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玛丽苏不是开玩笑》 大筒木辉夜1 脑子存放处。 因为本人没看过博人传,所以本书与博人传没有丝毫关系。以及出于私人原因,本书漫画和动画设定混杂,如果出现了和大家认知矛盾的东西,这边建议自觉自主自动忽略。 准备好了吗? 请—— · 千夜愣在了原地。 为眼前这无上的美丽。 很明显,这白衣白发的女人并非人类。 她生得很高,皮肤很白,额覆双角,身姿傲然。长发逶迤于地,衣衫精致华美,在月色与草野间,在夜幕与萤火中,她一身霜雪似的寒气,气势逼人,好似神话传说中的天女。 ——不,不是天女。 她转过身来看着千夜,露出一双没有瞳仁甚至没有黑色的眼和过于艳丽的鲜红唇瓣,苍白乃至惨白的肌肤衬得那红格外诡艳。非人,怪异,如聊斋里尚未化形好的妖鬼过早地降临人间,平淡的神色掩不住对人间的好奇,冷艳里夹带三分天真,既漠然傲慢拒人于千里之外,又有一点不谙世事的可爱。 矛盾又迷人。 牢牢地勾住了千夜的视线。 这往日活泼而明朗的年轻人踩过沾满了露水的野草,看着循声望来的白发女子,竟蓦地不敢再向前一步,磕磕绊绊道:“你……你好,你叫什么名字?” 他晃着脑袋,在妖鬼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前趋了半个身子,殷切而热忱地,露出一个嘴角几乎咧到耳畔的笑容。 没出息。 但是,这可是、可是……自他穿越以后第一个遇见的异常!是冒险生活必备的开端!英雄传说的序幕!在这个人命如草芥一般的世界里,能够摆脱现有平凡生活,不再如牛马般被驱使被鞭挞的希望! 而且——她真的很美。 妖鬼的声音遥遥传来,像冰霜一样浸入他的脑膜:“吾名辉夜,神树之守护者。” 千夜的视线远远落在天与山相接处,在村民们的口耳相传中,他知道,那里有一棵树,高大、苍翠、古老、生机勃勃。 他想:原来,她是树妖吗? 心脏咕咚咕咚地彰显着存在感,他把小时候听的故事、那些千百年传下来的告诫抛之脑后。 要么死得一无所有,要么,登高望远揽月入怀。 血液循环加速,心室泵血加快,一道道强盛又急促的心音如鼓点般连续向他扑来,将他逮捕入网。唯有月色下的妖鬼像加了十八层滤镜,既恐怖又美丽,既危险又耀眼,叫人飞蛾扑火也甘愿。 她叫辉夜。 千夜讷讷道:“辉、辉夜你好,我叫千夜。”他弯了下眼,露出在辉夜看来格外甜蜜天真的笑容,“正好,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夜呢。” ——这便是之后一切故事的开始了。 于夜晚欣赏月色的平民忽见流星坠落原野,便怀着着满溢出来的的好奇心跑向星光坠落的方向,然后……遇见了令他一见钟情的辉夜姬,并由此迸发出无上的野心,渴望抱月入怀。 皎洁月华流过旷野,月下少年赤红的双瞳显得愈发明亮,如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灼灼烈焰。 然而转向美丽的妖鬼,又融化成甜蜜而无害的岩浆。 千夜把辉夜带回了家。 他丝毫不为自己简陋的茅草屋感到羞愧,只是把自己能拿出来的所有献上,殷勤地更换了刚洗过的被褥,在空旷的屋子里忙上忙下。十八岁的少年嗓音里满是热情,殷切如叽叽喳喳等待母亲归巢的小鸟。 这一切都落入辉夜眼底。 她神色淡淡地走出屋子,望着天空。 月明星稀,绚烂的天幕如画一般。 千夜亦步亦趋跟随着辉夜,迟疑片刻,在自己裤子上抹了两把,便伸手去够辉夜的衣角。 辉夜恰巧侧身看他,避开了他的手,用那双纯白的眼直直盯着他。 千夜假装淡然地回望。青涩的平民少年颈上泛起绯红,那红渐渐地向上走,直到充溢脸颊,直到他再也无法强装平静,再也无法掩盖眼里的痴迷。他望着辉夜苍白失血的脸和鲜红艳丽的唇,明显怪异的角和没有一丝黑色的眼,在妖鬼冷淡的注视里感受到了一种无上的快乐。 ——她真美啊。 ——这份无与伦比的、似人非人的、属于异种的,美丽。 “你想要什么。” 天女的声音拂过他耳畔,千夜从对她美貌的沉浸中回过神来,愣愣地发出一个“嗯?”来。 辉夜便再一次开口,问道:“这样讨好我,你想要什么。” 面对天女盛气凌人的垂询,千夜搔了下颧骨,用仿佛沉思了许久的语气小心翼翼道:“我想要的,你都会满足吗?” 辉夜颔首。 于是千夜笑容灿烂道:“我想要你的一个吻,可以吗?” ……辉夜不易察觉地微侧了侧头,嗓音仍旧平静无波:“什么是,吻?” 微风拂过,带动了辉夜耳边的碎发,将它吹到了千夜鼻尖。 千夜下意识地抓住,又大胆地捉住辉夜的手,在对方不明所以的神情中,亲吻了天女的指尖。 比拂面而来的风还要轻。 睫毛上抬,露出湿漉漉的眼睛,仿佛在祈求垂怜,却难以遮掩刚刚流露出的一丝侵略性。 辉夜一怔,兀地抽回手掌,然后反手—— “啪!” 千夜捂着涨红的半边脸,小声喊了句“痛”。 辉夜的手在袖口里缩了缩,她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个人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冒犯的举措,如此、如此……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唔……感觉辉夜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开大的人啦,”年轻的人类又露出笑容,温柔的甜蜜的闪闪发光的,“我觉得,辉夜一开始既没有杀掉我,也没有忽视我,就能证明你是个好妖怪了。” 辉夜:? 她冷酷道:“我不是妖怪。”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在之后手钳着千夜下巴,用嘴唇在千夜的眼睛上留下了一道印记,如此,回应了他的所求。 走的时候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好像只是给出了一道无关紧要无足轻重的赐予。 千夜呆呆地在屋外站了半天。 忍不住摸着眼角脸红起来:什么、什么嘛……明明是第一次见,怎么能亲、亲……啊啊啊啊啊! 好吧,辉夜在千夜眼里是妖鬼,但在那些村民眼里就像神明一样,还是超级美貌倾国倾城绝代风华的大美人神明。 千夜:……不是很懂你们的审美,虽然辉夜的确很漂亮啦嘿嘿嘿嘿我的。 他送走又一个提着篮子拜倒在辉夜脚边祈求什么的村民,忍不住也耍赖似的坐到地上抱住辉夜的小腿,闷闷道:“神明大人,你也满足一下我的愿望嘛。” 辉夜声音平淡:“起来。” “不要不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嘛做我女朋友!” “好。” “不做我女朋友我就不起来我告……欸?欸欸欸欸?”千夜跳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可恶的冷酷的妖鬼,赤瞳如捕猎的兽类,暗藏无数汹涌澎湃的情绪,“你同意了?” 辉夜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唇角亲了亲。 千夜:啊!啊!啊! “不,不够,女朋友的亲亲怎么能如此敷衍……!”他再一次追上她的脚步,试图讨价还价,诱哄毫无人类三观的漂亮女友。 虽然有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个仗着知识丰富辉夜依赖所以诱拐人家的可耻的变态,但是,但是……想要个神明女朋友不择手段一点也没问题……吧? 什么是恋爱,曾经身为禁欲者的辉夜并不明白。 但很明显,她降临地球之后所遇见的第一个人类并不为之苦恼。 哪怕他无数次地告诉她,他渴念她的垂怜,渴望她的关怀,渴求她的爱恋。 他常常说:“辉夜不懂恋爱没关系啦,其实我也不怎么懂,我只知道我想和辉夜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所以就那样做了。等什么时候辉夜也有了这样的愿望,那我应该就算成功了吧?” 十八岁的凡人少年,有明亮而柔软的银白色长发,赤红而晶莹的眼眸,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英俊面孔,和过于脆弱的身体。 ——柔软的弱小的可怜的小心翼翼的仿佛一碰就会碎的小东西。 ——却胆敢追求她。 ——胆敢,用饥饿的觊觎的贪婪的眼神,望着她。 ——妄想着与她同在,分享她的身体、力量,与愿望。 那么,她为什么没有惩戒他呢,就像她之前对敢于冒犯之人的那样? 辉夜站在清晨明媚的日光下,看着从她降临地球之时就一直陪伴她追求她的少年捧着一束洋桔梗走过来,对着她微笑,就像他过往无数个早晨所做的那样。 作为生在新世纪的前·男高中生,千夜还是很懂该怎么追女朋友的。 尊重是基础,行动是重点。 于是辉夜完全是习惯性地,接过千夜送来的鲜花,再勾着他的脸,给了一个额吻。 是供奉,是交换。 也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管束住、于是愈演愈烈的结果。 眼睛、额头、脸颊,乃至于嘴唇。 简单的触碰。 然后侵入,交缠。 在等待神树结果的日子里,辉夜走遍了这个地球,也见识了这个荒凉的世界里似乎无论如何都逃不脱的战争、鲜血、杀伐和人类无穷无尽的贪婪。丈夫殴打妻子,妻子打骂孩子,孩子长成大人,大人投身战争,每个人都在哭泣,每个人都被无穷无尽的欲望和负面情绪包裹。 “辉夜,不要难过。” 已经长成高大男人的千夜握着辉夜的手,环着她的背拭去了她脸颊上莫名浮现的泪珠,一双眼仍旧执着地盯着她,似乎从未改变过。 辉夜空白的眼转向他,红唇开合,恐怖而诡艳:“我不想要这样。” “你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没有战争的和平。” 以她丈夫之名跟随在她身边的男人目光温和,甚至带着点怜惜,笑容仍旧灿烂,对她说:“好呀,我们一起去做。” 他的银白长发熠熠生辉,留得几乎与她同长,绚烂如流银,不经意间就与她的蓝白长发交织在一起。 辉夜把玩着一缕银白,奖励似的在男人唇角烙下一个吻。她极轻微地弯了下眼,用平静的语气道:“这片土地将由我来统治,而我,会带来永久的和平。” 平静却骄傲。 ——简直像只求人夸夸的小猫。 千夜忍不住又抱着她的肩索吻,试图做一些成年人该做的事情来玷污这只小猫。 之后的事就是你们都知道的了。 神树结果,大筒木辉夜吞服果实,进化出轮回写轮眼,并凭借一己之力威服众人,平定战乱。 她被民众们尊称为“卯之女神”。 而在那些本来忝居高位,现在却被迫与往日猪狗并列,无劳动不得食的人眼里,她身边的丈夫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傻小子。 不,应该说,他一点都不傻。 一个奸猾狡诈的平民,仗着一张好脸,便恬不知耻地借着天女刚刚降世的时机,亲近她,引诱她,费尽心机赢得她的青睐,甚至毫无自知之明地成为她的丈夫,借着她的力量横行无际,祸乱天下。 ——是个叫多少人为之嫉妒的幸运儿啊! 那时候已经过了很久,期间发生的事足够千夜平平静静坐在桌案之后,语调没有任何波澜地吩咐下属把刺客的脑袋送回原处,送回那些前朝余孽身边。 是了,前朝余孽。 在卯之女神的君威下,天子、贵族、富有者、平民、奴隶,所有人都不过是她是她后院里的花草,随处可摘,随手把玩,也可以随意抛弃。 她并不在意蝼蚁们的想法,只是一心推行自以为的万世和平。 悲凉、怨望、仇恨、愤怒…… 悖逆者,皆可杀。 鲜红的血无法在明月的裙摆处烙下一分一毫的印记。 千夜抱着她的腰,脑袋蹭着,有些无奈:“辉夜……这样,是不行的呀。” 恐怖的独裁者令人畏惧,但这人却是他最喜欢的辉夜。 被不赞同地阻止了的时候虽然还是和往日一般面无表情的样子,千夜却可以从她唇角微抿的弧度里,看出那么一点点的……委屈。 ——可爱。 虽然说前世只是个连高考都还没经历过的高中生,但在这个文明尚且荒蛮的世界,千夜已经能算得上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了。九年义务教育中那些曾经不理解的知识在年龄增长、见识扩充、阅历丰富下不再是问题,千夜接手了在辉夜威严下战战兢兢的世界。 嗯,一次令人难以想象的课外实践。 千夜把脸埋在辉夜怀里,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辉夜很安静很安静地捋着他的长发,从头顺到尾,一缕一缕又一缕,动作温柔,摸得人昏昏欲睡。 千夜也真睡了过去。 直让人发愁——世界交到这样两个人手里,真的好吗? 但总之,不会更差了。 大筒木辉夜只允许一个人分享她的权柄。 以及她的力量。 后来千夜长出了第一缕白发,与他闪闪发光的银白发丝不同的,昭示苍老的黯淡灰白。 辉夜的白眼盯着被他藏在身后的一缕白发,嗓音平静而压抑,因而有种风雨欲来的恐怖:“你在做什么?” 千夜抱着她的腰蹭着她的胸脯,小声道:“我要变得不好看了。” 但是,尽管走遍天下看了很多,冷酷又寡言的妖鬼也并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只能看着那双闪亮的赤红双瞳眨了两下,然后将真正的泪水倒逼回去。 辉夜分给了千夜她的一半查克拉。 她说:“陪着我。” ——活得再久,再久一些。 千夜环着她的腰,亲昵地吻上她的唇,从善如流道:“好。” 丰盈的查克拉使他始终维持着三十岁的盛年模样。 辉夜说想要天下和平,千夜就跟着她建立秩序。偶尔他会畅想一下曾经那个世界,然后绞尽脑汁回忆借鉴那些被实践过的政治模板。可惜的是他当时年纪轻,学得浅显,记得也不多,只能绞尽脑汁思考一些三权分立民主共和人民代表之类的制度,什么什么权,什么什么法,再实事求是做些修改,以期有用。 辉夜对他的想法照盘全收。千夜哭笑不得地说,她也要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去应对一个世界,万一他生了坏心或者别人…… 辉夜不听,原本注视着他的眼睛眨了眨,直接偏过头去,显现出一种七窍通了六窍的茫然。 哪怕是得到了爱情,她也不懂人心,更遑论政治。 大筒木辉夜2 千夜曾经与辉夜十指相扣,神明望着天空,他望着神明。他说:“辉夜是在想回家吗?” 辉夜回答:“不。” 于是他悄悄松下了一口气。 假如辉夜想要离开他,他这个菜鸡就只能去打辉夜最看重的神树的主意了。 那个时候,虽然辉夜已经答应要做他女朋友,他却仍旧没什么安全感。他还想着要和辉夜长长久久,哪怕被讨厌,也要做一个死也甩不脱的牛皮糖。 他人眼中威严的神明,他独一无二的妖鬼,他此世挚爱的伴侣,决不能随随便便地选择离开。 他的大半生都陪着辉夜。 就好像,他的一生就是为了辉夜而活。 那时候他趴在辉夜腿弯上晒太阳,懒着不想动窝得像只小猫。高冷的天女终于对他垂眸。这轮明月忧伤地望着他,一手抚摸着他的发丝。 哪怕辉夜将半数查克拉送给他,时间也照样显示着它摧残一切的无上威能。属于人类的身体会脆弱,会老去,风华正茂的外表无法掩盖逐渐衰竭的器官,千夜手里的事务渐渐转移给了年轻人。 他有很多很多的话对辉夜讲,讲他的愿望和理想,讲他曾经的意气风发和不知所措中的颓唐,和他后来遇见辉夜后不由自主产生的野心和压抑许久(?)最终藏不住的爱恋之心。 他讲,他来自另一个世界,上过许多年的学,有许多许多的理想,可是还没等他长大,他就变成了这个世界十七岁的千夜。 不知道是不是神明的玩笑,就这样突兀地把他扔到了这里,成为了一个地位卑下、不为人所爱的小角色。陌生的语言陌生的土地还有陌生的人,他为此偷偷哭了好久,直到一年后遇见辉夜。 他那时候脑子里全是自己看过的小说,什么《我的神秘女友》《作为小白脸我超神了》《征服世界从遇见外星人开始》……可惜一见到辉夜,他脑子里就只剩下她了。等到之后真的手握权柄虎躯一震麾下无数小弟的时候,他也已经没有了年少时幻想的心情,只是为了辉夜的愿望而努力。 好歹接受过十几年的教育,千夜说,他明白,强硬地禁止战争根本不可取。只有不断地发展生产力,不断地实践探索,也许才能实现稳定的恒久和平。可惜他学的是文科,当初根本没怎么仔细学理,到这时候最多只能想起来速度加速度和氧气助燃,对蒸汽机内燃机的了解仅限于作为名称的那六个字。真是,太可惜了。 辉夜额头与他相抵,神情认真:“你有着非凡的才华。” 千夜就笑。 卯之女神被民众们祝愿着而生下的双胞胎单膝跪在土地上汇报事务,千夜想起身却被辉夜按在了原地,就只好享受着膝枕一边听俩便宜儿子说话。 他想这个世界真神奇啊,不经男女交合也能生孩子。 那时候他的妖鬼问他:“你想要孩子吗?” 千夜表示无所谓,他对传宗接代并没有什么看重的,孤家寡人孑然一身无根无萍也挺好。但是肉眼可见他的气息在衰败下去,辉夜会比他活得更长更久。 他便道:“我想要。” 能多一个人陪陪辉夜也好。 总不能让她一个人。 然后辉夜生下了羽衣和羽村,均额生双角,搭配一双奇异的眼,彰显着辉夜的血脉。 千夜不喜欢孩子,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孩子一点也不像他以往遇到的那些蛮横爱哭的调皮鬼,又安静又懂事,惹得千夜也忍不住去摸摸他们可爱的小脸蛋,再逗逗他们。 他悲痛地想:终究是,长成了自己最讨厌的大人。 看着迷茫地寻找玩具的羽村,他在心里说:怎么能这样欺负孩子呢? ……欸嘿真好玩w 最终还是辉夜哄的孩子。 虽然她也笨手笨脚的,但超级可爱。 他的记忆回到过去,直到听到辉夜冷淡却强硬的声音才惶惶然惊起。 ——“就算你们是我的儿子,也不许违抗我。” 啊呀。 千夜拉着辉夜的手,微笑道:“怎么啦?” 辉夜的手在发颤,声音柔软下来:“没什么。” 千夜坐起身,转向地上已经长成的两个孩子,平稳道:“羽衣,羽村,有什么话好好说,相信你们的妈妈。辉夜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不爱说话,你们要理解她对你们的爱。” 他已经快不行了。 千夜看不清他们脸上具体的神色,转头亲了亲辉夜的耳垂,温柔道:“一家人,不要闹别扭嘛。” ——辉夜还是初见时的妖鬼模样,那样年轻而美丽。 “为什么,他们不能理解我呢?”卯之女神问自己的丈夫。 “因为人心隔肚皮吧。”千夜闭着眼睛往辉夜怀里缩了缩,声音很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也是不一样的,但是语言所能表达的事物是有限的,相同的语言发音手势姿势在不同的人心里有不同的意思。就像我曾经在的地方,一个人点头,有的人认为他在表示‘同意’,有的人却认为他在表示‘拒绝’。” “人与人之间可以达成有限的理解,但是要真正做到像辉夜想的那样心意相通……很难吧。我也无法触及辉夜的每一个念头,甚至就连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生活的羽衣羽村不也有各自的想法吗?” “我们所做的,不过就是追求人类与人类之间,最大限度的理解罢了。” 辉夜没有说话,这个话题也就此沉寂。 直到羽衣在某一天闯进他的宫殿,他跪在千夜面前,双手撑地:“父亲,请您阻止母亲吧。” 千夜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吵醒。他借着羽衣的搀扶坐起来,一手按着脑袋,隐隐约约能觑见长子悲痛、伤心、坚定、期冀种种情绪复杂交织的脸。他习惯了调解家庭争端,温声道:“不急,慢慢说,告诉我,辉夜怎么了。” 羽衣咬着牙道:“母亲、母亲决定杀掉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 ? 等、等等,我老婆要干什么? 千夜以为自己在做梦。 羽衣道:“父亲,母亲无法接受您的离去,她想要令神树加速吸收星球自然能量,再结出一颗查克拉果实……这样,或许能挽救您日渐消逝的生命。” 哦,查克拉果实,辉夜提过这个东西。 千夜陷入沉思。 千夜理解不能。 大儿子差点眼冒泪花:“我知道,父亲您是绝对不会接受以整个星球的生机为代价换来的生存下去的机会的……在一切尚未成为定局之前,请您劝说母亲,改变她的意志吧。” “这就是你让羽村拖住我的理由吗?” 白衣白发的女人气势汹汹地走进宫殿,太阳穴附近青筋暴突,显然正处于白眼发动状态,行走间袍袖在空气中荡起的涟漪都是凛冽的。 羽衣一僵,旋即跪坐着面向她,神色严肃劝道:“母亲,停手吧,父亲他……” 辉夜寒声道:“他保护了你们,将你们培养成人,你们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 羽衣回道:“父亲绝对是不会愿意用民众的生命换取苟延残喘的机会的!” 他声音恳切:“‘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能说出这样的话的父亲,绝不可能认同您的做法!” 不,那是我抄的……千夜在心里捂住脸,不合时宜地感到羞耻起来。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还是要调解家庭纷争——拯救世界。 千夜望着辉夜,他注视妻子的目光永远是温柔的。 辉夜站在原地,没有过去,对于向来坦荡的她而言,这几乎是心虚的证明了。 千夜轻轻道:“辉夜,我不怪你,过来。” 辉夜走得很慢,她直接忽视了让开位置的大儿子,冷声道:“是你先向我许下长久,你难道要食言吗?” 千夜让眼含担忧的长子先行离开。 他投入妻子的怀抱,脸贴着她的肩,姿态接近小鸟依人,声音还是软和的:“首先,我要谢谢辉夜。(羽衣差点又跳起来)这个世界上的大家,对辉夜来说很重要吧?辉夜能为了我不顾之前所有的努力,我很感激,不,不应该用感激,我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我只是,我只是……心里好像要涨出来一样,想把我的所有都献给辉夜。” “辉夜,真的好可爱。” “但是,有些事是不可以的。” “你不要害怕寂寞,这个世界上是存在净土的,不是吗?哪怕我老去,哪怕我去世,我的灵魂也不会直接消亡,而是会再一次地回到你身边,与你重新在一起。身为鬼魂的我不会像现在这样脆弱,可以更好地陪在辉夜身边,不要怕,好不好?” 辉夜握着他的手腕,睫毛一掀,太阳穴上青筋暴起,纯净白眼狰狞可怖:“不,死神无法带走你的灵魂,净土不是你的归处。我已经问过了。” 不会有人比千夜更清楚了,他的妻子并非凡人,是天外之物,是这个世界的异类。 如皓月当空,强大,危险,恐怖,夜色之下赤裸裸的美丽和疯狂。 但是又很可爱。 她抱住丈夫,语调悲切:“千夜,你的灵魂不属于这里,只有活着的你才能属于我。如果无法延长你的寿命的话……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千夜第一次得知这样的事。 他被妻子的怀抱钳制住,那种近乎要把人揉碎、揉到骨血里再也不分离的力度使人感到窒息,他却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喃喃道:“原来……如此。” 死去后的他会回到故乡吗? 他不知道。 或许他会直接迎接彻底的永寂,或许不会。 他不由得用力抱紧了妻子:“辉夜,我不想,我不想,你不必背负那样沉重的罪孽,只为了一个可能;即便我真的靠其他人的生命活下去,我的心灵也会被折磨得不堪重负,我会感伤,但更有可能的是逃避,我会责怪我自己,远离你——因为我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所以,辉夜,这件事不要做了。” “我并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他退出来,捧着妻子的脸,心尖就是一颤。泪水从辉夜的眼眶里溢出,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妻子的眼泪。和普通人的眼泪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晶莹剔透,断了线似的顺着重力往下坠,坠到他心底。 妖鬼的眼泪味道也是咸涩的。 “虽然很高兴辉夜能够为我流下眼泪,但是,”千夜伸出舌头,在她脸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印痕,掩盖了泪水的踪迹,“辉夜还是笑起来比较好。” 惹人怜惜。 叫人心动。 但更让人难过。 他回想起初见时妖鬼冷艳而天真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他用脑袋轻轻地蹭着辉夜,慢慢地叫:“辉夜,辉夜……” “好想和你一起走下去……这样,等我不在了以后,把我的眼睛挖下来,装进盒子里,一直陪着辉夜好不好?” “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他握住了妻子的手,“如果我的灵魂离开了这个世界……辉夜,可以来找我吗?” 她应道:“好。” 无论多少次,无论在哪里,她都会找到他。 他们的故事将永不落幕。 ——end—— 大筒木羽村1 弑母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他没有弑母。 只是封印。 大筒木羽村再一次从噩梦中醒来,走出小屋,遥遥望向地球。 那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所在。 他的兄弟在地球上引领人们创造新的世界。地球上的人们遥遥望着月亮,想象着一个又一个美丽动人的传说。 但月亮上没有仙子,也没有天宫,和地球上几乎无二。 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毕竟他就住在月亮上。 月亮上封印着他的母亲。 他脚下的土地就是囚禁着母亲的监狱。 他独自住在月亮上,陪伴着日日夜夜哀嚎不休的母亲。太空的风拂起他的长发,似乎也同样送来了母亲哭泣的声音。 将他抚育长大的母亲,美丽的辉夜姬,被封印了的卯之女神。与他有着同样凸起的角,同样蓝白的长发,还有同样纯白的眼睛。他的母亲。 他长得很像她,心却一点都不像。 他的母亲冷酷地藏起了自己所有的心事,从不向她的孩子们倾诉,永远都是背对或俯视,永远都是孤高地遥望天空。明明都在同一片土地上,却距离他们像隔了一个星空。 对母亲来说,他和兄长的行为无异于背叛吧。 母亲,母亲。 羽村想着,在这空旷的月亮上散步。 他不喜欢称呼月亮为“月球”,因为“月球”总让人想起最初他来到这里时光秃秃的岩石、荒芜而贫瘠的土地,月亮却像是萦着一切人类温柔美好的向往,令人的神思飞往那些明亮的、美丽的事物。 从地球望向月亮,是很美丽的一件事。 但住在月亮上,却并不算美丽。 空旷而孤独。 只是一想到假如自己离去,母亲就只能独自咀嚼孤独煎熬时光,他便忍不住酸涩的心,想要陪着母亲。 大筒木羽村盘腿坐下,触摸着月亮上的岩石。在这里,每一块岩石上都镌刻着母亲的痛苦。 不想,平静转瞬即逝。 他的手不停地抖,是岩石震怒的扰动所致。 羽村匆忙站起来,高喊道:“母亲,是你吗?” 他的声音传得很远,但随着声波传远,大地停止了愤怒,一切重归寂静,好像之前的所有都是错觉。 ——绝不是! 青筋暴起,白眼发动。 羽村的视线穿透眼前所有事物的筋肉骨骼,用他母亲的血脉传承能力,在他的小屋背后发现了一个人。 ——一个昏迷着的人类少女,身上带着丰盈的、母亲的查克拉。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态,羽村没有马上通知兄长,而是将这少女抱回他的小屋,检查之后发现她只是睡着了之后,就什么也不做地静静等待她苏醒了。 神奇出现的少女容貌秀丽睡颜恬静,两排细而密的睫毛如脆弱的蝴蝶羽翼,柔软而宽大的白色长袍包裹住她的身体,衬托出一种奇妙的柔弱感。 她当然算不上柔弱,毕竟她的查克拉那样丰厚,那样充盈,那样生机勃勃,又那样驯服。但是她的气息那样平和,那样柔软,一点都没有母亲身上那种强势的压迫感。 千头万绪在羽村心里翻滚,但是对着刚醒来的似乎被吓到的柔弱少女,他还是露出来一个温柔的笑容,努力和缓声音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千叶望着他,开口:“你是谁?” ——很明显的一件事是,两个人鸡同鸭讲,谁也听不懂对方说的到底是不是人话。 千叶看着他头上两只角和只有眼白的眼睛,眨了眨眼,迟疑地想:难不成,我这是被妖怪神隐了?但是我又好像没有丢掉名字欸?《千与千寻》里面怎么讲的?……书到用时方恨少啊千叶,叫你平时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学,现在完蛋了吧? 她扫视了一圈,视线从可怜巴巴连房梁都没有的木质小屋转到空旷的屋子内部,最后落在了刚刚说话的妖怪身上。 还挺帅的。 就是好像没钱的样子。 “你是怎么到月亮上来的?女孩,不要装傻。” 千叶赤红的眼眸静静望着羽村,脑中回忆起自己除了中文之外唯一会的英文然后凭着自己练了两年半的听力果断pass,看着他严肃的脸,试探性地说出一句:“沙扬娜拉?” 字正腔圆。 羽村一边心想这女孩口音怎么这么奇怪,一边又纳闷她为什么要说“再见”,满脸懵逼瞧着对方。 千叶则一边挠头想这人是岛国人吗,感觉听他说话挺像的,一边使用“千叶式手语”进行比划,绞尽脑汁回忆着:“私密马赛!soga!阿里嘎多!尼桑!欧尼酱!” 四目相对,羽村在错乱的词句中等了又等,终于在她迷茫的眼光中转过弯来:“你……你听不懂我说话?” 众所周知,最初的月球十分荒凉,什么也没有。 于是羽村坐着传送阵偷摸打劫了兄长一袋子文书纸笔又飞快回来之后,两人才凭借着中文和日文书写的相似勉强交谈起来。 屋子里只有一张小桌,千叶随着羽村跪坐在桌前学习。 ——她思考了一下为什么是她跟着羽村学而不是羽村跟着她学中文,偷偷打量过羽村英俊的脸高大的身形后她又想想自己柔弱的小身板,果断承认她本来就是个学生,年轻人学得快要照顾大人,将原先不甘的念头飞快弃之脑后。 然后千叶发现自己好像是个天才,竟然分分钟就学会了一门语言,比学英语的时候简单多了:) 不得不说,羽村真的是个好老师。他性子温柔又十分耐心,遇到讲不通的时候就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还会根据千叶的情况进行微调,就差手把手(字面义)教了。 千叶满眼感动:“羽村老师,要是我高中数学老师能有你那么耐心就好了。” 羽村一笑,又询问道:“数学?” 作为回报,千叶bb给羽村讲了许多关于数学方面的事。难得有人听她长时间的唧唧歪歪,千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平面几何说到导数统计,眼神闪亮极了。 唯一难过的是她讲的是数学,她超级苦手的数学。而且用的是不太熟练的语言,一遇到专有名词就抓瞎。 所以,千叶常常不得已就用“老师好像是这么讲的”“这个公式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推出来的”“嗯……应该是这样”之类的话应付羽村的提问,非常像搪塞之言。她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可怜巴巴瞧着羽村。 羽村见她圆溜溜的眼睛逐渐盈满失落之色,终于从入神中醒转,又觉得她像极了一只淋了雨后毛发湿哒哒垂下来的小狗,可怜可爱到了极点,当即忍不住安慰道:“你真的好厉害,能懂这么多东西。” “我学的都是有老师教嘛。”千叶歪着脑袋,理所当然道,“我从小就学这些,要是还不懂就完蛋啦……要是羽村老师也从小学的话,一定学得比我好多了吧?” 她说着用食指绕了绕自己耳侧的一缕长发,又盯着羽村右颊垂下来的小辫子,问:“羽村老师为什么辫子只扎一边?” 羽村碰了碰自己的小辫子,没发觉千叶一直盯着,思索道:“也许是习惯了吧?我兄长的小辫子在左脸旁边。” “欸?羽村老师还有哥哥?”千叶吓了一跳。 羽村盯着她:“你这是什么反应?” 千叶嗫嚅道:“我真的没想到羽村老师还会有兄弟啊……不是说妖怪都天生天养的吗?白娘子和小青也不是亲姐妹啊。”后面那句话千叶用了中文,羽村没听懂,但这不妨碍他知道千叶吐槽他,于是他冷酷说道:“今天,你的冰淇淋没有了。” 千叶:……不,羽村老师我错了! 羽村瞥了她一眼,慢悠悠站起身,径直出了门。 千叶期期艾艾跟了上去,悄悄扯他的衣角:“老师,对不起,我是真的没想到嘛,你看这里就只有你一个……呃,人?” 羽村:“我不是人吗?” 千叶:“欸,你是人吗?” “……你明天的冰淇淋也没有了。” 千叶:qaq 千叶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最开始他们两个相处是很愉快的。 师慈徒孝不外如是。 虽然羽村老师不爱笑,端着脸,但是脾气真的好,人又细心又体贴,不仅教她学说话,还把房子让给她住,自己又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怪手段飞快另起了一间屋子。 而且,还会带冰淇淋哄她。 她第一次走出小木屋发现自己的所在好像有点不对:……我在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羽村老师看着她苍白的脸摇摇欲坠的身体,飞快地又把她拉回了屋子,低声道:“你怎么了?”千叶眼里含了水汽道:“这是哪儿?”就算是神隐,也不能隐到这种地方吧? 羽村道:“这里是月亮上。” 千叶沉默了许久。 羽村又带着她飞上天空。 满目荒凉中她眺望远方,在看到一颗熟悉的水蓝色星球后瞬息沉默,脑中无比混乱:啊咧?她这是遭遇了外星人绑架事件吗?但是……她又有点纠结,外星人怎么会说日语啊?应该是日语吧? ……而且,这家伙竟然会飞吗? 她从羽村怀里探出个小脑瓜,搂着人家的腰死不松手,又害怕又觉得刺激,忍不住叫道:“大筒木羽村!” “嗯?” 离得太近了,他纯白的眼面向她,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一边想原来妖怪化形和人也没什么两样,一边又觉得他棱角分明的脸十分英俊,小辫子在耳侧晃悠悠,光洁的角似乎也很好摸的样子……不,怎么能想这种事情! 千叶突然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羽村又带着她落到地上,担心道:“你没事吧,千叶?” 千叶捂着自己的脸道:“我没事。” 羽村:“怎么啦,让我看看?” 千叶红着眼睛看他,那张明明才刚认识就已经能对着她写满担忧的脸,简直不像个成年男人,而是个不经世事天真好骗的傻白甜。千叶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们才刚刚认识,你怎么就表现得好像我是你的至亲至爱? 羽村微怔,道:“我在月亮上待太久了,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 千叶自然而然地接上他的后半句话,终于想通,接着问:“有办法去地球吗?” 羽村回她:“没有。” 对哦,不然大筒木羽村早就回去了吧。 想想这四周的荒凉,千叶颓然坐在地上。 然后第二天羽村带来了冰淇淋。 绝对是冰淇淋!甜的冰沙不叫冰淇淋还能叫什么! 英俊非凡的男人抱着一桶甜甜的冰淇淋走进小屋的时候,身上都冒着光。被远离故土加没有调味料的奇怪饭菜折磨的千叶感动万分,不由得恳切地叫了一声:“羽村老师!” 不,这简直就是神仙。只要随便做两个动作,就会有美味的冰淇淋从法阵里冒出来。 千叶:……魔法!神迹!因吹斯汀! 唯一可惜的是,甜甜的冰淇淋只是偶尔,奇奇怪怪的蔬菜和米饭才是日常。 羽村怕她吃坏肚子,限制了她每天的冰淇淋份额,但两人没想到的是,后来冰淇淋竟成了他拿捏弟子的重要手段。千叶表示唾弃,然后用尽一切歪缠手段试图从羽村手里多拿那么一点点一咻咻一咪咪。 虽然羽村仍旧是一脸冷酷的样子,但他却从心地钻研了一下厨艺,试图用正餐挽回弟子的心。 羽村:冰淇淋不是好东西。我曾经有个朋友,很爱吃冰淇淋,后来他常常拉肚子,年纪轻轻就虚得不行,早早去了。 千叶半月眼:……什么哄小孩的怪话? 虽然她已经长到了十七岁,正经在这个世界算的话同龄人可能都快怀上第二个孩子了,但是她往日的世界太和平生活太美满,她还没出校门,活得天真又快乐,羽村怎么看她都觉得她还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 他一门心思地把千叶当做了母亲的阴阳遁造物,一想到这还只是个刚出生记忆混乱的小baby,不管对方干什么,心先软了一半。 且由于他并不想让这个一看就是因为阴谋被造出来的小家伙接触兄长,瞒了她许多事……以至于本来他怎么宠都不为过,摘星星够月亮都任她的小妹妹,现在却只能和他守在荒凉的月亮上,连块肉都难得。 一念及此,他的心就更软了。 母亲,母亲。 大筒木羽村遥望夜空,慢慢地想:为了兄长的愿望,他从不后悔封印母亲。 但是,母亲为什么又要创造出千叶呢? 大筒木羽村2 千叶完全不知道羽村在想什么。 对于她羽村老师时不时的出神,千叶右手食指中指两兄弟哒哒哒小跑着从桌子的左边溜到右边,快乐地从手腕一直攀上了羽村的肩膀。 ——然后被羽村一把抓住。 千叶试探着抽手,没……没抽回来。她抬头看他:“羽村老师?” 羽村握着她柔嫩的从未锻炼过的手掌,道:“既然你叫我一声老师,我总得教你点什么。” 千叶的视线落在桌面的书本上。羽村空着的那只手按住书页,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他戴着一双露指手套,五指白皙透着力感,手套深蓝至于漆黑,两相对比,韵味微妙。 英俊的妖怪……不对——男人,纯白的眼睛盯着她,眉心微蹙,神色紧绷,声音无比严肃:“千叶,你得学会隐藏自己。” 千叶:啊? “你身上的查克拉就像天空中的太阳一样耀眼,别人一眼就能发现。” 千叶懵懵懂懂道:“查克拉,是什么东西?” ——长了见识了。 新时代唯物高中生,在今日,世界观碎成了渣渣。 她单知道有的妖怪不仅会飞还能搞出冰淇淋之术,但没想到自己也有和妖怪类似的力量。 总之,就和小说里的灵力、妖力什么的差不多吧。她想着,首先就不依不饶地求着羽村老师教她飞。 飞翔欸,谁能拒绝飞翔的快乐呢? 羽村老师则非要她先学会隐藏查克拉。 千叶忍不住气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空得放眼千里什么都没有,我就是不会藏查克拉怎么了!” 羽村按着她的肩膀严肃道:“你猜我为什么一个人活在月亮上?” 千叶心里一愣,下意识想,不、不会吧…… “我的母亲就被封印在这里,”羽村抚摸着岩石的刻痕,声音里藏着怅惘,“当初我和兄长亲手将她封印于此。我在这里,既是陪着母亲,也是看守封印。” 千叶:“你还说你不是妖怪!怎么会有人要用月亮封印!”只有她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才有这种剧情吧! 羽村愕然,他万万没想到千叶给他的反应是这样的,回过神来就是一哂,拍了拍土地道:“我怕你的查克拉会对封印造成干扰,你得学会收好,好吗?” 千叶见他避而不谈,一手揪了揪自己觊觎好久的小辫子,明显带着气道:“好,你说的都好。” 羽村笑:“好,我们来学习怎么隐藏查克拉吧。” 千叶:?哄呢? 在千叶终于凭借意念和想象力学会收敛隐藏查克拉后,羽村就开始教她飞翔。 像小时候千叶学骑自行车一样,他先是拉着她的手带她,再慢慢、慢慢地放开手,直到千叶可以忽快忽慢控制自如,才在一边含笑望着千叶玩闹。有人看顾,千叶没刹住车,忍不住就朝着地球飞去。可是飞着飞着,她不经意间低头才发现,她离月亮已经很远了,万一掉下去……千叶瞬间腰酸腿软,脑袋发晕,宕机下坠。 万幸,如她所想,羽村接住了她。 一身白袍的青年抱小孩儿似的拍在她背上,语含责备:“怎么回事?” 千叶搂着人家的腰,把头往柔软的胸肌埋了埋,不说话。 羽村抱着她回返月亮,四周安安静静的,只有永恒的夜色环绕着他们。千叶只觉得一瞬间心好满好满,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不想叫羽村老师了呢。 羽村在空中漫步,任微凉的风吹过耳畔,又忍不住担忧地扯了一下千叶的袍子,低声道:“千叶,小心喘不过气,透点风。” 千叶扯住他的一缕长发,散漫道:“不会啦不会啦。” 羽村又把她松了松。 千叶的手从他肩膀扒上去,凭借着对方双手的支撑短暂地稳住了身形,捧着他的脸道:“大筒木羽村。” “怎么了?” “你笑一笑。” 羽村听话地露出笑容。 千叶按在他眉心,又命令道:“不许皱眉头。” 羽村从之。 千叶教训道:“在我面前,不许总是露出那张种忧郁的表情。” 羽村乖乖点头。 然后千叶终于满意了,柔声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但看她的表情,眼神晶亮闪烁,唇角冶艳含笑,全然是自信之态,丝毫不觉得自己会被拒绝。 羽村愣住了。 “嗯?” 千叶凑近他的脸,扑闪的睫毛连同温热的呼吸同时打在羽村面前,上扬的语调轻飘飘如羽毛扫过他心尖,叫人心痒。 上古时代民风淳朴,原始荒蛮,兄妹并非无法结合的理由。 但羽村从未想过这件事。 他看着小妹妹逐渐黯淡下来的脸,一句话脱口而出:“我……我当然愿意!” 千叶失落道:“羽村完全是被勉强的吧,算了。” “不是,”羽村急匆匆组织语言,苦恼道,“我爱你,千叶。我只是之前从未想过这种事,如果你想,我当然愿意。” ……千叶咬牙想:这家伙到底会不会说话? 看着他急得耳朵都红了,千叶吧唧一口亲在他嘴上,然后……飞快地跳开溜了。 溜……等等,这人是谁? 千叶紧急刹车,只觉得面前这人一副又老又凶的模样很是吓人,又反回身躲在羽村身后。 羽村舔了一下被撞得生疼的唇角,再对上身前兄长满含笑意的眼,无措极了:“兄、兄长……” “很可爱的孩子,”大筒木羽衣说着,微微弯起唇角,打趣,“玩得很开心嘛?” 大筒木羽衣前来,正是因为他的弟弟已经一年不曾与他联系了。他虽然相信这世上已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他的兄弟,却也十分担心,于是借着长子出生报喜的时机亲自走了一趟月球。 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羽村竟然恋爱了。 那小姑娘从羽村身后探出个头来,露出一双赤红晶莹的眼睛。那双眼丝毫不像他母亲的写轮眼般冰冷沉郁,反而清澈剔透如水晶,叫人一看就好感大增。她小心翼翼拉着羽村的衣角,乖乖听他们兄弟谈话,虽然礼仪上有些疏漏,却也有种自然率性的可爱。 两兄弟边喝茶边聊天,千叶却能从羽村僵硬的手指里察觉到羽村的慌张。 羽衣看着兄弟简陋的家,不由说道:“你还要在这里待下去吗?” 羽村摸着茶杯边沿低低道:“我想陪着母亲……对了,兄长,你的长子……” 一谈起长子,羽衣脸上不由自主泛起笑容,轻快道:“是,那孩子叫因陀罗,是个很壮实的孩子。” “因陀罗一定能好好长大,继承兄长的忍宗吧。”羽村由衷地说。羽衣摆了两下手表示哪里哪里,脸上的笑分明是骄傲的。 千叶听得无聊,见他们两个正兴起,眼珠转了两转,就自以为小心地出去了。这对双胞胎都是耳聪目明之人,哪里发现不了她的小动作,但都默不作声地由她去了。 等人走后,羽衣才盯着弟弟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羽村偏过头去:“……没有。” 羽衣:盯ing 羽村:“……我骗了千叶一些事,怕兄长你说漏嘴。” 羽衣看着弟弟强撑着脖子耳根却红透了的模样,愣了两秒,不由大笑,惹得羽村羞恼万分,叫道:“兄长!” 羽衣拍着他的肩膀,严肃道:“你什么时候发结婚请帖?我来给你主婚。” 羽村干巴巴再叫:“兄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千叶本身是个跑个八百都费劲的小废物,在月亮上待了一年,虽然说是新世界,她也没什么探索的兴致,平常步数超过一千都是顶天,全靠羽村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各种生活资源。 月亮上光秃秃的,怎么会有小镜子和发绳? 时间久了,都不是傻子,她大概能猜到羽村不是不能离开月亮,而是不想。只不过她也不想揭开两个人身上的盖子,便不提。 至少现在她过得还算开心。 千叶不明白为什么她完全没有探索回家道路的兴致,偶尔想起来曾经的生活只觉得遥远又陌生。有时候羽村带着她飞起来的时候她遥望地球,心里更是空茫茫一片,只有羽村是熟悉的。 从某方面讲,千叶很讨厌变数。 给她一个地方,她就可以像蘑菇一样长长久久地扎根生长,心满意足地看着一切按部就班地走,会令人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 所以变数就愈发可恶。 如果那个什么哥哥没来的话,羽村会怎么面对新鲜出炉的女朋友呢?她早早想着新关系新气象,以往所有的习惯都可以从新的节点开始打破重组,要培养一些新的好习惯。但是羽衣来了,“chua——”打断了她所有的计划……真讨厌。 千叶踢踢踏踏地走到羽村的小木屋里,想到最近那家伙又不知道神神秘秘在搞什么,一见她上门就心虚地藏什么东西,心里一气,直接就进去了。 ……靠。 千叶失了声。 被钉在墙上的,是一尊鬼气森森的美丽人偶,有着蓝白的长发和惨白的皮肤,眼睛紧闭,好似真人。 千叶不由自主地上前,浮起来摸上人偶的脸。 ——是冰冷的,却也是柔软的。 “千叶!”羽村闪现在门口,表情紧张。羽衣站在他身后,若有所思望着墙上的人偶。 千叶的手按在人偶的眼睛上。她薄而清透的指甲透着淡粉色,手背白皙,皮下隐藏着汩汩流动的青春血液,惨白和淡粉、生机与死相交相错应,凸显出一种诡异的张力。千叶声音轻快:“好漂亮的人偶。” “啊,是。”羽村讷讷回应,一边拉着千叶的手将她带到哥哥面前,艰难地露出一个笑来,“之前我想试试跟随兄长的脚步,就把我的查克拉分给了千叶,现在她才算有了点样子。” 羽衣的眼从毫无锻炼痕迹的千叶身上一扫而过,若有所思望向弟弟:“那具傀儡,有点像一个人。” 羽村没有作声。 千叶抓着他宽大的袖子,弯了弯眼睛:“很漂亮,是不是?” 和弟弟聊完的第二天,羽衣走了。 千叶随着羽村挥手告别,等羽衣消失的下一秒就气呼呼地甩开了羽村的手:“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羽村先是盯着她,又猛然间死死抱住,艰涩道:“抱歉。” 属于成熟男性的低哑嗓音响在耳畔,沉郁而醇厚。 千叶:“我告诉你,就算你做出这种软弱的姿态我也是不会轻易就……原谅……你的。” 不知道什么东西打湿了千叶的肩颈。 千叶骤然一僵,咳了两声,慌忙道:“好吧好吧,因为你是羽村我才容忍你欺骗我的哦……从今天开始,不想说的事可以不说,但是不许骗我。” 所以说,她最讨厌恋爱脑啦!怎么随随便便就投降了! “这具傀儡,是我的作品。”羽村有点不好意思地坐在屋子里,微偏头躲开千叶的注视,“一开始是因为我常常想起母亲,所以……” “母亲……?” “对,我的母亲,辉夜姬。”他低声叙说道,“她……做了许多错事,我和哥哥不能再看着她错下去,就把她封印在了这里。但我知道,母亲只是太害怕了,才会做出那些可怕的事情。” “——她其实就是个弱女子。” 千叶想象了一下什么样的“弱女子”才会被封印到月球里,决定对此不做评价。 她窝在羽村怀里玩弄着他的小辫子,视线无意识地划过男人的胸膛,饶有兴致道:“母亲,和那个人偶……傀儡一样漂亮吗?” “母亲,是这片大地上最美丽的女人。”羽村回忆着,忽略了千叶作乱的手,“我的傀儡,连她的万分之一都不到。” 那具傀儡走下墙壁,朝着千叶微笑行礼。 千叶抖了一下,才好奇地探出头:“哇哦,这就是傀儡吗?” “是。”羽村驱使着傀儡向千叶伸出手,一边耐心道,“这是我用查克拉线操纵的。” 千叶的眼睛闪闪发光。 她亲亲羽村的脸颊,然后欢快地奔赴了傀儡怀里,和傀儡贴贴。 羽村怀里一空,突兀只觉失落,忍不住盯着千叶毫无留恋的背影,默默地想:千叶这么喜欢他做的傀儡他是很开心没问题,但是,是不是有点过于喜欢了?要知道,她明明刚说了,想要成为他的妻子,要为他生好多好多孩子,直到一起死去…… 千叶:我只问了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别的都是你自己发散的吧,喂! 她抱了会儿傀儡,又摸着傀儡长袍上的勾玉,百思不得其解地转过头来看羽村,问道:“为什么,你,还有你哥哥,身上都穿那种逗号长袍啊?” “不是逗号,是勾玉。”羽村无奈笑笑,认真回道,“这是母亲很喜欢的图案。” 又是母亲。千叶撇撇嘴。 但是转念一想,假如她是他们母亲,首先得把这两个逆子扬成灰,又不由得高兴起来。 羽村毫无所觉,只是觉得妻子情绪变换好快,忍不住也随着妻子微笑起来。 千叶最终成为了他的妻子。 大筒木羽村漂在空中,望着无边夜色和遥远的星星。 母亲会开心吗?抱歉……不能让母亲脱离封印,不能毁掉这个哥哥创造的世界。 千叶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孤单而寂寞的月亮上多了一个人的存在,就什么都不一样了。每天思考千叶需要什么,想吃什么,要学什么就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的精力,连修行都有点懈怠了。 千叶看着他,却从来没提过要和他一起修行。羽村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母亲和兄长的争执,隐瞒千叶的存在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他绝对不会允许千叶修行。 ……要是千叶撒娇,那就再说。 不过是不是该做新鞋了?千叶的脚掌太过柔嫩,根本就适应不了木鞋,要新的鞋垫还有袜子…… 有人从背后捂住他的眼睛,笑盈盈道:“猜猜我是谁?” 羽村无声叹气,想起妻子最近学会操纵傀儡之后与他玩耍的许多小游戏,就有点后悔自己又做了许多傀儡,怕妻子不舒服,还特意调整了傀儡的触感和温度。 他柔声道:“是一号吗?” “不对。” “二号?” “不对。” “三号?” “不对……你不要用穷举嘛!” 听着妻子的撒娇,羽村钳住按在双眼上的两只手,满含笑意道:“是千叶,对不对?” 他的千叶扑进他怀里,笑容灿烂道:“答对了,奖励一个亲亲!” “欸,只有亲亲吗?” “你还想要什么?” “……” “你学坏了!” ——end—— 忍宗因陀罗1 “因陀罗大人,请等一等!”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在模糊了物与物之间界限的黄昏,因陀罗在忍村大门处驻足,视线转向白发红眼的平民女孩。 他看着她,神色平淡,既无与人切磋后残余的戾气,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走近,看着她羞涩地拨开耳边的碎发,露出白净的额头和明亮而憧憬的眼睛。 “因陀罗大人,您好厉害。” 因陀罗不期她这样说,冷淡地道了一声谢,便转身想走。 他的弟弟正在门口等他,目光里盈满担忧。 ——前后夹击。 那女孩咬了咬下唇,捧出一束洋桔梗,笑容灿烂极了:“因陀罗大人,今天早上我路过后山,发现了这一束洋桔梗,然后就想起来了你。” ——笑得好傻。 因陀罗退了半步。 那女孩便得寸进尺近了他一步,赤红双瞳明亮灿烈,唇角带笑因而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模样青春而明丽。 她大声道:“因陀罗大人,请考虑一下嫁给我吧!” 因陀罗盯着这女孩,他的弟弟阿修罗则死死盯着他,视线仿佛要烧起来。 女孩脸颊飞起一抹红,又鞠躬道:“对、对不起!” “因陀罗,请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吧!” 因陀罗偏过头去,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阿修罗本来想追上去,但是看了一眼兄长漆黑沉凝的脸色,他默默、默默地缩了回去。 千叶抱着漂亮的紫色洋桔梗,忍不住笑起来。 阿修罗盯着她:“你在干什么!” “我在追求因陀罗啦,听不出来吗?”千叶瞥了他一眼,又拍了拍自己的脸,中气十足道,“你刚刚一直盯着因陀罗干什么!” “你怎么能……!”阿修罗双目沉沉,说出自己觉得最恶毒的话,“你死心吧!哥哥才不会喜欢你!” 千叶“哼”了一声:“因陀罗喜欢谁是他自己的事情!” 两个人两看相厌地愤愤离去了,那岔开的一大段距离完全看不出来他们竟然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满心错乱的阿修罗摔摔打打地进了家门,脸色极臭。 哼着歌的千叶把精心挑选的最美丽的洋桔梗塞到花瓶里,心满意足地双手合十拜了拜。 刚进后山的因陀罗视线扫过比起往常来不知怎的秃了一片的洋桔梗,沉默一瞬,径直前往修行场地。 那个女孩……是阿修罗半年前从忍村外捡到的人。她被带回来的时候头发乱糟糟,脸蛋脏兮兮,衣服也是臭气熏天,虚弱得不能自已,只能乖乖扯着阿修罗的衣角。自诩忍宗少主的因陀罗自然地处理了弟弟带来的烂摊子,给女孩食物,安排女孩洗漱,教导女孩文字语言,顺手把人安置在两兄弟的家。 可是,很多问题都是相处之后才发现。 比如,年轻女孩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需求。千叶不知道从前生活在哪里,相比起忍村的年轻女孩来更显娇气,总有一些现在艰苦朴素的人们无法想象的要求。她以为是日常,但大部分人想来都是异想天开。常常为之苦恼但偶尔也会被千叶启发的因陀罗想:感谢忍术。 比如,千叶总是喜欢看着因陀罗的脸下饭。敏感的因陀罗因此常常感到不适又不想说出来(感觉说出来就微妙地输了),他的弟弟却更不服输地与千叶争抢“注视哥哥的时间”,仿佛少看一眼就亏大了。 比如,很明显地,千叶与弟弟的不对付,非常,非常之不对付。明明弟弟脾气好得似乎怎么也不会生气,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却总是在千叶面前破功,自然而然地高声叫喊起来。常常要做裁判的因陀罗头都要大了。 偏颇千叶,弟弟委屈。但是偏颇弟弟,年轻又娇气的女孩也不作声,就眼里含着泪低垂着睫毛,不时觑他一眼又飞快闪开,一副委屈又懂事、难过又偏偏不说的可怜样子。 因陀罗……忍不住又补偿了她一下。 感觉自己家里养了两只狗,一只的话,主宠相宜,两只的话,狗狗先打起来要主人的命。 因陀罗一脸冷酷地想:干脆都丢出去算了。 但是,大家知道,习惯这种东西都是有惯性的。 大学上课,往往第一节课坐在哪里,到学期末这一节课都会坐在哪里;突然起了厌恶之心的朋友,明明已经不想和他一起走了,却也不知道怎么能分开;从未与因陀罗一起修行的弟弟,在长大后想要和因陀罗一起修行,会被理所当然地拒绝。 从一开始就住在一起的人,想要分开,更是难上加难。 因陀罗心累,干脆早出晚归。 但是狗狗是不会理解人类的,缠得愈发紧。 因陀罗感觉应付那个不怀好意的黑影都比应付狗狗掐架简单。 只有在战斗中才能纾解一下心情。 ——可惜,偌大忍宗,并无与他势均力敌之人。 “你继承了羽衣的大部分力量。” “你的力量是绝对的。” “总有一天,你将天下无敌。” 因陀罗郁愤之下,一拳打断了一棵巨树。 那黑影尖细的笑声在他耳边盘旋,仿佛笃定的命运的预言。 天下无敌,么? ——可是,他还是没能抓到那个黑影。 伤害他的弟弟,迫使他觉醒写轮眼的家伙。 “下一个。” “怎么了,没人能当我的对手吗?” 因陀罗将自己的对手打倒之后,居高临下睨视忍宗众人。 然而无人胆敢与他对视,无人敢直视那双血红的写轮眼。 因陀罗失望又冷酷道:“——废物!” 众皆噤声,沉默不语。 因陀罗抛下他们,转身出门。 千叶没有加入忍宗,只能守在门口。见因陀罗出来,再次笑容灿烂地送上一束野茉莉,直直盯着因陀罗道:“今天有更喜欢我一点吗,因陀罗?” 因陀罗身上戾气未消,眼神无比冷酷。 千叶纹丝不动,笑容都未变。 她怎么敢? 因陀罗张开写轮眼,却讶异地发现千叶眼神愈亮,丝毫没有被瞳术影响。 怎么……回事……? 他的弟弟自屋中奔出,高高叫道:“哥哥!” ——前、后、夹、击。 因陀罗本想放的狠话被往日的头痛盖住,不由得偏过头去,眼神空白一瞬。 千叶笑盈盈望着他。 阿修罗担心地望着他。 千叶手里是漂亮的野茉莉。 阿修罗向他伸出手,仿佛要抓住他。 千叶赤红的双瞳明亮而清澈。 阿修罗复杂地叫他:“哥哥……” 因陀罗接过了野茉莉。 千叶惊喜地叫道:“因陀罗,你接受了!” 因陀罗:不……我…… 他柔软的炸毛都流露出懵逼,只能下意识地被千叶牵着跑出阿修罗的视线,然后女孩笑盈盈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因陀罗,因陀罗没有躲开。 他带着点羞恼地想:大、大胆! 但是千叶仍旧没有放开他的手,反而是柔柔道:“因陀罗,你在难过吗?” 因陀罗没有说话。 女孩手心柔嫩,皮肤光滑,与他长年书写卷宗、练习忍术的手形成鲜明对比。她像是个被宠着长大不用操心任何事的孩子,偶尔的苦恼也只是一些小事,声音里藏不住天真,考虑事情的周到程度有些时候还不如阿修罗。 但是明明……她年龄更大一些。 千叶捧着他的脸,眼神认真:“我能帮你吗,因陀罗?” 但是,但是。 因陀罗问她:“你觉得,怎么样才能创造一个完美的世界?” “因陀罗问的问题……我之前从未考虑过。”她在因陀罗血红的写轮眼和晦暗的注视下说着不知所谓的话,歪着脑袋认真思考,竟然轻轻微笑起来,“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平平静静过自己的日子,没有那么多宏大的理想,也没有背负整个世界前进的意志。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很多人都做不到,因陀罗却敢于去想,敢于去做。” “——真是太酷了。” 她问:“因陀罗,在你心里,什么是完美的世界呢?” “一个没有争斗的完美世界,”他答道,“我将用我的力量约束这个世界,创建完美的秩序。” 千叶眨了眨眼睛,引着因陀罗坐下,一起后背抵着墙根。 太阳垂死之际,万物蒙昧如处幻梦,他们在墙壁的阴影下手牵着手靠在一起,轻轻地说着话。 “因陀罗是一个很伟大的人。”千叶与少年对视,眼神无比认真,“在我的印象里,假如一个人说他的梦想是世界和平,周围的人都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因为不可能。但是,因陀罗说出这种话,就会不由自主地让人觉得,那个没有争斗的完美世界,一定是存在的。” “你的理想闪闪发光,你的意志无比坚定。” “我成为不了因陀罗这样的人,但是我永远都会向往和憧憬因陀罗这样的人。” 千叶朝着因陀罗弯了弯眼睛,只觉得对方在夕阳下线条柔和,蓬乱的头发显现出一种毛茸茸的质感,像只可爱的炸毛猫。 只可惜猫猫正在迷茫当中。 千叶拨弄了一下野茉莉的花瓣,低低道:“虽然嘴上说着想帮因陀罗,但是,我一直待在忍宗,对于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了解,就算说了多么宏大的道理,在因陀罗看来,一定都是纸上谈兵吧。” 因陀罗刚想说话,千叶伸手按住他的嘴唇,低低道:“就算是纸上谈兵,我也想和因陀罗说些话,最起码提供一些参考和建议。” “……如果我说你父亲的坏话,你会不会讨厌我?” “看你说的有没有道理。” “忍宗是个很伟大的理想,但是在我看来,伟大,但是虚幻,像是美丽的空中楼阁,永远也不可能抵达的远方。” 因陀罗紧紧盯着她,脸色刷地肃然,像是狂风过处,凛冽冷酷。 千叶继续道:“你的父亲写了很多关于忍宗的着作,我只看过你教过我的那几本,又找了些自传看看,所以了解可能并不全面,只是我的一点不成熟的看法,可能根本没有道理。因陀罗听一听就忘掉,好不好?” 四目相对,没有人退让。 “这个世界上从不会有真正的理解,也不会有没有争斗的和平。”千叶语调柔软,说着自己的看法,“因为人有立场。” “因陀罗,你是谁?你是六道仙人的长子,是忍宗的未来继承人,是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类,是一个渴望世界和平的理想主义者。你的身份远超众人,你的力量远超众人,你的理想也远超众人。你能不能听一听,我这个‘众人’之一想说的话?” 她没有用以往那些小心思,而是坚定地、柔软地、恳求地望着他。 因陀罗移开了视线,望着远方的晚霞,听耳边的话。 “我是谁?我是被阿修罗捡回来的流浪者,是没有修习忍宗的不可信者,是过于挑剔又不要脸的讨厌女人。”她低了头,慢慢说,“我耳朵很灵,所以忍宗里的人私下说的话我都能听到。他们说我痴心妄想,怎么能这样麻烦阿修罗、麻烦你。说了很多。” “你看,在忍宗,在接受了六道仙人多年教导的大本营,都会有这样的话,人与人之间尚不能达到真正的理解和友善,那么,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毫无争斗的地方吗?” “假如我真的如他们所说是那样的人,那么就代表忍宗无法感化我;假如我不是那样的人,那么就证明谣言和欺凌从一开始就存在于忍宗之内。” “因陀罗,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真正毫无私心的人。” “书上一直倡导我们要诚信友爱善良,但是,不正是因为我们没有诚信友爱善良,书里才会一直倡导这些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因陀罗想要反驳我的话,就出去看看吧。”她握着他的手,声音温柔坚定一如春日的淙淙流水,“我知道,因陀罗看了很多书,但是,这些书都是你父亲的着作,只是他一个人的看法。因陀罗一直待在忍宗,接受的是忍宗的教育,思考的是忍宗的观念,有没有想过,别人是怎样看待忍宗的呢?” “我不觉得忍宗是完美无缺的。” “因陀罗,出去看看,自己真正去接触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用你的写轮眼看一看这个世界,去补全忍宗的学说,或者自己去开辟新的道路。” 太阳收敛了最后一丝余晖,月亮照在女孩白腻的脸颊上,竟生出淡淡的辉光。她的发丝柔顺地垂下来,眼睛清澈得像初生的小鹿,五官组合起来带着稚气,淡粉色的唇开合,说着石破天惊的话。 “我相信,因陀罗一定会做出比你父亲更为伟大的成就。” “因为,你就站在他的肩膀上,向前走。” 那天傍晚他们沉默了好久,像是两尊塑像。晚风柔柔拂过脸颊,千叶心里空无一物,只是漫无目的地盯着自己膝上的两只手。 因陀罗的手上藏着厚厚的茧子,本应纤长而美丽的手指有一些变形,写满了他曾为忍宗付出的心血。千叶的手却柔嫩如棉花,往常写作业导致的茧子早就自然消退,任谁看了都觉得这应该是一双属于公主的,从未干过粗活的手。 因陀罗在想什么? 她不知道。 她说的话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她也不知道。 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她只在这个地方待了半年,大部分时间还在忍宗,只了解忍宗主要思想而无深究,看的书最多的就是六道仙人写的游记(写作自传读作游记)。她并没有深入了解这个世界,也无法高屋建瓴地给因陀罗建议。她坚信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要真正寻找创造完美世界的方法首先就要去游历这个世界,去见更多的人、去经历更多的事。但是,她既无此意志,亦无行动力。 她只能交付她所有的真诚,给予能做到那些事的人。 六道仙人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才能抵达理想中的完美世界,是力量,还是爱? 而千叶想,那个完美世界,怎么可能存在? 因为没见过,所以否定。 年轻而稚嫩的女孩说,她永远尊重并憧憬那些怀揣着伟大理想的人。 ——虽然她并不理解。 忍宗因陀罗2 千叶抑郁地想:查克拉这种东西,一看就是高贵的魔法师序列,为什么她还要在这个世界修习体术? ——至于千叶为什么开始修习忍宗,此事说来话长。 当时话赶话说到了,千叶就劝因陀罗去做野外实地调研。 然后因陀罗真的决定去了。 世界那么大,他想去看看。 他爹很欣慰,对因陀罗的想法表示欢欣鼓舞。 还附送了一份自己当初游历的路线。 弟弟阿修罗则表示:我也要跟着哥哥去修行! 收拾收拾包袱款款地就准备出门了。 千叶:……? ——不是,你们行动怎么那么利落,真就说走就走啊? 她思考了两秒她似乎只差那么一丢丢的攻略进程,又幻想了一下似乎触手可及的因陀罗柔软的炸毛和那美貌的脸蛋,最后痛苦地捂着脸,做下了一生的决定。 她,千叶,也要出门修行。 阿修罗: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当初被我捡回来的时候,那种狼狈的姿态? 千叶泪眼汪汪望着因陀罗,满怀希望道:“因陀罗,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因陀罗沉默。 千叶:“呜——” 因陀罗带上她的小包袱,转身走了。 他的背影如此潇洒,宛若一位独行的杀手,行动却如此温柔,使得千叶感动万分。 阿修罗:啊啊啊啊啊哥哥你被骗了! 虽然每次都自诩是个小废物想躺平,但千叶总不能真的全靠他们兄弟照顾。 在赶路的间隙,千叶发挥自己的学生本质,飞快地学习着野外生存和与远古平民交往所必备的一切知识,偶尔给兄弟俩搭把手,并在因陀罗的督促下,开始修炼忍宗的印与术。 按照因陀罗的说法,现在忍宗的查克拉都来源于他父亲,而千叶体内却拥有一股并非属于六道仙人的强大的查克拉,在修习忍宗方面有着非凡的天资。 因陀罗并不想让千叶浪费她的这种天资。 但是,千叶很想,非常想qaq 理论,没问题。 结印,没问题。 施术,也没问题。 那么,问题在哪里呢? ——千叶的身体素质非常辣鸡,每次锻炼都要死要活的。 照理说,查克拉会相应的强化人的身体素质,为学习忍宗的人提供健全精神所必需的健康肉体。 但千叶的血条就是很脆。 奔跑完三千米后,千叶精疲力尽倒在因陀罗怀里,哭唧唧道:“我真的不擅长近战啊,每次打游戏法师射手还行,走对抗路能超鬼的,呜——” 因陀罗输入自己的查克拉帮她调整状态,有点无措。 对于皮糙肉厚的弟弟,他能狠下心来摔打,但是对于柔软又会撒娇的女孩,他就不太擅长应对了。 这位十岁就发明了印与术的忍宗天才僵硬地拍着千叶的背,明明是冷淡的声线,却说出恶魔般的话语:“慢慢来,就习惯了。” 千叶汪的一声哭出来。 除去体术,忍宗真的非常方便。 生火从不需要打火石,想喝水随手一招,天热了就造点风,被草根擦出伤痕轻松就能治愈……千叶想,这不就是火/水/风系魔法师吗?体术这个分支完全就是异端!异端! 再一次被因陀罗的拳风砸在肋骨上,千叶望着天空,陷入了悠久的沉思。 美貌如花的少年望着她,表情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眼神不存丝毫温柔。 她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忍宗里那些人都那么怕因陀罗了。他战斗的时候,好冷酷,好无情,好……别有一番风致。 那双三勾玉的写轮眼,有种非人的美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因陀罗的两个临时弟子,阿修罗和千叶,完全是两个极端。 阿修罗一看书就头晕眼花想睡觉,但体术修炼很积极;千叶体术久久不曾进步,但对理论非常擅长,甚至能举一反三。 于是因陀罗让他们俩相互指导。 千叶非常热心地给阿修罗分享了自己的学习经验,包括思维导图、手写笔记等。 阿修罗则出于对千叶身体素质的担忧,决定用自己的体术经验回报她。 千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都已经能跑完三千米了!这是多大的进步啊! 但是忍宗非人,三千米不管对因陀罗还是阿修罗来说,都只是热身。 千叶呜呜叫道:“我又不是要打仗,只是锻炼身体而已嘛……” 因陀罗盯了她好久,无奈地叹了口气,选择了放养但又没有完全放养。他根据千叶的需求,减少了她的体术修行时间,并相应地增加了理论课篇幅。体术课的内容也有相应调整,其主要目的从教导千叶战斗,转向了面对敌人如何保全自己。 即,隐藏气息,伪装,逃跑。 千叶非常快乐地学习并练熟了替身术、变身术和分身术。 因陀罗还专门为她钻研了一下隐身术这个只在修仙小说里的法门。 在千叶做梦说要“葵花点穴手”的时候,因陀罗沉默了一下,第二天又发明了定身术。 简直是就是哆啦a梦·忍宗版。 学了新术,千叶偷袭了阿修罗好几次,最终还是只能服气,他们俩战斗意识都甩了自己好几条街,自己结印的功夫,就直接被撂倒了…… 她自我安慰了一秒,表示自己只是个理论派,还是不要和某些大猩猩比了。 阿修罗:你礼貌吗? 三人的修行路上打打闹闹倒也寻常,一路上经历了许多事情,也都有所成长。 不过就是,三个人里办正事的好像只有因陀罗一个。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主动去调查当地的风土人情,宣传忍宗,再伸出乐于助人的手。 阿修罗和千叶两个气氛组负责加油助威,偶尔听因陀罗的指示交一些朋友,买一些东西,顺便调查一些事情。 ——然后因陀罗行礼里的卷宗越来越多,写的书直逼其父。 阿修罗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千叶很疑惑。 然后发现他把所有自己出场的段落都记得清清楚楚:) 中途还有个小插曲,阿修罗出门的时候带上了他爹的忍具。 分别名叫:幌金绳、七星剑、红葫芦、芭蕉扇、琥珀净瓶。 千叶:……太上老君是你吗太上老君? 她回忆了一下六道仙人那张她不愿多看的脸,再想想电视剧里仙风道骨的太上老君,决定保持沉默。 两兄弟对她奇怪的表现不明所以。 阿修罗想了想,好心地借她玩了会儿忍具。 然后他们俩兴致勃勃地研究起了五忍具的配合。 烛光下,因陀罗在静静写书,脸庞柔和清俊,神态认真。 ……直到芭蕉扇扇跑了他写好的纸张。 因陀罗望着他们,微笑道:“该睡觉了。” 千叶和阿修罗瑟瑟发抖,不住点头,还超级乖巧地帮因陀罗收好了纸张才去睡觉。 顺带一提,她惊讶地发现阿修罗竟然还是个潜力股。虽然从前长得比较粗糙,但在修行的这几年里,他彻底长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完完全全是个英俊帅气的男子汉了。 竟然,还和路上一个村子里的姑娘谈起了恋爱。 千叶看着他和那姑娘甜甜蜜蜜,心里那个酸啊。 因陀罗,她美丽温柔善良可爱的因陀罗,作风正派从未越雷池一步的因陀罗,简直就像个木头! 有人做伴,有学可上,旅行的日子过得很快,但千叶始终都没有忘记自己跟出来的目的。 ——因陀罗。 如果不是因陀罗她一定要在忍宗缩到天荒地老好吗? 美丽动人的少年渐渐长成高大成熟的男人,曾经柔和的脸部线条变得冷硬,清亮的声音染上低沉,肩膀逐渐宽阔,心思仍旧纯粹。千叶哀悼了一下因陀罗不复秀美的模样,坚定地、执着地展开了追求。 万里长征只差一步,千叶,go! 然后倒在了她迈出的第一步上。 “救、救我!”千叶小声说着,向因陀罗伸出了手。 因陀罗表情空白地看着拦在她身前的可爱小狗。 阿修罗哈哈大笑。 千叶躲在因陀罗身后,一手抓着因陀罗垂在身后的小辫子蹭蹭,一边气急败坏道:“我就是怕狗怎么了!我害怕所有无法与我交流但能伤害我的动物!……啊啊啊你不许笑!” 阿修罗把小狗举起来转了几圈,在狗狗亲热地舔舐他的脸时,拒绝道:“别舔,好痒……” 他分明是乐在其中! 千叶欲哭无泪望着因陀罗的脸,可怜巴巴道:“因陀罗……” 因陀罗拍着她的肩膀表示安慰,但是千叶分明看到他唇角微翘,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这是一只很可爱的黄色小狗,耳朵尖尖,眼睛圆圆,肚皮雪白,皮毛一看就很柔软,是一只帅气的狗中之狗。 如果是在网上看到,千叶大概会很开心地喊着可爱死了云rua一把,但是放到现实里,千叶……好想摸但是我不敢呜呜呜。 小狗舔着因陀罗的手,眼神好奇地看着他背后的千叶。 千叶数次伸手而未建寸功。 直到因陀罗抱着小狗送到她手心,浅浅微笑道:“不会让你受伤的。” ——因陀罗那么厉害,轻轻松松就能制服一只小狗! 千叶眼神一亮,然后就陷在了小狗的温柔乡里无可自拔。 因陀罗看着她和小狗玩耍,神色宁静。 他没想到,一直说自己在看着他的那个黑影,在他游历的这些年里,从未再在他的面前出现过。 他的恋人和兄弟用温柔和陪伴,削减了因陀罗身上日趋增长的不安与戾气。 而随着他走的路越长,见的人越多,经历越丰富,他与生俱来的那份悲悯与同理心也渐渐苏醒,让他进一步理解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会用力量得到他想要的,并用力量守护他所理想的世界。 他的恋人,他的兄弟,他所重视的人或物。 等他们终于回到忍宗的时候,已经是五年后了。 千叶欣慰地发现,后山的洋桔梗开得格外盛大灿烂,美丽动人。 因陀罗和阿修罗去拜见父亲,千叶照旧等在忍宗门口。 她想:这算不算等男朋友下班? 清瘦窈窕的白发女子捧着束洋桔梗,在夕阳柔光里美得如梦似幻。 刚踏出屋外的因陀罗停下脚步,望着她。 看着她拨开耳边的碎发,露出白净的额头和明亮而憧憬的眼睛,看着她笑容灿烂地捧出洋桔梗,大声道:“因陀罗,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追求?” 在他身后,是正捋着胡子的父亲,和一时不察手里撕下一块木质栏杆的弟弟。 在他身前,美丽的女人笑盈盈看过来,赤红双瞳晶莹绚丽。 刚刚被确立为忍宗继承人的因陀罗上前一步,接过了花。 漂亮的紫色洋桔梗,千叶说看到它就想到了他。 他几乎是无意识地,给了恋人一个吻。他的恋人愣了一下,反过来攀着他的后颈,以堪堪可以称得上是侵略性的力道加深了这个吻。 因陀罗僵硬地抱着洋桔梗,像极了被轻薄的良家小姑娘。 夕阳温柔地撒下余晖,用朦胧的金色模糊了他脸上久久未退的绯红。 那天回家之后,千叶终于摸上了自己觊觎已久的头毛。 明明是炸毛,却柔软蓬松得不可思议,每一根头发都坚强而固执地选择炸开,然而那可怜的弯曲的弧度却昭示了它们的失败。 噗~ 因陀罗好脾气地任她玩闹,在千叶终于消停的时候突兀出声:“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千叶瞪大了眼睛。 因陀罗望着她,低低道:“我想尽快。” 好久,才不情不愿地补了一句:“……可以吗?” 与感情上的生涩不同的是,做正事的因陀罗是个格外雷厉风行的人。 他以修订第一步成文法为旗帜向忍宗宣告了这位继承人的理念与思想。 忍宗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他走过的时候恭敬地低头,唤他:“因陀罗大人。” 连阿修罗的妻子也有点怕他。 但是他的恋人永远会在他冷脸的时候抱着他,亲他,吻他。 用明亮的双眼,用明媚的笑容,用快乐的嗓音,用温柔和耐心一点点软化他坚硬的外壳,在他的倾诉中,说一些或有道理或胡搅蛮缠的话。 他永远不可能像阿修罗那样与大家打成一片。 但他可以成为一面坚不可摧的旗帜,一轮永不坠落的月亮,向他守护着的所有人,宣告他的强大他的从容。 他将引领忍宗走向新的未来,一个幸福而美丽的未来。 每一个看到他的背影的人,都这样坚信着。 ——end—— 千手柱间1 “我决定了,就在这里建立个属于我们的村子吧!” “在这里,孩子们不用互相残杀,还要建个能让孩子们长大变强的学校,按每个人的能力和力量,给他们分配相应的任务!” “……为了能合理划分委托等级,还要建立高层,这样孩子们就不会再被送到凶险的战场!” “这就是我理想中的村子!” 晴空之下,南贺川百年不变的流水潺潺而过,高山之上,微风轻柔,阳光灿烂,少年结伴游。在斑的眼里,正诉说着理想的柱间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直到不速之客打断他们的交谈。 那是一道年轻清亮的女声,从更高处传来,隐隐带着点笑意。 “小弟弟,既然都已经说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理想了,为什么不能再做梦梦得再过分一点呢?” “谁?!” 两个人登时立起,背对背警戒。他们的脑袋四下扫视,最终共同定在虚空的一点。 女声嬉笑道:“哇,你们终于发现我了!” 本应空无一物的空气里渐渐显现出一道人影来。 白发赤瞳的女孩一身窄袖斜襟白底红边长裙浮在空中,长发简单地用发带扎住,一双眼睛明亮如秋水,言笑晏晏间,是十分的动人颜色。 两个忍者家的孩子几乎一眼就能判断出,这是没沾过血的人。 斑抓紧了手中的苦无,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你们怎么连我都不认得?我就是这条南贺川呀。”女孩笑眯眯地飘到他们身侧,双手背后前屈身子道,“我看你们相处好久了……你们感情真好呢。” “欸?是南贺川之神吗?”柱间惊讶地问。 紧接着就是斑一个暴栗砸在他脑袋上,冲他喊道:“怎么看这都是个人吧?” “嗨呀,我是千叶,很高兴认识你们!”千叶伸出手,笑容灿烂,“柱间!斑!” 柱间和她握手,笑容同样灿烂:“姐姐好!姐姐真厉害,我和斑都一直都没有察觉呢!” “嘿嘿~”千叶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就只是比较擅长隐身术这一方面罢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敲了敲头,又遥遥指向远处道:“他们也藏得不错呀!” 食指从左指到右,对着两处树丛,分别定了一下。 柱间和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脑袋也从左——到右。 时间渐渐流逝。 空气凝滞。 树丛晃动,白发红眼和黑发黑眼的两个小孩同时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扉间?” “泉奈?” 四个人面面相觑,气氛十分尴尬。 千叶拉起柱间的手,招呼两个小孩过来。 四人站成一排,分别是:黑发黑眼小孩(泉奈) 斑 柱间 白发红眼小孩(扉间) 泉奈和扉间都耷拉着脸,眼神冰凉,后背僵硬,全身冷汗。他们都一只手紧紧拉着兄长,一只手藏着暗器,展现出合格的警惕的姿态。 柱间和斑是有点单纯的尴尬。 千叶看着两个小孩异样的姿态,嗫嚅片刻,道:“我,我是不是不该叫你们出来?” 扉间&泉奈:……你已经这么干了。 “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千叶小声说了一句,但耳聪目明的忍者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个破罐子破摔的女孩顿了一下,试探性地道:“那个……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救命她根本不擅长和小孩子相处啊! “姐姐之前说,理想可以想得更过分一点,是什么意思?”柱间拯救了想钻进地缝里的千叶。 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不由得感激地望着他,然后就艰难地组织起语言来:“我的意思是,既然,都已经想要和平了,为什么要建的是个村子,而不是干脆点,想想统一大陆呢?” 在四个忍者小孩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神秘出现的女孩神情天真,说出从未有人想过的话:“忍者一直是被雇佣着的吧?所有的家族联合在一起,照柱间的想法,还是一个忍者的聚合体,以接受委托和任务生存。要是那些贵族下命委托的话,不还是要战斗吗?” “所以,干脆统一大陆,这样最起码,国与国之间的那种大型战争任务会消停吧?” 呃……应该吧? 她迟疑着对上了西瓜头小孩的视线。 然后被他过于认真的眼睛吓到了。 她不由得侧身避开,苦恼地想,她一个高中生还会被小学生吓住,这科学吗?就算,就算这个世界小孩有可能早熟一点,但是…… 她退缩道:“我看的书不多,只是我的一点想法,要是哪里错了……对,对不起!” “那照姐姐的想法,忍者之后该怎样生存呢?” “呃……发展娱乐圈?卖水?种地?搞运输业?……送快递?”千叶退后一步,声音里满是怀疑,“我对忍者了解不多想不起来多少东西,可能会说错了……起码忍者劈柴生火砍树浇地做得都挺好吧……?再,再要不然,就干脆别当忍者了……?” 她重复了两遍“说错了”,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小孩子逼到这种地步,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废qaq 她不知道,她为这四个孩子打破了一扇曾桎梏他们许久的窗。 跳出忍者这个身份,从局外人的角度来看,他们能做些什么。 “荒唐!”扉间率先斥道,一双眼瞪着兄长,“你不会信了吧,大哥?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做到这样的事!到那个时候,忍者还是忍者吗!这太荒唐了!” “那些收入微薄的工作怎么可能供得上一个忍者的成长所需?” “大哥,你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啊!” 他的大哥却在看那个敌对忍者家族的孩子。 那个邪恶的宇智波。 宇智波斑。 他们两个对视间,充斥着扉间不理解的气场。 只有宇智波斑旁边同样插不进去的男孩瞪着扉间。 这一切都太荒唐了。 他们是忍者。 他们是工具。 他们绝不应该起这些心思。 千手扉间在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未来。 要么功成,他大哥是全世界的英雄,贵人俯首百族低头,威震当世。 要么事败,他大哥被全世界敌对,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 千手扉间叫道:“大哥!” ——他的声音几近于凄厉,语调急促:“这太荒唐了!” 那个挑起了他大哥心思的女孩还在那里懵懵懂懂地看,好像丝毫不知道她那些话的威力,正因为他激烈的表现而神情怔愣,瑟缩一下又表现出有点不服气的样子。 她知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天生一身反骨的大哥眼神发亮地看着那女孩,目光火热又粘稠。 就连那个宇智波斑也是,也是一副被勾引了的样子! 扉间气得要命,只觉得事情从大哥常常跑出去与宇智波斑私会开始,一切都偏离了正常的轨道,并且以野马狂奔之势,窜向了不可知不可见的未来。 千叶又退了一步,结巴道:“柱间,斑,你们都还是孩子呢,别、别这么看我……” 她想,自己为什么就嘴贱没忍住呢。 * 自从半年前穿越到这里,她就边摸索着身体自带的能力边开始了荒野求生模式。出乎她意料的是,她这个身体很强,会飞会隐身会定身会变身会分身,还会吐水喷火呼风唤电,连用土捏泥人都轻轻松松。 过了一段野人生活之后(惊奇地发现自己还挺适应荒野生活的),她观察了一下附近平民的生活,发现是一个很贫瘠很古老的年代,就满心欢喜地觉得自己是不是能当个神棍什么的。 结果出师未捷身先死。 春天到了,附近的两个忍族开始了战争。她悄悄躲到一边,表情空白地看着火球连珠如烈焰开花,水龙高旋携赫赫之威,身上有不同家纹的忍者们你来我往,肉沫与鲜血横飞,给了年轻高中生一点属于忍者世界的小小震撼。 她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忍者的。 战场画面太恶心,千叶吐了半天,决定自己还是靠捏泥人赚点小钱花吧。 她无比地怀念自己曾经的那个世界。 千叶一边哭一边练习自己会的术,强迫自己用隐身术观战,在战场边缘躲避那些乱丢的暗器和忍术以训练自己的能力,不停地在脑袋里面思考自己面对这些忍者该怎么打、怎么逃,只觉得这个世界无比危险,她得自强。 不过为什么她就是用来生个火,那些忍者却能吐超大的火球啊? ——过分!超纲了! 日常魔法和强攻击性魔法根本就不在一条赛道上啊qaq 而且,这些忍者的小孩怎么也不太像正常小孩呢? 千叶在心里悄咪咪扒出个头,明明柱间和斑之前看起来就是很正常的打水漂,还往河里撒尿的没公德心的小男孩,顶多就是爱打架了点,还会垂直攀岩那种高阶技能。 这个……叫扉间的小孩比他们俩还小了不少,怎么神情姿态,看起来就已经像个成年人了? 可恶!他还瞪人! “姐姐,你真厉害。”柱间再次重复了他所说的话,看起来很可爱的西瓜头小孩抓着朋友的手,笑容闪亮灿烂,“斑!姐姐说的未来……” 炸毛小孩冷着张脸:“你还真敢想啊,柱间。” 但是他的脸上同样露出了狂气的笑容,是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泉奈瞪着柱间:“千手家的,放开我哥哥的手!” “你叫泉奈是吗?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呀。”柱间朝他微笑,拉过扉间,“这是我弟弟扉间,怎么样?” 两个弟弟两看相厌地瞪了一眼,偏过头去。 扉间忍无可忍叫道:“大哥!” 五人团团坐下说话。 “姐姐说的未来,我很想去试一试呢。”柱间挠着头,眼睛闪亮亮望着千叶,声音里满是希冀,“姐姐觉得,我们怎么办才好呢?” 千叶很诚实地道:“就,打仗吧。” 她虽然盘腿坐了,但还是飘在空气里,露出来一对从未下地的雪白柔嫩的赤足,一手捏着裙角道:“统一战争要流很多很多的血,但是一个大一统王朝可以维持起码……呃,几十几百年的稳定吧,看那个王朝的治理情况得(三声dei)。” “首先,得有人、有钱、有地,把所有被占据的地盘都打下来,到最后完成统一,成为皇帝?国王?天皇?……对,天皇。”她绞尽脑汁回忆着岛国老大的称呼,一点点敲着脑袋道,“不过,忍者想要统一大陆的话,最难的还是思想观念问题吧?就我所看到的,有一些很奇怪的惯例。” “好像在所有人眼里,忍者就是……战争雇佣兵?承担了所有的战争任务,是棋子,也是工具,发布任务提供报酬就能让他们做任何事。” “虽然火之国有军队,但是基本上就是负责摇旗呐喊助威的气氛组,主要战争还是靠出任务让忍者们打,所以不论胜负,最终伤亡都是忍者们承担的。” “但那些真正想要获取高额利益从而发动战争的贵族们都只是付出了一些钱粮而已。” “你的意思是,贵族才是战争的根因?”泉奈抬头,问。 千叶摆手:“我不知道。” 她相当干脆道:“我看不懂你们忍者是怎么想的。好像所有人都自动认领了工具这个身份,从出生到死亡靠着出任务维生。既没有那种要消灭所有忍者从此人人平等的神经病,也没有那种要消灭所有平民从此也人人平等的大魔王……明明所有忍者们联合起来统治世界也没问题的吧?” “你也是忍者吧?”扉间冷冷道,“你身上的查克拉很强。” 他自顾自给千叶下了定义:魔鬼。妖女。反叛者。 “我……没接受过忍者的教育。”千叶搪塞道,又突发奇想,“其实不想要战争的话……不统一也行好像。” 柱间非常感兴趣地发问:“是什么?” 千叶兴致勃勃道:“像我刚刚说的,战争的目的是获取利益。忍者们承担了大部分战争损失,所以发动战争的那些人的损失远远没有到他们承受不了的地步;那么反过来想,只要让他们觉得战争损伤太大,他们应该就会懂得权衡,不轻易发动战争了。” “姐姐有什么好办法吗?” “也不算好办法啦……我就是随便想想,感觉好像没什么用。”千叶被柱间希冀的眼神击倒,沉思片刻组织语言,身上莫名发冷,自己的口嗨对孩子来说好像有些过了,“就是,有一个组织,谁发动战争就杀谁,多杀几次,到时候所有矛头都会指向那个组织。那些想要发动战争的人,也会先停手转向对付那个组织吧……” 宇智波斑喃喃道:“一个人,一个组织吸引所有的仇恨吗?……那他们一定得很强吧?” 千叶点头:“不管要干什么,都要足够强吧?” “从我学过的历史看,我个人感觉用战争带来的统一,才是平息战争的最佳手段。” “柱间想要建的村子,其实也是忍族间的统一,但是……太小了。”千叶望着柱间,慢慢道,“族与族之间会有战争,村子与村子之间会有战争,国与国之间也会有战争,要想让战争不复存在……” “要么,让战争的代价大到所有人都无法承受,让所有人都不敢发动战争。” “要么——统一这个世界,建立合适的秩序。” 微风拂过他们的发丝与衣角,却吹不动他们的心。 千叶看着眼前个个脸色沉凝埋头苦思的孩子,苦恼道:“你们明明还是孩子啊,为什么感觉超级成熟?” “我已经十一岁,快要举行元服礼了。”柱间反驳。 “元服是什么?” “是成年礼。” 千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看小说的时候了解过这个概念,元服是指古代日本的男性成年礼,中国二十而冠,元服则是十一到十五岁不定。 她微微一怔,微笑道:“好吧,你已经快要成年了。” 很包容,也很敷衍。是大人对小孩子的那种笑。 柱间眼神一暗。 千叶则在心里愤愤道:十一岁算什么成年啊,我十七岁也还只是个未成年、出远门家长都不放心的小孩子好吗?……可恶!这个世界绝对有问题! “这种念头,在有绝对把握之前,绝对不可以露出来。”盘腿坐在地上的扉间双手抱胸,伸出一根食指,率先说道。 “死白毛说的没问题。”泉奈看着哥哥,低声道,“这太过了。” “不要叫死白毛。”千叶举手,一本正经道,“看在他长得蛮可爱的份上,和我撞配色的事就原谅他了。但是叫死白毛的话总有种感觉是在叫我。” 扉间冷笑着“哈”了一声。 柱间意外道:“欸,的确你们长得还有点像呢。” 千叶和扉间对视一眼,嫌恶地双双偏过头去。 现在扉间万分庆幸自己今天跟上了大哥,还被那女人叫了出来,一起听她说话。 要是只有大哥和那个宇智波斑在…… 可恶! 都怪这个妖女,还有邪恶的宇智波,带坏了大哥! 千手柱间2 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各自带着弟弟回家之后,首先面对的就是自家老爹的黑脸。 万幸的是弟弟出面帮他们做了解释,于是最终这事儿略过不提,也就没有了后来的南贺川3v3。 虽然弟弟们都瞒下了千叶的存在,但他们同时盯兄长盯得也更紧了。 都怪那个妖女! 斑哥/大哥明显是心动了! 但是那种事情是能随便说说的吗? 想到最后那个白发红眼的漂亮女孩一脸天真地说“我都是随便说说,可行性不知道怎么样,别放在心上”的样子,弟弟们几近于咬牙切齿,均痛恨万分。 偏偏这种事真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只能自己加紧盯着斑哥/大哥了。 但是千手柱间想跑的时候没人拦得住。 那天时间已晚,他不得不依依不舍离去的时候,相当有先见之明地询问了怎么联系千叶。 千叶留了个心眼,只说让他再来南贺川,留个记号,她就知道他要来,第二天下午还在这儿等他。 柱间快快乐乐地应了。 千叶面对这小孩穷追猛打的追问,很快掏空了自己贫瘠的政治和历史内存。 有的时候天亮梦醒,她不知怎的就有些害怕,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看着小孩明亮的笑眼,千叶就只当是错觉了。 千手柱间不是那种用完就丢的人,在长达五年的交流中,他和千叶建立了相当亲密的姐弟感情。 指——千叶陪他说话,他教千叶修炼,在无数次的对战中建立起来的深厚感情。 平心而论,千叶天赋很好,查克拉深厚,理论知识丰富,体术有一定基础又擅长隐藏气息,忍术施放也远比常人来得轻松,且威力巨大,是一个极佳的忍者苗子。 ——但是,没有下一秒就会因为实力弱小而任务失败、失去亲友甚至丧失生命的觉悟,就难以掌握真正的力量。 千手柱间平静地想着,再次一个鞭腿将人踢出去,眼睛落在似乎站不起来的千叶身上,声音严肃:“不要只想着躲,反击!” 千叶仰头望着碧蓝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升起一股子熟悉感,只觉得身体酸痛,想哭。 忍者的世界太残酷,小学生怎么那么强? 三秒她一个术还没施完,千手柱间的苦无就落在了她脖子上。 在小学生,不,现在该是初中生的残酷的训练下,她能上天下海,一秒三印,土遁水遁丝滑流畅,逃跑一级棒。 但是千手柱间始终坚持要训练她的体术。 常常训练一个小时就再起不能的千叶想到假如战斗持续一个小时对面还在追她的下场……咬咬牙又站了起来。 要是因为体力耗尽死掉的话,那可就太亏了。 不得不提的是,千叶还向柱间请教了医疗忍术。让柱间意外的是,千叶在医疗忍术上的天赋比战斗强得多。但按理说一通百通,医者熟知人体死穴,战斗的时候应该有加成,但千叶学医之后战斗反而束手束脚,愈发不敢全力出手。 柱间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问题所在,不由一叹。 他并不想要改变女孩这一份在忍界堪称奇葩的“心慈手软”。 于是只能从别的方面,锻炼她出手的准度和精度。 体力耗尽之后再细致操作查克拉刺激经脉,有很好的锻炼效果。 终于训练完毕,千叶气喘吁吁趴在土遁平台上,感受着温暖热烈的查克拉从背部流过经脉带来的酥酥麻麻的舒适感,几乎都要忍不住睡过去了。 正因如此,千叶终于感受到了一点运动的快乐。 上辈子怎么就从来没感受过呢? 哦,上辈子她跑完八百就重感冒,有点过于废了。 千叶叹气。 看着小孩日复一日长大,看着他褪去青涩,长出英俊的轮廓和结实的身体,就颇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成就感。 ……可是她还没生过孩子呢。 千叶打了个冷颤。 千手柱间便担心地靠近她:“怎么了,姐姐?” 千叶摆摆手,无力道:“我只是突然想到,我曾经发誓说绝对不会生孩子,结果现在,是干脆连个男朋友也找不到。” ——贵族,一群不守男德的蠢货;平民,难得有长得英俊帅气的;忍者,一群家族群居的家伙,她根本不敢靠近。 老师不是说上了大学以后随便谈恋爱吗?差评。 “生孩子?”千手柱间微微一顿,视线在女孩纤细的腰腹上一闪而过,抿着嘴唇道,“一个不小心,生育就会很伤身体。” 千叶猛点头:“我才不想生孩子!” “我曾经想过以后不结婚,就收养一个孩子,要那种大概五六岁的,乖一点,刚刚好,但是又会想我这样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她苦恼道,“我是不是常常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我既不想生孩子,也不想带孩子,和孩子相处真的超级恐怖的……” 千手柱间道:“不想就不要……反正姐姐很强,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欸?我真的很强吗?” 千叶反坐起来,眼神亮晶晶。 千手柱间道:“只要不论体术的话,没有人能打败你。” “嘿嘿~”千叶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羞赧地蜷了蜷脚趾,面上却掩不住,快乐地翘起了唇角。 而千手柱间看着正开心着的她,终于把自己思考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我最近开发了一种新的秘术,姐姐要学吗?” 他想:这是他开发的秘术,他想交给谁就交给谁……就算是父亲也没有话说。 不过扉间怎么样都学不会……应该不是他教得差吧。柱间心虚。 ——果然是扉间的问题! 半年后,柱间兴致勃勃地看着于千叶手中的盛开的洋桔梗,感受到了莫大的成就感。 每天专心研究水遁和土遁的性质变化看着千手柱间一拍手就是一大片森林羡慕得要死的千叶愣愣地看着手上成功的标志,忍不住抱着千手柱间兴奋地跳起来,嘴里啊啊啊啊乱叫着。 有木遁去搞建筑业那不是绝杀? 千叶仿佛看到了一堆小钱钱和漂亮裙子美味甜点,再加上环绕的美女……咳。 她忏悔了一秒,高兴地结出早不知道练习了多少遍的印:“木遁·树界降临!” 种子苏生,幼苗抽条,高大的树木拔地而起,连绵的森林遮天蔽日。 一身白底红纹长裙的女孩轻快地挥了挥手。 两条柔软的藤蔓垂下来编制成秋千,迎接千叶的宠幸。 她赤足站上秋千,裙摆在空气中舞动,因袖子下坠而露出的双腕雪白,银白长发闪烁着流光,笑容明媚,妍丽动人。 千手柱间看着她。 她也看着千手柱间,眼里全是明亮的笑意,活泼自在的样子像可爱的小鸟雀。 千手柱间赞叹道:“姐姐,你真厉害。” 千叶矜持又含蓄地微笑。 忍者的小孩不知道都吃什么长大的,还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十七岁的千手柱间身上几乎已经看不到少年人的青涩,两肩宽阔能遮住一个半千叶,偶尔投下来的阴影几乎能将她整个笼罩,身量高挑健壮挺拔,散发着植物般勃勃的生命力。 只有一如既往的消沉癖和爽朗笑容还残留着当初少年的影子,叫千叶不至于一看到他就想远远逃开。 就像一只遇到天敌的小动物,不时被激起条件反射。 每次见面都感觉他越来越强,简直像开了挂。 柱间一低头便能看到她那双赤足,不由问道:“你怎么总是不穿鞋?” “我之前试过几双鞋,都太硌脚了,干脆就飘着不穿啦。”千叶缩了缩,不太好意思道,“是不是不太雅观?但我真的适应不了……” 娇气。 柱间笑道:“总是要自己舒服吧。” 千叶就应和道:“是啦……其实我也觉得忍者们好奇怪的,冬天飘着雪不穿袜子,还穿这种露脚趾的鞋,不会冷吗?” “有查克拉调节温度,不会很冷的。”柱间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又摸着下巴道,“忍鞋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千叶轻轻地荡起秋千,顺便给柱间做了一架。 看着青年人坐在开满了白色小花的秋千上慢悠悠地荡,千叶就不由得噗嗤笑出来,唇角翘起,一双眼粲然生辉。 柱间侧着脑袋看她,看她笑盈盈不知想些什么的样子,真想把她抱在怀里,摸摸她的头,再亲一亲她的眼睛。 可爱。 同一个词在两人脑海中一闪而过。 千叶想起曾经那个西瓜头小孩,再看看现在的柱间,长发及肩英俊挺拔,像古风插画里的男主角,小麦色的皮肤不减其风采半分,只会让人觉得他温柔爽朗,望之可亲。 ——虽然这种形容好像不是很适合杀人不眨眼的忍者。 等千手柱间一回族地,他唯一的弟弟就迎了上来。 早早感受到大哥庞大又热烈且丝毫没有收敛的查克拉于是卡在族地门口等人的千手扉间望着大哥神采飞扬的脸,冷着脸道:“还知道回来啊。” “是呀,我回来了。”千手柱间重复了一遍废话。 扉间额角青筋暴跳:“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族长,在这种时候出去……!” “我相信扉间会处理好的。”千手一族的新任族长笑容灿烂,一边往前走亲切地和族人们打招呼一边问道,“老爹怎么样了?” “啊,”扉间神情微妙,“他一直在房间骂你来着。” ——三天前,千手柱间联合千手一族年轻一辈,在年终祭祀上逼前任族长千手佛间退位,成为了千手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族长。 千手佛间被亲儿子逼下台,心情又是骄傲又是酸爽,完全没想到一直以来被自己认为优柔寡断的大儿子能有这么个魄力和影响力号召力。作为失败者,他在族长大宅里日常破口大骂,仆人们见着他都是绕道走。 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前族长更郁闷了。 大儿子来见他时他冷笑着嘲讽道:“哟,这不是族长大人吗?” 柱间则表情不变地带给他一个好消息:千手佛间的死对头,那个阴魂不散的宇智波田岛也退位了。还是被对方一直引以为傲的好儿子逼的宫。 然后这两个“好儿子”签订了停战协议。 千手佛间:表情空白。 窝在族长大宅骂骂咧咧的宇智波田岛:呵呵。 原本正在吃着火锅唱着歌庆祝对面死对头被背刺,然后他就被好儿子搞了。 他一直很乖巧的小儿子泉奈这次也很乖巧地给哥哥递上作为宇智波族长象征的焰团扇。 听闻停战协议后,佛间&田岛:你们俩合伙搞起来了是吧?呵呵。 他就知道,斑/柱间和隔壁那个臭小子没断! 他们各自幽幽盯着曾寄予厚望的另一个儿子。 泉奈温柔笑意不变,张着三勾玉写轮眼回望。 扉间自然而然偏过头去,选择召唤阿尼甲。 父慈子孝,不外如是。 千手柱间本来是想和千叶说他已经和斑迈出了征战天下的第一步,没想到今天下午刚到千叶就兴冲冲地捧着一束洋桔梗来叫他看,让他看她的木遁。 都半年了,他没想到最终她还是成功了。 哪怕训练都要用查克拉保持浮空,从未沾过尘土的南贺川之神仿佛还是初见时的模样,年轻肆意、甜蜜娇纵地像几乎没吃过苦的小女孩。她的脸颊白皙柔软,她的唇瓣干净饱满,她的身上不染尘埃,她的眉眼间从未沾染过戾气与杀意,连笑都是天真烂漫的模样。 是被宠爱着长大的样子,哪怕历经风雨摧折也有美好的记忆治愈后来所有的不安与阴影。 爱护幼童,尊敬老人,热爱生活,珍惜生命。 ——根本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千手柱间想:看见她,仿佛就看到了和平的样子。 生长在秩序分明的社会,会无所顾忌地掉眼泪,不加深思地面对陌生的小孩,随口说出珍贵的知识,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战争。 是上天赐予他的启示,是推动他向前走的动力,是他孜孜以求的理想乡。 他希望在他之后,所有的孩子都能像她那样长大。 千手柱间3 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这两个名字,注定要成为当世所有天才的噩梦。 白莲站在水之国大名身侧,远远地望见高大的蓝色巨人和与之不相上下的木人,便已在心中笃定,此战必败。 大势已去。 早在大名不听他劝告,执意要看雷之国笑话、任由雷之国灭国,其大名贵族均全族卸甲迁入火之国都城的时候,便是大势已去,哪怕再出一百个白莲也都无力回天了。 他在想,怎么就那么好运呢,火之国。 宇智波斑或者千手柱间,千百年难遇的妖孽。 所有自以为天才的人都在他们面前黯然失色。 哪怕再不甘,哪怕再恨,将自己的抱负嚼成血吞下去,也得在他们面前低下头来表示臣服。 毕竟,萤火之光,怎堪与烈日皓月争辉? 这样的妖孽,得其一便可威震当世,百年无忧。 偏偏火之国生了两个。 他们出生于两个相互敌对有着血海深仇的忍族,是这天下忍者无双的幸事。 偏偏火之国大名令他们两族联盟。 世上无二的对手成为并肩作战的战友,于此二人是幸事,于这天下亦是幸事,只不过,对于被他们当做踏脚石的忍者们来说,正是最大的不幸。 他们怎么就结盟了呢? 白莲阴沉地想。 ……怎么就,结盟了呢? 烈日当空,有皓月争辉;日月并明,则天下无光。 天、下、无、光。 白莲阖眼,中年人的眼角隐含泪光,脸上全是无奈。 ——这个时代,是宇智波和千手的时代,是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时代。 正因白莲深深明白这件事。 于是他在水之国大名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从心地拜倒在这对年轻人脚下,肃然道:“水之国白莲,愿——降。” 宇智波斑傲慢地点点头。千手柱间则上前将他扶起,说一些久仰大名的客套话,但他笑容爽朗,态度热情,真诚无比,终是叫白莲心里好受了一些。 他一边含笑应对千手柱间,一边扫过满脸不耐的宇智波斑,心里仍在惋惜。 怎么就,结盟了呢? 孤悬海外的水之国也在火之国的铁蹄下灭国之后,年迈的大名贪婪地看着只剩下唯一一个国度的地图,野心与权欲空前地膨胀起来。 他现在正无比佩服自己的英明神武,竟能想出叫最强的二忍族联合这样的计策,达成了他的先辈们无人能及的丰功伟绩,当可彪炳千秋,德传万世。 ——当然,忍者们还是需要限制的。他淡淡地想。那些输给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忍者应该会很不甘心吧?叫那些其余几国的败犬们联合起来,怎么也抵得上一个宇智波并一个千手了。 可不能叫他们太把自己当回事。 忍者……给点骨头就能驱使的狗而已。 大名想得挺美。 ——也要看宇智波的万花筒给不给他这种机会。 宇智波泉奈自大名宫殿走出,淡淡地扫了一眼心惊胆战的日向族长,血红的写轮眼在忍族们眼里彰显着无上的威慑力,几乎无人能与他对视。 他轻声道:“大名老了。” 他散落在四处的族人们同时瞪出一双写轮眼,宛若逐尸吸髓的红眼鸦群,在白日下嚣张地搜捕猎物。 以善良宽厚闻名、被无数忍者寄予厚望、曾经劝过斑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千手柱间在被斑敷衍着拒绝后,无声默认了。 于是大家就这么在写轮眼的威压下战战兢兢。 无数次痛骂两位族长。 再对着两位族长露出谦恭、谨慎、绝对驯服的微笑。 而对着笑容灿烂的千手柱间,千叶几乎是无法想象,战争就这样止歇了。 明明当初就是很普通的小男孩啊,怎么就成了这种一定会被记入历史教科书的伟人了呢? 春去秋来,朔风卷着白雪而来,又因高高升起的太阳而烟消云散。 三年的征战几乎没有在千手柱间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他长发飘飘而来,眉眼温柔毫无戾气,还是英俊的脸蛋,挺拔的身形,还是小麦色的皮肤,未穿铠甲一身黑衣,依稀旧时模样。 千叶目瞪口呆看着他,像傻了一样。 她吞了口唾沫,呆呆地重复:“你,和,斑……你们……?” 千手柱间慎重地点头。 无数年的战乱兵祸,皆于此刻烙下句号。 但千手柱间明白,他必须和斑一起扩大战果,稳固秩序,让和平成为常态,否则,他身死之日,便是兵戈再起之时。 于是他恳切地对着千叶道:“你有什么想法吗,千叶?” 一直窝在南贺川·最常用隐身术·从未敢踏入战场中心·只能听过路忍者讲柱斑传说的千叶陷入了沉思。 她有点想逃。 为这沉甸甸的分量。 她以为做不到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口嗨;但是真的当她明白,这个世界的未来可能就取决于她的一句话的时候,她……不敢开口。 于是她说:“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接下来,做得更好吧。” 她看着千手柱间如少年时那般明亮慑人的眼睛,再一次感到心悸。 当初横冲直撞的小树,已长成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再无人可以撼动的参天大树。而这棵树正席卷着一团烈火,奋不顾身地扑向新世界。 这一次前往新世界的路上,二十八岁的千手柱间对着南贺川之神伸出了手,问她:“要去火之国国都逛一逛吗?后天有夏日祭,有烟花、金鱼、烤串还有冰沙。” 千叶回道:“好。” 在对方专注的凝视下,她只觉脸如火烧。 而他听到回应,如少年时那般,快乐地笑起来。 夏日祭,是一个放松的好时节。 所以,千手柱间带着千叶,转身就碰见两个千手族人,也是非常合理的。 族人们朝着千手柱间远远打了招呼,便窃笑着钻进人群里看不见了。 千叶没有注意到。 她许久不曾置身于人群,看着千街灯火和摩肩接踵来来往往的人,脸上不由露出了恍惚之色。 虽然和她曾经参加过的那种大型民俗活动不能比较,但却别有一番风味。 千手柱间拉住她的手道:“人多,别走散了。” 南贺川地处两大忍族边界,附近的小镇少有流浪忍者侵扰,镇中居民勉强也能称得上是平安祥和,但终究不能与火之国国都相比。 这些小商小贩、游览的人们,他们脸上是笑着的。 纵然衣物简陋,身形瘦弱,但这些人眼里都有光。他们不时地大笑出声,赞叹着大名的新政策,并为之欢欣鼓舞。 千叶心里有股莫名的感动。 柱间望着她说:“扉间和泉奈负责处理内务,他们之前提出要减少地租……” 一边走着,千叶嘴里含着苹果糖,手里拿着勺子,一边听千手柱间说他的愿望,说他目前走到了哪里。几根柔软的藤蔓从白底竹纹红腰带的和服肩上长出来,乖巧地充当着拎包小弟,带着刚刚千手柱间付钱买的章鱼烧、巧克力香蕉、烤鸡串、盐烧秋刀鱼等各色小吃;还有一根则谄媚地捧着刨冰递到千叶面前,始终摆在千叶最方便取用的位置。 柱间一边说一边看着千叶,情不自禁想:真不愧是千叶呀。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千手族长吗?”有一道男声这样说道。 斑领着自己好不容易从那些文件堆里叫出来的弟弟,表情尴尬地咳了一声。他招呼道:“好巧啊,柱间。” 千叶则盯着两个人,试探性道:“斑?还有……这是你弟弟?” 抱歉,时间久远,对炸毛小孩这个发型还有点特殊记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弟弟君就完全没印象了。 虽然柱间时常在她耳边提“斑xxx”“斑又xxx”“斑真xxx”,但是对上人还是有点迷茫。 泉奈:…… 他磨了下牙,这种你心心念念想刀了她结果多年以后再见面对方完全忘了自己的感受……呵呵哒。 柱间介绍道:“这是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 哦,是刚刚那个据说和扉间一起处理内务的家伙! 千叶恍然大悟,微笑道:“斑,泉奈,你们好。” 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齐名的魔神。 他还是一头炸,发型分毫未改,一身蓝,却不再有少年的稚嫩。肤白貌美,气场凌厉,没有情绪的视线看过来时,宛如恶鬼凶煞。 千叶盯着他,不由自主升起来一股熟悉感。 头发颜色再浅一点……眼睛再温柔一点…… “木遁竟然被用来干这种事,”宇智波泉奈冷冷地嘲讽,“还真是堕落啊,千手柱间。” 千叶回神:“什么……这不是很方便吗?” 柱间则道:“不不不,这是千叶的木遁……” 宇智波两兄弟齐齐盯住千叶。 千叶疑惑地回望。 然后四个人一起逛了起来。 不得不说,很尴尬,全靠千手柱间不顾自己的形象带动气氛,才不至于让四个人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宇智波斑本人是比较想带着弟弟离开的,但是弟弟君很想盯着千手族长看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弟弟悄咪咪的拉手撒娇中,宇智波斑决定就暂时牺牲一下自己的好友,大不了之后补偿他。 紧接着从千手族人那里听说“柱间大人终于把外面那个带回来了”的千手扉间也赶来了。 因为他是飞雷神紧急赶到,所以连衣服也没换,还穿着工作时的忍装,最终还是大家一起去成衣店给他挑了一件浴衣。 ——其中伴随着泉奈和扉间两个人的争吵,饱含对对方审美的diss。 千叶快快乐乐地嗦着苹果糖,听柱间和斑聊忍术聊战术,间或灵光一现,提出点见解。 看着宇智波斑意外的眼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少看不起人了。 直到宇智波斑和斑千手柱间说着说着想要切磋一下。 这时候千叶还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乐呵呵地表示想要见识见识两位传奇人物的战斗。 ——虽然听了许多忍者的见闻,但是道听途说终究不可信,千叶一想到他们说什么“遮天蔽日”“三天三夜”“地覆天倾”“世界末日”就头疼。 这未免也太不可信了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真正看到他们俩战斗的千叶:对不起我错了,我应该相信你的。 离火之国都城三百里的郊外,明月高悬,清光粼粼。 万籁俱寂中响起两道深情的呼唤:“柱间!”“斑!” 这两位当世豪杰丝毫没有被不方便的浴衣束缚,手印一结,就地一拍,巨大的须佐能乎和木人便拔地而起,你来我往地铿铿锵锵起来。 刀剑激鸣,如魔神降世,忍术互砸,仿佛能崩裂星穹。 千叶呆呆地飘着,几乎要被他们战斗的余波给吹飞。 她痴迷地看着高大酷炫的深蓝色能量体,看着它威风凛凛地挥动刀剑,看着它与木人相持而不落下风,看着两尊巨人的身后,阔大天幕,浩瀚明月,美丽的烟花绚烂无比。 真美啊。 等两个弟弟找回来的时候,哥哥们还没打够。 但是面对泉奈的微笑并扉间的冷脸,须佐能乎和木人都讪讪停了手,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从高处一跃而下,眉间意气神采飞扬,炫目得不可逼视。 他们是兄弟,是挚友,是合则两利分则两伤的无双豪杰。 日月并明,双星耀世。 无人与其争辉。 千叶心怀激荡,看看召唤出蓝色魔神的宇智波斑…… 突然清醒。 她的视线再转向被弟弟揪着训整个人无限缩小的千手柱间,眸光一定。 几年前,千手柱间曾经很认真地看着她,很认真地说:“姐姐,你很强。” 千叶羞愧地捂住脸颊,几乎要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千手柱间,你这个大骗子! 等他们再回城的时候,这个略显混乱的夏日祭已经勉强算是结束了。 游客渐渐稀少,偶尔有一些小情侣于无人处耳鬓厮磨,低低地说着话。 千叶眼睁睁地看着有那么一对本来柔情蜜意你喂我一口我亲你一下的小情侣在发现冷脸互怼的泉奈扉间之后,露出了战战兢兢想走又不敢、深深害怕的样子。 小情侣牵着手期期艾艾地走过来。 千叶不认识他们,柱间小声解释道:“这是我三叔家的严江,还有斑他们家的从月。” 千手严江和宇智波从月。 泉奈闭了闭眼睛,很明显压制了一下起伏的情绪。 千手扉间露出笑容,和颜悦色道:“严江,这是从月吧?” 柱间眼神发亮还没说话,斑先一步道:“你们的事之后再说,先去玩吧……千手家的小子,明天来宇智波族地一趟。” 女方感激地望着宇智波族长。 于是此事就此定下。 等小情侣携手离去,柱间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道:“斑,你看……真好。” 结盟十年,曾经的死敌家族间也会有相依相偎的恋人产生。 泉奈气冲冲拉着哥哥,恶狠狠瞪了一眼扉间。 ——千手柱间那家伙,完全就是个选择性听不听的滚刀肉! 千叶舀了勺冰沙,满心幸福地感受着舌尖上甜滋滋又凉爽的味道,不由得想,她是不是也该谈个恋爱了? 要长得帅,脾气好。 当然,如果是大美人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放宽要求…… 千手柱间4 “所以说……我的条件满足千叶的要求吗?” 千手柱间说这句话的时候千叶在看自己的新家。 诸国一统天下平,曾经的火之国大名兴高采烈地下旨另建新都昭告世人,此后海陆只剩下唯一的主人。考虑经济交通等因素,新的都城建在原火之国与雷之国的争议国界,一处平原。不少忍族也不得不随之搬迁。 柱间缠磨了好久,千叶才同意跟着千手搬到新都。她皱着鼻子道:“那你要过来帮我搬家。” 柱间很爽快:“本来就是我请千叶……我当然得来。” 做这个决定做得挺艰难,搬的时候却很方便。查克拉强化身体素质,更别提忍者有专门携带物品的封物卷轴,在学校每次搬行李便要碎碎念“我为什么不是蜘蛛侠”的千叶颇觉轻松,意态闲适散漫。 在村子旁边住了好几年,和周围村民不说是刎颈之交,也有几分熟悉。千叶只收拾了几本小说、笔记本、好不容易置办的洗漱用品等,见屋里还是满满当当塞着自己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买的收的捡的做的小玩意儿,干脆大手一挥请惠子婆婆、次郎叔叔几个来,这屋子里有什么看得上眼的随便拿。 柱间没想到很快就没自己什么事了,把封物卷轴往背后一挂,抓了张小板凳坐在墙角看村民叔婶们进出聊天,摸着下巴思索原来千叶喜欢这样的家具装修,却突然听到什么争执,闻声望去。 他走过去,自然地站在千叶身后。 正被千叶挡在门外的村民看见柱间就好像看见救星,愤愤道:“当初你一个小姑娘,我们看你孤单可怜才舍你块地,帮你在这立根,不知道帮了你多少,现在你都要走了,垃圾都不让捡,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就这么斤斤计较,不识好歹?” 千叶表现得很平静:“我不喜欢你,所以我剩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甚至是我买的一张纸我都不想给你,就是这样。” 柱间的脸变成冷冰冰的样子,他没等那人说话,提起对方的腰带,轻轻一提,再一扔,便把人摔出去老远。他见千叶偏头看过来,低声道:“没伤筋动骨,只疼上几天。” 千叶唇角一弯:“谢谢你啦。”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千叶最开始在附近落户的时候那家找了她不少麻烦,虽然后来发现她有忍者能力之后勉强偃旗息鼓,但偶尔遇见扫过来的眼光里常带着恶意,千叶不喜欢他们,更没想到临走了他们却非要自取其辱地上来占便宜罢了。 女孩子孤身在外会有很多麻烦,但万幸千叶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属于忍者的力量一直保护着她。 叫她在战乱之世也能偏安一隅。 不去看,不去想,死亡的血腥味就不会卷过来。 不去交流,不去结缘,重要之人就不会受到伤害,感情就不会支离破碎。 千叶把家里的点心全拿出来,让村里领头的孩子去分。 大孩子声音清脆:“知道啦,我不会给远太他们的!” 好吧,已经分出习惯了。 千叶脸上飞红,小声解释:“远太就是刚刚那人家里的孩子。” 柱间没忍住笑,轻轻咳了咳:“恩怨分明,好酷!” 千叶忍不住砸了他一拳:“你促狭我!” 柱间举起双手表情无辜:“才没有!我觉得千叶这样很可爱啊!” 千叶:“……” 她的新家是千手柱间帮忙安排的。 一间小院子,院里没有附庸风雅的假山流水,中间一棵石榴树,靠两边墙种了一棵枣树,一棵桃树,另外盖了一条石子路从屋门分别延伸到院门和厕所;屋子三间盖成一排,皆是朝南,当中客厅,东边是卧室,西边是杂物房,屋内装饰不多,只铺了木质地板,摆了桌椅床铺,其余等着她自己按心意添置。 新家位置很好,往前走两条街就是忍者联盟总部,柱间在那边上班。隔壁就是柱间的房子,据说是他太忙,千手新族地离着远,他就就近置办了两套房子。 “以后你有什么事喊一声我就能听到。” 柱间坐在两个院子隔墙上,笑眯眯地对着她说道。 千叶笑意粲然:“太棒了!” 这里的布局几乎和她前世的家一模一样,不一样的那条石子路也完全是她幻想中等她长大了一定要建的,这样雨天就不会沾湿鞋袜,超——级——棒—— 她站在台阶上兴奋得脸颊发红,忍不住重复道:“柱间,这真的……太棒了!” 千手柱间跳下来,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别这么看着我啊千叶。” 千叶抓住他的手,继续看他,不满道:“搞什么啊。” 柱间闭了闭眼:“你这么看我,感觉你好像很喜欢我一样。” “我当然很喜欢你啦。” “不是。”千手柱间站在她面前,认真道,“千叶,我会当真……好像你很喜欢很喜欢我。而且……” 他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食指划到她唇上,含笑道:“……是这样的喜欢。” 千手柱间的眼珠黑白分明,脸庞是小麦色,额前垂下两撇发丝,脸部轮廓英俊如斧凿,长发飘飞的模样温柔爽朗,带点邻家大哥哥的味道。 实话实说,很帅。 千叶一时愣住。 不……他才多大……哦,二十四。 当初缠着她要生日礼物的孩子。 现在站在她面前、矫健骏捷的男人。 时间飞逝,处于当中的人却很难意识到时间是怎么样渐渐流失的。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她都快忘了自己今年几岁了。 她高中时曾经写过,二十年后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她以为自己会当老师,或者是作家,亦或者是考了公务员,做税金小偷。她的爸爸会沉迷网络无法自拔,她的妈妈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去逛,哥哥会以她为傲,或者只是不再简单地把她当小孩子糊弄。她会有很好的志同道合的朋友,陪她骂人陪她看电影陪她聊小说陪她尝试各种各样感兴趣的事。也许她会有孩子,是收养的或者亲生的都无所谓,她会拉着ta的手走过很多很多的路,告诉ta,ta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可是她什么也没做。 只是缩在森林里,告诉自己,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你还需要再厉害一点。 她望着柱间。 一时无法接受:“不……为什么……你会……?” “对我来说,千叶是个很重要的人。”他面色不变,声音一点一点软和下来,“如果不是千叶,可能我得走很长很长的路才发现,原来我到不了我想去的地方。那时候,也许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所以我很庆幸,早早的,我遇见了千叶。” “我小的时候很不明白为什么孩子们那么小就要奔赴战场,就要卷进大人们的争斗中,甚至为之付出性命的代价。” “我有三个弟弟,两个死于战争。我看着我最小的弟弟瓦间下葬,我的父亲表情冷酷。他对我说,忍者没有眼泪,忍者就是为了战死而生的。” “……我绝不会同意这种事!哪怕,大人们早已对小孩子在战场上死亡视若平常。” “我想,如果有一天,忍族与忍族之间可以推心置腹,坦诚相待,共同拥抱和平,就好了。” “有着这样想法的我,被父亲视为软弱。扉间也不理解。” “只有斑,共享着痛苦的我们彼此理解。” “然后是千叶,指明了我前进的方向。我从未见过真正的和平,所以只能在黑暗里跌跌撞撞地摸索。”柱间擦去千叶眼角的泪水,眼神珍惜,笑容温柔,“而千叶见过。你温柔、善良、勤劳、可爱,珍惜当下,热爱生活,最简单的事也能做得快乐。你相信着我们,而我也相信千叶。” “当初你把我们当做小孩子,肆无忌惮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明明心里也是有期望的吧?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真正地结束这乱世,开创出永久的和平。” “我明白,再美好的幻想不去行动永远不可能成功。千叶总是担心自己插手的话可能无法成功甚至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糟的话……我来做。” “毕竟,这是我的世界,我有责任把它变得更好。” “——现在,千叶,你愿意留在这个刚刚走上和平道路的世界,和我,和大家,一直在一起吗?” 夏天的太阳高高的,仿佛要把人晒化了。 她面前的男人就像这太阳一般,明亮炙热。 千叶被他说得红了脸,只觉羞惭,自己真有那么好吗? 千手柱间无疑是个很会说漂亮话叫人心动的男人。 英俊的脸庞,健壮的身体,强大的实力,手握的权势,每一项都是加分项。 更别提他本人的性格,真诚友善,活泼爽朗,坚毅执着,乐于奉献,对弟弟爱护,对朋友真挚,对民众博爱,对敌人也能包容。 他还怀着世界和平的伟大梦想。 不是嘴上说说的,真真切切要努力去实现的梦想。 像只存在于小说里的完人。 千叶抿了抿唇。 她回忆了一下柱间惯来就有的消沉癖,却发现自己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怪癖,还常常以为这就是他撒娇的一项手段。 毕竟,变脸也太快了。 千叶再想,其实他并不爱处理文件,总是把各种文书丢给弟弟然后自己去摸鱼,还好赌,爱吃蘑菇杂饭,爱逗弄弟弟,最喜欢与友人切磋,棋逢对手的时候常常忘正事,总的来说其实也有很多不足。 “千叶什么都和我说,你喜欢的,你讨厌的,你害怕的……其实,千叶就是孤单吧。”他轻轻地按着千叶的肩膀,声音无比温柔,“我陪了千叶十二年,我知道千叶所有的想法,我能理解千叶的担忧和恐惧,我能做到永远不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珍惜你,保护你,永远陪在你身边,让你快乐,让你幸福。” “这样的我,满足千叶对恋人的要求吗?” 千叶怔怔望着他。 柱间眼神饱含鼓励。 千叶道:“难道说,如果我不答应你,你就不会珍惜我,保护我,永远陪在我身边,让我快乐,让我幸福了吗?” 柱间脸色骤变:“等、等等,千叶,我才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 千叶进了屋子,回头,眼睛亮亮的:“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总要给我适应的时间吧。” “……男朋友。” 等柱间想明白了,倏然回过神,女孩子的屋门已经彻彻底底地关上了。 千手柱间5 忍者历不知道多少年,火之国统一大陆。 先大名欣喜若狂,借着几个吉兆一番操作,定国号,迁国都,拜祭天地,昭告天下为神之子,号为无上天皇。 三日后,无上天皇崩,世子即位,是为上清天皇。 先设议会,分贵族、忍者、平民三方共商国是,众议纷纭。 又三月,议员位未齐,上清天皇崩,七岁幼子即位,是为昭武天皇。 再十年,昭武天皇言民主之制利于万世,自请退位。 众不能止,感激涕零以送旧主。 此后世间再无天皇,亦无大名。 时间回到现在,七岁的昭武天皇刚刚即位。 昭武天皇令:即日起以千手与宇智波为首成立忍者联盟,以地区、家族为依据取代表一到三人赴新国都商讨联盟事宜,重订忍者秩序。 千手扉间拿着新手令着急上火找人的时候他大哥正在赌场里如鱼得水地玩耍,短褂短裤一脸紧张,完美地混入了一众急红了眼的赌徒之中。 扉间拍拍大哥的背。 大哥没回头,语调急促道:“扉间等等我马上就好快赢了——” 把满脸消沉的大哥拖出赌场的时候,千手扉间只想说自己不认识手里这个人。 ——什么力压当世的英雄豪杰,被誉为“忍者之神”的男人,不过是个每月都要往赌场走一遭的赌鬼罢了。 特别是,还是个运气糟糕的赌鬼,十把里能赢两把就算不错了。 千手柱间碎碎念道:“就差一点了可恶,要是我刚刚果断一点压了……扉间?” 弟弟的阴影无情地投在他身上,叫他连蘑菇也不长了,怔怔望着似乎身后燃烧着火焰的弟弟。 “自己提出来的事情,不要全丢给别人做。”千手扉间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知道我原本有多少工作吗?” 柱间一秒躲远,讪讪道:“扉间,你先别急……小赌怡情,情绪好的时候工作效率也会变快呀!” “呀?”扉间冷冷地扯了下嘴角,“又是那个妖女教给你的歪理?” “——扉间!” 对着大哥肃然的脸色,千手扉间拉着人就转身向前走:“总之今天你必须把昨天堆积的那些文书给看完!不许偷溜去找……她!” 柱间苦哈哈地跟着弟弟回到了临时办公室,对着近人高的文件脑袋瞬间就变成了晕乎乎的样子。 办公室大开着门,正对着另一边宇智波的办公室,正处理文件的人一抬眼就能看到对面的情况。扉间已经埋首于纸堆中,柱间写了几个字,又朝那边探了探头,突然就惊讶地叫道:“斑,怎么泉奈不在?” 宇智波斑轻咳一声,道:“城里有人开了家店铺,泉奈很喜欢,去逛了会儿。” “泉奈很喜欢吗?”柱间摸不着头脑。宇智波二当家是个相当善变的性子,对他从来就没有好脸色过,总是臭着脸,却偏偏依赖兄长。他很难想象有什么东西能叫泉奈把斑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出去。 斑偏过头,再次在文件上添了几笔,又抬头,像做什么亏心事似的:“就在商业街,你也可以去看看。” 柱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扉间掰断了笔,眼神沉沉望过去。 于是直到月上中天,千手柱间才能吐着魂踏出房门:弟弟还是不能过于压榨的,不然真的要闹了…… 天皇迁入的新的都城主体是千手柱间建的。 原先火之国国都虽然地理位置不错,但只是相对于火之国一国而言的,天下统一之后已不能满足地理上对国都的要求。于是他们观察地图之后,在原先泷之国和霜之国边界找了块空地,依靠忍术迅速建立了新都。 风遁平整土地,水遁绕出护城河,磁遁土遁起城墙,木遁建立平民区,再在细节处修补一下,就成了一座新城。 千手柱间在这座新城建成的时候就趴在宇智波斑身上哭了。 被弟弟拽下来的时候就在弟弟身上哭,眼泪流成两条直线。 因为太开心了。 满心自豪与骄傲。 如今月色清凉照见万家灯火,都城里一片祥和。 因为居住了不少的忍者,这座城里没有宵禁,直到现在街上都点着灯,不时有年轻人欢笑着走过柱间身旁,悄悄私语着什么。 “须佐能乎,你买了吗?” “我买的可是特制版,哼哼,怎么样,帅吧?” 柱间盯着两个忍者家的孩子,看着他们手上那一尊等比缩小的须佐能乎·宇智波斑版,饶有兴致地凑了上去:“这是什么?哪里有卖吗?” 他在心里慨叹说,哎呀呀,怪不得斑今天下午的时候不好意思呢。 那两个孩子往后躲了一下,才道:“是叶子手工店的至尊无敌版·进攻形态·须佐能乎!就在商业街,最里面的那家店就是,店主姐姐还可以帮忙刻字的!” 柱间快乐地去了。 他想着买几十个,收藏几个,再送出去几个,让大家都来看看斑的须佐能乎是多么的帅气非凡。 ……然后就看到商店街最里面的那家店里,他美丽的千叶在一群孩子的注视下拉着泉奈的手教他雕刻。 千手柱间走进了叶子手工店。 小小的店铺里,全是斑的须佐能乎泥人手办。 形态各异,俱酷炫狂拽,充斥着霸气。 暖融融的橘黄色灯光下,泥塑的可爱风须佐能乎在千叶泉奈两人的合作中奇迹般地形成。 千叶拍了下手,用水遁在一旁冲去手上的颜料,骄傲道:“怎么样?我的技术不错吧?” 泉奈几乎不敢喘气,望着可可爱爱的蓝色小须佐,眼神明亮无比:“千叶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有个小姑娘也看着可爱风须佐,眨着大眼睛卖萌:“千叶姐姐,芽衣可以买它吗?” 泉奈没等千叶回答就冷酷道:“你不可以,这是哥哥的。”转头,对着千叶,“不许卖这种风格的泥塑。” 小姑娘眼里噙泪,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地望着泉奈。 宇智波二当家心硬如铁,状若未闻,小心翼翼地举着托盘往高处晾颜料了。 小姑娘冷下脸,拉着大人的手:“哼,我买别的。” 周边一片笑声。 小姑娘面不改色地挑了两份整十六尊全套须佐,叫大人付账。 千叶笑眯眯道:“芽衣有什么别的想要的吗?” 芽衣鼓着脸。 千叶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可爱的拼色小狗,双手捧到芽衣面前:“这是小白,你喜欢吗?” 最终芽衣心满意足抱着小白离去了。 围观的众人没有一个注意到千手柱间的到来。 或许有,但看着忍者之神爽朗的笑脸,自觉地没有打扰。 起哄道:“我们也要!” “姐姐可不能偏心!” 千叶敲敲桌子,严肃着脸指向柜台边的注意事项,再露出个小小的笑容:“这是赠品哦,买两套须佐可以选择订做自己想要的泥塑手办,但是……注意,必须提供图片或者实物摹本。” 人来了又去,宇智波泉奈始终坐在柜台内部负责给泥塑上色。 千叶就在外面接待小孩子们。 等人差不多散尽了,千手柱间才走到千叶边上,轻轻打招呼道:“嗨,千叶。” 千叶朝着他露出笑容:“你是来拿钱袋的吗?” 实话实说,千叶不喜欢赌。 虽然主要原因是她一直过得比较拮据,就不喜欢这种输赢不定刺激心脏的游戏。 但是千手柱间喜欢。 千叶担忧了好久,发现他没有前世被树典型的那些赌徒的疯魔架势,便放了一半的心。又和他约好,每次去赌场就玩一半的钱,玩没了就走,绝不多留,也不许借钱。 所以每次去赌场前,千手柱间的钱袋都是放在千叶处,让千叶数一半的钱出来他带着出去玩。等输干净了再回来拿钱袋。 千叶道:“哇哦,你今天的运气好像很不错。” 柱间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颓丧道:“玩到一半被扉间捉走了,我批了好久的文件qaq” 千叶噗嗤一笑,又道:“这样也好,我听说他都忙疯了。” 她握着恋人的手捏了捏以做安抚,眼睛弯着,总有人能管住他。 在千叶最初降落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凭着一手土遁泥塑的好手艺赚了点小钱,又背靠广阔的大自然,勉强维持了自己的生活。后来又凭借着火遁供暖+水遁浇地+风遁犁地的好手艺,成为了附近镇上知名便宜好用的雇工,一年四季都不缺活干。等到习得木遁,更是直接成为年轻小情侣结婚要请的头一把交椅,专管盖新房,又结实又好看。 经年日久,除去一些生活开支外,还攒下了不少钱。 去年夏日祭她看了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交战之后,深觉须佐能乎实在漂亮,就偷偷摸摸做了几个泥塑手办私下欣赏。 ——然后搬家到新都城的时候,被路过的宇智波泉奈看见了。 他说:给我三套。不差钱。 千叶被小钱钱迷惑了,后来又和宇智波泉奈说好借用须佐形象,卖出去斑二她八,用存款在新都开了个手工店。 今天刚开业,原以为最开始只有宇智波的人会来。没想到其他忍族想要的也不少,那个日向一族的小女孩芽衣当场拿走两套,甚至还有一些大人变身成小孩子过来买。 ……不是,为什么不本体进来? 千叶笑着应付走一个喊着“千叶姐姐”的小鬼,再感应一下那个充沛的怎么也不像小孩的查克拉,还是不太理解。 听千叶这么讲,柱间忍俊不禁道:“可能是因为害怕斑吧。” “真是。”千叶揉揉手腕,看着那边在灯光下显得无比温和秀美的黑发青年,高声道,“差不多了,泉奈,我准备关门了!” “好,我涂完这个。” 他放下画笔,揉了揉后颈,伸了个懒腰,然后就和千手柱间对上了眼睛。 “……你怎么在这儿?” 剩下的小半桶颜料被手碰到,险险就要打翻之际被几根柔软的藤蔓缠住了。 “小心点啊,泉奈。”千叶无奈叫了一句,又双手合十鞠躬道,“今天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我真的要手忙脚乱了。” 千手柱间才恍然间发现这间店完全就是由千叶的木遁构成的,在这间店里,千叶完全能如臂指使,掌控一切。 他有些不甘心道:“你怎么就不卖木人呢?” “啊,”千叶挠了挠头,“因为木人平常也能做吧。” 她勾了勾手指,十个成一排的小木人就从地上一跃而起跳到柜台上,开始了辛勤的整理劳动。 宇智波泉奈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木遁还能这么用。 千手柱间无奈扶额,露出个笑来。 “这种能被我完全操纵的木人,感觉卖出去不太好。”千叶心满意足看着可可爱爱干活的小木人,弯着眼睛道,“柱间也想卖的话,可以想想有什么别的和须佐搭配的吗?” ——是房子。 木遁·四柱家之术为了房子定型,在术的结尾会彻底断掉查克拉供应防止植物再生长。 千叶做了两种木遁缩小庄园,又加急做了几个配套须佐装进去,两者相得益彰,再高高兴兴地放到了店门口招徕顾客。 宇智波泉奈气呼呼地盯着模型。 千手柱间搓着下巴倒感觉很有趣。 虽然知道忍者的术能做到很多事,但像千叶这样不研发大威力攻击性忍术反而专注一些奇奇怪怪地方的却是少见。 不过,她的土遁精细操控是真的很厉害啊。 抱着几尊小须佐的千手柱间快快乐乐地和千叶结伴回家,看着千叶转身进门才同样转身进家门,对着双手抱胸一脸忍无可忍的弟弟道:“辉夜之前一直和宇智波关系不错吧……就让泉奈去接待快到了的辉夜族长吧。” 扉间:“啊?” 千手柱间6 千手严江和宇智波从月结婚那天,千叶去观礼。 出于对两族友好交往证明的重视,两大族长分别抽出时间发言。 宇智波斑的刘海遮住了一只眼睛,仍是惯常那种冷酷的表情,声音简短有力:“好好过,受欺负就回来找我。” 全场冷寂。 为参加忍者联盟而来、礼貌性出场的各忍族代表都谨慎地低下了头。 危急关头,千手柱间感慨地将新娘交到新郎手里,比娘家人还像娘家人:“严江,照顾好从月,我们都看着你呢,别让我们失望。” 他动情地抒发了一阵对于两族小年轻结合的欢欣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重新把场子热了起来,才在宇智波泉奈快要维持不住的僵硬笑容中走下台。 千叶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柱间便道:“怎么啦?” “你和斑真的很互补呢。”千叶歪着脑袋,轻轻道。 她难得穿了一件以深深浅浅的粉绿色为底红叶为饰的和服,从下摆到腰线处是一根用漆线绞成的美丽藤蔓。那藤蔓栩栩如生,与她身上的木遁藤蔓相比起来,几乎难以分辨。 他们一同走出会场,走进微凉却温柔的春风里。 “如果按照忍界习俗的话,那个宇智波小姑娘以后就姓千手了吗?” “不,从月不改姓。”千手柱间用手撇开飞来的轻絮,一边道,“严江和从月不在族地里住,他们之后会搬出去——作为两族联合独立出来的第一例。” “那真好。”千叶弯了弯眼。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女孩子不改姓就是很好。 她一拍脑袋,道:“我之前新招的雇工,他做饭特别好吃,昨天做的炸蘑菇超级香。” “下次带我去尝尝?” “可是你好忙的吧?” 当初征战天下的时候还有时间偶尔给千叶寄封信吐槽自己的生活,或者干脆自己到南贺川实际见个面。现在整天埋在文件堆里,明明是邻居、明明已经确定了关系,见面却还和之前的频率差不多。 “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那……”千叶拉着他的手,轻轻道,“今晚来我家吃饭?” 柱间飞快应下:“好。” 确定关系之后反而更局促了,原本亲密的相处不得不转变成一种新的模式……他们在一起探索。 千叶停了一下,又直言道:“柱间,你想过禁赌吗?” 柱间盯着她,很快又移开视线。 “不管是赌,还是票,只要存在下去,就一定会有人受到伤害,不是吗?” “这很难,”柱间的眼很黑,浓得像一汪墨,但他很快又微笑起来,“但我会努力。” “……像我们曾经聊过的那样。” 那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尚且无知无畏的少年人在听说千手柱间进了只园执行任务之后,意料之中地涨红了脸颊,结结巴巴道:“你这么小,怎么能,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原本想要以此证明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的千手柱间:…… 甚至千叶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只园是什么地方,等听他说“美丽的女人”“许多顾客”才恍然大悟,当即迅速地打断了接下来的叙说,并喋喋不休地试图证明那不是好地方,也不是好男人该去的地方。 千手柱间乖乖点头。 后来他去赌,千叶又bb说了一堆,发现自己实在劝不动才妥协地与他定下一半的约定。 等千手柱间真正进入那个灰暗的世界,他才理解千叶当年的如遭大敌。 有些东西,存在就是黑暗的腐烂的不见天日的。 这种简单粗暴来钱快的产业,基本上不是贵族的就是忍族的。说实话,很难一杆打净。 但是因为大陆统一战争,贵族们少了许多,有的也受到极大的限制,基本不怎么成气候。 忍族们呢,目前境况还好的,是早早看清形势向两大忍族低了头;至于看不清形势的,最多只剩下了小猫三两只,还是千手柱间看在血继限界多样性的份上劝斑停了手。 所以,这事放到明面上虽然有很多人反对,但在千手柱间的一意推行下,都不成问题。 本来忍者联盟各项事务的推进有条不紊,连义务教育都在都城进行了试点,一切十分顺利。 好不容易看到休假的曙光,扉间被大哥搞出来的事弄得上火,气道:“你何必动人家的蛋糕?你自己不也喜欢赌?” 柱间望着窗外,道:“扉间你看,桃花开了。” “我在和你说正事。” 柱间正色道:“扉间,既然我们已经在实际上掌控了天下,那么,我就要对天下人负责……无论是忍者,还是平民。” 他忍痛道:“我就牺牲一下吧。” 扉间冷着一张脸摔门而去。 只觉得有这样一个大哥可真是他的福气。 下午的时候扉间早早放了人,只不甘不愿道了一句:“大哥,父亲让我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成亲。” “快了快了,不要急嘛。”千手柱间步子轻快,虽然想要尽快见到千叶,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遵循了“忍者无要事不得高来高去”的律令。 千叶早早等着他。 新招来的雇工看身量还只是个少年人,手艺却出乎意料的好,把盘子端上桌后便知趣地离开了老板家,和老板对象擦肩而过。柱间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暗想倒是很少看到这样年轻出色的浪忍。 千叶弯着眼睛:“你说角都?那孩子说世界上只有钱是不会背叛他的东西,现在脑子里想着的全是挣钱,一点也不想当忍者了。” 自从那些各国公卿贵族死的死降的降,便很少再有忍者能接到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刺杀任务了。至于刺探情报、运送战争物资、敌后潜伏等等等等,更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东西。 千手柱间摸了摸后脑勺,因为美味的炸蘑菇而眼珠闪亮:“我发掘了一个大厨!” 如果被仍旧在孜孜不倦反抗的忍者们知道,大概会被人暴跳如雷地骂他恬不知耻。 夜里下了瓢泼似的雨,且有雷鸣相伴。 千叶用来警戒的藤蔓早早发现有人闯入了家门,如蛇一般窸窸窣窣窜动着攀上忍者的脚。 忍者脚步一滞,拔出腰间短刀俯身去割。藤蔓丝毫不为所动,按部就班地往这忍者身上攀,也不知怎的就能让人看出它身上还有些嘲讽的意味。察觉到这藤蔓会吸收查克拉,但一刀砍下竟如砍钢铁一般,连火遁也奈何不得这藤蔓,暗杀者当机立断化身成水远遁而去。 这时候,千手柱间破门而入。 外搭一件白色长袍,脸色肃然。 与身着睡裙睡眼惺忪的千叶对上眼睛后,他平静地转移了视线。 千手柱间接过藤蔓递来的毛巾,搭在头上。 湿透的长发绞上去,显现出这个男人坚硬锋利的脸部线条。 “怎么了?” “有人刺杀我。” “你没事吧?” “没有,他跑得很快,我怕有人是想调虎离山,来看看你。” “没关系,我已经打跑来的这个了。” “我再等等看。” 千叶是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女人,哪怕忍术造诣再如何高超,也会有人轻视她,想着用她来威胁他。 于是他在屋里坐了一夜。 原本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可是很快,千手柱间的声音低了下去,千叶也没了音儿。 这时候他那一腔热血褪去,方才有些不适。 这是千叶的房间。 刚刚被打破的门被木遁很快修好,紧紧地关着,将所有私密的气息都锁在了屋里。 外带一个千手柱间。 他能闻到浅淡的香粉味道,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只是幽幽的,钻进鼻腔。 千叶的声音伴着暖融融的烛光、更深的夜色,还有节律性的雨声,有种被包裹着的温柔轻盈。她还特意凑近了,拉着椅子握住他的手,头轻轻侧着,靠在他肩上,明亮的银灰色一缕一缕地垂下去,垂进幽微的黑暗里。 忍者的夜视能力很好,他能看到那张大床上胡乱摆着的被子,粉蓝色,柔软又轻薄。 千叶赤足长裙蜷在椅子上,睡裙宽松,她毫不在意地露出光洁的脖颈和小半肩膀,一手正支着下巴,慵慵欲睡。 外间雨丝如织,从欹斜的屋檐边缘坠落,淋进初生的青草丛里。 屋里很安静,只有雨点沙沙的声音。 千叶歪在窗边,听着渐渐温柔的雨声,呼吸节奏变慢,已然是睡着了。 千手柱间想,但凡她当过一两年的忍者,或者真正参加过战争,她都不会现在睡过去。 哪怕是和他亲如兄弟的斑,都不会允许他们一起睡。 对方旺盛的查克拉气息只会引发各自最强烈的战意。 她就这么放心,让他堂而皇之地待在她的房间里,吗? 在这个兵革满道、四方离乱的世界,积年善战的忍者总会患上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有的会变得多疑、残忍,有的会直接拒绝与人再建立亲密关系。 而千手柱间无疑是一位心态和实力一样强大的忍者。 他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道路,有自己的雄心壮志和为之奋斗的决心和毅力。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与好友结盟,想要改变这个让孩子上战场的世界,想要为后代铺平道路,让和平成为永恒的主题。 他还想要抓住异界的天女。 无论是出于对和平道路的展望,还是出于他自身的欲望。 一夜酣眠,千叶醒的时候雨还在下。 她从窗边的椅子转移到了床上。 抬眼去看,柱间已经走了,干净的毛巾整齐地搭在架子上。 雨滴答滴答地落。 拉开帘子,天已然大亮。 千叶到店里的时候新来的雇工少年已经元气满满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打扫完卫生,正勤快地钻研土遁。 千叶欣慰地点头,但凡资本家,都会很喜欢这样的雇工吧? “老板,今天做了水煎包,你尝尝。” 少年头也不抬,千叶则快乐地走向柜台边,蘸着醋吃起早饭,只咬了一口,便开心道:“角都,你真是太棒了!一定要涨工资!” “谢谢老板!”少年角都一点也不客气地回答,凭本事涨的工资,凭什么要拒绝? 千叶伸手指了下他手中的泥塑,道:“再提高一下控制力,不然泥塑看起来样子很呆。” 角都认真地点头,毕竟,这可都是分成的钱啊! 千叶想:好不容易有个忍者准备奔向新的职业人生,她当然要好好指导了! 一个要劳动力,一个要钱。 一个是精力充沛的忍者,一个是小金库丰满的富婆。 开了几天店就觉得没意思的千叶和正处于迷茫阶段要找工作的少年角都一拍即合,成功结成了老板与雇员的双向奔赴关系。 顺带,发现老板爱吃且不差钱之后,角都兼职了老板的厨师,并不断提升自己的职业技能,增强核心竞争力,如今已成为老板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大将。 可能,这就是命运吧。 千叶快乐地恰完饭,又背着手审视了一下最近上了不少新品的手工店,满意地不住点头。 接着就坐在窗边发呆了。 微微小雨,原本正是外出的好时候,可惜昨夜下得太大,街上一片泥泞,就什么兴致也没有了。 千叶的思绪转向柏油路,石灰,还有别的什么,可惜全是朦朦胧胧雾里看花,一个也不会。 就颓然想:要不干脆先整条石子路出来吧? 好在随着时间流逝,不时有忍者从忍者联盟出来,一脸麻木地使用土遁熟练地重翻道路。很快,大路上又能走人了。 有位姑娘小步跑过去,对着突然闪身退后一大截的忍者递上装满鲜花的篮子,脸上还挂着微笑,只是神色里有淡淡的委屈:“谢谢你帮忙修路!” 那忍者满脸紧张转为尴尬,小声道:“不、不用谢。” 可能是因为太急,也可能是因为慌乱无措,他“嗖”地闪离,跳到屋顶上,不慎还滑了一跤,险险站稳。 千叶便是一笑。 千手柱间7 对于这次刺杀,千手柱间很快给了交代。 是原水之国和雷之国忍族心怀怨怼一拍即合下的产物。 他们想刺杀宇智波泉奈,绑架千叶,再进行各种复杂操作挑拨两位当世最强的忍者,但万万没想到,第一步就折了腰。 只是…… 那个身怀水化秘术的鬼灯忍者自以为愤懑地为宇智波不平道:“你们宇智波知道,千手柱间还藏了一个木遁使吗?” 想起来,柱间就觉得好笑。 当时的宇智波斑一脸无所谓地点头:“知道呀。” 鬼灯忍者便如遭雷击,显然是想不通既然这么大一个木遁使,怎么之前丝毫没放出过风声呢?难道你们就不会觉得千手柱间心机深沉、刻意藏着掖着吗? 然而宇智波斑从不会想那么多。 千叶听柱间轻描淡写地说他和斑的行动,忍不住有些担心:“你们之前也遇到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吗?” 柱间望着她赤红温柔的双眸,原本谈笑的声音淡下来,捂着后脑勺道:“也没有很多,他们打不过我和斑,就只能用这些歪门邪道了……我和斑会保护好扉间和泉奈的。” “那就好。”千叶抓过一把牛肉条递给他,笑了一下,“你们都好厉害。” 她的眼睛那么闪,那么亮,漾着粼粼的波光,倒映着他的脸。这一次,他不仅仅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是她的恋人。千手柱间伸手按着千叶的背,把人带到怀里,压着就亲了上去。 千叶眨眨眼,再眨眨眼。 果断反抱住了他。 ——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比自己从小养到大常常交流思想的弟弟更理解自己的人吗? 她真的是受够了那些自高自大的贵族和诚惶诚恐的平民,接受家族教育因而过于排外的忍者们她则是根本说不上话,唯独几个交集多的就是柱间泉奈还有角都了。 要说,成为某个人的女朋友,或者说,妻子……曾经的她几乎没有想过。 直到柱间。 千叶安心地沦陷在男人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千手柱间。 她在纸上写下他的名字,好笑地想,若是以前,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还能学会这种横不平竖不直歪七扭八让人写字跟画画似的文字的。 每当遇到难题,她总喜欢对着纸张思考,笔尖随意乱划,有如她越来越乱的心情。 明月清辉,照见千万里人海。 而他就在对门,与她直线距离相距不过百步。 深夜她从梦里乍然清醒,手心里掬着一捧月光,脑子里还记得那个名字。 她推开房门,只见四下空明如雪后,天凉风清,是个夏夜赏月的好时节。 她匆匆而去,敲响了对面的门。 但是第一声敲门声传出,她就有些后悔了。 时间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 下一秒,门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有千言万语涌至心头,最终,她讷讷道:“今晚月色很美。” 她低头,复又猛然抬头,眼中光彩芳华如这月色。 她说:“我听说,如果在梦里见到了某个人,醒来就该去见。” “千手柱间,我想与你长长久久,不分离,也不后悔。” “你想要……成为我的丈夫吗?” 有谁轻叹,继而续上一个拥抱。 温和,宽厚,如山岳,如森林。 他说:“我绝不会让你后悔。” 青年人征战杀伐终结乱世操使过兵戈也指点过天下的手落在她后心,温度炙热发烫。 很早很早之前,有个少年,他恨战乱兵祸,他恨人心难测,他许诺要洗山河澄万象还世间太平。 后来,他做到了。 不甘心的忍者问他:“我们明明手握强大的力量,为什么要整天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杀个人都磨磨唧唧?” 他的视线扫过在忍者力量下哀嚎的土地、哭泣的少年和遍地的尸体,再一次结印。 万物疯长,遮蔽天日,似末世降临。 粗大的树木荫庇众人,也穿透了那忍者的胸膛。 他的声音在反对者听来无比冷酷:“这就是我的天下。” 可是在归来的路途上,有个满脸泪水的小姑娘希冀地为他送上了一支花,笑容羞怯而美丽:“谢谢,柱间大人!” 那些最微小的声音汇成海潮包围了他:“谢谢,柱间大人!” 远处,他的弟弟一脸冷淡,很明显还在和泉奈争吵什么。 他的好友站在三楼的阳台,对他露出骄傲的笑容。 他的妻子趴在栏杆上,兴奋地冲他挥手,银发赤瞳,如妖也如魔。 盛世的阳光如此绚烂,天高而云淡,他的心也安静下来,盈满了轻飘飘的日光。 他那样年轻而意气风发的样子,成了一代人脑海里最深刻的记忆。 千手柱间8 千手柱间活到了一百五十岁,亲手送别了许多人,熬成了别人嘴里的“老妖怪”。 他出生的时代是战火纷飞、忍者平均年龄不到三十岁的战国。 而他死的时候,忍者这个职业几近消亡,整片大陆平均寿命是六十二岁。 没有人不称颂他的功绩。 * 他的人生中,说来只有两三件憾事:一是母亲早亡,自己作为大哥也没能保护好两个弟弟,二是没能早早地向爱人告白,白白蹉跎时光。 不过也好,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比旁人久得多。 两个木遁使都是查克拉雄厚、生命力磅礴的忍者,到了八九十岁还是一副年轻气盛、活泼昂扬的模样,走出去的时候没人敢信这是传说中的忍者之神和他的妻子。 柱间考虑到别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比照着斑的样子把自己变老了一点点。千叶才不管他,她一直觉得自己比柱间年纪大,这时候依偎在施了变身术的他怀里,反倒像成熟年长的大人物和他包养的小情人。柱间搔着头由她,只是在旁人纳闷时,会郑重介绍这是他妻子。 ——他唯一的、挚爱的妻子。 千叶年轻时可能是被什么吓到过,很排斥生孩子,他觉得没什么所谓,随随便便地敷衍着自己那无比期待强大下一代的老父亲。等后来千叶再长一些,见旁人的孩子可爱也会逗一逗,她松口说看缘分吧,他也就应了。 千叶觉得他奇怪。 柱间把下巴放在她肩上,超大一只赖着她:“哪里奇怪?我有你,有斑,有扉间,就足够了。” 他还挺沉,坠在她身上非常有分量。千叶反手推开他,想了想,转过来趴在他背上才露出点笑容,揪起他的长发松松打了个结:“你小时候明明是那种脸蛋圆圆的可爱型,怎么长大后就成了硬朗型帅哥……连长发都救不了……” “唔……那姐姐喜欢吗?”他一本正经地回道,手从千叶t恤的下摆滑进去,一把用力把人捞进了怀里,让她靠着他肩膀。指尖上的茧子磨得人发痒,千叶躲了下没躲开,瞟了他一眼,见他还撑着一张端庄稳重的脸就随他去了。 正是明媚春日,青翠的绿意从窗子外边隐隐约约地探进来,风清清爽爽分外可爱,迎面叫人心旷神怡。 千叶还能怎么回答他,当然是:“喜欢,最喜欢啦。我们柱间是全天下最英俊的男人。” 真是毫无技术标准的情话。 但是拿来应对千手柱间足够了。 毕竟,在长久的相处中,双方都隐约能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做丈夫的可以清清楚楚地明白妻子话里的诚意。 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再次扑倒她。 千叶的长发乱糟糟散在一边,双手按着他的头,无力道:“我明明觉得我已经够喜欢贴贴的了,为什么你比我还喜欢?” “千叶~”他陷在一片软绵绵里,声音都荡漾起来。 “不要,白日**,扉间一定会骂的。” “他只会骂我。” “……可是他那个看我的眼神很让人承受不住。” “千叶~” “……要不我们打两圈麻将?” “那说好了,我们下午去找斑打麻将!”他笑嘻嘻地上前叼住妻子的唇,坏心眼地掐了一把大腿,含含糊糊道,“现在,就先快乐一下吧~” 于是千叶彻底摆烂。 * 千手柱间此人生平也就那么一个玩骰子的爱好,可惜他年少时爱去的地方都被他亲手关了,手痒了也没地儿去。千叶见他蔫蔫的,不忍心,偶尔会陪他玩两把,也不赌钱,就当是夫妻间的小情趣,输的人就惩罚抽签,抽到什么罚算什么罚。 不过因为千手柱间的手气嘛……至今他还欠千叶32封情书,162句情话,不管有没有做错事先低头机会十次。 她会的也不多,全是被千手柱间带跑偏的。不过要说最喜欢的,还是打麻将。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宇智波斑受不得好友哭唧唧地求,勉为其难地当了个固定麻友。 最后一个位子是谁有空谁来。 扉间泉奈两个人是要来一起来,还不肯和对方一起上牌桌,其中一个玩另一个人就坐在自家兄长身后看牌,但凡见对方输了就毫不留情地开嘲讽,激得对方青筋狂跳……有一次千叶实在受不了两个弟弟之间诡异的气氛,把位子让给了其中一个人。两个弟弟面对面坐着险恶地笑。等千叶在厨房偷吃完零食出来的时候,千手柱间已经输得裤衩子都不剩了(比喻义)。幸运的是,两个弟弟都忙,来得少。 角都偶尔会因为千叶发的工资勉强补上空位,但不长久。盖因每次宇智波斑赢了之后把自己的签筒大大咧咧往牌桌上一摆,角都脸都会变绿——那是惩罚吗?那明明是挨打的机会啊。宇智波斑手里一共十个签,其中九个是“和我打一架”,只有一个是千叶抗议之后换成的“请吃饭”。抽哪个角都都不乐意,和宇智波斑打架那是打架吗,那是要命啊,至于请客……咳,那还不如要命呢。 而且斑主要是想和柱间千叶打,对后辈的态度嘛……比较高傲,会说“我只用体术和你打”之类的欠揍的话,角都还想避都避不了,旁边两个奶妈看着呢,说你不会出事的……陪老板,陪老板的老公,真他娘的是个技术活(点烟.jpg)。 这几年后辈们都渐渐成长起来,也有爱来找柱间玩的,比如宇智波从月和千手严江的孩子,叫纲手的,一个漂亮的金发小姑娘。虽然跟了宇智波的姓,实际上却更适合千手的体术。当初她年纪还小的时候就上了牌桌,也有天赋,三个大人也都当逗她玩了,不料输了之后她竟然不知不觉开了写轮眼。一勾玉,宇智波的一些老人直接惊为天人,努力给小纲手塞私货。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纲手的一勾玉就这么从小到大,直到老,就没变过,钉死在了一勾玉。 十几岁那会儿有人见纲手写轮眼一直不升级,就剑走偏锋想干点不地道的事,宇智波斑先回家拿着团扇把几个老不死的扬了(没死)。这几年世界和平他那狂热的战斗欲没处发都是自己憋着,这些老不死的是吃了几斤花生米啊这么飘。 近些年来宇智波的写轮眼越来越难觉醒,能升到三勾玉的也越来越少,显见的实力下降,老人们都很担忧。但可惜,没法子。和平年代,哪来的那么多刺激。忍者这职业是越来越没落了,只有几十个血继家族还按时登记新生儿,试着往负责维持社会和谐的治安局里送点新血液。 纲手被族人算计,心里也气,自己跑了出去,然后拜了负责卫生健康的漩涡水户为师,水户还教了纲手漩涡秘传封印术。柱间欲言又止,水户翻着白眼告诉柱间:“反正这些秘术就算教了出去,之后能不能传下去还不一定呢。”柱间只能讪讪一笑。 后辈们一茬一茬地长,柱间最看好的是秘书处新来的波风水门。他家境普通,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则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人出落得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笑起来非常有亲和力,处理事务也异常干练。当时他代大蛇丸来处理扉间的身后事,一身黑衣神色肃穆,忙前忙后尽心尽力,柱间都看在眼里。他大抵是很崇拜扉间的,提起扉间眼睛都亮了。 扉间最开始的时候一直很反对兄长和千叶的事,他总觉得千叶来历古怪不怀好意,难免会带来什么灾殃。但是见兄长坚持,他又不得不妥协,正正经经地叫人一声“大嫂”。 天下事纷繁复杂,他才能出众,竟然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千叶对之非常钦服。她觉得扉间就是那种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的男人。但是当扉间收的小弟子真的自体生育搞出孩子之后,她就一直怀疑地问柱间:“扉间没生孩子,究竟是因为他不能,还是因为……他不想呢?”千手柱间也非常好奇,只可惜没有办法问了。 最先走的是泉奈。他的身体在战争中是受创最严重的,老了之后有很多毛病,千手柱间的查克拉结晶续着都不能让他好受点,走的时候还放心不下斑,絮絮叨叨地给千手柱间交代。扉间听得不爽又不好打断,憋着气走到一旁。 年纪大了之后,还是爱较劲。只不过人变成了斑和扉间。 斑果不其然变成了个孤僻的怪老头,他年轻时脸那么好看都不招孩子喜欢,老了之后就更是诸邪避退、行人退散,周围一百米难见到一个活人不是吹的(夸张)。 只有个不太长脑子的小宇智波看不懂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见他孤孤单单一个人,常过去找他玩,一心觉得自己在做好事,帮忙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 小宇智波天天叨叨他在学校里的事儿,说他那个长着一张死人脸的学霸死对头,还有他温柔可爱的小女神,斑大发慈悲教他忍术他还不乐意,说考试又不考,他要努力学习,争取考过那个叫卡卡西的家伙。斑气得把他轰了出去。下次他还来,叭叭地讲小朋友的烦恼。 柱间忍着笑,拍拍朋友的肩,说小孩子嘛,不长记性。斑冷哼。 扉间盯着小宇智波,觉得他真是有毛病,怎么就爱亲近个怪老头。扉间觉得宇智波的后辈差劲,他看着自己培养长大的后辈却是那叫一个欣慰,逢年过节大家一连串地来关心老师前辈,热热闹闹的。 宇智波斑当然也有族里的后辈看他,但是怪老头嘛,嫌人麻烦,都轰了出去,只留了宇智波带土个傻小子天天只会嚷嚷。 ——所以,是他赢了。 千叶看着俩人吃吃地笑。 扉间心想他们千手家过年怎么年年都要招这么个怪老头。然后那一年他没撑住,看宇智波一辈子都不顺眼的千手家老二下去找自己死对头了。宇智波斑对此呵呵一笑。当然,没忘了出席朋友弟弟的葬礼。 第三年,宇智波斑也松了手。 当时柱间千叶两个人看着对方,心里想着的是,把对方送走之后我再说吧。谁也不肯叫对方成为这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看起来反倒像是争着比看谁活得长。千叶本就是白发,平常看不出来,但是当千手柱间的头发全白时,他们都知道,时候到了。 两个人乐呵呵过了一辈子。争吵过,也沟通过,是日久生情,也是一生一世的相依相偎。 千手柱间握着妻子的手,慢慢地想:他早年杀过许多人,却不认为自己有错。但往后的事情,是真的没法管啦。世间的大部分事都体验过,他活得够久,够满足的了。 在千手柱间一百五十岁这年,他和千叶互相望着对方,笑了笑,相拥着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这一次,他们谁都不会醒来了。 ——end—— 宇智波泉奈1 她的脸颊贴在冰凉而坚硬的事物上,应当是木质的地板。 手和腿都被粗粝的绳子紧紧地束缚着,全身僵硬发痛。 最初,她嗅到柔软的甜香。 浓烈的香粉味道靡乱,像揉碎的桃花。 继而是乐声。 好似缠绵的女郎用葱段一般的手指拨弄琴弦,粉面朱唇含笑睨来一眼,妩媚多情勾魂摄魄。 黑暗逐渐褪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米灰色。 微弱的阳光从格子里照进来,点亮了这一间几乎没有什么装饰的屋子。 千叶艰难地转头审视了一番。 没有顶梁,应该不高,皆是木质建筑,典雅美丽却脆弱。 出乎自己的意料,她现在十分冷静,甚至还觉得捆在手脚上的绳子不过是洒洒水。 千叶反思了一下,下意识地用反背在身后的手结了个奇怪的手印。 ——一道风刃迅捷地切断了绳子。 千叶解开腿上的绳子,站了起来。 她低头打量自己,双手揪着裙摆一转,白底红纹的长裙便旋起一朵柔美的花,裙上的蝴蝶翩翩欲飞,自觉有十分的美丽动人。 臭美。 有点不合时宜。 千叶顿了顿,故作镇定地左顾右盼,发现这间房的确是空洞洞无一物,没什么可注意的,便拉开门走了出去。 那柔软的甜香和缠绵的乐声也随着风的涌入愈发清晰。 千叶循声走了几步,在光与影的交错间百思不得其解。 察觉到拐角处有脚步声,千叶下意识心里一慌,悄悄拉开身后的扇门就闪了进去。 她手贴着门,听脚步声过去才放下心来打量这间房。 很明显,这里有人住。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布置得也颇具意趣。窗台瓶上插了几支花,墙上挂着画,小几上还有一幅字,没收好,所以房间的主人应该是匆匆忙忙地被叫走的。 千叶在房间里转了几步,坐到几旁,刚坐下便不由一惊,望向身后—— 一掌携风径直向她劈来。 手掌的主人是个面庞清瘦、端丽秀美的少年人。 千叶着急忙慌便是一仰头避过,一手握住少年人的腕子,一臂伸直拍在他肩头。 这时候她心慌意乱,手头力气自然而然便卸了三分。 那少年轻轻巧巧避过,眼里血色光芒一闪,直直瞪向千叶。 千叶不明所以,也不忘道一句这眼睛真好看。 三勾玉轮转,冰冷残酷又锋利妖娆,是属于异类的美。 但是,写轮眼本该是杀人的利器而非供人欣赏的花朵。 于是那少年因为战术的失利,露出了很明显的破绽。 所幸千叶并非身经百战的忍者,她借着少年怔愣的时机调整姿态,翻身而下稳住自己的腰,谨慎地望向他。 那少年咬一咬牙,又逼上来,语气急促声调高昂:“你是谁?!” 千叶被他攻势凌厉的拳腿逼得左支右绌,劲风阵阵袭来,嘴上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直喘粗气。 她心里暗暗叫苦,全然不明白这秀美少年到底发什么疯,难道他是这里的守卫? 但是—— 厉害得有点过分了。 突然出鞘的苦无凛冽的锋芒划过她耳侧,削掉了她一缕发丝,激得她鸡皮疙瘩狂掉,下意识单手结印,便有疯了似的藤蔓从地底直直钻出攻向秀美少年。 少年脚尖点地连退三步避开来势汹汹的藤蔓,一双眼愈发深沉狂暴:“你是千手扉间的姐妹?!” 千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借着手边的一棵小树支撑。正想说话时,那少年便扔过来一把手里剑,漫天乱舞的藤蔓叮叮当当挡了四支,但仍有两支向千叶冲来。千叶眼神一利,高高跳起躲过两支手里剑和少年随之挥来的苦无,正滚到一支深深插入地板的手里剑之侧。 她再侧身躲过少年撑着藤蔓洞穿肩膀的伤也要斩来的苦无,心思一转,反手抽出一边的手里剑就抱上了少年,将手里剑直直地掼入少年腰腹处。 见血后愈发狂暴的藤蔓知趣地捆缚住少年的手脚。 千叶生怕他再起杀心,还恶狠狠把手里剑搅了搅。 汗水一滴一滴地从她额头滴落,滴进他的眼睛里,以至于竟叫人生出些他在流泪的错觉。 日光从窗棱中照入,温柔又暧昧地泼洒出一地的影子。 两人抵死纠缠。 真实的鲜血溅在千叶脸上,是温热的触感。 那少年死死地注视着她,注视着她那张从转向茫然,继而变成慌乱哭泣的脸。 狼狈,却又美丽。 初生的小鹿茫然染血,夏日的晨曦蒙上阴影,她呆了片刻,像被火燎到一样迅速地丢开手,退了两步,但很快她又扑上去,扑到血流如注的少年身上,绿色的查克拉如瀑布如海洋,倾盆倒入他体内。 她的银发有一缕垂落在他唇上,黏黏的。 柔软的声音里藏不住也没想藏的慌乱:“喂,你别死,别死啊!……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别死啊!” 鲜血划过她白皙的脸庞,浸满了她的双手。 医疗忍术不要钱地发,尽力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 有谁拉开了门,发出了一声窒息似的惨叫。 千叶从浑噩又机械的掌仙术施放中醒神,只回头看了身着和服的少女一眼,便操纵藤蔓破开脆弱的障子门,无意纠缠,向着天空高高跃起。 她抱着少年,站在斜斜的屋瓦上举目四望。 飞鸟振翅划过天际,两人鲜血淋漓,在夕阳的映照下如电影里奔逃却绝望的爱侣。 她终于选定方向,步履匆匆踏过屋瓦,轻身飞过这一片轻歌曼舞的地方,奔至野外。 木遁·四柱家之术一手结印发动,她将濒死的少年放到床上,在脑中尽力搜索那些或许知道但不知怎么的被遗忘的医疗忍术。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旺盛的查克拉引动他的气血,使他的血液流动加快。鲜血奔涌而出,气息越发微弱。 借着藤蔓的辅助,千叶猛然拔刀——少年掩饰不住地发出一声痛叫。 见他嘴唇上有斑斑血迹,千叶将一只手腕放进他口中,一手仍在救治那致命的贯穿伤,焦急道:“坚持住,不要死……坚持住,想想你的家人!” 她的泪水坠入他的衣衫。 他的牙齿刺破她的肌肤。 泪水划过布料。 鲜血灌入喉咙。 一个苦涩,一个甘美。 从夕阳西下到月上中天,再到晨曦初现,东方既白。 千叶小心地避开了刚治愈好的伤口,气喘吁吁地倒在少年身上。 好累,太累了。 情绪与体力的消耗榨干了她所有的精力,千叶眼睛都睁不开了,指尖微颤,混混沌沌地想,没有了,真的是一滴都没有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病人正坐在床上低眸看着她,唇色苍白,眼睛纯黑,睫毛像一排小扇子般。 千叶往后挪了两步,因为长久地维持着同一个动作,身体僵硬着发出噼啪声响。她眉间紧蹙,质问道:“你昨天为什么要杀我?” 那少年看着她警惕的眼神,有些好笑,但是下一秒他便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唇角习惯性嘲讽地勾起,摆出冷酷强硬的模样:“我和千手一族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千手?”千叶迷茫道,“我怎么就是千手一族的人?” “怎么可能?看看你的木遁,看看你的头发和眼睛,你敢说自己和千手没关系吗?”他低低地咳起来,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显然伤得惨痛。 他擦去唇角一缕血丝,冷声道,“你想要做什么?” 千叶下意识前倾身子,慌乱道:“你动什么气!伤还没好全呢!” 少年望着这少女身上狼藉一片却不改担忧的模样,恨恨道:“我宁愿去死,也不想被一个千手救。” 千叶叫屈道:“都说了我不是千手!” 那少年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而千叶看着对面那人身上喷溅的血迹,后知后觉也感受到脸上几乎凝固的血,脸色一瞬间就空白了。 她看看少年,再看看自己,全是一身狼藉。 千叶只知道自己嘴巴动了动:“我是不是应该先清理一下……?” 感谢神奇的忍术! 千叶毫不犹豫地抱着少年走出屋子,重起了两间屋,又对着原本的屋子一顿火烧加土遁,将其彻底踏平,才拍了拍手给了自己一个水遁简单冲洗,然后抬起烧了满满当当水的浴桶,快乐地泡了进去。 至于病号? 反正没死呢,先等着吧。 一空下来,千叶就开始回味自己的遭遇:开局,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然后,有个帅哥要杀我;再然后,我反杀了。 ——所以,我在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千叶把头埋进温热的水里。 等泡完她又得面对现实。 千叶纠结地看着满身血污的裙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水遁加风遁洗干净烘干,胡乱套上之后,便去看另一间屋子里的病号。 那少年不知道怎么下的床,半跪在屋中间,脸色苍白,气喘微微,汗滴大颗垂下,真是好一番我见犹怜的柔弱姿态。他抬眸望来时眼里猩红一片,见到她时又变成黑眸,声音冷淡:“喂,你叫什么名字?” “千叶。”她奔过去扶起他,察觉不好使力后轻轻松松将他抱起,不顾对方的微弱挣扎把人放到木床上,反问,“你呢?” “泉,宇智波泉。”他自暴自弃回着,端丽的眉眼无意识地蹙起,好像百思不得其解一般问她,“你为什么救我?” 千叶一想起来就来气,织出把椅子一把拉过坐下:“我总不能看你死了吧?我可不想当杀人犯!” 宇智波泉愣住了。 他的脸上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就好像她做了什么极为挑战他三观的事情。 再一次扫视千叶,他迟疑道:“你真不是千手?” “不,我不是。”经过泡澡时的思考,千叶早酝酿好了辩词,熟练反驳,“我的头发和眼睛颜色虽然少见,但也不至于只有千手一家吧?” “而且,木遁难道就只能千手才能用吗?” 宇智波泉很明显陷入了沉思。 然后端正望向她,抿着唇,严肃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千叶心情飞扬道:“没事啦,解释清楚就好……对了,你饿不饿?嗯……你有钱吗?” 翻遍了全身上下也没找着一个像钱的玩意儿的千叶期待地望向此世本土居民。 泉柔柔弱弱地扯出一丝微笑:“我还有一点,是这次出任务的资金……如果你不嫌弃的话,都给你,也谢谢你救了我……” 千叶握住他手道:“不嫌弃不嫌弃,怎么可能嫌弃呢?泉,你这是救我于水火呀!” 看着少女闪闪发光的眼睛,泉抽回手低下头,脸颊上浮现一丝红晕,低低道:“千叶,你真好。” 直到千叶拿着钱袋出去,真名宇智波泉奈的少年才擦了擦手,在心里默默道: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愣头青,明明不像个忍者却那么强,要不是他身上的伤实在太重……哼,只希望斑哥能早点发现这边的状况。 对此,千叶一无所觉。 抱着绣有宇智波族徽的钱袋大摇大摆地买了十碗面,不小心吃完五碗之后她心虚地想:一定是我太饿了,对!要不然就是这里的人普遍食量大。 回去就给泉吃三碗! 嗯!三碗! ……毕竟她还得先吃饱。 宇智波泉奈2 千叶看着自己的手。 雪白柔嫩,除了好看之外平平无奇。 千叶再抬起头看着墙上破开的大洞,握了握拳。 平、平、无、奇。 ——指一拳破墙,手却连皮都没破。 千叶陷入了沉思。 就算是木质的,那也是足有七八公分厚的墙啊! 病号歪在床上,脸色未变地看过来,低低道:“怎么了吗?” 千叶回头,想问他你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可是看着泉苍白虚弱的脸色,携带着疑惑的眼睛,千叶吞回了自己想说的话。 以防万一,不要因为这种好像是常识性的问题暴露自己的异常。 她丧气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好啊?” 泉按在被子上的手握拳,磨了磨牙。 他心道: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啊? “我也不知道,应该很快就好了吧?”泉说着作势欲起,但好像是牵扯到了伤口,他浑身一僵,蹙了蹙眉,接着掩饰似的对着千叶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仿佛就只是想挪一挪身子,而非下床。 千叶察觉到他的力不从心,没有拆穿他。 她数着钱袋里为数不多的零钱,陷入了沉思:钱快没了,但人还在,该咋整? 白发红眼的少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泉笑容僵硬:有那么嫌弃吗?那是我的钱袋啊,我的! 在吃饭的时候,泉解释说自己去吉原是接了任务要刺杀一位大人物,本来想打晕一位游女替换她的身份溜进去,只是没想到…… 千叶再次长叹,只觉自己真是倒霉催的,随机点名也能被抽到。 所以,她现在既不知道自己穿越的身份,也不了解自己穿越的时代,整一个摸瞎。 她间或小心翼翼努力不留痕迹地询问泉有关“忍者”这一职业的事情,再撑着一张波澜不惊的脸掩饰内心铺天盖地的吐槽欲,只觉得惊涛骇浪一波一波打过来,叫人茫然失措,举目四望不见前路。 这真是个奇怪的世界。 有普通人,有普通人的贵族,还有为钱财和物资所驱使、拜倒在贵族脚下、践行着普通人所制定的规则、实际上却手握着巨大力量的忍者。 千叶匆匆出门时见过一些形容落魄的流浪忍者,他们没有家族,接不到任务,会的忍术也不多,不能被称之为真正的忍者,却能轻易对普通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这还只是流浪忍者。 而千叶所见的,能称得上家族忍者,且有底蕴有内涵的也不过宇智波泉一人罢了。 他形貌俊俏,举止文雅,言谈落落大方,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对各种掌故能侃侃而谈,很明显已经脱离了生存阶段的渴望,有更高的追求。 从之前一战中可以看出,他装备精良,对被丢弃的暗器也没有什么可惜之情,所以他不缺钱,甚至可以称得上富裕。 提到千手的时候他情绪激动,念起宇智波会显得骄傲,观其神色,好像所有人都该知道这两个名字因而无需解释,所以,这应当是两个互相视为仇敌的、有一定知名度的忍者家族。 千叶扔下手里的树枝,对着一片狼藉的土地不断地整合自己所能获得的信息,只觉头疼。 她好像分析了很多,又好像只是分析出了泉想让她看的东西。她完全不敢小觑这种家族培养出来的忍者。 如果他是无意识的,那最好,如果他是有意识的,那千叶多想也没错。 最重要的是,她该怎么应对? 千叶承认,自己是少一点应变的。 虽然偶尔上课面对老师提问她能显现一点急智,但大多都是歪才,对这种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和试探……千叶挠头,更想死了。 她现在就只想早早送走这个麻烦。 了解世界,试探新手导师,熟悉自己的身体和技能再努力提升自己…… 千叶一项项涂掉自己的计划,——虽然是个人都没办法从那列出的一二三里看出她的想法,但千叶认为这还是十分必要的。 鬼知道忍者还有没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 比如通灵,比如和动植物交谈,再比如读心术什么的…… 在茶摊听说宇智波一族能看透人心的千叶严肃地想。 正统宇智波·并不会读心术·泉奈正坐在木床上思考一件事:该怎么攻略这个女人? 他的伤恢复得很快。 这很好,但是,出乎意料的过于快了。 这种必死的伤势虽然救了回来,但按理说,应该要养好久。 然后第五天的时候宇智波泉奈就觉得自己行走已经无恙,第八天就跟个正常人差不多,只是行动时微有痛感。 ……是能震撼宇智波一百年的速度了。 就算千叶每天各种医疗忍术往他身上放,他也很迷惑自己的恢复速度。 再想想与往日在族中养伤时唯一不同的变量,泉奈感觉自己看千叶的眼都是绿的。 所以,他按下了用通灵术忍猫联系族中的想法,只是传信说自己突发意外情况拜托别人替他做个任务,一切正常。 ——这是一个野生的、温柔善良又天真好骗(划掉)、掌握木遁秘术的女性(重点)医疗忍术大师! 要好好调查!不能吓到她! 要是能带回去……这次任务失败算什么,以后千手就得拜倒在他们宇智波脚下! 泉奈脑补了一下死对头胃痛发紫的脸,只觉得无比畅快。 “泉,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女孩的长发荡过眼帘,她在不知为何满面笑容的泉眼前挥了挥手,又警告道,“红豆糕禁止!” 泉瞬间苦下脸:“怎么……可以这样?” “因为我是医师!”千叶双手叉腰,表情冷酷,内心全是吐槽:你知道甜食有多贵吗?天天只会浪费钱的败家玩意儿!看着那张脸满心幸福地吃着红豆糕她就来气好不好!更别提他现在这个柔弱无力的状态……连吃点心掉的渣子都要她帮忙清! 所以—— 千叶不容置疑道:“你现在不能吃甜食!” 于是下午,宇智波泉哀怨地望着千叶,食不知味地嗦了口面。 千叶抱着手里的冰淇淋,咬了咬牙,小声道:“只可以吃一点哦……” 她又拿了个勺子递给泉,捧出冰淇淋,毅然决然地偏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泉心想真好骗,这种脸皮薄的小年轻也太……可爱了。 他接过小碗,心情复杂地看着少女隐忍的肢体动作,又好笑地舀了一勺拉着丝的酸奶冰淇淋,探了探身子,递到千叶唇边。 千叶正纠结着,察觉到什么,猛然睁眼,却正好撞进宇智波泉纯黑的眼睛。 他唇角带笑,眼尾上勾,长长的睫毛在空气中细微的颤,叫人心尖也跟着发痒。 千叶微怔了怔,下意识一口舔掉送到嘴边的冰淇淋,像被搔到痒处的猫咪似的,眼睛快乐地眯起来,整张脸瞬间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柔和轻快。 金色的夕阳勾勒出泉端丽的眉眼,令他更显出十万分的柔情,声音里含着笑意:“千叶。” 千叶认真地看着泉,道:“谢谢你!泉!” 被套路的傻姑娘突然不那么心痛了,大方地和泉你一勺我一勺吃完了一碗冰淇淋,心里还觉得泉人美心善柔弱堪怜。 我都把他砍成这样了,他竟然还关心我,爱我! ……不对,是他先对我出手的。 他出手,我捅他,刚好相抵。 我人美心善不计前嫌出手救他,他心怀感恩投桃报李负担开销,嗯,抵了。 但是,相较而言,泉的确提供了不少方便…… 千叶看着正含笑说着火之国趣事的泉,脑中思绪翻飞,最终纠结成毛线团。 泉柔声唤她:“千叶,千叶,想什么呢?” “我在想……火之国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它真有那么好吗?” “不,其实也不算很好。只不过是火之国地处大陆中部,地域广博,物产丰饶,因而比这里繁华。”泉借着烛火的一点微光,伸手握住一缕自窗外而来的月色,脸上不由自主泛起一丝微笑,“我之所以觉得它好,只是因为那是我的故乡,我长大的地方。” 他转向千叶,神色好奇:“千叶是土生土长的雷之国人吗?” 千叶僵了一瞬:“是、是吧。”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千叶怎么会去吉原那种地方,如果不是因为任务的话……”他停住了,脸上显出犹疑的神色,“抱歉,是我冒犯了。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千叶可以推心置腹与我交谈那种程度吧。” 千叶看着他漂亮的脸蛋上露出受伤的神色,便是一慌,急道:“不是这样的!” 泉安静地看着她。 皮肤白皙,眼眸纯黑,容姿端丽,风骨天成。 他一身玄色粗衣跪坐于榻上,肩平腰直坐得端正,却自然而然地流泻出放松的意味。 如一幅静默的画,只能在夜里欣赏。 千叶吞吞吐吐:“其实,我也忘了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她惆怅道:“我对于这个世界记忆的起点,就是那个地方,还没弄清楚状况,就……撞上了你。” “我不知道我的过去,也不清楚我的未来,泉,我不爱说话,是因为我无话可说。” “千叶。”泉的眼神如此专注,语调奇异,“你的意思是,你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是。” 已经确定这个世界不是原来世界的千叶果断而坚定地回答了他。 泉深呼一口气,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郑重道:“千叶的信任,我感觉到了。我绝不会辜负这份信任的。” 千叶怔怔看着他,手下是强健的心跳。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声音激动而恳切:“千叶,你救了我,在我伤重的时候保护我,照顾我,我很感激。” “但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信任我。” “千叶以信任相托,我必然以同等的信任报你。” 月华流照浮世万千,千叶看到宇智波泉再次露出了他那双魔魅的眼睛,听到他严肃而郑重的声音。 “以写轮眼起誓。” 向来以这双眼睛为傲的青年朝她露出微笑,在月色下显得无比美丽。 千叶听见掌下心脏泵血的声音。 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 敲在她心头。 宇智波泉奈心道:稳了。 宇智波泉奈3 信任的第一步,就是坦白自己的名字。 千叶眼神死看着少年歉意道自己其实不叫宇智波泉,脸色轻松,好似放下了什么沉重负担。 深深感觉自己受到了欺诈。 ——但是人家的解释也很有道理。 本名宇智波泉奈的少年声音温和,平静又坦诚:“我出身宇智波一族,在战场上虽然比不上兄长,却也颇有声名。你我初识便是刀兵相向,我心怀忧虑,不得不防。” 他的眼珠那么黑,宛如一汪静寂的潭水。姿态端静,俯身下拜如行云流水,瞬间堵住了千叶所有准备出口的话。 她慌张地扶起他,对着那张堪称漂亮的脸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力地摇着头,表示自己不怪。 于是宇智波泉奈再一次露出了笑容。 千叶也跟着他傻乎乎地笑起来。 然后泉奈便问她:“千叶,你想过去火之国看看吗?” 他言辞柔婉,神色间含着期待:“我的伤快好了,也该回家了,如果雷之国没有什么你留恋的,要不要跟我去火之国呢?” “我哥哥知道你救了我,一定会很感激你,上门拜访的。” 千叶摸着脑袋:“欸?可是我……” “千叶。”他柔柔唤道。 到最后千叶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同意的。 泉奈绕来绕去说了好久,最终还是把千叶拉到了火之国。 考虑到泉奈的伤势,他们选择跟着一支要北上的商队一起走。商队主人人好,还分了他们一辆牛车。 有人不满,都被商队主人训回去了。 投桃报李,想要锻炼自己战斗能力的千叶顺便帮商队解决了好几支拦路抢劫的盗匪。 于是商队内部再无话说。 泉奈捧着脸含笑看她玩手里的柳枝,眼睛随着她的手而转移。 千叶甩了两下,受不住道:“你别看了。” “怎么了?” “怎么总感觉你想从我身上扒拉什么……?” 泉奈嗔她一眼,转过了头,心想是有点过分了,下次注意吧。 千叶摸不着头脑,还觉得是自己冒犯了,下午跑出去在附近镇上买了一盒子红豆糕回来。 不明所以的泉奈幸福地抱着红豆糕啃起来。 等到了火之国的时候,宇智波泉奈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胖了一圈,以至于他亲爱的哥哥迎上来看着他的脸说:“泉奈你又瘦了……”的时候,那个“了”字差点没吐出来。 是因为养伤不运动的缘故! 不是吃多了! 回到家,他言辞自然地和斑哥谈起千叶,那个手握木遁又免疫幻术的医疗忍者。 他哥一听,先瞪着万花筒扫了他一圈,发现他除了胖了之外身上毫无异常,纳闷道:“你就这么把人带回来了?” 泉奈一噎,只觉得这是对他实力的深深不信任,压着脑门上三条黑线道:“千叶虽然实力强劲,但性格柔软善良,不适合上战场,我是想让她教导族内一些忍者医疗忍术。” 斑沉默片刻:“你很相信他?” “千叶是个很好的女孩,斑哥,我想要与她结合。” 宇智波斑愣了片刻:“女孩?” 然后才审视地望着弟弟:“你真的喜欢她?” 泉奈沉默一瞬,脑子里闪过一张明媚的笑靥,脸上自然而然浮现出一丝绯红,低低道:“我会做个好丈夫。” “我需要先见见她。” 最终,宇智波族长这样回道。 千叶在宇智波族地附近的小镇上安歇。 家族忍者向来排外,宇智波一族守卫森严,哪怕是族长弟弟也没有突然带着外人进族地的道理,便先带着千叶在小镇上安顿了。 千叶神清气爽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就看到宇智波泉奈领着个黑长炸男人走了进来。 旅店店主小心地避让开,正吃早饭的人也加快了速度,很快,大堂里就不剩几个人了。 千叶直愣愣地看着就那么一个人搞出钟馗出巡诸邪退避的场面,呆呆地望着对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泉奈拍拍她,笑道:“千叶,这是我哥哥。斑哥,这是千叶。” “你好,我是宇智波斑。” 他伸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神态温和,掩不住眉间神采飞扬。 千叶眼神晶亮望着他:“斑哥你好,我是千叶!” 她好像很崇拜斑哥的样子……? 看看难得微笑着的斑哥,再看看遮掩不住兴奋的千叶,向来运筹帷幄的宇智波二当家陷入了沉思。 然而千叶只是觉得,难得遇见了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很有趣罢了。 她看着眉眼俊秀的宇智波斑,属实难以想象那些人怎么看上去那么怕他,最后只能归咎于忍者和平民有壁,宇智波家威名太盛之类的。 在来火之国的路上,泉奈虽然介绍了自己的族长哥哥,却绝口不提宇智波斑在战场上的魔神之名,只说他的好,说他能征善战,既勇敢又温柔。 是以千叶只看到了宇智波斑温柔亲切,虽然寡言却对弟弟十分爱护的模样。 她坦然接受了宇智波斑对她救治了重伤的弟弟的感谢,还礼道:“我也只是尽力罢了。” ——应泉奈的请求,他们一同隐瞒了这伤就来自于千叶的事实。 见她礼貌,宇智波斑眼神柔软,对千叶更是温和。 沾泉奈的光享受到兄长爱护的千叶快乐地吃着冰淇淋,再听听泉奈的童年趣事,眼睛发亮。 宇智波泉奈却并不想提自己四岁那年不小心被手里剑划破手指之后非要斑哥亲亲抱抱才肯起来的糗事,在心里不断庆幸这里早早清了场。只是对上少女含笑的红色眼睛他便不自觉侧头,察觉之后又有些生气地转回来,假装一副坦然的样子回望。 顿时千叶笑得更开心了。 宇智波斑一双眼静静地观察他们互动,最终勾了勾唇,只觉老怀大慰。 ……泉奈也有喜欢的女子了,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母亲,你可以放心了。 等宇智波斑雷厉风行修整好泉奈那个日常没人住的小院子,再看到泉奈踏进自己房间之后,他愣住了。 “你和千叶……” 他的弟弟告诉他,哥,你别急,我还没追到呢。 宇智波斑果断地停了泉奈的任务,叫他出去谈恋爱。回头对着族里长老解释说泉奈找到了一位很有能力的医疗忍者,她有意愿在这里定居,叫泉奈陪着考察。 医疗忍者稀缺的宇智波一族欢天喜地地应了,都满怀期待等着据说很厉害的医疗忍者。 宇智波一族的算盘千叶全然不知。 她正和泉奈研究幻术。 作为宇智波的一员,泉奈的幻术造诣并不算得上多么精通,但写轮眼这种杀器对普通忍者来说就是碾压,泉奈借眼行凶十分顺手。 在来火之国的路上,他对千叶提到她免疫幻术的时候,千叶显得十分震惊。 一方面是震惊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幻术这玩意儿,一方面也是震惊自己还有这个天赋。 她兴致勃勃地就想体验一下。 然后泉奈就开始教授她幻术。 值得一提的是,千叶发现,她用的无比熟练的定身术好像也是幻术的一种。 ……这神奇的划分规则。 所以她也算是有幻术基础吧? “所谓幻术,就是以查克拉干扰对方五感,使其产生幻觉,陷入精神混乱的术。”泉奈表情严肃,一边往外掏卷轴一边解释道,“幻术和施术者的精神力息息相关,有的幻术非常危险,假如被受术者破解,施术者也会受伤。” “虽然我对幻术算不上精通,但也有一些理解。” 他沉思片刻,对着初学者道:“来吧,对着我,使用奈落见之术。” “这只是一个d级幻术,能让受术者看到自己最恐惧的事物。也许你施放的时候,能够对幻术有一些领会。” 千叶用了。 泉奈倒了。 ? 千叶慌里慌张地扑到他面前,拍着他的脸:“泉奈,泉奈你怎么了!别,别吓我啊!” 泉奈脸色惨白倒在她怀里,冷汗涔涔气喘吁吁,好像受了什么大刺激,一只手死死揪着千叶的衣角,声音虚弱:“千叶,你的幻术天赋很棒,以后,千万别对着自己人放。” 然后,他安心地昏了过去。 只留下白发少女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握了握拳。 千叶把泉奈抱到床上,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中无比愧疚。 这算不算上学第一天就把老师打了?他还好心教她…… 她坐在一边等泉奈醒来,顺便翻开了泉奈给的幻术卷轴,开始看起来。 ……有的幻术高手,几乎一瞬间就能摧毁一个人的脑域,把人变成自己的傀儡。 千叶打了个冷颤。 她这个所谓的免疫幻术到底免疫到什么程度呢?会不会遇到真正的高手就不管用了呢? 把泉奈的谦虚当成事实的少女不安地咬起了指甲,只听泉奈的叙述,她也能明白她的能力在这个世界多么珍贵,如果真的有人觊觎…… 不行!还得变强! 她用笔圈下值得记忆的点,忍不住戳着腮帮子陷入苦恼中。 幻术啊,真的让人没什么实感呢。 不过假如有一天她真的成了幻术大师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凭空造出一间美梦小镇呢? 千叶按住飘飞的思绪,笑自己还不会跳就想着跑了。 她延续了高考头悬梁锥刺股的韧劲,一心钻进了幻术里。 泉奈面对她的提问颇有耐心,偶尔还会被她的奇怪思路启发。 千叶终于明白有学习搭子的快乐了。 是一起学习,一起进步,一起思考,一起攻克难题的快乐! 泉奈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脸,微微笑起来。 他生得好,容姿端丽,黑眸绚烂,哪怕表现得再温和,眉宇间也掩不住少年人的飞扬傲气,铮铮风骨如凛然长剑,雪亮锋利灼灼逼人。但是同一张脸同一个人,只是眉梢一挑,眼尾一弯,唇角一勾,这把剑便藏了锋,只余下水墨般的隽永柔和。 千叶被这笑容抓住,不自觉直勾勾看着他。 他也由她。 只是在千叶想要移开视线时,轻描淡写般开口:“千叶,你愿意嫁给我吗?” 千叶怔在原地,呆若木鸡。 突如其来。 却又好像等了很久终于尘埃落定。 战国时间紧迫,情谊轻易结下,未婚夫妻往往都是盲婚哑嫁,谈恋爱更是无稽之谈。 看上了,便想好是露水情缘还是海誓山盟,采用不同的方式去相处,或是分开,或是长久,容不下半丝迟疑。 而宇智波泉奈早早便想好要将眼前这个女孩子彻底打上宇智波的烙印。 他原本想了很多,只觉万幸千叶是个女孩。 可是当那句话真的说出口的时候,所有暗地里的算盘和谋划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他的心砰砰狂跳,引以为傲的眼睛望着对方开开合合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的唇瓣,指尖微颤,脸还是稳的,带着笃定的、期许的笑。 她怎么会不同意? 她分明喜欢极了他的脸! 他长长的睫毛细微地抖动着,令人心生柔软。 宇智波泉奈4 求……婚? 千叶下意识对上泉奈的眼睛。 他专注地看着她,就好像在欣赏一朵花,一朵盛放在庭院里叫他想要摘下来的花。 如果是泉奈的话…… 千叶前倾身子,反客为主,握住他的手,干脆道:“好呀!” 令宇智波泉奈错愕不已。 “你,你就这么答应了?” 千叶弯着眼睛笑:“不然呢?” 夏日的凉风自池塘起,穿过窗子,携着莲子的清香扑面而来,她凑近他,攀上他的肩膀,亲昵地碰了碰他的耳根。 那处肌肤瞬间如火烧。 宇智波泉奈全身僵硬,胳膊一动不敢动,几乎魂飞天外。 怎么回事? 再一眨眼,她还坐在他面前,支着下巴笑看着他。 ——幻术。 宇智波泉奈止不住羞恼叫他:“千叶!” 千叶凑近他,盯着他微微泛起粉色的双颊,欢欣道:“原来泉奈真的喜欢我呀?” “不是我自我感觉太过良好,真是太好了!” 她抵着泉奈的肩,眼睛亮晶晶。 是对恋人撒娇的姿态。 泉奈被闪到,不自然偏过头去。 千叶不察,当他还在生气,细声细气地道歉。 “泉奈一直都若即若离的,有的时候我感觉泉奈在故意勾引我,有的时候又感觉泉奈只是把我当好朋友,我也很害怕的。”她的脸贴着他的胳膊,声音自下而上传入泉奈耳朵,让他有一瞬间心跳失衡,“泉奈是真的喜欢我吧?要是骗我,我会超级难过的。” “泉奈?泉奈!泉奈奈……”她拉长尾音,一声比一声甜腻,幸福的泡泡几乎要溢出来,“别生气了,好吗?” “我没有生气。”泉奈的手迟疑了一下,落在她肩上,低低道,“你幻术进步很大。” “嘿,这方面我真的很有天赋,对吧?” 泉奈莞尔:“是,非常、非常厉害。” 他停了一下,告诉她:“我有一件礼物,想要送给你。” 障子门营造出明亮的室内空间,泉奈的影子不经意擦过千叶。 他从玄关处捧起来时携带的黑色盒子,先端正坐回千叶对面,再稳稳地把盒子推到眼含期待的千叶面前。 四目相对,室内寂静。 打开盒子的那一刹那,千叶分明察觉了他的紧张。 她眨了眨眼睛,伸手落在冰凉而光滑的丝绸上,看着在太阳下闪着光的布料,对上泉奈唇边小小的笑容。 他说:“是我设计的和服,送给我未来妻子的礼物。” 一件石榴红长袖色无地,华丽的银丝勾勒出若隐若现翩翩欲飞的蝶纹,行走之间流光闪耀,发掘出面前这女孩妩媚动人的一面。 金流苏风花簪斜垂擦过耳畔,她抬眸望来,在看到泉奈的瞬间扬起明亮的笑脸,露出珠贝似的雪白牙齿。 这是,他未来的妻子。 宇智波泉奈上前一步,抱住她的腰,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很美。” 像是怕惊跑了什么似的。 千叶被他口含的热气一熏,霎时耳根通红,眼珠明亮得像是蓄了泪,睫毛颤了颤,却是悄悄伸手,回抱住了自己的未婚夫。 这边二人情投意合一说定,那边宇智波斑就加紧准备了弟弟的婚礼。 凑着休战期的末尾,刚好能在半个月后举行仪式。 泉奈和千叶说了后,千叶轻快点头,只是为难说自己不太懂婚礼要不要准备什么,泉奈便道一切交给他。 千叶就不再多想,继续研究幻术了。 满怀期待等着据说很厉害的医疗忍者的宇智波族人们默默看了看族长,小声提出抗议。 “她一个外族人……!” “她精通医疗忍术。” “她年纪这么大还没出嫁是不是……?” 没等他说完,宇智波斑就打断了他的揣测:“她是泉奈的妻子。” 族长的万花筒温和地盯着暗指弟弟妻子不好的长老,指节敲击着桌板。 宇智波泉奈含笑道:“长老,我的妻子,族长已经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您要是有疑问,可以当面和千叶聊。” “只是……”他苦恼地皱了一下鼻子,“千叶生气的话很难哄好的。” 长老悻悻离去。 千叶对宇智波的喧哗一无所知,只知道泉奈找她要了份治愈用的查克拉结晶,又笑眯眯亲了她一下,叫她专心做自己的事。 千叶越想越脸红,忍不住做了个泉奈泥塑小人出来压压惊。 而回去的宇智波泉奈对着做任务回来的伤员捏碎了查克拉结晶,然后便颇为满意地看到族人们目瞪口呆,交头接耳满怀期待着走了。 ——快,去准备泉奈大人的婚礼!不管是什么人,以后都是姓宇智波的了! 泉奈:事实胜于雄辩=v= 战国时期,人人疲于奔命,也就分外现实。 弱者不配发言,强者才有被人看进眼里的资本。 恰好,千叶除却心态,正是位强者。 这毫无疑问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族中最强者毫无婚娶之意,二当家的妻子便是宇智波未来的最高位女性。 无论是从族长对弟弟的重视,宇智波泉奈本人在族中举足轻重的地位,还是从千叶本身的实力来说,她都会得到宇智波一族上下最高的礼遇。 忐忑不安了一晚上却仍显得精神焕发的千叶与泉奈并肩而立。 各自身着白无垢与黑无暇的二人在宇智波的族人们面前亮相之时,众人皆为之惊艳。 他们唇角含着笑,视线相接处是绵绵的情意,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再出色再登对不过的小年轻。 宇智波斑最为感动。 一个晴日,在南贺神社前,千叶与心爱之人结了婚。 神将允诺他们长长久久。 祝完酒,千叶握了握泉奈的手,和他道一声别,从房间里再回来时,就披上了色彩艳丽花纹繁复、缀有宇智波家纹的色打褂。 白无垢外披色打褂,纯洁的新娘走入丈夫的怀抱。 泉奈微笑道:“还是红色适合你。” 千叶鼓着脸:“白无垢不好看吗?” “不及现在好看。”泉奈拉着她的手,悄悄道,“白色太素淡了。” 等到晚上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屋里烛火昏黄,千叶洗了漱,露出明净的脸蛋。 她浅浅抱怨道:“脸上的粉好不舒服。” 泉奈失笑,心里也觉得妻子素着一张脸最好看,于是不做评价地握住她的手,温柔道:“你上午的时候一身白,紧张得没有表情,我瞧着你向我走过来,心里就想……” “什么?” “这真的是我的千叶吗?” “嗯?” ——颜色太素淡,神情太冷静,美丽而遥远,如九天之上的神女。 唯有红衣,方显鲜活俏丽。 他低低一笑,解开妻子的腰封绳。 千叶原本抱着他的手僵在原地,进退不得。她看着被轻易剥下的色打褂,忽然像抓住了什么,急道:“你们宇智波的家纹……” 泉奈放缓了动作,调笑道:“对,这是我们宇智波的家纹,团扇。” “看着好像乒乓球拍啊。” “乒乓球拍?那是什么?” “就是……啊,泉奈。” “怎么了?” “不,你……” 容姿端丽的年轻人看上去纯洁得不可思议,歪着头道:“不舒服吗,千叶?” 千叶顿了一下,没有推开他,而是攀上他的肩膀,赤红双瞳莹润如秋水,盯着他认认真真道:“泉奈,我喜欢你。” 他定定望着她,笑容逐渐灿烂,亲昵地吻她的鬓角,声音轻而柔软:“我也是。” 庭院里传来细微的风声,他几乎可以想象,那些翠竹叶投下的影子因风的打扰而微微翕动,影子与影子相错,最终又是如何交缠成密不可分的模样。 烛火摇曳着——她坚持要点灯,借着烛光一寸一寸地看过丈夫身上的伤痕,任那些残余战争磋磨痕迹的茧子磨过她柔嫩的肌肤,留下一连串的痒。 她叫:“泉奈。” 他说:“我在。” 那色泽锋利的银白长发被他拿在手心轻吻,长发的主人用手背贴着他的脸颊,又自然而然地滑到他腰上,对他说:“来。” 很快,他沉下去,用牙齿轻轻地咬她雪白的肩颈,任妻子光洁的指甲陷入皮肉。 她的眼睛那样明亮,含着水雾溢出眼眶,留下烧灼的火光。 他盯着她,在她耳边咬牙道:“以后,是‘我们’宇智波……” 她茫然地伸出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向下抚摸,指尖划过他脊背上那些细小的汗珠,低低道:“泉奈……” 他便再一次应道:“我在。” 云翳遮住了月亮,庭院里的风从簌簌转为和缓,黎明送走黑夜,院子里始终静悄悄。 千叶任太阳懒洋洋地照,骨头酥软地吃着松饼。 泉奈在擦刀。 他心爱的长刀被磨得雪亮。 千叶问他:“怎么之前一直没见过这把?” 泉奈则道:“这是战场搏杀的刀,出任务的时候用不上。” 千叶探手喂他一口松饼,轻快道:“趁着休战期,好好享受一下。” 也就是那天傍晚,族长敲响院子的门。 夕色欲颓,残阳如血。 宇智波斑对着这对小夫妻道:“战争,开始了。” 靠窗的千叶手持梳子僵在原地,半缕长发尚在手心,明媚的笑容先落下了。 她的丈夫、她丈夫的哥哥望着她。 神情里全是歉疚。 千叶将长发拨到耳后,正视他们两个人,努力露出笑容道:“没关系,我知道的。” ——这个世界混乱无序,充斥着战乱与鲜血,人人身处其中,不得自由。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战争的风向来不由得忍者。 所以,不是泉奈的错。 在新婚的第二天就不得不分别什么的,不是泉奈的错,也不是斑哥的错。 千叶为他披甲,再递上他的刀,没有撒娇,低低道:“早点回来。” 泉奈吻她的眼睛,为她拢上泄露一丝痕迹的衣襟,温柔道:“好。” 面对战争,宇智波彰显了它作为忍界大族的实力。 人人都被调动起来,武器、粮食、道别……一切都显得如此从容。 因而显得这个世界无比冷酷。 正是因为战争已经成了常事,每个人才能如此迅速地找到自己的位置。 在这样的世界生存,每个人都得坚强。 作为新妇的千叶被泉奈安排到了后勤。 女人们沉默而迅捷地做各种安排好的事情,尽力做到最好,祈求自己的父亲、丈夫、儿子平安归来。 千叶望着这一切,传信问泉奈:“我能做些什么?” 泉奈的回信十分潦草,像是匆匆写就,纸上有血滴。 他说:“救人。” 每一位伤者,都需要良好的救治。 等伤愈,又是一个战斗力。 那个秋天,千叶重复着救人,看着刚好的病人上战场,再返工,再救……如是循环,直到战争结束。 病人们从不敢在她的眼前轻言生死。 那些女人都对她无比温柔,像看神一样尊敬她。 她带的每一个徒弟都习惯了止血、施术、连轴转不休息的日子。 战争终于结束了。 她的丈夫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对着她微笑,道一声—— “我回来了。” 于是,那位二当家的妻子,能将伤者从死神手里夺回的医疗忍者,总是举止温柔却神情忧郁的千叶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扑进了她的丈夫怀里。 大哭不止。 宇智波泉奈5 在战争持续的日子,千叶常常望着自己的手。 可以施放医疗忍术,却也握着强大力量的手。 几乎无限制的查克拉使她的忍术自然而然具有远超常人的威力,最普通的忍术在她这里都是禁术。 而手握这份力量却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 她在伤者之间匆匆来去,无数次地思考,如果她上战场,她是不是就不用这样辛苦地等待前线的消息,这些人,也不会伤得那么重? 她痛恨战争。 也痛恨不敢上战场的自己。 还没去过,就被吓破了胆。 每一次与伤者对上视线,她想起现代那些总是面带笑容的护士,便也想露出笑容。 可是伤者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她的唇角最终还是没有扬上去。 在沉重的气氛里,她自暴自弃道:我也很痛苦啊就是说。 每天都像世界末日一样,不知道谁会死去,不知道谁能活下来,不幸者万念俱灰,幸运者也绷着弦,等待着未知的终局。 惶惶不可终日,只待铡刀落下。 然后泉奈活着回来了。 千叶哭得不能自已。 她的眼睛探照针一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泉奈,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儿行千里母(x)担忧”,更何况这还不是简单的“行千里”。 一整个秋天啊,这个世界上与她最亲近的人在遥远的战场上搏杀,而她目之所及,都是兵祸的痕迹。 鲜血,残肢,痛苦,离别,唯有沉默以对。 她喘不过气来。 泉奈轻轻拍着她的肩,含笑道:“别怕,我回来了。” 他好像又长高了一些,脸上的神情充分说明他已然是个成熟的能为自己负责的成年人了,皮肤依旧白皙,眼眸依旧纯黑,只是带着浅浅的疲惫。 千叶颤着手摸上他在眼角处险险擦过的结了痂的血痕,轻声问:“这里,是不是很凶险?” 泉奈眨了眨眼睛,握住妻子的手,神采飞扬:“是那个死白毛,没想到他的速度突然快了那么多,可惜我的写轮眼早就看穿了他的动作,根本没什么事……反倒是他,被我捅了一刀,怕是现在刚急救回来。” 可是……千叶想,要是他的刀再往前递一寸,这只眼睛可能就毁了。 泉奈还在骄傲:“那个死白毛,就只能诅咒自己没有写轮眼的悲惨命运喽。” 千叶咕哝了两句,泉奈没听清,问她怎么了。 千叶瞪了他一眼,大声道:“以后不许叫死白毛!” 泉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视线落在妻子漂亮的长发上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失笑。 这时候千叶已经赶着让他洗漱换衣服了。 泉奈便道:“不急。” 他的族长哥哥正耐心地等在门外,等他们夫妻说完话,一起去看望那些在这次战争中失去了家人的宇智波族人们。 每一次战争过后,族长就是每个家庭最不受欢迎的人。 那些悬而未定的消息都将变为确定的现实。 千叶送泉奈出门,想起刚刚自己扑到泉奈怀里哭,泉奈哄不住,一急之下直接运起忍足跳回家中,把一切事情甩给族长,顿时脸上一红,羞答答道:“斑哥,欢迎回家。” 斑露出个淡笑,沉稳地点头。 冬日,北风如刀月如霜,所有不幸家庭的哭声都飘散在夜色里。 泉奈与兄长并肩而行。 斑茫茫然问他:“这样的世界,真的是正确的吗?” 泉奈露出万花筒——在这次战争中进化的写轮眼终极形态,他一字一顿道:“到现在,谁又能放下仇恨呢?” 他像小时候那样牵住兄长的手,声音却无比冷酷:“千手柱间此人,绝不可信。” 到家,千叶已经给他们两个放好了水,准备好了衣服。 斑收拾好自己便回了隔壁的院子。 油灯噗呲噗呲地冒着花,倒衬得剩下的二人无话,格外安静。 泉奈拉着千叶叫她倒在自己怀里,柔声道:“你在家怎么样?” “……不好。” “多亏了你在,伤亡少了许多,大家都很感激你。” 千叶闷闷道:“我宁愿不被感激,也不想每天面对那么多的伤者。” “他们总是很高兴地和我打招呼,哪怕身上的血止都止不住。可是我还要救好他们,只为了把他们再次送往战场。” “每一个人我都能叫上名字了,可是很快,我发现不能这样。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死去,和我知道的人死去,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有的时候,我期待看到你,可是又不是很期待。因为假如你被送到我这里,那就证明你受了很严重的伤。万幸,这一整个秋天,我们只能通信交流。” “我的病人里,有个小孩子,叫辉,他才七岁,可是,他已经是个战士了。” “他笑起来很可爱,他叫我姐姐,他……他死了。” “等我发觉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的时候,他的尸体早就在战场上腐烂了。” 泪水漫出眼眶,她反抱住泉奈,哑着嗓子道:“辉,多好听的名字,他家里人一定很爱他吧?” 泉奈抚着她的长发,低低道:“千叶,我是不是很无能。” “不,怎么会呢?”千叶从啜泣中幡然而起,盯着神色低落的泉奈,追问道,“有谁说什么了?” “不,”泉奈抱着她,像吸猫一样,声音疲惫,“我开了万花筒写轮眼,眼睛好累啊。” 千叶早就听说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是因为“失去”而开眼,闻言更是紧张,伸手按揉他眼部的穴位,输送了一些温和的查克拉力量,柔声问:“现在舒服了一点吗?” “好一点了。”泉奈闷闷道。 千叶却不停下自己输送查克拉的动作,仔仔细细地感受着他干涸枯竭的眼部经脉,委屈道:“怎么搞的啊……” 泉奈没有回答。 千叶又说起别的事:“在族地里,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嗯?” “是那种阴沉的打量的视线,可是等我真正去感知的时候,又刷一下消失了。” 宇智波泉奈严肃了脸色:“有人潜入族地?” ——宇智波一族真正的精英都在战场上,族地内只留了必要的防守,就算族内有人看千叶不顺眼,在特殊时期也是分身乏术。 千叶摇头:“我不知道。他藏得很好,叫我常常以为是错觉。” 但宇智波泉奈还是暗暗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竟然有人能偷偷潜入族地而不被发现,难道宇智波的结界都成了摆设吗?是叛徒还是……?不知道精英忍者们都在的时候,那人会不会来…… 千叶低低道:“我想与你快速通信,不经过家族的话,有什么好方法吗?” “哦,”泉奈回过神,露出一个笑,“这个我早就想好了。你喜欢猫吗?” “猫?还可以吧。” 泉奈带着千叶倒在榻上,头歪在她肩头,道:“我们可以通过通灵兽传讯。” “?” “我们结婚那天,向来与宇智波结契的忍猫一族还送来了礼物,是一支口哨,你记得吗?” 千叶想了想,从颈上取下一支竹哨:“是这个吗?” 她在泉奈惊讶的视线里自然道:“因为常常有人不听话,喊得嗓子痛,我就规定了哨令。” 泉奈回忆起族人来信中提起的“千叶夫人十分威严”,“大家都很敬畏夫人”,陷入了沉思。 他还以为是怕他掉面子族人安慰他来着…… 第二天,泉奈带着千叶去了忍猫的地盘。 千叶看着上下左右一群猫,有点害怕地躲在了泉奈身后。直到一只狼狗大小的黄色大猫甩着尾巴轻巧地落在了他们面前,正经说着人话:“泉奈大人是来找雪绘的喵?” 千叶瞬间就不怕了,好奇地探出头来。 泉奈向忍猫介绍说:“这是我的妻子,千叶。” 千叶朝面前的忍猫伸出手,甜甜地笑着:“你好,猫先生,我是千叶。” 理所当然的是,千叶与众多忍猫相处和谐。 泉奈看着千叶幸福地沉迷在毛茸茸堆里,忍不住露出一个问号。 他的视线转向黄色大猫,那只猫正满脸欣慰看着这一切,察觉到泉奈的视线之后,像个大人一样开口:“泉奈大人的伴侣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喵。” “……虽然的确是很可爱。” “最重要的是,她把忍猫当成同类一样的尊重。” 得到了忍猫大人的高度评价,千叶成功和名为雪穗的小白猫签订了通灵契约。 小白猫轻柔地围在她肩颈,绿幽幽的眼珠像美丽的宝石,皮毛绒乎乎的。 千叶特意从身上抽出两根藤蔓给她当支架。 泉奈抱着一只黑猫走过来。 “这是雪绘,与我签订契约的通灵兽,她是雪穗的姐姐。” 黑猫优雅地甩着尾巴。 千叶笑着打招呼:“雪绘,你好?” 两只猫跑了出去。 千叶悄悄问泉奈:“为什么一只小黑猫叫雪绘呀?” 泉奈“噗嗤”一笑,低声道:“这是斑哥起的名字。” “他当时看雪绘四爪洁白,就起了这个名字 。” “……蛮可爱的。”千叶评价道。 也不知道是在评价什么。 冬日的大雪遮不住新年的欢庆,战争的余晖仍在,活着的人继续新的生活。 千叶和族长兄弟俩吃着暖锅,见泉奈一会儿给这个夹块鱼豆腐,一会儿给那个添根娃娃菜,好一副夹在中间温柔贤良的人妻样,忍不住就低低笑出声。 饭桌上给别人添菜,常常有人觉得麻烦,说难道自己没有手吗?但是对另一些人来说,夹了什么,夹了多少,被添菜的人是否爱吃,是否愿吃,两人之间的关系亲疏远近都在此了。 宇智波泉奈是不愿意忽略这桌上的任何一人的。 尽管斑和千叶都没有因为争夺他的宠爱而打架的意思。 泉奈果断地掐掉哥哥想要往暖锅里扔豆皮寿司的动作,冷酷道:“哒咩。” 斑默默地收回手。 千叶偷偷摸摸又倒了杯桃汁。 泉奈按住她的手:“太冰了,不能混着暖锅吃。” 斑和千叶下意识对视一眼。 又在泉奈的注视里,悻悻分开。 明明最开始就是那种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的小美人…… 千叶用木遁翻新了院子,连同隔壁斑的院子,都种上了桃树。 经过不知多少次育种,终于培养出来的那种一口咬下去又脆又甜汁水淋漓浇满手的毛桃树。 宇智波斑非常喜欢,常常会用卷轴带出去不少。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带出去的都一个不少的又带了回来。 千叶迷茫地想:只放在家吃的话,带出去干吗? 泉奈则恨恨地转头,和千叶说起另一个卑劣无耻阴险狡诈又巧言令色口蜜腹剑的木遁使。 虽然千叶明白泉奈的叙述有不少个人主观色彩,但就凭那个木遁使是白毛——后来千叶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千手扉间——千手扉间的哥哥,千叶就决定要讨厌他。 春去秋来,在战争间隙喘息的日子就那么平平常常地过了下去。 千叶不再多想,她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做自己能做的。 宇智波泉奈是在千叶为他治疗眼睛的时候发现千叶的查克拉使他的万花筒发生了一些良性的变化。 本来安慰千叶的小手段开出了意外的结果,他匆匆研究了几天,便忍不住找了哥哥。 每次上战场必与千手柱间战斗,万花筒消耗巨大的族长大人接受千叶治疗时,便如久旱逢甘霖,以一种三人都无比惊讶的速度吸取了千叶的查克拉。 一会儿…… 一会儿…… 又一会儿…… 宇智波斑脸色渐渐红润,常年冰凉的手脚都暖了起来。他再看看状若平常的千叶,忍不住深思:木遁使的查克拉量都这么大的吗?他感觉一次性他就饱了……嗝…… 宇智波兄弟的万花筒得了千叶的帮助,开得愈发肆意。 造就了宇智波战场上所向披靡的赫赫声名。 所以其实本不该出问题的。 尽管这次战争时间持续得格外长,但千叶分明凝结了足够量的查克拉结晶。 时间持久,宇智波一天天地消沉下去。 后勤反映前线,千叶看着日趋匆匆的族人,看着他们本就少有笑容现在更是沉默僵硬的脸,忍不住停下脚步。 ——她向来不擅长演说,更不擅长鼓动人心。 论凝聚人心,论战争动员。 那是她丈夫的拿手好戏。 连族长也比不上。 她还在想今夜给泉奈的信要添上那么一笔,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 一团阴冷而暴怒的查克拉就冲进了族地。 族长宇智波斑,也就是他丈夫的哥哥闭着眼睛站在她面前,手里抱着的,她血流不止的丈夫。 他沉默地递出泉奈。 他的双眼血流不止。 泉奈身上的血则染红了他的双手。 千叶的灵魂在尖叫,但她的声带根本发不出声音。 多年战争,久经历练,本应对任何伤员面不改色。 满眼的红。 深蓝族服,奄奄一息。 她的丈夫。 她颤抖着伸出手,登时象征医疗忍术的绿光便如天上的太阳一样散发出来。 没关系的,曾经,我就把他救了回来。 现在也一样。 她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来。 朦朦胧胧地落在了宇智波泉奈的眼睛里。 他想:怎么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啊…… 宇智波泉奈6 在忍界,女性忍者的数量很少,就连人人都有可能开眼有可能成为战斗力的宇智波一族,女性忍者的数量也可以用珍稀来形容。 但就千叶的见闻,宇智波族内并没有鄙薄女性忍者的风俗。 她百思不得其解,就跑去询问作为资深精英忍者的泉奈。 宇智波泉奈先问她:“千叶觉得,为什么女忍的数量那么少呢?” “是我先问你的呀。”千叶抱怨着,掰开手指头道,“因为女性的体力什么的先天不如男性,所以男性更适合成为忍者?” “有这一方面原因,”泉奈表示肯定,又含笑问,“除此之外呢?” “因为女性常常会被敌对家族掳走……但是如果因为这样,不正该锻炼女忍者吗?”千叶挠了挠头,泉奈随手拿起桌案上的梳子帮她通头发,姿态悠闲。 千叶被梳理得筋骨酥软,满怀期待地等着泉奈解惑。 宇智波的二当家任阳光与树影挥洒在他们二人身上,微微眯了眯眼,神情平淡。 “因为女忍没用。” “欸为什么……?”千叶不禁皱眉。 惯来处理家族庶务的宇智波泉奈在妻子面前尽力组织着语言,好使自己显得不那么冷酷:“宇智波的委托人大部分都是有权势的贵族或者财富惊人的商人,在他们眼里,女性大多只能作为装饰品而存在。同等条件下,他们更倾向于选择男性忍者。也就是说,除了一些专门培养出来保护公主小姐的女忍,几乎没有哪个女忍者能像男性忍者那样正常接任务。” “哪怕是宇智波的女忍也不例外。他们往往会认为,会派出女忍是因为宇智波并不重视他们,对宇智波印象变差,不愿再找宇智波发任务。而作为一个群体,他们往往又会号召亲近的人也那么做。” “虽然很可笑,但他们就是这样,那些贵族,那些普通人……女性的地位就是低于男性。” “这个时代,每个人都要很努力才能活下去。培养一位成熟的忍者需要耗费家族巨大的资源,哪怕培养出女忍她们也没有办法出任务换取资源。宇智波没有多余的资源能浪费在无法证明自己的女忍头上。” “于是女人们一生下来便默认会在不需要战斗的地方做辅助性工作,最多只是做一些基础训练。当然,仍有那些一心选择忍者道路,为之坚持不懈、九死不悔的女忍。她们往往要不是天资非凡万中无一的天才,就是心志坚毅万里挑一的人才。” “有的人会羡慕女性不需要上战场,有的人会羡慕男性可以成为忍者,但实际上,我们都身不由己。” 他的脸上落下淡淡的阴影,像是落寞像是自嘲。 千叶捧起他的脸,额头抵着他额头,低低道:“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才需要改变啊。” “……我不想和千手一族结盟。”他望着千叶,像是个抱怨的小孩子,带着天真的固执,“如果所有的人都要放下仇恨迎接美好未来的话,那些永远停留在过去的人怎么办?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亲人算什么?一直以来,推着我向前走,造就我这双万花筒写轮眼的愤怒与仇恨,又算什么?” 千叶无言。 她听过泉奈向她转述的那些属于千手族长幻想中的花团锦簇的美好未来,实话说,她相当心动。 每个人都仇恨战争,渴望和平。 但是泉奈决不接受。 ——那个幻梦似的美好未来,显得先人所有的仇恨都好像一个笑话的和平。 千叶想,算了,她只是经历了这么些年战争,一直在后方。 她对战争的厌恶怎么比得上从出生起就身处战争,后来又战斗了二十多年,为了这种战争失去了父亲与兄弟的泉奈呢? 愤怒与仇恨燃起更大的战争。 她从未拥有过那样的愤怒与仇恨,于是她不理解泉奈,只是想着,再等等,万一哪天泉奈被软化了呢? 直到她的泉奈满身是血躺在她面前。 愤怒、仇恨。 无法止息。 无法原谅。 她的丈夫,她的爱人。 这样的愤怒怎能止息? 这样的仇恨怎能原谅? 别说对方也是身不由己! 他伤害了她最亲近的人。 千叶跪坐在泉奈身侧,神情前所未有的阴翳。 “泉奈,怎么样了?” 屋里点了一盏油灯,不亮,宇智波斑站在她身后,投下浅浅的阴影。 “挺过去了。”千叶抿了抿干涸的唇,“他之前迷迷糊糊醒过一次,只是现在又睡过去了。” 她转过来,声音平缓道:“斑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他不顾一切送泉奈回来的时候,眼里流了血,还闭着眼睛。 烛火昏黄,宇智波斑低头,与她对上视线。 他在女人紧紧的盯视之下拨开刘海,露出一双完整的、奇异的眼睛。 紫色,成环状,似洋葱。 “当时泉奈受伤,我心里一急,流了血泪,这双眼睛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面不改色地解释着,将那一刻所有的惊慌、恐惧、不安、仇恨尽数压下,显得轻描淡写。 千叶令他坐下,再次用查克拉检查他新出现的眼睛,一边问:“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不知道。也许宇智波的典籍里会有,我之后去翻。” 千叶收回手。 “没有问题。”她下了定论,“这双眼睛,不是单一的阴遁,可能是因为你的血脉和我的力量相融,产生的异变。它很健康,对你来说,负担甚至比万花筒更轻。” 白发红眼的女人浅浅微笑道,在微弱的灯光下有一种别样的安宁:“恭喜你,斑哥,更进一步。” ——这就是,宇智波们,仇恨的力量吗? “那,好,”宇智波斑不自在道,“你医疗忍术放了一天,应该很累了,要不先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泉奈。” 千叶轻轻叫他:“斑哥。” “嗯?” “下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带上我吧。” 他的眼还在看沉睡的泉奈,看弟弟苍白的脸,声音却陡然变色:“不,这怎么能……!” 千叶稍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微笑:“但是战争还没结束,对吧?你需要我。” “总是听泉奈说,我还没没见过千手扉间这个人呢。” “……斑哥,拜托了。” “相信我,作为宇智波千叶,为我的丈夫复仇的决心。” 于是再一次战场相交,宇智波斑的身侧不见了泉奈的影子,换成了一个身着深蓝族服、容貌秀美却并非宇智波传统黑发黑眼的女性。 忍者的战争遮遮掩掩,远离世俗。 他们分明是为贵族的野心而斗争,发动的战争却也只能在无人的空地处。 食腐的乌鸦在高空盘旋,黄褐色的峥嵘山峰隐在金红色的夕阳下,呼呼的冷风卷走枯枝上最后一片叶子,掀起对峙两族族人的衣角。 夕阳无声,他们持剑而立,如沉默的山岩。 两位族长站在各自族人身前,对立着。 千手柱间先开口:“这眼睛……” 他身侧的人打断他:“泉奈怎么样了?” 斑没有开口。 在列阵之时就吸引了千手扉间全部注意力的女人则回道:“他很好。” 宇智波一族女忍不多,上战场的更是少见。面前的女忍他则根本没有见过,想来根本是连任务都没出过。 斑在想什么?让她站在只落后他半步的位置?她又有什么特殊之处?秘密武器? 千手扉间在心里一刻不停地思考着,不妨碍他在听到女人回答后皱眉,冷声发问:“你是谁?” “宇智波千叶,泉奈的妻子。”她这样回答。 眉眼同样沉凝,却从头到尾都是直直地盯着他,眼里是鲜明的仇恨。 风将她的声音送得很远,那些宇智波安静地站在她身后,没有丝毫不满。 ——她的实力足以压倒大部分宇智波。 扉间冷静地判断,冷冷开口:“宇智波已经缺人到需要女人上战场了吗?” ——但是,如果实力真的非常出色,为什么之前从来没见过? ——瞧她那握剑都生疏的样子,又有什么资本? 千手柱间伸手压住了弟弟更多的嘲讽之词,恳切地望向始终不发一言的宇智波斑:“斑,休战协议书应该已经送达,要保护宇智波的话,就结束这场无谓的战争吧。” 斑眼皮一抬,冷声道:“柱间,你该知道,这不可能。” 他还待再说,斑的深蓝色须佐能乎已经拔地而起。 柱间严肃地以木遁·花树界降临应对,粗壮的枝条将须佐团团围住,枝条上盛开粉红色的花,花粉有吸收查克拉的力量。 千叶对此非常熟悉。 她不去管千手柱间,直直望向千手扉间,高声道:“千手扉间,我来做你的对手!” 泉奈曾经无数次嚼着他的名字诉说仇恨,千叶听了一遍又一遍,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真人。 对面的那个男人,白发,红眼,脸上三道面纹,戴着刻有千手家徽的护面,身着黑色紧身衣,外罩深蓝铠甲,颈部还可笑地围了一圈毛领子。 高大,冷硬,心机深沉,残忍无情。 千手扉间。 宇智波斑已经召唤出天狗将军。 那骇人的庞然大物只迈开一步,便是凡人难以想象的锋芒。 千手柱间见此,只好召出堪与之一战的木人。 千手扉间则趁机向千叶射出好几支手里剑。 ——却被不知从何升起的藤蔓一把挥开。 战场众人,瞳孔骤缩! 他们本以为是千手柱间的木遁,但细想便知不对。 位于战场中间的千叶像是童话里攀上豌豆藤的少年,无数狰狞的枝条从坚硬的地缝中悍然钻出,望风而长有如天兵,瞬间分割开两族。 千手扉间握紧了自己的刀。 他听见女人冷淡的声音自天空中传来:“千手扉间,我自创的第一个战争忍术,木遁与幻术的结合,送给你和你的族人。” 宇智波族人们面带敬畏望着天上,他们只知道作为医疗忍者的千叶夫人有着非常强大的查克拉,却不知道她还掌握着木遁秘术,有着如此惊人的力量。 千手族人们则是不明所以,他们二当家伤了对面二当家,因为宇智波斑急着带泉奈回去治疗他们俘虏了大批宇智波青壮,他们本来以为今天就是族长决战千手彻底收编宇智波来着……怎么对面突然冒出个木遁使? 千手扉间狠狠咬牙道:“大、哥!” 千叶认真结着手印,大声道:“木遁——” 正驾驶木人与斑战斗的千手柱间心里一急便要去救,当即被斑拦下。 这位深知木遁力量的千手族长冷声道:“看来,我不得不打败你了。” “正合我意!” “斑!” “柱间!” 须佐和木人战在一起,遮蔽天日撕裂天空,如诸神黄昏。 无人能阻止千叶。 宇智波们在一边看戏。 千手扉间根本到不了那么高的地方,妄想借飞雷神去,带着特殊标记的苦无却先一步被狂舞的枝条打下。 在千手们绝望的眼神下,千叶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桃源非梦。” 大型战争幻术,木遁·桃源非梦。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桃花源,平静而美好。 长年身处战乱之人更是如此。 每个人都有机会去自己心里的桃花源,在那里抚平所有的愤懑与不平,迎回所有的遗憾与悲伤,没有离别,没有战争,更没有强加于身的责任。 你,愿意去吗?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这不重要。 ——在幸福的桃源乡里,永永远远地沉睡吧。 粗壮的枝条破开坚硬的土地,密集得叫人发疯的绿色扑向身上带有家徽的千手们,逐渐挤压了人们最后躲避的空间。 令人窒息的绿。 疯长的枝条攀上千手扉间的腰,封住他向前伸出的手。 层层枝条将他捆缚,彻底封上了灿烈的晚霞。 最终,在满目森郁的绿色中,他闭上了那双红眼睛。 宇智波泉奈7 晚霞满天,灿如烈火。 须佐能乎与木人的战斗有着改天换地的伟力,使得在地上的宇智波族人们纷纷逃窜找寻掩体。 天上,两位族长无意间掀起的风浪卷起千叶的长发,却遮不住她凛冽的神色。 这个刚刚施展了大型幻术的年轻女人轻巧地走下一级一级藤蔓编织的台阶,走到树木与枝条交织而成的绿色牢笼前。 她伸出手,那些枝条便随心而动,献出一个正酣然入梦的男人来。 四肢都被枝条捆缚,脸上神情却安然静谧,带着堪称柔软的笑。 千叶看着他,慢慢抽出了被安放在腰间的长刀。 泉奈送给她的刀。 当初因为她学幻术学得太快,老师泉奈深为遗憾,决定传授她自己最擅长的刀术。 刀都提前做好了。 然后,他成功明白了眼前一黑的又一层含义。 除了被徒弟打倒外,还有可能被冥顽不灵的学生气到。 ——千叶肢体不协调,反应速度慢,以至于临到实战就摸瞎,就像……他们最初那一战。 虽然能看出来训练过,但实战时几乎是一塌糊涂让人眼前一黑的体术。 泉奈郁卒。 他看着疲惫的妻子,还是没忍心一遍又一遍的训练直到让妻子把那些体术化为本能。 反正……她不适合上战场。 现在的宇智波也不需要她上战场。 在体术方面,虽然说天赋发挥不了什么重大的作用,主要靠努力。 但他的妻子在体术方面天赋……嗯,的确是有点过于废了。 只有躲避攻击的时候反应才最敏锐。 而泉奈则是“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这一理念的忠实践行者。 师生匹配度极差。 于是学剑一事就此搁置。 但早早锻好的刀还是送到了千叶手里。 这把刀始终悬在他们房中,偶尔才会出鞘玩一玩。宇智波泉奈本就是当世难得的剑术高手,在庭院之中舞起剑来宛若游龙清影,眸光凛凛身姿矫矫,收剑回鞘睥睨望来时,下巴微抬,眼里带笑,骄傲的模样迷得千叶神魂颠倒。 ——她的丈夫。 千叶眸光转冷。 上战场前,她把刀锋磨得雪亮。 而眼前的千手。 伤害她丈夫的人。 千叶慢慢拔出了刀。 双手握紧刀柄,就要斜斜斩下。 不知从何而来的粗壮枝条直直向她击来,在千钧一发之刻才被藤蔓织成的网牢牢挡住。 掀起的风甚至令千叶的脸颊感到刺痛。 她回头,看见千手扉间的哥哥。 一头漂亮的黑长直在空中飞舞,额上系一条绣有家纹的白抹额,他身披红色战甲,站在巨大的木人之上,正死死盯着她。 他是一个完全成熟的忍者,相比木人而言却生出几分娇小。多亏了在查克拉作用下忍者视力都很好,千叶才能清楚地看见他过于凶戾的眼神。 在这场战争刚开始的时候显得无比温柔宽和的男人脸上落满了战斗的尘沙,气场却凛冽迫人,宛如被激怒的野兽,冷冷地看向她。 千叶倏尔一笑。 千手扉间要受伤的时候,他是这样。 那他就应该明白,泉奈受伤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心情吧? 一天一夜,她看着满身鲜血生死未知的丈夫,满心惶恐。 他在治疗途中短暂地醒来过一次,迷迷糊糊地叫着“斑哥,别信他……”“千叶,我没事……”“宇智波!”“千手!”,那些短暂的模糊的喃语钻入她过于敏锐的耳朵,叫她心痛如绞。 宇智波泉奈始终在担心着他的哥哥,他的族人。 千叶便决意要为他守好他的哥哥,他的族人。 ——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 须佐能乎挥剑劈向木人,被木人身后的木龙稳稳招架住。 位于须佐能乎额头的宇智波斑嗓音暴怒:“与我战斗还敢走神?柱间,你在看不起我吗?!” “斑,我没有。” 他无力地解释,余光仍注视着横刀立于弟弟面前的千叶。 ——怎么办,怎么办,斑怎么突然变强了那么多……!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用那个,现在还不稳定的术……! 翠绿的枝条如蛇一般在千手扉间身上缠动,令他看上去像神像案几前垂死的供品。 他的双眼始终紧闭。 千叶挥刀,快狠准刺穿了他的腰腹。 比泉奈受的伤刺得更深,更危险。 与此同时,千手柱间的大喊响彻耳畔:“仙法·木遁·真数千手!”(这是斑离村后他用来对抗野兽之难的术) 巨大的观音像拔地而起,几乎是木人之术的百倍大,背后成轮状的千条巨大手臂疯了似的攻向千叶与斑,而千手柱间此人也在瞬间出现在自己弟弟面前。 他的脸上长出奇异的纹印,焦急叫道:“扉间——!” 绿色的医疗忍术光芒大作,千手柱间的手按在弟弟腰腹,一双眼几乎变作血红。 而千手扉间没有回应,脸上还带着平和幸福的笑。 千叶召出木人退到斑身边,对刚刚惊鸿一现的千手观音仍是心有余悸。见千手柱间焦急万分而千手扉间沉眠不醒的样子,她忍不住偏过头去。 斑却像是被蛰了一下,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他没有再攻击看起来毫无防备的千手柱间,低低道:“千叶,你的幻术……” 千叶转向他,一双眼竟盈盈含着泪光,脸上有泪痕,也有疑惑,在等他说话。 斑顿时语塞。 “斑哥,怎么了?” 斑顿了顿,像是鼓起了勇气:“千手扉间,会死吗?” 千叶沉默。 宇智波斑随着她的沉默,心一点一点地凉下去。 千叶的头慢慢地垂下去,艰涩道:“抱歉,斑哥,我……” “千叶!” “……我下不了杀人的手。” ——如果让千叶当场为千手扉间治伤,他死不了。 ——让另一位木遁使这么治疗,大概率他也死不了。 哪怕,他重伤了她的丈夫。她还是无法想象,自己成为杀人犯。 ——于是,将一切都交给天命吧。 正在为千手扉间治疗的柱间却陡然喷出一口血来。 宇智波斑瞬间抬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借力跳到他身侧,急急道:“柱间!” 千叶:……? 她迟疑地让藤蔓送她过去,只见千手家两兄弟都是一副气息微弱的模样,千手扉间的血溅了满身,千手柱间则好像全身僵硬,无法动弹。(还没练好仙术就用出来的反噬) 宇智波斑又叫道:“千叶,他……!” 千手柱间歪在斑怀里,神情惨痛又恍惚,一见千叶,又用眼神紧紧地攫住她。 千叶下意识退后一步。 “不,我没事,只是反噬。”千手柱间的手握住宇智波斑的手,先止住了斑接下来的话,又认真地望向斑,声音里充满祈求:“斑,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吧,我们和谈……” 千叶看着他们两个。 宇智波族长只迟疑了一下,便坚定地反握住对方的手,无比郑重地道了一句:“好。” 然而,一直紧紧闭着眼睛安然沉睡的千手扉间却在此刻睁开了眼睛。 三个人看向发出突兀呻吟的白毛。 但是瞬间,来自现实的剧痛就击中了这位千手族长的副手。 他朦朦胧胧间咬牙喊出:“大哥!” ——便干脆果断地、又晕了过去。 正期待着他说点什么打破尴尬的千叶:……? 她顾不上在意千手扉间竟然能打破她的幻术,在宇智波斑眼神的示意下开始了对伤员的治疗。 千叶一边施术,一边感觉自己脑子成了浆糊,迷茫又懵逼,全靠几年来刷的医疗忍术熟练度撑着不出错,顺便还抽空感叹了一下千手扉间身体素质真不错,感觉能吊打不少宇智波的脆皮…… 另一边,斑声音冷冷地千手柱间问他怎么回事。 千手柱间则讪讪回答说,是自己新开发的术,一不注意会有副作用。 他很轻松地插科打诨就把斑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和他一起向往未来的美好生活。 而千叶听他们说话间掩饰不住的熟悉,突然有些明悟。 但不管怎么的,两族结盟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只不过双方族长在结盟会议上显得过于开心,二把手们则脸色过于漆黑,出面怼人的动作又过于一致,叫另外的人分外摸不着头脑罢了。 千叶在人群里,看看站在一起其实相当分外和谐的斑哥和千手柱间,再看看相看两相厌又过于一致偏过头去的泉奈和千手扉间,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们的兄弟关系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等回到家的泉奈听到她的问题,这个惯常温柔带笑的青年也带着笑揪她的脸,一字一顿道:“我和那个家伙哪里像了?” 千叶口齿不清道:“不像,不像……唔!” 双方都有木遁使在,医疗忍术又都玩得很溜,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间的伤好得飞快。 两位二把手甫一出山,就互相对着坐在了谈判桌上。 唇枪舌剑,激情输出。 积累了满肚子的脏话。 只不过泉奈回到家后可以和千叶抱怨,千手扉间回家之后就只有一个装傻的大哥等待他。 于是泉奈每次一开始的时候还需要积蓄一下情绪,千手扉间则是能飞快地接续上昨天的话题,给泉奈充气,帮泉奈恢复状态。 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两族联盟的村子——木叶的基本规划就建成了,好些忍族前来投奔,连村子的基础设施也都造了出来,作为首领的火影也选完了。 ——选举结果出来的那天泉奈恨恨地练了一晚上的剑,把练习用的木人都给劈得碎的不能再碎。 千叶就安慰他说:“其实也没什么,那些人倾向选千手柱间大部分都是觉得他性子温和好糊弄,觉得他是个傻瓜嘛——” ……斑哥不要这个“傻瓜”的评价也可以。 “而且还有各种利益没有分配,他们也都盯着——” 行政部情报部教育部医疗部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职位—— 泉奈猛地抬头道:“不行明天我决不能被千手扉间给比下去了给斑哥丢脸——” 于是,继续撕。 撕得天昏地暗,卷得日月无光。 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肆意发挥自己的才干,逼得千手扉间不得不让步。 千叶看着他奋发向上的背影,耸了耸肩:好吧,这也可以。 她在新建的商业街上随意逛着,看着彻夜不熄的万家灯火,只觉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夏夜里坐在长凳上吹着凉风看着星星吃着甜甜的冰淇淋,真好啊~ 宇智波泉奈8 千手和宇智波联合,在火之国建立木叶,众忍族纷纷来投。 于是,在现实的强压下,一国一村的和平时代,正式开启。 千手柱间就任初代火影,宇智波斑暂任火影顾问,宇智波泉奈担任行政部部长,千手扉间自己牵头成立了新的部门——研究部,其余并入忍族皆有所得。 然后千叶就任了木叶医疗部部长。 她深深为自己过去的悠闲自在而感到后悔。 要不是她表现得那么悠闲,泉奈就不会看不惯,就不会塞她出去干活,她也不会莫名其妙地当上什么医疗部长。 她撑着一张冷淡的脸,把原先宇智波族内逐渐建立起的医疗架构修修改改搬到了木叶,顺便把招人的活交给了副部长千手桃华。 千手桃华元气满满地应了是。 她是个很可爱很有干劲的女孩子。 因其能力,在千手一族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千叶。 处处贴心,时时关照,堪称万能小助手。 于是千叶对自己的副手分外满意。 但是部门聚餐后,泉奈来接她的时候看见桃华,表情近乎牙疼。 千叶:? 泉奈咬牙道:“那种疯女人……” 千叶想想热情爽朗明媚动人的桃华,严肃道:“泉奈,之前桃华是敌人,当然会表现得不一样了。” 就连千手扉间也是。 在战场上无比冷酷的男人,下了战场竟然也是会笑的。 还是和下属们打成一团豪气爽朗的笑。 泉奈警觉地抬眸:“……你什么时候又见了千手扉间?” “医疗部有很多机器都是扉间带着研究部研究的成果……他真是一个很好的领导呢。”千叶想起实验室里千手扉间和下属的互动,那些人都发自内心地敬佩着千手扉间,甚至称得上是信仰。 那时候千手扉间还借了她的血做血缘检测,结果显示千叶与众多忍族都没什么关系,但这就不必告诉泉奈了。 泉奈脸色全黑。 此刻月上中天,月光皎洁,街上灯火连昼,有什么变化轻易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千叶噗嗤一笑。 她不再提这事,转而问道:“既然已经有了村子,之后忍者们还打算出任务维生吗?” 泉奈握着妻子的手,慢慢道:“任务还是要出的,忍者的能力都是在任务里磨砺出来的。但是我们准备向大名要一块地,至少要保证能自给自足,不再受大名贵族的挟制。” “这很难吧?”千叶不由得想,声音里隐含担心,“他们不会轻易……” 泉奈露出了写轮眼,微笑道:“虽然千手柱间很麻烦,这不许那不许,但我总有办法的。” 千叶弱弱道:“泉奈,你现在的发言好像反派哦。” “什么反派,是忍者争取地位必要的手段而已。”宇智波泉奈再次黑了脸,敲了敲千叶的脑壳,冷声道,“我早就看那些人很不顺眼了。反正他们害怕斑哥的力量,到最后也只能低头。” “我只是加快了他们低头的速度。” 初代火影是个傻瓜。 宇智波泉奈肯定地想到。 原本妻子安慰他的时候他还觉得千手柱间是个面上忠厚心里藏奸的货色,后来等他真正辅佐这位初代火影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只长个子不长脑子。 当初千手扉间那么爽快地退出核心权力的争夺,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已经烦透了给他大哥收拾烂摊子? 研究部部长:当然不是。 他现在还是在给他大哥收拾烂摊子呀。 再一次从赌场领回大哥的千手扉间羡慕了宇智波泉奈一秒,冷酷地没收了大哥仅剩的两枚铜钱。 千手柱间提出,五大忍村平分尾兽,均衡力量。 宇智波斑实名反对。 宇智波泉奈紧随其后。 千手扉间不表态。 至少在目前还看着宇智波和千手两大忍族脸色游移的几位高层谨慎保留态度。 这算是木叶有史以来第一次,火影和火影顾问,千手和宇智波的重大分歧。 “哪怕是把尾兽都封印起来也比你说的平分更好!”宇智波泉奈恨恨地扔下一句话,写轮眼差点都要瞪出来了,可惜只是红血丝,“斑哥费了那么大的劲收集尾兽,是让那些人坐享其成的吗?!” 宇智波斑心道,其实就是亮个写轮眼,三秒钟的事,时间主要都浪费在赶路上了。 但面上他是不会给弟弟拆台的,同样紧紧盯着火影。 千叶面无表情地摆弄着指甲,神色冷淡。 她趁着会议室一片寂静的时刻出声:“把尾兽封印到人身上,他们愿意吗?” “虽然说尾兽是天灾,但据我了解,在过去几百年的历史中,尾兽一直离群索居,既不破坏庄稼也不吃人,常常是被人发现之后就离开原来的地盘。” “有没有可能,尾兽对人类是抱有善意的?” “尾兽对人类本身就是巨大的威胁,只要他们抱着一丁点恶意,对人类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灾难。”千手扉间率先反驳,“难道我们要把希望都寄托在尾兽的善意上吗?” 千叶按着桌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我当然明白,但是,就目前所了解到的时候情况来看,尾兽对人类并无敌意。然而假如我们真的把尾兽封印在人柱力身上,那么尾兽对人类就一定是充满敌意的,到时候但凡出点意外,就是比放养更大的危害!” 四目相对。 宇智波泉奈则望着火影道:“火影,您——怎么看?” 为人正直的初代火影陷入沉默。 最终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在众多高层的见证下,九只尾兽与火影一众进行了友好交流。 率先骂骂咧咧挑衅生事的一尾守鹤被木遁暴打之后,剩下八只尾兽私下交流一阵,由二尾又旅出面。 ……草,尾兽真的能说话、知礼仪、明是非。 这位类猫的尾兽先表明尾兽们的善意,又表达了对人类骚扰他们这件事的不满,口吻温厚,措辞彬彬有礼。 千叶抱着雪绘,在人群中饶有兴致地看着人兽迈出友好交流的第一步。 那些尾兽十分高傲,虽然好像低了头,但也不过是对着柱间与斑二人而已。 他们说着不会对人类出手,就好像受人教导过要与人为善,不伤天害理,而不是真的把人看在眼里。 与千叶一样,在场的大多数人也能看明白尾兽的态度。 这些尾兽对人类抱有相对的善意。 甚至因为多年远居林野空山,心思单纯。 说句题外话,四尾据说名叫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住在水帘洞的美猴王。 千叶悄悄地看了通体赤红的怪力金刚一眼,就忍不住就偏过头去。 ——猴哥,这绝对是碰瓷吧! 宇智波泉奈私下里对妻子说:“感觉像九个千手柱间,光长实力不长脑子。” 千叶拍着他的背,敷衍安慰了两下,就继续看起手里的卷轴来。 宇智波泉奈心生好奇,便也凑过来看上一眼,然后瞬间变得委委屈屈:“这是千手扉间的字迹……” “当初他凭自己的意念摆脱了我的幻术,我问了他有没有什么能改进的,没想到他还做了卷轴深入研究过。”千叶解释。 泉奈用脸蹭了蹭千叶的肩膀,表情哀怨:“他天天都在研究什么?” “额,电视机?”千叶想了想,“电暖气电吹风电饭锅……据说最近在研究机器人,看能不能卖给那些不差钱的贵族。” 令木叶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切走上正轨之后,最赚钱的不是商业街,而是千手扉间带领的研发部。 大家本以为研发部是什么吃钱大户,十几年也不一定出成果,结果不知不觉研发部已经成了村子里的金母鸡。 ——千手扉间就是最大的那个。 木叶出产的各种花里胡哨的工业品远销国外,收钱收到手软。 千手扉间此人更是高风亮节,只收取少量专利费用,大半钱财都献给了村子财政运转。 因而泉奈每每一见他就是险恶的笑。 笑容是有,就是无比扭曲。 千叶对科学家非常尊敬。 并提供了许多研究方向的建议。 ——虽然查克拉好像什么都能做到,但是能有空调电视网络手机的话那才叫生活好吗。 除却研究部,千叶还带着桃华去找了教育部的人。 他们部长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年轻人,名叫猿飞佐助,出身小忍族,却是难得的能跳出忍族圈子看待木叶的人才,因此被火影看好。 千叶认真和他讨论了学校的基础架构,还有学生分科的事。 中途柱间和泉奈也加入了进来。 忍校草创,乃是第一次建,诸事皆无章程,他们讨论了很久。一开始大家想着把忍族培训忍者的法子挪出来用,千叶直言不可。 因为她是忍校的发起人,大家都听她讲。 千叶道:“忍村不是忍族,我们要从国中独立出来,就要培养属于我们自己的人才,不只是忍者,各方面都要有。” “诸位想,我们研究部之所以能挣钱,难道靠的都是忍者的才能吗?” “至少我们医疗部要的不仅是掌握医疗忍术的忍者,还要有专门的护士和医生,要有潜心研究疑难杂症推动医疗事业发展的研究人才,而不是单单战场急救这一门,所以我今天才会来找猿飞部长讨论。” “而且,随着木叶的兴建,许多平民搬入了木叶。他们中一大部分人都是无法提炼查克拉,成为忍者的。但是他们的孩子也要上学,也有认字的需求,我们的学校是要把忍者和平民分开还是要一起上,一起上的话教材编写是不是该更加慎重?” “除此之外,忍校也是传播思想的场所。我们这一代人,家族观念浓厚,但是小孩子还有教导的必要,我们得设置专门的思想认识课,或者说历史课……这样,村子才能长长久久,一代又一代传下去。” 她脑筋转得飞快,神色严肃吐字如飞,另外四人的眼也越来越亮。 千手桃华当先赞道:“不愧是千叶部长!” 她的眼神亮晶晶如星子,被漂亮大姐姐这么一瞧,千叶心下羞涩,却撑住了一张威严的脸,看着其余三人。 猿飞佐助手中笔不断记着什么,跟了一句:“不愧是千叶部长!” 泉奈也微微笑接上:“不愧是千叶部长!” 初代火影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分外感动。 ——这就是他梦想中,齐心协力大家一起加油的村子呀。 于是今晚初代火影混入了宇智波家庭聚餐中。 泉奈看着千手柱间,眼睛未曾偏离但非常熟练地制止了兄长往暖锅里扔豆皮寿司的动作,微笑道:“火影大人,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是斑的生日呀!” 千叶暗暗压下泉奈攥成拳的手,怎么也不明白他和火影日日相对,怎么还是这副不想见人的样子。 夜里泉奈埋在她肩头,委屈道:“已经下班了,谁想再看见上司啊。” 千叶便是失笑,好一阵安抚。 感觉自从木叶建立后,泉奈越来越不稳重了。 但是,是好事。 就在此时,宇智波斑开了轮回眼,九只尾兽齐聚木叶,一只黑绝看见曙光,终于冒泡。 他确信,那个身上和妈妈查克拉一模一样的女人,一定就是他的妹妹! 不然,她怎么会帮斑开轮回眼,又搜集尾兽呢? 只需要外道魔像…… 黑绝去寻了千叶。 于是千叶终于看到了那个从宇智波族地开始就一直偷偷摸摸观察她的人的本体。 一只小黑。 她深信爱偷窥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一个照面就直接试用了自己改进过的木遁·桃源非梦之术。 ——对方一惊,跑了。 千叶磨牙恨恨回家。 和泉奈一说,于是木叶画影图形重金悬赏天下皆知。 千叶忍不住愁苦道:“我的幻术就那么差吗?” 泉奈断然回应:“怎么可能?” 他拽来千手扉间,指着身穿白大褂面无表情的某人说:“他当初不是直接就中招了?绝对是那个小黑有问题!” 千手扉间一脸无趣,甚至可以称得上麻木。 斑则关心她是否有受到伤害,那个人有没有什么异常。 千叶问什么说什么,表现乖巧。 却不想一去好几年,一点儿小黑的消息都没有。 ——泉奈都当上了二代火影。 千叶高兴地换上了他当初送的那件石榴红长袖色无地庆祝。 逶迤行过,俊美风流。明艳妩媚,万分动人。 人靠衣装,衣要人衬。二者相得益彰,便是最美。 千叶捧着小孩子送的花,忍不住微笑。 再一看泉奈,笑容更是放大,想了想,折下半截花茎与他右手交叠。 木遁温和的查克拉输入,花茎便松软了骨头,萌生出一点小小的花苞。像魔法似的,花苞越来越多,渐渐在他们手中盛放成一捧美丽的鹅黄淡紫。 看着妻子手上的花,泉奈乖乖被哄,唇角不自觉扬起。 * 村内的权力交接相当顺利。 虽然初代火影自称年老力衰自请退位,但大家都眼明心亮,只是不言。 ——这就是他选定的接班人了。 没想到还真的是个宇智波。 当初两大忍族互为仇雠,谁能想得到今日? 泉奈还对着千叶悄悄吐槽:“火之国那个老头子还想插手村内权力交接的事,想得美。” “我才不需要他的任命书,好像我们是他们下属似的。” 千叶眼神晶亮“嗯嗯”点头,只觉得泉奈发小脾气也很可爱。 然后一个月后,千叶和泉奈一起目送初代火影携着友人拖着尾兽出去游玩,啊,不对,是处理尾兽后续。 千叶揉着泉奈冒着黑气的脸,含笑道:“别气啦别气啦,斑哥开心就好,嗯?” “泉奈穿上火影袍真的超级帅气!” 至少今日,四海升平。 各得其所,各展其才,便是最好的木叶。 ——end—— 千手扉间1 木叶建成半年,千手扉间心不甘情不愿地搬出了哥哥的家。 ——因为他要娶妻了,娶的还是一位公主。 为了表示对公主的尊重,千手扉间不得不搬出来独立成户。 三个月前,火之国大名为火影的弟弟说媒。 这位人到中年体弱多病的大名在宴会上用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满是欣赏地问千手扉间可有婚配。 在座的忍者们紧张了一下,便听大名说他有位妹妹,生得琼姿花貌,风流蕴藉,性情温柔贤淑,知书达理……一连串的赞美过后,含笑总结道:当为佳偶,可配英雄。 他直直地望着千手扉间。 唇角带笑,状似叹息般又念了一句。 “当为佳偶,可配英雄啊。” ——这是下贱的忍者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贵族的宴会当中,作为客人、而非暗处护卫者的,第一次。 千手扉间能清楚地感觉到掩藏在其余贵族心里的森然恶意。 他们因为大哥的力量而不得不和以往根本看不起的忍者平起平坐,哪怕是装装样子都觉得自己蒙受了莫大的屈辱,听到大名的话,神情姿态压抑不住地闪现出几分嫉恨之色。 他暗暗压下忍不住准备起身转圜的大哥,无比坦然地接受了大名嫁妹的美意。 谁能想到呢,有朝一日,忍者还能娶到公主呢。 还是大名心爱看重的公主。 大名嫁妹,好比天子娶亲,木叶里诸多忍者皆严阵以待。 火影把分担给弟弟的政务都接过手来,严令弟弟接待好公主,务必不使这被两代大名捧在手心的娇娇女受委屈。 千手扉间自是省得。 定下婚约以后,他见过一次公主。 在侍女们的围绕下,隔着绣有十二朵花十二只鸟纹样的屏风,他见到了那位公主。 容貌自然是看不清楚的,声音温柔羞怯:“千手君,冒昧相见,万望勿怪。” 千手扉间撑着一张坚毅冷肃的脸,平稳道无怪。 周围人人屏息凝神,噤声纳气。 他们隔着屏风吃了顿便饭,一时便寂寥无言。 千手扉间心里想着再简化飞雷神计算公式,丝毫不觉时间流逝,主动提出要见他的公主却也不曾出声,直到有人进来提醒。 二人就此分别。 行至庭院,刚刚随侍在一旁的侍女赶上来匆匆叫住他:“千手君!” 庭院里一大丛复色海棠开得正盛,招摇艳丽。叫住他的女孩神清骨秀,星眸盈盈,一身白底红边长裙,俏生生立在花边,真是艳光四射,明丽无匹。 千手扉间停下,垂眸,低声道:“绫姬公主。” 那女孩惊讶一瞬,脸上又绽开笑容,声音甜美清脆,毫无娇柔之态:“原来你发现了啊?” 扉间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想,又道:“抱歉,我是不是该装自己不知道?” “不,我喜欢你有话直说。”她也不见害臊,正经道,“我想提前见见你,也让你见见我,希望大家都能满意,以后才能好好过日子。” 千手扉间便是一怔。 他望着公主,最终也不过说出来四个字:“公主很好。” 于是公主便笑,退后两步,朝他挥手告别道:“以后别叫绫姬了,我叫千叶!” 忍者的视力很好,会飞雷神的千手扉间视力格外好。 她宽大的袖子因为举手告别的动作滑至手肘,露出来一截雪白的小臂。指甲圆润透着浅粉,指节分明,皮肤柔嫩没有一丝茧子,只一看便能断定这是一双长年养尊处优从未干过重活的手。 擢纤纤之素手,宣皓腕而露形。 书卷中的形容……当真无错。 千叶回到宫殿就看见了含笑坐在主位上的大名。 假扮她的侍女则颤颤发抖匍匐于地。 大名道:“怎么不留下他?” “兄长!” 千叶偏过头去,拒绝回想上次听兄长暗示可以先试试丈夫看他的“能力”怎么样时,自己心里的窘迫。 大名对自己羞怯的妹妹宽容地笑了笑,让侍从们都出去,才轻咳着握了妹妹的手道:“绫姬,虽然千手扉间是个忍者,身份低微,但我看过,他相貌、品行、能力都算得上不错。” “贵族中虽然也有些翩翩少年,但有的见识浅陋,有的家风不正,若我去了,怕你要受委屈。忍者们刚刚上来,尚且低贱,还不敢爬到你头上去。你去了木叶,一定会好好的。” “不,别这么说……”千叶听得恻然,温和的查克拉再次输入到大名体内,却是无用功。 大名坦然受了,柔声道:“父亲年迈,恨我年轻,任由妃子们陷害我,给我下毒,多亏了千叶我才能自由这段日子,你好好的我才能好。” “不,不是……” “你是我妹妹。”他抓着千叶的手,唇色苍白,表情坚定,“你就是我妹妹。” 当初千叶降落火之国,正正好落在了先大名院子里。 她不欲生事,施了个幻术,却不知怎么回事最后意外成了公主。又眼见世子为人和善却处境艰难,便伸手帮了一把。投桃报李,这位刚登基的大名对她分外好,猜到了真相也不戳穿,似乎真心把她当作了妹妹。 千叶对着几近油尽灯枯的大名施放着没什么用处的医疗忍术。 大名却在絮絮叨叨地说自己为什么急着把千叶嫁出去。 ——在这个封建统治者眼里,一个女子最好的归宿就是嫁得好。 千手扉间上无父母,下无弟妹,家中只有一位实力强大手握重权却老实憨厚正直友善的兄长。本人相貌堂堂,才干过人,长年做兄长的助手,性格热情豪爽兼具内秀,是极佳的夫婿人选。 虽说沙场征战之人不可久爱,但千手柱间正值壮年,一身气势惊人,又有无双木遁,实力强大,是显而易见的长寿之相,正好可保火之国、保木叶几十年太平无忧。千手扉间也就不必再上战场,可与千叶长长久久。 他翻来覆去地说着这些千叶听过好几遍的话,生怕千叶有什么不满。 千叶知他一番好意,早就想通:既然身在此世,又用了这张脸有了身份,见了不少人,那么注定不能万事随心。 她年少时也曾经期望过诗里的爱情,只是穿越一遭,王宫争斗一遭,见多了冷酷杀伐、阴毒算计,心便不免悲观起来。这时候看大名苦心孤诣为她寻找后路,权衡之下,也就从了。 木叶建村半年,火之国大名之妹嫁木叶火影之弟。 村与国相合,皆在此次联姻。 繁复而拖沓的仪式过后,千叶静待自己的丈夫送客归来。 忍者啊……千叶无声叹了一下,都三年了,她还是不清楚,忍者究竟算是战争雇佣兵还是国内的小型独立兵团? 说是雇佣兵吧……的确拿钱办事什么都干,但是素质好像又好很多,她试探性地雇忍者养花锄草排演话剧忍者们也是默不作声地完成;说是兵团吧……他们也不归大名管啊,国内最高领导人对他们来说也就是个会出钱的大主顾,但偏偏一旦有战争还都是他们打。 千叶再想想自己曾经看的什么冷酷三公主的华丽复仇、杀手女王重生之类的小说,她又觉得忍者不太像杀手,好像也不算极道。 这次联姻,她还直接代入公主嫁给了小将军。 或者……大家闺秀和她的杀手老公? ——忍者,还真是一种不好定位的东西。 “怎么了?” 有人突兀地出现在了房里,就像是突然显现实体的幽魂。 千叶反射性地跳起来,看清他是谁才急急停住,拍着胸口道:“你吓我一跳!” 于是,她的丈夫恳切地回应道:“抱歉。” “这是我的忍术,叫飞雷神,它可以让我一下子出现在标记过的地方。”他解释着,“我怕等久了你会不安……” 千叶歪头,惊讶道:“瞬移?” “瞬间移动?”他点头,“是这样的。” 千叶兴致勃勃正待细问,却听他说:“你刚刚在叹气吗?” “唔,是。”千叶卡了一下,不好说自己思考的问题,随口道,“我在想为什么结婚那么麻烦。” 千手扉间顿了片刻,说:“就这一次。” “我现在把妆卸了?” “嗯。” 然后千手扉间就坐在铺好的榻榻米上,陷入了待机状态。 实话实说,母亲早亡,哪怕是母亲还在的时候,父亲也是常年征战在外,父亲和母亲是如何相处的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参考意义。而且家里从小到大几个男人,族里男性居多,面对的委托人也大都是男性,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要怎么和女性、和日后要共度一生的女性交往。 他面对公主最大的礼貌就是今天洗了三遍澡,还涂了堂姐桃华特意送来的、据说贵族们人人都爱涂的高价香粉。 ——虽然他私心里觉得这位公主应该不会在意香粉的事。 ——但万一呢? 两个婚姻上的新手各自盲目。 最终在榻榻米上面面相觑。 相较于陌生人而言,他们坐得很近;但相较于夫妻而言,他们隔的这距离又远了些。 烛火幽微,千手扉间望着身上犹带水汽脸颊水润眉眼含情的妻子,低低叫道:“千叶。” “嗯?”她向他倾身,赤红的眼瞳在融融灯火下好似温暖的蜂蜜,唇瓣淡粉而饱满湿润。 扉间双手贴着大腿,只觉身体僵硬,声音却四平八稳:“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千叶微侧过头不与他对视,平静回道:“所以,我们是要那个吧?” “啊,那个。” “怎么开始呢?” “按书上的来吧。”扉间低低说着,又道,“你知道吧?” “知道。”她回,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又转过来看他,在望见一片白皙的胸膛时惊吓似的偏过头,顿了片刻又回过头,偷偷瞥一眼胸肌腹肌人鱼线……半垂着眸道,“我得躺下。” “……都交给我,好吗?” 一只手慢慢地落在了她肩头,而她没有动作,于是那只手停了一下,坚定地将她带到了男人怀里。 别人的手落在了她的衣带,又轻轻松松地解开那个结。 千叶往他怀里拱了拱。 扉间双手撑在她耳侧,与她四目相对。 她认认真真看清了丈夫的脸,冷淡的严肃的威严的,灰白的眉细长而锋利,眼也狭长锐利,脸颊边下巴处各有一道面纹,那面纹也是狭长锋利的,于是人也显得冷厉。 只是面纹绯红,又显出几分艳丽。 因此应归于冷艳之美。 千叶在心底点点头,对自己的评价分外满意。 扉间见她眼神闪烁,好似神游太虚,眉心一皱,低低道:“你在想什么?” 千叶露出笑容环上他的颈,大声道:“我在想,幸好你生得那么俊!” ——不然她再怎么嘴上说认命也会直接跑路。 千手扉间2 初夏,天亮得很早。 千手扉间如往日般在六点整睁开眼睛。 ……毫无初醒时的混沌。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努力说服自己要习惯枕边从此会多一个人。 昨晚他们闹得很晚,妻子像小孩子一样缠着他,眉眼间却尽是慵懒娇态,带着成熟女子惑人的美。 任何一个男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不可能不动心。 更何况这证明妻子对自己初次的表现很满意。 只是千手扉间觉得那种发狂太过令人陌生。 他难以理解自己竟然会有一瞬间几乎失去理智。 女色。 扉间看着怀里一夜好眠的妻子,想起昨夜入睡时两条界限分明的被子,再想想妻子睡熟以后来回乱滚被他钳住才安分下来的模样,忍不住陷入沉思。 ——为什么她睡得那么香? 离开故乡身处异地的人是她吧? 他见妻子有些不适地皱着眉,便伸手遮住了半扇阳光。 妻子咕哝着翻了个身,循着阴影所在往他怀里拱了拱。 一缕长发浅浅擦过他的颈,好比柔软的羽毛扫过敏感的皮肤。 她睡得安稳,头抵着他胸口,呼吸有节奏地一起一伏,一只手搭在他腰上,双腿自然舒展,膝盖无意间碰着他的腿。 他只觉得每一寸接触的皮肤都火烧一般。 扉间怕惊醒妻子,没有动弹,安安静静地等自己的欲望消退,顺便想想事情。 那些政务都被大哥抱走了,希望等他回去的时候不会出问题……妻子和传言不同,是个很可爱的女人,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哪怕是大名要她打探消息也不重要,反正只要有大哥和斑在……为什么大哥学不会飞雷神呢?那些计算公式真的很难吗?如果要简化的话…… 最终,千手扉间还是没忍住心痒难耐,勉强抽出手分了个影分身抱出一摞演算纸。 中途还看到了大哥给他留的信。 ——我去火影楼了。扉间,陪着公主在木叶好好逛一逛,记得温柔一点^o^ 有了影分身负责研究,千手扉间续上自己的思绪。 宇智波斑,那种傲慢冷酷肆意妄为根本讲不通的家伙……偏偏大哥还这么信任他。 虽然木叶已经建立,各种事务似乎都走上正轨,但是大多数忍族都还秉持着以往的观念,整个木叶稍有不慎就可能毁于一旦,重回忍族时代,大哥的心血也会付之流水。 大名的看好和支持是极大的鼓励,但是大名想要什么回报呢? ……还付出了妹妹…… “唔,扉间……?” “嗯,千叶,早上好。” 千叶迷蒙地睁开眼,顺口喊出了昨晚被纠正过的名字。 沉稳的丈夫认真应过妻子的招呼后,推了推她的肩,声音很低:“准备起床吧。” 她点了头。 千手扉间就携着千叶坐了起来,搭在两人身上的被子也随之滑下。 于是昨夜的孑留便都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无论是千叶身上的,还是扉间身上的。 千叶看着他饱满紧实的胸肌、明晃晃的流畅线条以及上面清清楚楚的印子,微微偏开眼:“你先收拾吧。” 扉间应了句好,坦然地钻出被子,穿上了自己的衣物。 回头,见妻子正看自己,脸颊晕出两团绯红,便问:“怎么了?” 轻盈的日光落在他面上,晃出三分清澈见底的疑惑。 千叶吓了一跳,匆忙摇头,急促道:“没什么!” 于是他也不再问。 吃完饭后,千手扉间就提出带千叶逛逛木叶,熟悉一下这个今后她要生活的村落。 千叶自然同意。 她对木叶新奇,木叶的居民也对她新奇,既想瞧瞧公主又不敢太过冒犯,个个都对扉间热情得无以复加,几十年没见过不着边的亲戚也要冒出来和他聊两句。 都自以为收敛着视线,可是一眼哪里能看够。 瞅一眼。 再瞅一眼。 ——千手扉间已经冷着脸瞪人了。 王都来的公主穿得与木叶多数人并无甚分别,一色的内衬外褂配宽松长裤,自然坦露出白皙的脖颈、手腕与小腿,和她的忍者丈夫并肩而行,步履从容。 既无常人对忍者的恐惧抗拒,亦无贵族的轻蔑倨傲,只是平静而坦然地看着这以忍者为主体的村落,看着每一条街道、每一处房屋、每一个人。 她生得美。 不是让人一看就惊艳的绝世美人,而是如风车、如糖果、如阳光下七彩的泡泡那样叫人觉得美好,忍不住会心一笑的美。 银白长发简单束成马尾,耳鬓垂落些许碎发,眼眸明亮若日光,皮肤细腻如白雪,从她柔软的手腕到她细瘦的脚踝,无一处不显得柔弱堪怜,也无一处不显得生机勃勃,是与血雨腥风的忍者、附庸风雅的贵族、微小瘦弱的平民都不太一样的美。 但要是到底哪里不太一样,又说不上来,得叫人再细看。 在面对假借与丈夫寒暄偷瞧她的人时,她也不恼,一双眼含着笑意温温柔柔回望过去,秋波盈盈乱人心弦,直把人看得脸红。 有外人在时千叶表现得格外稳重。 她本就称得上高挑,在足有一米八二的丈夫身旁也不显得突兀,静静听人寒暄介绍,偶尔有必要说话时轻声细语,却有着温和而不容抗拒的力量。 千手扉间清楚,这是惯常居于上位又自信手握权柄之人才能有的风采。 短短两面,一夜春恩,他原本还觉得,雷厉风行助大名夺位的绫姬公主不过只是个存在于流言中的幻影,现在倒有些想通了。 他们走过木叶一圈,人也认识了一圈,跟着千叶看的人也就绕了一圈。 万幸他们对他还算尊重,没有私自偷窥,查克拉明明白白地暴露在他这个感知忍者的视野中。 ——但是,这种程度的尊重算什么尊重啊。 扉间只觉忍耐已经到了最大限度。 警告性地扫了一圈暗暗窥视的视线,他冷脸带着妻子抽身而去。 妻子也不别扭,乖乖任他牵起手,走到杳无人迹的地方。 “抱歉,”扉间低低道,“失礼了。” “大家都只是好奇吧?我能认识一下大家也好。” 千叶眉梢一弯,笑盈盈望着扉间:“感觉木叶的大家都是很幸福、很感激地生活着……扉间一定为这些努力了很久很久吧。” 扉间脸一红,不过转瞬即逝,快到人难以发觉。 他望向别处:“木叶大体就是逛的这些,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千叶思考了片刻,又望着他道:“刚刚扉间介绍了忍者们爱去的居酒屋,小孩子们喜欢玩的公园,还有大哥爱的餐馆……我想知道,扉间最喜欢哪里呢?” * 和风徐徐拂过面颊,森林郁郁葱葱枝叶繁茂,鞋子踩在草尖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他仍旧没有放开她的手,慢慢地走着。走了不多会儿,便见视野一转,赫然露出条小溪。 溪水淙淙流经山野,水中鱼儿轻快地游动着,日光下澈影布石上,悠然和谐。 扉间介绍道:“我喜欢这里。” 他短暂地停了一下,语气毫无波动:“我很喜欢在这里吃我抓到的新鲜的鱼。” 千叶噗嗤笑出声,在扉间似乎带着茫然的注视下,忍笑道:“不,怎么说吧,莫名觉得你这样好可爱……” 扉间克制地叫她:“千叶。” 千叶止住笑,嗓音清脆欢快:“所以说,扉间带我来这里,是想请我吃鱼吗?” “是。”他回答,短短一句话里有隐而不露的骄傲,“我烤的鱼还不错。” ——是非常不错! 千叶眼看着他掏出卷轴,又摸出竹签和各种各样的小罐子,最后非常自然地把人类的魔爪伸向了无知的鱼儿,在大白天升起了火堆。 细烟袅袅升起,千叶在一边稀奇地看着丈夫娴熟的手艺。 “你喜欢什么口味?” “甜的,辣的,咸的……?我喜欢甜辣口,应该吧……唔,没有太大的偏好,好吃的话我都可以。” 她也说不清自己的口味,只能可怜巴巴瞧着厨师。 于是扉间选择自由发挥,给妻子多准备了几种。 刷了一层蜂蜜的色泽宛如琥珀,撒了辣椒的便是红晶晶一片,咸香的看上去金黄酥脆,每一样都格外勾人。 千叶饿极。 围着丈夫道:“好了吗?好了吗?好了吗好了吗好了吗?” 一开始问扉间还会耐心安抚她,后来问的多了,见她一心盯着鱼也没心思听他说话,厨师就自然地忽略了耳边的杂音。 等千叶尝到鱼的时候,她快乐地眯起眼睛,无法空出嘴巴只能一个劲儿地竖起大拇指。 扉间就轻轻松了口气。 ——公主没有嫌弃烟火大就好。 一刻钟后,千手扉间便觉得不该把以往对贵族的刻板印象代入到妻子身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妻子自然把烤鱼分成了均等的两半,然后快快乐乐地吃了起来。 想到贵女们小鸟似的胃口,出于不浪费的想法,扉间按自己的食量烤了大概1.2个人的量。 让公主先吃,自己剩下包圆,他原本是这么想的。 然后他的妻子轻松干掉了其中一半。 腹部平坦,意犹未尽,在阳光下懒洋洋地眯起眼睛,模样乖巧又可爱。 扉间握着自己手里的竹签,有点迟疑地看向千叶。 千叶摆摆手道:“我吃够了。好好尝尝你的鱼吧,大厨!真是太棒了!” 说着,她的眼睛放着光,突然凑到他身边,轻快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早就想这么干了!每次在学校看见那些光明正大黏黏糊糊的情侣,她就想试试亲亲是不是真的很好玩w 尽管用手帕擦过,她的唇还是亮晶晶的,触感湿而软。 扉间训道:“……轻浮。” 他偏过头去,不再去看千叶,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样。 千叶憋笑。 扉间一边姿态平静地吃着自己的鱼,一边心不在焉地想:她早上是不是没吃饱? 话到嘴边,没有问出口。 千叶起身说去洗手,时间有点久,扉间正待去找,她却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带了枝白色洋桔梗,顺手递给了扉间。 “好看吗?” 扉间接过。 他的妻子眉开眼笑道:“送你啦。” 交流片刻,两个人都表示不想再去吃一顿正经午饭。 ——于是他们收拾了摊子,小情侣一般牵着手去吃大哥推荐的点心店了。 扉间看着菜单,认真地选择了店里唯一可以不加糖的杂粮饭团。 千叶捧着脸:酸奶冰淇淋赛高! 千手扉间3 即便是作为木叶实际上的二把手,千手扉间的新婚假期也仅仅只有三天。 或者说,正因为他原本承担了大部分的事务处理,是以哪怕他娶了公主,木叶必须考虑到公主的想法,他的假期也才仅仅多了三天。 千叶对此深表理解。 “毕竟是刚刚走上正轨的事业,忙一点也无可厚非嘛。” 她从对学习中抬起头来,双眼清亮,唇角带笑,对扉间的歉疚丝毫不在意的模样,“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木叶建成今天这个样子,扉间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呢。” 扉间端正道:“谢谢你的理解。” 千叶把手里的草稿本往扉间那边一递,又沉郁下来:“扉间老师,再教教我吧,这道题是怎么回事?” 她的丈夫只看了一眼题目,便很自然地给她讲了起来,深入浅出滔滔不绝,浑身散发着智慧的光芒。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们吃完饭散着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黏糊一段时间,聊过一些天气爱好等安全话题,对各自都有一段了解之后,千叶准备去看看自己特意移种到这边庭院的复色海棠,扉间则想着继续自己的公式计算。 “是飞雷神之术的公式简化,我希望能让它更简单一些。” 扉间如此介绍,千叶出于好奇也跟着看了一眼,然后她发现自己能看得半懂不懂。 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凑到扉间身边:“等你有空的时候,可不可以教我数学呀?……我还是有一定基础的。” 表情期盼,叫人不忍心拒绝。 于是新婚三天假期,除了第一天上午出去逛,他们一同窝在了家里学数学。 千叶怀抱着一点小小的期望,万一自己学成之后还能学学瞬间移动什么的……咬牙坚持了下来。 其实,数学也不是很难。 仔细想想,对她来说,数学还是比地理简单不少的。 曾经最令千叶无言以对的是,就在穿越的前几天,她在地理周测上看着丝毫没有思路的卷子陷入崩溃,然后掏出数学练习册在五十分钟内怒刷七道导数大题。 至于周测?万幸没有老师看着,她抄了抄同桌的选择胡乱写了大题就把答题卡交上去了。 回到现在,其实只要掌握了公式规律,数学做题还是很简单的。 ——就是计算麻烦了点。 再看看能把飞雷神之术应用于战斗中,心算能力远超常人的丈夫,千叶心里曾经有的些微自傲全部碎成了渣渣。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在这个落后的封建时代,能推进一整个学科发展的天才。 越跟随着扉间学习,千叶心里就越是疑惑。 按理说,数学这种基础学科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怎么也能推动时代更迭社会进步……吧? 可是等她旁侧敲击地问,却发现丈夫完全不认为数学能怎么应用于工具与技术,而是一心谋求着战斗类忍术的进步。 想想火遁取暖风遁纳凉水遁冲澡土遁捏泥人的自己,千叶不由陷入了沉默。 ……这绝对是忍者们有问题吧? 魔法师不都是高高在上地住在法师塔里研究地水火风研究雷电磁光研究奥术吗? 习惯了忍术带来的便利,尽管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会变得非常可疑,千叶还是向丈夫直接坦诚了自己身怀查克拉的事。 千手扉间面色空白,盯着妻子。 身上犹带天真,直接给他爆了个大雷的妻子乖乖坐在他身前,好像认打认罚的样子。 他深呼一口气:“你真的了解忍者的手段吗?” 千叶:? “你身在木叶,哪怕我杀了你,也有办法叫大名毫不知情,以为你还好好地做着我的妻子。”他一字一顿表情认真,“为什么这样直接暴露自己的异常?” 千叶也同样认真:“我知道自己,我装不下去太久的。” “扉间一直在努力接受身为妻子的我吧?等到后面,被你发现我身上的异常的话,就不是简单解释可以混过去的事情了。”她声音清脆,没有平日里的娇柔,“我不想要扉间对一个骗子付出感情,也不想要你最后左右为难。” 她很认真很郑重地望着丈夫,眼神真挚:“扉间是个很好的人。我相信扉间。” 她那么亲昵地叫着他的名字,赤红双瞳闪闪发光。 千手扉间脑中一空,才能继续思考一位有查克拉的公主会给他给木叶带来怎样的变化,会不会有危害。 她到底是不是装的? 他能相信她的坦诚吗? 交代完毕,千叶咬了一口丈夫亲手做的小甜饼,回头继续努力做题。 哼哼,她看过了那么多霸总言情小说,像扉间这种努力接受联姻对象表面酷哥但内心柔软又好欺负的男主角可是珍稀动物。 她自然要坦诚以待,不让之后出现误会叫他伤心。 ……不过,数学真的越往后越难啊。 果然,她还是那种只有在刷题里才能更好地理解知识点的普通中学生。 与学神有壁。 见小甜饼吃完了,扉间很自然地撤掉盘子,换了碗切好的西瓜。 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已经习惯了投喂妻子的快乐,看着她双颊鼓囊囊地起伏,间或眉眼攀上苦恼,心里就会泛上浅浅的满足。 学习费脑,多吃点。 他做完才一僵,懊恼地低头,去看一片混乱的草稿纸。 这三天里,除了教导妻子数学、研究飞雷神术式的改进,千手扉间还钻进厨房做了一系列或咸或辣或甜的小零食上供给妻子。 然后顺利赢得了妻子尊敬到无以复加的膜拜眼神。 千手扉间想:这算什么。 顺便给大哥那儿送了一些。 大哥还在火影楼上班,侄子千手檀接过装东西的卷轴,低低向他道了一声谢。 千手扉间看着侄子苍白沉默的脸,道:“檀,一家人,何必多礼。” 回到家后,千叶低声问他:“檀……和大哥很不一样。” 扉间的大哥柱间是个热情开朗的男子,体魄雄伟健朗非凡,沉着时气势磅礴,跳脱时活泼自然,被扉间训斥时更是毫无威严,不像开辟了一个时代的豪杰,像每一位温柔爽朗的邻家大哥。 而檀,他唯一的孩子,是个看起来便过于沉默阴郁的男孩。 扉间艰涩道:“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照看好他。” 檀母亲早逝,忍者天赋也平平无奇,兄长和他又常常身陷战乱兵祸之中,肩挑重担诸事繁多,等回头再看,这孩子已经长成了不爱说话的性子,与他们也有了无形的隔阂。 千叶跟着叹了口气,只能道:“之后好好相处吧。” 千手柱间身为火影管理一村事宜,千手扉间尽力助他,处理千手一族的事情便有些捉襟见肘,于是全数都交付给了十分信重的得力手下,千手桃华。 千叶只与她简单打了个照面,见她明艳动人,心里便好感大增。 桃华也敬她非常,口称夫人。 只是从不亲近。 千叶也就不再管她,继续做自己的数学题。 三天的相处,扉间到最后也没说出来他想怎么处置千叶,千叶就知道这茬算是过了明面,已经混过去了。 他去上班的第一天,便有意外之人上门拜访。 黑发黑眼,面容秀美,来自宇智波一族,名为从月的少女。 ——也是当初在王宫,被千叶雇佣排演话剧的忍者。 千叶请她吃小甜饼。 从月早知道公主的脾气,也不客气,眉眼弯弯赞其美味。 只是在听千叶说是千手扉间做的小甜饼时僵硬了一瞬。 她在纠结一会儿后,坦然表明来意:“殿下,我和朋友们想要征求您的同意——希望您的同意我们公开演出《雷雨》。” “大家都很喜欢这个故事。” 看着从月的土下座,千叶僵在原地:啊?啊?啊? 当初,她听从了侍女的建议,雇佣了三位宇智波,想实际看看忍者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因为地位高,出价也高,宇智波非常殷勤地派来了以从月为主一女二男的三人小队,宇智波一族中也可以被称为精英的队伍。 一直以来,只能跟在男性忍者身后出任务的从月忐忑地去了。 然后她就听到这位公主温温柔柔道:“忍者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吗?” ……大概是好奇吧。从月判断。只希望这位公主不要太折腾人。 然后他们无所事事地在王宫里住了一个月,吃穿住都被安排,只用养点花除点草,偶尔配合公主演一个叫话剧的东西。 那个话剧,千叶拿出来的就是忍界版的《雷雨》。 高中生最熟悉的三部戏剧是什么?《窦娥冤》《哈姆雷特》《雷雨》。 一个半文言文戏曲,一个有着大串排比辞藻华丽的英文剧,千叶绞尽脑汁,最终看过原着也看过话剧能勉强回忆起来台词的就只有雷雨了。 她满足了一下做导演指挥的欲望。 忍者们收获了金钱。 双方都有美好的未来。 直到千叶听到从月的请求。 她沉默了一瞬,讶异道:“公开演出?” “是的,我们曾在族里演出这个故事,大家都很喜欢。”从月解释着,偷偷看公主的脸色,“我们想在夏日祭的时候公开演出。这是当初的雇佣费用,还有一部分是我们几个一起出的报酬,请您收下!” 千叶……千叶同意了。 于是从月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扉间听说此事,好像有点不太高兴,又好像很骄傲,半纠结地向千叶要了剧本。 千叶只觉羞耻:“这是我之前看过的故事,我就想着能不能演出来,不是我想的。” 扉间则道:“可是你是第一个提出来还可以这样演戏的人。” 不需要专门的舞蹈,不需要专门的乐手,只要像现实那样,完完整整地演出来。 这样,哪怕是从未欣赏过艺术的人都能直接领略到故事的妙处。 千叶听他夸奖,更是想往地里钻。 尽管仍对宇智波一族心怀警惕,扉间也很支持从月他们的活动,提供了对应的宣传。 只可惜《雷雨》是个悲剧。 但是岛国人向来能欣赏悲剧。 千手扉间纠结的点无疑是在夏日祭的氛围上。 但要是让他下手去改,他又不舍得破坏掉这个好故事。 于是他默不作声忽略了改戏的事。 这时候千叶早就将话剧抛之脑后,期期艾艾地问着丈夫自己可不可以去忍校当老师。 扉间:? 千叶解释道:“我听桃华说,你一直很苦恼忍校老师不够的事情。” 她见扉间神色闪烁,半撒娇地趴在他肩头,拉长音调道:“我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干,就想找份工作嘛。而且,你知道的,我实力还不错啦……只教文化课也可以的。” ——于是千叶高高兴兴地收获了忍校校长千手扉间发来的秋季教师入职offer。 千手扉间4 八月极热,即便是到了下午,也是空气蒸腾汗意勃发,来往的村民裸着臂膀,在阳光底下显得亮晶晶的。 千叶撑着伞走在街上,含笑看着忍者和平民难得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地为即将到来的夏日祭做准备。 高来高去的年长忍者们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偶尔被街边站着的少女们叫住,递来一碗清凉的酸梅汤。少年忍者们和普通人混在一起,帮他们搭起不太方便的棚子架子。正是意气飞扬的年纪,笑着闹着就到了一块儿,还有的少年在周围人撺掇下玩起了比赛,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各个眉飞色舞好不骄傲。 真是好一派喧嚷热闹景象。 千叶收伞进了火影楼,熟练地放出一点查克拉。 她的丈夫下一秒便出现在她面前,语气平平道:“比平时晚了一点儿。” “有几个小孩在比赛看谁跳的高,我就看了一会儿。”她安慰似的勾了勾丈夫的手指,轻快道,“我做了冰沙,咖啡的,不甜,你试试?” 两个人并肩慢慢往上走。 火影楼从建立之初就考虑到忍者们大多耳聪目明,特意使用了专门的隔音材料修建。 是以他们还能在路上简单说两句话,并不会打扰到别人。 千叶讲她刚出门的时候遇上大哥和大哥的朋友,他们打照面的时候大哥还很开心地询问她待的怎么样、适应吗、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假如扉间有哪里做的不好一定要说…… 扉间撇着嘴小声抱怨大哥的早退行为,并对他们两个表示谴责。 千叶笑眯眯地听他说话,心里很不好意思地对大哥讲抱歉。 扉间的办公室满满当当的,但相当整洁。 处理好的文件都另放,尚待处理的只剩一小叠留在桌上。 这里一开始只有装文件的柜子和办公的桌椅,后来千叶要来,便联通了个隔间,在里面添置了长桌沙发甚至还有单人床一应家具。 千叶和扉间在里间吃饭。 她并不像丈夫一样擅长做饭,每天的晚饭也不过是米饭面条米粉加家常小菜轮着来,重点在于量大。 两个有查克拉的人都吃得很尽兴。 特制的卷轴保温保湿,扉间嗦着热腾腾的粉,三道红色面纹随着五官的移动而起伏,在袅袅升起的热气里,有种奇异的艳丽。 千叶侧过脸看着专心吃饭的丈夫,慢慢地想: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卷王? ——若天下卷王共一石,那千手扉间必然可独占八斗。 两点睡六点醒,以超高的睡眠质量抵平睡眠时长,日常精力满满,好似铁人。 每天八小时上班,五小时学习,两小时处理各项杂事,五小时陪妻子,剩下三个小时都泡在自己的实验室里,通过影分身,完美达成了工作与爱好与家庭的平衡与统一。 如果不是千叶发现不对,她的丈夫还会常常忙于工作学习忽略那用来处理各项杂事以维持身体基本所需的两个小时。 千叶舀了一勺菠萝冰沙递到丈夫嘴边,笑盈盈望着他:“试一试?” 扉间皱着眉吞下,又挖了一勺自己手里咖啡味的冰沙,才舒展开面目。 千叶笑着说:“怎么这么讨厌甜的呀?” “大哥有一段时间很爱买甜食,他吃不下就给我,吃腻了……”扉间好像委屈,不甘示弱,“你又为什么不喜欢咖啡呢?” “太苦了,味道奇奇怪怪的。”千叶皱了皱鼻子,又转向丈夫道,“扉间能把咖啡当饭吃才是我惊叹的呢。” 扉间默不作声了。 ——某些由于忙碌常常忽略午饭晚饭只能靠咖啡续命、最后还要被人监督吃饭的忍者,没有在妻子面前还嘴的资格。 吃完后扉间用水遁刷了餐具,又装回卷轴里,才回到桌前为今天的工作结尾。 任务等级重新评定规划?……讨论过了,过。 岩隐村要派使者来访?……明天会上讨论。 医疗班器材短缺?……通过,去找财政申请。 等扉间处理完最后的事情,他的妻子还在借着夕阳的余温翻看书页。 “看得怎么样了?” “唔……在努力备课,有空你听一听?” “好。”他应着,一边拉上妻子的手,“今天有点晚了,用飞雷神?” 千叶笑眯眯地否决,拉着他和值晚班的工作人员告别,要慢慢走回家中。 “总是用飞雷神会错过很多东西的哦?扉间,和我一起看看木叶。”千叶轻轻晃着他的手,“就当休息了,消消食,也让眼睛放松放松。” ——穿越之前五百度近视真的伤不起,万幸穿越之后两眼无五点二。 ——以防万一,绝对不要近视,扉间也不许!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 千叶给庭院里的花浇完水,再回屋简单洗漱冲了个凉,便见扉间已经身披长衣端坐榻上,一双眼紧随着望过来。 他安静地等待着。 千叶抬头,窗边的花瓶里便知趣地伸出一缕枝条抵住窗子。她慢慢走过去,一手按在人肩上,还未用力,便被扶着后心倒在地上,银白的长发丝丝缕缕披散开来。 她低低道:“天还没黑透呢。” “再晚就时间不够了。”他认真回着,将她鬓边发丝遮至耳后,又顺着滑下,一节一节摸索着她的脊骨。 指尖粗糙,叫人战栗。 千叶偏过头去,声音已软:“睡不饱可是很难受的。” 在这个时代无所事事、习惯了每天十一点睡觉的公主殿下可受不了晚睡。 他们两个的时间节律唯一重合的就是早上六点起。 千手扉间妥协。 他亲昵地啄着妻子耳根,一手握着她的手,不许她再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 千叶看不见他的脸,眼珠一转,道:“你现在可以分出影分身吗?” 千手扉间僵了一瞬。 他的妻子轻快道:“现在分出来,一会儿就没力气再爬出去看书了吧?” 扉间一僵。 她催促性地抓着他的头发,眼睛亮晶晶。 于是今晚十一点半的时候,千手扉间收回影分身,感受到了深深的疲惫。 妻子一直对他晚上陪睡的时候一边在被窝里思考一边派影分身在书房研究很不满,这他是知道的。 但是今天,还是有些超标了。 她睡得很香,搂着他的一只手。 他空无地思考着结婚的优缺点,难得不到一点就睡了过去。 六点准时睁眼。 盛夏天光大亮。 千手扉间一边做饭一边思考。 千叶见他魂不守舍,无奈道:“只昨晚一次,之后还放你出去,但必须本体守着我,懂吗?” “可是这样影分身会闹。”扉间苦恼,“本体和分身每天一轮比较公平。” 千叶淡淡道:“可是我比较喜欢本体……要不然别分,要不然做完之后你就干脆出去睡。” 扉间识趣地停了话音。 ——果然,还是把分身踢出去干活比较好。 ——具有独立意识的分身真麻烦。 扉间与妻子道别之后直接飞雷神去了火影楼。 千叶看了很多次还是很羡慕,要是她能瞬移…… ——不行,她一定要学! 那些数学计算公式她都学的差不多了! 夏日祭上,《雷雨》取得了重大成功,宇智波从月当场决定成立话剧社,广邀对此有兴趣的小伙伴。 观众们热烈鼓掌,她则被宇智波家的长老追了三条街,最后止步于千叶身前。 公主含笑说自己还挺感兴趣的。 长老悻悻从之。 从月抱着千叶的腰,小心翼翼探出头来,见长老无能为力地瞪着她,便跳出来笑嘻嘻地说着感谢,对着夫妻拜了两拜,祝他们百年好合。 扉间脸色青红交加,千叶便挥挥手赶她离去,按着他笑得弯下腰去。 “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吧?” 千手扉间偏过头去:“尚有可取之处。” 一个小插曲,演周萍的家伙变身术不太行,用的是原脸蛋,台下不知道被谁组团揍了一顿,扰得从月拿着喇叭郑重声明:演员不等于角色!请村民们冷静! 只不过之后每个要加话剧社的人都得通过考核:要不然变身术高超,要不然本身实力足够,要不然就是化妆师大佬。 很快,秋风吹黄了叶子,忍校开学,千叶入职。 村子里的忍者很丝滑地接受了千手扉间教公主提取查克拉的事,并万幸于公主只负责教导忍校学生识字课,但凡家里有孩子要上课的都耳提面命一番。 ——不许冲撞公主!不许冲撞公主!不许冲撞公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然后千叶看着谨言慎行无比安分的小学生们,感到了莫大的欣慰:这些学生还蛮乖的嘛。 扉间听她感叹,不由扶额。 忍校是木叶未来的根本,里面每一个老师都是他精挑细选过的,或许实力有欠缺,但都对木叶有认同感,理论基础足够,擅长教导学生,性格温柔耐心。 但他们偶尔也会被来自各个忍族的少爷小姐们气得要死。 千叶不用受小恶魔之苦,完完全全是因为她的身份不能得罪啊! 就看火之国大名一星期一封信,刚一入季就送几车东西来的份上,大人们也都知道这位公主不能得罪。 千叶郁闷道:“我知道啦。” 她拧着丈夫的脸,凶道:“让我开心一下,是我教导有方不行吗?” “……行。” 扉间呜呜啊啊挤出来这个字,千叶才放开他,揉着他的脸,又亲了一口:“乖。” “什么?”扉间鼓着脸,又压下去,恢复平淡冷静的模样。 乖? 不,这字和他……真的很不搭啊。 他悄悄撇了撇嘴。 千手扉间5 千叶发现很少有别的忍族小孩和宇智波的小孩玩在一起。 长得白嫩可爱的宇智波小孩站在一边看着一群人玩,双手抱臂拽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说自己才不会跟一群废物交朋友,一会儿转头就跟着在校年长的宇智波学习手里剑术去了。 千叶很苦恼。 虽然说因为木叶初建,各大忍族都还处于磨合期,但是为什么宇智波就是和别人玩不到一起呢?这很不利于建设团结大家庭吧? 作为村里的领导之一,扉间点评道:“宇智波一向高傲,看不起人再正常不过了。” 千叶看着他理所当然的神色,噎了一下:“你这也是一种家族歧视吧?” “怎么可能?”他神色严肃道,“我只是看不惯宇智波罢了。” ……竟然是认真的。 千叶扶额。 等回头在班上搜集信息的时候,发现大多数人都这么想,更不怎么愿意接近宇智波,千叶就更为苦恼了。 ——这会不会出什么心理问题? 还没等千叶想好该怎么办,刚入冬,从月就带着厚厚一沓剧本找上门来。 上好的白纸,泛着油墨香,字迹工整清晰,显然是誊写过一遍,只是没有题目。 千叶便略过不提直接向下看。 从月解释道:“我们征求了火影大人和斑大人的同意,想要将木叶的故事排演成话剧……殿下,您看剧本怎么样?” 她跪坐着,仰脸望向明媚日光下静心翻看剧本的人,十指抓紧膝盖,眼里晃动着明显的期盼与犹豫之色,像是在法庭上接受审判的嫌疑人。 千叶慢慢地看着。 与其说是木叶的故事,倒不如说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两个人的故事。 因丧亲之痛与和平之愿而年少相知,因家族仇恨而被迫决裂,因多年征战势均力敌而惺惺相惜,至于最后放下仇恨,握手言和。 两个人的形象就在一句话一句话的推进中跃然纸上。 这是一份很用心的作品。 只是…… 千叶犹疑道:“从月,你在里面添加了多少艺术发挥?” 从月满脸茫然:“什么艺术发挥?” “就是,这个,斑大人的形象……?” 知道是你们宇智波的族长,但也不必这么…… 看着公主的表情,从月吞吞吐吐道:“我们已经尽量把斑大人写得威武霸气了,但是火影大人说一定要真实,要完美展现斑大人的温柔可靠……” 千叶看着打不好水漂被大哥嘲笑、好像一点就炸的少年斑,陷入了沉思。 从月忐忑不安地望着她。 千叶将剧本一扣,认真道:“从月,我觉得你们写得很好,让我再仔细看一看,好吗?” 从月离去了。 千叶翻开剧本,从头到尾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大哥是她印象里那个大哥,宇智波斑倒是……令人大开眼界。 连黑历史都编上了话剧剧本……也不知道从月废了多大劲用了多少努力才从那位高冷傲慢的族长那里收到许可,还挖出那么多明显是当事人才会知道的陈年旧事。 ——还有扉间的旧事。 风吹过指尖,带着纸张窸窣作响。 千叶垂眼,又翻开结盟一幕,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一个字也不放过。 直到扉间晚上回家的时候看到剧本。 他一开始看得慢,后来越翻越快,从头看到尾,才黑着脸咬牙切齿道:“绝对是大哥搞的鬼!” “斑根本不会管小辈们到底搞什么,宇智波从月一问,他估计就兴致缺缺地同意了。”看着妻子茫然的眼睛,他低声解释,到最后冷笑一声,“反倒是大哥,恨不得让全忍界都知道宇智波斑有多好……呵。” 千叶望了望他手里的剧本,语调上扬:“大哥……?” 扉间顿然点头。 他的脸上犹带忿忿不平之色,嘴撇得像挂了只油壶。 千叶握住了他的手。 他转头看她,带着疑惑。 千叶咽了口唾沫,迟疑问道:“是因为大哥,扉间才那么讨厌宇智波吗?” 话虽然说得飘忽,但她的眼直直望向丈夫,手死死拉着扉间,不许他逃开。 他愣了片刻,冷静回复:“宇智波与千手累世仇敌,双方的仇恨早已浓得化不开,我一直厌恶宇智波,关大哥什么事?” 千叶倾身,二人四目相对。 一双暗红阴沉,一双赤红清澈。 一双狭长锐利,一双圆钝执着。 两双眼距离很近,能清楚看到对方眼里的自己。 扉间偏过了头。 千叶松开他的手:“抱歉,我逾矩了。” 那天晚上油灯噼里啪啦地烧着,她没有出声,他在她耳边压抑地喘息,缠绵的影子飘忽落在墙壁上,忽大忽小,忽深忽浅,如人捉摸不定的心跳。 两具热腾腾的躯体在冷夜中纠缠。 结束之后,她的手按在丈夫心口,声音低低的:“我……可以走进扉间的心吗?” 丈夫没有答话。 第二天早上他煮了鸡蛋牛奶醪糟,放了整整一把葡萄干进去,甜滋滋的,千叶吃得很香。 扉间食不知味。 昨夜许多旧事浮上记忆,搅得他睡不安枕。 妻子期冀的嗓音犹在耳畔,与旧日黄昏里呼啸的风声一同传入他心底。 千叶见他怔忪情态,心底忽生几分悔意。 中午的时候从月又来,千叶给她讲剧本几处不太完善的地方,讲完问:“剧名呢?” 从月一笑,道:“我们想了几个名字,都没法达成一致,准备最后请火影大人取。” 千叶点头表示知晓。 晚上扉间没等千叶接,直接逮住大哥把剩下的工作扔给他。 正准备跳窗的火影:……? 他那成熟稳重的、富有责任心的弟弟冷笑望了他一眼,飞雷神早退直接跑了。 火影试图思考。 火影苦着脸回去处理据扉间所说“格外紧急、必须在今天处理完的文件”。 而扉间在家中摆了饭,烫了酒,请千叶一起。 热锅热油炝炒出来的菜,道道浓油酱赤色彩诱人,凉菜不多,从大哥院子里薅来的嫩生生的小黄瓜,池塘里新长的白藕,再加一叠花生米,配上一碗醇厚的鲜鱼汤面,看上去格外可口。 因着千叶精心打理,庭院里花与树交相辉映,风一送就是清淡的花香。月光下横斜的影子散漫地滑过干净的石桌石凳,扫过她丈夫明亮带着笑意的眼睛,落在他下巴与黑色高领打底衫交接处。 千叶为这美色蛊惑,不由痴痴望他,顺着他的意思坐到了一边。 他喝酒,却吝啬地只给千叶倒了一点,只许她尝尝味道。 “不喝酒的人喝不惯这个味道,”他晃着杯子,眼波柔软落在她唇角,“好奇就尝一尝。” 千叶抿了一口,便吐了吐舌头。 扉间大笑。 酒是淡丽酒,糖分少而爽口,对忍者来说根本醉不了。 可是等吃完了饭,收拾了桌子,他们一同回到房间,他似乎就有些神智不清醒,懒懒地倚着千叶。 千叶抱着超大一只的丈夫,忍不住蹭了蹭。 扉间一百四十斤的体重在她这里恍若无物,男人轻轻松松就被拉着洗了漱,上了床,脱了衣服。 对方下意识地用手肘支起身子不压到她。 千叶亲亲他的脸颊。 他的手从下面滑上去,抚摸着女人柔软温暖的皮肤。 千叶抱住他,低声诱哄道:“扉间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吗?” 扉间挠了挠泛痒的耳朵,没有说话。 千叶再亲亲他的右颊,送出一道上扬的鼻音。 扉间偏了偏头,凑近她耳边。 “我讨厌斑,非常讨厌。”他犹犹豫豫地说,察觉到妻子鼓励的眼神,不由一振,胡乱道,“都是他带坏了大哥!” “带坏……?” “……”扉间可疑地停顿了一下,“宇智波天生就是邪恶的,无论他们最初的想法多么美好,都会因为力量的强大而变得扭曲。他们心里有爱,但是他们的力量正是由失去的爱转化而来的。失去的爱越多,他们的力量就越强大。” 他斩钉截铁道:“我绝不相信有着一双万花筒的斑能给木叶带来和平。大哥就是被年轻时候的斑给骗了。” 千叶没有说话,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那个小宇智波的剧本你看过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你都了解了吧,千叶。”扉间声音很低,自顾自絮语道,“斑年少时因为和大哥决裂开了写轮眼,大哥为了斑能够自杀,斑又能因为大哥的举措放下对泉奈之死的介怀,与千手结盟。” “他们是好朋友,是千载难逢的知己,是势均力敌的对手,是联手开创未来的当世豪杰,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而我,是他们心里的那根刺。” “如果我没有杀了泉奈,他们大概会快乐地携手同行奔向美好未来吧。” “我没想到,在斑失去了弟弟以后,失去了他想要保护的人以后,他还能相信大哥,还有力气建立木叶。”扉间垂着眼,“但现在的他,就是个不稳定的炸弹,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给木叶带来什么……所以,我一直排挤他。” 千叶静静望着他。 扉间声音又低一度:“大哥太看重斑了,也太相信斑了。” “当初斑让他做选择,要么杀了我,要么自杀。有一瞬间,我竟然觉得大哥真的会杀我。”他的头埋在千叶颈间,像只没有骨头的猫儿,“因为我觉得斑的地位在大哥心里高于我。” “不管是杀了我还是自杀,都不是什么好选择。他选了自杀,——在精疲力尽连我都能取他性命的斑面前,打败了斑的大哥选择自杀。” “把我,把千手一族丢给举世无敌又情绪不稳定、与我们有深仇大恨的宇智波斑。” 大哥脸色肃然,他与族人茫然站在破败的土地上。 他想把大哥脑子里进的水都晃出去。 ——你!在!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一死千手的所有优势都会荡然无存,可能会被宇智波斑杀得灭族?……哦,他相信斑。 “我相信大哥爱我。”扉间冷声道,“但大哥更爱斑。” 千叶捧着他的脸,温柔地碾磨他的嘴唇,长长的睫毛与他相交,亲密地鼻尖相贴,气息交缠。 她无言地安抚着,看着他一点一点柔下眉眼。 外面沙沙下起小雨。 屋里淡黄的灯光熏出暖融融的氛围。 千叶抱住丈夫的颈,指尖摸到他背上细小的汗珠,听着雨声,告诉他:“下雨了。” 扉间反扣住她的手,落在她心口,低声问:“我走进你的心了吗?” 千叶弯了弯唇,探出身子,轻柔地吻上他在今夜格外明亮的眼睛,以同样低、好像在讲小秘密一样的声音回复他。 “当然。” 千手扉间6 《棠棣》演出的时间定在腊月二十三。 ——从月话剧社写的木叶初创的故事,由火影圈的名。 柱间在周末的家庭聚餐上宣布了这个消息,兴高采烈地请大家务必去看。 听闻大哥最终取了这个名字,千叶下意识望向丈夫。 扉间淡淡道:“是个好名字。‘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大哥也期望木叶上上下下都如兄弟一般友爱吧。” 柱间摸着脑袋道:“这样解释也没错……我和斑最初的愿望,就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兄弟,现在,我希望大家都能像保护自己的兄弟一样保护村子。” 弟弟扉间对大哥天真的梦想不置可否。 儿子檀低着头扒饭,毫无特别的反应。 千手柱间期待的视线望向千叶,千叶愣了一下,拍拍手笑道:“是很美好的想法呢!” 火影讪讪低头,在心里倔强地想:……还有斑!他一定会理解的!只要好好和斑解释,让他打消那个离开的想法!……不,斑一定会留下来的。 这可是他们的村子! 回家的路上,扉间说他准备收徒了。 千叶想了想:“是那种三人小队担当指导上忍的收徒吗?” ——在忍校的这段日子,她也了解了当前忍者的培养方法。六岁入学,四年制忍校毕业后,成为下忍。三个下忍与一个上忍组队做任务,不断提升忍者等级。 但念头一转,千叶便想到丈夫诸事繁忙,是绝对抽不出来时间担当指导上忍的。 扉间说:“不,我想收的是能继承我的忍术和理想的徒弟。” 作为当今忍界的佼佼者,木叶的高层之一,有许多人想要拜入他门下,扉间慎重考虑之后,准备收徒了。 “你已经选好人了?”千叶知道丈夫脾气,眨了眨眼,便转过弯来。 扉间点头承认,面含微笑:“是,我看了几个小忍族的孩子,天赋都很不错。” 千叶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我相信,扉间一定会是个好师父的!” 腊月二十三那天,人乌泱泱的,从月脸颊红扑扑地叫朋友领着千叶入座,自己忙成一团火,把忍者的瞬身术使用到了极致。 千叶见她朋友眼熟,问了一句:“你是……?” 扉间先介绍道:“是严江,二表叔家的老三。” 他神色冷淡地审视着自己面前的少年,眉心皱起,微微偏头,似是不解。 ……木叶建立才多久?怎么就又有千手和宇智波交朋友了呢? 等千手严江战战兢兢地离开视线,扉间还皱着眉。 千叶抓着他的手晃了晃,笑眯眯道:“好啦,木叶和谐是好事吧?我们是来看戏的,别多想,嗯?” 扉间僵着脸点了点头。 只是在发现宇智波斑就坐在他们旁边的时候,不易察觉地往千叶处靠了靠。 斑无所谓地看着台上火影讲话。 ——他们不约而同忽视了对方。 千叶在底下随意拨弄着扉间的指甲,随着时间推移又顿住。 她静静地看大哥在台上发言致辞,不耍宝时高大威严的男人讲着讲着泪流满面,真情流露格外动人。 她心里一酸,再反应过来时,丈夫已反握住她的手。 火影讲完,“嗖”一下消失,就座于好友和弟弟中间。 他笑容灿烂地想说话,没想到被好友和弟弟同时制止,顿时陷入消沉。 两个人不约而同道:“开始了。” 察觉对方和自己说了同样的话后,又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台上幕布合上又拉开,音乐响起,话剧开场。 结束时从月和演员们还没有脱下戏服,在台上送别观众。 她满含热泪地讲木叶建立之不易,愿人人如兄弟,天下无纷争。 底下一片热烈鼓掌。 后台,千叶将捧花递给从月,合掌道:“非常精彩。” “多谢殿下帮忙。”小宇智波含羞似的低下头,脸颊泛红,又转向扉间道,“扉间大人也帮了我们很多。” 千叶侧头,见扉间咳了一声,嗓音低沉道:“你们做得不错。” 就忍不住笑。 散场后,大哥招呼了他们一句,便追上了已经转身而去的宇智波斑,肢体动作夸张地和好友说着什么,毫无架子,脸上全是笑意。 他们走在人群里,间或收到村民们的问好,斑大多时只是点头致意,火影则像少年一般挥手,神采飞扬,白牙闪耀。 扉间撇嘴:“这家伙……” “大家演得真好呢。”千叶感叹道,“就是感觉没演出来宇智波族长唯我独尊、睥睨天下的恣意霸气,大哥时而活泼开朗时而沉稳威严自由切换毫无违和感的气质也表现不太够。” 那个曾经演周萍的宇智波少年凭借着精湛的演技获得了导演的爱,夺得了宇智波斑一角。他完美地演出了角色少年时的天真爽朗,对家人的温柔珍爱,不得不与好友决裂的悲伤不舍,战斗时的意气风发,弟弟死亡时的绝望痛苦,最终一战的心如死灰,和最终成立木叶时如灰烬余火般成熟男人的寂寞温柔。 ……总之紧抓一个“帅”字,令观众们为之揪心不已。 “都是小家伙,”扉间公允道,“他们没有斑和大哥的实力,很难体会他们的心态。” “但是故事很好,对吧?”千叶眼睛闪着光,“我看见有好多人哭了。” 扉间顿了一下,应她:“……对,很好。” 正是下午,三个小时的话剧看完,远山烟霞红如沃丹,人群三三两两散开,说不尽的话题都围绕着刚刚看的作品。 扉间和千叶随随便便走着。 千叶发现扉间似乎是有目的地向前走,她想了想,放任对方带路。 他们停在后山。 千手扉间带着千叶穿过结界,打开了自己实验室的大门。 没有点灯,全封闭的实验室里漆黑一片。 扉间站在门口,握着妻子的手,垂眸看着她,睫毛微颤,抿了抿唇:“这是我的实验室,来看看吗?” 千叶察觉到什么,用力地点点头。 灯亮了。 扉间递给千叶一件白大褂,领着千叶向前走,一边介绍道:“在这里最好不要动用忍术,为了满足各种条件,我专门布置了很多封印术,很危险。” 千叶一边走一边扭着头看,满怀好奇。 叫她来说,这里与其被称作实验室,不如该叫千手扉间快乐屋。 除了柜子里高高摞起的纸张,琳琅满目的容器,还有墙上挂着的琴,桌角摆着的木钟,细微处都是她丈夫生活的痕迹。 扉间满心兴奋地和妻子解释自己的研究和新开发的忍术。 千叶慢慢听他讲。 飞雷神之术,多重影分身之术,还有威力巨大的互乘起爆符之术……只可惜大哥觉得有些术太过危险,都被列成了禁术。 察觉到他隐含的委屈之意,千叶就自然地献上贴贴蹭蹭,脸上带着理解的微笑。 扉间咳了一声。 “我发现你的查克拉也很危险。” “嗯?” 千叶睁大了眼睛,表示不解。 她的丈夫在她坦白之后很认真地测试了她的实力,了解到她的木遁之后又面色大变地抽了她的血,发现两个人之间没血缘关系才松了口气和她解释。 她以为这便算了。 之后扉间要她的查克拉、要几根木遁催生的枝条她也没想太多,直接给了。 不想扉间还做了其它实验。 千手扉间解释道:“你的查克拉很特殊,和大哥不同的是,会赋予木遁简单的意识。” 千叶顺从地催生了两根枝条,枝条落在扉间掌心,蹭了蹭。 扉间痒得下意识动了动指节,顿了一下继续道:“根据我的研究,查克拉除了火风雷土水五大属性之外,还有着对立的阴阳两种属性,阳属性偏向治愈,代表是千手强壮的体质,阴属性偏向侵蚀,其代表就是宇智波诡异的写轮眼。” “大哥的木遁除了土遁与水遁的开发与融合之外,还掺杂了相当分量的阳遁,他的阳遁能量充足生机勃勃,远超常人……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人都无法学习木遁的原因之一。” “而你的木遁中,又有一些阴遁的融合。”千手扉间皱着眉,“你催生的这些枝条里有着三岁孩童般简单的意识,而大哥的木遁始终都是死物。” 千叶“啊呀”一句:“我还以为都是这样的呢。” 扉间横了她一眼。 千叶没有放在心上。 也不知怎么的,她潜意识断定自己的查克拉没问题,这些查克拉会一直保护她。 于是她胡乱敷衍了几句,请求扉间传授飞雷神之术。 扉间见她意识不到问题,点点桌子,下定决心要好好教千叶更深入地探索她身上的查克拉。 他们和谐地度过了一段日子,扉间任千叶探索他的实验室,只要求她禁止在实验室使用忍术。 直到千叶在实验室翻出来秽土转生的卷轴。 扉间走过来,一瞬又僵住:“怎么……你看到了啊。” “我,我只是想看看扉间的研究成果……”千叶慌乱道,看见丈夫沉默在原地,又奇异地沉稳下来,深呼一口气道,“扉间,一开始是怎么想的,开发这个术呢?” “……一开始,是为了配合互乘起爆符。”他声音艰涩,慢慢解释道,“死者不会再次死去,又像傀儡一样受我操纵,可以不断通灵起爆符进行定点爆破,清理战场。” “直到,我发现我通灵的死者身上有一丝生前残留的意识。” “我偏离了最初的想法,想要……复活过去的人。” 千手扉间面无表情,声色不动,像接受审判的犯人。 千叶望着他的眼睛,睫毛颤抖。 “扉间,用尸体,做过很多次实验?” “是。” “扉间,一直都是用活人的身体,作为死者灵魂的容器,是吗?” “是。” “扉间,哪怕知道这是错的,也想继续下去?” “……是,我都知道,我都明白,我不想改,如果你不能接受……” 没有等他说完,千叶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千手扉间没有去追,冷静地收拾了卷轴。 一不小心,卷轴滚落。 他蹲下身,垂着头,看着地上的卷轴,想起曾经大哥愤怒而压抑的话。 “操纵死者,玩弄灵魂……扉间,我不允许。” “我们已经成立了木叶,我们已经迎来了和平,不再需要你这样。扉间,那些威力过大的忍术,都封起来吧。” “……父亲,母亲,瓦间,板间……不要打扰他们在净土的安宁。” 他把秽土转生作为禁术封了起来。 他以为那些没日没夜与尸体与亡者接触,几近疯狂的日子早已离他远去。 直到这些绝不容人所接受的事情清清楚楚地摆在他妻子面前。 他温柔又天真的妻子。 比大哥还要天真的妻子。 千手扉间7 “今后,忍者应该克制自己的感情,订立规则并严格遵守,避免那些无谓的战争。” 他很久不曾想起年少时说的话了。 从小,父亲教导他们:忍者是工具,是被握在手里的刀。忍者没有眼泪,忍者就是为了战死而生的。 大哥不同意,却只会哭。 哭能换回来他们的兄弟吗? ……只不过会被父亲教训罢了。 而他—— 克制情感,克制欲望,克制生而为人的爱,做一个合格的忍者。 这就是他的选择。 刀剑合该无情无义。 忍者心里只有任务。 他无数次告诫自己。 直到大哥真的以一己之力勘定乱世,点燃太平之火,建立百族木叶。 他一点一点看着木叶建成,越来越多的忍族前来投奔,还有迁徙而至的平民。 安于一隅,却是从未有过的太平乡。 每个人眼底都有希望。 他也在平和的表象里,放纵了自己的情感。 从一开始就是…… 本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他却奢求了更多。 千叶坐在小溪边。 远山与丛林都落在身后,流水潺潺而东,溪水清澈见底,底部的碎石和游动的鱼儿都清晰可见,与她曾经数次经过时一模一样。 阳光从高处投下,明晃晃地闪耀在她银白的长发上。 春日晴好,万物苏生,一切欣欣向荣,她难得的低落。 思绪翻飞如漩涡,却全围着一个名字打转。 千手扉间。 千手扉间。 千手扉间。 扉——间—— 舌尖与上颚一触即分,嘴唇碰撞搓出音节,舌尖后卷,嘴唇开合,她无声地念出丈夫的名字,却连完整的思绪都组织不起来。 她鲜少生气,因为大多数人于她而言都无足轻重,不值得她为之付出情绪。 曾经,她会琢磨父母兄长的心思,现在,她想着丈夫。 千手扉间,她联姻得来的丈夫,英俊挺拔温柔爽朗偶尔又有着小心思的恋人,不知不觉就认定,将会陪她度过后半生的人。 “我都知道,我都明白,我不想改……” ——这是想好好交流的意思吗! 千叶负气“哼”了一句。 细细的枝桠从石缝里钻出,悄咪咪地顶她的手。 千叶垂眸摸了摸小苗,喃喃:“是他的错吧?我就是有一点惊讶,他连争取解释都没想过,就直接把我往外推了……他在想什么呢?那些在术式中死去的人,于我而言不过是陌生人啊。” “我又怎么可能,因为过去的事情远离他。” 发现卷轴的时候,千叶很茫然。 可是很快,她发现,比起突然发现丈夫曾经用活人做过实验,他一开始就断定她无法接受这些事情所以连解释都懒得解释这件事,更让她难以接受。 既然不相信我,露出那种、那种表情是想干什么啊! 她特意没用飞雷神,而是一步一步走出实验室,结果扉间没有追上来。 ……更恼火了。 但是,一想想自己突然离开扉间肯定很难过,千叶就好像全身都长了虱子一样,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刚刚她完全是自己强撑着跑出来的,不然她肯定下一秒就会心软,想要把看上去快要碎掉的扉间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亲亲贴贴摸摸抱抱再举高高。 但是。 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被发现了小秘密就自说自话地想要远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所以说,那些小说里的虐恋情深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会有人对恋人犯下足以进火葬场的罪孽!她曾经还看得很开心!现在,她一想到心爱的人会因为她受到伤害她就……啊啊啊啊啊! 心口仿佛也跟着自己幻想中恋人的痛楚痛起来了。 ——烦死恋爱脑了! 扉间。 扉间。 她的扉间。 千叶猛地站了起来。 用三秒计算了一下飞雷神之术的公式,又发动术式,回到了实验室门口。 门没有关,还是她刚刚离开时的样子。 千叶呼了口气,蹑手蹑脚做贼似的走了进去。 ——你在干什么啊千叶!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理直气壮! 扉间还在原地。 他蹲在地上,影子深深浅浅地散落四周。 肩胛平展,头颅低垂,手指夹着卷轴,连头发丝儿都不曾飘动,沉寂而凝固如石像。 千叶瞬间心如刀绞,理智全无。 “扉、扉间!” 她匆忙间咬了半截舌头,只喊了一个名字就苦着脸捂住了嘴巴,酝酿的气势霎时消散无踪。 扉间倏地站起来,向她走了两步,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距离她有一段距离,半侧着头,没有看她,吐了几个字:“没事吧?” 千叶咬着嘴唇,猛地扑到对面的人怀里。 “刷”地一下眼泪就下来了。 从小的习惯,她哭也是悄没音的,只有出声的时候憋不住的哭腔,连完整的词句都吐不出来。 于是她选择不说话。 任灼烫的眼泪沾湿丈夫的衣襟,叫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扉间托着她的脸颊把人正过来,匆匆看她一眼就心疼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但是气息都没乱……他大哥就只会哇哇大哭啊…… 他抬手胡乱擦掉她的眼泪,皱着眉头严肃道:“刚刚发生什么了?” ——好像下一秒就能提刀砍人的样子。 千叶恨恨抱着他,把眼泪鼻涕都抹到他衣服上,察觉他身体僵硬,心道就要弄脏你的衣服。 甜甜的恋爱怎么能叫她这么难受! 扉间好像想到什么,不顾千叶的推拒,掰着她的嘴巴看。 千叶轻轻扫开他的手,小声道:“没事,刚刚咬到舌头一瞬间它就自愈了。” 然后他们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扉间先问:“你忘拿什么东西了吗?” 千叶擦干眼泪,抽抽噎噎道:“扉间,以后不要再想秽土转生的事了。” 她捧着丈夫的脸,不许他躲,两双红眼睛直直地对视着。 千手扉间在那双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听到妻子的声音:“我向你保证,以后,你爱的人,绝对不会再离你而去。” 很坚决、好像在宣布真理的语调。 千手扉间想:怎么可能?哪怕没有了战争,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的生老病死,那么多的无力回天。 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而是温柔地、亲昵地,蹭了蹭恋人红彤彤的鼻尖。 他想:她知道,她明白,她理解,她仍旧愿意。 柔软的手臂攀上他的颈,又用力地收紧。 一场风波就此消弭。 千叶再一次收获了温柔可爱一心一意的恋人。 她以手支颐,笑眯眯望着在河岸边烤着鱼的扉间。 而扉间表情专注,好似对身上的视线一无所觉。 尽管他耳根上已经浮现了薄薄一层绯色。 接过递来的烤鱼时,两人的手短暂地碰在一起,一呆,竟不约而同地撒开了手。 ——万幸翠绿的枝条钻破石子,轻巧地接住了烤鱼串。 千叶奖励性地摸了摸枝条上顶的两片小叶子,输了一些查克拉,快乐地吃起了午饭。 这一次,千手扉间很清楚他和妻子的饭量,捉了足够的鱼。 做完饭后,他想了想,飞雷神回家又回来,只手里多了一碗微凉的酸奶冰淇淋。 又取了勺子,默默递到千叶面前。 千叶眼睛放光,笑得眉毛弯弯,声音清甜,软和了三个度:“谢谢扉间~” 扉间平稳道:“不谢。” 吃完之后千叶拍拍手,不知道从哪里折出一枝白色洋桔梗,插到丈夫鬓边。 她坚决不许他摘,扯着他的袖子,认真道:“以后,见我生气,要守着我。” “好。”他无奈勾了勾唇角,只是一瞬又恢复平静神色,主动牵起妻子的手,十指相扣。 千叶定定望着他:“再遇到和今天类似的事情,不要不解释,不要推开我,你要记得——” “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我们既然已经组成了家庭,那么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最该相互信任的家人。” 她握紧了手:“扉间,别让我觉得,我只是你可以随意舍弃的、最无足轻重的那一部分。” 千手扉间顿住:“千叶。” “我并不奢求你会为我神魂颠倒,但我想长进你的骨肉,永远、永远。”千叶露出甜甜的笑,眼珠亮晶晶,“我绝不会放开你向我伸过来的手,所以,你也应该如此才对。” 他们一路走回家。 满目翠绿,生机勃勃,庭前复色海棠开得极盛,灼灼风流。 春去夏来,千叶送走了自己带的第一届小学生。 十岁,印象里尚且不知事的年纪,在现在已经可以被视作大人了。 千叶在毕业典礼上一人一枝花送过去,以示祝贺。 准下忍们都笑容满面地鞠躬回礼。 连最冷傲的小宇智波都露出浅浅的微笑。 扉间难得能接她下班,与她并肩看着孩子们走出忍校。 千叶悄悄戳了戳他肩膀,小声:“干嘛冷着一张脸?” “我没。” “孩子们都不敢看你。” “心理素质太差了。” “……扉间!” “哦。” 千手扉间冷淡地走到一边。 他新收的四个弟子恭敬地唤“老师”。 扉间沉稳地“嗯”了一句,盯着不远处的妻子笑盈盈地给学生递花,帮学生整理护额,小声说着鼓励的话。 不论是哪一族,不论平时表现好坏,不论成绩优劣,她都无比真挚地送上祝福。 很有当老师的样子。 而他这边。 猿飞日斩,志村团藏,转寝小春,水户门炎四个弟子都一脸肃然地守在老师身侧,小小年纪却板正规整极了。 千叶送完走过来的时候见他们五个如出一辙的模样,一时失笑。 她从左到右叫着名字打招呼,最后问扉间:“他们今晚有事吗?” 扉间摇头。 千叶和他对视一眼,无奈转向孩子们:“你们老师想请你们今晚来家里吃顿饭,可以吗?” 日斩用眼角余光扫了扫扉间,见他目不斜视,于是兴高采烈地应了。 剩下三个紧随其后,团藏还很礼貌地说着谢语。 千叶摆手叫他们不必麻烦,只觉得扉间有时候的确比较难搞。 ——明明说好了要请几个小朋友来家里做客,怎么最后还要她开口? 他们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千叶问着孩子们的偏好和忌口,扉间则随手把千叶挑的土豆又放回去,自己重新捡了几个放到袋子里。 团藏说:“老师,我来拎东西吧。” 他骄傲地扫了一下其余三个,却发现日斩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超级主动地把师母提的包抱在了怀里。 老师眼含赞许。 团藏:……又抢跑! 到家,四个孩子颇有些诚惶诚恐地看着老师转身进了厨房。 日斩笑容顿僵,炎战术后仰。 团藏:……老师,老师你怎么……! 转寝小春的视线在三个同期身上转了一圈,不由撇撇嘴。 师母很温柔很热情,老师亲手做的饭很美味,零食也很好吃。 总结,是个美好的夜晚。 小春甜腻腻地和师母说着再见,模样格外乖巧。 团藏斜眼看她,转头同样乖巧地和老师说再见。 小春撇嘴。 她挥手告别,余光正好扫到老师低头和师母说什么,顺手帮师母把掉出来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脸上是淡淡的笑意。师母偏头看着老师,玩闹似的往后一倚,正撑在老师肩上。 温馨日常,亲密无间。 “……小春?” 炎推她。 小春回神。 团藏犹自忿忿不平:“怎么能让老师进厨房呢?” 小春踩了他一脚,气道:“老师那种才叫好男人,知道吗?” “老师的确是好男人没错,但他怎么能被女人支使……” 见小春脸上冒火,日斩连忙对好友使眼色:“团藏,少说两句!” 日斩拉着团藏,炎拉着小春,好不容易才把这两个分开。 两人两看两相厌地哼了一声,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只余日斩和炎两个人对视苦笑。 而那厢,好男人千手扉间正拉着妻子的手说话:“我不想看你给别人送花。” 千叶微怔,旋即顺从道:“那我以后只给你送花,好吗?” 扉间看着她。 千叶啄了啄他唇角,眉眼含笑却很认真:“让扉间不开心的事,说出来,我就不做,嗯?” 千手扉间愤愤把头埋进妻子胸口。 千手扉间8 会用飞雷神,千叶才知道为什么丈夫习惯了飞来飞去。 实在是……太便利了。 扉间面无表情地看着妻子获准许可后,快乐地把小星星术式打在了甘栗甘招牌上。 老板笑呵呵地和周围人炫耀说:“我们这里可是公主殿下都认同的甜品店!” ——于是千叶的飞雷神术式成了招徕顾客的广告。 “我反应速度慢,根本没办法像扉间那样把飞雷神应用于战斗啊。”她可怜兮兮地趴在丈夫肩上,一边诉苦一边看着他在纸上计算公式。 扉间嗷呜一口咬掉妻子递过来的芒果干,对此不作发言。 木叶四年夏,火之国大名病危,传令绫姬公主速归。 借着之前留下的飞雷神标记,千叶独身回了都城。她在一众讶异惶恐的视线中陡然出现在宫门口,不必仆从引路径直走进大殿,走到大名的病床前。 盛夏,极热,宫殿四处都围着厚厚的帐子,往来的仆从们汗如雨下。守在一边的青年贵族也不住地擦着汗,见千叶进门,一时怔愣,讷讷地喊了一句:“姑姑……” 大名侧过头,在旁人的支持下艰难地坐了起来。 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的人眼神混沌地望向前方,却只能隐隐约约捕捉到一抹红。款步行来的女人一身白底红边长裙,仍旧是那样温柔明艳,那样光彩照人,叫人自惭形秽。 他不由叫道:“千叶。” 千叶抿唇唤了一句兄长。 大名细细地打量她,含着笑说了两三句闲事,又当着千叶的面叫世子发誓尊敬姑姑,一脸坚决。 千叶握着他的手,道:“我会好好看着阿光的。” 阿光是世子的名字。 大名微笑道:“好,你们都要好好的。” 他没坚持多久,于一个漆黑的夜晚溘然长逝。 十天后,来吊唁的木叶使者就住进了王宫。 千手扉间领着檀。 他刚安顿好侄子,便被公主请到了宫殿里。 绫姬未出嫁前住的宫殿,一直有人精心打理,粗略看去竟和前些年千手扉间与妻子初见时一般无二。 阳光正好,鸟语花香,他的妻子坐在案几前,翻看书页。 引路的侍从安静地退离。 扉间走到她身边坐下。 纸张翻动发出刺耳的响声,千叶停下手,突然说:“我不想再来这里了。” 扉间抚摸着她的发丝,柔声道:“怎么了?” 千叶说世子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世子,何必相看两相厌。 扉间就说好。 昨天千叶去找了世子。 “阿光,这是我做的护身符。”她递出一枚荷包,声音平平,“随身携带,关键时刻,它会保护你。” 荷包里是特制的盛放了力量的种子,她与扉间试验过无数次。 青年贵族笑容温煦带着浅浅忧伤,表情姿态无比妥帖,却掩饰不了千叶感知里那庞大的怀疑、恐惧的情绪。 千叶垂眼,散漫地略过对面之人繁琐感激的谢语,声音疲惫:“阿光,我既然答应了你父亲,就会做到。” 新大名暗地里表情扭曲。 葬礼是个艳阳天,每个人都严肃而压抑。 千叶向兄长的遗体鞠了一躬,便走进了木叶的队伍里。 扉间看着她过来,悄悄牵住了她的手。 千叶本以为不会再和这里有交集了。 直到某天檀说自己爱上了茶姬,大名之女,火之国的公主。 受大哥委托,千叶前去交涉的时候看着对面大名扭曲的脸色,不由暗笑。 茶姬紧张地叫她姑祖母。千叶看着小姑娘漂亮的脸,柔声道:“跟檀一样,叫我婶婶好了。” 大名很不礼貌地duangduang敲着桌子,活像在骂人。 他坚持要檀入赘。 见檀很想,千手柱间轻快地表示没问题。 大名一惊:这可是你独子啊? 小情侣已经甜甜蜜蜜地对视了。 千叶出了宫门,灵敏的耳朵还能听见大名摔摔打打的声音:“孤的公主,怎么能嫁给一个粗鲁没教养的忍者!” 侍者:“殿下,您已经同意了。” 大名:“闭嘴!” 千叶噗嗤一笑。 婚礼过后回到村里,扉间亲自看护,接通了木叶第一条电线。 千叶幻想了一下电灯电视电脑电冰箱,“啪”一口亲在他脸上:“扉间,你真是太棒了!” “要是再棒一点……” 望着妻子亮晶晶的眼睛,本就准备转移研究方向的千手扉间咳了一声,坚定了自己的决心:现在是和平年代,要多研究一下能应用于民生的东西。 也就是在那一年,千叶和扉间拍下了第一张合照。 天空碧蓝如洗,树林森郁,景色明净。 扉间牵着妻子的手,声音低而郑重。 那是一首和歌。 “白日当空照,永恒不变形。天空无日照,我恋始能停。” ——太阳光辉灿烂,永远不会改变。只要太阳还会升起,我的爱意就不会改变;直到天空不再被太阳照亮的那一天,我对你的爱意才能停歇。 千叶心里一酥,轻轻碰了碰丈夫的手。 扉间反握住她,朗声而笑,神采飞扬意气风发,是最让人心动的样子。 当然,做饭的扉间最帅啦! 千叶幸福地吃着自己那一份红烧肉,看着扉间新收的小徒弟秋道取风怏怏被骂,得意地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大厨果然爱她。 忽然,扉间的视线转向她。 千叶见机地露出个乖巧的笑。 扉间移开视线,平淡地问起四位大徒弟的作业。 千叶暗戳戳想在饭桌上考较功课是不是不太好。 四个理论知识满分的徒弟就完全展现了学霸的自信,在老师面前积极地表现自己,你一言我一语抢着说话。 千叶:打扰了,抱歉。 默默埋头吃饭。 有些东西就算她知道答案她也不想在吃饭的时候回答好吗? 扉间把解腻的桃汁递到她手边,表情不变地对取风讲着他们一族的秘术要科学增重,把小孩说得低下了头。 日斩努力打着圆场。 等徒弟们离开,扉间才犹豫地问千叶:“你不太认同我的教学方式?” 千叶吐了吐舌头:“我看你的徒弟们都蛮敬重你的,只是我不太适应。” “你……?” “那是你的徒弟,自己好好教。”千叶笑眯眯道,“反正,不要把你对徒弟的方式对我就好啦。” 扉间揉了揉妻子的肩,低声道:“怎么会。” 徒弟和妻子的区别他分得很清楚。 ——毕竟徒弟怎么都不敢造反。 “你讨厌团藏?” “……啊,只是看见他就觉得他缺少社会的毒打。” “那我以后叫他少在你面前碍眼。” “这倒不必,我还挺喜欢支使他干活的。” “好。” 不久之后,纲手出生,初代火影以年老力衰为名退位,扉间任二代火影。 千叶看着含饴弄孙的柱间,眼神幽怨。 柱间笑容灿烂地打着哈哈。 千叶:……火影好忙的qaq 而且,为了木叶,扉间很认真地定下了退位火影不问政事的原则。 连拉大哥偶尔顶个班都不成。 要不是忍校里一茬一茬的人才长出来能分担一些,火影更忙。 她无数次都想直说让扉间退位,可惜扉间放心不下村子。 “团藏果断,却过于偏激,缺少同伴意识;日斩温厚,却过于重视同伴,容易妥协;小春和炎完全没有影的气量。”扉间解释道,“取风年少,尚未长成,但看他平日里待人接物,过于傲气。” “我不放心。” 千叶从他怀里钻出来,帮他略长的头发扎了个小辫子:“那镜呢,你有没有想过?” 宇智波镜,扉间新收的小弟子,秉性温柔,天赋过人。 千手扉间收徒那天宇智波斑噙着淡而冷的笑盯了他好久,全靠千手柱间在一边插科打诨才没有打起来。 扉间陷入沉思。 扉间:“等镜长成,还有一段时间呢。” 好吧。千叶再次趴下。 然而还没等镜长成,千手扉间又收了个徒弟。 是个文雅俊秀的男孩,乖巧地对着千叶鞠躬。 千叶满面笑容招待了这个小弟子,找了个时机把扉间拽到一边,满脸问号看着他,不可置信道:“可、可是……他是纲手的同班同学欸?” 扉间表情冷静:“大蛇丸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 他的眼告诉千叶,他心动,很心动。 千叶白着他:“你自己去处理小纲吧。” 而大闹一场的纲手最终只得到了二爷爷“这是我最后一个弟子”的答案。 千叶摸摸小姑娘的头,牵着她的手去找柱间。 正和斑喝酒的柱间苦兮兮地接收了满面怨气的小公主。 宇智波斑挑着眉,还很顺手地给纲手倒了杯酒。 眼见纲手拿起就喝,两个大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千叶制止道:“小纲还小呢!怎么能喝酒呢!” 闻言,柱间当即正色对纲手道:“你听见了吗?你还小呢,不许喝酒。” 纲手可怜巴巴望向千叶。 千叶:“……只、只许蘸一筷子。” 千手扉间难得有了个擅长研究的弟子,见猎心喜,整天带着大蛇丸钻实验室,也不顾孩子多大。 大蛇丸的父母也是研究员,很放心地把大蛇丸交给了二代火影,自己埋头在实验室苦干。 ……完、全,没有可靠的大人就是说。 在忍校呆久了,千叶也习惯了见到年少老成的孩子。 随着和平的时日愈久,她的学生越来越接近记忆里小学生的样子,也越来越有一些难搞的调皮捣蛋鬼。 这个时候千叶就万分感谢这是忍者学校,她可以直接用实力碾压捣蛋鬼之后再进行教育,家长完——全——不会有意见。 忍者的孩子大多粗养,纲手已经算是娇惯了。 但可能是知道千叶不会像爷爷一样无底线地爱她,她在千叶面前一向乖巧。 千叶也不吝啬于宠她。 反倒是柱间背着纲手,满是纳闷:“你怎么就这么听二奶奶的话呢?” 纲手才不理他。 等扉间终于卸下火影的担子,千手柱间已经和好友在外游历两圈了。 千叶鼓着脸道:“我们决不能比大哥差!” 但是鉴于他们夫妻两个都带有家里蹲属性,最终也不过是偶尔出去溜一圈,有趣的地方就留个飞雷神术式。 然后回家该看书看书,该学习学习,该研究研究。 千叶兴致勃勃地把光盘放进dvd里,叫扉间一起来看电影。 扉间瞥了一眼:“宇智波从月搞的?” 她点头:“对呀对呀,她可喜欢弄这些了,给我寄了不少光盘。” 千叶拉着他坐到沙发上,兴高采烈道:“这个盘是二代水影回忆录,也不知道她怎么磨得人家同意,据说主角还是由水影的后辈、雾隐的天才少年友情出演!” 扉间想他一个退休火影看什么水影,身体却默默坐正。 总而言之,这是个很美好的世界,对吧? ——end—— 宇智波斑1 与宇智波斑的结识并不算美好。 刚来到这个世界、身上一穷二白的千叶反打劫了几个流浪忍者,从他们那儿弄了点钱,才终于摆脱赤贫状态,能发展一点个人爱好。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下午。 她把点心装进卷轴里,浑身松快地掀开甜品店的帘子,却不小心正撞上要进门的宇智波斑。 一身深蓝的人影留着长发,身背团扇与镰刀,气息孤冷傲慢,格外引人注目。 千叶退后一步,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脸,而他丝毫没有反应,径直略过了她。 ——能感觉到,是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状态。 千叶不觉得自己会和这种人有什么交集,哼了一声,拍拍挂在腰间的卷轴,满足地勾了勾唇,掀帘出门。 斑对小女孩的些微不满毫不在意。 他见这女孩白发红眼,颇让人看不顺眼。 于是只冷淡瞥了一下便忽略了她。 但顶尖忍者的观察力还是在他视网膜上烙下了女孩的影像。 与他沿路所遇的大多数平民不同,她身材高挑,脸颊红润,眉眼间神采奕奕,健康美丽明艳照人。步态随意指尖无茧,显然是没干过重活被娇养长大的,人却有着平常闺秀少女所不具备的昂扬自信,好像他平日里见过的女忍。 宇智波斑在心里短暂地猜测了一下女孩的身份,又收回思绪踏进店门。 “五份豆皮寿司。” “啊,抱歉客人,最后两份刚刚已经被买走了……” 甜品店的老板把新出锅的点心摆好,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才有空抬起眼去看新进来的客人,脸上带着殷勤的微笑:“您看看有什么别的想吃的吗?” 她一眼就判断出眼前的人是忍者。 但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甜品价格昂贵,能消费的不是贵族便是忍者,又因为贵族家中基本上都有厨子,往来的客人大多是忍者。所以她已经见惯了忍者,不会像别的平民那样害怕。 忍者回头看了一眼刚刚掀开店帘走出去的女孩,轻轻皱了皱眉。 他摆摆手,道:“不必了。” 宇智波斑走出甜品店,还能看到刚刚门口那女孩的背影。 他其实并不贪足口腹之欲,只是,突然特别想吃。 于是他追了几步,在那女孩面前站定。 女孩神情不耐烦道:“做什么?” 斑干巴巴道:“我买你的豆皮寿司,双倍价钱。” 千叶按着卷轴,后退半步,上下扫了他一眼。 现在的宇智波斑正值人生低谷,长发随意披散,多亏了发质本就粗硬才撑起个能看的发型,衣物虽然时有浆洗材质也还不错,却明显是旧衣,袖口有丝丝开线。 唯一尚未埋没的能加分的寒星似的眼睛都半遮半掩在厚重的刘海下。 哪怕气质再大佬,打理得不经心,也充满着落魄的味道。 ——是那种出门在外孤身一人就照顾不好自己的落拓游子。 千叶叹了口气:“不用双倍,原价就可以。我买了两份,可以分你一份。” 她从卷轴中取出外写“豆皮寿司”字样的点心,分了一半递出去。 她在甜品店每样食物都买了两份,花了不少钱,准备好好品评一下这个世界的点心。因为只是想尝尝味,所以分出来一份也不算什么。 眼前这个人特意追出来要买豆皮寿司,应当是很喜欢吧? 出门在外,能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千叶并不吝啬于这点善意。 斑接过豆皮寿司,把钱交给千叶,顿了一下,道:“谢谢。” 千叶给了他一个微笑:“不客气。” 第二次见面是雨天。 一开始是小雨,只是刚好湿润土地的程度,雨丝细如麻线,沙沙作响。千叶刚换了件新裙子,心情飞扬地在雨里转了两个圈,摆了几个pose。 却没想到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倾盆大雨就倒了下来。 千叶连叫几声“倒霉”,一头猛扎冲进了附近的山洞。 斑静坐在山洞里烤火。 火光幽幽地将他的影子映射到岩壁上。 人一进来他就感知到了。 发现是之前遇到的那女孩,他静默一瞬,把按在镰刀上的手又收了回去。 千叶凑过去,借着火,道了一句:“雨真大啊。” 她本想缓解幽静的气氛,奈何斑没有理人,反倒平生尴尬。她在心里骂了一句,也不说话了。 千叶的瞬身术用得十分纯熟,突遇暴雨身上也没怎么湿,只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唾弃自己怎么就忘了在住处留下飞雷神术式,或者一开始就想起来用飞雷神去别的地方,也不至于现在和这家伙就这么尴尬地坐着。 不过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 一副忍者装扮,身上却没有忍村护额,就凭一身气势也不像是只勉强能提炼几个查克拉的流浪忍者……长得应该还不错吧?很少见这种留长发的男人,皮肤挺白,姿态挺拔,脸被挡了大半张,但诡异的是即便这样他也不显得女气。 也许是因为这人太傲慢了? 雨潺潺,无止休,山洞里静极了。 千叶随意地拨弄着柴火,听着间或细小的噼啪声,对着另一个人想入非非,早把他编成了什么争夺家主之位失败被赶出来的大家族嫡长子,什么干不过小师弟负气出走即将入魔的大师兄,什么未婚妻看上龙傲天男主角的眼高于顶气急败坏大反派…… 雨下了一天一夜,急得很,好像有什么指标似的。 千叶只是出来玩,两袖空空身无长物,心里再次后悔。 斑从行装里取出枚卷轴,卷轴里装的都是兵粮丸,拿了两颗,递给千叶。 “兵粮丸,可饱腹。” 千叶低声道了句谢,想也许他人还不错,结果兵粮丸一入口她就皱起了脸,恨不得回炉重造。偷瞥了一眼静默吃丸的斑,千叶硬是凭借着意志力把兵粮丸咽了下去,然后悄摸摸地把第二颗收了起来。 她痛苦地想:还不如饿着呢,顶一天又不会死。 第三次见面,他们打了起来。 曾经被千叶打发走的流浪忍者们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站在千叶面前,明明是胆战心惊害怕得不能自已的样子,却始终没有让开。 千叶皱眉:“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人叫嚣道:“你等着!会有人来治你的!” 千叶:? 是这样的。 在这个世界,千叶发现自己实力还不错,于是cos了一下古时侠客,行侠仗义见义勇为。 她见许多坏人作恶多端,杀了,她不愿,放了,更不好,于是给他们施了幻术,留了个心理暗示——以后如果想要做抢劫、杀人一类的事,他们就会先一步自杀。想做坏事的欲望越多,自杀的想法就会越强烈。 有些被下了幻术的人恨毒了她,联合起来在换金所挂了悬赏。 宇智波斑接了悬赏。 他随意挥退用来钓鱼的小卒们,看着千叶皱了皱眉头:“你就是不杀魔女?” 千叶已经驱逐过好几个循着悬赏过来杀人的忍者,了解了情况,闻言拔出长刀,冷冷道:“是又怎么样?” 斑拿出悬赏画像,对比了一下图形,嘴唇里念出一个个形容词:“白发红眼,少女模样,不带护额没有家徽,擅长隐藏查克拉的幻术高手,维持不杀原则,等级在上忍或以上……可惜。” 他扔掉画像,那张纸被忽然荡起的风吹上天空,再也看不见踪影。 斑眼神明亮,一双眼寒星也似:“先让我试试你的刀!” 话声未落,双脚蹬地,已至千叶身前。 速度好快! 千叶心底惊呼不敢大意,瞬间判断出自己体术不及这人,当即弃刀后撤,随手结印升起土流壁,土流壁后粗壮枝条抽芽而起,如狂蟒般蠢蠢欲动,正待扑向敌人。 斑一脚踹在土流壁上,被这道忍术的防御力惊得挑了挑眉,镰刀反勾刺破土壁,却不想杀招在后,翠绿枝条径直窜向他。 这个世界最熟悉木遁的人于电光火石之间召出半身骷髅须佐能乎,后跳开来抱臂而立。 他望向千叶,朗声大笑道:“你有让我知晓名字的资格了。” “女孩,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千叶见他居高临下,自己被衬得好似蝼蚁,不由召出木人平视此人,不满道:“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该先说自己的名字吗?” “我是宇智波斑。”他姿态傲然,“你呢?” 他说的是“我是”,而非“我叫”,显然是默认这名字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傲气冲天。 千叶气闷,却还真知道他。 与千手柱间携手建立木叶忍村的此世豪杰,在无数人口耳相传里好似阎罗王一样的男人。 她大声道:“我是千叶。” ——还是感觉很没气势。 千叶撇嘴,再次锵锵锵与斑战成一团。 木遁如游龙,间或夹杂几个水遁火遁,千叶一秒都不敢分心,只觉眼前这人如刀锋般危险迫人,稍不注意便是死到临头,后背汗毛倒竖,冷汗涔涔而下。 他为什么这么熟悉我的攻击手段? 感觉不管怎么进攻都会被反制……想跑,可是根本没有计算飞雷神的时间,木遁为了保护她,几乎要将她围成一个笼子。 很强。 千叶见他唇角带笑只觉讨厌,施术的时候几乎不假思索。 斑一边逼迫她一边道:“下手太软,每次攻击为什么不敢瞄准我的头、脖子或者心脏?” 千叶不作声,咬牙施展水阵壁,硬抗住他反挥团扇送来的火龙。 “谁教你战斗的?”他眉头紧锁,显而易见的不满,“毫无价值!” “你的天赋都被浪费了!” 千叶大喊:“要你说啊!” 斑见她忍术一个接一个的放,却是神智清明中气十足,心知她还是没用尽全力,不由咂了一声,心下十分鄙夷这少女的教导者。 多年轻,多有天赋,怎么战斗艺术稀烂。 不管什么术,只要能拖住五秒,她就能跑得掉。 千叶磨着牙,木遁如监牢一般将她层层锁住,自己在脑中一刻不停地代入飞雷神公式计算,一秒、两秒、三秒、四秒……好,最后乘以二倍的根号二,就是…… 天光大亮。 高大的深蓝色须佐能乎拔剑砍断枝条,伸手向她抓来。 千叶已经计算好公式,准备离开。 斑神色蓦然一变,竟在一刹那闪身拉住了千叶。 ——传送失败。 “千手扉间是你什么人!” “妈的千手扉间是哪根葱啊!” 两人站在木人上,遥遥对峙。 千叶恶狠狠盯着他,再次合掌。 木遁幻术·桃源非梦之术! 她本来没想用幻术的,听说宇智波个个都是幻术好手,她再用也不过是班门弄斧。 但是宇智波斑真的陷入了幻术。 千叶微怔。 浓烈的桃花香里,木遁枝条见机地缠上了男人的四肢。 紧紧束缚。 宇智波斑2 千叶面无表情烤着火。 火光在她脸上跃动,又渐渐隐没于并拢的膝盖下。她一只手腕上绑着绳子,连接着她与对面的人。 对面,宇智波斑正低头擦着忍具,姿态认真。 这夜没有月亮,天上星河千里,地下树影婆娑,细风拂过面颊时有淡淡的凉意,森林里不时响起鸟鸣与草尖沙沙声。 斑气定神闲,千叶则是郁愤。 她扯了扯绳子,没好气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培养你。” 斑并未看她,声音极淡。 千叶嘲讽轻笑。 斑用指节弹了弹手里的剑,问:“会用四柱家之术吗?” “……会。” 千叶不情不愿地起了两座房子。 然后被宇智波斑拉着进了同一间。 千叶望着把两个人牵起来的绳子,嘴唇颤抖:“你就不能解开绳子吗?” 斑解释道:“怕你逃走。” “那我吃饭睡觉洗澡换衣服上厕所怎么办?你也要跟着看吗?” “为什么不能……啧,麻烦。”他先是反驳,中间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咂了咂嘴,上下扫了她一眼,皱眉道,“长裙不适合战斗……至少你的水平还不到能忽略衣服干扰的程度。” 千叶阴阴瞧着他,心一横,竟直接抬手粗暴地拉开了裙子拉链,棉质的料子滑落,堪堪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和内里藏青色的胸衣,还有…… 斑猛地偏过头,抬手一道火星燎断绳子,双手抱臂道:“行了,别想跑。” 千叶噔噔噔转身走了,但斑的耳朵里偶尔会传来隔壁响起的水声。 他坐在床上冷着脸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要分男女两个性别。 千叶万分后悔自己当时心想着他陷入幻术还被藤蔓束缚,应该没有什么反抗能力,愤愤上前准备砍他一刀——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宇智波斑睁开眼,露出一双带着诡异图案的血红双瞳,神情无比冰冷。紧接着比先前更大的须佐能乎拔地而起,直接撕碎了藤蔓,将千叶掐在手中。 千叶:……他刚刚装的? 就这样,她落入了这个恶魔手中。 万幸的是这个恶魔没有了拿她人头换钱的打算。 可悲的是这个恶魔心里有了其它打算。 他没杀她,而是不断地逼问她和千手扉间什么关系。 千叶想当然回应:“什么东西?千手家族的人?……耳熟,不知道在哪儿听过,不过不认识。” 斑还想用幻术,可是他即便用上了万花筒,千叶也毫无所觉似的死鱼眼盯着他,表情鄙视。 于是宇智波斑愈发认定她是千手扉间的实验室产物,很可能才出生没多久,只是出了意外流落在外,不然怎么解释她差得要死的战斗技巧和连茧子都没有的手脚? 要千叶来说,斑是个相当难搞的家伙。 每日天不亮就起,一遍又一遍地磨练自己的忍者技艺,一脸的固执坚忍,好像有东西在他屁股后面追赶着一样。不爱笑,也不爱说话,总是静默着思考什么,摆出一副傲慢的、不与凡人论长短的冷艳模样。 让人看了就心浮气躁。 关键是,他不止自己要练功,还非拉着千叶对练。 每次与宇智波斑对战千叶都觉得自己短了一截寿命,狼狈不已。 这时候他终于有笑了,却是冷笑,嘴里还不断说着嘲讽的话,使得千叶想要打爆他狗头的冲动愈发剧烈。 迟早,迟早有一天…… “我要吃酸奶冰淇淋。” 千叶平静地宣布,把难吃的兵粮丸一把塞回卷轴。 斑冷酷地回她:“没有。” “去买。”千叶果断。 “你有钱吗?” “……都怪你啊混蛋!”千叶愤愤叉腰,来回走了几步,碎碎念道,“如果不是你的话,我随便走走就能遇到能打劫的浪忍,再不济还能出去干点活,哪里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是你常常买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斑皱着眉,反驳她,“换金所悬赏,你出过力的,我都分给你钱了。” “要不是我强烈要求你是要我打白工吧?”千叶冷笑,“说得好像很委屈的样子。而且,什么叫无关紧要的东西?” “裙子、零食,还有那些小孩子才会玩的玩具……” “有本事你别吃我买的红豆糕啊!我的章鱼小丸子!我的酸奶冰淇淋!我的!我看见了,你还玩我的风车!”千叶盯着他,撇着嘴,“吃完不认账的家伙!” 斑斑震怒:“什么……!明明你的裙子才是最贵的东西好吗!” “吃!完!不!认!账!” 最终,千叶圆满地吃到了酸奶冰淇淋,收获了黑着脸盯她的宇智波斑,和接下来体术训练中惨痛的打击。 于是千叶磨着牙,在生活中表现得愈发折腾。 兵粮丸不吃,烧烤要有丰富的调料,每日洗澡要特制的高价精油,衣服要每天按心情换…… “喂,你不买件吗都?”千叶心满意足地换了件和瞳色很搭的红裙子,全不顾同伴漆黑的脸色,俏生生转了个圈臭美够了,才两手掐着裙子给了他一个眼神。 斑面无表情双手抱臂站在一边,震得成衣铺老板战战兢兢。 “不用,还有。”斑答,转身就想走。 但是千叶拉住他胳膊,轻快道:“都没见你买过衣服,那几身换着穿多单调啊……来。” “就试一件……嗯,这个!” “你穿红色也相当漂亮啊。”千叶赞了一声,从腕间取下皮筋,徒手给他绑了个高马尾,又拿了卡子把他的刘海拨到一边,看着他露出俊美的脸庞和凉凉的眼神。 千叶才不管他,指了好几件不同款式的男装要老板收起来,连同她买的裙子一起结账。 ——漂漂亮亮多可爱啊。 她偏过眼神,刻意没有提斑额头上精致的蓝月亮发卡。 宇智波斑眼神幽幽地看着永远不好好走路又随手摘下支花轻嗅的女孩,轻哼一声。 然后千叶就因为躲狗藏在了他身后。 斑:“你连我都不怕,还怕一只狗?” 还是……一只没有他小腿高的小狗?斑挑剔地打量了一下拦路之狗。 千叶拽着他的袖子:“我讨厌所有无法理解与交流的生物你懂吗?” 斑平静地走过:“不懂你。” 不害怕他这个强逼着她成长、能轻易捏死她的强者,却去害怕一只狗……呵。 还是打得不够。 千叶躺在藤蔓枝条编织的吊床上,双目无神,声音坚定:“我不干了。” “起来。”斑拽着手腕,眉头紧锁。 千叶双手摊平:“累了,随便,毁灭吧,我不想和你打了,也不想再锻炼什么该死的体术或者忍术了。” “你真要这样?”斑声音阴沉。 千叶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那你就去死吧。” 斑抽出一把苦无,手腕一翻,苦无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射向千叶。 千叶眼睛都不眨,不,她动了,她在宇智波斑的盯视下……安然闭上了双眼。 苦无紧紧贴着她颈侧划过,冰凉的铁器掠起寒芒,却在最终被吊床崩出。 斑接住苦无,顿了两秒,声音冷酷,全是恨铁不成钢。 “……废物。” ——他走了。 ——他真的走了。 千叶静静地听着他脚步远去,轻轻呼了口气:妈耶,终于走了。 理智上,她认为宇智波斑对她的督促是为她好,能有效锻炼她的能力;但是从情感角度讲,她不想干,被逼迫就更不想了。 我自己可以用意志逼着自己每天六点起床晨跑八百,但是,决不能是被别人逼着完成这些事! 斑曾经很失望地对她说:“你缺少一颗强者之心。” 千叶自己也明白,她不具备宇智波斑那种不断磨练自身孜孜追求强大力量的意志。 饭不用多吃,饱腹即可;力量不必争顶,自保足已。 是啊,自保足已。 ——所以,她必然得努力提升自己,超越这个能用武力压迫自己做事的神经病! 感知到那股冷嗖嗖的查克拉远去,千叶从吊床上一跃而起,飞奔着隐入森林中。 森林会为她提供庇护。 在不断地与宇智波斑对练中,千叶明显发现了自己的短板,她太脆弱了。 手臂被划伤了,可以瞬间自愈,但是那股隐隐的疼痛还残留着影响她的神智;明明已经躲过了飞来的拳头,可是下一秒就会被飞踹出去,只能捶着地听那家伙冷嘲热讽;炎弹水龙乱飞,忍术交错纵横,战场混乱得一塌糊涂,她常常会一眨眼失去对方的身影,然后无法抗衡的攻击就会紧随而至……最可怕的是,他并不刻意留情,每一次都抱着杀人的欲望与她战斗,逼得千叶手段尽出,却被任意搓扁揉圆。 每一处都是弱点,但每一处被指出来的失误都让千叶飞速成长。 疼痛会让她分心,于是减少受伤;眼力比不上对方,就靠感知判断敌人的方向;对攻击闪避不及,那就……干脆不避。 她无数次地观摩过半身须佐能乎,无数次为那几近神灵的威能而赞叹。宇智波斑的须佐能乎既是强大的攻击手段也是坚不可摧的防御,目前她所掌握的攻击手段中,只有木遁吸收查克拉的力量能对之造成伤害。 木人可以与须佐相抗,可是千叶在高达的战场中保护自己已是勉强,无力去认真操控木人对战,使得木人只能在须佐面前左支右绌。 千叶想:既然她已经决定舍弃视线,凭什么不能藏在木人里呢? 木人的感知即是她的感知,木人所见即是她之所见,要找到她首先就要先打破木人。 在一片沉沉黑暗里,千叶露出笑容。 如果一直跟着宇智波斑,让他知晓她所有的手段,她想这么多不都白瞎了吗?她要偷袭! 等千叶把杀手锏练得差不多了,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宇智波斑并没有刻意掩藏行踪。 心怀鬼胎的千叶狗狗祟祟缀上了他。 她观察着他,拿出了对待高考的决心、耐心和毅力。 这个曾对她抱有极大期望又因为她的摆烂行径愤而离开的男人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到了他这个程度,他还在寻求着变强的手段。 或者说,正因为他始终秉持着追求强大力量的本心,他现在才能那样强。 没了千叶,他不用再迁就任何人。 晚睡早起,基本的生理欲望被压到最低,不与人沟通也不与人交流,问路就直接幻术顶上,三餐也不规律,等胃部向他发出抗议才随便吃点东西,偶尔才会进城镇买些豆皮寿司。 ——苦了的是千叶。 她万万没想到宇智波斑私底下是这个样子,已经是近乎自虐的程度了。 为了隐藏自己,她没有办法动用任何大型忍术,连木遁·四柱家之术都被封印了,只能跟着宇智波斑……日夜兼程,风餐露宿。 不过跟了七天,千叶便惨痛地想:她一定要让宇智波斑付出代价! 宇智波斑3 情感会软化忍者的意志。 宇智波斑想。 雪夜寂然无声,月光皎洁洒在他身上。 扎着高马尾的青年高高坐在虬结的树枝上,仰头望着明月,任自己的思绪在脑中飞舞。 习惯了喋喋不休的聒噪,偶尔也会觉得寂寞。 但是他的未来注定要忍受更加难熬的寂寞,一念及此,他便止住了回头的想法。 被家族背叛、与好友决裂的宇智波族长更愿意去畅想自己的理想,那些需要坚定走下去的道路,那些看似完美的未来。 他的实力、他的意志赋予了他比常人更高的责任感。 他坚信他的方向无比正确。 和平…… 他伸出手,拢住了一捧淡淡的月光。 鼻尖是浓烈的桃花香。 在这个雪夜,他又陷入了美好的幻术中。 斑看着他的弟弟如往日那般陷在宇智波高高摞起的公务中,一脸嫌弃地吐槽就没个顶用的人。 他走过去,叫了一声“泉奈”。 泉奈仰头看他,眼珠乌黑明亮,脸上乍现担忧:“斑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斑的手按在弟弟眼皮上,泉奈温顺地接受着他的抚摸,丝毫不抵触兄长触碰最珍贵也最脆弱的地方。 听到弟弟的询问,斑摇头。 他不舍得对弟弟出手,永恒万花筒现,完整的须佐能乎再次拔地而起,将庭院里的树木践踏成灰。 刺杀者就在此刻跳了出来。 应该是明白自己的体术不到家,没有接近他,而是直接用了高伤害的忍术,水遁·水断波。 雪悠悠扬扬地下,水线好似结了冰,直直冲他的心脏而来。 斑略一挑眉,露出个淡笑。 没白教。 千钧一发之际,他矮身躲过水枪,急速奔向刺杀者。 高质量的水遁顺着他的闪避移动方向,如神兵利刃切断了光秃秃的树,更将被雪掩盖的地面切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眼见宇智波斑已经冲她而来,千叶暗骂一声他挣脱幻术的速度怎么越来越快了,双手合十召出木人,闭眼,静静感知。 斑无趣道:“这就是你想了一个多月的招数?” 木人低头瞧着他,瓮声瓮气地开口:“有本事你打我。” 斑的确不爱抬头看人,双手抱臂立于须佐中,露出个狞笑:“好啊。” 木人的威胁增长了许多。 斑清晰地感觉到。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木人的防御力更上一层楼,竟然只有须佐手里握着的刀剑能险险破防。 更恶心的是,这木人看着老实敦厚平平无奇,却常常有神来之笔,不时从额头、胸前、腋下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伸出鞭子似的枝条打在须佐身上,间或地抽取一些查克拉。 ……不能耗。 斑想着,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力的下降。 直到此刻他才想起来,他今天尚未进食。因为不饿。 远方露出淡淡的黎明。 千叶仍然精神焕发,或者说,正因为能感受到宇智波斑的压制逐渐减弱,她打得愈发上头。 这时候宇智波斑的须佐能乎如同破碎的水晶一般消散在了空气里,他神情愕然,显然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虚弱至此,不得不艰难地捂住了眼睛。 千叶瞬间支楞起来:好机会! 宇智波斑在她的木人身上左右横跳,千叶皱着眉头,感觉自己好像在和空气打架。 她还没想出破局之法,看似左右支绌的宇智波斑微微勾唇,显露出一丝傲然。千叶注意到他的表情,心下一惊,忽觉不对,正待退后拉开距离,属于须佐能乎的刀剑就已经撕开了木人最脆弱的眉心,向她逼来。 他竟然并没有丧失战力! 明明还能召唤须佐能乎,却先一步收了手,示敌以弱,伺机而动……千叶咬了咬牙,恨不得把这个不讲规矩的家伙踹到沟里去。 宇智波斑只召唤出了一道能量体光剑,插进千叶所在的地方。 千叶当机立断撤掉木人。 正因失去凭依不断往下落的斑满眼惊诧地看着她竟然凌空而踏,低头,冲他而来。 两人在空中交手。 千叶对他手里的苦无不闪不避,反而硬顶着被利器捅进腹部的威胁加速上前,手中木遁枝条疯长,直接穿透斑两边肩胛,将他死死钉在怀里。 她紧紧地拥抱着敌人,不许他逃走。 两个人摔在雪里。 滚烫的液体飞溅开来。 鲜血淋漓。 斑仰躺着,避开刺眼的太阳,将女孩如同他挚爱月光一般的长发拢在手心。 也许是因为战斗的余波,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完全失去了稳定的节律。 千叶扬起笑容:“怎么样?” 她脸上溅了血,恰好点在眉心,笑容灿烂神采飞扬,满是报复的快意。 翠绿的枝条识机地缠绕着斑的脖颈,若有似无地蹭着他的咽喉,适时地展露出隐藏的杀机。 斑轻轻地笑:“很好!” 千叶赤红双瞳晶莹炫亮,一只手摸索着拔出插在腹间的苦无,将苦无远远地抛飞,才摔在他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斑感受着她的蜷缩,不解道:“你怎么哭了?” 千叶咬着牙:“疼死了,呜……都怪你!” 两肩被穿透身上还趴了个人的宇智波斑:? “那也不至于哭成这个样子……喂,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吗?”斑艰难地伸出手,用指尖够了够千叶的腰。 冰凉的手划过温热的皮肤,千叶抖了一下,怨念道:“这个样子是哪个样子……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忍痛的啊大哥。” 斑:“……哦。” 紧绷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子放松下来,千叶强撑着帮斑抽出枝条,骄傲道:“我赢了。” 斑重复道:“嗯,你赢了。” 千叶一边嘿嘿地笑着,一边给受伤的斑施放医疗忍术。 她说:“以后不许再逼着我和你对练。” 斑迟疑片刻,肩胛瞬间传来一股剧痛,血肉重新生长,痒得惊人。 他垂了眼,敷衍地“嗯”了一声。 他的教学还是很有效果的,不是吗? 如果叫千叶知道他这个念头,管保就地撂下他然后再也不见。 可惜她没有读心术。 千叶看着他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轻声道:“之后好好补补。” 斑点头。 “别再像这几天那样这么折腾自己了,养伤可不能这么养。”千叶说完,又小声道,“我这几天跟着你过得可惨了。” “好好。”斑随口应着,甩了甩手,被千叶瞪了一眼。 他看着除了身上带有血迹之外仿佛完好无损的千叶,沉默地想:木遁使……可真是犯规啊。 战斗一场,这个地方面目全非。 他们两人换了身衣服,一同往城镇里去。 临到城外,千叶发现了一具尸体。 ……不对,是快变成尸体的奄奄一息的人。 “救不活了。”斑判定。 雪纷纷扬扬地下,这个普通人趴在雪里,已经冻得身体发僵,意识散乱。 千叶低了头,默念施展桃源非梦之术。 翠绿的藤蔓钻破坚硬的土地,柔软地缠绕上这个濒死的人。藤蔓层层叠叠,处于混沌中的人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后,便彻底被裹住。 从外形看,完全成了一棵小树。 斑静默地看着:“是个美梦吧?” 千叶双手合十对着小树拜了一拜,声音低而温柔:“是。” 她想,给卖火柴的小女孩一个梦,也不错吧? 后来,这棵树成了雪之国的圣树。 因为它是这片苍白荒芜的土地上,第一棵枝繁叶茂常开不败的树。 千叶坐在饭店里,捧着热乎乎的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斑叫了第十六碟烤肉。 一看就是饿狠了。 服务生恭恭敬敬在一旁候着,笑道:“两位是忍者吗?” 千叶点点头。 服务生就道:“很少有忍者会来我们这个小地方呢,这里太贫瘠了,也没什么钱财……” 千叶还不明白他的意思,斑先插口道:“我们只是路过,待一下就走。” 服务生殷勤道:“原来是这样,我们得尽尽地主之谊,给二位免单、免单。” “不必。”斑撂下签子,转向千叶,“吃好了吗?” “好了。”千叶应了一声,不自在地跟着斑起身。 斑随手取了钱扔在桌上,走出饭店,回头看着千叶亦步亦趋的模样,微笑:“想什么呢?” 千叶眨了眨眼睛:“他……为什么……” “小地方,只有那些没本事的浪忍才会来,而越弱小的人越自视甚高得意洋洋,给人添麻烦。”斑慢慢地走着,表情几乎没有,似乎已经见多了这种事,“这些原住民不想要被过分地找事就只能学会低下头,弯下腰,更‘懂事’一点……习惯就好。” “真是讨厌的世界。”千叶嘟囔着,与他并肩,“你吃饱了吗?” 斑沉默片刻。 千叶便道:“我用飞雷神之术带你去火之国?” “你……呵。”斑笑,“你不怕我趁你不注意杀了你?” “你才不会杀我。”千叶撇嘴,伸出手,眼神晶亮,“带你去吃好吃的,嗯?” 对面的男人顿了一下,摘下手套,握住了她的手:“好吧。” 只是视线一转,便已是火之国都城外。 郊野,虽是白日也无人。 千叶想了想,从墙根底下挖出一个小泥人,深蓝涂漆,额头上刻着小星星,憨态可掬,正是须佐。 斑一时失语:“什么东西?” “不可爱吗?”千叶朝他挥了挥手里的东西,满含笑意道,“我亲手做的!” 斑皱着眉头沉思了半晌:“勉勉强强吧。” 千叶唾弃他:“不识货。” 斑:“很怪欸。” 千叶:“这是萌系。” “……” 千叶笑容灿烂,声音柔了三个度:“禁止宇智波斑发言。” “……切。” 然后斑又在甜品店吃了十八份豆皮寿司。 万幸豆皮寿司是酸甜口,要是纯甜……能吃得下算我输。千叶在心里默默吐槽。 店主还记得之前千叶在她店里每样点心都买了两份,问她感觉怎么样。 千叶挑挑拣拣要了几样,一边道:“感觉这几样最好吃……多装点吧。” 斑很自觉地付了钱。 店主掩口而笑:“没想到你们在一起了呢。” 千叶还没有反应过来,斑便敏感道:“我们只是暂时同行。” 店主道:“抱歉,我还以为你们……” 千叶摸了摸头:“我们很搭吗?” 店主搪塞了几句,两个人转身出门。 千叶上上下下打量着同行者,把斑逼出了半身冷汗,拧着眉道:“你看什么?” 千叶不解道:“我们明明差了那么大年纪,她怎么会认为我们是一对?” 那么大年纪。 那么大,年纪。 宇智波斑脑壳嗡嗡的,只有这半句话在脑海里回荡。 他理智讨论道:“我现在正是一个男人最年富力强的时候。” “我记得你都过三十了。”千叶陈述。 “对。” “三十了就是老男人了吧。”千叶思考了两秒,“我记得和你齐名那个谁,连儿子都有了?” ——不仅有儿子,儿子都快十岁了。 宇智波斑在心里补充,面上冷酷道:“你之前还叫我哥哥呢。” “大哥,不是那个大哥……哎呀,你懂我的意思吗?” 斑越过她,大步往前走。 千叶在后面追他:“好好,大哥,大哥……!” 小气鬼,怎么对年龄这么在意啊! 宇智波斑4 千叶发现,从某种程度上讲,宇智波斑真的是一个相当恶劣的人啊。 她隐着身飘在半空,面无表情地看着斑对“有趣”的敌人大声称赞,然后再毫不犹豫地用实力打破敌人反杀或者逃命的幻想。 嚣张肆意到了极点。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同行者。 千叶无处可去也没什么想法,跟着斑乱跑。 斑也默认了。 在磨合中,千叶终于明白面对宇智波斑有话必须直说,绝不能委婉暗示要求他自觉。 又一次凌晨五点被房间外修炼体术的声音吵醒,她握紧手指睁开眼睛,幽幽地飘到窗前,“啪”地一下打开窗子,朝外喊道:“你走远点行不行!” 斑心里觉得她膨胀了,竟然敢这么吼他。 于是他皱着眉道:“天冷,穿好衣服。” 千叶捏碎了窗框,咬着牙道:“我还要睡觉呢!” 斑……斑默默地“哦”了一声。 窗子又一次被人暴力合上了。 千叶美美睡了个回笼觉,在六点半睁开了眼睛。 斑还没有回来,只有早起的鸟儿欢快地落在光秃秃的枝头,一双豆豆眼懵懵懂懂盯着千叶。 空气清新带着明显的冷意,千叶做了个深呼吸,活动了一下手脚才开始洗漱,再熟练地使用飞雷神去拿在饭店订的早餐。 ——是的没错,这两个人都不怎么擅长做饭,虽然能做点简单的但也不爱动火,刷锅洗碗更别提。 放到现代,就是铁打的外卖选手。 多亏了换金所的韭菜一茬一茬地往外长,两个人才舒舒服服地维持着高质量生活。 千叶和斑尝了好几家饭店,最终才选定了一家合他们两个口味的,先订了一个月的早饭。 又因为一般午饭的时候大部分饭店都开门,所以他们正在尝试先吃遍火之国,目前已经标记了好几家不错的饭店。 八点的时候,斑还没有回来。 千叶感应了一下斑身上飞雷神术式所在的位置,飞去了。 来得不巧,斑正在和人对峙。 陡然出现的千叶下意识往斑身后一藏,戳了戳他的肩胛骨,小声道:“……千手柱间?” 对面的男人红衫白罩,头戴斗笠,斗笠上硕大一个“火”字,明明白白彰显了他的身份。 正是木叶村的初代火影,千手柱间。 他亲切地对着他微笑,露出一口白牙,像是爽朗的邻家大哥。 千叶礼貌性地回了个微笑。 斑深知好友平易近人和谁都能打成一片的天赋,挡着千叶不爽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千手扉间竟然舍得放你出木叶?” 对方一出现就邀请他回木叶,两个人对峙到现在斑才想起来火影身负重担不可能无故出村。 柱间直言道:“斑,我听说你身边跟了个会木遁的小姑娘。” 出门之前,扉间絮絮叨叨地说木遁血继限界不能外泄,那个小姑娘说不定是宇智波斑的阴谋bb……从心底里,柱间相信自己的好友;但出于火影的责任,他必须做出确认,为他的村子负责。 斑没想到柱间还有脸来问千叶,脸色难看:“你先问问千手扉间都做了什么好事吧。” 见好友表情愕然,他勉勉强强补了一句:“她想跟着我,我会看着她的。” 初代火影脸色也难看起来:“你是说,扉间他……?” 斑冷笑一声,所有的鄙夷不屑都在这一声笑里了。 他拉起千叶的手,声音郑重:“柱间,我们之间注定要有一战做个了结,但不是现在。” “柱间,等着……” 他勉强从唇缝里吐出来最后一个字“我”,看着眼前陡变的景色,转头看向千叶。 刚刚发动飞雷神带人的千叶满脸无辜,倒打一耙道:“我以为你说完了……怎么还拖拖拉拉的。” 宇智波斑负气吃饭。 千叶捧着葡萄干,哄得漫不经心:“别气了,气出病来无人替,只难为自己。” 斑无语。 他心里有许多事,那些志同道合却最终分道扬镳的过去,那些惊世骇俗却坚定执着的梦想。那些事藏在他的心里,像海潮留在石头上的刻痕,从未向人诉说过。 但见千叶好像没有想问的意思,斑也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放松,只能低头喝汤。 中午眼见街上许多人都兴高采烈的,千叶不由迷惑。 一旁斑怔了怔,才解释道:“快到新年了。” 千叶没想到这个世界也过新年,拽了拽斑的袖子,小声道:“过年的时候有什么习俗吗?” 她,没有过过年吗? 本来心生伤感不欲多事的斑纠结了下,慢慢回忆道:“要打扫房子,写年贺状,给小辈们年玉,做丰盛的饭菜,穿新衣服去寺庙参拜,还有……” 千叶拉着他:“走吧。” “?去哪儿?” “先去买新衣服吧!”千叶碎碎念着,“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就是我随便盖的,一点也没有家的味道,也可以买点东西回去装饰装饰……” 斑:“谁要和你一起过年啊?” “欸,不要吗?我只有一个人……” “……别,别急,”斑咳了一下,“我可以陪你行了吧。” 千叶眉眼弯弯,笑声清脆:“谢谢大哥!” 斑见她不再是那副孤单可怜的样子,才悄悄松了口气。 哪怕是与他最亲近的弟弟泉奈,也不会像眼前这个小姑娘这样不依不饶地撒娇啊。 * “你想要哪一件?” 千叶对比了眼前两件和服版式,转头看一脸心不在焉的同伴。 一件淡青色,有白色雀鸟纹;一件纯黑,有隐没于反光处的银线绣成的山川纹。 斑随意道:“都成。” “什么叫都成?你喜欢什么样的?” “啊,那就黑色这件吧。” “黑色是不是太严肃了一点呢?你本来就长得叫人不敢接近……” “那就青色。” “是不是不太符合你平日里的穿衣风格?” “……那就都要吧。” 早已习惯了这种选择的宇智波斑一锤定音,把自己的身体数据给了裁缝,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脚步欢快地奔向女式和服区。颜色更鲜艳,版式更丰富,花样更华丽,千叶看中的也更多。 斑一脸漠然地在角落坐下,再一次询问自己: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衣服什么的,不是能穿就行吗? 千叶和斑出店门的时候,店主殷勤得不可思议。 斑表情严肃地倒了倒钱袋,最后在一阵凉风里掏出最后三个铜板,摊开手掌摆在千叶面前,他瞧着她道:“你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千叶……千叶讪讪一笑,转了转眼珠,又恢复轻快的模样:“不用啦,我想了想,我们可以自己装饰房子嘛。” 宇智波斑站在一边,看着千叶用忍术不断折腾,造出来一间小院,只觉得万幸这里远在荒郊野外没有邻居。 千叶把平日里积攒的花种撒了下去,输入查克拉催生,红的白的黄的各色花朵就像春日里一般,生机勃勃地钻出了土地。 刹那芬芳扑鼻,宇智波斑打了个喷嚏。 千叶回头看他:“喂,你就这么干看着?” “你要我干什么?” “……发挥一下你的主观能动性,大哥?” 斑想了想,迟疑道:“我们都没什么能写年贺状的人吧?” “……你是说,过年你只需要写年贺状喽?” 斑递给千叶三个铜板,郑重道:“还有年玉,给你。” 千叶看了看那位于男人掌心的三个铜板,又看了看他无辜的表情,忍不住叉腰,凶凶吐出两个字:“笨蛋。” “过去,我会和泉奈,就是我弟弟一起出去采购食材,但是……”斑再一次望着千叶,神色颇有些一言难尽,“现在,东西买回来之后谁做啊?” 千叶:“我就是不会做饭怎么了……你有意见?” “……没。” 千叶突然想到一件事,表情空白:“过年的时候饭店开门吗?” “开吧?”他回答,但神色分明是不确定的。 最终他们两个找到了信任的厨师那里,抱着人家大腿(x)求人家帮忙。 ——重金诱之请大厨帮忙做年夜饭以及年底的一日三餐。 ——用了一点小小的幻术。 斑斜眼看千叶:“至于吗?” “不好吃的年夜饭我宁愿不吃,不然会把整整一年的好心情都毁了的!”千叶信誓旦旦。 斑撇嘴道:“遇见不好吃的你是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最后都是我解决的。” “爱惜粮食嘛。”千叶望着对方,赤红双瞳晶亮莹润,双手合十笑容灿烂,“谢谢大哥!大哥救我!” 斑轻哼一声,不说话了。 新年很热闹——对大多数人来说。 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 千叶和斑也在临近年底的时候加急赶了几个工,赚了不少钱。 “不杀魔女,幻真魔女……他们是和魔女这两个字过不去了吗?” 她在烛光下对着新的悬赏令,满心无语地弹了弹纸。 斑正在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翻出来的古籍,随口道:“他们也只会起这些绰号了。” 千叶一手撑着脸颊,百思不得其解道:“为什么你就没有悬赏呢?” “曾经有过,后来他们不敢了而已。” “太酷了。”千叶眼珠子闪闪发光,“迟早有一天,我也可以。” 斑嗤笑:“那就先改改你心慈手软的毛病吧。” 他和柱间的威名都是在鲜血里杀出来的,她要是连杀人都不敢,怎么让别人怕她? “……可是,我觉得他们已经很怕我了欸。”千叶挠头。 一想起这个斑就嘴角抽搐满心无语,不,就是个擅长幻术的笨蛋而已,怎么就在传言里变成了“心狠手辣心机深沉乐于玩弄人心的魔女”? 有的时候,他都不明白,究竟是直接给那些恶人一刀痛快好,还是让那些人在死亡的恐惧下终日挣扎好。 当他们明白自己只是魔女手中的提线木偶的那一刻,他们就再也逃不出魔女的手掌心了。 ——这是外面传的原话。 以至于现在他们俩要上工的话必须得先用个变身术,才能见到被悬赏的真人。 斑对于千叶一个一个确定悬赏上的人是否值得杀的举动不置可否。 于他而言,这不过小女孩的天真心愿罢了。 倒不如说,由她来确定谁值得被杀,谁值得活下去,这其中蕴含的傲慢,才让他觉得有点意思。 融入忍界的法则吧。他默念着。 千叶抖了一下,像是警惕的小动物般直直瞅着斑,狐疑道:“……你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斑把书卷随手放到一边,疑惑道:“什么坏主意?” 今早千叶帮他打理的头发,刘海用可爱的发卡卡上去,自然露出一张赏心悦目的俊俏脸蛋,这副模样叫千叶对他的容忍度都升高了几分。 他穿着那身淡青色鸟纹的和服,背倚着墙弓起一条腿,手放在膝盖上,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出几分柔色,气质慵懒随性,带着浅浅的倦意。 像幅画儿似的。千叶想。 她忽然就很好奇,这位宇智波族长、据说一手建立了木叶的绝世强者,怎么就沦落到了现如今跟她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一起过年的地步? 看他平日里的生活习惯,对自己的衣食起居都不怎么上心,明显曾经也是被人放在心上好好照顾过的。 现在却孤身一人。 ——世事究竟是怎样弄人的呢? 午夜,寺庙里的钟声遥遥传到这里。 千叶笑盈盈对着目前唯一的同伴道:“新年快乐!” 宇智波斑抬眸,注视着她,声音难得轻柔回了她一句。 “……新年快乐。” 宇智波斑5 三月,千叶和斑离开了火之国。 他们准备先经过川之国到达风之国,再经鸟之国至土之国,遍游雨、草、泷、霜、田、铁诸小国,履雷之土,穿汤之国到水之国,自涡之国返,周游列国以观天下。 “那你之前去霜之国干什么?”千叶看着正观察简陋地图的斑,不解道。 斑语气平平:“那时候没计划,就是随便走走。” 他又拿出来一张快铺满了整张桌子的大纸,在详细描绘着火之国山脉水势道路人口的地图上勾勾画画圈圈点点,偶尔凌空虚指,表情无比认真。 这就是他们这段时间努力的结果。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斑在留意这些东西,但是,千叶要说,她也是提供了一点点关于地图的建议和想法的。 ——欸嘿,他们两个真厉害。 千叶懒懒散散地往桌子上一趴,歪着头看年长者静默时时常显出几分忧郁的侧脸,渐渐便有些困倦。 斑收起两份地图,推了推她肩膀,轻声道:“别在这儿睡。” 夜里油灯燃着,灯火昏黄,窗外清风拂过林梢,恍惚间竟让人觉得此时此景似曾相识。 千叶揉揉眼睛起身,抱着他手臂,一半身子都借他支撑,软绵绵道:“有点饿了。” 斑无声轻叹,摸了摸她头发,哄道:“太晚了,明天再吃,嗯?” 他拖着千叶回她房间,展开被子又让她乖乖躺好,嘱咐了一句“记得脱衣服”就退了出去。 千叶迷迷糊糊的,很快沉沉入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颇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错位感。 斑端过来旅店提供的早餐,见她睡眼惺忪地窝在被子里,无奈叫道:“千叶。” 千叶眼里还盈着水汽,望向他。 斑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续上一句:“快去洗漱。” 川之国国如其名,处处皆是水,人们偶尔出行还会乘船。多水,田少,幸亏作物一年三熟,佃农们才勉强维系生计。 千叶打着把油伞走在石子路上,满含笑意地看着前方斑和口音浓重的老人家说话。只是观察斑额角暴起的青筋,就能看出他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斑回来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很好笑?” 千叶努力压下唇角:“不。” “川之国走遍了,下一个,是风之国。”斑勾起了唇角,“听说风之国有个叫烈斗的忍者以压倒性的力量战胜了风之国的各大忍族,建立了砂隐。” 千叶轻轻偏头,看着他闪亮的眼神:“你想去和他打一场?” 斑点头。 千叶呼出一口气,喃喃道:“会被认为是挑衅吧……走完风之国再去找人,不然会很烦的,知道吗?” 见她执意,斑无所谓地应了句好。 风之国大部分国土都被沙漠覆盖,资源贫乏,环境恶劣。今年炎夏又格外的热,千叶都差点受不了。 她单膝跪在因暴晒而垂死的旅人面前,再一次施展桃源非梦之术。很快,他的尸体上就长出了一棵亭亭的小树。 斑轻声道:“今年风之国会很艰难。” 炽阳烈烈,苍穹明净,狂风不住地吹着兜帽边缘,他的眉眼间有一丝淡淡的悲悯,却扯着千叶愈行愈远。等千叶再回头时,小树已经看不到影子,唯有不休的风沙铺天盖地,渐渐地掩埋一切。 在这里,千叶的水遁和木遁都受到了限制。 宇智波斑便提出系统训练她的火遁,眼珠子发亮兴致勃勃。 千叶不情不愿地学了起来,却意外地发现这家伙教学还有模有样的,理论讲得十分通透。而忍术嘛,一通百通,千叶本就有基础,在路上不知不觉就掏空了斑的存货。得到了斑可以出师的许可,千叶为之感到十分骄傲。 “所以你的体术究竟是怎么回事?”斑百思不得其解。 千叶讪讪:“我的体术也还行啊。” 斑道:“相较而言。” 天热,千叶诡计百出。 斑扎着高马尾,还是往常的装扮,有些无语地瞧着千叶。 她歪在躺椅上,仗着忍术造了把水塑形带土帽子的遮阳伞,一旁风遁呼呼地吹,好不自在。 宇智波斑羡慕了一秒。 他是专业的火遁选手,别的属性忍术虽然也能用,但不及千叶操纵精细,更别提此刻正处于沙漠。 “中午吃什么?” 千叶嘟囔道:“吃点凉的吧。” 她艰难地把自己撑起来,从卷轴里抖出来一件干净的防风沙的斗篷,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她原本是背心短裤的打扮,露出两条手臂和膝盖以下,换上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宇智波斑看见了非说什么伤风败俗之类的难懂的话。 千叶就半月眼看他:“你能穿我为什么不能?” 斑:“……因为、因为你是个女孩!” 他结巴了两秒,眼神闪躲,刮肠搜肚找了句自己也不相信的理由,又飞速找回自信,自己给自己撑场面,双手抱臂,睥睨千叶。他其实并不认为男女该有什么不同,只是觉得她这样在他面前,很不合适。 除非…… 千叶哼了一声:“我又不穿出去。” “我也是个男人。”他提醒。 千叶恍然大悟,微笑道:“好,男人,离开我的房子……请。” 于是斑不吱声了。 千叶戳了戳风之国的特色金枪鱼,撇嘴道:“那些忍者怎么回事?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吗?” “有人跟踪?”斑皱眉,一方面是因为千叶所说的话,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自己确实没有感知到。 “是傀儡,一直远远地缀着……好烦。”千叶以手撑颐,敲了敲筷子道,“是那个什么砂隐的人吧?我真的想相安无事来着。” “小道罢了。”斑探究地望了眼千叶,“你还对傀儡有了解?傀儡师也是风之国忍者的特色之一了。” “嗯……了解一点?”千叶敲敲脑壳,把脑海里自然浮现的带着森森鬼气的傀儡删掉,“反正他们跟得挺粗糙的,是看不起我吗?” “他们应该是来监视我的。” “……现在是争这个的时候吗?” “我去解决他们。” 千叶笑得眉眼弯弯,双手合十:“拜托喽,我给你指人。” 几具傀儡被肢解的“尸体”被扔到砂隐村门口,本来操纵它们的傀儡师筋疲力竭地倒在地上,想着村子的方向伸出手,艰难地仰起头,抓着前来查探的忍者的手,喉咙干涩道:“是,是宇智波斑……风影大人!” 傀儡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守门忍者顿时悲恸,呼喊道:“快去找风影大人!” ——这傀儡师没死,就是力竭昏过去了。眼见着熟悉的傀儡师笑嘻嘻地追着女朋友跑,走在上坟路上的守门忍者只觉自己原有的悲伤都喂了狗,整一个问号。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千叶拉着宇智波斑的手,自然而然地凌空虚踏,俯视着眼前平静安宁一览无余的村子,小声道:“我的金枪鱼还没吃完……明明感觉味道还不错的……” “那先回去吃完?” 看着斑犹豫的神色,千叶诧异地发现他竟然是真这么想的。她噗嗤一笑,道:“不用,先试试风影怎么样,就不来第二趟了。也许还能进砂隐看看……我还没见过忍者村什么模样呢。” 她自然而然地说着话,斑也自然而然地应着她,谁都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只有初代风影气得要炸。 ——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他站在村口,呵呵一笑,姿态冷傲:“你们当砂隐村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宇智波斑,说什么火之国的最强者,还不是被火影赶出木叶的败家之犬!” 在他话落的下一秒,千叶飞退。深蓝色须佐能乎拔地而起,宇智波斑表情平静,声线冷酷:“希望你能像你说的那么强。” ——二十分钟后。 初代风影烈斗趴在地上,像老旧的风箱那样喘着粗气。 他只能看到宇智波斑的脚,听到他冷淡的嗓音:“这就是风影吗?比柱间差远了。” 可恶!耻辱! 砂隐的忍者们缩在村里,怔怔地望着他,怎么,可能……? 沙尘飞舞的严苛环境,打磨出了坚韧不拔的忍者还有顽强拼搏的人民。他们从不轻易投降认输。但是此时此刻……魔神降世,不外如是。 斑轻而易举地打倒想上来救主的忍者们,平淡的嘲讽里掩不住的失望:“你们就只会说大话吗?……给你们个忠告,不要在暗地里偷偷摸摸跟踪一位强者。” 他转身离开。 千叶摇摇头,亲眼见到砂隐的医疗忍者着急忙慌地给风影救治之后,才安静地离开,追上疾步而走的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盯着她,一身血气未退,气势凌冽逼人:“千叶,和我一战。” 千叶:“不。” 她抬眼,眸子沉静:“现在和你打架,好像我是那个什么柱间的替身一样。” 斑一懵,气息一滞,愕然道:“什么……” “我不和你打。” 斑反驳道:“我怎么可能把你当成柱间的替身。” 千叶神色淡淡:“你有。” “我没有!” “谁知道呢?”千叶这样回答他,内心庆幸地想,才不要和他打架!烦死了! 斑安静了一路,晚上的时候回到房间里,千叶守在桌边乖乖看他补全地图,他却有点心不在焉。 “斑,你怎么了?” 她还是一如往常的样子。 斑递给她一包种子,本来用来讨女孩欢心的礼物,现在却连表功的话都说不出来,解释的声音也有点僵硬:“鲜花也是风之国的特色之一……这是这里特有的花种,送你。” 千叶弯着眼睛:“谢谢你。” 鸟之国没有忍村,他们安安静静地走过。 到了土之国的时候,千叶第一时间察觉了监视,不由秀眉微蹙:“虽然能理解,但是,真的不太喜欢呢。” 于是他们打上了岩隐村。 岩隐村长·初代土影·石河借助尘遁凭空而立,下方陈列兵阵,看起来似乎等候他们多时了。 千叶眼神一凝:在忍界这么些个日子,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能和她一样飞行的忍者。 出于礼貌,斑同样开启了须佐能乎,千叶站在须佐肩上,遥遥看着这位土影。 他看起来比风影年纪大一些,人也爱唠叨一些:“宇智波斑,像你这样能放下心中的仇恨,与死敌联手开创忍村的英杰为什么要走到现今这个地步呢?收手吧,现在还不晚,火影很想念你这个老朋友。” 千叶表情迷茫:总感觉他和他们好像不在同一条脑回路上。 斑:“不必多言,让我试试你这位影的力量吧。” 作为开发了尘遁血迹淘汰的土影,石河很强。 ——他坚持了三十分钟。 斑无趣地站在他面前,轻声道:“别再派人跟着我们了,砂隐的教训你没听说过吗?” 石河满目痛惜,他那些原本被安排在村子外陈兵列阵的属下们都被树木的枝条层层叠叠地围住,像是全部都被绞杀了。他呆呆地看着那些信任他的人们。 千叶落下来,伸手在土影面前晃了晃:“他们没死,只是幻术,ok?” 土影瞬间回神:“什么……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的和平,你们就一点都不珍惜吗?” 千叶鼓起脸颊:“我们只是来土之国玩的,是你们岩隐的忍者一直跟着我们,很烦,我们才来找你这个土影要个说法好吗?……不要倒打一耙!” “弱者总是有些无谓的猜想。”斑双手抱臂,表情轻蔑。 “我是这个村子的影,我就要为了村子里的人们负责。”石河艰难地爬起来,望着斑,“向来独行的强者……咳……身边怎么会容许弱者的存在……没想到幻真魔女还是一位木遁血继者。” ——那些在无,这位曾经直面宇智波斑威胁的土影弟子的建议下,本以为完美无缺的后手都被魔女给一一拆除,甚至……毫无反抗之力。 千叶和斑二人安安静静地游览了土雨草泷霜田铁七国,手中地图愈发丰富。 千叶偶尔也会行医,路遇病人能救回来的就救,不能救回来的就送他们一场美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民们似乎都很崇敬千叶,暗地里悄悄流传着修罗族的传说。据说修罗族男女成双,男好战,女美貌,一为修罗,一为观音,修罗实力强大威严可怖,观音温柔善良普济世间。 等千叶知晓的时候,已然声名鹊起流言难止。 她有些脸红,臊的。 斑眼含笑意:“说得挺好的,不是吗?” 千叶好想锤他。 到雷之国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二人一进雷之国就被云隐的忍者请到了一处空地。 雷影和火影严阵以待。 千叶拦住嘴里喊着“柱间”就想往前跳的斑,轻声道:“我想和另一个木遁操纵者打一场,让给我可以吗?” 在好友的注视下,斑静了两秒,毫不犹豫地道了一句:“抱歉柱间,我想试试雷影的力量。” ……然后飞速奔向了初代雷影艾。 千手柱间瞬间消沉:“怎么、怎么会这样……斑!” 千叶站在他面前,眼睛幽幽地落在他脸上,声音柔软听不出丝毫敌意。 “火影大人,真是久仰大名。我是千叶,请不吝赐教。” 当世强者倾力一战,堪可毁天灭地。 火影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姑娘好像很熟悉他的作战思路,人又分外狡猾,堪堪与他战成平局,让他哪怕使出了仙术都无力脱身。 ……怎么可能。 一直以来只有宇智波斑一个的初代火影越打越兴奋。 斑匆匆打完雷影回来的时候见两个木遁使都兴致高昂,默了一下,不太甘心地等在一边观战。 火影的长发在风中猎猎飞舞,已然沉淀出温和稳重的黑眼睛闪闪发光,无比专注地望着自己的敌手。千叶踢开了碍事的鞋子,操纵着查克拉凭空而踏,看似柔弱无力雪白右手紧握成拳,伴随着一声空气轰鸣的音爆,斜斜打上火影的脸,留下好大一块青印。 他兴致勃勃反手还击。 她脸上带着笑,很开心地边闪躲边寻找机会。 宇智波斑沉默地看着。 ——平局。 千叶飘落在斑身侧,蹙眉道:“恢复力太强了,打个十天都不会有结果吧。” 她额上渗出点点汗渍,眼角却柔软地弯起,自然流泻出战斗尽兴后的愉悦,那神情姿态……说不出的动人。 斑从卷轴里拿出点心,递到她唇边。 千叶嗷呜一口,用水遁冲了冲自己的手才伸手拿点心。 斑握住她另一只手,隐忍半晌,还是没忍住压抑住情绪,轻声道:“千叶,成为我的妻子吧。” 千叶一怔,偏头盯着他,顿了片刻,才撇撇嘴:“我才不会嫁给一个我不怎么了解的男人。”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不,我的一切,我都会主动告诉你。”他一字一顿道,“我的过去,你可以了解;我的未来,你正在参与。” “成为我的妻子,千叶。” 宇智波斑6 婚礼在汤之国举办。 千叶在忍界无亲无友,宇智波斑则是与过往恩断义绝。两个人的婚礼却出乎意料地热闹,前来帮忙的民众们高高兴兴地为他们庆祝着。私底下,他们都称此为神婚。 千叶着红,斑也一身红,两个人牵着手往前走,在所有人都祝福下进入房间,再一起走出来共同道谢,送走帮忙的人。 大家对奇怪的婚礼仪式接受得非常迅速,并很快掀起了一阵类似的潮流。 火影遣木分身前来,送了个木质八音盒,盒上一男一女两小人刻得很精致。 千叶轻轻拨弄了一下男性小人手中的团扇,看着它蓬乱的炸毛,唇角流泻出一丝笑意:“倒还真有你几分神韵。” 斑的手放在她右肩上,哼了一声。千叶反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空着的手摸索着解下钗环,脑袋轻轻一晃,美丽如月光的银发就柔顺地散开,堆雪似的。 这对新婚夫妻一同倒下。 黑发与白发错乱纠缠,他们互相拥抱对方。 * 在旅行的路上,斑一点一点地谈起他过去的一切。 他的妻子在他怀里听故事,长发任由他握在手心,很安静很乖巧地靠着他,始终握着他的手,偶尔拨弄他的指甲。等夕阳收敛好余晖,她便用那双赤红而晶莹的眼睛望着他,将他扑倒在不知何时编织好的草席上,动作里带着温柔怜爱的味道,却不容人拒绝。 呼吸潮热,皮肤柔软,好像化了一般贴在他身上,黏黏糊糊地蹭着他的脸。 斑热汗涔涔,再无心去想千叶心里对他的评价。 他兄弟的死,他年少时的梦,他错误的尝试,他最终的背离,还有……他新的梦想。 “互斥二力,相与为一,育得森罗万象……”千叶重复了一遍丈夫的说法,神态懵懂难解。 斑轻笑,解释道:“宇智波拥有纯正的阴之力,千手拥有纯正的阳之力,阴之力和阳之力结合,会生成更强大的力量。” “结合?”千叶眨了眨眼睛,捋着下巴道,“像我们这样吗?” “……不,应该是查克拉的结合。”斑一时失语,半晌才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甩出去,斩钉截铁道,“没错,需要的是查克拉的交融。” 千叶一拳锤在他肩上,笑道:“你想什么呢。” 斑打岔般咳了一声,露出宇智波一族最引以为傲的眼睛——此世仅有一双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曾经我们以为三勾玉的写轮眼就是这双眼睛的顶点,但是后来出现了更高层次的万花筒;万花筒之上,又有两双万花筒融合成的永恒万花筒;但是,忍界的人都不知道的是,永恒万花筒也并非这双眼睛的尽头。” 千叶的手落在他眼皮上,离得很近。两个人呼吸交缠,四目相对,是全然信任与坦诚的姿态。 宇智波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坦然地任一个非宇智波血裔近距离地欣赏,——对,他确信她眼中的神色就是欣赏,——欣赏这在忍界象征残酷与暴力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永恒万花筒之上,是阴阳合一才能进化成的轮回眼,也是传说中六道仙人的眼睛。”他勾唇,低声道,“而要想让这双眼睛进化,需要柱间的力量。” 千叶眉梢轻抬:“如果只是阳之力的话,我也可以呀。” 斑迟疑道:“也许……?” “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我总觉得我的阴遁和阳遁……都掌握得相当不错呢。试一试,好不好?” 千叶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便默许。 * 水之国的旅行很舒心。雾隐的水影白莲明显已经收到过他们把几大忍村搞得人仰马翻的消息,亲自迎着他们带他们在雾隐转了一圈,还附送水之国旅游攻略,可以说是将“宾至如归”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点,完全没有前面几个影的倔强和傲气。 水影是个很好的人。 千叶在斑耳边说。 斑撇撇嘴,说这是因为他实力不济,所以才能那么迅速地察言观色做出应对。 这时候他们在过桥。千叶跳到斑背上,双手圈着他脖颈,声调轻而缓:“但是正因为这样,他能把水之国那么多血继限界家族联合在一起,让那些实力比他出色的忍者们都承认他做水影,是相当了不起的一件事呢。” 斑沉默了一瞬。 千叶拨弄了一下他耳侧的碎发,又用脸颊贴了贴他后脑,抱怨道:“你的头发好扎啊。” 千叶有点生气。 最初听丈夫叙述过去她还很心疼,但是随着他说得越多,千叶脑袋宕机,陷入沉思。月之眼,听起来是个很好的东西啊,每个人都在无限的梦境里收获了心想事成的快乐……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呢? 千叶中二的时候也思考过哲学问题。你是想清醒却痛苦地活,还是想浑噩却幸福地活。千叶想了半天,发现还是浑噩却幸福更得她的心,清醒却痛苦的生活就交给那些指引前方道路的伟人吧。 她宁愿无知,也不想成为哥白尼,成为被绑上火刑架、点燃一整个新时代的先知。 就是很没志气。 而她万万没想到恋人高冷沉默的外表下竟然掩藏着那么宏大的理想。 ——斩断世间的因果,创造一个只有胜者、只有和平、只有爱,只存在这一切的,完美的幻术世界。 “斑,我不喜欢月之眼。”她听着他的心跳,声调平静。 斑意外地心平气和:“为什么?” “因为,让所有人陷入幻术,那现实世界的人类都会死吧?”千叶捧着他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脸,睫毛不住抖动,“让大家一起在美梦中死去,让人类这个概念就此终结于这一代,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斑没有说话。 千叶声音低低的:“花依旧生长,树还是无知无觉的样子。数百万数千万年后,地球上可能会生出新的与人类相似的种族,但是,只要还有利益之争,那么失败、战争和仇恨仍旧会存在。” “那个时候,你已经不在了,又何谈和平与爱呢?” “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成为唯一一个清醒着的、背负所有痛苦的那个人。” “爱一个人,只会希望他永远开心、快乐、幸福,平安顺遂,万事如意。你弟弟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斑,如果那个见了鬼的计划必须要以牺牲你为代价,那么无论这东西看起来多么美好,我……都不会觉得它好。” * 深夜月色动人,火柴噼里啪啦地响,千叶拿着梳子梳理着丈夫粗硬的长发,慢慢地从头梳到尾。 斑伸手捧着一缕月光,抿着唇道:“风之国已经要忍不下去了。” 凉风将他的喃语吹至耳畔,刮得人心里一寒:“我闻到了战争的气息。” 本来就资源贫瘠的国家,经历了连年的自然灾害,连本就坚毅的人民都活不下去了,只能向外发展。 哪怕有绝世强者镇压,也抵不过风之国民众求生的欲望。大势面前,人力如螳臂当车。 战争。 风之国的所有人都渴望着战争。 千百年来的记忆留不住教训,只会让他们模模糊糊地知道:活不下去了,就去发动战争,打完仗就好了,消耗掉过多的人口,再重新分配资源,他们……就又能活下去了。 “……怎么样才能打消这种战争呢?” 千叶道:“如果火之国和风之国同为一国,那应该就打不起来了吧?” 斑撇了根草叶,沉沉道:“千手与宇智波曾经同为一国,却还是成为了不死不休的敌人。总有忍者为了任务身死……按理说工具不该有情感,但是,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对杀死自己至亲的人毫无芥蒂呢?” “那就是忍者这个职业有问题。”千叶围住他的脖颈,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耳根,声音坚定,语调微扬,“斑有想法吗?” 宇智波斑垂眼,犹豫了下:“……有一点。” 他将妻子揽在怀里,手穿过裙子贴上她的小腹摩挲片刻,眼神无比温柔。 千叶抵着他的额头,轻喘着:“很想要个孩子?” 斑无言。 千叶低声道:“我害怕,让我做一下心理准备。” 斑紧紧地抱着她,犹疑:“我……” 千叶捧起他的脸,给了他一个亲亲,笑容灿烂。斑将她搂在怀里,几乎要将人揉碎的力道,伴随着黏腻的水声。 只有女人微颤的尾音飘散在渐冷的空气里。 “……要是你能生就好了。” * 木叶七年,云隐捕捉九尾失败。 宇智波斑循着线索而去,与之大战一场后出其不意用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控制了九尾,强行与其签订了通灵契约。 千叶把小狐狸抱在怀里,笑眯眯地摸着柔顺的皮毛,感叹道:“没想到你还能这么乖。” 九尾忍辱负重,扒着小爪子问道:“你为什么要和宇智波斑这种男的混在一起?” 千叶眉梢轻扬:“什么叫这种男的?” “……冷酷卑劣,阴险狡诈,傲慢又没耐心,还自以为是……等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九尾紧紧地抱着千叶,对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脸宇智波斑指责道,“吓到人了好不好!” 斑递给千叶一盒酸奶冰淇淋,顺手接收九尾,把狐远远地一扔:“别再跟着我们了,有事我会叫你。” 九尾一个翻身轻巧落地,偎在千叶脚边,眼珠滴溜溜地转:“你们要找那些提升实力的秘境,不还是要靠我吗?” “……你什么时候指对过路?” “我可是从六道仙人时期就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古老存在,你一个活得还没我零头长的家伙知道什么?”写轮眼一瞪,九尾瞬间往千叶身后缩了缩,却还强撑着一张嘴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听过没有?” “你就只会吃。”斑额角跳起三道黑杠,语气凶狠。 千叶噗嗤一笑。 ……的确,除了卖萌外,挺能吃的。 九尾不甘心道:“是对人类食物的合理尝试。” 千叶敷衍点头。 斑挑起唇角,轻蔑一笑。 九尾不由握紧了小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泄了气,暗道这家伙可真他妈像因陀罗啊,长得像,发型像,查克拉一样,连这被狸猫啃了的脾气都见了鬼的像。要不是看在老爷子的份上,它才不会管他身边究竟跟了什么心怀鬼胎的家伙! 宇智波斑得了九尾以后,准备实验新忍术。千叶自告奋勇当他对手。然后被通灵出来的九尾感受到熟悉的查克拉,瞳孔地震。 这种查克拉,没错的……十尾人柱力,或者说辉夜。 它的本源,它的最初,它就是死了也不会忘的查克拉。 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跟在因陀罗转世身边,令狐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老爷子,你既然预言了有朝一日它会被正确地引导,和人类和平共处,怎么就没预言到你儿子的转世被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呢? ——啧啧,想想当初因陀罗冷傲的样子,完全没看出来竟然是个能和女人在一起最终还留下后代的家伙。 九尾鄙视地看了一眼正端坐着咬豆皮寿司的家伙,轻快地窜出,拖着尾巴叼起一串油豆腐溜到千叶身边,确信自己正在严密地监视这个女人。 才不是觉得契约者的黑脸很有趣呢。 宇智波斑7 千叶呆呆地看着怀里的女孩。 斑呆呆地看着她们。 九尾站在斑肩上,兴高采烈道:“我就说我有大用吧!要不是老夫,你们可搞不出这个孩子。” 一不注意,他习惯了的自称又暴露出来,但斑和千叶都没有注意,怔怔地看着正用力挥舞胳膊腿彰显存在感的黑发婴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在千叶终于做好心理准备要迎接家庭新成员之后,他们两年一无所出。千叶诊断两个人的身体都非常健康,夫妻俩就想着算了,可能就是没有缘分。 但是这时,九尾非常得意地出场了,bb说了一堆阴阳遁生子的事。千叶将信将疑,随手……真的是随手,也没抱什么期望,但是,两个人的查克拉混合加一点神秘的变化,造出了一个女婴。 眉眼清晰,还有头发和牙齿。没怎么接触过小孩的千叶也不清楚到底看起来是几个月大小,但反正不像母体自然生产刚生下来的孩子。 夫妻俩面面相觑,九尾还在得意洋洋地介绍六道仙人就是被他母亲用阴阳遁自体弄出来的,主打的就是一个骄傲。 斑抓住它的后颈,随手一扔,表情冷酷:“太吵了。”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它听多了平日里千叶随口扯的故事,也不管用法到底对不对,只觉得用在这里很合适,满腹怨气地刨了刨脚底下的坑。 斑懒得提醒它,它还在赎罪期。 * 斑这几年并没有闲着,月之眼计划被否定后他依旧搜集着尾兽,出没在各种各样人迹罕至的地方。 二尾、三尾和五尾一看见他的轮回眼,就相当温和地和他签订了通灵契约,说随叫随到;四尾和他打了一架之后,不用亮眼睛,爽快地同意了契约;然后六七八尾死活也找不着,每每听闻一点消息赶过去,却都是连尾兽的影子也找不见了。 斑思考良久,把视线转到了正向千叶撒娇要钱的九尾身上。九尾恶寒,炸毛,疯狂甩头,正正好对上了一双寒气四溢的万花筒写轮眼。 ……没想到,九只尾兽还有私底下联系的方法。 斑让九尾来了一手反卧底,顺利地1v3解决了三条尾兽,狠狠地揍了一顿才解气。 作为回报,三条尾兽一起狠狠地轰了半天九尾。 狐狸彻底里外不是人。 剩下的那只一尾,斑本来是想等到最后再说的。 结果刚和二尾签完契约,九尾就犹犹豫豫地来问他:“你要不要守鹤?” 斑静静地凝视它,等着它一五一十地交待来意。 也就是在那时候,斑才确定,这些巨大的如移动天灾般的怪物,没有人皮却能说人语听人话的尾兽,也是有同伴这样的说法的。 九尾请求他去释放那个一直被人类封印在风之国的守鹤,据说和九尾非常不对付的一尾。 斑应了,在差点把守鹤打死之后威逼它签下了通灵契约。 九尾就在千叶怀里幸灾乐祸地说就知道守鹤这张嘴—— 一开始友善交涉未果、后来眼睁睁看着斑轻易对付守鹤抢走尾兽的风影咽了口唾沫,愤愤回村,内心脏话刷屏。 “大人,我们就这么算了……?” “现在谁能打得过他?”风影烈斗眉头搅得死紧,唇生硬地抿着,“他正值壮年锋芒毕露,我们万万不可与其争锋。但是,总有一点他是比不上我们的。” “什么?” “他不过是个孤家寡人,既不收徒也没有后代,而我们砂隐却正是为了未来而创建的村子。十年后,我可能打不过他;二十年后,我们村子里新一辈的年轻人已经成长起来;三十年后,他又能剩多少实力呢?……现在所有的屈辱,总有一天,我们的下一代会向他,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风影想得挺好。 得知宇智波斑有了后代之后在沙漠里狂放忍术轰了半天才整理好心情回村,给人备礼送去。 宇智波斑一个叛忍却能这样如日中天横行无忌…… 就离谱。 木叶也不管管。 * 木叶的火影在好友家里做客。 不知道什么时候总是会突然出现,因为次数太多叫千叶已经习惯的初代火影被新出现的孩子吓到了。 “斑,你难道……不对,她是……?”看着千叶轻声细语地陪孩子读书,柱间迅速止住了自己发散的思绪,把“挚友竟是渣男”这个想法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询问地转向好友。 斑穿着家常的便服坐在一边,平静道:“是我和千叶的女儿。” 柱间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 “这孩子叫景,春和景明的景。”斑扶了扶头上的可爱发卡,表现得十分坦然,“千叶起的名,姓还没定,不想姓宇智波。” ——不是,这孩子看着都两三岁了……可我上一次见你们还是半年前吧? 斑勉强解释了一句:“九尾干的。” 火影也给面子地勉强信了。 事后还补了孩子的出生礼物,一块长命锁。 其余四影中,水影很有礼貌。得知斑和千叶有了个女儿后,什么也没问,隔着一条海沟,千里迢迢派手下忍者送来了礼物,还是第一个送的。 送的是一名女性厨师,普通人,手艺绝佳,极擅做鱼。 千叶尝完料理,眸光大亮。 斑唇角抽搐,不冷不热丢下两个字:“谄媚。” 吃人嘴软,千叶握了握他手臂,眉眼弯弯道:“水影真的很细心啊。” 让柱间来讲,景是个相当可爱的孩子。 她继承了父亲霸气的炸毛和母亲清澈的红瞳,面貌和父母均有三四分相像,不爱笑,撑着与父亲一般冷淡的神情,小小年纪却沉稳懂事,只可惜因为三头身,丝毫没有威严之感。 嗯……可爱。 火影镇定地想。 可爱的景正在苦恼于她的天资。 或许是因为千叶创造她的时候仅是试探,没有分给她多少查克拉,景天资不高,实力有限。根据斑的判断,未来撑死止步于精英上忍。 千叶很后悔自己当时心态的随意。 景却温柔地贴贴母亲的脸,抱着她的颈说:“我很感激妈妈创造出我。” 笑得又乖又甜,叫人一颗心都化了。 斑把抢来的六道忍具扔给她,解释了一句:“九尾想向金角银角报仇,我顺手拿的。” 千叶仰脸看他,不满道:“就不能直说你关心景吗?” 斑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女儿,暗道,好小,好脆弱。他又掏出个卷轴,放在千叶手里:“这是宇智波特有的幻术。” 千叶打开卷轴,看见“伊邪那美”四个大字。 斑自若道:“……我之前没用过,刚想起来有这种瞳术,对你应该有用吧?” ——伊邪那美,写轮眼特有瞳术之一,能使受术者陷入时间循环,只有受术者完全悔过,接受自己的命运才能破解的术。 “好厉害的幻术。”千叶低头看了几眼,忍不住就赞叹出声,拉着丈夫的手让他也坐下,抬头就是“叭”地一口亲在他脸上,“谢谢谢谢~” 景眨了眨眼,跟妈妈学,也“叭”地一口把口水印在爸爸下巴上。 斑无奈地摸摸两个人的头。 * 这一次火影来找他们是有正事的。 火影受众人所托,询问斑收集尾兽有何用意。 斑冷冰冰道:“我想复活十尾。” 见好友面色不对,他挑唇一笑,慢条斯理道:“骗你的。” 他露出一双泛着奇异波纹的眼睛,声音低沉:“至少在我有生之年,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战争。” “……以这双与六道仙人同源的轮回眼起誓。” 他想要让九只尾兽成为核威慑那样的存在,压制各国不再妄想发动战争。 同时冷酷地拒绝了火影平分尾兽的天真想法。 “尾兽是有意识的存在,不可能像焰团扇那样如臂使指。”斑平静地叙述道,“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它们会不满会怨恨会杀人。这个世界上,像我和千叶,还有你这样的强者终究只是少数,一旦尾兽失控,就是更大的灾害。” “另一方面,尾兽还不够强,单凭一两只尾兽根本无法对一个忍村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平分之后,一旦战争爆发,就是尾兽对尾兽,情况更糟。” 柱间怏怏不乐地垂着头砸在桌子上,满身消沉。 斑平淡喝了口茶,轻声道:“要是能统一天下就好了。” “……斑。” “统一需要流血,我知道的。”斑望了眼窗外,“我们这一代人深知战争之痛,所以能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和平。但是,下一代呢?下下一代呢?欲望促使他们向外掠夺资源,有胜者就会有败者,失败会滋生怨恨,怨恨会引发战争。” 他落下杯子,手指摩挲杯沿:“有的时候,我觉得千叶说得没错,忍者这个职业消失就好了。” 没有忍者也没有尾兽。 全部都是普通人的世界。 * 宇智波斑教导景扔手里剑,千叶在一边看。 景问:“妈妈的手里剑之术怎么样?一定很厉害吧?” 对于女儿神化母亲的行为,斑不置可否,偏头看向千叶。千叶不好意思地笑笑:“妈妈的手里剑之术比不上爸爸……差一点。” 差一点是指千叶自主研发的手里剑·随便乱扔之术,力道有,速度有,就是准头全靠老天爷。 千叶心虚地喝了口桃汁压压惊。 她不是不想和景一起训练,但是……要是乱扔砸到景就不好了。 景是个很让人省心的孩子。 千叶能做的就是以己度人,漂亮裙子美味点心全部送上。斑则是各种忍术忍具加甜点心。 ……然后景长了蛀牙。 千叶终于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她妈总是不许她吃糖了,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蛀牙这种丑恶的东西存在。 夫妻俩默默地低下了头,内心无比庆幸景还会换牙,不然万死难辞其咎。 有了孩子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牵绊。 两个大人在火之国小镇上定居了三年,不料景长得快,很快就成了六七岁模样,言辞谈吐乃至智慧都如大人般。斑和千叶一合计,准备送她去上小学。 火影强烈推荐木叶忍校,千叶就想着去看看。斑也默许。 他们受火影热烈相邀抵达木叶,火影和他弟弟夹道欢迎。 不对,是紧密监视。 斑用眼角余光盯着千手扉间的神色,见他对千叶丝毫没有不同,有也是对宇智波斑之妻这个身份的抵触,最终放下了心。 ……果然,这家伙水平不够,根本造不出千叶这样的女孩。他之前的猜测统统都是错的。千叶只是千叶。 千叶不明所以,反正都不熟,安静地当了个壁挂,听他们几个唇枪舌剑冷嘲热讽,三个人愣是营造出私底下建了四个群的感觉,内心暗暗咋舌。 景背着书包冷着张脸,偷偷靠近母亲,远离了父亲的战场。 九尾则在书包里支楞着耳朵,暗暗给千手扉间加油鼓劲。 总之是各怀鬼胎。 宇智波斑8 把孩子寄放到火影家中之后,斑和千叶离开了木叶。 就他们现在这个举世皆敌的样子,也就千手柱间既有本事又能被信任接收照顾他们的孩子了。 对此深为不满的千手扉间被直接忽略,甚至因为大哥的警告无法对小宇智波伸出觊觎的魔爪,为自己的实验室增光添彩。于是乎,感到十分可惜的他用美味的烤鱼和九尾达成了协议,获取了一部分九尾查克拉。 小九尾安心地窝在火影家门廊上,一边享受着漩涡水户的照顾,一边快乐地扫着尾巴,感慨道:啊,这才是生活啊。 ——把千叶临走前的交代忘了个一干二净。 以至于觊觎妹妹已久的某人(?绝?)趁虚而入,获取了景的信任。 千叶后来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她把编好的花环套在斑头上,退开一步拍了拍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丈夫一番,点头赞许道:“人比花娇。” 对于妻子偶尔的童趣,斑并不抗拒,只随她去。他向来目中无人,面对直白的赞美也相当坦然,只是对赞美的内容略有些不满。 千叶抓着他的手荡来荡去,笑意从唇角满溢出来,如此时秋日的太阳一般,温暖明媚。 她说:“我可是只会给男朋友送花的哟。” 眼睛眨呀眨,好像在求夸奖。 斑顺从地给了她回应,坚定道:“我也只会给你送花。” 眼珠漆黑,神态自若,脸上有浅浅的笑意,完全看不出初见时有那么冷漠傲慢,是千叶理想型的样子——成熟稳重温和可靠,又英俊又潇洒。 就连开心时候的小表情也超级可爱。 千叶偷瞄了下四周,见荒郊野外杳无人迹,轻快地给了他一个亲亲。 斑也习惯性地轻啄了下她脸颊,低声问她:“想去哪儿玩?” 千叶眨了眨眼睛。 斑:? “我就是想和你随便走走。”她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红,眼珠闪闪发光,模样乖巧可爱,“只有我们两个人。” 雪之国。 他们曾经战斗过的痕迹都已经被厚厚的大雪覆盖,苍老虬结的古树被劈断了一半,却还怀抱着生机顽强生长。 千叶坐在树枝上,伸手抚摸树干,安静地听这棵树不甘的呐喊。 斑轻轻一跳,落到她身侧:“之前,宇智波的人是不是去找你了?” 千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随意道:“是,来过。” “……” 千叶抬头看他,疑惑道:“怎么了?” 斑不语,盯着她。 千叶顶不住,搂住他的腰道:“好啦,不逗你了,他们态度不诚恳,我就让他们滚了。” “说了什么?” “就说一些道歉的话,”千叶蹭了蹭他冰凉的衣物,双手拢住他的手,“是怕你吧?” “……” “斑,斑斑……斑斑?”她拖着甜腻的调子,还在蹭。 宇智波斑抽了抽唇角,无奈叹气道:“千叶,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这么哄我。” “欸?不喜欢吗?” “不是,我只是更喜欢……”斑抓着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良久才放开她,大笑道,“这才是我想要的温柔乡。” 天空是一纸素白,远望皆是重雪,他的长发和衣衫都随风飘动,眉目含血一般艳烈,如烈火如风雷,是天地一白中最显眼的那抹红。 千叶被煞到,默默扑进他怀里。 斑伸出双臂接住她,不解道:“怎么了?” 千叶抱着他的头,声音轻快极了:“突然感觉你好帅。” “什么呀。”他嘟囔了几句,最终没有再说话。 还是曾经的那个小镇,人却多出不少,来来往往,还踩出一条人为的小路。他们在葱绿的圣树前弯腰合掌,将鲜亮的红绸往上抛,低头默念着祈求。 千叶陷入沉思。 斑拍着她的头,随口道:“就是你之前弄的那棵树。” “奇奇怪怪的。”千叶做出评价,故意不去看热闹的那一侧,大步走进城镇。 斑低笑一声,快步跟上。 饭店窗上凝着细碎的冰花,锅子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斑用长筷拨弄着往里添菜,瞥一眼正入神着的千叶,叫她:“想什么呢?” 千叶把脸转向他,迟疑道:“这里变化好大。” 人来人往人声鼎沸,时不时还能望见外地游客,在满脸笑容的导游陪伴下游玩。偶尔感知里划过一两个有查克拉的忍者,放眼一看都是一副闲适模样。 和几年前那个人丁寥落破败封闭的小镇分外不同。 斑骄傲地笑。 千叶星星眼道:“不愧是斑!” 这个小镇是宇智波斑这几年掌控的据点之一。 五年前,雪之国大名自愿且强烈要求把这块地赠予给他,正在想着怎么改变世界的宇智波斑欣然收下,并在接手之后按自己的意愿规划这个地方。 ——当然,千叶提了不少建议,他收集的手下们也不算太废物,正好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斑坚信他会找到最适合的道路。 就像他妻子说得那样,多试试,总能走出一条道。 于是他丝毫不吝啬地在自己的领地上大加改造,以绝对的强权推行自己的意志。 在十五个不同大小、不同地点、不同情况的试点中,最成功的还是风之国试点,大名给出的一块相当贫瘠的土地。目前那里的居民们已经成功脱贫致富,那块地也成为了知名的西瓜之乡。 贫穷的砂隐村很心动,烈斗的弟子沙门,板上钉钉的二代风影正尝试着接触宇智波斑。 察觉忍者渐渐脱离掌控的风之国大名也雄心勃勃地想要干掉宇智波斑。 斑毫不关心别人的举动,只按自己的步调走。 千叶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道:“也不知道小景怎么样了。” “她吃不了亏。”斑应着,伸出左手碰了一下桃汁杯壁,很凉,他皱了皱眉之后把杯子放远了,“九尾看着呢。” “九喇嘛呀……”她拉长调子,语气微妙,“也不知道小景有没有交到新朋友,她和你一样不爱说话。” “只有势均力敌的人才能成为朋友。忍校里一群小孩子……啧。” “……小景真的是准备安安分分去上学吗?”千叶突然狐疑,拉着丈夫的胳膊扫视他上下,最后紧紧地看着他的眼,“她……?” “她想进行一次木叶实地考察。”斑搅了搅热锅,夹出一块肉卷搁到她料碗里,“快吃吧,肉好了。” “唔,真香。”千叶吃完肉,伸手去够桃汁,却和斑的视线撞上。 她微顿,忍辱负重地撒开了手,又夹了块肉,不解道:“考察完了她也想建忍村吗难道……真是的,小学生就快快乐乐学习玩耍嘛。” 斑想反驳,考虑到他们夫妻二人的分歧始终没有结果,最终选择了不吱声。 对于景的教育问题,一直以为自己会是个严母的千叶显然没想过,从小在战乱中接受宇智波家族至上铁血教育的丈夫就算再宠爱女儿,也会比她这个在文明和善的现代社会里长大的小姑娘严厉得多。 哪怕景是个女孩。 但正是因为她是宇智波斑唯一的女儿,她反而要经受比男孩更严酷的教育。女人难做,女忍更难做,特别是当周围的女孩都不被要求更多的时候。 斑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某某后宅的一部分,连自保的力量都没有,否则她只会被来自男人的恶意毁掉。特别是当她的父亲强大到坚不可摧又高傲到睥睨天下的时候,那些人只会想看到与父亲容貌相似的女孩摔入泥潭。 千叶认同斑的想法,却无法忍受他过于严苛的训练。 千叶初中的时候住校,学校离家很近,她总是请假。班主任严词厉色道:“半个月你都忍不了,到高中一个月才能回家一趟,大学更久,半年!到时候你忍不了还能像现在这样想回家回家吗?” 千叶则驳道:“正因为现在能想回家就回家,我不趁现在能回去的时候多回几次,难道要等高中大学的时候再想回都回不去吗?” 他还在,她也还在,他们的时间还长,为什么不能给孩子提供一个更安稳更美好的童年? 景是个好孩子。 就该好好长大。 她还小,学习手里剑术就像学跆拳道一样,千叶不反对;但要是这时候想要带景感受一下生死相搏的实战,甚至叫这孩子看死人,千叶发誓,她一定会把丈夫的头打爆。 只是举例说明孩子过往怎么长大完全没这个意向的斑默默郁卒。 晚上的时候悄悄抱着妻子的腰脑袋一点一点地落在她肩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磨着人。 千叶翻个身对上丈夫的眼,额头碰额头,认真道:“战争已经过去了。” 从诸国忍村建立之时,物理意义上的战争就已经停止了。 那些私底下不得见人的心思,哪怕再不甘,都在初代火影爽朗的笑容下默默咽进心里。谁都不敢做主动挑起战争的那个人,哪怕所有人都明白,压在头顶上的两座大山的衰老或死去,就是战争再一次战争爆发的讯号。 而宇智波斑要做的,就是要把被压下的矛盾摆在明面上,去直面,去解决,一点一滴地拔去战争毒瘤的因。 这是个很艰难的事情,但是,他会做到底。 也许从出生起,他身上就背负着这个世界对和平的愿景。 他渴望没有战争的和平。 而他手握的力量足以帮助他达成自己的愿望。 斩断所有野心家的头颅,斩断代代积累的仇恨。 用他手里的镰刀和团扇。 千叶微微一笑,低头吻上那双如初见般寒星似的眼睛。 她相信着。 ——end—— 我的樱花1 事情总是会突然发生,叫人猝不及防。 佩恩降临木叶的那一天,春野樱正在暗号部和鹿丸他们商量事情。畜生道穿过村子结界从天而降,佩恩六道在往日安宁的村落里肆虐,因着肆无忌惮的攻击,大地都在震动。 和鹿丸说了几句,樱赶到医院,接下指挥医疗班的任务,为在这次袭击中受伤的人们做急救。 到处都是受伤的人,呻吟哀嚎与哭泣恳求一同响在耳畔,护士们匆匆来匆匆去,樱半跪在地上地施放医疗忍术,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脑子乱成一团,只想着下一个,下一个,再下一个…… 就在这个时候,天暗了下来。 原本明亮的白天转瞬变成漆黑,接着空气震动的音爆声响彻耳畔。 音爆声歇,便天光大亮。 万幸木叶在这惊天动地的并没有受到损伤。 ……发生了什么? 樱警惕地抬起头来,交代医疗班按紧急程度依次施救,打开窗子几个纵跳赶到了师父身边。 往天上一看,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个最近一直躲着她的人。 她焦急的心蓦地松了下来,手按在胸口,眼望四周,最后期冀地转向天空上那个人。 周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呆呆地望着天空中正对峙着的两个人。 橙色短发,穿黑底红云袍的佩恩。 还有……银白长发身着红衣的不知名强者。 一抬手便用黑色能量覆盖整个木叶,扛下了佩恩大招的男人。 佩恩盯着男人,声音冷淡而严肃:“你是什么人?” 男人一手抱肘,反问道:“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都得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佩恩。” 听到对方干脆利落的回答,男人也爽快道:“我叫千夜。” “我是晓组织的首领,规范这个世界的神。”佩恩的意思很明显,要他表明身份。 “好中二。”男人挠了挠头,声音懒懒散散的,好像完全打不起劲来,“我的话,在这个世界还没有留下痕迹,到现在为止,一直作为小樱的兄长而存在。” 小樱……? 纲手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弟子,理智却又让她不敢相信。 自称“千夜”的未知强者很丧气:“不想打架……这样,佩恩,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在佩恩冷冰冰的注视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眼珠闪亮,嗓音轻快道:“你直接离开木叶,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就不去找你的麻烦怎么样?” 狂妄。 但佩恩并没有做出攻击的举动(超·神罗天征刚用完身体虚弱),只是神色更冷了些,唇角溢出一声近乎于轻蔑的嘲讽气音。 千夜摇摇头,低头和小樱担心的视线对上,不由心虚了一秒后,他神情更郑重了些。 他从天空上落下来,站在原地面含笑意地张开双手,看着樱一头冲进他怀里,忍不住轻轻地拍着女孩的头,声音无比柔软:“好了,我在,小樱相信我,没事的……” 佩恩随着落到地上,看着千夜:“没想到木叶还有你这样的强者。” “我和木叶没什么关系。”千夜道,“只不过,这里是小樱的家,所以我不能看着你毁掉它。” “——仅此而已。” 脸蛋红透了的樱急忙从他怀里退出来:“你别乱说话!” 也就是在这时,她后知后觉感受到同伴投射在她身上的疑问视线,灼热得似要将她烧穿。 樱的里人格握紧了拳头,看什么看,没见过小情侣吗?! 纲手道:“樱,你认识那个千夜?” 面对师父的询问,樱愣了一下,最终道:“我的幻术是他教的。” 他们认识得太久,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也习惯了他并不为人所知。 这时候能光明正大地将人说出口,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要说,就太长了。 * 春野樱最早见到千夜是她四岁的时候。 他一头银白长发又闪又亮,一张脸生得格外英俊,个子很高又很有气势,纵然双手插兜闲庭信步,也是当之无愧的聚光体。 说来好笑,小樱颜控,被他这张脸吸引了,不知不觉就一直呆呆地看着人家。人家略微偏头瞥到她一个小不点,下意识地笑了笑,眼睛弯起来,唇角一翘,本来就炫目的脸愈发明亮得闪闪发光。小樱害羞,脸颊泛红,身子一扭就低了下去,双手拍着小脸叫自己冷静。 啊啊啊啊—— 比爸爸帅多了——! 小樱喜欢上了出门,因为街上有个常常不回家的帅哥,还随便看。 好看的大哥哥坐在长椅上,手指在发间穿插,百无聊赖地绕来绕去,模样懒懒的。 ——也很好看。 小樱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捧脸看人。 他们相安无事地过着心照不宣的日子。 每一次小樱想要去认识一下大哥哥,心思纠结转了千回百回,最终都还是没有勇气。 没想到,大哥哥主动来找她了。 虽然当时有点丢人。 被小伙伴排斥的小樱没用地坐在树下哭,脸埋在怀里,泪水模糊眼眶,只能看到一些鲜艳的色块。 直到一团粉冒了出来。 是和她头发一样的颜色。 总是在街边徘徊、不爱回家的大哥哥半跪在她面前,手心里站着一只脸上带笑的粉色小猫,神情带着担忧:“出什么事了,怎么哭得这么可怜?” 他的头发像月光一样披下来,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宝石,他的脸在近距离注视下显得更好看了。 小樱怯怯停了哭泣,小声道:“他们都叫我宽额头,不和我玩……” 大哥哥含糊地“嗯”了一句,好久没说话,等小樱眼眶里又快蓄出泪来才迟疑着说道:“那之后我和你玩可以吗?” 小樱呆呆望着他:“大哥哥……” “我叫千夜,你呢?” “我叫春野樱,今年四岁了。” “春野樱……不管是姓氏还是名字,都很好听。”千夜微微一笑,碰了碰小樱垂落的一点发丝,动作轻得像一阵风吹过,“我有个很喜欢的女孩,名字和你一样可爱,她也叫小樱。唔……我可以直接叫你小樱吗?” 小樱睁着大眼睛,一汪浅浅的绿色春日湖水般清澈:“当然可以,千夜哥哥。” 她抱着粉色小猫蹦蹦跳跳回了家,背影写满了欢快。 千夜望着她,下意识跟了一阵,直到小孩走进家门对着爸爸妈妈喊“我回来了!”他才反应过来,失落地挠了挠侧脸。 ——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一个能看到他触碰他并与他交谈的人。 是一个被父母宠着长大、天真可爱的小妹妹。 千夜长睫微颤,露出浅浅的微笑:许久没和人交流过了,都快忘了该怎样说话,他还真是…… 人是社会动物。 再怎么耐得住寂寞的人,也无法忍受暗无天日的生活。 千夜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贵族与平民同在,掌握强大力量的忍者拜倒在钱权之下,五十年间发生了三次世界大战,开刃的冷兵器和威力巨大的起爆符光明正大摆在商店里,践行杀人与被杀之道的忍者是这个名叫木叶的村落里最光辉的职业。 很遗憾,千夜像是地缚灵一样被绑在了这个村子里,始终无法亲眼去见证木叶图书馆那些书里所记载的事情。 他无法被别人看到,无法和别人交流,无法走出木叶的范围,没有疲惫感也没有饥饿感,轻飘飘感知不到自己的重量,像一缕被人间与地府遗忘的幽魂。 如果不是他自认为道德水平较高,恐怕木叶现在流传的恐怖故事就不是“木叶存在一个所有人都看不到的爱捣蛋幽灵”,而是“鬼魂深夜放火,木叶全军覆没”。 他在自己所能抵达的领土里乱逛,又很不能理解地飘过木叶地下的实验室,地上的孤儿院,被所有人排斥的孩子,还有几乎随处可见的霸凌。 培养战争兵器的村子,在这个世界却是常态。 就连天真可爱的小樱也向往着成为忍者,全不知将来某一天,也许她要用手里的刀划破另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咽喉。 就像这个村子里时常发生的事一样。 旁观过审讯部办事的千夜幽幽地想,要不是他被绑在这里无法离开,他第一天就得冷静地、果断地、迅速地,润。 可惜。 千夜坐在树下,看小樱兴高采烈谈起来好朋友山中井野,忍不住撇嘴道:“我也认识很多花,可以教小樱辨别。” 小樱一呆,就听到千夜又说:“小樱有了新朋友,可我只有小樱一个朋友,这不公平。” “欸……?”女孩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哥哥,扬起笑容道,“我把井野介绍给你吧,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可是,小樱……”千夜失落地垂下了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看见我,碰到我,和我说话。” 他展示性地碰了碰小樱的头发,又伸手穿过了一旁的树干。树干与手仿佛不处在同一空间似的,鬼神般交叠在一起。小樱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鬼,鬼呀……千夜哥哥是鬼……可是,他看上去好难过啊…… 小樱一把握住大哥哥的手,望着他道:“千夜哥哥,不要伤心,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小樱……” 小樱眼神灼灼,目光坚定:“我知道,千夜哥哥是很好很好的人,如果千夜哥哥想要的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千夜微笑着伸出小指:“要拉勾哦。” “好!”小樱神气十足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千年也不许变。” 两个人见大拇指印在了一起,都露出了明亮的笑。 给井野介绍帅哥朋友的事情不了了之,小樱为之扼腕不已,但小孩子心大,很快就满脸兴奋地在母亲的催促下去准备上学的事情。 忍校。 去上学会认识更多新朋友吧?千夜漫不经心地想,任月光穿过他的身体,却被树叶阻挡继而留下错落有致的影子。到那时候,他这样无趣的,只会陪也会被抛弃吧? ……算了,反正他就要黏着她。如果不是不想被当成变态,真的很想未经主人允许就闯进别人家里呢。 他磨了磨牙,压住莫名从骨缝里窜出来的痒意。 却没想到牵扯小樱的不止有新朋友,还有喜欢的人。 ……她才六岁吧? 千夜无语地摸了摸小樱的头,含笑道:“小樱喜欢的人,最起码要和我一样帅吧?” “佐助君是整个年级最帅的人!”小樱眉飞色舞,喜气洋洋,“他还是期中考试实战成绩第一!” 宇智波佐助,宇智波族长的二子,是个爱拽着张冷脸的不可爱小孩。 好吧。千夜顺从地接受了六岁小樱对全班最帅的男生一见钟情这个设定,虽然咀嚼良久还是想笑,但他表面上仍温柔地接受了小樱的想法,鼓励她勇敢追求所爱。 “我也要留长发!因为佐助君喜欢留长发的女孩!” 对着小樱的宣告,千夜幽幽地瞥了她一眼:“哇哦,你加油哦。” “千夜哥哥,你明明很喜欢摸我头发吧?” “小樱的头发就是很漂亮啊!”千夜委屈地叫道,“我喜欢小樱的头发没问题吧?” “那为什么我留长你不开心呢?” “因为,小樱不是为我留的长发,我开心有什么意义呢?” 小樱怔了下,红着脸支支吾吾道:“也、也有一点,是为了千夜哥哥……千夜哥哥的头发,也很漂亮。” 我的樱花2 千夜进行了多次试验,最终得出结论:整个木叶,只有小樱能看见他,能碰到他。甚至于对现在的他来说尝一口像嚼过的甘蔗一样干瘪无味的食物,只要过了小樱的手,都是有味道的! 他支着腮帮子百思不得其解:这女孩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呢? 顺带一提,他最开始为了哄孩子用查克拉制造的粉色小猫在脱离小樱之手,被放到桌子上时直接就奇妙地消失了。 小樱第二天抽抽嗒嗒地过来找他的时候,千夜心虚了两秒,为难地打着哈哈敷衍了过去之后更加注意。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在日常相处中渐渐显露自己的奇特之处,以求小孩能顺利接受他这个鬼朋友。 他无数次地问过小樱有没有遇到过特殊的事,触碰过特别的东西,甚至克服自己的心(道)理(德)障(底)碍(线)做了一次法外狂徒把春野宅上上下下过了个遍,却始终没得到什么答案。 最终只能惆怅地想:可能,就是单纯的……他和这女孩有缘。 他就着小樱的手快乐地吸了口果汁,把这件事暂时抛之脑后,细细地感受着草莓汁清甜微凉的口感,只觉万分感动。 ——穿越这么些年,他终于第一次吃到了异世界的食物! 唔……味道和他的家乡也差不多啊。 千夜把自然而然垂下来贴着小樱手臂的头发拨到一边,帮只有单手空闲的小樱给书翻了个页,忽然开口道:“你和井野闹矛盾了?” 小樱看书的手微微一顿,小声道:“井野也喜欢佐助君。” 初夏的阳光尚且温柔,透过繁茂的枝叶落成深深浅浅错乱的影子。千夜怔了下,轻声问:“所以井野就不和小樱玩了吗?” “不是,是我!”小樱着急忙慌地解释,看着千夜的脸,眼眸翠绿,带着光,“井野没有错!她又漂亮又可爱又很有气场,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像井野那样的女忍者!” “我只是不想再让井野让着我。因为、因为我先一步开口说自己喜欢佐助君,井野就为了我压抑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想让井野那样……” 她摸了摸头上的缎带,泪珠在眼里蓄了一圈,却始终没有落下来,“井野一直都是大大方方的样子,安慰我,鼓励我,把朋友介绍给我,对我特别好。我却不想再做她的小妹妹,不想为了她放弃佐助君,还说要以情敌的身份打败她……我、我是不是很坏?” “小樱也又漂亮又可爱,我很喜欢小樱。”千夜抿了抿唇,抬手拨开小樱的刘海,认真地看着女孩的眼睛,“在我心里,小樱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女孩。这件事……倒不如说,我很庆幸小樱没有假装自己不知道井野喜欢佐助君这件事,而是把它摆在明面上。” “千夜哥哥……”她的泪落了下来,又被轻柔地拭去。 千夜按着她的肩膀,神色郑重:“小樱想要超过井野,没有问题。都喜欢佐助君这件事,也没有问题。我只希望,小樱能一直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一起,每天都开心快乐。”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微笑道:“我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也没有办法提供什么建议,但是……我知道,无论遇到什么事情,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眼眶尚且绯红的女孩坚定地点了点头。 此事过后,小樱来找千夜愈发勤快,学习也愈发用功。 千夜闲时曾经思考过为什么自己有那么多关于忍术的知识储备,但是想破头脑也无所得,最终只能无奈地叹口气,迎接小樱崇拜的目光。 小孩捧着脸听他讲课,看他举重若轻信手拈来好像比学校老师还厉害的样子,绿眼睛闪闪发光,好像在看一座宝藏。 千夜内心轻咳,努力压住自己止不住上翘的唇角。 为人师表为人师表,注意啊千夜。 他既是朋友也是兄长,含着笑听小樱吐槽井野和学校生活,偶尔发出几句惊叹,或者追问自己不理解的事情,再看着骄傲的小樱得意介绍,只觉得小孩子真可爱。 ……仅限小樱。 千夜没有说谎,他真的很喜欢小樱,这个乖巧懂事一点都不闹腾的小妹妹。 所以在看到小樱怒锤同班同学的时候他才稍微有些发怔。 樱……? 千夜深知,不管是什么朋友,都没有时时刻刻在一起的。于是为了维持和小樱的良好关系,他说服自己,每天仅仅只是在小樱上学前放学后去找她玩。 ——小樱的上学时间还是属于她自己的。 也就是说,这次不知不觉飘到忍校,真的、只是个美丽的意外。 意外让他见到了小樱的另一面。 千夜顿了一下,选择悄悄离开。 放学之后小樱来找他,拿出课本看了一会儿之后,才有些羞赧地试探出口:“千夜哥哥,你今天……去学校了?” 千夜沉默。 小樱慌忙道:“我平时不那样的,都怪鸣人太烦了,一直在吵!” 她碎碎念说着同班同学的不可爱之处,鼻子轻皱,唇角下撇,很不能理解的样子,“老师还有大家都不喜欢他,他还总是吵吵闹闹惹人烦,也不好好学习……这样大家不是更讨厌他了吗?” “小樱,不喜欢漩涡鸣人不要靠近就好了,他也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千夜摸摸小樱的头,垂下了眼睛,“像上一次小樱和井野不高兴了,小樱可以和我说,可以和妈妈说,可是鸣人呢,他既没有会和他闹脾气的朋友,也没有出事之后可以倾诉的人……小樱能理解他吗?” “好、好像……能懂一点,大家讨厌他,都不会告诉他他哪里做错了,他惹大家笑的时候还很得意,完全看不出来其实大家……鸣人他……”小樱似懂非懂地回过神来,抬头问,“他真的是什么妖狐吗?” “小樱觉得呢?” “鸣人就是个笨蛋,一点儿也不像狐狸。”小樱歪了歪头,认真道,“他连我都打不过,整天就只会恶作剧,怎么可能是邪恶残忍的妖狐呢?” “小樱说得很对。漩涡鸣人就是个笨蛋,所以小樱大人有大量,少和他计较怎么样?”千夜笑了笑,用手支着脑袋望着小樱,“不理他,他觉得没趣,自然而然就会离开了。” 小樱沉吟道:“好吧……如果他不再故意惹我生气的话,我也会,对他好一点的。” 她真的很乖,很懂事,很听大人的劝告。 千夜帮熟睡的小樱拉上被子,“坐”在窗台上望着天边那轮圆月,面无表情地沉思着。 漩涡鸣人这个名字很耳熟,从千夜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听到就觉得耳熟,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之前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千夜为了抓住这仅有的一点灵光,把木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逛了个遍,才从模糊的耳语和隐约的话音里咂摸出一点味道。 漩涡鸣人,为木叶奉献生命的早死四代火影之子,被村里人人排斥的妖狐,体内封印着强大力量的小鬼,一种名为人柱力、被视作秘密武器的存在。 性格乐观开朗且善良,对仇人最大的报复就是吐口唾沫喊几句,为了出风头甚至可以在村长雕像上涂油漆。 一个从小独自生活无人照料,迫切地寻求他人关注的孩子。 一个被无数人关注着的,身世复杂的大麻烦。 放到小说里,妥妥的男主预备役。 如果可以,千夜希望小樱永远不要和这种家伙扯上关系。无论漩涡鸣人长大之后是获得力量毁掉木叶,还是像他喊的那样立地成佛当上火影,都和早早远离漩涡的小樱没有关系。 她只要平安长大就好。 如果不是他根本碰不到现实里的人……凭借他的实力,他可以让小樱想交什么朋友就交什么朋友,想做什么都任她。 可惜。 不过假如他一开始就是实体,他也不会觉得小樱如何如何吧。 毕竟他真的不喜欢小孩子。 夏夜清寒凉风习习,千夜仰头望着忽泛血色的明月,下意识闪进屋里,见到小樱安稳的睡眠才放下心来。 这夜的月亮高高悬于天幕,木叶村万籁俱寂,村民俱都安眠,有人咬着烟斗长吁短叹,有人郑重其事严阵以待,有人摸着眼睛满怀期待。乌鸦嚎叫着从树枝上纷纷跃起,蒙昧了月亮的光辉。 第二天,宇智波灭族的消息传遍木叶。 灭族的凶手是宇智波族长的长子,宇智波鼬。 唯一的幸存者是宇智波族长的次子,宇智波佐助。 也就是小樱心心念念的佐助君。 千夜脑中那根弦“啪”一下就断了。 他听到自己心里幽幽的声音:男主预备役,喜加一。 他一边安慰小樱没事的,一边接受了小樱的请求去看望还住在医院的宇智波佐助。 病房里,容貌俊秀的天才少年呆呆地坐着,一张脸空白。三代火影在一旁轻声细语和他说着话,生怕刺激到他的样子。护士们窃窃私语,或庆幸或愤恨或怜悯,诸人千面不一而足。 千夜退后两步,又退两步,继而刷地转身,飞向宇智波族地。 那些宇智波族人的尸骨都已被收殓,族地里只剩下来往的暗部。千夜又钻入地下沉到棺材里,意料之中地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场景。 每一条棺材都是空的。 地上的墓碑没有字,地下的棺材没有人,像个不好笑的冷笑话,却是真切的现实。 ……果然。 千夜想起那个背着弟弟走过街道、脸上还带着温柔微笑的少年,再一次感到不寒而栗。 木叶,木叶。 他心情复杂地飘回小樱身边,安抚道:“佐助君还好,需要休息几天,马上就回来上学了。” 小樱急着追问:“宇智波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候千夜反倒后悔自己听了春野兆和春野芽吹的私语之后,竟然直接告诉了樱这件事。 她还是个小孩子呢,听这些干什么?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又想不出什么谎话,低低道:“佐助君哥哥杀了他们家所有人,然后叛逃了,只留下佐助君一个人。” 女孩顿时有些腿软地往下坠,脸上全是错愕,有每一个正常人听闻悲剧时都会升起的怜悯与悲恸,以及对身边竟会发生如此残酷之事的害怕:“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千夜抱稳小樱,当机立断给她施了个安眠的幻术,把人放到床上,有些为难地想:这可怎么办啊? 我的樱花3 忍校的教学以基础知识和相关理论为主,实战演习和忍术传授并不多。孩子们上六年学,能应用于战斗的也不过是最基础的忍具投掷和三身术罢了。 这个世界的忍者身上有一种名为查克拉的神奇能量,可以大幅提高持有者的身体素质,让他们飞天遁地,使用各种各样普通人难以想象的魔法。 千夜曾经思考过,既然忍术有那么多种,为什么最该打基础的阶段孩子们不仅学的不多,就连对查克拉属性也不了解。真正让忍者脱离普通人范畴威力强大的五行遁术在学校是一个不教。 是因为孩子还小,还需要让查克拉量再长一长,才好学习忍术吗?还是…… 对了,查克拉属性不是五行金木水火土,是风雷火水土。这五种属性的忍术,正好和风雷水火土五国同名。 千夜暗想,最开始这个世界是不是以忍者为尊,所以地名就以忍者术语来命名? 当然,这都只是猜想,千夜也没法去验证。现在最牵扯他心的是小樱要毕业了。 十二岁,忍校毕业,要离开大锅饭的课堂,与同伴结成三人小队配上一个导师,开始像正常忍者一样做任务了。 ——小学刚毕业的孩子!不往后上学了! 形势比人强,千夜看着满怀期待的小樱,恨恨地拧了拧她的脸。 小樱拍开他的手:“千夜哥,你干吗?” 千夜幽幽地叹了口气:“要不然小樱再回忍校学几年吧?” “你在想什么啊?”小樱大囧,道,“我可是连续六年的忍校第一啊!留级的话多丢人啊!” “文化课成绩第一。”千夜补充,“当上忍者以后就要做任务了,万一出点什么事……?” 小樱愤愤:“千夜哥!对我有点信心啊!” 千夜见她快爆炸了,戚戚垂下了头,小声道:“我担心你嘛。” 小樱一滞,偏过头嘟囔道:“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千夜想,可是就是很小啊。 最让千夜破防的,是小樱毕业后所在的第七班成员构成。 同伴之一:漩涡鸣人,上一章已经介绍过,活泼开朗却背景复杂,男主预备役一号,总之是个麻烦,大麻烦。他还顽固地追了小樱好多年,妥妥的早恋种子。 同伴之二:宇智波佐助,本届校草,冷傲俊美,背负血海深仇的天才少年,男主预备役二号,又是一个大麻烦。值得一提的是,此人还是小樱喜欢的对象。 指导上忍:旗木卡卡西,每天站在慰灵碑前不知道想什么还爱戴面罩的往期天才,拥有时髦的单只写轮眼,身世经历说来话长,反正就是个大麻烦。最重要的是,此人天天小黄书不离手,师德指数零颗星,不正经程度无下限! 分班那天他飘在教室后面,看着孩子们被指导老师一个又一个接走,最后教室空荡荡只剩下三个人。 ——旗木卡卡西你人呢?……哦,他是个迟到惯犯。 眼见小樱冷酷地无视了恶作剧的鸣人,鸣人放的黑板擦掉到卡卡西身上,千夜想,干得漂亮。 四个人转到天台,千夜不顾小樱的暗示,坚强地跟了上去。 卡卡西望着搞怪的小樱:“怎么了?” 小樱表情紧张双手乱挥:“没事没事!” 鸣人随口道:“樱酱总是会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吸引注意力。” 小樱身体一僵,眼珠都不敢乱飘了。 卡卡西没当回事,拍拍手吸引来学生们的注意力,看着三个孩子:“首先来做自我介绍吧。” “自我介绍说什么好呢?” “就是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未来的梦想,还有兴趣,差不多这些吧。” 卡卡西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敷衍地说别的都不想告诉你们;鸣人超级积极地介绍了自己和拉面的不解之缘,并大声说要超越火影,得到全村人的认可;小樱支支吾吾了几句,把先发言的机会让给了佐助;佐助则表明了自己的野心,神态自若,又冷又酷。 连千夜也觉得他帅。 可惜太矮了,还是个小不点呢。 小樱扭捏了几秒,又不着痕迹往千夜那里瞄了两眼,见他满脸写着感兴趣,才回神在同伴的注视下断断续续道:“我叫春野樱,喜欢红豆丸子汤,喜欢梅干,讨厌自顾自打扰别人的人,未来的梦想……还没有想那么远,现在想要击败某个人。兴趣是看书!” 回家的路上,小樱埋怨道:“千夜哥,你今天怎么一直跟着我?” “想看看小樱未来的同伴。”千夜将女孩娇小柔嫩的手拢在手心,漫不经心道,“他们三个人都挺麻烦的。” 特别是偶然路过的时候他听到三代火影和卡卡西说话。 卡卡西问为什么班里还有个小樱。 三代火影道:“老夫认为她有着成为优秀女忍的潜质,但她现在还很普通,不过呢……才能会吸引人,男人会关注女人,竞争会令人相互成长。” 还举了自来也为了抢夺纲手注意力而奋发向上、和大蛇丸竞争的例子。 ——这!不!是!完!全!把!小!樱!当!做!催!化!那!两!个!臭!小!鬼!成!长!的!工!具!人!了!吗! 千夜冷着脸对三代火影放了个豪龙火之术,见这家伙在火里安然无恙毫无所觉,更暴躁了。 在忍者世界,聪明算不上什么,实力才是第一位的。 因为卡卡西是上忍,实力强大,所以那两届因为“没有团队合作意识”而被退回忍校的孩子无足轻重,只能自认倒霉自我开解,甚至惶惶不安搞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自我反思努力改正。 因为小樱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忍者,小樱自身有的也仅仅只是潜力,而非板上钉钉的强者,所以火影可以随意地将她安排在危险人物身边,让她做个工具人。 甚至连这个工具人的作用,在某些人心里可能还是给她的荣幸。 ——这脸给你你要不要啊?! “小樱。” 小樱仰起头看他:“嗯?” “以后,我教你忍术好不好?” “欸,真的吗真的吗?”小樱几乎要跳起来,满脸兴奋道,“千夜哥,你一直不愿意教我那些忍术,怎么突然……?” 千夜摸摸她的头,温声道:“小樱要好好学,以后可能会遇到很多危险,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嗯!”她使劲点头,一张脸在夕阳里显得无比明媚。 “还有,你们的指导上忍是个迟到惯犯,明早填饱肚子再去吧。” 小樱一愣。 千夜又警告道:“不许说减肥!” 小樱迟疑:“不按老师的话做,不、不会出事吗?” “没关系。”千夜微微一笑,“你这个年纪,不吃早饭怎么能行?” 小樱抱怨:“什么叫这个年纪,我已经是一名正式的忍者了!” “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我才不会把你当小孩子看。”千夜这样答道,见小樱气呼呼地离开,不由挠了挠头。 小学才毕业的年纪,充什么大人啊。 今晚春野家说好了要给毕业的小樱庆祝,千夜不去打扰,幽幽地飘走了。 那三个人,真愁人啊…… 第二天,小樱刚到集合地点,佐助就望过去看她,鸣人睁着大眼睛嚷嚷:“小樱,你迟到了!” 小樱红着脸,埋怨地飞了一眼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千夜。 然后等卡卡西来的时候,小樱就无比庆幸自己没管卡卡西的嘱咐,吃了早饭。 抢铃铛大战。 上忍手里拿着书,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样子。 鸣人上了。鸣人无了。 佐助上了。佐助跑了。 有一瞬间,小樱想,要不然就干脆退回忍校重修吧,千夜哥也挺想她再上几年学的……她站在原地,眼见指导上忍去追暴露身形的佐助,慌里慌张不知所措,下意识就看向千夜。 千夜没有出声,只露出鼓励的笑容。 小樱深呼吸几口,镇定下来,从忍具包里拿出苦无,轻巧跳上树梢割断了绑着鸣人的绳子,还努力比着手势叫鸣人安静。鸣人小心翼翼,说话口气跟做贼似的:“樱酱,我们要做什么?” “我们根本打不过老师,所以,要想个办法。” ……但是面对强大的上忍,两人再一次败下阵来。 吃饭的时候鸣人被绑在柱子上,肚子咕咕地响。樱手里拿着饭盒,筷子不停地点在米饭上,一边点一边看鸣人。 千夜盯着她。 佐助把自己的饭盒递到鸣人身前:“给。” 樱悄悄给千夜画了个问号,面朝着佐助说:“也不知道老师在不在。” 千夜道:“没关系,给鸣人吃吧。” 于是小樱放松下来,给鸣人喂了一口。 * “卡卡西老师突然出现的时候我真的要吓死了!” 回家的路上,千夜含笑听樱的抱怨,安抚道:“最后结果还好吧?明天就要开始做任务了,准备一下吧。” “……不过话说卡卡西老师手里拿的是什么书啊?很好看吗?” 千夜顿了一下,按着樱的肩膀,道:“是十八岁以后才能看的书。” “啊?” “所以,樱,如果没事的话,离你的指导上忍远一点!” 他无比认真地建议着。 樱的回应是突然爆红的双颊,还有磕磕绊绊的声音。 “千、千夜哥,你是不是也看过那些东西?!” 我的樱花4 “忍者三项里,我不太擅长体术,最喜欢用的是幻术,常用的忍术以水遁土遁和火遁为主,小樱是水土属性的查克拉,刚好我能教。”千夜温柔微笑道,“所以,小樱想学哪方面的?” “佐助君的忍具投掷很厉害,体术和忍术都很擅长,有写轮眼,也不畏惧幻术,比较全能;鸣人只会影分身之术,全靠体术和那个奇奇怪怪的变身术,但那么多分身堆在一起,就很强;我的话……我好像没什么擅长的。”樱掰着指头数,越说越低落。 千夜揽着她的肩,轻声道:“正是因为不会,所以小樱才要努力地学呀。我会把我的全部都教给小樱的。如果不知道先学什么好,就每样都试一试好不好?” “我、我想先试试幻术,可以吗?” “当然可以。”千夜引着樱坐下,问她,“你觉得幻术最重要的是什么?” “……幻术以迷惑敌人为主,所以要尽量真实?” “幻术是通过各种媒介扰乱敌方五感,以控制其查克拉流动的术,无论做什么,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比如说,高级三身术之一的定身术,也可以通过幻术的手段施展……我让你试一下,怎么样?” “好。”樱果断地点头,眼里全是信任。 她也看不到千夜是怎么做的,只感觉突然之间,手和脚都被绳子紧紧捆住。她心知是幻术,可双手被缚,连解印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只能茫然无措看着微笑面对她的千夜。又只是一瞬间,便回到了现实。 樱眸光大亮,握拳道:“千夜哥,这个术好厉害!” “要学就好好听吧。” “那幻术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啊,这个我也没有具体答案,每个人施展幻术的媒介都有差别,构筑幻术空间的能力也有区别。比如,宇智波的写轮眼通过视觉实现幻术的瞬间控制,有的听觉系幻术则需要借助工具,我的话……” “千夜哥是用气味,对不对?” “嗯……差不多。”千夜赞许地点头,又道,“不过我的幻术比较特殊,还掺杂了一些忍术的因素,小樱可以慢慢来,尝试自己习惯的幻术使用方式。” 在樱接受千夜教导的同时,第七班也正式开始了忍者生涯的第一课——无休止的除草、找猫、清理河道、捡垃圾。 三个孩子做d级任务做得烦闷,漩涡鸣人忍无可忍之后终于爆发,在火影办公室撒泼打滚好说歹说得到了一个出村的c级任务。 樱来告诉千夜的时候笑得满脸灿烂,毫不掩饰的期待。 千夜便说不出什么泼冷水的话了。 木叶的任务等级都是有专人评估确定的,c级只是一些有危险性但危险不高的小任务,根本遇不上忍者,发生战斗的可能性也很小。 只是一个c级任务,护送一个老头回家而已,没问题的,没问题的。 “出村啊……”他叹了一声,望着远方惆怅道,“迟早有一天,我能离开这里,走遍这个世界。” 樱点点头,目光坚定:“在那之前,我会先帮千夜哥看这个世界的!” 千夜莞尔一笑,准备摸摸樱的头。樱先一步躲开了他,护着头发道:“千夜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一滞,失笑:“好吧好吧,春野樱同学,一路小心,听老师的话,注意保护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樱第一次出村,就算有老师和同学陪着,家长也不太放心。春野兆和春野芽吹注意安全小心行事的囫囵话来来回回地说,见樱烦了,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这孩子…… 千夜站在村口目送樱转身离去,还能听见漩涡鸣人的大嗓门:“樱酱,你在和谁挥手道别?” 卡卡西先回道:“和木叶吧,你们都是第一次出村,兴奋些也……鸣人,你干什么?” “我也在和木叶道别啦!” “……吊车尾,别犯傻。” 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千夜的手按在木叶村的结界符文上,明明只是薄薄的一层膜,他却难以跨出那道界限。 村里所有人都对此无知无觉。无人看得到千夜光明正大地对着木叶的结界放各种威力强大的攻击性忍术,而结界纹丝不动。 一步也难以踏出。 樱的故事,他无法参与。 她回来的时候表现得更成熟了一些,哪怕事无巨细地和千夜讲了自己这趟出任务的经历,却也无法弥补千夜错过小樱成长的遗憾。她险象环生悲痛欲绝时,他都不在场。 “小樱,你同情波之国的那些人,没问题。”千夜低低道,“但是,做任何事之前,请考虑一下还在木叶等你回家的你的父母,还有……一直在等你的我。” 如果,如果旗木卡卡西真的第一次带人出去做任务,带回来的却是樱的尸首,千夜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事。 在这段时间的等待中,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之前一直制约着他不为人所见的枷锁,似乎有所松动。还差一点契机,他就能冲破幽魂的限制,成为拥有实体的、与小樱一般的人。 他口吻淡淡,明显的生气。 樱挠了挠头,讪笑着许诺是最后一次,她以后一定以自身为重,决不轻易涉险。最后还相当谄媚地献祭了自己的粉色长发,任由千夜随便撸。 好吧。千夜大度地原谅了她。 然后在接下来的教学中,更严厉地对待自己的学生。 “小樱,有了力量,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你想要追赶同班的那两个人,就要加倍努力。” 樱:tat,虽然说是很想变强啦但是…… 时间流水一般过去,很快就到了中忍考试。 妈妈笑眯眯要樱加油,通过中忍考试小樱就是他们家的第一强者了!在中忍阶段卡了许多年的春野兆哭唧唧地说妈妈要不爱他了。小樱鄙视地越过腻在一起的父母,暗下决心:这次中忍考试,必过! 去交申请表的路上,她结印解开教室门牌上施展的幻术,便转身想去找真正的教室。 然后不清楚什么情况,佐助和人打了起来。 千夜正絮絮叨叨地和樱讲需要注意的地方,他看了那么多年的中忍考试,今年的考试规模格外大,也许会有一些变动,那些砂隐的人从上到下看着都不像什么好人…… ——终止于小李冲过来向小樱告白的时候。 “请和我交往吧!我到死都会保护你的!” 樱先看见的是千夜“刷”一下黑了的脸,他手上还开始结印,她一慌,果断道:“绝对不要。” 说完,拉上千夜的手直接跑了。 鸣人追了几步又停下,纳闷挠头道:“樱酱刚刚手上是不是抓了个人?”再回头,见佐助和宁次正在“友好”交流,鸣人拉下了脸:可恶,凭什么不找本大爷? 笔试的时候千夜还在碎碎念:“为什么木叶的孩子谈恋爱都那么早?” ——放到以前,初中生冲到人家女孩面前大声嚷嚷“我爱你”的下一秒就会被老师家长麻利提溜走接受混合双打或三打…… 樱正浏览检查卷子题目,闻言只是无声拍拍千夜的手臂表示安抚,轻车熟路地开始答题。 千夜不去打扰她,忧愁地往鸣人处瞅了几眼,瞬间面色狰狞。 ……你是一道也不会吗吊车尾!笔试规则可是“分数按三人小组总分计算”“如果有人得零分则全员出局”! 他可总算明白为什么佐助一开口就是吊车尾了! 千夜又去看了佐助,然后发现这家伙正在作弊抄答案。 举目四望,教室内众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全都在抄,自己写卷子的人屈指可数。 千夜又双叒叕陷入沉思。 合着,忍者的考试就是看谁的作弊花样比较多是吗? 万幸万幸,第七班有惊无险地过了理论考试。千夜看着嘻嘻哈哈的鸣人心想,可真是傻人有傻福,歪打正着。 第二场考试是野外生存和小组混战。 大蛇丸伪装成鸣人出场,又被佐助当场识破,打了起来。不知去哪儿的鸣人也返回来,与大蛇丸交战。 樱在同班两个男生的光环下,很自然地被忽视了。 这也是她的机会。 大蛇丸果断地给鸣人上了五行封印,又咬了佐助一口,咬完方觉不对,烦躁地解开幻术,结果发现手里空空如也,九尾人柱力写轮眼还有那个粉头发的小姑娘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才隐约察觉在他给九尾人柱力下五行封印之后,他可能就已经陷入了那个小姑娘的幻术。 ……该死的幻术。 大蛇丸曾经也是随意编写剧本欺骗别人的幻术高手,可是在经历了宇智波鼬写轮眼幻术秒控的打击之后,他又一次被一个小姑娘愚弄了。 还是个没有血继限界在身、普普通通的下忍! 千夜一直观察着大蛇丸的状态,见他解开幻术之后面色阴晴不定却没有再想着追上第七班,当即放开感知飞回樱身边,报道:“没事了,他走了。” 樱气喘吁吁靠在树干上,小声道:“佐助君,没事了。” 佐助背着鸣人,面色奇异打量着她,简短道:“多亏你了,樱。” 樱脸颊微红:“我也想帮到你们……佐助君,之后都要靠你了。” ——这种精密的幻术构造很耗费精力,现在她头疼欲裂,实在打不起什么精神了。 佐助看着虚弱的两个同伴,握了握拳,坚定道:“交给我吧,樱,你们先好好休息。” 千夜让樱靠在自己身上,一边注意着不让佐助发现不对,一边小心细致地为她治疗,注入温暖的查克拉。樱用手心攥住他一缕长发,唇角弯起小小的笑容,眼波荡漾闪光,好像在说:看,我做得怎么样? 千夜心下微叹,面上也笑:“小樱真厉害,那个坏蛋完全没察觉不对呢……能教出小樱你这么棒的学生,是我最大的幸运。” 小樱的脸更红了。 ——虽然心里在大叫:夸我,快夸我,多说点。 我的樱花5 宇智波佐助真不愧是本届下忍中的第一名(褒义)。 一人迎战前来挑事的音忍村三人组,还丝毫不落下风。他睁着一双二勾玉写轮眼先进行了几次不痛不痒的试探,又用堵耳朵的方式无视了对面的音波幻术,认真审视过对方实力之后,才胸有成竹地开始了反击。 中途旁观的小李见佐助示敌以弱,以为他力有不逮,果断伸出援助之手。 佐助咬牙:“我谢谢你啊。” 小李捂着脑袋转向佐助队友笑道:“不谢不谢,小樱……” 佐助冷下脸,带有钢丝的手里剑接二连三地射出,前一支忍具又因为后一支忍具的击打改变方向,在眼花缭乱中成功困住了开始焦急起来的敌人。 最后一发豪火球之术,稳稳打伤三个人。 战斗一场,对刚刚自己面对大蛇丸杀气时软弱表现不满的佐助终于出了口气,轻蔑道:“真是弱小啊。” 视线转向小李—— 小李握拳:“不愧是宁次认定的对手!” 千夜和樱眼睛布灵布灵闪,樱还叫道:“佐助君好帅!”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的鸣人也叫道:“干得漂亮啊佐助!” 佐助看着他们两个,撇了撇嘴,又偏过头掩饰自己脸上的红晕,声音还是冷淡的:“不过如此。” 千夜不由莞尔。 音忍三人组交上卷轴,趁他们不注意飞速地溜了。井野跳出来让樱小心点,鹿丸和丁次一脸无奈跟在后头,四个人一同和第七班道了别,小李还分外依依不舍,叫鸣人握紧了拳头……他又自然而然地被忽视了。 第七班匆匆赶到中央塔,在等待几天后得知:第二场通过的人太多了,他们还得打一场预选赛。 佐助轻松赢下了比赛,走回队伍道:“可别输了啊,超级大白痴。” 鸣人握拳,大声道:“本大爷才不会输,笨蛋佐助!” 樱双手扶着两人的肩,笑道:“我们不会辜负佐助君的信任的。” 她的对手是她一直以来想要击败的人——山中井野。 千夜冷静地忽略了两个吵吵闹闹的男生,在旗木卡卡西身边站好,紧紧盯着场地中央。 樱的粉色长发与井野的金色长发在阳光下美丽而耀眼,两人交锋时发丝舞动,眼珠也格外明亮。樱把护额戴在头顶,认真地摆开了架势,厉声道:“井野,我已经不是那个躲在你身后的小女孩了,给我好好看着……我这些年的成长啊!” 幻术忍者的战斗在观众眼里并不精彩,因为他们只能看到其中一位忍者傻呆呆站着偶尔攻击空气的样子。佐助制止了鸣人大声加油的干扰行为,唇角微勾:“在用自己的方式变强啊,樱。” 井野真正从幻术中挣脱时半跪在地支起身子,汗下如雨,望着樱,表情欣慰:“你已经开花了呀。” 樱的回答是将苦无定在井野脖颈上,没撑住学自同伴的冷酷表情,弯唇露出一抹明亮的笑:“……我赢了。” 刚打完的两个女孩手拉手窝在一起说话去了。 千夜懂得要给女孩留自己的空间,没有跟上去,落寞地留在原地构思自己的新忍术。 第二场考试后,共七支小队二十一人进入预选赛,药师兜弃权,于是剩下的二十人刚好两两对战。 最终进入第三场考试的人有:佐助,小樱,鸣人,手鞠,勘九郎,我爱罗,鹿丸,志乃,宁次,托斯(音忍三人组之一,对战丁次),整十人。 而决赛将会在一个月后举办,大名和风影也会来观看。这一个月时间,也是给这十名参赛选手特殊训练的机会。 卡卡西很自然地领走了佐助,给吵闹的鸣人安排了老师,又对着小樱眯眼笑:“小樱需要我的帮助吗?” 樱摇头,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千夜。 卡卡西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却只看到了一片空气。 于是他又笑了一下,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小樱做得很好。”千夜遗憾地收回妄想摸头却被女孩打掉的手,认真道,“像你在面对井野时释放的套层幻术,就是幻术应用的高阶技巧。我能教你的已经不多了,之后还要靠你自己去提高查克拉操纵的精度,探索适合你自己的幻术战斗方式。” 小樱眨了眨眼睛:“那我们可以学新的内容了吗?” “当然可以,樱,你想学什么?” 樱迟疑了两秒:“千夜哥,你有办法治好小李吗?” 在预选赛中,小李迎战砂隐我爱罗,为了获胜使用了秘术,不敌,大败,左手左脚俱断,身体也因为秘术负荷过大而受伤。 小樱和井野去探望小李,却只能看着这个男孩子单臂支撑勉力锻炼,脸上仍是不服输的样子。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站在一边,却是无能为力地断定他忍者生涯的末路。 小李不肯信。 千夜望着樱:“有。” 她眼神一亮。 “但是——” “……抱歉。”真是太着急了,她忘记千叶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其他人了。 一根食指点在她额上,撑住她缓慢低下的头。樱愕然,对上一双满含郑重的眼。 “他伤得很重,那些骨头的碎片散落在神经系统周围,有的甚至深入到神经系统内,伤处太险要,再优秀的医疗忍者都不敢轻易下手。” “千夜哥……” “我能救他。”他渐渐变得坚定起来,“我开发了一个能让我拥有实体的术。但现在的术还不太成功, 我无法保证术的稳定性。一旦中途生变,我的术被解开,手术进行不下去,他很有可能变成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植物人。樱,你……可以问问李,他是否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千夜按着樱的双肩:“还有,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一直陪着你,那是只属于我们的秘密。” 樱背着书包,在没人的地方询问了李的意见。李沉默许久,在第二天回答了她,提出的唯一要求是要把这件事告诉凯老师。 千夜默默点头。 于是第三天,在师徒二人身前,一团黑色艰难地维持住人形,声音哑得好像扯着嗓子大喊了三天三夜:“你们好。” 樱眼睁睁地看着英俊的大哥哥变成完全没有人形的黑团子,差点没叫出来。 小李大惊失色道:“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能帮你的人。”千夜捏着小李的骨头检查。凯小心地打量他,眼神中是无法掩饰的警惕。 “这是一场交易——我救你的弟子,你要用你的性命保护小樱。”他转向小李,严肃道,“另外,在十八岁以前,不许再追求小樱。” 事已说定。 千夜交代了许多,让小李好好保护自己不急着复健先调养身体,眼见三个人都精神振奋,不由微笑,又道:“我还需要一个医疗忍者,以防意外。” 他看着樱。 樱指着自己:“欸,我……?” “时间紧迫,樱,好好学习。” 在幻术的训练中,樱对查克拉的操纵能力有了极大的提升,这使得她勉强会使用一些基础的医疗忍术。只是,缺少一些实践。 樱去找了自己唯一认识的医疗忍者,药师兜。 兜听闻她的来意大为惊讶,但温柔热情的兜学长还是领着她去了木叶医院……的对面,并递给了她一个旗子,上书:“医疗忍者,免费治疗”。 樱陷入了沉思。 兜镜片反光:“如何?” 千夜赞叹道:“——此非常人也。” 樱深深地看了兜学长一眼,艰难道:“谢谢学长。” 兜微笑:“不客气。” ……这不就是光明正大和木叶医院抢生意吗! 樱内心抱头,却发现木叶医院并没有把自己这个小角色放到心上,路上遇到下班的护士姐姐还会超级友好地和她打招呼。樱埋在一开始将信将疑后来变得分外热情还想免费体检的村民当中,一边听兜学长指导一边累得抹汗,狂暴得想打人。 不过兜的确教了她很多。 这位一直没考过中忍考试的下忍有着相当渊博的学识和丰富的实践经验。千夜听他讲病历,偶尔都会恍然大悟,满脸写着感兴趣。樱狂记笔记,发挥了文化课第一、独立通过中忍考试笔试的学霸基本素养。兜声音温和,一点一点拉近和樱的距离,在听到樱的问题时,讲解得分外细致。 ——至少比千夜这个一说到原理就支支吾吾的家伙讲得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来正教佐助雷遁的卡卡西被大蛇丸袭击打伤进了医院。佐助守在一边,低着头不说话,双手握拳,满是对自己弱小的愤恨。 大蛇丸走的时候还说,他会去找他的。 可是一想到三忍之一的大蛇丸竟然连樱的幻术都扛不住,再想想鼬的幻术水平…… 佐助咬牙暗恨:都太弱了! 再这样下去,再这样和木叶的大家玩过家家,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变得强大,能够……复仇! 樱给卡卡西做完检查之后放下心来,又看着佐助不知所措。这个时候,感觉鸣人才是打破这沉寂的最好手段啊……哦,鸣人去修行了。 千夜挠挠头,道:“在卡卡西养伤这段时间,我可以教他火遁。” 用一个覆盖了半个死亡森林的豪火灭却,千夜成功获得了佐助的尊敬和认可,然后千夜分外心虚地用土遁灭了火。暗部查探,最终也只得到了未知强者到来需要加强警戒的结论。 佐助眼望着小樱找来的老师怪异的模样强大的实力,最终选择了缄默不言,努力提升自己,并保守秘密。 在教学中,千夜意外地发现,自己对写轮眼似乎还挺有了解的。他虽然并不怎么擅长手里剑之术,却也能说出一些心得,对写轮眼的保养与维护也很有话说,好像曾经与宇智波强者朝夕相处。 佐助的忍者三项分值都相当高。只不过叫千夜难过的是,他不怎么爱用幻术。明明他反应灵活,战斗智商高,宇智波又天生幻术加成,相当适合学习幻术。 眼睁睁看着佐助轻松施展龙炎放歌之术,千夜掏空了自己火遁忍术库存,所有短时间没法教的都写成了卷轴。 * “兜学长,这是我妈妈做的萩饼,希望你能喜欢,谢谢你这些天来的帮忙。”樱站在兜家门外鞠躬,又恭恭敬敬捧上萩饼。 兜怔了下:“小樱本身很适合成为医疗忍者呢。” 在这些天的相处中,他也看出樱明显是在专门学习外科方面的医疗忍术,明明急切却强压下去,努力地汲取着相关知识。 明明是幻术忍者,却又想转修医术……啊,不要多想。 樱脸颊微红:“多亏了兜学长的指导,学长推荐的资料都很有针对性。”而千夜对木叶内部医疗方面的书籍并不了解。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兜学长,真的,非常厉害。” 兜推了推眼镜,含笑道:“哪里哪里,我还有很多需要学。” 千夜见一切就绪,在樱和凯的看护下,顶着一具勉强生出来十根手指的躯体(?),为李洛克做了手术。 万幸万幸,手术很成功,作为备选的樱并没有派上用场。 千夜止不住笑容,欢快地和樱击掌庆祝。 他一直照看的女孩终于放松了心弦,扑到看不清模样的黑泥怀里,激动道:“千夜哥,你做到了!我就知道,你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医疗忍者!” “最厉害,最最厉害!” “哈哈哈小樱再夸我都要害羞了。” 黑漆漆的东西体内似乎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流动,又沉静得宛若一汪深潭。迈特凯用眼角余光关注着那边,神经强大如苍蓝猛兽也不敢直视祂,只有多年来养成的战斗直觉在疯狂地向他咆哮:跑——快跑—— 那是仿佛天灾一般的存在。 却正温柔地哄着抽抽噎噎的樱发女孩。 好像他手心的,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珍宝。 “千夜哥,以后,你也可以这样化成实体,一直陪着我吗?” 黑漆漆温柔道:“我会一直、一直陪着小樱,直到小樱不再需要我。” 女孩依赖地拉着他:“那千夜哥要永远陪着我。” 黑漆漆动了动,像是要回答。 然而话还没出口,伴随着很清脆的“咔”的一声,构成他躯体的东西从“头部”开始,寸寸碎裂。那裂痕蔓延地很快,转瞬就撕裂了他的躯壳。 奇怪的黑色物质散成一团黑泥,悄无声息地融进泥土里。 迈特凯看见好友唯一的女学生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没有反应过来,只茫然地眨了眨眼,疑惑地、气恼地、不安地、小声地叫—— “千夜……哥?” 我的樱花6 他消失了。 春野樱走在街上,目光不自觉地望向道路中间,仿佛那里现在还站着个人。长发如月光,赤瞳如烈火,弯眸一笑柔情似水,装点了年轻女孩的好梦。 “我有个很喜欢的女孩,名字和你一样可爱。” “我也认识很多花,可以教小樱辨别。”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看见我,碰到我,和我说话。”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一千年也不许变。” 他应当很早就察觉到了,那个粉头发的小姑娘偷偷摸摸地躲在不远处,看着他的身影发呆。只是他不敢去,生怕那只是他的一个错觉。 所以在看到小姑娘在路边双手抱膝委屈哭泣的时候,他慌张地蹲下来查看她的状况,轻轻地去触碰小姑娘颜色鲜艳而美丽招摇的发丝,触碰那只小小的柔软的手掌。晚风微凉,他第一次向这个世界伸出手。 “只有”,唯有,仅有,一个很绝对的限制性词汇。 因为“只有”,因为天上地下仅此一个,珍宝人人都爱,人性天生的贪婪使得他要很艰难才能抵制住自己的独占欲。 为什么自古以来就有神隐的说法?因为神明在漫长而枯燥的日子里太孤单太寂寞,执着的爱伤人伤己,叫他们想要自己心爱的孩子长长久久地留下来。夺走那孩子的所有,然后把自己送给她。 你是我的唯一,我也应当是你的唯一才对。 要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一百年不许变,一千年也不许变。 他告诉她只要做出承诺就要践行。 但是,他先失约了。 “小樱喜欢的人,最起码要和我一样帅吧?” “小樱不是为我留的长发,我开心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我心里,小樱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女孩。” 她把心掏出来,交给他,把所有不曾与人言说的自己交到他手里。他珍而重之,从不把她当做可以随意敷衍的小孩,遇到问题也是认真地想,认真地回。 世界上那么多可爱的小女孩,可是他只遇见了她,于是她就成了他心尖上最招摇最可爱的那一朵。 他嫉妒她,又嫉妒她的朋友,嫉妒她的父母,常年所受的教育使他明白他没有立场,于是他只是偶尔在只言片语里,轻轻地抱怨。 他想要同等的感情,得不到就会生出怨念,他会失望、沮丧、挫败,万幸尚未演变成迁怒与憎恨。 她几乎是本能又不自觉地安抚着他心里的孤独与漂泊感。 牵手,拥抱,摸头,他迷恋所有肢体的接触。 微笑,注视,依赖,他在她的肯定里寻找自我的坐标。 她支撑着他。 但是,她也习惯了依靠他。 “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我才不会把你当小孩子看。” “迟早有一天,我能离开这里,走遍这个世界。” “能教出小樱这么棒的学生,是我最大的幸运。” 小女孩小女孩,永远都是小女孩。他从不把她当成一个言出必践能为自己负责的大人,只希望她长长久久平安快乐,像世界上最溺爱孩子的父母。 樱想凭什么,拒绝了他要摸头的手。 他明明看起来也没有多大,也没有经历过多少事,凭什么自顾自就把自己安在了长辈的位置。他看着夕日红,说她真好看,真漂亮,眼中是自然的对美色的欣赏。她撇了撇嘴,脑子里想着佐助,眉眼秀美而意气飞扬的宇智波少年郎,长着一张造物主赐福过的脸。 ……她认识他的时候才四岁,于是在他眼里,她永远都是那个小小的柔弱又爱哭、总是羞怯地看着英俊男生的孩子。 井野都已经改变了对她的看法。他还是那个样子。 既然放心不下,总觉得她是个孩子,所以,为什么丢下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中忍考试大蛇丸伪装成风影掀起了木叶崩溃计划兜学长是卧底对着大家释放了涅盘精舍之术他还笑着和她道歉好像背叛木叶根本无所谓的样子她跟着佐助去追我爱罗然后人柱力暴走了她的幻术根本没起到作用反而更加激怒了守鹤鸣人变成了怪物和守鹤打最后受了很严重的伤—— 无用,无用。 在尾兽级别的战斗中,只会幻术的她还是太弱小了。 你在哪里?你有在看着我吗? “樱,下午一起练习吧。” 佐助叫住她。 樱循声望去,便见佐助站在天天身边,担忧地望向她。 ……哦,自从小李外出求医、路遇神医、伤愈回村之后,佐助就常常和凯班四人交流体术经验。 作为瞳术忍者的天才宁次、沉迷忍具投掷的天天、热情似火日日青春的小李,还有超级热血有着被卡卡西评价为“单论体术的话,没人比得上那家伙”实力的凯先生。 佐助与他们相处得很开心。 樱应道:“好啊。” “要不要一起吃饭?……卡卡西也在。” “不了,井野在等我,”她笑了笑,“下午见哦佐助君。” 丸子店里,卡卡西叹了口气:“怎么搞的啊?”那可是他唯一的女学生,怎么突然连佐助都无法吸引她注意力了? 凯默然无言。 饮品店里,井野拉着樱的手,问她:“你最近怎么了?” “我……” “三代大人的死的确对木叶打击很大,但你可不是这么容易就颓唐的人哦。” 正午的阳光轻飘飘的,透过玻璃窗折射到杯子里。井野咬着吸管,对着樱说:“我还记得你之前一直很喜欢点两杯饮料,就这么喜欢吗?” 樱低着头道:“不是。”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小樱,要及时地倾诉出来哦。”井野揽着好朋友的肩,难得两个人相处没有恶言相向,而是像最普通的女孩间亲密私语。她担忧地望着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感觉受到的打击很大啊……很少见小樱这么孤单寥落的样子。 樱把脸埋在井野怀里。 “我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然后,我把他弄丢了。” “……弄丢了?” “找不到了,哪里都没有,突然就消失了……他之前说过要离开,要走遍天下,可是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这家伙,是谁?”井野脑内风暴,木叶崩溃计划死了很多人,不错的,但是能让樱说“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应该只有宇智波佐助一个吧?……但是,宇智波没死啊。 樱在哭泣。 那是从小到大都会站在她身后鼓励支持她的人。 也是天上地下举世无双,因缘际会的独一无二。 无论于他,还是于她。 现在却不知生死,不知归处,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再见到。他们之间就像高高飘扬在天际的风筝,只靠一根细细的线维持着,但是这根线却完全由不得他们,什么时候结,什么时候断,不知晓,不理解,不明白,不清楚。 有的时候她惧怕回家,书桌上还留着做了一半的笔记,夹缝里还有一张他握着她的手未完成的画,冰箱里是他闹着想吃的蛋糕,那些曾经想要做却没有做完的事,就那么戛然而止,停留在中途里。 所有的一都切沉默地散落在角落,隐隐描绘出曾经共同相处的轮廓。她不知道这些事还会不会继续下去,因为不知道,所以更惶惑。 她的生活照旧地过。 他是一吹就散的烟,连一点真实的痕迹都留不下。 井野问那个人究竟是谁,可是她连他确实存在过的证据都拿不出来。而他还在的时候,也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不要把他们的事告诉任何人,不要让任何人注意到她的不同。 为什么。 因为会有危险。 她不明白。 鸣人带回了纲手,木叶村的第五代火影。 她拜了纲手为师,决心学习能够更强大、能够在怪物的战斗中派上用场的忍者。 鸣人跟着三忍之一的自来也外出修行。 佐助问:“就没有曾经打败过宇智波鼬的强者吗?” 卡卡西捂眼:“野心明晃晃地露出来了啊……” 樱反倒想起了某个人曾经的评价:“佐助本身就是那种全能型的忍者,忍者三项都相当出色,也许对他来说,多拜几个老师,能博采众长才是最好的出路吧……但是基本上没有忍者能摒除那些门户之见。” 她私下里把这些话告诉了佐助。 佐助沉默了好久,道:“樱,我会帮你找回那个人的。” 樱眼睫轻颤,应:“好。” 体术的修行很艰苦,万幸在之前的学习中,她对查克拉的控制力被锻炼得相当出色。眼见着弟子只尝试了几下就把鱼救活,纲手扬眉道:“……真是,医疗忍者的奇才啊。” 樱只是一笑。 晚上回家的时候夜已深,月色溶溶树影横斜,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熟悉的地方。 她坐在石头上,用手支着脑袋,望天。 小时候的她常常就坐在这里看人。 看着他美丽的银发,英俊的侧脸,高而瘦的身形,漂亮的大哥哥。 他从不入梦。 以至于她竟生了幻觉。 月下透明的魂体忧郁地望着她。 她眨了眨眼睛。 他直直盯着她,也眨了眨眼睛。 ……真的? 樱还没有反应过来,千夜已经扑了过来。 她本以为哭的会是自己。 但是,她眼睁睁地看着千夜很柔软地靠着她,好像一副没了支撑不能活的样子,眼圈红红,泪珠不停地从眼角滚落,完全伤心得不能自已。 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事,樱先一步轻轻地环住他,温柔道:“我在呢。” 我的樱花7 “母亲,您再等一等,月之眼计划顺利进行,您的载体也已经准备好,很快,很快我就能把您救出来……” “该死的羽衣和羽村#%&@=%……” 一片沉闷的黑暗里,千夜被禁锢着动弹不得,只能忍耐着听旁边人喋喋不休的抱怨。 ——头都要被他念大了。 还没来得及回答樱的问题便被拉进这片沉闷黑暗的千夜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自身的状态。 他的确是穿越了,不过在穿越的过程中,身体和灵魂掉到了不同的地方。 灵魂被锁在木叶,每天无所事事地晃荡;肉体干脆被人捡到,收藏了起来……不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竟然会收藏人的身体啊?! 千夜一方面觉得多亏变态一直用术式保存着,他的身体才没有在他灵魂晃荡的时候被微生物分解,一方面又觉得……靠啊这变态把他身体放在了什么地方?整天对着人身体念念叨叨抱天怨地说脏话是什么鬼癖好? ——想到樱,但是又没有办法从肉体完全被禁锢的状态中挣脱,千夜很努力很努力地,把自己的灵魂从身体里拔了出来,重返木叶。 樱眉头紧锁:“你到底是什么情况?会不会再有一天突然消失?或者干脆就这样……离开?你没有办法控制吗?你……最开始是怎么出现在木叶的?” “我现在大概是魂体状态,不过还是只有你能看到我,触碰我……别的人最多只在我靠近他们的时候感觉到一点冷。” 千夜蹲在樱面前,仰着头看她,模样乖巧好像终于找到妈妈的小蝌蚪。 “魂体?你想起来了?” “嗯……差不多。”千夜全盘托出,“我这次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但是我的身体被不知道什么人给封印了,具体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所以我还是只能用魂体来找你了。” “也就是说,我们要去找你的身体,然后解开封印?” “对的~” 晃什么波浪号。 看在他遭了罪的份上,樱勉强忍下硬了的拳头,苦恼地揉着脑袋:“你的事……真的不可以问师父吗?” “不要。”千夜果断,“和赌鬼有什么好聊的。而且我感觉她没什么用。” 樱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是我师父!你尊重一点!” 千夜悻悻又不甘心道:“我怎么知道,一会儿不见你就拜师了。” 小樱拜师的时候他完全不知道,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一颗心都冰凉凉的。可恶的赌鬼为什么要抢他的学生!他虽然体术不怎么样但是忍术幻术绝对是当世顶级的!……虽然他的幻术大部分都是靠天赋的() 一切都是赌鬼的错! ……好吧他也有一点。 自从遇见小樱之后,千夜对于自身存在的探索欲就少了许多,一直没怎么仔细探究自己到底处于什么状态,这次突然掉链子才叫那个赌鬼趁虚而入。 樱的眼里燃烧着熊熊火焰,无比坚决道:“我们必须找到你的身体!你快想想还有什么线索!那个人用的是什么封印?云隐的铁甲封印、雾隐的寄生封印、溶血封印、假寐封印,还是木叶的四象封印?” 哪怕是千夜,也不能忽视樱这段时间来的变化。从柔弱的女孩一点点建立自信,一步步充盈勇气,一日日加倍努力,才有了现在他面前的少女樱,气势汹汹无畏无惧,好像能击碎一切的雷霆,明亮得盈满野心。 或许是因为这变化太细微,他们相处得太久,千夜直到此刻方觉恍惚,樱…… 不知不觉,就长成了超酷的样子。 “什、什么封印?”他迷茫地眨着眼睛,封印哪来这么多种类?……可恶,樱到底是什么时候去进修的……明明之前她的每一本书都是他陪着一起看的! 樱拿出看学渣的眼神,无奈叹气,只能说:“以后想起来什么线索一定要告诉我!” 之后好几天千夜都沉浸在孩子长大了的惆怅中。 樱为了他忙得要命,急匆匆过来的时候额头上还带着点汗,没注意他的心情:“千夜哥,你还记得药师兜吗?” “你那个思路清奇的学长?” “他叛逃到大蛇丸那里去了。”樱简短道,“我在他留下的东西里发现了一些关于灵魂的东西。师父说,大蛇丸就是因为研究奇奇怪怪的东西叛村的……你说,他,会不会能帮到你?比如说通过灵魂和身体之间的联系寻找到你缺失的那一部分……?” 大蛇丸是个冷酷残忍的叛忍,曾掀起木叶崩溃计划,是杀死了四代风影和三代火影的高手。虽然在中忍考试袭击第七班时,这位高手还被樱的幻术糊弄了过去。 千夜望着樱,坚决道:“你不能去。” ——他绝对不会因为自己让樱置身于险境! 樱说我们再商量。 然后第二天她发现佐助领了个长期出村任务走了,临走前还给她留了一句话:“我会把人带回来的,樱。” 世界上总有一些人需要承受女孩的怒火。樱咯吧咯吧握起拳头,看着满脸疑惑的师父又强压情绪,露出温柔可爱的笑容,只是背景全黑,咕嘟咕嘟的岩浆不停地冒出来。樱想:她确认自己绝对不会迁怒于他人。 绝!对! 不过,要是最后回来的时候……呵呵。 背着双肩包走在路上,佐助认真地感受着自己手上细微凉意走向形成的字,忍不住吐槽道:“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千夜咬着牙暗恨:他也不想在男人身上写写画画好不好! 来接人的君麻吕冷淡地看着被大蛇丸大人喜爱期待的宇智波佐助,径直往基地走。千夜一直贴着佐助的手,告诉他:我在。 这一人一魂得到了大蛇丸的热烈欢迎。面色苍白的女性扬起笑容,看着眼前一脸忍耐的少年:“我就知道,佐助君,你会来找我的。” 千夜艰难地闭眼,把大蛇丸基地里实验体的哀嚎统统抛到脑后。 得知佐助来意后,大蛇丸对千夜也很好奇,很快就搞出了不知道是什么但长得像个营养罐的机器,千夜站到里面就可以被看到。 千夜撇嘴道:“我可不想当六道骸。” “六道骸?是和六道仙人一样的人物吗?”大蛇丸感兴趣地舔着唇,盯着容貌俊秀的银发青年。 “你不认识。”千夜直接道,“所以,你对我的情况有什么想法吗?” 大蛇丸并不在意他的恶劣态度,兴致勃勃地研究着这个脱离肉身还能存在于世间的珍贵魂体,眼睛里全是偏执的狂热。 “你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没有变过?” “是。” “你的记忆是从木叶开始的?” “是。” 兜抱进来一堆卷轴,按顺序让千夜看。千夜莫名其妙地读出上面的忍术理论,一边看着疯狂记录的大蛇丸一边拧眉:“这是干什么?” “千夜君,”大蛇丸微笑道,“这些卷轴都来自于很久之前,上面的文字现在已经失传了。而你,却能准确地读出这些文字。所以,我怀疑你并不是在木叶诞生的魂体,而是从远古就以灵魂的形式活下来、因为缺少肉身的保护,记忆不断消磨,才……” “你说得不对。”千夜打断他,“我有自己的身体,我需要你帮我找回我的身体。” 大蛇丸若有所思:“对于千夜君来说,必须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吗?” 千夜眸光一凝:“什么意思?” * 基地里,宇智波佐助又一次被君麻吕摔出去。 但他并不泄气,反而眼神愈发明亮,因对手的强大而战意更盛。他能感受到自己在一点、一点变强。 千夜和兜走到训练场,看着他们。 他套的是大蛇丸友情提供的克隆体,不太适应,肢体尚有些不协调,偶尔会发出骨节活动的噼啪声。但起码比之前魂体的状态好一点。 这具身体是千夜试过之后终于能套上的,一头黑色长发,容貌文雅俊秀,肩宽背阔蜂腰长腿,虽然是少年形态,却比佐助明显高了一头,查克拉也异常的柔和顺从——虽然比千夜本体的查克拉还是差了一截。 君麻吕望向这位大蛇丸的“新宠”,干脆利落地发出了挑战。 千夜思考两秒,忽略佐助不甘的声音,选择了应战。 兜一边观察记录一边进行合理推测:“虽然肢体偶尔不协调,但是体术经验丰富,足以支撑其与君麻吕对战……嘛,曾经是很出色的忍者,有用刀的痕迹,不对,不是刀…… 查克拉量极大,忍术储备丰富,战斗时机把握得也很好……木遁!是初代克隆体的缘故,还是他本来就擅长木遁呢?不像第一次用这种血继,对木遁忍术的运用相当娴熟……” 他合上本子,认真地想:大蛇丸大人,麻烦了。 打了没多久,千夜停住手,看着咳出血来的君麻吕:“血继病真麻烦啊。” 君麻吕心下一痛,就是因为血继病,他无法将自己的身体奉献给大蛇丸大人…… 宇智波佐助双手抱胸:“你不是说自己体术很差吗?” “的确很差啊……”千夜郁闷地摸摸头,“没想到你们更差。” 兜一滞。 君麻吕捂住嘴巴不吐血。 佐助太阳穴突突跳。 大蛇丸从阴影中走出来:“从某种程度上讲,千夜君是一个全能的忍者呢。”他金色的瞳孔冰凉而玩味,叫千夜不自觉地厌恶。 千夜道:“这样,我可以走了吧?” “不行呢。”大蛇丸装模作样地遗憾道,“千夜君没有发觉吗?这具身体没有办法承载你的灵魂,大概很快就不能用了。” “我感觉这身还行啊。”千夜说得像穿衣服那么轻松。通过这场战斗熟悉了这具肉身,他发现自己除了没有办法动用阴阳遁忍术之外,其他都还好的样子。 直到大蛇丸拿出了他的身体检测报告,击碎了他所有的倔强。 这具看起来很强的壳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溃了。 千夜哽咽:小樱,你听我解释,我不是不想早点回去…… 夜里,宇智波佐助召唤出自己的忍猫通灵兽,一脸无语地把厚厚的信件塞到忍猫手里,嘱托道:“还是往常那样,送给樱。拜托你了,雪芽。” 借着佐助的通灵兽,千夜和小樱每周都要相互写信交流。佐助也会写,只不过……比起没话找话的千夜,信就薄了一点。 千夜拍着佐助的肩膀:“什么表情……我可是付过报酬的哦?” 佐助脸一黑,忍耐道:“你那个幻术,就不能换点别的吗?” “是你说想对付宇智波鼬的,”千夜委屈,“我不过就是让你多见他几回,帮你克服一下心理障碍,你还不开心。” 可恶。佐助一想到被称作“报酬”的幻术训练中,他每次都要被迫面对宇智波鼬年少稚嫩温柔爱笑的脸,就忍不住呕吐的冲动。偏偏他始终走不出千夜的幻术,偶尔好不容易抓到了,千夜又很快查漏补缺把他踹回去,让他在幻术世界里一点点地往上爬。 可是,锻炼效果很好。 佐助想,下一次,他绝不会再倒在鼬的幻术下。 一身雪白的忍猫敲开春野樱的窗,随着月光跃进少女的胸怀,又柔媚地“喵”了一声。 樱奉上早就准备好的萩饼,眼睛弯成月牙打开信件。书桌上是尚未看完的卷轴,摞得高高的书本见证着她的努力与汗水,台灯的暖光温柔地拂过她的手背,恰如明珠生晕,玉质盈洁,叫人完全看不出这只手蕴含着的力量。 漩涡鸣人坐在屋顶上望着天空,默默回想起木叶的人与物,衣角在风里飘,似乎有人在惦念。 月光落在江面,江面上盈满了雾气,仿佛藏着无数的梦。 ——他们期待着重聚的那一天,每个人都是最好的自己。 我的樱花8 宇智波佐助安安分分在床上,阖目平躺,面白如纸。 千夜停止施放医疗忍术,不发一言转身拧开门,临走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驻足望了眼佐助,冷冷丢下一句话:“再这么用下去,宇智波鼬没见着,你这双眼睛先废了!” 他按捺不住怒火地甩上门,却正撞上巷道里推着小车的药师兜,当即一怔,颇有些歉意道:“君麻吕怎么样?” “快控制不住了。”兜叹息一声。 千夜默然。 当事人的想法,外人怎么会懂? 辉夜君麻吕明知愈动用尸骨脉他死得愈快,却始终在佐助面前维持着高手的架子;宇智波佐助明明正是年少轻狂好时光,对自己的要求却苛刻到近乎残忍,尽力压榨自己的每一分潜能。 能做主的大蛇丸呢,偏偏要把这两个人的住处安排在一起。 千夜不理解。 大蛇丸眼睛盯着实验数据,顺口道:“君麻吕是佐助最好的磨刀石。”他对于忠心追随自己的尸骨脉少年似乎并无半分怜悯与温情,只把他当作了最出色的工具,一心教导自己的弟子佐助——三忍之二收徒的消息传来之后,大蛇丸收徒宇智波佐助,在周围人的瞠目结舌中倾囊以授。 他对千夜难以接受的态度不置可否,反倒微笑道:“千夜君不太像一个忍者。”千夜握了握拳,最终冷漠道:“如果说忍者就是这种东西的话,我倒庆幸我不是。”大蛇丸摇了摇头。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的就是他们俩了。 大蛇丸基地里每个人都有病,或是身体上的,或是心理上的,或是二者都有。大蛇丸轻描淡写地把人当成耗材,随随便便地养,全不顾孩子长成什么样。正因此,他只是冷酷,却不是其中最疯的那一个。 千夜时常会幻想一把火烧了这里,就像他曾经幻想一把火烧了某个名为根的组织一样。 但是他没有做。 从前是没有能力,现在是因为他还需要这里。 在他使用的第三个壳子报废之后,大蛇丸做出了能依靠灵魂波长指向身体的仪器。 千夜想:他要去找自己的身体!早点回去见小樱! 话虽如此,千夜最终却没有忍住,换上一个干干净净没用过尚且还完整的新壳子悄摸回了木叶。他熟练地穿过木叶的结界,收敛好气息,像个变态一样在樱家楼下徘徊不去。他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思,究竟只是想要再偷偷见一见樱,还是期望她能发现自己,再透过表象看本质,一眼把他认出来。 既想又想,眷恋纠结。万幸是夜里,他才能这么“光明正大”地守在人家楼下。 然而突然出现的樱杀死了他所有的不安与犹疑。 在身后传来轻轻的“千夜哥……”的叫声的时候,千夜以此生最快的速度用变身术变成了他原来的样子。回头,身着木叶村忍者常用绿马甲的女孩就站在那里,望着他,一动不动。 天上浓云忽散,月亮探出头来,千夜露出个微笑。 下一秒,猝不及防地,她狠狠给了他一拳。 千夜捂着肚子摔在地上,目光空洞。 吾、吾家有女初长成,实该大喜!只是……那么久,樱竟然还没有消气吗?明明、明明信里说话那么乖那么甜…… 樱转着手腕,把他拉起来,笑容灿烂道:“千夜哥,好久不见。” 千夜完全压不住唇角,打量着变成大姑娘的樱。 她长高了,拉着他的手臂,靠着他的肩,声音里暗藏期待:“你还会走吗?”千夜莫名有些不自在,可能是因为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性别特征不明显的小女孩了,身上飘着柔软的馨香,钻进他灵敏的感官。他咳了一声,认真道:“我只是想来看你一眼。” 樱的脸很红,但千夜没有发现。他说了自己的情况,说这是最后一次,很快,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回来。 樱抬头望着他,一双如春日湖水般的绿眼睛荡漾着柔情的波光,能把人融化。她握住他的手,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来鼓起勇气,不避不让:“千夜,等你回来,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千夜自然而然答道。 但是他的神色渐渐严肃了,因为樱望着他,那种眼神……千夜按住了樱的肩,偏过头去。 月光透过树梢,风哗啦哗啦吹着叶子,影子在风里起舞。大家都已睡下了,四下皆暗。 千夜深呼吸。 不。樱还在看他。他,他…… 千夜想他不该就这样回来的,太糟糕了,他的樱,该和与她一同长大、有许多共同话题的同龄人……不,他的确陪着她长大。 他的手箍得她肩膀发痛了。 樱闷哼一声,千夜才如梦初醒般退后半步拉开距离。樱固执地看着他,唇瓣开合,说着很让人心动的话,千夜任声音入耳,一个字都没进脑,只知道她的话很美好很动人。 千夜该离开,但他不可以,因为樱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他不可以惹她哭。他浑身都僵硬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可以伤害她,要好好地引导,好好地。 他严肃认真,他语重心长,他与樱对视,他的气势越来越弱……他小声道:“等我、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我得走了,我真的得走了。” 樱并不清楚他换壳子的频率,也不清楚现在这个壳子的使用情况,不拦他,只是眷恋地勾着他的手指。 千夜用了瞬身术,万幸他没有直接启动在大蛇丸基地里的飞雷神术式,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又匆匆折返回去,樱还站在原地,他叫住她:“小樱,你还会写信的,对吧?” 她无语,点了点头。 于是他真正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药师兜、重吾、君麻吕一起陪千夜去找他的身体,遇山开山,遇水断水,历经三月,终于在地下找到了被封在水晶棺里的少年。水晶透明,白发少年阖目安睡。而他周围,除去另外一棺材外,还吊着密密麻麻的白色物体。 兜下意识吐字:“绝……?” 千夜炸破棺材,灵魂迫不及待地回归了身体。 哪怕是君麻吕、重吾、兜三人合力加上大蛇丸特意准备的用来控制他的后手,对灵肉合一的千夜来说也是毫无用处。他随手挥出的黑色能量便能斩断尸骨脉最坚硬的骨头。 兜看着之前从未显露的黑色能量,喃喃道:“你也没有信任我们……” “大蛇丸只是把我当成实验品罢了。”千夜抬脚踏过重吾无知觉的身体,蹲下来按着君麻吕的后颈施放医疗忍术,“我没办法治好你的血继病,只能暂时延缓你的痛苦……抱歉。” 君麻吕已经陷入昏迷,听不到他的声音。 兜挣扎着仰头看他:“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杀了我们?” “我讨厌杀人,讨厌这个要杀人的世界。”千夜扫视着周围的白绝,掸去了衣上刚刚战斗导致的灰尘。他催生几根藤蔓抓住三个人,回首一把火烧了这个地下。 他释放的火遁是一种奇异的黑色。 一开始找到这里的时候,他们被这里的结界挡在外面七天,全靠和大蛇丸通灵兽联系得到的封印术支援才进得去。千夜不知道是谁带走了他的身体,还附送一个尸体邻居,但这不妨碍他清楚这里面都是很重要的东西,管他幕后是谁,都毁了就舒心了。 他那黑色的火焰以物质为食,连绵不绝地灼烧着这片大地,将原本放置的棺材和白绝们一同烧成飞灰。雨丝静静地飘下来,又汇到一起淌进泥土的沟壑里。 远方升起一轮红日。 宇智波佐助忍着痛将大蛇丸死去的身体踢到一边。他像虾子一样弓着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白皙的脸颊上长出奇异的纹路,一只手死死捂着眼睛,声音低哑干涩:“鼬……哥哥……” 返回大蛇丸基地的千夜咬牙切齿瞧着佐助身上的咒印,可惜就算他瞪得再厉害咒印也消不去。 趁着千夜不在,大蛇丸身体刚好该换了。他还是觊觎佐助的身体,给人下了咒印,要抢夺人家的身体。但很遗憾,他出手争抢的结果是这位成名已久的高手败在了一少年手里。 虽然千夜和佐助都不觉得遗憾。 佐助看着千夜,尚且处于混沌中的神智骤然一清,着急道:“这就是你的身体?快回木叶!” “怎么了?”千夜尚不理解,又询问道,“小樱这几个月的信呢?你没偷看吧?” 佐助直接道:“木叶出事了!” “啊?” “大蛇丸在抢夺我身体的时候想要动摇我的神智,告诉了我很多事……他说,木叶要没了……” 木叶……要没了……? ——这个没是物理意义上的没,还是概念上的人和物都没?不行!樱还在木叶! 各色念头在千夜脑中穿过,他匆匆道:“佐助,这个基地里有战斗力的没几个了,你去继承大蛇丸的遗产,各种忍术忍具实验材料还有情报,按我们之前说的,安置好那些实验体……我先回木叶!” 他没看到佐助点着头,同时一行血泪从眼中流下,黑色与血色交融,带来新的力量。 只听到少年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白、痴。” 木叶很祥和。 千夜刚松了口气,村子就充满了尖叫,乱了起来。他当即脸色一白。 樱,樱,樱,樱!冷静,冷静! 千夜先去了春野家,没看见樱,见春野兆和春野芽吹慌乱地挤在一起,连声相互安慰,身上没有带伤,略放下心来,催生出两颗用于保卫的种子跟在他们俩周围,之后又去找小樱。 这时候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是个感知忍者,沉下心来去寻找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那个查克拉。 ——木叶医院!樱没有事!谢天谢地! 千夜一片混乱的头脑终于清醒,见樱忙着救治病人,他在百忙之中给木叶医院留下一个飞雷神印记,留恋地看她一眼,又转身赶往罪魁祸首所在之地。 让他没有办法休整之后以最好的姿态去见樱,让樱不得不不间断地救治伤员,还有他刚刚心慌意乱手忙脚乱的模样……不论是谁,都必须付出代价! 我的樱花9 佩恩很疲惫。 本以为世上再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在抓九尾的关头却活生生跳出来一位不知名强者,轻而易举挡下了他凝聚自身全部力量释放的超·神罗天征。 躲在暗处的长门虚弱地喘息着,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可能是因为他们正处于木叶中心,名为千夜的少年并没有释放超大威力的忍术,反而仅以体术与佩恩交战,打起来颇有些束手束脚的味道,叫长门松了口气。 小南担心想让他撤退,长门却固执道:“不,他挡下了超·神罗天征,绝对不会像表面那样没有消耗。” 此时的千夜正皱着眉思考,不对啊怎么幻术对这家伙没有用? 小樱脑子划过一道闪电,大声朝他喊道:“小心!佩恩它们都是傀儡!” 傀儡?嗯?它……们?千夜没想到自己草率了,灵肉合一之后日天日地的心情瞬间得到平复,当下准备把佩恩带到村子外面交战。算了算了,还是用自己擅长的忍术吧。 但战局并没有如他所愿。 一阵轻烟过后,与佩恩其余五道同时出现的是漩涡鸣人,外出修炼仙术的九尾人柱力挠着脑袋看着打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睛成了豆豆眼:“啊咧?是不认识的人?” 佩恩退开一步,千夜适时收手,三方遥遥对峙。 鸣人看着身着黑底红云晓袍的佩恩,明晓其身份后一双眼几乎瞪成竖瞳,神色冷静成熟带着决心——习惯了他不着调的人会感到十分陌生。 气氛霎时十分安静。 佩恩面无表情地盯着九尾人柱力,他此行的目标。 千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选择退出战场,落到小樱身边。 樱拉着他的胳膊,着急道:“怎么了?” 千夜径直忽略落在他身上的探究眼神,问:“知道那家伙的本体在哪儿吗?” 在场的木叶忍者们摇头。 千夜一句“废物”按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他对于无关的人的耐心变差了。 鸣人故意将战场移向木叶边缘,佩恩发现了,却顺从了鸣人的心意,陈述道:“木叶忍者,想要保护自己家园的意志,和我是一样的。” 鸣人双眼通红,恨道:“我和你才不一样!” 千夜放开感知,作为他感官延伸的树木枝条疯长,深入地下。 纲手盯着他:“……木遁?” 樱戳了戳千夜的手臂,千夜简短道:“是。” 对于自身怀有的珍贵血继,他没有要解释的想法,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身忍术体术幻术算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佩恩的本体,隐藏在背后的傀儡师。 鸣人和佩恩边打边交谈,观战的人都跟了过去。打到最后佩恩把鸣人踩在脚下,却仍有两具傀儡死死盯着千夜的动作,以防他突然暴起。 千夜误以为佩恩是在对他说话。 他诚恳道:“我认为你说得很对。” ……? 无视掉别人的眼神,寒风吹起他的长发,衬得他身形愈发单薄——人畜无害的俊秀外表下,是绝对的实力。 千夜道:“人就是记吃不记打的生物,只有战争的代价大到难以承受,损失远大于收益,这个世界才能迎来相对的和平。” “你认同我的想法?” “不,我没有你这样远大的志向。”千夜拨了拨被风撩起的发丝,坦然道,“我只是个普通人,只做自己能做的事。你想报复木叶没有错,而我,想要保护小樱也没错,只不过我们立场不同罢了。” 他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 佩恩面无表情,神态极冷。 千夜歪了歪头,尾音轻飘飘散在空气里:“……佩恩,你的本体,怎么像被榨干了一样。” 佩恩乍然偏头,只见原本正笑盈盈说话的人几乎是瞬间消失了踪影,他顾不得九尾人柱力,不假思索跟上了对方残留的影子。 很快,千夜站在长门和小南面前,微微一笑,红衣白发如秋叶惊鸿: “你们好呀,可以向我再做一遍自我介绍吗?” 身前,是长门和小南;身后,是紧随而至的天道佩恩。 * “我们的故事,对你来说也仅仅只是个故事,对吗?” 一番激战过后,败者讲述自己的过去,千夜静静地听,头顶纸花的女人却先一步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 重伤的小南以肉身挡在长门身前,明明说的是问句,语气却是复杂中满含笃定。 千夜“啊”了一声,爽快承认:“对。” “我的很多感情都已经在漫长的孤独里被磨灭了,只有唯一一个目标在时光的淘洗中愈发坚定。”千夜苦恼地敲了敲太阳穴,“因为经历那些痛苦的人并不是我,所以,我对你们的遭遇感到很遗憾……仅此而已。” 长门,这个驾驶天道佩恩时自居为神实际上却双腿尽废骨瘦如柴的男人感受到了强烈的被羞辱感,他不顾一切地想要与眼前闲庭信步的敌人同归于尽。 千夜略一挑眉,很明显的惊讶表情,声音浸满疑惑:“你是雨隐村的首领吧?你死了,你的村子,还有那些信任你的人怎么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那个小村子应该没几个拿得出手的后辈吧?你们这么放心的吗?只为了逞一时之气,所以就要把自己家乡的未来抛之脑后,然后毫无意义地死在我的手下? 一旦再燃起战火,没有半神山椒鱼半藏,也没有你这个神之六道轮回,雨隐村、整个雨之国一定会彻彻底底地沦为砧板上的鱼肉吧? 而这一次,那些大国绝对不会任雨隐村再培养出来一个能改变战局的强者……你应该明白。” 长门的手松了又紧,磨着牙根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哇哦。 还是那种有责任心的坏蛋呢。 千夜笑容淡淡:“也没想要做什么,只是你害得我焦心难过,总要付一点代价吧……” 他直接把两个俘虏带到了火影办公室纲手面前,指着人道:“晓组织的首领长门——副手小南——木叶的火影纲手,你们聊。” 办公室里大部分人都在,千夜扫了一眼,自然地站到樱身后,看木叶忍者们的处理方式。 几经争执,木叶恨佩恩作为,始终不肯作出让步,坐在千夜做的藤椅上一直沉默的长门突然出声道:“我可以复活那些死去的人。” 他强调:“完美的、真正的复活。” ——这是木叶第一次了解到轮回眼复活的力量,其特有的真正能将净土的灵魂拉回现世的术。 木叶死去的人虽然于全村来说并不算多,但是……但是!这可是复活!而长门付出的代价是榨干了全身的查克拉,上半身愈发如一具皮下枯骨……没有死。 有人在黑暗里,贪婪地望着那双眼睛。 而下一秒,浓烈的桃花香袭来,翠绿的藤蔓轻而易举地勒进他的脑壳,使他的意识陷入一片深绿浅绿充斥着的混沌。 * 木叶借给千夜一套樱家旁边的房子。 千夜一边想着他们真懂事,一边带着买来的小甜饼敲开邻居家的门,对着春野夫妻微笑道:“我是新搬来木叶的千夜,还不熟悉这里,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今后请多多指教。” 作为最普通的不了解上层动向的中忍家庭,春野芽吹和兆热情地招待了他。 日光和煦的午后,细小的浮尘弥散在空气里。樱从窗子跳进他房间,轻轻道:“千夜哥,你很讨厌村子吗?” “不,我怎么可能讨厌养出小樱这么可爱的孩子的地方?” ……又是孩子。 千夜浑然不觉樱的排斥,轻快道:“只是这个地方需要一点点改善。所以,嗯……樱?” “怎么了?”她抬眸,将樱粉长发拨到耳后,指尖白皙,耳朵浅粉,轻飘飘无意似的一拂,动作里已经隐隐约约带着属于成熟女性的韵味。 “我要去做一件事,木叶可能因此而通缉我……” “不能不做吗?” “不可以。” 他紧盯着她。 樱反问道:“你在等我什么答案?” 她抿着唇角,重复道:“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你?” 千夜缄默。 “你不就是想要让我在木叶和你之间,坚定地选择你吗?”他一手看到大的孩子目光如炬,眼神灼灼,“如果我说,我不想你去做你说的事,我爱我的村子,我不想离开木叶,你会怎么做?” 千夜讷讷:“我……” “你会怎么做,千夜哥?” “……我会把你关到小黑屋里,再也不放出来,只有我一个。”他支支吾吾,不安地扣着指甲,原本强势的气场全无,在樱的逼视下睫毛颤动,低下了头。讨厌纲手,讨厌夺走樱注意力的人,几乎快成了他的本能。 不过虽然他放出了这样的狠话,樱也并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微微嗤笑,双手叉腰:“这就是你要去做那件事的决心吗?” 千夜弱弱道:“如果不行我可以换个方式……” 樱额角青筋狂跳,什么啊这家伙,欺软怕硬是吗?她愤愤道:“所以说,你都想着小黑屋这种事了,为什么还不肯接受我的告白呢?” ……说出来了!真的说出来了!……那两个字!! 樱按捺住一瞬间往脸上窜的血液,紧紧盯着千夜。千夜弱气地拽着自己的头发,道:“啊,这是、这是两回事……!” “对你来说,我难道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吗?” “是!”他条件反射回答。 “你喜欢和我拥抱、牵手,乃至于接吻吗?” “牵手拥抱,我当然很喜欢,但是,但是……” “你能接受我和别人接吻吗?” “绝不!!!” “……千夜,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 千夜望着女孩瞬间盈满泪光的绿眼睛,刹那失语。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樱指责道:“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这样……既然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为什么又不许我去找能给我的?” * 当晚,木叶村顾问长老志村团藏遇袭痴傻的消息传遍木叶。 得知此事的火影当即拍桌:“干得漂……咳咳,查到是谁做的了吗?我们绝不姑息敢于对木叶出手的人……” 罪魁祸首千夜坐在树枝上忧郁地望着樱的窗,树上的叶子都快被揪光了。 暗部们目不斜视,偶尔离得近的都被翠绿的枝条捆好带走,做这种事的人却连个眼风也不施与,叫人在屈辱中又生出三分庆幸。由于前车之鉴甚多,暗部们皆敛声屏气,只远远盯着。 旗木卡卡西光明正大坐在房顶看书,大和苦哈哈站在一边:“卡卡西前辈!我们是在任务中!” 卡卡西弯眼笑:“小情侣的事外人插手可是很麻烦的……这是我看这么多年书总结下来最重要的心得体会!” “可是……” “大和,不要那么死板嘛。” 我的樱花10 好事多磨。 眼见长门答应释放抓到的人柱力,还许诺以后不再主动发起战争,这个世界即将安定,有人突兀地出现在木叶,当着诸多忍者的面,抢走了长门的一只眼睛。 漩涡鸣人未及多想追了上去。 木叶村民向来认为鸣人是妖狐之子,听说佩恩正是因为他才袭击木叶,更加厌恨他(千夜挡下了超·神罗天征,木叶受到的打击不大,没人懂什么叫劫后余生英雄降世)。 鸣人本就失去了师父,对于手无寸铁的村民们的冷言冷语又不能动手,愈发失落茫然。 小南见师弟这般,径直出手教训了一顿路人,领着师弟回了暂居地,如此这般和长门一说……本就因弑师一事心怀愧疚的两个人又从鸣人身上看到了弥彦的影子,无法弥补,只能加倍对鸣人好。 而木叶村民见鸣人和长门小南相处和谐,常常窃窃私语说小话,却又不敢让鸣人听见。 长此以往,鸣人听师兄师姐讲曾经的故事,对两人越发亲近,平日里的笑容也明朗了些。 纲手忙着处理团藏根部遗物,根本无力关注此事。 鸣人的朋友们倒出了不少主意想叫鸣人远离晓的首领。而鸣人认为师兄师姐是做了错事,但他们已经悔改,所以应该热情地接受他们。 长门和小南被鸣人的真诚感动,真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对他。双向奔赴之下,三人关系又增进不少。 于是鹿丸及时叫停了反火上浇油的大家。 几人围在一起商量对策,不知不觉又说起最近深陷爱情泥潭的樱,还有据说被大小姐一见钟情只能含泪接下对方提出的长期任务一直飘荡在外(谣言)的佐助,只觉得第七班全是被诱拐的可怜小绵羊,亟需他们拯救。 长门眼睛被夺,鸣人不顾自身安危追了上去。 那漩涡面具男没有直接神威离开,就是想引他入局。 迪达拉、鼬和鬼鲛三个人正为了九尾人柱力严阵以待。 奈何关键时刻佐助出现,直接就对上鼬,两尊须佐能乎拔地而起,不灭的天照黑炎席卷万物。 木叶的援兵旗木卡卡西、大和等人也追了上来,把倒下的鸣人护在身后。 ——小南不信任木叶,死死守着眼眶流血虚弱至极的长门,只在心里不停地呼喊:鸣人,你一定要没事啊……! 千夜当时正和好不容易愿意和他说话的樱解释自己的想法,然后不知道是谁派出的暗部就正大光明出现在他面前,和樱报告刚刚发生的事。 喂喂,不知道打断别人的话容易遭雷劈吗? 千夜沉默一瞬,指骨按压劈啪作响,借着之前在鸣人身上放的飞雷神印记就追了出去,一个桃源非梦之术不分敌我全部带走,千夜满载而归。 把人丢给纲手,他冷冰冰说了一句:“最后一次。” 他没听纲手解释,满脸疲惫地回到樱身边,拉着人的手,头放在人肩上,声音虚软:“小樱,让我靠一下,就一下……” 樱忙扶着他的肩膀,担心道:“你受伤了吗?” 没有。 只是很讨厌被别人当免费工具人使。 “赶路好累啊。”千夜拖长了调子,懒懒倦倦的模样。 樱心疼地放松身体,任他倚靠,不放心地问这问那。 千夜超级享受樱的贴心关怀,闭了闭眼,突然搂住樱的腰:“对我来说,樱是我最重要的人。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会爱上樱的。” “怎么突然……?” “才不是突然。”千夜额头蹭着女孩的肩膀,黏黏糊糊道,“再这样下去,小樱一直不开心,我也一直不开心。我希望小樱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然我的心也会跟着痛起来……那种感觉好糟糕。小樱那么可爱,爱上小樱是轻而易举、理所应当的事情。我希望我们都能开心。” 樱大叫:“你在说什么啊?” 千夜双手捧着她的脸,迫使她眼睛一眨不眨地和他对视。这样近的距离,呼吸彼此交融,他们能看到对面睫毛的每一次颤抖,脸颊的每一分红润。 太近了。 那双赤红的眼睛已经完全漾成一汪水,柔柔的,清澈得能映出别人的倒影,叫人在手忙脚乱满脑子不着调东西的同时,不知不觉越陷越深。 于是樱默默地涨红了脸颊,一拳把他打到了桌子下面:“光看着我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总之,恋人关系确定的第一天,樱昭告天下,千夜敛声屏气小心翼翼呆在岳父岳母家里,认真地陈述自己的未来构想。 虽然他没有工作也没有存款,但他有一颗深爱着樱的心……以及,急待他继承的千万遗产。 春野芽吹咳了一声,絮絮叨叨地说年轻人怎么能没有工作,光靠遗产过日子。 千夜顺从接受长辈的建议,任芽吹私下里把樱拉到一边,悄声询问遗产有多少。 爸爸妈妈不放心是应该的。 樱红着脸叫妈妈不要问了,抓起千夜的手落荒而逃,逃到了距离春野家……一墙之隔的隔壁。 同伴们纷纷对樱送上祝福。井野绕着千夜走了一圈,拍拍樱的肩膀,小声道:“是个大帅哥哦,不错!”千夜笑容灿烂,一对赤瞳灼灼如流火:“谢谢夸奖。” 鸣人不甘不愿道:“小樱,那家伙如果不好好对你的话……” 佐助望了千夜一眼,许多担心的话在事已至此时不好说出口,只能认真道:“樱,我,还有吊车尾,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尽管兄长宇智波鼬的病还需要千夜治疗,但是,宇智波佐助不信任千夜,这个看着天真其实危险的男人。 他从一开始就不赞成他们的恋情。 大蛇丸的遗产千夜和佐助对半分。千夜把分得的人体实验资料全部销毁,实验体看情况处理,剩下的都是一些钱财。 佐助则继承了大蛇丸的基地、手下和各种卷轴,得知宇智波灭族全部真相的他已经下定决心离开木叶,建立属于自己的村子。 鼬还想着让弟弟成为木叶的英雄,可惜别天神一放出来就被恰巧和鸣人一起来做客的长门眼疾手快地毁掉了。佐助对此暴跳如雷,直接丢了木叶护额,换成音忍护额成为音忍村的影,冷冷淡淡地请火影放行之后再也没有回木叶。 鸣人不赞同鼬的做法,又在小南热情邀请之下去雨隐村玩,直接退出了这两兄弟之间。 旗木卡卡西和面具掉落的宇智波带土面面相觑,十多年没再见的老朋友又纠结又痛苦,说不完的话。纲手直接把他们关到了一起,反正旗木卡卡西是宇智波带土最好的看守,各怀一只万花筒写轮眼的两个人——天克。 大筒木黑绝忍辱负重千年,万万没想到临门一脚被人给踹了出去,眼看就差那么一步!黑绝愤怒,黑绝痛苦,黑绝狂吼,黑绝……默默地缩了回去,静待下一次时机。妈妈只有他了,他一定要保重自身。 千夜问小樱未来想做什么。 樱又气恼又害羞,支支吾吾道:“未来,未来嘛……我想要和千夜永远在一起……啊啊啊啊,相互喜欢的两个人……总之,就是这样……” 千夜脸上忍不住漫出大大的笑容:“我也想和小樱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我们想的一样!真好!” “声音太大了啊笨蛋!”樱着急地去捂他的嘴。 千夜站在火影岩头顶,冲着木叶大喊道:“千夜和春野樱会永远在一起!千夜永远爱小樱!小樱也会永远爱千夜!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纲手额角十字狂跳把新来的文件摔了出去。鹿丸斜眼瞥刚好来木叶做客的手鞠小姐观察她的神色。井野推着新交男朋友的肩膀说之后我也要。 十七岁的樱脸颊涨红,今、今天太阳怎么那么刺眼啊……哇啊啊啊啊,千夜哥在干什么啊! 千夜笑眯眯地亲亲恋人的额头,轻快道:“如果小樱想要的话,没有什么小说男主角比得上我!” 樱暗暗握拳,准备把年少无知时买的言情小说杂志都打包扔掉。明天、不,今天下午就干! 曾经千夜站在木叶门口的结界处,对小樱说:“迟早有一天,我能离开这里,走遍整个世界。”樱弯着眼睛和他做下约定:“在那之前,我会替千夜哥好好看这个世界的!” 现在,千夜牵着恋人的手坦然踏出木叶。两个人都爱穿红色,又背着相同颜色的包,随随便便说话对视都是一副恋爱脑小情侣黏黏糊糊永不分开的样儿,非常之伤眼。 单身狗们几乎是敲锣打鼓送走他们的。 纲手看着自己徒弟的背影,忽然想起年少时的一幕。她说她的梦想是走遍这个世界,自来也就笑着说他的梦想是全程保护环游世界的纲手。她果断道:我拒绝。 傍晚残阳如血凉风瑟瑟,火影伸了个懒腰,决定犒劳自己一下,先去赌场耍耍。 千夜牵着樱的手,软绵绵道:“樱酱,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甜甜腻腻的撒娇,被外人听见足以起鸡皮疙瘩。樱已经习惯了,没想到千夜不当兄长之后对着恋人像只小鸟,欢快地扑闪着翅膀,就爱挤挤蹭蹭。 但是提起这个话题樱还是会忍不住脸红,她像年幼时那般羞怯,睁大了眼睛,脸上自然地浮起一层浅浅的粉:“结、结婚?” “要有一个很盛大很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结婚了,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对!”千夜掰着指头,眼睛因为美好的畅想弯成月牙儿,满脸的兴致勃勃,“我们可以先做好婚礼的准备工作,然后……等一符合条件,就可以直接给大家发请帖了!樱酱的朋友都会来祝福我们的!” 樱不由也陷入了幻想。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脸越来越红,连服务员什么时候上菜也忘记了。 现在的他们很幸福。 而且,肉眼可见的,未来的他们会一直一直,长长久久地幸福下去。 ——end—— 直播体番外:樱的婚礼1 这个世界上充斥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意外。 大蛇丸更是深深地懂得何为生死无常。 忍界卧虎藏龙,能人异事(不知道算不算错词,就当是我的生造词吧)层出不穷,但大蛇丸是万万想不到,就在旗木卡卡西带着宇智波佐助刚出现在中忍考试擂台的那一刻,整个天都黑了。 天狗食日,举目无光。 火影沉声喊道:“请大家安静!木叶会保证大家的安全!”伪装成风影的某人抬手压了压斗笠,在一片人心惶惶里选择静观其变。 大概黑了不到五分钟的样子,伴随着一道清亮的男声,天光大亮。 【“喂,喂喂,听得见吗?”】 遥远的北方出现了一块硕大的天幕,画质清晰,音质流畅,光明正大地立在北方,像一轮人造的太阳。看似很近,人人看得清楚;其实很远——在之后的实验中,擅长瞬身术的忍者往天幕的方向追了百里,这天幕还是看起来不远不近的样子,遥遥缀在人面前。 此事先略过不提,重点在眼下。大蛇丸搜肠刮肚,怎么也想不到有什么样的忍术能造成这样的效果。那些投影机什么的东西只适合装神弄鬼,放到他面前是远远不够看,但是这块天幕…… 他随口敷衍了几句火影,抬眼望着远方。 【出现在面前的先是一块白,渐渐离得远了才发现那是一个人的发丝。一张美人面笑意盈盈直视着镜头,长发被玉白指尖随意拨到耳后,赤瞳晶莹绚烂,每一笔线条都仿佛经上帝刻意描画,是一张明显属于少女漫男主角的脸。】 “这张脸……” 以为有什么高见,众人忙问:“这张脸怎么了?” “……好帅!!” 听众为之绝倒。 【“听得见听得见,都试过多少遍了。”另一道男声没好气地答着,似乎对镜头前那人非常看不上眼。 于是镜头前的青年轻快叫道:“阿飞~” “好恶心。” 青年忽略他的大声吐槽,不在意地道:“我和樱的婚礼就全靠你了,一定要好好拍,记录下大家对我们的祝福哦。要是出了错……嗯!我就把卡卡西打个半死。” 说到最后,他还对镜头眨了眨眼睛,一派单纯又无辜的模样。】 尽管因为这变故内心惶恐,某些人还是不由得悄悄捧住自己的少女心,为自己不争气的小心脏忏悔三秒。 漩涡鸣人偏头惊讶道:“欸?卡卡西,是说的卡卡西老师吗?” 就在刚刚,旗木卡卡西已经带着佐助瞬身飞走,守在了自己学生身边。他费解地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吧,这两个声音我都不熟悉。” “但是他还说樱酱欸?”鸣人挠着头,“不过也是,肯定不是指我们吧……樱酱可是我未来的女朋友!” 他未来的女朋友“轻轻”送了他一拳头。 鸣人捂着头上的包大叫。 佐助扯了扯唇角:“白痴。” 【没有出现在镜头前、根据对话应该是正拿着摄像机的人暴跳如雷地嚷嚷着,手持的镜头也随意地晃出,只拍进了一团白雪:“那个废物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想打干脆打死他好了!”】 鹿丸皱了皱眉头:“刚刚划过的画面,是雪之国吗?……但是雪之国怎么会有这样多的树,不应该啊……” 被面罩遮了大半张脸的卡卡西完全看不出表情:“我不认识这个人。” ——谁啊?听着和那个卡卡西关系挺好,结果直接叫人废物……如果是鸣人佐助那种你叫我白痴吊车尾我叫你笨蛋的友情…… 卡卡西摸着下巴,好像也还行? 【“真的吗,阿飞?”那个人笑盈盈咬着字音,声音柔软语调上扬,“你的罪孽还没有赎够,卡卡西可是为了你每天连觉都没睡不好,差点就要给大家下跪了哦……?”】 卡卡西眨了眨眼睛,轻快道:“这肯定说的不是我了。” 周围人也深觉赞同。 旗木卡卡西为人正直,从出身到资历都无可挑剔,交的朋友也都根正苗红,他怎么可能沦落到天幕里的人所说的那种地步? 【“那个废物……” 伴随着某人的咬牙切齿,镜头重新对准白发红眼的青年。这次他把青年全身都拍了进去,太阳的流光在那身精致繁复的大红婚服上闪烁,显得青年愈发长身玉立,隽秀无双。 这青年笑容明媚,眼睛闪闪发光,意气风发:“我和樱酱的婚礼,一定是最完美的!”】 “婚礼……”樱捧着脸,思考自己和佐助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子的。 佐助对于无关紧要的事情并不关注,无聊道:“所以这个东西到底怎么回事,给我们看个婚礼是想干什么?” “就当看电影啦……”鸣人插了一句。 卡卡西的视线扫过来来回回的结界班封印班情报部暗号班等等等等,内心无力道:呐呐,不会吧,短时间解决不了吗…… 一些人把天幕当麻烦,一些人把天幕当乐子,还有一些人正襟危坐拿出笔记本狂记,深信这玩意儿会改变这个世界。 天幕没有情绪,摄像者只是按部就班地拍着,完全想不到自己手里的摄像机关联着另一个世界。 【“我先去看看樱酱准备得怎么样了。阿飞,加油!” 见人转身,阿飞的声音陡然变得深沉冷酷:“我的事情,与卡卡西无关。” 只留了个背影的人挥了挥手,大声道:“佐助已经到了,快去接人……你好好看着他!” 阿飞超大声地“切”了一声。】 “樱酱、卡卡西、佐助……真的不是指我们吗?”鸣人再次发问。 但是没有人回答他,天幕已经发出了答案。 【“佐助君,中午好呀。” 天幕黑了一瞬,再转就变了地方。背景是深蓝天空,四处有翠绿森林,一行人或坐或站。 为首的是个黑发黑眼容姿端丽的青年,灰色立领上衣配黑色长裤,腰后悬着把长剑,眸光凛凛,英俊过人。 最引人注意的,则是他额头的音忍护额。】 鸣人还在惊讶:“这绝对就是长大后的佐助吧?” 旗木卡卡西紧紧盯着佐助头上的护额。 樱揪着自己的袖口,怎么……回事……? 草雉剑……大蛇丸的视线扫过天幕上和君麻吕一人一个轮椅的自己,负责推轮椅的药师兜和重吾,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不对,似乎是这次也来参加中忍考试的草隐村红发女孩,叫香磷的。 他颇有些遗憾地想:自己好像失败了的样子?而且,还奉佐助为主? 药师兜戴好兜帽,不论如何,就凭这一幕,间谍人先一步退了。 香磷呆呆地看着那个站在佐助身后神采飞扬的红发女孩。 【宇智波佐助皱着眉道:“怎么是你?” 阿飞哭唧唧道:“佐助君这么不欢迎阿飞吗?阿飞好伤心,难道……佐助君还在期盼自己的好哥哥来接人吗?” 末尾一句又是语音陡变,满含恶意。】 观众佐助不再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握拳,死死咬着牙。 鸣人的手搭上他肩膀。 【天幕里的佐助冷淡道:“我是来参加樱的婚礼的,阿飞。”】 樱寸寸石化,几乎碎成八瓣。 井野火上浇油,拍拍她道:“看来你的对象是个和佐助各有千秋的大帅哥呢!很有眼光哦小樱!” 石化的雕像化成灰,被风吹走。 【“佐助君越来越没意思了。”摄像者抱怨着,镜头一寸寸划过音忍众人,“大蛇丸,作为老师,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大蛇丸缩在轮椅里,身上搭了件浅色毛毯,衬着苍白的肤色,看起来分外柔弱:“我都听佐助君的。” 兜贴心地帮大蛇丸挡着风。】 所有认识大蛇丸的人:……等、等等,这是谁?曾经的三忍,现在的叛忍大蛇丸?他,赫赫有名的忍者,怎么会如此的柔弱可怜又无助,还小媳妇一样地说“我都听佐助君的”…… “欸?佐助的……老师……?”鸣人摸着脑袋,又握紧了拳头,“怎么可能,那个可恶的混蛋!” “后面那个是药师兜学长吧。”樱整理着思绪,“不是,天上放的都是些什么啊,各种乱七八糟的放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嘛。” “万一是未来呢?”井野反驳。 樱瞪着她:“怎么可能,井野猪,我可是要和佐助君结婚的女人!” ……欸,她说什么?樱的脸后知后觉地涨红了。 【“你拿着的是什么?”佐助瞟过来一眼,又无趣地撇了撇嘴,神态生动如真人,而不是被操纵的傀儡、科技建模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阿飞哭唧唧:“是最新款的摄像机哦。都怪千夜君啦千夜君,非要人家当这个摄像师,还不给发工资,人家的钱都已经被老太婆收走啦!” 佐助手指按在草雉剑上:“正常点说话。” 阿飞:“阿飞是负责带你们去婚礼现场的人啦!佐助君性子好急,很容易叫女孩子伤心的!怪不得樱酱最后选了千夜君,会撒娇的男孩子才有市场嘛!” 香磷下意识问:“什么?” 在一片寂静里,镜头凑近了戴着黑色眼镜的红发女孩,伴随着阿飞欢脱的声音:“这位就是香磷酱了吧?听说是离佐助君最近的追求者呢。呐呐,阿飞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这场婚礼的新娘,撒~库~拉~酱~的初恋就是佐助君哦…… 因为这个,千夜君还特地拜托阿飞,要好好看着佐助君,最好让他出场时灰扑扑一点呢~”】 樱拿眼角余光悄悄观察着佐助。 发现这是樱和别人的婚礼、猜想得到证实的漩涡鸣人已经出离暴躁了,坚决断定这都是敌人的阴谋,想要破坏木叶村的和谐稳定,一定是虚假的! 旗木卡卡西半月眼,鸣人的判断方式……怎么说呢…… 丁次掏出了薯片分给鹿丸,沉着道:“你看出什么了吗?” 鹿丸盘腿坐下:“好累。” 看出什么啊……如果天幕上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这个世界都会震动吧。 完全看不出阿飞做了什么,屏幕只是一黑,音忍一行人就从郁郁葱葱的森林转移到了冰天雪地里,要是中间赶路的片段都被切掉了还好,但如果真的是无副作用瞬间移动的术……啊,好麻烦。 【“好了就是这里,佐助君往前走,会有人招待你们的哦。” 阿飞丢下一句话,镜头都没拍清楚,就又换了个地方。 “佐助君已经接到了,下一个来的人会是谁呢?”他兴致勃勃地说着,镜头扫过落雪与满眼的樱树,粉白交织如梦似幻里一条长长的红毯向前延伸,随着梯子上升到全是红色装饰的精巧楼阁处。 背景字第一行:春野樱(心)千夜 第二行:永结同心 百年好合】 樱绝望地捂住了脸。 好消息:她结婚了,新郎看起来很爱她。 坏消息:新郎不是佐助君。 ……啊啊啊啊啊啊! 樱的婚礼2 【“第二个到的,竟然是木叶的人。” 阿飞话落的下一秒,黑屏。 先出现的是一条小溪,接着是木叶熟悉的一众人。】 “少了我、佐助、小樱、井野、雏田,粗眉毛和宁次在,天天不在,啊咧咧……所有的女孩子都不在的说。” “你们第七班都不在,女孩子是提早过去给小樱帮忙了吧?” “志乃也没……哦,志乃在呢!” “这种时候想起来我还真是谢谢你。” “领头的是卡卡西前辈!” “还有阿斯玛老师,红老师,凯老师,以及……剩下那个是谁呀?” “有点像月光疾风考官?……反正都病殃殃的。” “还有鹿丸左边那个男的,是谁啊?长得还挺帅……” “不知道,看着一副阴险狡诈的样子。” “不过说起来,鹿丸右边的那个女人,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眼熟……?” 砂隐村的长公主手鞠握着扇子,看看天幕,又看看鹿丸。 奈良鹿丸下意识地冲着她笑笑。 手鞠偏过了头。 佐助身躯微微颤抖,刚刚那一闪而逝的人,那个人……绝对是…… 宇智波佐助暴喝道:“这个摄像师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镜头在木叶诸人身上一闪而过,有的人连个完整镜头都没分到,全凭木叶村人的熟悉感辨认其身份。 这时的镜头正死死地粘在带头的旗木卡卡西身上,把他当作是全场的中心,唯一的主角……卡卡西伸手微侧,挡着脸无奈道:“阿飞,你在做什么?” 阿飞欢快道:“骗子卡卡西,阿飞要拍下你的罪证!” “别闹。” 阿飞“哼”了一声,又道:“阿飞是这场婚礼的摄像师,也是接送你们的人啦,卡卡西真没意思……不过阿飞可是很好心的,可以把你们直接送到佐助那里哦。” 他压低声线,似乎在为自己的天才点子而喝彩,一派蠢蠢欲动:“……鼬,怎么样?”】 卡卡西陷入了沉思。 佐助冷声道:“你绝对认识那个叫阿飞的家伙吧。” “好像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樱喃喃自语。 卡卡西挠着头:“不应该啊,我印象里没认识过这种说着说着话突然情绪激变的神……人啊,而且,怎么感觉阿飞还蛮乖的?” 鸣人:“啊?” 樱:“你看就连鸣人都不会觉得那家伙乖啊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笑笑,抬头望天。 【天幕上的卡卡西严厉训道:“阿飞!” 站在他身后几步的宇智波鼬却先一步上前来。 他也生了张帅脸,只是容色苍白,眉眼声音俱平静死寂:“谢谢。”】 果然,宇智波鼬。但是,他又为什么会站在木叶的队伍里? 抓着鸣人的手维持最后一丝理智的宇智波佐助死死盯着天幕,这一刻,他的梦魇和他的疑惑重合了。 大蛇丸注意到,他身边的火影深深叹了口气,似乎还落了滴泪。蛇蛇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去管自己的老师。心慈手软瞻前顾后,妄想事事周全结果反而造成了更大的悲剧,他的老师啊…… 【卡卡西无奈叹气。 镜头凑近他,摄像师本人似乎摸上了他紧锁着的疲惫眉头,嘴上不依不饶道:“卡卡西真是个废物,谁也照顾不了!” 卡卡西道:“我的确是个废物。” 阿飞反倒像是炸了毛:“卡卡西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谁会说自己是废物!” “那你是什么?” “阿飞是连废物都不如的渣滓!”】 摄像师本人,倒是很清楚自己脑子有毛病这件事啊……井野无力吐槽,见佐助一副激动过头的样子,拧了傻呆呆看着没有丝毫行动的樱一把。 樱愤愤:“井野猪,你干什么!” 井野扶额。 鸣人抱着佐助,握着人家的手,也不说话,静静安抚。 卡卡西摸着自己眼罩下那颗充满生机正柔软颤动着的眼球,抿起了唇。 他怎么可能对着一个不认识的人这么包容。 【“佐助君,看我带谁来了?” 正阖眸静坐的宇智波佐助抬眸横扫,有着惊艳众生的美丽。 摄像师丝毫不为这份美丽心动,把一个人踉踉跄跄地推到镜头前,笑嘻嘻道:“是你曾经做梦都想见到的鼬哦~” 只在镜头前露出个背影的鼬迟疑叫道:“佐助……” 红发的眼镜女孩先一步冲到佐助面前,张开双臂大声道:“佐助君是我们音忍村的首领,木叶的家伙不要乱碰瓷!哪怕……哪怕你是佐助君的哥哥也不行!”】 也不知道是谁笑出了声。 鸣人愣着神:“佐助,佐助怎么成了什么音忍村的首领了,之前那个音忍还要杀佐助来着……” 佐助陡然沉静下来,看着天幕上攻守之势互换的自己和鼬。他迟疑地想,什么音忍村首领……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孩……似乎是这次中忍考试落单被熊吓到的女孩……? 位于晓组织的宇智波鼬闭了闭眼。 此刻的他已经被观看天幕的晓组织全员围了起来,在他头戴木叶护额与木叶忍者同行那一幕出现之后,角都就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话,别的人虽然不赞同,却也没有反驳,大家悄悄堵住了从基地撤退的道路。 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佐助…… 小南的目光尖锐如针刺:“鼬,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鼬沉静道:“也不知道天幕后的人有什么用意。”最起码,他已经感受到了摄像师本人对他的森森恶意。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家伙,与阿飞偶尔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镜头再一次回到旗木卡卡西身上。 声音是佐助的:“鼬,我会继承宇智波的意志,恢复宇智波的荣光。而这,都与你无关。” 卡卡西看了那边一眼,勾勾手叫阿飞近前来,低声问:“怎么把婚礼地点定在了雪之国?” 镜头凑近卡卡西,宇智波兄弟俩的交流彻底听不见了。】 无数观众为之扼腕。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哪怕是假的兄弟撕逼火葬场八卦都比旗木卡卡西的脸吸引人好吧?摄像师一点都不懂大家想看什么! 啊这,大家把天幕当电影看了。 佐助道:“又不是卡卡西面罩下的脸,有什么好拍的。” 卡卡西斜眼,按着他肩膀:“要叫老师啊佐助!” “……是,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一点都不懂女孩的心思。”阿飞抱怨着,“雪之国雪景超赞的。千夜君种了半个月的树,就为了研究怎么让樱花在雪之国开得漂亮。这一切,都是为了独一无二的回忆啊。” 卡卡西拿出小本本记上:“哦哦,原来是这样吗,女孩子喜欢这个……” “笨蛋卡卡西,你记这个干什么!你难道还想着要追心爱的女孩吗!……也对,卡卡西都那么老了……” 卡卡西脸上可疑地飘出两抹红:“阿飞!”】 “好麻烦。”鹿丸双手枕在脑后,无力吐槽。 井野眼神闪光。雏田偷偷看鸣人。樱捧着泛红的脸蛋。 旗木卡卡西歪了歪头,又摸下巴,最后终于记起来了自己的小本本,掏出笔记上。好像天幕上这个就是他呢……是未来吗?……奇奇怪怪的。 【这一次阿飞并没有选择出去待着等下一位宾客,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卡卡西说着话,夺走了人家的全部注意力,顺便把周围的人全部忽略了。 偶尔镜头上会飘过一些无足轻重的背景。】 井野看着自己抱着不认识的木叶帅哥亲亲,满意点了点头,樱找了个帅哥,她也该有个帅哥,还成。 察觉到她这个想法的鹿丸半月眼,伸手去拿薯片,却对上了丁次冷静的眼神。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拿着最后一片薯片道:“没有了,薯片,吃完了……” 鹿丸讪讪收回手,眼角余光遥望手鞠,是未来老婆欸…… 【“阿飞。”一道冷冽的女声。 镜头突然一晃,伴随着阿飞的痛呼和抱怨:“痛痛痛,老太婆你这么暴力活该嫁不出去……” 卡卡西无奈唤道:“纲手大人。” 镜头定在一个金发美人身上。她生得格外出众,额上一点菱印,红唇美艳多情,堪称无数男人梦中情人的模板。】 “好漂亮的金发美女!” “阿飞真没见识,叫什么老太婆,我还以为……” “什么金发美女,没见识的东西,是赌场大肥羊……咳咳,是三忍之一,初代目的孙女纲手姬!” “她戴着的是火影笠吧?” “……等等,天上的火影竟然是纲手姬?!” 鸣人望着卡卡西,蓝眼睛异常无辜:“所以说,纲手姬是谁呀?” “是超级厉害的医疗忍者!”天天的眼睛pikapika,“也是唯一一个可以上前线的医疗忍者!” “哟哟,所以她就是和我争夺火影之位的最大对手是吗?我一定会打败她的说!” 卡卡西捂脸,牙疼,没有话说。 正处于木叶的某人摸了摸下巴:纲手成为火影啊…… 【纲手审视着镜头。冰冷的亮棕色眼瞳无比威严。经由天幕的放大,令人心生颤栗。 她带走了卡卡西。 因为卡卡西的手势,阿飞没有跟上去,悄悄缀在后面拍卡卡西的背影,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 一次黑屏闪过。 镜头被白雪覆盖。 纲手姬的声音很疲惫:“卡卡西,木叶需要你。” 而卡卡西沉默了许久,道:“对不起,纲手大人。” 一阵地裂声。 纲手道:“你真的要为了一个罪人,拒绝掉火影之位?” “纲手大人,请慎言。”他语气转厉,又缓和下来,“他一直是我的英雄,他曾经的梦想就是成为火影。” 纲手的嗤笑压到一半。 屏幕已经变黑了。 阿飞的声音说不上来有什么情绪:“笨蛋卡卡西。” 之后一直是黑屏。】 爆炸。 旗木卡卡西挠着头发,四面传来的视线几乎要把他烧穿。鸣人转头望他:“卡卡西老师,你为什么不当火影啊?” 宇智波佐助冷淡评价:“白痴。” “那个阿飞性格恶劣,应该是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被抓之后必须要赎罪。天上的卡卡西和阿飞这个罪人关系很亲近。而火影不该有污点,卡卡西要继任火影,首先就得放弃阿飞。卡卡西不愿意。” 樱不理解:“为什么……?” 卡卡西疑惑道:“我从来没认识过这样的朋友啊?” 尽管他的指甲已经将手掌刺出了血。他的英雄,都早早离开了他的世界。谁也,不能用亡者开玩笑。 【黑屏终于消逝,镜头又一次对准了……旗木卡卡西。 “来了!”阿飞声调上扬,对卡卡西道,“鸣人果然是最后一个。” 卡卡西无奈:“鸣人可能迷路了吧……阿飞,你快去接他,别再出什么事。” 阿飞轻哼:“怎么可能出事,一个个都像看宝贝一样看他。”他停顿两秒,突然警惕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护着他?……不就是一个《亲热天堂》的第二作者吗?”】 鸣人眼神发亮:“什么什么,什么宝贝,未来的我这么受欢迎吗?” 卡卡西陷入沉思,欲言又止:不会吧只是说大家都很看重你……鸣人这个判断方式……就是说……等、等等,《亲热天堂》的第二作者? 众多读者战术后仰,兴致勃勃搓起手来准备看看这位作者到底长什么样子。 第一作者不可置信地想:没想到啊,水门的儿子竟然继承了他这一伟大的事业?那个水门和玖辛奈的儿子欸! 【卡卡西简短命令:“阿飞,快去!” 阿飞懒洋洋:“是,是!” 镜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卡卡西的脸。 习惯性的黑屏过后,是一座横跨大河的桥。】 “有点眼熟?”樱先一步叫道。 鸣人高高兴兴道:“是鸣人大桥的说!” 樱的婚礼3 【“鸣人,樱酱虽然说你可以邀请一些朋友一起来,但是……” 镜头一一扫过面前诸人,伴随着阿飞迷糊的嗓音:“哇,鸣人在外面交了好多朋友!” 青年鸣人扬起大拇指,白牙闪亮:“我们都是好朋友的说!” 身高不知几尺、身上插着八把刀的黑皮壮汉道:“哟哟,我和鸣人,好兄弟哟,要去抢亲!”】 这一次,原本正兴致缺缺看着木叶大部分人团建,顶多嘲讽一下原本属于木叶的宇智波变成音忍的诸多忍村死死地瞪着天上,看着那些“漩涡鸣人的好朋友”。 ——这些都是谁啊都是谁啊!谁啊! 樱把脸深深埋进手心:什么见了鬼的抢亲啊…… “那个那个,说着要抢亲的,是云隐村这一代的比吧?” “旁边一脸无聊的,是不是岩隐的叛忍迪达拉?” “什么叛忍,你看他头上的护额!” “草,草率了……” “重点不该是他身边跟着的是土影的亲孙女黑土吗?” “假的吧,那个一脸温和脸上还没有黑眼圈……” “……绝对是长大了的我爱罗吧?” “他,他,为什么戴着风影的斗笠?” “……难道我爱罗终于忍受不了他爹,杀了风影自己上位了?” “不可能!……你看勘九郎还跟着他呢!” “那个坐轮椅的没什么名声,不过推轮椅的那个姑娘……” “怎么?” “真漂亮!” “滚——!” 木叶村中,自来也肃然望着天上,望着他记忆里已经死去的徒弟们。 集会中的晓组织众人目光从朱雀宇智波鼬身上移开,又在青龙迪达拉和白虎小南间徘徊。 绝疑惑道:“那个鸣人,是九尾人柱力吧?” 鼬深深望着小南:“我想,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天道佩恩冷静道:“我相信小南。” 而小南看着天幕上红发艳丽、气色上佳、温和微笑着的长门,怔神中。 【“什么什么,是抢亲吗?”摄像师兴致勃勃地凑上去,让青年鸣人直面镜头。 鸣人笑容灿烂道:“我一直都很喜欢樱酱!” 镜头一扫他身后诸人,接着是阿飞装模作样的声音:“什么!这些,难道都是你抢亲的帮手吗?”】 樱再次给了鸣人轻轻一拳,羞恼道:“鸣人!” 鸣人:“哇,那么多人,都是为了我来的吗?我们一定是超级要好的朋友!” 佐助的睫毛掠下一片阴影,他看着天幕上鸣人那些各具特色的朋友,浅浅地哼了一声,白痴吊车尾…… 【“樱酱不是说越热闹越好吗?我问了问,大家都有空的说……”鸣人挠着头,笑容明亮没有一丝阴霾。 阿飞径直略过他,伸手卷成拳放在红发男前方,大声道:“你好!” 红发男避开他,面上含笑声音却冷酷:“离我远点。” “不、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嘛首领!” “你已经被晓开除了,阿飞。”】 三代土影大野木想起来自己雇佣过的叛忍晓组织,天幕上那两人也的确穿着晓的黑底红云服,不过……迪达拉终于想通回来了吗?不错不错,还算是个好孩子…… 晓组织全员默默盯着一脸冷酷的天道佩恩,他们现在的首领。 那个阿飞是谁?他们组织应该没有招收过这么欠打的人。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红发男,瘦不拉几的,一看就很菜,怎么可能成为他们的首领。 但是白虎小南跟着那个红发男欸…… 难道首领被绿了? 唯一的未成年·迪达拉兴致勃勃:“哈?他也是木叶的人吗?我怎么会跟在他身边?……嗯?我怎么又回土隐了?” 【“好吧好吧,那前辈,你为什么要来帮鸣人呢?”阿飞的手凑到迪达拉面前。 迪达拉嫌弃地瞅了他一眼,说着说着咬牙切齿起来:“我要去找春野千夜的麻烦!该死的,和宇智波鼬一样爱玩幻术的家伙!” 阿飞哦哦两声,奇拉比就凑了过来:“哟哟,我和鸣人,八尾九尾,永远兄弟,帮他帮他。”(不会对韵,勉强看吧,拜倒) 我爱罗绿眸清澈,温柔笑道:“鸣人想要,我就会帮他。”】 手鞠和勘九郎看了看身边一言不合就爆炸的弟弟,再看看天幕,陷入了沉思。 我爱罗瞟了瞟不远处的鸣人,又看看佐助:为什么他会变成那样……还是因为一开始完全没放在心上的男生……八尾九尾,难道……? 鸣人膨胀了,哈哈大笑道:“都拜倒在鸣人大爷的魅力之下吧!” 其余人一同扶额。 【“你举着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啊,阿飞?”鸣人又凑上来,他的手在天幕上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一声清脆的啪。 阿飞打掉了鸣人的手,骄傲道:“是千夜君特地拜托阿飞,要用录像给千夜君和樱酱的婚礼留下最完美的回忆!” 镜头突然一晃,焦点凝聚于头戴纸花的女孩脸上,她道:“我们是鸣人的家人,永远都会支持他。” 镜头正对上红发男,他露出有点腼腆的微笑:“是这样的,没错。” 背景音是阿飞呜呜哇哇说首领作弊,不许用神罗天征,不要弄坏了摄像机,玩不起,笑得好恶心之类的话。】 “家人……”鸣人骤然沉默,陡然又爆发出巨大的快乐,“我们以后会成为家人吗?我可以去找他们吗?可以吗可以吗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一句话哽在嗓子眼里,或许,从鸣人并没有出现在木叶队伍里时他就有了一种预感……他眼睛一弯,轻松道:“也许他们会主动来找你哦~” 晓组织内。 大家盯着白虎小南。九尾人柱力的家人是吧?懂了懂了。 佩恩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看着无比高冷,没想到也会被背刺……众人暗地里啧啧,见佩恩握着白虎的手以示安抚,心里都为他默哀,没想到啊,日天日地的首领竟然……! 恋爱脑要不得呀! 【又是黑屏,应该是阿飞带着鸣人一行转移。大家都已习惯。但是这次屏幕未亮,先传来的是迪达拉的一声暴喝:“阿飞,你竟然也有写轮眼!” “前辈前辈不要着急……哇呀呀呀卡卡西救我!” “师兄住手!” 在一片混乱中,比黑土比卡卡西更快的是一道温厚的声音:“我劝你们不要在这里动手哦。”】 情报一:阿飞是个不属于当世已知的任何宇智波的宇智波。 情报二:岩隐村的迪达拉很讨厌写轮眼。 佐助内心思索:迪达拉认识宇智波鼬,很可能被鼬用幻术打败过,对写轮眼有深深的心理阴影,性格……与鸣人有一定相似之处,可以利用。 中忍考试的观众们吃着自带的零食,猜测这个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小姐姐。 【然后镜头转向了一只猫。 一只端坐在木质桌板上的猫。 一只端坐在木质桌板上,通体深蓝又携有黑色妖纹,会说话的猫。】 “二、二尾?” “二尾人柱力现在还没死吧?” “这是什么情况?它好小呀,小得看上去挺可爱的……” 不过大部分的人的反应是:“好可爱的猫猫!想rua!” 【镜头凑近了这只姿态优雅的尾兽。 她开口道:“矶抚、穆王、重明还有我都是这次婚礼的守卫,你们闹起来我们会很难办的。” 鸣人贴近她,小声道:“对不起啦猫又姐姐。” 猫又摇头:“大人说如果我们守卫的婚礼出了意外,就把我们全部抓回去做成十尾,所以,要注意一点啊,鸣人君。”】 “尾兽竟然可以这么平和地交流吗?” “笨蛋,这是该抓的重点吗?” “那你说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有个人,他能打倒所有尾兽,还能做什么十尾啊!” “十尾,比九尾多一尾,应该更厉害吧?” “喂喂,哪里有十尾的记载啊?” “矶抚、穆王、重明……应该都是尾兽的名字吧?” “喂,那个鸣人,他竟然叫二尾姐姐欸!” “妖狐之子……” “还是妖狐化身更符合辈分一点就是说。” “为什么?” “——笨,不然九尾不就成其他尾兽的爹了吗?” 【一阵清脆而悠扬的风铃声传过,正闹哄哄的大家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镜头转向供仪式用的平台。 “欢迎大家前来参加这场婚礼!” 金发斜扎成马尾的成年井野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愈发显得腰细腿长,帅气干练。因为好友的喜事,她神采飞扬姿态万分舒展:“有请新郎新娘登场!” 在最开始就出镜过的白发青年像是不受重力所限,翩然自高处落在平台上,双臂打开,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 风铃声连绵不绝如波涛,唱着轻盈的小调。 雪花与樱花纷飞起舞,同样身着红色婚服的新娘从尽头处缓缓走来,站定。长发挽起,有一绺似无意垂至耳侧,红蓝宝石点染辉映间绚烂的金色流苏坠下,鲜艳的红与璀璨的金在白雪与粉樱中显得无比辉煌华美,是满目浅色间最夺目的那一枝。 而新娘的容姿比这副打扮更美,碧眼柔情似水,脸颊染着桃花粉,因被满溢着的幸福和期待包裹而焕发出无限光彩。】 井野摸下巴:天上那个自己看上去好帅呀,可以尝试尝试。 “樱小姐的话,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我先来!” “……不知道该嫉妒谁好了。” 樱呆呆地看着天幕:“那是我……不对,那不是我……” 她摸上自己的头发:“我已经,把头发剪短了,那绝不是我……不过,真的,好漂亮。” 佐助的手按在身旁眼冒桃心的鸣人肩上,冷酷地沉沉一坠,但是对于远处那些欣赏自家队友美色的人,他就鞭长莫及无能为力了。 卡卡西不由感叹:“小樱长大后一定有很多追求者。” 樱的脸已经红得完全不能看了,蒸汽自头顶咕嘟嘟不间断地冒出,把她的理智都烧下了线。 到底是什么人要把这种、这种东西广而告之啊! 第52章 秋道丁次1 “丁次最近……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山中井野坐在一乐拉面吧台前,回望着刚刚道别离开的同伴既轻快又沉重的背影,不由戳了戳身边的智力担当。 奈良鹿丸赞同道:“丁次最近的确很不对劲。” 他放下筷子,有些担忧:“他竟然先我们一步离开饭店。” “常常说着说着话就露出诡异的微笑。” “最近的零花钱也没有全花在零食上。” “上次还请我尝了来自鬼之国的经典款点心。” “和邮差大叔的关系突然变得很好。” “问我关于减肥的事……” “总是给别人寄东西……” 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完,井野和鹿丸对视间陡然陷入了沉默。 坐在一边的佐井伸出根手指,明了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吧?” “欸——?” 井野战术后仰,大受打击:“我、我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最近丁次身边有什么女孩子……” “是外村的吧?”鹿丸摸着下巴思索,眼里闪过一道流光,“但我们竟然都没注意到……喂,井野!” “嗯?有什么思路吗?” “丁次上次问你减肥的事是怎么问的?” 井野指甲点在唇上,开始回想:“我当时在想事情,丁次抱着点心过来了。他和我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我要他直说,他先是问‘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比较喜欢鹿丸那样的身材’,我说‘废话’。” “他好像很受打击,呆了一会儿,吃了口点心,又犹犹豫豫地分了我一半……的一半,不太甘心地问除了少吃点就没什么别的减肥方法了吗,我翻了个白眼说他们家的秘术就不允许减肥好嘛,想这个有什么用,丁次就垂着头走了……” “这么一想,我是不是伤害了他,呜呜呜丁次……” 鹿丸嘴角抽搐地看着队友眼含泪光的模样,一脸无语:喂喂,这个……还不至于…… 佐井适时地递上手帕。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并保护自己的好友不为人所骗,在经历了一系列艰难险阻之后,奈良鹿丸认真地摊开一本从丁次家偷来的杂志,井野、佐井、鸣人、牙、志乃分别从各个角度冒出来,看着鹿丸顺利地把杂志掀到—— 美食专栏页面。 “?丁次看美食专栏好像也没问题吧?” 鹿丸反驳道:“大问题!!!丁次只爱吃美食,才不会花冤枉钱去看什么专栏!比起买杂志,丁次更愿意拿这份钱买四听可乐,也就是说,让丁次分出零花钱份额去买的这本杂志……” “……有大问题!” 打赢了第四次忍界大战的少年们死死盯着杂志,仿佛能从中盯出一朵花来……还是他们好朋友秋道丁次的恋之花。 鹿丸深沉道:“这本杂志里除了美食专栏页,其他地方连翻都没翻过,所以……”他的手在纸页上游移不定,掠过在打光下愈发显得迷人的雪之国特色肉粥图片,掠过一连串诱惑人的字眼,点在了作者的名字上,“……丁次的恋爱对象一定就是她!” 大家一起念出这个名字: “八珍玉食——?” 六个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但忍者的情报能力可不容小觑,特别是山中一族家主在场的情况下。 井野调取资料,向大家介绍道:“八珍玉食是《慕味》杂志一年前冒出来的新人特约作者,据说是立志走遍世界尝遍美食的旅行者,作品辞藻华美,备受好评,因此和杂志社签订了长期供稿合约。” “美食界一致认定她出身优越,遍尝珍馐,对她极为推崇。” “八珍玉食对自己认为好评的饭店会在招牌上留下类似星星的印记,这种印记在口口相传里也成了一种身份的象征,是商家招徕顾客的手段。” 鸣人盘腿坐在鹿丸家的地板上,左手放在膝盖一脸认真道:“完全看不出有哪里不对劲的说。” 井野额角冒“井”,大声道:“听我说完啊笨蛋!” 众男生乖乖坐好。 井野抱出一摞杂志,推眼镜道:“但尽管如此,八珍玉食的真实模样也没有出现在大众眼里。” “饭店老板们一致认为她是位黑发黑眼的年轻小姐,但说到具体的形貌特征时却又莫衷一是,这边另有一些证据……我怀疑她是位用了变身术的忍者。” “但从她半年内的访谈和根据推荐特色食物照片推演的行踪来看……她几乎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那有什么不对吗?”鸣人还没有转过弯来,牙也是一脸迷惑。 志乃道:“作为忍者,私自出村即视为叛逃。而忍者的任务也不允许我们挑挑拣拣。像八珍玉食那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忍者……” “……很大可能是叛忍。”佐井帮他补完那句话。 鹿丸没有说话,和自己的小伙伴们对上眼,都发现了彼此眼底的担忧。 鸣人道:“佐助、佐助也是在外执行长期任务……” “但佐助是个特例。曾经的自来也大人、纲手大人都是特例中的特例。”井野拿出一张纸贴到小黑板上,又画了个小人,“从八珍玉食的透露的各种信息来看,我认为,真实的她应当在十七到二十七岁之间,未婚,没有同伴,长期旅行在外,有刻意隐藏信息的习惯。大概是其它忍村出色的年轻一辈,实力不差,性格骄傲自信。” 她环视四周,露出个苦笑:“糟糕了,大家。” ——在四战结束后五国和睦交流的现在,叛忍是五大忍村的公敌。 鹿丸皱着眉头,努力开解道:“也许,是我们想错了。” ——但是周围的大家都没有露出轻松的神色。 * 《慕味》美食专栏供稿作者、传说中的“叛忍”千叶正懒洋洋打着哈欠。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而不刺眼,微风清凉而不凛冽,既不过冷,也不过热,适合踏青、郊游,更适合窝在被子里打滚。 旅店主人昨天刚晒过的被子,暖意融融,又松软得要命,非有大毅力者不可挣脱。 而千叶尚且年少,又未经事,才不会没事锻炼什么大毅力,安安心心团在被子里。 她刚刚从艰苦朴素满是风沙的风之国回到富饶安详的火之国,虽然旅途是很令人满意,但是和人打交道的疲惫感可不会什么也不做就凭空散去。 千叶翻过身,看着从窗棱里穿透而来的光线与光线下白皙透明的指尖,手臂蹭着脸颊,又闭上了眼睛。 她是个穿越者,穿越前还在紧急备战高考,结果穿越后四下皆空,这个世界连高中生都没有,更别提高考了。 穿越的那天晚上月亮特别亮,有谁小心地把她放到只垫了件外套的土地上。 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的千叶只隐约看到一个红色巨人的背影,原本挣扎在她耳边的所有喧嚣都随着她的醒来而离去,四周空落落无一人。 海畔浪花朵朵击打岩石,她收好别人给的垫子,坐在一块石头上,把脸埋在手心,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时候天上那轮明月陡然变红,不祥的黑色在本就诡异的红月中央渲染成奇异纹样,月光淡淡扫过,千叶紧张地站起来…… 好像没什么感觉。 千叶思考两秒,又坐了下去。 红色的月亮看久了有种熟悉感,仿佛自己曾长久地与之相对,如午夜梦回旧日重现。 因为即视感的滤镜,连淡红的月光似乎也是温柔的。 她思索良久,也想不出来这红月有什么异常,后来再想去探究,问了许多人,得到的答案却是那天晚上他们睡得很熟,没见到什么红月。 这天象也很罕见,千叶穿来一年多,不过也就在那一晚,遇到了那一次,更多的还是和她原来世界一样的月亮,连月相涨落都一样。 于是千叶决定放弃。 虽然千叶在这个世界意外获得了强大的武力,但她并不以之为傲仗势凌人。 顺手修理了实力比不上她却凭着在路边打劫吃香喝辣的强盗之后,千叶平复好莫名嫉妒的心情,被救的商人则为千叶提供了一份工作。 千叶尝试了一下,感觉还不错,于是就做了下来,并以工作为由强迫自己不要躲在角落里发霉,适时出门旅游放松心情开阔眼界。 她很难忍受寂寞,又不太擅长与人交往,因此就在火之国国都一家旅店长期租住了一间房。 房子临街,一开窗就能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也不好,好处是可以看见各色各样的人,坏处是街道喧哗,睡午觉很麻烦,千叶试了几次就选择飞雷神去自己在郊外盖的小屋里睡。 后来,被那块地的看守赶出去的千叶在信中对好友小蝶抱怨道:为什么连荒郊野外的地都被那些贵族圈走了? 小蝶是千叶在这个世界偶然交上的笔友,性格温和有点钝感,喜欢美食,常常会为别人对自己身材的评价而苦恼。 但是她心态好,很快把那些不快乐都抛之脑后,总是和千叶说些自己和朋友间的趣事,还会把自己做的好吃的和千叶分享,顺便点评一下千叶因为工作原因从世界各地寄去的食物。 说话写字都认认真真,满是对食物的虔诚。 千叶想她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第53章 秋道丁次2 秋道丁次,一名隶属于木叶村的忍者。 秋道家第十六代家主,新一代的猪鹿蝶核心,山中井野和奈良鹿丸的队友,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中为守护朋友和家人而破茧成蝶展翅高飞的热血少年。 目前正因为笔友来信而绝赞苦恼中。 故事起源于一个树叶飘零的秋天,邮差大叔给秋道丁次送来了一个写错地址的包裹,包裹里仅有一张封物卷轴。 为了以防万一是敌人袭击,也为了找到包裹的主人,丁次打开了卷轴,然后收获了摞得整整齐齐的月饼。这箱月饼包装上还贴着纸条:“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父田中太郎” 中秋快到了,远方的父亲给思念的女儿寄来了一箱月饼。 但是…… 丁次盯着手中和普通封物卷轴不太一样,竟然可以使月饼保持恒定状态、现在还保有一丝温意的卷轴,不由陷入了沉思。 市面上没有这种东西啊……是别的忍者自己研制的吗? 他找到了嫁到木叶的田中太郎的女儿,把卷轴还给她,顺便要了她父亲的联系方式,回家之后很迅速地写了信向对方解释这件事,并问对方购买一些同样的卷轴。 回信很快,田中太郎说这是位朋友做的,但那位朋友正因公外出,不在家,他也不清楚人在哪儿,等人回来才能问。 丁次很失望。 他以为卷轴的事就此遥遥无期了。 但是三天后就有一封信并着卷轴送到了他手里。 卷轴的主人在信里口吻冷淡又礼貌,大概意思就是:老伯记错了地址给您添了麻烦,不好意思,这些卷轴送您,希望能有用。 另附卷轴用法性能,十天内卷轴内时间相对缓慢,适宜保存食物。 秋道丁次并不是一个爱占便宜的人。他记下对方的地址,把自己做的烤鸭放在卷轴里寄了过去作为回礼。 回信是三天后。 这次的信分外热情,以极大篇幅赞美了他的厨艺,还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最后小心翼翼问可不可以请他再做一份让她拍照写文章在杂志社发表。 秋道丁次欣然同意,然后不知不觉地,他们就成了常常相互联系请对方吃东西的笔友。 笔友名叫千叶,是一位总是四处取材的作家,热情又活泼,常常笔迹飞扬着话就拐到了千里之外。 只看信,丁次就可以想象出一个年轻自由神采飞扬的女孩子。 出于保密原因,他在给千叶回信时选了自己的代号“蝶”作为名字,然后千叶就开始轻快地叫他“小蝶”。 丁次红着脸默默接受了这个可爱的昵称,在发觉对方明明没有正面说自己是女孩子但是字里行间态度上都把自己当女孩子的时候,更因为不知道怎么反驳而选择了缄默。 他尝试着表现自己作为男孩子的一面。 然而千叶的回答击溃了他:“小蝶喜欢护士装?……嘛,我也蛮喜欢护士姐姐的。下次我们可以互相给对方穿哦。” 秋道丁次选择岔开话题。 ——不行的,对他来讲,男孩子那个太可怕了。不过如果是千叶的话…… 丁次猛地摇头,把幻想里朝他亲昵撒娇的女孩子扔出脑海,徘徊了好久才把信纸收起来。 又铺开一张白纸,好像对这个话题不想发表什么看法,他只认真地对新寄来的茶之国茶泡饭进行了点评。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千叶也没有再提,丁次既觉得安慰又有点失望,只能报复性地开了两包薯片嘎吱嘎吱。 千叶还会把外出工作时看到的美丽景色拍下来与他分享。 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灯彩霓虹的城市街道,美丽的晚霞,鲜艳的花儿,甚至是一片纹路奇特的树叶,一朵柔软的云。 丁次专门为此做了照片簿,翻着寄来的照片想象对方当时的心情,好像自己也陪着她一起游玩。 但是分享帅哥的话……丁次用手指在据说是什么演员脸上笑容绚烂放肆得过分的英俊男人身上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叉,回信里附上了那家伙大半黑料。 千叶笑他,说只是欣赏一下对方的脸,又没想着和人交朋友。 丁次回忆起最亲近的女性朋友——井野,慢慢地、慢慢地撇了一下唇角。 喜欢哪个男孩子都是井野的自由,丁次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千叶、千叶,如果是千叶的话……希望她永远也不会谈恋爱。 如果有了喜欢的男生,她也会像井野那样手足无措地站在一个面目模糊的人身前,红着脸小心翼翼地提出约会邀请,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把什么根本没见过面的笔友抛之脑后是吗……? 忧郁的丁次怒啃烤肉,他妈一手扇在他背上叫他慢点别噎着,丁次默默地哦了一声,眼疾手快地与父亲争抢。 千叶对异性的审美很明显,那种身材匀称、长得好看的她都喜欢。 然而丁次揉了揉肚子,写废了无数信纸,措词改了又改,只能忧愁地试探千叶喜不喜欢丰满系的男孩子。 千叶不明所以,问他什么算丰满系。 丁次看着信纸就是一怔。 那天天气很好,雨后初晴,日光明媚,天空碧蓝如洗,风又轻又温柔,淡蓝的窗帘飞扬一角,秋道丁次握着信,第一次意识到什么。 他不希望千叶恋爱。 他希望千叶……和他。 然而没等丁次纠结出一个结果,千叶就问他想不想见她一面。 她说自己还没有去过木叶,准备去瞧瞧这次中忍考试,问他作为东道主可不可以带着她逛一逛。 丁次手足无措。 丁次停止思考。 千叶用的信纸是很普通的信纸,没有图案也没有染香,字是很娟秀的字,起笔处往往顿笔,偶尔连笔,端正又潇洒。 秋道丁次很熟悉这种字体。 不知不觉,他已经存了几十封这样的信,也给对方写了几十封回信。每次都有好多的话想说,然后越写越长,千叶也不服输似的写得越来越长。 但是,但是,现实中见面…… 她并不是专门来看中忍考试的。 她只是想,趁此机会与通信了一年多的朋友见一面。 丁次询问了井野一些事情之后,带着忧郁返回家中。 他同意了,他们约好了时间地点,千叶又送来封信,满怀期待地想着要玩什么。他沉默着捏起随信而来的照片。 是一只手,一只柔软白皙、在阳光下甚至有些透明的属于女孩子的手。 背景是湛蓝的天空,主体是她伸出的细瘦手腕,腕上红绳缀着细而闪的流苏和几颗洁白的珍珠,衬得她的手愈发美丽。 她说到时候她会穿一件白底红边的长裙,戴这条手链,问他他的特征。 她亲昵地叫着“小蝶”,自然而然对女性友人撒娇的语调。 在最初的时候,她问该怎么称呼他。他向她解释了忍者的保密守则,告诉她可以叫他“蝶”。 那次她的信迟了好久才回,说没想到他是忍者,只以为是像田中太郎的女儿家那样住在木叶的普通村民。 他敏锐地察觉到她对忍者的敬而远之,不想逼她,便自我安慰,自己调节好失落的心情。 但是……不知道她是怎样说服自己,还照常与他通信。 这段笔友缘分也就延续了下去。 直到现在。 秋道丁次想不明白该怎么向她解释自己的性别,特别是在千叶向他抱怨过胸部发育的问题之后。 他当时涨着脸完全不知所措,只能当没看见,千叶也不在意,于是一切如常。 所以,拖到现在的他该怎么向人解释呢? 丁次默默抱紧了自己的小被子,认真地想:现实见面的话,变身术有用吗? 秋道丁次不知道。 面对伙伴们的旁敲侧击,丁次放下手中的烤肉,叹口气道:“你们想知道什么?” “丁次……”在烤肉q请客叫他出来的鹿丸只说了两个字。 丁次磕磕绊绊地开始讲:“我……我有了个喜欢的女孩子……” 某些时候,朋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某些时候,他的队友就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听闻他的苦恼,自诩恋爱大师的井野也很认真地给了他建议,教他坦诚,对方生气了一定要认真道歉。 丁次如赴死般决绝点头。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烤肉q之后,七八九十这四个班除他和宇智波佐助以外的男生女生不约而同地从烤肉q后厨、桌下、门外甚至盆栽里冒了出来,聚到一起同时叹息,仿佛他得了什么绝症。 权威医疗忍者春野樱凝重地下了诊断:“恋爱后期,没救了。” “竟然还是单恋。”来自恨铁不成钢的井野。 鸣人举手:“听丁次说,那个女孩子人很好啊!” 雏田怯生生点头赞同。 牙摆手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些忍者伪装得非常出色,而且,万一那女人后面有什么组织,几个人一起合计着骗丁次呢?” 看他一副很懂的样子,鸣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鹿丸看着志乃道:“本来我还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牙一说,我倒觉得……” “……不会真的有误会吧?” 而那边,为了拯救被邪恶叛忍组团欺骗感情、可怜弱小又无助丁次的几个人,已经开始密谋拯救计划了。 鹿丸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对吧? 第54章 秋道丁次3 千叶所穿越的这个存在忍者的世界实际上相当贫瘠。 ——当然这个贫瘠指的是文化。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甚至连远距离通信传输都没有,或者说,因为忍村与忍村国与国之间的相互猜忌,这个世界根本不具备促使拉近交流距离的技术生长传播的土壤。 千叶以工作为由四处乱跑,最惊讶的一件事是这个世界竟然有电影。 有电影,没电话。 ——这真的合理吗? 千叶搞不懂。 然而在她未曾察觉的时候,经历过战争的人们反思着,几位领导人携手推行出各项弥合过往伤痕、推着忍界向前走的政策,全新的技术随着大家的努力悄然传播开来。 突然就有一天,她的房东田中太郎高高兴兴地把电视机搬回了家,看起了木叶村新闻频道,并提出请她一起看木叶中忍考试战斗场次的转播。 老伯喜气洋洋地说:“这可是木叶第一次转播忍者战斗,听说都是些年轻的孩子,打起来那叫一个漂亮!” 千叶迷惑地问清楚了事情,决定亲眼去看看木叶——因为最开始的时候遇到一些穷凶极恶的叛忍,千叶对忍者印象很差,尽管有与小蝶相处的经验,她也没想过要去那些进出都要登记管理的忍村逛。 但是…… 果然,很想和小蝶见一面呢。 狂风卷着雨水鞭打着身前的玻璃窗,伴着阵阵惊雷,好似上帝之怒。 千叶坐在窗边支着脑袋,笑眯眯地点着桌上的信,全然不曾受到外间恶劣天气的影响。 小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交到的第一个同龄的朋友,虽然没见过面,却温柔耐心又细心,对千叶十分真挚。 几十封信的情分下来,千叶对她愈发好奇与向往。趁此机会,千叶也想更靠近她一点。 她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理所当然地有温柔而明亮的双眼,圆嘟嘟的脸蛋,丰满柔软的身体,温暖而干燥的手……当然,如果和她想象的不一样也没关系。 小蝶就是小蝶,和她写了许多封信、给她寄了许多吃的、温柔善良品味一流帮了她许多的小蝶。 当年有位女士读了钱钟书的作品,想要与他结识。作家先生幽默道:“你吃了个鸡蛋,觉得不错,又何必去认识那个下蛋的母鸡呢?”那位女士听懂了他的拒绝,一笑也就作罢。 这件事用在这里其实并不十分合适,但是千叶想,这可是几十个鸡蛋,她总得好好认识一下下蛋的人吧? 书信之间的往来虽然文雅有意趣,但是太慢,又太不安定,但凡有一个人想断,或者出了意外,另一个人也是全然不知,还在痴痴等着人家的回信……啊,绝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千叶趴在桌上,伸出指尖慢悠悠地拨弄着左手手链上坠下的流苏,轻轻地露出个笑来。 明天,就要去木叶了呢。 这时候的秋道丁次在徘徊。 井野:“……我要被你转晕了……” 丁次停下脚步,沉郁道:“不知道她有没有收到那封解释的信……可恶,还是发出去得太晚了,这种天气……” 鹿丸趴在桌子上:“啊,那就只能明天见面解释了。” “怎么可以!”丁次反应强烈,见两个队友被吓了一跳,很快又恢复了温吞吞的模样,“……这样也太不正式了。” 井野对鹿丸使了个眼色:丁次也沉浸得太深了吧?那个骗子甚至还没有和丁次建立关系,这要是……那还得了? 丁次:“井野,你想说什么?” “啊,啊哈哈……”井野眼神左瞄右瞄,一着急,把辫子往后一甩,手梆梆拍在丁次肩上,大声道,“不管怎么样,明天准备怎么办你都准备好了吗?道歉,陪人家玩,都得计划好啊!” 外间惊雷乍起,闪电刹那。 丁次豁然开朗。 ……鹿丸觉得这个天气真的非常适合拉上窗帘躺在床上窝进被子里睡觉,而不是坐在椅子上下巴抵着椅背看着丁次一套接一套地换衣服。 井野一开始还有些兴致,后面就淡了,见鹿丸无所事事的样,直接祸水东引,而鹿丸…… 鹿丸看着至交好友希冀的眼神,摸了摸鼻子。 ——恋爱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总之,先怜爱自己三秒。 第二日雨后初霁,彩彻区明。空气清新的好天气,连路边的水洼都亮晶晶反射着太阳光,小孩子们咋咋呼呼地跑来跑去,木叶早早地走出了夜间的沉寂,彰显出这个忍者与普通人混居的村落独特的活力。 秋道丁次站在村口。 侧着身站着。 山中井野打着哈欠,全靠佐井支撑才没倒下去。春野樱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没忍住:“你昨晚上干什么去了?” “安慰他……”井野扬扬下巴,又软软道,“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放心!”牙竖起大拇指,“一定会揭穿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保护好丁次的青春!” “你就看我们的吧!” 最后的志乃扶了扶墨镜,默默点头。 眼见着几个男生步入人流,井野:怎么说吧……突然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移,那个传说中的女人终于出现了。 一位相当漂亮的年轻小姐,轻盈得像阳光下的泡沫,柔柔软软戳在人心头,却并不显得柔弱。 银白长发上缠着水红的发带,赤红的眼睛亮闪闪,粉红的双唇水润润,裙摆飞扬,脚步轻快,鲜妍明媚得花儿一般的女孩子。 是清晨初醒的阳光,是草尖上新鲜的露水,是清爽微凉的风。 就这样一抹红,灼灼地跳入人眼中。 看到丁次迎上去的时候,井野才反应过来。 天天歪了歪头:“感觉不像骗子啊。” “万一她用了变身术呢?”井野条件性反射猜测,内心握拳:可恶……一点也不像她猜测中穷凶极恶的叛忍,反而青春靓丽活力飞扬,和她们这些同期的女忍似乎没什么差别……如果她真的是个好人,那鸣人他们,还有丁次…… 天天挠了挠头:“总之,希望一切顺利吧。如果我们真的搞错了,鹿丸应该能及时阻止小李他们。” 这边的千叶呆呆地看着身前的人。 她刚走到木叶门口,这人就站到了她面前,轻轻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根据简单的逻辑推理,他应该是就是这次行程的东道主了。 温柔而明亮的双眼,圆嘟嘟的脸蛋,眼见着的丰满柔软的身体,都不错的,但是……好像是个男孩子哦? 她的小蝶……小蝶…… “是千叶吗?”他的脸上明显地透露出紧张的色彩,眼睛不自在地乱飘,声音听起来很没底气,“抱歉,我,我是……我解释了,但给你寄的信你似乎没有收到……总之,抱歉。” 女孩的耳边有一缕发丝无意似的垂下,这缕发丝被风轻轻吹至颊侧,让它看起来就像一个轻而柔的吻。 她的神情并不算凝重,像是因为受到了巨大冲击而定格在一瞬间,双唇微张,呆愣愣地,还有点可爱。 千叶歪了歪脑袋,轻轻地叫:“小蝶?” 丁次坚定地点头,表情无比郑重。 千叶捂着胸口,小声道:“抱歉,你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所以我刚刚有点不确定。” “是我隐瞒了……” “小蝶也并没有主动说过自己是女孩子呀。”千叶弯了弯眼睛,眸子清澈纯净如日光,就那样轻盈又专注地直视着丁次,“是我自顾自的先假定了你的性别,很抱歉。” 她顿了一下,柔软的唇角也提起来,向着他伸出手:“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对吧?” 她期盼地看着眼前的人。 丁次的心好像被人轻飘飘地拢在手心里,叫他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如陷云端不知今夕何夕。 他努力地最大程度地咧开笑容道:“我的名字是秋道丁次,千叶。” “choji?真的是蝶(chou)呢……很高兴认识你,丁次。” 千叶在门口登记簿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走进木叶。 丁次跟在她身后,看她满怀好奇四处去瞧因为中忍考试对外开放而自然而然在木叶涌出来的小摊小贩。 千叶回头,双手背在身后,无奈道:“嗨嗨……你不领我看看吗?” 丁次顿时讪讪:“好的,好的。” 他看上去很慌张,还有些心不在焉,千叶没想到现实里的小蝶会这样对她,不由气闷。 她鼓着脸颊,定定望着他。 丁次在她的注视下反倒愈发慌乱,脸上涨满了红色。 千叶负气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见我这个笔友吗?” 眼神晶莹,好像下一秒就能哭给他看。 “不,不是……我……” 于是千叶瞬间扬起笑容,轻快道:“既然不是的话,小蝶,你在想什么,叫你想得那么入神,把我丢到一边?” 秋道丁次的脑子里霎时划过许多念头,包括他这几天找老爸找井野紧急进修的无数课程。但是最终,他干巴巴道:“你好像并不好在意我现实里到底怎么样。” 千叶微怔,看着他懊恼的脸。 她认真道:“我,并不是不在意小蝶的样子,但是,因为是小蝶,所以,不管什么样子我都能接受,都会喜欢……我也是精心打扮过才来见你的,因为希望我在你眼里是最好的样子。” 那双赤红之瞳,无比温柔而热烈地望着对方。 “小蝶……不,丁次,我希望千叶和丁次认识的第一天是快乐又满足的一天,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第55章 秋道丁次4 出乎千叶的意料,小蝶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子。 一头炸毛,留得颇长,不管从什么角度去看都像只棕褐色的刺猬,似乎很扎手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实际触感怎么样。 脸型明明是按理说看上去最无害的圆润,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显得憨厚亲切,稍微冷一下脸大概就能吓哭一堆小朋友吧,是因为眉毛太锋利的缘故吗? 他的耳垂上还打了耳环,素环,没什么装饰,莫名地叫千叶想起电视剧里的不良少年。 人也高高的壮壮的,红色夹克外套冷冽利落,和印象里温柔耐心的样子……反差蛮可爱的就是说。 总之,和想象差别有点大,但细细想来,好像又不是很大。 他的唇角微扬,有一种干净的喜悦。说话的时候一直注视着千叶的眼睛,措辞简洁明确而不繁琐,显示出良好的教养。 因为今天人很多,他还特意走在街道外面,小心护着千叶,不时和周围认识的人打招呼也没有丢下她,而是时刻注意着朋友。 千叶在外人面前抿着唇笑,说话时字音清晰,又很有礼貌,短短几句虽然不至于叫人如沐春风好感大增,却也足以应付场面。 丁次望了望天,偏头道:“中忍考试正式赛快开始了,我带你去?” 千叶自然点头。 这次中忍考试由五大国联合举办,前来参赛的都是一等一的少年忍者,有着各种各样的天赋与能力,实力又不会显得太花哨,叫普通人看不懂。 丁次带着千叶走到一处视野宽阔的地方,在那儿,帮忙占位置的冲天辫少年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完他叫奈良鹿丸之后就赶着去做别的事了。 千叶看着鹿丸的背影,问:“他就是你那个很聪明很聪明的队友吗?” 丁次摸着头笑起来:“鹿丸是非常可靠的智囊。” “那你们是不是很小就认识了,父辈也是好朋友那种?” “千叶,你怎么知道……?” “是因为名字很相似哦,一个是蝶,一个是鹿,你剩下那个队友,不会是猪吧?” “的确是。”丁次道,“她叫山中井野。” 千叶想起鹿丸的耳朵上也和丁次一样戴着素环,不由道:“你们的耳钉,有什么寓意吗?” 丁次认真地和她解释了猪鹿蝶三族之间的羁绊,耳环是他们在猿飞一族的见证下发出的誓言,是他们之间守护彼此的约定。 “只是,我们的见证人,我的老师……已经去世了。” 千叶一怔:“他……” 丁次眨了眨眼睛,隐去思念的光,对千叶道:“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 千叶默然,任丁次另起话题。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千叶顺手剥开丁次带来的零食,惊喜地发现丁次拿的饮料是橙汁而不是可乐——她一直不太喜欢可乐刺激的口感,只喜欢甜甜的果汁。 “欸?那几位就是五大忍村的影吗?” “没错,云隐村的雷影,砂隐村的风影,雾隐村的水影,岩隐村的土影,还有我们木叶的火影,卡卡西大人。” “话说为什么只有五大忍村的首领能被称为影呢?” “不清楚,”丁次道,“也许,是因为只有他们的实力强大到足以被称为影吧?” “唔,都好俊的样子,”千叶的目光扫过台上,末了又添了一句,“除了雷影。” 丁次疑惑道:“……可是卡卡西大人连脸都没露。” “他身上有一股帅哥的气质。”千叶解释道,“该怎么说呢,因为盖得太严实,所以看上去脸小小的,格外的……惹人怜爱?” 丁次表情空白了一秒。 千叶本来想抓两把头发,但是一想到自己刚刚吃了牛肉干,定在原地,抬起睫毛看丁次,见他一副震惊的样子,语气就带上微妙的迟疑:“我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 “就是、我没有想到,原来卡卡西大人在别人眼里是这样的。”丁次连忙摆着手,扬扬下巴,“第一场要开始了,快看。” 千叶的注意力回到赛场上。 在结界覆盖的高处,有几只错落有致规律飞舞的虫子——那是木叶忍者的秘术,能够帮忙转播视频的虫子。 ——就和一进木叶起就跟上他们的虫子一样。 * “卡卡西老师……惹、惹人怜爱……噗哈哈哈哈……” 漩涡鸣人抱着肚子疯狂大笑,看起来像发了病。 春野樱想阻止他,但制止的话说到一半自己先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其余人大都没有鸣人这么放得开,最多也不过弯弯唇角,只有犬冢牙和赤丸跟着一起爆笑。 油女志乃皱眉道:“我没察觉这个女孩子身上有什么不对。” 日向雏田弱弱地赞同队友的意见。 看了两个人大半天的其余人:……好像的确没哪里不对哦。 一窝人缩在小屋子里,面面相觑。 千叶实际上对战斗什么的兴趣不大——她歪着头吃了包薯片,又喝了半瓶橙汁,心想自己穿越的最大好处就是近视眼没了,非但如此,眼力还得到了超级强化,再远再快的东西都看得清。 丁次一直观察着她,见她兴致缺缺,不安地动了动。 千叶:“丁次?” “你觉得谁会赢?” “那个岩隐村的忍者吧。”千叶想了想,见丁次不解,又道,“虽然说看起来云隐村那个忍者一直在压着岩隐村的打,雷遁也的确克制土遁,但是云隐的那个太急躁了,一开场就把招式亮了出来,连岩隐忍者挖的坑都没注意……唔,怎么了,这样看我?” “我还不知道你是哪个忍村出来的呢。” 这次轮到千叶怔了,她想了想,露出个微笑:“因为我不想骗丁次,所以……” 丁次盯着她。 千叶眨了眨眼睛:“……这是个秘密哦。” 好吧。 丁次撇了撇嘴,转而另起话题:“时间差不多了,你想尝尝木叶最好吃的甜点吗?” 千叶:“欸?” 两个人偷偷溜出人群,拐进了甘栗甘。千叶觉得提前离场不太好,有些做贼心虚,坐下之后才轻轻松了口气。 秋道丁次对木叶的店面很有研究,讲起来头头是道。 从甘栗甘的栗子羊羹到丸子店的三色丸子,从一乐拉面的清汤排骨拉面再到最最最重要的烤肉q,哪家哪样什么价格什么口感什么时间做得最好吃都了然于胸。 “丁次懂得好多。” 千叶望着滔滔不绝的男孩子,手心里还捧着一碟刚上的栗子羊羹,一副乖乖模样。 丁次挠了挠头,笑容羞涩又灿烂:“千叶快试试,应该蛮符合你口味的……甘栗甘的栗子羊羹真的一绝,喜欢的话我下次再带你吃别的。” “哇!”千叶一口咬下去,颇有些惊喜,眼睛瞬间变得闪亮亮的,“栗子的香味和红豆的甜味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细细软软带着沙感,绵绵的,又甜甜的。” 丁次见她喜欢,高兴道:“我就说吧。” 当然,甜食又不能当饭吃。 丁次只是带着千叶歇一歇,顺便尝一尝甘栗甘的手艺。把栗子羊羹打包带走一些,正餐还是要去他最爱的烤肉q。 黑色铁网织成的烤架上跳动着橙色的火焰,轻轻翻转肉片,大块的肉就发出滋滋的声音,颜色也愈发鲜嫩可口,伴着闪亮油光,肉汁自然流淌,叫人不禁想象吃到嘴里时那细嫩柔软的满足口感…… “丁次。” “……啊,千叶?” 女孩好笑道:“擦擦口水呀,丁次。” 秋道丁次瞬间沉稳下来,脚步轻快地迈向烤肉q——他早就预定好了座位,直接去就可以了,老板还笑着说他会准备最好的肉,保质保量。 千叶手指点了点下巴,压抑住自己上弯的唇角,眯着眼睛想,哎呀,不愧是小蝶呢。 只不过,那个从她一进木叶就跟踪她的人,究竟想干什么呢?千叶眼角余光扫过一只虫子,从鼻腔里轻轻喷出一口气来。 如果是不怀好意的浪忍或叛忍,这个时候早就被她抓出来打一顿然后手动把人变成白痴了。 但是如果是小蝶的朋友……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吧? 千叶跟上丁次,轻松地想,也没关系,如果真的是坏蛋就用幻术控制思维,叫他再也起不了什么不好的心思好了。 嗯……注意点,不要让小蝶担心。 丁次看着笑容满面的千叶,忍不住道:“千叶也很期待吧?烤肉q世界第一美味!” 千叶双手握拳,目光闪亮:“真的吗?我一定要试试!” 烤肉q的确很不错。 千叶却不知道究竟是它真的非常好吃到世界第一,还是因为丁次吃得喷香浑身飘小花的样子太让人起食欲……结果就是,她吃撑了。 这还是在这个世界食量变大的千叶第一次吃撑,肚皮滚圆。 她窝在椅子里,看着丁次,想:怪不得他是这个身材。 丁次察觉到什么,疑惑地望她。 千叶微微一笑,询问道:“丁次,下次我们再一起来吧?” “嗯!”丁次快乐点头。 这个时候他完全显不出身形带来的压迫感,脸上全是笑,就……看上去蛮单纯的? 千叶以手捂嘴咳了两下,一双眼弯成月牙。 第56章 秋道丁次5 按理说,忍者训练的消耗很大,应该完全抵得过丁次平日里的摄食量。 像千叶,因为体内查克拉的存在,新陈代谢比较快,饭量堪堪超出普通人三倍,就算吃得再多,最后也会统统变成能量消化。 而丁次不是这样。 他身上的肉软软的,锻炼出来的肌肉也不明显,皮下厚厚一层脂肪堆积着,虽然并不显松垮,却使得他比别人横向加宽了一倍。 千叶后来见过几面他的族人,发现他们秋道家从上到下都是这么一副体型,才从丁次的朋友鹿丸那里知晓秋道家的秘术就是得这样。 在忍者村落,大家都有锻炼,很少有体型过于纤瘦或肥胖的忍者。 丁次因而显得鹤立鸡群。 他为此很是苦恼,千叶摸着下巴不知道怎么安慰,因为她觉得丁次也不是很胖啊…… 她妈妈也比较宽,可能她从小到大都看习惯了,只记得坐在电动车后面,风轻轻地吹,她双臂一伸刚好环着妈妈的腰绕一圈,两只手恰恰好勾在一起,怀抱瞬间被填满,带来的是完全的满足感,再用脸贴着背,蹭蹭—— 丁次也不算胖;他本来就高,腰围粗一点只是显得壮,人一点儿也不油腻,戴着护额穿着红色作战服绿马甲神色严肃的时候眉毛内压,又冷又凶,气势一瞬间就起来了,十分唬人。 千叶没见过他面对敌人时的样子,乍一看还有点新奇,不由停下脚步,躲在一边高高的树上。 事先声明,这次相遇只是一次意外。 秋道丁次作为带队上忍带着刚毕业的小家伙们做第一次外出任务,千叶则只是照常走在去目的地的路上——飞雷神固然方便,但脚踏实地的旅行也是一种经历,千叶不愿助长自己的懒惰,强迫自己每天随便走点路,走到哪儿算哪儿,天黑了就地扎营,然后第二天再启程。 反正她从不担心野外生存的事,木遁使绝不会亏待自己。 对她而言,因为有随时掀桌子的底气,所以目前的这份工作也只是一份工作罢了。尽力而为,只当做一种经历,做起事来也就格外洒脱。 丁次爆发的查克拉就是在这时候进入她的感知的。 千叶有在信里听说他最近在带下忍,很快会有出村任务,却没想到他们竟走在同一方向上,还恰巧相遇。 发现他有战斗,千叶连忙赶过去,见对面忍者实力一般,她就停了步子,准备等丁次解决掉人之后再去找他。 两男一女三个小孩和对面的浪忍对峙着,有的瑟瑟发抖,有的掏出忍具,还有的上前一步直接站在两个同伴与委托人身前成保护姿态。 那两个浪忍明显很长眼睛,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着丁次的身材,说着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没把几个木叶忍者放在眼里。 秋道丁次本来还想着锻炼一下自己带的小家伙们,奈何对面的浪忍拉仇恨的功力太强,还好巧不巧地踩到了他的爆点。 他的眉头愈皱愈紧,眼睛瞬间变红,大喊一声“肉弹战车”人就冲了出去,把两个浪忍碾成了渣渣。 三个下忍:这、这真的是他们总是笑呵呵的丁次老师吗…… 然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漂亮女人不知从哪里走出来,弯着眼睛轻轻地叫“丁次”。 他们刚刚恢复正常的老师身体一僵,拿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又理了理衣角,眼睛似乎在发光,声音也跟着变得柔和:“千、千叶,你怎么在……” 千叶应了一声,道:“花之国准备举办一次料理大会,我是评委。你们是要去哪?” 丁次:“好巧,我们也是要去……” 话还没说完,本来站在一边的委托人先生一下子窜出来:“原来小姐您就是这次料理大会的评委吗?没想到您这样年轻,现在就能见到您,我真是太荣幸了。” “欸……?” “我是这次料理大会的参赛选手,河源龙之介,一直以来都在为了做出更美味的料理而努力,目标是成为冠军!” 他生得高而瘦,短衫短裤,手臂上明显隆起的肌肉线条显示出青年人良好的体格,脸庞英俊,眼珠子闪闪发光,在料理大会的评委前灿烂地笑出一口白牙来。 千叶瞥了瞥丁次和他的学生,有点苦恼地想这次好像不太能用幻术混过去了,对着兴致勃勃的青年道:“我是千叶,笔名八珍玉食……还请你保密,可以吗?” 河源龙之介瞬间支楞:“小玉老师,请务必给我签名!” 三小只挨挨挤挤地靠在一起。 “你们看到了吗?” “啊,整个人都黑掉了。” “他一开始是脸红了吧?” “真是没想到,丁次老师……” 在之后同行的路上,眼见着河源龙之介一直积极地向千叶推销自己……的作品,毫不留情地争抢掉丁次表现的机会,三小只的表情更微妙了。 “寿司的味道很不错,但也仅仅只能称得上不错了,各个方面都没有缺点,但是完美得毫无特色……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千叶简单做出评价之后见河源陷入深思,满意地走出旅店。 这夜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的小星星莹莹闪着亮光,风不算热也不算冷,清清爽爽地拂过。 她顺着感知追索着朋友的位置,走到孤身一人抱着薯片啃、硬生生咬出泄愤架势的丁次身边,戳了戳他的肩膀:“怎么,一直不开心?” 丁次停下手,撇嘴道:“这个委托人可真烦啊。” 千叶一眼晃见他的小表情,忍俊不禁。 她拍拍丁次的手臂,轻快道:“的确是有点烦人,不过手艺还不错,尝尝这份寿司?” 秉持着决不放弃任何一口喂到眼前的食物的人生原则,丁次自然伸出头就着千叶的手一口咬下…… 嘴唇碰到指尖,他人就是一抖,然后整个人停住,手忙脚乱往后窜了十米远,一边把寿司往嘴里塞一边用眼睛不停地看千叶。 千叶:“……怎么了?” 秋道丁次支支吾吾。 “丁次,你不会喜欢我吧?”她的声音里含着轻轻的笑意,一双赤红的眼眸里惯常荡漾着万千柔波,现在秋道丁次能清楚地在这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 一个局促、狼狈的自己。 他不由再退一步。 但是不知道什么东西正抵着他的背,还用力推了一把,丁次被力带着,往前趔趄几步,又到了千叶面前。 有些话,随口说可以一笑而过,只是玩笑。 但是他们两个人不说话,话题就冷在那里,气氛也就变得不对了。 千叶直直地盯着他:“丁次,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丁次反应激烈:“不要!” 他想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境,但他还是想逃避。千叶拉住他的手,声音坚定:“丁次才不是胆小鬼,对不对?” 他低着头不看她。 千叶轻叹:“我做的哪里还不够好吗?” 那个推了丁次一把的东西——一根圈着亮红色花束的藤蔓顺从着千叶的心意附到她手边。 花束落入掌心,千叶声音柔软地问:“丁次很好,很好,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有人会喜欢你呢?”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害怕再往前走一步连朋友都没得做……起码现在他是她最亲近的朋友。 丁次反应过来,猛然抬头,脸上全是震惊:“我……” “我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现在看来是等不到丁次的告白了。”千叶认真地注视着朋友,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当我认识到自己的心意的时候,我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表达的欲望了。见不到的时候还好,见到了你,我想说的话都涌上来,叫我不能不想,不能不念。” “首先我要说对不起,时间很仓促,地点也很仓促,很抱歉没能有一个精心准备的告白,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 “虽然我自私、任性、随心所欲,不算个好女人,但是我很喜欢丁次。我希望丁次永远开心快乐,我期望和丁次永远在一起,我想要和丁次结成一个家庭……就这样,牵手,拥抱……” 她伸出花束,直白道:“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你可以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吗,丁次?” 信息过载,秋道丁次直愣愣地僵住了,只能感觉到女孩甜甜的笑,与他十指相扣的手。 她耳畔的发丝掠过脸颊,像一个无声的轻吻。 那张脸熠熠生辉,满怀期待,似朝阳初升,冰河解冻,万千春水于此刻开始涌动,昭示着温暖又明媚的季节已悄然降临。 他本想问为什么她会喜欢他。 但是出口的第一句却是笨拙的:“千叶是个好女人,很好,很好。” “这算是好人卡吗?”千叶歪头,语调促狭。 丁次反应激动:“才不是,我也喜欢千叶,很喜欢,超级喜欢!可以把烤肉分给千叶吃的喜欢!” “唔……真的吗?” “是!请相信我!” “那都分给我可不可以?” “……”他可怜巴巴地说,“可以给我剩几口吗?” 千叶大笑,环住他的背,双手勾在一起,脸随着贴近他心口,听他一声一声几乎要撑满了涨出来的心跳,声音里含着轻快的笑意:“当然可以,想吃多少都没问题的哦。” 秋道丁次满脸通红:那个拉长的“哦”字,好可爱呀…… 第57章 秋道丁次6 秋道丁次成为中忍那天,他把自己小时候戴的圆耳环交还给父亲,换上了猪鹿蝶契约的见证——阿斯玛老师送的耳饰。 父亲笑着对他说:“从今天起,你就是能独当一面的忍者了。现在该你对着耳环起誓,你要将誓言传给孩子,并守护他们的明天了!” “嗯……” “怎么了?” 丁次道:“你……你觉得我结得了婚吗?” 少年人仰头望着父亲,简单的话语里是清晰可见的怀疑。 ——那也不过是几年前的事。 当时的丁座哭笑不得,道:“别摆出这样的表情,丁次。阿斯玛总说你身上少了点什么,你知道是什么吗?……像你老爸我这样的都能结婚,拿出点自信来!” 丁次慢慢道:“我不是你……而且时代也变了,没人愿意……” 少年的父亲催促他快些起誓,于是这个话题就此带过。 那些曾经的心事都堆叠在记忆里,只是叫秋道丁次愈发相信自己将来在恋爱市场上的惨淡。 所以他从来没期望过收到告白。 直到他喜欢的女孩子眉梢眼角含嗔带怨地哀叹说看来她是收不到某人主动的告白了。 她伸出手,腕骨清瘦,皮肤柔软,指尖轻盈地搭在鲜花翠绿的根茎上。 花是亮红色,两个人都很喜欢的颜色,鲜活而绚烂;花瓣上沾着清新的露水;花香清淡,扎成一束却芬芳馥郁。 在很久以前,他们还仅仅只用书信通讯的时候,她告诉过小蝶,花朵是对恋人爱意的表达。 而现在,她的花在他手里。 * “丁次老师。” “嗯?” “你……算了。”小队里唯一的女忍摇了摇头,声音清脆地解释,“花之国已经到了,河源哥哥请我们等等,希望之后我们能护送他回火之国。” 秋道丁次:“你们怎么想?” “我们也想接下这个任务。” “那好,”丁次点头,看着他们脸上期盼的神色,沉吟片刻后道,“既然这样,你们几个先一起在都城逛逛吧,记得不要走散,料理大会期间各地的人都有,玩可以,要小心。” 孩子们齐声喊道:“我们知道!” 千叶递给他们一把种子,微笑道:“遇到危险叫我的名字。” 三个下忍乖乖应声。 千叶见他们走远了,偏头望向丁次道:“丁次老师?” 他羞赧得耳根发红,不明白明明是很正常的称呼,怎么从她嘴里用这种语调说出来就、就很奇怪。 千叶牵起恋人的手,慢慢地十指相扣,满意地想:她最开始也没猜错嘛,小蝶的确有着温暖又干燥的手。 掌心温厚,丰润饱满,软绵绵地任她牵着,实际上轻轻松松就能拢住她手心,将她的手整个覆盖。 千叶捏着人家的手,甜甜道:“丁次,我们也去逛逛吧。” 花之国的任务很顺利。 料理大会上,旁人技高一筹,河源龙之介仅获第三。 千叶作为八珍玉食出场时一直变幻容貌、身形和声线,大家见她容貌普通,不由大失所望。但她见识广博,料理大会上不管多偏多怪的食材做法她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大家愈发惊叹。 除了想求她指教的厨师外,竟然还有人想追她——高高大大的秋道丁次往小厨师身前一站,对方:对不起打扰了再见再见再见! 千叶笑得打跌,手和下巴都靠在丁次一边肩膀上,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声。 丁次无奈由她。 回程的路上平安无事,只有学生们被老师的狗粮晃瞎了眼,顺便因为良好的伙食肚子上多了一圈肉,回村后不得不痛苦地锻炼减肥。 丁次很开心地向挚友鹿丸分享自己的快乐,然后就得知进展最快的鸣人雏田已经准备结婚了。 千叶陪恋人参加朋友的婚礼。 丁次的父亲秋道丁座也在。 他是位相当风趣的长辈,有一头造型和丁次类似的鲜红长发,脸上有两道紫色的面纹,外表壮观而心思细腻,声音浑厚爽朗,笑声能传得很远,和千叶的母亲有几分相似,叫她不由自主地亲近。 站在角落,他含着笑和她讲丁次年幼时的趣事,说到兴起时还从怀里掏出来张照片,照片上是正抱着薯片吃的圆嘟嘟小丁次。 千叶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碰了碰照片上丁次的眼睛,一句话脱口而出:“他怎么不开心?” 丁座因此而微微一怔。 “有些小孩嫌弃他笨拙,不想和他玩。”他轻声解释,“后来他才有了鹿丸做朋友。” “怎么可以这样。”千叶嘟囔着,撅嘴皱眉,很不满意的样子。 丁座道:“他还一直觉得自己太胖了,以后根本找不到女朋友来着。” “他想太多了,”千叶不赞同,“总会有人发现他的闪光点的,只不过我先来一步。” 丁座洒然一笑,显然也很赞同千叶的看法,轻快道:“你们能够在一起,也许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呢。” 他远远望见正探头往这边看的儿子,勾勾唇,端起一边的酒杯,让她去和同辈人玩。 千叶应了,慢慢走到丁次身边,又转头张望了一下。 丁次问:“怎么了?” 千叶道没什么,自然地伸出手指在胸前几缕长发上卷了卷,又默默抓住了恋人的手,紧紧地握住。 明明确定关系已经有段日子了,但是他好像还是青涩得手足无措的样子,一牵手就脸红,连说话都组不出句子。 唉,还是得多锻炼。 “千叶,喜欢我……什么呢?” “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理由?”她随口答着,看他神情,又“叭”一口响亮地亲在他脸上,露出笑容道,“丁次如果想知道的话,就先要告诉我,你又为什么喜欢我呢?” 他理所当然道:“千叶那么好,只要靠近一点,自然而然就会喜欢上你。” “可恶。”千叶小声道,“勉强算你过关。” 她清清嗓子,扳过恋人的脸,用双手捧着:“来,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动,好,你在我的眼睛里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我自己?” “是真诚,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真诚。”她强调着,掐了掐丁次的脸,“所以你要相信,接下来我说的话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真理!” “……啊?哦。” 她认认真真盯着丁次的眼睛,展现出绝对的坚定自信和她身上少见却确实存在的侵略性:“我喜欢的男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孩子——也许他在别人眼里如尘土如沙砾,但因为我喜欢,所以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不允许反驳,你也不许。” “有人说他胆小怯懦,有人说他笨拙无知,但是别人又怎么能像我一样了解他?” “他没有远大的理想和宏伟的抱负,也没有力压当世的实力和超雄的气魄,有的,仅仅只是为朋友为家人付出的坚强意志。他温柔赤忱,热诚善良,对家人关心孝顺,对朋友尽己所能,对恋人全心全意,生性阳光坦诚,有着最坚定不移的信念和最为纯净的心灵。” “而这,就是我爱的人。” 赤红的双瞳如烈火如朝阳,焚尽一切又带来希望,跃动着勃勃生机。 秋道丁次面皮发烫,火烧一样。 千叶问他:“我喜欢的人,是不是很好?” 丁次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千叶就捏他的脸,压低嗓音:“你不相信我的眼光吗?” 于是他小声道:“嗯,他很好。” “……他喜欢的人,也很好。” 未尽的言语都逸散在空气里,他只能看着一张明艳照人的脸庞在他面前放大。 然后,是额头上轻而柔的触感。 很久之后,就算结婚千叶也没有长驻木叶,毕竟她还有工作。但是千叶向木叶发了个任务,说自己外出工作时需要忍者保护。 作为火影助手的奈良鹿丸为了回报好友在自己追妻时的助攻操作,很自然按照委托人的意愿,把任务发给了学生都成为中忍结束带队任务的秋道家第十六代家主,秋道丁次。 两人离开木叶,千叶跳到恋人背上,一臂环着人家的颈,还能空出来手指把他刺猬似的长发压到贴头皮。 丁次好脾气地任她玩,一边问道:“太太,你想去哪儿呢?” 千叶:“听我安排往前走就好啦。” 万物苏生的春天,柳絮柔柔地牵扯着人的思绪。千叶拂开柳絮,趴在人耳边道:“你还记得你曾经帮过我吗,在小蝶之前?” “你……知道了?” 千叶扯了扯他的头发,不满道:“是第四次忍界大战吧?木叶图书馆里,你们也不详细写清楚都发生了些什么,害得我找了好久资料。” 丁次:“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啊?”千叶蹭他,“是井野告诉我的哦,化蝶的丁次怀里突然掉进去一个女孩,因为战争紧急,他把那女孩放到一边,等再回来时那女孩已经不见了,医疗班都没发现人。就算鹿丸井野都没看清我的模样,你也该清楚吧?” “是……第一眼就知道了。” “你那时候帮我垫着的外套现在还在我的卷轴里哦。”千叶低语,“没想到我们之间的缘分那么早就开始了呢。” 丁次没作声。 千叶则轻声道:“我可不是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人哦,不喜欢的人帮了我千次百次我也不会喜欢上那个人,会喜欢的人……不管怎么总会喜欢上。” 他们慢慢地向前走。 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春光正好。 ——end—— 第58章 我的天天1 无限月读世界破碎的那一刻,天天已然在幻术世界度过了半生。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她迟疑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带着丈夫的手……放到了腹部的位置。 千夜先是一怔,继而抬起脸,那对宛如赤红流焰般绚丽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嗓音轻快而殷切道:“是……是我们的孩子,对不对?” 她下意识地忽略了他最初反应过来时的僵硬,只把那当作是他太过惊喜而失了措,含着笑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又凑近去探听孩子的心音。 意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天天听到了鸣人的大叫。 咋咋呼呼吵吵闹闹,就像是……就像是,曾经的那个鸣人。 她陡然间站起来,椅子往后一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千夜握着她的手,左右环顾,却没发现哪里不对,侧着头小声问她:“怎么了?” 她便以为是自己恍惚了,回答说:“没、没事……” 但是,她看到房子在破碎,像是被突兀砸碎的玻璃镜子,变成一片一片的样子。 千夜回头,也看见了。 他像是恍然明白过来,神色陡然变得急切,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安道:“天天,等我去找你,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毅然决然,那么坚定。 天天看着丈夫逐渐变得虚幻的身躯和脸,慢慢地点了头。她张口想说什么表示回应,但是,在半空中伸出的手里已经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抓住。 她的丈夫,她幻术世界里的爱人,就这样随着幻术的解除,如阳光下的泡沫一样消失了。 ——他本来就是她臆想出来的,不存在的人。 彼时梦醒。 窗外月明如镜,月华如霜,整个世界在轻纱的笼罩下显得无比静美温柔。天天仰头望天,想着的却是月读世界里诡异的月亮。 旧时月,旧时人,都不过是子虚乌有镜中花。 - 千夜全然不知老婆现在在想什么。 他穿越的时候直接降落在无限月读世界,一眼发现幻术世界里唯一的真实。 天天。 世界混乱不休,到处都是刺耳的尖叫与吵闹,火光冲天烟尘滚滚,巨大的怪兽在村子里肆虐。千夜懵着一张脸,脑子里还是重复的abandon,尚未反应过来。 在他眼里,这世界的一切都像是奇怪的像素风游戏,全是大大的色块,似人非人,似物非物……于是他自觉自己在做梦。 接下来是不是就该他出场拯救世界了?千夜搓了搓手,脑子里就自然而然浮现出自己的技能。 这时候那怪兽也发现了他,呆呆地向他冲来。 千夜眉毛一扬,正想横空出世救万民于水火……啊不是,反正就那个意思。 有人先一步提起他的领子把他放到一边,道:“小心!” 千夜疑惑地抬头想看看是谁阻挠自己—— 扎着两个丸子头的俏丽少女,一身中国武服,上白下红,颜色鲜艳活泼,格外引人注目。 别人都是像素,唯有她是真人。千夜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指节无意间蹭过后颈时淡淡的、属于人类血肉的温度。 她的眼睛大而明亮,望过来时带着浅浅的安抚之色,几乎是一瞬间就叫人安心下来。 可可爱爱的,咳。 千夜想,这就是救世主的新手引导npc吗?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发现他下意识能听懂的这种语言,不是中文。 然后他发现他想错了。 那女孩是救世主,他只是被救世主随手救下的路人甲乙丙丁。 ……等等,说好的穿越之后虎躯一震称霸天下呢? 那女孩挥舞暗器,利刃旋转出击,带起的风旋撕裂空气,直直冲向怪兽。 未来的忍具大师在少年时便已显露峥嵘,在翻飞的忍具间上下跳跃翻转,极尽战斗艺术之能,好似在上演一支华丽的舞蹈。 千夜呆呆地望天。 他眼神放光,在胸前握拳,忍不住小声赞叹道:“靠,好帅!” 简直,简直了! 怪兽被女孩封印,千夜打量了一下自己,拍拍土,整整衣服,清咳两声,确保自己浑身上下都光鲜亮丽之后,啪嗒啪嗒窜到那女孩面前,牵起她两只手,殷切道:“教练,你刚刚真是太帅了!……您看看,我有没有机会?” 天天打出一个问号。 正围过来想要表扬赞叹同伴的日向雏田“砰”地把他轻薄的手扯下来,狠厉道:“有话好好说!” 千夜知道自己激动了,摸了摸泛红的手,直接忽略了辣妹风的像素小人,有点委屈地望向天天,支吾道:“刚刚多谢你救了我,恩人,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他生得好看,眼神真挚,说话也文雅有礼貌,嗯,很正常。 天天自然不吝啬于一个名字,微笑道:“我叫天天。” 天天……叠字欸,好可爱。 千夜心里激动,溢美之词叭叭不停口就冒了出来,且文思泉涌滔滔不绝,直把天天听得脸颊微红,摆手道:“哪有哪有。” 唇角却是抑制不住地翘起,露出一口小白牙。 他的天天也太可爱了。 千夜荡漾地想着,下意识地勾了勾手腕上新买的皮筋。皮筋“啪”地弹到肉里,触感真实极了。 月明风清之夜,他们距木叶已经很近了。 日向宁次沉默地看着眼前噼里啪啦燃烧的火焰,未曾言语。 千夜道:“喂——你好歹是我救回来的,真的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宁次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千夜气道:“我说了啊,我是要去木叶找老婆的,你听不懂吗?我对象,我妻子,我爱人,我老婆!” 宁次抬眸望他,白眼静静注视着这位强大到令人绝望、还能逆转生死的强者,脸上是明明白白的不信任。 单就这一份力量,他就不可能放心。 ……更何况,这人的幻术诡异莫测,是真真正正、叫人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身中幻术,却怎么也无法解开的绝望。 这人爱笑爱闹,看着活泼开朗,但实际上,宁次观察到,这人的言行举止间总透露出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感。 假如这人真的想知道宁次的名字,只要催动幻术,那么一切皆明了。 但是这人无所谓。 无所谓他的名字,无所谓他的身份,无所谓他叫什么,准备干什么,想要做什么……只要他是木叶的忍者,能带这人去木叶就好了。 千夜给宁次下的唯一的命令就是带他去木叶。 他想要去木叶。 做什么。 会给木叶带来什么。 自小长在木叶的上忍哪怕死过一次也下意识地担心着村子的安危。 宁次知道,这次战场上有那么多死去的灵魂,而千夜之所以挑中他复活,就是因为他额头上象征“木叶的日向”的笼中鸟。 因为他是木叶的忍者。 战争已经平息,眼前这个人……如果想要再起争端……恐怕…… 千夜打了个哈欠,回了自己的木屋。他隔窗望着木叶的方向,眉眼都沉寂下来。 这个日向分家不信任他,哪怕他给了他又一次生命,谨慎得要命,又多疑得要命。千夜懒得解释,直接幻术控制。 他已经发现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比他要弱小。 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应该不会再有傻b想要再打仗了吧?他这么想着,轻描淡写地显露出自己的力量,反正他也没什么称霸天下或者毁灭人类的梦想,以防万一有人捣乱破坏他心情,还是先震慑一下好了。 千夜把心思转回到木叶身上来,轻轻地叹了口气。 ——天天也在想他吗? 无限月读破碎,他终于从神树中间跳出来,才打听到这次月之眼计划的事,明晓在天天眼里,他只是个幻术世界的假人。 ……但是她的爱是真的!(坚持)(大声) 他只是,近乡情更怯。 谁能想到啊,明明切切实实和妻子相处了六年零两个月十三天,结果在人家看来,只不过是一夜情。 恨得要死了家人们。 什么傻b玩意儿无限月读,他的亲亲老婆,结婚证都领了……等,他现在在现实世界,别说结婚证有没有了,能不能领证都还不一定呢……呢? 千夜彻底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睁眼到天明。 多亏查克拉的存在,才勉强维持住了神采奕奕的外表。 日向宁次面无表情地忍耐着同行者叽叽喳喳的“我好看吗”“我好看吗”“我好看吗”,感觉拳头硬了。 这时候,他倒有那么一丝丝相信这人是去找老婆的了。 宁次的视线依次扫过千夜头发丝、脖颈、手腕、腰身、脚踝、鞋,最终定在他斜扣对襟黑底红边半袖的那三颗扣子上,道:“以我的白眼担保,你这一身完美无缺。” 千夜露出笑容:“你还挺会说话的嘛。” 宁次拧眉,虽然因为他戴着抹额完全看不出来,但是脸上肌肉的细微扯动足以叫人明白他的心情:“可以走了吗?” 好吧,都迫不及待回木叶了。 千夜最后掸了掸裤子上的灰尘,满意道:“走吧。” 日向宁次向看门的人解释说自己被旁边的人救了,好不容易才回来。 这样少了许多麻烦,千夜满意地点头,对他的有眼色表示赞许。 他们进了木叶。 有人去传信。 千夜左右环顾,没想到真实的木叶是这样的,正值战后重建,满村都是一股子蓬勃向上的昂扬精神气。 千夜拍拍宁次的肩,放他回家。 虽然这小哥脸臭,但是带路带得还不错。 千夜满意。 然后他的满意就止步于看着少女时期的天天满眼泪花地扑到带路小哥怀里,两人紧紧相拥。 ……艹? 第59章 我的天天2 他,他……那个带路小哥竟然是日向宁次? 千夜阴暗且幽怨地望着他的背影,几近咬牙切齿。 ——早知道是他,要找人带路他绝对不会选这个人的! 在幻术世界里,日向宁次就是个没皮没脸的家伙,连着无礼至极的李洛克,还有那个花心滥情的宇智波佐助……千夜暗地里不知道揍了他们多少回,这三个记吃不记打的家伙才终于明白要离别人的女朋友远一点。 要不是像素风和现实风的转换有些差别,日向又都是一副淡色衣服的模样……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他绝不会让这家伙趁虚而入的! 日向宁次是被大力生拉着放开手的。 一根细而长的东西从他的指缝钻进去,栓住他的手指,然后狠狠一拉——宁次自然而然地松开了这个队友之间的拥抱。 天天毫无所觉。 宁次不解地握了握手,那是什么东西? 再然后,刚刚才和他分开的少年突然“摇摇欲坠”地出现在他身侧,眉眼间情意绵绵,又带着些许控诉,声音黏糊得发腻:“天天……” 日向宁次微怔。 他的队友在熟悉声音的呼唤下一寸寸偏过头去,像是被光照得恍惚,眼睛一眨,两眨,连身体都僵硬了,呈现出不可置信的情态:“千、千夜?” 千夜张开怀抱,深情呼唤。 宁次默默地想,演得太过了。 一路走来傲慢非常的少年脸上呈现出这样柔弱期冀的神色,对于日向宁次来说……恶心……很恶心……特别是这份装可怜还是应用在自家队友的身上时……! 天天下意识地就想去看天上的月亮,望见天色才在心里确保似的说了一句这是现实; 她错乱间几步奔到千夜面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通,他眼睛发红,瞳膜里还蓄着亮晶晶的水液,少见得可怜可爱,分外叫人心动。 千夜一把抱住天天,欢快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三班今天有两件大喜事。 一是那个本以为在战场上死去的队友回来了。 二是第三班唯一的女孩,天天本以为死了的男朋友终于和她重聚。 ……对某些人来说,是一喜一悲。 小李看到自己认定的对手又回来了,表现得非常之热情,比平时的热情还要多了许多倍。 迈特凯检查过宁次的身体,见他一切安好,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探照灯似的视线就落在了女弟子的家属身上。 哈哈哈哈……天天也到了释放青春活力的年纪了…… 但是作为上忍,他还是要评估这个人的危险倾向的。 “我嘛……我和天天的初见,是一场英雄救美……”他双手捧着下巴,眼睛里漾着星光,一种非常少女的姿态,声音近乎梦幻,“当时有一只巨大的怪兽嗷呜一声冲向了我,我害怕得动不了,是天天突然出现,超级帅气地打败了怪兽,救下了我的性命……” 日向宁次光听他讲,表情无比微妙。 不是看不起队友,而是就凭这个人的实力……假如真的遇到打不过还怕得瑟瑟发抖的怪兽……天天大概率是没有出场的机会的…… 千夜还在继续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两个的无限月读就连在一起了,我还失去了往前的记忆……当时多亏了天天……” 突然出现在无限月读世界里的千夜没有身份,也没有过去,在穿越的当晚只能可怜巴巴地睡大街。 那时候他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穿越到了一个奇怪的像素世界。 千夜又饿又烦,仔细思考了去当法外狂徒抢劫的可能性,然后在已经很顺利地说服了自己“反正看起来它们都不怎么像人”,准备道德暂时性滑坡的时候,他遇见了天天。 和朋友谈笑着从面馆走出来的少女有着和这个世界各种人物截然不同的画风,眉眼带笑,娇俏可爱,全然看不出来刚出现时挥舞忍具对战怪兽的凌冽气势。 她发现了千夜,和朋友们说了几句话,走过来很温柔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助。 千夜抱着肚子可怜巴巴地喊饿。 超级好心的天天小姐就很大方地请他吃面。 千夜说讨厌吃面。 天天嘴上说他还挺挑,最终还是带着他去了别的餐馆。 千夜:^o^ 万幸万幸,除了人物以外,这个世界别的都还是正常的。千夜美美吃了顿饭,望着天天的时候眼睛都在pikapika发光。 然后,天天小姐还帮他安排了住的地方! 多么好心的美少女! 投桃报李,千夜找了份工作能挣钱以后天天去找天天,还很有眼色地供奉小零食小忍具小……反正各种乱七八糟觉得有趣的东西。 天天不由吐槽道:“什么啊……那些零食大部分都还是进了你肚子里,就是你想吃吧……” 千夜哈哈哈地笑,表现得非常无害。 他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天天:“还有那个,超级帅气的那个!那个那个!” “哪个?” 千夜努力做了个手势,五指乱动飞舞,比划道:“暗器!” “你说的是这个?” 天天随手拿出把手里剑,也不知道手指是怎么转的,手里剑乖顺地在她掌心飞旋,带起一阵凌厉风声,而她轻松写意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和养的小宠物玩耍。 简单一挑,那手里剑便飞上天空,又稳稳落在天天手里。 超级帅气! 千夜双手合十,满脸祈求:“天天小姐!请务必教我!” 天天无所谓道:“哦……也行啊……” 然后她就被教做人了。 “手势是这样的,拿的时候小心,不要割伤自己。”她一开始还是很耐心的,演示了许多遍,表情认真地看着千夜动作。 千夜小心翼翼捏着用来练习的木质手里剑,手一搓,一扔,也不见手里剑飞旋,暗器就扔了出去,直直钉在训练场墙壁上,入木三分。 怎么说吧……力气是有的,但是控制力…… 天天想不明白他扔出的手里剑是怎么偏转180度的。 她拉着他的手,按着手指,百思不得其解地用自己顺力的方式投掷暗器……好,没问题。 千夜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天天小姐,我这是不是也算会扔暗器了?” 天天:“……那分明是我扔出去的。” 训练好久,千夜才勉勉强强地会用简单地暗器耍帅,让手里剑在手里飞速地转二十圈。 ——一上二十一,手里剑就“自由”地飞了。 但也算有进步。 起码和他自创的“手里剑随便乱扔之术”比起来,这个动作还能用来耍帅。 天天呼了口气,在怀疑自己教学水平之际,自觉安慰。 千夜:qaq * 千夜很顺利地搬进了天天的家,在木叶住了下来。 他也没管日向宁次是怎么和木叶上层交代的,只一心抱着老婆撒娇,像是要把分别的痛苦都补回来,粘人程度加倍。 天天被他盯着,对于不好的风声是一点儿没听见。在她看来,千夜不过就是个好运的笨蛋罢了,实力勉勉强强,性格超级麻烦,手里剑术……嗯……枉费她一番教导。 木叶上层表现得很善解人意,丝毫没有打扰。 什么千夜从神树里钻出来后,把负责清扫的五村忍者都拉进了幻术,还得意洋洋地横扫了还留在战场遗迹上的几位强者……都是谣言,谣言!什么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 木叶风平浪静,除了长老顾问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因为第四次忍界大战心力交瘁含笑病死(?)的消息,还有宇智波佐助在六代火影旗木卡卡西和战争英雄漩涡鸣人的一致保证下洗脱罪名平反的消息,还有某人和宇智波佐助话不投机半句多当街大打出手然后被女朋友拎着耳朵提回去的消息…… 最近的瓜真的很多。 木叶群众看得很开心。 受天天拜托,春野樱组织了一场聚会,希望佐助和千夜能解开误会。 千夜笑得兴高采烈,热情地颂扬着宇智波佐助的实力,完全看不出来当街挑衅时的欠揍模样。 佐助大为震惊,人的脸怎么能变得那么快? “真是不好意思,你们和无限月读世界里的我认识的人都不太一样,我还以为……” 鸣人哈哈大笑:“没事没事,我也知道的!” “你也在无限月读里吗?” “不是的,之前带土做了一个限定月读,我和小樱就被困在了里面,那里的大家真的是很不一样……” 千夜一把捧住他的手:“那你一定能理解我了!宇智波、日向、李,没一个省心的家伙,打了好几顿都不听……” 佐助放下茶杯,抬眸:“哦,你的实力很不错?” 天天和女孩子们坐在一起,有些担心地望向男生那边。 井野道:“放心吧,我拜托了鹿丸和佐井,有他们在,不会有事的。” 下一秒,房屋崩裂声响起。 “肉弹战车!” “千鸟!” “超兽伪画!” “多重影分身之术!” “影子束缚术!” 井野头上冒出大大的十字,筷子往下一撂,霍然站起,气冲冲地就奔向了那边。 天天抱住了头。 她该知道的……他们几个在一起……天哪! 第60章 我的天天3 无限月读只是虚幻的一场梦。 保留着神智的天天却自愿沉浸在了这场梦里。 多好啊——虽然每个人性格都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但是这个世界和平而安定,没有晓,没有宇智波斑,也没有牺牲了许多人的第四次忍界大战,只有宛若夏日流水一般淙淙流淌着向前的岁月光阴。 大家都还在,她也成为了自己梦想中独当一面的女忍者。 美好的梦境。 不,美好的现实。 被她救下来的少年人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眉飞色舞神采奕奕地向被家长们带着来买忍具的小孩子们展示他好不容易练成的忍具操控之术,在崇拜眼神包围下几近忘乎所以。 天天无力吐槽:喂喂嘴上说着最讨厌小孩子结果被小孩子一哄就失去理智的家伙到底是谁啊! 怎么办,根本长不大一样这家伙……又懒又馋又笨,只有一张嘴甜得过分,叫人稀里糊涂地就…… “天天小姐!” “嗯嗯嗯嗯啊?!”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吓,天天下意识往后一仰,手臂带倒了柜台上的忍具,丁零当啷一阵,人就跌到了地上。 千夜“刷”地一声窜过去,眼神在天天身上转了一圈,见她没什么大碍,才怏怏垂头,小狗一样晶亮期待的眼睛变得湿湿软软的,可怜巴巴令人心软:“天天小姐,对不起,吓到你了。” “啊,没事没事,是我想东西太入神了。”天天本来就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年轻女孩,对着千夜柔弱卖乖的姿态什么气都发不起来,她急忙拍拍手站起来,叉着腰道,“这算什么……倒是你!” “——搞出这种黏黏糊糊的姿态是想干什么啊!” 千夜眨眼睛:“啊?” “不要眨眼睛!”天天被闪了一下,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以躲过他的无敌可爱光波攻击,反应过来自己正在训话后又倏地正过来,咳嗽两声,认真道,“眨什么眨!站直了!把你的舌头也捋直了!别这么腻腻歪歪!眼睛好好看人!” 千夜歪歪头。 天天坚决、严肃:“不许卖萌!” 千夜怯怯伸出手指拉她衣角:“天天小姐讨厌我这样吗?” 她双手抱胸闭眼扭头,说得超大声:“讨厌!” 千夜抽了下鼻子。 天天睁开一只眼睛,悄悄瞥。 心软了呢。 千夜勾起唇角,声音愈发柔得滴水:“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没有男子气概,很没用,丢了天天小姐的脸?” 天天想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丢脸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就是看不过眼…… 千夜苦笑着喃喃道:“好吧,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来烦天天小姐了。” 他转过身。 却听到女孩的声音。 有些冷。 “所以,你想追我的决心就只有这么一点吗?” “摆出柔弱的可怜的撒娇的姿态,祈求我对你更好更好更好一点,说主动却又非要我先进一步,稍稍说你两句你就要转身离开……千夜,你就是这样追人的吗?你就只想跟在我后面,不做出哪怕一点点的向好的让我刮目相看的事情,就空想着要我低头看你吗?” “我不喜欢这样。” “我喜欢能站在我身边的恋人,而非藏在我背后的胆小鬼。” 千夜话听到一半就僵住了。 当他装出一副柔软无辜模样的时候,天天小姐总会忍不住心软,声调也会更温和,所以……所以他以为她会更喜欢那种依赖她、缠着她的那种绿茶,所以不自觉地在她面前表现得就更加地……幼稚、笨拙、无法自立。 但是,天天小姐说她不喜欢这样。 所以,所以……他是一开始就走错赛道了吗?! 天打雷劈。 但是,假如他现在突然变成那种霸道独断、挥手间干倒一片的男人,天天小姐不就会很明显地发现他这些日子一直是在装、根本就不真诚、然后冷酷地闭上心扉叫他滚吗? 千夜的眼神变得坚定:“天天小姐,我会努力的!” 天天露出个甜笑。 在她的鼓励下,千夜成长得飞快,短短一段时间,就变成了在外面格外稳重、格外拿得出手的家伙。虽然每一次遇到事情他都会强撑着,直到只剩他们两个人,还要哭唧唧地找她求安慰。 但是没关系。 他在一点点地向她靠近。 付出了万分努力。 天天的感慨终止于某天夕阳西下时,宁次和佐助合力把她带到巷口,她看到千夜的脸隐藏在巷道的阴影中,鞋子踩住小李的手,声音是轻慢的冷酷:“还是不长记性吗?色鬼。我记得你是体术忍者,手、脚都挺重要的,再有下一次……天天!” 四目相对。 千夜“刷”地一下站直,磕磕绊绊道:“天天,小李说他要和我对戏!” 天天沉着脸:“……总之先把你踩在他身上的脚拿下来。” “哦。”千夜闪身至她身前,全然不顾小李突然喷高的血还有另外两个男的着急忙慌围过去姿态夸张大呼小叫、暗戳戳给他在天天面前上眼药的可恶举措,可怜巴巴道,“天天,我错了。” 演技真好。 天天拧眉:“你……” “天天我不是故意的最开始是想接近你所以我表现得柔弱了一点然后因为你好像喜欢那样所以我忍不住爱在你面前撒娇后来我听你的话我都改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怕你发现之后不理我才瞒了下去我知道错了让我干什么都行不要分手!” 一连串不带标点符号的话语,让天天把不准这件事到底在千夜心里藏了多久。 她知道千夜是瞒了她一点事,也很想知道,不过没想到是这个。 她顿了一下,在千夜祈求的表情中,默默道:“你肺活量真好啊。” …… “是的我肺活量很好接吻半个小时不带喘气的!” 他答得飞快。 天天瞟了他一眼,难以置信:“还有你刚刚说不要分手是什么鬼?而且,而且,接吻什么的……我说要和你试了吗?” 千夜小声:“那天天要和我试试吗?我听说很舒服哦,我会做的很好很好的!” 天天脸上一层浅红:“你……” 小李适时地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天天嗔怪道:“你瞒我的事还没过去呢。” 好可爱。 千夜被她那一眼看得心软软,伸手环过天天的肩膀揽着她向前,声音期期艾艾的:“那天天小姐可以回家再惩罚我吗?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哦……” 那天之后,两人关系突飞猛进。 恋爱,结婚,水到渠成。 每一位朋友都为他们送上了祝福。 那时候千夜不知道,这里是天天的无限月读世界。 当她喜爱上他的时候,周围的所有人、所有物都会撮合他们; 当她想要了解他的时候,再怎么藏阴差阳错机缘巧合也会露馅; 而当她爱他的时候,全世界都会爱他。 那是梦之主的眷顾,是无限月读世界里独一无二的偏爱。 * “我认错!”在居酒屋又惹祸的千夜乖乖举着手站在墙角,声音超大声。 天天站在他面前:“你说,错哪了?” “错在宇智波佐助太欠揍的时候我没忍住打了他,还不小心在他脸上画了个画……” “画了个画?你那是画吗?!”天天听得牙疼,“你还有理了?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你还打习惯了是吗?专往人家脸上招呼……” “我有好好保护自己的脸!”他凑到天天面前,眼珠亮晶晶的,讨好卖乖加气人。 天天一手拍在他脸上,把那张自己看了几十年——几天——总之是很长一段时间、已经看惯了的脸转开,忧郁道:“你就这么不想和我的朋友们交朋友吗?” “不、不是……”千夜陡然变得慌乱,急促解释道,“我是……对不起,天天,我会去道歉的!” “是不是难为你了?你也说了,是佐助最开始的语气不太好,你才没忍住开打的,现在还要道歉……千夜,你会不会很委屈?” “也、也没有,我的确做了一点点小挑衅所以宇智波才……” “好呀。”天天负手盯着他,“和我装是吗?继续说。” 千夜抱头蹲下,控诉:“你套路我!” 天天跟着蹲下,拍着他的背,笑眯眯道:“那么,你接受我的套路吗,千夜?” 千夜不甘心道:“那是因为我爱你。” “我也爱你啊。”她习惯了直白地诉说爱语,吻了吻他额头,声音很轻快,“因为爱你,所以我希望千夜在无限月读以外的世界也能好好生活。” 她压住千夜想要张开的口:“纲手大人告诉我说,在无限月读被破解以前,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你留下的痕迹。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仅仅是我的一场梦,但是,既然我们离开了梦境,在现实相遇,那么,我就要对你负责,教你适应这个时代,让你和我一起,活在这个真实的世界。” “千夜,这里不是无限月读,真实的他们性格都和无限月读里的不同,所有的人你既熟悉又不熟悉,我们重新认识他们好不好?我会带你去见我的朋友,我的家人,让你了解我的所有,别担心,嗯?” 千夜沉默了好一会儿。 天天始终鼓励地望着他。 千夜大声道:“……天天小姐,我要亲亲!” “……” 三道黑线自额间垂下,天天毫不留情地起身,连衣角掀起的风都是冷冽的,直接道:“到时候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别再拉仇恨了!” 千夜抱住她的腿,可怜巴巴:“我有乖乖听话。” 天天低头捏捏他的脸,在他眼神亮起的时候又放开手,温柔道:“千夜,现实世界的我还只有十七岁哦。” 千夜一脸茫然:……啊? 天天步调轻快:“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千夜一骨碌爬起来:“不天天,等等,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立个约定比较好……你听我讲啊,未来什么的都说不准,我们……” 在这里大家祝千夜先生好运! ——end—— 第61章 宇智波佐助1 木叶和岩隐的战争过后,宇智波富岳收养了一个名为千叶的族内遗孤。 “刚好和佐助一起长大呢。”富岳的妻子美琴笑眯眯地把两个小孩儿放到一起,忍不住合着双手道,“呀,都太可爱了。” 富岳悄咪咪地伸手戳了戳儿子的脸。 佐助小脸一皱,当即躲开。 千叶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满是好奇地伸出小手去抓佐助的头发。佐助下意识地躲开,停了半晌,见小姑娘还是固执地向他伸手,又撅着嘴把短短一层头毛放到了千叶手里。 美琴轻声诱哄:“佐助,这是姐姐哦……姐~姐~” 小姑娘“咯咯咯”地笑起来,爬到佐助手边,也让他摸自己的头发。 佐助眨了眨眼睛,一扯—— 千叶吃痛,当即伸出脑袋一顶,佐助就被迫摔了个仰倒,只能躺在榻榻米上看屋顶。 美琴担心地去瞧;佐助先一步自己爬起来,愣愣盯着手心里一根银白,又转头看看泪汪汪找美琴的千叶,抿了抿唇。 这时候有人拉开了扇门。 外间雪停了,月亮出来了。 小孩子身上带着未散的冷意,因为室内的灯光投下一大片淡薄的影子,嗓音稚嫩:“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温暖的灯光下,美琴朝他招手:“小鼬,快来看,这是千叶,新的妹妹哟~” 鼬望向白发红眼的小女孩,妹、妹? 佐助歪头,口齿不清道:“妹……妹妹!” “佐助该叫姐姐。”美琴无奈,把千叶抱进怀里,见长子搂着幼子轻声地哄,不由露出笑容。 宇智波富岳说起七岁的鼬即将从忍者学校毕业的事,话语里满是骄傲,又带着对寄予重望的长子的告诫。 美琴见父子俩说着说着气氛冷淡下来,伸手推了推丈夫示意他住口,含笑打着圆场,说该吃晚饭了。 大人们终于离开了,鼬看着互相抓对方手的弟弟妹妹,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小小的笑容。 佐助最可爱,妹妹嘛,也很可爱。 “但是鼬哥不可爱。”四岁的千叶爬到桌子上双手叉腰盯着露出柔和微笑的鼬,眉头皱得紧紧的。 鼬有些无措:“欸?” 千叶点点他的额头,——这是鼬非常熟悉的动作,他不由一怔——小孩子的手指轻快地移到他脸颊上,声音里有点苦恼:“爸爸平时到底给你安排多少工作啊?看你的黑眼圈,看你这种表情……鼬哥,你笑起来一点都不可爱了。” 佐助踮起脚看着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坚定地站在妹妹身边,忙点着头道:“哥哥,你要不要抱着佐助一起睡一觉喵?今天天气好好,我们可以抱着被子去回廊上晒太阳喵,会很舒服的!别不开心了喵……” 千叶又教佐助一些有的没的……听到弟弟可爱的语气词,知道是妹妹捣的鬼,鼬无奈地笑笑。 他在家偶尔会看到弟弟妹妹在回廊上滚作一团,两个软绵绵的小孩子,打闹一会儿就累了,一同胡乱地睡过去。美琴会给他们搭上淡黄色格子的小毯子,孩童小小的脸蛋在温柔的阳光映照之下显得格外柔嫩可爱。 他迟疑了一下,佐助先一步抱住他的腿,千叶跳进他怀里,兴奋道:“好耶!鼬哥你可以试试,佐助超软的!” 做兄长的蹲下,佐助就很自然地从他肩膀爬上去,搂住哥哥的脖子,朝姐姐吐舌头,表情骄傲。 一前一后挂着两个小宝贝,鼬带着他们去晒太阳。 ……嗯。 真的好软。 正因为他们也有过温馨的时光,所以千叶不知道为什么渐渐远离鼬的时候佐助才会那么疑惑。 日光明澈穿过窗子,葱郁的绿植也悄悄探进头来。 佐助趴在千叶床边,不解道:“你怎么……不爱和哥哥在一起了?” 千叶睁眼盯着佐助,轻声道:“那你呢?怎么总是缠着鼬哥?” “他是我们的哥哥呀。”他理所当然地说,双眼闪闪发光,满是兴奋,“哥哥是我们家的骄傲,在别人还在上学的年纪,他就已经是中忍了!” 千叶侧过身,不去看佐助:“哦。” “你怎么了?喂,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讨厌哥哥呢?” “我不是讨厌鼬哥,只是偶尔……偶尔觉得他好像并不想让我们进入他的世界。”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小声)……因为我是女孩子,不能和男孩子离得太近。”千叶拉上被子,闷闷道,“所以,这个家里,我最喜欢妈妈了!爸爸和哥哥,我都不喜欢!” 佐助停顿两秒,问:“那我呢?” 千叶又钻出被子,盯着他眼睛:“因为佐助是弟弟,就先不讨厌你了,等佐助长大以后我再讨厌你。” “我是哥哥!” 千叶推他,不耐烦道:“哥哥就哥哥!那家里我最小,你就该让着我。所以,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我要睡午觉啦!” “不要,先说清楚,哥哥才不会讨厌我们,想让我们离他远一点!”佐助的脸上有很浅的愤怒,大概是觉得姐姐的话不对,“如果有,那一定是他出了什么事,我们更应该要陪在哥哥身边,帮他解决问题才对!” 千叶静静地望着他。 她为什么会远离鼬哥呢?不要过多地尊重他的意愿,要把他拉出来,好好地说好好地讲,帮他解决问题…… “可是鼬哥才不会听我的。”千叶的眼泪说掉就掉,“他真的很讨厌,自以为已经是大人了,就完全不把小孩子放在眼里!天天跟在那个可恶的宇智波止水后边……怎么,就因为他年纪大吗?” 鼬哥的表情越来越凶了,一点也不可爱…… “止水那家伙是很讨厌啦,不过就算哥哥算了错,惹千叶生气,我们是一家人,也要好好说吧?” 千叶哭得更大声了:“就是最可恶的一点啊,鼬哥根本不来哄我,干脆就避着我走……你为什么先来找我而不是去说鼬哥,你也觉得是我的错是不是?!” 明明佐助都发现她不开心了! “才没有!我当然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佐助一把把千叶搂进怀里,认真道,“如果是哥哥的错,我一定站在你身边,我们一起孤立他!谴责他!要他恭恭敬敬地道歉认错!今晚等哥哥回来,我们就去找他!” “好!”千叶瞬间精神抖擞,握紧佐助的手也不困了,“说好了哦,不许叛变,一起谴责鼬哥!” 然而两个孩子满心期待迎接的兄长一回来,便是很疲惫的状态。 前所未有的悲伤、愤怒、冷漠、怨恨、沉重。 声线温柔而压抑:“佐助,千叶,哥哥下次再陪你们玩,好不好?” · 家里两个男孩,长子鼬少年老成,从不要人担心,也与她不亲近;幼子佐助活泼好动,是个一心崇拜父兄的捣蛋鬼,所以到最后,美琴还是最喜欢会腻在她身边软声撒娇的小姑娘。 “千叶,你想和佐助一样上学吗?” 她的视线扫过兴奋的佐助,最终落在了神色淡淡的女儿面上,指尖落在女孩发上压了压,才发出询问。 千叶低头默默思考了一会儿,小声道:“我可以……不去吗?” 美琴面不改色,仍旧温柔:“当然可以。但是,千叶为什么不想去呢,会有很多小朋友和你一起玩哦?” 佐助乍一听千叶说的话,着急地探身过来:“为什么,千叶,我们可以一起去上学,我绝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千叶抱着美琴的腿躲在妈妈身后,找着支柱之后声音终于变大:“我不要当忍者!忍者好危险的!” “胡闹!我宇智波富岳的女儿怎么能因为危险就止步不前!”这怒气沉沉的一声冷喝来自于正巧回家拿文件的宇智波族长,他刚回家隔着墙就听见了这离经叛道的一句话,气上心头不假思索就直接拉开了扇门,黑着脸出现在母亲和她两个年幼的孩子面前。 美琴拍拍两孩子的肩,叫他们回屋,自己一个人对上了丈夫。 她埋怨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上来就这么怒气冲冲的。” 富岳冷着一张脸:“都是你惯的。女孩是娇惯,但你看看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以前的女孩连成为忍者的资格都要付出极大努力争取,现在这么好的条件,她还说不要!” “当初接千叶回来的时候,我们就答应了阿织,不让这孩子当忍者。”美琴平静地对上丈夫的眼睛,声音并不尖锐,却刺向自己的丈夫,“怎么,你现在要反悔了吗?” “我们当初说是要尊重千叶自己的意愿……” “对,千叶自己的意愿,她不想当忍者。”美琴攀上丈夫的肩膀,凑近他耳畔,声音很低,“小鼬是长子,他注定要接过你身上的担子,谋求宇智波的复兴,他的教育我全部听从了你的吩咐……佐助和千叶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他们幸福快乐。富岳,你也是吧?” 一家之主脊背微屈:“鼬……你还是埋怨我。” 美琴轻叹:“自从止水死后,小鼬几乎没有露出过笑容了。” “作为一个男人,他应该有背负起家庭与责任的觉悟。” 知道丈夫犟,美琴不再多言,她已经提醒过了,丈夫怎么也会多注意。 一墙之隔,佐助因为父母间微妙的氛围急得团团转,又因为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干等,焦急之余还抽出时间很不开心地问千叶为什么不要当忍者。 千叶问他为什么非要当忍者。 佐助历数宇智波的荣耀,并表示自己要成为像父亲像兄长那样强大的忍者。他兴致勃勃道:“不,我将来一定会超越他们,成为宇智波的骄傲!” 千叶一言难尽地盯着他:“哼,男孩子啊……” “你从小就很奇怪。”佐助不服气道,“要不是你是我妹妹,我才不会关心你长大后要干什么。” “你竟然、竟然说我奇怪!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弟弟,我才不会多嘴。”千叶气急了,“当忍者有什么好的,你看爸爸,他连句好听话都不会说,和鼬哥的关系处理得一团糟;鼬哥也天天耷拉着个脸不知道想什么,没时间陪我们玩,连笑都没几次。要是忍者都是这个样子,有什么好当的!” 佐助讷讷道:“他们是大人,当然会有大人的烦恼……就算不是忍者也会有。” 千叶指出:“明明你也觉得我说的对。” 佐助恼羞成怒:“就你歪理多!” 于是,这两个在同一天出生、总是亲密无间的孩子闹起了大别扭。 晚上鼬回到家,听闻此事,见父亲余怒未消,悄悄地进了妹妹的房间。 千叶已经睡了,床头的小桌子上随意地放着笔记本,鼬轻轻翻开,便见本子一页一页地记着人的名字。 从前往后,美琴妈妈,奈奈阿姨,小伊,婆婆,流云哥哥……一人占了一页,每一页上都画着笑脸、蛋糕、云朵、星星之类的简笔画,看上去很好看。 从后往前翻,第一页就是小孩子写的歪歪扭扭几个字“宇智波鼬”,上面一个大大的叉。 再后面,是爸爸、稻火、八代、怪爷爷……也是一连串的名字,大大小小的叉。 鼬沉默着把本子放回原位,回头去看妹妹。 她睡得香甜,白日的烦恼都已散去,看上去很乖。 鼬伸出手摸上妹妹的头发,在心底默默道:没关系,就这样远离这个残酷的忍者世界,也很好……作为兄长,他一定会保护好弟弟妹妹的。 宇智波佐助2 宇智波千叶从小就是个奇怪的女孩。 并不仅仅只是男女性别不同带来的差别,佐助直觉性地认为,他们之间有着更深层次的、思维观念乃至根本特质的差异。 但是年纪尚小的他既没有成熟的思维也没有完善的世界观,词汇量更是少到不足以令他表达想法,也就说不出来从小待在一起的他们究竟是从哪一刻起走向了不同的岔道。 可谁让千叶是他的妹妹呢?哥哥总要让着妹妹的,就像哥哥保护他那样。 如果千叶实在不想做忍者的话……他会尽己所能地保护好她。 七岁的宇智波佐助这样想着。 正是放学时候,千叶拉着佐助的手,满是好奇地看着忍校的学生笑闹着往外涌。佐助道:“想的话你也来上学啊。” 千叶道:“不。” 佐助发出了一声超大声的“哼”。 千叶并没有把佐助的小脾气放在心上,她自认为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不能和小孩子计较,于是她没有“哼”回去,而是扭过头去,笑嘻嘻地和母亲说话,不理佐助了。 美琴把幼子鼓着脸瞪眼睛的可爱表情收进眼底,笑眯眯地和千叶互动。 可能是因为家庭主妇的生活太无聊了吧?退休之后,她真的变得恶趣味不少了呢。 最近富岳和鼬的关系越发僵硬了。 夜里丈夫颓然地埋在她怀里,不说话,也不动,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白日里的行动耗光了。 他接手宇智波族长之位时,宇智波正在走下坡路,老族长还记得往日里的荣光,整天怀念着宇智波辉煌的过去,对富岳很是严厉,逼迫他一定要带领宇智波走向辉煌的未来。 大人们做不到的事,却以“交付梦想”这样美好的说法逼着孩子去完成,不是很可笑吗? 她和曾经的九尾人柱力玖辛奈是很好的朋友。 玖辛奈喜欢冷静成熟兼具智慧与帅气的大英雄,她却悄悄地望着在无人处露出寂寞神色的宇智波少族长,想要成为拯救另一个人的英雄。 万幸,她们两个都如愿以偿。 她相信玖辛奈,因而相信着为玖辛奈所深深信任的波风水门,而富岳也深深相信着一头金发温和阳光的四代火影,相信宇智波的未来将一片坦途。 然后,四代夫妻均死于九尾之乱,只留下一个叫漩涡鸣人的小孩。 她既想要怨恨,又觉得悲哀。 那些继承了二代火影排斥宇智波思想的老头老太太们一个没死,正值壮年实力强大的四代火影却死去了,宇智波还被泼上了一盆洗不清的污水,被逼迫着全族搬迁到偏远的地方。 她的丈夫越来越焦躁,直到像现在这样,夜里沉沉地抱着她,连喘息都是艰难的。 宇智波们在愤怒,在不可遏制地滑向深渊,族长对此毫无办法,只能勉强安抚族人,甚至是被裹挟着奔向未知的命运。 ——政变。 会成功吗?会失败吗?谁知道呢。这是绝望中的奋力一搏,是长久以来怨恨积压燃起的火焰,薪木已经架好,油已经加满,正是破釜沉舟之时。 她将直面终点。 宇智波美琴抬眼,看着终于走到她面前的长子。 他容貌随她,生得秀美,戴着木叶护额,手中长刀上带着血,一双血红的写轮眼平静地、冷淡地看着她,好像一块没有心的石头。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富岳又拉开扇门奔进来,可是鼬只是稍微一偏头,这位宇智波族长便轻而易举地被自己十三岁的儿子控制住,僵硬地倒下了。 美琴看到了一双比三勾玉写轮眼更加浓郁猩红的眼睛,传说中只有经历过最极致的痛苦才能开启的,万花筒写轮眼。 她的心像是被水打湿了的纸张,水珠随着纸张的纹理汇聚,缓慢地、一滴一滴地坠下去。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这个血色之夜的最终凶手,是她才十三岁的孩子——温柔秀美,成熟懂事,爱护弟妹,最出色不过,夫妻二人一直引以为傲的长子。 她平日里对鼬表示的理解,可能比不上这孩子心里痛苦之万一……这双眼睛,说透了她作为母亲的失责。 刚刚富岳察觉是鼬,愣了片刻,才露出既是了然又是悲痛的神色,咬牙切齿地骂起来,提上忍具出去迎战。 他终究还是宇智波的族长,哪怕就是在他的带领下,宇智波一头扎进了黑暗的未来。 ——家族,孩子,他都没有保护好。 美琴没有跟他出门,静静地想着事情。之前佐助说要练习手里剑晚点回家,千叶嘴上不说心里也想着弟弟,想哄哄他,抱着小蛋糕去接人了……希望他们两个别撞上这一幕才好。 她看着自己的孩子,轻轻地问:“佐助,还有千叶……” “他们会活下去。”鼬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做母亲的并没有露出释然的笑容,她伸出手,沉稳地擦掉长子脸上溅到的血,指尖在万花筒写轮眼面前轻轻晃了晃,又垂落下去。 月光淡薄,自窗外而来,鼬的脸好像被冰冻过一千次一万次。 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舍不得再往孩子身上插刀,也不愿为孩子本就沉重的心再添负担。于是抱住还处在幻境中的丈夫,埋怨似的小声说了句:“都怪你。” 她还想再看一眼她的孩子,可是,不行,何必给这孩子增添更多、更多的负担呢?不要记住你母亲的眼睛,不要记住你父亲身上流出来的血,不要再犯下更深的罪孽,让一切到此为止—— 曾经也执行过任务杀过人的手稳稳落下,同时穿透两具身体,夫妻俩便一同倒下去。 鼬脚尖微旋,目光落着母亲身上。 是他逼迫着她。 是他。 他是凶手。 美琴迷迷糊糊地想:抱歉,鼬。抱歉,佐助。抱歉,千叶。她是个很不合格的母亲。 然而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佐助的呼喊,两个孩子的脚步声。 濒死之际的母亲睁大了双眼,声音尖锐地划破天际:“别进来,佐助,千叶!” 她没有把视线转向长子。以忍者的速度,想要阻止两个孩子轻而易举。 但是,鼬没有动作。 宇智波美琴望着天花板,手指渐渐僵硬:她真的是个很不合格的母亲,既挽救不了在痛苦中入魔的长子,也阻止不了天真可爱的幼子踏入深渊。 少年人望着自己那一双弟妹。 鼬轻轻地叹道:“我愚蠢的弟弟啊……” 陪着佐助一起进门的千叶望着鼬从万花筒中退出后恢复漆黑的眼睛,想说什么,但是巨大的冲击使得她早就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只能徒劳无力地张大嘴巴,连舌头都不知道该怎样动才能说出声音,双腿无力于是半跪在地上,指甲深深陷入木质地板,留下一连串聒耳的噪音。 她听见尖叫。 无比悲恸,好像不属于人类,来自于野兽口中的尖叫。 是谁的? ……佐助。 鼬并没有像他以往那样上前安慰自己的弟弟妹妹,而是冷静地看着,像一个无足轻重的旁观者,不,是像一个喜好施虐以他人痛苦为乐的刑官。 千叶茫然地望着四周,一切似曾相识。 地上,是爸爸妈妈安静的身体,眼前,是兄长沉默站着的模样,旁边,是弟弟痛苦悲切的嘶吼。 月光染上淡淡的血色,像是在表示哀悼。 一切都像是最深最深的梦魇,那是只应存在于地狱之中的景象。 千叶仰头望着宇智波鼬。 鼬声音平淡:“既然一开始选择了不做忍者,就贯彻你的道路。” 他的头上还戴着木叶护额,脸干干净净,容貌秀美的少年人已经长得很高,气势很足,嗓音也低沉成熟,走出去,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 然而现实是,他是手刃家族的恶魔。 背弃了家族的宇智波族长之子。 无心之鼬。 这是个很长的梦。千叶想。很长很长,长到她再也等不到妈妈给她梳辫子,她就得自己先长大了。 她的眼睛好痛。 不行,撑住。 鼬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千叶看着失去意识却仍痛苦抽搐着的佐助,扑过去,想把他带起来,但是她年纪还太小,撑不起来他的重量。 她张皇地抬头望了望,默默道了一声等我,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族内的街道上有一些倒在地上的人,看不清的液体正从他们的身体里漫出来。 天地之间静悄悄的,连惯有的虫鸣都没有,只明月一弯,高悬于天。 千叶没有去拍门,她直觉性地认为现在那样做是浪费时间的徒劳无功之事。所以,接下来也是直觉性的,要找大人,有用的大人。 年幼的女孩站在木叶边缘,发出一声穿透力十足的叫喊。 村子里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的氛围被这叫声撕裂了,空气流动起来,普通的居民们吵吵闹闹骂尖叫的人深夜不干人事,火影则出现得非常快,那些暗部们去找佐助的速度也快得不可思议。 最后千叶窝在佐助病床旁边,身上搭着一条小毯子,怀里抱着热水瓶还有佐助的手,脸色苍白。 外面天亮了。 但对于某些人而言,灵魂的长夜将永不消逝,太阳再也不会照常升起。 不明白的事有很多。但她太累了,已无法去想。年幼的身体支撑不住,她抱着佐助的手合上眼睛,脑袋压在了他的手臂上。 她睡着了。 宇智波佐助3 宇智波佐助醒过来的时候,右边是千叶,左边是火影。 白头发红眼睛的女孩子,头发乱糟糟,身上脏兮兮,手死死抱着他的手臂,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浸得床边一片濡湿。 三代火影望着两个孩子,不由在心里叹息。 他也很忙,忙着处理宇智波一塌糊涂的族地,安抚村里各大家族起伏的人心,整理宇智波的物资,分配最终的成果,每一件都不是容易事,这两个孩子于大局而言无关紧要,但是毕竟…… 人老了,难免拖泥带水。 小姑娘脸上黑眼圈很重,这几天吃住都在病房,心里有事睡也睡不好,一点不敢错眼地盯着昏迷不醒的男孩,生怕他在自己照顾不到的地方出事。 男孩子呢,鼬临走前下的手很重,叫他一直身处在梦魇当中,眉毛紧皱表情扭曲,不时发出痛苦的哼叫。 刚巧,这会儿佐助终于醒了。 两个人脸色苍白地窝在一起,完美展现了什么叫“弱小、可怜,又无助”。 更别提这对姐弟长得都好,叫往来的护士一看就心疼,三代也不例外。 他心里还有几分愧疚,慢慢地向孩子们解释:“很抱歉村子没有及时发现宇智波的危难,这才导致了……不过你们放心,村子一定全力缉拿宇智波鼬,给你们一个交代。” 佐助短促地叫了一声“千叶”。千叶紧紧握住他的手,试图传递一点力量。 他质问火影,他发疯,他痛叫,他拥抱了自己现在唯一的家人。 佐助说自己都恢复好了,想回家。 千叶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疯狂摇头,佐助才发现她从他醒来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三代解释说是由于惊吓导致的短暂失语症。 佐助怔住了,语调温柔下来:“我们一起回家好吗?我会保护你,不要怕。” 千叶还是抱着他哭。 无可奈何之下火影说可以让自己的暗部送他们回去,临走前还交代暗部安置好他们,两个孩子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他。 那个戴着兔子面具的白毛暗部两手各自抱一个孩子,“嗖嗖”地到了宇智波族地。 不过几天没来,大门处已经长出了野蛮生长的草木,虽不至于到荒草萋萋的地步,却也幽静非常,连乌鸦的叫声都如此清晰。 暗部丢下人想走,千叶先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角。 两人对视。 千叶摸着肚子,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嗡鸣。 暗部被拉进了宇智波族地。 佐助没有多想,他看着千叶虚弱的神情,也觉得妹妹要好好休息……那就先让这个白毛替他照顾一下吧。 走进宇智波族地内部,才发现收拾的人只是整理了那些横死的尸体,街道上的血迹只不过草草打扫了一遍,仔细去看,还能看到角落处暗褐色的污迹。 千叶不知道佐助有没有发现。 他越走越快,最后奔向了家的方向,然后呆立当场。 暗部低头一瞧,小姑娘又开始流眼泪了。 他颇觉棘手。 进门先观察了一下这座岑寂万分的族长大宅,抹了下玄关处的灰尘,然后交代姐弟俩先待着,“嗖嗖”地出去又“嗖嗖”地回来,手里提着填肚子的小零食和新鲜的菜蔬,把两个孩子安置在一边,开始了大扫除。 ……有些时候看起来,就是说,比宇智波佐助都了解一些打扫工具放在哪里。 佐助和千叶想帮忙,结果是被拎到一边,得到了一句冷淡的“别添乱”。 佐助眼睁睁地看着宅子一点一点地恢复以往的样子,抿了抿唇,跑回房间乱翻着扒拉出一堆有的没的,全扔到了院子里。暗部和千叶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坚定地结了印,从口中喷出一个大火球来。 “火遁·豪火球之术!” 火焰熊熊燃烧,他翻出来的所有东西都付之一炬。 火光映红了男孩白皙的脸,他黑色的眼睛里蕴着决绝的色彩。千叶看着那堆东西最顶上的小弓箭,咬着下唇,既想上前又不想上前,最后偏过头去。 他们两个自然是不知道旁观暗部心里的惊讶的。这么小的年纪却可以使用这样的火遁……真不愧是宇智波的天才啊。 清扫完毕,白毛暗部端着盘碟叫他们吃饭。 千叶拉着他一起,吃完了,从桌下摸出一张纸条,暗部接过来,发现是问他可不可以请他帮忙发个任务,雇佣个忍者长期帮他们做一些家务。 暗部早就听到他们两个在旁边争论些什么,最后男孩子鼓着脸很不平地同意了。但没想到他们说的是这个。 七岁,应该已经能独立生活了。 不过…… 与他无关。 暗部平静道:“你们出多少钱?” 佐助道:“我们不知道爸爸妈妈把钱都放在哪里了,等我们找到之后付款。” 暗部一顿:“明白了。” ——为了造反,宇智波的钱财大部分都换成了兵器、药品、卷轴等战争物资,流动现金几乎没有,而现在,物资都在木叶的仓库里。那这对孩子的生活…… 火影的回答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他自己出钱给孩子雇个人,再每月给他们足够的补贴。 然后在千叶第三次来找他说想换个人的时候,老人无奈道:“千叶,她又有哪里做的不对呢?” 千叶比出大拇指,然后摇摇头,摆摆手,表示拒绝。 火影的确是精心挑选了送过去的人,首要一点就是不能对宇智波抱有恶意。但是接这种任务的大多是下忍,年轻的孩子们情绪敏感,同情心过盛又没有办法掩藏情绪,照顾遗孤的时候不免就会在无意中刺伤人。 千叶不太理直气壮地想:这可是她下的委托诶,忍者这种服务行业不都是以委托人的意愿为先嘛。 可惜身后没有父母支撑,稍微出格一点心里就虚。 烦扰火影的时候他稍一露出为难的神情,千叶就忍不住泪眼汪汪,但是一想到从一开始就不太同意外人进宇智波族地又因为这几天的烦扰脸越来越黑的佐助,她就不愿让步了。 火影深呼一口气,说自己再找找。 在家的佐助说他自己就能把两个人照顾得很好。 千叶戳了戳桌子上的面条,把碗往前一递,然后掐脖子,比出呕吐的姿势。 佐助额上冒十字:“你还挺挑……” 女孩凑到弟弟面前,用脸颊蹭蹭他的脸颊,一点一点地低下头去,不依不饶地蹭。 佐助一拍桌子:“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千叶呆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比了,在桌子上用手指写——“生日蛋糕”。 佐助差点跳起来,但是他忍住了,转头盯着千叶:“你还有心情过生日?” 千叶“啊啊”地叫,却始终说不出话,佐助见状,身体僵硬一瞬,默默低下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你……” 见佐助认错,千叶反而更着急了,她才不是仗着自己弱小无辜可怜就非要别人认错的人,她也根本不想要佐助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认错,就算他是错的,但是,但是……像以前那样吵起来才好啊……! 千叶捂着嗓子,伸手去抠自己的舌头。 佐助拦住她:“你干什么?!” 该死的舌头、还有牙齿,动起来啊。 千叶一把挥开佐助,带着哭腔:“过去的人已经过去了……可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呀。” 一时寂静无语。 “千叶,你好了?” “我……我好了……”千叶眨了眨眼睛,摸了摸嗓子,试探地“aoe”了几声,又咳了咳,很快,变得欢欣起来,拉着佐助的手晃呀晃,“佐助,我好了!我又能说话了!” “太好了。” “正好,我们继续说之前的事。”千叶一字一顿道,“你和我道歉,你真的认识到错误了吗?” 佐助:?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窝在一起睡觉,千叶搂着人胳膊睡得沉,佐助面无表情平躺着,思索着未来。 他会成为超越父亲与鼬的忍者,然后,杀了那个男人。 而千叶,只要像现在这样活下去就好了,继续沿着以往的人生规划走下去,他会代替父亲和母亲,好好照顾她。 回到家的第一天,各回房间,佐助睡不着,却听见了敲门声。千叶抱着枕头泪眼汪汪地站在他面前,不安地瑟缩着。 佐助拉着她的手让人进来,分给了她一半的被子。 千叶使劲往他身上贴。 佐助拍着她的背,像妈妈哄他的时候那样,声音沉稳:“害怕什么?我们就在宇智波的地盘,就算有鬼,爸爸妈妈也会保护我们,我倒更希望这世上真的有鬼……” 我害怕,我一看不到你,你就没了…… 千叶死死地抱着他。 “没事啦,我在呢,”他应,“在杀了鼬之前,我绝不会出事的。” 千叶心说杀了鼬之后呢。 我只有你了。 她开不了口,只能静静搂着弟弟,不知不觉就慢慢陷入了梦乡。 佐助闭上眼睛,感受着家人的体温,渐渐也困倦起来。他迷迷糊糊地用手揩掉千叶小脸上不知不觉落下的泪水,想:我们都是这样的难过,鼬呢……鼬为什么不伤心呢? 两个人艰难地维持着往日的平静生活,就好像一切从未改变,父母还在。 生日那天宇智波佐助起了个早,去木叶中心的甜品店订了蛋糕。店员的眼神叫人烦躁,他压抑着自己,扔下钱袋,才慢慢踱步往回走。 路上有一道橙色人影从他身旁窜过,身后有什么人在气急败坏地叫喊。宇智波佐助无趣地撇了撇嘴,还是决定回家练习忍术。 他想他还要上学。要变强。要变得比鼬更强。 千叶醒来看不到他,吓得半死,本想去找火影问是不是鼬回来了抓走了佐助,结果路上先碰到了外出买菜的白毛,一看就是之前那个暗部。她抓着人请求帮助,白毛面上冷冷淡淡应了一声,却是飞速禀报了火影。 到最后,兵荒马乱的千叶终于在木叶火影办公室看到了急得满头大汗的佐助。 原来他回去时不想看见路人,绕了点远路,刚好和出去找他的千叶错开。 回家一看妹妹没了,又飞跑着出来找人。 ——两个人乖乖垂着头站在火影面前听老人家絮叨。 三代火影疲惫道:“照顾你们的下忍我又找了一个,等会儿你们一起去,先看一下人怎么样。别再退了。” 千叶讪讪道:“火影爷爷很负责,找的都是好人。” 猿飞日斩长叹。 走出办公室,千叶听到佐助是为了买蛋糕才这么早出去,忍不住微微漾出个笑来,眼睛亮晶晶道:“我就知道,佐助爱我!” 佐助耳根通红。 千叶已经拉着佐助的手,啪嗒啪嗒走上前拉住了白毛暗部:“叔叔,今天是我和佐助的生日。” 暗部这次是早上出来买菜的时候突然被千叶抓住的,没戴面具,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只冷冰冰的眼睛与千叶对视。 千叶疑惑地回望。 白毛暗部静了瞬:“祝你们生日快乐。” 千叶弯眼笑:“谢谢,你也快乐!……晚上我们准备庆祝,你要来吗?” 佐助脱口而出:“还要邀请他啊?” 楼道内一静。 白毛瞟了他一眼,落下了斩钉截铁的几个字:“放心,我一定会准时到的。” 宇智波佐助4 “佐助,生日快乐,快许愿吧。” 莹莹的烛光里,千叶合掌而笑,赤红的眼瞳像是被打磨过的宝石,漾着温柔的波光。 佐助心道这是小孩子才会玩的游戏,在千叶的眼神催促下,像以往那样拉住她的手,然后闭上了眼睛—— 说来也巧,他们两个出生在同一天,千叶出生在明亮的早晨,佐助出生在火烧云热烈的黄昏,大人们自然地称呼他们为姐弟。 但是那时候佐助也不知想什么,非要千叶当妹妹,在家里说,在外面也说,有的时候就连大人也会怀疑自己的记忆——但万幸还记得事实。 现在,那些人大多都不在了,这对可称姐弟也可称兄妹的孩子就含混地过了下去。 ——不过是都以年长者自居罢了。 · 宇智波佐助曾经有很多愿望,有的只是小目标,有的是宏伟的理想。 而现在,他的愿望有二:一愿妹妹平安幸福,此生长乐;二愿自己实力进步,手刃仇敌。 他有很多东西想问鼬,他不理解,但在那些暗沉沉的无眠之夜里,他又觉得不必多问,那些血总要有人为之偿还,他们兄弟之间必然要有一个了断。 佐助和千叶同时睁开了眼睛。 他们对视点头,默契地共同吹熄了蜡烛。 短暂的黑暗过后,白炽灯亮起,自称旗木卡卡西的白毛暗部轻轻为他们鼓掌,道:“生日快乐。” 千叶微笑:“谢谢叔叔。” 佐助审视着面前桌子上丰盛的饭菜,不甘不愿地承认这个卡卡西其实还挺有用的。 卡卡西抽了抽唇角:“其实我还没到被叫做叔叔的年纪……” 千叶迷惑道:“那……哥哥?” “我们还是礼貌一点,叫叔叔的好。”佐助出声,在千叶还没说出来话之前夹了一筷子剔过的鱼肉到她碗里,催促道,“快吃吧,不要辜负卡卡西的心意。” 千叶只来得及说句谢谢,嘴巴便被食物填满了。 旗木卡卡西露出了一双死鱼眼,只觉得自己好心来帮忙准备庆祝真是……千叶冲他弯眼笑:“卡卡西哥哥的鱼做得好好吃!” 卡卡西矜持点头。 变故之后,两个人慢慢走向正轨。 佐助和千叶认真地清理了族地内残留的血迹,沉默地站在暗部们帮忙修的墓碑前祭拜了亡魂。 千叶夜里很少再不知不觉流泪了,佐助也不会突然惊醒,他们窝在一起,做对方的支点。 三代最后派来照顾他们的下忍是一位名为丸星古介的老爷爷,他瞎了一只眼残了一条腿的身体状况完美说明了他曾经风风雨雨惊心动魄的经历。 千叶望着他,眨巴了两下眼,挠着头:“欸,爷爷真的是下忍吗?” “是的,我是一名有着四十多年忍者经验的下忍。”他沉稳地朝她点头,进行自我介绍,“我习惯了独自一人生活,自理能力还不错,洗衣做饭铺床叠被等家务都能胜任,您看怎么样?” 他竟然说“您”欸…… 千叶瞥一眼佐助,见他并没有露出明显排斥的神色,就说自己需要检验一下他的能力。 古介理解地说这是当然。 最终结果是古介搬到了宇智波族长大宅的客房里,开始了和两个孩子的同居生活,并在同居第一天,见证了委托人和其家属惊天动地的争吵。 宇智波佐助准备回去上学,继续磨练忍者技艺,为将来的战斗做准备。 千叶很自然地说自己也去。 然后宇智波佐助说:“你就不要去了。” 千叶微怔,转过头去看他,看他紧抿着的唇、化不开的眉。 “我会为宇智波一族报仇。你,就继续做你的普通人吧。”他语气坚决,“这条路,我一个人就够了。” 千叶睁大眼睛:“那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佐助道:“抵触忍者、没有忍者天赋的你又能做什么呢?就连鼬不也是对你很失望,叫你永远当个普通人吗!” 谁也不想放过谁,抵角缠斗似的对视着。 千叶想转头就走,但她舍不得放弃佐助,顿了顿,柔声道:“佐助……” “被鼬毁了一切的,只有我就够了。”他抿着唇道,“就算宇智波不在了,就算这里只剩下了我和你,我也希望,我们中的一个,仍旧像以前那样活着,沿着曾经的道路往前走。你不是一直不想做忍者吗?呆在木叶,好好地长大,安安稳稳地生活,千叶……可以吗?” 他还处于男孩的阶段,面容尚且青涩,眼睛圆圆,脸上有婴儿肥,可是神色里再没有往日一丝天真,这时候稍微软化一点望着千叶,眼睛里盈着破碎的光,完全叫人不忍心拒绝。 千叶默然。 她退了一步说:“我会去上学——不是当忍者,我也有认字的需求的,这没问题吧?” · 三代帮佐助安排了复学,帮千叶安排了入学。两个人同一年级,不同班级。 考虑到这学期即将结束了的时间原因,他们两个做了上一学年的考试卷子,在老师的许可下,直接秋季入学。 空白的时间里,佐助一直自己苦练体术和手里剑术,古介有的时候看不下去,会帮他按摩,并对如何循序渐进地锻炼给出小小的意见。 佐助迟疑良久,选择默认。 上学的第一天,千叶有点苦恼地绕着手里的发带。 佐助:“怎么了?” “我不会扎辫子欸……”千叶苦恼道,“这么长很麻烦的,要不然干脆割掉吧,和佐助一样留短。” 佐助看着她的头发,很长,养得很好,月光一样锋利的色泽,柔顺地披下来,手感也很好,冰凉丝滑。 剪了很可惜。 而以往……都是妈妈照顾千叶,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他把视线投向正端菜上桌的古介。 老人家为难道:“我、我没怎么靠近过女孩子。” ……最终,凭借着超常的记忆力,佐助艰难地回忆着母亲过去的动作,又依靠自己还算不错的审美,勉勉强强给千叶扎了个松散但漂亮的辫子。 千叶高高兴兴地照镜子,超大声地亲了一口弟弟,然后飞向了大厨的早餐。 宇智波佐助“切”了一声,插着兜走向饭桌。 今天是忍校开学日,孩子们兴奋的叫声传遍整个校园。 忍者天赋较差或者干脆没有的差生班(名义上当然不是差生班,只不过这个班的孩子们成绩格外差罢了)接收了一个宇智波,一个白发红眼长得相当可爱性格也温柔腼腆的女孩子。 “千叶千叶,你就是宇智波佐助的妹妹吗?” “不,”千叶回答,见来问的人脸上神情不对,续上了后半句话,“我是他姐姐。” 最后的宇智波……周围投来不同情绪的视线,嘲讽、同情、怜悯、爱慕、嫉妒、讨厌、崇拜,形形色色,如这凡人千面。 千叶认真听老师讲课,有点无聊地想,这些就是未来的忍者吗?和普通人毫无分别,一样有着“心”,充其量不过是掌握了超人的力量罢了。 期中考试,她轻而易举地获得了理论满分。 而实践课,由于宇智波佐助的申请,她直接被略了过去。 因此,在整个年段她的排名并不算高,只能看着自己如同丝毫不敢松懈学习的弟弟高踞榜首。 她穿过人群,去佐助的班级,那些女孩子对着她善意地笑,她知道,因为她们都喜欢佐助。 佐助陪她走到人少处,习惯性地解下绕在手腕上的皮筋,帮自己的妹妹把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变得松散的辫子扎好——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他已经可以轻松扎好漂亮的辫子了。 千叶递给他一把奶糖,道:“同学给我的,分给你吃。” 宇智波佐助接糖的手顿住,轻声问:“谁呀?” “我同桌,一个很害羞很可爱的男孩子。” “……是吗?” 他们并不觉得有谁能比他们羁绊更深。 但是,但是。 · 宇智波佐助学得很疯。 夜里千叶闷闷道:“佐助,不要为了别人的错为难自己。如果要怨恨,就都怪那个人吧。”不要这样责怪自己。 这天的月亮又大又圆,天上没有星星,只有流转的月华遍洒,照亮此间。 没开灯,但两个人都能看清楚对方的神色。 佐助“刷”地一下拉上窗帘,任由黑暗侵袭而来,驴唇不对马嘴回道:“快睡吧。” 每次看到她不复笑容的模样,看到她哪怕被气到握紧了拳头也不离开他身侧,他都会想起过去,那个在母亲宠爱下过于肆意的千叶,然后,对宇智波鼬的憎恨就会再往上涨一点,满到溢出来。狭小的容器无法承载黑暗的情绪,他就任它们流出,发酵,变成时间刻在他身上的伤痕。 无法为族人报仇的他时刻痛恨着自己的弱小。 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停下脚步。 不知道因为什么,千叶在这天久违地做了噩梦。 黑夜里,她只能看到佐助的背影。 他好像长大了一点,背着包,走出了木叶,孤身一人,渐行渐远。在终点处,一只狰狞丑陋的白磷大蛇正等着他,并因为他的到来而欢欣雀跃,金色的竖瞳里盈满贪婪。 梦中的千叶下意识抱紧了身边的佐助。 她想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醒来,却把梦境忘得一干二净。 只有深切的不甘还残存于心间。 宇智波佐助5 有月亮的晚上,很适合谈心。那些缥缈的思绪随着薄纱似的月光在宇宙间穿梭飞扬,仿佛可以抵达最终美丽的未来。 千叶缩在被子里,问佐助以后想做什么。 他说他会杀了鼬。 千叶问然后呢。 “然后?”他的眼神轻飘飘的没有方向,声音很淡,“我没想过。想那些有什么用。” 千叶拽了拽他的领口,头直接压在他手臂上,轻快道:“既然佐助没有想过,那就让我来帮佐助想你的未来吧。” 佐助没作声。 “那时候我们应该都长大了,佐助成了很强很强的忍者,想去哪里都没问题。我们可以离开木叶,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说到这里千叶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拽着佐助“噔噔”地跑回了她原来的房间。 佐助不情不愿地任由她拽着,到了房间以后他想起还在客房的古介,下意识掩上门小声道:“木叶不好吗?” “还好吧,但是世界这么大,你不想去看看吗?”千叶脸上笑容未改,从桌子上抽出什么东西,摊开——原是一张简略的忍界地图。 这还是她以忍校学生的身份从图书馆借出然后拓下来的,地图并不十分清晰准确,只隐隐有个国与国之间的轮廓。底本早还了回去,千叶只留了份副本,折起来放在了房间,偶尔会拿出来看看,想象这个世界上另一处的地方的人们是怎样生活的。 佐助没想那么多。他听着千叶好奇地问鬼之国怎么叫这么个名字,是真的有鬼和法师、阴阳师、巫女一类的东西吗,又好奇雪之国是怎样一幅风光,会很冷吗。 ——就在前几天,木叶转凉,宇智波族地离村子远,住的又没几个人,暖气公司的人根本不想往这边送暖气,是以三个人取暖都是靠火盆。佐助和古介能用查克拉调节自身温度,感觉还好,千叶倒是惨了,一直喊冷,古介就在佐助的注视下教了千叶怎样提取查克拉。这事过后,千叶还留了个怕冷的小毛病。 佐助心里懊恼,又不知道怎么办,心里生了自己好半天闷气。 月亮很圆,很亮,月光清寒而又皎洁,无声而温柔地笼罩着两个孩子。哪怕一直只有一个人在说话,但他们都知道,另一个人在听,认真地,充满希望地。 孩子的美梦与向往,那些终将属于他们的未来。 · 佐助对着湖释放豪火球之术。 他已经把这个c级忍术施放得很熟练了,结印的速度很快,查克拉在体内的流动十分顺畅,忍术的威力也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极致。 千叶坐在树下看书。 学校里的课本已经被翻遍,知识记了个囫囵,新的书都是在木叶图书馆借的,大部分都是些游记小说什么的,权当打发时间用。 她每日等着佐助练习完后一同回家,顺便买些吃食,也算自得其乐。佐助虽然没有表现得十分欢悦,可嘴上却从未说过要千叶早早回家不要跟着他。 末了佐助还练习了一下今天课上老师刚教的变身术。他有天赋,肯努力,很快就变成了自己最熟悉的千叶的样子。 他对着湖水照了照,自觉还不错,不料刚解了变身术,就看见千叶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刚刚那是变身术吗?好好玩……佐助教我嘛。”她满是期待地看着他,好像只是玩心上来了。 佐助睫毛动了动,还是教了她。 出乎他的意料,没怎么接受过忍者训练的千叶一下子就用出了堪称完美的变身术。 他突然想起父亲说过有天赋的鼬只看一眼就知道忍术该怎么用。 ……不,不一样的。 千叶对着湖面调整着自己的外形,最终变成了一个有着白色短碎发的绷着脸的大帅哥。 佐助没忍住问她:“你干什么?”千叶狡黠一笑:“怎么样?是不是男性的我长大后的样子?俊不俊?” “……走啦。”佐助偏过头,迈开步子。他注意到千叶并没有解除忍术,还有模有样地踏了几步,学着他调整成符合外表的男性姿态。 这是要干什么? 他习惯性地走在前面。 白发红眼的年轻男性则端着一张冷硬而俊俏的脸走在佐助后面,步子缓而稳,目光如炬,沉着晏然。 然后他拐进了山中家的花店,对着金发小店主山中井野微笑,声音放软道:“这些花怎么卖?” 佐助停下脚步,看着“他”沉稳地与脸颊爆红的山中井野交谈,陷入了沉思。 他隐隐约约听见了什么“八折”之类的话。 宇智波佐助真想当没看到直接飞走,但是,妹妹……帅哥千叶勉强维持着稳重的身形,捧着一束花走了出来。 佐助果断向前走,只略微略微加快了一下步子。 他对着下班了也逛街走过来的三代火影点点头权当打招呼,然后眉头一皱,发现三代跟丢了魂儿似的注视着他身后。 佐助回头—— 还是绷着脸的男性·成人版·千叶。 他从没有想过这个往日温和而慈祥的老头能发出这样低沉冷酷的声音:“你是谁!” 千叶歪头:? 小孩子做来很萌的动作放到大人身上得加好多个滤镜才能叫人吃得下去,三代审视着面前人白发、红眼、俊俏的脸,深呼一口气。 千叶感觉井野还在盯着她,不好意思直接解开变身术,往前走了两步,轻声道:“我是千叶啊火影爷爷。” 三代一怔,视线落在佐助身上。 佐助神情复杂,点了点头。 千叶拉着三代拐了个弯,直到不在井野视线里才疑惑道:“火影爷爷,你怎么了?”三代偏过头,不愿看她:“你用了变身术?先、先变回去。” 千叶乖乖应了。 三代这才正眼看她,语气复杂道:“你刚刚那样子,很像一个人……怎么想变成那副样子?”千叶眨眨眼睛,小声道:“最近花太多了,钱不够,我想试试帅哥买花能不能叫井野打折……” 三代一噎,许多话在心里打了个转,最终才吐出来:“以后不要这么做了,钱不够的话再和我说,合理的需求我都会考虑的……” 千叶点头。 佐助则问:“千叶是按自己长大后的样子变的,像谁?” 三代火影咳了两声:“仔细想想也不是很像,只是眉眼神色格外神似,是我眼花了。” 佐助还想再问,三代已和他们道了别。 千叶抱着花,一边拉着佐助的手,催促他早点回家。 家里庭院中央种了一丛海棠,枝干强健枝条柔软,花色鲜艳而娇美,灼灼盛放,那样明丽的红色,叫人一看就为之一快。 千叶把手里的花束递给古介,祝他生日快乐。 老人家脸上笑容深了些,语调轻快地道了谢。 他一边招呼两个孩子吃饭,一边取了只花瓶把花摆在客厅,才满面笑容地坐到饭桌上。桌上他提起来佐助的豪火球之术也练得差不多了,不知道有没有测过查克拉属性,他也会一些忍术,如果佐助想学…… 佐助眼睛冒了光,说想,话声清脆而果断。 年少的时光如流水一般淙淙过去,千叶毕业的那年,她彻底成了无业游民。 佐助成了名下忍,每日和小伙伴们找猫、除草、清理河道,好不容易才领到出村任务,于是一去不复返。 千叶不太懂忍者的事情,她乖乖留在村子里等弟弟回来,只是心里全是烦扰担忧,夜里还常常因为噩梦而惊醒,人显得有些憔悴。 佐助的带队老师是旗木卡卡西。 当时他来家里做客,说即将成为佐助的老师的时候千叶有点呆, 她的视线划过卡卡西裤兜里的书,不由痛心疾首,最初的那个高冷白毛酷哥究竟哪儿去了?好像只是一恍惚,人就彻底变成了传说中的废柴大叔,成天没精打采地看小说。 卡卡西拍着她的头:“你想的太多啦。” 千叶因为预料中的分别而神思不属,古介看不下去,让她找个活儿干。 千叶应了,心里还在茫茫然想:她是不是不该答应佐助,不成为一名忍者?两个人的圈子差别太大,遇见的人遇见的事都不一样,渐渐的,就算是曾经亲密无间的家人,是不是也会像那种异地而处的恋人一般,无话可说,无言以对,最终只能分道扬镳? 她不愿再去想那些更远的事情,见雨水一滴一滴地打在屋檐上,顺着房顶的弧度汇聚,又落下来,来了想法。 她问三代,那些之前他帮他们收着、怕他们乱花的宇智波的钱财能先给她一部分吗,说准备翻新一下宅子。 三代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当时火影办公室的人来来往往,老人家急促咳嗽着,人们都围上去关注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的身体健康,千叶也担心地去看他。 只不过提了一次,房子翻修的事就放下了。 因为佐助回来了。 他的身上添了许多伤,万幸不会留疤。被强迫着褪去衣衫的少年人皮肤在阳光底下雪一样白,伤痕也并不丑陋,脸颊窘迫得发红,别别扭扭地叫千叶看,极为气恼的样子。 有泪水一滴一滴地流下去,落在他清瘦的脊骨上,烫得他跳起来,捧着妹妹的脸说没事。 千叶哽咽中反驳他:“……是姐姐。” 宇智波佐助6 也许的确就是这样,从一个原点出发的两个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经历了不同的事,自然而然地走上不同的道路之后,就只能渐行渐远。 从佐助成为忍者的那一刻起,千叶那不祥的预感就越发的浓重。 他成了忍者,他出了村子,他受着伤回来了,他参加中忍考试,他被大蛇丸盯上。 当佐助住进医院,当他为了中忍考试第三场、要接受旗木卡卡西的特训而拒绝每天回家时,千叶低着头,揉弄着他的衣角,不想依从,却感受到了佐助内心强烈的、变强的欲望。 于是,她退了一步。 佐助以为她想通了,轻柔地笑着帮她扎了一个漂亮的辫子,就像哄小孩子那样,和她约定说等比赛的时候一定叫她看看特训的成果。 千叶望着他,慢慢地点头。 爸爸妈妈,你们看,弟弟现在长得怎么样? 又俊俏、又温柔、又骄傲、又礼貌,叫人一看就喜欢。 她是不是很厉害,能养出这么可爱的弟弟? 但是……或许,没有她,他也会长成这样受人喜爱的样子。 她没有一点用。 他在外面受了伤,她等到他伤痊愈了才知道这件事;他想复仇,她却胆小,比起为死去的人报仇更不愿意他冒险;他想变强,她也帮不了分毫,只能留在原地等。 这就是忍者世界吗? 必须要有力量才能有话语权、才能随心所欲生存下去的世界。 小时候她有如同亲生父母般的爸爸妈妈庇护,年幼时她看不懂,向弟弟妥协,直到现在,她—— 千叶后悔了。 最起码,如果她是一个忍者,她可以在卡卡西哥哥教佐助忍术的时候跟在旁边看,而不是因为担心会伤到她,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 考试那天佐助迟到了。 千叶原本还在揪心,结果卡卡西直接带着佐助瞬身到了擂台上,摆出一副自信得不可一世的样子,反倒把千叶逗笑了。 她认真地看着佐助和我爱罗战斗,直到洁白的羽毛片片洒落,观众们一个个闭上了眼睛。千叶从睡眠中的众人中惊起,视线和一个戴着兜帽的人对上了。 那人似是有些讶异,朝她笑笑。 下一秒,佐助奔至她身侧,问她感觉怎么样。 千叶握着他的手,见佐助不时抬眼去看远处,主动松开了手道:“我没事,你想去追那个用沙的家伙就去吧。” 佐助反倒因为她这句话下定决心,要留在这里保护她。身旁毫无存在感的古介见他们俩说定,放下心来去帮其他的木叶忍者作战。 千叶躲在佐助身后,心里却无比地盼望能与他并肩作战。 可是她只能看着,做他的累赘。 这一刻,她的心底前所未有地渴望着力量。 她紧紧盯着佐助,全然不曾注意到自己握着的铁质扶手已然在恐怖的巨力之下扭曲变形,发出细微的呻吟。 在无人关注的角落,扶手被单纯的握力拧成碎片。 谁都没有注意到。 只有过后做清理工作的人随意地把那些碎片扫进袋子里,扔出去。 这时候在场的人都震惊于先代火影的出现。 明明是已经死去的人,却神智清醒地重新出现,然后,被大蛇丸贴上符咒,肆意驱使。 这个世界,连死人都不安全了。千叶默默地想。 她可是从未想过教科书里的人物有一天竟然还真的能活过来,而且,还很厉害。 也不知怎的,她下意识地就觉得一村之长应该是个文职,直到用忍术对轰的三个火影站在她面前,她才有些恍然:哦,这是个忍者村,忍者村老大……也是个忍者啊。 再然后……是三代火影的死。 他是个很慈祥很温和,偶尔又有点不着调的老头,很关注孩子们,与木叶的新生代都有过交流。 葬礼那天下了雨,全员着黑,神情肃穆。 千叶捧着花,弯腰,红色的瞳孔里模糊倒映出大家伤心的样子。 就在前几天,有人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警告她作为宇智波就安分一点,不然一个普通人,轻松就能被捏扁揉圆…… 忘记了从什么时候起,偶尔会有宛若针一样的视线投射过来,但这视线常常只是一闪而过,等她想去寻时,却发现无从寻起,只有街边的小乌鸦温柔而沉默地与她对视,接着振翅而起,鸦羽散落一地。 她开始模模糊糊意识到,木叶并非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或许对有的人来说,是; 但对宇智波而言,不是。 木叶……对于他们而言,究竟是什么呢? 这件事,千叶没有告诉佐助。 两个没有长辈庇护的小孩子又能做什么呢? 她只记得后来的记忆很乱,葬礼过后,鼬来了,鼬又走了,卡卡西住院了,佐助也住院了。 他的脸色那样苍白,神情那样痛苦,千叶轻轻地抱着他,给他哼轻柔悠扬的调子。 他,想要到大蛇丸那里去。与他日日相对的千叶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的想法。 她抓着他的手,不想放。 可是,她为了他选择的路是正确的吗?会不会反而阻碍了他的成长,会不会招致他的怨恨,会不会让他最后只能郁郁寡欢地想着复仇,却已经错过实力成长的时机,一切就此成为空想? 千叶不知道。 她还正怀疑自己的道路呢,怎么敢对弟弟的人生选择指指点点、横加干涉? 他在纠结,他在徘徊,他在犹豫,他真的要为了变强,为了杀鼬,为了给族人报仇,离开他现在唯一的族人,到不怀好意的大蛇丸那里去吗?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走。 他说:“等我杀了鼬,我就回来,然后我们一起走遍天下,去鬼之国,去雪之国,去之前没有去过的地方。” 千叶噙着眼泪,说:“那你,一定要回来接我哦。” “说定了。” 拉勾。 上吊。 一百年。 一千年。 都不许变。 宇智波最后一对遗孤,终究还是分开了。 月亮为他送行,千叶望着他奔向黑暗的远方,只为去搏一个不可知的未来。 蓝衣少年渐渐地远去了,千叶头痛欲裂,慢慢地往家里走。 佐助,佐助,佐助…… 她发了高烧。头痛,眼睛也痛,仿佛有一把火正放在她脑子里烧,搅得她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古介愁得不知如何是好。三代火影已经死了,给他付工资的人不在了,这个老人家也没有搬出宇智波大宅,而是悉心地照顾着失魂落魄的千叶。 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穿了一件厚厚的红色斗篷把自己裹起来,宽大的帽子压低,只偶尔有几缕银白发丝从斗篷里流出来。小小一团,形影相吊,模样落寞,连庭院里的花照顾得都不如往日精心。 佐助离开了村子。 他的队友漩涡鸣人站在村口,向春野樱许下带回佐助的约定。千叶站在一边,皱着眉,声音很淡,气质冰冷而锋利:“他不会回来的。” “你说什么啊?!”鸣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凶狠,视线落到千叶身上之时又讷讷顿住,弱气下来。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被丢下的人。 佐助的队友,佐助的妹妹,都抵不过他那份藏于心中的执着。 千叶平静道:“他不想回来,你为什么要逼他?” 尾音轻飘飘的,淡得几乎没有情绪。 “佐助现在只是走错了路,我要把他带回来!” “可是,他并不想走你那所谓正确的路。”千叶打断他后续要说的话,和鸣人背后的鹿丸对上眼睛,她微微偏了一下头,露出个似有若无的笑,一字一顿道,“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鼬,还有木叶……奈良君,你一定会理解吧?” 奈良鹿丸瞳孔骤缩,盯着她。 千叶没有管鸣人的吵嚷,她也没有控制自己,几乎是憎恶地道:“如果你们真的是佐助最好的朋友的话,为什么不陪着他一起去危险的地方,而偏偏要阻止他去为他的梦想而努力呢?” 她没有听回答,转头就走。 千叶幽幽长叹。 她也知道,刚刚她在村口说的话其实很没道理。 但她不舍得责怪弟弟,就只能把邪火发泄在了外人身上。 谁让……谁让那个橙色的家伙跳得那么高呢? 佐助离开木叶……也好。谁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安全的地方呢?哪里都有不怀好意的人,只不过有的会装,有的则直接表现恶意。 大蛇丸的手下都奇奇怪怪的,佐助也会变成他们那样吗?……不,不会的,她的佐助一直是个有个坚定内核的好孩子,温柔又善良,别扭又可爱。 大蛇丸……呵。 去追佐助的小队回来了。 千叶怀着一点微妙期冀的眼落在伤得不轻的少年们身上,她想她好像应该愧疚,但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已经没有办法把多余的情绪分给无关紧要的人了。 有人瞪她。 好像是把同伴受伤的怨念发泄了这次任务的元凶……的姐妹身上。 千叶无所谓,她辞别五代火影,向商店街走去。 她想买一床新被子。 真是不巧,昨晚上她来了月经。这还是第一次。千叶隐隐约约知道是怎么回事,具体却不了解,这次算是学习了新知识。 挑了块布,和人说好明天再来拿做好的被套枕套,她抱着个保温杯,慢腾腾地踱着步。 宇智波族地在木叶的边缘,随着全族被戮只剩下两个孩子,这块地方愈发荒凉。 于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忍者光明正大地掳走了千叶。 没有人看见。 他们落在一个缠着很多绷带的老人面前。许多忍者拱卫着老人。那些忍者头上都戴着木叶的护额。 “宇智波千叶。”他傲慢地叫着她的名字,询问着旁边的属下。 有人应道:“是。她已经发育成熟,拥有生育能力。” 四周寂静,有幽微的虫鸣。 阴沉诡异的气氛环绕着每一个人,空气里都飘着某种东西腐烂的味道。 千叶有点想吐。 “你就是……那个警告我的人?” “是,”他的视线不像在看人,像是在看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工具,充满着贪婪的兴致,阴沉、黏腻又可怖,“不要担心。宇智波是村子里的一员,村子当然会照顾宇智波。” 顿了顿,他又加上一句:“宇智波人丁凋零,我物色了一些有天赋的忍者,在我的安排下,他们都愿意为你们宇智波的复兴做出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冰冷黑暗的地下,浑身缠着绷带的老人用阴沉嘶哑的声线说出看似温柔宽慰的话,图穷匕见却快得惊人,不怀好意的话连包装都做不好,叫小孩子也能听出其中的恶意。 千叶被两个忍者架着胳膊,兜帽甩在背后,一张苍白小脸有气无力地瞧着眼前这个人。 出乎意料的,她竟然不是很生气。 要是佐助在,肯定是不要命也要冲上来杀了这个人吧。 ……幸好,他已经离开了。 宇智波佐助7 挺好的。 他不用看见这些人丑恶的嘴脸。 “贡献?什么贡献?为你的野心做贡献,生出你方便你洗脑的趁手工具吗?” 千叶头痛地看着眼前这位木叶的长老。 他说他是志村团藏,一直隐藏着暗处保护木叶的根的首领,会铲除所有对木叶有威胁的因素。 他说这话时眼睛盯着千叶,既冷硬又凶狠,好像她是什么危险人物。 然而他们都知道,在场的随便哪一个人轻而易举就能捏死她,不用付出任何代价。 众所周知,宇智波的遗孤里,女孩虽然脑子聪明,身体却弱,从来没参加过忍校的实战演习,后来更是连忍者都当不上,与那男孩天差地别,很方便拿捏。 团藏冷漠地想,反正宇智波血继要的只是血脉。 千叶指尖都在颤,脑袋里烧得晕晕乎乎,一会儿想干脆就这么死了好了,反正没有人爱她了,一会儿又想不行的,她要是死了佐助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的,可是如果爱她,他为什么不能留下来保护她? 生病的人不讲道理,任自己陷落在无尽无止的黑暗情绪里。 她头痛,说出的话慢吞吞软绵绵在旁人听来毫无威胁力:“佐助会帮我报仇的。” 团藏冷笑一声:“蠢货,他去找大蛇丸无异于与虎谋皮,还不一定有你命长呢。” 轻蔑的口吻瞬间激怒了千叶。 “蠢货……?”千叶重复着这句话,眉宇间冷意寸寸凝结,睫毛抬起,涣散的眼神凝聚,一双赤红的眼瞳如冰霜般逼视着团藏。 她那模样,竟然有一瞬间叫这老人心下一怯,于是他直接恼羞成怒:“把她拖下去!” 没有任何人知道宇智波千叶是怎么挣脱的根部忍者的钳制,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团藏扳倒在地,提膝卡在他胸口,手则按在他脸上,一字一顿道:“我和佐助,才不是任你们随意摆弄的棋子!” 团藏骂了一声:“废物……!” 女孩细弱的手按在他颈上,手掌不住痉挛,似松似握,逼得团藏眼睛上翻,说不出话来。 她浑身发抖,只有手铁钳一般:“老不死的坏蛋……你来告诉我,大蛇丸到底想做什么?” 佐助只告诉她说大蛇丸很强,很欣赏他,想要通过他研究宇智波的血继,所以在大蛇丸研究出成果以前绝不会让他死,叫她放心。 为什么团藏却如此肯定佐助的死局? 他知道什么? 隐藏在黑暗里的忍者不知为何发出一声惨叫(山中家的心转身之术被反噬),千叶连看都没看,铺天盖地的黑色虫子向她冲来,她便扯着团藏用他一挡—— 终于有人担心主人,没忍住开了口:“大蛇丸有一门秘术,他可以通过占据别人的身体,延长自己的寿命。” 千叶跪倒在地。 团藏被松开之后瞬息远离。 根部的忍者互相对视一眼,准备出手。 可是还没有靠近她,柔软翠绿的枝条便先一步如情人般自下而上地攀上他们的身子,慢腾腾地扭动,使被束缚的忍者冒出令人牙酸的骨节嘎吱声。 很多、很多的藤蔓。 很多、很多的树木。 几乎满眼都是绿色,掠夺观者的呼吸。 根部的首领看着眼前这幅画面不由自主摸上自己的右臂,他瞪大眼睛,震撼地叫出声来:“这、这是……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忍者们簇拥着他:“团藏大人,快走!” “不,你们一起上!一定要拿下宇智波千叶!” 根部的忍者们毫无停顿地服从了上位者的命令。 千叶恍若未闻,抱着头发抖。 但没有关系。 细长的藤条和粗大的木刺同时在这个狭窄的地下空间里蔓延开来,根部忍者们毫无辗转腾挪的余地,直接被捆缚,被穿透,成为木遁使用者的养料。 ——来自神树的木遁,就是这样化旁人力量为己用、愈战愈强的bug。 越来越多的木遁以千叶为中点蓬勃地生发着,一枝藤蔓柔顺地编织成扶手支撑千叶的身子,其余更多的则迅速抽条变得粗壮,穿透岩石、钢铁与土壤,冲破所有束缚,占据地上空间,尽情地享受阳光的滋养。 这些富有生机和活力的枝条自然地舒展开身姿,将木叶整个村落紧紧环绕起来,轻而易举地拎起众多措手不及的忍者,贪婪地吸收起人体内的查克拉来。 几乎没有忍者能躲开这些枝条的捆缚。 枝条们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生长着,掠夺着。掠夺得越多,枝条生长得越葱茏旺盛,查克拉吸收速度也越快。 那些充沛的能量顺着翠绿的枝供给到树干处。 白发女孩眼睛发红,奇妙的图案从一勾玉开始,慢慢地变成两勾玉,三勾玉,最后如融化了的水墨画,那墨色经神明精心描绘,勾勒出一对完美的五芒星。 那是,独属于宇智波一族的—— 万花筒写轮眼。 · 训练过后一身热汗,宇智波佐助靠墙坐着,脸埋进白毛巾里,一动不动。 药师兜站在一边,合上本子,青年的嗓音温柔得好像毫无攻击力:“佐助君是想家了吗?” “我听说佐助君有个毫无才能的妹妹,就这么扔在木叶……” 锋利的苦无从少年手中射来,直直削断了兜耳侧的发丝,在他脸上留下一丝血痕,然后掼入墙壁之中。 往日沉默而倨傲的少年哑着嗓子道:“别用这种口气提她。” 兜推了推眼镜,无声地笑,相当在意啊,也是,毕竟是最后的亲人…… 他在木叶时,也曾见过宇智波兄妹携手归家的模样。夕阳温暖,男孩目不斜视往前走,只偶尔无奈地叫一声又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吸引去注意力的女孩,两个人亲密和谐得叫人嫉妒。 药师兜应:“好。” 佐助站起身,把毛巾一扔,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大蛇丸的基地在地下,常年不见光,只有拐角处的火把照亮前路。 甬道长而寂静,脚步声清晰可闻。 佐助忍不住想:要是千叶在,一定会忍不住抱着他的胳膊要他陪着一起走的。 大蛇丸不怀好意,一心把他当做容器;这宇智波佐助心里很清楚。但是不付出一定的代价,他又怎么能得到超越鼬的力量? 如果杀不了鼬,他和千叶就只能在鼬的威胁下惶惶不可终日,担忧那终将落下的铡刀。 小时候的千叶时时刻刻都要跟着他,就怕鼬什么时候不想养虎遗患,杀个回马枪,送他与家人团聚。 在木叶待下去,他无法变强。 只有大蛇丸向他伸出了手,尽管这只手背后是完全的贪婪觊觎…… 大蛇丸冷酷歹毒阴险狡诈,若是带上千叶,他没有信心自己能够保护好她,于是将她留在了最安全的木叶。 如果他死了,她可以平静地度过这一生;如果他活了下来,那他就回去找她,去实现他们的约定。 佐助推开门,将自己扔到床上,以臂横在眼上,阖目,却总觉得旁边缺了点什么。 他睁开眼睛,沉沉叹了口气,才起身去洗漱。 ——他还是太弱小了。 基地里警报铃骤然响起,那声音尖锐而刺耳,穿透墙壁直击心灵。 佐助头发还没干,他眼神一厉直接披衣跃起,打开门,奔向铃声最刺耳的方向。 基地在震颤。 不是错觉。 粗大而狰狞的枝条像破开豆腐般掼入岩石当中,毫不留情地破坏着基地的架构,使这座地下建筑不堪重负地咔咔作响。 路边的火焰惊慌地跃动着,甚至有的直接熄灭了,往日里各安其位的大蛇丸手下们纷纷跳出来,叫骂着赶往战场。 也许是因为他住的地方离这里近吧,佐助先到。 他还没有看清形势,一道红影就扑进他怀里。 被厚厚的斗篷包裹着的。 柔软的,娇小的,熟悉的。 他的妹妹。 他的千叶。 她在发抖,手臂紧紧地贴着他,脸颊埋进他怀里,连声地叫着:“佐助,佐助,佐助……” 声音很哑,嗓子好像被磨坏了。 他的手触摸到斗篷,凭借着这些时日来的经验,他确定那是血液,从人体中流淌出来的已然干涸发黑的血液。 女孩的泪水冲破眼眶,滴在他胸膛,她用着几近嘶哑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地叫道:“佐助,佐助,佐助……” 宇智波佐助脑子一片空白,风也似的抱着人破开大蛇丸实验室的门——药师兜在那里,他是大蛇丸的助手,也是个不错的医疗忍者——少年急促地叫道:“药师兜!你看看她!” 兜帽滑落,白发红眼的女孩从他怀里探出头来,露出一双含泪的旋转着美丽图案的眼睛来,就这么怯生生地、看着实验室里的两个人。 蛇兜两个早就在监控里看到了入侵者扑进佐助怀里,佐助往他们这里跑,二人便做好了准备等待。 大蛇丸死死盯着那双眼睛。 宇智波血迹的最高形态,竟然出现在了他们都以为是废物根本没多加关注的小孩子身上。 还有木遁。拥有着那样强大威力的木遁。 简直就是……奇迹。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木叶最近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他还奇怪呢。 大蛇丸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药师兜上前给女孩做了检查——这期间她一直紧紧挨着佐助,像离不开妈妈的雏鸟——然后无语道:“佐助,她并没有受伤。” “她身上有血!” “我猜,那应该是别人的血……是吗,千叶小姐?”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脸色苍白的女孩身上。 千叶一直重复地叫着佐助的名字,好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旁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那双眼睛里有一对小小的黑色五角星,那奇异的图样,叫佐助想到了那个男人的眼睛。 ——据说必须杀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才能开启的眼睛。 千叶身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宇智波佐助8 “在你没有想好之前,我劝你不要乱碰。” 无人知晓的神秘空间里,一道颇为冷淡的嗓音制止了千叶的动作。 白发红眼的女孩顿了一下,慢吞吞道:“原来有活人啊……那亲爱的,你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眼前的线上——一条射线,端点是实心的黑,从端点处向右延伸,只是线又被蓝粉两种颜色分成一段一段,蓝、粉、粉、粉、粉、粉、粉、蓝、粉、蓝,还有最后一段尚未画上终点的粉。 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她想要去触碰那条线。 非常、非常想。 “你眼前的线是你过去的记忆与情感。”位于她身后的冷淡嗓音平静地说道,“你是个穿越过很多次的穿越者,拥有接近于永生的概念,一段人生的结束是下一段人生的开始,一条线段就是一次人生……至今为止,十一次。 “了解可存档游戏吗?建立角色,开始游戏,经历冒险,打出结局,获得cg,然后回到原点,开始下一场游戏,去见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获得不同的结算cg。 “与游戏类似,每一周目的开始,你都可以继承上一周目的数值,然后,把记忆与情感留下来,毫无负担地奔向未来。 “你刚刚觉醒的木遁是你在很久以前的周目中继承的力量,写轮眼则是这一周目的特殊能力,当你不再具备宇智波家血脉的时候,写轮眼也会消失。” “十一次人生……”千叶仍旧注视着那条线,“那会是一份多么庞大的记忆啊。” 身后之人静默了一瞬:“所以,你应该懂得,假如你碰了这条线,十一个世界的记忆融合在一起,你才十三岁的大脑无法容纳这么多的信息,你的神智会被冲垮,你将记起一些东西,混淆一些东西,也会忘掉一些东西……就算你的左眼瞳术‘天岩户’可以建立记忆锚点,恒定精神状态,你也会疯的。” “瞳术?” “万花筒写轮眼赋予携带者的术,是写轮眼拥有者意志的结晶,灵魂的写照。你的左眼瞳术名为‘天岩户’,属于被动技能,效果我已经说了,你的右眼瞳术‘天穗日’则是你内心毁灭欲的体现,它的效果是……” 她在迟疑。 千叶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线上挪开,转过头:“效果是什么……佐助?!” “我并非宇智波佐助,而是你最思念之人的化身。”黑发黑眼的少女注视着她,上身蓝色短褂,下着雪白棉裙,模样与佐助一般无二,神态却冰冷空白,“瞳术‘天穗日’会将你目之所见的一切献给神明,作为回报,神明会将敢于冒犯你的人带走。” 千叶眨了眨眼睛:“你是女孩子耶……我好像,没有想过佐助变装?” 少女平淡道:“因为我并不想以旁人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 “欸?” “时间不多了,告诉我,”少女轻声问,“你是否愿意以下一段人生失去所有力量为代价,在今世换取曾经的记忆?” 我为什么要换那些记忆? 千叶想问,但莫名其妙脱口而出的却是另一个问题:“那些曾经的记忆对现在的我来说很有用是吗?” “为什么这么问?” “很久了,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始终觉得我并不是忍者,始终觉得佐助会离开我,还会在佐助没有当上忍者的时候,就梦到他会往大蛇丸那里去。” 她盯着那少女,轻轻道,“得到那些记忆,我可以解开这些谜团,甚至更多的,鼬为什么要做出那样残忍的事,又为什么单单放过我们两个,三代爷爷为什么总是不由自主地对我退让,团藏为什么这样明目张胆地作恶……好多好多我不知道、想知道的东西,我是不是都可以得到答案?” 少女绷紧了脸:“是。” 但是紧接着她又急促道:“但是你根本没办法承受,你会疯的,而且下一个世界如果没有力量你也会……” “谢谢你。”千叶上前一步抱住她,“你之前一直没怎么提记忆的事,就是不想我这样做吧。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非常感谢你对我怀抱的这份善意,我……非常开心,能够得到你的喜爱。” 少女僵住了。 千叶慢慢道:“我想要曾经的记忆,我愿意交换,抱歉,但,拜托了。” “你还是这样。”少女的声音仍旧冷淡,“千夜,不管是哪个你……最初是你说的,你不要记忆,只求保留力量,下一个世界的力量,你舍得吗?” “至少现在我是舍得的。”她像是没听到少女叫错了名字,露出了柔软的微笑,“不知道真相的话,哪怕得到了力量,我也只是受人摆弄的棋子,至于下个世界……下个世界再说吧,大不了一开局就自杀,直接开启下下一段人生。” “想多了。”少女回应着,直接推开她,“离开这里之后,你会忘记一切。” 千叶向记忆之线伸出手。 …… 好多……好多…… 好多的记忆向她挤来,谁也不肯退让分毫,强硬地想要占据她头脑的主导。 最初的记忆和许许多多的事情搅和在一起,叫她分不清今夕何夕。 一道身影见她虚弱,恶狠狠地扑向她。可是她尚且处在冲击中,头也没回,木遁催生的植物们便自动护主,贯穿了此人的胸膛。 鲜血喷溅在她原本漂亮整洁、因根部忍者粗暴的动作而沾上泥土,而今彻底变脏的斗篷上。 那些人都是谁?为什么有的时候同一个人却有着不同的身份与态度? 儿子、父亲、兄长可以是同一个人吗?恋人、恋人、恋人,也可以同时存在吗? 不对,不对。 谁在说:“我将开创,没有战争的和平。” 谁在星空中行走,拉住她的手? 谁在烛光下绘图写字,抚摸她的长发? 谁,谁,谁?究竟是谁? 她痛苦地发出毫无意义的叫声,被乍然想起的混乱记忆弄得崩溃。 黑暗里,那双刚生出来的万花筒写轮眼发出星点亮光,左眼的瞳术“天岩户”无声发动,将她的记忆锚定在一个点上,令她勉强维持着神智。 ——没错,她记得的,她记得的。 ——她的今生……那个人……那个人……! 她喃喃叫道:“佐助……” 可是佐助在哪里? 他离开了。 他不在这里。 木遁是她的触角,然而她将周围反反复复犁了个遍,却始终没有感知到熟悉的身影。 他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应当去找他。 白发红眼的少女懵懵懂懂地抬起头,狂暴的树海冲垮了建筑又重建秩序,将目之所及的一切绞得粉碎,又用粗大的枝干、柔软的藤蔓、美丽的花朵营造出非人的绿野仙境。 无用之物即应消失,血肉之躯赐予永眠,令她烦扰之事不应存在。 辉夜分享了她的权柄,使她的恋人超脱于凡人。 强者教导她傲慢。 更多的人却给予她爱与温情。 于是,要懂得低头看这世间。 好人当于美梦中酣眠,坏人当于噩梦中消逝。 千叶走出了根部,走出了木叶。 温暖的阳光晒得人骨头发痒。 “千叶!” 她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声音熟悉,于是转头望过去。 ……不认识。 ……她好像该认识。 ……她认识吗? ……不知道耶。 ……算了,走吧。 她继续慢吞吞地向前走。 将刚刚叫她的慈祥老人关进树笼里带走。 将狂暴的金发女人刺穿。 将赶上来的白发男人扔到一边。 将…… 千叶眨了眨眼睛:“狐狸?” “漩涡鸣人你这个蠢货!你想去送死就去死!把我拉出来干什么!” “好吵。” ……哇,竟然真的噤声了。 千叶看着被藤蔓绑住双手双脚吊起来却还在不停挣扎的黄毛小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嘴巴已经被几枝藤蔓塞得严严实实满满当当,再怎么叫……最多也只能发出一声声呜咽。 好可怜。 要扔掉吗? 很可惜欸。 佐助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 那当作礼物带走吧。 刚好,它归佐助,狐狸归我。(人称代词没用错) 千叶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自觉自己好贴心。 好,继续去找佐助吧。 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的村落被抛之脑后,通灵兽蛞蝓蠕动到重伤吐血的蛤蟆和自来也身边,温温柔柔地贴上去:“不要担心,纲手大人没事的,只要人还在,木叶就也还在。” 纲手回头望向自己的村子,把罪魁祸首的名字嚼碎了吞下去:“宇智波……为什么还会有木遁……” 嘛,谁能想到呢? 白发红眼的少女行过之处,万木苏生,百树争竞,鲜花于她的裙摆之下盛开,种子钻破冬日坚硬的泥土,新生的嫩芽在冷风中微微摇摆。 无论是农夫农妇亦或是高官显贵,尽皆沉入梦的世界。 于是这场灾难无人知晓。 悄悄地,魔女的阴影笼罩了半个火之国。 千叶微笑着,哼起轻柔悠扬的调子。 她走在去寻找归处的路上。 宇智波佐助9 木叶受到攻击时,古介正在火影办公室缠磨。 他请求火影去找失踪的千叶。 刚因为追回宇智波佐助未果,几个下忍还都受了伤的事烦闷的纲手黑着脸想怎么又是宇智波。 因为大蛇丸对木叶的袭击,村子损失惨重,新上任的纲手为了避免其他忍村发觉木叶的虚弱而发动战争,强硬地将木叶的上忍们都派出去做任务去了。 所以,去追佐助的只有一个中忍带几个下忍,所以…… 纲手无奈道:“村子实在是分不出人手了,那女孩子是不是跑去哪里玩了,所以才没回去?” “不,纲手大人。”古介忧虑道,“千叶一向乖巧懂事,不论去哪里都会说一声的,从来不叫人担心。” “一个大活人,在木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失踪呢?”纲手反问着,却忽然眼神一厉。 大地颤动中,她一跃而起,奔至窗口,便见森罗万象遮天蔽日,万千树海升腾而起,如跃动的长龙般一点一点地从远处扑来。 “这事等会儿再说。”她丢下一句话,径直自窗口跃下。 古介不假思索跟了出去。 而不过这片刻的功夫,树龙已至身前,疯长的枝条向她窜来。 纲手眼神骤然凌厉,凝气成拳击于地面。 随着她的动作,土地皲裂倒卷,瞬间形成了一道土壁。 出乎意料的是,枝条来势不减,竟轻松穿透土壁,与此同时,纲手身后的土地上也猛然窜出几股猖獗的枝条。 五代火影以手握拳正待出击,身后就传来一道男声:“纲手!” 三忍以往并肩作战的默契救了她。 纲手后脚蹬地跳上半空,开了仙人模式的自来也一招火遁炎弹借着她闪开的空档喷向那些枝条,枝条们纷纷退让。 纲手自来也双双落地,背抵着背相互支撑。 两个人互相掩护,且战且退地才终于离开了这些枝条的攻击范围——也离开了木叶。 古介跟着他们两个走上火影岩,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如今被树海包围着的木叶。 有人现出了妖狐巨象,可是很快地,那只橙色狐狸在木条的围攻中左支右绌,被木条鞭笞得越来越小,最后长嘶一声,突然缩小跃到高处,险险躲过冲向它的木条,直奔火影岩而来。 古介不经意间一看,惊叫道:“千叶!” ……然后他们就被一锅端了。 宇智波千叶即本次木叶树灾之罪魁祸首。 “她身上同时流着宇智波和千手两族的血。” 纲手把最新得到的情报递给自来也。 美丽的金发火影眉眼间俱是疲惫,眼神却冷然如冰。对她而言,宇智波千叶犯下的是不可以饶恕的过错。 自来也愕然:“她不是宇智波富岳的孩子吗?他……和美琴……?” “她是养女。”纲手白了他一眼,“她的母亲是宇智波一族的,父亲入赘,改姓前叫风间崇,这两人天赋都不怎么样,仅仅只到中忍的程度,没想到……” “你说木遁是她自己觉醒的?” “至少老头子在的时候,还没人敢拿宇智波最后的遗孤做实验。至于别的……你相信短短几天就可以研究出这样的木遁吗?我猜是宇智波千叶觉醒木遁之后一直藏着自己练习,才能达成现在这样的效果。”纲手冷笑着,“我查过了,风间崇的外祖母是我二爷爷的侄女,没想到竟然最后入赘到宇智波家,然后生的女儿毁了木叶。” 用初代火影守护村子的招牌忍术。 毁了木叶。 多么讽刺。 黑夜里亮起一簇又一簇的火光,勉强逃出来的忍者们中央流淌着静默的悲伤,士气低落,他们被迫离开了家园,只能遥遥望着那些被葱葱郁郁的树木占领的地方,望着,思念着。 · 佐助小心翼翼地把千叶抱在怀里,只感觉她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 无言的痛好似钢锥凿穿他的心脏。 那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天真幼稚又温柔热情的妹妹。 他一直惯着、怎么也不舍得她冒险舍得她受伤的妹妹。 就这样柔软地抱着他的腰,不错眼地盯着他,还叠声地叫着他的名字,嗓音嘶哑,浑身是血,泪水浸透了他的衣服。 比起愤怒他更惊恐,是什么令她变得如此脆弱? 千叶轻轻地叫:“佐助、佐助、佐助、佐助……” 她好像忘记了该怎么说话了。 小时候也犯过这样的毛病,是因为当时受到的冲击太大。 那现在呢? 佐助不知道。 佐助想问。 他抬头看向大蛇丸想知道木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他只用眼角余光看到大蛇丸摇头,千叶便伸出手扳正他的头,要他一直看着她。 她的眼睛里有细碎的闪光,可怜巴巴又满含期盼。 佐助定住,额头贴着她的额头,眼睛望着那双眼,像小孩子犯了错,只记得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千叶,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真的吗? 千叶记忆里有很多很多的宇智波佐助,有眼珠乱转的花心鬼、有冷冽骄傲的少年郎、有温柔稳重的青年人,可他们全都不爱她。 他们都有比千叶更重要的人。 为什么呢? 宇智波佐助不就是该爱着宇智波千叶吗? 既然佐助是她最重要的人,那她也应该是佐助最重要的人。 这样才对。 把所有倒映在他眼睛里的东西都毁掉,他是否就不会为了无关的人牵扯住注意力? 千叶知道自己病了。 可是,可是……如果佐助不爱她的话,很久以前的“千叶”就会浮上来、把她顶走、去找“她”喜欢的人。 毕竟那些“千叶”活了那么久,而她才十三岁。 就算有“天岩户”的帮助,她也要很努力很努力地喜欢佐助,重复那些欢喜的、幸福的回忆,才能一直一直坚定自我,保存清醒。 ——所以佐助也应该如此喜爱她。 千叶抱紧了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要怎么博得喜欢呢? ……诉说自己的弱小、可怜、无助。 她紧紧地抓住佐助的手,一字一顿道:“不许,再丢下我。” 佐助半搂着她耐心安抚,温和地用手指顺她的长发,低低道:“好,以后,我们都在一起。” 他见千叶终于不再是魔怔地喊他的名字了,小心地问:“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千叶,你怎么……怎么成了这样?” 千叶一呆。 对了,她要告什么状来着? 可恶,忘记了。 她晃晃脑袋:“嗯……有一个老不死的坏人,他要……他要做坏事……做什么呢,嗯……他要千叶……” 佐助心跳一停。 千叶想不起来了,小声道:“佐助,我的,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的头好痛,一直痛,我还做了噩梦,一直在做噩梦,我梦见,我梦见……我梦见什么了?” 佐助连忙扯住她击打头部的动作,柔声道:“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我在这儿呢。” 千叶温顺地停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佐助的脸,那神情,安然又静谧,完全看不出刚刚痛苦的模样。 佐助眼中三勾玉转动,她也是一眨不眨地看,却全没注意到佐助微愣,最后见幻术不顶用只好狠下心一手刀劈在她颈上。 物理意义上的,千叶昏了过去。 但是因为佐助的气息一直在身边,她也没有不安,昏迷了一会儿,便自然地睡了过去,还打起了小呼噜。 宇智波佐助一边安抚着妹妹,一边对刚刚有明显表情变化的大蛇丸道:“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大蛇丸的眼神根本无法离开千叶,他想他发现了比宇智波佐助更完美的容器,也许能超过君麻吕也说不定呢。 向来薄情寡义的蛇蛇当下就对佐助有些不耐烦,可是想想女孩子对佐助依赖的模样,他耐下性子道:“要说木叶老不死的坏人(大蛇丸为这幼稚的形容词微妙地挑眉)……那必定是志村团藏,三代火影的队友,木叶的现任长老,他手下的根部相当于暗部,可是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做的坏事可比我多得多,能和——” 兜适时提醒:“宇智波千叶。” 大蛇丸自然地接:“——和千叶有牵扯的总共就是盗取血继那回事吧。” 盗取血继的手段就那么几种,宇智波佐助想想就该明白是什么。 佐助的掌心握出了血。他本以为木叶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才舍得把千叶留在宇智波族地……木叶,她在木叶遭遇了危险,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知道……他以为木叶十分安全…… 团藏!团藏!还是……三代火影的好、朋、友! 他的唇紧抿着,又把这名字在牙根里碾了两遍,细细咀嚼过,一双眼冷得如擦亮的刀光。 大蛇丸舔了舔唇角,眼神留恋地在女孩身上转了一圈儿,提议道:“也不知道她怎么样学会木遁的,是不是团藏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要不让我来检查一下吧。” 佐助冷厉的目光当即先剜在了他身上。 大蛇丸遗憾地耸耸肩,转头回了自己的实验台。药师兜见大蛇丸大人不说话了,压低声音道:“我先帮千叶小姐安排住处……” “不用,千叶和我一起。”佐助皱起眉头,先是拒绝,又突然想起来什么,道,“算了,把我和隔壁的房间打通,再换张软点的床,别的……先这样吧,别的等千叶清醒了再说,拜托你了。” 兜:“你们……一起……?” “有什么问题吗?” 佐助想走了。 药师兜笑容古怪:“不,没有。”他叫住佐助,“千叶小姐应该是来了生理期,身体和情绪都会比较敏感,你注意一下。” “生理期?” 很好。 药师兜道:“我可以把相关的书借给你看看,要好好照顾千叶小姐啊,佐助君。” “不用你说。” 药师兜看着这对少年人的背影,推了推眼镜,微妙地想,宇智波啊…… 宇智波佐助10 虽然和药师兜交代事情的时候佐助表现出了一副准备长居的架势,不过眼看着大蛇丸脸上丝毫不曾遮掩的贪婪觊觎,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带着千叶离开。 只是这事还需要筹划。 怎么走,走去哪,将来怎么办。 没有人能够指引他,没有人给他清晰的建议。 愿意对他推心置腹的长辈早已经绝于他的兄长之手。 佐助低头看着千叶熟睡的样子,把她往墙那边推了推,然后也脱鞋上了床,再用手轻轻一带,他把千叶抱进怀里,终于不再觉得缺什么了。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不管再大的困难,总能克服的。 · 在经历大蛇丸的木叶崩溃计划不过短短半年,木叶仍旧应当休养生息之时,这个村子却迎来了又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带着漩涡面具的男人站在残破的火影岩上低头望着原本是村庄现在却已变成森林的地方,语气颇有些微妙:“绝,你说这些……是宇智波千叶搞的?” “是,团藏想要宇智波千叶和有天赋的忍者结合生下新的宇智波,关键时候宇智波千叶觉醒了木遁并万花筒写轮眼,毁了木叶。” “你真没骗我?” “斑,我为什么要骗你?” “一个连提炼查克拉都困难的女孩子,却能爆发出这种强度的木遁……我当初刚刚移植木遁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绝沉默了一瞬,“所以你是吊车尾。” 难得展现的攻击性。 面具男“哈”了一声,忿忿道:“老头子都没弄出过这样的场面!你说她刚觉醒就能做到这样?” “是宇智波佐助耽误了她。” 黑绝声音冷淡,得来面具男惊叹的一瞥:“你很喜欢宇智波千叶?” “……她毁了这个地方,我很痛快。” “不愧是斑的半身……” 面具男和绝在火影岩上站了许久,木叶一点熟悉的样子都找不见了,甘栗甘、一乐拉面、烤肉店、忍具店、杂货铺、花店,还有错落整齐的民居,高高的火影楼……全都没有了。 遮天蔽日的森林矗立于此,凡人不可进。 十几年前的九尾之乱也没有造成这样大的伤害。 “她是不是早就觉醒了木遁,只是一直藏着?” “不可能。”绝斩钉截铁,“我一直盯着宇智波佐助,她几乎一直跟在他身边。再说,如果她早就有木遁,她为什么又要等到今天呢?” “因为……宇智波鼬十三岁灭族叛村,她也要十三岁灭村叛逃?” “你想多了。”绝望着下面的树海,望着许许多多被粘在树上沉入梦中的人,“白绝跟着她呢,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有些疯疯癫癫的,应该是开万花筒受了刺激。” “哈,纲手刚上任就面对这种事,她可不会善罢甘休。” “无所谓,我们只要看他们斗起来,趁机搜集齐尾兽就可以了。” “是。”面具男最后看了一眼木叶曾经在的地方,伸了个懒腰,“可惜了,如果不是矢仓死了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人柱力死后尾兽也会死,然后过几年尾兽重新复活) 绝沉默着融入泥土里。 就在昨天,纲手终于收拾好木叶残部,宣布宇智波千叶为木叶s级叛忍,并联合其他四影发布了对宇智波千叶的五村追杀令。 云隐的雷影私下里却又签署了一份手令,允诺只要宇智波千叶愿意更名改姓加入云隐,那么云隐就一定会庇护她。 大蛇丸把玩着这份手令。 他微微扬眉,嗓音阴冷:“不愧是云隐。” 这样的实力,这样的自信,这样的……无耻。 五大忍村签订停战协议后,表面上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但实际上大家各怀鬼胎,大哥不笑二哥。 木叶遭难,其余忍村只有偷笑的份。 现在,或许也只有新任风影会为了自己好友被抓而为木叶焦心吧? 想要招揽宇智波千叶,砂隐没这个想法,雾隐没这个实力,岩隐因为纲手传讯说宇智波千叶父母都死于岩隐忍者之手打消了想法,到最后只有自傲又狂放的云隐雷影真正递出了橄榄枝。 只是这个方式完全没把他大蛇丸放在眼里。 大蛇丸把手令一扔,金色的瞳孔折射出幽微的冷光,苍白的脸颊上是淡淡的戾气:“宇智波千叶是我的。” 他期待这位双重血继拥有者的成长,等待着三年之后将她的身体握入囊中,怎么可能容许旁人轻易蛇口夺食? 大蛇丸问:“他们在干什么?” · 在送礼,和收礼。 千叶醒过来之后盯着佐助看了一会儿,佐助睡得有点熟,粉白的鼻尖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长长的睫毛也在颤,看上去好乖好甜。 她又做了个梦。 青年佐助站在她面前,披风遮掩着断臂,一只手按在刀上,眼睛望着她,声音平静而冰冷:“你就是木叶的敌人吗?”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黑色的袍子,经历过许多事、神态完全冷静的大人。 那是曾经的记忆还是她幻想出来的噩梦? 千叶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 佐助睁开眼睛,还有点困,伸手抱着她,一只手从她后颈一路顺到后腰撸了几把,迷糊着问:“千叶,干什么?” 她放心了。 是最喜欢千叶的佐助! 她拉住佐助的手:“我有礼物要送给佐助!” 小孩子的语气。 “还有礼物?”他不期在兵荒马乱之中她还想着礼物的事,温温柔柔地安抚,“什么礼物呀?” 千叶眨眨眼睛:“佐助一定会喜欢的!” 然而礼物当面,佐助眼皮子直抽,一下子沉默了。 被千叶拉着从完全被暴力打通的捷径走出大蛇丸的基地,温暖的阳光晒得人有一瞬间的恍惚,宇智波佐助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左右四顾,最后将视线定在了被吊起来的树笼上。 千叶浮在他身边,只用半边身子轻轻偎着他,牵着他的手柔软冰凉。 兴高采烈地献宝:“礼物!” 藤蔓散开,树笼打开了。 看着他长大的丸星古介爷爷坐在里面,看见他,平和地笑了笑。 老人脚下倒着一个熟悉的橙色家伙。 那家伙察觉到阳光射入笼子打开,立马鲤鱼打挺翻过身,看见他的一瞬间眼神骤亮如见救星,呜呜呜呜地冲他叫着什么。 ……嘴里还堵着什么东西。 宇智波佐助顿了一下。 他的千叶在一边,眼睛亮晶晶地等待他的夸奖。 佐助牵起唇角,摸摸千叶的头,温声道:“谢谢千叶,我很喜欢。” 千叶害羞地垂头:“佐助不用说谢谢……我们可以一起养狐狸。” 佐助顿了又顿,说了句:“好。” 宇智波佐助11 被养的狐狸本人还处于茫然状态。 “唔唔唔……啊呀!捉、佐助!终于放开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你怎么在这里?千叶怎么变得那么奇怪的说?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树呀草呀又是什么东西?喂喂喂,你们就没有人想要和我解释一下吗!” 千叶捂住了耳朵。 佐助把吊车尾的头按下去,无语道:“我之后慢慢跟你讲,别吵。” 漩涡鸣人蔫哒哒的:“佐助,木叶出事了你知道吗?我们的家……” “木叶?”他一心想着不知经历了多少困难才找到他的妹妹,知道她在木叶时遇险,对村子的感情还十分复杂,乍然听鸣人提起,心情不由变得微妙。 鸣人眼里蓄着泪,看着可怜巴巴的,不是发出一声抽泣:“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很多树长出来,把村子全淹了的说……受伤的大家还在医院里,我、我救不出来他们,鹿丸让我先走,但是我刚找到纲手婆婆他们,千叶就和他们打了起来,再然后我就被绑住了……” 狂暴的树海汹涌而至,毁了很多很多。 佐助倏尔一定。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千叶枕在他腿上,百无聊赖地玩着他的衣领,见他低头看,眼睛一弯,唇角一抬,很自然地流泄出温情的依赖。 ——那个该死的老东西,到底做了什么,使得她变成了这样? 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千叶是个温柔到胆小怯懦的孩子,一直觉得杀人是错误的,走在路上遇到小狗碰瓷都吓得要躲他身后……如果不是被逼到了极点,怎么会做出鸣人口中的事? 她现在神智涣散,是因为不敢面对吗? 那也应当并非她的错。 他没能保护好她。 鸣人哀求道:“佐助,千叶没有你,我没有你……都不可以的说,我们一起回去好吗?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回来……” 千叶握紧了手:“不要。” 她瑟缩着:“佐助只要有千叶就行了,是不是?” 她也哭:“佐助不能再丢下千叶一个人了。” 佐助慢慢道:“鸣人,上次,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应当明白我的意志。” 回不去了。 他要变强,获得保护自己与所爱之人的力量。 而且…… 无论千叶受到什么刺激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木叶都不会原谅她的。 就算原谅,也必然是姿态极高,要千叶委委屈屈地道歉,要千叶登记成为忍者,为村子做许多事,从此之后,与黑暗为伴。 千叶怎么可能愿意? 若是愿意,只能是为了他委屈自己。 而那是宇智波佐助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他把千叶害成这样已是罪过,又怎么可能……! 负疚感折磨着他的内心。 不远处的古介道:“烤鱼好了,不过没有调料,有谁想来试试吗?” 千叶嘴挑,吃了一口就不愿再吃,把签子扔给了佐助。 佐助和古介对视一眼,老人家耸耸肩,慈祥和蔼:“好了,不管你们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准备选择什么样的道路,最后的结果都是由你们自己承担,我这个老人家……就不添乱了。” “古介爷爷,您也觉得佐助不该回去吗?”本来以为有一夜相处之情、能拉到外援的漩涡鸣人瞬间垮脸。 天气晴好,他把外套脱了露出黑色的内衬,盘腿坐抱着烤鱼吃,两颊鼓囊囊,表情明显在生闷气。 丸星古介叹了口气:“我愿意为了木叶付出我的所有,但是,我不能强求别人也这样做。” 在找他照顾宇智波姐弟之前,三代火影找他谈过。 那时的老人话语中有隐隐约约的愧疚。 他这个万年下忍虽然不怎么懂得高层的事,不知道他们有怎样的身不由己,但是,两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 他了解佐助,也了解千叶,女孩尊重男孩的决定,然而一旦她下定决心的事情,男孩怎么样都无法改变。 扉间大人防备了宇智波一辈子,但若是他看到宇智波现今人丁寥落的样子,也会不自觉生出几分唏嘘吧? 也许都有错,也许都没有错,老年人看的事情多了,渐渐对许多事都添了些宽容。 回是回不去的,千叶对木叶没什么归属感,甚至对忍者这个在木叶无比崇高的职业感到厌烦。 对她来说家人大于村子大于忍者纪律,她从一开始就把亲疏界限划得分明,亲者愈亲,疏者愈疏,在外人看来甚至有些薄凉的性子,却是很清楚什么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木叶并非她所求。 而忍者世界无关黑白对错,只有立场。 作为木叶的下忍,他能做的,也只有最后为这两个孩子做一顿饭罢了。 再之后,就是…… 扉间大人,要践行火之意志的话,我该怎么做呢? 做出了那种事情的宇智波千叶,与木叶,不死不休。 “你干什么!!!” 刚帮着古介收拾完一地狼藉的鸣人不经意间抬头一看,未经思考就叫出了声,风似的向前跑。 一旁的佐助跟着回头,然后…… “……千叶?” “他想要攻击我。”千叶神态自若地把穿透老人胸膛的藤蔓唤回来,那双眼仍旧清澈极了,倒映出佐助干干净净的脸、发怔的神情。 “可是……” 老人站了起来。 一张脸仍旧慈祥和蔼,可是他的动作间却透出几分古怪的僵硬。 千叶轻快道:“放心,我才不会杀人呢!以后他就是我的傀儡了~” 不,这不应该……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本来以为千叶只是……可是现在,她完全不像她了…… 漩涡鸣人嗓音颤抖,他的表情上全是不可思议:“你在说什么?古介爷爷不是很喜欢你吗?为什么他要……为什么你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还有啊,傀儡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木叶是我们的家不是吗?你为什么要毁了它?为什么毫无愧疚,我竟然……我竟然还会为你找借口……这样,哪怕你是佐助的妹妹……我,我也一定要……” 伤心、愤怒。 千叶握住佐助的手,歪着头轻轻地叫:“佐助、佐助、佐助……” 鸣人往前一步,怒吼道:“你看着我!” 佐助紧抿着嘴唇。 千叶的手攥紧了,偏过头,声音仍旧很轻:“漩涡君,木叶对你并不好,为什么你就没想过叛逃呢?以你的实力……” “你在说什么啊!”他霍然打断她,急切地表明心志,“我怎么可能离开木叶的大家,我可是要成为火影的男人!” “你自己也承认,木叶对你并不好。”千叶开始笑,叫人神经发麻的笑,“漩涡君,为什么别人对你的坏,你轻轻松松就能忘记、就能原谅呢?就连你这么执着于佐助,不也是因为除了佐助之外,木叶并没有什么更加值得你抓住的人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千叶和死死瞪着她的漩涡鸣人对视,慢慢地说:“漩涡君,你有没有想过,你本来不该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这种……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向别人讨要感情的样子。” 佐助握住千叶的手力气猛地增大,有一瞬间箍得人发痛。 千叶没有停。 “漩涡君,就凭你身在木叶的处境……你就真的没有哪一刻,想过要离开那里吗?”千叶与他对视,看着那双溢满愤怒的眼睛,语速越来越快,“在被村民们排斥驱赶的时候,在饥肠辘辘却只能去找泡面吃的时候,在看到别人父母双全而自己孤身一人根本没有人会在意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本不该遭遇那些。 “你从来、从来就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哪怕你失去了父母,你也本该像木叶丸那样在所有人的爱里长大! “木叶的所有人本来就应该爱你,而不是把你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然后叫你可怜巴巴去争取那份本来就该给予你的感情!” 千叶抬起袖子抹着眼泪,呜咽一声投进佐助的怀抱,把脸埋进衣衫里,双手交叠死死地圈着他的背,然后因为少年人过于清瘦的身形,她更加悲伤了,眼泪完全止不住。 “这个世界是不正确的……”千叶擦着眼泪,声音都有些模糊,“你,我们,都不应该这样……” 这不是她想说的话。 千叶有一半的脑子是清醒的。 ……应该是清醒的。 她可怜他,嘲笑他,使劲踩着他的痛脚,做出最尖酸刻薄的样子。 不该是这样的。 千叶骤然变得恐慌,她抓住佐助的衣角:“我、刚刚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人在替我说话替我做事……佐助,不是我……你相信我……佐助!” 佐助下意识地抱住她安抚:“没事的。” “我在。” “不要怕。” 她现在不也是一副可怜巴巴讨要感情的样子吗? 他哪里做错了,做错了多少,原本活泼可爱的妹妹才变成这副模样? 他要怎么做,才能救她? 要多少多少的爱,才能填满她不安的灵魂? 别的人、别的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佐助番外:吃糖 宇智波家诞生了一个天生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孩子。 族长富岳抱着那孩子去求四代火影,想要请早已离村的纲手姬出手救治那刚刚出生却因身体贫弱根本无法承受强大力量的孩子。 村子里所有的医疗忍者都看过了,他们纷纷对这孩子摇头。 有的时候,太过强大的天赋也是一种负担。 现在唯一的希望,是纲手姬。 在无声的拉锯中,村子和宇智波又一次进行了利益的交换。 富岳不忍万花筒就这么死去,积极和村里交涉,宇智波的族人们也看重这一份力量,愿意暂时退让。 四代火影则出于各种考虑,强硬地忽略了长老团们的各种反对,请已退休的三代火影带着这孩子去找纲手姬。 宇智波鼬随行,跟着火影外出见识了许多。 他们在赌场外堵住了纲手。 纲手满脸烦躁地停下脚步,说我就看看,不一定能治好。 她把那孩子抱在怀里,银发女婴从沉睡中睁开眼睛,好奇地瞧着她,然后伸手—— 把纲手的项链紧紧握在手心。 纲手没有制止这孩子。 因为那一瞬间,有翠绿的小苗自土地里生发,慢慢地攀上她手臂,轻轻地开出一朵嫩黄的小花来。 三代火影和宇智波鼬的表情停滞了。 纲手似乎也停止了呼吸。 那根藤蔓把花花捧到女人面前。 小孩子眨着眼睛,“咯咯”地笑。 纲手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像是在拥抱一个美丽的梦,声音轻得不可思议:“这是……木遁。” 一番争执后,这孩子——宇智波千叶的父母搬出了宇智波族地,搬到了四代火影家的旁边,纲手和弟子静音则住在千叶家的另一侧,转个门就能看到孩子。 千叶的母亲叫织,是宇智波家某一户的独生女。 父亲名为风间崇,——大家搜索资料才发现崇的祖母是千手一族的外嫁女——他在忍校的时候爱上了织,追了几年,后来干脆入赘到人家家里去。 于是后来纲手怎么也没办法让千叶改姓的时候把崇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木遁,木遁,多少年没出过的木遁,就这么姓了宇智波。 崇只揉着脑袋哈哈笑,往妻子身后躲。 织,这个没怎么上过战场的中忍,很干脆地和纲手姬对线,看不出丝毫敬畏和曾经对纲手姬抱有的憧憬。 玖辛奈笑眯眯地逗着小千叶,不时和静音交流看护孩子的技巧。 ——所有想夺走一个母亲的孩子的人,都要体会一下人家妈妈的愤怒啊。 千叶是在爸爸、妈妈、纲手姑姑、玖辛奈阿姨、水门叔叔还有许许多多人的爱里长大的。 她的青梅竹马波风鸣人也是在大家的看护下长大的。 鸣人从小就是个吵闹的孩子,有着非同一般的激情和活力。 村子里的大家都爱摸摸他的头,给他拿块糖拿块点心,送个小风车小玩具,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这孩子跑远,再惊喜地收下小孩摘的花花草草或者别的什么,道一声谢谢。 鸣人被夸了之后愈发开心,笑得傻乎乎。 千叶偶尔嫌他太活泼开朗了,就把他推到卡卡西家里去。 那里有个阴沉沉的老大叔,整天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在木叶瞎转悠,最喜欢吓唬小孩——鸣人胆子大,不怕,有一阵成天寻思着老大叔的面具和卡卡西的面罩他总要摘下一个。 当然,结果是他被戏弄得很惨,只能气呼呼地回家找妈妈。 玖辛奈就握着拳头把两个欺负小孩子的大人通通揍一顿。 四代火影只能偷偷给自己弟子使眼色,叫他们乖一点,不要惹玖辛奈生气——家庭弟位可见一斑。 对此,千叶还挺习惯的。 因为她爹也是如此。 尽管织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会像玖辛奈和纲手一样揍人,但是崇还是像年轻时一样追在妻子身后,乖得像只小狗狗。 织很喜欢摸着崇顺滑的长发陪他窝在一起晒太阳。 而千叶自从懂事起就不愿意跟他们一起黏糊了。 因为力量太强,她年纪太小还控制不好,身体也差,她很少出门,只能听鸣人咋咋呼呼地讲他哪天出去玩又遇到了什么,支着下巴抬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对面阳台上的金毛讲。 金毛说他今天遇到了一生之敌,是个很臭屁的小孩。 千叶问是谁。 金毛说好像是美琴阿姨的儿子。 千叶说美琴阿姨这么温柔。 金毛就握着拳头甩着脑袋鼓气吹头发,啊啊啊啊一通说佐助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爱的小孩。 回头千叶再听到佐助这个名字是鸣人在饭桌上问水门可不可以再生一个小孩。 水门笑眯眯:“鸣人是想要弟弟了吗?” 鸣人:“不,我想要哥哥。” “啊?” “佐助他不讲道理!明明说好了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战斗,他竟然找哥哥代打!” 水门和玖辛奈面面相觑,千叶插了一嘴:“你去找带土,他肯定很乐意吓唬人……” “要是他不同意呢?” “你还有卡卡西呢。” “是的说。”鸣人握拳,一脚踩在凳子上,意气风发道,“我看佐助下次还怎么耍赖!” 然后在玖辛奈的威胁下低下头乖乖往嘴里扒饭。 鸣人嘴里佐助出现的次数无限拔高。 千叶也在脑海里渐渐勾勒出一个骄矜傲气臭屁自恋但其实还会抱着哥哥的腿呜呜呜的小男孩。 所以,她第一次见到真人的时候是真的没能忍住震惊。 身体原因,她没能去上忍校,鸣人像个成熟的哥哥一样安慰她不要伤心。千叶甩开他的手,无语道:“我也没有很期待去上忍校啊……” 但鸣人坚定认为她是在嘴硬,在她面前乖了好一阵。 千叶忍了又忍,才没想去打他。 听说三个小孩子比一千只鸭子都吵,光应付一个波风鸣人她都觉得够够的,要是进了学校……算了,这么恐怖的事情还是不要了。 勉勉强强,她跟着玖辛奈去接鸣人放学。 然后玖辛奈把她弄丢了。 千叶“?”站在原地,满头问号,实在不知道她跑去哪里了……但想想玖辛奈的感知范围,她心想不会不会吧,不会是还没放弃让她自主交朋友的想法吧? 千叶找了棵树,抱着腿坐下,脸埋在怀里,开始习惯性地神游。 宇智波佐助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 “嗨?” 千叶感受到戳戳,抬起头来,看过去。 很可爱的孩子,隐隐可以看出成年后秀美端丽的轮廓,一双眼又黑又亮,睫毛很长,带着点颤,嗓音很轻,和她打招呼。 千叶歪歪头:“你好?” 这时候她还不知道他就是宇智波佐助,只在心里赞叹了一下这男生长得好帅,一定有很多人喜欢。 男孩咬了咬下唇,露出一个笑容:“放、放学了,你怎么在这里,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事,谢谢你。”千叶朝他微笑,又担忧道,“反倒是你,怎么了,脸好红?” 他皮肤白,脸上泛红非常明显,听见问句慌忙挥着手,说没事。 千叶迟疑地放下担心。 男孩顿了一会儿,小声问:“你是哪个班的呀?我没有见过你。” “我弟弟在这里上学。”千叶回答,“你是忍校的学生吗?” “是,我是一年级的……” “千叶!”鸣人大叫着跑过来,仔仔细细打量她一番,见她没事,才有些纳闷道,“咦,佐助,你怎么在这儿?” 千叶疑惑地看着男孩——他一瞬间脸色都变了,好像见鬼似的,但还是很可爱——她不由道:“宇智波佐助?” 他没有理鸣人,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是,我是一年级的宇智波佐助,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佐助……我叫,宇智波千叶。” 那女孩笑盈盈地朝他伸出手,长发束成马尾,头上有很可爱的红色发卡,眼睛亮晶晶的,非常……非常可爱…… 宇智波佐助把自己埋在枕头里,脸颊通红。 千叶……名字也很可爱。 天,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头发那么好看,眼睛那么亮,声音那么好听,穿的裙子也很漂亮,哪里都很可爱…… ——唯一不可爱的就是跟在她身边的波风鸣人了。 他原本是以为她窝在树底下哭了才走过去问她的,没想到,没想到……波风鸣人真的好烦人啊,他的自我介绍都被打断了,那家伙会不会还在她耳边说他的坏话……一定会的,怎么办啊…… 千叶,千叶…… 他把这名字含在嘴里说了许多次,总觉得自己曾经听过这个名字,并且把这名字放在心上念了无数遍。 美琴担忧地叫:“佐助,你别……” “妈妈!” “欸?” “下次去玖辛奈阿姨家的时候带上我!” “你不是一直不愿意……” “没有没有,我想通了!”佐助握拳,精神振奋,“不就是鸣人吗,我没问题的!” 美琴看着小儿子“噔噔噔”地跑出去,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佐助……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宇智波佐助12 考虑到放人回去可能导致的麻烦,佐助最终还是留下了古介和鸣人。 被千叶施下幻术之后,佐助本以为鸣人会像我爱罗那样把体内的怪物放出来,但是他等了一会儿,风平浪静。 鸣人呆呆地站着,千叶没意思地掰着手指玩,佐助沉默了又沉默,总觉得世界似乎在哪里变了。 他不理解千叶这样如臂使指的幻术究竟从何处而来——血继限界再神奇终究也只是血继限界,千叶乖乖交代了她的写轮眼瞳术,其中没有一样和幻术有关。 这种犯规的幻术似乎并不是一个远离忍者世界的女孩子该有的。 回到蛇窟之后他问千叶知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千叶摇摇头,又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些奇奇怪怪的记忆,还提起了写轮眼:“万花筒写轮眼最终会失明,除非换上亲人的另一对万花筒……” 她还在回忆,明显还有后话,佐助却先握住了拳,想到了宇智波鼬的万花筒,他什么时候开的眼,他如果不想失明,就需要……绝不!那是千叶的眼睛! 千叶右手成拳砸在左手掌心,终于恍然:“或者,再往上需要阳遁!” 大蛇丸从门缝里挤进来:“阳遁是指木遁吗?” 千叶没有反应。 佐助额角冒十字:“别偷听别人说话啊混蛋!” 大蛇丸摆摆手:“千叶的例子很奇怪,她从小没怎么接受过忍者训练,却能觉醒木遁,而且,她还是一个宇智波……你们难道不想要知道吗?这些,万一会对她有害呢?” 佐助哑然。 “你刚刚说万花筒写轮眼再往上?难道两双万花筒融合还不是这双眼睛的终点吗?”大蛇丸转向她,神色认真,满是求知欲。 千叶作出回想的模样,可是想太多东西头疼:“有的……是轮回眼,不,不对,是九勾玉轮回眼……是不是……佐助,头好痛。” 她最后一句话软得发腻了。 佐助一把把正沉思着的大蛇丸推出门外,“啪”地一声碰上门,回头抱着千叶安抚:“那就不想了,叫大蛇丸去找资料……嗯,我在呢。” 没有自己的家,就会被人随意入侵私人领地。 千叶厌烦有人在她和佐助聊天的时候插嘴,察觉到佐助并不喜欢她的那些伤害性忍术,悄悄地用木遁藤蔓跟上大蛇丸。 面上仍旧对佐助露出天真依赖的笑。 她伸出两根手指按在他唇角,往上一提—— “佐助笑起来真的超级好看!是我见过最帅气的男孩子!”千叶赤瞳晶亮,眉眼弯弯,声音清脆悠扬,满满都是赞叹。 佐助拍拍她的脑袋,温声道:“饿不饿,想吃什么我们去厨房拿。” 大蛇丸基地里没有专业厨师,全是大家轮班做饭凑合。 佐助之前没在意这些,反正他的饭菜一直有人送上,这次也是第一次来厨房。 他皱着眉上下扫了这块地方一眼,打发了今天的厨师,拉个小板凳把千叶放好,又把自己的护腕拆下来塞进她怀里:“好了,看好我的东西。没有鱼,肉剩的也不多,一群饭桶……炒个土豆丝、溜个白菜、煮点粉丝,加上米饭,乖乖等着。” 千叶眼睛扑闪扑闪:“好耶!” 斑不会做饭,但是佐助很会=v= ……等,斑又是哪个家伙。 算了。 千叶专注地望着佐助,在醒来以后,第一次真正地平静下来。 “竟然有桃……千叶,你吃吗?” “吃!” 高高兴兴的声音。 只要这样就好了,和佐助这样安稳地、平静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 “佐助君——” 药师兜叫了一声,眼神复杂地看着戴着围裙手握锅铲冷淡望过来的人,有点不敢相信这是他所认识的宇智波佐助。 佐助不耐烦地催促:“什么事?” 兜恍恍惚惚:宇智波竟然也有能洗手作羹汤的人。 不论是那个说话文雅其实变态的宇智波鼬,还是总爱跟在佐助身后、一夜之间开了万花筒并觉醒木遁的天才宇智波千叶,亦或是长了一张生人勿近帅脸性格又臭又硬的宇智波佐助……都仿佛永远处在云端之上,不应该有人间的烟火气。 偏偏,他觉得最不可能的最骄傲最自我的那个,手艺看起来看不错。 至少千叶吃得很开心。 吃饱了还会高高兴兴地扎在佐助怀里乱蹭。 像只讨完食的猫。 大蛇丸大人、宇智波佐助、宇智波千叶……他们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是走在他前面、不应该落在地上的人。 可是…… 原来他们也有家人,原来他们也有凡人的欲望。 兜扶了扶眼镜:“啊,鸣人君和古介我安排好了,过来和你说一声……对了,基地的物资采购都是我在管,除了床,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宇智波佐助向来没有多余的要求—— 佐助泰然自若:“有。” “?有?” “酸奶、淡奶油,还有白糖……各种牌子的都买一些,我不清楚这附近的食材怎么样。”佐助朝他点头,拉着千叶离开,“谢谢。” 很礼貌。 药师兜站在原地沉默良久,最终露出个兴味的笑来:和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很不一样啊…… 千叶不懂大人们复杂的想法,洗完漱钻进被子,高高兴兴地在佐助嘴上亲了一口,然后就准备睡觉。 还记得撒娇:“你不在我都睡不好,天天做噩梦……” 佐助完全僵住了。 他本来左手按着千叶的肩膀,右手在拉被子,被突然袭击之后右手成掌掩住下半张脸,眉毛眼睛都变得立体,声音里明显的惊吓:“千叶,你做什么?” “晚安吻啊。”千叶眨巴着眼睛,看上去可乖。 晚安吻。 说是吻,其实也不过是用嘴唇贴了一下,一触即分毫不拖泥带水,就像他们曾经最习惯亲一下对方的额头、对方的脸颊……但是嘴唇是不一样的。 它不应该发生在家人之间。 这是一个过于亲昵的、被社会文化赋予了特殊意义的动作。 佐助压低了眉毛,眼珠因为愤怒而烧得炽亮,声音还是轻的,在哄:“谁教你的,这样晚安吻?” “一直都是这样啊。”千叶莫名其妙,努力地向上钻出来,拉住佐助的手,继续往前贴——佐助用另一只手挡住了她。 他望着千叶,看了一会儿。 大蛇丸的基地在地下,没有光,只能靠灯照明。 因为已经准备睡觉了,开的灯不亮,只一点模糊的光晕,映照出佐助的轮廓。 从男孩向少年人转变、仍旧显得青涩、又温柔又冷峻的轮廓。 从千叶的角度看过去,他像是也要融在光里,成为另一道虚幻的光。 他的下巴绷得紧紧的,想说什么,但是……他低下头,轻轻在千叶清澈的眼睛上吻了吻,柔声道:“我在这儿,快睡吧。” 千叶闭上了眼睛。 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呜咽。 但又像只是她的幻觉。 - “佐助君,你相信轮回转世吗?” 大蛇丸饶有兴致地问着自己的弟子。 千叶就在一边睡觉,他放低了声音,于是愈发显得诡秘。 宇智波佐助在擦忍具,手里剑反射的刃光如他的神色一般冷。 他大概是没兴趣听老师瞎扯,冷淡地回了一句“不信”。 大蛇丸以手支颐,指尖随意拨弄着飘到脸上的长发,嗓音里含着笑意:“就像路边那些三流小说写得那样,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明明该死去的灵魂不甘就这么消逝,一次又一次地轮回转生,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终点。” “你想说什么?” “千叶为什么会用那么多秘术、知道那么多隐秘……佐助君,你想过吗?” 雄厚蓬勃的查克拉、堪称顶尖的身体素质、医疗忍者所必须的查克拉控制力,还有偶尔言谈中泄露出来的颇有见地的忍术知识,以及悄无声息施下幻术操纵人心的能力……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到的东西。 少年凝固,森森抬眼,一字一顿语气寒凉:“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 大蛇丸吐舌头一笑:“对呀,就只是说说嘛,佐助君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他说话的语气太恶心,佐助的手按在忍具上,好悬没直接射出去。 大蛇丸的猜想很离奇,离奇到叫佐助心脏狂跳的念头怎么也止不住。 什么转世重生,都是些人类的无聊幻想罢了! 神明从不存在,查克拉只是种力量,就连净土也只是传说,世界上哪有那么离奇的事。 可是那些并不该为千叶所知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偶尔千叶说着说着话头痛起来,他安抚着她睡下,就听到她无意识地叫着“因陀罗”……因陀罗,一个相当古典的名字,只该存在于很久很久以前的名字。 后来他问大蛇丸知不知道因陀罗这个人。 大蛇丸说会查资料,但是一直没有消息。 上次也不知道怎么聊的,千叶无意间提起宇智波惯爱吃甜,宇智波斑就很喜欢豆皮寿司。 他问宇智波斑是谁。 千叶含糊着说:“是和柱间一起建立起木叶的人……不,不是木叶,他们建立的不是木叶……是?不是?”她又开始头痛了,眉毛纠结在一起,额发渗出了许多汗。 佐助慌忙叫她不要再去想。 是这次的转世出了什么差错吗? 不知不觉间,宇智波佐助望着月亮,陷入了沉思。 如果可以,他希望千叶永远不为这些东西困扰。他宁愿自己困于苦厄遭受磨砺,也不愿她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宇智波佐助13 失落的记忆在睡梦中幽幽地浮上来。 千叶站在原地,不敢向前。 断壁残垣、鲜血横流,少年人的血泪与笑声聒得她头痛。 什么是真正地对人好? 要带他去看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美好,要尊重他,要关心他,要让他可以情不自禁地露出幸福的笑容。 鼬本来有机会的。 他毁了所有。 因为爱。 因、为、爱—— 想起了所有的那一瞬间千叶暴怒得将整个木叶都卷进了植物的狩猎场。 她的噩梦里,是倚在墙角的佐助,和无力倒下的宇智波鼬。她看见四散纷飞的乌鸦,红色的光笼罩了整个世界,伴随着的,是少年悲恸绝望的狂笑。 绝不可以。 绝不允许。 过往的记忆里关于佐助的片段不多,因为那时的他并不是主角。 但恰巧,有他存在的那几份记忆,让她看到了少年与青年时代的宇智波佐助该是什么样子的——在她不曾参与的时间里。 少年时代的他是雷鸣,是刃光,是春日湖面上的碎冰,是这世间一切转瞬即逝的美丽之物,以生命为代价换得一次绽放,孤傲决绝地对抗全世界,带着破釜沉舟不计后果的疯。 青年时代的他断臂流浪他乡,颈上圈着无形的链子,为木叶不惜生死,还一心想要赎罪。模样高而瘦,嗓音文雅,仿佛经历了万种蹉跎,只擎了半点烛火尚温……像鼬。 过去的千叶不曾多加关注,很快把视线从佐助身上移开。 而宇智波千叶会因此而哭泣。 ——因为那并不是幸福该有的模样。 在无限月读里,佐助被周围人宠着长大,是个花心自恋的臭屁小鬼,十年如一日风流浪荡,爱玩爱闹长不大,整天抱着玫瑰花和女孩子调笑。 纵然、纵然并非是众所周知的天才,并非是宇智波一族的骄傲,只是个散漫的纨绔子弟,却鲜活、明亮、自由、坦荡。 千叶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佐助已经起来了。 他坐在床头正想着什么,察觉到千叶起身,低声道:“千叶。” “嗯。”千叶伸手按住他的大腿,钻出被窝,上身往前凑了凑,视线在他全身上下都晃了一圈,也没听到他接下来的话,不由得又念了一句,“佐助?” 少年回过神来,字斟句酌地:“要出去逛逛吗?晒晒太阳,心情也会变好的。” 千叶很喜欢晒太阳。 她轻巧地点头,说:“好啊。” 于是吃完早饭,他们出去了。 大蛇丸在田之国借了块地盘建立了音忍村,虽然大蛇丸是个众所周知的坏蛋,音忍村又不干什么好事,但它毕竟是个名正言顺、有大名站台的忍村,因此,音忍村附近还是有城镇的。 千叶之前从未出过木叶,找过来的时候神智又有些浑噩,到现在对外面的每一处地方每一样东西都很好奇。 佐助由着她看,在一处花店主动停下了脚步。 他买了一束蓝紫色的矢车菊。 佐助递给千叶,千叶接过,轻轻地抽出一枝,指尖轻轻点在绿色根茎处,那朵花便有些招摇地舒展开身姿,变得更为娇艳。 千叶把花插在佐助耳边,退后两步看看效果,忍不住地笑。 佐助伸手去摘,被她阻止。 她快快乐乐道:“佐助真好看啊。” 佐助无奈,再一次拿出花种——他制止了千叶想要使用木遁的下意识行为,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脸上是期许的笑:“等回去之后我们一起把它种下去,然后等它长大好不好?” “欸?” “我想和千叶一起种花,慢慢地,等它钻破土壤,等它慢慢抽条,等它长成像这朵花一样美丽的样子。”他说着,黑色的眼珠蕴着柔软而珍贵的情感,“就像之前在……我们小时候。” 千叶自然应好。 佐助对她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纵容,总是时时刻刻地照看着她,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 让千叶的心涨得满满当当。 好喜欢。 只要和佐助在一起,干什么都可以。 因为是冬天,路边根本没有酸奶冰淇淋,千叶失落地喝着山楂果汁,在佐助说等回去之后自己做的时候眼睛复又亮起,粲然生辉。 桌子中央的火锅上烟雾袅袅升起,佐助揉揉她的头,好脾气地叫她用脑袋扎在怀里乱蹭。 回程的时候他带着千叶骑马,随意地驭使缰绳,马儿识趣地在乡间蜿蜒的道路上小跑着。 夕阳绚烂静美,满天火红烟霞,长空中有信鹰盘旋高飞,草尖上蒙昧着橙黄的暖光。 千叶坐在前面,开始有点失措,很快就放松下来,迎着微风发出一连串的笑。 佐助不由勾唇。 她指着远方隐隐露出的一线山峦问他像不像一只蛰伏着要吃掉行人的怪兽,佐助眯着眼睛去看,说不像。 千叶就开始给他介绍哪里是头,哪里是足,哪里是眼睛和翅膀。 “它长三只头?” “对呀,怪兽嘛,长得奇奇怪怪的。” 他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闲闲散散,悠游自在。 直到回到大蛇丸的基地,千叶的藤蔓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神智准备逃跑的漩涡鸣人高高吊起,鸣人有气无力地垂着脑袋,金发蔫哒哒地贴着耳朵。 千叶打量着鸣人,好奇地问:“狐狸,狐狸,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佐助探寻地望向她。 千叶解释道:“我的藤蔓看到的东西我都知道……狐狸突然叫醒了漩涡君,要逃走,被我抓住以后他们两个又开始吵架,直到我回来,是不是,漩涡君?” 狐狸……那应当就是鸣人体内的怪物了。 佐助了然。 鸣人低落道:“它就是个胆小鬼,它怕你。” “你这是对老夫的侮辱!” 很粗哑很成熟的声音。 千叶歪头:哇哦。 “狐狸,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它很果断:“没见过。” “那九喇嘛是你的名字吗?” 它沉默了一会儿,回道:“……不是。” 千叶点点头:“我记得九喇嘛是佐助的通灵兽来着,原来不是你啊。” 佐助:? 他让千叶把鸣人放下来,原本轻松的心情荡然无存。 - 幽暗处有火光跃动。 宇智波佐助站在大蛇丸面前,神色凛然:“说吧,怎么解决千叶的问题……你想要什么?” 大蛇丸渴求力量,心思诡秘,贪婪残暴,无恶不作。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看出他的不怀好意,可是他们还是会不知不觉坠入他的陷阱,被欺骗被引诱,堕落成未知的样子。 他轻而易举就能看透人心底最渴望的事物,特别是和他相似的人。 “我查到了有关因陀罗的卷宗。”他望着佐助,也审视着自己过于重感情的弟子,“传说中,他是上古时期的魔神,实力强大,性格残忍,因为不服六道仙人的理念,叛出六道仙人所创立的忍宗,并掀开了忍界此后战乱不休的序幕。” 佐助静静地听他讲。 “据说,他不仅有一双恐怖的眼睛,还能召唤出身高百米的巨人,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大蛇丸舔了舔舌头,声音里带着点微妙的笑意,“就和你们宇智波曾经的族长、战国时代的宇智波斑一样。” “斑?” 佐助年少时族灭,接受的师长教导少得可怜,对斑的认识也不过是千叶随口说的两句和他自己搜索的丁点资料罢了,怎么也比不上有阅历有手下的大蛇丸。 大蛇丸铺开幅画像,展示出一个长发炸毛身披红色铠甲的身影,画师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了一个冷傲非凡睥睨天下的男人。 佐助微愣:“这个人……” “终结之谷,是他与初代火影决战的地方。”大蛇丸简单向他介绍了斑这个人,包括他能操控九尾却惜败于初代火影的实力、凶戾残忍的性格,和他起起伏伏的人生经历、杀弟换眼以追求实力的恐怖传闻。 佐助因为他的叙述而不知不觉攥紧了手指。 大蛇丸对宇智波一族越来越感兴趣了。 “如果你有了万花筒写轮眼,没有木遁,你大概会像千叶说的那样渐渐失明吧。佐助君,那孩子那么信任你,也许只要你开口……” 蛇的引诱充斥耳畔。 宇智波佐助长刀出鞘,三勾玉写轮眼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不是鼬,大蛇丸。” “——别让我再听到这种恶心的话。” 大蛇丸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含笑道:“别激动嘛……虽然因陀罗、宇智波斑暂时都还没有消息,但是关于千叶的问题,我们还是有别的线索的。” 佐助顿了一瞬,脑子里划过中忍考试时的事:“秽土……转生?” 大蛇丸老怀大慰:“没错,只要我找到解除尸鬼封尽的办法,把我的手和先代火影的灵魂从死神肚子里放出来,我就能再次施展秽土转生,让你亲口去问他们关于宇智波斑的事……这样,也许能找到新的线索。” “只要?” “是的,最近我一直在查因陀罗和宇智波斑的事,关于尸鬼封尽的解法还没有线索……” 宇智波佐助瞬间很想打死大蛇丸。 但是想打死大蛇丸的人多了,他至今还好好地活着呢。 虽然说因为木叶崩溃计划,潇洒的程度略有所降低。 在准备探究宇智波千叶身上的问题的同时,他也在思考为什么木叶竟然还没有人过来找宇智波千叶。 木叶被毁的当天大部分精英忍者都被纲手派出去做任务撑场面了,也是因此,夜晚木叶从结界内部开始被攻破,村民们大多都处在睡梦中,反应过来的忍者们组织不成有效的进攻,木遁成长的速度又过于迅猛…… 各种因素加在一起,才导致了那看似轻而易举的覆灭。 大蛇丸在心里为木叶找了无数理由。 木叶崩溃计划之后他的暗子被细细筛过一遍,能留下的也大多在无足轻重的位置,打听不到上层动向,只知道火影说罪魁祸首是宇智波千叶,别的一概不知。 大蛇丸想和木叶联系。 也是出于一点自身的需要。 他抑郁。 他不就是偷听人家说话吗?他不就是好奇心强烈了一点想要问问题吗? 为什么让他又双叒叕地被幻术控制,直接梦回宇智波鼬那厮心狠手辣的永续月读。 他人在自己的大本营,这些天就没出去过,冷不丁一个幻术糊上来,叫他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天降横祸。 和四代水影矢仓都快共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他当初在雾隐搅风搅雨的报应……不,矢仓还是要比他惨一点的,起码他的基地和手下还没有跑得跑散得散,控制住他的人也没什么搞事的心情,也不过是见天地给他暗示“宇智波佐助是你的弟子,你要关心他,爱护他,正确地引导他”罢了。 两个宇智波没办法动,他也就只能随便薅几根九尾的毛做做研究、应付应付了。 逃跑好几回都被抓回来、终于长了记性的九尾人柱力还是一副吵吵闹闹的样子,一天不看着就上房揭瓦找事情,对喜欢阴湿安静的蛇类生物分外不友好。 大蛇丸烦不胜烦,盯着刚结束完对战需要治疗的佐助悄悄吐槽。 他那个洞察力非凡、战斗双商都很出色的弟子力竭倒地,身上带伤,一旁的小姑娘直接扑上去,医疗忍术不要钱地放,一边放还一边泪眼朦胧地说什么我只有佐助了,佐助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没有佐助我会崩溃之类的话,看起来不放心到了极点。 他那个弟子被逼得没有办法,只会红着耳根讷讷应是。 她看起来十分柔弱,像菟丝花一般只能依靠佐助维系生存,平日里丝毫不错眼地盯着佐助,别人一靠近就陷入应激状态想打人—— 大蛇丸对此不以为然,但凡忍者,哪个没点儿心理问题了?他手下的孩子们没有点状况还不好带回来呢。 ——不过,宇智波千叶的心理状态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对大蛇丸而言,这是个有待论证的问题。 如果真的疯了,她怎么可能还会拥有这样恐怖的幻术掌控力? 宇智波佐助14 “这是什么?” 佐助摸着刻印了特殊术式的素环,有些不解。 千叶轻快道:“是扉间的飞雷神术式!有了这个,只要几秒钟,不管佐助去哪里,我都能找到佐助!” 扉间。飞雷神。 佐助把新出现的名词记进心里,淡淡地想:名字挺像二代火影的……这个人应该和他不怎么像。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被千叶兴冲冲地投喂红豆糕的灾难了,那种黏腻的口感,那种过分的甜味……他蹙起眉尖,又在下一秒舒展开来。 忽略掉千叶激动的视线,他自行把素环串到脖颈黑绳上,然后拉高衣领——因为他推拒早安吻晚安吻,千叶挺生气,一气之下……在他喉结那儿咬了一口。 千叶有分寸但不多,物理意义上的牙尖嘴利,佐助当时就僵住了。 推拒的动作完全不起效果,千叶的头发毛茸茸地扎进他脖子,牙齿叼着他最脆弱的那块皮肉,温热的呼吸激得皮肤战栗,佐助压抑住闷哼,好不容易才抓着千叶的头发把她拉开。 他额头上渗出点汗,发尖湿漉漉地落在雪白清透的脸上,写轮眼都冒了出来,声音是哑的:“千叶!” 千叶才不怕他。 那一口咬得是真狠,直接烙出一片淤红,佐助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就不愿再看,草草拉高衣领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没想到之后过了好几天印子都没消,变成雪白皮肤上一抹浅浅的粉,千叶还说很好看,佐助气得揉她的脑袋。 最危险的还是她这样无知无觉玩弄他人的举动。 他思来想去还是不知道她得到的都是些什么记忆,怎么混淆的全是一些和她有暧昧关系的男女。 他是家人!是兄长! 气得冒烟。 就这千叶还没消气,他送的发带也不想戴,头发也不要他梳,每天找个皮筋随手绑个奇形怪状的高马尾就跟着他出去,问话,就把头偏过去超大声,“佐助讨厌千叶,千叶不要和佐助说话”。 哄一下吧,一开口就是“要连吃三盒冰淇淋!”。 佐助瞬间变脸,算了。 千叶:……更气了。哄不好的。 就不能多哄哄吗qaq 主要是佐助也确实生气,她真的是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想做,虽然说习惯了她过于亲昵的动作,但是……幸好她每次这样面对的都是他,要是某一天她突然发病把大蛇丸当成那什么抱上去亲上去……呵呵哒,别以为他不知道千叶一直觉得大蛇丸那双金色的眼睛很冷酷很帅,有什么非人的美感。 佐助笑了一下,用他黑色的眼睛望着千叶道:“可以不生气了吗?我们一起种下的花开了,千叶带我去看好吗?” 千叶有点呆地看着他,轻轻一点头,便握住他的手:“来试试飞雷神吧!佐助,我带你!” 他更充分地理解了何为“飞雷神”。 一眨眼就到下一个地方,神乎其技的天才忍术。 佐助抿了抿唇,侧着头又看了一下兴高采烈的千叶,假如有一天木叶恢复了往日的强盛,要过来抓千叶,有这一忍术,谁也别想抓到她。 同样的,她想出去玩,谁也别想找到她。 当时买的花种不多,他们寻了个空僻又有阳光的地方种下,慢慢地等它长大。 结出来的花也是一小片,比不上在族地里千叶种的那一丛复色海棠鲜艳娇美,这里只有一片粉的白的蓝的黄的小花相依相偎,佐助含着笑听千叶一朵一朵地介绍这是什么:“波斯菊、百日草、蓝花亚麻、银合欢、风信子,还有这个!狗尾巴草……” 最后一种应该是本地自带的,只不过是偷偷溜了进来。 仿佛是天性,她向来很喜欢种花养花,在木叶时也常常去山中井野家的花店帮忙。 说起来这些,眼珠亮晶晶的。 很可爱。 佐助弯了弯眼睛,道:“这些是火之国常见的,还有一些只能生长在特殊地形地貌下,像雷之国、汤之国、风之国都有一些罕见的独特花种,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一起去看。” 千叶高高兴兴地点头。 不着急,她会像等待开花一样,等待佐助慢慢长大、慢慢变强的。 - 离开木叶后的第一个生日,佐助亲手做的蛋糕。 千叶看着丸星古介用奶油在蛋糕上写字: 佐助&千叶 生日快乐! 被幻术操控了半年多的老人醒过来之后还是温和慈爱的样子,他摸着千叶的头发说你长大了一点,千叶躲开他,往佐助身后一藏,小声嘟囔:“他是什么人啊。” 佐助拍拍她的肩。 漩涡鸣人在一旁打下手,不过越帮越忙,直接被佐助赶了出去,反倒是药师兜留了下来,斯斯文文地洗菜切肉刮鱼鳞蒸米饭。 在大蛇丸基地里新认识的朋友水月瘫在沙发上看电视,见鸣人失落地走出来,不由得大肆嘲讽起来:“这就是佐助最好的朋友吗?完、完、全、全、看不出来呢。” 香磷拉住鸣人,白了他一眼:“喝你的果冻去吧。” 大蛇丸懒散地坐着,长发垂落眉眼忧郁,完全看不出来开心的样子。 他前些日子发癫,把所有非自愿的实验体都放了出去,只留了少些死活不愿离开的人。 作为实验体的水月跑出来之后日天日地的心情难以缓解,先和佐助打了一架……惨败的水月在收到佐助给的斩首大刀的消息后,选择了追随他。 负责看管实验体的香磷丢了工作,怒气冲冲地找摸不着头脑的佐助要说法,结果佐助冷着脸放出查克拉正想打架,香磷先脸色爆红地后退几步。 于是他深深领教了大蛇丸手下都有些什么奇葩。 还有个不巧刚发了一阵疯被制住后倒地睡着的重吾。 那时候他不想出去,就想在小黑屋里关到死。 大蛇丸想笑着说好啊,正好留给我做实验,眼角却瞄到千叶,他暗搓搓骂了一句,给佐助发了个驱逐他的任务……打完之后,重吾神神叨叨地说你是君麻吕的转世,我要看着你。 佐助不爱听转世这两个字。 光千叶一个人身上的问题就够了,他可不想再多一个自己。 大蛇丸:…… 大蛇丸看见宇智波千叶的笑脸就烦。 他勾搭的人才,他搜集的实验体,出色些的就站在宇智波姐弟一边,普通耗材则被千叶施了幻术影响精神之后过上了安定生活……而他自己,手下只剩了药师兜和几个小马仔。 还被人支使着布置小孩子的生日场地。 真可恶啊。 他懒散地掀起眼皮,看他们因为生日而暂时放下一切矛盾快快乐乐的样子,嘲讽地勾起唇角。 在一根藤蔓戳了戳他以后,又冷静地收起笑容。 再说一遍,宇智波千叶…… 真可恶啊。 先吃饭,吃完之后摆出蛋糕,关灯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没有一点秩序、吵吵闹闹……大蛇丸把漩涡鸣人扔到自己脸上的蛋糕抹去,苍白手背上浮起一点青筋,反手扔了回去。 “喂鬼灯水月你想死吗!” “大蛇丸大人要不然我还是……鸣人君,使用影分身也太犯规了吧。” “老头子就先不参与了。” “大蛇丸大……首先大蛇丸我不是故意的!” “哈哈,没有人能赢得了我!” 千叶早悄悄带着佐助溜了出去。 是佐助日常修炼的瀑布。 瀑布聒噪,水浪直冲而下,去势湍急不可逆转滔滔不绝,水流横灌翻倒之声不绝于耳,极喧闹。 明月照见千里江山,也照见了此时少年雪白的脸、颤抖的睫毛、湿润的明亮眼睛。 今夜的风清清凉凉,拂起千叶的裙角。 “佐助,你今天许了什么愿?” “你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没关系,佐助说出来我帮你实现,我现在超级厉害的!”她神采飞扬骄傲极了。 佐助忍不住露出微笑,放轻了声音道:“我的愿望是,今年千叶能交到好朋友。” “欸?” “我很喜欢千叶依赖我。”他先强调了一句,才开始解释,“不过我也很想看到千叶和朋友在一起,就像今天一样热闹、快乐。” 千叶懵懵懂懂:“只要佐助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会很开心的!” 佐助伸出一根手指去戳她的额头,见小姑娘掩着脸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拉住他的手:“千叶希望我开开心心,但是,如果千叶不开心,我怎么也不会开心的。” “佐助开心,我才会开心,而我开心,佐助才会开心……唔……” “怎么?” “好难。”千叶想摆烂了,“千叶会找人交朋友的。” “不是要故意找人交……”他扶额,“真正的朋友不是故意找到的,她会喜欢千叶、关心千叶,千叶也会喜欢她、关心她,就像我们这样。” “那佐助就是千叶的朋友!” “……好吧。”佐助有些无奈,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小盒子,摸出一条银色的项链,“除了我之外,千叶也要记得试试接受新朋友哦……今年的生日礼物,我帮你戴上?” “好!”千叶凑近了看,发现链子上的吊坠是一颗镶嵌着漂亮红宝石的星星,星星背面是他们前几天一起拍的照片,照片上两个人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心满意足地戴上了。 “那现在该我问了,千叶今天许了什么愿?” 千叶早就想好了:“我许愿,要佐助学会做一个坏人!冷酷无情、自私自利、薄情寡义、阴险狡诈、两面三刀、见风使舵……” 形容词越说越离谱。 佐助脑袋上的问号越来越多:“这个愿望……?” 千叶小声道:“美人薄命,坏蛋长命。” “?” “当个坏蛋好不好?什么也不要想,做任何坏事都可以,永远以自我为中心,不为无关紧要的事情伤心,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佐助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笑道:“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才没有瞎说!”她怏怏垂下头。 做个没心没肺的坏蛋,是面对这个操蛋的世界时,最简单最轻松最没有负担的答案。 佐助笑够了,安抚性地顺她的毛。 千叶掏出礼物递给佐助:“你要试试吗?” 木遁枝条做的两条藤鞭,灌注了足够的阴阳属性查克拉,柔韧无比不惧水火,有些微不重要的自我意识,和她一样喜欢佐助。 佐助只取其中一条,“噼啪”甩出几道鞭花,见鞭影凌厉迅猛隐隐有破空之声,甚至能接受他雷属性的查克拉传输,眼睛都发亮了。 “这是怎么做的?” 千叶摇摇头,送他两个字:“秘密。” 宇智波佐助15 “鹿丸,我们是不是快要走出去了?” 茂盛林海之中不见天日,大家也分不清方向,除了街边民居、商店内保留的一些食物外,只能靠路边的可食用植物生存。 几个月下来,人人脸蛋发青。 最开始的时候这些树木蔓延得很快,奈良鹿丸、秋道丁次、山中井野、油女志乃、犬冢牙、日向雏田、春野樱、日向宁次、洛克李、天天当时都在医院,其中几个又受了伤,同伴们虽然没有着幻术的道,却是一起陷落在了这无边树海之中。 在医院待了一天之后,鹿丸判断情况不对,和大家商量着走出了医院,努力向外探索。 而今,牙和他头上的赤丸都蔫哒哒的。 鹿丸拨了拨快要熄灭的柴火:“志乃已经通过虫子和外面的人联系上了。” 几个人的视线同时转过来。 油女志乃推了推墨镜,嗯,不好,那些树在木叶肆无忌惮地搞破坏,大多数建筑都被摧毁,只能依靠着树木的枝条维持平稳,他去眼镜店找了好几趟,就没找到几副还完好无损的墨镜……可恶,省着点用。 在说接下来的话之前,鹿丸转头看向在他们小队探索沦陷木叶时救回来的少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佐井……你是根部忍者?” 有人不解:“根部?” “和暗部类似,只属于志村团藏大人手下的精英忍者小队。”全身惨白的少年艰难地坐起身,说着惨烈的事,声线却四平八稳,“我是在这场灾难中唯一活下来的根部忍者。” “你很确定?” “因为这场灾难的起点就是根部。”跃动的火光在他身上构成流动的阴影,黑色的眼睛沉寂如墓碑,“甲三和乙六带回了宇智波千叶,然后,那个女孩不愿听从团藏大人的命令,使用木遁杀死了在场的所有人,死的人越多,她就越强。” 山中井野眉心紧皱:“你是什么意思,这都是千叶做的?” 嘲讽的、不信任的语气。 佐井平静地抬起头:“这些永远也砍不断的树,就是宇智波千叶的作品。” 宁次道:“所以,团藏给她下了什么命令?” 日向分家的少年目光如炬。 佐井眨了眨眼睛:“为宇智波孕育新的后代。” ??? 少年少女们面面相觑,那是离他们太远的概念。 樱往后退了一步,离佐井远了一点。 天天干脆地骂出声:“恶心。” 了解到了新的事实,鹿丸在心里记下这件事,清清嗓子道:“佐井,我需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管根部的命令,我要你你自己的想法,否则我们不会带上你的。” 被询问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我永远效忠木叶。” 而非团藏大人。 鹿丸点头,站起来道:“我们是现今木叶里最后还清醒着的人,在外面,火影大人已经整合了大部分上忍精英,准备由外向内给木叶‘除草’,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能与外面的人碰上。 “但在得到救援之前,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火影大人给我们下达了两个任务, “一、探明木叶现状,寻找幸存者。 “二、探查宇智波族地,得到进一步的线索。 “在之前的行动中,我们从木叶医院一直往西走,中途路过azxc四个区,区中居民均陷入昏迷睡梦状态——根据宁次的判断,并无丧命者。 “接下来我提议,以宁次为首,天天、小李、牙、丁次几人组成新的小队去探索其他区域,我、志乃、雏田、井野、小樱去探查宇智波族地,大家有异议吗?” 丁次很担忧:“宇智波那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们那边没有适合的强攻手……” 志乃道:“有我。” 玩虫子的感觉被鄙视了,他强调道:“现在这种环境,很适合虫子们生长。” 接下来的人都说:“我没问题。” 于是收拾收拾,各自散开。 鹿丸找了樱和井野:“你们对宇智波族地有什么了解吗?” 不过出乎众人的意料,宇智波族地里的木遁并没有展现出任何攻击性,他们平平安安地走过了荒废的宅院,走进了唯一还亮着灯的地方。 没有被任何木遁侵略,这座院子还保留着它原来的样子,假山怪石、池塘流水、石子小路、一丛复色海棠……推开门,连灰尘都没有。 “根据资料,最后一个离开宇智波族地的应该是一直照顾佐助和千叶的下忍丸星古介,他不会出门不关灯……这是谁开的?” 井野抿了抿唇道:“我知道……自从佐助离开之后,千叶就不再关灯了。” 他们把这块地方仔仔细细翻了一遍,然后把东西都小心放归原位。 ——不放不行,拿走一件还没走出屋子人就被木遁吊了起来。 这几个人全靠自己的脑子记住信息,慢慢地退出去,把收集到的信息都上报给木叶。 临走时樱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就是,佐助长大的地方。 - 千叶并没有分心去关注木叶发生的事。 早在进入大蛇丸基地后的第一个月,她恢复了一点理智,便解开了笼罩小半个火之国的幻术,顺便将编造的一些记忆送入那些人的脑海,使他们不至于过分去探究这一个月的时间都去哪了。 和佐助在一起的日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流水一般过去。 漩涡鸣人召唤出通灵兽和木叶联系上了,她和佐助提了一句之后,佐助没想好怎么办,她便抓住想提溜着古介跑的鸣人,先把老爷子安置好,再把这位妙木山的当代传人扔到了龙地洞。 众所周知,这两家是死对头。 蛇们不怀好意地围着漩涡鸣人,目光冷森森恨不得立刻把他吞下肚去。 后来漩涡鸣人不知道怎么混的竟然成了龙地洞里的狂暴大蛇辛牙的好兄弟,情况才好一些,由最底层一跃升到对小蛇们作威作福的那一边。 千叶就感觉很微妙。 这种奇怪的亲和力…… 她看着佐助和水月在瀑布下练刀。 身姿翩然的白衣少年,四周带着水汽的清凉的风卷得他衣袍翩飞,微微颤动着的黑发下,是一张水墨画似含着隽永韵味的面庞。 再往下,衣衫背后的团扇家纹清晰可见。 随着年纪渐长,他的容色出落得愈发端丽秀美,肖母,两弯眉毛浓密,一双眼瞳极黑,轻轻巧巧地望过来时,似有情似无情,明明无心,却能轻易牵动少女的情思。 ——是漫画里的温柔忧郁美少年! 千叶很大方地把自己搜罗来的漫画书分享给香磷。 红发小姑娘一见她就忍不住脸红。 千叶尝试着去交朋友,先是很严肃地要治疗她身上的伤口,香磷自然点头应是。 按理说要剜去已经长好的肉再用查克拉刺激皮肉复生该是件很疼的事,然而她每次治疗完都是一副双颊绯红香汗淋漓娇喘微微的模样。 连眼角生理性的泪水都是柔软破碎的。 千叶总觉得哪里不对。 香磷软软地倒在椅子上:“唔,真的很喜欢千叶的查克拉呢……温柔的、宽容的、好像回到了妈妈的怀抱里,却又不自觉地带着一点挑逗神经的刺激感,让人觉得危险……” 千叶自己是没有这个感觉的。 她不由得问:“那在你眼里,佐助的查克拉是什么感觉的?” “像是雨,又像是雪,很轻很淡,很温柔……”她沉吟了片刻,“冬天的雨落在屋檐上化成了薄雪,一点点的冷,又很快化成湿润的雨,慢慢地滴下来,有点凉……” “冬天太阳底下最软的那捧雪?” 香磷眼神一亮:“对对对!” 千叶点头,看来她的感知和其他人是一样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佐助是最狂暴的雷火属性查克拉,给人的感觉却总是带着点沁人的凉意。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佐助,视线专注。 水月把斩首大刀往旁边一插,斜着眼道:“喂喂,这里还有一个帅哥呢。” 重吾看了看自己。 水月暴怒:“是本大爷啊喂!好不容易漩涡鸣人那小子走了,改成你气我了是吧?” “在佐助面前,有几个人自信能说自己是帅哥啊。”香磷耸了耸肩,“你连三少爷都比不上。” “什么三少爷?” 千叶默默举手:“是《守望千年只为等你》系列漫画的男主角!” “守望、守望千年只为……呃,这什么破名字……” “小说就是这样起名的啊!” “不是说漫画吗?怎么又小说了?” 香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水月一眼,解释说:“《守望》是小说改编漫画,小说出到第四卷火得太过分了,商家追着要各种改编权,结果原着作者亲自下场说不改编电影,没人能展现小说女主角的风姿,他要亲手画漫画给大家看……” 千叶默默道:“画得真的好看。” “可惜竹姬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正脸。”香磷失落地叹了口气,幻想道,“既是天下第一强者又是天下第一美人的竹姬……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叫人一见钟情的绝世美人!”千叶很果断。 佐助侧目看她:“我记得,你第一次看这本小说的时候,它还没出版。” 和她相处的每一天,他都记得很清楚。 千叶脑袋转了一圈,见大家都看着她,露出个羞赧的笑容。 却是拒绝道:“说了啦,是秘密。” “连我都不能说吗?” “拒绝使用美人计哦佐助。”千叶双手摆了一个大大的叉,眼睛笑得弯起来,“他是个很害羞的孩子,还没有做好出现在佐助面前的准备呢。” “朋友?” “嗯……算是朋友!” 宇智波佐助16 水月和香磷又吵起来了。 佐助以眼示意水月适可而止。 水月撇撇嘴,把晾在一边晒太阳的斩首大刀抱在怀里,走出几步,没忍住,超大声地“哼”了一声。 香磷握紧拳头:“哈?你是想打架吗?” 千叶凭借飞雷神无声出现在佐助身后,疑惑道:“我才离开一会儿,他们怎么又吵起来了?” 佐助不自在地扯开她抱过来的手臂,无奈道:“我也不太懂。” “唔……可能这就是朋友吧。”千叶咕哝着,摇了摇头,带来一个新消息,“晓组织的人行动了,他们抓了砂隐村的一尾人柱力。” 她顿了一下,又道:“鸣人他急得要命,和狐狸合体之后打出了龙地洞……跑了。” 佐助先是恍惚:砂隐村的一尾人柱力是……中忍考试的最后一场,他们没比完。 然后他下意识去看千叶的神色。 女孩眼睛里有期待的亮光:“我没有拦。假如佐助出了事,我会比他还要担心的,这样想着,我放他走了……这样做对吗?” “对,”佐助肯定地点头,忍不住抿出个笑来,“千叶做得很棒。” 于是千叶开心地继续说:“大蛇丸说他找到了解开尸鬼封尽的方法,要去漩涡一族的纳面堂找死神面具,召唤死神。” 佐助道:“那好,我们去找死神面具。” 千叶抱着他胳膊,亲昵地蹭了蹭他肩膀。佐助生生忍住了自己想躲的动作。但千叶仍旧察觉了,眼眸微微一暗。 水月望过来:“漩涡一族,那不就是……?” “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出事的。”香磷拍着胸脯保证,眼睛很明显地望着佐助与千叶。 水月上下扫了香磷一眼:“你……” 香磷警惕:“想说什么?” 重吾走过来,把两人拎起,眼睛望来,意思很明显:走吗? 佐助看着两个仍不停嘴的人,拉上千叶的手,唇角微弯:“走。” 太阳闪闪发光,枝头的嫩叶在这光里消去了边缘,他们打闹着准备开启新的冒险。 - 绝根本不想要出现在宇智波佐助面前。 他要怎么介绍自己?朋友?……无论如何也比不得这一届的因陀罗转世,早早占据了亲友姐弟的名分,装模作样,哄得她爱他怜他在意他珍重他,后来的绝稍稍出言不逊就会被她惩罚。 哪怕她只是转过头去不理他,他都会觉得心碎。 于是他只好忍耐着,站在她身后,陪伴着,等待着,看着她为了因陀罗转世奔忙。 ——母亲! 他想呐喊。 可他却根本无法名正言顺地这样叫她! 他只是一道没有形体的黑影,圆眼睛,尖牙齿,只勉强有个人形,若是缩小一些,倒像是个小孩玩具。 若不想以这副姿态出现在她面前,就只能用着别人的身体别人的脸。 她不喜欢。 海边涛声阵阵,她坐在一块礁石上,背后是雪白的浪花。 就这么眉眼明亮地望过来:“绝。” 他顺从地走上前,站在她面前,伸出漆黑的手。 千叶凝聚查克拉,一点一点地覆盖上他的手。那仿佛没有实体能融化于影子中的黑,逐渐变成了属于人类的五指分明、血肉充盈的肢体。 绝静静地看着千叶垂下的眼、认真的脸,古怪的嗓音不由放轻:“大蛇丸给木叶递消息,说你们会在十天后出现在纳面堂。” “……这样吗?” “需要拦下来吗?” “不,不用,让木叶的人来吧,我们的确需要谈谈。”千叶的手顺着人体线条制造出骨骼与血肉,慢慢移到“脸”的位置,“谢谢你当初告诉我团藏还没有死。”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鼬……” “想好了吗,你想要张什么样的脸?” 那一瞬间绝的脑海里想过了很多,他艰涩道:“你喜欢宇智波佐助的脸吗?” “不行哦,”千叶指尖点在他肩上,拒绝时嗓音轻而软,却又不容置疑,“换张脸。” “那……宇智波泉奈的脸?” “泉奈……”千叶晃了晃脑袋,把那张与佐助相似的脸甩出去,盯着绝黄豆似的眼睛,轻叹道,“我来想一张脸,保证很帅气,好吗?” 绝眼睛一亮,迅速点头:“好!” 千叶失笑,问:“你刚刚想说,鼬怎么样了?” “他的血继病很严重,大概快撑不下去了。”见千叶一副恍惚神色,绝干巴巴地添了一句,“别担心,还有气。” 海浪声阵阵入耳,千叶望着天空上一轮圆月,低低道:“他还不能死。” ——他得留下来赎罪。 ——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让他去死,把所有的不甘懊悔痛楚罪孽都留给从未犯过错的、活着的人。 她不是忍者,她不懂什么家族什么村子,她也从来不愿忍耐痛苦。 种子要发芽要成长需要的是阳光、雨露、坚实的泥土、耐心的呵护和适当的磨砺,不是摧心折肝的狂风暴雨! 绝做出关切的模样:“我会看着他的。” 他怔怔地望着千叶,好多年好多年好多年了,他力量微薄,没有羽衣羽村的骄傲坦然,只能长居在黑暗的泥土里,打开人心的缺口,腐蚀人的心智。 他熟知如何讨巧,如何诡诈,如何挑逗人的情绪,如何得到人的信任。 然而在妈妈面前,他前所未有的笨拙。 千叶走后,绝抚摸着完好的右臂,握了握拳,看着肌肉起伏的弧度,有些迷恋地唤道:“妈妈……” 妈妈的查克拉。 妈妈的爱。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妈妈留的后手,这个他一直没注意过的宇智波遗孤,在某一天突然就爆发了写轮眼和木遁,把木叶搅得一团糟,让志村团藏彻底成为了一步废棋。 绝在感应到那一份查克拉的时候无比欢喜,但很快谋算千年沉浸在阴谋诡计里的他升起了怀疑。 那时候她一直跟在因陀罗转世身边,绝没有办法,只能叫白绝观察着,很艰难地才得到了和她单独对话的机会。 她第一眼就叫了他的名字:“绝……?” 神情有些愣,似乎是在回想。 很快她就因为翻涌的记忆捂住了头,绝心急如焚,却只能等她自己缓过来。 后来……他确定了,她一定是妈妈的一部分。 不然,怎么会这样温柔地对待他?她重新用阴阳遁术塑造他的身体,温柔地询问他这些年来的遭遇,尽管自己的记忆都是混乱的,却愿意为他付出心力。 只有妈妈才会那样温柔…… 他享受着妈妈全心全意的爱,只有一点卑劣的私心叫他完全不想提起羽衣和羽村,这时候只有他,妈妈只记得他,还要依赖着他获取消息……尽管叫这一世的因陀罗占了先机,但是,没关系,只要全部的妈妈复活,她一定会摸着他的脑袋,温柔地夸奖他这些年来付出的努力…… 不管是羽衣和羽村,还是因陀罗,都比不上他。 妈妈一定会抛弃那小子的。 - 夜里睡觉的时候,千叶幽幽叫道:“佐助。” 佐助自然地转过身,把她搂腰的手拉开,低声问:“怎么了,千叶?” 端丽秀雅的美少年,卸去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的一身凛冽寒气,模样温柔亲昵。 窗帘没有拉好,半缕溶溶月色顺着窗口投进房间,恰恰好照在佐助眼眸,那双眼在平常的时候瞳仁漆黑,极端正极静雅的黑,在月色下愈发显得沉静美丽,叫人看不透。 千叶气道:“你果然没有睡!” 佐助顿了一下,目移片刻,转而道:“正要睡,被你叫醒了。” “骗子。”她盯着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也落在月色里,闪烁着粼粼的波光,“说,为什么,最近一直躲我?” “没有。” 千叶还要再问,佐助把被子往上一拉,给她严严实实盖好,又拍了拍她肩:“快睡吧,早起还要赶路。” 路上的时候千叶再问。 佐助脊背弓起倚在一棵树上,望着天边圆圆的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千叶跃上树,一把扑进他怀里,双手按着人肩,轻快道:“佐助!” 佐助让她乖乖坐好,小心掉下去。 千叶想怎么可能,有树的地方就是她的主场。 但是她没有反驳,叉着腿坐在佐助腰上,正想说什么,结果佐助先一步揽着她的腰像捧娃娃似的把她安放到一边,千叶瞬间顿住。 佐助道:“千叶,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哪样?” “一起吃一起睡,毫无距离。”佐助平淡道,“没有哪一家正常的兄妹到这个年纪还会这样赖在一起的。” “……我是姐姐。”千叶前倾,盯着他。 佐助与她对视。 过了很久,也许没有。 “这样是不正常的……”千叶重复了一遍,轻轻道,“哪里不正常了?” “我们都长大了。”他回答,眼睛那么黑那么沉,“你是女人,我是男人,所以,不该这样。” 一对没有父母师长教导只能自己跌跌撞撞摸索的孤儿,伦理观道德观在七岁那年被兄长亲手打破的孩子,并不清楚世俗道德伦理究竟是如何运转来维持社会秩序的。 但学着别人的样子,他们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 在某天醒来的时候,清晨的阳光落在脸上,宇智波佐助突然发现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像千叶那样柔软的身体,鼓囊囊的胸脯,软绵绵的嗓音,他们的喉结、肩宽、腰身也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存在着的,是男性与女性的差异。 千叶轻轻道:“佐助是不要我了吗?” 她的手死死地压在他肩头,禁锢的、近乎叫人窒息的力道。 这是宇智波佐助觉得应该提出分开的第二个理由:千叶太依赖他了。 仿佛落水之人抓住浮木,虚假世界里的唯一真实,那双眼追随着他的身影,不再去看身边的人,只看着他。 宇智波佐助偶尔会为此觉得欢欣,为那份炙热的燃烧着的爱意,但很快这欢欣又变成愧疚。 因为他知道这是不正常的。 她曾经无数次地用行动告诉他,什么是正常的向上的人生,朋友,家人,毫无阴霾的欢笑,肆无忌惮的泪水。 小时候的他觉得千叶很奇怪,胆小,爱哭,偶尔又倔强,总有各种出人意料的理由对这个世界说不,性子里有一种柔软的天真,还妄想逃避着忍者世界里天生就有的血腥。 他当时想,谁让千叶是他妹妹呢,这点温柔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他会保护好她。 但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鼬的作为毁灭了一切幸福,改变了所有人的未来。 佐助想,这种代价,我一个人承担就够了,让我独自背负起宇智波的荣光与仇恨,沉入黑暗,承担起本该如此的责任。 千叶该像她曾经所幻想的那样,平平静静地过完普通人的一生,走在阳光下,光辉灿烂。 但他错了。 他没有察觉到,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她扭曲了原本应该走上的道路。 她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了他。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解决千叶记忆的问题,想要将她从那个错乱的世界里拉出来。 他没有可以求助的人,但他不想让她再沉下去。 他不知道每一次的退步和纵容都会使溺水者对他的依赖加深一分,他只知道他不想拒绝千叶,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别再露出那样令人心碎的样子。 她亲吻他,她迷恋他,她把他当作弟弟一般宠爱又当作丈夫一般依赖……佐助知道自己这个举例很怪,他们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恋人。 但是平时千叶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最可怕的是,他有些沉迷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他永远不会放弃千叶,永远会站在千叶那一边,永远会为了千叶的笑容而努力,哪怕是死,他也会努力守护她的一切。 ——别的男人做得到吗? 他嘲讽地想着,对臆想中取代他的人感到深深的愤怒。 但是佐助不会在千叶最脆弱的时候诱骗她。 ——小时候的她想要的“正常”,其实是忍者世界里最大的“不正常”。 “千叶。”他呼唤着她的名字,用带着薄茧的指尖抚平少女眉间的褶皱,认真地注视着那双明明该张扬力量此刻却先一步展现出惶惑不安的万花筒写轮眼,直到她安静下来,“我永远在。我永远都不会离开。” 我会创造出你想要的世界,在这之前,请不要做出可能会让你后悔的事情。 我也希望,有一天你站在我面前,你说喜欢我,不为任何人,只因为……我是我。 宇智波佐助17 “《守望千年只为等你》……?”自来也把手中的书本合上,表情颇有些微妙,“这种时候,大蛤蟆仙人还有空看小说吗?” 已经活了很久很久的蛤蟆笑了笑:“是从几个小孩子那里收上来的,我觉得很有趣嘛……小自来也,你觉得这本书怎么样?” “小说无论是人物塑造还是剧情安排,都可以称之为无可挑剔,根本不像新手作家的作品。不过……”自来也皱着眉头,神情严肃,“我不认同作者的观念。” “嗯?” “三少爷身上那种偏执浓烈的奉献欲和独占欲……才不是爱。” 虽然说自来也写下了《亲热天堂》这样的作品,不过在现实里,他是个坚定的纯爱党——专心一人不动摇不抱怨倾心奉献坚持自我那种。 “原来小自来也是这样想的。”大蛤蟆仙人若有所思,它拿出自己的水晶球,“这次专门叫你来,其实是因为预言有了新变化。” ——白发少女背着明月高悬于天,无数忍者成为了神树的养料。 那是所有人终将消亡的可悲未来。 “这是……” “咦,小自来也认识她吗?” “她叫宇智波千叶,身怀木遁与写轮眼,”自来也眼神一沉,“于三年前离开木叶、掳走鸣人,现在和佐助一起在大蛇丸那边。” 大蛤蟆仙人忧虑地叹气:“鸣人、佐助……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小自来也,也许我该把曾经那些事情告诉你,从查克拉的起源说起……” 不为人知的历史,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 后来的人们也只能唏嘘。 自来也还要更担忧一层,所以,宇智波千叶是卯之女神的什么人?工具?代行者?化身? 他不敢耽误,赶忙回了木叶想要和纲手商量。 只建了两年的火影室里,奈良鹿久坐着,面前是成堆的文件。 自来也大惊,回头看办公室的铭牌:“纲手呢?” 鹿久抬眼,声音平淡带着死意:“火影大人前些天出去了,说是有事要办,现在,由我暂代职务。” “???出去了?” 自来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纲手对木叶的责任心他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大事她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擅离职守,但是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劳得动她啊…… - 一行人站在漩涡一族纳面堂里。 水月看着上面整整齐齐摆好的一堆面具,忍不住道:“一点儿危险都没有啊。” 香磷回他:“这不是正好吗?” 大蛇丸的手在颤抖。 他看到了,那无比辉煌的未来。 只要,只要…… 佐助叫道:“大蛇丸,快点。” 这没素质的小子……大蛇丸压制住一直以来不得不对没礼貌的弟子温柔以待导致的怒火,伸手摘下了属于那个死神的面具。 曾经的漩涡一族辉煌强势,掌握着这么多秘术,现在却只剩下了小猫三两只。 强者无声无息归于尘土,这是多么可惜的事情。 大蛇丸有些遗憾地将不由自主流连在千叶身上的视线移开,转到药师兜手里提着的少年身上——那是他这一次不尸转生的容器。 可惜。 但是没关系,只要召唤出历代火影……宇智波千叶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吧。 千叶看着大蛇丸跳大神,觉得这死神有点丑。 她揪着佐助的衣角,任大蛇丸转生到早就准备好的自愿的容器身上,然后还处在虚弱期的他就在佐助的催促下施展了秽土转生之术。 ——千叶骤然抬眸。 四位火影甫一现出身形,大蛇丸便快速道:“水门,带我走!” 要知道,波风水门战死的时候大蛇丸还没有叛逃,四代火影完全是习惯性地听从了前辈的指令。 其余三影中,也不知道大蛇丸下了什么指令,二代挟上大哥和药师兜,跟上了秽土转生的施术者。 飞雷神无比迅速。 纳面堂里只剩下飘零的落叶。 千叶并不将飞雷神应用于战斗,速度既比不上四代,也比不上二代,她也没有拦。 佐助的手压在草薙剑上,万万没想到……三忍之一,成名已久的高手,在好不容易可以使用忍术,还召唤了历代火影获得强大战力以后,第一选择是—— 逃、跑。 他做的那些关于如何压制大蛇丸如何打架的准备……全泡汤了。 香磷偏头道:“有人。” 在几个人的警惕中,金发火影独自走进纳面堂,额心菱印鲜红,气势坦荡自若。 “宇智波家的,我们需要谈谈。” 佐助的手按在刀柄上,不动声色道:“火影……你想谈什么?” “首先,我把木叶交给别人,自己一个人过来,这就是我的诚意。 “如果是真正的叛忍,你们现在就可以对我发起攻击,甚至杀死我,给风雨飘摇的木叶更大的打击。 “如果你们并不想杀我,那么,请听我说完。” 纲手瞬息看出队伍中的主导之人,视线不避不让地落在佐助脸上。 “我们已经查明了真相,木叶可以撤回对宇智波千叶的追杀令,甚至可以让她重回木叶,重新登记,补发护额,直接成为上忍。” 千叶按住香磷,平静道:“代价呢?” “只要你杀死任一晓组织成员,我就可以向其他人宣布你并非叛逃,而是接受了三代火影的秘密命令,前往晓组织潜伏。” 千叶再按住佐助,眸中染上点点疑惑:“就这样?” 且不说根部的人员伤亡,木叶的财产损失,三年来的重新建设…… “是的,就这样。”纲手的声音不紧不慢,眼神却格外锐利,“山中一族的下一代家主极力向我保证,你并非冷酷残忍之人。她游说了包括上忍、中忍、下忍在内一共十七名忍者为你签下担保书,请求火影室收回对你的通缉。” 赤裸裸的阳谋。 为了这一代的木遁使。 千叶眨了眨眼睛:“山中一族……的,下一代……家主?” 她退后了一步。 佐助握住她的手。 “她、她是?”千叶轻轻道,“佐助,我忘了她。” 记忆里那一道身影模模糊糊的,好像是个格外明亮、爽朗的女孩子,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身上带着浅浅的花香。 “我、我忘了她。” 她有些无措地望着佐助。 宇智波千叶和山中井野之间其实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值得陈说值得来大书特书的事,没有谁拯救谁,没有谁离不开谁,她们就是平淡地交往,意外地发现和对方聊得很开心,然后自然而然地,相处的时间变多,慢慢地发展到可以向对方诉说心事。 没吵过架,没一起睡过,感情也没有深到可以为对方去死的地步。 只是朋友。 很好的朋友。 那好也在三年前戛然而止。 井野……还有那些可以预想的、是赌上未来为她做担保的人…… 怎么办呢。 面对冰冷的强权,雪会变成坚硬的冰棱。 面对温暖的善意,雪会化成清凉的水液。 纲手看着自己面前的几个孩子,神情严肃而带着长辈的善意,道:“佐助,木叶至今都没有签发对你的通缉令,你知道是为什么的。大蛇丸已经离开,他不再需要你也不会再帮助你,如果你愿意,你仍旧可以回到木叶。” 见剩下几个人颇有些紧张的样子,纲手又加了一句:“只要没有大的问题,木叶也会欢迎你的朋友们。” 千叶努力找回自己的思路。 佐助道:“团藏呢?既然你们已经查明了真相,那伤害了千叶的人,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除了心理伤害,宇智波千叶身上连根毛都没蹭到好像。 纲手很坦诚:“我可以命令他私下向你们道歉。” 她耐心解答他们的疑惑:“三代火影时期,一共有三位长老,他们同三代火影一样,都是二代火影的弟子,因此同气连枝,关系很好。 “三年前,团藏犯错,木叶出事,另外两位长老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都被困在树海之中,只有团藏逃了出来,因此,虽然团藏的根部没有了,其他两位长老的部下却都以他为首。 “一方面,团藏是我的长辈,另一方面,现在木叶风雨飘摇,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我不能公开处置团藏,让那些老一辈的忍者寒心。” 她表现得冷静、镇定,胸怀宽广,气度从容,说话条分缕析,令人信服追随。 这就是第五代火影,纲手。 千叶终于找回了最开始的想法:“我不会成为忍者,不用让我登记,也不要补发护额,我只想要团藏公开道歉。” 纲手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迷茫。 佐助道:“火影大人,千叶见不得血,也受不了拘束,并非合格的忍者。” 纲手终于想起来当时山中井野欲言又止的神情:“虽然大家都说是佐助不想要千叶学习忍术,不过我知道,千叶自己本身就不愿意成为忍者……纲手大人,她真的不是故意毁坏木叶的,你看,那些人只不过是陷入了沉睡,只要再唤醒他们……” 金发火影看着宇智波千叶,点了点头:“好,只要你们杀死晓组织任一代号成员,我就会接纳你们进入木叶,并令团藏公开道歉。” “我会杀死宇智波鼬,”佐助看见千叶脸上的意动,眉心微蹙,“作为千叶的投名状。” 纲手表情古怪沉默了两秒:“好!” 她伸出手:“这是火影令,代表我对你们的承诺,这份许诺,任何时候都有效。” 宇智波佐助18 “千叶,你想做什么?” 送走纲手,佐助直接转头问。 千叶讷讷:“欸,有这么明显吗?” 水月道:“毕竟纲手走进来的时候你完全没有惊讶,而且……” 香磷推了推眼镜:“一边按住我一边按住佐助,你明显是很想和那个火影谈谈吧?” 重吾也很沉稳地点点头。 大家都很熟悉千叶平日里的表现,除了佐助别的一概没什么兴致,偶尔还会平静地说一些很有槽点的话,是绝对不会想着如何照顾他人情绪、出来当和事佬的角色的。 千叶抓了抓头发,躲到佐助身后只露出小半张脸:“我嘛,就只是想要让伤害我的人公开道歉。” 要让他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要让他永远也得不到他想要的,要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羞耻的境地中、饱含绝望与悔恨地死去。 这个宇智波与木叶交恶的重要推手—— 假如跳出千叶的出身,用单纯的、冷酷的视角来看,她会觉得村子没有做错,不稳定因素就要早早剔除,宇智波都已经要谋反了村子又能怎么反应呢? 忍者世界的规则由铁与血铸就,温和常常被视作软弱,宽容常常被视作愚蠢,像初代火影那样力压当世却仍懂得克制的人仍旧是少数,大部分的人都是自恃力量所以横行无忌的疯子。 这个世界奉行的无上律令就是,强者方才有话可讲,威权当以鲜血奠基。 反倒是村子高层心慈手软,还留下了宇智波鼬、佐助和她,导致遗患无穷。 但是她是宇智波千叶。 她记得挎着菜篮的美琴,总是柔和微笑着的年轻母亲,身上带着浅浅的皂香,会因为鼬的早熟发出柔软的叹息,会宠溺地帮佐助擦掉额头上的汗,会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哄。 她记得奈奈阿姨,只是个普通人,但会做非常好吃的小蛋糕,秋天她家院子里的枣树熟了,她会热情地分给周围的邻居们,顺手揉揉千叶的脸。 她记得小伊,她的好朋友,有一头可爱的小卷毛,软绵绵地展示着妈妈新做的小裙子,会摸着她的头发,在游戏中兴高采烈把她当公主一样打扮。 她记得婆婆,记得流云哥哥,记得那些给予她善意的人们,还记得不那么好的稻火、八代,总是对着她冷哼觉得她长得不顺眼的怪爷爷……还有很多很多,她只浅浅见过一面或几面,却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的宇智波族人。 大势所趋之下,她身边的人们被裹挟着成了时代的尘埃。 每个人都身不由己。 甚至偶尔,她会觉得她不该恨鼬,因为是鼬勇于争取,拿起了屠刀,所以村子才最终放过了她和佐助。 作为既得利益者的她凭什么恨为她负担了那么多的兄长? 可是—— 作为既得利益者的她又凭什么代表那些亡魂原谅她的兄长? 是随着族人一同赴死好,还是被蒙在鼓里、顺着兄长的意志向前好? 她不知道。 佐助应该知晓真相,但是这东西太重,她又不敢太早、太早地和他讲。 现在的仇恨已经够多了,她怎么舍得,叫他再背上一座山? 这时候她又开始埋怨鼬,如果你开始就想着瞒着佐助,期待着他踩在你的尸体上成为木叶的英雄,此后前途坦荡万事顺遂,那么,你为什么不隐瞒好那个可悲的真相? 活着的时候一切遂你心意,然而死亡之人无法触及人间,拥有真相之人不肯遵守约定保持缄默,甚至将真相当作玩弄佐助的工具—— 宇智波鼬是超脱且傲慢的天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自以为是的人。 整件事最可悲的是,千叶找不出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直接凶手:鼬。 却是为了保护村子,保护弟妹。 宇智波连每次开秘密集会都被村子监视着都不知道,有什么赢的资本? 有力推手:团藏。 千叶已经准备把他扬了。 身在局中无法改变航向因此只能向前的三代火影和宇智波富岳,叫嚣着谋反的、摇摆不定的、和什么也不知情的宇智波族人。 尘归尘,土归土。 吃瓜看戏顺手一推的:宇智波带土。 他选择了自己的利益,让能操控尾兽的写轮眼几近绝迹。 再往前追溯:柱间、扉间、斑、镜、四代火影…… 每个人都想解决宇智波和村子的问题,但最终却只能把希望寄予给后来人。 再再往前:泉奈、田岛、佛间…… 仇恨的链条代代传承,从来没有被斩断过,某一天变细了、隐形了,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这个扭曲的世界自然而然地酿成了无数悲剧,宇智波只是其中一件,佐助和千叶不过是海上的一抹浪花,随波逐流,再用自己一份小小的力量,将链条传递下去。 战斗很危险,战争很危险。 这个世界处处很危险。 “当正义被认为注定缺席,人们就会拿起武器扞卫内心的是非天平。” “但假如人人都这样做——” “最终的结果,只有秩序的崩塌和无尽的混乱。” 不过—— 崩塌就崩塌嘛,混乱就混乱嘛。 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千叶痛快地想着,把自己的脸藏在佐助背后。 她听到香磷有些紧张的声音:“所以、所以你不准备去木叶是吗?” “嗯,我不会回去的。”视线划过香磷、水月、重吾,千叶露出小小的笑容,“我只想和大家在一起。” 大家…… 香磷捂着红透的脸去蹲墙角了。 水月斜眼:“没出息。” 佐助把千叶拉出来,一双眼漆黑冷静:“比起木叶,比起晓组织,我还是想先去找大蛇丸。” 他还记得自己最初的目标是解决千叶身上的问题。 千叶抱住他的胳膊,不假思索道:“其实我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不特意去想根本不会头痛……” “所以……千叶,你承认你经常假装头痛转移话题喽?” 欸? 欸? 欸?!!!!! 千叶震惊地望着佐助,他还是撑着一张冷淡又好看的脸,只是唇角微微翘起,漆黑的眼睛里眨着捉弄人的笑意,声音慢悠悠的:“小尾巴露出来了,是谁呢?哦,原来是我的千叶呀——” 还、特、意、拖、长、了、音、调! 千叶脸都憋红了:“这、这……” 为什么他这个样子看上去还是好好看啊! 她破罐子破摔,干脆问道:“所以先去找晓组织的人怎么样?” 既然已经被抓到小辫子了……那就抓呗。 ——哇哦。 佐助默默在心底丢掉不知不觉染上的口癖,安抚道:“我们并不清楚晓组织成员的动向。” 千叶举手:“我有情报!” 被佐助一扫,她小小声道:“每次找那个朋友要情报我都有付过报酬的。” 那个被她当作秘密的朋友。 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思接近他的千叶。 佐助“嗯”了一声,沉吟着道:“好,我们先去找晓组织的情报,不过……” “不过?” 他严肃道:“到时候我去杀鼬,你不许插手。” 又不是什么好事。 千叶微微犹豫:“其实晓组织其他成员比鼬好杀——” “别这样讲,千叶。”佐助揉着她的头,轻轻叹气,“评判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用‘好不好杀’这个标准。” 他记得年幼时的千叶曾经很天真地问他,那佐助长大以后当忍者也会杀人吗? 他迟疑了一下,说当然。 她瞬间眼里就生出了泪花。 他手忙脚乱:“喂喂我可什么都还没有干呢,你哭什么?” “佐助不该去当忍者的……所有温柔的善良的人都不该去当忍者。”她抽噎着,把鼻涕眼泪蹭到他衣袖上,“我知道杀人不好的。” 他好嫌弃她弄脏了衣服又不敢躲开,怕后面吵架的时候被拿做把柄:“无论做什么我们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保护村子保护村子里的人呀……要杀的都是坏人,我们是为了……嗯,执行正义!” “没什么正义不正义的,你是人我是人他也是人,我们是平等的灵魂,怎么能轻易地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 佐助没听懂。 千叶断断续续地说:“我听说,杀了人的人和没杀过人的人是不一样的,假如说,你能像杀鸡杀鹅杀猪一样干掉另一个和你同样有着头、头颅,大脑,躯……干,四肢的人,那么你之后无论再怎么办,都没有办法把‘人’看作是同类了。你会……你会变得不一样!总之,很不好!” 她用了好多高级词汇。 佐助挠了挠头。 千叶呆呆地看着他,突然大哭:“佐助是笨蛋!” “是你自己不会说话好不好!” “佐助是笨蛋!” “可恶别仗着你会哭就……好啦,千叶,我会好好想想的,别哭了,好不好?” 哭声骤停,露出一双水洗过的清澈眼睛:“那佐助要记得千叶的话哦。” 哭就是一种撒娇的手段。 佐助看透了她,就是想拖他后腿。 他摆了摆手,在斑驳的树影间,脸蛋白得发光,眼睛异常明亮:“我说话算话。” 千叶很乖地帮他把湿透了的外套脱下来,扔到盆子里,打开水管,搓搓。 佐助跟在她后面,趾高气扬地提醒:“洗干净点,要是妈妈发现我又把衣服弄脏了会骂的。” 千叶转头盯了他一会儿,盯得他被口水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禁止得寸进尺。”她慢吞吞地站起来,伸出手,让他帮忙把挽起来的袖子放下来,然后蹲到一边,望着他,“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是你弄脏的!” “唔……妈妈快回来了,可是我还没有洗脸……” 一道又一道的泪痕。 在千叶白嫩可爱的脸蛋上分外明显。 佐助彻底僵住:“可恶啊啊啊啊啊啊——” 他好想扑过去打她! 宇智波佐助19 “我和佐助要长命百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一辈子。” 盛夏的风潮热,掀起她银白雪亮的发丝。 蛋糕上蜡烛的火光在她眼里跃动,倒映出所爱之人的影子。 宇智波佐助忽略周围切切察察的耳语和起哄的笑容,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过去的血色仍旧存在,不过他愿意朝着未来努力。 复仇不是唯一的目标。 唯有他们得到幸福,远在天边的妈妈才会安心。 千叶说的,他们会将彼此的幸福视作自身的幸福。 所以,他不会让痛苦的情绪蒙蔽他的心智,使他忘记如何去感受春花秋月、夏蝉冬雪、朝阳晚风、灵山秀水。 他还要教会千叶如何拥抱这个世界。 给她温暖,予她希望。 要比曾经陪在他身边的千叶更温柔,更耐心。 毕竟,现在的他比当年的千叶大得多。 千叶凑上前贴贴他的唇,神色里满含期待:“所以,要试着接吻吗?我很好奇,真的有那么舒服吗?佐助也很好奇吧?你可以教我吗?还是说……佐助也不会呢?那我教佐助怎么样?” 一连串的问号劈头盖脸砸过来,宇智波佐助指尖微微一颤,不自觉摸了摸剑柄。 要温柔、耐心…… 拙劣的激将法…… 怎么可能拒绝啊…… 千叶一定会很失望的…… 要等她懂事…… 让她教,她会吗? ……怎么会的? 他绷住脸,把千叶的脸按进怀里,接捂嘴之后又一让她闭麦的有效手段:“不是要说晓组织的事吗?” 千叶:“。” 这样也说不出来话啊。 她就是好奇一下,又没有做什么。 话说佐助身上的胸肌都紧张得变硬了呢。 不懂,大家都开心的事情做一下怎么啦。 她贴着蹭了蹭,然后顺从地放开佐助,小声道:“不想面对的事当然要尽量往后拖啦,万一拖着拖着就有一个超棒的解决办法突然跳出来了呢?” “嗯……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一种乐观的想法。”佐助思考片刻,突然问道,“所以很为难吗?……鼬的事。” 本来在一边面对着面玩井字棋的水月和重吾呼吸停滞了一秒。 香磷止住了偏头的动作。 千叶以肘抵膝双手托着脑袋,用右腿去蹭旁边佐助并着的腿,仍旧小声:“不要杀他,让他好好赎罪怎么样?” “怎么赎罪?” 完全不是小时候一点就爆的样子了! 千叶仿佛受到鼓励,加大了一点声音:“让鼬去生孩子吧!他杀死多少,就生多少来还!” 香磷默默抱住了头。 佐助沉默了两秒。 他试图组织语言,唇角自然而然地流泄出一点笑意,还有细微、温和、不带任何恶意的嘲讽:“你知道那该有多少吗?再说了,他又生不了,这样做,不过是伤害别的女孩子罢了。” 千叶挠了挠头:“我可以找相关的秘术。” 真的可以? 水月饶有兴致地伸长了耳朵。 佐助顿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必要,谁会想作为杀人凶手的孩子留下来呢?” 千叶想了想,又想了想,忽然道:“鼬那个叫月读的幻术,可以将敌人拉入另一个精神空间,掌控敌人能感知到的一切,如果让他以后只能活在幻术里,以你的视角重复那时候的事,没有尽头没有希望,只能一直一直地承受着,这样呢?” 角落里的三只齐齐缩了一下。 “好啦,我知道千叶想帮我报仇。”佐助握住她的手,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不管鼬有什么理由,他做出的那些事是事实,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自己就可以了。” 话是这么说,人心又怎么可能完全地听从理智? 佐助向来单纯,是非分明爱恨浓烈,说放下就放下,那就不是他了。 无论如何,他都会找鼬要个了断。 这时候,千叶想:如果鼬、如果鼬没有那么多无奈,真的只是一个大魔头就好了。她可以像对待团藏那样,把所有酷烈的手段加诸其身,而不是纠结的、小心翼翼的、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因为不清楚佐助的意愿而举棋不定。 好讨厌鼬。 她默默低下了头。 佐助揉着她的头发,指尖从发根一直捋到发尾,一遍又一遍,声音温柔:“千叶好乖。” ——他怎么会不知道千叶,忘记了曾经的好友也忘记了恨过的哥哥,只记得要一直和他在一起,小时候她比起恨鼬更希望他能好好长大,而现在……她根本就不在意鼬! ——所以无论怎么纠结,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他。 ——所以,她觉得他会原谅鼬。 ——所以,鼬到底有什么样不得已的理由? 千叶不管不顾地埋进他怀里,闷闷道:“鼬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她强调:“很快。” - 对于宇智波鼬来说,他那一双弟妹究竟算什么呢? 是黑夜炬火,是远洋灯塔,是此世不移的锚点。 战争与和平,死亡与新生,鼬是甘愿被打湿翅膀沉溺渊海的鸟,却渴望托举出一轮太阳。 他希望他们一生干干净净,行路煌煌正道,前途光明坦荡。 但是……他永远也不会理解的是,从他向族人举起屠刀的那一刻起,他的愿望,就只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在扭曲的万花筒眼中,世界色彩斑斓光怪陆离,他们只能相信自己。 一个美丽的清晨,千叶支着脑袋坐在阶前,看青翠草尖上的露水慢慢地蓄积着,坠下来。 佐助拧干了冷毛巾敷在脸上,静了一会儿,方闷声道:“今天怎么醒那么早?” 九月下旬,太阳直射点穿过赤道继续南移,此后半年,昼短夜长。 千叶把突然进入脑海的知识点甩出去,有些好笑地想,明明不是同一个世界,太阳和地球的关系怎么好像还是没有变化的样子? 她转头望着佐助:“突然有点睡不着……你昨天也没睡好吧?” 佐助应了道鼻音。 两个人静了静。 绝时刻探听着宇智波鼬的动向,并无比殷切地将最新消息传达给千叶。 他是晓组织里的情报员,理所当然掌握着成员们的信息,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监视不被信任的人。 千叶不关注别人,只要鼬的信息。 绝既遗憾于无法在她面前展示更多,又无比放松于她并没有了解他所用的那些、必然会被她厌恶的阴谋诡计。 在晓组织近期关于尾兽的追猎行动中,鼬由于与八尾人柱力的交战耗费瞳力心力,身体每况愈下。 如果他真的想死在弟弟手里,那么,就该这几天了。 秋日早晨的太阳没有任何温度。 宇智波鼬出现的时候很失望地盯着佐助下意识旋转的三勾玉写轮眼:“没有丝毫进步啊……” 佐助表情空白,尚且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位兄长。 鼬把千叶捞在怀里,冰凉的指尖拂上她的眼睛,声音平静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直藏在大蛇丸那里,是在担心我拿走你的眼睛吗?” 他下意识地调整了自己的怀抱,动作很轻,不让她难受——虽然表现出来像个爱好小女孩的变态。 千叶牙关紧咬,一双眼因为瞪得太久而溢出些眼泪来。 鼬轻柔地抬起手指揩去她的泪水,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妹妹是相当弱小而脆弱的生物。 宇智波鼬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她和佐助一样小,一样软,身上有一种安定的温和的沉静,像是冬日正午柔和而清澈的日光。 她会因为和他短暂的接触而做噩梦,这件事家里只有佐助不清楚。 那时的鼬以为,是他身上因任务而残留的血腥气吓到了她。 脆弱又敏感,要是生在战争频发的年代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可惜,你不是我亲生的妹妹。”鼬遗憾地点在那双万花筒的眼皮上——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动作。 感受到她身体的紧绷,鼬用平静的语调安慰似的道:“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只有与我流着相同血脉的佐助,才是我最好的配件。” 宇智波佐助摸上了腰间的刀。 鼬的故作平静是最令人愤怒的武器:“佐助,你怎么连千叶都比不上?到现在还没有万花筒写轮眼的你,令我怀疑……你真的是我宇智波鼬的弟弟吗?” 他带走了千叶。 说他已经等不及了。 佐助站在原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这就是他的哥哥。 宇智波鼬。 ——千叶想做什么?她挣扎时用出的木遁比她平日里表现得弱得多,就好像是故意被鼬抓走,要告诉他什么东西。 ——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他呢? - 这里是宇智波的南贺神社。 神社里空荡荡的,结网的蜘蛛满脸疑惑地看着难得有新生物走进这里。 裹在宽大袍子里的人往四下望了望,然后掸去一点尘灰,慢慢地落在那把许久不曾清扫过的高高石椅上。 神社里唯有一室沉寂,不由叫人怀疑:这里真的也曾人声鼎沸过吗?这里,真的曾经有过一个叫宇智波的繁荣家族吗? 黑底红云袍像黑夜里的火,静默地燃烧着。 千叶窝在人怀里,伸手揪住他衣服,抬头去看他。 她离得很近,于是很清晰地看见了一张年轻俊美而苍白冷淡的脸。 宇智波鼬容貌秀美,眉眼走势俱温柔,唇角一弯就能淌出十二万分的柔情,但他偏偏很少做表情,情绪很淡,像是都被揉碎了蕴在心里,脸上几许忧郁,很容易叫不知情的女孩子心疼。 鼬微侧着脸,不去看妹妹眼里鲜明的恨意,声线淡淡的:“你不害怕?” “不,”衣料在指尖绞成一团,千叶冷冷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快瞎了,我需要佐助的眼睛……我等不了叫他慢慢成长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他的万花筒。”他语调平平,冰凉的手拢住千叶的脸,指尖点在她额头,“你从小就讨厌忍者,讨厌我和父亲,怎么最后还是成了忍者?” 他本来并没有想过,要将她牵扯进他们之间的争斗。 但是…… 太慢了,佐助。 千叶偏开头拒绝他亲昵的动作,神情冷漠:“没有力量,在这个世界上怎么活下去呢。” “也是。”鼬沉默了会儿,轻轻道,“佐助还不够强。” 千叶终于扯开了他的手,冷冰冰道:“那身为强者的你,又保护了什么呢?” 鼬勾了勾唇,呢喃随风而散:“小孩子……” “在你眼里,有谁不是小孩子呢?”千叶望着他,望着他眼里自己的万花筒写轮眼,“这双眼睛……我拥有这双眼睛的时候十三岁,那时候你在哪里呢?哥哥,你说佐助太弱了,那身为强者的你呢?难道曾经的你没有发过誓,要爱我,保护我吗?” “你的眼睛和木遁……”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千叶仍旧盯着她,因为不爱他,所以可以毫无顾忌地用冷酷的语言审视他的反应,“因为太害怕了,所以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如果爸爸妈妈还在,他们一定不会在三年后才来问过,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木叶的时候很害怕,在大蛇丸那里也很害怕(?),除了佐助没有人会包容我的全部,因为那些人早就已经被你干掉了。 “眼睛被别人拿走,身体被虫子吃掉,墓碑上没有自己的名字,灵魂回归净土,不知道是已经转世,还是完全放不下、等着看你的结局。 “你好像真的没有心,所以不懂,有心的人在面对这些事情时会有多么痛苦。 “鼬哥,你说,只有能忍耐痛苦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忍者。可是我早就想明白了,我永远也成为不了忍者,更不想让佐助也成为这样的、这样的忍者。 “爱一个人,就会自然而然地希望他永远幸福,永远快乐,想要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一切捧到他面前,想把他藏起来又想要向所有人炫耀—— “鼬哥,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是不是因为你从来没感受过什么才是幸福,根本不知道,什么才叫爱?” 她放轻了声音。 “你有没有后悔过?还是说,覆水难收,后悔也无济于事,你只能告诉自己,你做的就是正确的,你必须——只能——这样继续下去?” 他不再说话了,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千叶,将这永远也无法陷入幻术的孩子抱在怀里,然后干脆利落地用手刀令她昏睡。 佐助到达南贺神社的时候孤身一人。 鼬的队友鬼鲛拦在外面,只有被允许的人可以踏进神社。 鼬高高坐着:“佐助,你来了。” 宇智波佐助没有看他的兄长,他的视线早已被笼子里的人夺走。 粗陋的笼子里,是银白长发如月光流动的少女。 她安静地坐着,手上有链子,隔着铁条望过来,眼睛里有歉意。 细心的鼬还在她身下垫了一层绒布。 无论、无论如何,她都不该遭受这样的、这样的耻辱! 鼬看着弟弟渐渐充血的眼睛,开始了他的表演。 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刀剑刺破血管,火遁灼烧皮肤,战斗的尘埃将他们掩埋,看不清在场任何一人的表情。 佐助不明白鼬为什么要这样做。 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全族人中独独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只留一对相依相偎的雏鸟。 薄情寡义的兄长在一个雨天,冷酷地将他们推出巢穴,任由雨水打湿娇嫩的羽毛,叫雏鸟们茫然失措,瑟瑟发抖。 佐助死死咬着嘴唇,捂住流出血来的右眼,他有太多不明白的事了,兄长、家族、村子、忍者…… 千叶说,她希望佐助做一个坏蛋。 因为坏蛋可以理直气壮地仇恨这个世界,将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一切付之一炬,得到最简单、最轻松的快乐。 千叶搂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蹭,有一瞬间,竟令他感到战栗。 仿佛这不是他温柔可爱的妹妹,而是一条在阴暗潮湿处游走的蛇,温柔地包围她的猎物,等待着最终的绞杀。 佐助想,没关系的,他可以慢慢教,将爱带来的勇气和希望,再次传递给千叶。 他侧过脸,因为无意间碰到的一片柔软,耳根窘迫泛红,低低地叫她注意一点。 千叶只吃吃地笑。 这笑声传入他耳朵,分外恼人。 佐助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看着鼬上前来,手向他伸出。 鼬想要做什么呢? 他的眼睛? 可是千叶绝不会令他置于险境。 她只会让他看,将一切在他面前展开,等待他做出决定。 他睁大了眼睛。 从小被称为天才,被弟弟妹妹仰望着的兄长手指微屈,点在佐助额头:“原谅我,佐助……” 被弟弟杀死,是他这个罪人应得的审判。 鼬的脸上是满足的微笑。 可是有谁先一步撑起了他滑落的身体。 “我不原谅。” 很冷的声音。 “我不原谅。” 少年再一次重复。 他捏碎了充满生命力的查克拉结晶,怀里抱着自己的兄长,积郁的怒气在无数次的忍耐中达到顶点,明明还死死咬着牙关,可是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无比狼狈,无比可笑,嗓子嘶哑破音。 “我说了,我不原谅!!!” 他说:“宇智波鼬,你要是死了,永远别想叫我原谅你!!!” 泪眼朦胧里,女性轻柔地把他的头安放在心口,声音沉静笃定:“佐助,我在……所以,他不会死的。 “在完成审判、赎完罪之前,他都不会死的。 “我也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 千叶脚步轻快地迈出神社之时,外面下了雨。 她的视线从持刀而立的鬼鲛转向正和重吾打牌的水月,眸光不自觉变得柔和,音调上扬:“水月,你想要鲛肌吗?” 水月下意识地应道:“想!” 于是千叶露出微笑:“好。” 然后水月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欸等等鬼鲛前辈……! 对不起哦千叶只是想要把鲛肌送给我,只要你好好地把刀让出来就一定没事的哦。 香磷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完蛋啦,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宇智波佐助20 鬼鲛不理解水月的表现,认真去打量鼬先生的妹妹。 她的发眸与宇智波兄弟相异,乃是白发红眼,相貌倒是如出一辙的秀丽,皮肤雪白身形纤瘦,身高大约只到他胸口,却大言不惭地说要夺走他的鲛肌。 好笑之余,又让他谨慎。 千叶只瞥了一眼鼬的队友,毫无交谈的兴致。 鬼鲛穿着那身象征晓组织的黑底红云袍,头上是雾隐叛忍的护额——那是他的过去与现在。 他生得高大,五官和肤色都很奇怪,有一口和水月类似的尖利牙齿,声音并不好听,但语调平缓,有一种沉稳的温和,也许是因为时间洗练,也许是因为和鼬相处久了染上的。 因为四处追猎尾兽,本就不多的晓组织成员在战斗中大减,除去鼬之后,能拿来和木叶做交易的成员就只剩下了鬼鲛、迪达拉、绝、阿飞、小南,以及其首领佩恩。 然后鬼鲛恰好带着水月想要的大刀鲛肌撞了过来。 这不是巧了吗? 她随手抽过被木遁送上来的忍刀扔给水月,神情轻松愉快地眨了眨左眼:“想要组建自己的忍刀七人众没有刀可不行,对吧?” 比之感动,更先升上来的情绪是敬畏与担忧。 前辈的前辈,以轻松写意的姿态面对水月和斩首大刀的敌人,在千叶面前却走不过一合。 固然有幻术神出鬼没难以抵挡的缘故,但是,日常与幻术高手组队,鬼鲛真的不曾想过应对幻术的方法吗? 鬼鲛却如此轻易地卸下了自己的刀,束手就缚。 千叶究竟走到了什么样的高度? 他们能追得上吗? 不想被超过太多,不想被随随便便地丢掉,不想因为自己的无能而与他们渐行渐远……想要赶上去,这份心情,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他们五个人,都是没有护额没有过去没有忍村羁绊的人。 千叶曾经很搞不懂,叛忍们为什么要在自己的护额上划一道,然后光明正大地把代表叛忍的护额摆出来,这样不是很不便于隐藏吗。 水月觉得这是挑衅。 从小远离尘俗就没进过忍村的重吾只能费解摇头。 香磷则不同意他的看法,说这是在意的表现。 水月争辩,香磷说如果真的讨厌村子,真的不在意的话早就把护额随便丢掉了,就像她对草忍村护额那样。 千叶没有护额,也不理解。 佐助按着草薙剑,慢慢道:“那些不丢弃护额的叛忍,都是无法斩断过去羁绊的人。” 年少时的美梦与热望,对影、对未来的向往,构成了整个人的回忆与片段,怎么可能是轻易地说斩断就斩断呢? 对曾经的同伴,可以毫不留情地出手;对曾经的梦想,可以用嗤笑的语气谈起;但由那些过后看来分外可笑的东西构成的曾经的自我,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刀就可以斩断的。 再穷凶极恶的叛忍,也有不可轻谈的过去。 而他们只有他们。 战争的受害者、背井离乡的流民、找不到归处的怪物……他们不懂得什么忍村什么忍者,他们只知道朋友要在一起,羁绊不可割舍。 分开—— 是不可能的事! “千叶——!”水月感动地抱着一左一右两把大刀,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摸那个,稀罕了一阵子,然后悄悄凑到被绑起来的鬼鲛身边,“鬼鲛前辈,我会帮你给鲛肌找个好主人的!” 鬼鲛脸上没有笑了,他看着自己的后辈:“每一任的忍刀七人众都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忍刀的认可的。” “没办法呀,”水月摆出愁眉苦脸的样子,“除了节日、生日,千叶第一次主动送我礼物欸,这之前是只有佐助、香磷才有的待遇!前辈你放心啦,下一把忍刀我肯定会靠自己的努力!” 鬼鲛闭眼,却又因为最后一瞥的意外所见而睁眼:“鼬先生——” 宇智波佐助拖着昏迷的宇智波鼬走出了神社。 少年人一身干干净净,似乎刚梳洗过,不染半分尘埃。 他扯着鼬的胳膊拉着人往前走,神情阴沉沉的。 千叶停下和香磷的交谈,走到佐助身边:“好了?” 佐助没有说话的力气:“嗯。” 千叶低下头看着鼬沾血的脸,指尖前伸轻轻一扣,把他的叛忍护额扯了下来。 这代表着忍者身份的东西,不过是没多少分量的银色钢片,钢片上刻着不同忍村的标志。 叛忍宇智波鼬的护额则比普通的护额多了一道很深的横。 千叶曾经把佐助的护额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帮他系上绑带,再叫他转过来给她看,既是欣慰弟弟走入了人生的新阶段,也是欢喜于他离自己的愿望更进一步。 后来那护额被扔掉了。 宇智波鼬的却还在。 千叶抬头,对上佐助的视线。 她轻声道:“要扔掉吗?” 佐助偏过头。 很久,才有声音:“不了,帮他……收起来吧。” - 宇智波鼬没想到自己还会再苏醒。 此时应是午后,太阳并不炽烈,浮尘在光里跳跃,松软的被子随着他坐起的动作而自然滑下。 仿佛一场大梦忽醒,明暗起伏的光影里,诸多幻影在他眼前耳旁重重叠叠交相错映。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在错乱的时间感知里怔怔发呆。 身上意外的轻松,长久以来如附骨之疽般的病痛似乎已离他而去。 庭院里有鸟鸣,有风声,有少年的笑语。 宇智波鼬陡然掀开被子,连长久沉睡带来的虚软疲弱之感都顾不上,强撑着还酸麻的身体,跌跌撞撞奔出这间屋子。 太阳、太阳好烈啊…… 他一手按着门框,半扶半跪,眯缝着眼去看。 庭院里是佐助、千叶,还有他们的同伴。 所有人都去看鼬。 一瞬间静得能听到各自的呼吸声。 白发少年从池塘里浮出个上半身,甩了甩脑袋,左瞧瞧右看看,最终没有说话。 香磷在给重吾涂指甲油,高大的橘发少年好脾气地由她,一双眼放空。雪白的小鸟“啾啾”停在他肩头,蹭他的脸。 千叶窝在佐助腿上晒太阳,懒懒倦倦得像只餍足的猫。 清风拂过廊下,宇智波佐助安安稳稳坐着,顺手一点一点捋着千叶的长发,见她慵慵欲睡的模样,一颗心像是被温水泡开,平静又温暖。 宇智波鼬“刷”地拉开扇门。 千叶想坐起来,却先发出了一声痛呼,原来是发丝勾住了上衣的拉链。 佐助低头去解,千叶说直接扯开好啦,佐助说等下、马上就好。 头发被勾得紧,千叶懒得撑起身子,又躺回原位任佐助研究。 她脑袋下是年轻人结实有力的大腿肌肉,擅长火遁与雷遁的忍者体温比旁的人高些,隔了薄薄一层布料,也能感受到那种蓬蓬的热度。 佐助道:“好了。” 他伸出食指挑起根发丝,在指腹上绕了几圈,见银光与他手指纠缠不清,不知不觉露出个笑来,绕一会儿他反应过来,扇了扇风,匆匆又放下手。 千叶昏昏闭着眼,侧着身去抱他的腰,脑袋往里埋,像是要找个好枕头。 佐助拍着她的肩,动作里带着点很明显的“哄”的意味。 那是十几年亲密相处自然而然形成的和谐气场。 是某个长久缺席的人之后再怎么道歉再怎么补偿再怎么纠结都无法插入的羁绊。 看着眼前的一切,鼬微微一顿,恍然有些明了。 那些在弥留之际本以为是错觉的事情……说着不原谅的佐助、不想要他这样死去的千叶,大概,都是真的。 他看着看着,渐渐露出个笑来。 ——这样平静而和谐的日常,不正是他梦想中弟弟妹妹该过的日子吗? 只是,他们为什么对他这个罪人还下不了杀手呢?鼬轻轻碰了碰自己的眼睛,想起来佐助最后那双流血的眼睛。 ……为什么不拿走这双眼睛呢?这双罪人的、本该赔给他的眼睛。 鼬之前趁千叶不注意悄悄给她做了检查,她的眼睛意外的健康,叫他舒了口气。 千叶是宇智波族内的孤儿,根本没有直系亲属,要是那双万花筒失明了……万幸,万幸。 他想了很多,却是完全摸不清弟妹的心思。 他们不要他的眼睛,也不要他的爱,救回了他却也不说要做什么,只是冷淡地视他如无物——无论是作为兄长还是作为仇敌他都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冷漠。 鼬对这一切表现得安之若素。 他甘愿接受任何结局,作为罪人。 千叶看得牙疼,只有佐助会因为这种古怪的气氛而辗转反侧。 她叹了口气,主动提起和纲手的约定。 于是伪装的平静终于被打破。 一直沉浸在岁月静好里的宇智波鼬选择接受一切。 审判。 千叶稍稍踮起脚尖为兄长整理衣襟,把他曾经划破的护额亲手交还到他手里。 佐助抱着刀在擦。 漫无目的地。 放空地。 很多事都不能多想。 对于宇智波的人而言,越想越会钻牛角尖,钻出一个洞,然后再也出不来。余生就只好在这个洞里打转。 他们是爱恨都分明爱恨都深重的一族,总去看自己想要看到的,为这点执念一往无前,至于那些想不到的,就放任他洪水滔天。 宇智波佐助现在站在他的兄长面前。 满腔的愤怒与烈火积郁成某些沉重的东西。 千叶捧出一个小册子,递给鼬。 鼬掀开,入目的是母亲的名字:宇智波美琴。名字旁贴了照片,是个穿着忍装却难掩温婉秀丽的长发女子。接下来是她的生平,她的爱好,她曾经说过的话。 再往后翻几页,是宇智波奈奈,小伊、婆婆、流云…… 他记得,这是千叶用来记人的本子。 正面,是好人。 反面,是坏人。 幼稚的划分。 单纯得可爱。 千叶轻轻地道:“他们都是被你杀死的人。”那双赤红的眼睛本该如烈火如耀阳,此刻却沉静下来,定定地看着他,“在木叶,没有人记得他们,没有一个木叶忍者愿意为他们而不顾一切地复仇。” 她止住鼬要说出口的话:“哪怕是一个,都没有。 “鼬哥,木叶的宇智波已经没有了,如果你再想要一个属于木叶的宇智波,就去吧。 “……那时候我还小,许多人不认得,整理得也不全,大多名字也不知晓,但你应该记得吧? “他们还是木叶的宇智波。但他们的尸体被玷污,写轮眼被人夺走……拼不回来。 “剩下的我没记住的那些人,鼬哥,等你回到木叶的时候,把他们记下来吧。” 曾经的梦想,曾经的愿望,还有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抵达的未来。 当宇智波佐助因为身上背负的百条人命而悲恸时,千叶哄着他打起精神,走进每一家无人的房间,收集名字,收集照片,收集过去的回忆。 这是留下的人唯一能做的。 接着,千叶抬起眼睛,露出虚无的微笑:“鼬哥,我们送你回木叶,然后……” 佐助也望着兄长,慢慢地说出了后半句话:“……请你再也不要出现。” 宇智波佐助21 许久不见的三忍围坐在一起,将自己所得到的信息互换。 “所以,你们认为,宇智波千叶不可能再回到木叶?” 自来也为难地搔着脸:“要复活辉夜姬就必须集齐尾兽,所以我觉得……宇智波千叶应该和一直在搜集尾兽的晓有关系——至少和其中一部分成员有关系。” “鼬叛逃的时候千叶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可是那个时候晓的目标就已经定下了。”曾经加入过晓组织的大蛇丸脸色苍白,神情怏怏,“鼬演技真好啊,我后来才察觉到宇智波灭亡的真相。” “老头子留下的麻烦,却要我去处理?”纲手锤了下桌子,“团藏怎么没有死在三年前?” “因为宇智波的秘术吧。”大蛇丸没精神地解释,真像只准备冬眠的蛇,“二代火影说,宇智波有一种叫伊邪那歧的术,施术者可以用一只写轮眼为代价,扭转任何对他不利的事实。” 当初在纳面堂,大蛇丸一召唤出来四位火影就带人退开,纲手则适时地进屋与宇智波谈判,替大蛇丸拖住人。 ——一场交易,大蛇丸的筹码是丸星古介的命。 若非大蛇丸身上还挂着宇智波千叶的幻术,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先退开请人帮忙解术,现在绝不至于如此麻烦。 观察了那么久,他也发现宇智波千叶施放幻术不爱用写轮眼,反倒常常是借助木遁特殊植物的花香使人的生理器官产生幻觉,然后再进一步使用幻术扰乱受术者的查克拉流动。 二代嘲讽道:“我们又为什么要为你这个叛徒解开幻术?” 大蛇丸面色不变,姿态坦然:“因为木叶需要我。” 老牌强者只剩下纲手自来也、新一代忍者几乎没经历过战争磨砺的木叶,怎么经受得起宇智波的复仇? 面对冷着脸的初代二代三代,搞不清楚状况的四代,他苦口婆心,费尽心机地把宇智波遗孤描述成身怀奇冤性子偏激因而走上邪路、眼瞅着就是下一个……下一对宇智波斑的绝世大魔头,甚至还带他们亲眼一观宇智波千叶作孽的木遁产物。 ——原木叶,现丛林。 他请求几位保留了生前大部分实力的火影出手把这两个孩子控制住,看上去对木叶十二万分的尽心竭力。 叫曾经十分宠爱这个弟子却被弟子背刺的猿飞日斩彻底心软。 二代一听“宇智波”,静静思考片刻,当然是选择……相信自己弟子的弟子。 大蛇丸火上添油说宇智波那女孩或许是宇智波斑留下的后手,并提及其记忆混乱…… 二代想起走之前惊鸿一瞥,问确定不是那个长得像斑弟弟的男孩。 大蛇丸就说千叶对斑有多少了解,具体到饮食习惯等细节。 初代恍然大悟砸拳头:“斑的确很喜欢吃豆皮寿司哦。” 哦。 哦你个头。 千手扉间闭眼冷静两秒,条理清楚地说出了他曾经的猜测,宇智波斑并没有死在终结之谷。 当初他们两兄弟亲手把宇智波斑下葬时,确定人已经死得透透的。 于是后来,就算发现宇智波斑尸体不翼而飞,扉间也没有往人死而复生的方向想,只觉得也许是被什么人给偷了。 再到后来,大哥死了,他意外听说宇智波有一种名为伊邪那岐的邪术,可以扭转一切对自己不利的事实。 他那时才有些怀疑,斑没死。 而且算算时间,无病无灾的话,斑差不多也能活到宇智波千叶出生的时候—— 如果宇智波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转生邪术的话,这对姐弟也许真的是曾经的宇智波兄弟也说不定? 扉间陷入了沉思。 初代火影满脸懵逼地听着弟弟的猜测,打着哈哈说也不一定也不一定,都还只是猜测,不是事实……那女孩长得也不像斑啊,反而和扉间有点像…… 大蛇丸适时地向火影申明:“千叶身上也有千手的血脉,她父亲入赘了宇智波家。” 千手扉间表情有一瞬间空白。 “而她父亲的外祖母,正是初代大人的侄女。” 也是您二代大人的侄女儿。 大蛇丸暗金色的眼睛无比真诚,在千手扉间眼里,看上去像是在骂人。 二代张了张口,有无数话想说,但最终他冷了下来,沉着道:“说吧,宇智波究竟是怎么没的?” 三代火影低下了头。 大蛇丸尊敬地回答道:“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宇智波们忍受不了被排挤,准备发动政变,然后村子先下手为强,团藏下令叫一个宇智波灭掉了宇智波全族、还留下了两个遗孤罢了。” 二代发出一声短暂而急促的冷笑。 为了不让村子下杀手而亲手杀掉自己的族人…… “宇智波家的人,我不奇怪。”他自言自语,审视地望向猿飞日斩,“你……哦,你已经死了。” 他冷冰冰地说道:“总之,现在最重要的是阻止这两个宇智波家的小鬼。” 他们听从了大蛇丸的意见,早早地守在了木叶,等着注定会上门来找团藏的宇智波遗孤,顺便……隐藏在暗处,看着现在的木叶。 千手柱间站在好久不曾修缮、现在已经残破不堪还长满了青苔的火影岩上,低头看着村子的原址。 却只能看到一片树海,一片废墟。 那里面还沉睡着许多木叶居民。 千手扉间仗着飞雷神,在新建的木叶神出鬼没地来去,不过时间越久他脸色越黑——虽然秽土体看不出来。 猿飞日斩不明白自己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暗自心焦。 波风水门原本想去找儿子,却发现他被带去了妙木山,只好很遗憾地和初代聊着天。 大蛇丸和二代、三代研究了一段时间终于解开幻术,回头就发现初代和四代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大蛇丸温和地笑了笑,眼中却不含丝毫笑意。 他并没有见过千叶全力出手的样子,只是出于谨慎,问初代,他出手是否可以像这样毁掉木叶。 初代挠了挠头,丝毫没有传说中的威严感:“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没问题的。” 这、种、程度? 大蛇丸吞了吞口水,对宇智波千叶的身体更加感兴趣了。 为了保险,他还特意联系了纲手和自来也,期望他们跟着他设局。 在自来也的劝说下,火影同意了。 他们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大蛤蟆仙人口中危险的预言实现。 辉夜姬暗地里隐藏起来筹谋千年,就是为了最终打破封印,收回所有查克拉,重铸卯之女神的权柄—— 所有身怀查克拉之人的死亡,也许能浇熄这位女神辗转千年来的怒火。 但这也只是一个也许,一个可能。 无法用温和的手段平息她的愤怒,就只好请她这个老古董安安分分地待在墓碑里。 于是团藏成为了饵。 纲手和千叶约好让他公开道歉的时间。 就开始了等待。 - 除他二代火影弟子、三代火影同期、木叶现任长老、别称忍界之暗的身份,志村团藏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忍者。 心狠手辣,冷酷歹毒,因为上了年纪,愈发偏激阴暗—— 最擅长的就是凭借自己几十年来的人生阅历以满口大义压人,撑着一张仁义道德的皮,做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良心的事。 当然,他认为自己是在为木叶铲除威胁,劳苦功高。 天朗气清星月高悬的夜晚,虫声幽微,志村长老正在睡觉。 也不知怎的,这夜他睡得不太安稳。 在迷蒙中睁眼,却正正对上了一把闪亮的刀。一张冷冰冰的脸映入眼帘,连着一双恐怖的三勾玉写轮眼。 他吓得心一悸,连滚带爬地跌下床,下意识地去看周围—— 水月张着一口尖牙怼上前:“你在找什么?” 他略一挑眉,便把团藏怀里的东西捞了出来,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睡觉的时候都抱着刻印术式的苦无……这么怕别人找上门?” 团藏表情阴戾,身体却哆哆嗦嗦往后退。 天知道,三年前宇智波千叶突然爆发,根部全军覆没,为了在遮天盖地的木遁里活下来,团藏果断地借用写轮眼伊邪那岐伊邪那岐伊邪那岐连发才终于撑到了木叶的救援。 不过也是因此,他手中所有的写轮眼存货都用光了,右臂移植的木遁也因为没有阴遁抑制而疯长,叫他不得不断臂求生,换上正常的手臂。 再想找大蛇丸,大蛇丸竟然也一反往日热情,毫不搭理他。 团藏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 他尽力维持着冷静,撑着架子,向宇智波佐助发出警告:“我们约好的时间是明天,你们是怎么闯进木叶的,就不怕被巡逻的暗部发现吗?!” “进来了,当然就不怕被发现。” 宇智波佐助的三勾玉缓缓旋转,就那么尖锐地盯着他,声音平平断言:“你当不上火影。” 冷淡又笃定。 而他的同伴们看着团藏倍感羞辱而愤怒抑制的神情,都毫不留情地笑起来。 都不过,都不过是一群小鬼……! 团藏忍耐着。 香磷一脚把他手上的苦无踢出去,轻轻道:“别想做什么小动作哦。” 暗部呢!那些火影派来保护他也监视他的暗部呢!一群废物! 他几乎想尖声嘶叫,可是在那双血红眼睛的凝视下,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完全失了忍者该有的稳。 他知道的,写轮眼的威力。 他最明白的,这双眼睛。 从宇智波镜,到宇智波止水,还有宇智波鼬,宇智波千叶,乃至于如今的宇智波佐助……该死的宇智波! 千叶施放幻术无声放倒路上遇见的暗部,跟上来的时候见佐助看似面无表情实则细微处却满是纳闷地盯着团藏,不由一笑:“怎么了?” 佐助声音淡淡:“我在想,他是怎么当上木叶长老的。” ——用辈分,用曾经的战绩,用借来的力量,像暗地里的老鼠啃食一棵树那样,用权力制衡和谋算。 千叶没有看地上的人一眼。 她不知道今日之后未来将走向何方。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志村团藏必死。 哪怕…… 四位先代火影到来,也是一样的结果。 今夜终于有客来访,旁若无人地走进千手扉间的感知。 二代火影定了定神,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今天分明。 他走出房门,高声呼唤自己那位和四代相处和谐的大哥:“大哥!四代!准备!” 志村团藏被木条钉在墙上,正艰难地喘息着,然而当火影们赶到的时候,他就像是磕了药,当即容光焕发道:“老师!初代大人!” 五人小队纷纷警惕起来。 佐助的视线落在最后出现的人身上,冷冷启唇:“大蛇丸。” 大蛇丸笑着挥手:“好久不见,千叶,佐助,香磷,重吾,水月。” 水月像是晒化了似的藏在重吾身后,有气无力地应着声。 大蛇丸拍拍手:“刚好,五对五。” “你们算六个人吧?” 他轻轻巧巧后退一步:“我不参与。”又笑,“不过,几位火影出手……也足够了吧。” 千叶歪歪头:“你们……为什么要阻拦我。” 初代道:“不论对方是谁,只要危害到村子的安危,我都不会饶恕。” 千叶微顿,敲了敲头道:“你……你是这样的人,没错的。”她恍惚得如同身处梦中,慢慢道,“你不愿意听听我们的说法吗?” ——很少有宇智波会向人解释自己的行动。 千手扉间被他们这一问一答搞得浑身不自在,仿佛回到了过去被阴影压迫着的日子。 他按住兄长的肩,厉声道:“事已至此,你们袭击木叶长老,还曾毁灭木叶,这种事……难道有隐情就可以被原谅吗?!” “其实……也……” “大哥闭嘴!” 三代四代在两位前辈面前完全说不上话,只是他们的神情都很悲伤,他们都曾期待过眼前之人长大(四代期待的是佐助),却没想到…… 佐助静静地听妹妹用那种语调和火影们交谈,只小心注意着她有没有因错乱的记忆而头痛。 千叶偏头在他肩上蹭了蹭——完全没注意初代二代陡然皲裂的神色。 她握了握佐助的手,温声道:“我知道的,我们无法原谅木叶,木叶也无法原谅我。 “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就不能强求别人做到。 “所以…… “香磷,你注意四代,不要和他打,尽量用金刚封锁限制他;水月,重吾,你们看着三代;佐助,我们一起,对战初代和二代,可以吗?” “还真是自信啊。”千手扉间感叹了一句。 千叶不理他,等佐助的回答。 佐助反握住她的手,认真地应:“好。” 于是千叶垂眸,阴影降临,万千枝条自她身后如潮水般涌出。 ——那就打赢了再说。 宇智波佐助22 人是有立场的。 也许在另一个世界,他们会成为亲密无间的友人、心有灵犀的恋人。 但有的世界,连开始的可能都不存在。 波风水门把昏迷的红发女孩扶到一边,还不忘小声说一句“抱歉”。 他听千叶提到“金刚封锁”,明白这女孩和她妻子同族,下手时很注意分寸,一招飞雷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现在香磷身后,手刀狠厉劈下—— 香磷倒在他怀里。 再一抬头,水月倒抽一口凉气,惊恐地看着他:“这,这就是当年被称为‘金色闪光’的四代、四代火影吗?” 他迎着重吾警惕的目光,手放在脑后揉了揉,模样温和平静:“如果忍界只有那么一个‘金色闪光’的话,你说的,应该就是我。” 佐助握紧了手中剑:“好快。” 水月悄咪咪凑到他耳边:“佐、佐助,要不我们先撤吧,怎么可能打得过……” 鬼灯一族的天才眼神在尚未出手的其他三位火影身上打转,千叶先一步扣住他的肩,温温柔柔道:“你猜,四代火影最擅长什么术?” ——是堪称瞬间移动的飞雷神啊! 初代出手把木叶长老从墙上放下来。 二代火影闪现至重吾身后,不需要结印的水遁·天泣径直穿透其内脏。 重吾脸上还带着警惕和错愕,高大的身躯一点一点滑落在地板上,慢慢露出身后一对无比冷锐的红眸。 ——是闲庭信步般的二代火影。 他视线落在千叶身上,眸光微闪,嗓音低沉:“别忘了老夫啊,后辈们。” 唇角微勾,露出一点阴沉又晦涩的、挑衅的笑意,“现在,是五对三。” 三代火影的复合忍术打破屋子,开辟出一块合适的战场。 天边星月高悬,明亮闪烁。 水月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形状了。 四位火影虎视眈眈,志村团藏表情阴鸷,大蛇丸含笑站在最后方。 ——这谁能打得过啊?啊? 千叶叹气,摸摸他的头:“好啦,乖,去那边照顾香磷和重吾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可是,千叶……” “我这边有佐助就够了。” 水月委屈巴巴退到一边。 佐助瞥了他一眼,再将视线转移到眼前的战场上,总觉得今晚的一切似乎都有点儿戏。 那些传说中的火影并没有展现出他们应有的风采,反倒是在千叶的步步紧逼之下狼狈不已。 是千叶太强,还是他们太弱? 嗯——?! 佐助反应迅速地躲过二代火影突如其来的飞雷神·斩,对上他满是惊讶的脸,忍不住翘起唇角。 千叶每次找他都是用飞雷神,也不会顾及场合……久而久之,他不知怎的就练出来了对空间波动的下意识反应,二代火影没想到吧? 等一下,飞雷神? ……二代火影,扉间。 这两个词汇在佐助脑海里交错出现。 他眸光一凝:“你也会飞雷神?” 什么叫我也会。 二代火影收敛懊恼,神情傲然:“飞雷神就是我自创的时空间忍术。” 佐助生生止住了自己回头去看千叶的反应。 不对劲。 任何一个忍者都不可能把自己的招牌忍术教给自己厌恶的人。 二代火影好像认识千叶,但他每次看向千叶时表情都是偏向负面的,而且—— 如果他在千叶记忆里真的态度恶劣,千叶怎么可能还会用那种温柔亲昵的口吻叫“扉间”这个名字? 有哪里不对劲。 佐助盯着二代。 “你把千叶当成谁了?” 千叶抽空瞧了一眼那边,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谁是谁,这个世界在“宇智波千叶”以前可从来没有过她留下的痕迹。 “你和斑很像。”初代火影在战斗的间隙冲她微笑,眼珠闪闪发光,“你的体术上有他的影子。” 本来没想回答佐助的二代火影挑了挑眉。 他的兄长声音里有一种少见的狂热,那是当世强者堪遇敌手的狂热,在宇智波斑死后扉间再也没感受到过的狂热。 挑起了他兄长战意的女孩声调散漫:“虽然是一副夸赞的口吻……但你说的话真是很让人火大啊。” 木遁抽条挡住初代避退的后路,千叶原地跃起借力向前,挥拳打在他肩上。 脆弱的秽土之体自肩膀处开裂,随后寸寸成灰,又重新聚合。 ——恢复的速度变慢了。 千叶遗憾道:“这一拳本来想要打在你脸上的。” 但秽土的脸看上去本就惨兮兮的,她没舍得下手。 初代火影讪讪:“这、这就不必了吧。” 蒙受名师教导,虽然千叶的幻术对秽土之躯作用不大,她只能用忍体术和几位火影对决,但也足够了。 千叶熟悉千手柱间的木遁,他所开发的秘术,出手的时机、速度、偏好。 他一抬眼一挥手,她就能明白他想用什么,怎样用。 而他却对她一无所知。 秽土之身在半刻钟后再次重聚,初代火影爽朗一笑:“完全打不过呢。” 本以为兄长有什么高见的二代火影:“……” 算了,该习惯的。 他擦了擦脸上的灰,严肃提醒道:“那个宇智波佐助手里的藤鞭有吸收查克拉的作用,刚刚毁了我一个影分身,你们注意。” 三代火影怔怔看着千叶,满目痛惜。 千叶的视线轻描淡写地扫过他,是,三代在面对孩子的时候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爷爷,她和佐助年幼时承蒙他关照才活得相对而言比较顺利,但是—— 如果爸爸妈妈没有死,她也不需要他来照顾,才能叫自己活得舒心。 尊敬有,感激有,不过不多,仅能叫她忽略三代那些令人烦躁的表情。 天上星星明亮连成一条光带,银河洗彻澄明如镜,全部梦幻得不可思议。 璨夜天幕之下,女孩发丝轻扬,衣角蹁跹。 狂风骤起。 千叶不懂封印术,但她知道,只要一次又一次地打碎秽土,等到身体再也无法重聚,他们就不得不回归净土。 木遁的枝条在她身后狂舞,将四代火影的螺旋丸打飞到另一边。 高速旋转的能量体在山体上炸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四代火影松了口气:幸好没炸在村子里。 不过他高兴得有点太早了。 在大蛇丸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千叶将四位火影并志村团藏一个个打包捆好扔到地上,撇嘴道:“本来还以为会很麻烦呢。” 佐助冷声道:“什么火影,不过是一群黑白不分恃强凌弱的强盗。” 二代大怒:“诡计多端、装模作样的宇智波——” “扉间。”初代打断弟弟的话,专注地望着千叶,和缓了声音,“你们——” 千叶眨了眨眼:“终于肯听我说话了吗?关于我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才会这么不喜欢……讨厌……仇恨……木叶?” 她试图寻找一个合适的单词去描写自己对木叶的感情,但是有的词太轻,有的词又太重。 她正苦恼着,佐助却截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不用再回忆了,能叫你开万花筒的痛苦一定不是小事。”佐助望向火影们,这次他的眼神无比冰冷,其间燃烧着无尽的愤怒,“火影,火影们……对你们来说,木叶是什么?宇智波又是什么?”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离开时还温柔轻快和他道别的千叶,只是一眨眼,就在他以为十分安全的村子里遭受了人家的迫害,浑身是血地缩在他怀里。 他决绝道:“就在这个村子里,宇智波一族被灭族,只剩下我们两个; “就在这个村子里,我一心想当个普通人的妹妹被掳走,再找到我时,突然就开启了万花筒写轮眼和木遁; “就在这个村子里,她什么也没做,却被认定为叛忍,认定为毁灭木叶的罪魁祸首—— “不问缘由颠倒是非还要向受害者问罪——这就是火影吗?!” “你才是,何其可笑!”志村团藏怨气森重地望着他,绝不容许他这样玷污火影的名誉,“宇智波一族狼子野心招摇过市,被灭族也是咎由自取,我好心让你们两个活下来,却不想如今被白眼狼反咬一口!” 佐助:“你——你说什么?!” 二代想叫一声“团藏”,却被他哥制止。 团藏在老师面前义愤上头,话说得冷厉:“宇智波一族从一开始就没有真心归附过村子,几次三番给村子带来灾难,老师一退再退,叫他们得到了警卫队的权力还不满足,竟然妄想着政变……这样贪婪的一族,木叶怎能容许它再作威作福?” “所以,鼬……” “鼬是真正的英雄,他为了村子的和平,不惜大义灭亲……和平是需要用鲜血来维持的,像猴子那样光会说漂亮话根本不能成功!如果没有那些不见天日的背后英雄,没有那些人的努力……” 他似乎是代入了自己,义正词严地斥责着。 “鼬亲手杀了一族,却唯独对你们下不了杀手。他为了你们,舍弃名誉,背负污名……你们,却这样怨恨村子,甚至逼得历代火影们出手,完全辜负了鼬的苦心……你们,不就是鼬这一生唯一的失败吗!” 千叶冷冷道:“所以,在你看来,杀了我们的父母,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朋友,把我的弟弟的人生道路全部扭曲的鼬,这些……全都是因为爱我们吗?” 她呼吸急促,那些话憋在心里好久,连着眼泪一起掉下来:“谁家的哥哥是这样爱人的啊! “柱间,你也会这样吗?把千手一族全部干掉,然后,叫你的弟弟独自一个人生活在从一开始就对他有偏见的村子里,然后,几年不闻不问,连他受伤快死了的时候都不回来一趟,好不容易一见面就是斥责他咒骂他看不起他? “他爱我们甚于宇智波一族,我可以承认……可是,他明明爱这个木叶,甚于我们更多、更多!” 千叶拿袖子一抹眼泪,眼眶红彤彤地,盯着千手扉间, “你是不是很开心?很得意?宇智波一族就这么没了,你的心腹大患就这么被自己人解决了,只剩这么小猫三两只……你再也不用嫉妒宇智波斑了对不对?”(此段有宇智波千叶的个人偏向在) 二代脸色骤变,斥道:“可笑!我怎么会……!” 千叶怨恨道:“你们火影,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解决宇智波的问题!当初宇智波里没有人跟着斑走,难道他们的选择不是已经很明确了吗?三代爷爷,你是个无能的好人,你总是、总是想要调和……但是,当鼬动手的时候,你也没能阻止!” 二代瞟了一眼大哥的脸色,没敢说话。 初代注视着团藏,声音很冷:“既然留下了这两个孩子,他们之前也并不知道真相,那么……他们又是因为什么叛逃的呢?” 不愧是忍者之神,爆发的查克拉如此恐怖。 ——谁知道啊,宇智波一族脑壳有病不是公认的吗。 汗毛倒竖,团藏瑟缩道:“宇智波佐助被大蛇丸引诱,想要追求力量,宇智波千叶则是……” 千叶惊叫一声:“佐助!” 她扑到佐助身后,一把拢住了他,头往下探。 二代微微扬眉,这是……飞雷神之术的波动?他的视线冷静地落在嘶吼颤抖的宇智波少年身上,忽觉不妙,等等,这是…… “大哥,他这是在进化万花筒写轮眼!” 他是深知宇智波万花筒瞳术的诡异的,怎么可能放任这与泉奈长相相似的少年……初代拦住了他。 身着战国时代红色铠甲的男人不管宇智波千叶不断地为佐助输入查克拉,再一次压低了手,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宇智波千叶则是,什么?” 团藏:“她不愿意为村子做出贡献,还怨恨村子给她的不够,野心勃勃地想要吸村子的血!” 宇智波佐助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颠倒黑白了。 少年纯粹的世界里,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一条路走到黑也要一直走下去。 但是,他不知道,世界上的事向来纠缠复杂理不清,不是平行线,不是交叉线,而是猫猫爱玩的毛线团。 鼬听从村子的命令覆灭一族,却偏偏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宇智波是他永远温暖的家,在村子眼里却是狼子野心。 千叶因为反抗不公正待遇而开启的万花筒写轮眼,也可以被说成是贪婪不知足。 他握着千叶胳膊,低低地笑出声。这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疯狂,到最后,又低了下去。 “白痴。” 他看着妹妹胳膊上被捏出来的红痕,忽而有些懊恼,只能轻轻地捋着,小心地吹吹。 千叶摸摸他的头,温声道:“没关系的……你看,它好了。” 凭千叶的体质,小伤很快就能恢复原样。 千叶抱住他,头埋在他肩上,柔柔地说:“佐助,我也在哦。” 盈着血色的六芒星划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在志村团藏身上定了许久。 佐助握住女孩的手,自己的手指还在发颤,声音有些哑:“从一开始,我们都只有对方了……” 初代恳切道:“木叶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佐助轻轻问:“志村团藏会死吗?” 二代抿唇皱眉:“你们想要木叶怎么处理……” “所以,就是不会喽。”千叶按住眼睛,从后方圈住佐助。 暗紫色的须佐能乎拔地而起。 二代火影身子下意识地后仰,情绪激动:“怎么可能……刚进化出的万花筒怎么可能释放得出完全体须佐能乎……” 千叶弯起唇角。 高大的须佐能乎藐视万千凡人;它全身呈暗紫色,骨骼血肉走向流畅,背生双翼,外覆铠甲,腰悬宝剑,不动时仿佛一尊威武的神像,动时则带着雷霆万钧之气势。 须佐能乎是属于神灵的领域。 人类只能抬头仰望这份力量。 沉浸在黑暗里的木叶终于乱了起来,但很快,又在忍者们训练有素的疏散下保持了难得的安稳与平静。 上忍们聚在一起,远远观望着那里。 日向日足没有作声,他的护卫正难掩惊愕地汇报着远处的情况。奈良鹿久则拦下了想要上去帮忙的忍者:“这……不是我们能参与的战斗。” 生者与死者。 神灵与凡人。 那些于暗夜中惊醒、却只能遥望这方战场、根本不敢上前的忍者们惊悸不已。 额头五方体中,千叶环抱佐助,维持着稳定的查克拉供应,支持着他尽快熟悉与掌握新的力量。 木遁轻巧地带上同伴们,把他们掩在身后枝条织就的笼子里。 千叶亲昵地蹭着佐助的后颈,轻声道:“尽情展现你的愤怒吧,我永远在你身后。” 宇智波佐助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夜色宁静,胸襟也会在天地间开阔。 他站在高处,可是距离天上的星辰还是很远。 千叶在他身后,皮肤温热,吐息温热,却有沉甸甸的实感。 他低下头望着地上的人们,感觉他们前所未有的渺小。 ——这次的初代,可护不住宇智波想杀的人。 大蛇丸仰望着血继限界的力量,眸子里全是疯狂与痴迷。 自来也按住想要冲出去的金发火影,艰涩道:“相信我们的前辈吧。” 纲手猛地回头,亮棕色的瞳孔满含炽热的愤怒:“上一次,我没能阻止宇智波千叶,只能退出去,退到这里!……而现在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一次,我作为火影,怎么能毫无作为,只眼睁睁地看着?不然要我这个火影何用?!” 天快亮了。 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金色的明天,而是更深的绝望。 天道佩恩站在悬崖边,冷淡地望着稍显混乱的村子。 遥远的天边已经出现了一缕青色。 白虎小南收敛纸翼降落在他身侧,温声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畜生道,已经进入了木叶。” 他们一同看着那紫色的巨人站了一会儿之后,不知和人说了什么,慢慢地远去了。 佩恩低语:“只差九尾了……” 宇智波佐助23 秽土的身躯寸寸飞扬成灰,又在固执的法则运行下凝聚成青年本来的样子。 初代赞叹道:“你有着温柔而纯粹的灵魂……就像斑一样。” 佐助……佐助瞬间黑了脸。 他大概知道初代口中的“斑”是谁,大蛇丸说他是战国时代顶尖的强者,为了追求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最终被初代斩杀于终结之谷。 现在看来,这传闻有不少水分。 与火影们说好、避开居民区,离开木叶后的战斗千叶没有出手,只是将自己的查克拉借给他用来展开须佐,然后便静静地看着他与初代交手。 太阳自东方升起,天色已然大亮。 千叶支着下巴道:“该吃饭了。” 她用发绳绑出侧高马尾,红绳自银灰色的发间垂落,色彩对比分明。而她盘腿坐在那里、微微抬起头望过来的样子,实在是过分可爱。 佐助忍不住摸摸她的头,眸中自然流露出一丝笑意:“想吃什么?” 在剧烈的情绪爆发和激烈的战斗之后,看到她还是这样柔软又轻快的样子,不自觉地……就会感到安心。 千叶“唔”地陷入沉思,身下却不由自主震了一下,她纳闷地站起来往外看:“发生什么事了?” 震响自木叶中心爆发。 余震传得很远。 初代火影和同事们一同望向村子的方向。 佐助探头去看:“是谁趁这个时候潜入了木叶?” 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站得高,望得远,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在烟尘散去之后,原本新建立起来的村子……变成了一个大坑。 非常的突兀。 再回头看千叶,她正呢喃着:“就是这个时候吗?原来神罗天征这么厉害……” “……千叶?” 她回过神来,轻快道:“佐助想知道?” 佐助先迟疑:“不是你……吧?” 他妹妹无辜地摇头,又摆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当然不是我啦!在佐助心里,我是那种很不讲理的破坏狂吗。” 于是他松了口气:“我只是担心你因为复仇加入什么奇怪的组织……” 像晓组织,那个情报员到底想从他妹妹身上得到什么? 千叶古怪地瞧了他一眼。 佐助:“?” 大抵是因为他看上去太过茫然,千叶也不再多想,直接揭开谜底:“凶手是晓组织的……就那个首领,叫佩恩好像……没错就是‘佩恩’,‘pain’!” 佐助对他了解不多。 只隐隐约约记得,是个同样拥有瞳术血继的家伙。 正回忆着,千叶却精准地打断了二代火影想要飞雷神前往援助木叶的动作。 二代眼睁睁地看着四代一个人离开,当即横眉冷对:“留下老夫做什么?” “重吾还昏着呢,下那么狠的手……不捅你一刀,我怎么和他交代?” 二代压了压眉毛,咂嘴,不耐道:“那你捅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秽土之躯不会痛,捅个几百刀都没办法带给你同等的痛苦。” “……” 二代火影沉默地望着千叶,他简直快要被气笑了。 这究竟是谁家宠大的小孩? 如此幼稚。 叫他连平时那些对宇智波的评价都说不出口。 他干脆问道:“你了解佩恩这个人吗?”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宇智波家的小鬼!”他深吸一口气,不过秽土体其实并不支持此项功能,他这样做仅仅只是给自己起了点心理安慰作用,“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胡搅蛮缠的人。” 千叶转头看佐助:“是谁胡搅蛮缠?” 佐助理所当然道:“他。” 为表明其可靠性,还拉来证人:“不信你问水月。” 水月很坚定:“当然是那个大叔胡搅蛮缠,真坏。” 二代额头上跳出三个井字,倏地盯紧了自己这边的几个人:“你们说呢?” 初代啊哈哈地举起双手,看了看表情不满的千叶,又看了看抱胸瞥来的二代,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失去存在感的团藏长老身上,斩钉截铁指道:“是他!” 水月觉得这些火影简直神经,一点也没有大人物的威严,反而全部把自己拉到了和千叶一样的层次。 ——非贬义,他只是觉得千叶完全不像那种弹指间毁天灭地的强者。 像他们雾隐村的干柿鬼鲛前辈、桃地再不斩前辈、天才少年鬼灯满月,一个个都是装逼惯犯,看上去格外有气势。 而千叶吗……自从见识过她晚上熬夜打游戏看小说白天睡到日上三竿死活起不来和佐助耍赖撒娇的样子之后,他便不再觉得她是什么高岭之花了。 所以,这些火影都是什么毛病? 明明是敌人吧? 初代那种莫名其妙拒绝不了千叶的表现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代和小孩子闹脾气是认真的吗? ——顺着哄一下不行吗?! 他们这些朋友可从来没拒绝过千叶。水月颇有些自豪地想。 被当做炮灰的团藏愕然叫道:“初代大人……” 千叶若无其事地踩了他一脚:“你们还不知道吧?其实佩恩完全是因为团藏才会想着毁灭木叶的。 “甚至于,他改名叫‘痛苦’,也完全是你们木叶的功劳。 “真不怪他在木叶放大招,我甚至有点同情他哦。” 令人火大的语气。 三代火影一懵:“团藏还做了什么吗?” 那可是他早早把鼬派出去当卧底的晓组织!团藏早就知道? 千叶歪了歪头:“三代爷爷,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呢?还是知道了却不想管呢?亦或是根本管不了?我真搞不懂你。” 二代冷冷地叫自己弟子闭嘴。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说出来就是给人看笑话。 特别是那女孩笑盈盈又散漫的样子…… 就是在嘲笑! 二代头痛道:“宇智波家的……”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千叶!”他神色依旧凛然,只声音缓和下来,“无论如何,我都需要了解情况。” 初代若有所思看着弟弟。 佐助拉着妹妹的手:“我也想知道。” 在撒娇欸。 千叶颇有些惊奇,贴过去看着佐助发颤的睫毛,黑色的眼睛,盯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神智:“好可爱……啊,不是,既然你们都想要知道的话…… “佩恩是雨之国的平民,也是自来也的弟子。” 很好,没有人打断千叶的话,都很乖。 她满意地讲了下去。 “第几次忍界大战我忘了,那时候雨之国沦为了大国忍村之间交战的缓冲带,整个国家都被人鱼肉。 “那时候佩恩还小,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平民,也都死在了木叶忍者的手下。” 千叶解释道:“佩恩恨木叶,不过后来自来也收他为弟子,解开了他的心结,他也不准备报复木叶。” “他交到了很好很好的朋友,最耀眼的那一个在他心里……大概就像柱间在扉间心里的地位一样。 “那个人也是雨之国的平民,最大的梦想就是通过和平的手段拯救雨之国,并且他做出了实际行动,建立了晓组织,也推动了雨之国内部势力间的和谈。 “是个非常好的人。 “但是好人才薄命。 “——所以这时候,团藏作为大反派登场了。 “他和雨之国的坏蛋用阴谋诡计,杀掉了那个相信和平、相信正义、相信爱的好人。 “佩恩的光,熄灭了。 “他的世界里,也就只剩下了‘佩恩’,只剩下了熊熊燃烧着的想要向这个世界复仇的欲望,想要掌控这个世界、消灭所有战争的欲望。” 二代火影艰难地从女孩令人牙酸的叙述中提取自己想要的信息,但是不管怎么看—— 猴子和团藏在搞什么? 小恶魔千叶又跑了出来:“因为自来也的存在,晓组织本来非常相信木叶,但很可惜—— “团藏嘴上说着人家是威胁,咔咔手起刀落,把能管束佩恩、带着他向好的那个人给干掉了。 “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团藏啊。 “扉间,你所信任的弟子,就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心狠手辣、为非作歹、自私自利的小人。 “过去的你看错了人,所以,今天的你不得不站在这里,承受羞辱,眼睁睁地看着木叶出事却不能离开…… “这都是你们自己的错,团藏的错。” 三代火影羞惭地低下了头,二代火影倒是表情不变,言语挑拨而已,他不生气…….没错,他不生气,这时候骂弟子才是中了那女孩的计……他才不生气。 初代火影悄悄往阴影里缩了缩:本来听完千叶的话他很生气,为了他好不容易建立的村子,为那因和平而死的不知名年轻人,为那不得不在家族与村子间做出残忍抉择的少年,为那…… 本来想把一切交付给后辈,现在他都有点想气活过来了,那一向认真的扉间—— 在口齿这一方面,她真的一点都不像斑! 欸,等等—— 团藏许久不说话了。 他的脸上是痛苦与狂喜交杂的神色,一时高傲一时狼狈,看起来像是疯了。 初代眸光清冽,丝毫没有被带跑:“千叶,他怎么了?” 千叶无所谓道:“中了幻术而已,不会死的。” 但那是怎样痛苦的幻术呢? 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人间恶鬼一般。 “可惜扉间没有骂他。”千叶遗憾道,“在他的幻觉里,老师因他蒙受羞辱,不得不跪下给我当狗……” 扉间猛然叫道:“等等,你说的什么东西?!” “哎呀,是幻觉啦幻觉啦,”女孩耸耸肩,好像有些冤,“然后他老师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以火影的身份很失望地否决了他所做的一切,在三代面前亲手处决了他。 “然后然后!他抱着绝望的心情重生到了人生命运的转折点!做出了自己认为最正确的选择!却发现他的老师从一开始就没想着选择他! “他想报复!最终却无能为力!重生无数次,做出不同的选择,最终的死法都是被老师亲手处决!然后继续重生! “嘿嘿,怎么样?我的小说可不是白看的!” 几百年的狗血小说储备量!就爱这一口好吗! 千叶趴在佐助身上碎碎念:“可恶我好饿,都怪他要拖那么久! “平时我用桃源非梦,不过对着这家伙,还是用全是噩梦的无尽轮回比较好……佐助佐助,这个木遁幻术有借鉴伊邪那美哦,不过你不可以学它,因为伊邪那美会伤到眼睛! “嗯……不过我们可以去找找伊邪那岐怎么用!团藏好像知道?” 二代火影道:“我有伊邪那岐的卷轴。” 宇智波的至高秘术。 在二代火影手里传给了木叶。 现在还可以由他交给宇智波的末裔。 这怎么不能说是一种幽默呢? 他盯着千叶,探究道:“你们想怎么处置团藏?” 三代艰难道:“木叶……会给他合适的裁决。” 千叶重复地念出那句话:“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那么我认为,私人报复,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 忍者世界强者为尊,什么法律什么规则都只是笑话。 强盗横行,浪忍流窜,忍者肆意杀人的受害者只能靠出钱给另一个忍者下任务才能制裁犯罪者……哦不,这里杀人不算犯罪。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忍村,真的知道什么叫正义,什么叫公理吗? 宇智波佐助不知道,什么样的惩罚才能平息那些在他脑海中彻夜不息尖啸灵魂的愤怒? 他从卷轴里掏出一盒桂花糕:“先吃一口……有什么想吃的吗?” 不 忘 初 心 水月蹭了一瓶酸奶,然后又丝滑地把重吾香磷的份放到了他们手边。 二代呵呵,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提出解决方案:“让五代以火影的名义,将团藏做出的恶事公之于众,并亲自处决,昭告木叶,以及……为宇智波一族正名,所有宇智波族人名字刻碑送入你们族地,五位火影共同在他们墓碑前道歉……你们觉得如何?” 面子算什么,忍者的世界面子是最没有用处的东西。 这对木叶也有好处,最起码能显示火影的壮士断腕的决心,敢于自我剖析的勇气,再给村民们一个发泄口…… 二代火影等待着回答。 佐助看着千叶,千叶看着佐助。 他们两个互相看了对方好一会儿。 直到二代有点忍不下去了,佐助慢吞吞地移开视线,声音有点飘忽,好像刚回神:“……可以。” “好,那我这就去……” “等等,重吾醒了,你先让他捅一刀吧。” 理所当然的语调。 二代忍。 “……秽土之躯没有痛……” “总之先让他解一下气!” 刚刚醒来,目光涣散的重吾看着突然闪现在自己面前的蓝色人形物:? 宇智波佐助24 “原来的木叶,还能恢复吗?” 纲手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大部分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会议室里大家都在,只是有些乱。 此言一出,空气当即一静。 大蛇丸虚弱地陷进椅子里,因为御手洗红豆失踪、药师兜也联系不上,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再加上打宇智波千叶身体的算盘又没成功且看起来之后也不会成功,与灵魂不协调的身体愈发衰弱…… 林林总总的事加起来,让他看上去蔫哒哒的。 说话也不由自主地尖锐:“这就要问千叶小姐了不是吗?” 千叶原本正打着哈欠,听见他们的话擦了擦眼角的水汽,很自然地点头:“能啊。” 在大家的注视下,她挠了挠头:“把幻术解开,让植物们离开就可以了吧?” 纲手压下激动:“那你可以解开吗?” 千叶诧异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这本来就是你造成的问题呀! 但是这句话谁都没敢说出来。 只能默默地、默默地往前追溯罪魁祸首,在幻觉里把志村团藏锤成肉泥。 丸星古介交上来的报告里的,那个温柔可爱善解人意无比体贴的小姑娘……到底是不是他幻想出来的?怎么现在这个这么难搞?! 佐助并不关注他们的眉眼官司,安稳地坐在椅子上纹丝未动。 他亲眼见到了志村团藏仍陷于魔魅幻术之中的终结,也亲眼见到了人群中默然无声的兄长在火影行刑前转身离去。 木叶的人林林散散地站在广场上,人群中几乎没有平民,全是忍者。 是三年前的树灾导致的。 在真相面前,他们厌恶,他们仇恨,他们窃窃私语,宇智波又怎么样,宇智波受害就能理直气壮地伤害他们的家人而不受惩罚吗?而今祸首已除,宇智波也该向他们道歉! 如此…… 愚昧。 佐助厌倦地想,当初鼬看到的宇智波族人也是这样的吗?看不清楚形势,固执地抱着过去的荣光,只知道一味地逼迫…… 这世上绝大部分人类都气量狭小,偏听偏信,偏私偏爱。 像千叶那样,并非自己的错,却还觉得自己对不起井野他们的……少之又少。 她说她毁了井野的花店井野的家,困住了井野的朋友叫他们经历了长达半年的荒野求生,又不愿回到木叶辜负了井野的信任…… 佐助制止她的自责:“你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也没办法,而且,朋友就是要相互体谅相互理解……” 就像鸣人前几天向他道歉,为那些不知真相时的追逐与烦扰。 佐助忍不住握住了自己妹妹的手。 千叶眨了眨眼,安抚性质地拍拍他手臂。 自来也谨慎道:“请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木叶能给出什么呢? 宇智波的事情解决了,志村团藏也解决了,鼬带着鬼鲛回到木叶,纲手遵照承诺(虽然也是事实)恢复了他的名誉,派人关押鬼鲛并再一次试图搜寻晓组织的情报。 因为和儿子一起对战佩恩的四代火影在战后带回来一个新的消息:十几年前九尾之乱的罪魁祸首就是自称阿飞、宇智波斑的晓组织成员。 宇智波斑。 初代看了看千叶,又看了看佐助,又又看了看自家弟弟,最后把视线落在四代身上:“真是斑啊?” 四代思索道:“他自称是,不过比起十几年前,他长高了些,应该并非是斑。” 最后二代一锤定音:“总之是和斑关系亲近的人。” 这时候负责刑讯的上忍恭敬地告诉火影大人,鬼鲛太过狡诈,趁他们不注意,自杀而死,他们没抢救过来。 好吧,这条线索算是断了。 八尾被晓抓走的云隐村又发来消息,想要召开五影大会,共同讨伐叛忍组织晓。 纲手忙了好些天,才终于能喘口气,找机会和人提木叶的事。 无论怎么样,她还是想要回去的。 或者,仅仅只是看那里恢复生机也好。 那是一切的最初,她祖父建立起来的村子,她生于斯长于斯,本来以为也会死于斯。 千叶想了想,回头看着朋友们:“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吗?” 香磷笑眯眯道:“千叶随自己的心意就好。” 千叶再转过头,苦恼:“你们能给出什么呢?” 先代火影们没有说话。 活跃了这么些日子,秽土转生使用的容器又很脆弱,他们已经感受到了净土越来越近的召唤——之后的事,只能交给五代了。 纲手道:“解开幻术,驱走树林,那片土地就归属于你们怎么样?大名那边我去说。唯一的条件是,我希望能让木叶用钱赎回那片土地。” ……? 千叶眨了眨眼睛,佐助也惊异地望过来。 那是木叶的祖地,纲手姬真能割舍? 她这个五代火影本就因为接踵而至的事端当的风雨飘摇,要不是前些日子几位秽土火影出来站台,她现在仍旧陷在“一上任就丢掉了木叶的根,委托人再难信任木叶,实在是火影无能”的舆论困境里。 纲手姬声音温和:“人生短短不过百年,那些陷入幻术中的人们已经睡了三年,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是火影,一位医者出身的火影。她不能就这样放下那些人不管,必须要像面对恐血症一样,去直面问题。 千叶被她这句话说动了,当即应道:“好。” 她又加了一句:“不过不是赎回,是购买。” 给了她的就是她的,不需要原主这种东西。 纲手脸上露出笑容:“没问题,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她的脸上因为希望而增光添彩,看起来格外动人。 初代火影悄悄地叹了口气。 二代火影无法,只能拍了拍兄长的手臂。 他们的小纲何其无辜,为了这个火影眉宇间到底添了多少忧愁……但是死人无能为力。 生前横压当世的强者,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那两个宇智波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与木叶彻底离了心。 佐助和千叶之前说好了要参加木叶为了抚慰创伤举办的祭典,于是临走前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你们要去吗?” 香磷最近在向四代请教漩涡封印术相关的问题,对他很是殷切,闻言摇摇头:“我有事去鸣人家!” 重吾亦道:“我和犬冢有约。” 水月挠了挠头:“我……我找……我找……” 初代火影一把勾住他脖子,洒脱道:“我找你!” 水月大喜:“欸?好!” 香磷撇了撇嘴,面向千叶时又变得温柔:“玩得开心哦。” 大家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们之间隐隐约约浮动着的微妙关系,似乎下一秒就会变质。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打扰得好。 千叶点头再点头:“嗯嗯,不用担心,我和佐助在一起!” 不管做什么事,和佐助在一起,都变得有趣起来了! 今夜晴朗带有微风,月儿弯弯一钩,满天群星璨亮,街上到处都是浅黄的灯和穿着浴衣的人。 千叶完美融入了今天的气氛,拽着佐助往小吃的地方挤。 她晃了晃脑袋:“嗯……什么原因呢?感觉没有小时候参加的节日热闹了。” “木叶大部分平民都留在原来的地方了,现在没多少人。”佐助无奈,“你还是这个样子……” “哪个样子?” “捞金鱼、钓水气球、不倒翁、羽子板、射飞镖……什么都没有吃的吸引力大。” 千叶小小声:“都怪佐助太厉害了啦。” “嗯?” “夸夸的话说得太多,我自己都感觉没有感情了起来……不好,不好。” 佐助不甘:“哪里不好了?” 还是很甜。 千叶伸手戳戳他鼓起来的一边脸颊,在他脸上戳出一个小坑,在他要变得更加气鼓鼓之前,甜甜地笑:“是我想让佐助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我身上。” 很坦诚。 毕竟是忍者村落,这些平常人玩的游戏都会适当地提升难度,哪怕佐助的忍者技艺相当出色,在游戏中还是要集中注意力才能拿下第一。 千叶拽着他的手摇了摇,轻快道:“现在佐助是不是想着我,看着我,满脑子都是我?” 佐助被她说得耳根红透,但是看着她狡黠的笑容,没舍得移开视线,只能认命道:“是。” 总归是拿她没有办法。 他们并肩顺着人流向河边走去。 河上波光荡漾,小小的船载着五颜六色的彩灯顺水而动,结伴出来的人们吹着凉风。 千叶听到有人在抱怨:“都说了你还是不听,晚上冷,让你多穿点衣服还有错了……好看顶什么用!” 她不由往那边看去。 高大的青年揽着女孩子的腰,洋洋得意道:“过来,我好心,牵着你暖一暖,让你贴着……不冷了吧?” 那女孩子牵着他的手,穿一身很漂亮的暗粉色樱花和服,被他护在怀里的样子看上去很乖巧。 但是那青年总是说自己有先见之明,喋喋不休久了,女孩直接推开了他,狠狠剜了他一眼:“以后你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跑了。 青年着急忙慌地追了上去。 千叶摇摇头。 佐助评价道:“傻瓜。” 见千叶含笑点了点他肩膀,他拉住她的手,骄傲道:“我才不会像他这么做。” “——毫无眼色,还糟蹋了别人的心意。” 千叶停下来看他:“那佐助会怎么做?” “如果是我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约会,天气那么冷,她又爱漂亮,出来也没有约会的心情,可能还会感冒生病。” 千叶歪歪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在这里?” 佐助望着她的眼睛,抿了抿干燥的唇瓣:“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你和她又不一样。” “佐助观察得好仔细啊。” ! 佐助不明白话题到底是怎么样向一个危险的方向滑去的。 他沉吟片刻道:“因为你刚刚在看他们……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吸引你。” 千叶弯起唇角:“你知道香磷的那些漫画和小说我们会交换着看吧?” “不是哄你,这是我真实的心情。”佐助懊恼地垂下眉眼,小声道,“千叶,在你的记忆里,有什么是你没有和他们做过的吗?” 他终于问出来了。 他们? “羽村、因陀罗、扉间、泉奈……” 千叶一怔,下意识抓紧了他的手。 不是狂人无谓的臆想,而是切实的轮回转世。 她见过许多许多人。 他不想追究过去,只想在有限的这一生里,让她永远、永远也忘不掉他。 兄长的身份不够,他要作为恋人,作为丈夫。 千叶贴上去蹭了蹭他的脑袋,柔软道:“我不清楚欸……我从来没有主动回忆过那些事情,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满心满眼只有佐助了。” 她好像在说小秘密:“我只和佐助一起长大过,算不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在夜色映衬时呈现出一种积淀沉郁无比华美的红,将他锁死在瞳孔里。 佐助轻轻地应着,声音很小很小:“千叶,以后一直和我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吗?” 千叶脸上爆发出巨大的惊喜,毫不迟疑地点头:“好!” 佐助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忍住,轻快地笑了出来,重复道:“千叶,我喜欢你,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他贴近了,少年人的气息干净清冽,眉眼压抑不住的喜色,长长的睫毛微微发颤,然后吻了下来。 好甜。 千叶喜滋滋地加倍亲了回去。 直到佐助发现井野、鹿丸、丁次站在一边。 他瞬间红温。 千叶欢快地打招呼:“晚上好呀井野,逛的怎么样?” “晚上好,千叶。” 带着点犹疑的嗓音。 千叶还是很快乐:“我和佐助刚刚在一起了,现在想要好朋友井野的祝福可以吗?” 井野“欸”了一下,旋即展开笑容:“当然可以!” 三天前,火影处决团藏,她在观礼完毕后就遇上了千叶。 白头发红眼睛长得特别好看的女孩子绕着手指,说一个字看她一眼,瞧着格外可怜。 “井野……” 山中井野刚得知她家族的遭遇,一联想到她小时候的样子,再怎么生气心都软了,只能叉着腰警告她不许再装可怜。 千叶跳起来抱着她:“井野好棒!井野万岁!” 怎么说吧,跟没长大一样。 她看了宇智波佐助一眼,又看了宇智波佐助一眼,见千叶兴高采烈的样子:“真是意想不到呢,佐助君。” 鹿丸无奈道:“宇智波本来就有族内通婚的习俗吧……现在就剩、他们两个一直一起,也不难想。” 刚刚看到他们两个接吻,丁次吓得薯片都掉了,还是鹿丸提醒,才知道他们并非一母同胞。 ……好怪。 但是再看一眼,又有一点奇妙的和谐。 上学的时候,有哪个男孩子讨过宇智波千叶的欢心,得见她的笑容? 也只有佐助和一些女孩子能叫她乖乖巧巧地撒娇对待。 而每当宇智波千叶在身边的时候,宇智波佐助的注意力就从来没有放到过除她以外的人身上。 ……邪门。 ……但好像能磕。 ……还是放到少女漫画里会很火的兄妹禁断の恋。 鹿丸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千叶盯着他:“奈良君,你对我的恋情有什么意见吗?” ! 鹿丸脑筋急转弯:“我认为你们简直是天作之合!” 竖大拇指,外加炫出牙齿的灿亮笑容。 井野摸着下巴:“唔……有一点点像小李欸……” 千叶得到祝贺,心满意足地和人礼貌道别。 顺便昭告天下。 怎么办怎么办就是很开心~ 她想起来什么:“佐助,说吧,之前在会议室怎么突然不开心?” 情绪无法瞒过彼此,他们也无需隐瞒。 但佐助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他那样的想法是否名为傲慢?他不知道。 千叶笑眯眯道:“是因为木叶的人?” 佐助勉强点头。 千叶便道:“管他们做什么?现在木叶是我们的了!不管他们再怎么羡慕嫉妒恨,只要不经过我允许,无论是谁,都休想踏进原本的木叶一步!” 女孩眉眼飞扬洒脱,已经完全摆脱了团藏留下的阴影。 真好。 佐助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千叶拽着他的袖子,活泼道:“等之后我们也办庆典,你说让谁进就让谁进好不好?” 佐助自然应好。 她兴冲冲地拉着他回到原来的木叶,然后就被硬控着看了一会儿。 “可恶建筑和植物完全长到一起了呀……有些树要是离开了,房子当场就会塌的。” 盖房子多年的熟练工一眼看出不对,发现这是个大工程,不由苦了脸。 佐助含着笑安抚道:“也不用完全恢复原样……反正这里已经是你的了,只要把里面的人救出来就好。” 他唇角的弧度完全压不下去。 声音被夜风吹散、揉碎,丝丝密密地钻进千叶的耳廓,听得她发痒。 千叶揉揉耳朵,带着佐助飞起来站到高处,这边看看那里瞅瞅,最后满意地点头:“嗯好……不愧是我!有办法了!” 于是在她的喃喃自语中,这座沉寂多年、只在有入侵者时进行狩猎的丛林再次活了过来。 把沉睡的人们一个个地用传送带送出来,再将原有的建筑彻底打碎,构建出完全符合主人心意的样子。 粗硬的树干,翠绿的藤蔓,柔软的青草,五颜六色的花朵……是植物的乐园,亦是木遁使创造的人间天堂。 千叶笑眯眯地回头,向佐助伸出手:“要来看看吗?我的世界。” 她的长发在夜空中飞舞,缱绻地擦过佐助的脸颊。 他握住她的手,眨了下眼:“走吧。” 宇智波佐助25 幻术解除了。 但令千叶没想到的是,有的人并不想脱离梦境,一醒过来就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且怨恨起了提起这件事的纲手。 “……什么现实,这里才是幻境!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就让我留在我的世界不好吗!让我回去!你听见了吗,让我回去——!” 被逼急了红着眼睛的样子宛若疯牛。 而这位,正是多年担任木叶顾问的老资格人物,水户门炎。 千叶静静地看着他,不由自主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佐助在她身后,伸手支起她的身子。 护士们着急忙慌地过来压制住他。 少年的手心覆上她的双眼。 耳畔的声音低沉温柔:“别怕,没事的。” 铺天盖地都是佐助的味道,把那些冰冷的现实挡在外面。 千叶在一片漆黑中眨了眨眼睛,反应有些迟钝:“佐助,我不懂……” ……她似乎小瞧了桃源非梦之术的威力。 水户门炎是火影顾问,年纪大,辈分高,为木叶立下过许多功劳。 老人德高望重,村子里人人尊敬他。 可就算这样,他依旧不愿回到现实。 ……他这一生,还有什么不够的? 欲壑难填,如他同期。 而今狂症,亦是自扰。 她不安地咬着下唇,睫毛扫在恋人手心。 佐助重复地叫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温柔:“千叶,千叶,千叶,千叶……” 千叶回过神,双手抱上捂住她眼睛的手,默默靠了一会儿,小声道:“我以后不会再这样用幻术了。” “如果再遇到危险的话,当然要先考虑幻术。”佐助也变得小声起来,脸颊贴在她手背上,将体温传递过去,“保护自己最重要。” 无论她再怎么强大,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在他眼里,她始终都是那个胆怯地藏在母亲身后、说着自己讨厌忍者也讨厌鲜血的孩子。 ……天真又柔软的花。 若保护者没有斩断所有觊觎之手的能力,她便只能竖起尖刺保护自己。 这是他在长大以后,才迟钝地感悟到的事实。 他怎么能责怪这朵花太可爱太招人? 他只会恨自己还不够强。 当年,妈妈为什么会纵容千叶不去上忍者学校? 佐助在后来慢慢想着。 妈妈也曾作为忍者,甚至做到了这个职业的顶峰,上忍。 然后,他的妈妈在结婚时借机离开了战场,成为了在爸爸身后照顾家庭的那个人。 她向来是个温柔的人,是否也是难以忍受自己手染鲜血、收割生命的行为,才会退出忍者的舞台? 佐助不懂,当时妈妈护着千叶,说千叶的亲生母亲也是希望千叶能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做忍者、或者别的什么…… 他再想,又恍然明白,可能是因为当时宇智波一族还在,他们的倚仗还在……所以千叶无论做什么,藏在阴影里的蠹虫就算再蠢蠢欲动,也会遗憾收手。 年少的他并没有宇智波一族的威慑力。 所以险些酿下大祸。 宇智波一族会成为历史。 三代火影会死。 木叶会倒塌。 他终于明白,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是可靠的。 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必须亲自守护。 佐助幽暗的眼神落在老人身上,有些不耐。 心灵这么脆弱的家伙怎么当上火影顾问的?有病就自己发疯,还偏偏吓到了千叶…… 千叶拉着佐助从不知道正盯着哪里看、反应异常迟钝的转寝小春身边走过,没有回头再看。 事已至此,便去解决。 千叶再一次给所有恍惚混沌追忆梦境的平民们施放了幻术,再小心编写剧本编织记忆,帮助他们走出桃源幻梦,重回现实。 ——至于睡了三年的忍者们? 交给木叶全部拉走。 大概,如果千叶真的用幻术给他们做了心理辅导,那木叶还剩下的那些高层就会再也不敢用这批人吧? 毕竟顶尖的幻术高手,可以轻松地把另一个人变成自己的人偶。 木叶必须自己检查过才放心。 佐助嗤笑。 千叶揉了揉眼睛,忙完了好不容易大睡三天,醒来却收到了绝的传信,她得出去一趟。 佐助叫住她:“带我一起去吧。” 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月光和他眼里的光一样清冽动人。他唇角下撇,看起来有点不太开心。 千叶纠结道:“他长得不太像人……” “鬼鲛那个样子我都可以接受,他怎么样?” 他是更不像人…… 千叶干笑:“下次好不好?我问问他。” 佐助皱眉。 虽然说是他想要让千叶多交朋友,但是这种鬼鬼祟祟、不能带回来见家人的野朋友不管怎么看都叫人忧心。 他沉吟片刻:“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见他。” 千叶扑过来环住他的颈,大大地亲了一口,然后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翻窗而出,嗓音欢快:“那我走喽!很快回来!” 飞雷神是个bug。 知道追不着,佐助才不会白费功夫,只能暗道一声可恶。 仍旧是海边。 绝递给她两本书。 “《守望》的最后一卷!”千叶借着月光翻开目录,眸光扫过关键词,便不由自主惊讶地喃喃出声,“竹姬苏醒,天下归一……?” 她感动道:“在晓的这种时候,你竟然还记得给我写书!” 绝微微笑:“写用不了多长时间,一想到你,我的灵感就源源不断,连载了两年多,现在刚刚好收尾。再说,晓已经没什么需要我烦忧的了……” 辗转千年的阅历放到创作界就是大杀器。 千叶因他的话疑惑抬眼。 绝解释道:“大部分人都已经死了,剩下的人里迪达拉被土影大野木绑了回去,今天斑在五影会谈的时候向忍界宣了战,没有人注意我,我就过来找你了。” 宣战? 好陌生的字眼。 千叶模模糊糊记起那个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男,好像名为宇智波带土,是旗木卡卡西的好朋友……? 她沉默了两秒,绝就按自己的节奏说了下去:“也是迪达拉和鼬跑得快……药师兜带着秽土转生的晓组织成员找到了斑,提出和斑合作,斑答应了。” 药师兜的条件是宇智波千叶。 暗地里旁听的绝差点没跳出来打他。 他都还没有得到妈妈那个药师兜凭什么!想想就让人觉得恶心。 绝安慰自己,快了快了,计划已经快了,他还需要这颗棋子,等妈妈复活……连同大蛇丸和药师兜,他都要千刀万剐! 他絮絮叨叨地讲着斑换上了轮回眼,就差九尾人柱力,一切尽在眼前,请她不要着急。 千叶听得呆住,原来在她为几年前的愤怒善后的时候,忍界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纳闷绝为什么会觉得她着急,不过看着绝脸上压不住的喜色,她又懂了明明是他着急。 不是很喜欢因为战争而高兴的人,千叶皱了皱鼻子,转移话题:“好啦,等这次战争结束,我带你去见佐助怎么样?” 让他见一见她的朋友。 省得他再嘀咕。 绝这次没有推拒,很自然地应了下来:“没问题——” 等战争结束,等辉夜姬重回人间,等他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要在因陀罗的转世面前大肆炫耀! 千叶可不知道他的想法,突然想起一件事:“你知道雾隐的七忍刀现在在哪儿吗?” 绝调动记忆:“是要帮鬼灯水月找刀吗?” 好吧。 妈妈就是会对身边的人异常温柔。 “双刀鲆鲽还留在雾隐村,目前由长十郎持有,剩下的长刀缝针、爆刀飞沫、钝刀兜割,以及雷刀牙可以问问鬼灯满月……他是上一代忍刀七人众之首,药师兜准备秽土的人有他,而他手里有能通灵七把忍刀的卷轴。” 千叶若有所思点头。 绝又积极地向她说明鬼灯满月会出现的地点,以及药师兜的棋子落点、战争安排。 看上去非常可靠。 千叶笑着摸他的头,许诺道:“今天说好了要早点回去……你的脸我已经想好画出来了,我觉得很帅气,这张画你拿回去看,不满意的再提,下一次约你出来,我会为你创造一具身体。” 画好饼,千叶飞雷神回到木屋,一把抓住佐助:“鸣人要出事了。” 佐助“咦”了一下,倒不是说对“鸣人迟早会出事”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而是千叶居然会主动关心鸣人。 千叶用脑袋顶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去找他!还和他说他一直是你最好的朋友,把他感动得稀里哗啦死活要拉着你一起吃拉面……” 仿佛是看到了全程一般的描述。 千叶越说越心虚,他们那天重建完木叶之后就一直住在原先的宇智波大宅,村子所有的建筑都出自她之手,植物们看到的她也能看到—— 佐助亲自领着鸣人进村,耐心解答他的疑惑,带他去他原先住的地方看(虽然建筑毁了但地还是那个地),还问他要不要再在这里住下,态度虽然不能叫热情却也十分周到。 但鸣人还是木叶村的人,坚定摇头拒绝了佐助的邀请。 他回头看着村口石碑上几个大字“宇智波的木叶第一城”挠了挠头:“我是不是不该叫这里村子?” 佐助停顿了下:“随你。” 刚出任“宇智波的木叶第一城”城主贴身护卫的宇智波佐助显然还不太习惯这个新身份。 这里建好后,他们几个围在一起,本来想重新起名但是死活想不出来合适的,千叶抓着头发叫道:“宇智波的人取的名字,我们怎么不能用?!” 于是石碑落地,“宇智波的木叶第一城”。 等之后有机会可以沿用,“第二城”、“第三城”“第四城”……很方便。 建城这一出,大概就是纲手没想到的了。 但是战时人手紧张,她无力去管,管也管不了,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任其自由发展。 原先睡在这里的平民都留了下来,态度是一种虔诚的平静,只说要追随千叶。 没有忍者也没关系。 有个当年只是来木叶做生意却出了意外、现在想要留下来的商人自告奋勇说可以帮忙安置民众。 住房、食物、药物、衣物,还有更多更多的……有条不紊地调动起来。 不过几个人里只有千叶和香磷在这些庶务中派上用场。 香磷之前做过文职工作,勉强能跟着商人学习。 水月陪在一边,有什么挑事的敢来他就一口尖牙怼上去,看着很威风,晚上回去的时候就在水缸里缩成一团:“头好晕……” “头晕的话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 “我想看看你们是怎么工作的,我也想帮上忙。”他失落得香磷都不忍心了,偏很快,眼睛发亮的他语调又昂扬起来,“这可是木叶第一城!在几十年前五大忍村纷纷建立之后,第一次!有人能建立新的秩序!” 这将会是他们亲手建立的、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踩着五大忍村往上走! 流水激烈地旋转,水月兴奋地拍打着缸壁:“好刺激!这才是人生!” 自从见过千叶硬刚火影之后,他看开了! 刀口舔血算什么浪漫,敢于向全天下挑战才是真男人! 香磷默默扶额,拍桌子:“别吵!” 知道她最近因公务无比暴躁的水月默默噤声。 千叶在很久以前有过处理庶务的经验,那时候也是大部分事情全靠武力压制,所以做起来颇为轻车熟路,总之是立好了框架。 具体规划留在了城主府,她带着佐助回家睡觉。 脑内剧场结束,千叶默默叹了口气:“总觉得只要有一乐拉面在,鸣人就会天天往这边跑。” 佐助一顿,鸣人这个看不清楚形势的笨蛋,好不容易那边接受了他—— 千叶看着佐助下意识担心的表情,微微一笑:“就是这种表情——我就是不想让他出事以后佐助伤心才会关心他。” 少年人的脸颊忽而泛上一抹红,有些事实说出来只会让人害羞…… 千叶抱住他:“面具男对全忍界宣战要抓九尾人柱力,我觉得鸣人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就算那些影把他关起来他也会自己跑出来,不如干脆我把他带回来?” 佐助沉思片刻:“千叶,你打得过面具男吗?” “当然。”千叶骄傲地抬起头,笑盈盈道,“更干脆一点,我们去把面具男带回来?” 她早就知道他的选择。 佐助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低声道:“分明你也看不下去……” 拥有阻止战争的能力,便会自然而然地想去做点什么。 为了那些因野心而丧命的无辜的人。 为了那些和他们曾经一样的、无力反抗命运只能任人鱼肉的人。 宇智波佐助26 说定了,千叶就向绝传信,想要得到面具男的消息。 这次绝的回信来的很慢,第二天他才说自己有事耽搁了,之后会注意斑的动向。 千叶心里有些古怪,但没有多想,反正绝的速度一向很快,找他一直在关注的面具男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但是之后那边音讯全无。 忍者联军都建立了,出发了,她始终没有收到绝的任何一条讯息。 千叶有些茫然。 佐助慢慢道:“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次忍界大战,他站在面具男的立场上?” 千叶果断道:“不可能。” 她解释道:“绝……不大看得起面具男。” “那就更奇怪了,他为什么要潜伏在面具男身边,只做一个小小的情报员?”佐助拦下千叶回想的动作,“不用去想,又该头疼了……我们去找他问问,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绝到底来自何处,又究竟想要做什么? 千叶之前为什么从未思考过,既然他是阴阳遁的产物,那……又是谁创造了他? 多想无益,她不再追问自己,提醒水月药师兜秽土了他哥哥,那里有忍刀的线索,便和佐助一道踏上了通灵兽忍鹰的背。 天空广袤无垠,自上往下看,万物都如同尘埃一般渺小。 敏锐的感官无时无刻不在向她的大脑传递着信息:温暖而干燥的手指从发根梳到发尾,随意摆弄着柔顺的长发,身后的那个人呼吸是屏住的,肌肉起伏的节奏轻而缓。 风,对,有风……高空的风是凛冽的,先是吹起他的袖子,再刮过她耳畔颈边,毫不眷恋地飞向远方。 他也像这风一般吗? ……必然不是。 千叶反手握住佐助,轻声道:“我们会赢的。” 他笃定:“当然。” 但她忍不住道:“佐助,要不然你不要去了。” 他自后方抱住她,把脸埋进她脖颈,简单又粗暴的两个字:“不要。” 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相似,都想着要独自奔赴危险,把最爱的人留在安全之地? 佐助闷闷道:“你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才是我最安心的地方。 千叶便默然。 两人无声飞向前方。 千叶放开感知,极力去搜寻面具男的下落,却没想到仍是一无所获。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绝。 她眼神微暗。 仍旧温柔地和佐助分享自己看到的事。 他们知道水月被哥哥打得灰头土脸,满脸不甘地再往前冲,最后在别人的辅助下才好不容易封印了哥哥,正吵着要去拿那四把忍刀; 知道手麻脚乱的忍者联军几乎要把香磷供起来,因为这女孩洞察恶意分辨白绝的超强感知力,大蛇丸就在这中间浑水摸鱼,撑着病体研究白绝; 也知道了迪达拉好不容易趁土影不在逃出岩隐村去找据说返回木叶的叛徒宇智波鼬报仇,却先直面了秽土转生的长门,最后被鼬救下,两人一起出发去找药师兜。 还有遥远战场之上自来也和鸣人共同对战二代、三代、四代火影组合,狼狈不已的事…… 战场上一片混乱,药师兜看着棋盘,微微一笑。 虽然说出于某种考虑,他只秽土了三位火影和宇智波斑,但是他们的力量无比强大,足以颠覆整个战局。 前代八尾人柱力布瑠比,正冲进联军阵地,肆无忌惮地搞破坏呢…… 可惜被咒印重吾加春野樱携手挡下。 香磷艰难地维持着绑在八尾身上的金刚封锁,不甘道:“怎么又出现一个宇智波斑?” 可恶,要不是水月受伤了,她才不会来这边休养,更不会遇上这个该死的秽土八尾! “谁能救一下——” 随着她话声落下,千叶提前做好的、给了每位同伴一人一份的种子在这个时候发芽了。 它懵懵懂懂地钻出香囊,依附在香磷身上,借着查克拉,愈生愈长,细小的藤蔓如蛇一般钻向八尾……庞大与微小对比鲜明,好像不自量力。 但是,这依靠吸收查克拉而生长的植物刚一攀上八尾的外壳,八尾就是一僵,先是定格,后是无奈为力的挣扎,嘶吼着、全无反抗之力地被吃掉了。 尚且还存活着的联军忍者怔怔地看着营地中央轻柔摇摆着的小树。 它看上去就和路边栽种的绿化植物没有任何区别。 今夜月亮高悬于天,月华照烁万方。 千手扉间不停地尝试着秽土转生解印的手印,在心底暗骂大蛇丸一百遍都不够。 一场线下真人对决势在必得! 秽土转生,秽土转生,你这家伙是不会别的术了吗?还不断更新开发……教出来的徒弟一个比一个麻烦! 本来二代水影和二代土影一见了扉间,其实是忍不住想上来打他的,多亏了秽土术者控制住了这两个人,但他们嘴上还对扉间表达了十分的幸灾乐祸和十二万分的同情:哎呀呀,哎呀呀,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你竟然也会被自己开发出来的术所控制……真是家门不幸。 再想想被秽土出来的宇智波斑,扉间恨得咬牙切齿:这些后辈……一个个的……呵。 几个火影给自己的后辈、徒弟、儿子放着水,边打边聊天。 其他村子里被秽土出来的影听闻宇智波末裔出走、木叶分裂的事,表情都相当玄幻,继而是统一的爆笑。 宇智波斑神情诡秘,他都不知道自己家的后辈竟然还能有这份……魄力。 他有些无聊地站在悬崖上,直到原本坐镇指挥室的纲手和四代雷影艾还有安顿好大名后匆匆赶至的照美冥站在他面前,才升起些兴味来。 三个人吗?还真是…… 不知死活。 与此同时,宇智波鼬使用止水留下的别天神,扭曲了药师兜的意志。 所有的秽土体转而磨刀霍霍向某个面具男。 在刚刚战斗中出了不少力,正跳脚叫骂宇智波鼬的迪达拉不由噤声,悄悄地咽了口口水:该死的、宇智波的幻术! 宇智波斑深觉这次术者不靠谱,凭借实力强行挣脱秽土转生束缚,也顾不上几个愕然中要拦下他的影,完全体须佐能乎一开,借着绝的指引,径直赶往宇智波带土的藏身之所。 十几年过去,还是那个吊车尾,藏头露尾。 就凭他那一双轮回眼,有哪里去不得! 他恨铁不成钢着往前跑,秽土的、活着的影们都在后面追,十几二十几个人连成一串,还都是速度顶尖的强者,可谓是轰轰烈烈、格外壮观。 宇智波带土见他身后情景,忍不住骂道:“老头子你在搞什么!” 宇智波斑十分豪迈:“啰嗦!打就是了!” 察觉到真?宇智波斑的动向,千叶反应过来,直接往这边战场飞。 很快。 佐助最先注意到的,还是他曾经抛下的队友,如今正危在旦夕的漩涡鸣人。 他不假思索驱动忍鹰俯身前冲,袖中藤鞭蛇般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正处在外道魔像挥舞威胁下左避右闪的鸣人捞了出来。 鸣人在忍鹰下荡了两圈,藤鞭一拉一扯便落到通灵兽宽阔的背上。 满身狼狈的少年一脸的欣悦,轻轻快快叫道:“佐助!” 千叶忽略他,俯身去看正在轮回眼控制下挣扎的外道魔像。 两个少年简单交流几句后交换了相应的情报,也纷纷去看地上那巨大的怪物。 两个宇智波斑……不,一个是秽土的真正的宇智波斑,一个是假借宇智波斑身份在忍界活动的面具男。 他们都站得很高,不停地拌着嘴,这两个幕后黑手仿佛下一秒就会打起来一样。 明明是在和忍者联军打架,却没有把人放在眼里,无比傲慢。 秽土体们看着宇智波斑,活人们看着面具男,有不甘,也有敬畏。 两个人,一头十尾,搅得世间天翻地覆,搅得世人惊心吊魄肝胆俱裂。 忍鹰落在四代火影的身后。 这位生前擅长飞雷神、死后在死神体内与一半的九尾达成和解的惊才绝艳奇男子冲他们安抚地一笑。 鸣人叫了声“老爸”。 佐助打量了一眼四代,对他礼貌致意后,同鸣人道:“你在这儿好好待着,大白痴。” 药师兜藏匿于地洞之中,借二代土影无的身体观察着战况,丝毫不敢露头。 可是有一个黑东西早发现了这次秽土的术者,正暗搓搓地给宇智波斑打小报告。 ——这种时候,必须要让施术者主动解印。 宇智波斑暗地里放了个影分身去做这件事。 正百无聊赖和带土打嘴仗的他是绝对没想到,某个术者在立场转换之后飞快地准备好了白绝,远远望见宇智波斑的影子便当即施术召唤出了全盛时期的初代火影千手柱间。 这两个人一撞上便是天雷勾动地火,你一言我一语话不投机半句多,然后开启了战国时代几乎每一次开战都会上演的经典剧目——须佐能乎与木人之战。 在分走了他一半查克拉的影分身被千手柱间封印时,斑还正漫不经心地想着什么时候不和这些小孩子玩了。 千叶上前请二代火影和四代火影将战场中的活人送走。 虽然用了一个“请”字,话语里却没有多少恭敬。 土影大野木冷冷睨视她:“我知道你,宇智波的小姑娘。” 千叶恍若未觉,只催促火影们快些。 她可没有兴趣和这些人攀扯。 这大概是世界上的影最多的时候,木叶五位火影、云隐两位雷影、岩隐两位土影、雾隐村两位水影、砂隐村两位风影齐聚一堂。 千叶挤在一众爷爷奶奶伯伯叔叔中间——不对,还有一个年纪最小的五代风影我爱罗——总之,显得十分娇小可怜,弱势无助。 但她也是表现得最傲慢的那一个。 宇智波千叶面无表情解释道:“再多的蚂蚁对大象来说也只是蚂蚁而已,顶多烦了点……如果不想让你们的村子后继无力的话,让他们都离开这里最好。 “这些人留在这里,还要叫人分心保护,只会添麻烦。” 差点就是指着人家鼻子说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了。 她露出一双五芒星的万花筒——宇智波的眼睛和常人的眼睛不同,陡然一看令人心惊,十分具有威慑力。 虽然对于影们来说这威慑力并没有多少。 有人还要再说,千手扉间先低了头,说听她的。 他辈分高,实力强,威望也足够,大概没多少人见过他向小辈低头的模样。 这时候在场的人都有些纳罕,对眼前这姑娘的重视程度暗暗上了一层楼。 二代水影眼见木叶的后辈对二代火影呼喝无礼的模样,幸灾乐祸道了一句:“真不愧是个宇智波。” 千叶耳灵,循声望去,见是他,朝他笑笑,也没多说话。 旁边就有人小声解释说宇智波千叶和宇智波佐助和宇智波斑一样不满木叶,不过他们没走,反而是把火影和别的忍者都赶出了木叶…… 特别的是,他们的同伴里有个漩涡,还有个鬼灯。 ——大概是血雾之里遗留下来的最后的鬼灯。 二代水影咂咂嘴,小胡子一撇:“要你多说!” 血雾之里毁了他的雾隐村。 伤心事,此刻再提没有意义。 有的人看看对面的宇智波斑、有万花筒写轮眼的面具男,再看看自己这边的两双万花筒,忽觉牙疼。 在这之前,是绝没有人想过,光宇智波一族一人就有颠覆世界的力量的。 二代火影顶着一张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臭脸,回到刚开辟出的空旷战场。 宇智波千叶浮空而起,见佐助和正捂着眼睛剧烈喘息的卡卡西站在一起说话,略放下些心。 随后,万千枝条破地而出,冲天疯长。 正吵架的宇智波斑和带土把视线转移到她身上。 千叶没有作声,花树界降诞直接冲向十尾,肆虐的枝条顺便将高处的两个人都扫了下来,自己则操使着木人敏捷地扑向宇智波斑。 斑使出完全体须佐能乎,招架了几下之后便觉不对,施了影分身之术的解印……? 他顿了半秒,望向影分身前去的方向,眼里正正撞进一个灿烂的笑容,长发飘飘的某人挥着手前进着,大喊道:“斑!你的影分身已经被我封印了!” 宇智波斑谴责了一顿漩涡一族的封印术,退回十尾身旁。 宇智波带土被空出手来的影们围攻,一边狼狈躲闪一边愤懑不已:“幻术世界有什么不好!怎么都要来阻止我!” 他一把挥落被三代雷影击中而破碎的面具,半鬼半人的脸上带着扭曲的冷漠:“这个虚假的世界,值得你们为了它而死吗?!” 他的视线扫过眼前的每一个人。 神情愤怒又冷酷。 太阳当空高悬,晃得人眼晕。 宇智波斑喝道:“带土,还不快施展轮回天转生之术!” 带土牙关紧咬,齿缝磨出酸涩的吱嘎声,身形却纹丝不动。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觉得你一个人能完成月之眼计划吗?”斑双手抱臂,表情嘲讽。 ——或许应该说,盛年之际的他不做表情的时候就已经分外拉仇恨,略一扬眉,那由无数场胜利堆积而成的自然而然的轻蔑与傲慢便更加容易激怒旁人,显得万分嘲讽。 千叶默不作声出击,打断宇智波斑的发声。 秽土之躯分外脆弱又分外坚固,在空气中弥散的尘土转瞬又凝聚成躯体。 宇智波斑皱着眉,遗憾地咂咂嘴,对这具秽土之身有些不满,眼神却因见猎心喜而愈发兴奋:“你很不错。” “不过……你是个宇智波,怎么会木遁?” “你不也会吗?”千叶目光森冷,避开荆棘突刺,右手指节微曲成拳,已然不耐。 “你的体术是谁教的?怎么这样……” “与你无关。” 千叶眉眼压抑,只想速战速决。 她万分后悔自己没深入学过封印术。 被围攻的宇智波带土愈发弱势了。 忍界速度最快的二代火影四代火影三代雷影四代雷影都在,断然不可能让他逃走;他也没想逃走。 谁都知道,月之眼计划成败在此一举,离了今天,之后便断断不可能成功了。 这种时候,宇智波斑竟然还一直在旁边唧唧歪歪,丝毫不把这些影们放在心上的样子……是自恃力量,还是有什么后手? 宇智波带土捂住眼睛,在战斗的间隙慢慢地想着。 他向来不是个聪明人,脑筋直,一条道走到黑,忙中出错,越思考脑袋越疼。 四代火影的螺旋丸在他的心口爆开,他也没有躲,生生受了这一击。 从某种意义上算是被他害死的老师愕然叫道:“带土……” 宇智波带土脸色苍白而虚弱,眼神里带着深切的不能为旁人所理解的憎恨。 他手指翻转,飞快结印。 “六道十尾柩印!” ——这是成为十尾人柱力的印。 宇智波佐助27 这边十尾人柱力将成。 那边宇智波斑还在哔哔。 “你拥有这双眼睛,就说明你曾经经历过深切的痛苦……为什么不愿意在新的世界里活下去呢?” “因为我在意的人在这里。”千叶知道该如何刺痛他,“而你在意的人在净土。” 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千叶歉意地噤声。 哪怕是很招人烦的敌人,她也不该……拿人家的亲友说事。 再一次被千叶打碎半边身体的时候,他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死死地拽着她,声音低沉恐怖:“你懂什么。” 千叶眉头绞得死紧:“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真正相互理解的。” 失去的痛苦没有谁比谁更深,但是强者总是能比弱者做出更多的事,自以为背负更大的责任,于是狂想愈发超脱于尘俗。 但是,千叶学过的。 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 英雄并非天生就是英雄人物,而是被历史所选择,最终成就了那一番事业。 斑重新站到地面上,得出结论:“所以,我才要实行月之眼计划,斩断世间的因果,让这个世界……得到真正的和平。” 两人之间静了静。 千叶望见带土出现在十尾边上,当即想要赶过去,但斑拦下了她。 陡然发动攻击的、无形无声的分身被险险避过,千叶空翻落地,回头,盯着斑,慢慢吐字:“轮墓边狱?” “你竟然知道我的瞳术?”斑轻轻笑起来,眼窝带着笑纹,秽土体皲裂的脸竟意外地还能看出几分英俊,声音散漫,“倒还有些见识。” 这可不是什么见识。 见带土已经和十尾融合成一个球,再阻止也晚了,她挥手唤出枚求道玉,飞速横切出去将斑的胳膊斩断,不再管他。 足尖轻点借力而起,落在佐助身侧。 眼角余光扫过一旁的鸣人,她下意识道:“怎么还在?” 鸣人讪讪一笑,却是丝毫没有退去的意思。 他心里还记挂着大蛤蟆仙人的预言,担心战况,丝毫不敢先退,将一堆烂摊子都留给死人……还有纲手婆婆他们。 这是许多下忍终其一生也难以看见的风景:忍体术结合、动如雷霆电光的雷影,挥手成沙、场面宏大壮观的风影,坚毅冷硬、尘遁湮灭一切物质的土影,诡异莫测、水遁形态各异的水影,还有各具特色、气势如虹的火影。 在火海与烟尘中,在巨大的爆炸声里,当世最顶尖的忍者们悍然交战,战意熊熊。 是缘分,本应也是阴谋者的噩梦。 他们虽然在和宇智波带土对战,却也能注意到千叶那边对宇智波斑的绝对压制,几乎都在心里思量假如对上这姑娘的是自己……该怎么办? 不幸的是,她是个和宇智波斑一样的,叛忍。 万幸的是,他是个和宇智波斑一样的,木叶的叛忍。 话说那个宇智波带土也是木叶的……不对木叶怎么回事,生产出一个个能毁灭世界的大杀器,又不好好哄着,还逼得人家叛村,什么事不能坐下说? ……也不对,她好像已经反客为主了? 被自家生产出来的叛忍赶到一边去…… 这个笑话他们能笑一百年! 虽然已经结成了联军,不过村与村之间还是分得很明显的忍者想到。 千叶指了指正和十尾融合中的带土,低声对佐助道:“等会儿我去拦他。” “我也去。” “不可以。”千叶摸着发尾,抿着唇,“他看上去有点厉害,我要认真打。” 佐助忍耐着。 “……你有把握吗?” 少年人担忧的神情是如此美丽。 千叶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眼珠留恋地转了转,轻声道:“十尾而已,没什么。” 他真的很白。 这种时候还魂飞天外,千叶也是没谁了。 她悄悄勾着他的手,脸上扬起个笑容:“如果佐助愿意给我一个祝福的吻的话,也许我轻轻松松就能干掉他哦?”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想什么!” 哇哦,恼羞成怒了是不是? 千叶抱住他,飞快地在他嘴上吧唧一口,闪电般地退远之后轻咳一声,模样飞扬洒脱:“相信我!在我回来之前,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宇智波斑远远看着他们,看着两双万花筒。 谁也不知道现在的他在想什么。 五代水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二代水影给她敲了个“?”。 五代不理他。 二代就只好悻悻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啊…… 当一个人的实力达到一定层次之后,能够伤到他的就只剩下体术、仙术,和高级别的阴阳遁。 千叶不会仙术,但阴阳遁还可以。 宇智波带土走出黑球,冷声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藏着这样的力量。” “也没藏。”千叶回答,“只不过之前遇到的人都不值得我拿出这份力量。” 她望着对面因为获得力量而骄傲的神色,微微摇了摇头。 不是否定,她只是想起了几年前突然觉醒力量的自己——她也有过这样日天日地、睥睨一切的时候吗? 也不知道当时表现得帅不帅。 宇智波带土率先召唤了神树。 他还在想他的月之眼。 真可惜,千叶对所有幻术免疫——除非从降临的一开始就陷入幻术中。 她永远不可能沉入无限月读的永恒幻梦。 倘若现实世界真的变成一片荒芜…… 千叶咬牙。 考虑到尚未出现的绝,千叶仍旧没有使出全力,仅凭过往的战斗经验与宇智波带土过招。 因此,这场战斗显得格外漫长,直到月上中天才分出胜负。 她踩在这位新任十尾人柱力心口,轻声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你……”他抬起头,仰视着她:“你这个——叛徒!” “……搞不懂你,我就不该听什么遗言。” 她厌倦地伸手把十尾从他体内拉出来,却不想八只尾兽一出现就对她发起了攻击。 难得的齐心协力…… 却是对付她。 千叶神色转阴,不顾尚且奄奄一息的宇智波带土,反手回击。 这些尾兽究竟为什么对她抱有那么深切的敌意——她不在意,反正等抓住它们之后就可以好好问了。 她厌恶着所有计划外的东西。 然而许多事情都不尽如人意。 千叶从尾兽玉合力轰击导致的爆炸中一跃而出,忽觉情势不对,眼神陡然发冷。 战场上秽土体们雄浑的查克拉突然间消失了,只剩下了反应敏捷早已施了秽土解印的二代四代两位火影,和强行凭实力挣脱束缚留存于世的初代。 事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顷刻便是天翻地覆。 一道墨水似的身影抛弃了神情扭曲的药师兜,飞快地窜到了宇智波带土身上,扯着半死不活的他施展了轮回天转生之术。 千叶心脏狂跳,下意识默念了一句佐助…… 留在佐助身上的两条藤鞭碎了。 只在最后将画面传递过来—— 借着藤条抵挡争取来的半秒,紫色的须佐能乎在蓝色光剑扫过来之前转瞬释放,险险将攻击挡在了铠甲之外。 还好。 千叶松了口气。 脸上的微笑却在下一秒僵住了。 她转过头。 宇智波斑的左手按在须佐能乎上,轮回眼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显然正处于瞳术发动状态。 暗紫色须佐能乎渐渐地消失了,属于宇智波斑的蓝色光剑却还在——甚至因为他吸收了佐助的查克拉,这光剑愈发炫亮,在空中划过时留下淡淡的光痕。 一千只鸟鸣叫的声音响起,格外璀璨夺目的雷光将一切都淹没在蓝色的光里。 千叶神思电转,前所未有的迅速。 飞雷神赶不上。 她比不上四代火影的神乎其技,平时也只拿它用来赶路。 而现在—— 她原本留在佐助身边起到保护作用的木遁枝条衰败四散,无力地碎在男人脚边。 属于轮回天转生之术的光笼罩了宇智波斑。 而她熟悉的那件绣有宇智波族徽的衣服落入尘土。 连着衣服的主人一起。 一切都放慢了。 尘土飞溅,少年阖上眼。 “咚”的一声敲在千叶心上。 对于她来说,那是一整个世界的重量。 无比熟悉,恍若自己半身的,如檐上飞雪般的查克拉……微弱到了难以察觉的地步…… 佐助的查克拉……消失了……? 他的身体尚且温热,许许多多的血不知道从哪里漫出来;这血也是温热的。 千叶的医疗忍术按理说是很熟练的,但是她磕磕绊绊开始治疗的时候才发觉凶手下手稳准狠,是直冲着要人命去的。 但她应该能救回来的。 她的手哆哆嗦嗦地落在佐助身上,绿光持续不断,但是不清楚为什么,这具身体的灵魂似乎早已被人给摄走了,所以始终维持着一个半死不活无法醒来的状态。(if you记得某个六道) 应该能救回来的。 眼泪夺眶而出,她脸色煞白,呆呆地抱着佐助。 锚点,断开了…… 完美复活的宇智波斑转了转手腕,轻描淡写地掸了掸铠甲上的灰尘,简单适应身体之后迈开步子,在一片沉寂里声音异常显眼:“现在,你和我一样了。” 此即战争。 此即伤亡。 此即失去。 此即—— 宇智波。 一样? 什么一样? 千叶浑浑噩噩地抬头,就在那一秒,她浑身全部的查克拉毫无阻碍地爆发了,像沉寂多年的火山,带着人类难以理解的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力,汹涌如浪潮,一波一波地冲击着忍者们的神智。 除了记得要避开佐助,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各显神通远远观战的联军忍者们也感受到了这股冲击。 营地里没有关注前线正生火做饭的忍者连惨叫都没发出来,手中的木头就“噼啪”掉进了火里,火势凶猛陡然升高,忍者却全身僵硬,被强大的查克拉压迫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越升越高,接着向他扑来…… 昨天才在营地里种下、生来就是以保护为使命的小树苗伸长枝条,把炊事班的忍者拉得远离了火焰。 那忍者便紧紧靠着小树,涕泗横流后怕不已地死死抱住。 香磷压着重吾和水月,咬着牙忍受这股查克拉的冲击,忍不住抬头望向天边:千叶……发生了什么? 大地以千叶和佐助为中心寸寸皲裂。 四代火影借助尾兽衣抵御着冲击,悄摸摸使用飞雷神地把自家差点掉进地缝里的倒霉孩子救走,请初代和纲手姬出手医治。 就在刚刚,黑绝控制着药师兜解开了秽土转生,又抓紧时机控制了垂死的宇智波带土释放轮回天转生之术复活宇智波斑; 而宇智波斑则是趁着秽土解除影们消失的那一刻突破了大家的联手封锁,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像是拥有飞雷神一样闪到少年们身后(轮墓边狱可以和别人看不见的分身交换位置),径直出了手。 他实力很强,动作很快,短兵交接间战局已定,挡路的鸣人被轻易甩到一边,宇智波佐助的须佐能乎被吸收查克拉的瞳术抹消(饿鬼道的查克拉吞食)…… 这个时候大家也才恍惚明白,尽管高估了再高估,他们还是低估了宇智波斑这位魔神。 愤怒与痛苦燃烧着千叶的意志,依靠着瞳术天岩户维持、近些年因为佐助照顾体贴渐渐恢复的理智与底线摇摇欲坠。 而罪魁祸首却侧耳,无所顾忌道:“绝,把我的眼睛拿来。” 千叶重复道:“绝……?” “我的意志,在我死后监督带土完成月之眼计划的人。”他无所谓地解释着,因为等待而皱眉加重语气,“绝!” 在千叶的注视下,半黑半白——明显在绝控制下的宇智波带土慢慢地走到了宇智波斑身边,献上了两颗眼珠子。 绝刻意地回避了她的视线,低着头表示恭敬。 千叶突兀地笑了一声。 却又很快戛然而止。 理智被怒焰焚毁,她的脸庞扭曲成恶鬼,一对赤红的眼睛中血色愈发浓郁,属于写轮眼五芒星的线条逐渐模糊,变形…… 找回了眼睛的宇智波斑注视着那双万花筒:“还不是永恒万花筒……哦,在巨大冲击下情绪刺激了写轮眼的进化……” 他表现得像个旁观者、局外人。 千叶的声音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你就这样看不得别人的幸福吗?” 他道:“在这个丑陋的世界,幸福是虚假的、短暂的,只有痛苦才是真实的。只有在幻术世界里,永远只有胜者的世界里,人类才能获得恒久的安宁。” 男人向她伸出手:“来吧,我的同族,我会送给你一个完美的世界。” 他是如此地熟悉这女孩眼底暗藏的疯狂。 藤蔓枝条铺陈蜿蜒,千叶抱起佐助,将他放在身后木遁编织而成的笼子里,不停地为他输送着阳属性的活泼又健康的查克拉。 千叶语气平平道:“我是个很自私的人。” 斑挑眉。 “只要佐助在,我可以不关注什么战争,什么痛苦,什么真实什么虚假,别的人过得幸不幸福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她转过身与他对视,唇角慢慢勾起笑弧又放下,苍白的脸上一片空白。 但是,随着她的讲述,神树在振动。 刚刚逃出来的尾兽被神树陡然伸长的枝条抓住,一只一只地塞回去。 斑眉心微皱:神树,在与她共鸣……? 无数场战斗磨练出来的直觉让他直接退开,向十尾奔去。 千叶神经质地磨着牙:“你真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按你的心愿走吗?” 黑绝怎么可能是你的意志呢? 千叶只冷冷看了绝一眼,它便被钉在了原地,如坠冰窟。 她去追宇智波斑。 战斗再一次开启。 宇智波斑选择了成为十尾人柱力,施展无限月读。 但是,千叶不为所动。 免疫这个世界幻术的她在柔和的月光下好端端地站着。 斑略有些惊讶,下一秒千叶的拳头携风而至,他便大笑一声,再次接上。 这是一场恐怖的战斗。 没有须佐能乎,也没有木人。 两个小小的人在浩瀚天空中你来我往,肆无忌惮。 众生皆陷入沉睡。 十尾人柱力斑比秽土斑更难缠。肉体强度更高,被打碎之后重组得也更快,而这时候,也没有封印术可以一劳永逸了。 千叶毫无顾忌地使用着自己的力量,被折断手臂、肉体快速再生的时候也没有喊痛。 随着战斗,她白皙的额头上渐渐裂出一条缝来,千叶毫无所觉。 她只是心想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让伤害佐助的人逍遥自在。 灵光一闪,她闪身靠近斑,死死抱住这家伙,输入查克拉,轻声呼唤起在斑体内的十尾。 那是辉夜意志的化身,与她的查克拉遥相呼应。 斑喝道:“你做了什么?!” 十尾在嘶叫。 千叶强行地再一次把它拉出来。 然后,与它融合。 她的意志很脆弱,但是十尾很亲近她,一人一兽与宇智波斑开启了拉锯战。 千叶额头上的缝隙越来越大,最后长成了眼睛的模样。 这道竖眼从闭合到张开,狰狞地露出了全貌。 ——大筒木血脉与忍界自然能量融合而成的最高杰作,九勾玉轮回眼。 随着九勾玉轮回眼的现世,十尾高声嘶吼,彻底归属于千叶。 她的头发瞬间变长,脑后的蝴蝶结发带摇摇欲坠。 被十尾抛弃的人柱力则从天空坠落。 初代火影无声出手,接了一把。 千叶落在佐助身侧,慢慢地趴到他躺着的平台上,像是小时候等他醒过来一样,双手伸出握住他的手,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去。 她前倾身子,侧耳去听他缓慢的心跳,那心跳声微弱到几近于无。 一手握着他肩膀,头靠过去,蹭蹭,模样依赖。 她没有注意到有人接近。 黑绝嫉妒宇智波佐助。 嫉妒因陀罗的转世。 他怎么有幸得到妈妈全心全意的爱,只因为他幸运地出生在妈妈的身旁? 为了辉夜姬复活而奋斗千年的他忍受着无边的思念和寂寞,可是眼前的少年却从出生起就和妈妈的一部分联系在一起。 那么些年,那么些年。 他本来想要依靠斑的身体复活妈妈的。 可惜,宇智波千叶成为了最后的十尾人柱力。 他本来想要留下这个温柔可爱的妈妈的。 可惜,只有她是辉夜姬复活最好的耗材。 就如同命中注定一般。 她是妈妈的一部分。 合该为了妈妈而献出这具身体。 她只是一部分的妈妈。 而记起所有的辉夜姬不会把只陪她了一会儿的小孩子放在心上,只会温温柔柔地夸奖绝做得好。 她就是那样温柔的人。 ——一定会的。 于是,这团墨迹再一次奔向了宇智波千叶。 借着月光,借着神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查克拉都向她涌去,为过往君王的复生添砖加瓦。 千叶只来得及慢慢回头,吐出一个“绝”字——所有的提防还是落了空。 他……它不是个好东西。 贯彻千叶的意志,木遁将佐助带走。 她在攀升,随着身体不断接近天空,气势也在一节节升高。 蓝白的色彩从发尾一点点浸染开来,旧日的灵魂想要苏醒,瞳术天岩户在巨大的压力下近乎崩解。 皮肤一寸寸变得苍白,眼睛在无声变化,发丝疯长。 那艰难维持了许久的发带终于散开,轻盈的布料随风飘着,落在佐助手心。 今夜月圆。 白发少女背靠明月高悬于天,神情无波无澜注视着她的苗圃。 宇智波佐助28 自称“六道仙人”的老头飘在他面前,和他讲过去的事情,叙说着对大儿子因陀罗的期望、失望以及愧疚。 原来他和宇智波斑都是因陀罗的转世。 但是佐助不想听这些。 六道仙人见他心不在焉,忍不住咳了两声,勉强拉回了佐助的注意力,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能走了吗?” 他面无表情,清俊脸庞上看不出多少情绪,既没有对旧事的探索与好奇,也没有丝毫亲近的意思,和阿修罗转世完全是两个极端。 六道仙人叹了口气。 多交代了两句,给予了力量之后便爽快地把这一代转世踢出了灵魂空间。 不踢不行,他在外边与火影们交谈的分灵已经感受到了属于母亲的力量。 大筒木羽衣再次叹了口气,要是他还在,羽村还在,何至于把要事全托付给这些孩子? * 佐助终于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秒,先感知到的便是松软的藤床——过去他常常在这上面休息,已然很熟悉了——接着,便是轻缓的凉风、清淡的花香,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睁开眼睛。 二代火影那张秽土脸映入眼帘,一双红眼睛幽幽地望过来:“醒了?” 佐助反射性地后退,眼神警惕。 四代火影也带着鸣人闪现过来,与他们会合。 佐助环视众人,秽土的火影们,还有奄奄一息的宇智波带土。 他开口问道:“千叶呢?” 他之前被宇智波斑偷袭,受伤颇重,而今身体全然恢复,应该是接受了治疗,医者必然是千叶;而她决舍不得离开昏迷的他一步,所以…… 千叶呢? 她去了哪里? 早就有话想说的二代火影指了指天上。 明月中有月蚀,那道剪影在浩瀚天幕之下只有小小的一点,但宇智波佐助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分明是千叶。 发丝极为浓密,长长地铺开来,为她增添了张扬气势。 容貌略有些变化,但眉眼、衣衫依稀还是之前的模样。 他的千叶。 他从未在千叶脸上见到过这样淡漠、这样清冷的神色。 她是一团热烈的火,温暖明媚又生机勃勃,永远执着永远向上,拥有着许多许多激烈得能将人埋葬的感情……而不是这种、这种样子。 二代火影简单讲述了他重伤昏迷之后的事情,包括那个黑绝突然嚷嚷着“复活吧妈妈”跑到了千叶身上,然后千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鸣人则补充说明他们遇到六道仙人知晓真相得到力量的事。 “现在最主要的是要解除无限月读。” “佐助,我们一起才能将辉夜封印。” 鸣人伸出手,显示出他手掌上的太阳印记。 天蓝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期待与朋友并肩作战。 但是佐助盯着他,没有伸出手,手里攥紧了今天早上他亲手为千叶绑上的那条发带。 封印? 什么封印? 封印了辉夜千叶怎么办? 像现在的宇智波斑那样奄奄一息、羸弱垂死吗? 他环顾众人,后退一步,暗紫色的完全体须佐能乎倏忽升起,在众人注视下毅然转身飞向月下少女。 鸣人看着他的背影,错愕叫了声“佐助”,他握了握拳,六道仙术在身,轻易便追了上去。 完全体须佐能乎无疑是个庞然大物。 它轻轻拍打着翅膀,站在千叶面前,显得千叶微小如蝼蚁。 千叶神色淡淡,注视着须佐能乎额心处的人。 他们隔着一道能量墙对视。 千叶歪头,轻轻叫道:“佐助……?” 她的视线被高速移动着的鸣人吸引,眼睛一眨,似是想起了什么,如幽魂似的轻飘又迅捷地闪到他身后,扣住了他的肩:“羽衣……不,是阿修罗,阿修罗和因陀罗……” “千叶!”佐助大喊,端丽眉眼间蓄满担忧,“我不是因陀罗!你看着我!我到底是谁!” 千叶一怔,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终松手,恍恍惚惚又叫道:“佐助……” 她伸手,触碰到了须佐能乎的额心。 佐助也向她伸出手,纯净的能量体寸寸破碎,只留下他身后一双翅膀。 月色溶溶,照亮了他们的脸庞。 这时候千叶袖子里陡然窜出一条蛇也似的黑影,瞬间占据了佐助半边身子。 它急急叫道:“妈妈!” 少年人原本端丽的眉眼压抑不住地显出几分惊色,被染黑的部位看起来很碍眼。 千叶拧眉,冷酷道:“滚开!” 伸手只一扯,那黑影便哀鸣着被抛开。 千叶一手抱着佐助的腰,将他揽在怀里,略低了点头把他耳边发丝拨开,爱怜道:“没事吧?” ……很诡异。 佐助望着她那一双白眼,有些不安地回手环住她,极轻道:“千叶,你……” “妈妈!” 黑绝尖叫刺耳,被抛出去的它“眼疾手快”死死抓住了一旁的鸣人,才没有因为千叶粗暴的动作摔下去。 鸣人被他占了一半身子,神色扭曲道:“这什么东西啊……” 千叶只随着佐助的视线往那边望了一眼,注意力便又回到怀里的人身上,声调温柔:“不怕,我把坏蛋都干掉了。” 她轻轻松松把佐助手里那条发带抽出来,分别系到两个人手腕上,又试着拽了拽,在脆弱的布料被撕扯开来之前停下,露出个满意的笑:“一定不会再叫你一个人了。” 那语气姿态神情动作……无一处不叫人毛骨悚然。 佐助想站出去,千叶的手紧了紧,显示出不情愿的钳制的样子。 于是他安抚地放缓了语调:“千叶,拉手,可以吗?” 可以。 一边鸣人和黑绝各说各的,声音俱凄厉。 千叶全心全意望着佐助,睫毛轻颤,白眼有渐渐转变回去的趋势。 这时候的她竟意外地看上去有几分乖巧。 呆呆的,很可爱。 佐助心下一动,努力平和道:“千叶,你想做什么呢?” 千叶脸上显出迷茫。 “你可以解除无限月读吗?” “不可以。”她摇了摇头,慢慢解释,“要把查克拉都收回来。” “为什么要收走别人的查克拉?” “因为……想要查克拉果实。”千叶艰难地思考着,试图比划,“给佐助,然后我们在一起,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查克拉果实,神树吸收星球自然能量而结出的果实,可以令人瞬间成就血继网罗,此后不死不灭。 佐助一滞。 他的千叶,才不是喜欢长生不死的人。 那是还在大蛇丸那里的时候。 “欸……佐助,你也会看这种书吗?” “大蛇丸找的,非叫我看。” 他瞟了一眼书名,淡淡解释。 千叶随意翻了翻,有点忧郁地抵着下巴:“哇,感觉主角好惨。” “惨?” “一直一直地活下去,看着身边的友人衰老死去,每一次转生,每一次结缘,最终迎来的都是无可奈何的离别。自己虽然还是最开始的样子,其实心里满是伤痕,被磨损得面目全非……” 浮尘在阳光里跳跃,银白的头发染上一缕金色,她侧头避开热烈的光线,漫不经心道, “作者想写爽文,搞这种深度完全就是赶客嘛,我之前看一本坚强毅力忍传也这样,主角惨得要命……” “大蛇丸可不认同你的想法。” “那是他还有梦想……哇,这么说好恶心。”她皱了皱鼻子,趴到桌子上,“就算是像大蛇丸那么自私冷酷的人,心里没有感情,可以抵挡住亲人友人爱人都不存在的寂寞,那都是因为他还有追求。 “怎么说呢……他一直想要穷尽忍术的尽头,探索真理和奥秘,假如他真的长生不死,那么在一百年两百年之后,如果他完成了他的愿望,我倒觉得,他会很空虚。 “时间会让人成长,不错,但过长的时间只会让人无聊。当他看过这世间所有的风景,学会所有的技术,再也无法从星辰升降、花开花谢里感受到快乐的时候,他自己就会主动去寻找死亡的方法吧?” 最后,她下了定论。 “人生几十年,倒也刚刚好。” 人世间正是因为有人才变得热闹,才会有那么多美好。 他温声道:“我们现在这样,也可以一直在一起。” “不……”她再一次抱紧了他,一字一顿,格外认真,“会有坏蛋,欺负佐助。” 宇智波佐助陷入沉默。 千叶蹭蹭他的肩,像是压制住了辉夜的意志,再抬眼,已经是她平常时的赤红双眸,正对着心爱的人软和成一汪春水,极亮:“就像我们小时候说好的那样,我们可以去看雪之国的雪,花之国的花,去听雨、看云、读诗,去做世界上一切快乐的事,一起去。” 鸣人大叫:“佐助才不会要那种建立在人类尸骨上得来的快乐!不……你说的,那根本就不是快乐!值得分享快乐的大家都不在的话,根本就称不上快乐!” 千叶终于看向他,却是厌烦,喃喃道:“讨厌的人……” 她轻轻挥手,一道黑洞便出现在鸣人身后,因为黑绝的压制,他竟然没能躲开,就这么直直坠下。 “千叶,你在做什么!” 千叶压住佐助的手,睫毛一抬,赤瞳清澈,毫无后悔之色:“你要为了他和我作对吗?” “你只是被辉夜的意志影响了……”佐助认真地看着她,“千叶,看着我,不要害怕,我在,我还活着,我会和你一直在一起,就算死我们也会一起死。” 千叶按着脑袋:“不是辉夜,我一直想这么做了。” “……佐助一直不乖,要是能关起来就好了。那些带坏佐助的人,都杀掉就好了。我只有佐助,佐助也该只有我才对。”千叶语调里是一种平淡的困扰,“我想要佐助全心全意,只有我的爱。” 偏执得过分的爱。 直白浓烈得要人溺死。 站在地上的千手扉间揉了揉一直偷听的耳朵,以过来人的心态冷哼一声:“这就是宇智波啊,一群疯子……” 那些他曾经在木叶村里打听到的,温柔可爱的宇智波少女形象,不过是伪装罢了。 佐助却捧着她的脸,极认真地重复道:“千叶,你只是太害怕了,所以被辉夜影响了。” 他有一双纯黑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些缠绵。 “我所认识的千叶,那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陪在我身边的千叶……她善良、热情、可爱,温柔正直,闪闪发光,无数次地给予了我走下去的力量。 “千叶,人人都有私心,你有,我也有。只是我们为了对方,都不会把那些黑暗的念头付诸实践。 “从今以后,我绝不会擅自离开。哪怕是死,我也会努力从净土爬回来找你,违背天命也好,万人所指也罢,所有事情都不能使我们分开。 “千叶,不要害怕。” 血月之下,唯有他们两人。 他一手按着她后脑,灼热呼吸扫过她鼻尖,唇自然而然印上了另一片唇。 除了嘴唇的温度,千叶更早感受到的,是眼泪。 眉眼端丽俊美的少年郎,睫毛一扑簌就是一滴泪,眼珠被水浸得黑亮,泪水漫出他眼眶,慢慢地滴到千叶脸颊上。 像是初春的雨,淡而凉。 千叶环住他的腰,因脑袋里各种记忆与情感混杂而痛得发抖,只能紧紧地抱住支点,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空虚。 辉夜姬的寂寞,辉夜姬的野心,辉夜姬的冷酷,辉夜姬的傲慢……都不是千叶的。 辉夜俯瞰人间,千叶只是凡人。 她最开始,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少女,过着和平自在的生活,有着年少不知愁的烦恼,有家人的爱,有朋友的爱,因为在校园里,在长辈的庇护下,所以哪怕再幼稚都无所谓,反正还不到她挑起生活担子的时候。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突兀地丢到了忍界,重新长大。 她在这里,有可能不是那么好的父亲,有温柔体贴的母亲,有少年老成的兄长,有活泼可爱的弟弟;尽管这个世界并不安宁,但最初给她留下的记忆却是温暖的。 家庭的惊变使得她不安,痛苦的弟弟使得她忧虑,弱小的实力使得她惊慌,旁人的算计使得她再也无法交付信任。 她的佐助,那么小,骄傲得站在阳光下,昂首阔步光芒四射,却一夜沉寂。 那时候的她第一次理解,什么叫姐姐的责任。 一方面,她想要像妈妈那样照顾佐助,一方面,她又难以遏制自己心里的委屈,喜欢和佐助撒娇——人的情感可不是轻易就能控制的东西。 她只能紧紧地抓住自己仅有的家人。 如果她忘记了所有重新来过,那么她不会那么痛苦;但偏偏,过往的回忆影影绰绰地伴随着她在忍界长大,又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找上了门,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愈是回想曾经愈是痛恨。 原来,她早早地就被丢到了忍界,在这里度过了好多好多年。 什么现代,什么法律,什么文明,都是千百年以前的东西了。 往昔犹为清晰,离她却那么远,无法企及。 午夜梦回,她时常想,如果她早早恢复过去的记忆,觉醒这份力量……宇智波一族是不是就不会被灭,鼬不会变成那样,她和佐助也会好好地长大? 骄傲地,明亮地,和平地。 而不是在仇恨里走上一条蜿蜒曲折的路。 她是恨鼬的。 破碎的瓷器怎么样才能愈合如初? ——不,永远不会。 裂纹将永远存在。 纵然那裂纹使得花瓶看上去更加华美精致,她却独独愿望那只花瓶从一开始就完好无损,哪怕变得庸常,却也平凡快乐。 仇恨是酒,越酿越深。 她耳提面命,许多年许多次,才终于教会佐助什么叫珍爱自身,什么叫“玉石俱焚,伤人伤己”。 刚烈决绝者固然美丽动人,然而破碎之时,除却欣赏这份美丽的人,最痛的是亲者。 碎了就是碎了,再拼拼凑凑,也找不回那个最初的人。 但这真的能怪鼬吗?一个当时才十三岁,就已经因为积郁的痛苦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少年人。 ——是这个世界的错。 这个畸形的忍界,逼得大家面目全非。 强者横行当世,弱者畏威无德,脑子有病的人想到的拯救世界的办法竟然是拉着全世界一起做梦。 漩涡鸣人说了那么多次要带佐助回木叶……可是,那真的是个好地方吗? 那个漩涡自身都难保,处处遭白眼,他到底是怎么觉得,木叶的村民们还会对回归的叛忍表示友好的? 归乡,归乡。 没有爱的人在,就不算是家乡。 在千叶心里,她的家早在父亲母亲死去、兄长离家的那个晚上就已经分崩离析。 此后,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只有佐助身侧,才是她的家。 她茫然道:“我……我想实现佐助的愿望……” 宇智波佐助忍下过紧拥抱带来的窒息般的痛楚,声音很轻地哄:“我的愿望不是查克拉果实,而是要千叶好好的。” “太简单了……我一直好好的。” “必须要一个目标吗?”他贴着千叶,语调柔柔的,像羽毛,“我想要创造一个十三岁的千叶可以安全回家的世界…… “没有人会被欺负,不会有任何人被迫着去做违心的事……我们一起为着这样的世界去努力,怎么样?” 因为爱这个人,所以会爱她所在的世界,会爱每一个如她那样的人,会想要对这个世界抱以善意,只希望这个世界也将善意回馈给她。 宇智波佐助希望宇智波千叶永远被世界温柔以待。 希望她得到很多很多爱。 宇智波佐助29 (我有一个不得不问的小问题:假如在佐助篇看辉夜之爱,你真的不会有那种奇妙的ntr感吗?想象一下佐助在盯着你……) 解开无限月读幻术、落到地上的那一秒,千叶恍惚间听到了一声“再见”。 被染红的月光在拂过她的脸颊时变得温柔,但一切转瞬即逝,月光变淡的同时也带走了她被改变的发色与肤色。 只留下了一只正慢慢阖上的九勾玉轮回眼,最终变成眉心一刃红痕,鲜艳夺目。 陷入美梦中的人们终于苏醒,岑寂的世界渐渐布满生活的声音,耳边切切察察喧嚣一片。 千叶褪去混沌,眼底清明。 “……我刚刚是不是着魔了?” 很痛苦很愤怒也很无助的情绪席卷了她的心智,她只想着抓不住,找不到,赶不上……又晚一步。 不乖。 ……不能怪他。 佐助低声道:“没关系的,我很高兴能够了解到千叶的心事。” 千叶低垂着睫毛掀开佐助的衬衣下摆,对着后腰处那一点青紫戳了戳:“疼不疼?” 她刚刚抱他有点过分用力了。 雪白的皮肤上,指印留下的一块青。 “疼。”他没有否认,垂首静静看着她,出声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千叶要怎么补偿我?” 不必愧疚。 他本就应该找回她。 千叶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慢慢地拖出一个长音的“啊”。 她试探道:“……让你抱回来?” 好可爱。 接受着她的治疗,佐助欣然点头,嗓音里隐隐约约一点笑意:“我会把千叶抱得很紧的。” * 那应该算是一场虎头蛇尾的大战。 忍者们的记忆只保留到陷入无限月读幻术前的一幕:成就六道之身的宇智波斑高高位于天空之上,新上任的木叶第一城城主宇智波千叶神情冷漠地带着手里的求道玉冲了上去—— 是她解开了幻术吗? 作为有幸能够观战的三位秽土体之一,二代火影勉勉强强地说:“……是吧。” 是她拯救了这个世界吗? 初代火影歪了歪头:“与其说是千叶救了这个世界,倒不如说是这位小哥……” 那场战争之后,以大野木为首的岩隐村开始大肆鼓吹起宇智波佐助乃是天生的预言之子,救世之主。 云隐村简单发了个问号之后,当即跟上。 水影表示鄙视,顺便请鬼灯水月回村重组忍刀七人众。 风影陷入了沉思,悄悄地q佐助鸣人哪里去了。 经千叶保证没死之后就被遗忘的漩涡鸣人,在骂骂咧咧的黑绝帮助下,终于从幻术世界里爬了出来。 千叶则飞快地把黑绝从鸣人身上拽出来,一句话也未曾和它说。 她说心软也心软,但要是冷酷起来也是真的冷酷。 漆黑的五芒星于眸中汇聚,“天穗日”第一次在此世发动。 雪白的火焰泛着神圣的色彩,黑绝的所有都融化在火焰里。它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切都在被抹消,恐惧化作飞灰,意识逐渐湮没。 它在遗忘,它在倒退,它在回归自己的本质——一团查克拉。 千叶散开这些查克拉,将它化成雨,治愈在这场战争中受伤的人。 枯木逢春,断肢再生。 那是…… “神迹。” 震撼还残留于每一个忍者眼中,新生的女神发布命令:“此前此后的所有忍者,均以火葬前往净土。” 忍者们不知道千叶的想法,忍者们只知道女神以火焰审判罪人,净化灵魂,他们将在火焰中得到赐福,化为甘霖泽被万物。 ——他们只知道,要么听从命令,要么在反抗之后沦为女神幻术之下的傀儡。 知道战争后期真正战况的秽土火影们一致隐瞒了后来的事情。 什么辉夜姬什么六道仙人什么大筒木黑绝什么查克拉果实……他们都不知道,不知道! 什么“竹姬苏醒,天下归一”……他们想直接销毁黑绝写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或许经历宇智波这一遭,二代火影也明白了不能把人逼太紧; 一开始就预设立场把别人当做坏人排挤的话,比起这个人会握拳说要“证明自己”,更大的可能是这个人会直接开摆—— “既然你都说我是个坏人了,我不能白担了这个名头,就让你们看看我做坏蛋是什么样!” ——不过说起来,其实宇智波姐弟也算是达成了宇智波一族最后的政变目标? 二代抹了把脸,陷入沉思。 世界在他死亡之后就变成了他看不懂的魔幻样子,他这个老人只能磕磕绊绊地适应这个世界……所以,大蛇丸到底在哪? 速速出来领打! 大蛇丸兴高采烈地换上了新皮肤,之前身体与灵魂不配套带来的沉疴全部消解,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白绝是个好东西!” 他如此骄傲地向香磷介绍着。 香磷推了推眼镜,把已经听迷糊的果冻水月递交给重吾,手头上记着笔记,眼睛却忍不住瞟向角落里的人。 被别天神扭转了意志的青年面容扭曲,口中喃喃挣扎着:“我要证明自己……证明……不……我是谁……” 大蛇丸倒不怎么在意药师兜的背叛,只是觉得背叛者应该得到惩治。 这人陷入错乱中的样子扭曲得可爱,鼬真是坏心思呢,又把一个可怜的孩子拖入了泥潭当中。 能够反抗最强幻术别天神的意志……如果没有遇到鼬,该会绽放多么璀璨的一份光辉啊。 没想到是他召唤了那么多秽土体……香磷神思飘远,她倒是不会因为这一时的可怜就放过他,毕竟她深刻感受到了先代八尾人柱力的威胁,若非千叶救场,怎么也要重症室走一遭。 不过……果然大蛇丸手下就培养不出来心理健康的孩子! 鄙视。 到最后还是和药师兜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哥哥乌鲁西认出了这个整天在城里角落喃喃自语、长得也相当可怕的青年是他早早被生活逼迫得必须出去打工的弟弟。 于是他在向城主述职时报告了这件事,并请求她出手治好他。 千叶看着他,自己的孤儿院负责人。 一梦三年,醒来后的姿态温驯虔诚,甚至抛弃自己的忍者身份也要留下来。 她温声道:“我可以治好他。” 抬手打住他激动的表现:“我说过了,我不需要任何人下跪,要表达你的忠诚和感谢就做好我交代的每一件事……起来! “你要明白,他犯下的过错十分严重,我不可能不收取任何代价救他。 “而且听闻他清醒后,过往被他伤害的那些人都会找上门来,那里面甚至有相当于影的强者……你确定能应付他带来的无限麻烦吗?你会保持住今天的心情而不怨恨他吗? “付出你能付出的所有来救一个麻烦缠身、会给你带来危险的家伙,你能做到吗?” 乌鲁西沉默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我不知道未来我会怎么样,但是现在,千叶大人,我只知道我不能放下我弟弟不管…… “无论他做了什么错事,我们会努力道歉、补偿,就算付出的代价不能叫受害者满意、叫他们难过…… “我、我不能放下我的弟弟不管……他只有我了。” 药师兜一生漂泊忘却自己,在意者寥寥,在意他的人……也寥寥。 城主的双手素白皎洁,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圈银戒,戒上镶嵌的红色宝石在灯光折射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她拨弄着右手红绳上的铃铛,铃铛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要是需要你付出你的生命呢?” 乌鲁西摇摇头:“抱歉,千叶大人,我并不是不能付出我的生命,但是蒙受您的教导,我知道,倘若以我的死亡换取兜的清醒,那他还不如不清醒……他会很痛苦的。” 于是千叶欣然:“明天,把他带到我面前。” 乌鲁西迈着轻松的步子退出了书房。 千叶肩背一塌倒在书桌上,哀叹:“好累啊……” 佐助端着文书从屋外走进来,见她可怜巴巴望过来的模样,眸中不由闪过一丝笑意,却没有接话:“ 乌鲁西他们都很听你的话。” 千叶挠了挠头,欸是吗? 她回想了片刻:“果然睡的那三年还是给他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吧……” 佐助扶了扶额,忍笑道:“是的,我已经查到了,他们认定你是不忍见生灵涂炭而以身入世的女神,一致想要为你做事,得你欢心,最终蒙受神恩,前往你的天国,在桃源乡中得到永生……这是具体文书,我自认写得还算有趣,请你过目。” 千叶:? “不、不是吧?这么胡扯……”她惊得站起来,“我明明告诉过大家邪教犯法,他们怎么会认为、认为……?” 都打磕巴了。 佐助略微偏了偏头,不忍心看她大受打击的样子:“所以,信奉女神的是正教……” 他又添了一句:“大家都知道你不想暴露身份,所以是偷偷光明正大地传教。” 千叶情不自禁:“何谓,偷、偷、光、明、正、大?” 佐助唇角的弧度已经不加遮掩。 “自己去看吧,神明大人。” 千叶“嗷呜”啃上他的脸蛋,拷问道:“说,你是不是想羞死我好继承我的遗产?” 佐助歪了歪头,右手已经摸上恋人的后颈,端丽眉眼写满欢欣,语气愉悦:“怎么会呢,我自然要与我的神明大人长长久久,直到地老天荒。” 千叶拽着他的头发,勉强和粘过来的人拉开点距离:“等、等一下,你这个可恶的狐狸精,本城主今天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良种培育的后续右介(最开始跟随千叶的商人)去跟了,新来的移民都会到香磷手下,水之国的使者由水月负责接待,学校招老师的事重吾去做……” “重、重吾……?” 佐助坐到椅子上,把她搂进怀里:“咒印解决以后,他在学校当老师当上瘾了,上次你说可以适当地给他一点和人打交道的工作,他还招来了一个不错的老师……” 作为城主的贴心人,他熟知这座城里上上下下一切事情,以便于随时满足城主的各种需求。 千叶脸颊贴着佐助发烫的脖颈,感受着皮下血液流经血管时蓬勃的热度,抱紧了他:“还有一件事,秽土转生的原材料火化……药师兜清醒之后就让他去跟吧,大蛇丸之前摸了那么多点位,最后只交代了十几个,我不放心。” ……哼,秽土转生不好打就干脆把通灵术原材料全部销毁。 千叶烦透了秽土打不死的特性。 一个一个烧掉了所有能收集到的宇智波尸体,还灵魂以安息。 本来有意见的忍者:!!! 万幸其他忍村有的也怕了秽土转生的威力,非常积极地互相举报有谁手里还留着先辈的组织细胞,到现在忍者死亡之后也会乖乖送进火葬场。 ——推行进度还算不错。 前些年大蛇丸一直在教香磷各种乱七八糟的忍术,见香磷学得开心,千叶没管,只不过就是见人学得差不多了之后,把大蛇丸提走,让他亲自去感受一下白绝的形成过程罢了。 看着转化进度,大蛇丸应该还能再挣扎个几年,千叶也就不忙着把他放出来了。 总归是还记得几年前他干的好事。 佐助用指腹摩挲着千叶的脸,低声应道:“好。” 千叶眼睛亮晶晶,超大声地亲他唇角一口:“爱你!” 飞雷神无声发动,一瞬天旋地转,地点已经改变。 佐助唇角微勾,继而在看清周围环境时,一懵。 不是家里的床。 而是年少时一起种下的花丛——那时他以为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千叶重拾对生活的热爱,后来千叶的确好了,不过…… 他咬着牙道:“千叶!” 好吧。 宇智波佐助深呼一口气。 他早就该习惯了。 “生活中总是需要一点点小惊喜嘛。”她勾着他的手指,声音格外甜,“在这里试一试?” 她手腕上有一条红色的手绳,绳上有金色的铃铛,故意晃起来的时候铃声铛铛响。 那声音,在……的时候,与她的笑声交叠在一起,格外的恼人。 但其实她能自由控制铃铛的响动。 办正事的时候佐助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百无聊赖地摆弄手绳,粉白的指尖点在红色的绳子和金色的铃铛上,没有任何声响,他却羞耻得耳根通红。 ……顽劣。 千叶捧着他的脸,满意地欣赏着他无奈的表情,一双眼笑意璀璨,甜蜜又温柔。 她郑重道:“千叶,要和佐助,永远开心,永远快乐,永远在一起。” 宇智波佐助抓起她的手,睫毛微微掀起,漆黑的眼睛变得湿润,眼神像是带了钩子,定定注视着她。 他没有移开视线,嘴唇轻轻地碰了碰她位于无名指的婚戒。 今夜有星无月,蝉鸣如噪,只有怦然的心跳为他作证,宣告他的归宿。 总之,他一直拿她没有办法。 从生,到死。 一直,一直。 ——end—— 漩涡鸣人1 千叶又穿越了。 穿到了恋人小时候,还在他身上安了家。 ——幽魂寄住那种安家。 她的恋人漩涡鸣人天生体质特殊(不确定是不是忍界的正常现象),一个身体好几个人住都不会觉得挤,不具体去看还真以为他就是现实版?脑海里住一窝人的精神分裂患者。 当然这具身体主意识还是小鸣人,像她、九尾、连话都没法说的四代火影,还有正睡着的四代火影夫人……这几个外来客——主要她和九尾,最多只能偶尔操控一下他的身体。 千叶尝试过,一天最多半小时,再多她就意识一黑直接被身体排斥给扔回小鸣人的心灵空间了。 就这,她还是受限最宽松的那一个。 九尾死了一样缩在鸣人体内的监牢里,任由千叶木遁催生的大白花在头顶上乱蹦,摆烂道:“又不给我解开封印……随便吧。” 自从千叶拒绝帮它扯开封印、还它自由之后,它就陷入了一种非常忧郁、不想说话的状态。 完全看不出来初遇时凶恶冷酷的样子。 当然它现在也酷不起来。 原本身高三层楼体重沉如山的家伙被木遁吸走查克拉之后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嗖”一下变成了两耳尖尖、眼睛大大、身子小小的萌物。 会被女孩子抱在怀里吸那种。 连脸上的表情也好像倒退回了幼年期,看起来格外天真可爱。 千叶评价:要是不说话就好了……九尾那低沉可怕的嗓音真的非常毁形象! 九尾默默地扭过了身子,尾巴一扫垫在身后,不去看那女孩得意的可恶样子。 千叶没有管九尾。 她还要思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穿越大神真的独独偏爱她一人,穿一次不够,还非要让她穿第二次第三次? 别——已经够够的了。 还记得开头的“又”字吗? 千叶的第一次穿越是茫然的,无助的,明明她还在准备高考,结果眼一闭一睁,建筑倒塌的声音响彻耳畔,好像地震了,又好像只是单纯有什么东西碎了。 她从英语单词的背诵中回过神来,有点纳闷地抬头,便看到屋顶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欸好像不是教室屋顶? 她有点晕,按着旁边粗大的石柱险险控制住自己的身形。 低头一看,脚下的地面也裂开了。 伴随着耳边像是游戏要进入战斗一般的碎裂声,一道道深色的裂缝在蔓延,米白色的砖石寸寸裂开,溅开的碎末不停地颤抖—— 往前,塌下来的屋顶死死堵住了通道; 往后,门在后面,但是那道缝特么的起码有两米! 特别宽,特别深,飞溅开的小石子掉进去听不见声的那种。 千叶往前瞟了一眼,又瞟了一眼,遗憾地发现自己这种弱鸡好像跳不过去……特别是她现在腿软的情况下。 难道真的要等死吗? 虽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为突然出现在这里,虽然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换了个皮肤——玛德不会有任何一个高中生会染一头长长的白毛的——但果然还是得救一下。 千叶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是在做梦吧果然还是在做梦吧?穿越没有金手指就算了,把一个柔弱的女子高中生扔到这种地方真的合理吗? 屋顶塌了地面裂了,前面被堵住,左右两边是墙,上面虽然说屋顶塌了但也不是她这个体能测试只求及格的家伙爬得上去的。 只有后面是门。 而她和门之间隔着一条超大的缝。 地缝还越来越大了。 千叶开始搜罗自己身上的东西,天灵灵地灵灵,老天爷你再不显灵我就没命了—— 她腰间挎着一个小包,包里有很多管制刀具还有杂七杂八的东西……如果只靠千叶以往的知识面绝对认不出来,现在她看一眼就明白了这些是什么。 不过她来不及思考,抓起感觉最有用的那颗种子扔出去:“上吧皮卡丘!” 一条细细的藤蔓栓住她的腰,径直带着她甩了出去,直接把她甩出了这栋危险的建筑。 ——可恶,好痛! 千叶再回头,种子勉强生成的藤蔓已经枯萎发黄。 当时的她并不明白,因为缺少主人查克拉的灌输,它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了。 而紧跟着一阵闪瞎人眼的蓝色光球爆开,这栋外观宏伟(虽然千叶没看清具体是什么样子)的建筑也碎成了一片一片。 一个橙红色的身影从弥散的烟尘、倒塌的建筑里一步一步走出来。 现在是黄昏,夕阳在人影背后形成一个半圆,橘红的光线吞没一切,将目之所及的一切染上它的色彩。 火焰在燃烧,千叶眼底倒映出少年的模样。 阴影构造立体感,明暗一线在他身上交汇,他垂着头,步子轻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上恐怖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像一幅饱和度极高、色彩看似在流动实则已然凝固的油画。 千叶本来想说什么,却被慑住了。 他注意到旁人的视线,蹙着眉抬起眼,直直地看过来—— 一刹那的定格。 他眉梢眼角的阴郁像是阳光下的烟一触即散,天蓝色的眼眸瞬间闪闪发光,人直接闪现到她面前,连笑容也是闪闪发光的:“千——你没事吧?” 千叶才发现原来他是最正统的金发蓝眼,容貌英俊端正,笑容没有克制和训练过的痕迹,是天然的咧到最开的弧度……像只金毛大狗。 她一边想这家伙究竟是什么馅的,一边忍耐不住恶劣语气道:“你看呢?” 真糟糕。 怎么能把坏心情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 不过他好像并不无辜。 千叶思路清晰,语调都低了下去:“是你把这里弄塌的吧?” 金毛摸着后脑勺嘿嘿地笑,担忧道:“你身上有很多小伤口……脚崴了吗?让我看看……” 千叶下意识躲开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没有边界感啊! 金毛蔫了一秒,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让女孩子来会不会好一点?” 千叶勉强点头。 然后金毛就在她的注视下变身成了金发双马尾美少女,脸上的六道胡须随着“她”说话时肌肉的颤动而抖动,笑容还是那么灿烂,动作自然而然地变得娇俏,嗓音甜美:“下午好,我是你最爱的漩涡鸣子的说!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可爱。 ……根据不知道传承自哪里的记忆看,这应该是变身术。 千叶在“他是个热爱女装的变态”和“他是个善于关照可怜女孩的好心人”“她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中间隐隐选择了后者。 女孩子看上去很软和很可爱很没有威胁,于是不存在最开始让千叶感觉到的侵略感。 她放松了一点,眨着眼睛道:“我叫千叶,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现在了这里,然后刚刚为了逃出来就伤到了……” 鸣子眸中划过一丝懊恼,声音都放轻了:“对不起,都怪我刚刚战斗的时候太入迷了,都没有发现你还在的说。” “她”说着甜甜的语气词,看起来没有丝毫不适,果然是女孩子吧。 千叶有些惭愧,语气放软:“没事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穿越大神会突然把她扔到那里……没办法的事。 鸣子担心地凑到千叶面前,略有些强硬地把她的裙子堆到膝盖上方,一手扶着她膝盖,一手拉开她的小腿,看着被石子挫伤的皮肤,蓝眼睛里盈满破碎的光,全是心疼:“很痛吧……” 被别人碰自己还是很奇怪啊…… 千叶默默捏起裙角盖住自己,把鸣子的手推开。 她眨了眨眼睛,刚刚生理性流出的眼泪已经干燥,现在看起来就是眼圈红了一些:“是很痛,这附近有医生吗?” 鸣子呆了一下:“啊啊啊啊我为什么没有学过掌仙术……” “她”看起来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千叶拉住“她”的手,小声道:“可以扶着我走吗?” “没问题!” 鸣子拍着胸脯保证,男生的衣物并不合身,“她”看上去一颤一颤的,千叶礼貌地移开视线:……这真的是现实中能有的吗? 鸣子在千叶身边手忙脚乱地忙了一会儿,见千叶一动就痛的样子,最终选择蹲下来,大方道:“要不我背你吧?” 千叶看了看小小的鸣子,再看了看大大的自己——她比鸣子要高,虽然不胖,但看起来就是稍稍大了一号。 她迟疑道:“……没关系吗?” 鸣子摇摇头,拍着自己的背:“你太瘦了,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抱起来……快上来吧,我带你去找医生,很快就不痛了哦。” 被小妹妹哄的感觉很奇妙。 千叶犹犹豫豫地趴了上去,双手交叠放在鸣子胸前——可恶好烫手。 正坐立不安着呢,鸣子双手绕过她膝弯,牵扯到受伤的皮肉,千叶就是一声痛哼。 鸣子顿住,停下,轻轻道:“我抱你怎么样?” 最后千叶是被公主抱带到医生面前的。 她的手臂挂在鸣子脖颈,脑袋贴着鸣子的肩膀,脸颊蹭着冰凉的夹克衫,真是浑身冒烟。 谁懂啊,第一次被公主抱是超温柔可爱贴心的小妹妹! 而且,而且鸣子超级厉害的!带着她还能一跳三米高,刷刷地,简直像是往前飞! 千叶星星眼盯着“她”,有点依赖地蹭了蹭。 临时医生,蝎,面无表情盯着眼前的一幕,声音里满含忍耐:“以你的体质,这种伤很快就会自愈——” 鸣子作为病人家属坐在一边,不停地给千叶的伤口投过去担心的小眼神:“我没事,但是千叶有事啊。” 千叶环顾四周,这里的医生和她印象里的医生真是非常不一样,到处都是奇奇怪怪的手办……可能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医生特有的怪癖吧,鸣子看起来很信任他的说。 糟糕,染上口癖了。 千叶悄悄拍了下嘴巴,回过神来。 总之,到最后没把握住,抓住了早恋的尾巴,踩着十八岁的界限和人家谈对象绝对不是她的错! 第二次穿越之前,千叶才刚刚确定恋爱关系,准备步入甜甜蜜蜜更上一层楼的新生活。 然后,她穿了。 从未来穿越到过去。 男友还小,啥都不知道。 让她暂时寄住的心灵空间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乃是一条幽暗深邃、浸满脏水的甬道,甬道最深处则是被关押着的怪物,九尾。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在这里,千叶可以动用鸣人的查克拉,尝试把自己关于忍术的理论知识全转化为实践,再一一用在九尾身上。 ——谁让这家伙最开始的时候吓人的?! 可惜出去了心灵空间,千叶用鸣人的身体,最多只能调用一下自己最不擅长的风属性查克拉,最方便的还不需要查克拉性质变化的幻术。 悄悄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量操纵监视人柱力的暗部忽略人柱力暗地里给木叶村民套麻袋这件事的千叶在心里赞了一下:幻术,顶! 人柱力呢,就是和当世最强的九只怪物合体以获取其力量的人。 据九尾所说,漩涡鸣人乃是它的人柱力,可以借用它的查克拉,不过相应的,一旦九尾破开封印离开漩涡鸣人的身体,漩涡鸣人就会死。 千叶听到这里不由打出一个问号来:“既然你是最强的尾兽,为什么人柱力不选择最强的人,反而会要一个小孩子?” 九尾瞪她:“你以为人柱力是什么好事吗?看看老夫身上的封印,看看漩涡鸣人心灵空间这个样子!就算养老老夫也不会选择这种地方的!……气得被你带偏了,人柱力就是对尾兽的无耻压迫!” 千叶的意思是人类那方为什么选小孩子。 她讷讷:“我只是不懂,总觉得这里面有逻辑bug……” 九尾不懂什么bug不bug,九尾只知道突然冒出来这姑娘是站在漩涡鸣人那一边的,九尾不想说话。 千叶叹了口气:“什么嘛……虽然说我是很想知道鸣人都经历过什么,但是我想象中的打开心扉、互诉衷肠可不是现在这种画面……” 花前月下一杯酒,耳鬓厮磨缱绻缠绵—— 才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进入人家的心! 漩涡鸣人2 虽然说已经达成了恋人关系,不过千叶其实并不算很了解鸣人的成长经历。 她只知道他是雨之国先代首领的儿子,在长大后自然而然地继承了父亲的意志,成为了雨之国的领袖。 ——是父死子继,才会让十七岁的鸣人就承担起那么重的责任吗? 抱着疑惑的千叶在意外见到鸣人的家人时很乖地和长辈打招呼。 听他们说话方才知道,眼前这个活生生的、自称“天道佩恩”的叔叔……就是鸣人的父亲。 他整个人看上去也并不衰老,橘色的头发,冷冰冰的一张脸,戴唇钉、涂指甲油的时髦打扮……也不像千叶想象中那种早已退位不问世事、沉迷钓鱼悠闲自得的退休老大爷。 咳。 人在跟前,她没有多问,把那点疑惑藏在心底,之后也就忘了。 鸣人把冰箱里的橙汁拿出来放到茶几上摆开,随意问道:“老爸,你怎么突然来了,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天道佩恩沉稳道:“迪达拉担心你被骗,催我回来,不过——你看上去不用我担心。” 受邀来鸣人家和鸣子一起打游戏的千叶歪了歪头:被骗? 佩恩朝她点点头,目光不易察觉地柔和了些:“是你,我很高兴。” …… 究竟是穿回了过去,还是单纯的平行世界呢? 千叶不知道。 她没法回去,也就没法亲口向鸣人求证他小时候的事情。 他究竟有没有来过木叶,究竟是怎么到雨之国的,究竟……是怎么长成后来的样子的。 千叶穿越到小鸣人身上的时候,他刚因为在野外睡了一觉发起了高烧,家里没有大人,小孩子混混沌沌地倒在地板上,于是神智清明的千叶接管了身体。 因为还没搞清楚状况,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去寻找邻居的帮助。 邻居姐姐叹了口气,把退烧药并一壶热水送到她门口,说了句“你下次不要来了”,然后重重地关上了自己家的门。 千叶:? 说帮了吧,但是……说没帮吧,又…… 不上不下。 千叶想要感激,心里却又有些过不去。 她一边怀疑自己是那种“升米恩,斗米仇”不知廉耻的家伙,一边就着水吃下了退烧药——怎么会那么苦! 更可恶的是,当她好不容易吃完药找好床准备安安稳稳睡一觉的时候,身体的原主人意识上线,一脚把她踢进了他自己那阴暗又潮湿的心灵空间,然后迷迷糊糊把被子一卷,舒舒服服地享受起了她的努力成果。 千叶:拳头硬了。 等她揍服九尾、了解完情况、学会如何外放查克拉以了解外界情况之后,她才慢慢地察觉到,排斥漩涡鸣人,在这个村子里就仿佛是一种大众潮流。 任何不合群的家伙都会被认作背叛,招来无限麻烦。 于是作恶者肆无忌惮,善良者沉默旁观。 ——带来了九尾之乱的妖狐就该接受民众正义的审判! 邻家的姐姐已经做了所有自己能帮的。 千叶明白过来,也像那姐姐一般叹了口气,然后着眼于前,思考现今的状况。 鉴于九尾一直被关着不怎么了解外界,千叶想要更深地了解这个世界,还得靠能自由行动的鸣人。 但他身边一直有暗部——只听从于火影的特殊部队监视。 千叶每天仅有的半小时放风时间必须考虑符合人设不能引起暗部们的注意,倘若想做的更多一点,还得给人下幻术——暗部两人一组监视鸣人,千叶施术得找机会,不能心急。 宁愿不做也不要露马脚,否则等待鸣人的,可不是现今这风平浪静的小打小闹了。 历数着自己记忆中的忍术,千叶并不敢去招惹那些真正位于这个世界顶点的忍者。 她捧着脑袋在心灵空间叹气。 九尾瞥她一眼:“我被关住了,没法引诱那小鬼来这里解开封印,你可在笼子外边……在他做梦的时候把他叫进来,让他配合你不就成了?” 千叶沉默了两秒。 “你不想留在木叶了是吧?就你现在的情况,要离开这里,必须要那小鬼的配合的……你在等什么?” 它冷眼旁观这些天女孩的举动,才得出来了这么一个结论。唯一不理解的是,她为什么一直不肯和漩涡鸣人开诚布公。 就那个小鬼,只要温柔点,耐心点,给他点关怀,之后就算要他去死也不是问题。 哄一下有什么难的? 千叶慢吞吞道:“就是知道鸣人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不愿意……” 就好像在一个孩子不懂事的时候趁火打劫。 她不想做和那个三代火影一样的事。 对着鸣人,他表现得万分慈和。 喜欢吗?是有一点的。 爱吗?也是有一点的。 善意,更是有很多很多。 但是这点情绪无足轻重。 见小孩子受的委屈多了,便不把鸣人受的委屈放在眼里,只当做成长必要的“磨砺”。 因为愈是如此,鸣人便愈是把唯一对他好的人放在心上。 而在三代的开解下,他对恶意愈发显得钝感——在以幼稚手段报复完欺负他的坏蛋之后,看着别人恼恨、气急败坏的神色,他就把账一笔勾销,不再记仇。 别人对他的坏,他痛过,反击过,也就算了结了。 眼见着鸣人在看到骂他拿指甲戳他的大妈对她的孩子温声软语贴心问候之后、就红着眼咬着牙握着拳负气离开、然后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的样子,千叶总疑心再这样下去,这孩子长大之后会变成什么错都能包容的圣父。 ——只要说得出理由,他便与人共情,怎么也恨不下去。 温柔没有错,共情更没有错,只是这样珍贵的心性,不应该被人拿来“欺之以方”。 千叶拳头又硬了。 野兽不懂人类的愁肠百结,只觉得她有病。但它也懒得多管,反正无论是谁当家都不会叫它出去的。 九尾只消等着熬死漩涡鸣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千叶发觉,鸣人其实也察觉到了什么。 在某些时候,他聪慧到近乎敏锐、近乎直觉。 周围好像多了一个看不见的人,身处其中的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暖壶里预备着的温水,家里新添置的药品,打开冰箱时好像买过又不曾买过的零食,走在外面突然害怕得不敢再欺负他的小孩子,偶尔大梦初醒突然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 再一次醒来,他急匆匆地抓着窗帘一把拉开,窗外天光云影风声清,只有摇动着的树叶和睁着豆豆眼看他的鸟儿。 四处张望,却什么人都看不到。 是不想被人发现吗? 鸣人攥紧了窗帘,又一把手放开,气呼呼地甩开拖鞋盘腿坐在床上,双手交叉,目光深沉。 良久,把自己的头埋进双膝。 这举动把千叶吓了一跳,还好当天的半小时还没用,她匆忙跳出去用幻术删掉了暗部刚才的记忆,有些为难地缩进被子里。 好想摆烂。 她也不过是个没经事的孩子,当然不知道如何做才算妥帖,只是在直觉性看透某些人的算计之后,觉得恶心。 觉得—— 假如自己无法以完全的真心对这孩子,良心会很痛。 而她有求于他。 千叶想不出来:如果没有每天半小时的限制,她真的能克制住自己,不把鸣人踢进心灵空间,每天自己在外面吃吃喝喝玩玩,永远占据他那既能够使用查克拉又体质远超常人的身体吗? 不到最后一刻,她不知道。 但她现在必须得面对鸣人要找她这个问题了。 心灵空间要迎接一个孩子的到来,千叶催动木遁做了一点装饰,起码第一次见面,她不希望是在下水道里。 青翠的藤蔓快速抽条占领这里,观者满目都是宜人的绿色,点缀其间的粉的白的小花为其增添了一丝温馨,看起来十分美好。 千叶操纵鸣人身体的时候也照过镜子,她在洗手间里左瞧瞧又看看,扒着眼皮做鬼脸,始终都觉得有一股子诡异的不协调; 直到真正地见到年幼鸣人,千叶才发觉男孩子和女孩子的确是有些不同的,漩涡鸣人和千叶也是不同的。 (……话说为什么鸣子的神情姿态就不会让人觉得怪呢?) 他脸上是肆无忌惮又满不在乎的神气,眉眼间带着点倔,明明是小孩子软和的轮廓,却还能显出一点棱角,蓝色的眼睛天真又干净,唇角一撇,像只被抛弃又装作不在意的小猫咪。 千叶正看着,双手插兜、一脸冷淡的漩涡鸣人停住了脚步。 他于木屋前站定,久久未动。 直到有个女孩推开窗子,漂亮的红色眼睛定在他身上,声音柔软,丝毫没有责怪意味地问他:“鸣人,怎么不进来?” 他盯着她,很冷静地问:“是你吗?在我家的那个人,是你吗?” “是我。” “做那么多事,你有什么目的?” “……欸?” 和平日里好似什么都不值得放在心上、说过就忘的样子不同,他边说边掉眼泪,最开始由质问语气撑起来的气势全部化开,眼睛清亮亮好似水洗过:“为什么突然对我好?为什么偷偷摸摸?为什么明明不愿意出现在我面前、现在又突然出现?……为什么,现在才来?” 女孩被他问得手足无措:“这也不是我想的啊,我才刚到……” 愧疚是没有的——她为什么要为别人对鸣人的不好感到愧疚呢? 顶多就是有一点心疼。 鸣人往前迈了一步,又停下:“你是……你是受我妈妈拜托来照顾我的天使吗?” 睫毛上沾着泪,软声撒娇的小孩子。 “不,我只认识你爸爸……” “那你是爸爸……” 他看千叶的神色,于是明白了,惨兮兮地低下头。 千叶挠了挠头,走出来,用鸣人的袖子帮他擦了擦眼泪鼻涕,然后把脏了的这块衣服用风遁切开,把鸣人抱进怀里,和他脸颊贴贴,再蹭一蹭。 鸣人被她这一通操作弄愣了。 好像被嫌弃了,又好像没有被嫌弃? “我是出于自己的心意、想要对鸣人好的。”她拿出了对小孩专用的夹子音,很稳道,“这三个月,我不出现在你面前,是因为我在观察你值不值得我去爱。” 她回答着:“我觉得只有父母会无条件地喜欢一个小孩,不管是天才还是废物,孩子始终都是他们的骄傲。而我呢,不喜欢小孩子,也不喜欢哄小孩,我不知道你是否值得我付出时间和精力,所以我要观察你。” “可我的父母都不喜欢我。” “怎么会……” “如果他们真的爱我,怎么会舍得丢下我一个人生活呢?” 千叶本就是为了不想把他牵扯进大人的算计才编了个谎,怎么想到又扯到了他的伤心事,不由道:“你爸爸妈妈很爱你的。” “所以,你认识他们?”鸣人哀求道,“怎么样,我才能见到他们呢?” 湿漉漉的眼睛,软绵绵的声音,会撒娇的小猫咪! ……随意猫塑好像不太好。 千叶忏悔一秒,揪了揪鸣人的胡须,还是觉得很可爱。 “我没有见过鸣人妈妈,只知道她姓漩涡,就是鸣人现在的姓氏!她又温柔又漂亮又善良又可爱……就像我一样!不过你妈妈是红头发、蓝眼睛……像鸣人一样的蓝眼睛!” 她很有自觉地拍拍自己,向鸣人展示何谓“又温柔又漂亮又善良又可爱”,又带着笑意和赞叹点了点小孩子的蓝眼睛。 鸣人眨了眨眼睛。 千叶又道:“至于你爸爸……虽然看起来很冷酷的样子,但是也非常爱你。” 反正大鸣人看起来很尊敬佩恩、父子俩也没有什么嫌隙的样子,他爸应该是个不错的人。 她一挥手,将一截木头变成天道佩恩的样子,向鸣人展示他的父亲。 小孩子双眼放光:“好帅气——” 这时候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爆笑,鸣人疑惑抬头,千叶表情不变,伸出一段木遁把局外兽的嘴堵得严严实实——干你什么事!有什么可笑的! 她把小孩子搂进怀里,轻快道:“你爸爸还在这个世界上,不过我不知道他现在的位置,等之后我找到了,我们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好!”他不假思索。 千叶顿了顿,又续上后半句话:“如果他对你不好,我就再带你走,好吗?” 他也说:“好!” 太好骗了。 千叶一边心想之后要教他防诈骗课程,一边只能紧紧地抱住这孩子。 他顿了顿,又偏过头看她,眼珠蓝汪汪的:“所以你观察出结果了吗……在你出现在我面前的现在。” ——他在紧张。 千叶笑起来:“观察出来了。” 孩子露出明亮、希冀的神色。 “我们鸣人那么温柔那么聪明那么可爱——”她大声道,“你当然是值得我去爱的小孩!” 好耶! 她的夸夸说出来了!没有白想! 漩涡鸣人3 蝎是个看起来温柔清秀的男孩,长着一头格外漂亮的红发。 他那实在稚嫩的外表和平静忧郁的眼神形成了鲜明反差,令人下意识觉得他身上发生过很多故事。 加上鸣子信任的模样,千叶想,他一定是故事里经典常驻的天才医生! 然而蝎的主职并不是医生。 比起草药大师,对他更准确的称呼是毒药大师。 像千叶这种蹭破皮肉的擦伤…… 蝎冷淡地剜了鸣人一眼:“我的傀儡可用不着应对这种伤……你该去找角都。” 双马尾鸣子“啊哈哈”地摸着脑袋,解释道:“太慌了,我只记得蝎叔叔你最厉害了,就跑过来了……” 千叶一惊,没忍住瞅了蝎一眼,又一眼:叔叔?! 是辈分还是年龄? 她正纠结着,蝎取出一枚红色小药丸,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掐住她的脸颊一磕,把药丸塞了进去。 药丸入口即化,千叶往后缩了缩。 再说一遍,这里的人毫无边界感!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股刺痛似乎削减了……? “药丸是止痛的……一会儿上药的时候别哭。”蝎嗓音冷淡,转身走到一边的工具台,拿起一个碧绿的瓷瓶,“反正是之前你订的伤药,直接拿走吧。” 千叶自然以为他说的“你”指的是鸣子,被他坦然淡定的姿态弄得着恼,小声叫屈道:“你直接把药给我,我自己吃不行吗?” 蝎走回自己的傀儡中央坐下,仍旧是淡淡的:“习惯了。” 傀儡们是不会自主自觉的。 鸣子打开瓷瓶:“我帮你上药好不好?” 千叶身上大块擦伤一共两处,一处在小腿一处在手肘,手肘那处自己也不方便擦,只好拜托鸣子。 金发姑娘笑盈盈地凑到她面前,低下头认真地为她涂药。 千叶忍不住悄悄地偷瞥向蝎,见他神情专注地缝着一条仿佛是人类的胳膊,不由闭了闭眼,心有余悸地转过头来看鸣子。 ——眼、眼花了吧? 这时候实验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有谁冲了进来:“旦那!我设计出了一款起爆粘土的新造型……啊啊啊啊你怎么又变成鸣子招摇过市!” 说这话的人年龄大概介乎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头发是深金,眼珠是青蓝,这明亮的色调大约是造物主精心调配过,与他的气场分外相合。 他一身和蝎一般无二的黑底红云袍,神情灵动飞扬跳脱,遮不住的轻狂恣意,望过来的时候惊讶又气愤,与安静的蝎比起来格外生动。 又一个美少年! 见到千叶,他神情一怔:“你……” “我又没有做什么!”鸣子终于上好了药,转过头道,“这是千叶,之前战斗的时候我不小心伤到了她,来蝎叔叔这里叫他看看。” 她拉着千叶的手晃了晃,语调轻快:“千叶,这是迪达拉,蝎叔叔的搭档。” 千叶挥了挥手,迟疑道:“……嗨?” 迪达拉的表情看上去好奇怪啊。 不过说起来,晓组织里的确没有那种丑到有碍观瞻的家伙。 佩恩叔叔、小南姑姑、蝎叔叔、角都先生、迪达拉、鸣人、我爱罗……几乎都是容貌出色的美人。 当然这其中必须要开除鬼鲛先生。 ……说不准在鬼鲛先生的家乡,他也是族里格外出色的美人? 咳。 千叶捂住嘴巴思绪回转,在脑海里轻声问鸣人:“今天去图书馆看书好不好?” 鸣人在被窝里抱着脑袋不停摇头,小声嚷嚷道:“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千叶温柔道:“你想去干什么呢?” “去后山,我们可以爬山!上树!还有捉鱼!杂货店的大叔进了一种新调料,我们试试看好不好吃……我有放钱给他的说!”鸣人声音里有蓬勃生机,全是小孩子的快乐,“去后山玩去后山玩嘛——!” “不可以哦。”千叶的声音在他听来格外冷酷,“今天不求你多背一首诗,起码也得了解了解木叶历史!” 三代火影若有似无地察觉到鸣人偶尔会有些不同,但他也只以为是鸣人长大了:毕竟是那个男人的孩子,是如他一般的天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前些日子千叶就在三代火影来时请他帮忙办了木叶的图书馆借阅证——她需要了解木叶。 千叶坐在鸣人心灵空间里特意开辟出的一处草地上,看着鸣人的动作。 她可以控制鸣人的身体却没有动,那孩子不想违背她的愿望,不情不愿地往图书馆走。 修炼过后愈发灵敏的五感自然而然地将收集到的信息传入大脑,包括那些隐晦的怪异的注视,明显的嘲弄的恶意,指指点点,退避三舍…… 千叶想了想,只控住鸣人的右手背到身后。 鸣人一怔,迟疑着把左手也背到身后,两只手光明正大地交握,手指勾连纠缠。 在大庭广众之下,谁也发现不了这明目张胆的安慰。 图书管理员神情冷淡。 鸣人不需要他帮助,在千叶的指导下自己找到了需要的书,字典、小学课本、木叶编年史、世界史之类,出示借阅证之后便抱着书走出了门。 他专门盖住了书的封面,因为怕那些讨厌他的人会故意损毁书籍。 他们找了一处安静无人之地,鸣人坐在树下,手放在心口压了压,顺着脑海里千叶的声音开始翻页。 阳光轻盈,风也柔软,一切都暖暖的。 鸣人认字还不多,于是千叶来教。 那些沉寂在书页里的故事随着千叶的讲述慢慢展开。 初代火影,心怀大爱、点燃天下太平之火的理想者;二代火影,文武兼备、从各个方面强化木叶的实干家;三代火影,忍术博士、在位时间最长、带领木叶历经大战的忍雄;四代火影,威震忍界、将生命奉献给村子的金色闪光。 他们都是这个村子的骄傲。 青史写下他们的功绩,赞颂他们为英雄。 而在九尾嘴里—— “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凭借木遁成名,是个有能力但心思阴暗的家伙;二代火影千手扉间,主要擅长水遁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个诡计百出的老阴逼;三代火影猿飞日斩,五行遁术都会,是个老不死的;四代火影波风水门,凭借飞雷神之术成名,擅长风遁,是个傻瓜。” “漩涡一族体质特殊,当作尾兽容器之后几乎不会失控。当年漩涡鸣人的母亲在木叶待产,有人控制了我让我破坏木叶——你知道我死了之后过几年查克拉重聚,我会再次出生——但是,四代火影担心木叶失去九尾之后被其他忍村攻打,就把我封印到了刚出生的漩涡鸣人体内,让他成为新的人柱力。” 千叶并不知道九尾话中的水分,也疑心九尾夸大了情况,但她认为最基本的事实应是无误的。 她默默记住了四代火影的名字,波风水门——他的妻子和鸣人甚至还是同族! 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人人都对,人人都错,人人都有立场,人人都从自己想要的角度说自己的话。 阳光温暖,微风轻柔。 千叶没有叫醒光速入睡的鸣人,出来操控着他的身体,自己安静地看起世界方面的书。 雨之国。 三国交界。 忍战战场。 现任首领是……山椒鱼半藏。 没有晓的存在。 看来佩恩是真的联系不上了。 千叶记得鸣人说过他老爸年轻时可中二了,凭借强大的实力自立为“神”,可以说是“劈你天下”。 ……是“睥睨”吧。 千叶揉了揉额头,大鸣人说他擅长的忍术其实只有两个,一个影分身,一个螺旋丸。 都是虽然简单但实用的a级忍术。 适合看不进去书籍的笨蛋。 但是在木叶千叶根本没法在被监视的情况下教学,也不可能教他说不清楚来源的东西——最多就是让鸣人去后山浪的时候顺便锻炼身体。 也许小孩子不适合学太多东西,但是千叶必须要为将来打算。 如果他真的离不开这里怎么办? 在她所见的十几年后,漩涡鸣人也会成为英雄——活着的、被民众们信奉追随,被称为雨之国“不落的太阳”。 所以,命中注定他可以离开这片泥潭。 千叶默默祈祷着。 九尾说人柱力都是各个忍村里战略武器一样的存在,木叶不会轻易放鸣人走,别的忍村一旦发现鸣人的踪迹也会追来,九尾人柱力年幼且没有自保之力,说走就走只会又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忍者本就是一个含着血腥气的职业,钱货两讫、杀人越货远远比忠义诚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可靠得多。 现在的木叶和平安详,可这不代表这个世界就会像它表面的那样美好,热血沸腾青春无敌。 ……为难。 一个孩子,孤身一人离开木叶又能去哪儿呢? 千叶不熟悉这个时代,九尾对木叶以外的人类更是生疏,没有钱财,没有大人,没有武力,一个孩子还不如在村子里呆着,最起码生命安全有保障。 但是,这种充满仇恨和偏激的生活环境会对一个孩子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呢? 她该早点带着鸣人离开这里,告诉他,他们不喜欢他不是因为他不好,都是别人的错,告诉他,即使他什么都不做,是个小坏蛋,也会有人爱他? 希望自己的恋人小时候是在爱里长大的,这份想法没有任何问题。 千叶装作无意,没下了书里夹着的一份简单勾勒、连比例尺都没有的世界地图。 总之先准备着吧。 没有人发现“他”偶尔的异常。 直到某一天晚上,有手指轻快地敲了敲他的窗。 戴着虎皮面具、头发潦草凌乱的黑衣人把脸贴到窗户上,眼睛直勾勾地望过来。 鸣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带翻椅子成了仰躺的姿态,手放在腰后,表情无比扭曲地喊:“疼疼疼疼疼——” 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出,把他拉了起来。 鸣人下意识道:“谢谢你……欸欸欸欸欸,你、你是怎么进来的!鬼啊——” 面具人正坐在他的桌子上,两条腿随意晃荡着望过来。 千叶只来得及安抚鸣人一句:“别怕,我在。” 便出来控制鸣人的身体,做出防备的姿态。 今夜月圆,满地霜华,窗帘大剌剌地敞着,往日敏锐的暗部们丝毫没有动作。 面具人道:“九尾人柱力,最近偷偷摸摸地在干什么?” 千叶眼神顿冷:“你不是木叶的忍者吧?” 面具男按住鸣人的肩膀,唯一露出来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瞎子也能看出来的兴味。 脑海里九尾在狂怒地喊这就是上一次九尾之乱控制住它的罪魁祸首,千叶自然而然把他换算成袭击木叶的凶手,致使鸣人沦落到如今地步的间接凶手。 他身上没有歉疚,疯疯癫癫地扯着她,查克拉传递过来的情绪混乱又酷烈,如同被太阳炙烤得干旱的大地,一片贫瘠,寸草不生。 他问:“你叫鸣人?” “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该先介绍自己的名字吗?”千叶镇定地望着他,他很强,不想被木叶发现的千叶没有把握和他打起来。 他的喉间溢出古怪的冷笑,又以一种戏剧性的腔调道:“我?我是谁?我就是宇智波斑。” 千叶眨了眨眼睛,鸣人的眼睛是纯净的深蓝色,清澈又漂亮,倒映出面具男癫狂的模样。 在空闲的时候九尾和她讲了很多。 它说要不是那个杀千刀的宇智波斑,还有那个该死的千手柱间,他现在还在外面高高兴兴吃着火锅唱着歌自由自在好快乐,结果——结、果—— 不踏平木叶,难消它九尾大爷心头之恨! 千叶听它骂街,无聊得脑补了一千部狗血小说,什么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三年之期已到我宇智波斑今天龙王归位,定要木叶血债血偿,而这边初代火影苦口婆心没办法只好杀妻证道(?)……人都要被狗血剧情腌入味了。 于是她天真无邪地问:“所以,你当初真的是不满足于当初代火影的地下情人才离村出走的吗?” 不然怎么一身的疯味。 漩涡鸣人4 沉默了一会儿后,宇智波斑嗓音低沉嘶哑地说:“……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千叶却有些发怔:在她说完那冒犯性的话之后,眼前这个人的情绪转变很奇怪—— 丝毫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愉悦? 她疑心自己的感知出现了错误。 九尾的叫声也停止了。 能够分辨恶意的它迟疑道:“好像真的没有愤怒的情绪?” 但是掌握主动权的男人已经转开了话题:“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啊……这么小就能看透木叶的虚伪,瞒着三代火影驯服九尾,你到底想做什么?” 九尾因为他使用“驯服”这个词再次火冒三丈。 千叶皱起眉头。 连这种话都不能动摇他的心智……不是说宇智波斑最在意千手柱间吗? 而且这种事情,就算说中了事实,当事人也不应该产生“愉悦”这种看乐子一样的情绪吧? 她稳了稳,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在想什么,就干脆摆烂:“大晚上地解决掉暗部,闯进九尾人柱力的家里,你又想干什么?” “放心,不杀你。”他的情绪和六月的阴雨天一样无常,轻慢地拍了拍鸣人的头,“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千叶注视着他。 他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慢悠悠道:“九尾人柱力,你想报复木叶吗?” 看着那孩子冷淡清冽的一汪深蓝里渐渐生出讶异,他满意地低语道:“跟我走,加入我的组织,我将给予你力量、理想,以及……幸福、和平、圆满的未来。” 千叶问:“你想要九尾的力量?” “不,不仅仅是九尾,还有你。” 他感觉自己出奇的耐心。 面对老师家叛逆的孩子,他当然、非常、十分有兴趣领着鸣人走上新的道路,只为了在终局到来时欣赏那些蠢货青白交加的脸色、不可置信的模样。 啊,何其可笑的世界—— 千叶坐到床沿, 在察觉他又开始发疯的时候直白道:“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叫……你和木叶里的那些坏蛋,又有什么分别呢?” 从村子的工具变成另一个人的工具—— “在晓组织,你会拥有最大限度的自由,不必忍受周围人对你的排斥厌恶,不必偷偷摸摸地了解世界上发生的事,不必……” 千叶思维停滞,晓? 她不动声色道:“你是你们组织的首领吗?” 宇智波斑回答她:“不,晓组织的首领另有其人,他叫佩恩。” 鸣人的父亲。 ——找到了。 每天仅有半小时,不想让鸣人来应付这明显不怀好意的家伙,千叶打断宇智波斑滔滔不绝的引诱,答应了他。 那面具人微笑着说要好好安排一下,便如同剪辑软件里被拖动隐藏的图层般,一帧一帧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踩着死线成功掌握身体控制权的鸣人只看到了这幽魂退场似的落幕演出,当即瑟瑟发抖往被子里缩:“千叶姐姐,它有没有欺负你——” 他是无法感知到千叶掌控身体时发生的事的。 千叶哄他:“不是那个——是忍者啦……他可是带来了你父亲的消息哦!” “老爸?!” 千叶温柔道:“再等一等,我带鸣人去找爸爸好不好?” 一向心大的鸣人反倒沉默了一会儿:“会很危险吧?” “欸?” “……姐姐,如果在找到爸爸之后你离开了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人的情绪是很没有道理的。 他知道千叶姐姐很好,但是她为什么对他好?因为同情、因为怜悯、因为觉得他是个值得付出爱的孩子,那遇到其他可以爱的孩子呢? 这份好可以平等地分给每一个人……而他希望他在千叶心里独一无二。 找到父亲之后,他不够可怜了,她就可以像来得突然一样,也可以离开得突然。 如果是这样,他宁愿身处泥潭,以得到她全心全意的关切。 千叶被他的耍赖撒娇弄得哭笑不得,当晚在心灵空间里捧着他的脑袋muamuamua亲了好几口,笑盈盈道:“说什么死不死的……哪怕我离开了,你也只有一直活下去,将来才有见到我、质问我为什么离开的机会嘛。” “所以你真的会离开?” 千叶心说得快点找到佩恩帮鸣人建立新的社会联系了,对着上他软绵绵依赖的神情却又不由得放轻了声音:“我不知道……但是,鸣人,我向你承诺,我绝不会主动离开你。” 几乎从未感受过患得患失情绪的女孩不知道,有的时候,坦诚并不能带来安心。 * 仇恨是链条,将人类连接。 据九尾的说法,他所知道的这条链条的开端是宇智波斑,一个与初代火影一同建立起木叶之后又突然犯病离开村子把九尾抓到这里的王八蛋。 仇恨最开始也许只存在于一个两个人之间。 但是时间愈久,卷进去的人就越多。 直到现在,所有尾兽都陷于人类之手,五大忍村与诸多小忍村相互对立攻伐,木叶内部也是矛盾重重。 天下大势如江河自上而下,奔流不返,直直冲向所有人都无法预知的未来。 最初的叛村者的族人到现在仍旧被村子的高层所猜忌,宇智波一族全族心怀怨望忿忿不平,阴谋家左右横跳,仇恨的火焰即将酿成木叶建村以来最残酷的惨案。 这世上,没有人能推心置腹,达成真正的理解。 哪怕是最亲密的兄弟,也搞不懂对方究竟想要什么。 九尾人柱力被河流上游飘下来的尸体吓得跌倒在河岸边。 千叶装作腿软脚软却掩不住好奇心的样子,把钓竿一甩钩住这人的衣扣,再用力往后一拉,把这人形物捞了上来。 头顶木叶护额的青年长着一张俊秀却苍白的脸,紧闭的双眼流出两道血泪,双手平平放在腹部,看上去竟然还有一丝安详的意味。 千叶发现第一次见到尸体的自己竟意外冷静,还能从医者的角度给出判断,以收集需要的信息—— 死亡时间不久,尸体上有刀剑伤与风遁切割伤,死因是流血过多兼泡在水中身体失温。 没有眼球,看情况两只眼都是被直接暴力取下。 还有—— 戴着猫面具的暗部“嗖”一下跳到千叶面前,伸手提起了尸体:“漩涡鸣人,忘掉你今天看到的事。” “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直属于火影大人的暗部。”见千叶脸上蠢蠢欲动,熟知这孩子本性的猫先吓唬道,“再敢多问,一律按刺探村子机密论罪!” 千叶扁扁嘴,目送暗部远去,坐在河滩边,随手抓起一把石子扔出去,嘟囔道:“不问就不问嘛。” ——这是表演给剩下的暗部看的。 她捧着脸望着水中的倒影,慢慢地思考着:那个尸体……是宇智波……? 她总觉得宇智波这个姓氏有些耳熟,这耳熟并非来源于宇智波斑,而应该是未来。 千叶在未来待的时间不久,更没了解过历史,对其他村子的血继家族大多也就只认识个名字,按理说她不该觉得“宇智波”这个姓非常特别,但是…… 她叹了口气。 总觉得风雨欲来。 小孩子的生活仍旧是向前的。 宇智波斑之后再也没有来,那天的约定仿佛只是个梦,村子里的人没有丝毫察觉,鸣人和千叶照旧过自己的日子。 很快就是新年。 听说有烟火,鸣人期待地和千叶说了好久,终于在年前的最后一天裹了身厚重的棉服跑出来。 没去人多的地方晃悠,他爬上了火影岩,就坐在四代火影头顶,等着天空那一瞬间的灿烂。 从这里往下看,木叶彩灯煌煌,蝼蚁似的人群流动着。 有监视,千叶仍旧不能出来,便占了鸣人一半的身体,和他左手拉右手,在他脑海里说着话。 夜空无比美丽,烟火绚烂,漫天花开,他们渐渐不说话了,凝望着那深蓝的天幕、彩色的烟火。 一声爆响。 烟火余烬在天空中烙下几个字:“木叶丸生日快乐(笑脸)” 人人都知道,十二月三十一日,是三代火影大人的孙子、木叶丸少爷的生日。 他甫一出生便夺得了众人之爱,只因他爷爷是火影。 千叶只感受到了鸣人的羡慕,当即道:“今年的生日错过了,下一次,等你过生日的时候,我送你一场更大的烟花怎么样?” “好!”他应得轻快,顺便问道,“那姐姐,你什么时候生日?” 没什么不能说的。 “七月二十三。” 盛夏鸣蝉,炎阳流火,她就诞生于这样的时节。 新年过后又长一岁,三代火影来看鸣人,看被随意摆在桌上的字典和漫画书,忍不住笑道:“鸣人,你想去上学吗?” 孩子身子后仰,脸下意识一苦:“上、上学?!” “对,上学,你会学到很多东西,还可以交新朋友……”三代火影笑呵呵地揉他的脑袋,“放心,你的班级里都是很好的孩子。” ——绝对是都办好了才来通知的吧? 千叶腹诽着,却是支持孩子好好上学的。 鸣人只好纠结着答应了三代爷爷提的事。 然后千叶开始了她的大开眼界之路。 战斗比文化教育更重要。 这是鸣人上学第一天,千叶拿到学校课程表和课本之后再一次认识到的事情。 忍者十二岁毕业,小学生的年纪,在学校里会学习拿起刀剑拼杀,出了学校后继续和别人拼杀,或者投身战争这个绞肉机——第三次忍界大战在几年前刚刚停歇,木叶是战胜方——这在千叶看来,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她不理解。 打仗的时候,武力比风花雪月更重要。 但是和平年代,文化就一点不发展吗? 鸣人家里的电视机找来找去就那么几个台,节目播来播去就那么几个,丝毫不考虑到竞争或者别的因素。 她想着多认识世界,找一些其他忍村的资料就会有人盯着“他”,也不知道是鸣人身份敏感的缘故还是这个村子里对每一个人的关注都是这样。 千叶还在上课的时候意外得知,不经报备离开村子就会被木叶认作是叛忍,见面即追杀。 最终,千叶:……这其实是个恐怖组织吧(。 这种、这种学校—— “没想到你也是个吊车尾。”宇智波斑吊儿郎当地从窗台爬进来,只凑近看了一眼鸣人的作业本,便忍不住发出爆笑。 他每次都神出鬼没的,千叶刚把鸣人挤掉线,还没来得及把本子挪开,听他这样讲只觉得耻辱——自己考差了可以,但是,替别人顶锅不行! 千叶阴沉沉道:“离村的事你安排好了?安排了一年?” “也才半年多,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宇智波斑泰然自若地坐在桌侧,“听说你忍校入学了,我来采访一下你的感想。” ——负责监视九尾人柱力的暗部发现了从河道漂下来的宇智波止水的尸体。 这件事在村子高层引起了轩然大波。 面具男不得不分出心力关注一下这件事——反正九尾人柱力又不会跑,最终都是要归他的。 千叶打掉他伸过来装作话筒的手,闭了闭眼压下怒气,道:“什么时候动身,需要做什么准备?” “先回答我的问题嘛。” “先谈正事。” “你要是骗我的话我会很伤心的哦~”他用那种柔弱卖乖的腔调飘着波浪号,下一秒嗓音却又转变为冷酷阴郁,“三天后,你只要照常去后山就行,会有人带你走。” 照常?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威胁,来告诉她,就算他许久没来,他的眼睛也一直盯着漩涡鸣人的一举一动。 千叶皱眉:“然后呢?木叶的暗部、忍者、追来的人……还有将来,其他忍村……” “放心,你之前要求的我都做到了,保证让你平平安安地到雨之国……我可不想现在就和木叶对上。” 宇智波斑伸出两根指头揪起鸣人的衣领往上一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稀奇道:“你好小啊。” 千叶挣扎不能,在心里又记下一笔,呵呵道:“你好幼稚。” “幼、幼稚?!”他随手一扔把千叶扔到床上,气得大叫,“我哪里幼稚了!” 千叶摸了摸撞疼的胳膊,默默盯着他。 他轻轻一哼,又凑过来,可怕的面具和潦草的头发对千叶的眼睛造成了巨大伤害而不自知,还在用轻快的嗓音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快说,在忍校的感觉怎么样?身为忍者的老师,作为忍者预备役的学生……又怎么样?” 他的单眼写轮眼里有漆黑的图案在流动,看上去格外魔魅。 “恶心——” 只听“啪”的一声,千叶一巴掌拍在他面具上把人的脑袋转开,冷冰冰道:“能培养出你这种神经病的老师恶心,什么也不知道就想着当忍者的学生恶心,引导着什么也不知道的学生冲上战场的忍校更恶心。” 宇智波斑呆呆地摸着面具:“哇……” 他顿了顿,在往后倒的同时身体也在消失,只留下最后的提醒:“你说错了,我没上过忍校。” ……他会抓重点吗? 千叶抓起枕头扔出去。 她仍旧不知道宇智波斑的全部计划。 但没关系,她相信他带走九尾人柱力的决心。 千叶也愿意赌一把,未来的鸣人能成为雨之国的首领,就绝不可能折在这小小的木叶! 因为千叶每天只有半小时的时间,所以她提前和鸣人交代了一番。 三天的时间转瞬而过,鸣人放学了。 校门口有兄长背着幼弟远去,他们黑发黑眼,深蓝族服的背后有形似乒乓球拍的红白族徽,看上去自成一派。 鸣人没有关注他们,压抑着兴奋照常往后山走。 漩涡鸣人5 后来千叶回顾逃离木叶的过程,千言万语涌上心头,百感交集难以自持,最终唯一的想法是—— 想要把宇智波斑拖出来打一顿。 “这不是完美达成了你的要求了吗?十几年内,不会有任何人会来打扰你。”戴着面具的男人笑嘻嘻地摸着鸣人的脸蛋,黑色的手套刮得人难受。 千叶勉强睁开眼睛,感受着白绝修复身体的药效,一字一顿道:“迟早,我会把今天这笔账向你讨回来。” “嗯……我相信你?”他沉吟了一会儿,看着又稳重起来,结果只是为了更大的耍宝,“哈哈哈开玩笑的,你不会真觉得自己能打败我吧?” 他森冷道:“如果不想成为枇杷十藏那样的消耗品……像你这样的小鬼,还是先学会怎么活下去吧。” * 起初一切算是顺利的。 身背巨大长刀的男人在鸣人出现在后山的下一秒便将他一把抓起,往村外跑去。 鸣人先是吓得尖叫,反应过来后艰难地偏过头,望着来接自己的人:“喂喂,你是谁呀!” 他长得很奇怪,没有眉毛,右脸上有狰狞的十字刀疤,下半张脸乍一看很吓人,仔细去看才发现那是用紫红色的颜料涂抹出来的奇异面纹—— 他的护额上一道划痕,千叶判断出这是雾隐村的叛忍。 男人见鸣人在高速移动带起的狂风中还能兴奋地睁着眼问问题,低哑地笑了一声:“小鬼,在这种关头却来关心我是谁,你们木叶的忍者对小孩子还真是娇惯啊。” 鸣人没听懂,但这不妨碍他内心的激动:“大叔,我们要去哪里?” “不是我们,是你。”男人与他粗犷的外表不符,面对孩童无聊的问题时竟有十分的耐心,“我只听雇主的安排,无论最终雇主是想要杀了你还是想要用你来威胁你的家人,我都会把你带给他。” 看起来他并不知道鸣人的身份。 鸣人眨了眨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人?” 木叶已经发现了被瞬间杀死的两名暗部,判断出有人入侵并带走了九尾人柱力。 火影当即下令派油女、犬冢两族的忍者并值守暗部追击来敌,务求救回漩涡鸣人! 就在木叶村不远处的森林里,暗部们截住了鸣人。 戴着兔子面具的暗部认出闯入者,森然道:“枇杷十藏,放下漩涡鸣人!” 枇杷十藏揉了揉怀里鸣人的脑袋,看上去十分亲热,只是说的话却冷酷:“我听说和矢仓大人不同,三代火影年纪大了心软……你们说,我要是杀了这孩子,你们准备怎么回去和火影复命?” 为首的暗部:“你以为你还能逃得出去吗?……(突然急促)你别动他!……(声音放缓)放下他,我们让你走。” 枇杷十藏做出了一个明显迟疑的表情,然而下一秒,金戈交击之声响起,他用背后的斩首大刀挥开从暗部后方飞来的手里剑,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叹息道:“这就是木叶的诚意?” 暗部们没有动,后来者冰冷道:“团藏大人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冒犯木叶的威严!” 至少在外人面前,木叶忍者需要众志成城,站在统一战线。 枇杷十藏审视着围攻者的表情,又拍了拍鸣人的脑袋,露出笑容:“你看,孩子,木叶也只是冠冕堂皇了一些,所有的忍村,都是这样的血腥……” 他把鸣人绑在怀里,斩首大刀刀锋雪亮,声音里满含血腥气:“哪怕是死,我也会完成雇主交代的任务!” 一直未曾察觉到他杀意、因而能保持镇定的千叶在心灵空间不安地动了动:宇智波斑那家伙到底安排了什么剧本? 除非是如同宇智波斑、千手柱间那样超格的忍者,很少有人能一对多而不落下风——哪怕是雾隐村最顶尖的忍刀七人众之一也难以招架住精英暗部的围攻。 纵然他力扛千钧,打伤了三五暗部,但对于最终结果而言无关紧要。 察觉到枇杷十藏在保护鸣人,木叶的忍者们眼神交汇,已然明白同伴在想什么,出手向十藏身前攻去。 一切的一切都落入漩涡鸣人眼中。 他咬住下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完全记不住的人、重叠错乱的招式、浸到鼻子里的血腥味……隐藏在平静日常之下的残酷战斗,和软绵绵的女孩子、温柔的拥抱、轻快的耳语、他的过去完全不同。 有点点碎光在他深蓝的眸中凝聚。 他对千叶说:“将来,我会成为像大叔一样保护别人的人!” 千叶讶然地想敲问号,她紧盯着战况,虽然看出了十藏的回护之意,但是……嗯……最终她也露出笑容,无奈又欣然道:“既然说好了,那我们之后可要加倍努力!” “嗯!” 枇杷十藏最终颓然倒地,眼见暗部拿着苦无直直刺向他的脖颈,鸣人挣扎着跳出来挡在他身前。 有人厉声道:“漩涡鸣人,你想做什么?!” 鸣人嗫嚅着:“大叔他……大叔他……” 为首暗部盯着他:“你被外村的忍者骗了!漩涡鸣人,让开,回去之后火影大人必定向你问罪!” “不,大叔他没有想杀我……我能感觉到的……” 鸣人没有动,暗部当中有人按捺不住道:“还和他啰嗦什么?兔子,把这小鬼打晕带走!” 亦有忍者呵呵冷笑:“小子,你也是村子的财产,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将你带离木叶。” 为首的暗部瞪了那人一眼:“我们听从火影大人吩咐将漩涡鸣人带回去,在那之后,火影大人还派出了根部吗?” 根部忍者冷静道:“我等皆听从团藏大人吩咐,与暗部同僚一起护送……漩涡鸣人回村。” 在中途,他压下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称呼,改成了名字。 有暗部悄悄握起了拳头。 这时候,已经不仅仅是任务的问题了。 为首的暗部目光幽幽道了一句“最好如此”,便将视线再一次投射到存在感缩小再缩小、正回头看十藏的漩涡鸣人身上:“你自己闪开,否则,擅自离村、不知悔改,罪上加罪,后果自负。” 鸣人仍旧没动。 而在他惊讶瞪大的眼神中,十藏再次站了起来。 男人一手撑着斩首大刀,一手擦掉唇边的血,气息断断续续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会死在这里了……” “不必为难这孩子,”他摇摇晃晃地站直了,狰狞一笑,“前·忍刀七人众,枇杷十藏,在第三次忍界大战中侥幸存活至今……” “……可惜,没能再请教请教木叶的八门遁甲。” 匹夫一怒,最多只能血溅五步。 拉着他们死,也是够本。 眼见枇杷十藏落入下风左支右绌,显然是垂死之兆,千叶心里一急,等不及宇智波斑救场,定心凝神,阖目复又睁眼,在天旋地转中,手中风刃无声凝聚,于最恰当的时机斩过暗部手筋。 “漩涡鸣人,你——” 鸣人年纪小,力量不足,身上没有武器,查克拉量并没有达到顶峰,大多数查克拉又用来封印九尾,千叶只能暂且借着身形灵活在战局中腾挪辗转,以小而锐利的风刃制敌。 若观察到敌人心神松动,幻术便紧接着跟上。 只勉强帮十藏分担一些。 根部忍者道:“你们还在等什么?漩涡鸣人已经背叛了村子!” 他抢先一步,杀伤性极强的忍术直直冲向千叶。 千叶当时正借着一个白毛暗部隐藏身形,见有人不顾同伴非要向她出手,眸光顿时变得冷厉。 “土遁·土流壁!”暗部升起忍术屏障,好不容易保下命来,当即喊道,“你们根部是何居心!” 又是狗咬狗一嘴毛。 千叶见十藏深陷战端,不由咬住下唇,可恶,宇智波斑这家伙到底搞什么? 他那据说“妥妥贴贴”的计划,就是让人在此搏命吗?! 天色渐晚,残阳收敛余晖,阴影转淡,万物沉寂。 千叶大概能猜到,在宇智波斑的剧本里,十藏是必死之人,但是……如果她能坐视旁人为她而死,她还能算是她吗?! 半小时在战斗中真的是转瞬而过。 千叶喘着气,从身边暗部屁股兜里抽出一枚手里剑,便左避右闪地往一直挑事的根部为首者冲去——此人杀意最盛,若能控制住他,也许他们能跑掉—— 查克拉不够了。 “九尾——!” 充斥着邪恶、暴躁、冷酷气息的查克拉毫无节制地从体内涌出,千叶强忍着身体的痛楚,将大部分查克拉凝聚在足底,加速冲向目标,继而,手里剑向前划去。 然而令她未曾想到的是,那人见无法阻遏她的行动,连躲都没有躲,像是呆住了一样,甚至将喉咙送上来—— 千叶下意识歪了一下手。 那人眸中全是木然,又一次把喉咙追上来,但是这次时间到了,千叶眼前一黑,她又回到了心灵空间。 时间在感知里变慢,鸣人眨巴了一下眼,后来居上的白毛暗部撞歪他的身体,一只眼中勾玉转动,将他带入幻术世界。 他说:“我抓住漩涡鸣人了!” 与此同时,枇杷十藏死在暗部刀下。 千叶心里一恸,未及反应,旁边的九尾大吼一声,眼中勾玉乱转,查克拉外涌,橘红的查克拉烫伤了暗部,在鸣人身后变出了一条查克拉尾巴—— 孩童的神情已经完全改变了。 狰狞、邪恶、痛苦、愤怒…… 他的嗓音变得嘶哑如同魔鬼,那是九尾的声音:“木——叶——” 有人厌恶道:“妖狐之子!” “不,不是,是人柱力!” 比起漩涡鸣人是九尾人柱力这件事,根部忍者先一步震惊地喊出:“写轮眼!” 唯一出身宇智波的暗部今天调休,没有在。 忍者们面面相觑不敢向前,鸣人眼中的写轮眼显示他被操控的现状,白毛暗部的皮肤被九尾查克拉烫得露出肉来,可是他没有知觉似的,只喃喃重复,漩涡,人柱力,九尾之乱…… 九尾可不会因为旁人的动作而停下愤怒的报复,不顾鸣人的身体,尾兽玉强行于它口中凝聚。 千叶能清楚地感觉到,鸣人年幼的身体和经脉完全承受不住九尾暴虐的输出,她想起三天前突然到来的宇智波斑,想起他眼中邪异转动的勾玉,想起他诡秘发疯的笑声—— 是延时控制的幻术! 不,不是幻术,千叶心急如焚,查克拉扰动根本无法解除九尾所受的控制—— 半个小时——半个小时! 千叶放出木遁,肆无忌惮地吸收九尾的查克拉——把它吸干了,就不会用那么大的功率打人了——鸣人也能放松下来——她还能赶上吗—— 烟尘在森林里荡开。 忍者们在察觉到尾兽玉恐怖的气势之时便早都远远退开,只有几个没来得及走的由同伴收敛尸身——那个晚撤一步、没能躲开的根部忍者的尸体也被他的同伴带走了。 之后忍者们再来探查时,斩首大刀上多了一道豁口,枇杷十藏的身体被炸散,九尾人柱力……根据封印班班长的判断,年幼的无法承受九尾之力的人柱力,只有死路一条,很可能……尸骨无存。 于是三代火影叹息:“现在,只能等九尾再次重聚……” 而这时候被旁人判定死亡的鸣人已经被突然出现的土生植物(?)拉到了地底。 年幼的孩童昏睡不醒,九尾蔫了吧唧缩在牢笼里,千叶压抑着心里的愤怒听宇智波斑和他的同伴说话。 “斑,你做的太过了。” “这不是很完美吗?检验九尾人柱力的实力、带他进入晓,顺便推进我们的计划,挑拨木叶和其他忍村间的关系,尽可能地削弱宇智波的力量……” “漩涡鸣人差点死掉了!” “你激动什么?!死掉就死掉了,没有人不会死!”他突然暴怒,冷酷森然且扭曲,“就为了一个九尾?现在执行计划的人是我!我知道该怎么办!” 一阵沉默。 宇智波斑的同伴道:“他伤得比我想的轻。” “难道九尾在被操控的时候还记得保护人柱力?” “……不论怎么样,斑,我替他植入了白绝细胞,这次的伤很快就会好,而他现在的肉体还无法担负起九尾……” “……我知道了。”宇智波斑勉强地应了一声。 “我遵照你的吩咐,分别伪造了宇智波和雾隐村、云隐村联系的证据,借着这次机会……” “算了。”宇智波斑淡淡地转变了主意,“做的太明显了。” 他的同伴梗了下,温声应道:“好,我明白了。” 漩涡鸣人6 “如果找不到地方住的话,千叶要先住在我家吗?” 漩涡鸣子带着千叶走出蝎的实验室,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色和细密的小雨,随手从身后掏出一把足有半人高的极为厚重的暗红色黑胶大伞,“扑”地撑开。 千叶以为异次元空间是只有漫画中才会有的场景,不由疑惑道:“伞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见鸣子微微一顿,她才拍着自己腰间挂着的忍具包反应过来:“哦哦,封物法印……一时没想起来……” 鸣子举起大伞,露出一截含着轻快笑意的眉眼,脸上的胡须随着“她”呼吸的频率一起一伏,仿佛在勾引人上去一把揪住,看它还敢不敢乱动——非常非常可爱。 倾斜的雨,巨大的伞,伞下金发双马尾的猫猫少女,还有这全新的异世界带给人的乱怦怦的心跳。 不得不承认,千叶被吸引了。 她想起鸣子刚刚问的问题,还是不放心,迟疑道:“你是鸣子,还是鸣人?” 鸣子歪了下头,装乖卖萌的意思根本不加掩饰。 “她”露出灿烂的笑脸,向千叶伸出手,语带诱惑道:“千叶要亲手摸一摸吗?” 手指点在自己颈间的米黄色缎带上,鸣子重复道:“来确认一下,我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千叶警惕道:“我觉得你在引诱我犯罪。” “……来吗?” 鸣子向前迈了一步,巨大的黑伞自然倾斜,将嘈杂的雨声拦截在他们二人之外。 千叶只能看着那正仰头注视着她的、漂亮的深蓝色眼睛,看着“她”用瘦削、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手,慢慢地,顺着鸣子的动作,指尖擦过“她”的下巴,向下,食指和大拇指中间有微妙的凸起,还会动—— 她像被火燎到了一样刷地收回手。 因为慌乱,她往后退了半步,脚跟却不知道磕到什么东西。惊恐占据她的脑海,正想控制自身平衡时,她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后腰的手一带,人就往前扑了一下。 扑了一下。 一下。 她不动了。 鸣子也没有多的动作,一手撑伞,一手远离了她的腰,整个人僵硬得不可思议,说话结结巴巴的:“对、对不起,我是想、想扶你一下、下的说……” 千叶“啊”了一声,把下意识放在鸣子后背的手收回来,只觉得脖颈处被“她”——他的头发扎得厉害,有些痒。 她干笑道:“啊,我知道了,你的确是男孩子……” 起码女孩子不会撞得那么疼。 变身术不是神,它只能改变忍者的外表而不能改变其实质,鸣子用丝带遮住喉咙,用宽大的衣服遮掩身形,胸部加了许多料……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其实是个大*萌妹的事实。 千叶有点不太敢直视鸣子。 鸣子举着伞探询地望过来,有些迟疑:“我……我是不是做错了?对不起,我觉得可能女孩子的样子,你比较好接受一些……” “不用说对不起。”千叶闭了闭眼,毅然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没关系的,如果你想要变回鸣人也没关系……” “好。” 鸣人比千叶高一点。 她倏尔觉得不习惯,强忍着调整过来,借着他歉疚的时机,侧过脸仔仔细细地打量他:已经长出棱角的少年人,眉眼间既有锐气无当,亦有包容温和,大约被她看得手足无措,脸上飞上一抹红霞,且这抹红还有越来越深的架势…… 千叶一边想他脸红什么,一边目光越来越收敛,变成偷瞄,鸣人的表现就好像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他一手揉着脑袋,一边磕磕绊绊地说:“我还从来没有和女孩子拥抱过……不,我是说,千叶的怀抱……很温暖……很让人,安心。” …… 后来千叶才知道,漩涡鸣人家里有一大堆教人谈恋爱的漫画书,都被他当成工具书翻烂了。 他身边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是注孤生的寡王,好不容易几个有桃花的,还是因为天生长得帅被女孩子追求……于是他发挥了从小养成的特长,从各种十八禁里探寻人性的隐秘,提炼恋爱的秘诀。 千叶看着半屋子的书,顿了又顿,嘴角憋了又憋,到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低语:“以后我们一起学好不好?鸣人前辈,能不能和我讲讲,哪本最好看?” ——当然,后话就不必再提了。 还没实践呢千叶就又穿了。 诺言也就成了空话。 她惆怅地叹了口气,看了看在外边被宇智波斑牵着手往前走的乖宝宝,捂住额头,只觉遗憾。 大鸣人真的可会玩了,关键是一逗就害羞,身上还有点莫名其妙的坚持,撩就要把流程走完,一边害羞一边大胆,偶尔还会弄出点出人意料的操作,情绪价值拉满—— “我就送你到这里,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佩恩会来接你。” 这个世界大部分地区颇具乡土风味,鸣人和千叶一路走来几乎没见过柏油马路,宇智波斑穿着黑色的垂地长袍,那长度令人很疑惑他到底是怎么保持自己的衣装整洁而不擦到shit的。 没有办法在物理上打败他,就用脑补在精神上藐视他。 ——这是怎样的一种阿q精神啊。 千叶嫌弃地戳了戳自己,伸出查克拉触角,准备欣赏一番父子相见的好戏(x),观察一下这里的佩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适不适合长久相处。 鸣人握了握拳,小声道:“千叶姐姐。” “嗯,我在呢。” 他便生出无限勇气,向不可知的未来走去。 因为千叶轻信宇智波斑,他那不靠谱的计划使得鸣人全身重度烧伤,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月才好,千叶心里颇为歉疚。 鸣人反过来安慰千叶:“这不是姐姐的问题,是骗了姐姐的人不好……等我长大以后,我会变得很强很强,强到没有敢骗姐姐、欺负姐姐,这样就不会有事了。” 千叶总觉得这句话里似乎有些逻辑问题,但她也想不出来具体哪里有问题,便先默认了。 宇智波斑指的是一条小路,路上零散有成堆打卷的叶子,周围的树都已经变成浅黄绿色,深秋的寒意席卷而来,鸣人紧张地整理自己的围巾——一条很长的红色围巾,意外的软和且保暖,不知道宇智波斑从哪里买的。 放在小孩子身上,这围巾有点过于长了。 鸣人穿得厚,走路虽然不至于歪歪扭扭地像只小企鹅,却也比平时圆了一圈,走路时便显出几分可爱的笨拙。 他也不知道扯到了哪里,围巾竟然直接勒住了脖子,他吓得要命,千叶还没来得及救场,鸣人松开手里的那一截往脖子处摸索,已经解开的那一截就往下飘,正正好塞进鸣人鞋底。 “哗啦——” 他整个人跌下去,摔进翻飞的叶子堆里,骨碌骨碌地往前滚,还被围巾勒得直翻白眼。 ——就这么骨碌到了,佩恩脚下。 橘色头发的男人沉默地低下头,看着差点把自己缠死的九尾人柱力。 佩恩弯下腰按住这孩子,低声凶了他一句:“别动!” 便拿一根手指勾住围巾,一手伸进鸣人颈边,把根本没有打成死结、只是被绕在里面的那截布料放了出来。 鸣人被他的手冰得打颤,好不容易才揉着眼睛去看救了自己的人—— 橘色短发,头戴护额,紫色的圈圈眼,有着奇怪装饰的脸,宽大的黑底红云袍。 鸣人眼神一亮,借着靠近的机会抱住他大腿,把脸也黏上去,兴奋地叫道:“老爸!” 天地为之沉默。 佩恩动作慢吞吞的,再次低头去看孩子。 清澈的、信赖的眼睛。 他回想了一下刚刚那个发音。 ——[o tou san] 首先,他并不是个文盲。 其次,九尾人柱力也不是个文盲。 所以。 佩恩得出结论:那个自以为是、向他夸口说“一切妥妥贴贴”的宇智波斑,究竟做了什么? 大概也只有随他而来的小南能从佩恩冷淡僵硬的神色中看出他的懵逼,甚至是有点害羞的不知所措。 以折纸为双翼的女人如一阵微风般降落在二人身侧,原本冷艳的面容在面对孩子时染上点点温和,她用哄人的语调轻声道:“你叫鸣人对吗?他是佩恩,我叫小南,我们是来接你进入晓组织的人。” 佩恩按住鸣人的肩膀,把自己的腿抽回来,恢复神的高冷形象。 他们原本以为年幼时就能和宇智波斑达成合作的九尾人柱力是个一出生就阴险狡诈、心思多如妖的家伙,但是…… 鸣人快快乐乐叫道:“我知道!小南姑姑好!” 傻白甜。 佩恩和小南对视一眼,是宇智波斑为了夺取这孩子的信任,所以凭空造了一个爸爸妈妈的名头安在了旁人身上吗? 小孩还不能察觉到他们之间汹涌的暗流,但下意识有点不安:“爸、爸爸……你、你不想认我吗?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还不知道妈妈在哪里……” 他快要哭了,深蓝色的眼睛里有细碎的光点,是即将溢出的眼泪。 但他强忍着。 如果父亲不想要他的话,他也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 佩恩看着孩子,外表几乎看不出来丝毫相似的他们对视着。 像小兽一般认真、执着、坚持的眼神…… 如此倔强,恍如故人。 良久,佩恩一把捞起鸣人,让他坐在自己臂弯里,慢慢转身。 “鸣人,你姓漩涡,你是我的族人。” 他停了片刻,在小南惊讶的视线下,字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是我的儿子。” 一字一顿,生疏且艰涩。 鸣人呆了一下,毫无意义地叫出一声“啊”,便猛地把脸埋在他胸口,带着哭腔道:“你、你怎么到现在才找到我……爸爸,爸爸,爸爸,我不再是野孩子了……” 佩恩目视前方,沉稳地抱他。 小南不再发怔,见他们相处得还算和谐,唇角微微一撇,又是一翘,百般滋味,最终化作脸上的笑容。 她追上他们。 注意到佩恩特地偏过脸、不让脸上的黑棒扎到鸣人,千叶喜滋滋地弯起眼睛:真是美好的父子相认! 千夜番外1 标题警告! 前排警告! 请坚守纯爱、守序的朋友们点击屏幕下方的“下一章”跳过这个番外(鞠躬) 没有恋爱线! 甜度零分! 物化! 改造! 很混乱! (其实也不是非常混乱,是薛定谔式的创人,你觉得创它就创,你觉得不创它就不创) 千夜降维碾压野蛮大魔王。 发生在穿越之后辉夜篇之前的故事。 非要看就看,看了不许说脏话! 再次警告! * * * “欢迎来到专属于您的游戏世界!” 这是千夜来到新世界时,所听到的第一句话。 名为“第五元素”的美少女系统亲自出任看板娘,变成一个2d小人,在他的视野当中哼着歌跳来跳去。 一切虚幻如梦。 * 他自以为他是玩家。 世界是程序。 第五元素是游戏系统。 * 千夜问:“你是什么系统?” 第五元素向他夸张地鞠躬,声音如同歌唱的黄莺。 “我是所有要素的精华,是将石头转变为黄金的点金石,是能治愈任何疾病的灵药,是恩泽天国光荣的不死鸟,是能将幻想化为现实、赋予灵魂重量的传说之物。 “凡俗的人们称我为—— “贤者之石。” 它的主人兴致勃勃地问:“你能做什么?” * 将流水变成美酒。 将落叶变成黄金。 将核桃变成浮空的殿宇。 将树枝变成庞大的飞船。 将一个人变成羊,变成马,变成无知无觉的石头。 一转化为一,一万转化为一万。 无须考虑任何物质任何损耗的奇迹之物。 * 千夜看着手中被称之为“时间”的结晶,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第五元素只觉得自己的主人无比可爱。 手握金手指的少年在非人之物的无尽纵容中模糊了善与恶的界限。 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为了博得他的欢欣而存在。 * 众生在绝对的力量前匍匐。 诗人颤抖地唱起祂的诗篇。 * 木叶五十年,祂降临此世。 “我见不得地上动起刀兵,见不得同伴互相杀戮,更见不得无辜孩童的鲜血。” 这样说着,祂使时间逆转,将三尾与人柱力分离。 强大的怪兽低下头颅。 医者成为祂最初的天使。 迟到一步的血瞳则甘愿成为祂裁断人间的刀剑。 * 女孩问:“千夜先生,您准备往哪里去?” 重叠诡谲的树影伴随着狂风起舞,他们围绕的篝火却稳定地燃烧着,举止古怪的年轻人抓了抓头发:“喂喂,小五,这个游戏没有主线任务吗?” 第五元素张开双臂道:“一切任凭您的心意。” 年轻人想了一会儿,摸着女孩的头笑盈盈道:“那……琳,你有什么心愿吗?” 女孩握了握拳,期冀又恐惧:“千夜先生,我、我不想要再看到大家死去……可以吗?” 年轻人回答得轻巧:“当然可以!” 他那赤红的眼眸里闪耀着格外的光彩,令人目眩神迷。 * 千夜问他的系统,这个世界的规矩是否也可以转化? 第五元素给出肯定的答案。 于是他兴冲冲地、给出游戏世界才会有的设定。 “此世之理一:世界上所有的超凡能力都被转化为卡牌,持有卡牌即可获得其能力。” “此世之理二:贤者之石担任超凡者之间战斗的裁判,胜者当从败者身上得到他想要的奖赏。” “此世之理三:十八岁以下青少年受世界保护,禁止参与战斗。” 金色的辉光自千夜面前流向全世界。 第五元素化作的小人吭哧吭哧地把一张正常扑克牌大小的卡牌放到他手心,大大的眼睛扑棱扑棱地闪光。 千夜低头去看。 这唯一的一张卡牌卡面完全由流动的红构成,烈焰、美酒、鲜血、宝石,炽烈的耀阳。 【贤者之石】 【永远忠诚于主人的第五元素】 【战力:∞】 千夜摩挲着卡面,忍俊不禁地点点小人的脑袋。 * 他一键将这个世界变成了半个12+。 * 野原琳停下脚步。 看着宇智波带土头上不断减少又不断恢复的血条,她试探性地使用了卡牌【医疗忍术?优秀】。 ——聊胜于无。 她抢着拿到了带土的卡牌。 【宇智波带土(进化中)】 【他从地狱归来,却发现人间才是地狱,梦中方有天堂】 【buff:白绝铠甲】 【debuff:暴怒、阴属性查克拉侵蚀】 【持有牌:瞳术?神威、木遁?普通、火遁?优秀、体术?优秀、至诚之爱……】 (卡牌级别:低劣、普通、优秀、精英、完美、超凡——没什么用的分类) 琳还没有看完,带土火烧屁股似的一把把卡牌抢回来,着急道:“后、后面没什么好看的……!” 少年人的至诚之爱。 琳唇角弯弯:“我的卡牌也可以给带土看哦~” 带土迟疑了一下,握紧了自己的卡牌:“不、不了……琳……” 女孩笑靥如花:“怎么啦?” 他呆了一下,红着脸,支支吾吾道:“琳,战争结束了,我们可、可以……” “可以什么?” “……可以一起去看电影吗?!” 超大声。 琳护着耳朵,一愣,然后笑道:“当然可以啦!” 懊悔又没能说出自己心意的宇智波带土挠了挠头,也随着女孩的回应,嘿嘿嘿嘿地笑起来。 战争结束了,他们会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 是哪个天才想的,将人类的本质化为卡牌? 这真是一个无fuck说的世界。 雷影弹出指尖的【雷遁?雷犁热刀】。 雷影的兄弟则百无聊赖地扔出一张【超音震雷遁刀】。 没有任何的刀剑交击、你来我往的呼喝之声,只有“啪”地一下,【超音震雷遁刀】被【雷遁?雷犁热刀】击飞,雷影的兄弟“扑”倒在地上。 雷影说:“我要和比真刀真枪地打一场。” 没有回响。 一张牌出现在了雷影手中。 【胜者宝箱:奇拉比的内裤】 低头去看的雷影:? * 波风水门神色紧绷。 “就在刚刚,玖辛奈拿着我的【飞雷神之术?超凡】,用出了飞雷神……然后我发现,我无法使用飞雷神了。 “玖辛奈将卡牌还回来以后,我就又会使用飞雷神了。” 大蛇丸饶有兴致道:“难道说……哪怕不去锻炼自身,只要掠夺别人的卡牌,就能让自己获得更多的能力?” 三代火影瞪了邪性的弟子一眼。 * “土影大人,土影大人!”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我们村子里,白石刚刚和流川玩牌输了,突然全身的查克拉都消失了!” 大野木“刷”地一下飘起来:“我不是说了,在我们搞清楚情况以前,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吗?” “……还有,流川的查克拉量突然增加了一半多!” * 风之国大名摸着手里的【风遁?优秀】,终于感受到了何为忍者的力量。 ? “主人,我能为您献上一切。” 第五元素石榴红的眼珠无比专注地望着他,从未遮掩过它的冷漠与狂热。 “您要试试这张【忠心符】吗?” * “陪我打牌吧,琳。” “好呀,千夜先生。” 他随意地使用了新得到的道具。 琳本来就很喜欢他嘛! 【野原琳】 【忠心值:100】 绘着紫色面纹的女孩朝他露出可爱的笑容。 千夜摸摸她的头,挥手铸作通往天空的白玉长阶,兴高采烈道:“看,那个像不像群玉阁?” 女孩跟着千夜走上台阶。 在一旁看着的男孩错愕地拦下她:“琳,你不想回木叶了吗?” 琳很温柔很无奈地说:“带土,对不起,我很想跟在千夜大人身边,没有办法和你一起了。” 熟悉的模样。 熟悉的语气神情。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却陡然转变了想法。 带土焦急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千夜盯着他:“我不要带你。” “为什么?” “因为你造型时髦得有点过分了。” 带土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打滚耍赖:“千夜大人我也要去看群玉阁我也要去天上——带土也要跟着你嘛——” 在除琳之外所有人面前都表现得冷漠阴郁的少年竟然如此作态。 千夜沉默了。 “我七岁就不会这样撒娇了。”他说着,摸了摸他的头,“好啦好啦,带土宝宝,带你去还不行吗?” * 由核桃转化而来的天空之城无比辉煌华美,连绵起伏的宫殿按风格分成了好几个区域,站在最高处低头去看,无限风光好。 带土在种草药的地方找到了琳。 “琳,我可以看看你的卡牌吗?” “当然可以啦。” 然而宇智波带土盯着卡牌,胸中只剩愤怒。 【野原琳】 【永远忠诚于主人的医者】 琳忙把自己的卡牌从带土手里抽回来,担心道:“带土,你怎么了?” 她还是那样温柔,以慈爱的胸怀包容队友的不安。 只是她最重要的人,已经恒定为了千夜。 * 千夜遭遇了【突发事件?宇智波带土的袭击】。 他摸着下巴,看着牌桌对面眸子血腥的少年。 有点意外。 “角色之间好感度联动吗?”他思考着,“因为喜欢琳,所以把我当成情敌了?” 有谁会看不出少年人单纯的心动呢? 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最茫然。 千夜忍不住翘起唇角:“哎呀呀,想要博得女孩子的好感,光打击情敌算什么真男人,最重要的还是要人家女孩子喜欢啊。” 他轻笑道:“你说,假如琳知道了你袭击我,她爱上你的可能性……还会有多少?” 琳……琳是被操控了! 温柔的琳,善良的琳,怜弱恤幼的琳,他的琳……被那个魔鬼夺走了所有理智。 宇智波带土身躯颤抖,他想要带琳回木叶,想要琳找回自我,可是他找不到路,他这个吊车尾根本不知道他能做什么…… 来找千夜,也不过是孤注一掷的奋力一搏。 他们的约定……永远不可能了。 * “主人,您不杀了他吗?” “欸还能杀了他吗?……算了,他一看就是重要角色,再说也是琳的同伴……” 千夜懒洋洋地抱着酸奶冰淇淋吃,散漫道, “让他不得不忠诚于我这个他最讨厌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喜欢的女孩对我嘘寒问暖……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毕竟,我可没有拿走他那张【至诚之爱】。” 【至诚之爱】 【琳,死亡也无法带走我的爱意】 【宇智波带土】 【永远忠诚于主人的血瞳,为守望医者而来】 * “好,收获两张新卡,我们再去探索一下大世界吧!” * 【突发事件?宇智波斑的愤怒】 “欸?为什么……我没见过你吧?” 英俊非凡的男人目光锐利:“是你带来了这个更加令人绝望的世界……” 千夜低头:“琳,我没能实现你的愿望吗?” 他们行过之处,没有任何鲜血。 卡牌战的败者只会将血条强制清空为一点,然后照旧做自己的事情。 琳依赖道:“千夜大人是最厉害的!” 带土则惊讶道:“老、老头子?!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我掠夺了败者的时间,凭此重回鼎盛之年。” 千夜“靠”了一声:“你卡我bug?!” 他碎碎念着找小五,戳了戳她的脑袋,有点不平道:“我现在还能打补丁吗?要是赢家连时间都能拿走那就太过分了,坏人会变得更可怕的!” 被暗暗diss的坏人扔出了自己最强的卡牌。 然后他便以进攻的姿态,被定格成了一尊威武的雕塑。 “简直是艺术品!”千夜满意地欣赏,然后拍了拍带土,“把它带回去,就放在我那儿门口,让进出的人都看看,卡我bug是什么下场!” “他死了吗?” “没死,”千夜敲了敲大理石的外壳,听着“叮叮”的脆响,“他拿走了多少人的时间,就会在这个雕塑里待多少年……之后的事等他出来再说。” 带土顿了顿,忍不住问:“可是你那儿除了我和琳根本没有人会去,让谁来看?” “……这是个问题嗷。”千夜敲了敲头,“那这样,我给大家发请柬,让他们来看?” 琳眨着眼睛,认真地提建议:“千夜大人,如果您是想用这位的下场来警告其他人的话,可以先请大名和影们来欣赏这尊雕塑。” 千夜欣然:“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啦!” * “此世之理四:时间、生命力不可掠夺。” * 波风水门终于得到了更进一步的他弟子的消息。 之前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被人带走的卡卡西冲到他面前:“老师!请让我随同护卫三代火影!” 水门拒绝了他,也告别了妻子。 * 那场宴会的结局是大名和影们全部化作黄金雕像。 被夺走【雄性要素】的波风水门带着三代火影的雕像回到木叶时,险些被妻子以为是妖怪。 “大名和影们惹怒了宴会的主人,在对战中一一落败之后,都变成了三代火影大人现在这个样子。” “既然这样……你是怎么回来的?” “因为听说玖辛奈怀孕了,那个人说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就放过了我。” 水门(♀)老老实实道, “另外,那个人嫌弃火影大人的形象不太美丽,就让我把他带回来了。” “可恶……那家伙、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水门(♀)沉默。 * 他是温柔诚实的天使。 他是随心所欲的恶魔。 祂是行走在人间的上帝。 * * * * * * 千夜番外2 * * * * * 旧有的秩序被新的力量体系冲击,世界陷入一片动荡之中。 失去了大名和影的管束,一些胆大的忍者开始偷偷和雇主们做交易,只要出得起钱财,他们可以做任何事。 同时,没有经过忍村的公证留档,也有不怀好意之徒光明正大地向雇主露出獠牙,用力量攫取自己想要的财富。 贵族们摇着桧扇,将花了大价钱收集来的卡牌当作平时取乐的玩物,并将这样无须亲自动手的“战斗”称为“风雅之事”。 直到有位贵族在“战斗”中输给了他的仆人。 那个叫右介的仆人在胜利后许愿道:“我想要成为他——的主人。” 作为公证者的第五元素满足了他的要求。 于是连姓氏都没有的孤儿右介成为了河源的新家主。 那些被原有秩序局限着的人才开始将凶光转到曾经的主宰者身上。 这是一场席卷了整个世界的风暴,没有人能逃得过。 当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一张小小的卡牌上,除了那些被禁止战斗的少年人,几乎没人能再沉下心去提升自己。 ——去偷、去抢、用更多的战斗去积累卡牌,用无数张【忍术·普通】堆积在一起使之质变为【忍术·精英】,天赋普通的人努力修炼十年也得不到的力量,现在只需要几次战斗就能赢得。 勇者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抽刃向更弱者。 已经杀红了眼、想要将自己堆成完美之人的狂徒不会去想失去了【厨艺·完美】的厨子之后该怎么生存,他们只会嫌弃地收下不能用于战斗的卡牌,然后将跪地痛哭的失败者抛之脑后,继续迫不及待地向下一个人走去。 当人类的本质变为卡牌,变为数据,连天赋都能量化为资源,能够用来交易——还有什么是不能被夺走的? 不死是恩赐,亦是折磨。 无法流血不代表无法感知疼痛,早在最开始的一轮战斗中就失去了自己卡牌的人成为了新世界的最底层,而没有卡牌的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打赢别人,夺得新卡牌。 强者恒强,弱者愈弱。 这就是如宇智波斑所言,更令人绝望的世界。 * 千夜抱头:“别骂了别骂了,正在改正在改……我把现在这些捣乱的家伙都扔到监狱里行不行?” 他想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每次放假回家进入社区总会看到有人骂策划了……玩家不是策划手中的提线木偶,不会一切跟着别人的想法走,卡bug是人类的天性…… 第五元素化作的小人躬了躬身,优雅道:“主人,您喜欢什么样的监狱?” “……”千夜伸手把她戳倒,失笑道,“笨蛋小五。” 口嗨也会当真……不过这样的小五也很可爱。 小五抱住头,表情没什么改变,只有嘴角微微撅起,显出几分委屈。 她沉默了一会儿,不情不愿道:“如果主人需要的话,也许【招募券】能帮到您。” 【招募券】 【默念您需要的人才,召唤出专业下属为您服务】 【注:召唤时请专注——您也不想只召唤出一个人才的部件吧?】 千夜也沉默了一会儿:“小五啊……” “?” “你竟然还有抽卡机制?!——招募券是无限用的那种,还是需要我凑什么东西得到点数来换呢?” 第五元素望着主人兴味的神色,回顾着从人类游戏与书籍中学到的内容,试探性地提出要求,以建立正向反馈机制:“得到其他人的好感度,每一百点可以招募一名人才,可……” 可以吗? 千夜兴冲冲道:“那我现在有带土和琳,是不是可以召唤两个人?” 第五元素明白答案,忍不住为主人亮晶晶的眼睛而感到欢悦,声音轻轻的:“是的!不过在加入人才抽卡机制后,【忠心符】就不能无限使用了哦。” 她贴心地打上了补丁。 “相对应的,招募得到的人才,对您的初始好感度都是100。” 千夜点头:“我懂了!” * 国与国之间、地区与地区之间、忍村与忍村之间……势力被重新洗牌。 唯一还和之前差不多的大概就只有雾隐村了。 倒不是因为失去水影之后,雾隐村做得特别特别好。 而是因为在秩序被扭曲之前,这村子就已经烂得不能再烂了。 第三次忍界大战血流成河,忍村们争斗不休,不得不忍痛把年轻的孩子送上战场。 但唯有雾隐,一直很认真地奉行血雾之里政策,血继家族人人自危,同村的忍者下一秒就能刀剑相向,丝毫不在意自己家的有生力量。 而现在。 照美冥平静地走出房门,看那些成年忍者投过来的觊觎眼神,表现得无比坦然。 大概是世界本质被改变的第三天,雾隐村就有人试探出了血继也可以凝聚卡牌,也可以被夺取。 身为拥有溶遁和沸遁双重血继、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照美冥无疑成为了别人眼里的香饽饽。 但是不巧,她今年十三岁,不在卡牌可掠夺的范围之内。 还有五年…… 五年之后,她会比现在的这些家伙更强!强到压服所有的不满,重建雾隐村的秩序! ——那个时候,谁是猎物就不好说了。 这个世界,也就这一条未成年人保护,能让人看到未来的希望了。 * “弥彦,拿上这些牌!” “长门,那是你的战利品……” “你可是我们晓组织的首领,当然有战利品的优先选择权!而且,只有你变得更强,我们才能走得更远!” “长门,我想把这些牌还给那些人……当然,他们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为之前不加节制的掠夺赎罪。” 弥彦看着朋友迷茫的眼睛,握住他的手,“我觉得……这种事是不对的……就像强国欺负我们小国一样,强大的忍者通过掠夺弱小的忍者来壮大自身,特别是这种提升还是很明显可见的……这很可怕。” “弥彦,我相信你!”红发长门露出微笑,“无论做什么,你总有你的道理!从小时候起,就一直是你带领我向前,到现在也是一样……除了你,没有人配当首领。” 最后一句话略有些阴郁的意味,但满满都是真挚的情感。 晓的初代首领露出不自在的表情:不对,怎么感觉长门变得……黏黏糊糊……啊,完全招架不住……一般不是只有他感化别人的份吗? 小南闭了闭眼,面无表情解释道:“长门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张【直率】卡牌,装备上试了一下之后感觉很好,就一直没摘……把地藏他们吓得不轻,到现在还觉得他撞鬼了……” 完全用力过猛了啊…… 不过想想,能把“直率”这个属性凝聚成卡牌的……也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 * 千夜洗了洗手,擦干净,然后抓住【招募券】,在心里默念:“策划策划策划策划……能处理后事的策划……” ? 好像有单词用的不对? 【舞台之上,被聚光灯笼罩的主演们你来我往。 在观众无人关注的黑暗处,有人打开了手电筒,为自己手动打着光。 俊秀的棕发青年不顾台上台下众人的惊愕,脚步轻快地走出来。 笑容展露出蓬勃的生命力:“我为您而来。”】 【右介】 【明明只是背景板,却妄想搅弄风云的野心家】 【忠心值:100】 然后千夜就把所有的事情就交给他啦! 此世之理前四条编写完之后,第五条写得多了刻不上去;写得少了,千夜不知道小五那个不理解人类思维的脑子又给他整出个什么新活,让这个世界继续脱缰,所以一直纠结着。 他已经在想着要不然就直接快进个几十几百年,人类本性中求活的那一面总能让他们学习建立起合适的秩序的,他到时候坐享其成好了…… 但现在,策划先生来了! 千夜把维护世界和平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他,然后欢快地走出宫殿,围观小朋友谈恋爱去了。 ——就目前这个拉扯进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结婚。 * 只要他透露出这个意思,两个忠心值100的家伙当场就能结婚呀。 * 新上任的四代火影波风水门和团藏长老闹翻了。 她明丽的脸上是完全不曾遮掩的怒气,行走时带起的风都带着冷冽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将村子里所有血继都堆到一个人身上,打造维持秩序的血继部队……?恕我直言,你在做梦。” 她好不容易才安抚下人心惶惶的木叶,处置蠢蠢欲动甚至已经做下错事的忍者,勉强靠自己的信誉维持木叶以往的安定——团藏在做什么?! 水门眸光锐利:“如果您还是不能改变您的想法,我会给予您处决。” 有专门的幻术牌来惩罚这些罪人,他们会接受【奈落见之术?恒定状态】,无时无刻不面对着自己最恐惧的事情……没有尽头。 而要处决志村团藏,必须要快。 开启战斗之后水门才发现,团藏已经向血继家族出手了,他那张【写轮眼?三勾玉】的牌明晃晃摆出来时,水门就知道她必须给宇智波一个交代了。 她揉了揉眉心,往玖辛奈身上靠了靠。 玖辛奈按着她的肩:“我真的不能帮到你吗,水门?” 听到妻子担心的声音,水门用头轻轻地贴着她,声音温柔:“我变成女孩子以来,有很多不懂,都是玖辛奈在帮我……已经足够了。” 玖辛奈与她双手交握。 没有关系的,只要水门还是水门,她们就会永远在一起。 水门透漏出一点能让妻子知道的:“自来也老师前些天去了雨之国,我和晓组织的首领约好要共同起草一份公约。” 几天前雨之国的晓组织对外宣布他们绝不会以任何理由夺取别人的卡牌。 水门对此很感兴趣,在了解到晓组织的首领与自来也有旧之后,请老师跑了一趟。 洪水突如其来,世界混乱无序,在敌者众而同道者寡的当下,他们更应当同舟共济,共克时艰。 * 琳询问道:“千夜大人,我们要去见见右介先生吗?” 她一直使用着敬语。 看上去很乖。 千夜满足地摸摸小姑娘的头,也平等地摸摸小少年的头,最后觉得还是琳这边的手感好。 他笑道:“也不用,等右介什么时候忙完出来了,你们可以和他聊聊。” 带土抓住他的手臂:“不是说可以召唤两个人吗?还有一个是谁?” “啊,我还没弄。” “那现场召唤,让我们看一下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看着琳期待的神色和带土眼见的即将扒他裤子的动作,千夜咳了一声,让他别闹,然后从第五元素那里抽出【招募券】。 千夜暂时想不到有什么需要的,于是心里也没什么具体的念头,就想着抽到谁算谁,反正他这里人少。 他一边想一边说:“如果没有具体要求的话,那召唤出来的就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和我最有缘分的人,我的命定之……嗯?” 【春日的街道熙熙攘攘,满是生活的气息。 在悠扬的胡琴声里,有一头格外美丽的黑色长发的女人蹲下身去擦孩子额头上的汗,笑容温柔又无奈:“小鼬今天也那么努力啊。”】 【宇智波美琴】 【一位母亲】 【忠心值:100】 看着女人挺起的肚子,千夜陷入了沉默。 他的xp才不是人妻呢……再说,现在的他还小呢……他完全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欸等等,不会是因为他想着现在人少,所以就召唤出来了一个一拖一的孕妇吧? 千夜陷入了沉思。 带土惊叫道:“美、美美美琴夫人?!” 他和琳手忙脚乱地扶着孕妇,极尽小孩之乖巧,不时还偷瞄一眼千夜。 千夜吩咐他们照顾好新来的人,挥挥袖子,镇定自若地转身离去。 完了,bbq了。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哪里是“命定之番”,这分明是“命定之妈”啊—— 不过看小带土那种崩裂的神色……还蛮有趣的? 他摸了摸下巴。 * * * * * 千夜番外3 * * * * * 他枕着美琴的腿,在秋日的午后昏昏欲睡。 美琴垂下眼,看着千夜弓起身子、仿若孩童一般的睡姿,忍不住怜爱地抚摸他的长发,像抱猫似的从发根一直撸到发尾,动作温柔。 千夜要被太阳晒酥了,声音迷迷糊糊的:“妈妈……” 他有点想家了。 美琴没有回应,因为外来的神明并不需要她的回应。 他有他的母亲。 虽然他说他已经离开那个女人很久,都快忘了她的模样。 但——孩子玩累了想回家,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美琴只觉得她的主人还是个需要怜爱的孩子。 而她最厌恶的右介,却始终把千夜视作无所不能、万物入眼不入心的神明。 右介不愧是系统认证过的人才,也或许是他在被召唤之前早就对世界局势有话想说,想过预案,在短短三天之内,他就提出了他的措施: ——信仰! 千夜迷茫地重复:“信仰?” “根据我的观察,信仰是一种很奇妙的力量,它会带给人心灵真正的平静……同一位神明的信徒会对彼此有很深的认同感,便于管理……bb……” 当初三条此世之理传遍诸国,世界随之发生巨变,许多人认为只有神明才能有此等伟力,于是开始信神。 大陆上各个教派首脑都异样的安静如鸡,反倒是平素沉默的信徒们为了争夺这到底是谁家的神明打破了头。 后来天空之国突然出现,千夜宴请诸大名及影,于宴会上发怒降下神罚,其名声传遍世界。 再到后来秩序崩塌,世界混乱一片,还有人开始散布起神明即将放弃这个世界的谣言……战战兢兢的人们亟需一颗定心丹。 现在,正是祂收割信仰(x)传教(?)的大好时候。 千夜冷静地开启了剧情skip选项,打断他:“需要我帮忙吗?” “……请您赐予我代您放牧众生的权利与义务。” 棕发青年露出完美的笑容,眼珠黑亮,模样温顺虔诚。 而他的神明则将信任全然交付。 “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替你兜底。” 自己召唤出来的下属,当然要自己宠着啊。 于是千夜在闲闲散散玩了一段日子、突然再见到右介的时候,就发现精神奕奕、从头发丝儿到脚尖都无比闪亮的青年卡牌描述已经变了。 【右介】 【永远忠诚于神明的教皇】 ? “我准备举办一场赛事,遴选出世界上最强的卡牌大师,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来看?” 有热闹当然去看! 看着千夜盈满兴味的眼睛,初代教皇恭敬道:“我请求您在最终决赛上降下神迹,满足冠军的愿望。” 千夜随口应道:“没问题。” 于是此事成了定例。 五年一度,卡牌大师挑战赛。 鉴于千夜是个起名废……赛事的名字总之就这么朴素无华地叫了出去。 右介又补充了此世之理第五条和第六条。 “此世之理五:自身凝聚的卡牌为金色,战斗赢得的卡牌为银色,交易而来的卡牌为黑色。” “此世之理六:每人最多装备三张黑色卡牌,两张银色卡牌,金色卡牌无限制——其中,只有金色卡牌能发挥拥有者百分百的实力。” 千夜在观看比赛时因为实在太无聊,所以为卡牌战斗增添了新模式——虚拟作战和自由模拟。 虚拟作战是卡牌拥有者的意念凝聚成替身,根据拥有者的指挥进行回合制战斗——适合纸面实力强大但实况作战一团糟的家伙。 自由模拟是卡牌拥有者以自身本体进入战斗,自由战斗,任何一方血条归零时退出——后来这一形式成为自由搏击爱好者的天堂,顶尖卡牌大师的标志,光表演赛的收入就让双方牌手赚到手软。 再后来,就是开放的少年组赛事。 教皇领着少年组冠军登上天国。 第一届少年组赛事冠军,名为蝎的人偶提出要求:“我只是身体定格在了十六岁,但我实际上已经成年了——请解除我身上无法战斗的限制。” ——再不解除他根本没办法搜集傀儡原料了! 如果不是实在难办,他绝不会参加这种抛头露面的东西。 千夜同意了。 胜利者绷着脸谢过神明,千夜叫住他:“这是bug的问题,不算,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蝎沉默了许久。 “神,您真的什么都能做到吗?” 千夜并不在意他的质疑,温和道:“你提出来,我才知道可不可以。” “死者复生这样的禁忌……也可以吗?” 凡人无法想象神明的伟力,第一届卡牌大师挑战赛的冠军是神明的信徒,许下的愿望是请求为神明刻像,第二届冠军则请求神明赐下绝世的武器…… 蝎也只是灵光一闪。 但是千夜道:“可以。” 蝎顿住了。 神明像是猜到他的想法,走下布满白光以遮掩身姿、表示神秘的神座,蝎才看清祂的模样。 和那些威严的神像完全不同的—— 银白长发披在身后,穿着意外得时髦,戴着前几天迪达拉那小鬼吵着要买的墨镜,短袖衬衫,宽松长裤,腕骨细瘦线条流畅,每一寸肌肉每一处骨骼都臻至完美,极为适合—— 千夜忍不住道:“把人做成傀儡这种想法很冒犯欸。” 蝎倏地低下头,喑哑道:“抱歉。” 千夜摇了摇头:“感谢你的建模师吧。” 蝎不懂祂的说法,祂伸出手,从他身上抽走一张卡牌,那是【傀儡:父与母】,蝎安静地保持沉默,神明的指尖冒出红色—— 无比美丽的红色,令人目眩神迷的红色,瑰丽的绝世的红流进了那张卡牌,然后—— 蝎顿住了。 人类女性拥抱住他,嗓音颤抖:“蝎……?” 千夜没有管重聚的一家人,无声走出宫殿。 日行一善? 他回到自己的卧房,看着床头那张画像,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道:“今天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和我一样,永远也不会长大bb……” 在他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原本脆弱且无法使用魔法的肉体换成了现在这具白发红眼、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身体。 而那之后,许多年,他容貌未改,身高也一厘米都没有长。 画像里的女人并不回答他,她永远背对着他,遥望着画里的星球。 千夜笑了笑,眼中浮现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卡牌数据。 【大筒木辉夜】 【被囚禁的灵魂永远思念着家乡】 【好感度:50】 至少,比最开始的“—100”好多了不是吗? 要问辉夜为什么在这里、成为这样……要从右介传教之路不顺、有几个顽固势力一直阻挠他说起。 千夜当时无聊,右介太能干,100好感度变成了洒洒水就能收到的东西,他都懒得抽人了……但见右介连新年都抽不开身参加宴会,千夜便抽了两张卡,只想着要帮到右介—— 召唤出了【波风水门(♀)】【弥彦】 此后一切畅通无阻。 一直在暗地里搜集尾兽卡的黑绝却找到了玖辛奈和长门——他们是最能体会到朋友思想的转变的人了。 玖辛奈更是亲眼看见水门在自己面前消失的——她再回来之后,就变了一副模样,明明还是那个人那个样子那个语气那个神态,但在面对神明相关的事情上,态度却变成了完全的狂热与虔诚。 她想起一年前好友宇智波美琴失踪,等再找到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那所谓的神明身边,就连富岳带着鼬去寻都挽不回她的心意,甚至于宇智波还收到了教皇的威胁—— 玖辛奈完全无法忍受自己的亲人朋友被玩弄 ! 水门的弟子卡卡西根据老师早些年的安排,默不作声地带走了鸣人。 玖辛奈同意了黑绝召唤另一位神明的说法。 长门也是如此。 然而,黑绝绝望地发现,它的母亲在解开封印以后,也凝聚出了一张卡牌。 母亲不顾它的劝阻,飞向天空之国。 千夜其实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只知道这位天下第一美人是自己送到玩家手上的。 玩家自然欣然收下,将她变作类似霍格沃兹画像一般的存在,然后开始了艰难的攻略之路。 ——倒也不算艰难。 他只是把辉夜当做树洞,不管遇见什么都和她说罢了。 渐渐地,虽然她不愿意转过身面向他,心里却越来越把他当作重要的人。 千夜期待着好感度百分之百的那一天。 第五元素悄咪咪地扒着他的胳膊,眨着眼睛问他:“主人,我可以查询您对我的好感度吗?” 千夜揉了揉她的脑袋,微笑道:“九十九!” 小五不甘。 直白地问:“为什么?” 明明凡他所求无有不应,将整个世界都捧到他面前,可他为什么还不肯完全地爱她? * “因为爱啊,并不是付出就能得到收获的东西。” 右介微笑着告诉自己面前的君麻吕。 佐助趴在水无月白胳膊上打哈欠,懒散倦怠。 右介介绍道:“比如说,明明是我先来的,明明我为殿下做了那么多,但是,殿下仍旧会喜爱佐助,胜过喜爱我。” “佐助身上有什么值得我们学习的吗?” 君麻吕看着一边的小孩子,仍旧觉得不理解:这种又菜又爱玩又会顶撞殿下的家伙,究竟有哪里可爱之处? 白尴尬地笑了笑:“佐助还小……” “殿下曾认真期待过他的出生,曾哼歌哄着他入睡,曾亲吻他的脸颊……真想作为宇智波佐助而降生啊……其实我也不理解。” 佐助装睡装不下去了:“你们这些没人性的家伙,明明就是嫉妒我,却还要装着样子,不累吗?” “殿下所做的一切都自有祂的道理,凡人怎能擅自揣测祂的旨意?”右介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在信徒面前装久了,表情就焊在了脸上。 佐助鄙视道:“你看琳和带土听不听你乱讲?还有妈妈,没有一个人听你的,你才要来找君麻吕和白吐黑泥。” 白担心道:“佐助,你忘记使用敬语了。” 右介磨牙:这小子什么时候用过敬语?神明纵容得他无法无天! 白见众人神色不对,连忙将佐助拉走。 右介看向君麻吕:“我听说你亲自处决了自己的家族。” 君麻吕忍耐着厌恶:“那些人贪得无厌,我真不想承认……” 虽然早在闻听那三条此世之理、因而不用再经历竹取一族惯例对幼童的折磨之时,他便已决心皈依神明。 但是,真正地靠近祂,聆听祂的训诲与教导,却是在遇见大蛇丸之后的事。 神明座下第一位圣徒大蛇丸一直是信徒间口口相传的圣迹。 传说大蛇丸出身于旧世界的忍村,在战场上的经历使得他甚为迷茫生命的意义。 在此之时,神明因为不忍心见生灵涂炭,掀开隐藏天空之国的纱幔(以为神明一直在而不是突然出现),走下神座,步入凡尘。 大蛇丸得见祂的神迹,毅然追随着祂的脚步,不眠不休追逐了整整三年,最终得以觐见。 神明问他:“你为何而来?” “世界的真实,生命的意义,与您。” 神明默叹:“我将看透一切的眼睛给予你。” 于是大蛇丸得到了能看到万物终结之时的“直死魔眼”。 右介又听了一遍君麻吕的讲述,其实他相当明白这事迹里包含的水分,毕竟这故事就是他包装的,但是他相当善解人意地保持了沉默。 后来在右介的赞助下,大蛇丸就开始了行走于大陆传播信仰、搜集“也许会使神明感兴趣的孩子”的旅程。 白和君麻吕都是他在水之国遇见的孩子。 一个过于温柔,温柔到软弱。 一个过于单纯,单纯到冷酷。 君麻吕满怀忐忑地进入天国,站在神明面前——神明不喜欢人类下跪,于是大陆废除了旧日的礼仪。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然后,他看到一双赤红的眼睛——非常、非常漂亮,温柔又明亮的眼睛。 少年身形的神明指尖点在他眉心,声音里有悠哉的笑意:“好可爱的孩子。” 他一瞬间脸都红了。 神并不在意他的失态,像是偏头在听人说话,不时点点头,最后目光又回到他身上,轻快道:“小君麻吕,你想要治好身上的病吗?” 他紧张地无法说话,只能点头。 神明道:“如果治好你,你就会失去尸骨脉血继,你愿意吗?” 君麻吕顿住了,但很快,他望着神明,轻声道:“哪怕没有了尸骨脉,我也可以成为您最强的兵器,永远为您效忠。” 他看到神明一怔,然后祂开始笑。 “原来君麻吕是这样想的吗?感觉我更喜欢君麻吕一点了呢……” 好看又忠心的小狗谁不喜欢? 千夜摸了摸他的头,抽出他的骨头与灵魂,为他重塑了身体。 完美契合他骨头的强度、不存在任何血继病的身体。 此后君麻吕便决心为神明献出一切。 “……他们是如此的不知感恩,贪得无厌……明明殿下已然足够仁慈,给了他们两个选择,失去尸骨脉消除血继病,或者持有尸骨脉承担血继病……他们却妄想着殿下为他们一族重塑身体……!” 右介表情平静:“所以,才要有你我,为殿下打理花园。” * “众生在神明的后花园中坐享其成。” “我们则为剑,为盾。” “剔除害虫,修剪花枝。” “——将完美的神国奉上。” “唯愿神明永远偏爱此世。” “愿神明……永不离去。” * * * * * 千夜番外4 * * * * * 世界是一曲宏大的交响乐,在教皇的指挥下,每一个音符都竭尽所能地献上礼赞的圣歌,表达对神明的狂热与虔诚。 然而神明厌倦了一成不变,厌倦了死水波澜,厌倦了所到之处宛若被收割了的稻草一般低下头去的人群。 祂掩藏身份走向人间,随意地挑了一个幸运儿,准备实现他的愿望。 那金发小子却相当桀骜不驯道:“愿望?我没有愿望。所有我想要的最终我都能得到,第二届卡牌大师挑战赛的冠军一定是我——可恶旦那你为什么打我!” 装作随意搭话的过路旅客的神明笑容满面地称赞了少年人的粘土作品,并一副相当期待的样子,祝福他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迪达拉被吹得飘飘然,摆着手道:“就算再怎么夸,你也学不会,毕竟世界上像我这样的天才总是少有的……不过看在你品味还不错的份上,这只鸟就送给你了。” 蝎将视线移开,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意外缠上他的小鬼……要不是……总觉得他活不长。 千夜将收到的礼物放在了后花园里。 佐助见了,问他为何不赋予这只鸟生命。 千夜想了想:“也许是因为,它的创作者就是为了看到它燃烧生命绽放光彩的样子才把它造出来的?而我,也不想再创造一个千篇一律的灵魂……如果佐助不理解的话,就离开这里,去人间看看吧。” 神明温和地注视着他。 于是从未离开过天空之国的少年听从神明的指引走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是这少年一辈最出色的天才,无人能够与他并肩。 直到漩涡鸣人一头撞在他身上,还着急忙慌地,连句道歉也不说就想走。 他一把拉住这橙色的家伙,横眉冷对:“你急什么!” “哎呀我……” 漩涡鸣人走不脱,便反手拽上他往前跑,佐助也说不清什么心思,竟也跟着,两个人一起把前面的人堵在了巷子里。 那是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的第一次合作,却觉得队友从头到脚都符合自己的心意,哪怕鸣人总是吵吵闹闹的,聒耳朵,他也愿意偶尔勉为其难地听一下。 鸣人的目标是这一届的少年组冠军。 佐助也被他拉去报名,然后去鸣人家作客。 佐助一边别扭想不早说,他都没准备礼物,一边又有些期待。 在天国的那些小伙伴,只有他是有母亲的,其他的人又在右介的潜移默化下成了神明的狂犬,佐助总是交流不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去朋友家里作客。 然后他在鸣人家见到了一个叫“宇智波鼬”的人。 佐助顿住了。 戴着超市打折送的小熊围裙来开门的旗木卡卡西关上房门,声音从艰涩到流畅,佐助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么:“u 、uchiha…… sa su ke……鸣人一直和我说他交了好朋友,原来就是你啊……” 尴尬的、沉闷的寂静。 父母别居,于是十几年从未见过面的血缘兄弟在别人家里意外见了面。 一头卷毛的宇智波止水拍了拍鼬的肩,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喂喂鼬,别紧张,衣服都要被你抓烂了……!” 也是从他们这些人里,宇智波佐助第一次认识到了“反神思想”。 * “这已经是殿下第三次陷入沉睡了。” 静默的暗夜里,有切切查查的私语。 “究竟是祂消耗了太多力量,还是……” “……还是祂已然厌倦了我等?” “慎言!” “不可!” “我等始终依赖殿下,始终向殿下索取恩赐,是否祂已然厌弃我等的贪婪?” “自查!净化恶人的灵魂,将纯白献予殿下!” “……可殿下从来没有向我们要求过什么。” “我等无法为殿下献上祂所需。” “惭愧!” “为何殿下始终不需要我们?” “为何为何为何为何——” 教皇倾听着信众的不安。 他微笑着。 就是要这样。 在没有办法用武力留下神明、用信仰要挟神明、让他深恨神明对人类无所求的时候,他就只能靠着神明心中的那一丝丝怜悯,祈求祂会为了这些纯洁的信仰而心软。 凡人右介最开始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卑微下仆,此生最大的妄想就是博得主人的欢心,得以为上面的人办事,而现在—— 他的一生因为神明的出现而改变。 因此他无法忍受失去这尊崇的荣耀,亦无法忍受神明冷酷地离他而去。 * “右介快疯了。” 宇智波带土淡淡地评价道。 琳站在他身侧,大概因为常与美琴夫人待在一起,曾经温柔可爱的少女长成了秀丽优雅的模样,身姿窈窕,亭亭如出水芙蓉,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天空都亮了起来。 她有些担心地将双手交叠:“不仅仅是右介先生……带土,我……” 千夜大人总是怏怏不乐,将所有心神都牵系在他身上的大家才开始着急—— “……琳。” “嗯?” “我们结婚吧。” 琳呆住了,嘴巴微微张开:“怎么突然……” 带土克制地望着她,比起右介,他早就已经发疯了,理智告诉他,他喜欢琳,他愿意为琳付出一切,但是感情告诉他,你不能,你的一切早已属于另一个人了——你应该为了讨神明的欢心而绞尽脑汁,尽心竭力,为祂而喜,为祂而悲,为祂不惜此身,为祂献上一切。 甚至于他知道,琳也是这样的感觉。 他们永远无法成为最爱彼此的恋人。 于是他再也没有提过去看电影的事。 可是、可是—— 宇智波带土认真道:“琳,我想要和你举办一场婚礼,邀请千夜来参加,让他看到我们的幸福。” 连理由都那样可笑—— “好!”琳应道,她伸手摸上恋人肌肉痉挛因而显得扭曲可怕的脸,微微笑了笑,手臂下移,安抚地圈住他的颈,然后轻快地踮起脚尖,在他唇边烙下一个吻,“我也、我也相当期待和带土的婚礼!” 幻梦亦真。 ……是真的。 带土愣愣地,摸上自己的嘴唇。 他的心脏仍旧会为了心爱之人的亲吻而狂跳不止。 可、可恶,那家伙都已经洗脑了为什么还洗得那么不彻底……他现在简直要疯了……! * 旗木卡卡西收到了邀请。 他下班回来,就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封邀请函:宇智波带土&野原琳 婚礼。 卡卡西顿了顿。 他许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在老师也被神明夺走、木叶不复存在,他所熟悉的一切全部加入了神明颂歌的演奏之后,旗木卡卡西便带着年幼的鸣人离开了原来的地方——是的,地方。 旧名字已经无人得知,新名字他不想叫。 忍村和国家全部成为历史的尘埃,唯有神明永垂不朽,唯有卡牌光辉永在。 无论走到哪里,都逃不开那位神明。 信仰的浪潮淹没了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寸,共同铸就了而今一体同心、上下相应的神教。 旗木卡卡西不愿使用卡牌,最终却只能通过卡牌找到现在厨师的工作。 【厨艺·完美】 现在的世界,卡牌就是最标准的职业资格证书。 假如手艺连卡牌都无法凝聚的话,那他凭什么抢到这份工作……卡卡西当时听人家背后说小话,忍不住连死鱼眼都冒了出来,当天就回家把生活系的牌都拿了出来—— 养小孩也是需要钱的啊! 年少时带土说他该去做厨师,而今一语成谶,他却也没什么取笑的心思了。 将此事告诉众人,他看到止水意动的眼。 别天神的使用者最抗拒洗脑,面对拥护神明的浪潮中那一张张相似的脸只觉得恐怖,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鼬都是他找到、组织的。 他身上有一种神秘的责任感,总觉得要为了大家负责。 卡卡西无可无不可,他已经麻木了,曾经偷听师娘计划、满心期待辉夜成功之后却再也没有得到消息的人想不出来,这个世界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能打败那位神明? 鸣人听闻自己的父亲被神控制,却毅然想要直面神明。 “无论成不成,事情总要去做才能知道结果,如果不试一试我就直接放弃的话,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再说……”鸣人鼓着脸爬上卡卡西的背,摇他,“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哥哥?我又不是笨蛋,就只是想先见他一面而已!” 他们瞄准了卡牌大师挑战赛的少年组冠军。 而现在,有了个更好的机会。 在旗木卡卡西年少队友准备在木叶原址举办的婚礼上,神明会降临。 * 宇智波佐助觉得他们疯了。 他匆匆回到天国,看到的却是神明紧闭的房门,还有房门外母亲担心的脸。 她回头了再回头,见神明没有回应,变得有些失落,但很快又在转向他时变成了温柔的笑容:“佐助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我遇见了鼬。”佐助回答,紧紧盯着母亲的脸。 美琴眼中布满怅然的思念,最终转为一句话:“鼬他还好吗?” 佐助问:“妈妈,你既然想他,为什么不去见他?” “千夜大人需要我。”她给出令他惊诧的回答,牵起他的手,声音温柔,“我没办法丢下那孩子不管,总觉得他在哭……如果我的存在能让他开心一点,我很乐意待在这里。” 神明的天国里,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是为了他的快乐。 佐助仍旧不解,他问:“妈妈,当初你为什么会和爸爸分开?” “因为有人需要我,所以我来了这里。” “你仍旧爱着爸爸?” “是的,我爱我的丈夫,我的孩子。” “可是你为什么——” “千夜大人是最重要的。” 女人如此回答他,这句他从小听惯了的话令现在的他感到有那么一丝毛骨悚然,太古怪了,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哦,因为这天国里,比他妈妈更坚定、更狂热的大有人在。 鸣人的爸爸当初也是突然变成了这样吗? 不,妈妈……从他出生的时候起,妈妈就是这样的。 不对,他没有见过以前的妈妈。 哥哥说,他出生之前,妈妈就已经被神明夺走了。 美琴看着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佐助,担心地伸手去贴他的额头:“佐助,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我不知道,妈妈。”佐助茫然地眨了眨眼,已经快要褪去青涩的少年到如今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神明真的爱我吗?祂……真的爱我们吗?” 那些纵容怎么会是假的? 可是,面对总是惹祸的小猫咪,神明似乎也是那样的态度。 佐助停下了脚步。 他顿了顿,牵起妈妈的手:“妈妈,我们……走吧……” * 神明眷者的婚礼,谁也不会不给面子。 今天是个格外明媚的好天气,金灿灿的太阳挂在天空,小鸟跳上枝头,微风送来花香,打扮得格外得体的客人们鱼贯而入,卡卡西递上请帖与礼物,与朋友们一同被神明座下的侍者引入花园。 这是个室外婚礼,乐队演奏着欢快的曲子,大家各自找到自己的圈子,三三两两地交谈着。 旗木卡卡西再一次松了松自己的领带。 这种新出现的礼服令接受过忍者训练的他觉得无比拘束。 鸣人一来就尿急,卡卡西无奈地摆摆手让他快去,本来还问要不要鼬跟着他,结果鸣人嗖一下就窜出去了。 卡卡西作为新郎曾经的好友去找带土。 留在原地的人只能按捺住焦急,等神明出场。 * 此时的神明正在安抚有婚前恐惧症的某人。 他摸着带土的头毛,体谅他今天日子特殊,于是表现得很耐心:“放心啦放心啦,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你很爱琳,琳也很爱你,彼此相爱的人就会永远在一起,相信我说的话,啊(一声)。” 带土趴在他腿上哭:“我真的能带给琳幸福吗?我这样的人……” 千夜烦恼,真看不出来带土是这样的人。 他作势起身:“要不然我去看看琳……” “你别去——”他一把握住千夜的胳膊,控诉道,“今天琳是我的,你一去,她眼里又只有你了——” 穿着婚纱的琳走进来:“所以这就是你霸占千夜大人的理由吗?” 带土脸红:“琳,你今天好好看……” 琳微微红了耳尖:“千夜大人,你觉得呢?” 千夜插在他们中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等到最后司仪请他分别为新郎新娘戴上戒指的时候,他就更觉得不对了。 他年纪小,没了解过婚礼的事,更因为上学根本没参加过多少婚礼,就算每次参加婚宴也只记得吃——可恶为什么一眨眼刚上的一盘菜就没了——顶多瞅一眼新娘,但是,他模模糊糊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曾无数次操刀婚宴主厨的旗木卡卡西表情微妙:……啊。 可惜之前没找到带土,不然他还是想在婚宴之前再问问他的情况的。 而现在,他也期望自己队友的婚宴能顺顺利利地进行下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走到今天,带土得偿所愿……真的很好。 然而神明在仪式过后就要离开。 祂是相当亲人的那一类神,但祂也不会打扰眷者的洞房。 最终,漩涡鸣人于众目睽睽之下叫住了他:“等一等——!” 气氛微妙地改变了。 旗木卡卡西紧张得汗毛倒竖,就在刚刚,所有的人一致地扭头向他们的方向看来,仿佛是被统一操纵的提线木偶,眼神中是流动的隐晦恶意。 鸣人把一切不该被他感受的东西排除在外,摸着脑袋笑了笑:“我有些事情想问你……可以吗?” 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人—— 在信众恨不得杀死漩涡鸣人的视线中,神明同意了。 * 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因为下了禁制,鸣人对此缄口不言,千夜照常回到天国。 然后他问第五元素:“我能下线吗?” 第五元素惶恐地眨了眨大眼睛。 千夜道:“没有游戏是不能下线、不能回去的。” 他顿了顿:“是你模糊了我的认知,让我一直没有察觉到不对,是吗?” “人类会在游戏中获得快乐,他们喜欢被崇拜,被追随……主人,你为什么不喜欢?” “可是我不是神,我是人。”千夜低下了声音,“我有自己的家人,我有自己的朋友,我有自己的生活,可能平凡,但我没有被加上让我觉得惶恐的光环……我一直都不厉害,我太软弱了,我不想被顶礼膜拜……小五,人是复杂的,单从一面去解构,你只会得到错误的答案。 “我想了很多,还是想要回去,但是我不敢问,因为你的态度隐隐约约让我觉得,我回不去了。” 第五元素动了动唇:“你那具黑发黑眼的身体,是你回家的钥匙,而现在,它已经不在了,我无法重构更上一层的东西……现在的你再回去,只会变成一张纸。” 她根本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贤者之石,只是在这个世界能达成一切罢了。 千夜摸了摸第五元素的头,竟然笑了出来,还有一点安抚的意味:“好啦,九十九的好感度可不是说笑的,我原谅小五啦……只要小五再帮我做一件事。” 让他作为反派迎来此世的终结吧。 * 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旗木卡卡西、宇智波鼬、宇智波止水作为团队赛冠军被领到神明面前的时候,祂赞许道:“你做到了。” 那是祂与漩涡鸣人的约定。 “你说的,把我的爸爸妈妈还给我!” “当然,”千夜取消神座上的白光,微笑着点点头,“佐助,你也在啊。” 宇智波佐助站出来,端丽秀美的少年盯着他,从年幼时就不曾随周围人一同向神明低头的小孩睁着眼睛,问:“你一点都不惊讶。” “……其实是有一点的。” 佐助嘲讽地笑了。 那是自嘲。 “这样不驯的人,应该被抛弃,你是这么想的吗?” “我并没有想要丢掉你。” “丢掉……!在你眼中,我不过是随手可丢的玩物,对吗。”问句和肯定的语气。 千夜因孩子的难缠想要叹息:“佐助,我并没有……如果有机会,我让你丢掉我一次好吗?” 佐助仍旧不肯低下头,眼圈红了一片,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那光却始终凝而不散:“你总是在哄我……神明大人,我一直以为我是离你最近的人,我甚至会为了这一点而兴奋、骄傲,直到现在……其实也是。 “我只想问你,你是否曾经真切地爱过我的妈妈,爱过我——不仅仅把我们当作你的所有物,而是一个人爱另外一个人,你爱我们?” 千夜让他擦擦眼泪:“佐助,我当然爱你们,不论是美琴、右介,还是琳和带土,我都……” “你对每个人都是平等地喜欢,你不舍得让自己的所有物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佐助抿起嘴唇,他又固执了起来,“可是,我并不是你的笼中鸟、掌中雀,放在抽屉里随意摆弄的玩具……神明大人,我不是。” 千夜顿了顿,又顿了顿,真想跳起来把这孩子打一顿。 但是他维持着逼格,视线扫过站在他面前的每一个人,沉稳道:“我早已知晓你们的诉求。” 旗木卡卡西只是望着神明。 令人痛苦的战争停止了,他为之欢欣雀跃,为之感激为之振奋,然而这份正面的情感还没有升华更多,他便见到了被带走的琳。 女孩笑意温柔地向火影递出请柬,满怀担忧地打听着亲朋好友的近况,却绝口不提再回来木叶的事。 带土跟在女孩身边,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在女孩转头的时候微笑,而在女孩看不见的地方,比曾经的旗木卡卡西还要阴郁。 唯一显露在外的万花筒写轮眼鲜红冷酷。 无比陌生。 神明夺走了他的同伴,夺走了他的老师,夺走了他的村子他的家——他绝不可能再信祂! 千夜道:“鸣人,按照我们约定的那样,打败我吧。” 他出了一张牌。 【第五元素】 【她已经没有了未来】 【战力:0】 神明的失败震动着神国。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旗木卡卡西仍记得那场辉煌的落幕,漫天的光雨既是哀悼又是祝福,神明最后的声音传至耳畔。 “此世之理七:任何一个人都不应凌驾于他人之上。” 他们会在没有神明的世界,创造出属于人类的未来。 天空之国破碎的那一刻,美琴夫人将鼬和佐助抱在怀里,哭了许久许久。 白衣白发白眼的女子自天国走出,然后一眼也没有看地上的人类,直接飞向更遥远的天空。 有人狂喜有人茫然有人悲伤有人绝望,众生百态千相。 旗木卡卡西觉得祂的落幕与出场一样美丽。 他还记得,在一千只鸟的鸣叫声里,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一点雪白的发丝擦过他的脸颊,然后即将发生的悲剧就这样被逆转,拥有着一双格外明亮的红眼睛的少年笑盈盈地哄着琳:“不哭,不哭,我会救你们的……” 那时的卡卡西脱力倒在地上。 他茫然地想: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大人啊…… * 千夜握住第五元素。 “小五,帮我做一件事……拿走我在这里的记忆,拿走我对过往的思念,让我重新……重新开始吧。” 任性妄为作为神明的经历会抹消他身为人的情感。 所以放弃记忆。 对家的思念会让他始终执着于过往,永远也无法接受新世界。 所以舍弃。 什么都可以拿走——如果他在接下来的人生里,只能留在这个世界的话—— 他不想永远沉溺于回不了家的悲伤之中。 他想在这个世界上找到值得爱的人,去尝试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去作为人度过一生——哪怕一次一次重复—— 第五元素茫然地发现主人对新人生的规划没有自己:“我……我也要被留下吗?” “对不起。” “主人……” “……我累了。” 于是在新的平行世界新的时间点上,记忆回到穿越的那一刻、满脑子abandon的千夜重新睁开了眼睛。 * * * * * 漩涡鸣人7 雨隐村的建筑和木叶大不一样。 四通八达的排水管道架设开来,林立的高塔拔地而起,宛如平地突起的尖刺。 大概是因为天气原因,这些建筑墙厚而窗小,铅灰色的外表坚毅冷硬,远远望着,有种既陈旧厚重又坚不可摧的气势。 走进室内,电灯的存在使得屋里比终日阴沉的外间要明亮得多。 佩恩把钻进自己怀里的小孩放下。 他也不怕生,脑袋紧紧地贴过来,一只手抓着佩恩肩膀处的衣服,一只手略抬一抬按住自己的头遮雨,被松开的时候金发微湿垂下来,深蓝的眼睛亮晶晶地粘着佩恩的脸,显出十二万分的乖巧,声音里含着担忧:“爸爸,你是不是很冷?” 佩恩微妙地沉默了一下。 他要怎么告诉孩子,不是他冷,而是尸体本来就没有体温? 鸣人一直贴着他,他只觉得小孩子的体温有点过于烫了。 小南牵起鸣人的手,岔开话题:“鸣人,你饿不饿?” 小孩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大人,小声道:“有一点。” “好,”小南笑了笑,把他湿哒哒的发丝往后捋,指尖碰了碰他的脸,“我先去准备饭菜,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把头发吹干,然后吃饭,好不好?” “好——” 他们往前走着,清脆的脚步声在楼道中回响,没有第三个声音,于是鸣人回头去看佩恩。 佩恩对上小孩恋恋不舍的视线,发出一声很酷的嗯:“我还有些事,你先跟着小南。” 静了一会儿,他又道:“乖,回来给你买糖吃。” 千叶在心灵空间里尴尬地扶了扶额,欲言又止:……难道天底下所有的父亲都是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模板套出来的吗?这种三岁小孩听了才会开心的话…… 鸣人用力点头,声音有点夹:“嗯!我会乖的!” 千叶沉默了。 ——算了,刚开始不都得装模作样一阵,才好摸清彼此脾气,相互磨合,为未来创造美好家庭奠定基础吗? 基地澡堂里的热水全天供应,不过因为现在是下午,里面并没有什么人。 小南递给鸣人一朵纸花,告诉他有事就拆开这朵花,她很快会过来,然后便把鸣人往门口一送,说要去找找佩恩小时候的衣服,让鸣人先洗。 鸣人连连应是。 等小南走了,他望着光可鉴人的瓷砖,又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方才在心里默念道:“姐姐?” 因为鸣人实在藏不住事,哪怕现在两人之间的交流不需要开口说话,千叶也一向禁止他在有人的时候找她。 见他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千叶叹气:“又不是在做贼……而且,就算是在做贼,你越这样越显得心虚,别人越怀疑你……” 宇智波斑能监视九尾人柱力而不被木叶与千叶发现,大概早就清楚漩涡鸣人身上有两个人格,一个年长多思,一个天真直率,不过都没经过事,一样好骗。 千叶想起那个戴面具的家伙仍旧心里愤愤,想打他一顿。 鸣人嘿嘿笑,忍不住道:“姐姐,小南姑姑好温柔啊……” 第一次有女性长辈牵他的手,摸他的头,捏他的脸,是和硬硬的又冷冷的爸爸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千叶唇角一弯,心想,等到十年后你发现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除了小南姑姑外全是男生,不知道会不会更觉得庆幸——可就这么一个女孩子! 那时候千叶没人说话,也不好意思总是打扰长辈,便只好把可可爱爱会撒娇的鸣子当好朋友,时而把“她”原本的身份抛之脑后。结果大鸣人每次到最后总要解除一下变身术,“彭”地超大一只站到她面前,笑容灿烂:“千叶没有忘记我吧?” 千叶默默粘好碎开的心脏,语调拉长粘稠发腻,带着明显的忿然:“当然没有啦~na~ru~to~” 大鸣人搔着发红的脸颊,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千叶撒娇好可爱。” 丝毫没有威胁性地发脾气,就像是小猫在你心上挠痒痒。 毕竟千叶自己也知道她不该怪鸣人,他那么忙,却总是会抽出时间来陪她玩耍,就算是有一点小心思,总是见缝插针热烈地表达爱意……她好像也舍不得多怪。 心知肚明却没有一口回绝,本身就是一种回应。 “姐姐?” 千叶被鸣人的呼唤叫得回过神来,男孩的指尖扣着墙壁,睫毛微垂,在淋漓的水声里,有点小心翼翼地问:“你又想起了那个和我很像的人吗?你很想他?” 热气蒸腾,神色模糊。 知道鸣人在洗澡,千叶没有探查外界,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倒也没有很想他啦……” 只不过看着鸣人离开木叶,抵达雨之国,仿佛就要走上他既定的道路,她就有种命运的另一只靴子落了地的感觉。 忍不住想,也许她参与的正是属于她的那个鸣人的过去。 ……那他们未来还会再次相遇。 千叶整理了一下心情,在自己做的藤床上伸了个懒腰,问他:“你觉得佩恩叔叔怎么样?” “他好像快死了。”鸣人担心地说,“全身都很冷得像冰。” 欸?没听说过佩恩有什么大病啊? 千叶暂且记下,想再问问,但是又想他才刚来,还没有全方位地感受雨隐村的模样,便道:“今天一定要好好睡一觉,一直在赶路,太累了。” 鸣人道:“姐姐,之前你说有一个忍术也许能让你出来,但是在木叶你没办法用,现在可以吗?” 千叶迟疑了一下:“再等等……我看能不能把手里的忍术合理地拿出来……” 关键是这些大人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过多地关注九尾人柱力的奇异之处。 ——她可说不清自己的来历,难保不会被当作九尾妖狐的化身。 小南把衣服放到外面,说了一声。 鸣人便赶紧探出一只手拿来穿上。 豆绿短袖,浅蓝短裤,年幼的孩子。 小南恍惚了一秒,怔怔说:“你和你爸爸很像。” 像。 鸣人顿了一下才笑起来,主动牵起小南的手,嘿嘿道:“毕竟我可是爸爸的儿子,怎么会不像他呢?……小南姑姑,我像不像妈妈啊?” 他睁大眼睛,流露出明显的渴望。 小南愣了一下,对哦,有爸爸就会有妈妈…… 鸣人继续问:“我听说妈妈的族人全都是红色头发,但是我的发色既没有随她,也没有随爸爸,是随了谁啊?……小南姑姑,你没有见过我妈妈吗?” 小南心道,宇智波斑你干的好事! 心思电转,她清了清嗓子,温柔道:“我当然见过鸣人的妈妈,毕竟我是和佩恩一起长大的,当初你妈妈晕倒在路边,还是我把她捡回来,你爸爸妈妈才会走到一起。” “哇~”鸣人亦步亦趋跟着她,像向日葵追随着太阳一般。 小南压下心虚,反正九尾人柱力的父母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忍者,——大概率是木叶的——早就不在了的人,随她怎么说。 她想了想,道:“想听故事的话我之后给你讲,现在嘛,鸣人,宇智波斑——就是送你来的那家伙在你快到了的时候才告诉我们你的事,本来想要给鸣人的东西都还没有准备好,所以今天鸣人先和姑姑一起睡好吗?” 他们没有别的朋友,因此不需要准备客房;傀儡不需要休息,所以没有房间;长门一直住在地底深处,不好见人……他们本来只觉得给九尾人柱力一个容身之处,等时机到了把他体内的九尾取出就好,不必多管,而现在…… 小南不想让他们父子之间出现不必要的嫌隙,就先把锅推给了宇智波斑。 鸣人自然点头。 不知道会不会给小南姑姑添麻烦,但是……他想和小南姑姑在一起! 小南的住处不大,蓝紫色系,角落处有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为这个家增添一丝温馨。 进门玄关贴着一面格外明亮的全身镜,倒映出他们一大一小的模样。 客厅内一干家具俱全,朝里的几道门虚掩着,外面桌子上摆着五颜六色的卡纸、笔、刀等等,显然可以看出屋子的主人其实并没有划分出专门的区域。 抬头向上看,纸叠的小猫小狗小狐狸小青蛙等等成串地浮在空中,鸣人忍不住睁大眼睛表示惊叹。 千叶也是忍不住捧脸,小南姑姑一向心灵手巧,在折纸方面已然形成艺术。 小南把去后厨打包拿来的饭菜盛到盘子里,递给一边的鸣人让他端上餐桌,然后他们一起坐下,就着暖融融的灯光,开始享受晚饭。 首先是仪式性的。 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我开动了!” 小南换了居家服,一手支着脑袋看他大快朵颐,在外人面前冷艳的眉眼染上点点笑意,全然是一副闲适模样。 在那个人离开以后,她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那天为了召唤外道魔像,爆发性的查克拉抽干了长门的身体,他的腿在被起爆符炸伤后自愈能力完全跟不上,也因此再也无法行走。 后来长门生活在这座高塔的底部,平日只靠傀儡外出,本就阴郁的情绪从未被排解过,晓组织内忧外患,小南照顾病人心力交瘁,已经很难再有心思去关怀别人。 而鸣人就是会主动给别人提供情绪价值的那一个。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小南想不通木叶是怎么逼他,才会叫他不得不假死脱身,来到这不会对他抱有好意的晓组织。 她记得组织的目标,终结一切的兵器……但是,她不信任说出那个目标的宇智波斑,心里总觉得有问题。 能让长门有所触动的鸣人……会是转机吗? 她笑着道:“慢点吃……呀,这么想听故事……那我慢慢讲,你边听边吃好不好?” 女人美丽的蓝紫色长发垂下来,浅橘黄色的眼睛一直注视着鸣人,像是一块澄而韧的黄玉,蕴着柔软而珍贵的情感。 那是一点微小的期待。 就在这样的期待里,她讲起曾经的故事,鸣人的爸爸妈妈是如何相遇、相知、相爱,他们是怎样的志同道合,怎样的密不可分,最后又是怎样的劳燕分飞。 “是木叶的团……”小南怅惘地望着鸣人,和他变得紧张的眸子对视,陡然想起来自己在讲什么,浑身一激灵,停下了之后的话,“好啦,今天就说到这里,之后的故事,等有时间了,你爸爸愿意了,让他亲自给你讲好不好?” 鸣人很乖,主动帮她洗了碗,然后跟在小南后面洗漱睡觉。 小南拉开窗帘,很意外地发现雨竟然已经停了。 鸣人也凑过去,挨挨挤挤地:“就是因为总是下雨,所以雨之国才叫雨之国吗?” “是啊,这个国家一直在哭泣……” 而在未来,集结了众多地理学家、气象学家等多方面专家,漩涡鸣人和他的朋友们依照设计图改变了雨之国的地形,使得这里重新升起了一轮太阳。 夜里无风,众生安眠。 千叶也沉入梦乡。 梦里,金发少年拉着她的手,隔着一张桌子,把额头贴在她手心,声音闷闷地:“千叶,我们会有个好结局吗?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什么好结局坏结局,难道你还想着和我分手找下家吗?” “欸啊啊啊——我没这样想!像小说里男女主角要修成正果总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而我和你就这样水到渠成,我不知道以后……” “以后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只要你爱着我,我爱着你,那么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她只觉得他是在撒娇,伸出食指戳他的脸颊,“想要见我,就过来找我啊。 “到时候不止是见面,还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 他猛地抬起头,灿烂道:“那现在可以吗?” 千叶和他对视,良久,以肘撑桌身子前倾,嘴唇在他脸颊上贴了贴,便又坐回了椅子上。 她笑盈盈地望着恋人:“可以吗?” ——那是过去的事了。 漩涡鸣人8 佩恩和小南所居住的高塔人很少,除了庇护雨隐村的“神”和“天使”之外,只有寥寥几个负责维护大楼设施的工作人员。 给鸣人准备的房间在小南隔壁,各色物品一应俱全,包括觉得可能男孩会喜欢的玩具等等。 千叶在看到这里面竟然还有一面小鼓的时候顿了顿。 在未来,漩涡鸣人会组建一支乐队,他是队里的鼓手。 千叶曾经看过他们第一次演出留下的照片,红发的鸣人笑得灿烂,遮住了一只眼睛的金发吉他手微微勾起唇角,黑发的贝斯手一副困倦又兴奋的样子,中央c位,比所有人都高出一大截、一头橘发带着面具的男人一看就是佩恩。 据说因为当时大家身份不能见人,所以每个人都做了一定的伪装。 千叶表情颇为微妙道:“所以你们都干了什么?” ——看外表除了佩恩大家基本上都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啊。 究竟干了何等见不得人的事情,才要每个人都伪装出行? “才没有做坏事呢。”鸣人先说了一句,委委屈屈道,“是别人的错,但他们那时候比我们强,所以我们得藏着。” 期期艾艾赖在千叶怀里要她好一顿哄。 而小鸣人就可爱多了,会自己哄自己。 有空的时候小南姑姑会带着鸣人折纸,用查克拉线操纵纸叠的小动物蹦蹦跳跳地玩耍。 佩恩也会默默地带来礼物,他的心思比威严冷酷的外表看起来细腻得多,带来的可爱玩偶能成堆数,鸣人陷在里面,被满满包裹着,就好像被很多人同时拥抱。 小南一心想要他们亲近起来,还主动地把帮佩恩涂指甲油的工作让给了鸣人。 鸣人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小南姑姑,我会照顾好爸爸的。”便在女人的热心指导下尝试起来。 作为人形道具的佩恩只能默然无语。 然而大部分时间,大人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鸣人有最大的自由。 工作人员们对他非常尊敬,在听说他是佩恩的孩子后脸上又多了几分慈爱,每次见了鸣人就笑,还有的胆大的,主动邀请鸣人放假的时候去他家里玩。 鸣人自然欢快点头应是。 然后借着这样的机会,他慢慢融入了雨隐村。 在木叶,因为妖狐的前提性条件,村子里的人看到的并不是漩涡鸣人,而是一个毁灭了自己家园的、正处于幼生期的怪物。 于是大多数人先入为主地就拒绝他、否定他。 而在没有九尾人柱力认知的情况下,鸣人自由地在人群里穿梭,活泼开朗的小孩子笑容灿烂地给人打着气,把每个人的需求放在心上,尽力去做叫别人开心的事,偶尔办砸也会很认真很努力地补救,全心全意地捧出一颗真心……没有人会讨厌这样的孩子的。 ——特别是一群久经战乱、好不容易才寻得安身之所、心里只剩下一点点微渺希望的人。 于是鸣人在雨隐村待得很开心。 要怎么样坚硬的心肠,才能拒绝一轮初生的骄阳,拒绝闪着光冉冉升起的未来? ……是傲慢与偏见。 千叶悬着的心落下去,不再后悔带他离开木叶,以及这中间经历的种种事端。 在雨隐村待了半个月,她实在无法再忍受近在咫尺的自由希望,让鸣人磨着佩恩小南学了忍术,得到影分身之术后便迫不及待地开始结印。 影分身,一种特殊的分身,共享本体的一半查克拉,有着自己的意志,不受实时控制,不是普通分身术制造出来的虚影,而是有实体的、真切的肉身。 操控这具身体的千叶握了握拳,又敲了敲腿,确定轻微的打击对影分身来说无碍。 她眨了眨眼睛,盯着镜子——鸣人的外表,千叶的灵魂,脸上是巨大的惊喜,身边是正有些发愣的本体。 鸣人看着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这样的千叶……就好像他的亲兄弟一样! 他们一起出生,一起长大,理所当然地拥有着不变的永恒的血缘,也理所当然地携手同心永不分离。 永远。 千叶不知道鸣人的心思,有些紧张地开始结印:她的每一个手势都做到了位,动作慢而稳,眼神专注,手指灵活而又僵硬,仿佛在做什么沉重的事情。 ——可她只不过是在用变身术塑造自己的外表罢了! 头发,眉毛,眼睛,鼻子,嘴唇,脖颈,身形,四肢……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她无比熟悉自己身上的每一寸。 加上裙子。 鸣人因为她身上突如其来的变化眼眸乍亮,偏过头,欢欢喜喜叫道:“姐姐!” “嗯!” “姐姐!” “在!” “姐姐!” “有什么事吗?” “姐姐!我、我就是想叫你……” “……叫就叫吧。” 千叶知道变身术仅仅就只是在身体表面覆上一层查克拉表示变化,而不能真正地变幻形体,并不去尝试像在心灵空间里那样把鸣人捞起来。 她张开了怀抱。 鸣人笑容灿烂地扑过去。 手臂所及,是属于人体的温度。 血肉、骨骼,每一分都真实而充盈,十分的叫人眷恋。 鸣人蹭了蹭。 千叶觉得有点痒。 她牵着鸣人的手,高高兴兴道:“再等半小时!要是真能像我想的那样一直在外面,我们两个就可以分开了~” 尾音止不住地上扬,尽显期待之色。 鸣人迟疑地“啊”了一声。 千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勾着他后颈,亲昵道:“鸣人快长大了,应该也会有不想要我知道的小秘密哦?” 他急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千叶!” 千叶弯眸笑了笑,她相信此刻他是认真的,只是……小时候她也是如此对母亲说话的,长大后却仍旧有不愿意向大人吐露的心事。 两颗安放在不同身体里的心怎么样能达成完全的一致? 人与人之间的知心密友倾心以待,往往只是言语与行为在相互沟通间达成的最大理解,因而暂时性地觉得对方“懂”罢了。 完全的理解只在于理想当中。 自己只能理解别人的一部分,自身也只有一部分能被人理解,这才是世界上常有的事。 哪怕是自己最亲爱的人,再愚蠢的人也不会把不被理解的那一部分光明正大地摊开在人家面前,说我就是这样,你不理解我逼着你理解,或者就这样散了。 他们只会努力地藏起自己丑陋的那一面,把所有的心情都压抑在广袤的夜色里。 再努力地把自己最讨人喜欢的一面,还有虽然不好但无伤大雅的一面给别人看。 千叶踮起脚尖,摸摸鸣人的头,温温柔柔应道:“我好喜欢鸣人啊。” 有话直说,坦诚直率,想什么都藏不住,也不会藏。 他就是那样大咧咧地敞开着,与每个人真诚相处,对这世界温柔以待。 鸣人摸着脑袋,嘿嘿嘿嘿地笑起来,大声道道:“我好喜欢好喜欢千叶!好喜欢好喜欢姐姐!” 千叶彻底收不住嘴角的笑了,只好回过头看一眼墙上的钟表,借机找回克制。 指针滴滴答答地走着。 半小时的时间快到了,千叶的心也捏起来,她真的能依靠影分身之术一直在外活动吗? 这时候小南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鸣人,你喜欢谁?” ——! 鸣人双手交叠捂住嘴巴,一瞬间不存在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眼睛瞪大,一脸的紧张。 千叶本来也吓了一跳,但是见鸣人这样又觉得好笑,用气声道:“不是你的错啦。” 然而当小南真的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她慌得连可以主动结印解除影分身之术都忘了,匆匆忙忙往鸣人身后躲,双手揪着鸣人的衣服,失措的模样令男孩心里顿生保护别人的万丈豪情。 可惜小南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她表情一厉,总是洋溢着柔情的暖橘黄色眼睛在这一刻冷得像是要结冰,睫毛一颤,眼皮一掀,无声结印,人已消失在原地,雪白的纸片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像高考后必然会迎来的一场试卷的雪。 鸣人被夺走,凌厉的攻击转瞬而至,千叶下意识地结印之后才想起来鸣人的身体没办法用木遁,然而已经晚了。 千叶结印速度不快,临场不可能再变招。 纸片已至眼前。 鸣人瞳孔骤缩,叫道:“小南姑姑——别——” 在众人的同时惊讶中,无数纤细的藤蔓自千叶身后涌出,游蛇似的以纸片、具体来说是纸片上的查克拉为目标,贪婪地开始吸食。 小南神色忌惮,并非是对眼前之人,而是对木遁的忌惮:“你是什么人?” 鸣人挣扎着,仍旧没能从她怀里离开,急匆匆解释道:“这是千叶,这是我!” 千叶绷住脸,轻声道:“我是鸣人的另一个人格,你可以叫我千叶。” 小南微微一怔,见鸣人用力点头,心头一松,紧接着又是更深的紧张。 她慢慢地走过来牵千叶的手,两手交叠便发觉这触感无比熟悉,正是平日里牵鸣人的感觉。 “抱歉,我以为……” 我以为你是来挟持鸣人以威胁他们的…… 千叶忍住失落:“本来我就是突然出现的,你警惕、想解决我也正常……” 是和鸣人完全不一样的性格! 小南眸子闪了闪,但又觉得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并不像那些上了战场的忍者们激动之下催生出来的第二人格那样偏激冲动,嗜好血腥。 忍界的精神病问题一向不受重视。 战争太多,容不下时间给你好好疗养,只能洗脑地说“忍者是工具”“你是一把刀”“你不能因为亲友的死亡而悲伤过激”“你应该为刀折于战场,忍者死于应死之地感到骄傲”。 这种说法信者甚众,很难说有没有是因为忍者或多或少都有点病的缘故。 但这种问题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到现在已经找不出源头了。 鸣人会有什么战争创伤呢? 小南和佩恩在一起琢磨了好久,最终也只得出了木叶不做人的结论。 他们想要找宇智波斑问清楚鸣人在木叶的遭遇,但是又不想把所有都展示给心怀鬼胎的合作者,双方遮遮掩掩地试探中,只有千叶和鸣人在为了新生的木遁而激动。 千叶笑容非常灿烂地向鸣人介绍她到底会多少种木遁忍术,又是多么多么厉害……风遁才不是她的真实水平! 鸣人自然捧场,嗯嗯啊啊夸夸张口就来。 小南见两个孩子闹得开心,也不拘他们做什么,虽然觉得千叶在外看起来打眼,但心怀愧疚,也就随她去了。 鸣人皮实,平时就喜欢穿着雨靴戴着雨衣跑来跑去,回去以后要很认真地刷鞋,然后第二天继续快乐地投入小伙伴的玩耍游戏。 千叶则担心雨水粘湿鞋子,泥点溅上去,日常小心翼翼在脚底和腿部都附上了一层查克拉,用以隔绝污物——想来等她这个影分身收回去,鸣人的查克拉控制力能更上一层楼。 她再打把伞,就是走出去非常精致漂亮的小姑娘一枚~ “哟,玩得很开心嘛。” 低沉的嗓音如惊雷般自身后响起。 千叶把手中的伞抬高,回头,只看见了那家伙垂下来的半条腿。她沉默一下,把伞再抬高,才看见半坐在路灯上的完整人影。 淅淅沥沥的雨自天上落下,流经他那历经沧桑的黑袍后,又顺着折起的袍角淌下来。 他低着头看过来,嗓音轻蔑:“仅仅是影分身就满足了吗?把漩涡鸣人的身体抢过来岂不是更好?” 漩涡鸣人9 “如果你仅仅只是想说这个的话,我建议你自行找个垃圾桶钻进去。” 千叶话音甫落,宇智波斑的身形仿如鬼魅,只一眨眼便闪至她面前,仗着个子高,轻佻地用手指敲了敲雨伞伞面,面目可憎道:“把我扔进垃圾桶是个好想法……可惜你做不到呢。” 简直无耻! 砰起的水花溅到千叶发尾,她一脚踩上宇智波斑的鞋子,狠狠地碾了碾,然后一甩头直接转身离开。 “什——很痛欸!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啊……!” 千叶“砰”地把人关在门外。 宇智波斑是个傻——(消音) 绝无声地从地下钻出来,望着千叶的背影,再转头看看装模作样的带土,语气微妙:“你逗他干什么?” “你觉得是‘他’?”面具下的人笑了笑,玩味道,“她不就是她吗?” ——九尾人柱力受了外界刺激而衍生出来的附属人格。 “在她想要离开鸣人,想要拥有一具能够自由活动的身体的时候,她就不是漩涡鸣人了。” 一个独立的个体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依附于人维生?就算她不会主动去害鸣人,但她开始不满足于现状,寻找新的办法,为了新的道路而努力,那他就有很多很多的机会。 带土闭上眼睛,任微凉的雨落在身上。 世界喧嚣嘈杂,长风凛凛,雨声潇潇,滚烫的怒火得到片刻缓解,负面情绪在黑暗中沉积冷凝,积淀成某种更深刻更残酷的东西。 “想要自由,鸣人的身体不是现成的吗? “绝,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好心吧?他会木遁还不是你搞出来的?明明就是你的错……讨厌! “九尾人柱力只要走上我为他安排的道路就可以了,不需要保护者,不需要同伴,不需要思考,将一切献给新世界就是他最终的命运! “我就是要挑拨他们两个内斗,就像宇智波和木叶那样,最后只留下容易控制的鸣人。 “再密不可分的两个个体,因为不同的诉求,也会产生纠纷、争执、罪恶、血腥、杀戮。而这种种的不完美,都会在无限月读里得到圆满! “……啧,佩恩真麻烦。” * “姐姐!你在想什么?” 鸣人双手扶着她的膝盖,不依不饶地粘糊过来。 千叶手里的书半天没翻一页,猝不及防的她被鸣人一压就往后倒,万幸后面是床。她在床上弹了两下,就彻底摆烂不动了。 她发问道:“晓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 鸣人踢开鞋子上床,乖乖依偎在她另一侧:“爸爸创立的组织?” 刚刚他们遇见了晓组织的成员。 千叶没见过外形古怪的绯流琥,却很眼熟那身黑底红云袍。 在拐角处碰上之后便明白这是遇上了以前晓组织的成员,但鉴于佩恩还没有向他们正式介绍过,千叶并不知道来人的身份。 正沉默着,她听到对方先问:“哪里来的小鬼?” 嗓音嘶哑如同故事里的邪恶狼人。 绯流琥的身后,一头长发脸色苍白的男人自黑暗中走出,恍然道:“漩涡鸣人?我听说你死了……原来是佩恩做的吗?” 鸣人震惊:“你认识我?” “我之前也是木叶的,当然认识你。”他笑呵呵地看着小孩子,饶有兴致道,“不愧是漩涡,能够承受九尾查克拉的超强体质……” 他态度轻慢,并不把年幼的九尾人柱力放在眼里。 绯流琥不管话多的搭档,问道:“佩恩打算让九尾人柱力加入晓吗?……那他身边这个女人也是新成员?” “不。”纷纷扬扬的纸片凝聚成人形,小南态度冷淡带着防备,“这是鸣人,这是千叶,他们是佩恩的孩子,并不会加入晓……佩恩让我来接你们。” 大蛇丸神色微妙。 绯流琥已经向前走去:“既然这样就无所谓了,记得把没头脑的小孩子看紧点,碍人眼。” 晓组织人员结构松散,平日里大家忙,常年在外做任务,开会也多是借助组织发的戒指凝聚幻身入会,就算佩恩提供了员工宿舍也没多少人住——这次难得大家齐聚。 藏在傀儡之下的蝎提醒道:“角都和他那个搭档在后面。” 都是叛忍,谁不知道谁。 小孩子没头没脑地乱跑不可靠。 大蛇丸疑问:“那个谁还没有死吗?” 千叶见话题不对,想捂上鸣人耳朵,可惜大人们都没觉得有什么。 “没有,不过是重度残疾,半死不活,实力衰退,疑神疑鬼,见谁都觉得要害他……”被芦荟草叶包裹着的半黑半白人形物突然从地底钻出来。 两个小孩同时被它吓了一跳。 因为发出的动静有点大,小南拍了拍他们的头,把人护到身后,不动声色道:“角都太浪费了,佩恩准备给他找个不容易死的搭档,你们有推荐的可以报给我。” “喂,老子还没死呢!”男人拄着拐杖骂骂咧咧地走出来,然而就在他以为搭档不会在组织成员面前动手的时候,被土遁?土矛硬化过的手臂穿透了他的胸腔—— 戴着面具的男人从他身后露出脸来,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眉眼流泻出一丝轻松的笑意:“解决了。” 被甩开的血溅在地上。 千叶的目光浅浅浮过他的脸。 “太过分了。”小南神色冷淡,直直盯着角都。 “赏金一九分。”角都眼神一闪,退了一步。 “天使”沉默地盯着他。 角都再退一步:“一点四五、八点五五!” 小南果断应道:“下不为例!” 然后这些人便毫不在意同伴的死去,冷傲寡言的依旧冷傲寡言,谈笑风生的照旧谈笑风生,角都蹲下身给前搭档的心脏和头颅做保养,绝沉默地浸入地底。 只有小南的纸分身温柔地牵起了九尾人柱力和他影分身的手,将他们带离这残酷的地方。 千叶回头去看,蓝紫发色的女人面容冷艳,神色冷淡,一身黑底红云袍,走在形态各异的男人们之间,带着令人难以直视的危险气场,如秋日飞霜,万物凋枯,寒气肃杀。 ——这真的是大鸣人口中“改变这个世界、带来光明与希望的拂晓”吗? 千叶揉乱了手边鸣人的脑袋。 ——还是说,是未来这里被改变了呢? 是谁带来了改变?是鸣人吗?那现在的晓组织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从书中了解到,不同的护额代表不同的忍村势力,护额上的划痕则是叛忍的标志。 当面杀人的角都也是叛忍,不过不属于当今五大忍村中的任何一个。 他的态度轻松写意,处理尸体轻车熟路,令千叶毛骨悚然。 那种将人命视若无睹的姿态…… 真的是未来懒洋洋死要钱、随意地和鸣人开玩笑、还为她准备见面礼的那个人吗? 其他人千叶不认识,不过似乎也并不怎么样。 古怪的傀儡、像蛇一样的家伙、半黑半白的异形……凑不出来一个正常人。 千叶有些烦闷地推开窗子。 今天是星期天,外面没有下雨。 几缕云飘在空中,灰色的高塔若隐若现,一切仍是迷雾。 雨隐村的人告诉他们,是“神”赐给了他们这一日永久的阳光。 ——翻译过来就是,佩恩通过控制雨隐村周日不下雨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威权。 千叶从未深想过。 与宇智波斑合作的能是什么好人?总是居住于高塔、神出鬼没的佩恩真的对鸣人没有利用之意吗? 小南姑姑和佩恩叔叔……真的就只是慈爱的长辈吗? 他们很忙,常常有自己的事要做。 鸣人自己跑出去玩,千叶跟了几天,便选择舒舒服服地家里蹲。 最开始村民们还对鸣人有些敬而远之,但很快,生疏就被热情融化。 有人笨拙道:“在鸣人殿下出现以前,我一直都有点害怕神大人……” “欸?” 有人给旁边的人使眼色,把刚说话的人拉下去,回头却对上鸣人好奇的脸:“为什么会害怕爸爸呢?” 木叶里从来不会有人害怕三代爷爷。 “神大人保护了我们,我们都很感激。”被推出来的人有些难以启齿,但看着孩子清澈的脸,还是坚持说道,“但是,神大人离我们太远了……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保护我们,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们只是一群普通人,大部分都已经老了,根本没有办法帮到神大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将我们抛弃。 “忍者大人们为神大人出任务,为我们带回粮食、药品、棉花等等等等,得到的是和我们差不多的待遇……我们又何德何能呢? “我遥遥见过神大人一眼,他穿着黑色的袍子,衣角被风吹得鼓起,凭空站在天上,越来越高,直到我只能看到一个黑点……他和天使大人住在天上,而我们在地上。 “抱歉,鸣人殿下,现在的你可能不太理解,人有的时候也会为自己得到的太多而诚惶诚恐、不知所措的……” “我知道。”鸣人握住他的手,“我知道的,觉得自己不配,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被抛弃,觉得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所以既痛苦,却又不敢主动打碎这场梦……我知道的。” 在场的人看鸣人的眼神更亮。 没有什么是比共情更能打动人心的。 有人忍不住哭泣:“对不起,我、我们只是不想再作为累赘,就这样活下去了,真的对不起……” 她为什么要道歉呢? 这不是她的错。 鸣人迷惑地看着大家,只觉得心上好像被压了沉甸甸的一块,不明白,不理解,但很有份量。 见千叶正烦恼,他不想为姐姐添麻烦,藏好心情陪了她一会儿,便随意出来逛。 碰巧遇上了大蛇丸。 在有目标的时候,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有耐心的男人朝着他微笑:“在想什么?” 鸣人走过去。 平静的生活再起波澜,舞台上的序幕早已拉开,本就身处漩涡中心、注定要卷入阴谋的漩涡鸣人当然逃不开。 他生来便被寄予厚望,要成为一座顶天立地的山。 哪怕年幼,也有许多人注视着他。 漩涡鸣人10 “想要一具可以容纳灵魂的身体,你应该去找大蛇丸。” 红发少年神色淡淡,却并未停下手里的工作。 凭借着记忆里的傀儡术技巧、趁交流的机会打开赤砂之蝎房门的千叶很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不是好人。” 蝎微微一顿,偏头望过来,冷冷道:“我以为你知道晓是什么组织。” ——有一说一,个个都是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的叛忍。 千叶眨了眨眼睛,明艳的容貌夹杂着一丝少女的天真,看上去很乖——那种不经世事的青涩稚气几乎要从她眉眼间溢出来,一副随随便便就能骗走的样子。 她说:“我相信蝎叔叔。” 唇角上扬,眼珠发亮。 “最开始见到我和鸣人的时候,你还提醒我和鸣人不要乱跑,让小南姑姑看着点我们。”她回想着,目光定在他身上,“其他人身上都有明显的恶意,只有你……还想帮我们。” “随口说句话而已,谁都能做。”蝎扬了扬眉毛,颇为不耐道,“假如大蛇丸要杀你们,我也绝不会阻止。” 千叶看了看四周,蝎的房间里几乎都是他的傀儡零部件,呈现出和红发美少年完全不搭调的乱糟糟模样,她连落脚的地方都是蝎把东西用手随意一推刚清理出来的。 她盘腿坐着,以手托腮:“就像你说的那样,蝎叔叔,大蛇丸不怀好意,和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所以我来找你……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 他发出一声嘲讽的气音:“那我又为什么要帮你们……帮你?如果仅凭你掌握的那些老掉牙的傀儡技巧,可差得远。” “当然不止这些了!”千叶神色复杂将视线落在他心口,抿了抿唇,“不再保留人类的血肉,完全转化成人偶的方法……蝎叔叔,你感兴趣吗?” ——从未来回到过去,最简单的当然是套公式做题了! 鸣人信任的医生,在后面又为她检查了身体,发现她没有查克拉之后,又带着她体验了他最新研发出来的“傀儡”的蝎……大概是她除了鸣人以外接触最多的一个人了。 拥有着少年外表,却已经活了好久好久的大人。 虽然常常表现出毒舌的一面,但其实对后辈非常温柔。 她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创作过“绯流琥”这样有碍观瞻、完全以杀人为第一要义的恐怖机器。 他带她体验的“傀儡”其实更类似于人类幻想中的机甲,高达三米,通体银灰,用红色的线条勾勒出凌厉而简洁的线条,有着格外炫目的金属外壳、灵活变换的形态、令人防不胜防的战斗巧思,比起武器,更像是一尊只存在于想象中的艺术品。 完美符合千叶的审美。 美丽而又凛冽。 彬彬有礼中暗藏杀机。 并且自带能源,对驾驶者没有查克拉要求。 雨隐村就有一支完全由这样的机甲战士构成的精锐部队。 ……可惜千叶体质太废,上去完全开不起来。 蝎盯着她,看着她痴迷梦幻的神情,看着她最后失落的姿态,看着她可怜巴巴要人安慰的样子,有些烦闷地偏过了头。 他向她展示他的人偶技术。 意识在人偶间传输,随意地操纵不同的身体。 配件任意更换,意识永生不灭。 这就是他所钟爱的永恒。 并向她推荐。 千叶内心复杂地拒绝了他——战斗是很帅啦,不过她本人完全没有要因为耍帅变成机械改造人的觉悟。 只不过就是在蝎的介绍中不知不觉记下了许多理论和实践。 众所周知,查克拉是精神能量和肉体能量平均混合的产物——也就是说,如果想要使用查克拉,肉体是必须的。 蝎的傀儡技术则完全建立在查克拉这一体系之上。 因此,现在的他始终保留着一部分原有的肉体,即他唯一的弱点,心脏。 蝎彻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干脆道:“我要。” 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孩为何分外信任他,他只需要知道,答应这场交易,自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千叶欣然,笑靥如花。 此后便常常出入蝎的房间,接受当世最强傀儡师的指导。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点的很奇怪,查克拉能量塑造出的社会形态也很奇怪。 千叶并没有深入去了解过,只管中窥豹,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仿佛上帝横插一手,将现代社会与魔法力量各撕了一半拼装到一起——无论多么神奇的事情都可以冒出来。 蝎低头看了一眼千叶的手作,简短评价道:“何用?” 千叶组装好傀儡小鸟,输入一点查克拉,羽毛翠绿的小鸟便叽叽喳喳地叫起来,脑袋一歪一歪的,形态叫声仿若真鸟一般。 她用手托着鸟展示给他看:“可爱!” 蝎取过小鸟,探知内里的结构:“如果是用来侦查潜入的话,也可以……查克拉转换效率非常高,不错……这里可以再加一个暗格,里面放毒针……” 千叶按住额头,有点不太想和他说话了。 她看了看蝎的作品,又看了看蝎,最终选择把好不容易肝出来的设计图递过去。 “这几天的工作成果是这个啦……假如依靠单纯的动能、燃能、化石能不能催动傀儡,我们也可以多开辟一个查克拉来源,比如说这种外置魔力器官——我先用九尾顶上了,你要是想要可以换个……” 蝎当即便顾不得只能当做玩物的小鸟了,只是临走前想起来什么,又喊了千叶一声:“小心大蛇丸。” 千叶点头,欢快地出去了。 最近她忙,鸣人也忙。 在忐忑不安地向佩恩和小南转述了平民们的诉求之后,鸣人满脸无措地被大人们安排去安定村民。 主线任务一:请给雨隐村的大家合适的安排,以获取村民们的信任吧~ (注:该任务会影响后续成就的获得及主线任务难易程度。) 他兴致勃勃、干劲满满,每天很早出门很晚回来。 千叶叼着块面包喝着牛奶,被榨干了一样窝在桌子旁边,直接往小南怀里倒:“可恶啊我们难道不是平分了身体素质吗?……总不至于是我的问题吧?” 然后鸣人帮大家找到了修建水库的工作。 ——以工代赈那种。 自从第二次忍界大战之后,雨之国的经济体系就已经崩得不能再崩了;佩恩上位以后,大额钞票泛滥成灾,他直接一刀切,取消了自由贸易…… 至今雨隐村的粮食都是配给制,虽然说佩恩能干粮食不缺吧……更多的却是没有的。 千叶听鸣人讲了好几天他遇到的事,不停地在脑中整合连线寻找案例,几天下来两眼无神,深刻地觉得半吊子搞不来,他们都需要老师! 毕竟她经历的是义务教育而不是职业教育,她能提的要求大部分都是总纲类的,具体要做什么还是要看实地干活的人。 鸣人温柔地贴贴她的脸颊,让她好好休息,然后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去找能下决定的人。 小孩子长得飞快,每天窜上窜下不停,他高了两公分,脸上也多了几分坚定。 正因为备受信任而焕发出无限光彩。 千叶逗着手边的小鸟,准备把这个给鸣人当玩具。 在她体内的一部分九尾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说你啊,是不是太放心那个小鬼了。” “什么?” “我可不是要帮你们,不过是不想让别人打我的主意罢了。”九尾莫名其妙来了一句,然后便道,“最近鸣人和大蛇丸走得很近。” 千叶停下脚步。 佩恩的基地很大。 晓组织的成员们几乎一人占了一层楼,以确保不会相互打扰。 角都常年在外,蝎因为与千叶的技艺交流暂且留下,大蛇丸……大蛇丸又是为了什么呢? 虽然说组织要求搭档之间两人一组做事,但私底下各自的时间还是不少的……千叶想不出来,鸣人身上除了九尾还有什么可觊觎的。 ——木遁呀! 倘若要大蛇丸来回答,他必然得斩钉截铁地给出答案。 单纯的九尾人柱力不稀奇,大蛇丸早就在之前把八尾人柱力并八尾查克拉研究了个透,所以本来没想做什么的。 直到他看到木遁。 传承于初代火影的超强忍术。 怎么能忍得住不靠近? 初代已死,他的细胞都让大蛇丸受用无穷;一个活着的木遁使又会有怎么样的效果? 美丽的身体,绝顶的血继,活跃的查克拉,天真的性格……大蛇丸几乎要为之叹息了。 他可不会相信漩涡鸣人是佩恩儿子这样的鬼话,不然四代火影死得也太冤了。 佩恩要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木叶……不得不说,会很成功,大蛇丸都有些期待老师见到漩涡鸣人跟在他身边时那可怜的表情了。 所以,他也要引诱年幼的九尾人柱力。 他总能做到的。 没有心灵支柱的孩子,有心灵漏洞的孩子,想要得到认可、想要获取意义的孩子…… 大蛇丸笑不出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应对着漩涡鸣人的十万个为什么,烦闷地叫他自己玩,不要再添麻烦,都有些遗忘自己最开始的畅想了。 ……波风水门的孩子怎么会这么烦!这么不会看人脸色! 呵。 他做了许多心理建设,最后决定先试试,刚把诱哄的话说出口,一道木遁从天而降糊了他一脸。 白发红眼的女孩拉过鸣人,匆匆道:“你没事吧?” 我有事。 大蛇丸用力地扯开这几乎没什么威力的木遁,小孩子拥有强大的血继也不会用,真是浪费…… 就应该让他来探索这无上的血继……! 鸣人还在茫然:“千叶,你……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真的要上他手术台吗!” “就是检查一下……” 鸣人被吓得瑟缩,往千叶身后一躲,千叶才想起来罪魁祸首,对上一双森森望过来的蛇瞳,不由得抿了抿唇:好生气啊。 自己家的小孩就这么好骗……! “明明千叶你也一直和蝎在一起……大蛇丸叔叔和蝎是爸爸的手下,也是搭档……他们不都该是好人吗?!” 该怎么样告诉他,人与人不能一概而论呢? 千叶甩出一条藤蔓,在心底默默道:“小九,你也看不惯这个人吧?” 九尾呵呵冷笑道:“你想要我帮你?” “再造一个影分身,放你出来玩?” “——成交!”它顿了顿,“还有,别叫我小九!” “那我该叫你什么,你又没有名字……” “谁说我没有名字的,我叫九喇嘛!” “好,九喇嘛,这次—— “就拜托你了!” 千叶眸光乍冷。 治不了奇奇怪怪的宇智波斑,还治不了这家伙吗?! 漩涡鸣人11 早在战斗爆发的第一时间,长门就感知到了查克拉的波动。 天道佩恩走出房间。 小南的纸人天使无声落在室内的钢铁管道上。 他们共同注视着这场战斗。 为什么会打起来呢? 千叶一向与人为善,从未主动挑起过争端……大蛇丸做了什么吗? 小南其实是乐于千叶展示实力的。 在晓组织,九尾人柱力想要立足,仅仅靠佩恩之子的身份远远不够。 叛忍们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如果不能表现出来让他们认可的实力,那么大家最多就是处个面子情——例如直接被搭档刀了、还要自认技不如人活该、也无人关注出头的角都前队友。 小南一边说服自己不要出面,一边揪着心。 会不会太早了呢? 鸣人还小,他可以慢慢成长。 哪怕是在能人辈出的晓组织里,大蛇丸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他是在佩恩和小南尚且年幼之时就名动一方的强者,如今在研究秘术的道路上行得愈远,手段底牌诡秘多变几乎无人可以探其底。 这样的舞台对于鸣人来说是否合适? 在家长担心的时候,千叶冷静地避开大蛇丸的潜影蛇手,一手拉着鸣人把旁边的管道作为掩体,一边召唤出木遁——很明显不若在心灵空间时得心应手。 后来的千叶想了又想,从她尝试在鸣人身体使用木遁却不得其法,到在雨之国突然用出木遁,这中间的变量似乎只有一个宇智波斑。 鸣人被重度烧伤,宇智波斑和他的同伴——听声音似乎是那个叫绝的家伙,给鸣人用了一种神奇的药物。 千叶盘算着再从宇智波斑或者绝那里拿一些,看能不能让鸣人的木遁强度更上一层楼。 现在嘛…… 眼见着鸣人被大蛇丸的幻术所控、迷茫地向敌人的方向走,而手中的木遁枝条纤弱,连最简单的变招都要自己费心操纵,千叶略带着一些遗憾,解除了影分身之术。 一半的查克拉果然打不过啊。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蛇丸才发现原来能挡住他一阵子的千叶,不过是漩涡鸣人的影分身。 同样围观的赤砂之蝎眸光微闪。 刚打工回来的角都落在小南身侧,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偏头道:“这种程度可以接任务了吧?” ——他是懂物尽其用的。 哪怕叛忍也是忍者。 他们照旧被纳在忍者的价值体系中。 声名在外、强者辈出的晓组织大多也是靠出任务赚钱。 忍者只能是忍者,忍者的孩子也只能是忍者,不能当忍者的孩子会被鄙夷,可是成为忍者嘛……也只是按部就班地沿着父辈的道路,在影的面前宣誓效忠,为雇主赴汤蹈火,为村子献出一切。 ——不过这都是孩子们长大后才会考虑的事情。 千叶在鸣人身体里睁开眼。 金发蓝眼的男孩眉眼神色刹那转变,“他”唇角隐隐约约闪烁着笑意,模样轻快肆意,看不出半点落后于人的愤怒与慌张。 不,她其实还是愤怒的。 这样不怀好意的坏蛋——趁着她不注意用花言巧语诱拐小孩的罪犯——不知道想对她的鸣人做什么的古怪家伙—— “……我会让你再也不敢骗人的。” 幼童的嗓音带着稚嫩,在观者听来却冷冽得过分。 千叶揭开封印的一角,在心灵空间的九尾无比兴奋地送上充足的查克拉:它是被囚禁了太久的困兽,连愤怒都无法自由发泄,只能看别人倒霉聊以慰藉。 狰狞的木遁枝条自四面八方涌出,打碎地板,穿透墙壁,撕裂雨幕。 如潮水般源源不断。 ——只为了响应主人的召唤。 围观者默不作声地后退。 佩恩和小南的面无表情令晓组织的其他成员以为他们是早有预料,奈何家长们其实也不过是藏得比较好。 外间的风和雨都向室内灌来,沉寂的气氛骤然一快。 聒噪的雨声是绵延不绝的背景音,年幼的九尾人柱力身边开满雪白的花朵,“他”站在花丛中,无数藤蔓如跃动的长龙扑向敌人。 来势汹汹,避无可避。 哪怕是为着周围的观众,大蛇丸都不能退。 嘶嘶吐着蛇信的小蛇们被通灵而来,一个又一个地迎上藤蔓,大蛇丸借着掩护不断向前:只要抓住木遁使的本体……再强大的忍者,哪怕是专修体术的雷影,相较他而言,本体都相当脆弱! 他的指甲划过鸣人的脸颊。 与此同时,一根藤蔓贯穿了他的颅骨。 宛若捣碎豆腐般轻而易举。 的确,忍者的肉体比起刀剑来,真的异常脆弱。 “这样的查克拉……完美人柱力……?不,不对……” 直到现在,大蛇丸仍旧在思考。 九尾的查克拉暴烈,在经过木遁的过滤后,却完全转化成为了足以令千叶肆意使用的查克拉。 浑身轻飘飘的,突然充盈的力量令人迷醉,千叶用出之前没有实践过的幻术—— 她进入了大蛇丸的心灵空间。 十六岁的宇智波佐助可以借助三勾玉写轮眼进入鸣人的心灵空间威慑九尾,心灵与意志千锤百炼的千叶也可以尝试着用出新的忍术。 她一刀一刀地将“我不该骗小孩”刻在了大蛇丸的心灵空间。 从今以后,谎言将独独成为他的毒药,每每出口,便痛彻心扉。 大蛇丸摔在碎裂的地板上,激烈的战斗毁掉了电灯,他半边身子都陷在阴影里,脸朝下倒着,不知死活。 千叶怔了怔,才回过神来,弯起唇角,朝家长露出撒娇的可爱笑容:“小南姑姑,可以带鸣人回房间吗?” 羽翼轻扇,纸人天使落在“他”身侧。 下一秒,孩子眨了眨眼,神情瞬间转为迷茫:“千叶……千叶……” 小南抱起他,声音温柔:“鸣人,千叶没事,我带你回去。” 佩恩跟上。 蝎的傀儡无声离去。 角都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摇了摇头,然后他走上前,去摸大蛇丸的脖颈:“这都没死?……行吧,建筑翻修费用记你账上。” 本来以为能带着大蛇丸的人头去领悬赏的,可惜。 绝钻出地面,喃喃:“漩涡鸣人……” 角都瞥它一眼,忍不住回想当年:“这样的木遁,自从初代火影死后,倒是很久不曾见到了……” 绝“嗯”了一声,它并不想听角都讲他的丰功伟绩,上前探查完大蛇丸的状况后,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时候……阿修罗转世竟然变成了喜好玩弄幻术的人物? 打定主意要和带土讨论一下,佩恩和小南究竟会教九尾人柱力什么乱七八糟的忍术,绝和角都简单聊了几句,便再一次隐没于地板之下。 角都蹲下身拎起大蛇丸的后颈衣领,视线往绝消失的方向偏了偏,又很快回到正路上。 不论这些心怀鬼胎的同伴们想要做什么……总归,不要妨碍到他挣钱就好。 * 千叶给他送钱。 请他找门路在雨隐村放一场盛大的烟花。 角都扬起眉梢:“你信任我?” 千叶抬起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两相对视,没有人避让。 女孩道:“我只能相信你了。” ——在货币不流通、与外界交流需求压到最低、娱乐性物资差一点绝迹、信息近乎完全封闭的雨之国,角都是她能接触到的最通庶务的人。 哪怕角都的出场是刀了他的队友……但是从工作人员那里听说此人的斑斑劣迹之后,千叶便……很勉强地说服了自己。 生活好难。 没有选择好难。 “用合适的价钱,找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千叶叹了口气,说话倒很平静,“一个小时能挣一百块的人不应该手洗衣服,这是对时间和效率的浪费……不擅长寻找货源、与人搞价、安排人力的我非常愿意把鸣人生日会这件事全权交付给你。 “角都先生,如果你达到了我的要求,我会付全款,如果你令我非常满意,我会付你双倍的价钱……你是否同意?” 角都没问她那足够打动他的那笔钱是从哪里来的,很干脆地接了活,开始询问起千叶的要求。 不愧是活了许多年的男人,他有的地方细心的程度令千叶都自愧弗如。 她鞠躬道:“拜托您了,佩恩叔叔说那一天雨隐村不会下雨,大家都会为鸣人庆祝生日,您也会来送上祝福,对吗?” 温柔平静的语气。 角都选择雇主优先,点头同意。 千叶眉眼粲然。 之前她答应鸣人会有烟花,在终于自由的今年就要做到。 ——同时也感谢宇智波斑赞助的资金。 那家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被千叶抓住的时候露出来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四肢在空气里划动,声音吵闹:“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告诉你我可不是大蛇丸,会轻而易举地被你和九尾吓住……!” 那一战后,鸣人就不仅仅被视作小孩子了。 实验室里蝎盯了千叶好一会儿,把千叶看得发毛了,才带着点感叹道:“完全看不出来是男人啊……” 千叶被他这一句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歪着头反问道:“谢谢……夸奖……?” 于是蝎也闭麦。 此后九尾人柱力双重人格之流言传遍晓组织。 宇智波斑听到千叶的想法莫名其妙:“鸣人生日关我什么事,我一点儿钱都没有!私房钱才不会给你!” “你竟然还是会藏私房钱的家伙?”千叶比他更莫名其妙,上下扫了眼对方,狐疑道,“首先,你有对象吗?” 宇智波斑不动了。 他瘫在了地上。 千叶蹲下身,戳了戳他的肩膀——肌肉还挺结实——怎么可能是百岁老人——难道真有那种青春永驻的忍术——是斑吗——不是吧—— 思绪乱飞,不妨碍千叶流畅的话语:“有钱就交出来吧……你也不想我现在就冲到佩恩叔叔面前,大喊你又欺负小孩,给你们本就不稳定的合作雪上加霜吧?” ——很胡闹的理由。 宇智波斑的回应也很胡闹:“你欺负我,不要!” 千叶哄他:“反正你现在拿钱也没什么用嘛,让鸣人开心一下怎么了?” “他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让他开心?” “因为你足够讨厌!” “可恶难道不应该说,我才不要你的臭钱吗!” “……哇哦。” “?” “难道你是那种会看奇奇怪怪言情小说的家伙吗?” “怎么可能!”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千叶拍了拍他的头,歪着脑袋笑了下,“怎么说吧,让厌恶我的人不得不为我付出,不得不听从我、依照我的命令做事……我会觉得很开心。” “我才不要当你的乐子!” “那这位宇智波先生,你也不想让大家都知道你其实并不是宇智波斑吧?” 面具男恢复了往日冷酷低沉的嗓音:“哦,你把我认成了谁?” “不知道你是谁,不过大人们应该能查出来吧……反正你不是宇智波斑,九喇嘛作证!” 谈话的结果是千叶确认了面具男并非宇智波斑,以及对方慷慨赞助的一大笔钱。 千叶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房间,鸣人睁着一双清亮的蓝眼睛,期期艾艾地望过来,格外依赖的模样。 “千叶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 毫无意义的问答过后,千叶逗弄起鸣人肩头的傀儡小鸟,看起来轻松极了。 鸣人托着脑袋看她,叽叽喳喳地讲自己今天遇到的事,包括雨隐村的民众们新的希望新的要求。 千叶把其中有些过分的挑出来记下,还可以的就问鸣人的想法。 她看着鸣人开始颇具条理的模样,走神一瞬:好像……自从大蛇丸一战后……鸣人就不再叫她姐姐了…… 男孩抱住她的腰,靠着她。 哪怕并非千叶真实的体温,他也会为这肉与肉相贴的简单温暖而感到眷恋。 不会再不安了。 毕竟,他是被作为千叶姐姐的未来恋人养大的! 本体会获得影分身的记忆与经验。 鸣人看到了千叶思念恋人的样子。 千叶会爱上未来的他。 所以,他只需要慢慢长大,长成符合千叶心意的样子。 此后两心相知,千叶再也不会想着离开。 四战番外1 四战原有秽土转生者由平行时空的自己顶上,没有的则死后真身穿越。 出场人物:辉夜(后期)、羽村、因陀罗、战国f4、佐、鸣 * 千手扉间在被秽土转生弄出来的第一秒就想要骂人。 他明明都已经从心地把秽土转生的卷轴全部销毁了,怎么可能还会被人再翻出来! ——最多只是给小徒弟大蛇丸留了一份以供研究罢了。 大蛇丸应该不是那么欺师灭祖的人吧。 应该……吧。 他睁开眼,沉默地盯着在自己眼前腆着脸微笑的大蛇丸,思考自己生前是不是脾气太好打徒弟打少了。 二代火影发誓,但凡大蛇丸说不出来个有理有据的子丑寅卯,他一定会打死这个小徒弟! ——连带着大哥的份一起。 大哥的查克拉、猴子的查克拉、水门的查克拉……千手扉间默数着,又听到大哥的感叹:“扉间,好久没看见过你这么年轻的样子了,原来你年轻的时候长得还蛮帅的哦。” 扉间:== 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似乎又没问题……不、不愧是大哥! 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疑惑道:“初代大人难道见过老师年老的样子吗?” 柱间敏锐地察觉大家都在看自己:“难道我不应该见过吗?” 大蛇丸盯着他,神色颇不分明:“初代大人死时,二代大人正值壮年;二代大人死时也是盛年,从未有人见过其青春不再的模样。” 千手扉间断然道:“这不可能!” 然而满屋子的人,只有他哥和他站在一起,其他所有人都认同大蛇丸所说的话。 扉间一脸镇定:“我确信我的记忆没有出问题。” “我的妻子是当世顶级的幻术大师,在我活着的时候,绝不会有人有机会修改我的记忆。而你们那边……那个是宇智波的小鬼吧?” “啊,我知道,这是佐助。”柱间介绍,又不确定地道,“和水门的孩子同辈,是鸣人的好朋友,对吧?” 扉间:“总之有写轮眼在,不会有人被幻术操控,所以……” “初代大人竟然认识我和鸣人吗?”波风水门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脸,有些呆萌地眨了眨眼睛。 佐助与他同一时间出声:“你们到底是谁?!” 扉间打出手势要求大家镇静,然后下了判断:“是平行世界吧。” 同一棵树上因为选择不同而蔓延出的分叉,有着不同的景况。 柱间轻易地接受了弟弟的判断:“原来是平行世界啊,真奇妙……大家的衣服都有些特殊,是为了方便战斗吗?那看来这里不是个和平的世界。” 扉间:“竟然真的有平行世界这种东西存在,我一直以为是她随便幻想出来的东西……” 佐助握紧了刀:“什么啊……”如果是别的世界的初代和二代,那么他的疑问,还能得到解答吗?他是不是该庆幸,三代还是原来的那个三代,没有被替换……呵。 水月和重吾担心的视线不约而同落在了同伴身上。 柱间拉着水门上下打量一番:“在我那个世界,是你代替大蛇丸过来帮扉间处理后事的……哇,你居然是个忍者?” 居然。 扉间默默记下,看来……这个大哥来自和他不一样的平行世界。 大蛇丸表情微妙:“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四代火影不当忍者的样子啊。” 而且,为什么说的好像二代身后事是他的责任一样?总不能他的老师从猿飞换成了二代……吧? 佐助:“够了!” “我不想了解你们来自什么地方,有过怎么样的经历,我只想问你们火影……三代,你为什么要让鼬去做那种事?!” “我,为给宇智波报仇杀死了鼬,在那之后我从阿飞和团藏那里得知了真相,此后我决心向木叶复仇,可是……我还是想知道,鼬的……一切。” 三代火影表情严肃,将自己曾经的命令缓缓道来。 柱间:? 扉间:? 二代火影露出了近乎牙疼的表情:“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不过一听说那孩子姓宇智波……感觉完全可以理解了就,这可悲的一族,永远朝着偏执与疯狂的方向而去,把自己搞到灭族……” 千手柱间制止道:“扉间!逼得一个孩子犯下如此罪过,蒙受着误解和冤屈而死去,这是我们作为长辈的不足,正是这个世界的我们该反思的。” 猿飞日斩惭愧。 大蛇丸道:“不错,二代,这个世界的你创立的宇智波警务部才是一切的根源。” 扉间:“?你说什么?” “作为惩治犯罪之人,很容易遭人记恨,而这样的组织又会因为手握重权而目中无人,以监视罪犯为名,将警务部与监狱建在一处,明目张胆地把宇智波赶到村子的角落,正是这样的做法助长了叛乱的气焰……” 千手扉间紧紧皱着眉头:“作为执法者,不能秉公执法,反而骄傲自满,欺凌村民,招致怨恨却不自我反思……宇智波一族如此作为,不过是咎由自取!如果说我有错,也是错在没有看清宇智波一族傲慢狂妄,难堪大任……作为我的弟子,你难道连这都看不清吗?” “不。”大蛇丸笑容挂不住了,“我过去的老师是猿飞,不是你。” 扉间记下:“又是一处平行世界的不同吗?我的弟子大蛇丸并没有闹出随便秽土转生的欺师灭祖之举……” 于是他问:“猴子,你是如何教导弟子的?” 三代火影冷汗直冒:“老师,这,这这……” 他要怎么告诉还不知道的老师,大蛇丸已经是叛忍了啊…… 宇智波佐助亮出了写轮眼,一字一顿道:“我,不允许你这样污蔑宇智波一族。” 扉间望着他:“万花筒……既然你已经有了这双眼睛,那你应该明白了吧,宇智波是天生邪恶的一族。” “我问你,何为宇智波一族?你都知道些什么?什么……又叫做天生邪恶的一族?” 扉间向他解释了宇智波爱得越深,痛苦的时候越疯,就会越强的特殊能力。 柱间:“所以说,宇智波不开眼反而更好?” 扉间瞥见他脸上诡异的微笑,抖了一下:“大哥,你……” “在我的世界,宇智波家的人一直在为开眼的孩子越来越少而感到苦恼。”柱间解释道,“现在想想,其实也不错。” 宇智波佐助悲哀又嘲讽地想,初代火影这么说,那鼬费尽心机为他挣来的永恒万花筒到底又算什么呢? “境况不同,人也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存在战争的世界里,追求力量并无错处。”柱间注意到这孩子的表情,“虽然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千手柱间,但我也许能理解他的想法,你有什么想问的吗,佐助?” “既然这么说,那么初代火影,我问你,何为村子,何为……忍者?” 柱间搔了搔头:“抱歉。” 佐助冷笑:“你无法解答吗?” “是的,因为在我那个世界,我应该算是忍者这个职业的背叛者吧?”他笑容温和,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我死去的时候,全世界登记在案的忍者数量只剩下三百零六位,其中泰半也只能达到……嗯,大概刚开一勾玉的宇智波小孩水平?” “……再然后,村子什么的……火影是村子首领的称呼吗?” 平行世界的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坦然自若地问道。 全场寂静。 水月慢慢地把掉到地板上的下巴收好,干笑道:“开……开玩笑的吧?” “……是吧?” 忍者之神眉眼舒展,胸怀广博如林海,身上蓄着年岁日久沉淀下来的包容。他脑袋一歪,看起来还有点少年天真意味,否定的声音轻松自在。 “不是啊。” 他将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若有所思:“看起来,我和你们认知中的‘我’相差有点大。” 不论哪个世界的千手柱间,都是足以改变世界局势的强者。他有此自信。 于是他敲着指尖,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这个世界的我,有娶妻吗?” 在他年少之时,他曾经有一个稚嫩的梦想,建一个村子将弟弟保护起来,建立完善的制度,让孩子们在和平中成长。然后他未来的妻子出人意料地跳出来,笑盈盈地走近,改变了他本该如南河川一般顺流而东的人生。 窄袖斜襟白底红边长裙,满身的春光明媚,未经战乱摧残,未染世间尘埃,她自人间乐土而来,牵着他的手往前走……从过去,到未来。 “族与族之间会有战争,村子与村子之间会有战争,国与国之间也会有战争,要想让战争不复存在……” “要么,让战争的代价大到所有人都无法承受,让所有人都不敢发动战争。” “要么——统一这个世界,建立合适的秩序。” 清甜的少女嗓音,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说出了怎样禁忌的话,把小小的扉间气得想直接跳起来打人,她还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可爱。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自然不会错过他眼里泛出的笑意,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值得珍藏的事物,眼一弯,唇一翘,肌肉走向一转,轻快的笑容倏忽就飘上了脸。 宇智波佐助偏了下脸庞,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给出“恶心”的评价。 波风水门道:“在我们的世界,您有一位妻子,正是漩涡一族的水户大人。” 柱间恍然:“原来如此……父亲曾经有意和漩涡结亲,若不是我坚持,最后我的妻子应当就是水户了。我的世界里,你的妻子正是水户的族人,玖辛奈……?” 金发青年双眼生光,爽朗道:“这个世界,玖辛奈也是我的妻子。” 扉间默默补充道:“在我的世界也是。不管是大哥,还是……”望向波风水门。 三代火影再补充:“目前的五代火影,正是您和水户大人的孙女,纲手姬。” “哦,纲手……没想到我还会有后代。” 听到这里,千手扉间忍不住问了一句,哪怕是平行世界的兄长也是兄长:“大哥,你难道没有妻子,没有留下后代吗?” ——怎么能绝后呢? 柱间摆了摆手,笑容满面道:“我当然是有老婆的!还是我好不容易才追到的老婆!又温柔又可爱,还会陪我打麻将,超级超级厉害!” 大蛇丸想:我应该没有听错,初代火影对老婆的形容,“还会陪我打麻将”占据了极具重要的地位…… 千手扉间:“难、难道大哥你也是个赌鬼吗?” 大蛇丸再次想到了纲手。 “也没有,”他苦恼道,“我下令关停了所有赌场妓院,所以最多只能在家里玩两把,多亏了斑,勉勉强强能凑齐人……你们的表情有点奇怪?” 大蛇丸:懂了,纲手抱头痛哭.jpg 水月大喊:“这段话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还有斑,那个斑,说起来的时候怎么会那么轻松那么亲密那么家常,还会打麻将的忍界修罗……额,有点诡异,感觉鸡皮疙瘩就要掉下来了…… 千手扉间按捺住对“不去赌场的大哥”的好奇,努力扳回初心:“您为什么没有留下后代?” 他总觉得,他的大哥就该像树一样子孙繁茂长长久久,名声光耀千古。 “扉间很好奇吗?”他一把拍在弟弟的肩膀,笑容爽朗,“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扉间到死也没有娶妻呢?” 哪怕到后期,千手佛间见长子这里是生不出孙子了,死命催促次子,他也是顶着一张冷淡的脸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大蛇丸适时添加一句:“在我们的世界,二代火影终身未娶,也没有留下后代。” 千手扉间表情空白:“怎么可能?” 他目光锐利语气严肃:“我的妻子是火之国的绫姬公主,性格温柔纯善待人真诚,胸有丘壑不输男子,木叶上下人人敬服,连宇智波都无法在她面前冷下脸……” 佐助:呵。 “扉间一定很爱她吧?”千手柱间笑着揶揄。 千手扉间相当坦然:“我当然爱我的妻子,夫妻之间本应如此。” 或许是吝于向人分享自己与妻子的私事,他没有再细说,而是望向大蛇丸,“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需要你秽土转生通灵出四位火影?我已经感受到了……在战场上无比活跃的、宇智波斑的查克拉。” * 宇智波斑双手抱臂站在山崖上,面露厌倦之色:“将我通灵出来,只是想要我陪这些小孩子玩耍吗?” 二代土影无——正控制着二代土影无与他交谈的药师兜恭维道:“我们现在的忍者,在您面前,都如同稚子一般啊。” 斑望着天空,对底下的忍者联军视若无物,显示出十分的傲慢。他一道火遁打向无,见秽土之躯重新组合安然无恙,“啧”了一声,冷冰冰地回应道:“你该庆幸你没有打扰我妻子的安眠。” 他往前踏出几步,又生出些兴致。晚年时他已经很少和人动手了,千叶懒得和他打,柱间要带孩子,新生的忍者们视他如魔王,但凡有心气、要闯出点名气的都来挑战他,可惜出色者寥寥,他嫌麻烦,把人都交给了女儿景应付。 难得死后还能活动活动筋骨,先爽了再说。敢用秽土转生劳烦他的野心家什么的……可以之后再打。 微风吹拂他的发丝,太阳照向他发亮的双眼,盛年之际的宇智波斑结印:“火遁·豪火灭却!” 忍者联军纷纷避退,土影无往斑身后闪去,药师兜面色古怪:宇智波斑还有妻子吗?他所能查到的资料里都没有提过那个妻子…… 可恶。兜咬着指甲,为这意外并不处于他掌控之中的事物感到万分焦虑。 宇智波斑并不在意他的心情。 兜眼看着宇智波斑以火遁和体术横扫战场,以须佐能乎肆无忌惮,以地爆天星毁天灭地……一点一点地展现出令人绝望的实力,却好像还隐藏着实力,没有人能触摸到他的底线。 这就是战国时代从百族混战的腥风血雨中走出的绝世强者吗? 斑闲闲地和大家聊着天,只觉得五村后代都挺有自信的。 不过……他蹙着眉,状似无意地提:“景的徒弟、下属,没有在你们的部队里吗?” 鸣人不了解宇智波斑,望向大野木。 孰料三代土影也是一脸茫然:“景是什么人?” 斑不耐道:“我的女儿,千宇景,她所留下的徒弟、徒弟的徒弟,她那些下属,所有人,就没有一个敢来面见我的吗?” 大野木失声:“哪个不长眼的女人会愿意嫁给你?” 宇智波斑瞬身至他面前,将他拎起来,面色阴戾:“我的妻子也是你可以质疑的吗?” 鸣人大喊:“放开土影老爷爷!” “鸣人我没事!”大野木叫他安心别冲动,咧着嘴,半嘲讽地艰难道,“宇智波斑,你也是眷恋家庭温暖的人吗?完全叫人想象不到,你那位妻子究竟有何魔力,竟叫你如此挂怀。” “不对。”宇智波斑紧紧盯着他,突然道,“当初我与千叶去岩隐村的时候,你也在,你明明见过她。千叶见你哭得厉害,还递了一块糖哄你。” 给的是土之国的特产,她尝了一个便不愿再吃的金子糖。 不过这就不用告诉别人了。 斑恍然:“一切,都不对劲。” 他就说,就凭他的作为,几十年过去怎么还敢有人发起战争,发就发了,还要专门请他出来帮人战斗。 不是幻术。 也不是…… 他放下大野木,直面刚传送过来的其余三影,紧锁着眉心道:“你们认识千叶吗?白头发,红眼睛,用木遁,爱笑,爱玩。” 纲手沉默了一下,光听描述,像我大爷爷和二爷爷的性转版结合体。 斑则从他们的沉默中得出结论:“原来如此。” 这不是他所在的未来。 平行世界的探险吗?千叶不在的世界……他一瞬间感到十分无趣,想解开秽土转生直接离开,但眼前仿佛又出现妻子恼怒的模样:为什么经历冒险的不是我?你要把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完完整整地说清楚!所有!我也想qaq 但是他已经死了,在永恒的长眠中无知无觉。 再被秽土转生、同时又能见到千叶的概率…… 斑犹豫片刻,留了下来:总之,先来试试五影的成色吧。 ——下次,给她讲故事。 四战番外2 因陀罗停下攻击。 被轰击了许久的金色光膜处有点点涟漪闪烁,但很快,连这点涟漪都不复存在了,一切重归平静。 紫色的须佐能乎消散于空气,白袍青年僵着一张脸走回起点,没有看和他同一处境、围了一圈的倒霉蛋们,默默自闭。 [漩涡鸣人]阳光灿烂地打招呼:“哟,你回来了,因陀罗。” 因陀罗瞟了他一眼,勉强打起精神:“你认识我?” “因陀罗。”大筒木羽村无奈地唤他,表明是自己将他介绍给其他人的,“我们还是再仔细想一想该怎么出去吧。” [宇智波佐助]发出一道嘲讽的气音:“不试一试,他怎么会死心呢?” “所以佐助你刚来的时候也拿须佐能乎砍了好一阵子……” “闭嘴白痴。” 宇智波泉奈拍了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无奈道:“好了,试也试过了,现在我们来聊一聊——到底该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这是一处峡谷,在地理上的名字叫做“终结之谷”,因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曾在此决战而得名。 这个世界的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也曾在这里交战。 大筒木羽村、因陀罗、宇智波泉奈、[宇智波佐助]、[漩涡鸣人]五个人盘腿坐在千手柱间(雕像)的脑袋上,面色凝重得仿佛在开御前会议——明明是已经死去的人,却在某一天又重新睁开了眼睛,以盛年姿态被金色光膜囚禁于此,无食无饮,无路可去。 宇智波泉奈笑笑,向新加入的因陀罗解释道:“你大概还不清楚情况,我们几个都是死后之人,不知怎么回事就来到了此处。 “金色光膜所占范围大约有三百平米,长宽相等,高度没有上限——羽村先生刚才试着向上飞了一下——佐助和你也都用须佐能乎攻击光膜,但显然,单纯的武力并不能突破这里。 “另外,鸣人在这里呆的时间最长,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他。” [漩涡鸣人]举手,笑容无比闪亮,看不出丝毫被锁在这里的沮丧:“我是漩涡鸣人!据六道老爷爷说,是他次子阿修罗查克拉转世……这么说来我们还是兄弟的说,所以,因陀罗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尽管来问!” 宇智波泉奈眉梢微挑,六道?次子? “这是宇智波佐助,我最好的朋友!我的暗部部长!也是你的查克拉转世,完全不用害羞的说!” [宇智波佐助]皱眉:“我不是你的暗部部长。” [漩涡鸣人]惊讶:“怎么会qaq……只有佐助才能当我的暗部部长才对……” 他撒娇的作态实在是太过自然,脸上有一种近乎于肯定的神情——他笃定朋友们爱他,无论哪个世界,都不会舍得让他伤心。 那是在某人的纵容中养出来的骄傲自信。 [宇智波佐助]眸光微闪,勉勉强强补了一句说他没有加入任何忍村,[漩涡鸣人]才又笑了起来。 宇智波泉奈贴心补充道:“我们交换了一些信息,发现我们其实都来自于不同的平行世界,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是如此。” 因陀罗纡尊降贵开了口,在看到宇智波泉奈显露写轮眼之后:“先假设我是……我从未遇见过与我一般拥有写轮眼之人,也从未听过宇智波这个姓氏。” [宇智波佐助]道:“拥有写轮眼的宇智波一族是你的后代,那时候你的墓碑都化成了灰,你的名字如果不是费心去找都没有人了解。” 话里带刺。 宇智波泉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佐助和因陀罗的神色。这两个除他之外唯二具有写轮眼的青年一脸冷傲,容貌和斑哥有几分肖似,泉奈一见便心生亲近……却没想到这两个人都各有亲近的对象。 大筒木羽村和因陀罗叔侄算是一道。 因陀罗一身白袍,衣上有勾玉,布料更接近于传统工艺,身上并无多余的装饰,但观他样貌衣着、动作姿态,必是一位天之骄子——不愧是宇智波的先祖、六道仙人的长子。 羽村也是一身白袍,衣上绣有勾玉。他长发蓝白,眉眼隽秀,姿态温文尔雅,最引人注意的当然是他不应属于人类的角、苍白的肤色和那一双白眼——虽然就这位羽村所说,他并没有留下后代,他的世界也就不存在什么日向血脉。 [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这对好友算是一道。 [漩涡鸣人],第一个来到这个空间的人。金发蓝眼,英俊潇洒,外罩黑底红云袍,内搭橙色夹克衫,看上去阳光灿烂,大大咧咧毫无心机,但泉奈觉得他像千手柱间一样,是认定一个目标就死不放手的那种人。 [宇智波佐助]有着和斑哥一样的轮回眼(虽然只有一只),轮廓秀美温柔,性情骄傲自我,是位典型的宇智波。但是他似乎听过泉奈——这位[宇智波佐助]有些微妙地、敌视在场除了[漩涡鸣人]之外的所有男人。 在得知大家的名字后。 泉奈一眼断定他绝对瞒着什么东西。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在这两组人面前拿到主动权。 所有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他面上一派温柔体贴,扳回正题:“从羽村先生、因陀罗先生,再到我,鸣人和佐助,我们之间的时间跨度很大,性格身份之类的共同之处似乎也没有,最大的关系只是千百年前的祖宗是一个人,但是——来自不同世界的我们却都被关到了这里。所以,我觉得……” 羽村适时提出:“我们之间必然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说不清楚的联系。” [漩涡鸣人]挠了挠头,试探道:“那我们再聊一聊,看看能不能找出来……也好快点离开这里?” 因陀罗&[宇智波佐助]:“好。” [漩涡鸣人]当即兴致高昂:“大家都同意了,那我先来吧!我的名字叫漩涡鸣人,曾经是雨之国的领袖(佐助眉心一跳),不过已经圆满地退休了!我最喜欢的歌是《sunshine》……” 泉奈提醒:“我们之间的共同点也许不在这些爱好上。” [漩涡鸣人]哈哈一笑,吐了吐舌头说抱歉,继续道:“我最喜欢的人是姐姐,最好的朋友是佐助。你们看,这是我和对象的婚戒,竟然也被带到了这里……幸好没有丢。” 他伸出中指,亮晶晶的钻戒在阳光下晃了一圈就很快收了回去。然后他敏锐地察觉到好友——尽管是异世界好友——一瞬间的惊色:“佐助,你怎么了?” [宇智波佐助]动了动手指,最终还是按捺住了,只是抬眼嘲讽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竟然喜欢‘姐姐’了。” “哎呀……”[漩涡鸣人]害羞,红着脸大声嚷嚷,“我和姐姐一直在一起,之后也想一直在一起,我追了好久,然后最后就一直在一起了!” 上了千叶不知道多少节的文化课,竟然也只会说这样的排比句。 [宇智波佐助]撇嘴,扫视四个男人,骄傲道:“我的妻子不需要我追,她先爱上我,从小就珍爱我,尊敬我,信赖我,对我一心一意。我与她青梅竹马,感情水到渠成,最终白头偕老生死不离,乃是天作之合。” 泉奈一梗:如此张扬,真叫人不爽……明明他的妻子与他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道尽了什么叫无巧不成书——虽然只有开头是巧合。 羽村相当包容,大侄子的转世,小孩心性想炫耀也不碍什么,温温柔柔笑道:“青梅竹马,情真意切,不错,不错。” 因为佐助刺过他,因陀罗见不得佐助得意:“我的妻子温柔可爱纯洁善良,灵巧慧黠善解人意,世间无人堪与之相比。她爱我敬我又恋我,每日都不辞劳苦要去采下最美丽的花朵送我……我们之间心意相通无需言语,如灵魂伴侣一般。” 你那什么所谓的妻子,怎么会有千叶可怜可爱,怎么会有千叶讨人欢心? 还一副浓情蜜意的样子……恶心。 [宇智波佐助]呵呵冷笑道:“竟然还要女孩子主动送花……我的前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因陀罗冷嘲道:“你心胸狭窄,处处与我为难,看上去简直像是被人抢了老婆一样。” [宇智波佐助]一时无言。 因陀罗并不愿将重点放在千叶身上,她被骂一句他都万分不乐意。若与眼前小人吵起来,误伤了千叶反倒不美。 再说,他也不屑于口舌之利。 他的手按在膝上,气息平稳道:“后世,可敢与我一战?” 宇智波泉奈张了张口,想了想又合上了:虽然他的确看过两个人召唤出须佐能乎攻击光膜,但是这两人具体的实力却并不清晰。只看其攻击的声势,看起来似乎比斑哥还隐隐强上一线……不能不探。 [漩涡鸣人]摸着头,看上去不在状况的样子:“欸,佐助想打吗?……那羽村大叔,我和你打?” 火 上 浇 油 。 大筒木羽村轻轻叹了口气,给了鸣人一个暴栗,然后伸手把两个气势磅礴眼神放电的青年按在原地,一副不算什么的样子,转向泉奈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泉奈笑:“没什么,我们还是来想想该怎么出去吧?” 见了鬼,这个更强。 ——深藏不露的老东西。 四战番外3 大筒木羽村和[漩涡鸣人]隔开了因陀罗和[宇智波佐助],宇智波泉奈微笑着主持推进会议。 羽村听从安排发言:“我的名字是羽村,家中有一位兄长、一个小妹妹,因陀罗和阿修罗都是我兄长的孩子,我的侄儿(欣慰地笑)。我原先住在地球,后来搬到了月亮上,娶了我的妹妹做妻子。” 上古时期伦理关系混乱,兄妹结合本为常事,不足为奇。 宇智波泉奈心里开脱着,身体却下意识离羽村远了远,只觉得他是个变态。 顺便思考了一下,什么叫“搬到月亮上”。 ——当然是字面意义上的,在月亮上居住。 羽村见他露出疑惑的神情,解释道:“具体有些复杂。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在月亮上开辟了一处适宜居住的地方,就此长居。” “羽村大叔你不用遮遮掩掩的说,我们都知道——”漩涡鸣人挠了挠头,蓝眼睛闪亮又纯粹,“我们应该都知道兔子大妈,就是辉夜姬的事。在你……很久很久以后,又发生了一些事,因为这些事,因陀罗大哥和泉奈应该都有知道的权利。” 平静的湖面被打翻,羽村喃喃:“母亲?你们……都知道?” 宇智波泉奈本来听人家说秘闻听得兴致勃勃,想着回家可以和千叶一起吃瓜,却万万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黑眸微眯,做出一副正经姿态:“鸣人,你听过那个世界的我?” [漩涡鸣人]猛点头:“在我的世界,你死得很早,你哥哥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握手言和成立木叶之后又做了叛忍,假死几十年布局了一个阴谋,做了很坏很坏的事。” 泉奈想要否认,斑哥虽然是忍者,但骨子里骄傲又自我,不屑于阴谋诡计,又怎么可能会做假死这样的事? 并不与[漩涡鸣人]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宇智波佐助]补充道:“在我的世界,木叶初代火影是千手柱间,二代火影是千手扉间,三代火影是猿飞日斩……你不是火影,而是死在建村之前。”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泉奈的装束,目光钉在泉奈腿边的火影笠上,神色淡了下来:这就是宇智波一族曾经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火影之位,在另一个世界已是囊中之物。 泉奈心神剧震,又闪念一想,自己明明早已走过一生,练就了八风不动的心性,另一个世界的斑哥被骗他是心痛,但过去的已经过去,再多唏嘘也是无用……他怎么没有稳住? 身体重回盛年,就连心理状态也倒退了么? 他冷静下来,正色道:“看你们的表现,斑哥失败了吧?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但是作为弟弟,我肯定是站在我兄长那边的,我相信他的算计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你们把这些告诉我,又想要我做什么呢?” [漩涡鸣人]抓着脑袋,哈哈笑道:“其实斑也是被骗了,我觉得你该知道这些。” 他清咳一声,开始了漫长的故事讲述,[宇智波佐助]在一边补充,中间有不同的则被当做平行世界的微妙差异先放在一边。另外三人没有插话,只是时不时做出有些焦躁的动作,显而易见很有意见。 “……就这样,我们封印了辉夜姬,忍者联军解散,忍界又变回了四分五裂各自为政的状态。” [宇智波佐助]总结,黑绝千年来搅弄风云的历史就此结束,接下来就是他们木叶第一城的崛起和千叶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 因陀罗冷然道:“我已亲手处决了黑绝,在我的世界,你们所说的事都不会发生。” [宇智波佐助]敷衍地鼓了两下掌,掌声莫名刺耳。 羽村隐晦地摇头,将因陀罗挡在身后,迟疑道:“黑绝讲述的历史中,没有我妹妹的存在吗?” 二人俱是否定。 [漩涡鸣人]想了想,补充道:“羽村大叔你一共留下了两支后裔,一支在地球,名为日向,一支在月球,负责看守外道魔像,后来……” 羽村忍不住打断他:“鸣人,不要指着我说,那不是我,是另一个世界的大筒木羽村。” 众人目光聚来:有什么差别吗? 羽村不自在道:“我并没有留下后代。只听鸣人的说法,就好像我背叛了妻子一样,也太……” 因陀罗顿了两秒,凑上来道:“我也没有留下后代,我也不是宇智波的先祖,更没有背着妻子和别人诞育后代……后世(改口)、宇智波佐助,我不管你那个世界的因陀罗做了什么错事,那是你的先祖,与我无关。” [漩涡鸣人]恍然大悟,拳头砸在手心,突发奇想:“难道我们的共同点就在于我们都没生孩子?……泉奈哥你呢?” “我的确不曾生子。”宇智波泉奈只觉得离谱,这种共同点算什么共同点,但好像也…… [宇智波佐助]保持了微妙的沉默。 他的视线落在正揉着脑袋苦恼不已的[漩涡鸣人]身上,眸色渐深:不理解,她怎么会和鸣人……? 在他的世界里,这两人一丝一毫的苗头都没有……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勾引千叶的? [宇智波佐助]沉默着握了握刀。 这周围所有的人都如此叫人生厌,就连鸣人也…… 算了算,除他之外,大筒木羽村、因陀罗、鸣人在没有遇到千叶的时候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宇智波泉奈具体不知道,但应该也是(希望是)。 呵,赢了。 宇智波泉奈拨了拨小辫子,黑眼珠里闪烁着粲然笑意,却不怀好意:“佐助,关于我们为什么被关进这里,怎么出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个后世的小宇智波真叫人不爽。 全忍界最后一个宇智波,起初还叫人生怜,但是相处片刻之后,他却忍不住想,这小子能平平安安活到老没被人打死是不是有些不科学? 惹恼了异世界先祖的[宇智波佐助]稳得一批:“若我早知晓缘故,之前还会着急吗?” 宇智波泉奈出现在这处空间的时候鸣佐都在,[宇智波佐助]愤愤地拿着须佐能乎砍光膜,[漩涡鸣人]在一旁配合。 泉奈微笑道:“万一你如此作态就是为了让我们放下戒备呢?” “佐助不是那样的人!”[漩涡鸣人]急着反驳,“佐助他很好很好,天真又单纯,是很容易被骗的那种……” [宇智波佐助]一咬牙:“白痴!” 连因陀罗眼里都泛起笑意。 [宇智波佐助]评价:反驳得很好,但下次还是不要帮我吵架了。 总有些人天生不合,“白首如新”,“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说着火气“噌噌”往上飙,羽村拉都拉不住。 泉奈勉强维持着理智,认为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状况,所以要问出[宇智波佐助]到底隐瞒了什么。 [佐助]只听这些人聊天,便反应过来他们的确就是那些前男友,而不是没有遇到千叶的平行时空,心知要是说出来这摇摇欲坠的和平怕是瞬间就要破碎,坚持自己问心无愧。 [漩涡鸣人]力挺异世界好友,傻白甜地笑着:“佐助不想说一定有他的理由!” 一听这话,连打圆场的羽村都忍不住向[佐助]飘去了怀疑的视线。 更不要说因陀罗和泉奈,当即冷笑连连。 也说不清是谁先动的手,完全体须佐能乎你来我往地招架,仙人模式的漩涡鸣人漫山遍野,羽村唤出仙人锡杖,主打一个平等对待。 宇智波泉奈抬手揩掉自己嘴角的血,又摸了摸眼角处被厉风刮出来的一道血痕,低声骂了一句。 疯狗吗?怎么专朝脸打……要不是大筒木羽村救了一把,差点毁容。 不过也是没想到,拥有万花筒写轮眼、能召唤出须佐能乎、实力在当世数一数二的他在这种战局里竟然也只有当炮灰的份儿。 他的手放在腰间刀剑上,有些神经质地抖着。 因陀罗避过拳头,甩开纠缠的影分身,他边打边护着脸,气势汹汹地挥拳向[漩涡鸣人]:“你怎么敢……?!” ——这可是妻子口中无上的宝藏! [漩涡鸣人]着急道:“佐助,你干什么……天照快烧到我的戒指了!” [宇智波佐助]一抬眼,黑发白肤秀丽端正,犹带煞人锋芒,真是艳丽无匹。 他啧道:“不是没烧到吗?” 大筒木羽村心想侄子们可真难搞,毕竟也算是哥哥的后代,他不敢放开了打,生怕打坏了,因而就有些束手束脚的。 就在这时,几个人战成一团,攻击乱飞中恰恰有一秒,五人的攻击同时落在了光膜上。 光膜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五人分开而站面面相觑,微妙对峙着。 羽村先猛地抬头:“糟了,是十尾……!” 远处混乱的查克拉在感知里分外明显,[漩涡鸣人]与[宇智波佐助]对视一眼:“这个世界,现在就是第四次忍界大战!” 那么就说明……因陀罗冷笑:“黑绝。” 泉奈看着他们飞也似的一个个远去,喊了一句:“带我去找斑哥!” 于是[鸣人]的影分身回来找他。 四战番外4 为了预防黑绝逃跑,[漩涡鸣人]请羽村和因陀罗先隐藏到暗处:“黑绝胆子小,很容易被吓跑,要是你们两个出现在战场上的话,他可能会躲到我们找不到的地方。” 泉奈考虑得更多,补充道:“而且,我们并不知晓我们具体情况如何,是否下一秒就会像之前突然出现一样突然离开这里,所以,我们必须快、准、狠。如果惊动了黑绝,叫他逃了,就直接把真相告知这个世界。” 其余人能够理解。 也就听了他的安排。 实话实说,除鸣人之外,几个人都不是什么正面角色。 大筒木羽村,心里首要的是妻子、兄长与母亲,在他这里,家庭高于一切,外表长角的温柔青年实际心里并不怎么怜悯人类; 因陀罗,忍宗的孤高天才,因为从小所受的教导将人类视为自己的责任,但实际目下无尘,深信“那些弱小的不懂事的人只要跟在正确的人身后就好了”,保护人类就如同牧者保护圈养的羔羊; 宇智波泉奈,长于战国,接受的是家族教育,少年时为宇智波一族殚精竭虑,长成后为木叶呕心沥血,至于其他忍村其他人,乃至于这个世界的“其他”所有……那是谁?闪闪,一边去; [宇智波佐助],经历了诸多痛苦的他大部分时候看上去都具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冷漠感,但可喜的是他一直维持着温柔的心性,并不漠视生死,甚至可以说身上带着一种“侠气”。 羽村是为依照兄长心愿阻止母亲解开封印,因陀罗是为了报异世界的自己被骗之仇,泉奈是为了替斑哥出气,[佐助]和[鸣人]则是下意识地选择保护世界。 总之,这五个人,各有各的理由去抓捕黑绝,阻止这场四战。 - 宇智波斑对战五影。 宇智波斑和五影进行5v1的公平对决。 宇智波斑解除了秽土转生的控制。 宇智波斑干翻了五影。 放到游戏里就是接连不断的ko音效。 玩家打boss,每次打掉boss一管血,就会发现boss还有一管血,重新站起来的boss冷冷地看着玩家,攻击力和防御力乃至于给人的绝望程度都更上一层楼—— 宇智波斑狷狂肆意:“谁家的大人会和小孩子认真?” 侮辱程度max。 真是,可恶。 医疗忍者纲手借助蛞蝓的帮助,不断地为其他四影输送治疗的查克拉,声音艰涩:“宇智波斑,既然如你所说,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那你……既然有解开秽土转生的能力,为什么又要助纣为虐呢?” 大野木的手捶在地上:“不管是哪个宇智波斑,都一样的傲慢冷酷,问他做什么。” 斑微微叹了一口气:“拥有着影之实力的你们,联合起来都解决不了这次麻烦吗?” 轻飘飘的疑惑,配上当前五影再起不能的场面,比起赞扬更像羞辱。 我爱罗道:“这可是这个世界的你所造成的麻烦,你难道不会明白自己有多强吗? 斑似笑非笑:“你在激我?” 他慢悠悠地抬起头,望着天边的月亮,神情有一瞬间的寥落,但很快隐去:“好吧,年轻的影,我被你说动了……现在,你来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月之眼计划。 斑默念着这几个字,想起自己曾经离开木叶之后的日子。他在大陆之上游荡,见得愈多,便越发觉得:人与人之间,终究是无法理解。 后来他就遇见了千叶。 他的旅伴,他的妻子。 ——看来这个世界,就是他没有遇到千叶的样子。 大野木看着宇智波斑脸上的笑容,不忍直视地偏过了脸,小声“切”了一句。 恶心。 听我爱罗说完了,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丢下一句“这就是你们了解的全部吗?”便循着感知往战斗的方向奔去。 看着他的背影,纲手一改之前伪装的狼狈无力,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踢了踢装死的雷影:“喂,我们去鸣人那边看看?” 我爱罗再度操纵沙子浮起来,毫无脱力之相:“这个斑,能不能解决掉阿飞?” 雷影一跃而起,霍然好似一座山:“我们也跟着去比那边看看吧。” 土影大野木伸手指:“你,你们……” 照美冥甩了甩头,把战斗中散开的辫子重新扎起来:“真是多亏了五代火影大人,我完全恢复了……土影大人,你没事吧?” 土影干笑两声,艰难地扒纲手:“纲手姬,拜托,我的腰,我坐不起来了……” 我爱罗叹了口气,神色不变:“火影大人,土影大人,你们尽快,我们先去鸣人那边了。” 几个影说定,悄咪咪跟在斑身后赶去了另一处主要战场。 准备去迎接这次四战的终局。 ——以及谁也没想到的,更大的危机。 - 千叶穿越了。 穿越到了世界末日。 啊不对,应该说是世界大战的战场。 据她身边这位自称忍者联军代理参谋的大叔说法,隐藏了几十年的反派boss终于集齐了所有尾兽,召唤了可以毁灭世界的大怪兽,并想要拉着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在睡梦中死去。 世界正处于生死存亡关头,原本并不相信彼此的各门派终于放下所有成见携手抗敌。 此即决战之时。 当然,以上内容属于千叶整理过后的版本。 忍者联军指挥室里。 千叶摸着下巴,沉思片刻道:“听你这个说法,漩涡鸣人就是本次大战的主角了。” “奇拉比大人也是!”被木遁捆在一边的麻布依受不了这个气。 ……啊。 千叶想了两秒,回答她:“他长得不太符合观众审美好像。” 奈良鹿久无奈地捂住脸:“小姐,这不是重点。你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突然闯进忍者联军的指挥室又是为了什么……我们可不是什么幻想漫画里的人物,起码放尊重一点吧。 “……当然,不想尊重也可以,随你。” “好像我是什么恶霸一样。”千叶窝在椅子里,指甲揉着自己的嘴唇,“大叔,是这样的,我也和那个宇智波斑一样,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我既然到了这里,就一定得做点什么。 “哦,对了,我叫千叶,称呼的话随你便。 “你们真的是正派吧?不会骗我吧?” 奈良鹿久一怔,想起来之前传回来的情报,那个毁天灭地的宇智波斑,还有眼前这少女强大得无人匹敌的实力……他神色诡异:“千叶小姐,你……是不是宇智波斑的妻子?” 千叶眨了眨眼睛,把耳侧碎发拨到一边,纳闷道:“他的妻子和我有什么关系?虽然说我们都是突然穿越的,但也不至于……” 奈良鹿久心思电转,脑海里宇智波斑曾经说过的话在重复、整合。 “白头发、红眼睛、会木遁、爱笑、爱闹,叫千叶,而且来自另一个世界。”奈良鹿久道,“这说的不是你吗?” 千叶正色:“我不是个爱闹的人。” 自我认知:腼腆。 “而且,你说的这些人我都一点印象都没有啊……我才十七岁,连男朋友都没交过,怎么可能……”千叶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眸光一厉,本就爬满这间屋子的柔韧藤蔓直接攀上鹿久的身体,由松至紧,“这里发生的所有事都会被传出去?!” 鹿久没有看艰难维持通讯向外传递消息的山中亥一,忍着下意识的反击,坦然道:“千叶小姐,我们这里是指挥室,忍者联军的大脑,必须保持联络的畅通。” 千叶是个讲道理的人,能理解,委委屈屈地撇嘴:“好吧。”她不甘地续上前一句话,强调,“我也没有失忆,我今年十七岁,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没有早恋,没有交过男朋友,更不认识什么团扇……你们也只是猜测,认错人了吧。” 鹿久干笑,十七岁啊,什么天才十七岁能达到你这个水平?活得久学得多还不变老的妖怪吧? 千叶手肘压在桌上,双手交叉,眼神认真:“好了,大叔,玩笑话到此停止。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我要怎么做,才能和你们配合着阻止世界毁灭。 “……鉴于我的预感告诉我,我恐怕再也回不去家了。” “啊,这个……”鹿久挠了挠头,“异世界的斑已经被说动去对付带土,但我心里仍旧觉得有些地方不对,所以……请您先留在这里,等关键时刻再出手可以吗?” “好吧。”千叶听从了他的建议,转头看向山中亥一,“看你很吃力的样子,需要帮忙吗?” 没有等人家回复,木遁枝条插进了亥一大腿,以一种看起来十分残忍的方式向其输送起查克拉。 温暖的充沛的查克拉接连涌入,山中亥一在脑海里感知着自己能力的扩大,似乎轻轻松松……就能达到自己的全力输出水平,直接向所有人传达命令? 他只觉悚然,为这显而易见的恐怖实力差距。 亥一连忙空出心神,向老友脑内传音【你相信她?】 【不相信,又能怎么办呢?】 那位小姐收回了本来肆无忌惮的木遁枝条,百无聊赖地坐在原地,想来是正在看亥一转达的直播。 鹿久维持住自己正常的表情,在脑海里回道【把这里的事告诉几位影,再加上卡卡西和鹿丸……我们需要准备一下。】 四战番外5 千叶睁大眼睛看直播。 看到秽土转生版宇智波斑抵达战场。 他落在宇智波带土和漩涡鸣人中间,因为极具冲击力的下坠溅起一片荡荡烟尘。 烟尘散去,身穿红色铠甲的男人长发无风自舞,声音里无限的嚣张肆意:“带土,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一个不用看脸,就已经营造出帅哥氛围的男人。 千叶的手按在心口,悄悄屏住了呼吸。 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进行了交流。 宇智波带土得知变故,表情扭曲地喊出一句:“你在搞笑吗老头子?” 宇智波斑露出笑容,却是兴奋的、满含战意的:“没想到你也有开万花筒的资质……” 话音甫落,人便冲了上去。 战端又启。 山中亥一言简意赅地向鸣人、卡卡西、凯三人解释着目前的状况,包括斑的立场转移。 鸣人露出了豆豆眼,脑子乱哄哄:“在最终决战的时候,突然这样,感觉就像好色仙人突然变成女人一样……但不管了,既然斑已经是我们这边的了,我们快上去帮——” “所以说,这个世界的斑哥被秽土转生出来以后,变成了平行世界的斑哥?”宇智波泉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漩涡鸣人身后,紧皱着眉头重复确认。 鸣人下意识回是,然后猛地一转头,吓得连忙退后几步食指连抖,差点摔到地上:“不对你是谁!怎么长得和佐助那么像!你,你……” 卡卡西掏出苦无,面露警惕:“身穿火影袍,头戴火影笠,衣上却有宇智波的家徽,还无声无息出现在战场……不知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山中亥一向这一处转移视线。 宇智波泉奈朝他点点头,面上露出一点微笑:“我也来自平行时空,忝列木叶村二代火影……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旗木家的孩子?你认得朔茂吗?” 其实[鸣佐]叙述忍界历史的时候都有提到旗木卡卡西,[鸣人]还对自己父亲留下的徒弟不胜唏嘘。 但这不妨碍泉奈借用一下来争取信任。 他生得容姿端丽,做火影做得久了,习惯了表现出一副众人信服的稳重模样,少年时的风流意态沉淀出温柔隽永,待人接物万千柔和包容,无怪乎麾下无数拥趸。 上到八十岁的老奶奶,下到八岁的小妹妹,就没有不被他迷倒的。 旗木卡卡西反而更警惕了:“你刚刚喊斑哥,那你……” “他是我哥哥,我是他弟弟,我名宇智波泉奈。”泉奈表现得分外骄傲,他看了眼斑在空中战斗的姿态,朝着卡卡西眨了眨眼睛,“怎么样,斑哥很帅吧?” 旗木卡卡西沉默。 泉奈简短地和鸣人、凯两只单细胞生物沟通过后,陷入沉思。 四战有许多人秽土转生,可唯独斑哥被平行时空的自己换掉了。在这个忍界的历史中,死去的人有很多,活着的人也有很多,可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却是只有他们五个? 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吗? “泉奈哥,你在想什么?”鸣人有些焦躁,看着紧张的战局,脚尖在地上乱蹭,显而易见的想要上去。 泉奈回神:“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人柱力,看起来,你和九尾相处得不错。” “我和九喇嘛可是最好的搭档!”鸣人露出明亮灿烂的笑容,伸出大拇指点在自己脸上。 宇智波泉奈被闪得微微偏头,竟然和[漩涡鸣人]一样燃——平行世界的性格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 他怔了下,便又听到鸣人问:“不过……泉奈哥,你们那边没有人柱力吗?” 泉奈不由自主露出温柔的笑容,眉眼化成一湾潺潺春水:“啊,曾经有人提过,不过我的妻子很反对这项提议,说尾兽都是像人类一样有自己意志的,提议最终没成。” 九尾借鸣人之口道:“你老婆……还不错。” 泉奈:……是的我知道我老婆很好但是这就不需要你来评判了。 鸣人回到身体之后,寻思道:“斑和我们世界的斑不同,是不是也是因为他老婆来着?我记得他要找的,叫——” 泉奈一顿。 “这不是幻想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吗?”卡卡西吐槽道,“冷酷大魔王被温柔美少女感化,此后百炼钢成绕指柔……” 鸣人震声:“我想起来了,叫千叶!白头发,红眼睛,会木遁!” 白发忍者无奈:“就算说是被感化了,这个宇智波斑也不是很好接……泉奈大人?” 旗木卡卡西试探性的,再一次叫道:“……泉奈大人?” 他终于知道他们几个之间的共同点了。 不是没有后代,而是…… 遇见了同一个人。 宇智波泉奈面无表情。 但他很快恢复了笑容:“我没事,我只是没想到——平行世界的斑哥,竟然不是单身汉。我有点惊讶了。” 最初和他相遇时千叶是失忆状态。那她在之前,是不是也曾和斑哥两心相知?是不是,也曾和,那些人……? 他就说为什么她就像是突然出现在世界之上,找不到一丝一毫过往存在的痕迹……她是不是,常常穿越一整个世界,然后失忆,然后和新的男人开始新的感情! 旗木卡卡西悄悄退后半步,顺手护着自己的好友和部下也往后,额角垂下大大的汗滴:喂喂,你这个样子、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啊! 宇智波泉奈想起来了不愿叫妻子有丝毫难过的大筒木羽村、自称拥有灵魂伴侣的因陀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宇智波佐助]、话里满是珍惜还要炫耀婚戒的[漩涡鸣人],还有据说被美少女感化的斑哥…… 泉奈唇角生生溢出一丝冷笑。 看[宇智波佐助]的表现,他应该是后边的,还恰恰好知道一些千叶的曾经。 [漩涡鸣人]……则在更后边。 失忆的千叶爱上了他。 却也有可能爱上斑哥。 要不是他第一个遇见她,要不是他费心算计,要不是他一心强求……她是不是还会爱上斑哥? 他知道有人在评判他的表现,但是他有点懒得费心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山中一族的术?无所谓了。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他已经知道了他们几个的共同点了。 宇智波佐助隐瞒的事情,他恶意的来源,所有绵里不加掩饰的针,不过是因为,他们都曾陪着她走过一生。 甜蜜的,美满的,幸福的。 黑绝有什么意思。 这个世界如何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斑哥还在和宇智波带土打架,兴致昂扬。 宇智波泉奈用手摩挲着自己腰间悬挂的长刀,眼皮子垂下来,睫毛因月光的触碰投下淡淡的影子。他抿着唇,看起来有点委屈,本来端丽无双的容颜竟衬出几分阴郁的绮丽。 加上脸颊处的那道若隐若现的血痕,像勾人的艳鬼。 千叶的心脏都快要被这一幕慑住。 她因为青年的蹙眉心下生怜,却是全然不知这位火影到底在想什么。 ……刚刚打架怎么就没死一两个呢? 看宇智波佐助那股子见人就刺的疯样,还以为有多厉害,结果最后雷声大雨点小,除了扯破了点衣服毫无作用。 哦。 宇智波泉奈想起来了,大筒木羽村一直维持着他那温和又稳定的死样子,见谁弱了就拉一把,生怕有人出事。 他也是受益者。 受益者。 泉奈望向了平行时空的斑哥。 他与那会虚化的敌人你来我往,正借助身上的什么东西与宇智波带土抢夺十尾的控制权。 大筒木羽村和因陀罗应当还藏在幕后,悄悄观察这里,等着黑绝的出现。 [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赶到战场,因为斑哥在与带土交战感到十分意外,于是这两位不约而同请他这个曾任火影的去搜集情报,如今正焦急地等待着。 宇智波泉奈这个本已经死去的人可以不用顾忌黑绝而自由出现,不过是因为他实力不够,虽然能引起黑绝的警惕,但不多,还能恰到好处地钓一钓鱼。 现在,该怎么办呢? 鸣人与凯上去帮忙,卡卡西观察战局,一边问:“对于带土,您有什么想法吗?” 宇智波泉奈道:“小带土吗?我记得是个很可爱的好孩子,见到这个世界的他这样子,我很惊讶。” 他不是在问这个。 卡卡西顿了顿:“泉奈大人,您要去找斑大人吗?” 恭敬而礼貌,一个有眼色、有胆识的青年忍者。 泉奈摇头。 他轻声道:“让那些实力普通的忍者联军离开这里吧。” “泉奈大人?” 宇智波泉奈转头望向旗木卡卡西,声音平淡:“这是我最后的忠告,看在你是木叶忍者的份上。很快,这里就不再是你们的战场了。 “山中,转告奈良,叫他想清楚。 “——除了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所有的人能退多远,就退多远。” 腥风血雨中洗练出来、说一不二掌权多年的青年露出他那双凝聚着爱与仇恨、沉郁难言的万花筒写轮眼,端丽面庞上却浮现出点点笑意:“把你们的疑问都收回去,我没有时间解释。” 他往前迈出步子,“等我……我去和斑哥叙叙旧。” 与此同时,卡卡西听见山中亥一的声音:“忍者联军,全员,准备撤退!” 四战番外6 千手扉间用飞雷神带着兄长前往战场。 他望着对方侧脸,忍了忍,没有忍住,低声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欸?”柱间将视线从天上撤回,笑了笑,他眉眼平静温和,如森如岳,“没有想什么,只是觉得,虽然说这里不是我的世界,但这轮月亮仍旧是我熟悉的样子,丝毫没有改变。” 无论人间战争亦是和平,明月无言,光照万方。 扉间很少见兄长伤秋悲月,他大哥虽然温柔细心,却从不会为无谓的事物而烦恼。 ——不同的平行世界同一个人变化很大吗? 这是他从未涉足的领域。 这个兄长口中所述,和平的、没有忍者的世界也是他难以想象的东西。 赶路时凛冽的风刮起千手柱间的长发,夜空里,他的声音一出口就飘散了:“扉间,你很好奇?” 他知晓研究者的癖好,也不介意解答弟弟的疑惑,借着赶路的时机慢悠悠地说起他做了些什么,他的世界又是怎么一点点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扉间听他频繁地提到他的妻子,打探道:“大哥,你真认为她是南贺川化作的神明?” 柱间摇头。 他站定在一处高山,举目四望,已经隐隐能看到肆虐着的十尾和正对战的人。 他道:“她不是。” “也许,她来自我那个世界的未来;也许,她来自另一个平行时空;也许,她来自与任何平行时空都不同的、没有忍者存在的另一个世界……我不知道。” 如果扉间再集中一点注意力,他一定会为兄长唇边一闪而逝的微笑感到胆颤。 但可惜,他没有。 他想起了他的千叶,天真、幼稚,怀抱一腔真心,偶尔笨拙得可爱。 那时候的他想,寻根究底又能怎么样?总归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现在想想,倒是真巧。 他和兄长的际遇之所以和这个世界不同,大概就是因为他们在不同的时间遇上了天外来客。 “忍者联军在撤退。”四代火影带着三代落在他们身后,冷静地讲出一路来的情形。 宇智波佐助在忍鹰上极目远眺:“那边似乎只剩下了鸣人、斑、阿飞、一个穿着火影袍的男人,还有十尾。” “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扉间眼神沉凝。 柱间轻轻叹了口气:“一转生出来就是大场面啊……我已经几十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了。” 佐助皱着眉找他:“那你还行吗?” 扉间替大哥反驳:“只有没见过我大哥战斗的人才会这么肤浅。” 猿飞日斩劝:“初代大人可是被誉为忍者之神的男人,佐助,别急。” 柱间摸着脑袋哈哈道:“行不行试试才知道嘛……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斑是什么样子。”他严肃下神色,“好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十尾,和……斑。” 长夜风起,注定不平。 - 宇智波斑在和弟弟叙旧。 泉奈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把带土忘到了九霄云外,定定望着身着火影袍的人,熟悉的身形,熟悉的脸庞,连小动作都很熟悉…… 宇智波泉奈摘下火影笠,笑容活泼灿烂:“兄长!” 他没有叫斑哥。 宇智波斑一秒冷静。 不对,这个世界的泉奈也早早死去了。 他不是——他是——! 泉奈眨了眨眼睛,如年少时偎着兄长撒娇那样:“兄长,我是另一个世界的宇智波泉奈……就像你来自另一个世界一样。” 宇智波带土:? 宇智波带土骂骂咧咧:“老头子,你们几个组团来涮我是不是?” 只有鸣人好心和他解释。 最终没有随大部队退走的旗木卡卡西上前一步:“带土,我们来做个了结吧。” 宇智波斑声线前所未有的颤抖:“泉……奈……?” 泉奈望着他眉眼间近乡情怯般的犹疑,原本因为不是同一个世界而产生的隔阂感陡然散去——这就是他的斑哥。 他牵起唇角,抓着兄长的手叫他摸自己的脸,万花筒写轮眼丝毫没有战斗时的冷酷,是宇智波面对家人时惯有的温柔眷恋:“兄长,是我。” 宇智波斑慢慢地听另一个世界的弟弟的故事。 他努力修炼,健康长大,二十二岁结婚,二十四岁不甘心地和千手结盟,三十二岁时成为第二代火影,一生无灾无难,平安幸福,最后含笑而终……死了却不知为什么被拉来这里。 宇智波斑摸着弟弟的头:“真好。” 泉奈乖乖:“我的世界里斑哥也很好,只不过总是和千手柱间一起出去玩……”说着说着表情险恶,“呵呵。” 宇智波斑正待说些什么,却先听到了一句呼唤。 “斑!” 两个宇智波共同循声看向赶过来的四位火影,一个宇智波佐助。 千手扉间的脸青青白白,好似见鬼:“宇智波泉奈,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对,就算这个世界的你还活着也不会这么年轻——”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接近自言自语,可是泉奈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句“这个世界”。 泉奈下意识道:“这不可能。” 现在的斑什么都没有弟弟重要:“怎么了,泉奈?” 泉奈揪住兄长的衣角,恍恍惚惚:“她怎么会看上……不(眼神陡然锐利清明),我是说,千手扉间,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千手扉间?” “也?”尽管许多年不曾与人对线,但千手扉间抓年少时死对头重点的能力依然飞快复苏,眉心折出深深的川字,“泉奈,你也不是……不对,你是活人?!” 千手柱间观察着斑的神色:“斑,看来你也是……好巧,我也是呢,好久没见过斑你穿铠甲的样子了呢哈哈哈哈。” 接受山中亥一转播的奈良鹿丸一巴掌扣在自己脸上:“好麻烦……” 鹿久教训道:“别总想着麻烦……不过这次的确看上去很麻烦(叹气)……” 在这条线路里的雷影艾道:“你们不担心吗?既然另一个世界的宇智波斑有可能被我们说动反对月之眼,那初代火影和二代火影也有可能是站在阿飞那边的。” 纲手愤然反驳:“绝不会!我大爷爷和二爷爷不是那样的人。” 大野木也道:“宇智波斑的性格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如果平行世界的差异只在于事件不同的话,那我们就能相信柱间大人。” 照美冥疑惑:“二代火影大人不值得相信吗?” 大野木:“哦,他……也值得。” 千叶没有和他们在一个频道,捏着下巴寻思道:“不对呀,不管是小说还是漫画,最终决战的主角被平行时空的自己替换……这种操作,不管放到哪里都会被人骂死的吧?” 战国故人再见,其中三个秽土、一个活人,还都不是彼此曾见过、切实相处过的人。 千手扉间眼睛死死盯着泉奈,看上去似乎能把人解剖成分子:“怎么会,只有你是活人……如果说秽土不是平行世界的必要条件,那么什么才是?” 千叶。 泉奈扯出一丝笑来,是明显的皮笑肉不笑,虚假的、只被赋予了嘲讽这一意义的笑:“我怎么知道。” 扉间压下心底隐隐不安,怀疑道:“我和大哥会来到这里,是不是你搞的鬼?” 泉奈嗤笑。 他的视线无意间划过宇智波佐助,确定这里的他看上去没什么威胁,慢悠悠回刺道:“我还想问是不是你搞的鬼呢,没有证据的事也敢拿出来胡说。” 千手扉间:“你……” 他“你”了一顿,泉奈还以为会说出什么极具杀伤力的话,却没有想到他最终憋出来一句:“你用了什么阴谋诡计,怎么当上了火影?” 泉奈翻了个白眼:“当然是靠民心,靠实力。”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乍响。 ——天边急速射来的求道玉将黑绝死死钉在地上。 大概因为这两者都是黑色的,它们直接融为一体,看上去像一个造型奇怪的雕塑。 大筒木羽村闲庭信步,走到黑绝身边。 黑绝乍一抬头:“不,你怎么会还活着!” 它不停地摇着头,挣扎惨叫,却始终没有办法离开羽村手掌的桎梏。 熟稔阴阳遁术的青年温和道:“就是你,一直在我兄长的忍界搅风搅雨吗?” 因陀罗上下扫视,肯定:“没错,就是它。小叔,它和我那里的相比,看起来长大了不少。” [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见羽村和因陀罗都已出现,不再隐藏,各自落在宇智波泉奈身边询问情况。 泉奈自然而然担起了为两边介绍的责任,面色不变地听[漩涡鸣人]嘻嘻哈哈与平行世界的人们交流,顺便隐晦地观察[宇智波佐助]抿唇隐忍的模样。 他究竟知道多少呢?……除了这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在场的,是不是还有别人? [漩涡鸣人]很高兴地和漩涡鸣人一起站在四代火影面前。 只不过一个喊“老爸”,一个喊“父亲”。 四代火影愣了一下,没有多问。 反倒是鸣人满心欢喜:“哇,我长大之后果然好帅,比佐助还要帅得多。”他新鲜地围着异世界的自己打转,一把抓着人家的手腕,左瞅瞅右看看,突然有了大发现,“你没有戴木叶护额欸!” [漩涡鸣人]爽朗道:“因为我本来就不是木叶忍者啊。” 能接收到实况转播的忍者联军俱是一震。 宇智波佐助戳自从得知秽土几人来自平行时空之后一直没说话的人:“你也不是吧?” [宇智波佐助]满身黑气:“我没有加入任何忍村。” 佐助迟疑:“你的世界……鼬……?” [宇智波佐助]简短:“他毁掉了宇智波全族,和在这里做的事一样。”他顿了顿,“你有姐妹吗?” 佐助摇头。 于是[宇智波佐助]像是吃到一颗糖,轻轻笑起来。但很快他又觉得自己不该,最后紧紧抿住了嘴巴。 四战番外7 平心而论,[宇智波佐助]长得很好看。 含笑时春风化雨樱吹雪,冷下脸则是高岭之花崖间月。 但是宇智波佐助总觉得这家伙情绪有些过于极端,变化也很激烈。 ——似乎有病。 * 宇智波泉奈靠在斑身边,小声向他解释自己脸上这一道血痕的来源,包括因陀罗和[宇智波佐助]是怎样的相看两相厌,几个人又是如何话不投机最终打起来的。 斑揉着弟弟的脑袋,对这可怜巴巴的告状既好笑又心疼。 扉间不时与泉奈对上视线,心下就是一突,总觉得曾经的死敌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于是愈发坚定了要看紧他的决心。 [宇智波佐助]眉梢一挑,讥嘲道:“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只会叫家长吗?” 斑冷着脸,刚从带土那里抢过来的大团扇原本斜插在土里,现在被拿了起来。 [鸣人]一直关注着这边,见事情不妙,干笑着插过来:“佐助,我们先解决掉十尾再……” 把黑绝用阴阳遁术封印的羽村放下了一件心事,烂漫道:“没有母亲,十尾不重要。” 于是因陀罗道:“既然如此,我们先把上一战比出个结果来吧。” 羽村:“欸,因陀罗……” [宇智波佐助]一口应下:“好啊。” [鸣人]见斑替泉奈加入战局,好心提醒了一句:“斑,你要小心,求道玉伤到秽土之身是不能被恢复的!” 斑朗笑着兴致勃勃投身战斗:“知道了!” 柱间看着他们打,脸上满是赞叹:“大家都好厉害。” 扉间挪到泉奈身边,伸手一戳。 还没戳到时“刷”一声刀光闪过,泉奈长刀出鞘削断了扉间伸出的那根手指。 两位二代火影眼神交融,泉奈眉毛一拧:“别靠太近。” 扉间等待秽土之躯恢复原状:“你就这么看着你哥打?” 泉奈的视线回到战局,有大筒木羽村的控制,这处地形虽然有了些改变,但实际上几个人并没有扩大化伤到别人。 他长刀回鞘,声音微冷:“你我插不上手。” 扉间仍道:“这不像你——” 泉奈打断:“千手柱间……大人,你不想去试一试平行时空的强者们吗?” 柱间笑笑:“算啦,我都好久没和人动过手了——带土出来了!” 可是比带土更吸引人注意的是[漩涡鸣人]的一声惊叫,叫声里充斥着伤心和愤怒:“佐助,你做了什么!” 五个人停下战斗。 [鸣人]上前一把拉住[佐助]颈间黑绳,月光下手心里戒指亮晶晶的,样式很是熟悉。 [鸣人]道:“你为什么要拿我的婚戒?!” 大家都看到原先还炫耀的[鸣人]手指间空无一物。 [宇智波佐助]忍了又忍,一把拽回自己的东西:“白痴,你的婚戒不是被你收起来了吗!” “啊?”[鸣人]一呆,低头,伸手,从脖子里掏出项链,和[佐助]的一模一样。 他不由张大了嘴巴,抬头,低头,再抬头,视线来回移动,最后震惊道:“佐助,你怎么会有我和姐姐一起挑的婚戒啊……” “这是我和她一起挑的!”佐助厉声反驳,脸色冷得要死把戒指收回心口,又用手拍了拍,后撤一步,眼睛在其余四个人身上绕了一圈,最后谨慎地垂下了睫毛。 月光淋在他身上,衬得他孤冷而忧郁。 可惜在场的都是男性。 没有人为之心碎。 全场陷入了古怪的寂静。 这对在一开始出场时就关系十分友好的异姓兄弟微妙地僵持着。 宇智波带土不耐烦道:“不就是一个戒指吗?你们俩关系好到审美差不多,所以选了同样的东西……喂,你——” 千手柱间笑着捂他的嘴,与他体术相斗,体贴道:“这种事可不能含糊过去,就让他们两个好朋友说清楚吧。” 十尾不安地吼叫着,庞大的怪物在空中胡乱攻击,众人纷纷躲避,最后又站到了十尾身上。 因陀罗实在想不出来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兄弟早早结了婚,很叫人放心。 对这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自然也就没有细腻体贴的心思,于是他道:“还打不打了?” 羽村拍了拍他肩,摇头。 [鸣人]低声叫着[佐助]的名字,迟迟没有从他身前退开。 [宇智波佐助]偏过头去,小声道:“你的姐姐,和我的妻子……其实是同一个人。她先是我的妻子,和我一起白头到老,后来,大概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成了你姐姐。” ? [鸣人]的反应比任何人都快:“原来、原来是这样。”他苦着脸,有些低落,“虽然我知道千叶之前可能有过经历,但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佐助]就急急忙忙上来捂他的嘴,然后就是因陀罗微愣的声音:“千……叶……?” 这下子所有人都听清了。 宇智波带土把不知为何走神的初代火影一脚踢开,按住了突然生疼的轮回眼:总觉得十尾要暴走…… 鸣人下意识叫道:“斑的对象也叫千叶欸。” 宇智波斑陷入沉思。 千手柱间回神,打圆场道:“哦,斑也找到了喜欢的女孩子吗?不过都平行时空了,叫‘千叶’的女孩子本来就不少,也许——” 千手扉间眉心紧锁:“我的妻子也叫千叶。” 千手柱间倏地回头,声音急促:“你不是说她叫绫姬吗?” 扉间被兄长那一眼慑住,无辜:“绫姬小名就叫千叶。” 羽村脑子打结:“千叶、千叶……你们……你们都曾是千叶的丈夫?” 宇智波泉奈弯唇:“好巧,在下正是。” 波风水门护着自己儿子往后退了退,再退了退,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接受实况转播的千叶抿着唇,转头对奈良鹿久认真道:“他们说的不是我,我对人一心一意,绝不会像他们的对象那样三心二意,见一个睡、爱一个。” 鹿久抹了把汗:“当然,千叶小姐,您还小呢……不过这些人要是打起来,您看能不能帮忙制止一下。” 那个原本还在拉架控制局面的大筒木羽村看上去整个都变成黑色了啊啊啊啊啊—— [宇智波佐助]见事情发展成这样,直接破罐子破摔:“如果我没猜错,我们的千叶都是同一个人。她头发银白,眼睛赤红,很爱笑,很黏人。 “你们……都是她的过去。” “什么叫过去?”因陀罗森然咬紧字音,“她对我一见钟情,我与她白头偕老,在你的嘴里……怎么就成了简单的一个,过、去?” “一见钟情?”[佐助]呵呵冷笑,“多亏你长了一张好脸。” 千手柱间审视着悍然对峙的几个人,微微一叹:“你们,也都曾身为千叶的丈夫吗?” 斑呵呵冷笑:“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就做着青天白日梦想要抢别人对象……” “笑死人了,”[佐助]散漫嘲讽,“秽土体还要争什么?反正整个身子都入了土,旧时代的产物……还想要和活人比吗?” 千手扉间冷声:“小鬼,别太过分。” 过分吗? 羽村唤出仙人锡杖,视线不停地扫过自己兄长留下来的儿子,自己的侄子们,蓝白长发被风吹得高高洒起,长袍翻滚,声音里有森森冷意:“你们……就是这样回报你们的叔父的吗?” “大筒木羽村,仗着你自己实力高就在这里充好人,现在也忍不下去了?” “你们都不过是我的替代品!”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时代我已经死去,怎么会轮得到你们!” “你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来得早!” “千叶就没看上过阿修罗!” “姐姐和我之间的感情不用你说!” 如果他不在了,她爱玩,想要和新的男人在一起有什么错。 寡妇改嫁本为寻常,他何必如此暴怒。 千叶有寻找幸福的自由,当然可以随意选择和谁在一起。 前世情缘都已经过去,死了的人为什么还要跳出来。 他们眼神闪烁,体术拳拳到肉,是雄性在抢夺配偶时的应激反应。如果不是查克拉强化了身体素质,须佐能乎偶尔能够遮挡,只挨上一拳,怕是骨头都会沦为碎末直接化作泥土。 ——他,他,还有他……有什么好的?! 千手柱间扁嘴,哀叹:“真不爽啊。” 他望向斑,眉眼带笑地伸出手:“要合作吗?斑……我真的非常想要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够在我之后。” 宇智波泉奈望着兄长,两人双手交握,一生一死。 宇智波斑将手心里一只轮回眼交给泉奈,冲着柱间沉稳点头:“之后,我们各凭本事。” 单打独斗没人比得上大筒木羽村,双人联合[佐鸣]默契无比,秽土体又先天受限,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人,果然还是要借助一些外力。 早在宇智波斑来找带土之前,向他投诚的黑绝送来的轮回眼成了关键。 千手扉间的飞雷神神出鬼没,趁着羽村几个人打起来的瞬间将秽土们转移到带土处。 带土一咧嘴:“还真是荣幸,初代火影和宇智波斑的联手……你们干什么!” 总而言之,在围攻之下,轮回眼掉落。 宇智波泉奈面无表情地换上了一双轮回眼。 然后。 借着千手柱间不断送来的查克拉。 “外道,轮回天转生之术。” * 忍者联军指挥室,好不容易赶回来的五影感受着脚底下的震动,视线同时飘向千叶。 千叶:? 鹿久面色冷凝:“他们打起来完全不加控制。再这么下去,不用月之眼,人类也会被毁掉的。” “千叶小姐……” 所有人都望向千叶。 千叶眨了眨眼睛,食指指着自己:“我?” 四战番外8 [鸣人]和[佐助]同时落在千手柱间身侧。 两个人还有点别扭,谁也没有看谁。 轮回天转生之术很费查克拉,也很费力气。 要复活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作为一个脆皮宇智波,泉奈哪怕用的是自己亲哥的轮回眼也被抽得奄奄一息,只能无力地倒在千手柱间怀里接受治疗。 只有最后的一点决心和毅力还叫他努力扯住斑哥的衣角:“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斑把与弟弟与妻子之间的恩怨纠缠暂且抛之脑后,温声道:“还不相信我吗。” 还是秽土之躯的千手扉间瞪着眼:“那我呢?” 两个当哥哥的同时投来责怪的目光,宇智波斑看他的眼神还另多了一股子险恶。 扉间退后,扭头,撇嘴,呼出一口气,又翻了个白眼。 [鸣人]先开口道:“不能再这样下去。” [佐助]面色沉凝:“大筒木羽村毫无顾忌,再打下去,这个世界最少也得半残。” 他们察觉不对,双双撤出战局,回到了十尾这边。 千手扉间眉心紧皱:“他们……简直就是胡闹。” 宇智波斑将焰团扇插在泉奈手边,眼睛亮得惊人:“柱间,不过是一个大筒木羽村,我一个人就够了。” 千手柱间爽朗一笑:“我也想试一试看,辉夜姬的儿子,究竟有哪里出色。” 两人对视一眼,斑暂且退让:“好,之后我们再来战一场。” 千手扉间看着被平行世界兄长托付给三、四两代火影的宇智波泉奈,不由自主陷入沉思。 [宇智波佐助]:“啊,完全不受信任呢。” [漩涡鸣人]:“扉间大叔看上去好可怜的样子。” 佐助:“干坏事干多了吧。” 鸣人:“喂喂佐助,二代大叔……好像石化了?” 五个人目光交汇。 [鸣人]咳了声,好奇地望向扉间:“你……你是怎么和千叶在一起的?” “你怎么一副很难理解的样子?”扉间无语,“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姐姐不是很讨厌别人和她撞配色吗……她怎么会……?” 扉间想起来了宇智波泉奈看到他的第一眼反应——不可能。 不,他怎么能承认自己看起来就不像是千叶会喜欢的类型呢? 扉间严肃道:“千叶是大名义妹,大名做媒为我牵红线,我们……” [佐助]冷静道:“盲婚哑嫁,封建陋习。” 果然是宇智波天生邪恶的小鬼。 千手扉间嫌弃地挪了挪身子:“我们那时候,只有最轻佻的流氓才会故意去接近女孩子……” 原本躺平的宇智波泉奈凉凉道:“那看来随便是个女人你都能和人结婚,何必还想着抢千叶呢?” 扉间皱眉:“你这是无稽之谈……我既然已经和千叶成婚,那就该与她长长久久,怎能轻易变心,再说……” 他小小声,“没有遇到千叶的我,从未与别人成过婚。” [宇智波佐助]:!!!!! 他想了想,正待说些什么,却倏忽感受到了熟悉的查克拉。 熟悉得叫人落泪。 作为感知忍者的千手扉间反应最快,拥有飞雷神的他赶路也是最快。 千叶人刚到,就看见一道带风的人影直挺挺地站在了她面前。 男性的声音,低沉里带着点笨拙:“千叶,你也来了啊……” 千叶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英俊、锐利,却因为身上覆盖的尘土像是被摔碎的陶土人偶,只能勉强地拼凑在一起。离得近了,会让人觉得可怕。 但是他脸上的面纹颜色太鲜艳,暗红的眼睛里小心翼翼的光太绚丽,竟然意外得叫人觉得可怜可爱。 咳,一个大男人,什么见了鬼的可怜可爱。 千叶晃晃脑袋,把奇异的即视感甩出去,她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要阻止那些人的战斗,以免这个世界真的被毁掉。 可是等她处理好情绪抬眸,她却发现原本打架、谈话的那些人都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挨挨挤挤地站在她面前。 一张张英俊的脸,脸上都是欲言又止和不由自主的委屈,一张口就想把别人压下去,结果就是吵吵嚷嚷她什么也听不见。 千叶没见过这种架势,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明月清辉温柔地拂过少女的脸庞,像是一个亲吻。她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身上每一处都点染着淡白的光,每一寸都不见阴影。 此时月光大盛。 有谁反应快,一把上前要来抓她,却被另一只苍白的手臂挥袖挡在外面。 雪白的衣袖遮住了她所有视线。 清冷的淡香覆盖她所有感官。 有谁将她拢在怀里,全身冰凉而柔软,声音里思念和悲伤交织,只会用明明冰霜一般优雅冷淡的嗓音在她缠磨哀求:“千夜,千夜,千夜,千夜……” 一声声,无穷时。 那人一手按住她眼睛,一手抚弄着她的长发,轻盈地按在她后颈,然后指尖滑下来,勾勒出她的轮廓、眉眼,最后揉上她的嘴唇。 冰凉的手指差点伸进她嘴巴里。 千叶无法挣扎,浑身僵硬。 那人用来限制她的东西却好似一块钢铁,死死地将她禁锢。 她发誓,等她脱身,必然要搞死这个变态。 这时候那人限制她的动作温柔下来——虽然说本来就很温柔,丝毫没有伤到她,只不过现在看起来更加轻,更加软。 那人按住她下巴,同时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 然后呼吸抵近,那人凑近了。 千叶终于能睁开眼睛了。 她屏住呼吸。 那是一张不该属于人间的脸。 皮肤苍白泛冷,没有毛孔的同时也没有健康的红润; 头上插着两只角,看起来并不是cos用的装饰,而是属于异族自然生长出的角,角的最顶端还泛着幽亮的冷光; 再往下,是眉心带有勾玉的血红色第三只眼、圆圆的红色团眉和过于艳丽的鲜红唇瓣; 诡丽,靡艳,异常,非人。 是妖鬼,也应当是天女。 她低下头望过来,视线温柔,瞳孔赤红,那颜色……与千叶的眼眸非常、非常相似。 千叶:“啊……” 千叶:“姐、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姐姐就是用她那长得不可思议的头发织就的笼子将她困住的。 辉夜双手环着千叶的腰,就像是在抱自己心爱的小猫,侧着头努力地蹭肚皮。 她听到问题才回答:“我名辉夜。刚好,我们名字里都有一个夜字。” 千叶一怔,想问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辉夜的脑袋搁在她肩上,柔声道:“千夜,千夜,我永远不会错认你。我等了你许久,许久。” 千叶一滞。 平静的嗓音里,多少牵念和偏执。 千叶艰难地推拒着辉夜,四处张望查看自己的情况。 蓝白的长发织成笼子,耳听目见乃至于鼻间嗅闻的气息全部都来源于同一人,也就是正试图把她嵌进身体里的辉夜。 怎么说吧,虽然说……是很软、很香……但是,她还是要做人的…… 千叶按着辉夜的肩,放轻声音:“辉夜,我们一起出去?” 辉夜没有答话,但满目蓝白终于快速褪去,变成她熟悉的黑夜。 长风将清冽的空气送过来。 千叶下意识浮在空中,只用手牵着辉夜,就听到尖锐的爆鸣声于不远处炸响。 大筒木羽村、因陀罗、千手柱间、宇智波斑、[宇智波佐助]、[漩涡鸣人]几个人正虎视眈眈地看过来,神情无比紧绷。 再往下一扫,宇智波泉奈柔弱无力地靠在三代火影身侧,显得秀丽非凡;唯一的秽土体千手扉间看上去手足无措,既想遮住她的视线又不想的样子。 千叶沉默两秒:“你们真的……不是认错人了吗?” 辉夜牵起她的手,让她触摸自己的眼睛:“你的查克拉,是我的;而我的眼睛,是你的。” 永生永世永在,相知相爱相融。 大筒木羽村:“我曾教你读书写字,至今,你写字还随我,爱在末尾顿笔画圆。” 千叶顿了顿,点头,好像…… 因陀罗:“你最开始对忍术很感兴趣,我开发的很多忍术都是你的点子,隐身术、定身术……都是我……” 千叶下意识竟有些心虚。 千手柱间:“你的木遁还有医疗忍术都是我教的。从头到尾,无论是施术的小习惯还是别的什么。” 千叶把手往后一背。 宇智波斑:“你的体术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锻炼的,这种东西,只要打一场你就能明白。” 千叶痛苦面具。 [宇智波佐助]:“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所有喜欢的、讨厌的、感觉平淡的……所有的。” 这一次,不止千叶看他,他的竞争者们也都把视线聚来。 [佐助]:? 有人回味了一下什么叫“青梅竹马,情真意切”。 所以——为什么,他——是特殊的? [漩涡鸣人]:“我的话……我的忍术是姐姐你教的!功课也是!你还很喜欢我变成鸣子陪你!” 在他的变身术落下之后,千叶目光飘忽。 总之,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独特回忆。 可惜……千叶一个也不记得。 她认真地抬头看天:今天的月亮,好亮啊。 四战番外9 …… 明月高悬,忍者联军营地死一般的寂静。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终化成了简单的四个字。 “卧!槽!牛!逼!——” 和他一同出战的女朋友先反应过来,“pia”一下打在他后脑,斜着眼睛道:“怎么说话呢?” 这一声极具震撼力的呼喊过后,原本宛如风化了一般的营地迅速恢复活力,说笑争吵此起彼伏。 “这个最后出现的女人是谁啊!初代火影大人都还没有抱到千叶小姐呢!” “你没听见吗?大筒木羽村叫了她一声母亲!” “已知,大筒木羽村是因陀罗的叔叔,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是大筒木羽村的妈妈,那么我们可以由此推测出……” “不、不愧是千叶小姐!” “还叫千叶小姐,也太舔了吧?” “我们这里差点毁掉,还不是因为她没有处理好尾巴,叫几个男人碰了面……” “这又不是千叶小姐的错!她每次穿越的时候都失去了和前一个恋人的记忆了欸!要说过分,果然是这些趁着她心灵寂寞走进她心房的男人比较过分……” “???你完全就不管事实道理了吧?” “我觉得,千叶小姐在这件事里唯一的错处,果然是……” “是什么?” “是因为她过分可爱了吧?” “你……” 也不知道是哪个村的暗部悄无声息地出现,轻易放倒了刚刚对千叶出言不逊的一方,然后对着激烈反驳的另一方点了点头,再带着好像尸体一般的人,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退去。 雷影神色冷酷:“异界来客危险性太大,注意引导舆论,至少不能激怒他们。” “亥一一直有在监控舆论。”鹿久思索着看着僵持对峙着的几个人,真的很想甩手不干。 “我们的实力太弱了。”风影我爱罗冷静,“辉夜姬、大筒木羽村、因陀罗,最老的这三个完全不把我们这个世界的安危放在眼里;初代火影大人和二代火影大人评测可信;斑和泉奈有可能暴走。 我们能依靠的主要是异世界的鸣人、宇智波佐助,以及本世界的这两位。” “不过,异世界的鸣人为什么穿着晓袍?” 纲手道:“之前我有注意,他自己说他七岁就离开了木叶,成为了佩恩的养子,最后成为了雨之国的首领。” “不在木叶长大的漩涡鸣人,谁能确保他的安全性?”大野木紧绷着脸,“我相信鸣人,却不能相信这一个。” “宇智波佐助在木叶长大,最后还不是成为了叛忍?”雷影对他仍旧不满。 “在我看来,异世界的这些人主要是经历不同,他们的性格其实都与本世界大差不差。”鹿久把紧急打印出来的资料分发给五影,认真严谨,“这是木叶方面出具的性格评估报告,本世界的初代火影、二代火影乃至于早死的宇智波泉奈都有书面文字记载,与异世界来客表现相符。” 水影叹了口气:“我们现在,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 忍者联军不会去思考上面的人要考虑的问题,他们见千叶出现,便觉危机已然消失,嘻嘻哈哈起来。 “喂你怎么突然不叫羽村大人了?” “哦,自从他也不顾场合随便打架开始,我就把他开除大人籍了……完全不把围观群众的性命放在眼里的男人不配那一声大人!” “可是他强啊,随随便便就能把你吹成灰……” “……随便啦,千叶小姐竟然把三代人收归囊中了欸……” “所以,果然是因为,一家人审美都比较相似吧?” “嗯……这么说的话,这几个人似乎都有点歪七扭八的亲戚关系……?” “姐!!!细说细说。” “好,我来给你们讲讲,这个女人呢,就是我们忍界的始祖,辉夜姬……”(由五影共同决定将从前线传来的绝密情报公开) “所以说,这几个人,不是辉夜姬和她的儿子,就是她的孙子或者她孙子的转世,再不济是她孙子转世的后代……” “……妈妈我想举报他们开血脉挂。” * “千叶小姐呜呜呜呜呜……” “原本宇智波斑出场的时候,我还在想,究竟得是多么三头六臂威武强壮的女人才能叫他甘心低头;后来成年版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因为婚戒争吵的时候,我还在想,不愧是好朋友,审美这么统一,哪怕不是同一个世界,都能爱上同一个女人;再后来……” “大筒木羽村、因陀罗、初代火影大人、二代火影大人、异世界的二代火影大人都沦为那个女人修罗场中一员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真的是太甜了qaq” “现在呢?” “这到底是什么行走的魅魔……有没有什么恋爱小妙招能够传授给我啊……” “欸,之前那个谁,不是说谁能神兵天降阻止世界毁灭的话,你就嫁给他吗?现在……” “请务必当我没说!” “啊?” “我还不想悄无声息地被人打死在街头拐角,最后连尸体都找不到qaq” “连辉夜姬都出现在千叶小姐的怀抱里,那就说明,千叶小姐的后宫不是不能再加人,而是……吾!等!不!配!” * “我站辉夜姬!她好美!抱着千叶小姐站在一起的时候好配!” “哼,两个女人有什么好磕的。” “可是辉夜姬最强啊,别人争得过她吗?” “嗯……实力不是问题。我看,只要千叶小姐稍稍说一句不愿意,剩下那六个能合伙把辉夜姬再揍回去!再添上永久性封印!” “六个?泉奈大人和扉间大人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唔……果然还是,他们太弱了。” “???刚才谁说实力不是问题的?” “但是太差了也不行吧?” “哼,你们就不懂了吧,爱情可是不管你实力高低强弱的。” “你有什么高见?” “泉奈大人长得好看,站在三代火影身边显得更好看了,你看看他现在那气若游丝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还要含情脉脉地看着女孩子……懂不懂!他好会!千叶小姐还往那边看,绝对没有忘记他!” “扉间大人就是太严肃了,还放不下脸皮,不想让千叶小姐看见自己姿色残损的模样……” “把你刚刚那句话收出去。” “啊?” “二代火影,姿色,我想吐。” “这算什么?你看他在那儿要遮不遮欲言又止的样子……是完全没发现最开始他闪现到千叶小姐面前的时候,千叶小姐有一瞬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爱猫猫眼睛一亮吗?” “人……真的能看出什么眼睛亮不亮吗?” “……我能看出你是个傻逼。” “???” * “不过如果要按实力的话,我有个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的想法。” “别卖关子。” “天上这几个人,实力都很强。但他们只是我们能看到的。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千叶小姐曾经还交往过一些恋人,只不过他们实力不算出色,没有办法在前几波打架中存活,所以……所以这次没出现呢?” “……兄弟我敬你是个天才。” “哈哈你也觉得有可能是吧?” “想死别拉上我。” “给——我——退退退退退——!” * “光看脸的话,因陀罗、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还有佐助,我觉得随便选一个都ok啊……” “辉夜姬不美吗?大筒木羽村不靓吗?柱间大人不帅吗?鸣人不酷吗?” “黑发黑眼是神!柱间大人就是黑了点……” “你懂什么!柱间大人那才叫极品好吧?硬朗性感的外表和包容百川的性格完美结合,温和而不懦弱,一切都心有成算,稍一沉下脸的时候显现出霸道的气场,平常的时候却又有趣又可爱……” “要说有趣可爱的话,难道不应该选鸣人吗?虽然我们这边的鸣人是年轻了一点闹腾了一点,但是,另一个世界的鸣人……未免也太帅了!” “人妖……” “但是这样的他得到千叶小姐的喜爱了呀?而且,你们不觉得鸣子真的很可爱吗?……咳咳,想一想,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浑身的正能量,却一心一意地恋慕你,甚至于愿意羞耻女装来博取恋人的欢心……” “你说的也是……不过我觉得,如果是鸣人的话,根本不会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变身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吧?” “嗯……你说得对,说不定他还玩得很开心……” “千叶小姐站在辉夜姬身边看起来好配哦!” “依我看,辉夜姬出场太强势,大概率是个暴龙,天天查岗那种,千叶小姐要是选了她以后多不好过啊……” “你在代入什么?” “千叶小姐都说了自己一心一意!要不是她每次都失忆,她怎么不会从一而终!看这些人的表现,千叶小姐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一定很甜吧……” * “我的话,果然还是期待佐助君能够得偿所愿。” “你们木叶对叛忍……?” “我们的佐助君已经够惨了,平行世界的佐助君要是孤独终老我会心痛死的。这种帅哥每天冷着张脸是对颜值的浪费!每天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笑着叫人心情upup是他对世界的最大贡献!” “那你就能眼睁睁看着因陀罗掉眼泪吗?” “……我能,我甚至还想让他哭得更惨一点,连带欺骗我感情的大筒木羽村和宇智波斑。” “欺骗你感情?” “我原本以为大筒木羽村是那种与世无争的温柔系大帅哥,却没想到脸一变就成了笑容恬静横冲直撞的狂犬qaq” “至于因陀罗和宇智波斑,我只能说,他们都不该长嘴……” “话说之前宇智波斑是不是还说了他的孩子来着?” “千宇景,一个女孩子,斑和千叶小姐共同孕育的后代……” “完全没法想象啊,那个斑……” “他们是没办法听见我们说话的吧?” “怎么了?” “为什么我突然感觉,那边的氛围都变了,几乎所有人都对着斑目露凶光……” “欸真的……?” * 还留在战圈不远处负责转播视角的鸣人推了推佐助:“你觉得最后千叶姐姐会选谁?” 佐助勾唇,自信:“那还用说,当然是我。” “可真够自恋的。”鸣人嘀嘀咕咕,右戳戳,“老爸你觉得呢?” 波风水门温和地笑着:“一切都要看千叶小姐的心意。” 鸣人沉思片刻:“那我先投另一个世界的我自己一票!” 佐助磨牙:“吊车尾,你就等着输吧。” “哼,谁怕谁。” 宇智波泉奈对此呵呵冷笑。 四战番外10 犬冢牙伸了个懒腰,满意地露出了笑容:“总之,情况终于控制住了是吧?” 奈良鹿丸盘腿坐在地上,低着头不停地玩打火机,脸在寒冷的秋夜里凝固成冰:“还没有。” 山中井野抓头发:“这群人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把他们放到一块的?” “好可怕,明明是不同平行世界的人,人死了都能被拉到我们这里撞车。”天天默默吐槽,“搞这种事情的人绝对是有什么奇怪的恶趣味吧?” 犬冢牙大惊:“所以就只能让我们自认倒霉了?” “倒也不是。”鹿丸认命解释,“如果这些平行世界的人没来的话我们需要对上的就是十尾人柱力宇智波带土、六道仙人级别的宇智波斑、藏在暗地里的黑绝,以及被儿子们背叛的大筒木辉夜……啊,其实和现在这场面也差不多?” 志乃认真:“总之,无论如何,都有这一遭。” “鸣人君还在那边……”雏田弱弱。 鹿丸则道:“既然宇智波泉奈认定鸣人和佐助都可以留在那里,我们应该不必担心。” 尽管辉夜姬已然突破封印而出,但天边明月依旧高悬,无言照彻万家灯火。 天地翻覆一朝夕,忍者们浴血奋战,在那些天灾般的强者面前胆战心惊,默契地注视着天边。因为成败在此一举,他们要么迎接残忍的终局,要么搏杀出一个像往日一般平静的未来。 谁也不知道结果。 是的,就像有些人判断出来的那样,战争尚未落幕,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 大筒木羽村直直地盯着母亲,唇角一点一点拉平,一字一顿:“母亲,她不是你的玩具。” 他的长发在烈烈狂风中飞舞,手中仙人锡杖漆黑泛冷,白眼周围青筋暴起,是明显的战斗姿态。 辉夜唇角的弧度几近于冷笑:“羽村,千年前,千年后,你就是这样对待母亲的吗?” 在两人差点打起来的时机,千叶弱弱举手:“我应该……不是……能在爱上别人的同时爱上人家……那个啥……的人?” 说到最后,她竟然也不相信自己了,有些犹疑起来。 然而羽村望着她,眼神专注温柔,语气笃定:“你当然不是。” 他声调很沉:“虽然我不知道你与母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无论如何,都不该是你的错。” 辉夜不再理会他,握着心爱之人的手,半靠着她的肩,姿态温柔眷恋:“千夜,千夜,来接受我的礼物吧。” 千叶微怔:“什么?” 她展袖指着茫茫月色下浩瀚土地,坦然又张狂:“这座苗圃还能结下一颗神树果实,它将归属于你。” “神树果实……?” 然而更急促的是羽村骤然出口的质疑:“母亲,你真要毁了这个世界吗?” “我的决定,毋须质疑。” “母亲,这种事情,她绝对不会为此感到高兴的!” “我能感觉到你并未与此世结缘,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得到你在意……”辉夜垂眸,神色安静忧伤,“千夜,共享我的愿望,我的力量,我的后代,我的一切,最终与我长长久久,你——不愿意吗?” 辉夜有一张蛊惑人心的脸。 千叶偏过头去不再看她,望向羽村低声道:“……所以,神树果实是什么?” “神树吸取星球自然能量结出的果实,能够让人获得强大的力量,瞬间成就血继网罗,此后如母亲那般不死不灭。”羽村慢慢解释,声音渐低,“只不过,星球自然能量是有限的。供养神树结实之后,这颗星球可能会死亡。” 千叶懂了。 于是她道:“如果这样,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 忍者联军众同时松了口气。 在今天以前,他们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辉夜姬这般强大得不讲道理又不通人性的强者,俯瞰众生如视蝼蚁,傲慢,却又理所当然。 宇智波佐助简短道:“……真是让人火大。” “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比佐助还会气人的人……” 漩涡鸣人得到了好友一句“白痴”。 辉夜手中力量骤紧,却克制在一个紧却不会叫人疼痛的程度——她还记得千夜的身体很脆弱。 阴影袭上她的脸庞,苍白的肤色和鲜红的嘴唇突然使人觉得莫名恐怖,只是一瞬间,无形的危机感便紧紧攫住了千叶的心。 辉夜姬克制自己,但是声音随着叙述一点一点变凉泛冷,到最后越来越激烈:“是你,想要聆听我的愿望,成为我的臂膀我的恋人;是你,先妄自许下与我长长久久的约定;也是你,擅自背信毁诺……” 她咬下重音:“……离我而去。” 本就冷凝的气氛变得更冷。 位于视线焦点的千叶率先做了举动。 ——她放开了辉夜的手。 千叶一根一根掰开辉夜的手指,垂下手,与她四目相对,本来总是能让人觉得温暖的脸庞显示出异样的冷酷,声音稳稳落地:“你——你们所说的那些过去,我都不记得。” 辉夜白眼暴起:“你,拒绝我?” 千叶盯着她,干脆利落:“我不想要会毁灭一颗星球的礼物。” 辉夜:“你觉得我残酷又血腥?” 千叶:“你怎么会这么想?” 辉夜:“你觉得我脑回路不正确?” 这下千叶确定辉夜一定和她或者另一个穿越者相处过,忍界就没有这种词。 思绪飘忽一瞬,辉夜愈发愤怒:“你在面对我的时候,还要想别的东西?” 陌生人。 奇怪的陌生人。 千叶没有说更让人伤心的话。 辉夜的眼角已经隐隐蓄了点泪珠,沾满了睫毛,似乎下一秒破碎的水珠就会溢出眼眶,完整地滴下来。 好像她是什么负心汉。 千叶闭了闭眼。 她并不是个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人,更别说,还是这样复杂到令人茫然的人际关系。 名为千手柱间的男人冲着她笑了笑,温柔爽朗好似邻家大哥,打破了过于沉闷的氛围:“千叶,实在想不起来就干脆不要想了。” 在大家纷纷侧目而视之时,他表现得旁若无人,坦然大气:“既然你又一次来到了新的世界,那么你大概已经把之前的所有都忘记了吧。 “我不想要你为了曾经遗忘的东西而烦忧。我们也不该逼你做选择。 “我知道,现在对你来说,我们都只是陌生人。我很愿意忘掉之前的那些事,和你重新开始,建立新的记忆。但是……”千手柱间语气平常,带着温柔的笑意,“以后,你愿不愿意优先给我一个机会呢?” “不要总看着别人,也给我一点目光,可以吗?” 千叶无法拒绝。 秽土体千手扉间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只是唇抿得更紧了一些。哪怕是平行世界的大哥,也是大哥,他们同样拥有无可匹敌的人格魅力,温柔,真诚,坦荡,容易叫人喜欢…… 宇智波泉奈轻声道:“……骗子。” [漩涡鸣人]露出灿烂的笑容,雪白牙齿闪闪发光:“真不愧是初代火影大人呢……哦,我记错了,你不是火影的说。” 他若无其事地对着千叶灿烂微笑,拍着胸口道,“要再认识一下吗?千叶姐……嗯,千叶妹妹?我叫漩涡鸣人,非常喜欢和千叶一起晒太阳的说!” 他的姿态太过于坦然,稍显亲昵的“千叶妹妹”竟然不会叫人觉得冒犯。 [宇智波佐助]没有看千叶,声音虽低却掷地有声:“千叶并不只是我曾经的妻子,还是我的家人我的妹妹。如果可以,我只希望她能拥有一个幸福的未来……无论最终她选择谁,只要她开心快乐,我都会为她感到高兴。” 鸣人悄悄戳佐助。 佐助小声:“……恶心。” 因陀罗干脆利落:“你喜欢这张脸吗?” 他微微勾唇,为千叶的反应而明显欣悦起来,眉目舒展,是难言的潇洒帅气:“你会选择我的。” 羽村只说了一句话:“千叶,我永远尊重你的选择。你是自由的。” 宇智波斑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的刘海撩到后面,凌厉眉眼柔和下来,没有丝毫攻击性的样子:“我是斑,千叶,能够和你再一次相遇,我很高兴。 “在死亡之后,我仍旧能够在另一个世界,在月亮下再一次见到泉奈,见到你,我很高兴。 “非常,高兴。” 他弯起唇角,露出了含蓄、安静,而又温暖的笑容。 不是大笑不是冷笑不是讥笑不是嘲笑,他展露了与这次战争中的完全不同的风姿,十分的成熟可靠。 宇智波佐助脸色更加难看,锐评道:“恶心!” 忍者联军中大部分人赞同了他的看法,以土影大野木为首。 照美冥陷入沉思:“看来她是不会有结婚的烦恼了。” 辉夜一眼眼扫过说话的男人,把每个人的样子深深记下来,然后转过头望向千叶:“不要害怕我。” 她伸手将千叶的发丝拨到耳后,指尖无意划过少女带有温度的肌肤,眉眼异常温柔:“下一个世界,晚一点找你的玩具吧……让我先遇见你。” 千叶没有听懂,眼睛眨出许多茫然,最终化作长出的一口气:总之,这算是暂时解决了吧? 忍者联军:不不不,怎么听起来这些人似乎要在我们世界常驻的样子?要打去外太空打啊啊啊啊啊! 漩涡鸣人12 “我从不怀疑你对我的爱,甚至有些时候会因为这份爱过于炙热感到担忧。但是,鸣人——我的鸣人——正因为我爱你——” 她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影子,显示出万分的珍重。 “所以——我希望你能如你爱我那般,爱你自己。” 他至今还能想起来千叶说这句话时颤抖的嗓音,柔软的微笑,认真的眼神,以及随之而来的、落在他眉心的吻。 轻盈得像羽毛扫过心尖,叫人无法自控地发痒。 今天没有月亮,路灯的影子拖得很长,漩涡鸣人抬起头观察恋人阳台处紧闭的窗子,独自长久地站立着。 他有些犹豫。 “九喇嘛,我这样是不是很像一个变态?” “……你想去见她,有什么不行的?” 他们早已经是很好的朋友,那个女孩也是。他们三个曾经待在同一具身体里,朝夕相伴,日夜与共,没有谁会比他们更熟悉了。 虽然对她来说,那是未来。 于他而言久别重逢的第一个晚上,千叶拒绝了与他同住的请求,选择了一家旅店,并微笑着与他挥手作别。 漩涡鸣人留给她一个背影,在五分钟后复又返回,在屋子外边,举着伞,听雨滴滴答答地落下。 他静默而站,注视着那间房里的灯光,又看着灯光熄灭,好长好长一会儿后才肯定道:“九喇嘛,我没有做梦。” 这时候他方才发觉白日里那些行为傻瓜得令人懊恼,他实在想要找到一副后悔药吃。 九尾看出他的心思,难得好心安慰道:“好啦,她没讨厌你,还觉得鸣子挺可爱的。” 而现在,是他们确认恋人关系的第七天。 漩涡鸣人在等一个结果。 他的千叶是否能够留在这里而不被别的东西夺走? 他唯一确认的事实是—— “我想在她身边。” 于是他像一只灵敏的猫,踩着新建的管道,落地无声地攀上高处,最终小心地拉开了玻璃窗,向室内投去视线。 朦胧的黑暗里,他心爱的女孩在那里静静沉睡,呼吸微弱几近于无。 她的灵魂已被不可知的命运摄走,前往他的过去。 漩涡鸣人走到她床边,单膝蹲下,青蓝色的眼珠在夜色掩盖下闪烁着幽幽的光,一只手已然触碰到她的脸颊。 已经闯了进来,已经推开了窗子,已经做了可能会被骂的坏事,那么更多的渴望几乎是顺理成章地生发、疯长。 他想吻她。 于是他做了。 没有征求人家的同意,便吻上她银白雪亮的发丝,浓密卷翘的睫毛,透着淡粉的脸颊。 他最终停在了她唇边。 慢慢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儿,他伸手圈住她的脖子,把头埋进她的颈项,上半身也随之柔软地陷进床铺。 他把人抱得紧紧的,声音近乎飘渺:“……你会好好地回来的,对吗?” 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啊! ——永远地留下她,让她再也不能离开!过去的他无法遇见她又如何,无法得到她给予的幸福又如何,只要现在的他能够得到永恒的快乐,那么,就算被过去的自己诅咒致死又怎么样! 我为什么不能强留下她? 现在,我与她同在;未来,我们将一生相随。 所以—— 留下她,不要让她回到过去! 但是,他又不敢。 再强大的忍者也无法逆转时间的洪流,万物终将归于尘土,每个人都是时间的囚徒,生命如流水一般自上而下,直到死去。 唯有她—— 唯有她得到了魔鬼的诅咒(比喻义),在时间长河中被随意地抛来抛去,没有人可以预料到她的过去与未来,也没有人知晓她何时来何时去,缘分何时开始何时结束。 六道仙人说净土中从未有过她的灵魂,鬼之国巫女的眼睛会不自觉避让开她的身影,她的命运无法被预见。 她也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上帝派出天使巡狩人间,一到时间便要她离去,凡人强求不得。 千叶不信神。 她从不存在对神明的敬畏,只认为那是高居庙堂的泥胎木偶,用时便信无用便弃的心理安慰。 受她所教,漩涡鸣人也本不该信。 ——倘若真有神明,为何作恶者不绝如缕亦不受惩罚,行善者一生悲苦到死蒙昧,还有更多更多浑浑噩噩、只要思考就相当于犯错、最终把事情搞得更糟的人? 只是…… 只是…… 他相信这世间一定有魔鬼。 倘若他真的顺从了内心邪恶的意志,拦着不让千叶回到过去,那么现在的他是否会被不可违抗的时间纠正,走到原本不曾有千叶出现的道路上去? 那么他会忘记到如今发生的一切。 亦或者,只有千叶记得所有事情,而他却会徘徊在人生的道路上,永远、再也无法找到缺失的那一块。 奇妙的时间无人能够说清。 所以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应有的状况,满怀期待地等待幸福的终点。 千叶回到过去,就像做了一场大梦,第二天天明,灵魂回归,她再一次睁开眼睛,此后永不离去——这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他告诉自己睡一觉就好了,试图在沉眠中抵御这难熬的时光。 可是命运的铡刀尚未落下,一切悬而未决,他没有心情睡觉,闻着千叶身上浅浅的木质香,反而更加迷乱地沉浸到混沌的思绪中。 现在千叶在干什么呢? 他们离开木叶了吗? 漩涡鸣人知道千叶的来处了吗? 那时候的他是怎么想的?他期待着与千叶的未来,把影分身传给他的、千叶对着镜子发呆、在书本上一遍又一遍地写他的名字、在空白的纸页上画他小时候和长大后的样子等等所有的记忆拿出来反复琢磨。 那段时间连梦都是香甜的。 一切轻飘飘的,老爸冷硬的外表下是笨拙的关怀,小南姑姑处处贴心,蝎叔叔把他视作后辈,角都态度平和,雨隐村的人们尊敬他也爱护他。 那时候,就连绝和宇智波斑、不、带土,也没有打破他的安稳时光。 他度过了有史以来最满足的生日。 路上遇见的每一个人都带着笑脸和他说“生日快乐”,亲朋好友还有可爱的陌生人为他送上祝福与礼物,夜里烟花盛放,他牵着千叶的手,前所未有的安定与幸福。 老爸和小南姑姑还都送了双份的生日礼物。 他就告诉他们:“千叶的生日不是今天的说……她的生日是七月二十三!” 长辈们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把两个人分开来看。 蝎叔叔分出手又准备了一件红发女性木偶,哼笑:“真是贪心的小鬼。” ——要很多很多的爱才能填满九尾人柱力空虚不安的心灵,来自自己的爱意不够,长辈的关怀不够,朋友的关注也不够。 ——一切,他都要双份的! 当然,以上都是他们自以为的想法。 晓组织的人都知道千叶不过是鸣人的第二人格,平日里也只依托影分身现身,但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千叶比漩涡鸣人难缠得多,所以他们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千叶,并不想直面有九尾查克拉支持、在施术方面堪称肆无忌惮的木遁使。 此后万事安定,一切如常。 经过一些七歪八绕的关系,千叶——小南——佩恩——绝为鸣人找到了一位年轻时曾游历各方、见识广博而性格洒脱的老师。 雨丝细密如织,老师在躺椅上慢慢地摇,炉火生得很旺,开水咕嘟咕嘟地响,鸣人坐在小板凳上问问题,再和千叶一起乖乖听老师讲故事。 老师算是被强掳来的——毕竟雨之国这破地方怎么都不能算是安享晚年的好地方。 不过他对尚且年幼却一腔赤忱的学生倒很有好感,因此也算尽心竭力。 鸣人跟着他学了很多忍者之外的知识,包括如何去观察一个人、如何获得陌生人的信任、如何成为一个团体的领袖、如何就地取材因势利导让风顺着自己的心意流动等等等等。 有一些鸣人根本听不懂,老师就随意地从自己的人生经历取材讲述案例,见小孩子迷茫也只是笑笑,说他不懂也没关系。 ——鸣人天生就带着令人信服的气质,未经雕琢的真诚反而更为动人,无需他这位老师画蛇添足。 后来千叶才了解到,老师年轻时候也是个危险人物——名扬大陆的通缉犯,戏弄起大名来不眨眼,早在三十年前大家都以为他被处了死刑——也不知道绝的情报网有多广,连隐居多年的人都能挖出来。 “是千叶的要求太多了。”绝对带土说,“一开始找的老师九尾人柱力都看不上,佩恩只会提要求,我只好把名取捞出来。” 它才不会为阿修罗转世尽心竭力! “无所谓。”宇智波带土看不出任何意义,九尾人柱力学的这些东西大多只是空谈,这个世界仍旧如此糟糕,“只有强大的忍者才有改变世界的能量,鸣人讨好雨隐村的这些人有什么用处……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帮助他反抗佩恩,他只能成为十尾苏醒的耗材。 “——哪怕佩恩心软改变主意,也还有我。” 绝心想:那最好。 鸣人到晓组织的第二年,宇智波鼬杀死全族,自木叶叛逃。 大蛇丸领着鼬去见千叶和鸣人,给双方介绍的时候表现出十分的兴味。 千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也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佩恩会留下这么一个明显不是好人的家伙——晓组织中并没有所谓的好人——她只是警惕地拒绝了大蛇丸明显的“好意”,将他们两个拒之门外。 鸣人探头探脑道:“我记得那个哥哥……他偶尔会来接我们班的佐助!” 千叶愣了一下:“佐助?” 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比宇智波三个字要响亮得多。 ——她就说为什么宇智波这么耳熟,鸣人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她无数次想见却缘锵一面的暗部部长,不就是叫宇智波佐助吗! ——鸣人每次提起他的时候都直接“佐助”“佐助”地叫,她完全不记得他到底姓什么了! 不过,未来她从未见过这位鼬先生呢。 反倒是鼬的队友,新加入晓的鬼鲛先生,千叶还有印象。他身材高大,容貌特异,有一口排列整齐的森森尖牙,背一把格外厚实的大刀,行止稳重,万事从容。 他听说枇杷十藏死在鸣人面前,还特意问了一句。 鬼鲛和斩首大刀的拥有者枇杷十藏一样,也是雾隐村的叛忍。 他主动挑选了鼬作为队友。 据他所说,是因为他能够理解鼬亲手杀掉队友的感受。 千叶并不清楚他们经历过怎样残酷的事情,又有怎样残酷的行为。她想明白了,现在,晓的构成就是叛忍,那些从正规忍者村落叛逃的忍者。 但是好久之后,得知宇智波鼬屠族叛逃的事情,千叶仍旧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靠近他——就算他表现得再怎么温和柔善、端方礼貌——反而令她感觉更害怕了—— 鸣人安慰她:“不要勉强自己……千叶想出去玩吗?老师建议现在的我出去走走……” 只有多看多想多观察,才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千叶一向爱晒太阳,不喜欢连绵不绝的雨天,一听鸣人的提议,很干脆地点头应是,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而在鸣人准备外出游历之前,是迪达拉的到来。 他实在是个吵闹的孩子,有着非同一般的生命活力,和外化于形的超级炸弹表现。 粘土爆炸时溅起的建筑碎片划过千叶的锁骨,经不起打击的影分身回到本体,九尾人柱力和新来的家伙打了一场。 然后迪达拉就赖上了鸣人。 不,也不算是赖上。 他大概对这能打败他的九尾人柱力很感兴趣,迫不及待地约战,满怀斗志地激战,简直像好不容易找到感兴趣的玩具的小孩子——不,他就是! 再漂亮的人,喋喋不休地说着别人不感兴趣的事,也会叫人烦躁。 千叶不想打架,直接避开。 鸣人倒是能和迪达拉相处得很好。 两个金发少年站在一起非常亮眼。 老师坐在窗前往下看:“他们看起来就像兄弟一样呢。” 扎着单马尾的少年一脸紧张地捏着起爆粘土,越到后面越是平静坦然,到最后更是完全自信地喊出“爆”字。 名取老师捂住耳朵。 剧烈的震荡过后,鸣人发出激动的尖叫,一脸兴奋地跳入少年的怀抱。两个人庆祝了一会儿,兴高采烈地跳上粘土飞鸟溜之大吉,全然不顾突然出现的黑脸角都。 还是小南出现说明这是准备拆迁的房子,角都才咬牙罢手。 千叶在老师身边,看到这场景不由道:“果然,男孩子还是需要会玩的哥哥带着吗?” 她甚少见鸣人这么活泼。 名取老师看着千叶若有所思的模样,喃喃:“虽然早就知道了忍者的杀伤力……千叶小姐,我觉得你平时带你弟弟就很好。” 那就足够了。 真的不需要这么……活泼。 比起鸣人,迪达拉自我得多,也张扬得多,再让他带下去,名取觉得这难得平静的雨之国能翻了天。 ……话说,迪达拉是不是就是因为太闹腾,被岩隐村赶出来的来着? 晓组织是怎么选的人! 漩涡鸣人13 鸣人的游历正式提上日程。 名取老师对此大力支持——虽然说他在晓组织实在没什么地位,完全就是凭着“九尾人柱力的所有物”这个身份才得以立足,只有鸣人家长才会认真考虑他的意见。 角都趁机提出晓组织不养闲人,迪达拉也该做任务了; 蝎默然无声,他近些年一直在找能够制作新式傀儡的材料——千叶口中蕴含着巨大能量的格雷尔之石,最近情报下线传来相关消息,他得出去一趟,而晓组织规定必须两人一组行动; 干柿鬼鲛和宇智波鼬正出任务,不在; 大蛇丸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绝对此不置可否——虽然说照它的想法就应该直接把九尾人柱力关起来,可惜它实力不够,暂时只能依靠带土和长门这两个坑货; 佩恩决定要问问孩子们的想法。 “老爸!” 影分身版千叶叹了口气,维持着自己白头发红眼睛的外表站在原地,很无奈地看着鸣人眼神一亮,飞奔着跳进橘色头发的男人怀里,姿态柔软亲昵得完全是一只家养的小猫咪——他很喜欢和人贴贴蹭蹭。 晓组织的首领,脸上带着钉子、打扮得很时髦、总是冷着一张俊俏脸蛋的佩恩熟练地接住鸣人,一只手搂着孩子的背,另一只手则顺势垫了垫孩子屁股,嘴里很沉着地应着声,一副居家好爸爸的模样。 ……如果脱掉那身格外显气质的黑底红云袍,换上普通常服、绑个围裙的话就更像了。 千叶乖乖叫道:“佩恩叔叔。” 男人遗憾地移开视线——今天千叶也没有认他作父。 雨之国的基地,黑暗甬道里长长的风也是潮湿的,它们急切地从管道里钻出来,再顺着雨的方向公平地投向四方。 外面果然在下雨。 午后天光阴晦,雨点淅淅沥沥,鸣人乖乖地拱进佩恩的袍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千叶从忍具包里拿出雨伞,“敕”地打开,举高——佩恩从容地接过来印着黄色小碎花的雨伞,把三个人都罩起来。 第一次做父亲的人没话找话着说些只存在于久远记忆里的话,在他还不是神、还没有遇到改变一生的变故之前的回忆总是在雨声里慢慢爬出来。 冒着热气的汤、捧到自己面前的玩具小熊、父亲超大声的称赞、母亲宠溺的笑语,最终一切在暗淡昏黄中定格。 此后,茫茫无尽的雨声与他常在。 “老爸,我想出去嘛——想出去想出去想出去——我好想看看那些和我差不多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佩恩还没有问,鸣人就已经给了他答案。 男人静默了一会儿:“外面很危险。” 鸣人蛄蛹着撒娇:“千叶会保护我嘛!我们加在一起,可是很强的!” 佩恩垂下头望着鸣人——他今年九岁,被雨隐村的人唤为殿下的时候会刻意表现出成熟稳重的一面,脸上带着令人信服的笑容,就像偶尔脱线的弥彦却成为了晓组织所有人的心灵支柱,他也是现在雨隐村的大家一看到就安心的存在。 在很早以前,佩恩就知道村民们暗地里的惊惧与不安,可他终究不是弥彦。 他是毋庸置疑的暴君,是散播恐惧获得敬畏的神。 鸣人是人,会努力地共情痛苦、经常性与他人感同身受的那种、会让人很想和他交朋友的、“完美”的人。 千叶说这样鸣人会很累,他也需要一点点的温暖和安慰,暗地里要村民们无论有怎样的喜爱都要夸张地表现出来,甚至会抱着托角都买来的书《如何读懂孩子的友谊》《好父母好家教》等等等等,让小南转交给他。 她一心一意地爱着自己的本体。 甚至妄图教会他如何去爱自己的孩子。 告诉他,既然他想要索取,那么他就要学会给予。 佩恩神色万年不变,一如既往的冷淡,他直视着千叶的眼睛,声音放轻:“你想要我好好对鸣人,那你呢?……你不想要得到爱吗?” ——你不担心我厌弃你吗? 千叶微微一怔,眉眼都因为脸上轻柔的微笑生动起来:“鸣人给我的,已经足够了呀。” 什么是穿越? 是和以往所有的人和事做彻彻底底的切割,父母兄长,亲朋好友,一切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都成为过去,褪色定格再也不变,仿佛世界在一瞬间死去,只留下自己幸存。 接着,她必须重新开始,用旧世界的眼光去认识一个全新的世界,用那些不知道合不合适的经验去摸索,适应,成长。 孤身一人。 在她穿越世界孤身一人的时候,是鸣人最先出现在她面前,体贴、谅解、搞怪,还有满满的温柔。 关键是在该帅气的时候非常帅气,完美符合女孩子幻想中的男主角模样。 ——怎么会不喜欢呢? 哪怕小鸣人,也是很可爱的孩子。 会在她开心的时候叽叽喳喳地分享会让她更开心的事,会在她疲惫时送上拥抱和颊吻,在她烦躁时默默地待在她身边,会敏锐地察觉她的不安,也会贴着她的头,拍着她的背,像个大人一样和她讲话。 ——再说,除了是鸣人的父亲之外,佩恩在她这里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她喜欢蝎叔叔甚于佩恩,喜欢小南姑姑则更甚。 佩恩没有看出她的内心,只能将她这种“只要有本体就一切ok”的想法归类于忍者惯有的精神问题——第二人格总是偏执片面的。 “老爸——” 孩子拖长音调的撒娇拉回他的神智,佩恩端详着鸣人的模样,清醒地想,不像了。 弥彦一直是他们的保护者,从未露出这样……柔软脆弱的姿态。 他蓦然想起小南。 很久很久不曾露出微笑的女孩点着他肩膀,手里是纸做的城堡,城堡里有他们三个人,还有鸣人和千叶:“看,他们像不像我们的孩子?” 雪白的纸片轻盈的梦想,隐藏在阴影里的长门握着朋友的手,执着道:“他们……会好好长大。” 他说:“等一切结束,我再把弥彦、鸣人和千叶带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 尾兽一旦抽离出人柱力的身体,人柱力就会死去。 而九尾是和平道路上必不可缺的一环。 漩涡鸣人注定要牺牲的孩子。 这也是他一开始收养那孩子时的初心。 是的。 晓渐渐壮大,时机逐渐成熟,九尾人柱力也该……长门低头,把狂妄睥睨的眼睛掩藏在刘海之后,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坚定自己的意志。 ……他不应该有任何的迟疑。 现在雨隐村的平静祥和不过是镜花水月,那些人虽然会露出幸福的笑脸,却仍旧无法摆脱战争的噩梦。 他们不应该忘记。 不应该。 佩恩看着鸣人,声调很低:“让畜生道陪你们去。” ——他妥协了。 倘若结局注定悲怆,他为什么不能满足孩子这小小的要求? 只有内心在质疑自己:倘若有一天,鸣人站在你的对面,你真的会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把九尾抓回来吗?……他,实力比弥彦要强,不会轻易死去……是不是,可以带来一个新的可能? 鸣人欢快地和朋友们道别。 迪达拉告诉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生命就是要这样肆无忌惮地燃烧、绽放——” 鸣人大声回应:“——爆炸!” 他们不约而同露出笑容,迪达拉大力揉着小弟的头,哈哈大笑:“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放……” 绯流琥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蝎忽略掉吵闹的背景音,对千叶道:“做好伪装,不要惹上麻烦——如果有人不长眼睛,记得用药。” 赤砂之蝎手作毒药,见血封喉不是问题。 千叶轻快道:“放心啦蝎叔叔,畜生道会和我们一起去,我和鸣人不用变身术,都染红发,扮成一对双胞胎兄弟,老师还把他当年游历大陆时伪装诗人用的笛子给了我们——” 不过因为他们俩都不会吹笛子,最后鸣人选了鼓。 千叶神色严肃审视着一众不仅好拿、关键时候还能用来打人的乐器,最终把笛子绑在了腰上,决定做一个安安分分的观众。 没什么音乐细胞就是这样的(。 她回过神,有点无语地扯开扒着鸣人大腿的超大只村民:“又不是不回来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给鸣人写信,交给小南姑姑……(看着对方的神色,改口)放到信箱里就好了,嗯?” 村民代表泪眼汪汪点头:“千叶大人,您和鸣人殿下一定要早点回来啊,等着你们……” 千叶揪起依依不舍的鸣人的后领,微笑:“好了,走啦。” 鸣人大喊:“我会记得给你们带伴手礼的——!” 小南注视着他们,眉眼柔和得过分:“去交更多的新朋友吧。” 千叶和鸣人的计划是先南下去风之国,经石之国到土之国,在草之国休息一下,把雨之国西边的国家看完,然后去泷之国。 畜生道无可无不可。他只是佩恩的傀儡,一头橘发,身强体壮,令人望而生畏不敢找茬,在旅行中主要起保镖作用——不然两个孩子还是太惹眼了。 九尾按捺不住问:“你想去找其他的人柱力?” 千叶点头应道:“是。” 再多的她便没有解释了。 这些年她一直从书籍里补充自己的历史知识,偶尔再向宇智波斑询问相关的隐秘,终于了解到,鸣人未来的好友、晓组织成员之一我爱罗便是一尾人柱力。 我爱罗当时说他的好朋友守鹤在他的身体里……似乎真不是开玩笑的。 千叶见到的他一头红发,眉头刻着一个鲜红的“爱”字,在鸣人处理苦手事务时显得分外可靠。 而在见到千叶的时候,他紧皱的眉倏忽便松开了,脸上自然而然地露出笑容:“千叶!” 鸣人牵着她的手:“以后,千叶就是我的女朋友!我的恋人!我的妻子!” 我爱罗没有旁人听到这个消息时那样的古怪反应,非常高兴道:“你们能在一起,真好!” 千叶记得他说过,他是在九岁的时候见到鸣人的。现在的时间刚刚好。 九尾不忿道:“凭什么先去看守鹤那家伙……” 它们俩互相看不顺眼,一见面就打起来。 千叶顺毛:“到时候你可以用鸣人的查克拉分出化身,好好嘲笑一下守鹤嘛……九喇嘛不想吗?” 九尾想了一下。 ——要是自己没有人柱力它嘲笑守鹤会笑得更大声。 但是看着千叶的神色,九尾不甘不愿地应了句“哦”。 心灵空间里的木遁时时刻刻虎视眈眈,强度看起来比她借用鸣人身体释放的那些木遁忍术强得多。 九尾搞不明白便不再思考。 满怀期待地畅想起怎么做能让守鹤更破防。 直到他们站在砂忍村外,被忍者们保护着往后退。旁边人群交错呼喊着:“守鹤又失控了!快去找风影大人!保护好大家!……” 狂卷的沙尘翻天覆地,身着风影袍的男人站在最前方,将所有人护在身后。 守鹤在愤怒地狂笑。 尾兽肆无忌惮地破坏着目之所及的一切。 千叶呸掉唇边的沙子,死死用风帽挡住脸,一边握着鸣人的手,一边问道:“砂忍村这么危险吗?” 一旁的砂忍道:“当然不!小弟弟,你不要担心,我们风影大人是最强的,轻轻松松就能处理掉这个怪物……无论有什么任务都放心地交给我们砂忍村吧,哪怕是死我们都会完成委托的!” “这倒不必了……无论怎样的价钱都买不了一个人的命,比起用死亡完成任务,我更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回来。” 千叶说完才发觉不对,晓组织一个个都是追求刺激的危险人物,她习惯给他们漏气,激励他们好好活着了。 站在搭话砂忍旁边却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忍者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勘九郎,你要是有想做的任务,我可以给你打八折哦。” 除了委托人,忍村很少接待外客。 千叶想起自己随便编的任务,声音低了下去:“我叫千叶,这是我弟弟鸣人,叔叔带我们来看妈妈的、的坟墓……” 在一声不甘的嘶吼后,巨大的怪兽在眼前消失了。 风影落到地上,带着镇定的笑容安抚围来的人群。 千叶道:“……勘九郎,你怎么了?” “啊,我……”脸上画着奇异油彩的少年没空解释,急急忙忙拉住路过的人,“你去哪儿?!” 金发少女回过头,咬了咬牙,最终吐出一句:“你别管。” 勘九郎放开了手。 金发少女很快便也消失在他们眼前。 勘九郎对着千叶笑了笑:“她是我姐姐。” 鸣人探头道:“刚刚守鹤就在那边……那边会不会很危险啊?” 几缕黯淡的红发从鸣人的兜帽中散出来,勘九郎移开视线,喃喃道:“是很危险。” 漩涡鸣人14 姐姐看弟弟是天经地义的事。 但是风影却可以阻止他的女儿去看他的儿子。 千叶后来才了解到风影的家庭。 失去妻子的单身汉沉迷工作,被迫懂事的长女家里家外一手抓,爱好傀儡的次子畏惧自己的弟弟,身为人柱力的幼子日日迎接父亲派来的杀手。 支离破碎的家庭换来的是砂隐的欣欣向荣。 英明神武的四代风影带领着他的村子走出战争创伤。 我爱罗一个人留在沙坑,形影相吊无人过问,被排斥,被厌恶,被驱逐。 鸣人带着我爱罗回来的时候千叶正坐在窗前想事情,乍一眼看到我爱罗人还迷茫了一下:……不是,我还在想该怎么接触我爱罗,你怎么就把他带回来了呢……? “千叶!我回来了!”鸣人兴冲冲地拉着我爱罗的手跑进房间,把身后此起彼伏的纷乱叫声全都关在门外,神色格外快乐,“我爱罗也回来了!” 年幼的红发孩童眼底有浓重的黑眼圈,脸上倔强又无措的神情令千叶隐隐幻视初见时的鸣人,只不过他看起来比那时的鸣人冷漠烦躁得多,身上还有隐隐的血气。 千叶能感知到房间外出现了许多人,普通人和忍者混杂,初期的混乱过后很快掀起了一阵饱含负面情绪的窃窃私语,声音不高不低,恰恰好能让屋里的人听到但又听不清的程度。 千叶先朝着我爱罗笑了笑,然后打开了门。 她的样子像是没想到外面有这么多人,又怔又呆且疑惑:“你们……你们这是……?” 围观群众们一哄而散。 千叶回头一看,我爱罗阴郁地望过来——非常、非常可怕的视线。 怪不得能吓跑这么多人。 “我爱罗,这是我最重要的人,千叶!”鸣人站在两个人中间,一本正经地介绍道,“千叶,这是我新交的朋友我爱罗,名字是‘只爱自己的修罗’的意思!” 千叶伸出手,笑容灿烂:“我爱罗,你的名字好酷啊。” 我爱罗抿了抿唇,在鸣人鼓励的视线中,看着对面那个人和鸣人一般无二的外表,也伸出手,磕磕绊绊道:“你……您觉得酷吗?” “非常酷!”千叶肯定地点头,笑盈盈着,“是你妈妈起的名字吗?” 梅子青的眼瞳有些空洞,我爱罗道:“我的母亲为我起了这个名字,她希望我成为只爱自己的修罗,只爱自己,只为自己战斗,她把她对这个村子的诅咒与痛恨交付于我,希望我这个怪物继续存在下去,为这个世界带来灾难……也警告我,世界上没有人会爱我。” 千叶怔了下。 我爱罗的指尖和她浅浅一碰便放开了:“我身上有守鹤的沙子,可能会伤害到您……不过我会控制住它……请允许我和鸣人交朋友。” 他大概很少和人说话,语气姿态都有些僵硬,声音艰涩,话语之间没什么逻辑性,只有微不可察的期冀于眼底绽开。 鸣人很放松地勾住他的脖子:“放心吧,只要你不是坏人,千叶才不管我交什么朋友。” ——我爱罗是吗? 双手染上人类鲜血的孩童,是坏人吗? 千叶拉住我爱罗的手,眉眼温柔:“你们当然可以交朋友啦!很抱歉刚刚有点冒昧了,不过我还是觉得我爱罗的名字很酷…… “虽然我没有见过我爱罗的妈妈,不过,我觉得女孩子之间还是有共通性的吧?如果我不爱这个孩子,那么我绝不会忍受十月怀胎的苦痛把他生下来的。 “就像我现在的苦恼——我希望鸣人能够更爱自己一点,比起他为了别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我倒是更想要他珍惜自己,只爱自己……就像我爱罗妈妈的期望那样。 “我觉得,对她来说,我爱罗不是怪物不是天灾,而是怎么都爱不够的珍宝。 “比起村子,她更爱我爱罗,比起要守护村子这件事,她觉得我爱罗的开心更重要,所以,她希望你只爱自己,不要管风影的想法。 “如果我有孩子的话,我会希望他温柔正直勇敢,却也会希望他自私一点,多爱自己一点,因为……如果我爱的人在我无法顾及的地方受伤,我会非常、非常难过。” 这些话她是看着我爱罗说的,和鸣人相似的容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神情。 我爱罗脑筋混乱,怔怔道:“您不是男孩子吗?” 千叶呆住了,她还能感知到不远处负责监视人柱力的傀儡师,慌乱之中不由得磕磕绊绊道:“可、可恶……被你发现了,其实,其实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女孩子……” 我爱罗看起来更紧张了:“所以您其实是鸣人的姐姐吗?” 千叶也很紧张,她完全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弄到这种地步的。 鸣人刚刚还在因为千叶意有所指的发言而思考,这会儿完全回过神来,笑声时不时从唇齿间喷出来:“千叶对我来说,可不仅仅是姐姐哦……” 他忽然想起什么,颇为昂扬道:“千叶千叶,我之前答应了我爱罗可以把老爸分给他一半!到时候你要帮忙和老爸说哦!以后我和我爱罗就是兄弟了!” ……? 原本搬了个小板凳乖乖坐在墙角的畜生道闻声抬起头来,脸上是清晰的迷茫神色。 千叶急于从尴尬情绪中解放出来,听完立即应道:“没问题,我会和shu……老爸说的!” 差点咬到舌头。 初出茅庐的两个人处处是破绽,万幸监控的傀儡师畏惧守鹤离得远,我爱罗有疑惑也不觉得如何,安安分分听他们讲话,这才遮掩过去。 砂隐村里谁也不知道这外来的小子怎么能忍受得了我爱罗。 都觉得下一秒我爱罗就会暴走把他撕成碎片。 勘九郎领着千叶在砂隐村参观了一天,在傍晚站在千叶身边,张口结舌了好久:“那、那可是我爱罗啊……” 鸣人是个懂事的大孩子了,很耐心地陪我爱罗在他小时候的沙坑里玩游戏——在迪达拉的教育下,他的手工活其实不错,奈何比不上我爱罗有挂,沙子随心而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鸣人也不气馁,星星眼嵌在脸上,亲昵地蹭着我爱罗的头,超大声地称赞着我爱罗的作品,像大哥一样照顾着时不时双颊通红的我爱罗。 千叶感受着夕阳与微风,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晃着,眼睛都惬意地眯了起来:不刮风的时候砂隐真不错啊……太阳暖融融的,很美…… 勘九郎的声音像蚊子哼哼,千叶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勘九郎盯着沙坑里的弟弟,还有“弟弟的朋友”,摇了摇头,“你们会在砂隐村定居吗?” “不会……应该。”千叶先是否定,后又勉强加了个词,显示出一种模棱两可的意味,话没停,继续问道,“我爱罗没有办法离开砂隐村是吗?我听说他是你们风影的儿子,他,他为什么会……?” 事涉砂隐村的隐秘,甚至于他自己都没怎么搞清楚,勘九郎不说话了。 黄昏如此魔幻,落日熔锻成流动的金子,晚风轻飘飘地拂过,千叶闭上双眼,孩子的笑闹都在一瞬间远去,她沉浸在一片黑暗里。 鸣人,现在的我,在向未来的你靠近吗? 时间每推进一秒,她和恋人的距离就更近一步。 事件每重合一次,她对于未来的信心就多一分。 第一次穿越时遇见的鸣人,大概就是她的久别重逢吧。 那真是一个美丽的黄昏。 千叶想着,慢慢露出笑容。 直到鸣人站在她面前,轻声叫她:“千叶,你困了吗?” 在身份一旦被发现便很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砂隐村路边睡着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勘九郎已经默默离开了,千叶打了个哈欠:“有点儿,你们玩够了吗?” 我爱罗藏不住情绪,明显还有些恋恋不舍。 千叶笑了笑:“要一起吃晚饭吗?” 旅店的老板在昨天我爱罗到来之后对待千叶一家便有些僵硬,见他们又把我爱罗领回来,神色更为不安,匆匆忙忙准备的晚饭送到房间里时战战兢兢得叫人担心。 我爱罗绷着脸。 畜生道不在。 鸣人双手撑着脸:“大家都很害怕我爱罗呢。” 我爱罗“嗯”了一声,微微低下了头。 “我小时候就会想,要是他们都怕我就好了。” 眼睛睁大,我爱罗看向鸣人,不解道:“鸣人……?” “小时候,我遇到的大家都很讨厌我……很过分的那种。”鸣人慢慢地说着,“没有人和我玩,他们都只会嘲笑我,骂我,要我离他们远远的……我那时候真的很讨厌他们,恨不得真的像传言里那样,拥有强大的力量,让他们都怕得不敢那样对我。” “他、他们怎么能这样做!”我爱罗愤恨地说,眼瞳都有变红的趋势。 “想那样做,就那样做了,没有理由吧。” 一开始会因为他是妖狐,失去了火影失去了亲人的村民需要发泄;后来就没有那么多理由了,许多得不到发泄的暴躁情绪都可以毫无保留地倾泻到他身上而不用担心旁人的指责。 他是“怪物”,就应当承受民众正义的审判。 他是孤儿,是最显眼的那块靶子,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为他出头,欺负他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所以什么样的恶意都可以对着他,理由都是光明正大的。 鸣人拉着我爱罗的手晃了晃:“后来我和千叶离开了那里,我才知道那并不是我的错……不是因为我是怪物,大家才会讨厌我,而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怪物,来做垃圾桶。” “鸣人才不是……!”我爱罗有些激动,他身上的查克拉都不稳定地晃动了起来,守鹤的奸笑已然近在耳畔,但是为朋友的遭遇而愤怒的我爱罗很难控制。 千叶叹了口气,按在他的肩上,木遁无声发动,将他外溢的查克拉吸收——比起复杂的木遁,鸣人更擅长使用原本就属于他的风属性查克拉,由九尾传授的名为“螺旋丸”的忍术——至于千叶所擅长的幻术、忍术之类的,他大多只是粗浅了解。 我爱罗身体表面有浅层的沙子即将形成,千叶皱着眉处理这些似乎并不由守鹤查克拉控制的沙子。 鸣人坚定道:“我不是怪物,你也不是。” 他体外有深红色的查克拉形成,野蛮而暴躁的气息蔓延开来,我爱罗呆住,守鹤在尖叫:“九尾!” “你、你是……” “我们是一样的。”鸣人紧紧地抱住朋友,“我爱罗,被人讨厌才不是我们的错!你愿意和我走吗?离开这里,不要再管什么风影、什么村子,多爱你自己一点,离开这个地方……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不会让你先死!” “砂隐……有很多高手……” “相信我!” 我爱罗声音颤抖:“会很麻烦……” “我和千叶身上已经有很多麻烦了,只有你加入,我们才会更强!才能处理未来的麻烦!” “鸣人,你需要守鹤的力量……?” “不,是我爱罗的力量!我才不管让我爱罗的守鹤什么的,我只想要救出我爱罗!我想要帮助我爱罗,也想要我爱罗帮助我,我们要互帮互助,因为我完全理解我爱罗的心情!一看到我爱罗的样子,就想要带我爱罗离开这里!” 宇智波斑无声自时空裂缝中出现,仅剩的一只单眼与千叶对视。 我爱罗反手抱住鸣人:“我愿意跟你走!” “哇哦,小千叶,你们还真的办成了事呢。”宇智波斑嬉闹着坐到一边梳妆台上,把手心的一个蓝色光球扔到千叶那边,“这就是你要的能够加强幻术的道具了,我倒是很期待,你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呢。” 我爱罗目光警惕。 鸣人拉住他,低声道:“我告诉过你,千叶是我最重要的人。” 在他懵懂的视线中,千叶结印施术,身体寸寸破碎,然后,鸣人脸上露出属于千叶的神色。 ——他们是一个人! 他们本就属于彼此。 千叶掂了掂蓝色光球,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道具,面具男那里到底有多少神奇物品? 她可没想到这东西其实是佩恩赞助的。 千叶带着我爱罗走出旅店,木遁·桃源非梦之术发动,今天一整天趁勘九郎不注意在各个地方扔下的种子在查克拉的呼唤下开始发芽,然后连绵起伏缀成一片,将整个砂隐村染成了绿色。 九尾有些不安:“查克拉消耗也太大了。” “没关系。”千叶又把鸣人身上的封印撕开了一角,在心底温声道,“九喇嘛,要想反抗那个戴面具的家伙,你们必须站在一起……而我和鸣人、我爱罗将会是尾兽们的朋友。” 更多的人柱力,才能牵制住自称宇智波斑的面具男。 她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她知道晓的最终目标收集尾兽绝对有问题。 她要带走我爱罗。 “释放守鹤的力量吧。”她转头对我爱罗说话,语气轻柔却有不可违抗的力度,“我会好好教训它的。” 行走的天灾发出狞笑,怪兽瞬间疯长,比之更快的则是坚不可摧的木遁,那是游动的长龙,是早已编织而成的巨网,吸取着周围一切的查克拉,将守鹤牢牢缚住。 宇智波斑站在路灯上往下看,面具后神色有些迟疑:话、话说老头子的木遁有这么强吗? 完全把砂隐村变成了她的主场! 千叶为沉睡的人们织就了一场梦:守鹤突然暴走,离它最近的外乡人被眨眼间撕碎,风影到来时情势已控制不住,集合了所有人的力量才终于将守鹤就地斩杀。 一切重归风平浪静,只有毁了一半的砂隐村和再也不出现的守鹤让人隐隐怅然。 因为只有半小时的时间,千叶赶得很紧,正好借和守鹤的战斗破坏砂隐村伪造现场,把尾兽打自闭之后又进入我爱罗心灵空间急匆匆交流了几句,最后收回木遁,直接带人离开。 等某些人从蒙昧中苏醒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所有人都看到的,都感受的,就是砂隐村的真实。 及时赶到的佩恩把爆发过后晕乎乎的鸣人捞进怀里,盯着我爱罗,好久,方才开口道:“我是鸣人的父亲。” 两人面对面沉默。 明月映照双方的脸庞。 佩恩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他没事,只是太累了,有点脱力。” 我爱罗“啊”了一声:“那就好。” 然后又是沉默。 长久的沉默。 漩涡鸣人15 尾兽共用的意识空间内,一尾和九尾你拍我一爪,我踢你一脚,你挠我一下,我咬你一口,兽毛与查克拉乱飞,唾骂共口水一色,到最后两只兽鼻青脸肿地窝在距离甚远的角落,各自沉默下来。 九尾先开口:“喂,你注意到了吧?那双眼睛……” “六道的眼睛?” “那家伙叫佩恩,实际上只是个被操控的傀儡,虽然鸣人一直叫他老爸,但是他一次也没有真身出现在我面前过。” “……蠢狐狸。” “臭狸猫,你找抽吗。” 守鹤头上硬生生跳出几个十字,它恶声恶气道:“你不会真的承认那个叫鸣人的小鬼了吧?” 九尾一慌,有些心虚,但很快又转成理直气壮:“你不觉得他很像预言里的那个人吗?” 守鹤:“?什么预言?” “果然老头子说话你就没听过吧!”九尾像是抓到了它的小尾巴,得意洋洋道,“那只蛤蟆预言的,‘嬉笑着呼唤九头野兽之名的碧眼少年’,这不说的就是鸣人吗?” “你把你的名字交给了那小子?!!!”守鹤颇有些不可思议,“明明你才是我们当中最难搞的那个吧?” “什么叫‘我最难搞’?”九尾不忿,“臭狸猫你找揍是不是!” “谁怕你?再说碧眼的话,我爱罗才是正宗的碧眼吧?” 守鹤才看不得九尾骄傲,虽然说看不上自己的人柱力,但这时候拿来踩九尾一下也无妨。 九尾气得毛毛一炸:“你不信我们就走着瞧……我找你是来说正事的,你别打岔!” “难得,你还会找我商量事情。” “要不是我现在只能联系上你,谁会管你。” “呵,自以为最强的你也解决不了的麻烦吗?” “要是我没了,你也跑不掉!”九尾哼了一声,“你真没感觉吗,面具男拿出来的那个光球,那种属于十尾的力量?” “可是……外道魔像不是在月球上吗?” “轮回眼都出来了,外道魔像在哪里还重要吗?”九尾恨铁不成钢,觉得这家伙的脑子可真是被关久了生锈发霉不中用,“佩恩是晓组织的首领,他手里有轮回眼,可能还有外道魔像,而晓组织的目标是收集所有尾兽……你真想不到他们这些人类想做什么吗?” 守鹤一骨碌翻起身来:“十尾!他们想做什么!” “又旅他们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的信息留这里好久了,没有一只兽回我……” “都多少年不联系了,要不是你让那个女人传信让我来这里,我都忘了这地方了……再说了,我们能说什么,交流交流被关在人柱力身体里的经验吗?” “臭狸猫。” “嗯?” “老夫果然和你合不来。” “呵,你以为我想和你合得来吗?” 两两沉默。 “千叶准备去找其他的人柱力。” “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和那个女人说了?” “没有,只不过她也觉得,晓的目标有问题。”九尾犹豫,“你知道吗,写轮眼的那家……灭族了。” “啊?死绝了吗?” “还剩几个人。” “关我们什么事?”守鹤的尾巴扫了扫,“就算因陀罗还在世也管不到我们,几个写轮眼……呵。” 九尾闭了闭眼,屈辱道:“我被写轮眼的幻术控制过。” 守鹤沉默了:“这剩下的几个不是为了抓我们才剩下的吧?” “晓组织有一双轮回眼,还有一双半的万花筒写轮眼,”九尾闷声道,“臭狸猫,你平时爱钻研人类的术,你快想想,怎么解决能控制我们的幻术。” “……臭狐狸你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还真让人火大啊。” * 九岁的漩涡鸣人又得到了千叶的记忆。 每一次影分身的回归对他来说都是极其珍惜的体验,他在反复的回味中感觉到了轻飘飘、好似身在云端的快乐。 千叶的爱意就像小孩爱吃的,柔软又甜蜜,叫被爱的人为之心旌摇曳。 鸣人能感知到她思念恋人的酸涩,这叫他既嫉妒,又欢欣,既为她伤心,又忍不住开心;种种复杂情绪就像被弄得一团糟的料理台,酸的甜的苦的咸的掺和在一起,已分不清最初的模样。 他既想要千叶多看一看现在的他,又想要知道未来他们的感情会如何的牢固——未来的恋人为他而来,真的是非常浪漫的一件事。 千叶平日里所看的小说里常常有这样的剧情。 而无一例外,所有的结局都是男女主角久别重逢,美满一生。 鸣人眼里闪着光,躲在被子里激动地蜷成一团,滚来滚去一阵,又想起了鸣子的存在。 ……唔,千叶觉得鸣子很可爱欸? 不过话说回来,千叶平日里对陌生的女孩子就是比对男孩子要温柔、亲切一点。 鸣人挠了挠头,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漫画书,封面上的美丽女郎金发红唇,身段妖娆,正冲着他嫣然而笑——据说这是风之国最火的漫画,里面有很多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鸣人悄悄打听的时候卖书的大叔表情古怪地扫了他好几眼,最终还是另一个路过的大叔嘿嘿笑着一把把书塞在他怀里,说这本教育书籍他帮着付了,小孩子好好看。鸣人自是万分感谢。 大叔又说这本书别叫家长看到,鸣人有些迟疑,大叔说只有这上面的女孩子才招人喜欢,鸣人大为心动,发觉自己没忍住点了头时已经晚了。 他其实很不安,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觉得瞒着千叶不太好。 但是,如果他能够学到让千叶更加喜欢自己的秘籍……鸣人翻开了书页。 书里的女孩子大眼睛,红嘴唇,身材古怪,穿着清凉,总是说一些很笨蛋的话,偏偏男主角就是喜欢她们,鸣人大惑不解,不由得愁眉苦脸起来。 他想给千叶一个惊喜,又答应过大叔,不好向他人求助,九喇嘛还只会嗤笑,是以他只能自己钻研,奈何又不开窍,学习进度停滞不前。 鸣人怀着着急醒了过来。 正好对上姑姑沉思着的脸。 佩恩带着我爱罗走进房间的时候鸣人正乖乖坐在床沿喝鱼汤,小南的纸人天使守在他身边,眉眼蓄着点担忧,见到佩恩,隐隐有些责怪道:“就非要让鸣人去做这些事吗?” 佩恩懵了一秒,因为收服一尾人柱力这件事,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和他商量。宇智波斑那个家伙明明跟在孩子们后面,却一点不揽事,还不嫌事大地回来找他要什么增强幻术的道具,要不是畜生道的通灵术及时将他传送过去…… 他到的时候宇智波斑将脱力的鸣人抱在怀里,因着面具遮掩,神情看不出来,浑身阴郁冷漠的气息倒很明显,似乎还有杀意。 看到佩恩到来时面具男很快转为平日里的轻佻随性,直接把鸣人扔了过来,语气厌烦:“看好他。” 佩恩放低声音:“鸣人,你太大胆了。” 我爱罗早已经奔到鸣人身侧,前看后看左看右看,见他身上并无伤口才长舒一口气,闻言反驳道:“鸣人很厉害!” 完全由幻术编织的一场弥天大谎,让一尾人柱力从砂隐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鸣人和千叶行动太快,连行迹都处理得干干净净,大人们扫尾的时候只要尽力把他们兄弟和叔叔的资料做全就好,为此,佩恩直接舍弃了畜生道这具尸体,把该有的证据留给砂隐村。 既叫人后怕,又叫人骄傲。 鸣人嘿嘿嘿嘿地笑着,捧着脸盘大的碗小口小口喝鱼汤的样子格外可爱,他睁着那双无辜的蓝眼睛,很乖地道歉:“对不起老爸,我没有和你们商量。” 佩恩想要再教训几句,但是小南的神情太可怕,他停住了。 我爱罗挨挨挤挤靠着鸣人,顺着鸣人的心意抿了一口鱼汤,语调轻快:“鸣人,我也加入了晓组织——看,我是‘三’!” 他伸出手指,让鸣人看他手上的戒指。 鸣人“咦”了一声,目光射向佩恩:“老爸,你之前不是说我年龄太小不许我加入晓吗?为什么我爱罗可以!” 就连我爱罗也呆住了:“鸣、鸣人不是晓组织的人吗?那我可以退出吗?” 佩恩严肃道:“晓组织不是儿戏!” 小南打断佩恩后来的话,望着孩子们温声道:“鸣人当然可以加入晓组织,不过,我们想要给你的责任更重要,所以,对鸣人的考察会更严谨一些。” 我爱罗微微松了口气;佩恩目光转向小南;鸣人昂起头,眼睛亮亮的:“有我和千叶在,什么考察什么试炼都随便来吧,我会向你们证明自己的!” 小南忍不住弯唇笑了笑,黄玉一般的眼睛澄亮明净,一如少时。 佩恩一呆。 我爱罗叽叽喳喳地和鸣人说起他昏迷之后的事,虽然脸上还焊着一对黑眼圈,但是他的眉眼异常兴奋,哪怕雨之国连绵的雨都无法阻碍他的好心情:“沙子们都变沉了,但没关系,刚好锻炼我的控制力,守鹤再也没有烦过我,不知道在干什么,不过它好像很暴躁……算了不管他,鸣人,你醒了真好……” 鸣人听得兴奋:“太好了!你是不是能睡个好觉了?” 我爱罗迟疑两秒:“我还不敢……鸣人,之后我试着睡觉,你可以守着我吗?” “当然可以啦!”鸣人开始畅想,“你要好好休息,多喝牛奶,才能快快长高,变得很强壮很强壮……” 大人们对视一眼,静悄悄退了出去。 在心灵空间里的千叶揉了揉眼眶的水汽,又伸了个懒腰,方才抬眸望向九尾:“九喇嘛,守鹤怎么说?” “写轮眼的瞳术十分诡异……” “它没办法?” “那家伙说它得研究研究。” “好吧。”千叶按着脑袋,“实在不行,想个办法,毁了面具男那只眼睛……他的时空间瞳术太麻烦了……” 九尾尾巴一竖。 千叶勉强操作了一通大型忍术,现在还有点困倦,思维完全是一条直线:“他之所以诡异莫测,就是因为那只眼睛吧……把他的眼睛取下来,之后就好处理得多了……” “宇智波对眼睛的保护力度很强吧,不打败他们,怎么取他们的眼睛?” “那我问你,不取下他的眼睛,凭他能时时刻刻往另一个空间躲的状态,我们怎么打?万一打着打着你又被他控制了,又怎么说?” 九尾急了:“那你说怎么办?” “凉拌?” “?” 千叶语气糟糕:“我还没有想好嘛!要不然我为什么还要问你!” 九尾沉默片刻道:“老夫可不吃撒娇这一套。” 给千叶彻底弄清醒了。 她捶了捶太阳穴,叹了口气:“九喇嘛,鸣人最近怎么样?” 九尾静默了一会儿,方才道:“他挺好的。” “那就好。”千叶点点头,又观察了一下它身上的封印,思索道,“他现在的身体差不多能承受你三条尾巴的查克拉,要不我再去找面具男要点药?” 虽然说面具男态度恶劣,他们在心底都认定未来终有一战,千叶还想着要毁了人家的眼睛,但其实他对鸣人——微妙地还算不错? 哪怕嘴上骂骂咧咧,时常还冒杀气,实际上却颇有种予取予求的意味,千叶提的要求他最终都一一满足了。 千叶想了又想,最终只能将原因归结于他有病。 木叶村九尾之乱的罪魁祸首,不知道戴面具戴了多久的人,似乎早就把自己逼疯了。 九尾也想早点解开封印,但它思考了一秒,道:“他手里的药挺厉害的,还能提升鸣人的体质……不过过犹不及,鸣人慢慢长也不错。” 千叶望着它的眼睛,唇角微微一翘。 九尾被她这眼神盯得快要炸毛:“你看什么?!” “看来我可以放心了,九喇嘛。”女孩眉眼粲然,笑吟吟道,“你很喜欢鸣人吧?” “哼,那个小鬼……”九尾喃喃,“他可以把我当成朋友,我当然也可以把他当成朋友,当年的忍宗……” 后面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千叶没有去探询,轻声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这里了,你可以保护好鸣人吗?” 他们两个对视着。 九尾烦躁地甩了甩尾巴,道:“他需要的不是你这样的保护。” 千叶表情不变。 九尾道:“他是个男人,就该自己去挣自己应得的一切!” “可是我想把所有好的都捧给他,这有错吗?” 九尾磨了磨牙:“……在必要的时候,我会帮他。” 千叶露出笑容:“谢谢你,九喇嘛。” 漩涡鸣人16 “怎么样才能加入晓……?” 佩恩重复了一遍鸣人的问题,低下头望着他明亮又纯粹的蓝眼睛,神色紧绷:“鸣人,得到晓组织所有成员的认可,我就同意你加入晓。” 他按住想要跳起来的鸣人,伸出右手展示自己的戒指,蓝色戒面上有楷体的漆黑“零”字,正闪烁着幽幽的光。 佩恩冷静:“我知道这很难,所以我的条件是,只要你能让除了我之外,晓组织超过半数的人承认你能成为首领……未来,你就是新的‘零葬’。” 除去佩恩,现在晓组织的成员有:小南,蝎,迪达拉,角都,我爱罗,干柿鬼鲛,宇智波鼬,绝,大蛇丸。 超过半数,就是说鸣人需要得到其中五个人的承认。 千叶坐在一边,确认道:“佩恩叔叔,鸣人得到超过半数的承认之后,晓组织的首领……?” “首领只有一位,最后,会由我来考验你。” “你”……这个用词很微妙啊,就像是默认了鸣人和千叶共属一体,所以谁得到的认可都作数一样。 鸣人挠了挠头:“可是……老爸,要是我成为了首领,你怎么办?” 佩恩沉默一瞬。 这孩子丝毫不担心自己的未来,反而关心起了老父亲的下岗再就业情况…… 他嗓音微冷:“鸣人,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要是你一直得不到承认,就再也别提加入晓的事。” 千叶望向鸣人。 在佩恩放开手之后,他飞速闪到镜子前整理着自己被揉乱的头发,念念有词地絮叨:“我爱罗、蝎叔叔、姑姑、迪达拉当然会认可我了……再去找一下角都先生或者鼬哥……” 千叶捂了捂额头:“认可——他们当然是已经认可你了,但是鸣人,你听清叔叔说的话,他们必须承认的是,让你来当首领。” “欸?” “我爱罗会承认,但是其他人都不一定啊。” 鸣人扑到千叶面前,满身的活泼开朗劲叫人不由笑出来:“没关系!哪里做的不好我就改,哪里需要做得更好我会加倍努力,总有一天他们都会认可,我,漩涡鸣人,是晓组织不可缺少的……首领!”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迟疑了一下,似乎想找一个更加合适的词,但最终他还是冒犯了佩恩。 佩恩沉默地退出了房间。 每一次和养子的聊天都会以他的退让而告终——当然,这全都是因为长门不善言辞(x),懒得和小孩子计较。 千叶一把抱住他:“鸣人当然会成为首领了!……不过我们的旅行计划怎么办?” 鸣人摸了摸下巴:“话说大家是不是都是来自不同国家的叛忍来着……?” 千叶“唔”了一声,和鸣人对视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你是说……我们缺几个导游……?” 鸣人扎进她怀里,撒娇:“千叶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 “非常好!……” 千叶毫不吝啬自己的口水,夸奖赞美的话滔滔不绝一点儿不脸红,大概在她心里,他值得所有美好的词汇。 “我会看着鸣人当上晓组织的首领的!到时候,鸣人要创造一个比现在更加美丽、美丽得多的世界!那个时候,要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也能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嗯……快快乐乐地生活!” “活下去”是生命保障,“生活”则比这难得多,因为“生活”还包含有美丽、希望、多姿多彩等正面意义上的潜台词。 但是千叶并不担心。 那是既定的未来,是她亲眼见到的世界! 倒吊在窗户外边的宇智波带土一边听一边皱眉,佩恩的决定完全没和他商量,可能在那家伙眼里,晓组织始终是弥彦的晓组织,与他“宇智波斑”无关? 千叶和鸣人……呵,小孩子就是会做梦。 他本以为他们会因为身体的事争执起来,无论是千叶退回来抢鸣人的身体还是千叶想要另造一具身体,他都有把握再在他们之间划一道沟——结果他们就这么影分身混用着过了这么些年。 到现在还是亲密无间,信任有加。 偶尔他出现在鸣人面前,那孩子竟极力把他视作空气,他再探究,鸣人便躲,逼得急了,鸣人还会一跳退避三舍,捂着耳朵向他申明:“不管你有什么阴谋,我都不会听的!” ——倒是很听千叶的话。 带土看着他,用指尖抵着下巴,大概是因为自己早恋所以看谁都早恋,忍不住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鸣人,你是不是喜欢……” 金发少年脸上的红晕说明了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四代火影的儿子!做梦都希望有人爱自己,最终也只能自己爱自己! 带土被脑子里的狂笑震得头痛,他敲了敲面具边缘,回复理智。 千叶和他交流的时候表现得很……“功利”? 带土思索着,她和他要白绝要道具的时候总是笑盈盈的,眉眼软成一汪水,但平日里连听他说话都嫌烦,常常表现出一副“你说,听不听随我”的模样……太过分了! 他不想再听男孩子和女孩子亲亲密密诉说心意,隐匿于神威之中。 什么梦想,什么未来……真想教给他们,什么叫绝望啊。 * 我爱罗唇角上扬,在鸣人和千叶守着他睡了一晚过后,这孩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下去过,听到鸣人的要求很轻快地点了头。 他说:“我非常希望鸣人能成为我的首领!我会成为你最坚固的盾,支持你,保护你!” 鸣人听得眸光闪亮,一把把我爱罗搂进怀里,让甚少与人肢体接触的我爱罗僵硬了一会儿。鸣人兴奋道:“那就说定了哦,我爱罗成为我最坚固的盾,我则是我爱罗最锋利的矛!在我爱罗受伤之前,我会把所有敌人都打败的!” 我爱罗呆呆地看着他,被脑子里的守鹤抽了一尾巴才又开机,脸颊泛红:“嗯,我和鸣人说好了!” 千叶万分欣慰。 小南眉眼恍惚:简直是旧日重现。 开朗的弥彦和害羞的长门最终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鸣人和我爱罗……会迎来好结局吗? 幻视归幻视。 在鸣人凑过来要承认的时候,小南轻轻摇了头。 千叶可怜巴巴地凑过来,揪住她的衣角,小声道:“姑姑,你要怎么样才能认可鸣人成为晓组织的首领呢?” 小南扬眉,倒没想到这孩子早就猜出来了有条件,只是不甘心,想试试空手套白狼。 她将早就折好的纸花送给千叶手心,惯常冷艳的面容染上点点怅然:“打开它。” 千叶念出白纸上的字:“得到一百个陌生人的认可……?”她直接道,“什么样的程度才叫认可呢?像雨隐村的大家现在那样吗?” 早在和佩恩商量这次考验之前,小南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不用像雨流那样……疯狂,只要让他们承认,你是‘希望’就好了。” ……? 千叶沉默了一秒,如果照小南这个条件选拔,晓还真有可能是“带来光明与希望的拂晓”……只不过,现在的晓为什么是这个样子呢?明明很好很好的人,为什么要和这些血腥残酷的叛忍为伍……? 是佩恩的缘故吗? 小南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千叶的额头,柔声道:“别多想,我做出的选择都发自内心,才没有被拖累、被强迫这样的说法。” ——是她太弱,被山椒鱼半藏捉走,才酿成了后来的悲剧;也是敌人太狡猾,初生的晓才会倒在黎明之前。 鸣人捂着千叶的脑袋,嘟囔着:“姑姑说就说嘛,敲多了千叶会变呆的。” 千叶额头冒出一个问号:“我什么时候呆了?” 鸣人安抚她:“千叶一直很聪明啦。” 千叶盯着他,有一对很漂亮的蓝眼睛的少年懵懵懂懂地回望着,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促狭。 但千叶仍觉得不对劲。 似乎自从这次醒来之后,鸣人对她的态度又——放肆了一点? 她自认为并非什么失格的长辈,也没做出过什么太过分的举动,为什么鸣人会有这样的转变呢? 可恶——往日的尊敬和依赖都哪里去了?! “可恶——佩恩究竟在搞什么?!”开完会收到通知的迪达拉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把拉住鸣人,“他是不是逼你了?要么不进,要么就要当首领,他分明就不想让你加入组织嘛!” 鸣人叉腰:“我当然会加入晓组织……我会得到大家的承认,成为合格的首领的!” 首领…… 迪达拉试探性地把大野木那张臭脸上的神色安到鸣人头上,恶寒;再试一下佩恩,少年的脸和冷酷的表情……可恶太奇怪了! “怎么想都不可能嘛!首领那种东西就给想当的人好了,怎么能逼你!当了首领,就连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间都没有了!” 迪达拉扯着鸣人左顾右盼一阵,忽而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要不我炸了这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漩涡鸣人17 鸣人被迪达拉的发言炸得呆住。 “欸欸欸……欸?!!!!” 他先是叫出了声,又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最后两个人偷感很重地拉开一道门闪进去。 鸣人压低声音道:“迪达拉,你很讨厌晓吗?” “讨厌倒是不讨厌,甚至可以说,感觉还不错……嗯!”迪达拉肯定似的点了点头,被强迫加入晓不久的少年很欣赏叛忍们无拘无束的性格,“蝎大哥很好,你也很好,老板……老板也不错,大家都是人才,鼬也是位强者。 “不过嘛,我突然想到,假如能在这么强的老板面前展示我的艺术……一定会很棒吧?” 鸣人顿了顿,有些担忧道:“那迪达拉,你知道在村子下雨的时候,我们不论做什么,老爸都会知道吗?” 迪达拉懵了一秒,大叫:“什么——蝎大哥完全没有提过——” “是千叶告诉我的哦,雨里有老爸的查克拉……好啦,你觉得我当首领怎么样?” 一双蓝眼睛期期艾艾地撒娇。 迪达拉猛地退后,叉腰道:“我才不会随随便便地承认一个人呢——” 鸣人眨巴眼睛:“所以?” “——再和我打一场!这次我一定会赢!” 他的背后似乎燃起了熊熊烈火。 而他的搭档蝎则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我对你们的游戏没兴趣,只要晓还在,只要晓的成员足够有趣,谁当首领我都没有意见。” 空旷的实验室内,蝎低着头,不知在搞些什么。 在开会时听到鸣人的消息时就有些坐立不安的迪达拉几乎是超常地迅速完成了两个人的任务,然后一路风驰电掣带他回到了基地。 蝎有些烦躁。 他讨厌等待,讨厌对人抱有期待,讨厌还没有见到能充当“心”的材料的格雷尔之石就被迪达拉拖着回到基地的自己。 仍旧保留着一部分血肉的、没有完全变成人偶的人类追逐着预想中的永恒,却为被迫到来的等待而焦躁着。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千叶,重复道:“对我来说,现状没什么不好的……而假如你成为首领,一定、会有很多麻烦。” 千叶凑到他面前,眨眼睛的时候显出十二万分的乖巧:“别这样蝎叔叔,我还没有当上首领,你怎么就觉得我会给你带来麻烦呢?” “我一直很好奇九尾的生命形态。”蝎没有回答她的话,对她突如其来的拉近距离也适应良好,只伸手稍微挡了一下,不让她的头发掉进可以旋转的锋利齿轮里。 但是他挡完才发现,她的头发并没有表现出来得那样长,毕竟……虽然用了变身术,她也只是个影分身,和本体保持着一致。 蝎自然地把手伸出,当作是取零件的样子,继续道:“最早对尾兽的记载出现在大约九百年前,一个旅行的诗人在沙漠里遇见了睡着的守鹤,他当时对守鹤的描写与现在守鹤的样子一般无二。 “砂隐村一直认为守鹤是故事里的妖怪,守鹤却自称为尾兽——这个称呼从何而来,是谁为它们起了这个名字,并且为它们所认可?一尾、二尾、三尾……直到九尾。 “它们就像九个巨大的查克拉团,哪怕被打散也会在几年后重新聚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重新聚集后的它们仍旧保留着曾经的记忆,维持着这样的生命形态,它们活了很多、很多年,并且可以预见的是,如果不出意外,它们可以就这样,永远地活下去。 “它们和我走的是不同的道路。”蝎望着千叶,眼睛里渐渐显露出狂热和兴奋的色彩,“完全舍弃肉体而凭借巨量的查克拉化身显世,或者像我这样,追求不会磨损、永存于世的身体。” 他低哑道:“千叶,你想要得到永恒吗?” 那是未来的蝎在向千叶介绍自己的人偶身体时所说的句子,只不过未来的他话说得更漂亮,更动人。 千叶摇了摇头:“蝎叔叔,活太久的话,会很无聊的……对我来说,现在刚刚好吧。” 蝎收回视线,眉眼淡下来:“佩恩终究会死,你也会死,你们谁是首领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我不会支持你……别抓我……你该去找那些你能满足他们的人了,用那个名取教的,收服晓组织的其他人吧。” “蝎叔叔,你也听了名取老师的课吗?” “偶然路过听到了。”蝎低下头为自己的腹部换上新的零件,“你这样的小鬼,最容易被人引诱,坏事。” 在千叶离开前,他问她:“你说,为什么晓组织满员是十个人?” 不需要回答,他说:“去做你的事吧。” 接下来去找角都。 他倒是很干脆:“我看不出任何好处……你很讨厌战争任务和刺杀任务吧?金币小姐,假如你、你的本体当上了首领,你大概就会取消最赚钱的那些任务吧?……我为什么要减少自己的收入?” “并不是只有做任务,才能赚到钱的。”千叶望着他说。 角都耸了耸肩,好似善意的劝慰:“也许吧……金币小姐,我已经活了很多年了,我看过有很多人都尝试着改变这个世界,其中甚至有初代火影那样的强者,但是直到现在,似乎有变好一点点吧?不过我没能看出什么区别,这个世界还是这么糟,忍者依旧是这样……” 他个子很高,至少比起尚且年幼的鸣人来说非常高大,黑底红云袍上的红色显得格外艳丽,纯粹的、甚至有一点非人的绿眼睛幽然闪烁,带着点嘲讽的冷意:“佩恩很强,不会轻易死去,手下的晓能让我赚钱,所以我现在在这里……金币小姐,你也只是佩恩的孩子而已,就算雨隐村的人感激你为他们所作的一切,你也应当知晓,在佩恩的庇护下,他们才有安定,你的计划才能施展。” 角都判断:“在你身上,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千叶反倒笑了:“所以对角都先生来说,你对首领的希望就是足够强,以及能让你赚钱吗?那就是你的希望吗?” “……” 角都盯着她,感叹道,“我果然已经不是那种热血冲动的年纪了啊……像你这样的小鬼,没有足够的实力和运气,一天可以死十次。” 千叶大声道:“下一次,我会准备好,带着我的诚意来找角都先生的!” 鸣人去找人的时候鬼鲛和鼬在一起,海边两个人一坐一站静默无言,唯有浪花朵朵,掀起无数思绪。 “我在期待着新世界。”鬼鲛道,“为此,我已有目标。” “鸣人,”鼬垂下眸,“我想要的,并不能从你身上得到。” 他们两个人说话都很深奥,鸣人脑瓜子嗡嗡转到最后都没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只能虚弱地扶住一块石头:“可恶……是不是你们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所以才这样敷衍我!” “佩恩做晓组织的首领不是很好吗?”鬼鲛笑声低沉,表情温和,然而配上他的脸,并不会让人有什么放松的感觉,“鸣人,你是九尾啊。” 绝……千叶找不到绝,就连时常神出鬼没来讨嫌的面具男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便先去找了大蛇丸。 “千叶问我对晓组织的首领有什么想法?”大蛇丸歪了歪头,长发披在身后,苍白眉眼诡谲,还是那副病态的样子,“我会很高兴鸣人成为晓组织的首领,不过假如鸣人对我有所求的话,我也会很高兴提出自己的要求的。” 简直是毫不遮掩自己的态度啊! “千叶,你忘了吗?是你不想要我说谎的。”他轻柔的话语听不出一丝谴责,只是陈述事实,“我想要他的身体,我想要木遁,我想要穷尽一切忍术的尽头,我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永久地活下去。” 他细语时发出的声音宛若在幽暗阴晦处滑过的蛇类,行经之处留下奇怪的黏液。 “你身上有很多秘密,千叶,如果你看上了鸣人的身体,我就完全没办法了……我只是没想到,你一直留着那孩子。” 千叶倏然后背一冷。 大蛇丸道:“是的,这个世界上存在很多秘密,有的无足轻重,有的探究会死,有的却不得不去探究,有的是因为我想要探究……千叶,如果鸣人成为晓组织的首领,我会很高兴的。” 于是,鸣人得到了两份晓组织成员的认可。 一份来源于我爱罗,一份则来源于谁都没有想到的大蛇丸。 “我已经说服迪达拉一起去土之国了,老爸说,既然我和我爱罗会一直跟着迪达拉,那么这次就不用让蝎叔叔陪着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玩!迪达拉说他可熟悉土之国了!” 鸣人欢快地邀功,亲昵地搂着千叶的手臂。 千叶托腮:“那这样的话,最近蝎叔叔想要出去……我会建议他去问问角都先生的想法的,格雷尔之石可是非常吸引人的财宝……之后的机甲部队、给角都先生的商业发展方案……嗯,好,就这样……” 她揉了揉鸣人的头:“姑姑的要求就全靠你了!” 不过小南的要求实在是太费时间了,一百个人,假如一个人能在十天之内对鸣人敞开心扉,那也要一千天,将近三年……更不要说这完全是异想天开的理想状态。 千叶在蝎、鬼鲛、鼬、绝几个人里犹豫着。 ——究竟谁会支持鸣人成为首领呢? 漩涡鸣人18 “土之国可以说是占地面积最大的国家。” “虽然国土面积大,不过其中大部分都是荒凉的岩壁,几乎没有人住。” 紧跟着千叶的讲解,迪达拉向鸣人和我爱罗介绍。 他望了望天色,从忍具包里拿出把特制的胶伞,催促道:“快下雨了,遮一下。” 鸣人茫然道:“雨很大吗?” 习惯了雨隐村之后,不大的雨他就懒得遮了,直接把帽子往前一套,方便极了。 迪达拉道:“大……好像也不大……?” 他这样迟疑的态度有些不对劲。 等“雨”真正下来的时候,千叶微妙道:“你们管这叫……‘雨’?” “怎么了?”迪达拉用土遁抵消纷乱砸下来的石块,脸上是习以为常的神情。 这是土之国最典型的石头雨,大野木在教导他的时候,常常不许他躲,只许他用土遁来阻拦、抵消、分解这些碎石。 九尾用查克拉凝聚出来的分身盘在鸣人头顶,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尾巴。 鸣人举手摸了摸质量很好、在啪嗒啪嗒的下击中依然坚挺的伞面,又跟着探头的我爱罗一起往外看,还伸着手想要看看下坠的石头有多重,好奇心极其强烈。 最后在千叶威严的注视下,两个人一起讪讪地缩回来。 迪达拉在他的粘土飞鸟上站得很稳,把鸟背上的几个人护得严严实实,看起来轻松写意,丝毫不费力气。 “这种东西我稍微练习一下就学会了。”迪达拉强调,双手抱臂道,“要是你们想学,我也可以教你们。” 他的神情太过于得意了。 还坐着迪达拉的粘土飞鸟,千叶不想与他起争执,默默缩在伞下。 鸣人倒是开心:“那迪达拉教我吧!我也可以教你螺旋丸!” 迪达拉大叫道:“你唯一会的忍术就是螺旋丸的吧?笨蛋!我才不会教你我的招牌忍术呢!你一定会笨得把我气死的!” 围观过千叶教学的迪达拉深刻怀疑九尾人柱力把自己所有的忍术天赋都直接分给了第二人格,然后只给自己留下了可怜的一点。 鸣人大怒:“什么啊,我分明还会影分身之术的!” 在场众人齐齐沉默了一下。 千叶怜爱道:“没关系,我们鸣人开发出了很多螺旋丸的变种,非常、非常聪明!” 什么大玉螺旋丸、螺旋手里剑、螺旋乱丸、螺旋吸丸、螺旋……千叶把招式写下来的时候都快不认识螺旋两个字了。 鸣人抱着头:“千叶!” 九尾轻巧地跳到千叶怀里,怒瞪了一眼原本的支架:“鸣人!” 鸣人告饶地对着九尾双手合十拜了拜,眼疾手快地把九尾拽出来扔进了我爱罗怀里,贴到千叶身侧。 突然接收到狐狸的我爱罗:? 千叶:“啊?” 鸣人回归正题:“你刚刚绝对是在敷衍我吧!” “才没有,鸣人就是很厉害!我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鸣人一把抱住千叶的腰,脑袋拱了拱:“千叶也很厉害!” 然后又道:“我爱罗也很棒!” 迪达拉:“我呢?” “迪达拉是天才!” 四个人相互吹捧了一阵,各个不带谦虚,一时场面非常热烈。 直到对上九?幼年体态?小型查克拉凝聚版?尾萌萌的眼睛,千叶才从飘飘然中回过神,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方道:“好啦,我们先去城镇里看看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命,他们在土之国边缘小镇的餐馆里遇见了四尾人柱力老紫。 云游僧人盯着九尾。 九尾毫不客气地回瞪。 老紫过来拼桌。 迪达拉嫌弃地上了楼,他和大野木不对付,老紫和大野木也不对付,但这不代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察觉千叶似乎和老紫有话要谈,他便先一步退了场。 意外地,是那种细心敏锐,又格外体贴的类型呢。 ……或许,也有可能是他只对自己想体贴的人体贴。 这念头在千叶脑海里一闪而逝,她便见鸣人、我爱罗十分自然地和老紫熟络起来,不一会儿就相见恨晚十分投契。 当然,我爱罗是被鸣人带着的。 他不太擅长和人交往,看起来有些自闭和害羞,此时一双梅子青的眼睛专注地望着鸣人和老紫,似乎学到了什么一样,神情都是亮的。 千叶隐隐预感到了一位社交恐怖分子的诞生。 见鸣人应对自然,她默默吃菜,在心里问九尾道:“和四尾交流的怎么样?” “我已经和它说了,它说会小心晓,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帮你。”九尾道,“三代土影人老成精,土之国封闭却也团结,孙悟空和穆王很难摆脱岩隐的控制……像我爱罗这样就别想了。” 守鹤跟着我爱罗参加晓组织聚会,回来的时候脸色异常难看——晓组织就是借用十尾的躯壳才能让成员们这么方便联系。 十、尾! 千叶这边和九尾正交流着信息,就听到老紫说:“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让我来为你和迪达拉的战斗做个见证吧。” “胡子爷爷……?” “作为人柱力,不使用尾兽的力量很不方便的——我在这里,总比一个不知名的人来的好。” 九尾的力量太有标志性,老紫在场可以为其遮掩。 他相信自己看人的本领,相信孙悟空的判断,相信眼前这两个孩子——这是同为人柱力才能懂得的情感。 千叶摸了摸九尾的毛,上楼叫迪达拉。 金发少年的眼睛一瞬间就被点燃了,亢奋道:“来吧!” 他领着众人来到一处空地,摸了摸腰间的粘土工具包,目光直直射向鸣人:“收回你的影分身!我要打败你!” 千叶眨了眨眼,从善如流地回归本体。 老紫:? 九尾轻轻一嗤,也回归本体。 老紫:?? 鸣人直视迪达拉,笑容灿烂:“这一次,我来和你战斗!” 迪达拉:??? 等等,九尾人柱力打架不都是由千叶出阵的吗? 鸣人和千叶的战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风格。除却都仗着自己查克拉强大这一共同点之外,千叶喜欢大范围大距离群攻忍术洗地,注重保护本体,类似于炮台法师;而鸣人把螺旋丸钻研到极致,一种忍术千万种玩法来应对各种情况,更多的时候喜欢近战,体术甚为出色。 完全不同的两个风格。 应对所做的作战方针也该是不同的。 迪达拉气急了:“可恶——!” 他之前做的准备都是为了千叶啊!结果完全没想到对面临场换人! “你输了。” 千叶蹲身帮迪达拉处理他身上因螺旋丸爆炸而产生的伤口,眉眼间颇有些无奈。 迪达拉挣扎着坐起来,大声道:“我承认了,漩涡鸣人,你有资格成为晓的首领!” 老紫默默地帮他们处理残局。 ……迪达拉的爆炸,鸣人的螺旋丸,都是宛若尾兽玉一般,能够改变地形的杀器。 大野木质问老紫的时候,四尾人柱力像个滚刀肉:“是迪达拉干的。” “就是他。” “我什么也不知道。” “有问题你去找他。” 那孩子飞扬跳脱人憎狗厌,明明天资很好却不把别人放在心上,自我得过分,本该是大野木最讨厌的那种忍者。 但是,就算迪达拉被全体村民投诉,大野木也没舍得先把不稳定因素除去,而是赶他出村,想着要他在外历练几年,长大了再说。 这个野心勃勃的老头,对弟子倒是关爱得很。 老紫嘲讽了几句,转身向更远处走去。 ——果然,他和大野木相看两相厌,也不知道汉是怎么忍下去的。 而鸣人一行人,也是在进入岩隐村之后,才了解到迪达拉在他家乡究竟是如何的……“威名赫赫”。 堪止小儿夜啼。 无法无天的魔鬼。 “唔……简直比我在木叶,我爱罗在砂隐的名声也……不多让?” 千叶柔声道:“是不遑多让……鸣人差一点就想起来这个词语了,好棒!” 鸣人害羞:“嘿嘿,我有在学啦!” 九尾撇嘴。 漩涡鸣人19 如果不是身在局中的人,大概会完全不能理解:人柱力是天然的联盟,他们能够因共同的痛苦而理解彼此的想法,成为统一战线上的同伴。 鸣人一边旅行增长见识,一边助人为乐,满足小南的要求,每天都有新的收获。 汉是个看起来威严的中年人,人柱力之间只对望了一眼,他便愿意信任穆王传给他的消息,并感谢他们为了大家所做出的努力,承诺在未来不吝帮助,就算现在警告大野木有人会对人柱力出手,也会尽量不牵扯到他们。 泷之国的七尾人柱力芙是个可爱的小丫头,背后一对有漂亮闪粉的翅膀,就像故事里奇幻的小精灵。她亲昵地贴着我爱罗,眼睛闪着光:“我第一次见到其他人柱力!其他人是怎么样的,你们可以和我说吗?”后来鸣人一行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小姑娘还泪眼汪汪地盯了他们很久。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陪同鸣人的是角都。 迪达拉回到蝎身边,他这个临时搭档被踢开,角都耸了耸肩,脾气很好地跟上九尾人柱力,饶有兴致地说给他们当导游。 曾经在泷忍村也算凶名赫赫的叛忍几十年后故地重游,看起来颇多感慨,只是没想到七尾人柱力芙表现出一副崇拜他的样子,还想跟他走—— 角都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自找麻烦,看老板现在那个纠结的样子就够受的了,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不如金钱带来的安心与满足,他宁愿一个人,也不可能在未来为了某个人而死。 执念是人的忍者……可是相当可怕的生物。 “话说你为什么放下工作来陪我们?” 为了本体的生日,年年给他爆金币的“男孩”问着问题,如果不是“他”手里抱着冰淇淋在舔,这场会话看起来会正式得多。 角都早有答案:“我来考察一下你的成果。” 他回去想了又想,哪个父亲犟得过孩子?更不要说还有白虎敲边鼓……怎么想零葬就是给漩涡鸣人留的,他还是愿意给下任老板一点面子的……如果实在不行就辞职继续单干好了。 站在雷之国边上,鸣人突然发现了大秘密:“组织里没有云隐的叛忍欸!” 二尾人柱力由木人是个飒爽的金发姑娘,少女模样,眉眼明亮,据说现在只差一点就能成为和尾兽心意相通的完美人柱力了。 说到这里千叶惭愧地顿了一下,虽然得知了九喇嘛的名字,不过她始终没办法和九尾达成完美人柱力,大概这项工作只能留给鸣人了——单细胞生物和傲娇果然是绝配! 九尾分身懒洋洋地窝在我爱罗怀里,把守鹤气得要命的吼叫当作耳旁风,只悠闲挠了挠耳朵,又看了一眼神情热烈和千叶说着话的鸣人,对千叶的想法不置可否——就他这样的小鬼?呵。 由木人是第一个想要将他们的到来上报给村子的人柱力,千叶不得不用幻术控制住她,和又旅对话时,便有些惊讶。 “由木人是个好孩子,奇拉比对她很好,所以她对云隐非常眷恋……比是八尾的人柱力,一个非常吵闹的孩子,他是雷影的结义兄弟,对雷影忠心耿耿。 “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打消你们去见奇拉比的想法,相反,我希望你们去见一见他和牛鬼,他应该是现存的唯一一个完美人柱力了。 “鸣人,九喇嘛一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九尾怒吼)它一直是个嘴不对心的性子,非常不坦率……在我看来,它倒是很喜欢你。” 说完这么一段话,二尾便又回到了由木人的身体里。 鸣人摸摸九尾分身的头,阳光灿烂地笑:“我也很喜欢九喇嘛!” 被闪到的九尾切了一声。 八尾人柱力的确和二尾形容的那样非常吵闹,不过,应该不是“孩子”了。 千叶仰起头看着开路边演唱会的奇拉比,虽然说她的音乐细胞不怎么样,不过左右望一望退避三舍的人群,她大概也是能了解到奇拉比演唱会的效果的。 之后的事情千叶也是懵懵懂懂,不知道事情是怎样发展的。鸣人三言两语激得奇拉比说要进行音乐上的决战,看谁最受大家欢迎,谁输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鸣人用鼓伴奏,童声清唱。 奇拉比吉他一亮,摇滚solo。 到最后奇拉比三票,鸣人两票。 分别来源于卡鲁伊、萨姆伊、奥摩伊,千叶和我爱罗。 “可恶臭大叔你作弊!”鸣人拿手指着那三个家伙,嘴唇颤抖,“他们不都是你的徒弟吗!” ……三伊看天看地,你戳我我捶你,最后转过身去默默吹口哨,就是不看鸣人。 完全不理解师父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小孩子。 (请忽略奇拉比的说话格式,作者编不出来) “这可是实力!他们都是感动于我音乐上的造诣才哭着求着要当我的徒弟的!”奇拉比哈哈大笑,一把把鸣人搂进怀里,不让他挣扎,“小子,你到底干什么来的?我看你们也不像坏人,为什么对由木人出手?” “是为了自保。”千叶按住想要冲上去的我爱罗,指着三伊道,“他们不能听……或者听也行,让我下幻术。” 亮明条件,直白得过分。 奇拉比便让自己的徒弟们退下。 大家都很爽快,事情就可以谈了。 云隐村的人柱力都是不会离开云隐村的,奇拉比音乐会胜利的条件就是他们不许做对云隐不利的事情,三人直接点头同意。 “真是难得啊,守鹤,你的人柱力看起来非常喜欢九喇嘛的人柱力呢。”牛鬼笑呵呵地逗弄自己的兄弟,又不解道,“难道你被一分为二了吗?九喇嘛,那两个孩子身上都有你的查克拉。” 守鹤和九喇嘛对视一眼,这些年来养成的默契让它们同时扑了上去,给牛鬼一顿好揍。 “我们来是有正事的!” 奇拉比刚说完自己不会离开云隐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搓着手道:“其实,我跟你们离开也不是不行……” 雷影对自己的兄弟保护欲过盛,已经很久不曾同意他出村(玩)了。 千叶听到他的处境坚决拒绝。 奇拉比加了筹码:“我可以带你们去龟岛!在那里你们能成为完美人柱力!” “明明一直在强调自己是云隐忍者……” “明明很自豪于自己在云隐的荣誉……” “结果……” “只要能出去玩就能收买你让你把云隐的秘密暴露在外人面前吗?!” 奇拉比哈哈大笑:“这样,我和由木人假装被你们掳走,然后我们好好玩一圈,我再跟着来找的人回去,然后告诉我的兄弟,有人要对人柱力不利,怎么样?” 千叶皱着眉道:“不要,被组织的人知道了,我们会被骂的。” 要是能真的把二尾和八尾带回去还好,带不回去还闹这么大动静绝对会被骂的。 ……她才不想面对那个喷洒毒液时格外尖酸古怪的面具男! 奇拉比苦恼:“我就是想出去玩会儿……” “一天!我能用幻术瞒过去一天!让你在外边玩一会儿。” “一天哪里够!至少也要三、一个星期吧?” 千叶听他那可怜的要求,不由大为同情:看看孩子……咳,这么大个都憋成什么样儿了。 她最开始被关在鸣人身体里,一直呆在木叶……听说八尾人柱力自三代雷影死后就没出过村…… 一时怜悯之心大起,让她做了个后悔至极的决定:“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我帮你吧。” 首先是查克拉。 奇拉比可以打开结界离开,但是云隐村内能感知到八尾的查克拉,比一离开,雷影那边就有反应。 千叶凑合凑合,在九尾查克拉外裹了一层八尾的。 她在九喇嘛喷火的表情中讪讪低下头,奇拉比十分兴奋,围着鸣人转了一圈:“真的一样!” 其次是外表。 变身术其实很不保险,但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奇拉比耐不住寂寞,是天天往外跑的性子,但凡有两天没在街上晃悠,雷影就能发觉他出了事。 万幸是云隐中没有白眼、写轮眼那般能直接看破变身术的血继,千叶绕着奇拉比看了好几圈,把这人的形态神情记下来,方有些遗憾他们一行人中没有一位善使刀术的雷遁忍者……甚至大家演技也都一般。 “放心最近艾可忙了,听说一尾人柱力没了,岩隐和云隐准备联合进攻砂隐……” 我爱罗僵住了。 奇拉比笑道:“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了,就不能心软,忍者走的就是一条不能回头的道路……要来云隐吗?你看我和由木人……” 千叶放下手中的纸笔,面无表情道:“你别出去了。” “欸?”奇拉比努力把声音放轻,“你都答应了……!” “鸣人,我爱罗,我们走。” “别!”奇拉比一个大跨步冲上来想留人,千叶头也不回施术,两根木遁枝条自身后窜出,交叉着挡住奇拉比。 他退后一步,双手举起:“我保证我再也不多话了!” 千叶慢条斯理地回头:“奇拉比先生,你是否能接受,在你玩的这段时间,我会不定时地出现在你身边,叫你回云隐,来应对必须要你出面的场合?” “我要是一直在村子周围逛,和之前又有什么区别?” “不,比先生,你当然可以走得很远。” “那怎么赶回来?” “很多问题都可以解决,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忍术,用它来赶路,非常、非常方便。” 奇拉比想不出来。 鸣人和我爱罗也陷入思索。 千叶揭晓答案:“是飞雷神之术啦。” 奇拉比看了看“他”红发发根处隐隐露出的金色,还有那双格外干净、令人信服的蓝眼睛。 他情不自禁道:“波风水门是你什么人?” 漩涡鸣人20 “仇人。” 在沉思片刻后,千叶给出答案,“至少,现在的我还不知道他究竟是深有苦衷,还是确实冷酷无情,是该被暴打一顿,还是该直接下地狱。” 千叶声音镇定:“对我来说,他是仇人。” 奇拉比忍不住道:“四代火影是很令人尊敬的强者……木叶究竟做了什么?” 千叶不置可否,牵起鸣人和我爱罗的手,问道:“比先生,云隐村对人柱力的态度似乎不太一样……更温和,更友善一些?” “是我改变了大家的看法!”奇拉比颇为骄傲,“我刚当上人柱力的时候,大家也不理解,扔菜叶子,驱逐我,但是我用我的能力和战功赢得了大家的肯定。” 千叶忍不住打断他:“不,比先生,我不理解的是,村民们为什么厌恶人柱力?” “因为我们在他们眼里,就像怪物一样。” “不,这不对。”千叶盯着他,“每一位人柱力都是英雄,哪怕是那些和尾兽融合失败而死亡的人柱力也是英雄。当然,这是对于人类来说——九喇嘛我一会儿向你道歉!” 她没有管奇拉比骤亮的眼神,因为她知道之后这眼神必然会转为一些别的东西。 “英雄不是因为他们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而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做有益于人类的事情。”千叶垂下眼睛,声音变低,“我不理解的,是那些享受既得利益的旁观者。 “比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承受那些你本不该承受的欺凌而没有丝毫怨恨,还要向他们证明一件你本不需要向他们证明的事情……我不理解。” “从小到大,我的兄弟艾一直是我的保护者……有了羁绊,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怨恨、去憎恶艾所要守护的人们。” “所以你的确有过怨恨……万一他们孤立你欺负你就是为了让你更珍惜四代雷影所赠予你的善意,让你把他当做生命中的光呢?”千叶说完就立刻道歉,不给比发作的机会,“抱歉,我多话了。” 一片死寂中,奇拉比咂了咂嘴,道:“我大概理解你们为什么离开村子了……你们当然有理由去怨恨,不过作为前辈,我还是要……” 千叶打断他:“没有什么可恨的。” 鸣人道:“我们只是觉得原来的环境不太好,想换个地方试试看。” “我想睡个好觉,想和鸣人千叶在一起,想要交朋友,好好长大,像妈妈期待我的那样。” “我们只是离开了让我们觉得不舒服的地方,比先生。” 千叶握紧了鸣人的手。 “也许你对现在的情况很满意,认为自己得到了幸福,但是……总之,我不知道带他们离开是否是正确的,不过,我不后悔。 “我不会希望我所爱的人在一个被所有人抵触鄙夷的世界里长大,至少现在,他们还是小孩子,小孩子就要开心、快乐地长大。 “我认为波风水门是仇人,是因为他完全没有问过鸣人的意见,就选择了由他来当这个英雄,承受这份本不该由他承受的恶意——更别提,那些人也并不承认鸣人是英雄。 “四代火影保护了他的村子,这很好;只不过,他让我所爱之人受苦,所以我讨厌他。 “仅此而已。” 忍者是工具,人柱力也是工具,拥有查克拉的人物化自己,认为只有忍耐才能成为非凡的忍者——但实际上大多数时候,只有强者才能被冠以“非凡”之名。 没有相应的天赋与才能,忍耐得再多也会作为时代的尘埃被无情拂去,死亡也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千叶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奇拉比的想法,她只是心有愤懑,不吐不快,对四代火影,对木叶,对佩恩,对晓,对面具男……很多很多事情都令人难过。 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好人也能变成坏人,坏人也能变成好人,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未来如何,然而他们的选择,最终共同铸就了如今的局面。 不好不坏,不上不下。 说好吧,那么多经历痛苦的人就是实证,决不能说好;说坏吧,却也没有坏到所有人都活不下去因而想要掀翻这个世界的地步。 于是,大家就只能在破破烂烂的世界之船上修修补补,就这么不尴不尬、勉勉强强地活下去。 很少有人能够圆满。 千叶说:“还有要交代的吗?……放心,我们不会对云隐做什么的。” 虽然晓组织没有云隐的叛忍,但有曾经深入云隐研究八尾、偷盗云隐强者尸体的大蛇丸在,他提供了很多资料——千叶不得不自己先筛一遍,把其中过于血腥的内容拿出来,再和鸣人、我爱罗讲。 奇拉比听了对面领头孩子的一番话,有些不安,但最终还是出门玩耍的热情战胜了一切。憋了许久的老大叔抱起千叶给的定位术式就兴冲冲出了村子,背影无比欢快。 紧接着非常手忙脚乱的一个星期。 千叶不愿再回想,只在心底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能随便答应别人干这种活! 她忽然停下了步子。 鸣人探头:“怎么了?” 千叶抓紧了鸣人的手,一字一顿道:“我想要那把伞。” 其实伞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漆黑伞面上涂绘着明艳的红与金,二十四根伞骨撑起来的伞面极大,可以轻松把他们三个人罩在下面,伞柄极长,宛若刀柄。 是从蝎的实验室出来之后,鸣人撑开的那把伞。 千叶有点恍惚了。 雷之国就喜欢这样的风格,宽大,厚重,猛男猛女专用,甚至有点中二。店家把伞从架子上取下来,兴致勃勃地刷了个剑花,爽朗道:“你们看,这也能当刀剑用!” 武德充沛。 千叶失语。 但是这把伞的确很帅,哪怕千叶以前从未见过这把伞,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会心生喜欢,想要买下。 他们带着伞走出商店。 我爱罗看着千叶不甚清明的神色,有些担心道:“千叶,你……” 鸣人拉住我爱罗:“千叶,你想自己待一会儿吗?” “啊……”千叶回过神来,也不勉强,“我可能有点逛不下去了,下次出来,我好好陪你们,好吗?” 鸣人注视着她,平静道:“就这样,我们说好了。” 他有点奇怪。 我爱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乖乖地跟着鸣人离开。 蔚蓝天空下,河水自西向东流去,两个人相携着坐下,我爱罗偏头看向鸣人:“你怎么了?” “我爱罗……”鸣人搂着兄弟,悄悄道,“我喜欢千叶。” “是的,我们都喜欢千叶,千叶也喜欢我们。” “不,不是……我是说,我对千叶是恋人的喜欢!” 我爱罗冷静指出:“你才十岁!” 鸣人抓狂:“可恶难道十岁就不能有真挚的爱情了吗!大家说年纪才不是问题!” “我说的是千叶的反应。”我爱罗保持镇静,“你要知道,对她来说,十八岁之前都是不能自立的年纪。” 鸣人抱头:“我知道……” 他烦躁地起身走来走去:“千叶有个恋人,我和他很像,她为什么不能把我当做恋人呢?我已经长大了!我懂了很多事!” 我爱罗:? “鸣人,你……” “千叶才不是我的第二人格!她是未来的我的恋人!”鸣人突然道,“我只告诉你,我爱罗,她很爱我们,但是我想要她更爱我一点……和对你不一样的爱……” 九喇嘛&守鹤:我们也在听啊! 我爱罗努力理清思路:“这样的话,只要你按部就班地长大,未来她就会爱上你了吧。” 他在说什么?我爱罗晕乎乎,只觉得自己嘴里说出的话毫无意义。 “不是……总觉得输了呀……明明都是‘漩涡鸣人’,她怎么可以只喜欢未来的我而不喜欢现在的我!” “可能……可能她觉得要是喜欢现在的你那就是在犯罪……?” 鸣人定住:“我爱罗,你到底站在谁那一边?” 我爱罗诚恳:“我希望你们能够永远在一起……” 鸣人脸上飞出两抹红晕:“我会努力的!” 我爱罗:……等、等等……? 他深觉再纠缠下去这个话题只会让他更迷惑,抢先发问道:“你准备好了吗?明天的修炼……” “九喇嘛说会很危险,但是它说选择权在我,我觉得……如果我连尝试都不去尝试一下,怎么对得起九喇嘛的信任。”鸣人苦恼地挠了挠头,“守鹤呢?” “守鹤警告我不要去,说到时候它会把我撕碎。”我爱罗小声但坚定,“可是,我想试试。” 他抬起手,隐藏在河道深处的金沙随着他的动作颤抖起来,最后竟然从水底一跃而出,细碎的金子飘在空中,在眼底折射出格外绚烂的色彩。 我爱罗望着这些砂石,茫然若失道:“这是我从四代风影那里继承来的力量,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力量……比起这个,哪怕是守鹤,我也能接受……守鹤你不要吵!” 鸣人露出微笑:“我爱罗,你和守鹤相处得很好嘛!” “才没——算了,其实守鹤也还不错,这个懒鬼,明明自己很爱睡觉,之前却闹得我没法睡觉……你就是懒鬼!天天睡觉打呼噜吵死了!” 鸣人无语地按了按额头,在心底问:“九喇嘛,哪怕你站在我这边,我也没有办法控制你的力量吗?” “我可没说要站在你那边……鸣人,你以为我是什么?我是尾兽,是怨念与憎恨的查克拉集合体,就算我不主动抢夺控制权,你的心灵也会被入侵。” 九尾又顿了顿,方才说道:“有千叶在,那些憎恨影响不到你,但是……等她离开了,你必须学会凭自己控制我的查克拉,现在,可以试试。” “你也觉得,她会离开吗?” 九尾哽住了,怒道:“都这种时候了你在想什么!漩涡鸣人,好好想想你明天该怎么办吧!老夫可不会帮你!” 漩涡鸣人21 完美人柱力的修炼一共两项:一是在真实瀑布面前冥想,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并战胜黑暗;二是进入洗礼之地,和尾兽进行对话,解开尾兽封印,抢夺尾兽查克拉并化为己用。 大概真的是,“年少的时候,连忧愁都是轻飘飘的”。 当鸣人拍拍屁股站起来走出真实瀑布的时候,奇拉比才刚刚拿出吉他,准备用音乐来抚平千叶的忧愁——千叶死命拒绝他都置若罔闻,一根筋地要顺便抒发自己的感激之情。 ……不过这样的确是把千叶的担心给弄没了。 八尾人柱力看着神清气爽的鸣人,迟疑道:“你完了?你……就这么战胜了黑暗的自己?” “嘛,想通了一些事情的说。”鸣人跳过来给我爱罗加油鼓劲,“没关系的,就是和自己聊聊天,说说话,吐槽一下,能遇到一个各方面和自己都很合拍的聊天对象真的很难得!” 奇拉比回想了一下自己在真实瀑布的惨痛经历,决定保持沉默。 我爱罗用的时间长了一些,奇拉比刚放下心,就见这孩子睁开眼睛,梅子青的颜色在太阳底下明亮得要命。 “鸣人!千叶!守鹤说,一直在保护我的绝对防御根本不是它的力量!那是在我成为人柱力之前就在我身上的力量!”他嚷嚷着跑回伙伴们身边,意外地活泼,“我觉得那一定是妈妈的力量!千叶,你是对的!妈妈在保护我!” 当时他差点打不过黑暗自己,守鹤才懒洋洋地和他讲这件事。我爱罗气得要命,一拳打在黑暗自己脸上,把眼前的沙包当成守鹤揍。 守鹤微妙地噤了声。 我、我爱罗的反应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 奇拉比看着两位心灵纯净的人柱力,忽然劝慰道:“要不然你们还是过几年再来,变得更强大才能战胜尾兽。” 鸣人叉腰,凶道:“章鱼大叔,你玩得开心了就要反悔吗?!” 他都做了那么多心理准备! 昨晚还可怜巴巴地在千叶那里赖了一晚上! 要是今天什么也没做成,也太丢面子了吧? 奇拉比严肃道:“我不觉得现在的你们能战胜一尾和九尾,在洗礼之地,你们的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只有尾兽会被关在特殊空间里,以防造成灾难。” “所以……你最开始就只是想开空头支票对吗?” 千叶的反问令人措手不及,但是大人可不会为这点质问而脸红,他坦然自若道:“我本来以为你们心怀不轨,倘若你们无法驯服尾兽,为云隐留下一尾和九尾,倒也算一件好事……但是你们战胜了黑暗自我,都是好孩子的话……就不该白白把命丢在这里。” “章鱼大叔,你的心也太黑了吧?” “笨蛋混蛋!”奇拉比哼道,“你这么冒冒失失地找上门来,不是不怀好意,就是笨蛋傻蛋!” “这种时候就不要再说你那烦人的饶舌了吧章鱼大叔?”鸣人跳脚,“总之今天我一定要进到瀑布后面!” 千叶拉他:“鸣人……” 奇拉比沉默了两秒,看着眼前的孩子们:“好吧。” “奇拉比!”千叶不带敬称了,总是冷静的神色变得凛然,语气也不像对同伴那样柔和,“你不是说……!” “别像鸡妈妈一样,担心这担心那。” “不许这样说千叶。”鸣人沉下脸,他回想着父亲的表情,做出冷肃的模样,“四代雷影对你不也是这样吗?完全不想要自己在意的人冒险、不想要他们受到伤害的心情,大家都是一样的!” 自己还没有脱离家长管束的家伙,有什么立场说别人! 我爱罗拉起千叶的手,脸上露出恬静的笑容:“我很开心千叶担心我,我很乐意感受爱的存在。” 奇拉比郁闷地偏过头去。 千叶并不在意奇拉比,倒很喜欢同伴的维护,不自觉态度软化,道:“我陪你们一起去,嗯?” 声线柔和但不容置疑。 奇拉比还没反应过来,影分身术解除了。 鸣人摸着心口,那种担心与感动还残留于胸,激烈的情感带着美妙的温度流经四肢百骸,是只有千叶才会带给他的感觉。 他拉起我爱罗,望向奇拉比:“章鱼大叔,我们走吧。” * 千叶很郁闷。 鸣人请求她在一边看着,让他先吸收九尾查克拉,等他实在没有办法坚持的时候,她再出手——在心灵空间,千叶的力量分外强大,甚至能轻易驯服九尾。 千叶答应了。 然而当她看着鸣人痛苦的神色,终于忍不住要出手的时候,她被排斥出去了。 愤怒灼烧着理智,力量于掌中凝聚,直到身着四代火影袍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苦笑道:“很抱歉,千叶小姐,不过,我们还是相信鸣人吧?” 据他观察,九尾的心灵已经被鸣人感(驯)化(服)了。 而这次的机会实在难得。 千叶冷下了脸,一字一顿道:“四代火影?” “是的,我是波风水门,临死前我把我的一部分查克拉封印进鸣人体内,这部分查克拉很少,仅能供我应对紧急情况时出来一次,所以我一直藏在他的身体里,注视着他长大。” 四代火影金发蓝眼,笑容温和,俊朗非凡,风度翩翩,比起传说中的天才,火影岩上的石头脑袋,更像是……更像是……神色正经的大鸣人。 千叶心弦一颤,但是理智拒绝去多想,她深吸一口气:“在我还没有去找你麻烦的时候,你自己出现在我面前,是要向我解释吗?” “是。”水门点头,笑容有些泛苦,“千叶小姐,你把鸣人照顾得很好,我确实亏欠了那孩子许多,我不想为自己去辩驳,我没有资格……只是,鸣人的母亲很想见一见自己的孩子,我没有办法拒绝她。” 千叶眉眼间泛起疑惑。 鸣人的母亲……?可是鸣人身体里除了四代火影、九尾和她,就只有……四代火影的夫人…… 水门不再多说,向千叶表达谢意之后,有些怅然地注视着远方:唤醒玖辛奈之后,他只记得提醒她不要和鸣人提起父亲,又担心这女孩子忍不下去干脆打破这片空间,那就是真的和云隐结仇了……虽然现在的鸣人似乎已经拉了不少势力的仇恨。 万幸他来得不晚。 九尾人柱力像是走在钢丝上,一着不慎便会坠落深渊,但身边亲友护持,暂时倒也还算安稳。 只是风雨欲来。 鸣人能够自强……很好。 也不知道玖辛奈和鸣人聊得怎么样。 千叶鼓着腮帮子看四代火影:所以说外形真的非常重要,这家伙的脸和身材和气质加起来让人完全没有办法责怪,歉疚地笑起来的时候看上去非常温柔非常真诚,似乎多问一句都是在对他造成伤害。 错觉吧。 鸣人才不会长成这个样子。 他和佩恩其实长得挺像的。 四代火影果然是个路人脸吧。 为什么要和鸣人撞配色啊这家伙。 要是他长得面目可憎一点就好了。 千叶咬了咬牙,不管不顾道:“你当初为什么把九尾封印到鸣人身体里?” “我以为他会过得很好,抱歉。” “你不该向我道歉。”千叶深呼一口气,“你完全没有问过鸣人的意见,他的确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但是这代价是很久很久的孤立、歧视、霸凌……” 她开始说不下去了,泪眼汪汪地蹲下身,置气道:“都是你的错!” 为什么要和鸣人长那么像啊! “很抱歉,不过……” “我想鸣人应该会想要你亲口说一句道歉的。”千叶打断他将要说出口的话,“四代火影,你去见见他吧。” 毕竟,是最后一面了。 这时候的千叶还不了解秽土转生的存在,更不知道忍界未来的战争发起者很喜欢这个术。 她望着波风水门,神色颇为烦躁:“去见鸣人,去见他,不管你说什么……不要后悔。” 四代火影消失在她面前。 千叶闭上眼睛。 真希望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不然,根本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去怨恨……她完全没有资格代替另一个人不原谅他的、他的……可恶!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不能有纯粹的好人,和纯粹的坏人呢? 可是她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怎么能强求别人? 千叶气鼓鼓。 漩涡鸣人22 “千叶,我爱罗,我见到了我妈妈!” “鸣人,千叶,我也见到了我妈妈!” 从心灵空间出来后,两个新鲜出炉的完美人柱力开始围着影分身叽叽喳喳地叫起来。 奇拉比莫名其妙:“哪里来的妈妈?小八,当初我和你……” “你的妈妈没有出现,我们战斗了一天一夜。” 只有肌肉大汉&人外酣畅淋漓の战斗体验。 鸣人:“我妈妈打人很疼,不过其实很温柔。” 我爱罗:“我妈妈没有打我,不过她也很温柔,抱着我,夸我是好孩子。” “我妈妈问我现在怎么样,我说我有很多很多朋友,很多很多亲人,爸爸把我照顾得很好。” “我妈妈说我做得很好,她说她为我感到骄傲,她爱我。” “我妈妈也为我感到骄傲。” 千叶摸摸两个小孩的头,看他们又把已经闪闪发光的眼泪憋回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之她是不可能再见到她妈妈了。 鸣人睁大眼睛:“哦,对了,我还见到了四代火影!” 大家看向他。 “他向我道歉,说我怎么责怪他都可以。” 没有人讲话,于是鸣人继续说下去。 “我揍了他一拳,然后告诉他,我可以原谅他,多亏了他把九喇嘛封印在我的身体里,我才交到了九喇嘛这个好朋友,不过,我要求他要向被封印的九喇嘛道歉。” 鸣人摸了摸脑袋:“抱歉,九喇嘛,四代火影说他的查克拉不够了,没有办法再出现在你面前,所以拜托我来替他转达歉意。” 沉默良久。 九尾哼道:“鸣人,波风水门的债与你无关,不必替他道歉。” 鸣人露出微笑,温柔而轻快,少年意气飞扬肆意:“九喇嘛,之后请你多多指教!” 九尾只“嗯”了一声。 * 三人离开云隐,却没有再往前走,小南来信催他们回家,说要商量一下格雷尔矿脉的事。 仍旧是漫天的飞雨。 晓组织夺取了格雷尔矿脉的控制权,蝎和大蛇丸充分研究了这种矿物,各自交出一份报告论述其经济与战略价值。 晓组织决定在除开给蝎的必要供给之外,将矿脉经营权交给角都,不过晓的成员各个都有分成——当然,分成大小有区别——靠谱的大人不会叫小孩子吃亏,千叶作为线索提供者,这分成中也有她的一份。 其实事情不大,只是最近忍界局势动荡,小南找个借口把孩子叫回来罢了。 鸣人带着一车伴手礼,一家一家地上门找朋友们玩,最喜欢鸣人、总是围着他转、名为“雨流”的男孩一路跟着他,眼珠晶晶亮地听他讲外面的事情,还有鸣人的英雄事迹。 “可恶,要是鸣人大哥带着我,我当时也可以投鸣人大哥一票,绝对不会让那个可恶的大叔得意!” 我爱罗瞥了他一眼,又转向鸣人:“下次,我陪着鸣人一起挑战,我要和鸣人一起在台上!” “好啊,我爱罗你喜欢什么乐器?” 他们聊着,千叶收到蝎的讯息,往他的实验室去。 这一次回来的时候,蝎已经做好了完全变成傀儡的、最后的手术准备。 千叶旁观,并做必要的辅助工作。 她注视着蝎的血肉之“心”。 在取下“心”之后,美丽的人偶躺在试验台上,宛若故事里的睡美人,如果找不回他的心,便永久不会醒来。 “父”与“母”端坐两侧,关节处在炽亮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这里即将诞生一场奇迹。 千叶定心凝神,将矿石做的心塞进蝎的胸口,手指灵巧地穿梭在各种线路间,一步一步地按照图纸将零件归位——三年多的努力,成败在此一举。 历史,不,未来告诉她:蝎会活过来的。 但是谁又能保证万全? 蝎醒来的时候千叶在哭,女孩子无声地哭泣,瘦弱的肩膀蜷缩着,大半张脸都被掩盖在阴影里,形单影只,茕茕孑立,显得格外孤单渺远,全然没有往日里言笑晏晏、轻快活泼的模样。 “你在哭什么?” “没什么。”千叶顿了顿方才回答,“蝎叔叔,你感觉怎么样?” “和以前一样。也就是说,我们成功了。” “那真是太好了。” 没有欢快的氛围。 蝎皱眉,起身活动了一下,指着实验室墙角的器械道:“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弄出来的,你看,是你所说的机甲吗?” 千叶抬头看了一眼:“好丑。” 蝎冷呵:“你倒专好花里胡哨的东西……自己去看,哪里有问题自己改,改不出来别说我教过你。” 千叶慢慢挪过去上下看,对这五颜六色杂乱无章的混搭风非常不满意,但是涂装这东西好改,关键是性能设计—— 投入到工作里,莫名其妙袭来的忧伤情绪便不自觉被抛之脑后,她钻进机甲里瞧了瞧,便发现这东西的核心是格雷尔之石——普通人也能驾驶的机甲! 她眼珠亮亮地回头:“蝎叔叔!” “怎么样?” “你真好!虽然(机甲)丑了点,不过真的很好!” 蝎无语道:“行了,别哭了,下次我送你一台漂亮的。” “我一定会非常喜欢的!”千叶想起在未来看到的那台机甲,蝎说要让她来取名。 她重复道:“我非常、非常喜欢。” 看上去期待值很大,倒让本来只想哄人的蝎心虚了一下。 千叶又想起什么:“蝎叔叔,帮我准备点处理擦伤的药膏吧……要是很痛的话你一定要记得提前喂我吃止痛药哦,我可怕疼了!” “抗药性……” “我又不会笨到经常受伤,就一两次,不会有大问题的。” 她把机甲收到卷轴里,心情变好,脸上笑窝深深,告别时语气分外甜腻,到最后离开实验室的时候还一蹦一跳的。 蝎搞不懂现在的孩子。 千叶决定趁着精力还在,把这一年来思考的商业计划补充完整,明天递给角都,得到第四个人的认可。 唔……小南的要求也快了,鸣人速度超群,现在已经被五十六个人称赞过是“希望”了。 千叶一边想一边走,然后在突然飘过来的黑衣人前紧急刹车,迟疑道:“你……你怎么了?” 怎么像只鬼似的。 “鸣人怎么成了完美人柱力?”他不可思议,“九尾杀了他父母!” 千叶幽幽反问:“他父、母?” 面具男挥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小千叶,接下来你和鸣人哪里也不能去了……特别是水之国。” 三尾和六尾的所在地。 ——这种时候再来说这个也太晚了吧? 千叶干脆应好,然后道:“还有别的事吗?我忙,不像你。” 面具男额角青筋直蹦:“我也是很忙的!” “忙着阴谋诡计?” “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 “嗯……你知道的,现在的我只是具影分身。” “我可以直接杀了鸣人!” “那么,你就该和佩恩叔叔不死不休了。”千叶提醒着,“三尾复活了吗?其实也没关系,九尾没了就再等几年嘛。” “……你知道了。” “唔,就当我知道了?”千叶歪了歪头,“十尾加轮回眼,九喇嘛说你想唤醒辉夜姬,我真搞不懂……” 直到鸣人变成完美人柱力,九喇嘛才终于和千叶交心,和她细细地分说过往的事情。 但是面具男的表现有点出乎意料,他尖锐道:“唤醒什么?!” 千叶退后一步:“你看上去好激动……面具君,耳朵不好使的话这边建议去找医生看看哦。” 面具男赶着做什么事一样消失了。 千叶哼着歌往前走,今天晚上干活的兴致更高了,哇,看不顺眼的人着急真叫人精神振奋。 小南无奈道:“别惹他了……雾隐村的血雾之里背后,可隐隐约约有着斑的影子。” 千叶反倒好奇:“雾隐排外,光说血雾之里,可血雾之里究竟什么样没人能准确说出来,姑姑你知道吗?” 雾隐村可谓是开明与保守的统一体,在那里,既诞生了史上第一位人柱力的影,也产生了鸣人和我爱罗的前辈——叛逃的六尾人柱力。 在第三次忍界大战之后,雾隐村引以为傲的忍刀七人众死的死,伤的伤,叛逃的叛逃。 现在的雾隐村能维持五大忍村的地位,完全是靠以往打下的基础——大概四战打起来,大家就会发现,雾隐已经成了只纸老虎。 不过雾隐村的事暂且还不用他们来忧虑。 小南轻声道:“你回来的时候没有碰上鼬和鬼鲛他们吧?” 千叶茫然地看她。 于是小南得到答案,她声音略低了低,就好像在说什么不好的、令人羞耻的话一样:“三代土影雇佣晓去刺探云隐村顶尖战力的情报,鼬和鬼鲛接了任务。” 等等——千叶想起来奇拉比往外抖的话,“岩隐和云隐准备联合进攻砂隐”……所以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千叶把自己的迷惑告诉小南,小南微微一怔,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厌恶神色:“他们那些人……” 战争的痛苦令人绝望。 然而战争带来的巨大利益足以抚慰所有不安、不定、不稳的人心,并让人狂热地投身到下一场“伟大的”战争中去。 当然,以上是战胜国的想法。战败者只会磨快自己的刀,在无数次的忍耐中渴望在下一场战争中饱饮仇敌的鲜血,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当年初代火影为了平衡大国间的势力主动提出平分尾兽——不过众所周知,这项举措过后没几年,初代火影死亡,第一次忍界大战爆发,而后是第二次、第三次——现在,只有岩隐、云隐,以及一个连五大国都不算的泷忍还保留着“武器”。 不需要宇智波带土再加挑拨,贯彻丛林法则的巨兽们会紧盯着失去了獠牙的同类,在它势弱之时,果断地扑咬上去。 在权力斗争中浸淫已久的三代土影熟知战争的一切伎俩,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第四次忍界大战,风雨欲来。 漩涡鸣人23 不过这一切和没长大的小孩子暂时还没有关系。 对于漩涡鸣人来说,岩隐砂隐和云隐之间的事太遥远,雨之国的建设计划提上日程才更重要——虽然佩恩最开始只是想建设防御工事,以便应对接下来的战争罢了。 一头橘发的男人神色莫名地站在原地,完全想不出来自己最后是怎么答应的。 ——名取教的那些话术、那些心机是叫你用在家长身上的吗?! 雨流握住鸣人的手,期期艾艾地抬头:“鸣人大哥,我听说……我听说蝎大人创造出了能令普通人驾驶的机甲……我也想学!” 他如此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诉求,鸣人早已习惯了雨隐村的大家对自己抱有的信任,更幼稚更大胆的话他都听过,而他也不会辜负这份信任,对他们的话向来是充满信任的鼓励与热心地建议与思考。 不知不觉,他已经成为了雨隐村和晓之间沟通的一道桥梁,最受村民们欢迎与尊敬的人物。 雨流他们坚定地认为,下一任晓的首领,必定是漩涡鸣人无疑! “下一任晓的首领,如果不是鸣人大哥,我们绝对不会承认的!” 那是雨流和他的同伴们的承诺。 鸣人认真地问他想要开机甲:“为什么呢?” 千叶从蝎那里回来以后,找了雨隐村的许多村民来检验机甲性能,不过因为大家几乎都没有经过训练,实战肉眼可见地拉,晓里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能以一挡百,如果要现在这些村民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用机甲保护自己……嗯……有些痴人说梦。 雨流握拳:“我觉得这样很帅气!我想像鸣人大哥一样,保护村子里的人,帅气地……得到神大人的认可!我不想要缩在你们身后,像爸爸那样完全无法掌握自己的人生,我想要成为强者!” 他没有办法提炼查克拉,身体素质与忍者小孩是天壤之别。 雨流依赖地贴住鸣人,明明是早已打好腹稿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却依然激动得要命:“我会很认真很认真地训练,很努力地做事,鸣人大哥,我想对你有用……我想帮到你!如果我们每个人都会驾驶机甲,晓的大人们会不会把我们看在眼里,然后……承认我们的能力,我们就不再是你的负累……” 鸣人蹲下身,平视着他。 金发蓝眼的孩童,已渐渐有些少年人的模样,眉眼坚毅,笑容格外灿烂:“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雨流还有大家这么喜欢我,我非常开心……之后村子里成立一支机甲部队,雨流可以问问大家有谁要加入,不过加入了就要努力训练,努力保护大家;至于雨流,你要上学。” “上学?可可可可我已经从学校毕业了啊……?” “学校会开设一些新的课程,包括数学、物理还有别的什么……哈哈哈哈我没记全,等你到学校就知道了。”鸣人挠了挠头,“最近好多地方都不太安稳,名取老师给他的好多朋友写信请他们来给大家上课,我会保护好老师们的安全。” 得到了晓组织三个人的认可之后,鸣人就不仅仅是佩恩的孩子,而是已经上桌的、未来首领候选人,他手里所能调动的资源实际上大大增加。 很多以往想过却没有能力去办的事情都可以推行了。 “名取老师的朋友里还有很优秀的建筑师,我想请他帮忙重新设计雨隐村的道路和房屋……雨流,你觉得可以吗?” “如果鸣人大哥相信那个人的话,我们也会相信他。”雨流说,“反正,鸣人大哥总是为我们好。” 实话实说,久经战乱,雨隐村的一些房子看起来破旧得要命,同时因为总是下雨,房屋损坏率很高。 如果能盖新房子,大家都会很高兴的。 “可是我也会犯错,如果我做了让雨流心里不舒服的事,雨流因为喜欢我所以忍让了,之后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雨流忍不下去就会讨厌我……” “我才不会讨厌鸣人大哥!” “我是说如果,我不希望我们走到那样的地步,所以,无论做什么我都希望大家把心里话说出来,这样,我们才能一直彼此信任。” 好心也有可能办坏事,只有大家一起努力,未来才会变得更好。 雨流呆呆地看着他,突然道:“鸣人大哥,你和千叶姐姐好像啊。” 鸣人“啊”了一声,笑容格外亮眼:“嗯,毕竟我和千叶一起长大的嘛!” 至于盖房子、扩建学校、组织机甲部队的钱从哪里出……只能说矿可真是个好东西。 角都双手抱臂,盯着下方的人:“所以我说,你来做晓的首领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还得往外撒钱。” “话不能这样说。”千叶非常懂得如何发挥主观能动性,舒舒服服地窝进柔软的老板椅内,轻快道,“我的商业计划你看了吗?我还问了名取老师和他的朋友们,好不容易才完成的。” “忍者走进商人们的战场,比起攫取财富,更大的可能性是被撕得渣都不剩。” 你当以往没有过忍者想要经商吗? “但是在佩恩叔叔的庇护下,谁又敢找雨之国的麻烦?” 雨之国是个好地方,六国交界(火土风草鸟川),兵家必争,却也是国与国之间经济文化交流的要道,正适合发展第三产业。唯一缺少的维持治安的暴力机关,则完全可以由晓和即将成立的机甲部队顶上。 两个人对视着,红眸与绿眸,不知道谁更像天外来的鬼怪。 角都道:“你真的……成长了许多。” 从最开始什么也不知道,天真得过分的小丫头,到现在经历过许多事,敢于和他谈条件并分毫不退的模样。 千叶吐槽道:“谁都会长大啊……只有你们这些本来就是大人的人,才会察觉不到自己的进步吧?” 角都挑眉:“好了,金币小姐,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吗?” “哦?” “现在欣欣向荣的一切实际上都是建立在老板的强权之上的,就像当年的初代火影以一己之力勘定乱世,强者决定一切。”角都顿了片刻,他早已觉得金钱是人生的准则,把忍者条例当成一团废纸,他改变不了什么也无法被改变,就只旁观就好了。 可是望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问出了口:“我并不觉得,你喜欢这些。” “角都先生,你一直看得很清楚。”千叶沉默了一会儿,“是,我讨厌这样,哪怕我是现行规则的既得利益者,但是,在几年前,鸣人还是被压迫者。看着人柱力们的遭遇,看着雨之国人的遭遇,看着拿刀肆意妄为和作为刀被驱使的忍者们的遭遇,我常常会觉得自己很迷茫,现在我也没有搞懂,有很多东西我说不出来,我只是觉得,不该这样。” 她笑了笑:“我心里有个念头,但是我说不出来,只能下意识地往下做,一步一步地走……我从来就不是个头脑清醒的人。” “晕头晕脑地,但你已经做了,这就强过别的人太多。”角都哼了一声,把手边的文件放下,“我同意你这份计划书,也承认你当首领,不过,最后的分成我要大头。” 千叶轻声道:“最后你能得到多少都算你的本事,角都先生。我说过了,我并不擅长商业方面的事,很多实践方面的事,都要靠你了。” 角都恍然,最开始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姑娘说,她只知道,“用合适的价钱,找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 她做得非常好。 回家后,千叶蹭蹭鸣人的脸颊,小声道:“鸣人鸣人,我感觉自己好厉害欸。” 就算打好了腹稿,可是那样面对角都先生——果然还是很紧张。 鸣人蹭她,也很小声:“我觉得千叶超级厉害……不,千叶本来就超级厉害!从小时候千叶出现在我身边,我就觉得,能遇到千叶真是太好了! “到现在,我完全无法想象出来,如果没有千叶,我会变成什么样,我会拥有一个怎么样的未来。 “千叶,我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呀。” 千叶脸颊发痒,声音柔软极了:“是,我也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鸣人。”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亲密无间地贴着。 彼此的体温都是相似的,因为本来就是本体和影分身的区别。 鸣人喃喃:“千叶,我好想……真正地拥抱你。” 不是影分身制造的幻影,而是随他一起长大的女孩子。 银白的发,赤红的瞳,柔软的脸颊,淡粉的嘴唇,瘦削的肩膀,纤细的腰,高挑的骨架,温暖的血肉,一切的一切……真实的肉体。 越是长大,越是渴望。 念头钻入脑海,如同万蚁噬心。 那是千叶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东西。 漩涡鸣人唯一的偏执。 不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何必分那么清,只要能留下千叶,那么他会成为完美的恋人……他只要千叶留下。 千叶碰碰鸣人的脑袋,轻快道:“会有机会的!” 她说得笃定。 鸣人怔了怔,更紧地抱住了她。 小声道:“那我们说好了哦。” 漩涡鸣人24 “这、这是……?” 金发双马尾的小妹妹娇娇地依偎在千叶身侧,脸蛋明明嫩得出水,胸却格外明显,软嫩q弹地压在她手臂上。 千叶心里一荡,下意识清咳一声,才反应过来对鸣人、啊不,鸣子说:“你、你做什么?” 鸣子妩媚地眨着蓝眼睛,眼里盛着一汪水,又像是闪着星星,可爱得要命。 他声音又清又脆:“之前千叶说好了要陪我去逛街!我和老爸说好了,让我们去草之国玩一圈,玩完就回来!” 千叶瞄了他一眼,又瞄了他一眼,挠了挠脸颊,——不知道为什么,她脸红了——努力稳住自己道:“你确定要这样去吗?” “千叶不喜欢吗?” 当、当然喜欢! 就算喜欢上鸣人,她也绝对不会抛弃掉对在最开始就一直陪着自己、又温柔又纯粹又可爱的鸣子的喜欢的! 千叶小声道:“你不会觉得害羞吗?” 鸣子转了一个圈,蓬松的海蓝色泡泡裙和他漂亮的眼睛相映成辉,他伸手拉住千叶,软声道:“不可爱吗?” “!很可爱!”千叶肯定地说,鸣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可爱——嗯,撒泼的时候除外——然后试探道,“前面是不是有点碍事……?” “哦,好吧。”鸣子转过身捣鼓了两秒,很快就笑容灿烂地靠了过来,千叶松了口气,终于没有了最开始仿佛是在犯罪的错觉,一把揪住他蹭蹭蹭蹭蹭,唔,好喜欢鸣子! 路上遇到我爱罗,我爱罗有点呆。 鸣人和千叶贴得前所未有的近。 金发双马尾的小猫娘蹦蹦跳跳地拉着姐姐,不时回头叽叽喳喳地和人讲话,活泼得叫人不自觉看他,只看着他。 我爱罗脸红红的,小声道:“鸣、鸣人,千叶,你、你们要出去玩吗?” “是!”他的语气轻松愉快,因为尚且未至变声期,所以嗓音是雌雄莫辨的清亮,“今天我要和千叶玩一整天,我爱罗你去哪儿?” “守鹤说要教我忍术,让我找个能训练的地方。”我爱罗顿了顿,“我拜托了首领在今天帮我开辟出一块不会下雨的空地。” “哦……”鸣子拍了拍我爱罗的肩,同情道,“加油我爱罗!要不然你就能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了,真可惜啊。” 如果他语气的欢快能再少一点就更能显出他的遗憾了。 千叶憋住笑,和我爱罗挥手作别:“有想要我们帮忙带的东西吗?” 我爱罗说没有,于是各自分开。 千叶觉得今天的鸣人有点不对,更粘人更爱撒娇,也更懂得如何利用自身优势叫人心软——千叶吃软不吃硬,撒泼会被她拉黑,但是小猫似的撒娇她完全顶不住,于是只好依从着鸣子的想法东瞅瞅西看看。 “千叶真的对女孩子很没有办法呢。” 鸣子坐在店里,吃了一口板栗饼,发觉非常好吃,又拿出一个伸手凑到千叶口边,千叶只怔了一下,便就着他的手一口咬下去,登时眼睛一亮:“好吃!” 千叶不太懂鸣子的说法,迷惑地望着他。 鸣子收回手,吞下剩下的半块板栗饼,吧唧吧唧,然后道:“如果是鸣人的话,你不会就着他的手吃东西。” 千叶没来得及阻止他的动作,闻言愣道:“你不就是鸣人吗?” “我是!可是千叶心里,鸣人和鸣子是有区分的,外表的变化对于千叶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欸?” 鸣子狡黠地笑了笑,模样灵动非常:“千叶呆呆的,好可爱!” “你在说什么呀……”千叶完全生不起来气,些微的恼怒还没有转化为行动就被鸣子的笑容浇灭了,“不过,我想了想,我对女孩子比较亲近……可能是因为习惯吧。” 他专注地望着她,那双眼睛有一瞬间像是野兽捕猎的竖瞳,但很快又变得柔软下来,甜蜜清澈:“习惯?” 千叶没有注意,她抱着果汁吸了一口,才慢慢道:“在我长大的地方,男孩子和男孩子一起玩,女孩子和女孩子一起玩……这里也是……不过,我们那里会更亲近一点?” “更亲近?” “牵手、抱着胳膊、更多的身体接触都是……嗯,司空见惯的!每个人都可以很自由地和好朋友接触,就好像是从一根枝桠上长出来的两朵花,做什么都在一起。” 千叶微微低下头沉思。 鸣人伸手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然后反问道:“这样?” 但是千叶更过分,半边身子偏着,右手穿过他的腰把人搂在怀里,明显在回忆道:“走路的时候会这样抱着,或者互相搂着手臂?” 鸣人像个道具一样任她摆弄,感受着店里有客人瞄过来的眼神,他思绪飘散地想,虽然他表现得好像没什么道德的样子,但是千叶看起来似乎也不是很在意外界眼光啊…… 但这不是显得他们更相配了吗? 他笑起来,又用脑袋胡乱地蹭千叶的肩膀,这时候倒像只小狗了。 千叶不得不以手作梳帮他料理头发,小声叫他:“别乱动。” 他们走出这家店的时候千叶隐隐听到了几声惊叫,可是等她回头去看的时候又安静下来,就仿佛他们两个霸凌了整家店一样。 千叶有点莫名其妙,但是鸣子已经三两下跳下了台阶,正等着她。 于是千叶把这点疑惑抛之脑后,开开心心应道:“来了!” 两个人又挨在一起。 千叶问鸣子接下来去哪儿,鸣子拉着她出城,向郊外去。 春光明媚,嫩苗初长,草之国的土地上一片生机勃勃的绿,城外游人如织,完全看不出战争将至的模样——也是,倘若路边是个人都知道出兵的谋划,那这场战争就是失败的,三代土影和四代雷影谁也不会犯这样的错。 鸣子向千叶介绍道:“前面这条河是草之国境内唯一的河流,不过和大陆上的大多数河流不一样,它是自东向西流的!” 千叶倒是对自然景观了解不多。 鸣子继续道:“听说这条河的上游就是火之国。” 这里与其说是河,倒不如说是一片湖,河面平静,看不出多少流动,只有一汪蒙蒙的绿,翡翠似的镶嵌在错杂的河岸里。 凉风习习,景色宜人,一瞬间千叶的心都静了起来。 他们沿着河道慢慢向前走,却听到前面传来阵阵尖叫。 两人对视一眼,鸣子下意识蹲身起跳,去前面查看情况,千叶用查克拉控制住裙摆的起伏,无奈地随之向前。 离得近了,他们才看见河道上慢悠悠飘着一个人,身上大抵是带着伤的,衣服上有鲜血。 千叶有种微妙地既视感,他们曾经在木叶捡到过一具飘在河道上的尸体……鸣子踩着水走到河中心,蹲身用手指去触摸这人的脖颈,又瞬间回头望向千叶,惊奇道:“他还活着!” 人群中的骚乱停止了,可是很快又爆发了更大的骚乱,承平日久,不代表他们忘记了十年前的战争。 这是否是不祥的预兆? 千叶悄无声息地使用变身术换了一张毫无特色的人脸,借用飞雷神抓起鸣子,鸣子则抓住河道伤患,共同回到了雨隐村。 佩恩手里正拿着刻有特殊飞雷神术式的傀儡玩具,察觉到突然出现的人,顺手神罗天征把从天而降的孩子们放稳,目光在鸣子身上定了一秒、两秒、三秒,方才看着第三人,迷惑道:“这是……?” “不知道,从河上飘下来的忍者……”鸣子拨开那人的刘海,把他脸上的血一抹,突然叫道,“佐助!” 千叶则早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家纹:“宇智波佐助。” 他好像对这个名字有些本能的反应,硬生生从唇边挤出来一丝声音,眼睛睁了睁,所望见的一切还是涣散的,只能把视线朦胧地落在鸣子脸上。 佩恩重复道:“宇智波……佐助……?” 他不懂为什么孩子出去玩,结果又捡回来一个宇智波。 千叶释放查克拉给宇智波佐助做检查,越检查越放松:“不是什么大问题,都能治好,左眼这里被划了一刀,真狠……没关系,养一养应该不妨碍视力……” 她好像很自然地就把宇智波佐助拉进了同伴阵营。 鸣子望了她两眼,又低下头看着脸色苍白唇色乌青的佐助,最终还是没有插科打诨的心情,有些困惑道:“佐助……发生了什么?” 漩涡鸣人25 佐助现在的状况其实说来话长,但因为他不是主角所以我们长话短说。 宇智波鼬走后,三代火影给他找了一个新的监护人,并向他许诺,监护人很强,曾经是鼬的前辈,可以教给他很多东西。 佐助信了。 然后无数次想要退货。 旗木卡卡西就像是一抹不该存在于人世间的幽魂,不务正业古里古怪,完全看不出三代火影介绍里“五岁下忍、六岁中忍、十二岁上忍”的天才风采。 佐助盯着他拿回来放到桌子上的东西,皱眉道:“你喝酒?” 恍恍惚惚的卡卡西“啊”了一声,又说起了“抱歉”。 与其说是让他来做佐助的监护人,倒不如说是要让佐助当他的监护人。 佐助搞不懂,在小孩子的想象里本应威严冷肃、意气风发、一往无前、锐利无匹的上忍,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刻薄点评价:一滩烂泥。 三代火影说:“卡卡西失去了很多。” 佐助神色冰冷地站在卡卡西面前:“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瞎了眼,愿意把写轮眼托付给你这样的人。” 之后卡卡西重新振作起来,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也愿意在闲暇的时候指点家里的小孩修炼,不过佐助也莫名其妙倒霉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左思右想,最后憋憋屈屈地去给卡卡西道了歉,霉运才终于停止。 道歉的时候卡卡西还随意地笑着说没关系,他不和小孩计较,佐助呵呵冷笑,只觉卡卡西真是个记仇的家伙,还装。 然后佐助递交了提前毕业申请。 他成为了卡卡西的部下。 同组的队友一男一女,没什么可说的,都是爱叽叽喳喳的小鬼。男孩喜欢做点心,会泡着蛋花眼期期艾艾和队友分享自己的作品,鲜虾味的蟹壳酥做得最棒(佐助优选);女孩性格也很软和,和她家养的小鹿一样软……所以到最后明明年纪比佐助还大三岁的两个人成为了他的小弟。 卡卡西摸着下巴:“其实……也还可以……?” 只不过他们都很弱。 仿佛旧事重演,旗木卡卡西和他的队友实力差距很大,宇智波佐助亦是。 如果不是为了等队友,佐助已经升上了中忍。 “反正,我想要学的卡卡西都会教我。” 他这么说着,伴随着卡卡西一句“要叫老师!”。 队友们都笑起来。 但是谁也没想到一次例行的任务竟然会遇上雾隐叛忍和追杀他的雾隐暗杀部队——而在察觉到木叶的人之后,雾隐暗杀部队直接放弃了目标,选择先杀木叶。 卡卡西说,被追杀的那个人是人柱力。 卡卡西说,水之国孤悬海外,雾隐的人已经很少踏足大陆了。 卡卡西说,他们很厉害。 卡卡西说,快走。 宇智波佐助当了逃兵。 那是他永远不会、也不该忘记的耻辱。 好不容易苏醒的男孩子沉默地坐在床上,黑发垂落颊侧,左眼绑着纱布,右眼是非常纯粹的黑,凝聚着忧郁而沉痛的色彩。他的脸色也苍白得过分,鸣人小心翼翼地瞅了他好几眼,都没敢上前和他说话。 佩恩给他们的建议是早早送走宇智波佐助,或者直接把他交给鼬。 鸣人强烈反对。 他看着佐助现在这个样子,想想在离开木叶之前最后看见的那一眼,就觉得非常心痛:从前佐助和他是两个层面上的人,班里最引人注目的小少爷,长得好,成绩也好,家庭幸福万事不愁,和,人人鄙夷的妖狐,漩涡鸣人。 他想要成为佐助那样的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佐助经历和他相似的事。 鸣人愤愤不平,悄悄和千叶说:“鼬真是个坏蛋。” 千叶点了点头,鸣人真的很喜欢佐助。 佐助看向鸣人,轻声道:“漩涡鸣人?” “是,我是漩涡鸣人!” “……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卡卡西家里有漩涡鸣人年幼时的照片(三代友情赠送),小小的一团站在街上面露茫然,望着照片外的人——也是因为这样,他现在才会一眼认出漩涡鸣人。 佐助记得那时候大家还不太懂死是什么,班上有女孩子掉了眼泪,他问哥哥要是那天放学后他邀请鸣人一起玩,他是不是就不会被外村的忍者骗,也就不会死,哥哥只是沉默,好久才说,佐助是个好孩子。 宇智波佐助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因为忆起了往事而察觉自己的幼稚,只觉得可笑,问道:“如果你没有回去,已经成为了叛忍的话,为什么又要救我呢?” “看见有伤患,所以想救,这是理所当然的。”千叶拍拍鸣人的肩膀,温声道,“你身上的伤很重,还要再养一阵,眼睛的话不用担心,不妨碍你之后用写轮眼……佐助,你现在想做什么?” “我要回木叶。”他这样说道,“我的老师和队友生死不明,我要回村子报信。” 无论是活着还是……他必须…… 鸣人望了望千叶,又看了看佐助,突然道:“我可以帮你——他们在哪里,我可以帮你去找!” 佐助盯着他:“……为什么?” “因为我想见见雾隐的人柱力。”鸣人答得从容,“大概佐助你不知道,我也是人柱力?” 佐助愣住了。 “这种东西,你直接告诉我,没问题吗?” “没关系,如果佐助不愿意为我保密的话,我会用幻术让你忘记的。” ——这绝对是威胁吧? 明明笑得那么灿烂,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宇智波佐助握紧了被子边缘,他最恨幻术……他平稳答道:“我以写轮眼发誓,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只要你能帮我带回卡卡西和我的队友。” “好!” * 火之国的边境。 经历过一场战斗,此处状态异常惨烈。 千叶评价:“……就像是被硫酸泼过。” 小南解释:“六尾人柱力泡沫,最擅长泡沫忍术和酸。” “泡沫忍术?会是那种幻觉一样,在阳光下轻飘飘闪着光的泡沫吗?” 出于安全考虑,小南和新诞生的畜生道都跟着三个孩子出来了。 佐助突然有点安心,看他们的表现如此轻松,只要卡卡西坚持住…… 千叶站在粘土飞鸟背上,——感谢迪达拉的慷慨——从高处往下看,愈看愈是心惊:“幸好这附近都是森林……” 她又抬头往上看了看:“看起来佐助君你老师很厉害,到现在天上还残留着一丝雷遁查克拉……不过这样的话就不能用粘土飞鸟了,我们先降下去。” 雾隐与木叶忍者的战斗明显地改变了此处的地形与天气,一片绿一片黄的,坑坑洼洼向四周蔓延开来,连最老道的忍者也很难判断这场战斗最后的走向。 佐助神情中带着一丝茫然,他该如何去寻找失散的同伴? 鸣人动了动耳朵:“你们听到了吗?” “什么?” “好像有人在叫佐助……一个女孩……” 他们循着声音往前走,很快,千叶就感知到远处有两道很强盛的查克拉,还有一道很虚弱的查克拉,更弱小的两道都很萎靡。 佐助走得越来越快,后面的人也跟上。 千叶道:“那边挺平静的,没有人打起来。” “刚好。” 鸣人刚应了一句,就听到有人道:“自来也,没有下忍能在雾隐追杀部队的手底下活下来。” 小南和畜生道同时停住了脚步。 但佐助的喊声已经把对立双方的视线吸引了过来:“卡卡西老师!真!优!” 自来也当即对着人反驳道:“我们木叶的下忍回来了。” 但是六尾人柱力泡沫没有看他,视线死死落在鸣人身上:“终于见到你了,九尾。” 自来也望过去,第一眼看到的当然是…… “小南?!” 当是时,卡卡西和真躺在一旁,队里唯一的女孩优上上下下地扫描着佐助,细细地观察他的状态; 泡沫定定打量着鸣人和千叶,神色既高深莫测又显出几分疑惑; 小南迟疑地和自来也对视,根本没想到这意外的相遇,情报不是说自来也老师在波之国吗? 自来也则是完全的喜出望外:“我以为你们都死了,没想到你还在,那长门和弥彦他们……?” 漩涡鸣人26 小南抓住退后一步貌似想溜的畜生道,神色冷静地朝自来也远远点头:“自来也老师。” 以为死掉却还活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徒弟固然重要。 但自来也的注意力却又被“九尾”吸引了。 三代火影向他传信,说几年前九尾人柱力出事,九尾重生就在近些日子,让他一路查探。 可是,就他目前所见,六尾人柱力呼唤的可不是九尾那只怪物,而是两个少年人——那个更年幼些的孩子,金发蓝眼,脸上六道胡须,神色警惕——比起“有人在木叶之前先一步封印了九尾”,自来也更愿意相信的是—— 他轻声疑问道:“鸣人?” ——不是说自来也一直在外游荡,木叶之事几乎不问吗? 千叶抬起头。 虚弱地躺在地上的卡卡西也像是被这个名字刺激到了,睁开眼艰难地坐起身:“鸣人!” 鸣人困惑:“你认识我?” 小南惊讶:“自来也老师,你认识鸣人吗?” 佐助茫然:“所以他又是谁?” 千叶也搞不清楚状况:小南为什么叫自来也老师?自来也为什么一眼就能叫出鸣人的名字,他见过鸣人吗?佐助的老师、那个白毛又到底是什么人……鸣人父母的朋友? 太乱了。 她开始盘算起自己的幻术对自来也能起到多少效果。 实在不行就掀桌。 ……不过现在叫木叶知道鸣人还活着似乎也不会出什么事?只不过就是晓的隐姓埋名战略可能会被打乱。 可是按现在的状况,晓收集尾兽一举成功的目标……呃……还能达成吗? 这个问题在千叶脑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她就说服了自己,这不重要,毕竟佩恩的计划本来就不靠谱。 千叶拉了拉小南的衣角,道:“姑姑,你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吗?这是谁?” 她顿了顿,又道:“另外,我是医疗忍者,让我检查检查佐助君的老师和队友们的状况吧。” 旗木卡卡西全身查克拉耗尽,只差一步就可以迎接死神,需要多养一养; 千岛真的左臂被齐根砍去,除非阴阳遁查克拉再造之力或者他换个身体或者他安上机械臂或者……其实能让他继续当忍者的方法挺多的,只不过要去找能让他复原的方法,他付不起代价; 奈良优伤得最轻,然而脸色苍白惊魂未定,打量着周围的人神情愈发不安,靠着千叶的时候手一直在抖。 千叶忍不住安抚她:“我听说是你在最后关头找到了自来也救场,你真的很厉害……” 优道:“我也是靠运气,我爸爸让我把所有重要人物的画像都背了下来,只不过第一眼见到自来也大人的时候我不敢相信那是他,所以没有上前打招呼……危急时刻才想着赌一把,去镇上找他……” 要是真回木叶搬救兵,估摸着到时候就只能收尸了。 千叶轻声道:“所以你第一眼见到自来也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自来也大人在偷窥女澡堂的时候被人发现,正在挨打。” 奈良优恍惚着说出来后人都僵了。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自来也身上,就连一直维持着高冷姿态、百无聊赖倚在树上吹泡泡的六尾人柱力都忍不住望向这毫无格调却能和自己打得有来有往的家伙。 小南神色莫名:“自来也老师,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自来也干笑,再干笑,忍不住强辩道:“这都是为了取材、取材!” 就在刚刚,他向众人解释,鸣人的父母非常喜欢他写的小说,所以用他小说主角的名字为鸣人取名,希望鸣人成为像书里鸣人一样的人。 鸣人靠在千叶边上,急切地转过头道:“我没看过这家伙写的书……我才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千叶冷冰冰地瞥了自来也一眼,安抚地拍拍优的背,输送一些查克拉过去,让手里的病人放下心,才站起身来。 周围的环境一瞬间变得安静了。 有风声,有水声,有虫鸣,有鸟叫,几个人站在一起,却没有人说话打破这一切。 千叶走到自来也面前,只有最基本的礼貌:“既然你认识姑姑,又认识鸣人……这里乱得很,要不我们去我家里叙叙旧?” 自来也看向卡卡西一行。 千叶轻声:“他们受伤太重,必须就地休养。” 怎么可能放走啊——木叶的人,还有六尾人柱力,既然撞上了,那就没办法了。 自来也哈哈大笑:“好啊,不过三代老头子催得急,我可能没多少时间。” “没关系。” 没关系,只要你进了晓的基地,那就别想出来。 仍旧是粘土飞鸟,平稳又迅速地运着几个病号。 泡沫一直跟在鸣人身后,神情冷漠而姿态雅致,胸口大大敞开,皮肤雪白细腻,尽情释放着成年男子的魅力。 鸣人伸手帮他拉上领口,咬着牙道:“你不冷吗?” “天气的冷热对于忍者来说并不重要。”泡沫回答着,婉拒九尾人柱力的好意,吹肥皂泡的器具在他修长五指中分毫不显幼稚,只会与他眉眼间的淡淡忧郁一同绘成令人心动的样子。 佐助捂着额头,叫:“鸣人!” “啊?” 宇智波佐助看着踮起脚尖的鸣人,有些无力道:“你这样对比更明显了啊……” 千叶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确认似的点点头。 鸣人一把抱住她,干嚎:“千叶!” 千叶顺手撸了撸他的头毛:最近好像长长了一点,虽然说手感好了,不过……要剪一剪吗? 另一只鸟上的自来也摸着下巴摇摇头:“这小子比起他父亲来差远了啊……” “自来也老师,我不知道鸣人的父亲是谁,但是我知道鸣人一直很努力,很优秀。”小南眉眼淡淡,对着自己曾经的老师道,“而他的父亲……如果真的很好的话,为什么不好好对待自己的孩子呢?” 自来也摸摸鼻子,根本没想到随口一句话就惹到了久别重逢的女弟子:“小南,你……” “我和鸣人相处的时间长,而自来也老师你和鸣人的父亲相处的时间长,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有分歧罢了。”小南叹了口气,转向老师,“如果老师知道鸣人的身世的话,就告诉我们吧,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弥彦的孩子。” “欸?弥彦?” “说来话长……你那本书究竟写了什么?为什么鸣人父母会用你小说主角的名字?自来也老师,那本书是不是没有你平时写的那些那么糟糕?对于鸣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要带他回木叶吗?” 她像是憋久了,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眉眼间的担忧止都止不住。 自来也哑然:“还真是不相信我啊……” 他从卷轴里拿出一本书,“这是我写的第一本小说,名叫《根性忍传》,是我忍者经验的结晶……因为没有《亲热天堂》卖得火,一直就放在书店的角落里,放心,鸣人的母亲也很喜欢这本书,没有什么过分的内容。” 小南长舒一口气。 自来也因她这明显的表现梗了梗,在女弟子面前不好发作,眉眼压下来,低低问道:“至于鸣人……他到底是怎么假死离开木叶,又成为弥彦的孩子的?” 小南沉默了一会儿:“自来也老师,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首先要征求那孩子的同意。” 晴朗天空之下,飞鸟轻轻扇打着翅膀,不远处的少年人不知道又因为什么争执起来,自来也看着自己曾经的弟子,只感到无边无际的麻烦即将朝他涌来。 而他,避无可避。 漩涡鸣人27 仍旧是无人知晓的神秘空间,还有一条蓝粉相间无限向前延伸的射线。 千叶望着自己眼前金发蓝眼的少女,发了会儿呆。 她的神情冰冷空白,丝毫没有鸣子的甜美,声音也是冷的:“想起来了吗?就在这里,你和我做了交易,用你这一世的力量,换取你丢弃掉的那些记忆。” “好像是。”千叶伸手戳一戳她的肩膀,软的,“我记得你上次好像是佐子?……如果你会变成我最思念之人的样子,那是不是说明上一世我很喜欢宇智波佐助?唔……有点想象不出来,假如我先遇到宇智波佐助,我会爱上他吗?” “不会。”少女不想听这样的假设,转而问道,“你后悔了吗?” “后悔什么?” “抛却力量,现在不得不在阴谋诡计里打转……” “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情绪了。亲爱的,你看起来比我伤心的多,”千叶抱住她,轻声问道,“是不是你舍不得我受苦,所以这一世,我才会跑到鸣人的身体里,作为凭依——借用他的力量?” 静默了一会儿,她听到肯定的回答。 “那我什么时候回去,你也能干涉吗?” “不能。”少女神色空白,“你不许,我就不会。” 千叶担忧地望了她一会儿,少女才继续道:“历史和未来形成闭环,你就能回去,否则,你就会永远留在这里,和我在一起。” * 千叶做了一个梦,但是她忘了梦的内容,只记得好像有人说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如果不照做的话就会被大魔王抓走。 但是具体要做什么? ——完全不记得了。 她懒懒地搅了搅勺子,视线漫无目的地落在虚空,视网膜上却陡然闯进了一道黑影。 ? 正吃早饭呢,鸣人在,小南在,我爱罗也在,这家伙发什么癫? “你们做了什么!怎么把旗木卡卡西还有自来也带进了晓!” 那声调有些尖利。 鸣人气鼓鼓道:“斑,你才是,大早上的搞什么!卡卡西受了伤必须就近休养,没有办法嘛。” 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什么见了鬼的没有办法! 面具男怒火中烧,那个赝品只会败坏卡卡西的名声,什么天才什么拷贝忍者,只不过一个六尾人柱力还有雾隐的一些废物就……竟然弱到了这种程度! “鸣人,要叫师兄。”小南慢条斯理地提醒,“卡卡西是自来也老师的徒弟的部下,你可以叫他一声师兄。” “好。”他很乖地回应长辈。 千叶则道:“面具君,你能出去吗?我们还要吃饭……吃完饭我再和你聊可以吗?”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走。 面具君自己给自己准备了一双筷子,在餐桌上光明正大地嚼嚼嚼。 还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千叶吐槽道:“面具君,话说你就这么接受不了别人看到你姿色残损的模样吗?整天戴着面具,不闷吗?” “姿色残损?”面具男懵了一秒,哇哇大叫,“我本人长得超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上到六十岁的老奶奶下到六岁的小朋友一见到我走都走不动道!” “是被吓的吧?” “嗯?” “把面具掀开,证明一下你的实力?” “才不,我怕你缠上我。” 插科打诨了几句,千叶觑着面具男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仗着家长也在,直接道:“你想拿木叶那五个人怎么办?” “他们已经窥见了晓的秘密,所以不能轻易地放走他们……但是我之前又答应过鼬,不对木叶出手……” 千叶挑眉,看不出来这还是个遵守承诺的面具男。 “你来势汹汹,要质问我们,结果支支吾吾,最后什么方案也没拿出来。”千叶重复了一遍今早的遭遇,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大问题,兴致勃勃地探头向前,双手支着下巴,语气笃定,“面具君,你慌了。” 鸣人&我爱罗:“你慌了!” 就连小南也露出了一点饶有趣味的神色。 “可恶你们这些小鬼懂什么!”面具男暴怒,“我们的计划有多重要你们不知道吗?” 千叶、鸣人、我爱罗面面相觑,一致摇头。然后齐刷刷望着面具男,天真而渴盼的大眼睛明晃晃地闪烁着:求解答。 小南冷淡地啜了口牛奶,又放下,算了,还是酸奶好喝。 面具男汗如雨下,他该怎么给人柱力们解释他收集尾兽一举拿下的计划……呢?不对他为什么要向这群小鬼解释自己的行为? 他一句话没留,走了。 千叶一手扶着卓沿,一边小心控制着椅子往后倒,慢慢摇着放空思绪,试图去捕捉梦的灵感。 我爱罗和鸣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着话,忽然鸣人说要带我爱罗认识新朋友,两个人打了声招呼就直接跑了。 新朋友……佐助? 佐子?鸣子? 千叶把突然闪进脑海的两幅影像甩出去,一手操纵着木遁枝条把草稿本和笔拿出来,沉思了一会儿,写下了几行字: 【必须要做的事 1.改变雨之国的天气 2.成为晓的首领 3.重建雨隐村 4.“不落的太阳” 5. 】 话说,她在未来和鸣人相遇是哪一年哪一天来着? ——撒,完全不记得了。 不过可以肯定那是夏季的一天,她穿着裙子,并不觉得冷;那一年里,鸣人度过了十七岁生日。 千叶试图去锚定一个更准确的时间和地点,但很遗憾,那天一切都太过突然,她没能记下更多的东西。 对那地方的最大印象就是离雨之国不远,乃是一座被鸣人螺旋丸毁掉的破败宫殿——原先破不破不知道,不过她到的时候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 还有……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耳畔,千叶寻思着是不是雨隐重建计划提上日程,迪达拉在搞工程,但心里到底放不下,打开窗户向外看——没看到。 外面有雨,她懒得换衣服出门,就想着算了。 反正有佩恩在,不会有事的。 被她抱以深刻信任的老父亲站在高处,面无表情审视着正沉浸于战斗中的家伙们。 ——大蛇丸和自来也,鼬、鬼鲛和佐助(因为之前受的伤太重还没好所以只受到了精神攻击)、鸣人、我爱罗,迪达拉和六尾人柱力泡沫。 他甚至不想去探究这些人是怎么相遇、怎么打起来的。 “地、爆、天、星!” 飞沙走石,天地色变。 那是这些影级甚至超影级的强者们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的忍术,凭借着轮回眼,幕后的长门和天道佩恩施展了bug级的手段,再次筑牢了晓组织首领因为新生代的挑战而摇摇欲坠的威信。 名取的双手放在栏杆边,为眼前的一幕而惊叹:这就是!这就是忍者啊! 等几个人灰头土脸地从地爆天星里出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等待领人的少年们站成一排。 千叶轻声叫人:“鸣人,我爱罗,回家了。还有迪达拉,蝎叔叔说让你跟我一起回去,事情明天再说。” 优跑过去:“佐助,你没事吧,伤还没好不要出来乱跑!还有自来也大人,您……唉。” 君麻吕和药师兜围着大蛇丸团团转:“大蛇丸大人!大蛇丸大人!大蛇丸大人!……” 千叶忍不住瞥过去一眼:大蛇丸的人格魅力真的就这样强?不用骗人也会有人死心塌地地追随他,围在他身边的时候简直像要蹭他裤角的小狗! “千叶!”鸣人拉住她,“大蛇丸有什么好看的!他那个样子我也能变!” 千叶快要扶额了:“哎呀,变身术不是那样子玩的……” 迪达拉还在一边和我爱罗大声抱怨这场战斗不尽兴,那个六尾人柱力真的很讨人厌,我爱罗想着在雨天自己的沙子真的不占优势。 鬼鲛扶着鼬,担心他下一秒就倒下去。 泡沫吹着泡泡,飘忽着远去了。 佐助望着鼬的背影,还有这些人身上的制服,就连那个我爱罗身上也有……因为身上有伤,这场战斗中他参与很少,但这并不妨碍他收集情报,每一个人都很强,鸣人、我爱罗,明明是同龄人……他们是人柱力,可我明明也有写轮眼! 他想要变强。 想要去了解这个吸纳了鼬的组织。 自来也的视线落在佐助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小子身上有和大蛇丸一样的气息……那个温柔又忧郁、不知道在想什么、到后来越来越偏激的大蛇丸…… 他早年失去的那些人似乎都在晓。 优认识每一个人,可是越熟悉她越担忧,这些叛忍所在的地方,这些强大的忍者一念之间就可以毁灭她所在的小队,虽然说真已经……但是,她还是想和大家一起回去。 大蛇丸厌倦地垂下眉眼,自来也的追逐和这世界上大多数东西一样没有意义,前些日子千叶送过来的白绝倒还不错,不过那孩子的意思很明确,要他帮忙捕捉绝……可以试试。 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都要迎接他们选择的命运。 日向雏田1 深蓝的夜幕温柔而宽厚,连绵的晚星徜徉其间,似乎足以包容所有不安与痛苦。 日向雏田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天空。 鸟雀掠过枝头,树叶沙沙作响。 有谁落在她身侧,嗓音里含着笑意:“嘿,这是你丢的钱袋吗?” 雏田偏头望去。 第一眼她以为是妖物,传说里只会在黑夜降临之后出现的精怪——世界上怎么能天然诞生出这样美丽的红色?明明是在黯淡的夜色里,却明亮得灼人肺腑,令人下意识生出些被烫到的错觉。 的确是错觉。 在一刹那的恍惚过后,雏田才发觉站在她面前的是个红衣白发的少年人,年纪与自己仿佛,赤红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她的模样,唇角微微上挑,在察觉到她的表情时,上扬的弧度微收。 他轻声道:“你没哭吧?” 雏田猛地低头,双手交叠放在腹前,开始不停地鞠躬:“我没有哭,非常抱歉,让您误会了!这就是我的钱袋,非常感谢,无以为报——” “——那就请我吃顿饭吧。” 他这样说着,打断她喋喋不休的道歉和感激。 雏田很习惯把主动权交给别人,愣了一下后反倒松了口气,微微一躬身便站直了,等待说是来还钱袋的少年人带路。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曾被人叫作“白眼妖怪”的缘故,她对明明是帮了自己却被自己第一眼认成精怪的好心人有些歉疚。 那少年的视线在她身上绕了一圈,意味莫名。 雏田不自在道:“先、先生?” “我是千夜,你的话,是叫雏田吗?” “是!” “你看上去好紧张?” “抱、抱歉!” “我还没遇见过你这样的类型欸……” “非常抱歉!” “除了抱歉你有别的口头禅吗?” “好、好的?” 陌生的少年一路引着雏田离开狭窄逼仄的小巷往灯火通明的大路去,在短暂的交流过后,清晰地命令她与他并排。 在雏田照做后,他的表情更奇妙了。 “现在我感觉我真的没有做错了……” “什么?” “老板!我要一份蛋炒饭!不许加青椒!还要一瓶橙汁!”他走进还开着门的一家店,大声地点完单,然后侧着脸问雏田,“你有忌口吗?要点什么?” 雏田小小声:“我没有忌口,不过千夜君,这里……” 老板把她的疑问说出口:“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开的是拉面店不是炒饭店!” “我不喜欢吃面条嘛……快点,我真的很饿!”他毫不客气地回嘴,继续问雏田,“虽然我不喜欢,不过这里的豚骨拉面据说很不错,给你点一份?” “什么叫据说!小姑娘,我向你保证,这里的所有拉面都非常好吃!” 雏田:“一份豚骨拉面,谢、谢谢!” 千夜拉着她坐下,又偏头,仿佛看珍稀动物一样的眼神。 雏田实在被他看得没有办法,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说出来的话还是没能突破自我,哼哼一样:“千、千夜君,你为什么要、要看我?” “什么?” 千夜并没有坏心思,只是下意识问了一句,见她简直快要昏过去的模样,脑中把问题过了一遍,方反应过来道:“啊,我之前的确没有见过雏田这样的类型,所以有一点点好奇……” “我,我是什么样的类型?” “虽然外表看起来是清纯学妹,但其实阴郁自闭蘑菇型?……哇,真的变成蘑菇了好像……老板,蛋炒饭一如既往的好吃,超赞!” 老板无奈道:“你带来的姑娘已经快要缩到桌子底下了不看看吗?” “嘛,雏田能自己调整好的,我可是看了雏田一整个下午!” “一、一 一……一整个下午????”雏田闷闷的声音。 “对哦,”千夜笑眯眯地伸出手把底下的姑娘拉出来,见她在凳子上坐立不安、下巴能戳到胸口处的样子,懒洋洋道,“从最开始雏田的钱袋被偷,到你拉住那个人,和他僵持了一整个下午,被骂也死不松开,直到官府把你们分开,你不得不离开——所有,我全都看在眼里。” 她脸颊爆红,又突然反应过来:“所、所以千夜君其实看到了他偷我的钱袋,那为什么没有站出来……?” 虽然是一句质问的话,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真是毫无威胁力。 千夜喝了口橙汁:“那家伙钱袋一到手就交给了同伙,你再怎么和他僵持都没有用的,我只是没想到,你能和他僵持这么久……要不是如果真的承认他偷东西,把钱袋还给你,回头同伙能把他打死,他一定会跪下来求你放他走的。” 女孩子被他逗得露出笑容,但很快,不知因何而生的忧郁又攀上她的眉眼,让她变得礼貌又柔弱:“抱歉,千夜君是在期待我能自己解决这件事吗?我还是做不好,非常抱歉……” “所以我说我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类型。”千夜定定地注视着她,“又温柔又漂亮又有实力,为什么你却依旧自卑,看起来总想找个洞钻进去呢?” 她因为真心的夸赞而露出红晕,又因为后续的问题而脸色苍白。 “而且,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个陌生人吧?”千夜又问,“为什么明明迟疑了,最后却跟上我的脚步,答应我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你为什么总是道歉呢?” 饭店的老板锤了他肩膀一拳,千夜“嘶”了一声,埋怨地瞪人,又被反瞪回来。 他带回来的漂亮姑娘依旧没有哭。 注视着他,神色坚毅又固执,但不说话。 和今天下午的表现一般无二。 他本来以为那群小偷在欺负盲人,结果刚想上前,就见这位“盲人”小姐干脆利落地拧过小偷的手,把他压在地上,那架势……与她外表的柔弱非常不相衬。 千夜停下脚步。 多听了一耳朵,才知道“盲人”小姐不是看不见,这是这个世界特有的、名为“白眼”的血继限界,非常厉害,她应当是一位忍者。 但是她丝毫没有其他忍者的……蛮不讲理? 他看着小偷大声叫嚷起来,看着人群围住二人,看着她为这意料之外的场面紧张得流汗,看着她在小偷的强词夺理下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干巴巴地别着那小偷,明明是苦主,却被斥为仗势欺人的坏蛋。 太可怜了。 千夜理所当然要日行一善。 当然,他非常尊重别人的想法,从不强迫别人。 他放轻声音:“雏田,我不是在对你施加某些期待,也不是责怪你,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长成这个样子,以及,你觉得自己该长成什么样子?”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千夜在白眼里看不出任何东西,只能看懂她摇摇欲坠的神情。 “对、对不起,这些问题我回答不上来……” 太乖了。 千夜想摸摸她的头,想到她毕竟是个女孩子,遗憾地止住了手,转而道:“豚骨拉面好吃吗?” “欸?好吃!” “那再吃一碗吧!”他自顾自地喊道,“老板,再来三碗别的拉面给她尝尝,没错,是给她尝,才不是我好奇!” 老板黑线:“……你直接说出来了啊臭小子!” 千夜冲着雏田眨了眨眼睛:“对了,更正式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千夜,是一名非职业的小说家,最大的兴趣是观察人类,目前正处于流浪状态……还有,多谢雏田你今天的赞助!” 女孩迟疑片刻:“您好,我叫日向雏田,是一名忍者,请多指教。” 所以说,怎么那么乖啊! 明明身上有着棱角,却完全不打算把这些棱角向着人类发泄的内向少女,是真的笨到很容易被人牵着走,还是在面对别人的时候习惯完全把主导权交给别人呢? 真的很好奇。 千夜想知道是什么始终压抑着她,又是什么让她长出棱角。 她来自哪里,生长在怎样的环境下,如何长成了现在的样子? 超级少见的类型欸! 日向雏田2 千夜的表现真的非常冒犯。 而雏田小姐就像是一捧,什么样的话都能全数收下,然后报以软绵绵的回复。 在吃完了四碗拉面过后,她有点羡慕地看着姿态闲散打量店内装饰、时不时好似主人般点评一下的千夜,低声道:“千夜君,我好了。” “坐一会儿。”千夜偏过头看她,“你家里人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吗?” “不放心,但是我想要得到锻炼……”雏田再次低下了头。 那就没错了。 千夜寻思着。 他就说为什么有几道查克拉从今天下午起一直跟着他,原来是跟着雏田啊。 如果他家的姑娘就这样出门,他大概也不会放心。 在千夜穿越前生活的那个世界,除极个别情况外,是绝对不会有十五六岁的姑娘独自出远门的。 纵然海晏河清,治安良好,但是隐藏在黑暗里的坏人可不会在出场之前打招呼,弱势群体只能自己保护好自己。 不过如果是雏田的话…… 千夜的思绪定格在下午时她干脆利落制服小偷的体术上。 一般的坏蛋对于这姑娘来说大概都只是送菜。 老板收了碗,把桌子一擦,然后对着千夜道:“你把人送走之后,记得关门关窗,收拾东西,好好看店。” “好!”千夜应着,对雏田解释道,“我最近在店里借住。” 也是老板人好。 他摸着肚子,微微眯起眼睛时像只懒洋洋的猫,目光飘过旁边人的发旋,不由得笑起来。 就像含羞草。 千夜想,戳一戳,就害羞地对手指,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忍者,一点儿也没有那种危险的气场。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只不过没有说自己的比喻。 雏田沉默了一会儿,问他:“千夜君,你觉得……忍者该是什么样子呢?” “隐藏在暗夜里的黑衣杀手,裹着头巾和面罩,只露出一双红眼睛,完全听从主人的命令,上天遁地无所不能,还能融化在影子里……” 以上形容,全部出于童年回忆。 女孩本来黯淡的神情变得有些迟疑,她张大嘴巴,见千夜正绞尽脑汁地想着形容词,手指绕着发尾踌躇了许久,还是出了声:“千、千夜君,我们好像没有这、这样的忍者……” “欸,没有吗?” 他失望的神情太过于明显了。 雏田低下头:“抱歉,我打破了千夜君关于忍者的幻想。” 千夜便道:“那忍者小姐,你可以告诉我,忍者该是什么样子的吗?” 雏田呆了呆,慢慢道:“忍者,最重要的是信念。一个合格的忍者,要有强大的实力和坚定的信念,不服输的坚强和勇气,无论遇到什么挫折都不会被打倒,有话直说说到做到,坚定地面对一切……抱歉,这只是我对忍者的理解。” 这时候千夜才有“这里原来是高武世界”的自觉。 他思索了一会儿,道:“我觉得,如果按照雏田的要求,那么这个世界上,至少一多半的忍者都是不合格的。” “欸?” 千夜安抚性地笑了笑,轻声道:“那是雏田理想中忍者的样子吧?说得这么清楚,简直要让人以为,你是在以某一个人为模板,把他作为忍者职业的标杆,来要求你自己。” 雏田脸颊爆红。 千夜语调上扬:“喜欢的人?” “是……是……”她的内向程度更上一层楼,似乎有些东西念出来都烫嘴,连话都说不全了。 千夜暗自咋舌,忍不住担忧道:“你不会晕过去吧?” 他以为他只是开玩笑,但是真的曾经在心上人面前晕过去的雏田羞愧极了:“抱歉!我太没用了!” “放松,深呼吸,一、二、三,好,一、二、三。” 千夜想了想,从随身的种子里选出一枚,指尖一撮,“噼啪”声一响,粉白的花瓣轻盈地绽开,淡而绵软的花香便蔓延开来。 这是他先前收集的花种,开出一丛来搭配幻术可以迷惑人的心神,不过只是少量的话,就只有抚平心神的作用了。 他动作隐晦,又快,雏田只看到他拿出了一朵花,视线转向千夜,带着疑惑。 “这种花能放松人的心情。”他说着,又转头看雏田,“你真的不怕我是坏人吗?” “如果你是好人,我防备你,会叫人伤心;如果你是坏人,我可以制服你,这样之后就不会有人受害。”她这样说着,眉眼变得紧张,肌肉也随之紧绷,“你……你是坏人吗?” 千夜失笑:“不管我是好人还是坏人,你这种时候问都晚了吧?” 雏田讷讷。 她拍了拍脸颊,轻声道:“是的,我心目中最优秀的忍者,就是我喜欢的人的样子。” “喜欢?” “是……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他,直到现在,我一想起来他,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哪怕再苦再难的事情,我也能坚持下去;只要能看到他的笑容,我做什么都可以!” 千夜怔怔道:“这种程度……已经是追星族的程度了吧?” “追、追星族?” “大概就是那种把偶像当成星星一样崇拜,无论他做什么都觉得有道理,非常喜欢……的样子?” 雏田低头想了想:“是的!鸣人君对我来说,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永远指引着我的方向,他不畏惧任何人的打击,总是昂扬向上,坚定无畏,我……我想向他学习!” “好正能量。”千夜摸着下巴,迟疑道,“你的喜欢是我想的那种喜欢吗?” “欸……你想的……喜欢?” 千夜歪了歪头:“你想过和他接吻吗?” 雏田顿了一下,猛地摇头,脸涨得通红,声音突然变大:“不不不不不不这太冒犯了!鸣人君有喜欢的人!” 如此坚定的拒绝。 千夜下意识后仰,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你说你从小就喜欢他,这个从小,是多小……?” “从我三岁的时候……” 千夜比了个“ok”的手势。 他觉得自己理解了,用“终于解题成功”的语气道:“那么,那个‘鸣人君’就是雏田向往中想要成为的样子,对吗?” “对!” 她的表情好像在发光,眉梢眼角涌动着向上的生机,非常、非常明亮。 千夜忍不住被她感染得也微笑起来,声音放轻:“雏田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请、请说!” “我最近写小说好像遇到了瓶颈,女主角的形象怎么写也不对劲,像个男孩子,雏田能帮我一下吗?” “抱歉,我不太擅长这方面……” “可是我也不认识其他女孩子,对陌生人突然提这件事好像很冒犯……我们是朋友了吧,雏田?” 她真的不擅长拒绝。 而他倒很擅长得寸进尺。 日向雏田是个会为了别人的期望而改变自己的姑娘,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等待指令,幻想自己能长成别人满意的模样。 但最终,她只会是她。 千夜满意道:“明天后天雏田都有空吗?” “任务已经做完了,是有的……” “那就好,走,你住在哪里,我送你。” “不用的,我……” 他已经带着她出来,果断地锁了门:“左边还是右边?” “左拐……” 夜深了,街上灯火寥落,人声稀疏,路灯开得不全,千夜说着小心脚下,结果差点被绊倒的时候反而是雏田拉了一把。 他道了谢,随意地扯着话。 “今天的拉面哪个最好吃?” “叉烧。” “穿过高跟鞋吗?” “很少。” “为什么会成为忍者?” “因为家里所有人都是忍者?” “平时会做什么?” “练习茶道、插花、厨艺……” “你们忍者还学这些吗?” “族中的女孩子都要学的。” “哇——原来雏田家还是个大家族吗?” “是的,日向是木叶名门,我……” 千夜打断她的自谦:“雏田出乎意料的优秀。” “欸?” “你总是低着头,会让人以为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教。” “我的确……” “雏田。”他轻声叫她的名字,第一眼险些叫人当成妖怪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 雏田双手背后,安静地听他说话。 女孩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下巴尖,但脸颊肉是圆的,看上去还带着点稚嫩,乖巧弱气,很好欺负。 他指尖有点痒,想碰点什么,但最终他忍住了。 日向雏田望着他。 觉得他真像传说中的魔鬼,有着漂亮得蛊惑人心的外表,还有真正的蛊惑人心的舌头。 明明真的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可是为什么她会不由自主地向他倾诉那些连朋友也没有说的心事……? 她以为他要说很重要的事情,不由自主地郑重起来,心脏怦怦地跳。 但是他眨了眨眼睛,轻快道:“你玩过角色扮演吗?” 雏田一懵。 日向雏田3 雏田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投进来,路边的早餐店飘出包子的香味,街道上有早起上班的行人,对面二楼的阳台上开着绿色的植物,一切欣欣向荣。 昨夜恍若一场梦,有着漂亮红色眼睛的少年自说自话地闯入她的世界,像一阵来去自如的风,以她恩人的身份出现,却又以求助者的身份消失。 唯有最后留下的话,似乎宣示着要带她去见识一个新的世界。 雏田不安,却又期待。 她握紧了窗帘:今天,会怎么样? 但是事情也不容她多想了,一头白发的男孩子出现在了街角。他还是昨天的一身装扮,黑色外套搭同色长裤,按理说本应严肃冷淡;然而他外套敞开,红色的内衬让他看上去非常擅长招蜂引蝶。 性格也是自信坦然。 雏田下意识往窗帘后藏,不过男孩子出乎意料的敏锐——在白眼360度的注视中,他抬着头,目光仿佛能穿透窗帘发现藏在后面的她。 雏田纠结了一会儿,期期艾艾地挪出来。 千夜看到她出现在窗边,当即向她招手。 雏田停顿片刻,试探性地伸出右手,小小地挥了一下。 男孩子好像被她逗笑了,招手叫她下来。 “还没吃饭吧?” “是。” “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的语调变得昂扬,期待的眼神含着催促的意味,让人不知不觉就听从他的指令。 雏田与他并排,听他顺路介绍周围的趣事,偶尔只需要点头应一下,脸上不由绽开笑容。 她连笑都是文雅含蓄的,眼眸微弯唇角微勾,双唇紧闭不露牙齿,那种拘束与谨慎已经渗透进她的骨子里,叫她从不敢放肆。 千夜瞥见她的模样,忽然问道:“你见过那种盛气凌人的大小姐吗?” “嗯……” 雏田沉吟着,在家的时候她会被仆人称呼为“大小姐”,但是她从未被评价过“盛气凌人”,相反,“胆小懦弱”才是与她常伴的标签。 好吧,千夜懂了,她大概从来没看过小说漫画一类的书,不然也不至于是这样的表现。 他先拉她到看好的饭店,然后对着菜单一通狂点,递给服务员道:“就这些,不够再加。” 服务员表情迟疑:“先生,你们几位?” 千夜指了指自己和雏田:“两位。” 对方好心提醒:“两位的话,这些……是不是有点、多?” “不多。”千夜想了想,自己穿越过后饭量本来就大,再加上昨晚对雏田饭量的惊鸿一瞥,他觉得这些不多,刚好可以把他感兴趣的都尝一遍。 是的,千夜就是瞄准了雏田的钱包。 ……可恶,这么说怎么那么像小白脸。 他连忙甩掉那些无谓的念头,从包里掏出一本画册:“看,这就是我预想的女主角形象。” 雏田看着他翻到的那一页,短发、笑眼,衬衫规整、西裤服帖,脚蹬黑色马靴,外披深色风衣,明明是含笑望过来,却偏偏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女孩嗫嚅道:“这、这就是你想写的女主角吗?” 千夜的手指压着画册,他又低头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弄错,才解释道:“是的,她出生在一个大家族里,父亲是家主,她是大小姐。但是在她十三岁的时候,父母双双去世,只留下她和妹妹。叔伯们都觊觎她父母留下的财产,根本不承认她当家主。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坚强起来,保护了自己和妹妹,卧薪尝胆、隐忍十年,最终夺回了家主之位,让所有人都不敢在她面前大声喘气。” 雏田呆呆的:“欸?” 千夜收回画册:“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有……不对,我有……”她有点理不清思绪,说话颠三倒四的,“我是说,这样的女孩子……我、我能给什么建议呢?” “其实是这样的,我交了稿,但是编辑告诉我,我的女主角没有一点女性的色彩。”千夜顿了顿,想起编辑“换成男人也毫无违和感”的可恶言论,眉毛不由自主地拧起来,“他说我没见过女孩子,呵,我的女同学比他见过的所有异性加起来还要多懂吗!” ——他懂不懂什么叫文科! ——女的当男的用,男的当牲口用好吗! 不过异世界可能世情不同,因此千夜准备虚心地听取本地女孩子的建议。 雏田小声道:“我可以看看千夜君的书稿吗?” ……千夜忽然变得羞涩了,他抬头看一眼雏田,低头吃一口点心,抬头看一眼,低头吃一口,看一眼,吃一口,再看着眼眸半垂的雏田,他声音也变小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还书的时候什么也不要说。” 雏田双手接过他的书稿,眼睛和嘴角同时笑起来:“我会好好阅读千夜君的书稿的。” 原来千夜君也有会感到害羞的地方吗? 她为这小小的发现而绽放微笑,千夜却已经整理好情绪,简单地扫了眼桌面,继续问道:“一会儿我们去买衣服吧……拜托了!雏田扮成女主角让我看一眼吧!这样我也许就能有新的灵感了!” 雏田应好,很自然地结了账。 千夜急忙道:“一半算我借你的,之后一定还你!” “啊,好的。”她轻声应着,没有多余的推拒,心下却已经将这笔账抛之脑后,并不打算再提起。 只是一点钱罢了。 千夜拉着她进入女装店,目标明确地走到了西装的位置。 雏田满是好奇地打量着这里,视线掠过剪裁各异的漂亮裙子。 在千夜看过来时,她解释道:“家里的衣服都是婶婶们做好送过来的,我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哇哦。 豪门大小姐。 千夜挑了挑眉,只当雏田是她家族中弃子一类,不然如何能养成她如今这副性子?柔弱又羞怯,单纯内向不懂拒绝,在任何一个掌权者看来,都只会有一个评价—— 难堪大任。 但是,刚刚好。 千夜顺从着心意摸摸雏田的脑袋,看她吓了一跳却又怔怔受着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没时间定制,先穿一套成品试试可以吗?” 含羞草还会躲。 雏田的话……是被抓住就缩成一团的小兔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轻易激起他心里的恶趣味。 特别是在她穿着衬衫长裤走出来时,千夜捂住了心口。 望了她一会儿,又望了她一会儿,在雏田忐忑不安的注视中,他飘忽道:“很漂亮,非常、非常漂亮。” “但是,”他开始转折,迟疑了又迟疑,“你……先不要拽你的衣角?”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癖好。 黑长直,齐刘海,很乖的脸,以穿着和服的习惯端庄地站在原地,衬衫雪白,西裤笔挺,分明是职业的打扮,在她紧张得睫毛颤抖、半垂着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全变成了制服诱惑。 等、等等,有哪里不对! 千夜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忽然从导购小姐臂弯里抢过黑色风衣,“擦”地盖在雏田身上。 造型就是这样! 模特、模特…… 他恍恍惚惚地想:怎么看上去好像被欺负了一样……? 她的确是被欺负了,因为长久的沉默和千夜意外的动作而不安起来,虽然没有哭,但是从头发丝到指尖的每一处,都透出惹人怜惜的脆弱。 那宽大的风衣,仿佛根本不是她的衣服。 雏田咬了咬嘴唇,小声道:“千夜君……?” 导购小姐推了千夜一把,带着温煦的笑容走上前极力夸赞女孩子的美貌,时不时剜来一眼以作提醒。 千夜如梦初醒。 他轻咳一声,礼貌性地解释道:“因为太漂亮了,所以我看呆了,抱歉,雏田小姐。” 他终于知道加敬语了。 但是他不等雏田的反应,便柔声道:“你照镜子看一下,真的很漂亮,不过就是不太像,你可以试着表情冷一点?” 他开始坐立不安,分明是他的要求,他也理应陪着求来的人一件件地试衣服,没错,应该,的确——可是——他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起来。 真的不对劲! 雏田小姐个子比他矮,换完衣服走出来的时候仰头看着他,因为不自觉的期待和踌躇,脸上是可爱的扭捏表情,把自己放在被评价的位置,独特的白眼和整个人就这样任他欣赏。 千夜问店里有没有美瞳。 随便什么颜色都好。 高级商店什么都有,就算没有也会给顾客找来。 雏田想问什么,又停下了。她在一盒子日抛的美瞳中迟疑了一会儿,选择了蓝绿色的那一款。 非常清透、明亮的颜色。 衬得女孩格外天真、单纯。 千夜觉得更不对劲了。 雏田脸上带着梦幻的色彩,小心翼翼道:“鸣人君的眼睛也是这个颜色……” 千夜:? 千夜突然好了。 他终于可以冷酷地评估雏田的衣装造型到底适不适合他的女主角了。 日向雏田4 魔幻的一天。 在换好衣装的那一刻,日向雏田便不再是日向雏田,而是千夜笔下的女主角绫子。 她不应该怯懦,不应该退后,不应该结结巴巴唯唯诺诺。 她应当刚毅果敢,她应当强大骄傲,她应当手握重权生杀予夺,宛如压在别人头顶的乌云,所到之处尽皆匍匐。 “千夜君……这个……”雏田在千夜这样介绍时终于忍不住提出异议,“哪怕是火影大人,也不需要我们趴下来迎接她……” “意会!意会你懂吧?”千夜假咳两声,目光在雏田紧张的脸庞上顿了顿,声音缓和下来,“你试着找一下感觉?” 他站着,雏田坐着,女孩没有披外搭的风衣,衬衫上的扣子严谨地系到了最上一颗,整洁的衣物勾勒出曼妙的弧线,往下,垂落的裤角和透肉的黑色袜子之间隐隐露出一点雪白的踝骨。 可惜千夜还没有长到能够欣赏女孩身材的年纪,他只见雏田双腿紧贴,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小学生的坐姿,就这么仰着头,眸光清亮带着单纯的疑惑。 可爱得过分。 女孩子弯了弯眼睛,毕竟是经受过训练的忍者,在试衣服的时候,她就已经大概掌握了绫子的特点,能够叫千夜点头称赞。 她站起了身。 长发在空气中划过凌冽的弧度,宽大的风衣撑起气场,神情在一瞬间冷下来,唇角微勾,却是似笑非笑。 他叫道:“完美!” 就是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睥睨天下的感觉! 然后雏田露出羞涩的微笑。 前后反差之大,能叫千夜以为刚刚站在这里的其实是两个人,或者双重人格。 “双重人格……?” 他顿了顿。 “双重人格!” 他握拳振臂,眼神发亮,“雏田,我想到了!” 该怎么给他的女主角增添女性色彩? ——来一个大反差的双重人格,她和主人格完全相反,温柔,胆小,内向,爱哭,具有一切柔弱敏感的特质,喜欢华丽的裙子和漂亮的娃娃…… 嗯,等等。 千夜问:“雏田,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爱好?”她认真想了一会儿,“我平时闲下来的时候喜欢压花,算吗?” “……什么是压花?” 本来是千夜带人见识新世界,反倒是雏田先给人讲什么是压花。 千夜想了想:“就是,做叶子书签一类的吗?” “差不多,还可以找漂亮的花瓣。”她说着,“我有好几本压花册子,不过在家里……” “下次让我看看?” 她愣了愣,忽然眼睛亮起来:“千夜君,下次你来木叶作客,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千夜唇角弯弯:“那么在都城,就让我先好好招待一下你吧?” “好!” 他不再期待着她表现出狂傲孤高的模样了,反倒是更愿意看她展现自己的喜恶。 她大概没穿过西装,也没有以这样的姿态走上街过,虽然撑着一张寡淡的脸,但是手里的衣角已经快被她攥烂了。 高跟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她协调能力好,足以保持平衡,但是相较于穿着高跟鞋行走自如、还袅袅婷婷的都市丽人,她的形象更趋向于刚学会走路的职场新手,连头发丝都透出一股乖孩子的老实感。 千夜看她趁着人群不注意悄咪咪地转了好几圈脚腕,拉着她在路边的店里换了一双平底鞋。 “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吧,”他说着,揉了把雏田的头,“我们是出来玩的,不是要让你受罪的。” 雏田小声说:“好。” 蓝绿色美瞳注视着千夜,不含任何情绪,只是安静地注视着。 千夜伸手挡住她的眼睛,想了想,又从街上搞来一副墨镜挂到雏田鼻梁上。 女孩一呆:“欸?” 千夜道:“太阳刺眼,保护好眼睛。” 他就是不想看她的眼睛! 雏田家传白眼,视力一向很好,但是千夜好意,她没有拒绝。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升到高处,光影变幻,千夜终于发觉,其实雏田并不是传统的黑长直,她的头发是一种近乎迷幻的深蓝,鬓角的两缕发丝柔柔垂落,正如她这个人。 她对于这个世界有一颗柔软的好奇心。 看什么都新奇,玩什么都开心。 哪怕是千夜在街角商店买的泡泡糖她都不会吹,乖乖地听人教,然后深吸一口气,脸颊鼓起,嘴里的泡泡越吹越大,越吹越大,直到“砰”地炸开,粉白色的膜粘在她脸上。 她眨了眨眼睛,终于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千夜哈哈大笑。 他们转道去游乐园玩。 因为穿着白衬衫,一些水上游戏不适合玩。 雏田和千夜排队登上过山车,在所有人在高空尖叫的时候,千夜侧着头去看旁边的女孩,她终于不再进行表情管理了,大概是因为她的叫声混在人群里丝毫不显眼,所以她肆无忌惮地喊了出来,把那些藏在心底的郁气统统吐出。 下来的时候她的脸红扑扑的,格外生动可爱,千夜没忍住问她:“再来一次?” 她目光留恋地往后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排队的人群,最终摇了摇头,轻快道:“还有别的。” 是的,还有更多的新世界等着她探索。 海盗船,因为主持人的推荐,他们特意坐在了船尾,因为前面的小哥一直很冷静,所以雏田很矜持地没有叫出声——不过船刚停,前面的小哥就苍白着脸下去了,雏田和千夜又坐了两回才下。 碰碰车,擅长体术的女忍者在看破敌人要害方面可以称得上是得心应手,每每总能冲到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精准打击把人撞出去,再轻巧地卸力,保车平安。 在鬼屋里,女孩镇定地往前走,平和地迎着青青红红绿绿的闪烁灯光,甚至大胆出声:“千夜君,如果害怕的话,你可以牵我的手。”手心温热,带有薄茧,是她前十六年努力修习柔拳的反映。 在没有任何人认识她的地方,雏田玩了个尽兴。 坐在旋转木马上时,雏田终于冷静下来,她用手拍了拍脸颊,听着活泼悦耳的乐声,后知后觉地想:是不是有点太放肆了? 她忍不住望向千夜的方向。 他没有坐旋转木马,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台相机,冲着她,按下了快门。 雏田慌忙去挡。 ——最开始为了装扮成绫子,她化了妆,现在玩久了,不知道妆会花成什么样;关键是,她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端庄,假如被父亲看到了…… 木马一停,雏田就跳了下来,直奔千夜的方向。 他乖乖等在原地,冲着她笑,夸耀似的把相片展示给她:“好看吗?” ……他的审美的确是可以信任的。 雏田往前翻,然后目光定在了其中一张照片上。 照片上的她笑得眉眼弯弯,嘴巴张开,牙齿和舌头若隐若现,过于灿烂,过于外放——大家族多年礼仪训练,按她的教养,这是完全不应该的。 但是,很开心。 肉眼可见的,她当时很开心。 雏田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甚至于现在,她跳过来,想要抢过千夜手里的相机,最开始身上甚至还有点气势汹汹……难以想象做出这种行为的会是她。 千夜手里捏着大大的兔子气球,声音轻快地问:“我可以和雏田拍一张合照吗?” 夕阳西下,他的眉眼染着橘红色的光。 那天,热烈的火烧云、庞大的游乐园、来往的人群都只是他们的背景。 雏田扣上之后洗出来的照片。 她回过头,搂住突然走进来的花火,温柔道:“怎么啦?” 日向雏田5 “姐,你最近有点奇怪。” 花火抬起头看着姐姐,表情担忧,“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在家的时候偶尔发呆,总是莫名其妙地笑起来,而且……你最近接了很多出村任务,都没有时间陪我玩了……” 妹妹起初的发问令人心里一惊,随后的撒娇却叫雏田放下心来。 她笑了笑,声音轻快:“花火想姐姐了吗?今明两天我休息,可以陪花火哦。” 花火埋进姐姐怀里,依赖地蹭了蹭。 然而在姐姐看不到的地方,年幼的女孩神情转淡,暗想:真希望姐姐不是被骗了啊。 昨天晚上,姐姐还没有回家,父亲和她进行了一番长谈。 灯光从头顶落下。 父女两个隔着矮桌相对跪坐着。 用同样严肃的表情,说起女儿/姐姐。 早已经被确定为继承人的花火向来稳重,却在听到父亲口中的消息时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她知道姐姐有多害羞内向,也知道姐姐对另一个人的执念有多深,所以,她完全无法理解,姐姐怎么可能会被另一个人骗走。 是的,她认定那是欺骗。 只有一张皮囊的普通人,不知道来历也没有父母身世,长到十七八岁却依旧没有固定的财产和职业,借住在好心人的店里,整日不是在外游荡就是关在屋子里,挂着一个小说家的名号却没有一部作品…… 花火厌恶花言巧语的诡诈之人,特别是这个人将主意打到了她最爱的姐姐身上——两个人外出游玩甚至一直都是由她姐姐付的钱! 如果不是花火知道姐姐不是那种会包养小白脸得以收获快乐的人,她还真想着要是这样也不错,能叫姐姐不那么挂心身在外地的那家伙,可是……可是姐姐待人真诚,现在看样子似乎是已经把对方当作了朋友。 花火想要拯救被欺骗的姐姐。 实在不行,就让父亲唱黑脸,救回姐姐吧。 小花火抱紧了姐姐。 雏田只当妹妹撒娇,温柔地拍拍她的背,带着妹妹走出房门。 被当成骗子的千夜什么也不知道。 在那次之后,他和雏田成了朋友,两个人常约着一起玩。 雏田找到了一点换装的乐趣,在千夜的建议下尝试了各种各样、越来越夸张的衣物和装扮,然后去各种各样从来没进过的地方。 在走进酒吧之前,两个人先试着喝酒。 “看千夜君的样子,根本想不到你连酒都没有喝过呢。” 千夜看她脸上的微笑,颇有些不甘,却又假装坦然:“之前对这些都没有什么兴趣嘛,懒得出门。” 测试结果,两个人酒量都不错。 于是计划开始。 他们都是第一次走进酒吧,被炫亮的灯光和热情涌动的人群给迷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挨挨蹭蹭地挤在一起,假装熟手走到阴影处的位置上,点两杯柠檬水。 不知何时牵在一起的手紧张得出汗。 两个人彼此不敢看对方的表情,嘴唇碰着玻璃杯,慢慢地喝水。 千夜碰碰雏田的胳膊:“是不是有点吵?” 她点头。 千夜:“要不我们出去?” 雏田迫不及待:“好!” 于是两个人落荒而逃。 皎洁的明月投来视线,千夜握着雏田的手,见女孩子额角浸出亮晶晶的汗,反手一摸,自己也一脑门的汗,不由得扯开嘴角:“看来下次我们得换个好点的酒吧……” 雏田也笑:“千夜君,你刚刚慌乱的样子好可爱。” 千夜看着她。 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捂住嘴巴,又急忙道:“我是想说……抱歉!” 千夜想揉揉她的头,可是两手都是汗,他在心底失望地叹了口气,面上轻快道:“我一直觉得雏田很可爱哦。” 他没有多管女孩的反应,总之不是他想要的反应,于是他扔掉无谓后悔的情绪,装作神秘道:“下次我们去别的地方!我会提前踩好点的!” 是赌场。 他怀着长见识的心情带雏田在赌场转了一圈,女孩在他背后好奇地探着头,试了两把骰子赌大小,赚了五块钱便要去看别的玩法。 赌场里吵闹繁杂,人人激情上头。 千夜做什么都没有人管,他握紧了雏田的手,一边说“要小心”,一边成竹于胸地带着女孩左逛右逛,正像他平日里逛街的时候。 等到雏田玩够了,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闹。 千夜问她:“你想留下来看,还是先走?” “留下来不会有麻烦吗?” 千夜说没事,雏田就开开心心留了下来。 她看上去丝毫不担心,完完全全信任他的样子非常叫人怜爱。 千夜拉着雏田站在墙角,像是欣赏全息电影般,观看官府的人到来,赌徒们纷纷逃窜,大厅乱成一团的模样。 神奇的是,所有人都视他们如无物。 赌场经理上来和领头的人告饶的时候被坏心眼的千夜出脚绊了一跤,起来以后左左右右摇着脑袋却始终没找到罪魁祸首,最终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敛好情绪和人交涉。 雏田小声道:“怎么回事?” 千夜将手边的花展示给她看:“这种花,少量的时候可以安定心神,但是多了之后,会让人产生幻觉。” 这时候雏田在他的引导下去看,才终于发现,不知何时,赌场每一处装饰性的植物都已经变成了千夜手里的花。 少年拉着她轻手轻脚地走到二楼阳台。 推开窗子,外间的风吹进来,那种令人晕乎乎的花香也散开。 雏田手里握着雪白的花,轻声道:“这个……好像是我们第一天见到时,你手里的花。” “是,”他爽快地承认,眉眼泛起笑意,“那时候你太紧张了,我只好用一点手段让你放松一下,我可没有用幻术哦。” 雏田抬起眼睛,又抿唇,问出声:“千夜君,你……你是叛忍吗?” “不是。”他已经理清楚了异世界的职业,当然不会认领这麻烦的身份,“我的话,你可以把我当做从流浪忍者那里学过几手的普通人?我可是一直遵纪守法的……今天的赌场还是我举报的!” 雏田噗嗤一笑。 “我说为什么……” “赌场不是什么好地方,满足一下好奇心就可以了。” 千夜这倒是真的坦然,当成打卡景点看一看,看完就砸了人家的锅,这样的事情他做起来意外的熟练……就算最后砸不成也能给人找点麻烦,大概是因为他的确不喜欢赌博。 雏田对赌没什么抵触的情绪,毕竟现任火影大人就喜欢这种活动,只是没想到…… 好像更了解千夜君一点了。 她想着,笑容放大。 身后突然传来阳台门打开的声音,两个人对视一眼,手拉着手从二楼一跃而下,步伐轻快地顺着道路远去。 千夜偏头去看身边的女孩,她的脸激动得发红,看起来很满意今天的冒险。 他笑了笑,忽然叫:“雏田!” “嗯?” “我的书稿过审了,编辑说,大概半个月后就能印刷完。” “太好了!” 雏田看过他的书稿,知道他写的就是一个普通的温柔男和冷酷女家主绫子谈恋爱的故事,虽然书里有些东西她不理解,不过她很高兴朋友的成功。 千夜挠了挠颧骨,欲言又止。 大概是因为心境不同,新过审的书稿里他改了很多内容……他觉得写得更好了…… 然而在他说出口之前,一道意料之外的喊声打破了他的准备。 “雏田……大人……?” 两个人停下了脚步,同时向说话人的方向看去。 另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急急忙忙地从说话人身后窜出来,责备道:“宁次你说什么啊,雏田你都认不出来吗,她怎么可能……你看她的眼睛!” 千夜偏头看一眼自己身边的女孩。 因为去赌场,所以换了一身特别热辣的装扮。 不想白眼被认出(能透视的白眼被拒绝进入赌场),她戴了红色的美瞳。 搭配整体的气质,她画了眼线,涂了口红,特意营造出气场全开的样子。 和最开始走出木叶时的文静模样差别非常大。 名叫宁次的少年直直地盯着她。 雏田呆了下,站到千夜身前,再默默、默默地低下头,小声叫道:“宁次哥哥……” “……我就说这怎么可能是雏田——欸雏田真是你!”丸子头少女猛地盯过来,打量了一番雏田,最后,严谨的视线落在了两个人牵着的手上。 还有,身边队友越来越黑的脸。 雏田悄悄地,把手里的花往身后藏了藏。 日向雏田6 哥哥不愧是哥哥,不管妹妹变成什么样,他都可以一眼认出来。 日向宁次盯着低头不敢说话的堂妹,稍一转眸,就是直直投向千夜的、堪称冷酷的视线。 千夜从雏田身后站出来。 千夜想说话。 千夜被雏田拉了回来。 千夜跟着低头。 注意到堂妹小动作的宁次:……呵。 他闭了闭眼,把莫名其妙的火气压下去,努力沉稳、温和道:“雏田大人,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家主大人的。” “谢谢宁次哥哥!”雏田心下一松,抬起头,目光柔软透着感激。 千夜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一个叫“哥哥”,一个叫“大人”? 他回想起曾经看的小说,有的角色家里有世代服侍的家仆,因为时日长久情感益深,两家亲如一家,所以主仆之间以兄弟相称,雏田和她这个哥哥……也是一样吗? 千夜心底生出些敌意,在后来听说宁次是雏田亲堂哥的时候,态度又化作愕然。 很暖和的天气,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 两个人坐在路边,女孩低着头。 “是的,宁次哥哥是我的堂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修习家传的柔拳的时候,一直都是宁次哥哥陪着我,他是真正的天才,我比起他来……差得很远。” 说起这些的时候女孩反而沉静下来,嗓音飘远。 “但是因为族里的规定,比起我来要强得多的宁次哥哥,却不得不……” 她顿住了。 千夜偏头看她,鬓角垂落的发丝遮住了雏田的神情,她的头更低了。 “不得不什么?” 雏田摇了摇头:“也许我不该说……宁次哥哥不得不作为分家,永远不可以伤害我,只能教导我,在必要的时候,用生命保护我。” 千夜握住她的手。 他一边想,雏田的话说的不明不白,之后得去找一找日向的资料,一边又想,怎么是雏田的错呢? “幸运者对不幸者的愧怍”……那是课本里的话,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完美符合雏田现在的样子。 他不知道宁次和雏田之间的过往。 只是觉得…… “你哥哥很喜欢你。”他话说得笃定,让雏田惊讶地抬头。 千夜很认真地看着雏田,一字一顿道:“如果他真的讨厌你,他对我、对你绝不会是那样的态度。” 旁观者可以清晰地看出来宁次对雏田的关切。 但似乎又囿于什么东西,这份关切表现得十分克制,克制地口称“大人”,克制地表示尊敬,克制地……没有上来给他一拳。 没有哪个哥哥会在得知自家妹妹被人带去赌场玩的时候,表现成那个样子。 然后在当晚,千夜在大叔的拉面店里见到了独身前来的哥哥酱。 “我不知道你用怎样的花言巧语迷惑了雏田大人,但你应该知道,雏田大人是不会嫁给你这样的人的。” 态度傲慢,言语冷峻,眉头紧皱,模样刻板。 这位外表生得格外风流俊秀的黑长直少年简直比“封建”两个词更“封建”。 千夜请他出去说,毕竟不是自己的店,打坏了不好。 夜色宁静。 宁次审视着眼前人,最终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雏田大人堕落。” 千夜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他也并不为宁次的态度所动,直视着对方道:“做一些在你们看来出格的事情,就会被视为‘堕落’吗?” 那天晚上终究是没有打起来。 大概是因为他们心里都有着同一个人的存在(当然,不是一样的感情)。 千夜得知了宁次曾经因为心里的怨恨差点杀了雏田的事。 他懵了一秒、两秒、三秒。 陡然暴起:“你不是她哥哥吗!” 千夜的手伸了三次,想起雏田对宁次的愧怍,最终还是艰难地止住了杀心,决定必须要好好了解日向一族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才能更深入地了解雏田……她那扭曲的兄妹情谊。 宁次注视着千夜,他好像是真心对待雏田的…… “我已经知道了我的错误。”宁次神色沉凝,目光虚无,“因为无法被认可,我们都是一样的痛苦,我却只想到了自己。” 也许他并没有错。 但是兄长就是这样,会因为对妹妹不够好而感到愧疚。 忍者的资料向来封闭,千夜走了木叶一趟。 “千夜君?” 雏田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没有。 千夜回头,兴高采烈地和她打招呼:“哟,雏田。”他低头看着雏田身边穿着和服的小姑娘,笑道:“这就是你妹妹吗?” “嗯,这是花火,”她拉着妹妹的手,“花火,这是姐姐的朋友,千夜君。” 花火上下扫视了他一通,露出笑容:“千夜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花火也很可爱,像雏田。”他回道,很自然地牵起花火的手,侧着身和雏田说话,“我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直接碰上了。” “怎么不算惊喜呢?”雏田柔柔地笑,宛若天边悠悠飘过的云朵,“能够遇见千夜君,我很开心。” 两个人自然而然地谈起最近做的事,看到的喜欢的风景。 花火在他们中间,晃着脑袋,始终没有找到插入口。 她定了定,忽然眼神一亮,叫道:“牙!志乃!” 悠闲的周末,她姐姐的队友和朋友们聚在一起,正商量着去哪儿玩就看到了雏田、花火、千夜。 ——等等,那个一直和雏田说话的家伙是谁? 赤丸汪汪汪地跳进雏田怀里,雏田就不得不放开牵着花火的手,抱起赤丸,轻轻笑道:“赤丸你好呀,牙、志乃、鹿丸、丁次,你们也出来玩吗?” 几个男生走过来:“雏田,你带妹妹,还有……?” 刚刚那一幕印在脑海,牙莫名其妙想起了带着小孩出来玩的父母,他甩甩头,把这可怕的联想甩出脑海,问道:“你不是木叶的人吧?” “是,我住在火之国的都城,是雏田的朋友。我是千夜,你叫牙是吗?我听雏田说起过你,赤丸很可爱。” 夸赤丸的都是好人! 志乃不管第一回合就被拿下的牙,望着唯一的女队友道:“周末愉快,我们先走了。” “嗯,再见!”她说着送回赤丸,回头握住千夜的手,颇有些担心道,“赤丸突然跑过来,你没事吧?” 她记得千夜怕狗。 花火内心嗤笑这家伙胆小,但是看着姐姐对外表丝毫没有事情的男人温声关照,她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父亲,要不还是你来吧。 花火古灵精怪,比姐姐活泼得多,千夜想着要好好应付,但是他为人真诚,有什么说什么,往往是花火被噎得多。 雏田很轻地敲了一下妹妹的头:“花火。” 花火蔫了。 千夜含笑看她们互动,只觉得心下一片柔软,连那些不知道为什么跟上来的小尾巴都不在意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八卦的朋友? 嗯,他们是关心雏田。 ——最好是。 他们玩了一天,然后千夜送姐妹二人回家。站在“日向”宅前,千夜感叹道:“你们家,真的是一个大家族啊。” 不认识的长辈从宅邸里走出来,威严地叫他的两个孩子。 那是雏田的父亲。 千夜想要自我介绍,但是男人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叫女儿们进去,雏田犹豫,他就加重声音叫她的名字。 老登。 千夜很不礼貌地在脑子里飘过两个字,眼睁睁地看着大门关上,女孩子的身影就此消失。 这是非常明显的态度。 千夜撇嘴,在当夜站在日向一族的屋顶上,从高处观察了一会儿,轻巧地跳下来,顺着植物们的指引往雏田的房间里去。 女孩的房间开着灯。 她坐在桌前,影子很淡。 千夜敲敲窗,小声地叫:“雏田?” 雏田乍然惊起,神情错愕。 日向雏田7 “千、千夜君……” 她做贼似的打开窗户叫他进来,捂着自己的嘴巴左看右看,最终选择发动白眼,观察周围族人的状况。 ——为了保护隐私,日向族人默认在族地内是不开启白眼的。 雏田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只草草扫了一圈便心虚地收回白眼,将视线转移到从窗子跳进来、此刻正一手按着桌子一手打招呼的家伙身上。 他身上露水未干,沾着夏夜里的湿气,银白的长发用红色的发绳束起来,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笑意:“哟,雏田,我来你家作客了。” 她既吃惊又无措,笨拙得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轻声叫他的名字。 他却已经收拾好一时冲动的尴尬和懊恼,因为被发现、事已至此而变得从容,于是开始把控话题的主导权:“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雏田急忙说没有,白眼急切地望着他,一片坦然地展示自己的赤诚。 深蓝发色的女孩在家居时穿的是很简单的橙黄和服,千夜不懂这些,只知道和服上没有一丝花纹,素淡得很,却衬得女孩愈发柔美娴静。 她仰起头望着他,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说过要让千夜看自己做的压花册子,便从抽屉里拿出来叫他看。 很文雅的爱好。 千夜想着,一页页翻开册子,却见有的页上写着很短的文字。他认出雏田的笔迹,不由凝神去看。 雏田忽而慌乱了,伸手去挡那些字:“没什么的!不要……” 她和千夜对视。 正处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褪去一点青涩,显露出棱角的男生说:“我想更加了解一点雏田,可以吗?” 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他再来问“可以吗”无疑是很迟的。 但是雏田好像从中确定了什么,女孩涨红的脸色渐渐恢复平缓,她用手压住胸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很轻地点了一下头,慢慢地挪开了遮挡的手。 千夜低头继续去看。 “又遇到了鸣人君,太好了。” 稚拙的,应当是属于幼年雏田的字迹。 呆了片刻,千夜才意识到那个叫“鸣人君”的家伙是谁。 从雏田三岁起就出现在她生命里,成为塑造出她人格、童年乃至现在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千夜还没有见过他,就已经从雏田那里了解到很多关于他的事,还有在面对他时,为自己的手足无措而深感懊悔的雏田。 她是个很文秀的女孩,认真又内向,没什么朋友,便常常把个人感受诉诸笔端。不过一两句话,却是她在这个压抑家族里难得的放松。 日向一族的大小姐,说来万分骄傲,但是这几个字眼落到雏田身上,却更像是一种负担。她身上生来背负着一些东西,而她的性格和实力都承担不起,所以这就是她的错,她的罪过,她就应该为这些别人强加于她的东西而羞愧自责,不该出生。 千夜想起随便用幻术催眠的那个日向分家的话。 “她是大小姐,是她命好,我们这些人命差……” 奇怪的命运。 千夜忍不住怜爱地摸摸雏田的头,女孩茫然地看着他。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家族?长子继承一切,之后的孩子却要充当侍卫,充当将性命都握在同胞兄姐手上的奴隶。 日向一族,那个制定出这种规则的人也是这样想的吗?后来的孩子要服从兄长,小宗要服从大宗,出生次序就代表一切,家庭里的长幼尊卑被强化到无限大的地步。 傲慢的人借以稳固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善良的人,却只会负疚于自己的无能,承担所有的怨恨。 就像宁次和雏田。 从分家嘴里问出雏田大小姐三岁那年被云隐掳走、家主震怒杀死云隐忍者、村子要向云隐赔罪、日向家主的同胞弟弟为家主替死这一系列事件的千夜整个人都是懵的。 大概,他从未想过世界上有这样难以言表的事情。 犯罪者倒打一耙,悲剧就此酿成。 雏田身上,背负起了她叔叔的命。 或许在年幼的日向宁次看来,懦弱又无能的大小姐根本配不上他父亲的付出,每次看到雏田的退避,他都会对家族的恨更深一层,都会忍不住想……要是当时她就被云隐掳走…… 她的弱小,她的无法担当就成了纠缠不去的原罪。 特别是在继承人之战,她成为弃子之后。 缺少忍者天赋的大小姐,明明是长女却在长幼次序分明的家族中被妹妹打败的大小姐,胆怯柔弱得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大小姐…… 就像是现代社会中常有学习成绩衡量一切的家长,忍者世界中不乏以实力评价所有的人,对他们来说,雏田大小姐辜负了所有人的期待,这就是她的错误。 但是,这不该是她的错。 她所有的努力在既有天赋又努力的堂兄面前不值一提。 天赋、血统、外貌……因为这些完全由先天禀赋决定的东西而评价一个人,太片面了。 雏田的天赋就是比不上宁次。 无法压倒同辈人却要成为注定的家主,于是人心惶惶,无人不曾失望。 而她之所以被“继承人”这三个字压弯脊梁,不得不在落后的折磨里辗转难眠,完全是因为这个家族古板又封建的规矩。 让千夜来说,雏田已经足够坚强。 他一页一页的翻着册子,坐在姑娘家的房间里,在她的注视下,探寻她未曾展露于人前的隐秘,在脑海里幻想那个慢慢长大、自己抹去泪水的女孩模样。 雏田安静地看着他。 册子里有很多提到鸣人君的句子,她既羞赧又不安,但是她却不想掩藏,是的,她喜欢鸣人君,就像是一轮太阳指引着她前进的方向的鸣人君,她追逐他如同追逐星星。 千夜会怎么想她呢? 游乐园、酒吧、赌场,好的、坏的,很多很多地方,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她不曾见识过的风景,很多很多她不曾尝试过的东西,是他一一带着她去看。 他应当了解她。 他想要了解她。 雏田望着他在灯光之下格外温柔灿烂的眼睛,想起最开始遇见他时的模样,他仿佛初见一般无二,她却已经变了很多。 她,想要他了解她。 日向雏田因为漩涡鸣人想要变得更加坚强,却因为千夜想要暴露自己的所有缺点。 他……应当只会觉得她可爱。 这种想法哪怕只在脑子里过一圈也会叫人难为情。 千夜忽然抬了下眼,就发现雏田不知道在想什么,脸颊充血通红,眼睛水汪汪的,被他一看,兔子似的飞快垂下睫毛,长发也随之垂落滑过肩头。 含羞带怯。 直叫人想戳一戳,逗一逗。 ——可爱。 千夜轻咳一声,正想说话,却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姐姐,你还没睡吗?” 是花火。 雏田吓了一跳,正待回答,门被打开,花火身后,一道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阴沉着脸的日向日足盯着自己女儿房间里的外人。 据说火之国都城里的贵女家教严格,在晚上十点以后,决不会再和异性单独相处。 忍者们常有任务,并无此等忌讳。 但是—— 日向日足压抑道:“雏田,你在做什么?” 在许久之前跟踪长女的护卫就将大小姐偶遇少年的资料交给了家主,日足心想女儿长大了,应当多与外界交往,没有多管,但是他没想到雏田越来越过分,甚至真有与人恋爱的趋势。 哪怕日后雏田沦为分家,她也不该嫁给这么个家伙! 他生气得站在原地,花火怯生生地探头。 千夜合上册子站起身。 这就是日向一族的家主。 这就是无法反对村子的决定、让自己的弟弟替死之人。 这就是雏田的父亲。 在千夜的印象里,这样的人外表强硬,然而色厉内荏,要获得他的认同,就应当展示足够的实力。 日向一族传承已久,住的是那种庭院深深的传统宅院,多的是无人关注的角落。 明月清影,风声簌簌,浓而深的阴影自墙角攀上窗台,植物们轻柔地低语着,以人类无法理解的语言传递着信息,就仿佛波浪一层层荡开,整个日向大宅,所有的族人们无声无息地安睡着,只剩下唯一亮着灯的地方。 千夜觉得雏田应当不会想把事情闹大,便先一步请大家都睡了。 他从雏田今夜的态度里得到些许肯定,心情也随之沸腾起来。 这时候,雏田握住了他的手。 女孩勇敢地开了口:“父亲,这是我的朋友,请您不要责怪,他也是我喜欢的人。” 外间,重重叠叠的雪白花朵无声绽开。 千夜眉眼熠熠生辉。 日向雏田8 千夜实际上是不想吓到岳父的。 那家伙到底是雏田的父亲,他怎么也该意思意思尊重一下。 然而在他使用幻术让整个日向族地陷入沉睡并将这个事实告知日向日足之后,岳父大人的第一反应是悚然。 是的,悚然。 白日见鬼、不对、黑夜见鬼的悚然。 他下意识摆开架势把小女儿护在身后,怔了怔,又脸色青青白白、阴晴不定了许久,才有些艰涩道:“你是初代火影大人流落在外的后代?” 千夜:? 但是日向日足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他的脑补:“不,那样的话你怎么也该有父母,但日向一族查不出你的来历身世,我本来以为你是什么无名浪忍,但现在看来……你怎么获得木遁的?团藏?大蛇丸?还是别的忍村?” 千夜低头和雏田面面相觑。 他看了一眼岳父,沉吟片刻,诚恳道:“哪种身份能让你同意我和雏田在一起?” 日足还要再说,一阵花香吹来,他变得恍惚,心想这事要好好合计一下,于是他面色飘忽地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行去。 花火抬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跺了跺脚:“姐姐!今晚我要和你一起睡!” 红温的雏田把妹妹赶了出去:“你在想什么……花火,快回去睡觉!” “乒”地关上门,她双手背在身后靠着门,像刚打完一场架。 千夜小声道:“你也早点睡觉。” 女孩突然握住他的手腕:“等一下。” “雏田?” “我……千夜君……我喜欢你。”她抬起头,脸颊绯红,白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喜欢的人,眉眼间充满坚定,“我喜欢千夜君!我想听到千夜君的回答!” 千夜放松下来,不是反悔了就好。 他神色柔和,赤红的双瞳在此刻闪耀着粼粼的波光,一池春水风乍起,喜悦一圈一圈地荡开,少年完全按捺不住笑容。 那是很明显的回答。 雏田一动不动,望着他。 千夜轻声道:“我很荣幸,我很荣幸能够得到雏田的喜欢,我发誓我绝不会辜负这份喜欢……” 他顿了顿,耳根通红地说:“我也喜欢雏田。” 少年低头,两个人鼻尖碰了一下鼻尖。 很犹豫,很踌躇。 雏田望着他,抬起脚尖,动作轻盈。 嘴唇相撞。 碰一下,再碰一下。 像是两只试探性接近对方的小动物,千夜理智上拿出了火箭接轨的郑重态度,然而事实上是他怔忪地弯着腰,迎接女孩的吻。 雏田的眼睛很漂亮。 扑闪着长长的睫毛,蕴含着温柔的情意,它就那样光明正大地嵌在女孩俏丽的面庞上,展现出非人的妖异色彩。 他喜欢这双眼睛。 更喜欢这双眼睛的主人,强忍着羞涩、轻轻地靠过来,用格外柔软的嗓音叫他的名字。 日向雏田。 他悄悄地在心底叫着她的名字。 日向雏田。 胆小,害羞,怯懦,软弱,像是好不容易从墙缝里挤出来的小草,向往着热烈的阳光,却又因为残暴的风雨而蔫哒哒地垂下脑袋,只敢很小心地探出一点草尖尖。 哼哼,最后被他抓住了。 千夜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轻快道:“我会保护好雏田的!” 他就这样立下承诺。 在第二天雏田满怀向往地看着刚回村的“鸣人君”的时候,他扯了扯嘴角,依旧是轻快的口吻:“嘛,毕竟是雏田的星星,我之前就知道了,现在怎么可能会因为你喜欢他就责怪雏田呢?” 他只会操纵着植物们悄咪咪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认认真真地搜集那家伙的黑点罢了。 家里一团糟,不修边幅;老师是着名小黄书作者,哈哈;有喜欢的女孩子,还为了女孩子许下了要追回另一个男孩子的约定,说话大大咧咧总是被打;其实心里比喜欢的女孩子更喜欢那个男孩子(?),满心满眼都是要带那个男孩子回村…… 听到最后,千夜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植物们什么也不懂,它们思维简单,只能传递看到的信息。 雏田听闻他的疑惑,回答得倒很轻巧:“是佐助君啊,佐助君之前是鸣人君的队友,只可惜他被大蛇丸拐走了,鸣人君为了佐助君的事一直很着急……我记得,忍校毕业那天,鸣人君和佐助君还意外亲在了一起……” 千夜恍然大悟:“所以他喜欢那个佐助君是吗?” “鸣人君一直喜欢小樱啊。”雏田不理解千夜的想法,迷惑道,“只不过小樱一直喜欢佐助君,对鸣人君只是对队友的照顾。” “太时髦了。”千夜喃喃,“我看不懂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亲眼看到(植物转播)小樱帮鸣人收拾房间,千夜十分不理解雏田单纯的想法。 ——她为什么觉得这么绕的关系很正常啊?!!! 是现代社会和异世界的风俗不同吗? 千夜埋进女朋友怀里,蹭了蹭,好软,他感叹了一声,问道:“我看你的队友,牙和志乃好像都没有那么早熟?” “欸?” “一个心里只有虫子,一个只有他的狗,”千夜满意地弯唇,“哪像鸣人君他们班……呵。” 尾音里带着莫名的嘲讽。 雏田不明白,她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脑袋晕乎乎,只能眉眼柔和地夹着千夜,手里抓着他的长发,似留恋似无奈地扯一扯,又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软绵绵地叫:“千夜……” 千夜戳一戳她的右脸蛋,眼睁睁地看着一点被作弄出来的红攀上她的脸颊,心虚一秒,用格外小心的语气道:“疼吗?” “有点痒。” 雏田姑娘偶尔敏感,偶尔钝感力惊人,千夜逗的时候她反应不过来,白眼懵懂地望过来,看上去格外可爱。 他一颗心变得柔软,只好笑着,轻轻地吻上那一点红。 佩恩袭击木叶的时候千夜刚好在,他没有多想,在鸣人和佩恩对战的时候站在雏田身边安抚她,另丢了一个木分身去找佩恩的本体,然后幻术修改记忆认知直接赶走。 在木叶的人眼里,佩恩在掌握了仙术的鸣人面前渐渐失去自信,到最后更是直接逃跑了。 那些木叶上层的事情千夜没有参与,他再次用幻术敷衍地赶走想要和他说什么的日向日足,赖在女朋友怀里撒娇。 雏田捋着他的长发,忽然道:“父亲他让你很为难吧?” “啊?还可以。” 他正想着该如何说,却听到雏田道:“将来,我们离开日向家吧。” 女孩神情坚定,显然是已经想好了。 “父亲总是想着你的木遁能够为家族带来多少利益,可是你本来不该被这些事所困扰……我不想你因为我的原因而勉强。 “花火长大了,父亲不会在意我的离去,宁次哥哥已经是村里的上忍,他……也不需要我。” 千夜看着她。 比起女孩抛下家庭向他而来的感动,他心里最先泛出的是一种不知道怎么说的、心痛的滋味。 他顿了顿,说:“雏田,如果我是坏蛋的话,你要怎么办?” 她微微怔了一下,很温柔的嗓音,很坚定的回答:“如果你是坏蛋,我会制服你,这样之后就不再有人受害;但是我知道你是好人。我这样弱小的人在你面前说我会制服你,是不是……” “雏田很好很好。”千夜止住她接下来的话,眉眼认真,“总有一天,我会让雏田明白的,学习成绩不能代表一切,忍者实力更不是一个人的所有。我喜欢雏田是因为你就是我喜欢的样子,而不是因为你有多么强大的实力,否则——我为什么不和我自己在一起?” 雏田呆了呆:“和自己在一起?” “就是水仙。” 千夜开始向她解释这种设定,雏田似懂非懂地点头。 这个世界浩瀚无边,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并不自觉地为另一个丰富多彩的灵魂所吸引。 千夜并不觉得雏田原本的模样有多么糟糕,有的人天生就擅长和各种人打交道,有的人就是软弱得立不起来,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坚定地往前走去,从未想过怨恨也从未想过将不堪的遭遇转移到别人身上,始终保持着那一份温柔和善良,像是柔和的溪流,被山川塑造而成,最终却依旧是她自己的样子。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棱角呢? 雏田伸出手,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千夜反手握住她,迫不及待与她同行。 好姑娘,不要怕。 让我们一起走。 此后世间种种,喜怒悲欢,阴晴圆缺,好的坏的,你的我的,我们一起面对。 ——end—— 日向宁次1 (有私设) 千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眨眼间就陷入了黑暗,“abandon”的尾音还未落下,浓雾般的黑暗就向她涌来。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可是无论她如何瞪眼睛,目之所及依旧是一片黑暗——她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见! 很深很沉,带着微微的冷意,没有夜盲症也不怕黑的千叶试探性地往前探出一步,脚下分明是坚硬踏实的触感,挥一挥手,却什么也碰不到。 “这是哪儿?怎么回事?” 疑问的句子逸散在空气里,千叶挠了挠头,哪怕是穿越,这时候也该有个新手导师吧? 然后她听到了声音。 “你在说什么?” 极为清朗沉着的少年音从左前方传来,他出口的却不是汉语。 千叶听懂了他说的话,在脑海里寻摸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出同样的语言:“这是哪里?你是谁?” 一阵静默。 千叶重复问道:“你是谁?这是哪儿?” 那少年终于回答了她:“……这是净土。” 她不解道:“净土?” 极乐净土? 有点晦气但又有逼格、在漫画里合该属于反派的名字。 她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有什么东西探了过来,千叶反射性地打掉那东西,往后一跳。 很清脆的“啪”的一声。 千叶迷茫地眨了眨眼。 那少年温声道:“别怕,是我的手——你看不见,我拉着你走。” 千叶被他拉住手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你该去的地方。”他的声音太温柔,太干净,千叶升不起什么恶感,哪怕在心里一再告诉自己小心被拐卖,也轻飘飘的,不觉得自己会遭遇什么危险。 她又问:“什么是该去的地方?” 他说:“你不该来净土。” “所以,净土是什么人才该来的地方?” 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个好习惯。 那人无奈地说:“……死人。” 千叶歪了歪头:“我不该来,所以……我是误入冥府的活人?” “冥府?差不多。” 他们一步步向前走去,漫长又寂静的黑暗里,只有身边的这个人。千叶耐不住冷清,绞尽脑汁提出话题,少年似乎也能感知到她的不安,冰冷的手牢牢地圈住她的手,嗓音沉静地回答她各种不着调的问题。 千叶问他今年多大,上几年级,成绩怎么样,学文学理,一整套平时七大姑八大姨抛出来的问题被她扔出去之后,她止住接下来要问的“想考哪个大学”,懊恼地想起,他是死人。 ——他已经没有了未来。 少年脾气很好,说他去世的时候十八岁,已经毕业,成绩的话,周围的人都说他是天才,另外他不学文也不学理,学武。 显然他与千叶来自不同的国家,对于千叶理所当然的事物显得有些茫然,在千叶手忙脚乱的解释之后,才开始有条不紊地回答。 看上去倒是的确像他用平平无奇的口吻自夸的那样,是个“天才”学霸。 净土原住民的手冷极了,千叶猜他的体温一定得到零下。他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指尖有茧,拉着她走的时候步子规律而稳重,从未有过停顿和疑惑,好像千叶什么也不用问,不需要犹豫不需要迟疑,只要安心地跟着他向前走就好。 千叶问:“还要走多久?” 少年道:“马上。” “我是千叶,你叫什么名字?” “你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吗?” “当然,你在帮我。”她偏过头向他的方向望去,一切都陷在黑暗里,她忽然想碰碰他的脸,额头、眼睛、脸颊、嘴唇……他长什么样子? 她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知道他是个十八岁的少年人。 大概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像初秋的露水一样,等太阳挂到天上,等她走出净土,露水消散,时间推移,她只会记得有这么一段奇遇,有这么一个人,然后继续行她正常的人生路,将这里的所有抛之脑后。 千叶握住他的手指,很轻地问:“你叫什么名字?等我回去,我给你烧纸。” 少年人微妙地静默了一会儿,疑惑道:“烧纸?” “纸钱、纸房子、能吃的贡品……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了,你需要什么我给你烧什么……你要吗?” 又是两国之间的风俗不同。 解开误会后,千叶有些懊恼道:“那我无论做什么,你都收不到吗?” 他们照旧向前走着。 少年道:“生人和死者是不同的,很少有人能打破二者之间的界限。” “很少?”千叶敏锐地重复了他话里的漏洞,“那就是说,有人能够沟通生死两界喽?” “是。”他并不觉得眼前的女孩会是那种强者,她的眉眼实在柔软甜蜜得过分,手腕纤细,指尖无茧,显而易见并未接受过忍者训练,也不知道是来自哪个避世隐居的家族。 净土之中没有颜色,她身上的红色炽烈明净,扭曲的想要抢占活人躯体的恶鬼在她走过之后直接化作烟气,她却丝毫未曾察觉。 净土之中,活人障目。 他望着她,许久不曾移开眼睛,那真的是……好明亮的颜色。 千叶等着他的下文。 他整理好心情:“比如说,曾经有个叫佩恩的人,他有一双叫做轮回眼的眼睛,凭着那双眼睛,他施展轮回天转生之术,以生命为代价复活了很多曾经死去的人。”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就继续说下去:“再比如说大蛇丸,很久以前我们村里的二代火影大人创造了可以通灵死者的秽土转生之术,大蛇丸改进了这个术,他在战场上召唤出来了四位火影。” 千叶眨了眨眼睛:“秽土转生之术……我记得,是不是要先杀死一个人,才能通灵出死者,死者还必须听从召唤者的命令,除非那个死者很强?” 他点点头,念着她看不见,出声道:“是这样的。” 女孩太过了解这个术了。他这样想着,很快又嘲讽地微微掀起唇角,人死万事空,他想得太多不过是自寻烦恼。 千叶晃了晃手,连带着少年的胳膊也跟着晃起来,活人的温度和鲜明地传递过来,烫得人发抖:“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又静默了一会儿,方才道:“宁次,我叫……日向宁次。” “日向宁次……好,我记住了!” 她说她记住了。 宁次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前方不远就是界碑,走过界碑即是人间,那里鲜花满盈,绿水蓝天,是单属于活人的世界。 他们在净土走了很长一段路,女孩的家人是否已经等急了呢? 他还想再牵着她走一段路,她看不到界碑,不知道不远处就是人间,而没有人引路,她根本走不出这里…… “宁次,你有什么话想让我带给你的家人吗?”她问,拉着他停下脚步,很认真地道,“虽然我们不在同一个地方,但是你把家庭地址告诉我,我一定会把你想说的话传达给你的家人。” 十八岁的少年人是怎么样死去的呢?不可阻遏的天灾、车祸亦或是尚未被现代医学所解决的疾病?十八岁啊……现在他是哥哥,等再过几年,千叶长大了,他十八岁,只能当弟弟了。 宁次定定地看着她,眸光轻柔地扫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良久才道:“我没什么要说的。” 他压住千叶急切的询问,睫毛安静地垂下:“不过我的确有要拜托你的事。” 千叶欣然道:“好,你说。” “我想请你帮我去看看,现在,这个世界上是否已经没有了笼中鸟。”他知道千叶缺少很多常识,贴心解释道,“不要去找任何人,请你去木叶,看一看漩涡鸣人是否已经当上了火影,我的妹妹雏田现在怎么样,整个日向一族是否已经没有了宗家和分家的区别——我想请你代替我去看。” 少年人话声轻柔,千叶在心里默默记下木叶这个名字,应道:“好,我会替你去看,木叶是哪个国家的?” 宁次无奈道:“火之国。” 千叶以为是什么不知名的小国,心虚了一秒,地理学得不好真的不能怪她,要记下的东西太多了。 这时候的千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穿越了世界,只以为自己本来的世界有着像都市小说里面所写的里世界。 她很自然地问:“笼中鸟又是什么?” “是……像我这样的人。”日向宁次仍旧表现得很冷静,然而千叶却只能从握住她的手的细微颤抖来感知宁次的情绪,她下意识反手盖在了他手上,按住。 宁次垂眼,目光落在少女洁白细腻的手腕上。 无论过去多久,无论是生或是死,笼中鸟都是他身上遗毒最深的伤疤。 不可思,不可碰,一念即恨,一触即痛。 “我们日向天赋异禀,身上的白眼可以透视眼前的一切事物,这双白眼迎来了很多人的觊觎。为了保护弱小的族人,祖先们开发出了一种术式。” 宁次停顿片刻。 “这种术式可以在白眼被取下的时候自动毁坏人的大脑和双眼,觊觎白眼的人知道白眼夺不走,就放弃了。这很好,不过这种术式也有缺点,白眼可以观察到360度无死角的事物,在被术式封印时,我们只有359度的视野。” 千叶如听天书,小声“哇”着表示惊叹,沉思道:“不过如果没有白眼,普通人最多就270度的视野吧。” 宁次无奈地笑了笑:“除此以外,这种术式还有另一种作用。” “它可以用来控制别人。所有被种下这种术式的人都在他人的掌控之下,生出大逆不道的念头甚至反抗就会被术式操纵者惩罚,惩罚小到头疼得在地上打滚,大到直接死亡。所以,我们叫它,笼中鸟。” 笼子里的鸟儿。 何时才能展翅高飞。 “有个人答应了我会改变这一切。”宁次平复心情,慢慢道,“我相信他,所以,想请你替我去看。” 千叶泪眼汪汪:“我一定会帮你去看那个未来的!” 宁次微微一笑,继续拉着千叶往前走,步态从容稳重。 她双眸含泪的模样,也很可爱。 是因为太久没见生人了吗?所以才这样轻易的心旌动摇。 他不知道。 只是看她小心翼翼地蹭过来,好像需要受人保护的雏鸟,他就忍不住忽略她自以为不易察觉贴住他的动作,带一点纵容地拉着少女向前。 到了。 两人停下脚步。 宁次道:“往前走吧。” 千叶揪住他的袖子,突然道:“我能摸摸你的脸吗?我想记住你的样子。” 她空着的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抬了起来。 宁次没有动。 对死者来说太过灼热的指尖落在他侧脸,继而是鼻子、眼眶、眼珠、眉毛、额头,又顺着太阳穴和颧骨往下,下巴,到嘴唇。 “没有呼吸。”女孩很失望地说。 是,他已经死去了。 宁次拉住她的胳膊,温声道:“好了,快走吧。” 千叶顺着他推的方向向前走了一步,就发现自己的视力好像恢复了。 眼前亮了起来。 她陡然转身,眸中映出一道和她想象中一样英俊的人影。 背后空茫一片,只有他长身玉立,眉眼漆黑,皮肤雪白,像是用工笔细描出来的美人图。他凝望着她所在的方向,眼中没有瞳仁,眼神却专注,那神态格外动人。 只是他的额头上有大大的叉,如同花上蚜虫,张牙舞爪。 那就是“笼中鸟”。 一瞬间有很多东西从千叶脑子里飞过,最后杂七杂八的念头全都消失,只剩下一个:刚刚克服害羞去摸人家的脸……好像白摸了。 她下意识地向他伸出手。 宁次站在原地,眉眼间仍旧是无奈,却是顺从她的心意,同样伸出了手。 指尖交错,千叶握住他的手腕。 宁次的神情定格在惊诧。 淡绿色的光一同包裹了两个人。 万物倾覆,世界倒转。 眼前一黑后站稳身形的宁次低下头看看自己稚嫩的手掌,正发愣,就听到堂妹雏田柔弱的嗓音:“宁次哥哥……” 一只短发蘑菇头。 穿着练功服,看上去很乖。 就是……像雏田八九岁时的样子。 此刻正担心地望过来。 日向宁次握了握手,如坠梦中。 日向宁次2 宁次以为,在封建保守的日向一族,自己已经足够出格足够叛逆。 但是哪怕是在他做过的最狂悖最荒诞最离奇最不经的梦里,他也从没有想过女孩口中所说的场景。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那么现下所有的日向族人都承受着笼中鸟的折磨。 他清楚她在传播痛苦。 可她的口吻如此轻柔,神态里还有一点小孩子似的、做了好事所以寻求认可寻求夸奖的得意,一双红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童话幻想里被藏在巨龙巢穴中的宝石。 那不该是属于人间的色彩。 美丽而澄澈,使他心口盈然,如坠梦中。 宁次张了张嘴巴,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理智告诉他:这怎么可能呢,她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难道日向一族是纸糊的吗,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任由她来去,任由她对高高在上的宗家成员刻下残忍的诅咒? 可是,他看着女孩轻快得意的模样,竟然不确定了。 他强压住激动告诉自己,她最开始出场就是在恶作剧,万一这些话也只是恶劣的玩笑呢?愚人听信魔鬼的谎言,兴高采烈地迎接的只能是更深的绝望—— 可是为什么—— 他那么想要相信她? “你看上去怎么那样害怕?” 他神经绷得紧紧的,动了动唇,话说出口又是一阵挣扎:“你、你真的……真的……” “好啦,我说过了,这是生日礼物,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代价。”她用手贴着他的额头,手心温暖,软得像云,神情变得担忧,轻声安抚道,“我没找到能解除咒印的方法,抱歉,你等一等,不要急……” 我没有害怕。宁次想说。 我也没有急。他还想说。 然而最终说出口的却是—— “明天我会去验证这件事的!” 千叶失笑,应道:“好。” 说完便催着他去睡觉。 宁次问:“你要走了吗?” “我也困了嘛。”千叶打了个哈欠,那个还没完成她的愿望把她送回家就炸了的灯神什么也没留下,她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和全世界所有的油灯(?)建立了一种联系,无论是谁擦亮油灯她都可以直接瞬移到油灯所在地。 千叶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虽然那家伙叫灯神,但是它其实是从瓶子里冒出来的呀! 宁次的召唤到来的时候,千叶正在实验自己现在的状况。她捏了一把渔夫和瓶中魔鬼的剧情,却没想到小孩子根本没有被吓到,反倒是她,在日向一族大开眼界。 千叶歪了歪头,作出思考的模样:“先去睡觉好不好?明天,你点起油灯,我再来找你玩。” 宁次默默点头,只是一夜无眠,心绪烦乱,神思乱飞,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拉开障子门往外跑,去拜见自己的族长伯父。 日向日足出来的时候头上绑着护额。 宁次怔了怔,方低头问候:“族长大人。” 在日向家中,宗家们从未佩戴过抹额一类的东西,至于能用来遮掩咒印的护额……那是只有外出任务时才会有的装扮。 宁次冷静地判断着,简单说了几句话后便如往常般退去,只是在转弯的时候听到族长的吩咐:“雏田生病了,今天不去上学……另外,把长老们请来。” 他在遮掩。 也不得不遮掩。 在笼中鸟的威胁下不可能有人背叛,一旦让村子知道日向全族都有笼中鸟,那么村子的决策层就再也不会有日向的身影。哪怕再强大,也只能是掌握术式之人的奴仆——她真的毁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笼中鸟控制术式记载吗? 宁次顿了顿,在族长投来疑惑眼神时又收敛起所有的激动;起码现在,他是没有办法反抗家族的,一旦族长发现宗家被下咒的事和他有关,那么在他召唤出千叶以前,他就只有死一条路了——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他垂下了头,如往常一般走出族地,与队友们会合。 晚上他再次点亮油灯,女孩的身影在烟雾中显现。她先和他打招呼,兀地又皱了下眉,他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女孩消失了,又很快地出现,翠绿的藤蔓把一个昏迷的人扔到他脚下。 千叶道:“他在监视这边。” 宁次半蹲下身去看那人的脸,有些错愕道:“日向笠……他是只听命于家主的侍卫。” 他心念一转,便猜到是早上的事。 “家主?哦,我记得他……”千叶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从包里一掏。 宁次下意识伸出手接过千叶递过来的东西,一份卷轴:“这是……?” 千叶回答:“控制笼中鸟的术式。” 在宁次迷惑的视线中,她解释道:“这份卷轴没在你们族内,放的比较远,我刚想毁了它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也许破解笼中鸟需要用到这个,才留下了,现在给你……或者如果你想报仇的话,可以用这个。” 说到最后,她耸了耸肩,颇有些洒脱:“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份控制术式,信不信随你。当然,人心隔肚皮,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也能理解。” 宁次冲动道:“我相信你。” “嗯?” “对你来说,日向没有任何意义。”宁次神情沉静,却比昨晚多了几分明显的活泼,嗯,应该说是希望,“昨天晚上整个日向一族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这就说明,你比他们强得多,你根本不需要他们的效忠。” 她望着他。 扑哧一笑。 满室压抑的气氛随着这声笑一扫而空。 宁次一直觉得她的眼睛很好看,这时候,她眉眼弯弯、眸子晶亮,竟让人有点不敢看。 为了遮掩神情,他低下头去看卷轴,可惜打开到一半他又僵住,最后他的指尖不受控地在卷轴上弹了两下,强制性地将卷轴扔到了一边。 在战火纷飞的战国时代,笼中鸟保护了平庸的日向族人不被觊觎者所扰,保证了日向一族的存续。 现在,笼中鸟是扼杀人才、令人寒心的阻碍。 曾经无数次他想要堂堂正正地走出日向一族,像天边飞鸟一般离开这个地方。 现在情势逆转,昔日的主人变成了阶下囚。只要他记下术式,那么所有笼中鸟都要任他驱使——无论他做什么,无论他是天才还是庸才,无论他是聪明还是愚蠢,术式的存在极大地保证了笼中鸟主人的权益。 宁次握了握拳。 千叶问:“怎么啦?” “我不会用这种东西,”他低声道,“我讨厌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把这种东西强加在别人身上。” 千叶愣了愣,良久,脸上才露出带着点惆怅的微笑:“你是个好孩子。” 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被压迫的人,能站起来的人不多。而这其中,大部分的人愤怒,是因为自己无法站在他人头顶作威作福;只有更少的一部分人愤怒,是因为无法忍受有人站在他人头顶作威作福。 哪怕那个作威作福的人是他,他也不会动心。 千叶不知道是因为他尚未长大尚未接触更多黑暗,心灵尚且纯粹,还是他心智已经成熟,性格的确如此。 不过,她愿意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千叶这时候才起了和这孩子长久结缘的心思。 于是她轻快道:“对了,我是千叶,你叫什么名字?” “千叶……”宁次喃喃念着,伸手拉住千叶的衣角,极为清晰地提出请求,“宁次,我叫日向宁次,你要记住我的名字。” 祈使句。 千叶也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很认真地应:“好。” 她会记得,有个叫日向宁次的长发男孩,在过生日的时候偷偷在心里哭,在召唤出魔鬼大人后一直维持着面瘫状态,只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真实地笑出来,脸上带着紧张,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可爱光彩。 她会一直记得。 日向宁次3 “既然他们解不开笼中鸟,为什么不寻求火影的帮助?” 千叶眼睁睁地看着日向一族的宗家们疯狂掩盖着自己被种下咒印的事实,夜以继日地研究咒印的解法,还不忘几乎着魔地寻找日向惊变的罪魁祸首……种种行为,既令人意外,又让人觉得,情理之中。 她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按照你们的说法,木叶会对村里的忍者负责吧?” “大概在族长大人看来,这是日向一族的内务吧。”宁次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逼死了他父亲的宗家,说起话来神情冷淡,“而且,现在宗家对我们可是警惕得很,生怕他们已经失去笼中鸟控制术式的事情败露出来。” 到那时候,究竟是宗家长者德高望重人人敬重,还是宗家不当人把亲戚们当狗,是福是祸是真心是假意,人心自见。 千叶歪了歪头,她坐在秋千上,目光转向刚刚停下修炼体术用毛巾擦汗的宁次,带着点疑惑:“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告诉其他分家人?” 你究竟想怎么报复宗家呢? 在最初的狂喜过后,宁次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如此无力,要让族长为他的父亲偿命吗?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下跪道歉吗?要成为日向一族的家主,带着族人们走出新的道路吗? 如海般的茫然淹没了他。 就像他曾经立下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突然之间,山岳崩塌目标倒下,他手里没有地图,看着眼前的道路,却不知道哪一条才能通向正确的终点。 大山般沉重的宗家,就这样轻飘飘地化作了灰尘。 千叶用幻术干扰了被家主派来监视他的日向笠,问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他说他想要变强。 千叶就拍拍手,轻巧地说可以帮忙。 询问过宁次的意向,了解到他仍旧想要钻研白眼和柔拳,千叶想了想,又想了想,最后遗憾地发现自己并没有体术的教学经验,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多练练就会了”。 简单粗暴,异常直接,但有用。 千叶干脆道:“来吧,宁次,我先看看你的水平。” 虽然在印象里她的体术不太行,不过她又微妙地有点“不就是教个小孩吗,还不是手到擒来”的轻松感。 最终她的这种感觉得到了印证。 千叶伸出手,戳戳坐在小板凳上勉强维持着体面的宁次:“没事吧?我没有下狠手……” “你说你最不擅长的就是体术,对吗?” “对,”她问道,“怎么了吗?” 怎么了吗? 宁次闷闷道:“我什么时候能追上你呢?” 他一直以来是日向一族有名的天才,是高冷又严格的兄长,是小队里最靠谱的队友,是被依靠的那一个。 千叶怔了怔。 在同龄人中,宁次一直是佼佼者,他甚至单凭自己就悟出了日向宗家的不传之秘,回天和八卦六十四掌,只不过…… 那天以后,她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白眼相关的内容,她应当也遇见过身怀白眼的强者,但他们的强大……似乎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很强大。 天赋、血统、机缘,只要是高武世界,想要成为强者这三者都缺一不可。千叶曾经看过一篇小说,主角是家族庶子,资质平庸,但是他身怀系统,可以用数值兑换异种血脉……在那个世界里,但凡是出名的强者,都有一两条说得出口的神兽血脉。 这个世界如何? 千叶观察过这个世界的强者,哪怕是被誉为最强火影的三代火影在她面前,她也觉得他就像纸糊的一样。 所以日向一族不信任火影,也是应该的……? “想想还是不对劲,如果不是因为信任火影,那他们为什么要加入木叶?” 初代火影威名赫赫,日向心生仰慕,自愿加入忍族联盟,随后,成为木叶一员。 宁次默念过一遍书里的话,想要和千叶说,最终却没有出口。这句话冠冕堂皇得有点可笑了,白话来说,不就是日向被初代火影打服了吗?直到现在,那些人还在谋求日向的光荣,见雏田出了问题直接将重负压在她妹妹身上,索求着在木叶更进一步。 宁次轻声道:“不必在意他们的想法。” 千叶戳了下他脸颊,含笑道:“也是。” 与她结缘的是宁次,所以,不论他想要做什么,只要不过分,她总是乐见其成的。 这样想着的时候千叶并没有想什么是“度”,只是在月球来客从天而降质问木叶质问日向并说出月球宗家违背了祖先遗命已经被分家全灭的事实时,她眨着眼睛想:这样的话,宁次想要在宗家里随便杀几个也没关系吧? 月球的反应令地球上的种种谋算都落空了。 谁都没想到日向家的老祖宗还留下了这么一支。 打扮怪异的忍者气势汹汹地站在火影楼顶,在用不知道什么忍术(巨型转生眼)夷平了死亡森林之后,冷笑着道:“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了吗?” 三代火影:……? 志村团藏:……根部快给我去查,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 “整个宗家被人施下笼中鸟咒印,地球上的废物却连罪魁祸首都找不出来,我简直羞于承认他们也是羽村的子孙!”那人喋喋不休地责备着日向的无用,态度倨傲,趾高气昂,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看着非常想让人给他梆梆两拳,“连白眼都保护不好的家伙……呵。” 他愤怒得几乎要冒火:“日向宁次在哪里!还有他藏着的那个女人!” 日向日足表现得异常沉默,对同事们异样的目光只觉难以忍受,一向冷硬的大家长想冷嗤自己也羞于承认自家有这样无礼的亲戚,但是来人的消息令他震在了原地。 宁次…… 毫无疑问,月球来客的行为已经扰乱到了木叶的秩序。 暗部领命前去寻找日向宁次,宁次的指导上忍迈特凯就像听不懂人话一样死活要跟上来。 暗部咬牙切齿地说:“还有一个女人,日向宁次,她也要跟我们走。” 宁次神情瞬间冷冽。 凯从学生的反应中察觉出不对劲,他坚信自己的学生绝对不可能危害到木叶,但要是外村来的间谍迷惑了宁次…… “该慌的可不该是我。” 有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就像一只没有肉体的幽灵。 她按住宁次的肩膀,神态不知忧愁,眉眼轻快,唇角弯弯——单从外表看,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美丽少女。 就连走到火影面前,走到展示了巨大力量的月球忍者面前,她也依旧是轻松的、从容的,语调轻飘飘,但饱含压迫力:“如果想要谈谈的话,为什么不敢用真身出现在我面前呢?” 话语当然是没有压迫力的。 这压迫力来自于少女身后纠缠相偎着破土而出的青草、藤蔓、巨树——什么都辨不分明了,只有层层叠叠的绿,深的浅的,大块的阴影宛若远古凶兽蛰伏的身姿,正蠢蠢欲动着将在场的忍者吞噬殆尽。 千叶并不好战,只是,在一个以武力为尊的世界,展示拳头比讲述道理更有用。 就连突然出现的月球忍者,不也是很懂先亮出实力再坐下来谈的道理吗? ——她的排面才不能比那家伙差。 眼高于顶,一来就把日向一族兼之木叶骂个狗血淋头,耀武扬威气势汹汹,简直就像是小说里的炮灰经典款……真是何等的令人眼红! ……咳,就是说,有时候当炮灰也挺爽的……只要不被打脸。 千叶望向月忍操纵的傀儡。 她记忆里有这种傀儡的用法,甚至只要她想,还能试着和幕后操纵者争夺一下傀儡的控制权。 不过,比起费尽心思和人抢…… 她笑盈盈地站在原地,眸光晶亮:“给你三十秒,不用真身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把你傀儡给打烂哦?” ……还是直接破坏比较快吧。 日向宁次4 碾压。 月球上的大筒木分家现今只剩下了两个垂垂老矣、仿佛下一秒就能咽气的老人并一个天生没有眼睛的少年——哪怕拿出了战胜宗家的战争武器巨型转生眼,他们也没有胜利的可能。 不过也无所谓了。 千叶皱着眉头听他们讲述羽村天命、宗家与分家的争执、巨型转生眼的出现、最终胜出的战争、逐渐人口凋零的大筒木一族、名为“舍人”的希望、日日监控地球,直到所有的日向都成为了“笼中鸟”…… “只有最为纯净的白眼才可以帮助舍人进化出转生眼。”老头子吐字沙哑,怜惜的目光落在手边的少年身上,很快,又变成恶毒的怨恨,“日向这些家伙连家族的白眼都守不住!还有他,引狼入室,看不清你的狼子野心!” “他”指的是宁次。 为了最纯净的白眼,这些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家伙会将所有的疯狂投入到笼中鸟的解咒之中。 千叶从神游中回过神,异世界的月亮和她的家乡一点都不一样,上面住着的也不是嫦娥姐姐,而是面目可憎的老头子,令人失望。她漫不经心地拨了拨耳边的发丝,反问道:“你说他们是废物,你就守住了你们的眼睛吗?” 老头子咬牙。 鬼知道为什么巨型转生眼竟然会听从她的意志,分明、分明那是他们分家所有眼睛的汇聚!为什么她对巨型转生眼的掌控权会在他们之上! 千叶瞥了一眼日向族人,宗家被施下笼中鸟的事情传出去后,几乎所有在村里的日向都跑到了这里,脸上神情有感激有崇拜有不安,宗家的多是愤恨怨毒,形形色色十分复杂。 她歪着头道:“别这样看我,嗯……你们觉得这样想会不会好受一点,我只是给你们宗家都下了笼中鸟,而不是像月球上的分家一样,干脆灭掉了所有宗家。” 你们还好好地活着,这不是很好吗? ——好嚣张。 不知道是谁倒吸一口凉气,这口凉气却又在一片寂静中戛然而止。在场的忍者压抑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只敢悄咪咪地抬头看人。 木叶的忍者们默默地站在日向和大筒木们的后面,边吃瓜边搜集信息。 虽然这个月球上的老头子说话字字泣血令闻者泪下,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忘记,就是这两个老头子先操纵巨型转生眼夷平了木叶的死亡森林,村民们到现在都还因为紧急警报缩在家里,他们这些本来正在休假的忍者们也不得不赶到这里,看日向和亲戚们撕逼。 宁次维持着一张冷脸。 外表好似胸有成竹。 不过脑中一片空白。 虽然在千叶主动现出身形说“该慌的可不该是我”的时候,他心里便已有预感,无论是村子还是从天而降的月球忍者,对她来说都不是问题。 ——她在生命安全问题上向来稳重。 不过,这样……狂傲,倒是他未曾预料到的。 他还没有见过这样气场全开的千叶。 宁次握紧了拳。 平日里和他对练时的千叶,相较于现在,就太过于轻松写意了。他渴望追赶她,接近她,能够更进一步,更近…… 他脸色苍白,苍白中又有一点兴奋的殷红。 千叶伸手去碰他的额头,道:“烫倒是不烫,你感觉冷吗?” “不冷。”宁次回答着,牵起她的手,轻声道,“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这叫什么连累?”千叶不在意地回着,“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回家吧。” 没有人阻拦他们。 于是他们从容地回到了日向族地。 只比宁次小一点的女孩靠在门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宁次哥哥……这是……” 她的声音轻而细,眼睛里闪烁着期冀的色彩,模样柔弱宛若从未离巢的雏鸟,额上系着雪白的发带。 宁次知道,那是和他一样的笼中鸟咒印。 他忍不住微微低下头,刚刚的心潮澎湃一瞬间化作一盆冷水,叫他清醒过来。 “宁次哥哥……” 宁次打断她:“雏田大……雏田,你在这里做什么?” “村里出事了,家里也出事了……”雏田有点不安,“我带着花火出来,想要找父亲大人。” 她知道的,日向大宅并非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家里的大家都变得好奇怪…… 曾经的主人被关进了笼子里,笼中鸟们有的已经迫不及待了。 雏田怯生生地探出脑袋,看起来还没有自己的小妹妹镇定自若,但是,不得不说—— “宁次,你妹妹好可爱。” 千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想起那个害羞的小姑娘时,眉眼笑盈盈的。 宁次静了会儿:“雏田她一直是这个样子,实力也差,担不起家主的责任,所以继承人的位置才会被夺走,完全配不上别人的付出……” “对我来说,实力是最不重要的事情。”千叶看着自己对面的少年,慢慢道,“你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大,去成为顶尖的忍者,或者别的职业,去寻找你喜欢的东西,做你喜欢的事……放松一点?” 宁次垂下了睫毛。 灯光暖黄,他卸下一身气势,长发滑落肩头,眉眼颇有些秀美的味道,白眼里藏着密密麻麻的心事,沉默而隽雅。 而他对面的女孩仍旧是那样灼眼的红色,问他:“宁次,你在急什么?” * “你走路不长眼睛吗,没看见本大爷在这儿?” 漩涡鸣人被撞倒在地,他揉着自己的脑袋,头也没抬地抱怨着。 牙戳戳他的肩膀,小声:“那个,他好像真的没长眼睛……” “啊?”鸣人抬头,然后沉默。 想起自己刚刚的话,他不由得有些心虚,借着鹿丸的手站起来,小小声道:“那个,你……看不见的话就不要乱跑嘛……” “我的感知足够了,狐狸。”白发少年声线冷淡,耳尖微动,黑洞洞的眼眶盯着鸣人,“你看上去好弱。” ? 木叶的少年们面面相觑。 鸣人撸起了袖子,磨着牙道:“这家伙是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我能打他一顿吗?” 丁次有点犹豫:“欺负残疾人不好吧……” “你打不过我。” “可恶太嚣张了!这家伙!” 鹿丸拦住他:“这应该是雏田家的亲戚……” “雏田?”白发少年脸颊抽搐了一下,他似乎想做出什么表情,但是意念转了一圈,最终却变作了一声冷笑,“眼睛不再纯净,她就不配再被称作‘白眼的公主’……废物!” 鸣人握紧了拳头:“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所以你果然就是来挑衅的吧!” 场面乱成一团,吸引了宁次和雏田的注意。 好不容易一同出门、准备说说话的两兄妹各自有自己关注的人。 “大筒木舍人……” “鸣人君……” 于是他们一同走过去。 大筒木舍人声音平淡:“你们也是宗家的仆人吗?所以要维护雏田?” 宁次乍一听“雏田”,不动声色地放缓了脚步。 “你那是什么语气?雏田是我们的同学,我们怎么能看着你这么说她?!” “不是废物吗?我本来还把她当作我的未婚妻,却没想到……” 宁次嘲讽道:“和一群忍校还没毕业的小孩子打架,月球上的大筒木一族就这么没有廉耻吗?” 他丝毫不提木叶是n对1的事。 这突如其来的插话让大筒木舍人转向他,呵呵冷笑:“你就是那个女人的弟子吗?” 鸣人叽叽喳喳问:“雏田身边的这个又是谁啊?” 鹿丸捂住他嘴,小声道:“她哥哥,是来帮我们的。” “不是,我们不是师徒。”宁次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离谱的传言,他摆开了架势,“听说你是大筒木分家最后的天才?” 舍人眉梢一挑:“我听说你也被人称作天才……笼中鸟,到现在都想要维护主人吗?” “不。”宁次坚决地摇了摇头,看着雏田跑上前去关心同学,对着舍人一字一顿道,“不是笼中鸟,我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想要作为兄长,维护自己妹妹的名誉。” 他沉下了脸:“她出生至此,从未有过什么未婚夫。” 恶心的、自以为是的家伙,就该被教训。 日向宁次5 等千叶得知宁次当街斗殴这件事的时候,事情已然落幕。 因为昨晚突然看到了本很有意思的小说,故事情节曲折离奇引人入胜,又没有家长管束,她没忍住熬夜把书看完了才睡。 于是很自然的,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一点。 女孩心虚两秒,为自己的堕落深感惭愧,下决心今晚一定早睡。 在看到桌子上留的“早饭在厨房,热一下再吃”纸条之后,她游魂似的摸去了厨房。 日向宁次是个严以律己的人,每天作息规律且魔鬼,比千叶高中时期还要过分得多,但是看宁次白日里精神奕奕,身体也非常健康,千叶以为这就是高武世界的优秀体质,就随他去了。 反正—— 她是绝对不可能凌晨五点爬起来训练的。 千叶揉了揉眼睛,给自己热了杯橙汁,叼着吸管慢悠悠地坐到了桌边,开始发呆。 宁次回到家的时候见到她这副模样,眉心皱了皱:“刚起吗?” 刚睡醒的千叶总是会迷糊一会儿,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懒洋洋的不爱说话,看上去乖得要命。 千叶点头。 宁次把买来的点心放下,用轻松的语气道:“有胃口吗?要不晚会儿再吃饭?今天想吃什么?” 千叶“唔”着思考了一会儿。 她伸手拉住宁次的袖子,往他那边倒去,声音飘忽:“没什么想吃的。” “好,那就等会儿再说。” 宁次柔声应着,按捺住揉她脑袋的冲动,只单纯地充当一个人体支架,却没有想到千叶顿了下,鼻翼翕动,察觉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竟然直接掀开了他的衣服下摆,目光定在他后腰处的青紫上,伸手一戳,道:“这是什么?” 少年人身形削瘦,腰很薄,皮肤很白,对比之下淤青就愈发得明显。 女孩指尖轻柔地压在他伤处,他下意识躲开,往后退了退,不期然对上千叶的眼睛——迷糊消退,她的眸光清明冷冽,直直地射过来,凌厉中又蓄着一点柔软的担忧。 两人僵持了会儿,宁次慢慢地挪到原位,把伤口放回千叶手下。 千叶这才满意地点头,指尖亮起一缕莹莹的绿光,开始帮他治疗,又道:“要我帮你打回去吗?” “不用。”宁次脸上浮现出点淡笑,眉眼微弯,是一点不易察觉的愉悦和不言自明的骄傲,“我已经给了他教训。” 月球上的天才……也不过如此。 身上的伤其实并不是严重,熟知人体经脉穴位的日向向来懂得保护自己,只是一群小孩叽叽喳喳地要他去医院看看,他才勉为其难去医生那里拿了点药。 雏田垂着眼,安安静静帮他上药。 宁次有些别扭,他不擅长与堂妹相处,时日已久,两人之间的隔阂早已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雏田收了药盒,忽然道:“其实,我有一点偷偷的开心。” “嗯?” 接下来的话是宁次永远也不会去思考的事情。 大小姐因为咒印的存在松了口气,一方面是好像能够更加体到会堂兄的心情,一方面,好像身上的担子都减轻了。 宁次目光艰涩,看着她。 胆怯的雏田。 不喜欢战斗的雏田。 根本不适合成为忍者的雏田。 他发誓一定会好好保护的妹妹。 和日向宁次之间……是天渊之别。 千叶道:“我其实能够理解雏田。” 宁次望着她。 “假如我被逼着学习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只为了达到被人强加给我的目标,我永远也不会开心。”千叶从宁次带回来的点心里拿出一块泡芙,感受着舌尖软绵绵的甜蜜滋味,眼睛快乐地眯起,“对于雏田来说,她要的不是满载的荣誉,也不是他人的尊敬,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全部都是负担。” 千叶瞥了眼宁次的表现,用手指了指他,叹气。 “你这副表情……看起来很欠揍啊。 “人生在世,最难将心比心。有的人天生自以为是;有的人虽然会去体谅他人,却因为生长环境、性格、爱好不同等原因,根本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而大多数时候我们能够达成的理解,其实也只是片面的。 “你大概不会理解,有些时候,他人过多的关注和期望就能压倒一个人。” 宁次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也有被他人期望裹挟的时候吗?” ……怎么没有呢? 千叶揉揉脑袋,她曾经的世界十分单纯,除了学校就是家,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家里人总觉得她从小成绩优异,所以中学的时候成绩比不上人家全是因为在学校不尽心。 那时候开始,她有了不愿和妈妈讲述的事情。 也是在那之后,她渐渐学会如何体谅他人。 设身处地,将心比心,这八个字说来容易,做来却难。 千叶往椅背一靠,轻声道:“是,我不愿意叫他们失望,但是我也不想为了他们的期望勉强自己,就只好来回糊弄。” 总之她是不会承认自己年少不懂事的。 宁次的字典里没有“糊弄”这个词。 从小父亲培养他,说他是个男子汉,就该不怕苦不怕累,后来父亲死后,他满怀怨愤,为此动力无限,不用别人催就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他日复一日地打磨着白眼和柔拳,为的是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 但是…… 宁次垂头望着千叶,他目前所见的最强者从外表上看仅仅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性格嘛……爱吃甜,爱撒娇,像是从未有过忧愁与烦恼,也许是因为实力强大,不需要有顾虑,所以遇到问题的时候直白又锐利,是有别于这个世界的处理思路。 她的脑海里似乎存在着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瑰丽奇幻而壮美,有着格外令人眷恋的安宁氛围,于是养出了这样的女孩——温柔、轻快、敏锐,满怀着爱意,散发出无限光彩。 那是他想要了解的人。 是他想要了解的人所在的世界。 回家的路上他望见商店的橱窗里摆满了精致的点心,松软又甜蜜的面包香气从小小的屋子里溢出来,忽然就想起了千叶平日里悠哉游哉地在游廊下晒太阳的样子,微微眯着眼睛,懒散倦怠,整个人都泡进零食堆里,捧着果汁化成一滩。 像是泡芙。 一口咬下去,只有很软很甜的奶油自舌尖流过。 宁次突然觉得牙根有些痒。 千叶拍拍手从椅子上站起来,转头问他:“中午吃什么?” 啊…… 宁次扶额,边询问:“你昨天说想吃烤鸭?” 千叶往掌心砸拳,眼珠陡然晶亮,欣然应道:“好!” 她实在是个很美丽的女孩。 风采慑人,见之难忘。 宁次看着她,不由自主露出浅笑。 家常的时候,又格外的……不一样。 自从四岁失去父亲之后,他就一直是一个人了。 眼前的她,是第一个走进他世界,像是家人的人。 可他又不仅仅想让她做家人。 日向宁次6 “我大概是有一点护短的。” 千叶说话的语气有些不确定,然而事实就是,她站在大筒木舍人的病床前,对着可怜的老人大放厥词。 ——于心高气傲的大筒木而言,只要是冒犯到他们“尊严”的话语,都算“厥词”。 “无论你们对我感官如何,我都不在意;但是假如你们打扰到我、我身边人的正常生活,我会觉得很苦恼。 “我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所以我会选择使用最直接的解决办法,至于这办法是什么、会造成怎样的结果,我不会在意……你们能够理解吗?” 这是威胁。 任谁都能从少女轻飘飘的话语里感受到她的傲慢,什么“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对她来说,除去一个人不会比随手摘下一朵花更麻烦。 她来找舍人的时候没有隐藏身形,光明正大地行过长街,走进医院,说出警告的话就好像主人在烦恼如何修建庭院中的枝叶,蕴含着令月球忍者无比愤怒的傲慢。 就连暗地里守着的木叶忍者也忍不住为之咋舌。 “……也许,她这段话并不仅仅是对着月忍们说的。” 三代火影磕了磕烟杆,神色惆怅。 无声无息出现在木叶的女性强者好像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五大忍村之首的木叶用尽全力也搜寻到她三个月之内的痕迹。 并非人类,借助油灯穿梭空间,在各地行侠仗义,并且考虑周到,会关注后续被她帮助的人。 似乎归属于善良阵营。 那么她为什么要给日向宗家设下笼中鸟咒印? ——日向宁次。 猿飞日斩关注过这孩子,忍校的所有孩子他都关注过,宁次是他那一届里最耀眼也最令人惋惜的那一个——出身日向分家和笼中鸟就决定了他的上限,他只能作为一把刀而存在。 所以,无论他思考得多么深入,见解多么深刻,到头来,都只会白白令自己痛苦罢了。 三代本以为热情直率的凯能改变那孩子。 却不知道他心底藏着的怨恨比大人们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想要报复宗家有很多方式,他选择了最决绝的那一种,令所有人承担与他相同的痛苦,也令日向的实力明显下降,得不到别人的信任;在笼中鸟解开之前,三代火影都不可能再将村内的重要事物告知日向族长——万一有不怀好意的人掌控发动笼中鸟的术式呢? 他派出了封印班的大部分人和日向、月忍合作,期望能够解开笼中鸟——失去了宇智波之后,村子不能再放弃日向的力量。 日向日足以为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化解侄子心中的怨恨,还未长大的天才也只是天才,而非令人忌惮的强者。 直到今天。 他有些后悔。 为什么不能早点将弟弟的信拿出来呢?时机不合适,时机不合适,他念了那么久,担心宁次以为这是宗家伪造的信件会更加怨恨宗家,便握着手里的信,期待着宁次长大一点能够更好地理解大人的苦心,直到今天。 要是早点解释清楚的话,这一遭是不是就不会有了? 宁次读着信。 他的伯父想要说什么,但是宁次先一步礼貌地请他离开。 清瘦的少年人谙熟礼仪,只是在面对族长的时候,有点难以笑出来。于是他点了点头,伸出手,说了一个“请”字。 脆弱的信纸几乎要被揉碎。 本来,和雏田聊了聊,他已经快要解开心结;但是这封信拿出来,他除了为父亲感到宽慰之外,竟只有满腔不知往何处发泄的嘲讽之意。 从小被放弃,从小被打压,从小冷眼旁观,他怎么会不了解家族,了解村子,了解这个世界既定的运行规则? …… “你哭了吗?” 柔软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智,此时天色已晚,室内只余一线天光折过他肩头,一半明,一半暗,切割了他整个人。 宁次抬起头。 女孩将他垂落的额发拨到后面,对着他满溢着血丝的眼睛,轻声道:“现在,你最想做什么?”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轻佻又随意地伪装成魔鬼,想要吓得小孩哭出来;可是现在看着小孩安静又沉默地流眼泪,她却更想要别人付出代价。 千叶的眼神很认真,仿佛无论他说什么,下一秒她都会为他实现。 宁次张了张口,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想吃泡芙。” 软绵绵的,甜滋滋的。 身上有植物的清香。 吃到好吃的会自然而然地眯起眼睛,轻快的,活泼的,亮晶晶的。 想吃。 千叶有点呆。 她看一眼宁次,转过头,不一会儿就犹犹豫豫地又看一眼。任由她如此作态好一阵的少年人咽下食物,平和道:“怎么了?” ……就凭她刚到家那会儿他身上的气场,她本来以为他会黑化来着。 华灯初上,商业街仍未打烊,满街炽亮的灯光闪烁着拥抱每一个行人。 黑暗被光明驱散。 宁次看着身侧的少女。 她迟疑着拉住他的衣角,明明是年长者,眉梢却仍旧残留着一点天真——那是只会出现在信任的人面前的幼稚,无论是木叶还是月球的忍者都只能看到她的傲慢她的冷待,只会觉得她包藏祸心,任性妄为。 只有日向宁次知道,她最开始,只是想要给正在伤心的少年人送出一份合心意的礼物。 不了解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掌控着超出众人的力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小小的善良,所以,才会做出这样打破常规的事情。 宁次勾起唇角,凝视着璀璨灯光倒映在女孩眼中的影子,忽然开口道:“偶尔我会想象,有朝一日,这个世界迎来末日。” 千叶歪头听他讲。 “所有的东西都被毁灭,所有的一切都要重头再来,我失去所有亲人,独自一人站在废墟之上,终于得到了……自由。” 他的嗓音有点干涩。 “或者我自己也死在那场灾难里,让死亡覆灭一切,我不用再面对平常所必须要面对、接受、痛恨、无法逃离的所有。 “——偶尔的偶尔,我会这样想。” 千叶想了想:“很正常啊。” “你也这样想过吗?” “没有。”千叶实话实说,“我没有经历过宁次所经历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自己很难完全理解宁次的心情,只能尽量地去靠近你……像这种要么毁灭世界要么毁灭自己的想法,我只是看过很多。” 宁次有点茫然:“很多?” “是新闻啦……因为家庭压力、学业压力、校园暴力等等等等,有的人靠自己根本解决不了所要面对的问题,只好把自己缩起来,在长久的压抑中,心理问题就会越来越严重,最终酿成惨案,提刀杀别人,或者自杀。” 千叶慢慢回忆着,又道:“宁次应该懂?我看你那里有好多心理学的书来着。” 宁次忽然笑了一下。 唇角微翘,眉眼轻松。 千叶:? 宁次道:“是的,我懂。” ——但是我把这些说出来,只是想要你哄一哄我啊。 日向宁次看过很多很多心理学的书,很认真地了解过人性,研究过微表情,熟知大部分打破人心理防线的手段。 他知道,要留下一个并不擅长和人维持亲密关系的女孩,就不能只是被动地等待。 柔拳法的使用者最擅长找准弱点,绵绵不绝地进攻。他敏锐地察觉到女孩对他的保护欲,和对他光辉灿烂的那一面的欣赏。 痛苦是真的。 想要在她面前展示自己也是真的。 宁次想着,伸手拉住千叶。 她会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