志闻言顿时觉得十分有道理说:“可你的菜不好看,人家还是不愿意买你的啊。” 段铁蛋冲着女同志嘿嘿一笑,随手给她抓了一把菜放在篮子里,并且朝她抛了个媚眼说:“这是送你的,谢谢你告诉我。” 女同志羞红了脸说:“明天我还来买你的菜。” 段铁蛋看向女同志,心里想着城里的女同志这么好勾搭的吗? 看着女同志走了,他才抬头看向刘峰他们,眼珠子一转,立刻高声吆喝了起来。 “一分钱一斤,一分钱一斤,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他一喊一分钱一斤,刘峰这边的人直接呼呼啦啦地朝那边跑了过去。 那边卖两分钱一斤,那边卖一分钱一斤,要买谁的那还用说? 虽然两分钱一斤的更新鲜,更干净,可一分钱一斤的便宜啊。 段铁蛋喊价喊一分钱一斤,把刘峰喊生气了。 他从那些小孩的手里收过来,差不多就是一分钱一斤,还要跑这么远的路,难道只是为了挣一点水分钱吗? 段铁蛋想来分一杯羹他能理解,但他不能理解他恶意降价。 就为了把他搞走,自己独占这个地方? 他有多大能耐,能把这里的市场全都吃下? 段铁蛋把人给吸引走了之后,还热情地跟那些工人说:“我跟刘峰是一个村的,我们的菜都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都是一样的质量,你们都放心好了。 只不过他的菜淘洗过,看着是干净了,可是水分也大呀。 我这菜你们拿回去用水一泡就能跟新鲜的一样。 你们以为他的菜是怎么新鲜的?那是来的时候用水泡过,说不定昨晚上一晚上都在水里泡着呢。 你们想想,你们花钱买他的菜,买了多少水分啊。 也就你们这些城里人实诚,要不然也不会被他给哄住。” “看不出来啊,那小同志看起来挺好的,怎么这么黑心肝啊?” “谁说不是呢?” 那些买菜的顿时就开始唾弃刘峰来了。 刘峰的拳头都捏起来了,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教教这个浑蛋怎么做人。 他恶意竞价就算了,还要踩他一脚。 小娟也被气红了脸,她就知道段铁蛋一来就没什么好事儿。 他果然不干人事。 “我问问他去,他到底什么意思?他自己想怎么卖就怎么卖,为什么还要拉踩我们?” 小娟气的要去跟段铁蛋理论,刘峰一把拉住她说:“别去,我们办正事要紧,先把菜给卖了,其他的事之后再说。” 小娟听他这么一说,也就不说话了,默默地跟着刘峰走了。 有段铁蛋在这里,他们不可能卖得出去野菜。 段铁蛋确实不会让刘峰如意,他就是故意的。 眼看刘峰走了,他更得意了。 他跟买菜的人说:“刘峰从小就坏,他这是故意坑你们钱呢。 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些野菜都是田里挖的,又不是他刘峰种的,又不需要花什么本钱,他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 他的这些话倒是受到了工人们的一致好评,大家都觉得这是个实在人。 同时大家又都唾弃刘峰,觉得刘峰是个黑心烂肺的,一点野菜也要卖两分一斤,还亏得之前他们觉得他人还不错。 刘峰离开之前卖菜的地方,来到之前买鸡蛋的地方,在这里开始吆喝了起来。 这里人流量不够大,但好在来这里的都是要买东西的。 可今天他带的菜很多,到了中午还有一半的菜没卖掉。 这里下午就没人出来买菜了,上午卖不掉的菜,大概率就卖不出去了。 刘娟看到还剩下这么多的菜,顿时急的想哭。 心里又把段铁蛋给骂的狗血喷头。 他要是不使坏,他们两家的菜在那里都不够卖。 可他却在坏他们的名声,让他们在那里没法摆摊卖,真是可恨。 这就是那种恶羊,恶羊跑到水边自己喝完水之后,就用蹄子把那水给搅浑了。 在草地上吃草,自己吃了草之后就拿蹄子把草给踩了。 典型的赖种货,自己过不好就见不得别人好。 自己过的好了,还是见不得别人好。 怄死了。 小娟恨得牙痒痒,骂道:“段铁蛋这个现世报,净不干人事。” 刘峰拍了拍小娟的肩膀,真怕把小丫头给气坏了。 小娟的脾气一向都很好,能说出现世报这么重的话来,是气很了。 他说:“我们想办法把这剩余的菜给卖了才是正事,不能被他影响就不卖了。 要不然,不正如了他的意吗? ” 刘娟眼里噙着眼泪点了点头。 刘峰看到妹妹委屈成这样,很心疼,正要招呼小娟走,段铁蛋挑着两个框子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一脸嘲讽地看着他们说:“哟,刘峰,菜还没卖完呢?要不要我帮你呀?” 刘峰冷眼看着他。 “我说你啊,做人心不能太黑了,这都是从田里挖过来的东西,你又没施肥,也没浇水,挖出来就卖两分钱一斤,你不亏心啊?” 他说话很大声,明显是想让其他人听见。 他就是故意的,要坏了刘峰的名声。 看到刘峰难看的脸,段铁蛋哈哈大笑,凑近刘峰压低了声音说:“刘峰,县城以后不会有你半点地方,我让你一斤菜都卖不出去。 这样,你跪下来求我,我给你留点路怎么样?” “段铁蛋,你别太过分。” “过分吗?你跟我抢顾念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过分?”段铁蛋突然阴沉了脸。 刘峰想起来了,求助他的那位女知青就叫顾念,是个长的很漂亮的女孩。 “段铁蛋你别胡说,顾念喜欢我大哥,我大哥用得着跟你抢吗?”小娟说这话脸都红了,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刘峰猛然一僵,顾念喜欢他? 怎么可能? 段铁蛋的视线落在小娟的身上,摸了摸下巴猥琐地说:“要不,你把你妹子赔给我,我们之前的帐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第18章 打死这个龟孙子 刘峰一拳砸在段铁蛋的鼻子上。 段铁蛋再一次被打懵了。 还没等他还手,刘峰又一脚踹在他本来就踉跄的身体上,把他踹倒在地,然后骑上去就左右开弓,照着他的脸就打了下去。 他奶奶的,今天就是进公安局,他也必须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畜生。 敢把主意打到他妹子的身上,他的三条腿是该早点废了。 刘娟听到段铁蛋的话,也气的脑袋嗡嗡的。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哥暴揍段铁蛋。 她浑身都在发抖,眼泪哗啦啦地就流了下来。 又害怕大哥吃亏,一边哭一边拿着扁担照着段铁蛋的腿就捣了起来。 一边捣一边哭一边喊:“别打了,别打了。” 段铁蛋保住自己的脑袋,护住脸,却没想到刘娟竟然用扁担捣他的腿。 玛德,好疼。 “呜呜呜,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段铁蛋也开始求饶了。 刘峰打着打着感觉有些不对劲,回头就看到小娟奶凶奶凶的,正拿着扁担捣段铁蛋的腿。 他的嘴角抽抽,下意识地感觉自己的腿也好疼。 不过,他还是压着段铁蛋让小娟打,让她出了这口恶气。 于是,小娟嗷嗷地哭着,手里一点没留情地捣着,段铁蛋感觉自己腿都要断了。 很快就有公安来把人给分开了。 小娟看到公安,红着眼睛先告状,哭着说:“公安同志,他耍流氓,上来就让我哥把我赔给他,他不要脸,呜呜呜呜……” “到局里再说。”公安先把人给带回去,分开审问。 小娟和刘峰非常有默契,把段铁蛋的底裤都给扒了下来。 他们不仅说出了夏家村那个女孩的事,也说清楚了段铁蛋和刘峰两人结怨的原因,并且说清楚了这一次冲突的原因。 公安都震惊了。 没想到段铁蛋看着一表人才,竟然是个流氓。 不仅始乱终弃导致一个女孩自杀身亡,后来还敢骚扰女知青,这够判流氓罪了。 段铁蛋这边则是避重就轻地说两人有旧怨,当公安问他什么旧怨时,他就说刘峰跟他抢对象。 在他的描述中,他和女知青顾念正在谈对象,就准备过礼结婚了。 结果刘峰横插了一脚,他怒发冲冠为红颜,两人打了一架,就结下了梁子。 有关今天的事,他说自己卖菜比刘峰卖的便宜,刘峰就打他了。 三人问话完毕,留在现场调查的公安也回来。 所有的线索放在一起,他们基本上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审问段铁蛋的公安唾弃:“白瞎了那张好脸。” 其他不明真相的人,本来看到段铁蛋被打的很惨,多少有些同情心。 这会儿捋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觉得段铁蛋太可恶了。 刚刚他们去的太早了,就应该让那对兄妹多打一会儿出出气。 让人家刘峰把妹子赔给他,真不要脸,臭流氓。 该打。 只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打架斗殴事件,影响不大。 夏家村的那女孩是自杀,现在死无对证,更判不了段铁蛋。 公安也只能对他们进行了批评教育。 不过更多的是教育段铁蛋,对刘峰不过是象征性的说两句。 刘峰进这里头有经验,态度十分好,公安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配合的相当好。 最后,两人互相道歉之后,就被放了。 没有提到验伤,也没有任何人提到赔偿。 段铁蛋根本就不知道还可以索要赔偿,就没提。 刘峰知道有赔偿这么一回事,但他肯定不会主动开口说。 公安见段铁蛋没提,他们也就假装不知道。 出了派出所,段铁蛋恶狠狠地瞪了刘峰一眼说:“这事没完。” 说完之后,他又用不善的眼光看向小娟。 小娟吓的连忙躲在刘峰身后。 刘峰就那么看着他,一言不发。 心里在盘算着怎么能悄无声息地弄死段铁蛋。 今天大家进派出所,就是他实施计划的第一步。 段铁蛋在公安这里已经打了个号,等他爬人家小媳妇院子挨打后,他会主动来替他报案。 那时候正好赶上严打,流氓罪重判的话可能会被枪毙。 这个法子是最安全的,要不然自己动手太危险了。 不仅有可能他根本就下不了手,也有可能扫不干净尾巴,被查出来了,一命换一命。 他可不想为了一个段铁蛋赔上自己一辈子。 不能怪刘峰心黑想弄死段铁蛋,实在因为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盯上小娟。 回家就要跟爷爷奶奶他们说一声,家里的女孩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单,不能给段铁蛋有可乘之机。 或者,他先将他腿给弄断,让他没办法实施犯罪。 别跟他说什么现在段铁蛋没干什么混账事,明知道他已经有了这个苗头,等到他真的干出来了,打死他都已经完了。 必须要把一些危险给掐死在摇篮中。 他转头看了看小娟问:“吓坏了吧?” 小娟连忙点头,眼睛红红的,像兔子。 刘峰有些想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说:“其实我们小娟没那么弱,面对犯罪分子能勇敢反抗,小娟很棒。” 她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凶残地捣段铁蛋的样子很割裂,让他印象深刻。 “真的吗?” “真的,走,哥带你去吃饭。” “可是我们的菜还没卖掉。” “先填饱肚子再说。”刘峰说着就挑起担子走了。 小娟连忙跟上。 两人来到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对面开了一家胜利饭店,胜利饭店的人很多,但国营饭店里没什么人。 看到今日供应的有红烧鱼、炒洋葱、猪肉粉丝、鸭血。 刘峰要了一个猪肉粉丝,两碗米饭。 “四两粮票。”服务员一脸不耐烦,阴沉着脸,白眼翻上天了。 刘峰这才想起现在去国营饭店吃饭时要粮票,他没有。 前世他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去国营饭店吃过饭,哪里知道还要粮票? 别说没有粮票,就是有粮票,他也绝不在这里吃。 服务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他来花钱看人脸色的吗? 不过这也很国营,她觉得自己是吃商品粮的,就瞧不起乡下人,呸! 刘峰也不说话,拉着小娟就往外走。 “什么人呢?吃不起饭还进来?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下次长点眼。”服务员大声嘲讽,生怕刘峰他们听不见。 第19章 带着小娟撞大运去 小娟听到那服务员嘲讽他们,吓的缩着脖子不敢出声,满眼委屈地看着刘峰。 刘峰冲着她笑了笑,拉着她转身看着国营饭店,小声对她说:“你看看那个服务员,像不像我们路上遇到的那只花狗?” 小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什么意思?” “不都是叫唤的挺凶的吗?” 小娟顿时被刘峰给逗乐了,大哥在骂人,骂那个女服务员是狗。 她立刻开心了说:“就是。” “所以狗咬的挺凶,只要不下嘴我们就不管它,不要跟它对着咬,要不然跟着丢人。 要是下嘴了,就找个机会直接打死吃狗肉。” “嗯。”小娟似懂非懂,但很兴奋,小脸红红。 张小芳在店里看到两个穷鬼竟然说她的闲话,顿时恼的红了脸,哒哒哒地走到门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刘峰兄妹两人,倨傲地说:“你们在说什么?” 刘峰翻了个白眼,继续跟小娟说:“在外行走,还有一个原则,叫做幸福者避让的原则。” “什么叫做幸福者避让原则?” “就是你比她幸福,比如家里有人等你回家,你就让着像疯狗一样的人,谁知道他在哪里受了气?眼下是不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什么叫做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峰:“……” 不上学真麻烦,小娟都十五了,送去上学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喂,我问你们话呢,你们没长耳朵吗?是聋了还是哑巴了?”张小芳冲到两人跟前。 刘峰拉着刘娟转身进了胜利饭店。 张小芳被刘峰无视,气的上去要拉他的衣服,被刘峰给躲了过去。 进了胜利饭店的门,刘峰还回头对着张小芳挑衅一笑。 张小芳气的立刻冲了上去,大声叫嚷:“穷鬼,你给我站住。” 她往胜利饭店里冲,胜利饭店里的服务员也不是吃素的,立刻上前来挡在了她的面前说:“张小芳同志,请你不要妨碍我们家的客人用饭,要不然我们就请公安来说理。” 张小芳气死。 “你们屁大一点事就要报公安,你当公安是你们家养的一条狗啊?” 黄小梅立刻惊叫起来说:“张小芳同志,你竟然敢骂公安是狗,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公安保护我们的安全,你居然说公安是你养的狗?” 店里吃饭的人都齐刷刷看向门口,看向张小芳的目光不善。 “我没有,我不是……”张小芳连忙要解释,可看到那么多不善的目光,只能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跑回对面去了。 黄小梅拍了拍手,哼了一声,仰着下巴,像是战胜归来的将军,昂首挺胸进了门。 看到刘峰和刘娟,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问:“两位吃点什么?” “要一个猪肉炖萝卜,两碗米饭。” “好,你们找人拼个桌,菜马上就来。” 刘峰带着小娟来到一位大爷桌前礼貌地说:“这位爷爷,能一起拼个桌吗?” “坐吧。”那位爷爷倒是好说话,示意他们随意坐。 胜利饭店上菜很快,小娟看到肉的时候,想到家人吃不上肉,觉得有些良心不安。 “大哥,白米饭不要菜都能吃,你怎么还要肉菜了? 爷爷奶奶他们在家都没肉吃,我觉得亏心。” 刘峰笑着说:“我们吃饱了,才好想办法挣钱给他们买肉吃。 以后让家里人顿顿都能吃上肉。” 他说着给她夹了一块肉。 小娟良心有些不安,可又耐不住肉香,埋头吃了起来。 很香。 很好吃。 一口下去,满嘴都是油,又鲜又香,吃的很心满意足。 对面的老爷爷听到兄妹两人的对话,不由多看了他们两眼。 刘峰给小娟夹了肉之后,立刻倒了一些汤拌在米饭里,呼噜呼噜开始扒拉了起来。 饿坏了。 今天没车进城,他们是步行过来的,一路挑着那么重的担子,走了那么远的路,很累很饿。 又跟段铁蛋打了一架,肚子早就空了。 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可以坐去省城的过路车,在他们家东边的杨家集下车,顺着小路往西走十五里就到牛家集了。 到了牛家集就等于到家了。 刘峰又添了一碗饭,倒了点菜汤拌了拌。 也不知道是不是很久都没有吃过肉了,还是因为现在的猪肉确实更好吃一些,他吃着汤泡饭,感觉这就是人间美味。 小娟见刘峰只吃汤泡饭,也伸筷子给他夹了一块肉。 “你吃吧。”刘峰把肉又夹给了妹妹。 这兄妹情深的画面,让对面的老人家看的眼眶湿漉漉的。 他也有妹妹的,只是妹妹没熬过那个吃人的年代。 刘峰吃了三大碗饭才饱了,刘娟也吃了两碗饭。 菜汤泡饭太好吃了。 这是刘峰重生后吃的第一顿饱饭,还意犹未尽。 吃饱饭,刘峰就想着赶紧办正事。 两人刚起身离开,同桌的那位老人家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随即伸手捶打自己的胸口,又卡自己的脖子,又是抠自己的喉咙,嘴角有口水流下来,一张脸很快就憋的通红。 周围吃饭的人看到老人家这样,顿时都被吓坏了,赶紧起身躲开,站在一旁看着。 服务员也发现了老人家的不对劲,立刻过来搀扶他,焦急地问:“老人家,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啊?” 服务员大声吆喝,把老板给引了出来。 老板一出来,看到老人家这样子,顿时觉得不妙了。 在他看来,这老人家应该是犯旧疾了。 他的脑袋嗡嗡的,如果老人家在他这里出了什么意外,有个三长两短,那他这个店就不要再开了。 给人家赔钱都还不够。 不行,绝对不能让老人家死在他店里。 于是,他立刻招呼大厨说:“李师傅,我们快快把老人家给送到卫生医院去。” 刘峰刚刚已经拉着刘娟退到了安全的地方,这会儿也看出不对劲来了。 这老人家分明是被异物卡了喉咙,立刻站出来说:“慢着,现在送卫生院来不及了,让我来试试。” 刘娟想要拉住他,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但大哥的动作更快,已经走了出去。 第20章 发了一笔横财 老板有些不知所措,刘峰已经走到他的身后,将他一把推开,找准位置开始海姆立克急救法。 虽然这个急救法他说不上来名字,太拗口了,但前世在短视频上学过。 当时他学的很认真,因为他看到的短视频是一个小孩被异物卡喉了,要是没有这个急救法,那个孩子估计就没命了。 想到小孩,他就格外留意,想着小杰和小丽以后都会有孩子,小孩子要照顾好。 用不到是最好,万一用得到却不会呢?那可是要命的。 所以,他专门搜了很多视频,成年人应该怎么急救,小婴儿应该怎么急救他都学了。 没想到上辈子没用上,这辈子倒是用上了。 他强有力的冲击下,老人家很快吐出来了一颗花生米。 异物被清除,呼吸道立刻通了,老人家大口大口呼吸,面色很快就缓过来了。 刘峰趁机跟大伙儿说:“以后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就用刚刚的办法就能把人给救回来,要不然送到卫生院都来不及,憋也憋死了。” 他说着就告诉围观的众人要怎么进行急救,赢得了众人阵阵掌声。 老板激动地握住他的手说:“小同志,你不仅救了这位大爷,也救了我们这个小店呀,这顿饭给你们免费。” 刘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这不太好吧,我们吃饭给钱是天经地义的。” 围观的热心群众也跟着说:“老板说给你免单那就免单吧,这是你应该的,你可是救了一条人命呢。” 老人家也起身说:“小同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老爷爷,这没什么的。” 老人家摆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把钱包里的钱和票全拿都出来,一股脑的全塞给了刘峰。 “这不行,我不能要。”刘峰连忙推让。 “小伙子,这是我老头子给你的感谢礼,你是不是嫌少了?”老人家连忙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我不能要。” “不行,你必须要,你要是不收,我还欠你一个救命之恩,是不是想挟恩图报?” “不是,不是。” “不是就拿着,别磨磨唧唧的。”老爷爷都有些恼了。 “给你,你就拿着吧,这是人家给你的感谢费。” “就是,你拿着吧,该拿的,要不是你,他有钱也没命花。” 热心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刘峰收下。 刘峰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姜胜利也是个有眼色的,也连忙回去拿了二十块钱出来说:“这是我给你的谢礼,你别嫌少。” “这不成,老板这不成。”刘峰说什么都不肯收。 “你救了这位老人家,其实也救了我们胜利饭店,要是老人家在我店里出了什么意外,我这饭店也开不下去了,所以这份谢礼你必须要收。” 又是一番推辞,最后姜胜利也采用老人家的说法,问他是不是想挟恩图报,刘峰这才收下了这二十块钱。 他说:“本来我今天来是有事找你的。 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个做菜的方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看?” 姜胜利听刘峰的话,礼貌性地叫了刘峰到后厨去说话。 刘峰说:“这样吧,我先做出来你尝尝,你要是觉得不错,我们再说,不好吃的话那就算了。 我们一码归一码,你看得上了我们再说接下来的事,看不上也没什么。 买卖不在,仁义在。” 老板觉得行,反正这会儿后厨也不忙了,就把后厨让给了刘峰。 刘峰很快拿野菜进去淘洗,甩了甩水就放点盐杀水。 杀了水之后再拌面上锅蒸,这边上锅蒸,那边就开始调味。 调味品还是有些单一,但没问题,这年代人的嘴还没被养刁钻,没那么多讲究。 酱汁调好之后,再稍等一会儿,菜就熟了。 他把酱汁往菜上一淋,端出去让老板尝尝。 姜胜利看着蒸菜说:“不就是常见的蒸菜吗?” “确实常见,您先尝尝再说。” 姜胜利才吃了一口,眼睛顿时瞪大了,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你蒸的菜更筋道一些?” 酱汁他们大厨尝了味儿之后,可以自己调配出来。 只是这个筋道是怎么蒸出来的,里面有学问。 刘峰说:“您要是确定想要这个方子,我们就谈谈。” “你想要多少钱?” “不是钱,这方子我白送给你,但你要蒸的野菜必须要从我这拿。” 姜胜利闻言又打量了他一番,没想到这位年轻同志竟然想跟他长期合作。 “这个蒸菜你可以试试看好不好卖,要是中午的没卖完,晚上还可以放鸡蛋一起炒了。” “还可以炒?” “可以,跟炒蛋炒饭一样,这个大厨肯定会做。” “那你野菜价格怎么说?” “两分钱一斤,保证是干净的,不需要你们的人再去摘菜,省了你不少人工。” “行,不过你这方子给了我,可就不能给别人了。” “在县城我不会给别人,要是有机会去省城,我还想再拓展一下业务。” 姜胜利被他一句拓展业务给说笑了,立刻点了点头,在别的地方给人家也妨碍不到他,无所谓了。 “另外这个小蒜你也一并收了吧,这个用来炒咸肉非常好吃,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让大厨试试。” 姜胜利还真就让大厨试了,果然比蒜苗小葱都更好吃。 刘峰又说:“这个小蒜不仅可以拿来炒肉,也可以炒鸡蛋,还可以凉拌,晒干了还能变成调味料,我觉得你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多收点晒干磨成粉,用来当调味料。 有了这个独特的香料,就能把顾客给留住,毕竟除了你这里,其他的地方就没有这样的调味料。” “你还真是会做生意,就这么说定了,小蒜你只管去挖,你送来的我都要。” “那行。”刘峰高兴了。 刘峰也没说跟他签个合同字据什么的,毕竟刘峰前世也不过是个没有上过学的文盲。 后来一直在工地上干活,根本就不知道签合同怎么回事? 姜胜利也没想过说话不算数,他毕竟是开店做生意的,必须要讲诚信。 他总不能骗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吧? 收谁的野菜不是收?还省得他到处找货源了,这小子还真是给他送财来了。 第21章 不就是造谣吗?谁不会? 这年头做生意的有几个脑子不灵光的? 他当然知道这野菜的潜力有多大。 野菜本钱不高,一斤野菜至少可以蒸两盘出来,卖一毛钱一盘或者两毛钱一盘,很有赚头。 刘峰怕老板的野菜不好卖,就又给他出主意说:“这些野菜可都是纯天然的草药,草药的各种功效就是你的噱头。 而且这道菜做起来不费功夫,可以做你们店里的主推。” 老板眼睛顿时亮了,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又给他拿了五块钱说:“这是给你的谢礼,以后要是还有什么好点子,你尽管给我出,我绝对不白占你的便宜。” 刘峰收下五块钱说:“那就祝老板生意兴隆。” 老板亲自送刘峰出门。 小娟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大哥带她来吃饭,顺道救了个老爷爷,他们不仅吃饭没给钱,反而得了一大堆的钱? 而且他们的菜全都卖出去了,明天还能继续往这里送菜? 她感觉好像被天大的馅饼给砸中了一样。 眼看天色不早了,刘峰怕赶不上车,就跟刘娟说:“今天有些晚了,我们先回家,明天再买东西。” “好。” 刘峰带着小娟出了南城门,拦截过路去省城的车。 他们到家时已经放工了。 有不少人拦住了他们,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两人才知道段铁蛋满村宣扬说刘峰和小娟被公安给扣下来了。 原因是他进城去卖的野菜都泡了水,被城里的群众给告了,不知道要蹲几年的大牢。 这谣造的,刘峰都快气笑了。 还蹲大牢,还要蹲几年,他脑子怕不是有病吧? “就没人问问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刘峰问。 “他说是早上摸黑走路摔的。” “可真会摔,摔了一跤起来又摔了一跤,摔了这边脸之后又摔那边脸,把两边脸给摔的一样肿。”刘峰嘲讽。 大家一听,这里头有事啊,立刻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峰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我跟你们说,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要不然坏我们村的名声。” “不说,绝对不说,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铁蛋对着人家女同志耍流氓,被女同志的对象给抓了个现行,当场就把他给摁在了地上。 当时我们就在旁边看着,那男同志骑在他身上打,他就抱着脑袋不住地喊人家爷爷饶命,下次不敢了。” 不就是造谣吗?谁不会? “那你怎么不拉着点?”有人问。 “我怎么拉?他干的那事,我能管吗?我还想打他呢。 再说了,我要是敢说一句情,人家就当我是他同伙,连我一同打,你信不信?”刘峰说着赶紧抱住胳膊,瑟缩了一下。 “也对啊。” “那后来呢?” “他求饶人家也不肯饶他,说要废了他的祸根,就在那人朝他裤裆踹的时候,被人给拉开了,要不然他现在已经被废了。”刘峰说的时候,自己还适当地抖了一下身子,像是被吓到了。 那几个吃瓜群众也感觉裆下有些凉凉的,吞了吞口水又问:“那后来呢?” “后来他就跪在地上给人家磕头。 那个人就让他把鞋上的灰舔干净,他舔了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都知道我跟段铁蛋不对付,巴不得有人打他一顿。 可看到他被人这样羞辱,我也生气啊,打一顿打一顿就算了,哪能这样侮辱人的? 我就跑去报了公安。” “公安来了吗?” “来了,但你们知道公安说什么了吗?” 刘峰一句话挖一个坑,把他们的好奇心吊的足足的。 “说什么了?” “公安说段铁蛋犯的是流氓罪,这罪名是年才有的,严重的要枪毙。 他一听说要枪毙,差点就吓尿了,说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后来还是那个女同志嫌说出去丢人,不愿意追究了,这才算罢了。 不过我看那女同志对象的鞋好像干净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舔的。 好了,这事我就告诉你们几个了,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了。 我跟段铁蛋虽然不对付,可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不想坏了他的名声。 天不早了,我也赶紧回家了,省得我爷奶他们担心。” “去吧,去吧。”众人吃了大瓜,吃的很心满意足。 千万别说出去了? 当然不能说出去了,他们只告诉了家里人和自己玩的好的人,并且还叮嘱了他们“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谣言就以“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的方式传了出去,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的满村子都是。 就连四岁的小狗蛋都听说段铁蛋在县里给人家舔鞋了。 人民群众传谣的时候,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擅长添油加醋。 说段铁蛋糟蹋女同志,被人抓了个现行,光溜溜地被绑了起来,跪在外头挨打,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还说他从人家男同志的裤裆下钻过去,还被逼着喝尿。 甚至还有传言说公安正在调查夏家村的事,查出来就要枪毙段铁蛋。 消息传回到刘峰的耳中,刘峰叹为观止。 人民群众的创造力真的太强了,光溜溜地被绑起来,到底是哪位想出来的桥段? 他敢说他造谣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这一点好吗? 谣言都传到刘峰这里了,段铁蛋自然也听到了。 他气的涨红了脸,当即就来刘家兴师问罪了。 还带着他兄弟段铁牛一起来的。 刘勇看到段铁牛顿时就炸了,指着段铁牛说:“段铁牛,你下午就抢了我们家那么多野菜,现在还敢上门来找茬?” 中午吃了饭,段铁牛就在村里到处说刘峰的坏话,说他大哥今天也去卖野菜了,刘峰的菜就卖不出去了。 他就让那些小孩把野菜卖给他,还说一样的价钱卖给谁家不是卖? 有些小孩跟刘勇玩的好,所以更希望把野菜卖给刘勇。 可段铁牛威胁他们,要是不把野菜卖给他,他就会趁着大人不在的时候好好拾掇他们。 那些小孩们都没有段铁牛大,害怕挨打只好把野菜卖给了他。 “怎么回事?”刘峰问小勇。 小勇一顿吧啦吧啦。 刘峰听完小勇的话,重新审视起段铁蛋来了。 第22章 看我讹不死他 这人心思缜密,前面跟他交锋,后面竟然还安排了段铁牛断他的货源。 这要是做大生意的,外头的客户维护的再好,后面货源断了,没货卖了,还不得栽个大跟头? 不得不说,段铁蛋很聪明,脑子很好用。 这心思要是用在正道上,还愁做不出什么名堂来吗? 可惜,这人徒有聪明,却心思不正。 段铁牛听刘勇把他今天干的事都给说了出来,十分气恼,也同样大声嚷嚷: “你花钱收我也花钱收,他们想卖给谁就卖给谁,怎么?往你家卖两回野菜,就成你家养的狗了?” 刘勇撸起袖子就要干,小娟也赶紧拿起了扁担,随时准备开打。 狗都咬上门来了,应该要狠狠打才对。 小娟心里想着,还不确定地看了刘峰一眼。 见大哥没有阻止自己,更加理直气壮了。 段铁蛋知道自己打不过刘峰,也不敢上前来,就希望铁牛能把刘勇给打一顿。 刘勇力气是很大,可他才十岁。 段铁蛋已经十五了。 十五的孩子打十岁的完全没问题。 他们还没打起来,陈招娣直接护了上来。 刘峰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刻上前去护她,并一脚踹在段铁牛的身上。 段铁牛被踹倒在地上,陈招娣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也踉踉跄跄几步倒在了地上,捂住了肚子说:“我肚子疼,肚子疼,小孩怕是不好了,肚子疼……” 段铁蛋和段铁牛两兄弟傻眼了。 要不是她倒在地上的动作太过于生硬,刘峰差点被她给骗过去了。 知道她是装的,心里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佯装紧张地问:“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陈招娣冲着他眨了眨眼。 刘和平也丢下手里的野菜,连忙跑了过来说:“去卫生院。” 陈招娣再一次被送到卫生院去了,直接在医院住了下来。 当天晚上,段铁牛把刘峰妈打流产的消息在整个村子都传遍了。 段铁牛也被吓的不轻,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怎么就把刘峰妈给推倒了。 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碰到刘峰妈了没有,心里十分害怕。 万一刘峰妈流产了,刘峰不知道会不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弄死他,然后直接埋了? 段铁蛋也黑着脸,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他们明明是去兴师问罪的,可到头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问段铁牛:“你到底碰到刘峰妈了没有?” 段铁牛说:“我也不知道。” “那就是没有,你要一口咬死没有碰到刘峰妈,知道吗?” “知道了。” 段家那边很快就统一了口径,铁牛没有碰到刘峰妈,刘峰妈就是故意的要讹他们的。 . 卫生院里,刘和平还是不放心问:“真没事吗?” “真没事,这次我们不讹死他们,算他们有本事。 段铁蛋回来就开始造谣,晚上还有脸来家里闹事,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刘峰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心思有些复杂。 前世,妈妈绝对做不出这样事的。 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晚上,刘和平在医院陪护。 刘峰他们都回家去,他这才跟刘老汉他们说了段铁蛋今天在县城里都干了什么事? 刘老汉很生气,姓段的那小子真不是个东西。 “你赶紧去睡觉吧,我去队长家一趟。”刘老汉说着就踢踏着鞋去了队长家。 队长也知道刘老汉家发生了事,段铁蛋和段铁牛跑到刘家找茬,这事全村的人都知道。 至于铁牛有没有碰到陈招娣,也没人看清楚,那时候天都快黑了。 不管碰到没碰到,这次段家要是不能让刘家满意,这事就不能了。 队长跟刘老汉说:“你放心,这事我会出面处理,不过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刘老汉说:“我当然知道,但段家人说不关他们的事,这口气谁也咽不下去。” “你先回去,明天我跟段家人谈谈话。” 刘老汉去找队长,刘峰则是在家里把今天得的钱全都给点了一遍。 那老爷爷给他的一共是四十六块七毛八分,另外还有布票、粮票、油票、肉票等。 姜胜利给他的一共二十五,再加上他卖菜的一共三块八,一共是七十二块一毛六,除掉坐车的四毛钱,还有七十一块七毛六。 前两天卖野菜,卖了钱又花了,基本上没存什么钱。 没想到今天一天就进了这么多钱。 这么多钱是什么概念,他们当地小学老师一个月的工资二十块,另外会有一些粮票布票油票等。 要是代课老师,一个月工资只有十五块,没有票。 不过学校有食堂,可以给老师提供一顿午饭。 很多老师打饭的时候会多打一些,中午吃一顿,晚上再吃一顿。 早上随便喝点稀饭,这样就可以省下一个人的口粮。 很多老师家里也有很多孩子,那点工资不够吃饭,就会把多余的票给卖出去。 有一些聪明人就在中间倒票,也赚了不少钱。 不过倒票要承担风险,国家一旦查出来了,就会严格处理。 刘老汉回来就看到了这么多钱,吓的面色铁青,连忙把门给关上,压低声音问:“这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吓坏了,生怕这是刘峰走了什么偏门,捞了什么偏财。 万一被上头给查到了,那可完了。 刘峰连忙安抚他,告诉他这些东西的来历,刘老汉才松了一口气,教育他做人要本分之类的话。 刘峰连忙答应。 刘峰抽出几张票说:“明天我顺道买两袋奶粉和麦乳精回来,小杰和小燕他们都太瘦了,要喝点奶粉贴补贴补。” “用不着,他们都会吃饭了,伙食带好点就行了,还不如买鸡蛋呢。”刘老太说道。 奶粉很贵,一包奶粉要二两粮票,还要一块八毛钱,有这一块八毛钱,买一些鸡蛋给孩子们煮,也能补身体。 刘峰想着也是,就说:“那我明天回来买点鸡蛋。” “行。” “我再买点布回来,我们一人做一套新衣服?”刘峰的眼神落在奶奶那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上。 “也行,一家人都买布料可要花不少钱。”刘老太有些心疼。 “钱没有了再挣。” . 第23章 美人计,有没有人出来管管 次日,刘峰坐车进城。 他照常把野菜拿到护城河去洗。 段铁蛋也进城来了,他本来也想学刘峰的样子,把菜拿去泡水,这样更压秤。 又怕刘峰厚着脸皮跟他一起摆摊,也怕他吆喝出来,那些人就不买他的了,就硬着头皮没放。 只要挤兑走了刘峰,那条路上就他一个人卖菜,到时候他想怎么泡水就怎么泡,想怎么涨价就怎么涨价。 他们要是有意见,那就别买啊,也没人逼着他们。 独一家的生意还不好做? 段铁蛋虽然有些聪明,可眼界到底太狭窄了,以为卖东西都像供销社一样。 买东西的是孙子,卖东西的是大爷。 他现在存心想挤兑走刘峰,独占这一条路,先行来到昨天摆摊的地方。 他摆好了摊,心里想着等一会儿刘峰来了会怎么反击他? 到时候他用什么办法可以继续踩刘峰一脚,把他的名声彻底搞臭,彻底将他从这条街撵出去。 以后再慢慢将他挤兑出县城,不让他有任何出头的机会。 段铁蛋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却还在想着怎么害人。 只不过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刘峰过来,心想他不过来就对了,过来就是自取其辱了。 工人们陆陆续续开始上班,他开始叫卖了起来。 然而,刚卖了没两份,就有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同志过来了,她上前就踢翻了段铁蛋的筐子。 “你干什么?”段铁蛋顿时生气了,一把拉住那位大姐。 “你这个黑心烂肺的,我明明买一斤菜,你却只给我七两,你赔我三两菜。”女同志揪着段铁蛋的袖子。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缺斤少两了?”段铁蛋着实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回家拿秤称,心虚的眼珠子乱瞟。 “你就是缺斤短两了,先前那位姓刘的小同志每次称头都高,从来只多不少。 人家至少是明码标价,却从不缺斤短两。 可你这个黑心肝的,吆喝的挺便宜的,合下来比他那两分钱一斤的还贵呢。” “他缺斤短两啊?”有人惊呼。 “我昨天就看他不对劲了,卖菜就卖菜,他一直不停地说人家小刘同志的坏话。”另外有人也开口了。 “就是,同行是冤家,可也没有这样一直踩人家的啊。” 大家都议论纷纷,段铁蛋的脸色难看至极。 “那不是小刘同志?”有人看到刘峰挑着担子过来,立刻朝他跑了去。 这边买菜的人都呼呼啦啦地朝刘峰跑了过去。 “小刘同志,今天的菜新鲜不新鲜啊?”有人热情地招呼。 刘峰已经听到了刚刚的对话,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他就说段铁蛋不可能赔钱赚吆喝,他卖一分钱一斤肯定还有赚头,那他靠什么赚? 无非就是缺斤短两。 还真被他猜中了,他就是刻意晚一些来,想看看有没有人发现的。 如果没人发现,他可得吆喝一嗓子。 他看着段铁蛋难看的脸,嘴角微微一勾说:“菜还是新鲜的菜,不过我今天的菜都被别人给预定了,不能卖给你们了。” “啊,被谁给预定了啊?”有人好奇地问道。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隐私,想到哪里就问到哪里。 “这个不能说,是秘密。你们要买菜,去我同村的段铁蛋那里买吧,都是一样的菜,就是你们回去要自己摘一摘,多花一点时间而已,淘洗淘洗都是一样的。”刘峰笑着说道。 “你们看看,这位小刘同志是不是比那位敞亮多了?” “就是,看着人品好多了。” “就是这菜不卖给我们有些可惜了。” “再过一段时间,青菜就能接上茬了,就不愁没青菜吃了。”刘峰又说。 大家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但刘峰说要赶紧去送货,就要绕开他们走了。 段铁蛋看着那些人围着刘峰,心里恨的要死。 该死。 . 刘峰把菜给姜胜利送了过去,姜胜利非常高兴。 昨天晚上才开始上的蒸菜,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有些人一盘不够吃,还要再来一盘。 蒸菜既可以当菜,又可以当主食,深受人们欢迎。 “今天的野菜有些少啊。”姜胜利见菜不太多,有些惋惜。 “今天是少了一些,不过这东西不能不限量,总要营造一种很受欢迎的假象,才能让人一直惦记着。” 姜胜利有些无法理解他的说法,直接让李师傅出来跟刘峰交涉。 刘峰挑着两个竹筐来胜利饭店的时候,张小芳就看到了。 她连忙去换上毛呢大衣,把羊皮靴擦干净,又往脸上扑了一些粉,涂了口红,就在外头等着了。 昨天晚上对面胜利饭店就推出了蒸菜,人人夸赞。 他们领导听说后,打听出来来是刘峰给他们的方子。 而刘峰就是昨天跟她发生口角的那个泥腿子。 领导说了,这件事是她造成的失误,她必须要尽力弥补,想尽一切办法把方子搞到手。 跟一个泥腿子要一道做菜的方子那还不容易? 只要她稍微表现出来对他的看重,他还不得乖乖地把方子给双手奉上? 不求着她,她都不能接。 眼看刘峰出了门,张小芳摸了摸头上的头箍,信心满满地走上前去。 “站住。” 刘峰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簌簌掉粉的脸,嘴巴涂的像是吃过小孩一样,吓的“卧槽”一声快速倒退。 张小芳没想到刘峰竟然是这个反应,气恼的小脚一跺,小嘴一撅,手里搅着一个手帕,小幅度摇晃身子,夹着嗓子:“你干什么?” 刘峰:“……” 要吐了。 踏马的,到底还有没有人来管管了? 脑子有病的人应该呆在精神病院,而不是随便出来吓唬人,外加恶心人。 “这位同志,我们不熟,还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刘峰又往旁边挪了挪。 “你……”张小芳做作又娇气地一跺脚,气跑了。 刘峰拍着胸口,这女人怕不是有病吧? 突然跳出来就是为了吓他一下? 萎了都。 他很快就把张小芳抛在脑后了,心里筹划着一会儿去一高二高踩踩点,看看出来吃饭的学生多不多,在县城做吃的能不能做得起来? 他前世在工地上卖过饭,干这个更有经验。 踩完点了再去供销社买点鸡蛋回家。 不对,应该先去供销社,买了鸡蛋再去学校,这样不耽误事。 没想到才走了没几步,张小芳又回来了。 她脸上又重新堆满了笑脸。 她不笑还好一些,一笑让刘峰感觉头皮发麻。 “刘峰同志你好啊,我是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我叫张小芳。”她说着快速眨了眨眼睛。 刘峰看到她那矫揉造作的模样,差点被恶心吐了,连忙后退说:“不认识。” 张小芳面部有些扭曲,立刻冷了脸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我有事要跟你说。” 刘峰眉梢微微一挑:“孤男寡女,影响不好,还请你自重。” 张小芳:“……” 气死。 “那我就直说了,你是不是给了胜利饭店一个方子?这样,你把那个方子给我,我给你五块钱。”张小芳说道。 第24章 羡慕 她觉得给五块钱已经很多了。 “五块钱啊,昨天我刚给姜老板出了个主意,他就给了我五块钱。”刘峰耸肩。 “那你要多少?” “你能出多少?” “六块,不能再多了。”张小芳拿到的是十块钱的权限。 她想着少给点,剩下的她自己私吞。 给刘峰的越少,她得的就越多。 刘峰撇嘴说:“不行。” “七块,不能再多了。” 刘峰要绕过她走,张小芳着急了,立刻说:“十块,最多十块。” 刘峰不想理会她,瞎耽误时间。 要是长的好看,逗一逗也行,可她太丑了。 没心思逗。 张小芳见刘峰不理她直接走了,连忙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说:“你说句话,到底行不行?” 刘峰看向张小芳,果然是脑子有病,他都一句话懒得跟她说了,她还问行不行? “不卖。” “这样,你把方子给我,我跟你处对象。”张小芳说着又开始扭捏了起来,还朝他眨眼睛。 刘峰一阵恶寒,连忙拿扁担和筐子隔开了两人的距离:“我拒绝。” 他怕说自重她听不懂,直白地说拒绝。 张小芳一脸错愕地看着他,气的语无伦次:“你凭什么拒绝我?谁不说我长的好看? 你不过是个泥腿子,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 要不是领导非要让她拿到方子,她能跟一个乡下的泥腿子说话? 要不是看在他长的还行的份上,她会提出跟他处对象? 她可是城里人,是城市户口,有正经的工作,这个泥腿子凭什么拒绝她? “我喜欢长的好看的。” 旁边路过的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对张小芳说:“这位女同志,人家男同志看不上你,说你丑呢,你想搞对象,看看我怎么样?” 张小芳要疯了,对着那路人就是一顿输出:“你才丑,你全家都丑,你妈你姐你妹子都丑。 跟你搞对象,你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你配吗?” 路人听到张小芳说他妈和他妹子,顿时就变了脸说: “丑人多作怪,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啥样,嘴巴那么大,还涂的那么红,跟吃了死小孩一样,吓死人。 谁娶了你晚上都不敢睡觉,总要担心你打个哈欠会不会吃人,你看你最大的一张嘴能吃下人半颗脑袋。 再看看你的脸,脸涂的哟,就跟驴屎蛋子上头下霜了一样,底子黑,抹再多石灰也盖不住。 我看你抹石灰还不如抹点锅底灰,至少锅底灰衬你的皮肤。” 周围的听到这话的人都哄堂大笑。 虽然有人觉得这位同志当众说一个女同志有些太过分了。 但不得不说,他说的还真特别特别,说不上来特别什么? 其实就是特别贴切。 “啊啊啊,我要打死你。”张小芳嗷嗷叫着就冲着那人去了。 刘峰有些佩服这人的口才,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并且顺利戳到了张小芳的痛点。 张小芳虽然嗷嗷叫的很厉害,可要跟一位男同志打架,那怎么能打得过? 所以他跑她追,他们有没有插翅难飞,刘峰就不知道了。 刘峰只是看了一会儿热闹,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就去了供销社。 今天他有票,不仅买了十斤鸡蛋,还买了两包红糖。 不得不说,供销社的东西很便宜,鸡蛋凭票四毛五一斤,因为鸡蛋的个头小,一斤鸡蛋有十二个左右。 在外头买要一毛钱一个的,贵的不止一星半点。 所以,要是有人有渠道拿到很多票,来供销社买鸡蛋,然后再拿到外头卖,能赚不少钱。 就是没有渠道搞到票,要不然他也可以,只要量不大,机灵着点,不会被抓到。 不管什么年头,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他买完了这些东西,想着家里的人穿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拿出布票来咨询着售货员,扯了一些的确良。 的确良六毛钱一尺,像他爷爷这样的,做一条裤子要五尺一,像他和他爸这样的要六尺。 暂时一个人扯一套吧,到后秋再添冬衣。 这年头冬天夏天的衣服都是混搭着穿。 褂子做的很宽松,冬天的时候套在棉袄外头穿。 长裤也是,很宽松,冬天套在棉裤外穿,春秋天就单穿,到了夏天就把裤脚给卷起来穿。 给小娟和小燕她们买的是红色和黄色的,男人穿的有军绿色,有蓝色、灰色,黑色。 也有白色的的确良,但他没有买。 因为他们洗衣服都是到水塘里去洗的,水质本来就有些浑浊,白色衣服会越洗越黑,看起来就跟没洗干净一样。 给一家人都买了布料,又买了一些针线,花去三十多块。 刘峰心想难怪这年头女孩嫁人都讲究“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年头不仅食物短缺,其他物资也短缺。 穿衣服跟吃饭一样,都是一种负担。 买好东西,他就去了一高。 看着一高出来吃饭的学生,有些羡慕。 上辈子他识字是在扫盲班里学的,不过后来不接触书本就忘了。 智能机开始流行之后,他才又慢慢学了不少字,学会在网上搜索之后,他学的东西就更多了。 尤其是短视频流行起来之后,他在短视频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他学的东西都是东拼西凑的,像是没根一样,但学生们学的东西却是系统性的,根基是扎实的。 轮到可塑性,没根的跟根基扎实的根本无法比较。 他真的好羡慕他们。 尤其看到有些学生看起来年龄比他还大,他就羡慕到嫉妒。 要是他也能像这些学生一样,什么心都不需要操,坐在学校里上学就好了。 但他不能,他家情况不允许。 家里的孩子们多,一个个的都要张嘴要吃饭,他作为家里的老大,有挑大梁的责任。 至于爹妈,只要他们不跟在后头拖后腿,他就谢天谢地了。 况且还有好几把刀一直悬在他头顶,他一刻也不敢松懈。 挣钱,必须要多挣钱,安顿好家里的人再说其他的。 上学是不可能上学的了。 刘峰把羡慕给藏在心里,心里默默地计算着他要是在这里卖饭,到底能不能挣钱? 稍微一算,答案是能的。 一高的学生不少,隔了两个路口还有一个二高。 现在二高的学生多不多他不知道,但后来二高跟一高几乎齐名了,不论是在规模上还是在师资力量上,还是每年升学率上,二高比一高逊色不了多少。 想着一高学生多,二高学生也不应该少。 他们这里79年上高中还是生产队推荐去的。 推荐制就是上高中不需要考,而是生产队推荐,推荐去的要经过政审。 审什么?说白了就是看成分。 成分不好的成绩再好,没可能上高中。 成分好,成绩不好的,也能上高中。 所以地主家的不管是傻儿子还是精明的儿子,这条路基本上都断了。 刘峰觉得这很不公平。 不能因为老百姓贫穷就偏袒老百姓,也不能因为地主有钱,就偏袒地主。 穷凶极恶的穷人和宽厚仁慈的富人比起来,我想正常人都愿意跟宽厚仁慈的富人打交道。 关键不在于穷富,而是在于穷凶极恶和宽厚仁慈的区别。 但这是时代的产物,谁有意见也只能憋着。 不过,就在今年推荐制就被取消了。 以后上高中都要凭真本事考了。 当然家里有钱的,学生差几分够不着分数线,是可以花钱买进去。 听说花钱进去的人都按照分来的,一分多少钱还是怎么着,前世刘峰没操过这个心,不太清楚这里头的规则,但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眼下这些学生还是被推荐来的,还是考上来的,都不是刘峰要考虑的范畴。 他只要知道这些学生被允许出来吃饭的就够了。 学校里有宿舍也有食堂,他之前担心学校强制学生在食堂吃饭。 实际上他多虑了。 第25章 跟顾知青仅有不多的交集 他在一高门口看了很久,随即又步行去二高。 两个高中相距不远,他准备在一高和二高中间搞一个快餐摊。 只要量大管饱,还是有很多学生愿意多走几步路的。 看完了这些,他心里有了数,盘算着搞快餐摊子的事。 在快餐摊子搞起来之前,必须先解决段铁蛋这个麻烦,要不然按照段铁蛋的尿性,肯定会搅和的他这个生意干不长。 想到这里,他又折回供销社买了两包橘子糖。 这两包橘子糖有大用处,能不能顺利解决段铁蛋这个麻烦,就看这两包糖了。 买完了东西,刘峰就去坐车了。 一路上他都在心里盘算自己的计划,又在想他跟段铁蛋结怨的经过。 小娟说那个叫顾念的女知青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呢? 他记得女知青皮肤很白,很漂亮,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 不过,城里来的女知青就没几个黑的,他每次远远地看到她们就绕道走。 生怕吓到了这群城里来的娇贵小姐们。 听说这些娇贵的小姐们在家里睡的床都是外国进口的,听说禤乎的很。 在床板上放一颗黄豆,上头铺上七床棉花被套,娇小姐们往上面一趟,立刻就能感觉的出来。 拴住跟他说的时候,他就感觉这些娇气的城里小姐们下乡来干农活,真是遭大罪了。 他还听拴住说过女知青内部不是十分团结,勾心斗角的厉害。 他跟董秀英没有订婚的时候,顾念跟他说过几回话。 他正往家里走,不知道顾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拦在了他面前。 他记得自己脸很烫,不敢看对方,垂着脑袋看自己的脚尖,脚下是被翻来覆去撵的野菜,碎了都。 他记得顾念问过他有没有什么梦想? 梦想?他那时候无法理解梦想这一词,问她梦想是什么意思? 她咯咯笑,笑声悦耳动听。 “梦想就是做梦都想做的事啊。” 梦想啊,他有。 他梦想能挣到更多的工分,到时候能分更多的粮食。 梦想他们一家人每天都能吃饱饭,逢年过节的时候能多分一点肉,让他们每个人都能吃上一大块。 梦想他们一家人过年的时候都能穿上新衣服。 “梦想一定会实现的。”顾念笃定地说。 刘峰猛然抬头,看到顾念说的很认真,很坚定。 她的眼里散发着细碎的光,红唇轻启,向他发出邀请:“刘峰同志,让我们一起为美好的未来和心中的梦想努力吧!” 在她的感染下,他仿佛看到了光明的未来,狠狠地点了点头。 他不记得那天他是怎么回家的,脑海里总是顾知青明媚的笑,和坚定而充满希望的眼睛。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很旖旎的梦,然后一泻千里。 想到这里,刘峰睁开眼睛,脸微微有些发烫。 当时年纪小,全程只顾得害羞,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真是榆木疙瘩一块,一点风情都不懂。 以他现在的看法,顾念对他是有意的。 后来发生了什么? 哦,后来他跟董秀英开始议亲。 家里人都说这是一门好亲事,两家知根知底的,加上他也认识董秀英,他们也有着打小就认识的情分,他就没反对。 顾念又一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问他是不是真的要跟董秀英议亲了? 他依旧不敢看顾念,垂着脑袋嗯了一声。 顾念好久没说话,他也没说话,两人就这么相对站着。 过了好久,顾念才说:“祝你幸福。” 之后他很久都没再遇到她。 最后一次单独见面,就是她回城前的那一次。 她从林子里跑出来跟他求救,段铁蛋追在后头,他二话不说,护着顾念打了段铁蛋一顿。 他跟段铁蛋的梁子就是从那个时候结下的。 顾念送了他一片板板正正的柳树叶,说是她亲手做的标本,让他留个纪念。 对了,那柳树叶上写了字。 柳树叶被弄哪里去了? 刘峰想起那个柳树叶,上头还写了字,那时候他不认识字,但现在他认识了。 所以,他很好奇树叶上写了什么? 很想知道。 有些期待。 回家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找那树叶。 翻来翻去怎么找也找不到,越是找不到,他就越想知道上头写了什么? 刘老太见他翻找东西忙问:“小峰,你在找什么?” “我找一个柳树叶做的标本。” “柳树叶?”刘老太嘀咕了一声,转身回去一会儿拿了一个柳树叶的标本过来问:“你是不是找这个?” 刘峰转头看到刘老太手里的柳树叶,立刻拿了过来说:“是。” “嗐,我是在烧锅的时候在柴火堆里捡到的,觉得这树叶子还挺板正的,一看上头还写了字,就捡起来了,谁知道是你的。” 刘峰保证他绝对没有随手丢到柴火堆里。 也许是放在枕头下,翻来翻去的翻掉在了地上,跟柴火混到一起去了。 毕竟他的床头边紧挨着的就是柴火。 “上头写了什么?”刘老太好奇地问。 “我也不识字啊,你没让我爷爷看看?” “他眼花了,看不清。” “哦。”刘峰终于放心了,至少不会尴尬。 他看着树叶上娟秀的小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心砰砰跳的厉害。 若是不知道顾念喜欢他之前,看到这样的话,他会觉得这是很单纯的友谊。 但听到小娟说了那话之后,他就看出了别样的意思来了。 可看出来又怎样?人已经回城去了。 刘峰叹了一口气,小心地把东西给放在了床那头的抽屉里。 他已经想不起来董秀英长什么样了,却还记得顾念那双散着细碎光芒的眼睛。 想女人吗? 当然想。 但他觉得自己不配,至少目前不配。 现在给他一个女人,睡一下都没地方,总不能带着她去钻小树林吧? 要多挣点钱,至少得盖个房子吧? 刘老太见他把东西收好,这才跟他说起了段家的事。 原来队长一大早就去段家了,段家的人说什么都不肯承认是段铁牛推了陈招娣,说是陈招娣要讹他们。 队长非常生气,直接撂话了,他们要是不当面赔礼道歉,他就要把他们段家的工分全都给刘家。 段家老太太这才出面,带着两包红糖和两包茶果去卫生院瞧陈招娣去了。 第26章 胜利饭店出事了 她从卫生院回来,还专门到他们家来坐了一会儿,给刘老太赔不是。 刘老太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说幸亏孩子没什么事儿,要不然这事肯定没完。 刘峰听奶奶说这些,知道段家人并觉得是自己错了,他们就是害怕队长把他们家的公分给出去了,到时候分不到粮食,这才不得不低头。 段铁蛋是个聪明人,肯定猜出了他们家讹他们了。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他有证据吗? 谁让他们来找茬? 他们要是不来找茬,他是闲的蛋疼才去讹他们吗? 刘峰到家的时候,段老太太才刚走不久。 她窝了一肚子的火,不管铁牛有没有推陈招娣,她的东西都已经送出去了。 那都是过年的时候娘家的侄儿孝敬她的,她都还没舍得吃,就全都送出去了,越想越生气。 她回去之后就咒骂刘家人,吃吧,吃吧,吃完都烂屁演。 段家人见天黑了,段铁蛋还没到家,顿时就有些着急了。 想出去找人,又不知道该从哪条路上找,又怕他们家里的人出去了,铁蛋回来了。 到时候不用担心段铁蛋,反倒是要担心出去找人的人。 没办法,只能在家里等着。 一家人等啊等,等到鸡叫唤三遍,段铁蛋一脚深一脚浅地回来。 听到外头的动静,铁蛋爹连忙点起了煤油灯出来查看。 段铁蛋一脸疲惫,面色十分难看。 他今天在工人上班的路上没卖出去多少野菜,换了个地方卖,还是没卖出去多少。 到下午那菜焉巴的厉害,没有人出来买菜,那些菜更卖不出去了。 他就找了个地方把菜给泡了水,菜很快就支棱起来了,只是一棵棵的荠菜都团成了球。 他想着趁着工人下班的时候卖,机械厂那边是去不成了,他就换到了棉纺厂这边。 棉纺厂这边的人听他吆喝一分钱一斤,都纷纷来跟他讲价钱,要一分钱两斤,他跟他们嘴皮都快磨破了,最后两分钱三斤贱卖了。 他卖菜受挫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等他匆匆忙忙赶往车站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错过了回家的车。 他没有介绍信又住不了招待所,有介绍信他也没钱住招待所,只能走回来。 他抄近路走到了银白湖渡口,才发现三更半夜没有轮渡了,气的站在渡口嗷嗷吼叫了好几声。 他又不认识别的路,只能从银白湖渡口转回县城,从县城顺着国道往南走。 他感觉自己两条腿都快断了,又累又饿又害怕。 “今天怎么搞的,怎么到这个时候才回来?”段老太太问道。 “怎么搞的?还不都是刘峰?他毁我名声,坏我生意。”段铁蛋提到刘峰,就恨的牙痒痒。 “那你菜全都卖完了?”段老太太又问。 “买了,一共卖了八毛钱,那些人太过分了,见我天黑了还在卖菜,知道我不卖完不回家,就来压价,要一分钱两斤,我好说歹说最后两分钱三斤卖的。” 段老太太咬牙切齿地说:“这个刘峰从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既然他们做了初一,就别怪我们做十五了。 你先吃点饭好好歇歇,这事你就别管了,奶奶一定会帮你好好出这口气。” 段老太太没跟段铁蛋说她去刘家赔礼道歉的事,怕把他气出什么好歹来了。 她对刘家本来就有意见,因为段铁蛋跟刘峰不对付,她看刘峰自然不顺眼。 加上这次陈招娣的事,害得她赔出去两包红糖和两包茶果。 现在再加上刘峰搞黄了她孙子的生意,毁他孙子的名声,她一定要给刘家使个大绊子。 想搞刘家人还不容易? 直接去陈家村那边递个话,陈老太自然就会找上门来。 她就想看看刘峰有多能挣钱,挣多少钱才够陈招娣贴补娘家的? . 刘峰完全不知道段老太太要给他们使绊子。 他回来找到树叶之后,就交代刘勇拿着橘子糖去找村里的小伙伴,用糖为诱饵,让他们盯着段铁蛋。 刘勇吃过晚饭就出去了,回来时拍着小胸脯保证,小伙伴们有消息一定会告诉他。 刘峰鼓励他说:“你可不能只吊着他们,也适当给点甜头。” “我知道,你放心,我已经拿了一颗糖,让他们一个一个地舔过了。” 刘峰:“……” 第二天,刘峰让爷爷跟他一起进城。 送野菜的事他准备交给爷爷干,他想带着弟弟妹妹们进城。 到时候他一边摆摊一边带小杰,让小娟他们全都上学去。 小娟十五了,上学有点晚,也不是不能上。 他不指望她去考个大学什么的,至少不要跟他一样,是个文盲就行。 他的要求不高,念书念个初中毕业,到时候也才二十三岁,就能说个好婆家了。 识字的女孩找婆家,总比不识字的女孩要好找,至少可以挑一挑。 她从十五岁养在城里,到时候就算比不上城里的姑娘那么水灵,想必也能比乡下姑娘强。 不过这个打算他还没跟家里人说。 先一步一步来,免得走漏了风声,到时候出什么意外。 他是真怕消息传到姥姥家,那一家人一上门,妈妈就又倒向他们。 他挑着担子,迈着坚定的步伐朝胜利饭店去。 但他万万没想到,胜利饭店门上挂出了今日休息的牌子。 刘峰和刘老汉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出事了”三个字。 他连忙推门进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姜胜利说:“今天我们不营业。” “姜老板,出了什么事?”刘峰连忙问。 姜胜利见刘峰来了,十分歉意地说:“小刘同志,你来了啊? 对不住啊,今天我不能收你的野菜了。”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要歇业了?” “唉。”姜胜利重重叹了一口气,指着对面的国营饭店说:“李师傅被对面重金挖走了。” “什么?”刘峰有些不敢相信,大厨李师傅看起来是个敦厚老实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 “昨天关门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今天早上他突然来跟我说自己不干了。 我让他在这里多干几天,等我找着人了再给他结算工资。 他直接说这个月的工资不要,就是过来跟我打个招呼。 他这一手打的我措手不及,我临时去哪里找人? 所以我今天不得不停业。”姜胜利说着心里又气又难过。 第27章 做大厨,积累起步资金 他自认对待李师傅不薄,他就算要走,至少要提前跟他说一声,让他有个准备不是? 等他寻个师傅来继续他的工作,总不能看着他们停业吧? 他又生气又难过。 刘峰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帮你做一天大厨,你尽快找人,怎么样?” 姜胜利想起刘峰做的那一道野菜,眼前一亮连忙问:“你真的可以?我们今日供应的有红烧鱼,萝卜炖排骨、酸辣大白菜、炒土豆丝,风味蒸野菜,你都会做?” “我做的都是家常菜,可以试试。” 姜胜利立刻高兴了,连忙出去把停业的告示给揭了下来,让刘峰把野菜给拿过来过称。 并且兴高采烈地说:“这样吧,我给你一天五毛钱打底,出一个菜,给你提一分钱,怎么样?” 刘峰没想到姜胜利竟然这么聪明,知道怎么调动员工的积极性。 虽然出一个菜提成一分钱,看起来不太多。 但他们店里的菜都好做,基本上不费什么功夫。 一天出一百盘,那就是一块钱,出两百盘就是两块钱。 一块钱两块钱在这个时代可是大钱。 要知道他们乡下正式老师,一个月才二十块钱。 县城的工资可能会高一些,可又能高到哪去? 二十五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三十顶天了。 可姜胜利给的保底一天五毛,一个月十五块左右,再加上一天的提成,这绝对是高收入人群了。 刘峰给姜胜利引荐了爷爷。 姜胜利心想,让刘峰爷爷来送菜也行,以后刘峰就要常住在县城了,野菜的事是要交给旁人才行。 不过,这也太巧合了一些,李师傅今天要走,刘峰就带着爷爷来了? 他心里有些疑惑,但很快这个疑惑就被打消了。 因为刘峰说:“姜老板,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后厨你也不能全指望一个人。 像今天的情况鲜少遇到,可谁保证谁家里一直都没事? 万一大厨有个什么要紧的事抽不开身,你的店就要再一次关门歇业吗? 所以你要做两手准备才行。” 姜胜利知道这个道理,但一时不得其法就问:“要是养两个大厨,我太不划算了,养一个就像你说的一样,万一有什么事就耽搁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你可以招两个,干一天歇一天,这样你等于每个月多了十五块的大厨保底工资,提成是没变的。 不过,既然你店里增加了人手,那就必须要再增添一些业务才行。” 姜胜利原本想着要招两个人,那保底肯定要减半。 但是减半人家未必干,大厨是个技术活,做的饭菜要是不好吃,下次人家就不来了。 听刘峰这么一说,觉得也不是不行,连忙问:“开展什么业务?” “你可以增加一些卤味,比如卤鸡卤鸭卤猪头肉之类的。” “你有卤肉的方子吗?” 刘峰说:“有。” 姜胜利立刻兴奋了起来:“小刘同志,这件事要是做成了,我少不了给你答谢。” 刘峰想起上次额外给他的五块钱,知道这姜老板也是个实在的,就笑着说: “成,姜老板眼下赶紧找人,我只能暂时帮你垫一下,这活儿我不能长期干。” 姜胜利连忙问:“你是不是嫌工资少了?这个没关系,我们可以再商量,我可以再给你加工资。” 他想把刘峰留下来。 这小子旺他。 刘峰摆手:“你的工资已经不少了,但我想自己单独干。” 此话一出,姜胜利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他要单独干什么是意思? 要跟自己打擂台吗? 如果他要跟自己打擂台,自己能打得赢吗? 刘峰他的神色就知道他想岔了,解释:“我的主要目标客户是学生,跟你基本上没什么冲突。而且离你这里也远,不会妨碍到你。” 姜胜利放心了,同时也有心事被人戳穿的窘迫,连忙解释:“我不是那样想的。” 刘峰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是不是那样想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现在他的小吃摊子还没支起来,帮姜胜利一把,其实就是帮自己一把。 只要姜胜利的饭店生意一直火爆,他们家搞过来的野菜就能一直卖给他。 等姜胜利招一个大厨来,他就可以丢下这个去搞自己的事业了。 刘峰让姜老板自己来称菜,他得避嫌。 姜老板表示自己相信刘峰,但刘峰十分坚持,最终不再推辞。 他给刘老汉称了菜,立刻结了钱。 刘峰跟姜胜利说:“姜老板,我跟我爷爷说几句话,回来我们就准备开干。” 姜老板没什么不愿意的,立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刘峰和姜老板说话的时候并没有背着刘老汉。 所以他听得很清楚,本来心里很高兴,心想刘峰能在这里找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就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 到时候说亲会更好说一些。 这年头小姑娘都想嫁给吃商品粮的,他们就可以挑挑拣拣,挑最好的。 可他没想到刘峰居然说要单干。 这会儿也没有旁人,刘老汉直接问:“你真的准备单干?我看这姜老板是个实诚的,不如跟着他干。” 刘峰说:“爷爷,这事我心里有数,我也有自己的考虑,跟老板干,一年能挣的钱都是有数的。 要是自己单干,干多干少就是靠自己的真本事了。” “可做生意有赚有赔。” “这倒是真的,不过小本生意,赔又能赔多少?大不了不干了就是了。” 刘老汉想了想说:“也行,你就放手去干吧,家里的一摊事就交给我了。” “我所有的事都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万一泄露出去,段家那边指不定要出什么烂招。 还有我姥那一家极品,要是知道我在县里找到工作了,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事来。 这事千万不要告诉我爸妈。” “这些事你都别操心,我心里有数。 不过,你不回去,这事也瞒不住。我们必须要想好一个统一说辞。” 刘峰想了想说:“不如这样,你就说饭店打杂的伙计请假了,我留在这里给老板打几天杂,伙计回来我就要回家去了。” “我看行。” 两人对好口供,刘老汉就回家去了。 第28章 姜胜利的私心 刘老汉走了之后,刘峰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他以前在工地上卖过盒饭,准备食材他很熟悉。 先把排骨用盐给腌上,然后去收拾鱼,把鱼也放在盐水里泡上,再来收拾野菜。 排骨炖萝卜就是把排骨跟萝卜一起炖,炖的排骨软烂,一嗦离骨,萝卜也软烂入味就好了。 不过这东西,要说是炖的入味儿,不如说是闷的入味儿。 “卤肉想不想试试?要想试试,你就去买,我给你说一些中草药,你去药房买。”刘峰问姜胜利。 “行,买点试试。”他想着要是卖不掉,他们就留下来自己吃,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刘峰立刻说了一些料,让姜老板去买。 他把排骨和萝卜放在煤火炉子上炖着,这边就开始炸鱼。 这些鱼都是准备做红烧鱼的,分量不多,一共只有20条。 也就是意味着红烧鱼一共只能出20盘,如果全部都卖出去,他的提成是两毛钱。 他倒是不在乎提成有多少,反正自己也不是在这里常干的。 不过,这个年代县城里的饭店用的不是煤气罐,而是柴火锅,这个认知让刘峰有些意外。 他听说很多城市七几年就用上了煤气罐,只不过需要手动点火,没想到他们县城开饭店竟然还要烧柴火。 姜老板这里的柴火锅有烧木柴的,也有烧煤炭的。 起锅烧油,油烧到七分热,把腌好的鱼裹上淀粉液,直接放在油锅里炸,炸到两面金黄,完全定型这才捞出来,晾在一边。 正在这个时候,服务员黄小梅来上班了。 黄小梅看到刘峰在后厨忙碌,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刘峰解释:“李师傅被对面的国营饭店给挖走了,老板没办法,让我先顶上了。” “李师傅怎么能这样?他是不是忘了之前他老娘病重,是姜老板给他垫付的医药费?现在日子缓过来了,他就背叛姜老板了,他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刘峰挑眉,没想到姜老板这么仁义,还给员工家属垫付医药费。 “对面就没几个好东西,那个张小芳更是鼻孔朝天,好像她比别人高贵似的。 还有对面那个老板,什么人那?好端端地挖人家的墙角干什么?” 刘峰听到黄小梅骂对面的人,突然也开始想这问题。 国营饭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挖胜利饭店的墙角? 总不是为了野菜的方子吧? 一想到张小芳为了一个方子要跟他处对象,他顿时激灵了一下,连忙附和:“确实太过分了。” 黄小梅埋怨了一通之后,看着他娴熟的动作,就满眼崇拜地看着他问:“你干过大厨吗?” “没有,这是头一次。” “你好厉害啊,头一次就做这么好。” 刘峰被夸厉害,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了一些荤段子,老脸一红。 赶忙指使她去干活说:“你去给我剥一点蒜,那些土豆也要削皮。” “哦,我光顾跟你说话了,活儿都忘记干了。”黄小梅说着连忙去剥蒜。 刘峰瞥见她双手灵巧地一个一个剥,虽然很快,但不够快。 他只好提点她:“把蒜蒂切点一点点会更好剥,像这样。” 他说着给她示范了一下。 黄小梅眼睛更亮了说:“刘峰同志,你真的好厉害。” 小姑娘十七八岁,心思都写在脸上,她就是单纯的崇拜他。 刘峰觉得自己不应该思想龌龊。 黄小梅剥完了蒜,赶紧去削土豆皮,并且把土豆发芽的地方给挖的干干净净。 她削皮,刘峰切丝。 菜刀落在砧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跟装了机器小马达一样。 姜胜利回来的时候,就听到这声音,感觉悦耳极了。 不用看也知道切菜的人刀工好极了。 他伸头往里头看了看,果然见刘峰动作十分娴熟地切土豆丝,跟玩似的,切出来的土豆丝粗细均匀,刀工比李师傅强。 速度也快,姜胜利被他给惊艳到了。 “老板你回来了?刘峰同志简直太厉害了。”黄小梅说着就叽叽喳喳地把刚刚刘峰教她剥蒜的办法说给老板听。 姜胜利满脸笑容,对刘峰满意极了,要是他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 他存了私心,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找到人,刘峰什么时候走。 如果他一直找不到人,他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别怪他有私心,实在是因为刘峰太能干了。 他甚至愿意给他再涨五块钱。 如果五块钱他还嫌少的话,他可以再提,只要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他都愿意满足他。 只要能把人给留下来就行。 姜胜利存了这样的心思,脸上笑的跟开花了一样。 他跟黄小梅说:“他当然厉害了。” 黄小梅说:“李师傅走了就走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我们也不是离了他就干不下去了。 我们不仅要干,还要干的更好,让他后悔去吧。” 刘峰不由多看了黄小梅一眼,这个女孩是有个性的,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同时也觉得黄小梅跟姜胜利说话的时候,语气的熟稔程度不一般。 他们有关系? 看着不像有一腿,难不成是亲戚? 这个时候,姜胜利才发现所有的鱼都被炸过了。 他连忙问:“这些鱼都是要做红烧鱼的,为什么要炸?” 炸一下会多耗油,之前的鱼都是没有炸过的。 刘峰笑着说:“炸过的鱼筋道,而且不腥,出菜的时候还快。 顾客吃着觉得好,下回还会来点这道菜,这样不仅节约了我们的时间,还能最大程度留住顾客。” 姜胜利听他这么说,把自己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现在他也没了大厨,全都指望着他呢。 他炸了就炸了吧,反正亏不了就是了。 都照他说的去做吧。 他说:“你让我买的东西都已经买回来了。” “那你买了什么回来做卤味?” “一副猪大肠,一副猪肝,还有一个猪头。” 刘峰把手里的活儿给忙完了,过来看看姜胜利买回来的东西,还真不少。 他说:“猪大肠再怎么收拾,都有一股味儿,喜欢的人特别喜欢,不喜欢的人特别不喜欢。 所以我准备把这东西另外煮,你还有小钢筋锅吗?” 第29章 女主她来了 “有。” 刘峰把猪大肠给了姜胜利说:“你找人把东西给收拾了,我准备调制卤料。” 姜胜利把猪大肠拿去给后厨洗碗的阿姨,让她去清理干净。 刘峰让她把大肠给撸干净之后,再翻过来,反复用草木灰搓洗,最后还要用碱洗,最后再用面粉洗一遍。 那边去清理着,刘峰这边调制卤料,引了煤火另起了炉灶,开始煮卤料。 猪头是带着骨头的,他麻利地将猪头骨剥离出来,将猪头骨放在一个大大的钢筋锅里煮,猪脸子则是放在了卤料里煮。 “卤肉中午能上吗?”姜胜利问。 “不能,煮好之后,下午得在卤水里面泡一下午,到晚上才能入味。” 姜胜利也就没再多问。 刘峰把这里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很快就到了要上客人的时候了。 对面的张小芳站在门口,吆喝着:“蒸菜,蒸菜,今天我们国营饭店有蒸菜供应,欢迎品尝。” 还真有人进去了。 黄小梅气呼呼地回来跟刘峰说:“对面的张小芳竟然不要脸地到大街上去拉客了,不行,我也要去拉客,要不然我舅要吃大亏了。” 刘峰听黄小梅说话,才知道姜胜利是她舅。 他就说先前听他们说话,怎么感觉那么熟稔。 “刘峰同志,你给我出出主意,要怎么样才能让对面的吃瘪?” 刘峰觉得有些好笑,就说:“那你也出去拉客,她吆喝着供应野菜,你就吆喝我们不仅供应野菜,进店吃饭还送骨汤。” “我们有骨汤吗?”黄小梅话刚说完,就想起了那个猪头骨来了。 她两眼放光,急急忙忙跑出去吆喝了起来。 她不仅自己去吆喝,还要拉着姜胜利,教着姜胜利吆喝。 姜胜利就按照她说的吆喝了起来。 局面很快就变成姜胜利在外头拉客,黄小梅进来招呼客人,端菜等。 刘峰出菜确实很快,毕竟这都是做熟了的活儿。 炒菜的小锅是用煤炭的,用鼓风机控制火候,刘峰对这个倒不陌生。 他做菜很讲究,出一道菜就刷一次锅,尽可能地保证不会串味儿。 “姜老板,你是不是换大厨了?”胜利饭店的一个常客吃了一口菜,立刻转头问外头的姜胜利。 姜胜利心里一慌,连忙跑了过来问:“可有什么不对?” “感觉跟之前不一样了。” “咸了还是怎么了?” “没有没有,就是比以前更好吃了。” 姜胜利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对啊,我们换大厨了。” “这个大厨不错,应该要涨工资。” “那是,那是,那你们慢用,不打扰你们吃饭。” “哎。” 好些熟客都尝出味儿不一样来了。 怎么能一样呢? 刘峰炒菜的时候火要是大了,直接添汤防止糊了,之前的李师傅添的可都是水。 这年头人肚子里的油水很少,一点荤腥都能尝的出来。 对面国营饭店门口,张小芳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恨死胜利饭店了,都怪姜胜利把饭店开在他们对面,导致他们生意都没有从前那么好了,害得她奖金也没得拿了。 他们明明已经拿到了蒸菜的方子,也把对面的做饭师傅都给挖过来了,对面怎么还能开门营业? 到底是谁在后面给他们做饭? 不管谁在后头做饭,她要想办法破坏才行。 刘峰在后厨忙的很充实,发现提前准备好的土豆丝和大白菜快要售罄了,立刻通知黄小梅,让她去问问姜胜利还要不要加量? 姜胜利赶忙过来看了看,见天色还早,又赶紧去购买大白菜和土豆。 回来就忙不迭地削土豆,今天真忙,忙的他头晕脑涨。 但他很高兴,忙起来好啊,越忙赚的钱越多。 姜胜利也忙的满头大汗,见姜胜利削了不少土豆,估摸着差不多了就说:“老板,你出去看看有没有熟客,问问他们鱼怎么样?看看他们的反馈。” 姜胜利依言照做了,听到客人都赞不绝口,脸上笑容更多了。 等到饭点过去,刘峰也终于也能歇歇了。 工作餐也要刘峰来做,他识趣的没有做大鱼大肉,而是把剩下的白菜和土豆一起炒了。 有点辣辣的,酸酸的,脆脆的,很下饭。 每个人还能有不限量的猪头骨汤喝,放点葱花或者芫荽,喝起来很香,很好喝。 姜胜利跟他们一起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姜胜利兴奋地说:“那些鱼本来是今天一天的量,没想到一中午就卖完了。 吃完饭我再去弄二十条来,刘峰你还按照中午的做法来做,我们晚上卖。” “行。”刘峰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们正在吃饭,突然有人进来问:“还有饭吗?” 那清脆悦耳的声音让刘峰有一瞬间的愣神,他怕不是幻听幻觉了吧? 他转头看了过去。 眼前的短发女孩,穿着一身卡其色毛呢大衣,脖子上围着一个围巾,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旁边放了一个很大的红色皮箱。 女孩明眸皓齿,看到他的那一刻惊讶地说:“刘峰?” 刘峰确认了,他不是幻听了,眼前的女孩就是之前回城了的顾知青。 他立刻起身,快走两步来到她面前,欣喜地说:“顾知青。” “是我。”顾念笑了起来,眼眸里露出细碎的光。 “你不是回城了吗?” “嗯,又回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顾念问道。 刘峰正想解释,黄小梅立刻跑了过来说:“刘峰同志,这位女同志你认识啊?” “认识。”刘峰立刻说道。 “那赶紧请人家过来吃饭吧。” “哦,对,对,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刘峰立刻上前帮忙提行李箱。 行李箱很重,沉甸甸的,不知道这位娇滴滴的大小姐是怎么提得动的。 姜胜利知道这位女同志是刘峰的熟人,也笑着迎接。 “不嫌弃的话,坐下来一起随便吃点吧。”刘峰说道。 “行啊,饭钱我会给的。”顾念对黄小梅说。 “你是刘峰的朋友,说什么饭钱呢。”姜胜利说。 人家吃饭给钱都是可以自己点菜,现在他们没有菜可供对方点,而且人家还要跟他们吃一样的饭菜,又是刘峰认识的人,他当然不能收人家的饭钱。 第30章 顾念是专门为他而来的吗? 刘峰说:“你先坐,我给你盛饭。” 他说着让人坐在他旁边,他则是脑袋晕乎乎地去盛饭。 真没想到顾念回城之后竟然又回来了? 他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饭,又给她盛了一碗汤。 同样是一碗汤,但给顾念的这碗汤是从地下捞的,有不少肉疙瘩,都是骨头上煮下来的。 “谢谢。”顾念十分有礼貌地道谢。 姜胜利急着出去买鱼,交代了一番就先走了。 黄小梅和洗碗阿姨也很识趣地扒拉了一些菜在碗里,就到后厨去吃了。 刘峰的心脏跟擂鼓一样,咚咚地跳个不停。 他才知道顾念喜欢她,之前还遗憾她已经回城了,没想到她竟然回来了。 他埋头吃饭,满心都是欣喜,却不知道要怎么跟顾念说话。 前世每天活的都跟有狗在身后追着一样,疲于奔命,根本就没有好好谈过一次恋爱。 重来一次,他想弥补这个缺憾。 顾念捧着碗小口小口喝汤。 刘峰看着她喝汤,莫名觉得赏心悦目。 看了看桌子上白菜和土豆的乱炒,立刻起身去后厨了。 不一会儿,他就端出来了一盘肉,有猪头肉,也有猪肝,这是刚煮好了,还热着。 只不过没泡够时间,还没入味,但这有什么要紧的? 浇点汤汁上去就好了。 “你怎么还弄了肉菜?”顾念连忙推拒。 “你只管吃,回头让老板从我工资里扣就是了。” “刘峰。” “快吃饭。”刘峰给她夹了一筷子,肥瘦相间的。 他不知道顾念喜欢吃肥的还是喜欢吃瘦的。 “谢谢。”顾念道谢,反过来给他夹了一筷子。 刘峰端起碗来吃饭,突然觉得今天的肉格外香。 顾念吃了一碗饭,刘峰说:“我再给你盛一碗饭。” “嗯,要半碗就行。” 刘峰很听话地直接给她盛了半碗饭。 这一次,顾念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 她主动找话问:“刘峰,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峰把他给胜利饭店送野菜,胜利饭店的大厨被对面国营饭店给挖走了的事告诉了她。 “这是你的机遇,如果你能留在城里,最好留城里。 如果不能留在城里,那就回家种地。 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农村的地很快就会分到农户手里,到时候谁家干谁家的,发家致富各凭本事了。” 刘峰点头说:“我也听说了,但种地最多也只是饿不死,想要生活质量再高一点,必须得想其他的办法。” “我觉得要是留在乡下,一边种地一边养鸡养猪,穷不离猪富不离书,日子一定能好起来的。” 刘峰眼眸闪了闪,是他想的那样吗? 顾念是专门为他回来的吗? “你呢?你怎么在这里?”刘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脏跳动的厉害。 不会是顾念遇到了魏建国和董秀英,知道他跟董秀英退了婚,特意来找他的吧? “我听说农村要分地了,所以就回来了。” “可你的户口不是已经搬走了吗?没有户口分不到地。” 顾念突然笑了:“女孩子落户很容易,找个人结婚,就可以把户口给迁过来了。” 刘峰心脏跳动的更厉害了,脸也热了起来,连带耳根都是热的。 是他想的那样吗? 她是来找他的,想跟他结婚。 “你脸怎么红成这样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是来支教的。”顾念突然笑了起来。 “来支教的啊,支教好啊,当人民教师光荣啊。”刘峰嘴里说着,心里微微有些失落。 看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如果她愿意结婚,他当然没问题,没有房子他们可以租。 “刘峰,你以后都在县城生活了吗?”顾念突然问道。 刘峰点了点头说:“有这个打算,等姜老板找到厨师,我准备去干个体户。” 顾念听刘峰竟然要去干个体户,立刻问:“你已经想好了要干什么了吗?” “想好了,也已经做过了现场调查,有八成把握能成功。” “那你准备干什么?” 刘峰没有任何隐瞒,压低声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顾念。 顾念眼睛亮亮的,认真听完他的话,立刻说:“我支持你,不仅是精神上支持你,在资金上也可以支持你,你放心大胆地去做,有志者事竟成。” 刘峰看向她,对上她的视线,不再躲避。 他毕竟不是真的十八岁,不会像从前一样害羞的不知所措。 没想到,他直直地回望过去,却让顾念红了脸。 她移开视线,继续吃饭说:“那你可要说话算数,留在城里。” “一定算数。” 吃完饭,顾念要走,刘峰忙问:“你要去哪里?要回队里去吗?” 顾念说:“不,我去一高。” “啊?” “我是来支教的,去一高当英语老师。” “那我送你过去。”刘峰十分兴奋。 她留在县城,那他们见面就很容易了。 他隐隐约约有些明白,刚刚顾念让他一定留在县城的用意了。 他留在县城,她也会留在县城。 他回家,她也跟着一起回去,在他们集上的学校去支教。 有一种夫唱妇随的感觉。 这个认知让他很兴奋,同时也十分感动,顾念真的愿意为了他,放弃城市里的生活和工作吗? 他怕自己是自作多情,没敢吭声,提着她的大箱子往一高的方向走。 “箱子里装了什么?这么重?” “书和衣服。” 刘峰听说书和衣服,就知道衣服少,书多。 顾念真是一个很厉害的知识分子,走到哪里把书带到哪里。 他这个文盲,最是敬重读书人,也羡慕那些能去学校念书的人。 他将人送到一高,陪她去见了校长。 校长看到她的介绍信,顿时眉眼舒展说:“顾念同志,欢迎你来到授春县一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到岗?” “我这两天先安顿下来,三天后就可以。” “好好好,太好了。这位是你对象吧?哎,一表人才,也是来支教的吗?” 刘峰正想解释他不是她对象,却又闭了嘴,他想看看顾念是什么反应? 侧眸看过去,就见顾念笑颜如花说:“他不是来支教的,他是来送我的。” 第31章 卤肉大卖 刘峰心中一阵窃喜,她没有反驳校长的话,等于间接承认了他们在谈对象。 校长有些失望说:“哦,那我给你安排一间教师宿舍吧。” “好。”顾念答应了一声。 校长立刻去安排了,这是海市来支教的女大学生,来教英语的,这是求都求不来的人才啊。 高考刚开放三年多,高中各科老师都稀缺。 英语老师更是稀缺中的稀缺,不仅要待遇好,住宿各个方面都要多给一些照顾。 这边安排妥当了,刘峰将顾念给送到宿舍里。 宿舍是一排矮小的红瓦房,房间目测不足十平米,一张一米二的小床,一张课桌,一个老式大衣柜。 校长给的照顾就是顾念的房门口正对着一个花坛,这个季节的月季还没开,但已经看到花苞了。 还有两颗紫薇花树,可以想象这两颗紫薇花开的时候,这里能有多好看。 刘峰放下箱子,挽起袖子就要帮她一起收拾房间。 顾念说:“我自己可以,你赶紧回去吧,别耽误上班。” 刘峰想着姜胜利去买鱼应该快回来了,他确实需要回去炸鱼,只好说: “那你有事去胜利饭店找我,我这几天都在胜利饭店。” “好。” 刘峰回去,姜胜利果然回来了,已经在收拾鱼了。 他接过来手脚麻利地把鱼给收拾了,放在盐水里腌着,把卤味搬出去,让姜胜利在外头卖卤味。 猪头肉零卖的话五毛钱一斤,带着骨头的更便宜,两毛钱一斤。 猪头肉煮熟会煮多,一斤没有骨头的猪头肉煮熟后,要多出来三四两。 所以熟猪头肉卖八毛一斤,一个猪头大概能赚七块钱左右。 猪耳朵和猪舌头也别想卖高价了,这年头瘦肉不吃香,肥的才吃香,所以统一八毛一斤好了。 姜胜利在外头卖卤肉,卤肉的香味路过的人都能闻得到。 等到下午下班的时候,人们或步行或骑自行车下班,路过胜利饭店门口,姜胜利连忙大声吆喝着,开始推销自家的卤肉。 他们闻着肉香就不停地分泌口水,驻足观看。 “生猪肉还要七毛一斤呢,我这卤好的肉才八毛一斤,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八毛钱一斤,虽然算不上贵的很离谱,可也不便宜了。 他们想吃,舍不得买。 想走,又舍不得走。 姜胜利只好说:“买二两不嫌少,买二斤不嫌多,买一点回去尝尝味儿,让家里的人也都能尝尝鲜。” 听说可以买二两,于是纷纷上前来,有让割两毛钱的,也有让割三毛钱的。 一斤十六两,一两五分钱,二两一毛钱,挨着算就对了。 姜胜利在外头卖卤肉,店里也已经开始上客了。 来吃饭的客人也想尝尝卤肉,可惜卤出来的猪头肉不够卖。 姜胜利十分后悔,他今天怎么就买少了呢? 明天一定要多买几个才行。 卤大肠和卤猪肝相对猪头肉来说,没那么吃香。 卤大肠这东西,还是那句话,喜欢吃的人特别喜欢吃,不喜欢吃的人一点都不能吃。 面对这种东西,其实是两个极端。 像臭豆腐、榴梿一样,爱吃的人觉得特别好吃。 不爱吃的人,闻一闻都觉得臭死了。 但猪肝就比较亲民了,虽然比不上猪脸子这么招人喜欢,但好歹也是个荤菜。 有些请客的人多点一个猪肝,既全了面子又省了钱,所以猪肝很畅销。 他们这边红红火火,忙得不可开交。 对面的国营饭店跟他们比起来就冷清多了。 张小芳恨的牙痒痒,心里咕噜咕噜地往外冒坏水。 重金挖人家大厨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她想的很好,只要把大厨突然挖走,胜利饭店就不得不关门闭店。 等到他们家找到新的大厨来做饭,饭店早就冷了,那些去胜利饭店吃饭的人也都会来国营饭店。 他们的效益不就上去了吗? 可为什么胜利饭店走了一个李师傅,又来了一位大厨? 那大厨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还给他们卤起肉来了? 她下班就蹲守在胜利饭店门口,想看看他们到底请了什么样的大厨。 等她发现新来的大厨竟然是刘峰时,牙磨的咯咯想,心里想着要怎么把刘峰给搞走。 刘峰他们忙到了晚上八点半,姜胜利开始算账,数钱。 今天的营业额比之前翻了一倍多,他十分兴奋。 他已经确定了,刘峰旺他。 这人的财运很好,跟他交好了,他的财运也变好了。 他可真是他的贵人。 他心里盘算好了明天要的东西,准备到后厨去帮忙,才发现他已经收拾好了。 他心里想,刘峰比李师傅手脚麻利的多,干活还得看年轻人。 一般的年轻人手脚快是快,但干活很毛躁。 但刘峰他怎么看怎么满意,一点都不毛躁,沉稳的很。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他比他都还稳。 他跟刘峰说:“今天有些忙,没顾得给你租个房,今晚你就去我家凑合一晚。 回头寻到了合适的房子,我就给你租下来。” “不用了,我先凑合凑合,我只是给你帮几天忙,又不是干长期的。”刘峰说。 姜胜利听他说这话,心里却筹划着要怎么才能把人给留下来。 这人旺他,财运这么好,放走了他一定是他的损失。 到时候他们好好谈谈,他会给他放更大的权,也会给他涨工资,只要他能帮他赚钱就行。 刘峰不知道姜胜利在想什么,跟着他走了。 住姜老板家里,还是住在招待所里,他都无所谓。 倒是黄小梅兴奋的很,一路上跟刘峰说着今天外头客人是怎么夸他们的。 刘峰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次日,刘老汉来送菜。 刘峰问:“家里可都还好?” “好着呢,你就放心吧,家里我会照顾好。”刘老汉摆着手说道。 刘峰见刘老汉神色如常,也没多想。 中午吃完饭后,他割了一块猪肝,给顾念送了过去。 顾念的房间里已经收拾妥当,进门左手边就是一个洗脸架,上面搭着毛巾,下面还有一层放着洗脚盆。 跟洗脸架对着的就是她的床,靠床的两面墙上也定上了花布单,用图钉钉着。 床也铺好了,床单被子枕头都粉嘟嘟的,让人看了就想上去躺一会儿。 第32章 老板会舍得放他走吗? 书桌上放着一大摞的书,靠近门口这边有一个茶盘,上面放了一个红色的暖水瓶,和两个搪瓷缸。 书桌前的窗户上还吊着一串风铃。 满屋里还用报纸糊过,看起来很干净。 刘峰到的时候,顾念正在看教科书。 “你怎么来了?”顾念看到他,眼里流露出一抹欣喜,立刻站起来迎他。 “我来看看你缺什么?我今天让爷爷回去带一些票过来,明天就可以给你买。”刘峰说道。 “我什么都不缺,我有钱也有票。”顾念连忙说。 “晚上睡觉冷不冷?” “不冷,被子都是新买的,你给我带了什么?”顾念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油纸包。 “猪肝,听说这个补血。” “谢谢啊。”顾念让他坐在椅子上,并且给他倒了一杯水。 刘峰心不在焉地喝着水,眼睛不小心瞥到床下的鞋子,他这才注意到顾念的脚好小。 想到她的脚小,眼睛就不受控制地挪到她的脚上。 她穿着拖鞋,脚踝露出来一片,白嫩白嫩的。 他连忙收回视线,喝茶。 顾念眉眼弯弯问:“你们老板什么时候能招到人?” “应该很快吧。”刘峰收回心思,暗暗唾弃自己流氓。 “怕你们老板舍不得放你走,昨天下午我去看了,你们店里生意很好。” “昨天下午你来了?你怎么不叫我?” “你太忙了,我看了一会儿就去买东西了。” 刘峰点了点头,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说:“那我先回去。” “嗯。”顾念起身送他。 刘峰的眼不自觉地又朝她的脚瞥了一眼,随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往外走了去。 当夜,他躺在床上,反复思想今天跟顾念见面的场景,一想到她露出来的那一节脚踝,就一阵心痒难耐。 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总想往下伸。 突然,他想起顾念说怕老板舍不得放他走,会有这个可能吗? 他想了想,是有可能。 昨天老板盘账之后那兴奋的模样,分明就是营收增加了。 这样的话,老板会舍得放他走吗? 他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问姜胜利:“老板,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吗?” 姜胜利满心的热情突然被冷水给浇了。 对了,他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是准备单飞的。 “小峰啊,跟你商量个事啊,你看你能不能再多干几天?等我找到合适的人了,你再走?工资好商量。” 刘峰就知道姜胜利还真没想让他走。 他笑着说:“姜老板,你要是没有合适的人,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熟人,你放心,我会把我所有的真本事都教给他。 况且我人就在县城,也不会走远,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他也可以随时来问我。” 姜胜利见刘峰这么坚定,也只能答应下来。 刘老汉再来送菜的时候,刘峰就让他回去问问拴住愿不愿意来干,他愿意教他。 董拴住是刘峰的发小,两人关系十分要好。 他一听好哥们说给他找个活干,哪里有不愿意的? 第二天就跟着刘老汉来了。 姜胜利看着董拴住十七八岁的模样,小伙子黑了点,但看起来是个干活利索的,就点头让他留了下来。 刘峰教董拴住当然不会藏私,教的全都是真东西。 切菜什么的熟能生巧,要多干多练,很快就能掌握。 两人从小主就是光屁股一起玩到大的,董拴住也相信刘峰使唤他是为了他好。 他也学的十分认真。 这个年代农村出来的孩子都很能吃苦,又没什么机会学手艺,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抓住了。 董拴住跟刘峰同年生的,正是藏不住事的年龄。 他对着刘峰几番欲言又止。 “有话你就直说。”刘峰心里还盘算着,自己能带拴住几天? 看他这么勤奋,估摸着三五天就成了。 “你家里出事了,你爷爷没告诉你吧?” 刘峰的面色一僵,连忙问:“什么事?” 董拴住见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就把自己知道的给说了出来。 原来陈老太那边很快就从同村人的口里得知,她大女儿陈招娣家竟然发了财。 传舌的人还添油加醋地说,陈招娣自己天天喝着毛母鸡汤,却连个鸡毛都没给娘家送,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女儿? 谁家女儿不巴着娘家好?有了好东西不往娘家送? 还说娘家就陈家宝这么一个兄弟,不多照顾着点,这哪里像是当大姐的。 陈老太本来就心里不快,被人这么一挑唆,更加不快了,就带着陈家宝来走亲戚了。 陈招娣中午放工回来见娘家来人了,亲自去做饭,煮的是白米饭,炖了一个鸡蛋羹。 刘老太让小娟去割了一斤肉回来,用小蒜跟肉炒在一起。 结果吃饭的时候,陈老太一脸嫌弃地说:“就这么一点肉,打发叫花子呢?” “就是打发叫花子,叫花子还要说一声谢谢,让你们吃,你们还嫌弃,要饭的还嫌饭稀,你们要是不想吃,就回自己家去啊。” 小勇一听这话顿时就生气了,冲着他们就嚷嚷了起来。 陈家宝见小勇对着他们大呼小叫的,立刻上前抓住他打了起来。 陈家宝比刘峰还要大两岁,已经二十了,打一个十岁的小孩就跟打着玩似的。 刘老太看到陈家宝打她孙子,顿时就变了脸说:“亲家母,家宝都二十了,还打我们小勇是不是太过分了。” 陈老太脸上笑盈盈地说:“他是他舅,能打坏他不成?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嘴打嘴刁的,就该好好管管。” 刘老太见陈老太不管,当然不能任由陈家宝打她孙子了,立刻上前去拉架。 陈家宝一把就把刘老太给推搡到地上了。 小娟见状,立刻抄起扁担就冲了出来,对着陈家宝就是一顿乱抡。 陈家宝猝不及防被小娟打中了肩膀,痛的嗷嗷叫唤,就要来抓住小娟。 小勇从背后抱住他,死不松手。 小娟得了空,又冲着陈家宝的大腿捣了去。 陈家宝唉哟唉哟地叫唤个不停。 陈老太一看儿子挨打了,顿时就不干了,抓住小娟的扁担,照脸给了她一巴掌。 小娟被打倒在地上,刘老太心疼地去扶小娟。 陈老太和陈家宝两人联手打小勇。 刘老太冲着木讷的刘和平说:“刘和平,你是个死人吗?人家快把你儿子打死了,你还站在那里不动吗?” 第33章 陈老太找茬 刘和平看到刘老太和陈家宝打小勇,立刻上前去护小勇。 陈家宝跟发疯了一样,连刘和平都照打不误。 陈招娣见陈老太和陈家宝都打刘和平,连忙大声喊:“别打了,都别打了。” 她上去拉住陈老太说:“娘,你们别打了,家宝别打了,你大姐夫刚做了新衣服,你拿走吧。” 陈老太和陈家宝听说有新衣服这才住了手。 “新衣服呢?拿出来给我看看,要是不行,我们家宝可不要。”陈老太扬着下巴。 陈招娣连忙去把给刘和平做好的新衣服拿出来,陈家宝一看这新衣服就撅起了嘴巴说:“这衣服颜色太老了,你把小峰的拿出来个我。” 陈招娣看向刘老太说:“娘。” 刘老太狠狠剜了她一眼,拉着小勇和小娟去自己房里了。 陈招娣说:“小峰的衣服是我婆婆做的,和平这衣服是新的,还没上过身。还有我这新衣裳,娘我看你能穿。” 她把自己的新衣服也给拿了出来,她的衣服是蓝的,陈老太确实能穿。 “鸡蛋呢?你刚刚不是拿了很多鸡蛋回来,刚刚你弟挨打了,你不得给他补补身体?对了,你家里还有红糖吧?都拿出来吧。”陈老太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陈招娣把所有的鸡蛋都给拿了出来,红糖也拿了出去,全都给了陈老太他们。 陈老太拿了东西却没有走,而是招呼陈家宝,两人一个人吃了两大碗饭,把所有的肉都给吃完了才走。 走的时候还把锅巴全都给铲走了。 刘峰听拴住说完这些,纵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感觉到心灰意冷。 有这样的爹娘真不如没有。 扶不起的烂泥巴就不要扶了,让他继续烂着好了。 “我是不是不应该跟你说这些?”董拴住见刘峰面色不对,有些自责。 “没事,赶紧干活吧。”刘峰不想多说。 等到第二天刘老汉又来送菜,刘峰问起了这件事。 刘老汉叹了一口气说:“你奶奶怕你担心,让我瞒着你,谁知道拴住这孩子一点都藏不住事。 不过你也别在意了,陈家那边能消停几天了。” “嗯,我心里都有数,衣服拿走了他们就别穿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你回去的时候买点红糖和鸡蛋放你们那屋里,每天一个人冲一碗红糖鸡蛋茶喝。 既然她把鸡蛋和红糖全都给陈家人拿走了,那他们就别吃了。 你顾好小娟和小勇他们几个,回头我这边都弄好了,我们都搬到城里来,他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刘峰真的快气死了。 刘老汉知道他很伤心,安慰他说:“好,都听你的,你别生气了。” “爷爷,你也要喝点,你跟奶奶身体保养好了,我们姊妹几个就还有个窝。 你跟奶奶要是身体不好了,我们连个窝都没了。” 刘老汉被他这话说的眼眶酸酸的。 当天晚上回家,他就把刘和平给叫过去打了一顿。 刘和平很老实,跪在地上任凭刘老汉打。 刘老汉越打越生气,不知道自己怎么生出来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陈招娣听到刘和平在隔壁挨打,跑过来护着刘和平说:“大,你要打他,就先打死我吧。他又没犯错,你凭什么打他?” 刘老汉懒得跟陈招娣掰扯,见她护着刘和平,丢下手里的棍棒,出去抽旱烟袋去了。 再怎么说,这是他亲儿子,他打着心里也难受的要死。 不打他,又感觉对不住小峰。 看看这不省心的两口子,把小峰给逼成什么样子了? 陈招娣还是不依不饶,在刘老太屋里闹了起来,坐在地上哭道:“大无缘无故地就打和平一顿,和平都三十多了还挨打? 你们要教育孩子,以前没结婚的时候怎么不好好教育?现在教育起来了。 你们是教育他的还是教育我的?” 刘老太叹了一口气说:“小峰他娘,你也别闹了,和平确实是受你连累。 我看呐,等小峰回来,这个家还是分开吧。 你们两口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我们再也不管你们了。 哪怕你们自己不吃不喝,把所有的东西都给老陈家呢,我们也不管了。” 陈招娣顿时哑了声。 想起她把刘和平的新衣服和自己的新衣服都给了娘家,就有些心虚。 不过,她很快就给自己找到了理由说:“这件事说到底还不都是小勇惹出来的事? 要不是他,我娘和我兄弟怎么会要我们家的东西?” “小峰娘,你出去看看谁家跟你娘家一样,生怕你的日子过好了。 布是小峰买的,鸡蛋是小峰买的,糖也是小峰买的,那可都是给你和几个孩子补身体的,你一句话都没有直接全送人了。 那东西是你的吗?你说送就送了? 一家人还要不要过了? 什么样的家底才能经得住你这么给?” “以前不都这样吗?”陈招娣有些想不明白了。 “以前都这样是我们不想计较,苦点就苦点,只要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吵架不生气就好了,可现在你们是越来越过分了。” “谁家出嫁女不巴娘家好?我有什么错?” “既然你说你没错,那你们自己过日子,想怎么巴娘家好就怎么巴娘家好,别连累旁人跟着你一起贴补娘家。”刘老太冷着脸没管坐在地上的陈招娣。 儿媳妇虽然重要,但她更在意自己的孙子和孙女。 陈招娣看刘老太这回是真要跟他们分家了,心里慌的厉害,也不哭不闹了,拽着刘和平回屋去了。 她跟刘和平说:“和平,你明天好好哄哄爹娘,让他们别想着分家了。 你就你一个人,又不是兄弟们多,分家不遭人笑话吗?” 刘和平被打的身上很疼,背对着陈招娣,半天没吭声。 “和平,你听到了没有?” 刘和平心烦意乱胡乱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突然就想起来分家了? 他们倒是想的好,分家了他们是轻松了。 可分家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家里这么多孩子,就靠我们两个人工分,挣多少工分才够孩子们吃饭? 半拉小子吃穷老子,小勇他们正是能吃的时候。 小峰那孩子倒是能折腾的,可那孩子跟我们根本就不一条心。 他挣的钱都让他爷他奶拿着呢,害怕我们花了,这孩子算是白养了。 养一条狗都比养他强。 好不容易把他养大,他却跟我们不一条心了。” 第34章 吵架 陈招娣不住地嘟囔,刘和平终于不耐烦了说:“小峰为什么跟我们不一条心,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 陈招娣突然被他给呛了声,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被呛了,立刻呜呜大声地哭了起来说:“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小峰都是因为我才跟我们不一条心的吗? 天杀的,我可是他的亲妈,他是我辛辛苦苦怀孕十个月生下来的,你怎么说这样昧良心的话? 幸亏我不是当后娘的,我要是当后娘的,还不被你们给安上一个恶毒后娘的名声? 刘和平,你这个没良心的啊,小峰是我的亲儿子,是我生的呀,我能把他给怎么着?” 刘和平听她哭闹,心里更是不耐烦。 今天陈老太母子两个加在一起七十多岁的人了,却联手打十岁的小勇。 小勇是他亲生儿子,他自然是心疼的。 虽然他向来都让着陈家宝,也愿意跟媳妇一起宠着他。 可他多大了啊?小勇才多大啊? 再说了亲儿子跟小舅子谁更重要,那还用得着说啊? 他们一个人去打他儿子,还不把儿子给打废了吗? 竟然还两个人一起下手打他儿子,就是外人也不能这么干。 还有陈老太照脸给小娟的那一巴掌,那一巴掌真的呼在了他的脸上。 他对小娟内疚极了,他是小娟的爸爸,应该要保护她,要为她遮风挡雨的。 可是小娟却在他眼皮子底下挨了他岳母一巴掌。 小娟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她居然还照她脸上去打。 经过他爹一顿打,她娘的哭诉,她终于意识到了,陈家人是真没把他的几个孩子给放在心上。 以前没有人提起这事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上一次小峰当面质招娣,今天晚上他爹又拿着他撒气,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陈家人实在太让他伤心了。 可招娣还是向着她妈和她弟弟,把他的新衣服给了小舅子,还让他们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鸡蛋和红糖。 那鸡蛋和红糖可都是小峰买回来给她补身体的。 她竟然把小峰的心意全都给糟蹋了。 可她竟然一点都没觉得自己错了,她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 要是换成以前,他说什么都不会任凭她这样哭的,可是今天他就感觉很疲惫,不想哄她,也不想安慰她。 小峰说过,怀孕的女人总是哭对身体不好。 要是不哄哄她,会不会动了胎气? 他突然觉得,动胎气就动胎气吧,这孩子不生下来,也许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孩子生下来都要吃苦。 一想到他那几个孩子都那么瘦,要不是最近小峰往县里跑,搞了点钱给几个孩子打虫,补身体,孩子能不能养得活还是一码事。 现在小燕和小杰眼见的小脸都圆润了起来,看着可喜欢人。 以前他是脑子有病,才苦待自己的孩子,去贴补小舅子。 他的孩子们都皮包骨头,小舅子可是从小胖到大的。 长得又高又壮的,他比小峰才大了两岁,但小峰一直都很瘦。 刘和平越想心里越凉,就跟大冬天喝了一大碗凉水一样。 陈招娣却还在一直闹腾。 他烦不胜烦,起来披上衣服就出去了。 陈招娣在家里哭的更大声了,她就是故意闹腾的,动静闹腾大了,老头老太太就不能装死听不见了。 但这一次,没有一个人理她,连几个孩子都一声不吭。 陈招娣哭着哭着,自己哭累了也就不闹了。 第二天早上,刘老太太起来做的饭。 吃完饭了,刘老汉照常进城了。 现在野菜没有了,他们家收了一些榆钱子。 他今天进城是送榆钱子的。 小娟和小勇吃完饭也早早就出去了。 刘老太回到自己屋里,看着小燕和小杰,继续做衣裳。 没有人理陈招娣,她自己觉得没意思,就回娘家去了。 她越想越伤心,自己怀着孩子,一家人还拿捏她,就连刘和平现在也开始对她没耐心了。 这个男人真是没良心。 她给他生了这么多孩子,他还不站在她这边,还站在老头老太太那边欺负她。 她负气离家出走,这一次她走了,他们刘家不找他们刘家的叔伯一起去请她,她都不回来。 她走的时候,小燕拉着小杰跟在她身后,眼巴巴地看着她,心里很恐慌。 陈招娣回头看到两个孩子,心里软了软,有那么一瞬心里想着不走了,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跟他们闹了。 但一想到他们就是算准了她舍不下孩子们,才这样拿捏她的,她就狠了狠心,转头走了。 这一次她要是妥协了,下次他们会更不把自己当回事。 离开刘家村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太可怜了。 来老刘家生了这么多孩子,他们家的人居然还这样对待他。 果然娘说的没错,女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断了娘家的路。 娘家人才是能给她撑腰的。 她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边走一边哭。 段老太太看到了,脸上笑容怎么收都收不住。 她根本就不用出面,自然有人给刘家人一个教训。 这才是个开始,以后她有的是时间挑唆,保准刘家不得的安宁。 有人看到陈招娣一边走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哭,生怕出什么事,就跑过来告诉刘老太。 刘老太不咸不淡地说:“她娘前两天来了,说是肚子里长坏东西要动手术,叫她回家伺候。 我说她怀孕了,不能伺候,让那四个姑娘回去伺候。 她还在我家撒泼打滚,不仅拿走了小峰给他们两口子买的布料,还拿走了小峰给他娘买的红糖和鸡蛋。 那些东西可都是小峰买来给她补身体的,她转头就让她娘家人拿走了。 昨晚上招娣做梦梦见她娘死了,又哭又闹的,这不一大早就赶忙回娘家去了。” 刘老太编瞎话也是张口就来。 村里的人都知道陈老太前天来了,还在他们家大闹了一场,这两天大家都在说这事。 陈家那个老婆子先编排他们,说什么外甥打舅,天打雷劈什么的。 还说和平打老丈母娘,说他们一家都是坏种。 和平哪里打她了?推她一下了吗? 倒是她家那个瘪犊子把她给推倒了。 现在她编排陈老太家,一点都不觉得心虚。 第35章 我要举报他弄虚作假 她陈老太婆过了初一,还不兴人家过十五了吗? 村里人听刘老太说陈老太他们都干了什么,立刻跟着开始骂老陈家人来了。 “招娣都已经怀孕了,还非要让她回去伺候,这不是拿捏人的吗?” “陈家另外还有四个姑娘,叫谁回去伺候不行?非要让招娣回去伺候?” “就是的,看她那样子哪里像是有病的?估计是故意磋磨人的。” “招娣也是可怜人,怎么就碰上那样一个娘了?” “就怕这陈老太回去搞破坏,她那个姑娘不就被她给搞的过不成日子吗?” “我也听说了,听说她前头的那个人又找了一个,还生了个姑娘,把那姑娘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我看你们还是早些把人给叫回来,要不然她娘不知道又怎么耸动她呢。” “就是,招娣也是的,真是不知道好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了。 他们说的刘老太心里突突的,真有些怕陈招娣会听陈老太的,然后学着她妹子的样子跟和平离婚。 不过,她都三十多了,离婚怕是也不好找了。 但是听到村里的老太太们说招娣那个妹子盼娣,她就心慌,于是她转移话题说: “人肯定要接的,回头叫和平去接。 就是那个陈老婆子太过分了,嚷嚷着说什么外甥打舅,呸,真是不要脸。 他们来了之后,小峰他娘给炖了鸡蛋羹,小娟还去割了一斤肉回来,村里不少人可都看到了。 那天招娣煮的可全都是白花花的大米饭,他们还嫌肉买少了,说我们打发叫花子。 我家小勇不高兴说了一句嫌弃就回家吃,他陈家宝就打我家小勇。 陈家宝二十岁的人了,打小勇一个孩子还不把孩子打死吗? 陈老太婆也跟着一起打,我当然要护着自家孙子了,那陈家宝一把就把我给推倒在地上。 我家小娟就来扶我,那老虔婆却照脸给我家小娟一巴掌,你们说说,他们陈家这不是欺负人吗?” “难怪那天看到小娟脸肿着,原来是那个老虔婆打的。” “就是,我也听大狗蛋说小勇挨打了。” 刘老太不停地说着陈家人的坏话,生怕让人说自家孩子不好。 小峰到了议亲的年龄了,可不能有坏名声。 村里是最藏不住话的,段老太太很快就说刘老太家的事,心里十分舒坦。 讹他们家,要看看后果他们能不能承受得住。 陈家老太婆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能搅合的他们一家人零散了才好呢。 她回家跟段铁蛋说:“铁蛋,这回我们可儿是让刘峰吃了个大闷亏。 那两件衣裳,加上那么多鸡蛋和红糖,得多花多少钱? 他不是会挣钱吗?可劲让他挣,我就看看他多少钱才够老陈家的人来拿。 这才不过是个开始,我会让刘峰家里永无宁日。 他敢毁你名声,坏你的生意,他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段铁蛋心情也好了起来说:“还是我奶奶厉害。 就说刘峰住在城里不回来,是不是找到了什么挣钱的门路?我看着几天都是刘家那个老头子进城。” “听说是一个饭店里的伙计有事回家了,让他在那里顶几天,伙计一回来,他就要滚蛋。”段老太太说道。 段老太太看着段铁蛋的脸色,小心试探说:“现在荠菜都开花了,不能吃了,我看刘老汉他们开始收榆钱子了,不如我们也捋点去试试?” 段铁蛋没说话。 段老太太继续说:“跟着刘老汉,看他怎么搞,他就怎么搞我们就怎么搞,总不能一点卖不出去吧? 再说他刘峰能干成的事,我们没有干不成的道理。” 这是激将法都用上了。 段铁蛋经不起激,第二天就偷偷跟着刘老汉去了,看到他把榆钱子卖给了饭店,心里有些懊恼。 他怎么就没想到往饭店去卖呢? 第二天,他就带着一袋子榆钱子,在刘老汉之前来到了胜利饭店。 “有人吗?你们收榆钱子不收?”段铁蛋站在门口大声问道。 董拴住听到外头有人说话,立刻跑了出来,跟段铁蛋四目相对。 “拴住,你怎么在这?” 董拴住也问:“铁蛋,怎么是你?” 刘峰在后厨也听到了段铁蛋的声音,眉梢微微一挑。 他那天让小勇拿了两包橘子糖,让村里的小鬼头们盯着段铁蛋,这几天他都没回去,还没顾得上问。 他可没忘了段铁蛋,只不过这几天顾念来了,他每天都要过去跑一趟,没腾出来手而已。 “吵吵什么呢?”刘峰懒洋洋从后厨出来。 “小峰,是铁蛋。”董拴住看到段铁蛋很高兴,但很快就想起来刘峰跟段铁蛋不对付,笑容就尬住了。 刘峰脸上挂着笑,走到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段铁蛋。 段铁蛋也盯着他,眼神阴毒。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去忙吧,这里有我。”刘峰把董拴住给打发走了。 “哟,来卖榆钱子啊?” 刘峰的眼神瞥向他的布袋子,眼里尽是戏谑。 段铁蛋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冷声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不过是来顶替伙计干两天活而已,你还当得了家?” “是啊,我就是来干两天而已,但这个家我还是能当的。”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姜胜利带着鱼回来了。 “老板,你回来了?”刘峰看到姜胜利,立刻上前搭把手帮忙卸货。 姜胜利笑着说:“是啊,今天买了三十条鱼,晚上的下午再去。” “行啊,到时候能保证鱼是新鲜的。”刘峰笑着说道搬起鱼准备去后厨。 段铁蛋突然开口说:“老板,我有话要跟你说。” 姜胜利转头看向段铁蛋:“什么?” “我要举报,你家这个伙计弄虚作假。”段铁蛋指着刘峰。 刘峰也不忙着搬鱼了,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睨着他。 姜胜利刚刚过来时看到两人说话,还想着是认识的人,现在看看确实是认识的人,而且还有仇。 谁家好人上来就告状的? 他转头看了看刘峰,又转过来看段铁蛋,饶有兴趣地问:“哦?那你说说,他弄什么虚,作什么假了?” 第36章 再出恶计 “他们家是不是每天都给你送野菜,他的那些野菜都是在臭水沟里泡过的,你花钱买的野菜一半以上都是水分。 现在他们又给你家送榆钱子,榆钱子也是泡过水的。”段铁蛋笃定地说道。 段铁蛋说这话的时候挑衅地看向刘峰,那眼神仿佛在说“死定了”。 刘峰简直无语至极,真不知道这又蠢又坏的东西脑子里是不是都装了shi,这种东西就是弄死他,也感觉不到爽。 “说完了?”姜胜利问。 段铁蛋猛然怔住,这老板的反应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不应该立刻质问刘峰,然后让他赔钱,再将他扫地出门吗? “他弄虚作假……”段铁蛋还想再给老板上上眼药。 姜胜利有些不耐烦说:“说完就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们干活。” 他说着就招呼刘峰一起把鱼给搬到后厨去。 段铁蛋气的面色涨红,对刘峰的恨意又上了一个高度。 他一转身就看到对面站着一个打扮十分洋气的女孩,觉得女同志一定看到刚刚的场景了,越发觉得难堪了。 “喂,你过来。”张小芳招呼段铁蛋。 段铁蛋四下看看,发现张小芳就是叫他的,立刻提上榆钱子朝这边过来。 他对自己的脸有信心,调整好心态,再抬头的时候,就换上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你在胜利饭店门口干什么?”张小芳问。 段铁蛋对女孩子向来多几分耐心,尽管觉得张小芳很无理,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我想卖榆钱子。” “榆钱子?”张小芳想起对面出了新花样,就是榆钱子做的。 “榆钱子呢?给我看看。”张小芳看向他的布袋。 段铁蛋打开布袋给她看,张小芳眼珠子一转问:“你会不会做榆钱子?” 段铁蛋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屋里摆设的桌椅板凳,知道这里也是饭店,立刻心下一喜,这边有意要收他的榆钱子。 他立刻点头说:“会。” “你跟我进来。”张小芳立刻带他进去见领导。 领导听说他会做榆钱子,立刻让他现场给他们做一个。 段铁蛋还真会做,只不过他不太卫生,榆钱子摘下之后直接拿去和面,做成了窝窝头。 看起来卖相还不错,只不过那卫生情况堪忧。 领导还是留下了他的榆钱子,让李师傅做成窝窝头,随后推销给顾客。 刘峰这边也做了榆钱子窝窝头,但是他做的不只是榆钱子窝窝头,还有鸡蛋蒜为蘸料。 当然,这个鸡蛋蒜里的蒜多鸡蛋少,料要的太多会很辣,没办法吃。 这么一来,胜利饭店的榆钱子窝窝头就比国营饭店卖的更快。 吃过胜利饭店的榆钱子窝窝头,都说比国营饭店里的好吃,窝窝头更有嚼劲。 姜胜利知道榆钱子窝窝头卖不了太久,就让刘老汉多送一些来。 刘老汉一个人拿不完那么多,就让刘娟也跟着一起来。 刘娟听说顾念来了,还特意跑到一高去看她,两个小姑娘见面十分亲近,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段铁蛋见刘老汉每天送的比他的多三倍,恨的牙痒痒。 他给张小芳出主意说:“我有个办法能让胜利饭店的窝窝头卖不出去。” “什么办法?” 段铁蛋附在张小芳耳旁说了一番话,张小芳眼睛一亮。 很快,就有人拿着窝窝头来胜利饭店闹事,闹事的人大声吆喝着:“大家快来看啊,这胜利饭店卖馊了的窝窝头,你们闻闻,我手里的窝窝头都馊了。” 有人闻到了窝窝头的酸味,立刻问:“这是什么时候的窝窝头啊?一股酸味。” “可不一股子酸味,就是馊了。” “怎么能卖馊了的窝窝头呢?” 姜胜利顿时有些着急了,连忙辩解说:“不可能,我们家窝窝头每天都不够卖,怎么可能有剩的?” “我刚刚从你这里买的,你忘了吗?我给你的是五毛钱。” 姜胜利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刚刚确实在他这里买了窝窝头,给的确实是五毛钱。 “我看到了,刚刚我也来买了窝窝头。”有一个大爷开口说道。 “我也看到了。”另外一个路人跟着作证。 “是,你刚刚来我这里买了窝窝头,但肯定不是你手上这个。”姜胜利笃定地说道。 “天哪,你们都听听他这是什么话?我手上这个不是你给我的,难道是我凭空变出来的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朝这边看,指指点点,不停地说着什么。 姜胜利百口莫辩。 刘峰站在人群后看的很清楚,对面国营饭店里,张小芳和段铁蛋都在门口站着,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他甚至还看到段铁蛋朝他投来的挑衅目光。 他顿时就猜到了,这件事是段铁蛋在背后怂恿。 真不知道这个坏东西怎么就阴魂不散。 他之前的想法是对的,不干掉段铁蛋,他干什么都不能安生。 这人真够恶心,沾上了就甩不掉了。 他走上前拍了拍姜胜利的肩膀,让他不要解释了。 姜胜利冲着他笑了笑,只不过笑的有些难看。 刘峰上前接过那女人的窝窝头,拿起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确实是馊了的,这窝窝头放了可不止一两天了。 他看向那女人问:“你这个窝窝头确实是从我们这里买的吗?” “你什么意思?我还能凭空变出来一个窝窝头诬陷你们吗?”那女人气愤愤地问道。 “大家过来看。”刘峰招呼大家过来看。 于是有好事的人上前一步。 刘峰拿出他们刚蒸出来的窝窝头,对比这个女人拿过来的窝窝头。 “这是我们家蒸的窝窝头,这是这位大婶拿过来的窝窝头,你们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大家瞧着刘峰拿出来的窝窝头,有眼尖地说:“你拿的窝窝头看起来榆钱子更绿一些,她那个看着榆钱子都黄了。” “不错,我们家的窝窝头榆钱子就是绿的,翠绿翠绿的,我们有独特秘方,能保证窝窝头高温蒸完之后,榆钱子还是绿的。 不仅外头露出来的是绿的,里面的也是绿的。” 他说着就把窝窝头给掰开了。 第37章 都是他们指使的 众人看着他掰开的窝窝头,里面露出来的榆钱子果然是绿的。 怎么看,这中年女同志拿的窝窝头跟人家的也不是一锅出来的呀。 “你们再看。”刘峰又招呼人上前来。 于是他们再进一步上前,刘峰说:“这是我家的窝窝头,你们看到这里面的纹路了吗?这是我们经过多次揉面才有这样的纹路。 再看看这个。” 他说着就掰开了那个女人的窝窝头,里面除了大小不一的马蜂窝之外,并没有刘峰说的那种经过多次揉面才有的纹路。 一看这就不是出自一个师傅之手。 刘峰说:“你们再来两个人,从我这里再挑两个出来,掰开检查检查。” 于是上来两个人,随便挑了两个。 掰开一看,跟刘峰之前掰开那个一模一样。 刘峰把已经掰开了的两个窝窝头送给了掰窝窝头的人说:“现在大家都明白了吗?这位婶子拿过来的窝窝头根本就不是我们家的。 我来我们家买窝窝头,转头就另外拿一个不是我家做的窝窝头来嚷嚷,就是故意要坏我家的名声。” “不是的,不是。” “你现在有权利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将成为陈堂供词,我已经找人去报了公安,是非曲直,等公安来的再说。”刘峰学着看过的电影台词,说的掷地有声。 虽然引用的不太合适,但大家都听不出来啊。 反正听起来牛比轰轰能唬住人就好了。 果然,那女人一听说报了公安顿时就吓坏了,什么陈塘供词什么保持沉默的,她听不懂。 但她做了亏心事,就心虚。 看刘峰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转头就跑。 “抓住她。”刘峰大喊。 刚刚吃了他窝窝头的两人立刻伸手拦住了那女人。 女人生怕被抓住,也顾不上男女大防,直接往外冲。 她就不相信那些男同志敢实打实地拦她。 那两位热心群众确实不敢实打实地拦她,生怕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万一到时候人家女同志告他们流氓怎么办? 他们只是象征性地拦了一下,见女人不管不顾地闯了过来,只能赶紧躲开。 正在这时候公安到了。 刘峰立刻指着逃跑的女人说:“抓住她。” 那公安立刻上去把女人给拦住了。 女人看到公安就吓得面如死灰,还没等公安审问,自己全都招了。 她指着对面的国营饭店说:“是他们,是他们指使我干的。” 众人都朝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张小芳和段铁蛋正在看好戏,没想到下一刻女人直接指向了他们。 两人忙不迭地躲开了,其中一位公安立刻上前找他们谈话。 段铁蛋胆子再大,也害怕见公安,顿时吓的面如土色。 张小芳也吓的双腿发软,想跑却跑不动。 公安一看他们就知道两人有问题,准备把他们带回派出所去审问。 刘峰立刻说:“公安同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能当场解决就当场解决吧,省得耽误你们时间。” “我们主要怕耽误你们做生意。”其中一位一脸正气的公安说道。 “不在这一时,当众说清楚也好,省得被人民群众误会。”刘峰说道。 “也行。” 于是,他们当场审问。 听说公安在这边当众查案子,好多人都围了过来,整条街上都被挤的水泄不通。 还有人爬到路边的树上,居高临下看热闹。 也有人把自行车扎起来,自己站到自行车上看热闹。 公安看到这么多人关注,更需要尽快把事情给问清楚。 他们很快进行问话,段铁蛋和张小芳两人互相指责了起来。 张小芳说是段铁蛋给出的主意,段铁蛋说是张小芳诬赖他。 张小芳气的破口大骂,说段铁蛋是个王八蛋,是个负心汉,还当众把段铁蛋的脸给挠烂了。 段铁蛋捂着脸说:“你这个泼妇,我们分手。” “骗了我的身子你就想分手?你想的美。” 这话一出,围观的群众顿时一片哗然。 公安也没想到竟然还问出了这样的秘事,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流氓罪,不过他们是处对象的时候,情难自禁逾越雷池,应该算不上流氓罪。 他们没打算管这个闲事,一码归一码。 不管他们怎么闹腾,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 公安让两人当众向姜胜利道歉,那个负责行动的女人也要向姜胜利道歉。 本来姜胜利可以要求赔偿的,但他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想给人留下咄咄逼人的印象。 在他们道歉之后,当着公安的面很大度地让他们以后千万不要再犯错,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刘峰挑眉,两位公安看起来奉公守法,整个过程没有牵扯到国营饭店,只把这件事定性为个人的恩怨,就值得推敲了。 周围的群众这时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看向对面的国营饭店,面色都怪异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大一个饭店,居然干出这么龌龊的事来。” “同行是冤家,这有啥好奇怪的?” 众人都议论纷纷。 刘峰趁机跟大家宣传起自家的榆钱子窝窝头来了。 “榆钱子可以健脾益胃,清热安神,杀虫消肿的果效,大家可以买回去尝一尝。” 刚刚送出去那两个窝窝头起了一点作用,他们对窝窝头赞不绝口。 一个劲的跟大家宣传,他们家的窝窝头真好吃,很有嚼劲,还很香。 很多人都排队来买,直到窝窝头售罄为止。 因为这件事,胜利饭店在整个县城名声更加响亮了。 慕名来买榆钱子窝窝头的人更多了。 而张小芳则是被领导给指着鼻子骂的很惨,她哭着说都是段铁蛋出的馊主意。 而段铁蛋猜到自己可能会遭殃,就逃回家去了。 从此之后,他的榆钱子也没办法往国营饭店卖了。 国营饭店也不搞榆钱子窝窝头了,看着胜利饭店生意红火,张经理急的嘴上都冒了泡。 他狠狠地瞪了张小芳一眼,要不是这是他亲侄女,他早就把人给踢出去了。 都是这个蠢货,搞的现在他们国营饭店声名狼藉。 上头的领导已经找他谈话了,说话倒是客气的很,是问他工作中是不是压力很大? 需不需要帮他调个岗位? 第38章 有个男学生跟顾念挨的很近,想揍人 问的很委婉,实际上就是准备把他给调走。 这个时候调动工作有什么好的?肯定不是升迁啊,就算是明面上升,暗地里也是降级啊。 他快被气死了。 张小芳一声不敢吭,就怕小叔不要她在这里干了,要是到其他地方,那些女工还不把她给欺负死? 她就是在棉纺厂被女同志给欺负的干不下去了,这才找小叔把她调过来当服务员的。 工资还好,活还轻松,她可不想换工作。 她也快气死了。 段铁蛋不来送榆钱子了,那她怎么办? 他们两人还在谈对象呢,而且他们两人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段铁蛋说会娶她。 可现在两人连面都见不到了,这对象还怎么谈? 于是,她找了个时间堵住了刘峰的路。 刘峰冷眼看着她问:“张小芳同志,你有什么事?” “我问你,段铁蛋跟你是不是一个村的?” 刘峰听她问段铁蛋,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天两人当众互相指责的场景。 心里想着他是该好好发发善心,给段铁蛋找个媳妇了。 于是点了点头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去找段铁蛋了,难不成还能干嘛?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还看不上你呢,哼。”张小芳哼一声,一甩鞭子走了。 刘峰心想真是有病。一转身就看到顾念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 “顾知青。”刘峰快步朝顾念走了过去。 他有些紧张,顾念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顾念看了看转身离开的张小芳,咽下心里的苦涩问:“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那位女同志是要找段铁蛋的。” 顾念听他说女同志是找段铁蛋的,顿时满脸疑惑。 刘峰笑着把那个八卦说给她听,说完之后发现自己似乎说的有些多了,干咳了一声,把脸扭到一旁。 顾念到底是个小姑娘,羞的满脸通红,看起来娇羞可人。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刘峰问。 “下午没课,就过来看看你。” “正好我下午也没事,我们去城墙那边玩?”刘峰提议。 “拴住他能行吗?” “能。” 于是两人去城墙边上玩了。 站在城墙上往西看,河面很宽,河两旁杨柳依依,景色宜人。 来县城这么多天了,刘峰还是头一次出来赏景,身边还有个妹子陪着,心情十分愉悦。 “我准备回去就跟姜老板请辞。”刘峰说道。 “你要回家?”顾念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刘峰说:“是,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有些事不处理了,我就是干个体户也不安生。” “你家里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顾念连忙关切地问。 刘峰说:“你帮不上忙,我自己可以解决。” 他跟她说了段铁蛋最近干的事。 顾念面色难看了起来说:“我就知道他的人品有问题,能干出那些事也不奇怪。” “所以我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要不然我干个体户,也是麻烦不断。” “很抱歉,都怪我连累了你。 我真的没想到你们会因那件事结怨。 可那时候我要是不向你求救,我……” “你不用自责,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他本来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不因为这件事结怨,最后也会因为其他的事结怨。 这件事虽然跟你有点关系,但关系不大。” 刘峰没说自己家的情况。 他有点担心顾念知道他家的情况,开始衡量得失。 他很想营造一个很好的家庭氛围,让顾念没有任何顾忌,想让她相信,跟他结婚一定能过的很幸福。 他已经不是毛头小子了,知道结婚和谈恋爱不一样,要考虑的事很多。 谈恋爱要看两个人有没有感觉,不需要考虑其他的。 但结婚就不一样了,要考虑结婚对象适不适合,家庭适不适合。 说实在的,他心里有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想法,比如找结婚对象这件事,他会衡量利益得失。 长的再漂亮的女人,如果像她妈一样是个拎不清的,倒贴他也不愿意要。 那样的日子是过不好的,前世不就是个例子吗? 相反,长的很一般的女人,只要能好好过日子,他也不会嫌弃,会好好对待她。 一个病恹恹的女人和一个健康好生育的女人,他肯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如果结婚后老婆总生病,那他也必定会不离不弃。 但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找一个祖宗回来供着的。 如果万一看走眼了,婚前对方隐藏的很好,婚后开始原形毕露,只要能过得去的,他都会凑合过。 如果像他妈这样的,他想他会尽快止损。 但是这些话不能说出来,毕竟不符合知识分子的爱情观。 他自己心里有数就成了。 希望顾念不会让他失望,他是真心想跟她过日子的。 顾念不知道刘峰心里在想什么,还是有些担心他。 刘峰回过神来说:“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先帮我物色一下房子。 最好要一个带院子的,这样我要用的东西就有地方放了。 到时候小娟他们都住过来,房子小了怕住不下。” “好我一定会留意。” 第三天,刘峰就跟姜胜利请辞了。 姜胜利想留下他,但知道他是有想法的人,准备出去单干的,不觉有些惋惜。 这是个财运很好的人,他可不敢得罪他,就问:“拴住学的怎么样?” “这几天菜都是他出的,没问题。” “那行。”姜胜利给刘峰算了账,他一共在这里干了十二天,保底六块钱,再加上每天的提成,一共五十四块。 姜胜利卤肉的方子给他二十块钱,榆钱子窝窝头给他五块,给他凑了个整数,八十块。 董拴住听说姜胜利半个月就挣了八十,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刘峰笑着说:“姜老板是个实诚大方的,你跟着他好好干,他不会亏待你。” “那当然。”董拴住很喜欢这份工作,包吃住还给钱,他不仅能给家里省口粮,还能给家里挣钱,他哪能不好好干呢? 刘峰手里的事脱手之后,买了两瓶罐头两瓶麦乳精和两包橘子糖去见顾念。 他去的时候,正好有一个男学生手里拿着书顾念说话,像是在请教问题。 顾念满脸笑容给他解答,两人挨的很近。 第39章 准备收拾段铁蛋 刘峰突然顿住了脚步。 顾念一抬头就看到了他,立刻欣喜地朝他挥了挥手。 刘峰嘴角微微一扬,加快了步伐。 “我有没有打扰到你?”刘峰压下心里想揍人的冲动,学着顾念之前的话问。 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已经落在了男同学的身上。 他看到了男学生脸上的惊诧、错愕,还有些许的失落,顿时分析出,这个男同学对顾念心思不纯。 顾念笑着说:“没有打扰,这位同学有一道题拿不准,来问我的。” 她说完转向男同学问:“同学,还有问题吗?” “没、没了。”男同学红着耳根赶忙走了。 “你怎么又给我带东西来了?上次给我带的橘子糖还没吃完。”顾念嗔怪。 刘峰笑着说:“我已经跟姜老板请辞了,准备回家了。” “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你记得帮我物色房子啊。”刘峰笑着说。 “已经在托人找了,想必很快就能找到了,我带的学生多。”顾念说道。 “嗯。” 刘峰见过顾念之后,就坐车回家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妈还没接回来。 陈招娣这一次回娘家已经十来天了,竟然还没回来。 他问刘老太什么情况。 刘老太冷哼了一声说:“你爸第二天就去接她了,她不会,陈家宝还打了你爸一顿。” 刘峰听说刘和平挨了陈家宝的打,顿时生气了。 他烦他爸是个恋爱脑是一回事,但有人打他爸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他们是不打算过了是不是?”刘峰问道。 刘老太说:“孩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们受些委屈不要紧,可小杰他们还小,不能没有妈呀,孩子啊,可不能往这上头想。” 刘峰心里不是个滋味问:“那陈家那边怎么说?” “说让我们这边的叔伯都过去请,少一个都不行。你爷爷也拿不定主意,说等你回来再说。” 刘峰点了点头说:“那就让她继续住着,住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孩子啊,你妈怀着孕呢,那陈老太婆使唤人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的,万一要是出点什么好歹来可怎么办?” 刘峰想起前世那个最小的妹妹小丽来,感觉整个人都被撕扯着难受。 说真的,他真想把妈妈给踢出门去。 可想到和小丽小杰相依为命的那些年,他实在没法真的眼睁睁地看着妈妈肚子出意外。 可要劳烦叔伯们都去请她,她哪来那么大的架子? 他们这里只有迎亲的时候才劳动叔伯们,谁家媳妇吵架生气了跑娘家,谁会这么兴师动众的? 而且,正常人家两口子生气吵架回娘家了,一般都是婆家的小姑子去叫,娘家那边也不会难为一个小姑娘。 有的娘家人明事理了会让娘家哥哥或者兄弟送她回来,送回来的时候顺道再叮嘱婆家几句,以后不能吵架之类的。 当然婆家这边的人也不能难为娘家人,除非两个人真不想过了。 一般人都希望小辈们能过的好,就没有见过像陈老太这样的人。 她是平等地不把女孩当人看,只看重她唯一的儿子。 刘峰二姨就是因为听老太太的话,前一家闹腾的没法过了,离婚了。 后来寻了一个二婚的,比起头婚那个差远了,但人家给的礼钱多,就结婚了。 然后又离了,找的第三个比二婚的还要差,现在也距离婚没多远了。 刘峰想着二姨的遭遇,大概也是奶奶他们惯着妈妈的原因之一。 “小峰,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啊?”刘老太问道。 “你别操心了,我会让陈家宝主动把我妈给送回来。” 刘和平听到刘峰的话,耷拉着的脑袋突然抬了起来,满脸激动又期盼地看向刘峰。 “好了,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我保证她三天内回来。” 刘和平闻言立刻来了精神,脸上喜色显然可见。 “真的妈?” “真的。”看着自家老爹的眼,刘峰说不出来什么责怪的话。 爸爸爱护自己的老婆有错吗? 原则上没错,可他却毫无底线没有原则地顺着妈妈就不对。 人无完人,头疼。 刘老太叹了一口气,跟刘峰说:“小峰,你也别恼你爸,要怪就怪奶奶看人只顾看脸了。” 当年给儿子相看媳妇的时候,她是满意的,因为陈招娣长的好啊。 双眼皮两大眼,头发辫子都拖到腰跟前了,乌黑乌黑的,可好看可好看。 大屁股一看就能生,这一点她可没看错。 来到他们家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孩子们都还长的好,她心里是满意的。 其他的不说,单凭她白嫩水灵的那个劲,嫁给吃商品粮的都不为过,能娶这么漂亮的媳妇,是他们刘家门楣上的光。 那时候谁不羡慕他们家娶了一个长的这么好的媳妇? 可谁知道过日子去了,竟然是这个样子? 那陈老太婆以前也是有说有笑的,亲的就跟一家人似的,她也听过一两嘴有关她的传言,说她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根本就不相信,因为她看到的陈老太婆是个识大体明事理的。 谁知道呢。 哎,怪她眼瞎。 刘峰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他爸这样的人,应该遇到一个懂得珍惜他的人才对,这样他才能幸福。 天黑的时候,小勇他们回来了。 几个小的看到刘峰回来,都围过来,大哥长大哥短的,就连一直都不怎么黏他的小杰也跑过来钻到他怀里,小腿直往他腿上翘,那是要他抱抱的意思。 小勇更是扯着大嗓门嗷嗷叫,吵的刘峰脑瓜子都嗡嗡的。 好不容易等他们的兴奋劲过去了,刘峰才问:“小勇,让你的小伙伴们盯着段铁蛋,有什么发现没?” 刘勇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说:“有啊,他天天往小树林……” 刘峰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 刘勇连忙扒拉他的手,好不容易把手给扒拉开,气喘吁吁地说:“哥,你捂我干什么?” “一会儿吃过饭,我们出去说。” “出去说就出去说,你捂住我的嘴,还捂住我鼻子,我差点被你捂死了。” 刘峰:“……” 还真是抱歉,他就是怕刘勇这个棒槌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第40章 设谋 小燕还小什么都不懂,可小娟是个大姑娘了。 说话不得不注意一些。 他匆匆忙忙吃完饭,就薅着棒槌老弟的衣领,将他带到外头去。 刘勇说:“大哥,我碗还没有舔干净。” 你们观察段铁蛋,到底发现了什么? 刘勇听到刘峰问他有关段铁蛋的事,立刻一脸兴奋地说:“段铁蛋经常跟毛丫他妈在小树林里打架,每次都把毛丫子妈打的嗷嗷叫。” 刘峰:“……” 毛丫的妈妈就是村里的小寡妇,跟前世一样,段铁蛋还是跟村里的寡妇勾搭在一起了。 那个寡妇并不是什么俏寡妇,三十多了,这个年龄能给段铁蛋当妈了。 不过,这个寡妇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村里好几个光棍跟她都有一腿。 要说这个女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刘峰还真不好评论。 她丈夫死后,她原本可以改嫁。 但她却没有,反而生下了亡夫的遗腹子。 她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之间,其实就是为了一口吃的,为了养活她的孩子。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个女人是个很伟大。 但从伦理道德上来看,这个女人实在算不上好。 所以,想要评判一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还真不太好评。 再坏的人也有好的一面,好人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人性就是这么复杂。 至于段铁蛋跟寡妇勾搭在一起,刘峰归结于段铁蛋有恋母情结。 刘峰记得段铁蛋的妈妈,也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但是段铁蛋的奶奶却十分厉害。 他妈妈跟奶奶吵架,半夜上吊死了,那一年铁牛还不足一周岁。 刘峰曾经一度很同情段铁蛋,后来发生了夏家村的事,他就发现他遗传了他奶奶的狠毒,对他怎么也同情不起来。 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他经常去隔壁村的二娃家。 刘峰听他说二娃,很快就对上了号。 段铁蛋果然跟前世一样,不仅跟寡妇勾搭在了一起,还勾搭人家有夫之妇。 只是没想到这么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行了,我知道了,他什么时候在去隔壁村,你就告诉我。” “好勒。”刘勇赶紧回去,刚刚的米稀饭浆粘到了碗上,他还想回去舔干净。 刘峰心里盘算着,这件事情可以跟另外一件事同时做。 于是,他第二天就对外面放出了话,说他在城里找到了正式工作,回来就是接家里人进城去享福的。 段老太太听到这话,立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同其他几个老太太一起过来,套刘老太的话。 刘老太语焉不详:“什么正式工作?不过是个糊口的活儿而已,能享什么福?” “听说,前些日子他把拴住也给弄过去了,有没有这回事?” “有这回事吗?我就说好几天都没见拴住去上工了,拴住娘瞒的还怪紧的。” 刘老太笑着说:“拴住去也是意外,老板生意好,缺人,小峰就介绍了拴住过去。” “那以后小峰那里还缺人,可得拉扯一把我们家大柱啊。”大柱奶奶说道。 “行,有空缺了就叫大柱去,大柱是个好孩子。”刘老太笑着说道。 段老太太快气死了,她觉得刘老太在嘲笑她,嘲笑她家铁蛋不是好孩子。 刘老太确实就是这个意思,段老太太一点都没有感觉错。 段铁蛋干的事她都听刘峰说了,找到机会嘲讽,她可不会留情。 这一家都是什么人呐? 唯一的好人还被他们给逼死了。 段老太太脸上也挂着笑,笑的很僵硬,心里很阴毒。 让她嘚瑟吧,看她能嘚瑟几天。 她很快就让铁牛去他姑姑家,把他姑姑给叫回来。 这位段姑姑回到陈家村之后,就又嚼起了舌根。 刘峰找到正式工作的消息很快就递到了陈老太太的耳中。 陈老太太本来揣着南瓜子坐在树下,听那些做针线的妇女说闲话,猝不及防听到刘峰找到工作的事,瓜子都不磕了,立刻问:“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你是他姥姥,他不得把你也给接到城里去享享福?” “快来了吧?招娣不是还在你家里住着?” “她这次回来的有些久啊?不会是离婚了吧?” “你才离婚,你全家都离婚,不要脸的烂玩意,胡乱说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刘老太说着就要上去撕那妇人的嘴。 不过被众人七手八脚的给拦了下来。 她这才愤愤地搬着小板凳回家去了。 她前脚刚进院子,陈招娣随后也回来了,好端着一个木盆,木盆里是刚洗好的衣服。 陈老太太刚刚在外头受了一起,一回头就看到陈招娣,转过身狠狠地打了她两巴掌淬道: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在他们家生了这么多孩子,居然还没能当家做主。 他们一家人马上就要进城去享福了,把你一个人丢下,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陈招娣猝不及防挨打,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肚子隐隐开始作痛。 “娘……” 陈老太太看到陈招娣坐在地上不动,又踢了她两脚:“你还不起来把衣服拿去重新涮涮,没用的东西,赔钱货。” “我肚子疼。”陈招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捂着肚子哀求地看着陈老太。 陈老太又揪着她的头发,照脸给了她两巴掌说:“你还跟老娘玩起了心眼来了?你在婆家有这个心眼,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还不快给我起来干活去,还准备在这里白吃白喝呢?” 这个时候游手好闲的陈家宝也回来了,看到大姐倒在地上,自家老娘跳脚骂人,连忙帮腔: “大姐别怪我说你,你都多大的人了? 吵个架还能自己跑回来,你怎么这么怂呢? 凭什么是你跑?要跑也是那个狗日的刘和平跑。 你也不想想,你跑回来了,吃的可就是我们家的粮食,不是给老刘家省口粮了吗? 哦,我知道了,大姐你面上向着我,其实心里还是想着刘家的吧? 要不然怎么想起来吃我的东西,省刘家的口粮呢? 大姐,你不向着我就算了,怎么还来害我?” 陈招娣猛然转眼看向陈家宝。 第41章 狠毒的陈老太 陈家宝被陈招娣的目光给吓到了,连忙哆哆嗦嗦地说:“你、你看我干嘛?我说错了吗?” “你没说错。”陈老太连忙接上了陈家宝的话。 陈招娣的目光从陈家宝身上又转向陈老太,最后心死地闭上了眼睛,蜷缩着身体,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 陈家宝发现大姐今天有些怪异,他不确定地跟陈老太说:“娘,大姐怎么不停地在发抖?她不会要死了吧?万一死在我们家,刘家的人还不跟我们拼命?” 听到陈家宝的话,陈老太太这才发现她面色苍白,额头上全都是汗。 又想起她刚刚说肚子疼,这才紧张了起来。 “家宝,快,你快点去把你大姐夫叫过来,赶紧把你大姐给接走,别让她胎落到我们家了,晦气的很。” 陈家宝哎了一声,朝外跑了去。 陈招娣本来受伤的心,再一次被捅上一刀。 则就是娘说的娘家是给她撑腰的。 娘家就是这样给她撑腰的。 她的孩子快保不住了,他们不送她去卫生院,而是让刘和平来将她接回去,就是怕胎落到他们家,给他们家添晦气。 她这时候才想起刘和平的好来。 那一次她跟小峰怄气,非要吃那宝塔糖,导致她肚子疼。 他发现不对劲立刻送她去了卫生院,事后也没有一个人责怪她,小峰还给她买鸡回来炖汤喝。 那到底是被什么shi糊的眼,竟然觉得刘家人给她气受了? 她可真是该死啊。 陈家宝一路飞跑出去,刚跑到出去就遇到放工回来的村民,来不及收脚,一头撞进了人群里。 陈二婶一把抓住陈家宝骂道:“兔崽子,你冒冒失失的干什么?被狗撵了啊?” 陈家宝看到二婶,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连忙解释:“二婶,你先放开我,我等着去刘家村报信。” 陈二婶连忙问:“报什么信?” “哎呦你先放开我吧,再晚一点,我大姐要是死在我家可就来不及咯。” “到底怎么回事?” “大姐摔了,我娘让我赶紧让大姐夫来把人给接走,再晚孩子就要落在我家了,太晦气了,你赶紧放开我。” “你现在要是跑到老刘家去,老刘家的人不把你腿打断算你能。”陈家宝顿时有些害怕了。 陈二婶一把丢开他,转身就往陈老太家去了,其他一起放工的村民也都跟着进来了。 人还没进门就看到陈招娣躺在地上,眉头紧缩,面色苍白,捂着肚子,咬着嘴唇。 陈老太还在一旁拧着她的大腿说:“你给我起来,别给老娘装。” “这是怎么了?天可怜见的,招娣这还怀着孕,你这是干什么?”陈二婶一把将陈老太给推开。 “他二婶,我怎么看招娣不对劲。” “可不是不对劲,快点来搭把手,把人送到卫生院去,别耽误了。”陈二婶说道。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陈老太家灶房的门给卸下来,将陈招娣给放在门板上,抬着往卫生院去了。 陈老太没办法也只好跟着去了。 人被送到卫生院很快就吊上了盐水,陈二婶在外头院子里说: “大嫂,也不是我说你,你瞧瞧你干的这是人事吗? 人都这样了,你还不赶紧把她送卫生院,还有脸跑到老刘家去报信? 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刘家人不打上门来,不把你家房顶给拆了? 退一万步讲,招娣也是你生的,你就能睁眼看着她流产也不送她来医院? 能花你几个钱?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毒的人,几个姑娘生在你家指定是上辈子作孽了。 你说说,你的心怎么就这么毒呢?” 陈老太气的脸通红,她们妯娌两人一辈子不对付。 从前没有分家的时候就互相较劲,后来分家之后,还是不对付,针尖对麦芒。 “你倒是心善,你再心善,我家的孩子都跟我亲,你算个屁,你在这里蹦跶什么? 我姑娘有东西还是拿回来孝敬我这个恶毒的娘,有你这个婶子什么事? 你自己家的屁股都没擦干净,还想来挑唆我家几个孩子,你干的是人事吗?” “你厉害,我看你到头来会遭什么报应。苏秀娥我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早晚你会得报应。” “那就看看先报应在谁头上吧,你还当你是个什么好东西。” 两人吵了一架,陈二婶也不耐烦管他们的闲事,掉头就走了。 陈家村的人见状也走了。 陈老太让陈家宝赶紧去刘家村报信,这赔钱货还要吊好几天盐水,这钱必须刘家出啊。 刘和平听说陈招娣流产了,当即眼前一黑,就朝旁边栽了去。 刘峰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伸手掐他的人中。 他的力气很大,刘和平很快就醒了过来。 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我妈还在医院等你。刘峰在刘和平开口前先开了口。 刘和平像是这才来了一点精神,一把抓住刘峰说:“对,去卫生院。” 他说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抬腿就往卫生院跑。 刘峰跟刘老太交待了两句,匆匆忙忙追上刘和平。 卫生院里,陈招娣面朝里躺着,袖子被高高撸了起来,针扎在左手的手臂上。 陈老太面色不好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喋喋不休,可陈招娣始终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招娣。”刘和平匆匆忙忙跑过来,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双腿直发软。 刘峰紧随其后,在他站不稳的时候扶了他一把。 “和平来了啊,快过来坐,哟,小峰也来了。”陈老太立刻和颜悦色地起身招呼他们。 刘峰一看到陈老太这模样,就猜出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要不然她绝对不会给他们一个好脸色。 “她怎么样了?”刘峰冷冷问陈老太。 陈老太心里把刘峰给骂了一顿,却还是笑着说:“医生已经给她吊上盐水了,止住血就没事了。 不过这几天不让下床,吃喝拉撒都要在床上,你们可要好好照顾着。 要不然孩子恐怕保不住。” 刘峰一听这话,悄悄松了一口气。 刘和平这才浑身发抖的来到床边,伸手摸了摸陈招娣的头,把她的头发给刮到耳后。 这么一理头发,他就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 第42章 扶弟魔开始觉醒了 他转头看向陈老太问:“她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 “哪有什么巴掌印?瞧你说的,谁还能打她怎么地?” “那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峰没什么好耐心。 陈老太叹了一口气说:“还不是怪你?你从城里回来了,也不知道来看看你妈。 你妈在娘家住了十来天了,你们都没有一个人过来看一眼。” 她掏出手帕抹了抹眼角,看起来十分伤心。 同在一个房里吊盐水的人听她说这话,看向刘家父子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 刘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陈老太见众人都被她的话给吸引了,这才开口说: “今天你妈在外头听说你要把家里人都给接进城去享福,这不就着急回家,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这不就动了胎气。 她一摔倒,可把我给吓坏了,双腿不听使唤了,我还是爬到外头喊人过来把人给送到卫生院来的。 还好送来的及时,孩子没什么事。 你们可得好好照顾她。” 她正说着,刘老太带着小娟他们进来了。 “你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她为什么回娘家了?你干了什么?怎么不说了? 是没人去叫她吗?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我家和平脸上的伤还没好呢,你们就忘了陈家宝怎么拿着扁担追着他打了吗? 你还说让我把叔伯们全都叫上去请她回来,这是不是你说的?” 陈老太本来就不耐烦低声下气地跟刘峰说话,这会儿被刘老太当面拆穿了谎言,也不装了,叉腰道: “你这个死老太婆,你平时怎么拿捏她的,你心里没数吗? 我姑娘在家的时候,身体一直都很好,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 怎么到了你们家就身体这么弱了? 她这么瘦,身体这么不好,轻轻摔了一跤就差点流产了,谁家怀着孕不是去上工干活的? 你们到底是怎么虐待她了?” 刘峰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她吵吵,而是冷冷地说:“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件事我一定会去陈家村打听清楚。 要是你们恶待了她,可别怪我六亲不认。” 陈老太被吓了一大跳,随即就跳脚要来挠刘峰的脸。 刘峰狠狠一把将她推搡了出去说:“你给我滚。” 陈家宝见刘峰推了陈老太,立刻跳上来要打刘峰。 刘峰一脚揣在他肥胖的小肚子上,陈家宝倒退几步跌在地上,捂着肚子,疼的气都喘不匀了。 “家宝,家宝,你怎么样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这边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医生给陈家宝检查之后说:“他没事,缓一会儿就好了。” 陈老太立刻又要嗷嗷叫着过来打刘峰,但医生制止了她说:“你们要是在医院闹事,我就叫公安了。” 陈老太害怕公安,只好作罢,但那怨毒的眼神,好像刘峰是她杀父仇人一般。 刘峰转身来到床前,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妈妈有多维护陈家宝,他心里有数。 可是刚刚他就是故意找机会跺陈家宝一脚的,上次他跑到家里打了小勇,陈老太婆还打了小娟,妈妈脸上的巴掌印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今天不过是收点利息,他有的是机会动手,他要把陈家宝打的不敢来招惹他。 要不然以后他做个小生意都不能安生。 谁也别给他上纲上线,说陈家宝是他舅。 踏马的,他认他是舅他是个舅,不认他,他就是个球! 他站在床前,等着陈招娣训斥他。 但是没有训斥。 她一直面朝墙,一言不发。 刘和平已经轻轻给帮她掖好了被子,手还伸进被子里给她暖手。 她吊着盐水,水有些凉,她的手臂都是凉的。 刘峰原本以为看到陈招娣被陈老太他们虐待,他会很解气。 可现实并不是这样的,他更生气了。 陈老太和陈家宝就那么好吗? 被他们恶待,还要贴上去? 远离他们,她会死吗? 他深呼吸了一把,来到刘老太跟前,她已经跟医生问过了陈招娣的情况,得知她现在确实不能下床,必须要住三天院,还是有些不放心问:“孩子不会有事吧?” “要观察看看,三天后才能确定,病人千万不能下床,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和平,你听到了没?招娣她三天都不能下床,要上厕所也只能在床上,你要好好照顾她。”刘老太连忙叮嘱。 “知道了。”刘和平闷闷地回答。 他心都快碎了。 刘峰也知道妈妈现在很危险,他不会自负的以为,前世小丽能顺利的出生,这一世也能顺利的出生。 他确定,如果他们现在放弃治疗,或者她妈妈不配合医生的话,执意要下来自己去上厕所,孩子十有八九保不住。 想到小丽,他心里一阵心慌,唯恐她真的出什么事。 他们曾经相依为命过,感情深厚,不需要多说。 所以,他也特别紧张。 他又问了医生要不要忌口之类的,就去买了一袋牛奶,六个苹果,一只老母鸡。 回到医院的时候,刘老太已经给陈招娣换好了裤子,垫上了干净的纸。 看到带血的裤子,刘峰眉心突突直跳,心慌不已。 出了这么多血,孩子还能保住吗? 他将老母鸡递给小娟,让她回去炖汤送到卫生院来。 又叮嘱小勇回去拿搪瓷缸和洗脸盆了,毛巾牙刷等生活物品。 他将苹果和牛奶放在床头,看了看眼珠子通红的刘和平,觉得应该给他找点事干,但看看躺在床上依旧面朝里的陈招娣,还是算了。 他去要了一个暖水瓶,到开水房去要热水。 那股香味直往陈招娣的鼻孔里钻,她想忽略都不行。 这会儿肚子已经不疼了,感觉下面的血也止住了,就有些想吃。 但她没脸东西吃,她自觉对不起几个孩子。 想到从前为了陈家宝亏待自己的孩子,就感觉自己没脸见几个孩子。 小勇很快拿来了搪瓷缸,刘峰亲自动手给她泡了半缸牛奶,递给刘和平说:“爸,这是牛奶,补身体的,你喂她喝。” 刘和平听说是补身体的,连忙接了过来,小声说:“招娣,喝点牛奶,小峰给你冲的。” 陈招娣的眼泪又一下流了出来,并没吭声。 第43章 段铁蛋被人堵在了屋里 刘和平又小声哀求她说:“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考虑肚子里的孩子啊。” 陈招娣听他提到孩子,眼皮动了动。 刘和平见她眼皮动了动,试探地扒她的胳膊,她就顺着他的力道转过身来。 眼睛已经肿成了一条缝,并且视力也不太好,看东西有些模糊不清。 “来喝点牛奶补补身子。”刘和平温柔地将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把搪瓷缸给递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喂她喝。 陈招娣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牛奶这种东西更是没吃过。 但牛奶的膻味她一点都不排斥。 半缸牛奶下肚,她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喝完牛奶,刘和平又拿一个苹果在身上擦了擦,递到陈招娣的嘴边,她却不肯吃,又重新躺下。 小娟把鸡汤面片给送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 刘和平依旧很有耐心地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陈招娣。 陈招娣吃的时候,眼泪汪汪,鼻头微酸。 她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的? 到了娘家她才想起来什么是天大的委屈。 她想起自己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真是顺心的日子过多了,她竟然忘了从前在家里是什么光景了。 她今天才真正意识到,陈家宝才是那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不管给他多少好吃的,都喂不熟。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反咬她一口。 对妈妈她也死心了。 从小她就因为自己是女孩不受待见,她以为只要自己做的足够好,妈妈就能分一些爱给她。 可是她错了,错得很离谱。 眼前人才是真正对她好的,她的小峰虽然屡次顶撞她,但到了事上,还是向着她的。 刘和平见她哭,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刘峰看着相对无言,却默默流泪的两个人,只好打破他们之间的心有灵犀说:“怀孕了不能总是哭,保重身体要紧。 再继续哭下去,眼睛就要瞎了。” 陈招娣喉头一紧,仰头看向刘峰。 她现在看刘峰的脸已经看不清了,模糊一片。 刘峰见她眼神不对,忙问:“你不会是眼睛真的出问题了吧?” 陈招娣轻轻嗯了一声。 “我去让医生给开一些眼药。”刘峰找医生给陈招娣开了一些眼药。 回来又叮嘱刘和平说:“爸,你也要注意休息,别熬坏了身体。” 刘和平说:“我知道了。” 这一次,他心里再也没有任何想法,反倒觉得有事刘峰可以担当。 刘老汉这时候也从县城回来了,闻讯也赶到医院来看看,问了问情况。 刘峰想起自己还要做的事,站起身来又叮嘱了两人一番,跟着刘老汉出去了。 夜里,刘和平在医院陪护。 刘峰从棒槌老弟这里得到消息,段铁蛋又去隔壁村二娃子家了。 他立刻让小勇找几个小家伙带人到二娃子奶奶家门外,说看到有人翻墙进二娃子家偷东西了。 二娃子奶奶立刻叫上另外四个儿子儿媳妇,以及老大老二家的几个孙子,一起去二娃子家。 二娃子爸爸是个木匠,经常在外帮人家打家具做门窗,吃住都在主家。 一行人匆匆忙忙来到二娃家,正撞见段铁蛋跟二娃他娘在床上颠鸾倒凤。 众人你一拳我一脚的把段铁蛋给打了个半死,正在商量怎么处理他时,二娃他爹回来了。 二娃娘哭得稀里哗啦的,说是段铁蛋闯进来欺负她,她反抗不了,嫌丢人也不敢喊叫,她是被逼的。 二娃爹信不信都不妨碍他从门后抄起扁担朝段铁蛋的腿打了去。 咔吧一声,扁担断了,段铁蛋的腿也断了。 段铁蛋被堵住了嘴想喊也喊不出声来,只是怒目圆瞪,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几兄弟一商量,把人给丢到了牛集往刘家村去的桥下。 直到第二天他才被人发现,连忙通知了段老太太。 段家人这才把人给送到卫生院,卫生院说他骨头断了,要去县医院,或者去省医院开刀。 段家人的天都快塌下来了,回来到处借钱,把人给送到附近省医院的一个小分院,一拍片子,说他膝盖粉碎性骨折,就算接好了,以后走路也会颠簸。 最关键的是他的那个地方受了重伤,以后还能不能用还要看恢复的情况再定。 段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几乎要昏厥过去。 昨天段老太太还在嘲笑老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笑话他们家造了孽,第二天就轮到了他们。 “孩子,做人要厚道,不能看人家笑话。” “谁也不知道今晚上脱了鞋,明天早上还能不能穿上?可不能说过天话。” 村里的老人在家里都拿段老太太出来当反面教材,教导自家后辈可不能招祸。 举头三尺有神明,做人必须要有敬畏之心。 这年头大部分的人都是文盲,他们获取知识的途径普遍都是老人们的口口相传。 不论是人生的道理,还是一些奇谈异事。 不怪人常说劳动人民的智慧。 劳动人民确实有一定的智慧,他们说不出来高深的哲学道理,想不出来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往哪里去?”这种高深的哲学问题。 但他们却能从别人的失败中,总结出一些富有哲理,且又十分接地气的经验来。 一天的工夫,全村的人都知道了,段铁蛋被废了,那东西不管用了。 有人觉得对方下手太狠了一些。 打架的人多了去,可是谁干架的时候故意废掉对方? 这不是让人断子绝孙吗? 这可是作大恶了,会遭报应。 头打烂也不能蛋打烂啊。 虽然村里不少的人都看不惯段铁蛋,可也没到要废了他的地步。 尤其是那些老人,他们是看着段铁蛋长大的,同村的到底比不认识的人多了几分同情。 不过,段铁蛋被废的原因很好猜加。 “人也够很的,把他丢到了桥底下。 幸亏有人发现了他,要不然他肯定被冻死在桥底下。” “不会是夏家的那位姑娘回来报仇了吧?” 这人一说完,大家都莫名感觉后背有点凉飕飕的,好像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飘过去了一样。 “别吓唬人了,信则有不信则无。” 第44章 刘峰又改变主意了 “到底是谁干的?”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这上头来了。 “你们还不知道吗?”有人诧异地问。 “你知道什么?” “他跟隔壁村的一个妇女不清白啊,人又是被塞到桥底下的,说不定就是被人家男人给堵在屋里了。” “还有这事?你详细说说。” 于是,这些人都凑在一起,嗡嗡嗡嗡嗡。 段铁蛋的事在村里传的各种版本都有,但没有一个版本跟刘峰有关。 刘峰当然也关注村里的舆论风向,见没有人怀疑到自己身上,也就放心了。 就算段家人报公安他也不怕,虽然他一力促使这件事提前发生,但他没有参与直接害段铁蛋,自然不用背负任何的罪责。 他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更不会愧疚。 毕竟这事在前世也发生过,他不过是让这件事提前了而已。 他现在也算是救了段铁蛋一命,再过两年严打,到时候再爆出来他跟好几位女同志有染,说不定还会被判流氓罪。 流氓罪严重的是会被枪毙的。 要怪就怪段铁蛋自己,谁让他把主意打到了小娟身上。 让他舒坦这么长时间,已经够仁慈的了。 刘峰心情很好,每天都去买老母鸡给陈招娣补身体。 陈招娣在医院住了三天,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叮嘱她避免劳累,避免情绪波动太大,就让她出院了。 刘和平喜形于色,兴奋的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样。 他脸上带着笑意,还略微有些窘迫问:“小峰,能不能去买点肉。 今天你妈出院了,是个好事,我们割点肉吃。” 刘峰看着一脸窘迫的刘和平,也发现才三天功夫,他人就瘦了一大圈,心里有些不是个滋味。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用一句“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最贴切不过了。 刘和平见刘峰没有立刻回答,脸上更加羞囧了,挠了挠头就说:“钱算我借你的,以后有了我就还你。” 刘峰叹了一口气,算了,谁让这是他爹。 虽然平庸了一些,恋爱脑了一些,可到底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那行,以后你可要挣钱还给我。”刘峰一口答应了下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刘峰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之前是他想错了,想着带着弟弟妹妹爷爷奶奶们到城里去生活,不管他们两口子了。 可凭什么啊? 他是当爸爸的,养育儿女难道不是他的责任吗? 总不能贡献了几颗小蝌蚪,就想舒舒坦坦地当爹吧?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所以,他准备把他爹给拎到城里去干活。 “行,我一定会挣钱还给你。”刘和平立刻高兴了。 拿上钱就去买肉了。 他只知道媳妇要出院了,是好事,遇到好事就应该割肉吃。 其实就是庆祝。 陈招娣住院的这几天,一直心里忐忑不安。 之前她还没脱离危险,刘峰没有说她什么。 可现在胎稳了,他肯定会跟她秋后算账。 她到时候要怎么办? 这时候的陈招娣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娘的架势,走的时候有多趾高气扬,现在就有多心虚。 她心里盘算着,如果刘峰真的要怪罪她,她就低低头,道个歉算了。 尽管她认为当父母的不应该给孩子道歉,可一想到这几天家里不断地给她炖鸡汤,她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拿乔。 反正是自己生的孩子,低个头也不算啥。 中午,小娟煮了一锅纯白米饭,又做了半锅的猪肉炖萝卜,还放了粉条。 那大白米饭不用菜也能吃下去啊,香喷喷的,还甜丝丝的。 配上肉菜那就更好吃了,尤其是大米饭浇上菜汤,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大家各吃各的饭,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小勇依旧是混犊子的模样,捧着碗恨不得把碗给一起啃了。 刘峰依旧坐在树墩上不紧不慢地吃饭,小娟坐在他旁边,小燕和小杰也蹲在他们对面。 没有一个人说话,她也不说话,默默地吃饭。 刘和平把自己碗里的肉给她说:“你要多吃一点,补补身体。” 陈招娣眼圈泛红,把肉还给了他,并且把自己碗里的肉给他拨过去说:“你也要多吃一点,你看你这几天都瘦了。” “你吃,你是双身子。” 两口子在这里让起肉来了,刘峰有点看不下去了说:“锅里不是还有吗?你们不够吃再去盛就是了,又不是没了。” “锅里的得给你爷爷留着。”陈招娣见刘峰开口了,连忙接上了这个话茬。 “给爷爷留的已经盛出来了。”小娟说道。 陈招娣好不容易跟刘峰搭上了话,却被小娟给截走了,心里有点懊恼。 她心里想着还找什么话题跟刘峰说话,这母子之间,哪里有隔夜仇的不是? 眼睛扫到了绑在床腿上的老母鸡,连忙说:“小峰啊,你不要再给我买老母鸡了,我现在都什么饭都能吃,没必要浪费这个钱了。” 刘峰不想理她,但听她语气温柔,又忍不住接话:“你是孕妇,照顾你一些是应该的。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就对我爸好一点。” 刘和平在一旁听到刘峰这样说,心里感动,嘴上却还说:“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妈对我一直都很好,不许这样跟你妈说话。” 刘峰就没作声了。 还真的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就是多嘴。 “和平,你别凶小峰,小峰太辛苦了。”陈招娣看了刘峰一眼。 刘峰扒拉饭的动作一僵,随即若无其事继续吃饭。 不过很明显,陈招娣先找话跟刘峰说,算是一个破冰之举,家里的气氛明显比从前好多了。 刘峰吃饱喝足之后,嚼着一根稻草抬头看天,心里却在暗暗唾弃自己。 真是三天一改主意,没有定性。 先前已经想好的把爹娘给踢出去,后来看到他爹低声下气地跟他说话,就想带着他一起走。 可现在看到妈妈明显悔改的迹象,他又想改变了主意。 他想再给她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如果经历这件事之后,她还是死性不改的话,那就是彻底没救了。 第45章 他心里憋了一口气 讲真的,人类的感情真的很复杂。 尤其是亲人之间,有血缘羁绊的关系真的很复杂。 他是怨恨妈妈的,可妈妈稍微表现出一点要悔改的样子,他的态度就再一次软乎了下来。 他想,也许是他的失望还没攒够,他对她还是存在一些幻想的。 他决定在给她一次机会,同时也决定要试试她。 吃完饭,刘峰就跟家里人说:“我得去陈家村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招娣听他说要到陈家村去打听,顿时面色一白。 在她的观念中,一个女人在娘家不受重视,婆家的人一定不会把她当成一回事。 反正娘家不重视她,在婆家被欺负了,娘家也不会有人来帮她出头。 那她肯定会被婆家的人给欺负死。 而她的娘家,很明显就不会给她出头。 不仅不会给她出头,反倒带头欺负她。 她张了张嘴想拦他,可看到刘峰那审视的目光,到嘴的话愣是没说出来。 她有预感,一旦她拦阻刘峰,不让他去陈家村,刘峰一定会再次跟她反目成仇。 他们的母子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这么一点,她可不想再回到之前的光景中。 这时刘和平说:“何必麻烦你跑一趟,直接问你妈不就行了?” 陈招娣不想提这事,推脱自己头晕,就到屋里躺下了。 刘峰有点诧异她的表现。 按他对她的了解,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才对。 换成往日,遇到这种情况,她一定会开口训斥他,说那是他姥姥家,舅舅家,让他敬着一些。 然后阻止他去问,说什么丢人现眼之类的话。 可今天,她却一反常态,没有斥责,没有拦阻,只是自己不愿意说。 刘峰就觉得她在陈家村,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吃完饭,他就买了两包红糖去了陈家村。 不过他没有去陈老太家,而是去了陈二婶家。 在他的印象中,这位二姥姥对他们还是比较和善的,至少在言语上从没有打压过他们。 而且他还听说送他妈妈到卫生院的事,就是这位二姥姥主张的,她肯定知道实情。 陈二婶见刘锋来了,一点都不意外。 她招呼他进屋,先问:“你妈身子怎么样了?孩子没事吧?” “没事了,现在已经出院了。” “你们好好照顾着她吧,让她少往娘家来。 再多来两次,不仅孩子怕是保不住,我怕她自己连命都没了。” 刘峰连忙问:“二姥姥,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二婶就把她那天看到的事都跟刘峰说的。 刘峰额上的青筋突突乱跳,拳头也握的紧紧的。 “实在是太过分了,别说是自家姑娘,就是外人,也不能不帮忙搭把手送卫生院啊。 那老太婆真是铁石心肠,歹毒的很。” 陈二婶把陈招娣在陈老太家受的委屈,像竹筒倒豆子一样给他倒了出来。 当然,因为她们妯娌两人不对付,所以他说话的时候多少带一些私人恩怨。 却也让刘峰更直观地知道了,他妈妈在娘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他也更加困惑了,既然在娘家过的那样惨,为什么还要死扒着娘家,离了他们真的活不了吗? “小峰,你都不知道,你妈跟你几个姨,以前过的简直都不是人过的日子。 别怪我当你面说你姥姥的坏话,她可真不是个东西。 就他儿子陈家宝是个宝,几个姑娘都是草。 你妈从小就被她虐待,不给吃饭都是常事。 我还想着她长大了嫁人了,日子总会好过了一些。 谁知道你姥姥居然天天去搜刮,你再看看你二姨,都被她霍霍成什么样了? 前一个人,两口子过得好好的,她天天挑唆,终于把人家给拆散了。 拆散了之后又给找了人家,要了一些彩礼,结果又挑唆人家吵架。 你都不知道你姥姥在村里都是什么名声?但凡知道她一点底细的,也都不会跟他们家结亲。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多关心你妈妈吧,好好孝顺她。 她有时候虽然糊涂了一点,可经过这件事之后,她肯定会清醒的,把心都放在你们身上的。” 陈二婶说这话的时候,情真意切。 她也觉得刘家这几个孩子很可怜,有那样一个拎不清的妈,确实够可怜的。 不过好在这几个孩子都长大了,又发生了这件事,想必那个糊涂虫不会再继续糊涂下去了。 陈二婶想起陈招娣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愤愤不平。 从前她好心好意地提醒她,让她多顾着自家的孩子,不要一门心思都在他兄弟身上,让她别把婆家的好东西拿来贴补娘家,当时她怎么说的? 说她闲吃萝卜淡操心,还说她就算是要饭也要不到他家的门上。 真是个糊涂虫,她都快被气死了,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不知好歹。 女孩巴着娘家好肯定的,但拿婆家的东西贴补娘家就不对了。 娘家再好都不是她的家了,她现在不觉得,等她兄弟媳妇一进门,她就知道这哪里还是她的家? 婆家才是她的家。 刘峰静静地听着二姥姥抱怨,偶尔夹杂着几句脏话,有些是骂他妈妈的,更多的是骂他姥姥的,他都没有吭声。 等到她抱怨完了才问:“既然我姥姥对她这么不好,她为什么还要受他们拿捏?” “那还不都是她们姐妹几个小时候,你姥姥就天天在他们耳旁念叨,说她们以后找了婆家,婆家的人就会把她们往死里欺负。 娘家的人才是她们的靠山,要是没有了娘家人,婆家人就是打死她们,也没有人给她们讨个公道。 你妈妈一定害怕得罪了娘家,所以什么好东西都往娘家拿。” 刘峰实在无语极了。 他心里憋着一股气。 从他有记忆开始,家里人就从来没有欺负过她,也没有恶待过她。 反正是她一旦不顺心了,就觉得他们全家都合伙起来欺负她。 他小时候也听过她念叨,让他长大了给她撑腰。 她自己真的一点脑子都不长吗? 也不想想,举全家之力掏空家底娶个媳妇回来,是为了欺负她吗? 不都是奔着过日子去的吗? 第46章 为什么要搞对立 当然夫妻两个吵架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俗话说没有两口子不吵架的,没有谁家的锅底下不冒烟一样。 这都是正常事。 他也觉得很正常。 可是为什么有些人非要把婆家、娘家给搞成对立的了? 这本来就没什么冲突的不是吗? 本来两家是要结亲的,可不是结仇的。 怎么在有些人的口中,好像女孩子嫁人就是龙潭虎穴一样? 既然这样,干嘛还要把姑娘给嫁出去? 留在家里自己养着不行吗? 女人嫁人有风险,男人结婚就没有风险了吗? 离开陈二婶家,刘峰很想回去问问他妈妈的脑袋里是不是有包? 她嫁到刘家已经多少年了?他今年都十八了,她怎么还没把刘家当成自己家吗? 可是见到陈招娣之后,他一肚子火又发不出来了,因为她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惶恐不安。 吃完饭后,刘峰拉着小勇嘀嘀咕咕了一阵子,两兄弟就摸黑出了门。 第二天,陈家宝鼻青脸肿地出现在人前。 人家都打趣他昨天晚上去哪里偷鸡摸狗了,被主家给抓到了揍的这么狠。 陈家宝张口骂人,只是一张嘴就扯到了脸上的伤,疼的嘶了一声。 玛德,要是被他抓到是谁半夜不睡觉来打他,他非要点了人家的房子不可。 陈老太的心肝宝挨了打,坐在村口一直骂人。 她骂人的时候,面前放着砧板,一手拿着切菜刀,骂一句剁一下。 骂人的声音很有穿透力,骂了一个上午嗓子居然都没有哑。 中午吃过饭,刘峰带着人来到陈家村。 远远的就听到了陈老太的骂声,刘峰心里默念反弹反弹反弹。 来到村里在陈老太面前站定,陈老太看到刘峰就来气,对着她就开骂。 刘峰也不惯着她,拿出借来的锣,举到陈老太的耳旁,狠狠一棒子敲了下去。 陈老太被震的耳朵嗡嗡的,脑袋也晕乎乎的。 眩晕了片刻之后恢复过来,忙跳起来要追打刘峰。 刘峰在她没有完全起身之前,又来了一棒子,再次一把她给震的脑袋一片空白。 陈老太气死了都。 第三次,刘峰没再继续在她耳旁敲,而是急促地瞧着,一边敲一边跑。 陈老太则是爬起来跟在后头一边追一边骂,骂他是个小畜生,骂的很脏。 陈家村的人已经听到敲锣的声音都跑过来看热闹了。 一过来就看到陈老太追着刘峰打的场景。 刘峰见人来了很多,立刻停止了敲锣,并且躲在了陈家村人的身后。 那人乐得看热闹,但刘峰躲在他身后了,他多少是要护上一护的说:“老嫂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陈老太指着刘峰骂:“这个小畜生,我差点就聋了,我今天会打死他不可。” “消消气消消气。” 刘峰这会儿已经转到了自己人的身后,对着到场的陈家村人说: “我今天来就是要请各位姥爷姥姥舅舅舅妈,各位老表们一起做个见证。 她明明知道我妈怀了孕,还使劲地磋磨她,让她去挑水洗衣服,后来又被她给打的差点流产,住了三天的院才出院。 多亏了诸位舅舅姥爷出手相救,要不然我妈不只是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就是她自己的命也保不住,我今天来就是要个说法的。” 陈招娣是陈家村的男人们送到卫生院的,他们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家宝被他们套了几句话,他们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这些天,他们都在议论着陈老太真不是个东西,连自家的女儿都可以见死不救。 不少男人还叮嘱自家媳妇,可千万不能重男轻女,就算重男轻女,可也不能不把女儿当人看。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要撕烂你的嘴。”陈老太恼羞成怒,嗷嗷的又朝他扑了过来。 刘峰站在原地没动,陈老太发狠要一头撞在刘锋的肚子上。 刘峰在她即将靠近的时候,突然闪身避开,陈老太一头撞了个空,朝地上栽了去。 栽的有些狠,她头晕了眼也花了,鼻子也出血了。 她躺在地上打滚,准备讹诈刘峰。 “老天爷呀,你快睁睁眼吧,来一道雷劈死这个逆子。 外孙子打他姥姥啦,你快点报应他吧。” 陈老太一边打滚一边哭诉,而且她哭诉的还特别讲究,就跟唱歌一样,有固定的调式,只不过是换了词而已。 刘峰举手对陈家村的人说:“诸位舅舅姥爷,你们也看到了,我根本就没有挨到她,是她自己一头撞到地上去的。” 陈家村的人都无语至极。 要说他说的不对吧,事实就是这样,确实是陈老太自己一头拱到地上去的。 要说他说的都对吧,可要不是他故意使坏,这老太太也不至于被栽成这样。 不过也没人同情老太太就是了。 “他欺负了我妈,我来讨要个说法,她还想连我一起打了,打不到我就开始讹我。 她对我妈和我们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亲情可言,就是一个外人也没有这样欺负人的,这样的娘舅家不要也罢。 劳烦各位做个见证,我今天来就是断亲的,以后我们家跟陈家宝家没有任何关系。” 断亲在他们这里可不是一件小事,陈老太一听他说要断亲,顿时也不哭了,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其他的人正在窃窃私语的,也都停止了说话,错愕地看着他。 “孩子,断亲可不是这样断的。 你姥姥你舅舅你爸妈都还活着,这亲是断不了的。 什么时候等你妈他们这一代人都下去了,你们老表之间不想来往就不来往了,那时候才能断亲。” 有一个年长的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这个亲必须断,以后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你孩子怎么这么犟呢?你也不想想,你把这门亲给断了,以后你妈妈要是下去了,你信往哪儿送?” “没地方送干脆就不要送了,死人远远不如活人重要。 没有这样的娘家,我妈还能多活几年,有这样的娘家,恐怕早早的命都保不住了。” 他这话说的村里的人哑口无言,实话很难听。 他正说话的时候,陈家宝盯着一张猪头脸,拨开人群进来了。 “兔崽子,我还没去找你呢,你倒主动送上门来了,昨天晚上是你对不对?” 第47章 去陈家村讨个说法 陈家宝昨天晚上半夜都没睡着,他在心里反复思想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想来想去他也不可能得罪谁。 他们村的人根本就不敢惹他,要是惹了他,他娘会去人家门口上吊,谁不害怕他们? 所以他想来想去,这事极有可能就是刘峰干的。 不得不说他还真相了。 刘峰看到陈家宝没什么好脸色,看到他还能在外面到处跑,突然感觉昨晚打他,打的有点太轻了。 他就应该下狠手把他打的躺在床上起不来。 感觉到刘峰不善的眼神,陈家宝莫名的有些害怕。 尤其是看到他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腿上,他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听说刘家村有人被打断了腿,丢在了桥底下,这刘峰不会也想打断他的腿吧?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昨晚?昨晚有什么事?”刘峰明知故问。 “你不会是去谁家偷鸡摸狗被人给逮到了吧?你最好只是偷鸡摸狗,别学着那些二流子去人家偷人,要是被人家给抓住可不只是打断腿那么简单。”刘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村里的人听到这话,纷纷支棱起了耳朵,想听他爆一些猛料出来。 但结果令人很失望,刘峰并没有多说什么。 可尽管这样,有不少的人都戴着有色的眼镜看向陈家宝,心里想着他肯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要不然刘峰不会说这样的话。 难不成他真的去偷人了? 他偷的是谁家的人? 村里的人都开始脑补了起来。 “你再胡说八道我打死你。”陈家宝故作镇定。 刘峰也不想继续跟他废话,盯着他身上的衣服说:“衣服脱下来。” 陈家宝说:“这是我的。” “是吗?难道不是你们去我家里抢来的? 今天已经把话撂在这儿了,我今天来就是跟你们断亲的。 你们必须把从我家抢来的东西归还,要不然我就去报公安,把你抓起来去坐牢。 到人家家里去抢东西,那就是土匪,要做十年牢。 侥幸不死在里头,等你出来也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了。” 刘峰是胡乱扯的,他哪里知道抢劫怎么判刑? 怎么说不过是为了吓唬他而已。 他看出来了,他身上穿的衣服就是他妈给他爸做的那件,他可不想便宜了他们。 “你吓唬谁呢你? 我是你舅,我去你家要点东西怎么了? 怎么就要坐牢了?谁家没个亲戚了,怎么到你这里就是要坐牢了? 你别在这里吓唬人。”陈家宝一听说报公安、坐牢,心里就有些慌。 “愿意给的当然不用坐牢,要是硬抢的,那可就要坐牢了。 要不然谁家人多厉害,就可以随便跑到人家抢东西,这世界还不全都乱了套?” “就是。”有村民附和。 陈家宝一听这话,顿时腰杆子就挺直了一些说:“东西当然是你妈愿意送给我们的,这不是我们抢来的。” “真是是愿意送给你们的吗?”刘峰冷笑。 陈家宝下巴一抬说:“那还用说?你妈就是我们家养的一条狗,勾勾手指头她都得摇着尾巴跑过来,跑得慢了就要挨打。” 陈招娣一过来就听到陈家宝的话。 纵使这几天她已经想明白了很多,可亲耳听到自己一直当眼珠子护着的弟弟,说她是他们家养的一条狗,心里还是拔凉拔凉的。 已经有人看到陈招娣过来了,故意没有出言提醒。 他们也希望陈招娣能早日醒悟,在傻乎乎的什么东西都往娘家搬,陈老太的做法大家都看不惯。 刘峰眼角扫到这边来人了,一转脸就看到了陈招娣,面色一僵,手微微发抖。 她怎么来了? 他不太确定,真的对上了陈家人,他是护着陈家人,还是向着他。 刘和平陪在陈招娣一起过来的,听到陈家宝的话,立刻冲过来照他的心窝子狠狠给了他一拳。 陈家宝本来就受了伤,突然又被狠狠打了一拳,往后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半天都没喘过来气。 呼吸一下都疼的跟针扎的似的,连大声喊疼都做不到了。 陈家村的人见刘和平打陈家宝,都没有出手。 他们都觉得陈老太一家人实在太过分了,把陈招娣给害成那样,刘家人打上门来是早晚的事。 再说了,陈家宝确实要好好管管了,听听他说的什么话? 长姐如母,陈招娣可是他的长姐,他这样不敬长姐。 白瞎陈招娣这么多年一直疼爱他。 陈老太一看宝贝儿子又被打了,这才从断亲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立刻扑过来打刘和平,但被村民给拉住了。 “刘和平你这个王八羔子,你居然敢打家宝,反了天了你? 招娣你这个赔钱货、死妮子,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外人欺负你弟弟? 你是死人吗?”陈老太立刻把战火转向了陈招娣。 刘峰立刻上前护在陈招娣面前说:“怎么,上次你没有把她打流产,今天准备再一次把她打住院吗?” 陈招娣刚刚想认怂的心,听到刘峰的话突然又坚定了起来。 她生平第一次质问她:“娘,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你当然是从我的肠子里爬出来的。 你是我生的,是我把你养大的,你就该好好孝顺你老娘我。 你家里有好东西拿来孝敬我,是天经地义的,你还值当让他们来闹事,还说要断亲。 断亲可以,你就学那哪咤,把你那一身的皮肉全部还给我。” 陈老太瞬间仿佛有了什么依仗,从地上爬了起来,毫不在意的把脸上的血一抹。 陈招娣面色难看至极,哭着问:“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那你就去死啊。” 陈招娣然后就要往旁边的树上撞,被刘和平和刘峰一把拉住了。 “妈,你干什么?你要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去死吗?” “招娣,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刘和平紧张坏了。 这时候村长站出来了,再不出来主持大局,一会儿怕是要出人命了。 他站出来说:“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招娣都多大个人了,一句话就要闹死闹活的,像什么样子? 你不为自己考虑考虑,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考虑。 你忍心让你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没有娘吗?” 第48章 断亲 “陈大家的你也是的,多大岁数了,什么话都往外说?真出了事,有你好日子过吗?” 他说着狠狠地瞪了刘老太一眼。 刘老太满脸的不服气。 但她也知道,一旦陈招娣真的出了什么事,刘家的那人老三辈,一定会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喝干他们的骨髓。 村长又看向刘峰说:“刘家小子,你也先消消气。 你们肯定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让矛盾升级的是不是?” “是。” “那你有什么要求?” “很简单,之前从我们家里拿走的东西就算了,那些就当做我妈这个当姑娘的孝顺长辈了。 但上一次拿走的东西必须还给我们。” 村长有些不解问:“以往那些东西都能孝顺长辈,为什么上次的就不行了?” “以往拿的都是我爷奶和爸爸挣来的,他们没意见,我当然也不能有什么意见。 但是上次他们拿走的东西是我自己挣来的,我不愿意给,他们就必须要还回来。 我妈想要孝顺她妈没问题,但不能拿着别人的东西去孝顺。” 村里有人被他给绕晕了,连忙问:“这有什么区别?你们不都是一家的吗?” “这叫慷他人之慨,比如上头领导来你们村做客,你拿不出老母鸡煲汤,跑到邻居家抱了一只老母鸡来给领导炖汤,你觉得邻居能乐意吗?”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大家都是一个村的,领导也是来你们村做客。” 这话说完,村里的人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大家都不吭声了。 村长也被他的话给点醒了,心里想这小子还真是个恩怨分明的,跟自家老娘都能分的这么清楚。 算了,不说这个,反正陈招娣就是个拎不清的,这样的媳妇要是在他家,他们家能一天打她八顿。 “上一次他们拿走了什么?” “两件衣服,半罐子红糖,十几斤米,还有三十个鸡蛋。” 村长看向陈老太,难怪他们母子两个,天天不去上工,今天去这个女儿嫁搜刮一点,明天去那个女儿嫁搜刮一点,还真是指望着五个女儿养他们母子两个。 他们母子两个当吸血虫当的还挺滋润的。 陈老太目光像是淬毒一样瞪着村长:“你们谁想多管闲事,谁就管,谁同意让他们去我家拿东西,我回头就找谁赔,拿多少赔多少。” 村长气的吹胡子瞪眼。 村长媳妇顿时不干了她跳出来说:“凭什么啊?你们去抢了人家的东西,人家找上门来,你们把东西还回去,这才是天经地义。 你还想让别人赔你,你哪来这么大的脸啊?” “反正我话就撂这了。”陈老太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村长媳妇被气得够呛。 她知道陈老太太可不是个好惹的,万一真被她给缠上了后患无穷。 “这事我们管不了就别管了,万一到时候真被她讹上了,让我们赔东西,我们找谁主持公道去?”村长媳妇立刻拦着村长,不让他继续管这档子闲事。 村长只好对刘峰说:“你们这事我管不了,你还是去报公安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我现在就去报公安。”刘峰说着转头就往外走。 陈家宝一听说要去报公安,立刻上前抱住了他的腿,转头对着陈老太吼道:“娘,不能去报公安,不能去报公安。” 陈老太看他儿子这样,顿时心痛坏了,上前来拉住他的胳膊:“让他去,我就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公安是那么好报的?人家理他才怪。 公安都是办大案子的,只要不出人命,公安都不会插手,让他去,看他能不能把公安给请过来。 他就是在吓唬我们。” 大家听这话,也都觉得有道理。 在他们的心中,公安可都是办大事的。 乡下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公安怎么可能管? 要是两家吵架的事公安都要来管,那他们能管得过来吗? 刘峰听到众人的议论纷纷,不得不给他们科普:“什么叫公安?公安就是公共安全员,就是要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的。 你们说我们家的财产受到了损失,公共安全员要不要管?” 陈老太听刘峰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顿时也有些不自信了。 陈家宝心慌的要命:“娘,我们把东西还给他们吧。 要是真去报了公安,我就要蹲十年牢,蹲十年牢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 就算有命回来,我恐怕就再也找不到媳妇了,我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说完他又想起刘峰要他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连忙将衣服给脱了下来,塞给了刘峰说:“衣服我已经还给你了,你别去报公安了,多大点事,还值当报公安?” 他说完又连忙朝陈老太使了个眼色。 陈老太也有些害怕,听刘峰说的,她总结出报公安她儿子就会打光棍的结论,顿时也犹豫了起来。 虽然她不相信刘峰,可万一呢? 万一要是真的怎么办? 她儿子可不能打光棍,她儿子还要为老陈家传宗接代呢。 衣服虽然她很看重,可跟儿子比起来,那肯定是儿子更重要。 她怨毒地看着刘峰,转头去把那她那那件衣服给拿出来,丢在了地上。 她控制自己不去看那两件新衣裳。 衣裳回来之后,她还没舍得穿呢,这就要拿回去了,气死。 她眼神怨毒,好像刘峰割了她身上的肉一样,好像这东西本来是她的,现在要被别人给霸占了一样。 她完全忘记了,这两件衣服是她从陈招娣那里拿过来的。 “老天爷就活该用雷劈死你们这些不孝的子孙,大家都来评评理,看看谁家的出嫁姑娘,不给他爹娘做两身衣裳穿的。 偏偏别人家养的是个姑娘,我家养的就是一个债孽。” 陈老太怒骂。 “那天你们拿走的可不只有衣服,还有红糖鸡蛋和大米。”刘峰说着自己进去搜东西了。 红糖和鸡蛋他们母子天天吃,他们拿过来的已经吃了一大半了。 只不过陈老太可不仅仅从陈招娣这里搜刮东西,她还去其他几个姑娘那里搜刮。 现在她家里的红糖鸡蛋还有很多,到底是从谁家那里搜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第49章 准备将他们一下子拍死 刘峰还看到两瓶麦乳精,两瓶橘子罐头。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几个姨家搜刮过来的。 他没要这些东西,也没想过帮他几个姨把东西给讨回去。 因为那几个姨跟他妈妈一样,也都是扶弟魔。 他好心好意的帮她们讨要东西,说不定回头她们就反过来抱怨他。 他何必做这种两头不是人的事呢? 他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给拿了出来。 陈老太一看到他提着布袋子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又嚎了起来:“抢东西了,抢东西了,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刘峰快刀斩乱麻,再一次重申:“我们现在跟你们已经断亲了,以后你们别再来我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陈老太见哭嚎没用,爬起来一把拉住陈招娣的手说:“你是个死人吗?你说一句话呀,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老娘被这个小兔崽子欺负啊?” 陈招娣看到陈老太和陈家宝狼狈模样,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可她下意识地朝刘峰看了过去,接触到刘峰的目光,她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将脸撇在一边。 刘峰松了一口气,还好妈妈在关键的时候没有选择陈家,要不然他要被气死。 “东西都还给你了,你们赶紧滚。 你不想认我们,我还不想认你们呢,当谁稀罕似的? 我有五个姐姐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赶紧滚,别脏了我家的地。 以后你要是再敢踏入陈家村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陈家宝现在把东西归还了之后,顿时觉得自己的底气足了很多,对着陈招娣恶语相向。 他不敢对着刘和平和刘峰发狠,因为他们是真打他,但是大姐就不一样了,大姐不会打他。 但他这话成功的引起了陈家村众人的不满,陈家宝这个狗东西,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白瞎了陈招娣以前对他那么好。 他娘还没死呢,就做主不让大姐回娘家了,这样的混账东西还不狠狠打他一顿? 刘峰嘲讽地问:“现在就急着赶我们走了? 我妈住院几天的花费你们不要赔吗?她补身体吃的老母鸡你们不赔吗? 不如我们去法院找法官说道说道去,看看你们故意伤人到底要怎么判?” 陈家宝有些怵刘峰,被他问的顿时不敢吭声了。 陈老太尽管有些心虚,却还是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又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手掌就哭了起来: “老天爷呀,你睁睁眼啊,看看我都养了什么狼心狗肺的逼东西啊。 他们一家人找了好工作,全家人都要到城里去享福了,就想把我这个老太婆给踢开了。 这种不孝的畜生,你怎么不来一道雷劈死她啊。” “别说我们去城里,就是我们去首都,与你有什么相干?”刘峰嘲讽。 “就是啊,人家老刘家去城里,跟他们陈家有什么相干?” “她总不会想着让人家刘家人把她接过去享福吧?” “青天白日的做什么梦呢?” 陈老太恶狠狠地说:“想抛下我们去享福,你们想的美。” 刘峰弯了弯唇角说:“既然这样,那就法院见吧,你们伤害我妈妈的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他说完转头对陈招娣和刘和平说:“爸妈,我们回家。” 陈招娣嗯了一声,没看陈老太和陈家宝一眼。 “招娣你这个臭比你给老娘站住。” 陈招娣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但被刘峰大力裹挟着继续往前走。 “你要是走了,我就真不认你了。” 陈招娣突然顿住了脚步,刘峰有些心急。 她却安抚地拍了拍刘峰的手臂,转头看向陈老太说:“你是不是记性不好了?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上次你害我住院那回,我已经赔给你一条命了。 刚刚,你又让我学哪吒剔骨还肉,要不是有人拉住我,我又赔给你一条命了。 你生我一条命,我还你一次。 你养我一条命,我又还你一次,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认我不认我? 陈家宝不是说了吗?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以后我们还是老死不相往来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 刘峰也被她的话给震惊到了,他妈还有救。 刘和平对陈老太他们本来就没好感,现在招娣不认他们了,他们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过的越来越好的。 他非常高兴,上前亦步亦趋地跟在陈招娣的身旁,等他看到陈招娣脸上挂着眼泪的时候,连忙说:“招娣,你别哭,以后没了陈家这群吸血鬼,我们的日子肯定能过的越来越好的。” “我没有哭。”陈招娣虽然这么说着,可声音里的委屈还是掩藏不住。 刘峰也跟在她另外一侧,听到妈妈委屈的声音,心思复杂的很。 过了一会儿,陈招娣平静了一些心绪,才跟刘和平说:“这些年,你也厌烦死他们了吧?” 刘和平没说话,其实已经说明了问题。 “委屈你了。” “没事,都过去了,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刘峰侧眸看向自家老爹,不是三棍打不出一个闷屁吗? 这不是挺会说的吗? “小峰,真的要告他们吗?”陈招娣转头看向刘峰,问的有些底气不足。 “当然,如果不告他们的话,按照他们的性子,以后肯定还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那别人不会笑话我吗?”陈招娣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虽然她知道小峰和刘和平都对他好,可那毕竟是她娘。 她虽然被他们伤透了心,可想的最多不过是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从来没敢想过要反过来把他们被告了。 子告母,自古以来都没有这样的例子,要是真告了,她就没脸见人了。 “你放心不是让你去告。” “那谁去告?” “这事你就别管了。” 回家之后,刘峰就把自己想状告陈老太的想法跟刘老汉说了,想听听他的意见。 刘老汉也有些难以决断,亲家对簿公堂啊,这让他儿子和儿媳妇多难为? “真的要告吗?会不会太绝情了一些?你一点都不考虑你爸和你妈的处境了吗?” 第50章 商议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两害相权取其轻。 依照陈老太的性子,我们要是不一次把他们给制服,让他们有个怕劲,我们以后做生意也做不安生,她肯定会来搞破坏。 到时候损失的可就是我们立业的根本。” 刘老汉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袋,认真思考刘峰的话。 刘峰也没有打扰他的思路,让他想。 他认为爷爷一定能想明白。 但奶奶这时候开口了问:“能告赢吗?” “有七成把握。我已经拿回了我妈的病历,病例上写的清清楚楚,妈妈是怎么受的伤,皮外伤也被写进去了,这是铁证。 另外法院也会派人去陈家村调查,卫生院的医生也会给我们作证。 所以这场官司有七成把握能赢。” “那你妈那边同意吗?” “同不同意都无所谓,这颗钉子必须要拔掉。 如果我们顾忌我爸妈,不管去他们,我们就会继续受他们拿捏,而我们刘家将继续沦为被他们吸血的对象。 小娟小勇小燕他们都大了,我准备把家里的这些家务事给处理干净,秋天就送他们去上学。 小杰到后秋里也三周岁半了,也能走走关系送他去上职工幼儿园。” “你准备把他们都带到城里去啊?”刘老太顿时急了。 他一个人干,能养活这么多孩子吗? 刘峰笑着说:“先试试看,树挪死人挪活。 再说了,今天夏天队里就要分地了,我们家人口多,能分的地也多,总归饿不死。” 刘老太感觉大孙子要干大事,也不敢多说了,但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她这种经历大风大浪的人,能活着就是天大的恩赐。 她就想着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一家人平平安安的,饿不死就行了,不敢再想其他的。 但她受古旧思想的影响,觉得家里的事还是得男人们当家做主才是。 刘老汉听到刘峰想法,最后拍板,“就照你说的办吧,这事也别瞒着你爸妈了,省得到时候你们矛盾升级。” 相比较而言,他更忧心刘峰和陈招娣的关系。 谁家儿子跟老母亲闹矛盾?要是传出去了,将来可怎么说亲? “行,晚上我会找机会说。” 刘峰心里稍安,自己的想法能得到爷爷奶奶的支持就挺好的。 要是做一件事,一步一拦阻,真心累。 晚饭后,刘峰把自己决定进城谋生的事跟家里人说了。 刘老汉和刘老太没什么反应,刘和平和陈招娣夫妻两人有些意外。 “你要摆摊卖菜吗?”陈招娣问道。 “做一点小本买卖,但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所以前期我会让我爸去给我帮忙。” 刘和平没想到这里头还有他的事,过了好半天才说:“我只会种地。” “没有人生来什么都会干,你生下来的时候还不会说话,还不会走路呢。 现在不是照样学会说话走路了?”刘老太没好气地说。 “可我都三十多岁了。” 古话说人过三十不学艺。 “你爹都五十多了,不才学着做生意吗?说什么人过三十不学艺?人要活到老学到老。” 刘峰也说:“又不是让你独自出去做生意,不过是跟在我后面打个杂,帮个忙。 你要是不去,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能还给我?” 刘和平听他说欠钱的事,顿时哑火了。 刘和平看了看自己的老爹,又看了看儿子,再转过头来看看陈招娣,反驳的话最终没说出口。 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去,他想在家里守着老婆。 老婆现在还怀着孕呢,他应该陪在老婆身边,仔细照顾她才对。 可是儿子却偏偏要把他们两口子给分开,真不知道这儿子是不是捡来的。 陈招娣温柔地跟刘和平说:“你看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小峰让你去给帮忙,你怎么还推三阻四的了? 这可是自家儿子,你这个当老子的都不帮他,还指望外人去帮他吗” 刘和平见媳妇都赞同他去,也什么话都不说了,算是应承了下来。 但他委屈的模样被刘峰看在眼里。 刘峰有前世的记忆,知道自己的老爸不仅是个恋爱脑,还很死脑筋容易钻牛角尖,还真怕他心里翻不过来弯,到时候再出什么问题。 于是,他寻了个机会跟他谈话:“爸,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吗?” 刘和平瞥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说话。 他自己就是个男人,他还问他知不知道什么是男人? 小兔崽子毛都没长齐,就来跟他讨论男人不男人的话题了? “男子汉顶天立地,是男人就要为自己的妻儿遮风挡雨,给父母颐养天年。 你不能天天缩在我爷爷的羽翼之下,爷爷再厉害,还能干几年? 今年他都58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 你要快点立起来,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我自然不用你多操心了,可是小娟、小勇他们都需要你为他们遮风避雨。” 刘和平踩着脚下的树枝撵了好半天,也不知道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刘峰口干舌燥说了半天,他才回一句:“这不是还有你吗?” 刘峰顿时被噎住了。 这不是跟网上那个段子一样吗? 不过那个段子说的是个女的,她把自己的一生早早都给安排好了。 在家里的时候靠爹养着,嫁人得靠老公养着,老了就靠儿子养。 她算是把男人们的活都给安排妥妥当当的了。 没想到段子居然照进了现实,他爹居然也是这样想的。 上坑老下坑小,想的还真美。 看来上纲上线行不通。 刘峰想了想就换了策略,开始卖惨:“人家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想的门路,我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啊。 你是我亲爸都不给我帮忙,我还指望谁来给我帮忙?” 他又开始举例说村里的留住有爹给他撑着,日子过的多幸福。 又说拉住爹早死了,他们孤儿寡母的多辛苦之类的。 划重点,爹很重要。 刘和平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也感觉胸口热热的涨涨的。 “我没说不去。” 刘峰终于松了一口气,在某种程度上,他真羡慕他爹。 虽然他生长的大环境不是很好,但不难看出爷爷奶奶把他保护的很好。 要不然也不至于因为老婆跑了,就把自己给活活饿死。 第51章 小摊开业 第二天,刘老汉跟刘峰他们一同进城。 刘峰早就打听到了县城里的法律顾问处,刘老汉不仅来送槐树花,也来进行法律咨询。 而刘峰则是跟刘和平去找顾念。 他离开时拜托顾念有空帮她寻个小院子,不知道他回来了,自然要来问问。 只是没想到,顾念已经帮他找好了小院子。 她找的院子是粮食局的家属院,只不过粮食局的人少,家属院盖的多。 而且这房子也不是筒子楼,而是排列整齐的带院子的小瓦房。 小瓦房一共三间,坐北朝南,南边一个大门,一间厨房,还有一间杂物间,中间有个小院子,院子不算很大,但是砖头铺地,很干净。 “怎么样?这里还可以吧?”顾念笑着问。 她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地方,推车子进出很方便,房间也多,他们姊妹几个来了都能住得下。 刘峰点了点头说:“确实不错,约房主来,我们把合同签了吧。” “我已经帮你租下来了,先租了一年。” “多少钱?”刘峰连忙问。 顾念说:“一年五十块,我跟他讲了很久的价。” 刘峰默默算了一下,一个月大概四块左右。 如果是租单间,一个月的房租也就一块左右,四块钱能租到这样的独门独院,真的很划算。 “这个价钱可以啊,你怎么讲下来的?” “粮食局家属院里的空房子多,闲着也是闲着,租出去都是粮食局的营收,他们当然乐意了。” “这是五十块。”刘峰立刻掏钱给顾念。 顾念连忙推拒说:“你先别忙着给我了,你还要置办东西,前期要投进去的钱很多,等你挣钱了再说吧。” “也行。” 刘峰又去置办生活用品,把出租屋布置的能住人。 刘和平跟着帮忙搬东西跑腿,一点怨言都没有。 他没想到,儿子竟然跟顾知青在一起,他们是在搞对象吧? 他可是过来人,两人商量事的模样,那不就是两口子。 他儿子要娶媳妇了,儿媳妇还是个知识分子,他怎么能不高兴? 他们两人有商有量地买东西,就跟小两口布置新房一样,他感觉自己脑袋都晕乎乎的。 他帮忙把床铺好之后,回到堂屋就看到两人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刘和平脸上挂着笑走了出去,很想跟人分享这个喜悦,可惜媳妇在家里。 不过小峰说了,两个星期可以回家一次。 他一定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招娣,让她也高兴高兴。 屋里,刘峰跟顾念在画图。 刘峰出主意,顾念帮忙画,经过两人商量和修改,终于确定了图纸。 他们画的是小推车的图纸,主要功能是保温。 饭菜都要在屋里做好,装在大钢筋锅里拉出去。 想要保温又省钱,在车上焊接一个水槽,为了控制高度,也为了避免能源消耗,水槽要包围火炉。 两个锅都要坐在水槽上方,这样只需要烧一个煤火炉,就可以给两个锅同时加热。 这样可以节约用煤的成本。 所以他选的钢筋锅都是特大号的。 另外还要做两个蒸米饭木桶。 这种木桶不是他们这里有的,他们的米饭不是蒸的,而是煮的,带锅巴的那种。 用木桶蒸米饭是江南那边的做法,大米泡好之后放在篦子上蒸,蒸的松松软软的,很可口。 一切准备就绪,确定了开业的日子,刘峰让爷爷把小勇也给带了过来。 他必须要让小勇发挥他的特长。 他不是嗓门大吗?让他去学校门口吆喝,拉客。 小娟和刘和平则是要跟着她一起去卖饭。 一个盛饭,一个盛菜。 价格暂定一毛钱一份,米饭二两到三两之间,女孩子就少盛点,男孩子就多盛点。 一份米饭上会浇一勺浇头。 浇头里有肉有菜,只不过肉很少。 肉煮熟之后切成小肉丁,跟花生米大小的萝卜丁,或者白菜炖在一起,多添一些水,烧开之后用淀粉这么一勾芡,就是浓乎乎的盖浇饭的浇头。 这一天,刘老汉也没着急回去,跟着过来帮忙。 刘峰安排他去二高门口拉客。 第一天中午,他蒸了二十斤大米。 一斤大米大概能蒸出两斤米饭,二十斤蒸出大概四十斤左右的米饭。 高中生打饭一般都是二两,也就是一百克,所以理论上这二十斤的米,够两百个学生吃一顿。 但刘峰没想着二两就是二两,米饭的量肯定要多给一些。 这年头大家肚子里都没有油水,饭量自然就大。 他在这里摆摊,做的都是回头客的生意,所以得给学生足够实惠才行。 以后口口相传,他这个摊子肯定能摆的越来越大。 前世他在工地上卖过盒饭,有的是做饭的经验,不担心留不住这些学生。 大家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有肉就已经足够了。 顾念也利用自己的职务便利,向同学们推荐了刘峰家的快餐摊。 学生们很单纯,听英语老师介绍她朋友开了小吃摊,当然要来光顾一下了。 顾念下了课早早就过来帮忙了。 刘峰看她来了,连忙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顾念笑着说道。 小娟开心地喊:“顾姐姐。” “小娟。”顾念跟小娟打招呼,然后又对着刘和平喊了一声叔叔。 刘和平笑的脸上都是褶子。 “趁着学生们还没放学,大家先吃饭,一会儿学生们来了,我们就顾不上吃了。” “行。” 于是,他们先在这里吃上了。 小勇还眼巴巴地等在学校门口,听到下课铃响了,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很快有学生往外走,小勇开始吆喝了起来:“吃饭了吃饭,一毛钱一份盖浇饭,有肉有菜有米饭,往西过一条马路,和平小吃摊。” 他的嗓门超级大,又不怕人,看到人就扯着嗓子喊,学生们都听的一清二楚的。 “那小孩在喊什么?” “好像是西边新开了一个小饭店,一毛钱一份盖浇饭,什么是盖浇饭?” “不知道啊,不如我们去看看?” “走。”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往西边去了。 第52章 生意红火 还有一些学生是顾念推荐过来的。 因为浇头只有一样,所以也没得选,学生给一毛钱,他们给一份饭就成了。 学生们自己有饭盒,有勺子或者筷子,不需要刘峰他们另外提供。 刘峰看到学生出来,就热情地打招呼,让他们过来吃盖浇饭。 那些学生们听到小勇吆喝,还以为是新开了一家小饭店,没想到是个小摊。 不过盖浇饭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新颖,再加上学生面皮薄,被人喊了一声,就有点不好意思拒绝,就过来了。 顾念帮忙收钱,刘和平打饭,小娟则是给他们盛浇头。 “真的有肉。”有人惊呼了一声。 “真的吗?”有一些还没能打到饭了立刻伸头过来看。 “真的。”看到的同学也惊呼了起来。 后面的同学都拥了过来。 一毛钱一份的饭,真的有肉? “不仅有肉,饭也是一粒一粒的。”这时又有其他的同学喊了起来。 众人仔细一瞧,那可不是一粒一粒的,松松软软的。 很多同学都是农村里出来了,当然知道煮饭是怎么回事了? 多添点水就可以多出一些米饭,但是水添多了,米饭就太烂了,黏糊糊的。 说是稀饭也不是稀饭,说是干饭又不是干饭,黏黏糊糊的,口感不好。 学校的饭就是黏糊糊的,因为同样的量,水多了米就少了,成本就降低了。 但眼前这个小摊还真是良心啊,他们在家里也吃不上这样的饭,物超所值。 “这老板是个实在啊。” “就是。” “饭很好吃啊。”已经吃上的同学连忙竖起了大拇指,嘴里塞的满满当当的,吐词有些不清楚。 “饭菜都是热的。”另外一个女同学也说了一句。 众同学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刘峰叮嘱大家排好队,要是不排好队,只会更乱。 因为这些都是学生,素质还是比一般的人要高出很多,让排队就开始排了起来。 眼看着饭没剩多少了,他只好对后来准备排队的同学说:“同学们不用继续排了,饭菜都快卖完了。” 那些后来过来的学生没想到这家的饭竟然这么快就卖完了。 他们还没吃上呢。 “你们明天还来吗?”有个同学问。 “来,下午也还来。”刘峰笑着回答。 那些同学们这才散开。 所有的饭菜都卖完了,刘峰他们收摊回去。 “大哥,中午我们吃什么?”小勇问道。 刘峰浑身一僵,抬头看向刘和平。 刘和平面上也一阵尴尬,赶紧撇过头去。 他们刚刚给刘老汉留了一份饭让他吃了坐车回去了,倒是把小棒槌给忘了。 刘峰尴尬地说:“我们刚刚随便吃了一些,我单独给你做面疙瘩汤行不行?带鸡蛋花的。” “行。”刘勇完全没觉察有什么不对,反倒美滋滋的。 看吧,他是最讨大哥喜欢的,还专门给他做疙瘩汤,还给他打了一个鸡蛋。 好喝。 吃了盖浇饭的其他人都默不作声。 刘峰把下午要蒸的米给泡上水,回来就开始数钱。 一共卖出去一百八十份,收入十八块,米、肉、菜一共花了三块七,另外还有水电费、煤、房租都要均摊,加在一起成本也就四块钱左右。 除此之外他们好几个人的饭也在这里头,所以四块钱的成本绰绰有余。 也就意味着卖一顿饭,他们能净赚十四块。 果然还是做生意来钱快。 顾念很开心说:“太好了,用不了几天前期投入的成本就能全都回来了。” 刘峰也展开了笑颜。 刘和平震惊卖一顿饭就能挣这么多钱,顿时充满了干劲。 如果一直这样的话,日子一定能过的越来越好。 刘峰说:“晚上的量要加倍。” “对,同学们口口相传都知道了,肯定会争先恐后过来的。”顾念笃定道。 刘和平想的却是多加一倍,那岂不是能多赚十四块? 刘峰说:“这样我们必须缩短同学们排队的时间。” 他规划了一下让他们从两边排队,让顾念今天先过来帮忙收钱,明天必须得把爷爷给留下来帮忙。 告状的事他还是要重新再好好考虑考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既不耽误他们挣钱,也能让陈家人好好涨涨教训。 他心里谋划着,安排小娟和刘和平背对背站着,一起打汤。 他则是跟顾念一起背对背站着,收钱并且打饭。 小勇依旧发挥他的特长,吆喝着让大家排队。 做好安排之后,顾念要回学校了,刘峰送她去学校,顺道买两个超大保温桶。 一个保温桶装浇头,一个保温桶装米饭。 他们推车上的两个超大钢筋锅的容量还是太小了一些,中午的饭和浇头都另外装了木桶,他跑回去挑过来的。 这一次他们的饭和浇头都加量了,必须要两个大保温桶才行。 买完保温桶回来,他就开始忙着蒸米饭、做浇头。 还好有小娟和小勇能帮忙干点活,他不至于忙的焦头烂额。 刘峰也不由地想起了前世自己在工地上卖盒饭的经历,那时候所有的事都要他一个人来做。 工地上卖盒饭需要准备的食材量不多,但花样多。 辣椒、洋葱、青菜等等,每一样都需要他亲自动手,因此很忙。 那时候他身边要是能有一个人来帮忙,他肯定很快就能凑够小杰买房的首付款,小杰也不至于晕倒住院。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在一旁闷头干活的刘和平,心里莫名有一股怨气。 他爹前世要是不那么作死,他们父子两人**上阵干,肯定不会让小杰和小丽他们过的那么辛苦。 “爸,这个担子你挑着。”刘峰指着装满米饭的木桶。 米饭压的很结实,挑起来还是有点重量的。 “知道了。”刘和平没感觉到刘峰有什么私人恩怨,很痛快地应了下来。 他什么都不会,但有一把子力气,挑两个木桶而已。 刘峰准备先将推车送过去,然后再回去挑两个保温桶。 小勇却嚷嚷道:“大哥,你去挑木桶,我跟大姐一起推车子。” “能行吗?”刘峰有些不确定。 “没问题。”小娟说道。 第53章 她要是愿意,他让她吃一辈子 刘峰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娟说:“你要是不放心的话,那就让我来挑担子,你推车子,省得你还要再跑一趟。” 刘峰想了想就让他们推,自己挑着担子跟在旁边。 虽然小推车上有些重量,毕竟这是推着走的,还是更轻松一些。 小勇还能在一旁使点力,他其实想自己推车子,奈何大哥和大姐都不放心他,他只好在一旁协助。 不就是个小推车吗? 他怎么可能不会推? 下午五点四十五,准时下课。 学生们都朝刘峰他们的小摊飞奔了过来。 顾念已经准备就绪,跟刘峰两人背对背站着。 刘和平跟小娟也背对背站着。 刘勇则是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组织学生们排队,从哪里过来,打完饭后应该从哪里走,他走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别看人多,秩序还真没得说。 基本上没有走回头路的,有些同学打了饭就端到不碍事的地方,或站着,或蹲着,很快就吃完了。 有的直接把饭给端回学校里吃,这样人员流动起来就更快了。 刘峰没想到刘勇还真有两把刷子,他今年才十岁,居然能指挥得了这么多的学生,不得不说有些能力好像是天生的。 刘峰更加坚定了以后要把他送到部队的决心。 因为多加了两个人打饭打浇头,学生们排队的时间也没那么长了,他们就可以节省出来更多的时间回去温习功课。 刘峰他们则是在同等的时间内,卖了更多份,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晚上数钱的时候,下午营业额三十七块八,今天一天的营业额是五十五块八。 家里人都很高兴。 他们都没想到做生意居然这么赚钱,刘勇觉得之前他们在家里上工,耽误他们挣很多钱。 “还剩一些米饭没卖完,我给你们炒蛋炒饭。” “蛋炒饭是什么?”刘勇好奇地问。 “就是油盐热干饭,再打个鸡蛋炒进去。”刘峰听到刘勇好奇地问蛋炒饭是什么,心里不由地就涌出了一丝丝心疼。 这年头农村的孩子真可怜,小勇十岁了连个蛋炒饭都没吃过。 本来他只想打两个蛋的,但因为小勇问了一句,他直接打了四个蛋。 蛋炒饭出锅前,他放了一点蒜苗碎进去,他觉得蒜苗比葱花更好吃。 刘勇一直都守在旁边伸着脑袋往锅里看,闻到香味,不停地流口水。 刘峰给他盛了满满一大碗:“这是你的,你慢些吃。” 刘勇等着玩高兴地出去吆喝:“大姐、爸,快来吃饭了。” 顾念晚上要带晚自习,所以没有过来。 但刘峰还是用饭盒给她装了一盒,在家里人都吃饭的时候,他揣着饭盒去了一高。 顾念下午放学之后就过来帮忙了,一直忙到把学生们都送走,浇头全都卖完了,她没顾得上吃一口饭就回学校去了。 刘峰不知道她今天晚上要带哪个班级的课,干脆就在她宿舍门口的小花坛旁等。 顾念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花坛边上坐着的人,快跑两步跑上前来惊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饭。” “送饭?”顾念惊喜,连忙接过他递过来的饭盒。 饭盒是他揣着怀里的,这会儿还热着呢。 “快吃吧。” 顾念打开饭盒吃了起来,才吃了一口就睁大了眼睛说:“好吃。” 刘峰笑了。 喜欢就好。 她要是愿意,那就让她吃一辈子。 他准备给她倒开水,这才发现暖水瓶里没有热水了,提着暖水瓶往外走。 “不用你去,我一会儿自己去。” 刘峰没有说什么,去给她打了两瓶热水回来,她也把一盒饭给吃完了。 看到所有的饭都吃光了,刘峰心里很高兴。 顾念的饭量还可以。 女孩子能吃一点好。 他前世见过很多小姑娘追求白瘦幼,吃饭只吃一点点,所谓的什么小鸟胃。 然后随便有点风吹草动,她就会感冒发烧。 虽然病没人很惹人疼惜,可过日子还是要顾念这样身体健康的。 “明天我会让爷爷留下来帮忙,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刘峰说道。 “不辛苦的,我很乐意帮忙的。”顾念连忙解释。 刘峰笑了笑说:“等我这边一切都上了正轨,你能不能教教我认字?” 顾念有些吃惊。 刘峰连忙解释:“我不要求太高,能多识几个字就行。 我没上过学,不识字,我觉得未来社会不识字会吃很大的亏。 我可以给你付工资。” “不是,不是,刘峰同志你别误会。 我很愿意教你识字,我只是诧异你没有上过学居然会算账。” 刘峰昨天晚上算账的时候算的门儿清的,她还以为他上过几年学呢。 没想到竟然是一年学都没上过,那他也太聪明了一些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一言为定。” . 第二天刘老汉来的时候,刘峰跟他说了昨天的收获,刘老汉也十分惊喜。 “我这里很忙,爷爷你把槐树花的生意让出去吧,让拴住家爹来干,还能卖个好。 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我们在城里顾不到,他也能帮衬一二。” 刘老汉有些心疼那一天的固定进项,但跟孙子做的生意比起来,那点进项又算不上什么。 “也行,回头我就跟新民说说。” “爷爷,官司的事怎么样了?”刘峰问。 “我昨天就问去打听了,他们说要请什么律师,好像还要花钱,挺贵的。 人家建议我们私了,我没同意。” “不同意是对的,我们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可不是真想要住院费。” 说实话,住院费那一块多钱他还真看不上。 一个老母鸡也就三两块钱的事,现在他们可以每天都喝鸡汤,根本就不用在乎那几块钱。 他就是要让陈老太他们知道,他们家很难缠,以后再不敢来缠他们。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有了主意说:“这样吧,我们就在县里起诉。 反正以后我们都住在这里,什么时候开庭,什么时候过去。 但他们每次都要坐车往县里来,然后再坐车回去。 只是这个路费都够他们气上好一阵子了。” 第54章 小混混来闹事 “要不要让你奶奶也过来帮忙?”刘老汉问。 “暂时不用,等以后我们有钱了,盘下一个店铺就把奶奶和小燕他们都接过来。”刘峰想着看看妈妈后期的表现吧。 虽然前两次她表现的都很不错,让他很满意,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刘老汉听到刘峰说要盘下一个铺子,心里突然热热的胀胀的,同时也莫名地有些心酸。 。 刘峰他们在学校门口摆摊,大批的学生都到校外去吃饭,学校饭堂的生意就受到了影响。 一高承包食堂的老板姓黄,是校长的连襟,正是因为有这一层关系,他成功地承包了学校的食堂。 以前,为了照顾连襟的声音,校长还要求学生必须要到食堂吃饭,不允许到外头吃,美其名曰外头的饭不卫生,担心学生们吃坏了肚子,耽误学习。 但学生太多,黄老板又不舍得顾人,因此打饭的速度相当慢。 堂里的饭菜不好吃就算了,经常排队排到最后还吃不上饭。 不仅这样,饭堂里打饭的人还特别不讲卫生,指甲缝里的黑灰都很厚很厚。 有学生提出意见,结果他们不仅没要改正,反而十分嚣张地叫嚣着,他们爱吃不吃,没有人求着他们来吃。 这下可算是激起了学生们的怨气,最后几个学生会的干部和团员们一起去跟校长反应这事,并且让校长尽快解决这件事。 但校长并没将他们的话给放在心上,结果这些愣头青们竟然把这事闹到教育局去了。 要不是他教育局有人,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他这个校长估计早就换人了。 为了安抚学生们让他们不要再闹事,就取消了这个要求。 黄老板虽然有怨气,可也知道姐夫这个校长要是干不成了,他这个食堂也就开不成了。 他只好把饭菜给降价,主打一个经济实惠。 学生们要到外头去吃饭,那肯定比吃食堂要贵一些。 所以大部分的同学还是在学校里吃的。 尽管食堂里的菜跟水煮的一样,他们也不嫌弃,能吃饱就成。 有些学生甚至根本就不打菜,只要一份饭,拿家里带来的咸菜就着吃。 但这些天刘峰的快餐又吸引走了不少学生,黄老板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稍微一打听,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来找校长。 他希望校长帮忙做主,把外头的人给赶走。 校长对这个连襟也有些不耐烦,却还是提点他:“现在已经改革开放了,人人都有做生意摆摊的权利,我有什么权力不让人家摆摊?” 黄老板顿时一噎。 眼看着自己的生意越来越不好,他就着急了。 着急的可不止他一个,二高的朱老板也着急。 两人一碰面,狼狈为奸,一拍即合,各出一半的费用,雇佣本地的小混混龙哥把刘峰赶紧滚出春州县。 刘峰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被人给盯上了。 这一天来摆摊的时候,突然来了七八个社会青年。 为首的那位戴着一个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下巴尖尖,穿的衣服松松垮垮。 “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摆摊的?”墨镜男大声质问。 刘峰看了一眼藏在手推车的菜刀,不动声色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你连我们龙哥是谁都不知道,还想在春州县做生意?笑死人了。”小黄毛出言嘲讽。 “乡巴佬,你也不去打听打听,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另外一个汉奸头也出言嘲讽。 “怎么?这里是你家的?”刘峰问。 “废话什么,给我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卷毛大手一挥。 卷毛的话一落,几个人立刻动手。 几乎是同一时间,刘峰眼疾手快,抽出菜刀朝卷毛劈了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镜男不过是个幌子,卷毛才是这个团伙的话事人。 “啊……”卷毛猝不及防被刘峰的菜刀砸中了肩膀,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一手捂着被劈到的肩膀,半跪在了地上。 “大毛哥。”眼镜男立刻惊呼一声,立刻要上前护住这个卷毛。 但刘峰却逮着卷毛捶。 虽然他手里拿的是菜刀,但他劈人的时候没有用刀刃,而是用刀背砸的。 砸的很疼,能断骨的那种。 为了不给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他下手已经很留情了。 刘和平和刘老汉两人也一人抽出一把擀面杖,对着这些小混混就是一顿爆锤。 那些小混混们本来还想把摊子给掀了,哪里知道他们竟然还有武器? 被打到的几个都嗷嗷乱叫,头鼠窜。 他们都是十七八岁的青年,哪里是壮劳力的对手? 这会儿鬼哭狼嚎的,哪里还有刚刚那嚣张的模样? 几个小虾米不得不跪下求饶,求刘老汉饶过他们。 刘老汉今年才五十八,身体还硬朗着呢,干习惯了农活,最近又吃的好,营养跟得上,浑身都是力气。 收拾这几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很轻松。 刘峰这边准备再给卷毛两下,眼镜男却拦住了他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我们不找你们麻烦了还不行吗?” 刘峰冷哼一声:“是谁让你们来的?” “这个不能说,我们可是讲江湖义气的,绝对不出卖雇主。” 刘峰有些无语,就这猪脑子,还想当黑涩会? “你们这算是讲义气吗?你们这算是助纣为虐,雇佣你们的人就是残暴的纣王,你们就是帮助他陷害好人的坏种,奸臣。”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都是行侠仗义的好人。”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国家早就改革开放了,领导人在南海划了经济特区,要大力发展经济,创外汇,建设祖国。 我虽然只是摆了个摊,但也是积极响应国家的号召,为祖国的经济建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可是雇佣你们做坏事的人呢? 他们可是专门来搞破坏的,很难说是不是敌特分子,专门来破坏祖国建设的。 这件事可大可小,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这就去报公安,让公安来调查。” 刘峰这一番话还真把这些小混混们给唬住了。 卷毛疼的龇牙咧嘴,却还是倒抽着气说:“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龙子,你们都别听他胡说,他就是一个乡下的泥腿子,他懂什么? 他就是在故意吓唬我们。” 第55章 从内部瓦解小混混团体 眼镜男有些犹豫了。 刘峰又说:“你是龙哥对吧?你才是他们的老大对吧? 可你仔细想想,你们这么多兄弟都听谁的?是听卷毛的……” “你给我闭嘴你别挑唆我们兄弟……” 刘峰扬起了刀,又朝着他的大腿给他来了一下。 卷毛痛苦地哀嚎着,倒在地上叫唤。 刘峰又对眼镜男说:“我猜你家里有很硬的关系吧? 卷毛把你推在前头当挡箭牌,做坏事的时候都是以你的名义,可实际上都是他说了算。 去年国家就说要严打了,到时候你可就是被推出去的替死鬼。 一个把你当替死鬼的人,你还跟他称兄道弟,怕是你以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他这一番话把眼镜男吓的面色发白,嗫嚅着嘴唇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卷毛疼的龇牙咧嘴,却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紧张地看着眼镜男说:“小龙,你别信他,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我吗?” “姓刘的,我跟你拼的。”卷毛说着就扑向刘峰。 刘峰连忙躲开,并且嘲讽:“怎么?被戳穿了心思,恼羞成怒,准备狗急跳墙了吗?” 他又慌忙去看眼镜男:“小龙,你不要听他的,他就是在挑唆我们兄弟感情,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你不要听他的,我们才是兄弟啊。” “对呀,躲在兄弟后面的兄弟,有利益了你就上去分一分,有危险了你就把兄弟推出去挡刀,这种背后捅刀的兄弟,我看不要也罢。” “你给我闭嘴,你立刻给我闭嘴。” “小龙,小龙……” “哦吼,我知道了,小龙肯定有什么很硬的关系,要么就是家里很殷实,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紧张,那边还有那么多兄弟呢,你怎么就没紧张谁不理你了?” 眼镜青年脑子很乱,又好像是深受什么打击,面色难看。 他很不愿意相信刘峰的话,可是他的话却像是重锤,句句都锤到了他的心上。 有很多从前他不愿意去深思的事,现在由不得他不去想了。 对呀,每次他们都是嘴上尊他是老大,实际上每一次拿主意的都是卷毛。 卷毛也经常在他跟前说这个说那个,他做的哪一件事,背后都有卷毛的撺掇。 他一直将卷毛当成朋友,没有瞧不起他,虽然他家里很穷。 还有一次,他抢了人家的钱,是他在家里闹腾的不安生,他大伯才出面把他给保出来的。 他说他没有抢,是人家钱掉了,他捡起来准备做好人好事的还给对方的,可对方二话不说就报公安了。 他选择相信了,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不会做出抢人钱的那种事。 可今天他们明明说好了,不让刘峰在这里摆摊,他卖的饭不干净,好多学生都吃坏了肚子,他们要把这种败类给赶出春州县。 可他还没说几句话,卷毛就招呼他们上去掀人家的摊子。 明明说好的吓唬吓唬对方,让对方识趣一点自动离开,可他为什么要上去掀人家的摊子? 那摊子上的可都是食物,那些战士们饿的没粮食吃,啃树皮,难道他不知道吗? 如果今天出了人命,那担主要责任的肯定是他。 在刚刚之前,他也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力承担所有的责任。 他本来就是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可现在,他犹豫了。 小龙的不作声可吓坏了卷毛。 卷毛不能失去这个靠山,要不然他就捞不到钱了。 他爸嗜赌成性,失手打死了他妈,那一年他才十岁,眼睁睁地看着喝醉酒的爸爸拿着磨刀石拍在了妈妈的脑袋上。 妈妈当场就倒下了。 爸爸被枪毙了,爷爷和奶奶一下子就病倒了。 家里还有一个妹妹要养。 他不得不辍学打工,可他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去火柴厂糊火柴盒,糊一天也才挣五分钱,根本就不够全家人吃饭花钱。 爷爷奶奶还要看病吃药,所以他就伸手偷那些大人口袋里的票拿出去倒卖。 后来东窗事发,他被火柴厂给开除了。 开除之后,他就成天在外面偷鸡摸狗,好不容易攀上了小龙,小龙时常接济他。 他也跟着他们后头去混,又经常给他们出谋划策,他们虽然表面上都以小龙为首,实际上却是都听他的安排。 就连小龙也全都听他的安排。 敬着小龙,那是因为他大伯是当官的。 万一哪天他犯了事,小龙肯定会让他大伯捞他。 上次他抢人家钱被人给抓到,就是小龙去捞的他。 所以,这个靠山不能失去。 更不能让小龙知道自己在背后做的事,要不然他肯定会疯狂报复他。 他总会撺掇他们去做一些事情,包括今天的事,是他私下接的活。 他好不容易把人呢给诓哄来,本想把他们的摊位给砸了,最好再把人给打伤了,朱老板还会另外给他五十块钱。 这些人不过是乡下来的泥腿子,根本就没什么人脉。 而且他们来到春州这个地方,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要砸了他们的摊子,再威胁威胁,他们以后肯定都不敢再来。 没想到这几个人居然还是狠角色,谁家好人出来做生意,身上随时带着切菜刀? 一想到刘峰的那把菜刀,他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是疼的。 刘峰又问:“到底是谁?是谁叫你们来的?” 眼镜男指向卷毛说:“是他,他说你这里不卫生,已经让很多学生都拉肚子了,我们是来为民除害的。” “哦?那就是不知道背后是谁指使咯?那卷毛收了人家多少好处你也不知道了?” “什么?”眼镜男不可置信地看向卷毛。 另外几个小混混也都诧异地看向卷毛。 “大毛哥,你真的收了别人的好处?” “大毛哥,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几个小虾米都惊叫了起来。 卷毛矢口否认:“没有的事,你们不要胡乱说。 不要听他的,他就是在挑唆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我们兄弟的情谊比天高比海深,怎么能被一个外人随便几句话就给挑拨了? 难道你们对我的情谊不是真的吗?” “哟,这就开始道德绑架了啊? 你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对人提出要求,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 你还有什么花招,继续使出来,回头公安来了可就没有你表演的机会了。” 卷毛听说公安来了,顿时白了脸色。 第56章 亲自上门道歉 这一次他要是再进去,小龙还会去捞他吗? 他不会了,肯定不会了。 卷毛想到这里,连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就要往人群外冲。 刘峰一把抓住他:“想跑?没门。”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家里还有爷爷和妹妹要养,你放我一马,放我一马吧。”卷毛哭的眼泪唾沫横飞。 看的旁边围观的人都有些不忍心。 刘峰也有点懵逼了。 他怎么这么快就跪了?不应该继续叫屈,说自己有多无辜吗? 但犯了事之后,随便跪一跪,挤出两滴鳄鱼眼泪就想获取原谅? 想屁吃。 今天是他把他们给打服了,要是输了,他们可能会挨他们一顿打,然后灰溜溜地滚回乡下去。 “你有什么冤屈就跟公安去说吧,你纵使有再充足的借口,也不能妨碍到别人的利益。 你的苦难不是我制造的,而你却是来给我制造苦难的,你以为犯了错跪地求饶就能获得原谅? 如果这样,那还要公安做什么? 还有你们几个,一个个的脖子上顶的都是肿瘤吗? 一点脑子都不长,被一个人给耍的团团转,你们也不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样的兄弟,你们到底还要不要?” 正说话的时候,公安来了。 今天来的公安,恰好就是那天来胜利饭店门口,处理事情的那个公安。 他看到刘峰有些诧异,先打招呼说:“刘峰同志,是你啊?你到这里来摆摊了呀?” “是啊,从姜老板那里出来就到这边来摆摊了,这几个人是来闹事的。” 那几个人面色都难看了起来,没想到刘峰居然还认识公安。 卷毛也懊恼了起来,自己太大意了,本来想着乡下来的泥腿子就是任他搓扁捏圆的棉花,没想到他这一次是踢到了钢板。 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哭喊了起来,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公安同志快救命啊,刘峰持刀行凶,差点把我砍死,他拿刀杀人了,快把他抓起来,抓起来。” 公安立刻看向刘峰。 刘峰挠了挠后脑勺说:这“刀是我们家切菜用的,他们刚刚气势汹汹地来,二话不说就掀我家的摊子,我一时着急护着我家的财产,随手抄起个东西自卫,阴差阳错地拿了把刀。” 刘和平和刘老汉这时候也连忙出声说:“对啊,我们都是随手抄的家伙,我们都拿的擀面杖,你看看我这擀面杖上还有面疙瘩,根本就不是什么凶器。” “是他胡说,他们来了就不让我们摆摊,我哥只是问他们是什么人? 这个卷毛就招呼人掀我家摊子。”小娟也气冲冲地说道。 刚刚的战斗她也参与了,拿着盛汤的勺子照着汉奸头给了他好几下,勺子都打扁了。 刘峰也说:“我们在这里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大力发展经济,能干大事的都去干大事了,我们干不了大事的就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可是他们却来搞破坏,也不知道是谁叫他们过来的,公安同志要把他们带回去好好审问审问,别是敌特分子的爪牙,故意来搞破坏的。” “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公安立刻说道。 卷毛他们全都被带走了。 这些人是县公安的常客了,所以公安下意识地觉得一定是他们来找事的。 刘峰他们把现场收拾了一番之后,就招呼那些在一旁围观的同学们过来打饭。 放学已经有一会儿了,刘峰在怒怼卷毛的时候,那些学生们都在一旁看着。 他们都诧异刘峰的思路这么敏捷,而且说话句句都切中要害,口才真好,对人性的把握也比他们强太多了。 明明眼前这个人跟他们年纪差不多,却能把卷毛给怼的最后跪地求饶,真的太厉害了。 他们都涉世未深,一开始过来的时候,根本看不出那些小混混们内部有什么问题。 经过刘峰那么一说,他们都发现了问题。 人性的复杂在那一刻,向他们具象化了。 刘峰笑着跟他们招呼:“吓到你们了吗?你们以后都要进入社会中,到那时候你们身边的人就不再是你的老师同学。 而是各式各样的人,有可能是你的贵人,能在很多事上给你们提供帮助。 有可能是在你背后插刀的人,在你毫无防备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时候,对方在你最艰难的时候会给你来上一刀。 所以不论什么时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尤其是女同学们,爱人一定要先爱自己,一个会爱自己的人才会懂得爱别人。” 刘峰一番话说的女同学们面红耳赤。 什么爱不爱的,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真的好吗? 刘峰画风一转,另外又说了很多心灵鸡汤。 这个年头,这些文艺青年们,就喜欢这些心灵鸡汤。 好像这些鸡汤喝多了,心灵就得到了升华。 当人的心灵得到升华之后,然后又重新接起了底气,那生命的厚度就不是一般的人能比的了。 同学们听到他说很多话都十分有道理,很想摘抄下来当做人生的座右铭。 好多女同学都有点小小的崇拜了。 在这一刻,刘峰特别感谢发明智能手机的人,也特别特别感谢发明短视频的人。 要不然,像他这样的文盲,哪里能说得出这样的话? 事情很快就审问清楚了。 黄老板和朱老板当然也浮出了水面。 因为这两人都有亲戚在学校里,还是有人给两个学校的校长通风报信了。 两位校长连忙让他们去处理这事,并且请人把这事再给压两天。 公安也给两位校长几分面子,他们要是能私下和解最好不过,反正到派出所来,他们也是主张他们私下和解。 朱老板气的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黄老板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赶紧把这事给处理好吧。 如果解决不好,闹大了,我们两人的生意都做不成了,要是连累到校长,那损失就大了。 人在弯腰树下,不得不弯腰啊。 这是要真闹大,我们弄不好就要进去吃牢饭了。” 黄老板真怕,他连襟已经警告他了,要是他不想干了,那就言一声,别在背后捅娄子。 朱老板听到黄老板的话,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两人打听到了刘峰的住处,月黑风高夜亲自提着东西上门道歉来了。 第57章 上门道歉 刘和平和刘老汉都没出现,全权交给刘峰来处理。 他们都是长辈,陪他们坐着,给他们脸了。 刘峰看到他们提过来的麦乳精、羊奶粉、红糖、白酒等,脸上笑容依旧,客客气气地请他们坐下。 “小刘同志啊,那件事都是我们不对,我们也只是想着让他们吓唬吓唬你们,同行是冤家嘛,你也能理解的。” “就是,你看我们也都上门来道歉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刘峰眉梢微微一挑,没想到这两人的脸皮还挺厚。 他一时之间没说话,黄老板有些心急说:“你有什么要求直接跟我们提,能做到的,我们一定不推辞。” 朱老板虽然面色不好,却也没有说话,显然是认同了黄老板的话。 刘峰笑着说:“两位老板,目光可以放长远一点,心胸也可以放得更开阔一点。” “你什么意思?”朱老板面色有点难看。 敢情挣钱的是他,受亏损的是他们,他才能理直气壮地让他们放宽心。 “你们仔细想想,我到底有没有抢了你们的生意?”刘峰问。 “那还用说?那么多同学都来你这里吃饭了,你还说没抢走我们的生意吗?”黄老板不服气。 “可来我这里吃饭的学生本来就是不去你们那里吃饭的啊?你们想象一高有多少学生? 单说一高吧,一个年级有八个班,一个班有五十多人,一共三个年级,高三还多了两个复读班,如果他们之前都是吃你们饭堂里的饭,你们一顿要做多少饭? 所有的学生都到你们饭堂里吃饭了吗?” 黄老板顿时不吭声了,朱老板也不说话了。 “其实我们之间并不是竞争关系,不过是互补的关系,你们说对不对? 你们这样想,你们在校内,地理条件得天独厚,以物美价廉吸引一部分同学们过去吃饭。 我在外头摆摊儿,吸引的都是一些家庭条件相对好一些的同学。 而这些同学正好是你们不要的那些,没错吧?” 朱老板想说什么,黄老板先开口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他们今天是来解决事情的,不是来找茬的,所以不管刘峰说的对不对,他都说对就行了。 “要说跟我有仇,应该是在外头摆摊的那些摊主才是,我和他们才是真正的竞争关系,你们该不会是被人给当刀使了吧?” 其实并没有,这只是刘峰给他们的一个台阶。 这两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都点了点头。 朱老板说:“我也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一时气糊涂了,做出了这样的事,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刘峰笑着跟他们说话。 把人给送走之后,小勇气呼呼地说:“大哥,他们来害我们,你怎么还要跟他们说那么多? 怎么还笑得那么开心? 依我看,他们来了就应该把他们打出去,应该让公安把他们全都抓起来吃枪子。” 刘峰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爆栗子问:“你当枪子是随便吃的呢?” “他们不都是坏人吗?” 小勇觉得坏人就应该吃枪子。 “他们还没到要吃枪子的地步,而且他们今天能来我们家,证明了什么?” 全家人都盯着他。 “证明他们背后有人,如果我们真的把他们给逼的没有活路了,他们肯定会再想办法来搞我们。 到时候我们还能不能全须全尾地从春州县回家还未尝可知。” “他们不都进去了吗?还怕什么?” “他们进去了,但跟他们有利益关系的可没有进去,我们斗不过他们。”刘峰说。 刘和平还是想不明白。 刘峰只好说:“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 刘和平这才不说话了。 这些话他听得懂,意思就是不要把人给逼急了,要不然谁也落不得好。 刘峰心里想着这两人要是不搞事就算了,要是还搞事,那他也不会手软。 前世的经历告诉他,人不狠站不稳。 有些人,你好好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不把你当一回事。 当你跟他拼命的时候,他吓的跟一只鳖一样。 还有很多事,用文明的办法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但撒泼打滚把事情脑袋还真的就能解决。 那个坐在名车车顶上闹事的车主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 半个月后,陈老太他们接到了县法院的传票。 母子两人都不识字,拉着送传票的人一番询问,才知道刘老汉跑到县里把他们给告了。 这可吓坏了陈老太和陈家宝,像是天塌了一样,怎么就闹到县里去了? 她赶紧让陈家宝去把其他几个女儿女婿都给叫回来,他们要商量商量这件事怎么办? 她的女儿们全都是文盲,没有一个读过书。 几个女婿虽然也有上过两年学的,但小学没毕业就退学了,认识的几个字也早就还给老师了。 本来就大字不识几个,又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哪有什么见识? 能给出什么有用的提议? 小女婿更年轻一些,今年二十六岁,他弱弱地开口:“那不如去找找大姐?” “放你娘的狗屁,让我去找那个没有良心的白眼狼低声下气道歉,没门。”陈老太听到小女婿提到陈招娣,顿时火冒三丈。 今天她遭遇这些事,不都拜这个女儿所赐? 其他的女儿们也都不敢吭声。 小女婿垂下脑袋,暗暗翻了个白眼,却没说什么。 陈老太还再问其他人怎么办? 那几个连襟也都大气不敢出,五妹夫已经挨了骂,他们可不想凑上去撞枪口。 所以商量来商量去,其实什么也没商量出来,基本上都是陈老太问,没人回答。 陈老太气的把这四个女儿和女婿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说他们一点用都没有,说她生她们养她们,还不如养一条狗,养条狗还能看家,养几个女儿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还骂女婿,一个比一个窝囊,几个大老爷们连个主意都拿不出来,活该要窝囊死。 这下可把几个女婿给气坏了。 老太太不讲理他们是知道的,但他们都没想到,她居然直接撕破脸,一点情面都不讲了,只会在他们跟前横。 第58章 刘老汉状告陈老太 于是刚刚被骂的那个小女婿率先站了起来,一脚踹翻了椅子质问:“你说谁窝囊呢?你说谁窝囊呢?” 小女儿陈念娣也站了起来说:“娘,你嫌我们一点用都没有,还叫我们回来干什么? 回来就是挨你骂的吗?我们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挨你的骂? 你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找大姐闹去,只知道欺负我们这些人。 你是不是真以为我不敢反抗你?” “反了天了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我打死你这个贱蹄子。”陈老太说着就要扑去打小五。 念娣今年也才二十多岁,她哪里会站在那里等着挨打? 她早就被陈老太给压迫的受不了了,在私下几次找几个姐姐商量,想要一同反抗陈家宝和陈老太。 陈家宝就比她小两岁,有手有脚的,大人高马的,明明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偏偏要当吸血虫,趴在她们这些女孩身上吸血。 凭什么啊? 只不过几个姐姐都劝她,让她不要惹娘不高兴,还细数娘养活她们的不容易。 几个女孩中,只有她反抗意识最强烈,所以陈老太过来要打她的时候,她立刻一把掀翻了桌子。 桌子上的暖水瓶落在地上炸了,热水流了出来,同时也把其他几个姐姐给吓的嗷嗷叫。 念娣男人立刻将她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几个姐夫。 “念娣你干什么?” “念娣你疯了是不是?” “念娣你怎么能这样?” “念娣,那是妈妈呀,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妈妈? 你这样是不孝顺,你忘记了妈妈是怎样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们拉扯大的吗?” “对啊,妈妈那么不容易,你怎么能忤逆妈妈呢?还砸了妈妈家的东西?” 三个姐姐你一言我一语地指着陈念娣。 念娣气坏了说:“好呀,我不孝顺你们孝顺是吧?那你们愿意孝顺你们孝顺吧,我还不伺候了呢。” 她说着推搡自己男人赶紧往外走。 她男人还有点害怕,担心几个姐夫一起冲上来打他。 但几个姐夫都没什么反应,他就放心地跟着念娣走了。 陈老太捂着胸口就坐在地上又哭又骂的。 三个女儿一起劝她,好劝歹劝总算是把人给劝住了。 继续商量事,可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没商量出什么解决办法。 最后,三姑爷说:“我们都是大老粗,扁担长的一字都不认识,不如我们找一个知识分子打听打听?” 陈老太觉得也只好这样了,他们又商量找谁去打听? 几人商量来商量去,目光就落在了牛集中学校长身上了。 能当中学的校长,肯定懂得比他们多。 于是,陈老太提了两瓶罐头去找校长了。 校长得知陈老太的来意之后,并没有说自己对这些也不太了解,他表示会帮她打听打听。 陈老太又拉着校长说自己养了个白眼狼女儿,女儿把自己给告了的事之类的。 校长听的有些不耐烦,要不是看在两瓶罐头的份上,他才懒得管。 反正他答应是答应了,之后是问还是不问,谁知道呢? 却没想到,陈老太每天都来校长家走一趟,说是来打听事情的,校长被她缠的快烦死了。 可看到她每次来都没有空着手,要么提几个鸡蛋,要么提两包红糖,反正多少都是带着礼物来的,也就耐心跟她周旋。 不过他既然收了人家的礼,也不好意思不帮忙打听一二。 很快就打听到了消息,说这种情况最好去跟对方商量商量,能私下和解就私下和解,只要对方撤诉,他们就不用去打这个官司了。 陈老太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感情她赔出去这么多东西,还是要她跟老刘家低头? 那可不行。 她可以低三下四,但向几个女儿女婿低头,绝不可能。 她可以任意剥削,任意打骂的也只有他们了。 她为了维持自己这可耻可笑又可怜的自尊心,说什么也不愿意低头。 校长说:“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法院见吧,我该打听的已经给你打听过了。” 陈老太突然灵机一动问:“张校长,你帮我去走走法官的路子,说什么也要让法官把我那个不孝的女儿女婿给判了。” 校长差点被她给气笑了。 这老太太人长得不怎么样,想的还挺美的。 暂且不说他能不能走上法官这个路子,就算真有办法左右一个法官判案,他又怎么可能帮她去走这个路子? 虽然这年头走后门的人多了去,可是陈老太跟他是什么关系啊? 他不可能为一个根本就不熟的老太太,去欠人家法官一个人情。 找法官办事,不仅要给人家塞东西,还得欠人家人情。 不是真正自己内部亲戚,怎么可能去做? 何况他们连拐弯的亲戚都不算。 他摇头说:“我没有这个门路,要么你再去找找别人?” “张校长啊你一定要帮帮我啊,你要不帮我的话,我这老婆子可就真的没活路了哦。” “大娘啊,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帮不上啊。”张校长也说的一脸苦口婆心。 “您这是还不能耽搁的时间长了,耽搁时间长了,那可就要开庭咯。” 陈老太很想哭,她只不过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老太太,而且还是一个寡居多年的老太太。 跟婆家这边早些年已经决裂了,娘家那边爸妈死了之后,兄弟姊妹互相都不来往了,哪里还有什么人脉? 在屋里枯坐了一夜,最后不得不去刘家村。 必须要陈招娣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 到了陈招娣家,她不由地趾高气扬地摆起架子来了,这是她早就养成的习惯。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今非昔比。 听说刘峰不在家,她当时就松了一口气。 那个瘪犊子可不是个好惹的,他就是个搅屎棍,他不在家刚刚好。 她坐在椅子上,下巴微抬对陈招娣说:“你赶紧把状子给我撤了。 你也不想想,这个世上哪里有儿告母的,你也不怕传出去人家笑话。 你自己不要做人了,你也不想想你的几个孩子。 他们还要不要说媳妇了? 你家小娟还要不要嫁人了? 就你这样的,谁肯愿意跟你们做亲? 也不是我说你,你是一个做娘的怎么能这么自私? 你怎么能只顾自己,不顾孩子们? 真是可怜的几个孩子,你这个当娘的竟然一点都不把他们的终身大事给放在心上。” 第59章 陈老太上门 听到陈老太的话,陈招娣有些慌了。 她也觉得儿告母是不光彩的事,这要是传出去了,十里八乡的人会把她的脊梁骨给戳断了,一人一口唾沫钉子也能把她给淹死。 小峰已经十八了,之前还跟董秀英订过婚,名声本来就有点不好,再传出什么来,不会以后真的娶不到媳妇了吧? 又担心小娟以后找不到好婆家,所以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慌的不得了。 刘老太在陈老太来的时候,一直在听墙角。 这会听到她上下嘴皮一碰,就又把陈招娣给唬住了,顿时有点恨铁不成钢。 她赶忙过来,满脸不悦:“你放什么狗屁呢? 这跟招娣有什么关系?我家老头子把你给告了,你有本事找我家老头子去啊? 你来为难招娣干什么?她只是个孕妇,什么都不知道,你逼她干什么? 总不会是你上一次没有把她的孩子给打掉,这会儿又欺负到家里来了吧? 我家孩子都已经跟你们家断亲了,你还上门来干什么? 都已经撕破脸了,你怎么还有脸来?” 刘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拿着扫帚不停地往陈老太身上扫灰。 陈老太被她扫的浑身是灰,连忙起身,躲到了门外去了,站在门口对刘老太婆破口大骂: “我在家里教养的好好的姑娘,嫁到你们家就变成这样了,你们老刘家可真是好教养啊? 我倒要看看以后谁家敢把女儿嫁到你们家来,谁家又会不长眼的要聘你家姑娘。” 陈招娣之前就担心几个孩子以后不好说亲,这会儿听到自家老娘说这种话,气得浑身都发抖。 她之前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她到底是怎么会觉得娘不会害她呢? 她到底凭什么认为娘家人一定会给她撑腰,会给她保护呢? 可她的所有的伤害都是娘家人给她的。 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后悔。 刘老太也被她气得够呛,恨不得拿自己手里的笤帚招呼到她头上去。 但她知道自家老头子已经把她给告上法庭了,如果现在她伸手打了她,以后就是有理也会变成没理,所以她不能动手。 “我们老刘家教养好不好暂且不说,反正我们嫁没有不要脸到靠着吸女儿的血来过日子。 我们家老的少的都没有游手好闲,天天仰着脸等着天上的小鸟往嘴里屙。” “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你有本事你生女儿呀。 你一辈子就下了这么一个蛋,你还有脸说,不下蛋的母鸡。” “唉哟,那就等着卖女儿吃饭吧,一个女儿买一次还不罢休,还想一个女儿卖好几次。 瞧瞧这都是什么人干出来的事啊? 也不知道你吃了那些东西,能不能拉得出来? 哎哟,真是造了大孽,遇到这样的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刘老太骂起人来丝毫不弱。 围观的人都对着陈老太指指点点,可把陈老太气坏了,她又冲着陈招娣大声咒骂:“骚比,你是死人吗?你就这么看你老娘被人欺负?” “我婆婆说错了吗?”陈招娣脸上还挂着泪,但说出的话让陈老太气的七窍生烟。 陈招娣又说:“你让我撤状子,我压根就没有告状,撤哪门子的状子?” “你还说没有?你老公公去县里起诉我了。” “你也说了是我老公公,谁告你,你去找谁去。 你找我也没用,你找我干什么?” “她找你干什么?因为你比较好欺负,她欺负你欺负习惯了。”刘老太跟着后面补刀。 老头子已经跟她说了,刘峰说了要看看她的表现。 她现在明显是想跟娘家决裂了,她必须要在后头加把劲啊。 “什么?刘老汉把他亲家母给告了?” “这老刘家可算是有点血性了。” “换成我,我早就不乐意了,娶个媳妇回来跟祖宗一样,整个生产队也没有这样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了起来。 陈老太被指指点点的有些站不住了。 娘家人到婆家去,一般都要高人一等的,婆家那边的人都要好好敬着。 可现在别说是敬着了,还跟她对骂了起来,真是丢了大脸了。 有人好心提醒一句:“陈家老太太,你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又不是招娣告的你,你找她确实没用,谁告你,你找谁去啊。” “他刘先善凭什么告我?他凭什么告我?”陈老太梗着脖子跟对方吵了起来。 “好心当成驴肝肺,脑子跟浆糊糊住了一样,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哪怕你吊死在这里呢,碍着我什么事?我还乐得看人哭灵呢。” 这话又把陈老太给气的不轻。 不过,她也反应过来了问:“你老公公在哪里?” “进城去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好几天都没回来了。” “他在城里什么地方?我去找他。”陈老太对陈招娣缓和了语气。 “不知道。” “你个没用的东西,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陈招娣没说话站在刘老太身边。 刘老太继续拿笤帚扫地,扫的陈老太身上全是灰。 她也问不出来刘老汉在哪里,只好先回家去了。 陈家宝这几天也不出去玩了,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惶惶不安。 见老娘回来了,连忙问:“娘,他们撤诉了没?” “没,找不到刘老汉。” 陈家宝想了想小声地问:“娘,他们不是跑到县里去告我们吗? 说什么开庭的时候让我们去,我们要是不去他们还怎么断案?” 陈老太眼睛一亮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家宝聪明啊。” “这几天我们住到你三姐家去,法院的人找不到我们,看他们怎么判。” 两个法盲并不知道缺席会有什么后果,他们想当然地认为他们不出席,法官就没办法断案。 于是开庭的那天,他们母子就去了陈荣娣家,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陈荣娣还试探地问了两句,陈老太表示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就是住到她家来散散心。 他们装傻充愣,可法官不会装傻充愣。 开庭后因为被告缺席,法官直接判了刘老汉胜诉。 第60章 刘老汉胜诉,上门强制执行 刘老汉这边列举了种种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务工费、律师费等,一共要了三百块的补偿。 三百块啊,这可是一大笔巨款了,理论上就算是陈老太败诉法院也不会判她赔这么多钱。 可谁让他们在庭审的时候缺席呢? 这边判决书刚拿到手,刘老汉就主张法院执行强制执行。 法院这边当然不可能什么都听他的,他们必须要等陈老太这边,看他们上诉不上诉。 正常来说,一审不服判决的,会有一个上诉的机会。 只可惜法院判决书下来了之后,陈老太他们完全没当一回事。 听说是法院判他们赔给刘家三百块,想什么狗屁好事呢? 想让她出钱? 门都没有。 钱她是不可能出的,一分都不会出,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他们也根本就不知道上诉这回事,这么搁置着不管,半个月就过去了。 “陈家嫂子,闲着呢?”陈家村有人看到陈老太在树荫下坐着,有些稀罕。 陈老太伸手抿了抿头发,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脸上也没什么惊惶之色。 之前她还担心了好多天,以为公家会把他们给怎么样? 这半个月都过去了,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她就想着去刘家村。 上次去找张校长花出去的那些东西,后来还害得她担惊受怕的,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不得让陈招娣好好补偿她?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闲着呢,怎么?你们天天等着看我笑话呢?” “你说的什么话?我不是听说国家判你们赔偿刘家三百块,想问问你给钱了没有吗?”说话的这个长舌妇也没按什么好心,就是存心想看戏。 “哼,想让我出钱?想得美,别说判三百,就是判三千也没用。 我就看看他们能不能把我这个老婆子给活活刮了。”陈老太朝地上淬了一口,又骂骂咧咧的。 “就是,判了不也就这么大点事吗?不给他们,他们刘家人还敢上门来抢东西不成?” “他们敢。”陈老太想到在刘家村受的气,就想去找回场子。 如果不把陈招娣给压住,那其他的几个女儿有样学样可就不好了。 念娣突然爆发,让她已经有了深深的危机。 她一天也不想等了,立刻起身招呼陈家宝去刘家村。 她刚回家,刘老汉就带着两个公干人员来了。 好事的村民们立刻跟刘老汉打招呼,并且打听他带着公干人员来干什么? 刘老汉对陈家村的村民们没什么意见,实话实说:“法院判了陈家宝赔我们三百块钱,这么多天了,他们家也不吭声了,我只能找公干人员上门来讨钱来了。” 一听说要赔三百,现场硬控了数秒。 三百啊,他们怎么赔得起哟? 这一次有得闹了。 那些村民们都跟在刘老汉身后,要看看这事到底要怎么解决? 陈老太会不会真赔三百出去? 他们到陈老太家门口,陈老太和陈家宝已经换好了衣服,这一次他们就要去刘家村一雪前耻。 反正刘峰、刘和平、刘老汉他们都不在,剩下的人哪里是他的对手? 他这一次非要找回场子不可,那两个小崽子还有刘老太,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结果刚出大门他就看到了刘老汉带着公干人员上门来了,立刻转头就躲了回去。 陈老太哆哆嗦嗦地指着刘老汉大骂:“刘先善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是不是欺负我是个老寡妇,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没了男人,你上门来干什么?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刘老汉被她气的面色涨红,怒道:“你家里没镜子还不会尿尿吗? 也不看看你那尖酸刻薄的模样,一看就是克夫相,还想老子对你有什么想法?我呸,看到你我晚上都要少吃两碗饭。” 陈老太被刘老汉骂的这么难听,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胡搅蛮缠。 她其实心里有数,刘老汉这个时候带着公干人员来能是干什么的? 肯定是找她要钱的。 三百块啊? 又不是三十块? 他们怎么不去抢? 陈招娣是镶金边了还是怎么着,怎么就要他们赔三百块了? “我们两家都已经断亲了,你还来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 “嘁,老不要脸的,现在不给自己扣屎盆子了?我来干什么?你心里没个数? 法院判的你们该赔我家三百块钱,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你怎么还不赔钱? 你不会想赖账吧?” “我都没到场,法院判的根本就不算数。” 公干人员接话说:“你不到场法院照样能判,要不然遇到事都不到场,那法院岂不是成了摆设? 你们要是觉得判的不合理,可以提出上诉。” “我要提出上诉。” “过期了,半个月以内可以上诉。” 陈老太怔愣了好大一会儿,悔的肠子都青了。 “我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 “无知不是借口,你还是赶紧遵守法院的判决吧。” “不可能,你们谁也别想让我赔钱,我一分钱都没有。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她说着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开始摆烂了。 两位公干人员彼此对视了一眼说:“人家现在已经要求强制执行了,你不给钱那我们就去你家搬东西,搬够三百块为止。” “不行,那是我家的东西,不能搬。陈老太大吼了起来。” 公干人员不理会,继续往她家院子里进。 陈老太一下子躺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嚎:“来人啊,杀人啦。” “撒泼打滚没用,有法必依,执法必严。” “你们非要搬我家的东西是吧?那就从我老太婆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陈老太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刘老汉太欺负人了吧?好歹也是儿女亲家,怎么能把人给逼到这个程度?” “那还不是她罪有应得?之前她虐待招娣,害得她差点流产,你怎么不说了?” “那也是人家亲母女之间的事,他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 “你说的倒是轻巧,感情招娣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刘家的种?” “陈家宝呢?就看着他娘被人欺负?” “他?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了,别说保护他娘了,他还指望他娘保护他呢。” 陈家宝确实十分害怕,躲到屋里之后还觉得不安全,直接爬到了床底下。 第61章 早餐店老板想摘刘峰的桃子 他害怕公干是来抓他的,万一抓他去吃枪子,他可就全完了。 刘老汉也存了想看陈家宝丢人现眼的心思,就大声喊道:“陈家宝,你这个孬种,你娘脑子有病说不清楚,你怎么不出来吱个声?” “你吼什么吼?家宝肯定不在家。”有跟陈家宝玩的好的年轻人,看刘老汉就想打他。 欺负他们的兄弟,那就是欺负他们。 “不在家?刚刚我们都迎面撞上了,你们还说他不在家?怕不是躲在床底下不敢出来了吧?” “你少放屁。”说话的那年轻人立刻冲到屋里去,鬼使神差的还真往床底下瞅了一眼,四目相对,年轻人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攥住了一样。 其他人看到这年轻人不动了,也低头看去,看到了陈家宝趴在床底下一声不吭。 几人合伙将人给拉了出来。 “什么味儿?” “怎么感觉是尿骚味?” 众人朝陈家宝裆下看了过去,见他裆下果然湿了一片,都嫌弃地往后退了退。 那个之前帮陈家宝说话的年轻人面红耳赤地出去了。 太丢人现眼了,他觉得自己都没脸在人前行走了。 众人都嘲笑陈家宝,陈老太还在鬼哭狼嚎,因此也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刘老汉看了看他们家的摆设,确实没什么好搬的,几口木箱子他也不稀罕。 最后搬走了半袋大米,两包红糖,两瓶罐头,两瓶麦乳精。 公干人员给核实了价钱,一共算是抵销了十块钱。 “抵了十块钱啊,你们还欠我家两百九十块,要快点还上。”刘老汉说完背着东西就走了。 陈老太哭天抢地,拿走她的东西,比割她的肉还要难受。 那半袋子米,还有那两包红糖,这些东西都是这些日子去几个女儿家搜刮来的。 小女儿不听话,抠搜的一分钱都不愿意给她,另外三个孝顺的给她买来补身体,结果却被刘老汉给拿走了。 气死。 在家里躺了三天之后,陈老太一想到她手里一有点东西就要被刘老汉给搜刮走,就像杀人。 陈家宝说:“娘,你先忍忍,等过了这个风头,我一定会让刘家人付出代价。” 陈老太声音虚弱,叹气道:“以后看到刘家人绕道走,别迎面碰上了,他们一家人都晦气。” 陈家宝的脸上却闪过一丝阴毒,敢这样对待他们,刘家别想好过。 。 刘峰这边则是越来越顺,拿钱威胁陈老太还真威胁对了。 陈老太这边暂时危险解除,所以这件事情烦恼了这几天生意都很红火他要筹划着盘个门店了。 最近他赚的盆满钵满的,已经把顾念的五十块钱还给她了,另外还给她买了一瓶雅霜,闻着一股浓浓的菊花香,可好闻了。 他想着赶紧盘下门店来,他们就不用拉着小推车推来推去的了。 他就可以安下心来,跟顾念学认字了。 他想在附近租一个小门店,但是附近还真没有合适门店。 他现在占的是开早餐铺子的地方,对面是人家家属院的墙头,根本就没有门店。 改革开放刚开始两年,他们这个偏僻的小县城还没被这股风给吹到。 不过也出现了少量的个体户,比如早餐店不远的地方有个红星商店,里面卖杂货,日用品之类的。 刘峰有些踌躇,去哪里找门店啊? 地理位置还不能太远,要不然路太远了,学生就不会跑那么远的路去吃饭。 非得在这附近找。 他们现在所占的位置最合适,但这里已经开了一家早餐店,人家好端端的不可能退租。 他去找了姜胜利,问他有没有门路联系上机械厂的厂长。 对面是机械厂的家属院,他看到家属院的院墙这里可以改造成门店。 只需要厂长点头,这事就能成。 姜胜利摇头说:“机械厂不行,要是棉纺厂,我还真认识人。” 刘峰有些失望。 棉纺厂的家属院太远了,地理位置不合适。 “你找机械厂厂长干什么?”有一个老大爷提着一个鸟笼子,一边逗着鸟,一边心不在焉地问。 刘峰一回头就看到了这位大爷,这不是那一次差点被花生米噎死的大爷吗? 这大爷出手十分阔绰,直接给了他那么多钱和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老头。 “我想开个快餐店。” “快餐店?”老大爷有些好奇。 “什么是快餐?” “你有空过去吃一顿试试,就在红星商店旁边的买早餐的门口。” 老大爷眼睛一亮说:“行啊。” 刘峰跟老大爷说好之后先回去了,没想到下午他们刚出摊,早餐店的老板就来了。 平时这个时候,这位许老板是不会来的。 “许老板,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刘峰立刻展开笑容。 许老板微抬下巴:“明天你不用再来这里摆摊了。” “什么意思啊?” “这地方我不租给你了。” “可是我已经交了三个月的租金。” “我说不租就不租了,钱我退给你,这里你已经用了二十多天了,就按照一个月的算,我一共退你四块钱。” “那不行,谁先毁约,谁要付双倍的违约金。” “这是我家的门店,我说算,你还想讹我?门都没有。” “可我们签了字据的,你还想抵赖?要不要去找公安理论理论?” 许老板面色不善,狰狞着笑容说:“我们签了字据也要求你不能妨碍我做生意。” 刘峰一噎,他要是把门从早开到晚,他还真没辙。 “如果你非要退我四块钱,那就等我摆满一个月再说,因为是你毁约的,钱我也不要你赔了,你多给我延半个月的期。” “不行,你摆满一个月就不许再摆了。” 两人开始讨价还价,最终决定满了一个月之后,再让他继续摆五天。 许老板很高兴,等赶走了刘峰,这里可就是他独一份的生意了。 到时候他就会接手他所有的生意。 一想到刘峰好不容易做起来的生意被他给抢了,他就异常兴奋。 这种摘人桃子的事,虽然不怎么道德,但干起来真爽啊。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坐在钱堆上数钱的日子。 第62章 走门路 到时候他早晨起来开早餐店,中午晚上卖饭给学生们,钱就从四面八方向他汇聚过来。 越想越兴奋,又暗暗觉得自己下手的有些晚了,之前他发现刘峰生意很好的时候,就应该下手了。 让他占着他的地方赚了这么多的钱,已经算是他仁慈了。 刘峰更加着急了,迫切想找机械厂的厂长。 只要能搭上这条路子,给他塞个两百块钱,这事就算办成了。 可是他到机械厂门口蹲守了好几天,始终没能蹲到厂长。 他有些发愁。 刘老汉问他:“怎么办?你心里有没有成算?” 刘和平也唉声叹气,日子刚有起色,又出问题了,老天真是不给他舒坦日子过。 刘老汉又说:“实在不行我们兵分两路,一个到一高门口卖,一个到二高门口卖。”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只能这样了。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还是要搞一个门店。”刘峰说。 “租个门店还要给房租,还不如摆摊。”小勇大着嗓门发表自己的意见。 “你说的没错,但在外面摆摊也有自己的短处,遇到下雨就不好办了。 要是有个门店的,不论下雨与否,我们都一样能做生意。 而且有了门店,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跑来跑去。” “跑个腿也不值什么钱。”刘老汉说。 “是,但我们挣钱就是为让我们的日子过的好一些,我们要做钱的主人,而不是做钱的奴隶。” 刘老汉沉默了,这个论调他从来没听说过,生平头一回。 听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人挣钱干什么的? 不就是为了生活更好一些吗? 刘和平问:“那我们不能找找顾知青,让她跟校长说一声,我们直接承包学校的食堂不行吗?” “能承包学校饭堂的都是关系户,我们的关系还不够深,这个不可能。” 顾念也知道了刘峰现在的处境,劝他说:“如果鱼和熊掌不能兼得,那么你可以选一个,等这一个稳定了,顺当了,可以考虑再开一家,就这样可以把盖浇饭变成连锁店。” 刘峰自然知道锁店,他前世见过,没想到顾念竟然这么早就知道了连锁店。 果然是大城市养出来的高知识分子,就是比他们这些土鳖强。 两人一起在一高二高附近转悠,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门店。 只是学校门口并没什么门店,也就学校里面有那么一家小商店,卖一些学习用品,还有一些日用品。 可想而知,这开小卖铺的也是关系户。 刘峰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好地方,时间又紧迫,现在满打满算也只有七八天的时间给他准备了。 既然找不到,那他只能慢慢找,他有去定制了一辆手推车,按照之前那个标准定制的。 眼下只能兵分两路。 他们照常在早餐店门口出摊,那个提着鸟笼的大爷来了。 他笑呵呵地看向他们的快餐车问:“这就是盖浇饭?” “我给你盛一份,您尝尝。”刘峰说完准备去给他盛饭,这才发现老爷子没有拿饭盒,他们也没有准备饭盒。 家里带来的搪瓷缸已经用过了。 他尴尬笑了笑:“我这里没有饭盒,要不你回去拿饭盒?” “行。”老爷子闻到了香味,看着浇头黏糊糊的,一看就觉得好吃,肯定很香。 他溜达着回去拿搪瓷缸去了。 而他回去的时候,学生们过来吃饭了。 等到老爷子拿了搪瓷缸回来的时候,饭已经卖完了。 刘峰十分抱歉说:“我一时忙起来,就忘了给你留了,要么你搪瓷缸放我这里,我晚上早早给你留一份,你什么时候过来什么就能吃。” “也行。”老爷子有些遗憾。 同时也觉得刘峰的生意也未免太好了一些吧? 那两个保温桶,还有两个木桶,外加两个这么大的钢筋锅,这量可不少呢。 米饭可有讲究了,压结实了能多装一倍。 而且他卖饭也卖得快,他就回家耽搁了这么点功夫,这边就已经卖完了。 下午,他早早就来了,免得饭被学生们抢光了。 看到刘峰给他装了米饭在搪瓷缸里,这会儿正放在手推车上热着,心里无比熨帖。 他将浇头拌在米饭里,有点迫不及待地扒拉了起来。 汤汁裹着米饭,美味汇集在一起,并不显得杂乱,反倒是让他的味蕾得到了极致的享受。 一样的肉丁,一样的萝卜,但刘峰做出来的就是好吃,吃的让他感觉很满足。 “这就是快餐啊,这个快餐好啊,营养又美味,还可以节省出很多时间,让学生们有更多时间去学习,让其他建设者们有更多的时间来建设我们的祖国。” 老爷子发出真诚的感叹。 刘峰也笑了起来,他满意就好。 老爷子要给他一毛钱,刘峰说什么都不肯收。 老爷子也就不坚持了。 “只有这一样浇头吗?能不能搞一点其他的浇头?” “当然可以,只不过我们现在条件有限,为了能让同学们快些吃上饭,所以浇头才只有一种,但浇头我们每天都会换,确保同学们摄入更多更丰富全面的营养。 以后我们要是开了店铺,其他的菜也会陆陆续续上的。” 老爷子点了点头,对他表示了高度的认可。 “你上次说要找机械厂厂长?” “嗯,这个地方很快就不让我们摆摊了,我想找机械厂的厂长,看看能不能把对面那块地皮租给我,我可以盖个简易的门店。” 老爷子眉头皱的紧紧的:“那地方是属于机械厂的,不是厂长私有的。” “我知道,所以我想租机械厂的地方。 那块地方闲着也闲着,租给我,厂里每个月多少还能有点进项,而且这也算是机械厂为了支持国家的经济改革贡献的一份力量不是吗?” “租给你一个月能拿几个钱?” “租给我一个月当然不能拿几个钱,但机械厂沿街这边这么多空地方,要是能全都租出去呢?” 老爷子认真地打量刘峰一眼说:“果然是年轻人,有想法,跟我走。” 刘峰眼睛一亮,立刻让爷爷他们收拾东西回去,他跟着老爷子去了。 第63章 搭上了关系 他可没有傻乎乎地问他去哪里,跟着走就对了。 之前他一把拿出那么多钱,又塞给他那么多票,他就知道这老爷子不一般。 所以他很有可能是机械厂退下来的老干部。 但他万万没想到,机械厂厂长居然是他儿子。 刘峰十分诧异,还想给对方塞点钱,但厂长知道他就是那一次救了他老爹的好人,哪里还肯收他的钱? 郭老爷子也没有心情继续掰扯,直接让刘峰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 厂长自然是要给自家老爹几分面子的,听到刘峰的话之后,有些犹豫。 刘峰见他犹豫,想起老爷子之前说这地方是集体的,不是厂长家的,就把自己跟老爷子说的话跟他说了一遍。 郭厂长闻言眼前一亮立刻说:“那行,我就把那块地皮租给你,不过这地皮是公家的,一切都要按照章程走。” 刘峰说:“应该的,应该的。”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郭厂长就让赵会计过来跟他交接。 赵会计也住在家属院内,他出来喊一声,赵会计就出来了。 郭厂长跟赵会计交代了几句话之后,就让刘峰跟着赵会计去了。 赵会计跟他一起去看了地方,然后开始估价。 这是厂长介绍的人,他当然也要卖一些面子给他。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商定好了价格,一年五十,以后刘峰退租了,他盖的房子算厂里的。 刘峰直接租了三年,并且要求在合同里加上合约到期他有优先租赁权。 两人商议好了,让他明天到厂里来签合同,这是要加盖公章的。 刘老汉听说刘峰租那一块地皮就花了一百五,以后他们要是不干了,盖起来的房子还得充公,心里就很心疼。 刘峰却笑着说:“在这里能给我们创造的收益可远远不止这些。” “小峰啊,卖饭给学生,一年有三个月都不能干。” 他说的是寒暑假。 “但是学生年年有啊,而且以后还会越来越多。” 别说是三年内,就算是十年后,一高二高还是在这个地方,他的这个快餐店开到这里完全可以。 再说以后机械厂倒闭了,好多工人不得不南下打工谋生路了,这地方还交什么租金? 等到以后这里变成一笔糊涂账,说不定他花点钱还能搬下产权来。 不过这种见不得光的想法只能藏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等到以后各种规章制度都走上了正轨,网络也普及了,再想搞点什么小动作,就比较麻烦了。 合同一签下了,刘峰就跟刘老汉商量找人来干活了。 刘和平舍不得花这个钱说:“买点砖,我们没事的时候垒一垒不就得了?还值当找人?” 刘峰说:“这不行,我们的身体吃不消,再说了这是机械厂的活儿,我们不能贪多嚼不烂。” “我能干。”刘和平拍着自己的胸口。 “听小峰的吧。”刘老汉把刘峰说挣钱,是要让生活变的更好的那些话,给听进去了。 最后,他还点了几个村里的人,让刘和平回家看看陈招娣,顺道带人过来盖房子。 村里这几个都是会干泥瓦匠的,附近谁家要想起房子什么的,就找他们来帮忙盖房子。 管吃就行,连工钱都没有。 刘和平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听他爹说让他回家一趟,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从来就没有离过家,出来这么多天都没回去过,挺想家的。 刘峰没有跟刘和平说这活是他们家的,只说是机械厂的,就怕刘和平嘴不严实,到时候泄露出去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家里的人听说县城有五六天的活干,管吃管住,活干完还一个人给五块钱,哪里有不同意的? 第二天刘和平就带着人来了,一共来了六个人。 刘峰已经在家属院内给他们租了个杂物间,让他们在里头打地铺。 杂物间不大,约有七平米,但他们打地铺睡六个人还是有些挤的。 不过他们都是乡下人,能吃苦,在家里住的也不宽敞,又只是凑合几天而已,也没说什么。 比这更艰苦的条件他们都能接受,别说还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了。 而且吃的还是白花花的大米饭,浇头还有肉,这可比他们在家吃的要好多了。 他们当然很乐意了,不给钱这活也能干啊。 刘峰让他们拆墙头,他则是通过姜胜利的关系,找了附近的砖厂,让他们先送了四千块砖过来。 水泥沙子这些也都已经入场了。 虽然刘峰没想过要盖多豪华的房子,但总要盖个平房吧? 把地基盖的结实一些,将来上面搭起来还可以住人,留着自己住,或者租出去都可以。 这边开始动工,约定的时间就到了。 许老板在到期的前一天又来提醒刘峰,让他明天别来摆摊了。 刘峰也没说什么,按照之前商量的办法,兵分两路。 他跟小勇在一高这边,刘老汉、刘和平和小娟他们去二高那边。 他们提前两天就通知了过来吃饭的同学们了,这些同学们也已经知道他们会到他们学校门口去摆摊了,也就没想着往这边走了。 他们还很高兴,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少跑一些路了。 刘峰他们去学校门口摆摊的这一天,许老板也在自家店门口摆摊,学着刘峰他们家人的样子。 刘峰卖的饭,他已经打听清楚了,还委托一位同学帮他打了一份。 味道确实还不错,开玩笑,里面带着肉末丁子,能不好吃吗? 这个他也会做啊,不就是一点菜汤泡饭吗? 这还这么简单? 他自己就是厨子,别人做的饭,他一尝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这可比早上起来蒸包子、炸油条、磨豆浆轻松多了。 活少还简单。 于是,他也煮了米饭,买了肉做了浇头,就等着学生们上门来呢。 全家人都在等着,只是他左等右等却不见学生们来,眼看饭点要过去了,顿时就有些着急了。 他让他媳妇儿赶紧去一高门口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媳妇是个不怎么勤快的,属于戳一下动一下的那种,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那种。 让她跑腿?她可不想,就指使她儿子去。 她儿子上了两年级就不上了,今年十二岁跑得飞快。 到了一高门口,看到刘峰他们在一高门口卖饭,立刻撒丫子跑到二高门口看看,见刘老汉他们在二高门口卖饭,又赶紧撒丫子跑回家。 第64章 准备借刀杀人 “爸不好了,不好了,他们跑到学校门口卖了。”小娃气喘吁吁。 许老板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难怪刘峰答应的这么干脆,原来早就有了对策了。 “真是狡猾的要死。”许老板气的咬牙切齿。 “爸,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许老板儿子问道。 “我们也去一高门口卖。”许老板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他媳妇有些不情愿,可看到做出来香喷喷的饭菜,总不能丢了吧? 于是,她勉为其难地跟着去了。 到了一高门口,刘峰他们这边的队伍已经排的很长了,打饭的学生也很多。 他们都看到许老板这边又支了个摊,正好奇的时候,许老板去了,嗯开始大声的叫卖了起来。 他本来就是做生意的,叫卖对他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 刘峰这边的队伍排的稍微有些长,那些不想花更多时间排队的同学,就开始往他那边去了。 两边都一样,听着吆喝也一样,都是有菜有肉,同样是一毛钱一份。 吃谁家的对他们来说无所谓,只要分量够足,好吃就成。 因此他成功地吸引了一部分学生到来。 许老板忙着收钱,让儿子跟媳妇打饭打菜。 打到饭的学生们饭一端上手,就觉察出不对来了。 米饭太黏了,比他们学校里的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点。 同样的一锅饭,水放多了就是米放少了,这跟刘峰他们家做的饭没法比。 学生们很快就把许老板给定义成了奸商,甚至后悔来他这里打饭了。 许老板善于察言观色,发现这些学生们面色不对,连忙笑着问:“今天的饭菜合不合口味?” 有学生直言:“你家的菜味道还可以,但这饭太黏了,而且量还少。” 许老板愣了一下,心里暗暗把这些学生给骂了一顿,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在这里挑剔起来了。 黏一些怎么了? 黏一些不就能多出一些饭,多卖钱了吗? 这些小狗币东西,真是给惯的了。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在这里挑三拣四的。 他们一天天地坐在教室里,一点活都不敢,放学就过来吃饭,他们还有脸嫌弃了? 一毛钱一份饭,还要给他们放肉,他们还想怎么着? 都给他等着,等他挤走了刘峰再说。 到时候他不仅量要减少,也不再给他们放肉,而且他还要涨价,一份至少要涨两分。 但眼下可不能跟这些学生们闹红脸,要不然就把学生们全都逼到刘峰那边了。 他连忙歉意地说:“唉,这一次是我量没掌握好,晚上我也会少放点水,保证把饭给煮的香喷喷的。 你们放心,他刘峰的饭是怎样的,我的饭也是怎样的,质量有保证。” 学生们都很单纯,见许老板一脸和善,也倒没有再说什么。 小勇听到许老板的话顿时被气坏了,他气鼓鼓地说:“那个许老板真不要脸,学人精。 原来他不让我们在他家门口摆摊,就是想抢我们的生意?” 刘峰朝许老板那边看了一眼,正对上许老板瞥过来的眼神,充满了嘲讽。 许老板不让他们继续在他那里摆摊的时候,他就有了心理准备。 人性本来就很复杂,那种把店铺租给别人做生意,人家做生意做的红红火火的,房东就要把房子收回自己做,结果赔的苦茶子都快没了的事,他前世可是听说过的。 所谓财帛动人心,每天来他这里吃饭的学生这么多,眼红的可不止许老板一个。 既然大家都看上了这块蛋糕,想要过来分一杯羹,他也拦不住人家不是? 他可没有拦着不让人家做生意的道理,这地盘又不是他们家的? 第二天,他就把饭给减少了很多。 以至于很多学生来打饭的时候,因为早早卖完了,就跑到许老板那边去了。 许老板想要挤走刘峰,因此这两天做饭挺用心的。 对于学生们来说,同样是一毛钱一份,许老板这边虽然没有刘峰那边的好吃,可多少也有点肉末,当然愿意来他这里吃了。 刘峰这边的饭做的越来越少,到了第三天饭直接减少了一半。 他家人都十分不解,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把饭给减少一半。 减少一半,就等于他们要少卖一半的钱。 他们这里减少,许老板这里就增多了。 他不仅在一高这边摆摊,也学刘峰的样子,跑到二高那边也支了个摊。 他不舍得雇人,所以一高这边他自己守着,二高那边他媳妇和儿子守着。 摆明了事要跟刘峰打擂台。 “小峰,你想干什么?不想着多抢生意,还越做越少了?学生都被许老板给引走了。”刘老汉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刘峰笑着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放心,我心里都有成算。 我要绝了后患,你暂且等着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再说我们最近要盖房子,悠着点干,等到房子盖好了,我们再大展拳脚。” 他没有解释他想借刀杀人。 刘老汉又跟他提了很多建议,建议让他奶奶来帮忙。 也建议他们几个人多分工一些,刘峰只需要做浇头就行,或者不用他亲自动手做,让他和刘和平来。 但这些都被刘峰给拒绝了,他让他别操这个心了,他心里都有成算。 刘老汉只好作罢,重重叹了一口气,很忧心。 许老板的生意越来越红火,许老板也越来越辛苦。 他每天凌晨四点就要起床开始准备要卖的早餐,一直忙到九点左右,来不及好好休息,就得忙着准备中午要出摊做的生意。 中午忙到一点多,收摊回去之后要吃饭,吃完饭把锅灶都给收拾一遍就又要为晚上出摊做准备了。 晚上的饭做的多了,他就又做成蛋炒饭,在晚上下晚自习的时候出来卖。 钱还真不少挣,因为晚上出来卖夜宵挣的不少,他忙得很起劲。 刘峰每天依旧雷打不动地只卖一半的饭,等着时机成熟。 他不过是算计了人性而已,那一切的根源在乎他们自己的选择。 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这都是他自己选的,不是吗? 。 第65章 开业活动 很快,房子竣工了。 房顶上按照刘峰的要求铺上石棉瓦,地上也都打上了水泥地坪,墙上的砖缝也已经勾勒过了。 这年头都流行铁框的窗户,窗户上安装玻璃。 刘峰也顺应时代的审美,安装了铁框窗户,玻璃都安装好了。 接下来就是要垒灶台、操作台、打饭的工作台了。 拴住爹他们没想到活干完了之后,另外还有活给他们干,都十分高兴。 又忙了两天,所有的活才算是都竣工了,刘峰摆脱赵会计给他们结算工钱,而他则是把钱给了赵会计,顺道给他买了一包烟。 赵会计助人为乐,自然乐意了,给工人们将工资都给结算了。 拴住爹他们见是机械厂给他们算的工钱,自然相信了这房子就是机械厂的房子,一点都不带怀疑的。 送走拴住爹他们,刘峰就通知赵会计桌凳可以入场了。 这种条形桌和条形凳是他们合同签下来之后就开始定做了的,是通过赵会计的人脉,找到木材厂做的。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他们拿到的就是出厂价。 不过刘峰还是给赵会计送了点礼,赵会计觉得这小同志会来事,很乐意帮他办事。 一切准备就绪,刘峰跟刘老汉他们商量说:“我们三天后开业,爷爷你回家去接奶奶他们过来吧。” “行,那我跟你奶奶住这边,我们年纪大了,觉少,在这里方便看铺子。”刘老汉指着预留出来的小房间。 “行。”刘峰一口答应。 这个小房间面朝小区,就是预留出来给爷爷奶奶住的,他们要住在这里。 一是为了方便他们留下来看铺子,另外一个原因是省得他们多跑路。 刘和平也很高兴,搓了搓手说:“爹,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行。” 这父子两人回家接人,刘峰则是找赵会计帮忙,看看能不能帮他印一些饭卡。 赵会计对他的想法很感兴趣,问他饭卡是干什么的? 刘峰跟他解释说:“饭卡就是学生吃饭的凭证,正面有学生的名字,背后有一些小方格,一个小方格就代表一顿饭。 吃一顿划掉一顿,这样方便我们也方便学生。 饭卡跟钱比起来更安全一些。” “哈哈哈……”赵会计哈哈大笑,指着刘峰:“你小子脑子就是转的灵活,行,我帮你走路子。” 饭卡的事拜托赵会计之后,刘峰就让顾念和小勇去宣传他们三天后开业的消息。 许老板见刘峰两天没来出摊了,心里更加期待了。 只要挤走了刘峰,其他的人不足为惧。 然而,这一天他刚把去二高的摊给摆上,准备让媳妇和儿子守在这边,他得赶紧去一高这边摆摊。 没想到隔壁卖鸡蛋饼的妇女冲着许家这边翻了白眼,又淬一口,阴阳怪气:“懒的皮眼子生蛆,还出来做什么生意?回家烂床上不好吗? 两腿一张,钱不就来了?又快活又能挣钱。” “你这个死八婆,我撕烂你的嘴。你是不是张腿赚钱赚多了,要不然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许老板媳妇虽然懒,但她不傻。 挨骂了,她当然要还回去,要不然下次她还逮着她欺负。 许老板一个男人也没参与女人之间的骂架,同行是冤家,她们不对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他没想到,旁边一个卖烧饼的汉子却突然东西一丢,跑过来一脚踹在了许老板媳妇的腰上。 她哎呀一声就一把摁在了浇头里。 烫的她嗷嗷大叫了起来。 许老板见媳妇挨踹了,当然不会视而不见,上去跟那个汉子打在了一起。 两人一打起来,什么家伙都抄起来了,并且还误伤了其他出来摆摊的。 那些出来摆摊的最近被许老板抢了不少生意,他们都恨的牙痒痒,趁机加入战局。 本来许老板跟那汉子打的有来有回的,但其他人的加入,让他瞬间就处于劣势,被人摁着打。 许老板媳妇见自家男人挨打,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但没有一个人听他了,但凡看许老板不顺眼的都过来踢上一脚。 直到许老板不再挣扎了才散开。 许老板媳妇扑过去哭喊:“孩他爸,孩他爸,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呀,呜呜呜……” 她说着还揪着许老板的领子摇晃他,试图让他清醒一些。 许老板是清醒的,但是口歪眼斜,话说不清楚了。 “卫、卫生院……”许老板口齿不清地说了这三个字,口水就流了出来。 “小强,快、快去卫生院叫人。” 许小强撒丫子就朝卫生院跑了去,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卫生院很快来人了,还没看到病人,就被许老板媳妇拦着跪地磕头说:“医生,求求你快快救救我孩他爸啊,求求你救救他,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母子两个也活不下去了。” “你先让开,让我看看。” 女人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对着医生继续磕头。 医生没办法,立刻看向周围的人说:“你们帮忙搭把手,把人给我拉开。” 有过来看热闹的热心群众上前将女人给拉开,医生这才得空去看许老板。 医生稍微一做检查,又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很快就判断出这人是因为打架,导致了情绪太过于激动,中风了。 而且病人之前就有高血压,只是没有注意。 许老板媳妇又哭哭啼啼:“怎么可能?他根本就没有病,他天天忙的很起劲,早晨四点就起来干活了,晚上十一点了还没睡,怎么会有病? 他就是被他们打的,一个好好的人被打成这样了? 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啊?你要是不会看病,叫一个会看病的来。” 医生有些不想搭理这个女人,但却不得不训斥她:“难怪他年纪轻轻就有高血压了,一个好好的人,凌晨四点就起来,晚上十一点才睡,就是铁打的也熬不住吧? 生产队的驴也没这么累?他这病就是累出来的,熬夜熬出来的。” 救人要紧,医生不再理会她,转头看向热心群众问:“你们谁去卫生院跑一趟,让他们赶紧抬着担架过来,病人情况十分危急,不能随便挪动。” 第66章 许老板自作自受 人命关天,还真有热心群众撒丫子跑去找人了。 很快,卫生院的人带着担架来了,把人给抬着去了卫生院。 检查之后确认他中风了,脑出血,要住院吊盐水,看看瘀血能不能散掉。 如果散不掉就要开刀动手术。 许老板媳妇听说要开刀动手术,被吓的面无血色。 这会儿她也不再质疑医生的水平,而是又跪了下来,求医生救救她男人。 说他们母子两个离不开她男人,还说她男人有多能干,又被医生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 “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你男人?现在知道求人救他的命了。 你在前头打拼,你倒是把后勤工作做好,让他有时间休息休息啊? 不让他休息,晚上还要去卖夜宵,熬到十一点,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消耗啊? 生产队的老黄牛也没有你男人这么累吧?” 整个卫生院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有一些热心的婶子大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她不知道心疼男人。 当天晚上,医院就给许老板安排了手术。 许老板到底还是占年龄优势,被救回来了,命是保住了。 但钱是哗啦啦啦地往医院送。 许老板媳妇又心疼花钱,坐在病床前哭哭啼啼,说他挣点钱都拿来续命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他这么拼命地干了之类的。 许老板麻药劲还没过去,昏昏沉沉,被她哭的心烦意乱。 最后同病房的人看不下去,说了她两句,她才止住哭泣。 等到许老板度过危险期,经人提醒才想起来报公安抓人。 而这时候,打架的人早就跑的没影了,他们连医药费都没人赔。 在许老板进了医院的第二天,学校门口就不让在摆摊了。 两个学校的校长这回可算是有了正当的理由,名正言顺地不让人在这里摆摊了。 朱老板和黄老板都高兴坏了,心想着他们的好日子要来了,他们又要做独一份的生意了。 就算刘峰有天大的本事又怎样? 没有地方给他发挥也是白搭。 却没想到刘峰第二天就开业了。 他提前三天做了宣传,虽然许老板出事了,却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早在第一天跑到学校门口摆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其他摆摊人恶意的目光。 所以他就主动避其锋芒,将许老板推到了人前,使他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料想到这些人很快就会按捺不住要搞事,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狠,直接把人给打进医院了,差点丢了小命。 而那些摆摊的人都参与了打架,都吓跑了,他的威胁一下子全没了。 借刀杀人吗?这回连杀人的刀都折进去了。 以后肯定还会有其他的经营者出来做生意,但到那个时候,他这里已经稳定了下来,他们就算是做一些小吃,也绝对越不过他去。 刘峰有这个自信。 开业的时候他们放了长长的鞭炮,引来很多群众的围观。 “这家是干啥的?开国营饭店的吗?” “看里面的桌凳,跟国营饭店不一样。” “这不是有牌子吗?小刘盖浇饭。”有识字的指着牌子。 “这红纸上写了什么?” “红纸上写了告示,开业优惠,两块钱一张饭卡可以多吃两份,一共二十二份。”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围观群众都在看热闹,姜老板亲自送来了贺礼,并且进去吃饭。 郭厂长也送来一份贺礼,也进来吃饭。 好多人机械厂的人都认识郭厂长,见厂长进去吃饭,也都跟着进去吃饭。 顾念也送了贺礼,并且带着其他老师,还有一些学生也过来吃饭。 学生们还没到齐,饭馆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他们用的餐盘都是刘峰定制的不锈钢餐盘,饭的分量还是一如既往的大。 其他围观的人见他们端的那一大盘子饭,上头还带着浇头,有不少也进去尝尝鲜的。 刘峰一看来了这么多社会人员,就知道今天的饭准备的有些少了,于是又蒸了一些米饭,并且又做了一锅浇头。 这一波人吃饭也很快,从饭馆出来,都点头称赞,夸小刘盖浇饭好吃,经济实惠。 不仅浇头里有肉,那饭煮的也颗粒分明,好吃的很。 这些人还没走完,学生大部队就来了。 有人已经办了饭卡,有的却还要付钱找零。 刘峰安排他们排了三个窗口,拿饭卡的排两行,拿钱的排一行。 拿钱买饭的人很多,饭卡那边的窗口排队更快。 刘老汉则是坐在显眼的位置,身边还竖个牌子,写着“办卡处”。 有些学生见饭卡这边的速度快,付现钱这边的队伍很长,就过来办卡。 办卡还能多吃两顿饭,很划算。 刘老汉收了钱,用毛笔在正面写上同学的名字,再盖上他们自己刻的“小刘盖浇饭”的章,这饭卡算是就生效了。 有些饭钱不够买卡的只有羡慕的份,等这周末回家再来,他们也要来办卡。 来这里吃过饭的人都夸他家的饭好吃,量也大,是良心饭堂。 老百姓口口相传,小刘盖浇饭的名声一下子就打了出去。 姜胜利一边慢悠悠地吃饭,一边观察来吃饭的人和学生,又观察刘峰他们的一举一动,目光有些复杂。 如果刘峰肯跟着他干就好了,那他肯定给他放更多的权,什么事都让他当家。 他叹了一口气,觉得像刘峰这样的人,注定是留不住的。 他也不敢有其他的想法,这人身上自带财运,不跟着他干他还能够干的更好,换成他也不会卖命帮别人赚钱。 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在他微末之时与他交好,收他菜的时候没有缺斤短两,在他离职的时候没有难为他,没有克扣他的工资。 所以,他还是沾了他的光,他那胜利饭店的生意也不错。 尤其是卤肉的名头算是彻底打响了,蒸菜因为是季节性的,过去就没有了,但是卤肉的生意却是可以常年做的。 他又开始琢磨起饭卡来了,这么做还多给出去两份饭,一张卡就要赔进去两毛钱,一百个学生就是二十块,一千个就是二百块,他在想什么呢? 第67章 哪个傻子会跟财神爷过不去 刘峰这边忙完了,见姜胜利还在,就过去跟他打招呼说:“姜老板,今天有点忙,慢待你了,还请见谅。” “小峰,你跟我还客气什么?我是想跟你学习借鉴的。”姜胜利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意图。 他知道刘峰是个聪明人,没有必要跟他绕弯子。 刘峰笑着说:“前两天刚见过拴住,拴住说你的生意做的很好,我应该向你学习才是。” 刘峰说的也是实话,这个年头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胆识、眼光、敏锐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能吃到最肥美的螃蟹。 做不成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做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也能喝上很浓的汤,或者还有可能吃上一口螃蟹肉。 “不敢当,不敢当。”姜胜利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姜胜利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你卖饭卡真的能赚钱吗?” 刘峰笑着说:“这样就会有更多的回头客,虽然我的利润薄了很多,也算是让利给这些学生们了,学生们也照顾了我的生意,我们算是相互成就了,互惠互利了。” 姜胜利听说回头客,这才恍然大悟。 可不是,人家买了饭卡,下顿还会来这里吃,这可不就是薄利多销。 学到了。 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你还会卖卤肉吗?” 刘峰听到他说卤肉,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希望他们这边不卖卤肉,不要跟他抢生意。 他有这个想法刘峰也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姜胜利有些太过分了。 毕竟这方子他是付过钱的。 刘峰笑着说:“市场这么大,姜老板你一个人根本就吃不下这么大的市场。” “小县城一共就这么大。”姜老板有些着急。 “小县城虽然不大,但整个县城有十来万人,如果一个人要吃一口肉,姜老板你能供得起吗?” 姜老板不吱声了。 刘峰又说:“去你那边买卤肉的,和到我这里来买卤肉的,根本就不是同一批人,你只管放心好了。” 姜胜利也觉得要求他不要卖卤肉有些心虚,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纠结了也没用,这方子本来就是他的。 虽然他出过钱了,可这卤肉也给他赚了不少钱。 他也不过试试看,如果他能答应那就再好不过了,不答应也没什么的。 跟他说的一样,他们两家并没有什么冲突。 他更不会跟他交恶。 笑话了,哪个傻子会跟自家的财神爷过不去? 刘峰的生意红红火火,周日晚上到周六中午生意都很好,因为学生们都在校。 但周六晚上和周日中午生意就不好了,几乎没什么人,因为大部分的学生都回家去了。 因此刘峰就让家里人跟着学生一样休息,留下一个看店的。 看店的人轮流排班,排到谁值班谁就留下来值班。 “有必要吗?”陈招娣觉得没这个必要。 “有,这生意是要长期做的,人总不能天天干活不休息,机器也要休息,可不能学对面那个许老板。”刘峰笑着说道。 刘老太连忙说:“那就照小峰说的办,可不能贪多嚼不烂,这钱呀,有命挣得有命花才是正的。” 提到对面的许老板,刘老太和陈招娣从家来的时候,他每天还精神抖擞地忙着做生意呢。 说倒下就倒下了,医生都说了,就是平时累的太狠了,又挨打又被气到了,一下子就发病了。 这下好了,拼命挣的钱,现在全都送卫生院去了。 他们可要长长教训,不能跟着他学习。 刘峰又制定了工作制度,包括了对从业者的健康要求,卫生要求,操作要求等等。 他有想法,但没办法罗列成规章,只能求助顾念。 顾念跟他一起起草他们的工作制度。 “大哥,大哥,快出来。”小勇那小炸弹一样的嗓门都快喊劈叉了,震的刘峰鼓膜都要炸了。 他眉头刚皱起来,顾念已经站起来往外去了。 刘峰立刻跟上。 到了门口才看到小勇正面对着小龙他们这一帮小混混。 刘峰面色也沉了下来,下意识地护在了小勇和顾念的前头。 这些人果然背后有人,被抓走才几天,全都被放出来了。 他想着他们是不是来找茬的? 他正想着要不要回去把菜刀给拎出来,等会儿打起来了,他也不至于吃太大亏。 王小龙看到刘峰,立刻展开一抹笑颜,讨好地说:“峰哥。” 他一喊峰哥,他身后汉奸头他们几个也都跟着喊峰哥。 刘峰愣住了。 这是玩哪一出? “上次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大水冲了龙王庙,峰哥别见怪啊。” 刘峰:“……” 大水冲了龙王庙该用在这种场合吗? “呐,我们今天是来赔礼道歉的,都还愣着干什么?”王小龙说着对着身后的兄弟们一挥手。 这些个小混混竟然都过来单膝跪地,一个人从背后拿出一根柳条来,双手托举起来说:“请峰哥责罚。” 刘峰尴尬的是个脚指头抠地,还真有点黑涩会那种感觉,干咳了一声说:“都起来吧,以后别闹事就好。” “都还愣着干什么?峰哥已经原谅我们了。”王小龙说着就蹿到了刘峰跟前。 刘峰一看到他笑的那谄媚样,就知道他还没完事。 果然,下一刻就听他说:“峰哥,你开了这么大的国营饭店,生意还这么好,能忙的过来吗?不如让我们这些兄弟们过来给你帮忙吧。 你放心,我们兄弟几个已经改过自新,浪子回头了。” 刘峰深呼吸。 他是文盲,可这几个混混好像也不咋地,比他还文盲。 这是国营饭店吗? 他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真的改过自新,想要来帮忙?” “以后你就是我哥,亲哥。以前我傻,被人玩的团团转。 要不是你,我到现在都还被卷毛蒙在鼓里。”王小龙脸上始终挂着谄媚的笑。 刘峰看着他们的目光依旧带着狐疑。 王小龙嘿嘿一笑:“浪子回头金不换,峰哥你就给我们一个机会。” “对呀对呀,你就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我们都很能干的。” “对对对,我也能干,吃的也少。” 几个小混混都连忙开口帮忙说情,还都颇为认同地点头,要证明他们说的没错。 第68章 来投奔峰哥 这一次龙哥说他们已经不小了,不能继续游手好闲了,省得被人瞧不起,一个卷毛都敢跟他们玩心眼,不知道旁人怎么看他们? 他们商量来商量去,决定找个活计先干着。 可是他们家里的人早就放弃他们了,王小龙这边倒是能托关系找个工作,可他不想被大伯娘数落。 从他记事开始,大伯娘就不断数落他,直言不讳地说他就是一个拖累,只会吃饭不会干活。 他也想好好表现过,只可惜不管他怎么表现,大伯娘始终都不满意。 他从来就得不到大伯娘一句认可,后来干脆放飞自我了。 再后来,他明白了他跟姐姐哥哥不一样,他不是大伯和大伯娘亲生的。 他的爸爸是一名军人,在那一场新德里保卫战中牺牲了。 他是他爸的遗腹子。 他妈妈去哪里了,他并不知道。 大伯和大伯娘只说他妈妈生下他之后,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就走了。 他们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养大,他要知道感恩,要懂得报恩。 他特别厌烦大伯娘嘴碎,可又没办法恨她,因为她确实是她养大的。 他们几个在一起商量去哪里找个班上,可想来想去都没有遇到合适的。 他们这群人的文化程度不高,去当个售货员连账都算不明白,去工厂拧螺丝又不太愿意。 他们要是能坐得住,早就进厂拧螺丝去了。 王小龙提出投奔刘峰,他开这么大的国营饭店,肯定需要打杂的,服务员之类的。 虽然国营饭店的服务员是女同志,他们也行啊。 “峰哥,峰哥能收下我们吗?”王小龙紧张地问。 刘老汉和刘老太他们在里面听的一脸紧张。 他们都觉得这几个小痞子哪里是能吃苦的? 他们能干什么活啊? 他们不来捣乱就谢天谢地了,还指望他们来干活? 以他们的名声,还不得把学生们都给吓跑了? 结果刘峰却答应了下来:“那行,你们几个给我们打杂,我们丑话先说到前头,我管你们两顿饭,前一个月没有工资。 一个月后看你们的表现,表现好的就留下,到时候我们再说工钱。 表现不好的只想混饭吃的,那用不了一个月,你们哪来的,还回哪里去。” “行,我们一定会表现好,绝对不会让峰哥失望。”王小龙连忙应了下来。 “谢谢峰哥。” “谢谢峰哥。” 其他小混混们都开口道谢。 刘峰嘴角抽搐,这些小混混还怪懂礼貌的呢,知道说谢谢。 小混混们走了后,刘老太一把拉住了刘峰的胳膊,把他拉到里面,焦急地说:“小峰啊,你怎么能答应他们呢? 这几个孩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他们能干事吗?” 刘峰安抚刘老太:“奶奶,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如果不把他们这些人给掰到正道上来,以后他们还会在县城里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到处惹是生非。” 刘老太觉得有道理,她还是觉得把这些小痞子掰到正道上来,不是他们应该操的心。 “老天爷,这可都合该是国家管的,我们能管不?” “我们要是能办成这事,不就给国家减轻负担了吗?” 刘老太摸着自己的大胯说:“就怕给你带来麻烦,他们要是来干活,到时候惹出什么事来可怎么好?” “真惹出什么事来,国家会出手管。” 刘老太见跟他说不通,也就不说了。 她大孙子是个有主意的人,决定的事没办法说服他。 可她还是提心吊胆的,到了晚上关门之后,就怂恿老头子劝劝他。 那些小痞子,最好不跟他们接触。 刘老汉找刘峰谈话,但他没有按照老太太的要求上来就规劝他,而是问: “你怎么要用他们了?” “给国家减轻负担。” 刘老汉举起旱烟袋作势要往他脑袋上敲,刘峰笑着赶紧躲了过去。 “说吧,你看上他们什么了?” “他们背后的人脉。”刘峰也不瞒着了。 那个王小龙身后是有靠山的,像卷毛那样诡诈的人,肯花心思低声下气地哄着,足以证明他背后的人,社会地位很高。 他看上这条人脉了。 这年头在外头做生意,没点背景真要吃很多苦。 县城一共就这么大,说不定哪天他不小心惹到了谁,或者生意好了,红了谁的眼,对方要是有关系,估计能将他们给摁死。 朱老板和黄老板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要是他们的关系再硬一些,他们估计就要收摊子回家了。 有了王小龙在,那就不一样了。 这年轻人虽然有点愣头青,但好歹讲义气,并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的。 万一真有什么意外,还真有人能拉他们一把。 刘老汉听完刘峰的话,点了点头说:“你考虑事情很周全,比你爸强多了。” 刚推门进来的刘和平,他是进来呢,还是不进来? 被自家老爹否定,让他心里不痛快。 但一想到被肯定的是他儿子,他又感觉自己很厉害。 他爹再厉害又怎么样? 能有他会生孩子吗? 他可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但这些话,他不敢说出口,依旧老实笨拙的样子。 刘峰招呼他过来坐下说话,必须要让爸爸多参与家庭事务,不能做好决定再通知他。 这样大家都能共同长进。 这小刘盖浇饭,早晚要交到他爸的手里。 想到这里,刘峰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好像别人家都是老子挣下了家业,到时候交到儿子的手里。 算了算了,老子不争气,他就帮他老子争这一口气。 刘和平也是来问王小龙的事的。 刘峰笑着解释了之后,又说:“其实王小龙他们本性不坏,之前是被那个卷毛给蒙蔽了。 他们很讲义气,心里还挺正义的,要把一些奸商给赶出春州城。” 刘峰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但厨房里面还是不能让他们进,就让他们在外头洗菜洗碗,做饭打饭的事不让他们沾手,省得他们在饭菜里下药。”刘和平连忙说。 刘峰没想到老爸也能想到这些,笑着说:“行,不过你怎么想起这些的?” 刘和平说:“你妈说的。” 刘峰笑容顿了一下,随即又荡漾开来。 难得她还为他操心。 第69章 小混混们上岗了 文一社区,王家。 王小龙难得出现在饭桌上,坐的笔直笔直的,这让王泽生有些意外。 他看了妻子沈言秋一眼,放缓了声音问:“小龙,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王小龙一本正经地说:“大伯,我明天要去上班了。” “上班?上什么班?”王泽生有些意外。 沈言秋也意外地看向王小龙,嘲讽道:“我们不指望你能给家里挣多少钱,你别出去给家里惹祸就谢天谢地了。” 王小龙没有理会沈言秋的话,大伯娘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全都忽略了。 “机械厂那边开一家国营饭店,我已经跟老板说好了,明天就带着臭蛋他们几个一起去上班。” 沈言秋嗤笑一声,臭蛋和赖毛他们都是什么人? 可都是春州县有名的混混,哪个做生意的会用他们这些人? 一天天只知道游手好闲,招猫逗狗的,除非人家老板脑袋有坑。 王泽生眉头微微一皱:“国营饭店?” “是啊,还起了个名字叫小刘盖浇饭。” 提到小刘盖浇饭,王泽生还真知道。 他听人提过一嘴,是县城里新开的个体户,还是郭老爷子亲自打的招呼,办手续的时候相关部门还给行了一些方便。 虽然他们春州县比不上沿海城市,但王泽生经常去省城开会,对国家的各项政策当然很清楚了。 之前,他觉得改革开放那都是沿海的事,建造经济特区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他也有些把握不准尺度,恐怕一不小心给自己招祸。 所以县里的一切经济活动都还处于观望状态。 他也不过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着。 现在开代销铺、饭店、裁缝铺的基本上都是关系户。 一些零散进城卖农产品的老百姓,他已经划了好几个地方,让他们在那里卖。 就连刘峰开个饭馆,也是走了关系才开的后门。 “那个刘峰是什么人你了解吗?要不要我给你找找关系,我们找个厂当一个正式工。” “不用了,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是走后门的。 我找这份工作,全凭我自己的实力。” “我们不需要你证明自己,别在外头给家里惹事就成了。你算算看你这都第几次进去了?你大伯的脸面一共就这么多,你省着点丢不成吗?”沈言秋心中十分不满。 王泽生听沈言秋的话,满眼都是不赞同,但没当着孩子的面驳斥她。 “大娘,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惹祸了。” 沈言秋撇了撇嘴没再说话,但那表情明显不信。 这让王小龙心里很不舒服。 可一想到自己之前干的那些蠢事,曾经信誓旦旦说是要出去仗剑走天涯,结果跟人打架进去了,是大伯把他给捞出来的。 这一次又是大伯把他给捞出来的。 他这样一个顽劣不堪的人,有人愿意用,他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 这一次,不一样。 峰哥跟别人不一样,他是大哥大。 “既然你愿意去那就去吧,遇到困难,一定要跟家里说。”王泽生见王小龙神态很坚定,也就答应了下来。 横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能出什么事? 他多照看着一些就是了。 去找一份工作,总好过成天无所事事,到处招猫逗狗。 第二天,刘锋他们过来的时候,王小龙他们已经在外面等了有一会儿了。 看到刘峰,王小龙立刻点头哈腰:“峰哥。” 他身后的那群小混混们也跟着点头哈腰:“峰哥。” 有内味儿。 刘峰见他们这么积极,来的这么早,笑着说:“表现很不错,但你们不需要来的这么早,你们九点过来上班,九点前到就可以了。” 王小龙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夸奖,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浑身也充满了干劲。 “反正我们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早些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进来吧。”刘峰招呼人进去。 刘老汉和刘老太已经早早出去买了菜回来,王小龙看到地上堆着的菜,立刻招呼人过来摘菜,又安排另外两个到外头去搞卫生。 “店里要搞干净,外头也要搞干净,路上一片树叶子都不能有。”王小龙对着臭蛋他们两个喊话。 “包在我们身上。” 王小龙立刻转过头来开始摘菜。 这群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小混混还真没干过活,摘菜的时候只保留菜心,可把刘老太给心疼坏了。 “哎呦,这菜可不是这么摘的。”刘老太连忙过来把王小龙丢掉的菜叶子给捡了起来。 “这些都是能吃的。” 王小龙挠了挠后脑勺说:“奶奶,对不起啊,我们在家没干过活,不过我们会认真学的,你教教我们,保管一天就能学会。” 刘老太:“……” 她是真没想到,这么大的小伙子竟然连菜都不会摘。 在他们乡下,这么大的男娃都要挣公分的。 算了,教教他们吧。 小峰说要把他们给掰到正道上来,她这个做奶奶的当然无条件支持他了。 于是,她教他们该怎么摘菜,几个大小伙还真学的认认真真。 不得不说,小伙子干活手脚很麻利,再说摘菜也不是什么技术活,有手就会。 刘老太不过刚转个身的功夫,菜全都摘完了,还是由衷夸了起来:“还是你们小年轻手头快,干活麻利,干的不错。” 几个小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别人都说他们是小痞子,看到他们都嫌晦气,恨不得躲他们躲的远远的,跟躲瘟疫一样。 没想刘家奶奶竟然说他们手头快,干活麻利,几个人干的更有劲了。 抢着让刘老太教他们要怎么洗菜。 王小龙是个嘴甜的,一口一个奶奶的,把刘老太喊的爱心泛滥,脸上都堆满了笑容。 尤其是她看到另外三个孩子把店里扫的干干净净的,还打水擦了桌子凳子,外头大街上也扫的干干净净的,心里就更满意了。 虽说这几个孩子之前走错了路,但小峰说的没错,给他们一次改过的机会,都能改好。 中午店里开始上人,学生们知道这里有餐具,也就懒得再自己带餐具来了。 所以中午使用餐具的人特别多。 有他们在,洗碗的池子里还真存不下什么东西来了。 第70章 段铁蛋家的鸡飞狗跳 刘老太突然发现自己的活儿被抢了,干脆就去把陈招娣的活儿给抢了,不许她再继续干活了。 陈招娣有些委屈地说:“我也想为家里贡献一份力量。” “你好好的把孩子给生下来就好了,等小的生下来,我来看孩子,你去干活。” 陈招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显怀了,秋天就要生了,心里甜蜜蜜的。 刘峰也一直观察着王小龙他们,见他们干的热火朝天,嘴角不由地扬了扬,只要他们表现的好,他肯定不会亏待他们。 这一天,刘峰他们刚忙完,拴住来了。 “拴住,你怎么来了?最近怎么样?工作顺利吗?”刘峰连忙将拴住给迎到店里来了。 拴住说:“一切都好,我爸来给姜老板送野菜,让我也给你们送一些过来,让你们没事可以蒸蒸吃。” 他说着将篮子放在了刘峰跟前。 篮子里是一些时令的野菜。 “谢谢你们了。” “我爸还说生产队已经开始商量分地了,我们村的人口已经报上去了,他们帮婶子肚子里的娃也争取到了一份名额,到时候分地的时候你们家可以多分一口人的。” 刘峰很高兴说:“那真是太好了。” “因为要分地,好多定好亲的都赶紧结婚了,省得到时候少一口人的地。 对了,还有铁蛋,你知道吗?铁蛋娶了个城里的媳妇,大前天办了酒。” 刘峰有些意外问:“铁蛋的腿好了?” “没好,但人家城里的姑娘怀了孕,跑到乡下去找铁蛋去了。 人家爹妈带着公安找到铁蛋家来了,非要告铁蛋拐带妇女,但那姑娘却一口咬定他们两人是在处对象,是她爸妈棒打鸳鸯。 还说什么国家反对包办婚姻,提倡婚姻自由,她爸妈也无权干涉,还说她已经怀孕了之类的,你不知道闹了多大的笑话。” 刘峰静静地听着拴住说话,心里想着段铁蛋娶了个媳妇也好,省得他怀恨在心,一直惦记着小娟。 可尽管这样,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看到段铁蛋过的好,他心里就是不舒坦。 “事情都闹这么大了,段家只好顺水推舟就把两人的婚事给办了。 铁蛋的腿还没好,根本就站不起来,去办结婚证的时候,还是请他们族里的人推着太平车推过去的。 可把人给羡慕死了,你说长了一张好脸真有这么重要吗? 段铁蛋自己躺在病床上,竟然还有城里的姑娘倒贴进门。”拴住羡慕了。 刘峰笑着说:“那岂不是挺好的。” “峰哥,你长的比段铁蛋可好多了,以后肯定能娶到天仙一般的人。” 刘峰笑着捶了他一下,两人又说了好大一会儿话,拴住才回家去了。 王小龙在不远处趴着午休,实际上竖着耳朵听了半天。 等到董拴住走了,他才凑到刘峰跟前问:“他刚刚说的不会是张小芳吧?” “张小芳?”刘峰也愣了一下。 他隐约记得国营饭店那个服务员叫张小芳,那一次她跟段铁蛋狼狈为奸陷害胜利饭店的时候,当众吵了起来,张小芳还说他提起裤子不认人之类的话来。 难不成他们真搅合在一起了? 之前听说段铁蛋能娶亲时候心里不舒服,这一刻顿时舒坦了起来。 他们搞在一起好啊,不会再祸害别人了。 有张小芳那样的搅家精,段家可就要热闹起来了。 那可不是,段家这会儿正热闹的很呢。 段铁蛋躺在床上养病,段老太太带着铁牛去上工回来,家里冷锅冷灶的,张小芳没有做饭。 新媳妇三天不干活这是乡下的规矩,可这都第四天了,她还躲在屋里当她的新媳妇,哪里有这样的规矩? 新媳妇进门,正是立规矩的时候,不好好把规矩给立起来,以后就再难立起来了。 所以段老太太阴阳怪气地张小芳,说他们段家哪里是娶了个媳妇,分明就是娶了个祖宗。 就算是七仙女,到了董永家里也要刷锅做饭的。 城里的人再怎么高贵,也不可能不吃饭。 张小芳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被段老太太这么阴阳怪气,立刻就跳着脚骂了回来。 她骂段老太太是个老不死的,还想让她一个孕妇来伺候他们一家子。 她嫁进来了,他们家的饭就没人做了,她没嫁进来之前,他们段家的人是不是都跑到茅坑里吃shi的? 段老太太气的要上来打她,她就挺着自己还没显怀的肚子嚣张地说:“打呀,你朝我肚子上打,狠狠地打,把你们段家的种给打掉。” “不要脸,呸,上赶着倒贴的小贱蹄子……”段老太太气的哆哆嗦嗦地骂人。 “你骂谁不要脸呢?不要脸也是你家大孙子不要脸,你们全家都不要脸……” 张小芳正骂的起劲,段铁牛可像个二百五一样,冲上来就狠狠甩了张小芳一巴掌。 张小芳捂着脸嚎啕大哭,大声叫骂,段铁牛还向继续打她,被前来看热闹的村民给拦住了。 她怀孕了,肚子里的这个说不定就是铁蛋唯一的孩子,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张小芳吃了这么大的亏,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 她必须要厉害一些,要不然段家人就会觉得她是好欺负的,今天不支棱起来,以后就会一直被段家人欺负。 所以,她在大家都拦着段铁牛的时候,拎着砧板把锅给砸了。 听到灶房里乒乒乓乓的打砸声,段老太太连忙直奔灶房,看到锅被砸了,碗也被砸了,张小芳正在对着大水缸下手,气急攻心,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她给拖到不碍事的地方,用力掐了她的人中,她慢慢缓过来之后,怔愣了好久,随即嗷的一嗓子嚎了出来。 刘峰陆陆续续从董拴住这里听到了段家的鸡飞狗跳,表示非常满意。 段铁蛋什么心情不重要,让他好好经历生活带给他的风雨最好。 像他这样的人,烂在地里被植物吸收后开出来的花,估计都是黑的。 他就应该烂在泥里,千万不能给他机会让他出来祸害人。 第71章 主动找上门来求接手店铺 许老板出院了。 许老板因为头上动了手术,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太劳累,情绪不能太激动,必须要好好养着。 就算以后完全康复,还是要注意要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 不能太过劳累,也不能熬夜。 早餐店是不能干了,学生的生意也做不成了。 医生建议他先养好了身体,再做一些轻松的活。 许老板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他就不那么贪心了,还不如守着早餐铺子。 他的早餐铺子开三年了,生意一直都挺不错。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继续卖早餐,而是跟刘峰一样,中午、晚上卖饭。 或者,晚上不要去卖蛋炒饭,也许就不会熬出高血压来,也就不会导致脑血栓了。 哎,这天下的钱那么多,怎么可能赚得完哦?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没了健康也就没了挣钱的资本了。 伟人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怎么就给忘了呢? 之前挣的钱,一下子都全都给了医院,还落了一身的病。 他们家现在没了经济来源,儿子还小,老婆又是那种坐着都能睡着的人,还指望她能挣钱养家? 他盘算着把自家的铺子给转让出去,这样他就算什么活都不干,也能靠着收租子过活。 于是,他找人帮忙写了告示,可告示都贴出来好几天了,硬是没人问一声。 他坐在自家铺子里,表情凝重地看着对面的小刘盖浇饭。 也不能怪他表情凝重,这是脑血栓之后的后遗症。 他心里在想对策,想把铺子租给刘峰。 附近的居民都是有正式工作的,人家不会来做个体户。 而其他有经济实力的没有技术,有技术的又没有经济实力,所以铺子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接手。 眼看他们家的铺子,一天天的搁置着,他就着急了。 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家的老底都被花完了。 他主动来找刘峰。 刘峰接待他像是接待其他来吃饭的客人一样,并没有给他脸色看,也没有跟他套近乎。 给他倒了一杯开水,跟他对面坐了下来。 许老板口齿有些不清楚,说话像是张不开嘴一样,呜呜啦啦的,而且还总是会流口水。 他说上两句话就要拿手帕擦一擦,刘峰知道这是后遗症,也许慢慢能恢复好,也许一辈子都恢复不好了。 许老板翁里翁声地说话,刘峰听明白了。 他在跟他赔礼道歉,让他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刘峰笑着说:“事情都过去了,我都快忘了。 许老板自己也遭了这么大的罪,我要是还跟你计较,那岂不是成了落井下石的小人了? 许老板只管放心好了,我不跟你计较这些。” “那你能接手我家的铺子吗?除了做饭我也不会其他的,可我现在这样子也做不成饭了,这铺子就闲下来了。 我这一家三口还要吃饭穿衣,没有收入可不行。” 刘峰诧异地看向他说:“可我现在已经有了饭店啊,我不需要租门店了。” “你可以卖早餐啊。” 刘峰心中一喜,脸上却露出为难之色:“卖早餐也不是不行,可上一次你说不租就不租了,我要是接手你的铺子,万一这边刚收拾好,你又反悔怎么办? 我怎么相信你?怎么跟你合作?” “不会了,这一次不会了。我发誓,我要是再这样,我就断子绝孙。” 他发誓发的狠,有几分可信度。 但刘峰却摇头说:“还是不行,万一到时候我做生意做起来了,你什么亲戚朋友来了,想要这个门店,你再把我给赶走,那我岂不是要吃大亏了。” 刘峰其实想租,因为他还没开始做生意之前,来这里踩点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家早餐卖的挺好的。 这里的地理位置也好,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租他的地方。 但要租他家的铺子,必须要解决后患才行。 许老板听到刘峰的话,顿时激动了起来说:“不会的,不会的,我已经发誓了。 我的那些亲戚,我生病住院了,我媳妇上门去要账,他们一个个的都说没钱还我。 我那可是要救命的,他们都能狠心不给,就是不打算还钱了。 来借钱的时候,一个个的都跟孙子一样,去要账的时候,就把他们给得罪了。 我的铺子闲着都不会给他们。” 许老板语无伦次地说着,情绪身份激动。 刘峰还真有些担心他情绪太过于激动,万一再出什么问题,嗝屁到他这里,他可不就被讹上了? 他连忙说:“租也不是不行,但租金要压一个月。” 许老板本来还在呜呜啦啦地说亲戚们的不是,听到刘峰的话还没反应过来。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连忙问:“什么压一个月?” “就是我这个月租了你的房子,但是房租要到下个月的阳历最后一天给你这个月的房租,这样我就能放心租你家房子了。” 许老板顿时瞪大了眼睛:“哪里有这样租房子的?我这里可是旺铺?” “你要是不愿意就把铺子留着,等你养好了身体,你再继续开就是了。” 许老板面色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羞恼的。 他要是还能继续开铺子,怎么会把铺子给转让出去? “我这里锅碗瓢盆什么都是现成的,你接到手就可以挣钱了,你还跟我玩这个心眼?” “没办法,之前我也不是这么小心谨慎的,谁让上一次被你给上了一课呢?” 许老板一噎,半天没说话。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说:“让我考虑考虑,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行。”刘峰应了下来。 他知道,许老板没有直接拒绝,没有把话给说死,就是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三天内要是找到合适的人,他肯定就会把铺子转让给别人,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就会回来找刘峰,按照刘峰的条件把铺子给转让出去。 他真的快要怄死了。 租房子谁家不是先交租金后住房子? 他居然要先住房子后交押金,还要压一个月一交。 气死。 许老板刚走,王小龙凑过来说:“峰哥放心,三天内他肯定找不到合适的人。” 刘峰诧异地看向王小龙:“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王小龙笑着说:“峰哥,你现在有钱,也有足够的人手,还能跟他讨价还价,那铺子里家伙什齐全,盘过来就可以直接开张了,换成我,我也会盘下来。” “你还真是机灵鬼。” “嘿嘿,峰哥你放心,这三天我们一定会盯着对方,绝对不会给姓许的机会,让他把铺子给租出去。 到时候,峰哥你拿下这块地,这两边都是我们的地盘了。” 王小龙说着还比画着,十分兴奋。 第72章 王小龙的机灵 刘峰无语。 这家伙不张口还好一点,一张口就暴露了小混混的本质。 三句话不离本行,搁这画地盘呢。 王小龙很有眼色,见刘峰没反对,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他立刻招呼兄弟们,让他们看牢了对面的铺子,绝对不许任何人租了去。 对面铺子第二天来了人看铺子。 许老板满脸堆满了笑容带着人参观了店铺。 人离开的时候,许老板还亲自把人给送了出来。 看样子,两人这是谈拢了。 王小龙对着臭蛋使了个眼色,臭蛋立刻带着赖毛和高博、白香跟着那人去了。 要说县城里谁最熟,那肯定要数这些混混天团了。 所以,他们看清楚那人走的方向,立刻抄了近道,翻过一个小墙头,成功地将人给堵在了一个巷子里。 这几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这里又是一条小巷子,明显是来打劫的。 那人面色一僵,连忙拱手求饶。 “我初来乍到,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规矩,还请各位高抬贵手。”他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了烟和钱。 这种情况下,保命要紧。 臭蛋,名叫赵兴,是赵会计的侄孙。 他看到对方拿出了烟和钱,眼睛顿时亮了。 但被高博给捣了一下后腰,才想起来他们现在已经不当小混混了,他们现在是跟着峰哥混的了,可不能要人家的钱。 要不然回头这人就去报案,到时候再把他们给抓进去,那峰哥还能再要他们? 所以,他伸手接过了那人的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别在了耳朵后。 那人面色一怔,不要钱? “不知道各位英雄好汉可是有什么事?” 赵兴说:“我们不是故意要为难你,是那个许老板跟我们有点私人恩怨。 他说过会把早餐铺子租给我们,让我们兄弟几个做个好营生。 可他今天又让你来看店铺,明显是一个姑娘许了两家,我是来提醒你的,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 “啊,这样啊,谢谢你们的提醒啊。那个铺子我本来就没打算租,许老板要价太高了,我租不起。”来人是个做生意的,鬼精鬼精的。 他不敢说是让出来的,就说自己没打算租,也给对方留下了一些颜面。 虽然他不知道那许老板跟这些小混混有什么恩怨,但这铺子明显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他可不想掺和进来。 这种夹手指头的事,谁爱干谁干。 许老板这边送走了客人之后,笑盈盈地看向刘峰这边,那目光里带着些许得意,明显在说,他家的店铺有的是人租,不是非他刘峰不可。 刘峰也朝对面看了过去,看到许老板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太意外。 有些人刚经历濒临死亡之后会大彻大悟,但是有些人在大彻大悟之后,很快就固态萌发。 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不会认为许老板在医院里动过一次手术,就能完全转性。 之前他还是太善良了,想着租下许老板的房子,现在么,他准备图谋这份房产。 赵兴、曹秉志(赖毛)、高博、白香他们四个很快回来了,绘声绘色地把他们拦截人的过程给说了一遍,说的眉飞色舞的。 刘峰看着他们眉飞色舞的模样,有些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刚刚上演了一部现实版的警匪片,或者是速度与激情。 “干的不错,以后我们都是五四好青年,可不能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 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好人遭受欺骗,必须要出于善意地提醒对方,免得对方掉在了坑里。” 赵兴他们四个人眼睛亮晶晶的,连忙点头。 刘峰大手一挥,给他们五块钱,让他们去买健力宝,店里所有的人,每人一罐。 刘和平拿着健力宝喝了一口,连忙让给了陈招娣。 “你自己喝,我又不是没有。”陈招娣赶紧将健力宝给推了回去。 家里人不许她再干活,她闲着没事,就在刘老太他们的房间门口,把几个孩子的棉袄棉裤都给拆下来洗一洗。 小燕带着小杰在家属院的院子里玩,院子里有很多小孩玩的地方,有滑滑梯,也有秋千,两个小孩在这里玩的也很开心。 陈招娣拆完了一堆的棉衣棉裤,看着不远处玩的开开心心的两个孩子,嘴角也慢慢扬了起来。 她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不太真实,跟做梦一样。 现在的日子过的越好,她就越觉得从前的日子越苦。 她又不由地想到了陈老太和陈家宝,那毕竟是她那么多年真情实意对待的骨肉血亲,想要完全割断情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尽管之前她很伤心,可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又想偷偷接济他们,反正他们家现在也不缺吃不缺喝的,还开了这么大一家馆子,要是能把家宝也给弄过来帮工,他不就有了一份正经的工作? 他们自己有了收入,就不会再去刮其他几个妹妹了。 再说了,县城里的这些小痞子都能跟着小峰学好,家宝来了跟着小峰,肯定也能学好。 小峰有了正经的工作,以后说亲也好说,村里那些瞧不起他们家的人,也会对他们另眼相看。 只有小峰好了,她们姐妹几个就能安生了。 她晚上就跟刘和平提起了这件事。 刘和平最近干劲都很足,因为每天都能见到现钱,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来吃饭,他们的生意很好,很赚钱。 照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攒够盖房子的钱了。 这一次他们就能盖上青砖大瓦房了,盖好了房子再给小峰说亲,或者可以直接跟顾知青提亲。 他的观念还是老旧的,觉得在城里早晚都要回家,所以家里必须有房子。 家里三个男娃都要盖房子,女孩有钱就给多办点嫁妆,没钱就少办点,这个倒是没啥,拉扯大就行了。 肚子里这个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要是男孩,还需要再多盖一个院子。 他一直努力干活,今天小峰已经开始手把手地教他怎么做浇头了。 蒸饭他看看就会了,很简单,但是做浇头要做的够好吃才行,要不然人家吃着不好吃,下次就不来吃了。 要是学生吃腻了,下次也就不来了。 他全人全心都在挣钱上,早就把糟心的陈老太和陈家宝丢抛在脑后了。 现在听到陈招娣重新提起来,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总不能真的说断亲就断亲了吧?”陈招娣小心翼翼地试探。 刘和平有些心烦,这么多年了,她怎么总是放不下陈家人? 明明她以前过的就不好,她是当老大的,弟弟妹妹几乎都是她带大的,她为他们吃尽了苦头,怎么还是割舍不下? 第73章 他爸是装的 “你忍心看着我没有娘家人吗?”陈招娣低声说。 “赖毛他们这样的小痞子都能来干活,家宝肯定能行。 再说了,家宝不行不是有小峰管着吗? 肯定能把他给掰正。” 刘和平不想说话,他不想让她不高兴,又不想答应让陈家宝来。 陈家宝说她像一条狗,招招手就要颠啊颠地跑过去,她是一点都没记住。 为了避免冲突,他只好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陈招娣听到刘和平发出呼噜声,伸手推了推他说:“和平,你听见我说话了没?” 刘和平嫁妆猛然惊醒,然后捂着胸口呼哧呼哧,像是喘不过来气一样。 陈招娣顿时就被吓坏了,连忙拉了灯泡线,过来查看刘和平的情况。 刘和平憋了一口气,把脸憋的通红。 陈招娣一看他脸色不对,立刻大声喊:“小峰、小峰……” 刘峰刚躺下,听到陈招娣那破了音的喊声,也被吓的不轻,光脚就跑了过来。 “怎么了?”他冲过来看到刘和平捂着胸口,呼哧呼哧的像是喘不过来气,立刻就要背他去医院。 刘和平摆了摆手:“水,水。” 刘峰连忙给他倒了水,还用两个搪瓷缸把水给涮了涮,温度降下来之后才将水给递了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紧?”陈招娣焦急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在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对面的许老板,她心里害怕极了。 害怕是因为她突然把他给推醒了,导致他也中风。 刘峰也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家老爸,他确实害怕老爸出什么意外。 最近一段时间,他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 他踏实能干,生活好像有了追求目标,每天都干的热火朝天。 他很高兴老爸有这样的转变,他的眼界还可以更加广阔一些,以后就算是妈妈又走上了前世的老路,他也不会钻牛角尖,只看到那一个点一个面。 只是他渐渐发现有点不对劲了,因为刘和平在躲避他的视线。 “我没事了,刚刚胸口很不舒服,有点喘不上来气,喝点水润润好多了。”刘和平说。 陈招娣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下来了:“你可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 后面的话她没敢继续说下去。 她还以为他跟那许老板一样要脑血栓了。 陈招娣面色苍白。 刘和平有些内疚,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吓唬她。 如果他不这样吓唬她,他又该怎么去面对她的话? 怎么去回应? 不答应的话她肯定会很难过,答应的话他实在不想。 再说了,真的要把陈家宝给弄过来,刘峰会愿意? 他可没有忘记,之前因为陈家宝的事,小峰几乎连爹娘都不想要了。 他不认为自己老娘说要把家给分开,是随便乱说的,这话小峰能说得出来。 他敢肯定他也能干得出来。 那会儿要是真的把家给分了,现在的好日子哪里还轮得到他们? 而且他们两口子被单独给分出来,那还不成了三里五村的大笑话? 他出去脊梁骨也会被人给捣乱,他估计自己一辈子都抬不起来头。 人家肯定会议论他是个不孝子,哪里有分家把儿子分出去,把孙子孙女留在家里的? 人家肯定认为他是个不孝子,不仅不孝,还是个不负责任的爹。 这个人他可丢不起。 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有些内疚地看向陈招娣说:“没事了,现在都没事了,你别哭了。” 刘峰看到他们这样,更加确定了他刚刚的想法。 他爸是装的。 至于他爸为什么要装病,这个并不难理解,一定是他妈提出了什么让他爸作难的话题。 而能让他爸作难的事十有八九跟陈家有关。 一想到有可能是因为陈家的原因,刘峰浑身就冒出一股戾气来。 总不能都闹成这样了,他妈还对陈家那边的人不死心吧? 于是他冷的声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招娣敢在刘和平跟前吹枕边风,但她不敢跟刘峰说要把陈家宝弄过来的事。 刘和平会惯着她,让着她,但刘峰不会。 她连忙说:“没事,没事,就是你爸睡着了,我不知道他睡着了,我喊了他一声,可能吓着他了。” 她那心虚的模样更加印证了刘峰心里的猜测。 他的视线转移到刘和平脸上。 刘和平不敢跟他对视,也不敢实话实说,以免他们刚缓和的母子关系再一次的恶化。 他帮忙遮掩:“嗯,可能就是被吓着了。” 刘峰知道自己问不出来,就不再多问:“那你们好好休息,有事立刻叫我。” 他说完就出去了。 陈招娣也不敢再提陈家宝的事,注意力全都在刘和平身上:“你还要不要再喝点水?” 刘和平摇了摇头又躺了下去。 这一次陈招娣没敢再多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替他掖了掖被子,又躺在了他的身边。 感受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贴在自己的后腰上,刘和平转过身来。 陈招娣也十分有默契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刘和平,依旧有些担心地问:“能行吗?你刚刚……” “嘘……”刘和平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伸手抱住了她。 …… 第二天,刘峰看刘和平的面色红润,分明就是满脸的春风得意,确定他没有哪里不舒服,更加确定他爸就是装的。 看来他妈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是不是还想着打断骨头连着筋? 陈家人最好别凑上来,要不然我怀疑自己会把陈老太和陈家宝往死里整。 这两人跟他都有血缘关系,不知道他要是真整死了他们,自己会不会遭受天打雷劈。 可他心里厌烦透了这些人。 他妈妈他实在是没办法,要不然他早就跟她断绝关系了。 . 话说对面的许老板,一直在家里等着前天来看铺子的人过来签合同。 他已经准备好了,把店铺移交给他,自己则是住到后院去。 这铺子是他祖上留下来的宅子,从前他祖上也是卖早餐的。 他是从父辈的手里学的这个手艺。 后来政策转变,他爷爷被洪围兵给害死了,他家的铺子也被打砸了,关了好十多年。 再后来政策有所松动了,他爹就主张重新开张。 只不过铺子刚开张一年,他爹就去了,留下他守着铺子。 好在一直没人过来闹事。 第74章 又回来找刘峰 他们家的铺子是城里的老字号,所以铺子的生意一直都很好。 尤其是县城里的那些老人,他们在改朝换代之前,经常来这里吃饭。 门店重新开张,味儿还是那个味儿,所以生意很不错。 只是许老板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人,不免有些着急了起来。 他们合同没签,对方只交了三块钱的定金,可他也不是要看这三块钱的利啊。 因为这边交了定金,他早就把跟刘峰的三日之约给忘了。 见等不到人上门,他忍不住找上门去了。 没想到,人家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租了,话说的很死,一点余地都不留。 那个人也是个人精,他本来是在城外的集上做早餐生意的。 他想到城里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要是能进城发展就好了,城里的工人多,能挣更多的钱。 没想到赔进去了三块,不过好在没有被麻烦给沾上。 他可太知道小痞子们的厉害了,他们能搅扰的你根本就做不成生意。 他们集上就有小痞子,都是人人避如蛇蝎的存在,傻了才往上凑。 许老板好话说尽,对方依旧不愿意租。 他越是把姿态放低,对方越觉得他这个铺子有问题,也越发觉得这个许老板看着人老实敦厚,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女儿许两家,脚踏两只船,这个铺子许了别人又许给他,这都是什么人啊? 他可是要开店做生意挣钱的,而不是来这里跟这些人浪费精力打官司的。 许老板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对方态度越来越冷。 最后他只能先回去了。 他着急的已经失了分寸,忘记了什么叫上赶着不是买卖了。 他只想着把房子给租出去,租给谁都行,别是刘峰就好。 因为他心里多少是有些怨恨刘峰的。 要不是刘峰,他能落到今天的地步吗? 本来,他一切都顺顺利利的,但自从刘峰来了之后,他一切都不顺当了。 问题肯定出在刘峰身上了,反正他没有错。 他早就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把自己都玩成这样的,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别人的身上。 刘峰看到许老板垂头丧气的回来,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赵兴他们几个可还一直盯着对面呢,许老板这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会回来告诉刘峰。 得知许老板跑到对方家里要对方租房子的时候,刘峰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继续好好干,绝对不能让好同志跌在了许老板的坑里。” “好勒。”赵兴很高兴。 峰哥之前就给了他们五块钱,让他们买健力宝,今天又给了一块钱让他们去买瓜子吃。 跟着峰哥混,果然日子越来越美好。 许老板这边不太情愿把铺子租给刘峰,可又找不到合适的承租人,空置一天就少收一天的房钱,不赚钱就是赔钱,他心里着急上火。 他这一上火,脑袋就嗡嗡的。 他又害怕自己犯病,不得不勉强自己冷静,可冷静着冷静着,嘴角就长起了泡。 他媳妇说:“你不是说过要租给刘峰吗?你就租给他不就成了? 压一个月的房钱就压一个月的房钱,你只要不想着出坏主意把房子给收回来,人家又不会欠我们一分钱,你怕什么? 不过是晚一个月拿到钱而已,总好过这样空着吧? 他要是敢欠我们,我们就去报公安,让公安来给我们评评理。” 许老板听媳妇儿这么一说, 虽然心里不是很乐意,却还是同意了。 他又来找刘峰,刘峰微笑接待了他,态度跟上一次没什么两样。 “许老板,你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上次你说的那个条件,我答应了。 房租压一个月就压一个月吧,反正我也没有想要在你生意红火的时候把房子给收回来,只要你在里面正正经经的做生意就好。” 刘峰笑着说:“上一次的条件是上一次的,这一次跟上一次可就不一样了。” “你什么意思?”许老板顿时面色不好了起来,他猜刘峰这是又要跟他讨价还价了。 心里升起了怒火有些无法平息,好呀,敢跟他这么干是吧? 看他不玩死他。 现在租了房子,他隔两三个月就给他涨房租,到时候看看谁玩得过谁? “你的铺子我不租了。” “不租了?你怎么能这样?你都说好了要租我家的铺子,条件都谈好了,你怎么能说不租就不租了? 你是开门做生意的,做生意最讲究诚信了,你怎么这么不讲诚信?” “许老板,你怕不是忘了,上次我们可是有三日的期限,这都过去六七天了,你还来跟我说这些,黄花菜都凉了吧?” 许老板被气的瞪大了眼睛。 “许老板还是请回吧,你铺子的地理位置也还行,想必愿意租你铺子的人不少。你可以等下一个租客。” 许老板气的起身就走。 他还真就不信了,难不成除了刘峰之外,他这铺子就租不出去了? 过了两天,又来了一个人看铺子,这个人还是被赵兴他们以同样的方式给劝退了。 一连好几个人都是一样的结果,本来都谈的好好的,但事后却都反悔了。 许老板还想着这样也行,反正人家交了定金,他也不亏,就这样一直挂着,他还能赚钱。 铺子不一定非要租出去,只要有人来看铺子,看上之后就交定金,交完之后对方又不要了,这铺子租不租又有什么关系? 许老板顿时有支棱起来了。 刘峰看到许老板支棱起来就不高兴了,让赵兴他们去打听打听怎么回事? 赵兴打听之后回来告诉刘峰,刘峰都被惊呆了。 这么小众的赛道都被他给找到了? 不得不说,这许老板还真没犯什么法,合理合法。 他摸了摸下巴跟赵兴说:“这许老板搁这儿钓鱼呢?” 赵兴问白香:“峰哥什么意思?” 白香说:“我也不知道啊。” “去问问龙哥去,龙哥最聪明。” 几个小混混很在就凑在一起分析刘峰说这话的意思。 王小龙目光不善地盯着对面:“什么意思?就是不能让许老板继续赚别人的押金,他前脚收了钱,后脚对方就不来租房子了,押金也不退,他还想指望这个发财了不成?” 第75章 求他买下店铺 “那怎么办?” 王小龙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对着兄弟们招招手,几个小混混的脑袋凑在一起,一阵嘀嘀咕咕。 很快,这些小混混们就开始出动了。 第二天,许老板家就来了二十多人,把他家的店铺门给堵了。 许老板他媳妇看到这场景顿时就吓坏了,连忙往许老板身后躲。 许老板自己也被吓的直咽口水,也不住地往后退,结结巴巴地问:“你们要干什么?” “退钱。” “退钱。” “退钱。” 几道声音同时传了过来。 许老板认出这几个人都是之前来看过铺子的人,他们交了定金,可在约定的时间并没有过来签合同,算是自动放弃了,定金当然也不能退了。 “是你们自己不来签合同,放弃了租房,按照行规,定金一概不退还。”许老板立刻理直气壮了起来。 “你说我们在约定的时间没来就没来?你有什么证据?” “就是,退钱。” “退钱。” “我们明明说好三天内来签合同的。”许老板被他们这样无赖的说法给气死了都。 “证据呢?你拿出证据来?” “我们明明这样说好的。” “退钱!” “退钱!” 许老板被气的脑袋嗡嗡的,许老板媳妇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只好拽了拽他的衣服说:“孩他爹,要不我们把钱退给他们吧,回头再想办法。 钱再重要,也比不上你人重要啊,要是你再被气出什么好歹来,我和强子怎么办啊?” 许老板正在气头上,哪里肯退钱? 要是之前他还能挣钱,还真不把这三核桃俩枣地放在眼里,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他很在意钱,一分钱都很在意。 “明明是你们耍赖,你们有种就直接动手抢,我要是死在你们手里,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许老板现在来了一个不要命的玩法,他们还真有些不好发挥了。 混在人群后的赵兴突然捏着嗓子说:“不能对你动手,还不能对其他人动手吗? 你儿子要是跑去玩水不小心失足落在了水里,或者不小心从城墙上摔了下去,你可别后悔。” 这一句话突然就卡住了许老板的命脉,他顿时面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许老板媳妇也吓的呆若木鸡,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浑身都在发抖。 “孩他爸,你听到了没?快把他们的钱还给他们吧,难道在你心里,钱比儿子还重要吗?”许老板媳妇抓住许老板开始摇晃了起来。 许老板半天没说话,他心里明白这些人十有八九是恐吓他的,可他不敢赌。 哪怕有那么一分是真的,那他家可就完了。 这些人,真是太过分了。 不行,这县城不能呆了,要不然哪一天孩子出了意外,那可就说什么都晚了。 他们家就这么一条根了,可千万不能断了。 许老板恶狠狠地看了这些人,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钱给了对方。 这么一闹,这铺子注定是租不出去了。 但许老板两夫妻又战战兢兢,害怕继续留在这里,儿子会遭遇什么不测。 他们商量后,准备去投奔岳父一家,干脆把房子给卖掉。 许老板再一次登门,直接跪在了刘峰面前。 刘峰连忙将人给搀扶起来说:“许老板,你这是要做什么?” 许老板抬手扇了自己两耳光说:“都是我,之前的事都怪我,小刘同志,求求你救救我们一家人吧。” 刘峰诧异地看向他:“许老板说的这是什么话?有困难就去找警察同志。” “你把我家的宅子给买了吧。”许老板连忙央求。 “什么?你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把我家宅子给买了吧,我们要去乡下投奔岳父一家了,我实在害怕被人报复,我许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了。”许老板哭的老泪纵横。 “只要你肯买下我家铺子,我把我们祖传的手艺都教给你,算是对你救命之恩的报答。” 许老板说着又跪了下来。 刘峰连忙将人给扶了起来:“也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现在资金有限,怕买不起啊。” “两千,只需要两千,我连房子和宅子一起都卖给你,而且我还免费教你我们徐家祖传的手艺。” “这……成,你先回去,我去凑钱。” “好。”许老板抹眼泪,回去收拾东西了。 刘峰看到许老板颠啊颠地回去,心里有些自责。 他是不是算计的太过了? 不过想到是许老板先算计他的,而他算计的不过是人性,这点自责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两千不是小数目,刘峰现在手里是有些钱,但是做生意的手里必须要有足够的周转资金才行。 所以,家里的钱他不准备动。 他准备去贷款,拿小刘盖浇饭做抵押。 晚上开家庭会议,刘峰把自己的想法跟家里人说了。 刘老汉顿时就着急了起来:“不行,贷款绝对不能办。” 刘峰诧异。 “为什么?” “九出十三归,你要是办了贷款,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刘老汉提到贷款,条件反射地就想起了高利贷。 那些放印子钱的可没有一个好东西。 “九出十三归就是你去借十块钱,对方只给九块,还钱的时候要还十三块,谁碰谁死。” 他可是亲眼看到过有钱人家的少爷被人设计去赌钱,在赌场借了印子钱,就是九出十三归。 他老子变卖了万贯家财才把他给捞回来,可这个不孝子又去赌,不仅赌还抽大烟。 家产一年就败光了,最后他还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给卖掉了。 刘老汉抽着旱烟袋,表情十分凝重。 那个人就是他的表兄,想当年也是个风度翩翩的文雅的人,哎。 往事不可提。 刘峰听到爷爷这么反对贷款,没有说话。 他也没上过学,不知道九出十三归的厉害,可他却知道贷款在未来的世界并不是什么稀罕的词儿。 买房子要贷款,买车可以办贷款,甚至买个手机都可以分期付款。 前世他就是太老实了,一直都秉承着量入为出的原则,从来没有提前消费的习惯。 可后来小杰他们买房子贷款,他才把贷款当成一件很正常的事。 第76章 女主的家人 虽然他们都成了被收割的韭菜,可到底也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不是吗? 要不是小杰在海市有了房子,他对象能答应跟他结婚吗? 不过怎么感觉爷爷视贷款如洪水猛兽一样? 刘老汉又叮嘱他:“小峰啊,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我们可不能学那种败家子。 家里现在也不是拿不出两千块的现钱,你想买先拿去买就是了,别再想歪主意了,听到没?” “哦。”刘峰应了下来,回头就去找顾念打听贷款的事。 顾念认真听他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才跟他解释起旧社会的九出十三归和新社会的贷款有什么不同。 刘峰听的很认真,不懂的地方还忍不住问上两句。 顾念都一一给他作答。 这一刻,刘峰越发感觉到文盲的短板。 他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说:“顾知青,等我把这个铺子给盘下来安定下来,我们就开始吧。” 顾念的脸羞的通红,别开脸去,轻轻嗯了一声。 “太好了,以后我识字了,肚子里有了很多墨水,就不会被人给糊弄过去了。” 顾念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开始吧是说让她教他认字。 而她刚刚以为他说的开始是指交往。 尴尬。 不过看到激动的刘峰,尴尬很快就被掩盖了下去。 “你跟我去见见我爷爷吧,跟他解释一下新时代的贷款跟旧时代的印子钱有什么不同,我怕我解释不清楚。” “好。” 顾念跟刘峰一起去见了刘老汉,跟刘老汉解释了有关贷款的事。 刘老汉却坚决反对,不许刘峰,并且让刘峰发誓,这辈子不贷款。 刘峰看爷爷是真生气了,怕把他气出什么好歹来,也就指着天发誓说:“我刘峰这辈子绝对不去碰印子钱。” 让他发誓他就发,不过是发个誓么,他也不怕。 大不了就耍点心眼,糊弄过去就好了。 不去碰印子钱,不代表不去贷款。 贷款和印子钱还是不一样的。 顾念没注意到刘峰发誓的时候耍的小心机,心里发愁,准备给他凑两千块。 她选择爸爸在家的时候,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她后妈接的。 “让我爸接电话。”顾念对这个后妈没什么好脸色。 杨红梅听到顾念的声音,脸上就闪过一丝不耐,不过却还是佯装高兴地喊:“老顾,老顾,念念打电话回来了,你快来接电话。” 顾长征听到杨红梅的话,立刻放下报纸过来接电话。 “给我寄两千块。” “什么?你让我给你汇2000块?你不是在乡下当人民教师了吗?你要2000块干什么?你是不是又在外面闯了祸? 你这丫头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你能不能像珠珠一样省心?”顾长征听顾念说要两千块,立刻就开口训斥了起来。 顾念冷着脸,懒得跟他多废话,直接问:“你就说给还是不给吧?” “你不跟我说要2000块钱干什么?我怎么给你?” “2000块啊?这可不是小数目,念念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别生气。”杨红梅在一旁听着,并且给顾长征顺了顺背。 顾念听到杨红梅的话,心里怒火不停地翻涌。 当年妈妈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怎么会跳江? 顾长征深呼吸,把话筒直接给了杨红梅。 杨红梅温声细语:“念念啊,你是不是在外头闯祸了?你别担心,闯祸了就告诉爸爸妈妈,我们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我只是要2000块钱,你们就说给还是不给?我只是要2000块钱,你们就说给还是不给?”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任性,你知不知道两千块是多少? 两千块够你挣多少年了? 你这些年家里也陆陆续续不断地给你寄东西,你都从来没有往家里寄过一分钱孝敬孝敬你爸就算了,你张口就要2000块,你爸连问都不能问一声了? 你知道2000块能做什么吗?那大米才1毛4一斤,两千块能买多少大米了,你可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杨红梅巴拉巴拉,东拉西扯的,说话温声细语的,就是说出来的话让顾念很生气。 她抱怨了很多,只字不提要给她汇款的事。 顾念顿时就不耐烦了:“所以我要2000块,你们都不给了是吗?我妈妈的遗产不止2000吧? 你们这是要把我的那一份也给霸占了吗? 准备把我这个合法的继承人给排挤在外了吗?” 杨红梅听到顾念提到遗产,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了下来,却捂着话筒不让对面听到动静。 顾长征刚平复心情回来,就看到杨红梅捂着话筒哭的眼睛都红了,顿时就气上心头,拿过电话来一顿训斥:“顾念你跟你妈说什么了?” “我妈已经死了。” “你这个逆女,你不是有能耐吗?有能耐还问家里要钱?有本事就一辈子死在外头别回来。”顾长征说完话就挂断了电话。 杨红梅哭着说:“老顾,你别为我跟念念闹气,她虽然也成年了,可在我们跟前永远都是孩子,我看就给他汇两千过去吧,省得她又觉得我们霸占了她妈妈的遗产。” “一分都别想要,这个逆女,气死我了。”顾长征被气的胸口疼。 “咱不生气啊,她年纪小不懂事,等她懂事了自然就知道家里好了。”杨红梅拍着顾长征的胸口给他顺气。 顾长征重重叹了一口气:“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出了一个仇人来了。” “老顾啊,你看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呀?是自家姑娘,怎么成了仇人?可别说出去让人笑话。”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顾长征更生气了,怒道:“我哪里对不住她了?当时她要下乡,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好不容易把她给弄回来了,她又一门心思地往外跑,你说说看,谁家的姑娘是这样的?” “她还年轻,等她结婚之后当了妈妈,就知道你的苦心了。我这后妈不好当,说的重了,人家说我是后妈,虐待前头的女儿。 说的轻了,她就这样任性。”杨红梅嘴上这么劝着,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顾念最好在外头,一辈子都别回来。 她妈留下的遗产,将来全都是她儿子和女儿的。 第77章 偷偷去贷款 顾念打了一通电话,白挨了半天的训,却一分钱都没要到,心情十分不好。 一个人去了城墙吹风散心去了。 刘峰来找顾念,准备跟她商量贷款的事,没想到她竟然不在。 “她去哪儿了?” “听说要往家里打电话,可能还在邮局。”旁边一位跟顾念很要好的老师说到。 刘峰立刻去了邮局,到了邮局一打听,对方说她打电话跟家里人大吵一架就跑出去了。 他顿时着急了起来,到处去找顾念。 一路打听着来到了北城墙。 顾念就坐在城墙上,看着外面,他放轻了脚步爬上了城墙,默默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 顾念发现身边多了个人,回头就看到刘峰。 “你怎么来了?” 刘峰看到她脸上还有泪,不由自主伸手帮她擦。 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脸,突然惊觉自己做的有些太过了,连忙收回了手。 顾念也回过神来,连忙擦了擦泪,转过脸去。 “别难过了,不要为那些不值得的人难过,要多看看身边那些值得的人。 我们可不能中了敌人的诡计,敌人越是要摧毁我们,我们越是要顽强,不能如敌人的愿。” 顾念的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刘峰看到她哭,有些手足无措。 他认识的顾知青是一个大大方方的女孩子,很有学问,长的也好看,身材也好,脚也白,反正哪儿哪儿都好。 她家人怎么能让她伤心? 怎么舍得让她哭? 这样好的姑娘,不应该好好地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着吗? “借你肩膀用用。”顾念见刘峰手足无措,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刘峰哪里能抵抗得住?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顾念靠了上去,却没有再哭,而是沉默着。 刘峰也沉默着。 两人就这样看着北山,看着山下的公路,看着公路这边的河。 落日的余晖撒在山顶上,也撒在了河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洒下了一片金子。 顾念的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说:“难怪人都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 我妈没死之前,我爸对我还挺好的,可是我妈死了之后,他另外又娶了一个,我就再也没有爹了。” 刘峰第一次听到顾念说她家里的事,没想到她这么活泼开朗的女孩,竟然早早没了妈妈。 心疼。 他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 顾念接着说:“她故意挑衅我妈,让我妈撞见他们的丑事,我妈气不过要打她,我爸却护着她,我妈一怒之下跳了江,连个尸骨都没留下。 他们联手逼死了我妈,现在却还享受着我妈的一切。 我那个继母很会演戏,所有的人都觉得她对我很好,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她的真实面目。 她逼的我无法继续留在家里,我选择下乡,回城之后我以为有一份正经的工作,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她还是使用各种手段污蔑我,我成了众人眼里的不孝女,是个忤逆长辈的叛逆女孩,我有苦说不出。” “既然这样,那你就不应该对他们抱有什么期望。 不想让自己失望,那就降低期望。 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壮大自己的实力,有朝一日能狠狠打他们的脸。 憋着一股劲去奋斗努力,把那些欺负我们的人都踩在脚下。” 顾念没想到刘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错愕地从他肩膀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刘峰不敢跟她对视,怕被她看出自己心里那些隐秘的心思。 他转过脸看着河面说:“你知道吗,有些亲生的妈妈也不爱自己的孩子。 她爱她娘家的弟弟,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跟她娘家的弟弟对上,她的孩子永远都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刘峰也娓娓道来,跟她说起了扶弟魔妈妈的事来了。 顾念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有亲妈不爱自己的孩子,这不是有悖人性的事吗? 她看着刘峰的表情,听着他的语气,虽然他嘴里说是别人的故事,可她怎么感觉到了悲伤、无奈、怨恨等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 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根本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他说的都是他自己的经历? 可他说的又不可能是他,他今年才十八,他说的那个人活到了六十多。 可,他的语气为什么又这么沧桑? 像是历尽千帆一样。 尽管顾念感觉到有些违和,可跟他的心却靠得更近了。 刘峰之所以之前一直隐藏着,想要营造出一幅家庭和睦的假象,是怕顾念嫌弃他家。 现在他选择说出来,是想安慰她。 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顾念虽然有个后妈,但她在物质上确实没受到怎样的恶待。 而他,前世活到六十多岁,最后还死在工地上。 有很多文人都说心里的煎熬是最难过的,那只能说明物质生活还不够匮乏。 一个人真到了连吃饱饭都成问题的时候,考虑的事情一定很简单。 因为那时候他只需要考虑怎么吃饱饭。 但是,吃饱饭的人考虑的就多了,不是那什么饱暖思什么欲吗? “幸福都是比较出来了,你跟那个哥们比起来,是不是不算最糟糕?” 顾念点了点头,她心里却是舒服多了。 “你的钱凑齐了吗?准备怎么办?” “贷款。” “你爷爷不是不同意吗?你还发了誓。” “偷偷贷,我也没违背誓言,我说的是一辈子都不会碰印子钱,可我们是正规的贷款,又不是去借印子钱。” 顾念:“……” 好像很有道理。 爷爷的思想已经固化了,虽然很多时候刘峰能理解,也能支持他的决定。 但当他们观念有冲突的时候,他也没想过去扭转他的观念。 因为他知道,有些观念一旦形成了,就不会再那么轻易地被扭转。 何况他爷爷也这么大年纪了,他过的开心最重要。 这些可转变可不转变的观念,没有必要过度纠正。 很快,刘峰偷偷的拿上证件去了信用社找贷款专员。 贷款专员一听说刘峰要贷款,眼前一亮。 他们都是有任务的,他们天天到处跑业务,想要找人放贷。 可这年头愿意贷款的人实在太少了,没什么要紧的事,根本就不会来贷款。 第78章 盘下铺子 好不容易有人找上门来要贷款,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给他完成任务的吗? 他招待刘峰的时候非常热情,弄的刘峰有些不好意思。 前世他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同住一个宿舍的老翟说他年轻的时候贷款搞养殖,后来养殖场没搞起来,贷款也没还上。 再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还常常后悔当初为什么只贷了两千块钱? 他就应该多贷一些的,算是占了国家便宜。 不过,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一瞬,很快就被他给摁了下去。 不管这个便宜是国家的,还是私人的,不能占。 虽然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但占便宜这事始终有些亏心,他害怕因果报应。 两人谈妥了事,贷款专员跟着来看了小刘盖浇饭的店铺,也估了一下价值,直接给刘峰放贷三千块。 夜里,刘老汉在床上辗转难眠。 刘老太说:“老头子,你白天怎么不出去阻止?” 刘老汉坐起来将烟丝塞进旱烟袋里,点起了火,吧嗒吧嗒开始抽了起来。 抽了一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刘老太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别扭什么? 他不是跟小峰说,不允许借印子钱吗? 怎么小峰真的要借印子钱了,他反倒是不管了? 刘老汉不是不想管,实在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怎样才好。 他年少的时候,接触到的那些东西,已经不适应新时代了,他说的都是对的吗? 他也看不透未来将会怎样? 刘峰并不知道自己带着贷款专员来看房子的时候,爷爷一眼就看出这人是干什么的了。 所以办好贷款的事,他很高兴。 只希望能赶紧放款,他等着要吞掉许老板的祖宅。 许老板这边也确实十分着急,家里该搬走的都已经搬走了,每天都要过来问问刘峰,到底什么时候能拿到贷款? 许老板刚开始心里是不舒服的,但听到刘峰说要去信用社贷款才能买下他家的房子,他心里诡异地平衡了起来。 看来这个刘峰也没有混的很好啊,在这里做生意做这么久了,连两千块都拿不出来,却是混的不怎么样。 这边贷款专员工作也非常积极,因为抵押物的价值比要放的贷高,所以这笔贷款的风险很小,他竟然自己作保,因此贷款批下来的很快。 刘峰拿到钱,就跟许老板做交易。 去房管所办过户手续吧。 许老板惊讶地问:“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房,还要办什么过户手续?” “那肯定要过户,不过户的话,这房子还在你的名下,国家还承认这房子是你的。 那我交钱给你不都是白交了吗? 许老板,你不会是打这个主意的吧?” “那怎么可能,我就是没有办过这事,不清楚而已。”许老板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的。 他哪里是不知道,他就是打听的太清楚了,心里就起了这样的坏心思。 他以为刘峰是从乡下来的,肯定不知道买卖房屋要过户。 他还想着先拿钱回乡下清净一段时间,等到孩子长大后再回来,到时候房产证上他还是户主,他就可以跟刘峰扯皮。 就算他要他开个收据,他就留个心眼,故意不写清楚这笔钱是干什么的? 到时候要打官司,扯皮扯到一定的程度,那这房子就要按照租给他的时间来算,房子还是许家的。 他刘峰要是愿意继续租,那就继续租,不愿意的话,他还能留个宅子给自己。 到时候再给卖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没想到,这个乡下泥腿子居然这么不好糊弄。 刘峰听他支支吾吾的,就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 这人还真的是诡诈的很。 之前,他还觉得自己算计他有些亏良心。 可现在看他这样子,他一点都不亏良心了。 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要不然他就会反过来算计他。 “那现在知道这房子要过户,你到底卖还是不卖?给个准话。”刘峰有些不耐烦了。 “卖,卖。”许老板见刘峰着急了,也有些急了。 他想起来这铺子卖不出去,估计有那几个小痞子在,租也租不出去。 他也不敢继续玩什么花招了,跟着刘峰去了房管所。 过户过的很顺利,两人都是拿着户口本去办的。 刘峰看到房管所把红色的印章给盖上,心下终于安定了下来。 他把尾款给结,接下来就开始进行房屋交接。 这个时候,刘峰他才知道这房屋后面还有一个院子,院子后面还有四间房子,一个后门,后门对着一个小巷子。 最让他满意的是院子里居然还有一口井。 这井有些年头了。 许家祖上还挺厉害的,自家院子里能打井的就是厉害。 他们说酸话的时候就会说:“你厉害,你怎么不在你家院子里打口井?” 可见许家祖上确实挺厉害。 “你祖上应该挺厉害的。”刘峰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许老板立刻自豪了起来:“要说我祖上啊,还真不是吹嘘的,这条街,从那个路口到这里,全部都是我们家的。 对了,一高的地方你知道吧? 一高还占了我们家不少地方呢。 当年,我祖上的人为了保住家产,主动把那块地方捐了出去盖私塾。 后来就变成了学校,在变成学校之前曾经是医院。” 听到许老板说着他们家的辉煌历史,刘峰还真有那么一点羡慕。 不过,经过了战乱,他们家还能留下这处宅子,也算不错了。 如果许老板没有那么贪心,没有那么喜欢算计人,这宅子不会保不住。 就算他不开早餐店了,他租给别人当个收租公,也不是不行。 由此可见,人还是要多做善事,多结善缘,可不能干坏事。 要不然,真会反噬到自己的身上。 一种幸事了。 交易结束,许老板才说:“刘峰同志,我家的房子租不出去,跟你有关吧?” 刘峰一脸无辜:“跟我有什么关系?许老板,你要是不想卖房子可以不卖,你可不能给我泼脏水,搞的好像我在谋划你家的祖宅一样。 你可别忘了,这房子是你去求着我来买的。 怎么,现在房子到了我手里,钱入了你的口袋,你就开始给我泼脏水了?” 第79章 威胁 “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我很难不怀疑你。” “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回去退货,我是要开门做生意的,这种坏名声,我可不要。” “难道我猜错了吗?已经有人跟我说了,他们不敢买房子是被人威胁了……” “那就要问问许老板,你到底得罪了谁?” “我还能得罪谁?除了你我还能得罪谁?” 刘峰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真的吗?那你之前被打进医院也怪我吗? 你要是真没得罪人,谁会闲着没事,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打你一顿,然后逃之夭夭?” 许老板被他说的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过了好半天才说:“那个赖茅是你店里的吧?臭蛋也是你店里的吧? 就是他们这些小痞子威胁人的。” “你说这话有证据吗?有证据的话,那你就去报公安,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你就是诬陷好人。” 许老板被他这话给噎住了。 他哪里有什么证据? 他要是有证据,早就自己报公安去抓那几个人了。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今天是好说话,要是碰到一个脾气坏的,莫名其妙被你这样诬赖,不找你说出个一二三来都不会罢休。” “呵呵呵,呵呵呵……”许老板一直不停地赔笑,脸上的表情因为中风后遗症本来就十分僵硬,现在看起来就更加僵硬了。 他可惹不起王小龙他们,这些小混混都是有背景的,他怎么斗得过他们? “许老板怕不是忘了什么吧?”刘峰见许老板要走,连忙拦住了他。 “什么?”许老板装傻。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还有什么事没办? 不就是要他们祖传的好手艺吗? 当时为了求刘峰买下他们家的铺子,他已经许诺出去了。 可现在情况好了一些,房子也交割出去了,他就想反悔了。 他们家祖传的方子,怎么能给他一个外人? 他正要说什么,刘峰笑着说:“说话不算数,可是要受报应的哦。 你自己遭受报应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万一报应在小孩的身上,到时候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许老板的面色难看了起来。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可偏偏他就担心儿子会出什么事,所以他还是很吃这个威胁的。 他阴沉着脸说:“那行,我可都只教一遍。” “行。”刘峰也担心如果太复杂,花样太多自己学不会。 所以跟他约定了时间,把顾念给叫了过来。 许老板一边实操,一边讲解,顾念则是记重点和一些原料的配比。 刘峰本来就会做饭,这东西很多都是触类旁通的,因此学起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这一次他可是捡到宝了,他竟然学到了许家祖传的手艺。 他相信这个许老板还是有所保留的,不过没关系,祖传的手艺再加上后来的改良,味道肯定差不了。 不管什么东西,终究还是要顺应市场的需求。 人的口味也是会变的,现在不管好坏,只要量大就能赢得好口碑。 但往后去,量大已经不是唯一的标准了,还要讲究味道好不好。 再往后去,味道好不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食品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时代的不同,面对的消费者不同,经营者的注重点也应该不同。 在饭都吃不饱的年代,你跟他说食品安全,这不是扯蛋吗? 许家的这些东西,他能学个皮毛也是够用了的。 他到时候可以根据客户的口味,不断地进行调整。 王小龙他们也都兴奋的直搓手,峰哥真的盘下了对面的早餐店。 这里头他们可是立功不小,峰哥一定会记得他们的功劳的吧? 不求给他们发个奖金什么,留下他们是必然的吧? 他们这里有兄弟六个呢,这个早餐店只有这么大,能用得了这么多人吗? 危机感还是有的,刷下去任何一个,都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他们是兄弟,是要同生共死的,说什么也不愿意分开。 他们现在都跟着峰哥混,只有峰哥好了,他们才会好。 因此他们也希望早餐店能早一些营业,要不然他们在这边都快待不下去了。 真心没有这么多活儿,再说了刘家自己的人也不少,他们真的可有可无。 不行,千万不能被人发现他们可有可无,因此每天干活更加卖力了。 地上一个灰疙瘩都要扫干净了,还必须要洒洒水,省的灰尘飘的到处都是。 因为混混天团的人太自觉了,把外头的街道都给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所以这一带就成了春州城里最干净的地方了。 “峰哥,什么时候开业?” “不着急,店铺还需要重新装修。” “哦。”王小龙有些失望,但峰哥一定有他的道理,等着吧。 反正铺子已经盘下来了,峰哥没道理放着兄弟们不用,去另外招人。 刘峰没有着急开早餐店,他必须把盖浇饭这边的活全都交给刘和平才能放手。 把盖浇饭交给刘和平是他早就想好了的。 他还有弟弟妹妹们,他们本来就是老爹的担子,必须要让他承担起一个父亲应该承担的责任。 在子女羽翼没有丰满之前,他为他们保驾护航。 当子女羽翼丰满之后,他就应该成为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这才是一个当父亲的应该做的。 他现在的想法已经转变了,该父亲承担的责任父亲必须要承担,父亲要是不承担,那就要他这个长兄来承担了。 长兄如父,他前世就是因为这句话,当了一辈子的老黄牛。 最后死在工地上,还用自己的命给弟弟和妹妹换来一笔钱。 他刚重生回来的时候,想过跟爹娘划清界限,自己带着弟弟妹妹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再也不管他们夫妻两个。 可后来他不甘心,明明是该他们操的心,为什么要丢给他。 要是这样的话,他这辈子还不是跟上辈子一样,要当一辈子的老黄牛? 这辈子,不想让大家都过的那么辛苦。 他想结婚,想拥有自己的老婆孩子。 第80章 机遇都是给有钱人准备的 他要带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就必须让全家人都动起来,不能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再说了,像他爸妈那样的,就得给他们找点活干,让他们有盼头,就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刘峰让刘和平自己做饭,刘和平还有些紧张。 之前他就跟刘峰学做浇头,蒸饭他会蒸,只要掌握好泡米的时间就成了。 但是熬浇头还是有讲究的,不过也不难,都是一些眼皮子活。 但他还是跟往常一样,在放盐的时候忍不住问:“小峰,这些够不够?” 刘峰说:“你自己掌握。” “小峰,这些淀粉汤够不够?” “浇头会不会太稀了一些?” 刘峰不再给他任何意见,让他自己独当一面。 虽然刘和平会不断地问,实际上也只是求个心安理得。 他不自信,做什么都不自信,有时候还会畏手畏脚的。 等到最终浇头出锅了,刘和平给刘峰盛了一些尝尝。 “味道还不错,爸你干的很漂亮,不咸不淡,不稠不淡的,刚刚好,你应该更自信一些。”刘峰发现他爸其实还是很聪明的。 可能是小时候经历的教育方式不同,所以强势的爷爷就养出了一个畏手畏脚的爸爸。 “真的吗?”刘和平眼睛亮亮的。 刘峰为了鼓励他,立刻拍马屁:“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爸爸,太笨的爹能生出我这么优秀的儿子吗?” 刘和平深以为然。 就是这样的,是他的种才会这么优秀。 他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加深了,有内到外,浑身那种阴郁的气息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藏不住的得意。 刘老汉一脸无语,他这个傻儿子被孙子给夸了几句,还真有些飘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看到儿子那春风满面的样子,他老毛病犯了,总想泼一盆冷水,让他好好冷静冷静。 这也不怪刘老汉,他那一辈的人都是打压式教育,主张父不夸子。 避免孩子心生骄傲,就故意打击他,让他知道自己不如别人,必须要更加努力,要做到比别人更强。 可他们不知道,打压式的教育并不适合所有的人。 不得不说,有些人适合打压式的教育,但有些人必须要鼓励,经常打压和否定,会让人失去自信。 刘老汉等闲了下来就找刘峰谈心。 “这个店你真不打算要了?” 刘峰笑着说:“嗯,不打算要了,这是我为家里置办的产业。 店已经走向了正轨,一切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做就成了。 以后我会搞自己的产业,这个跟家里的不搅。” “难怪你宁愿去贷款也不从家里拿钱。”刘老汉叹了一口气。 刘峰愣了一下:“爷爷,你都知道了?” 刘老汉瞥了他一眼,拿旱烟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就你那点花花肠子,也想瞒过我?” 刘峰嘿嘿笑了笑,小心觑着爷爷的神色,见他神色如常,悄悄松了一口气。 爷爷没有很生气就成,他真担心把爷爷给气坏了。 “其实不从家里拿钱不是这个原因。 我们是做生意的,手里必须有活钱,要不然遇到紧急情况拿不出来钱,整个店都可能完蛋。”刘峰简单解释。 其实他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但他刷短视频的时候看过不少短剧,短剧里搞商业斗争的时候,好多都是断了对方的资金链。 哪怕明知道只要熬过去这一个月,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可还是熬不过去。 然后就是破产清算,要不然就是资产重组。 他现在也算是开始经商了,必须要防着点。 尽管他也不知道要防什么,总归有钱在腰包里,他就是有底气。 刘老汉没再多说什么。 孙子说的好像也没错,留点钱在手里,拿国家的钱来做生意,他孙子还是有些魄力的。 平心而论,他不如孙子胆子大,没有他有魄力。 他很心疼孙子,好不容易搞起来的店,就这样拱手让出来了? 尽管他们都是一家人,可还是令他十分心疼。 同时他也心疼自己的儿子,儿子好不容易有了事干,不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三棍都打不出来一个闷屁,他很高兴。 儿子进城后,浑身的阴郁之气都消散了不少,他心里的隐忧也消失了不少。 以前他总担心儿子活不过他,因为他身上暮气沉沉,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的年轻人,没有一点活力。 瞧瞧现在,变化可大了。 他非常欣慰,也知道这都是小峰的功劳。 “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这店挣钱可不少。” 刘峰笑着说:“我还有弟弟妹妹,爸爸的压力也不小,以后你要多跟他说说当父亲的责任,让他眼里多看看弟弟和妹妹们。” 他始终担心恋爱脑的老爸会走向前世的结局。 虽然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可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改变妈妈的生命轨迹。 现在也不过是做两手准备。 刘老汉说:“行,有什么事我能帮的,你只管开口。” “行,我们只是产业分开了,又不是断绝关系了,瞧你说的,你大孙子就是当了世界首富,你也还是我爷爷。” 刘老汉笑了起来,呲着大牙。 这孩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还世界首富呢? 刘峰这么说也不过是为了按刘老汉的心,省得他多操心。 对于盖浇饭的店给老爸,他没什么不舍的。 他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要给老爸挣下一份家业。 有了这份家业,不论是在社会地位上,还是在财富上,他爸都不是最底层的了,应该能找回一些自信。 再回乡的时候,腰杆子也能更直一些。 至于早餐店,那就是他私人资产。 他想要结婚,想要给顾念更好的生活,必须要攒钱,买房子。 做其他的生意他又不会,炒股什么的更是一窍不通,所以他能想到的将来发财的办法就是先积累资金。 等到房地产开始火爆起来,他就承包工地,当包工头。 还有一条发财的路就是买房子投资。 一想到那些炒房的人,什么力都不用出,只需要买几套房子放几年再卖掉,一套房子就能赚很多钱,他眼珠子都是红的。 不管什么时候,机遇都是给有钱人准备的。 穷人哪怕知道这一千块一平的房子三年后能涨到三千块,依旧只有干瞪眼的份。 第81章 文心早餐店,暗戳戳的心思 房价一千块一平的时候,工资可能一个月就三百。 等到工资涨到一个月三千的时候,房子已经五六千一平了。 横竖买房子对于像他这样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很难。 现在趁着房地产还没开始大范围地搞起来,他搞早餐店也不算是退而求其次。 因为这是眼前他最有可能做成功的事。 前世看过人说人能赚的就是认知内的钱,认知以外的钱是赚不到的。 所以,他没想过等到买股票什么的,实在是不懂。 他懂的只有种田、干工地、卖盒饭。 他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顾念更好的物质保证。 像顾念这么娇气的城里姑娘,他可舍不得让她吃苦。 刘老汉和刘峰通过气之后,他们又召开了一次家庭会议。 刘峰把自己的提议给说了出来。 刘和平一脸错愕地看向他:“你要分家?” 在他的印象中,孩子没有结婚的不能分家的。 在他们这里,没有结婚,不管多大都不算是大人。 一旦结婚,不管年龄多小都算是大人。 他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转头看向刘老汉。 刘老汉早就跟刘峰通过气了,也知道他为家庭里操了不少的心,这些本来就该是他给儿子留下家业,儿子再给孙子置办家业的。 结果他生不逢时,家道中落,后来又遇到战乱,一贫如洗。 儿子也是老实巴交的,并没有太大的建树。 倒是孙子有一些他太爷爷的风范,胆大有魄力,主意正。 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支起了一个摊,并且把这摊无偿给了家里,这要是在大家族时代,就是家族里顶顶优秀的孩子了。 他没有道理拦着孩子,不让孩子去拼搏,点头答应了下来。 刘峰要求刘和平:“爸,以后不管怎样,你对弟弟和妹妹都要一视同仁,不能重看这个轻看那个。” “那你也不能不管这边,我要有什么搞不好的事,你可不能不管。”刘和平心里有些慌,答非所问。 “当然不会,我说的你能答应吗?” “当然能,都是我的孩子,我都稀罕。”刘和平说着有些不好意思。 陈招娣坐在一旁,一手抚摸着肚子,眼睛里亮晶晶的。 小峰又把对面的早餐店给买下来了啊,他们家真是越来越好了呢。 对面要是开早餐店了,那是不是要带走一些人手? 王小龙他们这些人过去了,他们这边不就缺人了吗? 到时候,她是不是就可以让家宝过来帮忙了? 王小龙他们都能做的事,家宝不可能做不到。 她心里想着回头再跟刘和平好好说说,她跟陈家宝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呢,是割舍不掉的亲缘关系。 刘峰跟许老板交接了两天,把他的核心配方都给拿了过来,试验了一下没什么问题之后,就算是完全接手了早餐店。 他没有第一时间开业,而是让王小龙他们几个先把店里的锅灶之类的全都给拆干净。 又找赵会计帮忙订购了一批桌椅板凳,用的都是厚实的木料,不需要刷漆,只需要刷清漆,保证是原木色就成了。 他又带人把店里之前刷的墙都给重新铲了,露出里面的青砖,直接把砖面给打磨的光滑之后,勾了缝,老旧的窗户重新打磨之后重新刷了漆,损坏的玻璃也都重新换过。 地面则是用水泥重新铺了地面,外墙则是买了白漆滚了一遍,房顶上坏了的瓦也都重新铺了一遍。 外头街道旁,就是之前他摆摊的地方都用砖给墁了起来,看起来干净又整洁。 从这里经过的时候人心里都会感觉到身心愉悦。 正常人没有不喜欢干净整洁的地方。 这一切都干完,就开始垒工作台了。 刘峰前世绑过钢筋,干过泥瓦匠,工地上的活他都会。 垒个工作台不是什么难事,但垒个灶台就需要专业人士了。 这时候,拴住他爹又开始上场了。 拴住爹是垒灶台的一把好手,附近的村子谁家分家要垒灶台了,基本上都是他的活儿。 不过,那时候他帮人家垒灶台是不收钱的。 可刘峰找人家来县城干活,不能不给钱。 “董叔,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可千万不要推辞。” “这怎么能行?不过是顺手的事,你还管了饭。”拴住爹说什么都不肯收这个钱。 他儿子能有这个活计,可全都是刘峰的提携。 他怎么能不知道好歹呢? 刘峰硬是把钱塞到了他的口袋里说:“董叔,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估计多着呢,你可千万不要再推辞了。 以后要是有什么活儿,我还要找你,你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不能白干活。” 拴住爹有些不适应,毕竟在乡下谁给谁家帮个忙都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也没见谁跟谁要钱?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谁会搞的这么薄情? 可他到底还是没能拒绝刘峰的钱,他给的实在太实诚了,他推辞不掉。 刘峰很快设计了价目表,主打一个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顾念帮忙写的价目表。 价目表一张贴出来,引来许多好奇的人围观。 “这字写的真好。”路人甲由衷夸赞。 “写的什么?” “油条三分一根,豆浆三分一碗……”有人念了起来。 “这价格不算贵啊。” “比许家的还要便宜一些,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等到开业的时候来尝尝不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开业啊?”有人好奇地问了一句。 “对啊,什么时候开业啊?之前看你们在这里修葺房子,我们就猜到肯定要开店了。” 刘峰笑着说:“三天后开业,开业当天所有到店来吃饭的人,都可以免费领一碗米稀饭。” “真的假的?” “真的。” 得知这家早餐店要重新开张,很快就八卦了起来。 不过大部分人也就是八卦八卦,还真舍不得出来买着吃。 但上班的人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家里还有孩子的,孩子晚上闹人睡不好觉,早晨能多睡一会儿就多睡一会儿。 起来洗漱之后直接在外头吃了早餐,省得早起还要做饭。 还有一部分的消费人群,那就是退休了的爷爷奶奶。 第82章 杀人犯 他们领的有退休金,为国家发光发热,现在到了可以享受晚年生活的时候了。 自己的工作交接给了儿女,看病养老国家全包,住房国家也全包。 孩子们上学国家还是包了。 他们要钱干什么?总不能抠抠搜搜的连吃个早饭都不舍得吧? 家里虽然也有人做早饭,能有外头卖的好吃吗? 能有外头的花样多吗? 刘峰这边准备工作还没做完,早餐店要开业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今天,他刚把招牌给取回来,跟王小龙他们一起把招牌给挂了上去,名叫文心早餐店。 顾念知道刘峰最近很忙,抽空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忙搞搞卫生什么的,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文心早餐店的木牌匾。 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他是故意的,还是巧合? 刘峰脸上荡出一抹笑来问:“这名字取的怎么样?” “挺好的。” 刘峰笑的更加荡漾了。 他就是故意的。 文心,可不就是拆了他们两人的名字组合在一起的? 他甚至想要了,以后他们要是结婚了,生了个女儿就交刘文心,如果生了儿子就叫刘心文,或者交刘文今,刘文页。 他可真是个机灵鬼。 顾念脸红扑扑的,有些甜蜜,也有些羞赧。 早餐店开业,长长的鞭炮从这头炸到街那头。 这年头人们的乐子很少,外头有那么一点动静,都跑出来看热闹。 这条街上热闹的就像是村里人家里办喜事一样,人头攒动,人满为患。 王小龙和赵兴他们几个在外头招揽客人。 尤其是王小龙,嘴巴最甜,婶婶大娘地叫着,听到的人都觉得身心愉悦。 对于店里各样食物的价格,这两天他们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在招揽客人的时候,就开始介绍店里的东西,经济又实惠,并且还报了价格。 今天开业,每个人进店消费都会免费送一碗稀饭。 因为有这个优惠活动,因此店里不一会儿就坐满了人。 还有一些人坐在了外头的长凳子上。 王小龙他们这几个人,是谁接待的客人,就让谁招呼着收钱。 谁接待的客人,谁负责盯着,免得有逃单的。 现在都是先吃饭后付钱,跟后来先付款后吃饭的规矩不一样。 一般人还真有些应付不过来。 但是王小龙他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以前就是小混混,在识人方面还真比一般的人要强上那么一点点。 有一个大娘吃了一个素包子,喝了一碗稀饭,小心朝他们这边看了好几眼,一脸想做坏事的心虚写在脸上。 王小龙一看就知道,这大娘想逃单。 他朝大娘的碗里看了一眼,见大娘碗里已经吃干净了,立刻快步上前,满脸堆笑:“哎嗨嗨,大娘,你还要不要再来一碗?” 大娘没想到她正准备站起来找机会溜走就被人给逮到了。 她脸上也堆起了笑容说:“不了,吃饱了,一共多少钱?” “稀饭免费送的,一个素包两分钱。” 大娘掏了两分给他,走的时候心里还嘀嘀咕咕的,这么多人吃饭,怎么就看到她了呢? 她就不相信这么多人吃饭,就没有不给钱的。 于是,她也不忙着去买菜了,就站在树下看着,她倒是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能抓到所有逃单的人。 正这么想着,突然有一个人把碗一丢,站起来就走。 没有任何前兆。 大娘立刻跑了出去,一把抓住那个人说:“你没给钱。” 那人凶神恶煞地盯着大娘,冷声:“放开。” 大娘被他那骇人的眼神给吓到了,连忙松开了手。 王小龙他们几个人已经发现了这边的情况,立刻上前将那人给围住了。 那人身上的衣服很破,眼神冰冷,是那种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 想吃霸王餐被抓到,没有任何的心虚和羞愧。 “吃饭不给钱,哪里有那么好的事?给钱。”赵兴立刻伸手要钱。 那人下意识往腰间摸了一下,那动作看的赵兴他们几个有些害怕。 那是拔枪的动作。 刘峰也看到了,也被吓的够呛。 他立刻快步走了出来,示意王小龙他们赶紧散开。 王小龙和赵兴他们虽然害怕,可也担心他身上真的带着枪。 如果是人民公安,肯定不会白吃老百姓的东西。 如果不是人民公安,那就是穷凶极恶之徒。 “这位大哥,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这顿饭算是我请你了,我再另外给你带上几个包子,等你缓过来劲了,再给我送饭钱,如何?” 那人点了点头,满眼警惕地盯着刘峰。 王小龙看到刘峰真的转过去给对方拿了一些包子,顿时就着急了起来。 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吃,来吃饭不给钱,还要倒贴包子给人家的? 这要是传出去了,以后还不都是来占便宜的了? 他跟了上去,叽叽歪歪。 “不想死就闭嘴。”刘峰面色凝重。 王小龙真被吓到了。 刘峰又看了看外头那么多吃饭的客人,如果那人真是一个歹徒,万一伤了老百姓那可就麻烦了。 以后他这生意也别做了。 开业头一天就死了人,谁还会来他们家吃饭? 那人迟疑了一瞬,接过刘峰手里的包子,揣在怀里转头就走。 看到人走了,刘峰才松了一口气,让王小龙他们招呼着店里,自己悄悄地跟上了那人。 只见那人转过一条巷子,拿起怀里的包子三两口就吞掉了一个。 把所有的包子全都吃完,那人往城外走了去。 刚出城门口,他就开始恶心想吐,不一会儿就捂着肚子去了小树林。 刘峰立刻跟了上去,拿衣服盖住鼻子,一脸嫌弃。 臭死了。 等那人一连拉了五回肚子,整个人都虚脱了,脸色煞白地软瘫在一棵柳树前,这才上前去捆住了他的手脚,摸向了他的腰间。 他腰间果然藏着一把枪。 刘峰拖拽着这个人,将他拖到了大路上,看到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立刻说:“快去报公安,这里有一个杀人犯,还带着枪。” 热心的人民群众听说是杀人犯,手里还有枪,顿时都吓坏了。 他们赶紧去报了公安。 第83章 有些后怕 公安同志来的非常快,直接从刘峰的手里接过了那人。 刘峰也被带回去问话做笔录。 他把事情的原委都给说了一遍,并且告诉他们这人是吃了土豆芽,所以才会上吐下泻。 土豆芽是他专门掰下来,塞到肉包子里的。 也算他运气好,遇到这个人还没出城就把所有的包子都给吃了。 要不然,就他下的那个量,根本就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从派出所回去,早餐这边已经闲了下来。 零零星星有人过来买早餐,但人很少。 外头的桌凳都被收拾了起来,地上也给扫的干干净净的。 屋里也都收拾了一遍,可见王小龙他们这些人没有偷懒,一直都在干活。 “峰哥,你回来了?你干什么去了?”王小龙不放心地问。 “我跟踪了那个人,把他送到了派出所。” “他身上不会真的有枪吧?” 王小龙一问出这话,赵兴和孙勇敢他们都停止了手里的活儿,转头看向刘峰。 “有。” 王小龙眼睛都瞪大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一拍手说:“我就说峰哥怎么可能吃亏? 这分明是看出了那个人不对劲,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全,所以才会倒贴肉包子的吧?” “就你机灵。”刘峰没忍住笑了出来。 对于前世有关杀人犯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是从西北逃窜过来的,村里要是来了可疑的人,必须要上报。 而且,当时为了抓这个杀人犯,他们村里晚上还组织了巡逻队。 不过这个杀人犯一直到九几年才在江南的山区找到,找到他的时候,他是在一个窑厂里干活,人还当他是个哑巴。 不知道他送到派出所的这个是不是那个杀人犯。 那人来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开口说话,自己跑到摊位前要包子,要稀饭,都是用手指的,并且比画要几个。 那时候刘峰还没怀疑什么,直到他下意识地做出了拔枪的动作。 还好,这一切都被他给破解了。 同时他也有些后怕了起来,万一这个人被证据不足给放了,他会不会回来找他的麻烦? 到时候要怎么办? 他有些后悔自己太鲁莽了,可当时他脑子一热,只想着抓住这个坏人,没想那么多。 现在反应过来有些太晚了。 这一夜,刘峰辗转难眠。 第二天王小龙他们满血复活,昨天的事已经被他们抛在脑后了,开始忙活了起来。 在早餐店门口迎来送往的,笑的脸都有些僵硬了。 刘老汉和刘老太觉少,他们早晨也没什么事,就过来帮忙。 帮忙收收碗筷,擦擦桌子,扫扫地,刷刷碗。 刘和平当然也少不了过来帮忙,陈招娣也跟着要帮忙,被拒绝了。 “小峰,你是不是嫌弃妈?” 刘峰有些无奈:“你一个孕妇来凑什么热闹?这里这么多人,万一有人没看到你,碰着你了怎么办?” “又不是第一次生小孩,怕什么?乡下的孕妇白天还在田里干活,晚上回家生孩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妈没那么娇气。” “妈,你就别添乱了,这里这么多人,根本就用不着你。” 陈招娣见刘峰有些不耐烦了,也就不纠缠他了。 她带着两个小的到对面不碍事的地方去了。 过去了两三天,刘峰提着的心也渐渐地放了下来。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王小龙他们几个从前睡懒觉都要睡到中午,现在跟着早餐店干活,凌晨四点就要起床,四点半就要到店里忙碌了。 可他们浑身都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样,精神的很。 不过,卖早餐本来也就一上午的时间,下午就关门了。 他们可高兴了,感觉好像就上了半天班一样,下午就可以溜达了。 这么多天,他们一直兢兢业业地上班,好好地表现,争取都能留下来,已经好久都没出去玩了。 现在终于可以出去了。 只不过,晚上必须得早早回家,要不然第二天早上起不来。 这就导致这些小混混天团的家人,肉眼可见他们的变化。 他们竟然有些不习惯了,之前三天两头闹出点事来,他们天天跟在后头擦屁股。 这一次竟然一连二十天都没有惹事了,不会是在憋着什么坏吧? 王泽生的感触最深,他已经让人打听了小刘盖浇饭的情况,也私下过来瞧过一眼。 他发现侄子确实跟从前不一样了,心里很欣慰。 虽然这里只是私营的饭馆,算不上正式工,可能把他侄子给管住的人就是个有本事的人。 刘峰根本就不知道,早餐店各项手续能办的很顺利,全都是王小龙的功劳。 他还以为县里的领导们很开明,跟着国家的脚步走,所以给他行了很大的便利。 实际上是王泽生给他开了后门。 “言秋,我看小龙就是改好了,你说我们要不要请刘峰吃个饭?”王泽生对刘峰是感激的。 沈言秋心里不满,她男人对王小龙比对她儿子要好多了。 “吃什么饭?小孩的事你少插手了。” 王泽生叹了一口气说:“你也知道泽阳的情况,小龙是他唯一的孩子,我有义务照顾他。” “要不是你这些年一直偏袒他,纵着他,他能变成一个小痞子吗?现在他好不容易要走上正道了,你少拿官场的那一套来。” 两人一边走路一边说话,因为要不要请刘峰吃饭的事发生了争执。 却没想到,一抬头就跟王小龙和赵兴他们迎面碰上。 “大伯,大娘。”王小龙连忙喊人。 赵兴他们也都跟着喊大伯大娘。 沈言秋嗯了一声,瞟了王泽生一眼,转头先回家去了。 王泽生也被气的不轻,对王小龙说:“你跟我回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王小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跟赵兴他们说:“你们先回去吧。” 赵兴他们几个也都没反对,他们现在一点都不心虚,他们现在是有正经工作的,而且峰哥也看到了他们的能力,肯定会留下他们的。 他们根本就不带怕的。 王小龙跟着王泽生回家后,王泽生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椅子上问:“小龙,你不是说你跟着刘峰干的吗?” 第84章 王小龙得了一种不能上学的病 “嗯。”王小龙应了一声。 “哟,还嘴硬呢?都被我们给抓住了,你还死鸭子嘴硬? 谁家上班的时候不好好上班,跟一群小流氓一起游手好闲,招猫逗狗的?” “大伯,你也觉得我在骗你吗?” 王泽生看到王小龙的表情,想起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弟弟,叹了一口气说:“小龙,回头我安排你去棉纺厂去上半年,棉纺厂的女同志也多,到时候能自己找个对象最好……” “不用了,我有自己的工作。” “你还在说谎?你从小到大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你还要骗人骗到什么时候?”沈言秋怒道。 王小龙不管沈言秋,而是定定地看着王泽生问:“大伯,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小龙,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爸是个英雄……” “行了,不用继续说下去了,说到底你也觉得我是个说谎精。 算了,不解释了,我回来拿被子和衣服,以后我就住在峰哥那里,有什么事,你就去峰哥那里找我吧。” 王小龙说着进了自己的房间,留下王泽生和沈言秋面面相觑。 刘峰见王小龙去而复返,竟然还带了行李过来眉头微微一皱。 “你这是怎么了?” 王小龙龇牙:“我嫌早晨起来的太早,准备住在店里。 后面不是还有几间房子空着?我寻一间住,打地铺也没事。” 刘峰想着他早晨起来确实有些太早了,又没个自行车,却是不太方便,就让他住了下来。 没想到,第二天赵兴和高博他们几个全都住了进来,六个人住在一起,全都在地上打地铺,刘峰也没管他们。 主要是这帮瘪犊子太会看人脸色了,他要是表达出想让他们搬出去的意思,他们都给他装可怜。 装的很像。 早餐店的生意上了正轨之后,刘峰就跟顾念商量教他识字的事来了。 顾念笑着说:“行啊,我早就备好了课,就等你有空了教你呢。” “那你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下午三点到四点吧。”顾念心里算计着时间,每周的周二周四她下午这个时间有课,但可以跟其他老师调课。 一点到两点她是没课的,但她不想让刘峰太辛苦。 早晨那么早就起床了,中午不补一觉,时间久了恐怕身体扛不住。 刘峰不知道她的想法,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约定了时间,第二天就开始。 王小龙他们睡了午觉起来,准备出去玩,却发现刘峰竟然跟顾老师学认字。 “龙哥,峰哥都去学习了,我们要不要也跟着学习?”赵兴有些不确定。 总觉得老大干什么,他们就应该支持,应该跟在后面干什么。 可读书识字,真要命。 王小龙看到书就感觉头晕,他很早之前就得了一种不能读书的病。 是真病。 到学校不是头晕恶心,就是肚子疼恶心,但一回家就好了。 大伯和大娘都认为他是装的,但有一次他晕倒了。 那次之后,大伯就不管他学习好坏了。 一想到自己得了不能读书的病,他拍了拍脑门:“你们去,跟着峰哥。” “那你呢?” “我不能读书你不知道?”王小龙没好气地敲了他一个爆栗子。 赵兴嘴里叽叽歪歪,可还是跟高博、白香他们去了。 顾念教的真的挺认真,语文是从一年级开始教的,今天要学完所有的字母,要刘峰全都背下来。 刘峰虽然不上过学,可也不是完全没接触过,家里有上学的学生,多少还是挂了一耳朵的。 而且前世他也上过扫盲班,还上过四期。 以至于后来智能机普及之后,他用手机发消息,慢慢地就熟悉了拼音,因此学起来并不难。 但顾念接下来让他学数学,他就有些不乐意。 “为什么要学数学?感觉不怎么用得上,我又不指望以后能考个大学,只是能读书识字,不让别人把我当文盲就成。” 顾念笑着说:“数学很多东西在生活中确实用不上,但它可以很好地锻炼人的逻辑能力,训练人的思维方式。” 话说的有些深奥,刘峰并不能完全理解。 但他知道,学数学有好处。 那就跟着学吧,左右不过是算账而已。 他又不是不会。 虽然现在学的内容很简单,都是小学生学的东西,但刘峰依旧学的很认真。 因为这些都是系统的东西,会变的越来越难,内容会越来越深,每一步都学好了,长年累月的积累下来,那就是很多的知识了。 白香他们狗狗碎碎地凑了过来,默不作声地搬着小板凳坐在顾念和刘峰的后面。 顾念说话声音很轻柔,高博听着听着就瞌睡了。 但赵兴和白香却听的很认真,都能听得懂。 曹秉志则是听着听着就开始神游向外了,那思想一会儿跑到外太空去了,一会儿跑到大草原了。 顾念留了作业,让刘峰必须要按时按量按质完成,刘峰立刻保证:“一定会。” “那我晚上过来再检查。” 刘峰说:“我晚上给你送过去。” “好。” 他想的很简单,她一个女同志,晚上过来不安全,不如让他送过去,有什么问题,当场就可以给他改正了。 他晚上去找顾念的时候,不是带了肉包子,就是带着糖果,又或者是新下来的桃子。 顾念看到他跟小学生一样,一笔一画写字写的很认真,嘴角微微上扬。 照这样的进度,十天就可以学完一册书,到时候再巩固巩固,就可以进行下册了。 现在离暑假不远了,暑假前估计能把二年级的书给学完,所有的字都给认全了。 刘峰回去的时候,发现白香和赵兴两人也在认认真真地写字,有些意外。 “你们都听懂了?” 两人认真点头。 刘峰又看向高博和曹秉志:“你们呢?” 两人支支吾吾。 “顾老师教我们的都是简单的东西,并不难学,学的多了,以后就不会随随便便被人给当傻子耍。” 两人都看着他。 “现在有机会也有这样的资源,你们愿意学就学,不愿意学也没人勉强你们。 但以后想要走的更远,生意做的更大,赚更多的钱,不会被有钱人和当官的看不起,读书识字是必须要有的。 一个人可以没有学历,但一定不能没有文化,我们要做文化人。” 第85章 全员开卷 孙勇敢弱弱地举手:“峰哥,你不是要考大学吗?” “有机会就考,没有机会就不考,无所谓,但我不想做一个没有文化的人。” 他没有什么高深的理想,什么报效祖国之类的话。 只要他不拖祖国的后腿就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他只想自己过上好日子,想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 至于什么强国利民之类的,对他来说都太遥远了。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时候王小龙从外头进来了,他看到赵兴和白香竟然在认真地写作业,高博和曹秉志也坐在一旁,本来应该是看着他们写的,但两人却都在打瞌睡。 另外一个孙勇敢也在满脸纠结中。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勇敢就把刘峰的话说给他听了。 王小龙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招了招手,几个小痞子都凑过脑袋来。 “峰哥真说读书不是为了考大学的?” 几人都认真点头。 王小龙眼睛里露出细碎的光来,打发他们该干嘛干嘛去,自己却坐在了白香和赵兴跟前,眼睛瞟向他们两人的字。 跟狗爬似的。 嫌弃。 “你这个笔画错了,h应该先画一竖。” “你这个怎么能从下面往上面画?竖应该从上面往下面画。” “……” “……” 第二天,顾念又过来的时候,王小龙居然也在。 不过,他依旧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顾念知道他是个小混混,也没去管他,而是跟刘峰复习起昨天的内容来了。 小娟、小勇、小燕小杰他们都过来了,一个个坐的端端正正,都跟三好学生一样。 不管听懂还是听不懂,都瞪大眼睛看着顾念。 顾念被小娟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硬着头皮上。 刘峰说:“现在我们兄妹五个,再加上小龙他们六个,这已经有十一个学生了,不如我们到对面饭堂去? 那里的空间更大一些,那边还有现成的黑板。” 顾念想了想说:“也行。” 于是,他们就到对面去了。 刘老汉知道顾念竟然来给孙子孙女们教书,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顾知青以前下乡的时候就在隔壁村的小学教书,现在教这些孩子们绰绰有余。 以前条件不允许,所以小峰就没读过书。 现在条件允许了,高考回复了,可小峰已经错过了读书的年龄,就连小娟也要错过去了。 如果让顾知青帮忙给好好补补,说不定还真能让小娟到小学里去当个插班生。 能插到三年级也成。 好多孩子都是十一二岁才送去上学,十五上三年级年龄也不算大。 刘老汉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 但他没想到刘和平和陈招娣竟然也坐在后头听顾念讲课。 顾念已经帮王小龙他们一个人找了一套书,见刘和平和陈招娣也来了,也给他们发了书。 虽然书很破,但不妨碍顾念教的很认真。 没有什么技巧可言,认字就是多看多读多写。 有一些从门口经过的人,听到这里竟然有老师讲课,都驻足观看了起来。 路人甲问:“现在当个服务员要求这么高了吗?” “废话,你没看到他们全员都开始念书了吗?” “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识字吗?” “活到老学到老你懂不懂?” “不是说人过三十不学艺吗?” “那话都过时了,现在时髦的就是活到老学到老。” “那我问问他们还收不收学生,我也来跟着听课。” “我也来,回头等我孙子要上学了,我就能给他看看作业了。” “就是,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天天打牌都打腻了。” “那我们一起来。” 不知不觉,外头窗户前已经趴了很多人。 有人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有些是后来的,并不知道,就跟人打听是怎么回事? 顾念再怎么投入,也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转头看向外头的人问:“你们有事吗?” “我就是问问,还收不收学生?学费怎么算?” 顾念转头看向刘峰。 刘峰灵机一动,走到顾念跟前说:“赶一只羊也是赶,赶一群羊也是赶,这么多人,只要学出来一个,你就要扬名了。” “我没想过扬名。” “你能扬名,能被上头重视,你就越容易获得成功。 也只有你成功了,从前渴求却得不到的东西,都会自己送上门来。 想想你的家人。”刘峰干脆挑明了。 顾念眼睛一亮:“真的可以?” “试试,能行最好,不能行,也算是你做好人好事了,好人有好报。” 顾念点头,转头看向外头的人说:“我是免费教大家读书识字的,要是愿意来学的,我很欢迎。” “太好了。”有人高兴地说。 刘老汉立刻站了出来说:“回头我们会贴个告示出去,今天你们就先回去吧。” 众人得到这个好消息,就先回家去了。 有人愿意花时间来学,有人却不这么想。 因为有人家里有些关系,只要自家孩子识字,能写会算,就能谋个轻松的活儿。 很多岗位招聘都有要求,比如到供销社当售货员就要求初中毕业的。 去棉纺厂当一线工人,要求小学毕业。 如果他们家的孩子多少能识几个字,到时候学历可以造假。 动心思的人还真不少。 刘峰眼眸微微闪烁,一方面支持顾念,一方面又担心她太忙太累。 于是晚上他们一起吃了饭商量这件事。 正规的扫盲班还没办过,扫盲班是要求所有没读过书的都要去,是国家强制要求的。 现在顾念算是办了系统准备办还没开始办的,算不算先人一步? 要是能把这个招牌给打出去,再有王小龙的关系,能不能将顾念给推出去?能不能被评为劳模? 这年头的劳模含金量很高,如果能被评选成全国劳模,或者劳动者代表,那含金量就更高了。 到时候她不用想着怎么出手对付她渣爹后妈,恐怕渣爹就要主动前来求和了。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让顾念一周来上三次课,她不在的时候,就由着刘峰带着大家一起复习巩固之前学过的知识。 告示很快就贴了出去,前来报名的人竟然有二十多个。 第86章 王泽生注意到了顾念 奶奶在爷爷的支持下,也报了名,还笑着说:“我肯定学不好,我就跟着大家后头垫垫底,当个绿叶,衬托衬托你们这些人。” 王小龙嘴甜:“奶奶很了不起,一般的奶奶都没有你这么上进,难怪峰哥这么优秀,原来是你们祖上传下来的优点。” 刘老太笑的脸上褶子都加深了很多。 刘老汉更是将脊背挺直了一些。 难怪老婆子这么喜欢这个小子,就是嘴甜。 会说就多说一点,他爱听。 刘峰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当然瞒不过王泽生,他没想到他竟然还请得动一高的英语老师来给他们任课。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那个不学无术,成天就会招猫遛狗的侄儿,竟然也能乖乖的坐在那里,没有头疼、没有想吐、没有肚子疼、更没有晕倒。 他在认认真真地听课,并且还被老师表扬了。 一时之间,他心里无味杂陈。 这个侄儿是个什么脾气,他比谁都清楚。 之前他就说他得了一种不能读书的病,他以为他是玩花样,还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后来他也经常说自己又是想吐,又是肚子疼,每次带到卫生院去,医生也都说他是装的,他打了他。 那一次,直到又一次他晕倒了,是真晕倒了。 可把他给吓坏了,弟弟泽阳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弟媳妇也不知所踪。 生下孩子之后将孩子放到他家门口,留下一张纸条,人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对这个侄子他管教的重了,心疼他从小没了爹娘。 管的轻了,又担心他长歪了。 直到后面他越来越歪,等他发现时已经掰不正了。 他只能凡事往好的方向想,也许等他到了年龄,给他找个媳妇就好了。 有媳妇管着他,他肯定会收敛。 有他在,他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到时候,他们再生个孩子,他就好好培养下一代,争取让侄儿年老的时候也无后顾之忧。 这样,他就不会没脸去见他的弟弟了。 只是,他越是为侄儿着想,媳妇就越不高兴,后来就迁怒到侄儿身上,导致他们的关系势如水火。 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办法。 一面是侄儿,一面是他媳妇和儿子,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媳妇和孩子,可又没办法做到不管侄儿。 真没想到啊,侄儿跟着刘峰,居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这刘峰还是他们王家的贵人。 亲眼看到侄儿的情况一切都好,他也就放心了。 侄儿离家出走之后,他很快就知道他在刘峰这里住了下来,也没过来打扰他。 按照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如果强行把他带回去,一定会更加激化他和他大娘之间的矛盾。 所以他准备再过一段时间再说,如果小龙在这边比在家里好,他也就没有必要非要把他们绑在一起,营造出来家庭和睦的假象。 王泽生深深叹了一口气,心疼侄儿同时,也觉得对不起媳妇。 那一年,他们一家在冀州,正巧遇到大地震,他第一反应是抱起身边的孩子就跑。 其实,那是他下意识的反应,根本就来不及想身边的是儿子还是侄儿。 等他把小龙抱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找媳妇和孩子的时候,两人已经被压在了废墟之下。 好在他们运气还不错,他们母子都平安无事,他才松了一口气。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媳妇心里一直都有疙瘩,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开。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家的这本经也不好念。 尽管他现在是春州县的***,可依旧处理不好这件事。 “哟,你不是去接你那宝贝侄儿回来了吗?怎么啦,人不给你这个***的面子呀?” 王泽生一到家,就被沈言秋给阴阳怪气了。 他有些讨好地笑了:“我没见他,只是在外头看了一眼。” “呵,还真是用心良苦。” “他现在跟着刘峰很好,不仅认真工作,还读起了书。” 沈言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她是一百个不相信王小龙能改邪归正,这孩子有多调皮她可是清楚的,之前一提到上学,他不是头疼就是肚子疼,会装的很。 现在改了性子,认真读书了? 他是那种能吃苦的人吗? 这次他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料,早餐店很辛苦,凌晨四点就要起床,他并不怕吃苦,干的很有劲。 沈言秋也诧异:“真的?” “真的,我下午抽空过去看了看,一高的新来的英语老师顾老师亲自教的他们,他们都在小刘盖浇饭读书识字呢,一起学习的还有曹秉志和白香他们。” 沈言秋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那些孩子一个个的都每个正形,怎么可能说改性就改性了? “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沈言秋确实不相信,第二天中午吃过饭专门从单位出来,绕过来看看。 当他看到王小龙竟然跟一个老太太坐在一起学习的时候,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鼻子有点酸,眼眶有些热。 对王小龙,她的感情是复杂的。 这孩子调皮是调皮,但他非常聪明,嘴巴也甜。 以前,他也会把她哄的开开心心的。 自从去冀州那一次,她对他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她跟儿子没有死,不是因为有王泽生护着,而是他们的命大。 所以,她不愿再给王小龙一点好脸色,不想再对他有半分好。 对他有半分好,她都感觉对不起儿子。 她想让儿子在身边被娇养着,不受委屈,可儿子却被王泽生给送去当兵了。 她就更生气了,跟王小龙的关系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可看到他乖乖巧巧地坐在念书,她眼眶又是热的。 她一定不是对他有什么感情,一定是高兴他能走上正道,以后不拖她儿子的后腿。 一定是这样的。 虽然她养大了他,可谁规定了,养大了一个孩子,一定会对这个孩子有感情? 王小龙不知道大娘来看他了,跟刘老太坐在一起,认真地听着顾念教他们。 他也学的很认真,反正不用考试,也不用考大学,高兴就学学,不高兴了就不学,没人管他,他很开心。 第87章 开展新业务 看峰哥的奶奶这么喜欢他,一个月试用期过去了,峰哥不会赶他走的吧? 千万不能赶他走,要不然他就无家可归了。 这一天晚上,刘峰让王小龙他们过来签字。 王小龙他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没想到刘峰竟然是给他们发工资了。 他们还没干满一个月,峰哥竟然一个人给他们发了六块钱。 “都签字领钱。” “峰哥,不是说第一个月不给算钱吗?”孙勇敢好奇地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傻?峰哥给你发钱你就拿着,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王小龙朝对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就没见过还有人嫌干活拿工资的。 孙勇敢嘿嘿笑着,满脸的讨好。 刘峰笑着说:“你们的表现很不错,又积极努力地帮忙出谋划策,所以第一个月也给你们算钱了。 以后每个人每个月三十块钱。” “峰哥威武。” “峰哥威武。” 虽然有些中二,但是吧,被人恭维的感觉还真不赖。 顾念找到刘峰说:“我给你开小灶吧?” “你不累吗?你每天学校里还有那么重的任务,还要准备我们这些人的课?” “不累,你要比他们学的更快一些。” “那行,我每天晚上都去找你。” “好。” 顾念心里暗戳戳地想着,这样他们就能多一些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了。 刘峰心里想着王小龙他们每天空闲的时间还是太长了,毕竟早餐卖到九点钟基本上就结束了。 再忙起来就是下午读书识字的时间了,其他的空闲时间还是有些太长了。 他想了一个主意,上午卖早餐,下午可以蒸馒头,让他们轮换着走街串巷去卖啊。 他就跟王小龙他们说起了这事。 “我们能平白无故地让顾老师多花多这么时间来教我们读书识字吗?” 曹秉志想说其实可以不用教,但看到赵兴他们都摇头,他也只好跟着摇头。 要不然会显得他很不合群。 “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报答顾老师的吗?” 孙勇敢立刻举手:“我们一定好好努力学习,获得好成绩。” “好,成绩就是对老师最好的报答。” “我也一样。” 刘峰差点就被他们给气笑了,口号喊的还真响亮,一点实际的益处都没给到顾念。 “我们不能空喊口号,必须来点实际的才行。” 王小龙他们都看向刘峰,心里想着难道他要他们给顾念交学费? 其实他们也不是那么想学,虽然老师教的他们学会了之后有些成就感,可比起钱来他们更爱钱。 “峰哥,你有什么想法?我一定支持你。”王小龙心里想的是一码事,实际上说的却是另外一码事。 “我们要好好报答她,就必须要给她实际上的益处。 在她工作上我们给不了什么帮助,但在物质上,我们还能帮助一些。” 几人都露出了然的面色,果然是想让他们交学费的。 “峰哥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对,一切都朝峰哥看齐。” “早餐店的生意上限也就到这儿了,从收入中取出一部分给顾老师就没有赚头了。 没了赚头我的贷款就还不上,到时候早餐店也就开不下去了,大家就要散伙了。” “那我们凑凑?” “不,大家的收入有限,本来工资就不多,也不能让大家自掏腰包。” “那要怎么办?” “要不我们开展新业务?” 王小龙眼前一亮:“要开展什么新业务?” “蒸馒头卖馒头。” “可以啊。”王小龙立刻表示赞同。 其他人也都表示赞同。 横竖他们闲着没事,要是能多干点活,那他们的价值就会更高。 他们这么多人都留下,这里就这么点活儿,两三个人就能忙得过来了。 要是蒸馒头那就会更忙一些,他们也就越发不可替代。 于是,刘峰这边就多了一项业务,卖馒头。 蒸馒头他熟的很,这活儿还可以让王小龙他们一起出力,他则是在一旁做一个技术指导。 刘峰心里这么盘算的,实际上就是这么干的。 王小龙他们刚开始觉得很好玩,没想到蒸好馒头之后,还需要他们背着筐子走街串巷吆喝着叫卖。 “这能行吗?”白香感觉有些丢脸。 他从前可是混社会的,现在变成一个贩夫走卒,他有些拉不下这个脸。 “小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说不定以后再生个春州城老百姓吃馍馍全都靠我们呢,好歹也是一条路子。” 赵兴也一旁应和说:“对,我觉得龙哥说的有道理。 你想想东街就一个卖肉的,是不是生意特别好?” “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哥们你跟我来……”王小龙搂着白香的脖子,带他去做思想工作了。 刘峰则是带着其他的人把馒头给装在干净的竹筐里。 他们每个人都要背着一筐的馒头出去叫卖。 王小龙不知道怎么说服了白香,白香最终也背着一个竹筐出了门。 混混天团不再招猫逗狗,居然正儿八经地做起了生意来了,还真稀奇。 他们这些县城里的人,哪里不知道王小龙他们这些人都是什么德行? 没人愿意跟他们有任何瓜葛。 本来听到有人卖馍馍,想买一个给家里的小孩解解馋,一出来就看到是小痞子,立刻转头回家关上了门。 晦气。 有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本来也是被小孙子给拉出来买馍馍的,看到是王小龙,立刻扯着小孙子要回家。 小孙子却哭着喊着说:“我要吃馍馍,我要吃馍馍。” “回家奶奶给你做。” 王小龙看到小孩哭了,立刻大步走了过来。 小孩奶奶顿时着急了起来,拖着小孩就往屋里拽。 那小孩在地上打滚,就是要吃馍馍。 奶奶着急了,一巴掌就呼在了小孩的后脑勺上。 王小龙立刻上前说:“你怎么随便打孩子呢?把孩子给打傻了怎么办?” 小孩奶奶嘴巴嗫嚅了一下,想说话,又怕招惹了王小龙,又惊又怒。 “你没听人说过,有个小孩正吃饭的时候,他爸开玩笑似的朝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那小孩一下子就把脸埋在了碗里。 他爸还以为小家伙跟他闹着玩呢,结果将孩子从碗里拽起来,脸都白了,送到医院已经晚了。” 第88章 销售鬼才王小龙 他这么一恐吓,可把小孩奶奶给吓的面色苍白。 她连忙低头去看在地上打滚的小孙子,这会儿已经不哭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王小龙背上背着的竹筐子。 筐子里的馍馍香味一直往他鼻子里钻,他好想吃。 “馍馍怎么卖的?” “一分钱一个,五分钱还可以再送一个。” 小孩奶奶试着递出去了一分钱。 王小龙接过一分钱拿了一个馍给她。 “今天先买一个尝尝,要是吃着好吃了,明天再买,我明天还来。” 小孩奶奶已听说五分钱可以再送一个,立刻改口:“那要五分钱的。” “那你赶紧回家拿东西过来装馍馍,这些馍馍都是热乎乎的,刚出锅的,又香又甜。” 中年妇女还没说话,小孩一咕噜爬起来,跑回家拿了洗菜用的竹笾出来。 王小龙摸了摸小孩的脑袋说:“小弟弟真乖。” 中年妇女吓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看到王小龙把馍馍给装在了竹笾里,还叮嘱小孩端好,她连忙把五分钱给了他。 “大娘,我以前年轻不懂事,天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但现在我们几个都已经收了心,干正经营生了,那些混账事我们是不会再做了,还请大娘监督我们。” 那中年妇女瞠目结舌地看着王小龙。 等到王小龙走了之后,混混天团浪子回头的事立刻就在小巷子里传开了。 那个买馍馍的中年妇女跟街坊邻居说了第一手的八卦,是亲耳听到小痞子说的,还真稀奇。 “狗也能改得了吃屎吗?”有人撇嘴。 “可我给他五分钱,他真给了我六个馍馍。”中年妇女说道。 其他的人看到她孙子手里拿的馍馍,也都沉默了。 “你确定没有强买强卖?” “当然没有,要买一个他也卖。” “要说,他这个馍馍蒸的还真好,很禤乎。” “闻着也挺香的。” “可惜过去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这条街。” 她们正围在一起说闲话,王小龙又转了回来,吆喝一阵子,就摇了摇手里的小竹板。 这个小竹板是用毛竹的竹节做成的,打个孔,上面穿两颗草珠,跟拨浪鼓似的,摇起来咔哒咔哒的,声音清脆悦耳。 那些大娘大婶们见王小龙又回来了,都看向他。 “婶子,你身上这件衣服可真好看,谁给你做的呀?手可真巧。” “啊哈哈,好看吗?我自己做的。” “婶子手可真巧,要不要买个馍馍犒劳犒劳自己?婶子这样的一定是家里家外的***,要对自己好一些。 这发面的馍馍又香又甜,不要菜吃着也香,一分钱一个,五分钱六个。” “那给我来五分钱的。” “好勒,婶子你回家拿笾子过来吧。” 那被夸手巧的妇人赶紧回家拿笾子了。 王小龙却又夸起了另外一个婶子的鞋子做的好。 好不好他并不知道,夸就对了。 夸了这个婶子,又夸那个婶子,年长一些的他都喊婶子。 喊大娘显得人老,喊婶子显年轻。 年轻一些的就喊花婶子,花婶子就更年轻了。 再年轻一些的就喊嫂子。 反正嘴甜一些总归没错。 好胳膊好腿不如一张好嘴。 那些妇女被王小龙这么直白地夸夸,心里美滋滋的。 国人感情本来就内敛含蓄,从小经历的又是打压式的教育,还真没怎么被夸过。 是个人都喜欢听好听的,更何况王小龙夸人可不是胡乱夸的。 要是对着一个皮肤黑的人说人家白白净净的,那不是在侮辱人找骂吗? 所以,夸人也是有学问的,可不能胡乱夸。 要找到对方的优点,对其优点加以肯定,或者稍微夸张一些,只要不太过分不过于浮夸,这样的夸夸就显得非常真诚。 前世那些女人在工作上取得一定成就后,就要求男人给提供情绪价值。 提供情绪价值可不是单纯的拍马屁,拍不好了那可是要起反效果的。 王小龙夸赞是基于事实基础,因此显得非常真诚。 因为他的肯定,让这些婶婶嫂嫂们找回了一些自信。 她们也不是不会创造价值,在家里等着人养活的人。 她们十分勤劳,把家里家外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让男人进门就能吃上热菜热饭。 她们心灵手巧,一家人的衣服鞋子都是她们在缝缝补补,没让男人穿着少扣子的衣服,也没让孩子们穿着烂衣服。 她们勤俭持家,让男人没有后顾之忧。 她们也是有价值的。 她们对家里的钱也有使用权,再说买馍馍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吃独食,买回去全家人都能吃。 王小龙的馍馍卖的最快,甚至不够卖。 他卖完之后,去找白香,帮白香一起卖。 白香一个人觉得臊的慌,吆喝的时候有些张不开嘴,总觉得有些丢人。 有王小龙陪着,感觉好多了。 看到王小龙若无其事地叫卖着,自己也厚着脸皮跟着叫卖了起来。 这才发觉,只要将脸皮一抹,叫卖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而且,他看到王小龙巧舌如簧,八十岁的老奶奶他都夸的真情实意,简直开了眼界了。 “龙哥,你是怎么做到的?”白香从来就不知道王小龙还有这样的本事。 嘴巴这么会说,怎么还遭大娘嫌弃了? 幸亏后面一句没问出来,要不然王小龙高低要给他两下子。 他跟白香传授经验,夸人的时候要怎么夸? 想要会夸人,必须要先会看人。 他一顿侃,白香还真就学到了。 两人把剩余的馍馍给卖完,又去找其他的同伴。 白香已经从王小龙这里领会到了,会说话的好处,就把他的经验告诉了赵兴他们。 孙勇敢问:“龙哥,你这么会说,怎么没哄住你大娘?” 白香连忙后退一步,老孙挨打可千万不要连累到他。 果然,下一刻孙勇敢就被王小龙一巴掌呼在了后脑勺上。 他全然忘了之前是怎么忽悠那个大娘的了。 “这不一样。” “这有什么不一样?”孙勇敢摸着后脑勺一脸的不解。 “我大伯在大地震的时候先救了我,大娘对我有意见很正常。 行了,赶紧卖馍馍吧,晚上不想吃饭了?” 第89章 卤肉也好卖 孙勇敢这才惊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不敢吭声了,跟着他们一起卖馍馍。 因为人越来越多,所以馍馍是越卖越快。 天还没黑,所有的馍全都卖完了。 “今天蒸的馍馍太少了,明天应该多弄一点。”孙勇敢兴奋地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赵兴表示赞同。 “我们所有的钱都要上缴吗?”曹秉志问。 “那当然了,这是峰哥的钱,我们是拿工资办事的,可不能被这些蝇头小利给眯了心眼。”王小龙说道。 曹秉志没再吭声。 刘峰已经熬了稀饭,并且还一个人给煮了一个鸡蛋,调了一点凉拌菜。 他们一回来就能吃上现成的饭,都很高兴。 王小龙却没想着先吃饭,他觉得应该先交账,他把自己卖的钱全都给掏了出来,为了表明自己没有留下一分钱,干脆把口袋底都给翻了出来。 “今天我卖的钱全都在这里,还没来得及数。” 刘峰本来准备让他们吃了饭再说了,没想到他们先交账了。 交账就交账吧。 “那你们都赶紧数数,看看有多少?” 几个人都看向王小龙。 王小龙立刻开始数钱,他的是四块八毛六。 其他人的钱也都大差不差。 数完了六个人的钱,一共二十八块九。 刘峰默默算了算成本,面粉六十斤,加上蒸馒头用的木柴,成本一共不超过七块钱。 人力成本就不算了,反正这些人都是要发工资的。 有这个进项再加上卖早餐的钱,他可以确定自己的收入已经超过了县城八成以上的人。 刘峰非常高兴,跟王小龙他们说:“你们跟着我好好干,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每个月三十块钱是你们的基本工资,干的好还有奖金。” “峰哥放心,我们兄弟几个干活,你还不放心?” “峰哥,明天要多蒸店馍馍,今天蒸的这几笼根本就不够卖啊。”王小龙说道。 刘峰笑着说:“不用蒸太多,每天就这么多,卖完就成。” “这馍馍卖不完放一夜又不会坏。”王小龙没放弃。 总不能有钱不赚吧? 多蒸一些,他们多跑一些路,不就可以多卖掉一些吗? “先吃饭,有事吃完饭再说。”刘峰招呼他们吃饭。 几人坐在桌子前狼吞虎咽,这馍馍是真好吃。 刘峰给他们一个人发了一个鸡蛋之后,几个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他。 “看着我干嘛?吃啊。” “峰哥,你对我们太好了。”高博瓮声瓮气地说道。 刘峰笑了起来。 他对自己人向来都好。 他晚上也考虑了多蒸馒头的事,或者他门口还可以支个摊,雇一个人来卖馒头也不是不行。 因为这里的客流量大,不少人下班都会路过这里。 卤肉是不是可以安排上了? 卖馒头要走街串巷,要不然靠门口这点流量还真卖不了这么多。 但卤肉不一样,卤肉的量本来就不大,而且做起来也简单。 只需要把卤汤给弄好之后,把肉放进去煮就行了。 到时候人家来买两毛钱的肉,可以送一个馒头,多买多送。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干了。 采购是让爷爷去的,反正爷爷每天都要出去买菜,还专门给他弄了一个太平车推着,顺道让他买一些猪肝猪心肺猪头回来,不过是顺道的事。 没想到爷爷不仅帮他把东西给买回来了,还帮他收拾干净了。 刘峰只需要按照各种调料的配比熬卤汤就行。 下午下班的时候,他就在外头摆了个摊,有人过来就吆喝了一声。 “卖卤肉了,买两毛钱卤肉送一个馍馍,多买多送,送完为止。” 卤肉的香味离的很远就能闻到,有人还真就下了自行车,过来问价。 刘峰定价跟姜老板这边一样,八毛钱一斤,买两毛钱的就可以送个馍馍。 这人回家没人做饭,还真就买了两毛钱的卤肉,刘峰送了他一个馍馍。 他很高兴,回家不用做饭了。 之前他就时不时地去对面吃,却不好意思天天去,就怕人家说他好吃好喝。 没人知道,他就是懒得做饭。 为了躲避做饭,他宁愿天天加班。 加班就有晚饭,不加班就没晚饭。 现在在路边顺手买两毛钱卤肉,回去小酒一喝,馍馍一吃,一顿饭就解决了。 在刘峰这里买卤肉的人还真不少,甚至还有学生。 他们在对面吃盖浇饭,刚开始吃的时候很喜欢,可时间久了,吃的就有些腻歪了。 现在刘峰在对面卖卤肉,两毛钱就能买一份,还能送一个馍馍,必须要尝尝啊。 刘峰的肉很快就卖完了,馍馍也送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他就加了量。 捆绑销售跟直接打折可不一样,做生意的本质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从顾客的口袋里掏钱。 能多掏钱就多掏钱,商家说的天花乱坠,这个省钱那个省钱,实际上目的就是为了从顾客口袋里掏钱。 直接打折,等于少掏钱。 捆绑销售,等与多卖东西,毛利率会低一些,但是毛利却高出了不少。 综合算下来,还是捆绑销售获利更大。 肉还在锅里煮,郭老爷子已经等在了外头。 刘峰他们正在盘面蒸馍馍,他就逗着小鸟,吹着口哨。 他在等着肉出锅。 昨天他听说这里也开始卖卤肉,就匆匆忙忙赶过来,可惜来晚了。 所有的肉都卖完了。 他自觉年纪大了,就馋那一口吃的,必须要吃过瘾了,这辈子才算没白活。 刘峰有些想笑,突然想到了爷爷。 爷爷是不是也馋这一口吃的? 他昨天好像没给爷爷留口肉,所有的肉都卖完了。 今天必须要给爷爷奶奶留点。 刘老汉晚上吃饭的时候,看到刘峰送过来的卤肉,眉宇之间都是喜色。 故作矜持地抽着旱烟袋,假装不在意,把肉往刘老太跟前推了推说:“快吃吧,你大孙子孝敬你的。” 刘老太眉眼之间也都是喜色,非常兴奋。 刘和平问他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之类的,手里却夹了一筷子肉给了陈招娣。 “一切都挺好的。” 刘和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们吃吧,我有事要先走了。”刘峰说着就提着另外一份肉去找顾念了。 第90章 刘峰心里发黄 现在他们又是搞卤肉的,又是要蒸馍馍的,学习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刘峰跟顾念说好了,晚上他过去找她加课。 下午在对面店里学个把小时,进度太慢了。 他要加课。 不加课,他都见不到顾念。 顾念想自己晚上过来,但刘峰担心她一个女同志不安全,再说她有时候晚上要带晚自习,所以他决定主动过去。 顾念已经在宿舍里等他很久了。 见他来了,面上一喜。 他来之前专门洗了澡,身上带着香皂的香味。 刘峰把卤肉递给她:“这是我专门给你留的,都是瘦的。” “别人都说肥肉好,你居然给我留瘦肉。” 刘峰想说肥肉容易发胖,又担心他说出这句话来,顾念会问他是不是嫌弃她胖,就改口说: “你不是说瘦肉的蛋白质含量高吗?而且你也不喜欢吃肥肉。” 顾念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会告诉我肥肉吃了容易发胖。” 刘峰:“……” 她会读心术吗? “你要是不喜欢吃瘦肉,我下次给你带点肥的过来?”刘峰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坏念头。 如果他把顾念给养胖了,非常胖的那种,是不是可以断绝她很多桃花? 别以为他不知道,学校里的那个教化学的年轻男老师看顾念的眼神不对。 还有几个男学生,真是不知羞耻,竟然对老师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还有校长家的侄儿,好像是在医院里上班,也对顾念有意思。 刘峰有些自卑。 化学老师也好,医院里的医生也好,哪一个都比他强。 那些学生们现在虽然还只是学生,但以后他们可能是大学生,可能是各行各业的优秀人才。 而他,不过是个文盲。 要说自己的优点,估计就是这张脸了。 如果他把顾念养成一个大胖子,两百斤的那种,是不是这些桃花全都没了? 一胖毁所有。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一瞬就被他给摁了下去。 他怎么能这么卑鄙? 顾念选择他,是他的幸运。 顾念不选择他,他也应该祝福对方过的幸福。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闪过,刘峰顿时愣住了。 他不会遗传了老爸的恋爱脑吧? 喜欢的姑娘嫁给了别人,自己送上祝福,到底算大度,有格局,还是算恋爱脑? 刘峰有点迷茫。 他分不清。 不过一句话之间,刘峰的心思千回百转。 顾念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说:“不不不,我感觉自己最近胖了不少,不能再继续吃了。” 刘峰打量她,眼神扫过她的胸前,似乎是**了那么一点。 他赶紧转移视线,忍不住朝她脚上看了去。 她现在穿的是一双塑料凉鞋,不过他们不叫塑料凉鞋,叫化学凉鞋。 那白嫩嫩的脚,让刘峰的心里直发黄。 “不胖,不胖。”他吞了吞口水,把心里有些摁不住的猛兽给压了下去。 有那么一瞬,他想不管不顾地把她的脚给放在手心把玩。 他从前没觉得自己竟然这么变态,村里光着脚丫下地干活的女人多了去,他从来没觉得女孩的脚有什么好看的。 黑黑的,沾上一些泥巴,着实没什么好看的。 直到他看到了顾念的脚。 前世,他知道有些人喜欢看腿,有些人喜欢看腰,他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他都喜欢。 “坐。”顾念拉开了椅子,让刘峰坐。 刘峰回过神来,移开视线坐了下来。 顾念一边把课本给翻开,让刘峰指着课本念给她听,她则是拿起筷子开始吃夜宵。 她吃馍跟他们不一样,他们直接张口咬,一口下去一个弧形,有时候馍馍里夹上肉或者菜,咬痕处还有混合物。 而她是掰开一小块一小块的往嘴里填,馍馍干干净净的。 “怎么发呆了?”顾念没听到刘峰继续读课文,抬头问。 刘峰连忙将视线挪回书本上,按照顾念的要求,指着课文念了起来。 然后开始听写生字,再做一张顾念手工出的卷子,巩固一下他的知识。 刘峰非常配合。 语文之后还要学数学。 顾念这会儿已经吃饱了,她认真地教他学数学,刘峰也认真地学。 学习完毕之后,两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们都不觉得很累,反倒觉得两人独处的时间过的很快。 顾念放松自己,坐在床上,双脚无意识地晃来晃去,跟刘峰说学校的趣事。 刘峰认真地听她说话,见她眼睛亮晶晶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扬起笑脸。 他发现他不仅喜欢他的脚,还喜欢她的眼。 视线下滑,又看到了又白又嫩的脚。 突然,他的笔“不小心”掉了。 他连忙弯腰去捡,顾念也伸头去看。 刘峰看着眼前晃悠的双脚,最终没忍住,一把握住了她的脚。 软软的,细细的,滑滑的,嫩嫩的,富有弹性。 捏一捏,手感很好,令他身心愉悦。 再捏捏,有点不舍得松手。 “刘峰?”顾念不解地看向他。 刘峰猛然回过神来,可现在放开她的脚显得有些心虚,不放开难不成还要一直把玩? “别动,有虫子。” 顾念吓的瞪大了眼睛,心慌的不得了,小脚在他手里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感觉到她的颤抖,他体内似乎有野兽在叫嚣,想把她吃拆入腹。 刘峰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里,耳朵也红了。 不过,他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松开手,假装抓到了一只虫子走到门口丢了出去。 “这么早就有蚊子了吗?”顾念没话找话,满脑子都是刚刚脚上那热乎乎的触感。 她有些心猿意马,双腿发软,想窝进他怀里,想让他抱住自己。 太羞耻了。 “也不算早了,快麦收了。”刘峰回答的心不在焉。 “嗯。”顾念也同样心不在焉。 两人差点擦枪走火,好在他们都理智尚存。 夜里,刘峰做了一个很旖旎的梦。 梦里做了之前没做完的事。 然后,半夜起来换了内裤。 。 转眼夏收结束,董拴住通知刘峰他们回家分地。 现在已经放暑假了,大部分的学生都放假回家了。 高三的学生毕业了,高一的还没来报到。 第91章 刘峰心情郁结 现在留校参加补课的是高二要升高三的,还有一些高三准备复习的。 因此小刘盖浇饭的生意比之前冷清多了。 店里不需要留那么多人了。 刘老汉他们准备回家分地,小勇他们几个小的也都十分兴奋。 他们离家这么久了,很想村里的玩伴,都想跟着回去。 陈招娣也想回去看看。 刘和平劝她:“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回去干啥?” “从来没离开村子这么久,想家了,想村里人了。”陈招娣温柔地说,眼睛还不受控制地看了刘峰一眼。 她要是不看刘峰这一眼,刘峰还没多想。 但她看了他一眼,心虚都写在了脸上。 刘峰心里猛然咯噔一下子。 她不会想回去见陈家人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刘峰戾气突生。 愤怒。 非常愤怒。 他就不明白了,陈老太和陈家宝这种吸血虫到底有什么好割舍不下的? 她差点就死在他们的手上,总不能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吧? 看到刘峰变脸,陈招娣心脏也猛然紧缩。 她知道小峰厌恶陈家人,可那都是她的血亲啊。 真是的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 “小峰,你怎么了?”陈招娣假装不知道刘峰为什么突然变脸了,主动开口询问。 刘峰深呼吸。 “没事。” “你是不是不准我回家?” “没有。” “那你是怕我回家去陈家村是不是?” 刘峰沉默。 沉默就是一种态度。 “我不回陈家村。” 刘峰闻言,态度缓和了一些,可眼神依旧充满探究。 陈招娣叹了一口气:“小峰,你舅舅……” “我没有舅舅,你离开陈家村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娘家,你忘了吗?” 陈招娣手指微微一顿,接着说: “家宝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跟王小龙他们都是一类人。王小龙他们跟着你有了正经的事做,就不再招猫逗狗,到处惹是生非了。你舅……家宝要是也有正经的工作,也一定能跟王小龙他们一样。对于这样的小痞子,国家都没把他们给枪毙了,也是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的。” 刘峰突然转头看向刘和平。 刘和平垂下了脑袋,他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儿子。 明明知道儿子讨厌陈家宝,却还是答应了媳妇让陈家宝过来帮忙。 其实他也是不愿意的,只不过媳妇三天两头在他耳旁说,说的他很厌烦。 同时心里也有一点动摇,如果陈家宝真的能跟王小龙他们一样,有了正经的工作,是不是也就能变好了? 王小龙他们不就是这样变好的吗? 是不是陈家宝变好了,媳妇就可以不再担心娘家那边了? 所以,在一次两人小运动之后,他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下来。 “你准备让陈家宝来帮忙?”刘峰问。 “不行吗?王小龙他们都可以,你舅、、家宝不比他们差。”陈招娣小心翼翼地试探。 刘峰深呼吸,看向刘和平:“你是怎么想的?” 刘和平一直没跟刘峰对视,心虚地说:“如果家宝能学好,你妈妈也就能放心了,不如让他来试试。” 刘峰很失望,起身说:“这是你们的事,店我已经交给你了,你做主就好。”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陈招娣一眼。 这回他说不管他们就不管了,心累。 带不动,根本就带不动。 刘老汉面色也不好,可他是老公公,又不好说的太多。 刘老太心疼孙子,气恼:“难怪陈家宝说你是他们家的狗,还真是一点都没错,打一顿再招招手,你还是屁颠屁颠地跑回去。” 陈招娣一直不吭声,随便他们怎么说。 几个孩子面色都不好,本来要回村看小伙伴的急切心情已经被破坏了,现在他们的心情都很压抑。 舅舅他们真是太讨厌了。 刘峰神情阴郁,他在想,是不是只有陈老太和陈家宝死了,他妈才会死心? 这一刻,他甚至生出了弄死陈老太和陈家宝的念头,不过被他给摁下去了。 杀人犯法。 就算不被人抓到,但有些事一旦开了口,以后想收怕是难了。 今天他看陈家宝不顺眼弄死他,明天再有一个人得罪他了,是不是也要弄死? 如果每个他厌恶的人都要被杀,那他最后岂不是成了一个杀人犯? 算了,他不挣扎了。 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以后他们的事他再也不管了。 他心头阴霾不散,心事重重。 来到顾念宿舍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来到了顾念这里。 顾念放假了也没有回海市,依旧住在学校里。 她见到刘峰很高兴,发现他面色不对,顿时紧张了起来。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刘峰看着神色焦急的顾念,一把将她抱住,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顾念推了他一把。 “别动,让我抱一下。” 顾念不挣扎了。 她感觉出刘峰的情绪不对来了。 刘峰抱着顾念好一会儿,才松开了她。 “对不起,我刚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点不如意的事,不用担心,我会调整好情绪。” 顾念将他摁在椅子上,拿出了橘子糖塞进他的嘴里。 “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吃一颗糖,这样心里的苦和嘴里的甜就能中和一下。有没有感觉心情好了一些?” 看着眉眼如画的顾念,刘峰的心情确实好了一些。 他点了点头:“确实好了一些。” “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我们遇到问题要勇敢面对。” “勇敢面对。” 从顾念这里回去,刘峰心情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 但一想到陈招娣,还是会影响心情。 陈招娣他们是第二天回去的,刘峰并没有去送他们。 村里人看到刘家人回来,都非常热情,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搭把手的。 巴结有钱人是一种心理,村里人热情也是真的。 刘老汉眉眼带笑,跟村里的同龄人一起抽旱烟袋说话。 刘老太则是慈眉善目的,把橘子糖分给跑过来玩的小孩。 陈招娣这边也有不少人跟她说话,基本上围绕着她的肚子,孩子。 顺便再打听打听,看看他们家开了一家国营饭店是不是真的。 第92章 回乡 小勇回到村里,就像是小鱼回到大海一样,迫不及待地去找自己的小伙伴去玩。 他走的时候也没跟小伙伴们交代,以后不用盯着段铁蛋了。 所以小伙伴们还是盯着他,刘勇一回来,他们就开始跟他说起了段铁蛋的事。 一群小萝卜头凑在一起叽里呱啦。 刘勇听的很认真,还时不时地问上一两句。 这群小孩们凑在一起,大人们看着也高兴,有个婶子笑着说: “城里的水就是养人,你们一家人现在都白白胖胖的。” “要是在外头看到小燕和小杰,我根本就认不出他们。” 这年头人普遍都瘦,大家都想长胖。 胖了好啊,胖了证明家里不缺吃的。 所以,他们娶媳妇都想娶个胖的,家里有。 刘老太就呵呵地笑着避重就轻说:“主要是不晒太阳了就显白了。” 刘老汉他们安顿好之后,第二天村长就叫了村里辈分高的人一起商量分地的事。 刘家村有董、薛、段、刘等不同姓氏,以姓氏为派系,都想得最好的地。 所以这个地要是分不好,估计村里要打架。 “先善,你识字最多,你来说说这地要怎么分?” 刘老汉说:“要分地得先统计人口和地。” “人口已经统计好了。”村长连忙说。 “人统计好了,那就要统计地。我们要把田地给作编号,然后去量地,计算面积。每家每户都要分到离家远的地,也要分到离家近的地,要不然大家有意见。村口的自留地也重新打乱了,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那算面积这事还得你来操这个心。”村里的长辈对刘老汉说道。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 他们这里是丘陵地带,不论是旱地还是水田,形状都不规整,而他们识字的人又少,计算面积这事必须得刘老汉上才行。 商量好了对策,大家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这是刘家村的大事,大家都跟着到田里去看热闹。 夏收之后,庄稼都已经种上了,现在分了田地,田地上的庄稼也都是分给他们的。 大家都搓着手,等着分地。 等到锄草的时候,大家都开始各干各的了。 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展身手了,他们要看看谁侍弄的庄稼收成最好。 陈招娣大着肚子也跟着出去看热闹。 段老太太看到刘家人光鲜亮丽的回来,昨晚半夜都没睡着。 看到刘老太过的好,她就浑身不舒坦。 嫉妒的要死。 刘峰把她大孙子害成这样,他们却过上了好日子,这还有天理吗? 她立刻让段铁蛋去找他姑姑,让他姑姑赶紧回来一趟。 段铁蛋姑姑第二天一早就回来了,段老太太跟女儿说:、 “刘家现在都吃上商品粮了,家里的人个个都穿的光鲜亮丽,衣服上都没补丁了。我听说他们家在县城里开了国营饭店,雇的服务员都六七个呢。” 段梅叶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拴住那工作不就是刘峰给找的吗?你看看拴住家现在日子过的多少,整个村里,除了刘家,还有谁家比他们家日子过的好?” 段梅叶生气道:“娘,我就说和平哥是个有出息的,你非要嫌人家穷,嫌人家成分不好,看吧,现在人家过上好日子了。那时候你要是不反对,现在好日子就是我的了。” 段老太太说:“那时候他们家差点被打成地主,花了不少钱才改成富农,谁知道这世道变化这么快呢?娘还能害你不成?不都是为了你好?现在都这把年纪了,少说那些有的没的。” 段梅叶心里不服气,当年她就看上了刘和平,那可是全村最好看的男同志了。 可她娘不愿意,嫌人家成分不好,还说人家穷。 “娘你说说吧,这回又想什么坏主意坑人了?”段梅叶问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娘是那种人吗?刘家把你侄儿害成这样,我报复一下不行吗?” 段梅叶没有说话,等着段老太太继续说。 “你回去就散播陈招娣这次回来是准备带陈家宝进城的消息,说他们家开了国营饭店,要让刘家宝去上班呢。” “开玩笑吧?那陈家宝能干活?在家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把的,再说刘峰会愿意让陈家宝去?” “刘峰肯定不愿意让陈家宝去,他要是愿意,我们还不传这话了呢。听说刘峰雇佣的全都是县城的小痞子,陈家宝总不能连小痞子都不如吧?谁家有了好事,不是先顾着自己亲的近的?”段老太太说着还对着段梅叶挤眉弄眼的。 段梅叶也领会到她的意思,她就是想看着刘家人闹起来。 他们家闹腾的越厉害,她娘就越高兴。 说实话,她也想看刘家人闹起来。 刘和平对陈招娣越好,她心里就越不平衡。 陈招娣算个什么东西? 除了一张脸还能看,身上还有什么优点?什么东西都往娘家扒拉,也幸亏是遇到了刘家人,换成谁家也不行。 想到刘老太他们对陈招娣都好,段梅叶都快气死了。 娘要是不拦着,现在公婆疼爱,丈夫百依百顺的日子不就是她的了吗? 她得不到的,想毁掉。 回去之后,她就把这个八卦说了出去。 陈老太已经很久都没有刘家的消息了,她就当他们家的人全都死绝了。 她怨恨陈招娣,也怨恨刘和平,最恨刘峰。 全家人死绝了才好。 那样就再也没有人找她要账了。 但听到段梅叶说他们家在县城里开了国营饭店,而且还招了一些小痞子去干活,心里的小火苗又蹿了起来。 不过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如果没有刘峰,他们跟着去享福完全不是问题,但有刘峰在,他们绝对占不到便宜。 “刘峰就是一个搅屎棍,我们的好日子全都是他搅和的。老大老大被他搅合的不认我们了,你小姑也被他搅合的不听我们话了。” 陈家宝气愤愤地说:“娘,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知道厉害。” “你想干什么?刘峰那个瘪犊子可不是好惹的,你别去招惹他,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娘,你放心,这回我一定会给你好好出出气。”陈家宝说道。 。 第93章 陈老太求仁得仁 第二天,村里人还在热火朝天的丈量土地,陈家宝提着红糖鸡蛋上门来了。 刘勇和大狗蛋他们正在村口的树林子里掏鸟窝,远远地看到了陈家宝来了。 他呲溜一下从树上滑了下来,撒丫子就往家跑。 “奶奶,奶奶,陈家宝来了,陈家宝来了。”刘勇一路跑着吆喝着。 刘老太在家里收拾布袋,村里分的粮食还在村长家,回头得把粮食给拉回来。 这就听到小勇说陈家宝来了,立刻问:“你说谁来了?” “陈家宝。” 他的嗓门很大,陈招娣离家不远,听的清清楚楚。 她黑着脸回来,瞪了小勇一眼:“那是你舅舅。” “我呸,我才不要这样的舅舅。这样的舅舅谁要谁倒霉。”小勇怒道。 刘老太看向他的裤裆:“你又去爬树了?” 小勇这才发现胯下有些漏风,原来裤子又被磨破了。 本来他就容易烂裤裆,从树上呲溜下来,可不就烂的更厉害了。 “你这个倒霉孩子,快点脱下来我给你补补。”刘老太说道。 她心里不痛快,可小峰都不愿意管,她管也管不住。 不过一会儿功夫,陈家宝就到门口了。 “大姐。”陈家宝没敢进来,站在门外,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 陈招娣也想过再见陈家宝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地训斥他一番。 可看到他黑不溜秋的,喊她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忍不住酸了眼眶。 “娘让我给你送几个鸡蛋和半斤红糖补补身子。”他说着含着眼泪将手里的东西往前递了递。 “滚,我们不要你家的臭东西,你给我滚。”小勇像个小钢炮一样冲了出去。 陈家宝连忙躲避:“别打烂鸡蛋了,别打烂鸡蛋了。” “小勇,你给我回来。”陈招娣一把抓住刘勇。 刘勇再怎么混犊子,也不敢硬挣扎,就怕伤到了妈妈。 “大姐,东西给你放这里了,我走了。”陈家宝说着就把东西放在了地上,神情落寞地转身走了。 没有解释一句。 陈招娣却被他这举动戳到了心窝子,立刻说:“家宝,你站住。” 陈家宝转头看向陈招娣:“大姐?” “留下来吃饭吧。” “不留了,我要回去照顾娘。”他说着还揉了一把眼睛。 “娘怎么了?” “病了好久了,上次你们走了之后,她就病了。” 陈招娣的眼睛红了。 娘一个人拉扯他们姐弟六人长大有多辛苦,她最清楚不过。 “你留下来吃饭,下午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娘。” “这……”陈家宝看了看刘老太他们。 陈招娣对着他招了招手,陈家宝就跑了过来。 刘老太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话。 陈招娣跟陈家宝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了很久。 她还让小勇去集上买肉,中午做了一顿好的。 下午陈招娣就跟着陈家宝一起,带着礼物回陈家村看陈老太去了。 陈家村的人见陈招娣回来,都语带嘲讽说:“到底还是亲生的,打断骨头连着筋。” “母女没有隔夜仇。” “他二婶,看你以后还要不要多管闲事?现在人家母女情深,你就是里外不是人。” “谁说不是呢?” 陈二婶很生气,嘴里骂骂咧咧地就回自己院子去了。 她真是嘴欠要多说话,手痒喜欢多管闲事。 现在人家母女和好了,她就成了一个笑话,还真是里外都不是人。 那几个姑娘,不值得同情。 陈招娣这边跟着陈家宝回家,陈老太在家装病,大热天的用棉被把自己给捂了起来。 结果这么一捂,还真捂出事来了,中暑了。 她恶心想吐,躺在床上感觉自己要死了。 陈招娣和陈家宝回来就看到陈老太干呕的样子,顿时吓坏了。 她连忙跑过去:“娘,你怎么了?” 陈老太头疼的要死,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家宝一看,唉哟,他娘装的可真像。 他立刻扑过去叫的虚情假意:“娘,你怎么了?我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就一顿饭的功夫,这是怎么了?” 陈招娣连忙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滚烫,立刻说:“娘发烧了,快送她去卫生院。” 她说着就捧着肚子出去找人了。 至于她为什么不让陈家宝去跑腿,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使唤过陈家宝,压根就没想起来让他去。 陈招娣出去,陈家宝凑到陈老太跟前说:“娘,别装了,大姐已经回来了。” 陈老太气的想打他一巴掌,她现在这样子像装的吗? 头疼死了。 陈家宝看到陈老太那有气无力的样子,笑着说:“娘,别装了,一会儿大姐真的带人把你送卫生院怎么办?还得花钱。” “我没装,头疼。”陈老太沙哑着嗓子。 “怎么可能?我出去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病就病了?你看看你,装的自己都相信了吧。”陈家宝笑嘻嘻。 陈老太气死。 她要是掉水里了,是不是挣扎的时候她儿子都以为她在游泳? 陈家宝完全不相信陈老太真生病的,只觉得她装的太像了。 陈老太气的闭上了眼睛。 陈招娣带人进来了连忙喊:“娘,娘,你没事吧?” 陈老太能听到,但不想说话,感觉张不开嘴了。 陈家宝说:“没事,娘喝点水就好了。你去给娘倒点水喝喝就好了,娘这是心病,你一回来她就好了。” 陈招娣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娘,也怀疑她是不是装的。 “老嫂子,老嫂子?”有人叫了几声,发现叫不应,立刻招呼人赶紧把人给送卫生院去。 陈家宝一路上还是笃定地说:“我娘就是心病,我大姐回来看看她,心病没了,人就好了。” 到卫生院,医生一检查就查出了问题: “她中暑了,再晚来,恐怕人都要死在家里了。” “中暑了?怎么可能中暑了?天又不热。”陈家宝说道。 他突然想起了娘床上放着的棉被,突然意识到娘可能是捂着棉被把自己给捂中暑的,顿时哑口了。 陈招娣满脑子就是晚来一会儿,娘就会死在家里了。 脑袋嗡嗡的,心里十分恐慌,又十分庆幸。 第94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 还好娘没事,要不然她会内疚自责一辈子。 陈老太打了一针,又吊上盐水,没一会儿人就清醒了过来。 看到陈招娣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打骂,但陈家宝比她动作快,立刻哭着说:“娘,你不是一直都挂念大姐吗?大姐回来了,你看到了没,这是大姐啊。” 陈老太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了之前陈家宝的交代,眼泪汪汪:“是老大吗?是老大回来了吗?招娣呀,你可算是回来了,娘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陈招娣看到妈妈哭了起来,也难受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 陈老太抹了一把泪: “我这身子骨越发的不管用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如果我死了,你可要多照顾你弟弟和你的妹妹们。你是家里的老大,有责任照顾弟弟妹妹。我知道从小到大就你最苦了,可娘也没办法呀。娘是个寡妇,带着你们姐弟几个长大,能给老陈家留下一点血脉已经尽了全力了。我去下去见你爹你爷他们,也能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陈老太的话,成功打消了陈招娣仅有的一点忐忑。 她来的时候心里有一点忐忑,她知道刘峰不愿意她跟娘家人接触太多。 她也曾在气头上说过断绝关系,可看到娘要真的要死了,她就想到了爹死时候的场景,怨恨也就完全消失了。 难不成还真的要等到娘死了之后再狠狠哭一场吗? “娘,你别说这些丧气话,你一定能活一百岁。我今天来还要跟你说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陈老太眼睛一亮。 “等分地的事解决之后,我把家宝带到城里去,给他安排一份工作。只要家宝肯好好干,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到时候再给家宝找个媳妇,给你生个孙子,一家就圆满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回头还得帮家宝带孩子呢。你要是死了,家宝就没有娘了,孩子也就没有奶奶了,你忍心看着孩子没有奶奶,忍心看着家宝没有娘吗?” 这番话本来是好意,可不太好听。 尤其是直接说死这个晦气的字,他们这里要说死了,不是说没了,就是说去世了,要么就是说走了,可不会说死了。 对这死人还会避讳这个字,活人就更加避讳了。 陈老太被气的不轻,这死妮子赔钱货,到底会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就把嘴给闭上,一句一个死了死了的,这是她咒她妈? 她活得好好的呢,她要活100岁呢。 但她面上却还是一脸高兴:“对,不能有事,家宝还没成家,我还没抱上孙子。” 陈家宝也说:大姐你放心,“娘不会有事,娘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也要照顾好你的身体,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马虎了。” “对对对,家宝说的对。” 母子两一唱一和的,他们就这样和好了。 当夜,陈招娣留在卫生院照顾陈老太。 陈老太让陈家宝去卫生院的食堂买了饭,还特意给陈招娣要了一个鸡蛋羹,让她好好补补身子。 陈招娣感动的眼泪汪汪,完全忘了之前她在娘家是怎么被欺负的,孩子差点都没保住,自己的小命也差点没了。 一个鸡蛋羹她一共也没吃上一口,全都进了陈老太和陈家宝的肚子里。 刘老太见陈招娣回娘家晚上没回来,心里十分挂念。 上次她赌气回娘家,差点把命都丢了,这次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吧? 她是真担心陈老太会做出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来,上次小峰还去断亲了,他们会不会打招娣? 刘老太越想,心里越担心,连忙叫了小勇去村长家把刘老汉给喊回来。 这两天他们村里一直在量土地,村长管饭,这会儿刘老汉还在村长家吃饭没回来。 刘老汉听说刘老太叫他,也就不多留了,先回来了。 刘老太就把陈招娣跟着陈家宝回陈家村的消息告诉了刘老汉。 刘老汉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次的事,也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着实是因为陈家村上次给他们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实在不行就找个借口去吧。 小勇站了出来:“我去,就说奶奶跟小杰都病了,让妈妈回来照顾小杰。” “也行。”刘老汉提着马灯一路护送刘勇去陈家村。 他们一路到了陈家村,陈老太他们也刚从卫生院摸着黑回来。 刘老汉躲在外头等着,小勇打着马灯去敲门。 陈招娣开门看到小勇有些意外,连忙问:“你怎么来了?” 小勇喘着粗气:“奶奶和小杰都病了,妈妈你快回家看看吧。” 他的嗓门大,陈老太在屋里听的清清楚楚,立刻黑着脸: “你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妈妈,你妈妈现在肚子这么大了,回去能干什么?你奶奶和你弟弟生病,赶紧给送到卫生院去啊,叫你妈妈回去干什么?你妈妈又不会看病。” 从来都没受过陈老太当众维护的陈招娣顿时非常感动。 娘还是心疼她的,之前说的那些都不过是气话。 “小勇,你姥姥说的没错,你奶奶和你弟弟生病了,你让你爷爷送他们去卫生院,妈妈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啊,你快回去吧啊,别耽误了。”陈招娣温温柔柔地说着。 小勇顿时就不敢了,他嗷嗷叫了起来:“妈妈,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吗?妈妈你为了他们不要自己的孩子了吗?” “小勇,你别瞎嚷嚷,你姥姥生病了,刚刚才从卫生院回来。” 小勇却不听她的解释说:“你为了她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要了,天下有你这样当妈妈的吗?呜呜呜,我妈妈不要她的亲生孩子了,我弟弟病的快不行了,她都不回去看一眼……” 小勇一边吆喝着一边往外跑了去。 刘老汉一头黑线,连忙追了上去。 陈招娣也担心小勇一个人跑出去会出意外,但她跑出来看到刘老汉提着马灯追着小勇,也就放下心,又关上门回去了。 陈老太假模假样地问了两句,就迫不及待的催促着陈招娣赶紧带着陈家宝进城。 陈招娣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95章 都想着先斩后奏 陈家宝跟陈老太对视一眼,立刻说:“大姐,不行,娘这身体我不放心,我要带着娘一起进城。” 陈老太一脸为难:“这会让你大姐作难吧?你大姐在家也不当家。” 陈招娣听到陈老太这话心里不服气,刘家人对她好着呢,怎么就不当家了? “去,都一起去,能住得下,你们把家里东西收拾收拾。” 她虽然这样说着,心里却一直突突。 她总觉得这一次她要是把家宝和娘带到城里,小峰一定会跟她闹气。 不过,小峰这孩子一向心软。 只要她低声下气的哄一哄,说说软乎话,这孩子就能原谅她。 眼下还是先顾着弟弟和娘,先把他们给弄到城里再说。 现在他们住的地方也不是住不下,小峰住在早餐店。 家宝可以跟小勇他们一起住,娘可以跟小娟小燕一起住。 陈老太看她说的有些心虚,故意问:“小峰对我们意见很大,你叫我们去真的没问题吗?” “他不过是小孩子气性大,等他气消了就没事了。你是他亲姥姥,他还能真的跟你过不去吗?” 陈老太也就没多说了。 这边商量好了进城的事,只是陈老太家还得再收拾收拾,等收拾好了他们就出发。 刘家村 人口统计好了,地也都丈量好了,现在准备抓阄分地。 地有好有坏,每家都要分一些好地,也分一些不好的地。 谁家都想要好地,好地能出好庄稼。 倒不是说坏地不出好庄稼,而是那些地在村子周边。 村里人养猪养鸡的很多,这些牲口家禽总会跑到地里去祸害庄稼。 所以,村子周边的地大家都不想要。 因此闹哄哄的第一天没分成。 村长被气的不轻说:“你们都想要好地,不好的地都给谁,你们说说都给谁? 你们一个个的都聪明的很,谁是傻子?” 刘老汉站了出来:“让我说两句。” 所有的人都看向刘老汉,也不吵吵了。 刘老汉家现在跑城里做生意了,是村里的排场人,大家都愿意给他几分面子。 “要我说,大家的眼光还是要放长远一点。村子周边的地虽然会被牲口霍霍,可你们想想那地是不是可以盖房子?你们家里有多少孩子,孩子们长大了不要盖房子吗?盖房子不要找宅子吗?那些地一块一块的,家家户户都分一块,等到自家树大分枝的时候,跟别人换一换,不就成了你们家的宅基地?现在你们嫌这地方不好,等到你们家的儿孙满堂了,找都找不下。” 刘老汉这么一说,村里的人都回过味来了。 果然是做生意的,脑子就是比他们这些人好使。 宅基地啊,就算现在用不上,那以后呢? 没有谁过日子奔着断子绝孙去的,所以村边上的那些被人嫌弃的地,瞬间就成了香饽饽。 刘峰家一共分了十口人的地,一个人水田和旱地加在一起有三亩多,一共分了三十多亩。 自留地也有一大块,可以起一座宅子。 分地之后,村里的人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大家干劲十足,现在土地是自家的了,以后地里的锄草捉虫都是他们自己的活儿了。 想什么时候来干就什么时候来干,想什么时候收工就什么死后收工。 以后他们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除了交公粮和提留款,剩下的全都是他们自己的了。 只要肯干,一定能吃饱饭,再也不用担心孩子生的多养不活了。 再养几头猪,养一些鸡,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所有的人都喜气洋洋,好像是全村人集体办了大喜事一样。 刘老汉的心里却跟烙馍一样,翻过来翻过去,犹豫不决。 他们家要做生意,家里的田地没办法顾及到。 可三十多亩的田地,随便种种,一年也能收不少钱。 回村之前,刘峰的意思是把田地给转包出去。 谁家愿意种,就让给谁家种,一亩地一年80斤粮食。 刘老汉舍不得。 田地是他们的立身之本,有了田地就不会被饿死。 再说了,现在学生放假,饭馆几乎没什么生意,他们在城里吃的喝的全都要花钱。 回到家里就不需要买粮食吃了,还可以照顾庄稼。 等到开学之后,他们大家一起努力克服克服,等他们把粮食给收了,小麦给种上,一家人一年吃的粮食就到手了。 所以他们爷俩意见相左。 “老头子,要不就听小峰的吧。” 刘老汉说:“我们也帮不到他们什么,现在小峰这孩子有出息,我们能减轻一些他们的负担就减轻一些,和平还有五个孩子要养,负担重的很。听小峰的意思,还要让几个小的全都去上学,学费就是一大笔开销,还有他们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花钱。小峰不用和平操心,可小勇和小杰呢?他们以后可都要起房子娶媳妇的,小峰的意思是小娟和小燕以后的嫁妆也不能少,跟男娃一样花钱。肚子里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一样要花钱。” “和平支棱不起来,不是还有小峰吗?”刘老太说道。 “小峰也要结婚,也要有自己的小家要顾,能贴补老的吗?就算能,我们也不忍心啊,从来都是老的贴补小的,哪见过小的贴补老的?不能因为小峰能干,就可着他霍霍。” 刘老太被说服了。 两人准备先斩后奏,种上再说。 两人刚商量好,小勇在外头疯一圈回来了。 “奶奶,奶奶,段铁蛋媳妇流产了,大狗蛋说的,是段铁牛和段老太婆联手打的,专门朝她肚子上打,流了好多血。” 刘老太和刘老汉都站了起来。 “你瞎胡说什么呢?” “真的,我还听三全说,段铁牛早就想把段铁蛋媳妇给打流产。”刘勇对流产似懂非懂,大概就是把肚子里的小孩给打掉了。 刘老太和刘老汉都往段家去了。 张小芳还躺在地上,卷着身子,痛苦呜咽。 “这要闹出人命啊,你们还不赶紧把人给送到卫生院去。”刘老太看到张小芳躺在地上,立刻就拍着大腿叫了起来。 “我们家没钱,送卫生院你给钱啊?”段老太太看到刘老太他们衣锦还乡,早就咬碎了一口牙。 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找茬都找到他们家来了。 他们的家务事,轮得到她一个外人来管吗? “段老婆子,你说这话真的是太好笑了。你们家的媳妇被你们打成这样了,眼看要闹出人命来了,我好心提醒你把人送卫生院,你倒是讹上我了。你们爱送不送,万一真的闹出了人命,我肯定会报公安。到时候人家公安同志来调查,我一定会实话实说,人就是你们打死的。你们谁打了她,谁就给她陪葬,被拉去吃枪子。” 刘老汉这么一吆喝,还真把段老太给吓住了。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最终还是叫人把张小芳给送到卫生院去了。 卫生院里,张小芳的孩子没能保住。 送到卫生院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滑出来了。 “真可惜了,是个男娃。”护士摇头叹息。 段老太太听说是个男娃,表情终于有些了一些变化。 她十分懊悔。 她不应该听铁牛的,应该保住铁蛋的这个孩子。 第96章 刘峰的反应太反常了 张小芳面无血色第躺在病床上,双目没有焦距。 她到刘家村的这几个月,吃的苦是她前二十年吃苦的数倍。 她来找段铁蛋的时候,是跟家里闹翻了才出来的。 她以为自己可以母凭子贵,在段家要风得风要雨的雨。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最大的依仗就这么没了。 她来的时候段铁蛋受伤了,她以为养三个月就好了。 可他却不行了,根本就走不了路。 打双拐也没办法站起来。 站不起来就算了,还是个死太监。 之前她还以为他是因为她怀孕才不碰她,当时还觉得这人还不错。 可他后来才知道,他只是因为不行了。 她不是没想过走,可她舍不得孩子,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已经会动了。 她能清楚地感知孩子在动,她舍不得把孩子给引下来。 她以为段铁蛋不行了,她肚子里的就是他唯一的孩子,是段家金疙瘩。 刚开始,她没少仗着肚子耀武扬威,也成功气到了段铁牛和段老太太。 可自从他们带着段铁蛋去复查后,得知段铁蛋不能再站起来后,段铁牛对她下手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他是真敢下手,真要把她往死里打,完全不顾孩子。 甚至还会故意打她的肚子,他想把她的孩子给打掉。 她很快猜到段铁牛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段铁蛋已经不能养家了,这孩子生下来就会成为他的累赘。 从那之后,她就收敛了很多,对段铁牛和段老太太几乎是有求必应。 她担心他们会伤害她的孩子。 段铁牛也经常找茬挑刺,她都咬牙忍了,心想着等到孩子生下来再说。 可她的忍气吞声也没能给孩子换来一条生路,孩子没了。 是死老太婆和段铁牛联手做的。 她不仅知道,而且还做了段铁牛的帮凶。 她是看大孙子指望不上了,不得不指望段铁牛,所以就跟段铁牛一起欺负她。 她恨段老太太,恨段铁牛,恨段铁蛋,恨她的邻居,她平等地恨着刘家村的每个人。 刘家村全员都是恶人,她挨打呼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护她。 她厌恶刘老太,为什么不早点来? 她也恨刘峰。 刚开始她是看上刘峰的,但他却公然羞辱她。 她跑到乡下来,本来还想给刘峰找茬,却没想到刘峰一家人搬到县城去了。 她压根遇不上他。 恨意像是浪潮一样,在她心里疯狂滋生。 刘老太是完全没想到,她好心救人,竟然还救出一个仇人来了。 没有人知道张小芳心里是怎么想的,大家都觉得孩子流产了虽然很可惜,可大人也没什么事,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田里的庄稼都已经开始出苗了,他们还要回去照料庄稼,谁有空在这里看段家的笑话? 刘勇见爷爷奶奶要下地干活,立刻瞪大了眼睛:“爷爷,我们不回城吗?” “现在城里也没什么活,我们在家里照顾庄稼苗,等开学再回去。” 小勇顿时就着急了:“可是大哥说我们回来把地给分好了,认清楚了哪块地是我们家的,就把地给转包出去,我们就回城啊。” “你大哥说了不算。” “大哥说了不算吗?”小勇愁眉苦脸,心里回想回家之前,大哥跟他交待的事。 大哥明明交待了要把地给转租出去,爷爷奶奶现在不听大哥的,那可怎么办? “可是大哥说,我们不能又种田又做生意,说我们不能像许老板一样贪心,贪多了嚼不烂。” 他这句话成功地让刘老汉的手抖了抖。 刘老太的面色也难看了起来。 她怎么就忘了这茬事? 当时那个许老板要不是太贪心,什么钱都想赚,也不会落到那种地步。 现在他宅子也没了,生意也做不成了,自己又成了个半废人。 要是他不那么贪心,细水长流,日子过得不会太差,看看他们家早餐的生意有多好就知道了。 她转头去看刘老汉,刘老汉跟她想到了一块儿去。 他狠狠地抽着旱烟袋,跟刘老太说:“我出去问问,看看谁愿意包。” 他出去兜了一圈,家里的田地就都落到了村长家里。 村长家里有三个儿子,五六个孙子。 董拴住他爹就是老大。 他们一家人听说刘老汉家的地要包出去,一亩地一年八十斤粮食,也都同意了。 一亩地八十斤粮食,就等于他们一年种两季,其中有一季是不赚钱的,但另外一季却是他们能落下的。 黄豆能收八十斤,也能卖三十多块钱。 刘老汉家的田地加在一起可不少,一共有三十多亩。 他们家的劳动力又多,包下来完全不成问题。 家里事情都安排妥当,刘老汉他们准备回城去了。 陈招娣听说刘老汉他们要回城了,立刻给村里的大树一块钱,让他跑到陈家村去送个口信。 大树跑的飞快,陈家宝和陈老太得到消息就带上东西来刘家了。 刘老太全程都黑着脸,甚至没跟他们打过一声招呼,陈家宝和陈老太还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留下来就算了,那眼神还总是挑衅刘老太。 刘老太胸口堵的厉害。 刘老汉也不高兴。 他们都知道陈招娣是铁了心,要把她娘和她兄弟都带进城里。 如果他们是一般人,拉扯一把是应该的。 可这两个都是什么货色? 小峰厌烦死陈家宝和陈老太了,招娣这不是明摆着让小峰心里不高兴吗? 不过想到小峰这一次表现的太反常,刘老太心里惴惴不安。 晚上跟刘老汉说起这事,刘老汉说:“让她作吧,作到最后孩子跟她完全离心她就高兴了。这事我们也管不着,就不要瞎掺和了。你别跟着他们两口子一起逼小峰就行了,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刘老汉深深的叹了口气。 刘老太翻来翻去睡不着,再一次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给儿子找了一个这样的媳妇? 第二天,一行人回城。 陈招娣没有到店里去,而是先把陈家宝和陈老太安顿在粮食局家属院。 陈家宝和陈老太对这个小院子非常满意,嘴上却还在挑剔:“这城里的房子就是小,住着有些憋屈。不过出门在外,凑合凑合也能过。” 陈招娣:“……” 她觉得这里的房子非常好,比他们在家里的房子好多了。 娘家的房子虽然稍微宽敞一些,可也没有这个院子这么齐整吧? “你们先歇一天,等晚上和平回来,我再跟他说说,让家宝明天就去上班。” 刘老太顿时心花怒放,以后她儿子也是吃了商品粮的人了,她觉得自己的腰板子都挺的更直了。 但陈家宝的眼却闪烁着仇恨的光。 这点小恩小惠能让他放弃报复?不可能。 刘峰见爷爷奶奶回来,过来问了问家里的情况。 第97章 他不管他们了 刘老汉把村里的情况都跟他说了,也跟他说他妈把陈家宝和陈老太给带来城里的事,劝他心放宽点之类的话。 刘峰虽然调整了好几天,可心情依旧不太好。 闲谈了一会儿,刘峰要去忙了,小勇立刻跟刘峰去了。 “大哥,我要搬来跟你一起住,我不要跟陈家宝一起住。”小勇跟在刘峰身后说道。 刘峰眉头微微一皱,想起棒槌老弟有一次睡的好好,突然一脚踹了过来,差点让他鸡飞蛋打,额头突突跳了跳。 也许棒槌老弟跟陈家宝住在一起,才是对陈家宝的折磨。 他招了招手,刘勇就凑了过去。 “你要跟陈家宝睡在一起。” “我不喜欢他,我喜欢大哥,我要跟大哥睡。”刘峰感动了三秒,很快把这个感动给摁了回去。 “你不想报复他?” 刘勇满脸的不解。 刘峰附在他耳旁说了两句,刘勇眼睛瞪的大大的,大哥这个办法好啊。 他晚上可以装睡着,然后三更半夜踹他命根子,他立刻高兴了起来。 刘勇又把在村里的八卦说给刘峰听。 刘峰听到段铁蛋的事有些意外:“你说段铁蛋他瘫痪了?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刘勇点头:“他就是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段铁牛才嫌弃他孩子以后是他的累赘,所以才把他的孩子给打流产了,还是段家老太婆帮他一起打的。段家人真不是东西。” 刘勇对这些其实懵懵懂懂的,但他和他的那些小伙伴们,总会在大人说话的时候支棱着耳朵听。 当然是村里人怎么说,他们就怎么说。 刘峰心里想着,难道是他出手还救了段铁蛋一命吗? 他是两年后严打的时候,被判成流氓罪。 不管了,他瘫了就瘫着吧,只要以后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就行。 他也不是那么心狠,容不下他活着。 小勇说着说着开始欲言又止了起来。 “还有什么话直接说。” “大哥,我怕我说了你会不高兴。” 刘峰看向刘勇,嘴巴这么快的人说话都犹豫了起来,肯定是让他不高兴的事。 “妈妈在小杰和舅舅之间选择了舅舅。” “怎么回事?” 小勇就把那天晚上在刘家村发生的事给说了一遍。 刘峰的脸迅速沉了下来。 心情郁结。 但脸上却依旧淡淡的:“这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吗?” “你不说说妈妈吗?” “我管得着吗?” “大哥,难道你真的不管了,真的要看着他在我们家搞事?” “不然呢?你有什么好办法?” 刘勇哪里有什么好办法,他还以为陈家宝他们敢进城,他大哥一定会整的他们灰溜溜的回乡下。 可大哥却说不管了,他心里有些失望。 他心太讨厌陈家宝了,妈妈在的时候他就假意对他很好。 一旦妈妈不在,他就立刻变脸,甚至还威胁他,说有机会一定会打死他。 小勇垂头丧气。 两兄弟才说完话,陈招娣就进来了。 刘峰看到陈招娣,表情淡淡,没有高兴也没有愤怒。 陈招娣看到他这副冷漠疏离的模样,心里不好受,温柔地说: “小峰,你姥姥生病了,病得很严重,差点就没了,我差点就没妈了……” 刘峰不说话。 陈招娣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抹眼泪,可半天也没听到刘峰说话,也哭不下去了。 “小勇应该跟你说了吧?我把你姥姥给接了过来,你舅舅不放心也跟着过来了。”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去忙了。”刘峰说着就要去和面。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那是你姥姥和你舅舅呀。你姥姥把我养大,我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顾。” “说完了吗?我可以去忙了吗?” 陈招娣被刘峰的态度给弄的心里难受的很,捂着肚子皱着眉头。 刘峰面无表情地对小勇说:“去对面叫爸过来,妈肚子疼,要生了,让他赶紧送她去医院。” 小勇什么都不懂,连忙朝对面吼,刚吼了一半就被陈招娣给捂住了嘴。 “别喊,我没事。” 刘峰冷冷地看了陈招娣一眼,转头去忙了,不管陈招娣说什么,他都当做没听到。 刚刚陈招娣是想假装肚子疼来逼他,他真是受够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一旦有了裂分,怎么粉饰太平都不能做到毫无芥蒂。 前世的伤害和今生的失望积累的也够多了,可他还是做不到毫无感觉。 他已经决定了不再管他们,可是情感上却还是会受到她的影响。 她影响他的心情,让他心情郁结。 他理想的状态是不悲不喜,对她的事情毫无反应。 可事实上,他不是圣人,也并非草木。 他真会伤心,难过。 他前辈子活了六十多岁,哪里不明白伤心难过就证明他还在乎她。 他为什么还要在乎她?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他何必在乎? 她过得好也好,过得不好也好,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代价,小孩小的时候可以选择不好好读书,长大后尚且要为自己的选择埋单,更何况她已经将近四十的人了? 陈招娣是想来跟刘峰缓和关系的,这孩子对家里的贡献大,她当然知道。 她又不是不爱他,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不爱? 只是,她就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家宝意见那么大? 她很想帮家宝在刘峰跟前说说好话,可这孩子是软硬不吃。不说还好一些,一说就给她脸色看。 她心里也很窝火,这个孩子自从生了一场病之后,就不听话了。 不过,到底是她生的孩子,她能包容他。 至于他和家宝之间的事,时间长了就能接受了。 只要家宝跟王小龙他们一样,最后都走上了正道,能变好了,就证明她没有错。 到时候小峰肯定不会再带着有色眼镜看家宝。 她叹了一口气就先回家去了,她今天要拿点菜和肉回家给陈老太和陈家宝做了吃。 她扛着大肚子在家里给陈老太和陈家宝做饭,可到了饭点也不见两人回来,顿时有些着急。 她出去找人,外头天这么热,总不会是中暑了吧? 她满大街找人,被找的母子两人此刻正坐在国营饭店里,点了两盘菜,母子两人正吃的满嘴冒油。 第98章 陈家宝作妖 “国营饭店里的饭果然好吃。”陈老太心满意足。 “娘,你再多吃一些,以后等我挣大钱了,天天带你来国营饭店吃饭。” “娘就等着我儿有出息。”陈老太笑的一脸慈眉善目。 只是,视线穿过玻璃看到外头大着肚子到处找人的陈招娣,连忙跟陈家宝说:“家宝快点吃,你大姐找过来了,别等一会儿被她抓了个现行。” 陈家宝连忙朝外看了去,果然看到陈招娣,正在跟路人打听。 他连忙把饭菜扒拉扒拉,三两下就撂肚子里了。 等到陈招娣走远了,这母子两人才狗狗碎碎从国营饭店了出来。 他们避开陈招娣先一步回家去了。 陈招娣热的满脸通红,先回家看看人回来了没有,要是没回来,她就准备去找刘峰,让王小龙他们帮忙找人。 一回家就看到陈家宝瘫坐在椅子上,连忙问:“家宝你们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 “娘第一次来城里,我想带着娘去转转,结果迷路了,好不容易一路问话问了回来,娘被热的总想吐,这会儿正在屋里躺着。” 陈招娣连忙进屋去看陈老太。 陈老太哼哼唧唧:“我头晕,躺一会儿再起来吃饭。” 陈招娣就没有打扰她,出来跟陈家宝说:“家宝,我给做了辣椒炒肉,我们吃饭吧。” 陈家宝有气无力地说:“我这会儿也被热的没胃口,你先吃吧。” 陈招娣见他们一个两个的都不吃饭,顿时也没了胃口。 这对母子睡到太阳平西才起来,陈招娣把中午的菜给热了热,这才坐下来吃饭。 “家宝,明天去干活的时候,可要好好的干,千万不要给我丢脸。你知道小峰对你有误会,你只要表现好了,误会自然就会消除了。到时候你姐夫他们生意做的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家宝心里不耐烦,他最讨厌被说教,面上却还点头附和说:“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心里却更恨了,他们当了资本家,现在开始来剥削他了。 他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完呢。 第二天,陈招娣就带着陈老太和陈家宝来到了店里。 陈老太眼睛都亮了,以后她儿子是不是也能开一家这样的国营饭店。 她并不知道饭店不饭店的,反正吃饭的地方统一叫做国营饭店,或者是大队食堂。 陈家宝的面色却不是很好,他岂是那种安分勤快的人,在家里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眼里根本就没活。 刘老汉买了菜回来,他依旧坐在那里,看着刘老汉把菜给放在地上。 “家宝,过来把菜给摘了。”刘老太喊了他一声。 陈家宝听到刘老太使唤他,立刻拉长了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摘菜。 “这个死叶子要掐掉,这个叶子要留着,你这么大个人了,摘个韭菜都不会吗?”刘老太看他摘菜,把韭菜叶都丢掉那么多,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是不是故意给我找茬?我干活你嫌我干的不好,那你自己干?”陈家宝直接将菜给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刘老太被气的胸口起伏的厉害:“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走,没人留你。” 陈家宝怒气腾腾地去找陈招娣说:“大姐,你婆婆怎么回事?她故意找茬刁难我,想把我赶走。” 陈老太一听刘老太要赶走她儿子,立刻就冲了过来。 她的宝贝疙瘩在家都没干过活,来到刘家干活还要被嫌弃,那能行? 当她冲过来准备吵架的时候,刘老太直接指着地上那一堆韭菜叶子说:“家宝摘的菜,我说他一句,他就把菜给我摔了,这样的伙计我家可用不起。” 陈老太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就咽了下去。 她赔笑说:“家宝他在家没干过活,我回头好好说说他。” 陈老太转头哄着陈家宝,让他好好摘菜。 这边菜还没摘完,刘老太那边就催着他赶紧把菜给洗洗。 他笨手笨脚的,洗了半天才把菜给拿回来,可刘老太嫌弃他洗的不干净。 他只好重新洗。 洗完回来屁股刚挨到凳子,刘老太又让他去扫地。 要说有没有针对的成分,还真有。 刘老太就是故意针对他的,但也只是一些正常的活,并没有刻意另外弄一些幺蛾子出来。 如果陈家宝能跟王小龙他们一样,手脚麻利,眼里有活,刘老太就是想找茬也找不到。 陈家宝心里生气,故意弄的乒乒乓乓的,好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有客人来吃饭,吃完之后餐盘放在桌子上,陈家宝看到就跟没看到一样。 他就没有去收碗擦桌子的意识,刘老太喊他,他不耐烦地说:“喊喊喊,叫魂呢?” “不让叫魂,你倒是自己动起来啊?就跟个癞蛤蟆似的,戳一下动一下,就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人。” 陈家宝把餐盘猛然摔在餐桌上,惊的几个吃饭的人都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刘老太也不跟他掰扯,歉意地对吃饭的人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饭了。你们继续吃,继续吃。” 说完,她转头就去找刘和平: “你那个小舅子你可得好好说说,招娣是让他来打杂的,可不是让他来当大爷的。他摘菜把菜都给扔了,我说他一句,他还给我甩脸子,把菜都摔了。客人走了之后盘子也不知道收,我说他一句,他还跟我摔起了餐盘,把客人都给吓了一大跳。他要是这样,谁还敢来我们家吃饭?” 刘和平晚上回去就跟陈招娣说了这事。 陈招娣连忙给陈家宝找补:“他之前没干过活,还不习惯,我会说说他,他习惯了就好了。他小时候可乖了,还主动帮我洗衣服,帮我扫地……” 刘和平懒得听她说陈家宝小时候有多乖,反正他认识陈家宝开始,就不是个好的。 陈招娣却以为刘和平听进去了,又暗戳戳地告状,说刘老太不好好教他。 要是刘老太能像教王小龙一样教他,他肯定能做的好。 他弟弟不比那些小混混强多了吗? 刘和平不想跟她起争执,就说:“既然娘不愿意教,那你就亲自教,都是眼皮子活,一看就会。要是这些眼皮子活都不会干,那就是脑子有问题。” 陈招娣被噎了一下,总觉得刘和平有些怪怪的。 第99章 陈招娣自讨苦吃 不过,她还是照着刘和平说的去做了。 第二天陈招娣就亲自去教陈家宝干活。 陈家宝在陈招娣面前稍微收敛一些,可本性这样,再加上之前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凌驾在陈招娣之上,是家里的顶梁柱,被陈招娣给使唤了,面色依旧臭的厉害。 他是来找茬的,是要寻找机会报复刘家人的。 大姐还真将他当成佣人使唤上了。 他就开始不理陈招娣了。 “家宝,快点把这些餐盘给洗了。”陈招娣看到盆里堆满了餐盘,连忙叫喊。 “知道了。”陈家宝嘴里说着知道了,可就是坐在那里不动。 陈招娣又喊了一遍,他还是嘴里答应着知道了,依旧不动。 “家宝,让你洗个餐盘,你怎么推三阻四的?”陈招娣来到餐厅里就看到陈家宝大喇喇地坐着,一动不动。 “家宝?” “大姐,让我歇一会儿行不行?我早上来上班到现在屁股刚挨着凳子,你就开始叫我。小娟不是闲着吗?怎么不让小娟去洗?” “小娟开学就要去上学了,到时候店里的活可全都是你的,你还想指望谁?” “开什么玩笑?小娟都多大的姑娘?还不赶紧找个婆家嫁出去,上什么学?丫头都是赔钱货,培养的再好最后也是别人家的,你浪费那钱干什么?”陈家宝听说小娟要去上学,顿时就嗤笑了起来。 “这事以后再说,你赶紧起来干活,你可要给我长长脸。对面王小龙他们几个,你知道吧?那时候在这里帮忙的时候,都是争着抢着干活的,天天屋里外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每顿饭后都要把地上给拖一遍……” “行了行了,不就是洗碗吗?你怎么这么啰嗦?” 陈招娣心急的不行,就怕家宝被王小龙他们给比下去了。 到时候刘峰肯定有话要说。 家宝就不能给她争一口气? 只要他能跟王小龙他们一样勤快,到时候她就可以在刘峰跟前直起腰来。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她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错,一直在错误的道路上勇往直前。 陈家宝心里有气,去洗碗的时候不停地摔摔打打,弄的陈招娣也有些不耐烦了。 晚上回家,陈家宝什么话都不说,倒头就睡,可把陈老太给心疼坏了。 她就跟陈招娣说:“你弟弟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也没干过什么活,你轻着点使唤,别把人给累坏了。” 陈招娣如实说:“其实他没干什么活,就是洗洗菜,扫扫地。现在人还少呢,到开学后人多了会更忙一些,他干活也太慢了,娘你惯他也惯的太狠了一些。这幸亏是我们自家的店,要是换个老板,人家都不会要他。” 陈老太黑了脸:“他是你亲弟弟,有你这样说自家亲弟弟的吗?他哪里做的不好,你好好教他就是了,你是他亲姐姐,你还不教他,难不成还指望外人去教?” 陈招娣觉得陈老太说的也有道理。 陈家宝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差点被小勇踹的鸡飞蛋打,疼的半夜起来打孩子。 小勇嚎的全家人都没法睡觉,陈招娣不得不起来拉架。 陈家宝睡眠不足,又要干活,脸黑的像锅底一样。 摔摔打打的,让陈招娣也有些受不了了。 尤其是每次陈家宝给他甩脸子的时候,她婆婆看她的那眼神,就像巴掌一样甩在了她的脸上,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她很生气,陈老太更生气了,下意识地就想骂人,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给咽了下去。 陈老太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嘴上却说: “你也知道家宝从小就没了爹,娘生了这么多女儿才生了一个男孩,你们这些当姐姐的心疼弟弟,从来都舍不得使唤他,他现在愿意干活已经进步很大了。你耐点心教他,你弟弟好了,以后也能给你撑腰。” 陈招娣想到弟弟从小到大都是被娇宠着的,也就不说什么了。 “明天你给我五块钱,我去买个老母鸡给你弟弟和你补补身子。”陈老太说道。 陈招娣眉头一皱:“大前天不是才给你十块钱吗?就花完了?” 陈老太说:“城里什么东西都贵,一根葱都要花钱买,我也没有办法。” 可她明明没有买什么东西不是吗? 这几天早上在家里吃的稀饭,中午刘和平他们都在店里吃,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里。 晚上也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里,偶尔她还会给她送饭回来。 怎么就花十块钱了? 根本就没有花钱的地方好吗? “哎,娘前天又偷偷去了卫生院一趟,怕你担心所以才没跟你说,那十块钱全都花在卫生院了。” 陈招娣听说她去卫生院了,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连忙问:“娘,你身体没事吧?” “医生让我隔几天就去检查一下,说是身上有热毒,不发作就好好的,一发作就跟上次一样,动不动都是要命的事。也不是我想死皮赖脸的活着,实在是你弟弟还没娶媳妇,我还没抱上孙子,下去跟陈家的列祖列宗没法交代啊。” “娘,你一定会没事的,下次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就是让大夫把把脉,再推个静脉就好了,用不着你陪着。医院里有毒,你是双身子,小心一些的好。” 陈招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娘的话十分熨帖,转身给陈老太拿了五块钱。 陈老太开开心心地提着篮子出去转了。 邻居马大娘看到陈老太又是买鸡又是买鱼的,凑过来搭话:“老嫂子,又出来买菜啊。” 陈老太脸上都笑出了一朵花:“可不是嘛,我儿子现在可是吃商品粮的人了,赚的多,也舍得给我花。大前天才给了我十块钱,今天又给我五块钱,让我多买点好的补补身体。要我说,还是老儿子贴心啊。” 马大娘听说陈老太儿子是吃商品粮的,而且大前天才给了十块,今天又给了五块,立刻拍马屁:“你儿子可真是孝顺,一看你就是有福的,你儿子在哪里上班啊?赚的这么多?” “我儿子开了国营饭店,生意好的不得了,我想去给他帮忙,他也不让,非要让我在家里好好享福。还说要给我找个佣人来伺候我。你说我这年纪也不算大,又不是老的走不动路了,这孩子怎么能什么活都不让干呢?” 第100章 陈老太的炫耀 “咦,马嫂子,你儿子不也是在粮食局上班吗?一天给你多少零花钱啊?丁嫂子,你看看你,都这个年纪了,还要天天给孩子们洗衣服做饭,你还当他们的老妈子不成?要我说你养这个儿子都是白养了,一点都不孝顺,不像我家老儿子。” 陈老太这话顿时拉了一波仇恨,平等地创飞在场地每位老太太。 老太太们都气的牙痒痒,就没见过这么会显摆的,就显得她能了,她儿子能了。 “国营饭店啊?国营饭店那可是公家开的,你儿子什么来头也能开国营饭店?我们春州县只有一个国营饭店啊,你儿子的国营饭店开在哪里?”有一个老太太终于受不了了,直接问道。 陈老太听到这老太太跟她呛声,顿时就不高兴了。 “我儿子就是开了国营饭店,在一高那边,店里还雇了五六个人干活呢。” 那些老太太都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她们确实不知道一高那边有国营饭店,难不成是真的? “一高那边根本就没有国营饭店。” “就是在一高那里,不相信你们自己去看看。”陈老太声音更大一些。 那些小老太太们都面面相觑,难道是真的? 于是她们就非要拉着陈老太一起去看看他儿子开的国营饭店。 陈老太也去过小刘盖浇饭这里,昂首挺胸地带着一群小老太太们来到店里。 “看到了没?这是我儿子开的。”陈老太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看店。 “你说这是国营饭店?”有一个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了。 “娘,你怎么来了?”陈招娣正在指挥陈家宝擦桌子,一抬头就从窗户里看到她娘带着四五个小老太太站在门口,连忙迎了出去。 “哟,不是说你儿子还雇佣了五六个人干活吗?怎么连孕妇也要干活啊?”另外一个老太太看到陈招娣就开口嘲讽。 这个陈老太到他们家属院才五六天的功夫,已经把周围的邻居全都给得罪完了。 “她,她是我女儿,来玩的。”陈老太立刻说道。 “你说这是你儿子开的国营饭店?你怕是不识字,是个文盲吧?这上头的招牌看得懂吗?”又有一个嘲讽陈老太。 陈老太梗着脖子:“这就是国营饭店。” “哈哈哈……”那些小老太太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明晃晃地嘲讽。 “小刘盖浇饭,认识吗?”有一个伸手指着门头上挂着的牌面,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陈老太听。 “哎对了,你儿子不是姓陈吗?这家店怎么叫小刘盖浇饭?怎么不叫小陈盖浇饭?” “就是啊,怎么不叫小陈盖浇饭?” 陈老太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话。 陈招娣一脸尴尬,她算是听明白了,她娘在外头炫耀这店是陈家宝开的。 “你们就是嫉妒我,嫉妒我有这么优秀的儿子……” 她话还没说完,陈家宝就提着笤帚出来了:“娘。” 陈老太立刻展开一抹笑颜:“家宝啊,辛苦啦。” 陈家宝一脸的不悦,把笤帚塞到陈老太手里: “娘你是来帮我干活的吗?正好,地还没扫,你赶紧去帮我扫扫,还有一大堆的菜还没摘,你帮我摘了淘洗干净。中午也别走,一会儿还要收盘子洗盘子擦桌子,我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陈嫂子,你不是说你儿子大前天给了你十块钱,今天又给了你五块钱,还要雇个佣人来伺候你吗?怎么让你又是扫地,又是收盘子擦桌子的?” “就是,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你儿子不会是被雇佣来干活的吧?” “你还真敢说,开个私人饭店冒充国营饭店就算了,还说是你儿子开的,瞧你儿子那样也不是个会理事的人。” “什么?这家店是她儿子开的?谁告诉你们的?”刘老太也听到这边吵吵嚷嚷,出来看看就听到了马大娘的话。 “哟,这不是刘嫂子吗?你怎么在这里啊?”马大娘看到刘老太,立刻跟她搭话。 刘老太说:“这是我孙子开的店,现在是我儿子在管,我在这里给搭把手,摘个菜洗个碗什么的。” “是刘峰啊,我就说那孩子是个能干的,原来这是你们家开的啊。”马大娘连忙称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另外一个老太太连忙问。 马大娘连忙解释,她跟刘老太他们之前做邻居,也知道他们家摆小摊做小生意,但她不知道刘峰竟然开了这么大的一家店。 “那陈嫂子怎么说这店是她儿子开的?” “咦,陈嫂子人呢?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 几个小老太太都找陈老太,准备把她的脸皮给扒下来,但没找着人。 不过没关系,回头到家属院照样能扒她的脸皮。 真不要脸。 刘老太似笑非笑地说:“她是我亲家母,怀孕的是我儿媳妇,刚刚那个是她弟弟,来店里帮忙的。” “切,原来是打杂的啊,那陈嫂子天天炫耀她儿子有本事,还说要给他请佣人伺候她呢。” “刘嫂子,那陈嫂子天天大鱼大肉的,今天还跟我们炫耀说她儿子大前天给了她十块钱,今天又给了她五块呢,依我看,那钱未必是她儿子给的吧?你们家工资能开这么高?” 这话就差没有明说,让她防着儿媳妇了。 几位老太太嘲讽完了陈老太就回去了。 陈招娣也早就躲进了店里,感觉脸都被丢尽了。 那几个老太太可都是粮食局的,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多丢脸。 娘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刘老太进来的时候瞟了她一眼,让陈招娣更加局促不安,垂着脑袋,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刘老太却没打算放过她,转头去问刘和平:“招娣大前天给她娘十块钱,今天又给她五块钱的事,你知道吗?” 刘和平下意识地反驳:“不可能,她说过不会拿钱贴补他们。” 随即他又找补说:“哦,我知道,钱是我给她的。” 他怕老娘去难为陈招娣,才找补了这么一句。 补了还不如不补。 不补,刘老太的火气还没这么大。 一补,补的刘老太火气蹭蹭往上冒。 第101章 有些厌烦了 “外头工人一个月才多少钱?我们村上的老师一个月才多少钱?陈家那母子两人来了才几天,就给了十五?小娟、小勇成天在店里帮忙,你给他们发工资了没?我和你爹这么大年纪了也跟着忙前忙后的,你给发一分钱工资了没?她什么事都不干,这才几天就拿走了十五,这还是我们知道的,我们不知道谁知道拿了多少去给她娘家?照这样下去我看要不了三个月,你这店就得关门。”刘老太生气了。 刘和平哑口无言。 陈招娣站在门口弱弱地说:“娘生病了,钱是给她看病的。” “呵呵,看病去了?你看看她白白胖胖的,像是有病的样子吗?我还没见过谁家有病的人成天大鱼大肉的吃,能吃能喝能睡的,害的什么病?”刘老太问道。 “热毒,我娘说不发作就没事,一发作就要命,所以三天两头要去找大夫把把脉,推个静脉什么。”陈招娣说道。 “哦?那她去哪个卫生院看的?找哪个大夫看的?看一回多少钱?” 陈招娣顿时哑口无言。 娘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哪里会问这么多? “十块钱?主院也能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她才来三四天,就全都看病花完了?她得什么病了?治不好的癌症吗?要是得了癌症,那也干脆别治了,省得到时候人财两空。”刘老太质问。 陈招娣低头哭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别哭了,弄的好像我们都欺负你似的,每次你做了亏心事没办法解释就会哭,刘和平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刘老太怒了。 要不是看在她怀着孕的份上,她现在就想扇她两巴掌。 刘和平见陈招娣这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她心虚了。 他哀求地看向刘老太说:“娘,这事我来处理。” 刘老太有些恨铁不成钢,她再一次后悔娶媳妇的时候看脸了,早知道她说什么也不同意这门婚事。 现在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你最好处理的让人心服口服,你要知道你不止是有媳妇,你还有孩子们要养。” 刘老太叹了一声,转头就出去了。 她觉得有些心灰意冷,他们老两口每天巴巴地给他帮工,就是为了使这个家能过的更好一些。 希望能多攒点钱,把几个孩子都给安顿好。 他们积累的越多,孩子们以后就少吃很多苦。 可陈招娣马上都是要当婆婆的人了,却还是跟她娘家一条心。 之前经历了那么多事,她竟然都可以既往不咎,她敢肯定,要是做那些事的人是她,陈招娣到死都不会原谅她。 难道这就是亲缘的力量? 陈招娣想拉扯她兄弟一把,给他安排个工作,她能理解。 她兄弟如果好好干,他们肯定不会亏待他。 可是她弟弟那德性,哪里是来干活的?分明就是来给他们惹气的。 她越想越生气,实在受不住就跟刘老汉抱怨了起来。 刘老汉也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是真想给儿子减轻负担。 可是他们这边努力地想减轻儿子的负担,陈家那边却肆无忌惮的搜刮他儿子。 那他们老两口这么努力地干活,不就等于白白给陈家干的吗? 他安慰了刘老太:“这次先看看和平怎么处理吧?” 话没说完,但刘老太跟他自幼一起长大,哪里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听到老头子想放弃儿子,她又开始心疼起儿子来了。 如果儿子真没有人帮扶一把,这么大的店,他能行吗? 小娟和小勇他们后秋要去上学了,家里连个跑腿的都没有了,他们老两口要是再走了,他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儿子千万不要让他们失望。 刘老太走了之后,刘和平看向陈招娣。 他还没说话,陈招娣就自己委屈地哭了出来。 “娘说她生病了,所以我把钱拿给她看病。” “你真的相信你娘生病了吗?” 陈招娣也不吭声,只是小声的抽泣。 要说她相信吗? 她其实也不太相信,但她不敢往下想,她就需要一个理由。 只要娘能够给的合理的解释,她就不去纠结那么多。 娘现在对她和颜悦色,她太恋慕这种感觉了。 反正家里现在也不缺钱,给她十块二十又怎么了? 他们家现在有的是钱,小峰还开了一家早餐店,每天都那么多客人,赚的可比他们还多。 十块二十现在对他们家来说,都是小钱了。 和平为什么要这么小气? 刘和平见她一直哭,不由地想起了娘刚刚说的话,她遇到事情就会哭,心虚了没办法面对了也会哭。 他仔细想想过往的事,她确实是这样。 每次都是这样,遇到没办法面对的事,就一个劲地在他面前哭。 天天哭,哭的他有些厌烦了。 看看那些朝气蓬勃的学生们,跟他们打交道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很多。 他们身上的那股生命力真的很吸引人。 他们说说笑笑,每个人都是那样积极向上。 再看看每天去对面吃饭的那些工人们,同样是充满了干劲。 他厌烦了动不动就用哭来解决问题的方式。 以前看到她哭,他心里就难受。 可现在只有厌烦。 但他还顾及她是个孕妇,只能叹一口气说:“以后家里的钱你不要管了。” 陈招娣猛然抬头看向他,泪珠子还在脸上挂着。 “我是你媳妇,你的钱不让我管,你要让谁管?”陈招娣情绪激动了起来。 “我倒是让你管了,可你是怎么管的?你能跟我对上账吗?你要是能跟我对上账,我就让你继续管。” “怎么不能对上账了?我能。”陈招娣说这话有些心虚。 刘和平说:“既然你说能对上,那我回头就让小峰过来帮我对账。” 陈招娣一听说他要去找刘峰过来对账顿时就心虚了。 她还能不了解刘峰吗? 真的要请他过来对账,肯定要把一分钱都给对清楚。 想糊弄他根本不可能。 至少她没这个本事糊弄他。 “不就是不让我管家了吗?不管就不管了,钱你爱让谁拿就让谁拿。反正你们一家人从来都没把我当成家人。” 第102章 刘和平发飙 刘和平被她气的差点被背过气去,闭目深呼吸,好半天才放缓了情绪,看了看她的肚子一眼,放缓了语气说: “钱到了你手里,他们总会想办法你哄骗去,所以不让你拿钱是为了我们大家好。以后她再给你要钱,你直接说你不管钱,手里没钱就成了。之前给出去的十五块钱,回头我会从陈家宝的工资里扣。” “和平,你还要扣家宝的工资?他一个月就那么点钱,你一个月赚那么多,贴补他一点又怎么了?你现在怎么越有钱越抠抠搜搜的?” 刘和平刚压下去的火又被她给挑了起来: “钱是大风刮来的吗?我爹娘和儿女都免费在店里干活一分钱工资都没拿,你娘什么事都没干,就让你拿钱贴补她?你娘就是娘,我娘就不是娘了吗?你把心放在正中间行不行?” “和平,我知道娘以前让你生气了,可现在不一样,现在娘重视我们了。” “重视你?别开玩笑了,没有这个店她会多看你一眼吗?我们家这店到底是怎么来的,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难道你真的要为他们的跟小峰彻底决裂吗?” 陈招娣听到刘和平提到刘峰,语气又弱了一些:“那孩子就脾气倔了一些,等过段时间他的气消了就好了。你放心,我们是他爹娘,他不可能真的不管我们的。” 刘和平不可思议的看向她:“你是这样认为的?” 陈招娣不可置否。 “像你这样三番两次伤他的心,你觉得他的心是铁打的不会难过吗?我实话跟你说吧,你再这样继续下去,有你后悔的那天。” 陈招娣又哭了起来,捂着肚子喊疼。 刘和平被吓的不轻,以为他说话太重了,刺激到她了,连忙紧张地问:“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他连忙喊在一旁摘菜的小娟,让小娟到对面去喊刘峰。 陈招娣听说让小娟去喊刘峰,连忙制止她说:“别去,我缓一会儿,缓一会儿就好了。” 她有些害怕刘峰,他一来肯定能看出她是装的。 小娟给她倒了水让她喝。 “你到底要不要紧?”刘和平还是很紧张。 “我没事了,我先回家了。”陈招娣心情很不好。 刘和平见她能站起来了,就让小娟送她回去休息。 小娟这几天都很低调,自从大哥开了早餐店之后,她一直都很沉默。 她总觉大哥丢下他们了,可每天认字的时候,大哥又特别关照她,并且还督促她,让她不要偷懒。 她就不敢偷懒,把顾念姐姐教的东西都给记住了,而且大哥还给她开小灶。 大哥说到开学的时候,就让她去插班,她必须要多学一些东西,到时候就能插班插到高年级去。 她之前也因为自己年龄大了,再去上一年级有些羞耻,但是大哥说要看她学习的进度,如果她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把小学的课程全都学完,他可以给她找关系,插到中学去。 要是能直接上中学就好了。 她觉得大哥还是她大哥,对她很好,会为她着想。 不像爸爸妈妈,从来都不会考虑她的事。 爷爷他们回家前,她就无意间听到了妈妈跟他爸说要把他舅弄过来的事。 当时她就站出来反对,可妈妈却训斥了她一顿。 她心里对妈妈也是有一些怨念的。 她明明知道大哥讨厌她跟陈家人接触,可她还是不顾大哥的感受,依旧把那两个讨厌的人给接了过来。 烦死了都。 她送陈招娣回家,走到外头终于忍不住说:“妈,有些事差不多得了。不要因为我哥和我爸的宽容,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们。真的把那一点情分全部都给消耗完了,以后你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你就不盼着你妈好一点,你怎么能跟你大哥学?” 小娟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妈妈这样固执,早晚有她后悔的。 家里的经济大权终究还是从陈招娣的手里落到了刘老太手里。 他们每天的收支陈老汉都有记账。 相对陈招娣来说,刘和平更放心自家老娘。 他老娘就他一个儿子,不可能不向着他。 陈招娣剥夺了经济大权,现在手里一分钱都没有。 陈老太在县城这几天,三天两头从陈招娣手里挤钱过来已经成习惯了。 一连好几天,陈招娣都没再主动给她买菜钱,就有些坐不住了。 “招娣啊,娘明天就要去医院了,你看这?” 这是明摆着问陈招娣要钱。 陈招娣已经憋屈了好几天,泪眼汪汪:“我也没钱,上次他们知道我偷偷给你钱,他们就很生气不让我再碰钱了。” 陈老太顿时怒上心头:“那死老太婆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不想让你们好好过了?” 陈老太其实很想把陈招娣臭骂一顿,骂她没用,在家不能当家做主。 可想到她还想从她手里要钱,就没跟她来硬的。 她捧着自己的胸口说:“娘也没想到你在婆家的日子这么不好过。既然没钱,那也没办法了,我身上这毒要是发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弟弟。娘也没好没几天好活了。” 她说着又捂着自己的胸口,憋气把脸给憋得通红,一看就很不正常。 陈招娣顿时着急了,连忙让小燕去喊刘和平。 刘和平听小燕来喊说家里出事了,还以为是陈招娣出了什么事,顿时脑袋轰了一下,丢下手里的活儿急急忙忙地跑了。 刘老汉一把拉住小燕,问是怎么回事? 小燕也说不清楚,就说是家里出事了。 刘老汉也很着急,可现在他们还开着店,也不能丢下这一摊子不管了,就让刘老太赶紧回去看看,他则是去对面找刘峰过来帮忙。 刘峰现在过来也只是给他们熬浇头,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虽然他对陈招娣很不满,却也没拒绝帮他们。 话说刘和平这边匆匆忙忙跑回家,发现陈招娣一点事都没有,倒是陈老太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陈招娣:“她有什么事,你不找陈家宝反倒找我回来,店里能不能离得了人,你心里没一点数吗?” 第103章 刘峰暗戳戳地逼着刘和平站队 陈老太一听这话顿时恼怒地就要跳起来打人。 但刘和平没给她机会,转头出去了。 陈老太气得不清,指着门口怒道:“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陈招娣委屈的直掉眼泪。 她刚刚就是因为太着急了,所以才想到刘和平的,他干嘛生这么大的气? 害得她在娘面前抬不起头来。 陈老太坐在床上骂的唾沫横飞,最后看向委屈抹眼泪的陈招娣,怒其不争: “你为他生了这么多孩子,他居然一点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还跟他过什么过?干脆把孩子打掉,不跟他过了,让他打一辈子光棍。” 陈招娣听到陈老太竟然怂恿她跟刘和平离婚,面色顿时不好了起来。 “娘,你胡说什么?难道你想让我跟老二一样,结了婚再离婚,离婚之后再结婚吗?你信不信,我今天跟刘和平离婚,明天他就能重新再找一个?” “你瞧瞧你过的都是什么憋屈的日子?他们家人太欺负人。” “我一直都过的好好的,你一来就不好了。” “你这个死丫头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一来你就不好了,难不成你们吵架打架还赖在我头上了不成?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来,我的命好苦啊……” 陈老太又开始闹了起来。 陈招娣本来就被刘和平训斥心里难受的很,现在她娘还闹腾个不停,真有些身心疲惫。 “娘,不说那么多了,你告诉我之前你去的哪家医院?找的哪个大夫?我要去问问,他是不是给你开了仙丹,怎么这么贵?” 陈老太支支吾吾的想不出来应对的话。 她哪里是去医院了? 要来的钱分明都是被她给藏起来了,这些钱是要给她儿子娶媳妇用的。 陈招娣看她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哪里还不明白,娘就是骗她的。 她更加委屈了。 她觉得她为娘和弟弟,已经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极致。 她的公婆丈夫儿女,都因为她向着娘家人,现在都对她都有很大的意见? 她娘却一直诓骗她,从她手里拿走的可不止是十五块钱,回去的那天她就偷偷地给了他们二十块。 她没办法再继续自欺欺人,她在刘和平和刘老太跟前说的都是死鸭子嘴硬。 其实她心里也有数。 “娘,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我以为我家有出息了,你总会看到我的好。可我现在明白了,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满意。之前给你的钱,我会让和平从家宝的工资里扣,以后你也别想让我再贴补你了。” 陈老太见陈招娣来真的了,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安抚她: “老大,我知道你是最懂事的,你知道娘没什么本事,你弟弟还没结婚,我就想多抠点给他娶媳妇,娘知道对不起你们姐妹几个,可娘也没什么办法啊?娘能把你们给拉扯大,就已经是费尽全力了,你也知道你几个妹妹小时候,有人要抱养她们,娘也没舍得给出去,都是娘没有本事。但凡娘有本事,绝对不会让你们姐妹几个这么苦。” 她说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让陈招娣想起了小时候他们一家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心里又软了软。 . 刘峰这边正在店里帮忙,转头看到刘和平回来了,拿勺子把浇头给推了推问:“没什么事吧?” 刘和平的面色有些僵硬:“没事。” 刘峰点了点头说:“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对了,那房子我不打算租了,你们要住得自己跟房东商量,或者你们另外找地方住。” 刘和平怔怔地看着他。 刘峰没有多解释,反正他不愿意租房子给陈老太和陈家宝住。 当天下午,他让王小龙看店,自己去找了顾念,把想法跟顾念说了。 顾念当然无条件地支持他,两人找到了房东,把房子给退租了。 不过,他们还有六七天的时间可以另外找房子,或者继续租房子。 刘和平想着继续给房租,却被刘老汉给拦住了。 “你糊涂啊。” 刘和平没说话,等着刘老汉继续往下说。 “小峰这是在逼你做选择,你要是继续租房子,那就证明你选择了陈家,你要是选择小峰,就应该另外想办法,不要再给陈家宝他们租房子住。” 刘和平朝对面看了一眼,没想到小峰竟然讨厌他们讨厌到这种程度了。 要是以前,他眼里只有陈招娣,那他肯定会选择站在陈招娣这边,不管她是对还是错。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知道了自己身为父亲的责任,也知道了身为人子的义务,他必须要选择小峰啊。 没看到几个孩子都厌恶陈家宝母子两人吗?他何必要跟自己的血亲为敌? 他甚至想过,如果小峰让他在他和陈招娣之间做出选择,他应该怎么选? 真的太难了。 干脆不想了,跟刘老汉商量另外租房子的事。 刘老汉说:“依我看,不如在后头搭两间趴趴房,一间你们住,一间给小燕和小娟两人住,小勇和小杰能跟他们大哥一起住。” 刘和平说:“那行,还必须要快一些,还有六七天房租就到期了。” “放心,交给我。”刘老汉虽然说是交给他。 实际上他是去找刘峰帮忙了。 刘峰诧异刘和平这一次竟然没有选择站在陈招娣那边,很快联系了赵会计。 赵会计是赵兴本族的爷爷,他们商量事情来当然也算是熟人办事了。 而且刘峰一向很大方,赵会计也乐意帮他办事。 只不过,对于在机械厂院子里搭趴趴房的事,他还是持保留意见。 “你不知道,你在这里盖了这么大的食堂在厂里引起了多大的麻烦。” 刘峰瞪大了眼睛,他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引起了什么麻烦?” “有人写了举报信向上举报了,下来调查的人一批又一批的,有一些是眼红你这里生意红火,有些人则是想办法向把厂长给拉下马。”赵会计想起最近厂里的风波,忍不住咋舌。 刘峰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事,他是一点都不知情。 “实在对不住郭厂长,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虽然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可这斗争也斗的太明目张胆了一些吧? 第104章 陈家宝惹事,刘勇病危 “好在你小子办事滴水不漏,提前就签订了合同,而且还是跟厂里签的,房租都是归厂里集体所有。又有你那个门面房收益的说法在,上头查了好几遍也没查出毛病来,就算是硬找了点茬,也都是不痛不痒的。” 刘峰听到赵会计的话后,就知道在后头搭一个趴趴房是行不通的。 厂里的人肯定不乐意,到时候要是举报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 “那在现在的房子上再加一层呢?” 赵会计想了想点头说:“这个可以,没有继续占用集体的土地,谁来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两人商量好,准备把二楼给接起来。 不需要太高,就盖几个小房子就行了。 董拴住他爹很快又被请了过来开始接二楼的房子。 刘和平这边也提醒了陈老太和陈家宝赶紧找房子,要不然到时候这房子到期了就不能住了。 两人都没将这事给放在心上。 在他们的想法中,只要陈招娣有地方住,他们也有地方住。 结果等到刘和平他们都搬到窗户还没来得及按好的房子里住了,他们才发现真没有他们住的地方。 陈老太又咒骂了起来,只在在店门口闹腾了起来,坐在地上哭诉女儿的不孝顺。 很多人来围观,听到陈老太的哭诉,都纷纷指责起陈招娣来了。 陈招娣被气的差点晕厥过去。 王小龙隐藏在人群里看热闹,听这老东西的哭诉,诧异地说:“这老太太是个绝户头啊,连个儿子都没有。” 陈老太立刻咒骂王小龙:“你才是绝户头,你全家都是绝户头。” “你不是绝户头怎么赖上出嫁的女儿?你儿子呢?除非你儿子死了,要不然你就是没儿子,要不然谁家好人会赖上出嫁的女儿?” 王小龙这话一出,立刻就让舆论的风向倒戈了。 “就是啊,没有儿子了靠着女儿也行。有儿子还要赖上女儿,到哪里都说不通过啊。” 这年头大家都还是传统的旧观念,认为女儿嫁出去了就不是别人家的人了,不应该再插手娘家的事。 当然,刘峰也没有这个好心给他们普法。 管他什么事? 陈老太开始发疯,谁开口帮腔说话就骂谁。 正骂的嘴角都起了白沫子的时候,公安来了。 陈老太骂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们两人在这里寻衅滋事,跟我们走一趟。” “公安同志,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我女儿,她不给我们地方住,是她不孝,应该把她抓起来,应该让她吃枪子。” 在门口站着的陈招娣面色发白。 她着实没想到她娘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还怀着孩子,她一点都没顾及到她的孩子,说出让她吃枪子这种话来。 公安哪里会听她这样辩解,见她不肯配合,立刻准备强制执行。 陈老太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公安给带走了。 人群里的陈家宝吓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但他眼睛死死盯着王小龙,见他回到了对面的早餐店,心中了然。 果然是刘峰搞的鬼。 他就是想把他给弄回乡下去,他偏不如他的愿。 陈老太被关了一夜就放了出来,出来之后就骂天骂地,骂报公安的人生儿子没屁眼。 陈招娣一旁伺候着说:“娘,你别骂了,被公安听到,又要抓你进去了。” 陈老太被噎了一下,嘴上虽然消停了,但心里骂骂咧咧的,而且骂的很脏。 “都怪你,要不是你好端端的不让我们住了,会出现这种事吗?你现在给我们找到住处了吗?” “娘,和平不是早就告诉你们让你们找房子了?” “那没找下房子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睡大街吧?这样吧,你跟小娟和我一起睡,让家宝跟和平还有小燕睡一屋。” “妈?”陈招娣十分不满。 “那不然让我去睡大街吗?” 虽然陈招娣很不满,可到底还是按照陈老太的吩咐来了。 刘和平差点没被气死,就没见过谁家有这样的长辈。 刘老汉知道这事之后,看陈家宝更不顺眼了。 这一家人还真是热沾皮,脸皮比县城的城墙都厚。 他把土豆丢给他说:“把这些土豆皮削掉,土豆芽要挖干净,这东西有毒。” “知道了。”陈家宝嘴上说着知道了,心里却暗暗地加上一句老不死的。 他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实际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 他直接把芽给掰了,没有把芽根部给挖干净。 结果,这一天来饭馆吃饭的人,回去之后都开始犯恶心,拉肚子。 老师因为学生都是一样的症状,经过一番询问之后,猜到他们可能是食物中毒了。 于是上报给了卫生部门。 卫生部门过来调查,很快就查到了小刘盖浇饭。 到了店里,才知道不仅学生们食物中毒了,他们店里的人也都食物中毒了,全都去了医院。 他们还在剩下的浇头里查到了龙葵碱,确定是土豆芽没挖干净,造成了食物中毒。 万幸的是量不算太大,否则会出人命。 陈招娣也中毒了,别人都出院了,她还不能出院,因为拉肚子拉的太厉害,已经有了流产的迹象,医生在想尽办法帮她保胎。 症状最重的就是小勇,因为他饭量很大,吃的越多毒素摄入的就越多,而他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同样量的毒素,放在大人身上跟放在小孩身上,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平时说话嗷嗷叫的小家伙,现在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睛半阖着。 刘峰心疼的要命跟医生说:“医生,有什么好药就开什么好药,钱不是问题,一定要保我弟弟平安。” 医生摇了摇头说:“你弟弟这程度……” 刘峰的心沉到了谷底。 “什么药都行,钱不是问题。” “龙葵碱根本就没有特效药,像他这样的要是透析,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那快点给他透析。” “县医院没有这样的设备。” 刘峰脑袋里都是嗡嗡的,连忙抓住医生的胳膊说:“那转院呢?隔壁市医院?隔壁市医院的设备应该齐全的吧?” 医生想了想说:“那我帮你找院长,让院长帮你开个转院申请。” “好。” 第105章 小勇有惊无险 医生也一刻都没耽误,小跑着到了医院办公室。 不一会儿,他就拿着转院手续给刘峰说:“院长已经给那边打过电话了,你们坐医院的救护车过去吧。” “谢谢。”刘峰抱着软绵绵的弟弟就奔向楼下,救护车已经准备好了。 所有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楼上的住院的人听到下头有救护车的响声,也都跑出来看热闹。 大家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还用上救护车了。 “我看着是个年轻男同志抱着一个小孩。” “啧啧,我看那小孩怕是要不行了,胳膊都耷拉着,软绵绵的。” “废话,要是县医院能治好,还能坐救护车转院?” “你怎么知道是转院?” “这还用问?” 陈招娣听到他们说这些话,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她也朝窗户看了过去,奈何她是躺在床上的,因此什么都没看到。 从春州县到南槐市只有四公里,也就是八里路,但到市医院差不多要十二里。 好在进入市区之后,都是水泥路,平坦的很。 路上车辆本来就少,呼啸的救护车的声音离的很远就能听到。 走在大路上的人听到救护车的声音,都纷纷避让,车子就这么一路畅通来到了市医院。 市医院这边已经接到了电话,这边救护车一到,核对了身份信息,就把人给接走了。 刘峰坐在走廊上的木制长凳上,心里忐忑不安,手也在微微发抖。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创造新生活,努力地在贫瘠的土地上开出向阳的花朵,可为什么生活总会给他一些意料之外的打击? 他知道土豆芽中毒的厉害,前世没少在手机上看到过科普,有些甚至送医院都来不及。 而小勇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他也不确定他还能不能救的回来。 一想到棒槌老弟从前活蹦乱跳的模样,他的眼睛就开始湿润了起来。 他双手捧着脸,眼泪从指缝里一滴一滴落下,砸在地板上,不一会儿就氤氲出一小片湿润。 惶恐,无助。 那把叫做命运的手死死卡着他的脖子,让他喘息都困难。 。 刘老汉和刘老太目送刘峰抱着小勇上了救护车,怎么也放不下心,一路追着来到了市医院。 老两口找不到车,一路小跑着过来的。 他们也是大病初愈,身体很虚,到了市医院双腿都在打摆子。 但对小勇的关心让他们顾不上自己,抓到一个护士就问送过来一个抢救的小孩在哪里? 护士好心把人给领到了透析的地方,还没来得及说话,刘峰就扑了过来。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来了?” “小勇呢?小勇怎么样了?”刘老太声音都在发抖。 “小勇还在抢救,医生在里面给他洗血,把血里的毒给清理出来就没事了。”刘峰说着自己都不确定的话。 老两口从来就没听说过洗血这个说法。 “老天爷,这血到了水里可都融了啊。”刘老太拍着大腿。 “奶奶,医生是用药给洗的,能好的。” “对,对,能好的,小勇是个坚强的孩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刘峰帮忙安抚刘老太。刘老汉却眼尖地看到了刘峰刚刚坐着的长凳那边地上一滩水渍。 他眼眶微微发酸,眨巴眨巴眼睛,转头出去抽烟了。 又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小勇终于被推了出来。 他的手臂上挂着吊瓶,人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刘峰看到人还挂着吊瓶,并且也没有用布盖住脸,心里稍安。 刘老汉紧张地抓住刘老汉的胳膊,老两口都屏住呼吸,紧张的不得了。 医生摘下口罩说:“你们放心,病人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刘老太眼泪哗啦一下就出来了:“没事的,我就说这小子从小就皮实,一定会没事的。” 刘老汉也连忙点头,唯恐哪句话说的不好,冲撞了神灵。 刘峰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而且还感觉浑身乏力。 这是极度紧张的后遗症,浑身乏力,有些人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到了病房,刘老汉说:“小峰你先回去,我们在这里守着,现在盖浇饭不让开门了,你的早餐店还要照常开门,可不能耽误了。” 刘峰不放心地看了看刘勇。 刘老太说:“没事,我们都在这里看着呢。” 刘峰又给刘老汉留了一百块钱,又去缴了住院费就先回去了。 他心里窝着火,来到县医院。 他想质问陈招娣是不是非要把他们一家全都害死才肯罢休? 医院里,陈招娣陈招娣侧躺着,肚子一阵阵的疼,心里忐忑不安。 她已经知道这次的祸端是因为土豆芽没有挖干净,造成大家中毒。 心里不由地埋怨起刘老汉来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买土豆? 难道不做土豆,店里就做不出其他的浇头了吗? 明明知道土豆芽有毒,怎么还要买发了芽的土豆? 同时也埋怨陈家宝是个倒霉的,之前他们店里做土豆块的浇头都没出事,怎么他一来就出事了? 现在好了,店也不让开门了,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她好不容易给他安排了工作,他怎么能连个土豆芽都挖不干净? 王小龙他们这些小混混虽然都是混不吝的,但是各顶各的能干。 他们干活的时候手脚麻利,又有眼色,干活不用人吩咐。 可她弟弟就像癞蛤蟆一样,戳一下动一下,动的还心不甘情不愿。 陈招娣也有怨气,怒其不争。 肚子越来越疼,可身边却没有一个人陪护。 刘和平被派出所叫过去问话了,还没回来。 本来陈老太是在这里守着的,可这会儿也不知道人跑到哪里去了。 陈招娣开始埋怨小娟和刘老太了,她们就不知道来照顾她一下? 医院里所有的产妇身边都有人陪护,就她没有。 她就成了天底下最受委屈的媳妇。 她是一点都没有怨恨陈老太。 刘峰推门进来,陈招娣看到他来了,顿时不敢矫情了。 “小峰,你来了啊?派出所那边怎么说?你舅舅和你爸要不要紧?” 第106章 离了她你会死吗 刘峰冷漠地看着她:“难道你不应该关心关心小勇吗?” “小勇?小勇不是也送到医院来了吗?有医生在,一定不会有事。” “县医院的医生说小勇凶多吉少,让转去市医院。” 陈招娣立刻紧张了起来:“转到市医院?到市医院得多花多少钱?” 刘峰瞬间没有跟她继续说话的欲望了。 他冷漠地看着她,心里有一种想要创死她的冲动。 就在这个时候,刘和平回来了。 陈招娣看到刘和平回来了连忙问:“家宝呢?家宝有没有事?他不是故意的,公安一定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对不对?” 刘和平见她情绪激动,压下心里的不快说:“没事,但我们要赔钱。” “还好没事。” 刘峰不想说话,转身出了病房。 刘和平也很快就从病房出来了,焦急地问:“小勇在哪个病房?” “转到市医院了。” 刘和平眼前一阵阵发黑,脑袋里嗡嗡的。 他虽然实诚,可他不傻。 转院就是情况很严重,县医院治不好了。 “那他怎么样了?” 刘峰看他担忧的神色不似作假,不忍他煎熬:“已经没事了。” 刘和平长长舒了一口气。 “知道他是怎么没事的吗?” 刘和平一脸不解。 “去市医院,医生把他身体里的血全都抽了出来清洗了一遍,把毒素给清理了出来。要是送去再晚一些就来不及了。” 刘和平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不知道血抽出来清洗一遍是怎么清洗的。 可把身体里的血全都抽出来,这就非常非常严重了。 再看刘峰眼睛红肿,明显是哭过,可想而知,他那个儿子,今天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刘和平浑身都发软,勉强自己笑了笑说:“小勇那边你多照顾着一些,我还得照顾你妈妈。” “爸,离了她你活不了吗?” 刘和平浑身一僵,随即面色一沉:“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个家有她在,大家都痛苦,与其这样,倒不如把这个痛苦的根源给拔除。” “这话你以后别在乱说,被人听到会被戳脊梁骨,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刘和平脑子里乱糟糟的,重新回到了病房。 陈招娣见他回来,连忙帮陈家宝求情:“和平,家宝就是没干过活,你再给他一次机会,经过这一次,他肯定就长记性了。下一次挖土豆芽的时候一定能挖得很干净。他还笑,慢慢教,他肯定能学会的……” 刘和平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似乎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我们不知道要赔多少钱给人家,你不关心我们要赔多少钱,反倒关心你弟弟会不会被赶走?他出了这样的纰漏,被赶走不是应当的吗?” “他以前没干过活,你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没干过活那是他的事,是你娘没教好,我算他老几?让我去教他?你没看到他天天什么态度?看到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叫他干点活,他给我摔摔打打的,你看那么多餐盘都经被他摔的变形了,你就说谁家请帮工会请这样的人?” “我们不是有亲戚关系吗?你这个当大姐夫的不让着他,谁还能让着他?” “你别想了,陈家宝必须走。当初让他来的时候,我就不同意,趁着这个机会必须让他走。” 刘和平无端地想起了刘峰的那番撺掇他跟陈招娣离婚的话,有她在,他们全家都痛苦。 仔细想想,还真是。 不过,他不愿意跟陈招娣离婚,所以把陈家宝母子给送走,他们的日子就会恢复到从前。 那时候他们全家都**协力地,大家每天虽然很忙,但都很开心。 自从陈家宝母子来了之后,他们家就开始鸡犬不宁了。 所以他下定决心要把陈家宝母子给送走。 陈招娣见刘和平软硬不吃,心里不高兴了起来。 “可家宝来也是你也点头的呀。” “对呀,是我点了头,我顾忌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可你把我的顾忌和对你的照顾,都当成了放纵的资本。如果你实在割舍不下他们的话,那你就收拾收拾东西,跟他们一起回去吧。” 陈招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泪眼朦胧:“和平,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我为你们老刘家生儿养女,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你们老刘家的种,你怎么能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 “我对你照顾还不够多的吗?什么事都依着你,一旦不依着你,你就又哭又闹的。我们有自己的生活,我有自己的孩子要养,儿女都是我的负担,还有父母需要我养老,我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你娘家人的身上,我话都撂到这儿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两人吵架吵的凶,同病房的人都纷纷开始指责起刘和平来了。 “我说这位同志,你媳妇遭了这么大的罪,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就是,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你要是虐待妇女,我们就去找妇女主任。” “就是,什么人呢这是?” “就算她有天大的错,你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作?” 刘和平被你一言我一语抨击的一肚子憋屈,干脆直接出了病房。 天知道他刚刚对着陈招娣说出的那番话费了多大的力气? 让他再说一遍,他肯定说不出来了。 那些人的指责他无言以对,可想到陈招娣做的那些事,虽然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事,可他们真的有苦难言。 转念一想,刘峰已经起了让他们离婚的心思,那他必须要立起来,不能让儿子失望。 他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就是不跟陈招娣离婚,而是把陈老太母子送走。 万一招娣割舍不下陈家怎么办? 不,她不会,二选一的时候她肯定不会不要他们。 他是她丈夫,他们有儿有女,她一定不会抛下他们。 一想到几个孩子上吐下泻,软绵绵的像一团棉花一样,心就像被刀割了一样。 然后又想到还在南槐市医院住院的小勇,他要撵走陈老太的母子的心就越发坚定了起来。 第107章 小棒槌小小年纪就会招惹女孩子 陈招娣在病房里放声大哭,同病房的家属都好好安慰她,站在她这边声讨刘和平。 她们越说,陈招娣越觉得自己委屈。 心里仅有的那点不安和愧疚,也在委屈中渐渐弱化了,直到一丁点都没有了。 。 上面调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排除了人为投毒,定性为意外事件。 食物中毒影响不小,上头立刻要封了这家店,不许他们继续开。 刘和平急急忙忙去找刘峰,刘峰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店被关停,就去找王小龙帮忙疏通关系。 王小龙这么讲义气,当然不会不管峰哥的事。 于是,他买了烟酒糖回去找他大伯。 因此还被大娘好一通嘲讽和奚落,简直就是把他的脸皮给扒下来丢在地上踩。 说他不是很硬气地离家出走了吗? 怎么遇到事情还回来找家长?有本事就不要连累他们之类的话? 还说他大伯这么长时间没有往上升,都是因为有他这个拖油瓶。 王小龙虽然是个混不吝的,可也是有自尊的。 他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甩门离开了,可他没走,因为他一走,峰哥的事就办不成了。 这时候,他也突然发现了,大娘一直在羞辱他,大伯却一直都没说话。 他的心凉了半截。 他脑海里像是走马观花一样,往事一幕幕都涌上心头。 好像每一次大伯都会让他先挨大娘一顿训,然后再说话。 大伯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关心他吗? 王小龙抬头看向王泽生。 王泽生眉头皱着,对上王小龙的视线,不耐烦地说:“行了,你少说两句。” “每次说他,你都让我少说两句,你也看到了他现在是什么德行?一天天的只会给家里惹是生非,说两句你还护上了。” “你跟我来。”王泽生领着王小龙出了门。 到了社区没人的地方,王泽生才叹了一口气:“你大娘就是心直口快,你别往心里去。你要是不让她嘟囔,不让她出了这口气,你走了之后,她的气全都要撒在我身上。” 王小龙:“……” 刚刚是他想歪了。 大伯是爱他的,但不多。 “你详细跟我说说这次食物中毒是怎么回事?”王泽生问。 王小龙听到大伯问这话,那他可就不客气了,立刻巴拉巴拉地开始说了起来,十句话里有八句都在为刘峰打抱不平。 王泽生嘴角抽抽,他这个好大侄儿,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抓重点? 但他也没打断他,因为他太了解他了,一旦打断他现在说的话,他就会从头开始说。 让他尽情发挥吧,反正他也能从他的话里提取重点信息。 王小龙把他了解到了刘家的事从头到尾给说了一遍,愤愤不平,提到陈家宝母子的时候,他满脸的嫌弃可不是作假的。 王泽生听了好半天,最终叹了一口气:“果然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 王小龙有些不明白大伯这是什么意思? 王泽生见他一脸迷茫,好心解释:“跟刘峰妈妈比起来,你大娘是不是好多了。” 王小龙:“……” 这还真没法否定。 一想到小时候大娘对他也很疼爱,他就决定原谅大娘了。 感觉他大娘可比刘峰的妈妈强多了。 “这件事我会打个招呼,我看你跟着他们一起学习,这是个好习惯,你们要保持。” “知道了。” 很快,有关小刘盖浇饭的出发就下来了。 有关部门让他们停业整改,整改好了之后再开门。 店里被罚了两百块钱,另外给食物中毒的人每人赔偿十块钱的医药费。 刘家人全都松了一口气,整改一个月,刚好到开学的时候重新开门,这并不难。 但到时候小娟他们都要去上学了,盖浇饭这边还是要找个帮工的才行。 刘老太说:“小圆兄弟媳妇家那个叫英子的是个老实能干的,听说去年死了男人,家里的日子不好过,不如叫她来?” 刘老汉听到刘老太提到小圆,面色有点不好看。 小圆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子,嫁到曹家之后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去了的,大人孩子都没保住。 人家曹家那边过了两年又另娶新妇,两家基本上已经断了来往。 “你怎么想起她来了?” “你怕是不知道,小圆的坟都是英子给添的,她这两年回家烧纸都会给小圆捎带上一份。” 刘老汉还真不知道这事。 不过想到妹妹还有人祭拜,心里中算是妥帖了一些。 “英子家里也三个姑娘,这几年她男人一直生病,日子也过的紧巴巴的。”刘老太叹了一口气。 她前几天看到英子进城卖草帽,看她针线活好,才上前搭话,听她口音就知道是同乡人,跟她一搭话,才认出她来。 “你不知道她生了三个女儿,在婆家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现在宅子都被她那个强势的大嫂给抢走了,这才被逼着进城来。她用麦秸编草帽卖,勉强够吃饭。” 刘老太那天见曹英日子难过,还借了二十块钱给她。 曹英说什么都不肯要,说她现在能养活几个孩子。 “那行,回头开业了你就让她来吧,一个月给她开二十。” “要不要跟和平商量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让他当家,他把店祸害成什么样了?”刘老汉提到这件事,气不打一处来。 刘老太觉得有道理,这件事轮不到他做主。 之前他做主把陈家宝弄到店里,看看惹出的这一堆的事。 刘老太想起来就生气。 刘峰办好了出院手续回来就看到奶奶和爷爷都气呼呼的,狐疑地看了看在病床上养了几天,已经完全康复的小勇。 他正在趴在隔壁床小姑娘的床前,依旧是那个大嗓门:“我今天就要回家了,这个小汽车送给你。” 小姑娘白白的瘦瘦的,但是一双眼睛却大大的,亮晶晶的。 她把自己的鸡毛毽子给了小勇说:“那我的鸡毛毽子就送给你吧。” “那你以后可要记得我,我叫刘勇,知道吗?我叫刘勇,就是很勇敢的勇。” 刘峰眼皮子抽抽,莫名有些牙酸。 第108章 如果要选择,他肯定选择保小 不过爷爷奶奶不至于因为小勇这么小就开始招惹小姑娘生气吧? 他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刚刚他来的时候,跟他们说家里的情况。 当时也没这么生气,这会儿是怎么了? “走吧。”刘峰走到小勇跟前,摸着他的脑袋。 小勇一步三回头地看了看病床上的小姑娘,小姑娘也恋恋不舍地看着小勇离开。 刘峰顿时感觉他像是那根打鸳鸯的棒子。 小勇本来瘦了一圈,但这几天奶奶照顾的很好,除了一日三餐之外,又是牛奶又是饼干的,直接把熊孩子给养的胖了一圈。 刘和平看到儿子回来,十分开心,儿子没事就好了。 最初的新鲜劲过去之后,眼前的困难又让刘和平焦头烂额。 他跟刘老汉和刘峰一起商量重新开门的事。 刘峰虽然不想管他们,可这毕竟事关弟弟妹妹以后生活的保障,还是很中肯地给出建议。 他建议朝外张贴告示,说明食物中毒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把他们的解决方案都给写上,并且态度诚恳地道歉。 但开门的事还需要再缓缓,虽然现在他们再开门也没谁管,可他们也不能这样不给县里领导面子,前脚刚罚完,后脚就开门,这是不把谁放在眼里呢? 但是告示要尽早张贴出去,言辞必须要诚恳,而且要接地气,不能空喊口号。 虽然在这个年头空喊口号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但是要打动人心,必须要情真意切才行。 要告诉民众,他们要接受正规食品安全培训,也要接受正规的消防安全培训,在最大程度上保证安全。 这事就包在了刘老汉的身上。 毕竟刘和平那小学没毕业的学问,让他干这事实在难为他了。 刘峰也没上过学,算是个文盲,刘老汉不得不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 刘和平这几天都在跟陈招娣闹气,他想让陈招娣主动开口把陈家宝他们母子送走。 但陈招娣说什么都不愿意开这个口。 刘和平为了平衡家庭关系,只好自己站出来做这个恶人。 他当着陈老太面跟陈家宝说:“你们回陈家村吧,以后都不用来上班了。你的工资已经提前被妈给预支了,而且早就超支了,超支这个钱也就不跟你们要了,你们就拿回去花吧。” 陈家宝猛然抬头:“你什么意思?” 陈老太也不可思议地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陈家宝被开除了,以后都不用来上班了。你害得我们赔了那么多钱,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已经是我们的仁慈了。” 陈家宝气的瞪大了眼睛,转头去找陈招娣。 刘和平没去管这事,反正他说要把这两人撵走,就撵走,陈招娣说话也不管用。 陈老太捂着胸口说:“我好好的女儿,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一个人,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她说着又哭闹了起来。 刘和平气的额头青筋突突乱跳,很想打她。 但小娟突然尖叫了一声:“妈……” 这声音尖锐的很,叫的刘和平心头一慌。 就连哭闹的陈老太也眉心狠狠一跳。 刘和平转头朝楼上跑了去,就看到小娟慌慌张张地跑到楼梯口:“爸,我妈被我舅推倒了,流血了。” 刘和平顾不上多说什么,冲过去把陈招娣抱起来朝医院跑了去。 医院里,刘峰看到陈家宝,一拳砸在了他的鼻梁上,顿时把他给打的满脸是血。 “你这个小杂种。”陈老太说着就朝刘峰冲了过来。 刘峰巧妙地避过去,陈老太一头撞在了墙上,软软地倒在地上,没了声响。 “杀人啦,杀人啦……”陈家宝回过神来,也不去看地上的老娘,扯着喉咙叫喊了起来。 刘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人给拽回来,将他的脑袋狠狠地撞在墙上。 陈家宝根本打不过刘峰,被撞的眼冒金星。 刘峰却没有放过他,又骑在他的身上,对着他又是一顿招呼,直到医院保卫科的人赶过来才把人给分开。 陈家宝满脸是血,看起来非常惨。 他哭喊着:“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 保卫科的人看向刘峰的面色都不对了。 刘峰指着陈家宝说:“我妈和孩子要是没事就算了,要是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有闪失,我要你偿命。” 保卫科的人一听就知道事出有因,连忙把人都给带走了。 进行了一番询问之后,保卫科的人又把人给放了。 对孕妇动手,真不是个东西。 难怪挨打,换成他们不拿刀砍死他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产房里,陈招娣叫喊的很凄惨。 虽然她已经生过五个孩子,可这一胎还是有些艰难。 因为其他五个孩子都是瓜熟蒂落,然而这个却是早产的。 产房外,刘和平十分紧张。 一会儿想着早产到底会不会有危险?陈招娣会不会有事? 一会儿又想这孩子还不足月,生下来好不好养活? 虽然有七成八不成的说法,可七个月大的小孩太小了,夭折的概率很大。 刘和平心里乱糟糟的,走过来走过去,走过去又走过来。 陈招娣的叫喊声确实有些惨,听的人心都揪在了一起。 刘老太也忍不住嘟囔:“明明已经生过五个了,这个怎么会这么难?” 刘峰也黑着脸站在外头,虽然他对陈招娣有很多不满,心里怨气难消,甚至也有过想要创死她的冲动,可真到了这一步,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妈妈虽然可恨,可罪不至死。 她只是不够爱自己的孩子而已。 里面又传来一阵惨叫,刘峰也心里着急的厉害。 他担心小妹妹会出意外。 小妹妹算是他一手带大的,跟她的情分自然不同于其他的弟弟妹妹,甚至小燕和小杰都比不上她。 对小勇和小娟来说,他更多的是亏欠。 对小燕和小杰来说,他们是相依为命过来的。 小妹妹更是他付出了很多心血才养大的,情分更深一些。 不得不说,人都是偏心的。 哪怕他们是同一个爸妈生的,可情分还是有远近之分。 如果这时候医生突然跑出来,问是保大还是保小,刘峰肯定毫不犹豫地要求保小。 第109章 有惊无险 这会儿,再也没有提到陈老太母子的事,大家都在外度日如年,如坐针毡。 实际上才过了两个小时,他们就感觉好像过了好几天一样。 又在煎熬中过了一个多小时,病房里传来了呜哇一声婴儿啼哭。 哭声弱的跟小猫崽子一样,惹人怜惜。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松。 不一会儿护士就把包好的小婴儿给抱了出来。 小婴儿瘦瘦小小的,红彤彤的,跟个大老鼠一样,看着就让人心疼。 “母女平安。”护士笑着说道。 她也有些担心因为是个女孩而不受待见,但家属的反应让她放下心来了。 刘和平也看到了孩子,心疼的一抽一抽的,心里更怨陈家宝了。 小峰刚刚下手还是太轻了。 刘峰本来想抱孩子,但很快就看向了刘和平:“爸,你不抱抱她吗?” 只有让他自己心疼,才能更好下定决心跟妈妈离婚。 刘和平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温柔又细致。 他已经抱过那么多孩子了,没有哪个孩子比眼前小婴儿更小了。 她粉色皮肤下面的血管清晰可见,感觉皮肤很薄很薄,稍微碰一下就会流血一样。 小婴儿还跟个小猫儿叫唤一样,呜哇呜哇,刘和平心疼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护士很快就把孩子给要了回去:“孩子太小了,需要放在保温箱里,免得你们照顾不好,引发这样那样的问题。” 看着小婴儿被抱走,刘峰也心疼坏了。 前世这个小妹妹是足月生的,生下来的时候白白嫩嫩的,可眼前这红彤彤的小姑娘,看着实在令人心疼。 刘老汉和刘老太也都看到了孩子,两人心里都沉了沉。 这么小,能养得活吗? 不管了,顾好眼前才是正确的。 刘老太这会儿也顾不着跟陈招娣算账了,等到护士出来喊人,就推着刘和平赶紧进去把人给抱到病床上去。 陈招娣生这个孩子确实受了大罪了,比生头一个还要受罪,她就觉得这孩子就是专门来克她的。 她心里反反复复地想着怀孕之后的事,自从怀上这个孩子之后,她的日子就过的越来越不顺心,先是跟刘峰离的心,后来又跟娘家闹掰,现在好不容易跟娘家关系缓和了,又出现这事那事的。 总归,就是这孩子跟她八字不合。 她觉得自己一切不如意的源头都是来自这个孩子,心里就对她有些不喜。 这大热天的,她浑身抖个不停。 感觉很冷,很冷,骨头缝里都是冷的。 刘老太看她还在发抖,往搪瓷缸里打了个鸡蛋,开水往里面一冲,放两勺红糖进去,搅拌之后让她喝下。 陈招娣没有拒绝,哆嗦着双手捧着喝,喝完之后才觉得身上暖和了起来。 整个人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刘峰叮嘱她好好养身子,就先回家去了。 路上又开始纠结了起来,小妹妹这么小,离不开妈妈的照顾。 如果妈妈能悔改,好好照顾妹妹,把陈家宝他们给撵走,他也不是不愿意再给妈妈一次机会,让她跟着他们过好日子。 这一次,他是看在小妹妹的面子上,希望她不要令他失望。 刘峰有些厌恶自己,他对妈妈的底线一让再让。 刘峰回家去了,陈家宝肿着一张猪头脸找了过来。 陈招娣刚想睡觉,看到陈家宝的脸,睡意顿时没了,对陈家宝的怨气也都被担心给代替了。 “家宝,你这是怎么了?” “小峰打我都是应该的,我不应该任性推你那一下,是我错了,大姐你原谅我,我就是一时生气忘了你还是孕妇,大姐你打我吧。” 陈家宝跪在陈招娣的病床前。 陈招娣哪里见过弟弟这样,听到弟弟的忏悔,很轻易地选择了原谅。 她转头就对刘和平说:“让家宝留下来吧,他回家也没什么奔头,家里就那几亩地,挣不到钱。他在你这里做个帮手,以后就可以自己出去单干了。家宝的日子过好了,也能拉扯我们一把是不是?” 刘和平像是吃了一坨翔一样难受。 陈招娣还真是死性不改,吃了那么多苦,还是一心想着娘家的人。 他心里很失望,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可想到她刚为他生了孩子,而且还遭了不老少的罪,到底还是心软了,点了头。 刘峰得知他把让陈家宝留下来之后,真的心死了。 改不了,真的改不了。 除非她死,否则她就永远不会不管陈家人。 他真的好痛苦,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炸的泥鳅,这边煎完了煎那边。 那是他妈妈的,又爱又恨的妈妈。 但凡换一个人,他也不至于这么痛苦。 他给陈招娣炖了鸡汤,里面还放了一些温补的药材,送到了医院。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陈招娣说:“你们去给她买牛奶,羊奶,我没奶。” “今天不下奶,明天后天就下了,你都养过那么多孩子了,不可能没奶。”刘老太笃定地说道。 “你是不是舍不得花钱?”陈招娣没好气地说。 “你明明能自己奶孩子,为什么要花这个钱?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你要是真没奶了,那肯定少不了给小孩买牛奶。你也不想想,牛奶还要冲,热了凉了都不行,跟着你,你怀里一掀,小孩马上就能吃上不热不冷的饭,这多方便啊。” 同病房的人也都纷纷点头:“有给小孩买牛奶的钱,还不如给大人多买两只老母鸡补补呢。” “就是,可别想不开。” 大家都纷纷劝陈招娣。 陈招娣却十分厌烦:“你们都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不知道这小丫头跟我犯冲,我怕我奶她,回头她就把我给克死了。” “陈招娣,你说的这是什么?”刘老太气的蹭的一下站起来了。 “我说错了吗?自从怀上她,我的日子就越来越不好过了。”陈招娣也不惧刘老太,她再厉害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对她动手。 刘老太被气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刘峰这时候阴沉着脸进来了。 他把鸡汤往桌子上一放,一把扶住了刘老太说:“奶奶,小心身体。” “小峰啊,你快劝劝你妈。”刘老太眼泪汪汪。 第110章 心疼不受亲妈待见的小丫头 显然是心疼那个刚生下来就不受亲妈待见的小丫头。 他们西边大沟里有那水鸡子,一窝可以孵好几只,哪一只不受老水鸡待见,那只肯定活不成。 不管小崽多乖,多可怜,只要老水鸡不待见,就不给它吃的,也不庇护它。 刘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转头看向陈招娣:“妈,自从怀上小妹妹你就没过上一天顺心的日子吗?” “难道不是吗?” 刘峰嘲讽一笑,看向同病房其他的人说:“让大家都评评理,你们看看我妈这样子,像是过的不顺心的样子吗?你们谁家过的不顺心,能吃的白白胖胖的?” 众人听到这话都纷纷点头,她看起来确实不像过的不顺心的样子。 一个人过的顺心不顺心,从脸上都能看得出来。 陈招娣有些怵刘峰,没敢说话。 刘峰又转向陈招娣:“既然你不愿意母乳喂养小妹妹,我会找人照顾小妹妹,完全不用你操心,但我不希望再听到什么小妹命不好,克亲这种话。” “奶奶,没有她,我们也能把妹妹养大,妹妹是个乖巧的孩子,她以后长大了一定会孝顺你。”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她长大。” “肯定能的,你才五十八,小妹妹长到二十,你才七十八,你要是活一百岁,还能享二十二年的福呢。” “瞧你这孩子说的。”刘老太脸上荡漾出了笑容,显然被刘峰给画的大饼给甜到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老嫂子,你是个有福的,你家大孙子一看就是个能干的。” “你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病房里的恭维声不断,刘老太更高兴了,顿时像是奋发出蓬勃的生机一样。 她一定能把小丫头给养大。 刘峰也没闲着,给医生塞了点钱,让他们给开了证明。 有医院开的证明,他就可以买牛奶。 可县供销社里却没有婴儿配方奶粉,现有的奶粉就是纯奶粉。 刘峰又到隔壁市去买,但医院开的证明到了隔壁市里,人家竟然不认。 人家要奶票,但刘峰又没有奶票,早知道就直接去黑市买奶票了。 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小妹妹还在医院里嗷嗷待哺。 他打听哪里有黑市,准备去黑市买点奶票,然后买奶粉。 等他匆匆忙忙买了十张奶票回来,供销社却没有他要的婴幼儿配方奶粉。 刘峰快被气疯,没有婴幼儿配方奶粉早说啊,让他花钱又花时间,气死了。 他又跑了好几家供销社,都没有婴幼儿配方奶粉。 最后没办法,他只能买了普通的奶粉回来。 有总好过没有。 刘老太这边左等右等,护士过来催了好几遍,让家属抱孩子去吃奶。 她看小丫头哭的有气无力的,只能把孩子给抱了回来,希望陈招娣看到小丫头能心软。 她今天已经下奶了,她看到她胸湿了。 可她把小丫头抱过来,陈招娣就闭上了眼睛,看都不看一眼。 她知道陈招娣是铁了心不奶小丫头,只能心疼地抱着小婴儿到处讨奶喝。 一般当了妈妈的人,最是看不得小孩啼哭,尤其是正在哺乳期的妈妈,她们都会让孩子喝奶,哪怕这孩子不是自己的。 刘老太也很大方,谁帮忙奶了孩子,就给谁一把大白兔,让对方补补身体。 刘峰匆匆忙忙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奶奶站在一个产妇旁边,满脸慈祥地看着产妇怀里的小婴儿。 “奶奶。”刘峰喊了一声。 “小峰回来了?买到奶粉了吗?” “买到了。”刘峰指了指自己背着的绿书包。 刘老太眼里一喜,有了奶粉,小丫头就有口粮了。 小丫头吃饱之后就睡着了,刘老太又千恩万谢地给对方塞了一把糖,抱着小丫头要将她送回去。 刘峰见这里没什么事了,就把奶粉和奶瓶都放在这里说:“奶奶冲奶的事得让我爸来,让他多参与参与,他就能更心疼小妹妹了。” 刘老太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果然,到了小丫头该喝奶的时候,她就指挥刘和平来,也让他抱着小孩喂奶。 刘峰这么做当然有他的目的,让他多参与多付出,感情就会越来越深。 他一定要把这个让全家都痛苦的根源给切除,也要尽最大的努力保住全家的人。 转眼到了开学的时候。 顾念托关系给刘娟他们都找了学校。 刘娟经过测试,直接上了五年级。 小勇虽然是个混不吝的,但脑子还挺好使的,开学就上了三年级。 小燕去了一年级,小杰则是被送到了幼儿园去了。 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念书的孩子,刘老汉干劲十足,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 这么多孩子,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出息的。 谁家的祖坟里还不能冒几缕青烟了? 陈招娣也出了月子,见家人真要送这些孩子们去上学,不高兴地说:“都去上学了,家里的活谁干?小娟都这么大了,再养两年就能嫁人了,还上什么学?” 全家人都不说话,没有一个人理她。 “小丫头上什么学?花再多钱,以后也要嫁出去,浪费这个钱干什么?” “开学了,我们也要开门了,这么多活,不把她留在家里干活,还送到学校去享福……” 陈招娣一直喋喋不休,全家人都好像失聪了一样,没有一个跟她搭话的。 她越说越生气,越生气越口不择言,刘老太实在忍不下去了,指着门口:“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 陈招娣被刘老太给气到了,红着眼睛跑出去了。 盖浇饭要重新开业,刘老太跟刘老汉之前商量着让曹英过来帮工,她就抱着孩子去找曹英了。 曹英还在做草帽,见刘老太来了,连忙叫了一声“表舅妈”,又放下手里的活儿拍了拍身上的灰,伸手去接小丫头。 刘老太笑盈盈地看着她说:“又做活呢?” “是啊。”曹英说着掂了掂小丫头,轻飘飘的。 “小丫头就是没有皮小子瓷实,骨头轻。不过比之前那时候好多了,脸上长肉了。” 第111章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就是,比那时候强多了,你都不知道这丫头有多省事,晚上睡觉前吃一顿,一晚上不哭不闹的,一觉睡到天蒙蒙亮,再给他吃一顿,一觉能睡到八点多,别提有多省事了。” “那可真是个省事的小丫头。”曹英说着满脸慈爱。 两人坐下说话,刘老太跟她说起了让她去帮工的事。 曹英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我能成吗?” “能,都是一些眼皮子活,就跟在家里办事的时候一样,要摘菜、洗菜、刷碗、扫地这些。”刘老太笑着说道。 “那行。”曹英当然没拒绝这位表舅妈的好意。 曹英干活很麻溜,而且眼里有活,刘老太十分满意。 刘和平对这个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也很满意。 对于姑姑小圆,刘和平根本就没印象,只是听到自家老娘以前说过这个姑姑,还说他小时候姑姑还没出嫁前,经常会背着他到处跑着玩。 还说姑姑会把他当女孩子打扮,给他都上戴花。 他一点印象都没了。 但从娘口里说出姑姑,他心里是很喜欢这位姑姑的。 现在来个一个表妹,跟姑姑沾亲带故的,他也愿意多照顾几分。 陈招娣一直都不满意刘老太送小娟去上学,见家里还请了一个帮工的,更是不高兴。 “我就说不送小娟去上学,你们非要送她去,她去上学要花钱就算了,还要另外请人回来干活,这不是有要多一笔开支吗?”陈招娣说的振振有词。 刘老太说:“要不然这些活儿你全都包了,我让人回去?” “这不是还有家宝吗?” 刘和平听到陈招娣提到陈家宝,冷了一张脸:“陈家宝已经如你的愿留了下来,你别太过分。” 陈招娣想起刘家宝闯的祸,顿时不敢吭声了。 刘和平不允许陈家宝再接触到任何食材,只需要他打扫卫生,洗碗这些活。 排挤的意思非常明显。 陈家宝还真厚着脸皮赖着不走,还在刘家人看不到的时候欺负曹英,故意把瓜子壳给吐在地上。 刚好被刘峰看到,当众告状。 刘和平对曹英满心愧疚,冷漠地冲着陈家宝说:“你要是没事找事就给我滚。” 陈家宝桌子一拍,还要跟刘和平叫嚣,刘老太先开口说: “你惹出来的事还没找你赔钱,你还好意思叫嚣?你要是再敢找事,我找人把你打出去,还能的了你,治不了你了是吧?” 陈家宝被气的脸通红,又害怕他们撵他走。 现在整个陈家村的人都知道他带着娘进城吃商品粮了,要是被赶回去了,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也是他本来是存着报复刘家人的心思进城,但进城之后享受到了城里的好生活,不舍得打破这美好生活的原因。 可是现在看起来,还是他心太软了。 既然刘峰这么不识相,竟然当众告他的状,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他满肚子怨气,心里想着怎么弄刘峰? 只要把刘峰给弄倒了,刘家其他的人都不成气候。 到时候,刘家这个饭店就是他的了。 陈家宝这种人本来就没什么本事,就连害人也想不出来具体能害人的方法。 他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套麻袋打一顿,直接打残的这些手段。 可他又打不过刘峰,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搞死他? 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好办法,这一天他闲着没事到处溜达的时候,撞倒了一个女同志。 他立刻想叫骂,但看到对方是个漂亮的年轻女同志,便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看。 张小芳进城来瞎逛,本来就是想为自己找下家的,她要踹了段铁蛋那个死残废。 只是,工作体面的长的不如段铁蛋,长的比段铁蛋好的,工作又不怎么体面。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工作体面,长的也挺好的,人家却又看不上她,嫌她没有工作。 气死了。 这一次,她想好好找一个,方方面面都要被段铁蛋强。 她还准备到时候带着新婚丈夫到刘家村去走一遭,让段家人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她张小芳是不是除了段家就找不到人家了。 她完全没想过自己的想法有多离谱,也不觉得自己有多愚蠢。 她只想着自己心里的那口郁气一定要出出去才行。 这会儿一头撞在了陈家宝的身上,本来想发火质问对方是不是没长眼睛,一抬头对上一张白白净净的脸,心头的火顿时消散了大半。 她默默打量对方的衣着,穿的白衬衫,黑裤子,一双黑布鞋,干干净净的,身上一个补丁都没有,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 只是这人怎么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张小芳问。 陈家宝支支吾吾:“可能,可能吧。” “你在哪里上班的?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我在小刘盖浇饭上班。” 张小芳一听对方有正经的工作,顿时心里一喜,接着问:“你们厂里效益好不好?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一个月三十。”陈家宝有问必答。 张小芳眼睛顿时亮了,一个月三十啊,这么高的工资? “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还有我妈。” “没有弟弟妹妹?” “没有。”陈家宝认真回答。 张小芳只知道自己在段家所有的苦难都是来自段铁牛,所以她再找对象,说什么都不肯找家里有兄弟的。 她也不是不想找一个家里没有老娘的,但不好找啊。 有老娘也没什么,她也不是拿捏不住人家。 只要她能生下儿子,婆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还要给她儿子当牛做马。 到时候把儿子丢给婆婆带,自己还能落得个清闲。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张小芳就把以后生了儿子给婆婆带都给安排上了。 她对眼前这人很满意。 “有对象吗?” 陈家宝摇了摇头。 “那你愿意跟我谈对象吗?” 陈家宝眼睛一亮,连忙点头。 他在家还真不好说对象,反正他妈已经托了好几个媒婆要给他说媳妇,可总是说不成,人家连见都没见他,直接就不同意。 现在他要是能娶一个城里的媳妇回来,那岂不是祖坟冒青烟了? 到时候老丈人再给点力,给他安排一个工作,那他就是一个真正的吃商品粮的人了。 到时候他就是城里人了。 第112章 张小芳强行给自己洗白 他那鸽子蛋大小的脑袋仁,根本就不会想这么好的事怎么会轮到他? 两人就这么一撞上,就处起了对象。 陈招娣和陈老太知道陈家宝找了一个城里的对象,都很高兴。 为了给他们长脸,陈老太硬是逼着陈招娣把之前他们住的院子重新给租了下来。 陈招娣跟刘和平要钱的时候说:“只要家宝娶上媳妇,以后有媳妇管着,我就再也不管了。” 刘和平想着也是,只要陈家宝以后别再来霍霍他们,他花点钱也愿意。 陈家宝很快带着张小芳去见家长。 张小芳去见陈老太的那天,陈招娣没有去。 因为陈家宝不让她去。 他已经提前跟陈老太和陈招娣说,人家城里的小姑娘不喜欢家里有兄弟姐妹的,他谎称自己是独生子。 陈招娣也乐得配合陈家宝,她就等着家宝成家立业呢。 陈老太拉着张小芳一口一个丫头,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还真像一个慈爱的老母亲。 张小芳觉得陈老太太好啦,比她妈对她都好。 而且又是鸡鸭鱼肉的,看起来就是不缺钱的,又住在粮食局的家属院,想着他爹以前肯定是在粮食局工作,要不然怎么会住在粮食局的家属院? 至于陈家宝为什么没有接他爹的班,那肯定是他们把工作给卖了呗,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没看到陈家宝现在一个月能挣三十吗?不比在粮食局一个月领那十块二十块的强? 张小芳也很满意陈家宝,也带着他去见了家长。 张小芳父母虽然不喜她,嫌她丢人,可也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跳,问了陈家宝一些问题之后,就不同意他们两人的事。 张小芳又闹了起来。 张妈气的不轻:“上一次你非要嫁给那个什么段铁蛋,我不同意,结果呢?结果你过的好了吗?你怎么到现在还是不听话?” “这个跟段铁蛋不一样,我就要这个,我们一定能过的幸福的。” “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没用,现在国家都提倡婚姻自由,难不成你还想包办婚姻不成?还是你不想我过上好日子?就因为我不听你的话,所以你就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张小芳又跟家里大吵一架,直接住进了陈家宝家里。 陈老太生怕儿子不会床上那点事,耳朵贴着门听了半夜。 听到张小芳嗷嗷的叫唤声,她气的牙痒痒,这个贱蹄子,一肚子的浪劲。 两人这还没走礼呢,就巴巴地送上门来给人睡,真不值钱。 还是她儿子有本事,能拢住城里的姑娘。 不过,暂时还是要敬着这姑娘,等她爸帮忙把家宝的工作给落实下来再好好管教管教。 这么浪的贱蹄子必须要看住了,要不然一会儿看不住就会爬上男人的床。 两人在家里厮混了两天,陈家宝都没去上班。 陈老太气的脑袋都嗡嗡的,这个骚狐狸就会迷惑男人,一会儿离了男人就活不了是吧? 两天都不出屋,她真怕她宝贝儿子被榨干了。 第三天就撵着陈家宝去上班。 张小芳还等着过好日子呢,也怕陈家宝丢了工作,就笑盈盈地要陪着他一起去上班。 结果,她在小刘盖浇饭看到了刘家人,脑袋嗡了一下。 她终于想起来了,她就说陈家宝怎么看着眼熟,还想着是他们天定的缘分呢。 结果,结果他竟然是刘峰的舅舅。 这会儿,她的大脑转的飞快,想着对策。 “大姐,姐夫,这是小芳,我媳妇儿。” 陈招娣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她、她……” 张小芳先她一步发作:“家宝,你不是说你是家里的独子吗?不是说你没有兄弟姊妹吗?她是谁?” 她说完一跺脚转身就跑。 “小芳,小芳。”陈家宝连忙追了出去。 追了好久才追上张小芳。 张小芳哭的稀里哗啦的:“你不是说你是家里的独子吗?你为什么骗我,呜呜呜……” 陈家宝连忙哄她:“我怕我说了,你就不跟我好了。” “怎么会呢?你和娘都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不跟你好?就是我有个双胞胎姐姐,自由恋爱嫁到乡下去了,结果我那个姐夫被人给打残了,不仅不能自理了,还要成为别人的累赘。我姐那个小叔子怕受他们连累,直接把我姐给打流产了。后来我姐逃了回来,却染上了重病死了,我就害怕家里人不好的,呜呜呜……” 陈家宝连忙说:“你放心,我没有兄弟,我几个姐姐对我都很好的,那家饭店就是我姐开的,有她一口干的,绝对不会让我们喝稀的,你放心。” 陈家宝带着张小芳回去,陈老太黑沉着脸,直接质问张小芳段铁蛋的事。 陈招娣也坐在一旁,她已经跟陈老太告了状了。 张小芳垂着脑袋,呜呜地哭着,一直摇头,就是不说话。 陈家宝帮她解释,说那是她双胞胎的姐姐,姐姐已经不在了。 陈老太和陈招娣都愣了愣。 陈招娣也只是见过张小芳几面,对她并不是很熟悉,因此也分辨不出来真假。 最后,陈老太还是接受了张小芳的说法。 她让张小芳想办法给家宝找一份正式工。 虽然陈家宝现在每个月能拿三十块,可这毕竟是私营的,跟公家的铁饭碗差距还是很大。 她更希望能有一个铁饭碗,到时候还可以传给下一代。 张小芳嘴上答应着,并没放在心上。 她已经知道陈家宝恨刘峰了,就在私下撺掇他给刘峰找麻烦。 她觉得自己所有苦难的根源就是源自刘峰。 要不是他对她不理不睬,她又怎么可能看得上段铁蛋? 两人一拍即合。 这一天,刘峰他们刚开门,陈家宝就溜进来了。 刘锋一看到他,就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刘峰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说:“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别呀,小峰,我是你舅,我是来给你帮忙的,看你们一大早上就来忙了,多辛苦啊。我是你舅舅,我来给你帮忙是应该的。”陈家宝笑嘻嘻地说。 王小龙他们上下打量着陈家宝,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好人。 他们当也知道他们家峰哥跟眼前这个陈家宝不对付,当然也不能给他什么好脸色,一个个都面色不善地看着他。 第113章 以死相逼 陈家宝被他们这些人给看的表情讪讪:“我是有事求你帮忙,我可以帮你干活顶账。” 刘峰冷着脸:“我不需要你来干活,也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陈家宝却不肯走,笑着说:“你能帮,肯定能帮。你看你这后院那么多,还有空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就让我住一间呗。我让你姥回老家去,舅舅一定不会让她在这里碍你的眼。” “我不相信你,我严重怀疑你是来害我的,不是准备放火就是准备给我们下毒。”刘峰随口胡说,这话没有任何根据,只是用来准备赶走陈家宝的。 正常人听到这样的话,肯定要避嫌,说什么都不会再进他家门,省得他们家真的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就说不清楚了。 没想到陈家宝的面色突然一僵,胳膊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 “怎么可能?那怎么可能?” 刘峰看到陈家宝紧张的模样,心里一沉,难不成他真是来投毒的?或者是来放火的? 他没说话,给王小龙他们使了个颜色。 王小龙立刻上前搂住陈家宝的肩膀:“小舅舅啊,走我们到那边去说话去。”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我要跟刘峰说。” 陈家宝满身都写满了抗拒,他知道这些小混混,有些害怕他们。 这些人家里都有背景的,他可惹不起他们。 万一惹恼了他们,他们把他给丢在河里喂鱼,也没人能给他讨一个公道。 “当然有话说,你不是要住在后院里去吗?没有我们哥几个安排,你怎么能住得进去?”他说着把他往后院带,陈家宝挣扎。 赵兴、白香他们几个一窝蜂地往后门去,把人连推带搡地带到了后院。嗯 三个人控制住他,另外几人对他上下其手。 很快在他口袋里翻出来一包白色颗粒状的东西,看起来跟白糖差不多,但闻起来却不是白糖的甜味,有点咸。 “这是什么东西?”王小龙面如寒霜的看像陈家宝。 “糖,是白糖,就是白糖。”陈家宝吓的浑身瘫软。 下药这种坏事他是头一次干,关键药还没下就被人给抓了,万一人家报公安他可就全完了。 “是白糖吗?”王小龙坏笑,跟两个兄弟说:“掰开他的嘴,我让他吃点白糖。” “不不不,我不吃,我不吃,这这不是糖,这不是糖,这是药,这是泄药,我最近便秘,去药店抓的泻药。”陈家宝运转的很快。 但所有的人都不相信。 刚刚他还口口声声说这是白糖,现在又说这是泻药。 要说的没鬼才怪呢。嗯 “看住他,别让人给跑了。”王小龙拿着东西来见刘峰。 “峰哥,搜到了。他刚开始嘴硬说这是白糖,我要给喂给他吃,他就改口说这是泻药。说他便秘去药店里抓的药。” 刘峰看着这些白色颗粒状的东西,看起来跟白糖确实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 白糖稍微有点黄,可这东西是白的。 他也不去管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直接说:“等派出所上班了,直接报公安。” “好勒。”王小龙很兴奋。 立刻去把陈家宝给捆起来,锁在了后院的柴房里,又嫌他叫的厉害,直接把嘴给堵了起来。 陈家宝呜呜呜,可谁也没有理他。 到审讯的时候,陈家宝已经想好了说辞。 他说什么都不肯承认那包药是准备下到粥里的,他只说他最近便秘,所以才买了一些芒硝来吃,要是公安同志不信的话,可以去医院问问。 公安还真去医院问了,果然是他便秘开的泻药。 只不过,这开药的时间太凑巧了,昨天刚开的,谁也没办法证明他是不是真的便秘。 “公安同志,国家总不能不许人带着药在身上吧?我要是知道,我就不装在口袋里了。”陈家宝这会儿脑子转的很快,说话的时候依旧是一副怯懦的样子。 公安同志相互对视了一眼,虽然王小龙他们从他口袋里搜出了这东西,却没办法直接证明他是来下药的。 尽管大家都知道他有问题,可没抓住他下药的事实。 “不能判刑吗?”刘峰直接问。 “不能,最多关一天。” 刘峰面色有些不好,早知道他就不那么着急了,等到他动手的时候把他给抓个现行。 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没把握住,心塞的厉害。 从派出所出来,刘峰整个人都阴沉的很。 然而,他刚回到店里,陈招娣就拿把剪刀对着自己的脖子冲到店门口威胁:“刘峰,你把你舅舅给放出来,要不然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她这一嗓子嚎的,引来了好多人过来围观。 刘峰看到眼前的场景,气的身体晃了晃。 王小龙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你弟弟想给我们早餐店下毒被我们给抓住,现在被公安同志给带走了,你要威胁人,是不是威胁错了?你不应该去派出所门口威胁公安同志吗?峰哥能当得了派出所的家吗?”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亲生妈妈,这样逼迫自己孩子的。小峰啊,这真是你亲妈吗?”郭老爷子提着个鸟笼,吹着口哨站在人群外阴阳怪气。 “对啊,峰哥,她真是你亲妈吗?你该不会是捡来的孩子吧?” “就算是捡来的孩子,养了这么多年也该养出一些感情来了,怎么看起来你妈妈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啊?” 白香和高博他们几个也没闲着,开始煽动舆论。 陈招娣哪里不知道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可她还是这样做了。 一大早她听说陈家宝被刘峰送到派出所去,就心慌的不得了。 陈老太又跟她哭诉说陈家宝有可能会吃枪子,她就更加不淡定了。 不管怎样,先把弟弟给捞出来再说。 小峰这边,以后慢慢再弥补吧。 刘峰面色有些苍白,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他抬眼看向对面门口站着的刘和平。 刘和平整个人也是懵的,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跟儿子的视线对上,他的面色阴沉,眉毛压得很低。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儿子一定要跟陈家人划清界限。 第114章 我们不离婚了 因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对与错,她的第一反应都是站在她娘家那边。 甚至可以以死相逼,丝毫不顾及他和孩子们。 这一刻,他也终于看清楚了陈招娣的心根本就不在他们家。 哪怕他们生了这么多孩子,也没能拴住她的心。 天下哪个当妈的会这样当众逼迫自己的孩子? 他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夺下她的剪刀,大声训斥:“你在这里闹什么?陈家宝要给小峰的早餐店下药,下药你懂吗?要枪毙他也是公安说了算,你在这里闹什么?” “没有,他没有下药,那药就是他自己吃的,是他自己拉不下来,去找医生开的药。谁规定人身上不能带吃的药了?谁说带着吃的药进了人家的店里,就是要给人家下药了?” 围观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 “说的有道理啊,也没人规定身上不能带着药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还不知道啊?说是舅舅要给外甥的早餐店里下药,被抓了个现行,送公安了。” “不可能吧?” “谁知道呢?” 刘峰没管百姓的窃窃私语,直接问:“如果他真的是无辜的,你还来我这里闹什么?” 陈招娣有一瞬间的失语。 刘和平耐着性子说:“他要是被冤枉的,公安同志一定会把他给放出来。” “你懂什么?小峰现在认识的这些小混混都是有背景的。他要是找关系非要把他舅舅给送去吃枪子,谁能拦得住?”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把公安同志都当成什么人了?他们是胡闹的人吗?”刘和平对着她吼了起来。 陈招娣平时也怕刘和平生气,可今天她勇敢了。 她觉得自己要是不争取的话,她弟弟就要被枪毙了。 那是他们老陈家唯一的血脉,说什么她都不愿意。 “你别拦着我,今天他要是不把家宝给放出来,我就死给他看。” “啪!”刘和平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陈招娣被打懵了。 刘和平自己也懵了。 自从跟陈招娣结婚之后,他别说是打她了,就是她掉眼泪他都心疼的要死。 他刚刚就没忍住,实在没忍住。 刘峰深呼吸,朝陈招娣走了两步问:“想让我把陈家宝放出来吗?” 陈招娣也顾不上刘和平打她的事了,这事可以过后再说,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家宝。 “小峰,妈就知道你最听话了,你一定不会不管你舅舅的是不是?他是你舅舅,绝对不会害你的……”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我,我就把他给放了。” “你说,你说。” “如果我让你跟我爸离婚才肯把舅舅给放出来,你……” “离,马上离。” 刘和平的身子晃了晃,双目猩红,死死瞪着陈招娣。 “小峰,我们现在就去离,现在就去离,你快去把你舅舅给放出来。”陈招娣说完就对刘和平说:“和平,快点,我们赶紧去办离婚。” 她觉得时间太紧张了,万一晚了,家宝可就没命了。 没什么事比家宝更重要。 “陈招娣!”刘和平满眼都是哀伤。 刘峰看向刘和平:“离不离?” 刘和平突然想到了刘老汉跟他说过的,小峰在逼他做选择。 他最害怕的事终于来了,他不敢想的事,现在就摆在眼前了。 选老婆就要跟儿女们划清界限,并且要一辈子都活在被陈家人吸血中。 如果选择儿女们,他就要跟老婆离婚。 他真的很爱她,不舍得她。 王小龙他们都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峰哥竟然在逼他爸妈离婚。 虽然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妈妈不要也罢,可这名声毕竟不好听。 “离,我们马上就离。和平,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离婚。赶紧离婚,让小峰快把家宝给放出来。” 陈招娣十分焦急地拽着刘和平冲出人群。 刘和平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她拽着,回家找出了两人的结婚证。 他们的结婚证虽然只是一张纸,可上头盖着红章。 到了民政局,陈招娣迫不及待地跟工作人员说:“给我们办离婚,马上离。” 工作人员看了看陈招娣,又看了看刘和平,发现刘和平红着眼睛,看着十分不情愿的样子,心想着难不成是这位男同志犯了错误? “你们想好了?离婚要双方都同意才行。” 陈招娣立刻转头看向刘和平问:“你还犹豫什么?赶紧跟公安同志说你同意离婚啊。” 陈招娣看到对方穿着工作服,也分不清楚人家跟公安有什么区别,干脆同意叫公安同志。 刘和平红着眼睛问:“你真的要跟我离婚吗?” “离啊,小峰那孩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有我们两人离了婚,他才肯把家宝给放出来。” “陈家宝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你情愿跟我离婚,也要把他给捞出来?你就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我们离婚不离婚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没有结婚证,我就不是你媳妇了吗?没有这个结婚证,几个孩子就不是我生的了吗?以前的人都没领结婚证,他们不是照样的过得好好的。所以有结婚证和没有结婚证并不能改变什么,他们一直都是两口子。” 刘和平听她说这话,虽然觉得有道理,但并不赞同:“你要知道,小峰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糊弄他。” “管他呢,糊弄过去就成,只要把家宝给捞出来就行。” 两人的对话被工作人员听到了,工作人员一脸严肃地说:“是不是有人逼着你们离婚?逼你们离婚是犯法的。” “没有,我们是自愿的。”陈招娣不想再浪费时间,赶紧拿着离婚证回去让小峰放人才对。 工作人员又看向刘和平,刘和平又不死心地问:“如果我说,一旦离婚证拿到手,我们的关系就会彻底结束,你还要一意孤行吗。” “行了行了,别啰嗦真多了,不就是摁个手印吗?你怎么磨磨唧唧的?” 工作人员又说:“有结婚证,你们就是合法夫妻,没有结婚证,你们在一起就是耍流氓。” 刘和平突然拉住陈招娣说:“我们不离了,回去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第115章 别说是离婚,就是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还有什么办法好想的,等你想好了办法家宝估计都要被拉去枪毙了,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和平,就算我求你了,求你了行不行?你赶紧摁手印吧。” 陈招娣哭着朝刘和平跪了下来,刘和平的心都碎了。 “我再问你一遍,一旦办了离婚证,我们从此就不再是夫妻了,你还要坚持离婚吗?” “离。”这一次陈招娣给了正面的回应。 刘和平瞬间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样,他不厌其烦地问她是不是真的要离婚,实际上他就是希望她能选择他。 哪怕只有一次选择他,或者她做出为难的样子,他也一定会不惜跟小峰反目,也要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可她太令他失望了。 “你该不会也希望家宝被枪毙吧?你怎么能这样?那是我弟弟,是我亲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我们陈家就剩他这么一根独苗苗了,你真的想让我们陈家绝户吗?你怎么能这么心狠?我算是看错你了,呜呜呜……” 刘和平闭了闭眼,什么话都不再说,沉默地摁下了手印。 陈招娣赶紧催促工作人员,赶紧把离婚证给他们办下来。 工作人员看了看陈招娣又看了看刘和平,最终也没多管闲事,把离婚证给他们办下来了。 拿到离婚证,陈招娣一句话都没说,就丢下刘和平飞快的朝文心早餐店跑了去。 到了门口,累的气喘吁吁。 她扬着手里的离婚证说:“小峰,我跟你爸已经离婚了,这回你满意了吧?快把你舅舅给放出来,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你真离婚了?小娟、小勇他们你都不管了吗?” “你少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只要能把你舅舅放出来,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别说是离婚,就是让我去死我也愿意。” 刘峰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了,你走吧。” 他说着转过了身,眼泪从脸颊流了下来。 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因为妈妈伤心。 从今往后,她就再也不能继续祸害他们家了。 以后,他们就不再是一家人了。 “那你舅舅呢?不是说好把你舅舅给放出来的吗?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这个小畜生,你是玩我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舅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全家赔命。”陈招娣在外面气急败坏。 王小龙他们一个个气的面色铁青,但凡换一个人这样说话,他都要让对方知道知道厉害。 可偏偏这女人是他们老大的亲妈,能怎么办? 总不能打一顿吧? “大姐,你在说什么呢?”陈家宝听到大姐的骂声,连忙挤进来看热闹。 派出所没有找到他的任何事实犯罪事实,不能给他定罪,自然就将他放出来了。 他还在得意洋洋,没想到小芳给他出的主意这么好用。 他这不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没想到刚过来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刘峰的早餐店门口,就着急忙慌地过来看热闹了。 难道他记错了,他进去就把药给撒到了汤里? 现在是有人拉肚子闹上门来了? 那他可要好好发挥自己的作用了,必须要把刘峰的生意给搞垮了。 没想到,他刚走近就听到了大姐的声音。 陈招娣听到陈家宝的声音,立刻回头,看到陈家宝,立刻跑过去抱住了他。 “家宝,你可算是出来了,你没事太好了。” “我能有什么事?我又没犯什么事,能出什么事?” “娘不是说你被刘峰给送到派出所去,要吃枪子的吗?” “没有的事,我根本就没犯事,我就是拉不下来,去开了点药,进了小峰的店里,他就误会我要下药了。”陈家宝进了一趟派出所,对公安的惧怕顿时就消散了。 公安不也就那样吗? 又不会吃人。 陈招娣听到他的话,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处。 “没事啊。”陈招娣喃喃自语,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刘和平跟她办离婚证的时候,那痛苦的像是没了魂儿的模样,心里有了一丝丝愧疚。 不过,就算时光倒流,让她再来一遍,她也照样会选择跟他离婚。 再也没有什么事,比她弟弟更重要了。 她还想骂刘峰,可一抬眼就看到了刘和平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往店里走。 她连忙迎了上去,强颜欢笑:“和平,你看家宝回来了,家宝什么事都没有。” 刘和平木讷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朝店里走了去。 陈招娣心里一慌,连忙跟了过去。 陈家宝也连忙问:“大姐,姐夫这是怎么了?魂丢了吗?” “少说两句,快回去看看娘。”陈招娣把陈家宝给撵走,又跟着刘和平进去。 家宝没事了,她应该好好哄哄和平了。 刘和平始终不说话,闷着头坐着。 曹英看到刘和平这样,有些担心地去找了刘老太,让刘老太多看着点,省得他想不开。 刘老太听说陈招娣拽着刘和平去离婚,一直忧心忡忡。 虽然她很不喜欢陈招娣,可架不住儿子喜欢啊。 两人都这个年岁了,还折腾什么? 传出去也不怕丢人? 离婚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她还担心因为他们两口子离婚,妨碍了小峰和小娟他们的婚事。 人家说的时候,肯定不会都站在他们这边,毕竟赶集的人总是有往东集去的,也有往西集去的,他们两家谁也落不上好。 正抱着小丽眼泪摩挲,又一次后悔自己怎么就给儿子娶了一样这样的媳妇,一心巴着娘家好不是错,可也不能不把自己家当成家啊。 现在招娣她兄弟还没结婚呢,等他兄弟结了婚,娘家就更不可能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表舅妈,和平哥回来了,状态很不对劲,你快去劝劝。”曹英上前来接过她怀里的小婴儿。 刘老太连忙出去看,就看到儿子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像是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样,顿时就知道两人这是离了婚,心都快碎了。 她现在恨不得上去撕了陈招娣这个女人,她真的一点心都没有吗? 她正想挑着脚骂人,就看到陈招娣紧随其后回来,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和平,你等等我呀,和平……” 第116章 刘峰压榨刘和平 “陈招娣,你都干了什么事?你瞧瞧你干的都是人事吗?”刘老太说着就上前要打陈招娣。 刘和平突然拉住了她,心力交瘁地说:“娘,别吵了,让我好好歇歇,谁也别来打扰我。” 他说着上了二楼,陈招娣还想追上去,被刘老太给拦住了。 “娘,你这是干什么啊?”陈招娣满心不悦。 “你自己干了什么事你不知道?你们真办离婚了?” “不过是一张纸,有没有也没什么关系,你跟爸没领结婚证,不是一样过的好好的?” “啪。”刘老太忍不住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指着门口怒道:“你给我滚,滚!” 陈招娣捂着脸,狠狠地瞪了刘老太一眼:“今天是你不让我进这个家门了,以后别求着我回来。” 她转身就跑了。 刘老太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站不住。 曹英抱着孩子过来,连忙搀扶了她一把:“表舅妈,你要不要紧啊?你可不能倒下啊。” 刘老太摆着手,搓了一把自己的脸,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往对面走了去。 刘峰也刚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默默地收拾着灶台,一转身就看到奶奶过来了。 看到奶奶红着眼睛,连忙来搀扶她。 “奶奶,什么都别想了,长痛不如短痛。” 刘老太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就怕你们以后婚事会受阻。”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爸什么情况?” 刘老太忧心忡忡地说:“你爸是个死脑筋,这次说不定会钻到哪个牛角尖去,你说她怎么就那么狠心呢?我们对她不够好的吗?难道你们姊妹几个都不是她生的吗?她真是一点都不为你们考虑考虑。” “我爸上楼睡觉了?”刘峰皱着眉头问道。 “是啊,不许人去打扰他,他说让他静一静。” 刘峰的心微微有些沉。 前世也是这样,他说想静静,就躺在床上不肯起来吃饭,最后得了厌食症,被活活饿死了。 这一世总不会重蹈覆辙吧? “那中午怎么办?不开门了吗?不是还有好多学生过来吃饭?”刘峰问。 “谁知道呢?你爷去采办了,奶奶就是想请你过去帮忙,就熬个浇头就行,要不是我怕掌握不住咸淡,我就自己去做了。” “没事,我能行,不过你让表姑把小丽送过去给爸爸带。” “他现在这样能行吗?”刘老太有些不放心,她还是希望儿子能缓一缓。 “让他忙起来就没空想东想西了。” 刘老太想不明白,但不妨碍她行动。 曹英把小丽送到刘和平的手里:“和平哥,楼下有些忙,丫头你照看着,一会儿等她睡了,你先把尿布拿出去洗了,要用那个绿色的小脚盆,冲的奶粉她不爱喝,你抱着她到后院去给她找奶吃,秦大娘家的儿媳妇,马爷爷家的孙子媳妇,随便找一个,别忘了给人家塞把糖。” 刘和平木讷地接过孩子来,脑袋里乱哄哄的,可是眼下要照顾孩子,也不得不强打精神。 虽然,平时他也会帮忙冲泡奶粉,但他照顾孩子的时间更少一些,并不知道孩子白天竟然要到处寻奶吃。 等到小丫头哭了,他动作熟练地给她换了尿布就抱着他下了楼,看到曹英在摘菜,立刻说:“英子,还是你照顾孩子吧,我一个外头人去给小丫头找奶吃,人家会以为我耍流氓。” 曹英愣了一下,在乡下可没这些讲究,谁家孩子生下来没有奶,那就得抱着全村寻奶吃,甚至到隔壁村里去给孩子寻奶吃。 这年头吃百家奶长大的孩子可不少,只要养活到五六个月能搭上米糊糊了,孩子就饿不死了。 没想到城里竟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她立刻展开一抹笑颜:“行啊,那你来帮忙摘菜,打杂。” 她说着就起身去水盆那里洗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解下围裙放在小凳子上,双手接过小婴儿来。 小家伙饿了,正呜哇呜哇哭的可怜兮兮。 曹英轻轻拍着她,温柔地哄着:“大姑娘不哭不哭啊,我带你去找饭饭吃哈,马上就能吃饭饭了哈~” 刘和平呆愣愣地看着曹英抱着小孩走远,那温柔哄孩子的模样让他心头也跟着软了软。 可怜这孩子,从一生下来就不受亲妈待见,现在有个表姑疼她,也多少能弥补孩子一点。 “表姑,菜好了没?”刘峰早就看到了曹英跟刘和平说话,见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害怕他又陷入了某种情绪中,故作不知道摘菜的已经换人了一样,冲着外头喊了一声。 “马上好了。”刘和平听到刘峰的声音,意识到自己要赶紧把菜给摘出来,就很机械地去摘菜了。 刘峰在窗户内偷偷关注他,一旦发现他走神,就嚎一嗓子。 刘和平摘完菜之后就要洗菜,洗完菜之后还要切菜。 切完菜之后,刘峰又指使他去给所有的餐盘消毒。 所谓的消毒就是放在沸水里煮,这也算是一种高温消毒。 消毒之后,又让他去把外头给拖一拖。 反正就是指使他,让他一刻都闲不下来。 就是刘老太要做的事也被指使给了他,按照刘峰的说法,必须要让他忙的没空胡思乱想。 这边闲下来之后,刘峰让刘和平把外头收拾干净了,就给扫盲班的人腾地方。 刘和平想着能坐下来歇歇,没想到竟然被刘峰给叫到对面去,又是让他帮忙和面,又是给猪头除毛。 就连王小龙他们几个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们峰哥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他压榨自己老爹都这么不手软的吗? 平时大家一起蒸的馍,全都让刘和平一个人做,还真不是一般的累。 关键是蒸好馍之后,还需要他出去卖馍,由王小龙亲自带着他出去卖馍。 当然,盖浇饭这边晚饭是刘峰准备的。 刘峰的重体力劳动打消刘和平伤春悲秋的做法还是行之有效的。 当天晚上,刘和平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沾到床就睡着了。 别说是失眠了,就连梦也没做一个。 第117章 陈招娣打上门来 第二天,刘峰照样压榨刘和平。 这样,一连过了好几天,刘和平都被刘峰使唤的像个陀螺一样团团转,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并且因为体力劳动太多,胃口也很好。 偶尔还会想起陈招娣,心中一阵刺痛,但很快就又被忙碌给冲散了。 刘峰每天晚上也会准备丰盛的晚饭,让王小龙他们在这边吃,他则是带着菜和馍到对面去吃。 刘老太也会留一些米粥,等着刘和平出去卖馍馍回来之后吃。 每次刘和平回来,刘老太都会把孩子放在他怀里,让他抱一抱。 眼看着小丫头一天一个样,就跟夏天的庄稼苗一样,可喜人了。 “我怎么感觉她好像重了点?” “那可不是重了点?还要多亏英子,要不是她,这孩子还不知道要被养成什么样子呢。”刘老太面带笑容地说道。 曹英也笑着说:“村里的孩子不都这么养大的?没有奶就到处给找奶吃,只要能养到六个月就能吃点鸡蛋羹了,就不用担心饿着她了。” “还是你年轻一些懂的多,我们那一代的人,自家孩子的奶都不够吃,哪里有多余的给人家?小孩没有奶,就喂米粥,那小孩养的一个个的都是皮包骨头,却偏偏有个大肚子。” 刘和平看着女儿,感激地看向曹英说:“辛苦你了。” 曹英笑着说:“这有啥,看看我们小丽丽多亲人。” 她伸手轻轻挑了挑小姑娘的脸蛋,小姑娘张着小嘴就要去够她的手指头,还挥舞着小手,准备去捉她的手。 曹英被孩子给可爱到了,又从刘和平的怀里把孩子给抱了过来,对着孩子又是弹舌,又是跟她说话的。 小婴儿也揪着小嘴跟她“哦,哦”的搭话了。 “呀,这是谁家的大姑娘呀,长的这么好看呀?” “哦,是个小话痨是吧?” 刘和平听到曹英逗弄孩子,心头跟着软了软,也站起来凑过来看孩子。 看到孩子哦哦地揪着小嘴说的很认真,脸上也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丝笑容。 两人靠的很近。 刘峰端着盘子过来就看到刘和平和曹英站在一起逗妹妹,画面看起来莫名有些和谐。 “大哥,下回多留点肥的,瘦的没肥的好吃。”小勇跟着去端菜,一嗓子就把逗弄孩子的两个大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 曹英看到刘峰他们又端了这么多菜过来,转头催促刘和平说:“和平哥,你们赶紧去吃饭,我先抱着小丽丽。” “一起坐下来吃。” “不了,我抱着她,你们先吃,我一会儿要回家。” 刘峰说:“坐下来吃吧,一会儿捎带几个馍回去就好了。” 曹英盛情难却,就坐了下来。 不过,她却只吃馍,没去吃肉。 刘老太没忍住给她夹了筷子肉:“你多吃点,看你瘦的。” 曹英笑着说:“表舅妈,你别给我夹菜了,我自己来。” “那你自己来,这里又没有旁人,不用客气。” 刘峰这边拿着小酒给爷爷和刘和平都满上,他们喝着酒,吃着肉,过的很美。 刘和平心里很舒坦,忙是忙了一些,累是累了一些,但精神不用紧绷着了,啥都不用想,小峰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成。 看着眼前几个孩子都坐在一起吃饭,二老也脸上带着笑容,他心里很舒坦。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你个刘和平,我说你怎么会愿意跟我离婚呢,原来你早就跟这个姓曹的搞上了破鞋。大家快来看啊,有人在这里搞破鞋啦。” 陈招娣站在门口,看到屋里其乐融融的模样,气的牙齿都在打颤。 刘峰果然就是专门克她的,她在的时候,他从来就不给她一个好脸色。 她这边刚走,他不给她这个当妈的撑腰就算了,居然还跟他们又是喝酒又是吃肉的,气死了。 就在她气的牙痒痒的时候,刘老太竟然主动给曹英夹了一大块肉,刘和平也转过头跟曹英说话,看他笑的那个不值钱的样子,她快要气疯了。 张小芳的话顿时就在她耳旁炸开了。 张小芳说:“大姐,我看大姐夫跟那个帮工眉来眼去的,不会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吧?你一直不肯低头,别让他被外头的狐狸精给勾走了。” 她原本还堵着一口气,不肯先低头。 这一次是刘老太伸手打了她,去离婚之前刘和平也对她动手了,她要是还能自己回去,那就真是贱到家了。 她不肯主动低头,要是主动低头,以后就会留下话柄给他们。 以后她在刘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可这都过去好几天了,刘和平也没来找过她一次,再加上张小芳不停地在她耳旁说刘和平跟曹英不清白,她终于坐不住了。 她本来只是想悄悄过来看一眼,看看刘和平跟曹英是不是不清白的,没打算让他们知道她来过。 可看到刘和平对着曹英笑的那么不值钱,她就怒火上头了。 她这么一嗓子吼的,外面还真没几个人,倒是店里吃饭人全都朝她看了过来。 她跟疯了一样,冲过来就要掀桌子。 刘峰眼疾手快连忙挡住了她。 陈招娣见掀桌子失败,就朝曹英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曹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不敢大声说话,唯恐吓到了孩子。 她任凭陈招娣抓住头发,却死死护住怀里的孩子。 孩子呜哇呜哇地哭了起来,陈招娣却完全不顾孩子的哭声,随手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就朝曹英砸了过去。 曹英吓的连忙背过身去,用身体挡住小婴儿。 陈招娣的酒瓶砸在了曹英的脑袋上。 她还要再砸下去,却被刘和平抓住了手腕,夺过了酒瓶,并且捏着她另外一只抓住曹英头发的手,厉声呵斥:“松手。” “刘和平,我和她,你选谁?”陈招娣满脸是泪,满眼委屈。 刘老太立刻把孩子给抱了过来,小丫头虽然哭了,但曹英自始至终都在保护着她,没有让她暴露在危险中。 倒是陈招娣这个亲妈,在对曹英动手的时候,一点都没顾孩子一丁点,心里更是把陈招娣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第118章 这是亲妈能干出来的事 刘峰也被陈招娣这架势给吓到了。 说实话,他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都没见过陈招娣打人。 他前世对陈招娣的印象是温柔的,但这辈子只剩下胡搅蛮缠、扶弟魔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陈招娣发飙打人的时候,竟然这么下得去手。 刘和平被陈招娣突然的问话给问的懵圈了,听听,她问的都是什么话? 什么选谁? 他跟曹英有什么关系? “你在这里胡搅蛮缠什么?” “我就问你,刘和平,你要是个男人,你现在就告诉我,我和曹英,你到底选谁?” “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了。”刘和平没有回答陈招娣的话。 刘峰却听出爸爸有些心软了。 他没有怒其不争,要知道他爸是个恋爱脑,能做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他必须要添一把火,让爸爸对妈妈不能再心软。 “选什么选?你们已经离婚了。”刘峰生气地上前一把捏住陈招娣的手腕,用力一捏,她就吃痛松开了曹英。 他就知道爸爸对她心是软的,要不然不可能控制不住她。 任由她抓着表姑的头发,分明就是爸爸下不去手。 “爷爷、小娟,你们赶紧送表姑去医院。”刘峰看到曹英脑袋上有血流出来,立刻让刘老汉和小娟行动起来。 这两人也被这阵仗给惊的半天不知道要干什么,听到刘峰的吩咐立刻去扶曹英去医院。 陈招娣依旧跟个疯子一样,冲着刘峰就是一顿输出: “离婚?离婚还不是你这个小畜生逼的?要不是你逼我,我能跟你爸离婚吗?再说了,就算是离婚了,难道我就不是你们的妈妈了吗?我告诉你,刘峰你就是小畜生,你嫌弃亲妈,早晚会天打雷劈,你有本事就学哪吒剃肉还母,要不然你这一辈子,我都是你妈。” 刘峰努力维持头脑冷静,没有被她的话挑拨出滔天的怒火。 “对,你确实是我妈,我是小畜生还是人都是你生的。我没有办法剃肉还母,所以这辈子我也认你是我妈,这一点不可否认。你不仅是我妈,也是小丽丽的妈妈,可你刚刚在对曹英姑姑动手的时候,一点都没在意小丽丽。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妈妈才能这么冷心冷情,连自己亲生孩子都不顾。我真不敢想象,刚刚曹英姑姑要是不忙着保护小丽丽,而是反抗你,跟你对着来,你还能不能拿酒瓶砸到她的脑袋?曹英姑姑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小丽丽,可给小丽丽带来危险的却是你这个亲妈,还真是讽刺。你自己说,你配当妈妈吗?” 刘和平听到刘峰的话,显然也想起了刚刚的事,面色突然冷了下来,狠狠将人推搡开来,冷声质问:“你来干什么?” 陈招娣本来还想继续跟刘峰吵架,突然被刘和平给推开,满脸不可置信。 “刘和平,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陈招娣同志,我们现在已经离婚。”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难道我们没有结婚证就不是夫妻了吗?如果我们不是夫妻,这几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你做人可不能这么没有良心,我给你生了这么多孩子,你不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呵,在你选择为了陈家宝要跟我离婚的时候,可想过孩子们?小丽丽因为你弟弟的缘故早产,差点连命都没保住,你却拒绝给她喂奶,那时候你怎么没想过她是你的孩子?你刚刚拿起酒瓶砸曹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怀里抱着的小丽丽?你心里根本就没有孩子们,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刘和平难得硬气一回到时,让刘锋对他刮目相看。 原来他爸并不是三棍打不出来一个闷屁,语言输出的时候也很厉害啊。 也许是他从小被爷爷教的有了心理阴影,所以不敢随便乱说话。 但现在找回了一些自信,本性就表露出来了。 他还是比较善于言辞的,至少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 “呜呜呜……刘和平,你搞破鞋,我要去举报你。”陈招娣被他说的有些心虚,但他却强行转移话题,企图掩盖自己的过错。 “去,现在就去,我等着。”刘和平被气的面色发白。 陈招娣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哭着说:“和平,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呜呜呜……”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扪心自问,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我不是真心要跟你离婚的,是小峰,是小峰,都是他逼着我跟你离婚的。他说我要是不跟你离婚,他就要让家宝去吃枪子,都怪小峰,都怪小峰。” 陈招娣甩锅刘峰。 刘峰没有辩解,而是定定地看向刘和平。 刚刚他表现的不错,他想看他继续表现。 刘和平这一次态度比之前坚定多了,他质问:“怪小峰吗?他拿刀逼着你去离婚了吗?是你拿着逼他的吧?这是你这个当亲妈的能做出来的事?后妈也干不出来这种事吧?你说我们不离婚他就让陈家宝去吃枪子?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权力了?他什么时候可以说要一个人的命就要一个人的命了?你就是逼着小峰去把要害他的陈家宝求情,反而还让小峰背负一个逼父母离婚的恶名,这是你这个当亲妈的能做出来的事?” 陈招娣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却还是强行辩解:“要不是他逼我,我怎么可能会跟你离婚?当时你也在,难道你忘记了?” 刘和平没忘,也不能忘。 因为刘峰在说出让他们离婚的这个条件时,她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答应了。 他嘲讽:“难道不是你在民政局跪下来求我跟你离婚的吗?现在你还要说什么被逼的?你好好想想你是怎么跪下来求我离婚的?” “我不是真要跟你离婚,我是要跟你好好过日子的。”陈招娣慌了,连忙求饶,说软话。 从前,只要她犯了错,什么都不需要说,只要哭就行了。 她一哭刘和平一定会心软。 可今天,她哭的声嘶力竭,刘和平却还不为所动,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第119章 亲妈像仇人 她也没什么招了,以前拿捏刘和平的办法就是哭。 现在这招没用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她全然不知道,没了滤镜后,她的哭不会让刘和平怜惜,只会觉得鼻涕眼泪糊一脸,有些恶心。 陈招娣又说:“从前的对与错我们都一笔勾销,就地掩埋,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看在孩子的份上,你给我一次机会。再说了,你就算是能再找一个,可你从哪里给孩子们找一个亲妈?外人对孩子再好,总好不过我这个亲妈。” 她不提孩子还好,提到孩子,刘和平就心疼早产的小丽丽。 他觉得哪怕是一个陌生人,对小丽丽都比陈招娣对小丽丽好。 曹英带小丽丽的时候,那才像亲妈的样子。 而这个亲妈,则像是仇人。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坚硬的像磐石一样摇头,坚决不原谅。 陈招娣发现从前的招数都不管用了,顿时有些慌,只能低声下气哀求:“和平我们做了20年的夫妻,你不能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你不能这么没良心。” 她越说,刘和平心里越恼火。 她还知道拿着二十年的夫妻情分来说事,他曾三番两次问她是不是真的要离婚的时候,她干什么去了? 他甚至跟她强调过,他们离婚不只是表面上的离婚,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离婚。 可她依旧坚定的选择跟他离婚。 为了陈家宝,要她的命她都愿意,现在还来跟他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没意思极了。 这几天,他虽然忙碌,偶尔也会想到陈招娣,心里会像被针扎一样的刺痛。 但他更多的是轻松,浑身都是轻松。 他以为离开她,他会受不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他也终于明白了,并不是谁离开谁就活不了了。 最后刘老太又站出来做这个恶人,拽着陈招娣往外拖:“去去去,你现在不是我们家人了,不要再在我们家的店里哭,晦气的要死。我们是要开店做生意的,你是专门来给我们找晦气的不是?走走走走,再不走的话,我就让公安来抓你。” 她连拖带拽的把陈招娣拽了出去。 陈招娣眼眸含眼泪,眼巴巴地看着刘和平。 刘和平也被陈招娣的模样给弄的有些心软了。 刘峰却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他的前面,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真不能怪他太过分了,但凡正常人,哪一个儿子会亲手把自己的爸妈给分开? 实在是他妈给他们全家制造的痛苦太多了。 他多次给她机会,她始终都没有好好珍惜机会,依旧我行我素,她以为所有的人都会无条件地包容她,原谅她,毫无底线地纵容她。 她这样拉着全家跟着一起痛苦,倒不如干脆点,让她自己痛苦。 他还是想努力挽救一下自己的老爹,老爹也没让他太失望。 避免老爹恋爱脑发作,他暗搓搓第做这种小动作。 事实证明,这样的小动作是有效的。 陈招娣被赶出去之后,还被威胁了一通。 虽然这会儿大街上人少,但他们吵闹的动静太大,还是引来不少围观的人。 刘老太把陈招娣给丢出去之后,就站在门口,绘声绘色地跟众人说起她儿子跟儿媳妇离婚的事情。 刘老太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从前五百年说道后五百年,说的绘声绘色,声情并茂的。 听见的人都气愤愤地说:“她这个当亲妈的怎么能不奶孩子呢?自从生下来之后连看都不看一眼,这是亲妈吗?” “她就是扶弟魔,娘家的shi都是香,回头有她后悔的。” “她怎么能为娘家兄弟拿刀逼自己儿子呢?” “她还亲自下跪求她男人离婚,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搞那些有的没的。”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刘和平他搞破鞋,他跟他那个表妹搞在一起了。”陈招娣大声吆喝。 刘老太比她的声音更大:“笑话了,曹英是我请过来帮工的,她平时跟她的三个女儿住在一起,谁看到他们有什么不规矩的行为?你空口白牙就诬赖人,你小心人家曹英告你。” 可陈招娣一口咬定刘和平跟曹英不清白。 刘老太一叉腰:“别说我儿子跟曹英清清白白,就算我现在把曹英介绍给我儿子也是天经地义的。怎么了?你以为离婚是白离的吗?你以为我儿子离了你就再也不找媳妇了吗?陈招娣我告诉你,你之所以落到今天的下场,全都是你自己作的。” 那些听八卦的人,都纷纷出言安慰刘老太,让她少说两句。 大部分的人都对陈招娣进行了一番指责。 住在附近的人,谁不知道刘家这点破事? 之前不少人家都羡慕刘家这个儿媳妇,怀个孕,全家人都把她当宝一样供着。 上一次她兄弟土豆芽没弄干净,差点害死刘家那个二小子,转院到南槐市洗了血才捡回一条命。 这才过了多久,那个陈家宝又要去给刘峰的饭馆里下药。 这样道德品行思想都有问题的人,就应该送去吃枪子。 刘家这个儿媳妇太能作妖。 甚至有些当婆婆的看不惯她,心里想着刘老太还是手段太温和了。 换成他们家,三天两头打一顿就老实了。 年轻的媳妇们,则是直言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家里人有出息了,她不好好跟在后面享福,还非要闹,这下好了吧?被人给扫地出门了。 陈招娣在众人的指责声中,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走到路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升起了无限恐慌。 这些以前都是她的家人,可现在他们都在指责她。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刘和平的态度。 他跟从前不一样了。 她感觉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她面色难看地回了家,刘老太连忙问:“怎么样了?” 张小芳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立刻说:“大姐,我说的没错吧,大姐夫就是跟那个姓曹的女人搞在一起了吧?” 陈招娣在刘家敢拿起酒瓶砸人,但在娘家这边却安静的像个小鸡一样。 她下意识地为刘和平说话:“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曹英就是来帮工的,她跟和平没那种关系。” 第120章 顾念被逼婚 “那你可要好好把握好机会了,千万不要让大姐夫被外面的狐狸精给勾走了。大姐夫现在可不是一般的泥腿子,他现在叫做民营企业家,在国家那里都挂的上号的。” 张小芳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她想让陈家宝再去上班,一个月30块,这不比铁饭碗强? 陈招娣嘴里答应着,心却沉到了谷底。 现在刘家人连她都不理了,还能继续用陈家宝? 刘峰在陈招娣被赶走之后,跟刘老太一起去医院看看曹英。 她头上缝了三针,半张脸都是肿的。 “表姑,实在对不起。”刘峰歉意地说。 曹英连忙摆手:“这跟你没关系。” “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休息的时候工资照样发,等你养好了伤再来。”刘峰说道。 “那怎么能行?不干活怎么能要钱?我就头上烂了,不碍事的,不耽误我干活,我手都好好的。”曹英连忙说道。 “这可不行,你要把伤给养好了,几个妹妹都等着你给他们撑起一片天呢,你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让我那几个妹妹怎么过?” 曹英被刘峰这些话给说到心里了,最终点头答应了。 他们把人给送回家,并且还给拿了点钱,让她们母女四个先花着,好了以后再说。 刘峰回去的时候,路过一高,看到一高的学生刚好放学,就让小娟他们先回去,他到一高转转去。 顾念今晚上有自习,下课就匆匆忙忙地往外走,两人在门口相遇。 “刘峰?”顾念看到刘峰,连忙小跑着上前去。 “这么晚了,你准备出去?”刘峰眉头微微一皱。 顾念仔细看他的表情,试探地问:“你没事吧?” “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有同学告诉了。他们离了就离了吧,长痛不如短痛。”顾念说道。 “你不会觉得我冷漠无情?” “不觉得,如果你对她太过于仁慈,对你的爷爷奶奶弟弟妹妹甚至爸爸就很残忍了。” 刘峰眼里有泪光闪烁,但他不会在心仪的姑娘面前哭。 两人并肩在学校的操场边上散步,月光撒在两人的身上,显得格外静谧。 突然,顾念转身抱住了他。 刘峰浑身僵硬,手都无处安放。 她不过是轻轻抱一下就放开了,刘峰有些后悔,刚刚没有趁手回抱住她。 耳尖发烫,火辣辣的。 “刘峰,要开心一些。” “嗯,我会开心的。” “那你陪我跑两圈?”顾念邀请。 “好。” 两人沿着操场跑步,也不知道跑了几圈,身上都热了起来,压抑在心上的那块大石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不见了。 果然,运动能低于压抑。 “你已经好几天没交作业了。”顾念喘着粗气,歪着脑袋看他。 刘峰脑袋轰了一下。 他想起了那些荤段子,老婆嫌弃老公很多天不交公粮了。 他明知道顾念不是那个意思,可他自己却偏偏想歪了。 “我会补上。”刘峰连忙说。 “嗯。” 两人在操场边坐了好久,顾念催促他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刘峰离开之后,顾念呆呆地看着门口的花坛看了好久。 家里人破天荒给她发了电报,让她赶紧回去。 她接到三封电报都没回去,她爸竟然主动给她打了电话,在电话那头跟她打起了感情牌,对着她嘘寒问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不相信她爸突然就转性了,心里升起了十二分的防备。 顾长征还继续跟她绕弯子,没有直接跟她说到底想干什么,顾念直接挂断了电话。 哪知道顾长征又给她打电话,让她把工作给调回海城去。 “你直接说吧,到底想干什么?再不说话,就直接挂了。” “顾念,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不说我挂了。”顾念说着就要挂电话。 “等等。”顾长征在电话那头被气的不轻,这个逆女,越来越不像话了。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到了该说亲的年龄了。你红梅阿姨前头那个儿子一表人才,学业有成,是个不错……” “打住打住,杨红梅的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了。她想让我嫁给她和她前夫生的儿子,然后让她那个儿子软饭硬吃是吧?她算计来算计去,就是想算计我妈留给我的遗产吧?爸,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爸?外人想算计我就算了,你也跟着后头算计我,你就不怕你老了我不养你?” “你这个逆女!” “你还是尽早把我妈的遗产归还给我,再不归还的话,我可不排除自己会使用法律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权益。不想跟我对簿公堂,就尽快把我妈的遗产还给我。我反正无所谓,以后也没打算继续在海城生活,倒是你,你不怕丢这个人吗?” 顾念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逆女,逆女!”顾长征气的胸口疼。 杨红梅连忙过来帮他拍背顺气:“老顾啊,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小孩子还小,慢慢教!” “小,她还小?她要是有思思一半懂事,我也不会这么生气。” “她怎么说?有没有答应跟轻语的事?轻语这孩子你知道的,向来都乖巧听话,跟念念性格刚好互补,我们都知根知底的,放心。” “不管她了,不识好歹的东西,还以为我们都是在害她,你为她做什么,她都觉得你在害她。”顾长征气的胸口疼。 杨红梅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毕竟我是后妈,所谓后妈难为,我不怪她。她估计以为轻语是歪瓜裂枣,所以才这么反感。不如我们找关系,让轻语也去念念他们学校,让他们年轻人在一起多培养培养感情,说不定就水到渠成了呢。” 顾长征有些犹豫。 杨红梅又说:“能处得来就处,处不来也不要紧,现在都是自由恋爱了,我们做父母的也不能包办婚姻,让他们试试。” “那行吧,难为你为念念想的这么周到。” “都是应该的。” 顾长征答应会找关系,杨红梅就去见了沈轻语。 沈轻语二十三岁,戴着黑框眼镜,白白净净的,斯斯文文的,身上带着一股书卷气息。 第121章 杨红梅的算计 单看他的外表,确实很难让人生厌。 “你怎么来了?”沈轻语看向杨红梅的目光中带着一些厌恶。 杨红梅像是没看出他眼里的厌恶一样,笑着说:“轻语,我让你叔叔给你找了关系,回头你就去念念所在的学校教书,你们多接触接触,感情自然就培养起来了。” “妈,我有没有说过,我不需要这样。我的未来,我可以靠着自己来创造,你不要再苦心算计一个无辜的女孩了。既然你已经嫁给了顾叔叔,你就跟他好好过日子。”沈轻语不悦地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做我苦心算计?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和思思好?你要知道顾念母亲的遗产,是她外祖父他们好几代人的积蓄才攒下来的,你就是努力一辈子也不会得到这么多财富。放着眼前的捷径不走,非要去撞南墙,你是读书读傻了吗?”杨红梅不赞同地看向他。 “妈,别说了,这件事我不答应。” 杨红梅一见儿子竟然轴起来了,顿时也着急了。 “我说你这孩子,你是没经受过生活的打击,是我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是吧?放着这么一大堆的财富你不要,非想着靠着你的笔杆子写出米面油来,你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我现在要是断了你的生活费,你立马就得到码头扛大包去。就凭你这身板,你去码头扛大包人家也不稀罕你,你说说你能干什么?我今天不给你饭吃,不给你钱花,你要怎么过?” “你满脑子只有这些吗?你的精神世界贫瘠的只有钱了吗?算了,你的思想也只能这样了,我也不奢求你改变什么,但你支持我的理想,支持我的创作难道不应该吗?”沈轻语面红耳赤。 “就你高贵,你的身体里住着高贵的灵魂,我身体里住着低贱的灵魂。可你有本事,别让你那高贵的灵魂踩在我这低贱的灵魂上啊?是,我没读过几年书,不懂那些大道理。可你理想中的诗和远方,都是我出卖自己的身体灵魂换来的。我要是不改嫁,你还有机会跟我谈精神世界吗?我要是不给你饭吃,你还能这么大言不惭地跟我说精神世界吗?你到现在都嫌弃我没有为你爸守着,我守着寡,能养活你们兄妹两人吗?呜呜呜……” 杨红梅一哭,沈轻语就手足无措了起来。 虽然满脸不赞同,也到底也没再说出什么来。 最后,在杨红梅的眼泪和声讨下,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但他不肯认命,他是有远大理想和抱负的人,绝对不会被生活困在方寸之间。 他要像雄鹰一样展翅上腾,他要像烈日一样光耀照人。 他要像高尔基那样写出“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的诗章。 他厌烦死了妈妈的唠叨,也厌烦死了那个叫做顾念的女人。 她到底是丑到什么人神共愤的程度了?非要缠着他妈妈,要嫁给他? 莫名其妙被一个女孩子给赖上了,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他要的是一个可以跟他的灵魂产生共振的伴侣,而不是这种死皮赖脸,仗着家里有点钱就威逼利诱人的无耻之徒。 太可恨了。 万恶的资本家。 海城这边的事顾念都不知道,更别提是刘峰了。 他盘算了一下手里的钱,还了贷款之后,还有四千多块钱。 在这个年代,四千块算一大笔钱。 他没准备把这笔钱存在信用社,货币会贬值。 想要避免资产缩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钱生钱。 他想另外再做个什么生意。 春州城太小了,人口有限,隔壁的南槐市比春州城大多了,而且这座城市是个资源型城市,这里产煤。 他重生之前,这座城市依旧产煤。 对他这种小人物来说,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小富即安。 他对自己的能耐有很清楚认知和定位,他前世就是一个工地上搬砖的,不可能重生回来之后突然就会造芯片,会造战斗机了。 所以,那些高大上的东西他想都不敢想,那种重生之后就可以制霸全球的,他更没敢想过。 能保证一家人衣食无忧,他觉得这已经算是一种成功了。 没有机会发展,他守着眼前的小店也不是不能过,相反过的还不错。 可是有机会,他也想尽可能多挣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 他有心到隔壁再去看看,上次去过医院,医院门口也算是个好地方。 这里人来人往的,不远处还是个汽车站。 虽然现在流动人口不多,但将来全国人口大流动起来,在这里开个小饭店,或者是卖早餐都可以。 他还没来得及去南槐市,对面的盖浇饭又吵闹了起来。 王小龙来通知他,他连忙跑过去看,就发现陈家宝来上班了。 他着实不知道这陈家人怎么会有这么厚的脸皮,都闹成这样了,他爸跟他妈都离婚了,陈家宝竟然还能舔着脸来上班。 心里真是一点b数都没有。 刘老太拿着笤帚站在门口不让他进去,但陈家宝却梗着脖子说:“你们要是不让我来上班,害得我没有工作,我就扰乱你们,让你们做不成生意。不信的话,你们大可以试试看,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刘峰听到这话,就知道这不是陈家宝从前的行事作风,明显是有人在背后给他支招。 包括陈招娣突然跑过来撒泼,这也是她从前做不出来的事。 所以,给他们出招的人张小芳。 刘峰没想到这个张小芳竟然这么烦人,之前怂恿陈招娣来闹事就算了,现在又怂恿陈家宝来闹事。 真不知道她是聪明还是笨,如果真聪明的话,不知道让陈家人跟他们家的关系处的融洽一些? 说她笨吧,她又一肚子坏水。 看来必须要把这个麻烦给解决了才是。 刘老太被气得不轻,做生意讲究以和为贵,他们又不是真的国营饭店? 国营饭店可不管会不会得罪客人,里面的服务员都是有编制的正式工,不管国营饭店是盈利还是亏损,他们的待遇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可他们不一样,他们要自负盈亏,哪里敢得罪客人? 第122章 丢到护城河里喂鱼 要是真有人在这里闹事的话,他们的生意说不定还真会被他给搞砸了。 将心比心,如果换成她到外头买东西,遇到有人在那里吵架,她最多是站在旁边看热闹,是绝对不会在人家吵架打架的时候去买东西。 万一伤到自己了呢? 可想而知,陈家宝要是再饭馆门前一直吵闹不休,客人会进来吃饭才怪。 她被气的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刘峰没有走过去亲自跟陈家宝交涉,而是转头就跟王小龙他们说了几句话。 王小龙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那笑容越发的猥琐的起来。 他舔了舔嘴唇说:“峰哥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们。” 威胁人陈家宝这样的小菜鸡,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刘老太正想把笤帚打在陈家宝的身上,王小龙白香他们就痞里痞气的过来了。 几人把陈家宝围住,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陈家宝吓的连忙吞了吞口水:“你们想干什么?” “没什么,宝哥,你说你来了怎么也不叫哥几个?走,我们哥几个好几天没见了,实在想的很,到我们屋里好好说说话。” “我不去,我跟你们不熟,我没什么要跟你们说……”陈家宝大声嚷嚷了起来。 然而,曹秉志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宝哥,有话到后院去说。” “就是,我那里还有半瓶酒。” “我有花生米,我们可以喝上两盅。” “哦哦哦,今天又有酒喝咯。”赵兴连忙手舞足蹈的。 几个人胁迫着陈家宝到对面的后院,但在别人看起来,分明就是几个人勾肩搭背的要去喝酒。 不少人都暗暗摇了摇头,小混混还是小混混,好不容易有人肯用他们,他们还不好好上班,竟然想着上班的时候喝酒。 果然是私营饭馆,就是比不上国营的。 一点规矩都没有。 那个小刘也是倒霉了,这么多大好青年都不用,怎么就想起来用王小龙他们这些小混混呢? 王小龙他们就把陈家宝带到早餐店的后院,关上门、堵住嘴,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陈家宝立刻闷哼了起来。 他们打人的时候,高博他们几个故意像是喝酒喝高了一样,开始划拳。 这两个人划拳,那两个人敲竹杠,还有两个人打陈家宝。 打人的人打的手疼了,就换人。 反正他们喝酒是真喝了,打人也是真打了。 包括陈家宝,也被他们灌了点酒,身上带着酒味。 王小龙伸手拍了拍他那面目全非的脸:你“小子能耐了,敢威胁人?你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上?上次你准备霍霍文心早餐店的事,我还没找你麻烦,你又开始不安生了是不是?你的那些恶毒小心思最好全都给我收起来。小爷我玩这些的时候,你还在村里玩泥巴呢。在县城里,你要是不好好做人,我们哥几个还有心情好好教教你做人。你要是学不乖的话,到时候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十有八九会被直接丢进护城河里喂鱼。” 王小龙准备了很多威胁的话要说,没想到才说了这几句,就闻到了一股怪味。 “玛德,什么味儿?” 白香一脸嫌弃:“他被吓尿了。” 其他的人都沉默了,同时也都如出一辙的嫌弃。 就这点胆子也敢出来装大瓣蒜? 好臊。 好嫌弃。 “滚吧,以后别再让小爷看到你不干好事,要不然被丢到护城河喂鱼的会不会是你,小爷可就不敢保证了。” 王小龙一发话,陈家宝浑身都软瘫了,根本就走不了。 他嫌弃地随便指了赵兴说:“要么你送他回去?” 赵兴笑着说:“行,我送他。” 他搀扶着王小龙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宝哥,我说你也真是,你不能喝酒就不要勉强自己喝,瞧你才喝了这么几盅就醉成这样了,这一脸的伤回去可要怎么交代啊?你划拳划不过他们就别硬来,直接说你不会就得了,非要跟他们硬碰硬,你一个乡下来的哪里是龙哥他们的对手?这下好了吧?看你脸撞成这样,多难看?你还尿裤子了,也不是做兄弟的说你,你这么大的人了,想尿尿不会说吗?” 赵兴一路喋喋不休,陈家宝一句嘴都不敢还。 有人看到这模样,想一探究竟的,听到赵兴的话,就又摇头。 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叹息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路过了人群最集中的地方,赵兴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家宝问:“你真准备让我送你回去?” 陈家宝顿时一激灵,他被他们打一顿就打害怕了。 他想起来段铁蛋被人打断腿的惨状,要是他们打断了他的腿,在把他那个给废了,他可就真完蛋了。 他连忙站直了身体,离赵兴远了一些:“我、我自己回。” “那你自己回去吧,这次算你长个教训吧,下回跟别人喝酒的时候,酒量不行就别硬逞强,要不然真失足掉护城河里,那可就说什么都晚了。”赵兴这话在别人听起来不过是一句很普通的话。 虽然很难听,可还是很普通。 但听在陈家宝的耳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听在陈家宝的耳中,就是让他以后注意着一些,要是下回还敢跟他们对着干,他们就会把他给丢到护城河里喂鱼。 妈妈呀,城里太可怕了。 他要回乡下。 他这会儿跑的很快,一直转了个角,才靠在墙上龇牙咧嘴。 身上被打的到处都疼,这些人是真打啊。 他没胆子去报公安,龇牙咧嘴、一瘸一拐地回家去了。 陈老太看到陈家宝一身的伤回来了,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家宝,谁打了你?” 陈家宝呜呜地哭着把事情原委跟陈老太说了一遍。 陈老太怒不可遏:“我这就去找他们要个说法去。” “娘,你是不是想害死我?他们那些人个个都有后台,回头弄不死他们,他们肯定会弄死我,呜呜呜……” 陈老太也害怕儿子出事,可儿子被人给打成这样,她咽不下这口气。 张小芳在屋里听见,心里暗暗骂他晦气,一点本事都没有。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她同时也骂陈招娣,也是个晦气的玩意儿,留不住男人的心,被男人给扫地出门。 第123章 陈家宝挨打 她脑袋是不是被门给夹了? 放着这么优秀的男人不要,非要作天作地,现在好了吧? 刘和平不要她了,还把陈家宝的工作都给闹没了。 晦气。 一家子都是晦气玩意。 可陈老太偏偏还来找她说:“小芳啊,你快点找找你家里的人,给家宝重新安排一个工作。” 张小芳一肚子的气,原本以为自己傍上了一条金大腿,结果连个蚂蚱腿都算不上。 她家里人要是有办法帮忙找到工作,她现在估计已经有工作,哪里还轮得到陈家宝? “我昨天回娘家跟我爸提这事了,他说已经帮忙踅摸了,估计要再等两天。家宝这样子也不适合去上班啊,先养伤吧。” 陈老太听到张小芳这话,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只要她家宝以后还能找一份正式工作,他们就不用灰溜溜的回乡下了。 她就可以继续住在城里了。 不管他们过得好不好,哪怕是天天吃糠咽菜呢,乡下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们只会觉得她在城里享福。 她就想让村里所有的人都羡慕她,从前欺负她带着一群孩子守寡的那些人,现在都要睁大他们的狗眼瞧瞧,她老婆子熬过来了。 她儿子争气,有本事,能拢得住城里的媳妇。 虽然她现在对张小芳有很多不满,可是儿媳妇能给儿子解决工作的问题,她还是要给她几分颜面。 张小芳想的却跟她截然不一样。 这个老虔婆天天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话里话外都在说她配不上他儿子。 呸,也不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成分,一个个都是乡下泥腿子,还说她配不上她儿子? 她可是城里人,有城里户口。 要不是因为嫁过人,现在又不能生了,她才懒得跟他们这一家的蠢货在一起。 可她现在还不能跟陈家撕破脸,因为她实在是没地方可以去了。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凑到陈老太跟前说:“他们怎么能打人呢?家宝被打成这样,难不成就吃了这个哑巴亏不成?” “那你有什么办法?” “报公安,让他们赔钱。” 陈老太有些被说动了,却犹豫道:“万一他们到时候报复家宝怎么办?” “你当公安都是吃素的?在城里跟乡下不一样,在乡下你打我我就要还回去,可道城里一定要去报公安。他们把家宝打成这样了,要是再不管那还不得出人命了?我跟你说,欺负人会上瘾,头一次不狠狠反击回去,下回他们还会打家宝。瞧他们把家宝打成什么样子了?这不是逼的人没法过了吗?” 陈老太听到张小芳的话,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她哭哭啼啼地去报了公安。 公安传唤陈家宝过来录口供,陈家宝吓的魂儿都快飞了,得知是他老娘去报的公安,顿时歇斯底里地喊道:“娘,你非要害死我吗?” 陈老太也被吓的不轻,看到儿子这反应,觉得自己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 来传唤的公安义正言辞:“陈家宝同志,有公安在,你不用担心会有人对你不利,跟我们走一趟。” 陈家宝也不敢不去,到了派出所,一个劲地说是自己喝酒喝多了被撞到了,他娘就是太担心他,所以才会报案说他是挨打了。 公安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来他脸上的伤是挨打的,还是撞到的? 在公安的再三询问下,陈家宝终于说出了实情,说完之后心里更害怕了。 感觉自己好像活不过今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王小龙他们几个很快就被叫了过来,这几个人已经是派出所的老油条了,来派出所就跟逛自家后院一样,一个个的心不慌气不喘的。 王小龙一脸无辜地跟公安同志说:我们没有打他,就是跟他一起喝了顿酒,他划拳划不过我们,就自己打自己,白香他们几个还拦他呢,可怎么拦都拦不住。 “好端端,你为什么要请他喝酒?据我们了解到的消息,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才是。” “当然不好,谁跟他关系好了?我们就是为了灌醉他,想让他说说是谁给他出主意往文心早餐店下药的。” 那些公安都沉默了。 上一次陈家宝想让文心早餐店下药,只不过他巧舌如簧,最终也不能认定他的犯罪事实,没能把他给怎么样。 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就缺少关键证据。 文心早餐店想要套他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们今天早上就是在后院喝酒,那么多的来吃早饭的人都能做证。”王小龙又说。 他们早晨闹出的动静那么大,不仅前院吃饭的人能听得到,就是左邻右舍也能听到动静。 公安同志已经派人去实地走访了,走访的人也该回来了。 这边审问完了,王小龙他们几个说的虽然多少有些出入,但事情都是那么个事情。 没人承认他们打了陈家宝,都说是陈家宝自己打的,还让公安同志自己去问陈家宝。 等到走访的人员回来之后,他们了解到的消息跟王小龙他们说的相差无几。 甚至还看到了目击证人,说曾经看到赵兴搀扶着陈家宝,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对话的内容虽然复述的稍微有些出入,也正是因为复述的稍微有些出入,这才正常。 最后,公安把王小龙他们给放了。 陈老太听说他们要放人,顿时不乐意了,壮着胆子说:“他们都是凶手,不把他们留在派出所吃枪子吗?” 公安有些无语,不过对上大字都不识几个的老太太,他们还是很好心的跟她普法,告诉他,就算有证据证明他们是打人的人,也不至于被枪毙。 更不要说现在根本就没有证据? 陈老太说:“我儿子都这样了,不是他们打的,还能是谁?” 王小龙嘲讽:“谁知道呢?也许是你儿子干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报复了呢?” “我儿子能得罪什么人?你是说刘峰?都是刘峰指使你们的对不对?公安同志,你们听到了吗?他亲口承认了,是刘峰指使他们的。” 公安被她说的无语至极,这老太太还真是听不懂人话。 王小龙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家宝一眼,脸上的笑容带着邪气。 这可把陈家宝给吓坏了,他担心会遭王小龙他们的报复。 他们不会真把他给丢到护城河去喂鱼吧? 第124章 陈招娣举报刘和平搞破鞋 到时候,就算把这些小混混们全部都给枪毙了,可他也已经死了呀? 不行,他不能死。 坚决不能死。 陈家宝心里这么想着,撒腿就往家跑。 陈老太看到他撒腿就跑,连忙跟在后头追,一边追一边喊:“乖乖儿啊,可别摔着了。” 任谁看都是一副慈母的形象。 王小龙他们回去之后,把这里的事都跟刘峰说。 刘峰去找刘老汉:“爷爷,之前判的陈家赔偿的条子还在不在?” “在,现在去要账吗?”刘老汉几乎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刘峰想干什么? 刘峰点头:“他们的日子过的太逍遥了,动不动就给我们找麻烦,是时候给他们找麻烦了。” “那我现在就去,对了,让小龙他们跟我一起去吧?” “可以。” 很快,闹哄哄的要账大队就朝粮食局的家属院去了。 王小龙他们一路上吵吵嚷嚷的,让那些出来看热闹的人也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听说是婆家把娘家给告了,都好奇地打听是怎么回事? 刘老太就跟那些八卦的人说是怎么回事,她说话当然也会添油加醋的,把陈老太给描述的比后妈还要恶毒的女人。 所有的人都感觉自己跟被小刀拉了屁眼一样,真是开眼了。 他们都无法想象,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很快就有人把陈招娣跟刘峰给联系到一起了,又连忙跟听众科普陈招娣干出来的那些事。 所有的人都乐意传八卦,人传人,越传越离谱,最后就传出来了刘峰不是陈招娣亲生孩子的说法。 亲生的能这么对待他吗? 还有人跟着去了粮食局的家属院,家属院里的人也都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陈老太母子两人,都皱着眉头,觉得他们家人事太多了,还有人决定要跟局里提提意见,不要把房子租给这母子两人,这不是坏他们家属院的名声吗? 刘老汉带着人直接上门要钱,陈老太摆出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态度来。 张小芳眼看事情不好,又去报了公安。 公安来了之后,看到刘老汉拿的文件,又看了看收据,目光严厉地看向陈老太。 “这是法院的判决。” “那法院判的也太过了,要三百块钱呢,怎么不去抢?” 刘老汉嘲讽:“你们天天大鱼大肉的也没想着赔偿我们,怎么?你们是不是早就忘了还欠我们的钱呢?公安同志,我敢肯定,他们有钱。” 他说着就掀开了桌子上盖着的罩子,里面露出吃剩的大鱼大肉来了。 公安看到他们一顿竟然吃四个菜,视线锐利了起来。 王小龙也不知道跟公安说了什么,两个公安就开始搜了起来。 虽然行为很不合理,但没有人敢质疑。 公安搜出来一百多块钱。 陈老太像是被割肉了一样,哭着说:“这一百多块钱是给我儿子娶媳妇的,你们不能拿走,不能拿走。” 陈招娣也突然跑了出来,直接跪在了刘老汉的面前:“爸,你就放我们一条生路吧?难道你们真的想要逼死我?” 刘老汉嘲讽:“这一百多块钱是怎么来的,你是不是还要给我一个说法?” 陈招娣心虚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低着脑袋哭。 这一百多块都是她给陈老太的,今天给点,明天给点,慢慢地积攒的就多了。 刘老汉不想理会陈招娣,跟公安同志确定了还差多少钱之后,让他们签字做了见证就先回家了。 刘老汉这边去粮食局找陈家宝他们的麻烦,刘峰这边也没闲着。 他去找董拴住,正好董拴住他爸来县里送黄鳝,人还没走。 刘峰把张小芳现在跟陈家宝搅合到一起的事给透露了出去。 董拴住爹一听这事,回去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段家人。 段老太太和段铁牛一起来到粮食局的家属院,又在这里闹了起来。 段老太太拿着张小芳跟段铁蛋的结婚证,哭着说:“你们拐走了我家儿媳,我跟你们没完,你们跟我去见公安去。” 她也不嚷嚷着让他们赔钱,直接要拉着他们去见公安。 陈家宝气急败坏,怒道:“嫁到你们家的那个是她双胞胎姐姐,不是她,你们认错人了,你们认错人了。” 段家人冷笑一声问:“张小芳哪来的双胞胎姐姐?她连姐妹都没有,哪里来的双胞胎姐姐?她娘家兄妹几个,你们该不会没有问过吧?她爸妈不跟你们说实话,你们就没问过她家邻居?哪来的双胞胎姐姐?张小芳,你哪来的双胞胎姐姐?你该不会是骗人的吧?陈招娣,旁人认不出张小芳,你还认不出来吗?” 陈招娣整个人都愣住了,眼前这个小纺就是张小芳? 她怎么能这样? 她怎么能这样? 她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身体摇摇晃晃,快要站不住了。 张小芳看到段家人就气血上涌,新仇旧恨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她觉得现在不在刘家村的了,现在是在县城,是她的地盘,她就上去跟段老太太扯起头发来了,她还抓破了段老太太的脸,血呼啦的。 有人报了公安,公安来人把撕打在一起的两个人给分开了。 张小芳爸妈也被叫了过去,一起协商这件事。 经过公安的调查,证明张小芳和陈家宝没有领结婚证,所以他们也算不上结婚,但他们这行为就是耍流氓。 他们如果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就赔一笔钱给段家,人让段家领走。 张小芳说什么都不愿意跟段家人走,她才要不要回到倒霉的乡下去。 最后经过调解,张小芳他们这边赔给段家三百块钱,让张小芳和段铁蛋离婚。 这个时候,陈家一分钱都不愿意出。 张小芳爸妈被气的脑袋嗡嗡的,加上张小芳的两个嫂子也在家里闹腾,小姑子闹出来一桩又一桩的事,害得她们跟在后头丢人现眼。 赔出去的钱,不都是她们的钱吗? 这件事在县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张小芳爸妈无颜见人,请了长假,在家里闭门不出。 刘峰也看了他们的笑话,心想着陈家宝他们在城里没了收入,名声也臭了,自然就不能继续呆在城里了。 只要他们回乡下去,以后别有事没事在他眼前晃悠,大家谁过谁的日子就成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尽管这样,陈家这边还是搞事。 陈招娣毫无征兆地举报了刘和平和曹英搞破鞋。 第125章 当着公安的面求婚 原来张小芳又在背后怂恿陈招娣,让她去举报刘和平和曹英。 凭什么他们把他们害成这样,还能过的这么安闲逍遥? 公安上门的时候,刘和平有些懵,听说是被人举报搞破鞋,顿时就知道了是谁干的事。 他感觉自己重新认识了陈招娣一样,从前她的温柔都是假的吗? 怎么现在变的面目全非了? 既然有人举报,公安必须要管。 他也只能配合公安调查问话,有一说一,不敢有半点隐瞒。 他跟曹英是清白的,不怕查。 只是问了他之后还要去问曹英,就有些难为情。 搞的好像他们真有什么似的? 刘和平觉得自己连累了曹英,就算公安还他们一个清白,可总会有人在背后说一些闲言碎语。 他非常内疚。 曹英在店里干活的时候,一直都任劳任怨的,而且照顾小孩的时候,也十分用心。 可这样好的一个人,竟然要受他连累,被人说三道四的。 刘和平越想越内疚。 曹英被公安问话的时候更是一脸懵,这几天她一直在家里养伤。 这才拆了线,准备去店里干活,却没想到迎来了公安的盘问。 而且盘问的竟然还是有关她和刘和平的谣言? 天杀的,哪里有这回事啊? 她都快被气哭了。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举报她的?闹出这样的流言蜚语,这是要逼死人啊。 公安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不仅单独询问他们,还将两人给叫到一起,准备观察他们的微表情,和一些小动作。 发生过亲密关系的人和没有发生过亲密关系的人,专业的人是可以看出来的。 公安不仅询问了他们,还在周围调查走访,并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证明刘和平和曹英两人不清白。 这件事却引发了刘和平的逆反心理。 曹英受他连累,被陈招娣砸了头,破了个大窟窿,缝了六针,遭了不少罪。 这要是换成旁人,能不讹死她? 可曹英自己受伤了,却还关心小丽丽有没有被吓着,说孩子身体弱,经不起吓,必须要精心养着之类的话。 而陈招娣一直没露过面,没过问过孩子,也没有对曹英有什么表示,不论是道歉还是照顾,什么都没有。 刘和平当众问公安:“我离婚,她寡居,我跟她结婚犯法吗?” 公安同志一脸严肃认真:“你们不是表兄妹吗?近亲不能结婚。” 刘和平说:“我们是表兄妹,但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是我姑父的侄女。” 公安心里默默捋了捋这层关系,他姑父的侄女跟他以表兄妹相称没错,确实也没血缘关系。 “只要是你情我愿的,又不是近亲,也没有传染病之类的,就不犯法。” 刘和平立刻表示:“我明天就找媒人上门提亲。” 一直在外头听墙脚的陈招娣顿时不干了,她跑了出来,一把拽住刘和平:“不行,你不能跟她结婚,我不同意。” 刘和平连忙拽自己的衣服,陈招娣的力气大的有些怕人。 “我们已经离婚了。” “不,我不是真的要离婚,我不是真的要离婚。” 刘和平挣脱不开她,转头向公安求救:“公安同志,她骚扰我。” 公安本来也不想淌这趟浑水,可人家男同志向他们求救,他们没有道理视而不见。 他们上前拉开了陈招娣说:“陈招娣同志,你知道离婚的意思吗?离婚就是你们以后不再是夫妻了,他可以另娶,你也可以另嫁。” “不,不行,我们马上复婚,马上复婚,和平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跟你闹了,你让我向东我绝对不会向西。以前都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陈招娣对着刘和平跪了下来,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她这种诚心悔过的模样看的公安都直皱眉。 有个公安好心劝:“夫妻还是原配的好,那是孩子的亲妈。” 结果这位公安提到亲妈两个字,把刚刚有些心软的刘和平说的再一次硬了起来。 她到现在都没问过小丽丽的情况,她配当孩子的亲妈吗? 曹英比她强多了。 刘和平不理会陈招娣,转头看向一旁搞不清楚状况的曹英: “表妹,你嫌不嫌弃我?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搭伙过日子?只要你同意,我们马上就结婚,现在就去领结婚证。” 曹英猝不及防被求婚,而且还是当着人家前妻的面求婚,震惊的无以复加。 “和平哥,你不要冲动,我知道你跟嫂子感情很好,你们现在都在气头上,等你们气都消了,还能复婚。” “不,我坚决不复婚。你跟我们一起搭伙过日子吧。你帮我照顾孩子,我帮你养三个孩子。小丽丽太小,需要一个细心的照顾。” 曹英看了陈招娣一眼说:“你让我先想想。” “行,明天你给我一个回话,我会对你和几个孩子好的。” 陈招娣见刘和平来真的,一直摇头,像是心如死灰一样。 不管她怎么做,和平都不会原谅她了。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她跟刘和平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他居然说不要她就不要了。 她不是说过她不是真的要跟他离婚吗?不就是一张结婚证吗? 难道没有这张结婚证,孩子就不是她生的了? 她恨刘和平,恨他无情无义,恨他铁石心肠。 “你真的要娶她?”陈招娣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遍。 “管你屁事。”刘和平没好气地冲了她一句,拉着曹英就往外走。 “公安同志,你们看,他们就是搞破鞋,他们……” “陈招娣同志,他们现在不叫搞破鞋,他们是在处对象,你没听到刘和平同志刚刚已经跟曹英同志求婚了吗?他们是以结婚为目的处对象的,不是搞破鞋。” 陈招娣又恨上了公安。 他们为什么要帮他们说话? 他们两个分明就是搞破鞋。 曹英心事重重地回家,不得不说,刘和平当众向她求婚,打乱了她的心。 她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女儿过,日子有多艰难,自是不必说。 娘家回不去,婆家不让进,她们娘几个到县城了谋个生路。 第126章 没有男人的日子过的很苦 现在就很好,她们虽然没有自己的房子,可是她们不用再饿肚子了,也不用担心下雨没地方避雨了。 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就没想过再改嫁,她害怕再遇到夫家那种极品。 可刘和平不一样,他是好人。 他对陈招娣有多好,让她暗地里感叹过很多回。 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能好到这种程度。 陈招娣对刘和平不好,一心想着娘家人,她也觉得她不知好歹。 可那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没她插嘴的份。 现在刘和平居然当着公安的面求娶,显然不是开玩笑的。 要是能嫁给刘和平当然好了,除了夫妻床笫之间的那点欢愉,她的孩子们也有了庇护。 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了。 尤其是女孩们,她们年龄越来越大,到了要说婆家的时候了。 娘家没有爸,也没有哥哥兄弟的,到婆家会不会被欺负? 所以,她想嫁。 大盼听说妈妈要改嫁,一百个赞同。 她亲眼看到妈妈是怎样被爷爷奶奶他们欺负的,爷爷伙同大伯他们吃绝户,占了她们家的房子,霸占了她们家的地。 她厌烦死那一家人了。 如果妈妈改嫁,改嫁的对象还是刘和平,她非常愿意。 舅姥姥一家都是好人。 但是大盼害怕刘峰,担心刘峰会整她妈妈,他连自己的亲妈都能下得去手。 为此,她背着曹英去找了刘峰。 刘峰知道曹英家里有三个女儿,但没跟她们打过交道。 看着眼前这个跟小娟还小的小姑娘,一脸的忐忑,紧张的手紧紧地捏着衣角,一时猜不出她的来意。 “不要紧张,有话慢慢说。”刘峰尽量把语气放轻,缓解小姑娘的紧张。 “大哥,表舅要娶我妈,这件事我们都没什么意见,你要是有意见,你就跟表舅说,别为难我妈,我妈太苦了。我也敢保证,我们会照顾小丽丽,把她当我们最小的妹妹疼,不会打她,也不会欺负她。”大盼说着说着眼泪哗啦啦的就掉了下来。 刘峰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是担心他为难曹英呢。 她明明怕他怕的要死,却还硬着头皮说这些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表现出来吓人了,看看这个小表妹,快被吓哭了。 “这件事我也不反对。” 大盼还想继续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有眼泪不停地流。 刘峰笑着说:“去后院洗洗脸吧,哭成小花猫了。” 大盼有些羞赧,却还是去后院洗了脸。 洗完脸就从后门走了,没敢再见刘峰。 刘峰听王小龙说人已经从后门溜走了有些好笑,塞了几个肉包子给王小龙说:“给她送去吧。” “好勒。”王小龙说着就往后门去,遇到赵兴,把包子塞给他说:“给大盼她们姐妹三个送过去。” “好勒。” 曹英下午就听到大盼说刘峰不反对这门婚事,提着的心放下去了。 她也有些怵刘峰。 晚上忙活完了,刘和平问她考虑的怎么样了,她微微红了脸点头说:“你不嫌弃我晦气就行。” “我怎么会嫌弃你?是我对不住你,连累你又是缝针,又是听闲话,那些你都别放在心上,日子是我们自己过,我们自己过的好,比外头人说什么重要。” 曹英点了点头,心里暖乎乎的。 她不想多说什么,说的再好听,也不如做的好。 刘和平心下一喜,立刻就去告诉刘老汉,他要娶曹英。 刘老汉一直担心儿子会钻牛角尖,现在愿意娶曹英最好不过了。 他对曹英的印象也很好。 这事可不能拖,迟则生变。 刘老汉第二天就喜滋滋的回去开证明了,不仅把刘和平的证明给开出来了,就连曹英的证明也给开好了。 两人去民政局照相,领了证。 办了结婚证之后,挑了个黄道吉日,迎娶一下,这场婚事就算成了。 在农村人的眼里,迎娶这件事甚至比领结婚证更重要。 刘峰想着送点什么贺礼比较合适? 赵兴立刻说:“要我说,就送一辆二八大杠,多实惠啊。” “你能搞到票?”刘峰眼睛亮了亮。 “能。” 托赵兴的福,刘峰弄到了两张自行车票,不过一张票花了二十块。 刘峰跟赵兴一起去买自行车,结果自行车根本就不让挑,确定要买了,售货员直接把车子给推出来。 他们这里的自行车卖190一辆,都是黑色的二八大杠,没有别的款式。 买东西也很快,去了就买,买了就走。 刘峰一下子买了两辆自行车。 一辆送给他爸,一辆留着自己骑。 他也想骑车载着顾念在春州城里兜风,让这里的大街小巷都布满他们的身影,处处都留下他们的记忆。 刘和平看到自行车非常开心,尤其这还是儿子送给他的新婚贺礼。 脸上有些臊的慌,可架不住心里真高兴啊,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刘老汉和刘老太脸上都带着喜气。 刘老汉也想学骑自行车,刘老太不让,拍他的手说:“你这把老骨头了,学这玩意干什么?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办?” “摔不着,我骨头硬着呢。” “我不担心你摔坏了,我是担心你把车给摔坏了。”刘老太没好气地说。 王小龙他们都跟着嘿嘿笑了起来,刘爷爷和刘奶奶说话真的好逗人啊。 大家都说说笑笑,刘和平心里的压力莫名地就大了起来。 自行车好啊,可他不会骑。 “不会就学啊,先从推自行车开始学,你首先得会推车子才行。”刘峰笑着说道。 “我能学会吗?” “当然能了,几岁的小屁孩都能学会,你总不会比不过几岁的小孩吧?” 刘和平听刘峰这么说,觉得有道理。 他都三四十岁的人了,总不能还不如一个小孩聪明吧? 第二天一大早,刘和平就起来学车了。 刘峰看到刘和平每天起大早学自行车,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 他不就是想骑着自行车去接新娘吗?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功夫不负有心人,刘和平很快就学会了骑车,在迎亲的这一天骑着自行车去了。 第127章 刘峰打人 他胸前别了朵大红花,自行车头上也有一朵大红花,喜气洋洋的。 头一天他还特意去理了发,并且还焗油了,现在的头发乌黑发亮,好看的不得了。 感觉自己年轻了二十岁。 曹英特意做了个卷发,穿着崭新的红褂子,黑裤子,黑色灯芯绒的方口鞋,脸上稍微上了点妆,涂了点口红,抹了点胭脂。 以刘峰的审美看来,很有年代气息。 但以这个年代的审美看来,很洋气很漂亮。 她坐在后座上,刘和平骑着自行车往家走。 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刘和平还停车撒糖,引来众人哄抢。 车子到了门口停下来,等到曹英下来,刘和平才将车子扎好。 拜天地的桌子就放在店门口,两人要在这里拜天地。 炮竹噼里啪啦从街这头炸到那头。 来看热闹的人很多,人山人海。 因为这里一会儿就撒一波糖,这些人为了抢喜糖,都在这里凑热闹。 赵会计充当司仪,让两人拜天地,拜完天地就给刘老汉和刘老太磕头。 新人磕头之后,大盼她们三姐妹也跪着给老两口磕头,改口喊爷爷奶奶,也改口喊刘和平爸爸。 老两口给三个孩子发红包,大家都欢乐。 陈招娣站在十字路口看着这边的热闹,窗户上贴的红双喜实在太刺眼。 刺的她眼睛发烫,痛的厉害。 她后悔了。 她就不应该跟他离婚。 可刘和平就没有错吗? 她要离婚,他就同意离婚? 他明明就是跟曹英搞破鞋,现在被她拆穿了竟然顺水推舟跟她结婚了。 刘和平真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瞎她给他生了这么多孩子。 一想到她生的刘峰,心里恨意翻滚。 她感觉自己被伤透了心,她怎么生出这样一个儿子来? “大姐,你到底是走还不是不走?错过了汽车,今晚上都等着睡大街吧。”张小芳没好气地说。 陈招娣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陈老太一脸嫌弃地说:“没用的东西,还有脸哭?” 陈家宝担心会被王小龙他们找麻烦,想赶紧离开县城。 “你要是不走,就留下,我们走了。”他说着就拽着张小芳走了。 陈老太连忙追了上去。 陈招娣再怎么不甘心,到底还是跟着他们走了。 张小芳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选择跟着陈家宝回乡下。 陈招娣因为无家可归了,所以不得不跟着他们回乡下。 得知讨厌的人都离开了县城,刘峰突然感觉县城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再加上他又多出来三个妹妹,虽然这三个妹妹很懂事,可爸爸负担确实有些太重了。 他又开始琢磨去南槐市开店的事。 “再想什么?”顾念问。 “我在想开分店的事。” “你准备开分店了?地址选好了吗?” “准备去南槐市开店,刚好明天星期天,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刘峰主动邀请她。 “好啊。”顾念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我明天过来接你。” “好啊。” 回去之后,刘峰就把店里的活都安排给王小龙他们几个,他洗了个澡,穿上新衣服,骑着自行车来到她的宿舍前。 “你打扮的妖里妖气的,要去见谁?”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花坛那边传了过来。 刘峰仔细想了想这不是那校长家的亲戚,也不是那个年轻的化学老师。 他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是谁要来挖他的墙角? “你谁啊?我去见谁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脑子有病应该去精神科看看。”顾念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 刘峰心里顿时就舒坦了。 他打了车铃,直直地将车子骑过去。 沈轻语听到车铃声,转头就看到有辆自行车,速度很快地朝他冲了过来。 他吓的连忙躲避,样子看起来狼狈极了。 在车子即将撞到他的时候,刘峰突然刹住了车,双手扶着车龙头,右脚搭在脚蹬上,左脚杵在地上,假模假样的说:“这位同志对不住啊,新买的车还这么熟悉,吓到你了吧?” 沈轻语本来被吓得不轻,听到他这不走心的话,心里生出一股怒气。 “不会骑你还在校园里到处乱窜,撞到人了怎么办?” 刘峰不以为意地说:“不过是自行车而已,就算是撞到人了又能撞多厉害呢?不是小汽车速度快,出了车祸可能会要人命。” 顾念连忙帮腔:“对呀,不过是自行车而已。” 沈轻语气得瞪着眼睛指着她,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准备好了吗?”刘峰眼眸含笑,看向顾念问道。 “就准备出门跟你汇合呢,结果被人给拦住了。”顾念说着撇了撇嘴。 沈轻语听到顾念的话,反应过来她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就是要去见眼前这个野男人的。 他打量刘峰一眼,正色问顾念:“你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就是要跟他出去厮混?” 刘峰立刻下了车,把车子给扎好,疾步来到沈轻语面前,一拳照着他的面门砸了过去。 沈轻语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上,痛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鼻子也有液体流出,眼镜也掉在地上了,跟个半瞎子一样,伸手在地上摸来摸去。 鼻子流出的血他也没管,必须要把眼镜先找到,他要看清眼前这人凶暴的嘴脸,为他的写作添上素材。 顾念被他突如其来的发怒给吓到了,连忙上前拦着他。 “刘峰,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他的脑子有病,你不要理他。” “他侮辱你。” “没事,我当他是一条疯狗,它咬我一口,我肯定不会反咬回去。” 刘峰心里想着,换成他也不会反咬回去,但必须要把疯狗打死。 咬人的疯狗还不打死,准备让他出去祸害更多的人吗? “我们走吧。”顾念说道。 “好。”刘峰答应了一声,拉着顾念就走。 只不过,沈轻语刚摸到眼镜,正准备捡起来戴上,被刘峰毫无人性地一脚踩烂了。 不仅镜片碎了,就是镜框也保费了。 沈轻语嗷了一声,手也被镜片给划破了。 他眯起眼睛,想要努力看清楚眼前人的丑恶嘴脸,却还端着文人的架子,斥责:“你怎么能如此不明文,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 第128章 他脑子有问题 刘峰顿住脚步:“我奉劝你说话注意着点,如果再有下次,我绝不善罢甘休。” 沈轻语气的失了语。 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也不敢嘴硬,过了好半天才说:“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刘峰翻了个白眼,这种极品倒是怎么养出来的? 先前感觉到他身上有书卷气,他还有点危机感。 可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实在是多余的。 刘峰不想再他这里浪费时间,也没打算赔他的眼镜。 谁让他嘴巴不干净,这还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我们走吧。”刘峰去推车子,顾念也跟上他,两人准备走了。 可沈轻语却他冲着顾念怒道:“顾念,你居然这样不知廉耻,孤男寡女的,也不怕毁了名声。你今天要是敢跟他走,这辈子都别想让我娶你。” “那你人还怪好的呢,谢谢你的不娶之恩啊。”顾念也翻了个白眼,催促刘峰赶紧走。 这样的精神病离远一点更安全吧。 “顾念,我可告诉你,你今天要是跟这个那人走了,我可就真不要你了。” 顾念懒得理他,先一步坐上了自行车,盯着刘峰看。 刘峰又看了沈轻语一眼。 沈轻语近视,五米开外人畜不分,但他也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看到顾念上了自行车。 他有些恼羞成怒:“顾念,你可真是有手段,你一面拢着妈,让我妈非逼着我娶你,一面跟另外一个野、跟另外一个男人纠缠不清,你这分明是脚踏两条船,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顾念被他说的一脸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第一次面见的时候,沈轻语就对她从头批判到脚,说她周身上下就没有任何优点。 当时她就感觉自己又被冒犯到,她就觉得这人的脑子肯定有点问题,像是以前受过什么刺激,以至于现在脑子不正常了一样。 所以她就刻意地避开他,可她越想避开他,他出现在她面前的频率就越高。 每次总要挑剔两句,还说什么男主外女主内的事,女人必须要带孩子、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要让男人毫无后顾之忧什么的。 她越发觉得他精神失常,还特意找校领导反应过情况。 但校领导跟沈轻语谈话之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但他出现在她面前的频率明显有所降低,今天不知道又发什么疯? “我们快走,他又要犯病了,他总是把我当成他未婚妻,太吓人了。” 刘峰连蹬车子走了。 但他心里却一直都在想刚刚的事,慢慢地咂摸出一点味儿来了。 出了一高之后,他才问:“他总是把你当未婚妻?” “那可不是,我压根就不认识他。”顾念也十分委屈。 她确实不认识沈轻语。 她跟杨红梅关系不好,自然不会关心她的事。 沈轻语因为坚决反对杨红梅改嫁,所以也不愿跟她亲近。 所以两人还真就没见过面。 杨红梅也因为担心顾长征会觉得她有所图谋,也不敢跟儿子走的太近。 她跟儿子联系都是背着人的,也就这半年才慢慢跟他来往密切一些。 “你说他精神有问题,校长不管吗?” “我跟校长反应过,校长也跟他谈过话,说他没问题,是我跟他有误会。我猜他应该是校长的什么亲戚,要不然就这样脑子有问题的人,怎么能当老师?你不知道,他每次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有莫名奇妙的优越感,也不知道他的优越感是怎么来的?到底是谁给他的优越感?” 刘峰觉得这事恐怕不简单,不管校长的什么亲戚,精神有问题,指定不能教书的。 而且那人口音明显就不是他们本地人,听起来像是苏城人。 他试探地问:“我听他口音像是苏城人,会不会是你后妈那边出的什么幺蛾子?” 顾念顿时像是被醍醐灌顶了一样,激动地说:“你别说,还真有可能是他干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顿了一下问:“他刚刚是不是说,他妈、、逼他来的?” “好像是这么说的。”刘峰突然停住了车子转头看向顾念,顾念也对上了他的视线:“他该不会是我那个后妈和他前夫的儿子吧?” “应该是没跑了,而且听他的话他也是不情愿的,你那个后妈在背后搞的事情。” “照你这么分析,那之前想不通的事也都顺理成章了。难怪校长说他脑子没问题,精神状态良好,还说我跟他之间有误会,可不就是个天大的误会吗?”顾念语气带着满满的嘲讽。 他误会她在家里闹幺蛾子,非要嫁给他。 她误会他是个神经病,脑子不正常。 这可不就是误会吗? “行了,我们不提他了,我跟他绝无可能。” 顾念瞬间就想明白了,后妈为什么要插手她的婚事? 很明显是害怕她外嫁,到时候得到了外援回去抢家产。 后妈可真是好算计啊,想肥水不流外人田。 也不看看她儿子是什么鸟样,浑身都散发着迂腐的的酸气,她能看上他才怪。 眼看顾念不想再提这些事,刘峰也就识趣的没有再提。 “如果你不想继续教书,可以跟我一起做生意,如果你愿意继续教书,那就继续教。” “我还是继续教书吧。”顾念心里也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校长已经跟她透露了,县领导已经注意到她了,今年她会被评先进个人奖,到元旦的时候还会开表彰大会。 校长还让她好好干,只要能干出一番成绩来,以后还有可能作为代表去大会堂开会呢。 不过这个好消息要等到开表彰大会的时候再跟刘峰说。 这两人开开心心去南槐市。 沈轻语越想越生气。 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顿,眼镜也被踩坏了,鼻梁也被打骨折了。 他配了眼镜,也处理了伤,就去邮局给家里打电话。 杨红梅接到儿子的电话非常高兴:“轻语啊,你跟念念相处的怎么样了?” 沈轻语听到杨红梅提到顾念,浑身都写满了抗拒:“像她那样水性杨花不知检点的女人,我死都不会娶,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第129章 巧立名目地去约会 他这话几乎是咆哮出来的,把杨红梅给吼的愣在了电话的那头。 过了好半晌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 杨红梅哪里听不出儿子的怨念? 他本来就是被她逼着过去的,心里有怨也正常。 要说顾念水性杨花? 不应该啊。 不过,人不可貌相。 沈轻语正一肚子委屈,把自己看到的都跟杨红梅说了,当然是添油加醋,夹带私货的那种说。 但他没敢提自己挨打,这关乎到他男人的尊严。 他文人的傲骨绝对不能被人践踏,士可杀不可辱。 杨红梅听完,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好办。 她绝对不能允许顾念嫁给别人。 谁知道她要嫁的人有没有本事?别到时候嫁了一个有本事的人,顾长征为了巴结人家,颠颠地就把顾念妈妈的遗产拱手送上。 那她处心积虑的谋划,不全都是一场空? 不行,绝对不行。 顾长征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顺口问:“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是念念,她在外面谈男朋友了,听说那男的是当地的小混混。” 顾长征听她提到顾念,顿时一肚子的火:“你提那个逆女干什么?好端端的提她干什么?” 那语气带着浓浓的憎恶和嫌弃。 杨红梅心下微喜,面上却还要装温婉贤淑:“老顾,话可不能这么说。孩子还小,要慢慢教,再怎么着她也是你的女儿呀,还真能不管不问?孩子跟我们怄气,我们可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这孩子已经长歪了,不能要了。你为她做什么,她都觉得你在害他,你又何必操她的心?她以后过的好也好,过的不好也好,都是她自己选的,赖不到你头上。” “老顾,你冷静一下。我这不是怕她在外面真出了什么事吗?真出了事,可不是你说不管就能不管的。我们念念是小姑娘啊,跟一个小流氓混在一起,吃亏的不还是我们念念?我这心里一万个不放心,万一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我们念念可要怎么嫁人啊?” “那我们能怎么办?让她回来她又不肯,回来两天还天天闹腾的鸡飞狗跳的,管不了,一点都管不了。” “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孩子吧?也怪她下乡的那两年,我们太疏忽她了。” “你这还叫疏忽?每个月都给她寄东西,我可都看在眼里的。她可没念过你的好。你呀,就是太善良了。那孩子被惯坏了。” 杨红梅对顾长征的话很受用。 顾念下乡的时候,她可不就是每个月给她寄东西吗? 她寄的东西都是做面子功夫,看似一大堆,却不值钱。 关键的钱和票,她可是一点都没寄过。 她的借口是知青点没有隐私,钱和票寄过去很容易被偷走。 顾长征还就当真了。 杨红梅说服了顾长征,准备过几天到春州城来看看顾念。 顾念这边完全不知道这事。 刘峰骑自行车载着她,慢慢悠悠地到了南槐市。 先前觉得很长的一段路,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还没啥感觉呢,怎么就到市里了? 刘峰决定先去办正事,就带着她来到了市医院。 市医院的人流量大,正门对着公园,这里也有摆摊的,只不过摆摊卖茶叶蛋、卖汽水这些东西的。 现在的天气不热了,没有卖冰棍的,要是夏天肯定有卖冰棍的。 顾念皱着眉头看了看这地方:“这里不算好。” “嗯,我看上的是后门外。” 顾念:“……” 两人转到了医院的后门,医院后门对着的是医院的家属院。 外头也有摆摊的,有两个理发的摊子,煤火炉上烧着热水。 有人要理发,过来往凳子上一坐,脸盆里倒点水洗洗头就可以理发了,没有电动的推子,全都是手动的。 理完发之后还可以刮胡子,磨刮胡子刀的是一条长布,上面被蹭的黑亮黑亮的。 这种刮胡子的老收拾其实很享受,这是电动剃须刀没办法带给人的享受。 刘峰看到一个白发老大爷仰着脸,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心里蠢蠢欲动。 只不过他才上前两步,突然就想起来他现在才十八岁,压根就用不着刮胡子。 顾念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理发摊子感兴趣,还以为他学手艺,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不管他想做什么,她都会支持他。 “走吧。”刘峰想起自己现在还不用刮胡子,有些好笑。 顾念看他突然笑了,也不知道他笑什么,走出去了一段路才问:“怎么了?理发的摊子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就是我看到老大爷在这里刮胡子挺享受的,也想刮胡子,所以才在那里排队。但我也很快想起来,自己还不需要刮胡子。” 顾念:“……” 她很想笑。 真的。 但怕刘峰难堪,就硬憋着。 “你要是想笑就笑吧,憋着挺难受的。” “没有,没有想笑,你想在这里是卖早餐,还是准备开饭馆。”顾念连忙转移话题。 “两样生意我都想干。” “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刘峰很确定的回答:“忙不过来。” 顾念:“……” 她想了想,还是仔细斟酌了一下说:“忙不过来的话就不要勉强,做人必定有取有舍,不能太贪心,什么钱都想挣,什么都想要。” “我是逗你玩的。” 顾念没好气地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 刘峰被她拍的龇着大牙,顺势一把抓住她的手,牢牢的抓在手心里。 顾念的脸顿时烧了起来,垂着脑袋一声不敢吭,像个小兔子一样,乖乖的任由他牵着,也不顾别人异样的眼神,他往哪里走,她就跟着往哪里走。 看起来更像是夫唱妇随的模样。 家属院的门口也没什么门面房,有零星几个做生意的,全都是出来摆摊的。 但刘峰不想再从摆摊开始,摆摊的话出摊收摊都需要花很多时间。 这些时间也都能折算成本,所以他不想花更多的时间在这个上头。 但眼前的情况跟春州城内一样,没有门面房。 其实不难理解,这房子是在那些特殊时期盖起来的,那时候不允许私人做买卖,当然就没有设计门面房。 第130章 天生坏种的小姑娘 不过,这一点难不倒刘峰。 之前在春州城的机械厂是怎么做的,现在故技重施,找到医院的话事人,就能进行下一步操作。 租下来一块地皮,哪怕盖个趴趴房,或者是搭个棚子,只要有固定的地方就行了。 刘峰的动作很快,用两包红糖就打听出来院长家的位置了。 “不去拜访院长家吗?”顾念见刘峰带着她离开了医院的家属院,有些不解地问。 “今天不去了,我们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做。” 顾念以为他确实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也没多说话,跟着他就去了。 结果他竟然带着她去了中央公园,中央公园里有一个湖,湖里可以划船。 很多家长带着小孩来这里玩。 刘峰把自行车寄存到存车点,带着顾念就去买了划船的票。 顾念呆愣愣地看着他:“你说的有别的事要做,就是来玩?” 刘峰笑的开心:“这难道不是别的事?” 顾念:“……” 不得不说他的话有一定道理,这也算是别的事,就是跟她预想中的不一样。 她以为他今天来会把场地问题解决,没想到他还想玩。 看他兴致这么高,她当然也不会做那个扫兴的人。 两人开开心心的去划船。 说实话刘峰并不会有划船,倒是顾念小时候划过。 那时候她妈妈还没有死,她他有爸爸有妈妈,家庭非常幸福。 那时候的爸爸还很疼爱她,他们一家三口在湖上泛舟,妈妈坐在这头抱着她,爸爸坐在那头笑盈盈的荡着双桨。 顾念触景生情,这个突然就想妈妈了。 眼眶微微发热,鼻头发酸。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刘峰见她表情不对连忙问。 “没有,没有,刚刚眼睛里进东西了。”顾念的解释有些苍白。 但她不愿意说,他也没揪着不放。 “你不是不会划船吗?我教你,你两手一起用力船就可以直行。想要往左拐,你右边就要使力,想要往右拐,左边就要使力,单边划的话船就会转圈圈。” 刘峰领悟的划船的秘诀,小心地试着,他很容易就掌握了,只要控制好方向,就能把小船划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刘峰想要的位置,是往竹林的深处去,这边的风景好,人少适合表白。 他心里想着今天要趁着气氛好的时候跟顾念表白,把他们的关系给定下来。 他今年也不小了,虽然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但订婚是可以的。 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他们可以先办酒席后领证。 酒席一办,他们就成了两口子,等到了年龄就去领证。 农村结婚都这样,只要酒席一办,不管领证没领证,他们就是公认的两口子了。 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睡到一块儿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物质条件已经算是佼佼者了,以后肯定还会发展的更好。 他可以给她优渥的生活条件了。 只是表白也不能突然就表白,太突兀了,会冒犯到对方。 他已经酝酿好了情绪,认真地看向顾念,准备跟她表白。 突然看到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个小女孩一把将同船的小男孩给推下水去了。 这里的水不深,但也有一米五以上,小男孩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模样,掉下去一定会被淹死。 刘峰不做他想,立刻划着小船过去救人。 小女孩发现这边居然有人,脸色顿时白了。 她突然站起来大声吆喝:“救命啊,救命啊……” 刘峰看了小女孩一眼,划着船靠近小男孩,伸手把人给拽了上来。 小男孩呛了水,被拉上来之后,呜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刘峰带着小男孩赶紧往岸边靠,小男孩的父母听到这边的动静,也看到刘峰把孩子从水里拉上来。 两口子都吓得不轻,在刘峰把孩子递过来之后,夫妻两人都冲着他跪了下来。 “小同志你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们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全家都活不成了。”孩子的爸爸不住的给他磕头。 孩子妈妈紧紧地把孩子抱在怀里,温声安抚他,也对着刘峰不停的磕头。 刘峰连忙去搀扶孩子的父母,人还没搀扶起来,那个把小男孩推到水里的小女孩也上了案。 她哭着跪在小男孩父母面前:“舅舅、舅妈,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弟弟,你们不要怪弟弟,要怪都怪我吧。弟弟只是太想玩水了,你们千万不要怪他,呜呜呜呜……” 她说着就低声哭了起来,哭的可怜极了。 一旁看热闹的群众看到小女孩哭成泪人了,都纷纷帮她说好话。 “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要责怪她了。” “要说还是你们当父母的责任,怎么能让两个小孩子去划船,你们竟然一个人都不跟着。” “就是,说起来还是你们的错。” 刘峰的面色变来变去,要不是他亲眼看到小女孩把小男孩给推到水里,他估计也会跟这些凑热闹的群众一样,认为这个小女孩不是故意的。 甚至看到小女孩这么害怕,明显就是平时家里重男轻女,被欺压习惯了的样子。 刚刚她说什么不要怪弟弟,弟弟只是想玩水而已,这分明就是指责弟弟不听话,贪玩才落水的。 实在没想到,这小女孩才这么点大,心思就这么恶毒。 真有人是天生坏种。 他心里在想,是要拆穿小女孩的好,还是要暗暗提醒小男孩妈妈小心这个小女孩才好。 他很纠结,如果拆穿小女孩的话,小女孩恐怕就没有办法再在人前立足,这将是她一生的污点,基本上就没有了悔改的余地。 如果不拆穿她,她这一次没得手,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再次对小男孩动手? 他心里想来想去,举棋不定。 但凡的小女孩年纪稍微再大一点,他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可她还这么小,说不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自己懵懵懂懂。 可反过来又想一想,她这么小,心思就这么恶毒,以后长大了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 想到这里,他才跟孩子父母说:“你们不问问小孩是怎么掉到水里的吗?” 小孩父母还没说话,小女孩呜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第131章 刘峰拆穿小女孩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看好弟弟,都怪我。弟弟趴在船边玩水,我要拉他没拉住,他就掉下去了,都怪我,呜呜呜……” 刘峰听到小女孩这话,重新审视这个小女孩。 犯罪的借口都找好了吗? 那就别怪他这个老不死的非要难为一个小女孩了。 他嘲讽地说:“是这样的吗?整个过程我可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其实他并没有看到全过程,但从他那个角度看到小女孩伸手推了小男孩一把,她说是去拉他,要是没监控还真没法判断。 但小男孩落水之后,小女孩就看着小男孩在水里挣扎,并没有呼救。 他过去救人的时候小女孩才开始喊人的。 他断定小女孩就是谋杀,未遂。 小女孩听到刘峰的话,顿时有些慌乱了。 她再怎么天生坏种,可毕竟还是小孩。眼神里的慌乱藏不住,恶毒自然也藏不住。 她猛然抬起头来,凶巴巴的说:“谁要你多管闲事了?我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悦悦,你怎么说话的?”孩子爸爸连忙斥责。 “他就是多管闲事,他以为他救了弟弟就可以对我们家的事指手画脚了吗?”那个叫悦悦的小女孩怒目圆瞪。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这么恶毒,我亲眼看到你把你弟弟给推到水里了。”刘峰一点情面都不留了。 他这么一句话出来,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小女孩。 小女孩又哭了起来,摇摇欲坠,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要不行了一样。 有人被她装出来的可怜模样给蒙骗了,于心不忍地说:“这位小同志,你可不能乱说话呀,人家还只是六七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刘峰也说:“是呀,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但这是我亲眼所见。” 顾念也不可置信,她看了看刘峰,又看了看的小姑娘。 就眼前的场景,她是不会相信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来。 但她相信刘峰,他不是说谎的人,更不可能无端端地给一个小女孩泼脏水。 小男孩的妈妈只是惊诧了一瞬,随即爬起来,一把抓住小女孩的衣领:是不是你把他推下去的?是不是你? 那个小女孩看起来像是要破碎了一样,眼泪流个不停。 小男孩的妈妈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 男孩爸爸连忙上前制止妻子:“你冷静一些,听悦悦怎么说。” “听她怎么说?你还要听她说?儿子在她手上三番两次出事,你还觉得都是巧合吗?上一次他从楼上掉下来,运气好掉在了楼下晒的棉被上,所幸没出什么大事。上上次儿子被人贩子给拐走了,要不是恰好被我哥正好撞见,你儿子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山旮旯里给人当儿子呢。还有上次他发烧住院,明明我把被子给他盖的好好的,为什么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孩子的口鼻就被捂住了?今天又掉到水里了,你还说是巧合?真的是巧合吗?” “悦悦还小……” “她还小就这么恶毒,要是长大了岂不是要把我们全家都给害死?我告诉你,这个家里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你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你不怕被人嘲笑你是恶毒舅妈?” “恶毒舅妈的名声我不怕担负,但我要求你把她给送走,她要是再留下来,我们的孩子就没命了,呜呜呜……”女人也哭的稀里哗啦的。 男人推了推眼镜,一脸为难。 女人哭着说:“她又不是没爹没妈,就算是没爹没妈,不还有福利院吗?” 众人听到女人的哭诉,都目光复杂地看向男人。 “小女孩有爸爸妈妈,你们干嘛还要给别人养孩子?” “就是,别说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就算没发生,这孩子也不该你们养啊。” “对啊,她有爸妈,你拦着不让回家算怎么回事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男人。 男人看了看悦悦,又看了看妻子:“这件事我们回家再说。” “呵呵,回家再说?回家你又要连同父母一起给我下跪,求我收留她是不是?今天这是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决不罢休。”女人又抱着儿子,浑身都在发抖。 男人依旧抿着唇,面色严肃地看向小女孩:“悦悦,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干的?”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恨你们,我恨你们,你们只偏爱弟弟,全家人都只爱弟弟不爱我。姥姥、姥爷眼里也只有他,你们根本就不爱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好东西全都是他的?为什么是我让着他?你们偏心。你们就是看我没人要故意欺负我,你们都是坏人,都欺负我。我就是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孩,你们都欺负我,呜呜呜,我去死好了。” 她说着就跑到了湖边一点都没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围观的众人被这一幕给惊住了。 很快,就有人把人给捞了上来。 “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我爸爸和我妈妈离婚了,爸爸不要我,妈妈也不要我,他们都有自己的小孩,没有人要我,呜呜呜……”小女孩哭的好不可怜。 因为年龄小,哭起来很可怜了。 众人也动了恻隐之心,有人劝小男孩的妈妈:“反正你孩子也没事,她也知道自己错了,你就饶了她吧?” “她年纪还小,说不定就是有人在她跟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这也不能怪孩子,她才多大?能分辨什么好歹来?” “就是,这么小,你们好好教教就行了。” “也怪可怜的,要我说啊,国家就不应该准许人离婚,看看孩子多可怜啊。” “就是,遇到那样不负责任的父母,真是倒大霉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会儿都开始同情小女孩了。 小女孩低着头啜泣,却还偷偷看小男孩妈妈的面色,嘴角轻轻一勾,却哭的更可怜了。 刘峰只觉得这个小女孩太可怕了,她是魔鬼吗? 再看小男孩的妈妈,已经气的嘴唇发白了。 第132章 仗着年龄小欺负人 明明是悦悦差点害死了她儿子,可是现在她却要背上一个逼死外甥女的罪名。 现在基本上是千夫所指,都让她大度一些。 是不是非要等她儿子被害死了,才会有人帮她说一句公道话? 她呼吸急促,险些气晕过去。 刘峰心中的正义感爆棚,嘲讽:“你是仗着年龄小就开始欺负人了是不是?你这一招以退为进、祸水东引还真很厉害啊。本来是你谋杀弟弟未遂,被拆穿了阴谋,正事正义之士讨伐你的时候,你却来一个自寻短见,营造出你舅舅、舅妈要逼死你的假象。你明明知道我们这么多人在场,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淹死,所以你才有这个勇气直接跳下去的吧?你知道自己死不了,又能不用面对你舅舅的质问,还能让你的舅妈背上一个逼死你的坏名声。以后不管再发生什么事,你的舅妈但凡对你稍微严厉一点,别人都会觉得她虐待、欺负你。你这点大的小女孩,心思居然能这么缜密,心肠这样的歹毒,实在太可怕了。” 现场的人听到刘峰的话,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部分的人都是朴实的。 平常的老百姓,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 刘峰说的这么明白了,还是有人的脑筋转不过来。 但也有聪明人,听完刘峰的话,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 同时,他们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小的孩子,才六七岁,怎么可能有这么深的心机?”有人不敢相信咕哝了一句。 刘峰小声地回应:“有没有这么深的心机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大声说:“现在谁也不许救她,她不是要自寻短见吗?让她淹死好了,反正这样恶毒的小孩,长大了以后也是反人类、反社会的,不知道要祸害谁家了。也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你们家里有这么大孩子的可都要注意了,说不定以后她霍霍的就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现场那些家里有孩子的人面色都变了。 虽然他们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可事关自家孩子,哪怕有那么一丁点可能,他们也不会让孩子冒这个险。 小女孩顿时也不哭了,一脸怨毒地瞪着刘峰,怒声质问:“谁让你管闲事的,你是多管闲事,我们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们家的吗?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刚你是喊他们舅舅和舅妈吧?是你住在他们家,他们供你吃供你住还供你上学,你怎么这么白眼狼?你弟弟是你舅舅和舅妈的亲生孩子,他们对自己的亲生孩子好,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有什么资格要求他们公平去对待你和弟弟?你舅妈供你吃供你穿还供出仇来了?天底下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白眼狼,可真是白眼狼白的明明白白的。” 顾念见刘峰情绪有些激动,小心地晃了晃他的胳膊,对着他摇了摇头。 因为她已经看到小男孩的爸爸面色难看的不得了,小女孩的妈妈却是一脸感激地看向他们。 “别人的家务事我们最好不要插手,清官难断家务事。”顾念在刘峰耳旁小声说。 他们不了解事情的始末,能管明白这件事吗?还是不要再说的好。 刘峰也识趣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事到如今,小男孩的爸爸还是不肯把小女孩送走,哪怕会危及到他亲生儿子的命,他也还要留下那小女孩,还有什么好说的? 别人家的事,他插手那么多干什么? 自己的日子还没过明白呢。 果然,小男孩的爸爸站了出来对刘峰说:“这位同志,你救了我儿子我很感激,但请你口下留德,悦悦才七岁,没你想的那么心机深沉……” 刘峰没等他把话给说完,直接开口打断:“这两个孩子一个是你儿子,一个是你外甥女,我只是一个外人。你是继续把外甥女留在家里还是要送走,这都跟我无关。我不过是一个路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既然你自己心里有判断,那我就不多言了,再见。” 他说着就拽着顾念走了。 心情有些糟糕。 厌蠢症犯了。 他就没见过这样的糊涂蛋,也不知道是糊涂蛋,还是有什么隐情。 不管怎样,他们家发生什么事,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他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可以问心无愧了。 路上,顾念还浸沉在刚刚的事里,拔不出来。 两人沉默了很久,她才问:“真的有人天生坏种吗?那小女孩看着还小,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她记得圣人说过,人之初,性本善。 据她接触过的小孩来看,也确实单纯善良。 怎么会有心机这么深沉的小孩? 太不可思议了。 “不怪你不相信,就连我自己也很难相信。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是万万不能相信的。”刘峰说道。 谁能想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心思能恶毒到这种程度? 居然敢公开杀人。 “可能是基因问题吧。” 顾念有些诧异,没想到他居然还知道基因。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顾念见刘峰不太喜欢这个话题,就把话题给岔开了。 刘峰本来是计划好两人在这里泛舟,再去逛逛百货大楼。 现在他没心情继续在公园里玩了,决定去逛百货大楼。 小县城虽然日子很悠闲,但小县城太小了。 消费能力有限,商品的供应也就十分有限。 哪怕同样是供销社,货也没有这边供销社的货齐全。 两人在逛百货大楼,刘峰看上了一件红色的毛呢大衣。 他再见顾念的时候,她就是穿着毛呢大衣。 而且,他发现她很喜欢穿大衣,穿起来很好看。 “这件不错,你去试试?” “不了吧,我衣服很多,不用买衣服。” “试试,反正试试也不要钱。”刘峰说道。 顾念挨不过他,就去试了。 出来的时候,刘峰心脏咚咚乱跳。 果然,大红色的衣服穿起来喜庆。 别人都喜欢老一些的颜色,但原谅刘峰这个土狗,他就觉得顾念穿红大衣好看。 看起来人都精神了。 感觉她胸口带一朵花,就能当新娘了能。 第133章 被拒绝的明明白白的 “好看,买了。” “刘峰。”顾念连忙拽住他的胳膊。 刘峰还是让售货员把大衣给装了起来。 顾念又反过来给刘峰买了一件灰色的呢子大衣,一件黑色的高领羊毛衫。 比起人工织出来的毛衣,买回来的羊毛衫柔软多了。 “我顾不上给你织毛衣,给你买一件,希望你不要嫌弃。”顾念因为没有亲手给刘峰织毛衣而心里内疚。 刘峰却很开心。 不管是亲手织的,还是花钱买的,心意最重要。 两人又互相给对方买了鞋子,甚至连袜子都是同款的。 刘峰还给她买了雪花膏,想了想又给自家妹妹们也买了几瓶。 现在的明星雪花膏是雅霜,菊花味的,闻着很香,滋润保湿的效果很好。 顾念想了想,又给小娟她们买了头绳和发卡,就连曹英家的三个女儿也有。 眼看太阳平西了,两人这才回县城去。 小娟她们看到雪花膏很是高兴,大盼没想到顾老师还给她们买礼物了,一个个的都很兴奋,叽叽喳喳地在一起分头绳、头花、发卡这些。 小娟和大盼她们相处的很好,刘峰没怎么去管她们。 刘峰第二天要再去南槐一趟。 昨天他已经打听好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所以准备去拜访院长。 不过,他没有直接到院长家里去拜访,而是到医院去找院长。 小护士听说是来找院长的,立刻好心给他指了路。 院长在乡下也有一些亲戚,他们偶尔会来给院长送东西,并不奇怪。 刘峰被小护士引着去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目测五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红光满面的,一头乌黑的头发已经胜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龄人。 刘峰从怀里掏出两条烟放在办公桌上。 院长意外这个年轻人竟然知道送礼送烟,而且还没有大张旗鼓地送过来。 他的视线扫过那两条烟,凤凰烟,零售价八毛一包,一条十包就是八块钱,两条烟十六块。 大手笔。 院长请他坐下:“小同志来找我有什么事?” 刘峰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说:“我想在医院家属院门口租一块地皮。” 院长眉头微微皱了皱:“你租地皮做什么?” “做点小生意。” 院长也没问他做什么生意,直接说:“你做生意的话,随便找个地方摆摊不就行了吗?何必要浪费这个钱再租一块地方?” “不想来回倒腾,所以想租个地皮,到时候盖两间房子,等我们生意不干了,那房子的所有权就是医院的。” 刘峰又跟院长说上一次他在机械厂跟厂长说过的那些话,说是画大饼也算不上,因为未来的趋势发展就是这样,做生意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但同样的话术,能说服机械厂的厂长,却不能说服院长。 院长摇头:“不成,这事不成,那是公共的地方。” “可租金也是进了公家的账上。” “我们医院不差这点钱。” 这一句话顿时就把刘峰的话全都给噎在了喉咙里。 院长把两条烟往刘峰面前推了推:“小同志,不是我不近人情,这医院并不是我的一言堂,这是不好办,你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刘峰见这人拒绝的明明白白的,并没有像那些圆滑的人一样说他回头找人商量商量什么的说辞,很明显就是让他死了这条心。 刘峰却把烟给留下,自己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他在医院的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心里复盘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反省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没有错。 那问题就出在院长的身上。 难不成医院内部还在搞夺权斗争? 他来到后门这里,看着外头摆摊的那些人,心里想着如果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他只能去摆摊了。 摆摊确实麻烦,但摆摊有摆摊的好处,灵活,本钱投入较少。 可他还是不太愿意摆摊,现在城管还没怎么管,往后去城管开始管的时候,摆摊做个小生意,就会跟打游击一样。 日子会很艰难。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愿意租一个门店。 他想了想,既然在院长这里走不通,那么就去院长夫人那里试试。 说不定她能给院长吹吹枕头风呢? 于是,他直接送礼送到了院长夫人那里。 院长夫人见他送来的那些价值不菲的礼物,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多了不少。 “瞧我记性都不好了,就没想起来你是老家哪个侄子?” 刘峰笑着说:“我其实不是你们家的亲戚,我刚刚是骗门卫大爷的。” 院长夫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请人坐下直接问:“你是找院长的吧?想办什么事?我们家老陆就是一个医院的院长,只会看病,其他的事可帮不了了。” 刘峰笑着把自己想租地皮的需求跟院长夫人说了。 院长夫人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这会儿悄悄松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你想在医院找一粉工作呢,这个我倒可以帮帮你,但租地皮这事不行。” “那我方便知道原因吗?” “这年头想做生意的可不只是你一个,有太多的人都想要做生意。盯上我们家属院外头地皮的人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之前就有人来找过老陆,想在这里租一块地皮搭个棚子做小卖铺,但被老陆给拒绝了。现在,他要是把地皮租给别人,那不是得罪人吗?那个还是他战友的侄儿呢。” 刘峰听院长夫人说战友,心里有些讶异。 没想到市医院的院长还当过兵,很明显是军医。 “要我说啊,我家里老陆就是太死板了。国家都说开放了,允许人做买卖了,他却还想观望观望,就怕惹祸上身。其实也不能怪老陆,他有好几个战友都被下放到农场改造了,有几个根本就没能回来,侥幸回来的身子骨也都不好了。” 刘峰想起来之前的动荡岁月,对院长夫人这话倒是能理解。 经历过动荡岁月的人,只想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院长这么小心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 “现在国家开放了,并且支持个体户,大力发展经济,全员都要争先创外汇,我们也要跟得上社会的脚步才行啊。” 第134章 找门面房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之前已经放狠话出去了,只要他当院长一天,谁也别想打这些地皮的主意,现在再出尔反尔的话,他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大嘴巴子?” 刘峰听这话总觉得怪怪的,好在院长夫人很快就解释了:“盯上这块地皮的可不只有他战友的侄儿,还有副院长的外甥,还有一个是本院的一个医生,他的家属想要开一家友谊商店,三家都看上了大门口两边的地皮,老陆才放出那句话。现在要是自打嘴巴,那副院长不知道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你不知道那副院长的媳妇事事跟我较劲……” 院长夫人说话说着说着就歪楼了,提到副院长的媳妇,显然夹带着浓厚的私人情绪。 听她唠唠叨叨了好大一会儿,院长夫人把东西还给刘峰说:“你的忙我帮不上,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不过你真的要做生意的话,你可以在家属院门口摆摊,只要工商局不过来收你们的钱,我们家属院是不会要一分钱的。” 刘峰连忙道谢,却没有把礼物拿走。 反正也不值几个钱,要是能搭上这条线,说不定哪天就能用得上。 既然眼下不能跟在春州城一样操作,那也就只能先摆摊了。 等到以后家属院拆迁,或者重新盖新房子,到时候肯定会留下门面房。 想到这里,他倒没有想着继续纠缠院长他们,准备到附近找找看,谁家的房子可以出租? 他要跟在春州城一样,先租一套房子下来,然后每天到这里来摆摊。 辛苦一点就辛苦一点吧。 他往前走,离医院后门向西大约500米的地方,看到了一排排沿街矮小的小房子。 这些房子不是新盖的门面房,而是以前的房子,比农村的房子要好很多,起码墙根下半截是砖,但上半截还是泥巴托起来的土,好在房顶都是瓦片。 很明显是翻修过的房子。 刘峰看了看这里的地理位置,虽然不是正对着医院的后门,但相距也不远,多走几步路,过一个小巷口就到了。 如果能在这里开一家早餐店,生意不会太差。 而且有一部分人还有这样的心理,他们觉得离医院近的地方饭菜贵,稍远的地方饭菜一定会便宜。 很多农村来到这里的人,他们宁愿多走几步路也要多省一些钱。 所以早餐店开在这里还是可以的。 他走到了最前面这一家敲门。 有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瘦的脸颊都没有了肉,但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上下打量了刘峰之后才问:“小同志,你找谁呀?” 刘峰笑着说:“我想租你们家这两间厢房。” 这两间厢房紧挨着马路,而且还新开了门,这两间房可以当门面房。 外面还有一些空地,横竖这里也不过车,搭个棚子生意就可以做起来了。 女人眼睛一亮问:“你租这两间厢房干什么?” “想做点小生意。” 女人立刻眉开眼笑说:“不瞒你说,我这两间房子来问的人可不少。但他们都不舍得给租金,就一直没租出去,你进来我领你看看房子,这房子可是我新修的呢,里面都干干净净的,保证你一做生意就能发财……” 女人一边引着刘峰去看房子,并且还夸他们家的房子有多好多好。 刘峰什么话都没说,跟着她进了房子。 房子里面空空荡荡的,打扫的很干净。 但地面和墙上却留下有明显的印记。 他扫了一眼墙上用砖垒出来的货架,心里有数。 这里之前开过商店。 按理说,在这里开商店,地理位置还可以,只要东西别卖那么贵,生意不可能做不下去。 他又不着痕迹地透过窗户看院子。 院子里也扫的干干净净的,一片落叶都没有。 靠着西边院墙却新搭了一间简陋的趴趴房,有两个小女孩站在房门口,怯生生地往这边看。 “我跟你说,我家的房子很旺的,你要是租来做生意,肯定能赚大钱,能发财。” 刘峰看了看房子,算不上满意,比起春州城里的那两间铺面差了很多。 “租金怎么算?” 中年女人伸出了手说:“五块一个月。” 刘峰眉头拧了拧:“太贵了,不值这个价。” “这可是门面房。五块钱一个月已经很划算了。”女人连忙说道。 刘峰摇头就往外走,女人追了过来说:“四块,四块一个月。” 刘峰佯装犹豫不决。 “四块不能再少了。” “那就四块吧,不过我们要签合同。”刘峰说道。 女人听说签合同顿时就愣住了:“签什么合同?不就是租房子吗?需要搞这么大阵仗吗?” “口说无凭,白纸黑字写清楚,以后就不用扯皮了。” 女人有些抗拒。 刘峰抬步就朝外走了去。 女人连忙说:“签,签还不行吗?” 刘峰很满意,跟她坐下来谈合同条款。 其实刘峰也不是很擅长,但他见识广,说的头头是道的,把中年女同志给说的一愣一冷的。 他顿时觉得眼前的年轻小同志不太好糊弄。 她这房子不是没有租出去过,之前有一个来这里开友谊商店的,生意还挺不错。 她看到人家赚钱了,就想把人家撵走,自己做这个生意。 说起来也怪,那生意在别人的手里好好的,她把人给撵走之后,自己来做生意,生意就不行了。 后来又把房子给租了出去,看到人家赚钱了,她又眼红了。 她又给别人涨房租,结果人家一气之下跟她吵了一架,直接搬走了。 房子又空了出来。 房子空出来三个多月了,她一分钱房租都收不到,心里着急上火呢。 正好撞过来这个愣头青,她肯定不会让他跑掉。 这一次她想着先让他安定下来,等他的货都进来了,她再提出涨房租。 到时候,他要是不肯照她说的办,那她就把他的货全都给扣下。 上一次是她太大意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要跟她签合同,人不大,心眼子是不少。 签合同有什么用? 横竖房子是她家的,到时候房租涨多少,还不是她说了算? 第135章 顾念的爸爸来了 她完全没把合同当成一回事,刘峰要签合同,她就跟他签下了。 刘峰把女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直接签了五年。 想算计他,那他就不介意让她吃亏。 这五年她都不可能给他涨房租,而且房租到期后,他还拥有优先权。 这可不是她想不租就不租的,否则就等着赔钱吧。 而他却随时可以退租,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房子租了下来,刘峰就在附近四处转了转,回春州城了。 晚上,他跟王小龙他们开会,告知他们这件事。 王小龙和赵兴他们几个都很兴奋。 “峰哥,我们要开分店了啊?那分店让谁去管啊?”王小龙擦拳摩掌。 刘峰笑着说:“你和赵兴、白香先跟我过去,稳定之后,那边就交给你们两个。” “那我们要是走了,这里就忙不过来了。”赵兴有些忧心。 “不担心,我们再招人就是了,可以雇人卖馒头,也可以雇人来上班,这都不是问题。” 现在工作的机会少,人力便宜,招人来干活完全不成问题。 王小龙他们几个都很聪明,培养起来将来都能挑大梁。 刘峰他们住到南槐市准备开店事宜,忙的不可开交,完全不知道顾念家人来了。 顾念将人安排在招待所,就没出来看过他们。 好像是将他们给忘了一样。 沈轻语也不来看他们,他对妈妈改嫁的事一直耿耿于怀,觉得妈妈背叛了他们的家庭。 又觉得妈妈改嫁很丢人,他是一个读书人,怎么能有这样一个妈妈? 再加上顾念的缘故,他更不愿意见他们了。 顾长征和杨红梅两人被凉在了招待所。 第一天,他们以为是两人的工作忙。 第二天,两人心里就跟猫爪的一样。 第三天,两人直接去找了校长。 校长连忙把沈轻语和顾念给叫了过来,语重心长地跟他们说:“你们都是国家优秀的人才,是我最看重的好苗子。但你们现在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跟家里有什么误会要及时解开,沟通很重要。” 顾念哪里还不明白,这是顾长征和杨红梅两人去校长那里告状了。 都是杨红梅这个女人,要不是她在背后怂恿,她爸肯定想不起来去找校长告状。 她瞪了沈轻语一眼。 沈轻语被气的不轻,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瞪他干什么? 不讲理。 难怪圣人说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 顾念瞪了沈轻语之后,对着校长笑的十分灿烂,答应的好好的,怎么看怎么乖巧。 就连沈轻语也态度十分好。 校长对两人的表现很满意,要是他们处理不好家里的关系,势必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 他们学校里缺优秀的老师,顾念虽然还没有毕业,但人家的英语教的是真好啊。 而且将来还要被评先进个人,要接受国家的嘉奖,可不能把人才给埋没了。 两人进校长办公室,看到顾长征和杨红梅,一个比一个的脸拉的长。 杨红梅小心觑了顾长征一眼,见他眉眼下沉,就知道他有些生气了。 她立刻温柔体贴地说:“老顾啊,你好好跟念念说,我去跟轻语说说话,千万不要动怒吵架,别让孩子们在学校没脸。” 顾长征应了一声。 杨红梅连忙拉着沈轻语往外走,沈轻语则是一脸的不高兴。 他刚刚就看到了妈妈那谨小慎微的动作,心里十分不舒坦。 顾长征也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数落顾念,可真面对女儿,竟然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 父女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顾念先开口问:“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还有很多学生的作业要批改。” 顾长征刚想关心关心她在这边的生活情况,听到她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非要气死我才甘心吗?” “你跑这么大老远的来,不就是为了生气吗?明明知道我们性格不合,还非要跑这么远来跟我吵架,关键你还吵不过我,你生气能怪我吗?” 顾念对顾长征也没什么好脸色。 她就没见过这么糊涂的爸爸,放着自己的女儿不疼,去疼两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顾长征被顾念的话又给气到了,之前还是装的,这会儿是真被气到了。 偏偏她说的还很有道理,他明明知道他们见面就会吵架,可他还是跑了过来,吵架怪谁? 他心里默念“亲生的”,“她的性子随我”,终于算是把那口气给捋顺了。 他决定不跟她多废话,打直球,省得多废口舌,多生气。 这个逆女,他爱听的话一句都没有,哪句不让他生气她不说哪句。 一张嘴,一定是要气死他。 “行了,我不跟你扯这么多,反正你谈的对象我不同意。” 顾念挑眉:“我跟你说我谈对象了?” 顾长征正想说是沈轻语说的,但又担心把沈轻语给出卖了,影响他们两人的关系。 他也想撮合沈轻语跟顾念,毕竟都是知根知底的。 而且杨红梅性格温婉,顾念要是嫁给她儿子,以后不用担心处理不好婆媳关系。 虽然女儿跟他见面就掐,父女八字不合,可说到底那是他女儿。 他这个老父亲到底还是有一些放不下心。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做的很隐秘吗?” “所以这是沈轻语说的了?真没想到,沈轻语不仅傲慢自大,还是个碎嘴子,居委会的大妈都没有他嘴碎,一个男人家天天东家长西家短的,不去居委会当大妈都可惜了。要不然,耳朵上夹一朵花,去当媒婆也行,死的都能被他给说成活的。” 顾长征的脑仁突突乱跳,他就说他跟顾念八字不合,命里犯冲。 她说的话没有一句是他爱听的,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你不用跟我说那么多,你跟外面的那个断了,轻语是个好孩子,知根知底的,不用担心你会上当受骗,你们两个在一起一定能幸福。嫁给轻语,你也不用担心以后处理不好婆媳关系。你红梅阿姨性子好,有她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要不然就你这脾气,不管嫁到谁家也一天打三顿。” 第136章 在顾长征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顾念被他给气笑了,讲真的,她就没见过哪个爸爸眼盲心瞎成这样的。 “你说的好孩子,就是那个鼻孔朝天,在我压根就不认识他是谁的时候,上来就对我个人指手画脚的那个吗?你说的性子好的红梅阿姨,是那个在他儿子面前,说我缠着她,非要让她把我介绍给她儿子的不知廉耻的倒贴女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顾念基本已经确定了沈轻语就是被杨红梅给弄过来的。 而且,他来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她。 之前他们两人根本就不认识,所以他为什么而来? 当然显而易见。 顾念有些失望的看着顾长征,直接问:“我妈妈的遗产你什么时候给我?” 一听到她又提到她妈妈的遗产,顾长征又急了。 “一个小姑娘家,拿着那么多钱干什么?不怕别人对你居心不良?我又没有别的子女,到时候这些东西不都是你的吗?你动不动就说要遗产要遗产,这话你是说给谁听的呢?弄得好像我要把你的遗产给侵吞了一样,有这样防着自己爸爸的女儿吗?” “那你就没想过沈轻语他们母子就是冲着我妈妈的遗产来的?” “你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你红梅阿姨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人吗?我在这里下乡两年多,她有说过要过来看看我吗?为什么她要把沈轻语给送到这里来?你以为沈轻语真的是来照顾我的吗?她是看上了我妈的遗产,想让我跟她儿子谈对象,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吧?她是不是跟你说,我在这里谈了一个小混混对象,害怕我吃亏,所以让你赶紧过来看看?还劝你缓和缓和我们父女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跟你说,轻语是个好孩子,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要是能结婚最好了,不能结婚也能照顾我一些?” 顾长征气得瞪着眼睛,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反驳她,因为她说了七七八八。 “沈轻语很厌恶我,在他的心里,我就是一个不检点的女人。你猜猜看,一会儿他对我会是什么态度?我猜他就算是一肚子的怨气,也会保持表面上面的和平。这么能隐忍的人太可怕了,现在我让他受了多少屈辱,以后真跟他结婚了,他就会加倍报复我,我会落到什么下场?” 她越说顾长征的脸越黑。 顾念没有因为他脸色黑,就不继续往下说了。 “如果我跟他结婚了,按照他对我厌恶的程度,我估计还没结婚就开始两看相厌?两看相厌啊,这就是你说的幸福吗?而且,我占着他老婆的名分,会不会成为别人的拦路石?我妨碍他奔向幸福的彼岸,他会不会费尽心思除掉这个障碍?可他又舍不得唾手可得的泼天富贵,你猜他会怎么除掉这个障碍?意外还是很好制造的,只要我意外身亡,牵扯不到他身上,那我所有的嫁妆都会被他占据。我死了之后,他会拿着我妈妈留给我的遗产,另外娶媳妇,生孩子,我们顾家连一条血脉都留不下。” 顾长征的思维跟着顾念的话去走,心里越来越慌。 不可能的,不可能有这样事的。 可他却不敢肯定,尤其是在顾念说到她成为别人奔向幸福彼岸的拦路石,他会费尽心思除掉这个障碍,又舍不得这泼天的富贵的时候,他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念念说的对,制造意外很简单。 可他不敢深思,害怕这些年陪伴在身旁的温柔女人是一条毒蛇。 “胡说八道,简直就是再胡说八道。轻语不是这种人……”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刚说完,杨红梅和沈轻语就过来了。 顾念玩味第看了顾长征一眼,下巴微微抬起,看向沈轻语很是轻蔑。 沈轻语这边刚刚被杨红梅给劝住,尽管十分不情愿,可还是半推半就的过来了。 可看到顾念那轻蔑的眼神,就想起之前挨揍的事,面色顿时就挂不住了。 杨红梅推了他一把说:“轻语,这是念念,以后你要跟她好好相处,多照顾照顾她。” “我会的。”沈轻语保持表面上和平,随口应着,随后又态度恭敬地对顾长征说:“叔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念念。” 顾念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顾长征一眼。 顾长征不敢跟她对视,连忙应着:“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不安全,有你在,叔叔就放心多了。” 顾长征虽然嘴上这么说,可顾念的话到底还是让他心里有了芥蒂。 虽然他不愿承认杨红梅是心思叵测的人,可心里到底是升起了怀疑的种子。 念念说的没错,知人知面不知心。 念念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表面上再怎么嫌弃,心里到底是门儿清。 “让他来照顾我?还是算了吧,他自己别嘴贱来惹我,别到处去惹是生非就好了。就他长了一张招祸的嘴,跟他走的近了我还怕自己被波及。你们看看他脸上的伤,就是嘴贱惹的祸。”顾念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直接戳他的痛点。 沈轻语一听顾念揭他的短,顿时就要炸毛了。 他正要训斥顾念,却被杨红梅拽了一把,最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冷哼一声,把脸扭到一边。 “清者自清。” “是挺清白的,被人摁在地上磋磨,硬是不敢反抗。以后谁要是嫁了你这么一个窝囊废,一辈子还不得窝囊死?” 这回不只是沈轻语的面色像是要滴墨了一样,就是杨红梅脸上的假笑也有些维持不住了。 她心里把顾念给骂了一顿,心里想着以后她落在了他们母子的手里,她一定会好好教教她规矩,让她知道什么是长幼尊卑。 顾念其实就是故意的,她必须要把自己的态度给摆出来,要不然杨红梅只会当做听不懂人话的样子,继续自说自话。 “念念!”顾长征怒斥。 “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就不陪你们了。”顾念说着转身就走了。 浪费时间。 顾念走了之后,顾长征又被气的直喘气。 杨红梅连忙上前帮他顺背:“老顾啊,你别这么大气性,念念年纪还小,我们慢慢教。” 沈轻语见不得杨红梅这谄媚讨好的模样,心中郁气难消。 第137章 上门找茬 “我也有很多工作要忙,你们自己在县城里随便转转吧。”沈轻语说着也转身就走了。 杨红梅笑着打圆场:“两个孩子都忙于工作,你不要跟他们一般计较,我已经问出来了那个小混混是谁了,回头我们去看看。” 顾长征心里想着女儿这边说不通,去威胁威胁小混混也行。 他们来到了文心早餐店,曹秉志见到来了客人,连忙客气地招呼他们坐下。 顾长征打量曹秉志,见他长的还可以,以为他就是跟顾念谈对象的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越看越不顺眼。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女儿怎么这么肤浅,看人只看人的外貌。 虽然眼前的人长的人模狗样的,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私人饭店的小服务员。 他故意声音很大地问:“听说你们早餐店的员工,全都是小混混?” 曹秉志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这哪里是来吃早餐的? 这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这位同志,请你说话注意一点,我们都是正儿八经的服务员。” 顾长征又上下打量他:“服务员?一个男人来当服务员,一个月能挣几个钱?够你抽烟不?” 曹秉志正色道:“这位同志,你要是吃饭的话我们欢迎你,如果你是来找茬的,慢走不送。” 顾长征看他急了,更加淡定了:“我女儿从小娇养着长大的,从来就没吃过什么苦,想娶我女儿没有一千个也有八百。但我女儿可不是什么泥腿子都能肖想的,彩礼要三万,必须要有自己的住房,另外还要买一辆小汽车,要进口的……” 他嘴里说着要娶他女儿的条件,引来旁边吃早餐的人频频侧目。 “你家女儿镶金了吗?” “就是,别说小汽车了,就是三万块的彩礼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拿出来的。” “你家女儿还是留在家里慢慢娇养着吧,一般家庭可娶不起。” 众人都不满地说道。 顾长征嘲讽:“你们拿不起,自然有拿得起的人。” 众人被他噎的顿时说不出来话了。 顾长征斜眼看了曹秉志一眼:“没有本事就别学拉蛤蟆,想吃天鹅肉。” 曹秉志阴沉着脸:“这位同志,你一大早过来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你女儿是谁?谁要娶你女儿了?谁要娶你女儿,你找谁说条件去,你跟我说不着。” “既然这样,那我就警告你,离我女儿远一些,别怪我让你丢工作。” 曹秉志也气性上来了,他之前虽然是小混混,但春州城里谁敢惹他? 他什么时候听过这么难听的话? “发生了什么事?”刘峰正好回来拿户口本,见早餐店门口吵吵嚷嚷,便出声询问。 “峰哥,你怎么回来了?”曹秉志并没有说顾长征的事,他更关心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回来拿点东西。” 顾长征这时候也看到了刘峰,他看了看刘峰,又看了看曹秉志,觉得自己可能闹了一个大乌龙,面色有些挂不住。 刘峰也看向顾长征,见他衣着不凡,手腕上还带着进口的手表,脚上穿的鞋子都是真皮的,一看就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你也是这家早餐店的服务员?”顾长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主动开口问。 比起曹秉志来,他更相信刘峰才是她女儿谈的对象。 “你有什么事吗?”刘峰直接问。 “你们到底是谁在纠缠我女儿?” 刘峰眉心突的一跳,结合他的口音,立刻将他给对上号了。 “你是念念的父亲?” 顾长征听他这么说,并不觉得刚刚认错人有多尴尬,立刻站起来围着他转圈打量。 “小伙子,想娶我女儿必须要拿出三万彩礼,另外还要购置一辆小汽车……”顾长征又说起了想娶他女儿的条件。 刘峰抿唇不语。 三万的彩礼在这个年代算是天价彩礼了。 就算是他,拿出三万之后,他也买不起进口小汽车。 进口小汽车也要十多万块,他没那么多钱。 之前还觉得自己比一般人强了,能给顾念优渥的生活了,现在看来相差的还很远。 至少,岳父这一关就过不了。 虽然他敢肯定,他要是现在跟顾念求婚,她一定会答应他。 可他不能真的绕过她的父亲,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想让她留下什么遗憾。 再说了,他是要跟顾念好好过日子的,上一个户口本的,要在一本结婚证上的。 但这年头要是没有大队里的证明信,民政局是不给办结婚证的。 海城的要求跟他们乡下要求一样不一样,他就不太清楚了,想着也大差不差。 他可不想让顾念没名没分地跟他。 “你嘛,虽然长的勉强能看,但想娶我女儿,就要拿出诚意来。”顾长征又上下打量了刘峰一遍。 长相嘛,他看上了。 但太穷了。 而且还是个小混混,一个私营饭店的服务员,一个月能挣几个钱? 够养他女儿的吗? “不超过两年,我就能满足你的要求。”刘峰沉声说道。 “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凭什么说大话?就凭你一个月二十多块的工资啊?一辈子能攒够买小汽车的钱不啦?” “你什么来头啊?还瞧不上小刘同志?你知不知道这两家店都是小刘同志开的?”有一个大娘听不下去了,立刻出言帮刘峰说话。 曹秉志也开口说:“这位是我老板。” 顾长征这回是真有些意外了。 他看了看文心早餐店,又看了看对面的小刘盖浇饭。 不得不说,弄的是像模像样的。 但他就是看刘峰不顺眼。 “两家小饭店而已,全都卖掉也抵不上我家厂子一个月的进项。”顾长征嘲讽。 刘峰沉默不语。 顾念说过他们家的事,但没说太多。 他也不知道他们家竟然开厂的。 刚刚帮刘峰说话的那位大娘顿时也不敢吭声了。 她着实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大老板。 杨红梅笑着说:“老顾,可不是这么算的,虽然我们家厂子一个月能进十来万,可我们开销也大啊,花的多啊。” 曹秉志立刻嘲讽:“吹牛谁不会,我峰哥的饭店一个月能进二十万。” 第138章 刘峰立了大功 所有的人都又齐刷刷地看向刘峰。 刘峰也有些尴尬,曹秉志是为他打抱不平,虽然这方式有些扯淡了一些,但他的动机是好的。 杨红梅突然笑了起来:“小同志,你可真会吹牛啊。这两家店别说一个月挣不了二十万,就算能挣二十万,我们家念念可是海城户口,而且还是海大的学生。” 刘峰对户口没什么执念,只要有钱,到时候在海城购置不动产,就可以落户在海城。 但文盲是他的痛点。 感觉胸口有些闷疼,呼吸不过来。 看到刘峰的面色不对,杨红梅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很多。 “小同志,你也算是年轻有为了,还是找一个本地的媳妇踏踏实实过日子吧。我们家念念以后要回海城的,到时候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一辈子都过好日子。你也别为难自己了,你辛苦一辈子赚来的东西,我们念念一出生就有了,根本就不稀罕。” 她越说,刘峰的心越沉。 他想起前世在网上看过的一段话,有人终其一生才到罗马,有人一出生就在罗马。 众人舆论的风向已经全都变了。 刚开始,还有不少人都听不惯顾长征的话,出言呛他两句。 自从他说自家厂子一个月能进账十万之后,所有的人都不吭声了。 看向他们的眼神带有崇拜,讨好,巴结等各种复杂情绪,唯独没了指责。 “难怪他要求这么高,原来是个千金大小姐。” “那可不是,千金大小姐,可不要进口小汽车,小洋楼?” “他该不会是顾老师的爸妈吧?” “有可能,小刘同志不就跟顾老师走的近吗?” 众人的议论声都传入了刘峰的耳中,他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 在今天之前,他虽然知道自己跟顾念有一定的差距,可他相信爱能跨越千山万水。 可是今天之后,他正面直观地感受到了自己跟顾念的差距,而且是无法弥补的那种,他浑身都没了精气神。 “今天大家随意吃,我们请客。”杨红梅见现场有利于自己,心情非常好。 她一点都不怕这些人连吃带拿的,客人多没用,早餐店出不出来这么多早餐,能花她几个钱? 众人听说海城来的大老板请客,都高兴坏了,纷纷又拍起他们的马屁来了。 刘峰想走,却挪不动步子。 他跟顾念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吗? 跟她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脑海中,一幕一幕的,都像是被刻意剪辑过的一样。 心痛到无法呼吸。 就在杨红梅和顾长征洋洋得意,认为他们今天占了上风,解决了这件事的时候,突然街口突然放起了鞭炮。 所有的人都伸长脖子朝街口看了过去。 有一队公安穿着制服,带着公安帽子,踏着正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军人的动作整齐划一,鞋子落在地上发出咔咔声,震的人心激荡。 大家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没人说话,都呆呆地看着那些公安。 刘峰也朝那边看了过去,曹秉志兴奋地指着走在前头的那个穿着公安服的人说:“那个是高博他爸。” 刘峰顺着他的话看了过去,有些心不在焉。 提不起来精神。 他想回去闷头睡觉,什么事都不想干,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人都不想见。 但曹秉志一直拉着他,他也勉强站着。 高定国带着人来到了刘峰跟前,大喊一声:“敬礼。” 所有的公安都对着刘峰敬礼。 刘峰本来神情恹恹的,这会儿被这十几个公安一敬礼,吓的浑身一个激灵。 “刘峰同志,你帮助公安抓捕杀人犯有功,组织特意给你批准了个人三等功,请授勋。”高定国说话铿锵有力。 刘峰懵了。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立功不是军人才有的殊荣吗?我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 “国家正在抓典型,竖榜样,特意给你颁发的。” “可我没有抓过杀人犯啊。”刘峰虽然这么说着,可还是想起了几个月前,他用土豆芽药到的那个人。 真是杀人犯? “半年前,你抓到的那个就是全国通缉的杀人犯。” 刘峰心想果然如此。 高定国连忙把上头奖励的三百块钱递给刘峰,又将八一奖章挂在他的胸前,然后带头开始鼓掌。 众人都跟着鼓掌。 后面抬着牌匾的公安们踏步上前,站在刘峰身边,把功勋之家的牌匾展示给众人看。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羡慕坏了。 “小刘这是入了中央的眼啊,能给他批个三等功下来。” “真是光宗耀祖,要是我家也能出一个这样的人才就好了。” “那可不是,这可是国家给发的奖啊,千金不换。” “要说做生意当老板也很有面子,可这钱给的面子,哪里有国家给的面子大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刚刚还在对着顾长征和杨红梅溜须拍马,这会儿全都又换了口径。 言语之间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拉踩顾长征他们的意思。 顾长征和杨红梅脸色都僵硬不已。 之前他们损刘峰毫无心理负担,可现在他摇身一变就成了有功的人,这不是在打他们的脸吗? 感觉脸都被打肿了。 他怎么那么好的运气?竟然抓到了杀人犯? 他不过是一个小混混而已,靠着家里的关系开了一个小饭馆,有什么好神气的? 这两家小饭馆在他们这种小地方,已经是了不得的了。 可在他们海城完全不够看的。 这些愚昧无知的百姓,就会见风使舵,一点主心骨都没有。 杨红梅心里十分不高兴,见他们都向着刘峰说话,就不想再给他们付早餐钱了。 她拉着顾长征就要走。 顾长征也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这些人恭维刘峰就算了,为什么还非要拉踩一下他? 刚刚他们可不是这样,他们刚刚都说他事业有成,是个大老板,说念念是个千金大小姐。 这会儿都改口说他投机倒把。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说什么投机倒把,真是愚昧无知。 国家早就开放了,别人都坐上火箭了,他们还在靠着两条腿在跑,还好意思说他投机倒把? 第139章 刘峰失恋了 穷死他们活该。 他一点也不想跟这些人待在一起,觉得有点掉他的身价。 刚好杨红梅过来拉他,他就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 两人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一个大娘喊:“哎,两位同志你们怎么走了?刚刚你们明明说好要请我们吃早饭的,怎么这就跑了?” 两人浑身一僵,脚下步子走的更快了。 曹秉志嘲讽:“大概是诓哄你们的,从来就没想过要请你们吃早饭,这海城来的大老板说话不算数,以后他们家生产的东西,我们都别买。” “正好,我侄儿就在海城公安局,回头我可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说话的这位,他侄儿在海城公安局家属院看大门,被他说的好像在海城公安局当领导。 顾长征却被唬住了。 他们顾家在海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海城公安局的人说不定还真知道他们家。 万一他在海城的人脉圈子里,把这事给宣扬出去了,那他岂不是丢大人了? 杨红梅就没想这么多,她就是单纯地不想请他们吃饭。 凭什么要请他们吃饭?吃他们的还要说他们的坏话,谁爱请谁请。 现在走了确实有些丢人,但也无所谓。 丢人不丢人的有什么关系? 他们以后又不会留在春州城生活,回海城去也没人知道,怕什么? 可听到有人说家里有亲戚在海城,那就不一样了。 她担心事情在海城传开,到时候她哪里还有脸出去跟那些富太太们打牌? 顾长征顿住脚步,她也顿住脚步,面色有些扭曲。 “我们什么时候说不请你们了,你们别血口喷人。” 杨红梅很爽快的拿出100块钱,直接给了曹秉志:“拿着吧,不用找了,你们务必要让他们都吃饱。” 曹秉志看着十张大团结,却没接。 杨红梅见他不接,顿时就恼了:“你别想着敲诈我们。你们这早餐能卖几个钱?一百块你还嫌少?天哪,你们春州城不会就是这种风气,专门宰人的吧?” 这边看热闹的人听到杨红梅这话,顿时看向曹秉志的眼神就不对了。 他们春州人可不能背负这种坏名声。 “一百块钱足够了。” “就是,他们卖早餐,一天能卖多少钱啊?一百还嫌少?” “人心不足蛇吞象,遇到这样的事可不得不好好宰一顿?” 杨红梅听到有人向着他们说话,立刻高呼:“公安同志,公安同志!” 高定国原本还在跟刘峰说场面话,听到了这边的吵吵,便抬步走了过来。 刘峰也朝这边走了几步。 高定国面色严肃问:“发生了什么事?” 曹秉志还没开口,杨红梅就告状:“我要请这些老乡们吃饭,他们却想宰客,一百块钱还嫌少,这不是明摆着要宰客吗?” 高定国看向曹秉志,曹秉志不紧不慢地说:“这位同志误会了,我并不是敲诈,也没有宰客。我只想说为了公平起见,让他们在这里等着。他们吃多少就付多少钱,这样我不会吃亏,你们也不会吃亏,最是公平。” 高定国别有深意地看了曹秉志一眼,从前他跟高博他们一起成天招猫逗狗的,没想到现在长进这么多,说出的话有理有据,让人反驳不得。 杨红梅立刻说:“我们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在这里看着他们吃?” 曹秉志说:“你们是大城市的大老板的,专门跑到春州城来,那肯定也没有什么紧急的事要做,要不然也不会来我们店里说三道四了。” 杨红梅正要发火,他又接着说:“说请他们吃饭的是你,又不是我们逼你们的,你们要是出尔反尔不想请的话,那就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如果要请,你就甩一百块钱给我,要是我的早餐不值这个钱,你们就亏,大家还觉得我贪污了钱。如果早餐的价值超过这个价,那我们就亏了。这样一来,明明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就闹出矛盾来了,岂不是不美了?” 杨红梅被曹秉志说的哑了火。 高定国也有些佩服曹秉志,跟着点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你们就这么办。” 公安同志都这么说了,顾长征和杨红梅只好又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曹秉志高兴地振臂高呼:“大家都坐下吃饭,今天我们老板被请了三等功,为了庆祝,这位从海城来的大老板请大家免费吃早餐。丑话说到前头,大家可以敞开肚皮吃,但不允许拿回家。” 顾长征和杨红梅的面色都很难看,谁是为了庆祝他们老板立了三等功才请他们吃饭的? 明明是因为这些人帮他们说话,站在他们这边才请的。 现在倒是好了,变成了别人的庆祝。 越想越生气。 好在他们还懂得一些分寸,准吃不准拿。 要不然,他们估计要被怄死。 刘和平那边的人也都知道刘峰立了三等功,也非常高兴,表示中午要给客人加餐。 这边所有早餐全都卖完,卖了七百多块钱。 主要是逮到了好机会,他们没那么多的包子和油饼,难道还不能做手抓饼了吗? 另外还有蛋羹汤做起来也很快。 就是水沸腾之后,把调好的面汁倒进去,搅拌均匀之后才打鸡蛋进去,放点糖进去,喝起来甜甜的,很好喝。 还有一种是面疙瘩汤,也是水煮沸之后,把浓稠一些的面汁倒进去,凝固成一个个的小疙瘩,淋上鸡蛋花,放点葱花进去,这是咸口的,吃起来很好吃。 因为刘峰这边的花样多,所以吃饭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他们也还是能端出来不一样的食物来。 那些来吃饭的本来就是存着占便宜的心态来的,当然是店家有什么,他们就吃什么了,哪里会挑剔? 不吃白不吃。 就这样,他们从早上吃到了中午。 顾长征和杨红梅的面色越来越黑沉,最终还是刘峰他们自己叫停了。 表示他们的东西全都卖完了,这才作罢。 顾长征和杨红梅两人付了钱,气冲冲的离开了。 今天他们是亏大发了。 刘峰见人都走了,抿了抿唇,把店里的事都交给了曹秉志,自己回去躺下了。 看什么都兴致缺缺,干什么都没劲。 就想躺着。 第140章 顾念上门 顾念这边下午就听到了同学们议论三等功的事,她仔细询问了一遍,才知道刘峰竟然立了三等功。 她很是高兴,趁着下午没有课,就去立买了好几包橘子糖拿到早餐店来了。 曹秉志见顾念来了,还以为是来上课的,高兴地打招呼:“顾老师。” “嗯,这个你们拿去分。”顾念把橘子糖塞到曹秉志的手里。 “你是不是知道了峰哥立了三等功?” “嗯,他人呢?” “在屋里呢,我去叫他。” “不用,我自己去。”顾念说着就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后院。 刘峰在屋里面朝里躺着,听到顾念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在睡?不会生病了吧?”顾念自言自语。 平时这个时候刘峰是不会睡觉的,谁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正要出去找曹秉志他们问问,门就被打开了。 刘峰看到顾念,面色微微有些僵硬,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 他们注定没结果的。 他配不上她。 钱他可以挣,可是大学生这个身份,跟他完全不搭。 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是早一些掐灭的好。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的反常顾念都看在眼里。 “刘峰,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刘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 顾念不放心,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刘峰想躲,却没舍得躲。 见他没有发烧,顾念放下一些心来。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不妨说说,说不定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没事。” 顾念见他不想说,心想回头问问曹秉志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在屋里坐了一会儿,顾念见他兴致缺缺,也没有继续打扰他。 总不会是因为好消息,精神波动太大了吧? 她出去准备找曹秉志,但曹秉志去上课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直接问出来。 一节课后,曹秉志他们又着急忙慌地去干活了,她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眼看天也晚了,她晚上还要带晚自习,也就没在这里继续耽搁,先回去了。 而刘峰第二天就离开了春州城,没给顾念留下一句话。 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失落是避免不了的,可日子还要照样过。 他不能因为遇到挫折就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跟前世的爸爸有什么区别? 不过,经过昨天的事,他也多少理解了前世的老爸为什么会钻牛角尖。 而他也发现了,自己似乎多多少少遗传了老爸的恋爱脑。 这个认知让他非常担忧。 好在他更加理性,知道权衡利弊,知道综合考虑。 地球离了谁都还回照样转,他跟顾念不能修成正果,将来她肯定会找一个跟她门当户对,各方面都相互匹配的女人。 而他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他也会娶老婆,会有他们的孩子。 他不可能离了顾念就不娶了。 痛苦只是暂时的,没有什么痛苦,是时间淡化不了的。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一时的痛苦难过是可以理解的,但他不能一直在痛苦难过中。 他要振奋起来,要给自己积累更多的资本,避免再有类似的事发生。 只要他能站在足够高的地位,就能够弥补他学历上的不足。 也许,在不远的将来,他获得了成功。 人还能把他拿来当成一个励志的见证,一个正面的榜样。 刘峰去南槐市,顾念这几天也一直忙着应付顾长征。 好在顾长征有公司要管,不能在春州城待太长时间,准备明天回去。 “念念,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到我们自家公司上班。”顾长征说道。 不得不说,顾念的话还是在他心里泛起了涟漪。 他心里头门儿清,自家的公司以后肯定要交给顾念的,所以他想让她回去进公司,慢慢接手公司。 可顾念却不同意:“不,我在这里挺好的,我不回去。” 顾长征见顾念竟然直接拒绝了,又被气的够呛。 他感觉自己早晚要被这个逆女给气死。 她一面要遗产,一面又不肯配合他,难道她不知道进公司意味着什么吗? 她竟然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 但他又不好明着说。 他其实是昨晚正在兴头上时答应了杨红梅,要把两个孩子都给弄回去。 事后,他有些后悔,觉得不应该答应杨红梅让沈轻语也进公司。 可他话已经说出口了,再改口,杨红梅肯定会跟他闹。 为了避免麻烦,他就决定让顾念也回去。 谁知道她竟然说什么都不愿意走。 沈轻语一大早就被杨红梅叮嘱,要跟着一起回去。 他听说要进顾家的公司,有些心动。 心想着以后他要跟顾念结婚,就要接手顾家的产业,提前熟悉熟悉也好,省的到时候两眼一抹黑。 可看到顾念态度这么坚决,说什么都不肯回去,心里的小火苗又蹭蹭升起来了。 那是顾家的公司,顾念都不上心,他瞎操什么心? 真是不知好歹。 因此,他的态度也坚决了起来,也不愿意回去了。 两人就跟唱反调一样,这让顾长征和杨红梅都十分头疼。 他们两个都这么坚持,他们又没办法把像他们小时候一样,把他们给强制带走,只能自己回海城去了。 送走了这两人,顾念这才发现,她已经连续一周没有见过刘峰了。 这一天,她特意到早餐店去找刘峰,却被告知他上次走了就没有回来。 这让顾念有些意外。 之前他也很忙,但他隔三岔五都会去找她。 这次怎么一连这么多天都没回来? 她才想起问曹秉志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曹秉志本来也想找顾念去说说的,奈何最近忙的厉害。 自从刘峰立下三等功后,早餐店的生意就更红火了。 他已经招了三个服务员了,可还是很忙很忙。 顾念也是在这里等了好久才等到他有空。 “那天的事我想找你说来着,结果后来太忙没顾得上。”曹秉志有些歉意。 顾念连忙说:“现在也不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觉得刘峰自从那天之后就有些不对劲?” 第141章 刘峰,你爱我好不好 曹秉志知道刘峰和顾念两人相互喜欢,他也很喜欢顾念,觉得顾念跟刘峰在一起,那是天作之合,不想他们闹掰。 于是,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中间也没少夹带私货,也有一些夸大其词的地方。 顾念原本还笑容满面的脸,渐渐地维持不住笑容了,面色僵硬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她站起来就往外走。 曹秉志连忙说:“峰哥就是有些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顾念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 曹秉志叹了一口气,他不会是好心办坏事了吧? 话说顾念回去之后,越想越生气,自己趴在被子上哭了一场。 她真是没想到,刘峰竟然说放弃就放弃了。 她还在憧憬着他们的未来,已经做好了跟家里抗争到底的准备,可谁知道他竟然直接放弃了。 一想到自己被放弃了,她心里就难受。 跟刘峰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脑海里闪过,她更是心如刀绞。 他为什么要放弃? 他凭什么要放弃? 顾念哭红了双眼,也没胃口去吃饭。 她决定要去找刘峰,要问个清楚。 刘峰消沉了好几天,等到早餐店开张之后,面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因为有了提前的营销,所以早餐店一开起来,生意就很好。 下午,刘峰闷闷地说:“你们收拾,我出去走走。” 王小龙他们都看出刘峰这几天不对劲来,但他没说,他们也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那天回春州城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之后就不对劲了。 一定是在春州城发生了什么事。 王小龙决定等他回去了一定要好好问问。 结果刘峰刚出门,就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 女孩扎着两条麻花辫,头发又粗又长,长的浓眉大眼,脸有些方,但很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 尤其是她腰细胯大,一看就是长辈们口中那种好生养的类型。 这样的女孩在农村最受欢迎了。 女孩看到刘峰,脸更红了,小跑着过来,塞了一封信给了刘峰,转头就跑。 刘峰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顾念。 顾念看到有女孩给刘峰送信,不用多想也知道送的是什么信。 女孩那娇羞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刘峰下意识要上前去解释,可走了几步之后,突然想起要跟她断了的事,就顿住了脚步。 她误会就让她误会吧。 顾念原本还等着刘峰过来解释,可见他走了几步就停住了脚步,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她的眼睛慢慢红了,眼眶很快蓄满了泪水,不一会儿泪水就决堤了。 刘峰看到她流泪,很想上前去抱抱她,想哄哄她,可脚下似乎有千斤重,让他挪不动步子。 顾念最后转头离开,一句话没说。 刘峰也歇了出去走走的念头,转身往早餐店走去,在门外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心里难受的无法用言语表达。 像是一大块石头压在胸口,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忍不住起身朝顾念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不行,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头不安全,他只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只是,他追了很久,天也已经黑了,可他也没看到顾念的影子。 他心里恐慌,人呢? 他环顾了四周,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出城了,现在已经到了南槐市和春州城的正中间。 顾念一定回去,肯定是坐公交车回去的。 他真是关心则乱了。 回去就好,他也就放心了。 可心口为什么感觉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凉风嗖嗖地往胸口里灌? 怪难受的。 他失魂落魄地往回走,才走了几步,觉得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转头往春州城走去。 他一路奔波来到一高,正巧赶上学生们放学,他就顺道进了一高的门。 来到顾念的宿舍门口,发现她屋里的灯没亮,心里无限恐慌了起来。 一股寒意从脚后跟蹿到了头顶,整个人像是被冷水泼过的一样。 她没回来。 她去哪里了? 她总不会出事吧? 他又急匆匆往外跑,想去找高博,高博的爸爸是所长,他要找他帮忙找人。 只是,他刚经过小树林,突然被一个打马灯的人拦住了去路。 刘峰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眼前的不是顾念还能是谁? 看到她平安无事,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了下来,腿脚都在发软。 顾念看到刘峰,抿了抿唇,却还是逼近他:“刘峰,处对象吗?” “处。”刘峰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张开双臂将人给抱在怀里。 顾念也哭了。 刘峰连忙将人抱的更紧了,不过想到这里是学校,很快就松开了她说:“我们到你宿舍里说话。” 顾念也觉得要是被学生看到这一幕不好,就嗯了一声,两人一起回宿舍。 刘峰见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心想刚刚自己是真的关心则乱,没有过来推一推门。 他刚进门,顾念就把门给关了,一口吹灭了马灯,一头扎到了他的怀里。 刘峰双手抱住了她,黑暗里不能视物,但感官却格外灵敏。 温软在怀,他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一把将人抵在了墙上,亲吻了下去。 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内心的猛兽像是要挣脱牢笼一样,越发不受控制。 他想要她,一刻也等不及了。 可他却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能逾越雷池。 他们还没有领证结婚,也没有防护工具,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刘峰,你爱我好不好?”顾念见他动作停顿了下来,浑身瘫软挂在他身上,嘤嘤低语。 刘峰的脑袋轰了一下,刚刚被理智拉回的情绪又开始波涛澎湃了起来。 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哑着嗓音说:“乖,我们等到结婚好不好?” “不好,我现在就要。” “不行。” “为什么?” “我们没有防护工具,我怕你意外怀孕,对你名声不好。” “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因为爱你,才在乎。” 顾念感动了,依偎在他胸膛,幸福感爆棚。 刘峰就比较难熬了,温软在怀,他没有冲动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前世活到六十多岁,今晚上弄不好还真会擦枪走火。 他努力平复自己,可怎么也平复不了。 直到顾念说起了那天的事。 第142章 确定了关系 “我爸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他管不了我。现在都提倡自由恋爱,不允许包办婚姻了,我跟谁结婚他管不了。”顾念说道。 刘峰的大脑顿时冷静了许多,除了想将人吃干抹净之外,也多了几分理智。 “我配不上你。”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顾念顿时嗔怪道。 “你是城市户口,又是大学生,不管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跟你并肩而立。” “城市户口又怎么了?大学生又怎么了?现在可不流行搞阶级。”顾念说道。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刚刚已经答应了要跟我处对象,不许反悔。”顾念板着小脸。 刘峰心里美滋滋的,他喜欢她在爱他的这件事上强势。 “好,不反悔,但是你也能不能不要再乱动了?” 顾念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一阵尴尬,又面红耳赤。 那个,好像有点大的吓人。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顾念也担心会意外怀孕,就把马灯重新点了起来。 屋里顿时亮堂了。 刘峰问:“今天怎么打马灯了?” “今天停电了,刚好我手电筒也没电了。” 刘峰刚刚过来的时候,还真没注意到停电了。 他有些尴尬的解释:“下午给我送信的那女孩,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顾念酸溜溜地说:“你可真会四处招桃花呀,才去了几天,就有女孩给你写情书了?” 她的话刚说完,刘峰就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封信:“顾念亲启?” 顾念愣怔了一下,一把将信给夺了过来,看到上面的字迹,突然心虚的眼神乱飘。 “这就是一封普通笔友的信,比如你知道吧?没什么的。” 看到她那心虚的模样,刘峰并没有拆穿她。 如果真是笔友的信,肯定要贴邮票,也会有邮戳。 可这封信明显就不是通过邮递员的手邮寄过来的。 刘峰定定地看着顾念,认真地说:“我对另一半的要求很高,必须要忠诚专一,念念,你能做到吗?” 顾念也认真地说:“当然可以,相爱我们就在一起,不爱了,我们就和平分开。” 刘峰听她说不爱了就和平分开,有些接受不了。 可也没法反对。 如果两个人真的走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真没有必要继续绑在一起。 可他又接受不了,原本相爱的人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婚姻不是儿戏,需要用心经营,开一家早餐店还需要用心打理,更不要提婚姻了。以后有了孩子,更需要父母为他们遮风避雨,不能太自私,我行我素,一点都不把孩子放在心上。”刘峰说到这里,就想起了陈招娣。 他就是扶弟魔的受害者。 顾念见他说的认真,也认真地说:“那是肯定的,两个人的家,需要两个人共同努力,总是一个人索取,一个人付出,总有一天爱也会干涸。但是我希望我们之间要多一些信任,有什么话就敞开说,不要藏着掖着,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刘峰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些短视频,那些男女主就跟没长嘴一样,明明很爱对方,却非要彼此相互折磨,觉得顾念说的很有道理。 “我现在做出深刻的检讨,之前是我一时想岔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有事一定会及时沟通。” 顾念笑了。 刘峰也笑了。 通过这一次谈心,再加上两人又确定了恋爱关系,更加亲密了。 他也感觉自己好像是灵魂重新被注入了生机一样,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时间不早了,刘峰准备回早餐店,顾念要送他,被他给拒绝了。 分别的时候,顾念突然说:“刘峰,你已经被我盖章了,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不许在外沾花惹草。” 刘峰突然转过身来,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我也给你盖章了,以后你也不许沾花惹草。” 顾念笑的很灿烂。 他恋恋不舍地回到早餐店,夜里又做了令人羞涩的梦。 第二天,他回南槐市。 王小龙见他精神抖擞的,跟赵兴、白香一起议论:“峰哥遇到什么喜事了?” 赵兴和白香也都一脸好奇地看着刘峰。 刘峰眉宇间都带着春风得意,那是被爱情滋润过的得意。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几人把屋里外面都收拾干净,准备去逛逛南槐市。 刚到闹市区,就看到一大群的人围在一起。 王小龙立刻踮着脚往里看,赵兴和白香则是赶紧往人群里挤,还不忘招呼刘峰过来。 典型的吃瓜要占据一个最佳位置。 “小小年纪干什么不好,非要出来偷东西?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小姑娘的份上,我非扒了你的皮。” 刘峰朝那小偷看了过去,是个很瘦的小女孩,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头发都打了结,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小女孩挨骂一声不吭,垂着脑袋捏着衣角,不管旁人说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聋子,听不到声音。 刘峰皱着眉头看着小女孩,又看了看地上已经被踩扁了的一个烧饼,再看那个训斥人的老板身上围着围裙,基本上确定小女孩偷了他的烧饼。 “只是一个烧饼而已,老板你就消消气吧,这小孩肯定是饿了。”王小龙先开口了。 老板见有人搭话,立刻抬头看向王小龙:“这是你家亲戚啊?” 王小龙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女孩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王小龙的方向喊:“哥哥……” 王小龙:“……” “你是她哥哥啊?你们家人也太重男轻女了吧?你穿的人模人样的,身上连一个补丁都没有,你妹妹就跟个小乞丐一样,你们家大人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你这么大一个人,好意思看着妹妹穿的破破烂烂?你的破衣服给她改改,也有个换洗的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指责王小龙。 那卖烧饼的老板还说:“她偷了我的烧饼,你得赔钱。” “她不是我妹妹,你们别胡说。”王小龙连忙否认。 “不是你妹妹,她怎么叫你哥哥?” 王小龙现在浑身是口也说不清楚了。 第143章 求着他买房 刘峰也不想在这里多管闲事,直接问老板:“烧饼多少钱一个?” “两毛。” 刘峰掏出一块钱:“你再给她拿四个。” 老板见有人掏钱,立刻眉开眼笑,一边借钱,一边拿烧饼,还不忘解释:“不是我不愿意发善心救济她,实在是小本生意,今天来一个我救济了,那明天再来一个,我还要不要救济了?我这小本生意也救济不过来啊。” 刘峰没有多说,接过四个烧饼转手递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接过烧饼,脆生生地道谢:“谢谢哥哥。” 刘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这边事情已经处理了,大家没什么热闹可看了,都散开了。 刘峰走出去一截路,才发现那个小女孩居然一直跟着他们。 “你回家去吧。” 小女孩咬了咬下嘴唇说:“小勇哥哥还好吗?” 刘峰听到小女孩说小勇哥哥,猛然怔住,立刻认真打量她。 “是你?” 小女孩像是为了印证刘峰的猜测似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汽车。 刘峰一看这小汽车,可不就是小勇在南槐市住院的时候,送给同病床小姑娘的那个? 所以,她刚刚是认出他来了,喊的是他? “你家人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刘峰连忙问道。 小女孩说:“我爸爸腿断了,我妈妈带着弟弟跟隔壁的叔叔跑了。” 王小龙他们都惊诧地看向她,大家也都明白了,他们家肯定没有人照顾她,所以她才出来偷东西吃的。 刘峰问:“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小女孩乖乖在前面带路。 他们一路来到了矿区家属院。 这会儿矿区的家属院都还是小瓦房,带着小院和厨房。 小女孩推开自家门,高兴地喊:“爸爸,我回来了。” 刘峰打量了一下院子,是有一段时间没人收拾了,地上都长草了。 他又下意识看了看隔壁的院子。 刚刚小姑娘说她妈妈跟隔壁的叔叔跑了,不知道真假。 刘峰他们一行人到屋门口,屋里的气味挺难闻的。 “爸爸,我给你带烧饼回来了。”小姑娘说着推开卧室的门。 男人躺在床上枯瘦如柴,满脸都是颓废之色。 他看到了刘峰,连忙问:“你是?” 刘峰说:“送她回来的,她在街上偷烧饼,被老板抓住了,当街为难她。” 男人的面上更是愧疚,心疼地看着女儿。 小姑娘连忙献宝一样把烧饼递给男人说:“爸爸快吃,吃饱饱的,爸爸就能好起来。” 男人哭了,他哀求地看向刘峰问:“小同志,我把房子卖给你,你送我去医院吧,我的腿再不治,这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我家孩子还这么小……” 男人说着说着哭的稀里哗啦的。 刘峰看到男人这模样,心里有些不是个滋味。 他现在要是买下这套房子,算不算落井下石?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刘峰问道。 男人抹了一把眼泪,有些难以启齿。 刘峰看了王小龙他们一眼,几个人都识趣地出去了。 男人这才娓娓说了起来。 男人名叫赵明,接了他爸的班,是一名矿工。 年后他媳妇生了一个儿子,他原本也很高兴,可是儿子越长越像隔壁矿长的小舅子。 家属院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他就质问媳妇,结果媳妇不仅不心虚,还质问他,是不是他的孩子有那么重要吗?只要以后孩子认他当爹不就好了? 他哪里能受这个气,动手打了她,并且要跟她离婚。 两口子正在打架,隔壁矿长的小舅子就过来了,二话不说就拿着大板凳把他的腿给打断了。 两人一不做二不休,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收拾收拾私奔了。 矿上的人将他送到医院去,没钱看病又把他给送了回来。 刚开始还有人给他们端碗饭,但时间长了,家里的女人就有意见了,害怕他瘫痪在床,赖上他们。 “那你老家没人吗?”刘峰问。 赵明一脸的羞愧说:“家里还有大哥大嫂,侄儿侄女,但我们两家基本上是断亲了。” 他说着眼又红了。 他是家里的老二,本来他父亲的班应该是他大哥来顶的。 但大哥那时候已经结婚了,他娘想着他还没结婚,要是有个班上,说媳妇好说一些,就让他顶了这个班,大哥大嫂对这件事有意见。 再加上之前他娘生病的时候,媳妇不愿意去照顾,也不肯出钱,而他天天要上班,要养家糊口,根本就顾不上回家照顾老娘。 最后娘死了。 大哥大嫂不让他们两口子回去行孝,算是彻底的撕破了脸皮。 他现在就是老家人口里的不孝子。 “我现在一定是受了现世报,先前我一直想着挣钱养媳妇,养孩子,老娘都顾不上了,现在遭报了。我哪里还有脸去找大哥大嫂帮忙?”赵明说着又开始垂泪。 刘峰半晌没说话。 前世看多了拳击手,她们说婆婆没有生她们,也没有养她们,所以她们没有义务照顾。 这话没错,确实没有义务照顾。 可是她们的丈夫有义务照顾啊。 可是她们的丈夫能回去照顾老人吗? 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没有收入,她们会不闹腾吗? 一旦男人回家照顾老人,她们是不是又要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了? 他这一刻,深切地体会到了娶妻娶贤的重要性。 家里日子要想好过起来,大家都应该互相理解,互相帮助才对。 男人去挣钱,女人可以照顾好大后方,让男人没有后顾之忧。 如果女人有本事出去挣钱,男人也可以照顾好大后方,让女人没有后顾之忧。 像赵明这样,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女人,结果用钱的时候却被女人卡脖子,真是憋屈的很。 算了,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他有些担心自己婚后会怎样? 他想他大概率能避免很多经济上的问题,比如遇到赵明这样的情况,他可以请护工。 但是遇到他妈妈那样,他一定不会让对方掌握经济大权,也不会妥协。 如果闹腾的太厉害,那就及时止损。 “求求你,买下我家的房子,给我钱去看病,我下半生不能瘫痪在床,我还有女儿要养。”赵明痛苦地央求。 第144章 生米终于煮成熟饭了 刘峰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他现在可以下跪,一定已经跪在他面前了。 他打量他家的房子,房屋情况还不错。 这个年代想要买更好的房子也没有,能买这样的已经很不错了。 赵明见他打量房子,立刻说:“一千块钱,一千块钱这房子就归你了。” 刘峰转头看了看他,思量片刻,立刻答应了下来:“行。” 他立刻招呼王小龙,让他出去找个人过来帮赵明清理了一下,又帮小星星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将人给送到医院去了。 医生看了赵明的情况,不赞同地看向刘峰说:“你们怎么拖到现在?再晚几天来,这辈子都要瘫痪了。” 赵明连忙问:“我的腿还有救吗?” “有,不过你可要多受罪了。” 赵明又红了眼眶。 刘峰垫付了医药费给赵明做手术,一周后赵明坐着轮椅出院,着急忙慌地要跟刘峰去办过户手续。 刘峰拿着户口本跟着赵明去了房管所,办理了过户手续。 房款刘峰直接给了赵明,赵明带着小星星另外租了一间房,父女两人靠着卖房的钱过日子。 钥匙交给刘峰之后,刘峰请人去打扫房子,屋里的所有家具都卖破烂了,又找人把房子重新给粉刷一遍。 顾念来找刘峰的时候,他带着她去看房子了。 “这是你买的房子?”顾念欣喜地问。 “嗯,我买的,是前房主求着我买的。”刘峰有些得意。 “啊?发生了什么事?快说说让我听听。”顾念忍不住八卦。 刘峰看到她眼睛里闪过八卦的火苗,就把事情的原委都跟她说了。 顾念听完之后感觉跟听故事似的,有点不敢相信。 “太不可思议了,果然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那我们现在去买家具吧?”刘峰眼睛亮晶晶。 “好啊。”顾念也没有扭捏,两人去挑选家具。 顾念的意思是买二手的,刘峰的意思是买新的。 这不就等于他买了个二手房,然后重新装修入住吗? 干嘛要买二手的家具? 再说了,他还有其他所谋。 最后,顾念也挨不过他,就挑选了自己能瞧得上的家具。 只不过他们不包送货,刘峰又多了一些钱,让他们送货上门。 逛完了卖家具的地方,他们又去了百货大楼。 刘峰挑选了一台双缸半自动洗衣机,一个电饭锅,一台十八寸的彩色电视机,一共花了1778块钱,另外还要提供工业券。 工业劵都是刘峰提前在黑市上买的,他早就看好了东西,就等着顾念来了,两人一起来买了。 电器又不让挑选,要什么售货员就给什么。 同样是多给了十块钱,让对方送货上门。 顾念的心脏咚咚乱跳。 她没想到刘峰竟然舍得买彩色电视机。 另外又买了锅碗瓢盆这些日常用的东西放在厨房里。 刘峰想的很简单,这些东西,他们可以不用,但要用的时候必须有。 当天下午,所有的家具都到齐了,整个房子看起来干净、整洁又漂亮。 “忘记买个窗帘回来了,还有床上用品也要买。”刘峰眼神灼灼地看着顾念。 顾念被他看的脸红说:“那我们现在去买。” “好。” 两人又直奔百货大楼。 刘峰一眼就看中了龙凤呈祥的被罩,还有鸳鸯戏水的枕套。 农村人还在用被里和被面缝被子,但城市里已经有被罩了,用起来很方便。 他们买了东西回来就丢在洗衣机里开始过水,然后脱水晾晒。 现在还早,晚上能用上。 刘峰晚上给顾念做了三菜一汤,两人都跑了一天着实有些累了,吃了个精光。 顾念忙着去洗碗,刘峰说:“你去洗澡,我来。” “好。”顾念红着脸去了。 刘峰手脚麻利的收拾了碗筷,把厨房打扫干净,换上新煤块,准备冲个澡,才发现院子里没有洗澡间,没有厕所,很不方便。 厕所都是公用的,每家每户都是用尿桶,早上倒到公厕里。 他暗暗把这件事给记下了,咬着牙在院子里冲了个战斗澡,就哆哆嗦嗦进屋了。 这个季节天气有些凉了,站在院子里洗澡有些冷。 顾念也洗完了澡,脸上红扑扑的,正端着大澡盆往外走,刘峰上前接过大澡盆。 他感觉自己真是精虫上脑了,怎么感觉她的洗澡水都是香香的? 是真的香香的,香皂的香味。 倒了洗澡水,把澡盆给清洗了一遍靠在房檐下,他脚步轻快地进屋,关上门。 心脏突突直跳。 屋里,顾念也红着脸,坐在床上,有些手足无措。 刘峰一进来就看到了她的脚,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 他把白炽灯给关了,开了床头灯。 床头灯是暖黄的,给人感觉很温馨。 他也有些手足无措,两辈子了,头一次。 “天有点凉,先坐被窝里。”刘峰温柔地说道。 “嗯。”顾念的声音低的几不可闻。 “忙一天了,早些睡吧,我不动你。” “嗯。” 两人躺下了,刘峰却怎么也睡不着。 顾念也不说话,也不动。 刘峰有些心急,那天晚上她那么主动,今天晚上怎么不主动了? 难不成今晚真的要睡素的? 他已经让赵明帮他领了计生用品,不用担心会怀孕。 他佯装无意碰了碰她的手臂,她没反应,他又佯装打了个喷嚏。 “你感冒了?”顾念关切地问。 她也一直心脏咚咚乱跳,跳的很厉害,一动不敢动。 “没有,就是有些冷。”他说着就侧躺,顺便抱住了她。 顾念也没抗拒,往他身边挪了挪。 然后就碰到了不可描述的位置,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刘峰直接把身体贴了过去,毫不避讳让她知道,他想干什么? 两人就这么撩拨着撩拨着,从刚开始的我不动你,变成我只在外头不进去,再到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赵明帮他领的一盒计生用品,一晚上就用掉了半盒。 刘峰把自己两辈子的热情全都释放了出来,弄的顾念有些招架不住。 盖着被子还嫌碍事,非要看看。 真是羞死人了。 还有他怎么那么喜欢把玩她的脚?这是什么毛病。 看着身边沉沉睡去了顾念,刘峰还在兴奋中,一点睡意都没有,精神的很。 第145章 君王从此不早朝 他一会儿看看顾念,一会儿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心里越发爱她,两颗肾给了她,一颗心也全都给了她。 这一刻,他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爱她才好。 她就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以后不管有多艰难,他都一定会把她娶回家,一定不会让她后悔今天选择了他。 次日一早,刘峰早早醒来。 可温软在怀,他就不想起来干活。 这会儿他多少能理解从此不早朝的君王,他也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黏糊在她身边。 他甚至怀疑,要是让他当皇帝,一准是个昏君。 他的手在被窝里不老实。 女朋友身上光光滑滑的,软软的,手感非常好。 顾念被他闹醒了。 “几点了,不起来去上班吗?”顾念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窝在他的怀里。 想去上厕所,但她不想动。 一想到昨天晚上,他们交付了彼此,心里就幸福到冒泡。 “今天不去了,王小龙他们在,我不去没事。” 刘峰把玩着她的手,心里想着他果然跟那些一起搬砖的人不一样,他不仅喜欢女孩的脚,女孩的手他也喜欢,尤其是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攀在他后背的感觉。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邪火四起,低头亲吻她。 顾念一双小手抵在他的胸口娇嗔:“不要了,再来腰都要断了。” “乖,不需要你出力…” “唔…” 两人闹腾了一番睡了个回笼觉,被饿醒之后,才收拾停当去了早餐店。 王小龙他们几个昨天就知道顾念来了,也知道刘峰跟顾念一起去买家具。 昨天晚上,他们就在猜测昨天晚上顾念走了没? 几个人猜着猜着,脸上的笑容就渐渐地猥琐了起来。 这会儿看到刘峰跟顾念手牵手过来,眼神都拉丝了,三人笑的有些贱兮兮的。 “峰哥,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王小龙凑到刘峰跟前说。 “去去去,正经一些。”刘峰眉间尽都是得意之色,伸手推开王小龙的脑袋,故意板着脸,但上扬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顾念被他们揶揄的脸红红的,眉目含情,看向刘峰的眼神含羞带怯。 看得刘峰又是一阵心情激荡。 王小龙跟刘峰说:“峰哥,店里有我们三兄弟撑着,你今天好好放个假,陪陪顾老师。” “叫什么顾老师,现在该改口叫念姐了。”赵兴笑嘻嘻地说道。 “对对对,应该叫念姐。”白香也连忙应和。 他们倒是想叫嫂子,但他们这里还没结婚,就不能叫嫂子。 刘峰笑着说:“行了,别贫嘴了,早餐还有什么?” “还有一些米粥和肉包子。”王小龙连忙就给他们盛粥。 刘峰则是自己去拿包子过来。 赵兴和白香已经贱嗖嗖地凑到了顾念的跟前献殷勤。 顾念被两人给看的脸发热,但她却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性格,直接问:“你们到南槐市之后继续学习了吗?” 赵兴:“……” 白香:“……” 刘峰脸上笑容加大,跟他们说:“赶紧收拾收拾,没人了别想着到处溜达,改学习学习。” 两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在这里献殷勤了,催人学习的老师,不要也罢。 刘峰给顾念递筷子:“我们简单凑合一顿,一会儿出去转转。” “不会耽误你上班吗?”顾念有些过意不去,她觉得她耽误他上班。 刘峰丝毫不在意:“店里有王小龙在就乱不了。” 他们几个看起来不靠谱,实际上靠谱的很,店交给他们,他很放心。 两人随便对付了两口就往外走,刚走到家属院门口,正好遇到院长夫人。 她手里挎着篮子,正在跟一个中年妇女说着话,迎面走过来。 中年妇女眉头紧紧皱着,面容也十分憔悴。 院长夫人也十分同情她,一边安慰她一边也皱了皱眉头。 一抬头看到了刘峰,立刻笑着跟他打招呼:“小刘同志。” “婶儿,买菜去了啊?”刘峰也笑着跟她打招呼。 院长夫人又看向顾念问:“这是你对象啊。” 刘峰连忙点头:“对呀,这是我对象顾念,是春州一高的英语老师,这位是王婶儿。” “婶儿好。”顾念不认识对方,但听刘峰喊对方婶儿,她跟着喊准没错。 院长夫人一听说她是一高的英语老师,眼睛顿时亮了。 英语老师在这个年代是稀缺,没想到有这么年轻的老师。 她的态度更热情了:“你是教英语的啊,我女儿今年刚上初中,英语有点跟不上,你能不能每周来帮忙补一次课呀?补课费一个月5块,每周来一次,一次两个小时。” 顾念有些意外,没想到跑到南槐市来,竟然还有人请她去做家教。 她看向刘峰。 其实刘峰不太愿意让她这么辛苦。 学校一周要上6天课,她带了好几个班,除了备课还需要批改作业,尤其是高三,三天两头要改卷子,经常会改到半夜,好不容易周日,居然还要来给人补课。 虽然五块钱不少了,可他还是不想让她接这个活儿。 周日就应该好好休息。 但顾念却一口答应了下来:“可以,完全没问题。” “那真是太好了,我下周日等着你上门来,我家就在地二行当左手第二个院子。” “好。”顾念朝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几人分开后,刘峰问:“你干嘛还要接这个活儿?太忙了。” “没事,反正补课也不可能补一天,一天就补两个小时,一个月还有5块钱拿,不是挺划算的吗?” 而且,以后她来南槐市就有正当理由了。 刘峰尊重她,既然她愿意,那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两人去电影院看电影。 跟院长夫人一起的那个中年妇女见两人走远了,才把视线给收回来,跟院长夫人打听:“这个年轻人是谁啊?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可不有些眼熟,这个年轻人就是文心早餐店的老板啊。” “啊,我说怎么有些眼熟,原来是卖早餐的,我去买过好几回,他们家的早餐做的很不错,量足,而且价格也实惠,主要是味道还不错。” 第146章 恋恋不舍 院长夫人笑着说:“那可不是,我也去吃过好几次,确实很不错。” “他这么年轻就干个体户,家境肯定不差,不如你帮我问问他,看他能不能买下我们家的房子?” “行,回头我帮你问问。”院长夫人觉得刘峰送礼的时候出手阔绰,看起来就是暴发户,不缺钱。 刘峰这边带着顾念来看电影,看的是抗战片,红的不能再红了。 从电影院出来,他们去了一家私营饭店吃了牛肉面。 下午时间还早,两人都没心思在外面逛,干脆又回去继续腻歪。 又闹腾了两回之后,顾念已经浑身软的不想动了。 刘峰穿好衣服,骑车子送她回学校。 周一有升旗仪式,她必须要参加。 刘峰骑车,车把上放了一包一包的全都是零食。 有他们都喜欢的橘子糖,也有耦粉做的茶果,还有香葱饼干。 顾念坐在后座上,手环住他的腰,车子慢慢悠悠地往春州城去。 两人腻歪的模样,是个路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是在谈对象。 十多里路,刘峰还没什么感觉,就到了。 他有点舍不得跟她分开。 顾念看出他恋恋不舍的模样,搂住他的腰,把脑袋贴在他的胸口说:“我们下周就可以再见面。” “那我下周六上午再来接你。” “你不用来接我,我要是能跟其他的老师换了课,我自己坐公交车过去。”顾念也心疼刘峰,骑车这么远,不累吗? 他们现在还不是双休制,周六要上课。 昨天她之所以能来,是因为她跟别的老师换了课。 刘峰听她这么说,也就没反对。 他到早餐店这边来瞅瞅。 身为早餐店老板,每周来露露脸,查查账很有必要。 尽管,他不认为这些人会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但也要防患于未然。 人性是最不经不起考验的,他也不想刻意的去考验什么人。 人和人之间不都是利益关系吗? 所以他来,其实就是起到一个督促的作用。 这样可以尽可能地避免他们犯错。 刘峰看了曹秉志记的账,每天的收入与支出都记得很清楚。 他发现最近的生意好了不少,便随口说:“最近生意好了不少。” 曹秉志笑着说:“那可不是,峰哥你这三等功可没有白立。自从这个功勋之家的牌子挂出去之后,我们的生意就更好了,这不我们忙不过来新招了三个女服务员。” 刘峰刚才已经看到了那三个女服务员,穿的很干净,干活也都挺麻溜的。 而且个个都长的很好,又年轻。 他当然知道年轻的小姑娘来当服务员,肯定比那年纪大的更受欢迎。 毕竟人都是视觉动物,不论男女。 现在工作岗位少,他们招人也是挑挑拣拣的。 曹秉志见他半天没说话,只好笑着解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们也不是故意要招女性的。” “我对你们的决定没什么意见,况且你说的也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刘峰笑着说道。 虽然这事说起来好像是有耍流氓的嫌疑,但不得不说这真的,叫做异性效应。 曹秉志见刘峰没有怪他,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女孩没有男孩力气大,但是当服务员也不需要多大的力气,他就自作主张选了女服务员。 主要是几个小姑娘长的水灵灵的,看着挺养眼。 但这话不能说出去,他心里明白就成。 刘峰在早餐店这边逗留了一会儿就去对面看看爷爷他们。 今天是周日,晚上虽然也有来吃饭的,但人数很少。 很多学生返校的时候,家里都会带一些吃的过来,甚至还有一些直接在家里吃一顿再过来。 刘和平在操作间忙,小娟和大盼她们也都在帮忙。 小勇那个家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小丽在曹英的怀里,看起来小脸圆圆的,白白胖胖的。 这才半个月没见,妹妹就又长大了。 曹英看到刘峰立刻打招呼:“小峰回来了?” “嗯,回来了。”刘峰把小妹妹给抱过来。 小姑娘是个话唠,跟前世一样,也不认生,看到人就嗷呜嗷呜的,撅着小嘴叭叭。 刘和平转头看到刘峰,立刻跑到窗户旁弯下腰,从玻璃窗下面的空处跟跟他说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不久,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灶上还着着火,刘和平就没有再客气,赶紧去招呼锅灶了。 小娟连忙放下笤帚跑了过来,大盼拿着抹布站在不远处,不敢上前来。 二盼立刻跑到后门去嚎了一嗓子,小勇和小燕、小杰都从后门跑了过来。 一群小孩围着刘峰叽叽喳喳,尤其是小勇,嗓门最大。 刘老汉和刘老太也从后门过来了。 爷爷奶奶的精神头挺好的,他们坐下来说了一会儿话。 爷爷问他在南槐市的早餐店开的怎么样? 他都有问必答。 刘老汉听说南槐市的早餐店也开起来之后,心里还有些自责,自责自己没有过去给他帮个忙。 刘峰跟爷爷说了一会儿话,眼看时间不早了,他准备回南槐市。 刘老汉和刘老太送他出来,刘峰刚推起车子,突然想起前世爷爷早早瘫痪了,才七十来岁就死了。 而奶奶在爷爷死了没两年也跟着去了。 他突然觉得应该带他们去做健康体检。 前世爷爷是脑血栓导致的瘫痪,在脑血栓之前总是头晕,也没量过血压,他猜想是高血压。 高血压又不是绝症,如果爷爷真的有高血压,那他现在可以给带爷爷去体检了。 他跟刘老汉说:“爷爷,明天我带你和奶奶去体检。” “什么体检?” “就是去医院做做检查。” 刘老汉和刘老太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在他们的观念中,去医院是一件很晦气的事。 无灾无病的,谁到医院去? 老两口都十分抵触,刘老汉说:“我无灾无病的,去医院做什么检查?” 刘老太也跟着说:“对,不去医院什么事都没有,一去医院检查,弄不好就检查出这样病那样病来了。” 他们不觉得是自己身体有恙才被检查出病来,反倒很直观地觉得是因为去检查,才会有不好的结果。 当然,这个逻辑是有问题的。 第147章 带他们去体检 刘峰说:“你们想啊,古代皇帝的命多精贵?他们每天还要太医来给他们请平安脉。什么叫请平安脉?就是没病,也要让太医给把把脉,万一身体哪儿有点小毛病,及时就给调理了,省得拖成了大病。” “不去,不去,谁爱去谁去。”刘老汉态度十分坚定。 刘老太却被他说的有点心动了,她看了看自家老头子,见老头子态度这么坚定,她也就没多说了。 刘峰问:“爷爷,你是不是有时候吃完午饭就觉得头晕乎乎的?懵懵的,跟戴了一个大帽子一样,睡一觉就感觉好多了?有没有好端端的,突然感觉头皮都在发麻?” 他这么一说,刘老汉还真就对号入座了。 他的面色微变,却还是嘴硬说:“又不耽误吃又不耽误喝的,有什么要紧的。” 他们这一辈的人看病的严重与否根据人还吃饭不吃饭来定的,在他们看来,不吃饭就很严重,吃饭就死不了。 所以高血压在他来看,不耽误他吃喝,不是什么要紧的病。 他也觉得自己没这么娇气,头有点懵就要去看病?传到村里,还不被人家给笑话死? 刘峰说:“这是你高血压高了,血压高了就会头懵懵的,晕呼呼的。” 他说完了又对刘老太说:“奶奶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头晕目眩的?” 刘老太连忙说:“对对对,有时候就是头晕乎乎的,尤其是蹲下站起来的时候,一下子眼前就黑了,什么都看不见,也站不稳,头还疼,这不会是什么大毛病吧?” “不是什么大毛病,但严重的也会要人命。具体的还要让医生给检查检查才能下定论。现在我们的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你们享福的日子都在后头呢,可不能生病了。要是生病的话,再大的福也享不上。再说了,你们要是不去,人家可不退钱。” “你把钱给交啦?”刘老太着急地问。 “嗯,交了,不去检查的话也不退。” 他觉得说再多,他们也心疼钱,倒不如直接说钱交了,他们怕吃亏,肯定同意去。 事情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刘老汉和刘老太都好一番埋怨,说他年轻被人给坑了。 看病都是先看病后交钱,他怎么提前就把钱给交了? 为了不浪费这些钱,老汉半推半就的答应去体检。 刘峰说:“明天早上,你们空着肚子到南槐市医院,我们去检查。” 老两口听说早上不吃饭,也没什么意见,他们不懂这些,都听刘峰大大安排就对了。 第二天,刘峰早早到店里转了一圈,八点半老两口就到了。 刘峰直接带着老两口去了市医院。 这年头来体检的人很少,除了上了年纪的机关干部之外,一般老百姓就没有体检的概念,甚至到了他快死的年龄,好多农村人也没有要体检的意识。 因为没有什么人来体检,所以老两口来了就不用排队,直接去检查。 检查结果不出刘峰所料,奶奶低血压,爷爷高血压。 高血压在后世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了,只要把血压控制好,就能正常生活。 刘老汉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有来检查之前,他觉得自己一切都很好,但是一检查出毛病来了,总觉得好像得了什么大病一样。 刘峰看到刘老汉的面色有些不好,立刻说:“高血压也不是什么稀罕的病,太胖了容易得高血压,太瘦了也容易得高血压。” 刘老汉他们这一代人,看健康与否,基本上就是看这个人吃的胖不胖。 他们认为能吃胖就没病,要是干吃不胖,那就可能有病。 没想到太胖了还能得高血压。 “这也不耽误吃也不耽误喝的,应该没啥问题吧。” “指标不正常,可以及时干预,免得小病拖成大病,到时候不仅要多花钱,人还要多受罪,我们和不能做这种犟种。爷爷你以后按时吃降压药,控制好血压,还能继续为人民服务,给家里帮忙。” “我能吃能喝的,为什么要吃药?”刘老汉有些抗拒,心里虽然动了,可还是嘴硬。 不就是中午吃完饭之后有点懵吗?怎么就要吃药了。 而且听医生的意思,这药得吃一辈子。 终生不能离药,这得多少钱? 以后每活一天就要花一天的钱,得花多少? 刘峰劝慰他:“血压控制好可以避免很多疾病。你知道脑血栓吗?” 刘老汉摇了摇头。 刘峰说:“隔壁村里的那个五保户还记得吗?” “你说赖头?”刘老汉听到刘峰提到赖头,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孙子不会告诉他说高血压,以后也会导致瘫痪吧? 刘峰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说:“赖头就是脑血栓,他得了脑血栓之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所以才瘫痪了。要是能及时治疗,不一定会瘫痪。你知道脑血栓是怎么得的吗?高血压就很容易引发脑血栓。” 刘老汉被他这么一说,心里毛毛的。 虽然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高血压会引起脑血栓,但他不敢赌。 赖头瘫痪在床,半拉身子都不能动,要人端吃端喝,端shi端尿的,真不如死了算了。 活受罪。 他觉得如果自己到了瘫痪的地步,宁愿死了,也不愿意拖累人。 他必须得提前买好老鼠药,到时候事不对了,直接吃老鼠药,一了百了。 反正他说什么都不愿意躺在床上不能自理,自己受罪不打紧,还要连累身边的人跟着一起受罪。 不过孙子说高血压可以吃药控制,那就吃药吧。 他们现在也不是吃不起药,而且他觉得自己现在身体还可以,还能给儿子帮忙,还有价值,或者也有意义。 至于刘老太的病那就要好生养着,营养必须要能跟得上。 低血压也会造成头晕,头疼。 给老两口做完检查,该拿的药都拿了之后,医生又叮嘱他们要改正生活作息习惯,饮食习惯等。 刘老汉心里不是个滋味。 他年少时候享过富贵,后来遇到了动荡不安的年代,一辈子苦没少吃,福没享几天。 以前能吃大鱼大肉的,但是条件跟不上。 现在日子好过了,也有条件吃大鱼大肉了,身体却不行了。 第148章 你不会是在背地里窥探我的隐私吧? 肥肉不让他随便吃,只让他吃瘦肉,吃鸡鸭鹅。 瘦肉有什么好吃的,塞牙。 还有鸡鸭鹅,虽然很好吃,可他就喜欢吃猪肉,最喜欢吃肥肉。 一口咬下去满嘴冒油,吃的心里很满足。 以后就不能这么吃了,他总觉得自己好亏。 刘峰给老两口检查了身体之后,就带着他们来到自己的早餐店看看。 刘老汉看到这早餐店,是比不上春州城的早餐店,但胜在外面的场地也很宽敞,可以摆很多的桌椅板凳。 “孩子啊,好好干,好日子都在后面呢。”刘老汉拍了拍刘峰的胳膊。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挺没用的,没能给孩子什么帮助。 他也没能把儿子给教育好,以至于大孙子比一般的孩子更苦一些。 这才半年,大孙子又另外开了一家早餐店,足以证明,大孙子是能干的。 刘峰想留他们在这里住两天,但刘老汉和刘老太都有些不放心刘和平,坚持要回去。 他只好将人给送回去了。 把人给送走之后,刘峰回到店里。 王小龙关切地问:“爷爷奶奶体检没什么问题吧?” “问题不大,爷爷血压有些高,奶奶血压有些低。” 王小龙也不知道什么血压不血压的,听说有些问题又问:“严重不严重?” “不严重,吃药就可以控制。” 王小龙听说吃药就可以控制,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病。 要是真有什么大病,峰哥还能是这样的表情。 峰哥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值钱,他就知道这一定是热恋的缘故,就打趣地问:“峰哥,什么时候跟念姐结婚?” 刘峰笑着说:“我们都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等到法定的结婚年龄,我们就去领证。”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想着老丈人有点不好搞。 丈母娘也不是亲的,可以忽略不计。 可老丈人是顾念亲爹,怎么也越不过去。 不管怎么样,至少面子上的功夫要做足了。 他心里在想着对策,却不知顾念这边回到学校之后,心情顿时就不好了起来。 她刚被爱情滋润过,面若桃花,眉目含春,看起来比之前少了几分生涩,带了一些韵味。 沈轻语见她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反正,看到顾念高兴,他心情就很不爽。 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他走到顾念面前,面色不好地问:“你昨夜一夜未归,去哪里了?” 顾念一听到沈轻语说话就不高兴,也不管他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只要他一张嘴,她就不高兴。 “我一夜未归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在背地里窥探我的隐私吧?” “谁稀罕窥探你的隐私?你不要血口喷人。”沈轻语顿时也怒了。 “你没有窥探我的隐私,怎么知道我一夜未归?你是不是像阴沟里的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窥我?”顾念说着抱住了胳膊,眼神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那带着审视的目光让沈轻语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谁是阴沟里的老鼠?谁闲的没事来偷窥你了?你以为你是谁?” “不是最好,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对我有什么歪心思,没有好结果。” 沈轻语被她的表情给气到了,伸手指着她,硬是没别出来一个字。 顾念挑眉看向他,这就生气? 就这点战斗力,还没事送上前找不通开,她现在就觉得这个人有大毛病。 她哼着小曲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沈轻语额上青筋突突乱跳,又冲上来拦在她面前问:“你昨天到底去哪里了?我看到刘峰送你回来。” “还说你没窥探我的私生活?你要是没窥探我,怎么知道是刘峰送我回来的?我说你好歹也是一个知识分子,怎么就听不懂人话?我跟刘峰在谈对象,他送我回来很稀罕吗?” 沈轻语听顾念轻飘飘地说她跟刘峰在谈对象,而且昨天晚上她一夜没回来,他们两个是不是已经睡了? 想到顾念已经跟刘峰睡了,他的目光像是要杀人的一样,看向顾念的眼神好像是在控诉她给他戴了绿帽子一样。 顾念对他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继续搭理他,准备绕过他走。 沈轻语突然说:“你跟他是不可能的。” 顾念就听不得这样的话,很生气,来了一句“关你屁事”就继续往前走。 沈轻语这会儿倒是一个智者,跟在她身边说:“你以后要回海城继承你们顾家的家业。刘峰不过是个文盲,连学校的门都没进过,也就你去他们店里教了几节课,他才识几个字,他根本就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帮助。”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我们顾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姓顾。” 沈轻语又被她给气到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沈轻语也生气地哼了一声先她一步走了。 好像他走在前头,就是他主动不搭理顾念,能找回一些颜面一样。 顾念翻了个白眼,自从认识沈轻语之后,她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沈轻语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堆积起来的作业还没批改完,也没心情改作业。 他真是太好心了,干嘛要管顾念的事? 她跟刘峰谈对象更好,以后妈妈就不会再逼着他去捧着顾念了。 她要是个知道好歹的倒还好,他还可以帮衬她一二。 可是她明明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他干嘛还要管她的事? 左右他也不喜欢她,更不想娶她。 他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梦想。 他要找的妻子是一个跟他身心相契合的女孩,能跟他发生灵魂碰撞的女孩。 像顾念这样的,他才不稀罕。 空有其貌,没有内涵。 。 刘峰现在觉得自行车有点不方便。 他昨天把顾念给送回去,又从县城骑车到了市里,浪费了不少时间。 要是能有一辆摩托车就好了。 可摩托车这么奢侈的东西,没有关系还真难买到。 他就问王小龙,能不能帮他搞一辆摩托车? 王小龙也早就想买摩托车了,但他一直住在大伯家,又没有自己的收入,大娘肯定不会同意给他买摩托车。 他也就识趣的从来都没提过。 第149章 不能收受贿赂 这会儿听刘峰说想买摩托车,有点心痒痒。 虽然现在还买不起,但峰哥买了摩托车,肯定不会不让他骑。 他立刻说:“我去找我大伯,看看他能不能托人给你弄一辆来。” 刘峰正有此意,却没想到王小龙当天下午就回来了,兴冲冲地说:“峰哥,我大伯说了,有人正好要送他一辆,回头车送过来了,他就给我骑,到时候你可以随意骑,你不就是想带着念姐去兜风吗?” 王小龙说着还用肩膀撞了一下刘峰的肩膀。 刘峰的面色严肃了起来。 “你说什么?有人要给你大伯送一辆摩托车?” “对啊。”王小龙眼睛亮晶晶。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好端端的,人家为什么要给你大伯送礼?”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想找我大伯帮他办事,送礼不是很正常吗?” 听到这话刘峰顿时有些哑口无言,他这才想起来这年头走后门太正常不过了。 各种各样的监督还没那么健全,手里有点权力的收受贿赂都是司空见惯的,不像后世查的那么严。 就算查的那么严还是有人会顶风作案。 “如果对方真的只是托关系帮忙办事,送礼也倒不是不行,可你想想对方到底要办多大的事才能送这么贵重的礼?” 这话把王小龙给说的哑口无言了。 要是寻常办事,不过是一些烟酒,或者是送个一、两百块钱,已经了不得了。 一下子送了一辆摩托车,到底是想让他大伯干什么? “峰哥,那你的意思是这里不能收?” “绝对不能收,如果人家只是办事也就无所谓了。但如果是有人特意给你大伯下套,准备拉他下马,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王小龙听说可能是有人要把他大伯给拉下马,顿时就着急了。 虽然大伯娘对他不是很好,可是大伯对他一直没话说。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在春州城横着走,也是因为他大伯的原因。 没有了他大伯,他啥也不是。 “峰哥,我现在就要回去一趟。”王小龙着急忙慌的说。 “天不早了,你一个人走路不安全,我陪你一起。”刘峰说道。 “行。” 两人又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王泽生见王小龙又回来了,以为他在南槐市里被人欺负了,紧张地问:“不是又去市里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大伯,那辆摩托车你不能收?” 王泽生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摩托车。 王小龙回来跟他说刘峰想买一辆摩托车,问他能不能帮忙找找门路。 他以为是他想要摩托车,故意拿刘峰当挡箭牌,想自己出钱给他买一辆。 但又害怕自家媳妇儿跟他闹腾,就说是有人要送一辆摩托车给他,他先骑着玩。 只要不花家里的钱,媳妇儿就不会跟他闹,他也没明说摩托车直接给他,就说他先骑着。 让他媳妇误以为等他们的儿子回来,就把摩托车给要过来。 却没想到这小子三更半夜的跑回来,提醒他摩托车不能收。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能收?” 王小龙看到大伯这样子,好像有点不太高兴,内心十分着急。 “大伯,这个摩托车千万不能收。你想啊,人家到底要办多大的事,才肯花这么多的钱,给你送这么重的礼物?要是人家真的是找你办大事的,也倒还好。可怕就怕是有人故意给你挖坑,引导你犯错误,把你拽下来。” 他说这话,沈言秋在屋里也听到了。 她不待见王小龙,所以在王小龙回来之后,态度冷淡地打了个招呼就回屋里去了。 到屋里去也不放心,不知道这个侄子在外面又惹了什么事? 是不是又要让她丈夫跟在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 于是就站在门口偷听他们说话。 听到他的话,倒是让她对王小龙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这孩子混账是混账了一些,但脑子还挺好使,居然能想到这一层。 王泽生也诧异地看向王小龙,之前他听说有人要送一辆摩托车给他,他让他先骑着玩的时候,他的目光是兴奋的。 根本就没往深层次里去想。 可是去南槐市转了一圈之后,回来就说出了这一番话,这不是他能想到的。 “这是刘峰提醒你的?” “嗯。”王小龙也没有隐瞒。 王泽生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龙啊,你很不错,刘峰也是个不错的朋友,你跟着他是对的。” 王小龙被大伯给夸了,心里很高兴。 因为大伯不仅夸他了,还夸了峰哥。 夸峰哥好就对了,也不看看这是谁一眼就看上的人,抱上了他的大腿。 “摩托车要工业票,我们现在有票也买不到车,你要是能帮我们找到一辆车那就帮我们找,实在找不到就算了。” “行,你先去睡觉吧。” “不了,峰哥还在家属院门外等着我,我们现在就回南槐市。” 王泽生听说刘峰居然在家属院外等着,有责怪的说:“你怎么不把人给带到家里来?” “峰哥说天太晚了,不好前来打扰。那我就先走了啊。”王小龙说着站起身就往外走。 王泽生将人给送出门,回来就看到妻子复杂的眼神。 他笑了笑说:“小龙长大了,懂事了。” 沈言秋抿了抿嘴,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也没有反驳。 看到妻子的态度明显有了松动,王泽生的心情非常好。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时间长了过去的那些疙瘩都能解开了。 沈言秋和他的想法却不一样。 虽然王小龙最近荒唐事做的少了,可她对他的意见不仅仅是那一年地震的时候,她和她儿子都被王泽生放弃这一件事。 还有就是这些年,王泽生一直都在春州县呆着,没有往上动一动的意思。 那是因为在这个县城里,王小龙这个混账把天给捅了个窟窿,他也能兜得住。 要是到了其他地方,他再惹出祸来,他就兜不住了。 所以他为了这个,放弃了很多往上升的机会。 沈言秋怎么可能一点意见都没有? 。 第150章 有人想卖房 王泽生的动作很快,不过两天功夫就给王小龙送了一个电话号码过来,让他们跟对方直接联系。 刘峰到邮局打了这个电话号码,接电话的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是南城那边的口音。 刘峰把自己的诉求告诉了对方,对方表示两天后到货,让他准备好钱,到时候他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到了约定交货的那一天,刘峰带着王小龙来到对方指定的城东门口,到了这地方没有看到车子倒是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听说他们是来接货的直接说:“货运不过来,你们跟我走。” 刘峰心里大概明白,这是换地方交易了。 感觉鬼鬼祟祟的,不那么光明正大。 只能说这车子来路不正。 他们跟着那个人来到城北,在这里果然看到了一辆崭新的樱国进口车。 刘峰一眼就看中了这辆摩托车。 国内这些行业都还只是起步阶段,技术还不够成熟,质量上跟原装进口的车还有很大的差距,同样进口车价格也很贵。 刘锋也打听过摩托车的价格,像这种车原装进口的得要2800。 但现在只要1800,再加上他们这些人鬼鬼祟祟的,明显的小心谨慎,也就侧面印证了他的猜测,这车来路不正。 十有八九是走私来的。 “带钱了吗?”对面的人问。 “没有带那么多现金,但我带存折了,你们跟我一起去取钱。” 对方也没有反对,这么多现金可不是小数目,不随身携带也正常。 于是有一个人骑着摩托车载着他往城里去。 刘峰取了钱,跟对方要了钥匙,才把钱给了对方。 “峰哥,刚刚我紧张坏了,怎么感觉像是在做坏事一样?” “没有的事,不用这么担心。就是价格太高了,他们害怕我们不给钱又把车给扣下来。现在交易结束了,也就没事了,我带你去兜风。” 刘峰去给摩托车加油,载着王小龙去兜风。 王小龙感动一塌糊涂。 峰哥对他可真好啊。 新买了车子,第一个被带去兜风的竟然是他。 他在峰哥心里的地位居然这么高,甚至比念姐地位还要高,他怎么能不感动? 刘峰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要不然估计也会被他给气笑了。 周六,刘峰早早的骑着摩托车去一高门口等顾念。 他们已经一周没见了,想的很。 顾念又跟别的老师调了课,出了校门就看到刘峰坐在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前,立刻开心地跑过去。 “你买新车了?” “嗯,现在出发吗?” “好。”顾念立刻跳上车,刘峰载着她就往东门去了。 沈轻语追过来,就看到两人骑摩托车远去的背影,气的咬牙切齿。 顾念这么不听话,早晚会被人给骗。 到时候她哭着求他,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刘峰把顾念给接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白日宣那什么。 不能怪他,刚开荤就让他一下子饿了一周,要不是担心在县城里影响不好,他估计自己晚上都要过去找她了。 虽然他们已经深入交流过了,两人的感情也很好,又是正儿八经的对象,可他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 顾念也想他想的很,两人算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肚子饿了,刘峰就起来煮了两碗面。 吃饱之后继续腻歪。 顾念实在受不了了,求饶:“明天我还要去当家教,你别闹了,再闹下去我明天早上该起不来了。” 刘峰亲了她一口:“再来一次,我就不闹你了。” 过了半个小时,顾念小声嘟囔:“骗子,说好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半天了还没好。” 刘峰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第二天,刘峰起来的时候顾念还在睡。 他轻手轻脚的没有把人给吵醒,在早餐店忙了半天,眼看时间不早了,这才回去叫人。 顾念还以为他也刚起来,想着今天还要去做家教,就连忙起来洗漱,然后坐上刘峰的摩托车。 来到早餐店,王小龙他们意味深长的笑着,并且把包子和粥都给端上,还给她端来两个煎蛋,煎蛋都煎成了爱心的形状。 顾念看着十分有趣说:“没想到,你们早餐店里的食物还这么精致。” 精致的东西她见过不少,海城人就挺讲究的。 但把煎蛋煎的这么好看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王小龙笑着说:“那可不是,这可是峰哥专门给你做的。” 顾念立刻看向刘峰。 刘峰笑着拍了他一下:“就你话多。” “你一大早过来干活了?”顾念不可置信地低声问。 “嗯。” “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顾念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懊恼“我睡觉睡的这么死,被人抬走卖了都不知道。” 刘峰又扑哧笑了出来。 她说话真有趣。 吃完饭,刘峰亲自把顾念给送到院长夫人家。 院长夫人见是刘峰和顾念来了,立刻把人给迎了进来。 并且朝卧室叫了一声,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从屋里出来,站在院长夫人身旁。 “这位是顾老师,我给你找的补英语的老师,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她。” 顾念大大方方地伸手说:“你好,我叫顾念。” “你好,我叫孙莉莉。”孙莉莉显然不太习惯与人交际,有些扭捏,没有顾念那么大方。 “那我们开始吧。” “好。”孙莉莉偷偷看了看顾念,觉得这个老师比自己也没大几岁,心里的代沟稍微淡化了一些。 刘峰笑着说:“我一会儿过来接你。” “好。” 两人分别,刘峰就要跟王兰英告别。 王兰英突然说:“小刘同志,你稍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刘峰不知道她要跟他说什么,立刻笑着说:“婶儿,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 “我们院里有一个人想卖房,你有没有想过买下来?” “卖房?”还有这样的好事? 刘峰心中一喜,面上表情如常。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卖房?” “哎呦,真是造孽。老杜家孩子被人勾搭着去赌,这不是把家底都给输光了?老两口那么多女儿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小痞子剁了他们儿子的手啊,这不才起了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