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后出宫》 第1章 又回来了 头疼 萧岚缓缓睁开眼 头顶的碧翠晃了晃 这不是栖凤宫 是三年前被火烧没了的韶州老家自己的闺房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直接在栖凤宫大火时当着那个渣男面自刎了 当时那个力度自己可是没有留下任何余地 不应该还能活着 且摸了摸伤口也没有 萧岚定了定神 莫非死前的遗愿成真?回到过去 回到了三年前 韶州祖宅被烧之前 萧岚开始打量屋内的一切 当看到彩凤图时 这不是三年前,这最少是五年前 五年前因为叶澜依的挑唆 自己不得不当众撕了彩凤图 萧岚缓缓起了身 走到妆台前 往镜中一看 镜中姑娘美窍眉目 肤如凝脂 只不过小脸有些缺血色 到此萧岚确定了 这是八年前 十六岁自己来看望外祖 和表妹贪玩爬上荔枝树摘果子 因为脚滑 一个拉一个双双掉下树来 自己磕着了头昏迷了三天 表妹摔了腿 却因为被自己往回拉了拉 没摔的那么严重 但是脚骨折了 当时家里人都忙着自己 府医也没细瞧 以至于等自己康复在去看表妹 发现她走势姿势不对在看时骨头已长错位了 以至于后面表妹都走路有跛 影响婚事以至于嫁了个人渣..... 想到这 萧岚赶紧大喊:月儿月儿 “大小姐 你醒了 太好了 吓死奴婢了。你还有哪不舒服? 萧岚缓缓摇了摇头 “并无” 那我这就禀报外老爷你醒了,顺便让月季把温着的药膳端过来” 月儿边说边要往外走 “等等”萧岚叫住了月儿 “你去找姨母 让她差人去寻来城里最好的骨伤大夫 我有急用 但是此事不要声张 请到后带到咱们院子外间即可,还有你先打发月季去舅母那把我上次想绣的彩凤图把线配好了 ” “小姐 你这不是才刚好吗?正是用人的时候 这一去配线最快也得半天 而且你醒过来这时候还想着绣什么图呀” 月儿不解的问到 小姐怎么醒过来就奇奇怪怪的 以前有事不都爱喊月季或者茉莉吗 今天叫自己进屋伺候就够奇怪了 还要把月季打发出去半天干点不着急的事 “让你办,你照办就好 另外让茉莉去厨房给我炖碗月容汤 突然想喝了” 萧岚淡淡的说道 心想一共四个丫鬟 两个被收买了 还有一个最后跟着自己也没落下个好 罢了罢了 不想了 想想头又疼 左右这辈子自己要避免碰见那些个糟心的人 碰见也要躲远点 主打一个惹不起还躲不起了 萧岚想到这 缓缓起身 走到衣架前 把外衣穿上 月儿这时也办完差回来 “小姐 姨夫人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 月季也去舅夫人那配线去了 茉莉也去厨房了 那咱们是等姨夫人过来吗”?月儿满头大汗 跑了进来 “月儿帮我梳妆,一会咱们等到大夫一起去姨母院里” 萧岚知晓洛是和姨母直接说给表妹请的大夫 姨母肯定以为自己大惊小怪 主要还是表妹当时虽然骨折却真是点背的很 因为错位的很寸 虽然不能走路,但是真的不疼 以至于大家都以为问题不大 而且当时自己磕着头血流不止 府医只是忙中偷闲粗略的检查了一下表妹的伤 误判了 毕竟高门大院的府医最擅长的还是风痛感冒一类常见病症 谁家高门大院能没事天天摔个骨折 或者弄一堆刀伤剑伤的 毕竟外祖也就是户部一个外放官 比不得将军府那样的府邸可能习武还有可能有受伤机会 像他表妹这种也不知道是真倒霉啊还是点背 文官家的娃居然还有受这种伤的机会 换到现代也是要被人喊去买彩票的了 (没错你没看错就是买彩票,萧岚其实是现代魂穿过来的 不喜勿喷 可以弃文就是别差评 别喷 尊重劳动成果 码字不易) 等萧岚洗漱好后 由月儿搀扶去了姨母姜秀芝的院子 姨母姜秀芝今年双二十 膝下只有一女武玉玉 年十五 姨母自打第一胎难产死胎后 多年无子 又不得姨夫宠爱 好不容易在萧岚出生时 又怀上一胎 因萧岚出生时天空异像 天空有凤凰虚影 后萧夫人生产时一直小雨不断 须知冬月下小雨?确实少见 而萧岚出生后第一声哭声雨停现彩虹 当时就有传说萧城主小女儿生来凤命 当时差点惊动京城里那位 幸亏母亲姜霓凰也是个有大智慧的 深知冒尖不可取 散了些银子找了写说书先生硬是把萧岚的事栽到了当时已经快两岁的叶家小姐身上 说什么大病初愈触发凤命,其实最后能到叶家叶澜依身上也不止萧家出力 姜霓凰当时怕给别人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说书先生其实有很多版本,故事主人公有七八个小姐 最后叶澜依的流传最多,也是叶家推波助澜的关系在其中 也就因为这个叶澜依这个旁枝家的女儿被当时还是叶贵妃的太后接到京城叶家养着 叶家也从西吴州一个商贾之家变成皇商 身价一跃千里 第2章 自己的妹妹自己宠 边走边想 已经走到了外院 大夫和姨母的侍婢巧竹 已经和一个中年大夫在廊下等着 “表小姐 夫人命我请了城中治骨伤最好的崔大夫过来 小姐可是那天也摔到手脚了吗 该死的府医竟没检查出来”巧竹愤愤的说道 因为夫人在生小姐之前一直子嗣艰难看过许多大夫也无果 直到表小姐出生后 夫人没几月就诊断出有孕 并且顺利生下小姐 所以夫人一直说表小姐是福星 并且她是夫人贴身丫鬟 表小姐隐瞒凤命一事她也是知道的 故而她也一直拿表小姐当自己小姐 “没事的 请大夫并不是为我 只是我记得昏迷前恍惚听见表妹喊腿疼 想着我昏迷这几天大家把心思都放我这 府医又不擅长外伤骨科 万一妹妹上到骨头啥的 府医看不出来 耽误时间 不如请个会看外伤骨科的大夫 就算无事也图个安心 ”萧岚可不敢说自己重生了 说完不得拉出去当妖怪烧了 只能扯谎说昏迷前听见 反正那会那么乱 估计武玉玉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喊没喊了 “表小姐 你真得是拿我家小小姐当亲妹妹疼爱 比起她那几个庶兄庶姐可好太多了”巧竹不由感叹 自己小姐(夫人)虽不得武将军喜爱 夫妻感情淡漠 还好娘家人给力 表小姐对待小小姐就如同自己亲妹一般无二 ,夫人都没她对小小姐上心 以后夫人也该放心了 想到自家夫人的身体 巧竹摇了摇头 不提也罢 一群人行至姜秀芝住处外院正厅就见姨母姜秀芝和妹妹武玉玉都在大厅等着萧岚看见姨母和妹妹 姨母还是那般纵然生活总有些不如意 但面上总带着笑容 妹妹虽然父色随了其父亲 不如其他女子白净 但好在眉眼像极了姨母 虽然才年14 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武玉玉看见姐姐过来 心里开心还想蹦蹦跳跳过来 萧岚赶紧加快脚步上前扶住并嗔怪“伤筋动骨100天 你这还没好好看看就瞎蹦哒”转头看向姜秀芝“姨母 您也不好好管管这皮猴” “我可管不住这皮猴儿,也就你姨丈能管管”姜秀芝面带慈爱 淡淡的开口 可是萧岚却知道 那笑里其实带着苦楚 前世姨母就是这样看似柔弱 常常面带笑容 其实很多事都没和家里人讲 包括武德那个混蛋 当年用手段娶了姨母 却不好好珍惜 小妾一个个的纳 后来在表妹出嫁后 更恬不知耻纳了个半老徐娘入府 极其宠爱 甚至闹着要把掌家之权也给她 关键那林氏并无好颜色 也无才学 更不是那温柔解语花型 当时大家还很纳闷 都觉得武德是不是中了降头,过了几年后才知道 哪是林氏了得 而是那两个女儿了得 据说当时林氏有个瘫痪的男人以前是武德的手下 后来在战场上受伤 双腿残疾 武德身为将军时常会去家里慰问,一来二去熟了,便经常在那边吃饭喝酒 有一次酒喝多了 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赤裸躺在床上 旁边林氏的两个女儿都在呜呜咽咽哭泣 身上也就搭了件外披 大女儿当时已经17也还好说 了不得也就是实在不行抬回去做个妾 关键还有个小闺女比大闺女还小三岁 这一下两 要是传出去被言官参一本 估计这将军也就做到头了 而且林氏的大闺女当时已经议亲 转年就要过礼 出嫁 所以几个人一商量 林氏和丈夫和离带着两个女儿一起嫁过来 这样既傍上武德这个将军 回头女儿也可以以将军府庶女身份出嫁 门第又高了 而且林氏还留了一个心眼 让武德给写下字据 以便拿捏武德 这也就是后面姜家还在 武德就敢明目张胆要姜秀芝交管家之权 左右得罪姜家 也就是仕途少了些助力 但是惹急了林氏三母女 那个泼妇要撕破脸把事情捅出去 估计武府都得被抄家了 想到这萧岚定了定神 武德这个人实属贪酒 但论急色也不至于 所以当初到底是被林氏母女设计还是另有原因 但是这辈子不管是姨母还是妹妹她都要护住 不会让妹妹因为脚跛而婚姻受限 也不会让姨母因为婚姻蹉跎一生 总归自己这辈子尽量避免和上辈子那个人往来 也绝不入宫 上辈子因为入宫而浪费的时间 这辈子用来好好爱家人和赚钱 皇后谁爱当谁当去 自己做个女首富不比当皇后强 思及此 萧岚赶紧让大夫去看武玉玉的腿 本来姜秀芝还觉得萧岚是不是担心过头了 结果就见大夫过来回话“夫人 武小姐的骨头已经错位 需要重新正骨 索幸发现的早,要是再晚几天 骨头长好了,势必会有碍行走 神仙难救 ” “那就有劳大夫 帮舍妹正骨 请大夫一定多多费心 必有重谢” 萧岚边说边用手握住姜秀芝的手 并帮她擦了擦眼泪 姨母看似天天唠叨表妹 其实大家都知道 这是真心肝宝贝 多难才有的这么一个孩子 武玉玉看着母亲流泪 正骨时咬了块手绢 生生忍着 愣是一声没喊疼 “姨母 咱们不难受了 好在发现的及时 妹妹也就吃点苦,那也好过以后有碍行走” 萧岚安慰道 “岚岚 幸亏你心细 知道心疼妹妹 一醒来就赶紧来看顾玉儿 玉儿在你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姨母真的觉得玉妹妹在我身边好?”萧岚问到 这时武玉玉正完骨 大夫交代完注意细节 萧岚出声“月儿 大夫今日辛苦了 按三倍诊金给 找人好生送回去 ”转头又看向大夫 “这是我家幺妹,全家自小宝贝的紧 还麻烦大夫每隔三天过来复诊 诊金另算 务必保舍妹腿脚恢复无碍” 大夫白得三倍诊金 自然高兴 又听见萧岚每三天要求复诊 想来诊金也不会少 忙道“多谢小姐 老夫一定尽心竭力 保证武小姐腿恢复如初” 转头大夫又将注意事项又再交代一遍 并写下一张交于萧岚 约好下次复诊时间 随后行了礼收下诊金 告辞 萧岚见武玉玉满头大汗 想来刚才忍的辛苦 就让丫鬟抬回内堂好好休息 第3章 劝说姨母 安置好妹妹 , 萧岚给姨母使了个眼色。 姨甥二人又回外堂, 坐好后 姜秀芝看向萧岚 “岚岚 是不是有事要和姨母说?” “姨母真是什么事也瞒不住您 ”萧岚淡笑道 “姨母我本该十日后出发去鸣鹿书院的”萧岚看着姜秀芝“不知姨母准备何时回京? 如果时间相近或可一同回京” 萧岚因着在现代本身就是文学爱好者 又有九年义务教育傍身 且她还真喜欢诗词歌赋 加之大夏国 在高祖时开疆扩土连年征战 以至于文臣凋零 所以太祖在位时 开设了女子书院 女子书院学生多被武将世家求娶 而今高宗帝又广开学堂 并开放男女同学制度 鸣鹿书院在京郊 算是大夏国最高学府 只供五品以上且成绩优异的官员子女入学 但为了招揽更多有才之士 每年会放出八男两女的名额 可由地方官员或者大儒推荐参加入学考试 成绩优异者优先 按品级叶澜依其实都没资格入学 而萧岚有 ,可上辈子 恰恰相反 萧岚靠着自己兰公子的马甲写了推荐信考入 ,而叶澜依找到自己已经当上皇贵妃的姑姑 以贵妃侄女的身份进了书院 结果被对家抓到把柄, 在朝堂还闹了好一阵 。 “你知道的 ,我这次带玉玉是来看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的 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去了你大舅家,我想着等他们回来以后再商量归期” 姜家外祖姜春来与外祖母膝下共有两子两女。 长子姜炎明 ,与岭南王氏成婚二十五载,育有一子一女, 长子姜伯夷 ,次女姜飞燕 次子姜长安 ,与姚氏育有一子一女, 长女姜珠珠 ,次子姜云柏 三女也就是萧岚母亲姜霓凰,膝下一子一女,长子萧慕安, 次女萧岚。 四女姜秀芝 , 早年因难产死胎 ,多年后才有武玉玉一女,当年姜霓凰与姜秀芝是一同出嫁,唯一的女儿却比萧岚还小了一岁。可这不是最主要的,萧岚上辈子心大没主意,但是姨母死前一封信道明了真相,外祖母其实是外祖续弦,外祖母虽是远近闻名的美女,却因身体不好,无人敢求娶,毕竟病怏子有碍子嗣,外祖父是因为丧妻后郁郁不得欢,休沐时和同僚一起回乡看见外祖母 ,惊为天人,求娶作为续弦。当时黄家是辽东城首富家旁支,家境殷实,终于把病怏怏的女儿嫁出去了,高不高兴于是十里红妆送嫁,当时也是轰动全城。而外祖母以为以自己病怏怏的身体子嗣恐艰难,于是对外祖父是小意温情,很快外祖父就常住主母房,第一年就有了大舅舅 ,而且外祖母身体也变得更好,第二年就有了二舅舅。所以外祖母极其偏爱大儿子,觉得大儿子是福星,不但巩固主母位子,更是随着孩子出生,带着自己的病也好了。 而外祖父上任妻子是难产而亡,女儿也没保住,故而外祖父对第一个女儿萧霓凰是千恩万宠的,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碎。妥妥的女儿奴。 而剩下的两个孩子二舅舅因为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后腿脚不方便,行走时有明显跛。也得到父母不少偏爱。 反倒是最小的姨母 ,反而没有哥哥姐姐得到的关爱多,所以萧岚也知道姨母这话就是个托词。实折估摸着多半和武家有关,当家主母没有男嗣,又不得夫君宠爱,姨娘小妾们可不就蠢蠢欲动。想来也是挺糟心的。但是萧岚知道姨母如果还同上一世一样,过个一年再回京城,将军府就真要变天了。上辈子武德这货纳了部下一个校官的妹妹秦蓉入府,这个秦蓉也是个厉害角色,他哥哥早前驻守京郊大营,常年不着家。家中母亲去世后,她因和哥哥从小武抢弄棒,女红不甚精通,便靠识得一些常见草药,去山里采草药谋生。有一次在山里救了一个不慎跌落悬崖的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来二去就好上了。巧的是这个摔落悬崖的人是江湖上比较有名的一个毒医。在秦家养病的这段时间也教会了秦蓉一些简单的毒药配方,后来伤养好了,毒医没留下一字半句就走了。后来不知道秦蓉是不是被情所伤,破罐子破摔,准备随便找个人嫁了,可是她能看得上的,基本上都不愿意娶她,毕竟南城就那么大。想娶妻的一打听都知道她与毒医的那点事。好人家是肯定不敢娶了,后来有一户员外郎愿意纳妾,结果聘礼只给了一抬,还全是些瓜果蔬菜,连件像样的首饰也没给。明显也是知道内幕 ,秦蓉后来和哥哥一合计,由都尉求情去将军府谋了个厨娘的差事,结果没过俩月,就从一名普通的厨娘变为了将军专属厨子,再后来有一次据说武德醉酒,她被强留下,那一晚上武德房里叫了三回水。第二天就抬成蓉姨娘, 一年后她生下武德小儿子武来宝, 就被抬为侧夫人 。后来姨母郁郁而终。表妹出嫁后直接成了如夫人。掌主母权。 算算时间现在应该还没有入武府,萧岚前世一直怀疑姨母的死和秦蓉有关 但是苦于没有证据。这辈子萧岚决定怎么也要把这秦蓉入府的事挡住,万一挡不住也要做好万全防护。思及此,萧岚定了神看着姜秀芝道:姨母有些话本不该我说,但你自小对岚儿宠爱有加 ,我与玉妹妹又是打小的情分,母亲没有给我再生弟弟妹妹,玉妹妹与我亲妹其实无二,我常听人说父母恩爱和睦,子女才能得全庇佑。 姜秀芝听完后,定定的看着萧岚,虽然知道外甥女打小聪明,却不知道她小小年纪竟能说出如此通透的道理。想来听人说莫不是自己姐姐忧心自己吧。不过其实也对 ,自己和武德再不对付,也不能在外人眼里表现,那样自己舒服了,却让玉儿平白受人猜忌蔑视。想到这,姜秀芝定了神笑道“岚儿说的对,我家岚儿就是聪慧,姨母出来也快半年了,将军府事情繁杂,你姨丈也是个粗心的,过两日你外祖回来后咱们商量日子,道个别再一块回京吧,刚好先到姨母家住两日,整顿好后在去书院报道” 萧岚心下一喜,这是听进去劝了。本来后面还准备一堆说辞都不用说了。就和姨母道别回自己院子 第4章 准备回京 萧岚回到院子 看见月经已经取回了绣线,茉莉也将月容汤炖好放在桌上。萧岚看了看那碗月容汤 再看向茉莉道“你辛苦了,先下去歇着吧,有事我再唤你” 萧岚一向体恤下人,从来没有把他们当奴婢。 所以茉莉也不觉得有它,只是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那盆月容汤,随后行了行礼便都下去了。 萧岚转头又看向月季 “舅母那边配的线拿给我看看” 月季立马将配好的线和图呈了上去,萧岚接过来又对着图比了比,摇了摇头。 月季立马跟上前问道:小姐可是有哪不对吗?奴婢比对完又让舅夫人看过,才敢拿回来的 萧岚面带微笑,轻声道:无事,左右不过有两种羽毛颜色我看着不甚满意,回头等我去舅母那在换换就好,然后装做无意间碰了碰装月容汤的盆,月容汤是需要上好的花胶,白莲,椰浆加以红枣桂圆等小火慢炖熬煮而成,岭南地区虽产花胶和桂圆,但千斤鱼难得一斤花胶,且不说外祖家给萧岚准备的都是一等品更是有价无市,而萧岚一向体恤下人,有时候也会将吃食分给几个丫头,也就这样养大了某些人的胃口,茉莉每次炖补品都会做成两人或三人量,这样小姐吃不完自己就可以一起吃,而且每次多炖的时候,都会说一句:小姐,你多吃点,你看你最近瘦的,奴婢看着都心疼 这样萧岚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嘱咐道下次别炖那么多了,茉莉就下次炖的少于一人量,这样反复几次后,茉莉又开始慢慢每次加量炖补品,后来萧岚也懒得说,左右不过多了就分给几个婢女一起吃,反正不浪费就好,上辈子萧岚看出茉莉这点小心思,只不过觉得不过左右一点银子,可是千不该万不该 前世茉莉居然给自己下毒,又装做好心和哥哥一起去取解药,而后故意拖哥哥后腿差点害哥哥身死,见一计不成又假意在匪窝失身,在萧家寻死觅活的 ,以此逼萧家就范。最后萧姜霓凰收下她 ,认作义女,才平息这次风波。而萧岚因为服用解药晚了,生生拖垮了身子,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后来还影响子嗣,而哥哥萧慕安本该是状元之才 ,却也因为这次取药,身受重伤,身体或许可以养养,也就晚几年可以考取功名,可惜当时为了救那个白眼狼的茉莉,哥哥没躲过开对方的剑,在脸上留下个长至眉骨的大伤疤,面容有碍是参加不了科举,状元肯定也考不了,弃文从武,身体和时间也都没有条件,如果靠着以前考取的功名,最多也就谋个从九品的官职,但是一辈子升迁看到头了。就因为这事哥哥郁郁寡欢了很长时间。而茉莉靠着所谓的救主之功,冠上了萧姓,嫁给了哥哥的同窗崔九寒,第二年殿试崔九寒考取甲榜第三,成为那届的探花郎。 直到萧岚死前,才发现端倪,原来,当年下毒并不是要害自己,而是要引诱哥哥去匪窝,在那里给他制造成意外身死,结果没想到哥哥福大命大,捡回一条命,但是也无缘科考,那么受益的人就是当时的文采比哥哥逊色的崔九寒,如果哥哥参加,他是并然中不了三甲, 也就没有面圣资格,只能服从户部安排,从小吏熬起,加上崔九是个庶出 家里肯定不会倾尽资源培养他,所以他找到茉莉,许诺替她赎身娶为正房娘子的好处,茉莉那会儿已经给萧慕安自荐枕席,奈何萧慕安是真没看上,又碍于妹妹的颜面,那会没有声张。所以萧岚也没有怀疑茉莉,等一切查清后,崔九寒已是崔侍郎,茉莉已经成为侍郎夫人,于是萧岚托人给皇帝的弟弟,自己曾经的同窗燕南回一封信,没有求他救自己,但是只想要崔九寒和茉莉的命。没过几日就传来崔侍郎一家踏青,路遇盗匪,一家四口无一活口,侍郎夫人死前还受过凌辱,死状极其惨烈。当时很多人都猜是萧兰失势,仇家在报复打压她的人。谁也没猜到,动手的居然是皇后曾经的同窗好友,天子的弟弟那个纨绔平安王燕南回。 想到这 萧岚手指不经意滑倒汤盆上,对月季说道:这汤有些凉了,而且炖了这么一大碗,我看着就没有食欲,你和月儿分了吧。喝完 月季欣喜道:谢谢小姐,小姐你真好。便拿了碗勺喝了起来,萧岚只当没看见她故意把鱼胶都舀到碗里去,心道是个果然眼皮子浅的,平时自己有的吃食都会分给身边的丫头 虽然不能保证顿顿和自己吃的一样,但隔三差五最少也能吃上一顿,这几个丫头打小就跟着自己,本该养的精细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月季喝完汤,谢了恩就下去了。萧岚看向月儿“有什么想问的吗?” “小姐,奴婢感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你做的事和平时又一样 ,奴婢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了”月儿看着萧岚喃喃道。 “舅母不擅女红,擅女红的是表姐,如若真心想检查颜色,应该让表姐帮忙看 ,而不是找舅母”萧岚看着月儿“舅母无论平时再怎么宠我,毕竟是我长辈。她已经看过了,无论好坏,我是不能再说什么的,而且就算颜色配错,舅母已看过一句话,如若再追究,就不是月季的错了,而是我不敬尊长”萧岚笑着说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月季怎么那么多小心思,小姐一直待我们极好的,怎么就她生出这么多心眼子” 萧岚看着月儿气鼓鼓的小脸,心道孩子不是就她一人心眼子多 而是就你一人没长心眼子,但这丫头是直脾气有些事还是挑明了说 “不是只有她一人长心眼子,你没发现自打这半年在外祖家, 茉莉给我炖的汤是一日比一日量多,回回都喝不完,剩下的大部分都进她嘴了,而且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说到这时萧岚对月儿招招手,让她附耳过来小声说着这样那样。听着月儿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点头称:“是,小姐。奴婢明白了” 萧岚知道这突然一下让这丫头明白这些事很难,但是好在这丫头是个护主的,上辈子也就是因为她自己在后宫少受了很多皮肉之苦,也正是这一份主仆之情,在死前知道自己出事的时候,就寻了个由头,把她打发出宫,放她自由。 第5章 有仇提前报(上) 晚上用过晚膳后,萧岚招了月季和茉莉近身服侍沐浴 看着她们来来回回打水撒花瓣 萧岚终于懂了为什古代叫沐浴现代叫洗澡 就这清洗用具打发水撒花瓣的前期工作,来来回回都快一个时辰了 等洗完在收拾没两个时辰都完不了事,那像现代听说有的男的洗战斗澡,连洗头带洗澡五分钟都用不了。不过正是因为洗的时间长,也刚好方便月儿办事。于是今天洗的时间特别长 足足洗了半个时辰,然后又等着把头发弄干,在梳妆打扮了一番, 前后足足花了两个半时辰。这边发髻刷好没多久就听外祖母房余嬷嬷匆匆走来道:岚小姐安,老爷太太回府了,请您过去。 萧岚是知道外祖今晚上会回来 上辈子萧岚摔下树后,虽然血止住了,但没醒,二舅母和姨母一商量就连夜找快马出城去岭南舅舅家给外祖报信。要知道这个外孙女可是二老的心肝宝贝 ,比几个孙子地位都要高。这传信加回来的路程,不到两日,老两口就回来了 ,估计都顾不上好好抱抱刚出生的曾孙。 萧岚带着月季和茉莉随余嬷嬷一同来到主屋大厅,就见正位坐着外祖父外祖母,左边 下首依次坐着大舅舅和二舅舅,右边下首坐着二舅母和姨母。萧岚进来时看向姨母,见她给自己点了点头。便知月儿已经告知姨母接下来的计划,有姨母配合,一会必定事半功倍。于是萧岚也给姨母点了点头,缓缓走上前先给外祖父母行礼“见过外祖,外祖母。让二老担心,是孙儿不孝” 姜春来看着自己小外孙女就像看见姜霓凰一样, 眼里藏不住的喜爱 “好孩子快起来,看见你没事,外祖就放心了” 姜黄氏这时也开口“我的岚岚,乖宝怎么就摔了,看看我才出去没几天,眼见着就瘦了一圈,好在祖母回来了这几天好好给你补补。” “祖母,没瘦,姨母和舅母都变着法的给我做好吃的呢,还好胃口不好,要不然就这吃法得给我塞成个大胖子” 然后转头先走到姜炎明面前行了一礼:“大舅舅安,家中舅母和表哥表姐可还都好” “都好都好,你表嫂刚生完,不便出门你舅母怕你哥哥一个男人照顾不好,便留在家中照顾你表嫂,她听到岚儿摔伤,拖我给你带了两箱补品,一会让人送你院子里去” “多谢舅舅舅母,岚儿还没恭喜舅舅家添丁进口,高升为爷爷” “好好好,同喜同喜”姜炎明骨子里还是比较传统,尤其这次儿媳头胎就生了个孙子,更是高兴的不得了 然后萧岚又依次给二舅姜长安,二舅母姜姚氏,姨母姜秀芝行完礼,挨着姨母身边坐下。姨母拉过她的手拍了两下, 她知道这事妥了,一次都能解决了。 就见姨母起身给二老行了礼,“父亲,母亲,我出来也有段时日了,想着将军一个人又要管军营又要忙将军府琐事 ,实在辛苦,反正岚岚过几日也要去鸣鹿书院参加入学考试,我想带着玉儿同她一起回京,这样路上也有个伴” 姜春来和姜黄氏交换了下眼神 姜春来开口:京城和韶州相聚甚远,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本该留你多住些日子,但你毕竟是将军府祖母掌管中馈,实在不易久离。那你和玉儿这几天也收拾收拾过几日和岚儿一起回京吧,路上你们结伴,人多为父也放心些。 突然这时姜春来发现没看见小孙女武玉玉,刚想开口问。这时管事嬷嬷急匆匆跑来“ 老爷夫人,岚小姐的丫头和后院钱嬷嬷不知为何打起来了,人已经劝开,但那丫头是岚小姐带来的,婢子不敢自行处理,特来请示老爷夫人,现下人都在院外候着呢。 “什么,月儿和人打起来了?”萧岚起身行了礼说道:外祖,外祖母 月儿从小同我一同长大,我知她脾气秉性,绝不是个惹是生非的,还请祖父叫她二人过来问问清楚可好? 说完看向姜黄氏,姜黄氏和姜春来也交换了下眼神,对管事嬷嬷说道:把打架的那两人带上来,问问怎么回事再说 于是立马有人带着月儿和厨房管事钱嬷嬷过来,萧岚看过去月儿发髻和衣服都有些凌乱,但好在没有看见外伤,这下安心不少。这边还没等月儿说话,钱嬷嬷就跪到姜黄氏面前说道:夫人,我在府中二十余年,您是知道的呀,我从不干那偷奸耍滑的事。岚小姐丫鬟说我贪了岚小姐的吃食,这事我是万万不敢的呀。请老爷夫人明察。说完就要磕头。结果这边月儿也开口了:祖老爷,祖夫人,我家小姐喜爱喝月容汤,想着京城不容易买到好的鱼胶,便让我问问采买的刘嬷嬷在哪可以买到好一些的鱼胶?准备多买些,另外让我看看这半月吃了多少鱼胶,也好按量采购。谁知我一看我们这大半月居然吃了六斤鱼胶,这一斤鱼胶可发三斤,我家小姐就是顿顿都吃,也吃不完呀,何况远的不说就是最近这四天居然领了两次,头三天我家小姐可还都昏迷着,也就今天做了顿汤。这要不是有人贪了,是什么。这后厨的人居然趁着我们小姐昏迷,还打着我们小姐的旗号贪墨吃食,请祖夫人给我家小姐做主。月儿说完就给姜黄氏磕起头来。 “老夫人,冤枉啊”钱嬷嬷赶紧说道:这丫头上来就说我贪了蓝小姐的吃食,也没说清楚怎么回事,这种贵重的东西,老奴每次领完都交给了小姐房中的茉莉,有厨房签单为证,老奴是断不敢贪小姐吃食的呀。 “哦,这就奇怪了”月儿仿佛没看见茉莉惨白的脸色,对她说道“茉莉姐姐,听这老妇的意思,六斤都给你了,可是咱们到现在咱们吃了也不过二斤不到,还是你老是炖一盆的,大家都吃了的结果。 “哦,炖一盆,你们小姐每次都让炖这么多的”姜秀芝问道 “当然不是小姐,是茉莉姐姐每次都说怕小姐吃不饱,结果小姐每次看见那么一盆,更不想吃了,于是都分给我们吃了”。月儿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这时茉莉赶紧跪倒萧岚面前:小姐,我没有,我是真怕你吃不饱,您看您最近都瘦,想着给您补补。 萧岚看着她这一副小白花的样子,突然想笑 ,自己上辈子怎么没发现她是这个样子。 第6章 有仇提前报(下) 自己自诩为鉴表达人,上辈子还真是眼盲心瞎,最大一朵白莲就在身边也没发现。转头看向姜黄氏道:外祖母,茉莉也是怜惜我身体不好,可能想着让我吃点。不过这六斤的量我肯定是没吃上的,差的也不是一星半点,还是好好查查吧,但厨房里的人都是姜家的,钱嬷嬷又是老人 也不要冤枉了茉莉才是。 听见萧岚这么说,茉莉心中一喜,只要没有确凿证据,姜家是不敢动萧家的人。而萧岚就是自己最大的倚仗。高兴不过三秒,就听姜秀芝说道:这好办,都说自己是冤枉的,那直接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茉莉暗道不好,马上又给萧岚磕起头来,小姐我真的是冤枉的。心想看看能不能心软别去搜了 ,虽然藏的隐秘,但是保不齐会被发现。 这边姜秀芝又开口了: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就怕冤枉了你,所以才要搜一搜呀,搜完,不也好还你清白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于是姜黄氏下令管事嬷嬷带人去搜查各屋,一柱香后就见嬷嬷带着人又回来了。 “回禀老爷夫人,我们在钱嬷嬷住处搜到100两碎银,但是 但是...” “但是什么你快说呀”姜姚氏是个直脾气 ,最不喜说话说一半的。 “但是这钱应该不是她偷盗的,因为其中有三两是从我这借的,另外好像几个嬷嬷也都借了些给她,”管事嬷嬷赶紧说道。 这时候姜黄氏身边的余嬷嬷说话了:夫人,这事老奴知道,钱嬷嬷家儿子之前在西郊酒坊做学徒,后来和酒坊老板的独女看对眼,两家都相看过,下月就准备过礼。故而和我们借了些银子。因这酒坊老板就这么一个闺女,将来肯定是要把酒坊传给小两口的,钱嬷嬷怕彩礼太轻,儿子会被人看不起,本想把她公婆去逝后留下的山里那个小院子和地卖了 ,换点钱,但那地儿实在有些偏,一时半会儿不好脱手,所以我们几个老姐妹在一起商量的时候,就先都借给她了些钱应急。 这时候钱嬷嬷也说道“老爷夫人,我也是为了我那个儿子,本来以我家的条件不该攀这门亲事,但我这没过门的儿媳妇实在是一等一的好姑娘,我这儿也好不容易有个看对眼的姑娘,不能因我家彩礼给少了,让他平白受人指点 ,说他贪图女方家财,影响以后夫妻关系,我和老头子这些年攒了100两想着做聘礼,又和姐妹们借了30两想着回头给我儿媳妇打几件像样的首饰,那山里的院里和地就算贱卖也值个20两,我想着就算贱卖,加上我们两口子这几个月的月银也是能还的上的,所以才托大借了 姐妹的银钱,但无论如何,我也万万不敢贪岚姑娘的口食呀\" “这么看来钱嬷嬷还真没什么可疑之处了,那别人那有没有搜到什么可疑的?” 姜黄氏看着管事嬷嬷问道 “回夫人话,的确有收到,只是只是”说着管事嬷嬷看向萧岚 萧岚笑道:看来是和我有些关系了,嬷嬷不用顾忌 ,我外祖,外祖母,舅舅,舅妈,姨妈这么多长辈都在,都能替我做主。你但说无妨。 “是,老奴明白了”管事嬷嬷对跟过来的两个丫鬟招了招手,边呈上东西边说道:我们在小姐院子下人房中 搜到一百两银票和两斤鱼胶以及两样点珠首饰 ,这俩首饰看着样式不下五十两,不是丫鬟该有的东西。所以也一并带过来了。 姜黄氏看着那东西问道 :好得很, 从谁那搜出来的? 管事嬷嬷立马回话:首饰是在靠南头的床板夹缝里找到的,就是因为找到首饰,俾子怕有遗落就把屋内所有物品都翻了一遍,又在放行李的柜中找到一床被子里找到裹着的鱼胶和银票,那个贼还挺聪明,把鱼胶用油纸成小包,裹在被中,要不是发现首饰我还未必还会在翻行李。就不知道那床被子是谁的。 这时萧岚问道:被子角上可有什么图案? “有的,一朵白色的小花。”管事嬷嬷立马答道 于是萧岚不带任何感情轻声唤了句:茉莉 茉莉到此明白事情已经无可狡辩,惨白一张脸,赶紧在萧岚面前扑腾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小姐,我一时糊涂,求小姐饶恕奴婢这一回,奴婢一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说完就拼命给萧岚磕头 这时候姜秀芝立马说道:岚岚,你可别听这小贱人的,我要没记错,她是你家买的奴婢吧,卖身契还在你手里吧,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主人的东西也敢偷了换钱,今天敢偷你东西,明天莫不是就敢趁你睡着结果了你性命,这种人可断断不敢再留在身边了。 这边姜姚氏也开口了:是啊,岚岚这种奴才万万留不得,你可不能心软。 姜黄氏也开口了:岚岚,你要是不舍得处理这丫头,祖母替你办了 萧岚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起身对着长辈们行了行礼:是岚儿没有管教好下人,平白让各位长辈担心了。这丫头毕竟是我带来的,还是岚儿自己处理。不好再麻烦各位长辈们了。 说罢转头已没了那谦逊有礼的样子,冷冷的看着茉莉道 “茉莉,东西是从你行李中搜出来的,你认也不认?”萧岚转头看向茉莉,脸上没有半点感情。 茉莉知道此事人赃并获,狡辩不得,于是道:小姐是奴婢的错,奴婢..错了.. .. 萧岚打断她的解释,说道“我只问你认不认,回答就好” 茉莉从萧岚脸上看见一副从没见过的表情,那是上位者才有的肃杀之气,心里更慌了,但嘴巴却因为出了声“我认” “那壹佰两银票是你偷卖鱼胶的所得吗?卖给谁了?卖了多少?不要撒谎,凡事雁过留毛,做过就一定有痕迹可寻” 茉莉也知道这时候编不了瞎话,于是照实交代她卖给两个铺子各一斤,以及接头人的信息。 萧岚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转向管事嬷嬷说道:嬷嬷可识得这两家铺子掌柜?得到肯定答案后,萧岚继续问:敢问嬷嬷咱们府上采买鱼胶多少钱一斤? 管事嬷嬷看了看姜黄氏,见她没出声,就照实说道:市面上鱼胶20两到50两一斤,因着是岚小姐你屋里要的,老爷夫人特意交代买最好的,所以买的是市面上不长见得特级品,60两一斤。说完管事嬷嬷看着萧岚也不知道她问这个干嘛。 “也就是说光现在发现的鱼胶和茉莉卖的两斤,一共4斤合240两了” 说完转头看向茉莉,你小时候家里发大水,你爹娘将你卖来我萧府为婢,我母亲怜你可怜,二三十两就可买你,硬是给你家五十两,到了萧府后也从未短你吃喝,不要求你多心存感激,只想着最少能守本分。侍奉好主子,可是你偷奸耍滑,阳奉阴违,平时采买胭脂水粉炖些吃食都是超量,指望自己可以用上喝上我也就算了。没想到你这次随我来了姜家,知道我外祖母偏爱我,自是少不了我吃喝,因着这个即便我这院里超支,下人们也不会上报给主子们,于是你这刁奴竟然敢倒卖府里贵重物品,你我是断断留不得。 转身对姜黄氏说道:外祖母,因着求学我带了丫鬟们的奴契,出了这样的事,其实本可以将她送给姜府,但是她小小年纪,心机就如此,以后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来,断不敢给外祖家招来麻烦,还请外祖母帮我发卖了吧。这事不用同母亲说,我可以做主。 “那就按岚岚说的办吧”姜黄氏点点头,对着管事嬷嬷说:你把这丫头关进柴房找人看好,一会去岚岚那取了奴契就帮她把人发卖出去吧。 管事嬷嬷领了命,找了两个家丁把茉莉嘴一堵,拖了下去。 萧岚看着茉莉被拖走的背影,心里道,谁说有仇当场报,姐姐也可以有仇提前报,上辈子算给哥哥报仇了,这辈子就是给自己报的。 还有一个崔九寒,给自己喂毒药就是在来年自己回家过年时候发生的,这辈子崔九寒没了茉莉,一定会想到其他办法害哥哥,所以她也要好好筹谋一下 第7章 清理门户 这边茉莉刚已经被拖走,姜黄氏就同管事嬷嬷说道:“不是说还搜出两样首饰,那个也是茉莉偷的吗?” “回夫人,当时奴婢搜到时,看着这两样首饰怎么也得值个几十两,就觉得这不像是丫鬟的物件,但是应该不是茉莉偷窃的,这首饰是在靠南头床的夹板中找到的,茉莉的床是在屋内北头,两张床离得有些距离,您看看。但是我记得夫人您也没有这样的首饰。您看看,我也怕记错了。说着便将首饰递给姜黄氏。 姜黄氏看了看道:这不是我的,看着的确也不像咱们韶州这边工艺。 余嬷嬷离得姜黄氏最近看了看接话道:我看着不像咱们这边的工艺,倒是和将军夫人和玉小姐戴的物件有些相似。 “秀芝,你看看”姜黄氏听余嬷嬷这么一说,立马示意余嬷嬷将把首饰递给姜秀芝 “那我看看”姜秀芝接过首饰,看了看说:这的确是京城宝玉斋的,这还有宝玉斋的标志。说着姜秀芝还给大家指了指首饰背面不显眼地方的标志。“你别说这还真挺眼熟的。”姜秀芝又反复看了看,突然看着萧岚道:岚岚,这不是我给你带的首饰吗? “我看看”萧岚听完立马朝姨母方向走过去,心里却开心的不得了,终于又到我表演了! “姨母,这还真是之前你送我的那套首饰里的,怎么会这样,嬷嬷你是在哪找到的?”萧岚看着管事嬷嬷。 “回岚小姐,是在你院内丫鬟房中找到的,屋里一共三张床铺,我是在靠南头那张床板的夹缝中找到的,据说那张床是月季姑娘的” 之前月季看茉莉出事,正暗自高兴,以后小姐面前的红人就剩自己了,那个月儿是个脑子不灵的。肯定争不过自己,那个茉莉也是个脑子不好的,哪能一次贪那么多,要是自己来肯定一点一点的攒,绝对不会被发现。 这边刚还想着,那边突然发现怎么还有自己的事,那两件首饰不是小姐的吗?听这意思是从自己床上搜到的,这怎么可能,谁害的自己,难道是茉莉那个贱人。不应该呀。就她那个贪劲,不可能为了陷害自己出那么大血本。房间就自己和茉莉还有月儿。没别人能进去了呀。 月儿?不对那个蠢货借她个脑子也不会,关键陷害自己,图什么? 这时候也不容她多想,姜黄氏直接开声:余嬷嬷把这贱婢也关进柴房里,给我看好了,一会和岚岚去她屋里把这两个贱婢的奴契拿上,一块给我发卖了。说完转身看着萧岚:岚岚,我知你心地善良,可有时候不是你真心待人,人就会回你真心。以后一定要识人任用。还好这次没铸成大错,左右也就是损失些钱财而已。 “是的,岚儿谨记祖母教诲,本想着好歹也是母亲心善收留的,左右也就是损失些财物。若是在家发卖,多少伤及母亲颜面” 姜黄氏听完,欣慰点了点头,知道这个外孙女是个有成算的。当下放心不少。 看着站在萧岚旁边的月儿,说道:这丫头倒是好的,就是这性子太莽撞,你还得好好调教。 “祖母说的是”萧岚看着姜春来和姜黄氏说道:外祖,外祖母 我明日想去镖局看望林舅舅,顺带让他捎个口信给我爹娘,这边出了这样的事,总是要和家里说一声的。另外之前我哥哥托我办了件事,这边也要给他回个口信。这事交给别人去办我不放心。 林大有早年是韶州城有名的混子,但是为人却不混,比较讲义气。年轻时有次落单被仇家追杀,恰好被姜霓凰救治,于是便认了姜霓凰做义妹,也因为这层关系,他听进姜霓凰的劝,不再四处乱混,带着手底下一些要好的兄弟一起开设了大有镖局,过上比较安稳生活。这二十年间更是把镖局扩充到了南方各地。 “那行,明天出门叫上余嬷嬷陪你,你这身边一下少了俩人,也不方便,不行,祖母给你挑两个得力的,你刚好带去京城,省的读书辛苦,身边还没有办事的” “外祖母真不用了,我想着刚好明天去问问林叔,能不能给我找俩武婢,京中毕竟不是禹州城,我一个女子身边有俩武婢,多少会安全一些。房里现在有月儿侍奉就够了,回头再京中碰见合适的我再买也不迟,” 说完生怕老太太要塞给她婢女,赶紧给姜秀芝眨了眨眼。 姜秀芝立马接话道:好了,娘,你快别给岚岚塞人了,到了京城,有我在,你还怕她没丫头可使唤。 于是众人又商议了下,萧岚原定是七日后赶往鸣鹿书院,走水路大概三日可到,在书院休整三日刚好参加入学考试,而姜秀芝决定等三日武玉玉复诊完,再定是否和萧岚一同回去。众人商议完后,就散了各自回房休息。 萧岚回到自己院里,就让月儿下去回房间收拾整理去了。没多,一会儿余嬷嬷就过来了,萧岚给她看坐,并把桌上两份奴契递了过去,余嬷嬷拿好奴契看着萧岚无精打采的样子,安慰萧岚道:岚小姐,不必为这两个白眼狼难受。不值得。奴婢明天一早便将人发卖了去,省的再碍小姐眼。 萧岚心道:这是哪看出我难受的,不过也好,正愁怎么开口呢。于是问道:嬷嬷准备将这二人发卖到哪去,我怎么听说贩卖到不同的地方给的价钱还不一样呢 余嬷嬷心想,估小姐是不是还念着旧情,想给这两白眼狼找个好去处。就道像这种正当妙龄的婢女,一般是50两一人,如果上一任主任想给他找个好去处,可能会适当的少收一些钱,也就大概是30到40两。 “我怎么听说有的奴婢卖到了200两呢?难道是我禹州城与韶州城不同,话说韶州城比禹州城还要更富庶,怎么这边的奴婢这么不值钱?”萧岚淡淡的看着余嬷嬷。 “这.....”余嬷嬷看着萧岚不太好开口,怎么和小姐说要卖到青楼楚馆才能卖上高价?这事也不好跟一个未出阁的官家小姐说呀 “嬷嬷,别为难,”萧岚将奴契收起,“明天随我一起去找林叔,刚好让他帮我想想折,心许他认识的人多,也能卖个高价。你一会儿再嘱咐一声,把人给我看好了,别短了吃食就好” 萧岚原本想让余嬷嬷直接将二人发卖到青楼去,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重生,毕竟才16岁,又是还未出阁的姑娘在自家做这种事儿,总是不方便的。明天把事情和林叔一说,他肯定就做主,发卖去青楼,有了这层关系,即使将来外祖家知道,也只会觉得是林大有的主意。不会察觉自己言行有问题。 第二日萧岚去见了林大有,把昨天发生的事一说,林大有立马气炸。告诉萧岚把奴契给自己,又让人取了600两银票给萧岚。告诉她人自己有地方卖,下午就有人拿奴契去姜府取人。后续就不用萧岚再操心了。萧岚知道茉莉生的颜色好,大概能值300金,而月季长相不如茉莉,真发卖多少是要少些银子的。所以取出了二百两给林大有。“舅舅” 这一声舅舅,林大有就知道这小姑娘又有事儿了。“其实我知道你把她们发卖到哪,有些事不好让外祖母知道我知道。”说完看向林大有甜甜一笑“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知道她俩根本卖不上那么高的价,舅舅帮了我个大忙,可不能再让舅舅往里搭钱了 ,那种地方两个人五百两够了,另外的100两算定金,麻烦舅舅帮我找俩人品好的武婢,我要带到京城去 ” 林大有本不想收钱,奈何萧岚一口一个舅舅喊着,无奈收下 (姜霓凰与林大有认识时未与萧大仁成婚,因这关系,萧大仁吃醋,让儿女喊林大有叔父,美其名曰男人和男人好说话,气的林大有老想找他打一架,萧慕安和萧岚也知道一喊林大有舅舅,万事好商量) 萧岚见林大有收下银票又说道 “另外这有两封家书,一封是给母亲的 一封是给我大哥的,舅舅,务必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一定要亲手交到他们手上,不要假手第三人,一定要把母亲和哥哥给的回信带回”。 林大有见萧岚十分认真,立马将信又封在一个特制的牛皮袋里。招来亲信交代一番。告诉萧岚:放心,快马加急五日内必回。 说完又叫人给萧岚马车装了一堆补品和城中老字号的小吃。直到萧岚喊:别装了,别装了,再装我没坐的地方了。 这才罢手。让萧岚先回姜府去了。 第8章 公子慕安 两日后,禹州城主府内,萧慕安正在书房温书,过完今年就要准备进京参加殿试,(本文为架空文,正常科举考试应该考分为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六部,)大夏国因之前连年征战,科举只有四级,十岁前可考取童生,十二岁以上可参加府试考取秀才资格,十四岁以上可参加国子监考试,也可自行参加各书院考试,拿到院试名额后,方可参加每三年一次的殿试,殿试一般由皇帝监考,一甲前三名分别为状元,榜眼,探花,三甲有面圣的机会,由皇帝安排官职。其他一甲进士就由户部“酌情”安排。所谓酌情其实就是走关系,所以考生们都想中三甲,一来能在皇帝面前刷刷脸,二来皇帝要是看好了,直接给安排工作,也算是天子门生,那以后仕途必定一路畅通。不过大夏国女子不能入朝为官,所以所有考试都禁止女子参加,但因大夏有男女同学的风气,所以每年各学堂和学院都会分出一到两成的名额给女子入学。 萧慕安打小就聪明过人,八岁中童生,十二岁考中秀才,十四岁考入青山学院,拜在蜀州大儒杜衡山名下,所以无论父母还是师长都对他寄予厚望,所以他自己也非常努力,这会正值学院放假,本该休息期间,也是每日早起晨练,用完早膳后就扎进书房,一看书就是一整天。 这边萧慕安刚又读了一遍兰公子的诗集,心中不由赞道:这兰公子不愧是名动大夏的才子,这等文章属实不是自己这种凡夫俗子能写出来的。每回看都能有新的启发。 就在他准备把兰公子诗集收起,门外一个丫鬟高声道:启禀少爷,韶州城那边来了急信,夫人让你赶紧来前厅一趟。 萧慕安忙应到:你去给我娘回个信,我这收拾好,马上就过去。 萧慕安将书放好,带着书童剑书匆匆赶到大厅,给姜霓凰行了礼,姜霓凰看见自家儿子过来,指了指下首坐着的一个身材瘦小,穿青色麻衣的中年男子道:慕安,来,过来见过你李叔,李叔是你林舅舅的得利干将。这次说是受岚儿之托过来送信的。还说要当面给你。 萧慕安向李远拱手道:见过李叔,有劳李叔跑一趟,以前林舅舅都是派张叔传口信,这次是出了什么事吗? 李远站起身,也给萧慕安行了拱手礼,说道:张彪那厮个头大,身量也重,做镖师的确是把好手,但送信,还是我这种身量轻的合适,马驼我可比驼他轻松多了,自然跑的也快。我家大当家的嘱咐说,这次比较着急,五日内需往返。张彪刚好出镖也没在韶州,所以就换我来了。岚小姐还有口信托我带来,请二位看完信后,务必尽早回信让我带回去。 说完就把牛皮袋取出递给姜霓凰和萧慕安。 姜霓凰与萧慕安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姜霓凰开口道:那就有劳李兄弟了,你先下去休整一下,晚些时候 咱们一起用午膳时,再把回信给你,可好。 李远对姜霓凰拱了拱手:甚好,那就有劳夫人了。便随下人去外院休整去了。 姜霓凰将给自己的信展开,越看越皱眉。对着萧慕安说道:你妹妹带去的两个丫鬟在你外祖家手脚不干净,还差点连累你妹妹名声,她就找你林舅舅帮忙把丫头发卖了,准备换两个武婢在身边服侍,说外头不比禹州城,还是身边多几个人好点。回头娘也给你再多找两个人在身边 ,你这读书辛苦,剑书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而且来年你就要参加殿试,万不能出什么纰漏。 这些话都是萧岚在信中交代姜霓凰说的,果然说完,萧慕安没有反驳。 “一切但凭母亲大人做主” 姜霓凰心想,这儿子主意正,要想治他,还得是自己闺女。 另外你妹妹说你交代她办的事,她都帮你问好了,让你看完信给她回个信就好。 萧慕安虽然心中疑惑,却没做声。给姜霓凰行完礼道:那我这就回去给小妹写回信,午膳前差人送来。便往自己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赶紧打开信就只见一首诗 晓看繁花深处静 郎心旧时光阴短 莫念崔柳拂风面 难忘美酒别离时 萧慕安按照小时候,兄妹玩的藏头诗,第一句第一字,第二句第二字,第三句第三字,第四句第四字,合在一起是:晓心崔酒,崔酒是什么酒?别人不知道,萧慕安清楚的很,那个崔字写错了,明明应该是个翠字,妹妹怕自己理解不到才故意写错的,那崔是个姓,崔酒崔九,崔九寒 小心崔九,小心崔九寒。这个崔九寒是前两年考来青山书院的,近一年经同窗介绍与萧慕安认识,相识后崔九寒便经常找萧慕安请教功课,一来二去,加之又都是西吴州人,虽然一个是宜州城,一个是禹州城。但也算半个同乡。萧慕安平时不爱打听别人的家事,就只知道这个崔九寒比自己还大一岁,是宜州城崔家的儿子,排行第九,崔家在西吴州做药材生意的,虽然老宅在宜州城,但禹州也有崔家药铺,好像有次喝酒时,崔九寒说过他家祖上曾经出过御医,其他就一概不知。 不过前几日崔九寒还给自己递帖子,邀自己三日后一起去同乡诗会。本来还想着自己老看书,出去走走也好。但是妹妹既然让自己小心,那就一定是有事。于是唤来剑书道:你去一趟崔家药铺,让掌柜转告他们九公子,近日家中事忙,最近都不得空去诗会,请他见谅。 然后又给小妹回了信,告知自己最近忙,恐没法和崔九等同乡参加诗会,并说自己觉得学识还有待提高,准备回学院后专心学业。一切等过年回家时细聊。并嘱咐萧岚注意身体 。并在信背面写下一个寒字,相信妹妹也能看懂。 赶在午膳前让剑书将回信给姜霓凰送了过去,并转知这几天在写老师交代的功课,需要静心,便不过来用膳了,要是有自己的拜帖 就统一口径说家中有事给推了。 午膳后,姜霓凰将两封回信交给李远,并附上五张千两银票,说道:烦请李兄弟将银票一块带给我家岚儿。李远将信和银票又放入牛皮袋中,贴身藏好。看见李远藏好东西后 姜霓凰又让人拿来三十两碎银和一个大包裹递给李远说道:李兄弟一路辛苦,这点零散银钱请收下,路上住店或者买点吃食,那包裹里是我们禹州的茶叶和特产,也烦请李兄弟帮忙带回镖局,给林大哥和兄弟们。 李远本不想收银子,奈何姜霓凰道:李兄弟虽说是林大哥安排来的,但这一来一回为的全是我家的事。你要是不收,我都怕是不是自己给少了。 推却不掉后,李远将银子收下,道了谢,便出了萧府,上马朝韶州赶去。 第9章 收获崔苏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李远出了禹州往韶州赶去。 而韶州这边,武玉玉也到了该复诊的日子。崔大夫早早过来姜府,看完武玉玉的腿伤后,同姜秀芝和萧岚说道:武小姐的腿伤,恢复的不错,继续静养就好。一会我在回医馆调一些药,每天外敷可以加速恢复。 萧岚这时候出声问道:崔大夫,原本姨母准备七日后返京,现下舍妹腿脚这个情况,不知还是否方便上路。 崔大夫看了武玉玉的腿一眼,说道:回夫人小姐,武小姐的腿本身就因耽误治疗,差点错位,这好不容易正回本位,也是需要不时的治疗,以防骨头再长偏错位。这去京城一来路途远,舟车劳顿,不利于养病,二来路上难免颠簸,恐好不容易正好的位置 又错开,前功尽弃。 “要是请大夫你与我们同行,不知可否,你放心到了京城后,如果你着急回来,只要和接手的大夫交接好即可,一来一回走水路,顶多也就十天,医馆的损伤我们可双倍赔偿,诊金也会单算给你”姜秀芝开口道 之前萧岚就同她商量过,觉的武玉玉的腿,一时半会还好不了,回京城走陆路需要七日,如果到岭南州府后,再改走水路,大概也要四天,时间并不短,不如花些银子请大夫同行。一来路上有大夫看顾,二来万一有不适也好及时诊治,等到京城,就不愁找不到名医。崔大夫如果着急回韶州,到时换一个大夫即可。不知你意下如何 崔大夫听完后没马上答话,低头思索了片刻拱了拱手说道:夫人有所不知,我虽是韶州人,但自幼时跟随师傅云游行医,后来师傅年岁大了,不宜四处奔波,我们便在京城的德春堂坐诊,三年前家父突染恶疾,等我到家时,已是药石无医过世。我便在此守孝。如今,三年之期还有一月才到。所以七日后我是断无法同夫人回京,还望见谅。如果夫人实在着急回去,可在小姐的马车里多放置些软垫,路上尽量多注意一些,到京城后拿我的书信去德春堂找家师,他自然会给小姐安排最好的大夫接诊。 萧岚在听见崔大夫以前在德春堂看诊时就眼睛一亮,又听说他师父还在京城,就问道:不知崔大夫孝期满后,可还会回京城? “不瞒小姐,的确有此想法,因着守孝 就开了间小医舍,平时给附近邻居们看看诊,或者也有其他大夫看不好的疑难杂症。每月,诊金加上采药,去了房租钱,不足在京城俸禄的一半。原本也想等孝期一过,将家中老母安顿好后,便回京城再谋份差。” “崔大夫回京后可还准备回得春堂看诊吗?”萧岚问道,虽然有些事早就想好要干,但是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那不得累死,身边总要慢慢培养人出来,碰见合适的萧岚就不再想错过。 “小姐可能有所不知,德春堂每家店都是两名坐堂医,如若坐堂医辞工后才会由医工顶上,我之前是坐堂医,但是离开的时间长,如果要回去,也只能从医工开始做起。什么时候能做回坐堂医还不知道呢” “那医工和坐堂医工钱应该不一样吧?每个月是多少呀”萧岚问道 “的确不一样,坐堂医每月五两月银,医工每月二两月银,另外坐堂医每月还有开药的分红。”崔大夫心道这官家小姐打听这个干什么。 “那崔大夫不回德春堂可否有其他好的去处?”萧岚边拂了拂茶盖,边问道。 “暂时没有,想着回京看看是否有合适的,若暂时没合适的地,便去药房做流医” “流医?这是”萧岚不解的问道 “小姐可能不清楚,在京城像德春堂这样的属于大药房,分号也多,隔几条街就有一家,因分号多,药材齐全,名声极好,也不愁没生意,每家店的坐堂医就是固定的,而其他一些小的药房,只有固定的常用药,生意不如德春堂,请不起固定的医师,就会请流医,流医是不固定在一个药房坐诊的,所以也没有月银,但诊费是和药房平分,如在药房抓药也会给一定分红。一月算下来虽然辛苦,却比医工拿的多”崔大夫给萧岚解释道 萧岚听完笑了笑,对崔大夫说道:“崔大夫莫怪,我问这么多,实是我有一亲戚,家就在京城,家中有本古书记载了一些药石古方,因保管不善,有些地方被白蚁啃咬损坏,所以方子有些不全,之前托我为她寻精通药理的医士,修复古方,每月每人十两月银,每修复一张方子,还单有奖赏。我想着这差事比你去做那流医可好多了,而且古方修复好后,肯定是要有用处的,估计时间短不了,也算是比较稳定。不知你意下如何?” 崔大夫立马起身:“小姐此话当真,如若有此等好差事,自是万分感激小姐。”说完有对着萧岚长揖一礼,又说道:“只是我现在还在孝期,最快也得一月才能赶到京城,不知道那位贵人时间上?” “时间上崔大夫不用担心,百善孝为先,左右一个月她还是等得起的,” “那就多谢小姐,不过请恕在下无理,多问一句,小姐于我不过两面之缘,为何将此等重要之事介绍给我?” “崔大夫,无事,虽说咱两只见过两次,但是其一,本朝守孝其实并未需要回乡,而你放着京中德春堂的坐堂医不干,回乡开了个月入二两银钱的医舍,我姨母许你重金看顾我妹妹回京,你却因为孝期未满果断拒绝。一个注重孝道的人,人品自然差不到哪去, 其二,我听你说曾跟随师父四处游医,想来见过不少病历,比之很多大夫都要有经验,我看你不过三十出头却能在三年前,在德春堂这样的地做坐堂医,想来医术一定不错,加之我昨日也询问下人,你在姜府并无熟人,而我之前说给妹妹要找最好的大夫,能请到你,想来短短三年不到,你已经在韶州城攒下不少好名声,想来你之前说的疑难杂症,你没有少治。 其三,你说医舍刚开张时,无生意只能去上山采药,想来你药理方面也是精通的,而且一个当过坐堂医的人,却愿意上山去采药,也证明你是个踏实之人”说完萧岚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 “其四,你正好也需要一份差事,有些事遇见即使缘分” 这时,崔大夫立马对萧岚行了礼:“小姐真乃大智慧,韶州崔苏木在此谢过小姐” “崔大夫,你先别忙着谢我,你也知道这古药方本不该外传的,但奈何家里无人通晓药理,我家亲戚实是怕药方外泄,故而需要与参与古方修复之人签定契书,也就是你不能向第三人透露药方,否则东家有权追究你。另外她还希望你能签一份长契,最少五年起,你先和家人商量一下,如果同意,三日后给玉妹妹看完诊,你可直接来找我,具体事项我再同你说,可好” “多些小姐,那待我先回家与家人商榷之后,再来给小姐回话” 说完崔苏木又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姜秀芝就让巧竹送他出去,再找人去医舍把武玉玉的药取回来。 第10章 萧家往事 姜秀芝见崔苏木走后,便问萧岚:岚岚,你说的那个亲戚是谁呀,姨母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人,难道是萧家那边的? 无怪姜秀芝会有此一问,萧家现在的当家主母小金氏并不是萧岚的亲奶奶,萧岚爷爷萧振威原配夫人大金氏在生下萧大仁后,身体就一直不好,没过几年就病逝了。那会萧大仁还不满四岁,正是需要母亲照顾的时候,萧振威便抬了原配妹妹小金氏做了如夫人,想着是儿子的亲姨母,肯定比别人更尽心照顾自己儿子。 小金氏之前托姐姐的关系才嫁到萧侯府,一直也不得萧振威宠爱,膝下只有一个比萧大仁小一岁的女儿,深知自己能抬成如夫人,全是因为自己是萧大仁的亲姨母。刚开始对萧大仁也是尽心尽力,如待亲生儿子一般。时间一,萧振威见小金氏对自己儿子不错,有时候看儿子晚了,便宿在小金氏房中,一来二去,在抬为如夫人的第三年,小金氏又有孕了,转年生下一对龙凤胎。 有了儿子后的小金氏,心思就也开始动了,萧家祖上有从龙之功,可世代可袭爵,正常爵位一定是长子承袭,那自己得儿子就什么都没有了。于是就开始对萧大仁明捧暗压,外人只看见萧侯爷家大公子锦衣玉食,用度样样都比小公子萧大义好。却不知外人看不见的时候,下人在小金氏的授意下便从未给过萧大仁一顿饱饭。 那会萧振威和姜春来是同僚,都在在黄沙洲述职,两家又相邻,孩子们经常都在一块上学,姜霓凰便经常把自己点心省下来,补贴给隔壁的哥哥。时间一长了,就被姜黄氏发现,直接挑了个萧振威在家的时候,把事情挑明了。但因没有确凿的证据,小金氏又给自己生了对龙凤胎,萧振威为着侯府面子,只是斥责了小金氏。削了一部分管家权。但也就是因为萧振威没有深究,助长了小金氏在后面一次又一次的想迫害萧大仁。时间长了,最后在萧大仁弱冠礼前,小金氏又一次下毒手,被萧大仁抓了现行。萧振威因着小儿子又轻拿轻放。 萧大仁便转头以侯府嫡子身份给皇帝上了封加急文书,称自己身为萧家子弟多年蒙受皇恩,享受祖辈庇佑,深感不安,愿放弃承爵,自己入军中历练,末了还给皇帝吹了一通彩虹屁,并提及自己母亲虽过世早,却给自己留下两封书信,一封教导自己要忠君爱国,一封是告诉自己与姜春来的长女姜霓凰定有娃娃亲。 皇帝收到文书一看高兴了,世袭的爵位收回,就意味着朝廷以后可以省大笔银子,再也不用月月给侯府发钱养着那一大家子了。立马大笔一挥下了两道圣旨,一道发到韶州姜府,直接给姜霓凰和萧大仁赐婚。 一道发往萧侯府,夸萧振威教子有方,并给萧大仁封了个从六品的都武校尉,圣旨一下,快马加鞭发到西吴州,赶在萧大仁弱冠礼上宣读,至此萧侯府爵位算是到头,小金氏的算计也全盘落空。而萧大仁和萧府关系也到了冰点。之后萧大仁能成为禹州城主也全靠自己的努力和战功,若说靠过关系,也只有岳父姜春来的扶持。所以萧岚和萧家并不亲近,只在三岁时回过一次萧侯府。跟萧府的堂姐妹们也从无往来。 所有姜秀芝才疑惑,能让萧岚这么上心帮忙的应该不是萧家人,自家也没听说谁家里有古方,而且还住在京城。 “姨母,有没有可能,我那个亲戚是你?”萧岚笑道,脸上尽是狡黠之意 “你这个小妮子,又逗你姨母玩”姜秀芝说着作势就要敲萧岚的头。萧岚赶紧讨饶“姨母,我错了,你听我说” 说着整了整衣衫,让下人都去屋外候着。然后对姜秀芝说道:“姨母可想好,接下来回京做什么?” “回京做什么?自是回将军府,打理内院那一堆琐事,还能做什么?”姜秀芝十分疑惑的看着萧岚 “姨母,姨丈常年在军中,那几个姨娘说白了也越不过你去,你回去除了和其他夫人赏赏花,打打牌还有其他事可做吗?” “那我不打牌,听曲,赏花我还能干什么?合着不能和那些男人一样喝大酒逛青楼吧”刚说完,姜秀芝就后悔了,和自己外甥女一个小姑娘说什么青楼窑子这样的话。也怪这几天这丫头过来陪自己聊天,说了太多大道理,自己都快忘了这是个才满十六,还未出阁的小姑娘。 “姨母,之前我同哥哥一起救过一个濒死的老人家,后来老人家走时给我留了本书,上面就全是我说的古方”说到这,萧岚在心里,为那个莫须有的老人家点了根蜡。“但是我没当回事,不小心让水给打湿了,上面有些字就看不清了,但是看得清的药膳,我试过,效果甚佳”萧岚边说边看着姜秀芝,希望她没看出自己说了谎。见姜秀芝认真听自己说,就放下心来。 “当时老人家告诉我,书上无论是药膳还是古方都是可以大量使用的,于是我在想不如把这个当门买卖来做,” 姜秀芝不在意的说“你出门时你娘没给够你银子吗?怎么还闹着要做生意赚钱,要是银子不够跟姨母说就好,有姨母在,还能让你短了银钱。”说着就要喊巧竹拿银子。萧岚赶紧止住,说道“姨母,我至少要在鸣鹿书院待两年,每年我想要一万金,是我爹娘给得起,还是你和我姨丈给得起” “什么?每年一万金?你要干什么要那么多钱?”姜秀芝惊到,一万金就是十万两白银,要知道自己府内全府八十多口一年开销也才不到三千两,自己这外甥女是要去京城包王府吗?但就算是王府一年开销估摸也就两三万两。 “可是姨母,我若是讲买卖开起来,一年至少赚一万两金,而且只会越赚越多,所以你要不要同我一起” “真有这么赚钱吗?岚岚你要赚那么多钱干嘛用?家里也没短过你银钱呀”姜秀芝听着一年能赚那么多,的确心动,但是又不敢相信。 “姨母,你信我,这数我可是算过的,把所有风险也算好了。这一万两金,只多不少。没人短谁的银钱,但谁又会嫌钱多呢?” “可是姨母我也不懂做生意,我能帮什么忙呀?”姜秀芝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从小做事就有章法,她既然敢这么说,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姨母,你别忘了我才十六,若凡事我出面,别人都要怀疑一二,但若是你出面,顶着将军夫人这个名头,万事好办,姨母这个将军夫人的名头,我每年给三千两银子,如果要是入股,我再按比例给分红”萧岚正色道,自己醒后就想清楚了,上辈子自己没做那么大,加上姜秀芝常年回韶州老家,什么事都是自己冲在前头,这辈子自己要避免和皇家扯上关系,一定要藏拙。姨母和自己最亲近,又是将军夫人,很多事让她出面办,可比自己省心。 “姨母帮你办事不需要钱,你娘也投了钱吗?”姜秀芝心想,自己姐姐打小就比自己聪明,可不会因为岚岚是亲闺女就给钱,若是她都投钱,那这门生意肯定稳。 姜秀芝不知道的是,姜霓凰能给钱是因为兰公子,兰公子的书可是姜霓凰帮萧岚找地方出的,这世上除了萧岚自己,也就姜霓凰知道兰公子是谁,连着萧大仁和萧慕安也被瞒的死死的。 “姨母,一码归一码,这个三千两是你该的,将军府夫人抛头露面帮我办事一年才给三千两是我赚了,但我就一点要求,这钱只能进你自己私库不许贴补将军府。我前几日已经托人给娘去信了,再有几日就会把银票送来,” “那行,你娘给多少,姨母这只多不少。” 小岚笑道,这姨母还真是什么事都比不过母亲,还什么事都想超母亲,何苦呢! 第11章 凤命(上) 两日后,李远来姜府送信,当姜秀芝看见那五千两银票,暗道自己这抠门的姐姐居然舍得下这血本,看来这门生意肯定赚钱。立马拉着萧岚:岚岚,姨母多给你投点,你还差多少钱,不行姨母都给你出了。只是姨母的钱还在将军府里,这样,咱们等明天崔大夫看完玉玉腿以后,咱们后日就走,到了京城别说五千两,一万两姨母也是有的。 “姨母,你别着急,你都不问问钱怎么投,投完钱怎么分红,盈利后什么时候能分红,你都不问仔细了,就不怕钱打水漂。 “怕什么,不有你吗,姨母信你,再说你娘那个铁公鸡,都能出五千两,这买卖一准肯定没错”姜秀芝知道自己不如姐姐脑子好使,但从小到大跟着姜霓凰干的事就没吃过亏。 “姨母,你别着急,你听我和你说,我是这么想的,后日我先去京城,到京城后我先熟悉熟悉,看看哪适合开铺子,怎么开合适,这个可不能顶着将军府的名头去,还有书院报道和入学考试,这些加一起大半个月都不一定够。所以后日我先走,你和玉妹妹在外祖母家再住上半个月或一个月,等妹妹腿伤好了,在回京,也来得及,而且回京后,很多事需要姨母出面,姨母你就会很忙,估计无暇照顾玉妹妹,这一个月即是休息,也要想好回京以后怎么安顿玉妹妹。”萧岚想到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姜秀芝和武玉玉就一直没回京城,一个月后,武玉玉的腿实在跛的厉害,姜秀芝再找大夫看时,已经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也因为这件事,武德和姜秀芝关系愈发紧张。姜秀芝不是去京郊庄子上小住,就是回韶州城省,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将军府,主持操办宴会。而武玉玉也因为跛足,天天窝在自己闺房里,大门都不出一下,更别提上学。后来姜秀芝去世后,武玉玉因着既没有才学,身体又还有疾。虽是将军嫡女,却相看不到好人家,只能找了一个小门户家的庶子成亲。 这辈子武玉玉的腿没有跛,很多事也不一样了,萧岚希望自己姨母不会像上辈子一样郁郁贰终,表妹也能有个好的姻缘。所以这几日,萧岚只要不外出办事,一有空就都在陪着姜秀芝聊天,开导她,希望姜秀芝能和武德修复关系,即使武德又走了上辈子的老路,也希望姜秀芝硬气起来,不要再同上辈子一样,放任不管,最后让那群女人把将军府弄得乌烟瘴气。姜秀芝也没落下好名声。 自己既然重活一世,不但自己要摆脱上辈子那些烂人烂事,也希望身边的亲人朋友都能有一个善终。 “我们家这个皮猴,你还不知道,一读书就说脑袋疼,要不是这次摔了腿,她能给我天天上树去”姜秀芝一提女儿学业就头疼。武玉玉小时候特别喜欢黏着武德,武德去哪也爱带着他。本来父女感情好也是好事,关键武德是个将军,去的地方不是军营就是训练场。姜秀芝拼了大半条命,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奶团子,被武德生生带成一个黑瘦的假小子。关键武德也不觉得有错,一般孩子早的话,四五岁就开蒙。但是到武玉玉这,一跟武德撒娇,武德就又把人从学堂带走,硬是生生拖到武玉玉八岁才开始开蒙,就这还是姜秀芝好说歹说,人家两父女才勉强同意。武玉玉开蒙比别的孩子晚,学业自然也跟不上学堂里的其他孩子,所以老被人笑话,一来二去,也不爱去学堂,一拿书就反射性的说自己头疼。姜秀芝对着自己闺女打也打不得,骂也没不管用。所以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也没想过回京怎么安排武玉玉。 “今年各学院已经招完学生了,不过凭姨丈的关系,送到国子监应该不成问题吧。”萧岚早就替武玉玉打算好了,国子监虽然也要考试,但是因为只针对皇亲国戚和在京四品以上官员的子女,所以考试相对还是比较松的,说白了只要认识点字,基本就都能进去。反正进了国子监后,也会根据成绩分成甲乙丙班,同一个班的学生,学习成绩都差不多,谁也不会看不起谁。正好适合武玉玉。而且能进去的都是官宦家的孩子,让武玉玉进去多结识点人脉也是好的。 “可是你姨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根筋,从来不会这官场弯弯绕绕,和他一起投军的那几个,各个都高升,最次也是个二品骠骑将军,也就他一直在他那个四品都武将军一坐就是六年,就这还是之前我打点了关系来的”姜秀芝感叹道。自己这几年和武德关系愈发不好,不但家里的事自己不想管,就连武德的仕途自己也不爱帮忙在夫人们那走动了。 “姨母还是好好和姨丈说说吧,旁的不说,堂堂将军府嫡女,总不好是个没怎么上过学的吧。且国子监的学生可都是官宦子弟,表妹有这样的同学,也算多些人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表妹迟早是要相看人家的,无论是高门还是书香人家挑儿媳妇首要就是出身和才学,表妹有着国子监的求学经历,以后相看人家也可多些选择。”萧岚慢慢说道“姨母,我这次先去京城,照礼数肯定是要去将军府拜见姨丈的,姨母可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带给姨丈吗?” “没什么,左右不过一月以后就回去了,对了岚岚,不行你去看你姨丈跟他说说这事,让他给玉儿找找去国子监的门路。” 萧岚一听姜秀芝说完这句话,心道,这姨母怎么还和上辈子一样,外人面前挺精明一人,怎么一到自己家的事,就降智了。而且自己现在虽然芯子是八年后的自己,但在外人眼里自己是十六岁的萧岚,这些话怎么也不该现在的自己说。赶紧跟姜秀芝说道 “姨母有些话我好同你说,但是姨丈虽是长辈,但也是男子,有些话我是不好同他讲的,不如姨母书信一封,和姨丈讲明此间厉害关系,等我到京城,第一时间就去将军府,这样快的话,一月后表妹回到京中就可以入国子监了,可好” “也罢,有些话你的确不好说,那我就写封信,你到时候交给他好了。”姜秀芝想了想,的确有些话不好让个小姑娘去说。 萧岚见姜秀芝答应,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心里也告诫自己,以后说话办事还是多小心,千万不能让人察觉出芯子是八年后的自己。这可不是法治社会,这边人要狠起来,是真敢一把火把自己祭天的。想到这,萧岚轻轻拍了拍胸口,正色和姜秀芝说道:姨母,有件要紧的事,我现在要同你讲。 第12章 凤命(下) 姜秀芝看着萧岚一脸严肃,刚才又在拍胸,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关心道:怎么了,岚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萧岚赶紧说道“姨母,我身体无恙,”说完握住姜秀芝的手,继续说道:“姨母在我出生时,去过禹州,应该知道凤命那个传闻吧。” “哎呀,我的小祖宗,这可不是能说的,之前就因为你大舅舅同人喝酒时。喝醉不小心说了出来,你外祖父,就拿根棍子追着你大舅舅满院子打。还说以后谁要再敢说这事,就直接打死”姜秀芝边说还边要去捂萧岚嘴。 “姨母,外祖父是不让同外人说,你是自己家里人,再说这事很重要”说着还拉开姜秀芝要捂自己的手,这几天萧岚调了些护肤品给姜秀芝武玉玉试用,姜秀芝特别喜欢护手霜的味,在手上涂厚厚的一层,这要让她捂到自己嘴上,不得一嘴都是护手霜。虽说东西没毒,可自己可不喜欢吃那个。 “姨母,其实咱们都知道那个图就是在我萧府上空出现的,这若是我父亲承了爵也就罢了,可是父亲当时也就是一五品地方官,这要是让京中某些人知道了,我的命就不知道在谁手里了。” 姜秀芝听到这话,轻轻拍了拍萧岚的背,说道:难为你了,好孩子,你放心,姨母不会说的,连你姨丈我都未同他说过。 萧岚笑了笑说:姨母,我自然是放心的,你也知道当时母亲为了保护我,连夜找了说书的人,编了七八个版本,所以坊间传言也多,但是其实还是有些知情人士,尤其之前在吴西洲,又托这个传言得贵妃抬举,去了京城的那位姑娘。 “你是说叶澜依” “是,这次去京城难免要碰见,她家原本只是西吴州的一个小商户,得了宫里那位抬爱,一跃成了皇商,虽然没有资格入国子监,但宫里那位喜欢,说不定给个懿旨就进鸣鹿,弄不好还能和我做同窗呢”萧岚说起自己上辈子这个婆婆,真是连贵妃都懒得叫,直接一口一个宫里那位。 “岚岚,我怎么觉得你十分不喜这个叶贵妃”姜秀芝心想,自己都没见过这个叶贵妃,自己这个小外甥女应该更不认识叶贵妃才是,怎么感觉她十分讨厌这个贵妃娘娘。总不会是因为叶澜依吧。 “哪有,姨母,你别疑神疑鬼的,听我说完。这次去京城你可要好好护着我,我可不想和那两个人沾上边,一个是贵妃,一个贵妃的宝贝侄女,所以做生意的事,千万别让人知道是我在背后,明面上就是我娘和你一起做的,这样我要出现在店里也合情合理。这事最好也不要同姨丈说,省的生事非。” “好好好,还是你想的周到。你放心,到了京城姨母一定好好护住你。”姜秀芝说完便将萧岚搂到怀中。 “那姨母那么高兴,要不我再同你说个小秘密可好”萧岚仰头看着姜秀芝 “什么小秘密呀”姜秀芝一脸慈爱。 “兰公子”萧岚从姜秀芝怀里起来,和她面对面,指了指自己“我”。 “什么?兰公子?那个写诗很厉害的兰公子,他怎么了?”姜秀芝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是兰公子。”萧岚看着姜秀芝一脸呆像,再次重复道:我说我是兰公子,那个诗集就是我写的呀。 姜秀芝半天才回神:你是兰公子,可是那诗集不是两年前发的吗?那时你才十四呀。姜秀芝不可置信。自己姐姐生了个什么神仙娃娃,十四岁就能出诗集,名动禹州城。自己闺女今年也十四,就会上树,还摔断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虽然我十四,只能写诗,不过有我娘呀,我娘给我找人出的诗集,印刷也是分开做的,所以没人知道是我娘出的书,更没人知道我是兰公子,这事连我爹和大哥都不知道,姨母可别说漏嘴了” “我知道,不过你娘那个铁公鸡,真是抠搜,那诗集就发了五百本,听说一书难求。也不知道多印点,真是白屈了你这么好的文采。” “那姨母你可知道,那诗集卖多少钱一本?”萧岚笑了笑。 “不知道,我家那本是你母亲托人给我捎到京城的,当世大儒成名作,最贵的也就卖一两银子一本。你的不会也一两银子把,哎这印的少了,得少赚多少钱呀。说到底你年纪小,还是你娘太小家子气。” “不是我的诗集可不是一两银子一本,我第一批就卖了一百本,十两一本卖的,不过我也是良心商家那批用的是细绢纸,一本的照价大概也要三分银子。” “这么贵,也有人?”姜秀芝咂舌。 “有呀,因为当时发行的时候承诺,若是两天内觉得书不值这价钱的,只要不损坏,拿书回来,十两银子原路奉还。若能改动诗句者,只要比原诗好,一字千金”姜秀芝听外甥女说完更激动了 “你这一共才卖了一千两,你就敢给改诗的一字千金。你娘也纵着你这么胡来?”萧岚看着姜秀芝慢慢说道:“姨母,别急,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我敢夸下海口,自然是有自信无人能改的了我的诗。(萧岚心想,都是名传千古的佳作,要是能改,还能上九年教育的榜单。)我若是不许诺一字千金,那些个才子,又怎么肯花十两银子的高价,来买我这个无名小卒的诗集。其实买诗集的人,大部分是冲着那一字千金的承诺。但是两日过后,无人敢来改诗,更无人来退诗集。所以至此兰公子在西吴州出名了” “那后来呢”姜秀芝追问道 “第三天我又发了一百本,不过是三十两一本。先到先得,一个时辰不到就卖光了。这一波我收了三千两” “第四天下午开始,我每三个时辰发五十本,不过换了种方式,十两起拍,价高者得,若是不想拍卖三十金一本可得附上兰公子私印的诗集,有此私印,三年后可优先购买兰公子的第二本诗集。每场只放两个名额。场场两个名额都不够分,而另外的诗集最低也是五十两一本卖出的。” “最后到底赚了多少钱呀?”姜秀芝这听着,好家伙,三十金一本也卖出去了,这兰公子果然了得,不,现在是自己外甥女了得了。 “去了成本,大概近赚两万两千两,不过你知道我娘,诗是我写的,主意也是我出的,钱却进她兜里了。我要用钱,还得找她要。”说完萧岚无奈的摊了摊手。 “姨母,我跟你说此事,就是想让你知道,有时候做生意真的不能看直线,哪怕兰公子的诗集像那些世家大儒一样,规规矩矩,卖到一两银子,我什么时候才能卖出两万多本,而且投入也多。可是就这五百本,奇货可居,我前后一共也就十日赚了两万多两,这是钱也有了,名也有了。所以回京后只要配合我行事,姨母以后一月至少可赚姨丈一年的俸禄。” “好好好,都听你的”姜秀芝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萧岚感叹到,怪不得现代那些创业的老板都身体不好,这员工激励也是个劳心的活。自己赶紧回去吃点好的,好好补一补,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崔苏木就该来找自己了。 第13章 萧岚买地 萧岚一回院子,就赶紧唤来月儿,“月儿,你赶紧给我弄点好吃的,累死我了,一会再让她们给我把水备好,今天沐浴完,我可得早点睡觉” “小姐,你不是一直在屋里陪将军夫人聊天吗?怎么感觉比厨房干活的嬷嬷还要累。”月儿纳闷问道。 “月儿,你家小姐今天就教你一句话,动脑子的未必会比干体力的轻松。”萧岚惺惺的说道,看着月儿那个迷惑的眼神。心里想到,这丫头还是单纯,上一世自己被算计,只来得及送月儿出宫,其他的都没来不及安排。这辈子虽然自己改变了很多事,但是也要做两手准备。看来走之前还得去找钱嬷嬷一趟。 吃好饭沐浴完,萧岚让月儿下去休息,自己上床美美的睡了一觉。一夜好梦。 用过早膳后,萧岚就让人把钱嬷嬷找来,钱嬷嬷进来行完礼,又看了看萧岚身边站着的月儿,有些惶恐,赶紧说道:岚小姐,上次和月儿姑娘的事,都是误会。奴婢当时也没敢真动手,就是推搡了几下。 “嬷嬷不必担心,今日叫你来,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想为难嬷嬷的。也是我这个丫鬟不懂事,事情也没问清楚,就和嬷嬷起了冲突。”说着便给月儿使了个眼色。月儿也赶紧走到钱嬷嬷,面前行了扶手礼,说道:嬷嬷那日也怪我这一时着急,没问清楚,就去厨房找你。索幸后面误会解开,该受罚的人也得到教训。但当时来不及和嬷嬷致歉,还请嬷嬷原谅。说完又给钱嬷嬷行了行礼。钱嬷嬷赶紧去扶月儿说道:月儿姑娘客气了。那日我也有错,还请月儿姑娘莫怪才好。 钱嬷嬷心想到那日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小丫鬟就是故意要把事情闹大的,但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主动说和,自己顺着台阶下就好。而且这岚小姐是夫人的心肝宝贝,自己没必要得罪。不过那天这小丫鬟都是往自己头发和衣服上拉扯,看着狼狈,脸上身上愣是没碰一点。估计也不是想来找自己的事。于是放下心来,对萧岚问道:那不知小姐唤我来有何事,可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嬷嬷不用紧张,饭菜都挺好的,嬷嬷费心了,这次唤嬷嬷过来,是之前听说嬷嬷有块山里的地想要卖,不知那块地是什么情况?可有地契”萧岚其实早就让月儿打听好了,钱嬷嬷公婆留下的祖屋在山上,房子虽然不值钱,圈的地大。 钱嬷嬷心想,这岚小姐也是奇怪。怎么关心起自己家山上的那破房子。要不是周边一大块地,能种不少粮食,估计都没人去住。不过既然问了,也就如实回到:我家公爹婆母是四十年前逃荒到此的,因着当时在打仗,便躲进凤凰山里,一家人盖了草屋,开垦土地种粮食。后来有一年先皇大赦天下,流民都可以登记户籍,因着山上属于无主之地,常人也不爱去,公婆便花了税钱把地和户籍一起登记,一共登记了十二亩,前几年公婆走后,我和当家的都在姜府当差,无暇照顾,便将房子租给了一个养蜂人。这不是今年儿子结婚着急要钱,才想着就把房子卖了,多贴些彩礼给亲家。 “哦,养蜂人,那附近可有花海或果树” “回小姐话,山下就是沙溪镇,那边种有成片的荔枝树,从山脚下走一炷香就能到我家祖宅那块地。沿途遍地都是野花。 萧岚听完开心了,这房子要放在现代不是妥妥的“半山别墅”买过来把房子重新再按自己喜欢的样子找人重新造好。 “那既然有地契,不知道钱嬷嬷准备卖多少银子?如果价钱合适,我可以买下来,嬷嬷不也等着银子急用吗?” “小姐,我那房子卖三十两银子,但是它可是在半山上,”钱嬷嬷心想这小姐身娇肉贵的买山里那房子做什么。 “嬷嬷我做什么用,你就别管了”萧岚突然收起笑容,给月儿使了个眼色,月儿便将三十两银票递给钱嬷嬷“听说嬷嬷卖三十两,一直也找不到合适的买家,我也不和嬷嬷讲价,三十两嬷嬷收好。 萧岚见钱嬷嬷从月儿手里接过了银票。便又接着说道:嬷嬷收了银子,这两日便同月儿去府衙过好地契文书,只是有一点,嬷嬷记好,我不想第四个人知道嬷嬷的地是卖给我了,嬷嬷可懂?” 钱嬷嬷赶紧收起自己的好奇心,对着萧岚行了礼道“小姐放心,奴婢明白的,一定把嘴管好。明天我刚好告了半天假,去准备聘礼,不如就让月儿姑娘同我一起去府衙把文书过了。” “这样甚好,明日我会让月儿早些去寻嬷嬷,嬷嬷无事便先去忙吧,一会让厨房多送些糕点过来。”说完萧岚摆摆手让钱嬷嬷下去了。转头和月儿交代道:明日和钱嬷嬷过完文书,你就去镖局找林叔,同他说我上次说的那块地买好了,让他帮我安排人把那片地先圈起来,派人守着。具体的,我后日会去镖局同他说的。 “好的,小姐,奴婢,知道了,对了小姐,是不是早膳不合胃口,怎么还让厨房送糕点,这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该去正厅陪老夫人用午膳了。” “你别忘了,今天咱们一会还得来个客人。”萧岚笑月儿这丫头,小小年纪,弄的和个管家婆一样。 “客人?谁呀”月儿疑惑的看着萧岚 “你忘了,三日前,我和崔大夫约好了,他给玉儿看完诊就过来” 月儿听完自家小姐说完,反应过来说的是崔苏木。但是转念一想又说道:“小姐,他不是说要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吗,再说小姐让他商量好再来,万一他家里人不同意,他就不过来了” “不管他们商量的如何,即使我后面和他说签长契的事,让他有所顾忌。就崔苏木这样的人,无论愿与不愿,今天他都会过来给我一个交代。所以他看完诊后肯定会过来。只要他来,一会看完我给的条件,他也会愿意的”说着萧岚拿起了案台上自己早就写好的三份契约。心道:无论一会崔苏木有什么借口推辞,只要自己把契约书拿出来。但凡不是个傻子,都会签字的。”自己有上辈子开酒楼茶馆的经验,拿捏伙计这种事,还是手到擒来滴。于是又对月儿说道:你去泡壶好茶,拿到前厅来,一会糕点也拿到前厅来,咱们去前厅等等这位客人。 萧岚边说边将那三份契约用布袋装好,向外院走去。 “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去泡茶”月儿边应声,边跟着萧岚往外走,心想自己这小姐真是厉害,好像什么都在她的掌握中一样。 第14章 崔家夫妇 这边月儿把糕点摆好,茶刚泡上,就见巧竹姑姑领着一个人过来,不是崔苏木还是谁。 “小姐,你真厉害,崔大夫还真来了”月儿小声对萧岚嘀咕道 “知道了,一会看我眼色行事。”萧岚趁着人还没走进来,也低声交代了一下。 这边巧竹领着崔苏木已经进入大厅,给萧岚行了礼:岚小姐安,我家夫人见崔大夫有事找小姐,便命我将人领过来了。 “有劳巧竹姑姑了”萧岚客气的和道谢, 等崔苏木和萧岚互相见了礼后,巧竹就准备告辞:岚小姐,人已送到,我就先回去给我家夫人复命了。 “那就有劳姑姑了,烦请姑姑同姨母说,我晚些在去看望她和表妹” 这边巧竹走后,萧岚请崔苏木坐下后,便笑着说道:我想着今天崔大夫会过来,这不刚泡好的白毛茶。崔大夫就到了,水温刚好,就是不知崔大夫之前久居京中,现下是否还喝的惯这白毛茶。 “岚小姐客气了,这白毛茶本就是是韶州本地茶叶,我自是喝得惯的,以前在京城中还每每想念”说着,崔苏木便端起茶杯,用茶盖拂了拂茶,喝了一口道:“仁化白毛,好茶” “崔大夫喜欢就好,”萧岚见崔苏木脸上无异色,便直接开口询问道:“崔大夫与我皆不是扭捏之人,不知先生考虑后结果如何?”说完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心里想到:自己活了两辈子还是喝不惯这白毛,要不是因为今天招待崔苏木,打死也不能让月儿泡这个茶。 “崔某那日回家同家人商量过后,决定待孝期过后就进京投奔那位贵人,还请小姐引荐。”崔苏木回家和家人商量过后,都一致认为这个机会难得,即使能回德春堂做坐堂医,也未必有如此高的月银。 “那崔大夫可有想好与我那亲戚签几年契约?”萧岚本以为崔苏木不会那么痛快答应,还准备了一堆话来招揽这个人才。结果不用说了,心情瞬间大好,又喝了口茶。 “不瞒小姐,因为并未与东家见过面,所以不敢妄下判断,但五年契书,我还是可以签的” “不瞒崔大夫,因我这亲戚身份比较特殊,不方便见外男,所以大部分的事都托付给我和姨母来办。这招人的小事我就可以做主”说着就拿出三份契约给崔苏木,“崔大夫,请看这三份契约,第一份是五年契,每月十两银子,每研究出一方再单给五十两,但五年内月银不变” 第二份是十年契,每月十两月银,每研究出一方再给伍十两,月银每两年至少涨一次,每次至少涨一两。这也就是说至少第三年每月能拿十一两的月银,第五年变成每月十二两,以此类推。 第三份是十五年契,开始也是十两月银,但是每年涨一两月银。研究出方子除了五十两的赏金,还会每年给分红。另外提供一处院子给崔大夫住,崔大夫可以带着家里人一块住在院里。这十五年里,我不会收崔大夫一分房租。 不知崔大夫觉得哪一份合适?萧岚又将问题抛给崔苏木 “这,那我以后是否只听命于岚小姐。”崔苏木之前就想过要是东家是这位岚小姐,自己可能三天前就答应了,不过现在虽然有个大东家,但自己如果只听命于岚小姐,那就甚好。 “这是自然,这契书是和我签的,以后也是我给崔大夫发月银。若有何事崔大夫也只管找我即可”萧岚明白崔苏木的顾虑,但是自己还是不想暴露身份,就算了一种说法,自己不是大老板,但可以是三老板,四老板。县官不如现管。只要崔苏木信任自己就好。 果然崔苏木听完后大喜,对萧岚说道:岚小姐品行端正,我愿签长契。其实不瞒小姐,之前我同内子便商量好了,回到京城待安顿好后,便接家母去京城同住。签了长契,孝期过后,我便可带家母一同返京了。 “那甚好,咱们今天便把契书签了,孝期过后你便带着崔老夫人一起回京城”说着萧岚喊上月儿,把笔墨拿来。把十五年的契书又誊抄了一份,与崔苏木签字按好手印。 又唤月儿拿出三十两银子和一张凭证说道:既然契书已签,这三十两算我预支给先生的月银,回头年底从分红中扣除就好。 先生也不要推却,你这拖家带口从韶州赶往京城,比不了自己一人轻装上路,这一行至少得七日,多些使些银钱,也好叫家人少受点罪。到了京城以后,虽说院子不花钱,但一大家子一些被子褥子,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再说我这钱是借你的,又不是不用你还。只是你也不要有负担,好好办差,年底分红自然是少不了的。 你收好了,把这字签了,我还有事想请你帮忙。 崔苏木将钱放入钱袋里,又在支取银两的单子上签上名字,问道:不知少东家有何事需要办?崔某自当竭尽全力。 “崔大夫不用紧张,我想着你之前一直在德春堂,是否有相熟的医女可以介绍给我,” “不知岚小姐找医女是为?”萧岚一听这话,就知道崔苏木有这人脉,差点培训二字就脱口而出了。喝了口水慢慢说道:“我想找名医术好一些,懂针灸,最好会些身体调理之法。我知医女因女子不可行医。所以好一些的也不过月银二两,我愿出每月五两银子月银雇她,给妇人调理身子和教授丫鬟们简单的按摩之法,不知崔大夫可有合适的人选,当然这个只要签普通的契书即可。” “岚小姐,我其实心中有一合适人选,就是我家夫人,我娘子是我师傅的独女,从小也是和我们师兄弟一起学医,医术并不比我差,只是碍于是女子,坐不了医师,不过之前京城有些夫人需要调理身子,都是找的我家娘子。后来她随我回来韶州也一直在医舍帮我打下手。 萧岚想人听着不错,不过刚和崔苏木签了契书,此事也不着急,等到到了京城,自己打听打听再说。 便同崔苏木说道:那感情好,这样等你回京后,我与崔娘子见面再详谈。 崔苏木也知道自己因着孝期,不能立刻回京,也不好都让东家等着,应了声好,便也不再多说。 萧岚眼见快到午膳时间,怕去晚了,外祖母等着自己。 便同崔苏木交代道:契书之事,先不用同我姨母讲,她最近都在烦心我表妹的腿伤,另外表妹的腿伤还劳烦崔大夫费心,她还会在此修养一个月。该收的诊金,您照收就好。我后天便会出发去京城,先生有任何事都可以找镇远镖局林当家的,走前我会同林当家嘱咐好。 定好回京时间路线后,务必提前去镇远镖局告知林当家给我捎口信,我会准时派人在城门口接你。 见萧岚一口气把需要交代的都说完了,月儿有眼力劲的过来禀报:小姐,到时间,咱们该去正厅陪老太太用膳了。 一听这话,崔苏木立马同萧岚道别,萧岚让月儿将桌上没动的糕点打包给崔苏木,让人把他送出府,便匆匆赶往正厅。 第15章 姜家琐事一 萧岚匆匆忙忙赶到主院正厅,外祖父外祖母和大舅舅都还没到。就只有二舅舅一家坐在桌前,于是给二舅舅一家见了礼,便在自己位置坐下了。心里嘀咕:这二舅舅家平时也不来姜家祖宅吃饭,今天连表哥表姐都过来了。像是吃饯行宴,可是就算是因为自己要走,也该明天才来一起吃饯行宴。且饯行宴一般都是晚上吃,如果二舅舅一家是来吃饯行宴的,外祖和外祖母怎么也会差人来通知自己一声的。 就在萧岚想不明白时,二舅舅开口了:岚岚,我听你大舅舅说,你后天准备去京城了? “是的,二舅舅,书院录学考试时间快到了,我也正打算晚些时候去舅舅家请舅舅舅母明日来吃饯行宴的,没成想外祖母就给安排了” 萧岚也想知道今天二舅舅家怎么全来了,关键一家子,脸色还都不好看,尤其是舅母和表姐。于是就装糊涂同姜长安讲道。 “今天并不是你外祖母安排的”姜长安面有难色,有点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姜姚氏一看姜长安别扭的样子,就直接抢话道:今天不是来吃饯行宴的,是来同你外祖父说你珠珠姐的婚事的。 姜珠珠比萧岚大六岁,大夏国一般正常姑娘十七八就定好亲,过不了一两年就纳彩成亲。姜珠珠六岁时就由自己的外祖父姚老先生指给了世交慕家的孙子慕豫。慕豫与姜珠珠同年,两人也算青梅竹马。两家在姜珠珠十八时纳了彩,过了八字。准备来年就办喜事,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成婚前三个月的一天,慕豫与同窗好友相邀游湖作诗,却不慎遇到了暴雨,画舫都翻了。因为雨太大,没人敢下去救人,结果一船三十多口,除了两个艄公侥幸游上岸,剩下的都不知所踪。雨停后,官府派人整整打捞了三天,也才捞上来十四具尸体,慕家人去认过,其中没有慕豫的尸首,因为湖连着暗河,所以其他人的尸首应该是顺着暗河不知被冲到哪去了。 慕家老爷子在告老还乡前,是正二品顾命大臣,慕豫的爹也是正三品的户部侍郎。慕豫又是嫡长子。所以慕家又派人在周边找寻了很久,也没找到尸首。慕家人在苦寻一年无果后,便给姚家送了退婚的帖子。言明不想耽误姜珠珠一生。本来是门人人羡慕的好亲事,就这样没了。虽然退了亲事,但姜珠珠也被拖到二十,这年纪在大夏,要是成亲早的话,孩子都回满地跑了。加上慕豫婚前枉死,尸首都找不到,姜珠珠也背上克夫的名声,以至于姜家给了丰厚的嫁妆,也无人敢与姜珠珠相看。但凡家境好点的清白人家都不愿意娶,姜珠珠本人又自视甚高,也不愿意去给人做填房或续弦,自此姜珠珠的婚事也成为姜家的一块心病。 “那我就先恭喜表姐了”。萧岚说完后,心里也纳闷,前世这几年姜珠珠一直相看无果,后来因为自己凤袍加身,姜珠珠有皇后的表姐这重身份,加上年纪也大了,要求多少也降低了。最后嫁了岭南王家的独子做续弦。只是自己这表姐自幼,便不喜与姜家人亲近,加上上辈子这会,武玉玉的腿已经发现跛状。所以上辈子自己也没关注过姜珠珠。具体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但大概是没成。要不怎么也应该传出点风声了。 不过萧岚好奇归好奇,却并不打算过问,礼貌上恭喜一声后就不再说话了。 倒是姜姚氏这时开口继续说道:要说这顾家三郎和我家珠珠,这桩婚事也是佛祖显灵,天降的缘分。说完定定这看着萧岚 萧岚本不想继续谈论姜珠珠的婚事,奈何姜姚氏毕竟是自己长辈,话都说到这了,也不好拂了她面子,便只好接话问道:什么缘分?让舅母如此看重? 姜姚氏一看萧岚接话了,立马高兴的拉着萧岚的手一通说道,简而言之就是姜珠珠几月前去附近寺庙上香,结果不小心和丫鬟走散了,又崴了脚,正求告无门时,遇见顾家三郎,得了他的帮助,被扶下山,帮她找到了家人,姜珠珠感谢顾三郎的救助,也时不时带些糕点去看望,这一来二去。两人没多久便生出情愫了。萧岚心里听完,暗自腹诽,这不就是话本里俗套的不能再俗套的路子,也不知道崴个脚怎么被人扶一下,就能定情,要知道大夏民风开放,也不至于扶下手就有肌肤之亲了吧。 不过吐槽归吐槽,嘴上却说道:那还真是有缘。 就低下头,摆弄衣摆,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但是姚氏好像跟没看见似的,自顾自继续问道: 岚岚,我听云柏说你认识那位兰公子? 萧岚冷不丁被人问兰公子,愣了一下神。想到之前送姜云柏诗集时,姜云柏追问自己,为何会有千金难寻的兰公子诗集,萧岚为了不让自己兰公子的身份暴露,就谎称之前帮过兰公子,算是与他有些交情。所以手里有几本兰公子赠的诗集。 就是不知道,好好的提姜珠珠的婚事,姜姚氏扯兰公子做甚。 因为不清楚姜姚氏的目的,萧岚便小心回答道:有过几面之缘。 回完话后,狠狠瞪了姜云柏一眼,姜云柏被自己这个小两岁的妹妹瞪完。莫名感觉后背发凉。 姜姚氏一听自己夫家外甥女,居然真的认识大名鼎鼎的兰公子,赶忙说道:顾三郎,是个好孩子。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就是家世有些低,舅母也想让他去鸣鹿书院读书,但奈何家世不够,不知道岚岚是否方便让兰公子帮忙写封推荐信。 这时一直沉默的姜珠珠也开口道:若是三郎能入鸣鹿书院,与妹妹成了同窗,也能帮照顾妹妹一二,将来等慕安到了京城,三郎作为姐夫,也会对他多加照拂的。 姜珠珠一说完,萧岚心里暗道,上辈子怎么没瞧出来,自己这个心高气傲的姐姐,还会茶艺,让自己找兰公子写推荐信,可知兰公子那一封推荐信一出,哪个学院能不收,这一封信说抵万金也不为过,这两人也真是敢说。求人不说求人的话,满嘴都在说,这顾三郎能照顾自己和哥哥,自己兄妹俩的祖父是侯爷,外祖是从三品,父亲是正五品的一城之主,姨丈现在就在京中,正四品的都尉将军,哪个单拎出来不好使。轮的着顾三郎,一个还没和表姐成亲的外人,来照顾,自己和哥哥貌似也不缺仆人。若不是碍着二舅舅的面子,萧岚都想怼回去了。脸上瞬间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兰公子爱游历山川,现下也不知在哪,若是顾公子能等,回头我碰见兰公子,一定问问他是否愿意写这信。 说完这话,便不愿再搭话,姜珠珠还想同萧岚说什么,还没开口,被姜长安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转头哼了一声,以示不满,萧岚也懒得同她计较,装作没听见。 没过多会就见姜春来铁青着一张脸同姜炎明一起过来,也不等众人行礼,冷声道:开饭。 趁着丫鬟们上菜的间隙,萧岚小声问姜炎明:大舅舅,怎么没看见外祖母? 姜炎明下意识看了看姜长安一家,又看了看自己亲爹一眼,温声说道:你外祖母,身体不适,就不过来用膳了。 这时姜春来也转头,一改刚才的冷脸,慈爱的同萧岚说道:好孩子,一会你吃完就去看看你外祖母。外祖和你大舅舅有话要同你二舅舅说。 萧岚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应了声好,就闷声低头吃饭,大概吃了个五分饱后,便与外祖父告退,领着月儿奔姜黄氏的屋里去了。 第16章 姜家琐事二 萧岚刚进姜黄氏的院子,便听见里面摔东西的声音,心里暗叫不好,自己这个外祖母性子最是温顺,自己从没见过她和谁发过火,赶紧加快了动作,三步并两步进了屋。 “给外祖母请安”萧岚也顾不得等姜黄氏让自己起身,上去扶住姜黄氏,撒娇的问道:外祖母怎么了,怎么发那么大火气。吓着岚儿了。 姜黄氏看着自己这个心肝外孙女的脸,火气瞬间就消了一半,说道:还能是谁,就是你那蠢笨的舅母加上你那不知羞耻的表姐。 萧岚知道这两个舅母,大舅母一直温恭勤勉,也不爱说是非,最是得外祖父和外祖母喜欢。而二舅母从小在家娇养,又属于低嫁给自己二舅舅,多少心底有些看不起姜家众人。行事多少有些铺张,和勤俭持家,处世有章法的大舅母一比较,高下立见。自己外祖父是公爹不会说什么,顶多也就是让二舅舅多修身齐家,而自己外祖母本身就是女人,又是婆母。不喜姜黄氏之事都不加掩饰,弄得姜家众人皆知。婆媳俩也就维持个表面和谐。 外祖母,好端端怎么说舅母和表姐了? 萧岚想着小时候,有一年春节,二舅舅和舅母因一个女子大吵一架,姚氏带着姜珠珠回了娘家,连后面二舅舅病重也不肯回来,外祖母也就是哭着骂了舅母狠心,也不像今天发这么大的火。 “好端端的,你可知珠丫头定亲了”一提到那对母女,姜黄氏这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起来了。 “定亲,不是说要定亲吗,怎么变定亲了”萧岚琢磨是不是自己外祖母,气头上说错了。要知道姜珠珠本是姜家人,之前姚家老太爷给指婚,就已经不妥,不过那会外祖父见婚事不错,也就没多说什么。 自己家与萧家关系都这样,外祖家也从未要干涉自己和哥哥的婚事,自己和哥哥若是将来要定亲,父亲母亲肯定也会提前告知自己祖父。 “就是定亲,她们今天来说是要定亲,你外祖父不同意,逼得没办法,才说了实话,已经定亲了。关键我和你外祖都不知道,她姚氏直接让姚家给收了聘书合了八字。这是当我与你外祖死了呀”说完姜黄氏开始呜咽。 萧岚看着从小把自己带大的外祖母,心里也跟着难受,因着凤命的传言,姜霓凰害怕萧岚在禹州城不安全,断奶后边将她放到韶州,由姜黄氏养着,萧岚刚来韶州城时,有些水土不服,是姜黄氏整夜整夜的抱着,生怕萧岚夜里难受,下人照顾不好。赶上下雨打雷,也是姜黄氏一夜又一夜的哄萧岚入睡,可以说萧岚小时候母亲之爱,其实都是姜黄氏给的。看着姜黄氏如此难过,萧岚心里给深州姚氏记上一笔, 虽然心里也恼,但是还是劝到,外祖母莫要在为小人伤心,深州姚氏如此欺我萧府,以后孙女一定会好好会给姚家一份大礼。只是二舅舅也任由舅母如此做派? “要不怎么说你那表姐是个不知羞的,就是她和那姚氏带着那个男人一家子,去的深州姚家,同那姚老头许了这门亲事。你那糊涂舅舅还什么也不知道,今天跟着来以为是想定亲,却不知道他的好娘子好女儿早就把亲定好了。连你那表哥都比他早知道。” “竟有此事,那外祖父为何不肯”萧岚想这亲都定了,还能有什么可说,只是之前外祖父并不知道舅母她们背地里干的事,为何不允。表姐岁数也在那,但凡那个顾三郎没大问题,应该不会不答应。 “你可知那顾三郎是什么人?”姜黄氏这会也稍微顺了点气,说道:那个顾三郎就是个白丁,父母是晋州府平头百姓,她姐姐嫁到了沙溪镇,他们是来女婿家做客的。 姜黄氏说完萧岚,暗道:这不巧了,钱嬷嬷卖给自己的地,不就在沙溪镇边上凤凰山里吗, “虽说这个顾公子,出身不好,但是舅母刚同我讲了表姐受伤被救,就是冲着这救命之恩,外祖父应该也不会如此反对呀。”萧岚心想,估计自己舅母和表姐,为了能促成这种婚事,指不定就会把崴脚夸成救命之恩。 果不其然,听萧岚说完,姜黄氏并没反驳救命之恩,而是对着萧岚说道:你可知那顾家郎今年几岁? “几岁呀?”萧岚想一个白丁,自己表姐眼界高,太老太丑的,她绝对看不上,要不然也不至于都二十有二了,还没成亲。 说到这个,就见姜黄氏一脸羞愤“十六,十六,那顾家郎与你同岁呀,你那个不知廉耻的表姐,她怎么敢的”说完姜黄氏又要捶自己胸口。 萧岚听完也呆住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自己这个表姐是有些技艺在身上的,古话女大三,报金砖,到她这,直接要了双份。 萧岚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姜春来那么反对,姚家还真是诛心,他们把亲事给定了,回头成婚时,丢脸的却是姜家。这姚家老太爷真是好大一张脸。 “外祖母,不管怎样,咱们不能气坏自己身子,你先消消气,”说完又唤桂嬷嬷去厨房端些黄氏爱吃的吃食。等吃食摆好后,劝着姜黄氏,外祖母不管一会怎样,也别饿着自己肚子,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骂人呀。刚刚听说外祖母没用饭,我这担心外祖母,也没顾上吃饱,就赶紧过来了,这会都饿了,要不外祖母陪我吃点吧。 桂嬷嬷见状也在一旁帮忙劝道:夫人,咱们可别为了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自个的身体,你看岚小姐这还饿着肚子,你不心疼吗? 姜黄氏这一通说心情也畅快了些,又听见萧岚为着自己,还饿着呢。是又感动又心疼,心里把姚氏母女骂了一遍。 萧岚陪着姜黄氏吃了些吃食,见姜黄氏实在胃口不佳,便也不再劝了,只让月儿回去院里取自己最爱的雪山银针过来泡上,再说了几个姜黄氏爱吃的糕点名,让桂嬷嬷嘱咐厨房做了送过来。交代完这些事后便抱着姜黄氏,给她揉揉背,顺顺气。不过心里越想越不对劲,这顾家三郎的事,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虽说自己同姜珠珠没有深交,但是把自己外祖母气成这样,自己不可能不知道呀。 等茶泡好后,萧岚边喝茶便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也不知道,外祖父和大舅舅要同二舅舅说什么。 “能说什么,自然是把你那个二舅舅骂一顿,你这外祖父不好骂那对母女,就把气都撒你二舅舅身上,不过说到底也是他活该,若不是他纵着妻女胡闹,哪会有今天这种事。说到底,那是他家招女婿,看看他想怎么办再说。”姜黄氏无奈道,自己这个二儿子,从小体弱,身体又有点小疾,虽然有些才华,却不能入仕为官。自己那个二儿媳家世本就比姜家好,所以老二一直什么事都纵着,只是今天这个事,实在不知怎么办好。 萧岚知道姜黄氏嘴硬心软,但是今天姜姚氏母女把自己外祖外祖母气成这样,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于是就用姜黄氏说道:人家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看在舅母这,何止是一个儿,那是待顾三郎比云柏哥哥还好呢。 “哦,她又弄什么幺蛾子了”姜黄氏一听就知道姚氏又没干啥好事。 “刚才外祖与大舅舅没来时,舅母和表姐要我去和兰公子说。让他给顾家三郎写份推荐信,好去鸣鹿书院上学,且不说我与那兰公子只见过几面,算是君子之交。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也不好为其他男子的事去找外男吧。而且祖母你有所不知,自打两年前兰公子出完那本诗集,便一战成名,比之世家大儒也不差,他的推荐线就是国子监,应该也能破例收下,那一份信万金也换不来。若是我真求到了,此事传开估计我名声也算毁了。”萧岚才不管那些,反正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外祖母心软,认下这哑巴亏。 “岂有此理,桂嬷嬷你去前厅寻老爷和大爷二爷过来,就说我头风病又犯了,难受的紧”又转头对萧岚说:“岚岚,这腌臜的事,你就别管了,回去收拾东西,后天不是就要去京城吗,一会同你姨母说一声,明晚早些过来用膳,为你饯行。玉玉的脚上若是没好,就别过来了,在屋里好生养着,回头你们小姐妹自己道个别就好。” “好的,祖母,我这就去姨母那同她说明日家宴的事,你一会饿了,记得用些糕点。” 说完萧岚带着玉儿出了姜黄氏的院子,奔姜秀芝的院子去了。 第17章 姜珠珠的婚事 萧岚出了姜黄氏的院门,还没走几步,就看见钱嬷嬷躲在墙角。一看见自己,就赶紧跑过来,说道:“小姐小姐,奴婢等你半天了。” 萧岚着急去找姜秀芝,就问道:“钱嬷嬷,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钱嬷嬷看看左右没有别人,赶紧和萧岚说“岚小姐,就是山上那房子,你能不能不买了呀”钱嬷嬷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赶紧又说:“实在不成,我在多退你些银子。可好” 萧岚被气笑了:“嬷嬷,是觉得我年纪小,好欺负是吧,若人人都如你这般背信弃义,要这大夏律法作甚。”萧岚本来就因为姜姚氏母女的事,生着气。这钱嬷嬷算是撞枪口上了。转头就对月儿说:“月儿,去报官,就说有人欺诈钱财。” 钱嬷嬷一听,要报官,吓得腿都软了,一边赶紧拉着月儿,喊道:别,别,别去。 一边又赶紧给萧岚跪下,“岚小姐,你别报官呀,奴婢也是被二夫人逼的。奴婢是真没办法了才毁约的。求你千万别报官。呜呜呜”钱嬷嬷越说越委屈,还没等说完,就哭了出来。 萧岚一听怎么又和姜姚氏有关系,就给月儿挥了挥手,问钱嬷嬷:“你先别忙着哭,仔细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与我舅母有关系了?” 钱嬷嬷抹了把脸,跟萧岚说道:我从小姐那拿来银子刚到厨房,就被二夫人叫到偏殿,当时二小姐也在,二夫人上来就问我,之前要卖的房是不是在凤凰山,当时奴婢也没多想就照实说了。二夫人立马就说要买我那房子,我想着岚小姐你说不能让旁人知道,房子是你买的。就说房子已经卖给了同乡,钱已经给了,明日就要去官府过契。本来二夫人听我这么,本来也准备作罢,但是二小姐拉她到一旁说了什么,二夫人回来就给了我三十五两银子,说房子是要定了,多出来的五两银子让我赔给买家,若还有意见,让我那同乡来姜府找她说理来。二夫人还说若是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这厨房管事也不用当了。 岚小姐,奴婢给您磕头了,奴婢对不起你。但奴婢是真的没办法了。求你行行好,放奴婢条生路吧。”钱嬷嬷边说边给萧岚磕起头来 “先起来吧,也不知我这舅母表姐怎会突然对山里的房子感兴趣?”萧岚感叹道。无论什么原因,如果是没有今天她们气姜黄氏这么一出,若是平时,这地送给二舅母也行,可是定亲的事先斩后奏,摆明是姚家人在欺负姜家人。 “奴婢或许知道一二”钱嬷嬷轻声和萧岚说道 “你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我在偏厅等二夫人时,正厅里有吵架的声音,我听了一嘴说是二小姐要同顾三郎定亲,那个顾三郎的大姐就嫁到沙溪村东头李家,想来那房子应该是给顾家人买的。毕竟那房子最适合他们。”钱嬷嬷见萧岚不提报官的事,赶紧把知道的说出来,也顾不得回避自己偷听主人谈话的事。 “哦”听到这,萧岚更好奇了,询问道:“那顾家不是晋州城的吗?为何还要在此处购置房产,就算要置办,也没必要买山里的,沙溪村里房屋应该也贵不了多少吧。你还知道什么,照实说。”萧岚听钱嬷嬷的话,这顾家买山里的房子应该还有隐情。这钱嬷嬷也是个老油条,说话说一半,便吓唬她道:“若是有所隐瞒,就拉你去见官” “奴婢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钱嬷嬷说道,于是把自己知道顾家的那点事都告诉萧岚了。 “这顾家本是晋州城人,顾母生有两女一子,顾三郎本名顾裴义,是家中老三,所以大家都称呼顾三郎。顾裴义的亲爹年轻时身体就不好,后来没等着顾裴义出生,人就没了了,所以顾裴义算是遗腹子。顾家的大姑娘三年前嫁到李家的,没过多久那顾三郎就来这边上学。后来顾母一家也过来了,租在沙溪村里,但是顾母不是一人来的,而是和小叔子一起,后来村里就有风言风语。就连李老头有一次喝醉酒还说,顾家人是过来躲难的,具体是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估计顾家人想买山上的房子,多少是为了躲清净。而且山上地大,也不用交田赋,种的粮食都是自己家的。” “原来是这样,这样吧,你同我一道去姨母院中,把你已经卖给同乡地,却被我舅母要挟作废的事,在同我姨母说说,看看长辈们怎么说,若是长辈们也愿意成全舅母,你就收了那三十五两,把我之前付的三十两,寻个没人的时候,交给月儿就好。” 钱嬷嬷一听萧岚愿意松口,心下大喜,赶忙应声,随萧岚一起去姜秀芝的院子。 刚进院子,萧岚让月儿同钱嬷嬷在外院等着,自己先进去。 进到内院后,就见武玉玉在跟姜秀芝学女工。 萧岚坐下,等巧竹带下人下去后,便和姜秀芝讲今日吃饭外祖父和大舅舅冷脸来,外祖母没去用饭,在自己院里砸东西。自己刚劝好,就来这同姨母。 “那是为何事?我从未见过外祖母发脾气,怎么这次还摔东西了。” 武玉玉问道,“别说你没见过,我都没见过你外祖母摔东西,”姜秀芝也纳闷:“岚岚,到底怎么回事” “说是珠珠表姐与一位顾家三郎互相看对了眼。二舅舅一家今天来老宅,找外祖父商量定亲的事,结果外祖父因为那顾三郎年纪太小,不相配为由,不同意。结果逼得没办法,二舅母说出实情,亲早就定下了,是姚家那边做主定的。” “什么?姚家这是要翻天呀”姜秀芝也怒了 “姐,那个顾三郎多小呀,外祖父为啥不同意”武玉玉从小被姜秀芝宠着长大,没意识到姚家的做法多伤人。 “多大,比你大两岁。”萧岚边说,边指了指武玉玉。 “什么”武玉玉和姜秀芝一听年龄都惊呆了。姜珠珠今年已经二十有二,这个顾三郎才十六,这差的也太多了吧。 “姨母,你们也吓一跳吧,我刚听外祖母说的时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萧岚顺手从桌上拿了颗荔枝,剥开吃。吃完说道:“姨母,我后日准备走了,学院还有十天也该开学考了。外祖母让我同你说,明天晚宴早点吃,算饯行。妹妹腿还没好,不去也没事,左右不过再有一月,你们也回京城了。 不过我瞧今天这架势,不知道这事怎么善了呢。一会正院要是闹起来,我二舅舅是个怕媳妇的,估计说不上话。外祖和大舅舅又是男人,不好同女人白扯,万一舅母和表姐耍个无赖,也不知道我外祖母一人,吃不吃的消” “岚岚,我有点担心,想去看看你外祖母,你就在我院子里陪陪玉儿,等我回来同你说”姜秀芝知道虽说外嫁女,不好再管娘家的事,但是姚氏和姜珠珠要真耍泼,自己二哥,又不是个能撑事的,万一把自己母亲给气出个好歹来,那还不如自己逾矩。大不了以后少回来。 萧岚知道姜秀芝肯定回去,忙拉着她坐下:“姨母,别着急,还有个事同你说,听完再走,也来得及”。于是萧岚就将姚氏母女非逼着钱嬷嬷和人退钱,把地转卖给顾家的事说了。包括姜珠珠怂恿姚氏,用厨房管事的差事威胁钱嬷嬷,以及钱嬷嬷听说顾家的那些传言。 “以前只知道你们这舅母家世高,心气大,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而且姜珠珠找的这顾家是个什么东西。”姜秀芝愤愤地说 “姨母,我刚才也是看见钱嬷嬷在墙角哭的伤心,想来也是没法子,一边是当家主母的儿媳妇,一边又是自己同乡,不过于情于理,也该是要守信的。所以我才把她带来,看看怎么办”萧岚刚在路上就已经同钱嬷嬷讲好,如果这事解决了,让她把地契过给林大有。这样即使将来姜珠珠和姚氏知道,也找不着自己麻烦。 “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如今姜家是你外祖母做当家主母,什么时候轮到她一个二儿媳妇和小姐来管嬷嬷的去留。走,我这就带着钱嬷嬷去住院,让你外祖外祖母看看,这儿媳妇背地里干的好事。”姜秀芝真愁自己一个外嫁女去管娘家事,名不正言不顺。出了钱嬷嬷这事。刚好给自己个理由过去。说完对着萧岚和武玉玉说道“你们俩就在院子里好好待着,我一会就回来。”说完就往外走 萧岚见状赶紧和武玉玉说:“你等我一下,我还有几句话交代钱嬷嬷。” 边追了出去,和姜秀芝,巧竹一起到了外院。 “姨母,让月儿同你们一道去,就说我怕外祖母中午没吃饱,又让月儿送些糕点去,你就带了巧竹姑姑一人,万一有什么事,也好让月儿回来给我们报信”说完便又转头对着钱嬷嬷说道:“我姨母见你在墙角哭泣,才知道舅母逼你退买家的钱,转卖顾家。觉你不愿背信弃义,有我姜家人的气度,才带着你去找外祖母定夺此事,毕竟我外祖母才是当家主母,一个嬷嬷的去留,若没她的首肯,谁也动不了。” 钱嬷嬷赶紧道谢,领着姜秀芝一行人先去厨房,拿些姜黄氏爱吃的糕点,再去主院。萧岚见他们走后,转身回了院子,和武玉玉聊起天来。 第18章 姜家分家 武玉玉见萧岚回来,问道:“姐,你怎么后日就走了,要不是这腿,我都想和你一起回京城。你一走,都没人陪我玩了。”萧岚见武玉玉嘟囔着嘴,甚是可爱。姐妹俩是姜家最小的两个孩子,年龄又相近。所以特别亲近,而且小时候,萧岚因为凤命传言,被姜霓凰送到韶州养到七岁,武玉玉只要一来外祖父家,就爱找姐姐玩。而每次武玉玉回京城时,两人都互相拉着手,谁也不放,搞得和生离死别似的。 上辈子的疏忽,让这个妹妹没了好身体。姨母去世后,自己本该好好照顾妹妹,谁知道武德那几个小老婆,瞒天瞒地,趁着自己不注意,就给武玉玉定亲,打发式的嫁出去了。这辈子自己改变了武玉玉的命运,也会好好看顾她和姨母。至少要比上辈子过得好。也要尽量让她们远离那些个腌臜人。 于是问道:“我去京城后,得先去将军府拜见你爹,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和信要我帮你带回去的?” “我和我娘再有一个月就回去了,也许什么信呀,再说京城里啥都有,我给我爹带啥?”武玉玉想了半天,也没啥好带的。 “你是不是傻,东西带不再说,你来了有两月了吧,你倒是好歹给你爹写封信呀,写信多和你爹套套关系,让你爹别忘了还有你这个嫡女,要不然回头他的银子都给那些个庶子庶女花了,到你时没有了,你亏不亏。”萧岚想着这妹妹,也别和她讲什么大道理,直接说点实在的。 “对啊,那我的确得给父亲写信,可别银子都便宜我那些兄弟姐妹了”武玉玉也是个小财迷。加之与武德其他孩子感情也不好。自然不想白便宜别人,可是刚想写,又难住了。“姐我是不是明天就得写完给你,关键我这现在也不方便呀” 萧岚快被自己这个妹妹逗笑了,“你是腿受伤了,又不是手受伤了,难不成你都是用脚写字的?”想到这突然想到自己娘亲,那一手行书,天下一绝,母亲每次笑话自己写字不好看时,就戏称用脚写的都比自己写的好看。也不知道母亲和哥哥可好,想着自己到京城后再分别给禹州和蜀州去信,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种信,我会不会写呀,万一写不好,还不如不写,要不你帮我写吧。”武玉玉见没办法逃避,只好跟自己姐姐撒娇。我可以教你怎么写,但得你自己写。于是叫人把笔墨拿来,萧岚给个方向,武玉玉就想怎么写,先把自己要写的说给萧岚听。就这样武玉玉说一句,萧岚润色一下,武玉玉在写。两人忙活了快一个时辰,把信写好了。萧岚让武玉玉将信收好,问道,明日我去采买些东西,你有没有想要的,我给你带回来。 “姐,最近不能出去,要不你给我带点子好看的画本子,我娘也不让丫鬟给我买,我最近都快闷出病了。”武玉玉不善诗词歌赋,也不精通女红,在家就是看点话本子打发时间。 萧岚看着武玉玉,想着自己这个天性浪漫的妹妹,上辈子是有多难过,才会足不出户,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 “我可以给你买,回头也可以跟姨母说,别管的你太紧。但是有个条件”萧岚知道最近武玉玉哪也去不了,多少有些烦闷,不如让她看看话本子,打发打发时间。 “姐,你说,只要让我娘,别再这么管着我,别说一个,十个我都答应”武玉玉知道萧岚的话,姜秀芝一定会听的。顿时高兴满口答应。 “不用十个,一个就成”萧岚想着,自己这个妹妹还是天真了。说道:“你娘亲应该同你讲过,想让你回京后去国子监上学的的事吧,” “我不想去,再说人家今年都招好学生了,我要去还得我爹替我去找人,他肯定不愿意的。姐姐,你知道的呀” “有咱们刚才写的信,回头再让你娘亲写一封,他会愿意的,等你下月回京应该就可以入学了。万一姨丈关系走不通,姐姐也有办法让你进国子监,总之你听姐姐的话,回京以后就进国子监,好好上学,姐姐不会害你的。”萧岚之前就想好了,万一武德走关系不好使,她就以兰公子的名义给武玉玉写一封推荐信,如果国子监实在不收,就直接来鸣鹿书院,自己还能看着点。总归不能再让武玉玉走上辈子的老路。 “好吧,我去上学,就是明日话本子,能不能多给我买两本。”武玉玉从小就崇拜自己这个姐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能管萧岚多要两本话本子,安抚一下自己。 “好,多给你买两本”说着萧岚摸了摸武玉玉的脑袋。又和武玉玉问了些武德的喜好,准备明天也给武德备上份礼物。要不长大后第一次去将军府,总不能空着手去。 这时候,姜秀芝带着月儿和巧竹回来了。张口便道:“你外祖母,今天真是气够呛。你晚上就别过去用膳了,在我这里吃。” 武玉玉见姜秀芝回来,立马八卦道“娘,后来珠珠姐的婚事怎么定的?” “别急,等我一个一个说,姜珠珠死活要嫁,谁也拦不住,你们二舅舅也不顶事,最后你们外祖父拍板,愿意嫁是老二家的事,婚宴自己办,不要打着姜家的名头,谁定的亲,谁来办婚宴。二老不管了” 姜秀芝刚才回来的急,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后来我把钱嬷嬷的事和你外祖母说了,当时你外祖父也在,直接拍板让钱嬷嬷把那三十五两还给你二舅母,之前卖的谁的,该过契约就赶紧去府衙过。并告诉钱嬷嬷,如果有人以后为难她,直接找你外祖母。你们那二舅母拿了钱,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当场带着姜珠珠就回家了。你二舅舅留下,这会估计还在挨骂呢。” “那二舅舅还挺倒霉的”武玉玉说道 “那是他活该,自己媳妇孩子管不好,赖谁”姜秀芝对自己二哥,是即怒其不争也心疼他。媳妇老娘两头受气。 “对了,岚岚我走的时候,你大舅舅同我说,你外祖的意思可能是想把你二舅舅分出去,也可能都分,刚好我得一月以后再走,这两天应该就会给你娘亲去信,我估计过段时间,你娘也得过来。” 听完姜秀芝的话,萧岚心里盘算,这么多事,看来明天得去找林叔一趟,好多后续的事都要麻烦林叔,帮自己办了。 想到这,萧岚就同姜秀芝说道,这外祖既然决定好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左右也不是我这个孙辈该操心的事。姨母妹妹的腿,虽然有崔大夫看顾,还是需要多注意,一定要静养,我看她天天待着烦闷,明天刚好上街,我给她买点书,也省的她无事可做。 另外你别忘了给姨丈写信,今天我让妹妹也写了一封,明日晚宴记得一块给我,后日我一块带走给姨丈。明天要出去采买,今天得回去收拾东西,饭就不吃了。我先走了。” 说完,便起身告辞,带着月儿回自己院子。 第19章 收获叮当 翌日一早,萧岚带着月儿到了振远镖局。见到了林大有。 “林舅舅,我明日就要启程去鸣鹿书院了,今天是特地来跟您辞行的。” “乖,好孩子,舅舅也没什么送你的,这是两张卖身契。还有你上次给的一百两定金。”说着林大有将卖身契和一百两银票推给萧岚,说道:“舅舅是个大老粗,你这要去京城求学了。我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送你点什么礼物,最后还是张彪这小子提醒,我干脆把这两武婢买下来送你。”萧岚刚想开口拒绝,林大有有说道:“你可不能拒绝舅舅的好意。这两人是一对双生姐妹,十七年前,刚出生就被人遗弃在山里,幸好被峨眉的师太捡到,被抚养长大,三年前师太得了一场重病,这俩姐妹为了给师太续命,自己卖身为婢了。” “可是林舅舅这武婢价格不低呀,我受之有愧呀。”萧岚知道普通奴婢也就五十两银子左右,会点其他技能的也就八十两。可是普通武婢至少两三百两起步,像两个算是峨眉派正统出来的,至少五百两起步。两个就得千两起。虽然知道林舅舅宠自己,但是这次礼太重了。但是看林大有这架势,自己不收也不行。便说道:“那我就收下了,但以后我给舅舅养老的时候,舅舅也不能推辞。要不答应我就不收了。”林大有这辈子只娶过一个正房娘子吕氏,有一年吕氏有孕,想着镖局都是男人,不好照顾,就回了娘家待产,谁知道孩子七个多月时,吕家遭了火灾,连着肚子里那个,一家八口,无一幸免。而林大有之后也没再娶。没过一年萧岚出生没多久,就被姜霓凰送到韶州,所以林大有就把萧岚当成自己女儿一样。有什么好东西都往姜府送。 “好好好。林舅舅将来可就指望我们岚儿了。” “对了,林舅舅还有两件事得拜托你,” “之前从钱嬷嬷手里买的那块地,我二舅母想买来送给她亲家,但是被外祖父给拦下来了,我不想因为这事闹的外祖家不安生,我已经同那钱嬷嬷说好,这几天就会来镖局找你。将地记在你名下,回头我那舅母也说不了什么”之前萧岚本想把地契写在自己名下,出了姜姚氏这档子事后,只能换个人了,要是还写自己名下,这二舅母能把家闹翻了。 “这个好说。”林大有一口答应 “另外,我有个朋友叫崔苏木,是城西的大夫,麻烦舅舅帮我照看一下,他应该一月后回京城,无论有何事,找人送信到鸣鹿书院即可。”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你先坐会,多吃点点心,我让人去把那两俾子带过来。”说着便走到院子中,招呼李远过来,将事情吩咐好。 等林大有回来,又和萧岚说了会话,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李远便领了两个姑娘进来,萧岚打量这二人,两人都个头不高,身材削瘦,长相也相似。就见林大有指了指蓝衣女子说:这是姐姐叫叮叮,除了会武功,还精通一些药理。又指了指绿衣女子道:这是妹妹当当,最擅长暗器。又对着两姐妹说道:这就是你们新主子,萧侯府长房嫡孙岚小姐。这边叮叮当当给萧岚见过礼,就站到她身后。萧岚又陪林大有说了会话。就起身告辞,带着三个丫鬟去采买东西。刚好人多,也有人帮忙拿东西。四个人一通逛,买累了后,就进城中最大的风采楼,找了个包间,点了些吃食,又让店家打包一些,准备晚点带回去给姜黄氏。就在萧岚边吃点心边等打包糕点时,隔壁有几个男人估计是喝醉了,说话声音也大,其中一个说:“顾兄弟,还是你好啊,娶了那姜家二小姐,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兄弟们啊。咯” 萧岚一听,这韶州城里,姜家二小姐除了姜珠珠,还有别人吗,而且要成亲的那个人还姓顾。于是给其他三人比了个手势,继续听到。 那个被称顾兄弟的人也开口了:放心,我那岳母说了,成完亲就送我去京城的鸣鹿书院,等兄弟我出人头地,肯定带着兄弟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萧岚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隔壁就是要和表姐成亲的顾三郎。 这时又听其中一个人说道:“顾兄,我怎么听说京城那个鸣鹿书院门槛极高,离咱们韶州城也远,你怎么想去那求学?” 没等那个顾三郎说话,另一个人先开口了:“秦兄,你有所不知,顾兄的小姨子就在鸣鹿书院,顾兄是去照顾小姨子的。”然后就听见隔壁一群男人猥琐的哄笑。 “我去撕了他们的嘴”月儿说着就往门口走,萧岚没来得及拉住,在月儿开包厢门时,被叮叮一把拉了回来。萧岚看了看自己这个新来的婢女,心里暗赞。对着月儿斥声:回来。月儿见主子这么说,乖乖的站回萧岚身后。 这时萧岚看着桌上的吃食也没了兴致,起身下楼拿了打包的糕点。带着婢女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马车里月儿还是不忿,对萧岚说道:“小姐,你怎么那么好脾气,就该让奴婢去撕了那帮杂碎的嘴。凭白让他们这么编排你。”萧岚看见这丫头气鼓鼓的样子,是又好气又好笑,见叮叮坐在一旁,低头不语。 便问道:叮叮,若是今天换成你是月儿,你该怎么办。 叮叮抬头看着萧岚问道:小姐,想听实话吗? 萧岚也看着她:“你既跟了我,我就要听实话。” “若是小姐是江湖儿女,碰见这事,直接上去打一顿就好,可是小姐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名声很重要,碰见这种事明面能避就避,但是暗的 ”叮叮有点犹豫要不要说出来时,当当抢着说道:“暗地里,小姐是想让他变哑巴还是变瘸子,我们都给小姐出气,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当当这边刚说完,就看着姐姐瞪了自己一眼。 “哦”萧岚看着自己新收的两个丫鬟,突然觉得挺好,这半天接触下来,萧岚也对二人脾气有所了解,叮叮虽不爱说话,但办事有章法,而且老成稳重。当当性格活泼,没有什么心眼,大半天的功夫就同月儿混熟,买东西时,两人就一路叽叽喳喳,跟两麻雀似的。好不热闹。 “我没想要他们的什么,做我的丫鬟,不用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回头到了京城,不到万不得已,你们也不要叫旁人知道你们会武功。” “知道了,小姐。”二人赶紧应声。 到了姜府,萧岚让月儿先安顿好叮当两姐妹,自己回屋换了身衣服,便提着食盒带着月儿去了姜黄氏的院子。 进屋给姜黄氏请了安,边把食盒打开,边说道:我这想着外祖母,昨日没用什么吃食,刚好今日去风采楼打包你最喜欢吃的虾饺,萝卜糕,又买了些他家的招牌。外祖母你尝尝。说完把吃食摆好,给姜黄氏递了筷子。 等姜黄氏吃完后,萧岚便同姜黄氏说:“外祖母,我今日在风采楼等吃食时,隔壁好像就是那个顾三郎,在和一群喝酒,那些人也不知是不是喝醉救了,说了一堆胡话,羞的我赶紧走了。 “他都说什么了?” “那顾三郎说,舅母答应他,成亲后就送他去鸣鹿书院,别人就问他,那么去那么元作甚,他,他,他,他居然说失去陪小姨子的。还好这是韶州,这要是在京城,让言官们听见,二舅舅这乌纱帽估计都要不保了。”姜长安身体有疾,不能参加殿试,但也考中过秀才,因为父亲和岳父的关系,在府衙做个八品县丞。 “岂有此理,你二舅舅迟早要毁在那两母女手里。” “还有更难听的,月儿你说”萧岚刚才在来的路上就听月儿说过了,因为涉及姜珠珠的名节,月儿在马车里,当着叮当姐妹花的面就没敢说。而是等着没人时,悄悄告诉萧岚。 “启禀老夫人,小姐下楼时发现钱袋拉在包间里了,便命我回去取,结果有听见那个顾三郎,在和别人说二小姐,在,在在”月儿毕竟也是没出阁的姑娘,从小和萧岚一起长大,这话好意思和萧岚说,却不好意思和姜黄氏开口。 “在什么,你赶紧说呀”姜黄氏看着月儿这样,就知道不是好话,但也得听完再下决定 “他说珠珠小姐在床上风骚的很,还说了她大腿内侧有颗红痣。还说那么多次,说不定珠珠小姐肚子里已经有他顾家的种了。”月儿没办法,眼睛一闭,说了出来。 姜黄氏听月儿说完,差点晕了过去,萧岚看外祖母,脸色不对,赶紧上去拍背,递水。等姜黄氏缓了缓,说道:出了这么个孽障。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转头又对着萧岚说,这话就不要再传了,烂在肚子里。 “是,外祖母,这话断不会同第四个人说,只是今天听到了,想着怎么也该和您说一声,不能让你同外祖父蒙在鼓里。况且他们在就酒楼那么大声”萧岚知道,这事关姜珠珠的名声,不能再传了,就是不知道,那几个人在酒楼那么肆无忌惮的说话,又有几个人没听见。 “好孩子,这种腌臜事,你不要管了,你那表姐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今天晚上咱们好好吃完家宴,明日你就该启程了。” 姜黄氏想着今天安心吃完家宴,明日等萧岚走了,再来处理老二一家子。别因为那两母女,坏了自己宝贝外孙女的心情。 “好的,外祖母。”萧岚见该说的也都说了,剩下的事自己也管不着。就应声。 “桂嬷嬷,去把我那箱子拿过来”姜黄氏喊道,等桂嬷嬷把箱子子拿过来以后,姜黄氏递给了萧岚一把钥匙。 “去打开,这是外祖母给的,拿着”萧岚把那箱子上的锁打开后,第一层是一对如意描金发簪,第二层放着一对通体碧绿的手镯。看这成色至少上万两,第三层是各式各样的宝石,大概有一百来颗,第四层放着一些翡翠戒指,耳环和几对金镯子。这一箱子这些首饰少说也得万两金。萧岚都呆了,这一般大户人家嫁女儿也没有给这么多首饰的呀。上一辈子,外祖突然遭祸,这些东西后来不知所踪。 “外祖母,这好像都是你的陪嫁吧,给我做什么?”萧岚小时候是在姜黄氏身边长大的,知道姜黄氏嫁妆里有很多好东西,以前小的时候,萧岚一想姜霓凰,姜黄氏就把宝石全拿出来,哄萧岚玩。 “这是我特地留给你的,你二舅舅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你外祖父已经给禹州去信了,估计过不了几日,你母亲就要来了。我和你外祖都老了,有些东西将来也不能带走,该给分就分了吧,但这箱是我的嫁妆,我特意留给你的,你这次去京城就一块带走吧。”姜黄氏说完,萧岚就抱着她,眼中一热,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姜黄氏一直都是对萧岚最好的人,什么都想给萧岚最好的。萧岚心里暗暗发誓,上辈子自己没有护住姜府,这辈子无论如何,也要守护好外祖父和外祖母。“外祖母,不许你这么说,你和外祖一定要长命百岁。” 姜黄氏替萧岚把箱子锁好,把钥匙递给萧岚后,让桂嬷嬷陪月儿把箱子送到萧岚房里。 然后萧岚扶着姜黄氏,往主院正厅走去,心里就算再难受,今天这个饯行宴也得吃完。 第20章 出发京城 到了大厅后,发现就姜春来,姜炎明,姜秀芝都已经到了,二舅舅一家却只有姜长安和姜云柏在,看见萧岚扶着姜黄氏过来,就忙解释道,今日姚氏身体不适,姜珠珠在照顾,所以今日就不过来了。 姜黄氏听完没做声,萧岚只好上前说道:二舅舅,我明日就要走了,没法去看舅母了,请舅舅代为转达望舅母早日康复。 说罢 便一起入席,因着姜珠珠的事,众人也是各怀心思,一顿饭也没怎么交流,完事后,萧岚和月儿捧着各家送的礼物,回自己院子里了。到了院子门口,就看见当当在等着,帮着萧岚拿了东西,三人进屋,当当说:小姐,明日咱们是走到岭南,在换水路走吗?我姐说若是走水路,不比走陆路安全,想着问问小姐,要不要在去镖局借几个人。 本来今天姜黄氏给了那一箱珠宝,萧岚也头疼怎么带着,一听这话,立马让月儿同去。嘱咐道:你拿上三百两银票,同林叔说,人算咱们请的。这次买的东西也多,就雇八个吧。这样姜府的家丁,我们就不带上船了,该多少钱让林叔照收,要是不收钱,人我们就不要了。 “好的,小姐”月儿应声,拿了银票和当当出去了, 萧岚自己就自己在屋里拆二舅舅给的包袱,大舅舅和姨母都是一人给了一千两银票,估计是商量好的。二舅舅拿了个包袱说是姚氏和姜珠珠准备的吃食,另外还给了三百两银票,估计是二舅舅自己的私房钱。姜云柏给自己送了一方端砚和两支狼毫笔。萧岚笑道,自己这表哥也是大方,就是不知道二舅舅知不知道,表哥送的东西比他给的银票还多。 想着月儿她们一时半会,回不来,想起姜秀芝和武玉玉的信,还没给自己,便喊来叮叮,准备过去。结果两人刚走到半路,就碰见姜秀芝,把信取回来后。这边月儿和当当也回来了。萧岚让月儿把东西,在收一收,便洗漱上床。也不知道是不是马上要回京了。萧岚居然做了一晚上的梦。关键梦里居然全是叶澜依。 第二天,萧岚顶着一张没睡醒的脸,去主院给姜春来和姜黄氏拜别完,领着三个丫鬟就出府,到门口时,就看见李远领着几个大汉在装车,萧岚让月儿把姜黄氏给的箱子搬到马车上了。其他细软和这次买的东西装了两车,都有镖师押着,叮当两姐妹和镖师们一起在后面走。月儿和萧岚坐马车,李远赶车,在前头带路。 就这样,傍晚到了渡口,李远找了个驿站,安排一行人休息。就去找相熟的船家。准备第二日一早,上船改走水路。 因为知道接下来三天都要在船上度过,萧岚不但自己沐浴更衣,也让三个丫鬟去洗了洗。 第二日一早,萧岚换上了男装,出门就看见李远跑过来:“小公子,相熟的船都得三天后才回来,咱们今天只能和别人拼那艘了,”说着指了指渡口,停着的一艘三层大船。那艘船的三层已经被人包了,咱们只能包二层。一层船老大要装货。” “没事的,李叔。你安排就好。”萧岚知道其实这种大船,坐着比小船舒服,而且还快。反正自己一行人住一层,也无所谓。就嘱咐李远多买些吃食和水,就上船了。 船的二层有六个房间,李远把细软物品都放在中间两个屋里,自己和七个镖师住在靠楼梯的那两个屋,萧岚和三个丫鬟被安排在最里面的两个屋里。房间应该常备打扫,也挺干净,萧岚因为前一天没睡好,等月儿和当当铺好床铺后,便准备补个回笼觉。 第21章 又见故人 萧岚这一睡便是大半天过去了,待她悠悠转醒之时,已是午时用膳时分。用过午膳之后,她觉得身子有些慵懒,便唤来贴身丫鬟一同在二楼闲庭信步地溜达着。 正当她们漫步于二楼时,萧岚不经意间瞥见李远正与另外三个人在楼梯的出入口处来回踱步、巡视着。经过一番询问,她方才知晓,原来李远他们一行共有八人,被分成了两组人马,不分昼夜地轮流值守在楼梯的出入口处,只为确保楼内女眷们的人身安全。 第一日里,倒是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任何异常之事。只是由于一楼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以及来来往往忙碌不停的船工们,所以萧岚等人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二楼的走廊一带。如此一来,没过多长时间,大家就都感到枯燥乏味至极。 到了第二日,萧岚索性呆在了房间里,挥毫泼墨,吟诗作画,以此来打发时间。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只见月儿神色匆匆地闯进屋内,并急声禀报:“小姐,您猜猜看,三楼住的究竟是什么人物呀?” 听到这话,萧岚不禁心生好奇,连忙回应道:“哦?到底是谁呢?难不成住在三楼的那个人,竟是我所熟识之人?” “叶远东,叶家那个嫡子呀。小姐你忘了,他之前还捉弄过你呢。”听月儿说完,萧岚想起来了,这个叶远东是叶府的二公子,叶氏全族因为贵妃的关系,成为皇商,一家你忘了,他之前还捉弄过你呢。”听月儿说完,萧岚想起来了,这个叶远东是叶府的二公子,叶氏全族因为贵妃的关系,成为皇商,一家都鸡犬升天,萧岚一直不喜欢这个叶远东,不但因为他没事就给自己找麻烦,最关键他还是叶澜依的堂弟。所以萧岚从小也特烦这个人。便赶紧同月儿确认:“你在哪看见的,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奴婢下楼取水,刚好他上楼,奴婢看的真真的。肯定是他。” “那他看见你了吗?”萧岚又赶紧问道。“应该没看见吧,奴婢取了热水,就上来了。”萧岚想着船还得两天才能上岸,这两天自己绝对不能下楼,避免跟这个混世魔王碰见。 在外人的眼中,叶家二公子叶远东那可谓是风光无限、霁月光风,活脱脱一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形象。他举手投足之间皆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待人接物亦是彬彬有礼,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然而,唯有萧岚深知此人心性,别看他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实际上却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心肝!一想到这里,萧岚不禁打了个寒颤。 因此,她决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老老实实待在楼上,坚决不下楼半步,以免不小心撞见那个家伙,给自己平白无故地惹出一堆麻烦事儿。随即,她转头对着身旁的月儿吩咐道:“月儿啊,如果碰到叶远东,咱们就当作什么都没瞧见。我估计后面还会有需要下楼办理的事情,到时候你就让叮叮当当姐妹俩去吧。记得跟她们好好嘱咐一下,能避开三楼的人就尽量避开。” 月儿听完这番话后,乖巧地点点头,应了声好,然后转身出门去找叮叮当当两姐妹传达萧岚的意思去了。 结果没过多久,月儿走进来同萧岚说:“小姐,刚才船老大想过来拜见你,李叔问你可要见。”萧岚听月儿说完,就让请李远过来询问。 李远踏入屋内之后,只见萧岚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道:“李叔,方才月儿前来告知我,说是船老大想要见我,不知您可清楚所为何事?” 李远微微躬身回应道:“回公子,那船老大只是说来拜见您,但并未提及具体缘由,故而我先行推托说公子正在休憩。”原来,为了行事便利,萧岚此番上船乃是身着男装,因此众人在外皆称呼其为萧公子。 萧岚略作思索,随后说道:“既如此,那等会儿用过晚膳之后,烦请李叔将他请来一见吧。毕竟咱们还要在人家这船上待两日呢。”其实,此次选择走水路实属临时起意,而与叶远东相遇想必也不过是偶然巧合罢了。更何况以那家伙的性子,如果知晓自己同在这艘船上,定然不会这般客气。还先让船老大前来探听一番风声,就叶远东那货必定会大摇大摆、毫无顾忌地直接登门造访。然而,萧岚未曾料到的是,这一次,她的猜测竟然完全错了。 三楼房中,两男子正在对弈,白衣男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如墨画,唇若涂脂,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白色丝带随意束起,更显潇洒不羁。他手持黑棋,神色从容,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质。 玄衣男子则是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给人一种温和而又神秘的感觉。他身着黑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根金色腰带,更显身姿挺拔。他手持白棋,目光专注,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 白衣公子开口道:表弟,我陪你在岭南等了三天,怎么听说最后上来的却是位公子? “表哥啊,您先别着急嘛!咱们上船的时候您不也瞧见了?哪家十六七岁的公子哥儿,能生得如此娇小玲珑呀?稍安勿躁,等会那船老大见完人回来禀报一下,一切自然就清楚啦。”黑衣男子一边说着,一边从容地将一枚白棋稳稳当当地放在了黑棋的边上,显然是想要形成一种包围之势。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棋盘之上,打趣道:“表弟,看你这架势,是打算来个围攻啊。只可惜啊,在下棋之道中,最为忌讳的就是让对手轻易看穿自己的意图哟。” 黑衣男子并未停下手中落子的动作,又将一颗白子紧挨着刚才那颗棋子放下,同时回应道:“表哥所言极是,正因如此,我才一直都不敢向她表露我的心意呐。” 话毕,两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地收住了话语,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眼前的棋局之上,整个船舱内顿时只剩下棋子与棋盘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萧岚用过晚膳之后,正悠然地坐在窗边欣赏着外面波光粼粼的江面景色。这时,李远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应允后走了进来。他微微躬身行礼说道:“少爷,我已经将船老大请到二楼来了。” 随后,李远引领着船老大,大步走进屋内。船老大刚一进屋,就和萧岚相互拱手见礼。而此时的萧岚则不动声色地暗暗打量起眼前这位船老大来。只见这船老大身着一袭略显陈旧的灰色麻衣,那衣服虽然朴素,但却十分整洁干净。他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肤色如被烈日炙烤过一般黝黑发亮。当他看到萧岚的时候,脸上立刻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看上去颇为憨厚可亲。 船老大爽朗地开口说道:“小的姓王,单名一个福字。因为在家中排行老大,所以大家伙儿都习惯叫我王老大。不知公子您贵姓啊?刚才听到公子说话的口音,可不像是岭南本地人呐!” 萧岚微微一笑,同样客气地回答道:“鄙人姓萧,乃西吴州人氏。在家里排行老二,王老大若是不嫌弃,直接唤我一声萧二就行啦。”说完,萧岚还友好地点了点头,表示对这次交流的期待与重视。 “那可真是不敢当啊!不知萧公子是否知晓西吴州的叶家呢?”王老大满脸堆笑地问道。 只见萧岚微微颔首,缓声说道:“这西吴州叶家可是大名鼎鼎啊!他们乃是当今贵妃娘娘的娘家,而且还是陛下钦点的皇商,在这西吴州,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呀!” 听到萧岚如此回答,王老大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他仔细观察着萧岚的一举一动,试图从其细微的表情和动作中捕捉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待确认了萧岚的身份之后,王老大想起了自家主子之前的交代,于是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对萧岚说道:“萧公子,您可知这艘船究竟是谁家的?” 萧岚听闻此言,不禁有些疑惑地看向王老大,反问道:“难道这船不是王老大您的吗?” “萧公子见笑了,我就是一办事的,这船乃是叶家的,我家公子这次是去京城办事,因只用第三层,便将一层和二层租给沿途有需要的人。”我家公子听说萧公子也是去京城的,有意结交,不知萧公子什么时候方便?” 王福说完后,萧岚确定叶元东就在楼上,心中一阵烦躁,又不能把人得罪了,毕竟还得一天才到京城。所以只好装糊涂道:“请代为转达谢意,只是这几日我有些晕船,实在难受的紧。日后有缘必定能再见。” 说完就用手撑着头,做难受状。王老大见状,只好告辞。转身去三楼准备给主子回信去。 萧岚见王老大走后,便嘱咐李远,看好楼梯,若是再有人来,皆以自己晕船为由,婉拒。 第22章 腹黑男来了 这边王老大上了三楼,在门外等了一会才被喊进屋,没想到棋局还没结束。 王老大先对着白衣男子行了礼:见过齐王殿下,王爷万安。见白衣男子给自己摆了摆手。转身又对黑衣男子拱手道:见过公子。公子我已去过二楼,那萧公子确实是个女子,她耳上有耳洞,只是我同她说公子有意结交后,她推说自己晕船,此刻不便相见。还说日后有缘定能相见。 白衣男一听笑道:“表弟,这萧家姑娘既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也不愿与你相见,看来为兄还是陪你白等了三天。”说完一子落下,黑棋成功包围白棋,收获一堆白子。 “殿下,万事不到最后,谁又能知道结局呢。只要没成死局,亦是有机会的。”叶元东说完后,又开始将白子做包围状。 齐王看着自己表弟这股劲,顿时也对楼下这位女子起了好奇心,转头对胡老大说道:“既然那位萧公子晕船晕的厉害,前面找个地方靠岸,寻个大夫上来。帮给治治。若是一直不好,就等好了再开船,左右我们这些人,也不差这一两天的功夫。是吧。表弟” 之前萧岚谎称晕船不见客,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个托词。所以王老大压根也没想着去给找个大夫看看。这会这齐王为了让萧岚见自己表弟,居然想出这么个损招。连叶元东都在心里暗叹:以后在这位王爷面前,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前小时候,只知道这位表兄聪明,在众多皇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没想到居然如此腹黑,果然皇室里没有一个单纯的。不过也赶紧回了齐王:“殿下说的是。” 转头对着王老大道:“你去办吧。有事再来禀。” 说完,两人又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棋盘上。房间内又只剩下棋子与棋盘的碰撞之声。 这边王老大领了命,寻了一小镇,将船靠岸后,赶紧让人去请大夫。 而萧岚这边,月儿最先发现船靠岸了。赶紧进屋同萧岚说:“小姐,小姐,你快看,这船不知怎么现在就靠岸了。” “这还没到亥时,这么早就停船了?你让李叔去问问。若是现在就停船,你让叮叮当当下去采买些吃食,这两日吃干粮,我都吃腻了。多买点肉,李叔他们费体力,没肉吃可不不行。” 船上不方便开火,厨房也只提供热水,而且天热,食物没法保存,所以李远之前给准备的都是肉干和饼子,加上萧岚带的吃食,这几天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平时都是过了亥时才停船,即使上岸也没店家营业。今日刚好停船早。萧岚就想着让叮叮当当去多采买些吃食。左右下了船,还得在走大半天才能到城门。 谁知月儿走了还没半柱香的时间,又慌张的跑了进来:“不好了,公子,大事不妙。”跟着一起进来的还有李远。 “什么事,你慢慢说”萧岚看着李远:“李叔,你也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发生?” 李远开口道:“公子,刚月儿姑娘说停船,要让叮叮当当去采买吃食,我怕不安全,便先去找了船老大询问了一声,谁知停船不是要休息,而是要给您请大夫?” 萧岚听后,顿时无语“什么?给我请大夫?”“李叔,你帮我把王老大请过来吧”萧岚现在也很想知道这叶元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端端的为什么给自己请大夫。 没多一会,王老大又被领上了二楼,见了面,萧岚也不客套直接发问:“王老大,听说今日船靠岸是要给我请大夫,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王老大想了想,这事太损,不能安在自己公子头上,于是实话实话说道:“方才,我见过萧公子后便上楼给我家公子回话,刚好公子表哥燕公子也在,听闻萧公子晕船,怕萧公子难受,便命我们停船,请大夫给公子医治。燕公子说若是治好也就罢了,若是一时半会治不好,就多等几天,治好再走也来得及。一切以萧公子的身体为重。” 萧岚听完,在心里想道表哥燕公子,不就是燕凛丰那个狗男人吗,上辈子自己真是瞎了眼,以为他是个不争不抢,清风霁月的公子,没想到那才是个纯腹黑男。现在还不认识自己,就为了让自己去见叶元东,想出这么损的招。若说大夫治好自己,那再说头晕不见客就说不过去了。若说大夫没治自己,他就停船在这,自己还有七日便要参加入学考。而且现在停的地是个小镇边上,根本找不到马匹和车。改走陆路也行不通。自己怎么走都是死局。于是对王老大咬牙说道:“那就替我多谢两位公子了,一会大夫来了,让他把药给我丫鬟即可。”说完挥挥手,让王老大走了。 王老大走后,萧岚交代了月儿,自己上床倒头就睡,本来没晕船的,这会快给气晕了。先不想了,左右今天也走不了,就是说病好,也得明天再好。 第23章 改口叶老板 第二日,萧岚不情不愿的起来,吃过早饭后,叫来李远:“李叔,麻烦你去找船老大说一声,我吃完药,感觉好些了,想去拜会一下叶公子,感谢他给我请大夫。”萧岚昨天躺床上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对策,只能去见叶元东。这样早点开船,不要耽误自己的事。 然后又叫来叮叮当当“一会你俩和我去三楼,楼上那人是西吴州皇商叶家的嫡子,从小和我并不对付,想来昨天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吧。一会陪我上楼,记得见机行事。” 这边叶元东听见萧岚的回复,立马高兴,对船老大道“你赶紧多安排几个人,去镇子上酒楼,多买些酒菜,一定要好的,还有她不爱吃辣。在买些糕点,她爱吃豆沙。再买点水果上来。。”这边叶元东还想说什么,完全没注意船老大脸上尴尬的表情,就被燕凛丰打断,“我说表弟呀,你当这是西吴主郡呢 ,这就一小镇,估计买不齐那么多东西吧。” 叶元东想了想也是,便又同王老大说:“那你尽量买,早点回来,然后请萧公子上楼用午膳。” 这边王老大领了命令,赶紧下去安排手下的人去采买,生怕怠慢了爷的贵客。 屋内,叶元东开口道:“表哥,你这招太好使了,原本我还想着,以她的脾气,估计到下船前,我都见不到她。没想到这才一晚上。她就愿意来见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燕凛丰讪笑道:“表弟,叶家虽没有人入仕,但是毕竟是江南最大的皇商,家大业大,恐怕舅舅未必会愿意让你娶个五品小城主的女儿吧。” 叶元东知道表哥的意思,也回道:“表哥有所不知,她是萧侯爷长房嫡孙女,外祖是已经告老还乡的姜首府。这两位都是先帝在世时的重臣。严格来说应该得我配不上她。” “哦”燕凛丰笑道:“我听舅舅说元东十岁就能清算账本,乃是经商奇才,还是莫要妄自菲薄。”这边叶元东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下人禀报,萧家公子求见,原来船老大想等采买的人回来,再去请萧岚,但萧岚等不及,就带着叮叮当当直接杀上三楼,来找叶元东。 燕凛丰见状,想着这会再出去,肯定要碰见萧岚,就端着茶杯直接走到屏风后面去了,准备留出空间给二人。 萧岚随着侍从进屋后,就见叶元东正襟危坐在圆桌前,萧岚先行个拱手礼唤道:叶公子。 叶元东向侍从挥了挥手,待侍从出去后才出声,笑着说道:“萧家妹妹,好久不见”说着给萧岚倒了杯茶:“你最喜欢的雪山银针。” 萧岚将茶接过来,说道:“叶公子,我这出门在外着女装不方便,还是唤我萧公子吧。” “萧妹妹小时候不是还唤我叶哥哥的吗?怎么长大了,还生分了?”叶元东讥笑道 萧岚心里骂道,叶哥哥,叫你二百五还差不多,小时候叫叶哥哥那次,还是因为叶元东下学后,堵着自己,那会大哥也不在,萧岚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才叫了叶哥哥。方便让叶元东放松警惕,自己好跑路。 便笑着说道:“叶公子说笑了,年少不懂事,后来我大哥说了,让我别叫别人哥哥,毕竟我母亲就生了我和大哥两个。不过还是多谢叶公子帮我请大夫医治晕船。”萧岚心里骂归骂,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看着叶元东。 “那要不我唤你岚岚或者岚妹妹可好?”叶元东又锲而不舍的问道。 “抱歉,岚岚是只有我家人才能称呼的,叶公子还是称呼我萧小姐吧,或者萧岚也是可以的。”萧岚心想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关键现在还不能和他翻脸。 “行,那我叫你萧岚,如果真要谢谢我给你请大夫,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叶公子了。”叶元东自认为聪明,却不知萧岚立马说道“好的,叶少爷。”萧岚这话一说,不但叶元东噎住了,连屏风后的燕凛丰差点都把嘴里的茶喷出来。 “叶少爷也不行,再换一个。”叶元东继续要求到。 “可以,不过刚才是谢谢你给我请大夫,这次总得给个改口理由。”萧岚突然有个请君入瓮的好主意。 “那你想要什么?”叶元东想也不想就直接问道。 “那就开船吧,一直到京城不要停。叶少爷只要答应,我可以马上再改口。”萧岚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却在心里把叶元东十八辈祖宗 都问候了。 “好,青砚让船老大开船,到京城之前不要停。”叶元东高声吩咐侍从。然后一脸讥笑的看着萧岚,想着等你喊我哥哥时,就听萧岚开心的说道:“好的,那就谢谢叶老板了。” “噗”屏风后面的燕凛丰终究是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不过再在屏风后面躲着也不合适,于是端着茶碗,走了出来,对着萧岚拱了拱手:“萧公子,在下刚才唐突了,请见谅。” 萧岚看着燕凛丰这张人神共愤的俊脸,没有赏心悦目的感觉,心里却一直克制着自己想给他捅两刀的冲动,冷冷的说道:“这位公子下回偷听,还是躲好点,要不大家都尴尬。”说完又转头,对着叶元东说道:“既然,叶老板这有客人,那我便不多叨扰了。”说着就准备起身离开,哪知叶元东立马拉住她,急切说道:“萧公子,莫要生气,我已命人准备了午膳,请萧公子务必赏光。” 萧岚不着痕迹的把被叶元东拉着的手收回,说道:“多谢叶老板邀约,只是这两日要喝药,大夫特意嘱咐要注意饮食。” 萧岚说完话后,燕凛丰突然看向她,嘴角含笑。 萧岚也不看他,又对叶元东说道:“叶老板,告辞。” “好,萧公子慢走。”叶元东知道萧岚的脾气,看着粉嫩可爱,可惜脾气倔强,强留一定又闹得和以前一样,不欢而散吧。便站起身将萧岚送出门。 转头进屋看见自己表哥正讥笑的看着自己,心里顿时没好气,但是又不敢说,只能摇了摇头,也坐下喝起茶来。 这边萧岚带着两个婢女,到无人地方,小声说道:赶紧走,离那两疯子远点。看着就倒胃口。一会和月儿说,午膳不吃了。 第24章 往事如烟似梦 萧岚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眼神空洞,思绪飘荡。她想起了上辈子的点点滴滴,那些曾经的荣耀与痛苦交织在一起,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还记得自己陪伴燕凛丰一路走来的艰辛。从太子侧妃到皇后,她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和努力。她曾为他出谋划策,帮助他在宫廷斗争中脱颖而出;她也曾为他承受了无数的委屈和压力,只为了让他能够顺利登上皇位。 然而,当燕凛丰终于成为皇帝后,一切都变了。他开始变得多疑和猜忌,对萧岚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信任和宠爱。他信了叶澜依的离间,开始疏远萧岚,甚至还想要废掉她的皇后之位。萧岚感到无比的绝望和痛苦。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燕凛丰会这样对她。 她曾经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萧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沉浸在上辈子痛苦的回忆中。老天既然选择让她重活一世,她要就为自己而活,要为自己的尊严奋斗。回到上辈子伤心的地方,让终点变回起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萧岚坐在窗前,托着下巴,眼神有些迷茫地望着远方,心中暗自思忖:为何这辈子与燕凛丰相逢的时间竟如此之早?上辈子,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在学院举办的诗会上,才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俊逸非凡、才华横溢的男子——燕凛丰。当时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而如今一切却已悄然改变。 原本,萧岚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这辈子等进入鸣鹿书院之后,绝不再像上辈子那般凡事都要争个第一。过去的经历让她明白,太过耀眼未必就是好事。所以这次,她只希望能够收敛自身的锋芒,平平静静地度过这宝贵的两年学习时光。毕竟,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守护好自己的家人比任何虚名都更为重要。而且,如果有可能的话,她还要努力成为大夏国的女首富,让家人过上富足无忧的生活。想到这里,萧岚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她相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恒地努力,这个目标一定能够实现。 就在萧岚还沉浸于往昔那如烟似雾般的回忆之中难以自拔时,忽然,一阵清脆悦耳的呼喊声自门外传来:“公子,您在屋里吗?楼上的叶公子遣人给您送东西来啦!”这声音犹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瞬间将萧岚从那遥远的记忆深处拉回到现实。 萧岚微微一怔,如梦初醒一般,抬手轻轻擦拭掉眼角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然后又用手轻柔地拂过面颊两侧,仔细确认已经没有泪水残留之后,这才稍稍提高嗓音回应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房门缓缓被推开,月儿轻盈地迈步走了进来。她身后紧跟着两名手提精致食盒的丫鬟,三人鱼贯而入,来到屋中站定。其中一名丫鬟恭恭敬敬地开口说道:“萧公子,我家公子听说您身体略有不适,心中十分挂念,特地吩咐下人前去购置了这些美味可口的糕点,希望能让您品尝一番,心情也好转起来。”说罢,两名丫鬟相视一笑,动作整齐划一地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并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 随着盒盖逐一开启,一股诱人的甜香顿时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房间。萧岚目光随意一扫,便看到那些摆放得整整齐齐、色泽鲜艳且造型精巧的糕点。她不禁心头一动,因为这些糕点竟然全都是他平日里最为钟爱的口味和样式。一时间,萧岚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叶元东究竟是如何得知我的喜好呢?难道他一直在默默关注着我不成。转念一想如今还在人家地盘,多少也别拂了他的面子,就对那两丫鬟说道:“麻烦回去替我谢谢你家主子。” 只见那两名丫鬟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后,便缓缓退出了房间。此时,萧岚的目光落在了眼前那一桌精致的糕点之上,但不知为何,她却提不起丝毫的兴致来享用这些美味。犹豫片刻之后,萧岚最终还是只留下了一盘自己最爱的菊花酥,而其余的糕点则被她吩咐月儿等丫鬟们拿走,并让她们自行分享食用。 待一切安排妥当,萧岚感到一阵倦意袭来,于是她轻轻地走到床边,和衣躺下,准备小憩一会儿。然而,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的梦境里不断浮现出上辈子所经历过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熟悉的面孔和场景如同电影般在她的脑海中反复放映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令她难以分清现实与虚幻。 由于叶元东对萧岚许下的承诺,只要还未抵达京城,这画舫就绝不会停靠。于是,那艘精美的画舫趁着夜色,一路疾驰向着京城方向破浪而去。 夜晚,万籁俱寂,只有滔滔江水拍打着船舷发出清脆的声响。萧岚躺在船舱内的软榻上,伴着船体轻微的晃动,如同置身于摇篮之中一般,不知不觉地沉入了梦乡。 时光匆匆流逝,终于在次日的酉时,这艘历经整夜航行的画舫缓缓驶入了距离京城最近的蓟州渡口。当船稳稳地靠岸之后,一楼开始卸货。李远下船先行去找寻合适的马车。 待货物全部卸载完毕,李远和其他几个伙计已经赶着马车回到了岸边。此时,萧岚也带着月儿、叮叮以及当当这三位贴身丫鬟款款地下了船。她们身姿婀娜,步履轻盈,犹如仙子下凡一般。 萧岚登上马车,然后静静地坐在车里不再露面,而月儿等人则乖巧地跟在后面一同上了车。随后,她们就安安静静地待在车内,等待着李元他们将剩余的行李搬运下来并装载上车。 过了一会儿,李远来到车窗前,恭恭敬敬地对着里面的萧岚说道:“公子,所有的行李都已经装好啦。只是今天天色已晚,如果继续赶路的话可能不太安全,所以我觉得咱们最好还是在蓟州城里找一间上好的客栈歇息一晚。等到明天再走上半日左右,就能到达京都的城门口了。您意下如何?” 只见萧岚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轻声说道:“那就听从李叔您的安排吧。想来这一路行船,着实让大伙受苦受累了。待一会儿抵达那客栈之后,月儿啊,你可得多多准备一些丰盛的酒菜来犒劳一下大家呢!毕竟咱们这几日一直吃住都在这小小的船舱之中,实在是憋屈得紧呐。”说罢,她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紧接着,萧岚略微压低声音,将头转向身旁的几位丫鬟,继续吩咐道:“还有你们几个呀,等会儿进了房间可千万别忘了,要先帮本小姐叫来热水。这几日在船上,都没能好生洗漱一番,浑身黏腻得很呢。本小姐定要痛痛快快地洗个澡,把这一身的疲惫和尘土都冲洗干净才行。”说话间,她不禁皱起眉头,仿佛已经感受到了身上的不适。 第26章 痛打陈氏 第二日一早,萧岚拿上拜帖,带着叮叮坐着李远赶的马车来到将军府,呈上拜帖,没多一会就被人领进院,但是走了一会,萧岚便发现不对劲,上辈子因为武玉玉的腿伤了,不愿见人,自己就时常来武府陪她。所以对武府内院,还是比较熟悉的。现在这丫鬟带的路明显不对。便问道:姑娘,你这带的路怎么越走越偏呀?好像不是去主院的路。 那丫鬟也不说话,还是带着萧岚往前走,萧岚赶紧道:“叮叮按住她。” 叮叮将人擒住后,萧岚刚要让叮叮动手,便听见一个女声道:住手。 就见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带着几个丫鬟过来,刚走到跟前就对着萧岚怒骂道:“哪来的贱人,跑到将军府来撒野。” “哦,贱人骂谁?”萧岚问道 “贱人骂你”那个妇人刚回答完,突然看见萧岚嘴角笑容,才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打萧岚,被叮叮挡了回去。 这时萧岚也认出了这妇人,就是武德的小老婆陈氏。说是武德的小老婆,其实也不全算,这个陈氏在武德没参军之前,就同武德好上了,结果两人没好多久,还未成亲,武德就参军,这一去就三年,这三年里陈氏不但照顾武德的老娘,武德娘的身后事也是陈氏一手操办的。三年后陈氏听别人说武德战死,便带着两人的孩子改嫁到外地。谁也不知道具体嫁哪了,而她改嫁没半年,武德却活着回来了,还立了战功想回来娶陈氏,没想到她却改嫁了,再后来武德在赏花宴看上了高门贵女姜秀芝,结果成亲没到一年,陈氏听说武德当了大官,又带着儿子寻了过来。变成武德的小老婆,不过据说武德因为陈氏又嫁过人,所以一直也不与她同房,但是陈氏有儿子,天天勾着武德去她那,加上那会姜秀芝有孕,一来二去,没过几个月陈氏又怀上了武德的孩子,气的姜秀芝孕期一直忧思过度,最后难产,孩子没保住,倒是陈氏没过几个月又生了个闺女,也就因为这个事,武德和姜秀芝感情才不好。这些年说好听就是相敬如宾,说不好听就是形同陌路。后来要不是陈氏给武德下药,不知怎么变成姜秀芝,才有的武玉玉,估计姜秀芝都准备和离的。 萧岚虽然认出陈氏,但是那是上辈子的记忆,这辈子算是第一次见武德的这个小老婆,所以高声呵道:“住手,要动手先报上名来,回头我到京兆尹那也好知道告谁?敢动手打侯爷家嫡孙,你们将军府好大本事。”虽然自己不喜欢萧家,但是侯爷的名头还是好用的。不管有没有官职,侯爷也等同一品。 “我是将军夫人陈氏。”陈氏一听萧岚是侯爷府的,多少有些忌惮,但是周围都是将军府的人,还是想表现的硬气些。 “你好大胆子,将军夫人乃是韶州姜氏,我的亲表姨,你一个妾敢自称将军夫人,谁给你的胆子?难道这就是将军府的家风?”萧岚自打重生后,复盘过过姜秀芝的死因,总觉得有后院这些女人的手笔,刚才看见陈氏,又想到自己那个出生就没气了的表哥,更怀疑了。所以现在陈氏蹦跶到自己面前,不收拾她都对不起姜秀芝。 陈氏不再说话,憋了半天,又想对萧岚动手,萧岚趁着叮叮抓住陈氏手的瞬间,反手一记耳光“啪”打在陈氏脸上。陈氏还想发疯去挠萧岚,被叮叮挡住,便喊旁边的奴婢:“你们都是死人吗?”眼看周围的奴婢都要围了上来,自己和叮叮只有两人。 萧岚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喊道:叮叮擒贼先擒王。 叮叮马上从短靴内掏出匕首,拉住陈氏,抵在她脖颈处。 萧岚也开口道:“我亲姨母是将军府主母,你们听她一个妾的,敢同我动手,是都嫌命长吗?”说完指了指远处一个年龄小的婢女:“你,去把将军请过来,若将军不在便派人去找管家来。”萧岚记得这会将军府的管家姓聂,是姜秀芝的人。 没多一会不但管家来了,武德也被请回来了,萧岚一看见武德身影,赶紧狠狠的拧了自己胳膊一下,疼的顿时眼泪便溢出眼眶。浑身还打起抖,给陈氏都看呆了,忘了自己还被刀架在脖子上。 武德走近后,萧岚哭着说:“姨丈,你要再不来,岚岚就要死在你将军府了”说完又开始,低头呜咽,萧岚也是没办法,眼泪不够了,要是不低头,萧岚怕穿帮。 武德听完大惊,安慰道:“岚岚莫哭”转头对着叮叮问:“你是谁?为何在我将军府伤人?”说着就想动手,萧岚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上去拦住武德,“姨丈,玉玉妹妹的腿摔了,得半月以后才能回京,她实在想姨丈了,托我带信过来,我这递了拜帖进府,没想到被丫鬟领到这偏院,这人还自称将军夫人陈氏,我同她说我姨母才是将军夫人,她就对我喊打喊杀,我这害怕就告知我是侯府嫡孙,她却骂我贱人,若这话传到我祖父和外祖父那里,怕是两位老人家要到京城来找圣上理论了,毕竟”说道这,萧岚摸了摸眼泪,眼神瞬间冷下来。“毕竟我祖母同外祖母都是有诰命在身的,若是她们的孙女都能被人这样骂贱人,骂的也不仅仅是萧家和姜家,大抵是在先帝,怕是有不臣之心。” 武德听完萧岚的话,一个头两个大。一来这个陈氏也是个能惹事的,但毕竟给自己生下了一双儿女。二来武德在姜家最怕姜春来,其次就是姜霓凰,自己这个大姨子真的是人如其名,人中龙凤。那张嘴是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因为惧怕姜霓凰,连带对她女儿也多少有些忌惮。 于是对着萧岚说:“岚岚莫要胡说,咱们都是一家人。要不先让你的人把刀放下。要不多不好看” 萧岚冷笑,看着武德说道:“武将军,莫怕,我这也是下策,你这所谓的将军夫人对我喊打喊杀的,十几个人要过来打我一个,若是把我打坏了,那不是往我祖父外祖父心里捅刀子吗,没事,若是今日将军不给我个交代,便是叫了京兆尹,我也不怕,毕竟没见过谁家外甥女给亲姨丈送姨母写的信。还要被姨丈小妾打杀的,想来这是京城头一份吧,毕竟宠妾灭妻在我大夏可是犯法的。你说对吧姨丈。” 武德知道今天这事,若是不给萧岚一个交代,她还真敢闹到京兆尹去,到时候罚俸事小,真要让言官知道,回头参自己一本,自己就完了。 左右不过是这陈氏蠢笨,于是对着萧岚笑着说道:“岚岚,你看要不我罚陈氏去祠堂跪着,在罚她半年份例。怎样?” “将军,她跪祠堂罚份例那是后话,咱们一个一个说,一我今日按规矩递帖子,她一个妾氏,根本没资格会客,她没通知将军,却自己出来,这是僭越,打十板子不过分吧”萧岚见武德点头,又继续说道:“二,她不将我带到正厅,却故意让丫鬟引我到这偏院,我不知她安的什么心,若不是我家丫鬟会点拳脚功夫,怕我今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谋害侯府嫡孙,打二十板不过分吧。”见武德还想辩解,萧岚继续说道:“今天若是京兆尹来,怕是单这一个,她陈氏的命都不够赔吧” “三明知我身份还对我喊打喊杀,言语羞辱,十板子不过分吧?” 武德知道萧岚下面还能说一堆,便道:“你就说让打她几板子吧。” “不多,加上她冒充当家祖母,府内行凶这些。一共八十大板吧” “八十板可是会要人命的,岚岚,这陈氏毕竟还有一双儿女,那可是玉玉的亲兄妹呀。”武德开始拿武玉玉当挡箭牌。可惜萧岚也不傻。 “对对对,不能把人打死,那姨丈这样,我今天只打她欺辱我的那四十板子,至于她冒充当家祖母,僭越的那些,等我姨母回来再罚。这可是我最大让步,姨丈不会还要让我一个孩子受委屈吧。” 武德立马摆手让管家拉陈氏下去挨那四十大板。这边陈氏还在跟武德求饶,管家正要让人去拉陈氏,萧岚又说道:姨丈,今天陈氏对我喊打喊杀这事,太多人看见了,若是在添油加醋传到陛下耳朵里,这不是影响姨丈的仕途吗,为了保险,姨丈让人把她拉到门口打,这样百姓也好知道姨丈不但治军严明,家风也是极好。 萧岚知道武德这个人,爱听吹捧他的话,给他戴戴高帽子,立马找不到北。果不其然,武德立马让管家把陈氏拖到大门口打,也不管她那呼天喊地的狼嚎。 这边萧岚借口看着陈氏行完刑,把姜秀芝和武玉玉的信塞给武德,就说要去鸣鹿书院,带着叮叮就走,上马车后,嘱咐李远,赶快点,心想,若是一会武德那猪脑子回过神,在找叮叮麻烦就完了。 李远领了命,出了闹市,便开始挥鞭子加快马车速度,一路朝郊外的鸣鹿书院赶去。 第25章 京城买房 第二日一早,萧岚一行人便从蓟州出发,未时便到达京城,萧岚让李远找了家客栈,将二楼西厢的四间房都包了下来,留下李远几人看着行李,然后带着月儿叮叮及当当,还有四名镖师,一块来了城北的丁香胡同,找了个叫黄三的牙行,把自己对房子的要求给说了,刚好黄三手里有一座正要卖的三进院子。萧岚跟着过去看了看。一进街门,对着一幅芙蓉花的影壁,右手边是马厩和柴房。左手边一半是倒座房,一半是厨房,进入垂花门后就进了内院,地上就铺着石板,沿着石板路往前走,正对着正房,左右是东厢房和西厢房,四周沿着抄手游廊都种满了花草树木,让人仿佛置身一个小花园。后院尽头还有一个池塘,里面养着各种颜色的锦鲤。萧岚看后很满意,和房主讲了讲价,最后花费五百两买下了,和原房主办好房契转让,又让黄三去府衙办理了剩下的手续。等牙行回来后,将办好的新地契交给萧岚,萧岚直接付了黄三一两银子做辛苦费。黄三见萧岚如此大方,便说道:“公子,我家就住在前面的芙蓉巷,若公子以后还有什么需要,都可来找我,北城这地界我门清” 萧岚见这黄三办事也利落,便说:“不瞒黄大哥,我有一远房亲戚要来京城做买卖,也托我给他看看二进院子,这附近若是有价格低的,麻烦大哥来家里说一声。但是他只给了十两定钱,若是要买的话,我还得去将军府取钱。”萧岚过几天要去鸣鹿书院报到,进书院只能带一个丫鬟,萧岚决定带着叮叮,让月儿和当当在家看家。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直接先把将军府抬出来,省的有些人看自己是外地来的,好欺负,今天同黄三说完,明天必定周围的人都知道自己同将军府有关系。黄三听后应了好,又闲聊了几句告知萧岚,周边的一些情况,便告退了。 送走黄三,萧岚开始打量房子,后院准备先存放一些重要物品,自己住在内院的西厢房,把东厢房留出来,来年哥哥就要进京备考,刚好给他住。 留下月儿和当当在房子面收拾。自己带着叮叮和四个镖师回到客栈,准备把东西都搬过去时,李远同萧岚说道:“公子,一会搬完家,他们几个直接回韶州,我留在京城保护你,这是走时大当家交代好的,。”萧岚这才知道,林大有怕萧岚来京城后不适应,想着等她去鸣鹿书院报道后,让李远在书院附近找一住的地,待上一月,随时等候萧岚差遣,等萧岚适应后再回韶州。 萧岚虽然想同李远说京城治安其实不错,但也知道李远对林大有的命令是绝对服从。索性最近要找店铺和找伙计,多个李远这样的老江湖,在身边帮自己更好。于是也就没有推辞,“好的,李叔。那咱们先搬东西。一会回家再说。” 等这边东西又装上马车,在走到丁香胡同,月儿当当两人也已经把东厢房和后院打扫出来了。镖师们把东西都搬进内院后,七人便同李远道了别,返回韶州。 萧岚几人安顿好后,也没开火,五人直接来到附近的一个酒楼叫了酒菜,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隔壁桌有两书生打扮的人在聊天。 穿蓝色长衫的男子说道:李维兄,五日后鸣鹿书院的考试,你可有把握? 被唤做李维的男子答道:“听说今年参加考试的有一百多人,书院才录取五名,也不知道我能否考上。” “今年怎么这么多人参加考试,往年我记得也就不到五十人。” “听说是兰公子推荐了一名学生过来,虽然不是兰公子本人,但是有兰公子做保,必然不是泛泛之辈,而且也有在传,此人是兰公子的弟子,所以好多学子都因为这个从外地来报名,你没发现最近这城里的马车都多了不少。” 萧岚听到这,吃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不过其他人还好,只有月儿问萧岚:“公子,那个兰公子那么厉害吗?我记得你好像认识他,那舅夫人还托你找他办事吧。”萧岚突然觉得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好了,一桌五个人,除了自己,没人知道兰公子就是萧岚。如果说厉害,好像有点不要脸,要是说不厉害,又有点睁眼说瞎话的感觉。不过萧岚想了想,反正上面的诗词都不是自己原创,于是说道:“很厉害,堪比当世大儒。”说完便低头吃饭,心里却一直在盘算:上辈子,自己是以兰公子的名义写了推荐信给自己,但是这一世自己是靠父亲的官职,直接入学了,那问题来了,那个被推荐的人又是谁,是有人冒充兰公子骗了那名学生?还是有人发现根本找不到所谓的兰公子,耍的手段。 越想越不对劲,于是对李远使了个眼色,径直站起身,走到旁边那桌,对着那叫李维的拱了拱手道:“这位兄台,在下禹州萧桓之,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桓之是萧慕安的表字,萧岚一般在外面穿男装时,都使这个名。 李维见萧岚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也起身拱了拱手道:“萧公子客气了,在下李维,京城人士,这位是我朋友林宇轩。”说着指了指蓝衣公子。“萧公子,请坐。” 萧岚谢过坐下后赶紧问道:“刚才听见二位说到兰公子,在下也钦慕兰公子大名,才唐突过来相问,还请两位兄台不要怪罪才好。” 李维和林宇轩对视一眼后,李维开口道“不瞒萧兄弟,我们准备参加鸣鹿书院今年的外招考试,往年不到五十人选其五,今年听说是有位拿着兰公子推荐信的学生要入学,所以各地学子都慕名而来,如今报名的已有一百多人,学院还是如常只招五名学生,我正烦恼此事,所以拉林兄来酒馆吃酒。”说完李维苦笑道,叹了声气。 林宇轩这时也开口道:“我是因沾家中父兄的光,免试入学。但李兄父辈就弃武从商,只能自己考入,本来若是和往年一样,都是京中和附近州郡的学子,李兄也是有胜算的,但今年因着兰公子的推荐信,各地学子都奔京城而来,这就。。。。。。”林宇轩没说完,但是萧岚听懂了,这人多录取的还是不变,李维就悬了。不过萧岚知道拿推荐信的肯定是个假冒的,于是问林李二人:“两位兄台可知推荐信是给何人的,据我所知这兰公子乃是少年成名,年纪并不大,而且一向行踪不定,也不喜欢让其他人找到自己踪迹,又怎么会给人写推荐信。” “这,给何人的还真不知道。不过萧兄弟说兰公子不会给人写推荐信,这事靠谱吗?”李维也是喝了点酒,加上这两天因为报考鸣鹿书院的人数增多,心情不好。也开始八卦起来。 “两位知道兰公子的诗集就是在我家乡禹州出售的吧,不瞒二位说,当时小弟也去排队买书了,但我们所有买书的人都说没见过兰公子真颜。所以都传他不爱与人接触。再后来也有不少世家大族想笼络他,至今也没听说哪个世家找到兰公子,至今兰公子样貌都是迷。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回去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些推荐信,若真是兰公子弟子,必定有真才实学,莫说百人取五,就是千人取五,也是考得的。” 李维听了萧岚的话,茅塞顿开,说道:“萧兄弟,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怎么没想到,都说是兰公子弟子,真是有真才实学又怎么会需要推荐入学,若无真才实学,怎可能是兰公子爱徒。明天我就去书院打听,若是那人是个骗子,我就算今年考上无望,我也要拆穿他。” 萧岚听后大喜,心里想就等你这句话呢。要不自己一个免试入学的去关心一个拿推荐信的,多少有些太招眼了。于是对着李维说道:“李兄,大义。”然后又同二人闲聊了几句,便与二人告辞,回到自己那桌。林宇轩看着萧岚的背影,对李维低声说道“此子不简单呀。” 李维举起的酒杯停在半空,呆愣片刻后,与林宇轩眼神示意后,结账走了出去。 这时,萧岚回到自己那桌,李远就问到:“公子是否有事?可需要我做什么?”萧岚也怕隔墙有耳,就说道:“无事,”转头对着月儿说道:“吃完结账走吧”。 几人拿好各自的东西,出了酒楼,坐上马车后萧岚对李远说道:“李叔,有些事我还未想明白,等我理清后再同你说,明日一早咱们先去将军府送拜帖,然后再去书院报到。” 就这样李远赶车,几人回了那新买的三进院,简单洗漱后,萧岚就睡下了。而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在酒楼和林宇轩他们谈话被对面的叶元东看见了,还派人跟着萧岚的马车,看看她在哪落脚,那个负责跟踪的人,也没发现,自己身后还跟了一个蓝衣公子。 第27章 书院报道 马车一路飞驰,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李远将马车停在外面的草坪上,萧岚下车发现左右两边都停满了马车,看来和昨天李维说的一样,今年来鸣鹿书院报考的学生真多,好在自己是属于按父亲官职招进来的,要不一百多人考试,自己考了进来,和上辈子拿兰公子的信进来一样扎眼。 萧岚让李远看着马车,自己带叮叮两人踩着石板路往学院走了过去。 大概走了二百多步,到了鸣鹿书院正门,只见深红色大门足有五米高,大门上挂着这块金色匾额,鸣鹿书院四个大字用玄色漆勾勒出来和金色匾额区分开。萧岚知道这块纯金匾额是大夏开国皇帝所赠,鸣鹿书院四个大字也是老皇帝亲手写的。就因为这块匾额,鸣鹿书院在大夏人心中默认同国子监有同等地位。走到门后,验过路引后,萧岚找到负责报名的岑夫子,将自己的户籍证明及路引交给夫子,然后又回答了下夫子的问题,登记好后,被告知三日后参加入学考试,萧岚应了声,和夫子告别,便拿上东西准备出学院,没想到还没走到门口,迎面就碰见李维和林宇轩,今天萧岚是穿女装,李维一脸见鬼的表情,倒是林宇轩特别淡定,小声唤了句:“萧兄弟。”萧岚见他面带微笑,语气十分笃定,就知道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女扮男女装的事了,想着以后也都得在一个学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便也小声说:“李大哥,林大哥,我们旁边说。”说着指了指旁边树下。于是四人来到旁边,萧岚先开口:“两位兄台,十分抱歉,昨日我刚来京城,也没换回女装,所以造成了误会,还望两位见谅。”萧岚本就生的美眸巧目,柳叶眉,杏仁眼。昨日李维也是看着她长得粉嫩,才和萧岚说了一堆闲话。这一换回女装,不止粉嫩,更添了一股俏丽。当下也不好责怪,便说道:“无事无事,萧家姑娘从禹州来京城,一路跋山涉水的,能理解。”说完便憨憨一笑。林宇轩也接话到:“是可以理解,只是姑娘是否要重新介绍自己,昨天那名字应该不是姑娘的真名吧。” “重新介绍下,我叫萧岚。”萧岚笑了笑回答道。 “那以后我便叫你岚姑娘吧,”林宇轩说 “林兄,你还是叫我萧姑娘吧,岚姑娘万一碰见个有口音的,直接叫成懒姑娘,这我还要脸面呀。”萧岚笑着打趣道。李维和林宇轩也乐了。林宇轩开口道:“好的,萧姑娘。昨日与萧姑娘说的事,我和李维,上午已经打听清楚了。” “哦,可是知道何人?”萧岚想这林宇轩也是本事,一上午就打听清楚了。 “说是兵部侍郎的女儿,叫罗媛媛。”林宇轩将打听到的人名告诉萧岚,然后又说道:“就因为是京官之女,我俩都觉得可疑,从来也没听说兰公子来过京城。所以就去打听了一下。”这时李维也开口:“萧姑娘,你猜猜我们打听到什么了?” “应该是这位罗小姐,这几年未离开过京城。”萧岚淡淡的说了,萧岚上辈子是认识这个罗媛媛的,她之前想勾搭燕凛丰没成,又转头勾搭叶元东。据说好像还用了药,结果叶元东宁可坐牢也不娶她,后来要不是叶家捐了大半家产,又加上贵妃吹的枕边风,皇帝才下令彻查,估计叶元东就要冤死了。不过后来京兆尹查明真相,那个罗媛媛的爹好像因此被罢了官,罗媛媛最后是什么结局自己也不知道,上辈子罗媛媛也是自己的同窗,只不过是凭着父亲的官职入学的,这辈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伪造兰公子的书信入学。萧岚实在是想不通。 “萧姑娘果然聪明,我们怕有遗漏,特地找了她家邻居及她家以前的仆人打听。这罗媛媛就是地道京城人,也从未去过外省州郡。一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若是认识兰公子,那兰公子必定是来京城,但是兰公子成名也就这两年,京城从未有过兰公子的消息。所以我还准备与李兄报完名,晚点去昨日酒楼附近,寻寻你,没想到在这碰见了。” “昨日忘同二位兄台说了,我也是来鸣鹿书院报名的。”萧岚没说自己是有学籍的。不用考试争取学籍。“那二位兄台,这罗媛媛之事,你们怎么看?”萧岚本来也只是想知道是谁假冒了兰公子的名,知道后找个由头,揭穿就好。但是这次是罗媛媛,上辈子她就是叶澜依的走狗,常常帮着叶澜依给自己使绊子,自己虽然都躲过去了,但是烦不胜烦,这次既然她犯蠢撞到自己手里,也就别怪自己心狠手辣。醒来后,自己发过誓,不去找上辈子那些人报复,但是自己主动找上来的蠢人,顺手收拾就收拾了。 林宇轩看看四周无人,小声说道“现下只是猜测,没有实质证据,即使我们去找书院夫子,应该也没有什么用,毕竟没人见过兰公子,兰公子也不在京城,也无同他本人确认。所以我们准备写匿名信,让书院重视,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说完和李维对视一眼,李维点头,也表示认同。 “之恐怕,罗媛媛也知道兰公子不在京城,才敢这么做。即使夫子收到信,罗媛媛若是就咬死了,谁也奈何不了。”萧岚看着两人失望的眼神,又说道:“不过,我这有一法,或许可破局。只是需要有人亲自站出来递交罪证,但这又会得罪兵部侍郎罗大人。”大夏男子读书大部分也是为了科考,就算不入仕途,家里也是侯王将相,谁也不愿意去得罪兵部侍郎,给自己找麻烦。所以萧岚只能赌这两人是否有读书人的风骨气节。 林李两人对视后,都沉默不语,最后李维说道:“我家本就不在官场,即使以后不能入仕,大不了我回家继承家业,做买卖我也不来京城就是了。”说着看了看林宇轩又说道:“你父亲在朝为官,多少要打交道,这事你就不要出面了。”林宇轩看着李维,知道自己不能因为义气毁了林府,于是拍了拍李维的肩膀。重重的点了点头。 然后看着萧岚:“萧姑娘,请说。” 萧岚看着两人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噗呲笑了出来,说道:“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我昨日未同二位说,我认识兰公子,所以才敢肯定他不会给人写推荐信。而兰公子在哪我也知道,我会把京城的事告知,让他写封信过来与书院说清楚。只是我毕竟是未出阁女子,若是我将信交出,必定会传我与兰公子私交过密,多少对兰公子名声不好,所以只能麻烦李兄,只是这一来一回估计得十日,所以先让那罗媛媛再得意几天好了。”萧岚想了想,对李维真诚的说道:“李兄不畏强权,实乃我辈学习榜样。我想凭借这次壮举,书院多少会给李兄些优待,” 李维这时眼睛一亮,瞬间听懂了。而林宇轩看萧岚的眼神也深了深。 萧岚于林李两人告别后,来到马车前,对着李远问道:“李叔,咱们先去不回去,咱们去趟人市。”大夏,不同的商品有其专门的交易市场,例如菜市用于买卖蔬菜,牛马市用于买卖牲畜。人市则是专为人口交易设立的。人市不止可以买卖奴仆,也可以雇佣奴仆。萧岚想着去看看,李远一个月后就回韶州了,自己院里就是个女的,好多事也不方便。买两个家丁方便些。 李远想了想问道:“小姐,可是要买仆人?” “是,李叔我想着你下月要回去,我们几个都是女人,有些事不方便去,想着找两家丁,在找个厨娘。”萧岚三人看了半天,也没合适的。这时李远想了想说道“小姐,其实我有人推荐,就是他们签不了死契。”李远这一路跟着萧岚,多少也摸清这个小姐的脾气。出手大方,也不爱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李远想着萧岚估计也会买仆人而不是雇。 “那你说说什么情况。我也并不是一定要签死契的奴仆。”萧岚淡淡一笑。李远能给介绍,那肯定比自己从人市雇的要强。 “那人叫张家宝,我们都管他叫大宝,他本就是京城人,之前一直跟着大当家跑镖,有一次伤到了脚筋,没法再走镖,后来就一直做些杂工以养家糊口。不过他只能签生契。”大夏国奴婢分成分生契和死契两种,生契就是主家雇佣家奴,按照契约时长给一笔钱做生契费,然后按月给月例银子,死契就是直接买下,奴才生死都由主家说了算。主家也可以随意买卖奴才,每月也要给奴才发月例。只是每月的月例会比签生契的少一些。 “那李叔可去问问,他是否愿意来我府上,要是有相熟之人,也可介绍来。”萧岚和李远说罢,李远将萧岚送回三进院,便去找张家宝了。 第28章 寡妇厨娘 李远走后,萧岚在房间写下两封信,一封寄到禹州,告知已在京城买了院子,并将地址附上。另一封寄到韶州姜家。除了告知一切安好外,也说了在武府被陈氏刁难的事。写完信后,萧岚遣叮叮去驿站将信寄了出去。 这边李远也找到了刚下工的张家宝,两人找了个面摊坐下,一人点了碗阳春面。互相聊了聊近况,李远开口道:“大宝,我这次是奉大当家的命,送萧家小姐来京城读书的,其他七个兄弟,到京城就回去了,再有半个多月,我也得回去,萧小姐现在身边就三个丫鬟,我想着你会功夫,若是能去家里帮衬就好。你放心这东家也不是个小气的。” “萧家小姐,可是姜家那个外孙?”张家宝之前也是振远镖局的,所以也知道姜家有个外孙女,最得自己老大疼爱,当成亲闺女一样。 “正是,小姑娘今年才十六,自己就敢一个人带着三丫鬟跑来京城求学。”因为林大有将萧岚当亲闺女疼,连带着手底下这帮人,也把萧岚当子侄一样。 “远哥,你也知道,我这腿,多少有些不良于行。”张家宝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腿,三年前张家宝回京城看望家人,路上遇见恶霸欺负一个女子,自己路见不平,结果最后多少有些寡不敌众被砍了十三刀,有一刀刚好砍在小腿上,虽然最后命救回来了,但是腿伤还是太严重,最后走路有些跛脚。张家宝也因为这个,干不了镖师,回京城做些杂工,养家糊口。 “又不要你去打打杀杀,就是赶赶马车送小姐去学堂,平时看顾下院子,帮东家跑个腿什么的。但是也比你这打临工赚的多。”李远也几年未见张家宝,看着昔日自己的同伴,如今靠着打杂工过日子,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便极力劝说。 “我,若是小姐不嫌弃我这跛脚,这些我都是可以做的。谢谢远哥。”张家宝自打腿伤了以后,不但没了光鲜的工作,就连之前定好的娃娃亲,都被女方家找借口退掉了,父母成天在家里长吁短叹,邻里也议论纷纷。这次知道自己原来的大哥还想着自己,心里特别高兴。忙应道。想着若是有正经差事,以后父母也可少担心自己一些。 两人吃完面,约好了第二日来丁香胡同的时间,便各自回家了。 第二日,萧岚吃完早膳,让李远把黄三喊来了。 黄三一听是萧岚找自己,立马屁颠颠的跟李远来了丁香胡同。 见到萧岚后,愣了一下,马上又笑道:“姑娘找我?” “黄老板,我想找个厨娘,最好会做南方饭食,懂养生的更好,不知可有?”萧岚见黄三愣神,想起自己买院子时是男装,不过这黄三反应也够快的,立马知道喊自己小姐,所以萧岚也不同他废话,直接说了自己的要求,想着这几天都是下馆子,也真是吃腻了这大油大肉的京菜。关键月儿以前是自己贴身丫鬟,不会做饭,叮叮当当以前就是在江湖上混的,更加没进过厨房。想着赶紧找个会做饭的婆子。要不以后这几口人吃饭都是难事。 “有是有一个,就是那妇人,是个寡妇,不知小姐家可有忌讳?”黄三边说边看着萧岚。 “寡妇?什么情况。你给我说说呗。”萧岚对寡妇没有意见,但是也不想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准备问问清楚。 黄三挠了挠头说道“不瞒小姐,其实这是我远房表妹,家住在蓟州城,三年前我那重男轻女的表舅,因为五十两彩礼,就将她许配给了当地县丞重病的长子冲喜,结果过门第二日,那长子就没了,于是我那表妹就成了寡妇,一直为她那都没圆房的相公守孝,结果今年她婆家,娶新媳妇,嫌弃她寡妇名声,一纸休书就把她赶回娘家,她想着回娘家,怕又被再因为彩礼,被家人强行嫁出去。所以就投奔了我,之前几个月她都是在家给人将洗衣服,绣些小东西换钱。其实我这表妹人除了这一个寡妇名声不好听,干活也利落,关键还烧得一手好菜。也是因为自家亲戚,我才斗胆给小姐推荐的。若是觉得不合适,我在给小姐寻别的。” 萧岚听完黄三的话,想了想,说道:“若是方便,你一会带她来给我试试工。若是合适便留下,若是不合适我也会给今天得工钱。”大夏民风开放,签生契的奴仆,东家一般都会试工,看看是否合适,要不然东家付了一笔生契费,发现不合适也没法退。所以萧岚之前在人市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她那会就想着萧慕安,过完年就会来京城,肯定会带家丁,书童的,自己没必要买奴婢,要不用半年,关系处出来,再把人发卖不合适。可是雇佣,又怕不靠谱。 “小姐,稍等 我这就去领她过来。”黄三一看有戏,也开心,虽说表妹的遭遇,挺值得同情,但是毕竟家里本身就不大,多了一个人,更挤了。这两月,媳妇已经不止一次和自己抱怨,晚上都不敢大声。怕让人听见。这也是他为什么和萧岚推荐自家表妹的原因,而且萧岚看着就大方,家里也有地方给表妹住。离得还近,万一表妹有点什么事,自己走过来也就半镞香的时间。说着就给萧岚鞠了一礼,起身回芙蓉巷去把表妹薛珍珍给领了过来。 薛珍珍知道黄三给自己找了户人家做厨娘,也挺高兴,路上的时候就把萧岚家的情况,打听清楚,也知道萧岚是南方人,爱吃淡口味的菜。 等黄三把人领过来,也就才过去一炷香的时间,萧岚喝着茶,打量着下首正行礼的女子,只见她穿着青色布衣,衣服虽然有些旧,但是很干净,黄三一炷香时间就回来了,想来衣服也不是新换的,对这薛珍珍的印象挺好。 “民妇薛珍珍见过东家小姐,给小姐请安。”薛珍珍边说边给萧岚行了万福礼。 “薛娘子,不必客气,不知黄老板是否将我这边的情况同你说了”萧岚见这薛娘子,眉清目秀,而且仪态也不错,想来是在县丞家学的。 “表哥说了一些,既然是试工,烦请东家小姐告知忌口,一会我便去买菜。”萧岚看着这个谈吐也不错的薛娘子,心中暗道一声可惜,看着也不过双十年华,只因为父母为了彩礼,嫁入火坑,要不就这长相,谈吐即使配不了高门大户,找个秀才郎还是可以的。 便同叮叮说道:“你陪薛娘子走一趟吧。”又怕引起误会,对着薛珍珍道:“主要我们刚搬来,从未开过火,缺的东西多了些,让叮叮帮忙给拎一下。” 叮叮领了命,同薛珍珍出去了,黄三看这一时半会也完不了,便同萧岚告辞。先回去了。 没过多久,李远也领着张家宝来了,因是李远介绍的,而且也是镖局出来的,萧岚也就循例问了问家庭情况,并把自己府上的情况也介绍了一下。萧岚付了张家宝三十两银子,约定每月二两银子月例。每月三天假。就签了生契。也和张家宝约定好第二日来上工。张家宝便和李远两人去外院倒座房,挑了间屋子,简单清扫了下。张家宝便和李远告辞,回家收拾行李,明天过来。 而另一边薛珍珍和叮叮,去菜市买了一些调料和菜,便回来做饭。 中午萧岚上桌后便看见,薛珍珍做了一桌子美食,都是清淡口味的。有清蒸鱼、白灼虾、清炒时蔬和冬瓜排骨汤。清蒸鱼鲜嫩多汁,白灼虾清甜爽口,清炒时蔬清新可口,冬瓜排骨汤清淡鲜美。看着这一桌子美食,萧岚感到非常满足,然后尝了尝,味道也还不错,萧岚上上辈子算是老饕,但是现在就请普通厨娘,只要口味差不多就行,而且她也知道,她不可能让薛珍珍给自己当一辈子厨娘。这种识文断字,又谈吐都俱佳的女子,以后自己好好培养,完全可以去店里独当一面。 于是对着薛珍珍道:“不知薛娘子,想同我签多长契约。”大夏一般契约短着七日,长着也就三五载。不过萧岚想留这人,当然又开始忽悠起来:“我听黄老板说了些薛娘子家里的事,想来薛娘子以后可能不想回蓟州府了,薛娘子合我眼缘。不若与我签十年契,也省得来回换东家。我给薛娘子八十两生契钱,每月一两半月例。若是干得好,会给薛娘子涨月例。” 薛珍珍想了想自己也是没地方去,表嫂其实也有意见,只是没同自己说而已,便直接签了契约,拿了银子,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第29章 酒楼怪事 第二日,萧岚吃完薛珍珍做的早膳,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皮,从昨天薛娘子过来做饭后,自己再也不用去吃酒楼里那盐重油大的菜。 带着叮叮和月儿出门往京城的永安街去,大夏国的京城最中心的位置是皇宫,在皇宫门口是龙渊街和凤栖街,住着的基本都是是皇子王爷和公主郡主。 四周分别是青龙街 朱雀街,白虎街,玄武街,在这四条街外再分布着八条街,萧岚今天要去的永安街和万安街就是在这八条街里的其中条,均属于京都繁华地段,萧岚今天就是来纯逛的,主要崔苏木和姜秀芝都没回来,自己的人和钱都没法到位,不过倒是不影响先摸摸行情,万一有合适的店面也可以先买下来。 走到街角时,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座四层楼,上面写着梧桐阁,只不过位置不好,窗户都紧闭,门口贴着张纸,上面写着租售两字。一般来说街角的门面位置不好,买卖干不大,不过萧岚记得上辈子这里好像是个挺火的客栈,只是不知道那个客栈是什么时候开的,想着街角的位置应该便宜,就让叮叮去打听下,这楼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带着月儿去了对面的茶肆,要了糕点坐下等着叮叮。 两炷香的功夫,叮叮就回来,跟萧岚说起打听的怪事。 “楼里没在做生意,就有几个看门的在,但是瞧着都是练家子。我怕有什么问题,也就没敢进去。”萧岚听叮叮这么说也奇怪,虽然这一路从韶州道京城,没遇见什么喊打喊杀的事,但是只要有时间,叮叮当当两姐妹早起就会练功。有时候还看见她们和李远对打。萧岚虽然不会拳脚功夫,但是多少也看得出来,叮叮的武功不错,而且那日在武德家,叮叮对着那么多人,也是没有一点惧色,而且之前这姐妹两跟着她们师父行走江湖,如果她都不敢进,那就说明那几个看门的不简单。这么大一栋楼,就贴个租售的纸,的确也挺奇怪。于是就问道:“周围人怎么说?”说着倒了杯茶,递给叮叮说道:“你做得对,别着急,慢慢说。”叮叮接过萧岚递过来的茶,道了谢,又说道:“据周围人说,这地以前是个客栈,生意还挺不错的。半个多月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老板直接把伙计都遣散了,店铺也关了。”这边叮叮还在继续说:“听说伙计遣散没多久,老板就把店铺卖了,后来新主人把之前的同福居的牌子摘了,挂上梧桐居的牌子,也不开业,就一直贴着那招租的单子。好多人都纳闷,猜测是不是之前客栈,出了什么事,可是一没官府上门,二也无人来闹事。所以周围邻居也摸不着头脑。一时半会也无人问津。”叮叮说到这时,萧岚愣住了,客栈就同福居,那应该就是上辈子记得的那个,可是那客栈不是一直在开吗,至少自己进宫前应该都在呀。总不会是因为自己改变了些事,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客栈也易主了?萧岚想想虽然感觉多少有点怪异,但是自己还真是真心喜欢这个楼,大夏的店铺,一般多是一层或者两层的,而且也不大,像这种以前开客栈的,地方也大,又有四层,而且房间都是隔好的,自己用来开养生馆在合适不过了。最主要它的位置又是在街角,也安静。但是这样的楼即使贱卖也得至少几万两,现在买估计悬,不过也可以跟房主说说,先多签几年,等钱赚够了,就买下来。 于是说:“那咱们先再看看别的,回头叫上李叔和大宝,咱们在过来。” 说完三人又逛了会,就回丁香胡同的萧家。 下午,萧岚睡完午觉,就让叮叮搬了张躺椅,在院子里看书,结果没过多久,李远进来同萧岚说道:“小姐,外头有位林公子求见。” “林公子?”萧岚想着自己刚来京城,压根不认识几个人。林公子又是谁呀?想知道这,萧岚立马起身,同李远说道“我出去看看。”就和李远一起去了前院,结果就看着一白衣男子,站在桃树下,不过因为背对自己,所以萧岚开口道:“这位公子,你找。”结果我字还没出口,白衣男转过头来,笑着说道:“萧姑娘,冒昧来访,还请见谅。”居然是林宇轩。萧岚也是纳闷,这林宇轩与自己不过就见了两面,他怎么找到自己家的。 见萧岚一脸疑惑,面色冷凌,林宇轩忙解释道:“萧姑娘,莫要误会,我是有事找姑娘,结果在书院发现姑娘没有住在舍监,所以才问了夫子姑娘的地址。还请见谅。”边说边还给萧岚行了一礼。 “哦?”萧岚心想鸣鹿书院应该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查看学生的档案,看来这姓林的不简单,只是上辈子,自己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于是问道:“敢问林公子是?我想鸣鹿书院的夫子应该是不会随便将我的信息给人的。” 林宇轩想了想,说道:“姑娘莫怪,也怪我没跟姑娘说清楚,”然后看了看萧岚,见她神色无异,便继续说道:“容我在重新介绍下,在下户部侍郎林建业之子林宇轩,也是太子伴读。” “太子伴读,那你怎会在鸣鹿书院?”萧岚记得上辈子太子和一众皇子都是在国子监上学的,只有燕南回那个家伙,因为纨绔之名,不得皇帝喜欢,后来又在国子监闹事,才会改来鸣鹿书院,和自己成为同窗。如果林宇轩来鸣鹿书院了,那太子应该也来了。怎么又不一样了。 “不瞒萧姑娘,今年太子入鸣鹿书院,我亦是一块入学了。只是因为涉及皇子,所以之前一直未告知实情。” “太子不是应该在国子监吗?怎么会来鸣鹿书院的?”也不怪萧岚有疑惑,按大夏祖制,皇子公主一众皇亲国戚都应该会在国子监上学,怎么也不该跑来鸣鹿书院的。而且上辈子也没这出。上辈子太子没过半年就在一次外出狩猎时出了意外,皇帝龙威震怒,直接把东宫一帮人处死,连带他的伴读,侍从,丫鬟无一幸免。所以上辈子萧岚没见过林宇轩。 “这就是我要同萧姑娘说的,就在半月前,国子监接连两位夫子死于非命,所以圣上密诏给太子,要他今年入鸣鹿书院,所以我便也同入书院。而且据我所知,其他皇子应该也收到密诏了。不过太子和几位皇子用的都是化名,明日入学考,莫要冲撞了。”林宇轩说完看了看萧岚,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萧岚是个很特别的姑娘,明日也怕她不知情,出什么突发状况,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和夫子要了萧岚的地址,来一趟提前和她说一说,其实林宇轩也知道,自己就是很想见这萧姑 “多谢林公子,我明日会注意的。”其实即使林宇轩不说,明日见到人,萧岚也能认出来,毕竟上辈子自己是那些人的嫂子或者弟媳。不过萧岚也很纳闷,就因为国子监死了两人,皇帝就把那几个儿子都弄到京郊的鸣鹿书院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而且来那么多皇子,看来这两年有的热闹看了,末了末萧岚又心塞,早知道皇帝把儿子都塞过来,自己还不如不来京城,这下想苟着都不行。萧岚在想自己明天是考差点,避免和燕凛丰一个班时,还是考好点,别碰见燕漠北和燕莫炎那两傻子。就在萧岚走神的时候,林宇轩又开口道:“萧姑娘,明日我不用与太子一道走,若是你方便,我来接你一同去书院可好。我祖父其实与姜大人也是旧识。”说完林宇轩看着萧岚。 “你祖父?”萧岚心里嘀咕,怎么又扯上祖父,而且自己家有马车,搭一男子马车算怎么回事,而且自己同萧家都不怎么亲近,这会和自己说萧老头干嘛。 “祖父是左丞相林沐风,萧老侯爷未离京前与我祖父家是隔壁邻居。”林宇轩也是昨日和林丞相提起此事,听林丞相说的。所以今天一早去书院问了地址,就来找萧岚。 萧岚想了想,说道:“多谢林公子美意,我这已经收拾好行李,明日考完试,便会去找舍监夫子办理入住。行李和丫鬟占的地方太大,就不麻烦林公子了。”见林宇轩还要说什么,就又说道:“我已派人去找兰公子,也麻烦林公子同李兄说一声。明日安心考试。” 林宇轩听萧岚叫李维李兄,却称自己公子,多少知道小姑娘这是不乐意,便拱了拱手告辞。 等林宇轩走后,萧岚把自己关在房里,连晚饭也是匆匆吃了几口。 第30章 皇帝儿子 因为太子等一众皇子都要来,鸣鹿书院读书的事。萧岚从下午想到晚上也没想好,自己到底是考好点还是故意考差点。最后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而且还梦见上辈子的事情,自己被叶澜依设计下药,差点污了清白。幸好燕南回找了宫女,把自己带了出来,最后和人苟合的人,变成那个背叛了自己的月季。但是自己被宫女带出来后,意识模糊,第二天醒来,头晕的难受,燕南回说是把自己泡在冷水里解药性,结果泡久了给自己弄感冒了,足足躺了七日才好,那次虽然自己保住清白,但是也吃了大苦头。睡梦里萧岚又一次感受到那晚迷迷糊糊解药的感觉,一会冷一会热。有什么东西,自己想上去,又上不去,然后上去了,又下不来。沉沉浮浮的。 被一晚上梦魇,萧岚第二日差点没起来床,月儿和当当叫了两次都没起,最后还是叮叮拧了条湿毛巾给萧岚擦脸,才清醒。慌忙穿好衣服,拿着薛娘子准备的食盒,萧岚带着叮叮和月儿坐上马车,出门了。今日是李远和张家宝一块赶的车,一来想让大宝熟悉下路线,二来萧岚想着一会考完试,在去一趟永安街,看看那个梧桐居, 一路上萧岚也没吃几口东西,又靠在月儿身上眯了一会。等到鸣鹿书院时,萧岚补了会觉,人也舒服了,下车前伸了个懒腰,便扶着叮叮的手下了马车,因为今日考试的人多,所以分内院考场和外院考场,内院考场的人,都是凭父辈的官职,直接获得入学名额,考试其实都是走个过场。外院是面向各地招收的学生,每年学院就五个名额,择优录取,往年也就三五十人参加,今年也不知道为何,外院考场直接将近一百五十人,内院往年也就十几二十人,今日萧岚一看好家伙,足足快三十人了,怪不得今年考试还分内外院,萧岚找到自己名字,坐好后,开始打量这群人,好家伙都是熟人,而且这位置也安排的古怪,自己旁边坐着的居然是太子燕景天,这太子是众皇子里的老二,大夏有规定,皇后没生下嫡子,后宫妃嫔就不能生子,不过因为皇帝的前三子都是在当王爷的时候有的,所以太子不是老大。皇帝有七个儿子,老大翼王燕振全,时年二十有二,是皇帝还没封王爷时,侍妾所生。据说当时太后直接去母留子,所以燕振全是乳母养大的,后来生母身份低微,十七岁便出宫参军,后被封翼王,长驻岭南。后来五子夺嫡时,萧岚特意去岭南帮燕凛丰与大皇子结盟,成为燕凛丰后期登帝的一大助力。萧岚算算时间,这会燕振全应该已经在边境打了胜仗,没多久就要回京受封。 皇帝的二子就是太子燕景天,时年二十,是皇帝正妻所生,皇后母家是林家,也就是林宇轩的祖父左丞相,本来若是太子没有枉死,林丞相也不会病倒,估计也没有后来得五子夺嫡。 皇帝三子燕凛丰,时年十九,贵妃叶氏之子,贵妃叶氏本来只是一介商贾之女,据说皇帝还是王爷的时候,有一年不知怎么去了西吴州,然后三个月后,叶氏就被带回来。皇帝为了能给叶氏名分,跪在御书房前三天三夜,终于让老皇帝松口,给了叶氏侧妃的名分。而且没过多久现在的皇帝就被立为太子,后来等皇帝登基后,直接给了叶氏贵妃之位,赐了协理六宫的权利。很多民间传言说是叶贵妃旺皇帝。皇帝独宠叶贵妃。但是上辈子萧岚是真没看出来皇帝有多喜欢叶贵妃,要不然后来皇后没了,皇帝也没说立叶贵妃为后,也就是因为叶贵妃一辈子没当成皇后,所以老想在叶澜依身上实现叶家皇后梦,最后萧岚成了燕凛丰的皇后,成了太后的叶贵妃,没少为难萧岚。想起以前叶贵妃和叶澜依那些肮脏的手段,萧岚都心累。连忙摇了摇头。 皇帝四子,据说生下没三天就死了,而他的双胞胎弟弟,皇帝五子燕南回却活了下来。燕南回时年十八,佟妃所生,佟妃家是江南高门世家,家底颇丰,所以上辈子,萧岚就没有看见过燕南回穷的时候,这家伙常常一掷千金,所以也被称为纨绔。皇帝也因为夭折的四皇子,从小就不疼爱燕南回,但是他犯错也每次,轻拿轻放。 皇帝六子燕漠北,时年十八,与燕南回生辰就差三个月。从小就得皇帝喜欢,但是这人看似人畜无害,其实心眼特别小。什么事都睚眦必报。 皇帝七子燕莫炎,时年十七,皇后所生,其实是当时五子夺嫡呼声最高的,毕竟因为是皇后所出,占着中宫正统的名号。不过这也是个脑子不好的,被燕漠北陷害,直接绝了帝位。 萧岚看了看,皇帝的几个儿子都到齐了,燕凛丰也坐在自己边上,关键燕凛丰旁边居然还坐着叶元东,叶元还和自己点头示意,萧岚不爱搭理他,装没看见。自己前面是个空位,空位两边坐着燕漠北和燕莫炎,自己身后坐着罗媛媛,现在皇帝的儿子,除了燕南回,都到齐了,萧岚想着上辈子的事情,也忘了自己是想要答差点的事,等全部答完时才想起来。不过题目倒是与上辈子的多少有些出入。答的太快,萧岚又不愿意太早交卷,引起注意。就只能看看场上的熟人们,打发时间。萧岚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叶澜依。而且现在考场就只有一个空位,应该是燕南回的位置,叶澜依上辈子自己最大的对手,因为燕凛丰这个狗渣男,隔三差五自己就要被叶澜依找麻烦。萧岚想着是不是很多东西改变了,叶澜依不来鸣鹿书院读书了,不由的高兴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来了个熟人,那一身紫衣又唤醒萧岚前世的记忆。燕南回,纨绔皇子,确是最后还在帮萧岚的人,五皇子燕南回,身着一袭紫衣,身姿挺拔,宛如玉树临风。他的面容英俊非凡,剑眉星目,深邃的眼眸中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那紫色的衣衫随风飘动,更增添了他的高贵与神秘。这时的燕南回多少还是有些稚气,不过刚才他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神,却在萧岚身上停留了,然后在萧岚前面的空位坐下,开始作答。不知为何,萧岚看见燕南回后,这半个多月,浮动的心,终于也安了不少。萧岚想着,这可能就是年少时最真挚的情谊,那会萧岚第一次与燕南回在旧舍监的露台上,萧岚那会也是年少,来了一个新地方,各种不适应,又没人可以倾诉,就这样碰见一个有酒的同窗,两人就直接喝起来。最后萧岚没喝过燕南回,倒了,最后怎么回屋的也不知道。总之以后没事,两人就在旧舍监相约喝酒。 想到这,萧岚又暗自笑了笑自己,怎么感觉这个朋友是自己的酒友。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和监考的夫子示意,把卷子留在桌上,自己走了出去。 第31章 忽悠武德 萧岚交完答题,出门寻了叮叮,准备去找舍监夫子办理住宿,鸣鹿书院整体俯瞰其实是个八卦图,讲堂,书楼,礼殿和专祠以及射圃都在中间,斋舍,厨浴,舍监呈八卦形分布在四周。鸣鹿书院的舍监分为三等,按等级收费,一等舍监位于学院的西北边,由三十六个院子组成。每个院子里有三间客房和两间下房。每月每间院子十两银子的舍监费。学院的东边是二等房,由四栋阁楼组成,阁楼基本是四到七层,每层有五个房间,房间不大,里面基本摆上床和案桌就没地方了。这样的房间每月学院收八百文,在这住的学生同一等房的学生比,除了房间大小,最大的区别是不能带丫鬟或者侍从。不过现对于学院东边,每月五十文的三等舍监大通铺,还是有隐私的。 萧岚也没多想直接要了一等院子,上辈子萧岚想着体验生活,直接要的二等阁楼住,结果好死不死,女子都分在五楼以上,每天回舍监后,萧岚都不爱再出来。所以这辈子加上要让叮叮护着自己,怎么着也得要个院子,而且以后自己若是出去,住在院子也不容易被人发现,上辈子自己住在阁楼,每回出去谈个生意,都要被人看见。 等着萧岚挑好院子,准备给钱的时候,却被夫子告知,因为今年招收的学生多,院子需要至少两个学生一起来,才能办理入住。剩下的一间房,等书院在安排,另外两个学生同意后,方可入住。萧岚上辈子认识的人除了那几个皇子就是叶澜依和罗媛媛,关键这一堆人里,叶澜依今天没看见,其他的人这辈子还都不认识自己,不过就算认识,自己也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上辈子自己同窗还有两个州府的小姐,但是今天也没见到。所以自己能选的人也就是燕南回,可惜现在两人也不认识,于是萧岚和夫子道了声谢,便出门回马车上了。萧岚和李远说了一声去梧桐居,车便向永安街驶去。 到了梧桐居,萧岚已经在车里换好男装,带着叮叮月儿,李远和大宝,五人走进店内,没看见叮叮说的那几个练家子,只有一个看着像店小二的人,在柜台坐着,看见萧岚一行人进来后,便迎了上来:“这位公子,请问有何事?” “小哥”萧岚笑着道:“我看此楼甚好,外面又写着出租,所以进来打听一二。”萧岚以为店小二应该喊个管事的或者给自己说说情况,没想到小二继续问道:“请问是公子需要租吗?”“正是在下,不知掌柜或管事的可在?”萧岚见这店小二挺奇怪,便提醒他找管事的来。 店小二想了想,于是对萧岚说了声,稍等。便上二楼去了。约莫半镞香的功夫,又匆匆下来,同萧岚说道:“今日主人家不在,掌柜做不了主,请客官留下姓名住址,等主人回来,自会去请客官。”说完随意递给萧岚纸笔。萧岚想这梧桐居主人真是奇怪,不过也没多想,便留了萧慕安的名字和丁香胡同的地址。便回家了,到家后,进房间前,告诉叮叮,看好门,自己没出来前,任何人都不许进。叮叮以为小姐是今天在舍监没挑到院子,看客栈有没租上,心情不好。于是犹如门神一般,一动不动的守在萧岚房门口。她压根不知道,萧岚在里头写信,边写还边笑,心情不要太好。等两封信都写完,萧岚拿着信,喊上三个丫鬟和大宝,套了车就直奔将军府。到了将军府门口,萧岚也不下车,让大宝找门房喊管家出来。没多会见聂管家出来,萧岚便下车说道:“聂管家好,今日是有要事来找我姨丈的,不知姨丈现在可在府中。” “表小姐,将军在府里,请随老奴来。”聂管家是姜秀芝的人,萧岚知道自己上次打了陈氏,武德多少有些下不来面子,找管家带进去,不但符合规矩,而且也想看看武德现在啥情况,万一没消气,自己就算着急也不进去。好在管家脸色没异样。萧岚领着三个丫鬟就进去了,这次不像上回,七拐八绕的,直接穿过三个花门,就到了将军府正厅。武德得了通报,坐在正厅等萧岚。一看见她带了三个丫鬟,脸色沉了沉,也没说话。萧岚是谁呀,看见这表情就知道了,赶紧上前见了礼,便说道:“姨丈莫怪,上次的事后,不知我祖父怎么知道,便托人给我捎信说我与姨母姨丈才是一家人,莫要被一介妾氏给挑拨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让我除了书院,去任何地方都带齐丫鬟,万一在碰见不开眼的,直接让丫鬟上手就好。”说着还特别真诚的看着武德笑了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武德见萧岚这样,也没法说什么,不过这几天陈氏稍微好点,就来他面前卖惨,武德也被扰的挺烦,多少也对萧岚有怨气,而且外人不知道,自己家人都知道,姜霓凰和萧大仁与萧家关系一般,便问道:“也不知谁帮忙传的信,萧老侯爷去了西吴州,我还以为他和京中不联系了。”萧岚也笑着答道:“户部侍郎之子林宇轩,他说他祖父林丞相与我祖父交好。还说有困难让我直接找丞相府。”萧岚心想,传口信肯定是没有,但是林宇轩的确找过自己,而且也说过这话,自己不算骗武德,而且她赌武德绝对不会找林丞相或户部侍郎求证,毕竟文官武官本就互相不对付,那两官也比武德大,武德是疯了,才会找人家去问这种事。 说完又笑盈盈看着武德,也不提武德怀疑之事,继续说道:“姨丈,我今日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 “什么事?”武德也知道,自己夫人这个外甥女虽然厉害,但是讲道理,也不会和自己开玩笑,说是有重要的事,就一定有事。于是也正色问道。 萧岚说道:“姨丈,林宇轩是太子伴读,你可知道。”武德虽然不知道林宇轩的名字,但林丞相的孙子是太子伴读这个事,朝廷里的人就没不知道的。于是便直接答道:“林丞相的孙子,早年就进东宫,做太子伴读,这事万朝文武都是知道的。只是那林公子叫什么,我还真不知。” “那就对了,林宇轩今天和我一起参加的鸣鹿书院入学考,三天后放榜,我就和他成同窗了。”萧岚边说边看着武德,心道但愿自己这个姨丈脑子这次能好使,结果武德还是没辜负一如既往的白智商,问道:“这不挺好,以后成同窗可以互相关照。”萧岚听完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喝了口水,压了压火气道:“可是姨丈,林宇轩是太子伴读,不是应该陪太子去国子监吗?而且今天内院考试的人居然有二十多,听夫子说往年也就十来人参加内院考试。”见武德有点惊讶,又有点迷茫的眼神,萧岚只好继续说:“最好笑的,有个学生我都快答完了,才来。那男的居然穿了一身紫,关键他和做我旁边的几个公子长得还特别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弟。不过谁家能有五个年纪相仿的兄弟。”萧岚想着自己这信息量给的可以了吧,上京能穿紫衣又长得好,还有四个兄弟的,除了京城纨绔燕南回还有谁。 武德虽然没文化,但是头脑还算清明,多少听懂了萧岚的意思,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但是萧岚一个刚来京城的小姑娘,能这么准确的说出这话,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虽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也接话道:“也是,这一般人家可生不出那么多儿子,不过你说到紫衣,圣上的五皇子就特别爱穿紫衣。”萧岚见武德听明白了,又说道:“姨丈,之前姨母想让妹妹去国子监求学,可是看今天这情形,鸣鹿书院今年如此多学子入学,想来以后名头不比国子监差,还不如让妹妹来鸣鹿书院,我们姐妹也有个照应。我想姨母知道也是乐意的。”萧岚说完,武德心里也琢磨,去国子监读书,自己顶多花钱,找找关系,怎么也能进去,这鸣鹿书院就从来不收京官的子女。要不就是凭本事考进去,只是这本事武玉玉真没有。 于是实话实说道:“这几日我托关系进国子监,都还没回信。鸣鹿书院从不收京官子女。考进去玉玉怕也难。”说完面露难色。萧岚立马说道:“若是有大儒可推荐玉玉去,就都解决了。” “世家大儒一贯不懈与我们武夫为伍,我就是想花钱都找不到能给写推荐信的人。而且这一时半会也没有路子。” 萧岚见鱼上钩,心里暗喜。便说道:“我已经帮妹妹想好找谁了,只是妹妹成绩并不出众,人家这推荐信。”萧岚今天在梧桐居受了气,想着还是自己穷,要是当时直接甩出一叠银票,估计就不是这个待遇。而且武德自己有小金库, 自己不要回头也花不到姜秀芝和武玉玉身上。不要白不要。 所以回去就写了信,想好来敲武德一笔。 “是谁?这一般的大儒的信,可进不了鸣鹿吧。”别看武德没文化,很多读书人的事确是门清。 “兰公子,姨丈应该是听说过得吧。” “你居然还能找到他的路子?”武德也惊了,这个兰公子两年前横空出世,无人知道这人年龄,相貌,只是大概有传言,兰公子喜爱游历山川,不喜世俗。若是有他的推荐信,就是上不了鸣鹿,这武玉玉的身价也得暴涨。想到这武德问道:“若是兰公子给玉玉写推荐信,我该给多少合适?” 来了来了,钱来了,萧岚心里乐开了花,但是面色却不变:“坊间都传兰公子一字千金,这推荐信少说也百字,不过我萧府之前同他有过命之交,所以才能给写这信,至少这数。”说完萧岚伸出了手,五根手指伸的齐齐的,对着武德比画。心里想着,要五千两应该不多。这钱对武德来说应该就是小意思。 武德看萧岚比个五,大吃一惊,不过想想兰公子的名字,如果有这推荐信,武玉玉去了鸣鹿书院。这对将军府可是件大好事,毕竟有个能得兰公子青眼的大小姐,以后就是自己仕途上不再升迁,将来也能凭这个给自己找个好亲家,好女婿。突然又有些后悔,自己的长子找回来的时候变成庶子,之前陈氏也没教养好,若是当时在自己身边长大,在如同这样找个大儒抬抬身份,也不至于现在只能当个小吏。想到这武德狠了狠心说:“行,五万就五万,给了钱什么时候能见到信?” 萧岚听完武德说话,差点喊出来,自己本来想要五千,幸亏没用嘴说,只是比了个数,要不然的少赚四万五千两白银。看来还是自己太年轻,低估了武德的实力。立马应道:“姨丈,信我已经拿到了,你给了钱,一会就可以的让管家带着妹妹的东西去鸣鹿书院,咱们今天把手续都办完,她一回来就可以直接来书院上课。”说着还从袖子里把信拿出来给武德挥了挥。 武德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讶之情。然而,这种惊讶并未持续太久,很快便转化为一种释然的心态。毕竟,他对外甥女的行事风格再了解不过了,她向来都是像大姨子那般雷厉风行、稳重准确且行动迅速。想到此处,武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轻声说道:“岚岚啊,你可真是个办事得力又高效的孩子!你就在这儿稍等片刻,姨丈这就去给你取些银子过来。”说完,他迈开大步,急匆匆地走出房间,直奔自己的私人库房而去。 不多时,武德便手持一叠厚厚的银票折返回来。在经过花厅的时候,他停下脚步,高声呼喊着管家的名字。待管家闻声赶来之后,武德将手中的将军府令牌递给他,并嘱咐道:“一会儿你跟着我和萧岚一同前往鸣鹿书院。路上要小心谨慎,不得有丝毫疏忽大意。”管家恭敬地点头应诺,表示一定会尽心尽力完成任务。随后,三人便一同朝着鸣鹿书院的方向出发了。 第32章 武玉玉入学 因为要迁就萧岚,武德也没骑马,和管家一起坐着马车跟在萧岚马车后边,到了鸣鹿书院后,萧岚带着叮叮,武德带着管家一起下车进书院,找到院长,亮明身份后,院长问道:“不知武将军与萧学友一起来所谓何事?”说着给两人递上了茶。 武德看看萧岚,眼底那意思不明而喻,就是你来说。 萧岚收到示意后,站起身,对着院长鞠了一礼,宛宛说道:“武将军嫡女,武玉玉乃是学生的表妹,今年年十四,虽没有惊世才学,却一直很仰慕鸣鹿书院,各位师长。幸而此次回韶州途遇兰公子,帮了一个小忙,因此得了兰公子眼。给她写了封推荐信来鸣鹿书院求学。学生此次来就是帮表妹送兰公子的推荐信的。院长请看。”说着便递上了书信。院长虽然心里有疑惑,这兰公子不是刚给兵部侍郎的女儿写了推荐信,怎么又来一封信,不过碍于武德的面子,接了过来,看了看对着武德说道:“将军,这信是从何而来?”武德赶紧看了看萧岚,萧岚接话道:“兰公子所书,姨妈让人快马送到京城的。”萧岚胸有成竹,她其实大概知道院长为何这样问。大夏文坛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世家大儒不会一年内给两个学生做推荐,更不可能还是同一个书院。 就听见院长说道:“此信没有兰公子的印鉴呀。”说着展开给萧岚和武德看了看,又说道“不瞒二位,此前兵部侍郎之女给学院的推荐信,正是兰公子所书,这同一时间,想来兰公子不会写两封信给本院,估计也是这原因,这信兰公子没给盖印鉴,将军不如回头找兰公子补了印鉴,明年再来,反正另千金,年龄尚小。”说着就要把信推给武德,就在这时,萧岚把手放在信上阻止了他的动作,说道:“院长,且慢,听我一言”看着院长没反对,急忙说道:“兰公子乃是当世奇才,定不会做一院书两封之事,而且这信上明明盖了兰公子的印鉴。”坐在萧岚旁边的武德,心想自己这外甥女,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这么了得,这信上哪有印鉴。可是想想萧岚一贯的处事作风,又没吱声。心里想着不行再看看。 萧岚看着院长和武德的表情,心知再不说答案,这两估计都得急了,赶忙同院长说道:“不知院长这可有兰公子的诗集?能否借来一用,我给院长解释。” 兰公子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院长也很好奇,也就点头起身,从书架上层取出一个檀木盒子,然后打开拿出里面一个布包。解开布包后,取出兰公子的诗集,萧岚说:“麻烦院长翻到最后一页。”院长照做后,萧岚先沾了沾茶水,甩到推荐信的右下角,等水打湿纸张后,右下角赫然出现兰公子的印鉴图,然后萧岚指了指院长手里的兰公子诗集,示意他照做。 院长按照萧岚的办法,点了点茶水,把最后那页纸打湿,也同样出现兰公子的印鉴。 看到这连武德都明白,自己这封信没问题。刚想说不行让武玉玉明年来的话。就听见萧岚又开口了:“院长,兰公子让我给你带句话。他此生只写过一封推荐信。然后他还有封信让我带给你,说的是有人冒名的事,不过我出来匆忙,忘带了。”其实萧岚另一封信,就在袖子里藏着,不过因为武德那个五千变五万,她想着自己另一封才要了两万两赔偿,这要是让武德知道,不得气炸了,想着不行还是晚上回去在写一封,拿给院长吧,毕竟兵部侍郎官比武德大,又不是自己家亲戚,不得狠狠宰一顿。要不都对不起,上辈子罗媛媛没事就帮叶澜依找自己麻烦的仇。 看到这,院长也没话说,找了名夫子过来同管家一起帮武玉玉办了入学手续。萧岚也说了武玉玉腿伤,要一月后才能来上课的事。 院长这边也没什么问题了,萧岚约好过两日,把兰公子的另一封信带过来,并麻烦院长先不要声张此事。也先不要找罗家。就跟院长道别了。 萧岚同武德出了院长的书斋后,武德便将手里装银票的箱子塞给了萧岚,说道:“岚岚,今天这事还是多亏你,姨丈代你妹妹谢谢你,这东西你记得给兰公子。等你姨母回来,姨丈再请你去春风楼吃大餐。”萧岚知道春风楼算是上京比较有名的酒楼,一顿饭四五个人吃,少说也是千两起步。武德看来是真心开心。不过萧岚更开心,薅了武德私房钱五万两不说,关键是没这钱,武德以后那些小老婆能不能娶,还两说了。两人边走边说,管家和叮叮在后头跟着,到了舍监老师那,萧岚把自己和武玉玉的入学凭证一交,办理了好了入住,交了一百二十两的住宿钱,本来这钱可以按月交,但是武德不乐意,直接就让管家给交了一年的。萧岚趁着武德在,也和夫子说了,如果要安排其他人进来住,须同自己打招呼。夫子也应允了。四人有将东西拿到揽月居,书院的给学生准备的院子和外头的三进四进院不太一样,一进门就能看见整个院子全貌,正对着是一个正房,左手和右手是东西厢房,这三间房都是供学子住的,正房两边是耳房,一共两间,供丫鬟或侍童住。萧岚直接选了东厢房,然后让管家把武玉玉的东西放到西厢房,趁着叮叮和管家收拾的时候,萧岚又同武德说道:“姨丈,你同兵部侍郎关系可还好?”武德听了萧岚的话,琢磨了一下说道:“一般。” 萧岚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武德估计和这兵部侍郎不对付,于是便说道:“姨丈可知道,他要倒霉了,她女儿冒充兰公子弄了封假得推荐信,估计过几日,院长就要发难了,为了不牵连咱们,需要统一口径,就说兰公子的推荐信,是玉妹妹回韶州老家途中,搭救了兰公子所得。其他一概不知。回头他们神仙打架,莫要牵连我们这些人。”武德听完点头称是。等着叮叮和管家,把东西都整理好,四人便锁上院门,一道走到书院外,道别后各自上了马车回家。 这边萧岚回到家里,刚好赶上晚膳,薛珍珍又做了一桌子吃食,今天萧岚赚了五万两,心里高兴,便让薛珍珍多做几道菜,给大家伙加菜。吃完后,萧岚拿了壶清酒,自己在花园喝了起来。心里还在想:老天对自己还是不薄,居然让自己重来了一次,当时醒过来,知道自己重生后,第一反应不是报仇,而是这一辈子绝不走上辈子的老路,若是能不碰见,自己不想再去认识那些皇子贵女,可惜事不如人愿,不过大不了那些人佛挡杀佛,神来斩神。上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护好家人,这辈子自己已经救下了武玉玉,茉莉和月季也被发卖到青楼。剩下的就是五年后韶州老宅的大火,不过按现在这个情形,五年后还有没有大火还两说,实在不行,等姜家分完家,自己就把外祖父和外祖母接出来单住。老宅若是命里终究要着火烧没,那就烧吧,只要人没事就好。正在萧岚想着入神时,月儿过来同萧岚说道:“小姐,你最近怎么老把我留在家里。是不是我做了什么惹小姐生气了?”说完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两手的中指和食指还互相缠绕着。 萧岚看着月儿这副表情,想着自己醒来后,一直把月儿当成那个陪自己在皇宫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月儿,忘了现在重生了,月儿现在也才十七岁,是个一直在禹州陪自己长大的小丫鬟。萧岚伸手把月儿拉到旁边,轻声的说道:“我们月儿这么好,怎么会惹我生气啊。只是来了京城,不比在禹州,万事要小心,叮叮会武功,又有行走江湖的经验,带着她我更安全,你看上次去将军府,若是没有她,你家小姐我还不被那陈氏活剐了。”月儿想着那次叮叮回来说的情形,点了点头,赞同道:“小姐说的对,上次叮叮回来说的时候给我们也吓坏了。” 萧岚见她明白,又说道:“月儿,你十岁到我家,算是同我一起长大的,我就三个贴身丫鬟,如今就剩你了,我把你留在家中是希望你在我不在的时候,能替我守好家,明年大哥也要过来,若是没有一个相熟的人管家,我怕他不自在。而且以后我要去书院也要管生意会很忙,有些事我就需要你替我去做。”说着萧岚摸了摸月儿的头“所以你明白吗?你不是不重要,相反你很重要,以后我希望你们三个都能独当一面,这样我就会轻松很多。”萧岚也不知道月儿,听没听懂。不过看着月儿点头,又开心的同自己说道,会好好工作,好好管家。也就放心了,至少这姑娘不会再穿牛角尖了。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纱洒在了房间里,给整个屋子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萧岚早早地起了床,开始在家里忙碌起来。她先是把自己平日里常用的书籍、笔墨纸砚等物品仔细地整理好,放进一个精致的木箱中。接着,她又将几件换洗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放入包袱之中。 做完这些后,萧岚来到院子里,找到了正在修剪花枝的月儿和清扫庭院的李远。她轻声呼唤着他们的名字,待两人走近之后,便微笑着向他们交代一些事情。 “月儿,我明日要去书院赴院长之约,可能会有几日不在家中。这期间家里就拜托你多费心照看一下了。”萧岚温柔地说道。 月儿乖巧地点点头:“小姐放心去吧,月儿一定会照顾好家里的。” 萧岚转头看向李远:“李远,近日天气渐凉,记得给院里的花草树木做好保暖措施。还有,如果有人来找我,就让他留下口信即可。” 李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交代完一切事宜后,萧岚回到屋里,简单用过午餐,便决定早点休息,以养精蓄锐,迎接第二天的行程。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思绪渐渐飘远……不知过了多久,萧岚终于沉沉睡去,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33章 鼓动谭院长 第二日一早,大宝套好马车,萧岚吃完早膳,带着叮叮一起去了鸣鹿书院。大宝帮着把萧岚昨日又收拾出来的东西,搬进揽月居的东厢内,然后站在一边,冲萧岚拱了拱手说道:“小姐,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萧岚笑了笑:“辛苦了,大宝。我这已经无事,你就先回去吧,同月儿说,这里一切都好,家里让她看顾着,若是有拿不准的事情,可以同李叔商量商量。这几日我就先住这,三日后派车来接我。” 张家宝领了命,赶上马车,回了丁香胡同去了,这边萧岚看着这小院不错,想着明日就要开课了,便拿上昨日重新写的书信,带着叮叮去了院长的书斋。等通报后,萧岚跟着侍童进了书斋,对着院长鞠了一礼道:“学生萧岚见过院长。” “萧学友,不必客气,快请坐。”院长示意萧岚坐下的同时,又开口对着侍童说道:“你去门口守着吧。” 见萧岚坐下后便说道:“萧学友,以后在私下可以叫我谭夫子。”说着就给萧岚倒了杯茶,萧岚赶紧双手接过,笑了笑:“好的,谭夫子。”然后从袖子里把昨日新写的信,拿出来,双手递给谭夫子:“这是兰公子的信,您请看。” 谭院长接过萧岚递过来的信,看完后,对着萧岚说道:“萧学友,这兰公子说要索要名誉权,这是何意?”萧岚一听,脑门嗡嗡的,昨天光顾着高兴,写信的时候太兴奋,忘了收着点词。不过还好能圆回来:“谭夫子,您也知道兰公子是当世奇才,有些词可能我们没听说,但是他知道,这名誉权补偿其实就是因为这件事,兰公子的声名受损,对他造成的伤害,文人的风骨可不比其他,头可断,血可流,文人风骨不可灭,这兵部侍郎仗着自己官大,今天他敢这么欺压兰公子,明天就有可能是欺压鸣鹿书院,欺压全天下的读书人。” 萧岚知道今天若是不把这院长说的义愤填膺,明天这事就有可能轻拿轻放,虽然萧岚在信里说,若是罗家不给态度,兰公子就要把这事闹到圣上面前。妥妥的威胁要上眼药。 谭院长听了这话,也开始对罗家心生不满,主要是这回把鸣鹿书院给牵扯上了,罗媛媛拿了封假的信,就敢来书院行骗。不但是损坏兰公子的名声,也是打了书院的脸,自己识人不清,居然还收了那封信。后来还因为罗媛媛的恳求,答应让她参加内院考试,本来有推荐信,可以不参加考试,偏偏那个罗媛媛多事,非得要显摆自己。这下她在那几个皇子面前露了脸。若是这事解决不好,自己和鸣鹿书院名声都会被毁。想到这,谭院长又给萧岚倒了杯茶,开口道:“萧小友,我看兰公子信里说若是解决不好,要闹到圣上跟前。你也帮我想想,怎么解决能让兰公子满意,圣上这日理万机的,我们若能自行解决,就不要麻烦他了。”萧岚想了想说道:“院长说的是,陛下为我大夏殚精竭虑,是不应该再为罗家这种小人行径,去劳心伤神。”听见萧岚也赞成自己的观点,谭院长心情稍微平复了些,问道:“小友,不知兰公子可同你说过,想要罗家拿出什么态度来吗?” 萧岚笑了笑,说道:“谭夫子,其实兰公子并未说出具体的,但学生想来不过就是八个字。”谭院长听见这话,好奇问道:“哪八个字?” “拨乱反正,割肉赔偿。”萧岚喝了口茶,心里想到和这老头打交道就是不如和武德这种莽夫打交道轻松。 “哦,这八字何解,愿闻其详。”谭院长听见有解决的办法,心里还是高兴的,只是没想到接下来听到萧岚的话,高兴不起来了。 “这第一拨乱反正就是罗同窗拿着假信才能进鸣鹿书院求学,先不说她伪造他人信件来鸣鹿书院的罪,但是资格作假,她就必须被逐出书院。并且将此行为张榜告知天下学子,”谭院长刚想说张榜就算了,结果萧岚的下句话,直接让他闭嘴。“以表明我鸣鹿书院,不惧强权,不与此等德行有亏之人为伍的决心。”谭院长听明白了,这是要把鸣鹿书院从这件事摘出去,要是只是除名,以后鸣鹿书院还是会被世人诟病的。所以谭院长点了点头,说道:“小友说的有道理,一会我就差人去办。” “不急,谭夫子,咱们一会去看看张榜的成绩,若是那个罗媛媛有真才实学,咱们也不是不能再给机会的,对吧?”萧岚说完,想着,那罗媛媛上辈子就是个学渣,父亲又是京官,本来按理说是没机会进鸣鹿书院的。结果靠着她外祖家的关系,也和叶澜依一样是混进了鸣鹿。所以萧岚肯定罗媛媛这次考得极差,这样看见成绩的谭院长就不会在给罗家留什么情面了。萧岚腹黑了一把,谭院长却觉得这个姑娘大度,性格还好,对着罗媛媛这么一个品格堪忧的人,还愿意再给机会。突然想起自家的大孙子明年要来京城参加殿试,要是有机会得让两人认识认识。 “那这拨乱反正处理起来简单,只是割肉赔偿,这罗媛媛虽然可恨,但也不至于受刀寡之刑吧,咱们可不能动用私刑啊。” 萧岚听完谭院长的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谭夫子,你想多了,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我外祖家有个钱婆婆,这人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了一百金,没成想有一天,她那钱被小偷偷走了,她就在家大呼,诅咒那个小偷不得好死,偷那钱和割她肉没有两样。这才是割肉喝血的正解。” 谭夫子听懂了萧岚的意思,觉得有趣,便问道:“那要多少合适?这少了怕兰公子不高兴,多了怕罗家人不愿意给。” “院长,听说之前有人出千两金寻兰公子的墨宝,这一字千金,不知那封假推荐信,有多少字?”。 谭院长心里大呼,那封信少说也快百字了,要是一字千金,十万两黄金,就是陛下也不一定一下就能拿出来。关键就算拿出来,估计也是应了萧岚说的割肉。 于是谭院长说道:“那信百字是有,若是这么算得十万金,就是圣上一下也拿不出来吧。何况一个兵部侍郎。” “谭院长,别着急,虽然他们罗家对不起兰公子,但是咱们也不能赶尽杀绝,十万金肯定有点多,但是十万银子肯定是要给的。毕竟若是因为这兵部侍郎,影响明年在京城发售的兰公子诗集。” “哦,兰公子要在京城发行他第二本诗集吗?小友,这事准吗?”谭院长一听这消息都忘了正在说罗媛媛的事了。 “准,院长,咱们先说罗家的事,晚些我在和您说发诗集的事。”萧岚心想,这夫子,这还没聊好价呢,别破坏自己发财大计。 “对对对,”谭夫子这才缓过神,想着不管怎样先要去给兰公子卖个好,便对萧岚说道“虽说十万两白银也不少,不过相比给兰公子造成的伤害还是不够的,这样吧,我去同罗侍郎谈谈,看看是否能给公子在争取点别的。总不好叫兰公子太吃亏了。” 萧岚一听大喜,这谭夫子还真上道,这要是能多要,傻子才不要。不过这老夫子听说自己要来发诗集,这么积极,看来还是有别的想图的,于是对着谭夫子说:“夫子真是不畏强权的大义之人,乃学生学习的榜样,夫子尽管同罗家交涉,回头给兰公子的信,我也一定明言夫子此番大义。” 然后又同谭夫子寒暄几句,便出了书斋,叫上在花廊下等候的叮叮,准备去看看张贴出来的榜单。 第34章 故人相见 萧岚从院长那古色古香、弥漫着浓厚书卷气息的书斋走了出来之后,便领着叮叮一路朝着礼殿的方向快步走去。当她们刚刚靠近那庄严而宏伟的礼殿大门时,远远地就瞧见礼殿那洁白如雪的外墙上,正有三三两两的人分散站立着。这些人的身影有的高挺笔直,有的微微佝偻,但无一例外都是背对着萧岚这边。 走近一些仔细看去,只见这十几个人一个个都全神贯注地盯着书院方才张贴出来的那张榜单,仿佛那榜单之上有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吸引着他们的目光久久无法移开。萧岚心中好奇,不由得也定睛朝那张榜单望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真是吓一跳!好家伙,只见那榜单之上罗列的名字里,居然有一多半她都认识,都是平日里熟悉的面孔啊! 甲级: 燕景天 林宇轩 萧岚 乙等:燕凛丰 燕莫炎 周生才 燕漠北 燕南回 李维 在看到丙等时,目光所及之处基本上都是外院的名单。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丙六那个位置竟然赫然印着叶澜依的名字!这可真是太让人惊讶了,因为谁都没有想到,这辈子的叶澜依居然会选择参加外院考试,并且还是以将将过线的成绩勉强挤了进来。 就连萧岚也不禁觉得颇为神奇,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叶澜依应该会去寻求她那位亲爱的姑母叶贵妃的帮助,然后轻轻松松地进入内院才对。可是如今,她却凭借自己的努力考试进来了,更让人意外的是,她居然还能够在外院中获得第五名这样不错的成绩,简直就是擦着边挤进了鸣鹿书院。 一想到自己以后又要和这个女人一同上课下课,萧岚的心情瞬间变得糟糕起来。就在她暗自神伤、自怨自艾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到左边似乎投射过来一道极其不友善的视线。一开始,萧岚还以为只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但出于本能反应,她还是急匆匆地将头往左一转,想要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儿,亦或者仅仅是自己过于敏感多虑而已。 结果让人大吃一惊,她的目光恰好与那道来不及躲闪的眼神直直相对。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充满了怨恨和仇视,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死死地盯着萧岚,让人不寒而栗。就在这时,一道异样的目光突然射来,萧岚下意识地循着视线望去,竟发现这道充满敌意的眼神竟然源自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姑娘。仔细打量之下,只见那姑娘看起来年纪似乎比自己还要稍小一些,身着一袭鹅黄色的水袖长裙,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娇艳动人。她的头上精心地盘起了两个可爱的髻子,用粉色的发带轻轻束缚住,长长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姿,更衬得那张能掐得出水来的面庞愈发俏丽迷人。 然而,如此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却是一颗并不怎么善良的心肠。萧岚不禁暗自叹息一声,心中思忖道:“这般容貌出众的小姑娘,怎会有如此恶毒的眼神呢?我与她素昧平生,她却像看待仇人一般死死盯着我,仿佛我抢走了她最珍贵的宝物似的。”想到这里,萧岚不由得皱起眉头,开始回忆最近是否与人结怨。如今,唯一有可能与自己产生矛盾的便是处于暗处的罗媛媛,但就算是罗媛媛,也不至于派出这样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姑娘前来挑衅啊。难不成……这个小姑娘就是叶澜依此生养的走狗?可是,在上辈子的记忆当中,自己可从未遇见过此人呐! 那女子见萧岚看见自己,也不吃惊,直接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了。 萧岚也不好因为她一个不友善的眼神,当场发作。只好也把头转了回来,结果一回头,居然又看见叶元东,萧岚才想起来,这人这次也参加了内院考试,当时考试的时候和自己就隔了个燕凛丰。不过萧岚想起来,刚才看榜单,好像叶元东是丁榜。以前书院每年没这么多人,就是把参加内院考试的学子和外院考试前五,张榜示众,哪像今年还分登记。还好自己少写了一题,若是分数高过太子去,怕是要被斥责不懂规矩。回头还可能牵扯禹州。还好当时自己的决定。不然想想就后怕。不过想什么来什么。 这边林宇轩与燕景天好像在说什么,燕景天和林宇轩的目光一前一后都打量着萧岚,又好像在讨论什么,萧岚也注意到了,不过自己本就想离皇家之人,所以转过脸假装看不见。没想到林宇轩和燕景天居然一起走了过来, 萧岚赶紧请安:“参见太子殿下。”燕景天和几个兄弟之前没表明身份,但是现在书院都把名字贴出来了,要是再装不认识,多少有些不礼貌了。燕景天上前扶住萧岚的衣袖,说道:“萧学友,咱们既然同在书院读书,以后有些繁文缛节能省就省了吧。”燕景天看了林宇轩一眼继续说道:“再说你和宇轩是旧识,宇轩从小就入宫伴读,和我也亲如兄弟,你也可以把我当做哥哥一样。”燕景天这话一出口,身边两个人都惊了。林宇轩赶紧说:“殿下厚爱了,臣愧不敢当。”心说着拱了拱手。萧岚也赶紧说道:“承蒙殿下抬爱,臣女亦是不敢当。”心里想着,这太子上辈子没见过,倒是真称得上金德温和,待人也是至真至纯,怪不得上辈子燕凛丰当太子以后,皇帝老是望着燕景天住过的宫殿发呆,想来燕景天才是皇帝心中最完美的太子。只是可惜上辈子英年早逝。不过虽然这太子待人温和,可是这谁敢和储君称兄道弟啊,又不是嫌命长。然后假笑,站在一旁也不说话了。 燕景天看林宇轩和萧岚都推脱,也知这话多少有些不妥,于是也不反驳,接着说:“萧学友,我听宇轩说,你是从禹州来京城求学的?” “回禀殿下,正是。”萧岚也不知道这太子为何要这样问,所以也就回答了问题,其他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省的说多错多。 “那萧学友是承父袭入书院的。”萧岚听完这太子说,心里想骂又不敢开口,说白了就是托自己爹的福进了鸣鹿书院,你燕景天不也是托你老子的福,要不然这回不还在国子监糊泥巴玩吧。虽说不爱听这话 不过也认真同燕景天说道:“家父禹州城城主萧大仁。官五品,刚好够我擦边来鸣鹿书院。”这时不知怎么 燕景天突然问道:“可是那位,为得美人,放弃唾手可得爵位,小侯爷的长子萧大仁。”因为萧振威不可能承认与自己长子不和,又不愿意休妻,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将萧大仁请费袭爵的事 说成是姜家不愿意将女儿嫁给萧大仁,而萧大仁为了娶姜霓凰,所以自请废爵位求来的赐婚圣旨。所以世人都在传禹州城城主萧大仁爱慕姜霓凰,爱而不得,于是自请废了侯府爵位,也要娶到美人。 萧岚不禁哑然失笑,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这都算哪门子事儿啊?她摇了摇头,稍作思索后,还是决定开口解释一番。 “我的父亲和母亲,打从年幼时便已相识相知,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至于外界所传的那些关于用爵位去换取赐婚圣旨之类的流言蜚语,纯粹就是无稽之谈。事实上,家父主动请求废除爵位,绝非出于其他不轨目的,而是他身为堂堂七尺男儿,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凭借自身的努力和拼搏去建功立业,而绝不能仅仅依赖于祖辈的荫庇和恩赐来过活。” 太子静静地聆听完萧岚所说的话语之后,不禁深受触动和激励,他满脸赞赏地说道:“你父亲当真是位令人钦佩、了不起的人物啊!”萧岚听到燕景天如此高度评价自己的父亲,内心深处自然是喜悦无比的。然而,与此同时,他却在心底暗自嘀咕起来。 要知道,自萧岚开始懂事并能够记住事情以来,他的父亲萧大仁已经为官二十多个年头了。且先不提其功绩究竟有多显着,单就拿他们所在的禹州来说吧,这里发生的变化可谓是有目共睹——城市逐渐繁荣昌盛,百姓们的生活水平也日益提高。 可让人感到遗憾和不解的是,尽管萧大仁兢兢业业工作了整整二十年之久,当初由那位早已退位的老皇帝册封给他的五品官职至今仍未得到丝毫提升。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情况出现呢?难道说是当今圣上对自己的父亲存在某些偏见或者不满吗?又或许是因为圣上对于老皇帝所做出的人事安排心怀芥蒂?再不然就是圣上干脆将像萧大仁这般尽职尽责的臣子遗忘在了脑后? 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如今就连陛下的太子都亲口承认自己的父亲了不起。那么按照这个逻辑来推断,是不是意味着一直没有给萧大仁升官晋爵这件事本身就存在问题呢?想到此处,萧岚忍不住暗暗摇头苦笑,心中暗想:看起来这燕家之人还真有点喜欢违背父辈之意行事啊! 不过现在再争论这个没有意义了,自己现在就是个十六的小姑娘,开开心心上学就好,其他的与自己无关。于是也就没和太子深聊这个话题,笑了笑,对燕景天说道:“太子谬赞了。”然后就不再说话。 然而,此刻的太子却浑然未觉,仍然想要继续表达些什么。就在这时,一旁的林宇轩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太子疑惑地转头看向林宇轩,只见对方正对着自己微微摇头示意。刹那间,太子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突然想起还有至关重要的事情尚未提及。 于是,太子赶忙开口询问道:“我刚才听闻舍监夫子讲,萧学友至今仍未能寻觅到一同居住之人。而我与宇轩恰好也是两人,倘若再算上萧学友您,那正好凑成三个人。如此一来,日后我们在学业方面相互为伴、共同切磋探讨岂不是美事一桩?不知萧学友对此意下如何呢?” 听到这番话后,萧岚不禁暗自思忖起来。心中暗想:“我可没毛病啊!况且跟你们俩根本就不熟悉,这太子究竟是怎样想到要让我与他以及林宇轩一同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呢?简直莫名其妙!” 于是,萧岚微微欠身,对着太子燕景天婉言相拒道:“太子殿下,您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然而,毕竟男女有别,诸多不便之处实在难以避免,所以还是多谢太子殿下的美意了。” 眼见着萧岚就要拒绝,站在一旁的林宇轩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急切,赶忙开口说道:“萧姑娘,您切莫误会呀!我与太子殿下皆是恪守礼数之人,绝不会有半分越矩之举。而且,咱们三人皆在甲榜之列,倘若能够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日后相互探讨学问岂不是更为便捷?如此一来,对于我们彼此学业的精进定然大有裨益啊,不知萧姑娘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萧岚心里不禁暗自嘀咕起来:“哼,真是油嘴滑舌!我看你就是心怀不轨吧。这探讨学业难道不应该在学堂之上完成么?怎么会跟住在哪里扯上关系?本姑娘是前来求学的,可不是来当什么苦行僧的。难不成放学后还要和室友们点着蜡烛彻夜长谈学业之事?这般辛苦劳累,谁受得了啊!” 想到此处,萧岚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看向太子燕景天和林宇轩,郑重其事地说道:“承蒙两位公子厚爱,但小女子已然寻得一位女同窗结伴同住。故而,便不再前去叨扰二位公子了。”话毕,萧岚转身毫不犹豫地迈步离去。 就在萧岚刚刚离开不久,燕莫炎如同一只灵活的兔子一般,突然从旁边蹦跳了出来:“哈哈,二哥,原来你们院子里还有空余房间呐!既然如此,那我干脆搬过去得了,正好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同住之人呢。 第35章 叶澜依重生 燕景天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燕莫炎,缓缓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他深知自己这位同胞弟弟的心性极为单纯善良,如果他们一同身处那寻常的官宦之家,或许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然而,命运弄人,偏偏他们出生在了这波谲云诡、充满权谋争斗的皇室之中。 一想到此处,燕景天不禁又是一声长叹,无奈地再次摇了摇头。他深知在这宫廷深院里,像燕莫炎这般单纯的性子实在难以自保。罢了,既然无法改变现状,那就唯有由自己多费些心思照看一二了。主意已定,燕景天稍稍收敛心神,转头看向燕莫炎,温和地开口道:“既然你一心想来我这里,便早些将行李收拾妥当搬过来吧。如此一来,也好让我放心一些。” 这边萧岚刚同燕景天和林宇轩别过,走到一边,没想到刚站定,叶元东摇着手里的折扇,走了过来,“萧妹妹,咱们真有缘,又见面了。”萧岚心想,如果这都能算有缘,那自己和这满书院的学子和夫子岂不更有缘。这叶元东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大,上辈子自己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个本事。不过这人上辈子就和自己不对付,又是叶家的人,还是能有多远躲多远。于是淡色说道:“叶学友,说笑了,既已同入书院,还请以学友相称为好,况且我娘就生了我和哥哥两人,叶学友这一声妹妹,我是万不敢当,还请谨言慎行,莫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说着就喊上叮叮准备回揽月居,没想到刚踏出一步,就被叶元东拦了一下,为了避免和叶元东有肢体接触,萧岚只好止住要踏出去的脚步。然后一脸怒目,问道:“叶公子,这是何意?” “只见“我”——叶元东突然间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就在刚刚,眼看着萧岚转身又要离开,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拦住她的去路。然而此刻,当真正与萧岚面对面时,他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其实原本叶元东心里想着邀请萧岚与自己以及表哥一同居住,但看到眼前这副情景,他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觉得此时若是提出这个请求,恐怕不太合适,说不定还会惹得萧岚不高兴。犹豫再三之后,叶元东缓缓放下了那只伸出去的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轻声说道:“无事。多有得罪了。”说完这句话后,他便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萧岚,心中暗自懊恼自己为何如此失态。 萧岚也不想与他多纠缠,刚要走出去,就听见一个女声:“怎么可能,怎么没有我的名字?”萧岚缓缓回过头去,视线所及之处,那不正是罗媛媛吗!只见她满脸怒容,双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一般。此刻的她正气势汹汹、怒气冲冲地朝着门外跑去,那模样活像一只被惹怒的小狮子。 萧岚心中暗自思忖,以他对罗媛媛的了解,她这般气急败坏地跑出去,十有八九是要去找夫子了。想到此处,萧岚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叹一声:“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小姑娘啊!”同时又在心里默默惋惜道:“可惜啊,过了今日,这姑娘便要从我的故事里‘下线’了,从此以后我怕是再难与她相见喽。”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萧岚的意料。没过多久,罗媛媛竟然拉着另一个姑娘折返回来。那个姑娘身着一袭粉色的衣裙,身姿婀娜,轻盈飘逸,仿佛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她面容姣好,肌肤白皙胜雪,宛如羊脂玉般温润细腻;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恰似秋波流转,含情脉脉,显得格外楚楚可怜,让人只需看上一眼,便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怜爱之情。 只可惜,如此柔美婉约的女子,在上辈子却是害得萧岚这个来自现代社会的穿越者一败涂地的罪魁祸首。想当初,她精心策划阴谋诡计,致使萧岚流产失子,还令燕凛丰对萧岚大失所望。这一连串的打击,几乎将萧岚逼入绝境。如今回想起来,那些痛苦的经历依旧历历在目,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地刺痛着萧岚的心。 不过,这些过往对于现在的萧岚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只是让他感到有些诧异的是,按照前世的记忆,罗媛媛和叶澜依应当是在书院上课两个月之后才逐渐熟识并走到一起的。可眼下瞧她们二人亲密无间的样子,似乎关系已然十分要好,着实令人费解。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导致某些事情发生了改变不成?萧岚的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只见罗媛媛把叶澜依拉倒榜单前,焦急的说:“澜依,你快看看,怎么没有我,那个兰公子不是收”后面的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叶澜依打断了“闭嘴”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叶澜依赶紧又低声说了什么,萧岚离得远没听见,但是林宇轩却听得清楚,那叶贵妃的外甥女分明说的是:“你如果不想给侍郎府招来杀身之祸,就别再外面大吼大叫的。” 这就有意思了,自己之前和李维就听萧岚说过,那个罗媛媛手里的信是假的,结果这次她明明和大家一起参加内院的开学考,却榜上无名,参加内院考的所有人都是有资格入学的,所以怎么可能榜上无名。所以这里一定有猫腻,关键好像这个罗媛媛手里的推荐信和这个叶澜依也有些关系。于是他看了看燕景天,确定他也听见后,两人朝萧岚走了过去。 其实之前和萧岚还有李维商量揭发罗媛媛的事,林宇轩早就已经和燕景天汇报过。只是兵部侍郎毕竟也是个从三品,而且大夏之前一直战火不断,兵部在六部中也占了首位,虽然现在陛下继位以来,已经很久没有打过仗了,但是大夏重武将的习俗还是没改过来。所以即使是太子,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也不敢轻易得罪兵部的人。而且即使这件事是真的,也是罗媛媛的事,不一定能影响到她爹。所以当时燕景天和林宇轩商量的结果就是让李维去揭发这一切,太子和林宇轩完全置身事外。不过现在李维并未去揭发罗媛媛,但是罗媛媛的名字却没出现在榜单上,明显已经东窗事发了。 林宇轩微微眯起双眸,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萧岚。只见她那娇美的面庞之上,绽放着如花般灿烂的笑容,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榜单前方的叶澜依与罗媛媛,那模样显然就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萧岚心中清楚得很,此刻林宇轩肯定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然而,她早就跟谭夫子达成了默契,绝对不能让别人知晓自己举报人这个身份。毕竟若是此事败露出去,以罗家的势力,到时候自己定然会遭到疯狂的报复。所以,无论如何,只要自己咬紧牙关死不承认,那么林宇轩就算再怎么精明也绝无可能洞悉其中的真相。想到这里,萧岚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 这边叶澜依拉着罗媛媛,走到一边无人的地方。说道:“媛媛,你先别着急,咱们可以去找夫子问问,是怎么回事?”说完看着罗媛媛,见她稍微脸色平静了些,又接着说道:“媛媛,咱们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咱们先别自乱阵脚。” 罗媛媛也缓了缓,对着叶澜依说道:“我刚才就找了夫子,结果他说这是院长下的命令,具体为何,就不知道了。” 叶澜依想了想,照理说,假冒兰公子应该不会露馅的,上辈子兰公子给萧岚写了推荐信,可是入学不到一年,本该发第二本诗集的兰公子却没有如约出现,上辈子自己就怀疑,萧岚的推荐信是不是真的,总感觉兰公子不是避世就是已经死了,要不照前世兰公子那火爆的程度,怎么也应该出现才是。所以自己这辈子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仿照兰公子写一封推荐信,万一和萧岚的那封撞上了,萧岚不死,也得脱层皮。不过这事她没自己干,而是找到自己原来的小跟班罗媛媛。靠着贵妃最宠爱的侄女的名头,提前和罗媛媛交上了朋友。并且让人假扮兰公子送信给罗媛媛,让她出了一万两,给她了自己仿制的推荐信。一来马上是贵妃的生辰,叶家就给了自己五千两,可是贵妃最近看上的那几件头面,哪件不是万两上下。刚好自己也缺钱,恶心了萧岚又能得到笔钱,一举两得。不过这次罗媛媛没在榜单,也有可能是书院收到了两封推荐信,萧岚又考得好,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书院院长才没把罗媛媛的名字写在榜单上,不过只要证明萧岚的那封信是假的,以后萧岚就彻底完了,什么京城才女,以后只能是自己的。下月的诗会,萧岚不参加,自己就可以用上辈子萧岚的诗,拔得头筹了。至于罗媛媛万一不小心暴露了,那也就只能自认倒霉,反正这事都是安排西吴州那边的人做的,现在再想查,根本也找不到。 于是对着罗媛媛说道:“媛媛,要不你去找下院长,看看怎么回事。”罗媛媛刚才也是方寸大乱,才拉着自己好朋友叶澜依来的,现在想想,也的确应该去找院长问问清楚。于是又拉着叶澜依的手,说道:“澜依,要不你同我一块去吧。”说着还晃了晃叶澜依的胳膊。叶澜依压下心底的厌恶脸上挤出了笑容,说道:“媛媛,你也知道我姑母的身份,平时就约束我们谨言慎行,省的被有心之人污蔑。我现在又是学院的学生,同你一块去院长书斋,实在不妥。”说着还特意挤出歉意的表情。罗媛媛听了这话,心里也在想,什么贵妃侄女,说到底就是个怂货,之前收到叶公子的口信后,自己想着都是朋友,还问她要不要一起买一封推荐信。当时叶澜依直接就拒绝了。现在又说怕同自己一起找院长不好。还不也是怕被人看见说闲话。果然这商户出来的,就算飞上枝头也当不成凤凰。于是也不和叶澜依,多费口舌。直接松了手,说道:“那澜依我先去找院长问问什么情况。回头再同你说。”说完就大步流星的向院长书斋走去。 第36章 罗佑上线 罗媛媛走到院长书斋,向侍童表明自己的身份,侍童并没立即领着罗媛媛进去,而是让她在院里候着,自己进去通报。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侍童回来同罗媛媛道:“罗姑娘,院长说此事有内情,还请带罗侍郎一起来,他自会与你们明言清楚。” 罗媛媛一听这话,知道多少是因为推荐信的事,应了声好,就折返去找叶澜依了。 还好叶澜依住的阁楼离院长的书斋也没隔多远,不过等罗媛媛走到阁楼一问,才知道女学友都住在五楼,望着那台阶,罗媛媛咬了咬牙,让丫鬟扶着自己,慢慢爬上去。等敲开叶澜依的房门,罗媛媛走进去,二话不说,拿起水壶就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然后对着叶澜依道:“澜依,我刚才去找了院长,他让我爹来一趟才说。” 叶澜依心道,估计是萧岚拿了推荐信,又考得好,这院长估计想只收萧岚的推荐信。毕竟没有哪个书院会同一年收两个拿推荐信的学生,何况写推荐信的还是同一人。不过按照常理也该是,拒了萧岚才对,毕竟萧岚父亲只是个五品城主,而罗媛媛的父亲可是从三品的兵部侍郎,在兵部地位仅次于兵部尚书。鸣鹿书院的院长和萧岚又没亲戚关系,犯不上得罪罗家。不过叶澜依没有将自己疑惑说出来,毕竟上辈子萧岚有推荐信也没明着说,这也是自己为什么怀疑萧岚的推荐信也是伪造的原因。既然没有明面说,那自己要是现在明说,到时候对峙时,可能会牵连到自己。于是对着罗媛媛委屈的说道:“媛媛,虽然我没同你一起去院长书斋,但是我刚才也在帮你想办法,就在书院里转了转,结果让我听见墙角有两个人再说话,是和你有关的。”说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们说什么了,你快说。”果然听见这话,罗媛媛赶紧问叶澜依。 “他们说了半天,好像是有个萧姓学友考得特别好,还说这成绩就算没有兰公子的推荐信,进学院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何苦还占这名额什么的,你也知道听人墙角多少有些不好。所以我听到这就走了。”说道这,叶澜依故作一副委屈模样说道:“媛媛,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我偷听的事,你也知道我心悦三殿下,以后若是有人拿这事说我品行有缺,我怕殿下嫌弃我。”说着还故意低下头,用手帕假装擦了擦眼泪。然后又说道:“今天我也是因为你的事,加上听见那两人说什么推荐信,才去偷听的。”若是萧岚在这,看见叶澜依的这番表演,都会给叶澜依点个赞的,妥妥把绿茶那套,玩的明明白白。先说自己不得已偷听,请罗媛媛保密,二来又说是为了罗媛媛才去偷听的,这样罗媛媛最后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提,知道萧岚有推荐信是因为叶澜依告知的。而且叶澜依还给自己留了一手,万一罗媛媛不讲道义,真把自己出卖了。关键自己是听墙角的,也不知道那两人长什么样子,谁又能知道那两人,是自己为了构陷萧岚而编造的。就以罗媛媛这个莽撞的脾气,不管最后怎么样,萧岚必定要吃苦头了,不过光靠罗媛媛也不行,论整人的方法还是得朝廷那帮老油条,于是劝道:“媛媛,不若你现在寻你父亲尽快过来,再看看那个姓萧的榜首到底是谁,也去问问。怎的都是拿兰公子的推荐信,为什么她在榜首,你却无名。我记得你给推荐信前,还打听过学院今年收到过推荐信没,当时学院说并没有,你才拿钱找的兰公子,按理说你应该比她先交推荐信才是。” 叶澜依一边装关心罗媛媛,一边还不忘给萧岚上眼药,心想最好今天罗侍郎能直接把萧岚弄死。 罗媛媛也是听劝的,带着丫鬟就回罗府,喊上罗家夫妇,道明原委后,罗侍郎让人备了礼品和罗媛媛骑着快马就来了鸣鹿书院。下马后,罗侍郎罗佑边走便同罗媛媛说道:“咱们先去看看榜。”罗媛媛马上应到,带着罗佑就到了礼殿外贴着的榜单前,两人仔细看了榜单,甲榜三名,乙榜六名,丙榜十六名,丁榜不论,甲乙丙榜也就两人姓萧,可是那两人说是榜首,那只能是甲榜的萧岚,若是之前没看到榜单上的名字,这父女俩可能还不会那么生气。看完快气炸了。只是罗媛媛生气是因为萧岚明明可以开那么好,还要递推荐信。而罗佑生气的点是,他居然看见太子和另外四个皇子的名字,之前朝堂就有传闻,今年皇子都不在国子监读书,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哪个同僚闲的没事,瞎编着开的玩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而自己女儿有推荐信,就因为和萧岚的撞上了,弄得现在还没办好入学和舍监。一个外地五品官的女儿,做事果然不懂规矩。来的路上罗媛媛就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罗佑了,包括萧岚就是一个小城主的女儿的事。 罗佑琢磨了一下,决定先去见见这个萧岚,一会见到书院的院长,也好有话说。 于是二人同舍监打听了萧岚的住处,来到揽月居。丫鬟去敲了门后,罗佑也不等有人出来引入,直接带着罗媛媛推门而入。和正准备过来开门的叮叮差点撞上。 叮叮看着两人穿着不俗,还带着丫鬟,便问道:“二位找谁,这院子已经被我家小姐租下了。二位不请自入是否有些失礼。” 罗佑打量了一下这个丫鬟,看得出居然是个练家子,暗暗道奇。不过也没说什么,这时罗媛媛开口了:“这是兵部侍郎罗佑罗大人,我是他的嫡女罗媛媛,今年拿了兰公子推荐信入鸣鹿书院的,可是我却听人说萧岚也拿了兰公子的推荐信,特来询问。”说着就要往里走,那架势活像要来找萧岚打架的一样。叮叮看着情况不对,于是急忙拦着说道:“不论是谁,你们未经通报,就擅闯揽月居,是何道理?” 这时萧岚也听到声音,出了厢房,看见罗媛媛和罗佑,也猜出他们大概是为何而来。于是高声说道:“叮叮先过来,莫急,太子皇子们都在书院,敢这么闯院的人多半不是皇亲国戚,就是有意谋反的。”听了萧岚这话,罗媛媛还想过来和萧岚理论,被罗佑一把拉住,笑了笑,说道:“萧姑娘,莫要开玩笑,我是兵部侍郎罗佑,今日因事出有因,有些着急见萧姑娘,并不是有意冒犯。”照理来说,罗佑一个兵部侍郎完全没理由给萧岚好好说话,只是今天萧岚把太子皇子都搬出来了,若是自己闯院被落实了,怕是真的能被有心人说成,藐视皇家威严,有谋反之嫌。萧岚见罗佑拉住罗媛媛,也不愿闹得难看,就问道:“不知罗侍郎这么着急,有何要事。”萧岚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很自然说完又一副上位者的神色,罗佑看了看,惊了一下。暗道这小官的女儿怎么感觉比自己还威风。关键那绝对不是天高皇帝远,在小城里做土皇帝能培养出来的感觉,于是也就正色道:“萧姑娘,我家小女之前得了兰公子的青眼,写了封推荐信来鸣鹿书院求学,哪知今日放榜却没看见小女的名字,故而多番打听得知萧姑娘也给学院递了封推荐信,也不知是不是这两封信重了,不过我看萧姑娘考了榜首,若是没有推荐信,萧姑娘这学也是上得的,不知萧姑娘可否同我一起去同院长说清楚。”罗佑说到这,想了想又说道:“萧姑娘是外地来京,以后在京城若是有难处,我侍郎府定不会袖手旁观。”萧岚听完罗佑的话,如遭雷击,自己这辈子是按正规礼制,报名的鸣鹿书院,可是罗佑父女二人却言之凿凿的说自己靠推荐信来的,若不是叮叮就站在自己身边,萧岚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上辈子。不过惊讶归惊讶,萧岚还是准备先把这两讨厌的人送走,于是说:“罗侍郎是说有人说我拿了推荐信才来的鸣鹿书院?”罗佑听萧岚这么反问,也问到:“难道不是吗,那人说你的推荐信没明着拿出来,却也是事实。” 萧岚笑道:“罗大人,可能不知道,我父亲是禹州城城主,按照他的官职,我是可以入鸣鹿书院。”说完看着那父女两,又说道:“我不知二位是从哪听到的流言,不过我倒也是听说今年兰公子给书院写了一封推荐信,只是推荐的人并不是我。若是实在不信,一会罗大人可去找夫子,确定下我的入学资格,从何而来。” 罗佑看着萧岚也不似说谎的样子,但是又怕这女子诓骗自己,说道:“那也请萧姑娘同我一块去夫子那走一趟吧。”罗佑说是请,可是那架势哪有半分请的动作,萧岚明白今天这罗佑压也会压着自己去谭夫子那,不过萧岚重活一世,可不再爱受这些腌臜气,于是问道:“罗大人是非要我走一趟吗?”罗佑也不含糊:“还请萧姑娘同我们一块去。”态度十分坚决。萧岚冷笑:“既然罗大人执意如此,我便顺了大人的意,只是莫要后悔。”说着便转身往厢房走去,背对着罗佑等人边走边说道:“麻烦稍等,我取个东西。”说着进屋,没半柱香的功夫就出来,对着罗佑说道,走吧,便朝院长的书斋去了。 第37章 罗佑放血 路上萧岚也不说话,就是一直走,罗佑想着一个小官女儿也敢给自己甩脸子,也没在同萧岚搭话。几人走了大概一炷香,到了谭院长的书斋,罗佑同侍童报了自己的名讳,便被领了进去。谭院长正在沏茶,抬头却看见萧岚也一块跟来,不由惊讶,却见萧岚同自己摇了摇头,便没说什么,罗佑还挺心急,做好后便对着谭夫子说道:“谭院长,我家小女,三日前参加书院内院考试,可是今日榜单却没有她的名字。”“罗大人,稍安勿躁”,谭院长示意罗佑坐下道:“罗大人,今日你不来找我,明日我也要上你府上拜访。”说着便取出罗媛媛的入学表,说道:“令爱本没有入我鸣鹿书院读书的资格,但令爱半月前给了我们一封兰公子的推荐信,方才获得入学资格,不知道罗大人可知道此事?”萧岚笑道,这老夫子也是个人精,只有那罗家父女估计一脸懵。自己也不挨着他们,心想让他们先说,之前还愁怎么光明正大的听谭夫子“聊价格”呢,刚好罗佑这个莽夫,非得让自己同来。虽然自己很不喜欢他那态度强制自己过来,不过也不妨碍自己现在明目张胆的听着,看看自己荷包能涨多少。 罗佑听了谭夫子的一番话语之后,压根儿就没有去深思其中的深意,想也不想地就径直回应道:“那是自然知晓的啊!然而,这明明有着一封举荐信,可最终却是名落孙山,榜上根本不见踪迹。更为重要的是,负责此事的那位夫子亲口告知小女,这一切竟然全都是出自您的授意。”随着话音的不断落下,罗佑越说越是激动,到最后声音不知不觉间就抬高了起来。 谭夫子见状,微微皱起眉头,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耳朵,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悦之色,目光直直地盯着罗佑说道:“罗大人呐,不必如此高声喧哗,老夫虽说年岁已然颇高,但是这双耳朵还算好使着呢,否则圣上又怎会安心将诸位皇子托付给老夫教导呢?”要知道,如果换成以往的时候,谭夫子遇到罗佑这般人物,定然是万万不敢如此直截了当地出言顶撞的。只可惜呀,今年情况有所不同,除了远在外地的大皇子之外,其余那些已经成年的皇子们统统都从国子监转移到了这鸣鹿书院之中求学。正因如此,这谭夫子如今好歹也能算得上是半个帝师了,对于罗佑胆敢跟自己如此大小声,心中自然是充满了不满之情。 罗佑也是个聪明人,他瞬间就明白了谭夫子这番话背后所蕴含的意思,赶忙赔着笑脸解释道:“院长切莫怪罪于下官,下官本就是一介粗鲁之人,有时候讲话习惯了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并非有意对院长大不敬啊!万望院长能够多多海涵,宽恕下官的无礼之处。”谭院长眼见得这罗佑如此迅速地就选择了服软认错,倒也不再继续过多地纠缠计较下去了。继续说道:“其实有兰公子的推荐信,来本院读书也并未有不妥,只是三日前我收到了真正的兰公子书信和一封推荐信。这才知道侍郎府竟然敢拿了一封假信,来哄骗入学资格。”罗媛媛听到这,半天没反应过来,等了一会才说:“你说我的信是假的?”说着指了指萧岚:“你说的真信是她的?萧岚眼瞅着谭夫子将要张嘴说话,心中一急,脚下生风般地迅速赶到那几人身旁,神色略显慌张但仍保持着应有的礼貌,赶忙说道:“夫子有礼!我今日午后正在房内小憩呢,谁知这罗姑娘竟然领着这位罗大人,二话不说,未经过我的许可,就直接闯进了我的院子。他们一口咬定我是靠着兰公子的推荐信才有机会来此上学的,但事实绝非如此啊!我能够进入鸣鹿学院读书,完全是依照外放官子女入学的标准而来的呀。” 一边说着,萧岚一边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入学凭证,小心翼翼地递到谭夫子面前,并补充道:“夫子您请看,这便是我入学的证据。”谭夫子不紧不慢地接过那张凭证,看似认真实则随意地扫了两眼,然后微微颔首,缓声道:“嗯,不错,你确实是依据你父亲的官职品级得以入学的。”话音未落,他便将手中的凭证高高举起,特意朝着罗媛媛和罗佑展示了一番。随后,才又若无其事地将其交还给了萧岚。 罗佑快速地浏览完萧岚手中的凭证之后,双眼猛地瞪大,恶狠狠地瞪向站在一旁的罗媛媛。他心中暗自懊恼,怎么会生出如此愚笨不堪的女儿!做事毛毛躁躁、不加思考,连最基本的情况都没有问个明白,就糊里糊涂地拉着自己来找这个所谓小官的女儿兴师问罪。好在经过一番了解,发现对方并非出身于那些有权有势的世家大族,这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罗佑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换上一副还算客气的表情,对着萧岚开口道:“萧姑娘,今日之事确实存在诸多误会。如今既然已经真相大白,并无大碍,那便烦请姑娘先行回去吧。”说罢,他心里暗暗盘算着,只要等萧岚离开这里,再好好询问一下关于那所谓真假信件的来龙去脉。 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萧岚此刻却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她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地回应道:“不好意思啊,罗侍郎,这件事情可还远远没有结束呢,所以我暂且不能离开了。”说完,也不顾谭院长是否有所动作,自顾自地伸手取过桌上的一杯香茗,优雅地走到旁边的一张凳子前缓缓坐了下来。而后,她面带微笑,目光灼灼地盯着罗佑与罗媛媛,似乎在等待着他们接下来的反应。 罗佑心里恼火,觉得萧岚太不懂事,不过自己也不好同一个萧姑娘动手,于是强压下怒火,说道:“萧姑娘,你的事已经查了,就是场误会,剩下的是我家小女的事,与你无关,还请先回吧。”萧岚听他说完,也不恼,继续笑着看着这父女两,说道:“不好意思,罗侍郎,你擅自闯我一个未出阁女子的院子,言语逼迫威胁我与你来谭院长这,不会以为现在让我走就是对我恩赐了吧。”说完换了副脸对着罗佑:“我告诉你,那是不能够的,要聊你们聊你们的,走我是不走的。”说完也不理罗佑他们,继续喝自己手里的茶。罗佑好想揍人,但这毕竟在书院,院长也在,于是对着谭夫子道:“院长,不管束一下书院的学生吗?”谭夫子看了看萧岚,对着罗佑直接回了句:“这学生又不是老夫叫过来的,老夫怎么管。”罗佑一听这话,知道这谭院长也不愿意管,想着不就是个小官的女儿,不行回头再收拾也来得及。于是也不管萧岚,对着萧岚狠狠瞪了一眼。没再管她,又对着谭院长说道:“刚才说什么假信,你怎么能确定我们的是假信。那另一封又是谁的?” “罗侍郎,我敢这么说自然是有依据,我会给你看证据的。”说着取出两封信,挡住罗佑想要拿信的手,对着罗佑和罗媛媛说;“两位只需看着,不要动手,否则就是告到陛下那,我也不怕。”听了谭院长的话,罗佑虽然感觉脸上挂不住,但是还是说道“谭院长,此话言重了。麻烦谭院长开始吧。”听见这话,谭院长按照上次萧岚的演示,依次给两封信弹了些茶水,当武玉玉那封显示出印鉴时,罗佑脸色惨白。不过罗媛媛却叫嚣道:“我的信本来就有印鉴,怎么能说是假的。这不公平。”谭夫子看了看罗媛媛,摇了摇头,心想还好这人不是自己学院的学生,于是说了声:“稍等。”边去书架把兰公子诗集取出,然后用诗集又给两人演示了一遍。看到这,罗佑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没了。自己家闺女大概是遇见骗子了。但是这种事要传出去,人家可不会觉得是骗子的错。先别说骗子找不找的见,若是言官知道,到陛下面前参自己一本,那仕途就到头了。想到这,罗佑狠狠打了罗媛媛一个耳瓜,那响声直接给萧岚和谭夫子吓一大跳。罗媛媛的左脸也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罗媛媛捂着脸还在那哭泣,罗佑听着心烦,吼道:“要嚎滚一边嚎去。”然后也不管罗媛媛,对着谭院长拱手道:“院长,这信是小女拿回来的,具体怎么回事我和夫人都是不知的,我这就把人领回去,还请院长能替我保密。” “罗侍郎,把我这鸣鹿书院当菜场了?你进屋时我便问过你是否知情,当时你可是说知道的,现在事情败露了,你又跟我说不知。莫不是觉得老夫好欺负。”谭夫子边说边把信和诗集收了起来。 “这?”罗佑看见谭院长这动作,知道今天的事没有那么好收场,于是问道:“那依谭院长这事该怎么办?”听了他这话,谭夫子也不墨迹,直接说道:“之前我也和兰公子通过信,共同商议后,就两点”说着顿了顿,见罗佑也没什么意见,就继续说道:“第一,我们书院会张贴告示,将罗媛媛除名,并把此事的原委写出来。已还兰公子的清誉。”罗佑心想,贴就贴吧,大不了,这边贴完,自己雇几个人马上去撕了。绝对不让皇子们看见就好。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因为兰公子转年要在京城发第二部诗集,所以因为此次事件产生的恶劣影响,罗府必须赔偿。”罗佑一听,居然还要钱,不过转念想,这兰公子是圣上也夸过得人,赔点钱就赔点钱。万一以后这人在京城,自己有要求到他的地方呢,自己是武官,最好不要和文官清流作对。于是同谭院长说道:“那需要多少?”就看见谭院长举了两根手指头。罗佑不由肉疼,心想这读书人就是心黑,自己也是受害一方,居然一下要两万两。算了都怪这个孽女,给自己找事,于是对着谭夫子说道:“今日出门急,过几日我就让人把钱送过来。”谭夫子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卖兰公子一个好,擅自将钱提到二十万两,想着最后罗佑要价还价也能要个十几万两,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立马乐开了花,没想到这时,一直在另外一边坐着的萧岚开口道:“侍郎府果然家大业大,二万两黄金说给就给了。那你们聊完了,就大概到我了吧。” 她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另外三人都吃惊了,谭夫子想的是,这萧学友又有什么事,可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罗佑和罗媛媛吃惊的是,两人以为给兰公子两万两白银已经是天价,怎么到她嘴里变成黄金了。(不要纠结汇率问题,本文汇率就是一两黄金十两银) 罗佑赶紧问道:“谭院长,你说的不是两万两白银吗?”谭夫子也反应过来自己没说清楚,亏的萧岚最后提醒了一声,赶紧说道:“老夫说的是二万两黄金,若是给白银二十万两也行。”说着冲萧岚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这时罗佑心里开始骂娘,两万两白银自己咬牙给了便是,可是两万两黄金,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于是耍无赖说道:“此事皆是这孽畜所为,”说着便把罗媛媛拉道谭院长跟前,说道“若是两万两白银,我凑凑也能给上,若是二十万两,我侍郎府就是卖了也没有,不行你们就把这孽女打死给兰公子赔罪吧。”他这话,别人不知道真假,萧岚可是知道的很。连武德这个四品官,五万两说拿就拿出来了,他这个三品的侍郎,又是兵部这种油水大的地方,哭穷两万还要凑,这不就是清明节烧报纸,糊弄鬼呢。 不过罗佑这番操作的确唬到了谭夫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于是在谭夫子又一次看向萧岚时,萧岚赶紧快步走到院长跟前,扶住他,嘴里还念念有词:“院长,你可别气急攻心,别晕呀。”说完用手在罗家父女看不见的地方戳了戳谭夫子,谭夫子也领会到意思,立马哎呀哎呀的低声叹起来。萧岚接着继续说道:“咱们也别为难罗侍郎,他没钱,陛下有呀,陛下管不好他手底下的官,那就是教不严,咱找他说理去。”谭夫子听这话都呆了,这教不严是这么用的吗?不过也没多说,继续给萧岚表演的空间。:“您也别上火,咱们不行现在就去找陛下,哦,对了太子殿下的院子就在学生院子边上,不行咱们找太子带咱们入宫。省的找京兆尹那么麻烦。老师,学生这就扶着您去。”说着就要扶着谭夫子,要往外走。这时罗佑开口道:“萧姑娘,我与你父亲都为朝臣,没必要把事情做的那么绝。有些闲事还是不要管的好。” “哦”萧岚乐了“罗侍郎,我没在管闲事,一会我也得要找陛下赔偿的,你擅闯我院子,逼迫我同你来找谭院长,我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不要后悔。至于你说家父呀,估计你是不是以为我就是个小城主的女儿,可以随意拿捏。”罗佑听她动不动就说找陛下,也火了:“你父亲不过区区一个五品小官,谁给你的勇气敢同我这么说话?” “我祖父给的” “你祖父?” “先皇亲封镇远大将军,现在的萧老侯爷萧振威。你女儿只告诉你我是个五品小官的女儿,可曾告诉你我祖父是萧侯,有没有告诉你我外祖是韶州姜家,还有没有告诉你祖父好友是林相。又是谁给你胆子,如此侮辱萧侯的孙。”萧岚一直没说话,等的就是最后一击,上辈子,自己从来不借萧家的势,也吃了不少苦,所以这辈子能用的,她一个也不浪费,罗家不过是靠着罗佑的爹有战功,得先帝赏识,才一步步让罗佑做到兵部侍郎。可是若是和萧家比,那根本不在一列,萧家是一品功勋人家,罗家一个三品,拿什么比。罗佑听完萧岚的话,都想抽死之前的自己,好好的干嘛招惹萧岚。自己也是急疯了,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怎么会有胆子,不远千里来京城求学,而且看这萧岚,说话张弛有度,又长得明艳动人,多半是这萧家还有其他打算,才把这嫡女送到京城来。而和罗佑震惊的还有谭夫子,自己一直以为这萧岚就是文采出众,才会来鸣鹿书院求学,没想到来头还不小。自己刚刚还担心萧岚会不会为了帮自己得罪罗家,现在只怕是罗家要想方设法的摆平这个萧侯孙女了。 罗佑也不含糊:“萧姑娘,之前下官多有得罪,你看我家在如意巷有个四进的院子,风景极好,我把它送给姑娘赔罪可好。”萧岚想了想,反正自己以后还是要买院子,而且如意巷四进的院子好点的也得千两,而且自己说了一堆人名,也就萧振威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姜家说到底是外祖家,沾了个外字,所以也就点了点头,“罗侍郎客气了,那小女就却之不恭了,一会麻烦罗侍郎给我写个字据,我过几日就找人去过文书。”罗佑心里肉疼,本来就是客气一下,想着那院子暂时用不到,给萧岚住着就好,没想到这么点大的孩子,居然知道要过契。自己那房子现在少说也得三千两。不过也算卖给萧侯个好,万一这姑娘真去御前告状,自己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拿起谭夫子的纸笔给萧岚写了个字据。这边萧岚拿到字据,立马放到衣袖里,然后对着罗佑说道,既然罗大人送了份大礼给我,我自然会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罗大人之前多少也是爱女心切。 罗佑听了萧岚这话,肉疼的心稍微好过些。钱总算没白花。不过还没缓多久,就又听见萧岚说:“不过,罗大人,小女也劝您,尽快与兰公子和解,听闻陛下也称赞过兰公子之才。而且这事闹到明面,兰公子索要赔偿也合情合理。兰公子可是一字千金,这算下来,这一封信少说也得十万两黄金,若是这事闹大了,万一圣上龙威大怒,丢官是小,治一个管家不严,下狱后,侍郎府全部财产都要充公。毕竟罗家的错,陛下也不可能自掏腰包去赔给兰公子。总得有人来出这个钱。所以与其以后撕破脸,闹到明面,丢人丢命的,不如私下解决的好。” 罗佑听懂了萧岚的意思,想了想对着谭夫子说道:“院长,刚才是我糊涂了,这二十万两给我三日时间,自会送来书院,还望你与那兰公子说一声,这事我罗府也是被奸人蒙蔽,还请他不要迁怒于罗府才是。”谭夫子一听也开心,然后对着罗佑说道:“罗侍郎,放心,虽说这次对兰公子名誉有损,但是兰公子宅心仁厚,也不愿罗府声誉受损,这才由老夫出头,替兰公子与罗家商谈赔偿。”罗佑听着院长的话,突然又问道:“不知院长可否让我与兰公子见上一面,当面赔礼道歉。” 谭夫子为难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看见萧岚给自己摇头,便说道:“兰公子此时不在京城,若是以后有需要,我再为侍郎引荐。”心里骂道,老夫都还没见过兰公子,你这个莽夫,女儿干了这事还好意思见人家。果然练武的脸皮都厚,没皮没脸。罗佑听了这话只能作罢,起身告辞,带着连头都抬不起来的罗媛媛,出了书斋。这边萧岚等罗佑走后,对谭夫子竖起大拇指,赞道:“夫子真是厉害,这一下多管罗家要了十万两,回头兰公子肯定高兴。”谭夫子也不谦虚:“还望萧学友替老夫同兰公子美言几句,请他来京务必与我见上一面。” 萧岚虽然高兴又多了十万两,不过这老头想见自己,这个马甲自己还不想脱,不过也没别的招,就对谭夫子说道:“到时候一定帮夫子转达。”至于以后见不见,再说吧 第38章 小院美男子 这边萧岚心情愉悦地带着叮叮从院长那古色古香的书斋缓缓走了出来。她那绝美的面容上,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灿烂如花的笑容,仿佛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让人见之难忘。这一路上,萧岚嘴角的弧度就没有丝毫变化,那满溢而出的喜悦之情简直要化作实质一般。 跟在一旁的叮叮好奇地看着自家小姐,心中暗自嘀咕: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沉稳的小姐这般欢喜呢?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疑惑的叮叮开口问道:“姑娘,您今日为何会如此高兴呀?是不是在院长的书斋里有什么特别的收获或者遇到了有趣的人?” 萧岚微微眯起眼睛,托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然后转头看向叮叮,微笑着开口道:“那是因为今日我得到了双份奖励呢!”叮叮眨巴着大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什么是双份奖励呀?”看着叮叮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萧岚不禁笑出了声,心中暗叹这小丫头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她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缓缓解释道:“就好比本小姐我最爱吃猪血啦,按照平常来说,我最多只能向厨房讨要到一块猪血。可谁能想到呢,今儿个院长居然亲自出马,帮我多要了一块!原本我满心欢喜地只期待着能有一块猪血解解馋,结果竟然一下子来了两块!哎呀呀,这可把我给乐坏了。”说到这里,萧岚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她接着说道:“说起来啊,咱们这位谭老夫子可真是个人才呢!他平日里看起来严肃刻板,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懂得的嘛!” 叮叮更听不懂了,自家小姐多吃块猪血,就这么高兴,那回头跟薛娘子说说,记得以后多给小姐做。 这边罗佑紧紧地拉着哭得梨花带雨、抽抽搭搭的罗媛媛,步伐匆匆地朝着书院门口走去。然而,就在他们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瞧见前方有一个身着粉色衣裳的妙龄少女正迎面走来。 那姑娘远远地便看见了罗媛媛,当即加快脚步奔跑而来。待到近前,她先是对着罗佑盈盈地屈身行了一礼,然后轻声细语地道:“请问这位公子可是罗佑罗大人?” 罗佑今日在萧岚那里碰了钉子,吃了瘪,此刻心中还憋着一股闷气呢。不过他深知不能再像之前那般轻视他人了,尤其是眼前这个姑娘。只见她衣着华丽,身上所着衣物皆是上等的绫罗绸缎,显然出身不凡。于是,罗佑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尽量让自己显得彬彬有礼,回应道:“正是在下,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罗大人安好!小女乃贵妃娘娘的侄女叶澜依,与媛媛乃是情同手足的闺中密友。”只见一位身姿婀娜、面容娇俏的女子莲步轻移,向前走了一小步。她身穿一袭淡粉色的华服,裙摆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 待走近后,叶澜依一眼便瞧见罗媛媛那双红肿如核桃般的眼睛,心中不由得一紧,急忙关切地问道:“媛媛啊,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不是说好去寻院长的么?怎会哭得如此伤心呢?” 站在一旁的罗佑听到叶澜依自报家门说是贵妃的侄女时,瞬间便明白了她的身份来历。关于这位贵妃,外界早有诸多传闻。据说当年贵妃入宫没多久,便诞下了三皇子,而后没过几年,她便将远在西吴州的侄女接到宫中悉心抚养。 众人皆知,贵妃对其侄女可谓是宠溺有加,疼爱的程度简直比对待亲生女儿还要更甚几分。若不是贵妃深居宫内从未踏出宫门半步,恐怕不少人都会误以为叶澜依就是贵妃的私生女呢。当然啦,坊间亦流传着另一种说法,称贵妃有意将自家侄女培养成未来的儿媳。想到此处,罗佑暗自思忖道,眼前这叶澜依日后的地位定然非同小可,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为妙。然而,关于这封假信之事,他实在不愿向外人多言半句。于是,他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地开口道:“她方才被院长斥责了几句,兴许心情有些低落吧。叶小姐,实不相瞒,我与媛媛今日尚有要事缠身,这便先行一步了。”话毕,他毫不犹豫地拉起罗媛媛的手,匆匆离去。其动作之迅猛,令叶澜依想要阻拦都来不及。 这边厢,叶澜依未能从罗侍郎口中探听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不仅如此,她还亲眼目睹了罗媛媛泪流满面的模样,而那位罗侍郎则始终是一副讳莫如深、难以言说的神情。见此情形,叶澜依不禁暗自思忖起来:“莫非那贱人的信件所言属实?”念及此处,她心中愈发狐疑不定。但转念一想,反正后天书院就要开课了,届时自能见到萧岚,倒也不必急于一时。思来想去,叶澜依决定暂且放下此事,今日还是先去寻自己的表哥要紧。毕竟上辈子正是因为自己前期过于矜持,才给了萧岚可乘之机。这辈子,无论如何也要早早地与表哥定下这段情缘,绝不能再重蹈覆辙。如此一来,想必萧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然而,回想起上辈子的种种,那萧岚总是处处压制着自己,让自己受尽委屈与屈辱。这一世,自己定要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后,将曾经所受之苦加倍奉还于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怀揣着这般心思,叶澜依不禁加快了脚步,朝着燕凛丰所在的云问居疾行而去。只是此时的叶澜依并不知晓,就在她方才与罗佑交谈之际,萧岚恰好就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并且,在看到叶澜依转身朝着一等院子的方向离去之后,萧岚神色一沉,凑到身旁侍女叮叮的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得到命令后的叮叮不敢有丝毫怠慢,匆匆忙忙地朝着舍监夫子的住所奔去。而萧岚则站在原地稍作等待,估摸时间差不多后,这才仪态万千地朝着揽月居缓缓走去。 此时,罗佑紧紧地拉着罗媛媛的手,一同缓缓地走出了鸣鹿书院。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发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后,罗佑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问道:“媛媛啊,我问你个事儿。你和那个叶澜依是不是很熟悉呀?她怎么会知道你去了谭院长那里呢?” 听到父亲的问话,罗媛媛原本还挂着泪痕的小脸微微一怔,随即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头来,看着罗佑那双充满关切和疑惑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如实回答道:“爹,其实叶澜依是女儿的好朋友啦。关于萧岚有推荐信这件事情,还是她偶然间听到旁人议论,然后赶紧跑来告诉我的。” “那兰公子的事,她竟然也知道?”罗佑不禁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起来。毕竟自己已到了这般年纪,再加上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了将近二十个年头,见过太多形形色色之人和复杂诡异之事。因此,他敏锐地察觉到此事有些蹊跷,远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与罗媛媛那种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不同,罗佑货历经风雨,早已练就了一双洞察人心的慧眼。他深知这世间之事往往暗藏玄机,不能仅凭表象轻易下结论。而那个名叫叶澜依的女子,虽说外表看起来端庄娴静,但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眼神却绝非单纯无害。那双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涌动,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想法。 罗媛媛微微蹙起秀眉,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关于兰公子那件事啊,其实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那个可恶的骗子最初找上的可是澜依呢,但那时澜依手头并没有那么充裕的资金,无奈之下,只能由我来交钱要信。” 罗佑听闻此言,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起来。要知道,那可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女呀!怎会缺这区区万两银子?更何况叶家世代经营着皇家生意,家底丰厚得很。即便当时手上没有这么多现银,只要将此事告知家中长辈,钱财肯定不成问题。除非……她从一开始就压根没想过要出钱解决这件事儿。 然而,叶澜依毕竟背靠贵妃这座大山,若贸然行事,恐怕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想到此处,罗佑神色凝重地对罗媛媛说道:“咱们还是先回府再做计较吧。”言罢,他与罗媛媛双双翻身上马,扬鞭疾驰而去,只留下滚滚烟尘在空中弥漫。 萧岚把叮叮支走办事,自己独自一人回揽月居,怕和叶澜依撞上,所以走的特别慢,结果推开小院门,萧岚差点傻了。 萧岚慢悠悠地踱步到自家院子的桃花树下,原本打算好好享受一下午后的悠闲时光。然而,令她惊愕不已的是,那摆放在桃花树下、本应属于她的舒适躺椅上,竟然横躺着一个人!尽管尚未看清对方的面容,但仅仅瞥见那一抹鲜艳而独特的紫色,萧岚心中便已有了答案——除了燕南回,还能有谁? 要知道,按照常理来说,今生今世的自己与燕南回理应毫无交集才对。可此刻,这个人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甚至大大咧咧地躺在属于她的躺椅之上,着实让萧岚感到匪夷所思。短暂的惊讶过后,萧岚很快回过神来,她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迅速转身,动作利落地将院门关闭,并插上栓子以防他人闯入。 做完这些之后,萧岚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院子,来到燕南回身旁静静地站立着。此刻的她不禁陷入沉思:究竟该不该将眼前这个熟睡中的男子唤醒呢?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燕南回那张俊美的脸庞上,萧岚心中暗自感叹道:“不得不承认,燕南回生得真是一副好皮囊啊!”只见他剑眉星目,鼻梁高耸挺直,即便是在睡梦中,其容颜依旧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这般出众的相貌,怕是连京城潇湘馆那位号称潘安转世的头牌都难以与之相媲美吧。想来上辈子燕南回能够成为众人皆知的纨绔子弟,除了家境殷实之外,这副令人惊艳的容貌想必也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在萧岚看的入迷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好看吗?”萧岚下意识的回了句:“好看”就看见本来闭着眼,在睡觉的人已经睁开了眼,嘴角上扬,眼中带笑,奚讥的看着自己,萧岚不知怎么脸突然烧得慌,稳了稳心神,后退了两步,对着燕南回行了礼,“见过五皇子殿下。” 这边燕南回脸上惊诧的神色一闪而过:“姑娘认识我?” “之前听家里人说过,京城中穿紫色最好看的,就是五皇子殿下。而且又出现在学院里,我想自己应该没猜错。”萧岚心想,上辈子自己和燕南回不是在旧舍监认识的吗,怎么这辈子他居然跑到自己院子里来了。于是也不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燕南回。燕南回听见萧岚说的话,脸上的笑容更甚,说道:“萧姑娘,在下正是燕南回,不过这次来找姑娘是有正事的,不知姑娘可还准备租梧桐居?”燕南回话落,萧岚吃惊,该不会梧桐居那个神秘的东家是燕南回吧,不过这样倒是也说的通,有财力买下梧桐居,又能一直空在那,而且好好的酒楼,让原东家说放弃就放弃的,而且后来也找不到新东家的信息,能这么手眼通天的,估计也只有皇亲国戚了。 “梧桐居是你的?” “正是,所以萧姑娘还没回答要不要租下来?” “不租”萧岚突然有点想逗逗燕南回。 “不租?”燕南回很诧异,不过想着若是不租,那自己就走吧。“那我告辞了。”结果燕南回腿还没迈出去,就被萧岚喊住了,“我不租,但是我可以买。”听了萧岚这话,燕南回也不走了,直接又坐回躺椅上,指了指旁边的座,对着萧岚说:“你也坐。” 萧岚看着他这二世祖的样,没好气的说道“你开个价吧。”结果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语气还如上辈子一般,可是现在自己才刚和燕南回见面,好在燕南回也没在意。说道:“五万两黄金。”“什么?”听完燕南回给的价格,萧岚惊住了,那楼虽然大,可是也就值个五万两银子,就算把地段再加上,也就十万两到头,这燕南回要五万两黄金,相当于五十万两银子,他怎么不去抢。于是又说道:“五皇子,虽然我刚到京城。但是了解过,同样的楼别的大街也就几万两,就算永安街位置好,可是你那楼在街尾,位置并不算特别好,我觉得八万两白银应该才是市价。这五十万两,五皇子莫不是寻我开心来的。”萧岚也想看看燕南回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虽然上辈子燕南回有纨绔之名,但是萧岚从来没见过他干过什么不着边的事,甚至在自己大婚后没多久,燕南回就去边境戍边,两年后才回来。燕南回那次回来后,直接靠着战功和财力,被群臣推举成摄政王,不过没过多久,不知道什么原因燕南回称病,就一直没再上过朝。而且上辈子,自己四面楚歌,最后只能找他帮忙时,他也按自己要求做了。所以重来一世,若是说萧岚对什么人好,一是自己的亲人,二就是这个同自己非亲非故的燕南回。 燕南回也不着急回答萧岚,笑着说:“萧姑娘,可知之前那里是个客栈,虽在街尾,生意却日日暴火。”萧岚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那你可知为何?”听到燕南回说这话,萧岚知道那个客栈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了,要不燕南回不会这么问,便回道:“不知,愿闻其详。”燕南回见萧岚这么问了,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因为那有地下有温泉水,冬日沐浴,夏日掌柜直接命伙计打了温泉水送客人泡脚。所以只要在这住过的客人,下回一定还会再来。”燕南回见萧岚没接话,继续说道:“那客栈本来经营的好好的,不过我实在喜欢的紧,所以高价买下,带着温泉的客栈,还在皇城脚下,五十万并不高了。” 萧岚知道燕南回没多说,而且自己开养生馆,若是有温泉,那就是锦上添花。但是这几天靠着兰公子的名,弄来的二十五万两,加上自己手上的和过几天姜霓凰要送来的钱,也不过三十万两,差的有点多,就算一月后姜秀芝回来能给自己二十万两,若是直接买下梧桐居,那以后流动的钱,工人月银,还有药材钱,开分店的钱乱七八糟的算一算至少得百万两。所以萧岚立马对着燕南回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五皇子,我家就是西吴州一个小官,没那么多钱,要不咱们还是聊聊租赁的事吧。”燕南回也笑了笑:“不买了,”那个了字还拉了个长音,萧岚觉得他是在笑话自己,但是又不好同他翻脸,主要是哪个梧桐居太符合自己心意了。便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买不起。” 燕南回见萧岚多少有些不快,便也不开玩笑,认真的同萧岚说道:“萧姑娘不瞒你说,本王之前也是看中了那温泉和楼,想用来做点生意,不过本王不是经商的料,你看这样可好。我不收你租金,你的生意给我占点股份即可。若是觉得租金不够股份,本王也可以再出些钱。”萧岚听了这话也盘算道,这楼的情况若是租给自己一年也得两万两银子,而且燕南回也未必会愿意签长契,所以其实入股也是好事,而且燕南回有股份,他就不会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要知道京城三分之一的产业都和他燕南回姓。于是说道:“我同意五皇子入股,不过租金只能占半成,毕竟后续的装饰,人工,都是我这边出。但是我能保证你每年的分红不比租金低,这个我们可以签契书。只是时间最少五年以上。”萧岚想着太短时间,自己在换地太麻烦,只是知道燕南回这个人不爱受教条约束,估计五年算是他的极限了。没想到接下来燕南回的话给自己惊住了。只见燕南回张嘴就是:“五年太短了,直接签个十年或者二十年,本王产业多,没空老找合作伙伴。另外本王再给你两万两黄金,我要占股三成。不知可否。”萧岚听这话真是又开心,又在心里嘀咕这燕南回这辈子怎么还变蠢了。能签的久自然是好,前期投入的装饰和其他一些费用,当然是年头长,平均每年的损耗才少,而且燕南回给自己两万两黄金,相当于二十万两白银,才要三成股。就不算房租,这钱自己也可以给他一半的股份。不过他人傻钱多,自己也不好这样占便宜没够,就说到:“五皇子,你看这样可好,你出两万两黄金和店铺,剩下的都是我来做,盈利你我一人一半。但是你只分钱,不能干涉店铺经营问题,至于契约咱们先签十年如何?” 燕南回其实更想让萧岚多签几年,不过知道也就这样了,便答道好。 萧岚正准备和燕南回商量契约细节,这时传来敲院子大门的声音,萧岚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看见燕南回,居然反手就把院门给插上了,这时就听见叶元东的声音,:“萧岚,你在不在?开开门。”萧岚不知怎么的,想也不想就把燕南回拉到正房,把他推了进去,说道:“你先躲一下,别出声。”然后关好正房的门,又急急忙忙走到大门,打开插销,拉开大门,说道:“叶公子,你这样在书院大喊大叫的,似乎不妥吧。”叶元东看见是萧岚出来,顺口就问道:“我这不是怕你出事吗。”然后也不等萧岚开口相邀,大长腿直接跨过门槛,进了院子,打量了一圈,问道:“怎么就你自己,你那小丫鬟人呢。” 萧岚没好气道:“她去帮我办事了,你若找我家丫鬟有事,一会她回来我便让她去寻你。” 叶元东一听这话,赶紧说道:“我不找她,我找你。” 萧岚是真心烦叶家人,而且燕南回还在正房,也不能让他等太久,就没好气的说道:“你有什么事,麻烦长话短说,我这还有些功课没看懂。”那意思就差明说,让叶元东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赶紧走。自己烦得很。 第39章 新室友南南 就在此时,叶元东敏锐地察觉到了萧岚逐渐浮现出的不耐烦之色。他深知不能再继续拐弯抹角下去,于是决定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来意。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兜圈子了。想必你也清楚,我和三皇子一起合租了院子,但其中还有一间屋子是空着的。今日,六皇子突然找上门来,表示想要与我们共同居住。然而,说实话,我跟他并不算熟悉,所以当时便谎称已经有一位老乡打算搬进来一起住,就这样把他给打发走了。但毕竟这个借口只是权宜之计,总归还是需要真的找这么一个人。因此,我才想到了你,并特意前来邀请你搬到这里与我们一同居住。”话说到此处,叶元东似乎担心萧岚会拒绝,连忙又补充道:“你尽管放心好了,房租方面我们早就已经支付过了,日后要是有什么繁重的体力活儿,全部都由我来承担,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感到一丝一毫的劳累!” 萧岚静静地聆听着叶元东滔滔不绝的话语,只见她那两道秀眉逐渐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似的。此时此刻,她的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家伙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呀?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嘛!居然还口口声声说不许我累着,真是可笑至极!我堂堂萧家大小姐,身边自然少不了丫鬟们的悉心伺候,又怎会需要他在这里假惺惺地表示怜悯呢?” 虽然萧岚的内心早已充满了对叶元东的不满情绪,但理智却告诉她,毕竟日后还要与此人同窗共读数年之久,如果此刻就毫不留情地撕破脸皮,把彼此之间的关系彻底闹僵,恐怕也并非明智之举。于是乎,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萧岚最终还是强行按捺住了心头的怒火,努力挤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容,对着叶元东轻声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叶公子。我的表妹下个月便要前来鸣鹿书院求学念书啦,而这处院子原本便是我与她共同居住的地方哟。”说话间,萧岚抬起自己那纤细修长的玉手,朝着西边的厢房方向轻轻一指,并接着解释道:“喏,那边的西厢房届时将会成为我表妹的闺房呢。” 然而,令萧岚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刚刚把话说完的时候,叶元东简直像被点燃了一样,瞬间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急忙抢着接过了话头。只见他满脸兴奋之色,目光灼灼地盯着萧岚,急切地说道:“哎呀,既然情况已经这么明朗了,那你这里岂不是刚好有一间空闲的房间吗?嘿嘿,这可真是太巧啦!要不这样吧,萧姑娘,干脆就让我搬到你这儿来住得了。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按时支付房租的,绝对不会拖欠一分一毫哦!说起来啊,那个六皇子从小到大一直都跟我不对付,我们俩之间的矛盾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想当年,我俩甚至还曾经狠狠地打过一架呢,打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啊!所以说啊,无论怎样,我都是绝对不可能跟他住在一块儿的,否则非得天天闹别扭不可!” “这……”萧岚心中一阵恼怒,真恨不得破口大骂起来。这个叶元东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缺心眼儿!难道就看不出她对他毫无好感吗?然而,如果直截了当的拒绝,又实在不妥。毕竟他们两家多少还是有点交情的。叶家本家虽然远在西吴州,但在禹州也是开设了众多分号。而且叶家作为皇商,每年向禹州缴纳的税款数额可不小呢。再者说,这叶元东乃是叶家的嫡子,身份尊贵非凡。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地驳了他的面子啊!想到此处,萧岚不禁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着该如何委婉地拒绝眼前这位难缠的人物时。只见那正房的房门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推动一般,缓缓地开启着。随着门缝逐渐扩大,一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此人正是燕南回!他昂首挺胸,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气势,就这样径直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寒潭之水,冰冷刺骨,目光所及之处似乎都能被瞬间冻结。仿佛周围的一切人与物都无法进入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哪怕只是稍稍瞥上一眼也不屑为之。即便是站在不远处的叶元东,他也未曾给予丝毫关注。燕南回的目光直直地锁定在了萧岚身上,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存在一样。 随后,他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可闻:“萧学友,这屋子本皇子甚是喜爱,稍后我会吩咐下人将我的行李搬运过来。”话语简短干脆,毫无商量余地。言罢,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迈开大步朝外走去。 然而,当他仅仅迈出两步之时,不知为何,燕南回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停住了身形。紧接着,他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扫向了一旁还处于震惊状态中的叶元东。 此刻的叶元东,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微张,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就在刚才,他亲眼目睹燕南回从屋子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并宣称自己将要入住这个原本属于萧岚的院子。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之间完全反应不过来,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之中。 就在这时,燕南回那略带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哦?原来这位就是三皇兄的表弟,叶家的公子啊。”说话间,他将叶元东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与玩味。叶元东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突然间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一般,猛地回过神来。他面色一惊,赶忙调整姿态,一边恭敬地回答着,一边快速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语气略显紧张地说道:“参见五皇子殿下,在下正是来自西吴州叶家的叶元东。” 站在面前的五皇子微微眯起双眸,上下打量了一番叶元东,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缓缓开口道:“叶家叶公子?哦!原来是贵妃娘娘的侄子啊。免礼吧。”说罢,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叶元东起身。 然而,就在叶元东站直身子之后,五皇子却突然话锋一转,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继续追问道:“方才本皇子无意间听到叶公子提及与我六皇弟之间似乎存在一些不愉快,不知我那不成器的六皇弟究竟做了何事,竟然能让叶公子如此厌恶呢?”说话间,五皇子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叶元东身上,仿佛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其内心所想。 这叶元东哪里敢应承下来啊!要知道,身为一介平民,竟敢妄言皇子的不是,这要是没被人听到倒也罢了,倘若真要摆到明面上来论事,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呐!往轻点说呢,会被扣上个诽谤皇子的罪名,少说也得关上那么半年一年的;而若是往严重了去讲,一旦被认定为藐视皇权、污蔑皇子,那可就是灭顶之灾啦,别说只是诛灭三族这么简单,只怕株连九族都不为过!想到这里,叶元东不禁冷汗涔涔,赶忙陪笑着解释道:“五皇子您别误会,我刚才不过是跟岚妹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罢了。” “岚妹妹?”燕南飞闻言,立刻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萧岚,面露疑惑之色问道,“他是你兄长吗?难道你们萧家与叶家还是沾亲带故的不成?” “并不是。”萧岚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坚定地看向五皇子,缓声道:“回五皇子,小女子与这位叶公子非亲非故,甚至连熟悉都算不上呢。”话落,萧岚心中仍觉气愤难平,于是猛地转过头去,直直盯着叶元东,美眸圆睁,娇声嗔道:“叶公子,我可是早就跟您讲过啦,请称呼我为萧姑娘!现在大家既然都进了书院,那您唤我一声萧学友也是可以的呀。”言罢,她像是赌气一般,迅速将头转回来,再也不肯多看叶元东一眼。 其实不用看,萧岚心里也清楚此时此刻叶元东的脸色必定十分难看。然而,就算叶元东的脸色再怎么阴沉如墨,也比不过五皇子这个擅长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的高手啊。只听得燕南回仿若完全没有察觉到眼前这场小小的争执似的,面带微笑,语气轻松地对叶元东开口道:“叶公子,不知您是否还有其他事情呢?若是无事的话,那就请尽快离开吧。毕竟此处乃是书院,而您作为一名外男,长时间站立在人家姑娘的院子里,总归是不太妥当的哟。”听到燕南回说出这番话来,叶元东只觉得胸膛之中仿佛有一团怒火正在熊熊燃烧,几欲炸裂开来!他心中愤愤不平地想道:我是外男?好啊,那你这五皇子又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能算是内男不成?可这些念头仅仅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罢了,叶元东纵使再怎么愤怒,却也是半个字都不敢吐露出来的。 只见他强忍着心头的怒意,恭恭敬敬地朝着五皇子抱拳行礼,口中说道:“草民告退。”紧接着,他又转向萧岚,再次拱了拱手,语气略显生硬地道:“萧学友,今日实在是多有打扰了。”言罢,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那背影看上去竟似带着几分决绝之意。 而当萧岚看到叶元东就这么转身离开之后,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总算稍稍松弛下来,整个人也感觉舒坦了不少。然而方才燕南回为了帮她摆脱困境,竟然随口说了一句要搬进这里住的话,这件事情却是必须得跟对方解释清楚才行…… 于是,萧岚微微欠身,向着燕南回轻声言道:“方才多谢五皇子仗义援手、替我解围,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若日后有那有心人打听此事,还望殿下您能够推脱说觉得此处不甚方便,还是不住在此处为宜。” 闻得此言,燕南回剑眉一挑,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道:“哼!本皇子既已开口应下,又岂能出尔反尔、随意更改?萧姑娘,本皇子刚刚才帮了你一个大忙,怎地这会儿你就要过河拆桥不成?” 萧岚稍作沉吟,旋即缓声道:“五殿下莫要动怒,臣女并非此意。只是适才殿下也曾言及,男女共处一室诸多不便,为免惹人非议、横生枝节,五皇子不妨另寻他处作为落脚之所。如此一来,既可保殿下清誉无损,亦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望殿下三思啊。” 可惜燕南回根本就不买萧岚的账,他直截了当地开口道:“萧姑娘啊,我住在这儿可是有三大妙处呢!首先,我之前特意去询问过夫子,得知甲榜上虽然您屈居榜尾,但实际上您的成绩乃是实打实的第一名呐!只因为太子殿下同样位列甲榜,所以才会按照男女顺序给甲榜重新排名。倘若我能跟萧姑娘您同住一处,日后向您请教功课必然便利许多,我的学业成绩定然能够节节攀升。如此一来,也免得我那父皇整日对我耳提面命、唠叨不休啦。”燕南回话锋一顿,目光一边紧紧盯着萧岚,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并未出言反驳自己,心中一喜,赶忙接着往下说道:“这其二嘛,咱们既然已经决定联手合作做生意,彼此住处相隔较近的话,遇到事情也好共同商议应对之策呀。虽说在下绝不会肆意插手干预萧姑娘您的生意经营,可万一哪天遇上需要和官府打交道这种棘手之事,由我亲自出面周旋或许更为妥当些吧?”然而,让燕南回感到有些诧异的是,即便自己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萧岚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无奈之下,燕南回只得施展出自己的终极杀招……:这第三嘛,燕南回暗自思忖片刻后,缓缓开口道:“这好处断然不能由我独自一人独占啊!只要萧姑娘日后能够悉心督促我的学业,那我心甘情愿地让出一成股份给姑娘您。如此一来,往后这梧桐居便按您六成、我四成来分配收益。” 此时的燕南回心中正暗暗盘算着,如果这些条件依旧无法打动眼前这位萧岚姑娘的话,那他大不了再做出些让步。要么就改为七成归她、三成归自己;又或是八成归她、二成归自己;实在不行的话,哪怕九成归她、仅留一成给自己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对于他而言,能够成功拉拢到萧岚才是最为关键之事。 然而,还未等燕南回想好下一步的说辞,只见对面的萧岚已然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般灿烂,并娇声回应道:“五皇子您真是太客气啦!能有幸与五皇子您共同居住于此,实乃小女子的无上荣光呢。”别看萧岚此刻嘴上说得这般谦逊有礼,但实际上她的内心深处早已打起了如意算盘。按照每年多分得一成的份额来计算,至少也能多出三万两银子。倘若时间拉长至十年之久,那可就是整整三十万两之巨啊!而且这还仅仅只是一个相当保守的预估数字罢了。想到此处,萧岚不禁暗自懊恼起来,自己上辈子怎会未曾察觉到这燕南回竟是个如此人傻钱多的主儿呢?看来从今往后,无论如何都必须紧紧抱住这条粗壮无比的金大腿才行呐!。心中满溢着欢喜之情,那话语便如决堤之水般,从口中不受控制地流淌而出:“南南,等会儿需不需要我帮你搬运物品呀?”话一出口,萧岚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竟然将上辈子给燕南回所取的小名脱口说出。此时此刻,她与这位尊贵的皇子尚不太熟悉,如此亲昵地称呼对方,莫不是会惹来杀身之祸?想到此处,萧岚不禁惶恐万分,急忙说道:“五皇子,请您恕罪!小女子一时失言,绝非有意冒犯。”边说边怯生生地抬眼偷瞄了一下燕南回,却并未见到预想之中的恼怒之色,反倒是看到他一脸灿烂的阳光笑容。只见燕南回朗声道:“南南,本皇子很喜欢你这样称呼,从今往后,在私底下你就这样唤我好了,免得总是五皇子、五殿下这般叫个不停,听得人脑袋都疼了。”眼看着萧岚似乎还要开口解释些什么,燕南回赶忙又补充道:“日后你我二人将要一同合作做生意,还是不必过于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和敬语啦。”,不过”燕南回看着萧岚那一脸紧张,好想去摸摸她的头,不过忍住了,继续说道:“你叫了我南南,那我也不能老叫你萧姑娘,以后我私下就叫你岚岚吧。”听到这萧岚愣住了,这句话上辈子燕南回其实也说过,不过是在萧岚和燕南回喝了好几次酒,有一次萧岚喝醉喊了燕南回南南后,燕南回也是这样说的。萧岚现在再一次听见同样的话,不由思绪,想起上辈子的事,就在这时,燕南回继续说道:“岚岚,好吗?”萧岚有些没回过神,不过却点了点头。见她点头后,燕南回脸上的喜色更甚,好似那骄阳一样,炙热温暖。 就在这时,叮叮回来,看见燕南回,不解看着萧岚,也不敢做声。燕南回也看见叮叮,大声问道:“你是何人?” 萧岚看着叮叮不知所措的样子,便说道:“叮叮过来见过五皇子殿下。”叮叮听了自己主子的话,赶紧上前:“见过五皇子殿下。”本以为就是简单请个安,没想到,萧岚看着燕南回一直在打量叮叮,问道:“怎么了?”燕南回转头看着萧岚问道:“你这侍女哪找的?看着好像会武功。”燕南回说的是好像,但是他其实就是肯定,而且说的时候,突然直接把萧岚拉到自己身边。叮叮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貌似有病的五皇子,萧岚看见他这动作,直接乐了:“她当然会武功,武艺还不弱呢,这是我一个叔叔特意帮我找的,”燕南回听见这回答,也没说话。笑吟吟对着萧岚说:“那我先走了。晚些会有人将我的东西搬过来。” 这边叮叮听了燕南回的话,嘴巴张的差点没合拢。“小姐,刚才那个五皇子说要搬过来,不是我以为的那个搬过来吧。” 萧岚笑了笑,指着正房对她说:“你去把那屋子打扫打扫,回头他住那屋。”说着就要回厢房。结果叮叮没动,反而小声抱怨道:“小姐,那是个男子,这” 其实萧岚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之前叶元东想搬过来,自己都拒绝不了,若是以后叶澜依之类的又要搬过来,又该怎么办,所以即使燕南回不给自己那一成的股份,在这一堆人里,萧岚宁可燕南回住这,也不希望碰见燕凛丰和叶澜依或者一些上辈子都没碰见过得人,好歹燕南回虽有纨绔之名,但是从来做事都很规矩,反正这件事最坏的结局,就是自己名声多少有碍,反正这辈子自己不想成亲,而且这里好歹是书院,应该不至于全是一群八卦的人吧。想到这萧岚说道:“五皇子其实是个很好的人。以后待他如待我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期内院考试那一面后,萧岚最近做梦都能梦见燕南回,可能这是上辈子除了家人,真心对自己好过的人之一。所以重来一世,萧岚还是感念上辈子燕南回给自己的帮助。不过这辈子值得高兴的是,虽然和燕凛丰的见面时间提前,自己也要和他还有叶澜依在一个书院读书,不过以现在自己与燕凛丰和叶元东的关系,自己不想同燕凛丰有任何关系,看着燕凛丰对自己的态度也一样。 想到这,萧岚摇了摇头,笑着对叮叮说:“而且,你知道吗他是梧桐居的主人,以后会同你小姐我一起做生意。” “梧桐居?居然这么巧。”叮叮听到这消息,也很高兴,自己虽然跟着小姐时间不长,不过看的出小姐特别喜欢梧桐居,要不然一样很随性的小姐,不会连着去了两趟,还留了信息给梧桐居的主人。想到这,叮叮也不再说什么,对着萧岚说了声:“我这就去给五皇子收拾屋子。”便卷起衣袖,拿起抹布去井边打水,萧岚看着叮叮,也笑着走进东厢。 第40章 韶州分家 燕南回步出揽月居后,脚下生风般朝着学院礼殿疾行而去。一路上,他目不斜视,神色匆匆,仿佛心中藏有要事亟待解决。待到行至一处四下无人之地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左右张望一番之后,压低声音喊道:“暗五!” 话音刚落,只见从不远处的一片茂密树荫之下,鬼魅一般闪出一道黑影。这人身着黑色紧身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眨眼之间,此人便已如疾风般来到燕南回身前,双膝跪地,恭敬地唤道:“主子!”随后,他迅速起身,垂手立在一旁,静静等候燕南回的吩咐。 燕南回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而后低声说道:“去给我仔细查一下,岚儿身边那个名叫叮叮的侍女,把她的身世背景、日常行踪以及与何人来往都要查得清清楚楚。记住,此事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那被称作暗五的黑衣人闻言,恭声应道:“是,属下领命。”说罢,他身形一闪,再度融入那片树荫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燕南回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投向揽月居所在的方向,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里似乎包含着无尽的深意,让人难以捉摸…… 韶州城,这座繁华热闹的城市里,振远镖局的当家林大有正在镖局内忙碌着。突然,一名手下匆匆跑来,递给他一封来自姜霓凰的口信。林大有接过口信,快速浏览一番后,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转身准备出门。 然而,就在他刚要踏出门口的时候,一个伙计神色慌张地急匆匆跑了进来。这伙计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来到林大有的身边,压低声音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 林大有听着伙计的话,眉头渐渐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沉默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非同小可,你继续盯着那边的情况,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回来禀报。” 那伙计连忙点头应道:“是,大当家!小的明白。”然后便转身领命急匆匆地离开了。 待伙计走后,林大有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叫来几个心腹之人,吩咐他们带上早已准备好的丰厚礼品,一同向着姜府的方向快马加鞭而去。一路上,林大有心中暗自揣测着姜霓凰传来口信以及伙计所汇报之事究竟意味着什么…… 就在此时此刻,姜家那宽敞明亮、气势恢宏的大厅之中,已然有好几道身影正襟危坐其中。只见姜春来和他的夫人姜黄氏端坐在上首位置,宛如两座巍峨的山峰,散发着威严与庄重。而下边依次坐着这对夫妻的四位子女,他们各自有着独特的气质和神态。 长子姜炎明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如松,一脸正气凛然;次子姜长安却面色苍白,仿佛有什么事欲言又止;长女姜霓凰娇艳动人,美眸流转之间仿佛能勾人心魄,虽年俞四十,却还能看见美人之色;小女儿姜秀芝珠圆玉润,眉目也甚是勾人。虽这样但整个大厅弥漫着一种严肃且压抑的氛围。 就在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姜春来缓缓地张开了口,他那略显沧桑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开来:“关于姜珠珠的婚事啊,前前后后的情况,想必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得很呐!这姚家居然没跟咱们打一声招呼,就擅自把珠珠的婚给定下来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再怎么抱怨也是无济于事啦。不过呢,我和你们的母亲商量过了,既然这样,老二家肯定得分出去单过才行。毕竟如今我俩年岁渐长,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咯,趁着现在手脚还算利索,早点把这家给分了,也好让孩子们各自有个奔头不是?” 说到这里,姜春来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依次扫过众人,接着又说道:“咱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绝不至于亏待任何一个孩子。霓凰和秀芝啊,虽说都是女孩子,可咱姜家从来就没有重男轻女的旧思想。韶州城这边的田地和地契,都会平均分给老大和老二两家。至于京城那边嘛,还剩一套院子和一个庄子,到时候就由你们两姐妹好好商量着,看谁想要哪一处吧。而我们老两口呢,就先住在现在这套祖传的老宅子里,等哪天我们不在了,这宅子就留给老大。另外,你们母亲的那些陪嫁之物,等她百年之后,也会平均分配给孙子孙女们。当四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犹如被一块巨石压住一般沉重难受。他们原本以为,如果没有姜珠珠这件事情横生枝节,那么完全可以等到姜春来和姜黄氏百年之后,再来考虑分家之事。毕竟按照常理来说,那个时候才是最合适的时机。 要知道,姜家与其他人家不同,并没有那种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即便姜春来有朝一日不幸离世,姜炎明和姜长安作为家中的男儿,也一定会公平地分给两个妹妹应得的那一份家产。这种家庭氛围在当时可谓是难能可贵。 然而,如今的情况却是姜春来和姜黄氏身子骨还算硬朗,却被形势所迫,不得不提前面临分家这个棘手的问题。这对于四兄妹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和无奈之举。就在此时,姜霓凰那火爆的性子再也按捺不住了,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声呵斥道:“这姚家简直太过分了!他们行事如此不厚道,凭什么非要逼迫我们姜家分家?依我看啊,要分也是把二哥分出去得了,反正我可不乐意现在就分家!咱爹咱娘身体硬朗着呢,又不是到了非分不可的时候!” 一直以来,姜秀芝都是跟在姜霓凰屁股后头的小跟班儿,此刻看到自家三姐表明了态度,她自然也不甘示弱,连忙附和道:“对对对,我和我姐想的一样!爹娘身子骨这么结实,哪用得着这么着急忙慌地分家呀!再说了,还特意大老远地把我姐给叫回来,真是兴师动众!我也觉着把二哥分出去就行啦,要不然他家里那个珠珠恐怕连亲事都难说成呢!” 老大姜炎明向来沉默寡言,此刻看到两个妹妹纷纷表明态度后,他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姜春来和姜黄氏恭敬地拱了拱手,缓声道:“父亲、母亲,二位妹妹方才所言虽带着些气恼,但其中所讲也并非毫无道理。如今父母皆安在堂前,却这般急切地要寻官府前来分家,着实不太妥当。只是那姚家既已应下姜珠珠这门亲事,依我之见,要么让姚府全权操办这场喜宴,要么便单单将二弟一家分离出去也罢。如此一来,也好确保不会耽搁了姜珠珠的终身大事啊。” 然后看着姜长安说道:“二弟,你怎么说,这件事虽说你不知情,可是姚氏和姜珠珠这事做的太绝了,现在都逼迫到要分家的地步。”姜长安因为姜珠珠的事在众人面前也感觉脸上挂不住。于是说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治家不严,我同意把我们二房单分出去。姜珠珠的婚礼由我们二房来办就好,肯定不会再让姜家蒙羞。”姜春来打断道:“婚事肯定是你们办,但是趁着人都齐了,明天一早就找人来把分家文书也过了吧。”然后摆了摆手,示意老大和自己去书房,姜黄氏也拉着姜霓凰和姜秀芝进了内院。独留姜长安一人在大厅,姜长安慢慢举起杯子,喝了口已经凉了的茶水,然后慢慢站起来,叫来小厮扶着自己,上了马车去了烟柳巷。 在那古色古香、弥漫着淡淡墨香的书房里,姜春来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人姜炎明,语重心长地说道:“炎明啊,如今这姜家往后可就要靠你来支撑啦!你也知道,你二弟他那个性子过于软弱,根本就管不住那姚氏。再加上姜珠珠竟然还犯下如此这般之事,日后他们二房怕是难以太平,说不定哪天就会捅出什么大篓子来。所以啊,等真到了那种时候,如果他们在钱财方面确实有困难,你能伸手拉一把的话,那就尽量帮一帮吧。但切记一点,无论如何都绝不能以牺牲咱们姜家其他人为代价去帮助他们!我们姜家可是一大家子人呢,每一个人的利益和安危都至关重要,万万不可因小失大呀!” “父亲,我知道的,就算你不说,将来若是二弟有需要,我也会举全家之力帮他。只是这事,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姚家明知此事会与咱们姜家交恶,却还是做了,若说是心疼姜珠珠,我看未必吧。”姜春来这几日一直被姜珠珠的婚事烦着,这会听大儿子这么一说,也琢磨过来,姚家和自己属于姻亲,自己媳妇黄氏待姚氏虽说不上如亲女般,但比大多数人家都好,黄氏性子绵软,又不爱管事。家里大部分事都是交代给大管家打理。所以什么磋磨儿媳妇,天天喊早晚来敬茶,没事就罚抄女戒,罚跪祠堂的事,在姜家压根不存在,而且自己和姚家那位都已告老还乡,政界上也没有冲突,如今姚家儿子在京城为官,自己家就一个四女婿武德在京城为官,可是一个文官一个武将,就算能天天一起上朝,也挨不着啊。“炎明。你一说倒提醒我了,这事有蹊跷,回头你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说完姜春来又叮嘱道:“记得暗中打听。” “是。孩儿知道。”姜炎明回道。而后两父子又叫来管家,把家中地契和田契都整理出来,将京城的院子的庄子和老宅的地契单独留下,给姜黄氏她们送过去,剩下的让管家去核算清楚。 而这边姜黄氏拿到三份地契,将姜家祖宅的收好,然后拿出京城宅子的地契和庄子的地契,问两个女儿:“你们俩准备怎么分这个?”姜秀芝久居京城,知道庄子比宅子要值钱,但是也不好明说,于是对着姜霓凰说道:“姐,我家在京城有房子,如我要庄子,把宅子地契给你,回头慕安去京城也有地住。”姜霓凰从小同姜秀芝一起长大,那点小心思还能不知道,不过姜秀芝说的对,慕安明年要去京城参加殿试,的确需要有个住的地方。好歹是亲姐妹,多点少点就那么回事,便说道:“行,那我就要宅子吧。”然后拿起房契看了看。地段还行。这边姜黄氏看了看两个女儿,本来还以为大女儿会要庄子,毕竟明眼人也知道庄子比宅子贵不少。还好自己和老头早有准备。便问道:“都确定好了吗,不改了吧。”姜秀芝听这话,赶紧回道:“不改了不改了,姐要宅子,我要庄子。”姜黄氏看着小女儿这样,真有些头疼,姜秀芝本性不错,就是有点贪小便宜。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也不能让大闺女吃亏,所以对着旁边的嬷嬷说道:“去梳妆台上把那个红色的盒子拿过来。” 等嬷嬷将盒子取了过来,姜黄氏把盒子推给姜霓凰说道:“咱家的产业基本都在韶州城里,你们都嫁出去了,要韶州这的产业也不好打理。家里也就在京城有一个庄子和一个院子,那个庄子比宅子贵了近一倍,所以当时分的时候,我就同你们父亲商量好了,谁拿宅子,我们就补她七千两,霓凰这钱你收着。”其实就算补完七千两,分到庄子的也更合算。所以看见姜黄氏给银票,姜秀芝也没说什么。姜霓凰接过银票,笑着说:“那刚好,慕安两兄妹一个拿宅子,一个拿银票,省的到时候一个宅子不好分。”姜黄氏没想到最后是姜霓凰吃了亏,也没说什么,想了想问道:“你们对于姜珠珠这婚事怎么看?” 姜秀芝说道:“我是真不知道珠珠怎么想的,先不说这个男的小这么多,关键他弄不好是叔嫂私通出来的,姜珠珠好歹也是姜家孙小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哪怕找个家世相当的鳏夫也好过找这个吧。” 姜霓凰也摇了摇头:“这事其实没那么难,若是那顾家人好好求娶也就罢了,关键是祖父祖母尚在,却跑去外家求亲的,这件事姜家没错,错的是顾家和姚家。若不是顾念这血脉亲情,直接把姜珠珠族谱除名,这事也就了啦。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父亲母亲心里宽慰些,也别再苛责二哥了。我今天瞧着他脸色可不太好。”姜黄氏这才想起自己那个二儿子,从小体弱多病,娶姚氏时很多人也说他是祖坟冒青眼了,可是没想到落到现在这般境地,还不如当初让他娶了那罪臣之女。三人又闲话了一会,两姐妹在黄氏院中用完膳才走。 第41章 韶州风波 姜霓凰与姜秀芝并肩缓缓而行,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这时,姜秀芝突然转头看向姜霓凰,开口问道:“姐姐,此次要不你随我们一同前往京城如何?正好可以将那处宅子的地契办理妥当。” 姜霓凰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但随即又轻轻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妹妹啊,不是姐姐不想去,只是你姐夫那人你也知道,他定然不会愿意我去到如此遥远之地的。不过呢,我倒可以给岚岚写一封信,等你抵达京城之后,你再帮我转交给她,让岚岚帮忙处理此事便好。” 说完,姜霓凰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似乎对无法亲自前往京城感到些许遗憾。姜秀芝又开口:“那也行,姐,前几天岚岚去将军府碰见武德前头那个妾,那个陈氏还想的岚岚使小绊子,结果最后岚岚愣是让武德打了她二十大板,还是拉到大门口打的。不过姐你放心,我回去还得在教训那个陈氏,仗着给将军生了长子,一天到晚耀武扬威的,等我回去给她紧紧皮。”姜秀芝越说越兴奋,姜霓凰却一脸疑惑:“你以前不都不管内院的事吗?一年到头不是去庄子住就是回这边,现在怎么想通了?” “哎呀呀,这可真是得好好感谢您呐!要不是您生了这么一个出色又贴心的好女儿,我哪能有如今这般豁然开朗哟。”姜秀芝满脸笑意地说着,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灿烂夺目。她接着感慨道:“这段日子啊,岚岚一有空就跑过来陪我唠嗑儿,耐心地开导着我呢。说实话,之前我心里头一直堵得慌,觉得生活没啥盼头了,但经过岚岚的一番劝慰之后,我总算是想通啦!即便只是为了咱们家的玉玉,我也得咬牙坚持住才行。” 然而实际上,姜秀芝还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原来啊,萧岚不仅给她带来了心灵上的慰藉,甚至还给她灌输了一些颇为大胆的观念。比如说,如果真到了跟武德实在没法继续过下去的地步,那么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份嫁妆以及武德一半的身家财产,也是完全合情合理的。这样的想法对于一向保守的姜秀芝来说,简直就是惊世骇俗。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偶尔听听这些离经叛道的话语,倒也让她感觉蛮过瘾、蛮解气的。毕竟平日里受够了委屈的她,偶尔也会在心底幻想一下能够扬眉吐气的场景。虽说不敢真去付诸实践,但光是想想都足以令她感到一丝畅快了。姜霓凰没想到,母亲和自己劝了多少年都没劝好的事。居然让小丫头给劝好了,于是嗔笑道:“你倒是听她劝。”姜秀芝听自家姐姐这么说不乐意道:“那怎么能不听呢,”看看四周,见丫鬟嬷嬷离得都远,就小声说道:“好歹也是兰公子。”说完冲姜霓凰笑了笑。姜霓凰微微一笑,想明白其中缘由,于是对着姜秀芝说道:“她告诉你的。” “嗯,刚听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过后仔细想想也就对了,这孩子生来就不凡。”姜秀芝没敢说凤命的事,毕竟这是姜家的大忌。于是说道:“姐,你说你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好事,生了这么一个金娃娃。也就是个女孩,若是能参加科举,想来也不输慕安的。”姜霓凰笑了笑:“一个小姑娘,有时候我倒是希望她不要那么懂事,那么好,平平常常过好一生就好。”姜秀芝心里感叹啊,自己姐姐不但会生,而且这儿子和闺女都是人中龙凤。哪像自己家那个,女孩不像女孩,还好马上要去国子监上学了。这时已经走进院子,突然看见自己闺女武玉玉旁边坐着个男人,一袭白衣背对着自己,这时姜秀芝和姜霓凰同时开了口,只是一个喊:“哪来的臭小子”另一个叫“慕安”。然后两人对视一眼,走到武玉玉和萧慕安边上,武玉玉高兴的喊:“大姨。”萧慕安则是站起,转过身对着姜霓凰和姜秀芝行礼:“母亲,姨母。” 姜秀芝满脸笑容地说道:“哎呀呀,咱们家慕安可真是出落得越来越俊俏啦!这身高啊,眼看着就要超过你姨夫喽。”说罢,她还轻轻地拍了拍慕安的肩膀,眼神里满是喜爱和欣慰。 就在这时,姜霓凰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只见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宛如仙子下凡一般美丽动人。走到近前,姜霓凰伸出如玉般的纤手,温柔地摸了摸武玉玉那乌黑亮丽的头发,而后转头看向慕安,轻声问道:“慕安啊,你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呢?” 慕安微微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母亲的话,父亲大人他念叨着您离家已有一段时日,心中对您甚是挂念和想念。所以特地吩咐孩儿前来,代替母亲,让您回家去看看。”说完,慕安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地望着姜霓凰,等待着母亲的回应。 “什么时间久?你母亲才来了短短两日而已!”姜秀芝暗自思忖着,心里不禁犯起嘀咕。倘若这也算久的话,那自己常常离家两三个月返回韶州,又该如何形容呢?果然呐,自己这位姐夫当真是爱惨了自家姐姐,别说是未曾纳妾,即便如今已到这般年纪,两人之间依旧如此亲密无间、如胶似漆。真不知让人该说些什么好。瞧瞧人家夫妻那般恩爱模样,再看看自己,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此时,萧慕安听到姨母这番言语,赶忙微笑着开口解释道:“姨母有所不知,母亲此次乃是乘坐马车而来,光是在路上便花费了五日之久。再者,回程同样需要耗费不少时日,这样一来一回,起码也得十天左右呢。而且家中一应内务事务皆由母亲亲自操持打理,若是她长时间不在家,父亲做起事来恐怕都会觉得诸多不便,难以习惯呀。”萧慕安面露窘色,实在不好意思将心中所想如实道来。自他有记忆开始,便深知自己的爹娘感情深厚、恩爱非常。其父亲身为城主,身负重任,如果没有得到圣上旨意,那是万万不可擅自离开城池一步的。正因如此,母亲便心甘情愿地陪伴着父亲长居禹州,就连距离不远的韶州也鲜少回去。 然而此次,母亲前脚刚刚离开不过短短五日,估摸此时才堪堪抵达韶州罢了。可未曾想,自己却被火急火燎地驱赶至此。而萧大仁当时所说之话犹在耳畔回响:“你母亲一介柔弱女子,又能办成何事?你可是姜家的外孙,真要有个什么状况,自然该由你出面处理才最为妥当。速速前去,将你母亲给我替换回来!” 此时此刻,萧慕安不禁想起自家妹子小时候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父母乃是真心相爱,咱们这些做子女的全然都是意外啊!”曾经,他只当这是妹妹信口胡诌的玩笑之言,并未放在心上。可如今仔细思量一番,竟发现所言不虚,事实果真就是这般模样。 ““我姐夫还是二十年如一日啊,哈哈哈哈!”姜秀芝满脸笑意地对着姜霓凰挤眉弄眼,笑声爽朗而清脆。她那俏皮的模样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丝毫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姜霓凰无奈地白了一眼姜秀芝,嗔怪道:“孩子面前,你乱说些什么胡话呢!”尽管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明白,就算如今姐妹俩都已不再年轻,可姜秀芝依旧是那个古灵精怪、让人又爱又恨的妹妹。有时候,姜霓凰真恨不得像小时候那样,狠狠揍她一顿,好让她收敛一下这调皮的性子。 姜霓凰看了看武玉玉,转过头来,看向姜秀芝问道:“玉玉,这腿恢复得怎么样啦?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京城呀?”话音未落,只见武玉玉迅速扶着身旁的凳子站起身来,接着小心翼翼地扶着离她最近的姜秀芝,然后抬头对着姜霓凰甜甜地笑道:“大姨,您瞧我的腿已经快好啦,您看我现在都能走路了呢!”说着,便开始向姜霓凰展示起她的康复成果——扶着姜秀芝,单脚跳了起来。 姜霓凰见此情景,心中一惊,连忙快步上前扶住武玉玉,焦急地说道:“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老实,乖乖坐着别动,万一不小心又伤到了怎么办!”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将武玉玉按坐在凳子上,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担忧。。”说着把武玉玉又按回凳子上“坐好。”然后几人又说了会话。等小厮来报林大有过来了,正在院子里等的时候,姜霓凰才带着萧慕安回了自己的院子,萧家老宅由于建造时间较早,整体布局显得别具一格,竟是由足足七个院子拼凑而成。其中,姜春来与姜黄氏所居住的主院规模宏大,乃是一座标准的四进院落,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彰显着主人家的尊贵地位。而其余六个院子则相对较小一些,均为三进式的庭院。 值得一提的是,这每一个院子之间都是相互独立存在的,各自有着独特的风格和用途。姜春来一生未曾纳妾,其原配夫人也未能留下一儿半女。然而幸运的是,他们膝下共有姜炎明等四个子女。于是乎,萧宅中的每个孩子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一个单独的院子。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院子被特意保留下来,专门用于招待前来拜访的亲朋好友们。当远方来客踏入这片古老而宁静的宅邸时,便能感受到主人家的热情好客以及浓浓的亲情氛围。 姜霓凰和萧慕安走在路上时,萧慕安就把自己来的第二目的也说了,之前萧岚提醒过要小心崔九,自己后来也发现这个人的确有些反常。便把这件事同萧大仁说了,萧大仁给的建议是,反正明年就要进京参加殿试,不如现在就先过去熟悉环境,加上萧岚也在京城,两兄妹也可以做个伴,于是来之前萧慕安已经给青山书院的老师写了信,表示自己想在家专心准备科考。姜霓凰听了,也觉得有理,便说道:“慕安,那你回头同你姨母一同去京城好了,路上也可以互相做个伴。”两人进院后见到林大有,萧慕安给林大有请完安后,就回屋给萧岚写信,告知自己要同姜秀芝一起去京城。林大有同姜霓凰说了会话,拿着萧慕安给萧岚的信便告辞,回振远镖局了。 萧慕安与姜霓凰并肩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继续低声交谈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映照在他们身上。两人神情专注,仔细商讨着关于分家契约签订后的安排。 经过一番商议,最终确定待签完分家契约后,姜霓凰便启程返回禹州城,而萧慕安则会留在韶州,等待姜秀芝一同回京。谈话间,姜霓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信封,里面装着厚厚的三万两银票以及几封重要的信件,郑重地交到了萧慕安手中。 直到此刻,萧慕安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妹妹此次前往京城,不仅是为了求学深造,更有着经商谋利的打算。他不禁想起妹妹从小到大的种种表现,心中暗自感叹:别人家的小姐都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温婉娴静、知书达理;可自家妹妹却总是在众人面前扮演着大家闺秀的形象,唯有在亲近之人面前,才会展露出她真实而独特的一面。如此与众不同的性格,也让萧慕安对妹妹的未来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究竟要怎样的男子,才有资格与这般特别的妹妹携手相伴,共度漫长的人生旅程呢?萧慕安一边思索着,一边不自觉地哑然失笑。随后,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想要甩开这些纷乱的思绪,起身向房间走去。他决定先静下心来温习功课,毕竟学业为重,其他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 另一边姜秀芝也在同武玉玉商量,“娘亲,也不知道爹爹那边怎么样了,不会我回去就得去国子监报到吧。”武玉玉一如既往的,一提读书就头疼,既想早点回京城,主要是这几天姜府因为表姐姜珠珠的事,弄得人心惶惶,但是一想到万一武德办事效率高,自己一回京城就得去国子监报道,又想着看看能不能以腿疼,让姜秀芝晚点给自己送去国子监。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萧岚和武德已经给她在鸣鹿书院报好名,连住的舍监都弄好了,只是那两人,萧岚以为武德花了五万两,肯定会写信告诉姜秀芝一声,武德以为以萧岚和武玉玉的关系,萧岚肯定会写信给武玉玉。所以结果就是两人谁也没说这件事。等后来姜秀芝和武玉玉到了,才知道,萧岚和武德两人,一个出力一个出钱给武玉玉直接抬成了京城名门小姐。风头不比某些公主郡主差。就因为这名声,居然十四就有不少人上门提亲了。而武德差点也就把武玉玉给许出去了,后来还是萧岚制止,要不然,又是一场悲剧。不过这都是后话。 第42章 书院开课 终于,令人期待已久的鸣鹿书院开课之日来临了。这一天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萧岚便已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她迫不及待地翻身下床,迅速洗漱完毕,然后坐在梳妆台前端详起自己的面容来。 一旁的侍女叮叮早已贴心地将萧岚今日要穿着去书院的衣物准备好了。萧岚接过那件素色的衣裳,轻轻展开,仔细地穿戴起来。待她穿好之后,站在镜子前开始整理自己的着装。 此时,镜子里映照出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形象。只见萧岚那双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眸闪烁着聪慧的光芒,洁白整齐的牙齿宛如珍珠般晶莹剔透。她身上所穿的那身素衣更是显得她气质高雅,如同下凡的仙子一般超凡脱俗。尤其是腰间系着的那根红色腰带,其上绣着精美的祥云图案,不仅为整个人增添了一抹亮色,更将她那纤细的小蛮腰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按照学院的规定,学生们都需要统一穿着黑色的布鞋。然而,萧岚对这种款式和颜色的鞋子并不感兴趣,再加上它还是平跟的设计,让萧岚觉得有些过于普通。于是,她转身打开自己的衣柜,取出一双厚底的白色锦缎布鞋换上。瞬间,她的身高又增高了些许,原本就修长婀娜的身姿此刻看起来更加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萧岚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检查了一下头上已经弯好的发髻。就在这时,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她再次快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从抽屉里找出一根与腰带颜色相同的发带,小心翼翼地缠绕在自己的头发上,并将那支常年陪伴着她的精致发簪一同插在了发髻之中。经过这番精心打扮后的萧岚,看上去越发的明艳照人、光彩夺目。。于是让叮叮给自己拿来书笼,准备先去上早课。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萧岚推开那扇陈旧的房门时,目光竟一下子就落在了院子当中那个俊朗非凡的身影之上——燕南回!他身着一袭与学院众人相同的洁白衣衫,但与众不同的是,他腰间所系的并非寻常的白色腰带,而是一条漆黑如墨的腰带。这条腰带之上,赫然绣着一只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五爪蟒蛇,仿佛随时都能从腰带上跃然而出。 再往上看,他的头顶戴着一顶紫玉金冠,那冠上镶嵌着的紫玉晶莹剔透,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且不提这块价值连城的紫玉,光是其旁作为点缀的那些翡翠和玛瑙,每一颗都是千金难换的珍宝。 视线缓缓下移,只见他的双脚虽也是穿着黑色的鞋子,但绝非学院统一发放的那种普通黑麻素布鞋。这双鞋乃是用珍贵的黑云锦缎制成,上面精心绣制着飘逸灵动的祥云纹路,随着他的脚步移动,那祥云仿若活过来一般,若隐若现,美不胜收。当萧岚的目光触及到燕南回的身影时,脑海中的记忆瞬间被唤醒。原来,就在昨天,燕南回已然搬进了揽月居的正房居住,而且还随身带来了一名唤作金宝的书童。 此刻,金宝眼尖地瞧见了萧岚,连忙快步走上前来,满脸堆笑地向她问候道:“萧小姐早上好呀!我家五皇子都在此等候您多时啦!” 听闻此言,萧岚不禁心生疑惑,暗自思忖着。要知道,今日自己起得可算早的了,穿衣梳妆也并未耗费太多时辰。倘若当真如金宝所言,燕南回已等待自己许久,那他岂不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就得起身?想到此处,萧岚心中虽有疑虑,但面上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款步向前,对着燕南回微微俯身行了一礼,柔声说道:“实在抱歉,让五皇子您久等了。” 燕南回眼见萧岚向自己行礼,赶忙伸出手去搀扶住她,而后顺势接过她手中的书笼,温声回应道:“无妨无妨,我也是刚刚出来而已,并未等太久。咱们这就出发吧。”萧岚有些羞涩地看着燕南回,轻轻地摆了摆手,柔声说道:“殿下,不必麻烦您啦,这个书笼一点儿也不沉,我自己可以拿得动的。”燕南回微微颔首,心中暗想道:今日毕竟是入学的首日,书院尚未发放书籍,那便不再与她争执了。就这样,两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缓缓地走出了揽月居。 他们并肩而行,朝着专祠的方向走去。今天可是鸣鹿书院新学期的头一天呢!按照惯例,早课必然是要前往专祠,虔诚地祭拜那些过往的大儒们。只见萧岚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裳,腰间系着一条鲜艳夺目的红色腰带;而燕南回则同样身穿白色长衫,只是他的腰带上绣着神秘深邃的黑色纹路。如此鲜明的对比,一红一黑相互映衬,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再看二人,男子英俊潇洒,女子俏丽动人,走在路上宛如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自然而然成为了一道引人瞩目的亮丽风景线。 一路上,萧岚兴致勃勃地与燕南回谈论着关于梧桐居未来的种种规划。她的话语如同潺潺流水般悦耳动听,眼神中闪烁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和期待。而燕南回则面带微笑,静静地聆听着她的讲述,时不时插上几句话,给予一些建议和想法。不知情的路人见此情景,恐怕都会误以为这两人是自幼相识、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马呢!然而,这所有的景象落入跟在后面那三人的眼中时,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一番感受。只见走在前方的叶元东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腰间束着一条灰色的腰带,上面镶嵌着晶莹剔透、翠绿欲滴的翡翠,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紧跟其后的燕凛丰也是一身雪白的衣裳,但与之相配的则是一条蓝色的云锦素腰带,素雅之中更显其气质高雅不凡。 再看一旁的叶澜依,同样是白色衣衫飘飘然,可她腰间所系的却是一条粉色的腰带,上面缀满了圆润细腻的珍珠,仿佛繁星点点般闪耀夺目。不仅如此,她的头上还系着一根与腰带同色的粉色发带,轻轻垂落在耳畔两侧,微风拂过,发带轻舞飞扬,宛如仙子下凡一般。 值得一提的是,萧岚将头发简单地挤成了一个发髻,显得端庄大方;而叶澜依则是精心地盘起了两个发髻,俏皮可爱之余又不失优雅之态。 要知道,在大夏国这个国度里,人们对于服饰有着严格的规定和礼仪要求。若是参加私人聚会这样相对轻松随意的场合,着装方面可以稍稍放松一些限制,不必过于拘泥于传统礼节。但倘若置身于国宴或是其他正式的重要场合,那么对于衣服的颜色、款式以及搭配等诸多细节都必须格外注重,稍有差池便可能被视为失礼之举。比如今天是书院开学第一天,大家都是要穿学院统一发的素衣。那腰带的颜色就很有讲究。萧岚身为官家之女,其家族背景显赫非凡,祖父更是侯爷这样的权贵人物。因此,按照当时的礼仪规范与等级制度,她拥有着穿戴正红服饰、系红腰带的特权。那一身鲜艳夺目的正红衣裳,配上精致的红腰带,将她衬托得高贵典雅,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 相比之下,叶澜依虽然深得贵妃的宠爱,但无奈出身于商贾之家。在那个重视门第和身份的时代,她的家庭背景注定了她在穿着方面受到诸多限制。即便贵为宫中之人,也只能身着粉色衣衫,腰间系着粉色腰带。粉色的衣裙固然能展现出她的柔美温婉,但相较于萧岚的正红装扮,却显得黯然失色。 更令叶澜依感到愤愤不平的是,在上辈子身处皇宫之时,只要萧岚还在世,她便被禁止在各类庆典以及婚丧嫁娶等重要场合穿戴正黄色和正红色的衣物。对于心高气傲的叶澜依来说,这种规定无疑是对她自尊心的一种打击。每当看到萧岚身着华美的正红或正黄礼服,风光无限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叶澜依心中的嫉妒与怨恨便会油然而生。久而久之,这也成为了她极度厌恶萧岚的原因之一。 而同样作为商贾家的叶元东是不能碰黑色,正黄色和蓝色及墨绿色。 所以只能在自己的腰带上钉上上好的翡翠。 三人远远地瞧见前方的萧岚和燕南回并肩而行,只见那身影渐行渐近。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叶元东,他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五皇子啊,果真是如同外界传言那般个性洒脱、放浪形骸呢!”言语之中,尽是对燕南回的不屑一顾。 其实,叶元东对于燕南回入住揽月居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在他心中,此事完全归咎于燕南回一人之过,而萧岚则最多不过是受迫于这位五皇子才不得不点头应允罢了。然而,他似乎早已忘却,当初自己也曾不择手段、费尽心思地想要挤进揽月居。 就在此时,燕凛丰也附和着开了口:“我这五弟向来行事不拘一格、大大咧咧,就连父皇都对他宠爱有加、纵容惯了。”说话间,眼神时不时瞟向燕南回所在之处,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紧接着,站在一旁的叶澜依也按捺不住了,她娇声娇气地插话道:“这位姑娘想必就是昨日表弟提及的那位萧姑娘吧?瞧着果真也是个生性豪放、不拘小节之人呐。咱们三个可是实打实的表兄妹关系,可这萧姑娘与五殿下既无血缘之亲又无名分羁绊,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同住一处,难道当真不惧怕世俗之人的闲言碎语么?”说罢,她还用手中丝帕掩嘴轻笑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却隐隐带着几分嘲讽之意。就在昨天,叶澜依如一阵清风般飘然而至,来到了燕凛丰等人所在的云问居。原本啊,叶澜依听闻叶元东不愿意跟燕漠北一起居住,心里便打起了小算盘,想着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搬到云问居去,这样便能与心上人燕凛丰更近一些,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可谁知,叶元东这小子居然一心想要拉拢萧岚与他同住,甚至都没顾得上听自己表姐叶澜依多说几句,就像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叶元东才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只见他满脸沮丧地告诉燕凛丰和叶澜依,萧岚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的邀请。听到这个消息,叶澜依心中暗喜,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接着,她开始找各种借口试图说服燕凛丰给自己安排一间房间。 先是抱怨阁楼那边住得太高,上下楼极不方便;然后又搬出燕凛丰的母亲——叶贵妃来压他,说要是叶贵妃知道自己在这里受了委屈,肯定会心疼不已的。就这样软磨硬泡、好说歹说了半天,燕凛丰实在是拗不过她,最终只得点头同意将西厢那间空房留给她。叶澜依当时还挺高兴,以为自己这辈子得了先机,其实燕凛丰就是单纯不喜欢燕漠北,或许也不能说是不喜欢燕漠北,他是平等的不喜欢每一个皇子,除了那个早死的四皇子。叶澜依编排完萧岚,其他两人也不说话,就一路看着前面两人打打闹闹的。一路前后脚来到礼殿。进殿签到时萧岚才发现有人比自己还早,正是太子燕景天带着林宇轩与李维。心中不由感叹,当太子地位高,责任也大,那么早就来,起的也必定早,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头发可好。想到这萧岚对着燕南天,小声说道:“五皇子,为了咱们的头发好,以后过了卯时在起床吧。”燕南回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大概明白这是让自己别太早起来,于是答道:“好的。”两人相视一笑,拜完之后,萧岚缓缓起身,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她心中怀揣着一丝期待与好奇,想要看看自己在班级中都有何人。当她终于来到张贴榜单的地方时,目光急切地扫过那密密麻麻的名字。 然而,当她看清榜单上的班级分布情况时,整个人却瞬间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对眼前这份班级分配结果感到完全摸不着头脑。因为她发现,自己和武玉玉、叶澜依以及林宇轩、李维等人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这不奇怪,但让人惊讶的是,就连皇帝的所有儿子也都在这个班里。 按说,如果只是前几个人跟自己同班倒也还算正常。可问题在于,像燕漠北和燕莫炎这样成绩差得一塌糊涂的“学渣”,居然也能被分到这个甲班来,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萧岚不禁暗自揣测,难道是书院碍于皇帝的威严和情面,才特意将他们安排到这里的?想到此处,她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萧岚站在榜单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各个班级学生的名字。她仔细搜寻着自己和身旁之人的名字,终于找到了之后,缓缓张开嘴巴说道:“五殿下,咱们这就一起去斋堂吧。” 一旁的燕南回听到这话,先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岚岚啊,能不能麻烦你下次别老是‘五殿下’、‘五皇子’这样叫啦?感觉好生分呢!”说罢,他那双明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萧岚,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萧岚听后,转过身来,目光与燕南回交汇在一起。她微微一笑,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轻声回应道:“好哦,知道啦。”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一层淡淡的光晕,让她看起来格外美丽动人。 两人来到斋堂,挑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鸣鹿书院的斋堂,每日四个时间段提供吃食。谁知刚坐下一会,旁边来了两个不速之客,燕漠北和燕莫炎,萧岚记得上辈子这两人关系并不好,也不知道这辈子,怎么这两哼哈二将凑一块了。燕莫炎先开的口:“五哥,这个小姑娘谁呀,你怎么还让侍女和你坐一个桌上吃饭?”萧岚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燕莫炎,活该这货上辈子被燕漠北骗的团团转。燕莫炎也注意到萧岚的眼神,“你这个小丫鬟,干嘛用这么腻歪的眼神看着我,爷知道爷长得帅,可是你也克制一下。”这时燕漠北和燕南回对视一眼,燕漠北开口道:“老七啊别,有没有可能,人家那个眼神不是喜欢呢。” “六哥,你什么意思?”燕莫炎也不高兴了。这时萧岚实在没忍住:“七皇子,有时候能吃又能睡真的是一种福气。”说着夹起一块排骨,“的确有福气。”说着看着燕莫炎冷笑一声。开口道:“自我介绍下,我叫萧岚,萧侯府的萧,回头麻烦七皇子殿下问问皇上,我这萧侯府的嫡孙怎么就变成侍女了,我家没收到这样的旨意。”萧岚知道萧侯府虽然没有袭爵的可能,可是现在的萧侯可是跟随先帝南征北战的,而且还是世家,所以这话要传出去,这七皇子不被打板子,皇帝都没法给萧府交代。这不萧岚一说完,桌上其他三人都懵了,也包括刚走进来的燕凛丰。这时燕漠北不嫌事大的开口道:“呦,七皇弟,你这是没把开国元勋放在眼里啊。莫不成这是皇后和太子的意思?”这时萧岚皱了皱眉,她只想教训下燕莫炎这个傻子,可没想得罪太子和皇后。而且就这几次的接触,燕景天这太子人品还可以,若是抛开其他,她宁可这辈子燕景天当皇帝也不想燕凛丰再登高台。所以立马反驳道:“六皇子殿下慎言。我相信这话只是七殿下开的玩笑,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太子殿下仁者静眠怎么会有这种思想。”然后对着燕南回说道:“殿下,我今日又犯错了,食不言寝不语。”然后也不与人在交谈,低头吃饭。这时坐在角落里的燕景天对着林宇轩说道:“这个萧姑娘,倒是个妙人。只是我竟然不知她是萧侯府的。宇轩你家与萧家有些渊源,怎么没听你说过这萧姑娘的身世。”林宇轩答道:“太子见谅,是臣疏忽了。”林宇轩没有和太子说明萧岚的身世很简单,以萧侯府的背景再加上萧岚那张脸,即使是个草包也能被封个侧妃,何况这姑娘还聪明伶俐,性格更是比京城里很多做作的世家千金都要强,之前萧岚内院考试,上了甲榜,太子还特意让自己去问了萧岚的家世,在得知只是一个五品官时还感叹,家世太低可惜了。而且自己的亲妹妹,若无意外,明年破瓜之年即可封为侧妃。少一个竞争对手也是好的。 太子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并未过多追究,他只是若无其事地继续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里面温热的汤。那精致的瓷碗在他手中显得格外小巧,而碗中的汤汁随着他每一次轻啜,都会微微荡漾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与此同时,坐在斋堂中间的萧岚则以极快的速度将碗中的饭菜匆匆扒拉进嘴里,仿佛这些食物是什么烫手山芋一般。她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完这顿饭,然后迅速起身,与燕南回一同快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在离去的路上,萧岚心中暗自懊恼不已。她不禁开始反思自己刚刚的行为,是不是太过愚蠢和冲动了?明明深知这皇室之中人人皆非善茬,个个都是心思缜密、城府深沉之辈,可自己却还是忍不住与他们多说了几句。此刻回想起来,真是悔不当初啊! “我怎么这么笨呢?” 萧岚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狠狠地责骂着自己,“难道上辈子吃的那些苦头都白费了吗?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居然还是如此不长记性!”想到这里,她的脚步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似乎想要尽快逃离这片充满权谋争斗的是非之地。 第43章 舌战皇子 萧岚和燕南回并肩缓缓地走出了斋堂,微风轻拂着他们的衣角,带来一丝凉爽之意。就在这时,燕南回忽然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萧岚身上,开口问道:“你是萧侯的孙女?”他的声音平静之中带着几分好奇。 萧岚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应道:“正是,萧振威便是我的爷爷。”她的回答简洁明了,但心中却不禁涌起一股疑惑。不知为何,自从表明了自己与萧侯的关系之后,周围人的反应总是有些奇怪。就像此刻,燕南回的脸上也闪过一抹异色。 想到这里,萧岚不由得暗自嘀咕起来:“真是怪哉!怎么这一个两个的,一听我是萧侯的孙女,脸色立马就变了呢?以前可没觉得萧家这块虎皮有这么大的威力啊。唉,如果早知道如此,上辈子我真该把这层身份早点亮出来,说不定就能省去后面遭受的那么多委屈啦……”。“无事,只是之前听说皇爷爷在世时与萧家定下娃娃亲,只是后来萧家夫人只生了一位嫡子就去世了。所以婚事不了了之啦。”萧岚听完燕南回的回答,直想乐,萧侯夫人说的应该就是自己那未成谋面的亲奶奶大金氏吧。小金氏虽然抬了如夫人,可惜只能和续弦一样,算不得正室。想着自己亲爹和皇帝居然有指腹的娃娃亲,自己真的就有点绷不住了。于是压了压笑意。说道:“那可惜了,我亲奶奶就生了我爹一个。咱们还是赶紧去讲堂吧”说着就奔着讲堂过过去。燕南回也紧随其后。 书院第一天开课也比较自由,萧岚找了第三排靠左边的案桌坐下,燕南回也挨着萧岚坐着。结果等太子一众人进来就看见,一个美若仙子的姑娘坐在讲堂里认认真真的看着书,旁边一个男子却用手枕着头在睡觉。虽然看不清脸,不过不用看也知道,除了那个天天挨父皇教训,却屡教不改的五皇弟燕南回,还能有谁。只是最近自己这个五弟心思都在萧岚身上了。若是一般女子也就算了,可是这个是萧侯的嫡孙女。这就有意思了。太子直接走到萧岚后面坐下,林宇轩见状,也跟着坐在燕南回后面。李维直接坐在林宇轩后面。燕莫炎本来想离萧岚远点,但看着这阵型,直接坐在李维旁边,太子的后桌。等到燕凛丰和叶元东,叶澜依来的时候,只好同燕漠北一起坐到右边书案去了。叶澜依想同燕凛丰坐一桌,没想到被叶元东抢了先。只好坐到燕凛丰的前桌,燕漠北进讲堂后,一直盯着萧岚看,萧岚不喜欢他的眼神,便狠狠瞪了回去,燕漠北也不恼,收回视线,坐到了燕凛丰的后座。剩下的人也陆陆续续进来,待大家都坐好后。谭院长走了进来,对着众学子行了拱手礼,开始介绍道:“各位学友,老夫姓谭,单名一个肆,你们可以叫我谭夫子,也可以叫我院长。这个学堂有几位是皇家贵胄,不过今早圣上已经派人传过旨,以后再书院不分尊卑,一律以学友相称。还有因为书院今年招收的学生比较多,为了防止出现问题,也为了各位学子的安全,从今天开始书院会加派御林军保卫。以后出入学院也请各位带着腰牌。”谭夫子说了大概一个时辰,从鸣鹿书院的历史,书院的规矩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都交代了一遍。才心满意足的走了。临走前还看了萧岚一眼,对着她点了点头。萧岚一看,秒懂。八九不离十就是罗佑父女的赔款到了。想想就开心。于是一下课,也没和燕南回打招呼,一溜烟就跑了。没几步就追上谭夫子,问道:“夫子,兰公子的事可是解决了?”谭夫子看着眼前这古灵精怪的女孩,就像看见自己女儿一样,说道:“罗家昨天晚上来送了二十万两银票,你看咱们怎么给兰公子?”萧岚故作沉思,说道:“我舅舅实在韶州开镖局的,这次我过来他特地派了个镖局的叔叔送我来的,我明日会把钱给他,让他送给兰公子。”谭夫子想了想,问道:“这毕竟是一大笔钱,这样安全吗?若是兰公子没收到,咱们岂不是白忙活了。”萧岚明白这老头的言外之意,就是怕中间有人眯了这钱,于是说道:“院长放心,这叔叔跟着我舅舅已经二十余年了,要不也不会把他留在京城照看我。不过我也会随银票给兰公子带信,告知这次能这么顺利,也是院长在中间斡旋,一定让公子给您回信,确认收到了这二十万两银票的。” “那感情好呀。”谭夫子摸了摸胡子,就是喜欢这姑娘,不但成绩好,而且还聪明,什么事一点就透。可惜是个姑娘,若是个男子,能上朝为官,想来以后封侯拜相都不是难事。可惜了。想到这,谭夫子又摇了摇头。对着萧岚笑道:“那你随我去书斋拿银票吧。”“好嘞。您先请。”萧岚一听去拿钱,立马殷勤的不行,给夫子摆了个请的手势,谭夫子看着他这样,心里嘀咕,这兰公子魅力就是大,这萧岚帮他取个钱,怎么整的好像钱能进自己兜里一样高兴。也不啰嗦,带着萧岚去到书斋,将装着银票的盒子拿了出来,对着萧岚说道:“你点点。”萧岚也不避讳,将装银票的盒子接过来,坐下便数了起来。谭夫子发现萧岚居然不用算盘,只是将所有面值一样的,归类在一起,数完一摞就记在纸上一个数,然后最后看着记下的那几个数,说了句“对了,刚好二十万两。”便将银票装在盒子里,再将盒子放到书笼中。谭夫子忍不住问道:“萧学友,你这算数手法好似新奇。最后那二十万两,你就看看那几个数就算出来了?”萧岚这才想起来,大夏没有心算一说,要是有,也是几年后自己入宫后,推行的心算法。但是这辈子自己再也不想做什么出头鸟,自己这辈子只想闷声发大财。于是对着谭院长说道:“这就是偷懒想出来的,夫子就别取笑我了。”说着站起身,跟谭院长告辞,回了揽月居。 第二日上午是谭夫子的课,没想到他居然拿出了本兰公子诗集,说道:“各位学友也知道,咱们班上有位学友是拿着兰公子的推荐信来的,兰公子也算是我的好友,但是我这次举贤不避亲,这本兰公子诗集算是这几年我见过最好的一本诗集,据说当时兰公子发书时,摆出了改一字千金的擂台,可见这诗集的精妙之处。所以这几天我的课,我准备和大家讨论这诗集,能在我这背上三首且写出注解的,即为过关。明天我的课我会给各位学友,讲解优秀的注解。”听完谭夫子的话,躺上一片哀嚎,要知道兰公子的诗集也不是人人都有,而且还能背出来,现在黑市寻一本定金都得百两银子。这时就听燕莫炎嘟囔道:“这谁会背呀,平时父皇抽查我功课,我都背不出,这书市面上都没有卖的,我怎么背得出来。”然而谭夫子也不理会,皇帝那么喜欢兰公子的诗,还在早朝的时候夸过,怎么可能不给皇子们准备。想着扫了全场一眼,见太子,林宇轩,李维等人都已经动笔了,心想这七皇子是太子的胞弟,但是真是没有半点太子的努力,这边萧岚写完了,看着燕南回还没写,小声问道,“你怎么不写?是不会吗?”萧岚想着,这要是燕南回不会,自己还得一句一句的教他,完了还写注解,这一来一回,估计中午饭都不用吃了。“我不爱写,也有点懒得写。”燕南回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看燕南回这样,萧岚怎么也想不明白,就这么一个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人,上辈子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跑去守边境,还打了那么多胜仗,最后回京让燕凛丰不得不封他做了摄政王。想不通,不过目前的问题是,萧岚想让燕南回和自己一起早点交成绩。下午刚好无课,可以拉着他出鸣鹿书院,去梧桐居,现在手里有二十多万银票,该把梧桐居装修起来,等崔苏木来了以后,帮自己找好医女,培训完就可以开业了。现在早点交卷,回揽月居换了衣服,拿上东西,赶到城里还能吃午饭,这两天吃斋堂的饭,也就那么回事。于是对着燕南回说道:“你胆大不?”燕南回不解的看着萧岚:“什么意思?”萧岚也不墨迹,直接小声说道:“一会我教你首诗,你去同夫子说是你写的,免了你作业之苦。待会你就这么说。。。。。”两人虽声音小,但是动作却极为亲密。而且萧岚为了怕别人听见,是附到燕南回的耳朵上说的,说话间口吐兰香,加上萧岚身上少女特有的香气,没一会燕南回的耳朵就发烫,结果萧岚还未注意到。对着燕南回问道:“听明白了吗?”燕南回看着萧岚如小鹿般的大眼,心里存了几分逗弄,于是拉过萧岚故意在她耳边低声说:“听懂了,岚岚。”说完还恶作剧似的故意叹了口气,热气吹到萧岚的耳朵上,痒的难受。萧岚赶紧把燕南回推开,瞪着大眼看着他。结果燕南回也知道自己惹小姑娘不高兴了,忙说:“我听懂了,一会完事,咱们早点走。我带你去春风楼吃好吃的。”萧岚听见他这么说了,的确办正事要紧,也不好意思在跟他较劲,于是在他耳边念了王昌龄的出塞。燕南回乖乖写下,萧岚看过确认无误,便使眼色让他找夫子。于是燕南回也不避着,直接起身对着谭院长说道:“老师,我这手疼,写不了那么多字。”谭夫子教书育人这么多年,见过找借口不愿念书背书的,不过像燕南回这样,直接大咧咧说自己手疼不写作业的厚脸皮,还真是第一次见,不过人家好歹是个皇子,自己也不好教育的太过,于是说道:“燕学友,你父亲之前有交代,让本院对你们几兄弟一视同仁,不要搞特殊优待。若是真的手疼无法写字,还是找太医过来诊治为好。”燕南回也早就猜到这老夫子会找太医。于是说道:“此地在郊区,找太医再过来,一来一回没有三个时辰不行,夫子你看这样可好,你说兰公子的诗,无人能改,刚好我前几天也写过一首诗,你看看能不能帮学生改一字,若是能改字,学生回去交三倍的作业给您,若是老师也改不了,那这首诗就算我交的作业可好,我想夫子教学的目的是育才,作业也是贵精,不贵多吧。”燕南回这话一出,可把除了萧岚以外的一众人都惊呆了。这五皇子在外的花名都是纨绔,今天却说自己写的诗,同兰公子一样,一字也改不动。众人都觉得这纨绔今天想仗着身份,不想写作业。于是燕凛丰开口道:“五弟,你莫要胡闹。你这样若是父皇知道,会问责的。”燕凛丰的话刚落,叶元东也开始帮腔道:“五殿下,这是要与兰公子一比高下,只是您是五皇子,就算写了,也怕夫子不敢改动吧。”这时燕莫炎也想说什么,被太子一回头,眼神制止了。燕南回也猜到大家的反应,于是对着谭夫子说道:“老师,为了公平起见,一会麻烦您看完念出来,无论是谁,只要能改一字,都算我输。”谭肆见他都这样说了,便点头道:“允了。若是五皇子的诗大家都改不了,那也算是有兰公子之才,作业自然也不用教了。”于是燕南回拿着写好的诗,走上前交给谭肆。众人也都停笔,看着谭肆,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许久谭肆看着燕南回,一脸震惊,就在众人以为谭肆要骂燕南回时,谭肆大叫:“五皇子,你这以前莫不是藏拙?如此大材。怎么京城从来没有你的诗词传出来。”突然又觉得这样说不妥,于是看着燕南回傻笑,正琢磨说什么好的时候,燕漠北开腔了:“夫子把我五哥说的这么好,那念出来,让我们也听听呗。”这时不知谁又喊了一声:“对,念出来,念出来。”萧岚猛地回了头,声音是从自己身后传出来的,太子,林宇轩。李维。燕莫炎。李维被最先排除掉。那个人虽然捏着嗓子说话,但是那一口京腔可不是李维能说出来的。燕莫炎?没脑子的,应该也不会。那剩下最不可能的就是可能了,无论是太子还是林宇轩,都不是好事。这时燕景天看着萧岚笑道:“萧姑娘怎么这么看着我和宇轩?莫不是我们脸上有什么?”说着还搽了搽脸。萧岚见也没看出异样,而且无论是太子还是林宇轩,太子和林宇轩都是知情的。既然他们装傻,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于是笑着答道:“无事。”便将头转了回去。这时谭肆示意大家安静,对着燕南回说道:“殿下,老夫要念你的诗了。” “夫子请”燕南回做了个请的动作,便站到一旁去了。 只见谭肆站了起来,一首拉着一边白纸边,大声说道:“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说完还意犹未尽的点评:“好诗好诗呀。”这边谭肆话落,燕景天,燕凛丰,燕漠北脸上都是惨白之色,同时在想自己这五弟(哥)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难道以前是装的。这对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时燕莫炎这个蠢货见自己哥哥没出声,就大声说道:“这首诗写的这么好,五哥你从哪抄的?”这时萧岚不乐意了:“七皇子,你之前见过这首诗?在哪见的?”燕莫炎早上刚在萧岚这吃了亏,可不敢乱说,于是小声嘟囔:“五哥向来都被父皇抱怨,京城谁不知道他是个。。。”纨绔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燕景天打断:“住口,七弟慎言。”燕南回脸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萧岚这时也忍不住了,对着燕莫炎问道:“你想说他什么?纨绔吗?”萧岚目光扫过全场的人,问道:“他纨绔是你两看见了?”这句是对着燕凛丰和燕漠北的。见两人不说话。又看着燕景天和燕莫炎问道:“还是太子和七皇子看见了?”燕景天被点名,没办法只好打圆场说道“萧姑娘,我这个七皇弟心思单纯,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你别生气。这也就是兄弟间拌个嘴而已。” “拌个嘴,太子说笑了,臣女只听过姐妹间拌嘴,看来各位皇子原来关系如此好。”谭肆心道,这姑娘还真是勇,这一下把这几个皇子都骂了,谁家好兄弟会比作姐妹。这时燕漠北没忍住说道:“萧姑娘,纨绔可不是我们说的,而是父皇说的。难道萧姑娘在质疑父皇的话吗?”萧岚可不怕,直接怼道:“五皇子是圣上的亲儿子,圣上说什么都不为过,可是你们是兄弟,有些话圣上可以说,你们却说不得。”萧岚顿了顿,对着众人说道:“我还见过有些家庭孩子过于顽劣,父亲还会骂儿子小畜生的,可是这话家长说得,兄弟姐妹却不能说,说了就是连自己父母都骂了。是大不敬,这样道理懂了吗?”说着盯着燕漠北看,燕漠北心里骂自己,知道这女的嘴上厉害,自己怎么就去招惹她了,老五要是有她,岂不是以后事事都要压自己一头。但是这女的又是萧侯的孙女,燕家人都知道,萧家人动不了。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话。至于为什么谁也不知道。但谁也不敢违抗。萧岚不知道这事,于是她拔下簪子,万一这燕漠北不讲道义,打女人。自己就先扎废他。 这边燕漠北说也说不过,打也不敢打,只好说道:“是我弄错了。”想着自己服个软,萧岚也就没话说了。谁知萧岚又说:“的确是你的错,皇上说五皇子纨绔,内中多有误会,就说最近的一件事,两年前青山州府的公子进京,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被五皇子碰见了,路见不平,把那浪荡子打了个半死,结果到了皇上那,却变成五皇子与别人争抢姑娘,当街打人。所以才被圣上训斥,可是当时京兆尹是七殿下的舅舅吧?负责巡查京城治安属于三殿下吧?而皇上在宫里骂的殿下,这传出去的又是哪位的手笔?哦,估计就是个断子绝孙的货,皇宫里也就只有阉人爱嚼舌根子。”说着直直的盯着燕漠北。这些事其实是上辈子燕南回和萧岚喝酒时说起的。不过今天萧岚没忍住,直接说了出来,不过说完心里太疼快了,上辈子燕凛丰负了自己,当初入宫前自己早就言明,若是有一天不爱了,放自己走,结果这狗皇帝,自己不爱了,也不放自己自由,还任由叶澜依对自己下毒手。后来还好意思哭着说他不知道,萧岚压根不信,还有燕漠北和燕莫炎两个王八蛋,因为燕凛丰的关系,之前也没少给自己使绊子。所以在场的除了上辈子早死的燕景天,剩下的三个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好过。这时被点名的燕莫炎和燕凛丰都想给自己辩驳,但是萧岚说的的确是事实。这时候萧岚怼爽了,也懒得和他们废话,对着夫子局了一礼。说道:“夫子可能改动五皇子的诗?”谭肆摸了摸胡子“如此好诗,我自问才疏学浅改不动。”这时燕南回也给谭肆行了礼说道:“夫子过奖了。”于是萧岚又接着问:“各位学友,可有要改此诗的。”说完便扫了众人一圈,燕凛丰那边除了叶澜依把头低的都快看不见了,剩下的人明显脸一个比一个臭,而自己坐的这边,太子和林宇轩面无表情,李维则是一脸崇拜的看着燕南回,而李维的脸和旁边像吃了几斤人中黄的燕莫炎形成鲜明对比。剩下的几个学生也是同李维一样,看燕南回的眼神多少带点崇拜。达到这效果,萧岚就很满意,于是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改,那就算五皇子过关,对吧,谭院长?”谭肆看见这个姑娘突然觉得也没那么可爱,她是不知道,一早传旨的公公就一直在门外,只是学生们因为柱子以及角度,看不见而已。刚那公公可是听到没人改诗才走的。哎,这要是回去告诉皇上,自己这院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做下去。不知道现在去追那位方公公还来不来得及,怎么也得给人意思意思。哎,自己刚接圣旨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想到这谭肆赶紧说道:“各位学友既然都没意见,那就算五皇子过关了。”说完转身笑眯眯的对燕南回说:“五皇子,若是手还是一直未好,也可用其他诗词抵作业。”萧岚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这谭老夫子莫不是也想等攒够了,出本诗集,长得丑,想的到挺美。燕南回不知道谭肆的用意,只是鞠了一躬,回了自己位置,谭肆看看时间,估计这回追出去了也找不到那方公公了,只能听天由命吧。于是说道:”还有哪位学友有好诗也可以抵作业。”萧岚心想你当买大白菜呢,也不管他,直接把自己写好的注解交给谭夫子,和燕南回就一起走出讲堂。萧岚不知道的是,她一走,又有作妖的了。 第44章 改造梧桐居 萧岚和燕南回一同返回了揽月居。两人稍作休憩后,便各自走进房间去更换平日里所着的常服。 不多时,萧岚从闺房走了出来。只见她身着一袭轻绿色的裙装,裙幅如流水般自然垂落,裙摆随风轻轻飘动,仿佛春日里刚刚抽芽的嫩柳一般清新动人。而燕南回则也已换好了衣裳,他今日穿了一身紫色的长衫,衫上绣有精美的云纹图案。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头上戴着的翡翠发冠以及腰间系着的翡翠腰带,那一块块晶莹剔透、碧绿欲滴的翡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看着燕南回这一身奢华的装扮,萧岚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起来:“这个佟妃的世家究竟有着怎样雄厚的背景?竟然让燕南回从来都不缺钱花。无论何时何地,他总能如此大方地展示出自己财大气粗的一面。”再想想自己,每天辛苦奔波只为赚得几两银子,简直就是一个拼命赚钱的苦力。相比之下,燕南回却早已高高在上,稳立于金字塔的顶端。想到这里,萧岚不由得长叹一声:“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两人并肩而行,身后紧跟着蹦蹦跳跳的叮叮和金宝。他们一同走出了那庄严肃穆、书声琅琅的鸣鹿书院。书院门口早已停着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车夫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待两人登上马车坐稳后,车夫挥动马鞭,马蹄声响彻街道,车轮缓缓转动起来。马车内,萧岚微微侧身,对着身旁的燕南回轻声说道:“这几日,恐怕皇上会派人来寻找于你。” 燕南回闻言不禁眉头微皱,一脸疑惑地反问道:“寻我所为何事?我近日并未做出任何出格之举啊。” 萧岚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肘轻轻撑在自己的大腿之上,用手掌托住脸颊,缓声道:“自然是因为今日课堂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了。以皇上之能,想必此刻已然知晓得一清二楚。”说着,她心中暗自嘀咕起这辆马车来,忍不住暗暗吐槽道:“这燕南回的马车真是简陋至极,连一个柔软舒适的垫子都未曾配备,如此乘坐下去,怕是没过多久便要腰酸背痛了。等日后寻到合适时机,定要帮他好好改造一番才行。” “不会那么快知道的,他们那几个人啊,指不定现在正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编排我的不是呢!估计等会儿父皇知晓后,又得将我叫过去狠狠地训斥一顿喽。”燕南回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放心吧,殿下。这件事情肯定会有人如实禀报给皇上的,并且还是原原本本地讲述清楚整个经过,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萧岚心中暗自思忖着,她深知上辈子那位方公公可是曾舍身替皇帝挡过利剑的忠仆,在这宫廷之中,或许其他人皆有可能对皇帝谎报实情,但唯有这位方公公定然是忠心耿耿、绝无半句虚言。 “哦?竟有如此好心之人?还愿意帮本殿说句公道话。”燕南回闻言,只是轻轻一笑,并未当真,权当萧岚是在出言宽慰自己罢了。不过转念一想,即便真如她所言,倒也无妨。倘若自己声名狼藉能够换来母妃在后宫中的安稳生活,那这点小小的牺牲也算不得什么了。毕竟在这深似海的宫廷内院,想要护得身边人周全,总得有所取舍才行。 “自然是皇上身旁的那位公公啦!此前他一直都静静地伫立在教室之外呢,我寻思着定然是奉了圣旨前来暗地里观察诸位皇子的表现。咱们圣上可是无比英明睿智啊,派遣之人必定是他信得过的心腹。”萧岚心中暗自思忖着,但她绝对不敢提及自己认得方公公一事。至于燕南回之事嘛,倒是可以谎称是派人去调查得来的消息。毕竟这方公公常年待在紫禁城之中,如果让人知晓自己认得方公公,恐怕多半就要被扣上个窥探内宫机密、意图谋反之罪。倘若说出自己乃是重活一世而来,岂不是要被众人当作妖邪之物给活活烧死?(咱这位女主虽说行事有些疯狂乖张,但对于自身性命还是相当珍视的哟!) 燕南回笑道:“哦,你说的估计是方公公,不过我都没注意到。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他的确是我父皇能信得过的人,而且也从来不偏帮哪位皇子。不过事情那么久了,就算现在真相大白,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苦笑了一声,燕南回感叹若是十六岁的燕南回能遇见萧岚该有多好。 “怎么会没区别呢?”萧岚一听燕南回的回答,瞬间急了:“你想啊,你才十六岁,本该是父母捧着的年龄,就被那些所谓的哥哥,舅舅诬陷陷害,那对你幼小的心灵是多么大的打击,这还好你是个皇子,要是一般人家的孩子,都有可能受不了,轻生。所以见皇上的时候,一定要茶一些。越茶越好。” “什么茶?”燕南回已获得问道。 “一句半句解释不通,就是要让人看出宝宝心里苦,宝宝却不说的感觉,皇上才会愧疚,那些欺负你的人才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然后你才能。。。”突然萧岚说不出口了。 “才能什么?”燕南回问道。 “嗨!依我看呐,圣上为了表示补偿,必定会赐予你数不胜数的金银珠宝呢。只是嘛,我寻思着这些东西于你而言,恐怕早已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啦,故而我便也不再多提此事咯。”燕南回面带微笑地凝视着眼前的萧岚,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丫头怎地如今竟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小财迷了?念及此处,他不禁哑然失笑,旋即柔声说道:“那待我日后从父皇那里获得赏赐之后,统统都赠予你如何?” 听闻此言,萧岚想也不想便脆生生地应道:“好呀!”若换作是上辈子,以她那时的心性,定然是决计不肯接受这番好意的。然而历经前世种种波折与磨难之后,这辈子的萧岚已然彻底改变了想法——人生苦短,何必处处委屈自己?更何况此番燕南回能够得到皇帝陛下的奖赏,其中至少有大半的功劳皆当归属于她。既然如此,那她又为何不能心安理得地收下这份馈赠呢?是以,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满口应允下来。 “好,那到时候赏赐都给我们岚岚。”燕南回满脸笑容地说道,眼中满是对萧岚的喜爱与赞赏之情。能得到这样的回应,让他感到无比高兴。 随后,两人一同来到了闻名京城的春风楼。一进门,燕南回便熟练地点起了菜来。而萧岚则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打量着这家热闹非凡的酒楼。 不多时,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被端上了桌。萧岚定睛一看,惊喜地发现这些竟然全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美食!要知道,春风楼向来以京帮菜为主打,对于从小在南方长大的萧岚来说,想要在这里找到合口味的菜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而此刻摆在眼前的烤鸭、鹿茸三珍、芙蓉鸡片、清炖狮子头还有三不沾,无一不是她的心爱之物。 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萧岚不禁暗自思忖起来:这燕南回在上辈子就已经询问过自己喜欢吃些什么?否则怎会如此凑巧,点的每一道菜都正合自己的心意呢?说不定正是因为自己所喜欢的食物也恰好是他所钟爱的,所以两人才能够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吧。想到这里,萧岚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暗暗懊恼道:哎呀,早知道如此,当初何必只是做个单纯的酒友呢?要是一开始就发展成酒肉朋友该有多好啊!那样岂不是可以更尽情地享受这世间的美好滋味啦!浪费了。于是就说到: “五皇子,您这菜点的可真是妙极了!每一道都是我的心头好啊,没想到咱俩的口味竟如此相似呢。”萧岚满脸欣喜地说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燕南回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应萧岚对菜品的夸赞,反而轻声问道:“那岚岚要不要来点小酒助助兴呀?”他的目光温柔而深邃,仿佛能洞悉萧岚内心的想法。 然而,萧岚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在意地回答道:“今日就算啦,下午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先是要签重要的契约,接着又得忙着做详细的规划,最后还得教导旁人如何查看账本。这些琐事堆积如山,实在是抽不出时间饮酒作乐呀。”她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有些无奈,但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专注。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萧岚回忆起自己上辈子穿越而来时的情景。那时,她莫名其妙地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附身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体里。当时的她几乎快要抓狂了,毕竟小小年纪什么都做不了,平日里还不得不装作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五六年过去了,直到后来终于来到京城。在这里,没有人知晓她曾经的身份,再加上燕南回又是个不拘小节、放荡不羁之人,所以他们俩才有机会时常相约一起开怀畅饮。萧岚不得不承认,那段日子真可谓是她上辈子穿越而来之后最为欢乐无忧的一段时光啊!那时的她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仿佛整个世界都任由她驰骋翱翔。即便有时她会突然情绪失控,甚至抓狂地吼叫两声,燕南回也绝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更不会把她当成一个怪物。那时候的他们相处得如此融洽和谐,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令人陶醉。 然而,自从自己踏入宫廷之后,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开始渐渐变味了。尤其是因为叶澜依与燕凛丰之间产生矛盾并陷入冷战时,有一回,盛怒之下的她竟然冲动地将燕凛丰送给自己的那块珍贵玉佩狠狠地扔了出去。可谁能料到,这个曾经对她甜言蜜语的男人,却毫不留情地辱骂她是个毫无教养的泼妇。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简直愚蠢至极!怎么会如此痴迷于爱情,以至于失去理智,竟还傻乎乎地跑到池塘边想要找回那块玉佩呢?真是愚不可及啊!不过经历过这些种种,萧岚暗暗发誓,这辈子无论如何也绝不再让自己成为一个盲目追求爱情的恋爱脑女子了!。只听得萧岚轻声说道自己不想饮酒,燕南回闻此言语,倒也并未多加劝说,只是微微一笑,随即唤来店中小二,为萧岚点了一杯清甜可口的桃子饮。不多时,那杯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桃子饮便被送到了萧岚面前。 待萧岚将桌上美味佳肴一扫而空之后,她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轻轻抚了抚微微鼓起的小肚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一顿饭对她而言简直堪称完美,每一道菜肴都仿佛是大厨精心烹制而成,色香味俱佳,令人回味无穷。 值得庆幸的是,结账之时,燕南回毫不犹豫地掏出钱袋付了账。毕竟今日这顿丰盛的美食着实花费不菲,如果让萧岚自掏腰包的话,恐怕她会心疼好一阵子呢。 由于吃得太饱,萧岚与燕南回二人商议过后决定舍弃乘坐马车,改为步行前往梧桐居。他们各自带上随身的仆从,缓缓漫步于熙熙攘攘的街头巷尾。一路上,微风轻拂,送来阵阵清新宜人的气息;街边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为这座城市增添了几分热闹与生气。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终于抵达了梧桐居。刚踏进大门,除了上次曾见过一面的机灵小伙计之外,月儿、铛铛以及薛珍珍竟然也早早在此等候了。在此前叮叮前去传达消息之时,月儿满心狐疑,心中暗自思忖着:小姐不是向来都念叨着要开设一家养生馆嘛,怎地此番居然还带来了一名厨娘?尽管内心充满了疑问,但她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开口询问。 待到萧岚与她们几人碰面之后,便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轻声言道:“往后啊,我可不单单只经营这一项营生。你们几个呢,皆是要长久跟随于我的。既然咱们所图皆为盈利挣钱,那便需得用心学习。若是学有所成,我自会给你们安排更为优渥的差事儿,正所谓多劳多得。只要做得足够出色,每月所得的工钱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众人闻听此言,脸上均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只因萧岚这位主子着实不错,平素从不端起架子,刻意刁难下人。如今又听闻能够赚取更多的月银,大伙儿自是喜不自禁,一个个忙不迭地点头应道,表示定会全力以赴、好好学习。 萧岚让几人一人去一层查看房屋情况。然后带着叮叮与燕南回找了个房间,开始写契书。两人在房中商量了半天,最后签了十年契书,本来燕南回想签的再长些,但是萧岚想着自己上辈子也就活到八年后,而且按照上辈子的轨迹,燕南回还有五年就要去守边境,签十年已经算是极限,和崔苏木他们签契约,即使自己真有什么不测,也会把后面的钱,准备好,不会让他们吃亏,可是这梧桐居太大,加上燕南回还投资了,所以自己补个一两年还行,再多就算了。 签完契约之后,燕南回微微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开口问道:“既然我们如今已达成合作,那么是否需要将这里的名字更改一番呢?” 站在一旁的萧岚用手轻抚下巴,认真地琢磨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向燕南回,轻声问道:“不知这‘梧桐居’之名于你而言究竟有着怎样特殊的意义呢?” 燕南回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缓缓回答道:“说它对我有意义吧,其实也算有;但要说没有,倒也未尝不可。”说完这句话,他静静地注视着萧岚那充满疑惑的面庞,但却并没有等待对方发问,而是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当初之所以会取这样一个名字,完全是因为一场梦境。那场梦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些美好的景象和憧憬,于是便以此为名,希望能将那些愿景化为现实。而如今,我的愿望已然实现,至于这名字是否要保留下来,就交由你来决定吧。” 萧岚听着燕南回这番话,只觉得如坠云雾之中,心中暗自思忖道:自己上辈子与燕南回相识许久,可从未发觉他还有如此爱许愿的时候啊!平日里除了参加皇家祭祀之外,几乎未曾见他到其他地方去参拜祈祷过。没想到这辈子他竟然变得这般迷信起来。不过再仔细一想,这“梧桐居”三个字确实颇为动听,而且既然是大股东提出的问题,还是应当予以尊重才好。想到此处,萧岚展颜一笑,说道:“那咱们就别改啦!我觉得‘梧桐居’这个名字非常不错,很有意境呢。你居然能够想出如此美妙的名字,真是厉害呀!下次要是我再想开一家店铺,一定得请你来帮忙想想店名才行。” “只听得岚岚这般言语,竟还有开店之意?” “那是自然,我如今这般穷困潦倒,你也是心知肚明,我父亲无法承袭爵位,仅靠他那微薄的俸禄度日。若不是我娘亲善于经营操持,只怕这城主府早已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了。故而,我定要想方设法多赚取些银两才好。” “如此说来,岚岚倒是有家学渊源,想必日后定会如萧夫人那般成为贤内助呢。”燕南原本这番话语乃是对萧岚的夸赞,岂料萧岚闻言即刻反驳道:“我爹娘之所以如此恩爱和睦,皆因他们自幼便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至深笃厚。我爹爹甚至为了我娘亲,甘愿舍弃爵位,如此深情厚谊,我娘亲为之倾心付出自是理所应当。”言及此处,萧岚稍稍停顿片刻,目光直直地望向远方,脸上神情仿若有人亏欠于她一般:“只是我却并无这般幸运,未曾有过青梅竹马之人。若是有人只因我善于赚钱便想迎娶于我,哼!此等男子,我可是万万瞧不上眼的,我可不稀罕去做什么扶危济困之事。” 燕南回着实没有料到萧岚竟会如此言语,心中不禁微微一怔,但他反应极快,旋即便接上话茬说道:“哈哈,既然如此,那你便唯有嫁给本皇子了!本皇子家中财力雄厚,根本无需你来扶贫救济。待你嫁与我之后,自是不必再辛苦赚钱营生,只管随意花销便是。” 然而,萧岚却只将燕南回这番话语视作玩笑之谈,压根未曾放在心上。她甚至连正眼都未瞧一下燕南回,毫不犹豫地回应道:“五皇子殿下,您莫要再说这般打趣人的话儿啦!一直以来,我可是真心实意地把您当作自家兄弟看待呢,谁曾想到,您竟然存有让我嫁于您的念头。” 闻得萧岚此言,燕南回先是一愣,随即便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来。那笑容之中,似有几分无奈,又似乎夹杂着些许难以言喻的心绪。 萧岚微笑着示意叮叮和金宝跟随着她一同开始参观梧桐居。只见萧岚身姿婀娜地走着,而叮叮和金宝则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同时各自手持纸笔准备记录下萧岚所说的每一句话。 金宝好奇地盯着手中那黑乎乎的东西,疑惑地问道:“萧小姐,这就是笔吗?怎么看起来不太一样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块黑炭举起来仔细端详。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燕南回也留意到了他们手中所握着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毛笔,而是一块块黑漆漆的煤炭。正当他想要开口询问之时,却看到萧岚伸手从叮叮那里接过一块碳,并笑着对他们解释道:“你们瞧,只需要在这块碳上找到一个相对尖锐的尖头,或者稍微细一点的部位,然后就可以把这个当作笔尖来使用啦。就像我现在这样,直接书写就行了,完全不需要像用毛笔那样频繁地去蘸取墨汁。不过要记住哦,下笔的时候力度可不能太大,不然很容易划破纸张的。”说完,萧岚便行云流水般地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岚”字,向燕南回及其仆人展示如何正确使用这种特殊的“笔”。燕南回也拿过金宝的碳和字,试了试的确好用。说道:“这东西的确好用,要是推广开来。”说着看了看萧岚,萧岚想到了这个炭笔上辈子自己改良后,让燕凛丰献给皇帝,因此燕凛丰不但受到皇帝的嘉奖,也获得不少寒门学子的拥戴。毕竟炭笔造价低廉,书写又快,很适合那些寒门学子。但是这辈子,这个功劳可不能给燕凛丰了。于是对燕南回说:“晚点咱们找个地方把这炭笔改良下,你就进宫献给圣上,说是你无意中发现的。” “那怎么行,这明明是你想出来的。”燕南回虽然的确有把这东西推广的心思。但却不想抢萧岚的功。 “那有什么不行的,我就一介女子,皇帝也不能给我封官,所以还是你去,这个奖赏才会大,回头嘉奖给你,赏赐记得分我一半就好啦。” 萧岚满不在乎的说,上辈子皇帝给了燕凛丰万两黄金和几箱珠宝玉器。也不知道这次能给燕南回什么。上辈子那万两黄金给燕凛丰用来做各种应酬费用和皇城司的安抚。两箱玉器被燕凛丰送给叶贵妃。说是尽孝。最后那箱珠宝,本来给了自己,但自己怕燕凛丰缺银子,也没要,最后倒是在叶澜依的身上看见了。还真是讽刺。 听了萧岚的话,燕南回也不反驳了,心里想到,回头赏赐都给萧岚,要是父皇赏的少了,自己就再多添点,反正这样给的也名正言顺,萧岚应该不会拒绝。 萧岚巡视完后,把所有人叫在一起,这时也见着了小二之前说的掌柜,其实就是燕南回的管家张伯,不过现在燕南回和萧岚要时常在鸣鹿书院读书,所以萧岚燕南回商量后,让管家张伯先代理掌柜,处理接下来的装修,记账的一些事。而萧岚也会派月儿三人同他学习,打理事务。上辈子月儿跟着自己做生意,后来又同自己入宫,萧岚对她的能力很是了解,也知道怎么培养。而铛铛和薛珍珍也是自己看好的苗子,希望回头培养出来都能独当一面。那自己也就辛苦一两年,以后都可以躺着赚钱了。 询问了月儿三人每层的情况,萧岚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下。梧桐居共四层,除了一层因为有大厅和柜台,只有十间房,剩下的每层都是二十八间房。萧岚保留了一层大厅,不过只留了一个小舞台的位置,剩下的隔出了六个房间,每个房间能放三张四张贵妃榻,柜台,萧岚也让打了掉。然后这三天让掌柜保留所有房间,但是将店里所有床及家具通通卖掉,把自己需要打掉和隔出来的都弄好。并且将后院的温泉附近挖出各种池子,图纸是萧岚现场画出来的,当时给张伯一众人都惊呆了。将所有事项和张伯几人说好后,萧岚说道:“以后所有进出项,必须有详细的帐,为了防止疏漏,所有款项需要张伯同月儿共同签字才作数。”然后看了看燕南回坦坦荡荡的说道:“这样记账,大家都放心,不会有疏漏,也防止中间有猫腻。”燕南回笑道:“这方法果然好,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用这想出来的”萧岚指了指太阳穴,笑着回道。“不过,记账也是双账本,一本日账本,一本月账本,张伯和月儿一人一本。年账本我到时会自己做。”边说边又掏出两个空白账本交给张伯和月儿。然后对着大家交代道:“若是有人问起东家和营生,只告知这是五皇子的买卖即可,其他的一律不要多说,以防有心之人。”这边事情交代完了,又带着月儿几人,先表扬了她们的细心,又说了说刚才她们查房时,一些没注意到的点。以及以后出现问题需要注意的事。然后同燕南回一同坐车去了木匠那,做了几个特别细的木套。准备回鸣鹿书院,结果路过杏花街时,燕南回让萧岚在车里等自己一会,带着金宝就走了。没多久两人提着一堆点心就回来了,萧岚惊讶道:“你怎么买那么多?我记得你不是特别爱吃点心啊。”萧岚想着燕南回都十八了,也不是长身体的时候了呀。“都是给你买的,书院斋堂做的饭不好吃,我看你每次都吃那么点,给你买点点心,回去饿了吃。” 萧岚心想,真是浪费,自己又不是猪,顿顿吃也吃不了那么多,看来叮叮有口福了,也不知道玉玉什么时候回来,要不她倒是能帮自己多吃点。不过这燕南回还是不错的,要是他不成亲,自己有他陪着也挺好,妥妥的暖男一枚。对了,上辈子好像他也没成亲,连侧妃都没娶,好像侍妾也没有,要不京中后来有传言,摄政王打仗伤了根本。看来实在不行,过两年还是得劝他成个亲,好歹给留个后。要不真等着去了边境,打仗伤了身体就完了。萧岚突然感觉挺矛盾,又不想他成亲,这样能陪着自己,又怕他不成亲真的断子绝孙。想着头疼,于是心道算了,不想了,等过两年再说吧。 燕南回见萧岚不说话,不知道怎么了。于是又解释道:“我这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都买了些,看着好像有些多。” 这时赶车的金宝小声嘀咕:“皇子明明是挑着买的,哪是都买了些。”不过声音太小,燕南回没听见,但是萧岚听见了。刚才光顾着纠结燕南回娶不娶妻的问题,忘了回话了。于是赶紧对着燕南回笑道:“谢谢南南了,回头咱们一块吃。”萧岚笑的妩媚,直接给燕南回看呆了,半晌才回道:“好的,都听岚岚的。” 第45章 御书房风云 夜幕悄然降临,整个揽月居被一层淡淡的月光所笼罩,显得宁静而神秘。屋内,烛光摇曳,将萧岚和燕南回的身影映照得格外清晰。 只见萧岚神情专注地坐在桌前,面前摆放着一些黑色的块状物——那便是碳。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碳,轻轻地放在石臼之中,开始用杵慢慢地研磨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碳逐渐变成了细腻的粉末状。 接着,萧岚停下手中的动作,又从一旁取来一小包红色的稀土,小心地倒入刚刚研磨好的碳粉之中,并仔细地搅拌均匀。完成这些步骤之后,她拿起一根早已准备好的木棍,将混合后的物料缓缓地填充进去,直至填满整根木棍。 做完这一切,萧岚轻轻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燕南回,微笑着说:“待到这些混合物自然风干之后,便会彻底凝固成型。到那时,我们使用的时候只需削去外面包裹的木头部分,让里面的碳头露出来就行了。”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从桌子旁边拿起一张泛黄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 萧岚将这张纸递到燕南回面前,轻声说道:“这里记录了详细的制作方法以及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我怕你记不住,你还是再抄写一份吧,以备不时之需。” 燕南回接过纸张,认真地点点头,表示明白。燕南回也不多问,直接接过来,抄了一遍,等燕南回抄完,萧岚确认无误后,说了句:“收好。”。便把燕南回写的那张,递给了他。燕南回接过,直接将制作方子放到锦盒里,见燕南回把锦盒也收好后,萧岚便拿起自己之前写的那张制作方法的纸,放到蜡烛上,点着烧了。 燕南回看见她这样,不禁疑惑道:“你为什么要烧了自己写的。” 萧岚笑道:“这方法不是我写的,跟我也没关系,是你发现的。世上唯一一张制作方法,也是你的笔迹。再说了,方子献给圣上,以后肯定是礼部来管理制作。若是我写的不烧掉,终有一日会成祸害,害的不止是你也是我。” 萧岚心中所想其实颇为单纯。她之所以决定出手相助燕南回,其中缘由大致可分为两点。其一,乃是为了报答燕南回在上辈子给予自己的援助。那时的她已然众叛亲离,身边之人皆弃她而去,唯有燕南回,这个并非至亲之人却依然愿意向她伸出援手。这份恩情,萧岚始终铭记于心。 而第二个原因,则要追溯到她刚刚苏醒之际。当时,她想得甚是美好,认为只要远离那些与皇家相关之人便能安然无恙。然而,这一世诸多事情早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即便她本心并不愿沾染这些是非,但皇帝金口一开,诸位皇子便齐刷刷地来到了鸣鹿书院。萧岚深知自身虽具备赚钱之能,然而在这样一个封建时代,金钱固然重要,但权力同样不可或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发现众多皇子之中,唯有燕南回最为符合自己的心意。况且,他们在上辈子也算得上是好友之交。因此,对于帮助燕南回一事,萧岚可谓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而且,她所求不多,并不期望燕南回能够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只求他手中握有一定的权势,如此一来,自己以及姜家方能得到应有的庇护。 燕南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岚岚啊,你这小脑袋瓜儿咋能想得这么长远呢!”边说还边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宠溺与无奈。紧接着,他又好奇地开口问道:“那这玩意儿到底啥时候才能完全风干呀?” 听到这话,萧岚白了燕南回一眼,娇嗔地道:“哼!人家不是叫你把使用说明抄一遍嘛,你居然都没记住。那上面可是明明白白写着的,要是赶上夏天没有下雨的天气,只要打开窗户晾一个晚上就能风干啦;可要是到了秋天或者冬天,又或是碰上阴天下雨的时候,就得把它放在距离火源大约一丈远的地方,然后等上足足六个时辰才行哦。今天晚上你回家之后可得再多看上几遍,一定要给本小姐牢牢记住喽!不然的话,说不定明天一大清早就会有人找上门来找你哟!” “好了,下面还有三首诗需要你牢记在心哦。如果你无法记住它们,那么今晚我可就要让金宝守着你啦,绝对不会允许你偷懒去睡觉哟!”萧岚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她不禁纳闷起来,明明上辈子这孩子聪慧过人,学什么都是一点即通,怎么到了这辈子就连记几首诗都如此艰难呢?倘若真因为他没能记住这些诗词而惹得皇帝龙颜不悦,那赏赐必然会减少许多啊!要知道,光是这三首诗放进诗集里面,少说也能价值上万两黄金呢! 想到这里,萧岚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他把这三首诗给牢牢记住才行。于是乎,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精神来,继续耐心地教导道:“来来来,你瞧这句话它所表达的含义其实是……”然而就在此时,萧岚全神贯注于讲解诗句之中,丝毫没有留意到一旁的燕南回悄悄地扬起了嘴角,一抹狡黠的笑容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仿佛正在酝酿着某个小小的阴谋一般。 第二日,一早还真让萧岚说中了,皇帝派了方公公来宣了所有皇子回宫。 大早上,御书房五个皇子排排站,老七燕莫炎先开口:“太子哥哥,父皇怎么把我们都叫过来了?而且这么早父皇不是还在上早朝吗?”说完又看看其他三个哥哥。 燕景天看了一眼燕莫炎,淡淡的说道:“我也是一早就被叫回来的,不知道父皇有什么事,左右等一会就知道了。”说完也不看燕莫炎和其他人,目视前方,也不知道看什么。 这时燕漠北的肚子突然响了一声,燕莫炎像是又发现什么似的说道:“六哥,你饿了呀。” 燕漠北看了眼燕莫炎,没好气的回到:“那么早就被叫回来,都来不及吃早膳,说的好像你不饿似的。”然后好像想拉个同伙似的,看了看身边的燕凛丰说道:“三哥,你也没吃吧。” 这时,太子还在,燕莫炎和燕景天都又是皇后所生,所以这两人肯定是一伙,燕南回又不与任何皇子交好,燕漠北自然就与燕凛丰玩在一起。其实别看都是皇帝的儿子,也分大小王,中宫嫡出的瞧不上妃子生的,妃子生的要想在后宫生存,也得组队抱团取暖。就独留了个五皇子燕南回,母亲位份不低,却不爱争抢,也不善于笼络人心,所以后宫佟妃和燕南回都是特例独行的存在,不过也好在人家背靠世家,一般人不敢动,敢动手的也不敢太狠。燕凛丰看了看其他人,说道:“没有,太早了,连斋堂都没开门呢。”说着也捂了捂肚子。正常这点,几位皇子应该在书院斋堂用早膳呢。结果现在居然在这等着。 这时燕南回突然摸摸肚子,燕莫炎看着问道:“呦,五哥你也饿了,刚看你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你没睡醒呢。这怎么到了书院,还能和以前一样。”燕莫炎好像形成习惯了,和燕南回说话总是夹枪带棒的。 就在他以为燕南回回同从前一样,不还口时,燕南回问道:“和从前一样?你给我说说从前哪样了?我倒是不知道。”说完眼神直直的盯着燕莫炎。好像能给燕莫炎身上盯出俩窟窿似的。燕莫炎哪见过这样的燕南回,立马怂了。吞吞吐吐道:“我也就是听别人说的,五哥你喜欢听个曲,晚上回家晚,什么的。”燕莫炎边说还边看着燕南回,生怕惹这个突然不知道怎么发作的五哥生气。毕竟自己说的都是在皇后宫里听来的,自己也知道其实都是道听途说,坊间传言。没有确凿的证据。可是皇后宫里传一传,没什么关系,万一这老五较真,自己总不能说是听自己母后说的。还好燕南回也没同他争辩,只是说道:“七皇弟,什么都听,只会害了你。”然后又捂了捂肚子,特别开心的说道:“你刚才不是问我饿了吗?” 燕莫炎见他又扯到没吃早饭上,说道:“五哥,饿了也没办法,方公公说父皇让我们在这等着,我们哪也去不了。大家都饿着呢。” “谁说的大家都饿着,最少我吃过了。”燕南回这话一出,其余四双眼睛立马齐齐看向他,燕凛丰开口道:“五弟,这么早书院斋堂也没开,你在哪吃的?”燕漠北也开口:“是啊,我在路上也没看见有卖吃食的。” 燕南天看着这几个人,会心一笑。说道:“我吃了啊。杏花楼的点心。味道还是不错的。” 这时燕莫炎没忍住说道:“杏花楼又不是你开的,你说开门就开门。” 燕南回刚想回答,这时候方公公推开御书房的门,皇帝燕祯走了进来。问道:“大早上,就开始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看了书房里五人,随后说道:“老七你来说说,刚刚喊什么?” “没,没,没喊什么。”燕莫炎嘟囔的说道。 燕祯怒道:“站好了,好好说话。” 这时燕南回适时的开口说道:“启禀父皇,七弟抱怨说早上父皇招他们入宫的时间太早了,他们都没时间吃早膳。”本以为燕南回告状到这就结束了,结果他又给补刀了:“不过儿臣吃了,七弟可能就不开心了。所以刚才才大声了些。” 燕祯手里折子一扔,疑惑的问道:“你吃了,这么早你怎么吃了?”自己每天也是有人提前给做好了,才先喝点汤水,这老五在外面,怎么能这么早吃上饭。 燕南回看了其他几个兄弟一眼,说道:“还得亏我有个好学友,在我马车上准备了点心,怕我万一没时间吃饭,饿着。” 燕祯笑了笑:“你还真是有个好学友,比你这些兄弟强。只会背后捅刀子。”说着脸色一变把一封信扔到地上,对着燕凛丰说道:“老三,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干的好事,欺上瞒下,诬陷自己的亲兄弟。”燕凛丰捡起信的时候就知道是两年前的那件事穿帮了,不过好在昨天萧岚怼自己的时候,他已经想到那么多人听见会瞒不住的,所以也想了些托词,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父皇就把这事摆明面上说了。于是捡起信,看了看是暗卫司调查的回复。暗卫司按祖制应该是太子管理,只是燕祯看着林家势大,外戚势大最是帝王大忌。所以一直没把暗卫司给燕景天。 燕凛丰看完信,立马跪下说道:“父皇,两年前,我还只是皇城司副都统,很多事不归我管,不过五弟的事,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平时不够细心,才让他背青山州府的人给冤枉了。我有罪,请父皇责罚。”说着给皇帝磕了个头。燕南回心里想到,自己这个三哥还真是人精,两年前他的确是副都统不假,可是他是皇子,母妃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叶贵妃,谁敢不听他的。不过自打燕凛丰成为皇城司都统后,还真没明面上针对自己,的确也挑不出错处。 燕祯听了这话,本来也就不准备深责,刚好借坡下驴说道:“那你也有监察失责之过,罚俸半年,以儆效尤。”听了这话,燕南回苦笑道,果然父皇还是宠爱三哥,罚俸半年,回头给贵妃赏点东西都比这多。自己果然不该抱什么希望。世人都说皇帝溺爱五子,可是只有自己清楚,自己没回犯错,父皇从来不听自己的辩解,都是严惩,慢慢的自己也就不爱辩解。有时候要不是母妃还在这里,自己真的不想再回皇宫了。 皇帝有说道:“太子,当初京兆尹错判,可有你的手笔?” 燕景天一听,立马跪下:“儿臣惶恐,当年那事具体如何,也是后来听宫里人说的,京兆尹虽是儿臣舅舅,但同外戚往来是大忌,儿臣身为太子,是万万不敢的。” 燕祯见一个两个都不承认,昨天听方公公说此事时都快气炸了,堂堂一个皇子居然被身边人陷害,而且听那话意思,这种事还不是一次两次了,于是警告道:“这事,我会继续让人调查,如果查到实证,我不管是国舅还是皇子,通通给我严惩不贷。还有,若以后再有兄弟阋墙的事,也一律国法处置。” 这时燕南回想到萧岚的话,虽然时机不对,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突然跪倒地上:“父皇,儿臣心里苦,这么多年儿臣一直被人冤枉,若不是昨日儿臣的同桌,因为实在不满六弟七弟对我的冷嘲热讽,所以才直言说出两年前的事,儿臣恐怕这一辈子,都要背负纨绔的骂名,儿臣自己被诬陷倒是没什么,可是儿臣心疼父皇的一世英名,会被我这个不孝子连累。”说着哐哐哐给皇帝磕起了头。燕祯一看这个,突然觉得这些年因为老四早亡,连累老五,自己对他的关心也不如其他皇子,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爹,于是说道:“方公公,快把五皇子扶起来,去库房把上次波斯进供的那颗夜明珠取来。”然后看着燕南回说道:“回儿,父皇知道你外祖家不缺金银珠宝,朕就把这颗夜明珠赏给你吧。”燕南回赶紧谢恩。想着这个萧岚肯定喜欢。 夜明珠取来时给众人惊呆了,只见如鸡蛋般大小的珠子,通体透亮,色泽温润如玉,柔和的光线在表面流转。犹如深海中璀璨之星。燕南回接过来后,又一次跪地谢恩。剩下几人本想着折腾这么久,完事赶紧走,好去用早饭,谁知燕南回好像看出他们的想法一样,说道:“父皇,儿臣前几日发现一好东西,本想着过几天献给父皇,刚好今日蒙父皇招见,就一块带过来了。刚好各位兄弟也在,可以一起看看。”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都在心里骂了起来。平时只知道老五不合群,跟谁也走的不近,没想到是真坏。但是没办法,也只好跟着看燕南回给你皇帝讲解炭笔的用法,造价,然后看着燕南回因为献了炭笔的制作方法,直接得了一堆赏赐,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皇帝把礼部给了燕南回,命他监督制作炭笔。要知道现在六部只有在皇子娶正妃以后才能接管,这次破格,背后的意味不言而喻。老五这是入了皇帝的眼了。燕漠北见状,心里更不是滋味。太子是储君,燕凛丰靠着叶贵妃的枕头风掌管了皇城司,自己与燕南回同年,现在连燕漠北都被破格提拔掌管礼部,自己却还什么都不是。哪天要是燕莫炎都有势力了,自己还一无是处,那就彻底废了。心里越想越怨恨,连带看燕南回的目光也变得阴深。 燕南回用眼角瞟到了燕漠北的眼神,轻蔑一笑,又对着燕祯微笑说道:“父皇,孩儿这几日在鸣鹿书院写了几首诗,想请父皇过目。”于是等燕南回彻底说完,也快到了午膳时间,别说皇子,就是皇帝也都有点顶不住了,连忙叫人传膳。各皇子也各回各妈家。 第46章 后宫三足鼎立 燕景天和燕莫炎紧紧跟随着皇帝的脚步,一同朝着林皇后所居的凤仪宫走去。此时的林皇后早已得到了通传,知晓燕祯将会亲自带领着她的两个儿子前来用膳。为此,她特地嘱咐自家的小厨房精心准备,务必做出一桌丰盛可口的佳肴来款待他们。 只见林皇后身旁跟着的大嬷嬷焦氏快步走了过来,恭敬地向林皇后回禀道:“娘娘,菜肴都已准备妥当,只待皇上与皇子们驾到,便可立即上菜。只是……此次方公公那边通知得实在有些迟了,以至于无法预备好皇上平日里最爱喝的那道骨汤。”说着,焦氏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纳闷起来。要知道,这皇上可是土生土长、正儿八经的北方人啊,怎会偏偏喜爱喝那源自南方且需要长时间精细熬煮的汤羹呢?想来想去,焦氏觉得此事或许与住在凤鸾宫里的那位有关吧。毕竟,后宫之中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过,谁能说得清楚其中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缘由呢。 然而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已过去好些年。尽管这些年来,皇上对那位的赏赐从未间断过,但细细想来,似乎也就仅此而已。虽说每年送来的珍宝、绫罗绸缎等赏赐着实不少,可那侍寝的次数与皇后相比,却是远远不及。 为此,皇后曾暗中派人前去打探情况。得到的回报却令人大感意外,据探子所言,叶贵妃身体康健,并无任何隐疾,完全能够正常侍寝。但不知为何,皇帝每夜前往其寝宫时,往往只是稍作停留,看一眼便走,甚至连饭都不吃,仅仅让叶贵妃坐在床边相陪片刻。当探子将此消息传回时,不仅皇后震惊不已,就连自己听闻后也是瞠目结舌,百思不得其解其中缘由。 正在此时,只听皇后缓缓开口说道:“罢了,既然如此匆忙,来不及准备就算了。皇上若想品尝,直接去凤鸾宫即可,想必那里应是常年备有。倒是景天和莫炎,他们如今课业繁忙,今日难得前来用膳,可有备好黄焖鱼肚和羊霜肠?这两道菜是他俩平日里最爱吃的。” 焦氏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赶忙应道:“回娘娘话,早就准备好了!太子和七皇子平日里喜爱吃的那些个膳食啊,咱们宫里一直都是常备着呢,就等着他们随时来享用。主子您尽管放宽心就是啦。” 听到这话,皇后微微颔首,似乎感到些许满意,但紧接着她抬起手轻轻捋了捋脑后的发髻,那动作优雅而端庄。稍作停顿后,皇后再次开口说道:“如此甚好。只是……不知今日皇上为何突然将诸位皇子都召回到宫中来了呢?本宫这心里呀,老是觉着有些不踏实。”说话间,皇后伸出一只玉手轻拂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仿佛想要抚平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情绪。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听到宫人的禀报声响起:“皇上驾到!太子殿下、七皇子殿下到!”这声音在宫殿内回荡着,让原本安静的氛围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皇后一听闻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们都来了,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笑容,她连忙起身,脚步匆匆地朝着门口迎了过去。 不一会儿,只见皇帝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太子燕景天和七皇子燕莫炎。皇后恭敬地向皇帝行了个礼,而两位皇子则向父母请安问好。一番见礼之后,众人纷纷落座准备用膳。 然而,由于整个上午都被燕南回有意拖延时间,导致大家此刻才开始享用今日的第一顿饭。燕莫炎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皇子的尊贵身份,他拿起筷子就风卷残云般地狼吞虎咽起来。那模样简直像是几天没吃过饭似的,让人看了不禁忍俊不禁。 相比之下,太子燕景天虽然同样感到饥饿难耐,但毕竟皇帝和林皇后都在座,他还是努力保持着应有的仪态,稍稍克制住了自己吃饭的速度。尽管如此,他往嘴里送食物的动作却明显比平日里要快上许多,仿佛生怕晚一秒钟美食就会从眼前消失一般。 皇后一脸茫然,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何事,但还是面带微笑地说道:“炎儿啊,你慢些吃,若是不够呢,等会儿让小厨房再给你做一些便是。”她温柔地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孩子,眼中满是慈爱。紧接着,皇后又将目光转向了皇帝燕祯,笑容依旧灿烂,轻声问道:“皇上今日怎会如此空闲,特意宣孩子们回宫相聚呀?可是有什么重要之事要与臣妾和孩子们商议么?” 燕祯坐在桌前,手中拿着奏折,连头都未曾抬起一下,语气平淡地道:“皇后,你可还记得两年前朕当着众人之面,狠狠地抽打了那南回整整五十鞭之事否?”他的话语虽轻,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言罢,燕祯缓缓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双眸,直直地盯着面前的林皇后,眼神深邃而犀利,让人难以捉摸其中蕴含的深意。 “臣妾自然记得,确有此事。想当初,皇上为此大发雷霆呢!佟妃妹妹更是心急如焚地跪在御书房外苦苦哀求陛下许久。”皇后轻轻颔首,脸上露出些许回忆之色,但心中却暗自纳闷儿,不知为何此刻会突然提及这桩旧事。她那双美丽而又深邃的眼眸,满含疑惑地望向皇帝,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端倪。 燕祯注意到皇后眼中的困惑与不解,心里便估摸出这件事皇后或许并不知晓内情。他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皇后啊,当年京兆尹上奏说老五与人当街争抢民女,甚至将对方的腿都给打断了。为平息民愤,朕不得不下令重责他五十鞭。然而,近日朕方才得知,事实根本并非如此!当天分明是那青州府家的纨绔公子仗势欺人、强抢民女,老五路见不平,仗义出手相助罢了。可谁能想到,当时的京兆尹竟是你的亲兄长,论起辈分来,他也算是南回的舅舅呀。真不明白他怎能如此狠心,这般污蔑自己的外甥。”说到此处,燕祯的语气不禁加重了几分,显然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越说越生气的燕祯,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只见他猛地将手中的筷子用力一拍!那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屋子里炸响,惊得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颤。刹那间,屋子里的众人仿佛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皇后坐在一旁,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容此刻也是大惊失色。她心中暗暗咒骂着自己那个没脑子的哥哥,怎么能如此莽撞行事,这种事情竟然也敢稀里糊涂地处理。不过仔细想想,犯糊涂顶多也就是个罢官免职的下场,可若是蓄意构陷皇子,即便他身为国舅,恐怕也难以保住这条小命。 想到此处,皇后连忙起身,快步走到燕祯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脸惶恐地说道:“皇上息怒,此事确实是臣妾的二哥有错在先,没有经过详细调查便仓促结案。但臣妾可以担保,他绝对不是有意为之啊!南回虽然并非臣妾亲生,但臣妾一直以来都将他视作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对他关爱有加,请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所言,宽恕臣妾的哥哥吧!”说着,皇后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原本,皇后那看似饱含深情、将燕南回视作己出的一番假话,竟然让燕祯颇为满意。然而,她接下来所说的话语却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燕祯刚刚燃起的好感。皇后竟要求燕祯宽恕自己的兄长以及整个林家! 想到今早密探带回的禀报,燕祯心头的怒火便如火山般喷涌而出,再也无法抑制。他面色阴沉地冷哼一声,声音冰冷刺骨:“饶恕?饶恕他们?那谁又能来饶恕我那当时年仅十六岁的幼子呢?若不是当时事情没有进一步恶化,恐怕老五也要步老四的后尘而去了!你们林家可真是胆大包天,告诉你那位兄长,让他亲自前来认罪伏法,否则,整个林家都休想承受得住天子的雷霆之怒!” 言罢,燕祯又将目光转向燕景天与燕莫炎二人,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听闻老七与此事有所牵连,不论真假与否,仅此一回。倘若日后被朕发现你们与林家还有勾结往来,哼哼,你们也就别想再继续做朕的儿子了!”说罢,燕祯猛地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只留下身后众人噤若寒蝉,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整个宫殿内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氛围。 太子和燕莫炎眼见皇帝拂袖而去后,赶忙疾步上前,与焦氏一同小心翼翼地将皇后搀扶起身来。他们一边轻声宽慰着皇后,一边苦口婆心地劝导着她。然而,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今日之事已然触及到了皇帝的逆鳞。要知道,在这深宫内苑之中,四皇子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讳莫如深的话题,乃是宫中的大忌。可如今,皇帝竟然亲口提及此事,由此可见,他对林家怕是多多少少已经心生不满,难以再容忍下去了。 燕景天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母后,今日父皇大发雷霆,依儿臣之见,此事应当尽快告知外祖父知晓才好。毕竟此次事端皆因二舅舅而起,四弟不幸夭折,五弟历经磨难方才侥幸存活于世。任是谁看到这番情景,恐怕都会认为林家有意针对佟家。日后我们行事必须加倍小心谨慎,切不可再度激怒父皇啊!” 皇后满脸愁容地站在寝宫之中,她的心仿佛被狠狠地刺痛着。就在刚才,皇帝那愤怒的斥责声还在耳边回荡,让她感到无比难受。 回想起与皇帝一同走过的这二十多个春秋,他们曾是年少时的恩爱夫妻啊!这么多年来,尽管自己不敢自诩为妇德的楷模,但一直以来都是温顺恭敬的。然而今天,皇帝竟然破天荒地对她说了如此严厉的话语,这着实令她震惊不已。 而这一切的起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的娘家人。一想到这里,皇后心中的委屈就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 突然,皇后抬起头来,对着身旁的焦嬷嬷喊道:“焦嬷嬷,你快去给我父亲送个信儿,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想要立刻见到他。”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接着,皇后转过身来,看向燕景天和燕莫炎二人,缓声道:“你们两个不要再插手此事了,这件事母后自会妥善处理。”她的语气虽然轻柔,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却让人无法忽视。说完之后,皇后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想要将满心的烦闷都随着这口气吐出去。 燕景天微微蹙起眉头,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道:“母后,依儿臣之见,待您回头见到外祖父时,还是心平气和地与他好生交谈一番吧。父皇适才确实有些冲动,但这也是因为四弟未能存活于世,此事一直如同一根刺般深埋在父皇心中,成为了一道难以抚平的伤痛。再者,老五两年前所闹出之事影响颇大,那场鞭刑更是险些要了老五的性命,他能挺过那一劫实属不易啊!” 皇后静静地听着燕景天的话语,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轻轻地点了点头应道:“母后知晓了,你们兄弟二人且先行返回书院去吧。”言罢,她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一旁的焦嬷嬷赶忙上前扶住皇后,小心翼翼地陪着她往内殿走去,准备到后方歇息。 燕景天与燕莫炎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流露出一丝无奈。燕景天上前一步,伸手轻拍了拍燕莫炎的肩膀,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但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叹,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在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凤鸾宫中,只见叶贵妃身着一袭华美的锦缎宫装,上面绣着精美的凤凰图案,显得格外雍容华贵。她那娇艳如花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正优雅地坐在餐桌旁。 此刻,叶贵妃手中拿着一双精致的象牙筷,轻轻地夹起一块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鸡肉,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燕凛丰面前的玉碗之中。与此同时,她朱唇轻启,轻声细语地说道:“丰儿啊,近来你的课业进展如何呀?可别太累着自己了,但也万不可懈怠哟!” 说罢,叶贵妃微微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后接着又道:“还有啊,丰儿,澜依如今在学院求学呢,你作为兄长可得多多照拂于她才是。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在外独自闯荡总归是诸多不易的。”说到此处,叶贵妃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疼惜之色。 “唉,原本本宫都已说好要亲自去向你父皇恳请旨意,让澜依能顺利进入鸣鹿书院就读。谁曾想,就在半月之前,那丫头不知怎的竟执拗起来,非要凭借自身努力考入鸣鹿书院不可。真是个要强的孩子……” 燕凛丰一脸无奈地坐在桌前,静静地听着叶贵妃不停地絮絮叨叨。他心里暗自叹气,每一次来到这里,情况总是如此相似。这位母妃要么开口询问父皇赐予了何种赏赐,要么便是念叨起叶澜依的事情。这让燕凛丰不禁心生疑惑,仿佛在母亲眼中,自己并非她的亲生儿子一般。 回想往昔,或许出于孝顺和尊重,燕凛丰还能耐下性子倾听下去,甚至偶尔也会好言安慰一番自己的母妃。然而今日不同往日,就在刚刚,他险些遭到皇帝的严厉问责,心情本就沉重压抑。而此刻面对叶贵妃没完没了的唠叨,燕凛丰只觉得愈发烦躁不堪。 他一边机械般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菜,一边暗暗思忖:真不知这外界传闻中叶贵妃宠冠六宫究竟从何而来?难道仅仅因为父皇一时的恩宠吗?从小到大,燕凛丰心中十分清楚,如果失去了父皇的宠爱,母妃恐怕将变得一无所有。 想到此处,燕凛丰再也无法忍受叶贵妃的喋喋不休,他索性加快了进食的速度,恨不得立刻吃完饭逃离此地,返回那宁静的鸣鹿书院。那里没有无休止的纷争与烦恼,只有知识的海洋可以让他沉浸其中,暂时忘却宫廷中的种种纷扰。 未央宫那宽敞而华丽的殿内,佟妃端庄地端坐在那里,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雍容华贵。这位已然过了双十九年华的女子,其容颜却丝毫未见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她的肌肤依旧白皙如雪,吹弹可破;双眸犹如秋水般澄澈动人,顾盼生辉。 遥想当年,佟妃年仅十四岁之时,便满怀憧憬与娇羞地踏入了燕祯的皇子府,从此成为了尊贵的皇子妃。然而那时的她年纪尚幼,青涩懵懂如春日枝头初绽的花苞,因此一直未能与燕祯圆房。 命运总是充满了戏剧性的转折。谁又能料到,后来林家看中了燕祯出众的能力,竟将自家女儿——林皇后送入皇子府做了侧妃。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林皇后竟然抢先一步怀上了身孕。待到燕祯最终登上皇位之际,林氏和叶氏皆已顺利诞下龙子,为皇室开枝散叶。 就在这时,佟妃亦迎来了喜讯,经太医诊断,她身怀六甲,且腹中乃是罕见的双胎。这本该是天大的喜事,奈何当时的燕祯正值巩固皇权的关键时期,急需得到林家势力的大力支持。权衡利弊之下,佟妃无奈地从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子正妃之位降格为妃子。 话说那林氏,因其家族势力庞大且自身美貌出众、聪慧过人,终得皇帝青睐,登上后位宝座,母仪天下。而叶氏呢,虽因诞下皇子燕凛丰时而伤及身体,但好歹也获封为贵妃,享尽荣华富贵。 再看这佟妃,她生产之时可谓是历经九死一生啊!不仅如此,其长子竟未能保住性命。要说其中没有有心之人暗中作祟,又怎会发生这般惨事?正因如此,皇帝常常前往未央宫探望佟妃,以表关切之情。然而,佟妃却每每以自身身体有恙为由,婉拒皇帝留宿。久而久之,皇帝便不再频繁光顾未央宫了。 再说那燕南回,不知何故总是闯祸不断。每次他故意将事情闹大,只为引得皇帝对其加以惩罚,好让佟妃为救爱子前来向皇帝求情。可一直到两年之前,佟妃方才首次踏出未央宫,亲自恳求皇帝饶恕燕南回。最终,儿子算是得救了,可佟妃却为此付出了不愿承受的代价。 这一次,燕南回将两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佟妃。佟妃静静地聆听着,她美丽而高贵的面容逐渐变得冷峻起来。待燕南回讲述完毕后,佟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轻声说道:“以往本宫不与人争斗,并非是没有能力去争,而是根本不屑于参与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事。本宫唯一的心愿便是看着你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其他皆不重要。然而未曾想到,此次竟有人如此阴险狡诈,使出这般卑劣手段算计于你。不过既然母妃已经知晓此事,你便无需担忧。只需安心在书院里用功读书即可,这边的诸般事宜,从此以后切莫再过问,母妃自会替你筹谋规划好所有的一切。” 燕南回乖巧地点了点头,应道:“母妃所言极是,儿子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定会谨遵母妃教诲。只是还望母妃在宫中也要多加留意自身安危,毕竟有些人的手段不仅繁多且阴狠无比,他们的黑手伸得既长又肮脏不堪。儿子此次能平反,多亏了岚岚出手相助,方才得到了父皇的褒奖和赏赐。想必经此一事之后,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即便再有什么阴谋诡计,短期内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我下手了。” “母妃知道了,母妃在这里,也定会加倍小心的。”佟妃温柔地看着燕南回,眼中满是关切之意。 燕南回就这样静静地陪在佟妃身旁,与她闲聊着一些琐碎之事,偶尔逗得佟妃掩面轻笑,母子间的氛围格外温馨。不知不觉中,时间悄然流逝,过了好一会儿,燕南回才起身向佟妃告辞道:“母妃,儿臣还有课业要完成,便先回鸣鹿书院了。” 佟妃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嘱咐道:“路上小心些,莫要着急。”待目送着燕南回渐行渐远之后,佟妃这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边一直默默伺候着的大宫女秋月秋姑姑,缓缓开口说道:“秋月啊,等会儿你去一趟本宫的私库,将那箱金锭取出来,送到陛下那里去吧。记住,什么都不必多说,只需告诉陛下,本宫已然知晓两年前那件事的真相。本宫并不奢求陛下能因此而怜惜于我,只是希望他切莫让咱们儿子白白挨打受苦。”说完,佟妃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哀伤。 秋月深知那满满一箱金锭所承载的深意。回首过去的两年时光,皇帝竟然累计留宿于未央宫多达一百三十六次之多!每次皇上驾临,佟妃都会默默地将一枚金锭投入那个原本空空如也的箱子之中。想当初,佟妃曾言,如果有朝一日她香消玉殒,便让秋月将这些金子送到皇帝跟前,权当作是自己付给皇帝的买春之资。然而,令秋月始料未及的是,此次竟听闻如此令人振奋的喜讯,看来往后再也无需对皇帝强颜欢笑、虚情假意了。 “娘娘,您当真已下定决心去争夺了吗?”一旁的秋嬷嬷满脸忧虑地开口询问道。 “哼,事到如今,无论是争还是不争,那些人都不肯放过我们母子。既然如此,从今往后,本宫绝不会再有半分退让!属于我儿应得之物,某些人也该乖乖归还了!”佟妃冷笑一声,那冰冷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凤仪宫所在的方向,仿佛能够穿透重重宫殿楼阁,直达敌人的心窝。 第47章 公主抱 午后时分,阳光透过讲堂那半掩着的窗棂,洒在了萧岚那张略显清瘦的脸庞上。此刻的她正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她心里一直在琢磨着,此次皇帝究竟会赐予燕南何种丰厚的奖赏呢?毕竟这次他献出炭笔的方法可是大功一件。 就在这时,萧岚突然感觉到身旁有一股轻微的动静传来,仿佛有人轻轻地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一张熟悉而又令人生厌的大脸瞬间映入了眼帘——原来是叶元东!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啊!虽说这叶元东生得倒也算相貌堂堂、五官端正,可不知为何,从儿时起,萧岚便与他格格不入,横竖看他都不顺眼。如今见他这般不请自来,心中的厌烦之情愈发浓烈起来。 只见萧岚柳眉微蹙,毫不客气地冲着叶元东嚷道:“叶学友,你怕是坐错地方了吧?这里可不是你该待的地儿!”然而,面对萧岚如此生硬且充满敌意的话语,叶元东却仿若未闻一般,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他轻声回应道:“萧学友,莫要动怒嘛。方才皇子们皆被圣上召唤而去,我恰有一些疑难问题想要向你请教一番,故而冒昧前来叨扰,还望海涵呐。”也不知这叶元东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怔,尽管萧岚每次对他都是冷言冷语、没个好脸色,可他却犹如飞蛾扑火般,越是受到冷落,反倒越发勇往直前,每次都心甘情愿地将自己这张热脸往人家的冷屁股上贴。即便听到萧岚这般不留情面的斥责,他竟也丝毫不见恼怒之色,仍是笑眯眯地应承着。 萧岚望着眼前这个厚颜无耻之人,只觉得一阵头痛袭来。毕竟身处这封建时代,女子地位低下,根本无法像现代社会那样对男子动手动脚。而且这里既没有非礼和性骚扰之类的说法,一旦男女之间发生了肌肤之亲,如果男方不愿意迎娶女方,那么女方除了上吊自尽就是投河寻死,别无他法。想到这些,萧岚纵然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但也只能强行压制下去。她转过身去,用手指向后方端坐的林宇轩和李维,缓声说道:“若要谈论才学之事,林学友和李学友都远胜于我,您不妨移步到他们那里询问一番。”言罢,还特意朝着叶元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同时在心底暗暗咒骂道:“赶快给本姑娘有多远滚多远!” 此时,林宇轩眼见萧岚被此人纠缠得心烦意乱,便挺身而出,开口帮腔道:“叶学友,倘若您真有什么疑问需要解答,大可与我和李兄共同研讨交流。要不这样吧,叶学友您干脆坐到这边来吧?”说话间,林宇轩伸手指向了原本属于太子的座位。 然而,叶元东却连连摆手拒绝,口中忙不迭地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啊!那可是太子殿下的尊贵宝座,我怎敢轻易僭越落座呢?万万不可呀!” 只见萧岚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叶元东,口中厉声道:“那可是太子的金座啊!而你如今所坐之位,难道不是五皇子的专座吗?同样身为皇子,为何你要如此区别对待?莫非在你心中,五皇子当真比不上太子不成?又或者,究竟是谁教唆你来挑拨诸位皇子之间的关系?”说到此处,萧岚的目光愈发冷冽,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 此刻的萧岚越想越是气愤难平,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些姓叶的家伙,真是一个比一个烦人!只要一看到他们,就感觉浑身都不舒服。真恨不得立刻变出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来,将那三个讨厌鬼一举炸得灰飞烟灭才好呢!只可惜啊,自己在上上辈子的时候,所学的偏偏是文科知识。虽然也知道制作炸弹需要用到硝这种东西,但对于其中其他成分的具体比例和构成却是一无所知。唉,如果早知道会有今日这般穿越的际遇,当初无论如何也要多去研读一些化学书籍才行。毕竟,能够亲手制造出厉害的武器,那可绝对算得上是一项了不起的本事呢! 叶澜依看似漫不经心地瞥向这边,但实际上,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这里片刻。因为这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的,叶元东正是受了她的怂恿才走向那边的。 这些天来,叶澜依一直暗中观察着叶元东和萧岚之间的互动。她敏锐地察觉到,叶元东看向萧岚的眼神里有着一种别样的情愫,那是一种难以言喻却又呼之欲出的情感。于是,她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利用叶元东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今日恰好燕凛丰有事外出,没有在场。叶澜依心中暗喜,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她赶忙找到叶元东,巧舌如簧地劝说他趁此机会去与萧岚亲近一番。她深知,如果能够促成这段姻缘,那么未来萧岚便会成为自己的弟媳。而一旦如此,凭借自己的手段和地位,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取代萧岚成为燕凛丰的正妻。 一想到日后自己能够母仪天下,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和尊崇,而萧岚见到自己时则不得不屈膝行礼、恭敬有加,叶澜依的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那种感觉让她陶醉其中,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正在向自己招手。此刻的她,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萧岚可不会对这姐弟俩有丝毫纵容之心,她目光凌厉地直视着叶元东,语气强硬地质问道:“你到底回还是不回?我告诉你,如果再不回去,等到五皇子回来之后,你就等着被他以大不敬之罪论处吧!到时候,看谁能救得了你!” 就在此时,一直站在旁边的叶澜依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只见她微微皱眉,向前一步说道:“萧姑娘,叶公子不过是想要向您请教一些课业方面的问题而已,您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大家都是相识之人,凡事好商量嘛。”说罢,她还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似乎对萧岚这般强势的态度感到有些委屈和无奈。 “叶姑娘,此言差矣!”萧岚微微侧头,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目光悠悠地落在叶澜依身上。乍一看去,所有人都会认为这笑容温和可亲,但凡是熟知萧岚之人却能一眼瞧出,此刻她已然动怒。 只见萧岚轻轻挑眉,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首先呢,烦请称呼我为萧学友。毕竟我与你之间的关系,仅仅局限于同窗学友而已。通常唤我作‘姑娘’的,要么是家中的嬷嬷,要么便是贴身伺候的丫鬟。难不成,你也想加入其中?”说罢,萧岚直视着叶澜依,那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听到这话,叶澜依气得俏脸通红,胸脯剧烈起伏着,娇声怒斥道:“你……我可是堂堂叶家大小姐,更是贵妃娘娘的亲侄女!你怎敢如此对我说话!” 然而,面对叶澜依的愤怒指责,萧岚丝毫不为所动,反而笑得愈加肆意张扬。她漫不经心地回应道:“我怎就不敢了?所谓的皇商叶家又如何?你不过只是叶家庶子的庶女罢了。至于贵妃的侄女嘛,还是等哪天你真成了贵妃再来说这番话吧!”说完,萧岚轻蔑地瞥了叶澜依一眼,转过头去去,叶澜依气得浑身发抖。 “且说此事,谈到叶家之时,你所提及的那位被称为叶学友之人,想来应当便是叶家的独苗少爷了。而他,正是你的表弟啊!说来也是有趣,这叶学友竟将表弟唤作学友,又把学友称作姑娘。如此荒诞无礼之举,可千万别说是那叶贵妃专门寻人教导于你的呀。” 萧岚深知叶澜依心中最为忌讳之事,便是她身为庶女的身份,更何况此番还牵连到了叶贵妃。眼见着叶澜依愈发地难受起来,萧岚心中虽暗自思忖着,自己着实对那燕凛丰毫无半分情意,亦不愿再与叶澜依继续争斗下去。然而,倘若叶澜依执意要自寻烦恼、主动挑衅,那就休怪自己出手无情了。 此时的叶澜依已然是愤恨至极,心中暗暗咒骂道:“想我前世怎会未曾察觉到这贱妇竟是如此的伶牙俐齿?想必昔日里那温婉贤淑之态皆是伪装出来的罢,如今这般模样方才是其真实嘴脸!哼,若能让燕凛丰瞧清她的真面目,想必也就不会再钟情于她了。”念及此处,叶澜依忽地释然开来,转而扭头向着叶元东言道:“表弟,快快归来吧,既然这萧学友不喜你坐在那边,那你便回到这边来落座好了。” 叶元东缓缓地将目光投向萧岚,眼中饱含着复杂的情感。然而,当他与萧岚的视线交汇时,却惊讶地发现对方甚至连一丝余光都未曾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自己完全不存在一般。 叶元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落和不甘,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他微微俯身,靠近萧岚,压低声音坚定地说道:“岚妹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轻易放弃追求你的!”说完这句话后,叶元东挺直身子,转身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或许是由于刚刚遭到萧岚的无视让他感到有些颜面无光,叶元东坐下之后便不再像往常一样主动与身旁的叶澜依交谈。他只是静静地拿起一本书,装出一副认真阅读的模样,试图借此掩饰内心的尴尬和不安。 与此同时,坐在一旁的叶澜依始终低垂着头,乍一看去,似乎也正沉浸于书本之中。但倘若此时有旁人能够看到她的眼睛,必定会被其中所透露出的狠厉光芒所震惊。那种眼神绝非一个普通十七岁少女所能拥有的,它充满了冷漠、决绝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夜晚悄然降临,月色如水洒落在房间内。萧岚正坐在桌前,认真地整理着课业资料以及开店所需的各种物品。她专注而细致,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只见叮叮匆匆走进屋内,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开口说道:“小姐,五皇子回来啦!他让我请您去院子里呢。” 萧岚听闻此言,心中顿时一喜。她立刻意识到,燕南回这次会给自己带来不少好东西。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的事务,迅速披上一件暖和的外披,然后手脚麻利地套上鞋袜,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般飞奔而出。 当萧岚来到院子时,眼前的景象令她不禁瞪大了眼睛。只见院子中央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数量竟不下二十个之多!这些箱子有的精致小巧,有的则硕大沉重,无一不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萧岚满心欢喜地望着这些箱子,目光急切地搜寻着五皇子燕南回的身影。很快,她便发现燕南回正站在不远处微笑地看着她。萧岚赶忙快步上前,来到燕南回面前,微微屈膝行礼道:“见过五皇子。”话音刚落,她正要按照礼数向燕南回行压手礼。 然而,燕南回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的动作。他嘴角含笑,温柔地说道:“哎呀,又没外人在场,你这般行礼作甚?莫要如此拘束。”说着,燕南回还亲昵地伸手摸了一下萧岚的头顶。 萧岚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不满,她撅起小嘴嘟囔道:“哼,以后不许再摸我的头啦!万一因为这样长不高可怎么办?” 那娇嗔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燕南回笑道:“不长就不长呗。一个姑娘长那么高做什么。来看看父皇的赏赐。”指了指院中大大小小的箱子。 萧岚微笑着对身旁的叮叮说道:“来,叮叮,咱们一起把这院子里的东西好好清点一下吧!”两人便开始忙碌起来。不一会儿,他们就将所有物品整理分类完毕。只见眼前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箱子,其中有一箱金光闪闪的金锭,那光芒仿佛能照亮整个院子;还有三箱沉甸甸的银锭,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另外一箱则装满了圆润晶莹的珍珠,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再有一箱精美的翡翠饰品,碧绿通透,令人爱不释手。此外,还有三箱年代久远、保存完好的古书,每一本都承载着历史的记忆与智慧;以及三箱绫罗,其质地柔软光滑,色彩斑斓绚丽;同样数量的绸缎也是华丽非凡,触感丝滑柔顺;更有一箱珍稀无比的蜀锦,其工艺精湛,图案精美绝伦;最后还有三箱香气扑鼻的香料,那股芬芳让人陶醉其中。 萧岚略加思索后,开口说道:“五皇子啊,这些东西呢,我打算这样分配。这一箱金锭、那一箱翡翠饰品、还有这三箱古书以及那一箱蜀锦和三箱香料全都归你啦。至于其他的,像这三箱银锭、三箱绫罗、三箱绸缎就留给我好了。你觉得如何呀?当然啦,如果这里面有什么是你特别想要的,我们也可以商量着再调整调整嘛。”说完,她心里暗自盘算着,这样的分配方式虽然把不少好东西都给了燕南回,但总体而言,自己倒也没有吃太大的亏,如此结果还算不错。 燕南回的手刚刚抬起,作势想要摸摸萧岚那如丝般柔顺的秀发,但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她方才炸毛时张牙舞爪的模样,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地把手收了回去。只见他嘴角微扬,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轻声说道:“这些都是你的啦,别客气。不过比起这些赏赐来,父皇可是给了我一个统管礼部的差事呢,这可远比它们来得更实在哟!”一边说着,燕南回一边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 那盒子通体漆黑,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一般。燕南回轻轻地将盒子递到萧岚面前,微笑着说:“这个也给你拿去玩吧。”萧岚满心欢喜地接过盒子,迫不及待地打开它。当盒盖开启的那一刹那,一道柔和而明亮的光芒顿时倾泻而出。 原来,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萧岚瞪大眼睛仔细端详着,心中暗自惊叹不已。从前,她一直以为所谓的夜明珠无非就是一颗硕大圆润的珠子罢了,却万万没有料到竟会有如此奇特的形状,宛如一枚真正的鸡蛋。然而,就在她凝视着那颗夜明珠的时候,不禁心生感慨。回想前世,即便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坐上了皇后之位,也未曾有幸目睹过夜明珠的真容。可今生今世,仅仅因为帮了燕南回这么一点小小的忙,各种珍奇异宝便源源不断地送到眼前,简直是要什么就有什么。这般天差地别的境遇,着实令人感到无比讽刺啊! “都给我呀?”萧岚问道。 “对,都给你,这些通通都是你的啦!”燕南回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萧岚那两眼放光、兴奋不已的模样,接着轻声又开口说道:“岚岚啊,你可得好好想想该把这些东西放在哪里才好呢?依我看呀,就凭你那屋子的大小,恐怕是很难装得下这么多宝贝的哟!” 听到这话,萧岚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迅速回答道:“嗯……要不这样吧,那就先把它们暂时放到西厢去好了。反正我表妹短时间内还不会来书院这边,等到时候她来了,我再另外想办法找人将这些东西全都搬运回到萧家去就是了。”此时的萧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在这繁华热闹的京城之中拥有另外两座规模宏大的豪华宅邸。 就在这时,燕南回再次提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要不然这样如何?干脆让我派人在梧桐居里专门为你隔开半层空间出来存放这些物品。要知道,那里可是一直都有专人日夜看守着的,如此一来,不仅能够确保这些东西的安全无虞,而且也能省去不少来回搬运的麻烦事儿呢。毕竟你之前新买下来的那个小院子用来放置这么大量的财物和珍贵物件儿,确实不太稳妥呐!” 萧岚微微蹙起眉头,仔细地思考了一番后,缓缓开口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边就算了。日后按照我的计划行事,那里必然会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我就不去凑热闹挤占空间了。等将来手头宽裕些,我定要购置一座宽敞大气的府邸。如今这处宅院嘛,主要胜在距离书院较近,往来方便得很呢!过些时日,我便将这些金锭和银锭统统兑换成便于携带的银票,然后投入到商铺之中去,如此一来,应当就没什么问题了。如若还是觉得不妥当,那索性将钱财全部交由你保管好了。毕竟你那皇子府戒备森严,想来定然不会有丢失之虞。”说这话时,萧岚一脸认真地思索着,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她寻思着自己当下所拥有的财物当中,数量最为可观的便是各类珠宝首饰了。将钱财存放在燕南回那里,无疑是既稳妥又安心的选择。只可惜呀,她着实担心那些精美的首饰若是也一并放置于燕南回处,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他漫不经心地当作礼物送予其他女子了。否则的话,她甚至都有心将所有的财宝一股脑儿全交给他代为保管呢。 紧接着,萧岚吩咐下人将所有的赏赐之物悉数搬运至西厢房,并亲自监督他们逐一安放妥当。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她望着那扇紧紧锁住的房门,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露出一抹满意而欣喜的笑容来。 燕南回见萧岚这么开心,让金宝把酒拿来,问道:“今天这么高兴,要不要喝一杯?” “当然要,一会你给我好好说说今天你怎么打脸的。”一说到喝酒聊八卦,萧岚就立马精神。 于是燕南回给她细说了自己怎么故意拖时间,把剩下那几个给饿的不行的事,也说了皇帝对自己的愧疚,赏赐了一堆东西。 后来自己又献了炭笔制作方法,被皇帝给了礼部的监督之职,说到这时,萧岚说道:“看在你把赏赐都给了我的份上,我送你个功劳吧。”说完拿杯子撞了撞燕南回的杯子。然后喝了一口。 “岚岚,又要送什么功劳给我?”燕南回发现,这小狐狸每次都能有惊喜给自己。 “之前本来想自己做炭笔,所以早就把矿给包了,现在是夏日,碳价格也便宜,大概是冬日的三分之一,所以我把货源平出给你,你这一报上去,能给国库省不少钱。另外你最好多签几个州的矿合同。只要春夏两季的矿,这样价格便宜,这事也可以细水长流的做下去。” “好,我这是又要沾岚岚的光了。”燕南回看着萧岚,心想这走一步看三步的心性,天底下到底有什么事是她不会的。 “没事,我愿意让你沾。哈哈哈”萧岚多少有些微醺,开始笑了起来。而且身体也开始往桌上趴。 燕南回看着她这样,知道要开始醉了,说道:“岚岚,喝醉了,乖,回屋休息吧,要不明天会头疼。” “我不,没喝醉,继续。”萧岚嘟囔着小嘴,还歪个头,看着燕南回心里开始小鹿乱撞。也不跟萧岚争辩,直接公主抱,往东厢房去,叮叮刚想动手抢自家小姐,就被燕南回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燕南回把萧岚放到床上,给她脱掉鞋,盖好被子,对着跟进来的叮叮说道:“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叮叮应道。看着燕南回出去,赶紧关上门,开始给萧岚擦洗。 第48章 佟妃有喜 未央宫此时被烛火映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整个宫殿内弥漫着温暖而柔和的光芒。佟妃静静地置身于浴桶之中,周围满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它们犹如点点繁星般散落在水面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清澈的水流轻轻拂过佟妃娇嫩的肌肤,仿佛微风轻吻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和细微的水纹。 尽管佟妃的儿子已然十八岁,但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她的肌肤依然如二八年华的少女那般白皙紧致、晶莹剔透,宛如羊脂白玉般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就在这时,只见佟妃缓缓地伸出那双青葱玉指,修长而纤细的手指在水中轻轻晃动,宛如水中舞动的水草。随后,她朱唇轻启,对着屏风外柔声呼唤道:“来人啊,快过来为本宫更衣。”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 话音刚落,两名伶俐乖巧的大丫鬟便应声而入。她们轻盈地走到佟妃身旁,小心翼翼地将一件件华丽的衣物展开,轻轻地披在佟妃那如雪般洁白的身躯之上。首先穿上的是一件淡紫色的薄纱裙,那轻薄的质地仿佛云雾缭绕,若隐若现地勾勒出佟妃曼妙的身姿曲线。这淡雅的紫色更是与佟妃雪白的肌肤相互映衬,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愈发清丽脱俗、美轮美奂。 就在此时,秋月轻盈地迈着步子走了进来,她微微欠身,对着佟妃恭声说道:“娘娘,方才公公有话传来,说是皇上今晚将会驾临此地,还特意嘱咐娘娘您提前做好准备呢。” 佟妃听闻此言,不禁冷哼了一声,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满之色,开口说道:“哼!他愿来便来就是了,正好本宫也想当面听听看,对于两年前那件事情,他究竟打算如何处置。” 听到佟妃这般话语,秋月不由得心头一紧,她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说道:“娘娘,可是您这才……”然而,话未说完,便被佟妃凌厉的目光给打断了。 只见佟妃柳眉微蹙,呵斥道:“住口!日后切不可如此毛毛躁躁,失了分寸。本宫不过是近日身子略有疲乏罢了,并无大碍。”说着,佟妃的眼神看似不经意间轻轻扫过身旁两名大丫鬟的脸庞,似是在观察她们有无异样神色。待确认一切正常之后,她便闭口不言,静静地坐在那里。 而一旁的秋月则暗自懊恼不已,心中暗骂自己实在是太过莽撞,险些又因一时疏忽而误了自家娘娘的大事。 这边只见一个恭恭敬敬的下人引着一名身着宫廷服饰、面容白净的公公走了进来。那公公双手稳稳地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小心翼翼地走到众人面前后,微微躬身行礼,而后轻声说道:“娘娘,此乃御膳房特地为那边准备好送过来的甲鱼汤。” 听闻此言,站在一旁的秋月心中一紧,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就在这时,她脑海之中猛然回响起自家娘娘刚刚交代过的话语,于是连忙将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紧接着,秋月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佟妃,只见佟妃正不动声色地向她投来一道眼神,那眼神分明是在示意她保持安静。 明白主子意思后的秋月赶忙迈步上前,从公公手中接过那碗还冒着丝丝热气的甲鱼汤。她先是动作轻柔而娴熟地将其放置在了桌子之上,接着迅速从袖口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毫不犹豫地插入了汤中。稍等片刻之后,待确定没有任何异常反应,秋月这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并微笑着对佟妃说道:“娘娘,请放心享用吧。” 随后,她的目光缓缓转向了佟妃所在的方向,心中暗自思忖着是否要趁此机会故意摔倒在地,将手中捧着的这碗热汤给弄洒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她便心生顾虑起来。毕竟,如果真这么做了,万一事情闹得太大不可收拾,恐怕日后会面临更多难以预料的麻烦和防备措施,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佟妃轻轻抿了一小口那碗中的汤汁后,突然间她的嘴角竟然开始流淌出鲜红的血液来。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离佟妃最近的秋月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手足无措。只听得她惊恐万分地高声呼喊着:“快来人啊!快快去传太医过来!”声音尖锐而急促,在整个宫殿内回荡不息。 门口的宫女听到大嬷嬷那焦急的呼喊声后,心中一紧,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去寻找太医前来诊治。而与此同时,那个送汤的人则被其他侍卫毫不留情地扣押了下来。 此时的佟妃眼见周围再无旁人,她轻轻地拍了拍身旁秋月的手背,压低声音说道:“别担心,我并无大碍,这血迹不过是我刚刚咬破嘴角所流出的罢了。只是事已至此,恐怕我这情况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了。你快些派人前去通知皇帝吧!”说完,她还下意识地用手轻柔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仿佛在安抚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差人去办。”秋月连忙点头应道,随后快步走到门口,向守在那里的一名宫人低语吩咐了几句。只见那宫人听完后,迅速转身离去执行任务。待宫人离开之后,秋月又急忙回到佟妃身边,静静地守候着,眼中满是关切与忧虑。 没多一会燕祯就过来了,看着太医在给佟妃诊脉,也没多说,摆了摆手,没让大家行礼,结果没过多久,太医过来给皇帝行礼,燕祯说道:“佟妃怎么样了?” 太医回道:“恭喜皇上,佟妃娘娘已有身孕了。” 燕祯听完之后,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但很快他的眉头又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着。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常常光顾未央宫,却从未察觉到任何异样。带着满心的疑惑,他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多久了?” 站在一旁的太医赶忙躬身回答道:“回皇上,已经有一月有余了。”说话间,太医的心中不禁暗暗八卦起来。外界皆传言凤鸾宫的那位主子备受恩宠,然而只有他们这些太医院的人最为清楚,实际上皇帝每个月至少会有五六天来到未央宫。而且每次佟妃娘娘侍寝过后,必定会喝下一碗避子汤。这两年来送往未央宫的避子汤数量之多,简直超过了其他宫中总和。只是在前三个月的时候,由于佟妃娘娘长期服用避子汤,致使她的生理期变得极为不稳定,身体时常感到不适。因此,经过一番斟酌考虑后,便决定暂时停止让她饮用避子汤。谁能料到,这才短短几个月过去,佟妃娘娘竟然如此迅速地怀上了龙种。想来,这位佟妃娘娘想必正是师父曾经提及过的那种天生具有易孕体质之人吧!这边燕祯一听佟妃怀有身孕的消息,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他激动得双手一拍,大声喊道:“好啊!这可真是天大的喜讯!来人呐,重重有赏!”随着他那充满喜悦的声音响起,宫廷内顿时一片欢腾。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这份喜悦之中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佟妃突然间轻轻推了一下身旁的秋月,示意她搀扶自己起身。紧接着,佟妃竟然颤巍巍地跪倒在了燕祯面前。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噙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地望着燕祯,颤抖着嘴唇说道:“陛下,臣妾心中惶恐不安,实在是害怕极了。您还记得臣妾的四皇子吗?他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我们而去,至今臣妾都未能从悲痛中走出来。如今臣妾又怀上了龙种,臣妾真的好担心,这个孩子会不会也遭遇不测……”说到这里,佟妃已是泣不成声,那娇弱的身躯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不会”燕祯赶紧上前把佟妃扶起来。说道:“有朕在,我看哪个还敢,朕不会让你出事的。” 佟妃依旧嘤嘤地抽泣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眼眶,她紧紧地抱住燕祯,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倾诉给他。那哭声悲切而又凄凉,令人闻之心碎。 佟妃一边哭泣,一边伸出纤细的食指,轻轻地在燕祯的心口处打着圈圈。这轻柔的动作,似乎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依赖。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燕祯心疼不已,他缓缓地抱起佟妃,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可是,佟妃却并不安分,她不停地挣扎着想从燕祯的怀抱中逃脱出来。或许是因为顾虑到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她不敢太过用力,只是如同一条滑溜的鱼儿般在燕祯怀中扭动着身躯。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反倒更增添了几分娇嗔之意。 终于,燕祯再也无法忍受佟妃这般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心中一阵悸动,犹如被一只小猫轻轻挠动,痒得难以自持。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下达了一道口谕,命人传话给皇后与贵妃,责令她们好生照看着佟妃的胎儿。若有丝毫差池,二人必将一同问罪! 这话听起来简直疯狂至极,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佟妃竟然成功地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她不断地对燕祯百般撩拨,那娇嗔妩媚的模样,让燕祯心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此时佟妃的身孕不过才刚刚满一个月而已,燕祯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望而兴叹。 就在这边皇帝的赏赐尚未颁发下来的时候,凤仪宫和凤鸾宫中早已传遍了这个消息。林皇后听闻此事后,表现得倒还算镇定自若,并未对此发表过多言论。然而,与凤仪宫的平静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凤鸾宫内整夜不绝于耳的乒乒乓乓声。原来,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叶贵妃气得大发雷霆,将屋内能砸的东西几乎全都砸了个稀巴烂。那些瓷器、玉器等贵重物品纷纷化作碎片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到了最后,负责打扫的宫人不得不拿着箩筐来收拾这些满地的碎瓷片,那场景可谓是一片狼藉。 数天之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了梧桐居里。此时,萧岚与燕南回正站在庭院之中,审视着这几日以来张伯、月儿等人辛勤劳作所取得的成果。 曾经的那家客栈,如今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需要变卖的物品早已处理妥当,而原本陈旧的墙壁经过精心地粉刷后焕然一新,散发出淡淡的油漆香气。 萧岚微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卷,轻轻展开,向众人展示她亲自绘制的养生床设计图。那精美的图案仿佛跃然纸上,让人眼前一亮。接着,她又拿出一块制作精良的门牌,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梧桐居”三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蕴含着独特的韵味。 随后,萧岚耐心地向月儿等几位伙计详细说明了这些物件后续摆放的位置以及具体使用方法。她边说边比划,眼神专注而认真,确保每个人都能清楚明白。 交代完这些事情后,萧岚转身对张伯说道:“张伯,麻烦您去寻五位手艺精湛的木匠师傅过来。记住,他们的手工一定要非常出色才行!另外,还要签订长期契约以及我亲手撰写的保密契书。这里有一份样本,您拿着它按照同样的格式给后来的每一个人都签署好。”说着,她将手中的契书递给了张伯。 起初,张伯心中暗自嘀咕,觉得这位萧姑娘虽然点子不少,但似乎不太懂得经商之道,事儿还特别繁杂琐碎。不过,当他看到萧岚坚定自信的目光时,还是决定依照她的吩咐去办。毕竟,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渐渐发现萧岚并非等闲之辈,或许她真有着与众不同的经营策略呢? 没想到看了契约后,大呼经商绝才,这个契约把能想到的漏洞都想到了。以后自己可以把这个也用在皇子府和佟家的商铺里。 只见他面带微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萧岚,语气颇为客气地开口道:“萧姑娘啊,不知您意下如何,这个东西是否也能让老夫用在我们佟家的店铺之上呢?”说话间,目光满含期待地紧盯着萧岚。 这时,一旁的燕南回将视线从别处移到两人身上,缓声道:“这可是你的东西,愿不愿意给全凭你自己做主,若你不愿,谁都不能勉强于你。”说完,他冲着萧岚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支持她的决定。 听到燕南回如此表态,萧岚先是看了看他,然后又把目光转向张伯,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应道:“那好吧,既然张伯伯您都开口了,那就给您用吧。” 张伯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喜,连忙拱手准备向萧岚道谢。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萧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忙接着说道:“不过嘛……可不能就这样白白给您哦,得有个小小的条件才行。”说着,她俏皮地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朝着张伯比划了一下。 张伯见状,不禁心头一紧,暗自思忖起来:难道这位萧姑娘狮子大开口,想要一个天价不成?想到此处,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姑娘您该不会是想要一千两金子吧?”话虽这么问,但张伯心里却在暗暗嘀咕,依着萧姑娘的身份和地位,应该不至于索要上万两黄金那么夸张才对。 谁知,萧岚闻言却是咯咯一笑,摆了摆手道:“哪用得着那么多呀!不需要,不需要,只要一两银子就行了啦。”话音刚落,那张娇俏的脸上笑意更浓,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一般灿烂动人。 燕南回心里想着,岚岚心里果然有我。这不是白送是什么。 张伯心想,这萧姑娘果然大气,对我们五皇子也好。 没想到这两人还在想着萧岚的好,就听见萧岚说道:“每签一个给我一两银子吧。” 就在这时,那原本还满心欢喜的两个男人,脸上的表情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心中各自打起了算盘。 只见燕南回微微皱起眉头,暗自思忖着:“唉,我这傻岚岚啊,一心只想着替我省钱。区区一两银子,要攒到足足一千两金子,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呀!她可真是心地太过善良了。” 而另一边,张伯的心里却是另一番念头:“嘿哟,这位萧姑娘果真是个经商的天才呐!别看只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两银子,要知道佟家的商铺可是遍布大江南北,其底下的伙计更是多达数十万之众。倘若每个人都签订这份合约,恐怕就是十万两金子也未必足够呢!啧啧啧,这萧小姐当真是不简单呐!” 此时,萧岚将目光投向张伯,轻声开口说道:“若是您觉得价钱太贵,那每个月每人只需支付一百文铜钱也是可以的。”说罢,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张伯,仿佛已经洞察到了他内心的想法。 张伯心里暗自盘算了一番,这一个月才区区一百文钱,乍一看确实不多啊!然而,细细一算,如果这样持续一整年下来,那可不得了啦,累积起来竟然要超过整整一两银子呢!而且这还是一份长期契约呀!想到这里,张伯不禁心中暗喜,赶忙应道:“行嘞,那就按您说的,一人给一两银子吧!” 萧岚听到张伯爽快地答应了,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即回应道:“没问题,那稍等一会儿,我马上把契书写好,到时候张伯您可得记得签字哟!”说着便转身去准备笔墨纸砚,准备认真撰写这份重要的契书了。 萧岚和燕南看完前楼后,再次一同回到了后院。映入他们眼帘的,是那些正在挖掘中的大大小小的坑洞。工人们忙碌地劳作着,铁锹与泥土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萧岚走到一个较大的坑旁,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起来。他皱起眉头,转头对身旁的月儿认真叮嘱道:“这些浴池一定要挖到三尺深才行啊,可千万别深了或者浅了。这深度可是关乎到日后使用时的舒适度呢。”月儿乖巧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主人的要求。 接着,萧岚站起身来,目光扫过整个后院,继续说道:“还有啊,别忘了多准备一些鹅卵石。能弄多少就尽量弄多少过来吧,多多益善哦!等运来了直接堆放在后院就行啦。”说完,他稍作停顿,似乎在脑海中构思着什么。 突然,萧岚像是想到了重要的事情一般,指着后院那扇略显狭窄的门说道:“对了,把这后院的门再加大一些,要用结实耐用的桐木来制作。而且,在门上还要加上几道坚固的铁条,增强安全性。另外,再多安装几个地锁,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把该交代的交代完后,萧岚想着还是得去信问问韶州那边的情况,看看表妹和崔苏木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自己也好提早做安排。 第49章 萧慕安进京 在这漫长的半个月时间里,萧岚与燕南回几乎每日都忙碌地往返于鸣鹿书院和梧桐居之间。他们不辞辛劳,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经过这段日子的努力,梧桐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楼和后院已经修建得近乎完美,每一处细节都展现出精心设计的痕迹。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草树木繁茂葱郁,小径蜿蜒曲折,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顺利的时候,燕南回突然接到了来自礼部的紧急召唤,请他回去处理一些重要事务。尽管心中有些不舍,但燕南回深知责任重大,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中关于梧桐居的工作,匆匆赶回礼部。而萧岚则独自一人留在了梧桐居,继续守护着这片逐渐成型的美好家园。 燕南回离开之后,萧岚便留在了梧桐居内与月儿仔细地交代着一些重要的事情。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影急匆匆地从远处跑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张家宝正一路小跑而来。他跑得满头大汗,呼吸也显得有些急促。 待跑到近前,张家宝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萧岚说道:“小姐,不好啦!慕安少爷来了,远哥让我赶紧过来请您回去呢。”听到这话,萧岚心中猛地一惊,连忙追问道:“什么?是谁来了?是我哥哥吗?”她满脸狐疑地看着张家宝,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张家宝使劲地点点头,好不容易顺过气来,赶忙回答道:“没错,就是慕安大少爷来了,这会儿已经在家里等着您了。”说完,他又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一下自己因奔跑而变得紊乱的气息。 “快快快!月儿、叮叮、当当,赶紧叫上薛娘子跟我们一同离开这里,咱们要速速返家啦!”她焦急地呼喊着,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慌乱。话刚落音,像是突然又忆起了什么重要之事一般,猛地转过身来,对着身后不远处的张伯喊道:“劳烦张伯您呐,如果稍后五皇子归来,请您代为转告他一声,就说我大哥已然来京,而我则先行一步归家去了。”言罢,她便伸手拉住身旁的几位丫鬟,急匆匆地上了马车。 由于人数众多,马车内显得有些拥挤不堪。这时,机灵的叮叮瞧见张伯身边有两匹骏马,赶忙开口向张伯借了过来,并与当当各自骑上一匹,紧紧跟随在马车之后。此刻的萧岚心中暗自懊恼,只恨自己平日里没有勤加练习骑术,否则就能更快一些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兄长了。然而,她转念一想,这尚未入秋之际,哥哥怎会如此匆忙地来到京城?莫非家中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不成?想到此处,她不禁忧心忡忡起来,连忙转头朝着车夫张家宝催促道:“大宝啊,速度再加快些,可莫要耽搁了!” 到了丁香胡同萧府,萧岚看看四下无人,没等叮叮过来扶自己,直接跳下马车,奔着内院过去,内院中,站在树下那个明眸皓齿的美男不是萧慕安还是谁。 “哥哥!”萧岚激动地大喊了一声,像一只欢快的小鹿般飞奔过去,紧紧地抱住了萧慕安那宽阔而温暖的身躯。自从这辈子醒来之后,她就一直未曾见到过日思夜想的萧慕安。而上辈子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在她的记忆深处,萧慕安那张英俊的脸庞竟被心狠手辣的崔九和阴险狡诈的月季给残忍地毁容了,以至于后来他只要外出,总会戴着一张黑色的面具来遮掩那令人心碎的伤痕。 这么多年过去了,萧岚几乎快要忘记萧慕安原本俊朗的模样了。然而此时此刻,这一世命运发生了改变,没有了曾经的阴谋与陷害,萧慕安依然完好无损、健健康康地站在她的面前。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萧岚心中百感交集,喜悦之情难以言表,眼眶也不禁渐渐湿润起来,泪水在眼中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萧慕安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妹妹那略显异样的神情,他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萧岚柔顺的头发,语气温柔地说道:“哟,我的小丫头,这是怎么啦?怎么一见到哥哥就快要掉下金豆豆来了呢?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啦?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去教训他们!” 萧岚听到哥哥的话后,连忙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试图将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给憋回去。她抬起头来,对着萧慕安撒娇似地娇嗔道:“哼,哥哥就会取笑我,人家哪有要掉金豆豆啊!人家只是看到哥哥太高兴了嘛。”一边说着,萧岚还一边伸手拉住了萧慕安的衣袖,轻轻地晃动着,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追问道:“哥哥呀,不是说明年才殿试吗?怎么今年你就提前过来啦?难道是咱们禹州老家那边出什么事情了不成?”问完之后,萧岚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副惊愕的表情,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萧慕安,似乎非常担心自己刚刚所说的话变成现实。 萧慕安不禁哑然失笑起来,他那修长而有力的手指轻轻地敲了一下萧岚的脑袋,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温柔地说道:“傻丫头,禹州这边一切安好呢!父亲母亲他们身体康健、精神矍铄,日子过得平静又安稳。不过呀,这次我可不是直接从禹州回来的哟,而是从韶州一路奔波而来。而且啊,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哦——小姨和玉玉表妹她们也一同归来啦!就在我方才进城之后没多久,正巧在街上碰到了姨丈大人。所以呢,我便先跟着姨丈回到了将军府去拜见长辈们。大家都说好了,等晚些时候会再一起过来探望你们的。” “韶州,哥哥你怎么会去韶州?外祖那是有什么事吗?”萧岚一听自己爹娘无事,安心不少,不过萧慕安从韶州来京城,她又开始担心自己外祖和外祖母了。 “姜家终于分家啦!这次分家可真是闹得沸沸扬扬呢。韶州那边的田地和地契啊,除了那座老旧的宅子之外,全都分给了你大舅舅和二舅舅他们俩。而咱们的外祖父呢,以前在京城可是有着一座宅院和一处庄子哟。这不,那座宅子如今就到了咱母亲手里头,至于那处庄子嘛,则给了你小姨。我呀,今天就是专门过来办理这些契书的。”萧慕安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四周那些正忙活着帮自己搬运行李的人们。见大家都各自忙碌着,他便压低声音继续对萧岚说道:“还记得上次吗?你特意叮嘱我要小心那个叫崔九的家伙。嘿,还真被你说准啦!之后我仔细观察了好长一段时间,发现这家伙果真有不小的问题呢。我心里琢磨着,万一他哪天突然对我下起黑手来,那可如何是好?与其整日提心吊胆地防着他,倒不如我干脆离他远远的来得安全些。而且吧,不管怎样,殿试我总是要去参加的。早点儿来到京城这边,也正好可以先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不是?再加上,你毕竟只是个女孩子家,独自一人留在这里,我这做哥哥的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呐!所以我就寻思着赶紧过来,好歹有哥哥在你身边,多多少少也能照看你一下,护你周全。” 萧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轻声说道:“还是自己家好啊!不管什么时候,我这个哥哥总是第一个想到保护我的安危。”她不禁想起一些别人家的情况,那些家庭里,女儿往往只是被当作帮助儿子登上高位的工具罢了。而自己则幸运地拥有这样一个关爱妹妹的好兄长。 不过此时,萧岚心中又掠过一丝担忧。虽说之前那可恶的月季已经被她发卖掉了,但还有个阴险狡诈如毒蛇一般的崔九仍在暗中伺机而动。而且此人与自家哥哥似乎结下了不小的仇怨。好在如今哥哥来到了身边,只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绝对不会允许崔九再有机会伤害到哥哥一分一毫。 然而,哥哥刚才说的那句话却也不无道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个崔九同样是要参加殿试之人,迟早都会来到京城。看来,必须得想办法给大哥多安排几位身手不凡的保镖才行。思及此处,萧岚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个念头。要不跟林舅舅打声招呼?让李叔暂且留下,不要急着返回。又或者拜托燕南回帮忙在京城寻觅几个可靠且武艺高强的人手过来。 正当萧岚苦思冥想之际,目光忽然瞥见了一旁的当当。她猛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哎呀!这不就是现成的人选嘛!叮叮当当姐妹俩跟随我也有整整一个月了,这段时间以来,该考验她们的地方也都考验过了。当当虽说其武功稍逊于叮叮一筹,但却精通暗器。近来,由于自身在书院中仅能携带一名侍女随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萧岚心想倒不如先让当当去跟随萧慕安一段时间,待到寻得更为适宜之人时再将她替换回来。主意已定,萧岚便朝着院子里高声呼喊起来:“当当,快快到我这里来!” 此时的当当正与月儿以及薛珍珍一同在梧桐居内潜心研习如何经营管理铺子呢。这小姑娘固然聪颖机灵,然而此前一直在江湖之上闯荡漂泊,终日过着刀光剑影、打打杀杀的生活,性格自然较为急躁冲动,远不及月儿和薛珍珍那般能够沉下心来耐心学习。故而,萧岚琢磨着或许还是将当当重新调回身边才更为妥当,也好让她负责保护自己哥哥周全。 “小姐,您找我?”当当一路小跑着过来,站定之后先是双手抱拳,向萧岚深施一礼,然而,行礼刚到一半,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动作猛地一顿。只见她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紧接着迅速放下双手,改为右手轻抬,微微弯曲手指,从左向右轻轻一挥,给萧岚行了一个标准的拂手礼。 萧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莞尔一笑。她那如春花绽放般的笑容,瞬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温暖起来。 “这是我的兄长萧慕安,从今往后,你便跟随于他左右,负责保护他的人身安全。过些时日,我还会安排李叔与你一同行事。”萧岚缓声说着,目光始终落在当当身上,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她内心的想法。言罢,她依旧静静地注视着当当,等待着她的回应。 “遵命,小姐!”当当听闻指令后,毫不犹豫地应道,并迅速向前迈出一步,准备执行任务。她原本打算向萧慕安行一个优雅的拂手礼以表敬意,但转念一想,如此礼节似乎稍显随意,不足以体现出对这位大少爷应有的尊重和郑重其事之感。 经过短暂思考,当当果断决定改行为更为正式、庄重的抱拳礼。只见她双手紧握成拳,微微躬身,然后朗声道:“当当见过大少爷!”其声音洪亮有力,透露出十足的诚意与敬畏之情。 此时,萧慕安正静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对于妹妹如此悉心周到的安排,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一方面,作为堂堂七尺男儿,他自觉有着足够的能力自保,无需仰仗一名女子来提供保护;另一方面,他深知妹妹向来心思缜密、考虑周全,既然做出这样的部署,想必自有其道理所在。 想到此处,萧慕安先是稍稍沉吟片刻,然后轻轻地、缓缓地点了点头。他的动作优雅且从容,仿佛每一下轻微的摆动都蕴含着深意。通过这样简单的举动,示意自己已然明晓此事,并坦然地接受了妹妹的一番好意安排。 此刻,他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之中,忽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欣慰之色。那光芒如同夜空中骤然划过的流星,稍纵即逝,但却足以让人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温暖与喜悦。与此同时,他的嘴角亦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犹如春日里初绽的花朵,虽然并不张扬,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生亲近之感的魅力。 一直在旁观察着哥哥反应的萧岚,敏锐地察觉到了哥哥对于当当的那份隐隐约约的不信任。于是,她赶忙开口解释道:“哥,你别多心啦!这可是林舅舅特意帮我找来的武婢呢。而且呀,当当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叫做叮叮哟。”一边说着,萧岚还伸出玉手朝着不远处的叮叮指了过去。 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望去,萧慕安这才留意到院子里站着的这两位女子竟然长得如此相像。乍一看去,简直就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然而,仔细端详之下,便能发现些许细微的差别。只见眼前这位名叫当当的姑娘,身着一袭鹅黄色的轻便衣裳,清新素雅;而另一个被唤作叮叮的女子,则穿着一套深青色的练功服,英姿飒爽。尽管她们的服饰风格迥异,但由于面容实在太过相似,以至于萧慕安一时间除了依靠衣服颜色之外,竟仍有些难以准确分辨出谁是谁来。 萧岚掩嘴轻笑,一双美眸弯成月牙状,调侃地对哥哥说:“哥哥呀,瞧你那迷糊的样子!其实要分辨姐姐叮叮和妹妹当当很简单啦,只要你仔细观察一下,就能看到右眼眼尾有痣的那位便是姐姐叮叮,而没有痣的自然就是妹妹当当咯。不过嘛,这只是暂时的办法哟。等日后你与她们相处久了,便会轻易察觉出她俩性格大不相同呢。到那时啊,即便不需要靠眼尾的痣,你也能准确无误地区分谁是谁啦。” 萧慕安认真地点点头,应道:“好的,为兄记下了。”他说完后,先是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当当,只见她娇俏可爱,笑容灿烂如花;接着又转头望向远处的叮叮,叮叮正亭亭玉立地站着,气质温婉娴静。 第50章 武德请客 萧岚满脸疑惑地凝视着萧慕安,轻声问道:“哥哥,我听你讲起从韶州过来时,外祖父和外祖母已经将家里分好了。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啊?先前表姐曾提及过要与那顾三郎结亲,但据我所知,那顾三郎绝非善类,难道表姐真打算下嫁于他吗?”说到这里,萧岚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 要知道,她可是在大夏历经了两世为人,对于那些所谓的搭救之恩、以身相许之类的说辞,实在难以苟同。且不说那顾三郎和姜珠珠之间的情事本就微不足道,就算有恩需要报答,姜珠珠大可以给予一些物质上的补偿便足矣。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们竟然选择结亲!更让人惊讶的是,这门亲事既未经过姜家同意,也没有找姜家出面定亲,反而是找上了姚家。结果呢,当姚家察觉到情况不妙之后,果断对姜珠珠弃之不顾。而姜珠珠和其母姚氏却妄图将整个姜家牵扯进这场风波之中,最终导致外祖父迫不得已做出了分家的决定。 实际上,如果要彻底解决与姜珠珠之间的矛盾和问题,将其置于死地或者从家族谱牒中将她除名未尝不是一种可行之法。然而,令人无奈的是,自己的外公心地善良、宅心仁厚,实在难以狠下心来做出如此决绝之事。而那姜珠珠母女二人也是深知这一点,摸透了两位老人的心肠柔软,于是便愈发地肆无忌惮起来。 尽管目前看来局势似乎还未失控,但心思缜密的萧岚心中却始终存有疑虑。她隐隐感觉到这件事情绝不会就这样轻易地平息下去,背后或许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内情。为此,萧岚决定找个机会向自己的哥哥好好询问一番,期望能从他那里探听到一些有关此事的内幕消息。毕竟多了解一分真相,便能更好地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种种变故。 “我走之前啊,二舅舅那边可是出了不小的事儿呢!想来呀,表姐的婚事怕是没法儿那么快就给操办起来喽。”一向沉默寡言的萧慕安,这次难得地主动开口向自家妹妹讲述起这段事情。毕竟妹妹既然都已经好奇发问了,而且他之后也是要写信寄往禹州城告知情况的,所以也就不打算再隐瞒什么。只见他转头看向萧岚那副满脸八卦模样,继续说道:“就在分家那日,我恰好领受了爹爹的命令,前往韶州将母亲接回来。没过两天功夫,母亲就动身返回禹州了。然而又过了几天呐,二舅母竟然气势汹汹地跑来咱们家老宅闹事,直到那个时候,大家才晓得,原来当天分完家以后,二舅舅压根就没有回过家,而是跑到烟柳巷去啦!”说到这儿,萧慕安不禁有些犹豫起来,心里暗自琢磨着像这样的桃色事件究竟该如何跟妹妹讲清楚才好。可谁知他这边还在纠结着呢,急性子的萧岚已然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烟柳巷那不就是……那种地方嘛!我的天呐,没想到我二舅舅如今居然如此有能耐啦!” “岚岚,休得胡言乱语!舅舅此番前往那里,乃是去找熟识之人的。”萧慕安神色一紧,连忙出声喝止妹妹,心中暗自庆幸此刻仅有他与妹妹二人在此,倘若这番言语被旁人听了去,恐怕又会惹出不少麻烦事端来。 只见萧岚一双美眸滴溜溜地转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熟人?二舅舅居然在那烟柳巷还有相熟之人呢!哥哥……”她拉长了声音,像只小猫一般蹭到萧慕安身旁,娇声娇气地央求道,“好哥哥,你就快点跟人家详细讲讲嘛。”说罢,还轻轻地摇晃着萧慕安的衣袖。 萧慕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叹息道:这个妹妹啊,自小就性格刚强,从不轻易示弱。唯有需要他帮忙办事的时候,才会甜甜地喊他一声哥哥或者好哥哥。想到这里,他不禁微微一笑,对于妹妹的这点小心思也是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卖什么关子了,直接对萧岚一五一十地讲述起来:“二舅母去到外祖家后,二话不说,拉起姜珠珠就开始又哭又闹。她一口咬定是外祖和外祖母逼迫二舅舅不肯回家,那场面真是混乱不堪。任凭众人如何劝解,她都不听,只顾着撒泼打滚,把整个外祖家弄得鸡飞狗跳。最后,由于闹得实在太不像话了,外祖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当机立断派人去官府报案。结果呢?经过一番调查,竟然发现二舅舅自从那日分家之后,根本就没有再回到过自己家中!” 说到此处,萧慕安稍稍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满脸惊讶的萧岚,接着继续说道:“原来啊,二舅舅离开家后径直去了烟柳巷,而且还住进了一个名叫曾云儿的女人家里。这个曾云儿年纪可不小了,已经年过四十啦。不过呢,她虽然居住在烟柳巷那种地方,但却并不是从事皮肉生意之人哦。实际上,她只是个给烟柳巷里的那些姑娘们做衣裳的裁缝罢了。” 萧岚一听对方竟然已经四十岁了,而且还是一个裁缝师傅,心里不禁有些犯嘀咕,整个人都显得有点儿迷糊起来。她眨巴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追问道:“那二舅舅为什么会一直待在她那里啊?听起来好像还在她家居住了起码有五六天之久呢!”说完这句话后,萧岚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蹙起眉头,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还有哦,那个叫曾云儿的人与舅舅年龄应该相差不多吧?难道说……她是舅舅以前那些好哥们儿的家里人吗?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听闻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呀。哎呀,哥哥,你就别卖关子啦,赶快跟我讲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嘛!” 萧慕安此时不再故弄玄虚,爽利地开口道:“我那时的想法跟你如出一辙啊,起初还猜测是不是她丈夫或者兄弟与舅舅有所交情呢。可谁知,当外祖母听到‘曾云儿’这个名字的时候,那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随后,外祖母便找了个由头将二舅母给打发走了。而我嘛,好奇心作祟,偷偷躲在一旁偷听。结果竟听到外祖父他们向官差打听情况,得知这曾云儿还有一个与姜珠珠年纪一般大的儿子!哎呀呀,这下可好啦,外祖母当场就昏厥过去了。等她好不容易苏醒过来之后,嘴里一直念叨着自己有罪,说是对不住二舅舅。然而,再往后发生的事儿,那些大人们就把我给支到一边去了,不让我继续听下去咯。不过呢,姨母想必知晓其中详情,你回头去找她问问便能一清二楚啦。”说到此处,萧慕安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又略带几分兴奋地凑过来,接着八卦起来:“反正依我看呐,那个曾大娘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兄弟的亲属这么简单。我敢断言,她必定与姜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等你从姨母那里打听完消息之后,可一定要讲给为兄听听哦!” 萧岚微微仰起头,目光落在自己哥哥那张堪称俊逸绝伦的脸庞之上。只见其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轮廓线条犹如精心雕琢而成,本应散发着清冷出尘之气。然而此刻,这张俊美的面庞却配上了一副八卦好奇的神情,二者之间形成一种强烈而又略显滑稽的反差,让人忍俊不禁。 萧岚心中暗自叹息一声:“唉,如此不食人间烟火般的谪仙人物,最终还是被我这个妹妹给带偏了啊!”她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不再与哥哥多言。转身朝着正房走去,准备为远道而来的兄长安排一个舒适的休憩之所。 安顿好萧慕安之后,萧岚步履匆匆地来到厨房,找到正在忙碌的薛娘子。她轻声细语地嘱咐道:“薛娘子,我哥哥来了,麻烦您做几道他最爱吃的菜肴,好好款待一下。”薛娘子微笑着点头应承下来,表示一定会用心烹饪,让少爷满意。 安排好了膳食之事,萧岚又唤来家中的小厮大宝子,仔细交代一番:“大宝子,你速速前往将军府一趟,给我姨母将军夫人和表妹武玉玉送个信儿。告诉她们,邀请武玉玉姑娘后日一同前往鸣鹿书院上课。记住,路上小心点,快去快回。”大宝子恭敬地领命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门外。 第二日,本是书院休息日,萧岚想着自家哥哥刚来,还是陪他一天。却没想到武德同姜秀芝武玉玉,一同前来。武德说是要请萧家兄妹一起去春风楼吃午饭,萧岚看时间还早,便闲话了一会把萧慕安留在院里陪武德和武玉玉聊天,自己拉着姜秀芝进了西厢房,进去刚坐下,交了月儿上茶水后,萧岚就迫不及待的和姜秀芝说道:“姨母,为了让玉玉进鸣鹿书院读书,我可是和姨丈称我认识兰公子,可以拿到他的推荐信,不过既然是托人办的,也是要银子的,本想着要五千两,谁知道,我就比了个五,姨丈给我拿了五万两,不过我想着将军府的钱都在姨母手里,那个是他的私库钱,不要白不要,多要点也省的便宜那个李氏,要不然这钱估计都要喂给那个庶子了。”萧岚知道虽然姜秀芝爱护自己,且那封信给武玉玉带来的价值,可不止五万两,但是这么大笔钱,若是不提,姜秀芝心里多少会有根刺。还不如说开了好。于是看见姜秀芝动容,又继续说道:“您可不知道,当时姨丈那样子,好像还想筹钱给他那个好大儿,也谋划谋划。被我拒绝了。” 姜秀芝忍不住骂道:“一个庶子也配。” “就是,若不是我妹妹,兰公子的名头,岂是谁想用就能用的,痴心妄想。”萧岚握住姜秀芝的手,继续说道:“姨母,回头我就把那五万两给你送回去,你找个安全的地方放好。”说完看着姜秀芝。 萧岚活了两世,也明白一个道理,即使是再亲近的人,只要涉及钱财利益,也会有取舍,今日若是姜秀芝答应了,她会把五万两原封奉还,只是将来自己的世界就要远离将军府得人和物。 姜秀芝看了看萧岚,说道:“钱既然是姨丈给兰公子的,那就给兰公子,这本就是人家该得的。只盼若是以后万一姨母不在了,你妹妹若是有难处,你能照拂一下。” 姜秀芝说完这话,萧岚倒是深思了起来,一是姜秀芝没要拿回钱,不太像她爱财的性格,昨日哥哥将分家那日的具体事情,也细说了一下,包括姜秀芝和姜霓凰怎么分的庄子和宅子,若不是最后外祖母补了银钱,自己母亲肯定吃了明亏。不过今天姜秀芝的回答,倒是让自己满意,知道尊重他人,不会因为自己是晚辈,想占便宜。又不一味捧着自己,也希望将来若是有难,能帮一把。怪不得外祖老说小四(姜秀芝排行老四,又是最小的)是四个孩子里最不聪明的。可是自己姨母却能算是现在四个兄妹中,物资生活过的最好的,别看武德的原配找回来,也就在将军府做个小妾。就算那陈氏没有二嫁,萧岚相信她回来,姜秀芝也有办法让她,只能做妾。 二是,既然姜秀芝会做人,那自然还是家人,那以后会出现的那几个妖艳贱货,林氏母女是三年后才出现的,先不着急,倒是那个秦蓉,应该转年就要出现了,现在算算时间,那个秦蓉应该过完年就会来将军府谋差事,现在头疼应该怎么和姜秀芝说,才不会暴露自己。看来得谋划谋划了。 于是萧岚说道:“姨母,玉玉是我妹妹,自幼又一同长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拂的。只是姨母有句话我还是得同你讲清楚,自己的孩子就算别人再用心,哪比得上亲生母亲的照顾。或许会有些不礼貌,但是岚儿当你们都是亲人,话虽不好听,但仔细想想就能明白我的心意。只要姨母一切安好,玉玉就能高枕无忧。反之我这姐姐再细心,怎么做也不如姨母的。”想到这萧岚突然有主意了,对着姜秀芝说道:“姨母,我前几天做了个怪可怕的梦,其实挺荒诞的,但是太过真实,而且也是个将军家里的事,要不你听听。” 萧岚想了半天,还是准备以梦示警,根据这一个月的观察,虽然这辈子,好多事情发生的时间提前了,但有一点一直没变,就是上辈子的人,这辈子名字都没变,身份也没变。所以自己梦里说出秦蓉的名字,姨母若是以后碰见了,也一定会留心。 姜秀芝也是惊奇,刚刚还在为萧岚说的自己才是武玉玉的保障伤怀,这没过一会,外甥女又要说什么做的梦。不过萧岚打小就古灵精怪,思维也比人快,就见怪不怪的说道:“又做了什么古怪的梦,说我听听。” 萧岚见她不以为意,便说道:“姨母,我梦见梦里的将军夫人被她家新纳的妾室害死了。” 本来姜秀芝还不以为意,结果萧岚上来就开大,说将军夫人被害死,还是被个妾室害死的。这多少也有些不吉利。嗔怪道:“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堂堂将军夫人怎么可能会被妾氏害死,别的不说,你就说我家那个陈氏也就那点手段,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她能害死我。” 萧岚突然被她这话点醒了,上辈子秦蓉不过刚嫁到将军府,若是没有内应,怎么可能那么快成了武德的厨娘,又那么快爬了床,而且还生下儿子,还害死了姜秀芝,虽然自己没有证据,但是通过过往的拼凑,姜秀芝突然重病,且都药石无医。只有可能是那个毒医给秦蓉留下什么要命的东西。普通大夫看不出来,加上那会武德一门心思趴在秦蓉母子身上,也顾不得姜秀芝,而且秦蓉还刻意封锁了消息,等自己和韶州那边收到信时,姜秀芝已然就剩一口气了。所以秦蓉在府里肯定至少有两到三名内应,而且是熟知将军府内务且恨透了姜秀芝的人。这个人除了陈氏,还能是谁。她跟武德算是少年夫妻,交于末时,她了解武德一切,而且虽然改嫁过人,可是凭着儿子的关系,还是让武德重新接纳了她,若是没有姜秀芝,那将军夫人,她也是有机会的,自己的儿子明明是长子,却成了庶子。试问哪个母亲能不恨呢。 想到这,萧岚也不磨叽,直接脱口而出:“姨母,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看了话本子的缘故,那梦里居然都有名有姓,还有容貌我都记得,你就当听我讲了个故事嘛。万一讲的好,咱们回头写出来换钱不也挺好的。” 姜秀芝也是无语,于是说道:“那你说说吧,我也听听看。” 于是萧岚把上辈子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添油加醋的都讲出来,:“梦里那位将军手下有个姓秦的军官,有个妹妹叫秦蓉,因为那秦姓军官常年不在家,秦蓉就靠给人浆洗衣物和上山采药和山货为生,有一日,秦蓉进山救了一个青年,那个青年实际上是江湖有名的一个毒医,秦蓉救了毒医后,毒医在秦家养伤,孤男寡女,之后秦蓉与毒医有了夫妻之实,就在秦蓉以为毒医会娶自己的时候,毒医却在伤好之后,不告而别。秦蓉也因此坏了名声,再无人敢求娶。即使有人愿意纳了做小妾,给的聘礼也是些菜果类的不值钱的东西,比买个丫鬟还要便宜。秦蓉本来生得颜色好,自然是不愿意这样,以后这样委屈自己。于是央求自己的哥哥去将军府谋了份差事,做了将军府的厨娘。”萧岚说了那么一大段话,口渴的不行,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自从秦蓉进了将军府后,好像得了什么人的指点,没多久就成了将军的专属厨娘。又没过多久,有一日将军喝醉了,于是秦蓉成为将军的女人,成了姨娘,转年就给将军生了个儿子,梦里还听见那个将军说什么老来得子,有了小儿子。可是最可怕的不是这个,是那个秦蓉给将军夫人下药,害的将军夫人药石无医,最后香消玉勋,可怜那将军夫人的独女,被那个秦氏联合其他几个姨娘,一起给将军吹枕边风,草草嫁了个小官的庶子,而且梦里那个庶子也人品不好,知道嫡女丧母,对将军嫡女非打即骂。只可惜梦里只能看清那秦蓉的面貌,那将军将军夫人以及其他人,都看不清脸。不过姨母这个故事怎么样,你说我要不要写成话本子,我想着一定大卖。” 姜秀芝听着故事,也觉得不错,想着自己外甥女就是聪慧,连做个梦都能写成话本子。真是比不了。以前姜德春对萧岚凤命的事,严令姜家人守口如瓶,自己还觉得小题大做,不过就这段时间来看,那个凤命估计是真的。(其实姜秀芝不知道的是,姜德春之所以肯定萧岚的凤命,是因为老皇帝在世时,当时的国师曾预言,萧家三代必出凤女,当时在场的除了老皇帝,还有萧振威,姜德春和林相。这也就是为什么老皇帝会给没出生的萧大仁还有燕祯指腹为婚的原因,可是没想到萧振威的夫人只生了萧大仁一个孩子,就去世了,于是这事才不了了之,不过也就因为这个原因,皇家也才有萧家不叛国不能动的祖训。)想到这姜秀芝说道:“岚岚,一会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去将军府给玉儿收拾点东西,你刚好陪着去,帮忙看看,晚点让玉儿来你这住,明日一早好一同去书院,若是在将军府,她肯定睡到日上三竿,敲锣打鼓都叫不醒的那种。” 萧岚笑道:“妹妹在长身体呀,多睡睡也是合理的,不过我这离学院近些,倒是不用起那么早。就是晚上妹妹住我这,姨母可要一起,我怕你见不到妹妹想得慌。”姜秀芝好不容易生了这么个女儿,虽说被武德带成了假小子,不过在姜秀芝的心里,还真是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 谁知道,萧岚话刚说完,姜秀芝立马反驳道:“还是让她自己住这吧,你们小姐妹半月没见,肯定有话说,我这几月都带着这泼猴,也够了,可算让我歇歇吧。” 于是在武玉玉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就被自己母亲和表姐安排好了。 第51章 姜家秘史 临近正午时分,阳光逐渐变得炽热起来。此时,萧岚与姜秀芝之间的交谈也渐近尾声。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他们决定一同登上马车,向着那座闻名遐迩的春风楼疾驰而去。 此次出行共有两辆马车,原本武玉玉满心欢喜地想要拉着姜秀芝与萧岚共乘一车。然而,此刻的萧岚心中却惦记着刚刚从姜秀芝那里听来的关于她二舅舅姜长安的惊天大瓜。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消息分享给自己的兄长萧慕安。于是,面对武玉玉的热情邀请,萧岚连忙婉言相拒道:“哎呀,玉玉妹妹,莫急嘛!今晚你就来我萧府住,届时咱们姐妹俩有的是时间促膝长谈呢。现在呀,你还是多多陪伴一下姨丈和姨母吧。” 听闻此言之后,武玉玉不禁紧紧咬住了嘴唇,心中满是不甘和不情愿。然而,当她抬头望向萧岚时,却发现对方的眼神异常坚定,丝毫没有退让之意。无奈之下,武玉玉知道自己已无法再继续强求下去,只好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前往将军府所属的那辆马车。 就在这时,只见武玉玉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三回头地朝着马车走去。每走一步,都仿佛能听到她内心深处的叹息与哀怨。终于,她来到了马车前,车夫连忙放下踏板,扶着她登上了车厢。进入车内后,武玉玉轻轻地坐在柔软的坐垫上,顾不上与武德和姜秀芝说话,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思绪早已飘向远方。 而另一边,看到武玉玉已经乖乖地上了车,萧岚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就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紧接着,她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脚步轻盈地奔向另一辆马车。一上车,她便迫不及待地凑到萧慕安身旁坐下,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开口说道:“大哥,我跟你说个事儿,保证让你惊掉下巴!”说着,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起那个令人咋舌的八卦来…… “哥,你猜猜看嘛!刚才姨母告诉我的事情啊,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哦!”萧岚满脸笑容地望着萧慕安,那笑容简直要漾出蜜来一般甜美。平日里,萧岚其实算不上特别爱八卦的人,但这次姜长安的事情实在太劲爆啦,她觉得要是能憋到晚上再讲给哥哥听,那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所以此刻,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惊天大秘密分享给自己最亲近的兄长。 只见萧慕安微微皱眉,手中的折扇轻轻敲打了一下萧岚的脑袋,佯装嗔怒地说道:“好妹妹,你就别吊我胃口啦!到底姨母跟你说了些啥呀?赶紧如实招来,否则小心我可要家法伺候咯!”虽说嘴上这么吓唬着萧岚,但他心底里却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消息能让一向稳重的妹妹如此兴奋难耐。同时,他又不禁暗自思忖起来,为何同样是去向外祖和姨母打听情况,自己却是一无所获呢?而这小丫头片子只不过与姨母在西厢房共处了短短一个时辰,竟然就能知晓所有内幕。看来,自己这个妹妹还真是深得舅舅姨母们的宠爱啊! “哥哥呀!你绝对想象不到呢!以往的时候啊,咱们一直都觉得姚氏能够嫁给舅舅,那可真是咱们姜家走了大运、高攀人家啦!谁能料到这一次闹腾了这么久之后才发现,原来早在很久以前,二舅舅他心里头就已经有一个相好的姑娘啦!那个女人姓曾,就是你口里那个曾大娘。说起来也真叫人惊讶,当初要不是出了些岔子,这位曾大娘差点儿就能成为咱们的二舅母咯!更要紧的是,这个曾大娘一生都没有嫁人呢!后来呀,关于那个传闻中的儿子,咱们的姨母还特意跑去瞧过。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孩子的模样简直跟二舅舅年轻时候如出一辙,要说不是咱们的表哥,恐怕都没人会相信呐!我听到这些消息后,激动得心都快跳出来啦,这不赶紧跑来悄悄告诉你嘛!”萧岚一脸兴奋地压着嗓子对自己的哥哥说道,生怕被旁人听了去。 “啊,竟然如此厉害!但这似乎不太对劲啊,那个曾念京跟表姐年龄相仿呢。难道二舅舅他……哎呀,这可太不道德了!”萧慕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准确地描述自己心中所想。 这时,一旁的萧岚接过话头说道:“确实很不道德,但不道德的可不是我们姜家人哦,而是姚家人啦。” 听到这话,萧慕安顿时愣住了,满脸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我都被弄糊涂了,我们刚才不是正在谈论二舅舅和曾大娘的事情吗?怎么突然就说到姚家去了?要说姚家不要脸,也就只有姜珠珠定亲那件事儿了。难不成二舅舅这件事,也跟姚家有关系?”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岚,急切地想要从妹妹那里得到答案。 二舅舅与曾大娘之间的感情可谓是曲折离奇。实际上,早在很久以前,二舅舅便与曾大娘互生情愫,但无奈曾大娘乃罪臣之后,这身份成了二人情感路上无法逾越的鸿沟。外祖母坚决反对这段恋情,态度异常强硬。然而,爱情的力量让二舅舅决定不顾一切,他本已做好计划要带曾大娘私奔离开。可谁能想到,二舅舅自幼体弱多病,身子骨本就单薄,两人甚至都未能成功走出韶州城,就不幸被发现并抓捕回来。 外祖母得知此事后,虽心中恼怒,但念及亲情,最终还是拿出一笔钱财交给曾大娘,要求她从此远离此地,不得再与二舅舅有任何瓜葛。而二舅舅呢,因这次私奔行动失败以及自身身体状况不佳,病倒在了床上,这一躺便是将近三个月之久。期间,尽管二舅舅内心百般不愿,但在外祖的强压之下,他不得不迎娶了姚氏进门。 后来,姚氏怀孕生下了姜珠珠。据当时所言,姜珠珠乃是早产所生。但细细想来,如果并非早产的话,那么从时间上来推算,这孩子的出生日期似乎就有些对不上号了。” “怎么就对不上号了?”萧慕安不解的问道 萧岚一脸无奈地摇着头,心中暗自叹息道:“唉,居然还要给哥哥讲解这些生理知识!”她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对哥哥说道:“哥哥呀,你应该听说过‘十月怀胎’这个说法吧?简单来说呢,当男女成亲之后,至少需要大约十个月的时间,女子才会生下孩子哦,而且这个日期通常都不会相差太多啦。然而呢,咱们的二舅舅和姚氏成亲才仅仅过去了七个月,姜珠珠就这么出生了哟。当时啊,姚氏给出的理由竟然是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导致了早产。从理论上来讲,这种因摔跤而引发早产的情况确实存在一定可能性,但一般而言,早产的孩子由于在母亲体内没有待够整整十个月,多多少少都会出现一些先天不足的问题呢。最为常见的表现嘛,要么就是身形瘦小、体质虚弱,要么就是或多或少带有一些病症之气。可奇怪的是,后来我向姨母打听的时候发现,姜珠珠身上完全没有这些状况呀!” 说到这里,萧岚不禁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继续说道:“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让我开始怀疑起来,姜珠珠或许根本就不是我的表姐呢!要不然,以姚家那样的门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将自家的嫡女许配给姜家那个身体略有残疾的次子呢?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嘛,这件事情光靠猜测可不行,还得找个可靠的人好好调查一番才行呐!” “妹妹,这事确定吗?这可不是小事。”萧慕安听得那是一阵欷吁。这二舅母若是没有这事,平时对自己和妹妹其实倒是不错。为人也不吝啬。但若这事是真的,这就不是那么简单能解决的,而且姚家若是知道,那事可就更大了。萧慕安想着妹妹是不是太气愤,姚家给姜珠珠定亲的事,才这样说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妹妹可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女子,她能这么说,多少是有依据的,若只是怀疑,绝对不可能说给自己听。 萧岚知道光靠推理,没办法,自己一定要找人调查姚家,若是姜珠珠真不是姜家骨肉,必须把她逐出去。想到这萧岚对着萧慕安说道:“哥哥,我的推论是没问题的,之前我们都只是听说姚氏爱慕二舅舅,所以要下嫁,可是仔细一想,二舅舅既没有什么大的才情,身体也不太好,姜家也不比姚家富裕多少,二舅舅又不是长子,将来家主也轮不到他来做,你现在仔细想想,是不是怎么都对不上。而且我还从姨母口中知道件事。就是之前二舅舅发现曾大娘,没有离开韶州,还给她去过信,结果不知道怎么被姚氏知道了,姚氏也不顾二舅舅那会还生病,回娘家一住就是大半年,还带着姜珠珠。今天和姨母聊完,越聊越不对劲,刚才我只是问了问姨母这些事,姨母应该没反应过来,你也不要声张,等咱们拿到确凿证据,再同母亲说去。”萧岚也想这件事是真的,只是种种迹象都表明,姜珠珠不是姜长安的亲生女儿,不过想想也是,姜珠珠就没有一个地方长得像姜长安的,之前都觉得姜珠珠生的不错,取了父母的优点长,可是若是将五官细细分开,除了能看出姚氏的影子,是半点没有和姜长安像的地。想想萧岚也是叹气,这么大的纰漏,上辈子姜家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还好这辈子姜珠珠因为顾三郎的婚事,埋了雷,闹得分家,闹出了曾念京,闹出了这对不上的身世。 就在这时,萧慕安听着萧岚所说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仔细地琢磨了一番后,心中暗自感叹道:“唉,看来我所懂得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啊!没想到仅仅只是妹妹与他人闲聊几句,便能察觉到表姐的身世存在问题。” 然而,尽管如此,萧慕安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并强压下内心的惊讶之情,开口向萧岚询问道:“既然我们如今都身处京城,那么是否需要由我返回韶州去深入调查一下呢?”其实,在萧慕安的心里,这个想法十分单纯直接。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到明年才会参加殿试,在此之前尚有不少空闲时间。如果真的有必要回到韶州去查探情况,那他大可以亲自走一趟。毕竟相比之下,萧岚这边不仅课业繁重,还要帮忙操持家中的生意买卖,肯定没有太多闲暇能够抽身离开京城前往韶州。 而且更重要的是,萧慕安当初之所以从韶州来到京城,其中一个原因正是为了躲避那个令人头疼不已的崔九寒。反正无论身在京城还是韶州,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差别。况且以崔九寒的身份地位,即便想要对他不利,恐怕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追到韶州去找他麻烦。毕竟,萧慕安可是堂堂萧侯爷的嫡长孙,就算其父亲的官职算不上特别显赫,但这层身份摆在那里,谅那崔九寒再如何胆大妄为,也绝不敢轻易在明面上对他动手脚。 “不用,哥哥你就好好在京城温书,明年六月就要殿试了,也就是个月的时间,查这种事,还得是江湖上的人,我准备找林叔和五皇子帮忙。”萧岚说道,自己哥哥也是单纯,一个书生去查案,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别回头事没查清楚,再把自己搭进去了。姚家干的事,那么脏,万一发现哥哥在查这事,会不会.....。突然萧岚想起上辈子姜家老宅大火,之前一直以为是叶家人干的,可是上辈子死之前,自己见过叶澜依,自己都快要弄死她,她也没承认放过火。但是却承认孩子是她弄没的。所以自己外祖没有什么仇敌,那火不是叶家放的,那会不会是姜家人发现姜珠珠的秘密,所以.....。萧岚不敢想下去,只是同萧慕安又叮嘱了几句,想着明天见到燕南回,问问他看看能不能打听出姚家的情况,再做打算。毕竟自己现在就是个穷学生,没钱没势,必要时只能靠自己这位朋友了。 第52章 春风楼设宴 说话间,也到了春风楼。两辆马车前后停在春风楼门口。京城春风楼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座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以其丰富的菜品和高昂的价格而闻名。武玉玉见到萧岚下车后,就立马跑了过来,挽住萧岚的衣袖。萧岚看着自己这个妹妹,也就笑了笑,两姐妹手拉手跟在武德姜秀芝后面,与萧慕安一同往前走。 当踏入春风楼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令人不禁陶醉其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宽敞而又明亮的大厅,其空间之大足以容纳数百人同时就餐。 整个大厅被装饰得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天花板上吊挂着精美的水晶灯盏,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墙壁上则镶嵌着一幅幅名家书画作品,增添了几分文化气息与艺术氛围。地面铺陈着厚实柔软的地毯,走在上面如同漫步云端一般轻盈舒适。 大厅内摆放着一张张精致的桌椅,这些桌椅均采用上等木材打造而成,并经过能工巧匠们精心雕琢和打磨处理,显得格外典雅华贵。客人们或三五成群地围坐在桌旁,或是两两相对而坐,他们一边品尝着由名厨烹饪出来的美味佳肴,一边兴致勃勃地谈天说地、笑语盈盈。有的客人正细细品味着杯中的美酒佳酿,脸上洋溢着满足与惬意的神情;还有些客人则被舞台上精彩绝伦的表演所吸引,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和掌声。 春风楼的菜品丰富多样,有各种山珍海味、鸡鸭鱼肉、蔬菜水果等。每一道菜都经过精心烹制,色香味俱佳,让人垂涎欲滴。不过,这里的价格也不便宜,基本人均至少二百两,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尽管价格昂贵,但春风楼的生意依然火爆。每天都有许多客人慕名而来,为的就是品尝这里的美食。有些客人是京城的达官贵人,有些客人是外地的富商巨贾,还有些客人是文人墨客。他们在这里交流着彼此的见闻和感受,享受着美食和美酒带来的快乐。 武德走进酒楼之后,便向店小二要了一间宽敞雅致的包间。毕竟今天这场宴席可是由他来做东请客,自然不能失了体面。待众人纷纷进入包间,武德当仁不让地坐到了主位之上。他的左手边依次坐着姜秀芝与武玉玉母女俩,而右手边则是萧慕安和萧岚兄妹二人。 待五人全都稳稳当当落了座,武德满脸笑容地朝着萧慕安和萧岚招呼道:“慕安啊,还有岚岚,你们两个小家伙平日里爱吃些啥就尽管点,千万别跟姨丈客气!今儿个姨丈请大家吃饭,就是想让大伙都吃得开心、满意!” 听到武德这番热情豪爽的话语,萧慕安和萧岚赶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齐声应道:“多谢姨丈!” 此时,萧岚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她转头看向武德,轻声说道:“姨丈,是这样的。今晚玉玉妹妹打算跟我一同回到丁香胡同那边住下,明儿个一大早我们便能一块儿前往书院上学啦。我提前跟您说一声,以免您不知情到时候怪罪下来。” 萧岚想着姨母姜秀芝也是才刚刚回来一天,想必还没有来得及跟武德把关系彻底修复好呢。所以先说清楚,也好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呀。” 这时姜秀芝也笑着说道:“将军,玉玉这孩子爱贪睡,这段时间和我在韶州愈发没人管,让岚岚替咱们看着也好。省的这皮猴不听话。” 武德听姜秀芝这么轻声细语的和自己说话,倒是十分开心。 当年知道陈氏带着孩子改嫁,武德倒是消沉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大夏军队在边境大获全胜,稍有些官职的都进京,等候皇帝封赏,武德就是在那会灯会上看见了姜秀芝,惊为天人,念念不忘。其实那次姜秀芝是陪姐姐姜霓凰,来京城见萧大仁的,因为不想给姐姐和未来姐夫当电灯泡,所以就自己带着丫鬟逛灯会,没想到被武德看上,没有什么浪漫之类的。完全是武德巧取豪夺,等姜霓凰知道的时候,姜秀芝已经成了武德的人。 后来萧大仁还因为带人和武德的人火拼,虽然赢了,但是却被皇帝问了责,官降三级。后来武德把事闹大了,姜秀芝只能下嫁了。所以这也是姜秀芝一直对武德爱搭不理的原因。后来更是因为陈氏找回来,成了武德的小妾,本来武德之前有两个孩子的事,就没和姜家交代清楚,结果陈氏入将军府没几个月,又怀上孩子。给姜秀芝气的难产后,姜秀芝和武德那岌岌可危的感情,更是雪上加霜。所以这些年武德也习惯了,姜秀芝对自己冷漠,若是不是武德有几次强硬,估计都没武玉玉了。所以这次姜秀芝能给自己写信,商量女儿上学的事,让武德很是高兴,觉得姜秀芝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所以萧岚一说能弄到推荐信,武德立马开私库,说什么也要办好。 “那就得麻烦岚岚啦!在书院里,还望岚岚能多多费心,替我们照看一下玉玉这孩子。玉玉年纪尚小,有时难免会有些顽皮任性,如果她有什么不听话的地方,岚岚你可别客气,该教训就得教训,当然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哦。还有啊,如果缺少银两花费,记得及时跟你姨母讲一声,到时候我会吩咐管家给你们送过去的。”武德一脸认真地对着萧岚嘱咐完这些话后,便转过头来,目光柔和地看向姜秀芝说道:“秀芝啊,你等会儿抽个空回库房去瞧瞧,给孩子们多备些日常所需之物。尤其是慕安那孩子,他初来乍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可能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置办齐全呢。如果咱们家的大库房里没有合适的物件儿,你就直接去我的私人库房找找看,务必把需要的东西都给他们准备妥当了。” 萧岚静静地聆听着这番话语,心中不禁暗自感慨起来。她深知自己这位姨丈平日里贪恋美酒与女色,但从他刚才所说的话来看,想必对于姜秀芝应当是存有一定情感的。 正在此时,春风楼的掌柜笑容满面地领着几位伙计走了过来。只见他们手脚麻利地将武德等人所点的八道菜肴一一摆放在桌上。待这些菜全部上齐之后,掌柜又亲自端起四盘精致的菜品,稳稳当当地放置在了萧岚的面前,并轻声细语地开口说道:“萧姑娘啊,小老儿上次无意间听到您提及喜爱岭南地区的特色小吃。恰好近日我们春风楼新请来了一位来自岭南的师傅,他精心烹制了几道小菜,特意让小老儿给您送过来品尝一番。还望萧姑娘赏光,试试这几道菜的味道是否合您的口味呢?” 萧岚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摆放着的那几道菜——香喷喷的肉末水蛋、热气腾腾的蒸排骨、鲜嫩多汁的酿豆腐以及色泽诱人的咕咾肉。这些可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美味佳肴啊!一时间,她的口水都快要忍不住流出来了。 只见萧岚迅速站起身来,满脸笑容地朝着掌柜走去。走到掌柜面前时,她微微欠身施了一礼,然后真诚地说道:“那就多谢掌柜您啦!能准备这么多我喜欢的菜,真是太感激了!” 掌柜连忙摆了摆手,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回应道:“哎呀呀,萧姑娘您实在是太客气了!只要您吃得开心满意,就是对小店最大的肯定了。要是您觉得味道不错,日后可要常常光顾我们这儿哦!”说罢,他还不忘偷偷打量一下眼前这位气质不凡的女子,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姑娘看起来可不简单 “好说,好说,春风楼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味道好,怪不得每次来都是客似云来生意旺。”萧岚笑着,心想在春风楼这个寸土寸金的地,老板懂的菜至少百两。要不是要维持形象,萧岚都想给掌柜多说几句恭维的话。不过常来那是不可能的,自己赚银子那么辛苦,可不是拿来这种地方花的。 掌柜笑着又和武德夫妇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萧慕安看着萧岚低声问道:“岚岚,你跟这春风楼的掌柜也相熟?”萧慕安想着妹妹不是刚来京城一个月吗。 “没有,就是之前和朋友来这吃过一次饭而已。他若不说我都不知道他是掌柜。”萧岚不以为意,照实说了。 “那因是和你一起吃饭的人。”萧慕安说道,那掌柜先找的自己妹妹,然后走时,才与武德和姜秀芝打招呼。看来岚岚的那个朋友不简单啊。 这时候武德也反应过来,也问到:“岚岚,你那个朋友是谁啊,我这老来春风楼吃饭,第一次看见掌柜这么客气,又是送菜,又是来问好的。” 萧岚其实内心深处压根儿就不想提及燕南回这个人,但思前想后,考虑到燕南回与她同在学院的一个院子居住这一情况,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应该跟武德以及姜秀芝交代清楚才行。于是乎,她稍作迟疑之后,开口应道:“嗯……就是那位五殿下啦!此次乃是圣上旨意,要求所有的皇子皆前往鸣鹿书院就读。如此一来呢,由于住宿之地颇为紧张有限,那五皇子自然而然地就被分配至咱们所在的揽月居了。我当时心想啊,人家毕竟是堂堂皇子,身份尊贵着呢,于是便将正房让给了他居住。或许正是因为这般举动吧,这位殿下可能觉得我这人还算不赖,因此还曾邀请过我去用过一顿餐食。”言罢,萧岚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着武德和姜秀芝二人的神色变化。虽说她本人倒并不惧怕与燕南回同处一个院子居住,但毕竟身处大夏王朝,男女之间的礼教大防还是存在的呀。她着实担心若是没有当面跟武德讲明白此事,万一引发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可就不好收场了。 好在此刻的武德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他面带微笑地开口说道:“哎呀,还得是咱们家的岚岚啊!这才刚到没多久呢,居然就能如此迅速地结交到朋友,而且对方竟然还是尊贵的皇子殿下。真是厉害呀!”说罢,他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武玉玉,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小玉儿啊,日后在书院里面,你可得多多向你表姐学习学习才行哦。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乖乖听从你表姐的安排和指示。记住了没有啊?” 武玉玉其实并没有想太多复杂的东西,毕竟她从小就特别喜欢跟在岚姐姐身后转来转去的。此刻听到父亲的话语,她连头也懒得抬一下,便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乖巧地回应道:“知道啦,老爹!您放心吧,我肯定会老老实实听我姐姐的话哒!” 实际上,当武德说出这番话时,在场的其他人或许并不知晓其中深意,但萧岚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得很呢!原来呀,武德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要她带着武玉玉多多与皇室之人往来接触罢了。要知道,如今的武德不过才区区四品官员而已,即便日后能够再往上升一升,顶天了也就是个从三品。况且对于他们这些武官而言,若想升职加薪,大多依赖于赫赫战功。然而现如今,大夏边境局势安稳,一派祥和宁静之景,根本没有什么仗可打。即便是哪天突发战事,以武德这已然四十好几的岁数来说,恐怕也是难以轮到他上阵杀敌、建立功勋啦!但是,如果武德有幸能够成为某位皇子的岳父大人,那可真称得上是一步登天喽!到时候,甭管他有没有立下功劳,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一些特别关照和庇佑。至于升官发财之类的事情嘛,自然都变成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咯! 要知道萧岚在上辈子可是亲身经历过皇家那令人心寒的无情之举啊!正因如此,这一世她打心底里就不愿再与皇家产生任何瓜葛,更不希望自己那单纯善良、毫无心机的妹妹武玉玉去承受那份苦楚。像武玉玉这般心思澄澈之人,一旦踏入皇家的门庭,即便能够侥幸保住性命,恐怕也会被折磨得不成样子,非得脱去一层皮不可。何必让亲妹妹去遭这份罪呢?然而,关于这件事情,萧岚心里很清楚,绝不能直截了当地跟妹妹挑明讲出来。所以她暗自思忖着,等一会儿寻个合适的时机,一定要好好地跟姜秀芝谈一谈此事,务必要趁早打消武德对武玉玉的念头才行。再者说了,以武德目前所担任的官职来看,如果武玉玉真的有幸嫁入皇家,那顶多也就是个侧妃罢了。与其给别人充当小妾,整日看正室夫人的脸色行事,倒不如寻觅一个门第相当、才华出众且容貌姣好的如意郎君,堂堂正正地做人家的正房娘子,这样岂不是更好么? 于是萧岚微微颔首,目光坚定地看向姨丈,缓声说道:“姨丈尽管放心便是,在这书院之中,我定会对妹妹多加照拂,绝不让她受到半分委屈。不过呢,咱们如今好不容易才得以双双踏入这鸣鹿书院的大门,实在是来之不易啊!所以呢,学业之事万万不可懈怠,理应将其视为重中之重才行呐!毕竟只有勤奋好学、刻苦钻研,方能学有所成,将来有所作为不是?” 武德听完这番话之后,不禁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待众人酒足饭饱之际,武玉玉却突然提出一个特别的要求——她非得要与萧岚共乘一辆马车不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众人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只见萧慕安略作思考,然后爽快地起身走向武德所在的那辆马车,决定与之同行;而另一边,姜秀芝则微笑着引领着萧岚和武玉玉登上了另一辆马车。就这样,一行人按照新的安排分别坐上不同的马车,准备继续踏上回将军府的路。 宽敞而精致的马车内部,弥漫着淡淡的酒香气息。武德斜倚在柔软的座位上,面色微红,眼神也稍显迷离,显然是中午饮酒所致。他一只手轻轻搭在萧慕安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摇晃着酒杯中的残酒。 “慕安啊……”武德打了一个酒嗝,接着说道,“你可是秀芝的亲外甥呢!这么一算,你呀,差不多就算是我的半个儿子啦!哈哈!”说着,他用力地拍了拍萧慕安的后背,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 萧慕安微笑着点头回应,眼中流露出对这位长辈的尊敬之情。 “这次科考,你可得给咱加把劲呐!一定要考出个好成绩来,让咱家的门楣也跟着沾沾光哟!”武德继续说道,话语间充满了期待与鼓励。 说完,他又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然后用衣袖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酒水,豪爽地笑道:“要是在这期间遇到啥难处,或是需要些钱财、人手之类的东西,尽管跟你姨丈开口!别不好意思哈!虽说你姨丈我就是个没读过多少书的大老粗,但这点忙还是帮得上滴!” 话音未落,武德再次重重地拍了拍萧慕安的肩膀,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与支持都传递给他一般。 萧慕安小时候每逢过年的时候,都会前往韶州。对于武德这个人,他再熟悉不过了。因为曾经多次目睹过武德在喝完酒后耍酒疯的模样,那场面可谓是令人印象深刻。 此刻,看到武德今日饮酒并未过量,萧慕安心头暗自庆幸。毕竟,如果武德真的喝醉了撒起泼来,仅凭他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拉住这位身材魁梧、力气颇大的姨丈。 然而,好在武德这个人有个特点,就是每次喝完酒发发牢骚之后便会安静下来,不再闹腾。于是,萧慕安赶忙顺着话头说道:“多谢姨丈!姨丈您一直以来都对我们兄妹关爱有加,这份恩情我们铭记于心。日后等我们,必定会尽心尽力地孝顺您老人家,让您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这句话刚刚落下,只见武德那张原本严肃的面庞瞬间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笑声犹如洪钟一般响亮,回荡在整个车厢之中。伴随着笑声,他的手迅速地探入自己宽大的衣袖内,摸索了一番后,竟从中掏出厚厚的一沓银票!这些银票被他紧紧攥在手中,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萧慕安递了过去。 “拿着,孩子,这可是姨丈给你的!京城可不比你们小小的禹州啊,那地方大着呢,到处都是需要花钱的地方。我猜你爹呀,肯定没有给你准备太多的银子。别担心,有姨丈在呢!要是这点钱花完了,只管来找姨丈要就是了!”武德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将那一沓银票强行塞进了萧慕安的怀中。 面对如此热情的武德,萧慕安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连连摆手,表示不能接受这份厚礼。然而,武德根本不理会他的推脱,用力地把银票往他怀里一塞,仿佛生怕他会拒绝似的。 尽管萧慕安并没有仔细查看那沓银票到底有多少,但凭感觉估量一下,少说也得有上千两之巨!这么一大笔钱,让他实在难以心安理得地收下。心中暗自思忖着,等一会儿到了目的地,还是把这笔钱还给姨母吧,免得武德酒醒之后反悔,又或者他只是借着酒劲在胡乱撒钱而已。想到这里,萧慕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先将银票收好了起来。 “那……那就多谢姨丈了。慕安一定会铭记姨丈今日的教诲。”萧慕安顿了顿,接着说道。而此时的武德,因为有人顺从了他的意愿,心情大好之下,没一会儿功夫便不再闹腾了。他身子一歪,靠在了马车的凳子上,转眼间就进入了梦乡,并且很快就发出了阵阵鼾声。 看到这一幕,萧慕安不禁感到一阵无语。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心想这姨丈喝醉酒后的样子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既然武德已经睡熟,萧慕安也决定闭上眼睛,稍作休息,养精蓄锐。 第53章 扫荡武德私库 当他们终于抵达将军府时,只见那高大巍峨的朱红色大门缓缓敞开。萧慕安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不知是因醉酒还是困倦而意识模糊的武德走下马车。 武德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萧慕安身上,嘴里还不时嘟囔着一些含混不清的话语。萧慕安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稳住他摇晃的身体,并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门口走去。 来到门前,早已等候多时的管家和一群家丁赶忙迎上前去。萧慕安如释重负般地将武德交到管家手中,又与家丁们一同合力将其抬进府内。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姜秀芝微笑着向萧岚招手示意。随后,她拉起萧岚的手,转身带着萧慕安以及武玉玉朝着自己所住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小径两旁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微风轻拂着众人的面庞,带来丝丝凉爽之意。 坐下以后,萧慕安将武德给的银票,掏出来递给姜秀芝:“姨母,刚才在马车里,姨丈非要塞给我,想来是喝醉了,回头等姨丈醒了,姨母还是还给姨丈吧。” 姜秀芝本想接过来,不过想到自己从韶州走之前,母亲黄氏和自己的话,便推了回去。说道:“既然是你姨丈给的,你就拿着,本来在酒桌上他就说要给你多准备点东西,这银子既然给了你就拿着。” “可是这得有千两,我怕姨丈回头...”萧慕安到底没好意思说,怕武德酒醒了,后悔再和姜秀芝闹矛盾。 姜秀芝笑道:“你是怕你姨丈回头酒醒和我闹吧,没事,他给的你就拿着。回头姨母在道库房给你看看,我记得之前有人送过你姨丈一套端砚,反正他一个大老粗也用不上,刚好给你。”然后看了看武玉玉,说道:“你带哥哥姐姐去你院子收拾些要带去书院的细软。我去趟库房。”说着便带着大丫鬟走了。 武玉玉高兴的拉着萧岚就往自己的院子走,萧慕安看着自己亲妹妹被表妹拉走,笑着摇了摇头,跟着过去了。 而姜秀芝带着丫鬟先到了将军府的库房,然后再去的武德私库找到了那方端砚,又拿了些别的东西。这时丫鬟巧竹问道:“夫人,今日怎么拿了那么多东西,这事都准备给表少爷表小姐的?”也难怪巧竹这么问,姜秀芝虽说对萧岚和萧慕安比对娘家的其他孩子要好,但也是有来有回的,像今日这样的确没见过。之前姜秀芝嫁到武家,带了一个嬷嬷来,后来嬷嬷年纪大,五年前姜黄氏就从姜家挑了巧竹过来跟着姜秀芝,巧竹是姜家的家生子,所以姜秀芝用的也放心。 “我走之前,母亲招我过去说了两个时辰的话,姜家现在分家了,大哥对王家有责任,将来还要继承家主之位,王家和姜家两个重担,估计无暇顾及我,二哥家也是一堆官司,也是指望不上的,唯有三姐,我那姐姐从小就是有主意的,若不是女儿身,封侯拜相也是有可能的,况且慕安马上参加殿试,以他的学识高中是必然的,岚岚又入了鸣鹿书院,以后应该也会留在京中,我膝下无子,本来就是一大诟病,所以将来玉儿能仰仗的,只能是她这两个表哥表姐。这会我还能送些东西,以后若是人发达了,我这些东西也未必能入人家的眼了。”其实说白了,姜黄氏和姜德春觉得武德靠不住,想给姜秀芝留条后路。姜炎明和姜长安都远在韶州,只有萧慕安和萧岚在京城,本来姜秀芝就与两个外甥关系好,姜黄氏交代姜秀芝半天,就是要她多与萧慕安萧岚,万一以后有什么事,也好能让萧家兄妹帮扶一二。 武玉玉那清幽雅致的院子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萧慕安一袭白衣胜雪,身姿挺拔地站在庭院中央。他深知男女有别,不便贸然进入妹妹武玉玉的闺房,于是优雅地坐在石桌旁,轻轻地提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 此时,房间内传来阵阵轻微的声响。只见萧岚和武玉玉正忙碌地收拾着武玉玉的包裹。她们细心地将一件件衣物叠放整齐,放入包裹之中。武玉玉还不时拿起一些小巧玲珑的饰品,仔细端详后,小心翼翼地包好放进包里。而萧岚则帮忙整理书籍和文具等物品,两人一边收拾一边轻声交谈着,时不时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武玉玉八卦的问道:“姐,咱们怎么和那个五皇子分到一个院子了,不是说都是自己选的吗?” “今年因为皇子都来鸣鹿书院,所以舍监紧张,以前只要交够舍监费,一人都可住一个院子。今年基本都要住满。我想着与其跟其他不熟的人合住,不如和他一起。”萧岚边帮着武玉玉打包东西,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姐,你不是第一次来京城吗?怎么和五皇子认识的?”武玉玉读书不行,可是其他的事上可一点不傻。 萧岚想了半天,反正做生意的事,家里人以后都会知道的,于是坦白说道:“你知道永安街之前有个同福居吗?” “知道啊,那个客栈还挺出名的,不过跟五皇子有什么关系?”武玉玉心想,这姐姐怎么答非所问,就算同福居是五皇子的,难道姐姐住客栈认识人家了。然后不打不相识?关键自己姐姐不会打架呀。 就在武玉玉对萧岚和燕南回脑补的时候,萧岚解释道:“可是现在那里叫梧桐居,确实是五殿下的产业,我看中了那里,准备开养生馆,五皇子出地方我出钱和技术,一起开的。所以准确的说,我两不止是朋友,同窗,更是合作伙伴,以后要一起赚钱的。所以他说想要间房,我就同意了,主要你那会不在京城,若是你觉得不便,我在院里给你再隔出一个门来可好?” 萧岚心中暗自思忖着:自家小妹虽说年龄尚小,但如今也已经十五岁了,按照大夏国的风俗,再过两年便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时候。而自己日后做起生意来,免不了要与众多男子有所往来和接触,如果过于在意男女之间的礼教规矩,恐怕会对生意造成诸多不便。然而,若是因此而影响了妹妹的婚姻大事,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毕竟,自己此番重生并成功救治好了武玉玉的腿,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她将来能觅得如意郎君,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切不可重蹈上辈子的覆辙。 “我无事,只是姐姐你明年就到议亲的年纪了,会不会?”武玉玉以前碰见这种事觉得没什么。只是姜珠珠的事,听大人们议论,多少有些触动。 “无事,本身书院就有男女同院的,而且本就是同窗,又是皇子,哪个不怕死的敢乱嚼舌根子。”萧岚正色道,上辈子自己就知道大夏毕竟是古代,和现在不同。所以一直是循规蹈矩,只是上辈子,自己结果不也不得善终,所以这辈子,自己早就想好。不嫁人,也不会对世俗低头。只要自己过的开心,只要家人平安就好。 “那就无事,对了,姐姐你不是要同我娘做生意吗?怎么又变成和五皇子合伙了,你知道我娘一路上跟我说的时候可高兴了,一路上都在盘算哪些钱可以动,想到就让我给她记下来。”武玉玉想着自己娘亲那个兴奋劲,若是知道表姐换人了,不得后悔死。 “没事,我与五皇子开的是养生馆,同你娘做的是其他生意,不冲突,而且做买卖投入成本大,回头得看看你娘投多少钱,到时候按出钱多少给股份即可。”萧岚给武玉玉解释道。自己可没想甩了姜家人,自己做生意的。赚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家人过得更好。所以当时她就觉得,无论自己做何买卖,都留出一成分给姜家和萧家。姜家的自然是给外祖母,萧家的肯定是给自己娘亲。而且娘亲这次托哥哥又带了银子,回头也会折算成投入,算作禹州萧家的股份。算是给哥哥准备“嫁妆”。想到这萧岚笑了笑,估计哥哥他要知道自己这么想给他准备嫁妆,非得楱自己一顿。 “那就好啦!我家那位母上大人啊,可真是心心念念地想要跟你一起做生意呢!她每天都在我的耳边念叨着这生意有多赚钱,说要是做成了,就能赚得盆满钵满的。还一个劲儿地跟我说,等赚到了大钱,就可以好好地给我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啦,哈哈哈哈……”武玉玉一见到自己的姐姐,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似乎只有在岚姐姐面前,她才能如此毫无顾忌、畅所欲言。 “那我的努力带着姨母,多赚点钱,多给我家小玉儿准备嫁妆。”萧岚嗔笑道。 “讨厌,姐姐惯会取笑我。”武玉玉说完,两姐妹又嬉笑闹腾一番。 等到所有物品都整理完毕后,武玉玉唤来身旁的丫鬟,轻声吩咐道:“将这些东西都搬到车上去吧。”然而,没过多久,那名丫鬟便急匆匆地跑回来禀报说:“小姐,马车实在是装不下啦!”听闻此言,萧岚和另外两人心中一惊,赶忙一同快步走到将军府门前查看情况。 来到马车前,他们惊讶地发现,原本宽敞的马车内此时竟已堆满了三口巨大的箱子,而且这些箱子上方还杂乱无章地堆叠着大量五颜六色的布料。那些布料有的如丝绸般光滑亮丽,有的则似锦缎般华丽夺目,显然都是些价值不菲的珍品。由于东西太多,一些布料甚至从箱子边缘滑落下来,散落在地上。 武玉玉问一旁的管家道:“聂伯伯,这怎么装了这么多东西?” 聂管家给武玉玉三人行了礼说道:“这是夫人让装的,说是给萧家少爷和小姐的。一会几位公子小姐走时,坐将军府的马车即可。” “什么情况”萧岚小声和萧慕安嘟囔道:“姨母怎么给咱们这么多少东西?哥你做了什么?” 萧慕安也有点晕,刚才在院子里,他仔细看了看,武德给的那堆银票有一千八百两。这本身就不少了,结果姨母又给自己和妹妹拿了一堆东西。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说道:“我也不知道,一会咱们问问姨母好了。” 三个人齐心协力地将武玉玉那一堆杂七杂八的物品使劲往原本就已经显得十分局促和拥挤不堪的马车里面塞去。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他们总算是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然后,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朝着姜秀芝所在的院子赶去。 当他们踏入院子时,一眼便瞧见姜秀芝正悠然自得地端坐在庭院中央,手中轻轻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有滋有味地品尝着。与此同时,她还不忘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多下人们忙碌地搬运各种物件。 就在这时,姜秀芝敏锐地察觉到了三人的到来。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满脸笑容地起身相迎,并热情地高声招呼道:“哎呀呀!慕安、岚岚还有我家可爱的小玉儿,你们可算来啦!快快快,都赶紧到这边来坐下歇歇脚,顺便尝尝我刚让人从你们姨丈的私人库房里取出来的好茶哟!快来尝尝看味道如何呢?” 几人坐好后,萧慕安品了口茶,说道:“雪山银针,不错。”然后转头看着萧岚说道:“你的最爱。” 萧岚轻轻地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淡淡的清香和甘甜。然而,她心中却不禁暗自思忖着,这分明只是雪山银针最为常见、普通的款式罢了,为何姨丈会将其珍藏于自己的私人库房之中呢? 带着满心的疑惑,萧岚抬起头来,微笑着看向姜秀芝,轻声说道:“以前我竟全然不知晓,原来姨丈也对这雪山银针情有独钟啊!”她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好奇与探寻,似乎想要从姨母那里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哎呀,可别瞎说了!他呀,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老粗,哪懂得什么品茶之道啊!”姜秀芝一边说着,一边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她心里暗自思忖着,那个武德平日里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样子,怎么可能对品茶这种高雅之事有所涉猎呢。 接着,姜秀芝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身旁的岚岚身上,好奇地问道:“不过话说回来,岚岚啊,我倒是觉得这茶挺一般的。也不知道为啥,反正就是没啥特别的味道。你这么喜欢喝茶,你觉得这茶咋样呢?”说话间,她轻轻地端起茶杯,凑近鼻尖闻了闻那若有若无的茶香,但依然没能品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啊,这茶原本是被武德随手放置在私库里的。要不是姜秀芝偶然瞧见并顺手拿了出来,恐怕它还得继续在角落里蒙尘呢。而此刻,三人围坐在一起,面对着这杯普普通通的茶水,各怀心思。 姜秀芝心里暗暗思忖着,回想起萧岚曾经说过一句至理名言:“自己人的东西若不及时拿走,日后恐怕都会落入陈氏及其子女们的手中,白白地让他们占了便宜!”正因为如此,当这一次武德提出要开启私库时,姜秀芝毫不犹豫地行动起来。 只见她先是从私库里精心挑选出了一堆精美的摆件,这些摆件无一不是工艺精湛、造型别致之物。然后,她马不停蹄地赶到大库房,将其中品质上乘的许多衣料也统统取了出来。 经过一番整理之后,姜秀芝将其中的一大部分衣料慷慨地送给了萧岚兄妹俩,希望能够帮助到他们。而剩下的那些衣料,则被她小心翼翼地带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妥善存放起来。 姜秀芝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她计划着尽快找来手艺高超的裁缝师傅,用这些珍贵的衣料为自己和武玉玉量身定制几套漂亮得体的衣裳。想着不久之后便能穿上新衣服,展现出别样的风采,姜秀芝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期待与满足的笑容。 萧岚听着姜秀芝的话,琢磨了一下说道:“雪山银针也是分等级的。或许姨丈珍藏的是特供品吧,这个味道的我没喝过。” “你可别给他脸上贴金了,他就一四品官,怎么可能弄到特供品,我看这茶味道一般,估计是被人骗了,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姜秀芝心里感叹,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什么破东西都当个宝,就陈氏那个二嫁的,不也回来都照样照单全收了。自己还是多给玉玉攒点嫁妆,挑个好女婿,以后老了指望女儿女婿就好。 萧岚听见姜秀芝说的大实话,也没敢明说,只是和萧慕安相视一笑,又各自低头喝起茶了。 姜秀芝又让巧竹拿过来两个盒子,一个给了萧慕安,一个给了萧岚。说道:“慕安,那个端砚我找到了,顺带给你找了几只狼毫笔,那个应该是你姨丈之前在边境打仗的时候得来的。” 又转头对着萧岚说道:“我给你准备了套头面,京城姑娘及笄都有讲究要送一套,之前你及笄时,姨母在韶州给你准备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回京城自然是要拿潇湘阁的好东西给你。”说着打开盒子,里面一套镶着红宝石的头面,尤其是发冠那颗红宝石,足有玻璃球般大小,底下更是星星点点的镶着红宝石的点珠,发簪没有镶大颗的红宝石,而是在四角点缀这红宝石,珠花则是红宝石与小珍珠交叉出的。发辫也是佑珍珠和红宝石组合而成。萧岚看后不禁感叹,不愧是潇湘阁的出品,果然华贵而不俗气。姜秀芝见萧岚喜欢,又说道:“本来还有一套翡翠头面,不过我想着你小姑娘家家,戴翡翠头面太老气,就给你选了这个,这红宝石最衬你皮肤了。” 这时武玉玉也凑过来,看了看,说道:“母亲,这个真好看,回头我的及笄礼,你也给我送一套这个红宝石的。” 萧岚连忙说道:“多谢姨母。不过妹妹及笄礼也快到了,不如这套就给妹妹吧。” 姜秀芝轻轻指了指武玉玉的额头笑道:“她倒是想,岚岚你天生白净,戴着红宝石好看,她还是算了吧,回头我再给她挑个别的吧。” 于是萧岚又再次谢过姜秀芝。将盒子收好后,问道:“姨母,刚才陪玉玉去放行李,看见马车里装了不少箱子和布料,聂管家说是你吩咐的。” “是呀,你母亲不是分了套宅子吗?那宅子以前是姜府,后来你外祖带着我们搬走后,就一直空着。里头也没什么摆件,我就从你姨丈私库拿了些看的过去的,回头你们修缮好后,住过去,也不会显得寒酸。”姜秀芝哪是拿看的过眼的,那是啥贵拿啥。完了又在大库房拿了些。给萧家兄妹凑了三大箱。“还有那些布料是最新的,还有一匹蜀锦,回头你拿来做身披风和鞋面。肯定好看。” 萧岚见姜秀芝给自己安排的这般明白,虽然没看那几口箱子的东西,光是哥哥拿的银票和端砚,自己拿的头面和那些布料,少说也万两了,以姨母的性格,这么大手笔,自己多少有些不安心,于是在姜秀芝送几人出将军府的时候,萧岚支开武玉玉,低声问道:“姨母,你给了我和哥哥这么多好东西,是不是有什么事?” 姜秀芝知道自己外甥女聪慧,也不瞒着,说道:“岚岚,这东西不给你们,回头也不知道便宜给谁了,而且姨母就玉玉一个孩子,玉玉和陈氏的孩子也不亲近。以后还是要靠你和慕安帮扶的。”说着看着萧岚。 萧岚听明白了意思,莞尔一笑对着姜秀芝说道:“姨母多虑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不需要这些身外物的,我同哥哥一直把玉玉当成亲妹妹,父亲母亲之前也笑称,若是玉儿以后远嫁,让哥哥给您养老呢。” 这话一出口,姜秀芝立马红了眼眶,自己虽然和姐姐从小打打闹闹的,不过这世上除了父母,就是自己姐姐姜霓凰对自己最好,当年受了武德的欺负,姜霓凰就敢让还没成亲的准姐夫萧大仁,直接带人打杀武德。若是一般人家的姐妹,估计没几个能做到这份上。于是吸了吸鼻子,拉着萧岚的手,拍了拍萧岚的手背,说道:“姨母就知道,你们兄妹俩都是好的。不枉姨母疼你们。” 萧岚也拍了拍姜秀芝的手,说道:“姨母,这以后我和哥哥都在京中,你莫怕,什么事,我们都可以互相照应。妹妹同我在书院读书,你也放宽心,好好修理修理内宅。还有就是.....”萧岚将自己与五皇子做生意的事,告知姜秀芝,并约好三日后请姜秀芝去梧桐居参观,并详谈合作事宜。毕竟将军府隔墙有耳。 姜秀芝等三人上车后,又在车边叮嘱武玉玉要听哥哥姐姐的话。武玉玉也疼快答应,于是两辆马车,一车载着各种礼品,一车载着萧慕安兄妹三人,一起往丁香胡同驶去,姜秀芝再将军府门口,目送马车远去,等马车在下一个十字路口,拐弯看不见,才由巧竹扶着回了自己院子。 第54章 真假凤女 第二日,武玉玉破天荒的早起,同萧岚一起坐上马车,去往鸣鹿书院。 萧岚小心翼翼地牵着武玉玉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穿过曲径通幽的小径,来到了一座清幽雅致的庭院——揽月居前。她轻轻推开门扉,迈入其中,但目光所及之处却并未见到燕南回的身影。 萧岚心中暗自思忖着,燕南回此时不在此地,想必不是前往了讲堂讲授学问,便是前去礼部处理繁忙的事务了。想到此处,她转头看向身旁亭亭玉立、娇俏可人的武玉玉,微笑着开口道:“小玉儿啊,西厢那边我放置了一些物品。你且先随我到我的屋子里,将带来的东西暂且放下。待过几日,我把那些杂物都整理妥当之后,你便可安心地搬到西厢入住啦。”说罢,萧岚便领着武玉玉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武玉玉虽然是将军府嫡小姐,不过本来就年岁小,也没那么多讲究,所以还不以为意的说道:“没事,姐,能给我留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 结果等萧岚把西厢打开,武玉玉看见里面那堆金银细软,吃惊的张嘴,差点没把下巴惊呆了。 “姐,你是从哪弄来这些东西的,居然还有这么多香料。这可有钱也不好买呀。”武玉玉感叹道,自己岚岚姐就是牛,虽说第一次来京城,不但帮自己搞到了鸣鹿书院的入学资格,让自己和一众皇子成为同窗。还和五皇子做起生意,最重要的随便这一堆东西,那比自己老爹的私库还厉害。要知道,在大夏,香料只有南方产,以往都是皇商全部采购进贡给宫里头。外面卖的都是波斯那边的舶来品。只是波斯香料有个特点,味道太冲且大多有助兴的用途,所以一般也就秦楼楚馆爱用。外面虽有南方香料卖,可是基本都是残次品,和宫里挑剩下的,就这样还千金难求,自己父亲四品官的俸禄,支撑不了将军府日日用香。 可萧岚这一下好几箱,着实有些吓人。 萧岚看出武玉玉的惊讶,解释道:“之前帮了五皇子一个忙,所以他就把陛下的赏赐给了我。你看看喜欢什么,回头挑些拿回去用。” 武玉玉看了看东西,说道:“都是好东西,都好想要。” 萧岚笑道:“都想要那你都拿走呗。” “哎呀,算了算了,这可是五皇子特意送给你的呢,我哪里敢要啊!”武玉玉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心里清楚得很,之所以不敢收下这份礼物,更为关键的缘由在于,昨晚用餐时听到父母在餐桌上的交谈。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武玉玉敏锐地捕捉到一个信息:这位五皇子似乎对自己的姐姐情有独钟。而且父亲还暗示说,除了五皇子之外,最好能跟其他几位皇子也多多走动、建立良好关系。如此一来,眼前这件来自五皇子的礼物就显得颇为敏感和棘手了。万一自己贸然收下,将来恐怕会惹出不少麻烦事儿来,甚至可能被人误解,导致说不清道不明的局面出现。想到这些,武玉玉便坚定了拒绝的决心。 萧岚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些东西既然是燕南回所赠,那我确实不能随意转送给武玉玉。但我完全可以精心筹备一些其他的礼物给她呀!只是这些礼物嘛,还是等到武玉玉行过及笄之礼之后再送出比较合适。并且呢,赠送之时一定要当着众多人的面,如此一来,将军府上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便难以觊觎和染指这份心意啦。”想到此处,萧岚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已经看到了武玉玉收到礼物时那欣喜若狂的模样以及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神情。 两人换完装,萧岚带着武玉玉往讲堂过去,边走还边给武玉玉介绍书院的各个建筑。 等萧岚和武玉玉姐妹二人,缓缓步入讲堂的那刻起,讲堂里坐着的众人眼前一亮,萧岚眼若星眸,皮肤白皙,杏眼柳叶眉,唇红齿白,萧岚的长相显得很妩媚,但是却因为眼神明亮,却不显妖艳。 武玉玉是健康的小麦肤色,眼睛是具有古典美的丹凤眼,因为稚气,没有妩媚的样子,却显得英气十足。这种长相的姑娘,其实京城还是很少,所以众人眼前一亮。 萧岚面带微笑地领着武玉玉、太子林宇轩以及李维认识。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凑了过来,此人正是叶元东。只见他满脸笑容,目光直接落在了武玉玉身上,然后热情地开口道:“你好呀,可爱的小妹妹!我叫叶元东,听闻你是岚岚的表妹?哈哈,真是巧啊!其实呢,我跟你姐姐可是老相识啦,而且我们都是来自那西吴州哦。日后啊,你只管称呼我一声叶大哥便好。”说罢,还不忘朝着武玉玉眨了眨眼,显得格外亲切随和。 武玉玉听完这番话后,心中不禁有些惶恐,她张了张嘴想要回应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因为紧张而没有发出声音来。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萧岚,只见萧岚那双美丽的眼睛此刻正充满了愤怒与不满,那白眼简直就要翻到天上去了! 就在这时,萧岚突然伸手一把将武玉玉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仿佛要用自己的身躯来保护这个胆小的妹妹。紧接着,萧岚怒视着面前的叶元东,大声呵斥道:“叶元东,难道你忘了吗?我早就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我们俩不过就是普通的同窗而已!再说了,咱俩从小时候起就合不来,一直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状态。你现在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管我的妹妹叫妹妹?我告诉你,如果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从你嘴里冒出来,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萧岚今天是真生气了,以前没觉得叶元东这么像狗皮膏药,怎么这辈子,这人疯成这样,搞得自己和他很熟的样子。且不说本来两家就没什么关系,就冲着叶澜依和燕凛丰这两人,萧岚也绝对不想和叶元东有什么交集。奈何这一世不知道怎么了,之前叶元东就故意在岭南渡口放船等着自己,现在还跟来了鸣鹿书院,现在和自己套近乎不行,就准备从自己妹妹这入手。 萧岚妹妹啊!听到你如此冷漠地对待我,我的心都快碎成一地残渣了呀!想当年,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那时候我们整天形影不离、亲密无间,一起度过了多少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啊!可如今怎会变得如此生疏?难道曾经那些深厚的情谊,都随着岁月的流逝烟消云散了吗? 这几日来,叶澜依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挑唆鼓动,才让叶元东鬼迷心窍般地想要去破坏萧岚的名声,然后逼迫萧岚不得不嫁给自己。其实,当叶元东真的这么做的时候,内心也是备受煎熬与折磨的。只是一想到能将萧岚永远留在身边,叶元东便失去了理智,硬着头皮做下糊涂事。 “你..”萧岚无语,要不是自己武力值不太好,又没带叮叮,高低得打这个叶元东一顿,可是现在若是让叶元东,在这么胡说八道下去,自己名声受辱事小,关键是要是让他讹上了,只怕自己只能被迫做叶家妇。那还不如让自己去死。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响起:“怎么现在追姑娘,人家不同意,就用败坏名声的方式了,这鸣鹿书院怕是也不敢要叶公子这样的学生吧。”顷刻间,燕南回走了进来,和萧岚相视一笑,走到她身边说道:“别怕,本皇子在这,我看谁敢败坏你的名声。”说完直直的看着叶元东。 叶元东被燕南回盯得有些毛,不过想着表姐同自己说的,要想抱得美人归,不用点手段是不行的,于是也硬气道:“五皇子,我与岚岚妹妹本就青梅竹马,我家与萧侯家本就是比邻而住,您这在京中 很多情况不了解,想来岚岚妹妹害羞,也没说清楚。”这话一出,太子林宇轩等一众人都惊了,若是叶元东说的属实,那萧岚还真是与叶家郎,青梅竹马。可是若是不实,只怕这叶家郎,这时存心要坏萧岚的名声。 关键这种事,萧岚根本辩无可辩。 这时候叶澜依也开口了:“萧学友,我这表弟自幼便钟情于你,而且表弟怕怠慢姑娘,十日前已经去信西吴州,让大伯同萧侯府提亲,萧侯府的当家祖母也是同意了的。” 叶澜依这事干的不可谓狠毒,若是一般古代女子,可能就从了,只是萧岚一个穿越又重生的人,她可以一辈子不嫁人,也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嫁给叶元东这样的小人。 “叶姑娘,世人都知我萧侯府的当家主母在我父亲年幼时,就过世了,现在的不过是之前的贵妾抬成的如夫人,她可坐不了我这个正经嫡亲女的主。”萧岚说完看着叶澜依,眼神尽是轻蔑之色。“不过也不怪叶姑娘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毕竟叶姑娘就是叶家庶出的庶女,有些高门大户的门道,怕是叶姑娘的父母也未必懂。” 萧岚说完,叶澜依手团成一团,指甲都要插进肉里了。但是她没法反驳萧岚。因为萧岚说的都是事实。所以只能一边狠狠攥拳,发泄愤怒,一面脸上做琪琪惨状,让大家觉得萧岚咄咄逼人。 “其次,但凡相熟的人家都知道,我父亲为求娶我母亲,宁可舍弃侯府爵位,所以我从小是外祖母样的,可和那个侯夫人没半点关系。但凡是个知情识趣的,也不该找她去定我的婚事。”萧岚接着说道。 “另外,叶姑娘有些名头,我是不稀罕才落你身上,怎么谎话说多了,自己都当真了。若是再惹我,就算我不要得东西,你也不配捡。”萧岚说完,叶澜依立马脸色变惨白。后退几步,跌坐在自己座位上。 叶澜依最自豪的就是自己凤女的身份,可是这个根本也不是她的,至于大夏传说,得凤女得天下,凤女枉死大夏亡亦的传言,萧岚压根都不知道。或者说根本没当回事。上辈子萧岚穿越而来,一点也不愿意借助封建迷信提高自己的身价,所以一直以来,叶澜依都是大家心中公认的凤女,这也是燕凛丰一直保她的原因,到最后萧岚觉得自己一腔深情错付,这么多年感情,居然比不上一个凤女的头衔,所以也不去解释原委。一直到死,叶澜依都是凤女。 但是这辈子,萧岚突然不想便宜她了,实在是这个叶澜依太烦人,别以为自己不知道,就叶元东今天的所作所为,要说没有叶澜依的撺掇,自己不信。只是萧岚没注意到,自己说完后,外面柱子边又闪过一道青底蟒袍衣角。 其实不止外面的人,燕景天也往萧岚这边看过来。想了想开口道:“叶学友,若是今日你不同萧姑娘好好道歉,解释清楚,那我只能将今日之事禀告父皇,毕竟萧家乃是开国功臣,萧老侯爷又是皇祖父的至交,怎么也不能委屈萧家嫡孙。若是因你连累到西吴州叶家皇商的身份,只怕叶家主也不能脱责。” 燕凛丰静静地聆听着燕景天所说的每一句话,表面上看似乎是在为萧岚打抱不平、挺身而出,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要知道,太子向来以善于伪装自己着称,总是扮演着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好人角色。如今却愿意为了区区一个小姑娘而如此大动干戈,这背后必定隐藏着更深层次的原因。 诚然,萧岚确实拥有倾国倾城之貌,那如花似玉的容颜足以让任何男子为之倾倒,就连燕凛丰本人也曾为她的美丽所惊艳,生出一丝怜爱之情。然而,在这深似海的皇宫之中,美貌往往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更何况,如今的萧侯府已失去了世袭爵位的资格,尽管萧侯手中还掌握着一些兵力,但数量不过区区十万而已。与庞大的太子府相比,这点兵力实在是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太子对萧岚这般关注呢?燕凛丰苦思冥想了许久,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因为那不为人知的“凤女”身份?这个猜测一旦浮现,便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掀起阵阵涟漪。若真如此,那其中所牵涉的利益关系恐怕远比想象中的更为复杂…… 自己的母妃从前总是念叨着叶澜依乃是凤女之命,自小便将其接入宫中悉心抚养,并时常叮嘱燕凛丰要多多与她亲近往来。然而经过燕凛丰的数次试探之后发现,这叶澜依除了容貌还算端庄秀丽之外,实在是毫无才情德行可言,丝毫没有半点所谓凤女应有的风范气质。 再看那萧岚,先前在船上遭遇那般艰难困窘的处境时,竟能够做到屈伸自如、临危不惧。待到进入书院之后,更是凭借自身卓越的才华学识一举考中了甲榜。此外,燕凛丰心中老是存有疑虑,就凭老五那个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又怎会懂得制作炭笔呢?况且京城本地根本就不出产煤炭原料,所以啊,估摸那炭笔的制作方法十有八九都是萧岚帮助燕南回寻得的。像这样一个能力出众且对自己有所助益之人,燕凛丰定当全力去争取拉拢过来,万万不可让如此人才白白落入太子和老五之手,否则岂不是太可惜啦! 就在这时,只见那燕凛丰眉头微皱,嘴唇轻启说道:“元东啊!你赶快向叶姑娘赔个不是吧!你如此这般地一厢情愿去喜欢人家姑娘家,可不能因为人家拒绝了你,就肆意败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名声呀!还不快快道歉?”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这件事情必须要得到妥善解决才行。 燕凛丰刚说完,叶元东和叶澜依脸色都大变。 之前叶澜依教唆叶元东时,燕凛丰也并未阻止,没想到现在居然让叶元东道歉。 这时燕南回也开口:“叶公子麻烦你给叶姑娘道歉。” 就在此时,叶元东一脸无奈地站在那里,他的面前正站着三位气势逼人的皇子。这三位皇子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叶元东,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面对如此情形,叶元东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又实在无法违抗三位皇子的命令。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不远处的萧岚。只见他双手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说道:“叶学友啊,真是对不住了!之前我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些玩笑之语罢了,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呀!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能够原谅我这次的冒失之举。”说完之后,叶元东再次向萧岚行了一礼,表示自己诚恳的歉意。 萧岚冷笑道:“你的道歉我收到了,但是不原谅。以后麻烦你别同我说话,谢谢。” 说完把武玉玉带到自己和燕南回的前座,然后对着太子的燕凛丰作揖,多谢两位皇子仗义直言。然后当无事一般。只是没注意到几个皇子都在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 第55章 七人聚会 由于早上叶元东与萧岚之间发生的那一场闹剧,众人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各怀鬼胎。就连平日里课间休息时热闹非凡的场景此刻也不复存在,同学们一个个都沉默不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谁也没有心情去闲聊或是请教功课。 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向独来独往的燕漠北,竟然不知出于何种缘由,主动跑到了萧岚前方的座位坐下,并与武玉玉成为了同桌。这一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可是很少与人亲近的。不仅如此,更让人惊讶的是,燕漠北还破天荒地向萧岚以及燕南回打起了招呼。这个向来冷漠寡言的人,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热情友好,着实让周围的同学都摸不着头脑。 萧岚和燕南回彼此对视一眼后,萧岚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而燕南回则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随后,两人心有灵犀地各自转过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中的书籍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间便已临近中午时分。 就在这时,燕景天忽然开口对萧岚说道:“萧学友啊,我注意到令妹今天刚刚来到书院呢。依我之见,不如咱们一起前往斋堂用膳吧?这样一来,大家也可以借此机会相互认识、熟悉一番,岂不是美事一桩?”他面带微笑,语气诚恳,眼神中透露出友好与期待。 萧岚微微侧过身去,如水般的眼眸轻轻转动,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燕南回身上。只见燕南回那深邃而明亮的双眸正凝视着她,仿佛能穿透她内心深处的不安与纠结。他微微颔首,向萧岚投来一个温柔且充满安抚意味的眼神。 得到这令人心安的目光后,萧岚缓缓地回过头来,重新面对着眼前的燕景天。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开口说道:“殿下,实在抱歉。小女子此前已经与五皇子有过约定在先,此次恐怕无法应您之邀了。不过还望殿下能够谅解,改日若有机会,定当再与殿下相聚。”说完,萧岚再次福了福身子,表示歉意。 燕景天听到萧岚毫不犹豫地拒绝后,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丝毫的恼怒之色,相反,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轻声说道:“如此甚好!说来惭愧,我与五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未曾一同共进餐食了。既然今日有缘相聚,不如我们就一同前往吧?况且,七弟和宇轩他们也正好在场,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岂不是一件美事?” 说完,他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满含期待地看向萧岚,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应。 只见萧岚微微颔首,她那美丽的面庞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如春花绽放般动人。随后,她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燕景天,轻声说道:“承蒙太子殿下不嫌弃小女子,那咱们就一同前行吧。”说话间,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令人不禁心生好感。 就在这个时候,燕漠北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一般迅速地凑了过来,他满脸期待地说道:“那二哥可一定要带上我呀!”话音刚落,他便迫不及待地站到了武玉玉的身旁,仿佛生怕别人会将他挤开似的。 燕景天见状,先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萧岚,只见萧岚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于是,燕景天这才微笑着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一块儿出发吧!”随着这句话的说出,众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大家都充满了对接下来行程的憧憬和期待。 而在另一边,燕凛丰正欲迈步向前,却突然感觉衣袖一紧。他低头看去,只见叶澜依紧紧地拉住了他的袖口,并轻声说道:“表哥,我瞧着元东表弟似乎心情欠佳呢,要不咱们中午一道用膳,好好宽慰宽慰他?否则大伯怕是会忧心不已呀。”燕凛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一旁的叶元东正一脸颓丧之态,宛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 想到自己往后诸多事务仍需仰仗大舅父雄厚的财力支持,燕凛丰略作思索后便轻点了下头,表示应允。然而,尽管嘴上答应了叶澜依的提议,但他的身体却极为自然地朝着旁边挪动了几步,与叶澜依之间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 叶澜依敏锐地察觉到了燕凛丰这细微的动作变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失落与不悦。但碍于对方身份以及彼此间的关系,她纵然满心委屈,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默默地将这份不满压在了心底。 此时的学堂众人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大阵营。其中一波是以燕景天、燕南回、燕漠北以及燕莫炎四位皇子为首,再加上萧岚、武玉玉姐妹俩和林宇轩共七人。由于人数众多,一辆马车显然难以容纳所有人,燕景天一挥手,豪气干云地道:“如此一来,我们便分为三辆马车前往那春风楼吧!”语毕,众人纷纷响应,各自寻车而去。 三辆马车,燕景天燕莫炎和林宇轩三人一起坐着太子府的马车,萧岚和武玉玉坐着萧岚的马车,最后燕漠北无奈准备蹭了燕南回的马车。 几人一路有说有笑地走到书院门口时,燕漠北不经意间瞥见停在一旁的马车,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其中一辆说道:“萧姑娘,你看,你的这辆马车竟然和我五哥哥的那辆如此相似!”他这一喊,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两辆马车。 经过仔细观察,大家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通常来说,大夏国的马车车厢门要么没有任何遮挡物,完全敞开;要么就是有些比较讲究的人家会加上一块白色的围挡。然而,萧岚和燕南回的马车却与众不同,它们使用的都是完整的车厢门。不仅如此,车门上还用柔软的缎子精心包裹着,只是颜色略有不同,萧岚的是鲜艳夺目的红色,而燕南回的则是深邃内敛的深蓝色。 再看登上马车的踏步位置,按照惯例,一般都会放置在车辕处。可萧岚却突发奇想,认为这样会占用赶车人的空间不太方便。于是她灵机一动,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在车后方安装一个托板箱,然后将踏步直接放在车尾。没想到这个新奇的设计得到了燕南回的青睐,他也效仿着对自己的马车做了同样的改动。 就这样,当三辆马车并排停放在一起的时候,一眼望去,萧岚和燕南回的车子因为多出来的那个托板箱,就好像长了一条“尾巴”似的,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萧岚笑了笑,没做声,心想,都是自己改的,能不一样吗,若是看见里面,除了颜色,都不好分清哪个是自己的马车,哪个是燕南回的马车了。 燕南回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将燕漠北刚刚所说的话语接了过来,他那明亮如星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缓缓说道:“我与萧姑娘一同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自然也算得上亲近些。前些日子偶然瞧见萧姑娘的马车经过,那马车被改装得甚是精妙,独具匠心,令人眼前一亮。我心中不禁暗自赞叹其巧思妙想,于是便想着借鉴一二,如此一来既能让自己出行更为便利舒适,又能稍稍效仿一下萧姑娘的高雅品味,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难道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之处,竟会让人觉得奇怪不成?”说罢,他还轻轻地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一副无辜而又略带疑惑的神情。“不奇怪?嗯……倒也谈不上有多奇怪啦,只是确实挺特别的呢!”燕漠北心中暗自思忖着,毕竟他待会儿还得蹭燕南回的车一同前往目的地,可不敢多嘴乱说话,万一惹恼了燕南回那个混不吝的家伙,不带自己一块儿走,那就麻烦大了。而且就算能去求太子殿下捎带一程,那车上恐怕也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容下自己了。所以啊,无论如何都绝不能靠两条腿走着去春风楼,想到这里,燕漠北赶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说道:“这萧姑娘呀,不仅人生得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就连做学问和改造东西方面也是堪称一流水平呐!真是令人佩服不已哟!”话音刚落,他便朝着萧岚竖起了大拇指,表示由衷地赞赏与钦佩。萧岚笑道:“六殿下谬赞了。臣女就是喜欢躲懒,所以才改的。不值一提。” 燕景天看着老六一直想和萧岚武玉玉搞好关系,也没弄明白燕漠北打的什么主意。所以大手一挥,说道:“都上车吧,要不去晚了,大厨可就下工了。”说着率先登上马车,林宇轩和燕莫炎,紧随其后。 萧岚给燕南回,燕漠北拂了拂手,说道:“两位殿下,臣女也上车了。”说着带着武玉玉坐上自己那辆红色马车。 燕南回看了一眼燕漠北,无奈的说道:“走吧。”也登上自己那辆蓝色马车,等燕漠北也上车后,三辆马车缓缓的向春风楼驶去。 燕南回的马车里,燕漠北看着燕南回的车里,眼里都是嫉妒,燕南回瞥了眼燕漠北,也没说话,闭目养神。 萧岚这边,武玉玉说道:“姐姐,今天姓叶的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吗?你爷爷真要把你嫁给叶家。”武玉玉虽然年纪小,但是将军府这几年姜秀芝和陈氏明争暗斗的,武德又没嫡子,所以偏爱陈氏的儿子,所以多少有些拉偏架。武玉玉打从懂事后,就老见自己母亲暗自流泪,所以多少挺反感强势的男人,今天叶元东当着众人的面,是一点没想给萧岚留面子。 “萧老侯爷可作不了我的主,再说答应他叶家婚事的是那个如夫人,那就让如夫人家的孙女去嫁好了。”萧岚今天窝了一团火,不过现在细想想,小金氏底下可没有待字闺中的适婚女子,不过有个外孙女,之前已经出嫁,不行就让那个去嫁叶元东好了,想到这,萧岚记下,准备晚上给姜霓凰写信的时候,一起写上。另外,虽然今天几个皇子都帮自己说了话,谴责叶元东,但是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小金氏,答应叶家求娶自己,若是不想到解决办法,难免以后叶家拿这个说事。最后整阴谋得逞,逼着自己嫁进叶家。所以还是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解决此事。 萧岚对着武玉玉说:“一会吃完饭我和五皇子去梧桐居,你坐我的马车回将军府,同姨母说一声,有急事让她来梧桐居。”说完又小声交代:“切记不要让别人知道。” 武玉玉也知道,自己姐姐估计有事要和母亲商量,便道:“知道了,姐姐放心。” 三辆马车走了两炷香的时间,到了春风楼,众人下马车后,掌柜便迎了上来行礼道:“太子殿下和诸位皇子驾到,草民有失远迎。” “掌柜不必多礼,我和几位皇弟就是来吃个便饭,不要太拘谨。给我们准备个雅间。”说着燕景天看向萧岚。“我记得萧姑娘是西吴州长大的,应该爱吃辣,不如我让这边大厨做几道西吴州的美食,以解萧姑娘思乡之情。” 萧岚一听这话,立马行礼回了燕景天:“多谢太子殿下美意,只是臣女虽在西吴州长大,不过倒是不怎么能吃辣。” “哦,那不知你爱吃什么,本太子也好给你点。”燕景天被拒后也不恼,继续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不用了,掌柜照常给萧小姐上她喜欢吃的那几样就好。”燕南回突然插话道,然后对着萧岚说道:“走吧,我点了你最爱吃的,一会好好尝尝。” 萧岚看燕景天脸色变了,赶紧拉了燕南回,对着众人说道:“五皇子,对朋友都是这么好的。走吧,我妹妹刚刚在路上就喊饿了。”说着看了武玉玉一眼。武玉玉立马领会到:“是呀,各位殿下,我这年纪小饿的快,咱们赶紧进去吧。”说着武玉玉拉着萧岚进了雅间。 第56章 口头婚约 在那宁静而典雅的梧桐居内,一间布置得精致无比的雅室里,萧岚和燕南回正相对而坐。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阴霾笼罩着他们。 只见燕南回微微皱起眉头,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对面的萧岚,缓缓地开口说道:“岚岚啊,今日之事恐怕并非能够如此轻易地就此罢休。这叶元东将萧候府牵涉进来,背后存的心思怕是不简单,若不小心应对,怕是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萧岚静静地听着燕南回的话语,她美丽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一丝忧虑之色。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思索片刻后回应道: “我已然做好了万全之策,决定即刻修书一封寄往禹州,恳请我的父亲与母亲能够挺身而出,替我伸张正义、讨回公道!那叶家竟然妄图凭借一个小小的妾室,就妄想左右身为嫡女的我的命运,简直是痴人说梦!即便要将此事闹到那金銮宝殿之上,我也绝对占据着真理与正义!哼!”萧岚向来都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情绪内敛之人,但不知为何,也许是出于对燕南回毫无保留的信任吧,如今的她在燕南回跟前已不再刻意压抑自己的情感。而且由于在燕南回面前从未有过任何伪装或表演,以至于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如今的她竟变得越来越钟情于跟燕南回共处一室,享受那份难得的宁静与安心。 “其实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燕南回定定的看着萧岚。萧岚看着燕南回,不知道明明是说帮自己解决问题,怎么感觉燕南回一副特别期待什么的样子。不过出于对燕南回的信任,顺嘴回到:“五殿下可有什么好办法?愿闻其详。” 燕南回目光急切地看着萧岚,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叶元东这家伙根本就不是真心以婚配为目的来接近你的,依我看啊,你倒不如赶紧去找一个身份地位比他还要高得多的未婚夫!如此一来,那叶元东肯定会因为忌惮对方而不敢再来纠缠你了。”说罢,燕南回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叶元东的行为感到十分不满和担忧。 萧岚静静地凝视着燕南回脸上那副如同狐狸成功叼住兔子般得意洋洋的神情,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家伙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以她两世为人的阅历和洞察力,如果连燕南回对自己怀有的那份情意都无法洞悉,那可真是太过愚钝、自欺欺人了。 然而,令萧岚倍感困惑的是,在上一世时,燕南回对待自己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礼遇有加,丝毫没有流露出半分男女之情。可是这一世却突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转变,不仅对自己心生爱意,而且似乎仅仅将自己视作众多红颜知己中的普通一员罢了。倘若事实果真如此,那么对于萧岚来说,绝非是什么好事情。毕竟,谁又愿意成为他人情感世界里可有可无的存在呢? 在上辈子的时候,燕南回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未曾娶过妻室。而自从他从边境归来以后,更是与所有曾经的红颜知己断绝了往来。想来那时或许正是由于他自身身体状况出现了问题,所以才导致如此局面。毕竟眼看着那些如花似玉、风情万种的红颜知己就在眼前,却只能望梅止渴,可望而不可及,这种感觉对于燕南回来说恐怕只会令其内心愈发地郁闷不堪。 一想到这些,萧岚心中不由得也泛起一阵烦闷之情。她暗自思忖着,难道燕南回仅仅只是将自己当作众多红颜中的一员?亦或是他对自己有着别样的情感呢?然而此刻的她却是无从知晓答案,这种不确定感让她感到无比纠结和苦恼。 “那依你看该找谁好呢?”萧岚反问道。 “我呗,长得好,又有钱,最主要的是这世上除了皇帝就是皇子,还能找到更高地位的人吗?”燕南回好不容易等着自己的小兔子进套,这会可得收紧了网套。 “你?不合适吧,咱俩可是好兄弟呀,你居然想我娶你,啊不对,是嫁你。”萧岚想过燕南回会推荐自己,但是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岚岚说笑了,我真没跟你开玩笑啊!我确实就是单纯地想要帮助你而已呀。而且呢,在那些一心对你好的人当中,像我这般真心实意、腰缠万贯的可不多见哟。最重要的一点嘛……”说到这里,燕南回故意卖起关子来,稍稍停顿了一下后,才又缓缓凑近萧岚那粉嫩白皙的耳畔,轻声低语道,“我可是会始终如一地对你关怀备至哦。” 听闻此言,萧岚不禁微微一笑,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娇艳动人。紧接着,她竟出人意料地同样靠近燕南回,还轻轻地将自己那纤细柔嫩的手肘搭在了他宽阔坚实的肩膀之上,并娇声娇气地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倘若你能够应允我一个小小的条件,那么本姑娘便欣然同意啦。” 燕南回看着自己的小白兔笑的一脸灿烂,喃喃的说道:“好,答应什么都答应。”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萧岚狡黠一笑。心想但愿燕南回听到自己的条件不会生气。 “好,你说吧,只要不过分,你要我命都给你。”燕南回听见萧岚这么说,也知道这条件必定苛刻,不过自己小白兔好不容易松口,就是要自己命也得同意。 “你应该清楚,我压根儿就不是众人眼中那所谓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像我这样性格直爽、不拘小节之人,与皇家的繁文缛节和规矩礼数实在格格不入。因此,于我而言,嫁入皇室绝非良配。其实呢,我的人生志向很简单,就是努力赚取足够多的银两,然后寻觅一处风景宜人、山明水秀之地安享晚年。故而嘛,咱俩倒是可以先定下这门亲事,但却不必真的成亲。待到日后我攒够了钱财,便以你移情别恋致使我悲痛欲绝为由,黯然离开京城,如此这般安排,不知你意下如何呀?”萧岚毫无保留地将内心真实所想一吐为快。她深知但凡正常男子听闻此等要求,定然心中不悦。更何况,她还知晓燕南回在数年之后将会遭遇变故,导致身体受伤。略作思忖之后,她接着补充道:“倘若在此期间,你有幸邂逅心仪之女子,咱们亦可提前终止这段关系。届时只需寻个其他由头,妥善解除这纸婚约即可。” 说完之后,萧岚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燕南回那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仿佛想要透过他的双眼看穿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当燕南回提出让她自己寻觅一位未婚夫婿的时候,其实萧岚早就已经暗自思考过这件事情了。 如今的叶家,仗着叶贵妃在宫中所受的恩宠,竟然独自霸占了皇商采办足足三分之二的份额!要知道,这可是一笔极其庞大的财富啊!在民间甚至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叶家的私库足以与半个国库相媲美!如此惊人的财力,使得一般人根本无法震慑住那个嚣张跋扈的叶元东。 想来想去,能够与之抗衡并且压制得住叶元东的,恐怕也唯有皇子们了吧?只是,此时此刻的萧岚对于燕振全毫无了解;而燕景天呢,表面上看起来倒是一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模样,但实际上却是个心机深沉、城府极深之人;至于燕凛丰嘛,则更是完全不在萧岚的考虑范围之内。跟他订下亲事?那还不如直接嫁给叶元东算了呢!再看看燕漠北和燕莫炎,前者没有什么强硬的背景作为依靠,后者则简直就是个尚未长大成人、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更何况,除了燕南回之外,其余的这几位皇子与自己之间的关系都仅仅只是泛泛之交罢了。倘若日后他们之中有人贪图起自己手中的钱财,死死纠缠不肯松手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要沦为被人吃软饭的可怜女子?这么一想,经过反复权衡利弊之后,萧岚发现似乎真的就只有燕南回才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再者说了,燕南回红颜众多,等到将来某一天自己想要解除这段婚约之时,连现成的借口都无需费心去寻找啦! 燕南回看着萧岚小白兔一般笑的一脸荡漾,知道要是不答应,这小妮子就不会入自己的套,于是装作为难的说道:“岚岚,这条件多少有些苛刻了吧。再说为什么是我出轨,万一岚岚以后狠心抛弃夫婿,怎么办?” “不会的,我还是比较从一而终的,再说,五皇子那么多红颜知己,回头有个万一也不好说的。所以还是五皇子抛弃我更说的过去。”萧岚给燕南回解释原因,却没想到自己说完,燕南回脸色反而难看了起来。正想问原因。却没想到,燕南回一脸委屈说道:“岚岚,外人怎么冤枉我都行,你怎么也同那些人一样,我长这么大可是连姑娘的手的没拉过呢。” “什么?”萧岚听完燕南回的话,大吃一惊,不对不对,上辈子全京城都知道燕南回经常去秦楼楚馆,虽然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女子,但是老去那种地方能是清白的吗。而且后来听说他喜欢了一个叫小白兔的女子,但是没人见过。再后来自己大婚前,有一次在外头偶遇,问过他既然喜欢,怎么不接到府上,即使做不成正妃,给个侧室或者贵妾也是可以的,结果他当时好像说的是,白兔嫁人了,若是不嫁人,他也只会娶白兔做正妃。那会自己还挺心疼这两人的爱情。难道这辈子,燕南回还没遇见那个白兔,管他呢,这会虽然燕南回嘴硬,等自己有时间就让人打听,那个馆里有叫小白兔的,能叫这名字的,肯定也是秦楼楚馆里出来的。大不了自己花点钱先帮燕南回养着。等到哪天自己准备离京,就让白兔与燕南回相遇,成全这对有情人。 于是萧岚定了定神,说道:“那可能是京中传言说的有模有样,把我也骗了吧。不过你说没摸过女孩的手这事,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坦荡了,好歹你也是个王爷,又已过弱冠了,拉过姑娘的小手不很正常吗。” 萧岚话落,燕南回马上拉过萧岚的手,然后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萧岚直接被他这一系列操作吓傻了,说道:“你干嘛。”然后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奈何燕南回的手劲大,怎么也拉不回来。 这时燕南回开口道:“现在拉过了,而且不仅拉过,还亲过小手了。岚岚还有其他怀疑的吗?为夫可以一起给你实现。” “燕南回,咱俩现在还在商量,还没定亲呢,什么为夫。”萧岚嘟囔着嘴,心想这个登徒子,果然名副其实。不过还好至少燕南回能答应自己,等准备走的时候,把小白兔赔给燕南回就好了。 “一会我就回宫同我母妃说,请父皇下旨赐婚。”燕南回也不回答问题,不过为了防止好不容易叼到嘴边的小白兔跑了,准备立马就进宫去求赐婚圣旨。 “还用赐婚吗?这是不是要等我同我父亲母亲说完,再请旨?”萧岚没想到燕南回办事效率这么高,这边两人刚商量完,怎么就去请旨赐婚了?而且这皇帝要赐婚了,不会以后不好分吧,于是说道:“不用请旨赐婚吧,不如请佟妃娘娘下道口谕不行吗?” “当然不行,你忘了叶元东姓叶,叶贵妃的叶,若是他去求了赐婚,你这可就没回旋的余地了。”燕南回可不会让萧岚有反悔的机会。于是又说道:“那个叶元东我看着应该不是真心喜欢你,想来没有哪个人会拿心爱女子的清誉来逼她嫁给自己。我就不一样,我可是会给你足够的自由,我一会进宫求圣旨,若是有什么变故,你记得不要相信任何人,什么话都等我回来同你说。”燕南回看着萧岚,自从知道萧岚是萧侯的孙女,就知道萧岚在众皇子眼里变成了香饽饽,谁都想叼走,所以也不知道这次进宫求旨会不会有阻力,不过再怎么样,这圣旨也要求到,不然不管那几个谁求娶,都是不安好心。所以不管岚岚喜不喜欢自己,也要先圈起来,哪怕以后小白兔还是要跑,也好过被那群垃圾当成逐利的工具。 “好的,既然协议订婚,我就会给你最大的信任,就如咱们一起做买卖一样。放心吧。”萧岚看着燕南回说道,燕南回看着萧岚淡淡的笑容,突然心底安定了很多,于是破天荒的没听萧岚的话,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爷先去了,等着我。”说完就往外头走去。萧岚看着燕南回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当年送燕南回去战场的那味,不过上一世,燕南回去边境时,自己刚大婚没多久,所以不方便出来送,就在城墙上目送他,不过这一世不用了,虽然是协议订婚,但是自己以后都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他身边了。 第57章 商议定亲 这边燕南回前脚刚离开不久,武玉玉便与姜秀芝一同款款而来。只见萧岚面带微笑地望着武玉玉,轻声细语道:“小玉儿啊,我在后院挖掘出了温泉池子呢!那泉水清澈温润,甚是宜人。要不这样吧,我让月儿带你过去好好泡一泡,如何呀?” 武玉玉冰雪聪明,瞬间明白了表姐的用意——想必她是有些体己话想要单独跟自己的母亲讲。于是,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应声道:“好嘞,谢谢表姐!那母亲、姐姐,我就先去泡泡啦。”言罢,武玉玉朝着姜秀芝和萧岚盈盈施了一礼,而后转身跟上月儿的脚步,袅袅娜娜地下楼朝着后院走去。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不一会儿便来到了那处新开辟的温泉池边。 待武玉玉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之后,萧岚和姜秀芝方才将目光交汇在一起,并缓缓地开启了彼此间的交谈。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萧岚,只见她轻启朱唇,柔声问道:“姨母,您是否知晓那皇商叶家呢?” 姜秀芝对于自己这位外甥女如此急切地召唤自己前来,一开口便是提及叶家之事感到颇为诧异,但她并未多做追问,而是爽快地回答道:“自然是晓得的。”言罢,她还谨慎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萧岚见状,连忙出言宽慰道:“姨母放心,这二楼与三楼的屋舍皆采用了特殊材料对墙壁予以改造,除非有人在此高声叫嚷,否则外界之人断然难以听闻屋内的动静。” 得到萧岚这番保证之后,姜秀芝心中稍安,便继续说道:“那叶家乃是依靠着宫中的叶贵妃而起家于西吴州的家族,如今在当地可谓是人尽皆知啊。”说话间,她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之色。 而一直凝视着姜秀芝的萧岚,将其此刻这般鄙夷的神情尽收眼底,随即语气坚定地言道:“不管叶家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发迹,眼下他们已然招惹到我头上了!” 姜秀芝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恐之色,声音颤抖地急忙问道:“哎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叶家在官场上向来没有什么人脉关系,与你之间最多也就是现在你做些生意方面有所往来而已呀。可我看这生意都还没正式开张呢,怎么就把你给招惹上啦?” 此时的姜秀芝心急如焚,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要知道,由于她之前经常返回韶州居住,所以对于萧岚这个外甥女,可以说是亲眼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的。而且,萧岚不仅是她的亲外甥女,更是被姜秀芝视为己出,在她心中的地位简直跟亲生女儿毫无二致。因此,当她一听到有人招惹了萧岚时,便立刻焦急万分起来。 他家的嫡子叶元东,同样也是在鸣鹿书院求学的学子。想当初,我从岭南返程之际所搭乘的船只,正是他们叶家之物。然而那时,不知怎的,总感觉他像是有意等候着我的到来一般。 此刻的萧岚轻抿一口水,心中暗自思忖该如何措辞才能将此事告知姜秀芝。要知道,这里可是大夏王朝啊!而她自己呢,则是一个尚未出嫁、年方十六的闺阁女子。倘若言语过于直白坦率,似乎与这个年纪应有的矜持不太相符。于是,待咽下口中的茶水之后,她方才缓缓开口道:“当时呀,我便隐隐察觉到他心怀叵测,所幸我身旁跟随着一群身强力壮的镖师以及几位伶俐乖巧的丫鬟,谅他也不敢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举动来。自那以后,在书院之中,但凡见到他,我都是能躲多远便躲多远,只求能够彼此相安无事。可谁又能料到,就在今日清晨,此人竟然当着众人之面,堂而皇之地宣称已前往萧侯府提亲,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就连我祖父的那位如夫人都已然应允了这门亲事。”姜秀芝听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拍着桌子就嚷道:“这是欺负谁呢?你父母还在呢,就敢找个小老婆来定你的亲事,真当我们姜家人无人了。” 萧岚眼见着姜秀芝如此气恼,心中一紧,赶忙开口劝慰起来:“姨母啊,您先消消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来来来,您且听我说一说。”一边说着,她迅速站起身来,伸手轻轻拉住姜秀芝的衣袖,将其一同引到座位旁,并小心翼翼地扶着姜秀芝缓缓坐下。紧接着,萧岚快步走到桌前,提起茶壶,斟满一杯清香扑鼻的茶水,然后双手捧着茶杯,恭恭敬敬地递给姜秀芝,轻声细语地道:“姨母,您先喝口茶润润喉,顺顺气儿。” 待姜秀芝接过茶杯后,萧岚这才继续说道:“其实这件事情原本并不难处理。当时在场的还有几位皇子呢,他们见到那叶元东竟敢那般无礼,纷纷仗义执言,狠狠地斥责了他一番。只可惜,事发之地乃是讲堂,而且那会儿眼看就要开始上课了,周围聚集的人又特别多,光靠大家口头反对几下肯定是不行的呀!本来嘛,我特意让玉玉去把您请来,就是想要跟您一起好好商议一下应对之策。不过呢,还算幸运,就在刚刚,五皇子已经帮我想到了一个万无一失的绝妙主意。只是……这个办法实施起来可能需要姨母您帮忙在我父亲母亲面前美言几句,替我从中调和一下。” 姜秀芝满心疑惑地皱起眉头问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对策啊?为什么还要跟你的父亲母亲去说和呢?” 只见萧岚一脸焦急地解释道:“哎呀,姨母您有所不知,事情是这样的,那可恶的五皇子竟然进宫去向皇上请求赐婚!而且这次商议得十分仓促,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呀!所以恳请姨母能帮我个忙,给我的母亲和祖母写一封信。信里就跟她们讲明白,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举动。不管怎样,我是绝对不可能嫁给叶元东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的!”说到这里,萧岚不禁咬牙切齿起来。 她心里暗自思忖着,等姜霓凰知晓了这赐婚之事后,肯定会大发雷霆。但只要有小姨写的这封信,多少能够替自己分担一些怒火吧。想到此处,萧岚满怀期待地看着姜秀芝,盼望着她能答应自己这个请求。 “你这刚来京城不过短短一个多月而已呀,究竟是如何做到让那位五皇子对你动心,并亲自请旨圣上赐婚的呢?要知道,我可是听你姨丈讲起过,这位五皇子从前可是个出了名的风流人物!一直以来都是拈花惹草、朝秦暮楚的,也不知怎地就在最近突然得到了皇上的青睐与赏识,甚至将礼部都交予他掌管打理。倘若日后他依然身边红颜知己络绎不绝、源源不断,那最终受苦受累的人肯定就是你啦,我的岚岚哟。”姜秀芝满脸愁容,内心着实感到十分为难。且不说那个叶家小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逼迫自家外甥女下嫁于他,这种行径实在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所为;单就这五皇子而言,其声名狼藉也是有目共睹之事。虽说她本人并不常居于京城之中,但关于燕南回那浪荡公子哥般的纨绔名号,却是早已传遍街头巷尾、妇孺皆知。 萧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满是感慨。她终于深深地体会到了燕南回所经历的种种不易,于是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对着姜秀芝开始解释起来。 “姨母啊,那些外界流传的谣言可千万不能轻信呀!就拿两年前那件轰动一时的说他和人当街强抢民女的事情来说吧,其实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这完全就是当时的京兆尹和三皇子联手设下的一个陷阱,想要故意诬陷他呢。而且圣上对此事也是心知肚明的,要不然您想想看,陛下怎么会如此放心地将礼部这样重要的部门直接交到五殿下手中呢?”说到这里,萧岚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接着,她继续补充道:“哦,对了,说起这个三皇子,他可是叶贵妃所生的,也就是叶元东的亲表哥呢。哼,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萧岚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 稍微思索片刻后,萧岚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再次开口说道:“还有一点姨母您要明白,即便五殿下心仪的女子众多,但如果将来有一天他真的让我感到不开心或者不满意了,我想要脱身离开也会比较容易些。毕竟这样一来,也不至于给咱们家带来太多的麻烦和困扰。不过这次商议婚事确实有些匆忙,如果等到圣旨下达之后,姨母您可一定要记得跟我的娘亲好好说一说,告诉她这件事情是经过您同意的哟。不然的话,以我娘亲的性子,肯定会二话不说直接跑到京城来找我算账,说不定还会狠狠地揍我一顿呢!”说完这些,萧岚不禁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可能面临的后果。萧岚想着自己家阿娘的战斗力,多少有些害怕。而且自己虽然是穿进来的,可是姜霓凰他们都不知道,也对自己很好,所以萧岚打心里也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父母亲人看待,如果可以还是不要惹爹娘伤心为好,要是姜秀芝愿意修书,姜霓凰看在姜秀芝的面子,想来也不会动气。 “我倒是可以说,这的确也是没办法,若是同你父母商量这写信,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半个月,这事还不定传成什么样了。不过这叶家胆子也太大了,找个萧老侯爷的妾,就想给你定亲。这事我也得和你母亲好好说说。太欺负人了。” 两人再次仔细地核对了一下彼此的口供,确保没有任何遗漏或矛盾之处。经过一番商议后,她们最终决定,等到夜幕降临、回到家中的时候,就立刻让姜秀芝分别给禹州和韶州写信。与此同时,萧岚也会单独撰写一封信件来传达相关信息。 就在此时,姜秀芝忽然再度开口说话了:“岚岚啊,等你这件事情解决之后呢,其实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讲一讲。今天就算你不来找我的话,明天我也是打算前往书院去找你的哟!”说完这番话,她便将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萧岚身上,神情显得有些严肃而凝重。 接着,姜秀芝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继续说道:“岚岚呀,以前我从来都不相信那些所谓的神啊鬼啊之类的东西。可是你知道吗?就是你之前所做过的那个奇怪的梦,居然真的应验啦!”说到这里,姜秀芝的声音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似乎对于这个事实感到非常惊讶和难以置信。 “什么?”萧岚大惊,梦应验了也就是秦蓉出现了,可是算算时间,应该还没那么快和武德有染,而且若是武德碰了秦蓉,姜秀芝应该也不会这么和颜悦色的同自己说了,于是问道:“是那个秦家女出现了吗?” 姜秀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嘲讽地说道:“可不就是这样嘛!起初啊,我还单纯地认为仅仅只是姓氏碰巧相同罢了。然而,后来我多留了个心眼儿,特意派人去仔细打听一下咱们府上所有后厨厨娘的详细情况。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可真是吓一跳呢!果不其然,竟然真有那么一位厨娘与你梦中所见到的模样分毫不差。据说呀,这位厨娘曾经因为收留男子而败坏了自己的名声,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来到我们将军府里谋一份差事。说起来倒也奇怪得很,她刚来这儿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居然就被将军破格提拔成为他的私人专属厨娘啦!之后呢,我找了个借口让我的贴身丫鬟去向她学习厨艺,谁承想一番观察下来却发现她的厨艺水平实在是普普通通、毫无过人之处。真搞不懂她究竟给你姨丈做的那些饭菜里面添加了些什么特别的东西,能如此讨得你姨丈的欢心。不过好在我当机立断,随便寻了个由头将她打发到庄子上去了。而且最近这段日子,我也专门安排了人手时刻跟在你姨丈身旁盯着。只可惜呀,一来目前为止我手上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她有问题;二来这成天到晚都要找人盯着你姨丈,终究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唉……想到这些,我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担忧呐。” “没事的,姨母您尽管放心好了!过不了几日,那崔苏木便会抵达此处。依我看呐,以他精湛绝伦的医术,想必能够瞧出一些端倪来。即便他对此束手无策,凭借着他在京城长久以来积累下的人脉和关系,定能帮我们寻得其他医术更为高超之人。要知道,崔大夫在京城可是声名远扬啊,各种达官贵人、富商巨贾都对其信赖有加,自然有着不少的门路与渠道呢。”萧岚轻声细语地宽慰着姜秀芝。然而,她心中却愈发坚定了此生绝不成婚的想法。想想自己这位姨母吧,说得不好听些,当初完全就是被姨丈通过不正当手段强娶进门的。按常理而言,像这样得来不易的妻子应当倍加珍惜才对呀,可谁曾料到竟又冒出一个陈氏来。不仅如此,此后还有秦蓉以及林氏母女等人接二连三地出现。果不其然,古代的男子从骨子里就缺乏所谓的男德观念,自己又何必妄想能在这一堆残渣碎骨当中觅得些许好肉呢?与其这般白费心思,倒不如脚踏实地去挣钱来得实在可靠。想到这里,萧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有些纷乱的心绪,然后满脸笑容地转头看向姜秀芝,开口问道:“姨母,前些日子跟您提及的有关做生意之事,不知您考虑得怎样啦?” 姜秀芝狠狠地吐槽了一番之后,耳边传来萧岚所说的话语。她想都没想,便直截了当地回应道:“好嘞!我这边呢,可以将我的私房钱全部掏出来,再加上从将军府能调动的资金,估摸一下应该差不多有三十万两银子吧。不过呢……这可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那接下来该咋办呢?咱们到底要去做啥样的生意呀?” 虽说姜秀芝对萧岚十分信任,但毕竟一下子拿出如此巨额的钱财,她心里还是得弄个明白,知晓这些钱究竟要用在何处才行。于是乎,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萧岚,满脸期待着对方能够给出一个详尽而又靠谱的计划来。 “姨母啊,您到底是希望快点把投入的钱收回来呢,还是想要让这笔投资像涓涓细流一样持续不断地带来收益呀?”萧岚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询问道。她心里清楚得很,以自己所从事的那些生意来看,无论选择哪种方式都是有利可图的,但关键还在于要弄明白姜秀芝内心真正的想法——究竟是急于获得短期的高额回报,还是更倾向于通过长期稳定的经营来逐步积累财富。 听到萧岚这么问,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姜秀芝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神情专注起来。她紧紧盯着萧岚的双眼,急切地说道:“哎呀,快钱该怎么个赚法儿?细水长流又是怎样一个算法呢?姨母我这方面可真是一窍不通啊,好外甥女,你可得跟姨母好好讲讲才行!” 萧岚看着自己姨母,笑了笑说道:“快钱就是投入后,短则两三月,长则一年半载就能看见盈利,就像梧桐居,但是这种事因为不是太复杂,过个三年五载或者十年八年的,就可能就会被人模仿了,所以越往后客人会越来越少,相应的赚的也会越来越少。这就是快钱。 等到崔大夫来了以后我会同他研究古方,做成良药,不止在大夏售卖,也会卖到其他国家,譬如波斯。这种因为核心技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所以最少十五年内,别人是拿不到药方的,所以算是长期受益,只是药方研究和打通销路,都是需要时间,所以一两年内受益不一定客观。当然我不止会做这几个买卖。我会慢慢铺开店铺,让萧家店铺遍布大夏国,只是这生意得慢慢做,店铺也得慢慢开,或者姨母你还有种选择,就是投钱占股份,只是随着我店铺越开越多,若是你不继续投钱,股份可能会越变越少,但是你的本金还是不会变的。”萧岚看姜秀芝还是不明白,又详细讲解了下股份和股份稀释的缘由。其实萧岚也没指望一个古代人能在一两个时辰就,就能听明白。不过在萧岚不停的举例子的情况下,姜秀芝最后决定将钱投在梧桐居,三十万两白银占了两成股。所有盈利都会以武玉玉的名义存在钱庄。然后萧岚拿了五千两给姜秀芝,作为社交费用,用于结交京城的贵妇们。以便过半月后梧桐居正式开业,拉来成为第一批会员,萧岚说了只要拉来三个即可,以后只要姜秀芝拉一个客人,就给一千两算酬劳。也同姜秀芝说道让她也拉拢拉拢其他贵妇人给自己介绍,到时候可以送服务给这些贵妇们。然后两人在梧桐居从上到下,转了一遍,萧岚也给姜秀芝说了以后梧桐居的各项服务,以便她去拉人时有说词。等两人到后院时,武玉玉已经泡好,正坐在温泉池边的桌台旁,悠闲的吃着水果,旁边月儿正在给武玉玉捏着肩膀。萧岚解释道:“姨母,温泉可以打开人的皮肤,让感官变大,月儿虽然不专业,但是泡完温泉,在捏肩揉腿很是舒服,而且梧桐居最大的特点就是这温泉。等崔家娘子也和我签完契约,我便可以招人培训,以后那些专业的医女按摩,会更加舒服。这事可是别地花钱也买不来的。” 这时武玉玉也插嘴道:“娘亲,回头你也来泡泡,真的好舒服,不过就是泡完,我困得慌。”说着还配合打了个哈欠。 萧岚这时想到,泡完温泉还会困的,看来自己以后可以加一项包房服务。想到又能多赚钱,萧岚就十分开心,于是让叮叮带着武玉玉去三楼找了个房间睡觉,自己把姜秀芝送出了梧桐居,然后去四楼自己单独留出的房中,把笔墨纸砚找出来,思量着怎么给姜霓凰写信。 第58章 请旨赐婚 御书房外,阳光毫无保留地洒下,将那片青石板晒得滚烫。五皇子燕南回笔直地跪在上面,身形微微颤抖着。此刻虽然即将迈入秋季,但夏日残留的余威仍未消散,炽热的阳光仿佛要将一切都烤焦。 燕南回紧紧咬着牙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噼里啪啦地砸在他面前的石板上,瞬间便被高温蒸发掉,只留下一小圈淡淡的水印。然而,他却始终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塑,只有那因长时间跪地而略微发白的嘴唇,显示出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阴凉的微风透过窗棂轻轻吹拂进来,让人感到一丝凉爽。方公公小心翼翼地走到坐在龙椅上的男子身旁,躬身行礼后轻声说道:“陛下,五殿下已经在殿外跪了整整两个时辰了。这般酷热的天气,若是再让他继续跪下去,恐怕这双腿怕是真的会废掉啊。”说罢,方公公抬起头,略带担忧地看向那位端坐在龙椅上的男子。 只见那男子身着明黄色的龙袍,头戴皇冠,面容威严冷峻,不怒自威。此人便是当今的天子——燕祯,也是燕南回的生父。听到方公公的禀报,燕祯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深邃而犀利,令人不敢直视。沉默片刻之后,他才冷冷地开口道:“哼!这个逆子,犯下如此大错,若不让他吃些苦头,如何能长记性?”尽管嘴上说得严厉,但燕祯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门外,眼底深处似乎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关切之色。 “让那个逆子继续跪,都同他说了不能娶萧家女,怎么就是说不通。”燕祯也是生气了,刚才燕南回兴冲冲的跑到御书房,说自己想娶妻了。来求赐婚圣旨,本来想着这逆子能收收心了,谁知道一问居然是萧家女儿,萧家女儿这是能随便赐婚的吗。“你说听见萧家女儿说了凤女的事。” “老奴当时恰好听见萧家小姐和贵妃的侄女在交谈,只听得那萧家小姐轻声说道:‘有些东西终究不是叶家小姐的,切莫自欺欺人太久,否则便会将这虚假之事当作真实。’听闻此言,老奴心中不禁一动,暗自思忖起来。想来啊,当初那人编造出诸多传闻散布于他人之间,想必正是为了能够给予萧家小姐更为周全的庇护吧。” 方公公打从幼时起,便一直追随在燕祯身旁。他见证了无数宫廷中的风云变幻、权谋争斗,对于许多秘辛之事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也正因如此,他与燕祯之间不仅有着主仆之分,更因着那份自幼一同成长所结下的深厚情谊,使得方公公成为了燕祯最为信赖且忠心耿耿之人。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燕祯有所需求,方公公都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竭尽所能去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没错,她一直以来都是最为聪慧之人。唯有叶优柔这个蠢货,竟然将那个身份低微的庶女视若珍宝。哼!她自己愚蠢至极也就罢了,可休想让我的儿子成为她犯错的牺牲品来填补那些无底洞般的窟窿。再者说了,近些年来,这叶家着实有些不老实、不安分呐。 燕祯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缓缓地扭过头,目光直直地落在身旁的方公公身上。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眼,语气深沉地道:“你呀,可是跟随我时间最长的人了,想必对于我们先祖所留下的有关凤女的预言也是有所耳闻吧?依目前的形势来看,那萧家的小姑娘无疑便是传说中的凤女啊。按照常理而言,本应将其许配给太子才对。只可惜……”说到此处,燕祯稍稍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讲。然而,方公公又何尝不知他未说完的话语背后所隐藏的深意呢? 要知道,如今这朝堂之上,林相的势力日益膨胀,其触手已然伸得越来越长。而令人担忧的是,太子与这外戚之间的关系竟是愈发亲近起来。自古以来,太子与外戚走得过近,向来都是各个朝代的大忌。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祸端。想到这里,燕祯不禁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 方公公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仔细聆听完燕祯所说的每一个字后,他那饱经沧桑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悟之色。只见他微微躬身,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陛下啊,老奴斗胆多说一句。想当年,如果不是那林家仗着曾经对皇室有过些许恩情便肆意妄为、挟恩图报,又怎会出现侧妃摇身一变成为皇后这样破天荒的事情呢?这实在是让满朝文武乃至天下百姓都大为震惊呐!再者说,关于四皇子的情况也着实令人费解。究竟是因为其生母身体受损从而牵连影响到了胎儿,导致四皇子生来就体弱多病;还是暗中有心怀叵测之徒故意对其下手加害,这些我们至今都尚未查个水落石出呀!还有一件事,陛下您可千万莫要忘记了,当年先皇临终之前可是特意留下了一句话……”说到此处,方公公突然止住话语,抬眼观察起燕祯的神色来。 想当年,先皇病重卧榻之际,身旁仅有燕祯与那方公公相伴左右。就在彼时,奄奄一息的老皇帝向燕祯吐露了一桩关于萧家凤女之事。 原来,早在燕祯祖父在位之时,大夏国那位德高望重、能掐会算的国师便曾留下惊世预言:萧家三代之内,必将诞生一位举世瞩目的凤女!而那时,萧家当家之人乃是萧振威。且因着萧大仁犯下的过错,萧家已然失去了承袭爵位的机会。至此,燕祯方才恍然大悟,为何先皇当初虽看似毫不留情地削减了萧家的爵位,但萧侯爷却毫无反应。 与此同时,燕祯亦得知了另一段秘辛。当年,萧大仁恳请圣上赐婚之时,老皇帝竟与其达成了一项口头约定——务必得生下一个女儿。然而,当时的老皇帝并未道出此中关乎凤女的真正缘由,只是托词称这乃萧大仁生母临终前的遗愿罢了。 不仅如此,先皇更是郑重其事地嘱咐燕祯,前任国师还有一则骇人听闻的预言:倘若这位凤女不幸夭折身亡,那么整个大夏王朝都将面临灭顶之灾,社稷难保!正因如此,燕祯才会严正告诫自己膝下的一众儿子们,千万不可轻易去招惹萧家之人。毕竟,这其中所牵涉的,可是关系到大夏国运兴衰的重大机密啊! 燕祯想起这些往事,转头看向方公公,说道:“小方子,你说这叶家和林家是不是也知道了凤女的事。” “回皇上的话,这叶家和林家知不知道此事,奴才不知道,但是据暗卫来报,这林丞相的孙子太子伴读林宇轩在萧姑娘入学时,就曾经表白过,那是好像林公子只认识萧姑娘才几日,并且知道她是萧侯的孙女。至于叶家,恕奴才直言,那叶公子更甚,直接想用一个妾氏承诺的婚约逼萧姑娘嫁给他,其用心不可谓不阴险。虽说萧姑娘长得的确倾国倾城,可是以现在萧侯家的地位,和萧姑娘父亲的官职,真的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而且去萧侯家求娶,若是没有叶家主的授意,怎么能成,而且叶家主也算的上是商界翘楚,商人可是最重利益的,但是萧姑娘身上可看不见有什么可图之利。”方公公将所有的事串在一起,说给燕祯听。其实就现有的种种迹象表明,林家和叶家很可能都知道凤女的预言。 “好的很,那你说老五说萧家丫头和他两情相悦是否属实?”燕祯被自己儿子搞个措手不及。“我怎么越看他这么着急求赐婚圣旨,是为了帮萧家丫头澄清叶家搞得闹剧,你说若是朕下旨惩戒叶家,是否老五就不会再提赐婚的事了。这样朕也有时间想想怎么能让那丫头嫁给太子。” “陛下,这五皇子和萧姑娘依老奴看,的确两情相悦,就说之前萧家姑娘为了五殿下,直接质问了三殿下和七殿下,若是无情,怎么可能敢公然对几位殿下提出质问,而且老奴还听说,炭笔制造所需原料也是萧家姑娘帮五皇子找了门路,又省了不少钱,虽说咱们五皇子不差钱,可是能这么真心待他的姑娘,应该也少,难怪五皇子会急着找陛下求赐婚圣旨.”方公公说完后,看了看燕祯的脸色,一切如常,就安下心来。 恰在此刻,一个身形瘦小、步履匆匆的小太监一路小跑而来,神色紧张地躬身禀报:“启禀皇上,佟妃娘娘求见!”燕祯闻听此言,心中不由一惊,目光瞬间投向身旁的方公公。只见那方公公竟目不斜视,仰头直直望向天空,仿佛对眼前之事全然漠不关心。 要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方公公一直随侍在皇帝身侧,对于这位佟妃娘娘的厉害手段可谓是心知肚明。且说这佟妃所怀之胎,乃是皇帝的老来之子,因此备受皇帝珍视。平日里,皇帝时常前往未央宫陪伴佟妃一同用膳,关怀备至。而这佟妃呢,仗着自己身怀六甲尚未满三个月,不便侍寝,便屡屡使出各种撩拨之术,引得皇帝心痒难耐。每回皇帝兴冲冲地踏入未央宫时,皆是满面春风;可待到离开之时,却总是双颊绯红,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 更为有趣的是,即便如此,皇帝依旧乐此不疲,丝毫未曾吸取教训。往往次日,他便又如饥似渴般再次奔向未央宫,心甘情愿地被佟妃戏弄于股掌之间。有时候就连方公公也不禁暗自思忖:倘若当年的佟妃便拥有如今这般本事,只怕这后宫之中的皇后之位,怕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那位姓林的女子了。毕竟单论出身而言,宫中众多嫔妃无人能够与佟妃相提并论——她可是来自江南那个神秘的隐世世家的大小姐啊! 然而此时此刻,皇帝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这种情形之下,自己若是缄默不语显然是不合适的。略作思忖之后,方公公赶忙出言提醒道:“陛下,娘娘如今身怀六甲,这腹中胎儿尚不足三个月呢,此前太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过,一定要让娘娘好生将息调养啊。”言罢,只见燕祯微微摆了摆手,表示已知晓此事。见此情景,方公公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小步快行至门口处,先是恭恭敬敬地向着佟妃施了一礼,然后朗声道:“给娘娘请安!陛下有请娘娘入内。” 要知道,在通常情况下,这后宫中的诸位妃子那可是断断没有资格随意踏入皇帝的金銮殿和御书房的。毕竟此处乃是皇帝处理军国大事、审阅奏章的机要之地,岂容他人轻易擅闯?但凡事皆有例外,像佟妃这般身怀有孕且腹内所怀还是龙种的情况,便不能单纯以普通后妃论处了。此时她的入宫,更多意义上应被视作腹中皇子进入御书房,而非后妃私自闯入禁地。当然啦,如果遇到诸如皇帝特意召见、颁布圣旨、驾崩传位或是新帝登基等重大事件之时,这些后妃们自然也是能够登上金銮殿参与其中的。 佟妃嘴角含笑,声音轻柔地唤道:“方公公辛苦了。”当她与方公公擦肩而过之际,微微俯身,压低嗓音说道:“此次真真是辛苦公公您了。若是我儿能够得偿所愿,本宫定当重重酬谢。” 方公公闻言,赶忙伸出手搀扶住佟妃,同时低下头去,同样轻声回应道:“娘娘言重了,能为娘娘效力乃是奴才的荣幸。而且陛下已然有所松动,想来此事应当会顺遂娘娘心意。”语罢,两人便默契地不再多言。 只见方公公小心翼翼地将佟妃一路扶进御书房内,待佟妃站稳之后,他便迅速转身回到燕祯身旁垂首而立。而佟妃刚刚整理好仪态,正欲向燕祯行大礼之时,燕祯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稳稳地扶住了她,并一脸关切地说道:“爱妃身怀六甲,切不可如此劳累,这些虚礼就免了吧,万不可伤了身子才好。” 然而就在此时,佟妃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语气哀怨地哭诉起来:“皇上这般心疼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可咱们家老五在外头都已经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啦!果真是养到这么大,就不懂得怜惜了吗?”说罢,她作势便要抬手擦拭眼角的泪花。 燕祯见状,心中一紧,连忙转头对方公公呵斥道:“快去叫那个忤逆之子别再跪着了,速速给朕滚进来!” 就在此时,佟妃那张娇美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不满与委屈,只见她轻轻地嘟囔着:“皇上啊,您口中所说的那个‘逆子’究竟是谁呀?难道您所指的竟是妾身腹中尚未出世的皇儿吗?陛下为何要对我们母子这般无情无义呢?既然陛下如此容不下我们,那妾身不如自行请求前往家庙修行算了!” 要知道,如今的佟妃可怀着一个众人瞩目的金疙瘩呢!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燕祯皇帝都绝对不可能轻易地降罪于她。所以面对佟妃这番略带嗔怒的话语,燕祯皇帝只得赶忙陪着笑脸解释道:“爱妃莫要生气,都是朕不好,说错话惹得爱妃伤心了。朕方才所言并非针对爱妃和腹中的孩子,老五自然也是朕的亲骨肉,朕又怎会舍得让爱妃你去那清冷孤寂的家庙受苦呢?爱妃你只需安心养胎,务必要确保这一胎能够平平安安地降生人世才好。”说完之后,燕祯皇帝还温柔地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佟妃高高隆起的肚子,仿佛透过肚皮就能感受到里面小生命的跃动一般。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妃。”随着这声恭敬的问候传来,只见燕南回在一名小公公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御书房。他先是朝着端坐在书桌前的燕祯和坐在一旁的佟妃深深地鞠了一躬,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燕祯见状,轻轻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丝关切之色,说道:“起来吧。”站在一旁的宫人们立刻会意,连忙上前将燕南回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此时,佟妃面带微笑,目光温柔地看向燕南回,开口说道:“老五啊,听说你想要迎娶那位萧岚姑娘,对吧?母妃今天特意带着你的弟弟妹妹们前来,就是想恳求你父皇降下旨意呢。”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虽然这话看似是对燕南回所言,但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却始终含情脉脉地望着燕祯。 果不其然,燕祯一听到“弟弟妹妹”几个字,顿时来了精神,眼神中闪过一抹惊喜,急切地追问道:“爱妃,莫非这次腹中所怀又是一对双生子不成?” 佟妃闻言,不禁羞红了脸,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她微微颔首,轻点了一下头,轻声应道:“回陛下,太医已经诊断过了,确实诊出了双滑脉,想来应当是双生子无疑了。” 只见燕祯满脸欣喜若狂之色,兴奋地大声说道:“赏!重重有赏!爱妃啊,你真是辛苦了!”话音未落,他便全然不顾御书房内还有其他人在场,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佟妃,双手还轻轻地抚摸着佟妃那微微隆起的肚子,眼中满是关切和怜爱之情。 佟妃娇柔地依偎在燕祯怀中,轻声细语道:“皇上,臣妾入宫这么多年来,从未向您提过任何要求。想当年,妾身所怀的那双生子其中一个竟不明不白地夭折离去,每每思及此,妾身都心痛不已。而今,妾身再次怀上了这对双生子,心中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咱们的五皇子日后能够觅得一真心相爱之人,从此相伴一生、白头偕老、永不分离。”说罢,她竟然挣脱开燕祯的怀抱,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神色凄然地继续说道:“臣妾此生注定要与众多女子一同分享心爱之人的宠爱,但妾身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小五也无法迎娶到他心爱的女子。倘若陛下不肯成全小五的这段姻缘,妾身宁愿……宁愿以死明志!”言至此处,佟妃已是泣不成声,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而下。她一边用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仿佛在安抚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一边泪眼朦胧地望着燕祯,眼神之中除了无尽的悲伤之外,更多的则是深深的不舍。 燕祯见状,心疼万分,连忙弯腰将佟妃扶起,并柔声安慰道:“爱妃快快请起,切莫如此伤心。朕答应你,即刻就下旨为老五赐婚,定会让他如愿以偿地迎娶到心爱之人,你可千万不要再哭了,莫伤了身子和胎儿才好啊!” “方公公,速速前来拟旨!朕要为五皇子与萧家嫡孙赐婚。这道圣旨需得八百里加急送往西吴州的萧侯府。不得有误!”皇帝燕祯威严地吩咐着。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的燕南回当即喜出望外,连忙快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在燕祯面前,激动地说道:“儿臣多谢父皇隆恩!此等恩赐,儿臣定当铭记于心,终生不忘!” 不一会儿功夫,圣旨便已拟定完毕。燕祯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身温柔地对身旁的佟妃说道:“爱妃,我们一同回未央宫吧。”说罢,他便牵着佟妃的手缓缓离去。 待皇帝和佟妃离开之后,方公公正欲安排人手将这道圣旨送往萧侯府。就在此时,燕南回却突然又折身返回。只见他面带微笑,从容地走到方公公跟前,先是微微躬身施了一礼,随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契。 燕南回小心翼翼地将地契递向方公公,轻声说道:“方公公,实不相瞒,本皇子在京城郊外有一处庄子,但因平日事务繁忙,实在无暇分心打理。故今日特来恳请公公能代我照看一二。”言罢,他不由分说地将那张地契硬塞进了方公公的怀中。 紧接着,燕南回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凑近方公公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此次赐婚于本皇子而言意义非凡,所以还烦请公公在前往西吴州宣旨之前,派人先去那书院宣读一遍圣旨。如此一来,也好让那些个心怀不轨的登徒子们知晓,莫要再打本皇子未来皇子妃的主意啦。”说完,燕南回又是嘻嘻一笑,满脸期待地望着方公公,似乎在等待对方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 方公公身为皇上身旁的得力侍从,一直在宫廷之中兢兢业业地侍奉着圣上。尽管他身处如此高位,但宫中自古以来便存在着打赏这一传统习俗。当然,这种行为必须建立在绝不损害燕祯利益的前提之下,因此方公公只会酌情收取一些赏赐。 然而,并非所有人所送之物他都会轻易接纳。此次,佟妃与燕南回送来的礼品,经过一番斟酌之后,方公公最终还是决定收下,并表示愿意替他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尤其是当燕南回慷慨地奉上一座庄子时,方公公更是没有丝毫推辞之意。只见他微微颔首,面露微笑,和声回应道:“老奴明白了,明日清晨定会前往鸣鹿书院郑重宣读圣旨,随后即刻将其发往萧侯爷府邸。” 听到方公公这番话,燕南回心中大喜,连忙拱手向方公公施礼,满脸堆笑地道谢:“那就有劳公公您费心了!”言辞之间充满了对方公公的感激之情。 话说着,只见燕南回缓缓起身来,步履坚定地朝着那巍峨高耸的宫门迈步而去。然而,就在他转身离去之际,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在这庄严肃穆的御书房转角之处,竟隐藏着一个身形矮小的小太监。 这个小太监贼头鼠脑、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燕南回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与阴险。而此时,站在一旁的方公公不经意间将头转过来,恰好瞥见了这个心怀不轨的小太监。 方公公眼神一凛,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端倪。他不动声色地向身旁的暗处比划了一个简单而又隐秘的手势。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闪现而出。 还未等那个小太监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觉后颈突然遭受一记重击,眼前顿时天旋地转,随后便失去了意识。紧接着,那道黑影迅速出手,像拎小鸡似的一把扛起昏迷不醒的小太监,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都未曾出现过一样。 第59章 赐婚圣旨 第二日清晨,天色刚刚破晓,晨曦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向大地。鸣鹿书院内,悠扬而庄重的钟声骤然响起,如同晨钟暮鼓一般,打破了书院原有的宁静。钟声回荡在整个书院之中,仿佛在唤醒每一个沉睡中的灵魂。 听到这阵钟声,书院里的所有学员纷纷行动起来,他们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冠,迈着急促的步伐朝着书院门口汇聚而去。不一会儿工夫,书院门口便人头攒动,挤满了前来集合的学员们。 人群中一阵骚动,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一辆缓缓驶来的马车。那辆马车装饰华丽,车帘低垂,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待马车停稳之后,车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着华服、面白无须的宦官从车上走了下来。他手持一卷明黄色的圣旨,神色威严,此人正是方公公。 在方公公身后,紧跟着四名身材矮小的小太监,他们亦步亦趋,恭敬地跟随着方公公的脚步。方公公稳步走到书院门前,站定身子后,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学员们。此时,众人心头皆是充满了疑惑和好奇,不知道这位方公公为何会突然造访书院,又带着圣旨究竟所为何事? 正当众人暗自揣测之际,只听得方公公尖锐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萧侯爷嫡孙萧岚接旨!”此言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场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皆惊愕不已,原本以为皇帝此次传旨要么是给诸位皇子,要么就是与书院相关之事,却万万没有想到竟然直接点名叫了萧岚来接旨。 那些与萧岚同班的学员对她多少有些了解,知晓她身上发生过的一些事情;而其他不同班的学员,则仅仅只是听闻过这个名字。据说,萧岚生得极为美艳动人,其容貌堪称倾国倾城,令人见之难忘。不仅如此,萧岚在学业上也是出类拔萃,成绩尤为出色,乃是今年入学考试中甲榜的佼佼者。 就在这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之际,众人只瞧见那身姿绰约的萧岚自熙攘人群之中款步而出,而她身后紧跟着的正是英俊潇洒的燕南回。两人并肩而行,一同来到了众人跟前,然后双双跪地。 此刻,居于高位之上的燕景天脸上忽地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嫌弃之色。需知按照常理来说,萧岚作为萧侯府的嫡女前来接旨,完全有资格与他这位尊贵的太子并排而立。然而,如今燕南回竟然也敢堂而皇之地与之并排跪着,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可是燕景天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此时此刻因为这点小事便当场发作,即便事后能够狠狠惩戒燕南回一番,但恐怕自己也难免会被那些言辞犀利的言官们抓住把柄,狠狠地参上一本。到时候,这些人定会指责他身为当朝太子,却心胸狭隘,毫无容人之量,甚至连自家兄弟都不能友爱相待。如此一来,对于他的声誉必定会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 想到此处,燕景天只得强压下心头的不满,迅速收敛了面上的神色,微微低下头去,静静地等待着一旁的方公公宣读圣旨。见众人皆已跪好,方公公清了清嗓子,展开手中那卷由燕祯昨日匆匆忙忙写下的圣旨,高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萧侯府嫡女萧岚,其性恪恭持顺,行止端庄有序,光采照人以纶。秉性端淑,举止持躬淑慎。温婉宜人,芳香馥郁且具轻柔之质;柔婉明智,孕育德行高尚,安正纯美之姿。平素静默端正可作他人表率,娴熟礼仪,恭敬肃穆,昼夜谨守节操。特此指婚予皇五子燕南回,责令有司择良辰吉日,行完婚大典。钦此。” 萧岚静静地站在那里,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前方传来的话语。当她听到提及皇五子时,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仿佛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然而,由于心情逐渐放松,她的注意力开始分散,对于后续的话语并没有太过留意。 直到方公公高声喊道:“钦此!”萧岚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她连忙恭敬地回应道:“萧侯府萧岚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言罢,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接过那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圣旨。 紧接着,萧岚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迅速伸手入兜,摸索出一个精致的锦囊。这个锦囊可是昨晚燕南回与她提及赐婚之事时特意交给她的,并嘱咐她一定要在今日宣旨之时转交给宣旨的公公。只见萧岚面带微笑,态度谦逊有礼地对方公公说道:“多谢公公不辞辛劳前来宣旨,书院这边条件确实有些简陋,这点小小心意还望公公笑纳,权当是请公公喝杯茶润润嗓子。”说着,她轻轻地将手中的锦囊递到了方公公面前。 方公公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接过锦囊,凭手感便能感觉到其中装的并非金银之物,但他并未多问,而是欣然收下,并向萧岚道谢。随后,方公公面露难色,稍作犹豫后开口说道:“陛下有旨,命奴才需以八百里加急之速将这份圣旨送达萧侯府,所以……”说到这里,他抬手指了指萧岚手中紧握的圣旨。 萧岚心领神会,立刻会意一笑,随即将圣旨再次递回到方公公手中。而后,她稍稍凑近方公公一些,压低声音轻声问道:“不知方公公能否行个方便,帮我给我祖父捎句话呢?” 只见那方公公脸上挂着一抹谄媚的笑容,轻声说道:“五皇子妃您真是太客气啦!只要您有所吩咐,老奴定会差遣人手将话传到。” 萧岚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沉声道:“那就有劳公公派您的人去告知我的祖父一声。就说他的小妾竟然妄图擅自替嫡女定下亲事,若萧侯府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此事恐怕连皇家这边也难以善罢甘休啊!” 想起昨日之事,萧岚心中的怒火便再度熊熊燃烧起来。只因那个可恶的小金氏,害得自己在众人面前被叶元东毫不留情地当众羞辱。为此,她整整气了一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萧侯府里除了萧振威之外的每一个人,直到最后实在是骂得精疲力竭方才昏昏睡去。 虽说如今自己已与燕南回达成了协议订婚,但这并不妨碍她借此机会借助皇家的威势,好好地整治一下那个令人憎恶的小金氏。毕竟,她可清楚得很,当年父亲年幼时,可没少遭受这位姨奶奶的百般虐待。而萧岚心里也早就打定了主意,如果此次祖父不肯为自己主持公道,那么待到过年回家之时,定要跟母亲仔细商议一番,看看如何才能让自己讨回这份公道。 就在这时,只见方公公微微躬身,面带恭敬之色地对萧岚说道:“五皇子妃尽管放心便是,老奴定会吩咐下去,让传话之人将您的话语一个字都不错地转达给老侯爷。”说罢,方公公再次向萧岚拱了拱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道明晃晃的圣旨,转身离去。 而在另一边,燕南回快步走到萧岚身旁,伸手轻轻握住她纤细柔软的小手。萧岚心中一惊,本能地想要挣脱开来,但燕南回却似乎早有预料一般,迅速俯身贴近萧岚的耳畔,压低声音道:“爱妃莫急,此处人多眼杂,既然这出戏已经开场,咱们自然得演得逼真一些才好啊。”说话间,燕南回不仅没有松开握着萧岚的手,反而又稍稍加了几分力道,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柔荑。 萧岚闻言,不禁面色微红,心中暗自嗔怪这个男人如此无赖,但当着众人之面,她也不好发作,只得任由燕南回这般牵着自己前行。 跟在后头的武玉玉见状,眼珠一转,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她深知此刻不宜打扰姐姐和姐夫二人独处,于是便刻意放慢脚步,与他们保持大约一丈左右的距离,以免自己成为那碍眼的“电灯泡”。 后头跟着的燕景天转过身来,目光直直地盯着林宇轩,开口问道:“对于此事,你究竟作何看法?” 林宇轩并没有如往日那般,眼神之中饱含着怒色,而是显得异常平静。他缓缓说道:“五皇子行事倒真是雷厉风行啊!这么快便给自己寻得了一位皇子妃。只不过,太子尚且尚未大婚呢,五皇子如此着急,不知究竟所为何故?” 燕景天微微皱起眉头,接着说道:“确实如此,碰到像萧姑娘这般出众的女子,恐怕任何一个男子都不愿意轻易松手吧。然而,就在昨日,叶元东刚刚闹出那样一场风波,可谁能想到,今儿个一早,圣上的赐婚诏书竟然就已经下达了。老五这动作之迅速,实在令人咋舌啊!呵呵……”说到这里,燕景天的语气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不甘、些许嫉妒以及难以掩饰的愤怒和气愤,但就是唯独缺少了那一份真诚的祝福之意。 就在那时,远处的叶元东紧紧地盯着燕南回与萧岚那手牵着手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眼中熊熊燃烧着的愤怒仿佛要喷薄而出一般,根本无法掩饰。而正在此时,叶澜依轻盈地走了过来,她的脸上带着些许忧虑之色。 只见叶澜依轻声对叶元东说道:“表弟啊,你昨日不是才跟我们说已然与萧家定下亲事吗?可这圣上怎能如此突然地下旨将萧岚赐婚他人呢?要不这样吧,咱们一起去找找姑母,请她进宫面圣,好好向圣上询问一番,再求求情,恳请陛下能够收回成命。说不定圣上会念及亲情,重新考虑此事呢!”说着,叶澜依轻轻地拍了拍叶元东的肩膀,似乎想要给他一些安慰和支持。 这边叶元东目光冰冷地盯着叶澜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充满讽刺意味的冷笑:“表姐啊表姐,莫要以为我年纪尚小便真的愚蠢无知!圣上所赐予的皇命又岂会是你信口雌黄、随意说收回就能收回的?想当初,若不是你在一旁煽风点火、极力撺掇我去招惹萧侯府那位如夫人,怎会将事情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以至于逼迫岚岚不得不下嫁给那可恶的纨绔子弟!” 说到此处,叶元东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懊悔与恼怒交织的神色,接着继续说道:“表姐,倘若你有朝一日能够顺利成为姑母的儿媳妇,那么自然可以得到我叶家庞大的资源作为支持。可若是不能……哼!待到我当家作主之时,便是你被从叶氏家族谱中彻底除名之刻!”他的话语虽然没有说完,但其中蕴含的威胁之意已然不言而喻。 此时的叶元东心中懊恼万分,实在想不通自己当时为何会鬼迷心窍般听从这个女人的谗言,做出这般愚蠢至极的举动来。如今可好,一道圣旨降下,彻底断绝了自己所有的念想和希望。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眼前这位看似温婉可人、实则心机深沉的表姐——叶澜依! 回想起这整整一个月以来,叶澜依在自己这里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所做过的每一件事,起初看起来似乎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助去追求萧岚,但细细想来却并非如此简单!其实她更多时候都像是在暗地里教唆着自己去败坏萧岚的名声。如今可好,因为听信了叶澜依的那些言语,自己非但与萧岚之间再无半点可能,反而还深深地得罪了她,被她给记恨上了。凭叶元东对萧岚这个人的了解程度,她日后必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定然会想尽办法来报复于自己。而且不单单只是针对个人,恐怕就连整个叶家都会受到牵连。一想到此处,叶元东的心中便不禁涌起一阵深深的懊悔和忧虑之情……说罢也不看叶澜依和燕凛丰,转身朝书院内走去。 只见叶澜依那原本白皙如雪的面庞此刻更是毫无血色,苍白得吓人。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噙满泪水,楚楚可怜地望向燕凛丰,声音颤抖着说道:“表哥,我……我真的没有啊!我只是一心想要帮助表弟而已,求求你一定要相信我。你能帮我跟他好好解释一下吗?”话未说完,她那眼眶中的泪水已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仿佛随时都会哭出声来。 燕凛丰见状,心中不禁一软,连忙轻声安慰道:“澜依妹妹莫要伤心,元东那小子不过是有些小孩子脾气罢了,等过些时日他自然会明白你的一番好意。回头我定会好生劝说于他,让他不再误会于你。你且放宽心便是。” 听到燕凛丰这番温言细语,叶澜依感激涕零,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多谢表哥,还是表哥最疼惜我、对我最好了。”说罢,她娇躯微颤,作势就要往燕凛丰怀中倚靠过去。然而,燕凛丰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身形一闪,巧妙地避开了她的举动。随后,他神色略显尴尬地说道:“澜依,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寻到元东那小子。这孩子一向执拗,认死理儿得很,若不及时加以开导,恐怕此事难以善了。我这便前去寻他,待将事情原委说清道明之后再回来寻你。”话音未落,燕凛丰已然迈开大步,急匆匆地离去,甚至都未曾再多看叶澜依一眼。只留下叶澜依一人呆立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神之中满是失落与哀怨。 叶澜依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当场,她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之色。不应该啊!按照梦中的情节发展,明明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那萧岚虽生得花容月貌且才情出众,但也不过如此罢了。只需自己略施小计,在燕凛丰耳边稍加挑拨,便能让帝后二人反目成仇、心生嫌隙。最终,那萧岚定然会落得个悲惨下场,而自己则能顺理成章地登上皇后宝座。可如今眼前所见之景却与梦境大相径庭,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就在此时,燕南回与萧岚携手归来。尽管他们是率先离开的,但不知为何竟成了最晚返回讲堂之人。只见两人并肩而行,一先一后步入堂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此,而燕漠北更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抢先一步开口问道:“萧姑娘,你这突如其来的赐婚着实让人惊讶不已。不知你究竟是何时与我五哥好上的呢?”他此言一出,在场诸人皆是竖起耳朵,静待着萧岚如何作答。 “六弟啊,你这话说得实在是不妥!我与岚岚乃是父皇亲自下旨赐婚的,那可是名正言顺、光明正大之事,怎可用‘好上’这般粗俗不堪的词汇呢?再者说了,日后你可要记住尊称岚岚一声五嫂,切不可如此没大没小地胡言乱语。”燕南回紧紧地盯着燕漠北,心中暗自思忖着。 若不是外祖家传来的消息确切无误,他还真未曾察觉到这些人的心思竟然如此深沉叵测。尤其是方才燕景天和燕凛丰看向萧岚时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更是让燕南回心生警惕。哼,自己千辛万苦才将这只可爱迷人的小白兔叼到身边,岂能容忍他人再有非分之想?绝对不行!这萧岚可是他的心肝宝贝,谁也休想从他手中把她夺走。 于是燕南回同萧岚说道:“岚岚,你说的那个大夫是不是这两天要回来,咱们晚点去梧桐居在检查一下吧。” 萧岚想了想说道:“那行,一会放课了,咱们一起去梧桐居。” 这时武玉玉回头对着萧岚笑道:“姐姐带我一起去呗,我还想去泡那个温泉。” “不行,温泉一月最多泡不能超过五次,每次要间隔五日以上,要是频繁的去泡温泉,会伤身的。”萧岚给武玉玉解释道。 这时燕漠北也转过来,说道:“那要不五哥带我去吧,我还没在城里泡过温泉呢。” “那六皇子准备办什么卡?”萧岚拉住燕南回想反对的手,直接问燕漠北。 “办卡,什么办卡?”燕漠北听不懂萧岚的话反问道。 “难道六皇子想吃白食呀,你就算去泡澡堂子也是要给钱的啊。难道你以前买东西都不给钱呀。哎呀”说着萧岚夸张的捂了捂自己嘴巴,做一脸惊恐状看着燕漠北,好像看见一个变态似的。 燕漠北被她这么一说,也不好说别的,于是说道:“你可别胡说,你说吧,办你那什么卡多少钱。” “不多,”萧岚笑道,伸出一根手指头“最低十万起。” “什么?”燕漠北惊着了“你怎么不去抢,泡个温泉你要我十万两?” “六皇子,所言差异,我那梧桐居本是做女子生意的,当然男客也接待,只是若是接待你一个男客,我就得把所有女客都清场,那自然是要贵些,女客一万两可享受十次温泉加按摩一个时辰,男客最低起是十万两,每次扣五千两,而且也是需要预约的。若是想象女客那样,又专门的包房,至少三十万两起步。不过六皇子是王孙贵胄,想来十万二十万两对于六皇子来说不是什么大钱吧。”萧岚其实并不想让燕漠北去,自己虽然现在被迫,被赐婚了,但是好在和燕南回说好是协议订婚。燕南回好说话,不代表其他皇子也好说话。所以自己还是少和另外几个皇子打交道。所以萧岚才将价格说的高点,想让燕漠北知难而退。谁知道这时燕景天开口道:“萧姑娘,其实本太子也想知道,你收的价格这么贵,除了能在城市里泡温泉,可还有其他的吗?要不然这个价格可是容易被官府问责的。” 萧岚只好回头,对着燕景天说道:“回太子殿下,我们现在是试营业,以后正式开张后,泡完温泉会有专门的医者,为客人提供一对一的身体理疗服务。” “哦,这个身体理疗,本太子倒是第一次听,不知道萧姑娘可否解释一二?”燕景天本来就是借机搭话,但是没想到萧岚说出好多自己都没听过的词语,顿时感兴趣了。 “殿下,其实若是你随便找个中医就知道,中医里有句话,通者不痛,痛者不通,其实简单的讲,我们有时候会腰酸背疼,就是身体里有淤堵,可以通过专业的手法,慢慢揉开淤堵,这样体内通了,人自然也就舒服了。当然这种手法是不外传的,本店在大夏独一家。所以收费也就相对高些,加上我们还能给客人调理身子。这样客人在我们那里躺着就能解决头疼失眠,身体不适等问题。免去去医院的辛苦,这样自然是要收费高一些。因为店内人员成本,包括劳力都要比一般店里配置的多些。所以我相信京城的官员不会如两年前的京兆尹那般无能,判错。若是真有人可以刁难,大不了我进宫同我未来的公公告个御状好了。”萧岚将梧桐居的服务又详细给燕景天介绍了一下,结果燕景天说道:“孤出门没在身上带那么多银子,等萧姑娘的梧桐居正式开张时,我定办张可,支持萧老板的生意。” 这时燕老七燕莫炎见自己太子哥哥要办什么卡,也不甘示弱说道:“给本皇子也办一张。我要那三十万的,我不像我六个,买东西不付钱。” 燕莫北被燕莫炎一激。立马也说道:“我也办一张,你看着给我办就好。” 萧岚看着这一个两个,头都大了,说好不跟皇家之人牵扯的,可是这三人一个比一个给的多,三个人至少能收五十万,要是不收,多少有些对不起白花花的银子,于是说道:“三位皇子稍等。”然后拿出自己之前写好入会意向书,满脸堆着笑,递给三人,说道:“各位皇子,麻烦签好意向书,等到开业之日,我会直接找人去找三位办理入会,并收会费。若是几位着急,也可以开业当日直接过来店里。哦,对了各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别忘了盖上私印。” 几人拿着萧岚给的纸,看了看写着自愿入会,条款也没什么不合理的。于是三个人各自签上大名,并盖上私印。 萧岚心情极其复杂,既有赚钱的开心,也有要面对一群自己不喜欢的人的愁苦。心里默念:看在钱的份上,就当三头猪了,想想和自己招手的五十万两,算了苦命的赚钱工具。这时燕南回看着萧岚一脸开心又忧愁的反差表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萧岚。于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拉住了萧岚的手。然后极温柔的说了句:“岚岚乖,收好东西,咱们好好上课。” 萧岚回了燕南回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把手抽了回来,也专心看起书来。 第60章 白莲绿茶精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鸣鹿书院都被笼罩在了一片宁静而神秘的氛围之中。位于揽月居的东厢房里,烛光摇曳,映照出屋内两人的身影。 只见萧岚端坐在桌前,她那清丽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越发柔和动人。而此时,与她相对而坐的正是那位身份尊贵的五殿下——燕南回。此刻的燕南回,正一脸傻笑地盯着萧岚,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萧岚实在忍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注视,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说五殿下,您这都已经笑了半天啦,是不是也该回去休息了?时辰可不早了呢。”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夜莺轻啼,但话语中的无奈却也是显而易见。燕南回听到萧岚与自己交谈的声音传来,他原本就挂着笑容的面庞此刻更是如春花绽放一般,笑意愈发浓郁起来。只见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眼中闪烁着明亮而温暖的光芒,轻声说道:“岚岚啊,咱们不是早就说好啦,从今往后不许再称呼我为皇子殿下哟!倘若你执意如此,嘿嘿,那我可就真要不客气喽!到时候定会好好地惩罚一下你这个小调皮呢。” 萧岚闻听此言,却只是微微一撇嘴,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娇嗔地回应道:“哼,惩罚?你能怎么个惩罚法呀?”她一边说着,心中暗自思忖:这家伙该不会又想借着由头来打我的屁股吧?正想到此处,冷不防瞧见燕南回突然对着自己又是微微一笑。 那笑容犹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绚烂夺目,饱含着无尽的柔情蜜意。尤其是那双眼睛,恰似深邃的湖水,波光粼粼间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让人心神荡漾。萧岚见状,不禁在心底暗暗骂道:好一个勾人的男狐狸精!然而还未等她回过神来,燕南回竟然毫无征兆地伸出右手,一把拉住了萧岚的左手,并顺势将其手背朝上翻转过来。紧接着,他缓缓地低下头去,轻柔地将嘴唇贴在了萧岚的手背上,轻轻一吻。 萧岚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燕南回给出的惩罚会是这般模样。一时间,她整个人都呆住了,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而就在这时,燕南回注意到了萧岚的失神状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坏笑。只见他轻轻地将头往前凑近了一些,贴近萧岚的脸庞,用极其轻柔且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喃喃地说道:“我的小白兔,不会是被吓到了吧?”那声音仿佛一阵微风拂过耳边,轻得几乎让人难以捕捉,但又似乎蕴含着某种魔力,令人不禁想要去倾听。 然而,尽管燕南回的声音已经放得很低,可由于距离较近,萧岚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其中的几个字。尤其是“小白兔”这三个字,更是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刹那间,一股羞恼之意涌上心头,使得萧岚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颊瞬间泛起了红晕。 深吸一口气后,萧岚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并正色地看着燕南回,开口说道:“燕南回,请你正经一点!我现在真的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她的目光坚定而严肃,仿佛不容许对方再有丝毫的嬉笑打闹。 “好的好的。”燕南边忙不迭地应承着,然而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要松开萧岚小手的意思,依旧紧紧地将其握在自己那宽厚而温暖的手掌之中。萧岚见状,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来,但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最后索性也就不再挣扎,任由燕南这么一直握着了。 此时,只见萧岚一脸严肃地看着燕南,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跟你讲清楚啊,咱们现在虽然订了婚,可要是在这期间你遇到了真正让你心动、喜欢的女孩子,别瞒着我,大大方方地告诉我就行,咱俩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个解决办法,把这婚约给解除掉。但如果你明明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却故意隐瞒不报,还妄图搞什么金屋藏娇或是背着我暗度陈仓之类的小动作,哼!那到时候事情可就不会像单纯解除婚约那么简单了。你应该很了解我的脾气,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被人欺骗!所以希望你能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做出让我失望的事情来。”说完这番话后,萧岚的目光仍旧直直地盯着燕南,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表情和眼神里看出些端倪来。 燕南回凝视着萧岚那一脸严肃庄重的神情,心中不禁一凛,原本想要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然后同样以郑重其事的态度回应道:“岚岚,请相信我,此生此世,我燕南回必定不会辜负于你。若有违此言,纵使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也愿遭受天地间最严厉的惩罚!”说罢,他目光坚定地看向萧岚,仿佛要将这份誓言深深地刻进她的心底。 哪知道,萧岚听闻情郎许下这般海誓山盟之后,面上并未浮现出寻常女子应有的欣喜之色。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神色淡淡地回应道:“我对所谓此生不负的虚妄誓言毫无兴趣。暂且不论这世间能够真正践行此等誓言者寥寥无几,单说你贵为皇子之尊,日后定然会面临诸多身不由己之事。因此,此类话语今后还是莫要再提了吧。于我而言,只盼你在订婚这段期间里,能够护我周全便足矣。倘若将来某一日,当真有另一位才情绝世、风姿绰约的女子闯入你的心扉,令你心生欢喜,那也未尝不可。不过,届时我只求你能坦诚相待,切莫对我有所隐瞒。毕竟,如此之事在世间实属平常,你无需为此背负任何心理包袱,我亦绝不会对你加以束缚。然而,若你一面心怀所爱之人,另一面却仍与我假意周旋,那么届时咱们不但要解除婚约,怕是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燕南回看着萧岚说的那么正经,好像给她解释,自己这辈子除了她萧岚,再也不会喜欢别人,不过想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证明,只能应下,并说道:“好的,岚岚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萧岚见燕南回没反驳自己,也安下心来,虽然刚赐婚,就和未婚夫说这种话是不太好,不过自己重生一回,也不能白重生吧,有些话虽然难听,但是提前说清楚,可以避免以后出问题,互相埋怨。自己只是和燕南回协议订婚,不过看这大哥的样子,看着是当真了,所以现在萧岚有必要给他泼泼冷水,毕竟萧岚想着,即使以后和燕南回解除婚约了,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没必要因为情情爱爱把这么好的朋友做没了。毕竟算算日子,这会燕南回也该认识小白兔了,自己大婚那会,燕南回说小白兔嫁去外地,而燕南回的贴身侍卫说那会燕南回那时已经爱了小白兔两年了。也就是自己认识燕南回没多久,他就爱上小白兔了,所以萧岚也想着问问,看看小白兔到底是哪家馆子的。若是能在她接客之前找到她,是不是就能弥补上辈子燕南回的遗憾。于是心念一动。萧岚想着回头回家,趁着李叔没走让他帮忙找找人去。 这边燕南回还想说什么,萧岚借故打了个哈欠,说道:“殿下,我困了,明日还得早起做晨课,你也早些休息吧。”然后全当看不见燕南回那恋恋不舍的眼神,喊道:“叮叮,打水,我要洗漱。” 燕南回见萧岚是真困了,也不方便在留下,于是到了晚安,也回正房了,只是萧岚不知道的是,燕南回回了正房,没有马上洗漱睡觉,而是召集了暗卫,几人从正房后院翻墙出了揽月居,又从书院树林的小道,翻出了书院。到了天快擦亮才回来。不过这一切,都是趁着小院其他人熟睡的时候做的,所以萧岚第二日一早,在叮叮的服侍下洗漱完后,打开房门,除了看见武玉玉,就是在院里等候自己一起走的燕南回。 结果三人出了院子,发现燕漠北就在大门口等着,看见三人出来以后,燕漠北鞠了一躬,说道:“五哥,我想着你刚和五嫂定亲,此时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也无暇顾及其他,我刚好过来同武姑娘一起上下学做个伴。”然后也看着武玉玉说道:“武姑娘想来也不愿打扰我五哥五嫂,刚好咱们离得近,一起上下学也有个伴。” 这边挨着的是个小院分别是北边燕景天,燕莫炎和林宇轩一起住的太平居,西边边燕凛丰,叶澜依和叶元东住的云问居,南边燕漠北住的逍遥居,本来应该每院至少住两人,但是其他人都找到住处,就是剩下燕漠北,所以以至于他院子现在只有自己一人居住,东边就是萧岚,燕南回和武玉玉住的揽月居。 听完燕漠北的话,萧岚琢磨了一下,若是拒绝,倒是显得多少有些不近人情,只是这个燕漠北这样找自己妹妹,也不知道为什么。论家世,武家算是用军功换来的将军府,可是也就只是一个四品武将,也没太多兵马在手,武玉玉也不是什么古色天香之姿。想来想去,也没明白这燕漠北这样图什么,于是和燕南回轻轻点了点头。 燕南回看见萧岚的示意后,对燕漠北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六皇弟了,只是我这小姨子,年纪还小,若是有什么冒犯的,还请六皇弟看在为兄的面子,不要与她计较,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和为兄说即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就是告诉燕漠北,武玉玉年纪尚小,别招惹,要是武玉玉有什么对不住的,和自己这准姐夫说就好。 都是宫里长大的孩子,燕漠北自然听明白了,燕南回的意思。笑着说道:“既然是五嫂嫂家的表妹,那也就是我妹妹,五哥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玉玉妹妹。” 这时武玉玉擦话道:“六殿下,我姐姐说了,在书院里还是称呼学友为好。不过也谢谢六殿下,姐姐刚被赐婚,我自然不好天天都挨着她和姐夫。不过也不用特意等我,旁边还住这澜依姐姐还有林大哥,回头我同他们一道也是可以的。” 武玉玉刚来没几天,萧岚也没同她细说书院中的利害关系,叶澜依一直以一个大姐姐的姿态对待武玉玉,昨日下课后,萧岚和燕南回去了梧桐居,叶澜依等二人走后,还特意拉着武玉玉聊天,武玉玉毕竟还是个小孩,也一直被姜秀芝保护的极好,所以对于叶澜依这样的热情,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两人一直聊到去斋堂吃完晚饭才回,只是从斋堂出来后,叶澜依为了防止萧岚发现,自己同武玉玉亲近,便借口想去以前住的阁楼,找之前的朋友问些功课,便与武玉玉分道扬镳,加上萧岚昨日晚上回来,就被燕南回一直缠着,分不开身去管武玉玉,所以这会一听这话,萧岚的脸色立马大变,她没注意到到旁边,燕南回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 萧岚对着燕南回说道:“殿下,麻烦你和六皇子先行一步,我有些事要同舍妹交代。”说完也不去看燕南回和燕漠北,直接拉着武玉玉回了揽月居,将人直接带到东厢。 “玉玉,老实说你和叶澜依和林宇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萧岚进屋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 武玉玉方才瞧着萧岚的神色变化,心中便隐隐觉着有几分异样,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开口回应道:“自我踏入这书院以来啊,林大哥对我的关照可谓是无微不至呢!记得上次姐姐您因事外出之时,便是林大哥带着我与太子一同前往斋堂用餐。平日里呀,若遇上什么课业难题,我偶尔也会向他虚心求教一番。毕竟嘛,在这书院之中,与我距离较近之人,除了他也就唯有太子殿下啦。可我又怎好意思老是跑去叨扰太子殿下给我讲解功课呢?所以呀,大多数时候都是麻烦林大哥帮忙咯。” 武玉玉边说边看着萧岚,见自己姐姐脸色没什么异样,便接着说道:“至于澜依姐,昨日你同姐夫走后,我想着一个人回来也无聊,便准备在讲堂温书,然后她就过来同我聊了会天,说了些京城最近发生的新鲜事,后来晚些时候,我们又一块去斋堂,澜依姐还说想替自己弟弟和你道歉,又怕你对她也有误会,所以一直很苦恼。我想着澜依姐应该和那个叶元东不一样,所以也愿意和她多聊了一会。” 萧岚静静地聆听着武玉玉所说的每一句话,脑海里飞速地思考着其中的含义。凭借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和对人情世故的了解,她大致猜到了叶澜依此举背后隐藏的意图。 稍作停顿后,萧岚语重心长地开口道:“玉玉啊,姐姐得先跟你好好说一说。日后要是遇到功课方面的难题,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情况呢,可以等到姐姐回来再详细给你讲解;可要是真的很着急解决,那去找林公子请教也是可行的,但记住哦,这样的次数不能太多太频繁啦。毕竟嘛,虽然你现在年龄尚小,但男女之间的界限和避讳多多少少还是应该留意一下的呀。” 萧岚边说边注视着武玉玉,只见她乖巧地点着头,眼神清澈而专注,显然是把这番话都听进心里去了。看到这一幕,萧岚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总算稍稍落下了一半,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至于叶澜依这个人啊......”萧岚稍稍停顿了一下,她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武玉玉,仿佛要穿透她那美丽而又略带迷茫的双眸,一直窥视到她内心最隐秘的角落。只见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原本就妩媚的面庞此刻更增添了几分深沉和思索。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终于,萧岚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我本不想提及此事,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我觉得还是应该对你坦诚相待。关于叶澜依,其实她并非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萧岚再次停住,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她呀,可不像你平日里所见到的那般单纯无害。就拿云问居里的那几个人来说吧,虽说叶元东跟我之间确实存在一些嫌隙,但在此我还是要讲一句公道话——就算来十个叶元东都比不上一个叶澜依的心机深沉!这一点,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说到此处,萧岚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且,尽管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我的猜测,但我可以十分笃定地告诉你,叶元东胆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做出那些诋毁我名誉之事,其背后必定少不了叶澜依在暗地里推波助澜、煽风点火。因此,我劝你日后最好还是尽量减少与她的往来,以免被她算计利用而不自知。” 萧岚看着一脸茫然的武玉玉,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玉玉啊,其实如果叶澜依仅仅是跟我关系不睦,这倒也无妨,我并不会因此去阻拦你与她交往。然而,关键在于这个人的本性存在严重问题呀!所以呢,出于对你的关心和保护,我才不得不坚决地制止你去结交这样的朋友。要知道,真正好的朋友并不一定非得是那种在世俗眼光里被视为完美无缺的大好人。可无论如何,她必定会是那个全心全意、真心实意对待你的人呐!可是再看看叶澜依,她对你所有的那些看似关切备至的嘘寒问暖,实际上通通都暗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哟!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她肯定不止一次地通过各种委婉含蓄的方式向你打探有关我的事情吧?”武玉玉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仔细回忆着昨日与叶澜依之间的交谈。起初并未觉得有何异样,但随着思绪逐渐清晰,她惊讶地发现正如萧岚所言那般,叶澜依一直以来都在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打听有关萧岚来到京城后的种种事宜。 想到此处,武玉玉不禁失声惊叫起来:“表姐啊!你要是不提这件事儿倒也罢了,可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越琢磨就越觉得不对劲呢!原来那个叶澜依果真是处心积虑地想要探听你的消息呀!亏得我还算机灵,当她问起的时候,我只告诉她你如今住在丁香胡同。至于那些生意方面的事情嘛,我统统都说成是由母亲在操持打理,而你不过是从旁协助罢了。如此想来,这个叶澜依恐怕绝非善类呐!姐姐你尽管放宽心好了,像你这般聪慧善良之人,所厌恶反感的人物又怎会是什么良善之辈呢?以前吧,因为叶元东那件事儿,我还曾误以为她也是被无辜牵连其中的受害者。然而此时此刻再回想一番,我的亲姐姐岂会无缘无故去憎恶某个人呢?既然姐姐对她心存芥蒂,那么此人定然存在不小的问题哟!所以啦,姐姐你大可安心,从今往后,我定会跟她保持距离,能躲多远便躲多远!” 萧岚静静地凝视着武玉玉那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的面庞,眼中流露出一丝疼惜之色。她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武玉玉微微颤抖的小手,柔声安慰道:“好了,玉玉,莫要这般激动,如今知晓这些事情倒也不算太迟。你自小就在姨母的悉心呵护下成长,宛如温室中的娇花一般,未曾见识过世间人心的复杂与险恶。日后与人相处时,切不可仅仅凭借表象去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善恶,凡事都需多加思索,探究其背后隐藏的缘由和动机。毕竟,这尘世间既不存在毫无来由的深情厚爱,亦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刻骨仇恨。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你都务必牢记,切勿轻易将自己的一片真心全然托付于他人。因为在这茫茫人海之中,能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地始终对你关怀备至之人,实则寥寥无几。而姨母,便是那为数不多的人中之一啊!” “还有姐姐,你也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啦!”武玉玉满心欢喜地说道,同时快步上前紧紧抱住了萧岚。她将头轻轻靠在萧岚的肩膀上,感受着那温暖而熟悉的气息。 萧岚微笑着拍了拍武玉玉的后背,轻声说道:“好了好了,小玉儿,别再撒娇闹腾啦,我们得赶紧出发前往讲堂呢。要是迟到可就不好了哟。”说罢,她轻轻地推开武玉玉,拉起她的手。 接着,两人开始整理起各自的妆容来。武玉玉仔细地梳理着自己如丝般柔顺的秀发,并对着镜子检查是否有发丝凌乱。萧岚则拿出胭脂和唇彩,精心地修饰着面容,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们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迈着急匆匆的步伐朝着讲堂赶去。一路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着她们的裙摆,仿佛也在催促她们加快脚步。 第61章 打脸叶澜依 清晨的阳光洒在古朴的学院小径上,萧岚和武玉玉这对好姐妹正连跑带蹦地朝着讲堂飞奔而去。她们的脚步声如同欢快的鼓点,打破了校园里原本宁静的氛围。 就在两人一路疾驰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夫子正迈着沉稳的步伐朝这边走来。萧岚和武玉玉赶忙停下脚步,恭恭敬敬地向夫子问好。夫子微微颔首,表示回应,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得到夫子的允许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加快速度,抢先一步冲进了讲堂。刚刚踏进讲堂,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萧岚便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地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她转头看去,只见燕南回正微笑着看着自己,手中还拿着一个小小的纸包。 萧岚好奇地接过纸包,轻轻打开,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原来,纸包里装着两个热气腾腾、白白胖胖的大包子!看到这两个美味的包子,萧岚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心中涌起一阵温暖。 这时,燕南回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知道你肯定没时间去斋堂吃早饭,所以特意给你带来了这两个包子,快趁热吃吧,可别饿着肚子上课哟。”说完,他又冲萧岚眨了眨眼,那模样既亲切又可爱。 燕南回微笑着对萧岚轻声细语地说着话,同时温柔地伸手抚摸了一下萧岚那如丝般柔顺的秀发。萧岚的目光被眼前那个硕大无比的包子所吸引,心中想着要与好友分享这份美味,于是她转过头去,呼唤着武玉玉的名字,并打算将其中一个包子递过去给她尝尝。 然而,就在萧岚刚刚抬起手的时候,燕南回却迅速反应过来,他急忙伸出手制止了萧岚的动作,语气轻快地说道:“别着急呀,我可是带了两份呢!”话音刚落,只见他变戏法似的从怀中又掏出了一个纸包,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武玉玉面前。 武玉玉见状,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满心欢喜地接过纸包,嘴里甜甜地道谢:“谢谢姐夫!”紧接着,她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去,开始品尝起这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包子来。 可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这时,武玉玉那声清脆响亮的“姐夫”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整个讲堂内,至少有三个人的脸色因为这两个字而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坐在一旁的叶澜依敏锐地察觉到了身旁燕凛丰的异样。尽管燕凛丰表面上看起来依旧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叶澜依还是凭借着她细腻入微的观察力发现了端倪——燕凛丰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伸到了课桌下方,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关节处由于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这种看似平静实则压抑怒火的模样,对于叶澜依来说并不陌生,她曾经不止一次见到过燕凛丰这般隐忍不发的神情。 自幼以来,尽管自家姑父——当今圣上燕祯对姑母宠溺有加,爱屋及乌之下,就连身为三皇子的燕凛丰也备受恩宠。然而,燕凛丰终究并非太子之尊,况且林皇后纵然有着贤良能干的美名在外,可实际上却并非容易相与之人。故而,燕凛丰一路走来绝非如外界传闻那般顺风顺水、毫无阻碍。再加上他既非嫡出之子,亦非储君人选,自然而然地,在诸多方面都会受到燕景天的压制。对于这些,叶澜依心里可谓是跟明镜儿似的,她深知燕凛丰一直都在默默隐忍。可是此时此刻,究竟是何缘由令他如此动怒并且继续强忍着不发作呢?莫非真的是因为那个令人憎恶的贱女人?思及此处,叶澜依不禁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萧岚,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深深的恨意。而恰在此时,萧岚竟也猛地转过头来。叶澜依猝不及防,那尚未来得及收敛的恨意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了对方眼前。只见萧岚面带冷笑,死死地盯着叶澜依,嘲讽道:“哟呵,叶学友啊,你为何这般闷闷不乐地瞪着我看呢?莫不是昨日妄图从我表妹那里探听些消息却未能得逞,因而恼羞成怒啦?” 叶澜依不禁大惊失色,心中暗自思忖道:昨日自己可是千般小心、万般谨慎地在斋堂就与武玉玉分道扬镳了啊!没成想,如此小心翼翼行事,到头来居然还是没能逃过萧岚的法眼。然而此时此刻,既然这萧岚已然当着众人之面将此事抖搂出来,那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万万不可轻易承认的。 只见叶澜依缓缓站起身来,强作镇定地开口说道:“萧姑娘怕是有些过于敏感了吧,我只不过是见武妹妹独自一人在此,心生怜悯,故而才与她多说了几句话而已,绝无半点想要探听姑娘您消息之意呀。” 闻听此言,萧岚却是一声冷笑,面露不屑之色,讥讽道:“叶姑娘,咱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又何必在这里跟我惺惺作态呢?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还给我装什么聊斋。”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燕景天突然发问道:“萧姑娘,不知这‘聊斋’究竟是何物啊?” 经他这么一问,萧岚方才如梦初醒一般,猛地意识到原来这大夏国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聊斋”一说。但事已至此,话既出口,总得想方设法自圆其说才行。略一思索后,萧岚赶忙解释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这‘聊斋’乃是一部汇集了众多精怪奇异故事的书籍罢了。” 燕景天微微颔首,眼眸深邃,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你这般说法,莫不是意指有些人本就非善类,却偏要佯装良善之辈?”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站在一旁的萧岚面露疑惑之色,不解地凝视着燕景天。心中暗自思忖,这位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为何会在此刻出言相助于己。然而,念头一转,她便联想到那叶澜依乃是叶贵妃与燕凛丰之人,想来恶心一下叶澜依,便是给叶贵妃那一党的人一个下马威。想通此节之后,萧岚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顺水推舟地应道:“太子殿下英明睿智,所言极是,小女子正是此意。” 此时,立于另一侧的叶澜依早已气得浑身颤抖,面色铁青,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深知眼前的男子乃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子——太子殿下,其身份尊崇至极,绝非自己所能轻易冒犯。而旁边的萧岚虽不过是区区五品官员的女儿,但因其祖父贵为侯爷,且如今已获圣上赐婚予某位皇子,即将成为名副其实的准皇子妃。相比之下,自己只不过是一介商贾之家二房所出的庶女罢了。若非承蒙贵妃娘娘垂怜,自幼将自己接入宫中悉心抚养,恐怕此刻身处故乡西吴州的自己,境遇甚至比不上寻常百姓家的独生女儿那般优渥。 就在这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叶澜依身上。只见她微微垂下头去,像是有些心虚似的不敢直视他人。紧接着,她悄悄地将右手伸到自己的后腰处,稍稍用力地拧了一下。这一拧可不轻,顿时一股刺痛传遍全身,疼得她眼眶里瞬间盈满了泪水。 过了一会儿,叶澜依缓缓抬起头来,那原本美丽动人的脸庞此刻已变得泪眼朦胧、楚楚可怜。她含着泪望向萧岚和燕景天,声音颤抖地说道:“我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做错了,竟然会如此得罪二位。我一心只想跟大家和睦相处、建立良好的关系,可万万没想到最终却落得个被这般羞辱的下场。”说到这里,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委屈,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出,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而一旁的萧岚见状,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气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她狠狠地瞪着叶澜依,咬牙切齿地直接开口道:“哼!跟我们搞好关系?什么样的关系啊?难道是像你们叶家欺骗贵妃那样的关系吗?”这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气氛也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萧岚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耳畔炸响!只见叶澜依瞬间面如死灰,娇躯微微颤抖着,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而在场的其他人亦是瞠目结舌,满脸惊愕之色,谁能想到叶家竟然会欺骗叶贵妃?这件事情他们之前可是闻所未闻啊!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几位皇子却似乎对此事有所耳闻。众所周知,叶贵妃自幼便对其侄女叶澜依宠爱有加,那份疼爱之情丝毫不逊于对待亲生儿子燕凛丰。如今萧岚公然宣称叶家欺骗了叶贵妃,究竟所为何事呢?一时间,好奇心作祟的众皇子纷纷转过身来,目光在叶澜依和萧岚之间来回游移。就连一旁的林宇轩和武玉玉也不禁投来了好奇的眼神,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群等着看好戏的吃瓜群众。 面对萧岚的质问,叶澜依一时语塞,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可她分明感觉到燕凛丰正紧紧地盯着自己,那锐利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无奈之下,叶澜依只得硬着头皮,压低声音为自家辩驳道:“萧姑娘,你切莫信口胡言,我叶家向来光明磊落,从未有过欺骗姑母之事。”只是,她那略显慌张的神色以及有些底气不足的话语,反而让人越发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萧岚自从得知被赐婚之后,心里便踏实了许多。因为她深知有燕南作为后盾保护着自己,所以渐渐地将与他之间那所谓的协议订婚抛诸脑后。与此同时,当再次面对叶澜依时,那些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想当初,自己可是堂堂正正的穿越女啊!竟然会被这个心如蛇蝎、惺惺作态的死绿茶害得走上轻生之路。而眼前的叶澜依依旧是那副令人憎恶的模样,新仇加旧恨瞬间让萧岚失去了理智,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截了当地开口道:“哼!我说的可仅仅只是你们叶家二房而已,并非整个叶家都如此不堪。你不妨好好想想,如果叶贵妃知晓了你真实的身份其实是伪造的,那么此前她赐予你的所有宠爱又该如何收回去呢?恐怕只有这样才能消解她心头之恨吧!” 话一出口,萧岚便紧紧地盯着叶澜依那张愈发苍白的脸蛋儿,心中涌起一丝报复后的快感。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忆起姜霓凰先前对自己的叮嘱——绝对不能暴露自身的真实身份。于是,她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我早就警告过你,千万别来招惹我,但你却偏偏不听劝告。倘若你还不想让自己的身份被当众揭穿,从此身败名裂的话,那就赶紧给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做人。记住,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对你发出警告了,正所谓事不过三,若再有下次,休怪我不再手下留情,到时候你可就真的是自寻死路了!” 萧岚匆匆说完后,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更别提去瞧一瞧周围那些人的表情了。此时众人皆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好奇与期待交织而成的吃瓜神情。而萧岚却视若无睹,仿若未闻,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稳稳坐下。 只见她伸手拿起那个已经放置了些许时间、略微有些发凉的包子,毫不犹豫地送入口中,大口咀嚼起来。与此同时,坐在一旁的武玉玉则迅速转过身来,将脑袋凑到萧岚身旁,压低声音急切地询问道:“姐,他们到底骗了叶贵妃啥啊?你这话说一半就没下文了,可真急死人啦!” 萧岚侧过头,目光落在武玉玉那张满是疑惑的小脸蛋儿上,微微皱起眉头,同样轻声回应道:“小孩子家的,别老是打听这些大人们之间的事情。乖乖把你手里的包子吃完才是正经事儿,要是等会儿夫子进来看到你还没吃完,有你好受的!”言罢,她便不再理会武玉玉以及其他任何人,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包子上面,一心一意地与这个微凉的食物展开一场“激烈战斗”。 这边叶澜依看着燕凛丰那一脸审视的目光,心中不禁一紧,她很清楚,燕凛丰已然将萧岚所说之话听进去了,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然而此刻,萧岚就站在一旁,使得叶澜依根本无法开口解释这一切。无奈之下,她只得压低声音,轻声说道:“表哥,我真的没有……我实在不知道为何,我仅仅只是想要结交一个朋友而已,可她却如此讨厌我。”这里所提到的“她”,毫无疑问指的便是萧岚。 燕凛丰闻言,缓缓地收回了目光,但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疑虑之色。不过,他还是依照惯例安慰了叶澜依一句:“表妹莫要哭泣了,过一会儿夫子就要过来授课了。”说完之后,燕凛丰便紧闭双唇,不再多言半句。 恰在此时,坐在前排的叶元东像是察觉到了后方的动静一般,突然间猛地转过头来。只见他面沉似水,冷冷地看了一眼叶澜依和燕凛丰,然后语气生硬地说道:“哼!今日之事,我定会修书一封传给父亲大人知晓。倘若你们二房做出任何有辱我们叶家声誉、损害叶家利益之事,嘿嘿……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撂下这番狠话后,叶元东便又迅速地转回头去,继续端坐着,仿佛刚才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此时,只见叶澜依的面色愈发苍白如纸,她的双手在桌底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手帕,甚至因为太过用力而使得手帕微微变形。心中暗自思忖道:恐怕自己冒充凤女这件事情,最终还是难以隐瞒下去了。想到此处,叶澜依不禁心急如焚,深知必须要尽快将燕凛丰拿下才行。 于是乎,叶澜依停止了哭闹,低下头来,开始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能够早日成为燕凛丰的三皇子妃。她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一个主意——趁着叶贵妃尚未知晓此事之前,赶紧回宫将这桩婚事给定下来。拿定主意之后,叶澜依伸手捂住肚子,面露痛苦之色,娇声对燕凛丰说道:“表哥,不知为何,我的肚子突然疼痛难忍,实在难受极了,想要先回去歇息一下。烦请表哥帮我跟夫子说一声,可否?” 燕凛丰见此情景,并未起疑,只是单纯地认为叶澜依是因为方才被萧岚说得无地自容,以至于情绪激动导致身体不适,遂连忙应道:“好的,表妹,既然如此,那你就先行回去歇息吧。至于夫子那边,我定会替你说明情况的,你不必担忧。” 得到燕凛丰的应允后,叶澜依匆匆与他道别,旋即快步走出了书院的大门。来到书院大门口处,她一眼便瞧见了停放在那里的一辆马车以及车夫。叶澜依赶忙走上前去,向车夫表明自己要进宫,并告知了具体的目的地。车夫听闻是进宫办事,不敢有丝毫耽搁,二话不说,迅速登上马车,挥动马鞭,驾驭着马车朝着皇宫门口疾驰而去。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转眼间,马车便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可是叶澜依没想到的是,赐婚口谕倒是求到了,可是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这边宽敞明亮的讲堂内,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压抑,每个人都心不在焉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有的学生目光游离不定,似乎在思考课后该去哪里玩耍;有的则眉头紧皱,全神贯注于手中的书本笔记,仿佛要将所有知识都刻印在脑海之中;还有些人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不知道正在幻想何种奇妙的场景。 就这样,一上午漫长而枯燥的课程终于结束了。下课铃声一响,萧岚、燕南回和武玉玉三人便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起身,甚至连中午的膳食都顾不上享用,径直朝着揽月居匆匆赶去。一路上,萧岚脚步轻快,心情格外舒畅,她扭头看向身旁并肩而行的燕南回和武玉玉,开口说道:“下午的时候,崔大夫就要抵达咱们这儿啦!我打算亲自前往城门口迎接他们,然后再带着他们一同前往那处位于如意巷子的小院。” 之前因为兰公子推荐信的事情,罗佑赔偿给萧岚了如意巷子的一处四进院落。原本呢,萧岚是想着把这院子送给萧慕安的,但没想到啊,没过多久姜家居然也分了一处更大更好的宅子。所以呀,萧岚就灵机一动,干脆将这四进院改造成了前后两个院子。前面那个院子嘛,自然就是留给崔苏木及其家人居住的地方啦。而后院呢,则单独开辟出了一扇小门。当时萧岚就在想,如果日后招募的人手太多,现有的住所不够分配时,就可以把多余的人员安排在后院里居住。只是让萧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后来崔苏木这家伙还真有本事,一下子给她招揽来了一大帮得力的帮手。这不,这些人现在全都住进了如意巷子里,倒也是热闹非凡呐!不过嘛,这可都是之后发生的事儿咯。” 这边武玉玉说道:“姐姐,我同你一起去,我的腿能好,还是多亏了崔大夫。”萧岚看着妹妹点了点头,想着的确也是,若不是赶巧崔苏木还没守完孝,自己和武玉玉还真不一定能碰见这等医术精湛的大夫,虽说可能其他的大夫也能看,但是萧岚知道,就崔苏木那手艺,放眼整个岭南也不一定找的出第二个,武玉玉也就是第一次,回位的时候疼过,后续是一点苦都没吃。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萧岚在韶州就要把崔苏木定下给自己打工的原因。 “岚岚,你和妹妹去接人吧,下午我可能要回一趟礼部。恐怕不能陪你了。”这边燕南回也说道。言语间自是歉意。 萧岚失笑道:“没事,殿下有公务在身就去忙吧,有小玉儿陪我呢。放心吧。” 燕南回点了点头,又摸了摸萧岚的头发,说道:“那我换好便服等你们一起走。” 萧岚想了想说道:“不用了,你这公务要紧,骑马肯定比坐马车快。就别等我们了,而且去礼部和去城门也不是很顺路,你就先走吧。一会我和玉玉还得换衣服,也费时间。”人后顿了顿说道:“若是回来的早可以去萧家寻我,我有事要同哥哥商量,晚上就住在丁香胡同那边了。”燕南回听完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便回自己屋里换衣服了。等他再出来时,果然萧岚和武玉玉的房门紧闭,应该还在换衣服。便在院中大喊了声:“岚岚,我先走了,你不用出来了,我晚些再去寻你。”便大步流星出了揽月居。 这边萧岚听见燕南回的话,脸上的笑意就没止住。叮叮看见了打趣道:“小姐,咱们这个皇子姑爷可是有趣的紧,。” “如何有趣了?”萧岚顺嘴问道。叮叮手上给萧岚换衣服的动作没停,嘴上直接秃噜出来:“自打赐婚圣旨下来以后,小姐你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尤其是和五殿下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如此。虽然以前小姐也笑,但是不如现在笑的开心。” “是吗。”萧岚这是肯定句,自己也发现了,自从这辈子和燕南回相识后,无论是因为上辈子燕南回对自己雪中送炭的友情,还是这辈子燕南回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好,反正好像两辈子,自己从没这么开心过。不过想到燕南回的小白兔,萧岚又淡了淡神色,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动情,尤其是燕南回上辈子没和小白兔在一起,那副要死的模样,这辈子说什么自己也要帮他圆了再续前缘的梦。只是萧岚到后面才知道小白兔其实原来是自己很熟很熟的人。 萧岚和武玉玉换好便装后,两人手挽着手,到了书院门口。大宝子已经马车赶过来了,萧岚上车后,大宝子立马说道:“小姐,李大哥已经在城门等着咱们了,您和表小姐坐好,咱们快点走,应该也就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好的,大宝子,一会如果点心铺子,停下,我们买点吃食在过去,来得及。”萧岚说道。虽然早上吃了两个包子,架不住现在这副年轻的身子,又饿了。刚来书院门口的路上,武玉玉也嘟囔着说有点饿了。 想着最近燕南回也老来往礼部,吃饭也没个点,边说道:“一会多买些给殿下也准备些,最近他忙的也老顾不上吃饭。” 这边武玉玉笑道:“姐,你看看,你这还没嫁过去就开始管我姐夫了。” 这边萧岚被自己这个妹妹说的脸瞬间红了,娇嗔的说道:“你个死妮子,满嘴胡说。看我不打你。”、 说着两人笑着打闹,等到点心铺子时,萧岚整了整衣服,和武玉玉下去,叮叮和大宝子说了声,也跟上去了。于是萧岚给钱,武玉玉和叮叮直接成了苦力,每个人每只手里都是七八包点心。叮叮开口道:“小姐,咱们买这么多点心,吃的完吗?”听完她这么说,萧岚还没回话,武玉玉就直接说道:“那不是还有我姐夫吗?我姐怕姐夫忙的吃不上饭,这不准备给他马车里也备一些吗。 萧岚笑道:“贫嘴。”然后从武玉玉手里接了一部分点心过来,说道:“好了,你呀,回头让姨母给你也定个亲,省的你老说嘴。” 武玉玉赶紧嘟囔道:“我才不要定亲呢,姐姐你可饶了我吧。” 萧岚和叮叮相视一笑,也回了马车,萧岚将自己给燕南回买的点心,单独拿出来放在一个篮子里,然后拿出武玉玉和叮叮喜欢吃的,递给她俩。一路朝着京城的城门口缓慢行驶过去。 第62章 崔家进京 这边萧岚和武玉玉两人一路疾行,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城门口。此时正值正午时分,阳光洒落在大地上,映照着她们略显疲惫的面庞。 站定后,武玉玉轻轻地喘着气,转头看向身旁的萧岚,开口问道:“姐,那崔大夫有说过具体什么时候能到这儿吗?”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期待。 萧岚微微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随后回答道:“前些天收到他的信上说,今日早上会在蓟州用过早膳之后再动身出发,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是午后就能抵达此处。不过这路途遥远,难免会有些耽搁,所以我们还是耐心等等吧。反正咱们下午也没什么要紧事要做。”说完,她轻轻拍了拍武玉玉的肩膀以示安慰。 接着,萧岚抬起头望向远处的道路尽头,似乎想要透过那蜿蜒曲折的路径看到即将到来的身影。微风拂过,吹乱了她额前的几缕发丝,但她却浑然不觉,只是专注地凝视着远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行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而萧岚和武玉玉则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等待着那位重要人物——崔大夫的出现。 萧岚与武玉玉交谈完毕之后,心中暗自思忖着:那崔苏木可是拖家带口一同前来的,他们所乘坐的马车自然要比单人马车沉重许多,行进速度想必也快不到哪里去。想到此处,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武玉玉,轻声说道:“小玉儿啊,不知为何,昨夜我竟未能安睡好觉,此刻只觉困意如潮水般袭来。我打算到马车里稍稍眯一会儿,你且在此处自行玩耍片刻吧。”说罢,萧岚便转身朝着马车走去。 只见那马车上的叮叮手脚麻利地将座位底下放置的软垫以及薄被取了出来,并迅速地铺平整理好。一切就绪之后,萧岚毫不迟疑地登上马车,而后舒舒服服地躺卧在了刚刚铺设好的被褥之上,仿佛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便是他最安心的休憩之所。眨眼之间,她已然闭上双眼,开始享受这难得的午睡时光。 事实证明,萧岚那超乎常人的敏锐洞察力和精准判断力令人惊叹不已!就在萧岚惬意地享受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午觉之后,叮叮轻手轻脚地上来收拾起垫子和被子。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只见一匹骏马如闪电般疾驰而至,扬起一片尘土。待来人靠近一些后,李远定睛一看,不禁喜出望外,原来此人竟是镖局的伙计。经过一番询问,众人方才得知事情的原委。 原来,自从崔母踏入晋州地界以来,身体便出现了些许不适,大概是有些水土不服所致。好在有崔苏木这位医术高明的大夫陪伴左右,精心为其调养身子。不过,正因如此,马车的行进速度不得不放慢许多,以免加重崔母的病情。 此刻,距离京城大门尚有四五十里之遥,但崔苏木深知萧岚一直在翘首以盼他们的到来。为避免让萧岚久候心急,他特意派遣这名伙计先行一步,将情况告知于她,好让她心中有数,不必过于担忧。 于是萧岚和武玉玉又等了一个时辰,终于见到了崔家一大家子,崔苏木一家六口人,崔苏木与其夫人崔柳氏先过来给萧岚行礼,崔老夫人带着崔苏木的妹妹和崔苏木的两个孩子跟在后面。 崔苏木快步走到萧岚和武玉玉面前,脸上带着谦逊而温和的笑容,他微微躬身向二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并开口说道:“见过二位小姐,真是让您们久等了,实在抱歉得很呐!”语罢,他轻轻抬手朝着身旁一指,接着介绍道:“这位便是贱内柳氏芸娘。” 萧岚顺着崔苏木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柳芸娘身着一袭淡雅的青色长衫,衣袂飘飘间仿佛有清风拂过。她的发丝如流云般垂落在双肩上,精心梳理成的发髻上点缀着几支精致的珠钗,更衬得那张面容如花似玉、娇艳动人。尤其是那双美眸,犹如秋水一般清澈明亮,顾盼生辉之间流露出一种高雅脱俗的气质,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此时,柳芸娘也微笑着向前迈了一小步,向着萧岚和武玉玉盈盈施了一礼,轻声说道:“芸娘见过岚小姐,见过玉玉小姐。今日有幸与二位相见,实乃芸娘之荣幸。”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动听极了。 萧岚目光落在眼前这位女子身上,只见她眉如远黛,目若秋水,举手投足间尽显温婉贤淑之态,且行事落落大方,毫无半点扭捏作态之感。这一瞬,萧岚心中对她的好感度骤然提升,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缓声道:“柳娘子不必如此多礼,此去路途遥远,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了。不如就请崔大夫与柳娘子登上我的马车吧,我恰好也有些事情想要与二位商谈一番。”言罢,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崔苏木和柳芸,眼中满含期待之意。 崔苏木与柳芸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见二人应允,萧岚转头看向一旁的武玉玉,轻声吩咐道:“玉玉,你便同叮叮一起登上李叔的那辆马车吧,顺便将月儿唤来此处。”武玉玉乖巧地点头应是,随即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叮叮走去,并很快带着叮叮来到了李叔的马车前。而与此同时,一名面容清秀的丫鬟匆匆赶来,正是月儿。 萧岚见状,微微一笑,而后亲自引领着崔苏木夫妇踏上了自己来时所乘的马车。待他们坐稳之后,萧岚才跟着钻进车厢内。另一边,武玉玉和叮叮则带着崔家的其他随行人员登上了另一辆马车。随着车夫扬鞭轻喝,两辆马车缓缓启动,车轮滚滚向前,沿着蜿蜒曲折的道路渐行渐远…… 此时,宽敞的马车车厢内,萧岚微微坐直身子,目光诚挚地望向对面的人,然后毫不犹豫地直接开口说道:“按说呢,诸位一路舟车劳顿而来,理应让大家好生歇息几日才是。但实不相瞒,我这边的店铺已然基本完成了装修事宜,目前正处于急需医女到岗工作的时候啊!不仅如此,新招募来的其他各类人员同样亟待接受相关培训,因此这事儿着实耽搁不得,还望崔家娘子能够多多体谅,这段时间可能就要辛苦了些。” 稍稍停顿片刻后,萧岚接着又道:“还有一件重要之事需与崔大夫商议一番,关于那药方研制方面,不知进展如何?哦,对了,顺便提一句,我已在梧桐居的后街购置下一处宅院,如今也都修缮妥当,就只差人手全部到位便可立即投入使用啦!只不过眼下仅有崔大夫您一人在此,恐怕力量稍显单薄。而我对于京城之地毕竟不算太过熟悉,故而想请教一下崔大夫,您可知道有哪些医术高明的大夫可以推荐给我吗?或者是否有相识之人愿意一同前来帮忙呢?” 这段日子以来,尽管萧岚已经来到了京城,但她与崔苏木之间始终保持着频繁的信件交流。不仅如此,萧岚还特意嘱咐李远和大宝子想方设法地去打探有关崔苏木先前在京城时所经历的种种事情。经过一番努力,他们终于了解到崔苏木的师父乃是柳大夫,这位柳大夫在京城可谓是声名远扬,称得上是一位颇有名望的大夫。而崔苏木本人在此前于德春堂工作期间,也是小有名气。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三年前,由于家中突逢丧事需要奔丧并守孝,崔苏木不得不匆忙离开德春堂。也正因如此,德春堂的掌柜对他心生不满,彼此之间产生了一些嫌隙。实际上,这才是导致崔苏木难以重回德春堂的关键所在。 但对于聪明伶俐、足智多谋的萧岚而言,这些问题根本算不上什么难事。在两人你来我往的书信沟通之中,萧岚已然将崔家上下所有的人际关系摸得一清二楚。不仅如此,她甚至还要求崔苏木将尚未出嫁的亲妹妹一同带到京城来。萧岚之所以这样安排,自然有着她深思熟虑后的考量。她心里清楚,如果能够将崔家妹妹接到京城,那么无论日后崔家妹妹谈婚论嫁也好,还是崔老夫人在未来十五年间遇到任何状况也罢,崔苏木都无需再为此分心劳神,可以全心全意地留在京城处理应对各种事务。 不仅如此,在这些来往的信里,二人经过一番交流与商讨,最终确定了当柳芸来到京城之后,便前往萧岚所经营的店铺担任医术指导一职。此后,不论是新招募而来的医女,还是购买回来的婢女,皆会由柳芸亲自负责教导传授。 此外,由于事先打听清楚了崔苏木往昔在京城医学界所处的重要地位,于是在信件当中还特别提到希望崔苏木能够引荐一些大夫共同参与到药方的研发工作之中。 崔苏木眼见萧岚对此事有所询问,便坦率直言道:“岚小姐或许对咱们医圈的情况尚不够熟悉。实际上,尽管表面看起来大家都是行医之人,但这个行当内部同样讲究师门传承以及所属派系之分。就拿我的师父来说吧,他老人家乃是皖南州人士,当年因四处云游方才练就了一身高超的医术本领。正因如此,待到我辈弟子承师衣钵之时,亦是按照师父这般方式加以培养。虽说不敢自诩医术有多么登峰造极、出神入化,但各类稀奇古怪的疑难杂症倒是见识过不少。然而,正因为这样特殊的成长经历,致使我身边值得信赖的医师,除却芸娘之外,也就只有我的师父以及另外一位师兄了。只可惜呀,那位师兄目前仍在外头云游四方,一时间实在难以取得联系。” 萧岚一听这话,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笑容,饶有兴致地问道:“崔大夫口中所说的师父,莫非就是德春堂那位大名鼎鼎的柳鹤生柳老大夫吗?” 只见崔苏木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没错,柳鹤生正是在下的恩师,同时也是我的岳父大人呢!”此时的他并未过多思考,便直接给出了答案。 实际上,关于柳鹤生与崔苏木之间的关系,萧岚来到京城短短数日,就已经通过各种途径打探得一清二楚了。然而,为了避免让崔苏木心生不悦或是感到被冒犯,萧岚一直对此事闭口不提,表现得若无其事一般。而崔苏木自然也未曾察觉到任何异样之处。 这时,萧岚接着说道:“实不相瞒,自我抵达京城以来的这段时间里,着实花费了不少精力去了解京城里那些声名远扬的大夫们。若说其中最为出众者,当属令师柳大夫无疑啊!倘若他老人家能够莅临寒舍,助我一同钻研药方,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只要柳大夫愿意前来相助,我定会为他提供极为优厚的待遇与条件,绝对不会让他有所失望的。” 听闻此言,崔苏木不禁微微皱眉,低头沉思起来。过了片刻之后,他方才缓缓开口说道:“此事容我考虑一下吧。待我把这边的事情都妥善处理完毕之后,会先行前往拜访师父,并向他征询一番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和意见。” 萧岚心里很清楚,由于之前守孝那件事情,崔苏木与柳大夫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紧张。不过幸运的是,如今芸娘已然归来,她琢磨着有芸娘从中斡旋,想必崔苏木那边或多或少能够替自己美言几句。想到此处,萧岚不禁露出一抹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对此表示赞同。 随后,萧岚将目光转向芸娘,面带笑容地开口道:“我觉得直接称呼您为‘崔夫人’显得太过生分,不如从今天起,我就唤您一声‘芸娘’吧,不知您意下如何?”看到崔柳氏微微颔首示意应允,萧岚继续说道:“再过大约半个月左右,梧桐居便能正式开门迎客、开始营业啦!只是眼下这段时间,恐怕还得劳烦芸娘您帮忙招募至少五名医女呢。至于具体的要求嘛,其实并不苛刻。首先,这人的品行一定要端正善良;其次,年龄方面不能超过四十岁。还有就是医术要处于中等偏上的水准。另外,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那些已婚已育的女子,并且孩子已经年满六岁及以上。当然啦,如果遇到条件格外出色的人选,那么第二条标准稍微宽松一些也是无妨的。” 崔柳氏静静地听完萧岚所说的一番话语后,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她缓缓开口道:“那么,东家您是否打算与她们同样签订契约呢?” 只见萧岚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那是自然需要的呀!这契约不仅能够切实地保障到我的权益,同时对她们而言,也是一种有力的保障。在未期满之前,她们每个月都能够按时领取相应的俸禄。并且,将奖励和惩罚的细则清晰明确地书写下来,如此一来,日后即便出现任何问题或者纠纷,她们也不至于平白无故地受到委屈和不公待遇啦。还有哦,从现在开始,芸娘你就不必再称呼我为东家啦,可以像崔大夫那样,唤我一声岚小姐就行哟。” 崔柳氏闻言,再次颔首示意,表示明白。接着说道:“确实如岚小姐所言,起初我还误以为您签署契约只是担心这些人工作不够用心努力,但经您这般详细解释之后,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果能事先把所有可能产生分歧的地方以及不太好听的话全都坦诚讲清楚,那么将来咱们在做工的时候,也就不会因为老板或者掌柜个人的喜好而无端遭受一些莫名其妙的责罚了。这样看来,签订契约实在是一个明智之举啊!” 大夏虽然也有雇主和被雇佣人签订契约的事,不过一来少,而是那些契约只是写明雇佣关系和雇佣时间以及月银多少,却不像萧岚这样的契约,写明奖惩,这样即使将来被雇佣的人和掌柜关系又嫌隙,也不会被借故克扣月银。反而对被雇人是一种保护。 萧岚听到芸娘如此说话,心中已然明了,她果然如崔苏木在信里所描述那般,性格直爽,毫不拐弯抹角。于是,萧岚微笑着回应道:“我心里清楚得很呢,你们初来乍到,想必有诸多物品需要购置添置。考虑到这点,我特意将这座院子划分为了前后两院。你们呢,就安心居住在前院即可。而后院嘛,我打算留给日后入职咱们梧桐院的意医女。当然啦,为了确保彼此生活不受干扰,我早就命人用围墙将前后院分隔开来了。所以啊,你们尽管放宽心入住便是。至于那些日常生活必需的物件,我也都提前替你们准备好了。接下来这两日,就让大宝子陪着老夫人和崔姑娘四处转转,瞧瞧是否还有其他遗漏未购之物。若有的话,只管吩咐大宝子前去采办就行,崔大夫和芸娘尽可高枕无忧。” “那就多谢岚小姐了!”崔苏木脸上堆满感激之色,忙不迭地向萧岚拱手作揖,身旁的芸娘亦是满脸欢喜,与丈夫对视一眼后,眼中尽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 只见崔苏木略微定了定神,接着说道:“我夫妻二人今晚定会好好收拾一番,把那些重要的细软都整理妥当。明日一早,我们便能准时前往姑娘那里报到啦!”说罢,他再次向萧岚投去诚恳的目光,表示自己一定会信守承诺。 萧岚见此情景,心中也是颇为高兴。她暗自思忖着,自己当初果然没有看走眼,这崔苏木当真是个靠得住之人。想到此处,萧岚微微一笑,柔声回应道:“如此甚好。等一会儿我便亲自送你们到院子里去,然后就得赶回梧桐居处理些事务了。不过你们放心,大宝和那辆马车会暂时留给你们使用几日。若是在此期间有任何需求,尽管去找大宝便是,他自会全力协助你们的。待到明日清晨,就让大宝带着你们一同前来梧桐居找月儿吧,也好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等到午后时分,我再过来给你们详细安排接下来要做的活儿。” 萧岚眼见着崔苏木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了自己的提议之后,她那明亮如星的眼眸便迅速转向了一旁的柳芸,轻声开口道:“芸娘啊,今儿个晚上若是你得空儿的话,可以好好地琢磨琢磨这京城之中有没有能够符合我的那些要求的医女呢?等到明天咱们碰面的时候,再把这些医女们的具体状况一五一十地跟我说清楚。” 听到萧岚这番话语,柳芸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恭恭敬敬地回应道:“好嘞,岚小姐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一定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办这件事儿的,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说罢,柳芸还稍稍欠身施了一礼,以表自己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这边说话间,马车也到了四进院门口,崔苏木坐在最外面,想下了车,然后扶着柳芸也下去,接着月儿跳下车,在马车边站着将萧岚扶下马车。那边武玉玉同叮叮也下了马车,然后崔家小妹崔娇娇也下了马车,崔苏木和柳芸过去,刚好崔老太太下马车,李远看见崔大夫和柳芸,一左一右咱在那扶着老太太,便转身准备将崔苏木的儿子抱了下来,然后笑着说道:“崔大夫,你家姑娘就你自己抱下来吧。”说完就将那七八岁的男童抱下马车。那边崔苏木也将自己的小闺女抱下车,还接话道:“多谢李大哥。” 这边萧岚带着一众人进到院子,虽然是四进院改的二进院,却不比萧岚之前买的三进院小,而且就里面的院子东西厢房各有两间,正房边上也有两间小卧房,就算崔家人一人一间房,还有富余 ,更别说前院还有一排房子,萧岚对着崔家人说道:“崔大夫,所有的床铺被褥都在房内柜子里放着,之前已经找人晾晒过,厨房今天也让人给你备好的菜,一会让大宝留下,若有什么需要干的体力活,找他即可。” 崔苏木和柳芸赶紧又给萧岚行了礼:“多谢岚小姐。” 于是交代完这些,萧岚同崔家人道别,留下大宝子。便带着武玉玉,叮叮和月儿李远赶着马车离开。 这边崔老太太问道:“儿啊,那个萧姑娘是你们东家?我瞧着她可年轻的紧。” “娘,英雄出少年,你别看萧姑娘年纪小,可是办事说话却不比别人差。所以这就是多读书得好处,以后我们家丫丫也要去学堂上学,将来也能有出息。”说着摸了摸旁边自己只有五岁姑娘的头。 柳芸看着在旁边笑道:“人家家都是喜欢儿子,偏就你宠姑娘宠的没边了,回头儿子要吃味了。”说着也搂了搂儿子。 崔老夫人和崔娇娇也在一起笑着看着崔苏木一家四口。大宝子看着这一家其乐融融,也替他们开心,不过又像想到什么事,摇了摇头,去了外院。 萧岚和武玉玉一行人去了梧桐居,把明日需要带崔家夫妇参观的地方交代给月儿。然后和武玉玉说道:“小月儿,一会我要回去看哥哥,你是同我一起,还是回将军府?” 武玉玉想了想说道:“姐姐,我还是同你去看看慕安表哥吧,明日书院放假,再回将军府。” 萧岚想了想上次姜秀芝提到秦蓉那件事,于是对着武玉玉说道,之前在韶州,好在有崔大夫帮你治腿,我想着为了表示感谢,明日不如带着崔大夫一起去将军府,姨母之前也说要感谢下崔大夫呢。刚好我明日同崔家娘子有其他的事要忙。 武玉玉想想也是,之前在韶州休养的时候,姜秀芝有时会偷偷抹眼泪,说要不是萧岚发现的早,要不是请到崔苏木这样的医师,恐怕女儿的腿就真的废了。姜秀芝说的时候,武玉玉还没什么感觉。后来回京的路上看见一个不良于行的小乞丐,拖着一条腿,在地上爬行时,武玉玉才感同身受,要是自己也跛脚了,恐怕会过得还不如乞丐。于是欣然同意说道:“好呀,今天我看崔大夫一路舟车劳顿,也没说上话。明日若是他没事,一定要请他去将军府坐坐,让我爹爹好好感谢感谢他” 萧岚听到这,不禁在想,想要武德的感谢还不容易,直接让他喝多了,感谢就自然而来了。只不过这话,自己可不好说,于是摇了摇头。 带着武玉玉一行人回了丁香胡同的萧家。 第63章 寻找小白兔 萧岚几人回到了丁香胡同后,萧慕安正在温书,萧岚让月儿陪武玉玉去院子里吃水果,然后把李远给叫了进来。 “李叔,我估计你得在京城多呆两月了。”萧岚抱歉的看着李远说道。 李远也没想到萧岚把自己叫进来是说这个,不过之前因为萧慕安也来京城,萧岚便给林大有去信,告知想多留李远几月。林大有也托人捎了口信给李远。于是李远说道:“小姐,无事,大当家的已经给我捎过口信了,等到年关将你和少爷送回禹州,我在回去复命。” 萧岚听闻他如此言语,当下便不再客气,爽利地开口道:“李叔,既是这般情况,那侄女也就直言不讳啦!先前因知晓您仅在此逗留一月有余,故而我也不便提及钱财之事。但如今您需在京城滞留三四月之久,侄女就不提按月支给您月银了,索性一次性奉上纹银一百两,权当是我与兄长略表心意,请您买酒畅饮之用。”言罢,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李远,生怕对方出言婉拒。 果不其然,只见李远面露难色,似有推却之意。萧岚眼疾手快,连忙抢过话头,急切地道:“李叔呀,侄女深知此数目相较您走镖所得或许略显微薄,但侄女不过一介贫寒学子,实在囊中羞涩,还望李叔莫要嫌弃才是。”话音未落,她已迅速将装有银两的荷包塞入李远手中,动作之利落,令人咋舌。 李远见萧岚这番举动,先是一怔,随即便忍不住哑然失笑起来。他心中明白,这位聪慧伶俐的小姐如此言辞恳切、执意相赠,无非是蓄意为之,只为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收下这份厚礼。 “小姐,银子我收了,多谢小姐。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李远说道。 于是,只见萧岚微微皱起眉头,神情略显凝重地对李叔开口说道:“那李叔啊,事不宜迟,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索性跟您开门见山直说吧!我的一位至交好友的兄长正在苦苦寻觅一个名叫小白兔的女子。但是呢,也许这会儿她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也未可知。我们所掌握的信息仅仅是她乃江南人士,年龄估摸约摸十六岁上下。至于她如今身在何处,实在是无从知晓。不过呀,有一点却是可以非常笃定的,那就是这位女子生得极其美艳动人,堪称闭月羞花之貌。不仅如此,她还饱读诗书、识文断字,可谓是才貌双全呐!正因如此,我心里一直隐隐担忧着,总觉得像这样出众的女子极有可能遭歹人拐卖,流落到那些秦楼楚馆之中……这里是二百两银子,就算作是给李叔您接下来两个月用于查找此女下落的活动经费吧。倘若这些钱不够用,您尽管再来找我支取便是。还有哦,如果李叔您有幸发现与这名女子特征相似之人的蛛丝马迹或者行踪线索,请千万切记不可贸然行动,一定要速速赶来向我禀报,以免打草惊蛇坏了大事!” 实际上,萧岚心里非常清楚,目前关于这位被称为“小白兔”的姑娘,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实在少得可怜。既没有她的画像可供参考,又对其外貌特征一无所知,仅仅知晓这么一个可爱的昵称而已,说不定如今人家早就不用这个称呼了呢!然而值得庆幸的是,由于前世的一些经历,萧岚好歹还是了解到些许情况。据她所知,这位小白兔乃是来自江南之地的女子,年龄方面要比燕南回小上两岁,并且容貌堪称绝美、艳丽动人。想当初,曾有那么一回,燕南回醉酒之后,萧岚趁机询问起他那位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究竟长成什么模样,燕南回给出的答案便是:漂亮且美艳。不仅如此,还有传闻说这名女子才华横溢,学识出众。 基于这些有限的线索,萧岚开始着手排查当时所有符合条件的官家眷属。经过一番仔细梳理和比对,却始终未能找出一个能够完全满足所有条件的女子来。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就连那段时间前后半年内出嫁的同龄女子当中,也找不出任何与之相符之人。正因如此,萧岚不禁心生疑惑,并大胆推测道,或许这位小白兔并非出自名门望族或者官家府邸,而是一名身处烟花柳巷之中的青楼女子。毕竟以燕南回尊贵的皇子身份,若真与这样的女子相恋,碍于世俗礼教及自身地位等诸多因素影响,确实很难将其明媒正娶进门。 既然已经做出了这般推断,萧岚便暗自下定决心,今生今世定要充当一回好人,想尽办法赶在前头寻找到这位神秘的小白兔。若是运气足够好能够成功找到的话,无论如何也要替她重新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哪怕只是让她成为姜家旁支的庶出之女也好啊,如此一来,至少还能有机会进入皇子府当上一名贵妾。想到这里,萧岚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仿佛这件事情已然成为了她此生必须完成的一项重要任务一般。 李远恭敬地应道:“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寻到这位女子。”他的语气坚定而自信,仿佛已经看到成功就在眼前。 萧岚微微蹙起眉头,沉思片刻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李叔,实不相瞒,此事乃是我的一位挚友所托。于情于理,我都不希望除了你我二人之外,再有第三个人知晓其中内情。”她的目光诚恳且充满信任地望着李远。 李远自然明白豪门之中多有那些不愿为人所知的隐秘之事,于是连忙点头应承下来:“小姐放心便是,属下定当守口如瓶,绝不会让这秘密泄露分毫。除了小姐您,绝不会有第三个知晓此事之人!”他郑重其事地做出承诺,那严肃认真的模样让人不禁对其深信不疑。 萧岚放下心来,知道林大有培养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所以自己可以放下心来。 就在李远离开没多久之后,萧岚轻轻地从抽屉里取出了那份明日需要与崔家娘子签署的重要契约。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那泛黄的纸张仿佛承载着巨大的责任和期望。 萧岚微微眯起眼睛,逐字逐句、仔仔细细地再次审视着这份契约。每一个条款,每一处细节,她都不敢有丝毫疏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屋内安静得只能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以及偶尔翻动纸张发出的沙沙声。 经过一番反复检查,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萧岚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她动作轻柔地将契约重新叠好,然后小心地装进一个精致的木盒之中,并把盒子盖严。做完这一切,萧岚抬起头来,对着站在一旁的叮叮说道:“我这里还有些东西要写,你先去门口帮我守着,别让人进来打扰我。” 叮叮乖巧地点点头,应道:“好的小姐,您放心吧!”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叮叮一直跟随在萧岚身旁,对于自家小姐的习惯早已了然于心。每当萧岚说不让人打扰时,那就意味着她正在处理一些机密之事或者有着特殊的安排。所以这次也不例外,叮叮深知自己责任重大,迅速走到门口站定,宛如一座忠诚的卫士般守护着房间的入口。 萧岚静静地端坐在那张古色古香的书桌前,思绪如潮水般翻涌着,渐渐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时代——穿越之前的现代世界。 在那个繁华喧嚣的都市里,萧岚降生于一个温馨和睦的小康家庭之中。她的父母皆是企业界的精英高管,事业有成、收入颇丰。由于是家中唯一的掌上明珠,自小萧岚便备受双亲的无尽宠爱。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爱捉弄人。萧岚的母亲因工作繁忙等诸多缘由,直至年逾三十方才诞下了这个宝贝女儿。或许正因如此,萧岚自幼体质孱弱,无法如同其他同龄孩子那般自由自在地奔跑嬉戏、欢蹦乱跳。于是乎,大多数时候,她只能乖乖待在家里。 那些漫长的居家时光,对于年幼的萧岚来说,并不仅仅只有病痛与苦涩的药味相伴。除去频繁的看病就医和按时服用各类药物之外,还有各种各样丰富多彩的琴棋书画活动填充其中。毕竟,诸如弹琴作画之类的才艺学习并不需要过多的体力消耗,只需安安静静地端坐便可着手修习。 说来也巧,萧岚对音乐有着与生俱来的浓厚兴趣和天赋异禀的领悟能力。尤其是那些精美的乐器,仿佛天生就与她有一种奇妙的默契。不论是优雅高贵的小提琴,还是典雅大气的钢琴,萧岚都能够轻松驾驭并顺利考取相关等级证书。而且,凭借着惊人的学习速度以及过人的勤奋努力,没过多久,萧岚的母亲又特意为她聘请了一位资深的古筝教师。就这样,在上辈子的时候,年仅六岁的萧岚已然能够弹奏出一手令人赞叹不已的绝妙好琴音。 不过这些回忆都不是主要的,萧岚一直在想自己在现代的时候,从小就容易感冒发烧,所以自己从小吃的药比大米饭都多,自己第一认的字是自己的名字,第二就是要药盒上的字。所以先研究哪种药呢?萧岚想着感冒发烧是种常见病,需要的量也应该多,所以那个小柴胡的配方是啥来着,萧岚想了想在纸上写到:柴胡,黄芪,姜半夏,党参,生姜,甘草,大枣,好像还有蔗糖和甜菊素来着,这两大夏肯定没又,但是应该就是味道的问题,大不了回头让崔苏木提一提甘草的量,应该可以。 然后萧岚又想到另一种配方于是写到:薄荷,淡豆豉,桔梗,金银花。随着萧岚想的越来越多,瞬间写了二三十张,不过萧岚只抽出了其中三张,折好放在身上,剩下都收在一个上锁的匣子里,准备明日带到梧桐居,一起锁在四楼自己的房里。 话说当初梧桐居进行改造之时,施工人员别出心裁地将四层单独隔出半层空间。这半层与其他楼层截然不同,它拥有一条专属楼梯,自成一体。随后,这半层再度被巧妙分割,摇身一变成为两间彼此独立的精致套房。其中一间归属于萧岚所有,而另一间则是燕南回的居所。 如此独特的设计安排,实则源于燕南回的极力主张。彼时,萧岚寻思着自己位于丁香胡同的住所安全性欠佳,正为此事忧心忡忡。恰好此时梧桐居迎来改造之机,她便顺水推舟,欣然接受了这一特殊的布局设定,将此处当作自己的私密仓库来使用。于是乎,她小心翼翼地将外祖母赠予她的那些珍贵首饰尽数存放于此。 时光荏苒,后来燕南回竟将皇帝恩赐给他的众多宝物统统转赠给了萧岚。这些赏赐琳琅满目、数量繁多,以至于其中一间套房很快便被填得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更多的物件儿了。 萧岚仔细地整理好了自己的着装和妆容之后,轻移莲步,准备前往院子里去找寻武玉玉。然而,当她刚刚踏出房门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扫向院子,却惊讶地发现那里竟然站着一个人。只见那人一袭华丽的紫衣随风飘动,身姿挺拔如松,面容英俊非凡,不是燕南回又是谁呢? 萧岚看到燕南回的瞬间,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喜悦之情,脸上也在下意识之间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她微微福身行礼,娇声问道:“殿下怎会突然至此?”燕南回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佳人,眼中满是宠溺之色,他轻声回答道:“之前不是说好让你在梧桐居等着我的吗?可是我到了梧桐居之后并未见到你的身影,心中有些担忧,想着你或许回到了书院,于是在返回书院的途中顺路过来瞧瞧,没想到竟在这院门处瞧见了你那辆熟悉的马车,所以便进来了。” 萧岚听到燕南回如此直白地表达对自己的喜爱之情后,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忖起来。她想到燕南回竟然这般毫不掩饰地喜欢着自己,而上辈子他所钟情的那位小白兔姑娘似乎都未曾有过如此举动。那么自己此番前去寻找小白兔究竟是否正确呢? 然而,当回忆起上辈子直至自己生命终结之时,燕南回都始终未成家立室,以及当初提及小白兔出嫁之际,燕南回那仿佛被无尽悲伤吞噬、整个世界都为之黯淡无光的模样,萧岚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 思索再三之后,萧岚决定还是让李远去帮忙找寻一下小白兔的下落。倘若能够顺利找到,那就意味着燕南回与小白兔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难解的缘分;可要是怎么找都寻觅不到,那或许只能证明这二人真的无缘无分罢了。而如果到最后自己和燕南回依然相依相伴,那大不了便将他收入囊中算了。毕竟,面对如此深情之人,又怎能忍心轻易辜负呢? 想到这萧岚微笑道:“殿下公事繁忙,在书院等我即可。” 哪知燕南回说道:“这不怕你今天不回书院,明天书院都休沐,你想好明天去哪吗?要不要我带你去郊外转转?” 萧岚无奈回道:“梧桐居快开业了,需要的医女还没有呢,我这几天都得找齐。明日上午上完课就得去梧桐居了。刚好崔家娘子来了,能帮我不少。” “那明日我陪你一起。”燕南回温柔地说道,话音刚落,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萧岚的头顶,仿佛她是一只可爱的小动物。然而,萧岚却感觉燕南回这动作像是在抚摸一只乖巧的小狗,不禁娇嗔道:“殿下,您不是还要前往西吴州签署合同吗?” 自从燕南回接管礼部以来,炭笔的制造工作便一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只可惜,京城周边能够产出煤炭的地方寥寥无几。因此,燕南回决定依照先前萧岚精心筹备的计划,亲自赶赴西吴州签订煤炭供应合同。原本,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牵绊,他早就毫不犹豫地动身前往了。可如今,赐婚的圣旨已经下达,无论如何,他都觉得有必要前去拜见一下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 就在这时,燕南回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说道:“没错,确实需要去西吴州走一趟。不过,岚岚啊,你能不能陪着我一同前往呢?毕竟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去到南方地区,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不安。倘若有你陪伴在我的身旁,想来一切都会顺利许多吧。”说罢,他满怀期待地望着萧岚,眼中闪烁着恳切的光芒。 萧岚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娇声说道:“这一趟路途遥远,去了再回来,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呢!哎呀呀,我才不要天天坐在那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屁股都要被颠成八瓣儿啦!而且啊,再有半个月梧桐居就要盛大开业了,这么重要的时候,我怎么能走开呢?我可得老老实实待在京城,尽心尽力地给你赚大钱哟!”说完,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宛如一只聪明伶俐的小狐狸,脸上绽放出得意洋洋的笑容。 燕南回一脸愁容地叹息着说道:“哎呀,真是令人无奈啊!瞧瞧我这每日都被繁重的课业压得喘不过气来,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父皇居然又给我安排了这样一件棘手的差事。想想看,接下来的日子里恐怕会忙得不可开交喽。唉……最让我忧心的还是,如果半个多月都无法见到我那心心念念的岚岚,真不知道该如何承受这份相思之苦哟。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似的,痒痒难耐呐。” 萧岚听到他这番言语,瞬间喜笑颜开,娇嗔地回应道:“哎呀呀,我说殿下啊,您可千万别信口胡诌啦!江南之地,那可是美女如云呐,个个都如花似玉、风姿绰约的,说不定等您到了那儿,早就被迷得神魂颠倒,乐不思蜀咯!” 然而,燕南回却丝毫没有受到她话语的影响,反而突然伸出手紧紧拉住了萧岚的柔荑,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轻声呢喃道:“可是我的心里只有我家岚岚一人啊,这可如何是好?我这还尚未启程离开呢,对你的思念便已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简直快要将我淹没了。”此刻的燕南回,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一只被主人狠心遗弃的可怜小狗狗,令人心生怜爱之情。 只见萧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毫不掩饰地嗤笑道:“殿下啊,您就别在这里跟我撒娇啦!如果您真的忙得连一点儿空闲都挤不出来,那也无妨,可以找一个您认为绝对信得过的人来代替您。到时候,我自然会安排人手带着这位替代者前去签署契约。只是呢,如果您能抽出那么一丁点儿宝贵的时间亲自前往,那就再好不过了。毕竟嘛,除了这桩契约之事外,我这儿还有其他一些对王爷大有好处的美事等着您呢!” 燕南回没想到萧岚会说这话,惊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岚岚,怎么又要送我什么富贵呀。我怎么觉得我还没娶王妃,就先被王妃养了。” “别胡说八道,殿下可知,大夏现在的盐,基本是岭南海晒盐田和南疆盐田出的,只是这类的盐田有个弊端,就是出盐率低,还费地费人工。而且其实因为筛制的问题,多少带些毒。我之前在一本古书看过,其实可以用竹子晒盐,叫做竹盐,这样晒出的盐块,只用特殊的方法,精磨可以变为细盐,这样无论是产量还是品质都会大大提高。” 燕南回摸着萧岚的头发说道:“我这小王妃的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新奇的东西。” “没有了,只是你也知道西吴州地理位置奇特,也有各种大家和奇文怪书。说实话小时候从韶州回去后,我也不认识其他的小伙伴,所以就待在家里,看了好多书,以至于现在多的我都不记得是哪本书里的内容。”萧岚尽管心里有点慌,但是面色还是不变。如果这次圆不过去,以后自己再怎么有理由给燕南回出谋划策。所以最好的解释就是自己看的书多。而且萧岚之所以要把制盐术教给燕南回,主要是大夏盐业管控的比较严格,私人是制盐的。所以不如把这个技术给燕南回,刚好他最近要去西吴州,而且西吴州特产竹子,所以刚好,现在还刚到秋日,南方还是很热,也可以让燕南回练练手。 见燕南回没说话,萧岚继续说道:“这次我会给岭南舅舅家去信,让他帮你提前找好场地,等你从西吴州回来,就可以大量开始制盐,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提前把这事和圣上说,毕竟这种事,做起来动静太大,万一被别的有心之人利用就完了,所以提前跟皇上说好,这样功劳也不容易被其他人抢走。”萧岚很认真的说道。 “知道了,我的小王妃。”燕南回好想抱抱萧岚,不过看看院里人多,也怕吓坏这小姑娘,所以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 “殿下,跟我进屋。”萧岚说完,就准备带着燕南回自己房间。 这边燕南回还没反应过来,嘟囔道:“岚岚,这这是不是不好,有点太快了吧。” “什么太快了,老规矩,现在进屋写竹盐的制作方法,咱们再说下,找晾晒地和竹林,包括后续运输的一些安排,这些流程你都得熟悉,明天才好去和圣上说这些事。”萧岚都不知道燕南回,为什么会觉快,自己都感觉这些时间不够用。 “对对对,我这就过来。”燕南回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好险,自己想的太龌蹉,还好小姑娘没听懂。 于是赶紧跟着萧岚进入房间,萧岚把纸笔递给燕南回说到:“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于是两人费了半个时辰,才把竹盐的制作方法写完。萧岚又说道:“晒盐的场地可以找我大舅舅帮忙,你先确定好场地,再去了西吴州签完煤矿合同以后,再找竹林,最好做好容器在运输去岭南,这样能省不少时间。” 燕南回听完萧岚说的,直接说道:“我的岚岚安排的如此之好,只是为什么去西吴州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岳丈帮忙?” 萧岚没想到燕南回会想去自己家,于是解释道:“一来我以为五皇子生性爱自由,怕你去我家多少会拘谨,二来还是禹州城内没有特别合适的竹林,不过在我祖父家那边倒是有竹林,只是其实我祖父抬了我亲奶奶的妹妹做如夫人后,那女人本性就暴露了,连我父亲小时候都获得如履薄冰,被人欺负着长大的。所以我也不想让你去侯府。虽然那些人不敢对你不敬,但是那些龌蹉的事,我也不想让你看见。” “好,都听我家岚岚的。”燕南回宠溺的说道,两人离得近,燕南回直接伸手将萧岚揽到怀中,然后摸了摸萧岚的头,期限萧岚还没在意,突然发现自己跑到燕南回的怀里,立马推开道:“你这人怎么动手动脚的。”说完举起拳头,比了比说道:“下回再对本姑娘动手动脚,我可就不客气了。” “可是岚岚咱们都定亲了,我不能抱抱你吗?而且我这马上一走就得大半个月,回头我想你怎么办呀。”萧岚听着燕南回的话,心里想着,自己上辈子怎么没发现这货这么爱撒娇的。难道是因为和自己定了亲的缘故。不过也不想了,拉着燕南回,去外面和萧慕安武玉玉一起用晚膳,待几人吃完饭。准备回书院的时候,萧岚却被萧慕安叫住了。 第64章 兄妹谦让 萧慕安一脸认真地看着萧岚,轻声说道:“岚岚啊,咱们家那套祖宅这几日得去办理过契书了,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它记在你的名下比较妥当。” 萧岚听后,秀眉微蹙,急忙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哥哥,万万不可!这套祖宅乃是我们姜家祖传之物,理应由您继承才对呀!怎能轻易就记到我的名下呢?”她清澈如水的眼眸中满是坚定和担忧之色。 “岚儿啊,你可千万别急着拒绝!哥哥心里一直都想着呢,这本就是咱们外祖家分给母亲的产业呀。而且在来京城之前,我就已经跟母亲仔细地商讨过这件事情啦。即便现在不把它交给你,但将来等你出嫁的时候,那肯定也是要作为你的一份丰厚嫁妆陪嫁过去的哟。所以啊,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倒不如现在就干脆利落地直接过户到你的名下,这样一来,这处院子也就真正成为属于你的财产啦。”萧慕安语重心长地将自己在来京城前所与母亲共同商议出的决定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萧岚,并满心期待着妹妹能够欣然接受这份心意,收下这座院子。 萧岚心中十分清楚,萧慕安对她的关怀备至完全出于一片真心实意。她微微仰起头,目光温柔地看向萧慕安,轻声说道:“哥哥,明年便是你参加殿试之时了。以哥哥这般出众的才华和卓越的能力,夺得三甲定然不在话下。只是如今有一件事情需要提前考虑周全,那就是关于住房之事。在为官之前,咱们祖辈所赠予的房子倒还说得过去,但倘若等到为官之后再行购置房产,恐怕多多少少都会遭人议论指责啊!再者,我心里一直惦记着那边的祖宅呢。它距离国子监非常之近,待到来年休整妥当、布置完善以后,哥哥正好可以搬迁过去居住。如此一来,待到日后殿试之际,前往考场也能便捷不少呢。” “可是……”萧慕安心头思绪翻涌,他原本是想要说这珍贵的物件是留着给自己妹妹当作日后出嫁时的嫁妆的。然而念头一转,他又想到了自己那即将成为皇子妃的妹妹萧岚。如今皇家尚未正式下聘礼,如果此刻萧家便大张旗鼓地开始为萧岚筹备嫁妆,一旦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得知并加以宣扬,恐怕免不了会遭到世人的指指点点和诟病非议。 这般想着,到嘴边的话语终究还是被萧慕安咽了回去,他轻轻摇了摇头,暗自叹息一声后,便不再多言。毕竟在这等敏感时刻,任何一个小小的举动都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他必须谨慎行事,不能因为一时的心直口快而给家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此时,萧岚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哥哥呀,等咱们将那边修缮完毕之后呢,我打算把姨母送来的那些物件统统搬到那儿去。到时候啊,哥哥您要是有空余时间,不妨过去瞧瞧,仔细瞅瞅还缺些啥需要添补购置的。”说完这番话,萧岚定睛一看,发现自家兄长萧慕安竟然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于是她不禁再次劝说道:“哥哥哟,我的梧桐居眼看着就要正式开业啦,这阵子我可真是忙得晕头转向、脚不沾地,压根儿就抽不出丁点儿空闲来操心这些事儿咯!再说了,哥哥您呐,可别老是成天闷在家里埋头苦读那些书籍啦,偶尔也是应该出门去溜达溜达、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嘛!” “好好好,哥哥只要一得空,定会速速赶过去的。那么明日呢,我便差遣人手前去将那契书更换掉。”萧慕安心知肚明自家妹子的心思,她可不希望自己整日闷在家里埋头苦读。况且如今即将面临科举考试,日后若想在京城站稳脚跟,这人脉关系自然是需要早早积攒起来的。再加上妹妹往后可是要嫁入皇室成为皇子妃的,他这个当兄长的更是万万不能给妹妹扯后腿呀!于是乎,萧慕安赶忙开口询问道:“岚岚啊,你来到京城可比哥哥要早上许多时日,不知道京城里那些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儿们平日里都喜欢往何处消遣玩乐呢?难不成跟咱江南那边一样,时常举办一些吟诗作对的诗会之类的活动吗?” 萧岚听到萧慕安说出这番话后,心中瞬间明白了自家兄长的想法——他渴望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好友。于是,她微笑着开口道:“哥哥呀,今天书院上午可还有整整半天的课程呢!等到放学后啊,我去询问一下咱们的夫子。话说回来,如果哥哥您真心想要钻研学问,那么国子监和鸣鹿书院可都是极好的去处哟!不过嘛,我也听说了一件事儿,据说那国子监此前发生过一起离奇的命案呢。尽管京兆尹大人对此事秘而不宣,但从今年连皇子们都纷纷选择来到鸣鹿书院求学这一点来看,想必那件命案多半是确有其事啦。要是夫子能够答应的话,哥哥您完全可以以旁听生的身份进入鸣鹿书院学习哦。这样一来呢,既能够交到不少好朋友,拓展自己的人脉圈子;二来嘛,如果遇到学业方面的难题,因为距离近,向夫子请教起来也会方便许多呢!” 萧慕安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紧接着又露出一丝担忧之色,他连忙开口道:“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啊!然而,我未曾参加过鸣鹿书院的入学考试,心中着实没底儿,真不知那书院是否愿意收留我这样的人。再者说,即便书院有旁听的名额,恐怕我也难以保证能够时时刻刻都待在书院里学习呀。实不相瞒,岚岚,我其实特别渴望能结识一些新朋友呢。以往要是身在禹州,倒还好办,只需多多参与那些诗会之类的活动就行。只可惜如今初来乍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对于这里的一切都还不太熟悉呢。” 萧岚闻听此言,连想都未想便脱口而出道:“我呀,此前因小玉儿入学之事可没少跟那书院院长往来呢!再者说啦,就凭哥哥您在蜀州之地如此响亮的名头,想要谋取一个旁听证位,想必绝非是什么难如登天之事哟!还有啊,这京城的诗会跟咱们禹州那边着实大不相同哩!京城这儿的诗会说白了也就是些寻常布衣百姓们聚在一起谈诗作对、附庸风雅罢了。不过呢,依小妹之见,哥哥您倒是可以有选择性地参与其中一部分,毕竟有些诗会或许能让您结交到更多志同道合之人,亦或从中获得不少创作灵感呢!” 萧岚清楚地记得,在上辈子的时候,她的哥哥原本应该参加那一届的科考殿试并取得三甲之位。然而,除了那崔九寒之外,另外两名进士竟然都是在前一年的诗会上崭露头角、声名远扬的。只可惜当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她实在想不起那场关键的诗会究竟是在何时举行的。 为此,萧岚暗自思忖着:“看来我得赶紧派人去仔细打听一下近期举办的诗会情况,看看都会有哪些才子佳人参与其中。”毕竟时间紧迫,如果能够及时获取相关信息,或许还能对哥哥此次的科举之路有所助益。 话说回来,那两位因诗会而出名进而金榜题名的进士,尽管出身并非显贵,但凭借自身才华和努力,最终成为了朝廷中的一股清流势力。他们坚守正义与原则,不畏权贵,一心只为国家和百姓谋福祉。 只可惜啊!这二人似乎未能得到后来的皇帝燕凛丰的青睐与重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为何缘故,他们竟渐渐失势,最后甚至被发配至边远地区任职。想到此处,萧岚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惋惜这两位忠臣良将的遭遇。 然而,这一世燕凛丰失去了自己在其身后为他筹谋策划,想要登上皇位恐怕并非易事。回想起前世种种,细思之下,或许自己最终落得那般凄惨下场,也是由于自身所行不义之举所致。彼时,众多贤良之官未能得到应有的器重与任用,反倒在燕凛丰即位之后,只因他心怀对叶澜依的愧疚之情,竟然将她那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二弟予以提拔擢升。 需知燕凛丰本非嫡出之子,为了巩固手中政权,只得广纳诸多功勋显贵之家的女子入得宫廷。如此一来,不仅打压了大批清正廉洁之士,更是令朝堂之上风气污浊不堪。诚然,这般手段确实使得他牢牢掌控住权力,但依靠姻亲关系来维系的皇权统治,究竟能够维持多久呢?况且正因这些权贵之女的涌入,致使原本平静祥和的后宫变得混乱嘈杂、乌烟瘴气。 彼时,萧岚贵为后宫之首,每日里事务缠身,不得闲暇。她不仅要应对燕凛丰这位皇帝夫君,还要费心周旋于他那一众嫔妃之间,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如此这般,长此以往下来,竟使得她心力憔悴,几近早衰。每每想到此处,萧岚心中便不禁一阵后怕。 此刻回想起来,前世的那些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即便最终自己未曾命丧叶澜依之手,但恐怕也难以招架得住燕凛丰众多妻妾的明争暗斗与勾心斗角,迟早会被她们给活活烦死。一想到这些,萧岚连忙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将脑海中的回忆驱赶出去,好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当下。 随后,她再次看向萧慕安,缓声道:“哥哥,其实在京城之中,但凡有些地位的官宦人家,时常都会举办诸如赏花会、宴会之类的活动。然而,此类聚会皆需由主人家发出邀请,受邀者方可参与其中。虽说咱们萧家与姜家如今并不居于京城之内,但一来呢,姨母因着姨丈的仕途前程,向来与诸多夫人们往来密切;再者说,日后梧桐居的客源可尽是来自京城的达官显贵呐!故而哥哥无需担忧,妹妹定会赶在殿试之前,设法助你融入京城的社交圈子。”言罢,萧岚还颇为自信地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胸脯。 这番举动引得一旁的萧慕安忍不住轻笑出声,打趣道:“瞧瞧你哟,明明都已定亲为人妇了,却还是这般孩子气十足。” 萧岚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笑容:“哎呀,就算我的年龄再怎么增长,可我永远都是哥哥最疼爱的妹妹呀!”她眨着灵动的大眼睛,目光转向身旁的兄长,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亲昵。 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萧岚兴奋地拍了一下手,说道:“哦,对啦!哥哥,如果这几天你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要做,就陪我一起去一趟梧桐居好不好嘛?我那里有一些东西需要你帮忙写一写呢。”说完,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身体微微前倾,一脸恳切地望着自己的哥哥,仿佛生怕他会拒绝似的。 萧岚心中暗自琢磨着,她打算给梧桐居里的每一个房间都赋予独特而富有诗意的名字,并在房间里挂上精美的画作以及与之相得益彰的诗词。这个想法其实源于萧慕安对她的一次不经意间的提醒。 萧慕安能够幸运地躲开崔九寒的阴谋算计,这让萧岚深感欣慰。同时,她也意识到,为了萧慕安今后的发展,自己需要未雨绸缪,多做一些准备工作。毕竟不论是前往鸣鹿书院求学、参加诗会交流,亦或是日后涉足各种宴会场合,由于人员众多,萧慕安未必每次都能获得充分展示自我才华的机遇。 经过深思熟虑,萧岚认为最好能为萧慕安打造一个长期且能够引人瞩目的展示平台,而这个理想之地非梧桐居莫属。通过给每个房间精心取名,并配上恰到好处的画作与诗句,可以营造出一种浓厚的文化氛围。不仅如此,萧岚甚至还构思着凭空杜撰出几个虚拟人物来增添故事性。这样一来,将来闲暇之余编写几部有趣的话本子应该也会颇受欢迎,说不定还能畅销一时呢! 每每想到这些,萧岚不禁感叹自己的时间实在太过紧张,而且行事作风又不能过于张扬离谱。否则以她的头脑和创意,成为大夏国首屈一指的富豪恐怕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罢了。然而现实情况却不允许她如此肆意妄为,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下尽可能地为萧慕安创造更多有利的条件和机会。 萧慕安听萧岚要自己帮忙,立马应道:“这几日我刚好看书看烦了,这几日便同你一起去梧桐居好了。” 萧岚知道萧慕安说看书烦了是借口,萧慕安即使个书痴,怎么可能看书会烦,不过萧岚也不揭穿,说道“那哥哥,明日书院休沐,我放学回来接你一块去梧桐居。” 萧慕安答应后,两人又简单说了点事,萧岚便叫上武玉玉往大门口走,准备去找燕南回一起回鸣鹿书院,谁知却看见燕南回站在马边。 萧岚说道:“殿下,晚上天冷,不如同我们一起坐马车走。” 没想到燕南回却说:“岚岚,我准备现在回宫见父皇,今日若是太晚,就宿在母妃那,怕你见不到我着急,就等着和你说一声,再走。” 萧岚想到燕南回应该是去和皇帝商量竹盐一事,也没多说,便拂了拂身对这燕南回道:“那殿下赶紧去吧,我同表妹先回书院了。” 三人告别后,燕南回骑上马往皇宫奔去,萧岚则和武玉玉两人上马,往城外鸣鹿书院而去。 第65章 盐查御史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了庭院之中,但燕南回依旧没有归来的迹象。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口谕打破了宁静,太子殿下被紧急召回了皇宫。不仅如此,就连与他形影不离的林宇轩也一同随着离开了。 这一变故让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宁的萧岚更是难以静下心来上课。她坐在书桌前,目光时不时地望向窗外,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终于,好不容易熬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萧岚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向夫子请了个假。 得到夫子应允后,萧岚匆匆走出教室,又赶忙去找了武玉玉,并简单地向她交代了几句。随后,她便脚步匆忙地朝着谭院长所在的地方赶去。 不多时,萧岚来到了谭院长的书房门前。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了房门。待里面传来一声温和的“进来吧”之后,萧岚推门而入。进入房间后,只见谭院长正端坐在书案后面,手中拿着一卷书籍,神情专注地阅读着。 见到萧岚进来,谭院长放下手中的书卷,微笑着示意她坐下。萧岚不敢怠慢,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向谭院长行了一个大礼。行礼完毕后,萧岚也顾不得过多的客套话,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谭院长,今日学生前来,实是有一事想要请教于您。” 谭肆望着萧岚那始终挂着笑容的面庞,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他总觉得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笑眯眯的姑娘,其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意图。然而,鉴于萧岚特殊的身份地位,谭肆纵使心有不满,也绝不敢对她有丝毫的怠慢和亏待。 犹豫片刻之后,谭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萧学友啊,不知您今日来此所为何事?若有任何疑问或者需求,还请您尽管发问。当然,如果我们学院在某些方面存在招待不周之处,也希望您能够直言不讳地提出宝贵的意见,以便我们及时改进和完善。”说罢,他紧张地观察着萧岚的反应,生怕自己说错了话惹恼了这位贵客。 谭夫子此言甫一出口,萧岚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起来:嘿哟,这家伙!以往即便知晓本小姐乃是萧侯之孙女,这老头儿可从未如此客套过呢。如今居然口称学院招待不周?哼,想来定是冲着本小姐这准王妃的名头而来。不过嘛,拉虎皮扯大旗这种事儿,那可是本小姐最为擅长且乐此不疲的啦。 只见她莞尔一笑,朱唇轻启说道:“夫子啊,您这般说话真是太见外了。书院里诸事皆好得很呐,只不过呢,我的兄长萧慕安先前一直于青山书院攻读学问,其师乃蜀州赫赫有名的大儒——杜衡山杜大师。眼瞅着明年开春即将参加殿试,他便提早来到京城。然而,在家中独自埋头苦读,总归少了些许学习的氛围。所以呀,小女子斗胆想向夫子您询问一下,可否让我兄长前来贵书院求得一个旁听的席位呢?如此一来,倘若兄长在学业方面遭遇难题,也好方便与书院中的诸位夫子共同探讨请教一番呀。” 萧岚静静地凝视着谭夫子那略显担忧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然后缓声道:“夫子大可不必为此忧心忡忡,我家兄长绝非那种游手好闲、不思进取之徒。想当年,他年仅八岁之时,便已成功考取了童生之名号;待到十二岁时,更是轻而易举地斩获秀才之功名;而到了十四岁之际,则凭借自身卓越才华与不懈努力,顺利考入了赫赫有名的青山学院,并有幸拜入德高望重的杜大师门下,潜心修习学问。虽说我兄长的师承确实源自这青山书院,但倘若此次他能够金榜题名,那么对于书院而言,无疑将是一个绝佳契机。如此一来,从明年起,书院便可借此由头,广纳那些来自外地且进京赶考的士子们入院就读。这般做法,一则可助力众多考生实现他们的求学梦想,二则能让书院的声名伴随着这些金榜题名者远扬四海,进而使得书院的威望如日中天,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事?所以说啊,夫子您尽可放宽心便是!” 谭院长原本心中正纠结着要不要给那个已有师承之人开设旁听席位,毕竟这样做是否妥当他也拿不准主意。然而就在此时,当他听闻萧岚提出的这个建议后,瞬间感觉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只见萧岚侃侃而谈道,如果日后那些即将赴京参加殿试的学子们,都纷纷前来鸣鹿书院旁听以作备考之用,那么毫无疑问,他们这所鸣鹿书院必将一跃成为整个大夏国首屈一指的学府啊!要知道,凡是最终能够登上殿试舞台的人才,无一不是出自这些精心备考之人当中。虽说在国子监就读的京城子弟得天独厚,每年或许能有那么一两位有幸进入殿试环节,但除此之外,其余能够踏入殿试门槛之人可大多都是从咱们这里走出去的呀!如此一来,又何必担忧鸣鹿书院不能在大夏国内声名远扬、威震四方呢?念及此处,谭院长不禁喜笑颜开,赶忙应声道:“哎呀呀,萧学友啊,你当真是聪颖过人呐!此计甚妙,甚好!待到休沐结束之后,你便速速带着你的兄长前来书院旁听吧,这件事情就由老夫我拍板定夺啦!今天下午,我定会与书院中的其他诸位夫子把此事交代得明明白白。” 萧岚得到了令她满意的答案之后,面露感激之色地向谭院长道谢。她转身正要离开,然而就在脚步即将迈出房门之际,像是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灵光一般,她忽地停住身形,转过身来再次开口道:“院长,关于我的兄长,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得跟您说一说。依我看啊,如果不出什么特别的状况和意外,以他的才华与学识,通过殿试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之事。不过呢,我倒是有个小小的提议想给您参考一下。” 说到此处,萧岚稍稍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接下来要说的话语,然后接着说道:“我建议院长不妨先拿我哥哥做个尝试,但在此期间还请尽量保持低调,切勿大肆宣扬此事。毕竟世事难料嘛,万一中间出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导致最终未能高中,那咱们书院的声誉多少也会受到一些影响不是?所以啊,在明年殿试之前,最好就暂时不要再招收其他学生了。等到我哥哥明年顺利考中之后,书院再开始正式对外招生应试者。而且到那个时候,可以专门为这些学子们单独开设一个班级,如此一来既方便管理教学,同时也能够有效避免有些人心怀不轨,仅仅只是冲着书院里可能存在的皇子而来求学。” 谭夫子听到萧岚如此这般地提醒后,脑海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猛然意识到诸位皇子此刻竟然都还在书院之中呢!他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果要招收应试的学生,那确实得专门为他们设立各自独立的班级才行啊。而且,最为理想的情况便是能够将这些班级与书院里的其他学子分隔开来。毕竟,那些前来应考的人们最多也就在书院停留不到一年的时间罢了。可千万不能让这短暂的时光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而扰乱了整个书院的正常秩序呀! 谭夫子不禁感到一阵庆幸,多亏了萧岚及时给自己提了个醒儿。他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萧慕安身上,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年轻的姑娘来。心里琢磨着,待到稍后有机会时,一定要好好考察一下萧慕安的资质究竟如何。倘若萧慕安当真具备不俗的天赋和潜力,那么自己可得认真思考一番,该如何着手开办这样一个特殊的班级,并且采取怎样的措施,才能确保它与书院中的其他学子彻底隔离开来,互不干扰。 就在谭夫子还在想事,萧岚已经告退离开,不过等萧岚走后没多久,一个穿着莽纹青衫的人从谭肆的房间出来。直接奔着书院大门去了。 这边萧岚脚步匆匆地回到了揽月居,一进门就开始马不停蹄地收拾起自己的物品来。她动作迅速而利落,不一会儿就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得井井有条。随后,她走进衣帽间,挑选出一套轻便舒适的便装换上,整个人看起来越发清新自然、灵动可爱。 换完衣服后,萧岚来到书桌前,拿起纸笔,沉思片刻,然后唰唰唰地写下一张纸条留给武玉玉。纸条上详细说明了让她放学后不要耽搁,径直前往梧桐居等待自己和萧慕安。写完之后,萧岚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放在显眼的位置,确保武玉玉能够看到。 一切安排妥当,萧岚唤来了婢女叮叮,一起朝着大门走去。一路上就这样,主仆二人很快来到了大门口。萧岚站定身子,抬头望了望天,心中暗自思忖:希望能顺利接到萧慕安,然后大家开开心心地相聚在梧桐居。想着想着,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般灿烂迷人。 此时此刻,在那庄严肃穆、金碧辉煌的皇宫御书房之中,气氛显得格外凝重。只见太子燕景天身姿挺拔如松,气宇轩昂;五皇子燕南回则面容俊秀,风度翩翩;还有太子的伴读林宇轩,他身形清瘦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三人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恭恭敬敬地站立在皇帝陛下的面前。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帝身上,不敢有丝毫懈怠之意。 今日清晨,阳光透过皇宫大殿那厚重的朱红色大门,洒在了金碧辉煌的地砖上。燕祯身着龙袍端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威严无比。待群臣朝拜完毕后,他用洪亮而沉稳的声音宣布道:“朕决定派遣燕南回去江南督办事务,并赐予他盐查御使之封典!” 此旨一出,朝堂顿时陷入一片哗然。众多朝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大部分臣子都对这道旨意持有反对意见,尤其是以林丞相为首的太子党派,他们的反应最为激烈。只见林丞相一步踏出班列,拱手奏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燕南回年轻气盛,经验不足,难以担当如此重任。况且江南之事错综复杂,若处理不当,恐会影响朝廷根基呐!还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林丞相话音刚落,身后一众太子党的大臣们纷纷附和,表示赞同。然而,面对众臣的强烈反对,燕祯却面不改色,他微微眯起双眸,冷冷地说道:“哦?诸位爱卿莫非觉得朕的决策有误?既然如此,若是还有异议之人,不妨也给太子派个戍边的任务,让他前往边疆寻找他的大哥去吧!” 燕祯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朝堂炸响。原本喧闹的朝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林丞相等人更是脸色大变,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开口阻拦。毕竟谁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触怒圣上,牵连到太子殿下。 尽管燕南回此次并未实际获得什么珍贵的物品赏赐,但在场所有人都清楚这个盐查御使的封典意味着什么。其含金量之重,不言而喻。就连一直站在朝堂末尾、毫不起眼的武德,此刻也感受到了周围那些曾经瞧不起自己的同僚投来的谄媚目光和阿谀奉承之词。 而此刻,庄严肃穆的御书房内气氛凝重,三个人笔直地站立着,宛如三根沉默的石柱。他们都静静地等待着皇帝率先打破这片沉寂,但皇帝却始终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终于,还是太子燕景天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与疑惑,率先开口说道:“父皇,儿臣刚刚听闻今日早朝上,您竟然册封了五弟为盐查御使。虽说五弟此前向朝廷递交炭笔制作方法确实立下大功,但是如今就这般仓促地封他为盐查御使,是否多多少少有些欠缺深思熟虑呢?毕竟这个职位责任重大,关系到国家盐业的兴衰啊!” 燕祯听了太子这番话后,并未立刻回应,只是微微眯起双眸,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燕南回,仿佛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穿其内心真正的想法。 燕南回敏锐地察觉到了来自父亲那锐利目光中的审视意味,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挺起胸膛,迎着皇帝的视线大声说道:“二哥,您此言差矣!臣弟绝无半点指责父皇之意呀!其实之所以能得到父皇如此厚爱与器重,得以获封盐查御使之职,乃是因为臣弟近日偶然间发现了一种全新的制盐之法。此法制出的精盐不仅品质上乘、纯度极高,而且产量亦颇为可观。正因如此,父皇才会委以重任,命我前往江南督办相关事宜。还望二哥切莫误会了臣弟和父皇的一片苦心呐!” 此话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燕景天和林宇轩两人脸上瞬间浮现出惊愕之色,嘴巴微张着,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燕景天反应极快,他连忙转过身来,朝着皇帝深深地鞠了一躬,额头几乎要碰到地面,声音颤抖地说道:“陛下,请恕罪啊!微臣实在不知五弟竟有如此大功,身为长兄却一无所知,微臣深感愧疚。”说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浸湿了他脚下的地毯。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面沉似水,不发一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微微摆了摆手,示意燕景天起身。燕景天如蒙大赦,又磕了几个头之后,才缓缓站起身来。然后,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见其并无怪罪之意,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接着,他与林宇轩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和疑惑。 随后,二人躬身告退,缓缓退出了御书房。一路上,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走着。直到来到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燕景天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这才压低声音对林宇轩说道:“宇轩,你有没有觉得这老五最近立下的功绩多得有些不正常?这速度简直超乎想象,难道说他以前一直都在隐藏实力、深藏不露吗?”说到这里,燕景天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思忖着其中的缘由。 林宇轩微微皱起眉头,右手轻抚着下巴,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说道:“依微臣之见,此事恐怕并非如此简单。若说是藏拙,可如今为何不再继续隐藏下去呢?难道真如众人所猜测那般,只因佟妃身怀六甲,五皇子便按捺不住,想要借此时机与殿下您一争高下吗?然而,目前这孩子尚未降生,且佟妃年纪已然不轻,能否顺利诞下麟儿还是个未知数。倘若五皇子当真如外界传言那样善于忍耐、深藏不露,那么他此番举动未免显得过于急躁冒进了些。毕竟,在这种关键时刻贸然出手,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啊!” “唉,你有所不知啊!这佟妃此次怀的竟是双胞胎呢!遥想当年老四那档子事儿,父皇本就对林家心存疑虑。如今要是这一胎再生出什么岔子来,恐怕就连外祖家也难以全身而退喽!”燕景天不禁摇头叹息着说道。 要知道,他虽贵为嫡子,但并非长子。其母身为一国之母,膝下育有二子。然而,老七却着实不成器,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根本无法在朝堂之上为自己提供任何助力。非但如此,自己还得分神照看于他,以免这个愚蠢至极的弟弟闯出大祸,连累到自身。每每想到此处,燕景天便感到一阵无奈与头疼。 “太子殿下,莫要忧心,臣在想找人去工部打听一下,看看这五皇子的制盐术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来商量对策。”林宇轩毕竟是世家大族长大的,遇事没慌,也想到想去打听消息,这也是为什么他能被林丞相选中做伴读送进宫的原因。而他不知道的是,为了保住他唯一嫡子的身份,林丞相还干过一件丧心病狂的事。只是这事连林宇轩的父母都不知道。 “那你想去打听清楚,注意避开耳目,千万不要让人发现是咱们在打听此事。还有我听说那个野种好像立了功,要回来了,你同外祖商量商量,看看下一步怎么办。”燕景天口中的野种就是皇帝的第一子,燕振全。不过也是因为燕振全是燕祯第一子的关系,从小燕景天就看他不顺眼,无人时,就以野种称呼。 “殿下放心,我会和祖父商量好对策的。”林宇轩算是燕景天的表弟,加上从小和燕景天在皇宫长大,所以和燕景天一样,也不喜燕振全,从小跟着燕景天没少给燕振全使绊子。 这边御书房内燕南回在继续和燕祯商量,去江南后的具体行程。这是除了早投军的燕振全以外,第一个要出远门历练的皇子,燕祯从昨天看到燕南回献上的竹盐制作方法,便规划这今日封赏后,要和儿子讨论好,去江南的具体细节,就在这时,却见方公公进来,给燕祯请了安,便说道:“陛下,奴才有事要禀报。”说着便上前,走到燕祯面前,看了眼燕南回,燕南回知道方公公肯定又是有话要和自己父皇说,于是便说道:“父皇,我这说的口干舌燥,去门口让人泡壶茶过来可好?” 燕祯摆了摆手,表示允了。 燕南回便大步走出御书房,这边方公公将燕南回出去,便走到燕祯身边小声说道:“奴才今日在鸣鹿书院打探到......后来......”一番耳语后,燕祯大笑:“果然她的女儿就是随她,古灵精怪,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然后高喊:“老五,你要好茶水,赶紧进来。朕有话问你。” 燕南回紧忙推门而入,站定后问道:“父皇何事如此高兴?” “我问你,这个竹盐的方法是不是你那个小王妃找的?”燕祯直接问道,那眼神看着燕南回,好像在说,朕已经知道了,不许说假话。 燕南回昨日就和萧岚商议过,因为竹盐制作方法所有原料,均来自南方,若是说是燕南回自己找的,经不起推敲,于是两人对好口供,就说是萧岚小时候偶尔看见有个老伯在岭南这么晒过,至于那个老伯,十年前的事,现在认可找不到了,而且萧岚小时候年纪也小,能记住步骤就不错了,将来若是有人存疑,一来萧岚的确幼年在岭南生活过,二来萧岚自小便过目不忘,这些姜家和萧家的众人都是知道的,所以也不怕查。所以燕南回很自然的说道:“回禀父皇,正是萧姑娘帮儿臣找到的。不过......”燕南回将昨日两人对好的词,又说了一遍。听得燕祯大呼奇女子。 然后后燕祯又看了看燕南回问:“你说这次要去西吴州督办煤炭采集,要收人家的春夏煤炭,不会也是那个萧姑娘给你出的主意吧?” 燕南回也不隐瞒直接回道:“正是。” 燕祯看了看自己这个儿子,以前因为老四无端夭折,没怎么关心过老五,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怎么感觉傻人有傻福,白瞎了那个人的闺女,虽然没见过萧岚,不过听方公公说过,应该是个比姜霓凰还美的女子,怎么就看上老五啦?关键方公公也说那个萧岚在书院极其维护老五,应该就是老五说的两情相悦,哎,自己怎么就没那个好命,能和自己喜欢的女子两情相悦。哎。 于是燕南回就看着自己的皇帝爹,脸色一会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一会又满脸羡慕的看着自己,一会又好像看着自己特别烦,又有点像嫉妒自己。于是燕南回说道:“父皇,那个江南的行程。咱们刚说到在岭南找晾晒之地的。” 就听燕祯说道:“你都多大人了,这事还用和我说,再说你要拿不定主意,不会把你那个聪明的小媳妇带上,有她在你还怕出什么差错。” 只见燕南回说道:“儿臣是想带岚岚去的,可是路途太远,岚岚不喜欢坐那么久的马车,而且她帮儿臣得料理京中的生意。所以....” “你倒是疼媳妇的,行了行了,你退下吧。去看看你母妃,陪她说说话,省的这一次起码得一月看不见你,她又该想你了。”燕祯突然好酸,不知道是为什么,挥挥手让燕南回赶紧走。 这边燕南回走后,燕祯对着方公公说道:“你说我给老五指的这个皇子妃,太厉害是不是好事。我就怕这老五担不起这凤女的命。” “陛下,其实老奴斗胆猜猜,你是想给佟妃娘娘一个交代吧,若是因为命数,你完全可以指给太子殿下。”方公公在旁边小声说道。 “这不是那祖训还有不能对凤女加太多干涉吗?她喜欢老五,我就指给老五,这也没违背意愿呀,就是回头我得和佟妃说说,让老五收收性子,可别给我沾花惹草,要不到手的媳妇再飞了。”说着燕祯便起身对着方公公说道:“走,摆驾未央宫”。 第66章 收获柳芸娘 就在此时,萧岚匆匆赶到了丁香胡同,顺利地接到了萧慕安。只见她一边微笑着递给他几张纸,一边轻声说道:“这些可都是重要的东西哦!” 萧慕安好奇地接过那几张纸,目光瞬间被吸引住了。原来这几张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个房间的名字,但令人惊讶的是,每一张纸上的笔体竟然都各不相同! 他仔细端详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标注着一层房间名字的纸张,那些字犹如龙飞凤舞般洒脱奔放,显然是以草书书写而成;接着,他将视线移向标注二层房间名字的那张纸,这里的字体端庄秀丽、规整严谨,正是标准的楷书;最后,当看到标注三层房间名字的那张纸时,萧慕安不禁微微一怔——那上面的字迹竟是古老而神秘的小篆! 萧岚看到萧慕安盯着那些名字直发愣,不由得微微一笑,轻声开口解释起来:“哥哥呀,咱们这第一层呢,主要是用来招待男宾以及普通的官眷。您想啊,这类客人对于各种事务通常都不会太过讲究精细之处。所以嘛,草书那奔放洒脱、不拘一格的风格恰好就与他们的性情相契合啦!然而到了第二层和第三层可就不一样喽,那里将会接待一些官职较高或是家财万贯之辈及其家眷。这些夫人们和小姐们呐,平日里过着精致细腻的生活,眼光自然也挑剔得很呢。因此,只有楷书那种规整端庄、笔画严谨的字体,还有小篆这般线条婉转流畅、极具韵味且需要深厚功底才能书写出的字体,才能够真正展现出我们对她们的重视与尊重哟。不过哥哥您别太心急啦,距离正式使用还有整整三天时间呢,只要您在这三天内把字都写好就行了。” “妹妹尽管放宽心便是,为兄明日定能将其完成!”萧慕安心知萧岚的新店即将开业,她所说的三日完工时间,想必是担心自己过于劳累所致。然而实际上,这栋建筑仅有一层,且房间数量也不过四五十间而已。以他的速度,如果加快些进度,恐怕只需半天就能写完这整整一层了。 “大哥切莫如此心急啊,咱们的梧桐居要等到半个月之后方才开始试营业呢。等会儿我还要前往人市,精心挑选一些适宜的婢女和伙计回来。所以呀,大哥您就在这梧桐居里,不紧不慢地书写便是。”萧岚微笑着宽慰道。 只见萧慕安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那妹妹尽管去忙碌自己的事情吧,为兄就在这梧桐居里安心书写,静候妹妹归来。我会尽早完成,若妹妹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大可说出来,为兄定当重新挥毫泼墨。”他心中自有一番盘算,想着尽快将字写完,如果尺寸不合或是其他方面未能令妹妹满意,也好预留一些时间来加以修改调整。 而此时,萧岚亦是盈盈一笑,柔声回应道:“哥哥,其实只需三日便足够了呢,您可千万别太过勉强自己啦!要知道,哥哥您的书法虽然不敢妄称天下第一,但那可是曾得到过杜大师赞誉有加的呀!所以啊,哥哥就莫要如此谦逊了哟。” 兄妹二人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之中,一路有说有笑,不知不觉间,马车缓缓地停在了梧桐居门前。 此时,阳光正好洒在梧桐居那古色古香的大门之上,映照出一片金黄之色。武玉玉及崔苏木刘芸夫妻早已等候多时,远远地看到萧岚兄妹的身影,武玉玉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一般,蹦蹦跳跳地朝着他们跑了过去。 只见武玉玉身着一袭粉色的罗裙,裙摆随风飘动,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动人。她迅速来到萧岚面前,伸出双手紧紧拉住萧岚的衣袖,娇嗔地说道:“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呀?人家都在这里等了你好半天啦!”一边说着,还轻轻地摇晃着萧岚的胳膊,仿佛一个撒娇的孩子。 萧岚轻轻点了点武玉玉的额头,说道:“小妮子,一天天净会胡说八道。这不上午还在书院一块上学来着。” 就在此时,崔家夫妇缓缓走上前来,他们面带微笑,举止优雅。萧岚兄妹见状,赶忙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和崔家夫妇互相行了个礼。待礼数完毕后,萧岚抬起头来,目光真诚地看向崔大夫,开口说道:“崔大夫啊,先前在韶州的时候,真是承蒙你的高超医术,妙手回春,才治好了我家妹妹那受伤的腿。为此,我的姨母一直心怀感激之情,她特意嘱咐我一定要邀请你到家中一叙,表示对您深深的谢意呢!不知是否方便与?” 虽然说萧岚这番话表面上看起来是以一种询问的语气来表达的,但在场的所有人心里其实都跟明镜儿似的,非常清楚现在的情况——崔苏木早就已经成为了萧岚的手下。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地位变化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呢,当萧岚把这句话给说出口的时候,不管从哪方面去考虑,不管是从情感上来讲还是从道理上去分析,崔苏木肯定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然后按照萧岚的要求前往指定的地方完成任务。因为他作为萧岚的下属,这种时候要是不服从命令的话,那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啊! 这边刚刚确定好了让崔苏木和武玉玉前往将军府的相关事宜后,萧岚立刻唤来手下之人,吩咐他们领着萧慕安前去书写门牌。安排妥当之后,萧岚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地对武玉玉轻声说道:“崔大夫这边呢,我确实还有些事情需要向他详细交代一番。所以呀,玉玉你就先行一步回到将军府吧。等过一会儿,我会与我的兄长一同前往将军府,到时候正好可以去拜见一下姨丈大人。” 其实,萧岚心中早有打算,她并不打算将接下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告知给武玉玉。因为眼下正需要暗中调查武德的情况,而这件事情少不了自家哥哥的通力协作。因此,萧岚决定暂时瞒着武玉玉,以免节外生枝。 武玉玉没有丝毫怀疑,毫不犹豫地登上马车,直奔将军府而去。她坐在宽敞而舒适的车厢里,心中想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与此同时,萧岚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崔苏木,轻声说道:“崔大夫,请随我来一趟吧,有些事情需要您的帮助。”说罢,便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脚步轻盈而坚定。 崔苏木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紧跟在萧岚身后。两人穿过庭院中的小径,周围绿树成荫,花香四溢。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给这宁静的场景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走了一段路后,萧岚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对着身后的芸娘吩咐道:“芸娘啊,你先去寻找到月儿。告诉她关于医女装束的特点,相信以月儿那精湛的绘画技艺,一定能够将其完美地呈现出来。”说完,萧岚微微一笑,继续领着崔苏木向前走去。 芸娘应了一声,也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她一边走着,一边心里暗自琢磨着医女装束究竟有着怎样独特的风格和特色。 当萧岚领着崔苏木缓缓登上四楼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与其他区域隔开的半边屋子前。这里便是萧岚特意为崔苏木及其同伴所划分出来的空间,旨在供他们专心研究药房相关事宜。 踏入屋内,可以看到萧岚精心布置的一切。一间宽敞明亮的药房占据了显着位置,各种药材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气。紧邻着药房的,则是专门设立的研究屋,里面摆放着精致的实验器具和记录资料的案台。此外,还有几间舒适宜人的休息室,以供众人在疲惫时稍作休憩。 待萧岚向崔苏木详细介绍完这一区域的布局和用途后,她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三张由自己亲手书写的药方,递到了崔苏木面前,并轻声解释道:“崔大夫,由于那些古老的医书年代久远、材质脆弱易碎,为避免损坏原物,我便将其中重要的药方抄写了下来。尽管我们拥有完整的配药种类,但令人遗憾的是,那本古书中并未明确标注每种药物的具体用量。不过,根据我的一些经验推断,越是排列在前方的药材,在药方中的使用量通常会相对较大。因此,这件事还得劳烦您这位行家多多费心了。” 说完这些话后,萧岚注意到崔苏木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药方,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见此情景,她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崔大夫,过一会儿咱们还要一同前往将军府。届时,另有一件事情想要恳请您出手相助。” 只见崔苏木微微躬身,面带微笑地对岚小姐说道:“岚小姐,如果您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或者吩咐,请尽管开口。我定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您的期望!”他那诚恳而殷切的目光紧紧地凝视着岚小姐,仿佛随时准备为她赴汤蹈火一般。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将军府来了个厨娘,她来了没几日,我姨丈也就是武将军说她菜做的好,提为自己小厨房的厨娘,可是有一日我姨母发现她根本不会做饭,所做的菜肴品像及味道都一般,所以觉得是不是她在给姨丈的菜品里,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但是因为这个厨娘的哥哥是姨丈麾下的百夫长,所以若是没有证据,我们也不好冤枉了她。所以想请崔大夫帮忙看看,我姨丈的身体是否有亏。” 萧岚心里着实犯难,对于这种事情他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说得清楚明白。因此,她并没有直接挑明秦蓉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是委婉地表示担心这样做会对武德的身体产生不良影响。然而,略微思考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向崔大夫透露更多内情。 只见萧岚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崔大夫啊,您也算我的伙计了,既然如此,有些事儿我也就不再瞒着您啦。这事儿发生以后呢,姨母就立刻派人去调查了一下那个女子。结果发现呀,此女从前竟然跟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位毒医有着不清不楚的私情!正因如此,姨母才会心生疑虑,觉得她手中可能藏着一些极其厉害的毒药呢。” 说到此处,萧岚顿了一顿,接着继续说道:“而您呐,崔大夫,你所修习的乃是正宗的治病救人之术,与那些个专搞歪门邪道的毒医完全不同。所以嘛,这次请你来帮忙诊治,就是希望凭借你精湛的医术能够瞧出些端倪来。当然啦,如果实在查不出什么问题那也没关系,但无论如何,这件事目前只有姨母、你还有我知晓,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都绝对不能提起半个字哟!否则一旦走漏风声,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危险呐。还望崔大夫务必守口如瓶啊!” 崔苏木连忙拱手作揖,语气急切地说道:“岚小姐尽管放宽心便是,此事在下必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晓其中内情!”他那紧张而诚恳的模样,仿佛生怕自己的保证不够有力。 萧岚微微颔首,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轻声回应道:“如此甚好,我果真没有看走眼,崔大夫不仅医术高明,为人也是这般诚实守信。从今日起,崔大夫便在此处安心研究药方吧。这整座四楼都是禁地,平日里不会再有旁人前来打扰。我现在要先下楼去找芸娘交代一些事情,待到夜幕降临之时,再亲自来此处迎接崔大夫前往将军府。”说罢,她莲步轻移,缓缓朝着楼梯走去,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楼道转角处。 楼下芸娘忐忑的等着萧岚,见到萧岚后,往后看了看,萧岚笑着说:“崔大夫以后就在楼上研制药方,只是四楼是禁地,除了我和五皇子,只有崔大夫和以后来研究药方的大夫才能上去。” 柳芸立马明白过来,说道:“岚小姐,我知道了,我以后也会和其他医女交代,四楼是梧桐居的禁地的。” 萧岚见柳芸如此上道,立马笑道说:“芸娘,你也知道我和崔大夫签了十五年契约,不知你是否也愿意签十五年契约?”萧岚看着柳芸没表态又说道:“若是签完此契约,等约满后,我会给你京城一处三进院作为补偿,并且根据你在我这里的贡献程度,给你和崔大夫一笔养老钱,所以芸娘你看看这份契约。”说着便将昨日检查完的契约递给柳芸。 柳芸双手接过,认真看起来。没一会柳芸就拿着契约对着萧岚说:“岚小姐,我直接签字就可以吗?”说着便在萧岚指导下,签好名字,按了手印。 萧岚将自己对医女和女婢的要求和柳芸说了,萧岚想着要芸娘做梧桐居所有医女和奴婢的医术指导,医女会在二楼和三楼轮流给有需要调理的夫人小姐服务,而一般的婢女会轮流在每层做服务,这样梧桐居一共三层,每层最少需要四五十名婢女,才能保证在客满的情况下,大家都不用等,不过因为萧岚想着,因为后院来泡温泉的客人也多,一般泡完温泉,人体疲乏,所以需要休息,但是也不一定会要按摩的婢女,所以萧岚想了想对芸娘说道:“我想着至少要有五名医女,若是时间紧凑,最少也要保证除你之外找齐三名,婢女咱们就直接买吧,一来这样好管理,二来你跟我挑一挑,以后这些人需要长期给客人们按摩,尽量挑一些机灵好学,最好有些天赋的。一会我带你去人市,你熟悉后就由你和月儿来把控,这五日咱们至少要买够三十名婢女。等买齐后,你就开始给他们教授一些简单的按摩之法,这类手法应该不难,有个几天就能学会,然后趁着没开业之前,可以让她们反复互相练习,其他的一些礼仪包括具体流程,我会让月儿教给他们,以后若是有什么不知道的,都可以找月儿,她从小就是我的贴身丫鬟,现在我在书院,有时候可能顾不上这边,所以我不在时,都由她做协理。当然她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你也可以和我说,” 柳芸听着萧岚的安排,也大概知道自己虽然还是干原来的医女,只是工作内容却与之前大相径庭,而且刚才签契约时,也发现了,萧岚给的月银已经不少,但是若生意红火,自己能拿的分红可能比月银要翻上好几翻。所以柳芸现在十分又动力,并且也真心觉得自己丈夫运气真是好,本以为回老家守孝,以后回京城,多少要在苦几年,才能稳定,没想到就是给大户人家看个腿伤,结果认识了这位岚小姐,不但回京后有大院子住,而且还能把婆母和小姑子带在身边,这样自己夫妻二人不在家时,也有人帮忙看孩子。 于是在萧岚交代完后,柳芸起身拂了拂手,说道:“岚小姐,放心,我必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昨日我已经将以前熟悉的医女想了想,不过我这怕脑子笨,就将他们的名字,年龄和家里的情况写了下来,若是东家你觉得可以,我在去找她们过来。”说着边递给萧岚一摞纸,又说道:“幸亏咱日大宝兄弟给我家当家的一根炭笔,这笔是真好用,就是我写的潦草了些,小姐若是觉得哪不清楚,我在同你你解释。” 萧岚看着那纸上记着的名字,年龄籍贯和师门,还有三年前大概的月银收入,连家中有几口人,孩子情况也写的一清二楚。萧岚边看边点头,心想: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这崔家娘子果然和崔苏木一样靠谱。于是萧岚说道:“看着都挺不错的,芸娘你这几天若是有空可以去问问,他们到我这梧桐居,以后都叫女师傅,一月开三两月银,,提成单算只是我这可能一月只有两日休息,而且休息的时间需要每月和月儿提前沟通好,而且就是可能下工会比一般的店铺要晚些,所以若是住的太远,会住的太偏,可能回家就不太方便,但是咱们在如意巷有提供住的地方,就是你们那个院子后面。只是那只能住店里的人,外人不可留宿。” 这时柳芸想了半天说道:“岚姑娘,其实我可否问问,你为何不愿意用年轻的医女?是觉得没经验吗?我看梧桐居里大多都是需要按摩一类的,其实年轻的医女反而比年长的更有优势。” “其实我也想过这事,但是一是觉得年轻的医女或许经验不足,再有我想着年纪大些的医女可能会有些京城贵妇人或贵女的老主顾,这样回头他们可以介绍过来办卡,一来能替我拉些客人,二来她们能多些收入。”萧岚把自己之前的想法说给柳芸。 没想到柳芸笑了笑,说道:“岚小姐,你可能有所不知,咱们医女好多真的年纪大了,医术好些的都去了各个府里做了嬷嬷,像我说的这几人,估计去寻也是得有一半去了府邸的,其实年轻的医女技术其实并不比年长的差,因为大多数医女都是自小就学医,而且反而因为年轻,体力好才能经常在各个府邸流动,反而认识的贵人会更多些。” 萧岚听了柳芸的一番话后,思索了一下说道:“我要的女师傅并不止局限于几个,这样这几天你还是找找这些人,另外在帮我物色物色年轻的医女。” 两人看看时间,于是萧岚叫上月儿带着芸娘,上了马车往人市去,在马车上,萧岚又和月儿,芸娘说了梧桐居以后的规划,并且将二人的分工说明。 等到几人从人市回到梧桐居时,已经天色渐晚,萧岚想着要去将军府的事,赶紧上四楼去找崔苏木。 第67章 武德中药一 武玉玉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进了将军府那扇庄严而厚重的大门。她刚刚归来的消息如同春风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府邸。 此时,正在府中的姜秀芝听闻萧岚兄妹晚上将会与崔大夫一同前来拜访,心中不禁一动,立刻开始盘算起来。她深知这次会面意义非凡,必须要好好准备一番才行。 于是,姜秀芝当机立断,唤来管家,详细地吩咐道:“快去置办一桌丰盛的宴席,务必做到色香味俱全!”管家领命而去,急匆匆地奔向厨房安排事宜。 接着,姜秀芝又想到丈夫武德此刻还在练武场上操练士兵,便赶忙派人前去通知。那名仆人一路小跑,很快就来到了练武场。见到武德后,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传达了夫人的口信:“老爷,夫人说今晚萧家兄妹和崔大夫要来府上做客,让您早些回来。” 武德听后微微颔首,表示已知晓,随后继续专注于训练士兵,但心中也暗自期待着晚上的相聚。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逐渐被夜幕所笼罩,天色渐渐变得昏暗起来。此时,武德已然返回府邸。他环顾四周,发现萧慕安等一行人尚未抵达,于是便向姜秀芝简单地打过一声招呼,表示自己要先行回到屋内更换一身轻便舒适的便服之后再过来相聚。 然而,正当武德转身准备离去之时,意外发生了。只见管家引领着萧慕安、萧岚兄妹以及崔氏夫妇缓缓走进了庭院之中。众人的身影在黯淡的光线里显得有些朦胧,但依旧能够清晰地分辨出他们各自的面容与神态。 待到这几人走近前来,萧慕安和萧岚兄妹首先恭敬地向着武德、姜秀芝夫妇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礼毕之后,萧岚轻盈地上前一步,伸出纤纤玉手,指向站在一旁微笑着的崔苏木,娇声对武德说道:“姨丈,您瞧,这位便是之前在韶州帮助表妹治疗腿部伤势的崔苏木崔大夫呢!崔大夫曾经可是德春堂赫赫有名的坐堂大夫哦,其医术之精湛堪称一绝呀!”她的话语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同时也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那位风度翩翩的崔苏木身上。 只见这边崔苏木面带微笑,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前去,对着武德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声音洪亮地开口说道:“崔苏木见过武将军,见过将军夫人!今日得见将军,实乃在下之荣幸啊。”他微微直起身来,随即伸手朝着身旁的柳芸轻轻一指,并向武德介绍道:“这位便是我的妻子,贱内柳氏芸娘,此次有幸能与将军和夫人相见,还望多多关照。”说罢,崔苏木再次向着武德夫妇拱手作揖,表示敬意。 柳芸也上前给武德和姜秀芝行了礼。几人互相见过后,武德大手一挥,让众人入席。 将军府正厅那张雕花圆桌上,武德气定神闲地端坐在主位之上,他那宽阔的身形和威严的气质让人无法忽视。而在他的左手边,依次坐着姜秀芝、武玉玉、萧慕安以及萧岚。众人皆身着华服,仪态端庄。 此时,右侧座位上的崔苏木与柳芸夫妇正微笑着与旁人交谈。如此一来,萧岚恰好正对着武德。趁着上菜的短暂间隙,她眼波流转,嘴角含笑,娇声对武德说道:“姨丈,您可知晓这崔大夫乃是德春堂那位声名远扬的柳老大夫的得意弟子呢!我曾听闻往昔之时,那位柳大夫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曾经帮助过众多军中将领诊治病症。姨丈今日既然得此机缘,待用过膳后若暂无要事缠身,不妨让崔大夫为您把一把平安脉。毕竟呀,我小姨身在韶州时总是念叨着担忧姨丈昔日在军中所受之伤会留下隐患病根呢。” 萧岚的这句话就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一桌子人表面的和谐宁静,每个人心底都泛起了不同的涟漪。 坐在桌旁的武德,听到萧岚说是姜秀芝担心他时,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顿时像被阳光照耀般明亮起来,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他忙不迭地站起身来,对着崔大夫连连拱手作揖,嘴里不停地说着:“那就有劳崔大夫您费心啦!真是太感谢了,这可真是麻烦您了……”那一连串的客套话语如机关枪一般倾泻而出。 而另一边,崔苏木则因事先得到了萧岚暗中传递过来的眼色和示意,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迅速伸出手指搭在了武德的手腕处,开始认真地给他号起脉来。 与此同时,姜秀芝的心思却完全不在武德与崔苏木身上。她微微皱着眉头,目光有些狐疑地落在了萧岚身上,心里暗自嘀咕道:“我这侄女啊,还真是能随口编出各种瞎话来,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此时,武玉玉和萧慕安面面相觑,脸上皆露出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他们心中暗自思忖着:姜秀芝向来对武德厌烦至极,为何此刻却突然关心起他的身体状况来了呢?莫非这其中又是萧岚隐藏着某种前所未见的敛财手段不成? 遥想往昔,每逢新春佳节来临之际,众人都会回到韶州老家团聚。那时,年纪尚小的萧岚总是拉着武玉玉,巧舌如簧地向大人们说着各种各样讨人欢心的话语。其目的不言而喻,无非是想要多得些压岁钱罢了。然而,随着收到的红包越来越多,以至于她双手都难以握持之时,便会唤来自己的兄长前来帮忙。就连武玉玉也乖巧地跟在其后,充当起“搬运工”的角色,帮忙拿着那些沉甸甸的红包。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萧岚则会毫不吝啬地将所得钱财拿出一半分给武玉玉和萧慕安二人。 正因为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当看到如今姜秀芝对武德表现出异常关切之情时,武玉玉和萧慕安不约而同地认为这定然又是萧岚故技重施,企图从武德那里获取某些好处的前奏。只不过令他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事实真相并非如此简单——原来,这竟是萧岚与姜秀芝事先商量好的计谋,她们不过是以关心武德身体健康为由头,实则另有打算。至于究竟所图何事,恐怕也只有这两位当事人心里最为清楚了。 这边只见崔苏木神情专注地将手指搭在了武德的脉搏之上,微微眯起双眼,仔细地感受着脉象的跳动。片刻之后,他松开手,轻声说道:“武将军,请张开嘴巴,让在下看看您的舌头。”武德依言照做,崔苏木迅速扫了一眼那舌头后,不着痕迹地朝着一旁的萧岚微微点了下头。 萧岚见状,心头一紧,连忙冲着崔苏木轻轻摇了摇头。崔苏木当即心领神会,面上神色不变,转头看向武德,微笑着说道:“武将军,从这脉象和舌象来看,您的身体还算康健。虽说先前在沙场上历经艰险,身上受了些伤,也因此落下些许暗疾,但这些都并非大碍。待用过饭后,我寻一处安静之地为将军施针,再开几副温补的汤药调理一番,便可无虞。” 说罢,崔苏木似有意无意般再次偷瞄了一下萧岚,待见她颔首示意,方才接着说道:“不过,将军啊,以我的经验判断,您身上似乎还有一处旧伤。据我推测,应是十几年前所留,位置大抵就在腰腹之处。想来当时这伤口未曾得到妥善处理,故而如今或许仍有些隐患。稍后,我需到将军房中,烦请将军宽衣解带,容我详细查看一番,也好对症下药。” 武德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崔苏木,心中暗自惊叹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位看似平凡无奇的崔大夫,仅仅只是通过给自己诊脉,就能如此准确无误地洞悉到自己身上那已经隐匿了十几年之久的旧伤! “真是神乎其技啊……”武德不禁喃喃自语道,对崔苏木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回想起之前自家夫人曾多次向他提及过崔大夫的高超医术,当时他还半信半疑,如今亲眼所见,才知所言非虚。 然而,当思绪触及到腰间和腹部那处陈旧的伤痛时,武德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狠狠地瞪了一旁的萧慕安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被这突如其来的怒视吓了一跳,萧慕安不由得浑身一颤,茫然无措地望着武德,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他。 就在这时,心思细腻的萧岚不经意间捕捉到了武德投过来的目光。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之前的场景——武德怒目圆睁地瞪视着萧慕安。联想到此,萧岚心中暗自思忖:“这武德腰腹处的伤痕,想必与当年姜秀芝那件事脱不了干系。” 回忆起往事,那时姜秀芝遭遇武德强抢,萧大仁听闻后怒火中烧,决定要帮好好教训一下武德这个罪魁祸首。然而,起初萧大仁仅仅是想给武德一点颜色看看,让他长长记性而已。谁能料到,也许是因为打得过重,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武德竟然趁萧大仁一个不留神,猛地夺过他手中的佩剑,并毫不犹豫地朝着萧大仁的致命要害刺去!千钧一发之际,萧大仁凭借着多年练就的身手和敏捷反应,成功地避开了这一击,但还是在反击时不小心伤到了武德的腹部。 尽管那场激烈的打斗导致双方都挂了彩、见了血,但萧大仁彼时贵为侯府世子,又有着赫赫军功傍身。为了维护皇家颜面和大局稳定,老皇帝不得不采取措施将二人一同关押入狱。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正是由于身处牢狱之中,武德所受之伤未能得到及时且妥善的医治与照料。随着时间的推移,伤口开始发炎恶化,进而引发了高烧不退的症状。 眼见事态愈发严重,老皇帝深知若再不加以援手,恐怕会令那些为自己浴血奋战于外的将领们心寒失望。毕竟,武德曾经同样立下过汗马功劳,于情于理,皇上都不能坐视不管。于是,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之后,皇帝终于下令提前释放了武德。 幸运的是,在历经磨难与病痛折磨之后,武德最终顽强地挺了过来并逐渐康复痊愈。而就在此时,老皇帝突然向姜家传达了一道神秘的口谕:命姜秀芝下嫁于武德!不仅如此,皇帝还特意恩赐给武德一个从四品的官职,并赏赐给他一座气派非凡的将军府。要知道,通常情况下唯有官居二品以上的高级将领才有资格获此殊荣拥有属于自己的将军府。此番种种厚待,使得原本受伤遭罪的武德反倒因祸得福,成为众人羡慕不已的对象。 萧岚心里头正琢磨着这件事儿呢,目光恰好就落在了武德身上,只见他正瞪大双眼怒视着自己的哥哥。萧岚见状,赶忙开口说道:“不管怎么样,只要姨丈身子骨没什么大碍那就是再好不过啦!想当年,我姨丈在那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上奋勇杀敌,冲锋陷阵,那叫一个英勇无畏呀!要不然,先皇又怎会赐予咱们家这座将军府如此至高无上的殊荣呢?要知道,这在整个大夏国可都是独一无二的荣耀啊!”说到这儿,萧岚脸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一双大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她先是笑眯眯地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当视线转到与武德相对的时候,毫不示弱地回瞪了武德一眼。 武德深知姜秀芝这个外甥女性格聪慧机敏、极为护短且从不愿吃亏。他心中暗自纳闷不已,当初她与萧大仁发生争执斗殴之时,就连萧慕安都尚未出世呢,可萧岚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然而,当思绪飘转到朝堂之上,由于五皇子有意迎娶萧岚,众多同僚纷纷前来与自己套近乎、拉关系。想到此处,武德不禁微微一笑,附和着说道:“确实啊,此乃先皇隆恩浩荡所致!”说罢,他将目光转向萧岚,眼中满含慈爱地言道:“岚岚啊,姨丈我听闻你对那雪山银针情有独钟,恰好姨丈那里存有一些上好的货色。等你稍后离开之际,定让管家仔细打包好给你带走。” 萧岚知道武德这是心虚,不过今天来是来查秦蓉的事,而且自己知道这些,也是因为前世看过母亲的手札和姨母的遗书,才大概知道。所以也不愿多纠缠,于是站起身来,给武德行了礼,说道:“多谢姨丈,只是五皇子知道我喜欢喝雪山银针,已经在海州买下一个茶园,我不知姨丈也爱喝雪山银针,早知道让玉儿妹妹,带些回来给姨丈好了。” 萧岚可不惯武德的毛病,之前武德年轻时在姜家耍酒疯,事后又是跪,又是拜的,散了一堆东西给小辈,看的黄氏都头疼,你说这人大方是真大方,就是有时候混不吝的可恨。 不过萧岚说完这话后,武德倒没在坚持。几人说说笑笑,把饭吃完了。萧岚借口让崔苏木先给武玉玉在看看腿伤是否痊愈,先去了姜秀芝的院子,武德拉着萧慕安走在最前面,一路絮絮叨叨,姜秀芝带着丫鬟跟在后面,柳芸和武玉玉走在第三列,萧岚和崔苏木走在最后,萧岚低声开口道:“可有什么发现?” 崔苏木看看四周,也小声回道:“体内有幻药和催情香的残留,至少是半月之内下的,此药若是超过一月,在体内排干净,应该就查不出来了。”萧岚赶紧问道:“可有法子证明?” “有的,这些只是一般的幻药和催情香,京城里大部分医者应该都能诊断出来。”崔苏木也在心中思量,之前听萧岚说的那么隐蔽,以为是什么绝世神药,没想到就是普通的幻药和催情香。 萧岚心想果然如此,看来这毒医也没给秦蓉留什么好药,居然崔苏木把脉就查出来了。想到自己姨母上辈子可能就输在这种破药上,心里真是替她不值。 于是小声吩咐崔苏木:“一会你借机找个只有我姨丈姨母在的时候,当面说出来。若是我姨丈不信,你告诉他再找几名医者一起来诊脉。而且要告诉他,这药对他旧伤伤害大。”萧岚说完看着崔苏木,见崔苏木点头,又说道:“崔大夫,想来刚才你让芸娘支开表妹,应该已经让芸娘起疑,你就挑些不重要的同她说,也省的你们夫妻起嫌隙。但是这幻药和催情香千万不可说。想来姨丈若是请了其他大夫,也会给封口费。” “小人明白,岚小姐放心。”崔苏木知道这事传出去,多少会让将军府脸面不好看,就算萧岚不吩咐自己,自己也不会外传的。 不过崔苏木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岚小姐,本来东家的事我们伙计是不应该过问的,不过既然我是要在岚小姐手下长待的,有一事还是冒昧的问一下。” 萧岚没想到崔苏木会说这话,于是也好奇他要问什么,便说道:“什么事,你说。” “刚才在席间听见武将军提及岚小姐和五皇子,似乎交好,而且梧桐居又是岚小姐和五皇子合开的,不知以后五皇子是否也是我们的东家?”崔苏木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毕竟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涉及皇家,自己还是问清楚些好。 “你们契约是和我签的,当然只对我负责,不过想必你也听见了,陛下前不久已经赐婚,其实五皇子是我未来的夫婿。所以他和我也没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梧桐居他只投了钱,实际经营他是不管的。”萧岚为了以后避免误会,也就直接和崔苏木说了,毕竟以后崔苏木在京城待久了,也会知道赐婚的事。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第68章 武德中药二 到了姜秀芝那清幽雅致的院子之后,萧岚轻启朱唇说道:“姨母呀,方才崔大夫言道想要替姨丈瞧瞧旧日所受之创伤呢。您与姨丈还是移步至屋内详谈吧,也好让崔大夫能够仔细诊断一番。而我们呢,则打算留在这院子里头,与哥哥、表妹以及芸娘一同品茗小坐一会儿。刚才享用的那些美味佳肴着实可口得紧,以至于我不小心就吃得略多了些。这会儿正好借着这清香宜人的茶水来帮助消化消化食儿呢。” 姜秀芝面带微笑地将目光投向萧岚,只见萧岚也正微笑着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一瞬间,仿佛两人之间有一股无形的默契在流淌,让姜秀芝心中顿时踏实下来,她深知一切事宜皆已安排妥当。 紧接着,姜秀芝转头面向其他几人,和声细语地开口道:“诸位,不妨在外院稍事歇息,品尝一下香茗,也好消解一番腹中积食。”说罢,她又把视线转向站在一旁的崔大夫,并抬起手来朝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同时缓声道:“还望崔大夫能移步随我与将军一同进屋,有些事情尚需详谈。”言毕,姜秀芝便率先迈步向着屋门走去,其身姿优雅大方,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待武德姜秀芝与崔苏木三人和嬷嬷以及管家一同踏入房门之后,萧岚目光转向武玉玉,面带微笑地开口道:“玉玉啊,姨母这院子里可有蜜饯?若有的话,麻烦你去帮我取一些过来,最好是那种酸味重一点的哦。唉,也不知怎的,今晚这顿饭怕是吃得有些过量了,此刻我的胃里直犯嘀咕,感觉都快被撑到嗓子眼儿啦!”说罢,她轻轻地用手揉了揉自己那微微隆起的小肚子,脸上露出一丝略显痛苦又带着些许尴尬的神情。 武玉玉满脸天真无邪,丝毫没有对这件事产生任何怀疑。她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娇声说道:“姐姐,你先稍等一会儿哦!我这就去厨房瞧瞧,找找看有没有几样合你口味、让你喜欢吃的美食呢。”话音未落,只见她像一只活泼可爱的小兔子一般,兴高采烈地一蹦一跳着往门外跑去。那轻盈欢快的脚步仿佛踩在了云朵之上,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萧岚等人的视线之中。 萧岚看着武玉玉笑着和萧慕安说道:“小玉儿还是这么活泼。” 萧慕安不禁轻笑出声:“确实如此啊!听闻上次在韶州的时候,竟然是她带着你跑到树上采摘龙眼,结果可好,一个不小心就摔破了脑袋,另一个则摔伤了腿脚。你们这两姐妹呀,可真没有一个能让人省心的哟!”他边说边摇着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稍作停顿后,萧慕安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转头看向萧岚,继续说道:“对了岚岚,我听说不日五皇子就要启程前往西吴州了。你要不要提醒他顺道去一趟禹州,拜见一下我们的父亲和母亲呢?毕竟先前咱们发出的信件现在是否送达都还未可知呢。”说话间,萧慕安的目光随意地扫向门外,看到那位崔夫人柳芸已经紧跟着武玉玉一同走了出去,心中顿时少了几分顾忌。于是,他不再犹豫,直言不讳地与萧岚交谈起来。 其实,萧慕安心知肚明,那份至关重要的赐婚圣旨大概率只会被送到位于西吴州的萧侯府上。而依照小金氏一贯的行事作风,恐怕八成以上的可能性,萧侯府并不会将这个消息告知远在禹州的萧大仁夫妇二人。尽管外界一直传言燕南回有着纨绔子弟的名号,但经过数次接触之后,萧慕安却认为此人还算不错,尤其是对待自家妹妹时更是真心实意。那种疼惜劲儿,简直就是只要妹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不敢去摘个月亮来敷衍了事。正因为如此,萧慕安才会萌生出提醒的念头,希望五皇子能够与自己的父母建立良好的关系,以免将来这纨绔的名声传到西吴州那边,导致父母对这桩婚事心生不满。 原本这桩婚事乃是圣上亲自所赐,不管当事人心中究竟是否愿意,那都是必须要嫁过去的。然而,这其中的情况可远非如此简单。且看那姜霓凰与萧大仁二人,他们绝非寻常之辈啊!先说这萧大仁,此人竟是个为了断绝小金氏夺取侯位的念想,连世袭爵位都可以毅然决然地予以拒绝之人。其心性之坚毅、谋略之深远,实非常人所能及也。再瞧那姜霓凰,虽说身为女子,但她在姜家以及萧家皆有着举足轻重的话语权。单从这一点便可看出,此女定然也是非同小可之人。正因为如此,萧慕安内心深处着实有些担忧。他唯恐自家父母一旦知晓妹妹将要下嫁于五皇子之事后,会心生不悦,从而引发一系列意想不到的事端。毕竟以姜霓凰和萧大仁这般人物的能耐,若真闹将起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呐! 萧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心中自然明白自家兄长所担忧之事。只见她轻启朱唇,缓缓地说道:“哥哥呀,其实那道赐婚圣旨原本就是为了堵住叶家之口才颁布下来的。虽然说是订婚,但毕竟尚未正式下聘礼等诸多事宜呢,所以不必如此焦急啦!再说了,如今连双方家长都未曾见过面,现在谈这些未免太早了些吧?你瞧瞧人家皇室那边,不也没有传召我入宫去拜见圣上以及佟妃娘娘嘛。因此啊,哥哥你就放宽心好了,莫要这般心急如焚。”然而,此时的萧岚万万没有料到,正是因为她今日这番言语,仅仅过了两日之后,一道突如其来的诏令便传入了萧家,要求她即刻进宫面圣。而这次进宫之行,更是让她险些遭遇不测,吃尽苦头。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萧慕安见萧岚也没其他意见,便也不说话。两人又开始说店内装修事宜,主要还是萧岚和萧慕安商量写些什么诗词在房内的事。 此时此刻,武德毫无顾忌地躺在姜秀芝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他上身的衣物早已被褪去,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和宽阔厚实的肩膀。一旁的崔苏木则神情专注地凝视着武德先前受伤的腹部位置,仔细查看他伤势的恢复情况。 只见一道极为纤细却深邃的黑色疤痕横亘在武德的肚子之上,宛如一条细长的黑线。然而,由于当初伤口愈合时或许并未得到妥善的照料与处理,这条疤痕呈现出一种弯弯曲曲、蜿蜒曲折的形态,就好似一条丑陋扭曲的小蛇盘踞在那里一般。再加上那暗沉的黑色色调,远远望去,竟让人感觉仿佛真有一条长长的虫子寄生在了武德的腹部,给人带来一种毛骨悚然的视觉冲击。 崔苏木问道:“将军这伤应该但是没有照料好,像是有二次复发再治的,不知我说的可对。”说着一脸真诚的看着武德。 武德此前在那热闹非凡的酒桌之上,着实畅饮了许多美酒佳酿。然而此刻正值金秋时节,夜晚时分凉意袭人。当他从宽敞明亮的正厅一路行至姜秀芝所居的庭院之时,那股寒意与行走间的微风,已让他体内的酒意消散了大半。加之此时他又品了些许清香宜人的茶水,头脑更是逐渐恢复了清明。 听闻崔苏木所言竟然如此精准无误,武德不禁心生敬佩之情,忙向其竖起一个大大的拇指,并开口赞道:“崔大夫啊,您这医术果真堪称高明!想当初,我身上这剑伤由于种种缘故未能得到妥善处理。后来伤口感染发炎,致使我持续高烧不退,至此方才惊觉情况不妙,可惜已然延误了最佳的治疗时机。不知如今这旧伤是否会给我留下什么难以察觉的隐患或病根呢?” 说话间,武德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姜秀芝。其实对于这件事情,他心中对姜秀芝多少有些愧疚。毕竟当年乃是自己莽撞行事、肆意胡为,才惹下这般祸端。而他现在实在不敢当面埋怨姜秀芝半句,一则担心她会因此记起往昔那些不愉快之事,二则害怕她一怒之下再度甩脸色给自己看,甚至赌气跑回娘家去。好在此时他留意到姜秀芝只是微微垂首,并未出声反驳或是流露不满之色,于是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觉得暂且可以安心了。 这边崔苏木之前得了萧岚的指示后,便一脸郑重地开口说道:“将军放心好了,您这伤呀,只是些皮外之伤罢了。不过呢,由于先前有些未处理妥当之处,所以还需要好好调养一番才行。依在下之见,只需给将军开上几副对症的良药,按时服用,假以时日便能痊愈如初啦!只不过……”说到这里,崔苏木突然顿住不再言语,而是颇有深意地将目光投向了房间里站着的那几个婢女身上。他的眼神看似随意,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让人不禁心生疑惑。众人见状,也都纷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想要弄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然而,面对大家探寻的目光,崔苏木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再多说什么,仿佛故意要吊人胃口一般。整个房间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就在此时,只见姜秀芝轻启朱唇,缓声道:“管家与巧竹啊,劳烦你们二位移步至外间守候。至于其他众人,则统统前往院子里值守去吧。” 原来这姜秀芝所居之房,外间乃是专门用以会客之所,其与里间之间以精美的屏风及纬门相隔开来。如此布局设计甚是巧妙,若里间之人交谈时音量稍低一些,那么处于外间之人便难以听清其中话语。然而,此刻屋中的崔苏木毕竟身为外姓男子,即便是有武德同在里间相伴,姜秀芝出于谨慎考虑,仍觉得应当有所避讳。故而特意留下自家的管家以及贴身婢女于外间,如此一来,既能够确保里间之事不被外人轻易窥知,同时又可避免引发他人闲言碎语、胡乱猜测。 只见那崔苏木目光环视一圈后,发现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了房间,他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接着,他面带微笑地朝着武德将军抱拳施礼,动作显得十分恭敬。然后,他压低声音,轻声说道:“将军,请您恕罪啊!经过我的一番诊断,发现将军您身上虽有不少陈年旧伤,但所幸这些伤势都不算太严重。依我之见,只需开一些温补的药方来调养身体,假以时日便能恢复如初。不过呢……”说到这里,崔苏木略微停顿了一下,眼神闪烁着一丝神秘之色,继续小声说道:“此次我特意提出要查看将军您的旧伤,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想要私下里跟将军以及夫人说一说。这件事至关重要,还望将军能够屏退左右,容我细细道来。” 武德听到这话后,原本脸上那因饮酒而泛起的微微红晕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他心中暗自思忖起来。从对方的话语之中,他隐隐感觉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妙,难道自己身上真的存在着什么严重的问题不成?就在他刚想要张口询问的时候,只听得姜秀芝紧接着又说道:“崔大夫啊,你可是我家岚儿的下属,对于你的医术和为人,我自然是深信不疑的。我们家将军呢,乃是一介武夫,平日里最讨厌那些文绉绉、拐弯抹角的做派了。所以呀,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必有所顾忌!” 崔苏木目光在姜秀芝和武德之间来回游移着,他显得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身体,犹豫再三之后,终于还是缓缓张开嘴巴说道:“将军大人啊,您看您比较钟意去哪一家馆子呢?不过嘛,小的有一言相劝,日后万万不可再使用这般幻药以及那催情香啦!实不相瞒,经过我的一番诊脉,发现这两种药物的药性乃是相互冲突的呀。倘若长久如此下去,不仅会伤及将军您的子嗣根本,而且还可能会对您的寿命产生一定的不良影响呐!如果将军您当真需要一些能够助兴的药物,那么在下倒是可以帮您调配一些相对更为温和的方子。依小的浅见,我所配制出来的药效必定要比那些馆子里售卖的强上许多哟!”言罢,崔苏木便将目光紧紧锁定在了武德身上,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武德呆愣地听完崔苏木的一番话语之后,整个人仿佛石化一般杵在了原地,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就这样如同失魂落魄般静静地站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忽然一声轻柔的呼唤传入了武德的耳中:“老爷……”这声音来自于姜秀芝,她正一脸疑惑地看着失神的武德。听到姜秀芝的叫唤声,武德如梦初醒,猛地晃了晃脑袋,总算是从那混沌的思绪中挣脱出来。 回神后的武德,心中暗自思忖起来。遥想当年年轻气盛之时,他可是个洁身自好之人,那些个烟花柳巷、秦楼楚馆之地,他向来都是嗤之以鼻,觉得那里太过肮脏污秽,根本不屑一顾。即便是偶然间对哪家的小娘子动了心,他也只会光明正大地将其纳妾迎入府中。而对于此事,姜秀芝向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加以干涉。 然而自从姜秀芝头一胎遭遇难产,那个好不容易盼来的男胎最终不幸夭折之后,武德便再也没有动过纳妾的心思。如今这府中的几位姨娘,论姿色和才情,与姜秀芝相比实在是相形见绌,甚至连他这位当初被强抢回来的夫人都远远不及。想到此处,武德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看向崔苏木,口中更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崔大夫,您是不是诊断有误啊?我这人打年轻时起就不曾涉足过那种风月场所,再者说咱们府上也好些年未曾添过新人了,又怎会用到那催情香呢?” 崔苏木也大概知道事情的始末,于是上前又打了武德的脉,过了一会才说道:“将军用的这药不止催情香,最重要的还是那幻药,已经在体内停留不少日子,不过这药应该最近还在用,因为这药一直在体内消耗将军的寿元,若是用药一月后,基本也就诊脉症不出来了。所以将军想想最近一月可曾去过哪,会不会什么时候喝醉,被人下了药。” 武德听完更糊涂了,直接脱口而出,“这半月我都睡在夫人这,就是下药也是我给她下,她怎么可能给我下药。”说完突然觉得这话不对,看着姜秀芝瞪着自己,赶紧往回找补又说道:“我和夫人恩爱有加,怎么可能需要下药。” 崔苏木也说道:“将军若是不信,差人去城中找几名坐诊十年以上的大夫,应该都能诊出来。” 见崔苏木这样说,武德也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了,只是就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中过幻药和催情香,这半月姜秀芝回来以后,都是宿在姜秀芝这,要是姜秀芝能给自己下药,自己估计都得乐疯了。难道是李氏那个贱人,也不对,自己起码两三月都没去过她那院子了。就在武德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姜秀芝开口道:“崔大夫,这些东西是不是在外界也是一月才能消失?” “将军夫人说的极是。”崔苏木说道:“无论是在人体内,还是在屋内都是需要时间才能消散。” “那就麻烦崔大夫帮个忙,去将军屋里看看,是否能找到蛛丝马迹。”姜秀芝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不过想了想又说道:“这种伤害将军身体的东西,若是找到,我决不轻饶。” 武德一听这话,心情立马好了,也附和的说道:“对对对,夫人说的对,崔大夫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这时姜秀芝开口道:“崔大夫,先在我这院子里检查一下,虽然药不是我下的,但是都检查一下,这样也放心。”就在这时姜秀芝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崔大夫,这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我家孩子那边就先瞒着吧。今日可能的麻烦你了。” “夫人客气了。”崔苏木拱了拱手“在下一定尽力查找。” 说着武德把管家叫过来和他说了这事,于是武德姜秀芝带着崔苏木和管家一起,和萧岚几人说有些事,便匆匆忙忙去了武德的院子。 第69章 武德中药三 就在这时,萧岚眼睁睁地看着崔苏木、武德以及姜秀芝行色匆匆地离去,甚至连柳芸也被一同叫走了。她心中暗自思忖着,瞧这情形,想必是要展开一番搜索行动了。于是,她转头面向武玉玉和萧慕安,轻描淡写地说道:“想来这些大人们又碰到了什么要紧之事,不过无妨,咱们继续安心赏月便是。”说罢,她不着痕迹地向萧慕安递去一个眼色。 萧岚深知自家兄长萧慕安可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人畜无害,实际上他是个深藏不露的白切黑角色。而眼前的武玉玉呢,则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活脱脱就是个傻白甜。所以,无论如何也决不能让萧慕安在武玉玉面前贸然开口询问此事。否则以武玉玉那毫无城府的心性,万一尚未寻到确凿证据之前,便将此事传扬出去,导致人尽皆知,那可就麻烦大了。如此一来,后续想要妥善处理这件事情恐怕会变得极为棘手。 且说这边,武德与他的夫人姜秀芝引领着崔苏木和柳芸二人来到了武德的房间之中。四人鱼贯而入后,崔苏木与柳芸便开始小心翼翼地查探起来。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从床榻到案几,再到衣柜等各处地方,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然而,一番搜索下来,却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此时,只见崔苏木微微皱起眉头,略作思索后开口说道:“将军这房内,丝毫不见药物残留之痕迹。如此看来,那毒物想必并非是在此房中所下。”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显然对自己的判断颇有信心。一旁的柳芸也轻轻点头,表示赞同崔苏木所言。 武德一脸疑惑地听完后,转头看向身旁的姜秀芝,语气略带焦急地说道:“夫人啊!你仔细想想,咱们这里可什么都没有啊!最近这几个月,我压根儿就没去过李氏他们那里,怎么可能会从那边沾上这些东西呢?难不成是在咱自己府里被人下了药不成?”他一边说着,一边皱起眉头,开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似乎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和推测。 只见姜秀芝微微颔首,轻声安抚道:“将军莫急,稍安勿躁。待过会儿,咱们一同前往您的书房与小厨房,再细细查验一番。”她心中暗自思忖着,李氏那帮妾室所居的院落想必难以搜寻到关键线索。毕竟,那些地方人多眼杂,想要藏匿重要之物并非易事。而最有可能有所斩获之处,当属武德将军的书房以及那小小的厨房了。 姜秀芝不禁暗暗祈祷,只盼那药物经过如此漫长的时间之后,依旧能够留存些许蛛丝马迹,从而得以查证。否则的话,这桩事情若要妥善处置秦蓉,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想到此处,她的眉头不由得轻轻皱起,神情愈发凝重起来。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时间已然不早了。管家恭敬地引领着崔苏木朝着书房走去,而另一边,巧竹则小心翼翼地带领着柳芸前往武德的小厨房。与此同时,姜秀芝与武德静静地待在房中,耐心地等候着众人归来。 还未过多久,大约也就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几个人便陆续回到了武德的房间重新会合。崔苏木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面色凝重地对将军夫人说道:“将军夫人,方才我在书房之中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味,经过仔细辨认,那竟然是催情香的味道!并且可以断定这香味必定是在七日之内点燃所留下的。”说罢,他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柳芸,急切地问道:“师妹,不知你在小厨房那边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只见柳芸轻盈地走上前,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颗略显干瘪、无精打采的白菜。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颗白菜,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接着,她开口对身旁的师兄说道:“师兄,你看,我刚刚在厨房的时候,偶然间在这颗白菜上面察觉到了幻药的残留迹象。不过呢,想来应该是有人不小心将其洒在了上面,因此若不是仔细查验一番的话,怕是很难察觉得到。”说罢,柳芸轻轻地将那棵白菜递到了崔苏木的面前。 崔苏木见状,赶忙伸手接过白菜,然后凑近自己的鼻子底下,先是用手轻轻晃动了几下,随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面色凝重地说道:“没错,师妹,这确实是幻药无疑,而且依我之见,此幻药应当与将军体内所中的乃是同一种。” “那就有劳二位稍等片刻了,我需与将军先行商议一番此事。毕竟如今时辰已晚,路途奔波恐多有不便,不如就在这将军府暂且歇下吧。待到明日清晨,我定会亲自护送二位安全返回。”姜秀芝心中深知这件事情绝非能够迅速解决,因此果断决定留人在将军府过夜。 她目光一转,瞧见崔苏木面上露出些许为难之色,心下了然,随即开口宽慰道:“至于你家岚小姐那边嘛,你无需担忧,我自会去向她说清楚状况的。现在,你们二人就先随管家一同下去好生歇息去吧。” 崔苏木和柳芸刚刚走下楼去,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姜秀芝突然开口说道:“将军,刚才有外人在场,有些话不太方便讲,现在他们离开了,我想告诉您一件事。关于那催情香究竟是谁下的,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听到这话,原本正端坐着的武德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他一脸疑惑地转过头看向姜秀芝,目光中充满了疑问:“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说来听听!” 你带回来的那个百夫长的妹妹秦蓉啊,早在她来之前,府上的管家还有大丫鬟就已经跟我禀报过了,说是这女子压根儿就对厨艺一窍不通。可谁能想到呢?居然被你称赞她做的菜美味可口,甚至还将其提拔到小厨房做事,让她能够近身伺候着你。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里头就不禁犯起了嘀咕,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于是便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之后,我暗中派人时刻紧盯着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让我们抓到了她的把柄!原来呀,这秦蓉竟然心怀鬼胎,偷偷摸摸地准备要给你下催情香呢!而且那东西下得极其隐蔽,如果不是咱们一直盯着,恐怕还真是难以察觉出来。不过好在发现及时,没有酿成什么大祸。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为了保险起见,我暂时先把那个人送到庄子上去了,打算等后续调查清楚了之后,再来处置此事,这样也好避免错怪好人呐。 “那现在能确定是她吗?”武德一听是自己下属的家人,也头疼不已。所以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希望是姜秀芝弄错了。 “八九不离十了!自从将她送去庄子至今已有整整五天,崔大夫曾断言,你体内所中的药物乃是半月之内所下。这时间恰好对得上啊!此外,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姜秀芝稍作停顿,目光闪烁着精明之色,接着说道:“先前我察觉此女行为有些异常,便暗中派人前去调查一番。原来,她曾经搭救过一名毒医,二人甚至如夫妻一般共同生活。然而,不知何故那毒医最终并未迎娶于她,随后更是不辞而别。正因如此,那位秦蓉姑娘的声名狼藉,以致无人胆敢上门提亲。后来呢,也不晓得她究竟通过何种关系,竟然得以进入咱们将军府。至于她到底心怀何种企图嘛......”说到此处,姜秀芝故意止住话语不再往下讲,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武德,而后其视线缓缓从武德的面庞移至他的腿部根处。 武德被姜秀芝这般注视看得心里直发毛,忍不住小声嘟囔起来:“本将军不过就是年轻时候稍稍糊涂些罢了,但如今除了夫人之外,可从未亲近过其他女子啊!真不知那秦夫长平日里都是如何教导自家妹子的。” “如何去教育?哼,那自然是将将军您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冤大头啊!您可知道,那个秦蓉即便是做小妾,都没有任何人愿意接纳她呢。真不晓得将军您究竟是犯下了何等错事,竟然能让人产生将军如此容易上当受骗的错觉。”姜秀芝满脸不屑地嗤笑一声,心中暗自思忖着,实在难以理解为何武德竟会认为秦蓉这般模样仅仅是由于秦百夫长未加以良好教导所致。倘若那位秦百夫长当真对武德心怀敬意,又怎会胆敢送上自己如此品德败坏的妹妹进入将军府邸呢?想到此处,姜秀芝忍不住继续开口劝说道:“将军呐,原本像这类有关军务之事,本不该由我这个妇道人家来多嘴干预的。但如今这秦百夫长放纵其妹如此胡作非为,如果真让他们的阴谋诡计得逞,致使将军迎娶了如此肮脏不堪、行为不端的女子进门,那不就等同于想要故意陷害将军,令将军背负不仁不义之名吗?” 谁能想到姜秀芝话音刚落,武德竟然一脸满不在乎地回应道:“不至于如此严重吧!我对自己手下的那些士兵可是了解得很清楚,你就不必为此担忧啦。” 然而此时,姜秀芝心中不禁暗暗冷笑,但她那精致的面容上并未流露出丝毫异样神色,依旧保持着平静与端庄,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且先不提过往种种,单单就此事而言,如果真让他们得逞了,只要将军您胆敢迎娶那位女子,朝中那些言官们必定会将您的这桩事情当作把柄,在金銮殿之上死谏到底啊!往好一点的方向去想,或许将军您只是会被降低品级;可万一触怒了圣上龙颜,恐怕整个将军府都会受到牵连,甚至可能面临灭顶之灾呢!所以将军现在还认为这仅仅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么?” 姜秀芝深知,对于武德这样位高权重之人,寻常的说辞未必能够起到作用。但倘若提及他因贪恋女色而有可能毁掉自己大好仕途之事,那么武德必然会毫不犹豫地立刻与那名女子撇清关系。毕竟早在二十年前,武德曾经妄图强行迎娶自己,尽管最终由于他自身受伤未能如愿以偿,也没有受到相应惩处,但当时的老皇帝已然借此事来警示朝堂众臣——若今后再发生此类行径,必将直接将其发配至诏狱之中严惩不贷。 果然听到姜秀芝如此这般地讲完之后,武德不禁心中一紧,暗自思忖道:这事儿倘若真如她所言那般发展下去,一旦出了什么岔子,自己不仅官位难保,而且更为严重的是,如果最终落得个灰溜溜回老家的下场,那可真是颜面扫地、无颜见江东父老了!想到此处,武德赶忙回应道:“夫人所言极是,不知夫人对此事有何良策?” 只见姜秀芝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依妾身之见,将军不妨将此事直接摆到明面上来处理。这样做一方面能够清晰明确地表达将军您的态度和立场,让众人皆知您对此事的坚决反对;另一方面呢,也能对那些妄图通过这种手段攀附权贵之人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毕竟,若不加以制止,日后恐怕所有将士们的亲属都会纷纷效仿此等行径,争相前来将军府谋取姨娘之位。且不说咱们这将军府是否容得下如此众多之人,单就将军您自身而言,又怎能承受得了这诸多幻药催情香的侵蚀呢?妾身曾听闻,此类药物若是使用过度,可是会大大缩减人的寿命的呀!” 武德一听这话,立马急了说道:“这事夫人你说怎么办吧,我就按你说的办好了。”说着还趁机握住姜秀芝的手。 “那明日一早咱们就办这个事好了。将军你先休息吧,我得去寻玉玉他们。顺道把崔大夫的事和岚岚也说一声。”姜秀芝虽然听了萧岚的话,尽量对武德温柔小意,但是还是很反感和武德接触。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别看姜秀芝都四十多了,武德还是没事就缠着她,之前姜秀芝以自己小日子到了,给拒了几次。关键这理由也别不能一个月都在用。所以姜秀芝准备直接装傻,转移武德注意力。不动声色的把手从武德手里抽出来。 没想到武德也不安排理出牌,上前拉住姜秀芝的手说道:“天寒露重的,我陪夫人一起去。”便拉着姜秀芝往姜秀芝的院子去了。 这边萧岚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想想上辈子,自己在鸣鹿书院最爱干的事就是和燕南回去废弃的舍监那,找地方喝酒赏月,没想到这辈子好多事变了以后,反而没时间去赏月了,自己其实还挺怀念上辈子和燕南回喝酒聊天的时光,正想着呢,就看见武德和姜秀芝手拉着手走进院子里了。 萧岚和武德牵着手,给院里几个人都惊呆了,本来都有困意的武玉玉瞬间精神了,说道:“姐,我是不是眼花了。” 萧岚顺嘴就回了句:“应该没花,我好像也看见了。哥你怎么看?” “我觉得极可能京城的秋天和春天一个温度,所以.....”萧慕安武玉玉从小就被萧岚灌输,什么春天来了,该谈恋爱了的虎狼之词。所以萧慕安的话说出来后,萧岚和武玉玉都知道什么意思。 姜秀芝进门啃着几个小辈说道:“今天天色太晚了,你们兄妹俩就留在将军府吧,反正明日不也不用去书院吗。”然后看着萧岚说道:“一会你们就安置在我院子里的厢房好了。” 谁知道这时武德说道:“安置在你院子,孩子会拘束的,不如安排到玉儿那,他们年轻人说话也不用拘束。”姜秀芝安排在自己院子就是想着,一会借口让伍德走。要不自己外甥外甥女都在,武德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弄出动静来,哪知武德直接把人安排去武玉玉的院子,而且理由还很充分。 这时武玉玉也神补刀说道:“好呀,那表哥你一会住厢房,让岚岚姐晚上陪我睡。”说着还上前抱住萧岚的胳膊。 姜秀芝见此情形,知道再坚持也不行,于是对着萧岚又说道:“岚岚,你姨丈身体还是有些不太好,所以我留了崔大夫他们在府里,明天让他再给你姨丈看看再回去。”说着还冲萧岚点了点头示意。 萧岚收到姜秀芝的暗示,笑着说道:“好的,岚儿知道了。明日就让崔大夫再仔细检查检查。我们就先去小玉儿那安置了。”说着冲武德和姜秀芝行了礼,拉着武玉玉和萧慕安走了。 萧岚拉着人出来的时候,见武玉玉还不情愿走,忙说道:“小玉儿,赶紧走,别耽误你弟弟。” 第70章 小白兔现身 这边武玉玉正一脸茫然地被萧岚紧紧拖着前行,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懵懂的状态之中。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只听得萧岚突然冒出一句关于她弟弟的话语,这让原本就有些迷糊的武玉玉瞬间变得更加不知所措起来。 只见武玉玉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对萧岚说道:“姐,我哪来的弟弟呀?在我们武家,我可是年龄最小的那个呢,下面根本就没有弟弟啦!”话刚说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嘴里又开始小声嘟囔着:“就算是在姜家那边,我同样也是年纪最小的呀……”说着说着,武玉玉不禁抬起头来,目光扫过眼前那些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快要抱作一团的表哥和表姐们。 然而,尽管周围的人已经乐不可支,但武玉玉却依然没能搞清楚状况,心中暗自纳闷儿:这个萧岚到底是从哪里凭空想象出一个弟弟安插在了自己身上呢?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当他们来到院子之后,武玉玉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一样蹦跳着拉住了萧岚的手,并娇嗔地说道:“姐姐,今晚我们一起回房间睡嘛!”萧岚看着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一进房间,武玉玉就迫不及待地坐在床边,一双大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似乎有无数的话语想要对萧岚倾诉。然而,当她们完成洗漱,爬上床躺下时,武玉玉原本滔滔不绝的话语却突然变得有些断断续续起来。还没等她说上几句完整的话呢,困意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她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打起架来,不一会儿功夫,竟然就这样沉沉地睡过去了。 萧岚见状,不禁哑然失笑。她轻轻地侧过身子,温柔地凝视着身旁已经进入梦乡的武玉玉。只见武玉玉那粉嫩的小脸蛋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恬静可爱,微微张开的小嘴仿佛还在呢喃着什么梦话。萧岚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将武玉玉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然后仔细地帮她掖好被角,生怕她会着凉。做完这一切之后,萧岚才放心地躺下身来,闭上眼睛,渐渐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次日清晨,天色尚早,萧岚和武玉玉便已按照书院一贯的作息时间起床了。两人迅速洗漱完毕,整理好着装,准备迎接新一天的生活。 没过多久,一名仆人匆匆赶来,恭恭敬敬地说道:“萧公子、萧小姐还有小姐,请三位移步至前厅用膳。”听到这话,萧岚等人点了点头,跟随着那名仆人一同朝着前厅走去。 当他们来到前厅时,却发现只有崔苏木和柳芸这对夫妻坐在桌前等待着。见此情形,众人不禁心生疑惑,但也不好多问什么。就在这时,一旁的巧竹走上前来,轻声说道:“诸位莫怪,今日晨起时,将军夫人突感身体不适,故而无法前来一同用膳。她特地吩咐奴婢告知大家先行用餐,待稍后身体稍作恢复,再与将军一同过来相聚。”说罢,巧竹微微欠身行礼,然后退到一旁伺候着。 “母亲身体不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行,我得赶紧过去瞧瞧。”武玉玉听闻姜秀芝生病的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原本坐着吃饭的她急忙站起身来,连筷子都来不及放下,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旁的巧竹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了她,赶忙说道:“哎呀,我的好小姐,您先别急嘛。其实夫人并无大碍啦,只是昨晚睡晚了些,这会儿还在床上赖着呢,起不来罢了。”巧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小姐的表情,生怕她会因为自己的话而生气。 然而,武玉玉听到这个解释后并没有完全放心下来,她皱着眉头问道:“真的就只是这样吗?那为何之前没人跟我说呢?”巧竹被问得有些语塞,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把真实的原因告诉尚未出阁的小姐。于是,她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呃……那个……小姐,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呀,反正夫人就是起晚了点,您就别太担心啦。”说完,巧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仿佛做错了事一般。 萧岚听完巧竹的话心想:武玉玉也是个榆木脑袋,丫鬟总不好跟你明说,你爹把你娘累坏了,所以你娘起不来床。不过估计就算丫鬟这么说了,武玉玉也会问,那么多仆人,干嘛她爹要累他娘。 因此,萧岚原本打算开口阻拦武玉玉,但转念一想,自己如今不过才是一个年仅十六岁尚未出阁的少女罢了。她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果此刻贸然出面制止,恐怕会有些不妥当。于是,她强压下心头想要发声的冲动,静静地等待着巧竹把话说完。 待巧竹话音落下之后,萧岚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温柔而坚定地看着巧竹,轻声说道:“巧竹啊,等一会儿我们用完早膳之后呢,就一同回到玉妹妹的院子里去等候姨母吧。你先回去一趟,向姨母禀报一声,免得让她久等了。” 只见那巧竹听闻之后,赶忙脆生生地应道:“好嘞,岚小姐!小的这就速速前去给夫人回话。”言罢,她脚下生风一般,急匆匆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裙裾飘动的声响。 这边厢,武玉玉则一脸忧色地对着身旁的柳芸开口说道:“芸娘子啊,等会儿还得烦请您帮忙替我母亲瞧瞧呢。说来也是奇怪,之前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呀,以前在韶州的时候,母亲常常与我一同晚睡,可却从未像今天这般,眼看着都快要错过早膳时辰了,竟还迟迟未起身呢。”说这话时,武玉玉秀眉微蹙,眼神之中满是焦虑与担忧之色。 柳芸听完这话后,微微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崔苏木身上。只见他那俊朗的面容此刻也流露出一丝无奈之色,与自己眼中的情绪如出一辙。她不禁轻轻一笑,然后将视线重新移回到武玉玉身上,柔声说道:“好的玉小姐,您尽管放心便是。待一会儿,我定会尽心尽力地帮助夫人看诊。” 不多时,这五人便用完了餐。他们稍作休息之后,来到了武玉玉所居住的院子里坐下闲聊起来。就在这时,姜秀芝和武德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姜秀芝面色红润,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丝毫看不出有任何身体不适的迹象。 站在一旁的萧岚见状,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姨母如此模样,若让武玉玉开口询问病情,怕是会引得场面尴尬。不行,我得先一步说话才行。”于是乎,她连忙抢在武玉玉之前开口问道:“姨母,不知昨日之事是否已经妥善解决了呢?” “哎呀呀,可真是太感谢崔大夫啦!这可恶的老鼠终于被抓住喽!姨母我呢,过会儿就会去庄子里好好地收拾一下那些令人讨厌至极的家伙们。你呀,先领着崔大夫回去忙你们的事情吧。等姨母把这边的事儿都处理妥当之后,再去找你哟。”姜秀芝一边说着,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要知道,昨晚她可是被那个烦人的武德给纠缠了整整一个晚上啊!不过嘛,好在经过一番努力,总算是让武德答应出手帮忙收拾秦家那些人了。不仅如此,武德还郑重其事地许下诺言,表示从今往后,除非逢年过节,否则他绝对不会再踏进李氏的院子半步啦。听到这番话,姜秀芝心里别提有多满意了,觉得自己这一宿没白吃苦受累,总算是有了个不错的结果。 萧慕安与萧岚携着崔苏木、柳芸二人向姜秀芝辞别之后,一路行至梧桐居。甫一抵达,萧慕安便马不停蹄地赶去继续书写那尚未完工的牌匾,而萧岚则稍作歇息,正欲偕同柳芸以及月儿再度前往人市精心拣选一些伶俐乖巧的婢女以供使唤。 正当此时,只听得一阵匆匆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这梧桐居的掌柜急急忙忙地奔至眼前。只见他微微躬身行礼,然后开口说道:“岚小姐啊,昨日您前脚刚刚离开没多久,五皇子殿下竟然就过来啦!他在此处苦候多时,一直等到将近三更时分呢。见您迟迟未归,五皇子殿下只好先行离去,但临行前特意留下一封书信,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老奴务必亲手交予您呐。”言罢,掌柜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毕恭毕敬地递到了萧岚面前。 萧岚伸手接过书信,放在衣袖里,问道:“那他人呢?” 掌柜回道:“今日一早便出城了” 掌柜话音刚落,萧岚心中已然明了,此行的目的地多半就是那西吴州了。然而,她不禁心生疑惑,为何此番行程如此匆忙?若是早知今日这般情形,昨日自己就不该留宿于将军府了。想及此处,萧岚暗自懊悔不已。 且说昨夜三更时分,众人便匆匆踏上征程。如此仓促动身,就连一向精力充沛的燕南回恐怕都未能好生歇息,想必他此刻也是困倦不堪吧。真不知今日这一路长途跋涉下来,大家是否能够吃得消呢?尤其是燕南回,若因睡眠不足而影响到状态,这后续的路程可就难走咯! 马车上月儿看萧岚心情不好,便问道:“姑娘,五皇子给你留了信,你怎么没看看呀。”萧岚听了月儿的话,才想起,赶紧把衣袖里的信拿出来。 展开就是燕南回那个和他一样放浪不羁的草书:吾爱岚儿启,宝宝我等了一夜你也没回,父皇那边催得紧,所以只能早点去办差事,不过我会想的你。另外我觉得还是要去禹州一趟,拜见我未来的岳父岳母,要不我怕就一道赐婚圣旨,锁不住我心里的小白兔。....... 萧岚凝视着信笺上那“小白兔”三个字,目光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遥远的上辈子。那些几乎快要被遗忘的回忆,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地冲入她的脑海之中。 在上辈子那个醉意朦胧的夜晚,燕南回喝得酩酊大醉,口中喃喃自语着:“我心爱的小白兔就要嫁人了……”而那时的萧岚,正沉浸在即将嫁给燕凛丰的满心欢喜之中,完全没有留意到燕南回话语中的哀伤和失落。 或许是因为当时大婚的喜悦让她失去了理智,又或许是燕南回平日里伪装得太过完美,以至于萧岚始终将他视为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然而,当她历经重生,带着前世的记忆再次回到京城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开始仔细梳理过往的种种事件,深入调查燕南回曾经的经历。随着了解的逐渐加深,一个截然不同的燕南回渐渐呈现在她眼前——原来,他并非众人眼中的纨绔,而是深藏不露、有着雄韬伟略之人。若不是如此,前世他又怎会在前往边疆数年后归来,摇身一变成为令燕凛丰都心生忌惮的摄政王呢? 想到此处,萧岚不禁感到一阵羞愧。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是燕南回心中念念不忘的小白兔!而上辈子的自己却浑然不知,甚至还想着要找到小白兔这人,只为了将来能够轻易地摆脱燕南回。此刻,萧岚深深地自责起来,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于无情和自私了。 心里又好难过,因为上辈子,燕南回从边疆回来后的冬日,自己还问过他,是否忘记小白兔了,想让燕凛丰给他赐婚,结果当时燕南回的回答是,此生唯爱小白兔,心中容不下他人,请帝后不要给自己赐婚,因为即使皇命难违,娶回去的王妃也是摆设,自己不会碰,也是耽误人家姑娘一生。 那时京城之中流言四起,纷纷传言摄政王于战场之上身负重伤,已然失去了生育后代的能力。正因如此,当初就连萧岚自己也曾一度认为燕南回或许有着难以启齿的苦衷,于是便没有再执意去为他张罗说媒之事。 思绪飘飞间,萧岚不由得心头一阵酸楚,只觉眼眶渐渐湿润起来。她不禁暗自感慨,自己上辈子当真是眼拙心蒙啊!竟然会倾心于那个绝世渣男燕凛丰。曾经的自己,满心期待着能够与心爱之人携手共度一生,许下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誓言。然而,为了助燕凛丰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实现其所谓的帝王之路,自己却心甘情愿地舍弃了最初的梦想和坚持。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了巩固手中的皇权,接二连三地纳入一个个嫔妃入宫。而那些女子们在宫中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只为博得皇帝的一丝青睐。 可叹可悲的是,自己竟全然未曾察觉到一直在身旁默默守护着自己的燕南回。这个深情款款的男子,始终未娶,一心等待着自己能回眸望他一眼。此时此刻,萧岚深深地懊悔着,想起从前在现代时观看那些短剧,每当看到剧中女主角愚笨无知、被爱情蒙蔽双眼时,自己总会忍不住对着屏幕破口大骂,指责她们愚蠢至极。可如今想来,当这一切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惊觉原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陷入了这般荒唐可笑的境地。 萧岚越想越难受,突然眼前一片模糊。 在这蓟州城之外,燕南回与他的侍从们一路疾驰,已经赶了足足半日的路程。此刻,这支大队人马终于寻到了一处相对较为开阔之地,纷纷下马停歇下来。众人忙着从行囊中取出水囊,大口地喝着水,以缓解口渴带来的不适。同时,也拿出干粮等食物来填饱肚子,恢复体力。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随从快步走到正坐在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的燕南回身旁,轻声说道:“主子,刚才咱们派出的探子回来禀报说,后方有三拨人一直跟随着我们呢。其中一队乃是锦衣卫的人,看那架势,想必应该是圣上所派遣而来的。另外还有一队则没有如此明目张胆地跟随,但经过仔细辨认,发现其中有一个人竟是林家的侍卫。”说完这些话后,这名随从便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燕南回的指示。 “哦,看来我这二皇兄担心我呀,不好意思派人只好回家找娘帮忙哈。”燕南回虽然说这话,但眼睛都没睁开。“那还有一队人呢?” “主子,那队人更隐秘,都是三两人组一队,或是做商人打扮,或是做书生打扮,之前探子还没发现,只是他们疏忽了,书生怎可能虎口带茧子。而且这会离年节也远,怎么会有京城书生往外走的。后来又发现他们后颈处都有个标记,那是属于白龙会的,只是现在属下还没明白,白龙会与咱们五皇子府一直没有交集,这次不知道是受谁的嘱托,但可以确定的是目标就是咱们。”随从又说道。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那个好三哥呀,老大这会没在京中,且军中素来与江湖上的人来往甚少,老二找了林家跟着我,就没必要大费周章在花钱找白龙会来,老六老七一个穷一个傻肯定也不是。除了我那个三哥,还能是谁,只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和白龙会有瓜葛。你让探子继续探,不要打草惊蛇。看看这两人到底要干嘛。”燕南回知道皇帝派锦衣卫跟着,一来是不放心自己,二来更多的还是敲打其他皇子,自己最近接连献了炭笔的方法,现在礼部也在大批量的制作,若是回头大批量用于大夏的各个书院,自己的名声自然要在众多学子,尤其寒门学子中名声大噪。结果现在没半月,自己又献了竹盐的制作方法,若是这次成功,那不要说别的皇子,就是太子现在的位置都不一定稳。所以自己这两个哥哥也是急了。 想到这,燕南回心里冷笑,那些人以为自己想登顶,可惜自己可不愿意去坐那个位置,别的不说,自己的同胞兄弟就死的不明不白。说什么先天不足,那都是骗鬼的话。要是做皇帝要让自己媳妇委屈,孩子枉死,那这皇帝谁爱当谁当好了。自己现在这样不过是想,多些实权在手,以后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爱的人而已。 燕南回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给萧岚写的信,让萧岚的想法发生了变化,京城也因为萧岚的一些举动,差点失控。 第72章 李逵遇上李鬼 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屋内,萧岚早早地就从睡梦中醒来。她轻轻地掀开被子,起身坐在床边,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梳妆打扮。 今日可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要进宫面圣,所以萧岚格外用心。昨天她已经提前跟哥哥萧慕安打过招呼,请他这几日帮忙抄写一些兰公子的诗集,等准备好了之后就可以悬挂在梧桐居里。想到这里,萧岚不禁微微一笑,心里满是期待。 这时,一旁伺候着的月儿轻声问道:“小姐,您今天想穿哪套衣裙呢?”萧岚转头看向衣架,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款式各异的精美衣裳。她仔细地打量着这些衣服,心中暗自思索着。黄色和红色太过鲜艳夺目,想必只有皇后或者其他位高权重的后妃们才会穿着这样的颜色入宫;而白色又显得过于素净,不太适合今天的场合。经过一番斟酌,萧岚最终指着一套粉青色的衣裙说道:“就这套粉青色的吧。清新淡雅,正合我意。” 接着,月儿熟练地拿起梳子,开始为萧岚梳理头发。萧岚则对着镜子,端详着自己的面容,同时向月儿描述着想要的发髻样式:“给我梳个飞仙髻吧,再插上几支珠钗点缀一下。”月儿点点头,双手灵巧地舞动着,不一会儿,一个精致漂亮的飞仙髻便出现在了萧岚的头上。最后,月儿又细心地为萧岚戴上了几支晶莹剔透的珠钗,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更加温婉动人。 前往这样的重要场合可万万不能如平日里那般随意了,萧岚在书院的时候通常都是以巾帼和花冠的装扮示人。她向来喜欢怎么简便就怎么来,然而此次却是要前去参加那庄重肃穆的宫宴啊!而且,以萧岚如今这已被圣上赐婚、成为未来皇子妃的尊贵身份而言,自然是绝不能再作普通人家女儿般的寻常妆扮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萧岚觉得最为适宜的发型唯有那飞仙髻或是灵蛇髻了。只不过呢,萧岚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本就是生得一副天生妩媚动人的面容,如果此时再梳个灵蛇髻或者飞天髻这般娇艳迷人的发髻,恐怕在场的众人都会忍不住对她的美貌评头论足起来。于是乎,再三权衡之下,她最终还是决定选择更为端庄大方的飞仙髻。接着,又精心挑选了一件颜色独特、不易与人撞衫的粉青色衣袍穿在了身上。待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萧岚原本正打算将外袍脱下,先去享用一顿美味可口的早膳。谁曾想,就在这个时候,佟妃身边那位得力的大丫鬟竟然已经领着一众下人匆匆赶至,前来迎接萧岚入宫赴宴了。 于是乎,萧岚无奈地牵着月儿和叮叮的小手,缓缓登上了那辆由佟妃派遣而来的马车。尽管这辆马车归属于尊贵的佟妃娘娘,但它的座椅却硬邦邦的,让萧岚感觉如坐针毡,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她的屁股硌得生疼。 萧岚心中不禁暗暗嘀咕:“这堂堂皇妃也忒不会享受了些吧?”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平日里可比这佟妃要惬意得多呢!不过转念一想,这倒也给她提了个醒儿——日后自家的梧桐居里完全可以增添一项新业务,专门为客人量身定制并改造舒适豪华的马车呀!如此一来,既能满足那些追求高品质出行体验之人的需求,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笔不菲的收入呢! 就在萧岚思绪飘飞之际,马车已经沿着繁华热闹的玄武朱雀大街一路前行。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如梭,叫卖声与欢笑声交织成一片,好不热闹!然而,这些都无法吸引住萧岚的注意力,她此刻满心都在惦记着自己脑海中的那个商业构想。 不多时,马车便抵达了威严庄重的宫门口。只见佟妃身边那位端庄大气的大宫女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灿灿的腰牌以及一份盖有佟妃印章的手令,向守卫宫门的士兵们出示之后,萧岚所乘坐的这辆马车得以顺利通行,一直驶到了内宫门口才稳稳停下。 待到内宫宫门口时,萧岚停下脚步,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她凝视着那座曾经承载了自己整整五年青春岁月的未央宫,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这座宫殿似乎依旧巍峨壮观,但此刻看起来却显得格外遥远。 萧岚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崭新的蜀锦鞋,这可是为了此次宫宴特地穿的。不仅如此,为了增添几分美观,鞋子上面还精心镶嵌了圆润洁白的珍珠。然而,一想到从这里走到未央宫还有很长一段路程,萧岚不禁开始担忧起来。她暗自思忖着,如果一会儿实在走不动了,不知道能否请求贴身丫鬟叮叮背着自己走上一程。毕竟全靠自己步行前往,恐怕双腿都会累得废掉。 正在萧岚胡思乱想之际,忽然瞧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顶装饰精美的软轿停靠着。紧接着,一个衣着得体、气质端庄的大丫鬟快步走来,并恭敬地向萧岚施礼道:“萧姑娘,未央宫距离宫门口较远,佟妃娘娘特意派遣小婢在此等候,用这顶软轿迎接姑娘入宫。” 听到这番话,萧岚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尽管上辈子自己大婚之时,佟妃已然因病故去,以至于两人未曾谋面,但仅仅冲着这位未来婆婆此番贴心周到的安排,便足以令萧岚心生好感。更何况,即便抛开与燕南回的关系不谈,能够结交这样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无疑也是一件幸事。 于是,萧岚微笑着应道:“多谢佟妃娘娘美意,请带路吧。”说罢,她轻盈地踏上软轿,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随后,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软轿平稳地朝着未央宫方向行进而去。 皇宫之中,建筑宏伟壮丽、金碧辉煌。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皇帝的御书房与乾清殿,它们不仅规模宏大,而且装饰奢华,彰显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而在众多宫殿之中,皇后、叶贵妃以及佟妃的寝殿亦是面积宽敞,气势恢宏。 未央宫位于乾清殿的西北角,其位置相对较为僻静,但却丝毫不减它的庄重与典雅。当萧岚踏入这片区域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与期待。尽管她尽量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向前走去,但目光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往旁边瞥去。毕竟在上辈子的时候,等到她被封为皇后之时,佟妃早已因病故去。而此地后来则成为了叶澜依的寝宫。由于她们二人之间关系不和,因此萧岚在整个皇宫当中,除去像辛者库、诏狱那样的特殊场所之外,未曾涉足过此处。 此刻,萧岚仔细打量着这座宫殿的内部陈设。只见桌椅几案摆放整齐有序,精美的屏风和华丽的帷幔将各个空间巧妙地分隔开来。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幅名人字画,地上铺陈着厚厚的绒毯,让人走在上面仿佛如踏云端一般轻柔舒适。然而,令萧岚感到惊讶的是,这些陈设似乎并非由皇宫统一置办而成,反倒更像是佟妃根据自己的喜好自行添置的物品居多。从那独特的风格和细腻的布置便可窥见一斑,想必佟妃在此花费了不少心思。 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萧岚心中猛地一震,犹如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瞬间照亮了一直隐藏在心底深处的谜团。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上辈子叶澜依为何放着其他豪华宫殿不住,偏偏执意要搬进这座已经有后妃去世不过短短数年的未央宫。 想必,叶澜依定是相中了佟妃生前精心布置的装饰吧?萧岚暗自思忖道。毕竟,当年燕南回因母亲逝世,悲痛欲绝,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华美的装饰,于是便任由它们原封不动地留在此处。没想到,最终却让叶澜依这个狡猾如狐的女人钻了空子,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想起叶澜依平日里总爱拿出一些珍稀宝物炫耀显摆,萧岚不禁冷哼一声。那些珍贵之物,绝非像叶氏这样毫无底蕴的小家族所能拥有的。可如今,这些本不属于叶澜依的宝贝,却成了她招摇过市、卖弄风情的资本。 想到这里,萧岚无奈地摇摇头,心中对叶澜依的鄙夷之情愈发浓烈起来。同时,她也为自己上辈子竟然会输给这样一个不择手段、贪图虚荣的女子而深感惋惜和哀叹。若时光能够倒流,若一切可以重来,她定然不会再重蹈覆辙…… 感叹归感叹,但时间过得飞快,不多会儿功夫,萧岚便来到了佟妃面前。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面容与燕南回略有相似之处的妇人正端坐在主位之上。她身着华丽的宫装,头上珠翠环绕,显得雍容华贵。 萧岚不敢怠慢,连忙快步上前,恭敬地向佟妃行礼请安:“臣女萧岚参见佟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声音清脆婉转,宛如黄莺出谷。 佟妃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和蔼之色,轻声说道:“好孩子,快快请起。”说着,她便欲起身亲自去搀扶萧岚。然而就在此时,萧岚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佟妃高高隆起的腹部,心中一惊,赶忙抢前一步扶住佟妃,关切地说道:“娘娘小心身子,切莫乱动。还是让臣女来扶您先坐下吧。”说罢,她小心翼翼地将佟妃扶回到座位上,动作轻柔而稳重。待佟妃坐稳之后,萧岚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十分乖巧地在佟妃的下首坐了下来。 佟妃面带微笑,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举止得体、落落大方的少女,越看越是喜欢。稍作停顿后,她开口说道:“今日乃是咱们初次相见,本宫也不知该送些什么礼物予你才算合适。听闻你正在鸣鹿书院读书求学,想来定是喜爱书画之人。正巧本宫这里收藏有一幅兰公子的真迹笔墨,便赠予你吧。”说完,她轻轻一招手,身旁的宫女立刻会意,捧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走上前来。 佟妃说完,萧岚瞬间蒙了,兰公子不是自己吗,自己什么时候写过什么墨宝,居然还流到宫中了。佟妃能把这个当见面礼给自己,想来佟妃也费了不少钱得到这个的,于是笑着说道:“谢谢娘娘,其实臣女也有一样礼物想送给娘娘。”说着便对月儿使了个眼色,月儿连忙把萧岚准备装着花簪的匣子递给萧岚,萧岚将匣子打开,就见上好的紫檀匣子里放着一根簪子,上面居然是用南海珍珠拼出的花朵图案。萧岚将簪子拿了出来,对佟妃说道:“娘娘,这是我设计的,上面是用一颗大珍珠和九颗小珍珠组成的雪莲花的图案,那颗大的代表唯一,九颗小珍珠代表九九归一,而一起是十颗珍珠,代表十全十美。”听着萧岚说完,佟妃立马接过簪子,然后说道:“这还有流苏呢,这簪子的样式真新颖,本宫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簪子。” 萧岚见佟妃喜欢,便说道:“其实这是臣女设计的新款,我给它取了个新的名字叫步摇,一步一摇。一步一摇。” 佟妃听着萧岚这么说十分喜欢,赶紧说道:“那你给本宫带上吧。” 只见萧岚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精美的步摇,轻轻地将它插入佟妃左边的发髻之中。步摇上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随后,萧岚伸出手来,轻柔地搀扶着佟妃,两人缓缓地在殿内走动起来。每迈出一步,步摇便随之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仿佛与她们的步伐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韵律。 走着走着,萧岚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赞叹道:“果然是一步一摇啊!这步摇戴在娘娘头上,真是美极了,简直相得益彰呢!” 佟妃微微一笑,眼中满含温柔,轻声问道:“岚儿,不知本宫可否如此称呼于你?” “当然可以啦!”萧岚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着佟妃的神情,见对方对自己所送的礼物甚是满意,便趁热打铁,准备提及另一件事情。 只见萧岚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娘娘,其实小女还有一事,想要向您倾诉。还望娘娘能够见谅小女此番的冒失之举。”话毕,萧岚紧紧咬着下唇,目光低垂,不敢与佟妃对视,那张俏丽的面庞之上,此刻尽是愧疚之色。 佟妃见状,微微一笑,伸出玉手轻轻抚摸着萧岚的头顶,柔声细语道:“你这孩子呀,日后待你嫁入南回家门,便是我的儿媳了。往后啊,不论何事,你皆可放心与为娘言说。” 听到这番宽慰之语,萧岚心头一暖,缓缓抬起头来,冲着佟妃嫣然一笑。紧接着,她伸手指向那幅挂于墙上、龙飞凤舞的“兰公子墨宝”,眼中流露出好奇之意,开口问道:“娘娘,请恕小女无礼,斗胆问一句,不知此幅墨宝究竟是从何处所得呢?” 佟妃尽管是初次与萧岚相见,但方才短暂的接触下来,她心里已然明了,这位姑娘绝非那种不知礼数之人。所以当听到萧岚如此发问时,佟妃便觉得其中定然大有深意,于是毫不犹豫地如实相告道:“这件物品乃是我从贵妃那位侄女手中购得的。听她说呀,这东西还是托其远房亲戚帮忙寻来的呢!而且听闻那位兰公子似乎正是来自她们家乡西吴州一带。” 萧岚闻听此言,不禁冷哼一声。回想起上次收到的那封假信,当时自己心中就曾有所疑虑,怀疑那封信很可能出自叶澜依之手笔。如今再结合佟妃所言,此事几乎可以确凿无疑了。想到这里,萧岚不由得暗暗咬牙切齿。这个可恶的叶澜依,竟然妄图借自己的名声来大肆敛财?简直是痴人说梦!要知道,上辈子的时候,自己压根儿就未曾动用过兰公子的名号在京城行事,而那叶澜依同样也没敢这么干! 就是不知道这辈子那个死女人发什么疯,接二连三的用兰公子的名声敛财。虽然其实那些诗集上的诗,是上上辈子九年义务教育的产物,但是自己用兰公子名字赚的钱,都是一分为二的,其中一半自己都捐给了育幼院的。但是那个叶澜依可就不好说,估计全花自己身上了,要不怎么老见她穿金戴银,上辈子没给燕凛丰当小老婆前,可没见她这么阔绰过。萧岚越想越生气。 于是,萧岚一脸严肃地看向佟妃,缓声说道:“娘娘,您恐怕是受骗了!不知能否方便告知我,买下这所谓的墨宝究竟花费了多少银两?” 佟妃闻此言语,先是满脸惊愕之色,美眸圆睁,随后则换上一副探寻的神情,轻声问道:“岚儿啊,虽说母妃对你自是信任有加,但口说无凭呐,又如何能证明这幅墨宝乃是赝品呢?要不咱们还是将其展开一观,以免冤枉好人,犯下错误呀。” 萧岚自然明白未来婆婆的一番好意,当即微笑着解释道:“娘娘所言极是,不过此事或许牵涉到一些隐秘之事,还望娘娘能够暂且屏退左右之人。” 佟妃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深知萧岚此举必有深意,遂扭头向着下方正在奉茶的宫女们吩咐道:“除了秋月留在这儿伺候,其余人等皆先行退下吧。” 萧岚见状,也转头对自己身旁的侍女叮叮说道:“叮叮,你且先出去候着吧,有月儿在此陪着便足矣。” 待得众人纷纷退出房间之后,整个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佟妃、萧岚以及贴身宫女秋月三人。这时,萧岚才压低声音开口说道:“娘娘,实不相瞒,其中缘由乃是因为兰公子最为厌恶之人当中,就有那叶澜依。而且只要是与叶家有所关联者,她几乎无一待见。” “哦?这究竟是为何呢?岚儿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难道说你与那位兰公子熟识不成?”佟妃听得愈发迷惑不解,但心中更多的却是想要弄清楚个中原委,尤其是兰公子缘何会与叶家结下仇怨。 只见萧岚轻启朱唇,缓声道:“娘娘有所不知,这位兰公子曾私下于禹州发行诗集,并借此声名远扬。而那禹州,恰是小女之父所管辖之城域。其实,我本名萧岚,‘兰公子’不过是我行走江湖时所用的一个化名罢了。只是眼下,娘娘可否告知于我,您究竟被那叶家骗去了多少银两啊?如此一来,待我稍后思量对策之时,也好有个参照,方能向那叶家讨要足额的赔偿。” 萧岚暗自思忖半晌后,觉得此事若不直接禀报给圣上,恐怕难以获得充足的补偿。毕竟无论是叶家还是位高权重的叶贵妃,皆有可能倒打一耙,反过来诬陷自己。想到此处,她不禁眉头紧蹙,忧心忡忡起来。 如此看来,兰公子这个神秘的身份终究是藏不住了,是时候让其大白于天下了。然而在此之前,还有一件至关重要之事亟待解决——与佟妃娘娘通气。之所以要这么做,原因大致有三:其一,如果不提前告知她,恐怕以佟妃如今身怀六甲之躯,骤然听闻此消息会受惊过度,从而伤及腹中胎儿;其二,若有佟妃这位自己人相助,想必在索要赔偿之时定能事半功倍,争取到最大额度的补偿;其三,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那便是叶澜依着实令人厌烦至极!不仅是她本人,就连整个叶家都令人憎恶无比,他们早就该声名狼藉、身败名裂了! “岚儿啊,真没想到你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兰公子!可据我所知,兰公子崭露头角之时,你年纪尚小,还未满十四岁呢吧?”佟妃娘娘在听完这一惊天秘密后,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怀疑之色。只因她深知萧岚所作的那几首情意绵绵的诗作,足以彰显出与其不相上下的才情。像这般出众的才华,又何须去冒用他人之名呢? “娘娘,其实他们叶家人,应该不是第一次冒充我了。”萧岚把之前罗媛媛那封假的推荐信的事也和佟妃说了,并把自己怀疑叶澜依就是给罗媛媛设套的主谋也和佟妃说了,两人在一起商量了半天。等到说的差不多,就准备一起去宫宴,而佟妃也应萧岚的请求,把萧岚设计的步摇也带在头上。准备帮萧岚做那个什么广告效应。 第71章 萧岚示爱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给鸣鹿书院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辉。然而,就在这个宁静祥和的时刻,书院内却突然传出一阵喧闹声,打破了原本的平静。原来,鸣鹿书院里竟然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连本该在家中享受休沐时光的谭院长也被紧急惊动。 众人纷纷涌向揽月居,想要一探究竟。当他们来到那堵墙边时,不禁瞠目结舌——只见洁白如雪的墙壁上赫然题着一首首情诗!而更令人震惊的是,据传这首诗乃是未来的五皇子妃写给五皇子的。虽说在这世间,男女之间表达爱意并非罕见之事,但将情书写于书院的院墙上,实在是有些过于大胆和露骨了。 一开始,谭肆得知此事后十分恼怒,他当即决定派人前去重新粉刷墙壁,抹去那些刺眼的诗句。可当他亲自赶到现场查看时,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只见那墙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春风十里不如君,桃花映面情意真。愿与君共赏明月,携手相伴度此生。”字迹秀美飘逸,仿佛能让人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深情厚意。再看下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谭肆看完心里暗叹好,这萧姑娘果然不愧是今年第一名。又见旁边写到:“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然后在看过去“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谭肆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面墙上的诗,心中的惊叹之情愈发强烈起来。他仔细品味着每一首诗中的词句,发现它们无一不是围绕着情爱这个主题展开,但却丝毫没有那种令人感到狭隘和小气的感觉。相反,这些诗句所蕴含的情感真挚而深沉,仿佛能够触动人们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再看那文采,更是精妙绝伦,让人不禁为之赞叹不已。整首诗行文流畅、用词精准,字里行间透露出作者深厚的文学功底和独特的艺术造诣。 这一整面墙竟然足足写了五首诗!而且每一句都堪称经典之作,实在是难得一见。谭肆一边读着,一边暗自思忖:“这位萧学友拥有如此出色的文采,为何偏偏只将心思放在这情情爱爱的题材之上呢?单论这几首诗,无论拿出哪一首与兰公子的作品相比,恐怕也是毫不逊色的呀。倘若她能够写一些其他类型的诗作,比如山水田园、边塞风光等等,想必不仅能够让自己声名远扬,更能为咱们书院增添不少光彩呢!可惜啊,她却选择了书写这些情诗。想来,除了那位对情爱之事颇为上心的五皇子会为此感到欣喜之外,旁人或许并不会有太多的反应吧……” 然而,尽管心中有着这样那样的想法,当谭肆再次凝视那些优美的诗句时,还是忍不住心生喜爱之意。毕竟,这样精彩的诗篇实属罕见,若就这样轻易抹去,实在是太过可惜了。于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谭肆决定叫人在此处立下一个牌子,上面写明“揽月居一丈之内,严禁陌生人擅自闯入”。如此一来,既可以保护这些珍贵的诗作不受他人破坏或涂抹,又能让有缘之人得以欣赏到这般绝妙的文字之美。省的有些不长眼的再把这么好的诗句给抹了, 想着谭院长心里仍旧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些不妥当,于是赶忙派人前来将那墙上的诗小心翼翼地临摹下来。正当他准备将这临摹好的诗作妥善收起之时,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来。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皇上身边最亲近的方公公。只见方公公满脸堆笑,对着谭院长拱手作揖道:“谭院长啊,咱家可是奉了圣上之命,特意赶来取五皇子妃所写的这些诗呢。”说罢,他不由分说地一把从谭肆手中夺过刚刚抄好的试卷,然后仔细端详起手中的诗稿来。接着,他又抬头望了望墙上原本挂着的那些诗,再三比对之后,确认两者并无差异,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有劳谭院长您费心啦!咱家还得赶紧回宫向圣上复命去呢。”说完,方公公便急匆匆地拿起东西转身离去,只留下谭院长和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揣测着圣上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谭肆瞪大了眼睛望着手中那空荡荡的纸张,心中暗自咒骂道:“这方公公莫不是属泥鳅的?怎么动作如此之快!我方才刚刚抄写完毕,他就像一阵风似地刮过来了。而且还仗着那句‘奉皇命’,搞得我连半个‘不’字都不敢吐出来。” 无奈之下,谭肆只得长叹一口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认命地再次展开那张洁白如雪的纸张。他转过头来,对着旁边负责抄书的夫子吩咐道:“来来来,您呐,辛苦再帮我抄录一份。唉……谁知道会不会又冒出哪位大爷想要呢。” 稍作停顿后,谭肆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只见他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接着对那位可怜巴巴的夫子说道:“这样吧,待会您多给我抄几份。瞧瞧这诗句,写得多好啊!咱们也得好好学习学习不是?”说完这番话,谭肆便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大步,摇头晃脑、大摇大摆地朝着自己的书社走去。 只留下那个被要求反复抄写的夫子,孤零零地站在萧瑟的秋风之中。寒风无情地吹过他单薄的身躯,使得他不禁浑身颤抖起来。但迫于谭肆的命令,夫子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埋头苦干,一笔一划认真地抄录着萧岚写在墙上的那首情意绵绵的情诗。 此时,在那宏伟壮丽的未央宫中,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只见燕祯双手紧握着一摞厚厚的纸张,脚步匆忙地踏进宫殿内。他那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焦急与关切之色。 而坐在殿中的佟妃,身着一袭华丽的宫装,身姿婀娜。她本欲起身向前行礼,但眼尖的燕祯瞧见后,赶忙快步上前扶住她,口中急切地道:“爱妃啊,朕不是跟你说过多次了吗?如今你身怀六甲,身子沉重,那些繁琐的虚礼能免则免吧!”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将佟妃搀扶至桌边,并轻轻地让她安坐下来。 佟妃微微仰起头,望着燕祯,眼中满含温柔笑意,轻声回应道:“陛下,礼仪乃宫廷之规矩,不可轻易废弃呀。况且臣妾如今已怀胎三月有余,胎象已然稳固,些许礼节还是能够应付自如的。”她说话间,语气轻柔婉转,如春风拂面般令人心生愉悦。 燕祯轻柔地将手放在佟妃那微微隆起的腹部之上,他的脸庞被满满的慈爱所占据。岁月如梭,自己已然快要年过半百,未曾料到竟还有这般福分,能够再次拥有子嗣,并且一怀便是两个。 此时的燕祯仍沉浸于即将迎来两位皇子降临人世的喜悦之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然而,正当他沉醉其中时,耳畔传来了佟妃温柔的询问声:“陛下,您方才进来之时,提及要让臣妾看些什么东西呢?” 听到这话,燕祯恍然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进门时所说之事。他赶忙从袖中取出一张洁白如雪的纸张,小心翼翼地递到佟妃手中,并微笑着说道:“爱妃,你来瞧瞧这些诗作得如何?” 佟妃轻盈地伸出玉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叠纸张,然后逐页翻开,目光专注而认真地阅读起来。她一边缓缓翻动着书页,一边轻声说道:“陛下,不知这究竟是何人所作啊?其文采竟是这般出众!只不过……为何皆是些情诗呢?” 燕祯微微一笑,他温柔地伸手扶住佟妃纤细柔软的腰肢,凑近她耳边低语道:“爱妃莫急,且先慢慢欣赏。朕相信以爱妃的才情和见识,定然能品出其中妙处来。” 佟妃微微颔首,继续仔细阅读下去。过了片刻,她不禁赞叹出声:“何止是不错呀!这文笔简直堪称一流,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声名远扬的文学大家呢!虽说皆是情诗,但字里行间毫无一丝小家子气。读来令人深切感受到爱情的美好与纯净,同时又能体会到作诗之人对所爱之人用情之深、情意之真呐!” 说起佟妃所在的江南佟家,那可是大夏国中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佟家底蕴深厚,传承悠久,历经三代王朝的风雨洗礼,却始终稳稳屹立不倒。究其缘由,一则是因佟家向来秉持忠义之道,所出皆为纯粹忠臣,从不参与朝堂之上的朋党之争;二则是由于佟家注重培养子弟,家族中的儿郎们个个才华横溢、出类拔萃,涉足各行各业均能崭露头角,成为各自领域的佼佼者。正因如此,当年大夏初建之时,太祖皇帝便是依靠着佟家的鼎力支持,方才得以迅速稳定局势,巩固政权。也正是基于此等缘故,昔日燕祯尚为皇子之际,佟妃方能荣居正妃之位,而那位林皇后则只能屈居侧妃之列了。 燕祯深知佟妃自小就对各类书籍熟读于心,文学素养颇高。如今连她都能给出如此之高的赞誉,足以想见这首诗的精妙绝伦之处。就在佟妃轻轻翻动书页直至最后一页时,目光突然定住,直直地指向纸上那醒目的“赠南回”三个大字,面露疑惑之色,轻声问道:“陛下,这‘南回’不会就是咱们的儿子吧?这……” 燕祯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与欣喜,朗声道:“正是咱们的那个宝贝儿子!此诗乃是你未来的儿媳妇所作。听闻当时这诗被题写在了鸣鹿书院的院墙上,由于墙面空间有限,儿媳妇仅写下了五首而已。起初,书院里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本欲命人将其抹去,但当他亲眼目睹这些诗句后,竟也不禁为之倾倒,深感其美妙非凡,于是便吩咐众人在院墙周边设置围栏,禁止他人随意靠近,以防破坏这难得一见的佳作。”说罢,燕祯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这首诗并非是写给燕南回的情诗,反倒更像是专门献予他本人一般,让他心中充满了欢喜和得意之情。 佟妃面带微笑地瞧着燕祯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喜悦之情,但她还是强忍着笑意,思忖片刻后开口道:“从前啊,我一直都觉得是咱家儿子一厢情愿地爱慕着那位萧家姑娘呢,当时心里头还担忧着若是真下旨赐婚,会不会亏待了人家姑娘。可如今看来,原来是回儿没有哄骗于我呀,他们俩果真是情投意合呢!你瞧瞧,咱家儿子这前脚刚离开,这位萧姑娘便迫不及待地写下这么多相思之语。只不过,这姑娘如此直白地表达情意,恐怕会招来一些有心之人的说三道四哟。” 燕祯听闻此言,眉头微微一蹙,随即霸气十足地指着身旁的方公公吩咐道:“谁若敢对我皇家儿媳指指点点、妄加非议,定不轻饶!你速速前往朕的私人库房,精心挑选几件适合萧姑娘喜好的珍宝物件送过去。另外,再替朕传达一道口谕,就说萧侯的嫡孙女萧岚不仅才情出众,更是女子中的楷模典范!快去快回,不得有误!”说完,他轻轻一挥衣袖,示意方公公即刻前去办理此事。 这边佟妃见皇帝如此表现,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后,便盈盈一笑,柔声说道:“陛下,臣妾一直听闻那位萧姑娘才情出众、温婉可人,臣妾心中甚是喜爱,故而想着哪日能邀请萧姑娘进宫一叙,也好让臣妾亲自瞧瞧这位佳人究竟是何等模样。” 皇帝听了佟妃所言,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思索片刻后回应道:“爱妃此提议甚好!朕记得这几日正是鸣鹿书院的休沐之期,不如就定在明日吧。届时朕会在宫中设宴款待,爱妃便可将那小丫头请来一同相聚。”说起来,燕祯也未曾亲眼见过这位传闻中的萧姑娘呢。每每听到方公公对其夸赞有加,称那姑娘生得犹如国色天香一般,心中着实好奇不已,真想知晓此人的女儿是否真如传言所说那般美艳动人,甚至更胜一筹。 佟妃微微一笑,朱唇轻启道:“那好,臣妾这便差人去通知萧姑娘入宫来。只是不知那位姑娘喜好何物,臣妾该为她备下怎样一份见面礼才好呢?毕竟这可是初次相见……”此时的佟妃蛾眉微蹙,一双美眸凝视着远方,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而就在佟妃绞尽脑汁地想着要如何准备与萧岚的会面时,一旁的燕祯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实在不愿看到爱妃如此劳神费力,于是挥了挥手,干脆利落地说道:“你只需派人将其宣进宫即可,其余诸事朕自会安排妥当。你如今身怀六甲,而且还是难得的双生子,切不可过度操劳啊!”说罢,燕祯温柔地看了一眼佟妃隆起的腹部,眼中满是关切之情。 紧接着,燕祯又朝着身旁的方公公使了一个眼色。方公公心领神会,连忙躬身向皇帝和佟妃行礼,随后便匆匆退下,前去按照圣上的旨意行事了。 这边萧岚昨日因为看见燕南回的信,尤其知道自己就是燕南回的小白兔后,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感性了一回,白天挑完医女和婢女,把怎么培训的事交给了月儿和柳芸两人后,带着叮叮就直接回到揽月居,叮叮研磨,自己就着墙壁的大小,写了五首情诗,而且在最后的落款直接写上赠南回。而且还给洒扫的人叁十个铜板,让他第二天早上再去通知谭肆。结果就出了今天这么一出。 没过多久,萧岚所作之诗便如同春风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书院。然而,由于谭肆事先特意安排人手盯着,许多人只能远远地看上那么一眼,不敢轻易靠近。尽管如此,人们对于这首诗的好奇与喜爱之情却丝毫未减。 随着时间的推移,听闻此事后慕名而来书院的人愈发增多。仅仅一天的功夫,关于萧岚诗作的消息就如野火燎原般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无论是文人墨客、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对这位才华横溢的女子充满了好奇和赞赏。 而更令人震惊的事情还在后头。就在同一天里,梧桐居竟然接连收到了两道来自宫廷的口谕!第一道口谕乃是当今圣上亲自下达,赐予了萧岚数不清的丰厚赏赐。其中最为珍贵的当属那西域纳贡的极品和田玉,以及整整一箱来自南海的璀璨珍珠。圣上言道,此举乃是为了嘉奖萧岚的文章写得出类拔萃,堪称女子之典范。 正当众人还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荣耀之中时,第二道口谕又接踵而至。此次口谕竟是出自宫中备受宠爱的佟妃娘娘之手,邀请萧岚于明日午时进宫参加皇室举办的家宴。此等殊荣,实在是令所有人都为之侧目,纷纷猜测着萧岚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够得到这般青睐。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都因萧岚这个名字而沸腾起来。 就在这一刹那间,萧岚的芳名犹如一阵旋风般迅速席卷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这位突然声名鹊起的女子充满了好奇与期待。然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尽管萧岚的名声已然如此响亮,但京城中的各个家族却并未采取任何实质性的行动。他们似乎都在静静地等待着,观望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众人皆知,次日乃是一场盛大的宫宴,而萧岚将作为嘉宾出席这场宴会。对于她来说,这无疑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时刻,因为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了她的身上,想要亲眼目睹她在宫宴之上的风采和表现。毕竟,虽然萧岚凭借其倾国倾城的容貌成功登上了京城美女榜,但众所周知,美貌在皇室眼中并非最为看重之物。因此,众人皆心怀疑问:这个已然失去了袭爵希望的萧侯府大小姐,究竟身怀何种绝技或过人之处呢?或许只有等到宫宴结束之后,答案才会揭晓…… 萧岚这边叩谢完皇帝的恩赏,眼睛都不带瞄的对着叮叮吩咐,让她拿着赏赐跟自己上四楼。 将东西锁好后,萧岚询问了每个人的进度,将三日内的事都交代了一遍。然后带着叮叮去了城西的一家首饰铺子。这家铺子是一个老工匠开的,前世萧岚就知道这,那个老匠人因为脾气不好,所以没有什么名气,但是手艺还是真的一等一的好。所以这辈子回京,萧岚就带着人过来,好说歹说,才让老匠人同意以后只接萧岚的活,而且无论有没需要打造的东西,萧岚都按上工的钱给他结账,当然萧岚也忽悠这工匠签了十年的契约,而且说好,若是工匠十年内过世,萧岚会给他买地下葬办身后事。 也就因为这个条件,那个无亲无故的老工匠才同意萧岚的要求,和她签了契约。当时去办契约过明路时,连文书都惊呆了,因为这个韩工匠算是城西这片出了名的倔老头,虽然脾气不好,但是手艺是真了得,之前也有不少人许诺高价让他打造饰品,可惜都是谈着谈着就谈崩了。没想到最后居然和人签了契约。 到了收拾铺后,叮叮把萧岚买的点心和水果放在桌上,韩老头看见直接对萧岚说道:“你是我东家,给了工钱的额,以后就别再破费买这些东西了。” “韩爷爷”萧岚笑着说道:“咱两签了契约不假,可是您别忘了,以后给您养老送终的也是我,我给您买东西不很正常嘛。哪有看长辈,空手就来的,而且你看我也每样都只买了一点,就是按你一个人的分量买的,这可不像别人送礼成堆成堆的买,也不管主人家需不需要,吃不吃的完。” 韩老头看着这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真是聪明的紧。不由感叹,谁家能生出这么好个金娃娃。 “萧丫头,你是来拿上次的物品的吧,一共十六件,现在只打出来三件,你那个图纸可是画的太精细了,是哪位大师画的?”韩老头说着便把打好的三件饰品,拿了出来递给萧岚。说道:“你看看是不是一样的。” 萧岚打开匣子,第一件是一条流苏簪子,最顶端用一大九小的十颗珍珠拼出了一个雪莲花的形状,下面是用彩珠排列的三排,也同样拼出三朵花朵形状。当时因为萧岚要的,老韩做不出来,于是萧岚自己拼出了花朵形状,用丝线穿好,然后给老韩送过来 ,再让老韩用银线穿好,配在簪子下面。 第二件和第三件是一对手镯,只是大夏的对镯是一手一个,但是萧岚设计的这个算是叮当镯,应该算是大夏独一份。而且萧岚在叮当镯的上面设计了吊坠。一只紫玉雕的靴子,一朵蓝色的莲花,寓意步步生莲。萧岚将叮当镯直接套在左手手腕上,然后和将花簪放到匣子里,说道:“韩老,我今日还有事,就先走了,首饰你不要着急,慢慢打就好。”说着萧岚跟韩老告别,带着叮叮直接走了,上马车后萧岚和大宝子说道:“先去珍宝阁。”自己设计的簪子这么好看,可得找个好看的盒子装好,明天送人也好看。 第73章 宫宴一 去参加宫宴的道路蜿蜒曲折,两旁繁花似锦、绿树成荫,美不胜收。然而此刻的萧岚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因为她刚刚婉拒了佟妃一同乘坐软轿前往宫宴的邀请。尽管那软轿看上去华丽舒适,但不知为何,萧岚内心深处总有一种莫名的抗拒。于是,她选择与其他众人一同步行而去。 所幸,未央宫与举办宫宴的春华殿相距并不算远。一路上,萧岚步伐轻盈,神态自若地跟随着队伍前行。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春华殿前。 待到踏入殿内,只见宽敞明亮的大殿之中已然落座了许多人。太子燕景天身着一袭明黄色蟒袍,气宇轩昂地端坐在首位左侧,身旁紧挨着的便是七皇子燕莫炎。两人谈笑风生,好不融洽。与之相对的,则是独自安坐于右侧的燕凛丰,他面沉似水,目光冷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丝毫兴趣。 再往旁边看去,六皇子燕漠北亦是孤身一人占据一桌,正悠然自得地轻抿香茗。而在太子燕景天的下首位置,分别坐着林宇轩以及另一位与他容貌有几分相似的老者。观其年岁,想必应是林宇轩的祖父——当朝丞相林大人无疑。 萧岚定睛一看,只见太子正端坐在那里,气宇轩昂;而一旁的六皇子也是风度翩翩,英姿飒爽。再往旁边瞧去,林丞相和他的孙子林宇轩也赫然在座。看到如此情形,萧岚心中暗喜:有这么多人在场,今日就算皇帝有心想要偏袒叶澜依,让她不用赔偿损失,恐怕也是万万不能的了!一念及此,萧岚顿时心情愉悦起来,脸上不由自主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然而,由于太过高兴,萧岚竟一时忘记收敛自己的表情。就在这时,宴席上的众人纷纷投来目光,瞬间被眼前这位女子所吸引——只见她面若桃花、娇艳欲滴,宛如九天之上降临凡间的仙子一般。而且她还面带微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佟妃缓缓步入大殿。 萧岚今日精心梳理了一个飞仙髻,额前没有一丝碎发遮挡,将她那堪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绝世容颜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而佟妃虽说已年近四十,但依旧称得上是天生丽质的美人胚子。再加上平日里保养得宜,此刻身着一袭绿色罗裙的她更显肌肤白皙如雪。尤其头上佩戴的那支步摇,乃是萧岚特意相赠之物,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微微晃动,真可谓是“一步一摇”,摇曳生姿间尽显风情万种,仿佛印证了萧岚之前所说的“一步一逍遥”之语。 就在那几个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前方时,突然间听到一声高亢而响亮的呼喊声传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这声音如同洪钟一般,瞬间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萧岚对于眼前的场景并不陌生,因为在上辈子的时候,她曾经有幸目睹过帝后的风采。然而,与上辈子不同的是,这次见面竟然提前发生了。回想起上辈子见到林皇后——林宛如的时候,那时的太子已然遭遇不幸意外身亡。当时年仅四十岁的林宛如,尽管衣着打扮依然华贵,但整个人看上去却仿佛即将踏入坟墓一般。她的面容憔悴不堪,毫无生气,即便身上穿着华丽的服饰,可在萧岚眼中,总感觉她似乎失去了灵魂。 但此刻再仔细端详,只见这林宛如面色红润,光彩照人。显然,儿子尚未离世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不得不说,林宛如的脸色确实好了许多。虽说论起容貌来,她稍逊于那位备受宠爱的佟妃,但也绝对算得上是姿容秀丽、楚楚动人之辈。 伴随着帝后的到来,萧岚赶忙跟随众人一同行礼。待到礼节完毕之后,只听得皇帝燕祯缓缓开口说道:“方公公,速速传达朕的口谕。佟妃身怀六甲且怀的乃是双胞胎,实乃我朝之幸事。即日起,晋封其为佟贵妃。在产下龙子之前,皆无需行跪拜之礼。” 这话一出,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宴会之上,众人皆是面色大变。要知道,按照常理而言,偌大的朝堂后宫之中,理应仅有一名贵妃位份之人。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燕祯竟然在已有叶贵妃的情况下,再度册封了佟妃为贵妃!这一举动无疑打破了常规,使得宫廷局势变得愈发复杂起来。 就在此时,皇后正欲开口劝阻,却突然听到内侍那高亢而响亮的声音再次传来:“叶贵妃到——”紧接着,众人便看到叶贵妃身着一袭与帝后如出一辙的黄色霓凰羽衣,身姿婀娜地缓缓走来。她身旁还紧跟着叶澜依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仿佛生怕这位尊贵的姑母会有丝毫闪失一般。 待到二人走进殿内之后,只见叶贵妃轻启朱唇,用一种娇柔婉转、嗲声嗲气的语调说道:“臣妾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其声音之嗲,令在场不少人都不禁为之侧目。 尽管从外表上来看,叶贵妃确实生得极为美丽动人,肌肤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如画。但站在一旁的萧岚心中却是暗自思忖道:虽说这女子容貌出众,但毕竟如今已然年届四十,居然还如此故作姿态地使用这般夹子音说话,实在让人感到有些不适。尤其是当萧岚回想起前世今生与此女之间的种种纠葛时,更是忍不住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来。 要知道,在上辈子的时候,这位看似温婉可人的叶贵妃,其实背地里却是个极其虚伪做作的女人。而更为糟糕的是,那时的叶贵妃恰恰正是萧岚的婆婆。因此对于这个女人私底下那些不为人知的丑恶嘴脸和阴险手段,萧岚可谓是心知肚明。 只要燕凛丰在场,那女人便会立刻化身成温柔慈祥的母亲形象,但只要燕凛丰一旦离开,这女人瞬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使出浑身解数来欺凌自己。然而,萧岚又岂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她绝非等闲之辈!每当这个女人依仗着太妃的尊贵身份,无缘无故地找萧岚麻烦、给她穿小鞋时,萧岚总能凭借自身的聪明才智巧妙应对,一次次成功化解危机,令对方徒劳无功。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叶澜依身上。只见她如同叶贵妃一般,优雅地向皇帝和皇后请安后,缓缓落座于燕凛丰身旁。就在这时,皇后正欲开口讲话,却不想被眼疾手快的叶贵妃抢先一步打断道:“陛下啊,臣妾近日听闻佟妃妹妹带着您赐予婚约的那位萧家女子一同前来参加此次宴会呢。不知此刻这位佳人身在何处呀?也好让咱们大家伙儿都开开眼界,见识一下传闻中能为我们五皇子写下整整一面墙情诗的奇女子究竟是何模样。哎呦喂,想想还真是令人期待呢……哈哈哈哈!”虽说叶贵妃嘴上说着想要看看萧岚,但其话语中的语气却明显充满了嘲讽与挖苦之意。不过嘛,毕竟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这讽刺的口吻藏得极深,若要较真起来,倒还真不容易抓住把柄挑起事端。 萧岚见状,拍了拍佟贵妃,小声说道:“娘娘不用担心。”就起身走到殿中,对着叶贵妃行了一礼,说道:“臣女萧岚见过叶贵妃娘娘,我就是陛下赐婚五皇子的萧侯嫡孙女。娘娘真是如传闻中一般美丽。”就在叶贵妃以为老五要娶的这个媳妇长得虽然好看,还不是一副趋炎附势的样子时,萧岚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她暴怒,却挑不出理,就听见萧岚说道:“风韵犹存,一点都看不出已经四十有二了,看着也就只有四十。”说完还笑脸殷殷,半点看不出她在讥讽叶贵妃,可是谁听了也知道她就是在讥讽叶贵妃。 这时林皇后也忘了说佟妃封贵妃的事,适时补刀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本宫看叶贵妃不比那些三十八九的妇人差。”说完还捂着嘴笑。 萧岚知道林皇后与叶贵妃向来不和,上辈子燕凛丰登帝后,林皇后就上书称自己之前丧子,悲痛不已。要求和七皇子燕莫炎回封地,享受儿孙绕膝的时光,只是当时燕凛丰羽翼未丰,于是把林皇后当人质,一直留在宫里。虽然萧岚和她打交道不多,但是和叶太妃斗智斗勇的时候,也了解了下林宛如和叶嫣然的过往。(燕凛丰的生母,现在的叶贵妃闺名就叫叶嫣然)。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萧岚也接话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叶贵妃娘娘,看着不像四十,像三十八九的。”边说还边捂着自己胸口。 皇帝燕祯看着萧岚的脸,心里想着的确像。这会又看见她捂着胸口,关心的问道:“萧丫头,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萧岚虽然奇怪这皇帝怎么跟看闺女一样看着自己,不过听出他没有恶意,于是说道:“我能说实话吗?”然后又看着林皇后。 林皇后知道萧岚肯定又要恶心叶贵妃,于是帮忙说道:“萧姑娘,骗皇上可不好,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本宫替陛下恕你无罪。你照实说就好。”说着还带着鼓励的眼神看着萧岚。 萧岚收到皇后鼓励的眼神,心想这皇后是受了多少叶贵妃的哑巴亏,居然现在这么维护自己,就是想让叶贵妃出糗。 于是,只见那萧岚微微颔首,轻声言道:“这话原本是万万不该由臣女说出的,但欺君之罪乃是死罪,臣女实在是怕死得紧呀!故而也就顾不得许多,只得如实相告了。”言罢,她趁着在场众人尚未留意之际,竟猛地伸手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刹那间,泪水便如决堤之洪般在眼眶中汹涌起来。 紧接着,萧岚迅速换上一副满含委屈的腔调继续说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臣女自幼便患有一个怪癖。但凡迫不得已需要说谎之时,便会下意识地捂住心口。只因未曾依着本心言语时,总觉得若不将这颗心捂得严严实实的,它便会疼痛难耐啊!方才臣女提及叶贵妃娘娘容颜娇美,看上去全然不似已然四十二岁之人,反倒更像是四十出头的模样。那时臣女并未捂住心口,所言句句属实。然而,皇后娘娘却称贵妃娘娘宛如三十八九岁的佳人。娘娘您贵为一国之后,金口玉言,臣女自然不敢轻易驳斥,唯有乖乖地捂着心口随声附和。唉……都怪臣女的母亲时常念叨,说臣女年岁尚幼,为人太过憨直,总是爱讲真话,叮嘱臣女日后在外头切不可多嘴多舌。如今想来,母亲之言果真是一点不假呐!”话至此处,萧岚脸上流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神情,目光楚楚可怜地望向帝后二人。 燕祯一听到萧岚提及到自己的母亲,心中便已明了她所说之人乃是姜霓凰。原本,他还想着要狠狠地斥责萧岚一番,但就在那一瞬间,那些话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堵在了嗓子眼儿,又咕噜噜地滚回到了肚子里去。只见他嘴里嘟囔着:“你年纪尚小,说话还是应当真诚些,切不可太过违心才好啊。”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做好准备出声反驳萧岚的燕凛丰以及叶贵妃,两人像是突然被人点了哑穴一般,瞬间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毕竟皇帝已然开了口,在这宫廷之中,又有谁敢忤逆圣意呢? 然而,就在这片寂静当中,一阵突兀的笑声骤然响起。原来是七皇子燕莫炎实在按捺不住,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待到他意识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时,这才稍稍收敛了一些笑容,转而略带愧疚地看向叶贵妃,躬身行礼道:“贵妃娘娘息怒,我方才实在是未能忍住,还望娘娘宽恕,哈哈哈哈……真是快要笑死我了!” 其实,倘若只是单纯地发笑,或许旁人也就当作不知晓他究竟在笑些什么。可偏偏这燕莫炎就像那属狗的一般,不仅笑得肆无忌惮,竟然还直接向叶贵妃赔起礼来了。要知道,就在刚刚,皇后已然表明要赦免萧岚之罪,而皇帝对此亦未加以怪罪。如此一来,在场之人谁还敢多说一个字呢?于是乎,众人纷纷低下了头,有的人是真心不愿卷入这场风波之中,而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因为实在憋不住笑意,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笑出声来。徒增尴尬。 原本众人都认为此刻的场面将会陷入令人窒息的尴尬之中,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竟然真有人毫不畏惧地站了出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叶澜依轻启朱唇,缓声道:“听闻那萧姑娘因着五皇子离京之事,竟是情深似海,洋洋洒洒地给五皇子写下了整整一墙的情诗呐!此消息一经传出,瞬间传遍京城大街小巷,惹得城中一众自恃才高八斗的才子们心痒难耐,争先恐后地涌向鸣鹿书院,只为一睹那些情意绵绵的诗句。怎奈前往之人实在过多,以至于今日清晨,书院的谭院长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宣告,鸣鹿书院暂且闭院谢客,不再接纳除书院学子之外的任何人入内喽。” 听到此处,萧岚心中暗自思忖,她早就知晓这个叶澜依心怀叵测,定然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一张口便是指责自己给鸣鹿书院招惹来了这般麻烦。不过萧岚又岂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应道:“哟,叶姑娘当真是好巧呀,竟在此处与您相遇。只是不知为何,叶姑娘似乎记性不太好呢,莫非忘了之前的教训不成?怎么如今又眼巴巴地跑过来找虐啦?” 闻听此言,叶贵妃面色一沉,猛地一拍身旁凳子的扶手,怒喝道:“大胆狂徒!休要如此无礼!你不就是会写上几首破诗么,有何值得炫耀之处?我家澜依同样才华横溢,作诗填词亦是不在话下!”说罢,叶贵妃转过头去,娇嗔地望向皇帝,柔声道:“陛下,昨儿个澜依也精心创作了一首诗作,妾身瞧着着实不错。澜依,快些将你所作之诗呈于陛下品鉴一番。” 昨日,当叶贵妃听闻佟妃的未来儿媳妇因作了几首情意绵绵的诗歌而声名大噪、轰动一时后,心中不禁妒火中烧,难以自抑。她气急败坏地在自己的寝宫之中肆意乱砸一通,以此来发泄内心的不满与愤恨。 恰在此时,燕凛丰与叶澜依一同前来拜访。叶澜依为了能在叶贵妃面前崭露头角,凸显出自己的才情,竟然毫不示弱地当场挥毫泼墨,写下一首诗作。然而,这首诗并非出自她的原创,而是源自于她脑海深处的记忆。 今日,叶贵妃在宫中遭遇了萧岚和皇后二人一搭一唱的言语讥讽,整整半日都备受折磨。正当她苦思冥想如何反击之时,突然灵光一闪,忆起了昨日叶澜依所写之诗。于是,她当即唤道:“来人啊!速速将澜依小姐昨日所作的诗呈上来!”随后,她转过头来,满脸谄媚地望着燕祯,娇声娇气地说道:“皇上,臣妾可要跟您好好说道说道,澜依这诗写得真是精妙绝伦,就连丰儿看了之后都赞不绝口呢,直说此诗绝不输于那位名动京城的兰公子。” 原本叶贵妃不提兰公子倒也罢了,可她这么一说,却瞬间点燃了萧岚的好奇心。只见萧岚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臣女自然也是好奇得紧,不知可否让臣女也有幸一睹这佳作?” 叶贵妃端坐在华丽的座椅之上,她那高贵而冷艳的面容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当众人提及那位与兰公子不相上下的诗作时,所有的目光仿佛被磁石吸引一般,齐刷刷地汇聚到了叶贵妃的身上。 只见叶贵妃微微仰起头,原本就修长白皙的脖颈瞬间又抬高了一个高度,如同一只骄傲的天鹅般展示着自己的尊贵与自信。然而,就在这众星捧月的时刻,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个人留意到一旁的叶澜依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自在之色。 叶澜依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她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叶贵妃,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或许是对叶贵妃如此受关注感到羡慕,亦或是心中隐藏着某些难以言喻的秘密,使得她在这个看似热闹的场景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第74章 宫宴二 只见凤鸾宫中一名身姿婀娜的宫女轻移莲步,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张纸笺走了进来。那纸笺之上,正是昨日叶澜依所作之诗。 叶贵妃见状,美眸流转间,赶忙向宫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将诗递予皇帝。 燕祯微笑着接过纸笺,目光落在上面,仔细端详起来。片刻之后,他微微颔首,表示赞赏之意,开口说道:“不错不错,此诗意境深远,用词精妙,堪比兰公子之作啊!爱妃这侄女果真才华出众。” 皇帝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露出谄媚之色,纷纷随声附和道:“恭喜叶贵妃教导有方,令侄女如此出色!”一时间,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岚突然开口说道:“陛下,既是这般佳作,何不念出来让臣女等人也一同欣赏欣赏?”说罢,她嘴角微扬,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萧岚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笑容。对于叶澜依这个人,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这女人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罢了。别看那张脸蛋长得确实漂亮,但肚子里可没啥墨水和真本事。平常就喜欢玩弄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来博取关注。 萧岚心想,如果今天这首诗真能像皇帝所称赞的那般出彩,那十之八九就是从别人那里抄来的。毕竟以叶澜依的水平,根本不可能创作出如此优秀的诗作。只等皇帝开始吟诵诗句,她一定要瞪大双眼、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地从中寻找漏洞和破绽,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戳穿叶澜依虚伪的面具。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还没等到皇帝开口呢,只见叶澜依竟然抢先一步发话了。她那双美眸直直地盯着萧岚,娇声说道:“萧姑娘,我与兰公子可是交情匪浅的好朋友哦!就连他都对这首诗赞不绝口呢,难不成萧姑娘对此还有什么疑问吗?”说这番话时,叶澜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意味,似乎完全不把萧岚放在眼里。 “你和兰公子认识?”萧岚目光直直地盯着叶澜依,心中暗自冷笑不已。她可是清楚得很,在前世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这个女人的心机深沉、手段阴险,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绿茶婊!真没想到,如今竟然能无耻到这般田地。想到此处,萧岚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毫不客气地讥讽道:“据我所知,叶姑娘三岁之后便来到了京城,此后一直被贵妃娘娘收养在宫中,视如己出,宠爱有加。而那兰公子呢,则是在遥远的西吴州声名远扬。两地之间相距如此之遥,犹如天各一方,你们究竟是如何相识的?难不成还真是千里迢迢来相会的?” 就在这时,一旁沉默许久的燕凛丰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萧姑娘,请谨言慎行。我的表妹每逢年节都会返回西吴州省亲,因此,还望姑娘莫要无端猜疑。”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听完燕凛丰这番话后的萧岚不仅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反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紧接着反问道:“哦?照此说来,莫非三皇子您也认识那位兰公子?”此刻,萧岚在心底暗暗呐喊着,快回答说是啊,这样等下就能一块儿狠狠地打他们的脸了。可谁知,燕凛丰却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本皇子并不认识什么兰公子,只是听闻他与我的表妹颇为熟识罢了。” 听了这话,萧岚不禁感到一丝遗憾涌上心头。她原本以为燕凛丰或许知晓叶澜依所行的那些令人作呕之事,但如今看来,他对此似乎一无所知。略作思索后,萧岚开口问道:“叶澜依,那位叶姑娘啊,听说你认识兰公子呢!而且据说,你还曾对他讲过,他写的诗甚是精妙,可有此事呀?” 叶澜依闻得此言,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异样之感。她隐隐觉得这番对话似有不妥之处,但此刻话已出口,想要收回已然不可能了,只得硬着头皮应道:“确有其事。不过,我与兰公子之间仅仅是纯粹的君子之交罢了,萧姑娘切莫胡乱揣测才好。” “呵呵呵……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啦。”萧岚轻笑几声,旋即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如此说来,圣上,不晓得我是否有幸能够聆听一番,那连兰公子都赞不绝口的诗作究竟如何精彩绝伦呐?”说完,萧岚便目光灼灼地盯着叶澜依,眼中满含期待之意。毕竟,这样的请求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似乎都难以让人拒绝。 燕祯见此情形,微笑着对叶澜依说道:“那澜依啊,你不妨就将这诗作念出来吧,也好让在座的诸位一同欣赏欣赏。” 原本,叶澜依压根儿就没有打算要念出这首诗来。然而,就在此刻,她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首诗可是上辈子萧岚几年之后方才创作而成的呀,想来应当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如此这般思索过后,叶澜依终于张开了朱唇,轻声吟诵道:“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冬。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当叶澜依念诵完毕之时,整个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这优美而又略带感伤的诗句之中。 可就在这个时候,萧岚却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大笑了起来。那笑声极其夸张,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为滑稽可笑之事一般,“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萧岚笑得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在场的众人全都茫然不知所措,一个个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究竟如何。 过了好一会儿,萧岚总算是勉强止住了笑声,但脸上依旧挂着难以掩饰的笑意。只见她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盯着叶澜依,饶有兴致地问道:“没了?” 叶澜依被萧岚这么一问,顿时有些发懵,她眨巴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满脸疑惑地反问道:“什么没了?”显然,此时的叶澜依还未能理解萧岚话中的真正含义。 萧岚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她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却变得异常冰冷,犹如两道寒芒直射向叶澜依,让人不寒而栗。紧接着,只听见萧岚用一种冷冰冰的语气缓缓说道:“叶澜依叶姑娘,我想问的是,这首诗的后半部分在哪里呢?” 叶澜依心中猛地一震,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之色,暗自思忖道:“糟糕!这下可如何是好?”然而,转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稍稍定下心来。原来这首诗上辈子乃是数年之后,当萧岚和燕凛丰发生争执时所作。此时此刻,他们二人尚未走到一起呢,更何况今生今世,萧岚已然被圣上赐婚他人,无论怎样都绝无可能再写出这样一首诗来。想到此处,叶澜依断定这定然是萧岚妄图以此来诓骗自己。随即,她镇定自若地回应道:“没有了,就只有那四句而已。你究竟见到过什么样的诗作,竟然还有第五句不成?萧姑娘啊,你切莫在此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了。你在书院之中时常对我百般刁难,我念及你将来乃是堂堂的五皇子妃,故而一直对你诸多忍让,不曾与你计较。怎奈你却这般得寸进尺、不知收敛。” 恰在此时,一旁的叶贵妃听闻此言,顿时柳眉倒竖,怒不可遏地呵斥道:“什么?她竟敢如此大胆,屡次三番地寻衅滋事,真是无法无天!来人呐,速速将这萧岚给本宫拿下!” 眼看着侍卫们即将奉命上前捉拿萧岚,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佟妃急忙高声喊道:“且慢!快快住手!” “怎么佟妃,你竟然还敢阻拦本宫下达的旨意!莫非你真以为凭借自己身怀六甲以及陛下对你那几分浅薄的宠爱,便能如此肆意妄为、以下犯上不成?”叶贵妃怒目圆睁地瞪着佟妃,心中的怒火早已熊熊燃烧起来。她原本就对萧岚即将成为佟妃儿媳一事心怀不满,打定主意要借机刁难萧岚一番,好让佟妃心生不快。却未曾料到,这佟妃竟敢不知死活地主动送上门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既然如此,那就新仇旧恨一并算清吧! 然而就在此时,佟妃毫不畏惧地迎上了叶贵妃那充满敌意的目光,朱唇轻启道:“陛下方才已然册封妾身成为贵妃,如今你我身份相同,均为贵妃之尊,妾身为何不能拦下你的旨意呢?又何来以下犯上之说?”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心头炸响,尤其是叶贵妃更是惊得瞠目结舌,一时间竟无法言语。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佟妃会突然被册封为贵妃,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宣告出来。正当叶贵妃回过神来,想要开口质问之时,只见萧岚毫无征兆地跪倒在了燕祯皇帝的面前,高声喊道:“陛下,臣女要状告叶贵妃与叶澜依犯下欺君大罪!” “什么?”在场众人听闻此话,无不大惊失色,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唯有佟贵妃表现得极为镇定,先是优雅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随后像是察觉到周围众人惊讶的神情一般,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佯装出一副同样震惊不已的模样。 燕祯皇帝微微皱眉,凝视着跪地的萧岚,沉声道:“萧丫头,你说贵妃和叶澜依欺君罔上,她们究竟所犯何事?你可有确凿的证据吗?” 萧岚目光坚定地凝视着燕祯,她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深思熟虑一般清晰而有力:“陛下,这首诗确实是臣女所着。不知为何竟会被叶澜依盗用,对此臣女自然握有确凿的证据。此诗目前您所听到的仅仅只是前半部分而已,至于剩下的半段,当臣女询问叶澜依时,她却坚称并无后续,但实际上,臣女手中正持有这缺失的另一半!”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丞相突然站起身来,他先是恭敬地向燕祯深施一礼,然后缓声说道:“陛下,适才听闻这首诗,微臣深感其文笔之精妙、意境之深远,实乃上乘之作啊!如今既然萧姑娘言明尚有后半段未曾展示,微臣亦不禁心生好奇之情。” 燕祯闻得此言,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颔首示意道:“嗯,那萧家丫头,快将这后半段吟诵出来让朕与众位爱卿一同品鉴一番吧!朕倒要看看,若真有后半段,又将会是何等的精彩绝伦呢!” 然而,萧岚并未即刻回应皇帝的要求,她转头再次看向叶澜依,神色严肃地问道:“叶姑娘,事已至此,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这诗的后面到底有没有?还望你能如实相告!” “没有什么后半段,萧姑娘问我千遍万遍也是没有了。”叶澜依看着萧岚一直不回答,却再问自己,笃定她也没有后半段,应该是在诈自己的,所以十分肯定的回答了萧岚。 “白头若是雪可替,世上何来苦心人。白头并非雪可替,相识已是上上签。若是此时君在侧,何须淋雪共白头。余生即便不是你,此生一程已足矣。”萧岚一字一句的念着,边念边朝叶澜依走去,叶澜依被她逼着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好诗!”就在此时,只见林宇轩霍然站起身来,朝着燕祯恭敬地行了一礼后,朗声道:“陛下,请恕我无礼,实在是因为这首诗作得太过精妙绝伦了。先前只觉得似乎稍有缺憾,但如今听完这后半段,整首诗便浑然天成、完美无瑕了!”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叶澜依终于也回过神来了。然而,她心中却是惶恐不安至极,毕竟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她还是剽窃他人之作,又怎敢轻易承认呢?于是,她硬着头皮辩解道:“陛下,我必须承认萧姑娘确实才思敏捷,令人钦佩不已。不过,我之所以会写下这首诗,完全是出于对表哥的一片深情厚意啊!可谁知那萧姑娘所念出的后半段诗句,字里行间分明透露出一种饱受情伤之苦的哀怨之情。但据微臣所知,萧姑娘与五皇子之间向来关系密切要好,若非如此,她昨日又怎会特意为五皇子书写情诗呢?再者说,如果此刻兰公子没有外出云游四方的话,他定然能够站出来为我作证,证明此诗乃是出自澜依之手啊!” 听了叶澜依的话,萧岚转头看向燕凛丰问道:“叶姑娘说与三皇子有情才写的诗,是否是真的。” 燕凛丰看着萧岚的眼睛,好想说自己没有与叶澜依有情,但是这时叶贵妃拉了一下燕凛丰的衣袖,小声说:“丰儿,澜依可是你表妹。快说”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燕凛丰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鬼使神差地顺着叶贵妃的话语,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与表妹自幼一同成长,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他的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在众人耳边炸响。 这话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显然表明了他们俩早已经心有灵犀、情意相通。原来在上辈子,他们就已经暗通款曲、私定终身了。想到这里,萧岚心中不禁一阵苦涩。曾经,她竟然天真地认为叶澜依是横刀夺爱的第三者,却万万没有料到,真正的后来者竟是自己。 回想起上辈子,燕凛丰实在是将自己的真实情感隐藏得太深了。那时的他,在萧岚面前总是一副深情款款、非她不可的模样,让萧岚深信不疑他对自己的爱是那么真挚而深沉。然而,当叶澜依成功登上贵妃之位后,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燕凛丰毫不顾忌曾经迎娶萧岚时所立下的山盟海誓,堂而皇之地当着她的面与叶澜依亲亲热热、打情骂俏。更让人痛心疾首的是,即便后来萧岚得知了是这姑侄二人暗中勾结、设计陷害于她,燕凛丰也仅仅是敷衍了事,并未给予应有的惩罚。 最终,当萧岚的孩子惨遭毒手,不幸夭折之后,这两个狠心之人非但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反而变本加厉,企图纵火烧屋,置萧岚于死地。那一刻,万念俱灰的萧岚终于意识到,自己所付出的真心与爱意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世间万物,皆已变得毫无价值可言。于是,绝望至极的她毅然决然地纵身跳入熊熊烈火之中,选择以自焚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 想到这里,萧岚不禁回忆起前世那个还未来得及降临人世便已消逝的孩子。曾经,她本已下定决心不再与那些人有过多瓜葛,然而命运却总是如此弄人,她们偏要一次又一次地主动招惹到自己眼前来。虽说如今对于燕凛丰,心中早已没有了恨意,甚至连爱意都荡然无存,但这并不代表可以任人欺凌! 此时的萧岚目光坚定地转向燕祯,朗声道:“陛下,民女今日还要二次告发。那叶澜依竟伙同其姑母叶贵妃,假借兰公子之名大肆敛财!”此语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众人皆是惊愕不已。谁能料到这位萧姑娘不仅与叶贵妃的侄女针锋相对,就连叶贵妃本人竟然也毫不畏惧地正面硬刚起来。 然而,就在众人皆为此事震惊之时,却有两人表现得出奇淡定。其中一人自然便是当今圣上燕祯,他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沉似水,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而另一人,则是新近册封的贵妃佟殷殷。只见她宛如置身事外一般,悠然自得地品着香茗,嘴角还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偶尔当有人将目光投向她时,她便会迅速收起笑容,故作一副惊诧万分的模样,可只要旁人一移开视线,她便又恢复成那副云淡风轻、冷眼旁观的姿态。 燕祯听闻此言,眉头微皱,目光犀利地看向萧岚,沉声道:“萧家丫头,上篇诗句之事尚未查清是否出自你手,如今你竟又前来状告叶贵妃!需知即便你日后将成为朕的儿媳,也万不可肆意污蔑后宫嫔妃啊!” 萧岚微微仰头,毫不畏惧地迎向燕祯的视线,朗声道:“陛下明鉴,臣女今日定当向您证明此事真相。只求待臣女证明确凿之后,陛下能够还臣女一个清白与公道。” 燕祯凝视着萧岚片刻,缓缓点头道:“好,倘若你真能证明,朕自会秉公处理,给你应有的公道。但如若你无法证实所言非虚,那么即便是看在你乃朕未来儿媳的份上,朕为了维护贵妃声誉,亦不得不对你施以惩戒。此中利害关系,你可明白?”说罢,他依旧紧盯着萧岚,似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许端倪。 萧岚面色不改,恭敬而坚定地回答道:“多谢陛下提点,臣女深知其中轻重。既然如此,可否容臣女先行起身回话?”语毕,她满含期待地望向燕祯。 燕祯见状略一思索,随即挥手示意准许萧岚起身。萧岚见此情形,心中大喜,连忙谢恩后站直身子。 萧岚面带微笑,眼神自信地看着在场的众人,缓声道:“诸位,我的外祖乃是姜德春,或许林相大人对此有所耳闻吧。”她的目光转向林相,只见林相微微颔首,表示知晓。得到回应后,萧岚接着说道:“想来以林丞相您的博闻强识,定然清楚姜家昔日曾与慕家订下过姻亲之约。此事不知林相是否了解呢?” 林丞相再次点了点头,应道:“姜家与慕家之间确有亲事一事,本相也是略知一二的。只是听闻后来由于慕家公子遭遇意外变故,这段姻缘也就无疾而终了。然而今日提及此事,究竟与此事又有着怎样的关联呢?”他一脸疑惑地看向萧岚,等待着她进一步的解释。 萧岚轻轻一笑,从容不迫地回答道:“自然是大有关联的呀,林丞相!您贵为一国之相,又是当今圣上的岳父,位高权重,消息灵通。既然您已然知晓这件往事,那么陛下便无需再耗费人力、物力另遣他人前去调查询问了。如此一来,岂不是既省却了诸多麻烦,又能提高办事效率么?”说罢,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萧岚说完后便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燕祯,轻声开口道:“陛下,臣女这首诗确实是为我的表姐所写啊。她乃是我姜家二房之女,自幼就与慕家公子定下了婚约。可谁能料到,就在他们即将成婚之际,慕家公子应友人之邀前去游船,途中遭遇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自那时起,这位慕家公子便杳无音信,至今仍未能寻得他的踪迹。而我那可怜的表姐呢,也正因这件事备受打击,岁月如梭,她却始终孤身一人,未曾出嫁,将自己的青春年华白白荒废掉了。臣女每每念及此事,心中感慨万千,遂作此诗以抒发内心之情。” 听到此处,在场的众人心里大都已然明了,叶澜依抄袭一事几乎已是确凿无疑。然而,叶贵妃却仍旧不肯罢休,她瞪大双眼,死死盯着萧岚,厉声道:“即便如此,你又如何能够证明,这并非是你看到我家澜依所作之诗精妙绝伦,再联想到你表姐的遭遇,临时编造出来的说辞呢!” 萧岚听闻此言,不禁抬眼望向叶贵妃,心中暗自思忖着:这般粗俗不堪、毫无涵养的女子,陛下究竟是为何会钟情于她这么多年呢?回想起前世的自己,竟然还会傻到与这样一个蠢笨的妇人争风吃醋,斗个不停,当真是可笑至极啊!想到这儿,萧岚无奈地摇了摇头,缓声回应道:“贵妃娘娘,请您稍安勿躁,且先听臣女把话讲完可好?” 第75章 宫宴三 只见萧岚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一般,轻盈而优雅地转过身子。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眸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明亮而深邃,此刻正紧紧地凝视着燕祯。她那如樱桃般娇艳欲滴的朱唇轻轻开启,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陛下,臣女心中一直怀揣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心愿。今日得见天颜,臣女斗胆想要书写一幅字献给您,以表对陛下的敬仰之情和衷心祝福。不知如此冒昧之举,是否能够得到陛下您的宽宏大量与恩准呢?” 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皇后微微眯起那双狭长而锐利的双眸,她那敏锐至极的目光仿佛闪电一般迅速扫过眼前这一幕情景。仅仅只是一瞬间,聪明睿智的皇后便已然洞悉一切——今日这位萧家的女子特意前来,恐怕绝非仅仅只是单纯地为了参加这场盛大的宫宴而已。从她方才的言行举止以及那看似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眼神之中,皇后已经清楚地意识到,此女此番进宫的真正目的,极有可能是冲着深受皇帝宠爱的叶贵妃而来,意欲借机寻衅滋事,给叶贵妃制造一些麻烦或者难堪。 皇后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即优雅地移步向前,对着燕祯柔声说道:“陛下,既然萧姑娘有此雅兴,不如就赐予她笔墨纸砚吧,臣妾也着实好奇,想瞧瞧这萧姑娘究竟打的什么算盘,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何种妙药。”说罢,皇后似笑非笑地看向萧岚,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燕祯给方公公使了个眼色,等到笔墨上来后,萧岚直接写到:更化开皇极,中兴兆赤符。节摽千岁历,气协五时图。燕祯看见这字,说道:“说道,字不错,要是朕没记错这是兰公子诗集的文章,写的不错。”“陛下我这幅字,可抵四十万两白银。陛下我这也算送了份大礼给您了。”萧岚笑着说道。话音刚落,叶澜依就笑道:“萧姑娘,咱们事还没说完,你就写付字给陛下,张口就说值四十万两,你这麽不是找不到证据冤枉我,想给陛下送礼,借机逃过责罚。” “叶姑娘,你别急。猫爪老鼠,从来不会到嘴就吃了。因为一下就把老鼠吃了,不好玩。”萧岚虽然脸上在笑,但是叶澜依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萧岚是猫,自己是那只老鼠一样。萧岚转身和燕祯说道:“陛下,臣女的字不如家兄的好,可是,你等臣女一下。”说着从头上取下常年戴的那根木簪。对着簪头哈了口气,往写的那副字上按了下去。众人就看见上面赫然是兰公子三个字。看见这三字,众人皆惊,燕祯刚出声想询问:“这,这”。没想到燕祯的话还没说完,燕莫炎的声音就响起来:“印记不见了。”只见刚才萧岚盖章的地方,兰公子那三个字已经没影了。 萧岚这时笑着说道:“各位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说着对着佟妃说道:“娘娘,借您茶盏一用。”接过佟妃的茶盏,萧岚用手绢沾了些茶水,直接抹在刚才有印记的地方,没多久,茶水干后,兰公子三个字又显现出来,而且比上一次的颜色更加深。 这时萧岚说道:“不知各位谁有兰公子诗集,可否借给我一用。”这时大家都被萧岚刚才那一手给惊艳到,这时燕祯发话:“方公公,将朕书房的那本兰公子诗集拿过来。”萧岚面带微笑地站在一侧静静地等待着,心中暗自思忖。实际上,在此前分发诗集的时候,由于对这个地方全然陌生,萧岚心里不禁担忧起来,生怕哪天这大夏的皇帝突发奇想,效仿前人来一出焚书坑儒、奴役文人墨客的闹剧。要知道,她所编写的这部诗集中可是收录了诸多赞美皇帝的诗作呢!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本诗集竟然阴差阳错地落入了燕祯手中,并在朝堂之上得到了他极大的赞赏与褒奖。或许正是因为如此特别的机缘巧合,才使得身为一国之君的燕祯会选择珍藏这本诗集吧。 待到方公公小心翼翼地取到诗集之后,萧岚赶忙上前一步,轻声开口说道:“陛下,请您留意一下诗集的最后一页,在其右下角处有一个小小的圆点。烦请您像臣女刚刚所做的那样,用茶水轻轻地涂抹于该圆点之上,切记一定要让它充分浸润湿透才行。” 燕祯依言照做,动作轻柔而谨慎地将茶水涂抹在了那个小圆点的四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多时,待茶水渐渐干涸之后,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原本毫不起眼的小圆点位置上,竟赫然显现出了“兰公子”三个清晰醒目的大字。燕祯见状,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之色,随即开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岚深吸一口气,然后提高音量朗声回应道:“恳请陛下命人仔细核对一下臣女所持有的印章以及这书上所印之章是否完全相同。” 就在此时,只见林丞相、林宇轩以及太子纷纷快步围拢过来,而燕祯也从高位缓缓走下。众人一同定睛观瞧完毕之后,燕祯手持着那本诗集,重新踱步返回至皇座之上,面色凝重地发问:“萧家丫头啊,朕倒是很想知晓,如此隐秘之事,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的呢?还有这兰公子的印章,又是因何落入你的手中?” 听闻此言,萧岚不慌不忙,微微躬身行礼后,缓声答道:“启禀圣上,小女子名叫萧岚。至于这兰公子嘛……”她稍作停顿,紧接着一字一句慢慢地继续说道:“其实,小女子便是那兰公子。” 此语一出,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朝堂之上!燕祯瞪大了双眼,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什么?你竟是兰公子?”然而,尽管心中充满疑虑,但当他看到萧岚手中所持有的那般私密印鉴时,心中却也不禁暗暗思忖道:这般重要之物皆能被其掌握,想来此事应当不假,怕是已有八九成的把握可以确定眼前之人确系兰公子无疑了。 与此同时,一旁的太子燕景天亦按捺不住好奇之心,连忙开口追问道:“萧姑娘,据本宫所知,这兰公子可是于两年之前方才声名鹊起的呀,那时的你恐怕连十四岁都尚未满吧?”面对太子的疑问,萧岚再次盈盈一礼,然后轻声回应道:“回殿下,正是由于当时年纪尚幼,家母唯恐小女子会因此遭受外界诸多非议,故而才让我以兰公子之名行走于世。” 在上辈子的时候,当萧岚踏入那巍峨壮观、戒备森严的皇宫之时,那位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已然因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不幸离世。由于两人未曾有过任何交集,因此对于萧岚来说,这位早逝的太子不过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罢了。 然而时光流转,命运的齿轮开始悄然转动。今生今世,就在短短数日的相处之中,萧岚发现这位太子表现得中规中矩,并未展现出特别出众之处,但也并无令人反感之举。正因如此,面对眼前的太子,萧岚内心显得颇为平静,毫无波澜起伏。 但此时此刻,坐在燕凛丰身旁的那几个人却是如坐针毡,心中忐忑不安。尤其是叶澜依,此刻她的心情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她怎么也没有料到,那个一直以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兰公子竟然就是萧岚!要知道,在上一世直至她命丧黄泉之际,这位神秘的兰公子都始终未曾现身。原本,叶澜依自以为冒名顶替一下应当不会被察觉,毕竟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呢? 一想到这里,叶澜依突然忆起此前发生的一系列烦心事。由于与叶元东关系不睦,她的大伯,也就是叶元东的亲生父亲,竟然狠心断掉了给她的月例银子。屋漏偏逢连夜雨,恰逢此时叶贵妃时常差遣她从宫外捎带一些物品入宫,却吝啬地不肯支付分文。在这般窘迫的境地下,叶澜依被逼无奈只得冒险行事,对外谎称手中拥有兰公子的珍贵笔墨,并将之出售给众多求购者。其中最为昂贵的一幅字画更是卖给了位高权重的佟妃娘娘。如今真相大白,叶澜依深知自己犯下大错,不禁惶恐万分,不知该如何收场才好。 叶澜依想到此处,便开始瑟瑟发抖。而坐在她旁边的叶贵妃,却在想若是萧岚这个小贱人是兰公子,那澜依可能真骗了自己。一会要怎么推说,不行就让澜依把罪责都担了吧。反正她是凤女,可以逢凶化吉的。 而燕凛丰却是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心疼,却不知道自己知道萧岚是兰公子,为何反应这么大。其他人也是各怀心事。 就在大家都不出气说话的时候,只见萧岚毫无征兆地双膝跪地,直直地跪在了燕祯皇帝的面前。她面色凝重,语气坚定而恳切地说道:“恳请陛下为臣女主持公道啊!臣女与那叶澜依并不相熟,也是去鸣鹿书院求学后分到一班上,且平时并无往来。可她却屡次假借兰公子之名招摇撞骗。不仅如此,她还信口雌黄,声称手中握有兰公子的珍贵墨宝,并将这些赝品兜售给众多无辜之人。就连尊贵的佟贵妃娘娘也未能幸免,落入了她精心设计的骗局之中。听闻佟贵妃娘娘从她那里花费五万两白银购得了一幅所谓的兰公子墨宝呢!”言罢,萧岚转头望向一旁的佟妃,目光交汇间充满了默契。 此时的佟妃微微颔首,向身旁的侍女秋月递去一个眼神。秋月心领神会,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自家主子。佟妃轻拭眼角的泪花,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发丝和裙摆,然后缓缓开口对燕祯皇帝说道:“回陛下,前些时日,那叶澜依突然造访臣妾宫中,起初说是特意送来家乡的特色土产以表敬意。然而之后话锋一转,竟询问臣妾是否有意收藏兰公子的墨宝。臣妾深知陛下您向来对兰公子的才情赞赏有加,于是便动了心思,毫不犹豫地拿出五万两银子从她手中买下此幅墨宝,本打算待到陛下生辰之时当作一份惊喜献上。谁曾想……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说到此处,佟妃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 此情此景,在场众人心中已然明了一切。燕祯皇帝更是怒不可遏,他瞪大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厉声呵斥道:“叶贵妃,瞧瞧你教养出来的好侄女!当真是‘出色’至极啊!”说罢,他猛地抓起那幅假冒伪劣的墨宝,毫不留情地朝着叶贵妃的面庞狠狠甩去。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墨宝重重地砸在了叶贵妃的脸颊之上,随后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随后,燕祯微微颔首,向身旁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那宫人会意,赶忙上前将萧岚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身。而就在此时,位于另一侧的叶贵妃和叶澜依二人,眼见这一幕,神色骤变。只见叶贵妃毫不犹豫地屈膝跪地,娇声说道:“陛下息怒,请陛下宽恕臣妾之罪啊!臣妾实在不知晓澜依竟做出如此糊涂之事,恳请陛下念及澜依尚且年幼无知,能够从轻惩处她呀。”言罢,叶贵妃便急切地连连叩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一旁的叶澜依见自家姑姑这般模样,心中惶恐不安,也忙不迭地跟着一同叩首谢罪。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尚未等燕祯开口表态,刚刚被扶起的萧岚却冷笑一声,讥讽道:“贵妃娘娘,您口口声声说叶澜依年幼无知,可她竟然懂得敛财之道?而且似乎您这位侄女可比我还要年长几岁呢!再者,假借我的名义行事,这恐怕已经不是头一遭了吧。”说到此处,萧岚的目光如寒刃般直直刺向叶澜依,眼中满是鄙夷与愤恨。 萧岚面色沉静地说完这番话后,猛地转过头去,目光直直地盯着燕祯,毫不退缩地说道:“陛下,此事于我而言,实乃受害之举啊!所以这一跪,我便免了吧,免得日后世人传言您偏袒叶贵妃,竟欺凌我这样一个弱质小姑娘。然而,那叶贵妃与其侄女,竟敢假借我的名号大肆敛财,此等行径实在可恶至极!还望陛下能给小女一个合理的交代。萧岚虽身为女子,但自幼饱读诗书,深知文人应有的风骨。正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若陛下执意以皇权来压制我,不肯赐予公正裁决,那小女即便心中万般委屈,也唯有默默吞下这口苦果。只是如此一来,我将会毫不犹豫地立即收回自己所有的诗集,并亲手将它们付之一炬。不仅如此,我还要把事情的真相公布于世,让天下人都知晓这其中的是非曲直。” 萧岚说完又开始嘀咕,却声音能让大殿里的所有人听见:“以前歌颂我皇贤明的诗是白写了,一会还得把我的字要回来,不给我公道,凭什么拿我这天下第一份的笔墨,喜欢假的,让叶澜依写一堆好了。” 就在此时,燕祯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和煦:“哈哈,好了,小丫头片子,朕可全都听见啦。既然如此,那朕便给你一个讨回公道的机会,你来好好说道说道,怎样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公道?” 萧岚闻听此言,心中不禁一喜,深知此事已有转机,赶忙欢天喜地地扑通一声跪倒在皇帝面前,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娇声说道:“陛下圣明!臣女所求之事其实颇为简单。首先呢,这叶澜依叶贵妃通过不正当手段敛取的钱财,皆应悉数收回,并上缴国库。如此一来,既充实了国库,又彰显了国法之威严。” 燕祯微微颔首,表示赞许,随即朗声道:“嗯,说得不错,继续讲下去。” 得到皇帝的鼓励,萧岚愈发信心满满,接着说道:“其次嘛,臣女与这叶澜依素昧平生,彼此之间毫无交情可言。然而,她却四处散播谣言,逢人便称自己与兰公子交往密切。所幸臣女乃是女儿身,若换成男子,恐怕名声早已毁于一旦。她这般肆意妄为倒也罢了,但却害得臣女的清誉无端受损。因此,臣女斗胆恳请陛下做主,责令她亲自撰写一封公开致歉信予臣女。不仅要将此信张贴于城中各条街道的街头巷尾,以便众人皆知;更重要的是,为表其真心悔过之意,这封信必须由她亲笔书写,否则难保她日后不会故技重施啊!” 这时燕漠北算了算,皇城就算主街道也有七十二条,街头街尾算算,起码要写两百封,这萧姑娘果然睚眦必报。狠人一个。这时叶澜依也回过神说道:“那么多条街,都要我写,怎么写的完。”“若是你执意不肯书写,那便唯有请陛下张贴榜文来宣告此事了。然而,你犯下如此严重之过错,倘若陛下仅仅只是张贴一张榜文,而不对你加以惩处,甚至连叶家以及自小养育你的叶贵妃也一并放过,这于情于理可都说不通呀!”萧岚一脸无惧地直视着对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心里清楚得很,要么就让叶澜依把手抄到断掉,要么就让叶家与叶贵妃一同遭受责罚。总之,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今日他们都休想轻易脱身。 就在萧岚话音刚落之际,叶贵妃急忙抢过话头说道:“澜依已知错,定会用心撰写一封致歉信。” “嗯,果然还是贵妃娘娘深明大义、懂得审时度势啊!只不过嘛……”萧岚故意拖长了语调,稍作停顿后接着说道,“你需书写的道歉信件数量繁多,仅凭一两日之功定然难以完成。所以呢,这第三点便是——既然叶澜依乃是叶家族人,那么烦请陛下降下一道旨意,责令抚养叶澜依长大成人的叶贵妃以及孕育叶澜依生命的叶家按照市场价格对我所蒙受的名誉损失予以赔偿。要知道,经她这般肆意迫害之后,我这堂堂兰公子的声誉呐……”说到此处,萧岚不禁轻轻摇晃起自己的脑袋,脸上流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真的遭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燕祯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完全没有留意到萧岚所说的话语。他想都没想,随口应道:“准了。” 萧岚一听到燕祯这句干脆利落的“准了”,心中顿时乐开了花,那感觉简直比吃了世间最甜美的蜂蜜还要甜蜜。她喜不自禁地连忙说道:“多谢陛下!陛下真是英明神武啊!不过呢,麻烦您一会儿把圣旨赐给我,这样一来,我去向叶家索要赔偿的时候也能更有底气些。毕竟,万一他们耍赖不认账,有陛下的圣旨在手,谅他们也不敢造次。” 燕祯听着萧岚这番天真无邪的话语,只觉得她像个孩子一般率真可爱,不禁微微一笑,大手随意一挥,朗声道:“准了!你一会儿用过膳食之后,随朕前往御书房便是。” 待萧岚这边心满意足地提出所有要求,并恭恭敬敬地道过谢之后,她便如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蹦跳着回到了佟贵妃身旁,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一旁的林皇后却岂肯轻易放过这个借题发挥的好机会?只见她微微欠身,娇柔婉转地开口向燕祯进言道:“陛下,妾身以为,让一个与陛下毫无血缘关系的叶澜依进宫来抚养,此事本就有些不妥之处。当初,也是因为陛下格外宠爱叶妹妹,妾身纵使心中有所顾虑,也实在不便多言。只是如今看来,此女子本性竟是这般不堪,妾身着实担忧她会带坏宫中其他的小公主和小皇子们呀。所以,妾身斗胆恳请陛下,不如趁早将其送出宫去,以免日后再生事端。” 话说那叶贵妃叶嫣然,当年之所以将叶澜依接入宫中,实则是听信了所谓的“凤女”之说。此事虽做得极为隐秘,但无缘无故地接一个父母双全的小女孩入宫,终究还是引起了皇后的警觉与猜疑。起初,皇后还误以为这叶澜依乃是叶嫣然的私生女,然而经过一番暗中调查后却发现,二者的年龄根本对不上号。 心生疑虑的皇后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遂派遣亲信前往西吴州一探究竟。几经周折,终于查明真相——原来叶贵妃竟是打着“凤女”的如意算盘,妄图借助此女来巩固自己在后宫中的地位和权势。 只是,让皇后略感安心的是,这叶澜依自幼便对燕王燕凛丰情有独钟、一往情深。如此一来,她自己的两个儿子显然就没了机会。思及此处,皇后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定要想方设法将此人逐出宫廷。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必这女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如愿嫁入皇室成为王妃了。堂堂皇家,又怎会接纳一个身染污点的女子呢? 且说这边叶贵妃虽将叶澜依推了出来,但心中却着实舍不得这精心养育多年的凤女被逐出宫廷。要知道,单就今日之事而论,若真让叶澜依遭此厄运,那她此生怕是再无可能嫁入自家,成为自己儿子的妻子了。念及此处,叶贵妃心急如焚,当下便不顾一切地朝着燕祯连连磕头,声泪俱下地哀求道:“陛下啊!当年臣妾诞下丰儿之时,不幸伤了身子,此后再难生育。这些年来,臣妾一直将澜依视作亲生女儿一般,悉心呵护,养于身旁,只为稍稍弥补未能与陛下育有一女的缺憾呐!还望陛下垂怜,莫要将臣妾这仅存的一点念想也生生破灭了呀!” 而就在众人围绕着是否驱逐叶澜依出宫一事争论不休之际,萧岚早已慢条斯理地用完了餐食。对于皇后与叶贵妃之间的这场拉锯战,她实在是提不起半分兴趣来插手干预。只见她慵懒地站起身来,先是向皇帝微微福身行礼,然后便轻移莲步,走到佟贵妃身旁,微笑着轻声言道:“娘娘,时辰也不早了,臣女陪您先行一步,也好早些护送您回宫歇息。”言罢,也不等皇帝回应,萧岚便携着佟贵妃径直告退离去,只留下一众嫔妃仍在那里争执不下。 第76章 赚钱的圣旨 萧岚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佟贵妃回到了未央宫,待佟贵妃坐稳之后,她轻轻地松开手,正准备转身离开。然而,就在这时,佟贵妃突然伸手拉住了萧岚的衣袖。 “岚岚啊,你这一会儿回去找陛下要圣旨的时候,切记千万不要再跟那个叶贵妃起什么冲突了。那个人向来心胸狭隘,最是惯爱记仇的。”佟贵妃语重心长地叮嘱道,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萧岚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知晓,然后轻声回应道:“请娘娘放心吧,我会小心行事的。不过娘娘……我有一句话想要跟您说一说。”说完,她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周围的婢女们都站得远远的,便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娘娘,其实关于我出生之时还有一段故事呢。当年我娘怀上我的时候,起初得知怀的是个女孩,我爹爹可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对我娘简直是关怀备至,那些珍贵的补品和精致的膳食,全都是爹爹亲自过问、安排的。那段日子里,爹爹天天变着法子哄着母亲多吃一点,而且所选用的食材大多都是滋补类的。” 说到这里,萧岚不禁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接着说道:“可是没想到,到了孕期第五个月的时候,情况就有些不对劲了。当时大夫前来诊治,发现我母亲的肚子长得实在是太快了,明明才五个月大的身孕,看上去却像是八个月的胎儿一般大小。经过一番询问,大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父亲太过宠爱母亲,让她进食过多滋补之物所致。尽管后来大夫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来进行调整,但是最终我母亲生产的时候,还是遭遇了难产,情况十分危急,险些就是一尸两命呐。” 萧岚言罢,目光缓缓地投向了佟贵妃,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与疑虑。她轻声说道:“恕我冒昧,不知今日这宫宴究竟是由谁来精心安排的。且瞧其他桌席之上,起码还摆放着些许新鲜的蔬菜,然而娘娘您这边的餐桌上,竟然连一片菜叶都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尽是些油腻荤腥之食。虽说此事若要追查起来,恐怕也并非易事,毕竟那负责操办宫宴之人完全能够以娘娘身怀六甲、需多加调养为由,声称食用凉菜对身体不利,故而应当多多进补各类滋补佳品。至于娘娘平日里的饮食喜好如何,我自是无从知晓,但依我个人浅见,膳食方面终究还是荤素合理搭配最为妥当。倘若有人一味地只给娘娘送来众多滋补之物,娘娘可一定要加倍小心谨慎才好啊!” 萧岚之所以如此苦口婆心地说了这般多话,无非就是想要给佟贵妃提个醒儿。只因在上辈子时,佟贵妃便是因子大难产而遭遇不幸。当时她分娩之时,足足历经了三日之久,却始终未能顺利诞下胎儿。待到萧岚听闻此消息之际,佟贵妃已然是香消玉殒,连同腹中的胎儿一起共赴黄泉路了。每每想到此处,萧岚心中便懊悔不已。若是自己能够早一些得知这些情况,想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拼命去找寻能人异士相助佟贵妃,哪怕最终无法挽救佟贵妃的性命,至少也能够救下燕南回的弟弟和妹妹们吧。如此一来,也好让燕南回不至于像上辈子那般形单影只、孤独终老。 佟贵妃静静地听完萧岚所说的话后,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她回想起自从自己怀有身孕以来,叶贵妃仅仅只送过两次礼物而已。虽说这些礼物都是些滋补类的物品,但却并非是什么稀有的珍贵之物,由此可以想象得出当时叶贵妃送礼时是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更为重要的是,这仅有的两次送礼还是按照宫廷中的规矩行事,丝毫没有超出常规之处。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皇后则每隔一段时日,都会派人送来各种各样的滋补佳品,并且无一不是大补之药。然而正因为这种情况实在有些一反常态,使得佟贵妃心中始终存有疑虑,因此对于那些补品,她至今都未曾敢轻易动用分毫。 想到这里,佟贵妃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了身旁的秋月身上,轻声吩咐道:“秋月啊,你速速前去将先前皇后所送的那些补品整理妥当,全部打包送到梧桐居交给岚岚。”待秋月领命离去之后,佟贵妃轻轻地拉住了萧岚的手,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对她说:“岚岚啊,听闻你那里可是有着众多医术高明的医师呢。等你回到住处之后,不妨先让他们好好查验一番这些补药,务必确认其中是否存在任何异样或不妥之处。只有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你方可放心使用。” 萧岚连忙点头应道:“多谢娘娘关怀与提醒,妾身回去之后一定会谨遵娘娘旨意,让医师们仔仔细细地加以检查的。” 萧岚又与佟妃小叙了一会,让月儿先将药材送回梧桐居,自己和叮叮去了御书房,本来萧岚以为自己身为女子,是不能进御书房的,谁知道了门口,方公公便开口道:“老奴奉命在此等萧姑娘,陛下请萧姑娘进御书房。” “公公,是不是搞错了,萧岚是女子,进不了御书房的。”萧岚赶紧说道。“姑娘莫怕,陛下说了,萧姑娘是兰公子,有如此大才,不受性别祖制的影响。”方公公说罢,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萧岚见状,想了想,估计自己之前在诗集里没少赞扬皇帝,这也就让皇帝不但喜欢兰公子,而今就算知道兰公子是自己一个女子,也是另眼相看。于是对方公公报以一个点头微笑,也就走了进去。 上辈子萧岚是进过御书房的,不过那时的皇帝已经是燕凛丰了。但是现在这辈子,没了自己燕凛丰还能不能坐上那个宝座萧岚不知道。不过今天自己却是要用皇帝的圣旨,好好敲叶家和叶贵妃一笔。萧岚一进御书房,就跪下恭恭敬敬给燕祯磕头行礼,燕祯见她这副乖巧的模样,本来就很欢喜,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再加上萧岚又有七八分长得像姜霓凰,燕祯爱屋及乌忙让人平身,并说道:“岚丫头,你是来取圣旨的吧?这就写给你。” “陛下,稍等,能不能提点小建议?”萧岚小声的说道,来的时候就想好了字眼,一定要说服陛下写进去,这样自己才能拿到最大赔偿。“哦?什么建议啊。”燕祯也是好奇,不是写好让叶家赔钱就好了吗?这小妮子还要什么?“陛下,虽说您是九五之尊,但是五皇子殿下可说过,他父皇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所以我想着您下圣旨,肯定也是以德服人。所以估计应该会在圣旨写明,叶贵妃和叶澜依都出自叶家,所以圣上才会让我拿圣旨去叶家要求赔偿,至于.... ”萧岚顿了顿说道:“赔偿也该有赔偿的标准,就写明按市价赔偿,这样也显得陛下公允。” “这倒的确如此,那么方公公,速速前来伺候!朕要立刻下旨。”燕祯话音刚落,便拿起笔来,龙飞凤舞地在宣纸上为萧岚写下了一道圣旨。他运笔如飞,将萧岚所提及之事一一写明,无一遗漏。 萧岚满心欢喜地接过圣旨,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她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正打算向燕祯行礼道别,然后赶紧前往叶家索要钱财。然而,就在此时,燕祯突然开口问道:“萧丫头啊,这市价究竟是怎样一个价位呢?朕知晓宫外之人买菜皆是按照斤两来计价。只是对于这文墨之物,它们又是依照何种标准定价的呢?你来给朕讲讲吧。” 听到这话,萧岚心中不禁暗叫一声糟糕。若是换做寻常之人询问此事,或许她还能随口胡诌几句蒙混过关。可如今问话之人乃是当今圣上,若有半句假话,那便是犯下了欺君之罪,后果不堪设想。她眉头微皱,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片刻之后,萧岚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缓缓答道:“回陛下,关于这文墨的价格嘛……旁人的情况小女子确实不知,但小女子却晓得陛下您似乎曾经对兰公子的诗集赞赏有加,甚至称其诗作可谓一字千金呐!” 只见萧岚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燕祯的脸色,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位陛下的神色并未有太大的变化。她定了定神,轻声说道:“陛下您贵为天子,金口玉言,所言之事自是一诺千金。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您所说的办吧。只是这叶澜依胆子也忒大了些,她抄袭得实在是太多了!据臣女所知,光是叶贵妃口中所吟诵的那首诗,还有佟贵妃那边展示出来的那些字迹,加起来恐怕就得值几十万两呢!而且,如果再算上她之前卖给其他皇亲国戚的那些作品,细细想来,总数怕是至少要上百万两啊!” “不过此次微臣之女能够成功洗刷冤屈,全赖陛下您英明睿智、洞察入微啊!正因如此,臣女心中一直思忖着,无论最终赔偿金额是数十万两还是上百万两,臣女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中的六成捐赠于陛下的国库之中。虽说如今这大夏王朝在陛下您的精心治理之下已然风调雨顺,但国库充裕始终乃是重中之重之事。唯有国库充盈,方可在外对那些邦国形成强大的威慑力,对内也能更好地推进大夏国内各项建设事务。毕竟,有钱在手,方能成就诸多要事,此乃不变之真理呀。”萧岚言辞恳切地说道,并目光灼灼地看向燕祯。其实,萧岚心中跟明镜儿似的,如此巨额财富若单单由自家留存,那皇帝定然会心生不快。尽管皇帝平日里赏赐丰厚,可任谁瞧见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获取了这般海量钱财,恐怕都难以释怀。然而,此刻萧岚主动将大部分钱款献给皇帝,不仅令皇帝的内心得以平衡,同时还为自己赢得了一个慷慨大义的美名。 此时此刻,如果这位皇帝能够通情达理、懂得人情世故一些,那他至少也应该给自己爹爹升个官职之类的吧。然而,萧岚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叫燕祯的人根本就没打算给她父亲萧大仁升职,而且这种情况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发生改变。 就在这时,燕祯得知萧岚竟然愿意将六成的财富献给国库,心中自然是欣喜万分。可是当他听完萧岚的解释后,发现表面上能拿出来的只有几十万两黄金而已,即使给出六成,数量依然不算太多。于是,燕祯不禁心生疑惑,开口向萧岚询问道:“岚丫头啊,听说叶家女子居然还在别的地方假冒成了兰公子?这件事情你可有确凿的证据么?” “启禀陛下,就在方才臣女从佟贵妃娘娘宫中出来之时,佟妃娘娘已然将购置叶澜依笔墨的那几位夫人的名录交予了臣女。然而,若真要将这些都计算在内的话,恐怕叶家此次需要赔付的金额将会高达百万金之巨啊!”萧岚一边说着,心中不禁暗自窃喜起来。 一想到那上百万的黄金,即便其中的绝大部分都要进献给皇帝,但自己仍能够从中分得足足四十万两金子呢!如此庞大的数目,光是在脑海里稍微想一想,就让她感到无比兴奋和激动,心情愉悦到了极点,以至于连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着,露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笑容。 此刻的萧岚正沉浸在对这笔巨额财富的美好幻想之中,想得太过入神,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有些不太雅观,显得略微有些猥琐。不过好在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收敛了笑容,恢复成了平日里端庄大方的模样。 而一直坐在上方的燕祯皇帝,恰好捕捉到了萧岚刚刚那一瞬间的异样表情。他先是微微一愣,心里暗自思忖道:怎么可能?像萧岚这样的绝世佳人,怎会流露出如此猥琐的神情?一定是朕眼花看错了吧!带着一丝疑惑,燕祯连忙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再次定睛看向萧岚。只见此时的萧岚面色如常,并未再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出现。想来定是自己刚才一时恍惚看错了,燕祯这般想着,便开口向萧岚询问道:“岚丫头,你适才所言这叶家需赔付百万两之数,不知他们是否当真能够承担得起呢?” 萧岚闻听此言,心中立刻明了,皇帝这是担忧叶家财力不支啊!她微微一笑,柔声安慰道:“陛下呀,您可知那西吴州四周究竟设有多少座码头么?”燕祯听闻此问,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方公公,只见方公公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晓。燕祯旋即回过头来,对着萧岚回应道:“朕此刻确实不知晓,但稍后自会遣人去询问户部之人。” 然而,萧岚却是轻轻摆了摆手,笑语盈盈地说道:“陛下,不必如此劳烦啦!就让臣女来告知于您吧。这西吴州周边呐,光是大型码头便足有二十一座之多呢!而那些小型码头嘛,粗略估算下来,约莫也得有七八十个哟!”说罢,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紧接着,她话锋一转,继续言道:“陛下,那您可否猜得到叶家到底有多少艘船只停靠在这些码头上呢?”燕祯见萧岚提及叶家之事时,甚至连看都未看方公公一眼,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个朕倒是不知,难不成岚丫头你已然知晓其中内情?” “陛下,您说笑了,别的我不知道,不过西吴州有句童谣,我说给您听。”萧岚笑着看着燕祯继续说道:“西吴州两边水,水上二十一个大码头,要问码头是谁家,西吴州府大叶家。别的不说大码头百艏船,小码头最少几十艏。所以算算叶家至少有千艏船。您在算算一艘船三天能跑一趟,一趟至少赚千金,您算算叶家一年能赚多少钱。”燕祯一听,大吃一惊对着旁边的方公公说道:“叶家以前不就是一个小商贾吗?现在怎么这么有钱?” 萧岚面带微笑地凝视着燕祯,轻声说道:“陛下,这可得好好感谢您呐!若不是您迎娶了叶贵妃,叶家怎可能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贾摇身一变,成为如今这富甲天下、权倾朝野的皇商叶家呢?” 燕祯听闻此言,先是将目光投向萧岚,而后又缓缓转向一旁的方公公。突然间,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道:是啊!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多年前那段刻骨铭心的往事之中。 犹记得那时,他不顾一切地追至西吴州,满心期待能够见到心心念念之人——姜霓凰。然而,当他抵达之时,却惊愕地发现姜霓凰已与萧大仁喜结连理,二人如胶似漆、琴瑟和鸣。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地击中,瞬间破碎成无数片。 失魂落魄的他呆呆地伫立在原地,望着眼前恩爱的两人,任凭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拍打在身上。整整一夜,他就这样默默地站在雨中,任由泪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流淌而下。最终,身体不堪重负,病倒在地。而在那个凄风苦雨的夜晚,竟无一人前来照看他。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命悬一线之际,叶嫣然宛如天使般降临到他身旁,并悉心照料,终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待方公公率领众人寻到他时,他已然转危为安。 出于感恩之心,燕祯曾询问叶嫣然有何需求。只见叶嫣然低垂双眸,黯然神伤地道出自己身为庶女,在家中备受冷落欺凌之事。她恳请燕祯能带她离开那个令她痛苦不堪的地方。彼时,燕祯尚未向叶嫣然透露自己乃是当朝太子的真实身份,仅谎称自己不过是一名来自京城的富家公子罢了。随后,燕祯便将叶嫣然妥善安置在了京城郊外的一座府邸别院中。 话说后来有一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燕祯如同往常一样,每月按时前来探望叶嫣然。一进门,便嗅到屋内弥漫着阵阵饭菜香气。原来,叶嫣然亲自下厨,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佳肴,说是要好好感谢燕祯一直以来对她的关心与照顾。 燕祯见此情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欣然入座,与叶嫣然一同享用这顿充满心意的美食。席间,两人谈笑风生,气氛融洽。不知不觉间,燕祯多饮了几杯美酒,渐渐地醉意上头。 待酒足饭饱之后,燕祯只觉脑袋昏沉,眼前事物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而叶嫣然则贴心地扶着他走向卧室,让他好生歇息一番。然而,当燕祯再次睁开双眼时,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与叶嫣然同床共枕!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令他一时不知所措。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久后,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叶嫣然怀上了身孕,孩子的父亲正是燕祯。这个意外的小生命取名为燕凛丰。自那一夜过后,燕祯总是不由自主地在叶嫣然身上看到另一个女子的影子,那个人便是姜霓凰。也不知为何,每当他凝视着叶嫣然的眼眸、笑容或是一举一动,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姜霓凰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这份特殊的感觉,又或许是出于内心深处的愧疚与责任,从此以后,但凡是燕祯提出的要求,叶嫣然几乎从未拒绝过,始终对他有求必应。 这也就是叶家能成为皇商,只是燕祯没想到叶家这二十年,居然发展的这么大,当真是像萧岚说的富可敌国了。萧岚看着燕祯的表情,也猜到皇帝没想到叶家这么富有,不过想来这叶家多多少少也瞒了皇帝,要不按照历史来说,历朝历代没有哪个皇帝,会允许一个皇商比自己有钱,而且现在想了想,虽然叶元东是叶家嫡子,但是自从来了京城,再也没看见他穿那些蜀锦和金线绣的衣服。 想来也是怕太过招摇被有心之人捅到皇帝这。于是萧岚笑着好似无意说道:“也难怪陛下不知道叶家的实力,就说我那个同窗,叶家嫡子叶元东,以前在西吴州都不能是穿金戴银,都是穿翡翠带宝石的,哪知道来了京城,学会低调了,他以前天天穿的那些金线衣服现在是一件都看不见了,以前我们上学时,他送同学的礼物都是翡翠和宝石,那财力,啧啧啧。”萧岚边说还边发出赞叹声。给燕祯和方公公都听呆了。 这边方公公好不容易回过味儿来,只见他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看向萧岚,直接开口问道:“岚小姐,据叶贵妃所言,似乎西吴州此前遭遇灾荒之时,叶家捐赠了大量的粮食啊!不仅如此,叶家还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呢,想必所赚取的钱财也都慷慨解囊捐献出去了不少吧?” 听到这番话,萧岚顿时怒不可遏,她那美丽的面庞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情绪,当即大声呵斥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萧岚继续愤愤不平地说道:“我虽然手头并不宽裕,但我每次获得较为丰厚的收入时,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中一半捐赠给西吴州的育幼院。并且,在我尚未离开西吴州的时候,每个月我都会亲自前往育幼院帮忙做事。然而,自始至终,我从未听闻过叶家有任何人向育幼院捐赠过哪怕一两银子!想当年那场严重的灾荒降临之际,我曾听我的母亲说起过,为了拯救禹州的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不让他们遭受饥饿之苦以至于横尸遍野,她不得不忍痛卖掉了自己大半的嫁妆!可反观西吴州的其他地方,饿死之人却是数不胜数,如果叶家当真如传言所说那般乐善好施、积极捐款救灾的话,又怎会出现如此众多无辜百姓被活活饿死的惨状呢?” 萧岚越琢磨心里就越是窝火,想起上辈子那令人愤恨之事——叶澜依竟然将自己捐赠善款的功劳硬生生地抢到了她自己头上!真可谓无耻至极啊!谁能料到这种抢夺他人功绩的恶习居然还能代代相传?实在是让人难以容忍! 燕祯闻得此言,略微沉吟片刻后开口道:“恰好老五此时也已前往西吴州办事,如此甚好。萧岚,你且速速收拾行囊做好准备,待明日便动身启程赶往那里。此次出行,你身负两大重任,其一乃是向叶家讨要本应属于你的那份补偿;其二嘛,则需暗中替朕探查一番叶家在西吴州究竟都有哪些行径作为。哼!这个贵妃当真是随着年岁增长愈发肆意妄为、不知收敛了!” “可是陛下啊!臣女若是独自一人前往江南,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呐!万一那些人见到钱财起了歹心,半途中对臣女痛下杀手,甚至干脆将臣女灭口,那可如何是好哇?臣女实在是害怕得紧呢!要不这样吧,臣女把这整件事都详细地写下来呈交给您,然后由您指派一些武艺高强之人走这一遭江南。又或者,臣女直接拿着圣旨去找那个叶元东讨要,毕竟他可是叶家正儿八经的嫡子,想来无论怎样也总能把钱款要到手的吧。”萧岚一边说着,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如同蚊蝇一般难以听清了。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自己着实不愿意回到那西吴州去。况且再过两个月,书院就要开始放假啦,如果等到那时再行归去岂不是更好?要知道从京城去往西吴州,这一路往返少说也得耗费半个月的时光呢!如此漫长的路途,难不成要让自己一直待在那狭小逼仄的马车里直至发霉不成?想到此处,萧岚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容。 “哎呀呀!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啊,平日里瞧着可是聪明伶俐得很呢,怎地一碰到关键时刻就变得如此愚笨啦?那叶元东不过是个乳臭未干、尚未成熟的毛头小子罢了,他又能有何能耐做主呢?你莫要害怕,朕定会安排妥当之人护送你前往西吴州的。”燕祯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站在一旁的方公公,并高声吩咐道:“方公公,速速派遣羽林卫一路护送萧家丫头去往西吴州。另外,提前给沿途各地的官员发放路引,务必明确告知他们,需以皇子妃之礼仪相待。” 燕祯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其目的实则显而易见。他此举便是要向各方官员昭示,尽管萧岚与燕南回尚未正式完婚,但她已然得到了天家的认可,乃是名副其实的皇子妃。倘若在此期间,萧岚遭遇哪怕一丝一毫的意外或者伤害,那么所有相关责任皆将按照危害皇亲国戚之重罪论处。即便是叶家心有不甘,恐怕也绝不敢轻易对萧岚动手。毕竟,一旦触犯此等大罪,等待他们的便只有被满门抄斩、诛灭九族的悲惨下场。孰轻孰重,相信叶家之人心中定然有数,自然不会贸然行事,拿整个家族的生死存亡开玩笑。 萧岚当然深知此理,就在这一瞬间,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急忙开口道:“陛下啊,其实臣女还有一个相熟之人呢,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让他与臣女一同前往呢?” 燕祯闻言,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哦?不知此人是谁呀?”心中暗自思忖着,以萧岚的身份和交际圈,她所提到的熟人应该不至于会是自己朝堂中的臣子们才对。 然而,令燕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萧岚竟然脱口而出:“回陛下,乃是兵部侍郎罗佑罗大人呐!他之前可是被那叶澜依给骗走了好多钱财呢。此次若能带上他一同前去讨债,微臣便多了一份助力呀。”说罢,萧岚眼巴巴地望向燕祯,那目光之中充满了可怜巴巴与无助之感,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惹人怜爱。 燕祯凝视着眼前的萧岚,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怜惜之意,但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疑问来,于是忍不住追问道:“嗯……萧丫头,你又是如何结识这位罗佑大人的呢?” 于是,萧岚兴致勃勃地向燕祯讲述起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如何巧妙地设计让叶澜依设局哄骗罗媛媛买下兰公子的推荐信,然而这个阴谋最终还是败露了。不仅如此,就连自己曾给自己的表妹写了推荐信一事,以及罗家为此赔偿给自己的二十万两白银和一座院子等等细节,都毫无保留地一一道来。 萧岚讲得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仿佛那一幕幕场景就在眼前重现一般。燕祯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聆听着,时而微笑颔首,时而微微皱眉沉思。而站在一旁的方公公也是听得如痴如醉,完全沉浸在了这段充满戏剧性的故事当中。 待萧岚终于讲完之后,燕祯满意地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道:“你这丫头果然像她。”听到这话,萧岚先是一愣,随即满心好奇地追问道:“像她?她是谁呀?”由于刚才说得太过投入,此刻的萧岚已然有些口干舌燥,但却没有经过太多思考便直接问出了口。 然而,燕祯却像是突然被人施了定身咒或者点了哑穴一样,瞬间沉默不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变得异常凝重起来。许久之后,燕祯才缓缓开口说道:“方公公,给她多派些人手加以保护。朕感觉有些疲乏了,你送岚丫头出宫去吧。”说完,他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 萧岚见状,心知皇帝并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尽管心中仍有许多疑惑未解,但她也不敢再多追问什么。于是赶忙谢恩,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放在桌上的圣旨,与方公公一同退出了御书房。 第77章 大部队集合一 当萧岚尾随着方公公来到四下无人之处后,她停下脚步,略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轻声开口问道:“公公,方才圣上提及说我像某个人,不知您是否知晓那人究竟是谁呢?”说话间,只见萧岚迅速地从袖中掏出一颗如鸟蛋般大小、圆润洁白且散发着淡淡光泽的珍珠,不着痕迹地塞入了方公公的怀中。随后,她抬起头,露出一抹纯真而无害的笑容,那明亮的眼眸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一般,静静地凝视着方公公。紧接着,她又补充说道:“公公啊,小女子初入宫廷不久,对这里的规矩和礼数尚不太熟悉,生怕一不小心触犯了某些忌讳。所以,如果不方便明言相告的话,公公能否稍微给我一点提示也好呀!” 方公公听到萧岚这番话语,不禁暗自思忖起来。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面容姣好、身姿婀娜的女子,心中暗叹此女不仅容貌出众,更是聪慧过人,竟有着如此细腻的心思。想到此处,方公公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回应道:“萧姑娘,圣上的心思又岂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够轻易揣摩得了的哟!只不过嘛……”说到这儿,方公公稍稍停顿了片刻,目光再次落在了萧岚身上,接着继续说道:“依咱家看来呐,萧姑娘您天生丽质,拥有这般如花似玉的美貌,想必应该是与萧夫人有几分相似之姿吧。”说完之后,方公公当着萧岚的面,看似不经意地轻轻抚摸了一下那颗被塞进怀中的鸟蛋大珍珠。 萧岚看着方公公突然好像开了窍,上辈子燕祯也喜欢没事问问自己家的事,难道那个她是....不对不对。萧岚突然拍了拍脑子,心道不能再乱想了。 方公公显然被萧岚吓一跳,说道:“萧姑娘怎么了,是不是老奴哪句话惹您不高兴了。” 萧岚神色匆匆地赶忙向方公公抱拳施礼,言辞恳切地解释道:“方公公,实在不好意思,请您多多见谅!我方才猛然间想起,还有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尚未询问清楚呢。”说完,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接着说道:“哦,对了,刚才我一时疏忽竟然也给忘记问了。不知能否让罗大人与我一同前往西吴州?如果可行的话,那我就赶紧前去告知罗大人,好让他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工作。” 实际上,这不过是萧岚随口胡诌出来的一个借口罢了。凭借着上辈子对于燕祯的了解,她心里很明白,只要燕祯没有明确表示反对,那就意味着已经默许了这件事情。然而,这种想法自然是万万不能向方公公坦白的呀。否则难不成要对方公公直言不讳地讲出,自己仅仅只是因为听了他方才所说的那些话语,便开始无端揣测起皇帝是否钟情于自己的母亲来了吗? 方公公听完萧岚所言之后,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怀疑之色,反倒是爽朗地大笑起来,并回应道:“哈哈,萧姑娘啊,您或许对此不太知晓。咱们陛下向来行事果断,如果他老人家未曾提出异议,那么毫无疑问便是应允下来啦。这点您大可以放宽心!待老奴稍后安排人手前往侍郎府传递消息即可,您就安心等待吧。” 萧岚听到这话之后,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然后转头对方公公轻声说道:“烦请您顺带帮我给罗侍郎传句话,如果他有什么事情要找我的话,可以直接前往梧桐居寻我便是。”说罢,她又向方公公投去一抹感激的微笑。 待方公公将萧岚一路送至宫门口时,萧岚缓缓下了马车,并再次向方公公躬身行礼道谢道别。随后,她轻盈地上了马车,坐在车内闭目养神起来。 马车平稳地驶出了宫门约摸一里地远的时候,萧岚忽然睁开双眼,对着车前驾车的车夫喊道:“叮叮!”那名叫叮叮的丫鬟闻声立刻应声,并勒住缰绳让马车停下。 只听得萧岚紧接着吩咐道:“你速速去一趟将军府,替我给姑母送一封信,告知她我这边有些要事需要和她当面商议,请她尽快过来一趟。”说完,便见叮叮应了一声,迅速跳下马背朝着将军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待到叮叮离开以后,萧岚这才重新坐回马车上,带着身旁的丫鬟月儿继续朝着梧桐居的方向前行。然而,没过多久,原本行驶得十分平稳的马车却毫无征兆地骤然停了下来。 正在假寐中的萧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她猛地睁开紧闭的双眸,一脸疑惑地冲着车外问道:“大宝,可是已经抵达梧桐居了么?”话音刚落,一个熟悉至极、令她倍感意外的声音从车外传了进来。 “萧学友,不知可否下车一叙呢?”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燕凛丰。萧岚心中不禁暗自诧异,这家伙怎会如此大胆竟敢在此拦住自己的去路?不过转念一想,想必应该还是与叶贵妃那件事脱不了干系吧。 上辈子所经历的种种,于如今的自己而言,早已如同那过眼云烟般飘散得无影无踪了。更何况今生今世,自己压根儿就没有半点儿心思要跟眼前这人再有过多的牵扯与纠葛。想到此处,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提高嗓音大声喊道:“大宝子!你快去给外头那些人传个话!告诉他们,本小姐我呀,早就已经和五皇子定下了婚约,实在是不便出来见什么外男!要是真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仗着一股子蛮劲儿硬闯进来,那就只管扯开嗓子高声呼喊报官,让官府来处理此事!” 站在马车外的燕凛丰听到萧岚这番毫不留情面的话语,又见她始终不肯从车里下来,甚至跟自己说话时的语气都是那般地生疏和遥远,他的心口处莫名地一阵刺痛。然而,燕凛丰毕竟是身份尊贵之人,多年来养成的骄傲不允许他轻易流露出内心真实的情感。只见他紧紧咬了咬牙,强行将那种不适感按压下去,随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道:“萧学友,这里可是光天化日之下的大街之上,本皇子自然不会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不过嘛,如果萧学友觉得心中有所不满,大可以随时来找本皇子倾诉苦衷。毕竟,维护京城的治安巡查一事,正是由本皇子负责的呢。” 萧岚听到燕凛丰竟然如此直白地自报家门,心中暗叹一声,知道此刻已无法继续佯装不认识此人了。她轻轻掀开帘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娇声说道:“哎呀呀,原来是尊贵的三皇子殿下啊!小女子真是眼拙,竟未能及时认出您来。只是不知殿下您此番当街拦下我这未来弟媳的马车,究竟所为何事呢?” 萧岚故意将声音放大,因为这里可是京城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段,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她心想,燕凛丰好歹也是堂堂三皇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这般质问,总要顾及些颜面吧,总不至于还厚着脸皮继续阻拦自己前行。然而,令萧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燕凛丰似乎根本不以为意,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上毫无表情变化,只是淡淡地开口回应道:“今日在下对表妹有所冒犯,实在惭愧之至。所以特意在此等候,想要邀请姑娘前往茶楼一叙,好让在下能够当面给姑娘赔个不是,以表歉意。” 萧岚心中暗骂不已,将燕凛丰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个遍。她不禁懊悔万分,暗自责怪自己为何没有把叮叮带在身旁。眼下,虽说还有大宝这个身怀武艺之人,但他对外的身份不过是一名车夫罢了。即便燕凛丰当真出手打伤了大宝,恐怕也难以状告于他。可要是叮叮在此,只要燕凛丰胆敢损伤自己贴身婢女哪怕是一根头发丝儿,自己定然会毫不犹豫地跑到皇帝面前,将燕凛丰狠狠告发一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想到此处,萧岚定了定神,强压下心头怒火,开口道:“陛下已然做出了圣裁,莫非三皇子对陛下的旨意心存不满,所以才拦住我的马车,想要在这里向我耀武扬威不成?”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番话出口之后,燕凛丰竟然并未动怒,依旧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只见他突然朝着萧岚深深地鞠了一躬,态度诚恳至极,缓声道:“萧学友,请息怒。我只是对于今日发生之事深感愧疚,特想邀请您一同饮杯茶水,以表歉意,绝对没有任何冒犯之意啊,还望您能够大人大量,给在下这个薄面。”言罢,燕凛丰再次向着萧岚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萧岚心中暗自咒骂起来,这只老狐狸跟她上辈子所认识的那个虚伪至极的伪君子简直如出一辙!然而,面对燕凛丰摆出如此这般的姿态,萧岚深知自己已无法再度回绝他的邀请。无奈之下,她只得向身旁的月儿微微颔首示意。只见月儿乖巧地先行下车,紧接着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萧岚一同走下马车。 在燕凛丰的引领下,她们穿过熙攘的人群,缓缓来到一旁幽静典雅的茶室前。步入室内,古色古香的装饰与清幽淡雅的茶香交织在一起,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待众人纷纷落座之后,萧岚面沉似水地盯着刚刚端上桌来的那壶香气扑鼻的普洱茶,毫无表情地开口说道:“三皇子殿下,既然您约我至此,想必是有要事相商吧?那就烦请您长话短说,我的姨母此刻正在梧桐居里焦急等待着我回去呢。” 燕凛丰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提起茶壶,动作优雅地为萧岚斟满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并轻轻将其放置在她面前,缓声道:“萧姑娘莫要着急嘛。今日之事,本王也已知晓乃是舍妹之过。不过依本王之见,姑娘当时若能先来寻我告知此事,本王自当会为姑娘主持公道。可如今姑娘却直接闹到了父皇跟前,这岂不是让在场之人皆陷入尴尬难堪之境吗?” 萧岚面沉似水地听完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她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三皇子燕凛丰,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三皇子殿下,敢问您是以何种身份与我说这番话呢?且不说辈分,我那未过门的夫婿与您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罢了。论及书院里的关系,您也仅仅是我众多不太相熟的同窗之一而已。若是论起长幼尊卑来,当今圣上以及佟贵妃娘娘乃是我未来的公公婆婆,他们皆在此处,我又为何要舍近求远,去寻一个并不熟识的王爷诉说此事呢?故而,依我之见,我来找您谈论这件事,恐怕并不太合适吧!” 燕凛丰被萧岚这一番言辞犀利的话语说得一时语塞,他瞠目结舌,愣在了原地,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萧姑娘莫要动怒,此事若是闹得人尽皆知总归不是件好事。不如这般处理,本皇子愿以三皇子府之名,代我的表妹向您赔付五万两银子作为补偿。另外,稍后我会在春风楼设下宴席,届时定会安排我的表妹当面向您诚恳致歉。如此一来,不知可否将此事就此了结?还望萧姑娘能够大人大量,高抬贵手啊。” 萧岚听完之后差点就忍不住笑出来了,但还是凭借着强大的自制力强行将笑意压了下去。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前往江南走这一趟,仅仅从叶家那里最少都能够套取出上百万两黄金啊!然而眼前这个燕凛丰居然只拿出区区五万两白银,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恶心谁呢?萧岚暗自思忖道,估计像他们这样头脑简单的家伙们根本就没有领会到自己所说的按照市价乃是皇帝之前亲口所言的“一字千金”的那个市价标准。不然以叶贵妃那护短且狠辣的心性,恐怕早就教唆她的宝贝儿子派人当街把自己乱刀砍死了吧。因此,萧岚觉得完全没必要跟这种人挑明其中的关键所在,免得无端惹上麻烦事儿。 不过经过他们这么一番闹腾,倒是给萧岚敲响了警钟。她心想等会儿一定要让李叔好好查看一下,京城周围是否有镖局之人出没;又或者干脆就让李叔先行返回韶州去搬取救兵过来增援。总而言之,无论如何这一生当中,自己绝对不能够孤身一人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从而给予他人可乘之机来肆意欺凌自己。只是此时此刻,叮叮和李叔都并不在自己身旁,萧岚深知眼下实在不宜与燕凛丰发生正面对抗,否则吃亏的肯定会是自己。 于是她面色凝重地开口道:“三皇子殿下,此事陛下已然做出了圣裁,您与我即便在此反复商讨,恐怕亦是徒劳无功啊。实在抱歉,小女子尚有重要事务亟待处理,这便先行一步,无法继续陪伴于您左右了。”言罢,萧岚微微欠身,作势就要起身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燕凛丰眼见萧岚意欲离开,心中一急,赶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手欲拉住萧岚。萧岚见状,美眸圆睁,满是惊愕和恼怒之色,她迅速侧身一闪,堪堪避开了燕凛丰伸来的手。紧接着,她提高嗓音,娇声呵斥道:“三皇子殿下!您这究竟是何意?莫非您忘记了我的身份吗?我可是您弟弟的妻子,也就是您的弟媳呀!” 燕凛丰见此情形,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他并未就此罢休,而是连忙解释道:“萧姑娘,请千万莫要误会,本皇子并无他意。只是仍想与姑娘您好好谈一谈,倘若姑娘您对此事尚有其他需求或想法,不妨直言相告,咱们一同商议一番。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本皇子定会竭尽全力满足姑娘您的。”说完这番话,燕凛丰一脸诚恳地看着萧岚,眼中流露出殷切的期盼之意。 萧岚略微思考一番后,毫不犹豫地斩断了燕凛丰那不切实际的念想,她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对方,义正言辞地开口道:“三皇子殿下,请您莫要再阻拦我的去路了。倘若您心中尚存一丝疑虑,不妨前去恳请圣上降下旨意再来寻我。但倘若您执意继续拦住我,那可休怪我不顾后果!我定会从这二楼一跃而下。不过,三皇子可要思量清楚了,即便我此番跳下楼去,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下辈子行动不便罢了。然而对于您而言呢?若我当真在此跳楼,您当街强掳弟媳、妄图染指、威逼自己亲弟未婚妻之事必将传扬开来。轻则您此生与皇位无缘,重则被贬为庶民,甚至可能会被处以斩首之刑或流放至三千里之外啊!” 燕凛丰一听到关乎到自己能否登上皇位一事,原本伸出去试图阻拦萧岚的手不禁微微往回缩了缩。而随着萧岚将后续那些严重的后果一一说出,他的手已如触电般迅速收回。见到此景,萧岚心知时机已到,当即迈开大步朝门外径直走去。与此同时,她口中还念念有词:“待我一会儿回到家中,定要好好跨过火盆驱驱邪秽之气才行,今日竟遇到如此倒霉之事。”说话间,她脚下步伐愈发急促起来,头也不回地快速朝外奔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待燕凛丰终于反应过来时,萧岚所乘的那辆马车早已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只留下了扬起的尘土在空中缓缓飘散。此时的燕凛丰一脸茫然地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的侍卫,疑惑不解地开口问道:“这姑娘究竟为何如此厌恶于我?” 然而面对自家主子的询问,那侍卫却是沉默不语。倒不是他不想回答,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毕竟若是换作自己身为一个女子,遇到像他家主子这般当街强抢民女的行径,恐怕也会心生厌烦吧!更何况这次居然把人家姑娘逼到想要跳楼轻生的地步。如今主子竟然还浑然不觉地反问别人为何讨厌他,这着实让侍卫感到有些无奈。于是,他只能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从说起。 见侍卫不答话,燕凛丰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便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是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心中暗自揣测着那萧岚对他产生反感的缘由…… 这边萧岚匆匆赶到了梧桐居,刚一踏入大门,就瞧见姜秀芝正端庄地坐在大厅之中,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到来。萧岚赶忙加快脚步走上前去,满脸笑容地喊道:“姨母!” 听到萧岚的呼喊声,姜秀芝转过头来,眼中满是关切和疑惑。只见她微微皱眉,轻声说道:“我的岚儿啊,你这是怎么回事?怎的这么晚才回来呀?按常理来说,咱们家可比那皇宫距离这梧桐居要远得多呢,可丫头去唤我过来的时候,我都已经到了这里,却迟迟未见你的身影。” 萧岚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又不好将实情全盘托出,只得敷衍道:“姨母,没什么大事啦。只是在路上不巧碰到了一只疯狗,那畜生好生凶猛,差一点就让它给咬到了。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您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儿。” 姜秀芝听后,脸上的担忧之色更甚了几分。她不禁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萧岚身边,上下打量着她,嘴里还念叨着:“坐在马车里居然也能碰上这种事情?真是怪哉!来,让姨母好好瞧瞧,看你有没有受伤。”说着,姜秀芝便伸出双手,仔细地检查起萧岚的身体来,从头部一直看到脚部,生怕遗漏了任何一处可能受伤的地方。 萧岚见此情形,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地抓住姜秀芝的手,柔声说道:“姨母,我真的没事,您就放心吧。快些坐下来歇歇脚。”说完,萧岚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姜秀芝重新回到座位上,并关切地问道:“姨母,之前跟您提及的那件事情,不知道现在可有解决了?” 姜秀芝深知萧岚所询问之事乃关乎秦蓉,待其坐定,便迫不及待地拉住萧岚的玉手,轻声细语道:“此事已然解决,岚儿啊,你怕是难以想象其中曲折!亏得崔大夫医术高明,方能诊断出个究竟来。次日,我前往庄子捉拿那不知羞耻的小贱人之时,她竟矢口否认。于是乎,我差遣人手搜查她家中及居所各处,然而并未寻获那些迷药踪迹。所幸,倒是搜出了一大堆旁的物件。那些个医师虽能瞧出这些并非善类,但终究因其并非常见之药物,一时之间亦难辨其详。故而,我将它们悉数带来了,待会儿你且交予崔大夫,让他再度审视一番。” 萧岚轻点臻首应道:“如此甚好,姨母。只是这最后的迷药,到底有无搜查到呢?”心中暗自思忖,即便姜秀芝未曾有此要求,自己亦是要讨来那些搜获之物一探究竟的。只因前世记忆之中,姜秀芝的病故始终透着几分蹊跷,此番或能从这些药物当中觅得些许端倪。 见萧岚面露好奇之色,姜秀芝忽地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道:“岚儿,你猜猜看,那贱蹄子究竟将东西藏匿于何处?”萧岚不禁心痒难耐,追问道:“姨母快说,那秦蓉究竟把东西藏在了哪里?” 姜秀芝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活像个正在行窃的小毛贼。她那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迅速扫过四周,仔细确认没有旁人后,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一点一点地朝着萧岚靠近。 待走到近前时,姜秀芝先是深吸一口气,仿佛接下来要说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紧接着,她踮起脚尖,把身子向前探去,将嘴唇贴近萧岚那白皙的耳垂旁。 而另一边,萧岚看到姜秀芝如此神秘兮兮的模样,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好奇。她微微侧过头来,同样将自己的耳朵向姜秀芝靠了过去,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听听对方到底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从远处看去,只见姜秀芝伏在萧岚的耳边轻声细语地嘀咕着,由于距离太远,根本无法听清她说的具体内容。然而没过多久,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原本一脸平静的萧岚突然用手捂住了嘴巴,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姜秀芝,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震惊或者滑稽可笑的事情。 第78章 大部队集合二 萧岚听到姜秀芝的话后,是真没想到,秦蓉可以这么勇,只是放在那后,吃的人要知道了,估计隔夜饭都得吐出来。想到这,萧岚摇摇头,对姜秀芝说道:“姨母,我被陛下外派要去西吴州办点事,最少得有十来天不在京城,有几件事你得帮我办了。” 姜秀芝微微颔首,嘴角上扬着说道:“岚岚啊,你可知晓,近些时日姨母已然成功地料理掉了那个令人厌恶的小贱人。自那以后,李氏那一帮家伙也都老老实实、安分守己起来,再也不敢胡乱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啦!如此一来,咱们眼下可是拥有大把充裕的时间,可以放开手脚去大干一场呢!” 萧岚听闻此言,面露喜色,赶忙回应道:“这敢情好呀!姨母,依我之见,您如今便可着手参与到各个府邸举办的宴会上。待到时机成熟之际,顺势向众人宣告梧桐居将于半个月之后正式开张营业之事。另外需要特别强调的一点是,咱们这里针对散户和入会者制定了有所差异的待遇政策哦。至于具体的差别所在以及入会的相关标准要求等等,我皆已详尽地书写在了这些小册子当中。稍等片刻哈,姨母,我先取来五本册子交由您带走。待这五本册子发放完毕,如果还需继续领取新的册子时,就得麻烦您把前一轮分发出去所收到的钱款如数带回来上缴至公账哟!而且每个月我们都会按照一定比例给姨母结算上个月所发出的那些册子所收缴得到的提成费用呢。” 说话间,萧岚轻轻翻动着手中的册子,并指着最后一页的定金单,继续补充解释道:“还有哦,姨母,关于这个定金方面嘛,最低也要收取与相应会费等值的十分之一金额才行呐。不知道姨母是否已经完全明白了其中的要点呢?” 姜秀芝点了点头,说道:“没事,我要不明白再问你好了。”萧岚扶额说道:“姨母,你又忘了我明日就要去西吴州了,这样月儿会留在京城,你刚开始可带她去宴会,协助一二,只是别再提她是我家婢女,对外就说是二掌柜即可。”萧岚听着姜秀芝这话,决定还是要月儿留在这,一来照顾梧桐居开业准备,二来也可以帮忙招揽些客人。 “另外姨母,我是兰公子的事,陛下已经知道了,想来没多久京城就会有传言,你今日回去就和姨丈说了吧,他上次给的银子我也退给他好了,都是亲戚别因为钱,到时候让姨母难做。”说着便起身准备叫月儿去取银子来。姜秀芝赶紧拦着萧岚说道:“岚岚,快别拿了,你是靠兰公子这个名字拿的钱,凭什么还呀,而且按你刚才说那个市价,你姨丈还欠你不少。你要在提这个事,姨母可不干了。”萧岚见姜秀芝也是真心实意的,所以也就不退却了,说道:“行,那就不提此事了,不过姨母你最好还是和姨丈说一声,省的他以为咱们姨甥合伙骗他钱。好说不好听呀。” “知道了,回去就和他说。”姜秀芝知道萧岚说的没问题,这事既然已经都知道了,那也得和武德说一声。省得到时候产生什么龃龉。 “姨母,还有一件重要之事需告知于您。近些时日,我乃是秘密离京。倘若有人问询我的去向,您便对外宣称禹州家中突生急事,我匆忙赶回处理去了。”萧岚言罢,稍作停顿,若有所思地想到,只是如此一来,这借口还须将萧慕安也一同带走才行。好在如今随行人众多,正好借此机会将萧慕安带回禹州。也好趁此机会,会一会那上辈子未能亲手斩杀的崔九寒。若是可能,此番定要将其彻底解决掉!想到此处,萧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她深知那崔九寒绝非善类,若不趁早除之,日后必成大患。 “哦,对了,姨母,此事切记要瞒着姨丈和小玉儿。他们二人皆心地纯良、心思单纯,万不可让他们知晓其中内情,以免不小心走漏风声。”萧岚略一沉吟,觉得还是应当向姜秀芝叮嘱清楚,以防万一。毕竟此事关系重大,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萧岚与姜秀芝详细地交谈着一些需要特别留意的重要事宜。姜秀芝深知明日萧岚即将远行,便没有多做停留,匆匆告别离去。她依照萧岚所言,顺利领取了本月的活动经费以及整整五本入会手册。 与此同时,萧岚迅速唤来李远,向他询问有关蓟州城一家镖局分号的具体情况。经过一番了解后,萧岚果断下令,让李远安排好能够确保分号日常运作平稳有序的人手留下来继续坚守岗位,而其余的三十名镖师,则全部被萧岚承包下来。不仅如此,萧岚还要求李远与自己一同前往西吴州,并嘱托他务必给韶州的林大有捎个口信。此外,萧岚还进一步指示道:“让林舅舅再调遣五十人前往韶州城待命,但我只需要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镖师。届时,我将从中精心挑选出二十人,直接跟随我返回京城。”关于费用方面,萧岚明确表示,转给林大有的转手费每人三百两银子,如果有人持有相关契约文书,还会额外加价支付。 皇帝大笔一挥,直接给萧岚调拨了整整三十个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士。按常理来说,这三十个人已经足以应付绝大多数情况了,但今日之事却令萧岚心生恐惧。原来,她竟然见到了那个本应无权无势的燕凛丰。不知为何,看到燕凛丰的那一刻,萧岚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前世的种种景象。那时的燕凛丰可是权倾朝野、一手遮天之人啊!虽然如今他尚未崛起,但谁又能保证未来会如何发展呢?想到此处,萧岚不禁打了个寒颤。 既然在大夏私自豢养私兵乃是大忌,那么萧岚便暗自下定决心要另辟蹊径——培养一些忠心耿耿且身手不凡的打手。不仅如此,这件事情还必须跟林大有通通气才行。毕竟,日后若想行事方便,少不了仰仗林大有的振远镖局。于是乎,萧岚准备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林大有,并恳请他今后尽量把振远镖局的分号开到京城来。如此一来,于公,可以借助镖局之力更便捷地运输各类珍贵药材;于私,则能够以镖局作为掩护,悄无声息地招揽人手、积聚力量。倘若将来真的再次爆发五子夺嫡那样的激烈争斗,即便五皇子选择置身事外,凭借着这些提前准备好的后手,想必也不至于落得一个任人宰割的下场吧。 想到此处,萧岚目光坚定地看向李远,轻声说道:“李叔啊,实不相瞒,我知晓您与林舅舅之间存在着一条鲜为人知的私密信件通道。不知您可否通过此通道加急传递一封信件给他呢?烦请告知他在码头等候于我,并与我一同前往西吴州。当然啦,为避免引起他人注意,还望他能乔装改扮一番,切莫被人轻易识破身份。” 李远听闻此言,心中不禁一惊,暗自思忖道:如此机密之事,萧岚究竟是如何得知的?任他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恐怕也难以猜到其中缘由。毕竟,这条隐秘的通道乃是只有少数几人才知晓的绝密情报。然而,无论李远怎样猜测推理,都决然想不到,这个秘密竟然是在上辈子由林大有亲口告诉萧岚的。 那时节,林大有幸存性命之忧,一方面急于向萧岚通风报信,另一方面则期望萧岚能够替他复仇雪恨。可惜的是,由于时间紧迫,林大有最终未能完整写下所有细节,仅匆匆记录下报信之事,而关于仇人之名,则因无暇顾及而未曾提及。正因如此,今生的萧岚缺失了这一关键信息,导致整个事件未能完美衔接成环。后续发展中,更是险些因此酿成大祸,差点耽误了重要事务。 李远站在原地,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十息之后,他终于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向面前的岚小姐,缓缓开口说道:“岚小姐,属下明白了。此事事关重大,我会立刻传信给大当家,请他定夺。”话音刚落,李远向岚小姐抱拳行礼,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只见他脚步匆匆,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他要尽快安排好传信之事,并妥善处理蓟州那边人员的调配工作。而另一边,萧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匆匆地返回萧府。她心中很清楚,接下来还会有重要人物前来拜访,所以她不慌不忙地找了个座位坐下来,从怀中掏出纸笔,准备先把一些事情记录下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只见方公公领着罗佑出现在了门口。两人见到萧岚后,先是拱手行了一礼,萧岚也起身微笑着还礼。待礼数完毕,方公公小心翼翼地将萧岚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罗大人刚刚进宫面见圣上了,圣上对这件事颇为关注,询问了不少细节。好在罗大人应对得当,所说的一切都与之前商议的相符,并未露出破绽。” 萧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同时压低声音轻声说道:“多谢公公的善意提醒,小女子感激不尽。这里有一封信笺,烦请公公稍后带回宫中呈交给圣上。”话音刚落,她动作轻柔地将方才匆匆写就的信件递到了方公公面前。 方公公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他暗自思忖着,这萧岚怎会知晓自己今日前来,并且早已备好书信要托自己转交?然而,尽管心中满是疑惑,但他深知宫廷规矩森严,不敢贸然发问,只得恭敬地接过那封信件,并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随后,方公公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继续说道:“萧姑娘,圣上已然询问过罗侍郎对此事的看法,而罗侍郎表示愿与您一同前往西吴州。明日清晨时分,羽林卫将会在南门之外二里地处等候二位。此乃圣上赐予的通行令牌。”说罢,他从袖袍之中取出一块金光闪闪、雕工精美的腰牌,郑重其事地递到了萧岚手中。 只见那块腰牌正面刻有龙飞凤舞的“圣谕”二字,背面则是栩栩如生的祥瑞图案。方公公紧接着补充道:“萧姑娘切记,持有此令牌者,如同圣上亲临,沿途之人皆需听从号令。”言罢,他向萧岚施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远处的走廊尽头。 待目送着方公公渐行渐远,直至其身影消失于门外后,萧岚方才缓缓地转过身子。她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眸,宛如一泓清澈的湖水,此刻正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罗佑。只见她微微上扬嘴角,露出一抹如春花绽放般的浅笑。 而此时的罗佑亦是面带微笑,目光温柔地迎向萧岚那含笑的双眸。他轻声开口道:“萧姑娘当真是深藏不露啊!我之前竟然丝毫未曾察觉到,那位名动天下、备受众人敬仰的兰公子,竟是如此清丽脱俗的一个小姑娘。”说罢,他不禁摇头轻笑起来,似乎对自己的疏忽感到有些意外和有趣。 “哎呀呀,罗侍郎您实在是太过奖啦!想必这其中之事的来龙去脉,陛下已然向您详细讲述过了吧?呵呵呵……实不相瞒啊,我跟您也是打过几次交道的老熟人了,那咱们也就不拐弯抹角,有啥直说啥哈。依我看呐,这回叶家恐怕是要狠狠地出一回血喽!所以呢,我寻思着得多找些人手一块儿过去,您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思吧?毕竟像我这样既贪图财富又畏惧死亡之人,行事总得谨慎一些不是?而且啊,这次侍郎大人您与我同行,表面上看着像是去公干,但实际上对您来说可是大有好处哟!说不定还能趁机把先前被叶家骗走的那些钱财给讨要回来呢,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嘛!不过话说回来,我之所以邀请侍郎您一同前往,倒并非图其他什么,只是想问问您,以您的能力和人脉,究竟能够带上多少人马与我一道前去叶家呀?也好让他们护我一路平安周全呐!” 罗佑怎么也没有想到,萧岚竟然会如此直截了当地把话挑明。他不禁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支吾着说道:“萧姑娘,那叶澜依确实可恶至极,她仅仅只是骗走了我家闺女一万两银子而已。可是……我这边的大头可都是......”说到这里,罗佑突然停住了,脸色涨得通红,实在不好意思再继续往下说了。因为那二十万两银子和一整套院子都已经当作赔偿给了眼前这位萧岚姑娘。 就在罗佑满心以为萧岚听到这些后肯定会感到羞愧难当时,却见萧岚不仅毫无愧色,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罢,她一脸认真地看着罗佑,大声说道:“罗侍郎啊罗侍郎,您这可真是糊涂到家啦!您为了这事儿前前后后损失了足足有二十一万两之多呢!而且那套院子少说也得价值好几千两银子吧,咱们干脆四舍五入就算它二十二万两好了。这笔钱您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讨要回来才行啊!毕竟是叶家那个女人害您遭受这般巨大的损失,您当然得去找叶家算账呀!只要您乖乖听从我的指挥,我可以向您打包票,一定能够帮您成功讨回所有的钱款。” 说到此处,萧岚忽然止住话语,目光紧紧地盯着罗佑,脸上绽放出一朵灿烂如花般的笑容:“那么现在问题来了,罗侍郎,您这次准备带上多少人手一同前去呢?人数要是太少的话那可绝对不行哦!亏得本姑娘之前还特意跟皇上面前美言了几句,说是要带着您一块儿去处理此事呢。倘若到时候您带去的人手不够多,那我这张脸可真就要被您给丢尽喽!” 罗佑心中暗自咒骂道:“这究竟是谁家生出的女娃娃啊!倘若再插上一些毛发,恐怕比起猴子来还要精明几分呢!”然而,面对眼前的情况,他却毫无办法去辩驳对方所言。于是乎,他只得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我手中可是持有令牌的,可以随意征用地方军队。如今京城那边的陛下已然派遣出了足足四十名精锐之士,而我则打算仅仅带领其中七八个身手矫健、武艺高强之人一同前行,如此一来便能够凑成五十人的队伍,应对这一路上的各种状况应该也是绰绰有余了。等到我们抵达西吴州之后,你想要调用多少兵力,只管开口便是,就算是一万之众,我也只需花费半日时光便能将其全部调集到位。” 萧岚略微思索了一番,心中暗自惊讶于皇帝竟然给自己调拨了整整四十人的护卫队伍。要知道,她在蓟州原本还有着三十人的人手呢!如此算来,这一路上差不多会有将近百人的力量来守护自己和哥哥,想来应当是足够保障安全无虞了。 然而,萧岚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罗佑这个老家伙。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故意叹气道:“唉,您调来的这些士兵毕竟都是圣上的亲兵呀,跟您可是没啥关系哟。哎呀,我这边早就自行准备好了三十人在蓟州候着呢。罢了罢了,既然您带来的人手少一些,那就这样吧,不过您可得记好了啊,得多带上些白花花的银子才行呐!这一路行程遥远,咱们这伙人的吃喝用度可不能马虎,必须得将伙食好好地升个级才成呢!” 萧岚这番话可谓是说得明明白白,其言下之意便是,通过兵符调动而来的士兵乃是属于皇帝所有,根本算不上是罗佑的功劳。而且由于罗佑所带领的人数较少,那么自然就得由他掏出些真金白银来补偿大家了。 罗佑闻听此言,心里头立马便明白了过来——自己在萧岚这儿肯定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了。无奈之下,只好苦着脸应道:“好嘞,一切全听姑娘您的吩咐就是。只是……萧姑娘啊,我那二十二万两银子可全都指望您啦!” “好说好说,只要罗大人配合的好,我肯定一毛不少的给你要出来。”萧岚见罗佑答应的痛快,也不说别的。满口答应。而后又告诉罗佑将那封信拿着,然后不要告诉家人这次具体行动,只说去外地办差。就在罗佑约好第二日也在城外等萧岚后,便也起身告辞,说是回去准备。 这边罗佑刚走。月儿就进来问道:“小姐,今晚是在这住还是回去?”月儿知道萧岚明天就要走,但是萧府在城北边,离得远,这会也到了晚膳时间。所以过来问问萧岚,看看自己主子什么安排。“回丁香胡同吧,收拾完东西,明日我得带哥哥一起回去,你记住所有人问起,就说禹州家里出了急事,我和哥哥不得已一起回去,留你在这看顾店里的事。”萧岚说完,又同月儿交代了一些事,又去楼上拿了需要的东西装上马车,然后给账房留了足够半月的银钱,便和月儿叮叮一起上了马车,往丁香胡同回去。 第79章 大部队集合三 “一起回西吴州?”萧慕安满脸惊讶地听完萧岚说希望自己能在明天一早就和她一同出发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他突然感觉到,曾经那个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宛如隐藏款般神秘的妹妹似乎又回来了!果不其然,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心血来潮,想到什么就立刻付诸行动。 只见萧岚一脸认真地看着萧慕安,继续说道:“哥哥,你先别急着拒绝嘛。这次我们可是奉旨秘密前往西吴州哦。我跟上面报备的理由呢,就是家中突遇急事需要赶回去处理。既然如此,如果作为兄长的你不和我一起走,那岂不是显得太过奇怪了吗?再说了,此次出行负责保护的人手众多,正好也可以趁此机会去会一会那个令人头疼的崔九寒。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他躲在暗处算计我们,而我们却始终处于被动局面。万一他挑在临近殿试的时候再耍什么阴险手段,到时候可就措手不及了呀!因此,我认为只有趁早打消掉他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才能真正让我们安心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呢。”说到这里,萧岚稍微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萧慕安脸上的表情变化,然后接着分析道:“哥哥,你想想看啊,如果任由崔九寒这样暗中捣鬼下去,不仅会影响到我们参加殿试的状态,说不定还会对我们家族的声誉造成不良影响呢。所以说,这次主动出击绝对是势在必行的!怎么样,哥哥现在是不是也觉得我的想法挺有道理的呀?” “那岚岚到了西吴州准备怎么做呢?”尽管萧岚此次带着哥哥一同返回西吴州乃是因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所致,但萧慕安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聪慧机敏的妹妹定然早已深思熟虑过应对之策。只见萧岚微微眯起双眸,嘴角轻扬,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哥哥莫急,且听我说来。初至西吴州时,我们不妨先亮出我这未来皇子妃的尊贵身份,给他们先来个下马威,震慑一番。倘若这样仍不能奏效,哼!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那些妄图施加于你身上的手段,统统加倍奉还便是!”说罢,她脸上流露出一抹自信而从容的笑容。 紧接着,萧岚稍稍顿了顿,转头看向萧慕安,轻声嘱咐道:“哥哥,事不宜迟,你赶紧着手收拾行囊吧。咱们此刻身处城北,明日则需前往南门外与其他人会合。所以呀,为免耽误行程,明日咱们可得早早起身出发才行哦。至于所携带之物嘛,无需大包小包,只需带上一些日常换洗的贴身衣物就好啦。若途中有其他需要,再行购置也不迟哟。”说到此处,萧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再次落到萧慕安身上,眨眨眼问道:“对了哥哥,明日出行之时,你是打算与我同乘一辆马车呢,还是另作安排,单独乘坐一辆呀?”萧岚心中暗自思忖着,这问题其实挺简单明了的。要送给姜霓凰的礼物数量众多,都已经装满了足足半个马车呢!要是萧慕安愿意与自己一同前往,那恐怕得准备两辆马车才行。其中一辆专门用来装载那些琳琅满目的礼物,而另一辆则留给自己和萧慕安乘坐,这样一来路途之中也能有个舒适的休憩之所。 可倘若萧慕安想要独自享用一辆马车,那可得赶紧吩咐下去,派人再多租一辆才行啊!毕竟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启程,如果等到明天早上才临时去租马车的话,肯定会耗费不少宝贵的时间。所以,为了确保行程能够顺利进行,不耽误一分一秒,还是今晚就把这件事情办妥最为妥当。想到这里,萧岚当机立断,决定立刻着手安排人手去处理租车事宜。 “那就和岚岚一个马车吧,这样一路上也好有个伴儿。”萧慕安心想,这长达七八天的行程,如果一直都是自己孤身一人待在马车里,那得多无趣啊!倒不如与妹妹萧岚同乘一辆马车,如此一来,在路上便能相互聊聊天、解解闷了。然而,他这番话却也让萧岚心中一动,只见她略作思考后开口道:“哥哥,你觉得如果我们过了蓟州之后改走水路前往西吴州如何?一来呢,走水路能够日夜不停地行进,大概只需四天左右便能够抵达目的地;二来嘛,走水路实际上可以避开那些天灾,相比起陆路可要安全多啦!”萧岚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目光紧紧地盯着萧慕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毕竟,在上辈子的时候,萧慕安遭遇意外是在今年过年期间,对于他以往的许多出行习惯,萧岚此时还并不是十分清楚。 “那能够早些到达目的地,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萧慕安微笑着表示赞同。确实,如果不是此次他是从韶州一路奔波来到京城的话,他定然会选择乘坐船只前行,毕竟乘船的速度可要比其他方式快得多呢,可不是快那么一星半点啊! 见到萧慕安点头应允,萧岚立刻忙碌起来,赶忙与叮叮一同精心地安排好了所有行程细节,并且迅速收拾好几件轻便细软的行李物品。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匆匆上床歇息,希望尽可能地养足精神,以便明天能够早早起身出发出城。 第二天清晨时分,天空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黎明的曙光尚未完全穿透夜幕的笼罩。然而,萧岚却已然睁开了双眼,尽管昨晚睡眠时间并不充裕,但由于心中惦记着需要提前启程这件事,使得她整晚都睡得不太安稳。 一骨碌爬起床来之后,萧岚先是轻声呼唤着叮叮,嘱咐她将整理好的行李物件搬运到马车之上安放妥当。而自己,则争分夺秒地开始着手起床后的一系列动作:穿衣、洗漱……考虑到这一路上还需长途跋涉,萧岚并没有花费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梳妆打扮。只是简单地请人帮忙梳理了一个精致的花冠,然后穿上一身红白相间的短衫罗裙,装扮完毕之后,她快步走出了院门。 没想到,当她踏出院子的时候,竟然发现萧慕安早已等候在院中多时了。 萧岚匆匆忙忙地小跑过去,伸出双手紧紧挽住萧慕安那结实有力的胳膊,娇声说道:“哥哥呀,你今天怎么也起得这般早呢?原本妹妹我还打算待会儿亲自去唤你起床呢!”只见萧慕安今日依旧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裳,整个人看上去宛如仙人下凡一般飘逸出尘。他微微一笑,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萧岚柔顺的头发,柔声回应道:“傻丫头,咱们不是还要赶去与陛下派来的人会合嘛。所以啊,咱们动作可得快些,尽快将行李搬运完毕后便即刻出发。至于早餐,就在路上随便买点对付一下就行了。” 听到兄长如此安排,萧岚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她随即转头看向萧慕安,眨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道:“哥哥,我这边基本上没有太多需要搬动的物品啦,你那边情况如何呢?是否已经收拾妥当?”说罢,她又朝四周张望了一番,发现萧慕安似乎并未携带任何大件行李。于是,她连忙催促道:“哥哥,既然我的东西都差不多整理好了,那你赶快把你的行李放上来吧,这样我们就能早点启程出城啦!”然而,令萧岚意想不到的是,萧慕安竟然微笑着对她说:“哈哈,妹子莫急,为兄的行李早已全部放置于马车上了,如今只等你来,便可立即出发。” 于是,兄妹二人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彼此都白白等待了对方一场。他们不禁相视而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彼此的无奈,又饱含着亲情的温暖与默契。随后,两人一同登上了马车。 宽敞舒适的马车里,萧岚和萧慕安静静地坐着。驾车的是李远,而叮叮则随行坐在车外。偶尔,叮叮还会主动帮忙李远赶一赶马车,这一路上倒也增添了不少乐趣。至于当当,则负责驱赶另一辆装满礼物和行李的马车,紧紧跟随在后头。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着,速度不快不慢,仿佛时间也随之变得缓慢而宁静。当经过一家点心铺时,萧岚忽然开口叫住了叮叮,并吩咐她下车去将今日已做好的所有点心统统打包起来。叮叮动作麻利地下了车,很快便完成了任务,将打包好的点心小心翼翼地放置到后面的马车上。 看着妹妹的这番举动,萧慕安满心疑惑地问道:“岚岚,你为何要买如此之多的点心啊?我们此去西吴州路途遥远,这些点心恐怕还没到地方就坏掉了吧。”面对兄长的质疑,萧岚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哥哥呀,这些点心可不是带给爹娘的哟!它们是要放在船上的啦。咱们到了蓟州之后肯定还是需要采购食物的嘛,但能带的大多都是些干粮之类的东西,口感实在单调乏味。所以我买点心带上去,也算是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换换口味呀!这样一来,大家才有更多的动力日夜兼程地开船赶路呢。要是时间充裕一些,我说不定还得多采购些新鲜的瓜果带上船呢。”说完,萧岚调皮地冲萧慕安眨了眨眼。 就在此时,外头赶车的李远忽然开口说道:“岚小姐啊,这瓜果之类的东西,您倒不如去蓟州购买呢!要知道,京城所供应的那些粮食和瓜果,其中有一大部分可都是产自蓟州那个地方哟!要是单靠京城周边的这些个小庄子来供给,恐怕京城的老百姓们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啦!” 萧岚听着李远所言,不禁暗自琢磨起来,觉得他说得确实颇有道理。紧接着,她便提高嗓门大声回应道:“嗯,李叔您说得没错!那蓟州具体在哪儿能够大批采购到新鲜的瓜果蔬菜呀?咱们正好顺路过去买一些。而且我已经跟哥哥商量好啦,准备从蓟州开始改走水路。不过嘛,找合适的船只还得花费不少时间呢!所以趁着这会儿功夫,咱们得多购置些瓜果蔬菜带上船才行哦。对了,这船可得找上百人的那种大船才成呢,毕竟陛下那边再加上罗侍郎他们带来的人,差不多就有五十号人了。再算上我们自己这边的人数,若是船太小了肯定装不下这么多人呐!” 李远一听萧岚这番话,连忙将手中的鞭子递给一旁的叮叮,然后快步走到马车门前,凑近门帘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要说能容纳上百人乘坐的船,那就只有皇家专用的那些豪华游船、运送货物的大货船以及军用的战船咯!” 萧岚听到这话之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心中不禁犯起了难。要知道那可是皇帝陛下的游船啊!虽说凭借着自己那张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嘴巴,或许还真有可能将其借来使用,但如此一来,岂不是彻底暴露了自己并非因家中急事而赶往西吴州的真相?毕竟,谁家要是真有急事需要赶路,又怎会带着一群羽林卫以及手下百十号人一同前行呢?且不说那些货船上的居住条件极差,就连能否隔开单独供自己与萧慕安休息睡觉的房间恐怕都是个问题,更别提还要安排罗佑和众多羽林卫人员的住宿了。 思及此处,萧岚赶忙对身旁的李叔喊道:“李叔,您动作快点儿!咱们先出城再说,等到了城外,大家再好好商量一下究竟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境。”此时此刻,萧岚已经暗自打定主意,如果连罗佑都对此束手无策的话,那就只能先让蓟州的那三十名手下乘坐其他船只跟随在后头了。反正这条水路上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万一途中真的发生什么意外状况,那隐藏在暗处的这三十人也能够及时出手保护自己等人的安全。待到快要抵达西吴州的时候,便立刻让罗佑调动兵马前来接应。 定下心后,萧岚感觉到马车在提速,他们这会已经快到城门口了,一般进城需要检查路引和官文,出城都不检查,只是例行公事看看就放行,这会时间还很早,连进城那边也就两三辆车,拉的还都是瓜果蔬菜,出城这边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两辆马车没被盘查,直接就被放行了,等一出城门口,马车车损又提了起来。也就不到半个时辰,萧岚就看见羽林卫了,那些人各个穿着玄衣,腰间却是罕见的金腰带,不过萧岚下了马车,朝着一个熟悉的人走去,那个人上辈子见过是羽林卫的头,岳江川,听说这个人是皇帝一手养大的,所以对燕祯时十分忠心。后来燕凛丰继位后,岳江川在一次出任务后,不知所踪,不过有传言是他不满燕凛丰没有给燕祯立碑树牌,所以假死脱身遁走。也有传言是因为他是燕祯的死忠,所以燕凛丰容不下他,给他派了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造成岳江川死在任务里。不过上辈子萧岚在宫里见过岳江川,那是自己被人陷害,也亏了岳江川帮了个忙,才脱险,所以萧岚还是对此人抱有善意。岳江川见萧岚走向自己,也抬起头看了看,昨日问过陛下萧岚长得什么样,谁知道旁边的方公公突然说道:“岳都统,回头你看见一个长得和仙女一样的就是了。”所以当萧岚走向自己的时候,岳江川先是感叹这女子怎么生的如此貌美。随后反应过来试探道:“萧姑娘?”萧岚笑着上去行了礼,递上燕祯给的令牌,说道:“小女正是萧岚,这是我哥哥萧慕安。”说着指了指旁边的萧慕安。然后看着岳江川问道:“请问您是羽林卫的指挥吗?”岳江川回过神,对萧岚抱了抱拳说道:“见过萧姑娘,在下岳江川,羽林卫都统,此次萧姑娘的出行都有本都统负责,请萧姑娘放心。羽林卫必会护萧姑娘与萧公子安全。”“那就多谢岳都统了,这次陛下的旨意有些着急,所以咱们不走陆路,一会到蓟州城改走水路下江南,不知道岳都统能找到装下一百人的大船吗?”萧岚直接开口,其实也就是问问,准备一会等罗佑来了,刚好让他解决。结果没想到岳江川说道:“陛下之前的游船就在蓟州港停着,请萧姑娘稍等,我这就回去和陛下请示。”“什么?游船不合适吧,那不是陛下专属的吗?我们还是一会想想别的办法吧。”萧岚赶紧摆手,皇帝的游船,自己可没那个胆子坐。而且这也太招摇了。自己现在只是未过门的皇子妃,要真坐上了不得被其他那些皇子和后妃恨死。没想到还没等萧岚继续劝说,岳江川就对着旁边一人使了个眼色,萧岚还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就看见瘦的一下,一道光影闪过。于是萧岚也只好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没多久罗佑就带着九人一起骑马而来,萧岚虽然不懂武功,但是看这些人的体型,皆是膀大腰圆,萧岚心想武功好不好不知道,反正要是比摔跤,估计平常两三个人一起才能摔的动这一个。罗佑是认识岳江川的,萧岚又和罗佑说了先到蓟州在做休整,几人便上路,因为萧岚和萧慕安是做马车的,所以速度并不是很快。走了一半的路程时,那个回宫请示的人就回来了,岳江川将马骑到萧岚车边,敲了敲窗,说道:“萧姑娘,陛下已经同意了,我现在就派人先行打扫和休整,一会到了,咱们可以直接上船。”萧岚一听这人也是急脾气,于是说道:“刚好那边我家家丁也要一起,我也得派人先去通知,麻烦岳都统找两人替我们赶车,我让我家管事,也想去通知一二,省的倒时候耽误时间。”于是在岳江川找人过来的时候,萧岚叮嘱李远去镖局将那三十人带来蓟州港码头,叮叮带着银子再去才买些瓜果蔬菜,现在是秋日,至少能放个三天,萧岚特意提了需要的东西,大概的数量,然后叮叮叫上后车的当当一起,和李远骑马走了。这时萧慕安开口问道:“岚岚,昨日太晚,一直没有问你,这次去西吴州办什么差事?”萧岚看看路程,最少还有两个时辰才能到蓟州港码头,于是就讲自己怎么发现叶澜依冒充兰公子,在外招摇撞骗的事说了一下,前面萧慕安还没什么大反应,后面听到自己妹妹是自己喜欢的兰公子,这次还拿了圣旨去叶家要赔偿。瞬间不淡定了。突然开口道:“岚岚,你居然就是兰公子,只是你与母亲瞒的太严了,我和父亲居然都没发觉。”“哥哥,你那会在青山书院求学呢,自然不知道,我们那个爹爹眼里除了娘亲,咱俩在他心里有地位吗?”萧岚劝道。其实想想最惨的是萧慕安,至少萧岚因为是女孩子,又长得像姜霓凰,所以萧大仁还是很溺爱萧岚的,只是这种爱,碰见姜霓凰都得靠边,而萧慕安身为长子,又是男孩子,萧大仁反而对他十分严厉。不过好在萧慕安争气,不但品学兼优,而且为人更是谦逊有礼,一直就有人托媒人上门,想和萧家结亲,都被姜霓凰以儿子还未考取功名,女儿还太小给打发了。 若不是上辈子发生了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萧家兄妹本应会在今年年底迎来他们人生中的重要时刻——议亲。此刻,萧慕安心有所思地转头看向萧岚,轻声说道:“妹妹啊,咱们接下来在船上还要待上好几天呢。要不这样吧,你要是有空,就多跟哥哥我说说话呗。不过呢,这次咱可别像平常那样以兄妹相称啦,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同窗好友,咱俩好好聊聊。哥哥我觉得呀,不管那位兰公子究竟是男子还是女子,肯定都是个极具才华的人物!” 听到兄长这番话,萧岚不禁莞尔一笑。她心里暗自思忖着,这辈子确实已经改变了许多事情,但自己这位哥哥却依然如往昔一般聪明过人。实际上,即便萧慕安不提出来,萧岚原本也是打算找机会与他畅所欲言一番的。毕竟,在上辈子的时候,萧慕安不幸毁容之后便失去了参加殿试的资格,然而那道殿试的题目,萧岚却是记得清清楚楚。正好趁着这几日在船上的时光,可以与哥哥深入探讨一下这个话题。 第80章 上船 这边叮叮当当随着李远一路快马加鞭,终于率先抵达了蓟州的振远镖局。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嘈杂声。原来,李远此前安排在此处的三十人早已将各自的行李收拾妥当,正整齐地列队站在镖局的院子里,安静地等待着李远的到来。 李远翻身下马,快步走进镖局。他环视一圈后,点出了五六个人,并开口吩咐道:“你们几个,把自己的行李交给其他兄弟们拿着,然后跟着叮叮和当当一起去帮岚小姐采购所需的物资。记住,动作要快,买完之后立刻前往码头跟我们汇合。” “是,远哥!”那被点名的几人齐声应道,声音洪亮而干脆。随后,他们便迅速行动起来,有的接过同伴递来的行李,有的则来到叮叮当当身边,准备一同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振远镖局,朝着蓟州最大的市场走去。一路上,叮叮当当心中充满了好奇,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大市场究竟有多大、有多热闹。 当他们真正踏入市场时,叮叮当当不禁瞪大了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为惊讶,这里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市场啊?简直就是蓟州和京城之间重要的货物交接之地!只见宽阔的街道两旁,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个个摊位,每个摊位后面都堆积如山般地摆放着各种货物。那些粮食一麻袋接着一麻袋装得满满当当,还有各种新鲜的瓜果也是整筐整筐地码放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叮叮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单子,目光专注地上下扫视着,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萧岚的叮嘱。经过一番仔细观察后,她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商户身上。只见这位商户面前的摊位上琳琅满目,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货物。 叮叮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去,轻声问道:“大哥,我想问问您这儿买东西能不能给送货呀?”选择询问这个人可不是没有原因的,叮叮刚才已经留意到,这个商户的货品不但数量众多,而且种类也远比其他家丰富得多。别人家的摊位上最多也就只有两三种水果或者蔬菜而已,但这家商户所占据的地盘竟然足足有整个市场的十分之一!这里既有新鲜诱人的各类水果,又有品种齐全的各式蔬菜。仅仅是水果的种类就多达五六种之多,而蔬菜的种类则更为繁多。 老板一瞧眼前这小姑娘似乎有意购买大量商品,心中暗喜,连忙热情地回应道:“那得先看看姑娘您打算买多少,还有具体要送到哪里去呢?” 叮叮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自若些,开口回答道:“我们要把这些货送到蓟州港码头那边。嗯……初步估计大概需要采购一千斤左右的蔬菜和水果吧。哦,对了,还没请教老板您贵姓呢?”其实,当说出要买这么多货物的时候,叮叮心里还是有点儿发虚的。不过好在这段日子一直跟随在萧岚身旁,倒也学到了不少为人处世的技巧。萧岚曾经教导过她,与人谈生意的时候一定要懂得虚张声势,这样才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果不其然,那位老板一听到叮叮如此言语,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犹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动人。他连忙开口说道:“哎呀呀,姑娘,我呢,姓邓,您要是不介意啊,可以直接称呼我一声老邓就好啦!至于这送货到码头嘛,如果姑娘您这次能购买上千斤的货物,那我肯定二话不说,免费帮您送到码头去哟!” 叮叮与当当听闻此言,不禁心有灵犀地对望了一眼,彼此的目光交汇之处,皆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之色。紧接着,叮叮面带微笑,礼貌而又不失大方地回应道:“那就多谢邓老板了!不过在此之前呢,我们还是想先看一看您这儿的货品究竟如何,另外也烦请老板您能给出一个合理公道的价钱。半个月之后,估计我们姐妹俩应该还会再来光顾您这里进行采购呢。” “好说好说!两位姑娘快里边儿请。”邓老板满脸堆笑,连忙迎上前去,热情地说道:“两位姑娘尽管放心,我邓某人做生意向来诚信为本,今日一定会给二位一个最为优惠的价格。” 只见叮叮和当当相视一笑,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张纸递给邓老板,纸上密密麻麻地罗列着一长串物品名称。原来这正是萧岚事先交给她们的采购清单。 仔细一看,上面清晰地写着:白菜整整一百斤、青椒五十斤、黄瓜亦是五十斤、西红柿同样也是五十斤;洋葱足足有八十斤之多,胡萝卜和白萝卜分别为八十斤;葱姜蒜各自需要五十斤;鸡蛋更是多达两百斤;红薯和山药均为一百斤;秋葵亦是整整一百斤;莲藕则只需五十斤即可。 待到采购完这些蔬菜之后,二人来到了水果摊位前。叮叮目光如炬,迅速地挑选出一些易于存放的水果来。她先是选了红彤彤的苹果、粉嫩嫩的桃子,接着又拿了金灿灿的金桔、圆滚滚的柚子以及红彤彤的大枣等等,林林总总有七八种水果,每种水果都各要了足足五十斤。 将所有的菜品和瓜果都购置齐全后,叮叮略作思索,转头向邓老板询问起市场里肉类的价格来。在得知邓老板能够以最为优惠的价格帮她们采买到所需的肉食时,叮叮毫不犹豫地拜托他帮忙采购五十只处理干净且已经宰杀好的鸡、五头整猪以及一头壮硕的牛。不仅如此,这些牲畜的各个部位还都被精细地分割并包装好了。 最后,叮叮和当当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一家专门供应米面的商户。这家商户店面宽敞,堆积如山的米面散发着阵阵香气。 叮叮和当当走进店内,与商户老板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讨价还价大战。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经过数个回合的交锋,最终以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成交。 随后,商户老板亲自带着伙计们将五百斤品质上乘的大米搬到店门口,并仔细地称重、包装。这些大米颗粒饱满,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色。 叮叮和当当满心欢喜地看着这一堆堆白花花的大米,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至此,这次大规模的采购任务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待所有物品都装载完毕后,跟随着叮叮当当一同前来的几个镖局伙计开始行动起来。其中四人各自拿起一袋不易破碎的肉类,小心翼翼地放置于马背之上,然后快马加鞭,先行前往码头报信。 而剩下的两名伙计,则与老邓以及他的同伴一起,齐心协力地将其余的货物装进马车里。大家动作娴熟,配合默契,不一会儿功夫,马车便被塞得满满当当。接着,他们挥动马鞭,驱赶着马车缓缓向码头驶去。 与此同时,叮叮和当当并没有停歇下来。她们在市场上转悠了一圈,又精心挑选并采购了一些必不可少的调料。这些调料种类繁多,有花椒、八角、桂皮等等,都是烹饪美食时不可或缺的佐料。 采购结束后,叮叮和当当翻身上马,扬起马鞭,朝着码头疾驰而去。马蹄声响彻街头巷尾,仿佛奏响了一曲欢快的乐章。 另一边,萧岚正骑着一匹骏马,与身旁的萧慕安并肩而行。她详细地向萧慕安讲述着此次采购的前因后果,包括遇到的困难以及如何解决等等。萧慕安认真聆听着,不时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一路交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码头附近。他们约定好了上船后的各项事宜,包括行李的安放位置、舱房的分配以及后续行程的安排等等。 这边远远地就能瞧见快要抵达码头啦!一路走来,道路两旁尽是琳琅满目的店铺,这些店铺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海产品,有的还活蹦乱跳呢!空气中弥漫着海水和海产混合在一起的独特味道。 萧岚目光扫过那些热闹非凡的店面,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蓟州港应该就在不远处了。正想着,只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岳江川便骑着马来到了她跟前,翻身下马后,微笑着说道:“萧姑娘,咱们已经到了。”他抬手朝着前方一指,只见一片繁忙的港口景象展现在眼前。无数船只停泊在岸边,船帆随风飘扬;工人们来来往往,忙着装卸货物;还有那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交织成一曲充满活力的乐章。 萧慕安与萧岚缓缓走下马车,抬眼望去,只见蓟州港边旌旗飘扬,一列列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的大夏士兵整齐地排列着,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而在这些威武雄壮的士兵前方,赫然停靠着一艘巨大无比的金色船只。 那艘船宛如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金山,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萧岚不禁发出一声惊叹,心中暗自感慨:“这恐怕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所见到过的最为庞大的一艘船了!”她快步走到船头,极目远眺,但令人惊讶的是,即便她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也依然无法看到船尾究竟在何处。这艘船实在是太长太大了! 仔细观察之下,萧岚发现船身竟然足足有五层楼高。每一层都装饰得美轮美奂,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从远处看,整艘船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宫殿,宏伟壮观,气势磅礴。 由于拥有着前世的记忆,萧岚对于此次行程中的住宿安排早已心知肚明。果然不出她所料,只见那岳江川面带微笑地开口说道:“萧姑娘啊,咱们这条船上呢,艄公以及婢女们都被安排在了最底层居住。而您此番带来专门负责保护安全的那些高手们,也是完全能够在此处落脚歇息的。至于罗侍郎和我们羽林卫嘛,则一同住在第二层啦。最后剩下的第三层,自然就是留给您和萧公子的啦!等会儿你们的马车将会直接驶上船来,并被妥善安放在船尾位置。放心好了,我已经吩咐手下之人昼夜不停地看守照料着呢。不知萧姑娘您看看是否还有其他方面需要特别安排一下?要是没有的话,那我这边可就要让人赶紧去采购一些干粮以备不时之需咯。对了,还得问问岚小姐平日里都有些什么样的喜好呀?这样也好让厨子待会儿去市场上一并给采买回来哟。” 萧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容,轻声说道:“岳都统,您太客气了,我呀,一早就吩咐两丫鬟去采购食物了呢。她可机灵着呢,买回来的东西估摸着足够咱们所有人吃上两三天啦!等会儿啊,岳都统您不妨先瞧瞧这些食物,如果觉得还需要补充一些干粮,那自然也是可以的嘛。不过依我看呐,如果现有的食物足够充裕,咱们也就没必要非得啃那些干巴巴的干粮咯。毕竟大家伙儿都是跟着我出来办事的,一路奔波劳累很不容易,在饮食方面可不能亏待了大家哟!要是万一走到半道上发现食物不够了,咱们大可以沿着路途再去购买就是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吧?” 岳江川之前看萧岚,只觉得这个未来的皇子妃长得挺好看,没想到这半天共事下来,发现这女子不仅貌美,而且安排事情也是头头是道,怪不得陛下会让她去江南传旨,还派了超出规格一倍的羽林卫来保护她。就冲她今日如此对待自己和羽林卫的兄弟,这一路上也要好好护着这位岚小姐。 于是岳江川对着萧岚抱了抱拳,说道:“那就多谢萧姑娘,萧姑娘请放心,这一路上我羽林卫必会全力护小姐安全。”说着又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姐请上船。” 就在这时只见李远带着二十多人,往这边过来,萧岚立马说道:“岳都统,我蓟州这边的护卫到了。”说着指着李远道:“刚才赶路匆忙,也没给岳都统好好介绍,这是我韶州外家舅舅的副手李远,舅舅怕我在京城会受欺负,所以让李叔带了三十人随行保护。” 岳江川和李远以及罗佑互相见了礼,岳江川就安排李远和罗佑一行人推着马车的车厢上船,自己则去巡视皇家游船的各个地方,以防止有纰漏。 没过一会叮叮当当和其他的振远护卫带着采买的食物回来,萧岚看见后直接安排他们将全部的食物当着罗佑的面交给岳江川,并告知自己和大家吃一样的即可,不用特殊照顾。 这一举动不但让罗佑知道自己又要破财了,还又在岳江川等羽林卫和护卫面前刷了好感度,现在全部的随行人员都知道萧家的岚姑娘人美心善,对待下人也是礼待有加。 且说这边的罗佑,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众人补充燃油以及一些必要的干粮等物资。经过一番忙碌之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妥当完成。 此时,只听得一声响亮的号令响起,那艘巨大的船只缓缓地离开了岸边。船桨搅动着水面,泛起层层涟漪,仿佛一幅优美的画卷正在徐徐展开。 而站在岸边的蓟州地方官,则目不转睛地望着渐渐远去的船只,额头上不自觉地冒出了一层细汗。他一边抬手轻轻抹去汗水,一边心中暗自思忖道:“哎呀呀!总算是走啦!这位未来的五皇子妃可真是不同凡响啊,她此次出行的排场和气势竟然比当今圣上还要惊人呐!”想到此处,他不禁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神情。 萧岚站在船头,目光紧盯着那艘正在破浪前行的船只。他仔细观察着船速,并在心中默默计算起来。按照目前的行进速度,如果能够实行每日轮班制度,让船员们轮流休息但不停船,那么不出两天他们便能抵达岭南。想到这里,萧岚转头看向身旁的岳江川,开口说道:“岳都统,您看这船能否安排两班人员来驾驶?如此一来,我们便无需停歇,可以更早到达岭南州啊。” 岳江川闻言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萧岚的想法。这时,一旁的罗佑也凑过来插话道:“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呢!”见两人都没有异议,萧岚接着说:“而且,此次前往岭南州,我还想再多带几十名护卫一同前去。等我们到了西吴州,也好有更多帮手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岳江川与罗佑对视一眼后,纷纷点头应下。随后,岳江川立即着手安排船夫,调整航行计划,确保这艘船能够日夜兼程地驶向岭南州。 就在这个时候,萧岚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能够在岭南州与燕南回相逢。她原本想着这次终于可以见到心心念念之人,但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最终他们还是因为各种阴差阳错而错失彼此。不仅如此,更糟糕的是,由于一些意外情况,她差点儿和燕南回之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当然啦,这些都是后面发生的事情,暂且不提也罢。 随后,萧岚又与岳江川以及罗佑仔细商议了一番在路途中需要特别留意的诸多事宜。待一切交代完毕之后,她便向这二位挥手道别,并带着萧慕安一同朝着三楼走去,那里有属于她自己的房间。 当两人踏入屋内,萧岚转身看向身旁的萧慕安,轻声说道:“哥哥呀,昨天我们行色匆匆,今天为了赶路更是一大早就起来了,我本来就没有休息好呢。所以啊,一会儿用过午膳之后,你就先好好歇息歇息吧。等到精力充沛、神清气爽之时,咱俩再来畅聊那些诗词歌赋,如何?” “好的,都听岚岚的。那为兄就先去安置一下。”说完萧慕安带着当当便往外走去,准备回自己房间收拾下。 待萧慕安渐行渐远直至身影消失不见之后,萧岚方才转过身来,再次开口向叮叮吩咐道:“叮叮啊,你且先去挑选一些自己喜爱的点心。记住哦,要多挑几种口味和样式的呢!选好之后呢,再另外装一份出来,给大公子送过去。至于剩余的所有点心嘛,你都统统拿给李叔。见到李叔的时候呀,你就这样跟他讲——‘这些点心可是小姐专门为蓟州的各位兄弟们准备的伴手礼哟’。还有一点千万别忘了告诉李叔哈,那就是这些美味可口的点心可全都是顺和斋今天早上新鲜出炉现做的呢!不过呢,因为点心这类食物不太容易长时间保存啦,所以得麻烦李叔转告那些兄弟们,最好能在接下来的两天之内把它们都吃光光哟!这样一来,既能品尝到最新鲜最美味的点心,又不会造成浪费啦!” 叮叮听到命令后,脸上露出一丝敬畏之色,连忙躬身行礼,表示一定会全力以赴完成任务。然后,她小心翼翼地直起身来,转过身去,脚步轻快但不失稳重地朝着门外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有力,仿佛肩负着重大使命一般。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萧岚正端坐在桌前,她那柔美的面容此刻微微皱起眉头,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桌面,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过了一会儿,只见她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毛笔,蘸满墨汁后,缓缓地落在洁白的纸张之上。 随着笔尖与纸面接触,一个个优美流畅的字迹开始逐渐浮现出来。萧岚的思绪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现在脑海之中,她将这些灵感迅速转化成文字记录下来。时而停顿思索,时而奋笔疾书,整个房间里只听见笔尖划过纸张所发出的沙沙声。 不知为何,尽管已经做了周全的计划,但萧岚心里总是隐隐约约地感到一丝不安。她暗自思忖道:“此次前往叶家,恐怕多多少少都会遇到一些棘手的问题吧。”不过,转念一想,等抵达岭南州时,自己身边起码能集结一百五十名亲信随从,而且还可以让罗佑调拨整整一万人马前来增援,将叶家团团包围起来。如此这般部署,按理来说应该万无一失才对。可是,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却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涌上心头,且愈发强烈起来。 第81章 游船下江南 午膳时分,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了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萧慕安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身姿挺拔如松;而萧岚则着一身淡粉色罗裙,亭亭玉立似荷。二人一同被邀请至二楼大厅。 刚一踏入厅门,便瞧见罗佑正悠然地坐在桌旁,手中轻摇着一把折扇,嘴角含笑。另一边,岳江川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见到萧慕安与萧岚到来,两人皆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萧岚莲步轻移,上前盈盈一笑,向着罗佑和岳江川微微福身行礼,娇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那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 罗佑见状,连忙收起折扇,快步走上前来,笑着回应道:“萧公子、萧姑娘哪里话,这才刚来呢,不必如此多礼。”说着,还热情地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一旁的岳江川也微笑着附和道:“是啊,今日能与二位共赴此宴,实乃我等之荣幸。而且今日这满桌的佳肴美馔,可都是托了萧姑娘的慷慨大方啊!”言语之间,对萧岚充满了感激之情。 萧岚听后,不禁莞尔一笑,目光流转间看向罗佑。却见他只是面带微笑,并无其他特别的反应。于是她又将视线收回,轻轻点了点头,对着岳江川说道:“岳都统您太客气啦。对了,不知咱们大概何时能够抵达岭南州呢?毕竟这一路上行程较远,我担心船上所备的食物是否充足。若是不够的话,待到途经青州之时,咱们不妨再采购一些。”说话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之意。 岳江川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他那深邃的眼眸不时闪烁着光芒,仿佛正在脑海里快速计算和分析各种可能性。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落在萧岚身上,神情严肃而专注。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沉稳而坚定的声音说道:“依我之见,如果按照当前这样的行进速度继续前行的话,大约在后日中午时分,咱们就能够顺利抵达岭南州了。”说完这句话后,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观察萧岚的反应。 见萧岚面上没什么变化,紧接着,岳江川又接着开口道:“至于食物这一方面呢,姑娘大可不必担忧。您之前精心购置的那些物资数量充足,品质优良,完全可以满足我们此次行程所需,足够支撑大家一路走到目的地。当然啦,如果等我们真正到了岭南之后,万一发现还有其他的需求或者出现什么特殊情况,到时候再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补充也为时不晚。” 萧岚略微思考后开口说道:“二位大人有所不知呀!我的外祖家就在那韶州城内呢。而且啊,我的舅舅迎娶了岭南王家的嫡长女。如此说来,我多多少少也算半个岭南人啦。待我们抵达岭南之后,我定会妥善安排诸位前往岭南品尝一番当地特色小吃哦。届时还望岳都统和罗侍郎切莫推脱才好。”萧岚心里暗自盘算着,待到了岭南,正好能安排众人去享用小吃,这样一来,自己就能腾出些空闲时间去见见林舅舅,顺便探听一下燕南回的下落。 罗佑闻听此言,转头看向岳江川笑着说道:“哈哈,那可真是要多谢萧姑娘了哟!此次能够有幸前来这江南之地,全仰仗萧姑娘的盛情邀请呐。以往老是听闻他人夸赞江南风光旖旎、山水如画,如今终于有机会亲身体验一番啦。” 岳江川原本考虑到自己所带领的人数众多,不太方便叨扰人家,但听到罗佑已然应承下来,便也顺着话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烦劳萧姑娘费心安排了。等日后回到京城,定当由我设宴回请萧公子与萧姑娘,到时万望莫要拒绝才是啊。” 萧岚听了笑了笑:“那我就和哥哥一起先谢过岳都统了。” 这边几个人用完丰盛的午膳之后,萧岚和萧慕安便率先回到了三楼。进入屋内,萧岚感觉并不是特别困倦,于是决定暂时不去小憩,而是立刻坐在书桌前,提起笔来,开始书写那些深藏于她脑海中的诗句。 她的笔触轻盈而流畅,仿佛这些诗词早已在心中酝酿多时,只待此刻喷薄而出。一首接一首,她沉浸其中,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当她终于完成所有的诗作时,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洒在了书桌上。萧岚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毛笔,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然后仔细地审视着眼前这一叠厚厚的纸张。 稍作思考之后,她拿起另一张纸,将每首诗的第一句工整地抄写下来。做完这些,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纸收好,心里暗自盘算着,如果时间足够充裕的话,她要返回一趟禹州城,取回自己之前精心制作好的刻版,以便能够尽快将这本诗集的下部制作完成并正式发售出去。想到这里,她不禁露出了一丝期待的笑容。 然而,此刻的萧岚正苦苦思索着,她深知皇帝对于他人对其歌功颂德之事尤为喜爱。于是乎,她费尽心机地回忆起往昔所读过的那些有关帝王的诗词篇章。 可偏偏事与愿违,越是急于想起某些东西,脑海之中却越是一片空白。时间就这样匆匆流逝。 两日之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房间时,萧岚刚刚用过了早膳。此时,一个消息传来,告知她再过两个时辰便会抵达岭南港口。 听闻此讯,府中的丫鬟和书童们纷纷忙碌起来,开始收拾各种行李物品。就在这一片繁忙景象之中,只见叮叮快步走到萧岚跟前,轻声说道:“小姐,我先下去查看一下给老爷准备的礼物是否都已妥当。”说罢,便转身朝着放置礼品的地方走去。 只见叮叮轻盈地走下楼来,来到一层的马车旁,开始仔细地点清车上所载的各类物品。而就在此时,李远则脚步匆匆地上了三楼,来到萧岚面前后,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个礼,然后压低声音汇报道:“小姐,我们的护卫队早已全部抵达岭南州港口待命了,连大当家也已经到达那里等候多时了。” 听到这个消息,萧岚微微颔首,表示知晓,接着有条不紊地吩咐道:“如此甚好。等我们抵达岭南州之后,依旧按照以往的惯例行事。你先安排一下岳都统和罗侍郎前往岭南当地最大的酒楼享用一顿丰盛的饭菜。稍后我会与哥哥沟通此事,并请他出面做东款待大家。至于我嘛,则会留在船上会见林舅舅,一同商议后续事宜。”说到这里,萧岚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补充道:“对了,还有一件要紧之事,此次行程还需额外采购一些食物。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吧,你跟厨房那边好好商量一下,菜品方面尽量丰富多样,但果蔬只需准备够一天食用的量就行了。因为我们行至西吴州时就要上岸靠岸,届时将会有蓟州的三十名护卫护送哥哥以及所携带的礼品返回禹州城。其余人员则随我一同前往西吴州的叶家。” “好的,小姐,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所有事情都妥善安排好的。”李远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随即便转身迅速离去,开始着手处理各项事务。 经过一段时间的行程,他们终于抵达了岭南州。等船一靠岸,萧岚刚一下楼,便面露难色,用手捂着肚子,轻声对萧慕安说道:“哥哥,我的身体突然有些不舒服,可能需要休息一会儿。要不这样吧,你先带着罗佑和岳江川去岭南州最大的那家饭馆,好好招待他们一番。我就在这里等一等,待会儿李远会把林舅舅接过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过去与你们会合。” 萧慕安见妹妹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应声道:“那好吧,岚儿,你可要照顾好自己。要是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派人通知我。”说罢,他便领着罗佑和岳江川朝着岭南州最大的饭馆走去。 而另一边,萧岚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耐心等待着李远将林大有接到此处。没过多久,只见李远带着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粗犷的男子走上了楼来。此人正是林大有。待他们来到三楼后,萧岚连忙起身相迎,并示意李远先下去忙其他事情。 接着,萧岚又吩咐身旁的叮叮当当两姐妹前往三楼楼梯口守着,以防有人前来打扰。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她这才与林大有一同走进房间内,准备商议接下来的重要事宜…… 当林大有踏入屋内的时候,萧岚定睛仔细一瞧,险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音来。原来啊,这林大有的长相本来就颇为斯文,若不是那身镖局当家的服饰,任谁也难以将其与镖局的当家联系在一起。平日里,他总是蓄着嘴边的胡须,如此一来,倒还稍稍显露出几分精明能干的样子。 此次,听闻萧岚提及要进行乔装改扮,这林大有竟然二话不说,直接给自己粘上了一大把络腮胡子!那浓密的络腮胡几乎遮盖住了大半张脸,倘若不凑近了仔仔细细地端详,根本就无法辨认出这还是原来那个林大有。所以,当林大有刚走进屋子的时候,就连萧岚一时之间都没能认出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然而,就在萧岚满心狐疑之际,只听得面前这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轻声唤了一句:“岚岚。”这熟悉的称呼瞬间传入萧岚的耳中,她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恍然大悟——原来此人正是林大有啊!想到这里,萧岚不禁哑然失笑,心中暗自嘀咕道:“这林舅舅的乔装本事可真是厉害,若不是听出了他的声音,我怕是怎么也猜不到呢!” “哇塞,林舅舅!您这一身装扮,简直让我瞠目结舌啊,我差点儿就没认出您来呢!尤其是这胡子,太有意思啦!”萧岚笑得前仰后合,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状,闪烁着好奇与欢乐的光芒。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轻轻地扯了扯林大有的那副假胡子。 林大有被萧岚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连忙伸手护住自己的胡子,脸上露出一丝嗔怪之色,嘴里念叨着:“哎呀呀,小岚儿,你可别这么调皮捣蛋啦!这胡子可是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粘上的呢,要是被你不小心给扯掉了,那可就麻烦咯!”说着,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扶了扶那浓密而又略显滑稽的假胡子,仿佛生怕它会突然掉落下来似的。 “林舅舅,您别站着啦,快快请坐!”萧岚眼疾手快地迎上前去,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伸手轻轻拉住林大有的衣袖,将他往座位处引。 林大有见萧岚如此殷切,原本紧绷着的脸也稍稍放松下来,不再与她嬉闹打趣,顺着萧岚的力道缓缓落座。 待二人皆安稳就座之后,萧岚动作轻柔地提起桌上的茶壶,优雅地为林大有斟满一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茶水,并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推到林大有面前,轻声细语道:“舅舅,请用茶。” 林大有微微颔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放下杯子,目光关切地看向萧岚,正欲开口询问些什么,却被萧岚抢先一步说道:“舅舅,有件事要告诉您,我……我被赐婚了。”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萧岚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双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双手也有些不自在地摆弄着衣角。 “什么?!”林大有刚刚伸出手,正准备端起那精致的茶杯轻抿一口香茗,听到萧岚这番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瞬间僵在了原地。只见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原本已经快要触碰到茶杯边缘的右手也像是突然失去了控制般猛地停住,随后迅速收了回来。紧接着,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茶水溅出少许,打湿了桌面。 “你不是去京城上学的吗?怎么会被赐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有,赐给哪家公子哥了?”林大有连珠炮似的抛出一连串问题,每一个都带着满满的震惊和疑惑。他紧紧盯着萧岚,眼中闪烁着焦急与关切的光芒,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直接看出答案来。 面对如此激动的林大有,萧岚不禁有些慌了神。她连忙伸手拉住林大有的胳膊,轻轻晃了两下,柔声说道:“林舅舅,你先别着急嘛,听我慢慢跟你讲。”说着,她用力握了握林大有的手臂,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原本我满心欢喜地前往鸣鹿书院求学,一路上顺顺利利,本以为能在那里安心读书、增长学问。可谁知,那叶家竟如此厚颜无耻!他们竟然未经过我父母的同意,便私自跑到我祖父家中求亲。而更令人气恼的是,叶家那个儿子还是我的同窗好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居然敢当着全书院师生的面,将此事大声宣扬出来。”萧岚边说还边笔画着。 “那一刻,我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恨不能立刻冲上去手刃了他。然而,无奈于这大夏的礼法束缚,我纵使心中有万般愤怒,却也无法当场反驳。毕竟,按照礼数,这种经双方家长同意的亲事,确实难以轻易驳斥。” “就在我走投无路之际,幸得我有一位挚友挺身而出。他知晓我的困境后,毫不犹豫地赶往皇宫,请来了一道赐婚圣旨。说来也是幸运,陛下听闻此事后,不仅爽快地下达了旨意,更是直接将这道圣旨发往了萧侯府。多亏了这份恩赐,我才得以逃脱与那阴险狡诈的叶家小子联姻的命运。 回想起这段经历,至今仍让我心有余悸。此刻的我,忍不住再次轻拍自己的胸口,仿佛刚刚从一场生死劫难中侥幸逃生一般。不过嘛,虽说有了这道赐婚圣旨,但究竟要嫁给何人,目前也仅仅只是赐婚而已,是否真正出嫁,还得看后续情况如何发展。况且,我年纪尚小,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慢慢考虑这些事情呢。”萧岚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口渴的不行 ,将自己茶杯的水一饮而尽。 林大有眼见着萧岚始终不肯透露赐婚对象是谁,心中的好奇心愈发强烈起来。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岚岚,你就别卖关子啦!快告诉我,这圣旨到底是把你赐给哪家公子了呀?” “五皇子殿下。”萧岚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没把赐婚当回事,可是自从知道燕南回上辈子心心念念的小白兔是自己后,就忍不住上心了。不过因为自己重生改变了很多事,所以萧岚还是想再确认一下,燕南回对自己到底是因为美色,还是真的把自己放在心尖上了,毕竟虽然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燕南回并不像那种流连烟花柳巷的纨绔,但是上辈子燕南回纨绔太深入人心了,所以萧岚再没确定好他心意之前,只想继续苟着。 没想到林大有听完萧岚的话,欲言又止,半天磨蹭后说道:“岚岚,我之前去京城也听过这个五殿下....”林大有想了想又说道:“这五殿下在京城的名声好像并不是太好。” “林舅舅,有些事不能偏听偏信,五殿下之所以有纨绔之名,是因为被其他皇子算计的,不过后来已经真相大白,陛下也处置了之前判错案的官员。”萧岚解释道,毕竟之前也是燕凛丰做的太过。 “好吧,既然岚岚这么说,那舅舅也就放心多了。不过这次是因为何事来岭南州。又为何要舅舅帮你找护卫?”林大有问出自己的疑虑,之前李远的信也说的不清不楚的。 “舅舅,不知道李叔和你说了吗,那个接到宫里的叶家女,伪造兰公子的笔墨,骗了京中不少人,不过因为我是兰公子本人,所以和陛下商量好,来叶家讨债。”萧岚想着好在林大有也不知道兰公子代表什么。 哪知道听到萧岚说自己是兰公子时,林大有嘴角不由往上咧了开来。不过转念一想道:“岚岚,这叶家能赔多少钱,也值得皇帝给你下道圣旨,还派了这么多人来护送你,我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林舅舅,你可知道陛下之前夸过兰公子,说过兰公子笔墨一字千金,算算那叶家起码要替叶澜依赔我百万金,而且我是个爱国的人,已经同圣上说了,无论要来多少皆捐六成给国库。所以.....”萧岚剩下的话没说完。 林大有听了萧岚的话,欣慰的笑了笑说道:“还是我家岚岚有办法。这不但恶心了叶府,还顺便赚钱,又给国库捐了一笔,就凭这钱,皇帝也得封你个县主,郡主吗?” 萧岚一听这话,立马小声说道:“舅舅,你说的对,我想着我都这么大方,慷慨捐赠国库了,结果那皇帝也不说给我父亲加个官啥的,我爹这个五品还是先皇封的呢。” 萧岚边说还边嘟囔嘴,林大有看着萧岚这样,觉得十分可爱。不由也笑了起来。 “还有林舅舅,这皇帝脾气阴晴不定的,而且我临出京城的前一天,还被叶贵妃的儿子三皇子在大街上堵着,所以我就想着,为了自保,我得多培养些人手。但是大夏养私兵可是犯法的,所以我就想借着镖局的势力,在京城临近几个地方开分号,多养些人,账目走两份,养人的钱我出,若是需要走镖,赚的银两归舅舅,不过这事恐怕得找信得过的人看顾。所以目前这合适的人选才是我最头疼的。这几日我也在观察蓟州带来的人,做镖师护卫都是好的,只是管一个镖局分号确是不够的。”萧岚看着林大有,说了这几日观察的结果,也希望林大有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岚岚,觉得李远怎样?”林大有问道。 “李叔自然是好的,只是京城周边不止一处镖局分号,其他地方怎么办?”萧岚其实很属意李远管一个分号,只是她想的是在京城周边都开设分号,这样平时不显山露水的,一旦有事召集在一起,人数可就不少。这样万一自己人身受到威胁,谁也别想讨到好。 “北方你就只管让他统管,其他的分号交给他去负责。李远是我过命的兄弟,而且他无父无母,没有妻儿,世间也没有其他可以威胁到他的人和事。所以岚岚好好对待他,他至少这十年可以做你手里最锋利的刀,这十年里你再好好培养自己的势力。舅舅在韶州大本营帮你在江南也多设些分号,以后这镖局也传给你。” 林大有无儿无女,早就想好镖局会给姜霓凰的儿女,相对于萧慕安的文绉绉,林大有还是更喜欢活泼开朗的萧岚。 “那林舅舅,我现在想招二十人直接带到京城,就做我开的梧桐居店里的护院,但是功夫一定要了得,不说以一敌百,至少得一敌五。若是有那种以一敌十的,我加钱。”萧岚也开始说自己的想法。 “这个一会让李远给你挑,还有其他要其余不?”林大有琢磨了一下。自己带了五十人加上蓟州的三十人,怎么也能挑出二十个合适的。 “人品也让李叔把把关,我要的护卫估计长时间不能离开京城,所以费用我可以给高些,食宿全包,若是以后在京城成家,我还额外给房给钱。”萧岚拿了现代这套,直接准备拿钱和房套牢手下。 “给房?京城那地得多少钱呀?”林大有一听萧岚这么说,也吃惊,别说京城那寸土寸金的地方,就说自己在韶州,也不敢说给兄弟们买房置业的。 “舅舅,咱们得看的长远,我肯定不能再闹市给买院子,可若是置稍微偏一些就没问题了,而且这样也能买的大些。我可以买大院给他们的家属住,他们就在梧桐居后街的院子住,但是这都是有条件的,他们要给我签死契和保证书。”萧岚将难听的话先说清楚。 林大有看着这个和自己没有血缘的外甥女,想着怪不得自己更喜欢萧岚,这小妮子的脑子是真好呀,可惜不是男儿,要不自己倒是可以帮帮她,建功立业不在话下,弄不好还能封侯拜相。 第82章 林大有送人 萧岚琢磨了一下又开口道:“舅舅在韶州可曾听过五皇子要来江南的消息?算算时间,他应该这两天就到了。” 燕南回比萧岚早出来两天,萧岚想着燕南回应该走的是陆路,算算时间应该和自己前后脚到岭南这边。 “岚岚是不是有事要找他?需不需要舅舅给那边捎个口信”林大有也不知道萧岚询问这个的原因,不过来岭南之前也没听到朝廷那边有人要来的消息。 “无妨,林舅舅,咱们还是接着商议开设分号之事吧。依我之见,赶在年前于京城之外方圆百里之内,起码要开办足足五个分号才行。而且呀,每个分号都得配备不少于五十名的护卫人员呢!接下来嘛,我们可以按照每月新增一家的节奏逐步推进,当然啦,这可不包含舅舅您在南方所开设的那些分号哟。只是眼下还有一个难题摆在面前。”萧岚略微沉吟片刻后继续道:“舅舅您还得与李叔一同核算一番,看看我前期究竟需要筹备多少资金才够用?以及往后每增添一家镖局分号所需耗费的费用又是几何?另外,对于这些新开的分号,咱们也得精心规划、妥善安排好各项事务。毕竟此次我重创了叶家,日后定然免不了要跟他们争抢生意份额呐!”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萧岚决定采取行动与叶家争夺皇商的份额。她心里很清楚,如果能够成功抢到这份份额,将会带来诸多好处。首先,可以充分利用之前设立的分号,将其运作起来,从而有效降低部分开支;其次,通过参与竞争并建立合作关系,逐步构建起属于自己的庞大关系网,与此同时还能逐渐削弱叶家的势力范围;最后,若能成功做空叶家,那么燕凛丰所依赖的后盾力量就会再度减弱一分。 此时,林大有开口说道:“如果想要增设更多的分号,目前距离京城百里之内的蓟州已经设有一处分号。待到时机成熟时,相关的人员以及地契都会交付于你手中。至于其他地方是否适合开设新的分号,我觉得你不妨回去后与李远一同实地考察一番,仔细斟酌究竟选择何处更为妥当。然而需要注意的是,无论是哪一处分号,单单是购置地契、安排人员等各项事宜,至少都需要五万两银子作为启动资金。”说完这番话,林大有的目光落在了萧岚身上,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应。 萧岚听到林大有说出这番话时,心中简直乐翻了天!仅仅只需五万两便能开设一个据点,若再算上其他诸如杂役之类的人员,一个据点总共也就约六十人而已。即便按照每人每月五两银子来计算工钱,一个月下来也不过才三百两银子罢了。接着,再考虑到每日的餐食费用以及一些额外的津贴补助等开销,一个分号一个月最多也就是花费大几百两银子而已。待到自己的生意进一步发展壮大之后,每月起码能够腾出几十万两银子用于养活这些人啊!如此一来,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完全有能力供养起至少上千个分号嘛!光是这么想一想,萧岚便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紧接着,萧岚赶忙开口对林大有说道:“那舅舅您就赶紧安排李叔着手将京城镖局的分号给建立起来吧!至于这地契所需的费用全部由我来承担,而且往后每月我都会给每个分号划拨一千两银子作为补助金。但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一定要确保将这些人手牢牢掌控住哦!另外呢,舅舅您看对于这些镖师的招募工作,我究竟应该就在咱们本地寻觅合适人选呢,还是前往某些特定的地方找寻更为妥当呀?” 萧岚在此前对镖师这份职业有所涉猎,深知其所需具备的核心要素乃是高超的武功以及过人的体力。李远呢,则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士,他那身形相较于北方人而言略显瘦弱,但令人惊讶的是,其武功造诣却颇为高深。再看看蓟州当地的那些镖师们,基本上皆是蓟州本地人氏,个个身材高大魁梧、孔武有力。然而,关于他们真实的武功水平究竟如何,由于这一路上行程安稳,并未遭遇任何需要动手解决的状况,因此连萧岚自己对此也不得而知。 此时,只听得林大有缓缓说道:“岚岚啊,虽说咱们在一处地方找寻镖师确实较为便利,可其中亦存在着一些弊病呐!你想想看,这些个同乡之人往往容易抱成一团,形成小团体。倘若只是由我与你李叔帮衬着照看还好说,但若日后你打算开设众多分号的话,那这个问题便不得不加以慎重考虑啦!”林大有的这番话语并非无的放矢,毕竟他从事镖局行当已然多年,对于其中的门道多多少少还是知晓一些的。而蓟州这边的分号,原本也是因着萧岚的提议方才着手筹备起来的,到如今不过短短数月时间,这潜在的问题竟然已经开始逐渐显露端倪了。 “那好解决!”萧岚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缓声道:“咱们同时开设如此之多的分号,反正各个分号都能够提供食宿条件。所以呢,在招人之际便要事先言明,新招募之人将会按照镖局的实际需求来进行分配工作。倘若有人无法接受这种分配方式,不服从安排,那咱们大可不必录用此人。” 听到这里,林大有不禁皱起眉头,似乎对萧岚所言有所领悟,但又感觉并未完全理解其中深意,于是疑惑地开口问道:“你的意思莫非是……” 只见萧岚轻轻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笑嘻嘻的神情,解释道:“没错,我的想法正是如此。假设我们从同一个村庄招来一批人员,如果将他们全部集中分配至同一镖局,那么他们之间相互抱团闹事的几率无疑会大大增加。但如果我们有意识地把这些来自同村的人分散开来,分别安排到不同的镖局之中,使其相隔较远,那么他们想要抱团闹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再者,我这边也会与李叔好好商议一下有关具体奖惩的细则问题。如此一来,为了能够获得丰厚的奖励,众人必定会相互攀比、竞争。长此以往,不仅能促使镖局里的人们变得愈发团结一心,还可以借此机会不断磨练他们服从命令听指挥的意识和能力。” 林大有越听越是眉开眼笑,心中暗自惊叹不已。原本以为只是萧岚向自己请教问题,没曾想竟变成了这小姑娘给自己答疑解惑。不禁感叹道:“怪不得这小丫头不仅忙着求学,还能兼顾做生意呢!就凭这聪明伶俐的头脑,不去经商可真是太可惜啦!” 待到萧岚讲完之后,林大有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和蔼可亲的笑容,乐呵呵地夸赞道:“岚岚啊,你可真是跟你母亲霓凰一模一样,都是如此的聪慧过人呐!” 听到这番称赞,萧岚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之情,扬起小脸骄傲地应道:“那当然咯,我可是我娘的亲闺女,不像她才怪呢!”此刻的萧岚,活脱脱就是一个得到长辈夸奖后便沾沾自喜、洋洋自得的小孩子模样。 紧接着,萧岚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望向林大有,兴致勃勃地问道:“对了,林舅舅,您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前往西吴州,给那个叶家点颜色瞧瞧,好好出一口恶气呀?”其实萧岚心里很清楚,林大有平日里事务繁忙,但她还是满怀期待地发出了这个邀请。 果不其然,正如萧岚所料想的那样,林大有毫不犹豫地当场拒绝道:“把所有人都送到这里来?不行啊!我待会儿还得赶紧赶回去呢。你挑选完需要的人手之后,跟你李叔知会一声就行啦,剩下的那些人,他自会妥善安排他们返回韶州去的。” 萧岚心里清楚,林大有事务繁忙,根本不可能长时间停留在此处。她轻轻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屏风后面走去。只见她伸手从那里取出了几个精致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捧回到林大有的面前,轻声说道:“既然舅舅您如此忙碌,侄女也就不便强留了。这些东西是宫里的佟贵妃娘娘赏赐给我的,我特意请医师仔细检查过了,确认没有任何问题,舅舅您可以放心使用。” 话刚说完,萧岚留意到林大有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她略微压低声音,凑近林大有的耳边悄悄解释道:“舅舅,您也知道宫里的情况,女人众多,各种明争暗斗、勾心斗角的事情时有发生。所以啊,对于这些来自宫中的物品,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找个可靠的医师查看一番也是很有必要的嘛。” 林大有听到萧岚这么一说,脑海里灵光一闪,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和蔼可亲的笑容,对着萧岚说道:“哎呀呀,岚岚啊,既然如此,那这好东西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舅舅我身体可强壮着呢,根本用不着这些补品来滋养。”边说着,他还伸出手去,作势要将盒子推回到萧岚那边。 然而,萧岚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拦住了林大有的动作。她赶忙开口解释道:“舅舅,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贵妃娘娘您也知道,就是五皇子的亲生母亲啦,她赏赐了整整一车的珍贵药材给我呢!只是当时我走得匆忙,来不及全部带走,所以就让随行的医师从中挑选出了一部分比较精华的部分带回来。这里面装的可都是上好的人参、天麻还有灵芝之类的滋补佳品哦!舅舅您就不要再推脱了嘛,等会儿找镖局里的厨娘帮您炖一些美味可口的药膳汤,好好地补一补身子。”说到这儿,萧岚突然话锋一转,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撒娇似地对林大有说道:“舅舅,如果您不肯收下这份心意的话,人家可是会很伤心很难过的哟~” 林大有看着外甥女那一脸委屈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萧岚此举完全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和孝顺,于是便不再坚持推辞下去。只见他哈哈一笑,欣然接受道:“好吧好吧,既然我家岚岚都这么说了,那舅舅我要是再不收下,岂不是辜负了你这片赤诚的孝心?行,那舅舅就恭敬不如从命,先谢过岚岚啦!”说完,林大有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精致的盒子捧到自己面前,轻轻地放置在了桌上。 ““林舅舅,不知道我外祖家如今情况如何呀?”萧岚眉头微皱,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之前偶然间听闻的那些事情来。 只见林大有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自从慕安离开之后没多久,你大舅舅便返回岭南去了。然而……说到这,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萧岚见状,连忙轻声安慰道:“舅舅但说无妨,其实哥哥离家之时,我们多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她心中暗自思忖着,或许早已猜到了几分林大有这般犹豫不决的缘由。 得到萧岚的鼓励后,林大有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直言相告:“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实话跟你讲,你二舅舅啊,好像是寻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骨肉。更为惊人的是,就连你那位姐姐,实际上并非你二舅舅的亲生女儿呢!眼下,你二舅舅已然打定主意要与妻子和离了。只不过这件事儿目前仅有干爹和干妈知晓内情,甚至连你大舅舅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呐。今日将此事告知于你,实乃担心那对母女再生出什么歹毒的心计来加害你们。”原来,林大有早些时候便已认下了姜德春和姜黄氏作为义父义母,故而姜家诸多事务自然也无需对他隐瞒。 “林舅舅啊!依着我外祖父和外祖母那点儿能耐,恐怕很难查清这件事情的真相吧!难道说这其中有您出手相助吗?”萧岚一脸惊讶地望着林大有,心中暗自思忖道。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萧慕安来到京城还未满两个月,远在韶州那边居然就接连发生如此之多的变故。要知道,就连自家那些平日里自诩精明强干之人,面对这般复杂棘手之事时也都束手无策。可如今竟然能够查出姜珠珠并非姜长安的亲生骨肉,想来十有八九应是仰仗了林舅舅的通天手段。想到此处,萧岚对这位舅舅不禁又增添了几分钦佩之情。 “的确,经过一番周折与调查,我终于查到了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原来,你那位前舅母早年竟与其远房表哥有着不为人知的私情!然而,命运弄人,那家表亲因不慎得罪了京城中的权贵人物,最终落得个悲惨下场——全家被贬至西北那片荒芜蛮夷之地。 要知道,当时两家人已然筹备好了亲事,可姚家得知自家女儿的名声已毁于一旦后,便心急如焚地想要赶紧将其嫁出去。于是乎,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就此展开。 话说回来,姚氏着实诡计多端。她巧妙地设下圈套,令你那善良单纯的二舅舅在相亲之时喝下了带有迷药的酒水,致使他神志不清,误以为自己酒醉后玷污了姚氏的清白之躯。就这样,仅仅相亲半个月之后,二人便匆匆忙忙地举行了婚礼。 待到生产之际,姚家原本打算将姚氏接回娘家待产,但这个请求却遭到了你外祖父坚决果断地回绝。正因如此,外界才会传出关于姜珠珠未足月便早产的种种流言蜚语。 而最为关键的是,当年协助他们瞒天过海、掩盖真相的那个产婆,如今也已经被我们成功找到!相信随着进一步深入地追查,更多惊人内幕必将浮出水面……” 林大有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停地摇着头,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情。要知道,当初之所以会跟姜家人结下这门干亲,完全是看在了姜霓凰的面子上。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留在韶州陪伴着姜德春老两口的却是姜长安。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林大有着实与姜长安变得十分熟悉起来。 如今,当他费尽心力地帮助姜家追查那些事情时,所发现的真相令他震惊不已。没想到竟然有人如此费尽心机、处心积虑地算计着姜家!想到这里,林大有的心中不禁燃起一团怒火,对那幕后黑手姚家充满了愤怒和鄙夷之情。 萧岚听闻此事后,心中亦是燃起了熊熊怒火,但她深知自己并非事件的直接参与者。然而,外祖家之事于她而言便是自家之事,尤其是那自小待她亲厚无比的二舅舅。想到此处,她不禁开口问道:“舅舅,待到处理完这些事务之后,与那姚氏和离之时可有留下些什么证据或文书之类的东西?” 只见林大有面露疑惑之色,似乎不太明白萧岚所指为何。萧岚见状赶忙解释道:“就好比说她的认罪书啊!这起码得有两点作用才行,其一,必须能够证明此次二舅舅与她和离并非咱们姜家之过;其二嘛,则要能证实姜珠珠根本就非我姜家血脉。之所以未曾将此事公之于众,也是考虑到我那位尚未参加科考的云柏表哥。若真让外人知晓了这等丑事,日后姜珠珠万一在外闯下大祸,说不定还会连累到我们外祖一家呢。” “当时和离书是我去给办的,写明了姜珠珠归姚氏,云柏归你二舅舅,不过你这一说倒是给我提了个醒,现在找姚家签认罪书是不可能了,不过回头我可以在找那些证人把供词写好。”林大有直接说道。现在已经和离,再让姚家承认骗婚,通奸这些事都不可能,只能在去把证人的证词写出来,就像萧岚说的六个证据,以免日后,再被姚家反过来诬陷。 萧岚想了想又补充道:“林舅舅,证词写两份,一份你给我外祖,一份你找可靠的渠道帮我送到京城来。另外你回韶州后,在帮我查查姜云柏的身世,我是真对那个姚家无语了。那种事就怕有一就会有二。查清楚些,也好安心。” 林大有听着萧岚说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和赞许。萧岚见林大有没有意见又开口道:“林舅舅,姜珠珠现在嫁人,应该还在韶州,你要有时间帮我盯着些,省的她又整些幺蛾子。另外...”萧岚突然凑近林大有耳边低声说道:“之前买的那块地,若是建好了,先不要种地,咱们开镖师学院。” “镖师学院?这是什么?”林大有听到这个新鲜的词,很是惊讶。但是又忍不住好奇。“舅舅咱们收一些年满十岁到十四的男童,提供食宿,身体强壮的就教授武功,身体若是有些弱的,咱们可以教授他们怎么收集情报和其他的一些技能,将来这些人可以来镖局做镖师,也可以为我所用。不过咱们明面叫镖师学校,只是因为你镖局要扩大,又可怜一些乞儿吃不饱饭,才开的。至于内部怎么运行,我这几日会拟好章程,这事也得找找韶州的官帮忙,所以我想着若是林舅舅碰见五皇子,告诉他一声,让五皇子找人去打点最好。”萧岚觉得要广开镖局分号的时候,也想好自己的十年大计了。 以前懒得搭理叶澜依燕凛丰那群人,是自己不想为了人渣伤神,可是这些人偏偏老爱舞到自己面前。所以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多给自己增加些砝码。包括自己这段时间也在观察薛珍珍,像她这样的人,一来父母情缘浅薄。二来其实除却那个寡妇身份,人长得极其标致,而且所谓的寡妇其实是没圆过房的。若是以后能让她慢慢接手和月儿一起管理梧桐居,负责替自己管理情报,也是很好的。 不过就是不知道她那个表哥黄三,会不会坏事。想到这萧岚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回一趟禹州和韶州,问母亲和祖母要几个能用的上的人。 林大有之前听萧岚问那个五皇子,还以为是两小情侣要见面。却没想到萧岚是想借势。帮自己办事。不由点头称赞:“岚岚放心,舅舅要是看见五皇子一定把话带到。” 两人又闲话了一会,萧岚将自己这几月在京城的见闻,也挑重要的和林大有说了说。也告知燕南回这次奉旨办的事。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林大有和萧岚告了别,约好西吴州叶家的事了解后,萧岚去韶州。就下船骑马先回韶州城了。这边萧岚整理了下衣物,也带着叮叮准备下船出门去找萧慕安等人。 第83章 到达西吴州 萧岚左手牵着叮叮,右手拉着当当,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岭南风采楼。一进门,她那灵动的目光便迅速扫过四周,很快就在角落里发现了萧慕安、岳江川以及罗佑的身影。 她微笑着向他们走去,与三人打过招呼之后,简短地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大家一同起身返回船上。回到船上后,船员们开始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整理行囊、检查装备,确保一切都准备就绪。 等到全员都完成整顿工作,岳江川站在船头,威风凛凛地下达命令:“起航!目标——西吴州!”随着他这声令下,巨大的船只缓缓离开港口,趁着夜色向着远方驶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用过美味可口的早膳之后,萧岚觉得有些积食,于是决定到船上的走廊散散步,活动一下身体。 正当她悠然自得地漫步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萧慕安正朝着自己走来。只见他神色凝重,走到近前压低声音对萧岚说道:“岚岚,昨天咱们吃饭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了一个有关陛下的秘密消息。” 萧岚闻言不禁心头一紧,面露疑惑之色问道:“什么秘密消息啊?快说来听听。” 萧岚深知自己的哥哥向来对那些八卦之事毫无兴趣,因此心中愈发好奇起来。她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哥,快别卖关子啦!罗侍郎到底嘟囔了句啥呀?” 只见萧慕安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凝视着远方,缓缓开口说道:“昨日罗侍郎向岳都统打听江南可有什么有趣之处可供游玩,而岳都统则回答说他这些年来一直随侍陛下,所到之地皆是禹州。这本不算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但随后罗侍郎小声嘟囔的一句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说到此处,萧慕安顿了顿,接着又看向一脸期待的妹妹,继续说道:“罗侍郎自言自语道,大家都是回西吴州这边,可从未听闻陛下曾带贵妃一同前来过。如此一来,我便不禁想到此前有关叶贵妃的种种传闻,或许其中大半都存在偏差呢。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而且此次我们与叶家已然结下仇怨,不得不防啊。所以趁着这回返回禹州,我定要好好探查一番,看看能否从中找出一些端倪和线索来。” 萧岚心里很清楚,聪慧如萧慕安这般人物,恐怕也已经猜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皇帝定然有倾心之人身在禹州。毕竟,自皇帝登基以来,他数次下江南,却唯独对禹州情有独钟。要知道,禹州既非先皇与先皇后的故乡,又跟皇室毫无瓜葛。更为重要的是,相较于其他江南地区的繁华富庶之所,禹州实在算不得出众,着实令人难以理解皇帝为何偏偏钟情于此地。 而这其中唯一能够找到关联之处的,便是那叶贵妃了。传闻她出身于西吴州,且据说是皇帝在禹州时结识的。然而让人感到蹊跷的是,尽管皇帝常常前往禹州,但每次都不曾带叶贵妃一同前来江南。如此一来,这件事情便愈发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面对这样错综复杂的情况,萧慕安纵然绞尽脑汁,一时之间也无法完全洞悉其中缘由。但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岚却仿佛突然间恍然大悟一般,她目光凝重地望着萧慕安,一脸严肃地开口说道:“哥哥,我知晓你对此事心存疑惑,想要一探究竟。但是,请听妹妹一句劝,切莫再继续追查下去了,更不要试图深挖陛下心爱之人究竟是谁。否则,最终受到牵连、遭受伤害的,只会是咱们自己的家人啊!” 萧慕安凝视着萧岚,满脸疑惑地开口说道:“岚岚,这件事你放心吧,我自然会小心谨慎地暗中调查,绝对不会让它波及到你还有爹娘的。” 只见萧岚轻挑秀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回应道:“哥哥啊,亏得你还是咱这禹州出了名的大才子呢!这么多年来,你在这禹州城难道就见过一个能比得上娘亲美貌的女子吗?”话音刚落,她便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慕安的双眼,仿佛要透过那深邃的眼眸看穿他内心的想法。 紧接着,萧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且呀,哥哥你有所不知,当今陛下当年带着叶贵妃回宫的时候,恰好正是爹娘大喜成婚之年呢!” 听到这里,萧慕安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整个人都怔住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皇帝心心念念的那位所谓的“白月光”竟然极有可能会是自己的母亲!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将他原本平静的心湖瞬间搅得天翻地覆。尽管心中仍存有几分疑虑,但他还是忍不住追问道:“岚岚,此事非同小可,你当真能够确定吗?咱们可千万不能胡乱猜测啊!” “确定无疑!但依我看呀,这件事情咱爹怕是根本不知情呢。要知道,咱家爹爹可是出了名的大醋坛子,如果他知晓此事,恐怕早就闹腾得不可开交啦!所以啊,哥哥,你回到家之后一定要装作对此一无所知哦,千万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哟!”萧岚一脸严肃地再次向萧慕安叮嘱道。她深知自己这位哥哥其他方面都挺不错,唯独在处理人情世故时,偶尔会显得有些不够圆滑。 “放心吧,岚儿,我心里有数,回去绝对不会提及此事半分的。”尽管萧慕安在这方面稍显木讷,但他对妹妹的疼爱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基本上只要是萧岚说的话,他都会乖乖照做。 兄妹俩就这样又闲聊了一会儿,期间欢声笑语不断。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前来告知萧岚:“小姐,船只大约再过两个时辰就能抵达西吴州的外围港口了。” 听到这个消息,萧岚心中暗自盘算着时间。待船靠岸停稳之后,只见李远和叮叮很快找来了马匹以及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一切准备就绪,萧慕安带着三十名训练有素的护卫,还有萧岚特意为姜霓凰精心挑选准备的丰厚礼物,浩浩荡荡地朝着禹州进发而去。 萧岚在岳江川和罗佑等人的严密护送之下,一路向西吴州驿站进发。在上马车之前,萧岚曾向罗佑打听情况,得知今晚便可集结一万兵马。原本,萧岚心想只需五千兵马便已足够,但罗佑与岳江川皆极力劝说她多带些人手。见此情形,萧岚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叶家恐怕并非如自己起初所想那般简单。 为避免引人注目,萧岚一行百人分成了三个批次陆续入城。最终,他们抵达了西吴州规模最大的酒楼——春风楼。 萧岚、岳江川以及罗佑数人围坐于桌前,稍作休憩之后,还是由萧岚率先打破沉默开口说道:“罗侍郎,依我之见,明日清晨咱们便前往叶家宣读圣旨。为防止消息走漏,今日暂且不必前往府衙报备。此外,还得劳烦罗侍郎待兵马集结完毕后,妥善安排人手于明日将叶家团团围住。如此一来,也可确保我在宣读圣旨之时不会受到他人干扰。” “这样围住叶贵妃的母家,恐怕会有些不妥当吧?”罗佑眉头紧蹙,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他此番前来与萧岚商议,本就是冲着萧岚承诺能够帮助自己讨要回那多达二十多万两的银子而来。然而,此刻要去围困叶贵妃的娘家,这让他心中着实有些犯嘀咕。虽说后宫不得干预政事,可谁又能保证叶贵妃不会心生怨恨呢?倘若哪一天她心情不好,暗中给自家府上的女眷们下个绊子、使些手段,那自己可真是难以招架得住啊! 面对罗佑的担忧,萧岚却是一脸轻松,依旧保持着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说道:“罗大人尽管放宽心好了,既然陛下委以重任,派我前来宣读圣旨,那么所有可能产生的问题,自然都由我一力承担便是。”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岳江川终于忍不住看向萧岚,缓缓开口道:“萧姑娘,依在下之见,明日若是如此贸然地直接将叶家包围起来,是不是显得太过鲁莽了一些?咱们是否应该再从长计议一番,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萧岚看着眼前这两人满脸疑惑的模样,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解释道:“二位可能仅仅只是考虑到将叶家围起来,会使得叶家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甚至可能会损害到宫中那位叶贵妃娘娘的声誉。然而,此次叶家女子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假冒兰公子之名,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要知道,兰公子那可是天下文人墨客所敬仰的楷模人物啊!更何况,像这种模仿他人笔迹来骗取钱财之事,一旦传到西吴州那些文人雅士们的耳中,诸位不妨猜猜看,他们是否会怒不可遏地冲到叶家去打砸一番呢?且不说这损失些财物倒还算是小事一桩,但若是在此过程中不小心误伤了人命,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啦!因此,依我之见,咱们究竟应不应该围住叶家呢?” 待萧岚这番话讲罢,岳江川与罗佑不禁面面相觑。紧接着,只见罗佑猛地一拍大腿,激动万分地脱口而出:“哎呀呀,萧姑娘,真没想到您竟然有如此高深的谋略!当真是高手中的高手啊!”言罢,他还朝着萧岚竖起大拇指,并连连点头表示钦佩不已。 萧岚嘴角微微上扬,但却并未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过了片刻,只见岳江川一脸严肃地直接说道:“萧姑娘,至于其他人如何安排,在下并不知晓。然而,我们羽林卫身负重任,此次前来仅仅是负责保障您的人身安全。除此之外,恐怕难以再提供更多协助了。” 听到这话,萧岚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回应道:“岳都统言重了,有诸位羽林卫大人守护在侧,小女子已然倍感安心。那么,明日便要辛苦各位了,请务必时刻与我形影不离,确保我的安全无虞。”说罢,她再次向岳都统盈盈施了一礼。紧接着,萧岚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罗佑,缓缓说道:“罗侍郎,明日还望您能随我一同前往。待抵达目的地后,烦请您斟酌一下那一万兵马究竟该分为三圈还是两圈来包围叶府。切记,务必要做到水泄不通,就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飞进来!当然啦,更为关键的是,同样不能让任何一个人从里面溜出去,以防消息走漏引发外界不必要的混乱和猜测。”话音刚落,萧岚优雅地举起手中的茶杯,朝着二人示意道:“今日在此,小女子便以这杯清茶代替美酒,敬二位一杯。愿咱们明日能够顺利完成这项差事,早早收工。” 萧岚心中暗自思忖着,叶家绝对不可能如此迅速地掏出这笔巨额钱款。因此,待到明日宣读圣旨之后,她定要将赔偿事宜妥善商谈妥当,并迫使叶家立下字据欠条。同时,给予他们半个月的时间来筹备所需的银两。而趁着这段空档期,自己正好能够返回禹州一趟,顺道再前往韶州走一遭。待诸事处理完毕后,折返西吴州向叶家收取账款,如此一来,时间安排可谓恰到好处、天衣无缝。 就在罗佑与岳江川陪着萧岚开怀畅饮之时,萧岚微微低头夹取菜肴之际,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罗佑交汇在一起。只见罗佑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萧岚稍作思索,便瞬间洞悉了对方的心思。 她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说道:“罗侍郎啊,明日我会先行宣读圣旨,接着与叶家商讨赔偿之事。依我之见,十有八九叶家会先给我出具一张欠条。至于叶澜依欠下您的那二十几万两银子嘛,您最好还是要求他们支付银票或者直接给付现银为宜。当然啦,如果您信得过我的话,我也可以代您索要这笔欠款。只不过呢,由于此前我已应承陛下,此次前来所要到的钱财,其中绝大部分都将会捐赠予国库充公,故而实在无法帮您讨要这全部款项。这样一来,倒不如由您亲自出面索讨,届时所得钱款便可尽数归入您的囊中啦。” 萧岚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之后,心里原本认为这件事情应该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万无一失了。她轻舒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夹起一口香喷喷的菜肴送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然而当她再次抬起头时,却发现坐在对面的罗佑仍然是一脸为难的神色,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萧岚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罗佑所担忧的究竟是什么。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而从容的微笑,缓声说道:“罗大人,您不必如此忧心忡忡。虽说叶家只是一介商贾之家,但他们可是有着皇商这一特殊身份啊!如果叶家不肯做出赔偿,我们只需将此事闹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到那时,恐怕再也没有人愿意跟叶家做生意了。毕竟谁会去招惹一个信誉扫地的商家呢?所以依我之见,明日您只需要心平气和地前往叶家,将其中的利害关系给叶家家主讲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以我对人性的了解,叶家主定然能够痛痛快快地掏出银子来解决此事。况且您想想看,此次陛下特意派遣您与我一同前来处理此事,这意味着叶家之事已然引起了陛下的关注。叶家又怎敢在明知陛下知晓的情况下,还胆敢耍无赖不认账呢?” 罗佑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也是一点就通之人。听完萧岚这番入情入理的分析之后,他恍然大悟,脸上的愁容瞬间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的笑容。只见他迅速举起面前的酒杯,高高扬起手对着萧岚笑道:“萧姑娘果然聪慧过人,经您这么稍加提点,罗某便豁然开朗了。在此,罗某先行谢过萧姑娘啦!明日还烦请萧姑娘先去办理皇差要紧,待您诸事完毕之后,罗某再去找那叶家家主商谈我这边的事务。” 萧岚心中暗自思忖着,像罗佑这样的人物果真是聪明伶俐、一点即通啊!想当初在那鸣鹿书院的时候,自己只不过稍稍点拨了他那么几句话而已,他便立刻心领神会地掏出钱来进行赔偿了。 此刻,待萧岚再次举起茶杯,微笑着向罗佑示意并一饮而尽之后,只见罗佑突然拍了下脑袋,似乎猛然间回想起了某件重要之事一般。紧接着,他面露诚恳之色,对着萧岚说道:“萧姑娘,听闻您的祖父萧侯爷如今正在此处?下官有意前往拜会一番。顺便呢,也要当面向萧侯爷请罪才好,毕竟之前在鸣鹿书院之时,下官确实对萧姑娘多有冒犯之处呀。还望萧姑娘能够代为引荐,下官感激不尽呐!” 萧岚微微眯起双眸,陷入沉思之中。仔细想来,她竟然已有十数年未曾踏入过萧侯府的门槛了。岁月如梭,如今若是无人指引,恐怕她连萧侯府的大门究竟朝向何方都难以知晓。然而,自家那些陈年旧事,她着实不愿让旁人洞悉,思忖片刻后,她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浅笑,缓声道:“罗大人,您实在是太过客气啦。那件事发生之时,我并未向祖父禀报。倘若此刻再提及此事,只怕祖父会怪罪于我,埋怨我有要事却未与他商议。不过嘛,待到陛下所托付之事处理妥当之后,我自是要前往拜谒祖父的。只是呢,罗大人啊,我祖父早已远离朝堂多年,不再过问政事。而我萧家往昔虽曾执掌过大夏的兵马,但时过境迁,今非昔比。再者说来,您身为现任的兵部侍郎,位高权重。依我之浅见,罗侍郎您还是莫要前去拜会我的祖父为好,以免横生枝节,惹来无谓的猜忌和麻烦呀。” 罗佑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这番道理,但转眼间,他眉头微皱,轻声说道:“萧老侯爷一直以来都是咱们这些武将们心中的楷模啊!如今我人已至江南,如果我们不去登门拜访一番,似乎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呢。要不这样吧,岳都统能否与我一同前往?” 其实罗佑心里很清楚,萧岚之前所说之言乃是在提醒自己,皇上必定会对他们之间的往来心生猜疑。然而,岳都统毕竟是圣上跟前的红人,若能带着他同去,便可作为证人,向圣上表明自己此行仅仅是以晚辈之礼拜见长辈,绝无任何心怀不轨、犯上作乱之意。 此时,一旁静静聆听着二人对话的岳江川,心中已然大致明了其中深意。只见他稍作思索后,点了点头应道:“倘若能够顺利完成陛下交办的事务,且尚有空闲时间的话,那我倒是可以向萧姑娘请个半天假,陪同罗侍郎您一道前去拜会萧老侯爷。” 萧岚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皆流露出想要去拜见萧振威之意,心中暗自思忖起来。她心想,如果只有他们二人前去而自己缺席,似乎有些不妥当。稍作思索之后,萧岚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稍后一同前往吧。一来呢,有岳都统相伴左右,可以护我周全;二来嘛,也能陪着罗大人一道前行,可谓是两全其美、一箭双雕啊!如此这般,两边都不会耽搁。” 三人达成共识之后,便相互约定好了具体事宜,随后各自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他们打算利用这段时间好生休整调养一番,以最佳状态迎接明日的挑战——尽早赶赴叶家宣读圣上旨意。待萧岚步入屋内,她即刻唤来了李远,并将明日的全盘计划以及来自韶州的五十人后续的安排详细地告知于他。 交代完毕这些重要事务之后,萧岚又压低声音向身旁的叮叮轻声吩咐道:“待会儿等到天色再晚一些的时候,你悄悄出去打探一下萧侯府究竟位于何处。另外,还要尽可能弄清楚萧侯府当下的状况如何,但切记万万不可让旁人知晓此事乃是受我所托。”叮叮听闻此言,赶忙点头应承下来,而后恭敬地施礼告退。 萧岚眼见叮叮离去,自己也开始动手整理起屋内的物品,简单梳洗装扮过后,便早早地上床歇息了。毕竟,她深知养足精神对于明日与叶家清算旧账至关重要,唯有保持充沛的精力,才能在这场交锋中有足够的底气应对一切。 第84章 恶心叶家人 次日清晨,阳光刚刚洒落在西吴州州郡城的大街小巷时,整个城市却已然陷入了一片巨大的轰动之中。只见上万名全副武装、威风凛凛的兵士如潮水般涌向了位于城中核心地带的皇商叶家祖宅,并将其紧紧地包围起来。这些兵士们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整整围了三层之多,仿佛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而西吴州的百姓们素来有着喜爱凑热闹的天性,听闻如此大的阵仗,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围观。一时间,叶家祖宅前人头攒动,喧闹声此起彼伏。众人都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好奇和猜测。 要知道,这叶家在西吴州乃至整个江南地区的各个州县都可谓是声名远扬。早在二十年前,叶家便出了一位名叫叶嫣然的女子,因其倾国倾城的容貌和出众的才情,得以入宫成为备受皇帝宠爱的贵妃。也正是凭借着这层关系,叶家从此获得了皇商的尊贵身份,开始涉足宫廷物资的采购供应等事务。在此后的数十年间,叶家借助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迅速积累起了巨额的财富,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豪门巨贾,其富有程度甚至可以用“富可敌国”来形容。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原本深得皇恩庇佑、风光无限的家族,如今却突然遭到了大批兵士的围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们议论纷纷,各种说法不一而足。有人揣测道:“难不成是叶家犯下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但随即就有旁人提出质疑:“应该不至于吧!叶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并没有族人在朝中担任高官显职啊,仅仅只是拥有一个皇商的名号而已。即便偶尔在给宫里采购的物品上出现些许偏差,那不是还有叶贵妃在宫中照应嘛,怎么会弄到这般田地呢?”就这样,众人各执一词,谁也无法确切知晓其中的缘由。 就在此时,一个尖锐而突兀的声音骤然插入了众人的讨论之中:“哼!你们这些家伙可真是愚不可及啊!难道都没有好好想想叶贵妃如今究竟多大岁数了吗?这偌大的皇宫里面,什么样貌出众、倾国倾城的女子会缺少呢?再者说了,叶家真以为自己能够高枕无忧吗?他们怎么可能从未得罪过皇家呢?要知道,就在前些日子,叶家刚刚大张旗鼓地宣称要给侯府提亲,结果呢?没过多久,一道圣旨便从天而降,直接下到了侯府,赐婚于五皇子。叶家居然胆敢和尊贵的皇子争抢媳妇,如此行径,当真是胆子不小啊!” 一时间,人群中的议论声愈发嘈杂起来,仿佛一锅煮沸的开水一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好不热闹。然而,就在这喧闹之际,变故突生!只见一群身着黑色劲装的神秘人物如鬼魅般迅速现身,眨眼间便将正在七嘴八舌议论着的众人与包围着叶府的士兵硬生生地分隔开来。 紧接着,没过多久,人们便瞧见一名身穿紫色华服的女子在众多羽林卫的严密护卫之下,手持一卷明黄色的圣旨,仪态万千地朝着叶家大门徐徐走来。尽管距离尚远,但那些站在前排位置的人们依旧能够看得清清楚楚——这位紫衣女子正值青春妙龄,其容貌堪称妩媚动人至极,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只是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向来宣读圣旨这种重要之事皆由朝廷官员负责执行,此次为何竟会派遣这样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前来呢?莫非她乃是某位身份显赫的郡主不成?这个疑问如同迷雾一般萦绕在众人心头,使得现场的气氛变得越发紧张而充满悬念起来。 之所以众人纷纷猜测那位神秘的紫衣女子乃是郡主,其缘由在于当今天子虽然膝下皇子众多,但公主的数量却寥寥无几。其中,年长的长公主早已远嫁他国和亲,而居于下方的两位小公主,一位尚不足十二岁,另一位则刚刚年满三岁而已。如此一来,众人不禁将目光投向了各大家族中的郡主们,推测那紫衣女子或许正是出自某家贵胄之门。 然而,任凭外界如何揣测臆断,叶府之内的情形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光景。就在萧岚一行人才踏入叶府大门之际,一名小厮赶忙迎上前,意欲引领他们前往正厅。岂料,萧岚毫不客气地当即开口斥责道:“叶家可真是好大的排场和脸面啊!岳都统,咱们这就退回大门口,直接在此宣读圣旨吧。”言罢,她竟毫不犹豫地转身率先朝大门口行去。 原本,萧岚心中念及叶家的颜面,想着这般不光彩之事,若能于私下妥善处理,倒也算是彼此互留情面。怎奈得知此次前来宣旨之人乃自己之后,叶家竟然仅仅派遣区区一名小厮前来引路接待,此举无疑是对她的轻视与怠慢。既然叶家已然不顾及自身颜面,那么萧岚自然也无需再对其留有半分情面。 且看那萧岚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镖局的伙计们,先是将几把精致的椅子和一张雕花的桌子稳稳当当地搬到了叶府门前。紧接着,一套精美的茶具也被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桌上。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萧岚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罗佑得到指示,清了清嗓子,放开喉咙大声喊道:“萧侯嫡孙女奉陛下旨意,特来叶家传旨,请叶家家主携府内众人速速前来领旨!”这罗佑虽仅是兵部侍郎,但他天生一副好嗓子,声音洪亮如钟,穿透力极强。其话音刚落,剩余的镖局众人便在李远的眼神示意之下,齐声高呼,再次重复了一遍罗佑刚才所说之话。 就这样,不到半柱香的工夫,原本围聚在叶府门外看热闹的西吴州百姓们,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萧岚的身份以及她此番前来的目的。人群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眼前发生之事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就在此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叶家家主叶子健领着妻子袁氏,身后还跟着一众叶家子弟,正急匆匆地朝这边赶来。见此情景,萧岚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神色庄重而严肃,朗声道:“奉陛下圣旨,叶家人接旨!”随着这句话出口,叶家众人不敢有丝毫怠慢,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恭敬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圣旨宣读。 然而就在此时,萧岚毫无征兆地咳嗽起来,她用手捂住嘴巴,清了清嗓子后,转头看向身旁的罗佑,轻声说道:“罗侍郎啊,真是不好意思。我昨儿个不小心染上了风寒,这不,今儿个这嗓子就跟火烧似的疼痛难忍呐!您瞧着,我这声音怕是难以将这圣旨完整清晰地宣读出来。您向来嗓音洪亮、中气十足,要不这圣旨就劳烦您代我宣读一下吧?”说罢,她微微颔首示意。 罗佑闻言赶忙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从萧岚手中接过那卷明黄色的圣旨。正当他准备展开圣旨开始宣读之际,却冷不防被萧岚抬手拦下。只见萧岚目光一转,望向站在另一侧的岳江川,缓声道:“岳大人,您看今日这外边聚集的百姓众多。等会儿罗侍郎每读完一句圣旨,能否麻烦让我所带来的那些护卫们跟着重复一遍呢?如此一来,既能让在场的百姓们清楚知晓这圣意究竟如何,又可避免他们因不明所以而心生恐慌呀。” 听到这里,罗佑与岳江川心下皆是了然——若他俩到此刻仍未察觉出萧岚此举乃是意在给叶家一个狠狠的下马威,那这么多年的官场生涯可就算是白混了。两人相视一眼,旋即不约而同地点头应道:“一切全听萧小姐安排便是。” 就在这时,只见萧岚微微侧目,不着痕迹地向李远递过去一个眼神。收到示意后的李远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这边厢,罗佑站得笔直,他面色庄重,声音洪亮如钟,每念出一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身旁的护卫们便齐声高喊重复一遍,那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响彻整个街头巷尾。 随着罗佑将圣旨一字一句清晰地宣读完毕,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他们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叶家二房那位被送进宫里养育的女儿,竟然胆大包天,冒名顶替兰公子之名行骗敛财!此等行径实在令人发指,连皇帝得知后也是龙颜大怒,责令叶家必须做出相应赔偿。 然而,对于这一事件,普通百姓们反应倒是相对平静,他们只是低声议论纷纷,并未表现出太多过激的情绪。但在拥挤的人群之中,却有不少学子显得格外激动。这些年轻气盛的学子们听闻此事后义愤填膺,当即振臂高呼,要求叶家对叶澜依严加惩处! 起初,那些不明所以的百姓们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但见学子们如此群情激奋,也受到感染,纷纷附和着一同高喊起来。一时间,呼喊声响彻云霄,场面愈发混乱不堪。 就在此时,萧岚转头看向身旁已经接过旨意、面色阴沉如墨的叶家家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开口说道:“罗大人,还有岳都统,你们现在可还认为围住叶家这件事情做错了吗?瞧瞧这情形,如果这些愤怒的百姓们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一窝蜂地冲进叶家肆意打砸抢掠,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话音刚落,她还用充满鄙夷与不屑的目光斜睨了一眼叶家主。 回想起前世种种经历,萧岚对眼前这位叶家主可谓恨之入骨。想当年,这个老家伙总是暗中协助叶澜依跟自己作对,给自己设下无数陷阱和阻碍。而今生今世,为了他那个不成器的宝贝儿子,竟然胆敢无视自己父母的意愿,私自通过小金氏来给自己定下婚约。一想到这里,萧岚望向叶子健的眼神愈发冰冷刺骨,仿佛能瞬间将其冻结成冰,心里暗暗思忖道:哼!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让这家伙好好尝尝苦头,非得从他身上剥下一层皮不可! 与此同时,站在另一边的叶子健虽然早已得知萧岚被圣上赐婚的消息,但由于心中极度不满,仍然故作不知。只见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满脸堆笑地朝着罗佑和岳江川拱手作揖,说道:“两位大人,其实这叶澜依不过是我们叶家的一个旁支罢了。等此事了结之后,我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们这一支彻底逐出叶氏家族的族谱。不知这样处理,能否令二位满意呢?” “这……”岳江川和罗佑面面相觑,脸上均浮现出为难之色,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萧岚,似乎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指示或者建议。 只见萧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岳都统啊,您可是陛下特意派遣前来护我周全之人呐!至于眼下这件事情究竟应当如何处理嘛,可并非您所需要操心之事哟。”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接着又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此次传旨之行,本小姐才是正儿八经的钦差大人呢!况且,想必陛下也曾下达过明确的旨意,要求沿途的官员皆应以对待皇妃的礼仪来款待于我吧。怎的到了这叶家,不仅见到我不行礼问安,甚至还胆敢把我当作透明人一般无视掉,难道说这叶家的权势已经凌驾于陛下之上了吗?莫非他们当真有谋逆反叛之意?既然如此,那岳都统,咱们这圣旨也不必宣读了,即刻打道回府,速速赶回京城,向陛下如实禀报此事。毕竟,这关乎着百万两的赔偿事宜倒还算是小事一桩,但有人妄图造反这种大事,那可绝对不能耽搁呀!” 说完这番话后,萧岚便作势转身欲走,丝毫没有再与叶家众人纠缠下去的意思。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叶子健听到这些话语,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急忙上前一步,高声反驳道:“萧姑娘,请您务必谨言慎行!我叶家对朝廷忠心耿耿,绝无半点谋反之心啊!” 萧岚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人,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哟,叶家主这会子倒是又能瞧见我啦?之前我还当您贵人多忘事呢!既然叶家主口口声声说没有谋反之心,那为何见到本钦差既不行礼,又对我的存在视若无睹?难道真是年岁渐长,以至于老眼昏花到如此地步了吗?” 萧岚向来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状况,她总能巧妙应对。此次来到叶家,先是被安排一个小厮引路,明摆着是要给她来个下马威;接着,宣读完圣旨后,又被叶家故意晾在了一旁。这般冷遇,换作旁人或许只能忍气吞声,但萧岚可不会轻易罢休。 而此时的叶子健可谓是骑虎难下,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原来,萧岚原本是他儿子叶元东相中之人。当初叶元东从京城飞鸽传书回来时,表示想娶萧岚为妻。叶子健思量一番后觉得,虽说萧岚的父亲官职并不显赫,但她的爷爷曾贵为八大柱国之一,即便如今萧侯府已无法袭爵,然而萧岚作为萧家嫡出的嫡女,其家族门第倒也不算低微。权衡利弊之后,叶子健最终还是点头应允了这门亲事。谁承想,今日竟会与这位闹得如此不愉快。 话说那时,叶子健毫不犹豫地找上了小金氏,二人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待到过年时便正式下聘礼。然而,未能即刻下聘礼却是事出有因——萧岚的生辰八字唯有姜霓凰与萧大仁知晓其下落,若无法获取这关键信息,自然也就无法交换庚帖以定亲。 小金氏起初的打算是请萧振威修书一封给在禹州的萧大仁,请他回来共度新春佳节,并趁此机会讨要到萧岚的生辰八字以便能与叶家顺利交换庚帖。可谁曾料到,就在短短数日后,一则惊人的消息传来,萧侯府竟迎来了圣上的旨意,将萧岚赐予皇子为妻!如此一来,萧岚瞬间摇身一变成为尊贵无比的皇帝儿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叶家纵使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缄口不言,毕竟他们与萧家之间的婚约仅仅只是口头之约罢了。 而在另一边,有传闻称小金氏正是由于这件事情彻底激怒了萧振威,以至于她遭受了严厉的禁足惩罚。而且直到今日,仿佛都没有丝毫迹象表明她能够重新获得自由之身。 然而,面对眼前这个本应成为自家儿媳妇的女子,如今却对自己如此呼来喝去、耀武扬威,叶子健即便心中万般不悦,但碍于身份地位等诸多因素,他也只能强压下心头怒火,恭恭敬敬地向萧岚行了个礼,随后开口言道:“萧姑娘莫要怪罪才好,虽说您已被圣上恩赐婚事与五皇子联姻,但毕竟尚未正式举行拜堂仪式,所以咱们实在难以贸然尊称您一声皇子妃啊!”实际上,叶子健内心深处依旧充满着愤愤不平之气,这番看似道歉赔罪的说辞,实则暗藏玄机,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指责萧岚尚未真正嫁入皇室,便已然开始端起架子、耍起威风来了。 哪知道萧岚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含笑地轻声说道:“其实呢,一开始我压根儿就没打算依仗着皇子妃的身份行事。然而,陛下他老人家实在是太过担忧啦!生怕有些心怀叵测的小人,会抓住我尚未成亲这个由头,故意找我的麻烦、给我穿小鞋。于是乎,陛下特意降下旨意,要求沿途之人全都得按照皇子妃应有的礼数来对待我。可我呀,实在是觉得那马车慢吞吞的,简直比蜗牛爬还慢,便向陛下开口借了一艘游船,改走水路前来此处。不过嘛,即便如此,这也绝对不能成为你们叶家胆敢怠慢于我的理由哦!要知道,哪怕我现在还不是名副其实的皇子妃,但好歹我也是侯府正儿八经的嫡亲孙女啊!论身份地位,接受你的拜见,那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直到这时,叶子健方才如梦初醒般地回想起来。长久以来,小金氏一直都是以侯爷的嫡妻身份自居。再加上萧大仁已经很久都没有返回过西吴州了,而侯府这边又完全没有袭爵的可能性存在,久而久之,众人也就心照不宣地默认了小金氏就是侯爷夫人的既定事实。但是此时此刻,当面对这位根正苗红、名正言顺的侯府大小姐——萧岚时,所有的一切却都瞬间变成了一个荒诞不经的大笑话。 只见叶子健一脸诚恳地对着萧岚拱手作揖道:“萧姑娘,此次确实是叶某人之过,在下在此向您赔个不是,万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计较才好啊!”说罢,他深深地弯下腰去,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萧岚见此情形,心中虽仍有些许不快,但也不好再继续发作,便微微颔首道:“罢了罢了,这一次就暂且饶过你们。不过叶家主,日后可一定要擦亮眼睛,认清李逵和李鬼,切莫再如此莽撞行事了。”她语气平淡,却隐隐透着一丝威严。 萧岚深知与叶家人过多纠缠于行礼之事并无太大意义,于是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么关于赔偿一事,不知叶家主打算如何处理呢?” 叶子健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咬咬牙说道:“我会立刻下令,将叶澜依那一脉直接逐出叶家,以此来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显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舍弃叶澜依一脉,以平息这场风波。 “非也!叶家主啊,倘若您能在叶澜依犯下错事之前,便果断地将其逐出叶家,那么陛下定然不会向您下达此等圣旨。然而事实却是,当叶澜依犯下罪行之际,她依旧顶着叶家之人的身份呐!故而这赔偿之事,既然她无力承担,那就只能由叶家来支付了。此事即便说到天上去,道理也是如此明了。就好比做生意一般,您叶家的伙计犯了错误,从而给他人带来了损失,岂能仅仅因为将犯错之人驱赶出去,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轻易地去弥补对方所遭受的损失呢?难不成这么多年以来,叶家一直都是这般处理生意场上的纠纷么?况且如今陛下已然做出了圣裁,明确要求叶家对此次损失予以赔偿。”萧岚字正腔圆、有条不紊地阐述着其中的缘由,直说得叶子健哑口无言,完全找不到半句能够用来反驳的话语。 叶子健沉默不语,心中暗自思忖起来。想到皇帝当时必然是龙颜大怒的情景,他深知此番若要执意违抗旨意,恐怕会给自己和整个叶家招致更多的麻烦与灾祸。思及此处,他咬咬牙,决定暂且忍气吞声,以钱财消灾解难。只见他猛地抬起手臂,用力一挥,同时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管家高声吩咐道:“速速去取一百万两银票过来,交给萧姑娘带回宫去复命!” 哪知萧岚听了这话笑着说:“慢着”然后示意叶子健手里的圣旨“叶家主不妨好好看看圣旨,陛下说的是按市价赔偿兰公子。” “市价?市价是什么价?”叶子健是商人,知道萧岚大概在钱上有出入,不过刚才是萧岚说过的百万两,自己应该没听错的额,于是问道:“刚才若是我没听错,是萧姑娘说的百万两呀。” 萧岚见鱼儿上钩,立马说道:“是我说的百万两,可是我说的是百万两黄金,我说黄金,你给我银子,回去没法交差呀。” “什么?黄金,萧姑娘你不能因为与我叶府有龃龉,就这般说话?”叶子健听完萧岚的话,立马大惊,百万两黄金,那不得倾家荡产啊。不行,这可是真不行。 “叶家主请慎言,陛下在圣旨上注明了,要你们叶家按市价赔偿兰公子,”萧岚看着叶子健又笑道:“至于市价,陛下曾经金口说过兰公子一字千金,这是叶澜依之前仿冒的名录,共计一千三百零五字,还有计算的价格一共是一百三十万零五千。叶家主请对下”说着便示意叮叮将名录给了叶子健。 第85章 叶家主打欠条 原本呢,叶澜依模仿兰公子这件事所涉及到的文字描述并没有那么多,无非就是寥寥几笔的丹青之作罢了,满打满算可能都不足一百个字。然而,谁能想到这个叶澜依为了让自己的仿制品能够以假乱真,竟然煞费苦心地假冒起兰公子的口吻,给自己写了一大摞信件! 每一次她出去兜售那些假的笔墨纸砚的时候,为了让买家对这些赝品深信不疑,叶澜依都会毫不犹豫地掏出那些伪造的书信展示给别人看。也正是因为如此这般操作,才使得关于这件事情的描述有了如此之多的文字篇幅。 此刻,叶子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叮叮恭恭敬敬递过来的那份名录以及赔偿清单。他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脑袋里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紧接着,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与绝望,扯开嗓子大声咆哮道:“真是作孽啊!我们叶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不知廉耻、无法无天的孽障来啊!” 要知道,这笔赔偿款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叶家真的咬咬牙把它给付清了,那叶家可就彻底玩儿完啦!从此之后,恐怕叶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甚至有可能一蹶不振,走向衰败没落的深渊呐! “萧姑娘,关于这份单子嘛,我也就不多说啥啦!但这圣旨里明确规定要赔付的钱啊,理应是给兰公子的哟,可不是赔给陛下,更不可能给到您这儿呀!”叶子健身为一个久经商场的老手,那可是奸诈狡猾得很呐!他心里暗自琢磨着,且先不论那位兰公子行踪飘忽不定、犹如神龙见首不见尾般难以寻觅。即便真能把人找着,大不了自己跟他好生商谈一番。要是谈不拢,再亮出叶贵妃这块金字招牌,估摸最多掏上个几十万两银子就能将此事妥善了结喽。 然而令叶子健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就在他那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只见到萧岚所率领的那一众人士竟然全都如同看白痴一般紧紧地盯着自己。他们脸上流露出的那种轻蔑和嘲讽的神情,仿佛要将叶子健彻底看穿似的。 恰在此刻,站在一旁的罗佑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在原本有些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引得周围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他。紧接着,罗佑一边笑着,一边开口说道:“叶家主啊,您看看那边,兰公子这不都已经到了吗?” 听到这话,叶子健不由得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他瞪大了眼睛,急忙顺着罗佑手指的方向看去。口中还喃喃自语着:“啥?来了?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此时此刻,叶子健的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充满了震惊与疑惑。因为一直以来,外界对于这位神秘的兰公子都是传闻颇多,但却几乎没有人真正见过其庐山真面目。可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就如此凑巧地现身于此了呢?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发生?还是说其中另有隐情?一时间,无数个念头在叶子健的脑海中飞速闪过,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时就见所有人看着萧岚,萧岚笑了笑对着叶子健鞠了一礼说道:“叶家主,忘了和你说了,我萧岚”说着还看了看周围的人大声说道:“我萧岚就是兰公子。所以现在可以把赔给我的一百三十万零五千两黄金拿出来了吗?” 叶子健听完之后,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嘴巴张了张,但愣是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原本还想着趁着兰公子这位关键人物不在场的机会,能拖延些时日呢。正好可以趁此空当派人前往宫中向叶贵妃求救。可谁曾想,眼下竟闹出如此大的阵仗!而且仔细想想,这其中似乎存在着诸多疑点。 尤其是那个萧岚,叶子健突然意识到,萧岚今年不过才十六岁而已啊!而兰公子的诗集可是早在两年前就已经问世了。按照时间推算,那时的萧岚恐怕连十四岁都未满呢!这怎么可能呢?她又怎么会是兰公子呢?想到这里,叶子健不禁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这时,一旁的叶袁氏也注意到了自家夫君的异样。她见叶子健一直在那里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扯开嗓子高声喊道:“兰公子两年前就出版了诗集,那个时候萧岚恐怕连十四岁都不到吧?她怎么可能会是兰公子呢?” 只见萧岚面若冰霜地凝视着眼前的叶袁氏,她那美丽而冷艳的面庞此刻充满了威严与不屑,朱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说道:“萧岚?哼!萧岚也是你这一介草民能够随意称呼的吗?”每一个字都如同寒冰般刺骨,让人不寒而栗。 站在一旁的岳江川听到这话,也将目光投向了叶家人。他身材魁梧,威风凛凛,一身甲胄更显其英武不凡。面对萧岚的质问,他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回禀小姐,若是有人胆敢对未来的皇子妃不敬,按照律例,轻者需受掌嘴之刑,重者则会遭受鞭笞之苦。” 萧岚微微颔首,表示满意。随后,她再次将冰冷的目光转向叶袁氏,此时的叶袁氏在她眼中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毫无生气的死物。只听萧岚缓缓开口说道:“念及你好歹也是叶贵妃的嫂嫂,本小姐便网开一面,只罚你最轻的掌嘴二十下吧。不过呢,岳都统你们这些大男人下手总是没个轻重,恐怕会伤了你这娇弱的身子。这样吧,就让我的贴身侍女叮叮来执行这个刑罚。”说罢,她轻轻一招手,唤来了身旁的叮叮。 就在这时,叶袁氏似乎还想要开口辩解些什么,但却被一旁的叶子健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眼神犹如猛虎一般凶狠,让叶袁氏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半句。无奈之下,她只能用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萧岚,心中暗暗咒骂不已。 就在此时,只见罗佑微微侧过身去,压低声音悄悄地对身旁的岳江川说道:“岳都统啊,依我看呐,他们这次恐怕是真把那萧姑娘给惹毛了!不过嘛,您瞧瞧那个小丫鬟,长得那般瘦小柔弱的样子,就算动手打人估计也不会有多疼吧?” 然而,他这话音未落,就听到从另一边传来一阵异常响亮清脆的“啪啪”之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之大,犹如平地惊雷一般,竟直直地将毫无防备的罗佑吓得浑身一颤。 而一直在旁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岳江川见状,则缓缓开口道:“罗大人啊,您可莫要小瞧了那位名叫叮叮的小姑娘哦。据我所知,此女的武力值可是相当之高呢!哪怕是您手下的那些精兵强将们两三个人一同上阵,恐怕都未必能敌得过她一人呐。” 听完这番话后,罗佑不由得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砸巴砸巴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般地说道:“哎呀呀,没想到这位萧姑娘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竟然都如此厉害,那这萧姑娘本人岂不是更是深不可测啦……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这边只见叮叮出手如风,掌影翻飞之间,叶袁氏的脸上已挨了足足二十个响亮的巴掌。待叮叮收手而立时,叶袁氏已然满嘴鲜血淋漓,面容扭曲得不成样子,看上去甚是凄惨。 而一旁的叶子健则是气得浑身发抖,他紧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恶狠狠的话语来:“萧姑娘,就算您贵为五皇子妃,可如此肆意殴打我家夫人,难道这件事就可以这样被轻易地掩盖过去了吗?再者说,您当初以未及笄之龄出版诗集,如今又自称早已成年,这怎么看都像是冒名顶替之举啊!依我看呐,你们萧家怕是要为此付出一笔巨额赔偿才行呢!” 面对叶子健的指责与威胁,萧岚却是神色自若,她微微一笑,缓声道:“叶家主此言差矣,年龄从来都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具有才华的唯一标准。想当年,我出版诗集之时确实尚未满十四岁,但这并不代表我的诗作就是弄虚作假之作。事实上,此前我已在金銮殿上当着陛下以及众多大臣们的面,成功地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和才学。只不过,既然今日叶家主对此仍心存疑虑,那么我便再一次当众证明给大家看吧。” 语罢,萧岚莲步轻移,缓缓走到那些士兵所阻挡之处,然后提高声音,向着外面围观的人群朗声喊道:“诸位朋友,不知在场可有哪位好心人随身携带了兰公子的诗集呢?若是有的话,还望能借我一用,好让我以此向大家证明我的清白!” 这时,叶子健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笑,缓声道:“萧姑娘,若是想要通过背诵诗词来证明什么,那就大可不必了。要知道,兰公子可是声名远扬,他的诗作就连我家府上的那些个下人都能随口背上那么几句呢!” 萧岚闻得此言,却连头也未曾回一下,仿佛对叶子健的话语丝毫不以为意。恰在此刻,众人瞧见一名男子手捧着兰公子的诗集,正由外围的士兵引领着徐徐走向叶府的大门口。 然而,面对递过来的诗集,萧岚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名男子,轻声言道:“烦请公子将此诗集翻至最后一页,且看右下角那块有着凹凸纹路之处,用茶水浸湿它,尽量让其湿透。” 那男子依言而行,待到尾页湿透之时,萧岚不慌不忙地将自己头上的簪子取下。她先是对着那簪子轻轻呵出一口气,而后便见那公子突然失声惊呼道:“哎呀呀,居然有印鉴,当真是巧妙至极啊!”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旁人反应过来,萧岚已然迅速从那男子手中接过诗集,并手持簪子的末端,稳稳当当地在诗集之上盖下了一枚印鉴。紧接着,她高高举起那本诗集,朗声道:“诸位不妨再仔细瞧瞧,这前后两枚印鉴是否完全一致?” 众人定睛一看,这两枚印鉴虽然乍看颜色不一,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中细微之处相同。那纹路、刻痕以及印章的材质都无明显差异,如此一来,事情的真相已然呼之欲出,无需再多言解释。 这时,萧岚面带微笑地转向那位公子,柔声说道:“今日之事,多亏有公子仗义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为表谢意,待我的下一本诗集问世之时,定会赠予公子一本。烦请公子稍后将姓名与印鉴留予我家丫鬟便可。”说罢,她微微欠身施了一礼。 待到那位公子转身离去之后,萧岚缓缓转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望向叶子健,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缓声问道:“叶家主,事已至此,不知您是否还有其他疑惑呢?”言语间,虽是客气有礼,但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只见叶子健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对于萧岚的问题毫无回应。萧岚见状,秀眉微蹙,美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悦,她再次提高声音追问道:“叶家主,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真的打算抗旨不成?如果您再不回答我的话,那么我也别无他法,只能认定叶家是要公然违抗圣上旨意,意图谋反!”说罢,她转身面向身后众人,朗声道:“来人啊!立刻将叶家重重包围起来,不得放走任何一人!另外,速去请西吴州郡守前来镇守此地,以防有变。还有,请岳都统安排人手速速回京,向陛下禀报此事,就说叶家准备抗旨谋反!”随着萧岚一声令下,众多侍卫齐声应和,迅速行动起来。 就在萧岚作势要离开之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声。原来是叶子健终于回过神来,他满脸惶恐地大声喊道:“萧姑娘,请留步!我们叶家万万不敢抗旨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咱们还是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赔偿的事宜吧。”此时的叶子健早已没了之前的镇定自若,额头上冷汗涔涔,心中懊悔不已,暗恨自己刚才怎么会一时失神,竟然险些酿成大祸。 萧岚心中暗自思忖着,果不其然啊!在这古代社会,若是遇到难以解决之事,只要扣上个谋反之罪,似乎一切问题便能迎刃而解了。毕竟,相比于其他罪名,谋反可算得上是重罪中的重罪了。 且看叶家,即便有着那位叶贵妃在后宫之中受尽恩宠、独得圣心,但面对这足足百万两的黄金,究竟该如何取舍,相信任何一个稍有头脑之人都能心知肚明。 想到此处,萧岚索性大大方方地走到叶家大门口摆放着的那张桌子前面,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他面带微笑,看着面前一脸惊愕的众人,缓缓开口说道:“那么,叶家主您打算用何种方式来支付这笔巨款呢?是金光闪闪的黄金,还是白花花的银子,亦或是方便携带的银票?无论您选择哪一种,我这边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啦。咱们嘛,可以好好商量商量。”说完之后,萧岚还悠然自得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这.....”叶子健心里那个苦呀,如果把钱赔了,叶家肯定元气大伤,可是不赔,看萧岚这个架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之前因为婚事的事,已经得罪了萧岚,这会有心想说说,看看能不能少给些钱也不成了,所以硬着头皮说道:“萧姑娘,你看这一百多万两也不是小数目,能不能容我段时间?” 叶子健本以为萧岚不会答应,没想到萧岚直接说道:“好啊。”就在叶子健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萧岚又开口:“那麻烦叶家主给我打个欠条,写明半月之内付清。若是半月后我再来取叶家拿不出来,就拿叶家所有店铺和货船等一切财产来赔给我。” “这....萧姑娘我已经答应给你,你何苦这么苦苦相逼?”叶子健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的外围的百姓也跟着感叹。 哪知道萧岚说道:“叶家主,你说现在没有这么多钱,我同意你打欠条,但是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怎么就成我苦苦相逼了,若天下文人以后都如叶澜依这般,那还要科考做甚?直接抄就好了。而且这钱有六成我已经答应捐给国库了,钱捐了以后造福的可是大夏的千千万万的百姓。而且你若是如同有些老赖似的,百年都不还完,那跟没赔有什么区别。叶家主我在京城还有学业,可没时间一直待在这里,同你耗费时间,回京城我还得发行兰公子诗集下册。你这不是耽误我时间吗?所以半月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萧岚见叶子健已经不再说话,于是吩咐人将欠条写好,找叶子健签字画押后,就准备走了。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对叶家众人说道:“叶家主,虽然叶澜依只是你们叶家的旁支,但是好歹她也是顶着叶家女的身份,我怕西吴州的百姓直接砸了你们叶府。所以士兵就不撤走了,若是你们这些时日需要采买吃喝,可以找我的护卫,让他们代为采购。也省的你们叶家奴仆出去被那些文人打死。” 说着又笑着和罗佑说:“罗大人,麻烦你这几日看顾下叶家,保护叶家老小的安危,刚好你不是还有叶澜依的事要找叶家主说吗?等聊完了,再去春风楼寻我们吧。” 罗佑听明白萧岚的话,立马说道:“萧姑娘放心,我会安排好,不会放一个人进来,省的误伤了叶家主他们。” 然后也不理叶子健,就安排起半个月的值守问题。于是入夜后就出现奇景,在叶府的周围居然安排扎起了帐篷。后来帐篷实在太多,直接把叶府前后左右的街都封了起来。好在叶家老宅的边上也都是叶家产业,店铺直接被勒令暂时关闭。宅院也被封了起来。不过这些事都是后话。 第86章 夜袭萧候府 且说萧岚手持着那张至关重要的欠条,在众多威风凛凛、训练有素的羽林卫严密护卫之下,一路浩浩荡荡地返回了春风楼。刚一踏入大门,他便毫不犹豫地直奔岳江川而去,并迅速将手中的欠条递到了对方跟前,郑重其事地说道:“岳都统啊,您瞧瞧这张欠条!这里面所涉及的钱款绝大部分可都属于当今圣上所有呢,所以依我之见,把它交由您来保管才最为妥当、万无一失呀。” 萧岚目光敏锐地察觉到岳江川似乎面露些许推辞之色,连忙开口进一步解释起来:“您有所不知啊,岳都统。等过些时日,那叶家定然会想方设法派人前来向我的祖父求助求情。以我对祖父的了解,面对这种情况他老人家恐怕也难以招架得住。届时若有人追问起这欠条的下落,我也只能如实相告说是在您这儿存放着呢。毕竟我祖父可是极重颜面之人,即便心中有所不满,想必也不太好意思直接找上您索要的。再者说了,您想想今日叶家那帮人的嚣张态势和所作所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半点想要乖乖还钱的诚意呐!说不定还会绞尽脑汁、不择手段地跑到我这边来行偷窃或抢夺之事呢。如此一来,为确保这欠条的安全无虞,将其存放在您那儿无疑才是上上之策啊!” 见到萧岚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岳江川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伸手将那欠条接了过来。只见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小心谨慎,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一张普通的纸条,而是一件稀世珍宝一般。接着,他又极为缓慢地将欠条放进怀中,还用手轻轻地按压了几下,确保它被安放妥当。 做完这些之后,岳江川一脸郑重地看着萧岚说道:“萧姑娘尽管放心,岳某以性命担保,定会拼死守护好这张欠条!若有任何闪失,岳某愿提头来见!” 然而,萧岚却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岳都统您可真是会开玩笑啊。哪用得着拼命呢?就凭您这身绝世武功,如果您自己不情愿交出来,恐怕这世间能够从您手上夺走这张欠条之人寥寥无几吧。” 她这番话看似是在夸赞岳江川武艺高强,但实际上却是暗藏玄机。因为这句话同时也暗示着,如果这张欠条不幸遗失或者出现其他状况,那么岳江川必然难辞其咎。虽说萧岚深知岳江川对于燕祯忠心耿耿,但她可不认为岳江川对自己也是如此死心塌地。因此,才故意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敲打他。 岳江川自然也不是愚笨之人,他稍作思索便明白了萧岚话语中的深意。无奈之下,他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向萧岚拱手行礼,表示要先行告退,去安排相关事务了。 萧岚今日与叶家人已经周旋、斗智斗勇许久,身心俱疲。只见她轻启朱唇,对着身旁的侍女叮叮吩咐道:“叮叮,你速速前去准备热水,本小姐想要沐浴一番,以解这满身的疲惫。”叮叮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领命而去。 然而,没过多久,叮叮却匆匆忙忙地折返回来。她神色略显慌张,走到萧岚面前,轻声说道:“小姐,奴婢方才一时疏忽,忘了同您讲一件要事。”萧岚微微挑眉,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沉稳的叮叮如此失态?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叮叮赶紧将事情说来听听。 叮叮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压低声音对萧岚讲述起来。原来,昨日叮叮在外打听消息时,听闻了三件颇为惊人之事。其一,如今萧侯府的下人们私下里纷纷议论,说是萧家之所以无法承袭爵位,皆是因为萧岚的父亲萧大仁曾得罪过先皇。为此,萧老侯爷不得不忍痛割爱,为保住儿子而主动放弃了世袭的爵位;其二,当年金家的两位女儿实则一同嫁入萧家,小金氏并非后来的续弦,而是以平妻之位入门;其三,则更为惊人——原本陛下有意赐婚之人乃是萧家的外孙女,但不知为何最终竟变成了萧岚冒名顶替! 萧岚眉头微皱,一脸疑惑地听完后,不禁开口问道:“前面两条由于当时咱们萧家不在西吴州,所以可以信口胡诌,但这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传至萧侯府了啊!这其中怎会还有差池呢?”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萧岚刚刚问完话之际,一旁的叮叮顿时面露愤懑之色,迫不及待地嚷嚷起来:“谁说不是呢!可小姐您有所不知呀,您那位庶出的姑母,早就在其夫家被无情休弃,灰溜溜地回到了萧侯府啦。” 听到这里,萧岚依旧是一头雾水,眨巴着大眼睛追问道:“那这又与我的婚事有何关联呢?”显然,对于一个庶出且已成为弃妇的女子回到娘家这件事,萧岚实在想不通它究竟能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产生怎样的影响。 叮叮见状,心知自家这位单纯的小姐妹尚未完全领悟其中的奥妙,于是便不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解释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呀!她此番返回侯府时,可是带了两个女儿一同归来的哟。更让人费解的是,不知出于何种缘由,那两个女儿竟然全都改随了我们萧家的姓氏。尤为关键的是,她的二女儿仅仅只比您小上半岁而已,之前一直叫做牟兰,如今改姓萧之后,名字也就变成了萧兰,就是那个‘兰花’的兰字。” 萧岚听完之后,突然间发出一阵冷笑,这笑声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寒冷。这件事,萧振威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要知道,自己的父亲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而自己的亲奶奶,则是他明媒正娶的发妻。可如今,仅仅因为一个小金氏,一切竟然都变得如此不同了。 然而此时此刻,自己尚未嫁入皇家,哪怕将来真的成为了皇子妃,想要撼动这庞大的萧侯府,恐怕也是痴人说梦。毕竟,在中国古代社会,孝道二字如同泰山般沉重,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别说是在这大夏王朝了,即便是回到了现代社会,面对这样的情况怕也难以有所作为。 不过,如果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事态发展下去,什么都不去做,那绝对不符合萧岚的性格。只见她稍微定了定神,略微思索一番后说道:“叮叮,你立刻去找远叔,记得带上我们的护卫。今晚趁着夜色掩护展开一次秘密行动,将那些喜欢到处嚼舌根、搬弄是非的家伙统统秘密给我抓起来,然后送往郡守府。另外,再通知羽林卫那边抽调一些人手过来,与我们一同参与审讯工作。记住,务必要在今日之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这件事情你先去跟远叔好好商议一下具体的行动计划和人员安排。等晚点的时候,我会亲自去和岳都统说明情况,请他派手下的人在吃过晚饭后直接前往郡守府等候你们。” 萧岚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件事情必须要得到妥善的解决才行,至于其他那些琐碎之事倒还好商量。哼!你这小金氏竟然妄图让自己的外孙女去冒认皇子妃,简直是胆大包天!既然如此,也就休怪我不顾及往日情面了。反正自家爷爷萧振威向来喜欢佯装糊涂、故作不知,那我便也跟着装一回傻吧。就把此事当作是小金氏瞒着众人、欺骗上头而犯下的过错。要知道,身为侯府的嫡孙女以及未来的皇子妃,想要惩治一个身份低微的贵妾,无论从情理还是道理上来说,都是完全站得住脚的。 实际上,小金氏如今在侯府中的地位着实有些尴尬。原本,如果她能够直接以金家之女的身份嫁入萧家成为正妻续弦,那么不管怎样,起码名义上也是这萧家堂堂正正的当家主母。然而,命运弄人,她却是先以小妾的身份进入萧家,而后才被抬为夫人的。再加上萧侯萧振威由于官场上的升迁调动,频繁地辗转于各地任职,以致始终未能正式给予小金氏应有的名分和地位,使其名不正言不顺地处于这样一种不尴不尬的境地。 话说这小金氏啊,早些年在萧大仁尚且年幼之时,便仗着自己有些姿色和手段,在萧侯府里可谓是作威作福、横行霸道。那时的她,竟天真地认为自己已然成为了萧侯府名副其实的当家主母。正因如此,早年在府衙那里留存下来的贵妾凭证始终未曾被注销掉。 时光荏苒,转眼间姜霓凰嫁入了萧家。这位聪慧过人且颇具心机的女子,很快便察觉到了小金氏过往留下的把柄。于是乎,在成亲之后不久,姜霓凰暗中前往之前的府衙,精心谋划之下竟然开出了足足十几份关于小金氏贵妾身份的凭证。不仅如此,这些重要的证据分别被妥善安置在了禹州、韶州等地,甚至连萧岚手中也持有一份。而姜霓凰之所以如此布局,无非就是等待一个绝佳时机,好给予小金氏致命一击。 再说这萧岚吧,其实一开始她压根儿没有打算亲自出手对付小金氏。毕竟在她看来,小金氏最为亏欠的乃是自己的父亲,这笔仇恨理应由父母亲自去讨要回来才更为妥当。然而,正所谓天不遂人愿,小金氏似乎完全不知收敛为何物,依旧我行我素,不断挑战着众人的底线。最终,萧岚实在忍无可忍,毅然决然地决定借助当下自身所拥有的权势力量,毫不留情地给小金氏以致命的重创。 首先,萧岚会巧妙地将小金氏贵妾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使其再也无法隐瞒和抵赖。紧接着,她会给小金氏安插了一个“得罪皇子妃”的罪名。如此一来,即便萧岚的祖父有心想要再度抬高小金氏的地位,将其扶正成为续弦夫人,恐怕也要反复斟酌思量一番才行。毕竟,一旦得罪了皇家,还要执意将小金氏扶上位,难免会让人怀疑是否心存对皇室不敬之意。如此这般,小金氏这回可算是彻底陷入了绝境之中。 于是乎,萧岚决定暂且将洗澡之事搁置一旁,她深知当务之急乃是妥善安排今晚的行动计划。毕竟,每一步都需谨慎筹谋,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好的,小姐!奴婢这便去操办。”叮叮应承下来后,旋即转身离去,脚步匆匆地出门寻找李远,以便与其共同商议相关事宜。 而此时,萧岚则转头看向身旁的当当,轻声吩咐道:“当当啊,劳烦你跑一趟,请岳都统前往茶室一叙。记得告诉他,本小姐特意备好了西吴州本地的香茗,欲邀他一同品鉴。”当当颔首示意,表示明白任务之后,亦是快步走出房间,朝着岳都统所在之处而去。 当岳江川匆匆赶到茶室的时候,一眼便望见了萧岚已然换上了一袭青藕色的长裙。她身姿婀娜地端坐在茶桌之前,正专注而熟练地进行着洗茶的工序。只见她双手灵巧地摆弄着茶具,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流畅自然、一气呵成,仿佛与手中的茶具融为一体。这般娴熟的技艺,即便是京城中那些声名远扬的点茶师傅们见了,恐怕也会自叹弗如。 岳江川不禁心中暗赞,随即上前抱拳向萧岚行礼道:“萧姑娘,听闻你特意寻我前来,不知所谓何事?”萧岚闻声抬起头来,嫣然一笑,伸出玉手轻轻一指自己对面的座位,柔声说道:“岳都统,请先入座吧,这茶片刻之后便可享用了。” 待岳江川依言落座之后,萧岚优雅地将刚刚泡好的香茗递过一杯至他面前,并微笑着介绍道:“岳都统,此乃我们西吴州独有的章江银针,您不妨品尝一番。倘若觉得满意,稍后可带上些许返回京城,与亲朋好友一同分享。” 岳江川微微颔首致谢,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只觉入口虽略带苦涩,但很快一股甘甜之味便在舌尖缓缓散开。他放下茶杯,看着萧岚直言问道:“萧姑娘,此茶着实精妙。不过,我猜你此番邀我前来,应当不止是请我品茶这么简单吧?是否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代为处理呢?” 萧岚心中暗自思忖道:“果不其然啊,这皇帝身边之人当真个个都是聪慧过人之辈!”她微微眯起双眸,嘴角轻轻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紧接着反问道:“岳都统为何会如此认为我此番前来乃是有事相求于您,而非仅仅只是想与您一同品茗闲聊呢?” 只见那岳江川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他缓缓开口说道:“萧姑娘,虽说咱俩相识时日尚浅,但我身为陛下特意派遣至您身旁的护卫,说白了也就是听候您的调遣差使罢了。当初来时,萧姑娘您还慷慨地购置了许多瓜果用以改善大家伙儿的伙食,这份心意已然令众人感激不尽啦。如今旨意已然宣读完毕,只需静待叶家赔付便可。此时此刻,您却突然邀我共饮香茶,想必定是另有要事需托付于我吧。” 听到这里,萧岚不禁暗暗惊叹此人敏锐的洞察力,心中对他更是多了几分钦佩之意。她轻咳一声,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爽利地说道:“岳都统,既然您如此快人快语、坦诚相待,那小女子我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 岳江川微微颔首,示意自己已经明白了对方所言。 “实际上,岳都统应该对我的祖父萧老侯爷有所了解吧?而且您肯定也知晓我父亲乃是萧家嫡子这一事实。”萧岚一面说着,一面紧盯着岳江川的神情变化,当看到他轻轻点头之后,便接着往下讲道:“然而,或许岳都统并不晓得,如今掌管萧侯府事务的那位小金氏并非我的亲祖母。她呀,仅仅只是我亲祖母家族中的一个旁支之女罢了。” 话说到此处,萧岚稍作停顿,似乎在等待着岳江川去慢慢消化这些信息。可她哪里会想到,由于姜霓凰下嫁于萧大仁这件事情,燕祯早已将所有情况都彻查得一清二楚,其中自然也包含了小金氏的详细背景。而身为皇帝身旁的亲信之人,岳江川对于此事更是心知肚明。只不过,有些事情实在不宜公然宣之于口。所以,岳江川只是再次点了点头,并回应道:“原来如此啊。”以此来表明自己已然领会了个中缘由。 萧岚见到岳江川已然明白了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便深吸一口气,接着讲述道:“那个小金氏啊,当年被我奶奶好心地带进侯府之后,我奶奶对她可谓是关怀备至、照顾有加。谁能想到呢,就在我奶奶不幸病逝以后,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竟然堂而皇之地以侯府当家主母自居起来!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虽然她如今身份低微只是个贵妾,但那份聘书至今仍然存放在从前的府衙之中,留有确凿的凭证。” 说到这里,萧岚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然后才又缓缓开口道:“最为关键的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我的丫鬟叮叮出门去帮我购置一些物品时,偶然间听到侯府里的那些下人们私底下议论纷纷。原来,陛下之前降下的赐婚旨意,本应是赐予咱们萧侯府的嫡孙女,可不知怎地,现在居然传成了要将这份殊荣给予小金氏的那个外孙女!您想想看,这事儿一旦闹大,可是会直接牵扯到皇家的颜面呐!所以呀,事已至此,我实在是没办法再继续隐瞒下去了。而且还有一点不得不提,小金氏那个外孙女的亲生母亲,当初可是因为犯了错被休弃回侯府的。如此一来,这桩婚事要是真的成了,对于五皇子以及整个皇家来说,那名声可真是大大受损啊!” 岳江川听完这番话,顿时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大声呵斥道:“什么?简直是岂有此理!赐婚的圣旨明明清清楚楚地写明了是给萧侯府的嫡孙女,怎么转眼间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庶出的外孙女呢?难不成萧侯爷对此事全然不知晓吗?他身为堂堂侯府之主,怎能容忍这样荒唐之事发生!”要知道,岳江川向来都是皇帝燕祯最为忠诚不二的部下,如今听闻侯府竟敢这般肆意妄为,欺凌皇子与未来的皇子妃,他心中的怒火瞬间熊熊燃烧起来,无论如何也是绝对无法容忍这种行为的。 “应该是不知道的。”萧岚目光微微闪烁着,对着岳江川撒了一个谎。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如实说出萧振威知晓此事,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一来,自家与侯府本就关系紧张,若是此事被揭露出来,两家之间的嫌隙必定会愈发加深;二来,若声称萧振威对此毫不知情,那么这件事充其量不过是后院女人们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琐碎之事罢了。然而一旦承认萧振威知情不报,那就等同于整个萧侯府都对皇权表现出了轻蔑和无视,这可是大罪啊!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萧岚深知将此事摆到明面上来处理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即便萧振威有心袒护小金氏,但在面对可能触怒皇家的风险时,他也不得不仔细斟酌其中利弊得失,好好思量一下是否值得为了一个妾室而冒险开罪于皇室。 岳江川听完萧岚这番话后,稍作沉思便已心中有数。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看似柔弱却心思缜密的女子,开口问道:“既然如此,那不知萧姑娘接下来打算如何应对呢?” 萧岚见岳江川如此识趣,便不再遮遮掩掩,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我早已安排叮叮和李叔在晚间行动,带领着所有的护卫悄悄地去将萧侯府上那些喜欢搬弄是非、乱嚼舌根的家仆统统抓捕起来。等把这些人抓住之后,就直接将他们押送到郡守那里。不过呢,到时候还需要劳烦岳都统您派遣十位得力之士与他们一同审讯。毕竟咱们的护卫说到底只是镖局里的伙计而已,而羽林卫可是陛下亲派的人马,其威严自然更具威慑力。” 萧岚话音刚落,岳江川心中已然明了她的意图,但他略作思索后,接着说道:“萧姑娘啊,咱们这羽林卫乃是受陛下旨意前来护您周全的。依我之见,倒不如由我派出十人跟随李当家前往侯府周边执行抓捕任务,同时再让李当家留下十名护卫守护您的安全。要知道今日我观察那位叶家家主的神情姿态,怎么瞧都不像是个会心甘情愿交钱之人呐!因此,咱们还是得多留些人手以防万一,确保您的人身安全万无一失才好呀。” 若是之前的萧岚肯定不以为意,但是现在萧岚可是极其惜命的,所以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岳都统回头和李叔商量怎么换合适,我今天哪也不会去,就在春风楼呆着。” 岳江川点了点头,又喝了口茶,便出了茶室去找李远,商量晚上的行动,两人商量完的结果就是,李远带三十人,加上叮叮带十名羽林卫一起去萧侯府附加抓人。剩下的三十名羽林卫连同留下的二十名护卫都由岳江川统一管理,在春风楼保护萧岚的安危。 第87章 候府旧事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萧岚那柔软的床榻之上。她悠悠地转醒,伸着懒腰,尽情享受这难得的慵懒时光。一旁的当当早已守候多时,见小姐醒来,赶忙上前侍奉。 萧岚在当当熟练而轻柔的服侍下,开始了每日必行的洗漱梳妆之程。当当小心翼翼地为她梳理着如丝般柔顺的长发,将其盘成一个精致的发髻,再插上一支璀璨夺目的珠花作为点缀。接着,萧岚轻轻地洗净面庞,然后涂抹上香脂,让自己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白皙细腻、光滑如玉。 然而,与这边宁静祥和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时的萧侯府已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原本应该按时前来上工的嬷嬷们和众多帮工竟然一个都没有露面!这可着实令人感到诧异。其中最为棘手的问题当属厨房的嬷嬷不见了踪影。平日里,这位经验丰富的嬷嬷总是能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其他厨娘们准备出一道道美味可口的佳肴,但如今她不在,那些厨娘们顿时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待到早膳时分,当一道道精心烹制的饭菜端上桌时,萧侯萧振威只尝了几口便皱起了眉头。显然,今天的早餐无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远不如往日那般令他满意。不过,历经岁月沧桑的他已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冲动易怒,遇到一点不顺心之事就大发雷霆。尽管心中略有不快,但他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默默地放下筷子,起身离开了饭桌。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一顿令人倍感尴尬的饭,萧振威如蒙大赦般匆匆起身,快步走向院子。他心里想着得赶紧离开这个气氛压抑的地方,到院子里透透气、溜溜弯儿,活动一下筋骨再打上一套拳法来舒缓心情。 待萧振威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小金氏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转过头来,目光严厉地盯着儿媳妇萧侯氏,压低声音说道:“我说侯氏啊,你家那个王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今天她不来上工,那也应该提前安排好早饭的事情呀!你难道没有看到刚才你公爹那张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吗?若不是念及她好歹也是你娘家那边的远房亲戚,我早就让人把她给撵走了!真不知道留着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有什么用!”说着,小金氏还不满地轻哼了一声。 小金氏一生共育有三个孩子,分别是长女萧静安、次女萧丽安以及幼子萧大义。其中,大女儿萧静安仅仅比萧大仁小一岁而已。至于剩下的那对儿女,则是令人羡慕的龙凤胎——姐姐萧丽安和弟弟萧大义。这对龙凤胎姐弟俩与萧大仁相比,足足小了整整六岁呢! 曾经,萧静安风光地嫁给了西吴州一位乡绅的独生儿子。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婚后她接连生下了两个可爱的女儿。可不知是否正因如此,最终她竟惨遭夫家无情休弃。无奈之下,萧静安只好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回到娘家萧家,并让她们改随母姓,从此皆姓萧。 再来说说小金氏这对龙凤胎中的二女儿吧。她同样已为人妇,且还育有一女。只不过,她远嫁到了淮北州郡那个地方去了,所以身为同族的萧岚从未曾有缘得见这位堂妹一面。 最后要提到的便是小金氏的宝贝儿子萧大义啦。他迎娶了临州府的独生女侯氏为妻,二人婚后生活幸福美满,很快便迎来了爱情的结晶——一个可爱的男宝宝。他们给这个孩子取名叫萧成亮。如今,萧成亮已然一十四岁,巧的是,他正好与武玉玉同年出生呢!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名叫萧成亮的家伙,在他那威严的祖父萧振威跟前,总是表现得像个乖巧懂事、循规蹈矩的好孩子。可实际上呢?他骨子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由于西吴州的人们对他真实面目并不了解,这小子便胆敢妄自尊大,堂而皇之地自称为萧侯府的嫡长孙。如此一来,他可是惹出了不少麻烦事儿啊! 平日里,萧成亮游手好闲,整日与一群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他们横行霸道,欺压良善,闹得整个西吴州鸡犬不宁。更有甚者,这家伙还常常借着萧侯府的威名,到处招摇撞骗,强取豪夺他人财物。这些恶劣行径引起了民众们的极大愤慨,但碍于萧侯府的权势,大家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好在萧侯府内的女眷——小金氏和萧侯氏会帮她。因此每当萧成亮在外闯下祸端时,她们总会想方设法替他收拾烂摊子,将那些风波平息下去。尽管如此,长此以往,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若萧成亮再不收敛自己的行为,恐怕迟早会给萧侯府带来更大的灾难。 有些事情着实棘手,任凭小金氏如何绞尽脑汁都难以妥善处理。每当这种情况出现时,她便会巧妙地对事件进行一番修饰与裁剪,然后将其讲述给萧振威听。而她所传达的核心思想始终如一:那便是自家孙子毫无过错可言,所有的问题皆源自外界那些心怀叵测之人。这些人见不得萧侯府繁荣昌盛、蒸蒸日上,故而蓄意寻衅滋事,妄图找出萧侯府的把柄。可怜的萧成亮不过是被他人当作棋子加以利用罢了。 与此同时,萧侯氏眼睁睁看着婆母再次摆出那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老娘教子”姿态,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愤愤不平之情。然而,即便内心再不悦,她亦是无可奈何,毕竟对方乃是长辈,自己纵有千般不满,也不敢当面发作。于是乎,萧侯氏只得暗自思忖着,埋怨自己这位婆母丝毫没有大家闺秀应有的端庄仪态与涵养气度,反倒更似那街头巷尾的寻常市井小民一般粗俗不堪。真不知当初自己那位身居高位、声名显赫的公爹究竟是出于何种考量,竟然迎娶了如此不入流的女子过门。 萧侯氏和小金氏齐声应道之后,便匆匆转身离去,准备一同前去寻找那王婆子,想要弄清楚事情究竟是如何发展成这般模样的。然而,两人尚未走到院子里,就瞧见一名家丁神色慌张、脚步匆忙地朝着她们这边狂奔而来。那家丁一见到萧侯氏,便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气喘吁吁地开口喊道:“夫……夫人!大事不妙啊!咱们侯府有好多人都被抓走啦!” 萧侯氏闻言,心中猛地一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要知道,在这西吴州的地盘之上,他们萧家侯府可谓是声名显赫、地位尊崇,其影响力丝毫不逊色于郡守府邸。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连那郡守大人见了她公公萧侯爷,也得恭恭敬敬地行个礼呢!若非如此,以侯门之家的威势,又怎会将她下嫁于萧大义那个既无文采、无法提笔成章,又缺乏武艺、难以策马驰骋的无能二世祖兼窝囊废呢? 这些年来,如果萧大义没有依仗着侯府嫡子这一尊贵的身份,仅仅凭借他那令人堪忧的智商去做生意,恐怕早就亏得连裤衩子都剩不下了!然而,对于萧侯氏来说,她其实并没有对萧大义抱有太多其他的期望。毕竟,回想当年与萧大义成婚之时,她自己心中也是存有一些私心的。如今,只要能确保自己的宝贝儿子亮亮过得安好,那么就这样凑合着过日子也就罢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家丁听到夫人的询问后,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回夫人,小的确实不知究竟是谁抓走了那些人。只听说好像有不少人遭此劫难呢,而且据说那些抓人者都是在半夜时分,蒙着脸偷偷潜入进来的。他们似乎并未抢夺任何财物,至于到底所为何事,小的实在是无从知晓啊!夫人,您看咱们是否需要赶紧报官处理此事呢?” 萧侯氏听闻此言,不禁大惊失色,心头一阵慌乱。她稍作思索之后,便脚步匆匆地朝着后院奔去,打算去找婆母小金氏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且说萧岚这边,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侍女们摆弄着头发,精心地梳妆打扮完毕之后,便移步至桌前开始享用早餐。正当她细嚼慢咽之际,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不多时,只见叮叮骑着一匹快马风驰电掣般地冲进了院子。 萧岚抬眼望去,只一眼便瞧出叮叮此番归来定是收获满满。她赶忙放下手中碗筷,对着门外的羽林卫吩咐道:“留下两人在外看守,其余人等各司其职。”接着又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当当,轻声说道:“去守住门口,莫要让人靠近,我要听听叮叮此次的调查成果。” 当当领命而去,迅速走到门口站定,犹如一尊门神般守护着房间。此时屋内只剩下萧岚与叮叮二人,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叮叮快步上前,先是向萧岚行了一礼,然后迫不及待地开口汇报道:“小姐,昨晚我与李远彻夜未眠,经过一番明察暗访,终于将那小金氏的所作所为查得一清二楚!这女人可真是胆大包天,所行之事令人发指啊!”说到此处,叮叮不禁气得咬牙切齿。 萧岚微微皱眉,示意叮叮继续往下说。叮叮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我们不仅查出了她近日的种种劣迹,还顺藤摸瓜地牵扯出了许多以往不为人知的旧事。原来这小金氏多年来一直在暗中勾结外贼,妄图谋取咱家的产业……” 大金氏离世不久之后,萧振威便将小金氏扶为正室,成为他的续弦夫人。原本,萧振威考虑到小金氏乃是萧大仁的亲姨母这层关系,希望她能够悉心照料这位嫡长子。加之彼时公务缠身,实在无暇分心,于是索性将整个后院事务全权交予小金氏掌管。 岂料,小金氏并非善类。尤其当她的姐姐大金氏撒手人寰后,其真实面目更是逐渐展露无遗。起初,小金氏在萧振威跟前佯装出对萧大仁关怀备至的模样,使得萧振威对她颇为放心。然而,待到小金氏诞下一对龙凤胎后,情况悄然发生转变。 她开始暗地里慢慢地折磨起萧大仁来。之所以称之为“虐待”,只因小金氏在众人面前依旧维持着那副慈爱的母亲形象,但背地里却指使身旁的嬷嬷暗示其他仆人刻意疏远和孤立萧大仁,甚至连一顿饱饭都不愿施舍给他。 不仅如此,为避免引起萧振威的怀疑,表面上小金氏还会时不时地赏赐一些所谓滋补的食物给萧大仁享用。可实际上,这些食物中添加了超剂量的成分。对于年幼的孩童而言,长期食用非但无法起到滋补身体的作用,反倒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其内脏造成严重损害。 这些记忆来源不一,其中一部分源自于上辈子萧岚的记忆,而另一部分,则是昨天叮叮等人通过审讯所获取到的成果。 然而,仅仅依据昨日叮叮审问所得出的结论来分析,萧岚不禁暗自思忖起来。她觉得,这小金氏似乎并非如母亲所言那般,是由于有了萧大义之后才心生恶念。或许她本质上就是一个心肠狠毒之人,否则即便再如何绞尽脑汁地为自己的儿子筹谋算计,也绝不至于采用如此残忍恶劣的手段去虐待一个与自己有着血脉亲缘的年幼孩童。 需知,当年大金氏尚在世之时,对待小金氏可谓是诸多关照、呵护有加。哪怕双方关系再不融洽,小金氏也万万不该这般狠心地加害孩子啊! 于是萧岚秀眉紧蹙,美眸凝视着前方,朱唇轻启,声音清脆而坚定地问道:“小金氏害我父亲可有确凿证据?若没有真凭实据,切不可轻易妄动!” 一旁的叮叮闻听此言,连忙点了点头,神色略显焦急地回应道:“小姐放心,此事已有眉目。之前那一直服侍小金氏的嬷嬷,后来随着小金氏一同来到了这西吴州。如今这老嬷嬷已从侯府出来,在城郊的庄子上安享晚年。昨日偶然间听到有人提及此人,李当家的当机立断,亲自带人前去城郊庄子将其捉拿归案。说来也怪,那老嬷嬷还未等到咱们用刑逼供呢,便竹筒倒豆子般将所知之事全盘托出,毫无保留。如今那份关键的证词就存放在郡守府上,李当家的特地让小的先赶回来询问姑娘您,接下来咱们应当如何行事?毕竟一下子抓走了如此众多的家仆,侯府那边迟早都会有所察觉。再者说,咱们昨日在叶府门前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啊,虽说那叶家已然被查封,但当时围观的人着实不在少数……” 萧岚自然明白叮叮话中的含义,但眼下身旁能够差遣的婢女仅有叮叮与当当二人而已。她略微迟疑后,关切地询问道:“昨日命你前往郡守府彻夜守候,不知你这身子骨能否承受得住这般劳累?” 叮叮听闻此言,连忙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应道:“小姐不必忧心,小婢我身体康健得很呢!想当年跟随师父外出执行任务时,常常连续几日几夜都不曾合眼,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说话间,叮叮还特意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以此来证明自己安然无恙。 萧岚望着眼前这个活泼而又坚韧的小姑娘,不禁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缓声道:“既然如此,那稍后你便随我一同再走一趟郡守府吧。待今日之事处理妥当之后,你可得好生歇息一日,往后若非迫不得已,切莫再如此熬夜了。”其实,萧岚心中清楚,跟一个古代人讲述熬夜所带来的种种危害并非易事,所以她只能凭借着自己小姐的身份,尽可能多地给予叮叮一些假期,让她能有足够的时间调养身体、恢复精力。 “你先回屋换身衣服吧,等会儿过来吃点儿东西,然后咱们再一同前往郡守府。”萧岚微笑着对叮叮说道。 叮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回答道:“小姐,实不相瞒,昨晚审讯那些婆子和家丁的时候,大家伙儿就已经一起吃过一些宵夜啦,所以这会儿我还真不觉得怎么饿呢。” 听到这话,萧岚这才猛然想起,由于昨天自己实在太过疲倦,竟然把吩咐叮叮给一同前去的人们准备宵夜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她不禁感到些许愧疚,连忙追问道:“那这些宵夜又是谁准备的呀?” 叮叮没有丝毫隐瞒,如实相告:“是郡守大人哦!他看到我们彻夜未眠地在那里审讯犯人,便立刻让郡守府的后厨精心准备了好多美味可口的吃食送来呢。”说到这里,叮叮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情,“而且啊,昨日那位郡守大人不仅陪着我们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还非常贴心地给我们安排好了丰盛的饭菜以及温暖的宵夜。” 萧岚微微皱起眉头,再次向叮叮仔细询问关于这位郡守的具体情况。经过一番打听后得知,如今坐在郡守之位上的人竟然姓刘,而且此人还是来自京城的名门望族之后。然而任凭萧岚绞尽脑汁地回忆,却始终无法想起这刘姓究竟属于京城哪一家族的子弟。思索片刻之后,萧岚觉得再继续纠结于此也是徒劳无功,便索性不再追问下去。 随后,她转身唤来身旁的当当,语气沉稳地吩咐道:“快去准备一辆马车,我们要前往郡守府一趟,将相关的材料取回来。”当当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功夫就将马车备好停在了门口。 萧岚心中暗自思忖着如何借助羽林卫之力,当面向萧侯府施压,让他们为小金氏所犯下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其实昨日萧岚已经想好,即使拿不到小金氏的错处,她也有办法让让小金氏备逐出侯府。 第88章 候府对峙一 这边叮叮动作麻利地迅速换好了衣服,然后脚步轻快地朝着萧岚的屋子走去。一进入屋内,只见萧岚正优雅地坐在梳妆台前,微微抬手指向那精致的梳妆台,轻声说道:“抽屉里面有两个白色的瓶子,你可千万要记得把它们带在身上啊。至于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得很呢。等会儿咱们就要前往萧侯府去滴血验亲啦,到时候肯定会用得上的。” 叮叮听闻此言,不禁微微一笑,开口回应道:“小姐呀,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挺纳闷儿的。您瞧瞧您,明明只是个深居闺阁之中的大家小姐,可懂得的东西却比我这个曾经专门学习过药理知识的江湖人士还要多得多呢!”其实,叮叮对于萧岚所说的那两个白瓶中的物品心知肚明。就在不久前,萧岚曾详细地告知过她,原来白矾和醋精混分开使用,可以巧妙地改变滴血验亲的最终结果。不仅如此,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小姐甚至还特意吩咐她亲自做了好几次试验。而每一次的实验结果,都充分证明了这种方法确实行之有效。 “人嘛,总是应该博学多才一些才好呀!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每个人所擅长的领域各不相同。你所知晓的知识,或许对我而言是一片未知的领域;而我所掌握的技能,说不定也是你未曾涉猎过的呢!所以啊,无论是在日常生活还是为人处世当中,我们都应当始终保持着一颗虚心好学的心才行呐。”萧岚面带微笑,语气轻柔地说着这番话。 站在一旁的叮叮,则是满脸仰慕地望着萧岚,心中暗自思忖道:倘若自己和妹妹能够自小就有机会接受良好的教育与学习,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只可惜,直到此刻,叮叮依然并不清楚一个残酷的事实——她本应同妹妹当当一般,生来就是尊贵无比、备受宠爱的金枝玉叶。然而命运弄人,她们竟被无情之人狠心遗弃…… 就在这时,萧岚带领着叮叮、当当以及其余的羽林卫一同前往了位于西吴州的郡守府。待到众人抵达之后,便见到郡守刘大人早已在此恭候多时。只见这位刘郡守身着一袭蓝色长袍,脚蹬黑色长靴,头上戴着一顶象征四品官员身份的象牙帽子。当他看到萧岚等人到来时,二话不说,赶忙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向萧岚行礼问候道:“下官刘鹏飞,拜见萧姑娘,给姑娘请安了。” 京城的口谕在清晨时分便已迅速传至遥远的西吴州,当刘郡守得知这一消息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讶和感慨。原来那位备受瞩目的萧姑娘竟然得到了圣上的恩宠眷顾!尽管她目前尚未与五皇子正式成婚,但圣上已然下令要求沿途官员皆需以皇子妃的礼仪来对待她。 想到此处,刘郡守暗自庆幸不已。多亏了昨晚听从了幕僚的建议,好生地款待了那批护送萧姑娘前来的护卫们。否则,若是稍有怠慢之处,恐怕此刻自己就要面临不小的麻烦了。 而另一边,萧岚看到刘郡守身着庄重的官服前来拜见自己,并恭敬地向自己行礼,心中立刻明白了应当是皇上的口谕已经抵达此地。然而,对于萧岚来说,眼前的情况其实正合她意。因为她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解决小金氏一事,而要顺利完成这件事情,少不了需要这位刘郡守的大力协助。再加上昨天晚上刘郡守对自己手下人的关怀备至,仅凭这些,萧岚对他的印象就相当不错。 于是,萧岚面带微笑,语气亲切地说道:“郡守大人您太客气啦。此前我之所以派人仅告知您一声,而未亲自登门拜访,实在是因为身负皇命,此番出行乃是秘密宣旨,多有不便之处,还望郡守大人多多海涵呐。”说罢,萧岚同样优雅地向刘鹏飞回了一礼。毕竟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得仰仗这位刘大人的帮忙呢。 刘鹏飞面带微笑地邀请萧岚和岳江川一同进入宽敞明亮的大厅,并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坐下品茶。待两人端起茶杯轻抿茶水之时,一旁的叮叮轻声向萧岚请示后,得到应允,便在郡守府管家的引领下,匆匆离去寻找李远。 趁着等待叮叮和李远归来的空当,萧岚主动与刘鹏飞展开了一场轻松愉悦的交谈。经过一番深入交流,萧岚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刘大人,实际上年龄与自己的父亲相差无几。原来,刘鹏飞本是徽州郡人士,由于其姑姑远嫁到京城后一直未能生育子嗣,家族便决定将他过继给姑姑,自此之后,他更改姓氏为刘。如此一来,外界方才传言他乃是刘家子弟。 了解到这些背景情况后,萧岚自然免不了要客套几句。她先是对刘鹏飞的身世表示出浓厚的兴趣,随后话锋一转,委婉地表达了此次前来拜访的真正目的——希望郡守能够出面帮忙前往萧侯府邀请自己的祖父来郡守府共进午饭。而且,萧岚特别强调,这顿晚餐预计会持续至少两个时辰以上。然而,她紧接着补充道,关于这顿午膳由刘郡守请客一事,自己事先并不知晓,同时也表明自己并不会参与其中与郡守等人一同用餐。 刘鹏飞一脸疑惑地开口问道:“萧姑娘为何不与侯爷一同用餐呢?” 只见萧姑娘轻皱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郡守大人有所不知啊!我那祖父府上有个妾室,她仗着自己生下了孩子,便在咱们西吴州以侯府当家主母自居。更为过分的是,如今竟然还指使自己的外孙女假冒我的身份!要知道,陛下已然下令沿途郡府都需以皇子妃之礼相待于我。如此一来,这可就不再仅仅是我们侯府内部的家事了,而是公然藐视皇家威严之事呀!虽说我本也想着能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着实不太好办呐。毕竟那妾室可是生育了好几个子女,如果由我祖父出面处置,恐怕整个侯府都会被闹得鸡犬不宁、鬼哭狼嚎,实在是不堪入目。所以,倒不如由我来充当这个恶人的角色。再者说,此次岳都统也在此处,有些事情交由羽林卫去办理也算名正言顺。只是嘛,我希望郡守您能够委婉一些,将这些情况转达给我的祖父。昨天审讯所得到的口供,我自会给郡守留下一份。倘若祖父看过之后,仍然执意要返回侯府,郡守您也无需强行挽留,只需稍稍暗示他一下,当他回到侯府之际,便是侯府覆灭之时便可。” 刘鹏飞听完萧岚的这番话语之后,心中不由得一惊,暗自思忖道:“这萧姑娘果真是个手段狠辣之人啊!” 要知道,如果萧侯萧振威真的放任萧岚去惩治小金氏,那么从此以后,整个西吴州的人们都会清楚地了解到,原来萧岚才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嫡出孙女。如此一来,萧侯此前那些宠妾灭妻的恶名也就彻底被坐实了。而且,就连小金氏所生的那几个子女,之前一直都仗着侯府嫡出的身份耀武扬威,如今恐怕也得因为此事而统统遭受责罚。 然而,倘若萧侯一时犯起糊涂来,硬要摆出祖父的架子,对萧岚加以问责,并全力维护小金氏的话,那么羽林卫的岳大人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他必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凭借着陛下的威严,直接向萧侯府发难。即便今日尚不能够将萧侯府一举定罪,但等到萧岚返回京城之后又当如何呢?想必那时,萧侯府必将面临更为严峻的局面。 想到这里,刘鹏飞不禁感到一阵后怕。毕竟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才得以远离京城那个是非之地,实在不愿意再无端招惹来自京城方面的人物和麻烦。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刘鹏飞终于想明白了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利害得失,于是欣然点头,表示愿意帮助萧岚设法支开萧振威。 然而就在此时,刘鹏飞略微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萧姑娘啊,这萧侯府终究位于我西吴州境内,日后咱们之间恐怕少不了碰面的时候。所以呢……”说到这里,刘鹏飞稍稍顿住,没有继续把话说完,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萧岚,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意思,显然是认定聪慧如她定然能够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的顾虑所在。 萧岚听闻此言,面上并未显出丝毫的不快或者尴尬之色,反倒是微微一笑,爽快地回应道:“郡守大人尽可放宽心便是。此次之事,我最多也就是略施薄惩、以儆效尤罢了,绝不会轻易伤人的。” 听到萧岚如此干脆利落地给出这般承诺,郡守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脸上顿时浮现出欣慰的笑容来。紧接着,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吩咐手下人速速前去邀请萧振威前来郡守府一叙。 不多时,那家丁便一路小跑着回来禀报,说是萧侯已然动身朝着郡守府这边赶来了。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萧岚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起身向郡守告辞。只见她身姿轻盈地带领着一众羽林卫以及随身护卫,转身便大步流星上了马车向着萧侯府的方向而去。 萧老侯爷萧振威如今已年过六十五岁高龄,岁月不饶人呐!他那曾经矫健的身姿早已不复当年,出门时也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意气风发地骑于马背之上,取而代之的则是安稳舒适的马车出行。 然而就在这一天,刘郡守因担心萧振威收到侯府出事的信后会匆忙赶回侯府,故而直接派遣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前去迎接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侯爷。郡守大人声称与萧侯已是许久未见,心中甚是想念,故此次特备薄宴,请萧侯前来一聚,并希望能借机向其请教一些棘手的问题。 虽说萧振威已然淡出朝堂官场,但他内心深处对于为官从政之事仍怀有浓厚的兴趣和眷恋之情。如今一方郡守竟如此谦逊有礼地邀请自己赴宴,而且还以学生之礼拜谒相待,这般礼遇怎能不让人心花怒放呢?因此,萧振威并未有丝毫推辞之意,欣然应允。他转身对身旁的小金氏轻声交代了几句,然后便率领着一众随从登上了郡守府专程前来相迎的马车。随着车轮缓缓转动,一行人向着郡守府方向徐徐而去…… 萧岚从郡守府出来后,刻意选择了一条迂回曲折的道路前往侯府,完全舍弃了那条近在咫尺的捷径。她如此行事的原因很简单——唯恐与那令人头疼的祖父萧振威不期而遇。一路上,萧岚心中暗自祈祷着不要出现任何意外情况。 终于,距离萧侯府越来越近了,萧岚深吸一口气,然后果断地命令随行的羽林卫和护卫们迅速列好队伍,并将华丽的仪仗缓缓展开。这一举动立刻引起了周围人们的注意,只见远处原本行色匆匆的路人纷纷驻足观望,不一会儿功夫,就有不少好奇之人开始向这边聚拢过来。 不得不说,尽管西吴州地处江南,但这里的民风却颇为剽悍。尤其是城中的居民,对于各种热闹场面更是充满了浓厚的兴趣。萧岚记得自己年幼之时曾听闻过这样一件事:西吴州有个臭名昭着的恶霸,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打死了自己的媳妇!如此耸人听闻之事发生后,现场很快便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据说后来赶到的衙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挤进人群之中处理此事。那时的萧岚不禁心生疑惑,暗想那个恶霸之所以未能趁机逃脱,莫非正是因为被众多围观者挤得无路可逃?如今想来,倒也不无可能啊…… 当萧岚率领着整整一百人的队伍,如长龙般浩浩荡荡地抵达萧侯府时,他们身后早已尾随着密密麻麻、乌泱泱一片的吃瓜群众。这些人交头接耳,好奇地张望着这支壮观的队伍。 萧岚坐在宽敞华丽的马车之中,轻轻掀开帘子一角,向后望去。只见那黑压压的人群宛如潮水一般,她不禁微微一笑,对这引起众人瞩目的场面感到颇为满意。 不多时,马车稳稳停在了萧侯府门前。首先下车的是萧岚身旁机灵聪慧的侍女叮叮。她轻盈地跳下车辕,快步走到门口,对着那两位守卫大声说道:“烦请二位大哥通传一声,萧家嫡孙女萧岚特来拜见萧侯爷!” 叮叮的话音刚落,那两名守卫顿时惊愕不已。其中一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嚷道:“咱们侯府哪儿来的嫡孙女啊?我只听说过侯爷有位嫡亲的外孙女呀!”另一人看上去像是侯府的家生子,似乎知晓一些内情,他赶忙压低声音解释道:“侯爷早年确实曾有一位夫人诞下过大公子,只是这位大公子常年在禹州驻守,很少归家罢了。” “可不是嘛!早就听说那位被侯爷给厌弃啦!如今啊,侯爷眼中可就只有二爷这一个嫡子咯!”另一个人同样满不在乎地应道。虽说这话不假,但其中缘由,恐怕只有少数人才知晓真相。想那萧侯府,乃至整个西吴州的百姓们之间都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萧侯的长子萧大仁忤逆不孝,因而侯爷才会将目光全然投注于小金氏所生之子萧大义身上。 且不说这萧侯府内的是非曲折,单论这位侯爷的续弦夫人小金氏,当真是个厉害角色。别看她已近花甲之年,可依旧温婉可人、心地纯善。与侯爷更是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在众人眼中,简直就是妇德之楷模。然而,这看似美好的一切,实则全是小金氏一手精心策划编织出的幻象罢了。只因这西吴州无人知悉她过往之事,故而才能如此肆意妄为地粉饰太平。 再说这萧大仁呢,其自幼历经诸多磨难困苦,心中对生父萧振威自然也是颇有怨言。好在后来得偿所愿,迎娶了青梅竹马的姜霓凰,二人婚后生活甜蜜美满,倒也自得其乐。既然自家小日子过得顺风顺水,萧大仁自是不愿让一双儿女卷入侯府这淌浑水之中。于是乎,他索性时常以公务繁忙作为托词,甚少返回位于西吴州的侯府,以免沾染那些勾心斗角的腌臜事儿。(细说下西吴州是个郡,相当于现在地级市,禹州是西吴州下属的一个州,隶属于西吴州但是算是现在的一个县级市。) “来人!”萧岚坐在马车内,并未下车,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地传出车外,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有人竟敢在此处随意议论主家,不分尊卑,立刻掌嘴!” 随着她的命令下达,几名侍卫迅速上前,将那两名正在嚼舌根的下人擒住。 这时,萧岚才不紧不慢地伸出一只纤纤玉手,由身旁的侍女当当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缓缓地下了马车。 那两名下人原本还沉浸在对萧岚美貌的惊叹之中,待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惩罚时,不禁面露惊恐之色。 其中一名下人连忙说道:“这位小姐息怒,我家侯爷此刻并不在家中,府内如今只有当家主母坐镇。小的这就前去通传,请您稍等片刻。”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便被萧岚冷冷地打断。只见萧岚柳眉微蹙,美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她紧紧盯着那名下人,一字一句地质问道:“当家主母?哼,真是可笑至极!我的祖母早在四十年前便已离世,你口中所说的当家主母究竟是何人?今日若不给本小姐说个明白,休怪我无情,定要叫人拔掉你的舌头,以免你再信口雌黄、胡言乱语!” 萧岚的这番话语如同寒风吹过,令在场众人都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他们纷纷暗自感叹,这位看似明艳动人的姑娘,说起话来竟是如此冷酷决绝。 那个看门的家丁身体微微颤抖着,但还是强装镇定地据理力争道:“侯府上下谁人不知,先前侯爷可是有过一位原配夫人,那便是大金夫人啊!而如今的小金夫人,则是大金夫人的同族姐妹。只不过大金夫人不幸早逝之后,侯爷才又续弦迎娶了小金夫人呐!故而咱们这侯府现今的当家主母自然就是小金夫人啦。即便您身为侯爷的嫡亲孙女,按规矩也该尊称我们小金夫人一声奶奶哟!” 那家丁的话音刚刚落下,只见萧岚先是一愣,随即便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声,笑得前仰后合起来。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止住笑,用一种充满鄙夷和不屑的眼神看着那家丁,嘲讽地说道:“是谁给了你这样的胆子,竟敢在此胡言乱语?居然还敢妄称小金氏是我祖父的续弦?你可知道,小金氏的长女年龄仅仅比我父亲小上一岁罢了!实际上,小金氏当初不过是我祖母嫁入侯府时所带来的一个通房丫头而已!就这么个低贱的通房妾室,竟然被你们这些狗奴才吹捧成当家主母?难道真当我侯府是那种藏污纳垢、毫无章法可言的地方不成?哼!我祖父堂堂八大柱国之一,岂会是这般不讲道理、不顾礼法之人?” 萧岚目光冰冷地盯着那个答话的家丁,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鄙夷,仿佛他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只见她微微扬起下巴,朱唇轻启,冷冷地说道:“来人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我拖下去,重重地打上二十大板!也好让其他人都瞧瞧,乱说话是什么下场,以此来警示众人!” 话音刚落,立刻便有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如狼似虎般冲上前去,将那家丁牢牢抓住,毫不留情地拖拽而去。那家丁惊恐万分,一边挣扎求饶,一边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处置完这家丁之后,萧岚面不改色地转头看向另一名仍在瑟瑟发抖的家丁,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问道:“我祖父可在侯府之内?” 那家丁惶恐不安地偷瞄了一眼萧岚,然后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回……回大小姐的话,侯爷刚刚被郡守府的人给接走了。至于小金夫人……她此刻正在府内。”说着,家丁不自觉地又瞅了瞅萧岚的脸色,心中暗自祈祷这位脾气火爆的大小姐千万别迁怒于自己。 其实萧岚心里很清楚,此时侯府内之所以没有其他人出来迎接自己,是因为管家和管事的嬷嬷昨晚都被李远和叮叮带人抓走了,至今仍关押在郡守府的大牢之中。想到这里,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过对于眼前这个还算老实的家丁,萧岚倒也没打算再为难他。略作思考后,她开口说道:“记住了,她只不过是个小妾而已,以后不许再称呼她为夫人!你赶紧进去通报一声,就说侯爷的嫡孙小姐已经归来,让她速速出来拜见本小姐!” 家丁听完萧岚说的,面露难色说道:“小姐,不是我不愿意通传,今日不知怎么的,管家和大嬷嬷都没来上工。我只是外院看门的,进不了内院。” “这好办,岳都统。”萧岚指了指身边的岳江川说道“麻烦岳都统找几个羽林卫的兄弟,陪这位家丁走一趟。去内院看看我祖父那位妾氏是不是病了,若是没病不来见我,呵呵。这排场那是真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了。” 这时候叮叮适时补刀说道:“我家小姐已经被赐婚给五皇子,这次替陛下来西吴州传旨,陛下已经吩咐沿途官员以皇子妃礼接待,侯府一个妾氏好大的脸,居然让我们小姐在门口等着,要知道我们家老爷才是侯府唯一的嫡子,小姐是侯府唯一的嫡孙女,回自己家居然还被拦着。哼”说着叮叮叉着腰看着那个家丁。 丁丁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特别大声,临近围观的人都听见了,于是又开始议论起来。都等着一会看看小金氏出来,能闹成什么样。 第89章 侯府对峙二 这边六位身着甲胄、威风凛凛的羽林卫押解着那个战战兢兢的家丁,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走进了气势恢宏的侯府。而萧岚则面沉似水,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到了那辆装饰精美的马车之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侯府大门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群人鱼贯而出。走在最前面的乃是一位年逾五旬的妇人,她衣着华贵,气质高雅,此人正是小金氏。跟在小金氏身后的,则是萧大义的媳妇萧侯氏。只见她低眉顺眼,一副恭顺之态。再往后看,便能瞧见那位已被休弃回家的萧静安以及她的两个女儿——萧淑与萧兰兰。 此时,小金氏稳稳当当地站在了侯府门前,脸上挂着一丝不满之色,对着马车方向轻声嗔怪道:“萧岚啊,你这孩子,既然要归家,怎的也不知会我们一声呢?如此仓促行事,我也好让下人早早备下丰盛的饭菜来款待于你呀!再者说了,你这都多久未曾前来探望我和你祖父啦?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又是这般兴师动众、喊打喊杀的,成何体统哟!” 萧岚静静地听完小金氏的一番话语之后,心中暗自思忖道:难怪一向聪慧过人的父亲竟也会遭此继母的算计!同时,她也恍然大悟为何自己那手中握有确凿证据的母亲一直未曾出手处置此人。原来眼前这位小金氏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绿茶啊! 即便自己已然派遣羽林卫将其强行架出,可她竟然能够若无其事地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依旧厚着脸皮演绎着那副伪善而慈祥的模样。 然而,萧岚又岂是那种容易被蒙骗之人?面对小金氏如此惺惺作态,她压根儿就不吃这一套。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喝道:“放肆!”话音未落,便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去,示意身旁的叮叮当当赶紧上前搀扶自己下车。 待萧岚稳稳地下了马车之后,她先是微微整理了一下裙摆,然后挺直身躯,目光如炬地直视着小金氏及其身后的一众人等,厉声道:“小金氏,你身为侯府区区一介妾室,究竟哪来的胆子竟敢妄称本小姐为‘孩子’?不仅如此,见到本小姐非但不行礼问安,反倒责怪起本侯府唯一的嫡亲孙女回自家府邸不曾提前递交拜帖,甚至还需向你禀报一声。难道你当真不知晓今日我前来所为何事么?告诉你吧,本小姐此次归来便是要好好收拾你这等胆敢欺上瞒下的卑贱奴婢!” 萧岚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小金氏,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道:“哼!你这个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说话间,她猛地一瞪眼,那凌厉的目光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小金氏。 小金氏被萧岚这充满恨意的眼神吓了一跳,心中不由得一颤,但她很快就强装镇定下来,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娇嗔地说道:“岚岚啊,我知道你父亲对你祖父娶我这件事情一直心怀不满。毕竟自从我成为你祖父的继室之后,又生下了你二姑姑和小叔叔,分走了你祖父对你们的一些宠爱。可就算如此,我好歹也是你父亲的继母,更是他的远方表姨呀,不管怎样,你也不该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这样指责我吧?”一边说着,小金氏还从袖口中掏出一块手绢,轻轻地擦拭着眼角,做出一副楚楚可怜、伤心欲绝的样子。 站在一旁的萧静安见状,连忙走上前来帮腔道:“哎呀,岚岚,你这孩子怎么能如此不懂事呢?看看把你祖母气成什么样儿啦!肯定是你娘亲平日里没有好好教导你如何尊敬长辈。”话音未落,只见萧岚突然一个箭步冲到萧静安面前,扬起手,毫不犹豫地朝着她的脸颊狠狠扇去。只听得“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萧静安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两个鲜红的掌印。 就在那一刻,那突如其来的响声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直直地刺入了众人的耳膜之中。这巨大的声响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冲击力,瞬间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都紧紧地揪住,人们惊恐万分,脸色煞白。 而此时,萧静安的二女儿萧兰兰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但很快她便回过神来,怒目圆睁,满脸狰狞地朝着萧岚扑去,看样子似乎想要狠狠地教训一下眼前这位让她丢尽颜面的女子。 然而,就在萧兰兰即将靠近萧岚的时候,只见两道身影如闪电般迅速地闪现在萧岚身前。定睛一看,原来是叮叮和当当二人挺身而出,她们分别挡住了萧兰兰的去路,并稳稳地站住脚跟,宛如两座不可逾越的山峰一般。 与此同时,只听岳江川大喝一声:“保护皇子妃!”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众多羽林卫齐声响应,刹那间,他们手中锋利的长刀纷纷出鞘,寒光闪烁,令人不寒而栗。那整齐划一的动作以及森然的气势,使得原本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被这惊人的阵势吓得连连后退。 此刻,萧岚面若冰霜,眼神冷漠地凝视着眼前气急败坏的萧兰兰,冷冷地开口道:“来人,此贱婢竟敢当街行刺于我,立刻将她的双手废掉,以儆效尤!” 萧岚的话音未落,一旁的小金氏等人甚至来不及出言阻拦,就看到当当和叮叮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来到了萧兰兰身旁。紧接着,只听得两声清脆的骨头断裂之声响起,萧兰兰的两只胳膊竟然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折断了。 “啊……”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萧兰兰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剧痛使得她瞬间昏厥了过去。 面对如此惨状,萧岚却丝毫没有动容,反而昂首挺胸,义正言辞地朗声说道:“我的母亲乃是先皇亲自册封的诰命夫人。萧静安,且不说你只是一个妾室所生的庶女,更何况你如今已是被夫家扫地出门的弃妇,居然胆敢对诰命夫人妄加非议,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过吗?像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就算有再多的脑袋,恐怕也不够砍的!” 说完之后,萧岚眼神冰冷地凝视着萧静安,那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一般。随后,她用一种毫无感情色彩的语调冷冷地说道:“来人啊!将此人拖下去,暂且关押起来,过一会儿把她押送到郡守府去,请郡守大人依法秉公办理此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萧侯氏缓缓走上前来。只见她恭恭敬敬地向萧岚行了个礼,然后轻声细语地说道:“五皇子妃,小妇人乃是萧侯氏。在此恳请您高抬贵手,看在我家大姑子同样身为侯爷的血脉至亲份上,对她从轻发落一些吧。不管怎么说,她好歹也算作是您名义上的姑姑呀。” 听到这话,萧岚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位萧侯氏来。见其言行举止还算得体守礼,便也没有过多地刁难对方,而是语气平淡地回应道:“我与五皇子尚未正式成婚,此次出行不过是因为陛下担心我独自一路南下会遭遇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怠慢和欺辱,故而特别下令让沿途各地的官员们暂时以皇子妃之礼相待罢了。再者而言,关于你所说的那位‘姑姑’,我的祖母一生仅育有我父亲一人而已,根本就没有其他子女存在。因此,所谓的这个‘姑姑’,恐怕纯粹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吧。” “小小姐啊,您可要知道,就算我那婆母只是侯爷的继室,但无论怎样说,如今她都能算作侯爷的妻子呢!因此呀,您称呼萧静安一声姑姑,这不管是从情理上讲,还是依据律法来看,可都是合乎规矩的哟。”萧侯氏到底是出身于大家族的,即便此刻与人理论,言辞之间也不见丝毫的撒泼之意,反倒是显得慢条斯理、不慌不忙。 萧岚眼见得她这般态度良好,心中自然也不愿与之发生正面冲突。只见她微微一笑,缓声道:“侯家向来是名门望族,想必对我朝律例更是熟知于心。既然如此,倒不如请您瞧瞧这个吧。”言罢,萧岚伸手入怀,轻轻一掏,便取出了一张户籍证明来。接着,她朝着身旁的侍女叮叮示意了一下,叮叮心领神会地走上前来,双手高高举起那张户籍证明,将其展现在萧侯氏以及周围围观之人的眼前。 与此同时,萧岚清了清嗓子,开始向众人解释起来:“诸位有所不知,咱们大夏王朝可是有着明确规定的。若要将妾室扶正成为继室,不但需要前往原籍所在地消除其原本的奴籍身份,而且还务必得到当地府衙注销当初纳妾之时所立下的相关文书才行。然而,这位小金氏仅仅只是消除掉了自己的奴籍而已,至于那份妾室文书嘛,则根本未曾销毁。所以依此而论,她充其量也就是个地位稍高些的贵妾罢了,并不能算是我的祖父真正意义上的妻子,更没有资格充当侯府的当家主母啦!” 萧岚话一出口,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不仅让萧侯氏惊愕得张大了嘴巴,就连小金氏也是瞬间面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想当年,侯府内的大小事务皆由她一手掌管,自以为对府中的各项规矩和流程了然于胸。可谁能想到,如今竟然会在这样关键的事情上出现如此巨大的纰漏! 她只记得当初按照惯例将那些奴才们的奴籍给消除掉,好让他们能够恢复自由身。然而,对于将小妾晋升为继室时需要销毁原先娶妾的文书这一重要环节,却是被她完全抛诸脑后了。此刻经萧岚这么一提点,她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惊慌失措之下,小金氏连忙高声叫嚷起来:“侯爷早在许久之前便已将妾身升作继室,想必那相关文书只是不小心被遗忘在了某个角落未曾销毁罢了。妾身这几日定会吩咐下人赶紧去找出来并处理妥当,请诸位放心便是。” 可是,当她把这番话说完之后,才发现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只见萧岚正用一种充满嘲讽与不屑的冷笑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早已看穿了她内心深处的慌乱与心虚;而她的儿媳萧侯氏此时也是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望着她,那眼神之中既有震惊、又有失望,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愤怒。 只见那小金氏面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惊恐之色。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但却发现自己此时已无话可说。 “哼!销毁妾氏文书这等大事,需得当家之人亲自前往当地府衙办理。就凭你这般能耐,我祖父怎会放心将侯府交由你来打理?当初不过是因他唯一的嫡子,也就是我的父亲,尚且年幼,唯恐下人侍奉不够周全,又念及你好歹也是我祖母的族妹,这才给了你这个机会。可未曾想到啊,你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欺上瞒下,甚至迫害于我父亲!如今,我已然寻得了确凿证据,来人呐!速速将她拿下,一同押解至郡守府去!”萧岚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言罢,萧岚转头看向一旁的萧侯氏,压低声音轻声说道:“我虽不知晓你究竟是以何种方式嫁入萧家的,但此刻你切莫出声,只管安静待着便是。稍后,我定会让你亲眼目睹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相信我,此番定然不会令你失望的。”说这话时,萧岚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神秘而自信的笑容。 萧岚话音刚落,萧侯氏满脸狐疑地盯着她,心中虽充满了不解,但还是强忍着将疑问咽回肚里。毕竟此时此刻与萧岚针锋相对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于己并无益处。经过一番内心挣扎之后,她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并颤声说道:“还望您高抬贵手,莫要伤我孩儿分毫。” 萧岚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位神色惶恐的女子,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方才在马车上所看到的那份口供。那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诉说着萧侯氏悲惨的命运,令她心头忽地涌起一丝怜悯之情。想当年,这可是出身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啊,究竟是怎样的机缘巧合,竟让如此佳人委身嫁给了那样一个不堪之人?想到此处,萧岚轻轻地点了点头,缓声道:“放心吧,我绝不会对你的亲生骨肉动手的。” 得到萧岚肯定的答复后,萧侯氏高悬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一些。然而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萧岚这番话似乎别有深意。只是眼下情况紧急,容不得她深思熟虑,便赶忙吩咐下人去找来萧成亮,然后一同急匆匆地赶往郡守府。 郡守府内,宽敞而肃穆的大堂之上,萧振威端坐在主位,面色凝重地翻阅着手中的口供。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不时扫过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仿佛要透过这薄薄的纸张洞悉背后隐藏的真相。 良久,萧振威缓缓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站在下首战战兢兢的郡守,沉声问道:“这些事……不是你做的吧?”声音虽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郡守刘大人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紧,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水,然后诚惶诚恐地点点头,应道:“侯爷英明啊!这些事情确实并非下官所为。”说着,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实不相瞒,这一切皆是五皇子妃暗中指使他人所为。” 刘郡守不敢再有丝毫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全盘托出:“侯爷您想想,此次萧姑娘可是陛下亲自册封的传旨钦差呐!而且陛下还特意派遣了整整四十名羽林卫前来护送,就连随行的护卫也是多不胜数。想当年,贵妃娘娘回叶家省亲的时候,陛下也不过只派出了区区二十名护卫而已。由此可见,在陛下心目中,萧家的地位那可真是举足轻重、极其有分量啊!” “哦”萧振威淡笑不语,心想皇帝哪是重视萧家,估计是怕凤女传说应验了。所以不可能让萧岚出任何事。 不过这事是皇家隐秘,当年先帝和自己称兄道弟都没说出来,所以自己也只能继续装不知道,对着天拱了拱手说道:“陛下皇恩浩荡,是我萧家之幸。” 然而,就在这时,萧振威不禁开口询问道:“那么,这些口供究竟是经过多长时间审讯才得到的呢?”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回想起当年,自己的发妻在艰难地生下孩子后便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那时,他们的儿子萧大仁年仅四岁,尚处于懵懂无知的年纪。因为担心再次娶妻会给年幼的萧大仁带来不良影响,萧振威思量再三,最终决定将发妻的族妹抬了起来,作为继室。本以为这样可以让家庭保持稳定,给予萧大仁一个相对完整的成长环境。 可未曾料到,随着时光的流逝,萧大仁步入少年时期却变得异常叛逆。更让人痛心疾首的是,他竟然与姜家的那对黄氏母女勾结在一起,共同诬陷小金氏迫害嫡子。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击中了萧振威的心窝,令他心痛不已。 正因如此,萧振威毅然决然地向圣上恳请旨意,最终得以来到这西吴州,成为了一名不问世事、逍遥自在的闲散侯爷。遥想当年初见之时,他确实曾被小金氏那如水般的温柔所深深打动。然而,此刻看着眼前桌上摆放着的这一叠厚厚的证词,他只觉得心中一阵发凉。 倘若这些证词所言非虚,那么自己无疑就成了天底下最大的傻瓜!竟然就这样眼睁睁地放任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去残害发妻所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也难怪萧大仁在毅然投身军旅之后,会毫不犹豫地向圣上请旨放弃承袭爵位。要知道,禹州与西吴州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算遥远,两地仅仅相隔不过半日的车程罢了,但即便如此,萧大仁在过去的数年时间里,却始终都未曾愿意归来哪怕只是一次。 想到这,萧振威有些坐不住,于是对着刘鹏飞说道:“刘大人,我想回府处理些家事。今日就先告辞了。”说着就准备走。没想到刘鹏飞看见萧振威要走,立马拦了上去,说道:“侯爷且慢,这会若是我算的不错,萧姑娘马上就要押着小金氏来郡守府了。萧姑娘说了,绝对不会放过迫害他父亲的毒妇,而且....” “而且什么?”萧振威也着急了。 “而且这些口供不是全部,之前陛下传旨赐婚萧姑娘,谁知小金氏等人却在西吴州散布谣言说本来应该赐婚的是你那个外孙女,婚事被萧姑娘硬抢了过去,要知道赐婚可是陛下下了圣旨的,这不是在胡说八道,忤逆犯上,抹黑皇家吗?” 萧振威听完刘郡守的话,眼前一黑,差点要晕过去,不过好在身边的侍从扶了他一下,萧振威定了定心神说道:“你是说她一会要把侯府的人全押过来?” 刘鹏飞两边都不敢得罪,但是这时候也得分清主次,于是硬着头皮说道:“萧侯爷,依下官之见,您还是在这等等萧姑娘,毕竟她身边还有羽林卫,代表的可是当今陛下,若是您非要回去,摆出祖父的架势让萧姑娘咽下这个苦果,估计即使她愿意,陛下那边可是没法交代的。总不能皇家的儿媳被人泼了脏水,还的忍气吞声得。” 萧振威知道此事今日必须解决,于是也不回去了,直接说道:“你不是请我吃午饭吗?那先吃饭,吃饱了再说。” 第90章 侯府对峙三 且说那萧岚率领着萧侯府的一众人员浩浩荡荡地抵达了郡守府门前。一下马车,萧岚便神色凝重地将身旁的叮叮叫至身前,低声叮咛嘱咐道:“叮叮啊,你速速去找十二个人来,每四人一组负责看守一人。务必将他们分隔开来,严加看管。至于那萧侯氏嘛,则无需关押,只需派人带她与萧淑一同前去用午饭即可。倘若她执意要带上萧成亮同行,也不必阻拦。另外,你需告诫那些伺候她们用餐之人,无需刻意照拂,但一定要留意她们之间的言谈话语。切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叮叮闻令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躬身应诺,随后转身快步离去着手安排事宜。而此时的萧岚则稍作停顿,稍稍整理了下衣袂,然后领着当当以及岳江川朝着郡守府内的饭厅稳步走去。 穿过重重庭院、回廊之后,三人终于来到了郡守府的饭厅门口。只见饭厅之内,一张巨大的雕花圆桌摆放其中,桌上已然摆满了各式珍馐佳肴。而坐在主位之上的,正是萧岚的祖父——萧振威。 萧岚一见得萧振威身影,当即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向其磕了三个响头,并开口言道:“孙女萧岚拜见祖父大人,愿祖父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可着实把其他几个人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都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然而,当当倒是反应迅速,她有模有样地学着自家小姐的样子,恭恭敬敬地朝着萧振威屈膝跪地,并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脆生生地说道:“奴婢见过萧老侯爷。”那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一般动听。 待几人依次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刘鹏飞面带微笑,热情地对萧岚和岳江川说道:“萧姑娘和岳都统一路上舟车劳顿,想必此时定是饥肠辘辘了。恰好尚未用过午膳,我这就吩咐下去让人重新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款待二位贵客。只是不知二位是否有什么饮食方面的禁忌呢?”说完,他便目光殷切地望着二人,等待着回答。 只见岳江川微微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任何忌口之物。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岚突然开口说道:“刘郡守,您还是先去安排岳都统他们用午膳吧。至于我和祖父嘛,还烦请您能费心为我们寻一处清幽宁静之地,好让我们祖孙俩能够安安心心地叙一叙旧、说几句贴心话儿,不知可否方便呀?”她的语气轻柔婉转,听起来如春风拂面般令人感到舒适惬意。 这话听上去虽然是寻常的询问,但刘鹏飞却敏锐地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上位者施加的压力。他心中一紧,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回应道:“好的好的,萧侯爷、萧姑娘,请随下官前来。”说着,他便快步在前引路,同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猛地回过头来,对着身后不远处的管家吩咐道:“你快去好生招待岳都统用午膳,万不可有半分疏忽!我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刘郡守已然转过身去,继续引领着萧振威和萧岚朝着外院的大厅走去。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两人的神色,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得罪了这两位贵客。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外院的大厅。刘鹏飞先是对着厅内的一众婢女高声喊道:“你们都暂且先在院子里候着,一会儿若有事情召唤你们,再进来听命行事。还有,速速取本官最新购置的银针过来,给萧姑娘泡上一壶上好的香茗。” 那些婢女们闻言,纷纷应诺一声,而后动作迅速地开始忙碌起来。没过多久,一名婢女便手捧着一套精致的茶具走了进来,熟练地开始泡茶。只见她手法娴熟,如行云流水般将茶叶放入壶中,注入热水,稍作浸泡后,便将一杯香气扑鼻的茶水递到了萧岚面前。 待婢女将茶泡好,并依次奉上之后,刘鹏飞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面带微笑,对着萧振威和萧岚拱手说道:“二位,实在不好意思,下官还需去看看岳都统那边是否有什么特殊的需求,就暂时不能在此陪二位闲聊了。不过二位尽可放心,若是有任何需要之处,只管唤院子里的下人们便是。”言罢,他再次向二人行了一礼,随后匆匆离去。 待刘郡守离去之后,萧岚不着痕迹地向当当递去一个眼神。当当心领神会,立即快步走出房间,并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反手轻轻合上。 此时屋内只剩下萧振威和萧岚祖孙二人,气氛略微显得有些凝重。沉默片刻后,萧振威率先打破沉寂,缓缓开口道:“孩子啊,你可是有好些年未曾来过这西吴州啦!我还记得上一次见到你时,那还是六年前在禹州呢。” 萧岚静静地听着祖父的话语,并未出言反驳。她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祖父所言,接着轻声回应道:“祖父说得极是,这些年来孙儿确实未能常来探望您老人家。但即便如此,孙儿心中对祖父的牵挂却是从未减少半分呐。得知祖父您身体依旧硬朗、安康无恙,孙儿这心里头也就踏实多了。只是……祖父如今已然高龄,岁月不饶人哪。就如今年初染上那场风寒之时,可万不可再像那般逞强硬挺着了。该请大夫前来诊治,按时服药调理身子,这些都是万万疏忽不得的呀。”说罢,萧岚一脸关切地望向萧振威,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你怎么会知晓我年初生病之事?”萧振威心中暗自思忖着,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但又害怕这只是自己的过度猜测。他不禁皱起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 萧岚静静地看着这位与自己有着血缘之亲的祖父,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前世。那时,她正处于大婚之际,而萧侯却已然离世。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小金氏为了维护侯府的种种荣耀和体面,竟然对外谎称萧振威长期卧病在床。时光荏苒,后来韶州老宅遭遇火灾,萧岚偶然间想起了自己的祖父,于是赶忙派人前往西吴州探寻。可当他们抵达那里时,所得到的消息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原来,萧振威早已与世长辞多时!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小金氏竟如此丧心病狂,将萧振威的遗体悄悄掩埋在了萧侯府内一处荒废已久的院落之中。 因此,这一世无论如何,萧岚都下定决心要让小金氏为她父亲年幼时期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付出代价,同时也要让小金氏为上辈子自家祖父那令人费解的死因负责——堂堂八柱国,竟然死得如此不明不白,而且死后连后人的香火供奉都无法享受! 想到此处,萧岚不禁怒火中烧,她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对萧振威说道:“母亲知道父亲一直心心念念着您,父亲他呀,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意思直接表达罢了。为此,母亲特意派遣人手潜伏在侯府周围,只为以防万一出现什么状况,那些人能够及时伸出援手帮忙。还记得今年年初的时候吗?您染上了严重的风寒,并且固执地声称要凭借自身抵抗力硬抗过去。结果呢?那帮侯府的人居然真的无动于衷、不管不顾!若不是母亲您留下来的亲信之人在其中百般斡旋、积极协调,恐怕您此刻依然只能缠绵病榻、卧床不起啊!” 听到这里,萧振威心头猛地一震,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原来竟是这般情形!在此之前,他还满心欢喜且倍感欣慰,误以为小儿子终于长大成人有所担当,懂得体贴关怀父母,并亲自替自己寻来了良医诊治病情。然而此时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真正找来大夫的并非小儿子本人,而是大儿媳暗中安排部署的…… 于是萧振威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致地问道:“你父母这些年过得如何呀?”只见萧岚嘴角轻轻上扬,毫不掩饰地回答道:“还算不错呢!我的父母十分恩爱,爹爹更是一心一意对待娘亲,从未纳妾。正因如此,我和哥哥自小到大无需生活在后院那些女人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算计之中,可以说在我们所认识的人当中,我们兄妹俩算得上是相当幸福的孩子啦。” 说到此处,萧岚稍作停顿,似乎又回想起了一些往事,紧接着她继续开口道:“再者,我的母亲虽身为女子,但却极为擅长打理家事。当初她与父亲成婚之时,我外祖赠予了丰厚的嫁妆,而母亲正是凭借着这笔嫁妆悉心经营各类产业。如今虽说不上是富可敌国、富甲一方,但在这禹州城中,我们家也绝对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至于我爹爹嘛,多年来他始终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努力做好一名称职的父母官。而且这些年来,爹爹将自己所得的全部俸禄都捐赠给了禹州城内的孤寡老人和贫困家庭,因此在禹州百姓心中,爹爹可是备受尊崇,他的官声那叫一个好啊!对了,还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我哥哥再过完这个年便要参加殿试了呢。早在几个月之前,他就已经动身前往京城专心备考。不过此次恰好我奉命行事,乘坐陛下的游船来到了韶州。抵达之后,哥哥听闻消息便赶来了这里,随后又转道去了我外祖家,毕竟位于京城的老宅现如今已直接过户给了哥哥。” “哦?竟有此事!你外祖竟然将那处老宅子给了你哥哥?”萧振威听闻此言,顿时来了兴致。要知道,当年萧家与姜家可是一同购置的宅子呢!那时,姜德春还曾与萧振威相约,不管日后在哪里为官,待他们辞官之后,定要携手前往京城安享晚年。 “没错,祖父。其实一开始,外祖和母亲的确是打算将那座宅子留给我的。只是女儿觉得,哥哥他明年就要参加殿试了,以哥哥的才学和能力,定然能够在殿试中名列前茅。若是能提前将宅子置办妥当,倒也免去了中举之后再匆忙置宅所可能引发的种种麻烦和猜忌,免得平白无故地生出许多事端来。”萧岚不紧不慢地向萧振威解释着其中缘由。然而,她这看似简单的几句话,实则蕴含的信息量极大。其一,明确告知了萧振威萧慕安将于明年参加殿试一事,而且还暗示出萧慕安极有可能金榜题名、高中三甲,甚至有望成为状元;其二,则表明了姜家原本有意将这座宅子作为自己的陪嫁之物,但自己深明大义,甘愿为了兄长的仕途前程而主动放弃这份厚礼。 果不其然,当萧岚把话说完之后,萧振威突然变得沉默不语起来。他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一阵深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问道:“方才你刚一踏进这门扉,为何就行如此之大的礼数呢?” 只见萧岚面色平静地回答道:“缘由主要有两个方面。其一,由于一些特殊缘故,孙儿我无法时刻陪伴在祖父您的身旁,悉心照料您的生活起居,每每念及此处,我的内心便充满了愧疚之情;其二,如果今日在此不能讨得一个公平合理的说法,恐怕日后于我而言,仅仅只剩下这个姓氏能证明自己与萧家有所关联罢了。” 当萧岚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萧振威的心情还算舒畅,觉得这孩子倒也算懂事孝顺。然而,当他听到第二句话时,脸色瞬间大变,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 “你究竟想要什么样的公道?还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认为自己除了姓萧之外,跟我们萧家再无其他关系了吗?”萧振威怒不可遏,手掌重重地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几晃。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面对萧振威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萧岚竟然显得格外镇定自若。她先是缓缓起身,走到萧振威身边,拿起茶壶替他将茶杯斟满茶水,然后用双手毕恭毕敬地递到他面前,并轻声细语地劝慰道:“祖父,请您切莫动怒,先喝口茶消消气,且静下心来听孙儿慢慢向您解释清楚其中原委。” 就在萧振威伸手接过茶杯,并轻抿一口茶水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岚终于缓缓地张开了朱唇:“祖父大人,首先让我们来谈谈这位小金氏吧。想当年,也许您确实有意将她扶正成为继室,甚至还放心地把侯府的掌家大权交托给了她。然而,不可忽视的事实是,她不过仅仅是金家远方亲戚中的一名庶出女子罢了。平心而论,与我那出身于名门望族、由家族精心培育而成的祖母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啊!她呀,满心欢喜地去消除了自己的奴籍,却对我大夏王朝所制定的规矩一无所知。要知道,按照律法规定,若是小妾被提拔成为继妻,光是消除奴籍可远远不够呢,还必须前往其原籍所在地,注销掉当初作为妾室时的相关文书才行。可是直到今日,如果不是孙儿我亲口告知于她,恐怕她仍旧对此毫不知情呢。更为可笑的是,即便如此,她居然还打算在接下来的这几日里,安排手下的仆人去操办此事。依我看呐,时至今日,她充其量也只能算作是一个已经消除了奴籍的尊贵小妾而已啦。” 萧岚眼见着萧振威似乎仍欲辩驳些什么,当即毫不客气地打断道:“此事祖父就不必再多言否认了!我母亲手中可是握有官府开具的关于小金氏作为妾室的正式文书呢!这事儿不光刘郡守知晓得一清二楚,就连岳都统也是心知肚明啊!”萧岚此言一出,其意不言而喻——她便是要警告萧振威,莫要妄图暗地里去将那份文书悄然销毁掉,毕竟不仅地方官员对此事了如指掌,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连当今陛下都会听闻风声。 听到此处,萧振威强忍着心头怒火,用力地压了压火气,沉声道:“即便小金氏确系贵妾之身,但你这般大张旗鼓地从侯府将人强行押送而来,难道就不怕落人口实吗?如此行径,若是被外界瞧见了,岂不是令我们侯府颜面尽失、沦为他人笑柄?” “难看?哼!能比得过我的父亲自从他的亲娘去世后便一直过着食不果腹、饥肠辘辘的日子更难看吗?又或者比得上我那可怜的父亲,哪怕明知那些所谓的滋补汤水实则含有剧毒,可为了能够苟延残喘地活下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吞咽下肚这般凄惨模样更难看呢?还有啊,明明后来遇到了我的母亲,而我的外祖母更是将您知晓得一清二楚——关于我父亲所遭受的种种虐待暴行,但您却对此视若无睹,充耳不闻,难道这不显得更为丑陋不堪吗?祖父啊,听闻您曾经对我祖母情深似海,当初迎娶她时更是费尽心思,精心谋划了许久。然而,令人唏嘘不已的是,她离世不过短短数年光阴,您竟然就这样放任旁人肆意欺凌她拼死为您诞下的亲生骨肉!”萧岚义愤填膺地痛斥道,这番话犹如一把把利刃直插萧振威的心窝,令他既痛心疾首又羞愧难当。 尤其是当萧岚提及那句“萧大仁乃是大金氏舍生忘死方才给予萧振威的孩子”之时,更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萧振威的心头之上,使得他心痛难忍。事实上,静下心来仔细思量一番,他对于萧大仁的情感着实复杂难解,一方面,毕竟萧大仁身上流淌着与他相同的血液,是他和大金氏爱情的结晶,他内心深处自然而然会对这个亲生儿子怀有喜爱之情;但另一方面,恰恰正是因为大金氏在生育萧大仁之际不幸损伤了身体,以至于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从此与他天人永隔,每每念及此处,他心中难免会涌起一丝怨恨之意。如此爱恨交织的情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萧振威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因此,偶尔在夜深人静之时,萧振威会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埋怨起萧大仁来。遥想当年,大金氏体弱多病,身子骨一直都很虚弱。为了确保侯府后继有人,同时也不忍心让大金氏遭受分娩之苦,萧振威便特意从金家的远房亲戚那里,精心挑选了一名在家中备受冷落、毫无地位可言的庶女,一同纳入侯府之中。他打的如意算盘便是希望这位小金氏能够顺利诞下侯府的血脉后代,然后交由大金氏亲自抚养长大。 然而,世事往往难遂人愿。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老皇帝竟然直接下达旨意,指明要求侯府必须献出一名嫡女,待其成年之后,许配给自己的儿子作为儿媳。而恰好在此时,大金氏竟也意外地怀上了身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萧振威心中不禁萌生出一丝侥幸的念头。他暗自思忖着,如果这次能够如愿以偿地得到一个女儿,那么就让大金氏从此封肚不再生育,这样既能满足老皇帝的要求,又可以避免大金氏继续受苦受累。 可惜天不遂人愿,最终大金氏所产下的却是一个男婴。更为糟糕的是,在此之后,老皇帝依旧不断催促着侯府赶紧再生一胎。无奈之下,大金氏只好再次怀有身孕。但谁能料到,这一胎不知何故,莫名其妙地就流掉了。自那次流产过后,大金氏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一天比一天虚弱,昔日的风采已然不复存在。 萧振威喃喃自语说道:“我也想对你爹爹好些,可每次看见他与你主母那张相似的脸,我就会想起你祖母是因为生他而伤了身子,又是因为抱他,结果流了产。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父亲是来克我的,我的妻子孩子都是因他而亡。” 萧振威说着突然流下眼泪。萧岚看着萧振威突然好想骂人,但是现在这个是自己的祖父,没法开骂,于是压了压火气,说道:“难道生我爹爹不是因为祖母爱着祖父,想跟祖父有一个自己的骨肉,即使生这个孩子会减少祖母的寿元,其实这些应该祖母都是知道的,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生下我爹爹,换言之这是对祖父的爱,是希望她能将祖父的血脉延续下去的表现。” 萧岚反过来付过去的给萧振威说了半天,终于给萧振威灌输了,萧大仁是他和大金氏爱的结晶,说的萧振威立马父爱泛滥。突然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外祖把京城那个老宅给你哥哥了吗?咱们萧家在京城也有祖宅,你回头去跟我回家去拿,回头到了京城也把它记到你名下,你哥哥有的你怎么能少呢。” “可是”萧岚面露难色,心里却在欢呼,终于说到重点了,“爷爷,你那祖宅不是已经给了小金氏的弟弟吗?” “什么?”萧侯大吃一惊,“我何时给他们了,那主宅一直是空着的啊。” 萧岚心想果然又是小金氏的手笔,心里在气愤,面上还是不显露,装作吃惊的样子,“其实我到京城就在离书院近的地方买了一处小院子,后来想着我要在京城呆着,哥哥以后肯定要娶妻生子,所以就想在姜家祖宅的边上也买一处院子给自己,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隔壁是一户姓丁的人家在住,当时我就让一位叔叔帮我去打听对方可有意出手,想着即使贵点能离哥哥近些也挺好。” 这时萧振威问道:“京城那块的院子少说也得十万两起步,你母亲怎么给你带了那么多钱过去?” “钱不是我娘给的,是我自己到京城赚的呀,”萧岚直接就答道。 “你一个小丫头怎么短短时间赚了那么多钱?”萧振威不解道。 “兵部侍郎闺女被叶家那个送进宫养的女儿骗了,拿了一封假的兰公子的推荐信去了鸣鹿书院,被我识破了,赔了兰公子二十万两。然后当时我还给我表妹写了推荐信,问我姨丈要了五万两友情价。这不就来钱了。”萧岚也没隐瞒。 结果萧振威更迷糊了,后来两人说了半天,萧振威这才知道萧岚就是两年前从西吴州出名的兰公子,这次是因为和皇帝商量好,找叶家要百万黄金赔偿的。而萧岚这时也才知道,这几年萧振威赋闲在家,小金氏把控了后院,居然什么消息都不告诉萧振威,昨日自己闹那么大动静,萧家人是一点都不知道。 第91章 侯府对峙四 萧岚眼见着跟萧振威越聊越偏,话题都快扯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心下一惊,赶忙开口道:“爷爷呀,关于我是兰公子这件事儿咱先暂且不提啦!我这会儿得好好地跟您说一说那户丁家人的事情呢。当初啊,双方可是讲好了以十万两银子成交的。可谁能想到呢,没过多久,那家的男主人竟然跑来找我派过去的人,还信誓旦旦地说,这屋子其实是他姐夫送给他的。而且啊,他姐夫眼下正在南方常住着呢,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来得及办理房契罢了。如果我们不是那么着急要房子,可以先支付一万两银子作为定金。等他过完这个年回到南方拿到房契之后,再正式完成这笔交易。当时负责处理此事的叔叔多长了个心眼儿,只推说自己是替主家办事的,这种大事必须得回去请示一番才能做决定。这不,后来经过一番仔细的打探,我们这才惊讶地发现,原来那座宅子居然就是咱家的祖宅啊!这可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就算祖父您不愿意把它交给我的父亲,那至少也应该留给您自己的亲生孩子吧,又怎么会落到一个妾室的弟媳手里头去呢?” 萧振威听完萧岚所说之话后,只觉得胸口像是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般,一阵汹涌澎湃的气血如潮水般疯狂上涌,瞬间充斥着整个胸腔。那股闷气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嗓子眼儿,令他呼吸急促,几近窒息。 只见他那双原本还算温和的眼睛猛地瞪大到极致,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迸射出来,满脸的怒容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阴沉得让人胆寒。他张开嘴巴,声嘶力竭地怒吼道:“那房子本就是要留给你父亲的!这可是当年你祖母还在世的时候,咱们一家人早早就立下的约定啊!那个小金氏她怎能如此胆大妄为、肆意践踏我们家族的传统和规矩?” 话音未落,他那因愤怒而颤抖不已的手掌已经高高扬起,然后以排山倒海之势重重地拍打在面前那张坚实的桌台上。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整个房间似乎都为之震颤了一下,就连桌上摆放整齐的精美茶具也受到惊吓般微微颤动起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萧岚眼睁睁地看着萧振威真的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心中不由得一紧,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迈开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走上前去。来到萧振威身边后,她伸出一双白皙柔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搭在他宽阔的后背上,轻柔地抚摸着,同时压低声音,用无比温柔的语气劝慰道:“爷爷,您可千万别因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骨呀。若是您一直这样怒气冲冲的,万一气出个好歹来,叫孙女我以后可怎么办才好呢?而且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等着向您禀报呢,如果您一直不能平复心情,孙女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跟您详细讲述啦。” 听了萧岚这番贴心的话语,萧振威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随后,他端起一旁的茶杯,猛灌了一大口茶水,借此来缓解心头的怒火。待气息稍稳之后,他才缓缓放下茶杯,对着萧岚摆了摆手说道:“好孩子,爷爷已经不生气了,你接着往下说吧。” “那我就接着跟您讲讲那座房子的事情哈。就是因为我心里起了点儿疑心嘛,所以特意派人去四处打听了一番。结果您猜猜怎么样?原来啊,那小金氏的弟弟居然已经住进那房子里差不多有整整十年啦!更离谱的是,听说在这过去的十年时间里呀,他可没少往京城的贵族圈子里倒卖各种名贵的字画还有古董古玩呢!我琢磨着像小金氏她们家那种经济条件,那些个宝贝玩意儿多半儿都是从这座宅子里弄出去的哟。哎呀,真是太可惜啦!要不是今儿个知道了这些事儿,谁能想到会这样呢?不过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些个东西估计原本还是您和我祖母当年一块儿精心布置摆放的呢。”不得不说,萧岚这家伙还真挺懂如何给人伤口上撒盐、戳人心窝子的。 以前她一直被蒙在鼓里,根本不晓得大金氏才是萧振威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心头爱。既然如今都已经搞清楚状况了,那这白月光的名号岂有不好好利用一下的道理? 果不其然,萧振威听完这番话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说道:“行啊,乖孩子,昨天你到底都审问出啥情况来了?我这人呐,年纪一大把咯,眼睛瞅东西也越来越吃力喽。你干脆别兜圈子,痛痛快快地直接讲给我听得了。顺便呢,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儿,也一五一十地全都说出来吧。” “好嘞!”听到萧振威说出这句话后,萧岚心中暗自一喜,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只见她迅速地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那份早已准备好的证词,然后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之前一直侍奉小金氏的那位嬷嬷已经全盘托出了一切。原来啊,我那可怜的父亲一直都遭受着小金氏惨无人道的虐待。这女人可真是阴险狡诈至极,平日里当着您的面,她总是装作对我父亲关怀备至、呵护有加,但实际上呢?背地里却是另一副嘴脸!”说到这里,萧岚稍稍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萧振威脸上的表情变化。 见萧振威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正在认真聆听,萧岚便接着往下说:“特别是那些所谓给我父亲进补的食物和药品,竟然被小金氏暗中下了猛料!每一份补品和补药中的药量,都加到了成年人正常用量的三至五倍之多!如此一来,我父亲若是不吃,就只能挨饿;而要是吃下这些东西,后果更是不堪设想!轻则腹泻不止导致身体脱水,重则有一次甚至当场晕厥过去,险些就丢了性命呐!这件事,想必祖父您多少应该有些印象吧?”讲完之后,萧岚再次小心翼翼地看向萧振威,留意他接下来的反应。 只见萧振威此刻已然满脸怒容,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然而,萧岚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她的话语,反而继续说道:“那个嬷嬷告诉我,就在那次大夫明确诊断出父亲因食用了过量的补品而导致身体出现问题之后,小金氏竟然跑到祖父您的面前,涕泪横流地一通哭诉!她说自己生怕旁人会指责您这个继母对侯爷的长子不够好,所以才常常费心费力地给我父亲炖煮各种补品。可谁能想到,就因为这番哭诉,祖父您竟然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小金氏,没有给予她应有的惩处!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小金氏得到了您的默许和纵容,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此后,我父亲别说是正常的补品了,就连那些含有剧毒的补药都再也喝不上一口!若不是后来我娘时常暗中接济他,恐怕我父亲真的就要成为大夏历史上头一个被活活饿死的侯府世子了!” 话毕,萧岚一脸悲愤与无奈交织的神情,狠狠地瞪了一眼萧振威,那目光之中饱含着无尽的怨恨与不满。 萧振威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听着萧岚讲述事情的经过,心中的怒火却如熊熊燃烧的烈焰一般越来越旺。他紧紧攥起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愤恨与自责。 一方面,他对自己深感痛恨,懊悔当初为何没能尽心竭力地保护好大金氏以及他们共同孕育的孩子。那些曾经温馨美好的时光如今已化为泡影,只留下无尽的痛苦和悔恨萦绕心头;而另一方面,他对小金氏更是充满了切齿之恨。这个看似柔弱无依、楚楚可怜的女子,竟会是如此蛇蝎心肠之人!平日里在自己面前伪装得那般无辜善良,背地里却干出这般丧尽天良之事! 想到此处,萧振威不禁暗骂自己有眼无珠,竟然被小金氏的表象所蒙蔽。愤怒之下,他转头看向萧岚,咬牙切齿地道:“你想如何处置小金氏?若要她性命,我也绝无二话!” 然而,出乎萧振威意料之外的是,萧岚听闻此言后并未露出欣喜之色,反而微微一笑,轻声道:“死?哼,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我要将她从贵妾之位贬为通房丫头,让她重新沦为奴仆,并恢复其奴籍身份。此外,她名下所有财物皆归侯府所有,包括她此前送予他人的一切属于侯府之物。只不过……”说到这里,萧岚略微迟疑了一下,面上浮现出一丝为难之色,继续道:“她掌管侯府内务已有近四十载光阴,若要彻查账目,恐怕非得找寻一些绝对可靠的心腹之人不可。据我估算,待此番清查完毕之后,侯府至少能够追回半数资产呢。” 在上辈子,当萧岚惊觉萧振威已然离世之后,她震惊地发现小金氏不仅没有按照常理操办丧事,甚至都不曾将此事公之于众,而是草草了事,随意寻了一处荒地便将萧振威埋葬了。如此行径实在令人费解,萧岚心中顿生疑虑。于是,她决定深入调查侯府的账目。这不查不要紧,一查之下竟让她瞠目结舌!原来,在小金氏掌管侯府家事的漫长四十载岁月里,她一直在源源不断地向金家人输送钱财。 这个惊人的发现令萧岚满腹狐疑,直觉告诉她其中定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随着进一步的探查,一个更为惊天动地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原来那备受宠爱的萧静安竟然并非萧振威的亲骨肉,而是小金氏与其情郎所育之女!而小金氏的娘家人对此事心知肚明,非但没有揭露此事,反倒一直暗中协助小金氏隐瞒实情,并为其遮掩耳目。也正因如此,尽管小金氏后来在侯府中可谓只手遮天,但始终还是受到金家的钳制。 原本,萧岚满心期待着叮叮等人能够顺利查明此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或许是小金氏将这桩丑事藏匿得太过严密,昨晚整整一夜过去,叮叮他们纵然费尽心力,却依然未能查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虽然没能揭开萧静安身世之谜,但他们却意外地查到了另外一件饶有趣味之事…… “那乖孙女啊,你心里头可有合适的人来查一查这账目呢?”萧振威目光慈爱地望着萧岚,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不禁感叹自己确实已经年老力衰,如今很多事情都只能依靠这些年轻后辈们了。反正就算最后真把那些被贪墨的钱财查出来并追讨回来,也都是留给孩子们的,自己这般岁数又还能用得了多少呢? 只见萧岚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忽然一脸严肃且认真地看向萧振威,轻声问道:“爷爷,那我想问问您一件事儿哈,您……您还想要我爹爹这个儿子吗?” 萧振威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皱起眉头说道:“乖孙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那当然还是要的!虽说那小金氏犯下如此重罪,但她所生的孩子到底还是我的亲骨肉呐!日后咱们侯府的家业,大部分都会交由你爹爹掌管,至于剩余部分嘛,则再分给其他几个孩子就是了。”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尽管对小金氏充满愤恨,但那三个孩子终究与自己有着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 萧大仁乃是萧振威的长子,多年来,萧振威因种种缘由对这个孩子心怀愧疚。且不说这萧大仁乃是他此生挚爱之女子所生,单就其身为嫡子这一点而言,于情于理都应多得一份家产。 岂料,当萧岚听完萧振威这番话语之后,竟是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冷嘲热讽道:“爷爷啊,您可真是有趣得紧!那不过是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野种罢了,您居然还想着要分给这样一个杂种家产?” 萧振威闻听此言,顿时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圆睁,怒喝道:“住口!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竟敢如此胡言乱语!” “哎呀呀,瞧我这记性,差点就忘记跟你讲啦!要知道啊,那韶州振远镖局的总把头可是我外祖父的干儿子呢!这次我来京城,自然也是带了不少镖局里的高手随行保护我的安全。不仅如此哦,他们还能时不时地帮我打探一些重要的消息呢! 说到这里,就得提一提小金氏为何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价格不菲的院子拱手相让给自己的娘家啦。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那个萧静安压根儿就不是侯府真正的血脉!而小金氏的娘家人恰恰掌握着这个秘密,并以此为要挟,迫使小金氏这些年来不得不源源不断地对娘家予以经济上的补贴。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大可以立刻去找咱们府上的账房先生查一查账本。你肯定能够发现,每年都会有一笔款项是以资助京城福康院的名义支出的。而且据我所知,这种情况早在至少三十几年前就已经存在喽!怎么样,这下你该信了吧?”萧岚看着萧振威脸色变化。又继续说到。 “且说最近这十年来啊,那福康院收取钱款的地点竟然发生了变化!原本呢,这收钱的地方一直都是在长洲,可如今却不知为何突然改到了京城。要知道,长洲乃是小金氏的娘家所在之地呀,但至于那里到底存不存在这么一个福康院,说实话,我还真不清楚。不过嘛,京城这边哪怕是出城去寻,也决然找不见名为福康院的去处。然而奇怪的是,每年支付款项时,那些钱的脸色却始终如一,都是按年交付的。更令人惊讶的是,这收款人居然正是小金氏的弟弟!如此这般情况,只要稍加调查便能一清二楚。而我之所以会着手去查这件事,其实也是因为想要购置一处院子,从而引发了一些疑问和好奇,于是就吩咐手下之人前去探查一番。这不,直到昨日才有消息传回来。经过此番查证之后,我心中不禁产生了更多疑虑,甚至开始怀疑另外两个可能压根儿就不属于您呐!倘若爷爷对此心存疑惑、不太相信我说的话,那么待会儿不妨咱们还是通过滴血验亲这种方式来验证一下吧。” 萧振威听完萧岚的话后,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撞击了一下,一口闷气憋在嗓子眼儿里,险些喘不过气来。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萧岚,颤抖着声音问道:“这些可有真凭实据?” 只见萧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证据自然是有的,稍等片刻,咱们滴血认亲便能真相大白。”说到这里,萧岚心中不禁暗自庆幸,还好是身处古代,人们对于这种古老而迷信的方式深信不疑,否则要想糊弄这位固执的老爷子可绝非易事。 然而,此刻的萧岚并未满足于此,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萧振威,直言不讳地道出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爷爷,如果最终证实小金氏确实背叛了您,做出了对不起您的事情,那么希望您能够按照我的法子去处置她。毕竟,若您还想留住我爹这个儿子,有些事情您必须做得妥妥当当才行。” 萧振威听后,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凝视着萧岚,缓缓开口问道:“那依你之见,此事应当如何处理呢?” 萧岚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已经说过,我并不想要小金氏的性命,但她昔日对我父亲所施加的痛苦与折磨,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且按照她如今的年纪加倍奉还。说实话,我倒真想瞧瞧,当同样的遭遇降临到她自己身上时,她究竟又能够支撑多久。另外,她的那些子女们也休想逃脱惩罚。再者,如果能够证明小金氏与人私通,那么恳请爷爷将此人交由我来发落!” “剩下的人你究竟打算如何处置呢?”萧振威满脸狐疑地看着萧岚,心中着实好奇她会怎样应对这一棘手问题。毕竟这些人的命运如今就掌握在萧岚手中,而他自己也急于知晓最终结果。 只见萧岚微微皱起眉头,略作思索后缓缓开口道:“关于如何处理他们,此刻确实难以定论。但当前所能做的,便是暂且将其关押于侯府之中。待账目清查完毕之后,首要之务自然是追回被侵吞的钱财。至于后续事宜,则需视具体情况再行定夺。只是在此期间,为避免他们暗中转移财物,不得不先行将这些人囚禁起来。”说话间,萧岚神色凝重,显然对此事已有深思熟虑。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又继续补充道:“倘若爷爷您依旧希望留下我父亲这个儿子,那么查账一事恐怕就得仰仗我母亲了。不仅如此,还需将侯府的内院事务全权托付于我娘亲掌管,否则日后定然还会生出诸多事端。” 萧振威听着萧岚这番有条不紊的分析,不禁暗自点头表示赞同。稍作思考片刻后,他突然抬起头对萧岚吩咐道:“这样吧,你去把萧静安带来与我滴血认亲。” “那爷爷这事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如今事已经闹大了,并且之前萧静安母女还苟陷于我,所以咱们还是找些人证可好?” 得到萧振威的同意后,萧岚闻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心想这下可有得忙了。于是她二话不说,转身便急匆匆地朝门外走去,并高声呼喊着当当快去将叮叮找来,顺道把萧静安一并提溜过来。 第92章 侯府对峙五 没过多久,一阵清脆而急促的叮叮当当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原来是有人带着萧静安往这边走过来了。一同前来的除了萧静安之外,竟然还有岳江川和刘鹏飞二人。 这件事情其实是事先经过萧振威首肯的。要知道,如果仅仅只有萧岚和萧振威两个人来审问萧静安,那么事后难免会遭人非议。所以,与其如此,倒不如多找几个人来充当证人。虽说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但与日后可能出现的种种隐患相较而言,萧振威最终还是选择听从萧岚的建议,邀请郡守以及羽林卫的人一同参与这次的审问。 萧静安缓缓地走了过来,她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似乎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待走到近前之后,萧岚面色凝重地当着众人开口道:“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一件事情。”话音刚落,只见萧岚猛地转过身去,目光如炬地直直盯着萧静安,接着毫不客气地质问道:“如今整个西吴州都在疯传,本来属于你女儿的赐婚,最后却被我给抢走了。究竟是谁想出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散播如此谣言?是你出的主意,还是那个小金氏?哼!你们可不要妄图抵赖,因为那些参与其中的下人早就把一切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所以,你们两个谁才是这件事情背后真正的主谋呢?当然,如果你们不愿意承认或者说出来,那也无妨。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情倒是忘了告诉你们——此次我奉命前来西吴州宣读圣旨之时,陛下已然亲口下令,要求沿途所有官员皆需以对待皇子妃的礼节来迎接我。换句话说,任何胆敢污蔑于我的人,实际上都是在公然冒犯皇室尊严,此乃大罪,按照律法当处以极刑,不仅要诛杀九族,甚至连坐者都难以幸免!”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面对萧岚这番义正言辞、声色俱厉的质问与警告,萧静安竟然毫无惧色,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紧接着,她用充满嘲讽的语气回应道:“哈哈,好一个诛杀九族啊!既然如此,那么就算真要执行起来,恐怕你自己也是难逃一劫吧。别忘了,你还有父母双亲以及兄长在世呢,他们同样会受到牵连,休想置身事外!” “呵呵呵……”萧岚突然目光一转,死死地盯着萧静安,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心中暗自思忖道:“就凭这智商,果然也就只能当个不入流的小反派罢了!”她轻启朱唇,缓声道:“小金氏光是教会了你如何造谣生事来诋毁我,难道就没有告诉过你关于你自己的身世之谜么?” 萧岚话音刚落,萧静安不禁心头一震,满脸狐疑之色,皱起眉头追问道:“什么身世?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信口开河!”然而,面对萧静安的质疑,萧岚却只是微微一笑,显得胸有成竹。 只见萧岚轻轻招了招手,唤来了自己身旁的贴身丫头叮叮,并略作思索后觉得似乎有些不太妥当。于是,她转头望向刘郡守和岳江川,彬彬有礼地开口请求道:“烦请郡守大人与岳都统各自选派一人,会同我的丫头叮叮一同前去办一件小事。”说罢,她又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的萧振威,继续说道:“祖父大人,能否也劳烦您让身侧之人随他们三人一道前往呢?” 听闻此言,刘郡守毫不犹豫地派遣了自家的老管家,而岳江川则随手一指,点中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羽林卫。就这样,连同萧振威所带来的随从在内,一行四人在叮叮的带领下匆匆离去。不多时,便瞧见叮叮双手稳稳地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其身后紧跟着方才一同出去的另外三人。定睛一看,那托盘之上放置着一碗清澈见底的清水以及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刀和一根银针。众人一看这就是要滴血验亲嘛。 只见叮叮小心翼翼地将托盘稳稳当当地往萧岚面前一举,萧岚目光平静如水,直直地看向萧振威身旁的随从,缓声道:“有劳你前去给萧静安取一滴血来。” 那随从闻听此言,不敢怠慢,赶忙对着萧岚恭敬地抱了抱拳,随后转身快步走向萧静安所在之处。不一会儿功夫,他便顺利完成任务返回,而此时,众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那个盛着清水的碗上。 只见一滴鲜红如宝石般的血液从随从手中的细针尖端滴落,宛如一颗璀璨的朱砂落入清澈的水中。瞬间,那血水交融扩散开来,形成一朵艳丽夺目的血色花朵,在清水中绽放出别样的凄美。 萧岚微微颔首,接着转头再次望向萧振威,轻声说道:“烦请祖父您也滴入一滴鲜血吧。”语罢,她正欲抬手示意叮叮将托盘端至萧振威跟前,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话音未落之际,萧振威已然霍然起身,步履稳健地径直朝着叮叮走去。 来到近前,萧振威二话不说,伸手一把抓起托盘上放置的小刀,毫不犹豫地轻轻一划,一道细微的口子便出现在他的指尖之上。紧接着,一滴暗红色的血液迅速渗出,顺着手指滑落,精准无误地坠入碗中的清水中。 就在这时,原本在一旁静观其变的刘郡守与岳江川二人见状,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纷纷凑近前来一探究竟。一时间,小小的空间内气氛显得愈发凝重紧张。 面对此情此景,萧岚却是面色不改,嘴角甚至还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先是定睛看了看碗中那两滴形态各异、色泽深浅略有不同的血液,而后抬头直视着萧振威,缓缓开口道:“祖父大人,依孙儿之见,您这滴血液的颜色似乎较常人略深一些呢。想来日后在饮食方面还是应当多加注意,尽量保持清淡为宜,减少荤腥之物的摄入方为上策呀。”说罢,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关切之意。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刘郡守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缓缓开口问道:“萧姑娘,仅仅通过观察血液的颜色,竟然就能发现问题所在吗?这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只见那萧岚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郡守大人有所不知,小女子在京城开设了一间名为‘梧桐居’的店铺,专门经营一些养生保健方面的生意。在长期的实践与摸索中,我们总结出许多平日里容易被人们忽略,但却对身体健康至关重要的细节。而观察血液的颜色便是其中之一。通常情况下,健康人的血液应呈现出鲜艳的红色。然而,如果血液的颜色过深或过浅,那就意味着身体可能存在某些潜在的问题,需要引起足够的重视啦。” 说到这里,萧岚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当然啦,这些都只是初步的判断方法。不过眼下,咱们还是先把眼前这件正事给处理妥当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摆在桌上的那只碗。碗中盛放着刚刚从萧静安和萧振威身上采集而来的两滴鲜血。令人惊奇的是,这两滴血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宛如楚汉相争时的那条鸿沟,泾渭分明地分立于碗的两侧。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萧静安并非萧振威的亲生女儿!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让众人心中不禁掀起一阵波澜,各种想法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有人暗自叹息,感慨萧振威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到头来竟替他人养育了孩子整整一生;也有人面露惊愕之色,显然对于这样的结果感到难以置信。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复杂而微妙的氛围。 而当萧振威亲眼目睹滴血验亲得出的结果之后,他那张原本就威严无比的面庞瞬间因愤怒而扭曲起来,双眼瞪大如铜铃一般,直直地盯着眼前之人,口中怒喝道:“好一个不知廉耻的贱妇!”紧接着,他猛地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随从,用手指着前方,语气凌厉地吩咐道:“快去给我将小金氏那个贱人速速提来!” 就在那随从领命正欲转身离去之时,忽然听到一声清脆且坚定的呼喊声传来:“等一下!”原来是萧岚出声喝止了那名随从。只见萧岚快步走到萧振威面前,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如水,但其中却隐隐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缓缓开口对萧振威说道:“祖父,既然如今滴血验亲之事已然得到证实,倒不如索性将相关人等全都一同提过来吧。如此一来,也好将此间种种事宜一次性说个明白清楚。毕竟祖父您年事已高,身子骨不比从前那般硬朗,还是尽早处理完这些琐事,也好早些送您回府歇息调养才是。” 言罢,萧岚先是转头望向一旁的刘郡守,微微躬身施礼后说道:“烦请郡守大人派人将小金氏以及萧静安之女一并带来此处。”接着,她又将视线转向站在另一侧的岳江川,轻声说道:“还望岳都统能够亲自前往地牢一趟,将小金氏身边的那位嬷嬷也一并提至这郡守府上。”待安排妥当这两件事后,萧岚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叮叮身上,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道:“叮叮,你速去将萧侯氏与萧淑她们带过来。另外,再劳烦你告知李叔,请他派人前去寻那萧大义并将其带到这郡守府中来。要知道,萧大义的生母不过是区区一介妾室而已,方才祖父已然下令将其贬为通房了。倘若那萧大义胆敢有所反抗不从,不必手下留情,只管打断他的手脚强行带回便是。” 就在此时,萧岚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番话来,她丝毫没有回避在场的其他人,甚至有意将嗓音抬高,仿佛就是要说给所有人听一般。站在一旁的萧振威原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当他脑海中浮现起萧岚之前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语时,便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沉默不语起来。 而在另一边,接到命令的这几个人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行动起来,没过多久,小金氏和萧兰兰就被人一路提着带到了这里。只见萧兰兰一眼瞧见了萧振威之后,瞬间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全然不顾自己那两只已经无法动弹的双手,脚步踉跄不稳、跌跌撞撞地朝着萧振威猛扑过去。同时,她口中还不停地大声呼喊着:“外祖父!您快救救我呀!表姐竟然派人大摇大摆地闯进咱们侯府里肆意打砸,不仅打伤了外祖母,更是残忍地打断了我的双手呐!外祖父,您一定要替我和外祖母主持公道啊!”其哭喊声之凄惨,令人闻之心酸不已。 就在这边萧兰兰的话音刚刚落下之际,小金氏紧接着便开始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侯爷啊!您瞧瞧您那孙女究竟有多么蛮横无理、嚣张跋扈!她不仅跑到我们这侯府里大肆打砸,而且竟然毫不留情地直接就打断了兰兰的手,甚至连静安也遭受到了她的毒打啊!”小金氏一边哭诉着,一边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然而,话说着说着,小金氏突然间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她抬起头,目光扫视一圈之后,最终落在了萧静安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只见萧静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过来与自己一同诉苦的意思。小金氏心中不禁感到一阵诧异,连忙开口问道:“静安啊,是不是她们又对你动手了?你怎么就这样闷不作声呢?”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萧岚终于没能按捺住内心的笑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她满脸嘲讽地看向小金氏祖孙二人,不屑一顾地说道:“哼,你还是别在这里鬼哭狼嚎了!刚才那场滴血验亲,你那宝贝闺女早就已经清楚明白地知晓了她自己根本就是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真不知道像你们这样一个背着丈夫与人私通的放荡妇人,再加上一个野种所生的小野种,到底是哪儿来的脸皮,还好意思在这里对着我的祖父大呼小叫的!” “什么!”小金氏满脸惊愕之色,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当年那件事情做得如此机密,知晓内情的除了自家父母之外,其他所有相关之人都已被她暗中处理掉了,这萧岚和萧振威究竟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然而,就在此时,仿佛能够洞悉她内心所想一般,萧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像这样极为隐秘之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传到我的耳中?” 话毕,萧岚稍作停顿,故意卖起关子来。她悠然地端起桌上的茶杯,先是轻轻吹去表面漂浮的茶叶,然后慢条斯理地抿了两口热茶。在场众人见状,皆是面露疑惑与急切之情,纷纷将目光投向萧岚,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下文。 终于,在众人焦急等待之下,萧岚再次缓缓开口道:“这一切啊,归根结底还是得怪你以及你的娘家人贪得无厌呐!” “京城那本该属于我父亲的萧家祖宅,被你当礼物送给了你那个弟妹,而且他们还变卖了萧府祖宅里的物件,于是我就在想你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会把那么值钱的一个院子送给自己的弟妹,于是我查呀查呀,终于找到人得知你嫁进侯府之前有个相好的,后来你嫁到侯府以后那个人还跟着进了侯府,我祖父每月只去你房中一日,剩下的时间你都是和那个人厮混在一起。”萧岚说完顿了顿,想起自己现在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于是整了整心思。 “后来祖母有孕后,祖父便不再进小金氏的房里,却不想这时小金氏已经有孕,大夫说若是拿掉,以后恐难在有孕,于是你们设计祖父醉酒,将萧静安栽赃成祖父的孩子,不过因为时间问题,小金氏便只好将始末告诉了自己的父母,这样萧静安在长洲金家出生后,小金氏依然以孕妇姿态示人,两月后再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出生孩子的戏,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个把柄,你一直被长洲金家旁支拿捏,拿我侯府的钱财去堵他们的嘴,小金氏,你怎么敢的?”说完萧岚怒喝一声。 这时小金氏知道萧静安的身世瞒不住了,于是又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说道:“侯爷,妾身有错,妾身不求您原谅,只愿您看在咱们夫妻几十年的份上,从轻发落给妾身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说完还用帕子抹了抹眼睛。 谁能想到,正当众人都在等待着萧振威开口的时候,萧岚竟然紧接着又开了口,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鄙夷。 “夫妻情分?哼!你可别玷污了这四个字!暂且不提你只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小妾身份,单就刚刚发生的事情来说,我的祖父已然明确表示要将你降格为通房丫头。再说回我父亲的遭遇,当年我祖母不幸离世之时,我父亲年仅四岁啊!那时祖父看在你是祖母远房表妹、好歹也算作是我父亲表姨的情面上,把侯府的后院事务托付于你打理。然而,你不仅没有尽职尽责地照顾好我父亲,反而利欲熏心,中饱私囊。更令人发指的是,你表面上装作一副贤惠后母的模样,各种补品补药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送往我父亲那里,但实际上呢?只有天知地知以及你自己心知肚明——你居然在那些所谓的滋补品中添加了超出正常成年人三四倍剂量的药物!这样的行为简直丧心病狂!对于年幼的孩童而言,服用如此超量的药物,轻者会导致严重的腹泻不止,重者则可能当场昏厥甚至命丧黄泉。而且这种阴险狡诈的手段,若非有特殊机缘被察觉,恐怕寻常之人根本难以识破你的恶毒居心。但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如今你身边那个贴身伺候的嬷嬷已经全盘招供,铁证如山之下,就凭你这残害侯府嫡子的罪行,就算让你死上一百次,都难解我们心头之恨!” 萧岚边说着,便把证词给了刘郡守说道:“麻烦郡守将此事备案,等全部罪名都记完,咱们在说怎么处理。” 刘鹏飞将证词接过来,点头表示好,便交给一旁负责记录的师爷。 萧岚见这事了了以后,继续问道:“现在来说说你们污蔑我名声的事吧,现在西吴州都在传赐婚本是野种那个小女儿的,你们可知道污蔑皇族是什么罪?” 萧岚见小金氏还要申辩,直接说道:“你们也不用狡辩,你们现在身边的那个嬷嬷已经招了,就是你们俩密谋的,我现在只问谁是主谋,若是都不说那就都是主谋。”说着就准备示意郡守的师爷记录,谁知这时小金氏高喊:“是老生的主意,她们都是按我说的办事而已。”小金氏知道自己偷人,虐待侯府嫡子这些罪加一起,肯定没有活路,不如都认了。看看能不能给萧静安母女留点活路。 谁知道萧岚听完,又笑道:“对了,刚才我看口供看漏了,那个嬷嬷说了这事是萧静安和她那个女儿主谋的。嗨,真是的。”说完便将证词又递给刘郡守。示意继续备案。 这边萧振威开口道:“岚岚,那野种和她的女儿不配我侯府的姓,一会回去就族谱除名,让她们改姓。” “好的祖父,那个小金氏的相好姓齐,人早就死了,那就现在有劳郡守给他们备个文书,改齐静安,齐淑,齐兰兰。”说着萧岚给刘鹏飞鞠了一躬。 这边刘鹏飞哪敢受萧岚的礼。连忙给回了一礼,说道:“萧姑娘客气了。”要知道萧岚现在不止是未来的皇子妃,还是萧侯唯一的嫡孙女。那身份地位可不是他一个正四品可以比的。 这边一直没说话的萧淑,哦现在叫齐淑了,只见齐淑开口道:“外祖,即使我外祖母有错处,能不能看在她服侍您多年,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从轻发落?”说完就给萧振威磕了三个响头。 这时萧振威百感交集,虽然现在证明齐静安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好歹养了那么多年,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 萧岚仿佛也看出了萧振威的犹豫,抢先说道:“齐姑娘,咱们先说说你的外祖母小金氏,一个贵妾偷人生下孽种,妄图混淆我萧家血脉,你好歹也是上过学堂的人,这是什么罪不用我明说了吧,再有她故意迫害侯府嫡子,用阴私的办法妄图害死我父亲,包括后来还追杀他,你让我祖父放过,请问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这话的,且不论现在还没查账,你那个好外祖母,这几十年可没少拿侯府的钱财补贴长洲金家。你现在最好给我闭嘴,要不若是再查出你也牵扯其中,我不介意送你去见你真正的外祖父。”齐淑听完萧岚的话,不再言语,因为就萧岚今天在侯府门前的所作所为,齐淑相信,只要自己再说一个字,萧岚敢现在就杀了自己。 第93章 侯府对峙六 齐淑紧闭双唇,不再言语半句,然而此时萧侯氏却迈步向前,对着公公言辞恳切地说道:“公公啊,虽说这大姑姐并非您亲生血脉所出,但那亮亮可是实打实您的亲孙子哟!” 就在此刻,萧振威脑海之中如电光石火般闪过诸多回忆。他不禁忆起,尽管小金氏行为不检、有违妇德,然而那萧大义与萧丽安却是他亲眼目睹呱呱坠地来到人世的。尤其是萧大义,其容貌竟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想来应是自己的骨血无疑了罢。即便心中仍存些许疑虑,哪怕情况再糟糕,他又怎能忍心让自己的子孙受苦受难呢?念及此处,他缓声开口道:“岚岚啊,快些让你婶婶还有你弟弟起身吧。” 岂料萧岚听闻此言后,竟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清脆而带着一丝嘲讽之意。她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回应道:“祖父啊,您先别急着发话。咱们家这来路不明的‘野种’可不单单只有这么一个哟!” 听闻萧岚此言一出,整个厅堂之中顿时陷入一片哗然,在场诸人无不瞠目结舌、惊愕万分!他们的目光纷纷投向萧岚,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 只见萧岚面沉似水,眼神坚定地凝视着身旁的叮叮,缓声吩咐道:“速速再去取一碗清水过来。” 然而,就在此时,小金氏就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刹那间情绪完全失控了。只见她满脸涨得通红,双目圆睁,眼珠子仿佛都要瞪出来了,原本还算姣好的面容此刻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狰狞。她用手指着萧岚,怒不可遏地冲着萧岚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你这简直就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大义明明就是侯爷的亲生骨肉,当时那齐琤早就已经一命呜呼、魂归西天了,你怎么能够这样毫无根据地随意诬陷我呢?” 一旁站着的萧振威见到这番情景,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他先是沉默不语,稍稍思考了一番后,心中暗自思忖着小金氏所说的话不无道理。毕竟,他平日里看着自家的小儿子大义,也觉得这孩子和自己的容貌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无论是眉眼还是口鼻,似乎都能找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想到这里,他连忙开口劝阻道:“岚岚啊,这件事情恐怕真的没有必要再去查验核实了吧。以我的看法,你叔叔的确跟我长得很像啊。”说着,还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观点的肯定。 岂料,那萧岚就如同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一般,对于周围众人或惊讶、或愤怒、或恐惧的反应完全视若无睹。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影响到她分毫。随后,她轻轻地抬起手来,朝着一旁的叮叮随意地挥了一挥,示意其赶快去取些水过来。 待到叮叮领命匆匆而去之后,萧岚更是连看都没有再看其他人一眼,就这样旁若无人般地迈着坚定而优雅的步伐,径直朝着萧成亮所在的方向走去。随着她每一步的靠近,现场的气氛也愈发紧张起来,众人皆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幕。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只听得“啪啪”两声清脆至极的耳光声响彻整个房间。定睛一看,原来是萧岚竟然毫不留情地扬起手掌,狠狠地甩在了萧成亮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而且还是左右开弓,连续给了他两个重重的大巴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间竟是鸦雀无声,甚至就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恐怕都能清晰可闻。而被打的萧成亮则是满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脸颊瞬间变得红肿不堪,火辣辣的疼痛从脸部传来,令他几近昏厥过去。 然而,萧岚却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刚刚的举动而有半分愧疚或者手软之意。她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站在不远处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的小金氏,眼神之中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峻之色。接着,她用冰冷得几乎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说道:“现在,可以闭上嘴巴了么?倘若你依旧不知好歹,聒噪不休,那么就休怪我手下无情,继续掌掴他,直到你老老实实安静下来为止!” 就在此时,萧侯氏眼见着萧岚狠狠地扇完萧成亮后,她心急火燎地快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萧岚面前,义正言辞地说道:“不管怎样,哪怕他并非侯府真正的血脉,但你当初可是亲口应承过绝不会伤他分毫!萧姑娘啊,你将来可是要成为皇子妃的人,务必要信守承诺、言出必行才行呐!” 而在另一边,尽管萧振威对小金氏心怀怨念与不满,但萧成亮终究是他的亲孙子呀!所以他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赶忙开口喝止道:“岚岚啊,就算他有千错万错,可毕竟也是你的亲弟弟啊!你如此这般行事,简直就是不成体统嘛!” 听到这话,萧岚只觉得心中一阵寒意袭来。原来这萧侯萧振威依旧像前世那般极度偏袒男性后代,轻视女子。然而这些对于此刻的萧岚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她所看重的唯有萧侯府那雄厚的财力以及显赫的权势罢了。至于这位老侯爷嘛,表面上能维持住一团和气也就足够啦。 想到这里,萧岚那绝美的面容之上闪过一丝冷厉之色,她朱唇轻启道:“哼!我可没有那种由娼妓所生的下贱玩意当弟弟。”说罢,她猛地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萧侯氏,冷冷地接着说道:“我之前只是答应过不会去伤害你的亲生孩子,但对于并非你亲生的杂种,我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萧岚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让在场的萧振威和萧侯氏瞬间瞠目结舌、满脸震惊。他们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看似温婉柔顺的萧岚竟会说出如此狠辣绝情的话语。而一旁的小金氏却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她心中暗叫不好,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完了,这下全完了……” 就在此时,只见叮叮脚步匆匆地再次端了一碗清水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众人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向萧岚微微点了下头,表示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萧岚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面上依旧毫无表情。紧接着,她抬手指向站在不远处的萧成亮,对身边的羽林卫厉声喝道:“你们几个,快给本小姐将他牢牢按住!不得有丝毫懈怠!”同时,她又转头看向郡守府的那些手下,毫不客气地下达命令道:“还有你们,赶紧把这个女人给我远远地拖到一边去!休要妨碍我的事情!” 就在众人费尽力气将萧侯氏与萧成亮强行分离开来之后,萧岚手持利刃,毫不犹豫地朝着萧成亮的手掌划去。只听一声惨叫响起,“啊!”萧成亮痛得大叫出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他们惊恐地看到萧成亮那只受伤的手立即涌出汩汩鲜血,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无法遏制。 萧岚面露厌恶之色,用力地甩了甩手,试图甩掉沾染在手上的血迹。待到鲜血稍稍减少一些时,她小心翼翼地将几滴鲜红的血液滴入一只精致的瓷碗之中。随后,她微微偏头,向身旁的叮叮使了个眼色。叮叮心领神会,赶忙上前接过那只盛有血液的碗,快步走向萧振威。 萧振威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同样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在自己的手腕处轻轻一划,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紧接着,他迅速将流出的鲜血滴进碗内。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尽管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但碗中的两滴血却始终如同陌路之人般互不相融。 萧振威眉头紧皱,满脸疑惑地转头望向萧岚。此时的萧岚并未多言,只是再次向叮叮示意,让其将碗端回给自己。待叮叮将碗送到跟前,萧岚面无表情地转向萧侯氏,冷冷地开口道:“滴血吧,滴完了你自然就会明白一切。”话音未落,她甚至不给萧侯氏思考反应的机会,猛地伸手拉住萧侯氏的手,如法炮制地在其手上拉出一道细小的口子。刹那间,殷红的鲜血从伤口流淌而出,萧岚顺势将这滴血也滴入碗中,并顺手将碗稳稳地放置在叮叮所端着的托盘之上。 就在此刻,萧振威、刘鹏飞以及岳江川三人也纷纷围拢过来,他们紧盯着那只承载着三滴血的瓷碗,心中暗自揣测接下来将会发生怎样惊人的一幕。 就在此时,刘郡守率先打破了沉默,只见他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地喊道:“妈呀,这怎么都没溶呀!”话音刚落,他便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不该如此直白地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于是,他慌忙伸出右手,紧紧捂住嘴巴,生怕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而一旁的萧岚自然明白,刘郡守所说的这番话,恰恰也是在场其他人心头的疑问。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缓缓开口解释道:“诸位莫要惊慌,此子并非萧侯氏所亲生之子。若真是萧侯氏的亲生孩子,即便其血液与萧侯爷不相融,但理应与萧侯氏的血液相融才对。”说完,萧岚转头望向萧侯氏。 此刻的萧侯氏已然松开了原本紧搂着萧成亮的双手,脸色苍白如纸。她直勾勾地盯着萧岚,眼中满是惶恐和不安,声音颤抖着冲萧岚质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肯定知晓其中缘由,快告诉我真相!” 萧岚看看萧侯氏,又看向萧振威问道:“祖父,我能说吗?毕竟家丑....” 谁曾想没等萧岚说完,萧振威怒道:“都这个时候,什么家丑不家丑的,你知道什么赶紧说。” “那我可就说了,”萧岚又看了看萧振威,再周围一群人等着吃瓜的眼神中娓娓道出来龙去脉。 话说当年啊,这萧大义虽说即将迎娶出身名门的萧侯氏,但他那拈花惹草的老毛病却是怎么都改不了。这不,还没成婚呢,就跟青楼里的一位花魁好上了。这花魁也是个精明人,知晓萧大义乃是侯爷之子,自然乐得与他整日厮混在一起。 待到萧大义婚期将近,这花魁竟不知从何处得来一种秘药,偷偷用上,不多时便怀上了孩子。而这边厢,萧侯氏刚刚嫁入萧家大门,萧振威便严令萧大义同外头那些莺莺燕燕断绝往来,并限制其外出活动。 如此一来,那段日子里,萧大义别无他法,只得夜夜宿于萧侯氏房中。说来也巧,没过多久,萧侯氏竟然也有了身孕。萧振威见儿媳已然怀有身孕,也就不便再对萧大义严加管束了。 谁曾想,这一松绑可不得了!萧大义转眼间又跟那花魁重新取得了联系,更让人吃惊的是,他居然得知花魁也已身怀有孕。要知道,这青楼中的女子,手段可是非同凡响。即便当时怀着身孕,那花魁依旧能将萧大义哄得团团转、服服帖帖的。 话说这一边啊,萧侯氏身怀六甲,每日里只专注于腹中胎儿的动静以及自身的调养,压根就没有察觉到萧大义身上那细微的变化。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眼看着距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 终于,在即将临盆的前三天,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位花魁竟然抢先一步生下了一个男婴,就是现在的萧成亮!而此时的萧大义呢,早已经与小金氏暗中商议好了对策。他们俩心里头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如果萧侯氏此番能够顺利诞下一名男丁,那自然再好不过;可要是萧侯氏生下来的是个女娃娃,那就得实施他们那个偷梁换柱的计划了。 要知道,小金氏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机地谋划这件事,无非就是想让萧大义能有个儿子在手。毕竟,在她看来,唯有萧大义有了儿子,才更有可能在日后与萧大仁一较高下,去争夺侯府那宝贵的继承权。只是谁也未曾料到,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那个夜晚,萧侯氏历经艰辛产下的果真是个女娃! 这下可好,小金氏二话不说,当机立断就将萧侯氏刚刚生下的女婴给抱出了房间。紧接着,她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萧成亮送进了萧侯氏的产房之中。就这样,原本属于花魁之子的萧成亮摇身一变,成为了萧侯氏所生的儿子,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侯府的孙少爷。 就在此时,围聚在此处的众人皆已将这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听了个明明白白。他们不禁纷纷摇头慨叹道:“哎呀呀,这萧侯府可真是是非不断啊!瞧瞧这一连串的瓜,一个接着一个,简直让人应接不暇。尤其是这位小金氏,当真是胆大包天,什么事儿都敢掺和一手。”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岳江川忽然开口问道:“若是按照你们所说,那萧成亮乃是花魁与萧大义所生之子,其血液与萧侯氏不相容倒也说得过去。然而令人费解的是,为何他竟连与侯爷的血也无法相容呢?难不成这萧大义并非侯爷亲生……” 话音未落,那边的小金氏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扯着嗓子尖叫道:“绝无可能!大义绝对是侯爷的亲骨肉,萧岚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竟然妄图诬陷我们家大义,无非是想让你那老爹独自霸占侯府的万贯家财罢了!” 而这边厢,萧岚闻得小金氏如此谩骂于她,只是微微努了努嘴,转头看向身旁的当当,语气平静地吩咐道:“给我掌她的嘴。倘若打完之后她仍不知悔改,继续口出狂言辱骂于我,那你就自行出去领受责罚吧。”说罢,便冷眼旁观,静待后续发展。 当当得了令,上去啪啪开始扇小金氏,一连打了几十下,小金氏的嘴已经肿成香肠,别说说话了,估计连开口都费劲。 这边当当气势汹汹地打完小金氏后,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萧岚,满脸得意地说道:“小姐,您放心吧!我已经好好教训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了,保证她再也不敢出声捣乱啦。要是她胆敢再多说一个字,哼!我就立刻掏出我的独门毒药,直接把她毒哑,让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开口说话!”说着,当当还故意装模作样地伸手往自己的衣袖里面摸索着什么,仿佛真的准备随时拿出那可怕的毒药来。 萧岚见状,急忙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当当的手制止道:“哎呀,好当当,算啦算啦!你可千万别再吓唬她了。毕竟她年纪不小了,可经不起这样的惊吓呀。万一被你吓得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嘛!咱们得想个更巧妙的法子来对付这种人,不能光靠暴力和恐吓哟。” 紧接着,只见萧岚毕恭毕敬地向着萧振威深深鞠了一躬,并缓声道:“祖父大人,依孙儿之见,那萧成亮绝非萧大义之子。想必他应是不知其生父究竟为何人,而这背后之人却将此事蓄意栽赃于萧大义头上。又或许就连那花魁本人,都误以为萧成亮乃是萧大义的骨肉呢!总而言之,最终的事实便是——萧成亮非但并非我们萧侯府的血脉,甚至与侯家也是毫无关联啊!祖父,您对此事作何看法?......” 听完这番话后,萧振威只觉得如坠冰窖般通体生寒,心中不禁慨叹道:“唉,果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娶妻当娶贤’呐!想我萧侯府,就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金氏,如今竟然落得个子嗣凋零、后继无人的下场。若不是我的长子聪慧过人,再加上还有那般得力的青梅竹马从旁协助,恐怕早在那小金氏的算计之下命丧黄泉喽!”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萧侯氏突然开了口:“萧姑娘……”话刚出口,只见她身形一动,膝盖一弯,竟然直直地朝着萧岚跪了下去,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重重地磕下头来。 萧岚眼疾手快,早在萧侯氏将要下跪的瞬间,一个闪身便敏捷地躲到了一旁。与此同时,她口中急切地喊道:“哎呀!你可千万别跪我呀,这会折我的寿的!我跟你可是无冤无仇啊!” 听到萧岚这番话,萧侯氏赶忙停下了即将磕头的动作,缓缓站起身来,满脸焦急之色地对萧岚说道:“求求萧姑娘您行行好,告诉我吧,我的孩子到底被他们弄到哪里去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眶也微微泛红,显然已是心急如焚。 萧岚深吸一口气后,目光缓缓地投向萧侯氏。只见萧侯氏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身体微微颤抖着。萧岚沉默片刻,似乎内心还在挣扎,但最终还是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其实,你的孩子本应被他们暗中送到庄子上去,当作远方亲戚家的孩子抚养长大。然而,谁能料到那心狠手辣的花魁,因始终无法如愿嫁入侯府而心怀怨念。于是,她竟然指使手下之人将你的孩子无情地推入了水塘之中,致使其溺水身亡!可叹啊,这无辜的小生命就这样夭折在了恶人的手中……不过,也许真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吧!那作恶多端的花魁,没过两年便也命丧黄泉了。至于此事,你那丈夫萧大义、婆婆小金氏以及大姑子齐静安三人皆是心知肚明。”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唯有萧侯氏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她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齐静安,颤声道:“她说的可是真话?难道连你和萧大义也早就知晓此事吗?”此刻的萧侯氏,眼中满是绝望与悲愤,仿佛要透过齐静安的眼睛看到真相一般。 此刻,可怜的小金氏正遭受着残酷的毒打,她的嘴巴已经肿胀得无法张开,甚至连一丝微弱的声音都难以发出。而那个应该出现的萧大义却迟迟未到现场。 齐静安紧张地看着萧岚,目光随后又转向了一旁脸色阴沉的萧振威。她深知事已至此,再继续隐瞒下去已经毫无意义,终于咬了咬牙,轻轻地点了点头,颤抖着声音说道:“没错,娘、大义以及我和老嬷嬷,四个人都清楚这个事实。实际上……就连小妹她也是心知肚明的,她早就知道大义并非您亲生的孩子。” 听到这话,萧岚心中不禁一震,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暗自思忖道:“呵呵,没想到萧丽安竟然也知晓此事。如此一来,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不必费心去编排其他的过错了。”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其实萧成亮是不是萧大义的孩子,萧岚也不知道,但是萧成亮不是萧侯氏的孩子是确定的,但是萧成亮亲生母亲是青楼女子,萧岚绝对不会让他留在萧家,以免以后成为萧慕安青云路的污点。 而只有萧成亮不是侯府的孙子,才会让看中男孩的萧振威不管他。 所以在叮叮去取水的时候,萧岚就给她示意了,水里要做手脚。只要萧大义没有儿子,女儿又被人害死,那么即使萧大义是萧侯爷的亲生儿子,也不足为惧。萧岚有办法让他连庶出都坐不稳。 果然萧侯氏听闻自己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女儿被小金氏等人换成花魁的儿子。先是茫然了,然后对着刘鹏飞磕了头:“请大人为民妇做主,我侯家虽不如萧家公爵世家,但也是江南世家大族,若是今日不给我一说法,我便血溅当场,怕是无论是萧家还是郡守都担当不起逼死侯家嫡女的责任。” 果然刘郡守听了这话立马安慰道:“萧侯氏,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能办到的,本官一定尽量。”然后看了看萧振威。萧振威也不好不理,毕竟这事自己家有亏。于是说道:“这事虽然本侯不知情,但是毕竟侯府亏欠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我会尽量补偿。” 萧侯氏见公爹萧振威开了口,于是说道:“当初小金氏和萧大义去我家提亲,打着的是替侯府嫡子娶妻的名号,但是小金氏根本不是侯府主母,萧大义更不是侯府嫡子,这属于骗婚,我要和离,聘礼不退,嫁妆如数带走。我怀胎十月被婆母连同丈夫调换亲女,并不看顾好我女儿,致其惨死,我要小金氏,萧大义以及萧静安萧丽安一起伏法认罪。再有我养育萧成亮十四载,如今证明他不是侯府的孙子,那我合离后,要他入我侯府为奴。” 这时萧振威看着萧岚开口道:“岚岚,你怎么看?” 萧岚心想老狐狸,这会让我看,行,你既然让我看,那我就给你全处理了。至于处理完你难不难受,就再说了。“祖父这是让孙女全权处理了?”萧岚也不给萧振威留活话的余地,直接问道。 “是,祖父年纪大了。你看着处理吧。”萧振威想着萧大义今年都三十大几,快四十的人,因为生了萧成亮后,自己也没怎么约束过他,以至于萧大义流连烟花柳巷,自己都知道。想来身体早就不行,也不指望他能给侯府传宗接代了,看来还是顾着自己大儿子这头。本来刚刚只是想问问萧岚的意见,听萧岚这么说,索性干脆都交给这个小辈处理好了,刚好也看看她处理结果,借机看看她是不是符合凤女的样子。 “那孙女就僭越了”萧岚想给萧振威鞠了一躬,说道:“小金氏苛待侯府嫡长子,证据确凿,与人通奸所生大女儿齐静安及齐静安子女齐淑齐兰兰即可剔除萧家族谱,收回之前所有萧家之物,齐淑没参与任何事,一会将她身上所有首饰摘完后,写了卖身契,着人牙子发卖,所得钱财归萧家所有。” 萧岚说完看了看刘郡守问道:“郡守大人不知道这样符不符合本朝律例吗?” 刘鹏飞摸了摸胡子,说道:“这种通奸女的后代,本可以直接打杀了,萧姑娘只是给她烙上奴籍发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这边齐静安和齐淑本来还想说什么,如今刘鹏飞的话说完,知道若是自己这边再说什么可能就要直接被杖毙了。所以也就不再做声。而萧振威听到萧岚的处理也甚为满意。 第94章 侯府对峙七 就在此时,萧岚看到刘郡守对自己所言表示出认可与赞同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信和底气,于是他紧接着又开口道:“那齐静安的二女儿齐兰兰啊,竟然胆大包天到冒名顶替萧侯嫡孙也就是在下我的赐婚!此等行径简直就是对齐家、萧家乃至整个皇室尊严的严重践踏和亵渎!更可恶的是,她还肆意诋毁未来的皇子妃,这般作为无疑是对皇家权威赤裸裸的藐视啊!按照律法,如此大罪理应处以极刑,不仅要将其斩首示众,还要牵连其九族亲眷一同问罪才是。然而,咱们当今圣上心怀天下苍生,有着无比的仁慈和宽厚之心,向来不喜好杀戮之事。所以呢,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不如只是酌情判定她受杖责二十大板之刑,并责令她写下卖身契归属于我们萧家。” 说完之后,萧岚微微抬起头来,目光先是落在了一脸严肃的萧振威身上,接着又转向了正襟危坐的刘郡守。她仔细观察着这两人的表情,只见他们都沉默不语,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意思。 于是,萧岚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说道:“自从小金氏掌管咱们侯府的后院以来,在未曾得到祖父许可的情况下,竟然屡屡擅自挪用侯府的财物,用以补贴那远在长洲的金家。要知道,一个区区妾室,哪里有资格做主家的银钱之事!所以,还望郡守大人能够给小女子下达一道手令,派遣人手前往长洲将那金家团团围住。待我这边把侯府丢失的财物清算清楚之后,也好前去金家索要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说到这里,萧岚顿了一顿,然后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岳江川。 她接着说道:“另外呢,也得劳烦岳都统您派出得力之人赶回京城一趟,请京兆尹先将小金氏的弟弟、弟媳等人统统收押起来。同时,还要封禁了我们萧家的祖宅。等到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回到京城之时,定然会对这些事情逐一追查到底。并且,烦请您让人传话给京城中的众人知晓,此次萧侯府所丢失的东西乃是被人盗窃所致,而其中那些珍贵的物品,无一不是我祖父祖母的心爱之物。相信大家都是聪明人,那些购买了赃物的人心里应该很清楚这些东西的来路不正。” 刘郡守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向身旁的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心领神会地点头应下,转身离去着手办理相关事宜。与此同时,岳江川也轻点了两个人,并向他们下达了具体的指令和任务。 站在一旁静静观察着一切的萧岚,看到刘郡守和岳江川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心中暗自思忖了一番,接着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一下大致的时间,开口询问道:“不知道萧大义有没有被抓捕回来呢?”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 就在众人等待回应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只见李远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个人正是萧大义。然而,此时的萧大义与萧岚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上辈子,自从萧岚成年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小叔叔。如今眼前的萧大义,面容憔悴,满脸都是颓废之色,仿佛经历了无数的沧桑和疲惫。只要稍有阅历之人,一眼便能瞧出他这般模样乃是纵欲过度所致。 不过,此时此刻的萧岚还只是刚刚及笄的年纪,应该对于男女之事尚处于懵懂无知的阶段。因此,当她看到萧大义那副无精打采、疲倦不堪的样子时,也只能装作不懂,面露疑惑之色,天真地问道:“小叔叔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呀?为何一脸倦容呢?莫不是去干了什么重体力活不成?可据我这两日打听来的消息,您天天不是流连于青楼楚馆之间,便是与他人一起斗蛐蛐玩耍取乐。难不成这些活动也如此耗费精力,让人感到劳累吗?” 在场稍年长一些的人们,心中对于萧大义那满脸倦容的缘由皆心知肚明,但大家都碍于情面,谁也不愿轻易戳破此事。然而,萧侯氏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径直转向萧岚,毫不留情地开口说道:“萧姑娘啊,您或许还不清楚呢!这萧大义之所以一副无精打采、满脸倦意的模样,全都是因为昨夜他又去那烟花柳巷之地寻欢作乐啦!把浑身的力气全都耗费在了那些个青楼女子身上,这会儿自然就显得绵软无力咯!” 萧大义万万没有料到,平日里一向端庄贤淑的萧侯氏竟然会当着众人之面如此口不择言地揭露自己的丑事,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他瞪大双眼,怒目圆睁,抬起手指着萧侯氏,咬牙切齿地吼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贱妇,竟敢在此胡言乱语!看我等会儿回府后如何收拾你,非打得你皮开肉绽不可!”说着,便扬起拳头,作势要扑向萧侯氏。 哪晓得萧侯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而又嘲讽的笑容,冷笑着说道:“萧大义啊萧大义,恐怕你还蒙在鼓里呢!你那不知廉耻的娘亲竟然背着侯爷在外头偷人,如今这件丑事已然被侯爷给知晓啦!你娘也因此从堂堂的小妾被贬成了低贱的通房丫头。还有你大姐那个不知生父是谁的小野种,连同她那两个同样来路不明的野种女儿,都已被无情地从萧家族谱之中除名喽!从今往后呀,她们都得改姓你娘那奸夫的姓氏——齐。” 萧侯氏顿了顿,紧接着又继续往下讲道:“想当初,你和你娘合起伙来欺骗于我,口口声声说你乃是萧侯府正儿八经的嫡子,借此到我家中行骗成婚。哼!好在天理昭彰,如今侯爷已然洞察一切,并且恩准我与你和离。至于你跟那娼妓所生下的萧成亮嘛……呵呵,哦不对,那孩子虽然生母的确是个娼妓,但却并非出自你的血脉哟!此事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就让他进我侯家充当奴仆,也好稍稍抵偿一下这些年来我对他的养育之恩呐!” 萧大义闻听此言,原本醉意朦胧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几分,猛地站起身来,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脱口而出:“什么?你居然早已知晓亮亮不是你亲生的?等等,你刚刚说亮亮不是我的儿子?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在此时,一直处于迷蒙状态的萧大义终于如梦初醒!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然后迅速伸手用力地摇晃着侯氏的肩膀,口中急切地喊道:“你这婆娘,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站在一旁的萧岚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小叔啊,哦不对,如今恐怕还不能确定是否能继续这样称呼您呢。倘若您执意坚称萧成亮乃是您的亲生骨肉,那么依族规,您就必须与我祖父进行滴血验亲。若是检验结果表明您并非我祖父的亲生子嗣,嘿嘿,那可就有意思了,到时候或许就能将你们一家子从萧家的族谱当中彻底除名啦!”说罢,萧岚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脸色愈发难看的萧大义。 萧岚心里暗自思忖着,她可着实不希望萧大义继续深究萧成亮的身份问题。要知道,如果待会儿真的验证出萧大义与萧成亮存在血缘关系,那这个破绽可就大得离谱了!毕竟,萧丽安早已远嫁他乡,谁能保证哪天不会有人心血来潮地去验证萧丽安和萧振威之间是否存有血缘关联呢?一旦如此,今日所精心策划的这场戏码恐怕瞬间就会被揭穿。然而,倘若萧大义为了牢牢守住侯爷儿子所能享有的优厚待遇,而选择不去跟萧成亮验证彼此间的关系,那么侯氏必然会使出浑身解数来“款待”这位萧成亮。如此一来,想必用不了多久,萧成亮便难以活命了。或许再过些时日,可以巧妙地给他罗织一个罪名,将其流放到偏远之地。 此时此刻,萧大义心中亦是充满了纠结与恐惧。他担心万一验证结果表明自己与萧振威并无血缘关系,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更何况,一旁的齐静安还不停地煽风点火、添油加醋,而小金氏却因种种原因始终无法开口为萧成亮辩解半句。思来想去,萧大义终究还是拿不定主意,只觉得怒火中烧,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该死的贱人,竟然胆敢欺骗于我!”紧接着,他伸手指向萧成亮,怒喝道:“你这小杂种赶紧给我滚开!你那不知廉耻的娘亲本就是个娼妓,你又能是什么好货色!”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岚终于缓缓开口道:“既然如今你也已然确认萧成亮乃是外头那个女人所生的野种,那么将其逐出咱们萧家的族谱也是理所应当之事。至于这小子往后该姓甚名谁嘛,那就全权交由他那位新主子——侯家娘子你来定夺好了。” 听闻此言,侯氏赶忙向萧岚深深福了一礼,面带感激之色地回应道:“多谢萧姑娘深明大义!按说我家中的奴仆理应跟随我家改姓侯才对,但像这种娼妓所出之子,实在不配拥有我侯家如此尊贵的姓氏啊。依我之见,不妨就让他姓甄可好?恰好当今朝廷之中并没有甄姓的名门望族呢。” 萧岚闻言,不禁抿嘴一笑,打趣儿般地说道:“哈哈,那莫不是还要赐予他一个名字叫‘建’不成?” 侯氏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萧岚话中的意思,顿时笑得花枝乱颤起来,口中连连称赞道:“甄建,真贱……哎呀呀,果真是萧姑娘聪慧过人、风趣幽默啊!” 然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尽管刚刚得知自家女儿不幸惨死的噩耗,侯氏心中悲痛万分,但仅仅片刻之后,她便似乎想通了许多事情一般,脸上竟然重新浮现出了些许喜悦之情。或许在她内心深处暗自思忖着,倘若女儿仍然在世,恐怕会被这般混乱不堪的家庭环境所影响,日后究竟能被教导成何种模样实难预料;再者说来,如果女儿依然健在,那她与萧大义之间想要顺利和离必定困难重重,更何况还有那样一个行为不检点的婆婆。而如今孩子已经不在人世,对于自己而言反倒多了不少可供选择的余地。 这边萧岚微微眯起双眸,接着缓声道:“侯家娘子啊,关于这萧大义贩卖亲子之事,倘若您决定不再追究,我们侯府自然会给予您一定数额的钱财作为补偿。然而,如果您执意要将此事追查到底,那么咱们恐怕就不得不前往刘郡守那里告状了。届时,一切皆由官府来判定是非曲直,而我侯府向来对朝廷忠心耿耿、热爱国家,决然不会在此等事情上有丝毫偏袒萧大义之处!” 侯娘子心中跟明镜儿似的,深知萧岚这番话不过是在给自己留下一些转圜的余地罢了。只见她目光坚定如磐石,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哼,谁不知道你们萧家财大气粗?可即便如此又怎样呢?我侯家同样也不缺这点钱银。对于我而言,再多的金银财宝也无法与我那苦命女儿的性命相提并论!再者说……”说到此处,侯娘子猛地转头,直直地看向萧振威,眼中满含悲愤与质问,“我的女儿可是萧侯爷您的嫡亲孙女啊!若连身为祖父的您都不肯为她伸张正义,那岂不是天底下最大的悲哀吗?” 萧岚眼见着侯娘子如此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心中不禁对其多了几分赞赏之意,当下也不再犹豫拖沓,转身直面萧振威,朗声道:“爷爷,事已至此,这夫妻二人已然走到这般田地,倒不如干脆利落地让萧大义与侯家娘子和离算了!方才您老人家也发话了,那笔丰厚的聘礼无需退回,而侯娘子带来的嫁妆则任由她尽数带走便是。正巧今儿个咱们身在郡守府内,索性就将这和离事宜一并办理妥当,其余的财物嘛,侯娘子大可返回萧府仔细清算之后再行取走。”说罢,萧岚移步至侯娘子跟前,微微欠身施了一礼,面露愧色地缓声言道:“说到底啊,终究是我们萧家有负于侯家娘子,还望侯娘子莫要怪罪才好。” 侯娘子闻得此言,连忙起身还礼,柔声应道:“萧姑娘,对于您此番妥善的处置安排,妾身自是毫无异议。只是不知萧侯爷他意下如何……”话虽如此,但明眼人皆能瞧出,侯娘子此举实则是有意卖个人情给萧岚,以免令她日后为此事左右为难,故而才当着众人之面,将问题抛向了萧振威。 此时的萧振威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深知今日这场闹剧不管最终如何收场,恐怕都难免会招人非议、落下把柄。思及此处,他大手一挥,沉声道:“今日此间诸事,皆交由岚岚全权定夺即可!” “那萧姑娘就依你所言,现在签和离书,然后再回萧府,等我清点完财物,便会回侯家。”侯家娘子想了想又说到:“最多也就三日,我必清点好东西,离开萧家,不过这三日还麻烦萧家给我和我带来的仆从一个单独的院子居住。” 萧岚看了看萧振威,见他点了点头,便说道:“侯家娘子放心,这点事我萧府肯定办好。你这边尽管放心好了。” 这边侯娘子面色平静地与萧大义一同来到刘郡守面前,他们双双在那份象征着结束婚姻关系的和离文书上签下了各自的名字。随后,侯娘子带着她的贴身丫鬟以及那个曾经被唤作萧成亮、如今已改名为甄健的少年默默地走到一旁站立。 甄健满心惶恐地偷瞄着萧大义,心中仍存有一丝侥幸,想要向这位昔日对他无比宠溺的父亲哭诉求情。然而,当萧大义得知眼前这个孩子并非亲生骨肉之后,那往日里满含慈爱的眼神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愤怒与憎恶,仿佛恨不能立刻将甄健置于死地一般。 甄健见状,顿时吓得浑身一颤,原本准备迈出的脚步硬生生收了回来。他深知此刻的萧大义已然绝情至此,再多的哀求恐怕也只是徒劳无功,甚至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于是,他只得赶紧乖巧地跟随着侯娘子,不敢再有丝毫违逆之举。 与此同时,甄健在心中暗自打起了小九九,不断地用各种理由来宽慰自己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他暗暗思忖道:“虽说这侯娘子并非我的生母,但毕竟也养育了我十几载光阴啊!俗话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她总归还是会看在这份养育之恩的情分上,对我稍微好一些的吧?不然的话,又何必特意从萧家把我要过来呢?”就这样,甄健怀揣着这点仅存的希望,紧紧跟随在侯娘子身后,默默祈祷着未来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 然而,甄健却严重低估了一位母亲内心深处所蕴含的爱与恨。曾经,她对甄健关爱有加、呵护备至,那完全是出于一种母性本能——误以为甄健就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即便后来甄健在成长过程中犯下诸多混账之事,侯娘子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小金氏联手,想尽办法将这些事情压制下去。这一切都是源于她害怕自己唯一的孩子遭受惩罚。 可是如今,真相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无情地劈开了侯娘子原本平静的心湖。她惊愕地发现,那个一直被她视为心头肉的甄健竟然并非自己的亲生骨肉!更令人痛心疾首的是,自己真正的亲生女儿早已被他人暗中调换,并且惨遭毒手。可怜的侯娘子就这样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含辛茹苦地将仇人的儿子当作亲子来抚养长大。面对如此残酷的事实,叫侯娘子如何能够不心生恨意?这种恨意如熊熊烈火一般燃烧着她的胸膛,让她痛不欲生。 正因为洞悉到了她心中所想,萧岚这才安心地将萧成亮交付于她手中。只见萧岚面色凝重地说道:“关于萧大义和侯娘子之间的这场官司,咱们萧府决定保持中立,绝不插手其中。然而,那萧大义竟然胆敢勾结小金氏,企图搅乱我侯府纯正的血脉传承,更可恶的是还残忍地谋害了我侯府的庶孙女!稍候,必须先返回侯府领受家法惩处。施以鞭刑三十下,杖责二十棍。待家法执行完毕之后,如果官府方面因这场官司需要拘捕相关人员,我们萧府绝对不会加以阻拦干涉。” 旁人或许未能领会其中深意,但心思敏锐的侯娘子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萧岚话里所蕴含的意图。原来,她早已打定主意,稍后便会径直留在郡守府邸,将那份精心撰写好的状纸递交上去。如此一来,待到萧侯府完成对萧大义的家法处置之时,郡守那边的人手想必也已准备就绪,可以恰到好处地将萧大义当场捉拿归案。这样便能避免出现任何意外状况,防止萧侯暗中动手脚放走此人。 不过既然萧岚帮了自己,侯娘子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于是决定帮萧岚一把,说道:“刚才萧静安说了,换孩子的事萧丽安也有份,虽然此时她已经出嫁,但相信萧家会给我侯家一个交代吧?”说完也不看萧岚,而是定定的看着萧振威。 萧振威听到侯娘子的话,又收到侯娘子那责备的目光,想了想还是说道:“萧丽安已经出嫁,她的死活不归我萧家管。”那意思就是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萧丽安死活也不归娘家管,更何况萧丽安算是侯爷的女儿,而且现在嫁的也是伯府家的二公子。所以萧振威觉得侯家应该不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外孙女,去找伯府的晦气。 哪知侯娘子听完,低笑道:“那我便回头去一趟伯爵府,先告知一下今天的事,想当初伯爷家应该也被小金氏骗了,以为娶了个嫡女,现在好了,伯爷家的二公子娶了个偷人的通房生的女儿,就是不知道伯爷家知道了以后,会不会也查查萧丽安的孩子,毕竟喜欢给人戴绿帽子这都是会遗传的。啧啧啧....” 萧振威听了这话,也不淡定了,但是他自己没说话,而是用期盼的眼神看向萧岚。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是又想把萧岚推出来的节奏。 就在众人以为萧岚不会搭腔的时候,萧岚开了口:“侯家娘子,你想怎么样?”萧岚说这话是背对着萧振威的,萧振威只能听见萧岚声音有些冷,却不知道萧岚说话的时候看着侯娘子,脸上尽是笑容。 “萧姑娘,今天的事我可以烂在肚子里,但是你们萧家是不是也该有些诚意?”侯娘子把主动权给了萧岚,也算报了,她让自己知道真相的恩情。“萧家会去书伯府,与萧丽安断绝关系,不过也请侯家娘子看在萧丽安落到无娘家人可依的份上,此生不要在与伯府有交集了。”萧岚看似给萧丽安一片风和日丽的后半生,但是没有侯爷女儿的身份,没了娘家,以后萧丽安在伯爵府的日子可想而知。首先就会被主家看不起,另外即使受了委屈也不能有怨言,因为没有娘家人撑腰了。不过若是萧岚不这么答应,要是侯娘子真闹到伯爵府去,想来萧丽安要不被休妻,要不就只能自请下堂去。那她的儿女也就前途尽毁了。萧振威明白这个道理,即使觉得萧岚说的处罚重,但也是没有办法。于是见大家都看过来,便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这边萧岚见基本上都没意见,便朝着叮叮吩咐道:“叮叮你送祖父先回去,”然后转身又对着萧振威说道:“祖父,我一会就差人去禹州请父亲和母亲过来,你回去先用晚饭,其他的事交给我就行,估计若是快的话,母亲明日就可以过来。到时候咱们在清算府内的账目。” 第95章 侯府对峙八 当萧振威离开之后,萧岚深吸一口气,然后有条不紊地开始着手处理接下来的一系列事务。首先便是关于昨天审问过的那些奴仆们的去向问题。经过一番仔细甄别,如果确定这些奴仆没有犯下任何罪行,那么稍等片刻就会将他们全部带回萧侯府;而对于那些被查出有违法乱纪行为的奴仆,则毫不犹豫地直接移交给郡守府依法处置。 与此同时,小金氏、齐静安以及萧大义这三个人也需要先行带回萧侯府。值得一提的是,小金氏和齐静安二人此前已在郡守府重新立下了契书,也就是说从某种程度上讲,她们俩如今的卖身契已然掌握在了萧岚手中。 至于甄健这边,虽然他的卖身契已经转交到了侯家娘子那里,但由于侯家娘子目前仍需返回萧家整理自己的物品,所以萧岚思量再三,决定暂时让刘鹏飞将甄健关押在郡守府的大牢之中。等到侯家娘子完成家中的收拾工作归来之时,再前来带走甄健。如此一来,既能确保甄健不会逃脱,同时也能给予侯家娘子足够的时间去妥善处理相关事宜。 齐淑和齐兰兰的卖身契皆已书写完毕,但萧岚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处置她们。经过一番思索后,她决定让李远寻来这二人,并将卖身契与她们一同打包,先行送往林大有的府邸。然而,为了掩人耳目,对外则宣称已经将此二女发卖给他人。 待诸事处理得大致妥当之后,萧岚转身面向刘鹏飞,诚挚地开口道:“此次承蒙郡守大人相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只是在下尚有一个冒昧的请求,还望郡守大人能够应允。” 刘鹏飞心中暗自揣测,想来萧岚定是希望自己对此事三缄其口。毕竟这般家事若传扬出去,多多少少都会令人觉得脸上无光。 岂料萧岚紧接着又言道:“虽说此事乃是家丑,但今日如此兴师动众地抓捕人犯,实难避免城中百姓心生疑虑。为防引起不必要的混乱,郡守可否差遣郡守府之人向外散播一下今日所发生之事?况且明日我欲当着萧侯府大门之面,对那萧大义施以刑罚。” 刘鹏飞呆立当场,半晌都回不过神来。待好不容易缓过劲儿后,才如梦初醒般地连连点头,嘴里机械性地应着“好”字。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早已如惊涛骇浪一般翻腾不息。 他不禁暗自慨叹:这能够成为皇子妃之人,果真不简单呐!如此丢人现眼之事,她竟然也有胆量毫不避讳地向外人道出。这般果敢决绝的心性,实在令人咋舌。 只是,刘鹏飞又哪里知晓其中的内情呢?原来,唯有将所有事情都彻彻底底地坐实,萧侯府方能真正地归属萧大仁所有。更直白点儿讲,便是要让这座侯府完全落入萧岚那亲生兄长萧慕安的掌控之中。虽说萧慕安本人未必对此有过多念想,但在上辈子的时候,由于他一心护佑妹妹萧岚,以至于不慎伤了面容,最终连殿试都无法参与,从此与仕途的青云之路绝缘,日子过得异常憋屈。正因如此,重活一世的萧岚决心竭尽所能地为哥哥营造良好的背景条件,以弥补前世的遗憾。 话说这萧侯府啊,尽管在萧大仁这一生当中无法承袭那令人瞩目的爵位,但要知道侯爵府所积累的财富绝对称得上是富可敌国!尤其是萧振威这位权重位高之人,乃是堂堂八大柱国之一呢;再瞧瞧大金氏,其娘家更是赫赫有名的三大世家之一呀,而且大金氏还是金家那一脉唯一的嫡出之女哟!如此强强联合之下,这萧侯府究竟坐拥着多少惊人的财产,简直难以想象呐!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如今众多财物已然被小金氏慷慨地赠予了金家的旁系分支。不过好在萧岚当机立断,迅速派遣人手前去封禁了位于长洲的金家旁支。想必用不了多久,绝大部分财产都会失而复得啦!至于京城那头嘛,估摸再过个几日,同样也会遭到封禁处理。待到本人返程之时,那些曾经购买了萧侯府老宅古董的人们也将陆陆续续把物品归还回来。毕竟咱大夏王朝可是有着明文法规的:但凡买下盗窃而来之物者,皆视作共犯论处呢! 这便是为何大夏境内存在众多玉楼的缘由所在了。这些玉楼每隔一段固定的时间便会出售各式各样的古董珍玩,但与此同时,它们也要肩负起收货、验货以及售后服务所带来的种种风险。倘若小金氏的弟媳选择经由玉楼售卖其手中的物件,而玉楼方面未能严格审验该物品的确切来源,那么一旦那些购买者得知真相后,所有的赔偿责任都将由玉楼独自承担。然而,如果小金氏弟媳并未借助玉楼这个渠道进行交易,而是私下与他人完成买卖行为,那么最终无论哪位买家购得此物,都只能自叹时运不济、自认倒霉罢了。 否则,待到萧岚返回京城之后,手持着有关那件物品过往交易的清单,径直前往京兆尹处告发此事。届时,情况较轻的话或许只需归还物品,并缴纳一定数额的罚金便可了事;但要是情节严重,恐怕就要面临身陷囹圄之苦了。不管最终结局如何,可以想见的是,都不会是什么令人欣喜的收场。再者说了,能够有财力购置这类珍贵物件之人绝非普通平头百姓,他们往往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也是极看重自身颜面声誉的,故而这般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着实令其难以承受。 而小金氏那精明的弟媳又岂会不知晓这其中所蕴含的重大利害关系呢?她心里清楚,如果想要最大程度地减轻自身所要承受的惩处,唯一可行之法便是将那些参与购买物品之人统统供出,绝无半点隐瞒。 此刻,萧岚面带感激之色望向刘鹏飞与岳江川二人,缓声言道:“今日之事,多亏有刘郡守和岳都统出手相助。要知这长洲之地与京城之间路途遥远,诸多事务皆需依赖官府正式文书方能妥善处理。所以,此事后续恐怕还得多仰仗刘郡守您费心操持了。至于我与岳都统嘛,则先行一步返回萧家去了。”言罢,只见她微微侧身,对着身旁的当当使了个眼色,而后一同押解着萧大义以及小金氏踏上归程,朝着萧侯府缓缓行去。 刘鹏飞恭恭敬敬地送走了萧岚和岳江川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转身回到府衙内堂,心急火燎地唤来府衙中的师爷,并郑重其事地吩咐道:“快快拟好两份文书!一份送往京城的京兆尹府,另一份则要送达长洲的郡守府,万不可有丝毫延误!”说罢,他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向门外张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消息。 正在此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李远一路狂奔而来,只见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手中紧紧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以及一封书信。待到稍稍喘匀了气儿,李远连忙躬身施礼,对着刘鹏飞说道:“郡守大人在上,小人李远拜见!这是我家小姐特意命小的送来的一袋碎银子。因近日之事颇为棘手,还望郡守大人费心,务必将那几人分开关押。这些银两既是给郡守大人与府上兄弟们的饭钱,也是对大家这段时间辛劳付出的一点心意。”言毕,李远小心翼翼地将那一袋沉甸甸的碎银子递到了刘鹏飞身旁站立的师爷手中。 刘鹏飞微微眯起双眼,朝着那袋银子瞥了一眼。好家伙!这袋子里的碎银少说也得有个二三百两之多。显然,萧岚不仅支付了饭钱,就连看守犯人的人工费用都一并考虑在内了。虽说这笔钱财数目不菲,但人家既然诚心诚意地送来了,自己若是执意推辞反倒显得矫情了。想到此处,刘鹏飞略作沉吟,随即轻点下头,向着师爷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将银子收下。 这边李远眼见着师爷面带微笑地将那白花花的银子收入囊中后,他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然后毕恭毕敬地递到了刘鹏飞面前,并接着说道:“我家小姐对刘郡守您这几日不辞辛劳的帮助深表感激之情啊!然而呢,此次陛下特意派遣我家小姐前来处理叶家的相关事宜。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恐怕还得在这西吴州滞留约莫半个月之久。而且小姐也说了,如今萧侯府闹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想必足够郡守大人您忙活上好一阵子啦!估摸着其他那些琐事杂务,郡守大人怕是分身乏术、无暇兼顾咯!因此呢,小姐觉得近期大人您实在是没有闲暇功夫去接见访客呀,这样也好避免无端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来呢。” 说完这番话,李远微微躬身行礼,同时向刘郡守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瞧瞧手中的信件。随后,他便礼数周全地道别离去了。只见刘鹏飞待李远离去之后,迫不及待地拆开了那个信封,从中抽出一张纸来仔细查看。可谁曾想,这信封里装着的竟然并非什么书信,而仅仅是一张面额高达千两的银票而已! 这边师爷面色凝重地说道:“依下官之见,萧家这位姑娘可不简单呐!她此举分明是在告诫大人您,切莫插手叶家之事啊。”说罢,他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位萧姑娘的手段感到有些诧异。 刘鹏飞听后,不禁长叹一声,感慨道:“这分明就是拿银子来堵住我的嘴啊,同时也是在警告我莫要多管闲事。可她未免想得太多了些,先不说她萧候府家财万贯,如今又能调动上万兵马,别说是我了,哪怕是朝廷的驻军前来,恐怕也难以应对如此众多的兵力。”言语之间,透露出刘鹏飞对于萧家实力的忌惮。 然而,师爷却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只是这萧姑娘尚未正式嫁入皇家,便摆出如此大的阵仗,难道她就不怕日后遭到朝中言官们的弹劾吗?毕竟这般行事作风实在过于张扬跋扈了些。”显然,师爷对于萧姑娘此番举动背后所隐藏的风险颇为担忧。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护送她的羽林卫数量竟然多达四十个!要知道,当年贵妃回娘家省亲的时候,所带的羽林卫也不过才区区不到十个而已啊!不仅如此,就连陛下都亲自下达了口谕,明确要求要用皇妃的礼仪来接待这位女子。其实明眼人一看便知,此次对叶家的整治行动,显然是得到了陛下的默许和支持。所以说,我们千万不能小瞧了这个女人啊!”刘鹏飞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就拿她今日闹出的这番动静来说吧,从今往后,那萧侯府必然会成为她父兄的囊中之物。至于那个萧大义嘛,他这回可算是彻彻底底地完蛋咯!好在咱们跟萧家的萧大义并没有过多过深的牵连,否则的话,依着她的心计手段,恐怕今天连我这郡守之位都会保不住呢!”话音刚落,刘鹏飞像是心有余悸一般,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又假装擦拭掉了额头上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汗水。 “大人,您是不是过于谨慎啦?就算她再有能耐,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姑娘而已呀!哪至于如此大费周章呢?”站在一旁的师爷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与不解,显然对自家大人这般如临大敌的态度心存疑虑。他摇着头,始终难以相信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女子会带来多大的威胁。 刘鹏飞微微皱起眉头,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缓缓开口道:“师爷啊,你可别小瞧了这位十六岁的姑娘。你想想看,寻常人家的女儿,谁能有胆量召集上万之众围困他人府邸?即便是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恐怕也未必具备这样的胆识和气魄吧!而此女竟然还能隐藏身份,化身成为两年前名噪一时的兰公子。当时我们可是费尽心思调查了许久,都未能揭开她的真实面目。由此可见,她所拥有的本事绝非今日我们所见这般简单呐!依我看,那位一直不被看好的五皇子怕是要借此机会崛起喽。”说到此处,刘鹏飞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感慨局势变化之快令人始料未及。 听到这里,师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随即又追问道:“既然如此,大人,那咱们是否应该主动出手相助这位萧姑娘呢?若是能帮上一把,说不定日后还能卖个人情给她。” 刘鹏飞手抚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目前暂且按兵不动,切不可鲁莽行事。你速去后院告知夫人,让她清查一下咱们府上可有与小金氏一族关系密切之人。一旦发现,务必让他们立刻断绝往来,万不可因这些细枝末节之事给我郡守府招来无端灾祸。此事非同小可,万万不得疏忽大意!” 师爷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后,便转身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地下楼而去。他穿过前院,绕过几处回廊,径直朝着后院走去。那里有一座清幽雅致的小院,正是他亲姐姐所居住之地。而他的这位姐姐,便是刘鹏飞的夫人——郡守府当之无愧的当家主母。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萧岚与岳江川则先行返回了他们此前下榻的那家客栈。进入客栈后,两人先是有条不紊地将随行而来的众多护卫妥善安置好。随后,萧岚又专门派人前往罗佑所在之处,给他带去了一个口信,详细告知对方自己已经带着所有人准备启程回到萧侯府了。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只见这一行人声势浩大、浩浩荡荡地向着萧侯府进发。一路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观望。 就在夜幕降临之际,整个西吴州都陷入了一片热闹非凡的议论之中。街头巷尾、茶肆酒楼,人们交头接耳,谈论着最近发生在萧家的那些惊人之事。 原来,一直以来众人眼中那位风光无限的萧家小金氏,竟然压根儿不是萧侯明媒正娶的夫人,而仅仅只是一名身份尊贵些的小妾罢了!更令人咋舌的是,这小金氏心肠歹毒至极,竟敢对萧家那名根正苗红的嫡子下毒手,其行径之恶劣简直令人发指!此事一经败露,自然引得萧侯爷龙颜大怒,毫不犹豫地将这个蛇蝎妇人一贬到底,直接降为通房丫头,让她从此受尽屈辱与折磨。 不仅如此,还有传言称小金氏所出的长女并非萧侯爷的亲生骨肉,如今已被改回原本的姓氏——齐姓。至于她那个儿子萧大义,更是与侯家女子断然和离。据说其中缘由也是颇为曲折离奇:早在十四年前,侯家女实际上诞下的乃是一名千金,可却被小金氏和萧大义暗中掉包,从外头弄来个男婴并取名为萧成亮,堂而皇之地养在了身边。他们之所以这般煞费苦心,无非就是想等到日后时机成熟之时,好让这个冒牌货去跟禹州那位城主、萧家正房嫡子萧大仁争夺老侯爷留下的巨额家产。 当然啦,以上种种传闻皆属于经过精心粉饰后的版本。毕竟刘郡守心里清楚得很,虽说萧岚授意他将这些消息散布出去,但有些过于不堪入耳的细节终归还是不方便公之于众的。然而即便如此,对于目前这些经过巧妙编排的谎言,萧岚本人却是相当满意呢! 终于抵达了萧侯府,这座府邸看上去气势恢宏、庄严肃穆。此时,萧侯昔日的亲卫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他们训练有素地迅速接管了整个侯府的事务。 见到萧岚归来,其中一名亲卫迎上前去,态度恭敬而亲切。他详细地向萧岚介绍起萧侯府的日常运作情况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萧岚认真聆听着,不时点头表示明白。 待一切交代完毕,这名亲卫又亲自引领着侯娘子和萧岚前往各自的住处,并安排妥当。之后,他才放心地退下,继续忙碌其他事务。 没过多久,当当也匆匆赶回了侯府。只见她气喘吁吁地跑到萧岚面前,报告道:“小姐,萧侯爷经过今天这一连串的事情,他看起来精神很不好,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当当稍作停顿,缓了口气接着说道:“老侯爷吃过饭后没一会儿就上床歇息了。不过,在临睡之前,他还反复叮嘱我一定要告诉您,务必想办法让老爷和夫人尽快赶来西吴州!” 萧岚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清楚地知晓萧振威如今已被小金氏的阴险手段吓得六神无主。而此时此刻,自家父亲萧大仁竟成了萧振威在这混乱局面中唯一可以信赖之人。原因无他,只因当下萧家唯一的嫡孙乃是萧岚的兄长。想到此处,萧岚不禁觉得有些荒唐可笑,但她并未多想其他。 其实,早在身处郡守府时,心思缜密的萧岚便已然写下一封书信寄给了远在禹州的姜霓凰。信中详细描述了西吴州所发生的种种事端,并特意嘱咐李远务必寻得可靠之人,以快马加鞭之势将此信送往禹州。按照常理推断,如果那马匹跑得够快,恐怕这会儿信件早就送达目的地了。 然而,在萧大仁和姜霓凰到来之前,萧岚深知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精心筹谋一番才行。于是乎,她先是吩咐贴身丫鬟叮叮早些歇息,随后便携着当当一同前往侯娘子所在的庭院。一路上,萧岚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应对之策,心中暗暗祈祷一切能够顺利解决。 人家常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侯家娘子知道自己亲女被换,而且还惨死,必然会狠毒了小金氏和萧大义,而且侯娘子在萧家十几年,要说不知道小金氏贪墨,是根本不可能的,就是不知道侯娘子有没有牵扯其中,不过按照萧岚对小金氏的了解,她估计也没给过侯娘子什么好处,但是应该仗着婆母的身份,没少让侯家娘子帮她贪墨萧家的钱。 毕竟在小金氏的眼里,但凡半点拿侯娘子当自己人,也做不出换孩子的事,又或者即使换了孩子,也会好生养大,而不是让那么小的孩子在庄子上自生自灭,最后还被害死。而且据李远探回来的消息,那个可怜的女孩尸体都没找到,萧大义母子连个衣冠冢都没给她立,这哪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第96章 萧家家事一 萧岚在萧家婢女的细心引领之下,终于缓缓地踏入了侯家娘子那清幽雅致的院落之中。抬眼望去,但见这院子虽然不大,却布置得极为精巧,处处透露出主人家的高雅品味。 此时,院子里仅有一名家丁正静静地站在一旁,而四名婢女则或忙碌、或悠闲地各自做着手中的事情。其中有一名婢女引起了萧岚的注意,因为她正是今日跟随侯娘子一同前往郡守府之人。想来,这位婢女应当就是侯娘子身边最为得力的大丫鬟了。 就在这时,那位大丫鬟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到来,她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萧岚相对。随后,她赶忙快步走来,对着萧岚盈盈施了一礼,动作优雅大方,尽显大家闺秀之风范。接着,她轻声说道:“萧小姐,请随我进来吧。”说罢,便转身在前引路,将萧岚带入了屋内。 进入房间之后,萧岚一眼便瞧见了端坐在椅子上的侯娘子。只见侯娘子那原本娇艳动人的面庞此刻却是双眼红肿,眼眶周围还泛着微微的红晕,显然是刚刚才痛哭过一场。看到这番情景,萧岚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她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后,方才率先开口安慰道:“侯娘子莫要再如此伤心难过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实非我们所愿,任谁都难以预料和避免啊!不过眼下当务之急,倒是有好几件重要之事需得与您一同商议商议呢。” “萧姑娘,请讲吧。”侯娘子在刚才无人之际,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远方。她想起了那个从未谋面、却已惨遭不幸离世的女儿,心中一阵酸楚。而如今,自己又错嫁于萧大义这般禽兽不如之人,落得如此凄凉悲惨的境地,不禁悲从中来。 萧岚获得侯家娘子的应允之后,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缓缓开口说道:“首先呢,关于那位小妹妹,实际上当初她被那花魁狠心推下水去之后,其尸首一直未能打捞上岸。因此,我寻思着趁您这几日尚在西吴州,咱们能否一同为她设立一座衣冠冢,也好让她有一个安息之所?不知您意下如何?”萧岚一边说着,一边用轻柔的声音询问着侯娘子的意见。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萧岚话音刚落,侯娘子便如同触电一般,迅速伸手紧紧拉住了她的双手,情绪异常激动地问道:“你这话当真?难道我的孩子至今连一座坟墓都未曾拥有吗?” 看到萧岚轻轻地点了点头,侯娘子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如决堤之水般流淌不止。她咬牙切齿地恨恨道:“萧大义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啊!还有那小金氏,我与你们势不两立,此生此世定要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 萧岚望着眼前满脸泪痕、悲痛欲绝的侯娘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懊悔。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提出的那个建议竟会给这位可怜的女子带来如此巨大的伤痛,更糟糕的是,这还进一步加深了侯娘子对小金氏的仇恨。 其实,萧岚最初的想法很简单,只是想给那个身世凄惨的孩子寻得一处安宁之所。曾经,她或许并不相信世间真有鬼神之说,但自从经历了那次重生之后,许多原本难以置信的事情逐渐变得真实起来。按照血缘关系而论,那个孩子本应是她的亲妹妹啊!所以,即便无法找到其尸首,萧岚也衷心期望能够为妹妹立一座衣冠冢,好让她在九泉之下能够享受些许香火供奉,不至于生前孤苦伶仃,死后依旧沦为穷鬼,无人问津。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萧岚此举确实也存有私心。她盘算着借此事挑起侯娘子对小金氏的满腔愤恨,如此一来,待到姜霓凰到来之时,便能轻而易举地询问账目之事,免得一切又要从头彻查,那无疑将是一项极为艰巨繁琐的工作。 可是此刻,听到侯娘子那声嘶力竭、饱含无尽恨意的哭喊,萧岚开始反省自己是否太过心急。也许应当稍作等待,待时机成熟后再慢慢向侯娘子透露真相,毕竟谁能承受得住在短短一天时间里,接连得知孩子遭人调换、无辜惨死且死后连座坟墓都不曾拥有这般残酷的事实呢?即便是身为母亲,恐怕也难以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吧。想到这里,萧岚暗自在心中叹息一声,只盼着日后还有机会弥补今日所犯下的过错。 然而,萧岚目睹侯娘子已然对小金氏痛下狠手之后,心中暗自思忖着绝不能轻易放过如此难得的良机。于是乎,她稍作迟疑后,终于鼓起勇气对着侯娘子言道:“侯娘子啊,我深知您对那萧大义以及小金氏可谓是恨之入骨,但不知能否恳请您施以援手助我一臂之力呢?这恰恰便是我此番想要与您商谈的第二桩要事呀!” 侯娘子听闻此言,先是将目光缓缓地投向萧岚,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与揣测之意。紧接着,只见她微微眯起双眸,似乎是在脑海里迅速思索着什么。须臾之间,侯娘子竟然毫不犹豫地径直开口问道:“难不成,你所提及之事乃是有关小金氏账目的问题么?” “正是如此!”萧岚向来行事爽利,毫不拖泥带水,既然侯娘子已然发问,她便竹筒倒豆子一般直说了起来:“想那小金氏掌管萧侯府后宅已有四十余载光阴,起初的那些年,兴许她尚有所忌惮,不敢肆意妄为地贪墨过多财物。然而,自从我父亲另娶他人、不再踏足萧侯府之后,她的胆量必然与日俱增。需知,这小金氏并非出自名门望族的闺阁千金,其娘家长洲金氏往昔不过是金家一个落魄潦倒的旁系分支罢了。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短短二十年时间里,长洲金氏竟如枯木逢春般发展得蒸蒸日上,势头愈发迅猛。依我之见,其中大半缘由皆是小金氏暗中挪用我萧家的钱财去贴补所致。如今,那萧大义膝下无子无女,又犯下谋害亲生女儿这般天理难容的罪孽,在我祖父眼中,他恐怕早已沦为一无是处之人。日后,萧家的财富归根结底都会落入我父兄囊中。故而,我定要让小金氏将其所侵占的家财如数归还于我,一分一毫都休想少。倘若长洲金氏无力填补亏空,那么我也绝不心慈手软,定会将他们那一大家子尽数发卖为奴以抵债。当然啦,如果侯家日后有意购置奴婢,看在咱们交情深厚的份儿上,我自当给予你们最实惠的价格。” 萧岚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侯娘子自然也就明白了她心中的盘算。一想到小金氏那个女人,一辈子都是养尊处优、作威作福的,到老了竟然还要落得个为奴为婢的下场,这可真是让人感到大快人心啊! 然而,侯娘子转念一想,又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可是即便你将所有的人都给发卖掉了,但那萧大义再怎么不济事,好歹也是侯府的庶子呀。就算日后他家产分不到多少,侯爷和你的父亲恐怕也不会太过亏待于他吧?”毕竟血浓于水,父子亲情摆在那里呢。 回想起自己女儿的惨死,侯娘子的心就像是被千万根钢针狠狠地扎着一般疼痛难忍。虽说这件事情当中有着小金氏耍弄阴谋诡计的成分在里面,但是萧大义肯定也是逃脱不了罪责的。倘若不能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那自己可怜的女儿岂不是死得太冤屈了吗? “侯娘子啊,您今儿个不是已然将那状纸给递交上去了嘛!我呢,打算明天才执行咱家的家规。等到这边处理完了之后呀,郡守大人那头正好就会派人前来带您过去接受询问啦。到时候,各种证据一应俱全、明明白白的,按照咱们大夏朝的律法来讲,虽说亲生父亲售卖自家女儿这种行为不构成犯罪,但要是胆敢偷偷调换孩子,那可就是大罪一桩喽!至少得蹲上个三年的大牢呐!而且您想想看哈,那牢房里面可不都是些犯了事被关押起来的人么,大家挤在一起,鱼龙混杂的。说不定哪天就碰上一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一言不合就动手伤人甚至闹出人命来,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完全不存在哟。”萧岚语重心长地说道,末了还轻轻拍了拍侯娘子的手背,表示自己该说的都说到位了,如果对方还是不能领会其中深意,那她也是无能为力咯。 哪知萧岚话音刚落,侯家娘子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突然毫无顾忌地大笑了起来。那笑声起初还有些收敛,但很快就变得豪放不羁,仿佛要将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 “萧姑娘啊,您可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呐!以前呀,我对您可不了解,但这近十年来侯府里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关于小金氏那些勾当,我可是心知肚明呢!”侯家娘子一边笑着,一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笑出的泪花。 她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接着说道:“您知道吗?这小金氏的胃口简直比无底洞还要大!每年,她都要想方设法从侯府的中馈里面挪用将近五万两黄金!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呢!除此之外,她还会借着各种机会,偷偷地倒卖侯府名下的商铺和庄子。那些商铺和庄子有的位于韶州,有的则在京城郊区,甚至还有一些在距离遥远的其他地方。就拿那些价值好几万两银子的庄子来说吧,她竟然只花区区三千两银子就能倒卖给金家!这种手段,实在是令人咋舌!” 侯家娘子越说越是激动,根本停不下来,似乎要把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不满一股脑儿全都倾诉出来。而一旁的萧岚,则静静地听着,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原本以为小金氏不过就是个普通的贪心妇人,却没想到她的敛财手段竟是如此花样百出、防不胜防。 若不是今日有幸听到侯家娘子这番讲述,恐怕萧岚这辈子都难以想象,在这看似平静祥和的深宅大院之中,居然隐藏着如此多不为人知的肮脏交易和敛财之道。想到此处,萧岚不禁暗自感叹,这侯府的水可真够深的啊! 萧岚静静地听着侯娘子讲述完毕后,微微颔首,然后面色凝重地开口道:“事实上,关于更换孩子这件事情,小金氏所生的子女们皆有所牵涉其中。经过一番调查与权衡之后,我已然下令将齐淑和齐兰兰这二人发卖给他人了。如此一来,从今往后,她们就不再拥有千金小姐那般尊贵的身份地位了。这也算是对她们过往所作所为的一种惩罚吧,权当是赎罪之举。而那齐静安,想来大概率也是参与了小金氏敛财以及造假账之事。毕竟,她并非我祖父的亲生女儿,身份本就存疑。待这些账目彻底清查结束之后,想必她会同小金氏一家人一同被判处流放之刑。届时,我定会亲自与郡守大人打声招呼,请他务必安排一处适宜的流放之地给他们。只可惜啊,我如今尚在京城有着未完的学业,此次前来西吴州实则是受陛下旨意专程前来宣读圣旨的。因此,实在无法在此地久留。” 萧岚说完之后,目光落在侯娘子那满是疑惑的面庞之上,不禁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开口解释道:“实不相瞒,我已然修书一封寄往家中告知爹娘此间之事。若无什么特别的意外状况发生,想来我的母亲应当会于明日抵达侯府。届时,她将会接手这管理中馈之责,至于查账一事嘛,自然也得交由她来处理。然而,有件事情你或许也是知晓的,自我母亲嫁入萧家至今已有二十余个春秋,但实际上她并未在萧家久留。所以说啊,这些账目历经如此之长的时间,要想彻底查清,恐怕光靠她一人之力还稍显不足,终归还是需要有人从旁协助才好。” 萧岚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侯娘子的反应,却发现对方始终沉默不语。于是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深知此事对于娘子而言,或许确实有些难为情。但请娘子细想一番,您刚刚与夫家和离便匆匆返回侯家,这般行事多多少少恐有不妥之处。一则,小妹妹的衣冠冢尚需一些时日方可妥善安置;二则,您状告萧大义之举亦需等待郡守府对案件进行审理;而这第三点呢,则是最为关键的所在——据我所闻,如今侯家当家作主之人乃是您那位庶出兄长的妻子。在此种情形之下,您若贸然回归侯家,想必处境难免艰难。故而依我之见,倒不如趁此机会先将侯家现今的具体状况打探清楚,待到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再行返家也为时不晚。至多不过一个月的光景罢了,这段时间里,烦请娘子帮助我母亲梳理清晰这些账目,而作为回报,我定会想方设法助您重回侯家并夺回掌家大权,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曾经,侯家在江南一带可是响当当的富贵人家呢!他们世代经营着货运生意,那日子过得可谓是风生水起。然而,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当叶家一跃成为皇商之后,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叶家凭借着与皇室的密切关系,生意做得如日中天。他们不仅大肆购买码头和船只,扩大运输规模,而且还逐渐垄断了整个江南地区的货运市场。如此一来,侯家的生意便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每况愈下。 而在侯家的嫡出一脉中,原本有着一双令人羡慕的儿女。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侯娘子尚未及笄之时,仅仅年长她一岁的亲哥哥竟然遭遇意外不幸离世。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侯娘子的母亲悲痛欲绝,以至于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从此以后,她只能终日依靠苦涩的汤药勉强维持生命。 由于身体状况日益恶化,侯娘子的母亲无奈之下只好将掌家大权交予手下的姨娘打理。为了给女儿谋得一个好归宿,这位可怜的母亲经过深思熟虑后,最终决定将侯娘子嫁到遥远的西吴州去。当时她心里想啊,对方好歹也是侯爷家的二公子,无论如何总该比寻常人家要强些吧?谁能料到,如今竟会落得这般田地…… 侯娘子慢慢地将飘远的思绪收拢回来,她那美丽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面前的萧岚,缓声道:“好,萧姑娘,既然如此,我便应下你的要求。不过还请姑娘千万记住你所应允之事——为我儿立下衣冠冢、让小金氏遭到流放之刑,还有令萧大义深陷牢狱之灾。这几件事情,姑娘务必要妥善处理,不可有半分懈怠。至于我回到侯家之后,能否重新夺回掌家大权一事,我倒也不敢强求过多。倘若姑娘能够出手相助,帮衬一二,那我定然会对姑娘心怀无尽的感激之情。日后若姑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是力所能及之事,我必定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绝不推辞!” 萧岚静静地听着侯娘子这番话语,心中暗自思忖片刻后,微微颔首回应道:“侯娘子放心吧,既然我已答应了你,就断不会食言而肥。关于侯家的掌家权力嘛……你且先容我好生思索一番。若是真有可行之计,莫说是区区一个掌家权,说不定就连整个侯家产业,我都有可能替你争取回来呢。” 萧岚凝视着侯娘子那一脸吃惊的模样,心中暗自思忖起来。她深知接下来的日子至关重要,必须要仔细地观察侯娘子一番,如果发现此女可堪大用,那么她便打算提前向叶家发起挑战。 回想起前世的种种遭遇,萧岚不禁怒火中烧。那时,叶子健竟然帮助叶澜依一同来恶心自己;而到了今生,叶元东更是妄图借助婚姻之事来让自己难堪。如此深仇大恨,若不能将叶家彻底扳倒,她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更何况,一旦叶家垮台,那个与叶家关系匪浅的燕凛丰恐怕也就失去了嚣张跋扈的本钱。 然而,叶家可不是轻易能够撼动的存在。毕竟,他们依靠着宫中那位受宠的贵妃,已经崛起了二十多个年头。其根基之深厚、势力之庞大,绝非一朝一夕可以铲除。所以,萧岚不得不深思熟虑,精心谋划一个万全之策,不仅要让叶家乖乖交出巨额赔偿,还要趁机再狠狠地敲上他们一笔,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 萧岚与侯家娘子相谈甚欢,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她们从侯家的日常生活琐事谈到家族中的趣闻轶事,再到萧家这些年来经历的种种变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就在这时,丫鬟进来第二次更换蜡烛。摇曳的烛光映照着萧岚略显倦意的面容,她这才惊觉,原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意识到时间已晚,萧岚赶忙站起身来,向侯娘子匆匆道别。心中暗自思忖:“这侯家娘子当真是个能言善道之人,竟让我如此投入地交谈而忘却了时间。” 此刻夜幕已深,万籁俱寂。萧岚脚步匆忙地赶回自己的院子,一边走一边想着明天的安排。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即将到来,绝不能贪睡误事。不仅要早起洗漱,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迎接双亲,还得赶早去向祖父萧振威请安问好。如今萧候府的掌家权,萧振威已经明确要给姜霓凰了,自己绝对不会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候给爹娘添乱。想到这萧岚不由加快了脚步。 回到院子后,萧岚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唤来侍女准备热水。一番简单的洗漱过后,她便迫不及待地上床就寝。躺在床上的萧岚,脑海中依旧回荡着方才与侯家娘子的谈话内容,但疲惫之感很快袭来,将她带入了沉沉的梦乡。 第97章 萧家家事二 次日清晨,天空才刚刚泛起鱼肚白,万籁俱寂之中,一阵清脆的叮当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原来是萧岚的贴身丫鬟正轻轻摇晃着铃铛,将尚在睡梦中的她唤醒。 萧岚悠悠转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丫鬟们的伺候下迅速梳洗打扮妥当。收拾完毕后,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萧振威所住的院子走去。 当她踏入院子时,惊讶地发现萧振威早已起身,此刻正端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回想起前世偶然间打探到的有关萧振威的生活习惯,他向来喜爱早起,每日清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用膳,而后会在这院子里打上一套拳法以强身健体。 然而今日,眼前的景象却与往日大不相同。只见萧振威一动不动地呆坐在那里,双目微闭,神色略显疲惫,仿佛一夜未眠。这般模样显然是昨晚未能休息好,以至于早早便起了床。 萧岚见状,连忙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快步上前向萧振威请安道:“祖父安好!”说罢,她微微俯身,恭恭敬敬地给萧振威行了一个标准的福礼。紧接着,她关切地问道:“祖父,您是否昨夜未曾安睡?如若如此,不如先用些膳食补充一下体力如何?” 萧岚站在原地,心中暗自思忖着究竟该如何与萧振威交流才好。平日里的她,那可是怼天怼地无所畏惧,但面对眼前这位陌生而又重要的长辈——萧振威时,却突然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毕竟在前世的时候,她与萧振威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对他的了解实在有限。 然而,一想到自己的爹爹和哥哥,萧岚深知此刻不能退缩。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将应当完成之事妥善处理妥当。经过一番短暂的内心挣扎后,萧岚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萧振威,并一同朝着大厅缓缓走去。 此时,在另一边,当当早已按照萧岚一贯的喜好,指挥着萧府中的众人将饭菜精心布置完毕。当萧岚扶着萧振威走进大厅时,入眼之处尽是摆放整齐、色香味俱佳的美味佳肴。 萧岚轻轻地扶着萧振威落座之后,略微迟疑了一下,方才轻声开口说道:“祖父,孙儿我着实不知晓您平素喜爱何种食物。只是前些日子听大夫提及过,说是您需要吃得清淡一些,故而便吩咐厨房做了这些较为清口的菜式。但终究不知是否合乎您老人家的口味……”说话间,萧岚不禁微微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了一起,显得有些紧张与忐忑不安。 萧振威昨天在郡守府听到了那些令人震惊且痛心疾首的消息后,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当场。他怎么也想不到,与自己同床共枕四十载、一直被自己视为珍宝般疼爱的妻子小金氏竟然背着他与人私通!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那个自己含辛茹苦养育长大、视若掌上明珠的大女儿竟并非亲生骨肉,甚至连带着那两个可爱乖巧的外孙女,也跟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又得知那个自己宠溺了十数年、一直当作心头肉的小孙子,竟然也是小金氏和萧大义狼狈为奸,从外面找来的娼妓所生之子,并偷偷替换到萧家来的冒牌货,同样不是自家的血脉传承。 如此一连串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打击,即便是正值壮年之人恐怕也难以承受,更何况萧振威如今已是年逾花甲、六十多岁的老人呢?然而,值得庆幸的是,萧振威毕竟曾经上过残酷血腥的战场,经历过无数次刀光剑影、枪林弹雨的生死考验,可谓是九死一生才走到今天。这般非凡的人生阅历早已铸就了他远超常人的心性。 尽管此刻内心悲痛万分,但萧振威还是强打起精神,努力平复着情绪,缓缓开口说道:“真是辛苦我的小岚岚啦,祖父没什么大碍,一起来吃点东西吧。哦,对了……还有你婶婶,就是那位侯家娘子那边,等你有时间的时候帮她核对一下陪嫁的嫁妆。大致差不多就行了,如果发现有缺少的物件儿,你直接折合成银子补给她便好。咱们萧家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姑娘,该有的补贴一分都不能少,绝不能让她受半点儿委屈啊。” “祖父,说来真是巧了,刚好我这儿也有关于侯娘子的事情想要跟您老人家商量呢。”萧岚眼见着萧振威竟主动提及了侯娘子,心中不禁一喜,赶忙顺势说道。接着,他便将昨天与年后家娘子一同商议的事宜详细地向萧振威娓娓道来。 原来啊,根据侯家娘子所说,那小金氏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一年下来,她竟然胆敢私自挪动侯府整整十万黄金之巨!而且还不止如此呢,更过分的是,她居然还大肆贱卖侯府的产业。就这样日积月累、年复一年,侯娘子估算着仅仅这十年来,小金氏所挪移和贱卖的钱财加起来,少说也得有好几百万黄金呐! 要知道,此次萧岚特意千里迢迢赶来这西吴州找叶家讨要赔偿,历经千辛万苦最终也不过才拿到区区一百多万两黄金而已。相比之下,萧家的底蕴之深厚可见一斑哪!(此时此刻,某位特别喜爱身着紫衣的俊朗男子,内心深处忍不住暗自嘀咕:哎呀呀,我的岚岚哟,不就是几百万两黄金嘛,这点小钱儿咱们佟家可是有的哦,只要你喜欢,本公子统统都可以送给你呀!) 萧岚同时也对萧振威坦诚相告,表示如果母亲姜霓凰贸然接手侯府的事务,面对如此错综复杂、堆积如山的账目,恐怕难免会感到有些应接不暇、力不从心。因此,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已经与侯家娘子达成了共识,请求她再多留府上一个月的时间,以便帮助姜霓凰率先将最近这十年来的账目逐一梳理清楚。 萧振威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深知这些年来家中账目的底细,恐怕也就只有小金氏和侯娘子能够搞得明明白白。因此,当萧岚决定将侯娘子留下协助姜霓凰打理账目时,他打心眼里认为这个决策无比正确。既然孙女已然安排妥当,他自然不会再多嘴多舌。回想起昨日萧岚处置小金氏及其一众党羽时的情形,萧振威愈发笃定萧岚便是昔日那位德高望重的国师所提及的凤女无疑。单瞧她那时处理人的果敢决绝、狠辣凌厉以及条理分明、据理力争的模样,实在难以想象这般手段竟出自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姑娘之手。 萧振威略微沉吟片刻后,开口向萧岚发问道:“岚岚啊,你可晓得为何皇家会如此看重咱们萧家吗?” 萧岚闻得此言,心中不禁暗自好笑,觉着这老头子未免太过自我陶醉了些。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可是半点儿都未曾感受到皇家对于萧家有何恩宠有加之处。真不知自家祖父究竟从何处得来的这份莫名自信,但她并未当场戳破,反而故作乖巧地顺着萧振威的话语追问道:“哎呀,祖父,孙女儿我确实不知其中缘由呢,您快给我讲讲吧!” “岚岚,你可曾听闻过那关于凤女的预言?”萧振威话音刚落,便紧紧地盯着萧岚那双灵动的眼眸,似乎生怕错过哪怕一丝一毫孙女的反应。 萧岚微微蹙起秀眉,稍作思索后轻声回应道:“倒是有所耳闻,传闻叶家那位叶澜依乃是凤女之身,正因如此,才会被叶贵妃接入宫中悉心抚养长大呢。” 听到此处,萧振威冷哼一声,满脸鄙夷之色:“哼!区区叶家,不过一介皇商罢了,怎配拥有这等殊荣。想当年先皇尚为太子之时,那时的国师就已预言,唯有萧家嫡出之女方为凤女。故而,无论其他家族如何宣称自家女子乃凤女,皆纯属无稽之谈、子虚乌有之事。” 萧岚环顾四周,见此刻身旁空无一人,方才想起就在萧振威与她交谈之际,已然屏退了左右侍从。于是,她凑近萧振威身前,压低声音说道:“祖父啊,您莫要告诉我,我便是那传说中的凤女吧?可是按常理来说,凤女理应是皇帝陛下的亲生女儿——公主殿下呀。难不成,那国师只是拿众人开个玩笑而已?” 萧岚看似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的茶杯,但实际上她心中早已思绪万千。暗自思忖道:“看来这所谓的凤女之事恐怕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且不提其他因素,单说自己此番重生,倒还真与传说中的凤凰涅盘重生颇为契合呢。” 此时,坐在一旁的萧振威将萧岚那佯装不在意的模样尽收眼底,他略微迟疑了一下,紧接着赶忙开口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啊!其实,这其中的内情仅有皇家当权者知晓。至于后来为何连我都有所耳闻,则是由于先皇一直催促于我,要我尽快生出个女儿来。更为蹊跷的是,他指明非得是由你祖母所生之女不可,并扬言欲与之结为儿女亲家。自古以来,皇家向来薄情寡义,即便我与先皇曾有过命的交情,按常理而言,他也断不可能如此急切地日日催促我这个一介武夫去生个女儿送进皇宫当他家的儿媳呀。” 听到这里,萧岚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之后,若有所思地分析道:“那会不会是因为祖父您手中握有的兵权呢?毕竟,拥有强大的军权对于任何一个帝王来说都是极为忌惮之事。也许他们正是企图通过联姻这种方式,来进一步掌控我们萧家。” “不会,那会虽然我手里确实掌握着一部分兵权,但当时为了确保皇权不被兵权所左右、制约,整个大夏王朝的兵权实际上是处于一种极度分散的状态。这些兵权总共被划分到四位侯爷的手中,而每一位侯爷所能直接掌控的兵力都相当有限。并且,如果想要大规模地调动兵马,即便贵为侯爷如我这般,若没有陛下亲自颁发的手谕,最多也仅仅能够调动两万之数而已。所以说啊,这绝不是导致事情发生的真正缘由。”萧振威一脸郑重地向萧岚剖析着当时复杂的局势。 听到这里,萧岚心中一动,似乎已经洞悉了其中隐藏的玄机,她紧接着追问道:“那祖父您后来想必一定是察觉到了某些不寻常之处吧?否则,又怎会心生疑虑呢?”稍稍停顿片刻之后,萧岚稍作思考便再次开口道:“让我来大胆猜测一番。假如陛下仅仅只是单纯地对兵权心存忌惮,亦或是有意拉拢咱们萧家,那么当我的祖母顺利诞下父亲之时,他完全大可以借机赐婚。要知道,那时与我爹爹年纪相仿的公主可有好几位呢!然而事实却是,自从我祖母离世以后,那个小金氏竟然能够在侯府后院肆意欺凌我爹长达如此之久。由此足以证明,对于我爹这位堂堂侯府嫡子,皇家压根儿就没有表现出哪怕半点的关注与兴趣。不然的话,但凡先皇稍微派遣一名经验丰富的嬷嬷前来,以她们的眼光和见识,定然能够轻而易举地识破小金氏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卑劣手段。” “确实如你所说啊!当我想通这件事之后,便立刻派遣人手前去暗中调查此事。原来在先皇尚未登基之前,那位备受尊崇的国师竟然曾经预言了十六个字的真言——萧家凤女,浴火重生,母仪天下,永固大夏。正因如此,皇家才会始终对我们萧家另眼相待、倍加重视。而在国师归隐之后,我又想方设法地派人混入国师府内一探究竟,最终得知这十六个字背后居然还有详细的注解呢。据说萧家的凤女每三代必定会出现一人,细细推算起来,到了你这里正好就是第三代啦。不仅如此哦,这位凤女还必须源自于萧家的嫡亲血脉才行。更为重要的是,民间还流传着一种说法,称得到凤女之人便能坐拥整个天下。” 此时,萧振威紧紧地盯着萧岚,目光锐利且深邃。萧岚被他这般注视着,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但她还是强作镇定,一本正经地回应道:“既然轮到我成为这第三代凤女,就算我不想承认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了吧?只是这所谓‘得凤女者得天下’的说法,未免也太过夸张了些吧?难道那些有谋逆之心的人想要造反成功,就非得迎娶我不可吗?” “可千万别瞎说啊!想当年,先皇可是一心盼着能让你祖母生下一个乖巧伶俐的女儿呢,然后将其许配给如今的陛下。只可惜啊,你祖母福薄命浅,未能如先皇所愿。然而这一次,小金氏那帮人胆敢肆意插手搅乱关于你的赐婚之事,实际上我并未出手阻拦。要知道,当今陛下想必对此前那个传闻定然心知肚明。按常理而言,若真要赐婚,那对象理应是储君才对啊。” 萧振威今日之所以如此推心置腹地与萧岚讲了这般多,无非是考虑到想要将自己所知晓的诸般事宜尽数告知家中的年轻后辈们。毕竟,长子萧大仁因幼年时饱经磨难,以致于跟自己关系颇为疏离;就连儿媳姜霓凰,也由于丈夫的缘故而对自己心存不满。相较之下,倒是这个与自己未曾谋面几回的孙女萧岚,虽说彼此间的亲密程度尚有待加深,但观其行事作风,有条不紊、条理清晰,且爱憎分明,颇合自己的脾性。思来想去,既然此事本就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倒不如索性开诚布公地告诉她,如此一来,日后倘若真有什么筹谋规划之类的,也好提前有所应对之策,做到未雨绸缪。 “祖父啊,仔细想想,这些事情恐怕皆是皇家不愿意让咱们知晓的机密幸事呢!如今外面到处都在传言说叶澜依乃是凤女,既然如此,那不妨就让她代替我去抵挡一下那些可能存在的煞气吧。要知道,连您这样神通广大、手段高明之人都能够查出此事,那么其他同样有着强大手腕和背景的世家大族们,想必也不会被蒙在鼓里。所以呀,咱们倒不如佯装对此一无所知,然后安安静静地观察局势的发展变化。 至于为何圣上会把叶澜依赐婚给五皇子而非那位尊贵的储君殿下嘛,这里面其实是有缘由的。其一呢,我与太子殿下平素并无过多交往,彼此之间可以说是颇为陌生;其二则是因为这桩婚事本就是五皇子跪地苦苦哀求而来的。想当初,也是多亏了他挺身而出帮忙,才使得孙女我免遭声名狼藉之苦。那可恶的小金氏竟敢冒名顶替我的祖母与叶家定下婚约,甚至还胆大包天地将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若不是后来圣上降下这道赐婚的圣旨,只怕我若是不肯嫁到叶家去,便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啊!” 萧岚面色凝重地看着萧振威,缓缓开口解释道:“祖父,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还未来得及跟您说呢,那小金氏竟然瞒着我们所有人,没有通知我爹我娘,就擅自做主给我定下了和叶家的亲事!她这般行事,实在是太过荒唐无稽了。” 萧振威听后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沉默片刻,然后沉声说道:“没想到这小金氏如此胆大妄为!简直是不把咱们萧家放在眼里!等你母亲过来之后,如果府里缺少人手帮忙打理事务,你尽可以去庄子或者铺子里调用一些人来协助。务必要尽快把账目理清楚,不能再让这种混乱的局面持续下去。至于那个小金氏……必须要尽早想办法处置掉她,以免她继续惹出更多的麻烦!” “祖父您尽管放心好了,只不过等会儿需要给小叔叔施行家法呢,不知祖父您是否想要亲眼瞧一瞧呀?”萧岚心中跟明镜儿似的,她深知即便昨儿个闹腾得那般凶,可那萧大义终归是萧振威的亲生骨肉啊,正所谓打断骨头尚且连着筋呢,萧振威必定会偏袒自己的儿子。想到此处,萧岚接着又道:“原本呢,萧大义怎么说也是我的小叔叔,倘若我对此事闭口不言,倒也能让他免受这皮肉之苦。然而,如今侯娘子尚在咱们萧家,昨儿个夜里,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去宽慰侯家娘子呐!真是可怜见的,她都这般年纪了,直到此刻方才知晓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遭人调换且含冤而亡,更为凄惨的是,死后连尸骨都找寻不见,甚至连一座衣冠冢都未曾留下。昨儿个若非是我死死拦住,只怕她当时就会冲动地在咱萧家大门前上吊自尽啦!我费尽唇舌好言相劝,好不容易才将其稳住。今儿个要是不执行这家法的话,依我看呐,她定然还会再度闹事的。一旦事情真正闹大起来,祖父您恐怕就得另寻住处咯,毕竟像这样的丑事,实在是太过丢脸了。但凡还有点儿良心的人,都是万万做不出此等恶事来的哟!”萧岚一下就将萧振威的后路堵住,若是今天萧振威前脚敢出声帮萧大义求亲,后脚萧岚一定会告诉侯家娘子,那到时候侯娘子为着杀女之仇,估计就不是闹到郡守府这么简单了,可能进京告御状都有可能。 尽管从常理来说,皇家未必会刻意刁难萧家,但相应的惩处定然也少不了。到那时,萧侯府恐怕就要声名远扬了。萧振威凝视着站在他面前这位面容妩媚、年纪尚轻的女子——他的孙女萧岚,心中可谓爱恨交织。 萧岚完美地继承了大金氏与姜霓凰的绝世容颜,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她的美貌,丝毫也不为过。然而,对于萧岚而言,这令人惊艳的容貌反倒是她众多优点中最不值一提的一项。就在昨日于郡守府度过的短短半日里,萧岚所展露出来的睿智、机敏以及对诸事处理时的游刃有余、运筹帷幄,全然具备一个处于高位者应有的风范和气度。萧振威深信,如果昨日之事发生在宫廷之中,即便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与萧岚相较,恐怕也未必能够如萧岚这般处置得如此出色。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本应肩负起家族繁荣昌盛重任的孙女,竟然由于自己受到小金氏的蒙骗与蛊惑,对萧大仁刻薄相待,最终导致父子关系失和,致使萧岚自小未能在其身旁成长。每每念及此处,萧振威内心对于小金氏的愤恨便愈发强烈起来,甚至连带着对萧大义也产生了些许埋怨之情。 只见萧振威无奈地摆了摆手,缓缓开口道:“我如今年事已高,实在难以承受这些血腥杀戮之事。眼下萧家暂且交由你来代为管理,待到你母亲抵达之后,我自会将掌管家事之权交予你爹娘。稍后若需执行家法之时,不妨唤来侯娘子一同见证,也好让她借此机会出一口恶气。毕竟无论如何,都是我萧家亏欠于她啊!” 稍作停顿后,萧振威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再次叮嘱道:“至于你那位叔叔,虽说他确实不成气候,但终究还是我的亲生骨肉。即便他行径荒唐、碌碌无为,宛如一介废物,可咱们萧家也并非无力供养他。所以,你在处置时切不可闹出人命,只需略施惩戒即可。记住,无论萧大义如何混账不堪,他始终都是我的亲生子嗣,必须保留他的性命。” 萧岚自然深知祖父这番话中的深意,点头应承下来,表示定会谨遵教诲行事。 萧岚听完萧振威的话,心下一片寒凉。看来萧振威还是一如既往的重男轻女,既然这样,那自己也就不用在顾念骨肉亲情了。于是萧岚说道:“祖父放心,鞭刑动不了手脚,但是打板子时,我会交代一声,尽量让小叔叔少受些苦的。” 见萧振威满意的点头,于是萧岚趁热打铁的说道:“祖父,昨日侯家娘子同我说了件事,我想了半天,还是得和您说一声。” “何事?”萧振威对萧岚在处理萧大义这件事上的态度很满意,不由也轻了些声音问道。 “十五年前,小姑姑出嫁时,小金氏给她准备了超出公主规制的嫁妆,听说把当年我祖母的嫁妆都给了她两个女儿,如今证实了齐静安不是祖父您的亲女,那她的陪嫁据说当年从牟家走的时候,可都给了牟家,而萧丽安嫁妆里也有我祖母一半的嫁妆,按大夏律法,祖母故去,她的嫁妆只能留给我父亲,而不是给小妾的女儿,不知道这件事祖父可知道?”萧岚本来不想这么快撕破脸,可是一来大金氏嫁妆丰厚,就这么白白便宜小金氏的两个女儿,那是萧岚不能忍的,二来萧大义做了那么多错事,萧振威还想保住他,那看来即使以后将掌家权交给自己母亲,保不准萧振威也会在其他事情上,又偏爱自己小儿子,自己母亲本来就只是萧振威的儿媳妇,就是一个孝字,都能压母亲一头,反正昨日自己也把事情闹大了,不如坏人就自己当吧。 萧振威沉思了一会,说道:“内院的事,我早就交给小金氏,至于她怎么办得,我也不知道。”一句话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了。 不过萧岚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于是说道:“那我就直接递状纸,告牟家和萧丽安侵吞我萧家已故主母的私产了。”一句话一锤定音,萧振威也不好说什么。 本来大金氏的东西就应该归萧大仁所有。当年因为萧大仁一纸请愿书,把萧家袭爵的路给断了,萧振威就在小金氏的撺掇下,把大金氏的嫁妆扣下了,就连萧大仁成亲,萧家都没出什么聘礼,也就是姜家二老知道萧家的事,不计较,要不然姜霓凰都不定能嫁成功。 萧岚今天等于把之前那些难堪都撕破外衣,摆在明面上了,萧振威无论怎么回答都有问题,说知道这件事,就是承认自己伙同妾氏,吞了原配的嫁妆,给了妾氏的女儿,萧侯爷萧振威宠妾灭妻的帽子是跑不掉了,说不知道,就是自己后院管理不善,那以后姜霓凰掌家后,自己更是不能说半个不,要不然今日之事就是掣肘。萧岚知道今日本来不是说这件事的好时机,但是父母马上要到了,自己把障碍扫的越平整,那以后姜霓凰在萧家的日子就越好过。 第98章 萧家家事三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屋内的餐桌上,萧振威心满意足地吃完了丰盛的早餐。他放下筷子,用手绢轻轻擦了擦嘴角,然后转头对一旁的萧岚说道:“岚儿,祖父我要出去打会儿拳活动活动筋骨啦。”话音未落,他便站起身来,迈着大步离开了房间。 看着萧振威离去的背影,萧岚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轻声自语道:“哼,果然我这祖父还是一如既往的利己主义啊。”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满和无奈。 一直在旁边伺候的叮叮听到了萧岚的这句话,不禁好奇地凑上前去,眨着一双大眼睛问道:“姑娘,什么叫做利己主义呀?” 萧岚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知道得多对你没好处。”她心里想着,上辈子自己好心好意地教导月季和茉莉许多新奇有趣的事物,可到最后,那些曾经被当作知识传授给她们的东西竟然成了伤害自己的利器。因此,这辈子除了月儿——那个在上辈子始终一心一意只为自己着想的贴心丫鬟之外,对于其他的丫鬟们,萧岚并不打算将所有的本事都毫无保留地教授给她们。 萧岚有条不紊地稍作整理之后,轻声开口道:“当当啊,麻烦你去瞧瞧侯娘子是否已经起身了。如果她起来了呢,就邀请她先用过膳食,然后到咱们大门口这儿来一趟。记得告诉她,我们萧家今日要执行家法,特地请她前来观礼。” 当当领命而去,脚下生风般迅速离去。没过多久,便见当当领着侯娘子一同返回。只见那侯娘子脸上仍带着几分困倦之色,想来昨晚定是没有休息好。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尽管如此,侯娘子的眼眸之中却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那股兴奋劲儿简直难以掩饰。 还未等萧岚开口说话,侯娘子已然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抢先一步说道:“萧姑娘,此次可是要对那萧大义执行家法么?实不相瞒,我一早就派人前往郡守府去请郡守大人亲自前来拿人啦!估计等你们这边打完,郡守那边就能立刻将他押走喽!”说话间,侯娘子虽双眼布满血丝,但那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仿佛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一般。 萧岚静静地听完这些话之后,不禁低头默默地计算起时间来。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和那位侯家娘子一直畅谈到深夜时分,而此刻刚刚享用过早饭不久。如此推算下来,想必在她们结束交谈之后没过多久,侯娘子便迅速行动起来,派人前往郡守府了。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侯娘子显然是一直守候在郡守府门口,等待其开门营业的那一刻,紧接着便毫不犹豫地找到相关人员进入府内,请来了这批衙役来到萧家。 要知道,想办成这样一件事情,要说侯娘子没有花费一丝一毫的心血和钱财,那绝对是不可能的。然而,仅凭她一个远嫁到西吴州的外地女子,居然能够如此顺利地将事情打点到这般地步,由此可见,这位侯娘子平日里必定也是个颇有心机、善于谋划之人。 想到此处,萧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然后转头对着身旁的当当说道:“侯娘子啊,瞧这衙役来得如此之早,想来昨晚您一定也是彻夜未眠,未能休息好吧?当当,快去给侯娘子搬一张舒适的躺椅过来,待一会儿咱们可要好好地执行家法呢!”说罢,萧岚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当当赶紧去办事。 而她自己,则稳稳当当地站立在萧家那宽敞的大门口内侧。此时由于时辰尚早,大街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但萧家却早早地敞开了大门,并且还整齐地排列着一排精神抖擞的家丁。这番景象自然引起了周围一些好奇之人的关注,他们纷纷凑上前前来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听说要惩治萧大义和小金氏这对作恶多端之人,人们瞬间兴奋起来,纷纷呼朋唤友地迅速聚拢过来。消息不胫而走,眨眼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萧岚站在院子中央,静静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一刻钟之后,她抬眼望去,但见门外已经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全都是人,可谓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眼见时机已到,萧岚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小金氏、齐静安以及萧大义三人押解过来。这三个人昨日所行之事已然败露,按律应当立即收监入狱。然而,萧岚却以家中事务尚未处理妥当为借口,暂且将他们押回了萧家。此刻,面对众人愤怒的目光和指指点点,这三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家伙也不禁低下了头,面如死灰。 就在昨天,萧岚亲自把那些人带回了萧家。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她既没有对这些人棍棒相加、恶语相向,甚至连大声斥责都不曾有过。相反地,她仅仅是命人将他们关押在了一处小小的院落之中,并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单独的房间。 不仅如此,每顿送来的食物竟然都是香气四溢的鸡汤和各种滋补品。可奇怪的是,这看似美味的鸡汤里面所添加的药材分量却多得惊人!原来,萧岚特意嘱咐下人在熬制鸡汤时放入了足足可供使用十天的药量。当这一锅饱含大量药材的汤最终熬煮完成之后,整个厨房都弥漫着浓郁得几乎令人窒息的药味。 负责煮汤的当当小心翼翼地将这锅黑黢黢的汤水端到了萧岚面前,请她查验。萧岚看着眼前这碗如同墨汁一般漆黑的汤汁,胃里不禁一阵翻涌,差点儿当场就呕吐出来。但很快,她便强忍着不适感开始思索起来。回想起当年自己的父亲遭小金氏毒手之时,那时的萧大仁年纪尚幼,所用的药量自然是微乎其微。即便是如今将这个剂量增加数倍,恐怕也只相当于一个普通成年人所需的药量而已。而眼下,自己可是按照成年人十倍的药量来给小金氏她们调配汤料啊!如此一来,这汤药味道难闻也就不足为奇了。想到这里,萧岚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思忖:“哼,这次定要让你们好好尝尝苦头!” 然而,萧岚心中已然下定决心,不论这食物味道如何令人难以忍受,她都会将其给予那三人。毕竟,她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雪恨!而且,由于深知此汤难以下咽,萧岚特意吩咐下人将汤中的鸡肉全部挑拣出来,甚至连一点主食都未曾准备。她摆明了态度:爱喝便喝,若是不愿,那就饿着吧!没过多久,那三个人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抵达了这个地方。萧岚气定神闲地端坐在椅子之上,宛如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她那双深邃如潭水的眼眸,不紧不慢地从左至右缓缓扫视过来,最终定格在了眼前这三个落魄之人身上。 率先进入视野范围的便是小金氏。曾经那个总是身穿华美的绫罗绸缎、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此时此刻却已然褪去了所有外在的浮华与虚荣,仅仅穿着一件极为普通的素色里衣。那头昔日被精心呵护、仔细梳理得如同瀑布一般垂顺亮丽的乌黑秀发,由于一整晚都没有得到妥善的护理和整理,此刻变得凌乱不堪、毫无章法可言,就像是一团乱麻随意堆放在头顶。 紧接着,萧岚的目光又落在了萧大义和齐静安的身上。尽管相较于小金氏而言,他俩还算得上较为年轻,但岁月的痕迹依然无情地爬上了他们的面庞,使得他们都已经踏入了不惑之年的门槛。经历了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波之后,这两个人看上去同样也是狼狈到了极点。特别是小金氏,她那张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巴,昨天竟然被萧岚毫不留情地下令让手下人狠狠地扇了个红肿发胀,以至于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一双充满怨恨和惊恐的眼睛死死盯着萧岚。 萧大义一见到萧岚,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慌慌张张地快步上前,满脸谄媚又略带惊恐地说道:“哎呀呀!我的大侄女哟!你可千万别误会呀!你父亲的事情真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哇!要是你想找人报仇雪恨呐,那可得去找老太太才对呀!千万不要来找我啊!”一边说着,他还忙不迭地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一旁站着的小金氏。 萧岚见状,心中不禁暗暗冷笑起来。这萧大义平日里看着还算有些威风,没想到遇到事儿却是如此胆小怕事、毫无担当。而那小金氏呢?她辛辛苦苦筹谋了大半辈子,机关算尽,处处算计他人,却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生出这么一个窝囊废儿子来。如今出事了,这萧大义不仅不懂得感恩戴德,反而毫不犹豫地就将自己的亲生母亲给推了出来,妄图让她去顶罪背锅。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当听到萧大义将自己毫不留情地推出来时,小金氏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太过明显的情绪波动。也许,一来她心里清楚自己所犯下的那些罪行实在是天理难容,就算被处以千刀万剐的极刑恐怕也难以赎清罪孽;二来嘛,或许她心底深处仍存着一丝母爱和牺牲精神,想着只要自己挺身而出,乖乖认罪伏法,说不定就能保住自己一双儿女的平安无事吧。 然而,以萧岚的聪慧和决断,又怎会轻易让小金氏得逞呢?只瞧得萧岚微微侧身,轻启朱唇,柔声地向着身旁的萧大义言道:“小叔叔啊,小金氏虐待我父亲之事,诚然与您并无关联。只不过今日侄女奉命对您施以家法,实乃事出有因。想那侯娘子正值分娩之期,而您竟趁此机会,将侯娘子与其所诞下的亲生爱女悄然抱走,转而替换成由娼妓所生之子。更为要紧的是,这被调换而来的男童,压根儿就非我萧家骨血!今日施行家法,一则是因为您罔顾人伦纲常,致使亲女惨死于非命;二则是由于您勾连外贼,企图鱼目混珠、淆乱我萧家纯正血脉。如此两项大罪,不知小叔叔您究竟认还是不认?” 萧岚的嗓音虽然轻柔婉转,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犹如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门外那些围观之人里不乏耳力过人者,他们将萧岚所言听得真真切切,并逐句转述给身边同样前来凑热闹的众人。就这样,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播开来。没过多久,整个西吴州萧府门前便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们。 萧岚这边将萧大义的罪状一条一条地说完之后,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萧大义,只见他一脸漠然,竟然丝毫没有要辩驳的意思。看到这里,萧岚心中的怒火更盛,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侍卫,冷冷地命令道:“来人啊!立刻执行鞭刑,狠狠地抽这个恶徒!” 然而,就在那些侍卫们刚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侯娘子。只见她快步走到萧岚面前,然后深深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扶手礼。 侯娘子抬起头来,眼中满含着泪水和悲愤,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对萧岚说道:“萧姑娘,请恕我冒昧打扰,但有一件事想要请求于您。不知可否允许由我来亲自执行对这恶人的鞭刑?原本我不该向您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但自从昨日得知我那苦命的女儿遭遇不幸后,我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女儿那可爱又可怜的模样。她自出生以来,都未曾享受过哪怕片刻来自家人的温暖呵护,如今更是遭此毒手,被人狠心推落河中,至今连尸首都找寻不到……呜呜呜……求求您了,萧姑娘!就让我亲手为我的女儿报仇吧!” 说着说着,侯娘子情绪愈发激动起来,甚至作势就要朝着萧岚跪下去。萧岚见状,连忙侧身一跳躲开,同时伸出双手扶住侯娘子,急忙说道:“侯家娘子,万万不可如此啊!您这般大礼,我实在承受不起呀!快快请起!” 随后,萧岚看到侯娘子不再向自己下跪,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侯娘子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总共三十鞭呢,前面这十鞭嘛,由你来亲自动手,至于后面的二十鞭,就让我们萧家的家丁们来代劳啦。” 萧岚目光紧盯着侯娘子,发现她似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于是又向前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你想啊,侯娘子,你终究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呀。这十鞭打下来,恐怕你就已经筋疲力尽、双手发软咯!要是强行撑着把这三十鞭都打完,说不定打到一半的时候,你就连挥鞭的力气都没有了呢。那样一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个该死的萧大义吗?所以啊,剩下的二十鞭还是交给我的家丁们比较妥当,他们有的是力气,可以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侯家娘子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方才只顾着一心想要亲手报仇雪恨,抽打萧大义,竟然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为女子的体力局限。别说是三十鞭能否全部顺利打完,只怕真如萧岚所言,仅仅十鞭过后,自己可能就会累得气喘吁吁,再也无力挥动手中的鞭子了。想到此处,侯娘子不禁心中懊恼,暗自责备自己怎么如此冲动,竟险些坏了大事。 只见侯娘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过了片刻,她缓缓抬起头,看着萧岚,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语气坚定地说道:“萧姑娘说得极是,是我一时糊涂,僭越了规矩。那就依您所言,让我先打上这十鞭吧,也算是替我那苦命的女儿稍稍出一口恶气!” 就在这一刹那间,得到萧岚默许之后,侯娘子毫不犹豫地抄起手中那根坚硬如铁的鞭子,用尽全身力量朝着萧大义狠狠抽打过去。每一鞭都带着凌厉的风声和满腔的怒火,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与痛苦都发泄出来一般。 只见侯娘子一边挥动着鞭子,口中还不停地大声数着数:“一、二、三、四、五……”每一个数字都如同重锤般砸落在在场众人的心头上。当数到第十下时,侯娘子突然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空了身体里所有的力气,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见此情景,萧岚急忙快步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侯娘子搀扶起来。这时,萧岚才发现侯娘子那双美丽的眼眸早已被晶莹剔透的泪水所淹没,一颗颗豆大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不断滚落下来。然而,萧岚心里非常清楚,这些泪水并非来自于弱者的无助和哀求,而是侯娘子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为自己惨遭毒手的女儿成功复仇后流下的喜悦与欣慰之泪。 萧岚轻声安慰道:“今日娘子总算是替小妹妹出了一口恶气,也算报了血海深仇。等一会儿行刑结束以后,您就让郡守府的差役们把这个罪大恶极之人带走吧。只要进了郡守府,就算我祖父有心想要插手此事,恐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侯家娘子听完萧岚这番话,连忙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建议完全赞同。随后,她用满含感激之情的目光凝视着眼前这位心地善良且仗义执言的少女,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如果没有姑娘从中斡旋,妾身怕是此生都难以讨回公道啊!这份恩情妾身无以为报,唯有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剩下的二十鞭便由萧家的人执行,萧岚见那人是萧振威的亲卫,知道萧振威打的小九九,于是也凑近那人说道:“小叔叔毕竟是我祖父的亲儿子,一会你打的时候注意力度,千万别打坏了。” 萧岚说这话是故意的,萧振威没来,却让自己亲卫来了,要是这种上过战场的人,打萧大义二十鞭,萧大义估计就可以取件萧家的列祖列宗了,所以这个人肯定是奉命,在行刑的时候给放水的。那既然萧振威这样,自己不如卖个好,这样也算是兑现了自己之前保证护着萧大义的说法了。回头打重了也和自己没有关系。 只见萧岚说完后,那个亲卫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小姐放心,侯爷已经交代过了。”便去行刑,萧岚注意到这个人三鞭有两鞭都是抽着凳子或者抽着别地,只有响声,却没打到萧大义的身上。所以满打满算萧大义剩下的二十鞭,真正打到身上的也就不到七鞭。不过加上侯娘子那实实在在的十鞭子。 里外里萧大义也挨了小二十鞭,萧岚还是满意的,一会打完鞭子,当当又喊了家丁过来打萧大义的板子,不过这次萧岚没有去说放水的话。而且她也想好了,回头萧振威问起来,就说打鞭子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怕老去被侯娘子看见生疑。这样一会给萧大义打板子的时候,打坏了也和自己没关系,毕竟自己早就说过了,那底下的人不会看着办就不赖自己了。这边萧大义被抽完鞭子又挨了二十下板子,已经昏死过去了,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萧岚样子还是要做的。只见萧岚站起来,对着侯娘子说道:“侯家娘子,我萧家人犯了事,已经执行完家法,望你不要再揪着此事了,我萧家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家,出了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是我萧家的劫难。想我祖父一生戎马,也是疏于内院管家,才让一个妾氏转了空子。还请侯娘子能就此化干戈为玉帛。以后萧家侯家不要生出嫌隙才好。” 其实昨日晚间,萧岚和侯娘子聊天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今天要做样子的事,一是让百姓知道小金氏和萧大义做的恶事,二是也是做给萧振威看的,毕竟自己想要的事萧家的全部身家。不让萧振威看见自己一家的公平,怎么能让他放心交出整个萧家。 这边侯娘子知道萧岚的意思,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于是也说道:“多谢萧家为我惨死的女儿主持公道,但是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他萧大义做的事必须交给衙门来判。”说着对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马去把郡守府的衙役带了过来。萧岚一看来了七八个人,心想这侯娘子怕是也没少给黄白之物,要不一般拿人问话都是两人上门,哪像这样来了七八个,这是生怕萧大义跑了一样。 不过场面还是要做的,萧岚和领头的大声说了,要给萧大义上完药再去郡守府,而且还让人好生照料萧大义,就算有天大的错,这也是萧侯爷自己祖父萧振威的亲生儿子。 等萧大义上完药后,就被郡守府的人用板车拖走了。而就在这时,萧岚突然在人群里看见自己哥哥萧慕安。其实也不奇怪,萧慕安像萧大仁七尺多身高,在人群里还是很显眼的。而且萧慕安又爱穿一身白衣,在一群穿深色衣服的百姓里是更显眼了。萧岚见状赶紧出去,准备接萧慕安进来。 第99章 萧大仁重回萧家 萧岚在一群训练有素、神情严肃的萧府亲卫的严密护送之下,脚步轻盈地缓缓走到了萧慕安的身旁。只见她那娇俏可人的面庞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般闪烁着光芒。 \"哥哥,你怎么来了呀?阿爹阿娘他们呢?\" 萧岚一边欢快地询问着,一边还调皮地朝着萧慕安的左右两边张望起来,似乎期待着能从某个角落里突然发现父母的身影。 而此时的萧慕安,则是满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妹妹。他心里暗自思忖道:这才短短几日未见,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向乖巧可爱的妹妹竟然会不声不响地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回想起刚刚母亲收到萧岚传来的口信时,那兴奋激动得几乎要手舞足蹈的模样,就连萧慕安也不禁为之动容。那样子,简直就像是母亲当年生下妹妹以及自己高中举人时那般喜不自禁啊! 有时候,连萧慕安自己都忍不住心生感慨:自己的这个妹妹实在是太厉害了,总是能够出其不意地给那些轻视她或者小瞧她能力的人们一个响亮的耳光,让他们瞠目结舌、哑口无言。而\"啪啪打脸\"这个有趣又形象的词语,还是当初妹妹亲自教给他的呢! 只见萧慕安面带微笑地轻轻摸了摸萧岚的头,柔声说道:“阿娘近日来身子略有不适,故而乘坐马车前来,阿爹放心不下,便一路陪伴着她。而我呢,则选择了骑马赶路,因此速度稍快一些,先到了此处。” 听闻此言,萧岚心头一紧,急忙追问道:“阿娘怎会突然身体不舒服了?平日里她的身体向来都是极好的啊!若不是有要紧之事,想必哥哥也不会这般言说。”要知道,自家母亲姜霓凰多年来一直身强体健,若非情况特殊,绝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 萧慕安顿了顿,略作迟疑后,还是委婉地开口道:“嗯……阿娘似乎正打算让你成为姐姐呢。” “什么?哥哥,你所言当真?”萧岚满脸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思忖起来。一来,在上辈子的时候,可从未有过这样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二来,姜霓凰如今已然三十九岁高龄,倘若此时生育,待到孩子降生时恐怕就已年届四十了。且不说这在现代社会或许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此地毕竟是古代的大夏王朝,其医疗水平着实有限得很呐!如此年龄产子,对姜霓凰来说,实在未必是件好事。想到这里,萧岚不禁忧心忡忡起来。 “我也是回到家之后才知晓这件事的啊!原本呢,我是打算送完东西后立刻启程前往韶州的,但偏偏就在这节骨眼儿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没办法,只能先留下来了。这不,昨日一收到你的来信,我心里头立马就有了主意,寻思着得赶紧跟阿爹阿娘一同来你们萧家这边一趟。”萧慕安一脸认真地向萧岚解释着其中缘由,同时也把自己未能如期去往韶州的因由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说起这萧慕安呐,他父亲萧大仁和祖父萧振威之间的关系算不上有多亲近,而正因如此,他和萧振威的关系自然也就普普通通啦。不过嘛,好在萧慕安毕竟是个男孩子,所以每年到了他生辰的时候,那萧振威倒也还算是有心,总会特意安排人给他送来一份生辰贺礼。 然而,日子久了以后,萧慕安却意外地发现,这萧振威竟然从来都没有给萧岚送过什么生辰之礼。这让心地善良的萧慕安心生怜悯,于是乎,从那时候起,他便默默地做了一个决定:要将每年从西吴州那边送来的所有东西,统统都转赠给萧岚。 因此,每当哥哥萧慕安生辰过后,萧岚总会收获满满当当的一大堆礼物。这些礼物琳琅满目,令人应接不暇,其中包括各式各样精美的玉佩、品质上乘的文房四宝以及出自一些书画大师之手的珍贵字画等等。 随着时间的推移,萧岚所收到的礼物越来越多,堆积如山。面对如此众多的物品,她开始感到有些棘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聪明伶俐的萧岚决定将那些品质优良、价值较高的礼物精心挑选出来,留给亲爱的哥哥萧慕安,并悉心地积攒起来。至于其余的那些相对普通或者不太合心意的礼物,则被她毫不犹豫地拿去换成了钱财。就这样,通过这种方式,萧岚逐渐积累起了属于自己的第一笔小金库财富。 然而,有一件事情却是萧慕安始终未曾知晓的。那便是其实萧振威并非无意不给萧岚送上生辰之礼,而是他有意为之。在外人的眼中看来,萧振威此举无疑显得有些重男轻女,但实际上,他这样做有着更深层次的考量和目的。 原来,萧振威早已得知了关于凤女的那个神秘传说。为了掩盖这个事实,同时也为了误导那些同样知悉此传说的人们,让他们误以为凤女并非萧岚本人,他才刻意选择不在萧岚的生辰时赠送礼物。毕竟以萧家这样的名门望族来说,如果真的存在重男轻女的情况,又怎会连一个小女孩的生辰礼都如此吝啬呢?显然,这一切都是萧振威精心策划的一场掩人耳目的好戏罢了。 “已经两个月之久。这段日子里,母亲的状况一直让全家人牵挂不已。好在除了胃口欠佳之外,母亲的身体并无大碍,就连前来诊治的大夫也表示她一切安好。” 看着妹妹一脸焦急的模样,萧慕安心疼地赶忙出言宽慰:“妹妹莫要担心,母亲如今身子还算康健,只是近来食欲稍差些罢了。”听到兄长如此言语,萧岚的心绪稍稍安定下来,但眼神中的忧虑仍未完全消散。 “那阿娘他们大约还要多久才能抵达呢?”萧岚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只见围拢过来的人群越来越多,原本负责维护秩序的护卫们此刻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见此情形,她急忙向兄长询问道。 萧慕安抬手指了指萧侯府右侧的方向,回答道:“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行至路口处了。不过此次出行所带之人并不多,加之此处人潮涌动,唯恐不小心撞到阿娘,故而马车暂且停在了路口那里,不敢贸然行进。”由于现场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即便顺着萧慕安所指的方向望去,萧岚依旧无法望见那辆期待已久的马车。 略作思索后,萧岚迅速转头对身边的两名丫鬟下达指令:“叮叮,你速速前往院中,请羽林卫前来支援,并将萧家所有家丁召集至此;当当,你先引领着大少爷进入府内拜见祖父。”接到命令的两名丫鬟不敢怠慢,立刻准备分头行动起来。 就在这时,萧慕安怎么可能会离开呢?他毫不犹豫地表示不可能将妹妹和娘亲留在门外,斩钉截铁地表示自己一定要留下来。萧岚看到他如此坚定的态度,知道再劝也是无用,便也不再强求,由着他去了。 没过多久,羽林卫的众人陆陆续续全部赶到了现场。萧岚赶忙走上前去,向岳江川说明情况,称自己母亲身体虚弱行动不便,希望他能够帮帮忙,将围观的人群隔离开来,以便母亲所乘坐的马车可以顺利抵达萧侯府的大门口。 岳江川听闻此事,二话不说立刻开始指挥羽林卫的人员行动起来。只见他们迅速地分散开来,形成一道人墙,有效地将喧闹的人群分隔在了两边。而另一边,由于得到了羽林卫的协助,姜霓凰和萧大仁所乘坐的马车得以畅通无阻地径直行驶至萧侯府门前,并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待马车停稳之后,萧岚与萧慕安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快步向前走去。此时,岳江川不经意间瞥见从马车上缓缓走下一位美若天仙的妇人。这位妇人看上去约摸三十岁上下,面容姣好,风姿绰约,其容貌竟与萧岚有着足足六分相似之处。在她身旁,还有一名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男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车来。 就在岳江川满心狐疑地暗自琢磨着那位美艳女子与英俊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之际,忽然间眼前一道倩影闪过,定睛一看,只见平日里总是端庄大方、仪态万千的萧岚此刻却如同风一般疾驰而去,眨眼之间便已来到那二人身前。她满脸欣喜若狂之色,口中高呼道:“阿爹阿娘,女儿想死你们啦!”话音未落,萧岚已然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那名美艳动人的夫人。 岳江川见状不禁心中暗忖:原来这二位便是萧姑娘的双亲啊,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瞧他们这般模样竟是如此年轻。正当他思绪纷飞之时,只见萧大仁面带嗔怪之意,看着正拥抱着自己妻子的宝贝女儿,佯装出一副不悦之态开口说道:“哼,岚儿怎的只顾着想念你阿娘,难道就不曾想起爹爹么?” 萧岚闻言赶忙松开姜霓凰,转而将目光投向萧大仁,娇嗔地回应道:“哎呀,爹爹莫要生气嘛,女儿自然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爹爹您的呀。”说罢,她快步走上前去,轻轻拉住萧大仁的手臂,如孩童般撒娇似的摇晃起来。 萧大仁面带微笑地凝视着眼前亭亭玉立的萧岚,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浓浓的父爱。想当年,他的这个宝贝闺女自小就展现出超乎常人的聪慧与机灵,那张巧嘴更是如同抹了蜜一般甜美可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疼爱她几分。也正因如此,萧岚自幼便深得萧大仁的欢心。 更令萧大仁感到欣喜的是,萧岚不仅性格讨人喜爱,其容貌竟也是集合了家族中的优良基因。仔细端详之下,便能发现这孩子的面容有五分神似他那早已过世的母亲大金氏,而另外六分则宛如他挚爱之妻姜霓凰的翻版。要知道,大金氏和姜霓凰皆是萧大仁生命中最为重要之人,她们一个给予了他温暖的母爱,另一个则陪伴他走过风风雨雨,共同经历了无数甜蜜与艰辛。 正因为小女儿萧岚的长相融合了已逝母亲和心爱妻子的特征,自从她呱呱坠地之后不久,便毫无悬念地成为了萧大仁心头的最爱。所以,方才他与姜霓凰之间的那场小小的醋意风波倒也并非完全作戏,其中确实蕴含着些许真情实感呢。 此时,只见姜霓凰略带娇嗔地轻轻拍了一下萧大仁的肩膀,笑骂道:“好了好了,瞧你这般模样,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奴!”说罢,她转而面向萧岚和萧慕安,温柔地嘱咐道:“走吧孩子们,随我一同进去拜见你们的祖父。”言罢,她伸手拉住萧岚的小手,缓缓朝着萧家那气派非凡的大门走去。 就在此时,只见那萧大仁步履匆匆地赶到姜霓凰身旁,一脸关切地开口说道:“夫人呐,您如今怀有身孕,这身子可是越发沉重了,万万不可走得如此之快啊!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姜霓凰。 而另一边,机灵可爱的萧岚见此情形,赶忙凑上前去,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向姜霓凰问道:“娘亲,方才哥哥跟我说,我马上就要当姐姐啦!这究竟是不是真的呀?”问完这话,她便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姜霓凰微微隆起的腹部,似乎想要感受一下新生命的存在。 然而,尚未等到姜霓凰回应萧岚的问题呢,一旁的萧大仁便抢先一步笑着说道:“哈哈,岚儿乖,自然是真的哟!你之前不是一直念叨着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嘛?瞧瞧,这下你阿娘可不就满足你的愿望啦!” 姜霓凰听到萧大仁这番话,不由得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来。毕竟像她这般年纪再有身孕,多多少少还是会觉得有些难为情的。于是乎,她嗔怪地狠狠瞪了萧大仁一眼,娇嗔道:“哼,就你多嘴!岚岚啊,娘亲之所以会再怀一胎,也是考虑到你仅有兄长这么一个亲人。日后待我与你爹爹百年之后,若能再多出一个妹妹或者弟弟相伴于你左右,这样一来,你们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相互扶持共度一生呐。” 萧岚目光温柔地落在姜霓凰身上,只见她一脸期待又带着几分忐忑的模样,心中不禁一动,觉得此情此景竟与现代社会中那些渴望生育二胎的家长给自家孩子做思想工作时如出一辙。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那自然是极好的呀!其实我老早之前就盼望着能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呢,这样一来家里也会更热闹些。只不过嘛,娘亲您如今这年岁摆在这儿了,可一定要多多保重身体才行啊!虽说添丁进口是件大喜事,但您这高龄生产,着实让人有些放心不下。况且到时候还要操持家中事务、查看账目什么的,真不知道您能不能吃得消哟……” 萧岚的担忧并非毫无根据。要知道,姜霓凰今年已然三十九岁了,待到明年分娩之际,恰好满四十整寿。在这般医疗卫生条件相对落后的时代,女子年届不惑生子,简直就是在鬼门关前徘徊踱步,稍有不慎便可能遭遇不测之祸。因此,萧岚这番话虽是出于对母亲和未来弟妹的关心,却也不免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放心吧,亲爱的,你爹爹早就未雨绸缪啦!他特意从禹州城请来了一位赫赫有名的产婆呢,此刻就住在咱们城主府里。这产婆不仅经验丰富、技艺高超,而且还会时常为我熬制一些滋补身体的汤药,对我关怀备至哟。”姜霓凰轻笑着向身旁之人解释道。 说起这个孩子啊,来得可真是有些出人意料呢!仔细算一算日子,想必就是那次从韶州城返回禹州的时候怀上的。回想那段时光,萧大仁总是念叨着要姜霓凰好好地补偿他一番。结果呢,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两个人之间的亲密行为便有些失去了节制。然而谁能想到,之后竟然发现怀上了身孕。虽说一开始有些惊讶,但既然小生命已经悄然降临,夫妻二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还是决定欣然迎接这个新成员的到来。毕竟嘛,萧大仁如今也不过才四十出头而已,再添一个孩子倒也并非难事。 且说另一边,萧岚领着父母以及哥哥一同前往了萧振威所居住的院子。待到众人终于见到了萧振威之后,只见萧大仁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地向其问了声好。而面对儿子这不冷不热的请安,萧振威同样表现得十分冷淡,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周围的其他人对此早已心知肚明,都晓得这父子俩的关系一直以来便是这般不温不火,因此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就在萧慕安恭恭敬敬地向萧振威请完安之后,只见萧振威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的笑容,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从那张雕花檀木椅上站起身来。然后,迈着矫健而急切的步伐,径直朝着下方走去。 眨眼之间,萧振威便已来到萧慕安身前。他伸出那双宽厚且温暖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将萧慕安搀扶起来,并轻声说道:“慕安啊,我的乖孙儿,快快起来吧!”言语之中满是慈爱与宠溺。 这一幕被站在一旁的萧岚尽收眼底,她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起来。这个老头子平日里总是对孙子们疼爱有加,如今更是表现得如此明显。哼,就这么喜欢孙子吗?那对自己的儿子怎不见这般好呢?难不成是因为最近得知萧成亮并非亲生孙子之事,导致自家大哥一下子成为萧家唯一的嫡长孙,所以才会变得如此金贵、如此受宠若惊?想到此处,萧岚心中愈发觉得不平衡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萧大仁突然开口说话了。他一脸不满地看着萧振威,大声抱怨道:“爹呀,您可真是疼惜孙子啊!可是您瞧瞧,我媳妇这会儿正身怀六甲呢,却没见有谁主动过来给她安排个座位坐一坐。”说罢,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围那些仆人们,似乎在责怪他们为何如此不懂事。 萧振威听到姜霓凰有身孕的消息时,他原本平静的双眸瞬间闪过一丝惊喜,犹如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花般明亮耀眼。紧接着,他急忙扭头朝着身旁那些呆立不动的下人们大声呵斥道:“少夫人都已经站了这么久啦!你们一个个难道都是木头做的不成?居然连扶她坐下这种小事都不知道去做!”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经验丰富、手脚麻利的嬷嬷迅速走了过来,她动作娴熟地搬来一张雕花凳子,并稳稳当当地放置在了姜霓凰的身后。与此同时,一直陪侍在侧的萧岚也赶忙伸手扶住姜霓凰,小心翼翼地引导她慢慢坐下来。 待姜霓凰坐稳之后,萧振威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霓凰啊,你如今这身子可有几个月啦?”此刻的他,脸上满是关切与期待之情,仿佛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因为就在昨天,一个令他震惊不已的事实被揭露出来——原来那个看似乖巧懂事的萧成亮竟然并非他的亲孙子,而是外面某个女人所生的野种!不仅如此,他真正的亲孙女早在多年前就被心术不正的小金氏偷偷抱到了外面的庄子上去抚养,最终不幸夭折身亡。尽管在外人面前,萧振威始终努力保持着镇定自若的形象,但每当夜深人静、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暗自垂泪,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痛苦。 然而,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正当他沉浸在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之中难以自拔之时,今日却意外得知了姜霓凰身怀六甲的喜讯。这一好消息对于萧振威而言,无异于黑暗中的一道曙光,让他那颗几近绝望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想到不久之后萧家即将再度迎来新生命的降临,萧振威不禁喜上眉梢,心中像是打翻了蜜罐一般甜滋滋的,之前萦绕心头的那份哀伤也随之烟消云散。 “回禀父亲,已经两个多月啦。想来待到明年秋季之时,孩子便会降生呢。这时间啊,恰好与慕安参加殿试差不多。”姜霓凰面带微笑地回应着公公的询问,同时轻轻地抚摸着那微微隆起、尚不十分明显的腹部,眼神之中流露出母性的温柔光辉。 站在一旁的萧岚听闻此言后,不禁开始在心中暗自盘算起来。她心里想着,如果自己的哥哥能够在明年金榜题名、高中状元,而与此同时母亲又顺利诞下一个可爱的小弟弟或是小妹妹,那么家中可真就是双喜临门、好事成双了呀!想到这里,萧岚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欣喜的笑容来。 “好好好,霓凰啊,我是可是从小看你长大的,就知道你是个有福气的额,我家大仁能娶你,真是多亏祖宗保佑了.....”萧振威这会也不埋怨其他的了,那夸姜霓凰的话是都不带重样的。萧振威说了半天,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着姜霓凰说道:“好孩子,苦了你了,这有身孕了还得回来帮咱们家处理私事。以前都怪我被小金氏蒙蔽,让你和大仁吃了不少苦,现在好了,小金氏被抓了起来,等把侯府的账目理清楚后,我就把她送官法办。” 萧振威边说,还边看看萧大仁,见自己儿子也没啥反应,就继续说道:“这是侯府内院库房的钥匙,账目也在后院里,回头等你休息好了,就都接手吧,以后你就是萧家的当家主母。我年纪大了,很多事你们夫妻商量这来吧。”说完略带讨好的眼神望向萧大仁。姜霓凰见萧振威这样,立马拉了拉丈夫的衣袖,示意他差不多得了。于是萧大仁不情不愿的起身和姜霓凰一起说道:“谢过父亲。” 姜霓凰又问了问萧家现在的情况,知道小金氏和萧大义等人的处理结果,也知道萧岚留了侯家娘子帮自己理清账目。便接了侯府所有的钥匙和账本,然后和萧振威告了安,下去休息了。萧岚见母亲走了,也拉着父亲和萧慕安一起陪着母亲下去休息了。 第100章 萧岚候香兰结盟 这边萧岚小心翼翼地将父亲、母亲以及哥哥全都妥善安置妥当之后,便脚步匆忙地朝着侯娘子所在的院子疾步而去。倘若放在从前,萧岚定然认为凭借着母亲姜霓凰那雷厉风行且游刃有余的手段,想要处置萧家内院之中的诸般事宜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信手拈来之事。然而此时此刻情况却大不相同了,毕竟如今姜霓凰已然身怀六甲,这可与以往大相径庭啊! 回想起上辈子所亲身经历过的那场撕心裂肺之痛——眼睁睁看着尚未出世的孩子夭折于腹中,萧岚的心至今仍隐隐作痛。正因如此,她暗自思忖着:既然母亲姜霓凰已经怀有身孕,那么凡事还是应当尽量减少其操劳为宜。 与此同时,与侯家娘子之间的合作也必须要尽快提上日程了。萧岚深知时间紧迫,自己务必要趁着身处西吴州的这段宝贵时光,尽可能多地处理一些事务。唯有如此,方能减轻母亲肩上的担子,让她能够安心养胎,免受过多劳累之苦。 再说那侯家娘子,也就是侯香兰。就在今天清晨时分,她先是毫不留情地挥动鞭子抽打了那个曾经令她深恶痛绝的混账丈夫萧大义一番,紧接着亲眼目睹他遭受杖刑责罚,随后更是亲眼看着郡守府的差役们将其押送离开。不仅如此,侯香兰事先早已悄悄给郡守府的师爷送去了厚礼并加以打点。那位师爷拍胸脯向她保证道:只要萧家对此事不予插手干预,那么至少会判处萧大义为期三年的牢狱之灾。一想到此处,侯香兰情不自禁地微微低下头轻啜了一口茶水,而她的嘴角则不由自主地上扬起来,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向屋内的人传话道:“大娘子,萧岚姑娘来了!”话音未落,众人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没过多久,只见萧岚领着两名丫鬟快步走进房间。她的身上还带着些许旅途的尘土,看上去显得有些风尘仆仆,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坚定和急切。 侯香兰见状,连忙起身相迎,并微笑着与萧岚寒暄起来。一番问候之后,萧岚注意到侯香兰今日心情似乎颇为不错,于是她也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说道:“侯娘子啊,实不相瞒,我娘她如今已经来到萧家了。原本我们计划得好好的,想着有您出手相助,一个月时间应该足以理清这过去十年的账目。可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呀!我娘亲她眼下竟然怀上了身孕,身体状况自然不比以往。因此呢,我必须在短短十日之内把这些账目全部梳理清楚。说实话,这件事确实有些为难您了,但请您放心,如果侯娘子愿意帮我这个忙,事成之后,我定会做主将您的陪嫁翻倍送还给侯家。如此一来,不管您最终是否选择回到侯家,凭借这笔丰厚的钱财,您都能够自主经营一些小本生意,往后余生也就不必再看人脸色过日子啦!” 萧岚眼见着侯娘子的神色似是有些动摇,心中暗喜,赶忙趁热打铁地接着说道:“若是侯娘子您有意重回侯家执掌家权,我倒是可以为您好好筹划一番。只是不知娘子您是否曾深思熟虑过这样一个问题?如今您正值青春韶华,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难道就真没想过再次嫁人成家,或者生育一个属于自己的亲生孩儿吗?倘若如此,那么费力去争夺这管家之权又何必呢?倒不如多多积攒一些钱财银两来得实在呀!待到日后,您既有丰厚的家财傍身,便既能寻觅到一户上好的人家改嫁过去,重获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亦可觅得一位称心如意之人,诞下一个随您姓氏的可爱娃娃,从此过上和和美美的小日子。” 萧岚心里很清楚,虽说自己这番话听起来颇有悖于世俗常理,但正所谓物极必反嘛。想当年,侯香兰满心欢喜地嫁给了萧大义,怎料竟遭此厄运,害得自己的亲身女儿惨死于非命。想必她定然是已经尝尽了身为女人所遭受的种种苦楚,受尽了男人带来的磨难与折磨。因此,萧岚笃定此刻只要能够将这其中利弊剖析清楚,并告知她今后无需再在后宅之中受苦受难,侯香兰必定会为之怦然心动。即便她对不再受苦这件事情毫无兴趣,萧岚也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给予侯香兰整整两倍的银钱作为陪嫁赔偿。要知道,侯香兰可是出身于商贾之家的女子,对于金钱财富自然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强烈的渴望。面对如此诱人的条件,她又怎能不动心呢? 果不其然,侯香兰在听完之后,毫不犹豫地开口直言道:“说实话,我本是有心应下萧小姐您所提之事的。然而,这十年的账目啊,就算我们竭尽全力想要在一个月内清查完毕,那都是难如登天呐!可如今,萧小姐竟然口出狂言,扬言要在短短十天之内就把这些账目统统算清,先不说您许诺会将我的双倍嫁妆如数归还于我,哪怕您给出十倍之多,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听到侯香兰这番话,萧岚却并未有丝毫退缩之意,只见她目光坚定地直视着侯香兰,紧接着说道:“十倍不够吗?那么百倍如何?千倍又当怎样?” 面对萧岚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势,侯香兰不禁冷笑一声,回应道:“萧姑娘,您怕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且不论这百倍、千倍之说是否属实,单就说萧家能不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恐怕都是个未知数。即便萧家真有这般雄厚的财力,能够支付得起这笔巨额款项,但以萧姑娘您在萧家的地位而言,别说是您无法做主此事,即便是贵府的萧侯爷萧振威大人,恐怕也未必敢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吧。再者说了,咱们此番清查账目,目的无非就是要将先前被小金氏侵吞贪污的那些财物给一一追回。倘若最后把追回来的钱财全都赔付给了我,那咱们费这么大劲去查这个账,还有什么实际意义可言呢?” “侯娘子啊,实不相瞒,目前我最多只能给到您两倍的酬劳。您可以将其视作辛苦费,当然啦,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它也是一笔可观的劳务费呢!不过嘛,要是我真能助力您成功当上皇商,并实现对江南产业的全面垄断,那可就不得了啦!到那时,别说是区区百倍的嫁妆了,就算是万倍之多,也绝对不在话下呀!您仔细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呢?毕竟靠他人施舍得来的财富,哪里比得上凭借自身努力赚取的来得安稳、踏实呢?对吧?” 其实吧,萧岚心里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之前她曾表示愿意协助侯香兰重返侯家夺回掌家大权,而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盘算着让侯香兰去搞垮叶家的生意,从而让她能够自立门户。如此一来,侯家若还想再度成为皇商,那就非得仰仗侯香兰不可了。原本呢,萧岚打算等这一个月的事情结束之后,再来跟侯香兰详细商谈此事。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呐,如今姜霓凰竟然怀上了身孕。为了不让母亲为此事烦心劳神,萧岚决定趁着自己身在西吴州的这段日子里,尽快将所有能理清楚的事务都处理妥当喽。 果不其然,当侯香兰听闻萧岚如此言说之后,脸上最初浮现出的是极度的震惊之色,仿佛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之事一般。然而,这惊讶仅仅持续了片刻,便迅速转化成了一抹轻笑。 只见侯香兰微微摇头,轻笑着说道:“小金氏那个女人啊,可真是愚不可及!她一门心思只知道盯着你那位兄长,却全然不知,整个萧家最为出众、最为厉害的人物,其实正是你这位奇女子啊!能够承蒙圣上恩赐,得以与皇子喜结连理之人,又怎会是平凡普通之辈呢?可笑那小金氏竟然妄图拿你来跟叶家做交易以换取好处,她这般行径,简直愚蠢至极!” 言罢,侯香兰突然做出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她竟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而在下跪之前,更是紧紧地扯住了萧岚的手臂,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之人便会消失不见似的。 此时的侯香兰一脸恳切,目光坚定地直视着萧岚,言辞诚恳地道:“萧姑娘,倘若您肯出手相助,帮我侯家重夺皇商之权,那么从今往后,我侯香兰必定对您惟命是从,事事以您为首,绝无半点违抗之意!” 萧岚心中一喜,她深知对方已经点头应允,便赶忙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扶起侯娘子,并轻声说道:“侯娘子快快请起,切莫如此多礼,日后万万不可再行跪拜之礼了。”稍作停顿后,萧岚接着说道:“明日一早,我会派人去召集所有的掌柜前来。届时,我会严正地告知他们,务必在接下来的三日之内,将各自所管辖的账目梳理清晰并呈交上来。当然,此次我定会跟他们讲明白,我所要的乃是真实无误的账目。待他们于三日后交来账目之后,我们只需花费一天时间进行随机抽查便可。倘若在抽查过程中发现任何疏漏之处,那便要着重详查。等到把这些账目全部清查完毕、毫无差错之后,我们再耗费三日时光,对侯府的总体账目进行仔细核对和整理。如此一来,大约只需要八天左右的工夫,便能将这些繁杂的账目彻底厘清。” “那他们理账的那几天我做什么呢?”侯香兰听完萧岚的话后,眉头微皱,面露疑惑之色,不禁开口问道。 只见萧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说道:“这几日啊,你就负责和我娘一同审问之前小金氏身边的那个嬷嬷。要知道,那老嬷嬷可是对小金氏的种种肮脏手段了如指掌呢!只要你们耐下心来好好听一听、问一问,自然就能知晓我们查总账的时候应该从何处下手啦。说起来,这些账目时间跨度实在太大,久远到就算给一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都未必能够彻查得明明白白。所以嘛,咱们也没必要非得死磕那些细枝末节,只要能找出其中的关键大头就行咯。毕竟小金氏既然会做假账,难不成你就不会么?嘿嘿,咱们就以这些大头为依据去算账,金家胆敢贪墨我萧家一两银子,那咱们就得让她们十倍奉还,否则咱们如此费心费力地折腾这么久,怎么可能仅仅只是为了拿回属于萧家原本的那些银两呢?”话音刚落,萧岚还调皮地朝着侯香兰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 侯香兰心中暗自思忖着,越想越觉得萧岚实在不像个寻常的闺阁女子。即便是那些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数十载的老油条,恐怕也难以与之相较量啊!如此睚眦必报之人,那小金氏所在的金家怕是要大祸临头咯。然而转念一想,如果不和这样厉害的人物成为敌人,反而与其交好的话,说不定还真能仰仗她的势力来庇佑自家侯府上下呢。 想到此处,侯香兰不仅没有出言劝阻萧岚,反倒是满脸欣喜地回应道:“我已然明白萧姑娘您的深意啦,明日定会尽心尽力地协助夫人查账之事。”言罢,侯香兰微微侧过头去,目光扫向身旁站立着的众人,接着面露难色地继续说道:“只不过嘛,姑娘您也瞧见了,我这儿身边总共也就这么寥寥数人而已。其中能够帮忙查看账本的,唯有一个大丫鬟和一个嬷嬷,就凭我们这点人手……恐怕这查账一事进展起来会颇为艰难呐。”说罢,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似是对眼前的状况颇感无奈。 “侯娘子且放宽心,不必为此事烦忧。家母此次前来特意带来了四位经验丰富、行事稳重的嬷嬷以及四名伶俐乖巧、手脚勤快的大丫鬟呢!等过些时候,我定会将侯府上那些精于算账之人统统调拨至您麾下听候差遣。毕竟您在这萧家已有些时日了,对于哪类人更为得力想必心中自是有数得很呐。待到闲暇之时,还望您能拟出一份详细的名单交于我手,明儿一大清早,我便即刻派人前来寻您报到。” 萧岚稍作停顿,似是想起什么重要之事一般,紧接着补充道:“倘若您觉得身边伺候的人手仍显不足,尽可一并写入清单之中。切莫有所顾虑哟!”她深知此刻的侯香兰虽说住在这独门独户的小院里,但身旁仅有三名随嫁而来的丫鬟与婆子,此外还有两名家丁和一名马夫罢了。如此算来,这人手显然远远不够使唤呀!既然打定主意想要让她全心全意地替自己效力办事,那么该配备的人力自然是一样都不能少啦。 “那就多谢萧姑娘了!”侯香兰面带感激之色地说道,接着她便立刻吩咐下人准备好笔墨纸张。不一会儿功夫,笔墨纸张就被整齐地摆放在桌案之上。侯香兰提起笔来,略微沉思片刻之后,开始认真地书写起一份名单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侯香兰终于写完了那份名单,并将其递交给了一旁等待着的萧岚。然而就在这时,只见侯香兰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提笔在名单末尾处添加了三个人名。完成这一动作之后,侯香兰抬起头来看着萧岚,开口解释道:“萧姑娘,接下来这十天恐怕会相当忙碌呢。这新添上去的三人之前一直都是负责伺候我的,用起来也颇为顺手。不知可否暂时先把她们调拨给我使用?”说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之意。 见到萧岚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侯香兰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欣喜之色。紧接着,她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自己的衣袖当中缓缓抽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萧岚,并轻声说道:“实不相瞒,昨晚我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啊。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我将那些与小金氏有着或多或少关联之人都记录在了这张纸上,并且连他们各自所担任的职务也都一一详细写明了。萧姑娘您不妨仔细瞧瞧,也好提前做好应对之策呀。” 萧岚接过那张纸,轻轻展开一看,心中不禁暗自一惊。原来这上面所列之人当中,竟然有好几个人在上辈子的时候曾经帮助过小金氏藏匿过尸体!原本对于如何处置这些人的问题,萧岚心里还着实没有一个明确的头绪,但如今有了侯香兰提供的这份重要情报,那可真是如同雪中送炭一般及时啊!如此一来,自己后续要采取行动也就变得有理有据、师出有名了。 只见萧岚微微转过身来,那张美艳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她就这样笑意盈盈地望着侯娘子,轻声说道:“多谢侯娘子,这份情谊我定会铭记于心,这名单我也一定会仔细研究。侯娘子昨夜想必是未曾歇息好,如此疲惫之躯,实在令人心疼不已啊!不如今日就在这庭院之中好生休养一番吧,毕竟从明日起,可就要忙碌起来啦。至于这一日三餐嘛,我自会安排人将饭菜直接送到此处来。倘若娘子还有其他什么需求,尽可以吩咐那些下人们去操办。若是谁胆敢对娘子不敬、给娘子摆脸色看,娘子您大可不必隐忍,只需派人前往前厅寻我便是,我定当为娘子主持公道,绝不姑息!”言罢,萧岚恭恭敬敬地朝着侯娘子施了一礼,而后便领着身旁那两个名叫叮叮和当当的侍女,转身迈出了院门,看样子似乎是要前去探望姜霓凰等人了。 这边萧岚步履轻盈地走出院子之后,侯香兰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嬷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娘子呀,老奴实在不明白您为何要对那个萧姑娘如此之好呢?她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片子罢了!再者说了,那萧家的人可没少欺负您呐,您居然还要费心费力去帮她们查什么账本,这岂不是自讨苦吃嘛!依老奴看呐,就让那萧家和小金氏相互咬去吧,斗得两败俱伤才好呢!” 侯香兰微微摇头,轻笑着看向自己的嬷嬷,缓声道:“嬷嬷啊,您可真是目光短浅,太过小瞧那萧家了,同时也小看了这位萧姑娘哟。您想想看,一个年仅十四岁便能出版诗集,并因此而声名远扬、轰动整个大江南北之人;还有谁能够像她这般厉害,竟能巧妙地隐藏起‘兰公子’的真实身份,叫众人皆难以猜测到那便是她本人所为;更别提她年方十六便孤身一人进京,短短两个月时间里,竟然可以获得圣上亲自赐婚给皇子的殊荣。而且别忘了,她可是区区一个五品官员家的女儿哦!再有就是此次,她竟敢手持圣旨前来这西吴州,直接找上叶贵妃的娘家讨要高达百万两银子的巨额赔偿款……嬷嬷,面对这样一个奇女子,难道您还敢将她仅仅视作侯爷府上的一个小孙女吗?” 说到此处,侯香兰不禁长长地叹息一声,接着又语重心长地补充道:“所以说呀,咱们如今最应该感到庆幸之事,莫过于与她成为朋友而非敌人。如若不然的话,恐怕连我们自己怎么丢了性命都会全然不知晓哩!” 侯香兰虽然知道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不过嬷嬷毕竟是从小跟着自己的人,所以侯香兰还是希望她能明白,看着嬷嬷不说话了,侯香兰吩咐道:“我要去补觉了,你们看看要是有时间也轮着休息下,午饭时我若是没醒,你们就替我吃了。”说着便不再理会其他人,径直进屋休息去了。 第101章 萧家账目 萧岚带着一群人匆匆赶回院子时,远远便瞧见姜霓凰正悠然地躺在一张精致的躺椅之中,而他的父亲萧大仁则满脸谄媚之色,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不时将一杯清香扑鼻的茶水以及新鲜可口的水果递到姜霓凰面前。那副毕恭毕敬、唯命是从的样子,简直就像一个卑微的小官在伺候上司一般。 萧岚踏入院门之后,先是朝着萧大仁和姜霓凰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道:“母亲,经过一番调查,我发现小金氏在过去这整整四十年间,掌管侯府事务期间可谓是贪婪无度!她不仅贪污了大量钱财,就连京城萧家老宅,也被她私自送给了她的亲弟弟。更可恶的是,老宅里面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有不少都被她那位贪心的弟媳暗中卖给了京城中的众多达官贵人。好在孩儿已经及时采取行动,以盗窃主家财物的罪名将此事托付给了西吴州的郡守刘大人,并请他发出文书至京城京兆尹那里。依我看,这些被侵占的财物应该都能够如数追回。如今祖父已然将掌家之权交予母亲您手中,当务之急便是要尽快将府上的账目梳理清楚。” 姜霓凰耐心地听完萧岚讲述的情况后,微微颔首,回应道:“嗯,大致的情形我和你父亲都已经了解清楚了。这样吧,等过一会儿到了下午时分,我就亲自带领人手去清查账目。” 萧岚听到这话,心头一紧,连忙想要出言劝阻姜霓凰。然而,她的话尚未出口,就听见萧大仁此时发声道:“夫人啊,您如今身怀六甲,实在不宜过度操劳。要不还是从步禹州那边再多调遣几个人手过来帮忙吧?” 姜霓凰闻言,狠狠地瞪了萧大仁一眼,没好气地反驳道:“哼!你们萧家这么多人口,还用得着特地从禹州找人吗?以前小金氏当家的时候,我尚且能容忍一些事情不去计较,但如今这萧家已然重新回到了你手中,你可得好生守护着这份家业。用人方面完全可以就地取材嘛,何必老是去劳烦禹州的那帮老伙计们呢?” 就在这时,萧岚也赶忙附和着说道:“阿娘,其实一开始我的想法是请萧大义的前妻来协助您处理这些账目,预计大约需要花费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全部理清。可是后来考虑到您腹中又有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所以我临时改变了主意。不如趁我目前仍在西吴州这段时间里,咱们加把劲争取在十日之内将所有账目整理完毕,您看怎么样?” “十日?怎么可能!岚儿,你可千万别跟我们开这种玩笑啊。”姜霓凰瞪大了美眸,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岚。要知道,她在禹州苦心经营多年,对于处理那些陈年旧账所需要耗费的精力和时间再清楚不过了。就算全力以赴,想要理清一个月都堪称艰难,更别提区区十日了。 一旁的萧大仁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姜霓凰的看法。他虽不参与家中产业的具体经营,但几十年积累下来的账目,其繁杂程度可想而知,绝不是短短一个月就能梳理完毕的。 然而,面对父母的质疑,萧岚却是一脸淡定从容。只见她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阿爹阿娘,你们莫急嘛。账目虽是人做的,但其中自有规律可循。我只需将这近十年来的账目整理清楚,便能通过分析推算出小金氏前三十年的账目情况。到时候,咱们只管带着账本直奔金家去抄就是了,如果发现缺漏不足的部分,那就让他们全家人来抵债好了。”说罢,萧岚随手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紫葡萄,放入口中轻轻一咬,顿时,那甘甜多汁的果肉被嚼碎,紫色的汁液顺着嘴角流淌而下,瞬间染湿了她那粉嫩的嘴唇,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般娇艳欲滴。 听完萧岚的一番话语之后,姜霓凰瞬间就洞悉了自家闺女心中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然而,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一旁的萧大仁,因为她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毕竟,那长洲金家与萧大仁的亲生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说这长洲金家仅仅只是金氏家族的一个旁支,但无论如何都算是沾亲带故的关系。想到这里,姜霓凰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轻声开口向萧大仁询问道:“那个长洲金家好歹和你亲娘有些渊源存在,若是我们如此行事,会不会……”说到此处,姜霓凰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其实她没有说出的后半句话便是——会不会让你感到左右为难呢? “她们那长洲金家不过只是金家的一个旁系分支罢了!遥想当年,只因我母亲心地善良,见小金氏在家中受尽冷落、无人待见,便心生怜悯将其一同带回了萧家。本以为这会是一段佳话,却未曾料到,在母亲离世之后,小金氏竟是如此对待于我!且先不提期望她能够将我视作亲生骨肉一般,但至少也不该接二连三地加害于我啊!倘若这里面没有长洲金家的授意和指使,她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子又怎敢这般肆意妄为、嚣张跋扈?” 想起这些过往种种,萧大仁不禁气得浑身发抖,心中愤恨难平。他的生母大金氏在世之时,自己起初确实也是真心实意地将小金氏当作亲娘来孝敬侍奉的。然而,正是这样一个看似温婉柔顺之人,竟然屡次设计陷害自己。若非自己福大命大,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正因如此,如今的萧大仁对于小金氏的娘家——长洲金家可谓是毫无半分好感可言。 “是啊,娘!您想想看,如果那长洲金家还有半点儿顾念骨肉亲情之心,又怎会放任小金氏如此肆意妄为地欺负我爹呢?哪怕他们稍微有点儿良知,我爹爹小时候也不至于过得那般凄惨啊!”萧岚义愤填膺地说道,她那双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小金氏不过是金家的一个外嫁之女罢了,若长洲金家真能顾念到大金氏与他们之间的情谊,即便小金氏一心想着让自己的儿子登上高位,恐怕也绝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欺凌萧大仁。 姜霓凰原本就对小金氏没有丝毫好感,如今听到萧大仁也这般言说,更是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赞同萧岚的看法。 这一整天下来,萧岚始终陪伴在自己的父母和兄长身旁,耐心细致地向他们介绍萧家的种种情况,帮助他们尽快熟悉这个新环境。由于姜霓凰身怀六甲,行动多有不便,到了晚间用膳之后,萧振威体贴入微,并未挽留他们继续交谈,而是催促着一家人尽早各自返回房间歇息。于是,众人纷纷起身告退,回到各自的屋里,脱去外衣,爬上床铺,准备进入甜美的梦乡。 经过一夜的沉睡,萧岚没有被任何梦境所打扰,她早早地便醒来了。昨天,她已精心安排好了所需的人手,并将他们交给了侯香兰。用过早餐后不久,侯香兰便带着那些人来到了跟前。实际上,萧岚在前一天就已经向姜霓凰详细讲述过侯香兰的状况,因此当她们相见时,并没有过多的寒暄与客套,而是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开始商议后续的事宜。 没过多久,萧家各个铺面以及庄子的掌事者纷纷抵达,人数竟然多达四十余个!而且其中一些人更是身负重任,一人要同时管理好几间铺子。由此可见,萧家的产业规模之庞大、生意之兴隆,实在称得上是家大业大。 首先,由侯香兰向众人介绍了萧岚和姜霓凰,同时告知各位掌柜,如今姜霓凰已然成为了萧家的当家主母。接着,萧岚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对于三天内需拿到十年内明细账目的要求。就在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早已悄悄将护卫们分散到了各个掌事人的身旁。虽然对外宣称这是为了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但在场之人心中都跟明镜儿似的,这位萧候家的孙小姐分明就是派人来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呢。 当然,萧岚不仅把话撂下了,还明确表示她要的只是实实在在、毫无水分的账目。无论这些掌柜们过去与小金氏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从今往后都必须听从她母亲姜霓凰的指令行事。说罢,萧岚便命人取来了笔墨纸砚,并要求在场的所有掌柜当场签下契书。 这契书上白纸黑字写明,如果哪位掌事出现任何问题,那么萧家将拥有全权处置该掌事及其全家的权力。这份契书,说白了简直就是一份彻头彻尾的不平等条约!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其中一个庄子的管事孙七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猛地站起身来,毫不客气地对萧岚说道:“孙小姐啊,咱们可都是为萧家效力多年的老臣子啦!如今既然由您的母亲当家作主,那咱们自然也是忠心耿耿。可是您这般苦苦相逼,非要让我们签署如此不公的契书,是否显得太过有失偏颇呢?再者说了,即便萧侯爷在此,恐怕也断不会同意让我们签署这种文书的呀!您这么做,岂不是要硬生生地把我们给赶走吗?” 萧岚听完后,脸上并未显露出丝毫怒意,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孙七,眼神深邃而平静。随后,她缓缓地将目光从孙七身上移开,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倘若诸位认为我萧岚没有资格在此做主,那么此刻,我也能够做主给予诸位一份补偿的契书。诸位大可以即刻从此处离开萧家,而我将会给选择离去的每个人补偿整整三年的工钱。” 话音刚落,在座之人皆不禁面露喜色。然而,令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萧岚紧接着说出的一番话语,却犹如一盆刺骨的冰水当头浇下,瞬间让他们如坠冰窖一般,通体发寒。 只见萧岚稍稍停顿片刻,继续缓声说道:“当然,这笔钱可不是平白无故就能拿到手的。我所准备的那份文书上面将会明确注明,如果日后查出来账目存在任何偏差,那么诸位则需向我萧家赔付十倍之多!想必诸位都是跟随萧家多年的老人了,一直以来都忠心耿耿、勤勉做事,从未有过贪墨之举,更不曾做过虚假账目,既然如此,诸位自然也就无需为此感到惧怕了。因此,这三年的工钱便当作是我萧家对诸位这么些年来不辞辛劳、尽心尽力为萧家效力的一种补偿吧。” 此言一出,整个堂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除了姜霓凰与侯香兰依旧面色如常之外,其余所有人的脸色皆是猛然一变,或惨白如雪,或铁青似铁,一个个惊惶失措,惶恐不安起来。 萧岚目光缓缓扫过在座众人的面庞,将他们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之后,方才再次开口说道:“想必诸位心中定然认为,如果过上十载二十载,届时我再来跟大家提及账目的事宜,或多或少都会显得不太恰当。因此呢,关于这一点,我自然也是有所考虑的。在签订的契书中将会明确注明,只有在接下来的三年内所查出的账目问题,才作数;一旦超过这个时限,即便我发现了账目存在问题,那也绝不会牵连到诸位身上半分。毕竟嘛,在这整整三年的时间里,我可是已经足额支付给了诸位应得的银钱呐!如此一来,我提出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应该算不上过分吧?”言罢,她还故意摆出一副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模样,眨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堂内正襟危坐的那些掌事们。 实际上,萧岚这般行事可谓滴水不漏,任谁都难以从中挑出半点毛病来。她不仅慷慨大方地给出了长达三年的工钱,并且完全没有要求这些人前来坐班做事。唯一的条件仅仅是,倘若在这三年内被他查出先前的账目存有纰漏,那么相关人员就必须按照十倍的金额予以赔偿。不得不说,这样的安排既合理又巧妙,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其实就算萧岚不给这三年工钱,要求账目没问题都是可以的,何况人家还给了补偿,这件事说到哪也说的过去。只是这些坐着的掌事和掌柜,最少的也在萧家做了七八年,说是没有半点油水,谁能信。 就在此时,只见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精神矍铄的老者缓缓地站起身来。他先是恭恭敬敬地向姜霓凰与萧岚施了一礼,然后才开口说道:“二位贵人,小老儿乃是这仙客来的掌柜。孙小姐您今日前来所求之事,无非是想要我们交出这十年来的真实账目罢了。别的人如何,小老儿不敢妄言,但小老儿这里确确实实是有的。只不过呢,这份账目与如今摆在明面上的那些有所出入。而其中相差的银两嘛,那可都是昔日小金夫人吩咐去办的事儿啊!当时萧侯爷也曾有言在先,说是府内诸事皆听从小金夫人的安排。我们这些当下人的,自然只能遵命行事啦。小金夫人怎么说,咱们便怎么做呗。倘若因此事而遭到主家的责罚,小老儿可是万万不能应承下来的呀。”话毕,这位老掌柜便目光炯炯地看向了萧岚和姜霓凰,似乎在等待着他们二人的回应。 此时,姜霓凰见时机已然成熟,遂轻启朱唇道:“既如此,此前乃我公爹用人失察之过,自是怪不得诸位。然而,那亏空短缺的钱财,若有曾给予小金氏的,烦请将明细一一呈交于我;倘若不慎被诸位留存于自家之中,还望能如数补齐。我呢,可以酌情为诸位增添工钱,亦或在年终之时予以丰厚分红作为奖赏。但有一点需得言明,断不可假公济私、挪用公款!不知我这番言语,诸位是否已然明晰?”语罢,姜霓凰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堂下众人。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犹如洪钟大吕一般,在大堂之上回荡不绝。底下之人听闻此言后,皆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无人敢率先开口回应。须臾之后,只见他们彼此交换着眼色,似是在暗中商议着什么。不多时,这群人便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纷纷站起身来,整齐划一地向着姜霓凰躬身施礼,并齐声言道:“谨遵夫人教诲。属下等定当竭尽所能,速速将账目整理妥当,呈交予夫人审阅。” 就在这时,趁着众人的注意力尚未集中过来,萧岚不动声色地向身旁的姜霓凰微微侧过身去,并悄悄地向她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紧接着,她迅速转过身来,面向底下的人群,神情严肃而郑重地开口说道: “等一会儿呢,还得劳烦诸位都帮个小忙,给我的母亲各写一封信。信中的内容嘛,就请诸位将所知晓的关于小金氏以往那些贪墨行为的证据一一罗列出来。这些证据既可以是小金氏与他人之间的交易往来,也可以是小金氏与在座各位自身相关的事情。我的母亲将会依据诸位所写信件的具体内容,重新为各位评定工钱。倘若能够如实地将自己所涉及之事全部交代清楚,那么工钱照旧;然而,如果您自己的事情未曾主动提及,却被其他人口述出来,那么不好意思,工钱可是要倒扣的哟!但要是您不仅能如实交代自己的问题,还能提供有关他人的有效线索并且经查证属实,每多一件这样的事就能额外增加十文工钱。千万别小瞧这区区十文钱啊!假如您成功举报了整整一百件,那可就是足足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呐!不过呢,为了防止有人故意捏造事实、恶意诬陷他人以谋取私利,我们也是有相应规定的。但凡有不实举报且累计达到三件者,同样也要倒扣十文工钱哦!另外,如果遇到两人或多人同时举报同一件事情的情况,那么这额外的十文工钱则会按照举报人数平均分配。希望诸位都能秉持公正之心,如实反映所知情况,莫要心存侥幸或者耍小聪明哦!” 萧岚在确认这些掌柜们完全理解之后,便按照昨日精心策划好的部署行动起来。她向身边的护卫示意,护卫们心领神会地引领着诸位掌柜朝着先前预定好的酒楼走去。这座酒楼早在昨日就已被萧岚派人全盘包下,以确保整个计划能够顺利实施。 走进酒楼,可以看到每一间房间内都整齐地摆放着炭笔和一叠洁白的纸张。不仅如此,每个房间的门口都有萧岚亲自带来的护卫以及临时从好友罗佑那里借来的士兵严密把守着。这样一来,屋内之人无需与外界相见,更能专心致志地完成任务。 此外,为了保障大家的生活需求,还有专门的人员负责定时给各个房间送饭送水。待众人将信件撰写完毕后,还可稍作休憩调整状态。当夜幕降临,所有掌柜均需上交自己所写的信件,只有完成这个步骤,他们才能获准离开此地。 与此同时,萧岚此前在林大有那边找来的护卫此刻正肩负着重任——负责将各位掌柜交上来的信件一一收集并带回指定地点。随后,这些信件将会交由姜霓凰带来的人手进行统一汇总整理。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后续工作的一部分罢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却说等这批人都走后,侯香兰问道:“萧姑娘,这三日我们都只审问那个嬷嬷吗?” 萧岚昨日已经告知侯香兰,这几日要她和姜霓凰一起审问小金氏身边的嬷嬷,在搜集些小金氏贪墨的证据。 “是的,具体事项,我母亲会和你说,一会我要外出,大概后天回来,府里的事就麻烦侯娘子多多操心,我娘这还没满三月,我不想她太劳心了。”萧岚准备这几天去一趟韶州和林大有敲定些事情,所以把萧家的事安排好,就准备动身去韶州。 侯香兰听完表示让萧岚放心,自己这几天会好好忙账目的事,也会看着姜霓凰,不让她太操劳。这边萧岚收拾了东西,同萧慕安一起就上了马车奔着韶州去了。(关于位置说一下,西吴州在韶州和禹州的中间,所以从西吴州去韶州非常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