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了自己的父亲》 第1章 将死之人 “噔~噔~噔~” “老婆，怎么了，想我了？” 然而，他听到的，却是电话那头的抽噎。 王万河心头一颤，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万河，你快回来吧。咱爸说，他要不行了。” “轰！” 一瞬间，王万河只觉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 还是一位顾客看出了王万河的面色难看。 “老板，你没事儿吧？” 王万河有种如梦初醒的恍惚感。 片刻后，他手忙脚乱的拉开收银台的抽屉，抓出“店主急事，暂不营业”的牌子，顾不上此刻书店中的顾客。 他爆发出了中年男人难以企及的速度，跑向店门口，还不忘朝顾客交代道：“我有急事，你们要什么，看着给钱吧！” 那块牌子在门把上打了几个旋儿，王万河骑上小电驴，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他的四轮车没有被宠幸，街上的车太多，谁知道哪个路段就堵上了。 还在书店的一个顾客回想起老板的表情和电话那头隐隐传出的声响，大概猜到老板家也许是出事了。 他看了眼手上书本的价格，四十八元，随后离开了书店。 手机转账界面上，五十元的字样在烈阳下熠熠生辉。 平日里，这些二手书，王万河都会按五折的价格售卖。 这位顾客仔细瞧了瞧支付成功的页面，微微一笑，将手机揣回兜里，比往常挺直了腰板，大踏步地朝家走去。 ...... 一条面貌显得崭新的巷弄之中，王万河风风火火地把小电驴一撇，推开铁大门，急匆匆地跑回了家中。 这条巷弄前不久，在新上任村支书的要求下，被重新翻修了一遍。 两旁的绿化也被除去，空出了更多空间以便车辆通过。 当王万河急匆匆地赶到小院中，发现枯瘦的父亲躺倒在躺椅上，闭着双眼沐浴在阳光下，轻轻摇晃。 他的妻子，林伊萱，一身职业装，突显着她的干练；皱纹已经开始爬上她的脸颊，但仍可见得年轻时的漂亮模样。 她一脸焦急地从一旁的摇椅上起身，脸上留着尚未风干的泪痕。 “万河，你终于来了！” 此时的林伊萱，丝毫不见平日工作中强势和理智，王万河是她无助时的唯一依靠了。 “先别慌，你先说说，咱爸到底什么情况？” 王万河先安慰了林伊萱的情绪，急着去查看父亲的情况。 林伊萱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放手让王万河先行。 正要询问，王守川缓缓睁开了双眼，目光复杂地望向了王万河。 “万河，来，来。” 看到父亲招手的动作都显得吃力，王万河喉头哽咽地说不出话。 默默地上前，王万河轻轻的握住了父亲的双手。 接触的刹那，王万河瞳孔猛地一缩。 父亲的双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冰凉了？现在还是艳阳高照啊。 王守川的手握了握王万河，似在安慰，似在提醒。 “别担心，我只是时候到了，该走了，我能感觉得到。生老病死，自然规律罢了，没什么好伤感的。” 说着，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刚迈开两步，身形摇摇欲坠。 王万河赶忙上前搀扶，林伊萱见状，也连忙搭上了另一边。 明明前几日，还是步伐稳健的人儿，怎的几天之内，便形容枯槁了？ 王万河急坏了脑袋，也想不出问题的答案 林伊萱更是如此。 在她看来，凡事该有个起因，有个过程。 可王守川的身体情况，却改变的那么突兀。 “水壶给我！” “啊？”王万河一时没反应过来。 “浇水的水壶！” 还是经过林伊萱的提醒，王万河才如梦初醒，取来剩下半壶水的水壶。 “爸，要不我来吧？” 王万河掂了掂水壶的重量，不忍交到父亲的手里。 若是平日状态下，当然毫无问题，可现在...... “怎么了，还瞧不起我了？” 王守川笑骂道，笑容里尽是苦涩。 不过，他还是一把抢过了水壶，吃力地提起，仅仅是浇水的动作，就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倔强地抬起水壶，抓着把手的双手颤抖着，涓流从壶口忽左忽右地浇灌在了花盆中。 “奇怪，这昙花怎么不愿开了？明明前几天，都成花苞了。我还刻意等了好久，结果到现在也没开。” 说着说着，王守川红了眼眶，视线模糊，但他忍着没有让泪流出，可语气里的哽咽却掩盖不了。 若是王万河此时面对着父亲，他一定会察觉出父亲的异常。 可偏偏，王守川留给他的是正在浇水的后背。 还在搀扶王守川的林伊萱当然瞧见了这一幕，可王守川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无需在意。 在王万河看来，父亲是在为昙花未开的无奈。 “万河，小富小贵和大富大贵，你觉得哪个好些？” 王万河和林伊萱都不明白父亲的用意，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纵使满腹疑惑，王万河还是给出了回答。 “爸，你知道的，我没什么大的追求，小富小贵、生活安康、家人平安，我就很满足了。” “大富大贵，我没那命。” 从言语上，看得出王万河对大富大贵着实没有太大的兴趣，现在还是父亲最重要。 王守川缓缓点头。 “嗯，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那如果有得选，你愿意改变自己的人生吗？尝试尝试大富大贵的可能性？” 王万河愣了愣。 “爸，你怎么在乎起这问题了？我才懒得做这些选择。” “是啊，爸，这个问题你让万河选，注定没有结果的。”林伊萱亦是附和道。 “呵呵！”王守川发出一声轻笑。 “或许，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试着做些改变呢。人的选择并非要一尘不变，不是吗？” 王守川的话让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万河觉得父亲话里有话，可诡异得不知从何说起。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忘了林伊萱起初在电话里告诉他的事情。 “爸，你的身体，真的不行了吗？” 颤抖的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期待父亲能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但是，结果往往不出意料。 “是啊，不行了，我感觉得到的，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我也刚过古稀之年，正是孔圣人说的‘从心’的年纪。得顺从自己的内心，我要走了，我想走了，我得走了。” 许多震撼人心的话语，往往是用最为平静的语气阐述的。 王守川正是如此。 一字一句，一句一顿。 很难相信，方才行为如同风中残烛的一个老人，依然能坚定地说出自己将要撒手人寰的事实。 第2章 王守川的身体状况 王万河因为哀伤，嘴巴上下开合，不知如何开口，似乎说话成了一件多么艰涩的事。 “爸，咱去医院吧，住院检查。” 好一会儿，王万河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是啊，爸，咱去医院好好看看，说不定，您还可以活个二三十年的。” 听到儿子儿媳的建议，王守川正要抬脚的身形一顿，眼神一下子黯淡了许多。 但他低着头，别人看不见他眼中的复杂。 “医院啊，还是得去医院吗......” 王守川低声喃喃，嗓音沙哑，让人听不清具体内容。 “爸，你说什么？”林伊萱面露担忧。 “啊，没事，去医院，那就去医院吧。” ...... 市人民医院，312病房，1床。 王守川目光失神地看着墙壁上的挂钟。 尽管此刻病房内的脚步声、谈话声，各种声音杂糅，他还是能清晰地听到时钟滴答滴答的作响。 仿佛是一道抓着时间的催命符，也像是为他特意敲响的丧钟。 此刻，是下午的两点五十八分。 “爸，你先躺着，我和伊萱先去问问情况。” 王守川没有回答，只是一声不吭地盯着挂钟。 “小河，你先去吧，我和你叔都在这照看着，放心好了。” “是啊，小河，虽然我和你姑姑这个年纪了，但也还有些气力。” 王荣女和王佑川主动揽过了照顾王守川的职责。 “好！”王万河重重点头。 都是关系亲密的一家人，这时候说感谢的话，就显得太过见外了。 走出病房，主治医生已经在服务台前，还在不断翻阅着手中的诊断单及资料。 “老蒋，我爸的情况怎么样？” 主治医生蒋易峰抬眼，手中动作停顿，神情凝重。 “老王，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王万河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蒋易峰和他高中时期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很多时候，都是直来直往。 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半晌后，王万河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建设。 “没事儿，老蒋，你说吧。” 林伊萱担忧地牵起王万河的手，温柔地摩挲着，像是给予心灵上的慰藉。 蒋易峰莫名地有些羡慕，也有些心酸，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还能有这样的感情和行为。 算了，不能细想，容易心累。 收敛心神，蒋易峰也不拖沓，取出一张诊断报告，递到王万河的手中。 “叔叔的情况非常糟糕，仅从专业的角度来讲，糟糕到这个地步还能活着，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别觉得我冒犯，你先看看诊断结果。多器官功能衰竭，除了大脑生理活动稍微正常，其余的器官几乎是油尽灯枯的状态。” “而且，从检查结果看，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是最让我震惊的地方。” “以前叔叔体检的时候，没发现过这些情况吗？” 讲到最后，蒋易峰隐隐有些指责王万河的意思。 王万河一下子被震得缓不过劲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诊断结果，呆呆地回答蒋易峰的问话。 “我爸几十年都不曾体检了。有时候，我叫他去查查，但他坚决不去。当时觉得他的身体状态蛮好，索性也就算了。” 此刻的王万河无比后悔，要是以前自己强硬一些，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问题。 “别担心，我们一起面对！” 林伊萱轻轻抚摸着王万河的后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知道，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过于纠结只会衍生出畸形的情绪。 给予安慰，共同面对，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蒋易峰必须承认，他又羡慕了。 王万河头埋在林伊萱的肩头，哽咽着小声哭着，泪水沾湿了林伊萱的上衣。 但他只哭了一会儿，就连忙止住了内心的悲恸。 他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哭，只有在林伊萱这儿，他才会哭得像个孩子。 “老蒋，我爸还有多少时间？” 沉默，蒋易峰不知如何开口。 王万河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说了，我懂了。老蒋，谢谢！” “等事情结束了，叫上他们几个出来聚聚吧。” “好！”蒋易峰艰难地点头。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分明觉得，王万河离去的背影多了几分落寞，似乎有无形的重担压在他的肩头，压弯了腰。 “唉，明明叔叔平时看上去生龙活虎的，怎么会这样呢？” 蒋易峰既是对病痛的指责，也是对自己的指责。 成为主治医师以来，他面对过数以千计的病人，当然也有治不好的病人。 可毕竟，这是他兄弟的父亲，是自己很敬重的一个叔叔。 世人皆有情感，医生也不例外。他多希望自己能帮上哪怕一点点的忙。 然而王守川的情况太奇怪了。 一个多器官衰竭已久的病人，平日里怎么可能还有那样的精神状态？ 这一刻，他想狠狠地质疑自己的专业知识，可科学仪器的检测骗不了人。 王守川的病，压根治不了，无力回天。就算是当世最好的医生来了，也救不回。 希望王万河，能好好陪伴自己父亲最后的时光吧。 至少在这一点上，王守川和王万河都是幸运的。 蒋易峰最后看了一眼，王万河和林伊萱正要拐进病房。 心有所感，王万河那哀伤的双眼撞上了蒋易峰复杂的视线。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 点头致意后，王万河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蒋易峰的视线之中。 愣愣地站在原地，蒋易峰难以表达他此刻的感受。 身为医生，虽然治病救人是他的工作日常，生离死别更是不计其数。在工作时，他尽量摒弃自己的情感开关，不让自己过于代入其中。 可很多事，往往奇怪的不像样。 蒋易峰经常在王万河家作客，对王守川也很熟悉了。 自从王守川上了年纪，将经营多年的公司转让后，便赋闲在家。 他还是留有一部分的公司股份，也算是躺着收钱的老人了。 但蒋易峰每一次作客，都有一种感觉，王守川好像和自己很熟的样子，还有许多的共同话题，对自己也好像很了解。 为什么，王守川和王万河那么相像？ 蒋易峰老是有种错觉，不考虑年龄和由于阅历造成的认知差，王守川和王万河几乎就像是一个人。 “想太多了吧。” 无奈一笑，他转身就走了，从衣兜里取出手机，打给了与他相熟的主任。 “主任，明天我想请一天假，行吗？” “易峰啊，你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啊，感觉有气无力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抱歉，主任，最近情绪压力有点大，我觉得自己得歇一天。” 电话那边沉默半晌。 “唉，好吧，我同意了。工作交接好，早点调整好状态，毕竟你是主治医师，医院的病人还是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 “麻烦了，主任，回头一起洗个脚！” “诶，不麻烦不麻烦，不是什么大事，就这样啊，挂了！” 第3章 归天 王万河和林伊萱先后步入病房，此时的挂钟时间，来到了3：05。 “小河，情况怎么样了？” “是啊，小河快说说，你爸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本来，王荣女和王佑川以为自己能够沉得住气。 可王万河出去的每一分钟，都让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煎熬。 虽然只过去七分钟，但他们的脑子里脑补出了各种各样的可能。 关心则乱，属实如此。 不过这时的关心，却让王万河无比的为难。 他该怎么狠下心说出口呢？反复张嘴，可一字未发。 此前一直盯着挂钟的王守川，似乎察觉到了儿子的窘迫与为难。 “儿子，你过来！” 其实，从王万河与林伊萱的默不作声，王荣女和王佑川便意识到了什么。 人的精气神，仿佛在一瞬间，就耗散了许多。 蹲在父亲的病床前，王万河颤抖着抓住父亲的手。 他哽咽地开口：“爸，对不起！” 王万河此刻不知该说什么，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唯有对不起三字，才是此刻最容易说出口的话了。 “呵呵，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王守川抽出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王万河的脑袋。 “你还记得吗，二十五年前，也是312病房，那是我，另一段人生的起点。” 王万河微微一愣，未免太过巧合，他几乎都没有印象了，没想到父亲还能记得这一档子事。 二十五年前，是父母遭遇车祸的那一年。 另一段人生的起点，尽管王万河心生疑惑，但现在明显不是提问的时候。 他静静地守候一旁，通红的双眼暴露了他内心的情绪。 病房内的气氛一下子压抑了不少。 而林伊萱、王荣女、王佑川三人，似乎都察觉到了一些东西，眼眶湿润地暂时退出了病房，在住院部的走廊上拨通了几个电话。 “您好，庞老师，我是王乾元的妈妈。能麻烦您告诉一下乾元，让他尽快来市医院吗？家里出了点事，很重要！” “好的，乾元妈妈，我马上去告诉他！” “添瑞，回来看看你大舅吧！” “我现在就订机票，最快的航班！” “万流，叫上你妹，抓紧时间回来，你大伯出事了。” “我们马上回来！” 电话很快就被挂断了。 病房内，王守川仍在继续说着，眼神之中，回忆万千。 “可是，我都没来得及见上妈一面，一句话都没说，她就走了！我好久，好久，没见她了，我好想她！” 王守川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抓着王万河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泪水深陷于眼眶中。 “好好，爸您先别激动！等您的身体好些，我们去山上看看奶奶！” 王万河下意识地认为，父亲口中的妈是自己几年前去世的奶奶，忽略了父亲话中的逻辑关系。 “不对，不是我妈，是你妈！也不对，是咱妈！是我车祸去世的老婆！” 不知为何，王守川似乎有些胡言乱语；不过王万河也清楚了，父亲口中所说的，是他的母亲王雪燕。 这是父亲一辈子的遗憾，又何尝不是王万河的呢？ 一阵情绪的爆发后，往往是突如其来的沉默，现在便是如此。 就在这时，林伊萱三人从走廊外回来了，时间3：08。 “万河，千江的电话我也打了。” “谢谢叔了！”王万河回过头，勉力扯出一丝笑容。 “没事儿！应该的。” 若是在平日，王佑川一定会说些玩笑话，但是现在，没那个闲心，也不该说。 “伊萱！” 王守川的目光忽然亮了亮，叫来了林伊萱。 林伊萱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哀伤，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些，蹲在王守川床位的另一侧。 “爸，怎么了？” 王守川看了看林伊萱，又看了看王万河，旋即，拉过两人的手附在一起。 “你们两个人，以后好好的，知道吗？平平淡淡才是真，健健康康才是福。” “万河，平时多让着点伊萱，脾气不要犯倔，有些事不要计较，老婆是用来疼的。” “伊萱，以后多帮我照顾照顾这小子，他很矛盾，有时候很轴，关心着些。也千万别忘了照顾自己！” “你们的路，还很长，两个人都要好好的！其实不用我说，你们也会好好的。可我就是忍不住啊。” 王守川笑着，视线落在那苍白的天花板，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而此时的王万河和林伊萱两人，早已泣不成声。 泪水砸落在洁白的被单上，晕染出一片淡淡的浅墨。 在某些特定的时刻，越是平淡的话语，越是有一种触人心弦的力量。 王守川像是没注意到两人的状态，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还是有些可惜，临了了，没能见上他们几个小的最后一面。慕萱那丫头，会哭得很惨吧。” “也不知道千江过得好不好，现在的社会，很难闯荡啊。” “万流和玲儿那丫头，也有段时间没见了。添瑞也好久没见了。” 王守川念叨着家中的几个下辈，如数家珍。 王荣女和王佑川此刻也克制不住内心涌动的情绪，无声地揩拭着沧桑面庞上的泪水。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回忆过去，会忽然操心家中的后辈。 虽然不是绝对，但王荣女和王佑川两人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妈临走之前，也是如此的表现。 如今看到相似的场景，又如何不感伤。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迎来送往，是人生常态。 可又有谁，能做到真正坦然地面对。 “守川，别担心，能见到的。再撑几天，说不定医生能治呢。” 即使知道几乎不可能，王荣女也不愿再面对亲人的去世。 她给自己，编织了一个连自己，都很难相信的谎言，似乎这样，就能给他人慰藉，给自己慰藉。 “撑不住了！阿姐，我，快没时间了。” 他再次扫视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这次，他的眼皮沉重不已，挂钟上的数字开始变得难以辨认。 刚好走到3：11，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了，或许，要比一分钟多。 之前王守川说得很多，不过也说得很快。 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不能拖拉，想说的话得快点说。 但真的临近时间节点时，他又恨不得老天再可怜自己几分钟。 “我留下的财产不多，都分配好了，遗嘱在家里电脑的桌面上。” “我很高兴，有了一段别样的人生，虽然我时常觉得孤独。” “万河啊，如果有机会，希望你能让自己拥有不一样的人生选择。” 突然，王守川瞪大了双眼，浑浊的泪水哗哗地下落，但他依旧直勾勾地盯着病房的门口。 “爸，妈，你们来接我了！儿子好开心！” “哈哈哈！哈哈！” 病房中的所有，全都一脸惊恐地齐刷刷看向了门口，可那里，空无一人。 可反应过来之后，他们并不觉得害怕，反而希望他们也可以看见。 那是他们最思念的人啊。 然而，笑声戛然而止。 仪器发出了尖锐的鸣响，图像中，明晃晃的亮出一条刺眼的直线。 王守川，此刻面目含笑，闭着双眼，像一根未点燃的蜡烛，安详地躺在那，没了半点动静。 第4章 我要爷爷回来 “医生！护士！快来救命！求求你们！快来啊！” 王荣女拖着不那么利索的身躯，冲到了病房外，一边跑向值班的服务台，一边撕心裂肺的大喊。 病房内，王万河在第一时间，按响了紧急呼叫的按钮。 值班服务台的护士都听到了王荣女的呼救。 一名刚巡视完其他病房的护士赶忙上前拦住了王荣女。 “这名病人家属，请您立刻带我去病房内，病人的时间耽搁不得，还请不要打扰到其他病人的休息！” 王荣女也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不妥，但很多时候，人的情绪总是难以抑制。 “好好！护士您跟我来！” 王荣女立马转过身，快跑着为护士领路。 而服务台的其他值班护士，也接收到了312病房的紧急求助，纷纷赶往了312病房，留下一人应对其余的突发情况。 “病人心跳停止，立刻就地展开急救！” “立刻通知住院部主治医生！快！” “病人家属请退出一段距离，以便医护人员开展急救！” 病床上，一名值班护士义无反顾地跨坐在病床上，以标准的姿势为王守川做着心肺复苏。 “不行，心肺复苏没用啊！” 做着心肺复苏的护士焦急地喊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除颤器准备好了！你先下来！” 时间紧迫，护士们的动作井然有序，没有因为突发的紧急情况就手忙脚乱。 病床上，除颤器一下一下的刺激着王守川的心脏，带着他的身躯向上抬起，又重重地落下。 然而，无论多么热火朝天的急救，依然无法让心电图产生丝毫的起伏。 林伊萱无力地依偎在王万河的怀中，脸颊上的泪痕依旧清晰可见。 不知为何，在王守川真正离去之际，她反而哭不出来，只是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王万河怔怔地看着，在他的眼中，此刻的一切，仿佛都成了慢动作。 结束心肺复苏的护士，正在使用除颤器的医护，以及父亲被迫跳动却丧失活力的身躯。 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可王万河却觉得无比的荒诞。 今日负责住院部的主治医师姗姗来迟，一来便马不停蹄地进入了工作状态。 父亲离世前对着病房门口的喊叫，以及一些看似不符合逻辑的遗言。 他想探究其中缘由，可此刻他的情绪被悲痛所主导。 一时间，无法做出任何的判断，只是紧紧地搂着怀中的林伊萱，愣愣地积蓄着泪水。 一系列检查之后，主治医师无力地叹了口气。 “病人失去生命体征，抢救无效，宣告死亡吧。” “对时间！死亡时间是？” “下午3：12分。”一名值班护士应着。 “2042年6月3日，病人于下午3：12分心跳停止，经抢救后无效，于3：17正式宣告死亡。注意记录！” 主治医师平淡的宣告着一个无情的结果，这类事件，他经历过很多很多次了。作为医生，他得尽量让自己变得铁石心肠，尤其是在病人死亡的时候。 “家属若是没有异议，就来签个字。” 说完，主治医师就要离开，还有其他的事务在等着他。 “医生，我爸真的没希望了吗？” 王万河声音颤抖，带着最后一丝期望，抓着主治医生的手。 “唉，节哀吧！” 医生轻轻的拍打着王万河的手，似乎有某种魔力，让王万河的手无力地垂落。 病房里，王荣女再也克制不住情绪，七十多岁的人捂着脸痛苦，但哭声是那么的沉闷。 王佑川双目失神，整个人显得那么无助，不知道此时应该做些什么，只是拍了拍王万河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王万河忙着操办父亲的身后事，书店暂时关停了一段时间。 火化的当天夜晚，王慕萱在火葬场的大厅里爆发了这几天最激烈的哭声。 小丫头只知道自己朝夕相处的爷爷彻底离开了她，她要对天宣泄自己的痛苦，她要宣泄命运的不公。 王乾元双目通红，紧紧抱着自己的妹妹，不停地安慰。 明明才是初中的年纪，却主动将自己变得成熟，尽管他内心的哀痛并不比妹妹少上半分。 王万河前所未有的平静，在手续上签了字，看着父亲的身躯被推进了焚化炉，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工作人员抱着一个盒子递到他的手中，王万河才回过了神。 他转过身，抱着属于父亲的小盒子，察觉不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所有人都在，一家人都在，真好。 唯独，自己的父亲再也见不到了。 爸，你怎么忍心走得这么早！儿子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一个男人，什么时候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父亲？ 王万河听过一个答案，现在心里想的，也是这个答案。 那就是在男人的父亲去世后，他才会真正成为一名父亲。 王慕萱哭得太用力，累得睡了过去，睡梦中还不断念叨着爷爷。 王乾元也承受不住熬夜，和王慕萱一同睡在了车上。 当天清晨，送上山。 按照王守川提前在遗嘱里吩咐好的，没有多么大的排场，一切从简。 王万河、王千江、王万流、郭添瑞，一共四人，抬着安放着骨灰盒的灵轿上了山。 公墓里，王守川的墓碑位置早已被选好，就在王雪燕的墓碑身旁。 在他们的身后，是王守川母亲金秀莲的墓碑。 经过清穴、装饰墓穴的流程后，骨灰盒由王万河郑重地放入了其中，再封了穴。 他看着石料雕刻成的墓碑上，黑白的照片，父亲的音容笑貌却很是生动。 碑前，放着一盘王守川生前爱吃的水果，两瓶白酒，还有一大碟零食。 王荣女默默点燃了三支香，双手紧扣，朝着王守川虔诚三拜，随后插进了香炉之中。 然后，王荣女又点燃了三支香，就要递到王万河手里。 “姑姑，我最后一个吧。” 王荣女木然地点头，旋即将点燃的香递给了几个小孩。 王乾元，王慕萱，还有其他人的孩子，都接了王荣女递来的三支香。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说这个是封建迷信，他们只是对逝去的亲人怀抱着思念的孩子。 “来，大家一起说，求爷爷保佑，保佑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几乎所有的孩子在王荣女的引导下，严肃恭敬地拜了三拜。 香炉上，插满了香。 “阿婆，我可不可以不要爷爷保佑？” 王慕萱扯着王荣女素净的衣角，弱弱地问道。 “萱萱怎么了？”王荣女没有生气。 “阿婆，我不想要爷爷保佑，我只想爷爷回来看看我！” 王慕萱噙着泪水，紧咬着倔强的小嘴，手指不安分地来回揉搓。 此刻的王荣女再难掩饰伤痛，眼泪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在场众人同样难过的说不出话。 林伊萱心疼地抱住了自家女儿。 “会回来的，爷爷会回来的。” “妈妈，我...我要爷爷回来！我想爷爷了！” 小丫头越说越难受，流着眼泪，吸着鼻涕，小小的脑袋一顿一顿，情难自已。 王万河同样难受，但至少这个时候，他不能哭，转身面对王佑川。 “叔叔，麻烦你们一下了！带萱萱先去休息一下吧！” 王佑川听出了王万河话里头的意思，干脆的答应了，带走了哭泣的萱萱，也拉走了王荣女。 其他人也跟着王佑川一起退到了一边。 第5章 向前看 “万河，要我陪着你吗？” 林伊萱问了一句，不过她并不认为王万河会答应。她觉得自家男人现在应该需要独处。 “好！” 林伊萱错愕一阵，她没想到王万河会同意，不过，无所谓了，这个时候，陪着他就是了。 回过身，林伊萱简单的向王佑川说明了情况，并拜托叔叔将乾元和慕萱先带了回去。 小丫头心有不舍，闹了一阵，但在哥哥的安抚下，总算稍微平静了下来。 此时的墓碑前，王万河和林伊萱静静地倚靠在一起。 称不上温柔的风吹起林伊萱的长发，凌乱的在空中舞动；吹起香炉里的香火，青烟蜿蜒飘走。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身后稀疏的人群完全影响不到他们。 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王万河终于是缓缓转过头，嘴唇抽动，双目含泪。 “老婆，我没有爸爸了！我以后，都没有爸爸了！” 此刻的王万河，他是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是一个失去背后港湾的人。 此刻的王万河，他想宣泄自己的情绪，释放出所有积压的苦楚。 此刻的王万河，想要找到一个值得信赖的依靠。 林伊萱和王万河相处有十几年了，什么时候见过王万河这般狼狈的模样？ 很少。 这样的王万河，让林伊萱百般心疼。 她一把将王万河扯进了自己的怀中，如同一个母亲一般轻轻拍打着王万河的后背。 “不要怕！不要怕！以后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想哭，就好好哭一场。放心，旁边没人看着。” 其实，往来的人总有注意到王万河举动的。 但这里，是公墓区。 来这里的每一个人，或许都有着一段痛彻心扉的过往，没有人会嘲笑宣泄情绪的人儿。 也许是哭够了，也许是哭累了。 王万河终于从林伊萱的怀中起身。 他看到了林伊萱胸口的那一片湿润，有些尴尬，更多的是感激和爱意。 “伊萱，谢谢有你。幸好有你！我一定要护你一辈子！” 说完，王万河便转过头看向了父亲的墓碑，却没注意到林伊萱脸颊上飞出的两团红晕。 他抓过一瓶不知牌子的白酒，倒满了两个白酒杯。 “爸，你走的太突然了，我什么准备都没做。下次，要是有下次的话，下辈子，您记得提前跟我说声。” “这杯酒，儿子敬您！没有您，就没有我！” “哗！这酒真辣！真不知道您怎么爱喝这玩意儿，不过挺过瘾的，心情烦了的时候来两口挺舒服。” “您说的话，我都记得，我向您保证，我一定和伊萱，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随后，王万河从地上站起身，取过另一只斟满的酒杯，把酒倒在了碑前。 “爸，这酒您喝着，我把白酒的盖给你开了，要是还想喝，您自己倒。想喝多少喝多少！我现在可管不了你了！” 王万河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他连忙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爸，我和伊萱走了啊。您要是想我们了，就常回来看看，小心些，别吓着别人了。” “慕萱那丫头特别想您，要是闲了，麻烦您多去她的梦里作作客，慕萱肯定很乐意的。” “行了，没其他事了。我会常来的！” 说完，他搂过林伊萱，径直离去。 然而，他脸上不断流下的泪水，却证明了他并没有表面上那般洒脱。 很多人说，少年时期是最容易许下诺言的时期，但往往无法兑现。 因为那时的我们，没有实现诺言的基础，毫不客气地说，那就是一张空头支票。 或许你当时能信誓旦旦、大言不惭，但现实总是风霜多。 人到中年，就不轻易许诺了。 他们知道其中的责任，以及各种现实的困境所带来的干扰。 他们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有很多的无能为力。 不过，在明知这些的情况下，还愿意许下承诺，那么，你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地相信他。 王佑川为王万河夫妻俩留了一辆车。 回去的路上，林伊萱负责开车，王万河静静地靠在座椅上，面色微红，目光无神地落在车窗外蜿蜒的山路。 真正的放下，谈何容易。 到家后，王佑川一行人早已等候在此。 小院之中，还挂着白布长绫，王守川的黑白遗像，还端正的摆放在临时搭建的灵堂之上。 这套房产，算是老宅了。 一块土地上，建了两户人家。王守川和王佑川两兄弟一人一户，毗邻而住。 至于土地的所有权，已经从王守川的名字转为了王佑川的名字，这是王守川生前所交代的。 王万河也没有异议。他们一家人的感情很好，而且事情都分得明白，彼此之间也十分信任。 而王守川留下的其他财产，他在生前选择了均分成了三份，王万河、王佑川、王荣女各一份。 若是没有和睦的家庭关系作为支撑，这样的分配绝对会引发后续的一系列问题。 “万河，向前看吧。你爸也不希望你一直活在过去。” 王佑川担忧地劝慰着王万河，他多少能猜得到两人留在公墓的缘由。 毕竟，当初他的母亲，也就是王万河的奶奶去世时，他也是同样的表现。 “多谢了，叔叔！我和伊萱先带孩子回去休息，大清早的，他们也累了。” “好，好。快去吧，别累着孩子。” 直到王万河一家关上了他们家的门，王佑川才将视线移向了灵堂上端正的遗像。 直到他的妻子曹夏玉凑到他身边，喊了他的名字，王佑川才回过了神。 “佑川，你也回来歇会儿吧！宾客那边暂时也不需要忙活了。” 曹夏玉心疼地嘱托着，王佑川表现得没事，但作为他四十多年的枕边人，曹夏玉看得出他已经十分疲惫了。 “啊，好。呵呵，人老了，还是得休息啊。” 至此，小院之中没了人。 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尚未撤去的临时灵堂。 在风吹下，白绫缓缓飘荡，向着内里收拢，似乎试图遮挡住灵堂上遗像的面貌。 即将进入门里的王佑川不禁回头望了一眼，最终还是面色复杂地进了房间。 其实，劝别人向前看的人，有可能，他自己只能可怜地活在过去。 因为他已经在人生的路途中，见到过太多的风景，已经累得不想展望所谓的未来了。 过往，可以是禁锢的束缚，也可以是日后回想起来的美好时光。 第6章 岁月匆匆 王守川的葬礼之后，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但似乎也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许多。 院子中，那个喜欢晒太阳的身影，从王守川变成了王佑川，摇椅的位置却没变。 很多时候，王佑川晒着暖和的阳光，会懒洋洋的睡去，只有凑近身旁才能喊醒。 王荣女则是住进了母亲金秀莲生前的房间之中。 房间位于王佑川家的一楼，位置偏里，平时环境还算安静，房间大小适中。 既不会小而闭塞，也不会大而孤寂。 几个老人平日里守着这栋自建房，倒也不会太过孤独。 王万流和王玲儿一同回了京都，他们兄妹俩都在京都上的大学，毕业之后留京闯荡，前几年才算是站稳了脚跟。 郭添瑞带着妻儿去了川省分公司的所在。总公司位于玉市，浙省沿海的一个小城，众人的家乡。 近几年开拓西部业务，开设分公司，郭添瑞经过竞争上岗了分公司的经理。 王乾元回校后，开始发奋读书，把一众老师都惊讶住了。 当问起缘由时，他说自己有了人生目标，要成为治病救人的医生。 原本在校很活泼的王慕萱，变了性子，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林伊萱和王万河经过长时间的努力，才让小丫头渐渐恢复往日的神采，但终究和以往有所差别。 林伊萱的律师事务所业务多了起来，也招进了一些综合素质高的律师人才，在玉市打响了名头。 王万河的二手书店多了一批宗教方面的书籍，涉及轮回、转世的内容，客流量变化不大。 许多老顾客都询问王万河是否遇到什么难事，都被王万河以一句“都过去了”解释。 岁月不顾人们的挽留，无情地向前流动，我们每个人都只是流水中的一片落叶，身不由己地随波而流。 玉市的情况，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间发生了令人惊叹的变化。 这个原本沿海的边陲小城，经历过一次大变革后，如今更是日新月异。 高速通了车，甚至连通了高铁交通网，通过轮渡外出的方式淹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市中心和经济重心成功完成了北上的迁移。 繁盛多年的玉市城中村，过往辉煌不再，但依然是老市民难以忘却的记忆，也是他们难以割舍的安身之处。 王万河一家的老宅，便坐落在城中村一条延伸入山的小巷之中。 在经历过一次较大规模的翻修后，这条巷子里的景致便没有大变动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巷子里的居民越来越少，和王守川一辈的老者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了，王万河这一辈的也只有少部分人愿意留在这里。 巷子里，越来越冷清了。这也是许多老街区落寞的常态。 每户人家的经济状况，倒是提升了一个层次。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转眼之间，王万河迈入了85岁的高龄，已经算高了。 他从来没期望自己能活到90或者更高，人生的路，走到这就算到头了。 继续往后活，还有什么意思呢？他已经活够了，身体更是每况愈下，与其苟延残喘，不如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八十五岁的他，见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亲历了长辈至亲的离世，他已经不像当初父亲去世时，那么畏惧死亡了。 自从父亲离世后，王家的人生进度，似乎被按下了加速键。 王荣女、王佑川和曹夏玉在接下去的十年内相继离世。没有突发横祸，没有意外，均是心有所感的寿终正寝。 郭添瑞大了王万河三岁，但身体还算康健，并无大碍。他在五十岁之后，觉得赚够了钱，孩子也到了独立的年纪，便果断辞了职。 无官一身轻的他，带着妻子回到了玉市，久违的故乡。 不夸张的说，当他踏上故乡的土地，身体的全身细胞似乎都在欢呼，风中咸咸的海风气息，让他惬意无比。 王荣女将她的一套房产，划归到了郭添瑞的名下。这是郭添瑞的生父和王荣女离婚时分配到的房产。 如今的郭添瑞，便和妻子一同居住于其中。 不止是郭添瑞，王万流、王千江都不约而同的在步入老年后，回到了故乡。 而他们这一辈唯一的女丁，王玲儿，也在丈夫去世后，回到了儿时的家，回到了故乡。 她说这里，是她人生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外面住了很久，可心里总觉得别扭。只有回到这栋老宅，她才感受到真正的宁静。 落叶归根，大抵都是如此。 他们仿佛穿越过了时间长河，重新回到了少年时期一起玩耍、一起生活的那段无忧岁月。 可生活不会按照人们的想法进行，世事无常，然此理常在。 又是一年的初夏，满院的春色尚未褪去。昙花几天前聚了花苞，可还迟迟不曾绽放。 人老了，想好好歇歇，但总是闲不下来，好像手上就得做些什么。 于是，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就成了几个老人的日常娱乐消遣，而且打理地有模有样。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熟悉，几人脑海中尘封已久的记忆，出现了阵阵的松动。 这一天，阳光耀眼，暖风醉人，王万河躺在那张留存多年的躺椅上，安稳地摇摇晃晃，咯吱作响，像在告诉世人，它也已经上了年纪。 王万河已经在躺椅上待了一个多小时了，没有受到任何的打扰。 前几天，他就有所感应，那是一个不好的念头。于是，他在前几天，就做好了一些准备和安排。 还让林伊萱电话通知自己的儿女，带着各自的孩子，抓紧时间回来一趟，算算时间，应该也快到了。 “老头子，躺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补充补充营养。来，喝点水，吃点东西吧！” 林伊萱端着一盆水果和一杯水，走出了家，来到了院中。 见王万河没有回应，林伊萱轻轻地走到一张小方桌前，放下手中的盘子和水。 “老头子，醒醒！别睡了！” 林伊萱慢慢走到他的身前，推了推他的肩膀。 她的动作轻柔，虽然花了不短的时间，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甚至可以看到她的笑容里的宠溺。 “嗯...” 一声低沉的哼叫从王万河的口中传出，显得有些含糊不清。 然而，这一次，他光是睁开双眼，就显得有些艰难。 睁开双眼，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相伴一生的妻子，正笑盈盈地对着她。 恍惚之间，王万河仿佛看到了二十五岁那年，在金陵的梧桐大道和她重逢的场景。 那时的她，笑靥如花，金黄的梧桐叶在她的身边簌簌飘落。 阳光很解风情，打下一道灿烂的光辉，正中是楚楚动人的林伊萱。 王万河在那一刻，被狠狠地撩拨了心弦。 第7章 回家 刚刚睡醒的王万河，费了一番功夫，才从恍惚的回忆中回过神。 他的双眼慢慢聚焦，看清了林伊萱后，竟然再次愣神。 王万河的反应，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迟缓了。 好一会儿，他才堪堪反应过来。 “老婆，你来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可话说出口，明显的察觉到他的有气无力。 “看来，我好像走到头了。” 王万河只是在心里苦笑，他现在还不打算当众挑明。 可殊不知，他的表现或许瞒得过别人，但怎么可能瞒得过林伊萱呢？ 六十年的朝夕相处，林伊萱一眼就看得出王万河的异常。 虽然她的视力随着年龄增长有所下降，不复以往，但她的心眼还是瞧得明明白白。 “老头子，你还能撑多久？” 王万河惊讶地看着泪眼婆娑的林伊萱，动作有些艰难的从躺椅上起身。 也对，自己身体机能下降太快，出现了很多异样的表现，林伊萱该是看出来了。 他温柔细致地为林伊萱擦去脸上的泪珠，只是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身体状况和内心的不平静。 “没想到，还是瞒不过你。” “放心吧，还能撑一段时间。至少，也得等孩子们回来先。” 好不容易安抚好林伊萱，王万河瞧见了小方桌上的水果。 “不要难过，来，咱们吃点水果，开心开心！” 说着，王万河就拿起一块切好的哈密瓜，讨好似的塞到林伊萱的嘴边。 斜了一个白眼，林伊萱还是张嘴吃下了王万河的这一块“认罪状”。 只是这块哈密瓜，好像不怎么甜了。奇怪，明明以前买的哈密瓜都很甜的。 不知是什么原因，林伊萱只觉得嘴里的哈密瓜索然无味，内心的不安却越来越严重。 “爸，妈，我们回来了！” 就在两人还在品尝寡淡的水果时，王乾元带着他的一家人从台阶走上了院子。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王乾元的两个孩子也已年过三十，也算迈入了中年的范畴吧。 “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王万河心里更多的，是欣慰，一家人和乐美满，便是最大的幸福。 显然，王乾元一家人就是如此，从气色上多多少少都看得出来。 “回来了，先把东西放了，自己家还带这么多东西回来，下次回家，就好好回家！” 林伊萱责怪的嘱咐了一句，话语里却是满满的关爱。 “诶，慕萱呢？她还没回来吗？” “妈，慕萱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再有个十几分钟，就能到家了。” “对了，孙子，来来来！快叫阿太，太爷！” 王乾元招呼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眉眼之间，甚至能辨认出王万河少年时的模样。 “阿太，太爷！” 王震海乖巧地唤了一声，眼角挂着笑意，看得出孩子也很高兴。 “诶，小海回来了！来，吃点水果！” 林伊萱宠溺地抚摸着王震海的头，另一只手用牙签插起一块水果，递给了王震海。 “谢谢阿太！” 一家人其乐融融，经常只有老人的院子里，多了些人气、生气和朝气。 “爸，你那么急着叫我们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当王乾元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问出的话都带着些颤音。 他就怕是最不好的情况发生，又忙着补了一句。 “爸，要不咱去医院看看。” 王万河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先等你妹妹回来吧。医院，就不去了，没有必要，徒耗心力。” 王乾元还想再劝劝，王万河始终是不松口。他做出了决定的事情，几乎不存在改变的可能。 王乾元身后的众人此刻忽然明白了，为何王万河急着要他们归家一趟。 全都默默站在一旁，眼眶通红。 只有王震海，被林伊萱领着去院子里欣赏各类花草去了，正沉浸在林伊萱为他编织的花草的美好之中。 “我去看看震海！” “我也去！” “我去上个厕所！” “等等我！” 兴许是院子里的气氛过于压抑，经过王乾元的眼神示意后，家里的后辈以及自己的妻子，都以各种理由分散开来。 他们或许心思各异，但至少在此刻，在王家的老宅内，他们都切实地关心着王万河的身体健康。 不久后，一道清朗的喊声从门外响起。 “老爸，你的乖女儿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踩踏台阶的声音格外的清晰，一听就知道是王慕萱刻意踩出来的。 “妈，你慢点儿！” “少管我！” 两道女声相继响起，一道初踏衰老的门槛，一道正值盛年的光彩。 很快，王慕萱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老爸！” 王慕萱疾步小跑而来，作势就要扑进王万河的怀中，还好被王乾元及时拦下来。 “老妹啊，你可悠着点吧，可别把老爸身体撞坏喽。” “没那么严重。不过丫头，都是要老的人了，别总是那么不稳重。”王万河笑骂一句。 “是啊，丫头，你看你，沉不住气。”林伊萱牵着王震海，不禁调侃了一句。 “哪有，我这不是着急回来见你们吗，怎么，还不乐意了？” 王慕萱开了玩笑，一下子就活跃了院子中的气氛。 他们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有那么一次聚在一起。 就连王慕萱和王乾元两兄妹，一年也不会见几次面。 分居在不同的城市，就是会有这样的后果。 “对了，老爸，你这么着急得让老妈喊我们回家，是不是有什么事？” 王慕萱活泼、热情，即使年过五十，也依旧未变初心，这是她身上最吸引人的魅力。 而且，经历过小时候的事情，对于某些方面，她会更加的敏感。 其实当母亲打电话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刚刚的一切表现，不过是在掩饰她压制着的不安与惶恐。 对于王慕萱的疑问，王万河没有直接回答。 “行了，人都来了，进家里说话吧，外面不合适。” 还未等王万河起身，王乾元眼疾手快地就搀扶上王万河了。 “呦，今天什么日子，这么热闹！这不是乾元小子和慕萱丫头吗，原来是你们回来啦！” 循声望去，王万流、王玲儿、王千江三人并肩而回。 他们三人在饭后，便达成共识，一同出去在岙里散步消食，到现在才回来，倒也算是凑巧得很。 王万河说自己行动不便，干脆就没有出门。 若是四人一同散步出门，说不准，还真的会有童年时期四个孩子一起打闹的影子。 “你们咋想着今天回来的，这不过年不过节的？” “噢，叔，是老爸急着叫我们回来的。” 王慕萱回答得很快。 闻言，王千江皱着眉头看向他的亲哥，没有说话，心中似有明悟。 “哥，还剩多少时间？” “不确定，应该快了。” 王万河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得到答案后，王千江三人都默不作声了，默契地拿出手机，拨通了自家后辈的电话号码。 第8章 我愿意 那一天，王万河在家里似乎说了很多话。 当王慕萱和王乾元出门的时候，两人均是被泪水盈了眶。 对于王万河来说，他好像，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他只需要静静等待命运的审判，或早或晚。 至于他们在家里说了些什么，我们没有必要知晓。 或许是对身死之后的财产分配，或许是对后辈们的殷殷教诲，或许是述说自己平凡而不平庸的一生。 接下来的两天，王慕萱和王乾元经常需要外出，采买、置办，甚至还有一些流程的提前申报，都是他们需要完成的。 这也是王万河的意思，他希望通过给两个孩子找点事干的同时，削减他们内心的忐忑。 等到自己真的离开了，也无需再为这些繁琐的事情奔波。 王家的后辈陆陆续续地回来了，王家的老宅里，多了许多来往的人儿。 可每个人的头上，似乎都笼罩着一层阴云，有大有小，有浓有薄。 这一天，王万河如往常一样，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的晒着太阳。 林伊萱在一旁安静地坐着，满是笑意地看着这个和自己相伴六十年的男人，只是笑容里，多少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某个时刻，王万河忽然猛地睁开双眼，他感受着身体最后的余晖，在死亡来临之际，他不复以往的淡然。 茫然，无助，无所适从，甚至还有恐惧、懊恼，种种情绪攀上他的心头。 但最主要的，是一种遗憾和亏欠。 他的双目在这一刻竟然恢复成了清明的状态。 “伊萱！” “诶，我在呢，老头子，怎么了？” “伊萱，对不起啊，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了。以后，你就只有一个人了。” “你别说了！” “我走之后，不要想我，好好生活，能活多久活多久！我尽量在下边等你，以后一起走那奈何桥，喝那孟婆汤！” “老头子，你别说了！” 早在王万河说第一句话时，林伊萱就感到一阵心悸，随后的对话更是让她掩面涕泣，不能自已。 王万河有气无力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这一生，有坎坷的命运，也有幸福的人生。你就是我幸福人生的根源。” “呵呵，我可真是好运，有幸娶到了你。就连我爸，在走之前，都念叨着，要我们好好过。你说，我得有，多幸福啊！” 此时的王万河，只能吐出断断续续的字句，眼泪簌簌落下，说话已是气喘吁吁。 他是一个即将断线的风筝，等待着彻底断线的那一刻。或许一阵风过，便会坠落。 “王万河，你别再说了！留点力气！” 林伊萱依然处于以泪洗面的状态下，却急忙地伸出一只手捂住王万河已经说话不利索的嘴。 此时的她，实在不想听王万河再多说，她怕这些话说完之后，就再也听不到王万河的声音了。 然而，这一次，王万河没有遂她的愿。 林伊萱的手被王万河使劲推开了。 “伊萱，你就让我说吧，没时间了。” 王万河现在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生命力正在快速地流逝，要是不说，以后就来不及了。 “以后，你一定，一定，好好的生活。房子的事，只要我们这一辈人没死绝，就不会出现问题。” “要是那群孩子闹了矛盾，你也不要去管了，劳心劳力伤身体。儿孙自有儿孙福，也有儿孙祸，这不是我们能干涉的。” “你呀，别亏了自己，我们存款还有挺多，答应我，用这些钱，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王万河累了，真的累了。 眼前衰老的伊人，依然沉浸在哀伤的哭泣之中。 他还想安慰，却张嘴无声。 无能为力的他，只能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在彻底闭眼的前一刻，他看到了林伊萱焦急得手足无措。直到闭眼之后，他还能听到林伊萱撕心裂肺的大喊。 还有家中其余后辈一个个狂奔的声音。 王万河看不见，脑海中却浮现出了许多的画面。 要说遗憾的，还有一点。 王守川在去世之前，似乎看到了他父母的身影，这么多年过去，王万河觉得，也许是太过思念，导致的错觉吧。 可是，他也想要经历这样的一次错觉，最终还是无从实现。 在模糊而昏沉的状态中，他脑海中浮现出他一生的走马灯。 父母车祸、母亲去世、高中叛逆、重逢良人、娶妻生子，直到后来奶奶、父亲和长辈们的相继离世，现在，轮到他了。 他很庆幸，幸好自己是这一辈第一个走的，无需再经历丧亲之痛。 人生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倏忽而过。 终于，黑暗和孤寂，吞噬了他的意识，周围寂静一片。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从身体上被剥离，被驱逐。 他仿佛被遗弃在了浩瀚宇宙一个绝对寂静的角落，没有光亮，没有声音，只剩下一个茫然孤寂的意识。 而这所剩的意识，似乎没有眼睛，因为他无法睁开眼再看看这个世界，看看周遭的一切。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 他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存在的，可他感受不到自己存在于何处。 “会有阴曹地府吗？会有天堂吗？” 向来奉行唯物主义的王万河，在死后的意识也不禁好奇。 即使无法睁眼，他却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处于漂浮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王万河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冰冷无情的声音。 “你是否愿意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王万河的意识猛地一惊，第一反应，便是无边的惊恐和惧意。 自己失去了听觉，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声音？竟然能直接传递信息到大脑！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王万河试图通过大脑向对方传递消息，却没有收到任何的回答。 虽然有些失望，但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毕竟能直接向大脑传递消息的，本身就是超出王万河认知的存在。 “你是否愿意，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依然是那道冷冰冰且无情的声音，似乎它就是专门为王万河而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在那一刻，王万河想了很多，他发现自己的思考速度快了许多。 “这未知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意思？故意耍我玩的，还是它真的有这个能力？” “可我不是死了吗，又要怎么开启新的人生？” “该不会是穿越吧！该不会，我这个老年人，还能有机会尝试一下年轻时的新鲜玩意儿吧！” 不过，未知是最让人没把握的，这句话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反正，王万河也没有什么可失去了的。 “我愿意！” 三个字一说，一股强大的吸力立马将茫然无措的王万河带走了。 这一处僻静的角落，再次成为了寂静之地。 第9章 新生 在那股突然出现的强大吸力消失后，王万河此前感受到的虚无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脚踏实地般的踏实，好像自己的意识，重新获得了一个依靠。 周围的声音，竟然通过空气的媒介，传入了他的耳中。 “爸，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妈走了，你不能也走啊！” 等等，耳中？我的耳朵能听见声音了？！ 王万河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去形容这种感觉。 反正，大喜过望一定是其中之一。 再细听，怎么说话的声音那么熟悉呢？好像，和自己学生时期的声音很像啊。 该不会是乾元的孙子震海吧！从年龄上猜测，只有这个可能了。 可他好像是冲着自己说的，又怎么会喊自己爸呢？ 王万河迫切地想要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尝试着睁开眼，惊喜地发现，那沉重无比的双眼竟然能够睁开了。 兴许是在适应新的身体，睁眼的过程还有些艰难。 但他此刻用力睁开双眼导致眼皮抽动的动作，落在那守在他床边的孩子眼里，异常的显眼。 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病床上父亲的动作，生怕错过父亲苏醒的时刻。 一旦病床上的父亲清醒过来，可以预料到，他绝对会奔走相告，是最兴奋的那一个。 终于，王万河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纯白但微微泛黄的天花板，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男孩涕泪横流地看着他。 当王万河看清男孩的长相时，王万河脑海中横空劈过一道惊雷，将他震得惊愕失色。 因为，眼前的男孩，赫然是当初父母遭遇车祸后，那个十六岁的自己。 眼见父亲终于从昏迷中苏醒，王万河倔强的用手臂抹去脸上的泪水，肩膀因身体的颤抖而不住地耸动。 “爸，你......你终于......醒了！” 王万河激动的表现，立马得到了病房内其他亲人的关注。 王佑川、王荣女一众人等凑上前来，金秀莲也在其中。 “医生，312病房的病人醒了！” 一直在旁时刻准备着的护士眼见病人苏醒，立马通知了医生，随后，她走向了病人。 “病人家属，让一让！病人刚刚苏醒，需要身体检查！” “哦对对对，快让开，让护士过来！” 病床前让出了一条畅通的道路，护士小姐轻易走过之后，便开始了病人苏醒后的初步检查。 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护士小姐松了口气，不禁感叹这真是个奇迹。 遭遇了那么严重的车祸，车上的女士几乎是当场死亡。 至于这位先生，救护车赶到率先急救时，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伤得太严重了，而且当时没有生命体征了。 谁知送到医院开展急救时，却奇迹般的出现了微弱的心跳和大脑活动的痕迹。 医生进来了，护士立马让出一个位置。 神色严肃地进行了一系列细致的检查，医生眼中的光彩愈发强烈。 “病人家属，恭喜啊，病人正在逐渐恢复，相信过段时间就能够出院了。” 医学奇迹啊！这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相比于护士，这位医生的心理活动显然更加夸张。 “太好了！谢谢医生！谢谢护士！” 金秀莲的泪水如泉涌，不停地往外冒，相信这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她差点扑通一声直接向医生跪下，幸好被眼疾手快的年轻护士一把拉住，才不至于不好收场。 “老太太不要这样，治病救人是我们的天职，您这样是要折煞我们了，快请起来。” “病人刚刚醒来没多久，还需要休息，家属们注意一下。” 在家人和医生护士的安抚下，金秀莲情绪慢慢地平稳下来。 而躺在病床上，双目迷茫、一声不吭的王万河，哦不，现在，已经是王守川了，大概搞清楚了当下的情况。 那道不知来源的声音，竟然让自己穿越到了父亲的身上。 我成为了自己的爹！这是什么不切实际的事儿啊！ 就连他曾经看过的网络小说里，都没有看过这样的剧情吧。还是说自己孤陋寡闻，涉猎面不够广？ 事到如今，除了默默接受，别无他法。 要说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也就这点好处，心态好的不像样，不会轻易的患得患失。 甚至对往后的日子愈发期待，既然以父亲的身份重活一世，那么是否可以做出一些改变？ 饶是活了八十五年的王万河，此时以王守川的身份思考，竟也诞生出了一丝野心。 等等，看样子，现在的时间应该是车祸之后。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的母亲王雪燕，就是葬生在了这一次车祸中。 车祸的原因，是由于对向行驶的一名司机严重疲劳驾驶，行车途中出现了精神的恍惚，竟然笔直朝着夫妻俩的车辆撞来。 那名司机似乎还加速踩了油门。 后车躲避不及，发生追尾，还引发了二次事故。 回想起事故细节的王万河，挣扎着就要起身。 可当他弯曲手臂撑着床板时，肋骨和肩膀处立刻传来剧痛，钻心的疼痛！ 疼得他咬牙切齿，冷汗直冒，口中吐出一声含糊的惨叫，一张脸也因过度的疼痛而扭曲。 手术时使用的麻药药劲过了，直面伤痛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只有挺过去，才能得到后续的安稳。 “守川，别乱动，你先好好休息。” 金秀莲谨遵医嘱，当即让王守川好好休息。她看到自家儿子伤成这样，心里别提有多难过。 但凡引发事故的那个家庭条件正常，她一定会去讨个公道，可偏偏...... 经过家人一番劝诫，王万河也终于从疼痛中缓过劲来，仍然喘着粗气，但好歹，能开口说些话了。 “妈，我妈呢？”有气无力，气势微弱。 金秀莲立马抓住了王万河的手。“诶，妈在呢，妈在呢！” 王万河忽然愣了神，噢，我现在不是王万河了，我是我的父亲了。 不知为何，他的心头顿时升起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重新组织语言，王万河艰难却焦急地询问道：“妈，我老婆......雪燕呢？” 焦急是肯定的，但这些话也确实是烫嘴，他也只能照着模糊久远的记忆，将父亲对母亲的称呼照搬过来。 当他看到众人支支吾吾不肯说话，满脸悲戚的模样，他就知道了结果。 或者说，他早就知道了结果。 “儿子，本来我们不打算告诉你的，怕影响到你的康复。” “但是，既然你问了，我就必须要跟你讲明白。” “雪燕被送进急救室后，没有抢救过来，医生说，她是发生车祸当场死亡。“ “雪燕多么好的一个人，可她的命怎么这么不好啊！老天不公啊！” 金秀莲越说越心痛，不住地用手抹去脸上流下的泪水，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病房内的其他人，在这样的情绪感染下，想起了那个平日里善良知性的女子，纷纷掩面抽泣。 终究还是没赶上吗？一次另类重来的人生，都不能再和母亲说一句话，哪怕只是见一面，也没有机会了。 王万河木然地躺在病床上，呆滞地看着墙上时间指向3：12的挂钟，泪如决堤。 借着父亲的身份重活一世，依然和母亲的人生错过。 难道，母亲注定要成为自己一辈子，甚至两辈子的遗憾吗？凭什么？ 王万河抬起拳头，用尽他现在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了一下床板，留下一个不甘的拳印。 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依然靠着余光注意到： 在众人悲伤之际，少年王万河悄悄的离开了病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第10章 新的一天 作为曾经亲身经历者的王万河，当然知道此时年少的他意欲何为。 父母遭遇的车祸，是一件足以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大事件。 正因如此，王万河记得很清楚。 当时的自己，从病房离开后，兀自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抱头痛哭。 但害怕哭得大声被别人发现，还压制着哭泣的声音，直到楼道上有脚步声响起，王万河才重新振作，装作没事的样子。 他还记得，在自己哭个痛快之后，回到病房内，发现父亲已经累得睡过去了。 果不其然，王万河经历了意识的穿越，而且又是手术后的第一次苏醒，如今又是再次得知母亲去世的噩耗。 原本疲惫不堪的精神更是雪上加霜，从而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好在，一家人还算理性，没有大喊大叫，从医生口中得知只是疲劳过度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而沉睡的王万河，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幻的空间。 这个空间灰蒙蒙的看不见边际，但给人一种狭小逼仄的感觉。 “这应该是做梦吧，现实里哪会有这样的地方？” 王万河心中惊讶不已，因为他清晰地感知到，这就是梦境，可感官带给他的感受，却十分真实。 为何会梦到这样一个地方？ 很快，王万河的满腹疑问得到了初步解答。 他再一次，听到了那个虚幻的声音。 “王万河，你将以王守川的身份开启一段别样的人生，你将有全新的人生感悟。” “但是，不要妄想改变人生的轨迹，蝴蝶效应的可怕你应该明白。” 空间内复归沉寂。 “那我岂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王万河很是郁闷，自己都穿越了，还穿成了自己的父亲，难道就不能大刀阔斧地闯一番？ 遵循上一世的生活轨迹，那不是彻底活成父亲的样子了吗？ “你很想要改变吗？” 虚幻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把王万河问愣住了。 是啊，我真的很想要改变吗？ 万一因为我的某个决策，偏离了上一世父亲的选择，从而引发一系列的后续问题，后果真有可能不堪设想。 到时候，家庭、朋友、生活的一切，很大的概率，都会受到影响，或者，完全变样儿。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可能发生的、无法预知的未来。 所以，这根本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压根就不能这么做。 想通之后，王万河终究是沉默了。 若是因为自己一时兴起的念头，改变自己人生的同时，也改变了他人的人生，而又难以控制改变的方向。 那他又如何承担得起这个责任。 而且，谁又能保证，事情都会向好的一面发展呢？ 那个虚幻的声音，像是看出王万河已经从彷徨的状态中恢复正常，它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 “万事万物，皆有其发展所遵循的秩序。你该认识到这一点，才可放平心态，安稳度过这一生。” “可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又能得到什么呢？” 王万河难得地辩驳了虚幻声音的观点。 “你将会拥有更加深刻的人生感悟。” “那你这不是在画大饼吗？”王万河小声嘀咕着。 不知那道虚幻声音是否听到王万河的小声抱怨，或许听到了也并不在意。 反正，它没有任何情绪，它只是一个类似程序的规则造物罢了。 “接受你如今的身份，体悟不同的人生。相信你会受益良多。”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公事公办的严谨性，它在毫无感情的说了一番话后，王万河便被驱逐出了那片灰蒙蒙的空间。 于是，他从睡梦中苏醒了。 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可同样是那么的荒谬。 夜深了，入眼是环绕着的精致的黑。 除了仪器的固定声音外，病房内寂静无声。 看样子，自己是昏睡了挺长一段时间的。 病床边的陪护床位上，王佑川安静地躺着。由于担心金秀莲的身体撑不住，这才让王佑川陪护，以应对突发状况。 王万河心情复杂地看了看身上缠绕着的绷带，除了头，全身几乎没有一处逃脱绷带的束缚。 说起来也是奇怪，明明是那么严重的车祸，偏偏头部受到的创伤却不重。 他感受了一下如今的身体，嗯，没有那么疼了。看来，昏睡还是有作用的。 尿意憋上心头，王万河吃力地爬下了床。 床板吱呀的声响，让王佑川有些不安分的翻个了身，挠了挠臀部，没有醒来的迹象。 “叔看上去确实是累了。”王万河暗想道。 关上厕所的门，王万河就开闸放水了。 “年轻就是好啊，上个厕所就是轻松。” 医院的厕所门隔音效果算是良好，水花击溅的声音传到病房已经比较微弱了，王佑川也就没能醒来。 镜子里，王万河心情复杂地看着这张存在于记忆中的脸，熟悉又陌生。 一想到以后，他得顶着自己父亲的身份，和再熟悉不过的家人一同生活，他是既万分忧愁，又无比期待。 “所以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王守川了，我成我爸了。” 他终于开始初步接受现实，接受父亲的身份了。 不知为何，当他自愿接受的那一刻，他莫名地有种感觉，似乎事情原本就该如此。 这个念头不知从何而来，凭空升起，却挥之不去。 人的思绪在夜晚总是容易翻涌的，尤其是深夜。 他想妈妈了。 噢，现在自己就是爸，妈妈成老婆了。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奇怪，怎么想都不正经。 但入骨的思念，是实实在在的。 将近七十年的时间，从母亲车祸去世，到他自己离世，准确地说，整整六十九年。 事实证明，对于阴阳相隔的至亲，思念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褪色。 恰恰相反，它会愈发深邃，一刻不停地扩张，似海深，似天远。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十年的生死两相隔，苏轼哀伤得如此刻骨铭心。 更何况六十九年呢。 母亲的去世，毫无疑问，是王万河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无它可与之相比。 现在，是两辈子的遗憾了。 人生的明天和意外，究竟哪一个先来，谁也没有定数。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 这个夜晚，王万河思绪翻腾、发散，想了许多许多的事情。 当他的心神慢慢收拢，窗外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这是新的一天，也是新的人生开端。 “唉，从明天开始，我就是王守川了。” 尽管这件事玄幻得难以置信，总归是推脱不开的。 他无心睡眠，索性不睡了，反正距离天亮也没多久。 他扭过头，下意识地向床头柜瞧去，看看手机在不在。 既然无法推脱，就要接受现在的身份，那么就得熟悉王守川相关的一切，手机是最好、最便捷的方式之一。 但他左看右看，也没看见手机的半点影子。 “我是不是傻了，手机肯定在车祸中损坏了。” 他一拍脑门，有些被自己蠢到了。 只能等白天让家里人帮忙办事了。 他再次下了床，缓缓移步到了窗前。 推开窗门，入耳便是阵阵清脆的鸟鸣，高亢的嗓音，像是在迎接充满希望的一天，也像是对新生的人表示诚挚的祝福。 清风拂面，轻柔地吹过王守川短寸微压的发丝，也吹进了他有些烦躁的内心。 这一天，太阳照常升起。 这一天，一个灵魂迎来了新生。 或许，按照上一世的轨迹生活没什么不好。 至少，他现在目之所及，都是美好祥和的景象。 第11章 去见最后一面 “老哥，你醒了？嗯，你醒了！” 王佑川原本还揉着惺忪的睡眼，模模糊糊地看到王守川已经自行下了床。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连忙翻身，从陪护的床位上起身。 手脚利落地接过王守川手持着的挂着点滴的杆子，轻咦了一声。 “一个晚上了，这点滴里还有啊？” “护士不久前刚换的。” 得到答案后，王佑川就数落起了王守川。 “老哥啊，你醒了叫一下我就行了。还自己拿着点滴，累不累啊？你弟我又不是外人。” 王佑川嫌弃式的关怀，让“王守川”先是一愣，随后心间便涌动着暖流。 尽管他决定要担起王守川的身份，但终究还是心里没底。 方才他一直在做心理建设。 “我是王守川，我是王守川，我是我爸，我是我爸。” 事实证明，很多时候，简单粗暴的直接方式，往往更加有效。 也许是心里错觉，当他反复念叨这几句话时，他的意识和王守川身体的融合度似乎在逐渐提高。 不过在王佑川的关怀下，他还是有些恍惚，这也是他愣了片刻的原因。 除此之外，他还认识到了一点。 他好像陷入了一个误区。 他一直在纠结身份的问题，可这根本就不重要。 本质上，都是一家人，欣然接受，其实并不需要心理负担。 再说了，从父亲的角度，看曾经的自己的成长，不是特别有意思的一件事吗。 想通了这一点，王守川不再排斥。 “没事儿，身体没那么娇弱，我觉着都好差不多了。” “哪能啊，医生说起码得修养十来天的，那么严重的车祸，哪是容易好的？” 说着，王佑川扶着王守川来到床边，就要让他躺下。 “诶，对了，老哥，忘记问你早上洗漱了吗？” “啊，早上起得早，已经洗漱过了。” “行，那你就躺着吧。我先去厕所。” “好！” 王守川重新躺回了床上，决定等王佑川出来，在跟他说其他的事情。 不一会儿，王佑川从厕所走了出来，手里捧着带来的毛巾在脸上一通猛擦。 一边洗着脸，一边嘴里向王守川交代一些事情。 “对了，老哥，你的手机损坏的太严重，老姐说今天早上帮你换一部新的。中午应该就能拿来医院了。” 闻言，王守川微微一愣，大姑，哦不，老姐考虑的还是很周到。 “我妈......哦不！” 王守川意识到不对，连忙改变了称呼，偷瞄了一眼王佑川，见他神色如常，不禁庆幸自己还好刚刚声音不够大。 “雪燕的手机呢？” “嫂子的手机我们保存着没有动，这个得听你的意见。” 谈起嫂子，王佑川心底涌现出阵阵的伤痛。 王雪燕在王家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重要且独特的地位。 这位善良知性的女子，用她至真至纯的本心去感染着家中的所有人。 她能关怀到每一个家族成员，每一个人的生日都能准确道出，从未出过差错。 她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和敬佩，更重要的是，她是家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沉默半晌，王佑川洗好脸从厕所出来，却看到了老哥脸上挂着的两行清泪。 不等他出声询问，王守川率先开口：“佑川，我想雪燕了，我能去看看她吗？” 作为王佑川的弟弟，他很清楚哥嫂之间的深厚感情，也是看着他们俩一步步迈入婚姻殿堂的。 幸好他不知道，此时的王守川体内其实是穿越而来的王万河的灵魂，要不然，事情绝对会发展到无法预料的地步。 “好，我去问问医生。嫂子的尸体抢救无效后，已经被送入太平间了。” “考虑到你之前还深陷昏迷，并没有立刻和殡仪馆对接。” “不过嫂子那边的家里人来了，他们想等你醒了，再给嫂子办死亡证明。” 王佑川将话一骨碌统统倒了出来。 “那等他们来了，我们立刻就去吧。总不能，让雪燕一直待在太平间里。” “行。我估计他们应该快来了，这几天大家心里都放不下，来医院都很早。” 王佑川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2018年8月12日早上6：50；一边说着。 对此，王守川没有异议。 等待的途中，王佑川一直找着话题和王守川聊天，病房内的氛围才不尴尬。 值得一提的是，312病房内有两张床位，但另一张床位空着。 在聊天这一方面上，王佑川可是擅长得很。 各种各样的话题，他都能说上几句，再适时地让王守川插几句，对话的感觉一下就有了。 最后聊到了两人经营的公司近况。 这家公司是兄弟俩在2004年成立的，规模还是小微企业。 王佑川正讲到兴头上，兜里的电话响了。 看了眼来电提醒，王佑川拿手机的手朝老哥扬了扬。 “嫂子家里人来电话了。” 话落，他当着王守川的面接起了电话。 “喂，伯母。” “老哥已经醒了！” “老哥说他没问题，他想再去看看嫂子。” ”您等一等，我问问他。” 王佑川将手机从耳旁拿开。 “老哥，伯母问你是在病房等着还是去太平间，伯母他们已经和医生打过招呼了。” “那我们待会直接去太平间吧。” “好。”王佑川应了声，手机重新放到耳旁。 “伯母，老哥说待会直接去太平间，你们先去是吗？好的好的。” “万河？千江？我妈也在？哦哦，好，好，我们马上过来。” 挂断了电话，王守川有些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儿，老哥你别担心。咱妈还有万河那小子也来了，说是和伯母他们一起先去太平间了。” “那我们快去吧，别等急了。”说着，王守川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诶，老哥，你慢点儿。” 着急忙慌地接过王守川的挂点滴的杆子，两人前后脚走出了病房。 “还好我穿了一身黑，要不然还得换个衣服。” 王佑川嘀咕了一句，他们家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忌讳的，受家里老人家熏陶比较多。 和值班护士打过招呼之后，兄弟俩走出了住院部，在急诊楼说明来意后，进入了特殊的医用电梯。 在值班人员的带领下，乘坐电梯来到了负一楼。 门开后，太平间三个泛着冷白光的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金秀莲，王万河以及王雪燕的父母还有兄弟姐妹，已经在太平间门口等着了。 他们的穿着都很朴素，纯白，纯黑，或是深灰。 没有鲜艳和花里胡哨的颜色，有的只是对死者的沉重悼念和敬重，以及内心可化实质的悲哀。 “妈，爸。” 王守川一一打过招呼，和王万河却只是进行了眼神的沟通。 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年少的自己。 进入太平间后，所有人都不再说话，整个房间中，回荡着众人放轻放缓的脚步声。 值班人员查看了递来的尸体识别卡后，帮忙找到了储存王雪燕尸体的冷柜。 在值班人员抽出冷柜尸体的过程中，王守川的身体全程都是颤抖的。 他穿越而来，未曾想见母亲的第一眼，就是最后的一眼。 尽职尽责的值班人员把尸体陈放在了太平间的一个空置床位上，其上还覆盖着白布。 王雪燕的母亲一手颤颤巍巍地拽着白布一角，另一手捂嘴痛哭，眼泪在手背上清晰可见。 她想拽开白布，她又不敢拽开这白布。 “我来吧。” 王守川咬咬牙，掀起了覆盖王雪燕身体的白布。 王雪燕苍白无光、紧闭双眼的面庞，就这样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中。 第12章 太平间内 医院规定，在太平间内需要保持安静，禁止喧闹。 王雪燕的母亲，叶素娇双手捂脸，怎么也克制不住几乎喷涌而出的泪水。 “唔唔......我的女儿，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啊！”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值班人员，都能听得出来，她是在极力压抑伤感的情绪。 那捂着嘴极力压制着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助和揪心。 值班人员一脸歉意地走上前，先是向着叶素娇他们鞠了一躬，随后才说道： “这位奶奶不好意思，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太平间内需要保持安静。” “希望您能够忍耐一下，或者您可以到太平间外哭了再进来。规定如此，还望见谅。” 值班人员态度很诚恳，而且给足了面子。 王雪燕的父母都是识得大体的人，经过劝导，叶素娇很快止住了哭声。 只是通红的眼眶，诉说着她无尽的痛苦。 王守川静静地凝视着王雪燕的尸体，这一刻，他觉得周围出奇的安静。 旁若无人，寂静无声。 或许是原本王守川的灵魂意识尚未消散，他的眼神中，有着自然流露的爱恋和一抹不易察觉的绝望。 两种情绪复杂地交织，旁人看去，只觉王守川此时的眼神无比地深邃。 如同海上的冰山，显露在外的，只有很小的那一部分。 年少的王万河紧咬着牙，双手紧紧握拳，噙满泪水的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母亲，他要把母亲的样貌，牢牢地刻在心里。 王千江比王万河小了八岁，正是闹腾的年纪。 如今却一声不吭，茫然无措地拽着王万河的衣角，豆大的泪珠径直往地板上砸。 八岁的他，母亲给他上了短暂人生的最后一节课：如何面对死亡。 死亡教育，一直是许多家庭十分忌讳的。 但孩子们需要正确的引导，才有面对死亡的勇气。 如今的孩子们，许多都心智早熟了，便理应进行更深层次的教导，才不会酿成祸患。 只不过，王雪燕的离世，对于王千江来说，似乎有些太过直观和残酷了。 金秀莲见到小孙子这样儿，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可这是他人生必然的经历，只是来得太早了。 王雪燕的兄弟姐妹，一个个看着安详躺着的尸体，哭得泣不成声。 考虑到太平间的规矩，忍不住的都跑到了太平间外宣泄情绪。 在这里工作的值班人员，往往都是颇具眼力见的人。 他们得时刻注意家属们的情绪，还得适时嘱咐一些注意事项和规矩。 大概是看众人的抽泣声小了许多，情绪也有了缓降的迹象，值班人员便开了口。 “既然已经探望了死者，那我们医院将会尽快联系殡仪馆进行接洽。还望家属理解！” “另外，请家属们尽早和医生联系，签署死亡证明，后续流程也好开展。” “死亡证明签署后，我们医院最多再为你们保存24小时的遗体。所以，还请尽快联系火化事宜。” 值班人员的语气、语调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们的日常工作中，见到过太多类似的场景，尽管心里的情绪波动在所难免，也不会显露在外。 医院的规矩如此，众人纵使再不忍也不好违背。 “好，麻烦你们了，我们会尽快。多谢！” 王守川一声应下，随即向值班人员表示了感谢，有八十五年人生经历的他，自然知道在医院里去世的规定。 “没事儿！” 值班人员见王守川态度礼貌，心生好感，抬头看了眼时间。 “抓紧时间告个别，过一会儿我就得把遗体放回冷柜里了，要不然时间久了，遗体容易出问题。” “谢谢您！真的万分感谢！” 这次着急回答的不是王守川，而是王雪燕的父母和金秀莲这三位老人。 经历的多了，事儿便把人磨成精了。 值班人员既然有好意，他们当然不能干看着。 “没事没事，都在职责权限之内。你们还是多看看逝者吧。” 为了避免家属们过度的感谢，值班人员说完连忙退至一旁，留出了足够的空间，同时注意着墙上时钟的时间。 接下来的时间里，太平间里耸动着抽泣声，众人围在王雪燕的尸体旁。 虽说是真情流露，可王守川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至于他，他们父子三人此刻齐齐蹲坐在墙角，各有各的迷茫。 王千江环抱着卷曲的双腿，整张脸埋了进去，颤动的肩膀暴露了他的心情。 王万河颓废地靠着墙，仰着头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和灯光，这样眼泪才不会流下来。 王守川坐在中间，什么也没说，伸出手臂拍打在两个儿子的肩头，这是他经常安慰人的方式。 今日凌晨醒来时，王守川便发现了一个问题。 上一世的许多事情，记忆都开始逐渐变得模糊，只能记得大概，详尽的经过记不完全。 就像现在，他能回想起往日的画面，也能回想起大致的心境，但具体的，想不起来了。 为了不引发蝴蝶效应，他只能凭借着有缺的记忆来行动，过程免不了有真情流露。 不过母亲的去世，给两位少年人的精神，带去了莫大的洗礼。 少年啊，多么怀念的时期，不喜春风，不烦夏蝉，不悲秋风，不叹冬雪； 不在乎满身富贵，不畏惧不公不允，少年人该当如此吧。 可他们唯一怕的，最怕的，莫过于父母任何一方的离世。 时间过得很快。 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值班人员将尸体收回了冷柜。 之后，王守川和几位老人一起找负责的医生为王雪燕开具了死亡证明。 当然，王佑川途中一直帮王守川抬着挂点滴的杆子。 “守川，我们今晚送雪燕火化吧，你觉得呢？” 王雪燕的父亲，王建邦和王守川商量着。 听出了岳父语气里的坚决，王守川对此也没意见，在医院给定的期限内，只有今晚了。 “爸，听您的，就今晚吧。” “好，我们这就和医院报备一下，你今天先好好养养身体。晚上的话......” “晚上我一定到！”不等王建邦话说完，王守川抢先回答了。 王建邦的脸上难得露出欣慰的笑容。 “那就好！雪燕一定也希望，最后一刻能有你在身旁！”王建邦微微仰头，旋即转过身。 “那我们就先走了，好好休息！” 王建邦背着身挥了挥手，带着叶素娇去找医生了。 “老哥，那我们先回病房吧，你身体还在恢复阶段，还是需要多休息。” 一直提着点滴的王佑川提醒道。 “也好，那就先回病房吧。”毕竟身体是最要紧的。 “万......阿河，阿江，你们要先回家还是跟我们走？” 自己喊年少的自己，这第一次还是有些别扭的。 “爸，我们跟着你！” 王千江也是点头附和哥哥说的话。 “行，那我们走吧。”王守川没有觉得意外，记忆里，好像也是这样的。 “妈，走了！” 王佑川朝着休息处喊了一声，金秀莲随即跟了上来。 老人家如今七十岁，身体还算康健，不说健步如飞，起码腿脚便利。 几人前脚刚回病房，王荣女后脚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守川，你来看看这手机怎么样，老姐给你挑的！” 看着递来的手机，还有王荣女一脸求夸的表情，王守川的心情受到感染，不禁变好了些。 手机是花为的最新款，由此可见，王荣女挑手机的眼光确实不错。 “手机卡已经给你放进去了，要是空了你就刷刷手机，你的消息应该很多，看时间处理吧。先养好身体，其他的都是其次。” 王荣女滔滔不绝地叮嘱了很多，王守川却并不觉得烦躁。 穿越重活一次，听着亲人们的唠叨和关心，这感觉真好。 第13章 炒饭小风波 在病房待了一段时间，对着王守川嘘寒问暖，见确实没有大碍后，王荣女才如释重负地离开了医院。 她也得去帮忙料理王雪燕的身后事。 本来她是打算和王佑川换个班，奈何王佑川一再坚持，她也只好离开。 走时，还带上了老妈金秀莲，长辈还是有必要主持大局的。 这一次不需要王守川的规劝，王万河和王千江主动提出要回去。王守川自然没有异议，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毕竟，比起王守川，王万河与王千江和王雪燕的关系要更好。 几人走后，病房里清静了不少。 王佑川依然时不时提出些话题和王守川聊着天，王守川得了空就打开手机看起了这几天错过的消息。 很多王守川的朋友都已经得知了他遭遇车祸的事情，最近的消息中，许多人都是发消息关心现状的。 时间稍微久一些的，大多都是和公司事务相关的内容，或是王守川的几位老友找他出去嗨皮的。 只不过后来都演变为了对夫妻俩性命的担忧。 消息一一回复后，还剩下公司事务的内容暂未回复。 惭愧啊，他对这些不擅长啊。 上一世都是父亲在忙着这些事情，他对父亲公司内容的接触并不算多。 他就知道公司经营的方向，还有大部分的产品种类，其他方面的几乎一概不知。 现在接受了父亲的身份，就要承担起经营公司的责任。真是头大啊！ 看着王守川愁眉苦脸的样儿，王佑川像是猜到了什么。 “咋了，老哥，公司的事儿？” “是啊，才几天时间，看样子事儿还挺多。” “那当然了，最近正值旺季，生意多着呢。” 王守川突然想到一件事。 “佑川，你不也是公司的管理吗？怎么不见你处理公司的事情了？” 王守川只是随口一问，本来是秉着不被怀疑身份的打算。 王佑川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得有些欠揍。 “这不是咱公司有一个兢兢业业的总经理吗？他能力可强了，应付几天公司事务足够了！” “我看你就是想偷个懒吧！” 王守川没好气地回了句。 “嘿嘿，哪能啊，这不是最近出大事了嘛。” 对此，王守川也不好说什么，谁让被照顾的人是他自己呢。 早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本来回病房就没剩多少时间。 中午，王佑川跑到医院门口不远的快餐店买了些菜。 这个快餐店能在医院附近屹立不倒多年，足见其本身优良的品质。 就连许多医生到了饭点，都愿意来这吃上一顿，主要追求的就是健康饮食。 只不过，饥肠辘辘的王守川看着小桌板上肉量稀少的饭菜，原本都要流口水的嘴角硬是吸溜回去了。 他郑重地放下筷子，正襟危坐。 “是不是太清淡了？我怕我和鲁智深一样，嘴里淡出个鸟来。” 谁知，王佑川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你，你一个初中没毕业的，还跟我扯上水浒了？” 王守川忽然反应过来，对啊，我好像，确实，应该没有初中毕业。 眼见老哥陷入尴尬，王佑川欠欠一笑。 “行了，老哥，你还在恢复期，不适合吃油腻的。哦，这是医生交代的，别赖我头上。” 王佑川很干脆地摘走了自己的责任。 见王守川无奈举起筷子吃饭，王佑川满意地点点头，从床边举起了另一份包装好的午饭。 “这是？”王守川一边咽下了味道还算可以的青菜，一边问道。 “啊，这是我的午饭。”说着，王佑川拆开了唯一的圆形餐盒。 顿时，喷香的气息弥漫在医院的病房之中。 王守川用力的抬起上半身，同时左右晃动，想要看清王佑川究竟买了什么，闻上去像是炒饭。 “咔嚓咔嚓！”塑料盖打开的声音。 专注于自己午饭的王佑川侧过身，总算注意到了王守川那望眼欲穿的眼神。 也不知是出于好心，还是纯粹想要炫耀，他举着打包的餐盒，特意在王守川面前晃了几眼。 “我的午饭，全家福黄金炒饭，味道很赞！等你好了可以试试！新品有打折！” “全家福？”王守川心中默念，好像确实是不久前才推出的。 不过他的注意力并不在炒饭本身，而是覆盖在炒饭上的色泽鲜艳的各类配菜。 准确的说，是各类配肉。 “佑川，炒饭上面是？”王守川试探着开口了。 “哦，这就是全家福，有鱿鱼、牛肉、虾仁、玉米。对了，我还特意让店家加了份红烧肉，香吧？” 没去看王守川的反应，王佑川自顾自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嗯～嗯嗯，哇！真是太香了！爽！够味！” 王佑川没注意到的是，王守川此刻的脸都黑了，握着筷子的手狠狠地攥紧，青筋直冒。 他真想一筷子杵王佑川的饭里，干脆掀翻算了！ 特意加了份红烧肉，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给我加啊！ 王守川又狠狠咽了口唾沫，饭香就算了，你丫的还吃得那么香！知不知道现在有个被迫忌口的病人啊！ 心里骂的很大声，嘴上不敢很大声。 “佑川，要不，给老哥，我，整点荤的？” 事到如今，也只好用老哥的身份压一压了。 问题是，没有成功。 “不行，我们要谨遵医嘱！” 一口回绝后，王佑川旋即吭哧吭哧扒拉着炒饭。 修养身体期间的王守川，最看不得别人狼吞虎咽的样子，尤其是肉。 不过，他也只能默默夹着清淡的蔬菜，就着炒饭里飘出来的香味下饭。 王佑川吃得很快，也确实是饿了。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垃圾，转头看向王守川。 “咦，老哥，你咋吃这么慢？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王守川病床的小桌板上，那些菜都还有剩余。 “吃不下不行吗？”王守川第一次觉得，原来王佑川是个那么讨厌的人。 “那可不行，国家不提倡浪费粮食，我们要响应国家号召！老哥你要是吃不下，那还是给我吃吧，我勉为其难解决一下！” “去你的！” 要不是身体不能剧烈活动，王守川没准一脚就朝王佑川踹去了。 看他舔着脸笑的样儿就来气。 以前没觉得这个叔叔这么讨厌啊！ 趁着王佑川外出丢垃圾的时间，王守川先回复了一些和公司有关的简单信息，其余的专业问题属实有些无能为力。 只能抓紧时间学习一下了。 还好手机里有些公司的一些产品资料可供短时间的学习。 至于其他的，那就需要积累了，不是一蹴而就的。 下午的时间，王荣女先是来送了点水果，顺便吩咐了王守川点事。 “守川，你下午得空记得电话通知一下你的那些认识的人，还有和王雪燕有交集的，你知道的应该比较多，都通知一下。” “火化应该在凌晨了，我们计划在火化后第八天送葬，也就是8月21日送葬。” 交代完，王荣女急匆匆地离去了，王守川如今还在住院，家里许多布置还得她去操心。 “佑川，你说老姐多好的一个人啊！” 王守川不禁感叹，之前王荣女作大姑时他便有如此感受，如今作了姐弟，感受更是强烈。 他的一番话，却引来了王佑川莫名其妙的目光。 “搞得好像你和老姐才刚认识似的。” 王佑川的抬杠，让王守川短暂的慌张。 嘴太快了，以后还是得谨言慎行。 虽然穿越的事情很扯淡，在别人眼中可信度很低，但引起怀疑总归不好。 他得把话给圆回来。 “老姐人好，可她挑人的眼光就不太好了。” “这倒是。”王佑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王守川狠狠松了口气。 呼，糊弄过去了。 第14章 探望 王荣女离去之后，下午病房内陆陆续续来了许多探望的人。 大多都是和王守川关系好的挚友，那种在一起可以随意吹牛打屁的挚友。 见王守川恢复得好，简单地关心了几句他的身体状况，叮嘱好好休息之后，一个个说得最多的，就四字。 “节哀顺变！” 身为王守川的挚友，王守川和妻子的感情毋庸置疑，更是他们许多人羡慕的。 嘴上少不了调侃，心里免不了酸酸的。 可当意外来临后，他们每一个人，都为夫妻俩而难受。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而又毫无征兆。 朋友们诚挚的关怀，让王守川残损的心又被修补了一块，即使他们并非自己的朋友。 这其中的人，有曾经身为王万河时时常见的，有见过几面的，也有不熟悉的。 真诚做不了假。 父亲也是个充满魅力的人物啊，要不怎么会有如此多真心的好友。 送走了一众好友，病房里多了许多新鲜的水果、牛奶、零食，还有滋补品。 更有甚者，提出要让自己的妻子来帮王守川排解一下空虚和忧愁，遭到了兄弟俩的严词拒绝，并且劝那人珍惜家庭，珍惜爱情。 “你们想什么呢？我老婆是心理医生！”那人古怪的看着两人。 “喂喂喂，可不能想歪了啊！而且老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婆的职业！” 兄弟俩对视尴尬一笑，王佑川眼神中明显带了些责备。 真是的，明明知道你不早说！ 王守川心虚的假装咳嗽两声，意图掩饰自己的无措。 我怎么知道他老婆是心理医生啊，上辈子老爸也没跟我说过这事儿啊。 还好他有八十五年的人生经验，别的不说，心理素质这一块绝对强硬。 “当然不可能想歪啦，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与其强加干预，不如顺其自然吧。对吧，佑川？” 王守川连忙将话题抛给了王佑川，眼神示意。 好在，王佑川很好的理解了王守川眼神中的深意。 “对对对，顺其自然最好，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心药还得靠我老哥自己。” 搪塞了过去后，那个朋友也不多待，又劝导王守川一句“生活要向前看”，离开了病房。 “老哥，你这些朋友都蛮真心的。”王佑川眼神里满是艳羡。 “是啊！你不也是吗，一起当过兵的都很靠得住嘛。” “那是！”王佑川一脸得意，他对自己曾经当过兵的经历很是自豪。 下午的时间悄然而过，转眼便到了晚饭的饭点。 “老哥，晚饭我就不给你买了。妈说她做了饭，待会就送过来。” 王佑川刚才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早上的时候不是跟妈说了吗，让她不要累着，怎么又做饭了？”王守川皱着眉头。 在他的记忆里，金秀莲还是他的奶奶，家里只要有人生病，都会亲手做一顿饭。 可她最后......算了，先不想那些糟心事儿。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妈。你让她闲下来，可能吗？” 一说到这事，兄弟俩都颇为无奈。 是啊，老妈的性子倔，压根不是他们两个儿子劝得动的，家里只有老姐王荣女才有这个本事。 真是奇了怪了。 一个下午，人来人往，此刻总算是安稳了会儿。 虽然都是挚友，但这么多人分批次的来，总是会感觉到疲惫。 “老哥，我去打点热水！” 王佑川提起热水壶，走出了病房。 就在王佑川离去不久，王守川就注意到病房门口，有陌生的母女俩不住地徘徊。 面容憔悴的母亲一手提着大果篮，一手牵着一个年纪不大、神色不安的小女孩。 她们看上去心虚且慌乱，每次一碰上王守川的眼神，就会不自觉地低下头。 看样子，她们这像是羞愧难当的表现。为什么会羞愧呢？ 不等他做出猜测，王守川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你们来这儿做什么？” 病房门口传来了王佑川不满的声音。 “我...我们......” 那位母亲起初被吓了一跳，说话都不利索。 看清来人后，目光中先是惶恐，转为担忧，最后咬着牙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们是来探望......” 然而，她话未说完，却被王佑川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还嫌害我们家害得不够吗？” “我不管你们是来干嘛，回去吧！这里不欢迎你们。以后都别来了，自讨苦吃！” 说完，王佑川转身进了病房，冷漠的话语像一把尖刀刺在那位母亲和女儿的心上，让母女俩沉痛得说不出话来。 看到王佑川重重地将热水壶砸在床头柜上，王守川眉头猛地一跳。 热水壶招谁惹谁了。 不过，这还是王守川第一次，看到王佑川生气的样子。 也许是以前做侄子的时候没机会见识吧。 “外面的人是？”王守川心里明了，还是问了一句。 “啊，老哥，你不用管！”王佑川的眉宇间很是烦躁，兴许对此确实不满。 “唉，让她们进来吧！” “可是，老哥......” “外面还有孩子呢，你这样让那孩子以后怎么办？” 王守川上辈子并不知晓这段过往，回家后长辈对此事都是闭口不提。 但是，尽管他对造成事故的一家人完全不待见，恨屋及乌，可孩子终究惹人心软。 他看着女孩不安、害怕、拘谨的模样，就会想起王慕萱那丫头失去爷爷的那段阴影般的回忆。 一想起，便让人心痛。 王佑川本来根本不打算放母女两人进来，可当他看到门口二人畏畏缩缩的模样，他不禁想： 万一以后，自己的妻女这样，他该当如何？ 光是想想，他便悲痛地喘不上气。 “行吧！”在精神的反复折磨下，王佑川妥协了。 正当他要去唤母女俩进来时，却听到病房外传来了母亲的声音。 “你们俩怎么不进去？” “啊！阿姨好，我们只是...只是......”张欣兰支支吾吾地说不话来，她有些不太敢开口了。 “病人家属注意安静哦！” “哦哦，好好，抱歉啊，护士！”金秀莲不好意思地道了声歉，旋即不由分说地拉着张欣兰进了病房。 小丫头有些害怕，手足无措的她只好紧紧地拽着母亲的衣角。 “老妈，你来了！” 王佑川看着老妈气势汹汹的样儿就有些发怵，低眉顺眼了许多。 “你们谁不让她们娘儿俩进来的？” 兄弟俩没想到，老妈一进病房就张嘴质问。 “我......”没办法，王佑川硬着头皮承认了。 “你是吧？长能耐了，我刚刚在楼下让她们娘儿俩上来，你不让进，不是打我的脸吗？” 金秀莲一手叉腰，挂在手上的餐盒晃荡晃荡的；另一手重重拍在了王佑川的后背。 “妈，让她们来探望干嘛？万一没安好心呢？” 王佑川嘴上是不服软的，就是没有底气而已。 “不不不，我们没有不安好心，我们，我们真的只是想要来探望的！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张欣兰连忙表态，她真的不是不安好心。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情难自已。 小丫头见母亲伤心至此，也跟着哇哇大哭。 但她似乎也知晓医院的规矩，哭的时候还不忘捂着嘴。 “我们......我们愿意赔付所有的医疗费，不管多少年，我都会尽力偿还掉所有的债务！” 张欣兰单薄的身体，好似风中漂泊无依的浮萍，却做出了坚定无比的决定。 她愿意撑起庞大的赔偿，她得为自己的女儿撑起一片天。 第15章 母女俩 “偿还？你拿什么偿还，一条人命你偿还得起吗？” 王佑川忽然发了怒，金秀莲和王守川都没明白王佑川忽然发怒的原因，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病人家属安静！再吵闹的话就离开住院部！” 门口站着的护士恼怒地出声，真是，这帮病人家属有没有点道德心啊。 护士一来，王佑川顿时偃旗息鼓了，其实他也很是后悔，方才莫名地就想要生气。 “这位先生的医疗费用我愿意全额承担，至于人命，我愿意用我的命承担。” “我只求你们不要为难我的孩子！” 旋即，张欣兰心一横，眼看就要跪下。 幸好金秀莲看出了端倪，提前一步挪到张欣兰的身边，这才止住了她即将下跪的双膝。 “小张，你这样作贱自己，让孩子看了成什么样子？快快起来！” 既是以长辈的身份，更是以母亲的身份，金秀莲都看不得这样的场面。 在扶起张欣兰的过程中，金秀莲狠狠刀了王佑川一记白眼。 那一刹那，王佑川仿佛看到了少年时期凶神恶煞的棍棒，害得他打了一个哆嗦。 不过，张欣兰似乎曲解了金秀莲话语中的意思。 她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恍然大悟，又有些懊悔。 下次，还是一个人来吧，确实不该让孩子看到自己不堪的那一面。 看到张欣兰表情的反复变化，金秀莲觉得很有必要交代一下。 “小张，你不要多想，阿姨我没别的意思。赔偿的事，以后再说，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金秀莲语重心长地劝导着张欣兰。 “老妈，你太善良了！” 碍于有孩子在，王佑川只把话讲了一半，后半句有些难听，他给硬生生憋回去了。 “对吧，老哥？”他只好将话题回给老哥。 对此，王守川选择了保持沉默。 金秀莲善良吗？当然了，毫无疑问。可人命在先，应该善良吗？王守川不知道，可他觉得不该啊。 离世的，是王雪燕啊，是他上辈子的母亲，这辈子的妻子。 凭什么剥夺了她幸福生活的权利啊！ 这一刻，王守川的心很乱，他理不清思绪。 病房内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心里最煎熬的，毫无疑问是张欣兰母女俩，尤其是张欣兰。 她无比紧张的掰着手指，不断做着吞咽的动作，眼神只敢看向地面。 “爸！” 王万河与王千江的突然到来，打破了病房内沉默尴尬的局面。 “你们俩怎么来了？那正好，你们先带着这个小妹妹去外面玩儿会！别跑远了！” 王守川的话中，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语气。 “好！” 虽然不知父亲他们要在病房里做什么，但年少的王万河在其中看到了特殊的意味。 不过，他不打算刨根问底，看样子，父亲不太想自己知道这些事情。 王万河和王千江带着女孩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王千江的脸上露出了这几天罕见的笑脸。果然，孩子和孩子待在一起，总是笑脸多，而且真诚。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哥哥好，我叫曾晓鱼！” “那哥哥以后叫你小鱼儿好不好？” 王千江很自然的想要摸摸曾晓鱼的头，然而，曾晓鱼下意识地就想躲开。 可她觉得这个哥哥似乎是个好人，面相上值得信任。 而且，是自己的父亲让这两个哥哥失去了妈妈，她不敢做出任何有可能惹人生气的动作，她想要替父亲做些补偿，哪怕只有一点点。 曾晓鱼没有躲开。 “好！” 病房内的王守川，看着曾晓鱼的熟悉的身影，忽然记起了少年时期的情景。 他终于知道，当年这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为什么在面对他们兄弟二人时，会是那般的拘谨，甚至有些卑微。 原来，年龄只有六岁的曾晓鱼，懂事得太早了。 心思回到了病房内。 张欣兰哽咽着朝王守川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泪花闪动，我见犹怜。 不过这影响不了王守川的心境。 说实话，他内心也十分抗拒和肇事者的家属打交道。 他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气？ 面对张欣兰的感谢，王守川一句话也不说，让王万河带走曾晓鱼，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王守川没有发话，张欣兰一直保持着鞠躬的状态，凌乱的长发胡乱的垂下。 “行了，小张你快起身！” 金秀莲用力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随即不由分说地扶起了张欣兰。 张欣兰不好驳了老人家的面子，虽然起了身，但眼神却不敢和王守川对视。 “守川，小张她们一家为了筹集判决书的赔偿款，已经身无分文了，房子也已经卖了。” 闻言，王守川心神一动。看来，她们家还是有着做人的底线与原则。 “你老公呢？”王守川想问问肇事者如今的情况。 “守川！”金秀莲不想让王守川接着问，何必要揭开双方的伤疤呢？ 张欣兰的眼神很快黯淡下去，几乎没了任何的神采。 “我老公他，人已经没了。” 王守川张了张嘴，喉头堵了一块，挤不出话。 按照事故发生的原因，他对肇事者绝对是怨恨至极，那是一个残害家庭的刽子手。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在他看来，都是不可原谅的过错。 可当他的遗孀语气平静地说出这一番话时，他的心仿佛被狠狠揪住了。 明明引起事故的，是她的丈夫；明明丧失生命的，是他的妻子。 为何还会在这种时候，生出那可笑的同情心。 “唉，小张，你先回去吧。” 张欣兰再待在这，这会让气氛更加压抑，她也看出来了，自己并不受欢迎。 但她并没有心生怨恨，她的心里拎得清。事故是她的丈夫造成的，她理应承担他们的白眼。 张欣兰离去后，病房内的氛围缓解了许多。 “妈，你怎么净帮着别人说话呢？”王佑川有些不满，他感觉老妈子对那张欣兰是不是太仁慈了点。 别人家里的老人，听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不都是什么不讲道理、凶神恶煞的形象嘛。 虽然有些不道德，但您老人家也可以适当地不讲道理一下啊。 “唉，她们也是苦命人啊。” 金秀莲似乎是打开了话匣，一股脑地将她所知道的统统说了出来。 张欣兰的丈夫，曾凡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却饱经老板的压榨。 老板时常以克扣工资为由，不停安排手下员工去完成他的私人事务。 而曾凡前一阵子为一名同事仗义执言，遭到了老板的针对。 车祸的那一天，老板从早上八点就开始给曾凡发派任务。 送老板家孩子上补习班，接老板的各种朋友，甚至还要去干洗店帮老板拿衣服。 但凡曾凡抗拒，老板就会无情地减少曾凡的月工资。 这个代价，曾凡承受不起，他还要交付房租，还要供给一家人的开销。 他甚至中午都来不及吃饭，最终导致了严重疲劳驾驶。 而张欣兰一家，得知曾凡当场死亡之后，悲痛欲绝。 但还是主动承担起了王守川他们的赔偿事务。 为此，他们卖了房子，抵押了家中一切能抵押的，四处借钱，受到了许多亲戚的冷眼和嘲讽。 世态炎凉，大抵如此。 母子俩搬去了乡下，和曾凡的父母挤在了老屋。 听说，她们还打算控告曾凡老板的恶行，但苦于没有门路，也没有人愿意帮助她们。 当她们去到公司向老板说明来意后，却被老板无情地赶了出去。 她们拿不到证据，想要求人证，也被老板阻断。 恶毒老板扬言，谁要是多说一个字，别想拿工资。 仅凭母女俩二人，斗不过老板。 第16章 火化 “老妈，你这些都是从哪听来的？该不会是她们骗人的吧？” 王佑川没有想过主动打探张欣兰的相关消息，下意识地以为这些都是编造的谎言。 “唉，我一开始也以为是骗人的，可这些，都是雪燕她爸妈跟我说的！他们家里几个孩子，都粗略打听过了。” “所以呢，岳父岳母她们是什么态度？” 听到金秀莲的解释，王守川莫名的烦躁。 “他们的态度不明确，不过雪燕家里那几个态度很明确，赔偿可以减少，其他的没得谈。” “守川啊，你看，这事我们要不就......” “妈，停，你先别说话。”王守川连忙打断了金秀莲。 “妈，你觉得他们很可怜是吗？” “是啊，一家人不容易。” “那雪燕呢？”王守川红着双眼，表情有些狰狞，嗓音嘶哑。 “她难道不可怜吗？那是我妻子，是你儿媳妇，是孩子的妈！” “她本该享福的，她还没活够呢。我还没和她过够呢。” 王守川的情绪愈发激动，但好歹压住了音量，毕竟他们还在医院。 明明遭罪的是我们，是雪燕失去了生命，难道付出代价不是应该的吗？ 凭什么啊？凭什么要我们受害者去体谅他们的原因？ 受害者难道活该吗？ 我们不是圣母，我们不该成为圣母，那是道德上的高手，是社会上的老鼠屎。 我们只是要为家人讨个公道的普通民众。 金秀莲哭了，泣不成声。双手捂脸，泪如雨下。 王雪燕的死，她又如何不伤悲呢？ 王佑川不知如何是好，劝也不是，说也不是。 于是，他选择先去上个厕所，出大恭，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思。 随着厕所门咔嚓一声锁上，王守川的心情慢慢得到了平静，但起伏的胸膛依然在诉说着心中的愤懑。 “我们可以不起诉，但其他的，一样都不能少。” 反复斟酌之后，王守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是底线。 曾凡已经死了，再追究意义也不大了。 而且，他看曾晓鱼那小女孩，有种熟悉感，但记不得了。 不起诉，是不希望小女孩以后平白遭人非议和排挤；也是给那位母亲一个面子。 金秀莲一时愣住了，其实她并不是要儿子去妥协什么的，只是觉得母女俩的遭遇很可怜。 如今王守川道明了想法，她有些不知所措。 “好，我会和雪燕家里人说一下的。” “来，守川，你先吃饭吧，妈给你做了饭。” 金秀莲哽咽着擦着泪水，把饭菜放到了病床的小桌板上。 王守川一脸复杂的看着忙碌着的金秀莲，忽然觉得她有些陌生。 “妈。” “诶，怎么了？” “妈，说实话，你真的，有一直把雪燕当成我们家里人看吗？” 金秀莲身形一顿，眼神不自觉地闪躲，手上的筷子差点掉落。 “当然了，她一直都是我们家里人啊。” 母亲的动作、神态，以及她气息不算平稳的回答，都让王守川隐约有了答案。 怎么说呢，既可笑又可悲。 气氛再度沉闷下来。 王守川一声不吭地吃着饭，没心思品尝味道；金秀莲沉默不语地看着电视，但不停地换着频道，找不到目标。 直到王佑川从厕所出来。 “哦呦，老妈做的菜真香啊！在厕所里就闻到了！” “不，那不是我做的，是你自己做的。” “咳咳！”这话说的，王守川都噎住了。 “妈！”王佑川平时脑袋挺灵光的，但每次听到这种拐着弯嘲讽的，一下子竟反应不过来。 懒得和老妈计较，他一脸愤愤地搬过一张小马扎，捧着自己的那一份晚饭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王万河和王千江吃过了饭，回到病房待了会，就和金秀莲一同离开了。 他们得早点回去休息会，深夜还得去火葬场。 王佑川也在病房好一段时间了，和王荣女换了个班，也回家休息去了。 ...... 深夜，火葬场前。 众人如约而至。 王雪燕的父母兄弟，金秀莲和她的三个孩子的家庭。 此刻都聚集于此。 王守川没打点滴，医生说他现在的状况暂时可以脱离点滴。 主要还是王守川的身体恢复速度超过了医生护士的预料。 王雪燕的遗体已经先一步运了过来。 工作人员接过死亡证明和火化申请表后，一边淡然地查阅，一边询问：“是否需要陪火？” 也许是怕几人听不懂，工作人员换了个说法。 “啊，就是需不需要看火化过程？” “需要！”王守川没有丝毫犹豫。 “好！需要的家属请跟我来，其余人在外等候。” 说罢，转身便欲离开。 “孩子都先留下吧，就不要去了。” 王守川和长辈们对视一眼，交代了一句。 “爸，我要去！” 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王万河，王守川没法儿拒绝。 “行，走吧，其他孩子就不用跟来了。” 这下没了异议，众人便跟上了工作人员的步伐。 曹夏玉没有跟去，总得有个人留下照顾孩子。还好这几个小家伙都不小了，不会太过闹腾，一个人看着也足够了。 “火化全程，家属只能在这里远程观看，近距离观看在规定上严令禁止。” “在准备阶段，还需要家属为死者挑选骨灰盒。” 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清单，王守川指了清单上的一个骨灰盒。 “就这个吧，柏木的。” “小川，不用吧，柏木可是最贵的。” 女儿的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但她不希望王守川多花什么冤枉钱，她觉得没必要选多好的骨灰盒。 重要的是得有人心里记挂着。 “没事儿，妈，雪燕应得的。” “生前没跟着我享受多久的福，身后总不能亏待她。” “就选这个了！” 得到确切的答案后，工作人员说了句“请稍等”便离开了。 等他再次回来时，两手空空。 “骨灰盒已经准备好，等火化结束，骨灰便会放到里面去。现在，火化即将开始。” 监控屏幕里，可以看到火化炉多个角度的画面。 火化炉中火焰升腾而起，橙黄色的刺眼光芒在炉中肆意地跳动。 通过画面显示，王雪燕的尸体被缓缓地推入了焚化炉中。 不过半分钟，焚化炉内噼啪作响，那是脂肪的丧钟。 然而，在远程的监控画面里，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在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王雪燕的身体渐渐消散。 皮肤、肌肉依次碳化，头颅在过程中爆裂成了几块，最后和骨架齐齐湮灭。 为充分燃烧，工作人员在最后十分钟还去翻动了燃烧产物。 “家属可以前去为亲人纳骨。” 一众人等来到了焚化炉后，这里盛放着王雪燕焚化后的骨灰。 接下来，他们全程跟着工作人员，将骨灰尽数装进了骨灰盒中。 其中还掺杂有一些骨头渣块，大的被工作人员挑拣出来后用锤子敲碎，也一股脑塞进了骨灰盒。 签署火化证明后，所有的流程都结束了。 双手捧着骨灰盒，王守川一言不发，但他的双眼中，多了化不去的疲惫和沧桑。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外面只剩下了曹夏玉和郭添瑞，其他几个都困得不行了，被带去车上先睡一觉。 王万河跟着王守川，亦步亦趋的坐到了车上。 王守川打开了副驾驶的座位，正要将骨灰盒放于座位。 老人家都说骨灰盒要放在后备箱，不然不吉利。 他不知道这是哪来的荒谬规矩，也不管这些劳什子，他不在乎。 “爸，让我抱着妈妈，好不好？” 是啊，自己以前提出过同样的要求。 片刻后，王守川郑重地将骨灰盒交到了王万河手上。 “儿子，拿好了，小心点！” “好！” 一路上，王万河紧紧抱着骨灰盒不松手，任由泪水滴落，在柏木的表面凝聚。 泪水顺着花纹的沟壑流淌，勾勒着少年王万河对母亲深深的思念。 第17章 送葬，酒席 二零一八年八月十三日，宜安葬，不宜结婚。 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地上了山，目的地是近几年新修的一片公墓。 王守川、王万河以及王雪燕的弟弟和其中一个姐姐负责抬轿，轿上是王雪燕的骨灰盒。 王千江紧紧地跟着这台轿子，生怕弄丢了视线。 身后跟着众多好友和有过往来的普通朋友，每个人的胸口都挂着一朵白花。 张欣兰和她的女儿也在队伍中，替丈夫表示真心的忏悔。 送葬的乐队一路上用力地奏着哀乐，不曾间断。 到了公墓之后，王守川还要送上一份额外酬谢，乐队的任务才算完成。 公墓里，王雪燕的骨灰盒已经放入了其中，其余的流程，该走的都走了，客人也是。 王守川毫无形象地席地而坐，正对着墓上王雪燕灿烂却黑白的笑脸。 他双眼木然，机械性地重复着往火盆中撒着纸钱的动作，天地银行的纸钱。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只晓得王守川此刻一定是心痛万分。 纸钱在火光中迅速消融，部分化成了镶着火边的黑灰，徐徐升上半空，漫无目的地游荡。 烧纸的味道并不好闻，王守川似是浑然不觉，一个劲的扔着纸钱，专挑数额大的。 王万河上了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眶，也许是被黑烟熏的。 “妈，千江要给你花大钱！千江想要你过得好！” 王千江倔强地瞪着眼，即便泪水充斥着眼眶也不在意，一把一把的纸钱被他扔入了火盆中。 “一次扔少点！你看，火都小了。你再这样，没多久就灭了。” 王守川像是在说给王千江，也像是在说给自己。 听到火有灭的可能，王千江立刻慌了神，把即将一把扔下去的纸钱抓出了几份，小心翼翼地够到火蛇的边缘，轻轻递进了火盆。 王万河上完香后，径直来到了火盆旁，也加入了烧纸钱的行列中。 三人就这样，烧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这已经是相对很长的时间了。 期间，王雪燕的三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也参与其中，火盆周围几乎没了落脚的位置。 忽然，一阵风吹过，似乎带来了远方的呢喃，吹小了燃烧正旺的火焰。 片刻后，火停了，恰好烧光了火盆中所有的纸钱。 清风卷起火盆中尚未燃尽的黑灰，轻轻地向在场的几人刮去，唯有王守川父子三人头上落下了黑灰。 在纸灰落下之际，其上未燃尽的红光便褪去，有些温热。 王守川从头顶摸下这些纸灰，晦暗的双眼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久久不语。 这是王雪燕的告别吗？以上辈子的身份，还是这辈子的身份呢。 或许，两者皆有。 “走吧，该回去了。” 他的嗓音略显嘶哑，带着微弱的颤抖，似是不甘。 逝者已矣，可生者免不了将自己困于过往的彀中。 众人临走之际，王雪燕的墓碑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王守川在王雪燕的碑前，还留下了一大捧的茉莉花。 在他的记忆里，这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记得父亲之前也多次提及过此事。 由于公墓区的规定，火盆被带了回去，纸灰则倾倒在了公用的倒灰炉里。 离去之前，王万河和王千江眷恋地回望了一眼，都在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妈，我会经常来看你。” 盛夏的风，本应伴着难忍的燥热，此刻却怪异的清凉。 柳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摇摆不停，本来遮蔽着的阴凉之地，洒下了点点斑驳的光影。 是在道别吗？也许是吧。 众人回到车上，驾车离去，一个转弯后，车的背影就寻不见了。 王守川他们原本的家在金岙的一条巷中，巷子名为金二路。 金二路和城中路直接相连，若是在以前，也是个位置极好的住地。 不过，王守川他们的家正处于重建的过程中，重建约莫已经进行了一年半的时间。 因此，王守川一家则住在了这条巷子的尽头，也就是背靠着的小山的山脚。 这里是王守川公司的工厂，他们在办公区的楼上开辟了三个房间。 金秀莲一间，王守川夫妻一间，王万河和王千江兄弟俩一间。 工厂里白布高挂，楼下的空地设立了灵堂，王雪燕的黑白照立于其上。 还有一些参与送葬的宾客没有离开，在此地等候主人家的回归。 众人收拾好悲痛的心情，才重新接待起了宾客。 其实王守川并不想应付这些场面，但已活了一世的他知道这关乎着主人家的颜面。 好在大家照顾他仍是病人，也就没收到多少的麻烦事。 也就几个和王守川关系要好的好友上来劝慰，说些节哀顺变之类的话语，当然，不止于此。 “事情结束了，一起去洗个脚啊！” “是啊是啊，洗浴城那儿新开了自助，以后可以待一天了。” “要是不想洗脚，出去整顿烧烤，搓搓麻将也是没问题的。” 好友们纷纷发表着自己的见解，旁人要是见了，没准就要指责他们一声。 人家正处于悲痛之中，你们却要开这样的玩笑，太过分了。 实际上，王守川觉得这帮人暖心得很。 他们真的不擅长说什么煽情的话，只能用别样的方式，起码让王守川心情能轻松些。 “行行，等事了了，咱几个去洗浴城享受享受！” 他们是以前“王守川”的好友，并不属于如今的“王守川”，可王守川能感受到朋友之间诚挚的友情。 他想把这些纯粹的人际关系，延续下去。 “对了，老王记得照顾一下孩子的感受。在这个年纪没了妈，一定非常的痛苦。” 说话之人叫徐启城，他也是在和王万河相差无几的年纪失去了母亲。 正因如此，他深刻地知道，心里到底有多痛，若无正确的引导，绝对影响深远。 他没有说什么感同身受的话，因为那并不存在。每个人的情况皆有所不同，感同身受，何其扯淡。 听着徐启城郑重地劝诫，王守川认真的答应下来，即便他不知晓徐启城的遭遇。 这是王守川曾经的亲身经历，没人比他更清楚当时的感受。 感同身受还是有的，只不过存在于幻想之中。 正午时分，宴请宾客。 王家亲戚较多，关系网勉强算得上复杂，朋友自然也多。 在当地一个过得去的酒店，大厅里整整三十桌，气氛热热闹闹的，但保持着基本的敬意。 张欣兰自认无颜面对他们一家，酒席上也就没有出现。 王守川的许多生意伙伴都来到了这场宴席。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参与了早上送葬的队伍，不过尚未去医院探望过王守川。 “王总抱歉啊，之前没来得及去医院探望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意外总是突然而至，王总还请节哀顺变。” 全都是类似的话语。 王守川一一回应后，指引着众人落座。 本来，王守川生过把王万河带在身边的念头，为了以后更好的应付类似的情景。 不过考虑到他的心情和意愿，索性让他们几个孩子先坐下了。反正上一辈子自己也没去应付这潮水般的客人。 敬酒环节，王万河和王千江都得参与。 整个大厅共三十桌，如果王守川一桌一桌的敬过去，哪怕只是小抿一口，那也是很夸张的量。 好在，王守川名义上还是个病人，借着尚未出院、身体仍未康复的由头，躲掉了酒。 其实医生也嘱咐过近期不可饮酒。 因此，在敬酒的过程中，他的杯中盛放的是甜甜的旺旺牛奶，他最喜欢的饮料。 除了他，王万河和王千江两人的杯中，也是旺旺牛奶。 就是这酒席上的旺旺牛奶，没有以前的甜。 第18章 回医院，吃炒饭 酒席过后，人去楼空。 金秀莲带着一众女眷主管饭菜打包事宜，多年养成的习惯，见不得饭菜浪费。 三十桌，不可能每一桌的饭菜都被解决得干干净净，剩下的量极为可观。 即使是诸如龙虾、梭子蟹之类的海鲜都还有剩余，更别提色香俱佳的大肉了。 在可食用时间内，根本不是三家人吃得了的。 有哪家想要的，得到主人家授意后，自己去取了几个打包袋，挑着合心意的食物。 大家很有分寸，没有闹出过分的事情来，场面还是很和谐的。 各家的男人负责在一旁做着提菜的工作，在这个时候，他们和挂件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那一脸无奈的表情。 送走了最后一批停留的客人，王守川等人也要启程回家了。 “老哥，你得回医院了，我们把你送到医院再回家。” 王佑川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打包的食物。 估摸着，两天的饭菜量绝对没问题。 超过两天的时间，即使放在冰箱里，这些熟食也不便再吃了。 王守川已经暂时离开医院大半天的时间了，确实得回去了，医生还得好好检查。 王佑川负责开车，他不喝酒，在酒席上喝的是凉茶饮料。 印象中，他只在父亲王显荣去世的时候 王守川坐在副驾。 后座挤着四个孩子，王佑川的一双儿女以及王守川的两个儿子，他们四人关系一直很好，从小便生活在一起了。 曹夏玉和金秀莲则乘坐着王荣女的车先行离开了。 他们带走了大半的打包袋，留在王佑川这的只是小部分，被他安置在后备箱里了。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异常的沉闷。 原本还期望着几个孩子能稍微活跃一下氛围，好让大家情绪轻松一些。 谁知，就连自己最活泼的女儿，王玲儿也一言不发，眉眼低垂，像是有心事。 去医院的路程并不远，六人就在沉默的笼罩下回到了医院。 将王守川重新送回住院部，医生当即就要对他开展身体检查。 “老哥，那我们先回去了，下午建才应该会来照顾你。” 王建才是王雪燕的亲弟弟，此前在外地经营着王守川公司的一家小店面，生活也算过得去。 见老哥没意见，王佑川转头看向几个孩子。 “你们要留在这里吗？” 不等几人回答，王守川却先行替他们拒绝了。 “不用了，反正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让他们回去歇着吧。” 既然王守川发了话，也就没人提出意见了。王家的所有人，对王守川的性子那是清楚得很。 只要做好的决定，无特殊情况，就会贯彻到底。 不过这次，他们的经验出错了。 王守川心里有种特殊的感觉，这次的检查结果，不宜让家里人见到。 为了避免麻烦事，他索性一个人面对这次的检查结果。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说不上来，归于直觉。 王佑川几人走后，王守川立刻按照医生的安排，开展了全面的检查。 由于王守川目前仍是住院病人，检查结果出的很快。 病房内，只有医生和躺在病床上的王守川两人。 王建才还没来，在检查开始前，王守川就给他打了电话，交代他不用着急，有事的话晚点来没事。 不过估摸着，应该还有不久就到了。 医生原本表情云淡风轻的，扫过王守川的检查结果后，立刻变得一脸凝重。 看到医生的表情变化，王守川的心里咯噔一声。 不会吧，难不成我身体出了状况？可是，按照上一辈子的情况，不应该啊。 忽然，一个念头突兀的出现在王守川的脑海中。 他想起了父亲临终前，那腐朽之木一般的身体状态，内脏功能衰败，活力尽失。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那样的？ 王守川忽然感觉，自己要获得答案了。 “唉！王先生，你可能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没事儿，医生，您就有啥说啥吧。”王守川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了，心理建设很快就做好了。 “从结果来看，您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所有器官，都有功能衰退的现象，未来的情况不容乐观。” “经猜测，应该是车祸所造成的后遗症，至少我们是这样想的。” “可偏偏您目前还能进行正常的生理代谢活动，若是不进行内部的检查，但从表面看，您根本不像重病之人。” “这一点，在我们看来十分的神奇。” 接下来，医生还说了很多交代的话，王守川看上去听得认真，实际心思早已不在。 他的精神，在此刻出现了恍惚。 他的情况和父亲简直太像了。 虽说是以父亲的身份重活一世，可未免太过相似了。 而且，他现在回想起来一些细节，总觉得父亲看自己的眼神十分复杂。 那种感觉，非要描述的话，父亲看待自己并不是儿子，好像是另一个自己。 “我们建议王先生继续住院观察，以便开展后续的治疗手段。” 这是医生最后的结论，他还是很有医德的，这句话出于对病人的考虑和医者的仁心。 真心是能感受到的。 “不了，麻烦医生了。而且，遭遇车祸的我，已经好了不是吗？” “您确定吗？要是不治疗，我们不知道你到底还有多久的时间。” “算了吧，就当我好了，反正从表面上看不出毛病。还望医生不要多说。” “好吧，希望您早日康复。” “对了，医生。”王守川又叫住了医生，这次似乎很是急切。 “改主意了？” “不是，我只想问一下，我现在可以吃肉了吧。” 医生没好气地笑了笑。 ”你不是说遭遇车祸的你好了吗，当然可以吃了。不过，我不建议。” “行，能吃就行！”王守川的眼中迸发出了这阵子久违的光芒。 总算可以吃上肉了！ 不久后，王建才来了。 他手上提着新鲜的当季水果，还有一些滋补品。但他的面容倒是有些憔悴。 “姐夫！” 王守川看得出，王建才这是强行打起精神，不想让自己多想。 估计是王雪燕的去世，给他造成的影响吧。王守川对此很是理解，他又何尝不是呢。 “最近你那边的生意还好吗？” “还不错，最近的需求量大，就是铜价涨得快了点。” 除了聊生意，王守川和王建才还聊了许多，但默契地避开了涉及王雪燕的话题。 两人的想法，也许不谋而合。 王守川本应对生意上的事知之甚少，但一接触到这类话题，他就能回想起原本属于这具身体的某些记忆。 这样也好，大大减少身份暴露的风险，也能更好地适应生意场的各种事务。 很快，晚饭的饭点到了。 中午的酒席，王守川没有吃过瘾，光顾着敬旺旺牛奶了，诱人的饭菜没吃上多少。 主要是被家里人限制吃肉了，真是遭罪。偏偏自己说了可以吃，他们不信。 “姐夫，你晚上想吃什么？中午的饭菜？我还是给你买份新鲜的吧。” 王建才自问自答，王守川对他的这个习惯还算熟悉，也没觉得奇怪。 “医院门口有个快餐店，我把位置发你。我要吃全家福炒饭。” “有肉吗？油吗？医生说……” “医生说我身体恢复得好，可以吃肉了。你就放心去买吧！” 王守川斩钉截铁的回答，让王建才很快就相信了。 到底是什么炒饭，让姐夫这般念念不忘？ 直到王建才在店里闻到了喷香的味道，他明白了。然后，他也沦陷了。 于是，病房里多了两个埋头干饭的身影，时不时有过瘾的长啸从病房传出。 有些探望的病人家属有幸听到，立刻加快脚步，匆匆离开。 过分的是，嘴里还念叨着：“非礼勿听！非礼勿听！他们在医院里干嘛呀！” 第19章 出院，诸多琐事 经过了两天的留院观察，在八月十六日这天，王守川得到了出院许可。 一般情况下，遭遇车祸的人无法在短时间内出院。 其主要原因，还是人的受伤及身体恢复的状况不同。 只能说，王守川，比较特殊。 医生同意了王守川的建议，将他真实的身体状况隐瞒了下来。 表面上，王守川就是一个从车祸中痊愈的正常人。 这个结果，让许多人感到不可思议，包括他的亲人。 不过，既然出院，那就是好事，皆大欢喜。 但王雪燕的去世所留下的伤痛，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摆脱阴影。 原本他还想着是不是能在家里歇会，结果繁忙的事务就主动找上门了。 公司内部的事务总经理万年处理得很好，只要是在他的职权范围内，都得到了解决。 剩下的一些重大问题，还得王守川亲自回去定夺。 在这之前，王守川回了家一趟，将王雪燕屏幕破损的手机珍藏在了一个锦盒中，放入了床头柜。 他如今的大部分行为，都是遵循本心的行动。 上一世的他，不可能知晓父亲的所有行为轨迹，只能如此。 王雪燕的离世，是他心里拔不出的一根尖刺，会一直让他刺痛。 可转念一想，若是和王雪燕一同生活，他得多别扭啊。 世事复杂，皆不可一概而论。 葬礼的所有相关事务都已经结束了，总有人被困在哀伤的情绪牢笼里难以挣脱。 这由许多因素决定，往往不可避免。 王荣女的女儿，郭晓晓，便是其中之一。 郭晓晓前几年嫁去了外地，和玉市在一个省内，但也要五个小时的车程。 从她记事起，身为舅妈的王雪燕就十分照顾她。 吃的、用的、玩的，都会想着她的一份。 王荣女当时第一胎是个女儿，大家别提有多稀罕了，那可是掌中宝级别的。 金秀莲也同样如此，女娃多好啊，她甚至叫王守川和王佑川家里各出一个女儿。 因为她也是女性，她更是长辈，所以她会给自家孙女撑起大片的绿荫。 不像现在，有许多本该如此的女性，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在郭晓晓出嫁后，王雪燕也会时不时的打个视频电话，关心她的生活，还会寄去满箱的零食，甚至是海鲜。 因此，郭晓晓对王雪燕的感情，绝对是最深厚的那一批。 如今，她得返回婆家了，她和丈夫经营了一家婚车店面的生意，这几天已经收到单子了，不适合再逗留。 “别再哭了，你那边不是还有生意吗，收拾好心情吧。” 王荣女心疼地抱住郭晓晓。 她可以任由郭晓晓在她的怀里哭泣。可郭晓晓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要考虑的因素很多，不能在这里久待。 “听话，等不忙了，你想啥时候回来就回来。先把自己的生活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经过王荣女的反复劝导，郭晓晓总算是看开了些。 她只恨意外来得太过突然，恨肇事者还有他的黑心老板，恨自己没赶上最后一面。 ...... “晓晓，你来了。” 王守川开了门，见到了眼窝略微凹陷的郭晓晓，笑容立马收敛了。 “晓晓，你没事吧？” “哎呀，放心啦大舅，没事儿的。我是来道别的，就来和你说一声。” “不多留会儿吗？” “不了，大舅，那边还有单子等着呢。我会时常回来看看的。” “好，开车小心点儿，一路顺风。” 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郭晓晓便离开了。人想离开很容易，心里的伤痕绝不是轻易能愈合的。 临走时，王守川还给郭晓晓准备了许多吃穿用度的东西，车的后备箱满满当当。 “大舅，你和小舅准备的东西太多了，少拿点吧。车里都快塞不下了。” “没事，这些都用得到。要是不够了，再打电话要，我和小舅还有你妈，都能给你寄去。” 两人一直细心嘱咐着，直到郭晓晓双目含泪才作罢。 对于王守川来说，此举不仅仅只是亲人之间的关怀，更是对上一世遗憾的一丝弥补。 日子回到了王守川车祸之前的平静，但无形间改变了太多。 灵堂撤去，王雪燕的遗像也收了起来，被叶素娇带回了自己家中。 王守川父子三人无比庆幸，幸好，王雪燕在生前拉着他们拍了许多的照片。 这父子三人本身对拍照无感，架不住王雪燕每一次都不由分说地叫他们拍照。 幸好，幸好。 王万河如今是初升高，没有暑假作业，还考上了重点高中的提前批，至少现在还算轻松。 不过，家庭的变故让他在最近心绪难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也就初中关系亲密的同学邀着打篮球他才会出门，其余时间窝在家中。 而王千江呢，他忽然发现前一个月小学暑假作业是半点没动，如今正在抓耳挠腮，奋笔疾书。 有时一边写边想起了和母亲的时光，作业本被打湿了好几页。 当然，赶作业的痛苦在其中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最近公司的订单较多，事务繁杂，还好总经理都已分门别类，王守川处理起来也没起初想的那么困难。 不过仗着记忆深处的本能终究不是长久之举，他还学习了许多处理公司事务的内容，以及有关公司产品的各类数据和信息。 几天的事务堆积，加上产品内容的学习，在起初让他忙得脚不沾地。 但他学习掌握的速度够快，虽称不上独当一面，也是有几分心得了。 或许是穿越的缘故，学习速度和能力快上了许多；又或许，只是对深处记忆的挖掘取得了成效。 总之，王守川以最快的速度，将紧急的事务统统处理了。 拿不准主意的，他就让王佑川还有万年都提个建议出来。 这样不同于往常的举动自然引起了两人的疑惑。 不过他有着充分的正当理由。 “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的业务能力有没有下降，有没有偷懒。” 反正他自己觉得是正当了，至于另外两人嘛，不知道。总之是接受了。 这期间，王建才也来辞行了。 光听名字，王建邦和王建才像是两兄弟，实则是父子。 当初起名，叶素娇曾经强烈反对，就是这个原因。 可王建邦哪有那么容易妥协。 “我建邦，建设邦国；他建才，建立才学，一听就知道我压他一头，是他老子。” 原话就是这样。 无论过程如何，结果是叶素娇妥协了。想必王建邦付出了不小的艰辛。 “行，回去好好做生意，过年早点回来！” “没问题姐夫！” 王守川没有多挽留。 他深知在外地开拓业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肯定有很多需要操心的麻烦。 王建才当初接受父亲的建议，也是需要魄力和勇气的。 如今好不容易打开了局面，在圈子里有了点小名气，更是不能松懈。 不止是王建才，还有一帮王守川的亲戚和好友，情愿接受安排，去各个省市开拓业务。 或许是想改善生活，或许是对王守川的信任。 他们出发时怀着满腔热血，希望凭借能力，在外站稳脚跟。 只不过难度终究是太大，这几年有盈有亏，起码吃喝不愁，基本生活有所保障。 现在，他们所求的不过是一个稳。 本身公司的体量并不大，小微企业而已。 储备的资金还没到可以使公司升个级的地步。 而且王守川也没有非得将公司发展壮大的想法，让一家人生活过得去，让工人们有一定生活保障，足矣。 不管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想法皆是如此。 第20章 压岁钱买时间，爬山 对于诸多的学生们而言，暑假既然沾个假，那就是清闲自在的日子。 很可惜，学生觉得，只能是学生觉得，成为不了老师们觉得。 一身无事的王万河，此时看着一脸苦相、奋笔疾书的王千江，这一阵子忧郁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了些笑意。 这次的暑假，对王万河来说，应该是自在无比的。 前提是，车祸没有发生。 这一天是八月二十三日，明天是王万河高中的军训报到时间。 距离正式开学还有七天，王千江还剩三整本作业。 口算天天练、语文开心暑假、数学快乐暑假。 天天练倒是已经开始了，开心和快乐却见不到半点。 “哥，你是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呀？” 看到尚且稚嫩的弟弟难过的表情，王万河还以为他是舍不得自己走呢。 “是啊，怎么了？” “哥哥，那你今天可不可以帮我写一些暑假作业啊！我用压岁钱买你时间！” 王万河嘴角一抽，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好嘛，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你想得美好吧，让我帮你写作业，不可能！” “五十一本！” “五十块就想让我写一本，做梦去吧！” “一百一本！” “我告诉你......” “两百一本！” “两百倒是可以......不对，你的压岁钱都不在你的手上，不是都被妈妈存银行了吗？” 王万河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好险，差一点就着了道。 王千江则是：可恶，差一点就骗到老哥了。 不过，言语之中提到了母亲，气氛有些沉闷了下来。 “老哥，那你还帮我写快乐暑假不？” “写个屁啊写！自己想办法去！” 王万河没好气地给了王千江一脚，踹得王千江哇哇叫唤。 他不服输，狠狠地放下笔，提拳而上，满身破绽，和王万河”扭打“在一起。 很快，战斗结束，王千江被镇压在了地板上，双手均被牢牢钳制，滚圆的脸蛋在地上摊开，像是半张肉饼。 “哼，弟弟终究是弟弟！”王守川发出了不屑的嘲笑。 “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当我小弟！” 即使受到镇压，王千江还在不断挣扎，两腿小马达似的倒腾着，并且放出了豪言壮志。 对此，王万河毫不在意，反正现在，还有未来的几年里，王千江都不会有还手之力。 既然不服输，那肯定得好好教训教训，让他吃点苦头。 武力镇压，很有效，但太低端了，有个更好的办法。 王万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双手，在王千江还未反应过来时，将魔鬼的双手伸向了他的腰际。 “哈哈哈哈哈！别......别挠了！” “你还当大哥不？小弟！” “不当了！呵哈哈哈！不当了！” “谁是小弟？嗯？” “我！我！哈哈哈！我是小弟！” 狠辣的手段结束了，王千江无力地躺在床上，双目微微失神，像是被抽干了力气。 王万河得意的甩了甩手，留下一句“弱鸡”，转过身直接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视。 “迟早让你做我小弟！”王千江还在轻声喃喃着，明显是贼心不死。 “你说什么？”王万河猛地转过身，他似乎听到了一些战斗宣言。 “没什么，我说迟早得把作业写完。” 能屈能伸，男人本色。 没过一会儿，楼下有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明快而用力，富有节奏感。 王千江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辨认。 片刻后，他的脸上露出喜色，冲出房间，一边对着老哥喊道：“是玲儿他们来了！” 对此，王守川丝毫不觉得意外。王千江平日里就能够凭不同的脚步声听出来者何人。 当然，仅限于熟人。 王玲儿上楼太有活力了，蹦蹦哒哒的，一听就晓得是谁。 趴在楼梯口向下望去，不出所料，王玲儿正快速地向上跑，马尾大摇大摆的，随着身体的跑动而飞甩。 她的身后紧跟着王万流，后者抓着栏杆，借势一步四个楼梯，正是潇洒行事的年纪。 “王千江，叫上阿河哥哥，我们去爬山吧！” 王玲儿眉眼含笑地跑上了楼，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玲儿来了呀！” 王万河嘴角勾着笑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着堂妹明媚的笑脸，王万河只觉心情愉悦。 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小子。 还未真正成为高中生的王万河，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该怎么处理目前年仅九岁的堂妹未来的男朋友。 见了面，不由分说，先揍一顿。 不行，这样显得很没礼貌，应该先问问他的名字，有没有重大疾病史，要是没有，再揍一顿。 先礼后兵，该当如此。 “阿流！” “阿河哥！” 在没有王千江和王玲儿时，王万河与王万流便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感情深厚。 虽然随着之后开始上学，在家里见面的次数也少了，而且年龄上涨，已经不复当初无话不谈的稚嫩。 可感情依旧未变。 总有男人是喜欢沉默的，性格使然。或许他们不会表现于外在，心里始终记得，而且留着年少时的那份真挚。 这一份由血脉纽带连接起来的亲密关系，绝对经得住岁月的考验，足够的坚实。 但我们都知道，任何事物想要一尘不变，几乎不可能。 物无不变，天理之自然。 人的亲密关系和感情也是如此，改变不可避免。但我们可以控制其改变的方向以及影响，要相信，事在人为。 兄弟两人欣然应允了王玲儿的提议。 再说了，人家冲到你家才告诉你要去爬山，就没怀着让你拒绝的打算。 “你们几个干嘛去啊？去爬山啊？” 楼下，王守川正和工厂负责人交代一些产品的制作规格还有数量方面的问题。 正巧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四人。 “对啊，大伯要不要一起去啊？” 在四人里，王玲儿最为活泼灵动，也是因为女孩的原因，深受家里长辈们的喜爱。 四人的共同行动中，她往往是摆平坎坷的外交官。 “算了，我还有事儿呢。你们几个去吧。” 王守川很是放心，毕竟他们几个假期可是经常去爬山的，而且他知道这并没有什么危险。 “对了，晚上要不要在大伯这里吃饭啊？大伯亲自做饭给你们吃。” 现如今的王守川，很好地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自述长辈的身份了。 竟还有些别样的舒爽。 “不用了大伯，我妈已经买好菜了！下次再吃！” “好好好！那你们去吧！” 王玲儿的拒绝，王守川毫不在意，反正都是一家人，以后机会多得是。 而且，被王玲儿这个可爱的丫头拒绝，心情都还是开心的。 就这样，四人踏上了上山的阶梯。 王守川的工厂就建立在山脚下，出了门没几步路就能上山。 说是山，顶多就是个小土丘，更没有什么名气。 地形如此，这座三面环海的海岛，名义上以丘陵地形为主，其实许多小山包都还称不上丘陵。 此时的王万河与王千江，面面相觑，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出了同样的困惑。 “老爸什么时候会做饭的？他不是只会煮泡面和馄饨吗？” “这我哪知道？你做儿子的时间比我久吧，你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 这次，王千江说的多少有些道理。 “难不成老爸以前还藏着自己做饭的本事？” 王万河不禁怀疑起了老爸是不是藏拙了，要不然，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知道老爸还会做饭呢。 这次，王万河还真的猜对了。 原本的王守川真的是会做饭的，以前要是没做饭的能耐，还真不好在外闯荡。 只不过，仅限于勉强能吃而已。 而这一点，是王万河与王千江未曾发现过的一面。 如今的王守川，可是经历了八十多年人生的王万河，做饭还是挺能耐的。 第21章 上山顶，王守川下厨 八月末，尚未入秋，正是盛夏最热的时候。 若是烈日当头，王万河说什么也不会出来爬山，幸好今天是阴天。 那绵延万里的乌云，将夏日恼人的太阳牢牢地遮蔽在后头。 虽说闷是闷了点，起码不用遭受曝晒。 王玲儿和王千江两个小的倒是精力十足，一路上登着石阶有说有笑的。 不过，由于王千江这个年纪已经有了横向发展的趋势，体力就不够多了。 才到半山腰，他喘气的声音在三人耳中已经清晰可闻，呼哧呼哧，拉风箱似的。 “不是，小弟，你行不行啊？才半山腰呢，你就虚成这样了？” 王万河揶揄道，同时嘴角上扬，勾勒着一丝轻蔑的笑。 “哼！你才是小弟！” 王千江白了老哥一眼，随后强装轻松，提腿，登阶，在短时间内又到了王玲儿的身旁。 王万河与王万流没超过王玲儿，不是体力问题，就是单纯想走慢点，看看沿途看过多遍的风景。 而王千江呢，单纯地就是比不过王玲儿的体力。 这个阶段的丫头，太能蹦跶了，窜上窜下的，一点都不带累的。 也不知皆是如此，还是说王玲儿是个例外。 这条上山的道路，几人心中熟悉无比。 平常闲来无事，实在没选择，那就上山来爬一爬，生活习惯还是不错的。 在他们上山途中，时不时的还会遇到从山上下来的人，有带着孩子的一家人，有好友出来打发时间的，也有独自一人出行的。 这蜿蜒的石阶见证了太多的故事，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会见证得更多。 每次踏上这条石阶路，他的心绪都会变得平静。 不明缘由，兴许是经常爬山的习惯所养成的羁绊吧。 山不算高，风景没多么秀丽，但起码能俯瞰城市的布局。若至山顶，视线还能越过近年频繁建起的高楼，望见远处的海湾。 日渐喧嚣的都市，也只有在山中才能感悟到得之不易的宁静和闲适。 从开始爬山到现在，约莫过去二十分钟，已经来到了岔路口。 能把时间压缩得这么短，主要还是王玲儿的功劳。在她带领下，大大加快了爬山的进度。 同时，也让王千江扶膝猛喘气。 算上来时的路，岔路口共有四个方向，片刻思索后，几人一致同意，走那条通往山顶的路。 少年嘛，有着最赤诚的心；少年心性，如春风般坦荡；少年，就应是道不尽的意气风发。 这座山的山巅只有一处，舍得抬脚，顶多不过两个小时。 未来的要遇到的山峰却很多很多，有些你只能仰望，你会抬不起腿；也会有许多你努力再多在不得见的风景。 但是，总会有一处，是属于你的。 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 许多人都在少年时胸怀壮志，达成目标的不少，折于途中的也大有人在。 因为现实往往是最困顿的枷锁。 可是，在认清现实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着生活，这难道不是最浪漫的英雄主义吗？ 这不也是一种少年意气吗？ 或许这样到达的山巅并不是那么高高在上，但依然值得歌颂。 山顶的风光大有不同。 这座不知名小山的山顶是一片较为平坦的荒地，周遭尽是黄土。 向下而望，最先入眼的是几片被开拓出的菜地，就快到成熟的季节了，此刻已是青绿。 劳动人民的力量和智慧果真强大，毅力更是令人称颂。 视线放远，远眺前方，这才是登顶最值得的景象。 既可俯瞰城市，又可领略远处的海天一线，阴天让景象别有一番风味。 恣意的风吹动衣襟猎猎作响，好动的王玲儿张手拥抱着风，身着火红的衣服，在暗黄色的地上蹦蹦跳跳。 王万河和王万流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风景，更是欣赏着眼中的人。 他们的某些特殊属性，已经初露苗头。 王千江气喘吁吁地瘫坐在一块光秃的大石头上，两手叉开撑着，一脸生无可恋。 “你是真不行吧，小老弟！” 王万河注意到了虚弱的王千江，自然不会错过这调侃的机会。 “扯淡，我，呼，我还很好，这只是小意思！” 只见王千江即刻从石头上站了起来，硬生生压下剧烈喘气的声音，不过通红的双脸暴露了他绝对的不平静。 呵，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强装镇定了，嘴硬的程度还不低。 “嗯，没准以后容易受到情伤啊。” 王万河暗暗想着，虽然他自己也没经历过爱情的挫折。初中生刚毕业的能有什么爱情经历呢。 纯粹就是自我感觉。 下山，他们几人不喜欢走回头路，从山顶的另一侧下了山，沿途一路无事。 下午五点，工厂里下了班。 王守川处理完上班时的事务后，在董事长办公室的转椅上如释重负地往后一靠，双腿一用力，转椅放纵旋转。 “诶，得去做饭了。” 王守川从正在旋转的座椅上一下子弹起，快步走回了居住的楼层。 他的两个儿子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看电视，老版的天龙八部，就是乔峰扛着音响出场的那一版。 听楼上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应该已经到少室山的那场大战了。 “有点想看。” 王守川轻声嘀咕着。 算了，还是先做饭吧。幸好之前一直有在为做饭的这一天作准备，冰箱里有足够的新鲜食材。 至于做饭这门技术活，他还是在上辈子追林伊萱的时候学会的，味道肯定是过得去的。 厨房里很快就响起了翻炒的声音，同时，食物芳香四溢，在占领厨房后迅速向楼上发起进攻。 “老哥，好香啊！什么味道？” 王千江鼻尖翕动，双眼忽地放光，像只饥饿的狼崽。 “好像是楼下厨房里传来的。” 王万河辨认出了香味的来源，视线艰难地从电视上移开，段誉在萧峰指点下就快要打赢慕容复了。 “该不会是老爸在做饭吧。” “嗯，很有可能。老哥，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吧！” “行吧。” 王万河略带不舍地回头看了眼电视，慕容复已经披头散发，失魂落魄了。 反正小说都看过了，电视剧也是重播，以后还能看。 想到这，王万河直接和王千江一起下了楼。 厨房里，王守川已经将菜几乎炒好了，没有做饭，主食是海鲜炒年糕。 番茄炒蛋以及正在锅里即将装盘的土豆炖牛肉，就是今晚的配菜。 他听到了厨房门口传来的脚步声，转头看去。 “来了就自己把筷子和碗拿上，拿三份，待会就可以吃了。” 嘴里说着话，手上动作没停，已经在装盘了。 “为什么要三份，我和老哥不是只有两个人吗？” 王千江下意识地问了句，很显然，没过脑子。 王守川突然用锅铲敲了下铁锅的边缘。 “咋滴，你老爸我不是人了？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面对老爸的怒目而视，王千江自知理亏。 “忘记了，忘记了，嘿嘿！” 说着，他屁颠屁颠的跑去拿了三副碗筷。 表面上，王守川不再计较，心里暗暗给王千江记了一账。 哼！这一辈子，你得名正言顺的叫我爹！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这一顿饭，兄弟两人都吃得很是舒畅。而且这些菜本身就是他们爱吃的，自然是心满意足。 期间，就连金秀莲也被饭菜的香味吸引来了，她住的楼层比厨房还要高出两层，她自己选的，图个清静。 得知这是自己亲儿子做出的饭菜后，那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不知道自家儿子还会做这些饭菜啊，早知道就让他狠狠做了。 尝了一口后，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 好小子，跟老娘我还藏了这么久。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要是王守川听到老妈的心声，也不会回答的，顶多就是一笑而过。 “明晚多做点，我也在这吃。” 第22章 相约麻将 宣布完决定，尝完饭菜的味道后，金秀莲缓步离开。 她要上楼去听她的戏曲频道了，这个点时间刚刚好，有她喜欢的戏曲桥段。 平常，这就是金秀莲消遣时间的娱乐活动。除了戏曲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电视剧，她也特别爱看。 特殊在哪里呢？ 金秀莲爱看的电视剧，要么就是上了年纪，要么就是时下的鲜肉电视剧。 曾经王万河很不解，奶奶怎么会看这样的电视剧，难道不觉得很难受吗？ 当时，奶奶是这么回答的： “俊男美女的多好看啊，谁看剧情了，就图个乐子。你要是看剧情，你就成乐子了。” 好嘛，老人家看得还是很通透的。 回到餐桌上，王万河看着将要空盘的餐桌欲言又止。 王守川心有所感。 “儿子，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别扭扭捏捏的。” 有了王守川的发话，王万河也就不藏着了。 “老爸，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会做饭啊？奶奶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偷偷学的？” 听完儿子的质疑，王守川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总不好说，是上辈子的你在追女孩的时候学会的吧。 干脆随便想个理由搪塞过去好了。 “其实我以前就学过了，我也没对外说。而且家里之前不是不需要我做饭吗，我就没做过呗。” 丰富的人生经历带来的其中一个好处，就是说谎不打草稿也不会表现得心虚慌乱。 当然，这只在某些情况下才是好处。 听完老爸的回答，王万河若有所思，虽然老爸回答了，但是好像啥细节都没有，仅仅是回答了。 “那老爸，你以前给妈妈做过饭吗？” 王千江此话一出，饭桌前的气氛变得沉闷。两个孩子，都想妈妈了。 “呵呵，当然了，我只给她一个人做过饭。” 王守川尽力地想去缓解沉闷的氛围，编织出了一个无人知晓的谎言。 这个谎言，却让王千江和王万河开心地笑了，所剩不多的饭菜吃在嘴里好像更香了。 吃完饭，王守川将洗碗的光荣任务交给了两个儿子。 他自己落个清闲，迎着王千江幽怨的眼神，先行上楼到自己房间看电视了。 还别说，现在回味这些几十年未见的电视剧，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个时间段没什么好看的电视，大概再过半个钟头就是新闻联播。 翻来翻去没有特别想看的，索性刷起了手机。 短视频在这个时候已经是个成熟的市场了，视频种类多样化。 正当他抱着欣赏的态度刷着短视频时，徐启城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王，晚上有空吗？北街老地方洗脚去不去？打麻将也行。怎么说？” “老徐，今晚可能不行啊，明天早上得送大的去学校了，今晚估计还得收拾东西呢。” “有什么的，反正你家里都是小子，让他自己收拾去，咱晚上早点结束就行了。” “那要不晚上打个麻将？多叫几个，等我走了好凑上。” “行，没问题！那还是去麻神棋牌室，待会有人了微信上喊你。” “成！” 挂断电话，王守川有些心痒难耐，说实话，他挺想打麻将的。 这阵子，他算是和父亲以前的这帮朋友混熟了。 起初交流的时候，嘴里时不时蹦出几个文邹邹的词汇，甚至还有诗句。 被一众友人怀疑是不是变了性子，有熟读网文的友人打趣是否遭到了夺舍。 简直是让他冒出一身冷汗，还好只是玩笑话。 他差点都快忘了，父亲初中都没有毕业的。 他只好解释说自己经历车祸后，忽然体悟到了知识文化的魅力，最近捧读诗书，饱览经典。 “去你的吧！” “老王，还装上文化人了！咱哥几个知根知底的，还能不知道你什么性子！” 一番打趣后，众位好友接受了王守川改变的事实，权当是车祸造成的后遗症。 谁能想到，一场车祸，竟然把咱小学毕业的好友往文化人的方向靠了。 王守川也时刻提醒自己有关父亲的一切，下次可不能再露了破绽。 好在，他已经渐渐习惯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 唯一不适应的，就是喝酒。 这帮好友喝起酒来，那可是老猛了。酒桌上的氛围，那叫一个水深火热。 上一辈子，他也只是在每年父亲的忌日喝白酒。 王千江和王万河已经洗好碗了，垃圾也倒了。 上楼直接进了房间，电视重新打开。 “timi！” “老哥，你是不是又在玩荣耀王者了！” 听到那声勾人心弦的音效，王千江立马把头凑了过来。 赶不走小老弟，这家伙厚脸皮得很，索性让他看看，反正不会少块肉。 “咦，这不会是老爸吧？他怎么也玩这个游戏了？” 正在翻看好友列表的王万河突然看到一个特别的头像，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老爸什么时候有玩游戏的爱好了？该不会是钓鱼执法吧？ 几乎同时，两人的房门被打开了。 “好啊王万河你小子，还打上游戏了你！” 王守川怒气冲冲地训斥着，把自己的手机界面呈现在两人的眼前。 “我...我就是想稍微玩一会儿呗。” 面对父亲的质疑，王万河的气势天生矮了一大截，说话的语气都是弱弱的。 “行了，打几把就行了，别玩太多！” “待会我要出门一趟，回来可能挺晚的了，你晚上自己收拾东西没问题吧？” “没问题，反正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 “好，你们晚上记得早点睡觉。王千江，你还有暑假作业别忘了。” 王守川关上门都没忘记给王千江心扎一下。 门一关，王守川脸上的怒意立马变成了满面的笑容。 他刚刚在房间里，原本打算找回年轻时候的记忆，打把荣耀王者的。 下载都下好了，结果徐启城微信发过来说已经找好人了。 荣耀王者只能下次再玩了，等王万河军训的时候就玩。 恰好，他又看见了王万河因为在线而亮起的头像。 进门训斥，纯属顺势而为，还可以彰显一下身为父亲的威严，何乐而不为。 嘿嘿，实在是有趣。 由此可见，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有一颗爱玩的心，老顽童其实并不少。 “老哥，老爸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可以玩了？” “应该，是吧。” 王万河有些不确定，尽管老爸好像确实说能玩，只不过不能玩太久。 “老哥，你要是不敢玩，就给我玩玩。” “滚一边去！看着就行！你水平太菜了。” 接下来，兄弟俩再一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实力才是硬道理。最后，当然是王万河的拳头更硬一些。 麻神棋牌室。 王万河从车上下来，来到徐启城事先预定好的包间，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 “老王，你太慢了！” “就是就是，来得最晚，你晚上得多输一点！” “你们这没道理啊。我离这里最远，都开车过来了，我能有什么办法？要我说，你们得多输点给我当油费。” 在几人的相互打趣中，刺激的麻将活动开始了。 他们都是习惯和好友一起玩，麻将桌上用的都是筹码。 赌博不可取，不过他们只是在给平常的生活找些消遣娱乐的方式，也不会产生经济纠纷。 王守川玩起麻将来可是很有水平的，不过今天确实手气不怎么样。 最后盘算下来，就比原始筹码多了数字十的一张。 回去的路上，王守川哼着小曲，心情愉悦。 这和麻将最后的结果无关，他已经是有过一段完整人生的人了。 说实在的，对这些数字还真的没有那么看重了。 和这些朋友相聚，在麻将桌上谈天论地，还玩了将近四个小时的麻将。 这些都是值得开心的事。 很多人开心的基础线太高，主要原因，是他们把开心抬到了过高的高度。 其实开心很简单，它可以很平淡地藏在你的生活中，等着你的发现。 第23章 临别的交代，赌约 天公作美。 八月二十四，王万河出发去高中军训的第一天，烈日当空，万里无云。 离家之前，王万河特意翻看了天气预报。 最近三天内，滴雨不下，气温维持在三十三度左右，给军训的学生们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唉！天公不作美啊！” 王万河坐在车上，双目无神地望着远处的天空，一脸惆怅。 唯一的安慰，只有正在形成中的台风胚胎，不过根据预测，可能聚集不起来。 王万河就希望来个小台风，造不成人员和财产伤亡，只带来雨水和不算大的风。 这样，受到伤害的就只有他们的军训时间了。 正在开车的王守川透过后视镜，能清楚的看到王万河的表情。 他当然知道王万河此时在想些什么。 不过，作为过来人，可以很明确的说，军训的七天没有台风。 台风胚胎确实在这几天形成了台风，只不过在原本的预测路径拐了个大弯。 调头打向小樱花国的九州岛了。 单从这一点，这台风就值得被人们记住。 玉市中学门口，几乎全都是高一新生家长的车辆，而校门口的空间有限，必不可免的造成了拥堵。 许多家长干脆把孩子在丢在离学校不远的街道上，让他们自己走过去。 然后家长直接驾车调头跑路。 见此，王守川眼前一亮。 “儿子，这里人太多了，咱的车开不进去了。” “爸，想让我下车你可以直说。” “嘿嘿，那我可不客气了！快下去快下去！没看见这么多车吗？没事儿多走两步！” 王万河满脸无奈。 不是说父亲总是爱得深沉吗，怎么感觉老爸爱得那么随便啊？唉，车祸夺走了正经的老爸。 关上车门，王万河正要提包离开。 王守川像是想到了重要的事情，郑重地对王万河交代。 “儿子，高中能别谈恋爱就不要谈恋爱，你要学会拒绝，知道吗？” 王万河一愣，不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自己很像乐意谈恋爱的人吗？ 而且才高中诶，虽说接近成年，可大部分的学生心智都不算成熟吧，没经历过社会现实，只在学校学习度日，哪能成熟呢。 父亲的话，王万河并没特别放在心上，他觉得自己不会有那么一天。 有些敷衍地答应后，王万河走向了校门口。很快，进校后就看不见了。 “唉，希望不要重蹈覆辙吧。” 王守川暗自想着，表情复杂。他其实很不愿意去回想在高中发生的一些事情。 他甚至觉得，这是他人生的一次劫难。很可惜，他不能很好地渡过去。 收回心思，王守川转头看向了后座另一侧的王千江。 奇怪，不应该啊，这家伙不是很活跃的吗，怎么一句话不讲？ 难不成，看到自己老哥离开伤心了？可王万河初中不也是住校的吗？ 反复观察后，心思细密的王守川发现，王千江似乎并非伤心，他的视线，落在王万河背着的书包上。 远远望一眼，又很快撇开。那躲闪的眼神，分明写着心虚。 “你是不是在里面放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王守川忍不住询问。 王千江顿时一激灵，慌乱显而易见。 “没有啊，老爸，我没有在老哥书包里放东西，我什么都没放！” “我没有说你在你老哥书包里放东西啊！” 看到后视镜里老爸意味深长的笑容，王千江知道自己暴露了。 “我...我就放了本暑假作业在里面。” 王千江支支吾吾地解释起来，王守川都还没进一步询问呢，他就倒豆子般全盘托出，或许是出于往日父亲的威严。 “老哥不是八月三十号结束军训嘛，我九月一号开学，然后那本暑假作业没写完。” “我昨天晚上偷偷塞进了老哥包里，还夹了一张纸条让他帮我写暑假作业。” “这样，等他回来，我就不用写暑假作业了。” 听完王千江的解释，王守川沉默了。 我怎么不记得在军训的时候帮他写过暑假作业？ 哦，想起来了，军训期间，压根儿没有把包打开过，完好无损的带回来的。 以前还奇怪呢，怎么军训回来之后，老弟是一脸绝望的样子。 暑假的最后一天尽看他窝在桌上赶作业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想到这，正在开车的王守川不禁笑出了声，还越笑越大声。 幸好现在是红灯，要不然车都得被开的摇摇晃晃。 可王千江不理解老爸在笑什么，自己的这个决策不是很明智吗？ “老爸，你在笑什么啊？” “我在笑你啊！笑你的计划要失策了！你老哥肯定不会帮你写的！说不定人家连看都没看到。” “怎么可能啊，老哥肯定要看书包的。到时候他就不得不写了。” 王千江骄傲地想着自己聪慧的算盘，已经想好接下来的几天怎么玩了。 绿灯亮了。 踩下油门的王守川眼中闪过一抹狡黠。 “要不我们打个赌？我赌你老哥不会帮你写，你就赌会，怎么样？” “好啊，我肯定不会输！”王千江把话说得信誓旦旦。 “事先说好啊，要有赌注的啊，就赌你的压岁钱。我要是赢了，别人给你的压岁钱我抽一百；要是你赢了，我多给你五百怎么样啊？” 尚且稚嫩的王千江觉得赌注没问题，况且自己有很大的赢面。 这可是能赢老爸的机会，一定得把握住。 五百块的额外压岁钱，白花花的银子，我来啦！ “好，就这样决定了！” 无知的王千江啊，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老爸早已看透了赌约的结果。 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赌局。 多年后，王千江回想起来，他会发现，怎么每次和老爸打赌，输的都是自己。 “你确定了对吧？” “对啊，确定！” “行！那好！” 在王千江困惑的眼神中，王守川将车稳稳当当停在了路边，这块儿刚好可以有停车位。 只见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了录音软件。 “来，咱们再说一遍。” 王守川先将赌注的内容和结果重复了一遍。 “来，你说：我王千江，愿意接受赌约！” “老爸，我们不要这么正式行不行啊？” “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心思，你这个人老赖了。我得留下证据，确保你的诚信。” “好吧！我王千江，愿意接受赌约！” 形势比人强，王千江最终还是妥协了。 王守川那张和年轻无缘的脸上现出阴谋得逞的笑容。 这还真不怪他过度计较，而是上一辈子真实的生活经历造就的。 王千江耍起赖来可是相当顺滑，必须得想个管控手段才行。 重新挂档，开车上路。 通过后视镜看到一脸郁闷的小儿子，王守川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很快，他很快就收敛了笑容。 “小子，以后记得遇事尽量别耍赖，该你承担的你得担着。诚信很重要，这样你才不会轻易被人拿捏。” “还有，出门在外，你可不能仗着小屁孩的身份肆意妄为。你要是给别人带去困扰，总有人会教你好好做人。” 王守川语重心长的教训，让王千江看到了老爸以前的模样。 这才是他以前熟悉的老爸啊。 最近的老爸性格有些变得太狡诈了，不过这个老爸模板还是能引起他心里小小的畏惧。 “放心吧老爸！我你还不知道吗，专门窝里横的，聪明得很！” “你好像还挺骄傲啊？” “那可不嘛，哪个小屁孩有我这样的自知之明！” “行，不错，成语都用上了。你这个年级，学校里有这种成语词汇了？” 王千江微微扬起脑袋。 “当然没有啦，老哥天天说我没有自知之明，还想当他大哥。” “哦，那看来还挺有教育效果。” 王守川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鼻子，自己以前还真这么说的。 第24章 单纯美的欣赏，发现美的眼睛 军训的相关通知提前发到了家长手机里，所以王万河没有带多少行李。 简简单单一个装换洗衣物的背包，以及一个书包。 书包里面是之前提前批上课时用的高一书籍，这次只是把它们带过来。 王万河根本没有打开这个书包的打算。 他先回寝室，一路上遇到了同个班级的同学就高兴地打个招呼。 大家现在都是恰同学少年，不会有人故意摆什么脸色。 他们这帮提前批共有两个班八十个人，在初中被选拔出来后已经提前来过玉市高中上课了。 彼此之间起码认识。 寝室也早就被分好。 来到寝室，已有一人在收拾床铺了。 “呦呵，蒋男，你来得挺早啊！” 正在整理床上用品的蒋易峰撅着屁股，扭过了头。 “这不是老王吗？你不也来得很早？还说我呢。” “诶，我看你是不是没事干？” 王万河把装衣物的背包往柜子里一丢，就惬意地杵在一旁了。 “是啊，我这轻松得很。” “你床单什么的都不整理吗？都不换吗？” “哦，小问题，晚上回寝室的时候再换就行。” “那就好，快来搭把手！” 收拾好床位后，两人并肩走回了教室。 期间，同寝室的另外两个室友也返校回了寝室，只不过是在两人从寝室出来后。 匆匆打过招呼后，另外两位室友跑得那叫一个快。 “他们也太急了吧？”王万河不解地回头望了一眼。 蒋易峰伸出右手中指推了推有些下坠的眼镜，把左手手腕放到眼前，手腕上绑着一款普通的机械表。 “能不急吗？还有五分钟就是到校最晚时间了，他们估计得跑死才能到教室。” “啥？只剩五分钟了？我怎么记得来的时候时间挺充裕的。”王万河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嘿嘿，还不是因为你助人为乐嘛。” 蒋易峰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他很干脆地选择避开话题。 “快走快走，先回教室。听说今天我们正牌班主任要露面了。” 王万河也是无语了。 本来在寝室里收拾好床铺后打算走的，蒋易峰说趁时间还够，先把寝室粗略打扫一遍。 他在取过簸箕的同时，顺便把扫把夹在了腋下。 “咦，扫把怎么不见了？” 随着一声发自肺腑的疑问，两人开始寻找莫名消失的扫把。 神奇的是，王万河竟然也没有发现，和蒋易峰一样傻傻地找扫把。 直到隔壁寝室的过来串门。 “蒋易峰，你把扫把夹着干嘛，行为艺术吗？” 在那一瞬间，蒋易峰下意识地想反驳，还想冲上去捶他一拳。 就在他伸手时，“咣当”一声，扫把落地。 原来扫把一直被自己夹在腋下。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蒋易峰骂骂咧咧地把串门的赵帆赶了出去，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王万河也脸上没光啊，自己傻乎乎地陪着找了那么久，竟然没发现扫把就在眼皮子底下。 教学楼。 两人同步到了教室门口，竟然没听见叽叽喳喳的探讨声。 心有灵犀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凝重。 看来是传说中的班主任出现了。 果不其然，一名约莫三十出头、长发披肩的端庄女子正捏着粉笔，在黑板上写着什么。 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门口有些局促的两人，不禁有些好笑。 但为了短暂维持自己的人设，她只瞥了一眼，就扭过了头，淡淡地抛出一句：“快进来！” 直到感受到座位带来的踏实，两人才好奇地小声询问前桌的两个女孩子。 “什么情况啊？这是咱班主任吗？来多久了？” 王万河与蒋易峰是同桌，位置偏中间。 但他们的前桌，其中之一是个个子小小的女孩，按照身高排第一排绝对没问题，偏偏她粉尘过敏，坐不了太前。 “我也不知道啊，这老师刚来没多久，不过她刚刚说了是我们班主任。” “那我们的班主任看上去挺年轻啊。”蒋易峰发表了意见。 “确实，而且长得很漂亮！”王万河补充了一句。 陈李婷，就是这个个子小小的女孩，白了两人一眼。 “切，你们男生真是，视觉动物。” 要是她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老色坯。 “诶，你这话就不对了。”蒋易峰义正言辞地反驳着。 “我们这是单纯对于美的欣赏，干净纯粹！不掺杂一丝邪念的。” “就是就是，你可不要随便污蔑我们，要有善于发现美的眼睛。要不然，看什么都是脏的。” 王万河和蒋易峰一唱一和，直接打出了沉默伤害。 在经历了失去母亲的悲痛后，王万河一直都处在哀伤中，虽然平日里 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音量没控制住，进而吸引了众多带着笑意的目光。 就连讲台上的老师，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身。 “那个单纯美的欣赏还有那个发现美的眼睛两个人，待会先来自我介绍。” 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了悉悉簌簌的笑声。 其中一个男生笑得最大声，他平时和蒋、王两人关系很好，他是赵帆，就是被蒋易峰赶出寝室的那个。 老师指着他说：“你笑的最大声，你第三个。” 顿时，教室里鸦雀无声。 几乎所有的学生暗戳戳都在想，这个女老师好严肃啊，笑都不能笑了。 其实，董金银不仅不严肃，反而是个十足的搞笑女。 “好爽啊！当班主任这么爽的吗？生杀予夺，尽在我手！crazy！嘿嘿嘿！” 心里这么想的，表情依旧是一脸严肃。 “可是老师，我们之前都自我介绍过了，现在都认识了。” 前排有个壮士胆大地小小忤逆了一下老师的威严。 董金银只是用眼角斜了一眼，随口解释道：“这是介绍给我听的，你们提前批之前又不是我带的。让你们自我介绍一下怎么啦。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 这名壮士连忙摆手，生怕成为开刀对象。不过他真的是挺壮的，看上去就很有肉。 见教室里没有反对意见，董金银嘴角悄悄扬起了胜利者的微笑。 “我是你们的班主任董金银，也是你们的英语老师。第一次做班主任，多多指教。” “我还是很希望和各位同学成为朋友的。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和军训有关的别问，待会我会说。” 众多同学面面相觑，没人举手。 “行，没人提问，那接下来就是我们临时决定、期待已久的自我介绍环节。” “来，单纯美的欣赏，你来！” 董金银冲蒋易峰招招手，让出了讲台的中央位置。 站上讲台的蒋易峰开始无奈的尬笑，迫于班主任的威压，还是开口了。 “大家好，我是单纯美的欣赏......哦不是，我是蒋易峰。” 话还未完，全班哄堂大笑，以至于后半句淹没在了笑浪之中。 董金银靠在门边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连忙遮掩。 好险暂时没人注意她，要不然刻意营造的人设要崩塌。 在大家的笑声中结束了自我介绍，接下来轮到王万河了。 “大家好，我不是发现美的眼睛，我是王万河。” 也算是呼应上了。 和蒋易峰相比，王万河的自我介绍就显得有些平淡。 不过大家都认识，这样也算正常，反正最终是讲给班主任听的。 接着，就是笑得最大声的赵帆。 之后，董金银按照位置，从第一组到第四组，从前到后，一个个轮流着自我介绍。 这其中也闹出了些笑话，班级氛围是越来越好了。 直到所有人自我介绍结束，董金银才讲了些有关军训的事宜。 当天下午，军训直接开始，中午，教官就会到教室和大家见面。 高中生涯，正式开始。 第25章 闲适生活即将结束 王万河的军训进行得如火如荼。 而远在家中的王守川和王千江两人，则是另外一副光景。 王千江最近的日子，总的来说，还是挺滋润的，除了赶暑假作业的时间段。 暑假作业的难题不用考虑，放心得交给了老哥。 当时老爸和他打赌的时候，他还不放心来着。转念一想，反正作业又不在自己手里，让老哥去操心。 而且，怎么可能会有学生去学校不打开书包看看的呀。 作业压力大幅减轻的他，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看看电视，跑去找王玲儿他们玩玩。 不过，即使交出了一本，他还有两本未完成的作业。 恰好，王玲儿也没有完成。 他就带着暑假作业到王玲儿家，然后两个人一同扯着王万流，寻求作业专项指导。 专门请教怎样在短时间内完成暑假作业。 “有一个办法，看到选择题就选c，看到填空题就写1，看到计算题就写解。” “哥，你这不是瞎写吗？”王玲儿无奈地白了一眼。 “还有一个办法，前几页好好写，后面的全瞎写，然后，赌你们老师只检查前几页。” “那万一老师检查了怎么办？”王千江急忙询问。 “你还真思考起来了啊。我告诉你们，别想着偷奸耍滑，脚踏实地懂不懂？” 看到两人略显茫然的眼神，王万流想起他们可能还没学成语。 “就是要让你们好好写，不要偷懒，将来的你们会感谢现在努力的自己......” 王万流奋力地向他们输出自己了解的鸡汤文学，好说歹说，打消了两人偷懒的念头。 他们两个人是一边写，一边吐槽暑假作业太多了，做不完了。 “谁让你们平时不写的，像我，都写完了。” 道理大家都懂，可愿意秉持付出实践的，少之又少。 要不说王阳明先生是圣人呢。 知行合一，短短四字，要做到却是极难。大部分人都是得其言，却不得其行的。 而王守川嘛，怎么说呢，忙也不忙，闲也不闲。 最近一段时间，没什么大事需要他做决策。 王雪燕生前的财务工作，由王佑川的妻子，曹夏玉接手。 毕竟这个位置得找个信得过的人才行，短时间内找不到，恰好想到了曹夏玉。 王佑川夫妻俩也没意见。 虽然王佑川也是公司的老总之一，持有公司的股份，可他对管理方面的事务不是很感冒。 他喜欢向外对接方面的工作，公司里的许多业务，都是他和自己部门里的员工对接来的。 除了公司收益的分红外，他还有每月的固定薪资，甚至还有奖金。 相当于老板自己给自己发奖金，图个乐呵。 曹夏玉平日里就和王佑川一同工作，在公司里帮忙。 索性让她来管理财务。 当然，不是立刻上任，而是经过业务能力测验才正式开始工作的。 至于王守川自己，生活过得随意了起来。 早上起床选个随意的时间，通常是九点十点。 然后往办公室里一坐，有工作需要处理工作，没工作就登录荣耀王者。 如果一个上午大家相安无事，下了班他就钻进厨房做饭。这几天他开始享受做饭的感觉了。 王千江也很懂，懂得提供情绪价值。 “老爸，你做的饭很不错啊。” “嗯，这个菜好吃。” “嗯~太香了！” 也不是硬夸，饭菜的口味可能没那么夸张，但好吃是肯定的。 中午舒适的睡个午觉，一点半起床上班。 一般来说，下午相对忙一些，大部分的事务都会在下午进行通报。 王守川只需要把控重大决策方向，作出最高层决定就行了。 在他看来，一个成熟的公司，是不需要老板面面俱到处理所有事务的。 老板应该做一个船长，把控航行的方向，激励手底下各司其职的船员和水手。 不过老板不能啥也不会。 他对公司的业务应该要十分熟练，不然当初也无法白手起家，还闯出一家公司来。 至少，魄力必不可少。 除了决策之外，还有一些合作公司都是和王守川直接电话联络。 这一部分就需要王守川自行处理。 处理完公司事务，他再去车间检查一下产品生产进度，和负责产品制作的工头谈论一下相关问题。 没有意外的话，平淡的下午最终会在荣耀王者的失败声中结束。 “啧，肯定是太久没玩了，手感不行。” “啧，这队友太不给力了，尽是坑货。” 看着评分上血淋淋的7.0，王守川愤懑的收起手机，下班做晚饭去了。 本来徐启城他们还打电话，说要一起出去吃个饭来着。 没办法，家里还有个小的得吃饭，只能婉拒了。 王千江吃饭的模样还真是让人讨喜，吃得那叫一个香。 瘦，病字框的，那是病；胖，月字旁的，稍微胖点没事儿。 不过，王守川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 “小子，你哥明天就回来了，你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王千江嘴里还嚼着鸡翅呢，随口说道：“放心，没忘！” 他能说得这般干脆，是因为他压根不觉得自己会输。 “诶，在家里就算了，出门在外，说话的时候嘴里别嚼，含糊其辞的，谁听得清啊。没礼貌。” 王千江吐出骨头，咽下了肉。 “爸，那你这不是在教我弄虚作假吗？” “那你要不在家里也给我好好说话？” “嘻嘻，那还是算了。” “还有啊，这哪里算得上弄虚作假。让你注意下形象、克制一下，就是弄虚作假了？” “不过你在家里也别给我太放肆了，小心我心情不好揍你一顿啊。” “不行的，老爸，你揍我那就是家暴了。” “你懂得还挺多，不过还是不够多。” 吃完饭后，王守川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懂得还不够多。 他用手一下一下抽在王千江的屁股上，打得王千江嗷嗷直叫唤。 王守川还特意等王千江洗好了碗再动手的。 他没有多大的力，只要能打疼就行，不会留什么伤。这可是他多年打出的经验。 看到王千江捂着屁股，一脸委屈地靠在墙上，王守川既心疼又好笑。 “明天你老哥军训结束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他们的军训成果展示啊？” 这是学校昨天发给家长的通知，各班以方队的形式展示军训成果，邀请学生家长去现场观看。 王守川当然要去了。 父亲曾经到场是一个原因，主要还是他想看看当初的自己，顺便看能不能做些预防工作。 闲来无事，王守川提了个建议。 “千江，要不要去下面老家看看，估计这阵子屋顶弄好，快要装修了。” “好啊好啊。” 王千江也想去看看。如果王万河在的话，估计他才会是最积极的那个。 对于王万河来说，老房子里满载着童年的记忆。 但过了一年半，他就快忘记老房子的模样了。 他时常会根据记忆，在消失的老房子里走上一遭，回想老房子里的装饰，楼梯。 生活条件逐渐变好，童年的记忆也越飞越远，老房子里的景象已经开始模糊。 也许等重新修建好后，记忆会遗忘的更快。 而王千江呢，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恋旧，但他同样想念老房子里的快乐时光。 那时两家人住在一起，四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下午六点半，天色有些黯淡，路灯投射下昏黄的光线。 老房子的位置，还有几个建筑工人在做着屋顶的收尾工作。 两人刚到，王佑川就迎了出。 “老哥，你来了！屋顶今晚就能弄好了，之后就要开始忙装修了。” 装修啊，看来以后的日子得忙活起来了，悠闲的日子要过去喽。 上一辈子，他并没有时刻关注新房的建立，只是偶尔来看看，最后时间到了直接搬了家。 现在，他要亲自忙装修了，心情不由得激动。 这该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吧。 第26章 检阅 “老爸，老哥学校干嘛要早上检阅啊，才九点钟呢。” 王千江懒散的语气里带着丝丝不满。 “那让你大下午的来你愿意不？” “嘿嘿，那还是算了吧，太热了。” 暑假里生活不像上学时，他每天早上往往九点才起床呢。 今天这个时候已经到玉市中学了。 ”不过，老哥学校还蛮大的。” 王千江四处张望，眼神中的好奇与羡慕溢于言表。 “咋了，羡慕啦？羡慕那你自己好好读，之后考到玉市中学就好了呗。” 王守川说这话可不是无的放矢，王千江后来确实通过中考，考入了玉市中学。 “算了吧，老爸，我到高中还早呢，你不要那么早就催我。” 学校里，有专门的指引牌和老师负责引导方向。 按照指引，顺着人群，王守川和王千江进入了操场的观众席。 幸好学校提前准备，在观众席上撑起了遮阳的大棚。要不然，就算家长们再想关心孩子，估计也得怨声载道了。 高一十二个班，此时已经按照顺序，400米跑道的另一端整装待发。 军训检阅尚未开始，每一个班级都踏着齐步走的步伐严阵以待。 至少整体上看去，确实如此。 不过，任何事物都不可能白璧无瑕。 更何况，还是一个由四十个学生组成的方队。 尽管他们接受了教官们的训练，齐步走走得有点样子，但只要你仔细瞧，错漏必不可免。 王守川身处的观众席视野挺好，足够居高临下。 他的目光落在二班的方阵上，王万河就在其中。 每个班的教官此时都在方队的一旁看着，打消了部分学生瞥眼看观众席的念头。 总会有斜瞥一眼的，不过这倒是会被帽子遮住。 但是脚步的慢半拍甚至踏错就十分明显了。 这些容易踏错步子的，往往会被教官安排在队伍的中间。 蒋易峰就是其中一员。 他不仅容易踏错，他还容易顺拐。 兴许是踏步的时间有些长，有些学生都疲惫了，齐步走的节奏稍稍慢了一拍。 在队伍中，就显得特别的突兀。 王守川正津津有味地观看呢，广播声突然响起。 “立定！” 总教官发话了，所有的踏步声，顷刻间消失，徒留重重踏地的回响。 “所有教官在主席台下集合！我们的检阅仪式马上开始！” 王守川向主席台看去，很快明白了。 “我说怎么才开始呢，原来领导现在才来齐啊。” 他说的声音并不大，饶是如此，周遭的几位家长也听到了他的嘀咕。 大部分人都是继续面无表情，内心却狠狠地赞同。 说好的九点呢，都快九点半了。 只能说，有些领导，真不愧是领导！ 当然，人类这个群体里，什么样的都有。这不，王守川就近就有一个。 “这位家长说的不对吧，人家领导百忙中抽出时间来看检阅，你怎么能说他们呢？” 说实在的，要不是这位家长说得一本正经，但凡他阴阳怪气一些，王守川绝对会把他当成友军。 王守川懒得搭理这样的人，直接无视了他。 或许说这样话的人中，不乏有真是这么觉得的，但也有不少就是捧领导的臭脚。 只能说，生物多样性成为了他们赖以生存的依仗。 在这位家长的身旁，大家默契地留出了一个真空区。 “诶，这是谁家的小孩，踩我脚了！我新买的宾度皮鞋啊！” 刚刚唱反调的家长惊呼出声。 “对不起叔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看到王千江一脸委屈的表情，好像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千江，怎么了？” “爸爸，我不小心踩到这个叔叔的脚了，这个叔叔好像很生气。我，我不是故意的。” 王千江红着眼眶的同时，还不忘悄悄给王守川使了个眼色。 “好小子，真是有我当年的风范！” 这话王守川当然不可能说出口，只在心里默默想着。 “千江，怎么那么不注意啊，我不是说过出门要看着点人吗？”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表面看去，一个在教育，一个在受教育，实际上是一老一小两只狐狸。 “这位家长，这么大个人了，孩子都说他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斤斤计较了。” “是啊，孩子嘛，总有犯错的时候，你能保证自己的孩子不犯错？再说了，人家都承认错误了，又不是熊孩子。” …… 附近的家长忽然就爆发出了正义的属性，那位皮鞋哥只觉身旁全是叽叽喳喳的讨伐声。 而且还是对他人格的讨伐。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皮鞋哥落下一句羞愤的话语，转身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他们彼此之间暂且不认识，看到皮鞋哥草草离开也只是相视一笑。 反正也不认识，将来也不一定会有所交集，得罪了就得罪了。 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有清晰地认识一个颇有些玄幻的说法：世界真小。 笑这个场地可算是清净了。 尽管王千江依然挂着委屈的表情，可委屈得有些开心。 哪有人委屈还把嘴角上扬的呀。 在旁的其他家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孩子读到高中，他们的家长几乎都不会缺少生活阅历。 王千江那算的过去的演技，在他们眼中还是不够看的。不过，很有意思的一个孩子啊。还很有勇气，有智力。 这片观众席的氛围好了不少。 “检阅仪式，现在开始！音乐起！” 检阅进行曲的变奏版响彻操场，各方队开始跟随音乐的节奏，昂扬地齐步走。 负责报幕的主持人只能待在主席台的边上，显得和主席台格格不入。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尽职尽责，因为他们还是中学的学生。 “我们的检阅仪式正式开始！率先向我们走来的是，高一一班的方阵！” “看啊，他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响亮的口号，气冲斗牛，欲与天公试比高！” 由于是军训的最后一天，解说词反正是怎么夸怎么来。 当然，总有班级会配得上其中的某几句，也就显得没那么假。 学生们也想在家长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自然是铆足了劲，几乎走出了军训以来最好的水平。 不过，当齐步走换正步走时，就没那么赏心悦目了。 本来这些动作就不是一星期不到的军训能训练完美的，教官们心知肚明。 可当他们看到自己教出来的学生险些走得五花八门时，还是会忍不住捂脸叹气。 每个班或多或少都会有点问题，没办法，总是难以避免的。 相对比之下，一、二、三班在整齐度和观赏性上要更高一些。 一二班是提前批的两个班级。 三班则是除一二班之外最好的班级，在选课分班之后，专门收留文科为主的优秀学生。 学生综合素质是一方面的原因，但老师以及上层施加的压力也是原因之一。 “你们可是提前批的班级，军训一定要给我拿到评优奖啊！” “千万别让平行班的学生看扁了，拿出你的火箭班的气势出来！” 正向的影响，诸如班级荣誉感、提前培养的默契等也都是其中原因。 “这正步走得还不赖嘛！当年的我确实有点小帅的哦！” 王守川没忘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贴的金别人看不见。 “老爸，我看到老哥了！你看你看，我感觉他好傻哦！” 迎接他的是拍过脑袋的一个巴掌。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才傻！虽然他们不是军人，但这是军训，和咱国家军队挂钩的。你还嘲笑！要不要命了！” “可老哥他不是军人啊……我就笑一笑嘛……” 王千江委屈地抱着头。 他不知道，嘲笑他老哥就是在嘲笑他现在的老爸。 “那也不行！” “不行就不行嘛……还打得那么痛。” 第27章 军训结束 检阅仪式，不止是齐步走和正步走，还有事先挑选好的军体拳方阵。 这些学生踢完正步之后紧赶慢赶跑到留在操场上的军体拳教官集合。 动作整齐和到位程度姑且不论，气势那是打得足足的。 这就足够了，七天不到的时间，只是求形而不求其意，能有初具规模的气势，已是很不容易。 总的来说，总教官对他们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距离标准当然差了十万八千里，可短短几天，这足够了。 领导们默默看着，互相对视，各自点头、微笑。想说的话好像都在眼神里了。 出于各种因素，这些打军体拳的全都挑选了180以上的大个。 王万河，不在其列。 174就是174，撑死也到不了180的标准。 检阅结束，总教官的活儿就干完了。 两位主持人开始发号施令，让家长们去对应的班级和孩子们拍一张集体照。 “可算结束了！这天可真热！” “就是啊，这么热的天还看孩子！要我说，都高中了，有啥好看的！” “那兄弟你怎么来了？学校好像没有强制要求吧？” 王守川也很好奇。 “嗐，别说了。还不是家里那婆娘要求的，说要见证自家孩子的光荣时刻！我也没见哪里光荣啊？” 说完，这位家长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生怕自家老婆闪现登场，可见平日里的家庭弟位。 即便不在家也谨慎至此。 “哥们，想不到咱们是同病相怜啊！” “哦，不是吧哥们儿，你也是？” “不止你们两个，我好像也是。” 顷刻间，方圆五米的距离，聚集了不下十余名倾诉心声的中年男子。 人群中不乏女家长。 她们深深地看了这个小团体一眼，打算记住每一张陌生的脸。 说不定，就刚好认识他们的妻子呢。 就算自己不认识，通过六个人，总能传到对应的妻子耳朵里的。 不过此刻，小团体的中年男子们，都将目光投向了王守川和王千江。 他们的眼神里，分明带着怜悯。 好哥们儿啊，你也太惨了！连小的都被赶出来了！这是真不受待见啊。 “你们别误会啊。家里只有我能来了。” 王守川回复地很简单，很淡然，眼里闪过落寞。 王千江的目光也黯淡了一瞬。 他现在可羡慕那些母亲还在的家庭了。 ...... 王守川带着王千江去操场找人去了。 二班的聚集点，已经聚拢了十几名家长。 “诶，哥们儿，不好意思啊刚才。冒昧地问一句，你家里是出了事吗？” 王守川转头看去，是刚刚小团体里的一名成员。 也许是觉得唐突，他立马补了一句。 “哥们别介意，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少华，是林峻杰的家长。” 呦吼，明星的家长！ 王守川当然知道林峻杰，上辈子关系一直挺好的。 不过听到这个名字，总是会忍不住在心里调侃几句。 可惜，这个林峻杰江南唱得不怎么样。 见他态度真诚，王守川笑着回复：“出了点意外，不过都过去了。” “我也不能失了礼数。我是王守川，王万河的家长！” 两人握了握手。 一个人，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笑着说出曾经惨痛的经历。 笑着不代表释怀，可能只是为了麻痹自己残破不堪的心。 “兄弟，你是这个！” 他对王守川竖起一个大拇指，可当他回头看向周围，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不会吧，这皮鞋哥也是二班的家长？” 还真是，幸运的是，这皮鞋哥是一位男生的家长。 皮鞋哥也注意到了两人，脸上浮现着不自然，显然，他对不久前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索性拉着自家孩子离两人远了些。 “他就这么瞧不上我们？” 林少华不满地嘟囔了两句。 “明明是他自己硬要唱反调当狗的。” “行了，他只是太过现实了而已。我们平时见了上面的领导会是什么态度呢？总不至于上去给人家一记开心铁拳吧！” 王守川只是对皮鞋哥不待见，但他并没有一味否认皮鞋哥的行为。 谁不是为了生活得更好一些呢。 认清现实已经很难了，可做人更难啊。 王守川对皮鞋哥不甚了解，所以他不会随意地发表评论，毕竟，当下被掩盖的真相太多了。 就像是埋藏在土地里的大石头，不挖安然无恙，挖了硌手又麻烦，吃力不讨好。 太多的人听风就是雨，事情究竟真相如何，谁在乎呢。 “我爸来了，我先去找他了！” “行！我也看着我妈了！” 王万河和蒋易峰打了声招呼，找各自家长去了。 在王万河眼中，自己老爸的情绪可稳定了。 他是稳站钓鱼台，和王千江找了个显眼的位置，直接站那不动了。 在王守川身旁的林少华也是有样学样。 多方便快捷的一个方法啊。 看到王万河朝这边走来，王守川淡定地笑着招了招手。 “老爸，你也太有风范了，站着不动跟定海神针似的。” “人太多了，嫌麻烦，这里不是很显眼吗？你看，你这不是找到了吗？” “就是就是，老哥你的事儿太多了！” 王千江那副贱嗖嗖的模样，看得王万河颇不爽的朝他脑袋上来了一拳。 不久后，林峻杰也找到了这里。 “王万河，你也在这啊！” 说着，他便熟络地和王万河勾肩搭背起来。 只不过他一米六出头的个子，手得向上伸着才能够到王万河的肩膀，画面莫名有些喜感。 “爸，这是王万河，我的同班同学！” 经过一个军训的磨合，相互之间的同学情谊更深了几分。 瞧林峻杰一脸小傲娇的表情，王万河无奈的同时心里也倍感温暖。 “看你们感情挺好啊！正好，我和老王也认识了，以后常来往啊。” 这一家子，可真是，刚认识呢，就喊上老王了。 挺好的，纯粹的真诚，最能打动人心。 “好啊，都是朋友，就该如此！” “嘿嘿，老王啊，没想到你听上去还有点文化程度！” 王守川白了个眼。 他可不好说自己现在小学学历，却有一段本科学士的过往，谁信啊？怎么解释？ 之后，蒋易峰也带着他的母亲向这里走来，三家会晤，相谈甚欢。 蒋易峰的母亲和两个大男人聊起天也没什么隔阂，除却一开始有些拘束，但聊上了之后，尽显豪气。 王千江弱弱地站在王万河的身旁，插不上话。 他现在的姿态，和面对家里人时截然不同。 王万河心里觉得好笑。 小老弟，真不行啊，回去了得好好嘲笑你。 没多久，二班的班主任董金银招呼家长带着孩子们一起拍集体照了。 皮鞋哥为了和王守川他们拉开距离，刻意拉着自家儿子往另一个方向走。 不过他应该是没有告诉自己孩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几个小的彼此都还互相拍屁股问候呢。 这倒是让王守川和林少华对皮鞋哥的印象有了小小的改观。 人呐，终归是矛盾的集合体。 仅凭一方面就给予评定，显然是不合理的。 在拍集体照时，王守川还见到了一个将近六十年未曾见过的人。 仅仅扫了一眼，他便不再关注。 他早就不在乎了。 但还有一个人，他找到之后，目光几乎没有移开过。 为了避免旁人产生一些不好的想法，他看得很隐晦，却很仔细。 那个人，是林伊萱。 刚入高中的她看上去还很青涩，可那双眼睛还是如此灵动。 王守川开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有些话，还是得向王万河交代一下，万一有效果呢？万一，会有什么改变呢？ “万河，高中啦，记得先别谈恋爱啊！” 非得谈的话，记得找林伊萱。 不过这话没说，还是得尊重历史轨迹。 “知道了老爸，你怎么就觉得我会谈恋爱呢？” 王万河搞不懂，他是会主动谈恋爱的人吗？ 第28章 回家之后 王万河确实很难主动谈恋爱。 真要计较的话，这也算是他的一个性格缺陷。 主动是不行，可这时的王万河忽略了一个问题，万一，自己是被动的呢。 王守川叹了口气。 现在答应得信誓旦旦，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估计还是逃不开上辈子的命运。 而且，这样的对话，王守川觉得似曾相识。 上一辈子，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从父亲口中听到过同样的话语？ 这一次，他将从一个当事者，成为一个参与者和旁观者。 对于那段时光，后悔吗？也许吧。遗憾吗？没有了，不必要，或许也不值得。 在家休息的一天，王万河跟着王守川去老房子的施工现场。 整体的构架已经搭建完毕，接下来，就是整幢房子的装修。 王千江并没有跟着前去。 昨天王万河回到家时，王千江兴高采烈地掀开老哥的书包，满怀期待。 可惜，天不随人愿。 当他翻开暑假作业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就已经被灰暗占领了。 “老哥，你怎么这么不顾及我们的兄弟情谊！作业都不帮我写！你让我怎么办啊！” 面对质问的王万河一脸懵逼。 “我压根没打开过书包，我怎么知道你放了暑假作业在里面？而且，就算知道了，我写不写还不一定呢。” 在那一刻，王千江满脑子都是两个字：完了！ 情绪激动的他，甚至呜呜哭出了声。 他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啊。 尤其是王守川得知这预料之中的结果后，还在他耳边如恶魔般低语：“别忘了你的赌约，压岁钱哦~” 顿时，王千江哭得更大声了。 昨天一整天，王千江都是以泪洗面的，一手攥着笔在暑假作业上奋笔疾书，一手抓着餐巾纸，时刻准备擦拭流下的眼泪。 他终于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也深刻意识到一个人生至理：求人不如求己。 这可是血泪的教训啊。 昨晚，王千江是在写字桌上睡着的，笔还攥在手里呢，还是王守川给他抱到床上去的。 然后今天早晨，一股神秘的力量催动王千江早早地起了床，片刻愣神后，他连洗漱都顾不上，一屁股坐在写字桌前。 究竟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都不是，是未完的暑假作业和仅剩一天的假期余额。 没写几个字，他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人教人不行，事教人一次就会。 相信经过这一次的惨痛教训，王千江绝对会重新做人，以后好好善待暑假作业。 事实真会如此吗？不知道。 如果能重来，他一定，会事先提醒老哥，让老哥善待好自己的暑假作业。 至于现在，没想到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境界，王千江年仅八岁，就有幸领悟了一次。 虽然说，是被迫领悟的。 直到王万河和王守川离开，王千江也是沉浸在暑假作业的海洋里，力争自渡。 老房子这，装修过程麻烦的事不少。 水电线路搭建、墙体的改造、瓷砖的安装和各类设施的安装，都是需要操心的事情。 至于每个房间的设计，在以前就已经和建筑设计师沟通过了，也拟定了初步的方案。 老房子的重建就是基于这个初步方案来的，小幅度的修改在所难免。 不过，原本是打算修建六层的，上报之后，上面的负责人不同意，说不符合规矩，切了一层，剩下五层。 今天来老房子，就是和设计师重新拟定具体的细节，还要确定空调铺装的方案，这在之前已经有了初步的探讨。 “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打算用中央空调的系统。” 众人商讨了更多细节方面的内容，中午，空调公司的技术人员和销售人员带着计划方案先行一步。 王守川、王佑川两人与设计师和承包人员完善了细节，各自回去准备了。 今天估计是开不了工，需要准备的工作还挺多。 “老哥，听说政府要在玉市设立一个小微企业的产业园区，设立初期政策扶持应该挺不错的，就是位置不好，在江干镇那边。” 这是王佑川今早得到的消息，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像他们这样的企业，消息渠道和消息的准确性可以说是十分重要。 许多机会，是要主动争取的，而机会的来源，往往就是先人一步的信息得利。 无论在哪个领域，几乎都是如此。 王佑川近年凭借着他的业务，为公司初步建立了一条信息供应链。 比不上大公司的完善，在玉市这个小县城里，也勉强够用了。 而在没确保信息真实性之前，王佑川一般不会公布得到的消息。 “尽快去确认相关的细节，政策方面打探清楚，位置偏僻一些没事，反正咱玉市也不大，南北不过几个小时的车程。” “我这边也问一问情况。” “老哥，你是想搬厂房了？” “是有这个打算，该扩大规模了。近段时间，外省的需求量在涨，我们这边倒是快供应不上了。” 这是王守川在熟悉公司业务的过程中看到的问题，也是公司目前最大的问题。 “趁着近几年的盈利，除去房子的装修费用，账户上还有些资金，尽快把这事确定下来。” “好，我知道了。” 王佑川隐隐有些期待，这个小微企业，是不是要发展壮大了？ 其实王守川没有那么多的打算，这样安排，其一是尽量保持上一世的轨迹，其二就是解决公司目前的困境。 由于老房子重建，王守川厂里能居住的房间也不够。 王佑川一家借住在岙里的一户亲戚家中，彼此相熟，不会闹出什么麻烦。 每月也给他们交房租和水电。 这家亲戚也没有拒绝，一码归一码。 亲戚的关系只是互相帮助的基础，要长久的稳定，就得明着算账，和金钱搭边的事要讲清楚。 一次两次还好，时间长了，矛盾很容易滋生。 “我先回去了！” 王佑川先行离去，亲戚家的位置距离厂房也就一百多米的距离。 王万河回家后，王千江仍然投身于暑假作业。 他只回头简单地瞧了一眼，看到是王万河，发出一声重哼，继续埋头赶工。 王万河突然心生邪念，他来到写字桌前。 “还剩多少啊？是不是要写不完了？写这么久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啊？” “滚！” 王千江言简意赅，他现在对这个老哥可没什么好脸色。 哪有学生，去学校连书包都不打开看一眼的。 还完完整整地背回来了，那你当初背个包去干嘛呀，装样子吗？ 一想起来昨天空无一字的暑假作业，王千江恨不得暴打老哥一顿。 可惜现在的自己没有那个实力，还得隐忍。 啊，忍一步真是越想越气。 看着王千江情绪逐渐变化，王万河可觉得太有趣了。 “要不，你给我两百压岁钱，我帮你把暑假作业写了，怎么样，划算吧？” “好啊，那你快来，不就是压岁钱吗，我答应了！” 王千江腾地一下从座位上跳起，双眼直冒精光，老哥看来也不是那么坏的人啊。 “不过你得先给定金，先给我五十，要不然，万一我白写了怎么办。” “那还是算了。老爸骗了我的压岁钱，你也要骗我的压岁钱，都是坏人！” 王千江像泄了气的皮球，蔫蔫地重新坐下。 “你说这些，不就是不想给钱吗？还在这里颠倒黑白，说我是坏人。” “据我所知，你是和老爸打赌输了吧。你现在报酬都不给，还想让我白干活，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真是，小小年纪，鬼点子这么多，还学会和网上那群家伙一样，混淆是非、先声夺人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得改。 改不了，那就打。 不过王万河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也就是在家里才会在嘴上说说。 不像某些群体，无所顾忌地狺狺狂吠。 第29章 王千江憋屈的一天 二零一八年，九月一号。 王万河和王千江都在这一天开学。 王万河读高中，要求六点五十之前到校；王千江小学，七点五十之前到校。 最累的是王守川。 多少年没有起床起那么早过了，就连当初大学毕业之后还上了一阵子的班，那也没这么早起过啊。 还得带王万河出去吃早饭，真是折磨。 这种时候，王守川几乎是完全接受了现在的身份。 因为他看向王万河的眼神没有丝毫的心疼，全是不满的埋怨。 那眼神，给王万河看得浑身不自在。 “老爸，回来记得给我带个早饭呗！” “行，别忘了压岁钱的事情就行！” 原本在楼上喊话的王千江顿时没了声音。 不知是逃避这个话题，还是重新睡了过去。 “儿子，记得我和你说的，高中尽量别谈恋爱啊。” 校门口，王万河下车前，王守川还不忘嘱咐他。 “知道了老爸，你都说了几遍了。” 王万河依然还是那副态度，怎么可能的事儿呢，谁闲得没事谈恋爱啊。 王守川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扬言高中不谈恋爱的自己。 只不过，故事的最后证明，少年时立下的誓，好像确实对自己没什么约束性。 回去的路上，王守川给王千江带了糕头，在一小时车程之外的温岭，它该是叫嵌糕。 糕头里除了配菜，王守川还加了鸡蛋和猪肉，再淋上一勺猪肉汤，那叫一个香。 王守川自己忍不住，送回到王千江手上的时候，差不多只剩半个了。 “老爸，糕头怎么只有一半了？” 看似疑问，实则王千江知道，肯定是这个老爸吃了，还吃了一半，吃得也太多了。 “诶，这不是最近看你养得太好，膘有点多，就刻意让老板切了两半。” 说着，王守川用舌头舔了舔唇角留下的余味。 确实是切了两半，用王守川的嘴切的。 “老爸，你太可恶了！” 王千江的控诉注定得不到结果，甚至得不到安抚。 他还觉得不公平呢，原本一个完整的糕头，硬生生没了一半。 “哪里有那么多的公平，你以后可不要对现实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哦。” 明明是沉重的道理，但王千江现在听来，这纯粹是对他的嘲讽。 官大一级压死人，老爸这分明是辈分大一级压死儿子，尤其是老爸还掌握着一家的经济命脉。 王千江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只能一个人郁闷地吃着剩一半的糕头。 “暑假作业你什么时候写完的？” 王守川还奇怪呢，这会儿王千江咋那么从容，昨天晚上还要死要活的。 “哼，昨天晚上就写完了，我还安安稳稳地睡了个舒服觉！” 然而，事实是怎样的呢？ 王千江昨天晚上写到十点多，写了太久，实在是写不动了，还剩下最后的几页。 不想写，如何是好？ 他想起了王万流曾经说过的办法。 不写了，老师应该不会心狠手辣到检查至最后一页吧。 做好决定后，他是如释重负。 洗了把脸后，骨碌碌上床睡觉了，写了一天的暑假作业，实在是太累了。 今早起床后，他反倒不担心了。木已成舟，剩下的事，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学生能决定的。 下午，王千江放学。 王万河高中住校，一星期回家一次。 王守川去接王千江的时候，看到了他愁眉苦脸的样子。 “呦，怎么了，开学第一天，就被老师教训了？” 王千江难得没有反驳，双手掐着书包，低头不语。 嗯，看来确实是被老师教训了。 “来来来，说说看，怎么被教训了？是不是暑假作业没写完啊？” 闻言，王千江惊愕地抬起头。 “老爸，你怎么知道的？我也没说啊！” 王守川歪嘴龙王一般地笑了。 “这还不简单，开学第一天，还有什么比暑假作业没做完还被老师发现更让人难受的呢？” 其实，王守川是一时心血来潮，偷偷翻看过王千江的暑假作业，发现他还有十几页没有完成。 “那你们老师怎么罚你的？” 不知为何，王千江感觉自己老爸很期待自己儿子被罚。 “老师让我站了半节课，还让我一个星期内补完暑假作业。” “嘿嘿，被罚站喽是不是很丢脸啊？” “这个还好，又不止我一个人被罚站，平均下来，每个人丢脸的程度也不高。” 平均？这玩意你跟我扯平均？这是能平均的吗！ 王守川脸上顿时浮现几道黑线。 “别扯没用的。这次的暑假作业权当一个教训，以后记得做事提前做个安排，还有，不要弄虚作假。” 见老爸表情严肃，语气严厉，王千江连忙答应。 “老爸，我们还不走吗？” 王千江觉得奇怪，老爸好像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打算。 “不急，玲儿还没出来呢。” 接到王玲儿后，王千江又受到了一波大肆的嘲讽。 “哎呀，怎么有人暑假作业没写完啊？” “哎呀，怎么有人还被罚站了呀？” “哎呀，怎么有人打赌还输了压岁钱啊？” 王玲儿的话语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一刀快似一刀，王千江毫无还手之力，只能默默承受，黯自神伤。 不得不说，王玲儿在阴阳学说这一块，应该也是天赋异禀了。 王千江的班主任倒也善良，暑假作业没做也就罚了个站，没有后续的举措了。 这样的班主任，让王千江自己都不好意思，晚上写起暑假作业那叫一个殷勤。 就连王玲儿想要找他玩都拒绝了。 王守川忍不住怀疑，这该不会是班主任的计策吧？ 以善良真诚的举措，感化逃避暑假作业的不良少年，让他们心怀愧疚，然后心甘情愿地补完暑假作业。 当然，这个方法仅限于对尚有羞耻心和良心的学生们使用。 即使如此，依然称得上一个妙字。 其实，王守川想多了。 王千江的班主任，单纯的就是想着，开学第一天，要不就别为难学生们了，也别为难自己。 她哪知道会造成这样的效果，甚至还引发了学生家长不必要的过度联想。 她可是第一次当班主任，没这经验啊。 王千江自己呢，也懂得分寸。说好的一个星期时间，他不会提前太多。 这个晚上，他十点不到就停止了补作业的行为。成果也很喜人，写了好几页呢。 还得归功于第一天开学没有布置作业，要不然，哪能写那么多。 日子就在平淡的节奏里悄然溜走。 王守川通过父亲的身份，见识到了和以往不同的经历，有了属于现在的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故事。 在曾经的自己未见证过的时刻，王守川尽量做出符合身份的决定。 他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只是时不时的还会觉得有些别扭。 老房子的装修稳步推进，王佑川上次的消息也有了进展，政府已经公示了，彻底验证了其真实性。 产业园区内的相关政策，对于小微企业来说相对宽松，看得出政府确实有一定的扶持力度。 经过公司内部的商讨，王守川最终拍板决定：迁厂！搬入产业园区。 目前是公示期，但相应的工作，诸如资金储备、资格申报、企业评估等都可以开始准备了。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发展。 这一天，是周五的晚上，大半夜。 王万河还没回家，他们高中是周六中午放学。 王守川正和林少华在外足浴按摩呢。 自从上次在学校认识后，两人就时常联系，快到周末了，这次就出来聚一聚。 “噔噔噔噔～” “老姐大半夜的打电话来干嘛？” 尽管王守川满腹疑惑，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第30章 赌博 “老姐，什么事儿啊？” “您好，请问是王荣女的家属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子一丝不苟的声音。 王守川心里咯噔一下，随后立即升起警惕。 “你是谁？怎么拿着我姐的手机？” “这位家属您先不要激动，我们这边是玉市城中街道派出所的。” “现在打电话通知您，是王荣女女士因聚众赌博暂被扣押在派出所，请您尽快来一趟。” 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王守川就觉得这是不是诈骗电话啊。 上一辈子养成了坚实的防诈骗基础，而且近几年都在大力宣传反诈，王守川的防诈骗意识可谓是十分到位。 可下一刻，他就知道这不是诈骗。 “这不是诈骗，请尽快到城中街道派出所来一趟，我们需要向家属说明情况。这也是王荣女女士的诉求。” “您若是怀疑这是诈骗，我的警号是xxxxxx，您大可放心。只需要来一趟派出所就行。” 对面疑似民警的人，语气异常的严肃，几乎是不容置疑。 王守川自然没有理由继续怀疑，连声答应后，立马把脚从木桶里抽出来，胡乱用毛巾擦了一把后，就要赶往派出所。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他是等王千江在家里睡着后才出来的。 “要不要帮忙？” “没事儿，应该能解决，问题不大。” “行，一切顺利！” “多谢！” 王守川风风火火的赶往派出所后，王荣女正在派出所的值班室接受民警的训话。 王荣女看样子是羞愧难当，埋着头，接受民警的批评教育。 一个值班人员率先注意到了王守川。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您好，我是王荣女的家属。” “哦，好的，王荣女女士在那边。请问您和王荣女女士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弟弟。” “队长，王荣女的弟弟来了。” “好的，王先生，您先坐下。” 王荣女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见来人是王守川一个人，她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老妈子。 看清来人身份后，她又重新低下了头，总归还是有些羞愧的。 民警队长紧接着转头朝着王守川。 “王先生，王女士的聚众赌博情节较轻，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需对王荣女女士处以四百元的罚款。” “本来王女士只需要上缴罚金即可，不过她身上并没有准备足够的现金。所以不得不大半夜打扰您。” 在上缴罚金后，民警示意可以带王荣女回家了。 离开派出所之前，民警队长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王荣女，你是第二次因为赌博被抓的，下次要是还犯同样的错误，可就要酌情从重处罚了。” “屡教不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面对民警队长的训斥，王荣女点头称是，生不起一丝反驳的念头。 “守川，拜托你不要和老妈子说这件事，要不然她又得说。” 回去的路上，王荣女提出了有点卑微的请求。 “好，我不会和老妈说的。” “可是老姐，你怎么又去赌博了？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还好涉及情节不太严重。万一呢？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添瑞未来的路变窄了怎么办？” 王守川此刻，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 上一辈子，他对王荣女的赌博是略有耳闻，具体的了解却是不够。 王荣女沉默不语。 两人就在这诡异的沉寂氛围中，驱车回到了家。 “老姐，以后别赌博了。那些因为赌博和你接触的人，以后就不要来往了。” “咱们踏实挣钱，走捷径没那么容易。实在没路子了，我给你在公司里安排一个岗位。” “好！”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 凌晨两点，王守川回了家。 王荣女又一次因赌博被抓的事，让他思考了很多。 上一次，在记忆里，还是一年之前，而且那次被老妈子知道了。 金秀莲在众人面前把王荣女狠狠训斥了一顿。 在她的观念里，国家明确规定了，严禁赌博，那这事儿你就坚决不能碰。就算程度较轻，也是红线问题。 正经人，就该凭双手、凭本事，踏踏实实地挣钱。投机倒把的玩意能上什么台面。 回家后的王守川心烦意乱，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沉沉睡去。 王荣女家。 她所居住的这套房子，四层，带有提供租户的客房，是和前夫离婚后分配得到的财产。 除了这套房子外，她还得到了一笔数量可观的金钱赔偿，以及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她走过空荡的客厅，空荡的厨房，走入了自己空荡的房间，内心空荡荡的。 曾几何时，郭晓晓和郭添瑞都还住在家中，那时家里热闹得很，有离婚的赔偿也无需为生活而奔忙。 可若不思改变，纵使是家财万贯，也总有耗尽的一天。 王荣女这段时间，恰好正处于这个状态。 物价的上涨，生活成本大幅提高，再加上各种零七零八的消费，即使每月还能收几户租户的房租，银行账户的余额仍然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当你习惯了较高水平的生活质量，怎么甘心去接受掉档的结果呢。 这便是王荣女再次赌博的重大原因。 而且，其实这次赌博涉及的金额挺大的。 参与赌博的人员携带筹码，并没有明面上进行现金交易或是电子转账。 民警到达抓捕时，这场赌博聚会还没真正开始呢，还处在热身小打小闹的阶段。 王荣女也没有输掉多少，何况还被民警逮住了，不作数了。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人最大的问题就是贪心，就算是现在，王荣女想的并不是停止赌博的行为，而是在想下次一定要小心。 她想通过赌博，让一家的生活重新回到之前的无忧无虑。 王荣女还没意识到，她的思想已经受到了扭曲。 世事到头螳捕蝉，当你踏进了赌博这个圈子，而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市民，结果可想而知。 很大的概率，你只是局中被早已盯上的猎物，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猎物。 洗完澡，王荣女疲惫地躺在床上，但手机依然亮着，屏幕上闪动着六合彩的界面。 她的十指还留有足够多的气力，在屏幕各处上下翻飞，操作眼花缭乱。 很快，她就放下了手机，相关的操作已经完成了。 明天，是郭添瑞回家的日子，她还得早起去买只鸽子炖给郭添瑞吃，好好补一补。 明天，哦不，是今天，就当凌晨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夜，再度陷入沉寂。 翌日，王千江率先起了床。 对于他而言，这是第一次一个人睡觉，尽管知晓老爸在隔壁房间，他还是睡得不够踏实。 老爸还没起床，也是常态，反正老爸一到周末都起的很迟，早餐是指望不上了。 跑到一个隐蔽的柜子前，从中掏出深藏不露的存钱罐，取出一张十元钱的纸币。 “唉，居然要花我自己的钱买早饭了，我的后背隐藏能源就这么没了一张。” 王千江看向存钱罐，满眼心疼。 可存钱罐里面现在到底有多少钱？似乎没有一个人知晓。 吃完早饭，王千江动力满满的补完了最后两页的暑假作业。 他畅意地伸了个懒腰，写完暑假作业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神清气爽的。 中午，王守川睡过了头。 “老爸，该吃午饭了！” 还是王千江把王守川从床上摇醒的。 “啊？几点了？” 王守川睡眼惺忪地问着，伸出手就要拿手机。 王千江一把把手机怼到王守川的脸上。 “快十二点啦，老爸！饭点都要过了！” 嗯哼，十二点了。 等一下，十二点了！王万河好像十二点半放学来着。 闹钟怎么没响啊！我不记得自己把闹钟关了呀！ 相信几乎每一个晚起的人都有相似的经历。 “走走走，中午不在家吃，咱出去搓一顿！待会你老哥放学！” “好啊好啊！”王千江拍手称赞。 老哥啊，你可算是有点作用了！ 第31章 炒年糕一家，大富翁 “老哥，你终于出来啦！我们快走！” 王千江异常的急迫，引起了王万河的疑惑。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当然是快点去吃饭啊......不对，是快点接你回家！” 内心的想法几乎是脱口而出，也能理解，毕竟王千江正是藏不住话的年纪。 偏偏他藏住了自己的存钱罐。 “原来你这臭小子净想着吃饭呢。” 王万河心中刚涌现出的一股暖意瞬间荡然无存。 “嘿嘿！老哥，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都快一点钟了，我太饿了！快走！吃饭！” “行行行！你慢点儿！别扯我校服啊喂！” “老爸，走了！” 王守川原本靠在车旁打着哈欠呢，听到王千江老远就传来的喊声，歪头瞅了一眼，钻进车里去了。 坐在车上，王万河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好像，自从那场车祸后，没见老爸再抽过烟。 ...... “老爸，我们就来这里吃饭吗？” 王千江可怜巴巴地回望正从车上下来的老爸。 这条道路比较宽敞，靠近人行道的两侧都划上了停车位。 乱停车容易造成困扰，还容易被贴罚单，要不得。王守川还是遵纪守法的。 “怎么？沙县小吃难道不好吃吗？” 越过王千江，王守川径直进去准备点单了。 “也不是不好吃，可是......” “别可是了，好吃不就得了，既能吃得饱，味道也挺好，你还挑什么？又不是什么讲究人。” “我还以为能吃一次上档次的呢。”王千江低声喃喃。 不过很快，他就笑着跑到王守川的跟前。 “老爸，我要吃炒年糕，再加一笼蒸饺！” “小弟，少吃一点，要不然又得长胖！蒸饺还是给我吧，老爸，我也吃炒年糕。” “走开走开！吃多一点怎么了，我这是胖得刚刚好！奶奶说，瘦是病，男孩子稍微胖一点好。” 王万河还能说什么呢，这臭小子把奶奶搬出来了，真是不讲道理。 “好好好，知道了！都别吵，快去找位置去！” 最后，桌上摆着三碗炒年糕，两笼蒸饺，一碗偏大碗的紫菜蛋花汤。 三人吃了个干干净净。 旁边的一对夫妻看了，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一家还真是爱吃炒年糕啊！”丈夫感叹道。 “是啊，这样不挺好的吗？众口难调最麻烦了，咱家三个人口味还各有千秋呢。学学人家！” 丈夫挠挠头。 “嘿嘿，各有各的特点嘛。还不是老婆大人本事大，各种口味的饭菜信手拈来嘛。” 听着男人的恭维，妻子很是受用。 “话很好听，我很爱听！晚上回去给你们做顿好的！” “哎呀，那可是太谢谢老婆大人了！” 丈夫总算是松了口气，还好把老婆哄好了。 今天早晨就是把老婆惹不开心了，才懒得做午饭，出来下个馆子。 这事要论起来，还得感谢炒年糕一家人。 在王守川他们专心吃饭的时候，这位丈夫就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三个专心致志的干饭人没有丝毫的察觉。 还是王千江忽然直起身子，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嗝，才发现隔壁桌那个叔叔炽热的眼神。 丈夫立刻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这要是被发现了，该不会被贴上变态的标签吧。 王千江困惑了一阵，也没多管，只是会觉得奇怪而已。 吃完午饭，王守川看着意犹未尽，还在伸舌头舔嘴唇的王千江，就想要逗一逗。 “还没吃爽？要不晚上不吃大餐了，还来这里吃？” “好啊！”王千江下意识地答应，随后忽然察觉到不对，双眼瞪大。 “不好不好，要吃大餐，吃什么大餐？” “呵！” 王守川不答，双眼直视前方，但眼角的得意清晰可见。 他就是要吊着胃口。 结果，王千江一次又一次，不耐烦地不停发问。 “老爸，晚上吃什么呀？” “老爸，晚上在哪里吃大餐啊？” “老爸，晚上都有谁啊？” 即使王千江如何地坚持不懈，硬是没能从老爸的嘴里撬出一点点的情报。 “我还要开车，不能分心。” 简简单单的一句，轻轻松松地将王千江搪塞了过去。 王千江只能憋着一口气，不说就不说呗，反正等到晚饭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可是，他不是一个耐得住性子的人。 “老哥，你知不知道晚上去哪里吃饭啊？” “我才刚回来，我怎么会知道。” “也对哦。”王千江还煞有介事地点头。 王万河的高中在市里很有名气，所以周末只会有一天半的假期，当然，仅限于高一。 周天吃过晚饭就得回学校。 本来是打算今天下午完成作业的，王玲儿和王万流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来玩大富翁啊！” 王玲儿晃了晃手里抓着的大富翁世界版之旅，盒子里的棋子叮咣作响。 “好啊，看我让你们全部破产！老哥，快来玩！” “行，第一个破产的肯定是你。” 反正就玩一个下午，而且人都来了，不玩说不过去。 紧张刺激的大富翁就此拉开帷幕。 房间里地上空间不够，索性地图摊开，摆在了王万河的床上。 “快快，发钱发钱，这次轮到我占领美利坚了！” 王千江迫不及待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赢家的场景。 “催什么催，到时候你连小日子都踩不到！”王玲儿泼了盆冷水，这臭小子嚣张得很。 “切，谁要踩小日子啊！没啥大用，还碍眼，要不是得凑个双倍，我都不会瞧它一眼。” “行了，别废话，来，棋子都给你们挑好了，开始吧。” 王万河将活动拉回正轨。 大富翁，一个集策略、团队、运气于一身的游戏。 其设计之初，是为了指出资本主义的弊端，因为游戏的最后有且仅有一位胜者，也被称为“垄断”。 这个游戏，刚开始争地产的时候惊心动魄、你争我夺的，可当所有地产名花有主后，就会陷入持久战。 特别是地产分布平均的情况下。 当然，时间足够的话，是能得出一个胜者的。 可是，人是会累的呀。 “都四点半了，要不结束吧，太累了，玩不动了。” 和刚开始的兴致勃勃截然不同，王千江好像快要碎了。 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是王千江正处于破产的边缘。 地产变卖得所剩无几，只剩下明晃晃的黄色的小日子，以及另外两个国家的地产。 现金的数量更是不过五指之数，还都是小面额。 “王千江，我看你是怕输得太惨吧！” 王玲儿眉眼弯弯，双眼闪着狡黠的光。 她的手气好得夸张，几乎买下了一半的房产。 其余三人要么只能捡漏，要么就是跟着王玲儿的步伐，然后被迫交租。 “哼，你懂什么，都玩多久了，太累了！如果继续，我翻盘那是迟早的事。” 王千江简直是理不直气也壮，不过王万河可不会给他留面子。 “啧！” 王万河上下审视的目光给王千江看得一阵心虚。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就是，王千江，要点脸诶。”就连王万流都看不下去了。 结算后，果不其然，王玲儿勇夺大富翁，王千江怒摘垫底。 “诶，晚上是不是要出去吃饭啊？” 王玲儿不经意的一问，勾起了王千江被压下几个小时的兴趣。 “展开说说！是我们要出去吃饭吗？” “对啊，你不知道？嗯？” 王玲儿很困惑，她记得自己老爸确实是这么说的，王千江怎么不知道？他们不是也要去吗？ “对啊，我老爸没和我说去哪，只说了晚上出去吃饭。” “哦，那我也懒得说了，反正待会就去吃饭了，你就好好等着吧。” 王千江憋屈极了。 第32章 聚餐，回校 晚上，饭点到了。 王千江终于知道去哪里吃饭了。 嘿哈大排档，玉市老城区颇具名气的一家大排档，已经开了五六年了，很适合家庭聚餐、宴请宾客。 而且价格适宜，不会虚高。 每年，王家总会来这个地方吃上那么几次。 大排档的老板和他们认识，味道也确实不错，菜品种类也多，没有理由不来此处。 王佑川打电话得知包厢号后，一群人便朝着包厢走去。 金秀莲原本不想来的，架不住儿女们的强烈要求。 包厢里，王荣女和郭添瑞已等候在此。 见众人推门到来，两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来了！快坐快坐！老妈子，你坐这里！” “外婆！大舅，小舅！舅妈！” “添瑞哥！” 一家人互相打了招呼，旋即落座。 几个小孩都挤在了一边。 郭添瑞身上还穿着玉市中学的校服，刚放学就被王荣女接来了。 王佑川家四人，王守川家三人，王荣女家两人，金秀莲一人，十人刚好是这里一桌的正常人数。 不过以前，不止十人，大家心照不宣的没有刻意提起。 众人闲聊几句，菜上桌了。 “来来来，快吃！填饱肚子要紧！” 随着王荣女的发话，大家伙的筷子陆陆续续地夹菜，几个小的埋头苦吃。 也对，这本来就是他们来这的目的。 况且本就是一家人，不需要像面对外人那般拘束。 尤其是王千江，筷子没停过，嘴也没停过。 玉市沿海，大排档的餐桌上海鲜必不可少，而且往往能做出最具有鲜味的菜肴。 这点，光从王千江他们的表现就看得出来。 饭桌上，少不了谈天说地的聊天。 “添瑞什么时候高考啊？”金秀莲问道。 她对高考没有经验，一切只是听说。三个孩子没有一个参与高考的。 王荣女和王守川小学毕业后就不再读书，王佑川倒是一直读到了高中，但他选择去当兵，并没有参加高考。 “明年六月份高考！” “好！看来我们家，终于要出第一个大学生了！”金秀莲感慨着，眼眶泛红。 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大学生。 时代的局限性，眼光的受限，堪忧的经济状况，几乎各方面都成了困扰。 她不怪王守川他们三个，他们不是读书的料子，这怨不得谁。 如今她的孙子能有机会考上大学，她觉得以前受过的苦都是值得的。 大人们聊着生活琐事、生意前景； 小孩们忙着填饱肚子，争论着哪个菜好吃，时不时发生争抢，引出笑声一片。 和谐生活，大抵便是如此。 没有人去在意这场聚餐的起因为何，也不重要。 他们一家人本身就经常像这样子聚餐。 随着最后水果盘的上场，代表着走到了尾声。 “服务员，帮我们拿几个打包盒来！” 金秀莲走出门外，对候着的服务员说道。 “哦，好的，请您稍等。” 饭桌上，难免会有剩余的饭菜，要说每一次都正正好好的解决干净，可能性不大。 打包是最好的选择。 金秀莲对这一点尤其看重。 她是从艰苦年代走过来的人，吃饱饭曾经只是一个奢望。 现在，日子好起来了。 食物的珍贵却依然深深烙印在她的心里。 以前的日子，不能忘，也不敢忘。人不能忘本嘛。 况且，打包算什么坏习惯呢？这是珍惜粮食的一种表现。 王家的众人，对打包习以为常，吃不完就打包，很正常啊，理应如此。 然而总有人会以高傲的姿态，俯瞰人世间的百态，事不关己的发表一下自以为是的言论。 众人确确实实地遭受过这样的非议。 在这些人看来，许多普通百姓的习惯，诸如饭后打包，是亟需改变的陋习。 拉虎皮扯大旗，这类群体最擅长做这样的事。 可浪费，不是可耻的吗？ 或许王家的众人没有珍惜粮食那么高的觉悟，但他们的行为，就是最好的体现。 君子论迹不论心。 王守川他们不是君子，没有那么高尚，他们只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或许也曾一时误入歧途，但未来的路，决定权在自己。 “老姐，以后别赌了。安稳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吃完饭，王荣女去结账，王守川跟了上来。 王守川说得情真意切。 无论是出于王守川，还是王万河的身份，他都不希望王荣女出事。 “放心，我知道的。” 王荣女结了账，说话的同时，眼神却没有与王守川对上。 王守川注意到了这一点，没有多说什么。 仅凭这一点，不能擅自揣测。 一旦开始怀疑，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王守川不希望自己成为多疑的人，哪怕上一辈子八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他也秉持着自己的本心。 晚上，写了两个小时作业的王万河干脆地放下了笔，写累了，不写了。 现在是十点钟，王千江还在看电视，光头强已经被熊大熊二折腾得差不多了。 王守川的手机此时也出现了胜利结算的画面，晋级赛成功升上了钻石。 这个时间段，还没有出现星耀这个段位。 “还是妲己最好玩，往草里一蹲就完事儿了。” 他看着银牌法师、mvp的称号洋洋得意。 主要还是上一辈子的技术不怎么样，打上王者都有些困难。 从房间里出来，看见王万河和王守川在看电视了。 遥控器已经到了王万河的手中，电视上不再是熊出没，而是大真探：怪兽之谜。 王千江一边睁大着双眼，一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人菜瘾大。 “晚上要吃夜宵吗？楼下还有晚上的剩菜。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王千江响应最快，唰一下从被窝里钻出来。 “我先去！那个铁板芋头和羊排还没吃完呢。老哥，快来！” 王万河不舍地看了眼电视，随后也跟着下了楼。 算了，这个大脚怪没上次下水道里的蜥蜴人有意思。 ...... 周天下午，吃过晚饭，王万河再次踏上高中的校园。 临行前，王守川再次交代了一遍。 “千万记得，高中尽量别谈恋爱啊！” “知道了，老爸！” 王万河就不明白了，啥事没发生呢，老爸怎么操心成这样了。 返校的第一件事，上交周末作业。 有相当一部分的人，趁着刚刚返校的时间段，四处借鉴，整合各界资料，融合出一份可信度较高的答案。 急匆匆地交到了课代表的手中。 课代表们也是见怪不怪了，尤其是英语和数学课代表。 王万河身为数学课代表，他的作业自然也成为了融合材料之一。 晚读，在学生的心目中和早读拥有着近乎同等的地位，又爱又恨。 这确实有助于更好的记忆书本内容，但学生们同样会感到疲惫。 正如此刻的王万河，晚读的时候他忍不住地犯困。 董金银进到教室的时候，王万河格外的显眼。 小鸡啄米图。 她的脑海中忽然蹦出这样的画面。 “咳咳！咳咳咳！” 蒋易峰尽力了，咳嗽救不了昏昏欲睡的王万河，得来点手上动作才行。 正当他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想要把王万河戳醒时，却迎上了董金银意味深长的目光。 分明是想着看好戏。 “咳咳！” 蒋易峰视线飘忽，装作若无其事的缩回了手。 董金银眼见蒋易峰如此上道，微不可察的点点头，随后走了下来。 王万河脑袋都快磕桌子上了。 “老王啊，好自为之吧，别怪我不讲义气，班主任眼神太尖了。” 蒋易峰在心里默默念叨。 董金银已经走到王万河身旁了，周围目睹的同学们都憋着笑呢。 她弯曲手指，对着王万河的脑袋打了一个爆栗。 “醒醒！” “谁呀，卧k......嘶！” 王万河捂着脑门，转头就看见了表情玩味的董金银。 “完了完了！要遭！” 第33章 留下印象 英语老师办公室内。 董金银倚靠在办公椅上，整个人处于放松的状态中。 王万河则背着手，低着头，紧张地站着。 他心中无比懊悔，怎么在晚读的时候犯困了呢，还被班主任逮住了。 “王万河，你挺能啊。周遭是悦耳的读书声，你还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众人皆醒你独醉，你是怎么做到的？有那么困吗？还在英语晚读睡觉，还当我是你班主任不？” “我这个班主任不要面子的吗？” 起初，董金银声音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可讲着讲着，她把自己的情绪说上来了，好像受了委屈。 别看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则暗地里互相对了眼神，偷偷吃瓜呢。 毕竟，董金银可是他们办公室里最年轻的英语老师了，还是第一次当班主任。 所有人都很好奇，她第一次会不会出现什么趣事。 眼下好像就有一件。 这让王万河如何开口呢？他还没遇到过这样说话的班主任。 心一横，算了，保持沉默吧。说多错多。 高中的王万河，还是很木讷的一个人，至少在不熟的人面前确实如此。 “你怎么一句话不讲，不想解释解释吗？” “啊？哦！” 王万河恍然大悟的样子，惹得董金银白眼上翻。 “老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困，后面我都没意识了。这大概是春困秋乏里的秋乏吧。” 当王万河话音落下的瞬间，办公室里一时间竟陷入了沉默。 “噗！” 终于，英语办公室里唯一的中年男教师憋不住笑了。 意识到吸引众多目光的他，立马假装批改周末作业。 董金银也没想到。 王万河看着老实巴交的，还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么嚣张的话。 没错，在董金银眼里，王万河说得可嚣张了，简直是在挑衅她的威严。 竟然还说没意识了，还什么秋乏，你连道歉都不说一句吗？！ 可是，他的眼神好真诚啊。 王万河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老师，你别误会，我就是，我就是......” 他有点手足无措，一时想不出适合的词汇。 “就是很抱歉！下次不睡觉了！” “呃......”董金银差点气笑了。 这小子，怎么感觉人有点傻傻的。 “行了行了，下次注意！别在我的晚读犯困！走吧走吧！” 董金银摆摆手，看上去很嫌弃。 王万河甫一走出办公室，英语老师们开始了各自的调侃。 “小董，你这个学生挺有趣的嘛。” “是啊，一本正经，胡言乱语，诚意满满，真是个傻小子！” 董金银也跟着附和。 “我估计，高低得是个活宝级的人物，还是个真诚的活宝。上个星期也没见他表现出这种特质啊。” 总的来说，王万河算是给董金银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起源是晚读的时候打瞌睡。 此时的王万河并不知道老师们对他的调侃，只顾着庆幸了。 回到教室后，蒋易峰还幸灾乐祸的。 “瞧你这嘴脸，怎么不及时提醒我？” 蒋易峰立刻收起了笑容。 “我是没有提醒你吗？你扪心自问一下，要不是你睡得太死，我的咳嗽会提醒不了你？甚至差点被班主任抓个现行好吧。” “行行，我的错我的错。” 王万河自知理亏，不再多说，毕竟现在还是晚自习。 要是被巡查的老师抓住了，开张罚单，他又要被班主任请去办公室喝茶了。 第一节晚自习过的很快，主要是王万河回来就只剩半节。 剩下还有两节晚自习。 周末的这两节晚自习，对于这一帮提前批的来说，是需要参与竞赛培训的。 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竞赛的潜力。 这才高一，已经有人选择退出。 说实话，王万河挺羡慕他们的。 不是因为他们退出竞赛后会轻松，而是他们有明确的目标，对自己也有清晰的认知。 要不然，绝不会如此迅速地做出决定。 现在大部分人，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毕竟才高一，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王万河也是其中之一，他也只是迷茫的大多数。 身边的人都说，高考是人生的重大转折点，十分重要，决定了你的下半辈子。 可是，他好像真的感受不到这种紧迫感。 他觉得，哪有一场考试决定一辈子的事情？ 为什么周围的亲人们都这样说？ 明明他们自己，也没经历过高考啊？ 社会上的矛盾很多，人自身的矛盾更多，且更复杂。 在之前九年的学习生涯中，王万河其实并没有那么明确的学习目标和目的。 他只是按照父母的需要，去考一个好成绩。 可随着他阅读的书籍越来越多，他渐渐地意识到，人本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人的思想也该如此。 我们不该按他人的期望活着，应该拥有自己的追求。 王万河要追求的，是什么呢？他现在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就像是落在河流上的一片落叶，不知去往何处，唯一能做的，是随波逐流。 于是，第二节晚自习开始，教室里留下的人屈指可数。 王万河选择了数学，蒋易峰则是化学。 和之前提前批上课时不同，这次竞赛班级里多了一些新的面孔。 他们确实是各个竞赛方面的能人，在特定的科目比较出众，或者说，有着一些偏科。 在上周，他们在学校下发的测试考试中取得了年级名列前茅的成绩，得到了参加竞赛的机会。 毫无疑问，他们的这特定的科目中，实力一定非常强悍。 “班级里多了一些新面孔，这是好事，说明我们数学竞赛又收进来几个好苗子。” “但你们得自行赶上我们的教学进度。提前批的已经快学了一本书的内容，我们会接着往下讲。” “你们可能会觉得不公平，但这是没办法的。哪有这么多的公平？我们只能尽量做到这一点。” “学习过程中，有什么难处，随时来办公室找我解决，练习、讲解什么的，我都很乐意。” “下面，开始讲课。” 数学竞赛老师是一班的数学老师，姓姚。 他说的话很直白，但没有人心怀反感。 能来竞赛班的，本身肯定不笨，没有绝对的公平，毋庸置疑。 有人轻易地得到，就有人竭尽全力地失去。 但好在，起码在学习上，在这个学校，公平相对有所保障。 第34章 一个学期结束 时间是最不耐磨的东西。 不能算是东西，因为你看不到，也抓不住。 王万河的高中学习生涯，很快就要过了一个学期。 第一个高中的寒假，近在眼前。 不过呢，有许多的学生的焦虑也在与日俱增。 高一的下个学期的后半段，就要七选三了，选择自己的高考科目。 毫无疑问，首选肯定是成绩相对好的科目。 但其中涉及了更多，关系到大学志愿的填报，也是焦虑的缘由。 不知道该选什么。 而且，高一的下个学期，要根据选课和综合成绩重新分班。 就连提前批的两个班级里，都有许多人担忧自己可能会掉入平行班中。 因为他们高一的综合成绩，并不是那么好看，有些甚至排在了二百名以外。 不过这类没什么担忧，明确知道自己的结果，反而一身轻松。 王万河的心态相对比较放松。 综合成绩在一百名内，无需担忧。而且，对于七选三的科目，也有了初步的抉择。 唯一让他稍微有点难受的，还是寒假的时间。 本来高中的寒假嘛，懂的都懂。 再加上竞赛培训，刨去过年的必修假期，没多几天。 这还只是高一。 高三的郭添瑞，甚至只有八天的假期，下个学期，就是高考冲刺。 王荣女对郭添瑞的高考很是看重，尽全力保障郭添瑞不被其他事情困扰。 当初，她的女儿郭晓晓成绩不好，初中就肄业了。 她希望郭添瑞能争气，不说非要向上攀登，但求竭尽全力、问心无愧就好。 而且，这段时间，王荣女也没有再外出去赌博，安分的待在家中。 闲了就去王守川的公司里帮帮忙。 至于六合彩，也还在隐秘的进行，但涉及金额已经小了许多。 王守川的公司的收益稳中向好，目前没有出现难以解决的状况。 就是要想扩大规模，还达不到那个标准。 况且近几年产业逐渐饱和，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厂房搬迁的事情，最近被提上了日程。 政府目前只进行到了资格筛查的阶段。 按照进度，应该是要到年后才会正式开始审查。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毕竟，目前只是个规划，产业园区都还没开始建造。 至于找关系、走捷径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 厂房搬迁本身就需要一笔不小的资金，况且在产业园区内，各家公司还得自费建造厂房。 而且，规划的区域内可容纳的公司数量不在少数，只要通过资格审查，资金足够，没有不良记录，那就几乎没有问题。 不过，这些都不是目前需要考虑的。 老房子的装修稳步推进。 当前所有的工人，都在装修王佑川一家，进度十分可观。 王守川和王佑川两家住在一幢房子，把房子分成了两户人家来住。 王佑川现在不说是寄人篱下，也确实生活上会有麻烦。 因此，他们一家的需求是更急切的。 预计，在2019年的下半年就能够入住，具体时间待定。 金秀莲如今最有盼头的事儿，就是郭添瑞的高考和老房子的翻修了。 她不止一次地提过，要是王佑川家装修好了，能住了，她也打算搬过去。 一整家人无异议，觉得这是理所应当。 房子翻修好了，自然是得让老人家住进去。 王万河的寒假终于开始放了。 在他回家的那天，王千江这个二年级的家伙，已经在家待了好几天了。 让王万河惊讶的是，王千江竟然自觉写了不少的寒假作业了。 嘿，这可真是稀奇事。 “你这算是，吸取教训了？” “什么吸取教训？我这叫自觉，懂不懂？上次明显是个意外。” 王千江叉着腰，不据理也能力争。 这个弟弟，是王万河目前见过的，嘴最硬的人。 “你就嘴硬吧！还意外呢，意外还要偷偷把作业塞我书包里？” “没错啊，就是因为意外，你才没有打开书包，才没有帮我写作业。” 王万河勾起了王千江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这会急得红眼反驳呢。 不过，之后的几天，王万河发现，王千江还是那个王千江。 自从他回来后，王千江没单独在他眼皮子底下写过一次作业。 只有王万河写作业的时候，王千江才会跟着安静地做作业。 “怎么，看到我写作业，你才想起来有作业？” 王万河好奇中带着一丝戏谑。 “谁说的，我一直都想着作业。要不是看你写作业太无聊了，我才不会写呢。” 高中的王万河身在其中，对王千江的解释不是特别理解，觉得他还在嘴硬。 可现在的王守川看得真切。 王千江平日里看着没什么情绪的，其实每天盼着王万河回家。 他从小就和王万河一起长大的。 记得以前，公司差点开不下去。 王守川和王雪燕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那时王千江好像还只有三岁。 除去在学校的时间，王万河放学后就会和王千江一起玩闹。 兄弟俩的感情一直很好。 王守川如今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两人的相处。 他发现，王千江不是嘴硬，他其实，是想趁着他老哥还在家，能一起多玩玩。 只是这时的王万河，不知道这些。 人就是这样，看待别人的第一印象很难得到改变，哪怕对方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亲人，也是如此。 第一印象带来的，是挥之不去的偏见。 我们都说，人的偏见是一座大山，它就堂而皇之地镇在那儿，谁能搬得动？ 可偏见，从某种角度来讲，和犯贱一样，是一种本能。 这种本能，在于判断力尚浅之时便在成形。 随着不同的成长环境，成长为各种模样。 你看到一个乞丐在街上乞讨，你是在想：他是一个骗子？还是确有其事？ 骗子，是我们对这些乞丐的偏见。 你看到一个女子在街上抽烟，你大概率在想：这可能是一个坏女孩。 甚至很多女人想法也是如出一辙。 那么，为什么男人抽烟受到的非议，就只是那么小小的一块边角料？ 这是我们对女子的巨大偏见。 王万河对王千江的偏见没有那么严重，不过，见微知着。 向来不擅长讲什么大道理，只能尽量呈现一些小事实，希望引起一些小小的思考。 有思考，才有改变。 第35章 大扫除，郭晓晓回家 腊月二十四，本该大扫除。 不过这一天王万河还在学校，王守川想着将大扫除的日子向后推迟。 然后，出乎意料地忘记了。 王万河腊月二十五就回家了，一直到腊月二十八。 这一天，王守川一拍脑门。 “哎呀，差点忘记了！今天快大扫除！” 他砰地一声推开了王万河的房门，兄弟俩正在看电视。 “老爸，你可终于想起来了！” 王千江那叫一个跃跃欲试。 “咋了？你该不会一直记得这事儿吧？” 听到王守川的疑问，王千江洋洋得意地拍了拍胸脯。 “那我肯定记得啊！我记性那么好！”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王千江顿时收敛了高涨的情绪。 “我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呗，不是很想动弹，只想躺在床上。” 这个理由，很符合王千江的年纪，不符合王守川的打算。 “还想躺着呢，赶紧的起来！万河，你也快起来，专门等你回来大扫除的，必须得让你有活干！” 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必要非得给我派活。 王万河心里是这么嘀咕的，不过既然是大扫除，干活也不会含糊。 去年过年，大扫除是四个人。 今年过年，大扫除也是四个人。 王雪燕不在了，金秀莲参与进来了。 金秀莲不顾王守川的劝阻，硬是要帮忙。 “你妈我，还没到老了不中用的地步。” 说完，就不由分说地抢过打湿的毛巾，擦楼道上的扶梯，这个不需要太过弯腰，相对而言比较轻松。 王万河与王千江负责清扫地板，王守川则清洗窗户。 “啊！腰好酸啊！” 王千江直起身子，握拳敲了敲后腰。 “休息一会，休息一会。” 说着，他大咧咧地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 “别偷懒，快起来！” 王万河把王千江从座位上薅起，拖把塞到他的手里，然后自己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哥，你这是犯贱，你怎么能坐下呀！” “走开走开，我来休息一会。” 王千江爆发出全身的力气，结果王万河还是稳坐钓鱼台。 兄弟俩又大闹了一阵，才继续开工。 “你们进度给我搞快点，我窗户都擦完了。” 见兄弟二人才清扫到第二个房间，王守川不得不出声提醒。 这俩二货进度也太慢了。 不对，一不小心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金秀莲清洗完楼道的扶梯后，仍然有些意犹未尽。 王守川好说歹说，才成功劝离金秀莲回去休息。 现在的金秀莲，确实是属于闲不下来的状态。 整天要是没啥事干，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许多老人也是同样的状态。 兄弟二人清扫完房间的地板后，在王守川的带领下，清理了大大小小的卫生死角。 王守川还把空调的过滤板拆下来，交给两人去浴室用淋浴头冲洗。 大扫除本身很枯燥，但有了亲人的陪伴，才让它具备了特殊的色彩。 如果王雪燕还在，那么又会是另外一副光景。 该会更加地温馨吧。 早晨大扫除结束后，下午时分，王守川和岙里的亲戚们商讨起年夜饭的事情了。 这边岙里的亲戚们，几乎都是金秀莲那边的。 金秀莲一共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妹妹。 当初，家庭遭遇变故后，金秀莲带着三个孩子回到了岙里，生活艰难。 若是没有岙里亲戚们的帮助，真的不一定完好的挺过来。 到了王守川这一辈，彼此之间的关系依旧很好。 各家的生活条件逐渐好起来后，年夜饭就是好几家拼在一起，一起做年夜饭，一起吃。 当然，家里还是要准备另一顿年夜饭的，按照习俗，宴请先人。 今年的年夜饭地点，选在了王守川的厂房里，将一层清理出来，完全容纳的下，足足可以摆上十来桌。 不过当晚不需要摆那么多，六桌就够了。 菜单之前已经商议好，就等除夕当天买菜。 王守川需要做的，是准备好煤气罐、大锅、露天灶台。 就是农村吃席时厨师做饭使用的那种灶台。 今天下午就能送到。 对于如今的王守川来讲，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接手这样的任务。 上一辈子，在父亲上了年纪之后，许多事情交由他来操持，包括年夜饭的这个环节。 只是那个时候，能来的人没有如今这么多。 老者逐渐逝世，年轻人也不多。 由于王守川今年暴露了能做饭的本事，他很光荣地被选中，成为了年夜饭的其中一名厨师。 年夜饭所需要的大圆桌和餐具，金秀莲的大哥一家提前联系好了。 除夕当天早上就会送到王守川的厂房门口。 下午，王守川联系的灶台送来了。 他热情地和对方打着招呼，聊着天，并且在金秀莲的嘱咐下，送上了一袋猪肉。 猪肉是早上在岙里的庙中现杀的。 金秀莲去得早，分到了三袋好位置的猪肉。 不久后，王荣女一家来了，不止是郭添瑞，郭晓晓也回来了。 郭晓晓还带着自己三岁的女儿，王诺，还有她的丈夫也陪伴左右。 “外婆，我回来了！” 听到郭晓晓清脆嘹亮的嗓音，看到熟悉的面庞，金秀莲同样高兴万分。 她轻轻抓起郭晓晓的手掌，抚摸片刻，笑着说道：“晓晓，你是不是又瘦了？平日多吃点，反正都嫁人了，吃胖点没事儿的！” “哪有啊外婆，我又胖了好多了！最近都在减肥呢！” “好端端的减什么肥，太瘦了一点都不好看！” 半年未见，婆孙间有太多的话想说。 “来，诺诺，和阿太打招呼！” 郭晓晓轻松地一把抱起王诺，拉着她的一只小手，在金秀莲的眼前摆啊摆。 “阿太！” 王诺甜甜的喊了一声，发音不太清晰，但听得懂，那便没有问题。 “诶，诺诺，来，阿太抱抱！” 金秀莲可太稀罕这个重孙女了。 “老妈子，你小心点儿！” 王荣女面露担忧，生怕任何一人出现意外。 “没事儿，我身体好着呢！” 金秀莲抱着王诺轻声细语地玩闹一阵，后又仔细端详，又看看笑脸盈盈的郭晓晓。 “像，太像了！诺诺，你和你妈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郭晓晓笑容灿烂，依偎在丈夫的身旁。 只有回家，才让她由衷的快乐和温暖，除了那个暑期。 第36章 除夕早晨 除夕的脚步一天天临近。 大街上张灯结彩，欢度着即将到来的春节。 现代化的浪潮、社会的高速发展，许多的地方的年味逐渐淡去，或是沾染上了现代的气息。 不过玉市还没有发展得太快，该有的年味一样不少。 烟花、鞭炮，这几天时不时就能听见。 各个村、岙里的庙中，逢年过节，都有了戏曲、舞龙舞狮的活动安排。 在外的游子归家团聚，在家的老人喜笑颜开。 过年，本该如此。 只是，好像社会发展的太快，好多人没跟上，也许是错觉吧。 除夕当天，天刚蒙蒙亮。 一众女眷就出发去菜场买菜了。 集体年夜饭需要的食材众多，去的人自然也多。 曹夏玉、王荣女也在其中。 至于为什么都是女眷去菜市场买菜，大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一个劲的说：一直都是这样，向来便是如此。 借用鲁迅先生的一句话：向来如此，便对吗？ 扯远了，此处不多深究。 在众多女眷中，还有一个特别的人，王守川。 家里晚上还需要做一顿年夜饭，自然需要他去买菜。 金秀莲原本是打算自己去的，她反正起得早，身上钱也足够。 不过拗不过王守川，最后只好早上起了床外出逛了逛。 对于王守川，逛菜市场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了，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 不过他并没有和老姐她们组团去，她们起得太早了。 王守川六点半出门，她们六点半已经在菜市场里对着价格大砍特砍了。 除夕的早上，六点四十五的菜市场，王守川终于进入了菜场。 人人人人人我人人人人人。 这个我，现在是王守川。 虽说他有多次菜市场买菜的经历，可除夕的早上人着实是太多了。 “青蟹太贵了，都不是这个季节的，便宜一点！” “大闸蟹110一斤！” “过年都是这个价格，再便宜没有了！” “羊腿肉50一斤！” “鲳鱼120一斤太贵了，我要的多，少一点！” ...... 吆喝声，砍价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在空中交织混杂，传到各处，覆盖整个菜市场。 尤其是，菜市场中的人数组成，以得道已久的大妈居多。 王守川不由得庆幸，好险前几日陆陆续续买了一些保存周期长的蔬菜和冻肉。 现在只需要买新鲜的鱼、螃蟹还有一些质量高的肉就好。 穿过拥挤的人潮，王守川好不容易挤到了卖海鲜的摊位前。 奈何同一时间挑选海鲜的人太多，老板都快忙不过来了。 有人提问：“老板，这鲳鱼和黄鱼怎么卖啊？” 老板忙着给上一位顾客上秤呢。 “一百五十三，收你一百五！” “什么？要一百五？老板你这卖得也太贵了吧？我去下一家了。” “老板，你在说什么，我又不是老板？什么卖得太贵了？” 王守川一旁看得嘴角直抽抽。 好嘛，三个人各讲各的，听也听岔了。 总算人少了些，王守川也得知了价格，不是特别在意。 毕竟一个菜市场的，价格差的不会太多。 在这期间，王守川自己挑好了两只大青蟹，又拣了一些蛏子和蛤蜊。 鱼得等老板来挑，毕竟还在大盆里游着呢。鲳鱼不是，它们一般都是在冰堆上躺着，还瞪大着一双死鱼眼。 “老板，来两条鲳鱼，两条黄鱼！要好的！” “好嘞！” 后面还有许多人排着队，老板自觉抹零。 王守川提着袋子，从人群挤出来后，来到了肉食品的区域。 作为时常来菜市场挑选的人，王守川挑肉的眼光还是十分不错的。 肉铺的老板看着王守川精挑细选的样儿，心里不禁暗叹：这哥们儿还是个行家啊。 谁让王守川挑的都是好肉呢。 “兄弟，你这眼光可是很毒啊！有我当年的几分风采！” 老板冲着王守川竖了个大拇指，光秃秃的头上反射着泛白的灯光，有些晃眼；沾着血丝的菜刀砸在砧板上，很是刺眼。 “诶，老板过誉了，有点经验而已。” 王守川笑着摆手，他可不敢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还有你当年的几分风范呢，万万不可，这砸刀的动作看着就让人害怕，就怕这肉摊老板有点黑帮背景。 他不想最后成为一个菜市场肉摊老板。 将年夜饭的食材买好，他匆匆钻出了菜市场。 到家后，把买来的食材一骨碌填进冰箱，看了眼时间，七点半了。 王万河和王千江还在呼呼大睡呢。 而王守川也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他上楼，开门，往床上一躺，回笼。 还有什么事比睡觉更舒服呢。 十点，王佑川的电话打到了王万河的手机上。 “万河，下来贴对联了！你爸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不知道欸，我去看看！” 随即王万河挥手示意王千江去看看老爸在干啥。 王万河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还是乖乖的去了。 “行，那快点啊，我们现在往厂里来了，待会还要到下面房子贴对联。” “知道了，叔叔。” 挂断电话，王千江恰好从隔壁回来。 “老哥，老爸还在睡觉，还在打呼噜。” “那你去把老爸喊醒，就说要贴对联了。” “你怎么不去？” “我懒得去，这种活就交给你了，我看好你！” 说白了，王万河是懒得动弹，然后就会使唤王千江。 “切，真懒！” 王千江硬气的反抗了一句，还是转头去叫老爸了。 王守川睡得正香。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一直在喊自己的名字，好像还在推自己。 他并不想醒，凭感觉翻了个身，睡梦之中，自己好像还伸手打中了什么东西。 王千江惊讶得张大了嘴。 老爸到底睡没睡啊，该不会是装的吧？要不然怎么能翻身的时候给他来一巴掌。 “老爸，起床了，贴对联了！” 怎么还有声音一直嗡嗡叫的，好烦啊！ 王守川终于睁开了眼，一片朦胧中，依稀可辨王千江的身影。 “嗯？干嘛啊你？” “老爸，起床了，叔叔说要贴对联了！” 贴对联？对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再一看时间，十点多了。 那一刹那，王守川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自己就不去了？反正贴对联自己不在也是没问题的。 算了，醒都醒了，还是去吧。 第37章 贴对联 不久后，王千江和王万河先行来到楼下。 王佑川带着儿女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们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从脚边挑拣着小石头，互相攀比着谁扔得远。 周遭有一片开阔的田地，不用担心会砸着谁。 当然，这个比赛，王玲儿肯定是比不过王万流的。 不过，她和王千江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犟且嘴硬。 恰巧余光瞥见王千江来了，王玲儿从大石头上跳了下来。 “不玩了，王千江他们来了！” 很好地转移了自己技不如人的话题。 “王千江，你们好慢啊！” “还不是我爸爸之前在睡觉，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叫醒。他还得过一会才下来。” 王佑川直接递来了对联。 “来，贴对联的事情交给你们几个了。我就在一旁监督你们。” “叔叔，这些对联都是哪来的？” 王万河接过对联，好奇地问道。 “噢，这些啊，都是银行送的。” 贴对联，他们一直用的是浆糊，双面胶的效果不好，而且厂房大门不适合粘贴双面胶。 用浆糊唯一不好的，就是刷的过程有些麻烦。 为达到完美的效果，浆糊不说刷满对联的背面，起码不能省得太多。 还有一点，就是刷完浆糊后，对联有一种蔫了的既视感。 王千江和王玲儿刷完一张对联的浆糊后，一个个都不愿意伸手去拿，怕手上沾太多，太黏糊。 王守川此刻正好从楼上下来，他穿着厚重的睡衣，两手插在腰间的兜里，嘴里哈着气。 “呦，干得不赖嘛。”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刷的。” 王万河看着从地上跳起的王千江，心中暗想：“这家伙该不会是表演型人格吧？” “老哥，你该去贴对联了！” 王千江催促着。 没好气地斜了王千江一眼，表现欲还挺强。 王万河是不嫌弃涂满浆糊后黏手的感觉的，随手提起对联最上方的边角，黏黏糊糊的，粘手。 “这个位置可以吗？” 王万河找的是之前一直贴的位置，上面还有其他对联逝去的痕迹呢。 “再往下一点！” 王守川和王佑川负责提供场外指导，以免对联被贴得歪七扭八，类似的情形，之前出现过一次。 当初他们俩放心交由几个小的自己发挥，结果是一言难尽。 有朝一日，还能看到对联翻个外八，倒也是个稀奇事。 王万流蹲着，伸手抓对联将其拉直，防止中间起泡。 “可以了，稳一点，贴上去。” “诶，好，就是这！万流，对联下面拉直一点！诶，好！” 王万河和王万流将对联按在门上，用手不停地拍打，以图粘贴得更牢固。 “不错，下一张！” 王守川点点头，还算不错，至少没歪，中间有一些小瑕疵，不重要。 王佑川也挺满意的，至少没有外八或内八，贴正就是赢。 厂里的两扇大门，都是按照这样的配合方式进行粘贴的。 王万流和王万河的工作是交替着来的。 老房子处。 要过年了，装修工人们也放了假。 毕竟他们不是牛马，平日的工作也挺辛苦，休息是不可缺少的。 只是当下这样的觉悟并不多见。 如今的老房子，不，快要成新房子了，和半年前看起来已是截然不同。 刷墙的工作完成，从外表看去，让人觉得惬意舒适，不似单纯的水泥颜色令人压抑。 铁门颜色偏暗黄，搭配上亮红的对联，平添了一份勃勃生机，而且摆脱了看上去的孤独凄凉。 贴完对联，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 两家人分别后，回去的路上，王千江耐不住性子。 “老爸，中午吃什么啊？” “吃年糕，蒸的一块一块的年糕。” “怎么吃蒸年糕啊？能炒吗？” 本来王千江听到吃年糕还是挺开心的，可竟然是蒸的，那就有待商榷了。 王万河也隐隐有些期待，要是有得选，他当然也想吃炒年糕。 蒸年糕没啥味，沾着红糖才会甜一些。 “不想炒，没得挑，中午就吃这个了。” “别呀老爸！怎么就不能吃炒年糕了？” “因为我不想做，晚上还要吃年夜饭。要是你想吃，你自己去炒，我没话说。” 王千江悻悻地“切”了一声，随即不再反驳。 他被老爸轻松地拿捏了。 是啊，命脉掌握在老爸的手里，他不会做饭，只能任人摆布。 但王千江的心里，也在此时悄悄埋下了一颗种子。 一定要学会做饭！这是在经济状况一般的情况下，实现自给自足、吃饭自由最好的途径！ 要不然，以后就会因为别人的一句不想做饭，引起自己的低三下四。 他不允许这种状况发生！他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王万河感受到了王千江身上突然变化的状态。 怎么回事？老弟怎么感觉，莫名其妙充满了斗志？这是燃起来了？ 对此，王万河不是很理解。 他没猜到王千江的心思，自然理解不了。 还好，中午的午饭不是简单纯粹的蒸年糕。 其实，王守川自己也觉得光是蒸年糕的话，嘴里没味，太过寡淡。 炒了一份山药木耳和红烧肉。 有了油水，吃饭的胃口也好了。 考虑到晚上的年夜饭，王守川没有做多，每样都是一小盆，三个人吃个七分饱差不多。 吃完饭后不久，王守川接到了王荣女的电话。 “守川，下来开一下门，我们到了。” 王荣女口中的我们，该是早上一同去菜市场买菜的一众女眷。 其中有王守川的同辈亲戚，也有和金秀莲同辈的。 “好，马上下来。” 扭头看向差不多洗好碗的兄弟二人，王守川吩咐道：“洗好碗了下楼一趟，下来给我干活。” “不要啊老爸，还想好好休息一下嘞。” 王万河还没开口，王千江抢先一步出声了。 “天天想着休息，休息啥呀，你看我休息了吗？下来干活就是了，要不了你们多少时间。” 说完，不给王千江继续反驳的机会，王守川已经往楼下跑去了。 “你哪里没休息了，早上还睡到十点多呢。”王千江小声嘀咕。 “老哥，要不你一个人去吧，我想好好休息。” 王千江的眼神是那么的诚恳，却让王万河嫌弃得不行。 “人挺丑想得倒挺美，一起下去，别废话。” “老哥，你就是看我刚刚争取休息的机会失败了，现在来训我，我看你就是墙头草。” “再多嘴，大嘴巴子呼你脸上！” 第38章 打麻将 兄弟俩人下楼的时候有些不情不愿。 但真被委派任务时，还是干得挺起劲的。 两人就负责在一旁打打下手，摆好圆桌和板凳，其他的倒也不需要他们俩。 洗菜和处理鱼肉食材的技术活，都是他们的阿姨或者阿婆辈的来做。 王守川将灶台搭好，煤气罐放好，一切准备妥当，就等开锅烧菜。 当然，年夜饭的厨师不止他一人。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呢？ 他在完成自己的暂时性任务后，和众多女人先打了声招呼，随后上楼处理今晚的食材。 由于晚上王守川成为了大厨，家里的年夜饭会自顾不暇。 他原本的打算，是时间只要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可金秀莲说：“我的身子骨还没差到不能动的地步，一顿年夜饭而已，我可以做的。” 然后，又是一个坚持不肯，一个固执己见。 结局没有差别。 王守川拗不过金秀莲，老人家太倔强了。 再考虑到自己确实会忙不过来，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老妈子的建议。 不过，他不可能让老妈一个人完成那么繁重的任务。 他打算趁时间还早，先做一些简单的炒菜，减轻老妈子的负担。 兄弟二人见自己没啥活能干了，还没等他们离开，就先被阿姨们赶走了。 “可以了，这里不需要你们俩了！” “没错，速速离去，不要碍事。” 就连王荣女和曹夏玉也跟着说道：“快走吧，别给我们添麻烦。” 王千江和王万河此刻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老哥，我们怎么就成麻烦了？明明我们刚去的时候，阿姨阿婆她们还是笑脸相迎的。怎么现在看我们的眼神，跟看小狗似的？” 王万河嘴角一抽，老弟，大可不必这么作践自己。 “不要多想，纯粹是因为我们两个比较碍事。” “我们都完成任务了，她们还嫌我们碍事？” “那你想想，摆大圆桌的时候，是不是不小心砸到了一个阿姨的头？” 王千江顿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老哥，你也说了是不小心的嘛。” “那你再想想，端碗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几个？” “老哥，你也说了这是不小心嘛......” 王千江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轻若蚊蝇。 突然。 “不对啊，老哥，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不是我们一起干的吗？说的好像是我一个人的错一样！” 王万河微微睁大了双眼。 竟然被王千江反应过来了，差一点就把他骗到了。看来这家伙不是很笨啊。 王万河略感心虚地左瞟右瞟。 “你就说是不是有这回事吧。” 反正，事实摆在这里，无赖就无赖了。 “老哥，你太......” 不等王千江把话说完，王万河眼前一亮。 “玲儿来了！” 王千江猛地回头，门口依然还是那些阿姨和阿婆，王玲儿的影子是半点没有。 “老哥，你好贱啊！” “不是，玲儿真的来了。” 刚刚王万河确实是想骗骗这欠揍的弟弟，不过这时王玲儿确实来了。 不止是王玲儿，王万流和王佑川都来了。 “老哥，你别想着骗我，我可不会被骗两次。” 王千江表现得老神在在，胸有成竹。 旋即，他的身后就传来了王玲儿的呼喊。 “王千江，我们来玩了！” “老哥，你找的谁啊，声音这么像？” 这下，王万河无语了。 这傻老弟，精的时候精的不行，傻的时候太缺心眼。 “你说什么声音这么像？” 直到王玲儿的脸庞突然出现在王千江的眼前，他才反应过来老哥说得竟然是真的。 不过，他倒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没什么！走，上楼玩去！你们大富翁带了吗？” 王千江看下午时间还挺多，就想好好填补上次的耻辱，他要成为大富翁！ “大富翁没带，我们要不打麻将吧！” 王玲儿跃跃欲试，她最近刚学会打麻将，想把理论付诸于实践，手痒得很。 而且，他们四个，没有一个不会打麻将的。 不得不说，这一家还真是麻将氛围浓厚。 “好啊好啊！打麻将好啊！” 王千江双眼泛着精光，打麻将他可太喜欢了。 楼上，杂物间。 这里整齐码着各种各样的杂物，种类繁多却并不凌乱。 一张自动麻将桌端端正正地立于房间正中央。 四人坐得稳稳当当。 金秀莲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好奇心的驱使下，她一下楼，就看到了专心致志、沉浸在牌局里的四人。 当下，金秀莲有些意动。 话说，自己好像也挺长时间没打过麻将了。 上次和王千江、王万河一起打麻将，好像也已经过了挺长时间的。 “你们四个打上麻将了！” 金秀莲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孙子孙女关系好的不像样，她由衷地高兴。 “奶奶！” 四人齐声喊道。 “奶奶，你快来帮帮我，我一把都还没有赢呢。” 王玲儿直接离开麻将桌，扯着金秀莲的衣袖就要往麻将桌旁拉去。 金秀莲看时间还有一些富余，再加上自己也想过过瘾，顺势在王玲儿一旁落座。 王玲儿一个刚学会麻将的新手，如何能在打了多次麻将的几人手中讨得便宜？ 就连王千江，还没上小学呢，麻将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不过是最后的胡头算不来而已。 虽说可能会有新手保护期的存在，但打牌也是需要技术和经验的。 有了金秀莲的指导后，王玲儿的牌果然有了起色。 “这牌不能这么打，你得打旁边这张，这样进张才多！” “先别打生张，尽量挑熟张先打。” “胡啦！奶奶，我终于胡一把了！” 王玲儿激动地手舞足蹈。 天知道她赢一把有多么不容易。 金秀莲的笑容愈发灿烂，果然啊，还是和年轻人待在一起才有生活的激情。 ”好了，你们继续打牌，我要先去做年夜饭了。” “别啊，奶奶，再留一会儿呗，万一我待会又输了呢？” 王玲儿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还真让金秀莲心疼。 “玲儿，我们要靠自己！要提升自己的能力，不要总想着找人帮忙。” “王千江，闭嘴！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王玲儿对着王千江怒目而视，偏偏王千江一副欠揍的模样。 “好了，奶奶要去做饭了，再晚来不及了。” “那好吧。” 金秀莲踩着楼梯下楼，慈祥的笑容一直浮现在脸上，不曾消散。 第39章 烧纸 金秀莲来到厨房时，一个泡沫箱摆放在桌子上显眼的位置。 打开泡沫箱的盖子，冒着热气的菜香扑面而来。 “守川这小子！” 金秀莲无奈地摇摇头，自己身子骨尚且硬朗，年夜饭又不是做不动，还特意提前做了几道菜。 洗手池里，还有处理好的鱼虾，蛏子和蛤蜊也已经在等待死亡的来临。 螃蟹被王守川以一道螃蟹蒸蛋解决了。 金秀莲实际需要动手的菜肴并不多。 虽然金秀莲步入老年也挺长时间了，但做起菜来，和一些年轻人的速度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何况金秀莲平日里几乎都是自己做饭。 不多时，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完成了。 清洗灶台，洗了手，金秀莲从衣兜里拿出一部有些陈旧的诺基亚，翻盖的款式。 家里人不是不想给金秀莲换智能手机，可她偏偏用不惯，也不想用。 她觉得这个挺好，不需要换。而且，这个手机毛病少，操作起来也简单。 “现在是北京时间，十六点三十分。” 诺基亚里响起一道冰冷的机械女音。 这是王守川按金秀莲的要求帮她设置的，每隔半小时，就会语音播报一次，晚上九点到次日早上六点不会响。 “时间差不多。”金秀莲嘀咕一声。 她先将所有的菜肴取出，整齐排列于餐桌上。 随即，她从橱柜里拿出小碗，在餐桌的每一个位置都摆上一个，然后她拎起盛着醋的醋桶，在每个碗里倒了一半。 醋碗旁，还留有一双木筷。 做完这些事，她稍稍离远了些，虔诚地对着餐桌拜上三拜，嘴里念叨着祈福的话语，才离开了厨房。 她还要去楼顶。 途中，她打开了杂物室的门，四人还欢天喜地打着麻将。 “四个人跟我走，可以去楼上烧纸了！” ...... 楼顶，一个开阔的小平台。 以前，这里还养过鸽子，最后一只不剩。 主要还得怪这些鸽子养得太好，炖起来那叫一个味道极佳。 金秀莲从阁楼里先找出了烧制用的大铁锅，然后把一袋纸钱放在几人面前。 袋子里，除了天地银行各种面额的通用货币，还有手折的黄灿灿的大元宝。 找了一张木椅坐下，金秀莲用打火机点燃一枚大元宝，直到火光升腾，再将其投入了大铁锅中。 “好了，可以烧了。一次少丢一点，不要一大把一大把的丢。” 金秀莲算是给他们打了个预防针。 犹记得上一次，王玲儿和王千江觉得好玩，一次性扔下了一打的天地银行面值一万的纸币。 瞬间压灭了尚未旺盛的火焰。 王千江和王玲儿有了经验，自然不会再做蠢事。 这次都很乖巧的一张、两张地往锅里扔。 “太多了，稍微扔慢一点。” 眼见火势愈发旺盛，将周遭的空气烧得燥热，金秀莲止住了几人的势头。 过犹不及。 火烧得太旺，待在旁边会不好受。 王万河和王万流两人刚刚已经扔的很慢了，毕竟上升的温度很容易感受得到。 两个小的倒是特别兴奋，直到金秀莲出声提醒，他们才恍然发现怎么变得这么热了。 不过，烧纸的过程，出奇的沉默，没有人主动开口，就连王千江也自觉的在这种时候闭了嘴。 只是不停地往铁锅中丢着纸钱，火旺了就慢一些，火小了也慢一些。 金秀莲每次丢大元宝之前，都会把它撑大一点。 这样一来，肯定更好烧，但真的是为了好烧吗？也许吧。 说不定，大元宝一撑大，下面的人接财更容易些。 跳动的火光，映衬着金秀莲爬满皱纹的面庞。 深黑的纸灰，还带有灼烧的火边，从燃烧的灰烬里飘飞而起，四处零落。 它们飘啊飘，似乎不知归处，却给远方带去了眼前的景象，带去了后辈在铁锅前烧纸的场景，承载了了亲人的思念。 这样说来，它们也是有归处的。 有一部分，轻轻地落在厂房的各处，落在几人的身边，落在他们的头上。 仿佛是跨越时光的深情抚摸，而几名当事人却察觉不到。 金秀莲直勾勾地盯着舞动的金黄火光，双眼渐渐失去了焦点，手上的动作未曾停下。 火光中，好像有人在朝她挥手，那人的面容模糊，看不真切。 但那身形，即便看不清面容，金秀莲也是一眼就能认出。 那是她去世已久的母亲。 “奶奶！奶奶！我们烧完了！” 王玲儿的叫喊，让金秀莲从恍惚中回过了神。 “哦哦！好！来，一起拜一拜！” 说完，她站起身，双手合十，对着大铁锅里尚在腾跃的火光反复下拜，口里念念有词。 “保佑家庭健康，平平安安。” “保佑孩子们学业有成！万事如意！” “保佑保佑！” 金秀莲祈求完后，笑着说：“来，你们几个也来求保佑保佑！” 王万河生长在红旗下，社会主义坚定的拥护者，秉持科学主义的唯物观，但这个时候不会和奶奶唱反调。 在他看来，这些简单的祈福和仪式不该被一棒子打死成为封建迷信，而是百姓最为朴素的祈求和愿望。 他同样双手合十，默默念叨着自己最喜欢的网络小说中的一句台词：“岁岁平，岁岁安，岁岁平安。” 王万河的心中，再没有比一家人平平安安更重要的事了。 王玲儿和王千江也是照虎画猫，拜身的同时说着一些简单的保佑话语。 他们现在的年纪，处于教育的起步阶段，不会考虑什么迷信、科学的对立话题。 他们只知道，这是奶奶教导他们做的，是对家人最朴素、美好的祝愿。 “好！好！” 金秀莲欣慰地笑了，她母亲好像也在火光中欣慰地笑着。 她自认为是一个万分幸运的人，有懂事的后辈们，有危难之际愿意伸出援手的亲戚们。 她对自己的生活，充满了感激。 诸多行为在他人眼中被批为迷信，让她相信科学。 可她的孩子们无比坚定地支持她，即使他们自己也并不是很相信。 她信奉佛教，相信善有善报，相信人有轮回，但她也能坚决保持吃肉的习惯。 如果要说她人生中唯一的不幸，就是遇到了她的丈夫，王守川的父亲。 偏偏是这唯一的不幸，造就了她后半辈子的幸运。 第40章 年夜饭，同学群的红包 “奶奶，好热闹啊！” 王千江眼前一亮。 他们烧完纸后，就和奶奶一同来到一楼，也就是晚上年夜饭的地点。 此刻，已是人来人往，大多的亲戚们都到了。 忙完了自家的事，他们纷纷赶来。 大型年夜饭现场，每一个人都不想背上迟到的名声。 部分亲戚也已经落座，桌上摆放着用保鲜膜覆盖的凉菜。 老者们坐好了位置，开始大聊特聊。 孩子们在厂房门口的空地追逐打闹，还有一些健身器材也成了他们的活动内容。 大人们有帮忙的，有唠嗑的，有唠嗑唠一半被叫去帮忙的，还有在门口嗑瓜子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小弟有点少见多怪了。” 对于王万河的调侃，王千江每次必须争论一番。 “那你就说热不热闹吧！奶奶，你说对不对？” 这小子，还知道拉拢奶奶了，不好反驳了，好话都让臭小子捡去说了。 “热闹！很热闹哦！” 金秀莲自然知道几人之间打闹的日常，她也喜闻乐见，平日闲得没事儿，听听兄弟俩吵架，多有趣啊。 “大家都找位置坐下！马上就可以开吃了！” 伴随着主厨之一王守川的大喊，众人纷纷应和，随即各自落座。 不多时，该来的人都来了，六桌坐得满满当当。 桌上凉菜的保鲜膜被齐齐揭下，牛肉片、鸭舌、凉拌皮蛋、海蜇等均逃脱不了入腹的命运。 刚落座不久，一个帮忙的阿姨便端上了一盆白灼虾，随后是一盆蒸好的大闸蟹。 这两样只需把握好蒸的时间，提前放置好，时间一到，即可出锅。因此成了打头的两个热菜。 这之后，各种热菜、硬菜轮番上阵，大家吃得那叫一个大快朵颐。 看得出，为了大家的集体年夜饭，每一个环节都下了心思。 买菜的花了心思，做菜的花了心思，吃菜的心甘情愿地花着大把的心思。 “今年的菜都很好吃啊！” “是啊，食材新鲜，厨师技术到位，很不错！” 每个人不约而同地发表着赞赏，恨不得极尽夸赞之能事。 王守川是此刻的主厨，他已经做了两道菜了，接下来还有两道大菜。 听着众人的赞誉，表面上风轻云淡，仅仅露着微笑，实则心里美滋滋的。 厨师最希望的，不就是食客发自内心、真诚的赞扬嘛。 这般纯粹的希望，会成为他们更为辛勤的动力。 一如王守川现在的模样。 他要竭尽所能，做出让大家伙拍手称赞的味道。 王万河大口吃肉之余，转头看向了正在灶台前起锅炒面的父亲。 不得不说，看着父亲专心的姿态，王万河也是一阵意动，生起了学习做菜的念头。 而且，专心做菜的男人，看上去有点帅啊。 王万河不禁开始幻想，以后自己在专心做菜，厨房外的女子一脸崇拜的情形。 正当他快要陷入幻想时，他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一道提示音。 “红包来啦！” 熟悉的声音，让和王万河同一桌的几人纷纷转过了头。 王万河面色一愣，不自然地笑了笑。 “我的手机响了！” 随后，他迅速掏出手机，在桌子底下立马将手机音量调成静音。 算了，振动模式。 丫的！声音忘记关了！ 地上倒是有裂缝，可王万河钻不进去啊。 手机屏幕亮起，是高中班级群发来的红包，王万河立刻点了进去，抢到了最后一个红包。 金额不多，一块一毛，手气不是最佳，也不是最差。 “老哥，这是你的红包语音吗？感觉好熟悉哦？” 王万河面色微微泛红，这事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不等他开口，王玲儿一遍忙着往嘴里塞牛仔骨，一边回复。 “这是我的声音啊！上次，你老哥不是让我说一句抢红包的语音吗？他说要用来提醒自己，专门抢红包。” 不知是否是王万河的错觉，他总觉得王玲儿话音落下后，同一桌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有点怪异。 不就是抢个红包的特殊语音吗？有那么奇怪吗？ 面还在老爸的锅里炒着，估计没那么快。 王万河应付完他人的疑问后，急急忙忙掏出手机看起了群里的消息。 本来没那么急的，主要是刚才手机振动了好几下。 短短的时间内，好像错过了许多的红包。 重新打开手机群聊界面，一个尚未开封的红包就蹦到他的脸上。 送上门来的，岂有不收之理。 咦！这次抢的还蛮多，足足有两块八毛六。 关闭红包界面，他开始翻看未读消息。 起因是一个分享欲极强的男性社交恐怖分子，在群聊里发出了自家年夜饭的照片。 随后，有些同学来了兴趣，跟着响应，纷纷发出了年夜饭的照片。 叶清然便是其中之一。作为女孩子，她是班里少有几个能和一些男生勾肩搭背的存在。 当然，这类学生要么就是家境较好，要么就是确实活泼。 有些同学则发表一些尽是赞扬的语句，顺带开几句玩笑。 大部分的人，此刻还在窥屏，保持一定的沉默。 之后，又是率先发年夜饭照片的那个男生：“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啊！” 片刻后，大家跟上了队形。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新年祝福，没人会拒绝。每一个看到消息的，都愿意来上一句。 “要不我们发红包吧，然后谁的手气最好，就发下一个红包，接接手气，如何？” 还是那个男生。 王万河也不禁感叹。 这个叫陈玄的男生还真是擅长交际，平日里也能说会道、活泼好动。 红包提议一出，群里立马热闹起来。 “好啊！”“当然没问题！”“来来来，谁先发？” 大家都很兴奋，这可是白嫖的机会啊！毕竟在事情没发生时，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可以白占便宜。 在这样的规则下，只要不是手气最好的那个，那就可以一直抢。 发财之道，就在眼前！ 与此同时，几乎没有人愿意当这第一人。 “我先来抛砖引玉！十块钱，十个包，你们可要手速快些！” 这便是王万河侥幸抢到的那第一个红包。 接下来，除了抢红包、发红包之外，还有同学们开的各种玩笑。 “十块钱的红包，你才抢了七分钱，你可真是人才！” “不是吧，我竟然成手气最好的了？” “跟你说了，g不能乱立！” …… 第41章 抢红包 王万河还没把消息看完呢，手机不停地发出震动。 他还以为红包来了，满心欢喜地点到最新消息，结果全在艾特他。 “手气最佳！快发红包！” “王万河，不要想着赖账啊！” “对啊，做人不能吃相太难看！” 群聊里你一言他一句的，就差把王万河当成征信名单上的老赖。 王万河点开上个红包一看，好家伙，还真是手气最佳。 隔着屏幕，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点击着屏幕。 “放心，不会赖，讲的就是一个诚信！” 蒋易峰：“那你搞快点！我已经饥渴难耐了！” 赵帆：“废话不要，红包要！” 陈李婷：“诚信哥，搞快点！” 王万河看了看钱包里的余额，在金额页面输入了20，一共十个。 三秒时间，伴随着手机的不停振动，十个红包被一扫而空。 “老板大气！” ...... 抢到红包的人清一色的回复，这还是这个晚上，第一次出现二十块钱的红包。 “我错过了什么？天呐，是天降的财富啊！” “竟然错过了二十块的红包！能再来一个吗？” 没抢到的只能在屏幕的另一端无能喊叫。 不过很快，风头就过去了。 毕竟，大家都是向“前”看的。 当手气最佳的下一位人选诞生后，关注度就不在上一位身上了，但大家嘴里的调侃还是少不了。 退出群聊界面，蒋易峰发来了消息。 “老王，二十块的红包你是说发就发啊！” “做人呐，不要那么大气，发给我多好啊！” 两个狗头表情。 王万河轻松一笑，回复了蒋易峰后，又看了一眼消息界面。 “叶清然？” 她怎么给自己发消息了？虽然她能和一些男生有说有笑的，但自己应该和她不熟吧。 陈玄倒是和叶清然挺熟的。 “王万河，你好大气啊。你是第一个发二十块红包的嘞！”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坐在沙发上的叶清然噗嗤笑出声来。她的年夜饭已经结束了，家里就三个人，吃不了多久。 “哈哈！你好狂啊！那前两名是谁啊？” “还能是谁？天老大地老二呗！” 叶清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在哈哈笑的同时，也对王万河升起浓浓的好奇心。 当然，在聊的过程中，王万河还不忘切屏去抢几个红包。 上苍眷顾，不是手气最佳。 群聊里。 林伊萱：“怎么还是我啊？我自己抢了自己的红包，然后成了手气最佳？哪有这样的道理？”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小猫哭哭的表情包。 “这都是命啊！” 王万河心里觉得有趣，也不知这林伊萱运气到底算好还是坏。 连着两次手气最佳了，之前也拿到过一次手气最佳。 “没事，说不定下一次就不是你了呢？”“狗头狗头” 发出这句话时，王万河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 可当他伸手点击了林伊萱第二次发出的红包，他发现报应来得太快了。 林伊萱引用了王万河刚刚发的消息。 “承你吉言！” 叶清然也发来了消息：“不是哥们，你也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笑吧，希望下一个是你。”配上一个微笑的表情。 又聊了会天，抢了几个无伤大雅的红包，王万河把手机收了起来。 王守川已经炒好了面，装盘，其余人自觉端走。 虽然他接下来还有两个菜要做，不妨碍他先填填肚子。 “来来，筷子给我！” 王守川拍了拍王万河的肩头，然后把王千江的筷子抢了过来。 “老爸，哎呦，你干嘛！” “我还要吃呢！” 此刻，王守川摆出了父亲的威严。 “少吃点！给我先吃！” 他夹起一块牛仔骨，在嘴里反复咀嚼品尝。 “嗯，做得不错，还得是我的手艺。” 没错，这道牛仔骨出自王守川。 “嗯，这炒面味道极好，很香啊！” 随后，他又风卷残云般品尝了最先做出的几道菜，评价只有短短两字：“还行！” 此等行为，王万河看了都眼皮一跳。 “老爸，你这，你这......” 王千江找不出一个恰当的形容词，实在是词汇量匮乏。 “双标。” “老哥，你说什么？”王千江凑近了问，刚刚老哥说话的声音太轻了，他没听清。 “没什么。你听错了。”王万河一脸正色，让王千江不禁心生疑窦。 王守川却浮现出了一些记忆，自己当初好像说的是双标来着。 下定决心，日后要给曾经的自己一点颜色瞧瞧。 不过，好像也是这个时间，自己和叶清然聊上了天吧。 他深深而隐晦地看了王万河一眼。 算了，大过年的，没必要说些不高兴的。 希望不要重蹈覆辙。 可很多时候，希望只能是希望。 这一顿年夜饭，大家吃得那叫一个尽兴。 孩子们吃饱后，离开了座位，在外面追逐打闹。 王千江和王玲儿没有跑。 此刻他们，牢牢坐在王万河的身旁，紧紧盯着王万河的手机界面。 不久前，他们发现了王万河在抢红包。 对钱十分敏感的两人，即刻要求王万河交出手机。由他们两人帮抢红包。 钱到不了他们二人的手中，可他们很享受抢红包的快感。 所有菜都上齐了，大家也吃得差不多。 郭晓晓突然说：“你们赶紧的，打开手机，我要在群里发红包了！” 郭添瑞：“老姐，时刻准备着！” 王万流：“晓晓姐，红包一号准备就绪！” 王万河一把抢回手机，打开了快乐一家人的聊天界面。 “收到，over！” 几个大人也纷纷打开了手机，做好了战斗准备。 他们，要抢占先机！ 金秀莲笑着拍手：“你们都多抢点啊！抢得太少就太丢脸了！” 对于班级群里的小打小闹，王万河已无心关注。 快乐一家人群里的红包才更为撩人啊。 而且，要是一不小心拿到了手气最佳，还可以凭借自己学生的身份不发红包。 只不过需要家长背个锅。 “好，那我发了！” 很快，快乐一家人群里出现了郭晓晓的红包。 两百块，二十个包。 这一桌的人，尽占先机。 “家人们，快来抢红包了！” 第42章 烟花 随着郭晓晓的一声大喊，本来还在热聊的亲戚们先是下意识地掏出手机，随后给予了热情的回应。 “好嘞，抢红包了！” “晓晓，你不地道啊，偷偷发红包！” 亲戚们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那是一点不慢。 “手气最好的继续接龙啊！家人们，财源滚起来！” 郭晓晓双手向上挥舞，带动着群聊里的红包氛围。 “好好好！我要发红包了，大家准备！” 金秀莲大哥的儿子满面红光，一看就知道吃饭的时候喝了不少酒。 得知自己手气最佳后，他没有丝毫的无奈，反而是充满了喜悦。 “发了！大家快抢！” 王万河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到红包的第一刻就点了进去。 “二...二十三块八！” 王万河呆滞地咽了口唾沫，从大伯手里抢来的一个红包，就直接弥补了他在班级群里的亏空，甚至有得赚。 列表里面，大家都是几十块的。大伯到底发了多少啊？ 再看大伯，正开怀大笑，时不时和别人再碰一杯，实在地一口闷，却不见醉意，只觉行事愈发潇洒。 “老哥，你发了多少啊？太多了！咱们意思意思就行了！” 随着王守川的提问，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太多了，没必要！” 他却是哈哈一笑。 “没事儿，过年嘛，高兴！” 气氛愈发火热，王万河的众多长辈们在这辞旧迎新的一天争当散财童子。 盛筵必散，热闹总有归于沉寂那一刻。 抢红包的活动也不可能一直持续。 帮忙收拾好现场后，大家相继离去。 班级群里还在继续。 期间，王万河也上手抢了几个，幸运的是，没能获得手气最佳。 很奇怪，他心里竟还有点小小的遗憾。 不过他已经错过大约十个红包了，他不打算多抢。 做人还是不要太过贪得无厌，知足才能常乐。 手机里又传来了叶清然的消息。 “王万河，怎么都不见你抢红包了？” “不想抢了呗，之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个好人，不抢了。” 再一次惹得叶清然娇笑不已。 “怎么感觉你说话好搞笑啊！之前也没看出来啊。” “大概是我深藏不露吧，只有和熟一点的人我才会正常说话。” “那我们现在算是熟了吗？” “应该，也许，maybe。”狗头狗头。 “哈哈哈！我发现你怎么这么爱发狗头表情啊！” “用着顺手，方便得很。” 王万河耳边传来王千江的呼喊：“老哥，上楼看春晚去！顺便玩大富翁！” 就在刚刚，王千江特意陪王玲儿走了一趟，取来了大富翁。 “行，走！” 叶清然还未回复消息，王万河手指不断跳动。 “时候到了，要看春晚了，下次再聊。” “好，刚好我也要看春晚了。” 收起手机，王万河和王千江他们一同上楼。 杂物室里，麻将桌上已经展开了大人们激烈的厮杀。 王佑川是其中一名战士，曹夏玉坐在一旁观看充当谋士。 王守川还在楼下进行整理工作，待会儿想必也会加入其中。 杂物室里只有一台老式的电视，在当下，屏幕算是很小了。 这台电视正播放着春晚，满屏皆是喜庆、祥和。 风水轮流转。 王千江这一次占据了上风，成为了拥有地产最多的人。 他得意欠揍的笑容，看得王万河憋不住就想给他当头一击。当然，不会太重。 郭添瑞坐一旁，正在王者峡谷里大杀四方。 他们在房间里还能时不时听到郭晓晓的大喊大叫。 “胡啦！” “哎呦，打错啦！” “你等一下胡也行啊，下一张就是我胡了！” 享受时间带来的快乐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的。 窗外，烟花爆竹的爆炸声愈发密集，更有间歇的闪光。 爆竹声中一岁除，人们将辞旧迎新的祝愿寄托于其中，许下新年红红火火的心愿。 大富翁早已结束，总归是会玩累的。 麻将桌前的人们还是乐此不疲，输的人想着赚回来，赢的人大多想着再多赚点。 今天，是点到为止。过年的麻将，图一个尽兴，图一个乐呵。 而且都是自家人，输赢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兴许是过年的气氛作祟，大家都是小赢小输。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待会十二点了。你们要回去吗？” “老哥，我们等过了十二点，鞭炮放了再回。”王佑川笑着回答。 “我们先回去了，诺诺得回去睡觉了。” 王荣女带着郭晓晓和郭添瑞率先离开，他们可以回自己家里放鞭炮，主要是孩子困得不行。 “妈，你不先睡觉吗？” 王守川的目光中露出担忧，金秀莲从麻将开始就一直在旁观看。 平日里，晚上九点她就会上床睡觉的。 “不了，过年嘛，日子好，想看看烟花了。” 说完，金秀莲透过窗，望向了此刻白光闪动的天穹，瞳孔中倒映着期待。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春晚的主持人已经在为倒计时祝词，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此刻，他们全都聚集在了厂房门口的空地上，摆放好要点燃的烟花鞭炮。 今年在烟花爆竹上的可谓是破费了一些。 除去听响的窜天炮和零星的小玩意儿，他们特意准备了一个开门红。 王守川执意要买一个放放看。 这可是他穿越而来的第一个新年，仪式感不能缺了。 “老爸，时间快到了，可以点火了！” 王千江手里抓着老爸的手机，目光紧盯着一秒一秒跳动的时间。 “十、九、八......” 在倒计时中，王守川用打火机点燃了引线。 王万河不抽烟，王守川会抽烟。 不过他最近一直被好友调侃，说抽烟没以前抽得那么厉害了。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的刹那，火红的光束直奔天际，轰然炸开一抹绚烂。 “轰！轰轰！” 天幕之上，被装点得异彩纷呈，天穹透亮，响声不绝。 无数的烟花爆竹，在这一刻，飞上高空，以短暂一生中最绚烂的姿态，迎接新年的到来。 任何的邪祟，都会被远远驱逐。 众人抬头看向璀璨的烟花，捂着耳朵，双目饱含着美好的期许。 金秀莲笑得像个孩子，默默回过头，独自上了楼。见过了，便好。 王守川接过王千江递回的手机，拍了一段视频，打开了备注为“老婆”的聊天界面。 刚拍好的视频发了过去，思索片刻，在下面跟着一段话： “妈，我带你看最美的烟花！” 第43章 王万河返校 烟花易冷，我们都知道。 璀璨过后，留下了一地的纸屑。 所有烟花放完后，大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王佑川一家四口回去了，王守川也带着两兄弟上楼。 本以为是意犹未尽，没想到，是怪异的沉默，三人心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老爸，你说......” “看得到，一定！” 王千江瞳孔微睁，话还没说完，老爸给了他答案。 恰因如此，王千江眼眶变得湿润。 王万河心里也一阵失落。 要是妈妈还在，那该多好啊。 凌晨，除了睡觉的卧室，其余房间灯火通明。守岁的习惯，似乎随着社会不断发展，沦为了历史里的一声哀叹。 正月的假期，兄弟俩跟着王守川到处拜年。 在外经营生意的亲戚们，在过年都回了老家，王守川自然要上门拜年。 名义上，王守川还是他们的老板来着。 在家待着的时间里，也会迎来他人的拜年。 王万河和王千江兄弟俩，对互相拜年的环节还是兴致勃勃的。 只要他们两个人在，那就是明晃晃的提醒别人家的长辈：收压岁钱！ 王守川先是一番推脱，然后兄弟二人不好意思但两眼放光地收下。 长辈们实在是太热情了，推回去还不乐意。 当然了，王守川也没少往外给压岁钱。 收入和支出几乎对冲。 不过，两个孩子多少占了些优势，尤其是他们这一辈的，许多家里还是独生子女。 王千江，属于计划之外。 他们收到的压岁钱，王守川会遵循王雪燕以前的习惯，替他们存到各自的存折里。 社区里每年，每户按人头还有分红，同样进存折。好让他们未来过得简单些，有最起码的生存保障。 除了压岁钱，还送出去了许多东西，诸如烟酒、饮料、食品。 收到的，也不少。 人情往来，无外乎如是。 林少华带着林峻杰也来拜年了。 事先得知消息的两人，准备好了各自的暑假作业。 美其名曰交流学习，实际上要做什么，相信读过书的都应该猜得出来。 对于那些答案相同的题目，自然是相视一笑。 答案不同的，谁以明确的解题逻辑说服了对方，就是暂时的正确答案。 学术辨认的过程，激烈异常。可惜只有两个人，还达不到令天地色变的程度。 若是在教室里，想必是另一番光景。 总之，林峻杰离去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收获满满。 和外面城市相比，金二路的年味很浓。 过年期间，外出闲逛，各家各户都有人身着大红衣裳，祈愿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巷子旁的路灯上，挂着大红的灯笼。 晚上落在街道上的投影，都是灯笼形状的，还红的诡异。 白天看着，倒确实挺喜庆的。 庙里有戏班子来演戏，金秀莲爱看，王万河四个小的就陪着奶奶去看。 戏剧表演的晚上，庙门口会有流动摊贩，卖烧烤和一些小吃食。 庙里表演的戏班子会在开演时向观众们扔些小零食，就是饼干和糖那些的。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抢到手的王玲儿能高兴一晚上。 戏曲的发声方式和平时大有不同，王万河他们不是特别能懂戏曲演员们的台词，还好两旁有台词字幕。 王万河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挺喜欢在中央台的戏曲频道观看戏曲的。 可长大之后，接受了教育，不知为何，兴致渐渐没有那么高了 金秀莲看得津津有味，始终露着慈祥的微笑。 或许是戏曲好看。 或许是孙们的陪伴更让她愉快。 许多相识的人都很羡慕。 “秀莲啊，你们家可真好！小的都那么乖，乐意来陪你看戏！不像我们家的。现在这些孩子都不喜欢看戏了。” 对此，金秀莲总是真诚地笑着回答： “他们爱热闹，戏也爱看！” 至于后半句，金秀莲不给予评价。 庙里除了戏曲，还有舞龙的演出。是社区出钱让他们来表演的。 当舞龙的队伍从车上下来时，立刻摆出了长长的阵势。 潜龙出海。 王万河第一反应就蹦出了这个词汇。 在车上，舞龙队伍只可蛰伏其中，表演时才算是真正释放。 成员们抓着手上的支撑棍，个个用力挥舞，将龙的霸气展露无遗。 大家伙看得那叫一个专注。 王万河默默看着，双眼却迸发出精光。他对舞龙可是感兴趣得紧。 注意到王万河的眼神，王守川会心一笑。 “种子终会长大，以后会有机会的。” 这话他没有挑明，只是在心里想着。 过年的时候，少不了聚餐。 王千江对聚餐是最期待的，吃货总是掩盖不住自己的欲望。 不过这其中的纯粹，值得称赞。 王守川作庄，请在外拓展业务的亲戚们在嘿哈大排档享受大餐。 身为老板，请公司的功臣们吃饭是应该的。 而且本身就是亲戚，更是相交多年的好友，饭桌上不会有隔阂。 想喝酒的，划拳助兴；不想喝的，旺旺畅饮。 椰汁和王老宝也可以畅饮。 王守川还带着兄弟俩去亲戚们面前敬了个酒，用的是旺旺牛奶。 未成年人不得饮酒。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日子如落花流水一般的过去。 正月初七的下午，王万河要返校了。 竞赛的学生需要提前返校。 郭添瑞昨天就已经回玉市中学了，最后关头的冲刺，成败在此一举。 随着返校时间的临近，王万河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的寒假作业还没做完，刚好可以趁着在学校竞赛的闲暇时间补完。 而且，去了学校，那就不是一个人的战斗了。 通力合作，齐心协力，共创佳绩，就在眼前！ 王万河要返校了，王千江最近的心情有些低落。 “老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开学了？你们元宵节还回来不？” 前半句，王万河只觉得是正常的提问，后半句一出，他就知道这小子没啥好心思。 “不行吗？作业记得要自己完成，别想等着我回来补救！” 王千江顿时就垮了脸。 小样儿，还想留着寒假作业呢？真是想得美。 看着王万河的身影渐行渐远，王千江提不起精神。 “你老哥又不是不回来了，你难过个什么劲。” “老爸，老哥走了，就不能帮我写作业了。” 要不是透过后视镜，看得到王千江的表情，差点就信了。 不过，习惯这样的分别也好，以后总要经历的。 第44章 明信片 “明天元宵节，我们高一年级放假一天，下午上完课就放学。正月十六号早上八点前返校。” 随着董金银的话语落下，班级里立马爆发出了欢呼声。 还好现在是中午的空闲时间，要不然，巡逻的教导主任一定要在小本本记上一笔。 更大的可能是当面训斥，毕竟教导主任的身份摆在那里。 “安静一点！区区一天的假期，就给你们高兴成这样！” 董金银训斥大家的同时，脸上分明挂着解脱的笑容。 当班主任真是不容易，太累了。 备课和批改作业是教师的日常工作，她还得完成学校要求的班主任日志，还要处理班级的各种事务。 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不过班主任的工资也是很可观的。 况且，这些学生们，还是令她十分欣慰的。 如果不考虑成绩的话，每一个孩子，都是很有趣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英语。 董金银没有扫了大家的兴致，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她向同学们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同学们，放学！” “耶！董姐万岁！”陈玄带头发疯，差点要把手中的英语书扔上天，被董金银一道凶狠的目光制止了。 不过，“董姐万岁”的呼声依旧此起彼伏，毕竟班级里胆子大的永远不会只有一个。 再说了，董姐人好着呢，和他们学生的关系处得很好。要不然，也不会得到董姐这一荣誉称号了。 董金银眼见自己的学生开始欢呼，开始发疯，连忙收拾东西，转头就走。 她的脚步愈发急促，眼神愈发明亮。 放假了放假了！老娘终于有时间去谈个恋爱了！ 没错，董金银，三十多了，尚未婚配。 过年时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心动的，让她一个三十岁的大姑娘相处起来就会脸红的，她得好好把握住。 对方还是一名人民警察，双方也就元宵节这天能见着面了。 董金银从窗外的走廊翩然离去，教室里同学们的喧闹更上一个层次。 不过在所有同学的头顶，都环绕着一片挥之不去的乌云。 仅仅一天的假期，也能布置作业？虽然只有语数英三门，但也让人稍稍烦心。 王万河还忙着把作业往包里塞，桌上还摆着英语书。 叶清然仿佛开了疾跑一般，从王万河桌旁闪过，不小心把他的英语书撞到地上。 “啊，对不起！” 喂，你脸上看不出一点抱歉的样子啊，笑得那么开心。 “没事儿，帮我捡起来就行！” 过年假期回到学校后，王万河与叶清然很快熟络起来，也能称得上一句朋友，说话间随意了许多。 “好嘞！” 叶清然把王万河的英语书往桌上一拍，马上跑开了。 王万河也没多想，直到他要把英语书装进书包时，看到了压在英语书下的一张明信片。 他的瞳孔微睁，动作一顿。 之前还没有的，该不会是叶清然放的吧。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一阵悸动。 王万河没有选择在当下查看，他觉得自己的心境出现了变化，打算回去再看看明信片上的内容。 “老王，怎么感觉你有点怪怪的？” 蒋易峰灵敏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由头。 刚刚王万河还兴奋着呢，怎么一下子就心事重重的样子。 “啊，没事儿，哪有怪怪的，你想多了吧。” 王万河眼神闪躲，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眼疾手快地把明信片夹在英语书里，一同抛进书包中。 “没事就行，就你刚刚那样，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情况呢。” 说着，蒋易峰还颇为风骚地冲着王万河挑了挑眉。 王万河心也乱，万一被蒋易峰一语成谶怎么办。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父亲一句反复强调的话：高中不要谈恋爱！不要谈恋爱。 他担忧地甩了甩脑袋，明明什么都没发生，怎么开始胡思乱想了。 校门口，又是王守川和王千江一齐来接的他。 目的地又是同样的沙县小吃。 “老哥，我可把寒假作业写完了！” 一上车，王千江忍不住炫耀自己的光荣战绩。 暂时压下混乱的思绪，把多余的想法抛之脑后。 “呦，这次学乖了。”王万河颇感意外，以为王千江又会拖到最后一天。 “你问问他，是他自己写完的吗？” 正在开车的王守川突然给王千江泼了一盆冷水。 王千江一点不觉得尴尬，只是挠了挠西瓜头发型的脑袋。 “老爸，那你就说我是不是写完了？” 得，脸皮厚还是有好处的，至少王守川现在不想讲话。 一番询问，王千江才说出了光辉往事。 “我和玲儿的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是一样的，然后我写完了数学，她写完了语文。” 讲到这，王万河不需要去听下面的内容了。 无非是互通有无，团结共赢的戏码。 不过，王万河总觉得王千江收敛了。若是以往，他非得拽上天不可。 再结合他时不时瞟向老爸的目光，破案了，估计被老爸提前教训过了。 “你这事可不敢高声语啊，记住了？” 王万河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度提醒一下的。 幸好是小学，这要读到以后，不得背个学术造假的名头？ “放心吧老哥，老爸已经把我收拾一顿了，我是不会去外面说的。” 王千江猛地拍了拍胸膛，一股江湖中人的风范。 他也没看过武侠小说啊，怎么成这样了？王万河是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归功于天赋异禀。 吃完沙县小吃，回到家后，王万河的心思变得急切。 趁着王千江去厕所大号之际，他还小心地观察了老爸的动向，没有选择关门。 他觉得关门反而会引起老爸的疑惑，决定表现得坦然一些。 事实证明，他想得太多。 因为王守川知道他想干什么。 看到王万河如今小心翼翼却故作镇定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发出一声轻笑。 “曾经的自己，偷感有点重啊。” 他没去打扰，不想干涉曾经的人生选择。 或许这是自己注定要经历的一个劫，谁也帮不了，真正依靠的只能是自己。 而当王万河看完明信片的内容后，他久久不能平静。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普通朋友能写出来的东西啊。 虽然在最后，好像是祝自己元宵节快乐，但字里行间，未免表现得有些暧昧了。 王万河的思绪乱成一团，心怦怦直跳，还是连忙把明信片放回了书包里，压在了最底下。 第45章 进展 元宵佳节，家里欢声笑语不断。 王万河的心境，却因一张明信片受到了强烈的波动。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你原本安安稳稳地在商场的厕所“泄愤”，大家相安无事。 突然，隔壁的哥们用力敲了隔板，把你吓了一跳，还从下方伸出一只手：“兄弟，来点纸！” 你的心境能不受到影响吗？ 王守川记得自己这个时期的感受。 当初的自己，可想不到事情最后出乎意料的发展。 校门口，王万河要返校了。 “万河，有些事不要在意，做你该做的事。对了，尽量不要谈恋爱。” 王守川一如既往吩咐。 可现在的王万河，不敢像之前一样言之凿凿了。 “老爸，我知道了。” 王守川深沉地注视着王万河离去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唉！” 这一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复杂的情感。 王万河命运轨迹的改变，或许是从此刻始，或许是从那张明信片开始，或许是除夕夜的那个红包。 亦或许，从自己跨越时空而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到底是何原因促成了他的穿越？ 王守川至今为止没有一个猜测，上一辈子所学的科学知识无法解释，只能将之当作命运的馈赠。 返校后的王万河，每次和叶清然交流都会回想起那张明信片的内容。 他会有意识地和叶清然拉开距离，而且尽量不和她单独相处。 叶清然也不在意，只是来找王万河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而且，王万河后桌的高个子女生，李文蔚，身高将近一米八，足够俯视前桌的王万河和蒋易峰了。 她成了叶清然的一个内应。 “叶清然，你是认真的吗？”李文蔚没有嬉皮笑脸，语气严肃。 “嗯，我很认真。” 见叶清然回答得毫不犹豫，李文蔚也不再提出反对意见。 她和蒋易峰、王万河之间关系不错，毕竟两人都很有趣。 一个是表面上就很有趣，一个是混熟了之后闷骚的有趣。 因此，她希望叶清然是真心的，不要像现在的许多人一样，只是玩玩，那样非常不道德。 至此，李文蔚和叶清然暂时达成了统一战线。 平时李文蔚和王万河聊天，时不时会提起一句叶清然怎么怎么样。 不过她把分寸掌握得很好，点到为止。 饭点的时候，王万河和蒋易峰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叶清然也会端着饭盆主动坐在王万河的旁边。 她都大大方方坐下了，才问一句：“我坐在这儿，你们不介意吧？” 拜托，你都坐下了，还问我们介不介意，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每当这时，蒋易峰就会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在王万河和叶清然之间来回扫视。 王万河本来觉得没什么，可被蒋易峰这么一看，他莫名觉得有些害羞。 那眼神仿佛在说：还说没情况，你小子骗我骗得苦啊。 说实话，王万河还真没有特别的想法，对情感的反应也有些迟钝。 只当叶清然是关系好一点的朋友，那坐一块吃饭就没有问题了。 而王万河呢，对班级里的林伊萱隐隐生出好感。 人家坐第一排，清纯的长相很容易激发人的好感。 而且作为数学课代表的王万河，收作业的时候都要借助一下第一排同学的桌子。 和林伊萱自然而然地就能聊起来，她说话也很有意思，精明之中却会展露出一丝清澈的愚蠢。 随着了解的增多，林伊萱宝藏女孩的属性渐渐显露。 在一次举办的包饺子活动中，王万河发现林伊萱能包出各种各样的饺子。 最让他意外的，是沙县小吃里的柳叶饺。 妈妈以前，也最爱包这种饺子。 高中时期的王万河，有一个最大的缺点，没有学会拒绝。 这让叶清然的举动，开始变得得寸进尺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会突然从王万河的菜里夹走一块肉，然后从自己的菜里夹两块肉到王万河的饭盆。 蒋易峰作为见证者，心里大呼握草，眼神暧昧。 这才高一啊，老王就被人这样子追了？ 平日，叶清然自己买了零食，会塞给王万河一些，还不允许拒绝。 王万河能怎么办呢？只能收下，可老是收别人的，他又不好意思，他的家教不允许他这样。 于是，就有了零食的回礼。 可把叶清然高兴坏了，终于看到希望了。 在这之后，叶清然大大加快了追求的脚步。 她没有考虑现实的因素，年龄、经济状况、学习状态。 她只看到了眼前的这个人，是她喜欢的，起码现在很喜欢，她就去追了。 很大胆，很冲动。 不管王万河自己如何想的，在他人眼中，他和叶清然已经不能用关系好来形容，而是愈发亲密了。 甚至林伊萱和他的交流也不像往常那么自然，刻意的保持了距离。 可王万河呢？ 要说对叶清然一点好感没有是绝对不可能的。 叶清然长相不差，又是个热情如火的性格。 这样一个女孩的用心追求，又是在高中这样的年纪，王万河怎么可能不心动？ 叶清然的攻势逐渐变得凶猛。 和王万河熟悉的几人一致认为，王万河肯定是承受不住的，迟早得栽。 大家都等着看结果。 蒋易峰提出了不同意见。 “老王，如果你真要和叶清然在一起，最好再过一段时间，好好看清她的为人。” “不过，我不建议你在高一就开始谈恋爱。当然，如果对双方成绩没有影响，当我没说。” 对于蒋易峰的话，王万河是会听进心里去好好思考的。 这可是真兄弟，没理由怀疑。 时间的车轮平等的在每个人的脸上碾过，车过留辙。 高一的同学们即将迎来高中生涯的第一次春游。 春游过后，就是清明的假期。 董金银宣布消息后，看到学生们激动的样子，她也很高兴。 而且她的感情也在稳步发展，逐渐升温，所以她最近的心情一直很好，被骂的人少了许多。 不过，她也多少听到了班级里的一些风言风语。 当她注意到叶清然看向王万河眼神时，确定了传言的真实性。 无所谓。 毕竟，清明假期过后，就要按照成绩和七选三的科目重新分班了。 叶清然如今的成绩，是不够继续留在二班的。 所以，董金银现在一点也不担心。 第46章 大巴上的高歌 “老哥，你们要去哪里春游啊？该不会是玉市公园吧？” 王千江语气里满是期待。 “不是啊，玉市公园，那小学生去的地方，都不知道走过几遍了。” “哦。”王千江很失落。 因为他们学校春游就去玉市公园，而且，家长可以陪同。 玉市公园啊，他都不知道去过几遍了。还要家长陪同。 这样的春游，在王千江看来，说的难听一点，就是遛狗牵绳。 “那你们去哪？” “雁荡山。” 王千江检索了一下不多的记忆，没找到匹配的内容。 “在温市哦！” 王万河好心的提醒，瞬间让王千江体会到了人生的参差，心里不平衡了。 “万河。” 王守川突然的开口，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去春游记得保护好自己，还有，要学会拒绝。有些事，可以不用答应的。” 闻言，王万河瞳孔微睁，老爸该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这一刻，他竟莫名感到一阵心虚。 “好，我知道了。” ...... 翌日清晨，大家在学校的操场上集合。 蒋易峰作为班级里为数不多携带相机的人员，荣膺董金银钦点的班级摄影师。 “老王，你这戴着帽子，从侧面看还挺帅的，就是差了两点。” “哪两点？” “就是正脸差了一点，还有比我差了一点。” 好吧，沉默是金，就不该问。 董金银坐在最前边的一排，孩子们的满满活力，仿佛让她看到了自己逝去的青春。 “咦，师傅，您这怎么还有话筒啊？” 司机师傅心情大好，这女娃不错，尊重人！ “这是用来唱歌的，我们车上有车载卡拉ok。怎么样，想来唱一首不？” 董金银顿时心动了。 要知道，她闲暇之余就很喜欢唱歌。 周末也会和朋友约着一起去ktv一展歌喉。 虽然被戏称为“好歌终结者”，跑调乃是常态，但唱歌嘛，最重要的就是情绪的表达。 至于好不好听，那就不是事了，又不是唱给自己听的，在乎那个干嘛。 “行，麻烦师傅开一下卡拉ok的系统呗！” “没问题，我们到目的地得一个小时呢。女娃你声音这么好听，唱歌肯定很棒！” “放心师傅，我肯定把自己最好的状态拿出来！” 那架势，还以为是歌坛巨星要开演唱会呢。 “滋滋......同学们！” 大家还处于兴奋中，忽然听到了董金银经过扩音器传出的声音。 “那是话筒吗？” “好像是，该不会要唱歌吧？” “那敢情好啊，我可以大显身手了！” “你还是算了，简直就是魔音绕梁。”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董金银，她在心里暗爽。 “同学们，我们来唱歌！大家踊跃一点！为了激发大家的积极性，我作为班主任，将带头冲锋！” “好！”气氛组组长陈玄独领风骚。 其余成员紧随其后，爆发出强烈的欢呼，给司机师傅吓得手一抖，还好方向盘没受影响。 这可是董姐第一次在大家伙面前唱歌，排面不得给她拉满。 “好！既然大家这么热情，那我就拿出我全部的实力，让你们大饱耳福！” “太棒了！董姐！” “董姐加油！” 在陈玄的培养下，二班已经出现了多个有资格继承其衣钵的存在。 董金银在点歌台上一通操作，很快音乐响起。 “给大家带来一首我个人很喜欢的歌，阳光总在风雨后！” 众人满脸期待，咱董姐唱歌应该非常不错吧。 可当她一开口，所有人愣住了，嘴巴微张，说不出话，瞳孔放大，十分惊讶。 怎么所有的音准，好像在刻意规避董姐一样？ 马上要到副歌，有的同学选择闭上了眼睛，偷偷捂住了耳朵。 不过不敢捂得太死，万一董姐唱歌的时候还用余光扫视呢。 “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晴空~” 董金银沉浸在了自己虚构的意境之中，那闭眼唱歌一脸享受的样儿，就像是对学生们的嘲讽。 好像在说：不好听又怎么样，你们还不是得听！敢翻脸吗？ 王万河看到陈玄都是一脸憋屈的模样，心情忽然好了不少。 董姐也真是的，干嘛要折磨友军啊。 咦，怎么感觉大巴好像颤抖了一下？ 曲毕，车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许多人还一脸呆滞，没彻底缓过来。 “怎么了？你们反应不够热烈啊？” 董金银的话语通过话筒传了出来，将同学们拉回了现实。 “啊，好！太好了！呜呜！感动哭了！” 班级里从不缺乏戏精，尤其是在讨好班主任的时候。 董金银满意地把话筒放在一个空位上，让想唱的自己上。 她扭过头，转向司机：“师傅，怎么样，我这次可是拿出全部实力了！” 司机师傅正在换档的手猛地一颤，好险，差点挂错档！ 他搞不明白，这女娃声音多甜啊，唱歌怎么要人命了？ 刚刚开车的时候，方向盘差点没拿稳，要不是技艺高超，只怕得引起乘客们的恐慌。 现在，这女娃竟然还想得到表扬？ “女娃，下次记得保留实力，你这火力全开太吓人了！我自愧不如！” 司机师傅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这次深刻地记住了一个教训：人不可貌相。 以后的日子，这位司机的车上多了一条规矩：要想使用车载卡拉ok，请先给司机师傅清唱一段。 在董金银之后，陈玄演唱了一首晴天，起码耳朵不排斥，还引起了大家伙的合唱。 叶清然也自告奋勇，一首追光者，观感不错。 就是眼神时不时瞟向王万河，看得王万河有些不敢直视。 接下来，没有人主动献唱了。 为了保证活动的连贯，董金银还想再高歌一曲，被司机师傅和学生们联合按住了。 “董姐，给其他人展现自我的机会吧。谁快来唱一个，别让咱董姐嗓子累着！” 陈玄此话一出，董金银也不好说什么。 后来，是董金银以小程序抽签来选了个学号。 好巧不巧，抽中了王万河。 旁边的蒋易峰。 别看蒋易峰平时没心没肺的，真要他一个人唱歌，他还是有些怂的。 “老王，你和我一起呗！你可别让我一个人丢脸啊！” “可是......” “回学校，一顿饭！” “成交！那我们唱什么？” “就那个，突然的自我，咱俩都会！” 第47章 到达 “听见你说，朝阳起又落！” “晴雨难测，道路是脚步多！” ...... “那就不要留，时光一过不再有！你远眺的天空，挂更多的彩虹！” 两人配合默契，什么时候一人一段，什么时候合唱，都是信手拈来。 歌声不算好听，但唱出了一种振奋人心的力量。 他们俩把自己唱嗨了。 司机师傅也嗨了，一边开车，一边随着节奏脑袋打着节拍，一边还跟着唱。 同学里，在这个年纪听过伍佰歌的人，着实不多。 但只要听过的，都能唱上几句。 好唱，还容易上头，多适合在这种时候唱啊。 唱歌的时候，王万河还注意到了林伊萱，注意到了叶清然。 前者巧笑嫣然，但只是静静的听着、看着，深深地掩藏起来心底的那一丝悸动。 后者眼波流转，双目含星，用力鼓掌，即使王万河唱得不好，即使她没听过突然的自我。 唱完后，董姐还说呢： “你们两个不错啊，现在有多少年轻人在高中听过伍佰的？心老人不老哦。” 一句调侃，让同学们的大笑充斥了大巴。 两人灰溜溜地回到位置。 刚才唱歌还没感觉，现在一唱完，光是站着就不好意思了。 唱歌的环节一直延续，到了目的地才戛然而止。 广大男同学们也发现，原来自己班里，有女生唱歌那么好听。 林伊萱演唱许嵩的想象之中足够惊艳，那婉转的歌声，绕进了大家心田温柔的那块。 班长陈李婷，坐在王万河前桌的矮个子女孩，带来了一首活力满满的淋雨一直走。 真是卧虎藏龙啊。 “好，我们到了，大家按次序下车！” 后半段的路程，司机师傅开得极其平稳，听好听的歌声确实享受啊。 “司机师傅，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女娃你回去的路上不要唱歌就行了。” “您说什么？” “啊！嗯，我的意思是，让其他没唱的学生们表现表现！” “放心吧，师傅！不过我还是得把气氛带一下，您看这来的路上效果不是很好吗？” “呵呵，好，呵呵，那你加油。” 终究还是逃不脱，司机师傅欲哭无泪。 学校安排的导游暂时接过了二班的领导权，带着二班的四十名同学步入山林之间，开启高中生涯的第一次春游旅程。 “雁荡山名字的来由存在不同的说法，目前受到广泛认可的，是《浙省通志》里的记载。” “高四十里，上有湖，方可十里，水常不涸，春雁归时多宿于此，故名。” 这位女导游专业素养极高，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开始为大家讲解雁荡山的相关历史和景区景点的分布。 “早上我们的时间不算多，我们会先去灵峰景点游玩，下午的时候，我们会前往大龙湫。” “那高导，中午呢？” 导游姓高，大家称呼高导。 “中午你们学校给你们安排有午饭，不用担心，具体行程时间我来把控。” 一路上，蒋易峰左拍拍右拍拍，拉着王万河一起拍，兴奋得很，就是不知道之后还够不够拍。 “蒋易峰，你省着点拍，万一待会集体照不够拍怎么办？还有，别光拍风景，多拍拍咱班可爱的同学们。” 董金银见蒋易峰如此“挥霍”，不得不提醒几句。 “放心啦董姐，我心里有数！” 蒋易峰伸出一个大拇指，看样子是在夸自己。 “董姐，你别跟老蒋计较，他脑子不太好使。” “可恶啊，老王，你就是这么对兄弟的？” 两人打闹之际，把一旁的董金银都给看笑了。 不过，她高兴得太早了。 “董姐，你和你男朋友最近怎么样了？” 陈玄一脸八卦地凑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询问班主任的感情状况。 几乎所有同学，自觉对陈玄行注目礼。 这是真的勇士！敢于直问班主任的情感状态。 董金银的脸唰一下红了，为了保持班主任的威严，还是梗着脖子，试图抵抗： “陈玄，你很闲吗！一个男生，那么八卦干什么！我和我男朋友怎么样，管你什么事！滚一边儿去！” 自从前段时间，有多位学生目击，一名体态端正、气质出众的男子，和董金银有说有笑地走出校门。 董姐谈男朋友的事很快传开，后来英语课代表在办公室偷听，亲耳听到董金银向英语老师们承认。 喜大普奔！三十多的董姐终于有人要了！ 据说男方年龄小董姐几岁，还是个人民警察。 这可把二班的学生乐坏了，天天嚷嚷要见“师母”，而且他们什么时候见威猛的董姐脸红过？ 每次提到“师母”，董姐就不由自主地脸红。 大家也都懂得分寸，就在班级里闹闹，没有把事情扩大，不然免不了高层的一通说教。 眼见董金银接近气急败坏，陈玄嘿嘿一笑。 “董姐别气啊，我就说着玩玩！” 说完，陈玄立马跑开，都不带回头的。 随着进程的加快，董金银跑前面和导游交流去了，而叶清然，有意识地和王万河拉近了距离。 这段时间，她明显感觉到，王万河已经不像之前对她那么戒备了。 她要趁春游的大好机会，一举拿下！ 为此，她暂时抛弃了闺蜜，选择借助陈玄兄弟的帮助。 陈玄性格跳脱，在班里人缘很好，但他对蒋易峰和王万河两人又有些不一样。 在这两人面前，他不需要刻意保持活跃的状态，反而可以很放松地聊天打趣。 而且，这两个家伙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和不熟悉的人不怎么说话，实则一肚子坏水，十分闷骚。 尤其是王万河。 王万河也注意到了越靠越近的叶清然。 不过，他还没有学会拒绝，一味任由叶清然和他关系升温。 最近两人之间的一些互动，蒋易峰看了都说：好好好。 至于现在。 “陈玄，来一条。” 叶清然拆开了一包百醇，陈玄自无不可，视线在叶清然和王万河身上扫了一眼，拿了两条。 “蒋易峰，你要不？” 蒋易峰拿了三条。 到王万河了，叶清然没问。 她亲手拿了一条，塞到王万河嘴边。 “张嘴！” 王万河竟然听话的张了嘴，咬住了这条叶清然递来的百醇。 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颊渐渐涨红，表情却依然淡定。 蒋易峰和陈玄对视一眼，此刻，他们眼中的彼此，都是狗的模样。 第48章 树棍和树叶 灵峰景区。 “好，我们现在所处的灵峰景区，是雁荡山的东大门，也是雁荡山最华美的乐章之一。” “我本人会更推荐灵峰的夜景，当然，每个人口味是不同的。” “灵峰还有多处，是神雕侠侣电视剧的取景地。” ...... 高导尽职尽责，将她所知道的所有专业知识，讲给了这些朝气蓬勃的学生们。 学生们很尊重她，句句都有回应。 她讲得更起劲了，似在弥补自己年少时的遗憾。 要是她高中的时候，有这个条件，该有多好。 讲解完成后，高导给出了四十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时间到了，要到规定的地点集合。 学生们像出笼的鸟儿，正准备叽叽喳喳地向四周散开，被董金银一嗓子镇住了。 “先别走，拍个集体照先！” “快快站好，不要给其他游客造成过多的困扰。” 在董金银急切的指挥下，二班的同学们很快站好了队伍。 相机交由高导，快门按下，定格了高中青涩却充满活力的瞬间。 拍完照，董金银直接在集合点找了个空位坐下，拿出手机打开聊天界面，脸上浮现羞红的笑意。 她已不复年少，终究是找不到少年出游那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畅意。 可她却是第一次谈恋爱。 三十多岁，第一次谈恋爱。 这样的女孩到哪里找啊。 “董老师，你不和学生们一起去看看、玩玩吗？” 高导在董金银身旁坐下，没有因为董金银年龄比她小就故意摆谱，她很尊重人民教师这个职业。 “不了，现在走两步就累了，不年轻了！” “别这么说，你看着和二十几的小姑娘似的！” “是吗，哈哈哈！这个有点夸张了！” “真的不夸张。感觉你的状态，就和没结过婚似的。” 高导一番话，让董金银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高导，我真没结过婚。” “啊？哦，怪不得呢，你这就不像结过婚的样子。” 话题不断延展，两个不同身份、不同经历的女人坐在一张石凳上，谈天说地。 另一边，蒋易峰和王万河打算向深处探索，陈玄和赵帆也正有此意。 叶清然本想跟其左右，不过她和闺蜜都不想进行探索活动，在周围玩玩已经足够，便没有跟上。 “林伊萱，你们也往这边走？” 王万河闻言，立马回头看去。 林伊萱脸上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容，眼神向王万河瞟了一眼便移开，转向提问的陈玄。 “是啊，春游好不容易来一次，总得四处看看。” “我们几个也正有此意，要不一起走？哥几个，你们说呢？” “行啊，我没意见！” “俺也一样！” “老王，你呢？” 王万河眼神复杂，他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和林伊萱交流，莫名有些烦躁。 “当然没问题。”说完便转过身，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走吧，林伊萱，我们帮你们在前边开路。”陈玄大手一挥，活脱脱像个猴。 “好，我们走吧。” 林伊萱的好友们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沿溪而上，山腋两壁，危峰乱叠。 是日，春和景明，暖阳像个不成熟的孩子，赖在身上就不走了。 一路上，众人心情大好，有说有笑。 突然，王万河眼前一亮。 “老蒋，看前面！” 蒋易峰等人看清后，王万河已经把那东西握在了手里。 那是，一根体态完美的树棍。 “卧靠！老王，这东西能被你捡到？见了鬼了！” 蒋易峰满眼都是羡慕，这棍子挥舞起来，他都不敢想象该有多帅。 陈玄状若痴迷。 “王万河，哦不，河哥，赏小弟玩玩吧！” 听着陈玄的厚脸皮恭维，王万河有些飘飘欲仙，正要答应，蒋易峰突然来了一嗓子。 “赏什么赏！快抢！谁抢到是谁的！” 王万河只听到一阵反派桀桀的笑声，然后双手被钳制，树棍遭到掠夺。 他恢复了行动能力，另外三人已经为一根树棍争抢了起来。 “呔！吃俺老王一棍！来决斗吧！” 王万河从路边随手捡起一根，这次不在乎形态了，只求取得胜利。 四个少年打打闹闹，少女们在身后掩嘴大笑。 “诶，林伊萱，你捡这树叶干什么？” 林伊萱捡起一片在那根树棍旁的叶子，像是橡树树叶，或者是其他的树叶。 “我觉得，这片树叶很好看！” 说着，她不顾她人的眼光，把树叶珍藏在随身携带的背包里。 在其他的女生看来，掉在地上的终究是落叶，比不上高挂着的树叶。 好看，更谈不上。 跌落在地的，如何比得上熠熠生辉的。 “我们回去吧，时间差不多了。”林伊萱依旧保持着恬淡的笑容。 “他们几个呢，不管了吗？” “没事，时间到了，他们会回来的。” “也是，看到我们都走了，他们肯定会意识到时间所剩无几。” 林伊萱她们先走了。 她回头望了一眼，看着那道背影，发出了一声轻叹，不知被风吹向何方。 不出林伊萱的意料，他们四人几乎踩着点回了集合地。 每个人跑出来一身汗，却丝毫不觉疲惫。 见状，叶清然二话不说，递上了一包纸巾。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先擦一擦。” “好，谢谢！”王万河接过纸巾，拆开后，给每个人递了一张。 他甚至递了一张给叶清然。 “你干嘛，我可没流汗！” “哦，对哦，忘记了。”王万河尴尬地转过身，给自己擦汗去了。 见此情景的叶清然噗嗤一笑，还真是有趣。 蒋易峰三人在一旁窃窃私语。 陈玄：“你们看，他这就是被冲昏了头脑！” 赵帆：“我赞同！他这是故意逗人家开心呢。” 蒋易峰：“说实话，我觉得，他就是单纯的傻。” 陈玄和赵帆：“嗯，在理！” 中午的午饭，学校安排在了一个当地的大饭馆，农家菜。 集体餐，档次不会太高，但也不会故意让学生们吃得太差。 总之，大家都饱餐了一顿。 学生们没有多少怨念，这还是他们读书以来，第一次出市的春游。 而且，这里的饭菜并不难吃。 就是吃饭的时间稍微有些赶，毕竟一整个年级都在这儿吃饭。 但饭馆不可能一次性容纳那么多的顾客，只能分批次。 二班还没吃完，就已经看到外面有其他班的学生在等了。 吃完后，大家再次坐上车，前往下一站。 第49章 大龙湫、返程 下午的大龙湫，主要景点是一道高达一百九十七米的瀑布。 “不见大龙湫，枉来雁荡山。” 这是高导解说词里的一句，不过出处在何，无从可考。 反正几乎每个景点都有那么几个不得不去的地方，最好是可以追加一些名人典故的。 以此增加些噱头。 当然，不排除那些景点本身足够吸引人。 不过，当你身临其境地站在瀑布落下的水潭边，向上仰望，入眼便是扑面而来的宛若银河般的水帘。 脸上有水珠扑打，周遭是水幕，耳边传来擂鼓一般的轰响。 这一刻，你可以切实地感受到，在大自然的面前，人类是如此的渺小。 王万河心有所感，脱口而出不久前学的一篇课文：“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东坡先生的这一句，很好地阐述了当下王万河的感受。 几人呆愣了片刻。 “牛了个*！”随后，纷纷对王万河开展讨伐活动。 “老王，你是真不厚道！紧跟我们的步伐，说上一句最朴素的wokao不好吗？” “是啊，王万河，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啊！还拽上文了，显得你了！” “就是啊，语文老师又不在，你不要虚空拍马屁！”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王万河及时的认错，避免了一顿毒打。 打闹过后，陈玄还是啧啧不已。 “不过啊，玩笑归玩笑，老王啊，你可真行！这课文都能脱口而出了！还真给你装到了。” 一次春游，陈玄和他们的关系好了不少，都可以叫上老王和老蒋了。 “还真是，老王，我们可是同桌啊，你该不会背着我偷偷进步吧？” 王万河大呼冤枉，大声解释，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啦，什么恰好脑袋里有这么一句。 总而言之，把事情往运气上推。这玩意玄之又玄，大家也就不计较了。 “就算是运气，这也很厉害了！我们还都没有这样的运气嘞。” 一直听着几人谈话的叶清然终于开口，一开口就是维护王万河。 “啊好好好，很厉害！” “是啊，我们都没有运气！老王，你可太厉害了！” 除了王万河，其他几人开始阴阳怪气。 咱兄弟几人的斗争，你竟然有了女人的帮助，不可饶恕啊。 “都住嘴哦，给自己留点口德！” 显然，几人的打趣再次让王万河脸上有了火烧云。 林伊萱在不远处，和几个好友一起瞻仰瀑布，可她的注意力，不自觉飘向王万河的方向。 刚刚的一系列谈话，她自然也听到了。 不过，她的看法，和叶清然不同。 王万河哪是运气使然，那是他自己的本事。 作为语文课代表的她，曾不止一次地听语文老师谈起王万河，他对语文是有灵性的。 如果没有成绩的考量，王万河绝对是能领悟语文的浪漫，并将其与生活结合的那一批人。 语文老师的观点，只是让林伊萱产生好奇，可现在，她算是亲眼见证。 虽然不是特别的状况，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至少身为语文课代表的她，刚刚就没想到赤壁赋的那一句。 她想到的，是一些脍炙人口的诗句，写景、写瀑布的。 在大龙湫，董金银也跟着大家伙一起玩，早上没有参与感，下午总要加入学生们的。 而且，她还乐此不疲地拍照、拍视频，然后兴高采烈地给聊天窗口的那个男朋友分享。 有了董金银的加入，叶清然的举止收敛多了。 王万河也尽量避开了和叶清然的交流。 虽然董金银没有明确地表示，反对高中生谈恋爱，但是学校有这规定啊。 而且大部分有资历的老师，对这件事都是抱反对态度的。 他们可不敢在班主任面前有什么逾矩的行为，顶风作案要不得。 旅程的最后，依然是以蒋易峰相机的集体照结束，众人登上了来时的大巴，准备返程。 还是那位熟悉的司机师傅。 “女娃，记得给学生们唱，他们需要表现的机会！” 司机师傅很紧张，可他不好直接开口让董金银不要唱，这样不礼貌。 “放心啦师傅，我就起到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 这司机人真好，真的是为学生们着想。 董金银心里十分感动。 司机师傅就没那么感动了。算了，也就一首歌，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他的眼神重新聚焦，坚定得像是要入党。 “蒋易峰，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什么事？你说。” 上车前，叶清然找到了蒋易峰。 “就是，待会在车上的时候，能不能和我换个位置？” “哦，你想和老王坐一块儿是吧？” 蒋易峰那看透一切的睿智眼神，让叶清然脸上浮现几分羞意。 “你就说让不让吧，我到时候和陈玄一块坐，你旁边不会是女生的。” “那我勉强答应了吧。不过，你可得想好喽！” 蒋易峰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他希望叶清然是认真的。 “想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车上，继祸害阳光总在风雨后之后，董金银祸害了一遍看得最远的地方。 终于轮到学生大神发挥的时候了。 董金银还特别提醒了：让早上没有唱的人来，把握住这次机会。 可问题是，自愿唱的人，几乎都在早上开嗓了，剩下的，就是那些不那么愿意的。 于是，自动进入抽学号环节。 叶清然在后方拍了拍蒋易峰的肩膀，蒋易峰心领神会，趁着王万河不注意和叶清然换了位置。 蒋易峰已经准备好相机了，不知道能不能拍到他期望的东西。 “叶清然，你怎么来了？” “就和蒋易峰换了个位置呗。” 不知为何，王万河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不少。 叶清然怎么突然换位置了？她要干嘛？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谁都没再说话。 蒋易峰和陈玄在后头伸长了脖子，望眼欲穿，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正常吧。 “来，吃点东西！” 叶清然拆开一包呀土豆，没给王万河拒绝的机会，递到他的眼前。 “啊，哦，好，谢谢！” 似乎觉得老吃人家东西不好意思，王万河在包里翻找，最后递给叶清然一瓶盒装的旺旺牛奶。 “这个给你！” “啊，这是给我的吗？” 叶清然看着递来的旺旺牛奶，心情复杂。 她并不怎么瞧得上旺旺牛奶，但这是王万河给她的，她不该拒绝，起码现在是这样的。 不过，旺旺牛奶确实挺甜的。 第50章 少年、少女 回去的路上，唱歌的环节进行到一半，就不再继续了。 董金银发现，大家好像都有些昏昏欲睡，就决定让大家伙休息休息。 毕竟这一天下来，还是蛮累的。 王万河和叶清然也始终没有什么太过亲密的举动，无非就是互相递递零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直到王万河犯了困，眼睑缓缓垂下，就这么靠着椅背，在大巴的颠簸中小心地睡去了。 叶清然时刻注意着王万河，从他开始打瞌睡，就没有主动讲过话了。 如今，见他睡去，叶清然忽然有了一些大胆的想法。 不过，她自己还在犹豫，会不会有些太快了？ 至于王万河会不会反感，叶清然觉得不至于。 从她和王万河的日常相处看来，王万河几乎没拒绝过她，有点默默承受的意味。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和学校的距离越来越近。 王万河好像还在睡，只是眉头微微皱起。 不管那么多了。 叶清然下定决心，轻轻地将头靠在了王万河的肩膀上。 她发现，王万河的肩膀很宽，肩膀上一块微微凸起的骨头还挺硬。 叶清然还在进行微调，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方才靠得安心。 “小玄子，小玄子，别睡了，快起来，出大事了！” 蒋易峰终于捕捉到了惊讶的画面，他抓着相机狠狠拍了几张照，才摇晃睡过去的陈玄。 “嗯~干什么？”陈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被喊醒的他精神有些萎靡。 “快看前面！” 蒋易峰压着声，手指了指王万河的位置。 陈玄闻言扭头看去，瞬间不困了。 “我c......” 幸好蒋易峰眼疾手快，大力捂住了陈玄的嘴巴，差点让他惊呼出声。 到时候引起了大动静，场面可就不好看了。 “你干什么，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我的我的，这不是太惊讶了嘛。谁知道他们俩怎么就睡一起了！哦不，靠一起了。” 陈玄的眼中丝毫看不见抱歉，直冒精光啊，这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啊。 “我全程看着，还是人家女孩子主动的，估计老王现在还睡着呢。” “这该不会是傻人有傻福吧？快，老蒋，快拍照，这样，我们就有他的把柄了。嘿嘿嘿！” “放心，我可是一名优秀的战地记者，刚刚已经拍了好几张了！” 后头的动静，终归还是惊扰了王万河。 肩膀怎么那么酸啊，有什么东西压着了。 咦！怎么是个人！天啊，怎么是叶清然！她，她在睡觉？ 王万河此时手足无措，双脸泛红。他壮着胆子向周围望去，还好暂时没有人发现，大家几乎都睡了。 可眼前，这算什么事儿啊？ 叶清然到底是睡着了、无意识地侧靠，还是故意这般做的，他拿不准主意。 忽然，有人在拍他的另一侧肩膀。 他僵硬地转过身，蒋易峰和陈玄正用怪异、暧昧的表情盯着他。 “你们...干什么？你们俩的表情，好变态！” 王万河甚至不敢正常说话，把声音压得很低，仅三人可闻。 两人没有计较，依旧是那鬼魅的笑容，蒋易峰还晃了晃手中的相机，一张照片在王万河的眼前一闪而过。 “你们竟然偷拍！不讲武德！” “诶，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要不是车上不方便，蒋易峰一定会大声淫笑。 “老王，你就不要和我们争论了，万一把人家女孩子吵醒了怎么办？” 陈玄挑了挑眉，王万河不说话了，转过身，坐得板板正正。 身后的偷笑声，管不着了。 他微微侧目，发现叶清然面色微红，如桃花初绽，眉头轻锁，似在压抑什么。 王万河收起了把叶清然喊醒的打算，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挺不错。 少年初次尝到了男女相处的一丝甜头，他心底的封锁遭到了破拆，放出了隐藏起来的一点虚荣。 他轻轻拉上了窗帘，轻微的动作却惊醒了“沉睡”的叶清然。 “谢谢！” 少女在耳边轻声呢喃，却在少年的心湖荡漾起无限扩散的涟漪。 醒后的叶清然并没有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依然靠着王万河的左肩，安心地闭上了眼。 身后两人的激烈讨论，王万河无暇去顾。 此刻的他，知道叶清然就是故意靠着他的，而且，很可能一直没有睡着。 也就是说，他和后面两人的谈话，叶清然全听见了。 怪不得会脸红。 剩下的路程，王万河就那么坐着，也没挪动过身子。 直到他察觉车上的同学们在渐渐醒转，他才轻轻推了推叶清然的头。 “该醒了！别睡了！” 显然，叶清然并没有睡着，只是还想在王万河的肩膀上赖一会。 一声轻嘤，她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大家都快醒了，该收敛自己的行为了。 两人心思各异。 叶清然明显感觉到了王万河对自己态度的变化，都愿意帮自己拉窗帘了，证明主动出击的战略十分有效。 王万河到现在还是红着脸，他一个纯情小男生，这次的春游反复被击打软肋，他觉得自己要扛不住了。 林伊萱坐在后排，这是她特意找的座位，离王万河有三排的距离。 她的心仿佛被狠狠揪动了一下，即使复原后也会留下褶皱。 暗恋是一道明媚的伤。 她醒来后，第一时间便想寻找王万河的身影，却看到了叶清然靠在王万河的肩上。 林伊萱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笑容也变得有些惨然。 虽然她很想祝福，但她好像做不到，不该这样的。 现在才高一，他们不该这样的。 “林伊萱，你怎么了？”好友察觉到林伊萱情绪不对，很是担心。 “我没事，就是心情突然有些不好。” 林伊萱不想在这个问题过多纠结，很快转移话题。 “你七选三打算选什么科目？” “我啊，还没想好，到时候选三门成绩最高的吧。倒是你，真打算选文科吗？” 林伊萱沉默半晌。 “会选一门理科吧，这样的话，之后专业选择范围要大一些。” 选一门理科，应该就能留在二班了吧。 林伊萱目光不经意地一瞥，叶清然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了。 “确实是。不过，你竞赛打算退了？” “是啊，没那个天分学竞赛，我要专心备战高考。” 林伊萱目标坚定，从高中时，便是如此。 第51章 清明，扫墓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念及清明，大多学生脑海中蹦出的第一句诗，都是这一句。 其形容也确实贴切。 清明总是有雨的，现代也是如此，似乎自古至今，清明就是该下雨的节气。 “两个小子，走快点！” 早晨八点，王守川催促起了两个慢吞吞的小子。 “知道了！” 两个家伙齐齐应和。 王万河还趁机拿出手机，给叶清然发了个早安。 这是昨晚结束聊天时，叶清然提出的稍微过分一点的要求，王万河同意了。 他们要去扫墓，给王守川父亲及其先辈们扫墓，金秀莲不会同去。 她不会去给当初抛家弃子的前夫扫墓。 尤其是这个前夫离开她后，立马建立了另一个家庭。 如今的王守川，也对这位父亲并不感冒，但心里总有股莫名的情绪，应该是王守川原本的思想作用。 王显荣，也就是王守川的父亲，在离开金秀莲之后，还会每隔一段时间，提供一些经济支持。 情感，是人心里极其复杂的东西，有时堪比人心。 不管是王守川，还是王佑川或王荣女，他们对王显荣，并无多大的怨恨。 除了王显荣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几乎没亏待过自己原本的三个孩子。 反正，王荣女他们是这么觉得的。 上一世的王万河，对这个爷爷并没有多深刻的印象。 他长大的环境里，本就没有爷爷的身影。 小的时候，父亲带他去见过爷爷几次，一般都是宴席的场合，父亲也让他打过招呼。 但记忆不是很清晰，只是记得有那么一个人。 而且，奶奶有时还经常在他们几个小的跟前，说些爷爷的坏话。金秀莲会说王显荣当初怎么怎么坏，自己家不要，跑去找外面的女人。 若是王守川或是王佑川听了，会忍不住的制止，让金秀莲不要再说。 当年事情真相到底如何，王万河从没搞明白，也没必要搞明白。 后来，是爷爷去世之前。 他无力地躺在床上，骨瘦如柴，形容枯槁，连说一句话都费劲。 这和王万河印象里那位曾经龙行虎步的爷爷截然不同。 再后来，就是那端立堂中的黑白照，还是当初精神抖擞的模样。 据说，爷爷去世还给王守川他们都分了遗产，至于数额多少，他们从没提过。 一处不知名的山头。 王守川父亲和其先辈们都葬在山间的各处，王显荣是土葬的尾巴。 王显荣的另一位儿子，王守财在山脚等候他们多时。 他的年龄，要比王佑川还小了五岁。 “阿哥阿姐，你们可算来了！来来来，这铁锹和镰刀拿去分一下！我一个拿着吃力！” 王守财丝毫不见外，这也是因为他们关系比较好，彼此没那么多心眼。 “行啊，那你拿几个花圈！” “没问题！”王守财接过王万河递来的花圈。 “诶，几个小的全来了！” “肯定啊，清明还能不来吗？”王荣女笑着回答。 “走吧，我妈她们已经在山上等着了。” “她们去那么早？”王佑川挺惊讶的。 “诶，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每年清明，她们都急得很，也不知道急什么。” “行了，别说那么多，老人家和我们终归不太一样。走吧。” 随着王守川话语落下，几人不再说话，踏上了山路。 王显荣的墓地，离山脚是最近的。 当他们到达的时候，王守财的母亲，还有其他的一些亲戚，已经在忙着除草和清扫的工作。 “荣女，你们来了！快来，守川和佑川都来帮忙！” 王守财的母亲，张玉玲笑着招呼他们。 其实，挺奇怪的。 张玉玲和金秀莲之间的关系挺好，还经常聊天，彼此之间没有什么仇恨，反而都怀着一份亏欠。 张玉玲的亏欠，是觉得自己造成了一个家庭的不完整。 金秀莲的亏欠，是觉得自己所托非良人，还放了他出去。 两家孩子之间，也都以朋友相处。 唯独金秀莲对王显荣，心里有怨，甚至王显荣离世那天、离世之后，她都没有去看过，一次都没有。 “添瑞是不是今年就要高考了？”张玉玲直起身，手里还抓着一把杂草。 “对，阿婆，今年就高考了。” “好好考啊，到时候，你就是王家第一位大学生了！” 在和长辈接触的时候，最容易提出的问题，就是学习成绩。 王万河四人，无一幸免。 而孩子们也不喜欢长辈们在学习方面提问，都只是简单地回答了几句，后面就比较敷衍了。 王守川正用镰刀割草，注意到几人的窘迫，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清理完墓地周围的杂草，众人还在坟头压上几张黄纸，最后上香祭拜，烧了纸钱，才前往下一处。 这是一块重新修缮过后的坟地，碑上写有“孙氏”。 王万河他们来扫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记忆里，好像被告知过每个墓地主人的身份。 不过，他们没有记住多少。 这一次，王荣女再次勾起了他们一些尘封的记忆。 “这个孙氏，不是你们爷爷的母亲，是你们爷爷的义父，那个时候叫干爹也没问题。” 随着王荣女的每一次讲解，老一辈的往事渐渐被勾勒出轮廓。 或许今天过后，这些记忆再次随风飘散。 但至少此刻，他们确实在细心地聆听。 小雨淅淅。 上山的道路多了些泥泞，添了些湿滑，像是先人给自己后辈的考验。 一个早上，他们在山里清扫了四处有形的墓地，还有两处只是掩藏在树林之中的土堆，其上插了一块石牌。 若是无人领路，几乎找不到那些隐秘的地点。 下了山后，王万河脑海中还盘旋着王荣女讲述的一些往事，不过已成残缺的记忆。 唯有心里的一些感受，还保留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他掏出静音许久的手机，叶清然发来了许多的消息。 他将页面上翻，最早的是在他早安后，八点半左右，叶清然跟着发了一个早安，还配了个小太阳的表情。 王万河心间顿时浮起一丝甜意。 重新翻到最新消息，王万河在屏幕上打起了字。 王千江还好奇地凑过来看，被王万河一掌回绝，还收起了手机。 两个人在车上开始了日常的“大哥争夺战”。 第52章 我们在一起吧 后视镜倒映着后方的争斗，依然是王千江勇夺小弟称号。 王守川保持着沉默，看似在专注地开车。 其实，看到王万河刚刚发消息的表情，他已经有所猜测。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条道路上。 他完全可以以强硬的措施，介入王万河的事情。 可那样一来，改变了王万河的人生轨迹，日后会演变成什么样，根本无法预料。 甚至可能引发更为恶劣的后果。 万一，高中生活出了意外，高考出了意外，和林伊萱的再度重相逢出了意外，该如何解决？ 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像那道神秘的声音所说：遵循生活本来的轨迹。 但适当的提醒，应该没问题吧。 毕竟，看到曾经的自己重蹈覆辙，真的很不好受。 到了家，王千江一溜烟跑上楼，一下子就见不到影儿了。 王守川叫住了王万河。 “老爸，有什么事吗？” 王守川默默点燃了一支香烟，缓缓吐出一口浓厚的浊气。 香烟产生的烟气，到现在还让他觉得呛嗓子。 王万河不喜烟味，下意识地皱眉，克制住了想要退后的双腿。 不止是他，王守川从前，也不喜烟味，更不喜吸烟。 “高中最重要的，是提升自己。成绩很重要，没办法，当下就是这样。大学，会好一点。” 王万河觉得奇怪，怎么老爸突然对自己说教了。 王守川可不管他的疑惑，仍在继续说着。 “不过，谈恋爱尽量别谈，会分心的。就算要谈，你得看清对方的为人。” 王守川用力地吸了口指尖夹着的香烟，氤氲的烟雾中，仿佛笼罩着深深的忧虑。 这一番话，让王万河心里不禁咯噔一跳。 怎么感觉老爸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可不等他开口，王守川自嘲似的一笑。 “嗨，我就随便说说，让你心里有个提防。上楼去吧，记得高考居首，恋爱是老虎。打得过你才能打，打不过你就会被吃。” 王守川的语气一下子严厉不少，烟头还燃着红光，丢在地上，捻几脚后散了半个鞋底的烟灰。 “好，老爸，那我先上楼了。” 王万河暂时松了口气，但他不会觉得老爸真是在开玩笑。 毕竟一字一句指向性太强。 不过现在，他的内心并无多大担忧。他又没谈恋爱，顶多就是有点朋友之上的感觉。 下午，王万河享受着难得的假期，郭添瑞在早上扫完墓后，已经返校了。 应届高考生的压力确实很大。 金秀莲那方长辈们的墓，在清明之前已经扫过，不需要王万河他们再跟着。 早上爬了山，好动的王千江也是倍感疲惫，安稳地和王万河趴在床上看电视。 王万河的手机突然传来消息的振动。 他眼前一亮，立马抓过手机，是叶清然发来的消息。 “我现在也要出发去扫墓啦！” “那你，注意安全？” “你能说点别的嘛，就只有枯燥的注意安全四个大字吗？” “那我该说什么？” “比如说：乖乖，你要注意安全哦。” “......” “好啦，不逗你了！准备扫墓了，先不聊了！” “好，拜拜！” “嗯，拜拜宝宝！” 叶清然撤回了一条消息。 “打错字啦，拜拜拜拜！” 真的是打错字了吗？ 王万河心跳得太快，呼吸有些急促，连忙抬头看向窗外，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 “老哥，你咋回事儿啊？老师加作业了？” “去你的吧，看你的电视去。” 王万河没好气地踹了王千江一脚，后者发出惨痛的哀嚎。 一整个下午，王万河的思绪注定无法集中。 他虽然在感情这方面迟钝，但他不会觉得叶清然只是单纯的打错字。 看着手机屏幕，对面没有消息发来，他忽然有些迫不及待，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 王万河觉得自己变了，平时，自己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啊。 时间流转，窗外的小雨停了，日头渐渐西斜。 王千江看电视都提不起劲了。 “算了，不看了，没意思，写作业！” “你转性了？还是说，憋着什么坏呢？” 王千江竟然主动提出写作业了，不可思议。 “哼，老哥，你这是狗眼看人低！我只是纯粹的爱学习，才会想着写作业呢。” “得了吧你！” 说瞎话，还能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也就这臭小子了。 而王万河等的消息，终于来了。 “小王啊，我扫墓扫好了！快来找我聊天！” 王万河嘴角不禁微微上翘。 “我怎么就成小王了？这么叫不适合吧。” “怎么不适合了？蒋易峰他们不是叫你老王吗？” 那你这不是平白无故占便宜了吗。 不过这话王万河没有发出去。 叶清然也没有在这个话题过多纠结。 “我跟你说，我在扫墓的时候……” 这之后，叶清然分享了许多扫墓时遇到的趣事，经过一定的艺术加工，颇具趣味性，真实性也许稍有欠缺。 王万河听得也是津津有味，时不时应和几句，脸上呈着笑意。 之前，和叶清然聊天还有一点的距离感；现在，那最后的一点距离，似乎也在逐渐的消弭。 “老哥，你抱着手机傻笑啥呢？” “没事，看到一些搞笑的视频。你写你的作业去！” “哼！老哥，你怎么不写作业？” 王万河视线脱离了手机，注视着王千江，面色严肃。 “我昨天晚上就写完了，已经没作业了。” “不可能！你怎么能写这么快！” “呵呵，你以为呢。在学校里就已经写好大半了。哪像你，现在还剩那么多。” 王千江郁闷了，口头上没有争赢，笔头上也没有争赢，气鼓鼓埋头写作业去了。 晚上，王万河和叶清然的聊天还在继续。 王万河隐隐有种上瘾的前奏。 两人聊天的话题，几乎涵盖了双方的方方面面。 而且，句句有回应，双方都没让话掉地上过，气氛似乎变得暧昧了。 “对了，大巴车上的事，你会介意吗？” 叶清然点击发送的那一刻，心情无比忐忑。 看到持续许久的正在输入，她更紧张了。 “还好，你别多想，我不介意了。” 王万河狠狠松了口气，这条消息，发得有些艰难。 “那，我们在一起吧？” 两人都在紧紧盯着屏幕，两颗心似乎通过聊天话语，正在接近同频共振。 喉头滚动，王万河手指微微颤抖。 “好！” 第53章 林少华的祈求 当那个好字发出去后，王万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应该会有一个好结果吧。” 王万河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谈上了恋爱，还是在高一。 父亲嘱咐的话，终究是一语成谶了。 自己怎么忽然做了这个决定呢？王万河觉得看不透自己了。 难不成，恋爱让人降智的说法，是真的？ 想到这，他又有些后悔，总觉得太过草率。 片刻后，兴奋、喜悦、忐忑、期待轮番占据他的心房。 叶清然还没回消息，估计心情也是复杂至极吧，没准兴奋得不成样子了。 叶清然如何作态，暂且不知。 王守川的行为，倒是值得一说。 玉市北街，那个熟悉的洗脚城。 原先的名字改了，最近新上了一块牌匾，叫作：天上人间。 老板还是原来的老板，只是最近学了一些营销的手段，这才改了个吸引眼球的名字。 不过洗脚城里服务还是维持原状，没有滋生不正经的服务。 王守川和林少华分别坐在两张软沙发上，闭眼享受着泡脚的快乐。 只不过王守川的眉头，还皱着一丝化不开的忧愁。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晚就是王万河被拿下的那晚。 真愁啊，还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出门洗脚。 希望，这一辈子的自己能提前长出脑子吧。 说实在的，他真想直接扼杀王万河与叶清然的沟通桥梁，干脆把手机收起来好了。 可故事不是这么发展的，有心无力喽。 “老王，你有心事。” 王守川蓦地睁开双眼，看向林少华的目光一脸困惑。 倒不是想问林少华怎么看出来的，就是觉得林少华突然转变了说话方式，挺奇怪的。 “你怎么这么说话了？” 可当王守川看到林少华吞烟吐雾、一脸忧郁的模样，他就知道有心事的不止一个人。 林少华故作坚强地挥散了烟雾。 “这你就别管了，你就说，你是不是有心事？” 也许是错觉，王守川竟然在林少华那洞穿一切的锐利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祈求。 “确实有一些，不过没那么重要。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守川当然不会说自家儿子的事，那纯粹是丢自己的脸。 “嗨，我还能有什么事，就是，就是夫妻之间那点事儿呗。” 林少华直起的身子一下子躺倒，周身弥漫着颓废的丧气。 夫妻之间那点事儿？王守川兴趣一下子上来了。 他熟稔地递上一支中华。 “快，细说！老哥来给你参谋参谋！” 林少华双手微颤地接过这一支烟，忧郁的眼中抹过一丝精明。 “算了吧，老王，这事儿还是不太好意思，我们还是泡脚吧。” “诶，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次泡脚我请了，不要藏着掖着！” “那好吧，我可说了啊，你别笑我啊。千万别笑！” 虽然是盘算好的，但是真到了要说的时候，林少华还是涨红了脸。 “就是，就是，呃，我和我老婆不是决定要二胎了吗。”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不得有点夫妻生活嘛。” “没错，然后呢？” “然后，然后......” 林少华憋红了脸，好半会才艰难挤出几个字。 “我被嫌弃了呀！” 诡异的沉默。 “哈哈哈哈！你不行啊老弟！” “老王，你别笑！说好了不笑的！你笑泥马！” 王守川的笑声仍在继续，像是锋利的刀，无时不刻不在割着林少华的肉，带去难言的痛楚。 看到林少华生无可恋的表情后，王守川终归收敛了一些。 “好啦，你现在的状况已经不错了。有多少中年夫妻，现在牵个手都膈应，你挺好的了，还能和你老婆碰一碰呢。” “那你别笑了可以不？” “这不是忍不住嘛。所以，你想干嘛？” “不想。不是不是，我想问问老哥有没有什么渠道，比如老中医之类的。” “这一时还真想不到，要不，我帮你问问？不过，不保证啊。” “诶，没事，已经很好了！” 这一次的泡脚很快落下帷幕。 “四十多的男人了，还想调理改善？能播种就不错了，想什么呢，尊重一下自然规律好吧。” 开着车的王守川忍不住吐槽了几句，不过还是在脑海里回想自己的人脉。 毕竟一个男人，把这种问题对你说，可见对你信任的力度。 从结果来看，林峻杰最后好像确实拥有了一个小他十几岁的妹妹。 翌日下午，王万河即将返校。 这次返校，王万河有种前所未有的期待感。 王守川再次叮嘱，王万河无奈答应，不过这次又心虚了很多。 “对了万河，你应该知道自己没成年吧？” “知道啊，老爸，怎么了？” “没事，提醒你一下，违法乱纪的事儿不能干，知道不？” “切，老爸你这提醒有点多余了，我还有那能耐？” 确实没有违法乱纪，但是违反校纪校规。 “行了，去上学吧。诶，对了，你们班里是不是有一个叫林伊萱的女同学？” “是啊老爸，你怎么知道的？” “哦，这个啊，我跟她爸是朋友，一起聊天的时候提到过。” 确实是朋友，不过是曾经的自己娶了人家的宝贝女儿之后。 王万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笑容温婉的宝藏女孩。 “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多和人家沟通沟通，据我所知，她可优秀了。你可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也不要被迷惑了。” “知道了老爸。” 王万河急着进校，一口答应下来。不好意思还说得过去，迷惑是哪门子事情？ “行了，快滚吧，别碍我眼了。” 对于王守川的另类送别，王万河早已习惯，脱敏了。 “如果我高中的时候，能明白伊萱的心意，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会更好吗？” 王守川在校门口怔愣许久，直到学校保安上前催促。 “这位家长，麻烦送完孩子后尽快离开，不然会加剧堵塞情况的！” “哦好，不好意思！” 他驱车离开了，不再纠结那个问题。 因为对他来说，以王万河身份过完的下半段人生，已经足够完美了，不需要再奢求什么。 知足方可常乐，太多苦恼的源头就在于无法满足的欲望。 街景一幕幕倒退，玉市高中在后视镜里慢慢消失了踪影。 第54章 傻得可爱 “老王，你是不是真的和叶清然在一起了？” 蒋易峰的眼镜下，是一脸猥琐的表情。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你从哪知道的？”王万河不记得自己有说过吧。 “你还装呢。人家叶清然中午才发的朋友圈，你别说你不知道啊！” 接着，蒋易峰看到了王万河困惑、惊愕的丰富表情。 “你不会真不知道吧？” “我上哪知道去！她也没和我说啊。你说说，她朋友圈发了什么？” 王万河和叶清然以情侣身份的第一次聊天，在中午就已经结束了。 他也没想着去看朋友圈，吃完中饭他就沉迷在金庸老爷子的武侠小说里了。 好一个优柔寡断的张无忌！ 好一个狠毒的老灭绝！ 王万河的书包里还放着倚天屠龙记，他已经做好在宿舍里挑灯夜战的准备了。 不过现在，还是叶清然的朋友圈更加重要。 “具体的不记得了，大概是：摆脱单身身份，以后请你多多指教之类的。还好你没发，要不然我指定得说你一句恶心。” “怨气那么大吗？” “那可不？你现在是站在了班级人民的对立面你晓得不？情侣，理应受到抵制！” 听了蒋易峰的解释，王万河下意识地扫视周围。 发现有些人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动物园里表演的猩猩。 显然，这些都是刷了朋友圈的。 王万河忽然很想看看林伊萱的反应。 此时，林伊萱背对着他，在第一排和同桌不知聊着什么，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不多时，董金银率先来到了班级，叶清然姗姗来迟，没有给同学们起哄的机会。 “同学们注意了，我们班级，今晚要新加入六名同学！” “这六名同学，你们应该有所耳闻，是之前初中时选拔出来，送到省会杭市参加数学竞赛培训的。一二两班各分六个。” “现在七选三了，他们培训结束。希望大家好好相处，和谐共存。顺便让他们意识到英语的重要性。” 虽然董金银没有明说，但底下的学生们觉得，这个顺便好像是最重要的。 晚饭时间，金乌西坠。 “老蒋，今天晚饭不能和你一块儿吃了。” “行了，你别不好意思了，我还不知道吗，二人世界需要空间，不需要电灯泡，我懂。” 视线越过王万河，蒋易峰看到了站在墙边等着的叶清然。 “不耽误你们时间了，我先溜去吃饭了。” 说完，蒋易峰嘿嘿贱笑，转身跑开，跑慢了，食堂的队伍得折磨死个人。 其实，要不是叶清然主动提出，王万河还真打算三个人一起吃饭来着。 “我们吃饭去吧。” 王万河也能理解叶清然的想法，毕竟现在两人是情侣了。 “好，吃饭去！” 叶清然洋溢着热情的笑，抓着王万河的袖子就要往楼下跑，他们的教室在四楼。 “诶，你慢点儿，慢点儿！” 王万河被抓着下楼，一时心有点儿慌，叶清然跑这么快干嘛。 叶清然乖乖松手，两人速度慢了下来，她还想去抓王万河的衣袖，却被王万河悄悄躲开。 虽然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叶清然心里还是有小小的失落。 食堂。 “排队的人怎么这么多，以前没觉得呀。” “那是因为以前你和蒋易峰吃饭的时候，跑疯了都，楼下好多人跑得都没你俩快，饿死鬼投胎一样。” “哪有这么夸张。” “我们吃鸡排饭吧，那里人少。”叶清然指着一个只有个位数排队的窗口。 “走！” 两人找了食堂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这次没有分享肉菜，都是一样的。 “王万河，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答应我的表白，也不是你情愿的吗？” 王万河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既然答应了，怎么会不情愿？” “可是，你之前都不让我拉你袖子。” “楼道上那么多人呢，我觉得我们还是得收敛一点，让太多人看到总归不好。” 叶清然没回答，只是用筷子撕扯碗里的鸡排。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她心情不好。 王万河一时慌了神，这种时候该做什么，他没有经验啊。 他向四周环顾，这边很少有人注意到。 一咬牙，他把手伸了过去。 “你把手伸过来干嘛？” “袖子给你啦，别生气了，我错了！” 好嘛，也算是领悟了一丝哄女朋友的诀窍。 “噗嗤！” 叶清然忽然绽放了明媚的笑容。 “我发现，你好傻啊。” 这句话，王万河不会接。 “不过，傻得有点可爱。” 说着，她没有拉王万河的袖子，反而握住了王万河的手，仅仅片刻便抽离。 王万河体内仿佛有电流流过，浑身一颤。 叶清然不仅是握了他的手，还用手指勾了勾他的手心。 那种感觉，无比奇妙。 温软的小手、有意的撩拨，挑逗着王万河的神经，染红了王万河僵硬的面庞。 “你干什么？你这勾手指，从哪学来的怪招？” 王万河默默缩回了手，轻轻摩挲自己的面部。 “当然是网上看来的。效果，貌似挺好的嘛。” 一顿饭，就这样结束了。 叶清然没做多余的动作，虽然王万河是个男孩子，但他似乎对类似的事情腼腆得很。 在网上，这好像叫做纯情小处男吧。 晚自习，董金银所说的六人团来了，五男一女。 第一眼，给王万河印象最深刻的有两位。 一位是曾和他同一初中、并在初中稳居前三的吴典。 还记得初中一次考试，王万河和他在一个考场，还是邻座。 这个叫吴典的，开考前，别人临时抱佛脚，他玩乐高转转笔；考试时，还特别爱抖腿。 一位是戴着眼镜，走路外八却带风，个子不高且气质有些猥琐的戴小毅，扶眼镜竟然用的中指。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安然无恙走到今天的。 自我介绍环节，其他人都中规中矩，大家有个印象。 戴小毅，别出心裁。 “我的名字叫戴小毅，因为我爸嫌取名字麻烦，就在自己名字中间加了个小，给我用了。” “我的眼睛很容易往下坠，因为我鼻梁不高，不好撑。” 说着，他用中指扶了扶眼镜。 “大家别介意，我习惯用中指扶眼镜，单纯的习惯，没有别的含义，大家不要误会。” “如果可以的话，请大家以后不要向我请教英语问题，我的英语就是一坨渣。” “谢谢大家。” 大家在掌声中，欢送戴小毅回到座位。 因为他们看到，董金银看戴小毅的眼神，充满了战意。 戴小毅，已经成为班主任的教学猎物啦。 第55章 分班 春暖渐散，夏暑渐涨，距清明已快过去两月。 叶清然和王万河情感迅速发展。 他们似乎迈入了热恋期的门槛，不过在学校还是不敢顶风作案。 但在周末，两人相约外出了一次，也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叶清然主动牵了王万河的手，王万河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平复了心情。 这两月间，王万河中午还是和蒋易峰一起吃饭，晚饭和叶清然二人世界。 两人虽然很小心，但还是引起了一些老师们注意，而且，消息有传开的趋势。 只不过起初发现苗头的老师，并不认识他们俩，这才减缓了消息的传播速度。 这期间，每个人的七选三选考科目都已上报，大家即将面临分班的残酷现实。 六月一号，儿童节。 董金银面容严肃地走进教室，在黑板旁的公告栏贴上了一张名单。 “大家都来看看，这是你们分班的去向，看清自己要去的班级。” “虽然老师很舍不得各位，但规矩如此。今天晚自习，是校方为大家安排的换班时间。” “希望离开二班的各位，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锦绣前程。” 董金银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她成为班主任不到一年，但和二班的每个同学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谊。 这是她第一次做班主任，第一次总是印象最深刻的，她舍不得每一个人。 也算是一次教训，警醒她下一次做班主任，可要控制一些情感。 “都来看看吧。那些分去了一班的，以后英语要答疑还是可以来找我的。” 说完，她就离开了，待会是语文的晚读，而且董金银觉得自己还得平复一下心情。 随着陈玄的身先士卒，其余同学纷纷响应。 公告栏前很快就挤满了人。 “别挤啊！男女授受不亲的！” “我也不想挤啊。这里的位置就那么大！我都没动啊！” “前面看完的让开了！后面的只能看到你们的头和头皮屑！” 终于，王万河和蒋易峰挤了进去。 “挺好，咱俩班级都没换，还是二班的崽！” 蒋易峰一脸庆幸。 “是啊，而且你看，陈玄也没换，就是赵帆换到了一班，不过也还好。” “就是我们另外两个室友得去平行班了。” “这也没办法。”王万河不禁为他们感到遗憾。 没有办法，这就是学校分班的规矩。 叶清然分到了四班，平行班里的一个文科班，她选的科目是政治、历史、地理。 她之前积累的成绩，已经不足以让她待在一二班或是以文为主的三班了。 “河宝，晚自习帮我搬桌子呗，我一个人不好搬。” 河宝，是叶清然给王万河取的昵称。 “好，我应该做的。” “嘻嘻，河宝最好了！” 叶清然尽量把自己热情的一面展现在王万河的面前，至少这两个月，她都是这么做的。 王万河如何不知叶清然的落寞，这两个月，也是培养出一定默契了。 近乎热恋期的情侣要分开，真的很不是滋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王万河听说这四班文科班里的男生很少，四十多人，只有八个男生。 晚自习第一节，高一教学楼人声鼎沸。 影响不到高三的高考冲刺。 高二的学生倒是能看到高一教学楼教室里忙碌的身影。 “他们这是分班了吧？” “大概是了，我们去年不也是这个时间分的班吗？” “是啊，分班都一年了。之前分班的时候，搞得我还挺伤感的。” “我倒是还好，伤感不至于，不过分班确实有点不好受。” 他们的小声嘀咕，太过大意，还是引起了巡查老师的注意。 巡查老师悄悄潜进了教室，两人反应过来后已经迟了。 “单子签了！” 巡查老师无情地甩下两张违纪罚单。 两人被当场抓包，只好自吞苦果。 当然，这只是一段小插曲。 “这桌子我来搬吧，你就拿着那些书就行了。” “好！谢谢河宝！” 叶清然双手环抱着一袋书，王万河两手抓起这张几乎装满书籍的书桌。 两人一齐进入了四班的教室。 四班正在换班的同学也并未在意，以为只是曾经的同学之间的帮助。 和叶清然分隔两班，王万河毫无疑问是失落的。 这两个月，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开始喜欢上这个热情的女孩子。 “别伤心嘛，就算我在四班，我还是会经常上去找你的！”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 “不麻烦，我认识的好多人都在一二班，就算被老师看到，我就说是上来找他们的就行了！” “可是……” “哎呀，你就别可是了，你先回去吧，我要收拾东西了！” “要不，我帮你收拾吧。” “没必要，我一个人可以的，快回去吧。” “那好。” 王万河也松了口气，他还怕自己留在这里会被老师发现端倪的。 回到教室，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吕逸阳？” “呦吼，王万河！” “可以啊你，终究还是混上来了！” “那可不嘛，七选三的排名可是很有优势的。” 吕逸阳，王万河初中班长，初中时期铁哥们，当初提前批考试遭遇滑铁卢。 “对了，你宿舍分到哪了？” 一二班初代成员是不用换宿舍的，算是学校的一种区别待遇。 “213。” “213……那不是我们的宿舍吗？” “不会吧，有这么巧？”吕逸阳瞪大了双眼。 “还真有那么巧。你等等啊，我叫个人。老蒋！” 蒋易峰还在走廊外引领风骚，指挥走廊桌子交通正起劲呢。 “啥事啊，老王？” “我们的一个新室友到位了！还是我初中的同学！” 蒋易峰回到了教室。 “竟然有这种事？” 吕逸阳和蒋易峰打了招呼。此刻，吕逸阳竟然有种在拜码头的错觉。 “那我们最后一个室友是谁啊？” “嘿嘿，想不到吧，最后一个是我！” 戴小毅踩着外八的风骚步伐加入群聊，同时不忘中指扶一下眼镜。 “咋是你这个死鬼啊？你们不是有宿舍吗？” 蒋易峰拍了拍戴小毅的胸脯，两个月来，他们早已混熟。主要还得归功于戴小毅性格太过显眼包，和蒋易峰、王万河属于是相互吸引了。 “老师说我们那几个人一起住不太好，得分散开来，说不要搞小团体。” 此时的四人还不知道，他们的213寝室，将会成为日后的刺头宿舍。 第56章 祈福、喊楼 王守川最近很闲。 除了早上送王千江上学让他烦躁，其余时间好像没有什么大事需要操心。 产品的工头有时会来和王守川谈论产品制作的相关问题。 这一阵子的学习了解，王守川也能较为流利地进行讨论。 老房子的翻新装修目前还是在王佑川那一方，已经接近尾声，暂时还不需要他管。 政府的产业园项目还未全面铺开，听说在土地征用方面出现了一定的困扰。 公司里还没出现非他不可的大事，他可闲了。 “唉，老爸当初是怎么度过这些无聊时间的？公司里又没那么多事。该不会真就打打麻将、洗洗脚吧？” 王守川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无所事事，索性再次打开了荣耀王者。 最近大更新后，多出了一个星耀段位，对此，王守川也是很熟悉。他现在，已经成为星耀守门员了。 二十分钟后。 王守川的办公室传出一声大骂。 他看着自己射手位0-6-6的战绩，大声斥责那些不中用的队友，自己的问题是只字不提。 “辅助干什么的？我一直在被对方压制看不出来吗？对面二打一啊！” “我方打野也不来支援一下的！法师信号都不给！我怎么知道上面来人了！” 有一瞬间，王守川真的很想摔掉手里的手机。 一想到这是花为的最新款，他还是悻悻缩回了手，要是水果肯定已经砸了。 “咦，老妈子打电话来了。” “喂，妈，什么事啊？” “跟你说个事情，明天早上，记得早点起，去庙里祈福。” “明天？明天什么日子，还要去庙里祈福？” “你个小子，日子都不看的？明天7号了，7号了啊！” “我知道明天7号，所以7号到底怎么了？” 金秀莲在电话那头，恨不得直接拿起笤帚揍王守川一顿。 “还7号怎么了，明天添瑞高考！我们不得去祈个福！” 王守川恍然大悟，他还以为什么事呢。 祈福？有啥好去的，他反正知道结果了，又不会因为祈福而改变。 “你和老姐去就行了呗，我去不多余了吗？” “别废话，我就跟你说，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嘟嘟嘟。”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王守川重重叹了口气。 “去就去！” 当天晚上，玉市高中。 “同学们，明天，我们的高三学长学姐们将迎来高考的挑战。” “今晚，我们要为他们喊楼助阵！” “我知道你们对喊楼很好奇，不过我不打算告诉你们。晚上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听广播安排就行了。” “当然，这也是我们学校的一个传统，你们也可以向高年级的学长打听一下。” 董金银话语落下，还是在班级里引发了一阵骚乱的。 “老王，你是不是知道点啥，我看你都没有觉得意外。” “我听我哥讲过一些，大致情况还是了解的。” 分班后，王万河和蒋易峰依旧是同桌。 接着，王万河向蒋易峰描述了自己听到的消息。 “这样啊，那到时候咱一起去看看。” “这个嘛，叶清然要和我一起去来着，不过，应该没问题，一起去就一起去。” 喊楼的气氛异常的热烈。 高三学子们在各个楼层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高一高二的学生在楼下的小广场为他们加油鼓劲。 还演唱了一些众人耳熟能详的歌曲。 追梦赤子心、夜空中最亮的星，甚至还有奇迹再现。 最夸张的是，不知道那位主唱是怎么说服安排活动的老师的。 人家背着吉他还唱了一首私奔，引起了一众歌迷和书迷的合唱。 王万河也会唱，他在老爸以前的车载cd里听过，这是对生活的呐喊。 “河宝，如果以后有机会，你愿意私奔吗？”叶清然透亮的眼眸里闪着期待。 王万河真的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不过他摇了摇头。 “应该是不会的。” “为什么？”叶清然似乎非要问个大概，语气不满。 “不现实。” “你就不能浪漫一点嘛？还考虑什么现实？” “不行。因为我不想欺骗你。” 语文是浪漫的，王万河打从心眼儿里就这么认为。 可现实里的语文，并没有那么浪漫，因为你要考出成绩。 王万河并不是不浪漫。 在他看来，两个人要走得长久，不能只靠浪漫，面对现实应该是必修课。 所以对于叶清然的很多问题，王万河会认真思索，才会给出不那么浪漫的答案。 说起来也挺好笑，高一，就开始想这些问题了。 这对于常年处于学习环境里的学生而言，确实是太早了。 然而，这样的回答，叶清然并不能立马接受，还生气了。 “我发现你真的不会谈恋爱，要不我们分手算了。”她还撂下了狠话。 喊楼结束没剩多少时间，王万河哄都来不及。 整的他第三节晚自习心不在焉的。 下课后，还想送她出校门，她是走读生，却被告知叶清然先行离去了。 王万河心中突然升起异样的感觉：谈恋爱好累啊。 想起叶清然，又觉得都能接受。 感情是一个很怪异的联系，你不知它何时产生，也不知它何时已发展到无法躲避。 显然，它是在我们不知不觉之间，而又常常是在我们无可奈何的情况下突然出现的。 六月七号，清晨。 王守川于呼呼大睡里被金秀莲猛地叫醒。 一行四人，金秀莲、王荣女、王守川、王佑川入庙祈福。 保佑郭添瑞高考大捷，逢凶化吉。 至于为何如此之早，七点还没到就要来寺庙祈福。 金秀莲的原话是这样的： “还嫌早呢，要是没有你们几个，我六点不到就可以来了！” “大早晨，紫气东来，而且这代表着诚意知道吗？” 说完，金秀莲还觉得意犹未尽。 “你们几个先回去吧，我顺道再去拜拜财神。” 三人面面相觑，打了个招呼后，都说各回各家。 五分钟后，财神像前。 “你们三个，我不是叫你们回去了吗？都跟过来干嘛？” “呵呵，老妈子您说的嘛，心诚则灵！诚意最重要！”王荣女干笑道。 “对对，诚意最重要，我们也得表现一下诚意嘛。” 王守川和王佑川齐齐出声。 刚刚他们三个重新见面的时候，别提有多尴尬了。 只能说，财神的地位在国人心里终究是独一档。 第57章 培训前夕，暑假作业 高考成绩出来了，郭添瑞的分数，足够上一所一本大学，距离211还是差了些。 不过，这已经是王家人历史性的突破了，第一位大学生啊。 尽管从名义上，郭添瑞并不是全须全尾的王家后辈。 但没有一个人在意那些虚假的名头。 在他们眼中，郭添瑞就是自家后辈，就是他们王家的孩子。 在升学宴上，郭添瑞收到了众多亲戚送来的礼物。 不夸张地说，郭添瑞正常的大学四年，都不需要为数码产品担忧了。 王佑川的那半边居所也完成了装修，家具什么的都已安排妥当。 只需静待通风结束，便可着手搬家。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加快进度，王佑川还多付了许多的工钱。 寄人篱下，即使主人家热情，也终归是麻烦事。 产业园项目的征地工作终于圆满结束，如今已经在面向玉市征收企业材料和资质审核了。 王守川也开始陷入了忙碌。 一些资质证书的申报、企业资产的统计与申报，都需要王守川亲力亲为。 王佑川负责跟进产业园区内的相关信息与政策。 公司的会计需要统计公司的收支，总经理万年统筹公司的日常运转。 各司其职，称得上欣欣向荣。 当然，没有大荣，只是小荣。 玉市高中，即使七月是暑假的头，高中生们的暑假却尚未开启。 七月中旬，才是正常高中生们的放假时间。 而七月下旬，才是学科竞赛生们的暑假。 这段时间，他们完成了教学楼的搬迁，如今已是名正言顺的高二学子。 董金银对王万河的恋爱情况有所耳闻。 还专门暗示了王万河注意影响，不要对学习成绩造成困扰。 在恋爱以外的方面，王万河还是挺容易听懂暗示的。 和叶清然说明情况后，主动减少了一些接触。 这一天，数学竞赛的老师宣布了一个消息。 “暑期，竞赛班同学们需要去杭市培训，全凭自愿。你们和家长好好商量一下，明天来我这报名。” “我是建议你们去的，培训机会难得，这在我们玉市是没有的。” “按照往年的情况，省赛的难度经过训练后，还是可以接受的。往年也有得奖的经历。” “但是，如果你们之中，有人只是为了高考分数，那没必要去，竞赛班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如果是家庭经济状况问题，和我说，我帮你们解决。” 对待自己的学生，老姚是一百个用心，所有的学生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一杆秤。 竞赛班里已经少了许多的学生，但总人数没怎么变动，从杭市回来的十二人自动编入数学竞赛的队伍。 还留有一些平行班的学生，叶清然便是其中之一。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所有人一致同意了。 “河宝，去了杭市，老师就管不到了！” “还是要注意一点，老姚不是去吗？” “哎呀，你是真扫兴！老姚是个好人！” 两人现在也就在竞赛班的时候，能稍稍明目张胆一些。 去培训前，有一天在家的准备时间。 王万河得自己整理衣物，因为王守川不会帮他整理，还叫金秀莲也不要帮忙。 王千江早已放了暑假，郭添瑞的升学宴他也去了，不过王万河没去成。 他就和王万河炫耀：“老哥，你大餐没得吃吧。叫我一声大哥，我给你好好讲讲那天的情景！” 然后，迎来了王万河的一顿爱的教育。 “咦，这是什么？”王万河忽然发现了行李箱里的异物。 “不要拿出来！”王千江还想阻止，却为时已晚。 那是一本红得发亮的书册，标题赫然写着：三年级数学——快乐暑假。 “你又把暑假作业塞我包里？” 面对王万河的质问，王千江脸不红心不跳地一把夺过暑假作业，只不过言语上还是暴露了他的慌张。 ”哪...哪有。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它就自己跑到你箱里了。” “应该是意外，没准是缘分也说不定。说明这作业就得你写。” 王万河捏紧了拳头，在王千江面前晃了晃。 “看着我的眼睛，要不你再说一遍？” 王千江讨好似的笑笑，将王万河握紧的拳头往回压。 “老哥，我们没必要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了，看电视看电视。” 王万河懒得计较，反正刚刚已经揍过一顿了，再揍不太合适。 “对了，你那怎么是三年级暑假作业？你不是暑假过了才三年级吗？” 这个问题，王万河很是好奇。 “对啊，我们现在都这样了。老师说让我们提前预习三年级的学习内容，然后完成暑假作业。” “这不扯淡吗？那你们要是不会怎么办？” “老师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说不会可以问家长。” “这不是有病吗？家长又不一定会，我们以前哪有这样的？这还是暑假吗？怎么觉得现在的学校有点丧心病狂了？” “那我咋知道，反正暑假作业就是这些，放假回去还要检查。” “暑假，不是假期吗？学校这样布置作业，暑假不是变质了吗？” 王万河忽然有些恍惚。 假期，不应该是用来放松的吗？为什么现在，会抓得那么紧呢？ 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王万河的思绪突然飘回小学的时光。 暑假作业不是预习，而是巩固，量也不大，所以完成得很快。 社会风气也没有那么浮躁，他们可以在假期肆意地玩耍。 他和王万流，晚上还经常去田里抓蟋蟀，逮蜗牛，还差点踩到蛇。 不过那条蛇对他们俩好像没什么兴趣，扭着身躯从他们脚边穿过。 他还摘过别人田里的茄子和黄瓜，被别人家的土狗发现了，差点被咬。 随着教育的逐渐深入，他在之后也知道这是不好的行为。 可以前的王万河，看见别人田里的菜，总想着摘一摘，没有来由。 王万河一直觉得，人的本性并不算好，他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但通过后天的教育，是可以慢慢纠正这些问题的。 教育，先教化，后育人，或许才是正解。 而现在学校的教育，似乎过于注重成绩了。 当然，我们无法争辩是非对错，这在当下是得不出统一意见的。 王万河深知这一点，但王千江是自己的弟弟，总不能一直被成绩裹挟吧。 “老弟，遇到不会的，就空着。假期是用来玩的，开学才是开始学习的。” 第58章 门 王万河铿锵有力的话语，在王千江幼稚的心灵留下了极大的位置。 以至于后来上交暑假作业的时候，王千江把难题原封不动的空在那里。 数学老师和班主任纷纷提出质疑。 暑假作业怎么不好好完成？怎么还有这么多空着的？ 王千江：老师，这些我都不会。 老师：不会？不会你不能问问家长，问问家里人？ 王千江：家里人也不会。 老师：那你不能来问我吗？ 王千江：怕给老师造成麻烦，而且你们说要自主完成作业。 老师：...... 两位老师一时沉默了，怎么一个暑假过去，感觉王千江忽然变成刺头了？ 谁给他的勇气？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他的老哥。 班主任还尝试拨通了王守川的电话，反映了问题，希望家长能帮忙监督孩子。 王守川深谙此理，素质三连：嗯，好，会帮忙的。 老师也是没脾气了，这家长怎么不关心孩子学习呢？ 其实王守川那段时间太忙，而且暑假作业嘛，在他看来不是什么大事。 反正王千江才小学，又不是非要赢在起跑线上。不会就空着呗。 再说了，我明面上可是小学毕业，哪还有辅导学习的能力了？ 这些都是后话。 此刻的王万河，已经坐上了前往杭市的大巴。 他们和化学竞赛的共用一辆大巴车，蒋易峰是化学竞赛成员。 本来叶清然打好主意，在大巴车上还能重新演绎春游情景。 奈何化竞老师深入群众，和学生们打成一片，挑了个中间的位置，还招呼车上的同学一起玩狼人杀。 叶清然算盘落空，干脆也加入了狼人杀。 看着王万河和蒋易峰坐在一起，她莫名感到气愤，然后就在狼人杀里报复了回来。 若她是狼，先刀老王；若她是民，先踩老王。 王万河吐槽了一句：这玩儿的一点都不理性啊。 被叶清然狠狠瞪了一眼后，不太敢多嘴了。 蒋易峰倒是没有这个顾虑，以理性的视角力斗叶清然。 除了王万河这一点，叶清然玩狼人杀还是挺厉害的。 经历了六个小时的车程，到达杭市天色已是昏黄的余晖，大家也是面露疲态。 “大家挺起精神！先去报到，登记领取资料和饭票后就可以先去吃饭了。” 老姚一声令下，带着众人向登记处出发。 “河宝，牵手！”叶清然满脸期待凑到王万河身边。 “听话，现在不行！等老姚不在了再说！”王万河尽量轻声细语地解释。 叶清然虽然明白王万河说得有道理，但这不妨碍她生气。 登记完后，在老姚看不见的角落，王万河又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叶清然哄好。 随着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王万河发现叶清然的情绪波动是越发明显。 生气的频率比刚在一起时高出许多。 而且，更让王万河觉得难受的，是叶清然还会以分手作为威胁。 不常见，但很伤人心。 虽然他们在学校里偷偷摸摸牵过手，但那时周围没什么人。 现在可是大庭广众的，老姚还在呢，在王万河看来，特别不合适，尤其还是高二的学生。 不过接受培训的几天，老姚没有时时刻刻盯着他们。 叶清然把握机会，就喜欢把手往王万河的手掌里塞，甚至上课的时候也会如此。 一个大教室，几百个人，讲课的老师才不会管你这些。 带来的后果，就是王万河的听课效果不好，后半程的内容进不到脑子里。 叶清然呢，从表面上看，似乎对听课显得毫不在意，她好像又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晚上，没有课程，培训处给出的是自习的安排。 当然，具体个人到没到，他们不会去管。 老姚来了，点了点人数，待了一节课，答疑后就走了。 大教室里连白天一半的人都没有。 “河宝，我们也走吧！” 叶清然晃着王万河的手臂，撒娇着祈求。 “行！那我们先走。”思索片刻，王万河也是同意了，晚上他不想待在教室里。 而且现在不到八点，晚上还有挺充裕的活动时间。 离开教室，叶清然急匆匆地牵起王万河的手就往外面跑。 “走，我们在这学校里逛一逛！”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杭市的一所大学，具体名字就不赘述。 暑期校园里并没有多少人，目之所及，几乎都是参与各类竞赛培训的高中生。 一路上，叶清然毫无负担地和王万河牵着手，十指相扣。 在还不懂情爱的年纪，说着情情爱爱的甜言蜜语。 对于王万河来说，第一次真正塑造他爱情观的，还是神雕侠侣。 可惜，事实证明，年少时吃得太好，会让人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漫步在大学校园里，街边的路灯洒下昏黄的光晕。 王万河忽然注意到了一扇门，似乎是通往什么地下室的门。 他的探索欲一下子上来了。 “河宝，你是不是想去看看？” “是啊，然...宝，要不一起去？” 然宝，是叶清然要求王万河这么叫的。王万河觉得有些腻歪，很少说出口。 “好啊！那你得保护我。我还挺怕的。” “放心，有我在！” 只不过，王万河联想到了上次端午的假期，他们去了商场新开的鬼屋密室。 叶清然简直就是在里面横冲直撞，哪里怕过了？ 这里还能让她感到害怕？ 其实，叶清然对那种密室之类的抵抗力极强，但是这种现实里的未知，她是发怵的。 门就那么敞开着，安全出口的绿色牌散发着荧荧绿光，街灯的散射让里面勉强有了一些光亮。 门里，是一道向下的楼梯。 叶清然抓着王万河的手臂，缩在他的身旁。 “慢点慢点！走慢点！” “啊！什么东西，我看到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王万河被叶清然的尖叫吓了一跳，不由得提心吊胆。 当他定睛看去，昏暗的角落里，一只老鼠双眼正闪着亮光，飞快地向楼道深处跑去。 “没事，只是一只老鼠。” 王万河抚慰着叶清然，正想用手摸摸她的头。 忽然发现，叶清然怎么被自己抱在了怀里？ 恰好，叶清然抬起了头，四目相对。 周围无比的寂静，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王万河的呼吸变得急促，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气氛有些过于暧昧了。 他只觉一阵香风袭来，水润温软的触感一触即离。 叶清然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地盖了个印。 第59章 培训结束 王万河牵着叶清然，逃离般的走出了那扇敞开的门。 他已经不想知道楼道通往何处了。 如今的他，面色涨红，脑海里全是刚才的画面和那唯美的感受。 要不是刚刚蒋易峰的语音电话打来，沉沦的状态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河宝，你还要去打球吗？”此刻的叶清然，仿若娇艳欲滴的花骨朵。 方才的那一个吻，叶清然也是鼓了莫大的勇气。当真的触碰到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勇气真是人类新世界的大门。 “嗯，老蒋带了球，还在这里找了个球场。” 天气很是燥热，烧红的脸颊仍未消退。 “我们晚上估计要打到挺晚的，要不然宝先回去吧。” “不要，我和你一起去。我想看你打球的样子。” 叶清然回答得坚决，不给王万河拒绝的机会。 球场。 “老王，你怎么还带着家属来的？太过分了吧！你这是给我们上强度啊！” “别废话，快转快转，不要多嘴！” 王万河被说得脸色微红，只好催促球局尽快开始。 “行行行！” 众人打趣几句后，便开始在球场上挥洒汗水了。 叶清然恬静地坐在篮球架底，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场上的王万河，双目含星。 也许是所谓的爱情的力量，王万河今天打得特别猛，有点类似于黑子里的zone领域。 不过总体水平不是很高就是了。 “老王，你今天是不是嗑药了？这边建议你去尿检。” 蒋易峰扶着膝盖，喘着粗气。 “就是啊，这不像你！你平时不都打节奏型的吗？今天怎么猪突猛进的？” 陈玄扶腰狂喘，面色通红。 赵帆和戴小毅以及一众竞赛生纷纷附和。 “不要多想，可能这才是我的真实实力呢。我现在是发现狂野派打法有多好用了。” 王万河一边回答，一边向叶清然靠近。 叶清然心领神会，从包里取出湿巾，为王万河擦拭着汗水。 对王万河一身的汗臭味，叶清然只是轻微皱了皱眉，还不算嫌弃。 这等惹眼的行为，自然是遭到了一众球友们的鄙夷。 真可恶啊，在兄弟们面前整这些，就该把手上的篮球往他头上砸，尝尝教训。 长达一个星期的培训很快过去。 每天晚上的晚自习，叶清然都会拉着王万河跑出教室。 食髓知味。 两人开始渐渐地享受起了那种近距离暧昧的氛围。 而且，有了第一次，叶清然在后续便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时不时啄一下纯情的王万河。 还要求王万河给予回应。 王万河在如此的训练下，心中的羞涩被逐步地剔除。 虽说尚且处于浅尝辄止的阶段，两人已有不满足于此的趋势。 脱离了老师的视线，他们心中的火苗在独处中迅猛燃烧。 不知何时开始，王万河对晚上的独处时间愈发渴望。 “这一个星期过得也太快了！” 王万河慵懒的躺靠在大巴的椅背上，半眯着双眼。 “还嫌快呢，我看你这段时间挺享受的，两个人那叫一个形影不离！” 面对蒋易峰的调侃，王万河已经生出了抗性，坦然接受的同时，可以不忌讳地自己开起玩笑。 “那可不嘛，你要是看到我们和其他人形影不离才奇怪吧。” “嘿嘿，那倒也是。” 回程，依然和来时一样，化竞的老师精力确实充沛，三十岁和四十岁差别还是显而易见的，老姚目的就很明确，上车就是睡。 从杭市归来，已是七月二十号的日落西山之时。 王守川和王千江在校门口翘首以盼。 在家人面前，王万河不敢和叶清然有亲昵的互动。 王守川看破不说破。就算王万河没有任何表现，王守川心里和明镜儿似的。 发生了什么事，他可是一清二楚。 晚饭依旧是老地方，那家熟悉的沙县小吃。 老板见是这熟悉的一家三人，多送了一笼蒸饺。 王守川还拒绝来着，奈何老板非要送，还说：不接受就是不给我面子。 那这个面子能不给吗？ 付钱的时候，王守川还是付了两份的钱，在线上付款的播报声响完前，他就带着两个儿子先跑了。 老板也是无奈摇头，下次他们来的时候，把收款码藏起来好了。 这一学期，王万河的转变很大。 他如今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看手机上的消息，看看有没有叶清然发来的消息。 吃饭的时候他是不看手机的，他们家没有这个习惯，而且吃饭看手机还会被老爸训一顿。 果不其然，叶清然的聊天界面显示消息未读状态。 单从消息，就能看出她心里的急切。 刚从杭市回来，就打算两人再一起出去玩了，而且还是看电影，青春伤痛文学。 王万河哪会拒绝，高中一年了都还没学会这门技术。 况且，现在他更是不会拒绝的。 约好了日子，叶清然那边说家里有点事，没和王万河继续聊下去。 不过王万河还是收到了叶清然发来的晚安。 当天晚上，天上人间。 同样的包间，还是林少华和王守川两人。 “老林，上次介绍的老中医怎么样啊？效果还行不？” 说到这，林少华精神陡然振奋。 “行啊！那可太行了！老王，你是不知道，这老中医有个据说是传承已久的秘方，专门针对我这问题的！” “我还以为中医的调理没那么快见效的，没想到，就那么几天时间，我的战绩大幅进步啊！” 林少华讲起话来滔滔不绝的，王守川觉得自己有必要打断一下，而且，他找到了一个破绽。 “老林啊，有没有可能，是你之前亏空太多，才让你感觉进步巨大？” 林少华笑容瞬间消失，看着王守川就像在看一个冷漠的魔鬼。 怎样的人，竟然能说出这么歹毒的话语？ 这种话题，怎么可能接下去。 “老王，你还是说说你是从哪找来的这位老中医吧。”林少华瘫软在沙发上，失去了力气。 “哦。” 王守川也是看破不说破，男人嘛，尤其是中年男人，都要面子。 “这老中医以前是我朋友村里的一个村医，自己开了个小医馆，治了大概四十年的病了。” “只不过没有行医资格证，你可不要到处乱说啊。” 林少华打了个包票。 “这你放心，不过这老中医医治效果很好，怎么没有行医资格证的？” “唉，这里头的原因就复杂了。” 很多细节，王守川也了解的不清楚。 当初有医院想要收编这位老中医，不过被拒绝了。 好像是嫌医院看病收费太贵了不合理。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就这样了。 第60章 又是一年暑假 暑假生活，可以是精彩绝伦，也可以是枯燥的。 对于现在许多学生来说，现实的暑假是枯燥的，而电子产品里的暑假异彩纷呈。 王万河的暑假，还算丰富。 他和叶清然一起外出约会的次数有三次。 每次都给王万河带去了新奇的感受，可能是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有的新鲜感。 一帮人还常约着打球，在一个收费的篮球馆里。 少年嘛，不惧酷暑的热血总是让人羡慕。 到大学后，几乎都是嫌天气太热，打不了球了。 除此之外，就是在家和王千江他们玩玩，现在王千江才二年级结束，还没到需要补课的阶段。 天天在家看看电视，打打闹闹。四个人经常在家做一些四人游戏。 不过除了这些，王万河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闯荡一下荣耀峡谷，领略一番小说魅力，欣赏一阵电视节目。 这个时候，家里用的还是信号电视，得换台找好看的电视节目。 有一阵子，王守川自己都看不下去。 “能不能别整天躺着了，多动动，写写作业也行啊。你看你添瑞哥，给其他小孩当家教挣钱去了。” 虽然他清楚这是无用功，但确实是看不过眼。 “暑假嘛，就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至于挣钱，他现在还没有这个执念，才高中生呢，还没成年，懒得想这些问题。 “你呀，就是太享受了，给你享受的脱离实际了。” 他们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顶多就算小有资产，衣食无忧，在这小县城里算得过去。 要是那些大城市，绝对是小巫见大巫，没啥比较的必要。 王守川索性不多说，以后吃了亏，他会醒悟的，再说了，王万河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王守川也不好提前预言。 一个暑假，王守川公司的资产核算单终于批下来了，也是达到了入驻小微企业产业园的门槛。 再过一段时间，等政府的资质验证下来后，这石头才算落地。 不过这一步，还需要公司产品的资料和专利的申报，其中还要花功夫多打点。 王守川愁啊。 这个公司开得真是诸事加身，不得自由。 浑然不似上一世开个书店简单呐。 八月八日这天，是王雪燕的忌日，王守川带着两个儿子来到公墓。 眼前，是王雪燕的黑白遗照，那抹温柔的笑容，一如往常。 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一束茉莉花，这是母亲最爱的花。 “你们先和妈说说话吧。” 王守川刚取出一支烟，就要用打火机点上。 忽然想起母亲讨厌烟味，王守川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吞云吐雾，眼神深邃，思绪万千。 自己以前不抽烟的，怎么成了自己的老爹，就开始抽烟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明明才来不到一年。 “妈妈，我和老哥烧给你的钱收到了吗？应该过得很好吧。” 王千江弯下腰，将茉莉花轻轻放在墓碑前，有种超出年龄的成熟。 “要是不够了，记得和我们说一声。找不到路，就来梦里说一声。” “妈，有空回来看看我们吧。我现在开始学烧菜了，等你回来，我做菜给你吃。” 相对王千江的絮絮叨叨，王万河的表达更显内敛。 但相同的是，对母亲刻骨铭心的思念。 王守川抽完了烟，没有直接扔地上踩灭，而是扔进了公墓的公共焚烧的地方。 王千江和王万河退至一旁，给父亲和母亲留出空间。 出神望着笑容灿烂的黑白照，王守川嘴唇翕动，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缓缓走上前，伸出手掌，细心擦拭掉墓碑上的灰尘。 然后他坐了下来，将三捧茉莉花摆正，整整齐齐堆放在碑前。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很爱整洁。 “妈，我想你了。” 随着话语落下，王守川三人的头顶天空飘过一团厚实的白云，降下一片荫蔽。 有微风拂过，吹得公墓旁的老槐树沙沙作响。 “有空回家看看。” 王守川凝视着黑白的相片，视线逐渐模糊。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或许此刻，并不需要唠叨的倾诉，只需无言的陪伴。 八月二十，王万河迎来了竞赛班开学的日子。 王千江这回没有想着再把暑假作业塞进老哥的包里。 这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因为王千江这回的暑假作业竟然差不多完成了，只剩下一篇作文。 送王万河走的时候，还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 王守川这次，交待王万河的话语有了改变，不再是单单叮嘱别谈恋爱。 他心里何尝不知，现在的王万河已深坠情网，轻易把他困在网中央的情网。 “万河，有些事能干，有些事不能干，心里要有分寸。原则线你要自己守住。” “当然，恋爱能别谈，最好别谈，谈了也可以分手。但很多事情，要有个度。” 王万河是越听越心虚，老爸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对他对症下药。 他真的怀疑老爸是不是早已知晓，要不然没法解释。可从哪得来的消息呢？ 算了，不去想了，回学校补作业去。 没错，他的暑假作业并没有完成，只等竞赛时间一到，回学校进行取长补短。 许多的答案，将会在不断的比较中诞生。 不过王万河最期待的，还是回校和叶清然的重逢。 每天在手机屏幕上的早安、晚安、聊天、互诉衷肠，已经让他无比渴望彼此见面。 在不知不觉间，王万河对叶清然的喜欢竟来到了一个超出意料的地步。 只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初恋。 叶清然胆子也大，竞赛班上公然和王万河坐在一块，弄得王万河有时候集中不了注意力。 虽说没有出格的举动，但叶清然还是会隐藏在桌子底下，抓抓王万河的糙手。 老姚也知晓叶清然平时的性子，还以为单纯关系好一点的朋友，就没多管。 九月初，郭添瑞启程前往杭市。 他报考了一所金融类的本科，九月初正是新生报到的时间。 其实相比于步入大学，他更想在大学生活开始前入伍当兵。 很可惜，兵检环节没有通过，肘关节外翻的情况较为明显。 他是乘坐动车去的杭市。 走的那天，金秀莲和王荣女在动车站为他送别。 原本以为是美好的大学生涯，没想到后来出现了难以预料的意外。 第61章 再赌，隐瞒 九月末，一个普通却不寻常的晚上。 半夜十二点，王守川正准备沉沉睡去。 明天，哦，已经是今天了，是周六，不需要早起送王千江去上学，王守川就放纵了一会，睡得晚了。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上一世，他本来不喜欢开着铃声睡觉的，手机时常保持静音状态。 自从经历了一件大事后，他再也没有静过音了。 “喂，老姐！” “您好，请问是王荣女的家属吗？我们是玉市城中街道派出所的。” 听到电话那头严肃的告知，王守川心里有一块记忆被勾出。 这次，他没有再质疑。 “您好，请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守川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是这样的，王荣女女士参与聚众赌博，具体的还需要您前来派出所一趟。” “好的好的，我马上到！” 急忙披上衣裤，王守川再一次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派出所。 依然是去年熟悉的警员接待了他。 “咦，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警官真是好记性！去年我们确实是见过。” 警员点点头，让出一个身位。 “应该是队长喊你来的，先进来吧。” “诶，好好，麻烦您了。” 王守川找到了队长的身影，毕竟见过面，不过没看到王荣女。 “您好，是王荣女的家属吗？” “是的，我是王荣女的弟弟，我们见过面的。” “嗯，我记得，一般和我有过交流的人，我还是能记住的。” “那请问警官，我老姐呢，这次怎么没看到她？” 闻言，队长正襟危坐，翻看着手上的一份档案。 “王荣女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参与赌博了，按照记录，这是她第三次被我们派出所抓获。” “虽然参与赌博的数额不大，但由于她屡教不改，金额也达到拘留的标准。” “鉴于以上情况，依照治安管理处罚法，对王荣女女士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并处一千元罚款。” “对了，这不是刑事拘留，所以不可保释。” 王守川长叹一口气，没想到，郭添瑞上大学没多久，老姐又开始赌博了。 “那我先缴纳罚款吧。警官，我可不可以和我姐见一面？” 沉思片刻，警官同意了。 探视处，王荣女低着头，眼神闪烁，不敢抬头直视自己的亲弟弟。 “老姐，罚款我已经交了，你在里面好好想想，以后别再参与赌博了。” 王荣女终于抬起了头，她在王守川的脸上看到了惋惜、遗憾、哀伤，还有恼怒。 “守川，不要和老妈子讲，也别告诉添瑞，好不好？” “好，我不说。” 王守川看到了王荣女眼神里的乞求。 走之前，队长不忘叮嘱他： “等王荣女回去之后，你们家里人记得监督一下，别再赌了，钱没了还好说，命可就只有一条。” “而且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的未来着想。” “多谢警官，这次一定会严加看管！” 王守川一个人出了派出所，有温润的水珠落在他的脸上。 下雨了，风大了，雨势越来越大。 幸好是开车来的，不过回家还是被淋了一身。 第二天，王守川正在填写一些专利的申报资料。 郭晓晓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晓晓，有什么事吗？” “大舅，我妈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啊？你知道我妈去哪了吗？” 电话那边语气急切，很是担忧。 “啊，这个，我不太清楚，要不我待会问问看，应该在忙吧。” 王守川想了想，暂时还是不和郭晓晓说这件事了。 “对了，晓晓，是有什么事吗？和大舅说，看看大舅能不能帮上忙？” “哎呀，大舅，没什么事。本来就是和妈说国庆坐动车回来一趟的，跟她说一声好来动车站接我。” “嗐，这点事情啊，那到时候大舅去接你怎么样？我和你妈说一声。” “我是没问题，那就麻烦大舅了，别忘了和我妈说一声，也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好好！” 挂断电话后，王守川脸上的笑容变为了忧愁。 王荣女国庆节估计得在派出所里度过，到时郭晓晓回来，不就露馅了吗？ 算了，能瞒一会是一会，等晓晓回来再说吧。 正当他放松心神，再次准备填写资料时，郭添瑞也打来了电话。 大概也是相同的事情。 “喂，添瑞，你是不是也打不通你妈的电话啊？”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郭添瑞甚至还把手机从耳朵旁拿开，看了眼备注，确实是大舅没错。 差点以为自己被骂了。 “大舅，你怎么知道的？我妈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哦，刚刚你姐也电话打我这了，你妈可能忙着吧，没空接说不定呢。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就是和我妈说一声，这次国庆假期不回家了。” 王守川将最后一行字打完，关闭了文档界面，继续询问。 “怎么不回来了？想在杭市玩吗？” “大舅，我才来杭市一个月，车票来回又要几百的，我还是留在学校吧，空了就出去玩玩。” “也对，国庆人多，你出去玩的时候小心些啊。” “那肯定的。” “钱够不够，不够大舅给你点？” “不用了大舅，老妈开学就给了我一年的数额，足够了。” “那就行，在杭市注意安全啊。” “好嘞，大舅拜拜！哦对了，大舅记得和我妈说一声！” “放心，大舅办事妥妥的！” 挂断电话后，王守川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郭添瑞这小子国庆不回家，他还没想好该怎么骗郭添瑞。 至于郭晓晓，王守川还是打算和盘托出。 毕竟得有个人时不时监督一下王荣女了，郭晓晓女儿的身份正好合适。 不过，这两个人怎么都想着让王荣女回个电话，这事真不好解决。 最好的办法，就是拖字诀。 接着，王守川将保存好的文档，发给了请来处理专利事宜的专业人员。 他需要的做的，就是静候佳音。 原本一个下午可以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去。 没想到，金秀莲直接闯进了王守川的办公室。 “守川，你知不知道荣女跑哪去了？电话电话打不通，家里也没人在。” 王守川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老妈，你还去老姐家里看了？” “对啊，早上你大伯从地里摘了好些菜，我想着给荣女送一点去。可叫半天人不在，电话也打不通。” 金秀莲理所当然地答道。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都下午了。” “那我早上不是还有事吗？再说了，荣女平时起那么晚，我还以为她睡死了呢。可刚才晓晓打我电话说荣女电话还是打不通，我才来找你的。” 王守川恍然大悟，听老妈的描述，应该是在和自己打电话之前的事。 现在得赶紧把老妈哄好了才行。 “老妈，你放心吧，刚刚晓晓给我打过电话了，事情都解决了。” “老姐她这几天出去旅游了，估计跑哪里玩去了才接不到电话。” 虽说这样的理由很蹩脚，但王守川一时半会实在是想不到好的说辞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将信将疑的老妈子，王守川只觉得心累。 这才是老姐不在的第一天，麻烦便接踵而至，之后还得是他来操心。 他靠在转椅上，叼上一根香烟，正要点燃，身形一顿。 算了，还是用工作麻痹自己吧。 公司的有些事务还堆积在他的办公桌上，由于不是很急，一直留到了现在。 前段时间确实太过忙碌，差点把这些事情忘了。 现在，是时候处理了。 第62章 郭晓晓回家，假期延长 自从得知王荣女“外出旅游”后，金秀莲每天都要向王守川问上好几遍。 王荣女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电话怎么还是打不通。 还好王守川每次回答的时间保持一致。 就算如此，他还是能明显感觉到金秀莲的怀疑。 还好，国庆假期前一天，是郭晓晓乘坐动车回家的日子。 王守川摆脱了金秀莲的絮叨，开车和王千江一起去动车站。 王千江这会儿刚放学，王万河则要晚上才回来。 动车站出口，来往乘客行色匆匆。 郭晓晓牵着个子小小的沈诺，在出口来回张望。 “晓晓姐姐，这里！” 王千江跳着挥手，喊得响亮，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见到是个小孩子，不由会心一笑。 “呦呵，小江子来了！大舅好！” 随即郭晓晓摘下墨镜，将沈诺往前领了领。 “来，诺诺，和舅舅、阿公打招呼！” “舅舅，阿公好！”沈诺甜甜的声音，喊得王守川开怀大笑。 “走，先上车！” 上了车后，沈诺和王千江坐在后排，郭晓晓坐在副驾驶。 “晓晓，你老公没来吗？” “没有，家里国庆还要开婚车，他得看着才行。” “那你就这么放心，不担心他一个人忙不过来？” “哎呀，没事儿，又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几个合伙人的。” “行，不过你得记得，千万别什么事都堆给他，你也得分担一些。” 虽然人家小两口的生活王守川不应过多干涉，但他还是得给郭晓晓打个预防针，以长辈的身份。 “放心吧大舅，我平时都和他一起做事的，就是国庆想放松一下。” “那就好。” 后座，沈诺和王千江打闹。 沈诺不停扒拉王千江的衣物，她似乎很喜欢和王千江待在一起。 “大舅，我妈怎么回事，电话这几天一直打不通？” 果然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王守川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两个小孩，斟酌片刻，开口道：“事情有点复杂，回去再说吧。” 郭晓晓也是察言观色的好手，通过王守川的动作，她大致明白这件事不适合在孩子面前讲。 家里没有准备晚饭，王守川带着他们去了一家味道顶好的快餐店，环境干净整洁。 “诶，万河还没回来吗？”郭晓晓好奇道。 “嗯，老哥要晚上才放学。”王千江说完，才往嘴里塞了一块裹着酱汁的红烧肉。 “这高中现在放学这么晚了？明天都国庆了，还要晚上才放学！” 郭晓晓显然是被震惊到了。作为一个初中即肄业的人，高中作息简直是不可思议。 “还不止呢，玉市高中国庆只放三天假。” 王千江竖起三根手指，眼神里跳动着一股名为炫耀的情绪。 他们可是放七天假呢！哪里是只放三天假的老哥能比的！ “国庆假期不是国家要求放假七天吗，这算不算是非法补课了？”郭晓晓轻声喃喃。 “晓晓姐姐你说什么？”王千江面露疑惑。 郭晓晓刚刚的声音不够大，王千江没听清楚，王守川却听清楚了，还在暗自点头。 “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确实是这次被举报了。” 王守川暗暗想着，不禁怀念起学校被举报后被迫放的假期。 那是一次成功的反抗斗争啊。 “晓晓，你打算去哪？要去大伯家里玩会吗？待会有人来搓麻将。” “不了，大舅，我和诺诺先回家，今天坐动车坐了挺累的，而且回去看看老妈在不在。” 王守川欲言又止，他转头看了看，王千江和沈诺还在玩闹。 “晓晓啊，大舅跟你说个事，好让你提前有个准备。” 看着王守川郑重其事的样子，郭晓晓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大舅，你说吧。” “晓晓，你妈电话打不通，是因为她不久前参与赌博被抓了，派出所说得拘留个十来天的，估计得国庆过后才能出来。” 王守川下意识又想点燃一支香烟，想起郭晓晓在，立马收住了心思。 最近一段时间，遇到一些烦心事他就会想着抽一根烟，渐渐开始变成了习惯。 “什么？我妈被拘留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郭晓晓的失态，惹来了过往行人好奇、怪异的目光。 就连两个小的，也将视线投向了此处。 “你先别激动，先别激动！” 安抚郭晓晓的情绪后，王守川才把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 只不过，他预料中的表现，郭晓晓并没有展现出来。 除了起初的焦急外，后来在担忧的基础上似乎还多了一份意料之中。 “晓晓，你是不是早有预料？” 郭晓晓丝毫不掩饰。 “是啊，大舅，老妈以前也因为赌博被抓过，只不过之前只是缴了罚款。就是老妈还是屡教不改。” “唉！”王守川重重叹了口气。 接着，两个人又就此事展开了讨论。 直到王千江催促着要回家，才开着车离开。 “晓晓，你先回去吧，改天去派出所看看，应该是可以探视的。” “好，我明天就去看看。” “对了，记得别跟你外婆还有你弟说啊！” “放心吧，大舅，我有分寸的。” 和郭晓晓道别后，王守川开着车，带王千江来到了玉市高中校门口。 校门口的家长数量并不多，因为只有一二班是在晚上放学的。 “老爸，老哥他们出来了！” 王守川顺着朝校门口看去，王万河正和蒋易峰等一干人等有说有笑地走出了校门。 叶清然当然不在，她早就放学了。 在王万河出来之后，王守川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从高中开始，林伊萱就渐渐具备了那种温婉却坚毅的气质。 收回目光，王万河几乎快走到面前。 “国庆还是只放三天？” “那肯定啊，老师都说了，竞赛班要提早回去。” “行吧，不过我看啊，之后肯定不止放三天。”王守川神秘一笑。 王万河好奇得很，偏偏老爸不肯说出原因。 直到十月五日那一天。 犹记得，那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好日子。 竞赛班已经经历了两天时间的竞赛培训。 叶清然和王万河依然在课上做着同桌。 不过，依照叶清然的说法，国庆过完，她就不再参加竞赛了。 不止是她，很多原本在竞赛班里的人也决定放弃竞赛。成绩落下太多，得专心准备高考。 而且在他们看来，自己获奖的概率几乎没有。如果只是一个三等奖，那对高考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十月五日这一天，是平行班返校上课的日子。 当天下午，一则震惊的消息从平行班传了上来。 “听说楼下班级有人向教育局举报了，说我们假期时间补课！” “对对，我也听说了，据说还是实名举报，真是一个勇士！” “是啊，举报是成功了，估计今天下午学校就得发通知了！就是不知道举报的人会怎么样。” 此时竞赛已经结束，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班级。 “老王，你说学校什么时候会通知我们放假啊？” 在蒋易峰看来，学校被举报是板上钉钉的事，肯定会被迫延长假期的。 “不知道，估计待会董姐就得宣布吧，如果消息是真的话。” 王万河思绪开始飘飞，如果多了两天的假期，该怎么过呢？是不是又可以和然宝出去玩了？ 在众人期待下，董金银心事重重地踏入了班级的正门。 “应学校高层要求，国庆假期延长到十月七日，今天下午，你们可以和家长沟通回家了。” 学校高层要求，就很巧妙。 “耶！” “牛鼻！” “董姐万岁！” 董金银在欢呼声中匆匆离去，她想回去找男朋友谈恋爱了。 第63章 王荣女回家，郭添瑞出事 由于郭晓晓带着沈诺回了家，金秀莲对王荣女的关注度下降了不少。 而且郭晓晓还帮着王守川圆谎。 尽管金秀莲对此的信任度并不高，她还是有自己的判断的。 玉市高中遭到举报，全体学生得以享受到多出的两天假期。 王万河在十月六日这天再次提出外出的请求，并向王守川申请了活动经费。 理由是和蒋易峰他们出去玩。 他还提前和蒋易峰打了招呼。 王守川当时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能够洞穿王万河的思想，勘破他的伪装。 钱还是给了，毕竟王守川不好多加干涉。 十月七日，王荣女结束了派出所的拘留。 久违的阳光，在此刻竟是有些刺眼。 “王荣女，这是你的随身物品，记得以后别赌博了。要是在被我们逮到，那可就不一定只关十天了。” 派出所的警员严肃地嘱咐着。 ”好的警官，我出去了一定改正。”王荣女连忙弯腰示意。 “行了行了，我们受不了这礼，出去吧，回家去。” 派出所外，王守川和郭晓晓早已在此等候。 王荣女第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可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兴奋、喜悦，而是踌躇和愧疚。 “妈，快来，回家了。”郭晓晓挥着手，高声喊道。 “回家...”王荣女低声喃喃。 她抬起头，看向女儿灿烂的笑容，没有掺杂丝毫的抱怨。王守川靠在车门边，同样满是笑意。 再抬头，天朗气清，阳光正好。 她突然有种眼泪要夺眶而出的冲动。 “走吧，回家吧。” 王荣女挤出一抹笑容，率先上了车。 “老姐，出来了，以后不要再去赌了，咱踏踏实实的，比什么都强。” 王守川语气平淡，虽是说教的内容，却无说教的语气，倒像是平日里唠家常。 “是啊，妈，以前就算了，以后不能再赌了。我可得把你管住了。” 见郭晓晓如此担心，王荣女也切实醒悟了自己的过错。 “好，以后不赌了。” “老姐，外面赌博咱不去碰，以后来家里，亲戚们打打麻将，来来小钱没事。” “好，那我以后等着晚上去打麻将。” 窗外，熟悉的街景映入王荣女的眼帘，街上还充斥着过节的氛围，行人们大多洋溢着真心的笑容。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换一种生活方式了。 以前的她，一门心思只想着好好抚养两个孩子长大。 可随着郭晓晓的出嫁，郭添瑞学习走上正轨，那些余留的财富，让她的生活渐渐失去了目标。 后来，她接触到了赌博。 一开始，她在别人的带领下，确实依靠赌博赚到了不少钱，而且没被警察抓到。 她也深知赌博是违法的行为，不会经常去，而是中间隔段时间再去。 除了线下的赌博，她还参加了六合彩的押注。 可那阵日子里，她真的有得到什么吗？ 没有，第一次赢的钱，在后来的几次中，陆续输掉，甚至亏了本。 每次赌博时心情激动，可结束后，总是莫名的空虚。 终究是害人的东西，是时候抛下了。 她微微抬眸，视线扫过正在开车的王守川，还有身旁担心的郭晓晓。 总不能老是让家里人担心。 王万河已经重返校园。 尽管在十月七日的下午返校，他也已经很满足了。 毕竟，这是同校的勇士取得的抗争成果。 或许这些实名举报的学生，在学校老师和高层们的眼里，是实打实的刺头。 但在广大学生心中，他们就是当代的小英雄，而且深深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当然，这种英雄的行为有且只有一次。 因为在返校的当天，在每个楼层的公告栏上，都贴上了学校官方盖章的处分通知。 这便是深深记住名字的原因。 深夜，王荣女洗完澡躺在床上刷着手机，六合彩的界面她下定决心不再打开。 郭晓晓下午接回老妈后，便和沈诺着急赶回家，明天还得上学。 下午回家后，她就已经和郭添瑞通过电话，说自己只是外出玩了一段时间，让他不要担心。 郭添瑞本来也不信的，可他老姐也这么说，就无所谓信不信了。 不知为何，王荣女心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即使心身疲惫，也不敢轻易睡去。 可预感的来源究竟在何处？ 半夜十二点半，王荣女的电话响了，郭添瑞打来的。 王荣女的眼皮忽然狂跳。 该不会，不好的预感要来了吧？ 她悬着一颗心，接通了这一则电话。 对面郭添瑞的声音急切，却有气无力。 “妈，我这边出事了，对不起，妈，对不起！” 仅仅是通话，王荣女明显察觉到郭添瑞语无伦次，似乎还带着些醉意。 “添瑞，你先别急，慢慢说！” 然而，不等郭添瑞出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威严的嗓音。 “孩子，电话给我，我来和你妈说明情况。” “喂，您好，是郭添瑞的母亲吗？” “嗯，是我，请问您是哪位？”王荣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是杭市派出所的警员，您的儿子目前涉及到一桩案件，麻烦您尽快赶到杭市，我会将我们派出所的地址发给您。” “这......这是真的吗？还有，我儿子犯了什么事？” 王荣女嘴唇抽搐，难以闭合，声音颤抖，心底产生了一种惊慌失措的情绪。 “这位家属请先不要激动。我可以保证所言皆为真，以警察的名义；至于您儿子的事情，还是请您先来杭市，可能的话，尽量先请到一名律师。” 直到电话里响起挂断后的嘟嘟声，王荣女才意识到自己全身好像失去了力气。 片刻后，她立刻从床上起身，抓起换洗的衣物就往楼下跑，同时连忙订购了半夜前往杭市的动车票。 她急匆匆跑出家门，给王守川拨去了电话。 王守川此刻已经陷入了睡眠，明早还要送王千江上课。 电话响起，十几秒后，他才迷迷糊糊地接起。 “喂，谁啊？” “守川，快送我去动车站，快点，很急！” 电话那头的嗓门足够大，让王守川不清醒的神智瞬间清醒。 “老姐，发生什么事了？” “添瑞出事了，我得马上去一趟杭市！你先送我去动车站！我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了！” “好好，老姐，你别着急，你开车慢点，我马上就好！” 王守川侧着头，用肩膀和一半的脸夹着手机，同时飞快地跳着穿上了裤子。 “没事，我骑的电动车！” 说完，王荣女即刻挂断了电话。 电动车在空旷的街道上飞驰，王荣女还是时不时瞅一眼手机，神情犹豫。 当然，这种危害交通、危害生命安全的行为我们并不提倡。 她还是拨通了那个许久不曾联系的电话。 电话终于接通，接通的那一瞬间却是沉默。 “郭有光，儿子出事了。” 郭有光，是王荣女前夫的名字。 王守川下了楼，正要打开车门，两道光束离他越来越近。 王荣女恰好赶到，二话不说，钻进副驾驶，大喊一声：“快走！”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开不了车，要不然，她会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开去杭市。 王守川丝毫不敢耽搁，看老姐的样子，似乎发生了很大的事。 “老姐，添瑞怎么了？” 直到车辆正常行驶，王守川精神稍有放松，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杭市派出所的人通知我的，具体的也得到那边再说。” 王荣女心不在焉，回答的同时，不断地点亮屏幕，再熄屏，点亮，再熄。 前所未有的煎熬环绕着她，就连之前被抓去派出所，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第64章 原委，女生的坚决态度 “老姐，有任何事，记得打电话！” 车里，王守川对着即将进站的王荣女喊着，右手在耳边比了个六的手势。 “好，我记住了！”王荣女重重点头，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动车站。 王守川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家。 郭添瑞的事情，他多少是有些耳闻，可他知道的并不多，只是一些模糊的大概。 事情解决后，虽然没什么事，但中间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具体的经过，他没有详细地听过。 这一晚上，注定难以入眠。 在五小时车程外的杭市，王荣女焦急万分地闯进了手机位置上的派出所。 她发丝凌乱，呼吸急促，面容憔悴。她在动车上丝毫没有睡意。 这一路上，她不敢有任何的耽搁。 饶是如此，也是将近六点。 王荣女一进入派出所，立马引起了值班人员的注意。 “这位女士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是郭添瑞的妈妈，我来找他。” 似乎担心值班人员不清楚情况，她又补充道：“是你们这的警官通知我来的。” 王荣女进入派出所后就没有收着声音，也就引起了众人的侧目。 “您好，王女士，请跟我来！” 一名面色严肃、左脸留有疤痕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把王荣女带到了办公的场所。 “警官，可以麻烦您告诉我儿子郭添瑞出了什么事吗？” 这是王荣女最急切的问题。 “来，您先坐，我姓平，公平的平，您可以称呼我为平警官。小张，把郭添瑞带出来。” 郭添瑞被唤作小张的民警带了出来，面容憔悴，但已不见了惊慌，兴许是清楚惊慌无用。 母子之间，四目相对。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喜怒无常。 王荣女今天刚拘留释放，郭添瑞就被带到了派出所。 看到母亲的瞬间，郭添瑞下意识地躲避王荣女的眼神，羞愧的低下了头。 “王荣女女士，事情是这样的。” 平警官详细地说明了经过调查的情况。 事实清晰，还有监控视频为证，没有辩驳的余地。 郭添瑞被大学结识的学长带去酒吧，喝得意识有些模糊。 同席的还有其他的女生，其中一人是那种性感穿搭，恰好坐在郭添瑞的身边。 在酒桌上，大家也都挺放得开的。 不知是否是那位女生的一些举动惹人遐想，还是郭添瑞喝酒上头后内心猛兽激发。 总之，女生报了警，说郭添瑞对她性骚扰，不仅摸她大腿，还意图更进一步。 在女生拨通报警电话的那一刻，郭添瑞瞬间清醒了许多。 他找那个带他来的学长，对方早就和他拉开了距离，划清了界限。 警察到来后，女生言辞激烈，几乎把郭添瑞描述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她的朋友纷纷站队，夸大其词。 郭添瑞一个人简直无从招架，他体会到了一个人在异乡的无助。 幸好有监控，派出所的警员们也给出了客观的评价。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警官们希望两人可以通过调解解决矛盾。 可女生不乐意，执意要将郭添瑞告上法庭。 “老娘就要让你记住这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现在才低声下气地认错，晚了！当时怎么不好好想想后果！” 郭添瑞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当下的情况，就算他再笨也看明白了，辩驳没有用的。 纵使他诚心悔过，女生也不会放过她的。 站在女生的角度，她是在惩戒恶人，保护自己。 “你不是后悔了，你只是怕了！”女生如是说。 听完警官的详细介绍，王荣女久久不语。 “警官，这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吗？还能不能调解？” 尽管希望渺茫，王荣女也想试一试。 一旦郭添瑞被告上法庭，他的未来就会被彻底的改变。 “看对方的态度，估计是难了，不过对方今天下午还得来一趟，到时候你们争取得到对方的原谅。” 平警官秉持中立、客观、以证据为主的原则，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嘟嘟嘟~” 王荣女手忙脚乱地取出手机，打来电话的是郭添瑞的生父。 “喂，王荣女，杭市的律师我已经联系到了，他应该很快就会赶到派出所，我也在路上，不用担心。” 此刻的郭有光疲惫不堪，耗尽心力。 为了联系就近的律师，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联系了好多的人情。 “好，谢谢！”王荣女重重吐出几个字，她很少这样郑重对待前夫。 电话那端沉默半晌。 “别谢，一切为了儿子。” 挂断电话不久，一名稍显年轻的律师来到了派出所，是郭有光联系的那位。 西装革履，斯文眼睛，提着公文包，社会精英的派头彰显无疑。 ...... 玉市。 王守川顶着黑眼圈，把王千江送去了学校。 还惹来了王千江的调侃，说他突然长得和熊猫一样。 结果自然是遭到了王守川的一顿暴揍。 回到家后，王守川还是很担心老姐和郭添瑞的情况，忍不住打去了电话。 没人接。 在律师到达了解情况后，王荣女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入住，她实在太累了，沾上床就睡了过去。 然而，这却让王守川的担忧加剧。 不过，一晚未睡的王守川撑不住了，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等到他醒来时，已经临近正午。 他看了眼手机，王荣女还没有回电话。 起身，穿衣，他再次拨打，出门，恰好遇见正要下楼的金秀莲。 “守川，怎么睡到现在？饭都还没吃吧。下次记得早起，你这样的生活习惯不健康的。” 金秀莲一旦开始唠叨，是很难停下来的，因为她会让话题不断的发散。 “知道了老妈，我先去吃饭了！” 说完，不给金秀莲继续开口的机会，装出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朝楼下跑去。 这次，电话接通了，他可不能让老妈子看出端倪。 “喂，老姐，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 电话那头传来王荣女疲惫的声音。 “暂时应该不需要，还得看今天下午的处理结果。” 从王荣女的声音里，王守川听到了老姐的无助。 “具体是什么情况？” 王守川希望自己能帮上忙。 “唉！”随着电话那头一声长叹，王荣女才说出了实情。 事情很是棘手，王守川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能等待下午的处理结果。 若是调解失败，估计郭添瑞得背上官司。 没想到，原委竟是这般。 它以几乎无可辩驳的姿态呈现在人们的面前，但背后是否隐藏了什么，不是当事人，看不清楚。 就连郭添瑞这个当事人，没准都没有清晰的认知。 不过，这件事后，郭添瑞不敢再把自己喝醉了。 下午，不出所料，女生态度坚决，不肯接受调解，一定要上告法庭，而且已经让自己的律师做好了相关的准备。 即使王荣女和郭有光把姿态放得很低，女生还是没有改变心意。 而且女生的父母也是一致同意女生的决定，甚至还张嘴骂人，很难听。 若是没有警官在旁阻止，可能会骂出更难听的话来。 事情闹得挺大，郭添瑞大学的辅导员也得知出了事，过来了解情况。 学校方面的决议，如果走到对簿公堂的那步，学校会让郭添瑞先行休学，暂时保留学籍。 言外之意，如果被判定了罪责，学校会对郭添瑞予以开除。 至于那个带着郭添瑞去酒吧的学长，是看不到一点人影了。 走出派出所，王荣女从未感觉太阳是如此的刺眼。 第65章 外婆、预测 王荣女带着郭添瑞回了玉市，等待法庭开庭的日子，再前往杭市。 但在这之前，他被要求留在居住地，时刻准备接受传召。 王守川和王佑川前去探望。 他们觉得郭添瑞沉默了很多，但总体上心态还算乐观。 这样已经足够，若是没有积极的心态，日后只能无止境地沉沦。 王守川这次，看到了他不曾见过的郭添瑞。 在他以前的印象里，郭添瑞一直都是随性爱笑的模样。 “添瑞，先不要多想，一切等尘埃落定再说。如果真的挽回不了，大舅给你介绍工作。” 王守川拍拍郭添瑞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谢谢大舅！”郭添瑞语气十分诚恳。 生活还要继续，他才二十岁不到，不能栽了一个跟头就止步不前。 即使不在学校，也不能忘了学习。 郭添瑞对金融相关的知识充满兴趣，并且愿意为之付出努力。 在家的这段时间，起初他确实颓废了一阵子，但他调整得很快。 事情已经发生，总归要向前看。 郭添瑞的回归，终究是传到了金秀莲的耳朵里。 金秀莲每天都要在王守川的耳边抱怨一遍。 这小子怎么管不住自己的？怎么尽结识一些狐朋狗友！还喝酒，酒就不是个好东西！ 王守川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忍不住还抱怨了一句。 “老妈子，你不要再说了，事情发生了谁都想不到啊！” 好说歹说，金秀莲才止住了话头，一个人生闷气。 有时候，在房间里想着这事儿，还会不禁流下泪。 不过，她从来没在王荣女和郭添瑞的面前说这些话。 她下午还会买上一些油炸的大排和鸡翅，到郭添瑞的家里。 她知道郭添瑞爱吃。 这一天，金秀莲再次提着大排和鸡翅来到了郭添瑞家中。 王荣女最近白天很少在家，几乎一直在外奔波。 ”添瑞，喏，看外婆给你带什么来了？都是你爱吃的！” 金秀莲提着袋子向前伸了伸，像个孩子在炫耀自己心爱的玩具。 “外婆，你不用每天都给我买的，我自己会买的。” 郭添瑞无奈的同时心里感动不已，还掺杂了不少的愧疚。 袋子分明只装着鸡翅和大排，他却感觉异常的沉重。 “诶，外婆反正闲得没事干，刚好你在家。” 金秀莲保持着慈祥的笑容，目光看见了郭添瑞的电脑屏幕。 他好像在打游戏。 听郭添瑞说，这个叫迪恩艾弗的游戏可以搬砖挣钱的。 他每天下午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来刷什么长安，什么未央的，反正金秀莲没听明白。 “添瑞啊，就算玩游戏能挣钱，但你还是得找个工作，还要好好学习才行。” 郭添瑞没有辩驳。 外婆那一辈的人思想皆是如此，希望儿孙生活稳定，也是为了他好。 不过他的外婆，已经是很开明的了。 “我知道的，外婆，我就是想先挣点钱而已。” “你心里有数就好，那外婆先走了。” “外婆慢点儿，我送送你。” “没事儿，你不用下楼了，外婆走路很稳的。” 看着外婆的背影消失在小巷的尽头，郭添瑞上了楼。 他小心地捧着袋子里的大排，一口一口，细细地咀嚼。 泪水大豆般的砸落在电脑桌前。 他下定决心，一定要重新振作，不然，对不起外婆的期望。 十月二十四日，霜降，宜搬家。 老房子装修好后已有几月时间，通风到位，可以搬家。 王佑川一家在这天正午，在家中设下乔迁宴。 老家重新翻修后，门前留有一片空地，王佑川他们打算把这里打造成一处小院。 不过现在，这片是宴席的摆放地，足足八桌，院子里放不下，有两桌摆到了王守川还没装修的毛坯房里。 宴席很热闹。 不仅有王佑川的众多亲戚和好友，他还请了当年共同服役的战友。 郭添瑞在家，自然会出席。 有些不知缘由的亲戚见郭添瑞在场，纷纷上去询问，怎么不在学校里待着。 面对这样的情况，王荣女早就教给他应对的方法。 “大学的课和高中不一样，我这几天没课，刚好回来！” 王守川和王佑川均是默认，他们也是认可这样的说法的。 万一让一些亲戚听去了，免不了要说些闲话，这会给郭添瑞带去困扰。 对于自己装修好的房子，王佑川很是满意。 这可都是他的心血，几乎每天都抽出时间盯着进度，装修风格也是他所喜欢的简约大气。 不过今天是工作日，几个小的都还在学校上课，他们的晚饭注定是中午吃席留下的剩菜。 金秀莲也搬了家，住进了王佑川家一楼的房间，出行方便。她可不是一个能长时间待在房间里的人。 宴席散去，王家众人得帮忙打扫院子。 王佑川则领着几位留下来参观的好友进了家，几人就房子的装修和家具的选择展开讨论。 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添瑞，事情有把握吗？” 王守川询问的，自然是上次喝醉酒和闹出的事情。 郭添瑞苦涩一笑，倒也算心平气和。 “估计是没有翻盘的可能，毕竟证据指向性都很明确。” 他内心深处潜藏着一丝不甘，但无从释放。 “什么时候开庭？” “法院安排在下月的七号。”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郭添瑞能以平淡的态度聊起这些事了。 王守川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郭添瑞因此事无法再前往校园，他会给郭添瑞找到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工作。 不过，按照上一世的经验来看，好像是轮不到自己。 王守川一边整理桌椅，脑海里一边还盘算着时间。 马上要到十一月份了，接下来还会有两件大事将要发生。 一件，是对王万河而言的大事；一件，是对全国人民的大事。 想到这，他就颇感头疼，得让家里人提前准备一些物资。 王佑川带着参观的好友们下了楼。 送别之后，王佑川来到王守川身边。 “老哥，你们家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装修？” “啊，这个我和装修人员联系好了，明天就可以开始了。不过这次装修应该持续不了太久，估计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 “这是为什么？老哥，你该不会钱不够了吧？” 王佑川满腹疑惑，惹来王佑川一阵白眼。 “钱肯定是够的，这不是担心有特殊情况嘛。” “对了，佑川，过一个月，你在家里多准备一些物资，吃的，喝的，药品什么的。” “老哥，怎么忽然要我准备这些东西了？” 对于王守川的严肃发言，王佑川很是不理解。 “我也不知道原因，只是有一种预感。” 王守川当然不可能说出缘由，尽管其他人听后也会觉得他在扯淡。 “预感嘛，那老哥你的预感可真是够怪的。” 见王佑川不甚在意的样子，王守川不禁多说一句。 “佑川，你听过曾仕强曾老先生吗？我可是根据他的推测才有的预感。” 他甚至搬出了易学大师曾仕强先生的名头。 “那我当然听说过了，据说他可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还上过百家讲坛呢。他是研究易经的对吧？” “既然你听说过就好办，他之前不是做过一些预测吗，说是我们要迎来一场疾病的大灾。” “老哥，他老人家确实很厉害，不过这样的预测可信度就不高了。” 王佑川还想反驳来着，拗不过老哥的坚决要求。 反正只是准备一些物资，有备无患，也能在家里留一些零食，应对突发情况也更好解决。 至于疾病大灾的预测，王佑川是不怎么相信的。 第66章 当场抓获 十一月六日，农历十月初十，诸事不宜。 王守川在无边担忧下，终于在下午一点半左右的时间，迎来了班主任董金银的电话。 “喂，董老师，您好！” “您好，王万河爸爸！冒昧打扰您，还请您现在来学校一趟。” 果然如此，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好，我马上过去。” 电话那头微微震惊。 “王万河爸爸，您就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以董金银的经验，之前许多家长都要先询问一番具体发生了何事，然而王守川竟问都没问。 “没必要，董老师亲自打电话，一定不是小事。等我到了学校后，也就知道了。” “那好，那您到校门口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要不然保安不会放人的。” “好，麻烦董老师了。” 挂断电话，王守川在心里深深叹气。 “唉，有些事终究躲不开。” 相较于这些注定发生的事情，王守川所做的有可能改变命运的举动无异于杯水车薪。 也不对，他也没做过什么改变命运的举动，无非就是提醒了几句。 有段时间，王守川一直很纠结，是否要凭借记忆，去改变家人们一些不好的命运。 可他没信心去把握改变命运的结果。 况且，他被警示过，不可擅作主张。 不再多想，王守川开车来到校园，董金银的电话让保安放了人。 走在熟悉的校园里，王守川心头不禁升起物是人非的感慨。 在这高中校园，确实有很多难忘的回忆，也有许多被埋葬的过去。 董金银没有选择在办公室，而是选了一间无人的会议室。 “来，王万河爸爸，您先坐。” 董金银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她属实是心累。 王万河和叶清然谈恋爱干什么不知道。 知道避着班里的同学，这点值得表扬；但怎么就不知道避着点年级主任，竟然被发现了。 “多谢，董老师。” 王守川答应一声，目光落在了位于首座的精瘦男人。 他认出来了这人的身份，当年的年级主任，就是抓到王万河和叶清然亲密举动的年级主任。 “请问，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守川不卑不亢地询问着缘由，让年级主任不禁高看了一眼。 年级主任朝着董金银眼神示意后，董金银落座，对着王守川歉意一笑。 “王万河爸爸，情况是这样的。” 接着，董金银大体的描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自从分班之后，叶清然每个星期都会在午休时间跑上楼和王万河聊天抒发情感。 一个星期大概一两次的样子。 王万河为了不打扰同班同学的午睡，每次叶清然来了之后，两人就会到空无一人的阶梯教室。 起初，只是分享各自的生活，说些甜言蜜语。 自从在竞赛培训时尝到了温软的滋味，叶清然现在会主动索吻。 王万河在半推半就之下，也就迎合了叶清然。 然而，教室里有监控，让这违反校规校纪的行为变得格外的刺激。 年级主任今天是正好闲得没事，就想到处走走看看。 结果，好巧不巧，他尚未老花的双眼就看到了两人紧紧相拥的场景。 好在，没看到两人更亲密的画面。 这可把他羡慕的。 不对，是把他气的。 要知道，当年他读高中的时候，哪有这样的待遇啊。 这两人严重违反校纪校规，必须严格处置，谈恋爱，不允许的！ 于是，王万河和叶清然就遭到了逮捕。 听完事情的经过，王守川先是冲董金银点点头，再转头面对年级主任。 “主任，请问我儿子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年级主任感到奇怪，这位家长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经过商讨，我们决定让他们停课一周，并完成一份千字检讨，好好反思自己的错误。” “毕竟，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在什么时候，就该干什么事。” “我个人对谈恋爱是没什么意见，但他们两个的恋爱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学习成绩。所以，我希望，在返校后，两人可以分手。” 董金银听着年级主任的解释，不由腹诽一句：你明明就是对谈恋爱意见很大，成绩只是借口，刚好被你老逮住了而已。 当然，董金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毕竟，她还只是一个老师。 不像年级主任这般根基深厚。 王守川目光深沉地点点头。 随即，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我儿子应该不会背上处分吧。据我了解，谈恋爱这件事，并不在学生手册上被明确写出，所以应该不算违纪。” “我说的对吗，主任？” 其实，王守川只是单纯的询问缘由。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上一世好像确实没有处分通知。 然而，这却让年级主任皱起了眉头。 这位家长怎么好像比小孩还难缠？而且，那从容不迫的样子，难不成是在威胁我吗？ 还是说，他压根不在意自己孩子惹了什么事？ 但是，他说的还挺对的，真是学生手册的重大失误！ “处分是暂且不给的，但你的儿子这样的行为我们学校是严厉抵制的。但如果他休学之后仍然一错再错，我不介意让他背上一个处分。” 这话，主任说得很不客气。 “那好，麻烦主任刻意走一趟了。既然我儿子犯了错，那我现在先带他回去吧。” 王守川没有多想，反而觉得这很正常。 “嗯，还请您先带儿子回去好好反思，至于这次的月考，就先不要参加了。小董，你去把王万河叫过来吧。” “好的，主任。” 会议室里，只剩下了王守川和年级主任两人。 和年级主任共处一室，王守川还是会感到不自在。 毕竟上一世的学生时期，这年级主任可是记忆深处的大恶人。 王守川看会议室里太过沉闷，他掏出了中华。 “主任，来一支不？” “不了，会议室里，不能吸烟。” “那行，去厕所也可以。” “王万河爸爸，学校里还是不要吸烟的好。” 年级主任很是头疼，这真的是正经家长吗？ 怎么不关心孩子的处罚，还来邀请我抽烟？ 该不会是想拉关系走歪门邪道吧。 其实是他想得太多，王守川只是单纯想改善一下会议室的氛围。 好在，沉寂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 董金银带着战战兢兢的王万河来到了会议室。 对于王万河，董金银是抱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态的。 你说你好好的，那么早谈恋爱干什么，老师都谈得那么晚。 而且，你找同班的也好啊，咱班里，林伊萱、陈李婷哪个不比叶清然强。 最近还把成绩搞下去了，是该好好反省。 王万河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心中更慌乱了。 他低着头，不敢直视父亲威严的双眼，羞愧无比。 “王万河，具体情况我们就不多问了，毕竟有监控。” “我们的要求，是你要承认自己的错误，休学一周，还要写检讨，并且立即和叶清然分手。” “若是再被学校人员发现，你一定会背上处分。” 年级主任的话语，就是对王万河的宣判，王万河没有辩驳的余地。 但是，他还想证明自己。 “老师，能不能让我这次月考考完，我相信我这一次能考好的，真的，请给我一次机会。” 终究只是个高中生，这番话，显得有些幼稚了。 “万河，你回去收拾东西，回家，月考就不要考了，没用的。” 父亲的不容置疑，让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年级主任也在这时开口。 “王万河，月考你就不要再想了。现在，我们还想问你一些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第67章 赶回家 回家的路上，王万河双目无神的倚靠在座椅上，一言不发。 车窗外色彩丰富的景色，此刻仿佛无比的灰暗。 在他离开学校之前，年级主任又询问了他们两人的恋爱细节确认情况。 又展开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说教。 这对于王万河来说，就有些诛心了。 不过，他有自己的坚持。 经过时间的发展，他自认为和叶清然之间的情感已经到了无可分割的地步。 想要把他和叶清然分开，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到后视镜里王万河懊悔但坚定的表情，王守川知道自己是劝不回来的。 毕竟，曾经的自己也是这个状态。 “老爸。” “嗯，什么事？” 王守川双手握着方向盘，视线看向右侧的后视镜，没打转向灯，飞快地变了个道。 “就是，就是......” “别扭扭捏捏的，有话快说！” “就是能不能不要和家里人说这件事情。”王万河咬着牙，他好面子。 在他看来，这件事不能为他人所知。他不想让自己的遭遇，成为亲戚们嘴里的聊天素材。 王守川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当年的他，也是这副要脸的样子。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呢，搂搂抱抱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不好意思了？” 这话，父亲当年也是这般说过的。 王万河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 到家后。 “万河，你一个人在楼上好好想想。你不是非那个叶清然不可。” “像你们这种高中时期的爱情，姑且称之为爱情吧，就像是无根的浮萍。” “确实不会有太多的利益掺杂，但不会长久，能持续的注定是少数。” 父亲的告诫，在王万河听来无比的刺耳。 他不是很认可父亲的说法，他固执地认为，他和叶清然两人，就是那少数人。 王守川对王万河此时的想法有所了解，多说了一句： “在我看来，你们现在算什么爱情，真正的爱情，你以后才能遇到。” 王守川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林伊萱温婉动人的身影。 见王万河一脸倔强，王守川无可奈何地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你上楼吧，我要去办公室了。” 他对自己了解足够，这个时期，就是个固执的倔牛。 不碰壁，不会知道残酷的真相。 “啊，还是转移舒服。” 靠在办公室的转椅上，王守川发出了舒服的呻吟。 王万河的糟糕事，现在是管不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而且，这才是第一次，在他印象里，他可不止一次被赶回家来。 打了一会儿荣耀王者，好不容易上了一颗星，他咧着嘴角将手机塞入了兜里。 “唉，没意思，又是进步的一天啊。去老房子看看吧。” 老房子的装修工作已经开始了，虽然麻烦王佑川看着进度，但王佑川也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还是需要自己亲自去看看的。 走之前，他上楼瞧了王万河一眼。 透过门缝，可以看见王万河正伏案奋笔疾书。 王万河在写年级主任要求的千字检讨。 他刚被赶回家，心绪混乱，情绪低落。 而且老爸这一次，果断地收走了他的手机。 王万河是很想给叶清然发消息的，他急迫的想要表露心意，表露坚持情感的决心。 奈何工具不在手头。 他只能先行完成这份检讨，起码能让他的内心稍稍平静。 毕竟，被迫休学后，最煎熬的，应该是王万河的内心。 王守川有想过，是不是要把手机重新换一个地方藏起来。 最后还是断了这个念头，意义不大。这是他成长的必经之路，过度干扰没准会矫枉过正。 唉，自己当时怎么就对叶清然那么依赖呢。 这段往事，让王守川想起来直摇头。 王万河费了番心力，将检讨完成。 他从座椅上起身，蹑手蹑脚地进入了老爸的房间，翻找了好一阵儿，才找到了被藏起来的手机。 为了时刻提防，他特意站在楼梯口查看消息。 奶奶金秀莲已经搬到叔叔装修好的新家去了，不用担心她会突然出现。 消息界面，叶清然并没有发来任何的消息。 不过，现在的王万河，已经不是当时被动等待消息的人了。 “然宝，你听我说，我们两人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分开。” “我们还有更远的未来，回学校后，得收敛一些。” “我不一定能时刻回消息，因为我爸会把我的手机藏起来，我现在是偷偷拿出来的。” “但我向你保证，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给你发消息。” 一长串的消息发送出去，并没有等来叶清然即刻的回信。 他却仿佛卸下了重担，浑身轻松不少。 或许少年真的动过心，在后来也确实深深地喜欢着少女。 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两人情感愈发深厚。 唯一的不足，也是最大的不足，便是学习成绩肉眼可见的下降。 但从这一天开始，两人的情感开始变质了。 王万河本人根本察觉不到，他向叶清然传达的消息，其实是在自我感动。 他在这一刻，对所谓的爱情，有了近乎偏执的观念。 这也注定了，他未来的高中生活，难以平静。 “嗡~” 手机忽然振动。 王万河急忙低头看去，是叶清然的消息。 “好，爱你，河宝！” 这条信息过后，叶清然就没有再发来，可能，她的手机也被困住了。 然而，对爱情观念产生偏执的王万河此时的第一反应，却出乎意料。 “果然，然宝也被赶回家了！” 事实证明，即使眼前是爱情，有些缺心眼的关注点也会和普通人不同。 剩下的时间，王万河没有等来叶清然的消息，而王守川，快要回来了。 他只好将手机放回了藏身之处。 “老哥，你怎么回家了？” 放学回家的王千江双眼瞪大，很是意外。 “回家不行吗？这段时间我都要在家里学习，你就当我放假好了。” 王万河尽量保持着镇定，眼神却不自觉地左右瞟。 “什么，竟然放假了？我小学生都没放假，你高中生凭什么放假？” 王千江深刻地体会到了现实营造出的不公。 王万河没有回答，选择保持沉默。这事不宜大肆宣扬。 “万河，晚上你做饭，我不在家吃。” 王守川板着一张脸，摆出面色难看的样子。 看似对王万河非常不满，虽然说确实是心怀不满，实则是徐启城邀请饭局了。 刚好，王万河被赶回来了，之前又学了做饭，不用自己操心了。 而在王万河眼中，父亲此举是对他莫大的失望。 不过也好，他现在一想到要和父亲同桌用餐，还有点怕。 父亲不在，心理负担要小很多。 “老哥，晚上我们吃什么？” 王万河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的食材。 “吃炒年糕吧，怎么样？” “那可太好了！你快炒！多加点鸡蛋！” 一听炒年糕，王千江顿时没心思写作业了，一个劲凑到冰箱前，看看还有没有能加的。 “这个，虾干，还有肉丝，都要！” “行行行，你先滚一边去，别挡着我。” “哼，看在你给我炒年糕的份上，我就给小弟你一个面子。” 王千江微微抬头，露出得意的神色。 老哥为什么会突然放假，他懒得去刨根问底。 虽然在自己还在上学的时候，看到老哥放假属实很不爽。 但他还得给我做饭啊。 谁的地位高，不必多说了吧。 王千江的发散性思维还是挺值得称赞的。 至少这样的思维，等到以后不至于过度内耗。 而做饭的王万河，也暂时忘却了被休学的烦恼。 第68章 肉麻的信息，林少华飞速提升的段位 在王万河在家的期间，王守川似乎更加忙碌了。 最近经济形势的疲态已露出苗头，生意难度大了许多。 成本上涨，订单交易量下降，公司的收益甚至向下波动。 政府对企业的初轮评估也已经结束，王守川已经在考虑园区内的厂房选址。 除此之外，他还需要足够的资金筹备。 毕竟，在园区内的厂房建设，是由企业自己出资解决的。 而事实是，王守川如今的资金储备并不丰富。 前一阵子，他还投资了一家和好友有关系的机械制造厂。 以王守川的眼光，这家制造厂有很大的收益空间。 机会找上门，他自然不能错过。 好在，新工厂的建设应该不会开展得太快，接下来还会有大事发生。 实在不行，之后得去抵押资产来获得贷款。 愁啊。 工厂里的工头最近也提出了辞职的申请，家里老人出了大事。 而且，按照他的意思，之后是不打算继续工作了。 这样一来，又得重新招聘能担任工头的工人。可这样的技术人员，现在恐怕还真不好找。 “老余啊，你回家这事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我希望你处理完家里的事情之后，不要急着辞职。” 工头老余正和王守川在办公室的茶桌上对谈。 “可是……” 不等老余把话讲完，王守川摆了摆手。 “你先听我说，最近的形势你也不是不知道，生意难做，人更难找。尤其是像你这样经验丰富、技术出众的工头。” “我希望，你在处理完家事后，还能回来任职。当然，我充分尊重你的意见，等我找到合适的人，再答应你的请求。” “你看，这样如何？” 老余目光看着满脸真诚的王守川，又看了看自己跟前倒了一半的茶杯。 他终究还是被打动了，虽说有人情裹挟的嫌疑，但他自己也确实想在帮帮这个打拼已久的工厂。 “好吧，老板，我会尽快处理好家里的事情。” “诶，好好，快喝茶，这茶叶我新买的，我们当年那时候可没这条件。” “是啊，当年可没有这条件。” 老余看着自己在茶水中的倒影，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两鬓都快斑白。 老余走后，王守川心中才落下了一颗大石，可算解决了一件事。 作为工厂里的老人，也是当年和王守川并肩创业的元老，老余真想走，王守川还真不好劝。 只能以人情裹挟的下策，起码，先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 是时候去看看王万河了。 刚被赶回家的那两天，王万河心里憋着一股气，还真的专心地复习了两天。 不管是出于装样子的努力，还是发自内心的努力，他确实是做到了。 但是，他和叶清然的联系始终没有断过。 每当王守川不在家，王万河就会找出手机给叶清然发消息。 而这期间，叶清然也总是在线，还经常给王万河发信息。 似乎，叶清然在家里一直都持有手机。 除了每次的甜言蜜语，两人在手机里还开始抱怨学校的处罚和家长过激的应对。 不过王万河不觉得父亲有任何过激的举措，只是感受到了父亲浓浓的失望。 叶清然甚至还想顶着情侣的标识，和王万河一起打荣耀王者。 被王万河以世事难料，老爸可能随时回家给拒绝了。 仅从对话界面，就能感受到叶清然的失落。 “然宝，我也不想的，可是现在情况不是我能改变的。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接下来会好起来的。” 现在的王万河，只要察觉到叶清然有情绪低落的苗头，他就会竭尽所能去安慰、让她开心。 舔狗的特质，终究是慢慢培养了出来。 王守川上楼的动静很容易就听得到。 王万河急急忙忙将手机归位，才坐回了书桌前。 即便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他还是紧张得心怦怦直跳。 王守川瞅了眼坐在桌前的王万河，后者还装作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老爸。” “嗯。” 一声招呼后，王守川又看了看自己那和离开前没有大变动的房间。 王万河做事确实小心，几乎找不到他来过的痕迹。 柜子归位，门也是关上了，甚至手机放的位置也看不出差别。 只是有一点，如今的王万河绝对想不到。 作为上一世的王万河，王守川知道他的手机密码啊。 他懒散的靠在床沿，凭记忆解锁了屏幕。 密码设置成什么不好，偏偏设置成叶清然的生日。 这可费了他好一番心力才会想起来，本来都忘得差不多了。 聊天界面里，一句句肉麻、腻歪的话语不断冲击着王守川的眼球。 “什么呀，现在看来，当初的对话太肉麻、幼稚了吧！” “爱上你，是我最正确的决定......噫，恶心得要死。” “还好这些对话之后没让伊萱知道，要不然得遭老罪了。” “算了算了，看不下去，越看越恶心。” 想不到，以后来人的身份回看高中时的爱情宣言，竟是这番感受。 暂时无所事事的王守川将手机放回，随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哼，你打不上的荣耀王者，我来打。 上线后，他收到了林少华的组队邀请。 上次的洗脚打发时间时，王守川向林少华发出了组队邀请。 林少华起初拒绝了，他还记得自己儿子曾经玩过这个游戏。 不过，当他看着王守川的操作，竟产生了跃跃欲试的冲动。 客观上讲，王守川的操作技术含量有限。 但也就是因为有限的技术含量，才打出了惊心动魄的感觉。 看得林少华甚至在耳旁惊呼。 “我靠！快跑！你们人少，打不过的！” “不是，你行不行啊，二打一都能被反杀！” “这次还算看得过去，给你混到了一个三杀。” 看完刺激的一局游戏后，林少华忽然领悟到了游戏的魅力，下载了这个游戏。 王守川对他进行基础的教导后，由于其段位不够，两人只能先打匹配。 “老林，快用你的亚瑟来支援我！对面中路来了三个人，撑不住了！” “哦，好好，看我大杀四方！卧靠，怎么有人躲在草里！” “老林，你怎么挂了！你就那三两下吗？” “老王，我奉劝你好好说话！对方那个兰陵王老六伤害很高，我来不及防备。” 这一局匹配，在混乱的骂骂咧咧声中落下帷幕。 林少华与王守川毫无悬念地输了。 洗脚结束后，林少华放下狠话。 “老王，你等着，下次我邀请你，就是打排位了！你的技术，真不行！” 这次看见林少华的组队邀请，王守川欣然应允。 没想到，他进度还挺快。 “老王老王，打开你的麦克风！我们进行语音交流！” 林少华的喊声突然响起，吓得手机一哆嗦差点掉地。 “老林，你声音能不能轻点，差点把我手机吓地上去！” “哈哈哈哈，这只能证明你的胆小！你看，我已经到铂金了，你这个家伙，还徘徊在小小钻石，真是逊啊！” “你排位能打这么快，老手老脚的，该不会是找别人代打的吧！” 说话间，王守川开始翻看林少华的战绩记录。 还没打开界面呢，林少华就点击了开始排位，语气之间隐隐有着心虚。 ”咳，怎么可能呢，我找什么代打呀，那玩意儿据说要花钱呢。” 王守川若有所思。 “哦，没花钱，你该不会让你儿子打的吧！该不会他高中难得的假期，都被你抓来打游戏了？” “咳咳，什么叫抓，我这是让他劳逸结合。你是不知道，他现在对我是赞赏有加！” 王守川无语至极。 我说呢，怎么林峻杰有一段时间天天嚷嚷着回家可以打游戏了。 原来是你这老的带坏的。 第69章 寝室电话、红色感叹号 见识到了林少华目前的实力后，王守川果断选择退出了队伍。 “不打了不打了，你儿子的行为真是揠苗助长！” 留下一句愤慨的呼喊，王守川直接关闭了游戏界面。 林少华的技术实在是难以入眼。 空有铂金段位之名，而无黄金段位之实。 “老王，你怎么不打了？” 王守川手指飞快点着屏幕发出消息。 “你还说呢，你的技术简直不堪入目啊。” “诶，咱们不要太在意输赢，玩游戏嘛，重要的是从中获得娱乐。” “那你太菜可就不对了吧。” 又和林少华在手机上口嗨几句，王守川结束了对话。 时间差不多了，得去接王千江了。 房间里，王万河不知不觉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精神压力是能催动身体的疲惫的。 再者，学校的书籍也是一个助眠剂。 今晚不做饭，王守川打包了沙县小吃。 还是老样子，炒年糕和蒸饺。不是其他菜品不好吃，只是父子三人情有独钟。 晚上，王万河打开了王守川的房门。王守川板着一张脸在看电视。 在王万河的印象里，父亲时常是这般严肃的样子。 而对王守川来说，这是他维持威严形象的一个手段。 “什么事？” 王守川无形间散发的气势，还是让王万河有些畏惧。 “老爸，我想用手机打个电话。” 他有些顶不住父亲锐利的眼神，补充道：“打给寝室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寝室里的人聊一聊。” “行，你先回房间，我拿手机给你。” 尽管王万河肯定知道手机的位置，还是要装装样子的。 况且，王守川是不会把自己的手机给王万河用的。他还得驰骋峡谷呢。 拿到手机后的王万河来到了杂物间，关上了门，坐在麻将桌前拨通了寝室的号码。 “喂，您好，请问你找谁？” “哦，驴一样？” “老王，是你来电话了！哥几个，老王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一阵吵闹声。 王万河不禁失笑，果然还是寝室里的这群家伙有意思。 “老王，作为接电话的代表，请允许我先向你提一个问题。” 开口的依然是吕逸阳。 “没事，你问呗。” “我们都很好奇，你到底是啥原因被赶回家的？是我们想的那个原因吗？” 王万河仿佛看到了寝室那头，三个人一脸八卦的模样。 “差不多吧，就是和叶清然被年级主任当场抓住了而已。” “果然如此！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一顿饭啊，说你呢，戴小毅！” 敢情你们还拿这件事开了个盘口。 “董姐是怎么和你们说的？” “哦，董姐说最近天气变化大，让我们注意身体，千万不要像你一样，毫无顾忌。” 虽然董姐的理由有些蹩脚，还带有暗讽，但没有抖出事情的真相。 王万河对董姐还是充满感激的。 “老王，你啥时候能回来？” “快了，年级主任让我在家待一个星期，就剩几天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要遭到严重的制裁嘞。” 是啊，当初被年级主任逮住，他也以为将要面临严重的后果。 仅是七天的休学，好像并不是特别严重。 难不成，年级主任只是他的伪装，实际上也是个心软的人？ “对了，老王，你电话打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啥，就是想和你们聊一聊。对了，三班的人之前向我借了一双球鞋，这几天应该会来要，你们到时候帮我给他。” “成，小事。” “对了，老王，我跟你说个事。” 对话的人换成了蒋易峰。 “啥事，老蒋？” “我说的话，你不要介意啊。就是，如果可能的话，我建议你回学校后，和叶清然能分得一干二净。” 王万河一时惊愕不已，倒还不至于生气，只是有些微的不乐意。 “你听我说，这只是个建议。从我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怎么说呢，叶清然这人把握不住分寸，边界感不够。” “你呢，说得不好听的，逆来顺受的，啥都由着她。长此以往，肯定还会出事。” 王万河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当局者迷。 身为当事人，他并没有意识到蒋易峰所说的这些问题。 以他被激发的舔狗特质，之前觉得他所做的是理所应当。 女孩子，不就应该被宠着、由着她嘛。 但今日蒋易峰的一番话，在他歪斜的观念立下了一根矫正的巨木。 不过，一朝一夕之间难以真正的改变。 “我想想吧。” 王万河没有直接表示拒绝。 毫无疑问，蒋易峰是站在他的角度考虑的。 好的感情，绝不是只有一方的心甘情愿和卑微。 “也是，你好好想想吧，但愿你能想通。” 说是这么说，蒋易峰却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王万河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很多时候固执的要命，偏偏思想单纯。 又和宿舍的舍友们聊了会天，王万河挂断了电话。 蒋易峰的话语像一颗尚待发芽的种子，根植在内心深处，静待时机。 他盯着已黑屏的手机屏幕，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还想看看叶清然是否发来了消息，但怕时间拖得太长引起怀疑。 “电话打完了？” 王守川接过手机，随手丢在床边，手机里传来：爱来爱拉米还私奔的四类。 “嗯，打完了。” 王万河眼神斜瞄，看到了王守川的游戏界面灰暗了下来。 好像是被对面辅助干掉的。 “打完了，你就回房间去呗，待着干嘛？不复习了？学考不考了？” “哦哦，回去了。” 王万河急匆匆跑开了。 “切，心态不行啊小子。” 王守川嘟囔了一句，此时他的人物已经复活。 “看我待会大杀四方！” 待在家里的这段时间，王万河的生活还算安稳。 就是平日里偷摸使用手机还是太刺激了。 老爸有时还穿了走路声音很轻的鞋子，他一时沉浸在聊天中，差点被发现。 休学期限的最后一天，叶清然发来了消息。 “河宝，我们出来见一面好不好？” “还是不要吧，对我们俩太危险了。而且，明天就开学了，可以见面了。” “我不要！今天是周六，我就是要提前和你见面！你知不知道在家里的一个星期多么难熬！” 看着屏幕里发来的消息，王万河不禁为叶清然深深地心疼。 原来，她也很不好受。 但讲真，自己好像没有那么歇斯底里。 情感上，他忍不住就要答应叶清然的要求。 可理智克制住了欲望。 他该怎么和老爸说这件事，老爸可能同意吗，这些都是未知数。 而且，明天就回学校了，安安稳稳度过最后一天不好嘛。 他将自己的顾虑告诉了叶清然。 “你能不能不要想这么多啊！你找那么多借口，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和我见面！” 王万河看着眼前的消息，额头直冒冷汗。 然宝啊，小祖宗啊，咱讲点道理行不行啊！ 他手指翻飞，不断哄着叶清然，甜言蜜语一股脑地往外蹦跶。 叶清然的防线稍微有些松动。 “那我们出来见一面。” 这是她给王万河的机会。 见面，怎么见啊！我老爸可是在家啊，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然宝啊，不要胡闹啦。 得到王万河的回答，叶清然似乎早有预料。 “哦。”简短的回答，让王万河心里咯噔一下。 “那等你回了学校再想办法向我道歉吧。” 什么意思？ 王万河还想趁热打铁，消解叶清然的怒气。 消息发出后，屏幕上明晃晃地亮着一个红色感叹号。 他知道，今天是没戏了。 回学校后，局面肯定更加地艰难。 第70章 时隔一个星期的回校 “这次回学校，别再弄什么幺蛾子了，知道不？” “该分的时候，就得分。有时候多想想自己。高中的恋爱，也不是很有必要谈。” “真想谈，完全可以换个人。你们班里好女孩大有人在。” 临走时，王守川还是不忘嘱咐，希望王万河能认清现实。 不过，王万河对此的态度，却是含糊其辞。 “嗯，知道了。” 王守川只好无奈地摇头。 一次的教训，是远远不够的。 回到学校，王万河立马被围住了。 他平时在班级里的人缘不错，尤其是男生。 和女生的交流，他觉得自己有了女朋友，自然要和其他的女生保持一定的距离。 除了之前相熟的几个女生，他很少和其他女孩主动谈话。 林伊萱好奇地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随后便装作不在意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老王，你可终于是回来了，待在家的日子，可把你爽到了吧？” 蒋易峰的调侃永远不会缺席。 “王万河，你这一个星期生的什么病啊？我也想办法生一个，也回家待一个星期去。” 陈李婷好奇不已，她可想找个由头回家休息了。 对陈李婷这种，没有考到全校前十就说自己考差的人，能够休息是非常幸福的。 “去你的吧，我看你是脑子有大病，你向老师申请，估计也能回家。” “好哇，王万河，我看你是不把我这个班长放在眼里！” 拜托，哪个一米六出头的班长会有威慑力啊。 “哼哼，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你的作业可是一字未动，全在你的抽屉里哦。” 王万河一愣，随即埋头从抽屉里翻找出了一堆的作业。 目测全部写完，需要两只笔芯。 当然，全部写完是不可能的，只好先补周末作业。其他的，选择性补写。 看到王万河惊愕的表情，陈李婷扬着粉拳，意气风发。 “怎么样啊，作业很多吧。来，叫我一声大姐头，大姐头考虑考虑把作业给你借鉴借鉴。” 王万河心念一动，差点就屈服在了班长的淫威之下。 可见，完成的周末作业对高中生的诱惑有多大。 还好，董金银的及时出现，瞬间让班级里的所有人缄口不语。 “王万河，你出来一下。” 在监督众人交完作业后，董金银独自叫走了王万河，带去了隔壁的空教室。 王万河还是第一次在董姐身上，感受到这般强烈的威压。 班主任，确实是个养人气质的身份。 “这一个星期，想明白了吧。” “嗯，想明白了。”王万河低着头，不敢直视。 “想明白了就好。你可想清楚了，要是再被发现，可就不是休学那么简单的事了。” 董金银深邃的眼神，仿佛能看穿王万河所有的伪装。 “嗯，我会注意的，下次不会了。” “希望你说到做到，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分手了没有？” “啊？”王万河显然没想到，董金银会这样突然询问。 “哦，已经分手了。” 这也是他和叶清然商量好的，应对老师们的问责，对外宣称他们已经分手。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弄虚作假，到头来危害的是你自己。” 王万河回到教室后，蒋易峰迫不及待地问道：“咋样，董金银说啥了？” “没啥，就是一些警告罢了。”王万河看着桌上的周末作业，颇感头疼。 “那你和叶清然真实情况呢？” 闻言，王万河先是左顾右盼，确认董金银不在，才小声开口。 “目前还算在一起，至于你的建议，我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行吧，不过依我看啊，早断早解脱。你不觉得你这恋爱谈得太累了吗？” 蒋易峰叹了口气，对王万河的选择很是遗憾。 以他的角度，王万河和叶清然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偏偏王万河抱有一些单纯、不切实际的幻想。 两人暂时结束聊天，王万河偷偷拿出了一张明信片。 如今，他的抽屉里常备一盒明信片，不知何时就能派上用场。 他可没忘记，叶清然还在气头上，还是红色感叹号的状态。 在这张明信片里，他把自己的地位摆得很低，为了取得原谅，说了许多的甜言蜜语。 还有一些两人之间的美好回忆，也算是一种手段。 当然，多次的道歉经验，让他明白了还要表明自己改变的决心。 为了躲避老师们的视线，他将明信片交到了一位初中同学手里，拜托她把明信片带给叶清然。 这位初中同学和叶清然同班。 然而，他们一见面，初中同学却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王万河，你和叶清然是不是谈恋爱被年级主任抓到了？” “你怎么知道的？” 王万河本来要离开的，闻言直接定在了原地。 “你不知道吗？就在叶清然回家的那天，好像是午休结束。她就在我们班里说了这个事情。当时，我看她既害怕又兴奋。” 然宝，叶清然，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大肆说出去呢？ 王万河非常地不理解叶清然的行为。 被年级主任当场抓住，是什么很光荣的事情吗？ 他的大脑此刻是一团乱麻，以至于在楼道里失了神，说不出话。 “喂，王万河，你咋还走神了？所以叶清然说的是真的吗？” 王万河眼前闪过初中同学挥舞的手，从愣神的状态恢复。 “啊，抱歉。是，是真的吧。”王万河不想在这个话题过多纠结。 “明信片麻烦你了，明天你的零食需求就包在我身上。” “那我可要好好宰你一顿，初中都没这机会呢。” 她浅浅一笑，带着王万河的明信片离开了。 楼道里来来往往的学生越来越多，王万河也转身离开了此处。 在每一层楼的楼梯口，都会有监控的存在。 但在楼道的拐角处，是监控的视野盲区。 这是他和叶清然多次摸索后得出的结论。 王万河在送去的明信片上，还特地约定了一个见面的时间。 晚自习第二节下课。 他想在这个大课间，把事情说开，获得叶清然的原谅。 到了约定的时间。 王万河从楼上下来，发现叶清然已经等在了楼梯口。 他眼前一亮，心中大定，看来取得原谅已经是板上钉钉。 “我先走，你跟在后面，保持距离。” 叶清然以命令式的口吻对王万河吩咐道，脸上扬起笑容，率先迈开了脚步。 “哦哦。”王万河只能一个劲的答应。 保持距离嘛，两个人不能同时出现在监控镜头里，他懂的。 而且，万一碰上了老师，也能及时做出应对。 安全穿过教学楼，两人来到了操场上。 细看的话，操场上散步的人里，不乏男女结对的。 他们大概率也是高中时期就谈上恋爱了。 在操场上，两人也总算卸下了防备，不过，两人还是挑着灯光昏暗处行走。 光亮照耀下的位置，是留给跑步和正经散步的同学们的，还有放松心神的老师们。 一路上，两人竟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显然，叶清然没有先开口的打算，王万河的心情也越来越急切。 他想抓住叶清然的手，却被对方躲开。 “然宝，你就原谅我吧。我错了，真的错了！” 天呐。 王万河什么时候用过这样细声细气地说话方式啊。 叶清然只是斜睨了一眼，看到王万河的行为，心里愈发不满。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啊？一个劲地认错有什么用吗？” 王万河顿时被噎住。 “然宝，你能不能告诉我哪儿做得不够好，我肯定改！” “哼！不需要我说你也应该懂！” 叶清然用力拍了一下王万河的小腹，稍稍有点硬。 “不是，那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啊？” 当王万河的抱怨说出口，立马惹来了叶清然凶狠的白眼。 顿时，王万河不敢说话了。 第71章 寝室会谈 在接下来的时间，王万河费尽唇舌，总算是让叶清然的内心动摇了。 “放学送我去校门口！” 离开之际，叶清然不容置疑地向王万河吩咐。 王万河是有些担心的。 现在，可是风口浪尖啊。 要是再被老师发现，那可就糟了。 偏偏叶清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王万河只能答应下来。 好在，送去校门口的路途没有出现意外。 主要还是去校门口的一路没有亮眼的的灯光，几乎被灰暗所笼罩。 王万河感觉叶清然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怎么看出来的呢？ 叶清然愿意主动牵他的手了。 虽然只是最后的那一段距离，对王万河而言，也是巨大的收获。 “好啦，我算是原谅你了。下一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临别之际，叶清然踮起脚尖，摸摸王万河的头发。 这可把王万河高兴坏了。 总算是把这小祖宗哄好了。 回到寝室，他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而这引起了他室友的好奇。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说出来大家伙乐呵乐呵。” 戴小毅表情猥琐的勾搭上王万河的肩膀，顺带用中指扶了扶眼镜。 “别，你这表情，让我怀疑我走进了女生宿舍。” 不止是戴小毅，就连蒋易峰和吕逸阳也是愣住了，偏偏王万河还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 “骚包王，我承认你有点小帅，但绝对是普通的帅。还望你有些自知之明。” 戴小毅倚靠在门边，双手交叉叠于胸前，同时不忘伸出中指扶一扶眼镜。 “要论骚包那还得是你，我可是自愧不如。” 王万河和戴小毅打趣一句，随后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玉市高中，宿舍里是四人间，采取上床下桌的格局排布，相对床板之间约有一个王万河的长度。 “所以，老王，到底是啥事啊？” 蒋易峰也颇为好奇，吕逸阳也凑过了脑袋。 戴小毅更是从门边飞奔而来，还不忘中指扶一扶快要坠落的眼镜。 “没啥事，就是把叶清然送去校门口了而已。” 对同一寝室的舍友，王万河是绝对信任的，而他们，也一直对得起王万河的信任。 “呦呦呦，送去校门口了呀。”戴小毅展露阴阳大师的天赋。 “不对，肯定不止，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吕逸阳心思缜密，一下子看穿了王万河的隐瞒。 “确实，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单纯送校门口还不至于让老王这么开心。”蒋易峰附和着。 不过他内心里却在想：果然，老王还是没有听从我的建议。 “诶，你们家里住海边的吗，管得太宽了有没有？” 三人相视一眼，诡异一笑。 “不然呢？咱们市不是岛吗，当然算海边啦。你不也是吗？” 戴小毅混不吝的声音，让王万河当场愣住。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好了，不管这些，来，把详细经过来跟咱说说。” 戴小毅直接就是勾肩搭背。 看着三人兴致勃勃的眼神，王万河也没有拒绝。 正好，把这一个星期的郁闷，趁此机会，好好说说。 “行行行，我说还不行吗。” 听完王万河的诉说，三人想法各异。 “老王啊，你这恋爱没有谈到精髓啊。” 戴小毅中指扶眼镜，眼神似乎露出智慧的光芒。 蒋易峰和吕逸阳暂时保持沉默，并纷纷向戴小毅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哦，小戴，这怎么说？” “咳咳，你看啊，恋爱最重要的，是彼此的陪伴。她提出了要求，你没法满足，这就是矛盾点，也是你的不足。” “而你和她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你是一点主动权都没有啊，这样下去可不是好事啊。” 戴小毅话说得抑扬顿挫，颇有过来人的派头。 “你得有自己的态度，不能事事都顺着她。恋爱是双方的包容，而不是单方面的卑微认错。” 平日里看上去吊儿郎当的戴小毅能说出这番话，几人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作为舍友，他们很清楚戴小毅实际是胸藏笔墨。 他的阅读范围很广，阅读量很大，尤其爱读历史，很有个人见解。 偏偏这和他外在表现的气质相差甚远。 当时刚认识的时候，都觉得戴小毅兴许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相处后才知道，他本人的性格就是如此，贱嗖嗖的。 “小戴说得很有道理。叶清然很有个性，但从我的角度看，过于自我，过于矫情。” 蒋易峰直接补充，一点不担心这会引发好友之间的矛盾。 因为他总是会切切实实站在王万河的视角看问题。 “我的建议是，参考我的上一条建议。” “老王，要不，下次叶清然还这样的话，你就用她的方式对付她，看她怎么整。” 吕逸阳也给出了看法。 王万河整个人沉默住了。 怎么，你们的建议，从根本上看，都是在劝我分手的？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听上去都很有道理，吕逸阳的提议也让他心动。 他忽然很想试试。 见王万河不说话，蒋易峰捡起话头。 “老王啊，你这恋爱谈得，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丫就是太单纯，还倔得很。都被老师抓过一次了，最好还是分手，对两个人都好。” 蒋易峰的总结陈词一出，王万河更不知如何接话。 明明，她都原谅我了，愿意牵我手了。 经你们这么一说，我们的感情就好像一触即破的泡沫。 “我还是先想想吧，至少现在，我们还互相爱着对方。” 若是以往，王万河一定会坚定不移地说出这一番话。 这次，终归是少了些底气。 “年轻人，像你这种年纪，不要轻易说爱。” 戴小毅忽然摆出高深莫测的姿态，还假意捋了捋不存在的长胡须。 这给寝室招来了不少的欢声笑语。 这一次四人针对性的会谈，到此落下帷幕。 熄灯后，王万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室友们的话语在脑海里盘旋。 我们真的应该分手吗？可我们两人彼此相爱啊。 下次叶清然生气了，要不试一试吕逸阳的提议？ 还有，我真的很卑微吗？我感觉还好啊。 舔狗深陷甜蜜的陷阱，周围裹满了糖衣炮弹，理智在这里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 不过王万河有一点很好，想法很乱的时候，他会让自己停止思考，专注于另一件事。 当然，不是睡觉，而是他借着小台灯，在被窝里看起了小说。 他从高一就有了这个习惯，一星期也就两三天。每天都看眼睛受不了。 被赶回家的一个星期，一直学习是很累的，他就看小说调剂身心。 金庸先生的武侠系列，他几乎都看过一遍了。 现在，躺在被窝里的，是科幻巨着——《三体》。 恢弘的世界观，独一无二的概念设定，很快就让王万河沉浸其中。 他开始期望，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的眼前出现倒计时，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不过想想就不可能，因为他的物理成绩并不理想。 物理学要是不存在了，对他才是莫大的福音。 但从书上看到的物理学，还是有很大的乐趣的。 只不过，有的时候，太过专注也不是一件好事。 专心沉浸在三体世界里的王万河，并没有意识到，他的灯光穿过了被子的缝隙。 映射在角落的光缓慢地蠕动。 而这，引起了宿管阿姨的注意。 起初，宿管阿姨以为自己看错了。 但她决定进入这个有光亮的宿舍查看情况。 掀开王万河被子的刹那，两人四目相对。 台灯的光芒，映照出王万河惊恐的神色。 宿管阿姨毫不留情的留下了一张罚单。 理由是半夜用台灯看书。 第72章 疫情的序幕 十一月转眼即逝。 王万河和叶清然在学校里的日常联系大幅度减少。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被迫的。 因为他们发现那位年级主任，似乎一直把眼睛盯在他们身上。 有时候甚至还会主动问王万河：“你女朋友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当时的王万河可是被吓了一大跳。 这个年级主任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起这个了？ 不对，绝对有诈！ 王万河差一点没反应过来，还是被蒋易峰戳了一下才缓过神。 “老师，你说什么？我没有女朋友了啊。” 至此，年级主任才笑着点点头，满意地离开。 老奸巨猾。 这是广大学生对这位年级主任的评价。 对此，王万河表示，非常的客观且具有代表性。 当然了，年级主任在岗位上是非常兢兢业业的，这一点没话说。 郭添瑞被法院宣判败诉。 除了要做出道歉、赔偿，还被校方责令退学。 理由是校方不接受被法律宣判有罪的学生。 对这个结果，郭添瑞是选择了接受。 这是对他过去过错的审判，经过这次审判，他才能更好地迈向新的征程。 但王荣女不甘心，她选择继续上诉。 没有一个母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背上案底。 郭添瑞在开庭前曾反复规劝，结果就连郭有光都不站在他这边。 这下，这件事情又得往后拖一拖。 十二月的初期，是最后的宁静。 王守川深知这一点。 不过现在，他能做的并不多。 在记忆中，那场疫情到来的时间是十二月底，一月初。 到玉市这边高度警戒，则是在一月中旬了。 囤积物资，还不是时候。 他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解决厂里的产品问题。 老余不在的那段时间，由于缺少技术出众的工头，他只好把老余的活派给几个技术好的经验工人。 他自己也担起了一部分职责。 其余时间，还是老样子。 荣耀王者苦练技术，却在星耀门前苦苦徘徊。 资格申报工作持续开展，还需要看企业考察期时的盈利情况。 到老家盯着装修，和装修师傅交流想法，增进关系。 往往几盒烟、几瓶饮料足矣。 他们都是淳朴的工人，能感受到你真诚的善意。 王千江在空的时候，会跑到王玲儿他们家去。 装修好的房子确实是有吸引力。 更具有吸引力的，是新奇的点播电视。 这个时候的点播电视，整洁干净，没有那么多扰人心境的广告和付费款项。 而且，王玲儿发现了几部很好看的动漫。 王千江在看过之后，竖起个大拇指表示赞扬。 好看，爱看！ 即使三年级的王千江，也会说动漫里的朱竹青好看，比小舞好看。 还有正在更新的那位以气御剪的最强发型师。 凭借其引人入胜的剧情和别出心裁的笑点，俘获了众多观众的芳心。 王千江和王玲儿特意去补上了第一季的剧情。 然后，脑子里全是阿珍爱上了阿强。 在王万河在家的周末，王千江当着王万河的面，将他脑子里的旋律爆改成了鬼哭狼嚎。 果然激起了王万河的好奇心。 王万河追问王千江从哪学的。 王千江摆出了一个没眼看的中二姿势。 “我是这个岛上，最强的发型师。” 纵有再多的无语，王万河还是去看了自己小老弟口中很好看的动漫。 嚯！ 这伍六七确实好看啊！ 还有那朱竹青......啊不，是那玄幻动漫，画面很不错，制作也挺良心。 于是，去王玲儿家的变成了两个人。 两人和老爸报备的时候，王守川丝毫不在意。 “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就行。” 那些都是我看过的玩意儿了，我是不会告诉你们，一直到大四，伍六七还没有完结。 平淡无波的日子，少了些精彩的桥段，但胜在稳稳的幸福。 王万河与叶清然减少了相处的时间，面对老师的问询也显得更有底气。 十二月底，王守川开始在家里囤积物资。 方便面买了几箱，保质期时间长的零食买了许多，饮料也买了几箱，旺旺牛奶占大头。 王千江眼睛都看亮了。 天呐！老爸善心大发了！ 王守川还嘱咐王佑川、王荣女他们也在家中准备好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尽管不理解王守川为何那么坚持，但买些食物也挺好。 直到在另一个快乐一家人的群里发出了一则消息。 这个群，是由王守川父亲那一边的亲戚组成的。 而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出门在外，在不同的省市开着王守川公司的店面。 发消息的，是在汉武市做生意的，他是王守川的小叔。 “我们这边有一个菜市场好像被封了，听说是有大面积的感冒发烧。” “现在，周边的人都在传，说是什么传染病。搞得人心惶惶。” 此言一出，立马打开了群里的话匣子。 首当其冲的，是几个和金秀莲同一辈的老人。 阿弥陀佛的表情包。 “转发这个视频，保佑家人安康。” 一条语音：那你小心点，要不趁早回来。 王守川也连忙发出一条消息：是啊，小叔要不赶紧回来。万一出大事怎么办？ 小叔不以为意。 “应该就是严重一点的感冒而已，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了，问题不大。” 哪里问题不大，问题很大的好吧！ 不久后，群里都在各抒己见。 但大部分人都支持离开汉武市的决定，不过他们没有决定权。 小叔没有听从建议。 王守川只好嘱咐他先购入食物、水这些必需品。 这次，小叔选择了相信王守川。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汉武市传染病的消息迅速扩散至全国。 异常发烧的病人越来越多，汉武市的医疗压力急剧扩大。 汉武市也立刻展开了传染病的排查工作。 这时，汉武市的人想要离开已经是难上加难。 众多的人都和患者有过不同程度的接触。 由于病情目前呈现出的高强度传染性，汉武市群众被限制出市。 小叔这下是彻底回不来了。 他们一家，都是一位重症感染者的密切接触者。 外来人口几乎是进了汉武市，就难以再出去。 全国的气氛，似乎开始严峻。 随后，不止是汉武市，全国各地开始出现类似的感染症状。 更可怕的是，这场传染病已经出现了不小的死亡率，尤其是在有并发症的情况下。 一月的某一天，汉武市宣布封城。 全国各地，都有为人民请命的医护人员，自愿前往抗击传染病的第一线。 救死扶伤，为民担当。 众多的医护人员，从没有忘记自己成为选择这个行业的初衷。 各种感人肺腑的故事，在这样的危难时刻流传开来。 而在玉市这座小县城里，这场席卷全国的传染病也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菜市场，人流密集接触的地方。 几名摊主被官方确诊。 大量人员受到密切观察，涉及面之广，导致众多公司停止工作。 还好不久后就是过年，本身也是要放假的，就是提早的有点多。 经济发展，被重重地按下了暂停键。 王守川早有预料，这几天都没去菜市场买菜，都是在各地一些三轮车摊贩上挑选的菜品。 广大的学生们，在这样严峻的挑战下，即将迎来有史以来最长的一个寒假。 考虑到疫情的情况，学校将原定的竞赛培训也取消掉了。 本来是不打算这么做的，不过竞赛老师们都成了疫情患者的密切接触人员。 就前几天，组团去烧烤，在菜市场买的食材，在确诊摊主的摊位上买过菜。 现在，正处于居家隔离阶段。 老姚也在其中。 干脆，统一放寒假。 何时返校，目前来看，似乎有些遥遥无期。 第73章 一人骑，两人行 还未踏入过年放假的时间，许多公司都已经停止了生产工作。 王守川的公司也是其中之一。 万一在工人中出现一位感染者，那都是严重的情况。 更别提还有密接了。 当然，是在把手头的订单做完之后才选择的停工。 做生意，契约精神还是要有的。 这一天，王守川上街置办年货。 街上的人流肉眼可见的少了很多，兴许是都滞留在家了吧。 这一年的年味，注定浓不了。 他突发奇想，不是很想开车，想骑自行车了。可自行车没地放东西，他还得买灯笼呢。 有了，很好解决！ 不过就是有点缺德而已，他当年没少因为这事暗地里吐槽老爸。 “万河，千江，随我出门！” 他潇洒地大手一挥，有种出征夜的豪情壮志。 “老爸，我们干嘛去啊？”王千江有些激动，他可在家憋了有段时间了。 “出门，买年货，弄点灯笼、鞭炮什么的回来。” “对联呢？我们不买吗？” “哦，那东西银行每年都会送，不用买。” “可是，外面不是有疫情吗？出门有风险啊。” 王万河今天不是很想出门，就想无所事事地在家闲着。 众所周知，男生总是有这么几天的。 “没事，你戴个口罩，待会我们专门挑人少的地方走就行了，或者你们躲着点人。” “对啊，老哥，只要躲着点人，减少接触就好了，我们玉市目前感染的人数还不算多的。” 王千江就盼着出门走走呢，大好的机会他可不想错过。 “好吧。” 王万河还是妥协了。 可老爸，凭什么你骑自行车，让我们俩走路啊！ “老爸，凭什么我们走路啊？就不能开车吗？” 王千江怒气冲冲地指着骑在自行车上的王守川，似乎这样就能改变王守川的决定。 “不了，今天不想开车。这是给你们锻炼的机会，在我身后跟紧了，别落下。” 说完，不给两兄弟情绪发作的机会，王守川沿着斜坡一骑绝尘而去。 “老爸，等等我们！” 王千江气急败坏，发出一声大喊，还不忘回头拉上发呆的老哥。 “老哥，快走啊！别愣着！” “哦哦。”王万河被迫迈开腿跑了起来。 斜坡拐角处，王守川一个帅气的甩尾漂移，右腿撑地，挑衅般的扬了扬脑袋。 “oi，搞快点，慢吞吞的，像什么样子！” 王千江正是管不住脾气的年纪，被老爸这么一挑衅，那叫一个气血上涌。 “老哥，跑快点！我非得把老爸抓住！啊，老爸又骑走了！” 王千江生拉硬拽着，想把不出力的老哥速度提上来。 “那我们也骑自行车呗。” ”不行，我不会！”王千江直接否决了老哥的提议。 “你不会那你走路，我会我去骑车。” 说完，王万河转身欲走。 “不行！你必须得陪我走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回去骑车吗？怕不是直接回家了吧。” 王千江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拽着王万河的胳膊愈发用劲。 “哪有。”王万河心虚地挠了挠鼻子，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王守川没等兄弟俩多少时间。 他们是飞奔着过来的。 “啧啧啧，身体很差啊小江子，这么一点路，就累成这样？” 王守川一脸戏谑，调侃着叉腰猛喘气的王千江。 王万河只是微喘，高中还是经常进行体育活动的。 “哼，那老爸你来跑跑看！” 王千江是这样的，即使再菜，也不能在嘴上落了下风。 “我才不跑，我都什么年纪了，早跑不动了。” “现在啊，就适合骑车遛遛你！” 王千江再次破防，扬言要把老爸的自行车给掀了。 画面一转，三人来到了街上。 和平常相比，行人少了很多，又都是戴着口罩，行色匆匆。 王守川在马路牙子边缓缓骑车晃悠，兄弟俩在人行道偷偷前进。 至于为什么是偷偷。 只能说，兄弟俩把王守川的交代执行得十分彻底。 每当有行人靠近，兄弟俩牢记躲着点人的嘱托，主动和迎面而来的行人拉开距离。 有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士见到这一幕，嘴角直抽搐。 你们两个小屁孩是在躲瘟神吗？ 虽然我戴着口罩，但应该阻挡不了我魅力的散发吧。 我灵动的双眼，可是很有吸引力的好吧。 偏偏这两个小子，一个劲往里头挤。 拜托，那里是墙根，你们要穿墙不成？ 年轻女士也来了点恶趣味。 她眉毛轻轻向上一挑，脚步迈向了兄弟俩移动的方向。 兄弟俩心生疑惑，不知这个大姐姐在想什么，只是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几乎贴着墙根疾走。 结果这个女士不依不饶，仍然在凑近。 “老哥，这个大姐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王千江隐隐有些担忧。 “很有可能，我们快走。” 王万河想不明白，这个大姐出于什么心态，真是奇怪。现在不是应该减少接触吗？ 然而，年轻女士越靠越近，堵在了兄弟俩前进的道路上。 王守川停下了骑车的动作，以另一种视野去看曾经发生的事，真是别有一番趣味。 “大姐，你该不会和我们有仇吧？” 情急之下，王千江脱口而出。 不止是女士愣住了，王万河也愣住了。 “小弟弟，我们怎么可能有仇呢？” 女士的声音很好听，仿佛江上清风，撩人心弦。 “倒是你们两个，怎么好像刻意避着姐姐我啊？怎么，我很丑吗？” 她灵动的眼神在兄弟俩之前扫过，仿佛带着些怨气。 “没有没有，一看眼睛就知道姐姐一定是窈窕淑女。只是现在疫情嘛，我们要保持距离。” 这次是王万河解释，还不动声色地拉着王千江向后退了一步。 女士被说得心情大好。 “你可真会说话，该不会是有女朋友练出来的吧，看你好像还没成年哦。” 年轻女士没想到自己一说就说到了点子上。 王万河很快把眼神中的慌乱镇压了下去。 心中暗想：女生的直觉果然可怕。 “行了行了，不逗你们了。姐姐我还有事，你们走吧。对了，那边那个骑自行车的，是你们家里人吗？” 她指了指撑着腿在旁看戏的王守川。 “对啊，那是我们老爸。就是我们老爸说，现在在街上要躲着点人的。” 沉默半晌，女士幽幽说道：“那我觉得，你们可能理解错了你们老爸的意思。” 你们老爸，应该没有想到你们会躲得那么彻底。 不过，真是有意思的一家人。 那个父亲，俨然是局外人的样子，明显是在看戏啊。 和大姐姐分开后，王守川边骑车，眼神不住往两人方向瞟，一脸想笑的模样。 到了卖灯笼的店面，王守川挑了个大红的灯笼，里面会跑彩灯。 老板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是流光溢彩。 王千江负责扛灯笼，朝悠闲骑车的老爸投去幽怨的眼神。 卖鞭炮的店面，王守川让兄弟俩自己挑选。 各种各样的烟花爆竹都买了一些，不过都是小玩意儿，观赏着玩的。 大的烟花今年是不打算买了。 王守川就拣了点上天听响的春雷炮。 王万河负责扛鞭炮，朝悠闲骑车的老爸投去了幽怨的眼神。 而王守川呢，对于儿子们的眼神恍若未觉，还自顾自地哼着小曲。 “所以暂时将你眼睛闭了起来......” 对此，王万河只想说：希望老爸不要在骑车的时候把眼睛闭起来。 “黑暗之中漂浮我的期待。” 嗯，这好像不是老爸的声音，在我另一边。 王万河转头，是扛着灯笼的王千江。 “你什么时候会唱这个的？” “哦，上次老爸听音乐声音外放，我写作业的时候他在单曲循环。” 呵呵。 第74章 游戏对局 疫情产生的影响愈发恶劣。 国内患病死亡的人数不断激增。 每个人的心头，仿佛笼罩了厚重的阴云。 远在汉武市的王守川的小叔，每日都会在快乐一家人的群里汇报自己的状态。 这是一众长辈们的要求。 王守川的小叔如今已经被严格执行隔离措施，生活需求品都由执行人员送货上门。 这个时候尚未有核酸检测，每天需要检测体温。 一旦发现体温异常者，就会被隔离。 好在，我们的背后有一个以人民为本的国家，还有堪称英雄的人民。 残酷的疫情才得以有效的控制。 这一年的春节，很难有过年的开心氛围。 为了人身安全起见，王万河和叶清然在这个寒假都没有外出过。 万一运气不好，哪里出现一个感染者，那可得不偿失。 两人每天只能通过手机聊天。 要是条件允许，王万河还想和叶清然打个视频电话来着。 奈何老爸寒假经常在家，而且还得瞒着自己的小老弟，风险太大。 不过，在手机上，两人还是可以互发照片。 一些生活照，个人照之类的，聊表思念。 但王万河还是明显地感觉到，叶清然对生活的耐心正在逐渐下降。 有时候自己只是一会儿没有回消息，叶清然就会发脾气。 “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消息？ 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要分手直说。” 王万河万般无奈。 辩解嘛，叶清然说不要找这么多理由。 不辩解嘛，就是默认。 最简单的处理方法，就是不断地道歉，道歉，再道歉。 要是王万河不在乎的话，叶清然的情绪变化根本不会影响到他。 他不想对不起心里那份感情。 实际上，两人之间的关系，正悄无声息地出现不可弥补的裂痕。 “来打王者！”叶清然再次提出了要求。 这次王万河没有拒绝。 他先是连接上耳机，才点开游戏界面。 他清楚，叶清然肯定是要和她语音沟通的。 戴上耳机，家里人就不会知道和自己说话的人是谁了。 殊不知，他此举不过是在掩耳盗铃。 别人不知道，王守川可是清楚得很。 “老哥，你不会又要打游戏吧？” 看到王万河横屏的动作，王千江对王万河接下来要干嘛了然于胸。 他还跟狗皮膏药似的凑到王万河的身旁，想要旁观战斗。 王万河可不会让他得逞，一脚把他踹一边去了。 “哼，不让我看，你这把肯定得输。” 放完狠话，气鼓鼓看电视了。 “万河，你在和谁玩游戏？” 王守川正好经过，随口问了一句。 “哦，和同学打，就蒋易峰他们。” 经历了这么多，王万河也掌握了假话的一丝精髓。 不需要和老爸有眼神的交流，专心于眼前的事。 而且声音不能有一丝的颤抖，不能含糊其辞，要斩钉截铁。 这样，在心理上就能取得优势。 至少，王万河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王守川以父亲的视角，忽然发现自己曾经的行为好像一个小丑。 “哦，那行，不要打太长时间。放假也是可以学习的。” 王守川板着严肃的面容，实际上嘴角微微上扬，是在憋笑。 耳机另一端，叶清然的声音传来。 “你是在和家里人说话吗？” “嗯，刚刚是我爸。” “哦哦。” 突然的沉默，片刻后。 “河宝，想你了。好久没见了。好想你。” 也不知道叶清然是坐着，还是躺着。 声音糯糯的，酥酥的，起初给王万河整一激灵。 以前也没听过你这么说话啊。 不过啊，这样的声音确实好听，容易上头。话说回来，要是叶清然一直这么说话，王万河肯定不会介意。 可当下的情况，王万河怎么敢以同样的语气回复呢。 房间里，看电视的王千江时不时瞟一眼，按捺不住观看游戏的心。 老爸更是在门口徘徊，似乎对自己虎视眈眈。 王万河只能故作镇定。 “嗯，我也一样。” 叶清然似乎是听出了一些端倪。 “你家里人还在旁边吗？” 王万河抬起头看了刷手机的王守川一眼。 “嗯，对啊。” “那好吧。”叶清然语气里是难以掩饰的失落。 不过很快，她话语陡然一转。 “你要玩什么，我这次想要玩射手。让我玩射手吧！你去辅助。” “好好，我玩辅助。”王万河不由自主地宠溺一笑。 却引来了老爸和小老弟的注视。 王万河立马找补。 “嘿嘿。” 笑得很怪。 “你能不能不要笑得那么变态啊。” 叶清然回复，笑得停不下来。 “好好好，我用刘禅，让对面感受一下爆破的魅力。” “行啊，那我就用元芳了。不过你可得保护好我，要是我人没了，拿你试问。” 叶清然有气无力地威胁道。 “放心，有我在，稳得很！” 王万河自认为有资格说这一句话，他的刘禅胜率很高。 不过目前为止还是钻石段而已。 紧张刺激的对局开始了。 开局，对面辅助并没有跟在射手身旁，而敌方射手是个游戏鹰派，战术激进。 结果被斜侧杀出的刘禅一锤子硬控。 元芳把一技能的镖叠满。 艺术就是爆炸。 敌方的射日大仙在爆炸中消亡了。 “可以啊，河宝，你的刘禅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那是，我可是总结出了刘禅的使用方法，一个字，贱就完事儿了。” 叶清然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回答。 哈哈大笑的同时，还不忘打字嘲讽对面的射手。 结果敌方射手竟然带着三个人，把他们压得死死的。 刘禅在生死关头用了次夹子，好歹保住了元芳的性命。 “哼，真是玩不起。一下子叫这么多人来。我方也不支援一下。” 叶清然这次吃了亏，心情郁闷。 “没事儿，他们人都来这，分路上的防御塔肯定遭殃。这毕竟是个拆塔游戏。” 王万河的心态就比较淡然，也在挂掉的那一瞬会感到不爽。 “我知道啦，我就是想报复回去啦。” “放心吧，胜利才是最好的打脸方式。等确立了优势，我们就去把对面射手打得屁股开花。” 随着游戏的进行，王万河操纵着刘禅避开敌方的视线，不断地对防御塔展开骚扰。 在没有兵线的情况下，磨掉了好几座防御塔。 敌方人心惶惶，甚至在公共聊天频道里无能威胁：“那个刘禅，有种就在正面碰一碰！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王万河看了只是冷笑一声。 队友牵制住了敌方主力，他直接把一座高地爆破掉了。 他在公屏上打出一句： “拆塔，我是专业的。 你们的实力，我是不认可的。” 对面无能狂怒，情绪上头。 叶清然收下好几次敌方射手的人头，心情舒畅。 在刘禅的猛冲之下，敌方水晶应声爆炸。 “河宝，你好厉害！可是你竟然抢走了我的mvp，这很不好。” 叶清然撒娇似的说着，填满了王万河不大的虚荣心。 害的他差点把然宝的称呼脱口而出。 “那我下一局打得菜一点？” “那还是算了，胜利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又打了几局，以胜利居多。 输了一局。 在输的那局，王万河切实地感受到了叶清然对胜利的渴望。 通过她的大嗓门。 “啊！可恶的打野！怎么不来支援一下！” “河宝，你这次打得什么玩意儿！不要送。” 尽管王万河并没有送，甚至还在团战中保下了叶清然的性命，依然遭到了叶清然的群喷。 不过输了一局之后，叶清然的情绪稳定得也算快。 一个小时的时间，悄然流逝。 “吃饭喽！” 王守川在厨房大喊。 王千江一溜烟跑下楼去，吃饭可是人生大事，不容迟疑。 王万河压低了声音。 “然宝，我要吃饭了，今天先不打了可以吗？” “好吧，刚好我们家也要吃饭了。” “那还真是有缘，心有灵犀！” “是的吧。拜拜啦。” “嗯，拜拜。” 第75章 你好菜啊 对玉市的大部分民众而言，这是一个平平淡淡的年。 但全国各地，都在同疫情做着艰苦卓绝的抗争。 我们从不缺乏英雄的人民。 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世上能少一些英雄。 世界和平，是广大人民可望而不可即的祈愿。 王守川家。 王万河查阅着手机上的消息，紧皱着眉头。 这场疫情真是危害巨大。 看着每天通报的感染人数和死亡人数，触目惊心的数字揪着每一位民众的心。 王荣女每天都会和郭晓晓打电话，不厌其烦地叮嘱要小心，少外出。 她可只有这一个女儿。 某种程度上来说，女儿在她心里的地位要高过儿子一截。 在寒假即将结束的前夕，王万河等来了学校延迟开学的通知。 不仅如此，还要采取线上授课的方式。 按照预估，可能整个高二下学期都要在家里上网课。 起初，王万河是喜悦的。 因为他的寒假作业没有及时地完成。 缺少了竞赛提前的那几天，对他的作业完成还是有很大的影响。 依赖成习惯，要改过来难度可不小。 至于网课的原因，是玉市城中又筛出几例症状明显的感染者。 他们的行踪范围很广，人流量大的区域几乎都走了个遍。 由于病毒强大的传播性和传染性，政府不得不做出停工停产、学生转为线上授课的决议。 此举无疑会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 但人民群众的生命，毫无疑问，当摆在第一位。 每户人家都被限制外出。 在王守川所居住的社区，每户人家，每天仅有两名外出人员的名额，而且还要限制出行时间。 为此，社区里还闹出了不小的矛盾。 最终还是在官方人员的介入，才防止事态的进一步扩大。 在这样压抑的社会环境下，每个人心里都绷着一根弦。 一旦压力累积的过多，这根弦就会爆发式地断开。 “怎么了老哥，上网课了还不高兴？不用去学校了诶。” 头脑简单的王千江见老哥没有想象当中的高兴，情不自禁地询问。 “可上网课说明情况真的很严重了。” “而且......” 而且他和然宝不知道要多久见不到面了。 这可真是最大的折磨。 王千江大概明白老哥的意思，不过这个方面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这个年纪，考虑不到涉及重大的事情。 要说最悠闲的，还得是王守川。 工厂停工，不用为产品订单发愁。 产业园区的相关工作也暂停，恢复时间需等待通知。 新房的装修也停工，等待疫情渡过。 最近几天，他都有些恍惚了。 这日子怎么感觉跟享福没什么两样。 难道老爸上一辈子也是这么过的吗？ 实在闲得慌。 要不健个身吧。 王守川拿出了前阵子在某宝上买来的腹肌轮。 上一辈子，他都没有正经健身过。 前段时间，他心血来潮，想要试试健身的快感。 除了腹肌轮，他还购买了做俯卧撑的支撑板，甚至在厂房门口的空旷处支起一个引体向上的杆子。 可惜的是，目前为止，这些对他而言都是全新的物件。 俩儿子倒是对这些挺感兴趣的，时不时拿出来捣鼓几下。 不过也都是浅尝辄止。 至于为什么突然想起来健身呢，原因很简单。 他在刚刚的一局荣耀王者大败而归，气血上涌，急需发泄。 王守川抓着腹肌轮的两边，双脚撑地，就这么飞快的在地面伸展开来。 长期疏于运动的他，全身肌肉猛烈抖动，身体几乎和地面平行，却无论如何拉不回来。 “砰！” 他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啊！靠！疼疼疼！哎呦，我的老腰诶。” 王守川一手扶着直接和地面相撞的下巴，一手撑着自己的腰部。 在地板上缩成一团。 他只恨这地板怎么这么硬，却没有考虑到是自己不自量力。 隔壁的兄弟俩听到了老爸房间传来的声响，以及老爸失声的痛喊。 “老爸，怎么了？” 王千江冲在前头，王万河紧随其后。 结果，他们就看到了在地上蜷缩、倒吸凉气的老爸。 还有侧翻在地的腹肌轮。 王千江顿时露出鄙夷的神色。 “老爸，你好菜啊，不该不会一个都做不了吧？” 王守川的痛觉还未消散，就听到了王千江的嘲讽。 他和条件反射一般从地板上弹起，一把把腹肌轮塞到王千江的手中，拉着他趴在了地上。 “来，你很行，你来整一个。我看你行不行。” “老爸，要不…还是算了吧，没有这个必要。” 趴在地上的王千江讪讪一笑，一脸讨好的模样。 “你不是很拽吗，说我一个都做不了吗？来，整一个。” 王千江为难不已，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王万河在一旁偷笑。真是该，这就是嚣张显眼的代价。 “哼，来就来，这对我来说轻轻松松。” 嘴硬，是王千江贯彻一生的特点。 不就是一个腹肌轮吗，推下去再拉回来而已。 显然，王千江低估了这个玩意的难度，也高估了自己这个玩意的实力。 “嘿哈！” 王千江仅仅将腹肌轮推开一段距离，上半身和下半身还呈现一个明显的夹角。 他就不敢再推下去了。 仅仅是现在这个状况，他全身都在颤抖，尤其是腰腹部位，腰间的赘肉直打颤。 更难受的是，他现在就卡在这个位置了，继续推也不是，收也收不回来。 “呦，不是轻轻松松吗，怎么这么拉啊？” 王守川双手交叉环抱于胸前，戏谑的神态仿佛是压在王千江脊背上的重担。 带来的结果，就是王千江不堪重负，啪嗒一声重响砸在了地上。 甚至还有微弱的回弹现象。 从地上狼狈地爬起，王千江羞恼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上了老爸异样的眼神。 “哼，这个东西不正宗，竟然一个都不让我做，肯定不是正品。” “哈哈哈哈哈！” 房间里爆发出王守川和王万河的大笑。 这个小子，嘴比墙还硬。 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们笑什么，不准笑！” 王千江脸色涨得通红，老哥和老爸这分明就是在嘲笑他嘛。 “哼，老爸你不是也不行吗，你笑什么？老哥，你肯定也不行，试试看呗。” 王千江自以为抓到了反击的机会，看向王万河的表情跃跃欲试。 王万河眉毛一挑。 “行啊，我来就我来。” 事实证明，高中时期学生的身体素质还是很可以的。 王万河轻松地完成了一个完整的流程，虽说有些卡顿。 他从地上弹起。 “怎么样啊，小菜鸡，你不行吧？” 他的本意是嘲笑王千江的，无意中把王守川也带进去了。 这一个缺漏，被王千江敏锐地捕捉到。 王千江眼珠一转，鬼点子噌噌往外冒。 “老爸，你听听，老哥嘲笑你是小菜鸡诶！你不得给他来一点教训吗？” “好啊你，小小菜鸡...作为小弟竟敢煽风点火，看我怎么制裁你！” 王万河举起拳头，作势就要暴揍王千江。 王千江一个闪身躲到了王守川的身后，和老哥展开短距离内的博弈。 让他没想到的是，老爸毫不留情得甩开王千江，往床上一躺。 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 王千江自然是遭受了一顿胖揍。 甚至被打得红了眼眶，摸着自己被打得酸麻的屁股。 “小弟，你给我等着，我迟早把你打得屁股开花！” 即使处于完全的劣势，王千江还是充满了向上挑战的勇气。 “哦，你很狂？” 但无脑的勇气带来的后果，是再次遭受了一顿胖揍。 “切，就这实力，还敢挑衅我。你好菜啊！” 王千江终于学乖了。 终于懂得了暂避锋芒的重要性。 第76章 炒饭和炒年糕 寒假如约而退，网课时光如约而至。 王万河的房间里没有电脑，杂物室里也没有。 由于是临时居住几年的地方，也没有打造书房之类的地方。 只能在平时的办公室里才能用电脑上课。 王万河所坐的位置，是母亲生前办公的位置。 在母亲王雪燕逝世后，王守川没有动过这张办公桌一丝一毫，仍然维持着原样。 只有到了一些重要关头，才会在这张桌上办公。 办公桌下面的抽屉，还留存着许多母亲整理的账本，都是母亲的字迹。 王千江则在老爸的办公室里上网课。 不过两个人用的上课软件都还是一样的，蓝底白翅膀。 在广大学生的眼中，这个软件害人不浅。 王佑川家只有一台电脑，只好从老哥家借走了一台笔记本，安装好蓝底白翅膀的。 一家人里，最悠闲的反而成了王守川。 虽说平日里也没见他有多忙碌。 但太闲了也不是事，王千江就看不过眼。 “老爸，你这日子过得也太闲了吧。” 一节课下课，王千江摘下耳机，无奈又羡慕地看着躺在沙发上玩游戏的老爸。 “我们在这里苦兮兮的上课，你班不上，事不做。 整天大爷一样的往沙发上一躺，你......你这太可恶了，玩物丧志！” 王守川躺在沙发上，反向仰了仰头，看见王千江正气鼓鼓地收拾上课的资料。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不是停工停产了嘛。” “而且，我哪里啥事没干，你们的饭不都是我做的吗？家里的钱不都是我来想办法的吗？” “你个小兔崽子那么说话，可是有点没良心了。” 说着，王守川躺在沙发上的两腿交叉收起，穿着袜子的脚底板在半空晃悠。 天气还冷着，得注意保暖。 “哼！都是借口。” 王千江轻哼一声，拿出下一节课的资料，去饮水机倒了杯温水。 “defeat！” 手机里传来扰人心境的声音。 “老爸你该不会又输了吧？” 王千江水杯贴在嘴边，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幸灾乐祸。 王守川气愤地关闭了游戏界面。 这都什么队友，大顺风的局还能被翻盘喽。 更可恶的是，王千江这个小屁孩竟然还嘲讽他。 他起身，蹬上拖鞋，气势颇足地站在王千江的身前。 “老爸，你，你要干嘛？” 王千江看着老爸压迫感十足的身影，有些害怕地出声。 “没干嘛，就想问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中午吃什么？”王千江对此十分意外。 他看到老爸脸上挂着的笑容，总觉得笑容里不怀好意。 不过一想到中午想吃什么，他的嘴里边不自觉开始分泌唾液。 只能说，王千江之所以被叫做饭桶，总是有原因的。 “要不吃炒年糕吧，感觉好久没吃了。” “好久没吃？上个星期不是才吃过吗？” 王守川怪异地看了这小兔崽子一眼，心里暗想着。 随即他顿首以表同意。 “行，那就吃炒年糕了。我去看看你老哥。” “去吧去吧，嘿嘿嘿！” 没办法，一想到给自己争取了一顿炒年糕，王千江就忍不住笑。 希望他在中午的餐桌上还能笑得出来。 小学和高中的作息时间还是略有区别的，王万河此时仍然在上课。 至少在上课期间，王万河看上去还是挺认真的。 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还得归功于老师时不时的点名和提问，在高中很有必要。 如果王万河在网课阶段，能少和叶清然聊天，后面的故事结局说不定就会不一样。 也不会闹出后续那么多的幺蛾子。 时间差不多了，王守川就在玻璃门外注视了片刻，就离开了。 得做午饭了。 做饭对他来说，还真的是一个挺享受的过程。 唯一不好的，就是一个人做饭未免孤单了些。 不过，这需要他自己去适应。 他现在的身份，可不适合以后和林伊萱一起做饭，还卿卿我我的了。 摇摇头，把不该有的想法摒弃，专心做饭。 “老爸，可以吃了吗？” 王千江率先下课，已经跑到了厨房。 真香，确实是炒年糕的味道。 “等着，你老哥还没下课呢。” “哦。”王千江屁股往凳子上一坐，凑到王守川身边一起看视频。 不久后，王万河来了。 “开饭了，开饭了！” 王千江积极地跑去拿了筷子，三双，坐在凳子上乖乖等着。 本来他早已迫不及待，想要自己端饭碗的。 可老爸把他拦住了，让他好好在位子上坐着。 老爸该不会是转性了吧？突然对我这么好？ 当王千江呆愣地看着自己碗里的炒饭，再看老爸和老哥碗里金黄的炒年糕。 他顿时就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不让我去端饭，是不想让我拿走炒年糕。 “老爸，为什么我是炒饭，你们是炒年糕？我不是说想吃炒年糕吗？” 王千江瞪大双眼，气愤地发出质问。 “对啊，那你说餐桌上有没有炒年糕？” 夹起香糯的炒年糕，王守川心里感叹自己卓越的手艺，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复着王千江的问题。 “可我没得吃啊！” 小胖子气鼓鼓地，手里拿着的筷子夹起几个饭粒又落回。 “谁让你上午那么嚣张，竟敢嘲笑我。这算是我对你的打击报复。你要是有能耐，自己做一碗炒年糕去。” 王守川才不管王千江的不满和伤心，他正大快朵颐地吃着碗里的炒年糕。 还不时发出感叹。 “嗯，不错不错，真不错。 哎呀，真是好吃呀。” 也不知是故意气王千江的呢，还是故意气王千江的呢。 “哼！” 没有办法，王千江只能闷头大口吃起了炒饭。 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气，发泄在这一碗卖相不错的炒饭上。 同时，他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 一定要学会做炒年糕！其他的都可以不会，炒年糕一定要会。 不过这炒饭好像也挺香的。 吃得兴起的王千江，在炒饭中暂时迷失了没有吃到炒糕的哀怨。 王万河在一旁看得有趣，肯定是小老弟早上又作妖了。 要知道，老爸的腹黑属性可强了。 你想不到他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让你尝到苦头。 在他面前，兄弟俩还是太嫩了。 吃完饭。 “你们俩，过来洗碗了。” 王守川招招手，朝两人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老爸，我们都上课了，你还让我们洗碗！” 王千江想要据理力争。 但事实证明，在家里，决定权不在王千江的手上，他的道理不是道理。 “上课怎么了？上课就不能洗碗了？谁规定的？ 不要以为上课就找到借口了。我们要全面发展。再说了，我做饭，你们洗碗，我很讲理了吧。” 王守川一通说教，打乱了王千江的讲话节奏。 而王万河已经做好洗碗的准备了，他知道，在老爸话多的时候，几乎是不可战胜的。 对此，他深有体会。 不过王千江就显得比较头铁，结果却是出师未捷。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洗碗的重任，我就托付给你们了。” 说完，王守川径自上楼。 留下兄弟俩面面相觑。 “老哥，我们真的要洗吗？” “洗吧。” “诶，老哥，你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像是哪个偏僻小国的骂人脏话。” “你听错了，不要乱说。” 兄弟俩只好听命于老爸，奋力刷起了盘子。 “老哥，你说要是偏不刷，留着等老爸洗，会怎么样？” 王千江似乎发现了盲点。 “你可以试试，不过你得先想想你为什么会吃炒饭。” 一盆冷水浇在了王千江的头上，让他攥紧了一只拳头。 “可恶。”一想起这事，王千江就愤愤不已。 结果，一个没注意，王千江手里的碗砸落在了地上。 “啪！叮铃咣啷！” 小碗四分五裂，像王千江碎了一地的心。 “哦吼，老弟，你完了！” 第77章 数学竞赛群聊 对于一个碗的破碎，王守川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剧烈的情绪。 平静地将碗的碎片清理完后，他对着王千江露出一个诡异莫测的笑容。 王千江只感觉瘆得慌。 还不如骂一顿、打一顿呢。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吓人的。 不过，王守川其实并不打算真给小兔崽子什么惨痛的教训。 无论是打一顿也好，骂一顿也罢，在他看来都不合适。 人没受伤才是最要紧的。 至于打碎的碗，它只是一个碗。 惩罚还是要的。 今天本该打扫卫生的，但是他不想干，晚上就交给王千江来干好了。 幸好王千江的老师没有布置什么奇奇怪怪的作业，也没有需要家长动手的作业。 下午，王万河有自习课。 但他的电脑还开着，显示着企鹅的聊天界面。 这是一个群聊，由如今仅剩的十五位参加数学竞赛的同学组成的群聊。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王万河综合实力是这些人里最弱的。 现在，这个群里正在展开激烈的讨论。 吴典：“有没有作业写完的，一起探讨一下啊。狗头挑眉.jpg” 林轩，隔壁一班的小胖，竞赛实力最为强劲：+1。 王万河：“探讨，快来探讨！我最爱探讨了！” 言外之意，我没写完，并且渴望答案。 戴小毅：“看来，爸爸这个位置还是得由我来做啊。” 吴典、林轩、王万河齐齐白眼。 郑阳也发了一个白眼的表情，他同样是一班的学生。 戴小毅：“呦，少爷写了多少了？都出来发消息了，一定写了很多吧。” 郑阳：“什么嘛，我就不能是摆烂吗。还有，我说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少爷。” 其余人全都露头：“好的少爷！” “知道了，少爷！” “啊，少爷好霸气哦！” 最后那骚气满满的话是戴小毅打出来的。 郑阳之所以被称为少爷，归功于上一次的生日聚会。 他邀请了许多同学去他家里过生日。 其中就包括数学竞赛如今剩下的这十五个人。 不过，据他所说，邀请别人参加生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干。 怪不得王万河觉得，郑阳邀请的时候扭扭捏捏的。 后来在生日会上才知道，这是郑阳母亲的要求。 说是想要见见儿子的高中同学，郑阳本人是没有这个打算的，甚至生日也并不是很想过，嫌麻烦。 大家去了才知道，好家伙，郑阳还是个富二代。 那大平层，那栽满绿植的花园，那富丽堂皇的装修。 一砖一瓦都在散发着金钱的铜臭味。 可是，他平常都是什么作风啊。 这个郑阳，在学校里从来没有展现过自己家里的财力。 饭菜，优先考虑便宜的； 小卖部，优先考虑别人的。 他甚至每天都在向别人灌输：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 那人畜无害的样子，还真容易让人相信。 不过曾有人对他白皙的皮肤产生过质疑。 对此，郑阳的解释是：“没办法，我们家的遗传。” 嗯，家族遗传，财气养人。 想起郑阳平日学校里的作风，再看如今他真实的家庭情况。 两相对比，不少人暗自咬牙切齿。 显然，这些都是被郑阳以各种理由坑过零食的人。 戴小毅、吴典、王万河三人同样如此。 郑阳甚至跨班得到过零食。 “......” 省略号出现后，郑阳再次进入潜水状态。 戴小毅：“终究还是我来当这个爸爸了。” 然而，数学竞赛班里唯一的女生，胡清心却在此刻发出了消息。 “图片.图片.图片” 点开一看，赫然是今日的数学和物理作业。 在数学竞赛班里，所有的人都有物理这门选课。 可是，不应该啊。 在他们的印象里，胡清心这个常年稳坐年级第一的学霸应该是个乖乖女啊。 就是这样的反差，让群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是在感叹，还是在观摩答案。 片刻的沉寂后，戴小毅率先发言。 戴小毅：“想不到第一个爸爸的地位还是被抢走了。” 林轩：“胡姐大格局！”附带一个大拇指。 郑阳：“姐姐好飒！” 王万河：“卑微小王在线磕头！” 其实胡清心表面上看上去是那种大家闺秀的类型，但私底下，似乎是个小腹黑的搞笑女。 当然，数学竞赛班的大家伙都是略有耳闻。 毕竟胡清心估计是不会在一堆大男人面前展现本性的。 胡清心：“叫爸爸！” 群聊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胡清心撤回了一条消息。 胡清心：“叫姐！” 言简意赅，威力极大。 不过这一次，大家默契值几乎拉满了。 戴小毅：爸爸！ 王万河：爸爸！ 林轩、吴典、郑阳，以及其他人都开口唤爹。 可能胡清心在网络的另一端得大笑不止。 这样闹了一阵，同学之间的关系再次被拉近了不少。也切身感受到了美女学霸的另一面。 随后，戴小毅也发上了自己的完成的作业。 吴典和林轩也发了。 当然，大家不会说抄，只是互相交流，查漏补缺。 王万河表示，抄不过来……哦不，借鉴不过来，根本借鉴不过来。 当然，这个群聊的作用远不止于此。 戴小毅：“今日甚是无聊，吾欲征战峡谷，谁能与寡人并肩作战啊？” 这次，响应最快的是一班的王奔。 王奔：“让爸爸我来带你飞！” 戴小毅：“你很嚣张哦，小瘪三。寡人今日心情好，不与粗鄙之人争辩。上号！” 吴典：“金牌中路申请出战！” 王万河：“我的辅助，足以带领尔等开创盛世！” 戴小毅：“差一个，来个边！” 胡清心：“我，女子身，边路杀神！” 又是一阵沉默，像是正在燃烧的火药引线。 “哦吼吼吼吼！咱有女孩子了！嘶哈嘶哈！” “戴小毅，小骚即可，不可骚气过头！” 王万河语重心长地劝诫，但随后他也打了一句。 “我是辅助，我跟边路！” 叶清然下节课是历史，经常性点名。 在和叶清然结束聊天后，数学竞赛车队正式上号。 网课期间，王万河还是能得到手机使用权的。 王守川也不会过多干涉王万河，只要每天作业按时完成，尽量不要和叶清然聊天就行。 不过王万河只能完成一半。 众所周知，五排就像赌博。 你永远不知道会碰到什么含金量的车队。 第一局，皆大欢喜。 王万河操控着刘禅以不可阻挡之姿，爆破了众多的防御塔。 “呵呵河河，可以啊，这一手刘禅有东西的。” 得到了一致的赞扬，王万河感受到了情绪价值的好处。 胡清心都忍不住感慨了。 当然，队友这一局的发挥都很给力。 尤其是王奔的打野，节奏带的那叫一个舒服。 可以说，没有他打野吸引了敌方的注意力，他还确实有实力拖住，刘禅没那么容易进行爆破任务。 第二局。 ”咦，各位，你们觉不觉得，对面的头像很熟悉啊？” 随着吴典的疑问，众人在语音频道里纷纷反应过来，表示惊愕。 “他们的头像怎么和上一局的那么像啊？” “不用怀疑，就是。” “这算什么，宿命之战？” “没事，小问题，再把他们锤一遍。” 结果，对面很干脆地禁掉了刘禅和上一局王奔使用的打野。 “看来，他们也认出我们了。” “废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没了刘禅，王万河根据对面的阵容选了鱼。 即使如此，对面的控制也是多得不得了。 要输了，敌方发来信息嘲讽： “才一局的时间，就这么拉了？” 无语凝噎，就是此刻王万河五人的状态。 “这游戏也不是很有意思，下次再打吧。” 胡清心突然来了一句，退出车队，下线了。 “没想到，咱胡姐还是个玻璃心。” 第78章 折磨的网课 网课的过程，还是挺折磨的。 起初，学生们对网课态度那叫一个棒。 可随着网课的深入开展，众多学子们切实感受到了网课的麻烦，尤其是高中网课。 上课有老师穿插的点名艺术，甚至还有开摄像头的经典时刻。 最经典的，当属蒋易峰的床上生活照。 那是一个早读。 班主任董姐一时兴起，以教师权限点开了同学们的摄像头。 没错，这是这个上课软件一项不当人子的功能。 前几位一切正常，身穿睡衣无所谓了，只要在早读就没问题。 可能稍微有那么几个昏昏欲睡。 经过她的“善意”提醒，一哆嗦便清醒了过来。 但当她点开蒋易峰的摄像头时。 咦，屏幕前怎么没有人啊？ 摄像头正对着蒋易峰的床，床上鼓起一大块，显然里面躺着人。 “蒋易峰呢，蒋易峰去哪了？该不会在睡觉吧？” 董金银拉高嗓音，她严重怀疑被子里的那一坨就是蒋易峰。 “嗯？” 被子那处，恰好传来一声呓语。 接着，蒋易峰顶着鸡窝头探出被窝的场面。 头发凌乱，双眼迷离，不着寸缕，除了内裤。 许多电脑前的二班学生放肆大笑，然后遭到了家长的友好关怀。 “蒋易峰，你在干嘛！快把衣服穿上，现在是早读时间！” 若是以前，董金银看到学生这副模样，或许还会有些微的不好意思。 现在的她，表示老娘平时看的可好了，这些都是小意思。 蒋易峰从恍惚中回过神，情不自禁地大呼一声：“卧槽！” 抓起床头的衣服，在换上前，他扭头对着电脑呼喊：“老师，你先把摄像头关上呗。” 董金银翻了个白眼。 “啧，真麻烦。等着接受制裁啊你，早读睡觉，真有你的。” 随着蒋易峰摄像头的关闭，董金银也没了继续审查的心情。 不少人甚至在默默感谢蒋易峰无私的奉献。 不久后，蒋易峰在公共聊天区发言了。 “董姐，我衣服穿好了，正在认真早读，请求领导复查！” 董金银自然看到了，却发出了一声不屑的笑，随后她意识到自己麦克风没关。 “得了吧你，还复查呢，装什么啊。” 屏幕前的同学们再度爆笑。 而王万河，看到蒋易峰摄像头被打开的那一刻，眼疾手快地截了图。 这可是以后嘲讽他的把柄啊。 不用以后，当下即可使用。 他打开了一个群聊，里面是平时几个玩得好的男生，点击发送。 戴小毅：“呦呵，大美男。” 吕逸阳：“瞧这迷离的眼神，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陈玄：“哎呀呀，怎么有人早读睡觉被老师当场抓到了呀。” 蒋易峰气急败坏。 “你们够了啊！不要诋毁本帅哥。老王，你小心别有什么把柄落我手里！” 对此，王万河无所谓的一笑。 只要自己不要脸，别人就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 上网课的麻烦不止于此。 每天都要用全能扫描王那个软件扫描作业，锐化之后才能上传。 学校方面还要求每天必须拍摄上课期间的照。 家长虽然觉得麻烦，但大部分还是愿意拍的，毕竟这是监督孩子的学习状况。 王守川就不一样。 他很好地利用了王千江和王万河有所差别的上课时间。 王千江下课了，让他去给王万河拍上课照。 王万河下课了，让他去给王千江拍上课照。 而且，他们两个人互相拍照，显得更有兴致。 彼此都想抓拍到对方走神的照片。 对王万河来说，网课最难受的不是这些，而是对他眼睛造成的困扰。 网课前，王万河的视力在如今眼镜遍布的班级里可是一大骄傲。 现在有多少学生，在高中还能不带眼镜的，视力5.1以上的就更少了，简直就是稀缺物种。 然而，网课已经进行将近一个月了。 王万河明显感觉到自己双眼视力有所下降，经常性的干涩。 有时候看着那老师正在上课时的电脑屏幕，双眼会不自觉地眯起来。 他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视力正在逐渐受到摧残。 可没办法，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网课就需要你去看着电脑屏幕。 只能默默叹息，为逝去的视力扼腕叹息。 高中是有月考的。 在网课进行一个月多的阶段，正是高二下的第一次月考。 老师们将试卷发到家长群里，叮嘱家长及时打印，按时交到学生的手里。 但第一次网课，管理方面肯定存在漏洞。 家长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孩子身旁监视。 这就给了许多学生操作的空间。 这不，数学竞赛生群里，已经开始讨论题目了。 据王万河所知，其他竞赛科目都有自己的群聊。 叶清然也向王万河来寻求答案，说是要和自己写的对一对。 王万河欣然应允。 他依旧是这样，叶清然提出的很多事，只要不是特别为难，他都愿意去做。 从旁观者的角度，未免太过盲目了些。 数学竞赛群聊里，戴小毅疯狂发挥。 贡献出自己的答案后，让大家提出异议。 至于他为何能写得那么快，据戴小毅所说，他让父母提前把试卷给他了。 戴小毅的父母也觉得没什么所谓，左右不过是一次月考，给了就给了。 主要还是戴小毅平时成绩也是名列前茅，除了英语。 他也顺理成章成为了董金银最头疼的学生。 后来董金银甚至觉得，戴小毅该不会天生不适合英语吧。 还是他的思维太过跳脱，英语不配让他学了？ 这次月考呢，戴小毅唯一没在群里分享的就是英语答案。 他的原话是：“英语是我的软肋，我要挑战自己的软肋。休想让我发出英语答案！” 王万河：“这话说得，好像我们求着你发英语似的。” 群友纷纷附和。 大家深知戴小毅的英语水平，堪称英语界的绝世高手，逆向的高手。 月考结束，老师们批改试卷的速度很快。 过程中也难免抱怨，看这一份份的试卷真累。 还好有锐化这一项功能，要不然，单纯地看学生拍摄的照片更累。 而且，就这样对着试卷拍，还有很多学生拍得歪歪扭扭。 要不是出于为人师长的责任，真想把那些难看的卷子丢到回收站里。 成绩出来后，不出老师们所料。 几乎所有班级的平均分较往常有显着的增长。 没办法，网课总有弊端，管理不可能面面俱到。 老师们也想开了，只要不是太离谱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上课的时候，也会装作不经意的提上一嘴。 强调一下抄袭作弊的后果啦，学生要对自己负责啦之类的。 总是有几个做得特别过分的。 在其他班级里，你一个平时数学90分上下的，月考一下子来了120。 也不怪老师怀疑，主要是盘问了之后，果真被发现了抄袭。 emmm，就很难评。 后来又被发现了几例，校方才决定严格管理。 哪怕是一二班，月考的成绩里水分也肯定是有的。 毕竟群聊里，总是存在互补现象的。 只要不被发现，其实问题不大。 反正成绩增长的幅度也不是很夸张，老师也不会刻意去揭穿。 但欺骗就是欺骗，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大家也都知道这一点，所有的交流都在群里进行，小心翼翼。 更不会把这些事情和家长交代，这是大家的共识。 要是告诉家长，谁知道父母会不会告诉老师啊。 偏偏有人违背了这个共识，还有人，一时松懈，出了意外。 第79章 被发现的群聊 郑阳，被大家尊称一声少爷。 他在家里群聊的过程中，被父母看到了聊天的界面。 至此，郑阳的父母知道了有这么一个群的存在。 大家在这里讨论习题，交流答案。 不过这个群，并非是竞赛生的群。 而是一班一些学生另外组织的一个群，当然，功能是差不多的。 一班的班长，更是这个互惠便利群的群主。 然后，在和一班任课教师的交流过程中，无意间暴露了这一个群聊的存在。 一班的班主任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经验丰富的女教师，同样是英语老师。 她意识到，在这样的群聊中，学生肯定会攫取便利。 对于严格要求学生的老资历教师，这是不可容忍的行为。 当即下定决心，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目前唯一的突破点，便是郑阳。 这位经验丰富的英语老师，打算在晚上的时候亲自打一个电话。 她坚信，以她这么多年的见识和手段，几乎不会在学生的口中问不到想要的消息。 尤其是郑阳这种，平常表现得乖乖的学生，稍稍诈一下就行。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甚至不需要过多询问。 在下午的英语课上，她要求学生们把写好的英语作文拍下来，传到电脑上。 然后她通过让学生分享屏幕的方式，挑一个典范进行作文的讲解。 没想到，被点到的学生来不及切屏，他根本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被作为典范。 即使只有短短的几秒，或许更短，一班的班主任还是清晰地看到了群聊的名字。 “一班作业共享群” 好家伙，演都不带演的，直接就是作业共享上了。 而且，看刚才的聊天记录，似乎还是今天的数学作业的图片，上面写了答案。 可惜，没看到发这张图片的人是谁。 以这位老资历教师的执教经验，相比于抄袭作业的，她会给提供作业的人更严重的惩罚。 追根溯源。 她秉持着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原则。 要是提供需求的受到大力惩罚，可以很大程度减少此类事件的发生。 毕竟，在见识到残酷的惩罚后，很少有人再敢以身试法。 课上，教学进度不应拖拉。 “下课后，我来找你询问情况，你想好该怎么和老师说。” 冷淡的话语，却极具威胁。 一班的众多同学顿时慌乱不已。 班主任是真的生气了，很生气的那种。 一班作业共享群里。 “兄弟姐妹们，糟了，我们要被老班一锅端了！” “哇呀，小苏，苏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苏洁，就是暴露作业共享群的倒霉蛋，即将面临班主任的严厉问责。 “我怎么想到老班会忽然点我啊，一点征兆都没有，直接点开我的屏幕共享了。” “我还在对数学作业答案呢！” 苏洁现在才是最慌的，她即将直面老班的首次怒火。 这时，班长发话了，她是一个为人飒爽的女孩子。 “没事小洁，你就说这个群是我撺掇的。还有，反正都被老班发现了，我们这个群先直接解散。” 班长有担当，遇事也冷静。 虽然她自己心中也十分害怕，按照老班的性格，她在被查出来后会接受最严厉的处罚。 但不代表现在就得等待制裁。 至少，解散群聊，说不定能让老班消消气。 不等众人发表意见，班长当机立断，将群聊解散。 她还发私信给苏洁。 “别慌，你的处罚不会很大，就说是我创建的群聊，老班不会太为难你。” 身为班长的她，对老班的性格认识足够准确。 苏洁犹豫许久，才发出消息。 “放心吧，班长。” 除非事不可为，苏洁下定决心绝不说出班长。 下课后，老班的电话准时响起。 班主任并没有直接和苏洁对话，而是先通过家长了解情况。 不过苏洁的家长对此事知道的并不多，老班就向家长说明了情况，强调要对孩子的学习状况多加监管。 之后，才和苏洁通话。 苏洁忐忑不安地接过电话，或许是班主任的要求，父母竟在旁听。 压力前所未有的大。 谈话内容，我们不得而知。 接完电话后，苏洁沉默得一字未说。 我们不知班主任到底采用了什么话术和手段，应付这种事的经验丰富到了何种地步。 我们知道的是，不久后，班主任就拨通了一班班长的家庭电话。 几乎所有曾经在群聊里的成员，都遭受到了电话的问询和班主任的质问。 不仅如此，一班班主任顺藤摸瓜，还查出了竞赛生们组建的专门群聊。 由于涉及到两个班的人员，一班班主任将此事还告知了董金银。 至此，两个班级的班主任联合办案。 不过态度有所差距。 一班老资历班主任对这种事情严肃认真，誓要追查到底。 董金银相对年轻，对现在大部分学生的想法能理解，没有一班班主任那种硬劲。 期间，王万河也接到了董金银的电话。 不过，董金银也就是象征性的问了几个问题。 “王万河，听说你们有个数竞生专门的群聊。” “是的，董姐。” “你们那个群平时都干嘛的？” 王万河脑海里疯狂分析董金银对群聊的了解程度，觉得董姐应该知晓得不多。 就看数竞生的默契了。 “平时就聊聊天，交流一下学习上的问题。” 纵使心中忐忑，也得装作无事发生。 我们只是正常的学习交流。 王万河如是催眠自己。 当然，这种行为并不值得提倡。 “那上次月考的成绩你可以保证真实吗？你们群里有没有提前交流过？” 闻言，王万河抬头看了旁听的老爸一眼。 不知为何，王万河总感觉老爸的眼神里，有种看穿一切的深邃。 “成绩我还是有自信的，我们群里都是在考试时间后讨论题目的。” 前半句还有点真实性。 除了物理，其他科目还算比较真实，和真实水平相差不是太大。 王守川每次都是压着时间给王万河试卷，而考试环境还是在家里。 王万河几乎没什么多余的时间再去群里交流答案。 不过总有例外，物理就是例外。 王万河的物理成绩，在班级里算是差的。 物理老师都奇怪，明明数学成绩好，还是竞赛生，物理怎么就是考不起来。 在物理的选择题上，王万河稍微进行了一下答案的更改。 有一些题目刻意没改，有一些题目他觉得自己是对的。 事实证明，他感觉错了，错题的依然是他。 不过，成绩倒是比先前有所进步。 “那就行。” 董金银沉默了一会，还是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这段期间，在家里和叶清然没有什么联系吧？” 王万河眼皮直跳，果然，还是逃不过。 他抬眼偷偷瞧了老爸一眼，只见老爸板着一张脸，面容严肃。 “没有，董姐，我们两个，都分手了。” 王万河低着头，直视着显示着通话时长的手机屏幕。 至于和老爸眼神交流，他没这个打算。就怕被这老姜看出自己的心虚。 “希望你继续保持啊，可别再让我在学校里听到什么风声。” 董金银似乎话里有话。 “好的，老师。” 挂断电话后，王万河暗松一大口气。 他和叶清然压根没有分开，就算是网课期间还一直保持联系来着。 而且，叶清然说网课期间见不着面，让王万河每天发一句情话。 这对王万河来说，绝对是个艰巨的任务。 他是绞尽脑汁，凭借着以前不多的文学积累，在说说上发了几天。 后来，实在是有些困难，不得不上网查阅了一番资料。 然后，就偷用了许多。 不对，读书人的事，不能叫偷，得说借。 第80章 胡萝卜 班会上。 董金银郑重地提出了有关群聊的事情。 “学生最重要的品质是诚信，你们私下群聊我本来是不管的，但是交流考试答案绝对是你们的不对。” “我很认真的告诉你们，我希望只有这一次。要是再有下次，我想我得考虑给你们来个处分。” 班会的主要议题，就是这次群聊答案事件。 再讲了下网课学习的重要事项后，班会结束。 众多同学松了口气。 他们算是逃过一劫。 可是，隔壁一班的同学们就不是那么轻松了。 他们的班会上，班主任狠狠地批判了群聊建立的行为。 为防止以后再有类似事件发生，要求必须把老师的账号邀请入群。 这一点倒是小事，另外建一个群就行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不过，一班班长被撤职，班主任要择日重新选举一名班长，且原班长不可参与竞选。 而苏洁、郑阳等主要活跃成员，受到了班主任严厉的批评教育。 他们的家长也得到了老师请求的任务，对自家孩子严加看管。 其次，一班班主任明确表示，若再有类似情况发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处分。 至此，一出不算闹剧的闹剧，到此为止。 表面上看，确实是到此为止了。 但学生们最不缺的，就是生生不息的精力。 不过，之后的这些，都是在暗中进行着，没有再浮出水面。 疫情赋闲在家的日子实在是没事干。 王守川已经在星耀的道路上迈出了好几步。 至于上王者，他自知没有这个实力。 现在的他，打排位也和娱乐局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他看到队友心态被打崩了，在聊天区里哭诉，就很想笑。 呵！ 年轻人，心态要好嘛，这样就破防了，怎么可以呢。 虽然，导致年轻人破防的原因，很大程度，出自于王守川。 除了打打游戏，刷刷视频，监督两个小子的上课状态，为了避免日常生活太过无聊，他又给自己找了些事情做。 种菜。 作为农村户口的持有者，王守川家里还是留有一些祖上留下来的地。 就在厂房后的一片田地。 田地分成了几块，有一部分是巷子里各个亲戚的。 上辈子是王万河的他，只是看过家里人种田，还在田间地头玩闹过。 但是没有亲自上手干过活，老了之后也没怎么动过，偶尔会上来打理几次。 主要都是王千江干的活。 现在，他得自己整整了。 也幸好，父亲的记忆里，还有关于种地的记忆。 不过，这也都是父亲小时候的事了。 在记忆里，他还看到了一幅画面。 约莫九岁的王守川，开着拖拉机，拉风地在田间地头的路上驶过。 拖拉机的后头坐着兴奋的王佑川和王荣女。 这该是父亲儿时美好的回忆。 可有想法是一回事，干起事情来又是另一回事。 他在厂里找了半天，连农具的半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打个电话一问，才知道都被老妈带到新房子去了。 “老妈，你干嘛把那些家伙带到新房子去嘞？放在厂里不是方便吗？你上来一拿就行了，还不用带着到处走。” 王守川不太理解老妈的思路，想要问个明白。 “那不行，万一你给我弄丢了怎么办？万一厂里工人有人惦记怎么办？” 金秀莲反驳得义正言辞。 “我哪里会弄丢啊，厂里的人也不会打那些玩意的主意吧。” 王守川都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了。 现在这个年代，还有谁会故意偷种地的家伙事儿啊。 “万一呢？行了，不说了，反正东西就放在我这，肯定不会丢。还有其他事吗？” “呃，没了。” “行，那就挂了。真是，我还看电视呢，打什么电话。” 王守川无奈一笑。 看来，有时想找点事做还得提前做好准备，不然，工具都找不到了。 只好去最近的人家借了锄头和其他一些可能用得到的。 这天是周五的下午，王千江已经没什么课程了。 王万河还课程紧张着呢，王守川就没打算叫他。 “千江，你小子要不要和我去地里？” 原本还在抓耳挠腮写作业的王千江立马把笔往桌上一拍，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去，当然去！” 王守川挑眉。 “作业不写了？” “没关系，反正是周末，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再说了，王千江可不是很想写作业，现在机会摆上来了，当然得抓住。 “随你，待会去了可不要抱怨啊。” “当然不会！” 现在的王千江，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过会的王千江，绝对会埋怨现在的自己。 “那你去和老哥说一声，免得他待会以为家里闹鬼没人。” 王千江翻了个白眼。 “拜托老爸，哪个正常人觉得家里没人是闹鬼啊。” 嘟囔一句，王千江还是屁颠屁颠跑去和老哥打了个招呼。 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和老爸上了后山。 一路上，已经看不到人影。 往常可见爬山、下山的人们，如今却是一个也没有了。 空荡荡的山路，只有穿着厚重睡衣的父子两人，伴着正在恢复生机的满山植被，和埋在地里的等待发芽的种子。 王守川根据记忆，来到了他们家的田地所在。 按照老妈子的说法，田地里大部分都已经种上了一些蔬菜的种子，只剩下一小块还没动过。 对此，王守川也只得感慨一句：“老妈子还是有劲啊。” 这块地面积不算大，但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要种完都绝对够呛。 “走，进地！” 王守川左手把锄头扛在肩头，右手扇了一下王千江的大脑袋。 “哎呦，老爸，你打我干嘛？” 王千江双手都拿着农具，无法双手抱头，只好用言语以表不满。 “没干嘛，别废话，进地就是了。” “哼！” 王千江冷哼一声，身体却还是很听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种地的田里，好奇心满满。 他一手拿着小锄头，大约手臂长；另一手抓着一个铁锨，铁锨头杵在地上。 地里的大部分作物，他都叫不上名字。 平常只顾着上学卷成绩和娱乐打闹了，认得出来才奇怪。 “老爸，这个是什么菜啊？” 王千江指着一堆表面上看去的绿色作物，好奇地询问。 还在打量空地的王守川只是微微抬头瞅了一眼，随口回答。 “哦，那是萝卜。胡萝卜。” “怎么可能？” 胡萝卜是红的，这东西是绿的，怎么可能是胡萝卜？ 肯定是老爸说错了。 想到这，王千江直起了身，他终于抓到老爸的错误了。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老爸一脸惊讶和崇拜，对指出错误的王千江点头称赞。 不能仅限于想象，王千江要付诸实践。 “老爸，胡萝卜是红的，这个不可能是胡萝卜，肯定是你说错了！” 王守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有些趾高气扬的小兔崽子。 谁给他的自信？是那一堆他以为不是胡萝卜的胡萝卜吗？ 拜托，你都不知道种在地里的胡萝卜长啥样，就嚣张上了。 必须得给你一个教训。 “你只吃过胡萝卜，你见过胡萝卜在地里长什么样吗？” 说着，他递上了自己的手机。 “你拿手机查查，看看还没拔出来的胡萝卜长什么样的。” “切，反正不可能是这样的。” 王千江不肯服软，尽管老爸表现得胸有成竹。 在他的认知里，胡萝卜那可不就是红彤彤的嘛。 但真相给了他当头一棒槌。 看到王千江惊讶呆滞的表情，王守川知道他已经查到信息了。 “跟你说了，你还不信。不要拿你自己浅薄的认知，胡乱揣测你不熟悉的事物。” “否则，你有很大的可能，成为一个像你现在这样的小丑。” 如果王守川现在手里有烟，他一定会点燃并吐出一个有形的烟圈。 第81章 让蚊子全挂掉 得知胡萝卜没拔出前真长这样，王千江明显沉默了许多。 但还是会时不时朝胡萝卜的方向瞟一眼，似乎很想拔出来看看。 王守川从王千江的眼神里，看出了他的意图。 “怎么，想拔出来看看？” “嗯嗯。”王千江连忙点头。 果然如此。 王守川邪魅一笑，把手中的锄头塞到王千江的手中。 同时夺过了他手里那把手臂长的小锄头。 “呐，把这块土给翻了，我让你拔几个看看。” 听到可以拔萝卜，王千江跃跃欲试。 “真的可以拔吗？那是不是别人家的地啊？” 拿别人家的东西需要征得主人家的同意，否则就是偷窃。 这是王千江从小就知道的道理。 在做人这一方面，王雪燕把王千江教得很好。 不过，太过注意胡萝卜，导致他没注意到另一件事。 翻土，还是拿着大锄头翻土，可一点都不容易。 尤其是对如今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学生来说。 “放心，能拔，我说的。” 当然能拔了，那也是咱家的地啊，那胡萝卜还是你奶奶之前种的呢。 王守川当然不会告诉王千江这些，算是他的恶趣味。 而王千江此时陷入了困境。 这锄头挥起来怎么这么累啊。 他用力挥了十几下，锄了十几抔黄土，就已经累得干不动了。 “哈~呼~哈~呼！” 王千江大口喘着粗气。 “老爸，我好累啊，搞不动了。不止好累，还好痒！” 说完，他已经把整个人压在锄头上了，腾出手不断抓挠着被蚊子咬出的大包。 王守川走近检查了一番，发现才这么一会光景，王千江的身上肉眼可见的就有四个包。 脸上一个，手上一个，左右两边脚踝各一个。 “呦呵，你小子血得有多香啊！” 刚才王千江还挥着锄头呢，就这还不放过他的手。 “老爸，还是你来吧，我现在又累又痒，已经干不动了。” 语气里不免有些遗憾。 他还挺想亲手拔萝卜来着。 有一部分的原因，还是不服气。 “哎呀，这就不行了。” 王守川接过锄头，阴阳怪气。 “我发现你真的是弱得可以哦，才十几下吧，就累成这样？” “哼，我还是小孩子，十几下不正常吗？再说了，还有蚊子咬我呢，咬得我浑身痒。” 说完，王千江为了避免蚊虫的侵袭，跑到了这块地的边缘。 他以为，只要躲到边缘位置，蚊虫就会少了。 “说到底，还是矫情。依我看，就得多咬咬你，咬多了就习惯了。” 王千江对老爸的说法表示嗤之以鼻。 明明可以不被咬的，非要上赶着去被咬。 这不是没苦硬吃吗。 天不随人愿，蚊子不随王千江愿。 即使他躲在田地的边缘，蚊子寻着味就找上来了。 不消片刻，王千江再次光荣负伤，多了两三个包。 “蚊子怎么这么多啊！能不能让蚊子全挂掉啊！” 王千江陷入了气急败坏的状态，双手不停挥舞，试图以运动的方式抵抗蚊子的靠近。 但防守总会出现漏洞。 他的上半身确实没有蚊子咬到，下半身却遭老罪了。 “老爸，我回去拿花露水，等我回来拔萝卜！” 随即，一溜烟跑没影了。 王千江走后，王守川心有余悸地感慨道： “好险把这臭小子带了过来，就知道他最招蚊子，要不然，被咬的就是我了。” 趁着王千江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利落的翻了土。 褐色的土壤覆盖了表面的那层深黄。 他拍了拍自己外套兜里装着的种子，也是从邻近的人家要来的。 待会等王千江那小子回来让他干活。 为了躲避地里扎堆的蚊子，他随意地坐在了一旁的小路上。 小路上，刚刚窜过去一条蜥蜴，估计是怕被王守川一屁股坐没，一下就跑没影了。 蚂蚁没那个能耐，只是被阻挡了信息素的传播，失去了目标，被迫乱爬。 吹过的风依然凛冽，但已夹带了一丝春的气息。 生活还真是惬意啊。 要是同一片天空下的所有人，都能过得这般惬意，该是一幅多么美好的光景。 可惜，难以实现。 “老爸，我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记得这八个字，第一次见到是用来形容王熙凤的。 王守川睁开了因闲适而闭上的双眼，看到了王千江手上攥着六神，倒腾着小脚跑来的身影。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那瓶六神还是那种玻璃瓶的。 在王千江身后，王万河不急不缓的走着。 “你怎么把你老哥叫来了？” 王守川站起身，拍了拍衣裤上的灰尘。 “我看老哥下课了，就把他叫来了。反正老哥下节课是自习，他自己也说没关系的。” “老哥，你说对不？” 王千江还扭过头注视着老哥，反正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是呗，反正今天作业不多，差不多就是周末作业了。”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王万河想出来看看。 看这么久的电脑屏幕，上了这么久的课，眼睛疲惫至极。 得观赏一些自然绿色风光，抚慰疲惫的双眼。 王守川倒是无所谓，心中早有预料。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种子，让两人伸出手来接着。 “啧，两只手接着，一只手容易漏。” 被教训一顿的兄弟俩只好照做。 口袋里一粒种子不剩，王守川给兄弟俩递上一把小锄头。 “呐，你们负责把种子种地里去，距离你们看着办，不要太近，一个手掌就够了。 记得用那小锄头把土盖上去。” “老爸，那你呢？” 王千江连忙叫住了要转身的老爸。 “我？我当然是到旁边看你们干活儿啊！我刚刚翻土老累了，得休息休息。 哦对了，花露水给我弄点。” 也不等王千江答应，王守川直接动手抢了过来。 在裤腿盖不住的地方抹上，在脖子上抹上，手上也稍微抹了些。 看老爸抹得起劲，王千江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我都还没擦呢。” “行了行了，矫情巴拉的，给你！这次再被蚊子咬了可不要抱怨了，那纯粹是你活该。” 对老爸的说法，王千江郑重地表示抗议，只不过并没什么用。 胳膊拧不过大腿，更何况是小胳膊。 王万河也擦了一些。 他其实是不怎么担心的。 有王千江在，一般来说别人很少被咬。 但现在他涂了花露水，那自己怎么着都得来上一点。 在这样平等的状况下，最容易被盯上的，就依然是自己的小老弟了。 “老爸，这是什么种子啊？” 王千江扒拉着手里形状各异、颜色有差的种子，好奇问道。 “哦，里面东西还挺多的。黄瓜、白菜之类的，好像都有一点。” 没办法，王守川也就认得这两个种子。 种之前，王万河悄摸摸在周围拍了几张照，还给种子拍了照。 刚才一直悄悄躲起来发消息呢，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用脚想都知道王万河现在在给谁发消息。 王守川不禁摇头。 当年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这么傻呢。 只能给现在的自己徒增感慨。 “看好了啊，别在一个坑里扔太多种子。不要种到别人家的地里去了。” 王守川还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从这块，到那边的护栏，里面是我们的。那条小道外边，就是别人的了。别看错了。” 一番指点江山过后，王守川就安心地站在小路边休息去了。 至于两个小家伙把这块地种成什么样，看得过去就行。 反正是自己吃，只要是自己种的，自己能保证没毒就行，吃着也健康。 不像现在的大环境，到处都是“毒”。 过几年，还会爆出老百姓们吃的蔬菜，甚至大米也都有毒。 说明这样的状况绝不是一朝一夕，而是持续很久了。 唉，可叹，可恨。 第82章 看日出 “老爸，种子没了！” 王千江很不满。 自己和老哥辛辛苦苦地在播撒种子，老爸倒好。 靠在树边睡着了。 “啊？哦。” 王守川睁开眼，还迷迷糊糊的。要不是王千江声音够大，他还真不打算醒过来。 伸个懒腰，打个哈欠，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顺手弹飞了一只趴在手上的蜘蛛。 “都种完了？” “那当然，我干事，你放心！” 王千江邀功似的朝自己竖起大拇指。 “没问你，问你老哥呢，你不靠谱。” 一只大手扒开王千江的大脸盘子，王守川冲着王万河抬了抬下巴。 “种完了，就是种子洒得不够均匀。” 说出来王万河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干这事，也就释然了。 第一次嘛，总会有差错的，没必要给自己施加那么大的压力。 “行，种完就走吧。” “等等老爸！拔萝卜，别忘了！” 王千江连忙扯住了老爸的衣角，生怕老爸睡一觉醒来忘记了。 “哦，那就走，拔萝卜。” 想起来了，得让王千江这小兔崽子见证胡萝卜的出世。 “老爸，我们拔这里的萝卜真没事吗？别人不会骂我们，要我们赔偿吧？” 王千江还是很担忧的。 “放心放心，保准没问题的。” 见到这一幕的王万河不禁摇头失笑。 这一看就知道胡萝卜肯定也是自家的呀，要不然老爸哪有这么自信的。 也就王千江这傻小子蒙在鼓里。 “你要拔一个不？” 王守川向王千江提了个提议。 “好啊好啊！” 这可把王千江高兴坏了，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见证胡萝卜的出世了。 “你抓着这茎，脚叉开站，把它拽出来。” 照着老爸的教导，王千江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向后一拽。 “哎呦！” 伴着王千江的一声惊呼，浑身沾着土壤的胡萝卜显现于世。 然而，王千江后头没有支撑，整个人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胡萝卜向后飞出去，正好被眼疾手快的王万河抓在了手里。 “哇呀，屁股痛！” 王千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捂着摔疼的屁股倒吸凉气。 但还是执着地从老哥手里拿过自己亲手拔出来的萝卜。 “还真是胡萝卜。” 他掸掉了胡萝卜上沾着的土壤。 它红得不鲜艳，其上还有几条显眼的沟壑。 不过，这才是正常的状态，至少可以保证绝对的健康。 又拔了几根，三人打道回府。 期间，王千江似乎忘记了屁股上的疼痛。 还非得亲手拔萝卜，甚至不让老哥插手。 一共五根，都是他拔的。 还是王守川及时出手阻止。 “够了够了，别拔太多！你又吃不完，吃完了再拔！” 还好这块地上的胡萝卜是自己的，要不然按这小兔崽子的拔法，估计得被别人狠狠抽一顿。 事后，王千江才知道胡萝卜是自家地上的。 从奶奶的口中知晓的。 金秀莲接了王守川打来的电话后，心里就惴惴不安。 最后还是决定亲自上来看一眼，千万别让家里这小子把地给种坏喽。 关掉电视，背上锄头，不顾王佑川的劝阻，急急忙忙上来。 不过时间还是太晚了。 王千江的手里抱着五根胡萝卜，笑嘻嘻地和金秀莲打招呼。 经过一番询问，金秀莲弄明白了这胡萝卜从何处而来。 “嘿嘿，你爸骗你的，这胡萝卜就是我们家地里种的。” 金秀莲用双手捧着王千江滚圆的脸蛋，开怀大笑。 还去检查了一番地，发现没有经受什么摧残，这才放心离去。 顺道拔了几根萝卜。 胡萝卜事件很快过去，成为了生活中茶余饭后的聊天话题。 在那几天的中、晚饭里，顿顿都有胡萝卜的身影。 胡萝卜丝炒土豆丝、胡萝卜炒肉、胡萝卜片炒木耳等等。 炒得后来王千江一看到桌上有胡萝卜做成的菜，下意识地产生抗拒的心理。 任何事物都有存在新鲜感的日子。 一旦这段时间过去，新鲜感很快就会荡然无存。 王千江正是如此。 ...... 厂房后的山路，可以通往不同的地方。 其中一条，可以前往另一头山脚下的登来喜酒店。 当年，登来喜酒店是玉市的第一高楼。 似乎也正是从登来喜酒店建成的那刻起，玉市的发展被按下了快进键。 这天，王万河照常和叶清然网上聊天。 叶清然不再要求王万河每天必须发一条情话了。 可能她也清楚每天不重样的困难。 更难的是王万河，后来实在没货了，他东抄一句歌词，西抄一句歌词，缝合起来作出成品。 但凡能想到的，他差不多都想了一遍。 “河宝，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一起去看日出啊？” 一起看日出，是王万河曾经对叶清然许下的一个承诺，但一直没有机会。 “然宝，等过了疫情的时间，我们一起去看日出。” 屏幕上备注一栏显示正在输入中。 “等等等，你老是让我等，我不想等。我就想这几天去！” 王万河很是为难。 他不忍心拒绝叶清然的请求，可当下想要做到，确实很难吧。 都说相爱排除万难，怎么现在看来好像在给我创造困难？ 其实，王万河没发现，自己看事情的角度已经改变了。 “你还记得你说过，你们家后山可以通往登来喜酒店吗？” 叶清然突然提起。 “对啊，怎么了？” “我家离登来喜酒店挺近的，我可以从那边上山。你到时候，就从那里来接我。” 王万河忽然慌张起来。 “这样不好吧，还有，怎么忽然想着要爬山了？” “当然是看日出了！明天刚好是周末，我不想等一个虚无缥缈的以后。” 王万河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复，输入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再打，依然没有发出消息。 叶清然却等不住了。 “你就说好不好，不要磨蹭。” 她真的很急切地想要和王万河见面。 而王万河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那就疯狂一次。” 在做出这个决定后，王万河的心怦怦直跳，肾上腺素似乎在疯狂飙升。 看好了明天日出的时间，约好了出发和见面的大致时间。 叶清然的话语之中，尽显即将见面的期待和兴奋。 结束聊天后，已是晚上九点多。 一想到明天清晨天未亮就得偷偷出门，他心里是忐忑不已。 但能和叶清然见面，又是无比的兴奋。 矛盾得很。 明天是个晴天，希望能和自己爱的人，一起看到旭日自海天一线处升起的壮阔。 为了明日的见面，王万河早早就准备睡下，十点出头就准备睡觉了。 要知道，明天可是周末啊。 此番举动引起了小老弟的强烈怀疑。 对此，王万河的解释很简单。 “今天有点累，想早点睡。” 别人不知道王万河今天一天干了啥，王千江还不知道吗。 这个周六，王万河的老师都不打算上课。 原有的课程安排，都让学生们自主完成周末作业了。 下午呢，王千江在写作业的时候，王万河在一旁抱着手机打打游戏、聊聊天。 要不是王千江在奋笔疾书，估计老哥还得打开电视充当背景音乐。 纵使心里有万般话能够吐槽，王千江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也困了。 他是真困。 写作业真是太好催眠了。 他刚刚才完成一篇周末作文。 今晚，王万河将手机放在了床边，准备好了闹钟。 躺在床上，他扭过头瞅了一眼王千江。 但愿明天早上不要把这小崽子吵醒。 他平常睡觉都睡得挺死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然而，众所周知，现实总是事与愿违的。 第83章 艰难的见面 闹钟响了。 王万河如应激一般忽然睁大了双眼，并快速地转过身子按掉了闹钟。 回过身，王千江还算安稳地睡着，目前来看，没有醒来的迹象。 摸着微弱的光亮，王万河放低了所有能引起的动静。 小心翼翼地洗脸、刷牙，穿上厚外套。 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带上了手机，带走了家里的钥匙。 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床上忽地响起了动静。 他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还好，王千江只是在床上翻了个身。 “呼！好险。” 狠狠松了口气，王万河知道自己不能拖延了，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他极尽小心之能事，就连大门也是轻手轻脚一寸一寸地打开。 终于出门了！ 他脸上笑意浮现，像只脱缰的野马，奔上了黑暗笼罩的后山道路。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踏上山路之时，王千江好巧不巧，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 王千江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躺在身旁的老哥在不在。 然而，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老哥！老哥！” 他呼喊了两声，没人回应。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老哥不见了。 着急的他，连忙从床上跳下地，跑到了老爸的房间，砰地一声打开了老爸的房门。 不过王守川睡得更死，这都没醒。 “老爸，醒醒！老爸，快醒醒！” 王守川睡得再昏昏沉沉，也架不住王千江不停地摇晃。 “嗯，怎么了？” 王守川真不想醒，刚刚做美梦呢。 “老爸，老哥不见了！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听见王千江焦急不已的声音，王守川有些清醒了。 他伸手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好家伙，五点四十。 “原来是今天啊。” “老爸，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先打个电话问问，你哥带上手机了吗？” “带了，我看他的手机不见了。” 王千江还疑惑呢，原来是今天是什么意思。 不过当下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干脆就抛之脑后了。 王万河一路小跑着，眼看着就到半山腰了。 刚刚，叶清然发来消息，她已经出发了，估计只需要十五分钟，就能到登来喜酒店的山脚下。 他脚步更快了，恨不得立刻跨越这座山，飞到叶清然的面前。 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这份想念，随着见面之时的临近而愈发的浓郁。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王万河看到手机里的备注，是老爸打来的。 终究是暴露了吗。 接起电话的那刻，王万河还是心惊胆战的。 父亲之前的威严形象还是影响过于深远了。 “喂，万河，你跑哪里去了，小的说你人不见了。” 电话那端传来父亲的质问，王万河只好硬着头皮回复。 “哦，没干什么，我就是出来爬山了。” 事已至此，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爬山？你看看现在什么时间你出去爬山，赶紧给我回来！” 仅仅是在电话里，王万河都能感受到父亲那压抑着的怒气。 “哦哦，我待会就回来，待会就回。” 说完，王万河就手指颤抖着关闭了通话界面。 同时，脚下动作更快了，他得和叶清然见一面，必须得见一面。 看到自己电话被挂断，王守川还有些愣神。 我的电话被挂了？想想也是，当年自己好像确实是这么干的。 不过，真的很令人气愤啊。 “老爸，老哥怎么说？” 其实王千江看到老爸略显铁青的面色，隐隐有了猜测。 王守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深呼吸，缓缓吐出一口气。 “走，我们爬山去把你老哥带回来。” 即将到达山顶的王万河还不知道，一通电话，让老爸坚定了上山抓人的决心。 此刻，他是顾不上这些的。 在岔路口，他选择了那条下山的路。 景色黯然，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亮前路，以免摔跤。 也方便他以更快的速度下山。 下山的路，并没有耗费他多少的时间，跑着下山确实不需要太久。 山下有一处寺庙，规模还挺宏大，依山而建，平日里也算是香火不断。 在王万河的记忆里，奶奶曾经带他来过好几次。 来时虔诚的上香，祈求万事皆安；回时大口的吃肉，满足口腹之欲。 两者本就不冲突。 只是总有人意图以自己歪曲的认知，去扭曲他人的意志。 晨钟暮鼓。 王万河路过寺庙，便听到了肃穆的钟声。 同一时刻，王守川和王千江穿好了衣服，走出了门。 相比于王守川凝重的面色，王千江则显得兴高采烈。 他还在心里抱怨老哥：大早起来爬山，也不叫上我，我还没试过呢。 ...... 没有在寺庙处过多停留，王万河继续沿着外出的路跑去。 从此处到登来喜酒店，还有约莫几分钟的路程。 而王万河，在这时迎来了父亲的第二通电话。 “喂，万河，你从哪条路走了？” 父亲充满威慑力的声音再度在王万河耳旁响起。 王万河承认，那一刻，他慌了神。 “我...我...老爸，你从家里出来了？怎么问这个问题？” 情急之下，王万河还是决定拖延一会，脚下的动作没有慢下来。 “当然出来了，我和王千江已经快到岔路口了，你往哪里走的？” “我，我从右边那条路走的。老爸，你回去吧，我过会儿就下山了。” 王万河还试图挣扎一会，要是能把老爸劝回去最好。 然而，只是异想天开。 “行，知道了。你往回走吧。” 愁恼地看着挂断的电话，王万河搞不清楚老爸接下来要怎么做。 现在的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老爸，哥哥说他往哪边走了？” “右边。” 语气平淡，听不出深意。 “那我们快走吧。” 王千江斗志满满，王守川沉默不语。 王守川何尝不知，王万河是骗他的呢。 那心虚的语气，犹豫的停顿，最主要的是，他知道王万河到底从哪边走了。 不过，他还是选择了右边。 他不想当面拆穿王万河的谎言，给曾经的自己一个体面。 王万河跑过有着昏黄灯光的道路。 叶清然在刚刚发来消息，她已经从登来喜旁边的小路走了进来。 时间紧迫，王万河必须赶着去见面。 今天一起看日出的念想，想来是落空了。 隔着一段距离，王万河看到了不远处站在路灯下的叶清然。 鹅毛雪白的衣裳，两手叠在袖子里取暖。 虽然王万河疑惑为啥要穿容易脏的白色衣服，但见面的那一刻，眼中只有彼此。 灯光下，叶清然对王万河张开了双臂。 王万河笑了，笑得呆呆傻傻的。 一大早的起床，对父亲的撒谎，好像在这一刻，值了。 被所谓爱情冲昏头脑的王万河，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欺骗最亲近的家人，去和此时的他认定相伴一生的对象冒着极大的风险见面。 很可惜，这样注定是没有未来的虚无结局。 王万河疾步跑了过去，和叶清然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我好想你。” “我也是。” 许久未见，深情地望着对方的脸庞互诉衷肠。 气氛逐渐暧昧，两人的脸庞越来越近，彼此脸上的任何细节都清晰可见。 呼吸逐渐加重，呼出的白雾成团升上天空。 周围是漆黑中点缀着微白的景色，头顶是闪烁着昏黄光芒的路灯。 灯下，是两个正在表达爱意的人儿。 但是，很多事情对于他们而言为时尚早，包括他们正在做的。 初尝爱情滋味的两人，深陷其中，察觉不到。 然而，在两人投入时，王万河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 第84章 扯谎 两人被迫分开。 叶清然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谁打来的电话？” 王万河有些心虚，毕竟是他暴露了行踪，还是不够谨慎。 “我爸的。” 说完，王万河将电话放至耳畔。 “你走到哪里了？不是叫你往回走吗？” 父亲的质问不给王万河思考的余地。 “我，我很快就回来了，你们不用过来。” 叶清然注意到，王万河即使是隔着手机说谎，那眼神也会到处乱瞟。 “你到底走哪条路了？” 电话那头的王守川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语气更为严厉。 “就是，就是往山上走的路啊。” 此时，已经往右路走过好一段距离、到达了一个养鸡场的父子俩， 正迎着早起养鸡人怪异的目光，听着王万河话里的犹豫。 王千江不满地嘀咕道：“什么嘛，那明明是左边的路，哪里是右边哦。” 王守川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是拖延时间罢了。 “走吧，我们慢慢走回去。” ...... “然宝，我爸叫我往回走，他们也上了山，说要把我带回去。” 王万河将手机揣回兜里，脸上的落寞肉眼可见。 他不敢在此时和叶清然对视，实在是心中羞愧。 “你是怎么被发现的？” 叶清然第一时间并没有责怪，反而是轻声询问。 “可能是我起床把我弟吵醒了，他看我不见了，才把我爸叫醒的。” 王万河的懊恼是发自内心，他是真的十分渴望和叶清然共同见证日出的那一刻。 原本他以为，将要面临叶清然的脸色和责问。 可谁知，叶清然竟然将双手敷在他的两边脸颊。 她的双手有些冰凉。 “没事，既然这样，那你赶紧回去吧，我们不要被发现了。这样你回去还可以想办法解释。” “好！真可惜，看来只能下次再一次看日出了。” 对于叶清然的通情达理，王万河感动不已。 离开之前，王万河向叶清然张开了双臂。 “然宝，抱一下！” “好！” 叶清然将自己扑进了王万河的怀中。 一番温存后，叶清然依依不舍地离开。一步三回头，眼神中满是眷恋，也似乎在暗示什么。 见叶清然的身影消失不见，王万河才急急忙忙地转过身，向来时的路快速奔跑。 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在老爸他们回到岔路口之前赶到。 这样一来，才更加有解释的余地。 也顾不上会不会被看见光亮，他打开手电筒埋头狂奔。 在那些向上的阶梯，王万河都是两格两格跨越的。 不知是王守川的有意成全，还是王万河的速度着实够快。 结果，王万河喘着粗气回到了岔路口，正好看到了右边道路上若隐若现的手电筒光亮。 他连忙调整呼吸，装作轻松的样子。 “诶，老爸，我好像看到老哥了！” 率先传来的，是王千江的一声惊呼。 接着，是王守川的手电筒照到了王万河身上。 王万河下意识抬手遮挡，眯起了眼睛。 “你起那么早，来干嘛的？” 王守川率先发问，摆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面对王守川的血脉压制，王万河嗫嚅道：“没干嘛，就是想出来看看日出。” “老哥，你起这么早起来看日出？” 王千江不合时宜地插嘴，但也起到了缓和气氛的作用。 “真的只是看日出？没有做其他的什么事？” 王守川却用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王万河。 天色渐亮。 王万河能够清晰地看到父亲眼神中的质问。 这天怎么亮得这么不是时候。 “对啊，我就是想来看看日出。你们先回去吧，我去山顶看看。” 或许是知道再沟通下去，自己会在言语中露馅，索性直接以行动圆谎。 “你不要急着走，我和你弟也去。” 王守川没有放任王万河自顾自向前走，而是和王千江一同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见状，王万河也只好埋头向山顶走去。 这时的他，必须要证明自己是一个人来山顶看日出的。 一路无话。 到达山顶之时，远处的海平面正有一轮金阳徐徐升起。 那朦胧的金光，似是由暗转明的分界。 天光大亮。 即使天气预报预测，今早会是晴空万里。 但天气变化多端，向来是多变的。 有迷迷蒙蒙的雾气，遮挡住了几人领略日出美景的视线。 好在有丁达尔效应，也算是看了人生难得的景色。 “好了，看也看过了，该走了吧。” 闻言，王万河回头看去。 父亲面色沉静，平静中似乎掩藏着难以言明的情绪。 这回，王万河不敢再磨蹭，走上了回家的路。 事后，王万河忐忑不安，他几乎认定父亲肯定会因为这件事责骂自己，说不定，还会被质问和叶清然如今的关系。 然而并没有。 回到家的王守川异常的平静，且沉默。 他只是默默煮好了三碗馄饨，作为早餐。 “快吃，吃完睡觉。” “万河，我问你，你真的是一个人想要去爬山的吗？在那个时间？” 一个馄饨被王守川吸溜下肚，看似正常聊天。 但在王万河听来，和审讯没什么区别。 “嗯，我就是想趁着周末，去看看日出。”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和撒下的谎言，他还补充了一句。 “我想体验一下日出的感觉，说不定人生没几次能有这样的机会。” 如果在那些不了解内幕的人听来，或许真信了。 多厉害啊，多高端啊，涉及到人生意义了。 还是个体验派。 殊不知，这种虚伪的辩解，在了解内幕的人看来，就是掩耳盗铃的行为。 而这，恰恰和现代社会某些群体利用舆论的手段如出一辙。 王守川保持沉默，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死要面子，且不肯说实话。 主要原因，还是担心和叶清然的情感状况曝光。 在经历这一段挫败的感情过后，王万河也曾经反思过，自己为何会深陷其中。 甚至到后来，明知是囹圄，却始终不肯从中脱身。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有了一些想法。 或许，是王万河在叶清然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和母亲相似的影子。 哪怕只有那么一丝，对于王万河来说，也是值得他去付出。 只不过，故事的最后，这所谓的一丝相似，也不过是王万河的心甘情愿和自以为是。 王万河所害怕的诘问和指责并没有到来。 反而是老爸愈发沉静的对待。 他心里更慌了。 老爸还不如把他狠狠骂一顿。 谁知道老爸甚至懒得管这件事了，之后都没有再提起过。 还是王千江时不时拿这件事来调侃自己的老哥。 而当天下午，叶清然发来了消息。 一整个早上，两人都没有联系，兴许是在补觉。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是不是想分手？” 王万河满头问号。怎么回事啊，是我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了吗？ “然宝，你怎么这么说，我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我一定改。” “你怎么一个早上不给我发消息？是不是不想和我说话？” 王万河手指在屏幕上几乎飞出残影。 “我怕你回去睡回笼觉，不想打搅你。” “就算是这样，那你早上怎么不送我到大马路上？你知不知道那条路很黑啊！” 可是你没说啊！要是你说了，我肯定会送你啊！ 不过王万河是不会这样回复的。 他还是知道如此回复的后果的。 “好啦，对不起啦然宝。当时不是情况紧急嘛，只能出此下策。我向你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出意外了。” 好一番拉扯过后，叶清然明面上再次原谅了王万河。 情感的裂痕，无声无息间又一次扩大。 第85章 复苏 玉市，在地理位置上，算是个偏僻的小城镇。 人口的流动性没有那些大城市那么夸张。 经过两个多月的停工、隔离等措施，玉市的疫情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同时，另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 汉武市，解封了。 快乐一家人群聊里。 王守川的小叔兴奋地向众人宣布了这个消息。 迎来的却是...... “要不你先在汉武市待上几天？” “对对对，看你生龙活虎的，身体应该很好，没必要回来了。” “是啊是啊，希望你不要给玉市造成困扰。” 当然，这些都是玩笑话。 许久未见了，他们还是十分希望王守川的这位小叔回家来的。 前提是，没有风险。 不久后，玉市也宣布逐步恢复生产，复苏城镇经济。 这一天，已是清明过后的一周。 清明时，政府并未明确宣布恢复生产，许多容易聚集的地点依然不予开放。 公墓就是其中之一。 即便是清明，也没有开放。 恢复生产的第二天，王守川就再次带着兄弟俩来到了公墓，王雪燕的墓前。 去年暑假的茉莉花早已不见踪影。 兄弟俩又各自献上了一捧。 他们自己挑的，挑的最新鲜的，连带着王守川的那份。 父子三人对着王雪燕的黑白照诉说了许多的心里话。 王守川从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忽然想起什么，把烟收了起来。 妈妈她不喜欢烟味。 四月中旬，玉市各个学校宣布，学生们重新回到校园，进行线下授课。 家长们是普天同庆啊。 孩子们上网课的时间，不仅是对孩子们的折磨，更是对家长的折磨。 很多家庭，还难以避免的爆发了一些家庭矛盾。 压抑的环境下，发生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 除此之外，家长们重新开始上班，脸上难得的浮现出诚挚的笑容。 并不是他们多热爱上班，只是上班才有收入，才有经济来源。 王守川的公司开始复工。 由于疫情期间，公司面临的生产任务比较严峻，老余再度复出。 王守川还给老余涨了工资。 老房子的翻新装修得以继续。 装修师傅们憋了两个多月，终于能再挣到钱，刚开工的几日干得格外的卖力。 王守川自然看得出来。 为了延续大家的积极性，王守川依然是不吝啬地派发烟和饮料。 玉市高中恢复线下授课的第一天，董金银就宣布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两天后，我们将迎来这学期的第二次月考。” 呜呼哀哉！ 才从网课的泥沼中挣脱出来，就要面临考试的又一次折磨。 班级里一阵哀呼。 董金银心情很好，两个多月，哦不，算上寒假，得有三个多月了。 三个多月没见这群有意思的学生们，还怪想的。 嗯，要不找个机会给他们唱个歌？ 得亏大家听不到董金银心里的打算，要不然，非得大力劝阻不可。 “好了，你们就别惨叫了。你们月考有什么，高三的更惨好不？刚回来都要二模了，高考就两个月了。” 说的也是吼。 万事都怕比较。 选错了比较对象，你是哀叹不已； 选对了比较对象，你大概率会喜笑颜开。 就像此时的高二二班的大家。 虽然他们在心里，确实为这一届的高三学长感到不容易，也真心祝福他们都能取得心仪的成绩。 但不妨碍拿他们作比较。 心情是好点了。 这一次的月考，没有了网上各种方法，有一部分人原形毕露。 这样的情况在一二班比较少见。 并非没有，只是程度不大。 王万河的物理也是展露了真实水平。 物理老师不理解啊，其他科目都学得挺好的，怎么物理赋分连90都够不上呢。 还是数学竞赛的呢，偏偏物理不行。 “要我说，你当初七选三不该选物理，你选历史多好啊。选物理不是给你高考拖后腿吗？” 是啊，当初为什么选择了物理呢。 王万河回想起当初选课在家做决定的日子。 他是非物理不可吗？ 王万河自己也没有特别明确的想法。 当初家里很多长辈纷纷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一定要选物理，现在物理就业范围更广，你大学能选的专业更多。” “物理现在很重要，你一定要学！” …… 王万河对物理并没有多少好感，但大家都这么说，即使王万河之后还说是自己想选的。 实际上，家中长辈的说法还是在潜移默化王万河的想法。 王守川曾经试图改变。 “要不你选个历史试试呢？” 如果选择了历史，或许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结果显然，王万河还是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王万河有个毛病。 面对老师的质问或是调侃，他不太会说话，总是瞻前顾后，索性就保持沉默。 如今物理老师的提问，他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行了行了，看你呆呆傻傻的，我也不多说了，好好学吧。赋分90以上还是有希望的。” 物理老师略显颓然地往椅背上一靠，挥挥手示意王万河离开。 “好的，老师，我一定好好学。” 王万河离开物理办公室后，物理老师苦笑着摇头。 “小子还给我画上饼了。” 考试成绩出来的当天晚上。 王万河收好了数学作业，正巧和收完语文作业的林伊萱一起去往了办公室。 语文和数学老老师办公室，都在一二班的楼下。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但彼此之间很有分寸感。 这一幕，恰巧被叶清然看到了。 而王万河和林伊萱也都看到了不远处的叶清然。 “呦呵，王万河，你女朋友看到了。我得保持距离。” 林伊萱笑着说道，同时加快了脚步。 只有她自己知道，笑里藏着一丝苦涩，也为王万河感到不值。 说不上缘由，就是这么感觉。 王万河露出惊喜的笑容，举起手里抱着的数学作业示意了一下。 见叶清然同样报以笑容回复，他才走进了人来人往的数学办公室。 ...... 晚自习第三节课下课，王万河照样等在楼梯口的角落处，监控照不到的地方。 终于等到了叶清然的出现。 “你今晚怎么出来得这么迟啊？” 没有抱怨，单纯的疑惑。 “怎么？等不及了，嫌弃我了？” 叶清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种问题，王万河回答得异常坚决。 “今天整理抽屉，时间长了一点，不用的东西带回家去。” “呐，这个你拿着。” 王万河接过一看，是一张明信片。 正要翻转过来查看内容，却被叶清然开口制止。 “现在不要看，回去再看！” 裤子口袋够大，王万河把明信片直接塞了进去。 两人身形错开，出了教学楼里监控的范围。 但从教学楼到校门口的路程，也是有监控摄像头的。 只是，两人对此的警惕性不大，这路上的摄像头，也不会有老师经常查看的吧。 王万河觉得很奇怪，怎么出了教学楼之后，叶清然至今不发一言。 “然宝，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叶清然斜了王万河一眼，似乎在说：“你终于注意到了”。 “对啊，看到你和别的女孩子笑得那么开心，当然心情不好了，要不，我们还是分手吧。” 现在的叶清然，给王万河的感觉就是越来越随意了。 她可以毫无负担的说出分手二字作为玩笑。 “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我绝对会和其他女孩子保持距离的！” 如今，面对类似的情况，王万河很熟练了。 “哼哼！再给你一次机会！记得回去看明信片，我走了！” 再往前走，就到校门口家长们的视线范围内了，王万河停在了原地。 目送叶清然出了校门。 明信片的内容他好奇到了极点。 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寝室。 第86章 一家小聚 王万河喘着粗气回到了寝室。 自然免不了室友们的调侃。 “呦，网课上了那么久，还没分呐？” 戴小毅的语气最是贱兮兮。 “没呢，劝你不要不识好歹，说些影响团结的话。” 彼此之间开开玩笑，王万河也就玩笑似地回复。 寝室四人又是一番热聊，眼看时间不够了，蒋易峰率先提桶洗澡。 值得一提的是，玉市高中的宿舍里是有独立卫浴的。 只不过也就是很小的一个隔间。 卫生需要自己打扫。 他们寝室可是因为浴室卫生不整洁，扣过分，被董金银亲自约谈过的。 几人各自有事情干。 王万河左顾右盼，见没人注意自己，悄悄拿出明信片看了起来。 然而，这张明信片和以往的内容截然相反。 看得王万河面色沉重无比，似乎呆滞地忘了呼吸。 简单概括一下内容。 【我们的这场恋爱，你给不了我想要的陪伴，还是分手吧。】 刺目的字迹让王万河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 在明信片里，叶清然还提到了两人之间甜蜜的往昔。 难道一次网课，真的能改变那么多吗？ 还是说，她还在为上次没能看成日出的事在生气？ 王万河不懂，他太迟钝了。 “不行，不能这样！” 王万河爱情的观念，是有些老派，带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觉得真正的爱情应该从一而终，认定了就不能再变了。 他真的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谈的恋爱。 为了挽回，他必须做些什么。 寝室里有一盒未拆封的明信片，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晚上熄灯后，借着台灯的灯光，王万河在被窝里写着明信片。 他只能希望自己的真诚，能再次打动叶清然的心。 这次，他警惕了许多。 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不让一点光亮露出。 以免再出现以前被宿管阿姨当场抓获的情况。 直到明信片写得满满当当，他才安心地睡去。 ...... 王守川最近又变得忙碌。 疫情停工期间，无所事事的生活是不可能再有了。 产业园区的资格审查工作重新开展。 而且这次大大加快了进度。 兴许是受到了疫情的影响，政府也希望尽快落实，以免后续再出现意外。 王守川的公司通过了资格审核，接下来就要在园区内选址建厂。 建厂资金由公司方出，政府会给予一定的政策优惠。 但建厂所需要的时间周期就很长了，需要的资金也不是一时能筹集的。 之后得挑个时间实地考察一番。 至于现在，既无事，何不快乐地打上一把荣耀王者。 林少华居然也在线，不过显示已经在游戏中，王守川也就没有邀请。 经过长时间的技术打磨，林少华的游戏水平也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如今只落后王守川一个大段位而已了。 这个段位没有水分，都是他自己辛勤耕耘的结果。 一把打完，王守川骂骂咧咧地下了线。 王荣女来找他了，也不好意思再打游戏。 “老姐，所以说，你是想在我们公司里踏实干活了？” 王守川有些意外。 “是的，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不能再混日子了。” 王荣女给人的感觉像是大彻大悟了一般。 “也好。对了，添瑞怎么样了？” 提起郭添瑞，王荣女露出笑容。 “法院的判决下来了，我们改变不了，毕竟从明面上看，证据确凿。 但添瑞是个好孩子，他没放弃自己，自己靠着一台电脑赚了些钱。 最近，他大伯还给他介绍了一个工作呢。”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作为长辈，最希望的，就是自家小辈身体健康，生活安定。 有出息，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不是必需品。 这也取决于不同家庭对有出息的定义了。 “晓晓呢，有段时间没听她的消息了。” 闻言，王荣女笑容更甚。 “晓晓啊，她和他老公开了个网店，前段时间生意确实不好，不过近来订单涨得很快。 婚车也还在开。” 姐弟俩唠着家常，氛围说不出的惬意。 话题的最后。 “老姐，既然你想踏实做事，我们公司里目前还需要一个仓库管理的位置，不过这得看你愿不愿意。” 王守川深思熟虑一番，仓库管理的职位还是比较合适的。 既能锻炼老姐做事的能力，也让公司管理更加全面。 “好！” 王荣女连忙答应，事情确定下来后才询问这个岗位需要做的事情。 和王守川交流过后，时间很快到了傍晚。 王荣女才回了家，王守川得去接王千江放学。 回来时从老房子路过，金秀莲正在门口和骑三轮车收废纸板的老人争论着什么。 不过父子二人习以为常，以前金秀莲就经常这么干。 她会收集家里没用的废纸板，易拉罐也不让家里人丢掉。 等到收废品的上门，她会把这些全拿去卖掉。 虽然卖的钱不多，但她乐于其中。 这一习惯，她已经保持了许久。 “来，下车！今天在你叔叔家吃饭。” “今天怎么在叔叔家吃饭了？” 王千江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观察路况，打开了车门。 “哦，你万流哥哥考上提前批了，在家里做顿大餐庆祝一下。” 王守川把车子熄火，和王千江走了进去。 和金秀莲打声招呼，往房子里走去。 金秀莲还在和收废品的熟人论着价钱，多一毛，乃至一分，也是好的。 她只是单纯地享受这个讲价的过程。 小院子里传来羽毛球拍挥舞的声音。 王千江眼睛一亮，加快脚步，果然看到了王玲儿和王万流正打着羽毛球。 得亏小院子够大。 “王千江，你来啦！快来和我打羽毛球，我哥他太菜了！” 王玲儿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招呼着王千江上场一战。 “你确定是我太菜了？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你。” 王万流也是无语。 这两个小的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流，不要脸的本事也是一流。 “嘿嘿，哥你别管，和你打的没意思，还是和王千江打得有意思。” 王玲儿直接夺过王万流手里的羽毛球拍，硬塞入王千江的手里。 “是是是，和王千江打有意思，菜鸡互啄嘛。” 说完，也不顾王玲儿凶狠的眼神，往靠在院墙的躺椅上一躺。 诶，舒服得很。 “呦，千江你小子不行啊，羽毛球打不过玲儿了。” 王守川现在才慢悠悠走上了台阶，旋即就看到了王千江没接住球的场景。 “谁说的，看我完虐玲儿！” 王千江不服气，重新捡起球，试图大力出奇迹。 两人各有胜负，斗了个旗鼓相当。 王万流也是给出了毫不偏颇的评价。 “两个菜鸡。回去多练练吧。” “切，你也就仗着你年纪大。要是我和你年龄一样，我肯定完胜你。” 王玲儿甩动着马尾，对王万流大放厥词。 反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说得嚣张一些也无所谓了。 也不可能被打脸。 几人玩闹期间，王荣女和郭添瑞也赶到了。 一家人的聚集，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也没人提那些不好的往事。 金秀莲是从郭晓晓那儿听到郭添瑞的麻烦事的，不过她也不想在这样的时光里说出让大家难堪。 但是，王千江藏不住自己的分享欲。 “玲儿，你知道吗，我哥之前五点钟起床去爬山嘞！” “什么？五点钟！你哥去干嘛呀？” 王玲儿双眼瞪大，显然被惊讶到了。 五点钟，她想都不敢想。 “我哥说是想要看看日出，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尚在学校的王万河还不知道，自己的事迹已经被王千江编排成了一个供人一乐的故事。 餐桌上，除了学校没放假的王万河，一家人齐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断。 第87章 老张、园区 王万河的明信片还是起到了作用。 起码让叶清然暂时打消了分手的想法。 这也让王万河松了口气。 或许，叶清然最近只是心情不好呢。 翌日，王万河回了家， 王千江就凑上来炫耀说：“老哥，昨天我们在玲儿家吃了大餐哦。 你没得吃吧！” 这个小兔崽子，一如既往地欠揍。 王万河拳头都硬了。 “呵！”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搭理王千江。 一旦搭理了，王千江就会得寸进尺。 所以他冷呵一声，自顾自放下书包，看起了电视。 果不其然，王千江受到了无视后，反而觉得没意思了。 三番五次在王万河身边骚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王万河心里只觉得好笑。 “别动来动去的，好好看电视不行吗？” 他直接伸手按住了王千江的半边脸颊，把王千江的头按在了床板上。 脸庞挤压的肉，像是一摊肉饼。 “脑哥，我不动了，李放手！” 见自己吃亏，王千江连忙求饶，打不过不丢人，年龄差八岁呢。 “哼！” 王万河得意地冷哼一声，收回了手。 谁知，王千江从床上跳起，伸出食指气愤地指着王万河。 “你不要嚣张啊我告诉你！有一句话说得好，怎么说的来着？什么河东，什么河西......”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王万河好意提醒。 “对，就是这个，莫欺少年穷啊！” 王千江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就是意气风发。 尽管刚刚被压得无力还手的也是他。 王万河的嘴角，却挂上了不屑的笑容。 还莫欺少年穷呢，希望你以后不要中年穷和老年穷。 晚上，王万河再次拿出手机和叶清然聊天。 也就只有这个晚上，他才有机会使用手机。 使用时间自然是被王守川限制着。 叶清然虽然暂时收起了分手的想法，但和王万河的聊天似乎已经少了许多的热情。 这一点，王万河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以前，他发出去的消息，叶清然会非常捧场，提供情绪价值。 但现在，即使王万河有时候发了一长串的消息，想要得到一些回应。 叶清然可能只会短短的回复。 “嗯嗯。”“哦哦。”“哈哈！” 一晚过去，王万河反而觉得精神十分的疲惫。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个周末，王万河和王万流一同前往了玉市高中。 上个星期，才宣布王万流成功通过提前批考试。 这个星期，就要马不停蹄地前往玉市高中学习了。 这也符合当下的学习现状，一切似乎都很急。 送走了两人，王守川开车回到了正在装修中的老房子。 生产是在逐步恢复，装修的速度是没有以前快的。 如今的装修师傅是不能每天都工作的，即使工作期间，也是戴着口罩。 好在王守川也不急，他们现在还有地方可以住。 “老板，您好啊！” 装修队长看见来人是王守川，眼前一亮。 这位老板可是个大好人啊。 果不其然，这一次又带着东西来了。 “来来来，老张，你们手下的人歇一会，我买了些水果，你们吃了再去工作。” 王守川随手抓来两张纸板，一张垫在屁股下，另一张放上了装着水果的红袋子。 他就那么自然地坐在了地上。 被称作老张的装修队长也不是第一次看到王守川如此作风了。 “老板，你这......隔三岔五的就送些东西，我们实在是不好意思，咱兄弟几个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要不......” 不等老张说完话，王守川就打断了老张。 他看出了老张眼里的局促。 “老张，用不着这么客气。我肯定是认可你们才会这样做的。 要是你们人品不行，没准我就不这么干了。 真想报答我，那就好好装修我的房子就行了，我信得过你们。” 王守川笑着把放着水果的纸板向前一递。 “好了，不说了，先吃水果，吃完大家伙好好干活。” 老张眼眶微红，重重点头。 于他而言，信任难得。眼前这个老板对他很信任，他感激不已。 “好，承蒙老板信任。我们一定给您家好好装修！” 没说完的话，已经没必要说了。 老板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老张除了答应没有更好的选择。 本来想吃几个装装样子，奈何王守川一直待在这，直到众人吃完了水果才打算离开。 老张看着王守川离开的背影，心头难得地感受到了真诚的触动。 有光的地方，总是存在阴影。同理，有阴影的地方，必然存在着光。 他这些年在太多的人家干过活，或许他们交谈的时候都是和里和气的。 但他知道，很多人家对他和他的手下的人都带着一丝嫌弃。 很少有王守川这样对待他们的。 “老板！” 老张忽然喊住了王守川。 “老张，还有什么事吗？” 王守川略带疑惑的转过身，却看见了老张那眼眸微红的样子。 “嗐，没什么事，就是，谢谢你！” 对此，王守川没说什么，而是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便转过身往外走。 “走了！” 随着王守川的身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老张一脚踢到旁边坐着休息的手下身上。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干活！” 众人纷纷作鸟兽散。 唯有被踢的那个年轻人，心中不停暗骂： 凭什么踢我啊！就凭我离你离得近吗！ 事实就是如此。 老张就是看他这个位置顺脚，才一脚踢出去的。 其他人的位置踢着怪别扭的。 离开老房子后，王守川并没有回厂里，而是驱车前往了产业园区的方向。 王千江反正还不在家，跑王玲儿那儿玩去了，用不着他担心。 路程并没有多远，依旧花了半个小时。 一些清理的工作尚未完成，还有工程车的身影在园区范围内出现。 原本这里是一块荒地。 划定为产业园区后，工程车便日夜运转，如今看不到荒地的模样了。 各种建筑材料堆积在一旁，偌大的区域内，全都铺成了水泥路。 向看管的工作人员递交资格证明后，王守川得以驱车入内。 上级给这些工作人员交代过，近期会陆续有人来实地考察以及挑选地块。 按照指示，王守川来到了一个提前建立的工作室内。 工作室内热火朝天的，已经有不少人来此挑选地块了。 不同产业被划分到不同的区域，各自由专人负责。 王守川安安静静地排在属于自己的队伍之后。 在这里，他还碰到了一些熟人。 “诶，王总，你也来了。” 一名排在其他队伍的中年男子看到了王守川，便挥手打了声招呼。 “陈总也在啊。” 生意上有过交集的合作对象，王守川也尽量表现得热情。 或许对方也是如此。 很快，就轮到了王守川。 根据工作人员提供的施工图和布局图，王守川很快就敲定了一个区域。 于他而言，也算是一个比较熟悉的地方了。 做好登记后，工作人员要求王守川在一周之内去相关的办事处签订合同，这事才算是定下了。 回去的路上，徐启城打来了电话。 “诶，老徐，什么指示？” “哪里什么指示啊。老王，晚上嘿哈大排档来不来？” “那肯定来啊，有饭吃有酒喝，多好。” “哈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家都在，不带小孩。” “好嘞好嘞。” 挂断电话，王守川的脸上还有残存的笑意。 他拨通了王千江的电话。 为了一些特殊情况，王守川给王千江配备了电话。 不是智能的，是那种板砖机，很难摔坏，只能玩贪吃蛇和推箱子。 “千江，你晚上就待在玲儿家吃饭，我不在家吃。你晚上自己早点回家啊。” “老爸，你又要出去吃饭了？” 显然，王千江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了。 “别问那么多，好了，挂了啊。” 第88章 梅开二度 最近，王万河十分苦恼。 叶清然不满足于现状，她希望能恢复到刚谈恋爱那会，有更多的相处时间。 她觉得，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学期了，学校里的老师也对他们放松了警惕。 就拿那年级主任来说，也不会有事没事拿他们俩开涮了。 所以，没必要再谨小慎微、遮遮掩掩了。 王万河持不同意见。 他认为，在学校里，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毕竟两人是有前科的。 要是再被抓到一次，那可得被处分的。 而且，也许是上次老爸的态度让年级主任落下了面子。 学生手册上，已经添加了在校生不得谈恋爱这一条规定。 平常小心着些，等到周末放假了再一起出去玩。 安全、可靠。 为此，两人还闹了不小的矛盾。 当然，矛盾是单方面的。 叶清然很不喜王万河的态度，王万河只得好话说尽地哄着。 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几天。 周五晚上，王万河依旧送叶清然出校门。 “然宝，我们在学校里必须得小心些，我真的不是不想，只是形势所迫。” “你就别生气了呗。” 昏暗的灯光下，王万河紧紧握着叶清然的手，试图以真诚和道理打动叶清然。 “不要，你就是不喜欢我了，我在我们的恋爱里都感受不到你的陪伴。” 话里话外，叶清然都在透露着一个意思：分手。 王万河不愿意任由事情这般发展。 “那然宝，我们周天早上回学校里，一起找个空教室自习好不好？” 既能够多加陪伴，周天早上也不会有太多老师在。 毕竟他们高二周天下午才返校。 刚好可以借着学校的“自愿留校”自习的法子，和叶清然多一点在一起的时间。 “好。” 沉思片刻，叶清然赞同了王万河的提议，情绪也变得高涨。 真是的，木头一样，要是早点想出这样的办法多好。 虽然他们两个的处境看上去确实很危险，但她需要爱情的陪伴啊。 近期尤其需要。 她和班上的一些同学闹了矛盾。 文科班里的女生很多，形成的各种各样的女生群体也很多。 总之，关系错综复杂。 闹了矛盾后，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排挤。 有些时候，性格过于热烈并非一件好事。 这周回家后，王万河就向父亲提出了提前返校的事情。 理由是返校写作业。 即使王守川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但他并没有阻止。 该经历的，总归是要经历的。 而且，只有自己亲身经历的，才不会对别人生出怨气。 “好，不过，我希望你和叶清然保持距离，她是不是也提前返校了？” 王万河心头一惊。 老爸犀利的眼神似乎能洞穿他的心思，使得王万河不敢与之对视。 “没有的事，我和她早就分手了，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 听到王万河的狡辩，王守川心头难免失落。 当初父亲被骗，是否也是这样的感受呢？ 王守川已经完全融入自己现在的角色了。 孩子对他的欺骗，真是不好受。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上楼吧。” 王守川则转身进了厨房，得做午饭了。 周天早上，王万河九点半就来到了学校门口。 校门口，他谨慎地四处张望。 还好，没和叶清然碰上，不然，老爸问起来还真没办法解释。 “老爸，我走了。” 王万河打了声招呼，便往校门口走去。 “嗯，记住，和叶清然保持距离。” “哎呀，放心吧老爸，我们都分手了。” 直到现在，王万河还以为自己做事未出纰漏呢。 王万河走后，王守川坐在驾驶室里，头探出窗外，靠在车窗的后边缘，双眼微眯，吞云吐雾。 保安又来了，还是上次那位。 “这位家长，还请不要久留，以免造成校门口的交通堵塞。” 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且客气。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少抽烟。校门口的学生还是很多的。” 保安看王守川的脸有些熟悉，不过也没多在意。 家长这么多，几乎每个星期都在一趟学校，感觉熟悉很正常。 “嗯好。”王守川笑着答应，启动汽车离开了校门。 他把车停到不远处的一块空地，附近有垃圾桶。 抽完烟，烟头直接被他弹进了垃圾桶中。 玉市高中内。 王万河脚步急促地来到了教室，他等不及要和叶清然见面了。 教室里人很少，看到来者是王万河，不禁多看了一眼。 之前也没见过王万河在这时返校，应该是第一次。 不过，这和他们关系不大。 提前返校，无非就是为了写作业、作总结，笼统一点，概括为学习。 当然，发呆走神，也是少不了的一个环节。 他先在走廊走了一圈，找到了几个没人的空教室，才下楼偷偷走到了叶清然的班级前。 果不其然，叶清然已经在教室里等着了。 看到窗外的王万河，她眼前一亮，抱起桌上放好的书本和试卷，跑了出来。 “走吧，去空教室。”叶清然眼神闪烁，语气里迫不及待。 “走吧，然宝。” 在叶清然的眼神示意下，王万河先行离开，从教室里带走了一些可能用到的书本，来到了无人的空教室。 犹豫许久，又抬头看了眼教室里的监控，坐在了叶清然的身边。 这个教室平常没人，应该不会经常查看。 王万河如是想道。 叶清然伸出左手，手掌摊开，拍了拍王万河的大腿。 见状，王万河自然地伸出左手，在桌下牵住了叶清然。 姿势稍稍显得别扭。 “要不，以后我们也周天早上回学校吧？” 叶清然扭头，笑靥如花。 她很享受这种有人陪伴、偷偷摸摸的刺激感。 “好啊！” 看到叶清然开心，王万河也很开心。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在试卷上写了些题目，聊了会天。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毫无效率可言。 当你牵手的时候，注意力还有多少能集中在试卷上呢。 王万河意识到这一点，但他没说，他怕惹叶清然生气。 怕叶清然又以分手来作为威胁。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叶清然开口了。 “河宝，要不我们还是分开坐吧，坐在一起感觉写作业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王万河微微惊讶，还是同意了，叶清然说得没错。 “好！那你坐在这，我去后面坐着。” 征得叶清然的同意后，王万河才更换了座位。 教室里陷入了难得的寂静，沾染了学习的气息。 两人即使相隔大半个教室，写试卷还时不时抬头。 相视甜甜一笑，就又低下了头。 原本以为事情就会平淡的进行下去。 谁知，走廊上却走过了一位不速之客。 年级主任职位虽大，但平常需要担负的责任也大。 就算是周天的早上，他也需要帮忙进行校园内的管理。 这一周，恰好轮到他了。 他嘴里哼着小曲，双手插兜，悠闲地从走廊走过。 路过一二班，班级里已经有一些热爱学习的学生在教室里了。 或许他们并不一定是在进行学习任务，但能在这个点就到学校，说明学习心重，值得称赞。 然而，当他路过一个空教室时，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起先，他看到的是坐在前面的叶清然。 心有疑惑的他继续向前走，却在教室的后头看到了低着头写卷子的王万河。 “好啊，看来这两个人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到现在还是在一起。” 年级主任心里冷哼不已。 而此时，王万河心有所感，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恰好和年级主任对上了。 下一刻，年级主任消失在了窗前，响起了刺耳的开门声。 当时的王万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梅开二度。 第89章 董金银的警告，叶清然的选择 年级主任的突然闯入，让叶清然和王万河两人一时都呆滞住了。 只知道怔愣地看着年级主任威严的面容，沉默不语。 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年级主任只是略感欣慰。 起码你们俩这一次被我逮到，分得挺开。 “不要待在一起自习，回各自班级去。” 富有威慑力的话语，让两人不敢说话，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东西。 在年级主任的注视下往各自教室跑去。 “看来，还是得通知一下两人的班主任啊。” ...... 回到教室，王万河好不容易镇定下来，也不打算再冒险，打算等吃饭再叫上叶清然。 现在的他，心里忐忑不安。 又被年级主任当场抓住了，两人的命运究竟会走向何方。 王万河心中烦躁至极，写作业都难以静心思考。 不过好在，还是把周末作业完成了，质量可能堪忧。 饭点了。 他合上书本，正准备下楼找叶清然吃饭。 却看到门外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是叶清然。 她一只手扒拉着门沿，一只手朝王万河招手，同时目光此处张望，似在警惕着什么。 “走，然宝，我们去吃饭吧。” “嗯嗯，快走！” 食堂里，学生的数量并不多。 不是高三的下课时间，食堂里只有高一高二提前返校的学生。 王万河和叶清然打好饭菜后，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刚放好盘子坐下，叶清然将菜里的青椒夹到了王万河的盘子里。 “青椒我不吃，交给你了。” 王万河看着盘子里多出来的好几片青椒，有些无语。 你不吃那你点这个菜干嘛，专门吃青椒炒肉的肉吗。 “好啊。以前别人叫我吃青椒，我可是要收费的。” 王万河呲牙笑着，拿起筷子就要把青椒夹进嘴里，浑然不知叶清然此时面色异常的平静。 “哦，那我把青椒给你吃，要收费吗？” 冷淡的语气，让王万河身形一顿。 旋即露出了讨好的笑脸。 “当然不用啦，我就是回忆回忆以前的事情吗，和咱然宝肯定没有关系啦。” 虽然说，他从来没有成功收费过一次。 “哼，算你会说话。” 两人没有真正的爆发什么矛盾，权当为情侣之间的打趣情调。 然而，原本满是笑意的王万河忽然注意到了从食堂门口走来的一个身影。 年级主任。 “然宝，年级主任来食堂了。” 王万河有些担忧，年级主任不去教工食堂吃饭，来学生食堂干嘛，体恤民情吗。 出于好奇，叶清然转过了头，果然看到了年级主任双手插兜走进食堂的身影。 “我们小心些，他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 说完，两人低下了头，假装专心吃饭。 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往年级主任的方向瞟一眼，再瞟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感，年级主任的目光突然看了过来。 王万河害怕地低下了头。 看到王万河的刹那，年级主任双眼微微睁大。 好胆，又不把我放在眼里，太过嚣张了。 必须向双方班主任参上一本，厚厚的一本。 不过现在不是找麻烦的时间，他要吃饭。 年级主任来学生食堂吃饭，一是来看看学生们，好和学生们打成一片； 二是听说学生食堂的饭菜没有教工食堂的好吃，他来验证验证。 遇到那两个腻歪在一起的人，纯属意外。 见年级主任没有收拾他们的打算，王万河和叶清然同时松了口气。 不过，吃饭的速度快了许多。 这食堂是待不下去了，还是趁早走掉好。 当天晚上，王万河再次迎来了董金银的问询。 “万河，你和叶清然怎么还没有分开？你不是说分手了吗？之前是骗老师的吗？” 董金银的脸色很不好看。 今天下午她从年级主任那儿，得知了自己这个学生的消息。 起初她还有些不信，后来她亲自去调了监控。 监控画面上，是王万河和叶清然在空教室手牵手的场景。 她被骗了。 即便早有预料，心中还是十分不适。 面对董金银的质问，王万河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警告你，年级主任这次态度很明确，白天的事，他可以原谅你们一次，但要是还有下次......” “老师希望你不要再有下次。” “听明白了吗？” 董金银忽然提高了音量，她现在一看王万河这样儿就来气。 “听明白了。” 王万河不敢直视董金银的双眼，低头有些惶恐地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 “我希望你这次真的听进去了，走吧。” 董金银觉得心累，挥挥手示意王万河离开。 王万河当即迈开腿，决心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对了，王万河。” 就在王万河走到门口即将离去时，董金银再度开口。 “我们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你得考虑考虑后果。” 王万河目光一凝，旋即转过身对着董金银点头。 “我记住了老师。” 嘴上说着是一回事，但实际的行为却是另一回事。 王万河确实从董金银苦口婆心的教导中受到触动，但是人，都存在侥幸心理。 他很怕，怕自己再被发现，面临的将是学校的处分和老师的愤怒、不信任。 可他如今在这段感情里，陷得太深，过于沉溺。 他太自我了。 自我地沉浸在一个由本人勾勒的爱情观里。 他甚至觉得，自己所遭遇的这些，都是他追求爱情的磨难与考验。 对叶清然，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自认为称得上爱。 所以他不愿放弃。 当晚，他给叶清然写了一张满满当当的明信片。 明信片里，表达了自己对叶清然诚挚的爱意，说了自己对目前两人所面对的处境的打算。 无非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平常的相处时间，又要大幅缩减。 他相信，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起，任何艰险都不足为惧。 但是，他错了。 叶清然不是这么想的。 这晚回家后，叶清然怔怔地盯着王万河写的明信片。 这个男孩，好像真的很爱她。 可现在的处境，两人还有继续谈恋爱的必要吗，已经没意义了。 在叶清然的观念里，谈恋爱，就是需要彼此之间的陪伴。 我难过的时候，你要来安慰我； 我孤独的时候，你得来开解我； 我开心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开心。 然而，这些如今都是无法实现的了，全都是泡沫。 没有陪伴的爱情，如何能够持续下去。 躲躲藏藏的，得多累啊。 平常在班级里和那群闹矛盾的女生斗心眼已经够累了，谈恋爱还得累。 还不如分手呢。 但是，她真的不忍心残忍地拒绝这个真心待她的男孩。 要不，先吊着他？ 随后，她拿出了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打开了荣耀王者。 刚一登录界面，就有一个男生邀请她组队游戏。 她没犹豫，直接同意。 方才的消息，就是和这个男生发的。 叶清然戴上耳机，躲进了被子里。 她和这个男生是在打游戏时认识的，已经有一个月了。 这个男生很会说话，经常逗得她咯咯直笑。 而且声音也好听，很有磁性，游戏技术也好，在当前的段位属于野王级别的人物。 一个月，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通过游戏时间，在语音里聊了许多各自的生活趣事。 叶清然的男朋友王万河，自然也成为了叶清然的话题之一。 “清然，你和王万河都这样了，平常也不一定能见着面，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人谈恋爱？” 虽然是试探，但男生的心思昭然若揭。 叶清然有些犹豫。 “可是，他好像对我真的很好，我这样，总感觉对不起他。” “哎，没事儿，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不要因为这个而愧疚，只要你想分手，那就够了。” “而且，你只要不告诉他就好了。你就当你们俩，名义上还在一起就行。” 思索过后，叶清然觉得不是不行。 “好。” 第90章 最后的杭市培训 暑假来临之前，王万河等一众数学竞赛生还要去杭市参加竞赛培训。 这也是最后一次竞赛培训。 高三上学期，就要参加竞赛的考试了。 长久一起学习，老姚和这群小子们的感情也很深厚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就算是最差的，应该也能拿个三等奖。 但老姚心里清楚，这十五个人里，能拿一等奖的概率不大。 就算是最强的林轩，也不能说稳拿一等奖。 班主任都曾经劝这些人放弃数学竞赛，专门备战高考。 现在竞赛成绩没有高考加分的政策了，除非你是实力特别强的，拿了一等奖，还能获得金银铜牌的。 不然，就只是一纸证书，证明你曾经学过竞赛。 但是这个当口，谁也不想就此放弃。 没几个月了，他们至少得完整地走完也许一生只有一次的竞赛旅程。 这天，董金银正在宣布放假事宜。 “这才来学校感觉没多久，你们又要放假了，可真行。过完暑假，你们可就高三了。” 说到这，董金银话风突然一转。 “高三，非常关键。网上不是有人说我们从小到大，全都是关键时期吗。” “高三，是最关键的时期，所以，暑假别老想着玩，多复习复习。” 这一届的高三，运气着实不好。 疫情让众多的高三学子不得不居家学习。 这对很多学生而言，是个巨大的挑战，更是心理上的折磨。 还好，学生们的综合素质挺高，又一次开创了玉市高中的升学佳绩。 不过，据众多学生反映，这样的高三真的是太难挨了。 董金银不由庆幸，还好，自己的学生是下一届的。 “竞赛的同学们下午留下来，你们得开展竞赛课程了。同学们，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快乐的暑假。” 快乐两字，董金银以重音强调。 身为班主任的她，这个暑假也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的。 但在这个暑假，她要结婚了，和那位警察小哥。 双方对彼此都很满意，平时也知冷知热的，年龄相仿，各自家中也有积蓄，双方父母和睦。 没什么道理不结婚。 每个科目的竞赛都有着各自的安排。 下午，老姚上课前就告诉了大家。 “今天下午上完课，你们就可以回家收拾东西，明早八点，校门口集合，出发杭市。” “最后一次外出培训，老师希望你们好好上课，能学尽量学进去，得对得起家里给你们付出的钱。” 他没有说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这是他的本职工作，教竞赛也是老姚很喜欢的一件事。 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 翌日早晨，校门口。 开往杭市的大巴早早地驻留在此，等待前往杭市的众多人儿。 王守川把王万河送到后，没有过多留恋，直接开车走人。 要知道，今天是周末，这么早起床真是折磨。 回去回个笼，顺便给王千江带个早餐。 返程的路上，王守川不禁在想：如果当时早点退出数学竞赛，专门备战高考，结局是否会有不同呢。 也许就没有后来的糟心事了。 人总会美化自己未曾走过的道路，王守川自然也摆脱不掉这个定律。 站在父亲的角度，王守川无比希望王万河能在高考上好好发挥。 可以上一辈子的经历，如果故事轨迹不曾改变，失手是必然的结局。 亦或者，王万河的实力只有那个层次。 王守川戴着墨镜，行驶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红灯截停了他的驾驶行为。 墨镜下，他的眼神深邃。 那道无情冷漠的声音时至今日，仿佛仍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凭什么自己什么都不能改变？ 他性子散漫，没有力争上游的坚定决心，平平安安曾经是他最渴望的念想。 可有改变命运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却只能无动于衷。 这让他的心里烦闷不已。 绿灯了。 前车的刹车灯还亮着，似乎没有注意到绿灯的到来。 他重重地按下喇叭，嘴里不停念叨着：“干什么啊，会开车吗！绿灯不走，难不成你真等红灯啊！啥也不是。” 听得出来，确实开车很久了。 不知为何，一通乱骂后，心境平静了许多。 改变不了就不改变了吧。 过了高中的这道坎，以后的生活也算是向好发展了。 平平淡淡才是真。 ...... 杭市。 大巴在一所高等院校停了下来。 这是未来一个星期的培训场所。 刚从大巴下车的王万河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前半程，大伙心照不宣的睡觉。 后半程，大家热火朝天的玩闹。 现在下车后还有点身心疲惫。 他没带手机。 昨晚和叶清然聊天时，叶清然曾问过他带不带手机。 王万河给出的理由是老姚不让带手机。 叶清然大力劝导王万河偷偷带手机，可王万河终归是没有答应。 他不想拂了老姚的面子。 于是，叶清然又表现出了生气的状态。 王万河不知道的是，叶清然在和他结束聊天后，转头就和荣耀王者认识的男生倾诉去了。 这一点，王万河尚且不知。 此时的他，看着林轩偷偷带出来的手机，心里有了个主意。 “林轩，你那手机不用的时候可以借我吗？” 正在集体宿舍打游戏的林轩一听，立刻就猜到了王万河的想法。 “怎么，想和叶清然煲电话粥还是发消息啊？” 林轩好奇地挑了挑眉。 “就是发几个消息聊聊天而已，不会聊很久的，到时候在这学校的食堂里请你吃顿饭。” 王万河搭上了林轩的肩，以利诱之。 “诶，朋友之间不说这些，给你手机肯定是没问题啊。那顿饭得我自己挑哦。” “没问题！” 第一天，王万河满心欢喜地接过林轩的手机，输入账号密码准备打开聊天软件。 【请进行手机号码验证或密保验证】 王万河头疼。 只能选择密保验证。 结果第一个问题他就懵了。 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设置过这样一个问题？ “小学最喜欢的人是谁？” 王万河一脸茫然，毫无思绪。 他凝视着手机屏幕好久，最后关闭了聊天软件，默默将手机递回到林轩的手上。 “老王，你不聊了？”林轩诧异地问道。 “聊不了，密保问题我破不开，忘记了。” 林轩无语地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你厉害。只能说运气不行。” 打消了和叶清然取得联系的念头，王万河只好找其他的消遣活动。 吴典、戴小毅、郑阳他们也都是没事干的。 几人商议着，去小卖部里买了几副扑克牌作为无聊时的消遣。 路过球场时，正好看到了球场里挥洒汗水的人们。 虽然他们没有篮球，但是别人有啊。 加一组就行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一天的活动轨迹，就是上课、吃饭、休息、打球、娱乐，睡觉。 老姚在上课的时候也常常来教室听课。 他也很想在竞赛的教学上多迈出几步，太想进步了。 上课期间，全程跟着听下来的人数很少。 就连吴典、戴小毅他们都是遭不住。 听不下去，他们就掏出了暑假作业奋笔疾书以作调剂。 一周的时间，如流水般流走。 王万河对归家期盼已久。 终于又可以和然宝聊天了。 还得和叶清然外出约会。 他在心里甚至已经打好了盘算。 就去那个新开的密室逃脱，带恐怖、鬼屋元素的。 好好彰显一番男子气概。 “呦，老王，你这是归心似箭啊。” 戴小毅一上车，忍不住对王万河调侃道。 没办法，王万河表情里的期望实在太明显了。 “那可不嘛。” 然而，期望太高，往往不是好事。 第91章 分手 王守川和王千江在校门口等到了归来的大巴。 接上王万河后，一家人先是在沙县小吃里大吃了一顿，随后兴致勃勃地回了家。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王万河就拿出了手机，给叶清然发去了问候的消息。 看到这一个星期，叶清然并没有发来任何的消息，王万河还是有些失落的。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手机又没带，人家凭什么要发得不到回应的消息。 他等了许久，也不见叶清然回复。 心中焦急，便发去了好几个有趣的表情包。 将近半小时后，叶清然才发来了回复。 很简单。 “嗯，回来就好。” 没有了下文。 看着这朴素的回复，王万河踌躇不已，不知该如何接着话头。 叶清然对他的态度，又冷淡了不少。 按照往常的经验来看，叶清然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显然就是生气了。 “然宝，不要生气了。我回来了，过几天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王万河紧盯着手机屏幕，却迟迟没有等来叶清然的回答。 又是十几分钟后，她才慢悠悠地回答。 “不用了，这几天家里有点事。” “好吧。” 叶清然不再回复，似乎真的有什么忙碌的急事。 王万河心里失落，竟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看了一眼沉浸在狗熊岭的王千江，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哎呦，你干嘛~” 王千江捂着屁股，学着鸽鸽的语气以表心中不满。 “没干嘛，想踹了，你要是不看熊大熊二我就不踹你了。” “不要不要。” 王千江猛地摇头。 “那你这一脚踹了可不能继续踹了，我还要看呢。” 说着，他把屁股挪远了些，离开了老哥长腿的攻击范围。 见状，王万河也没了继续逗弄的心思。 索性打开了荣耀王者想要在峡谷里发泄一番。 当他登录账号后才发现，叶清然竟早已开始玩游戏。 还是两人组队，不知另一人究竟是谁。 不好的预感愈发明显。 他当即退出游戏，给叶清然发去了消息。 “然宝，你在和谁打游戏啊？” 叶清然迟迟未回。 十几分钟后。 “就是和一个游戏好友，你都没时间陪我打游戏，我和谁打游戏关你什么事！” 也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确有其事，叶清然一字一句里都透露着不耐烦。 “你今天也别给我发消息了，我要玩游戏。” 王万河心有不甘。 “我陪你打吧，你那个朋友是男还是女啊？” 这次，叶清然立刻就给予了回答。 “不用你陪了，我和我朋友打游戏就行了。” 之后，即便王万河又发出了一些消息，叶清然也都没有回复。 事已至此，王万河没了继续自讨没趣的心思。 刚好趁广告时间一把抢过了王千江手里的遥控器。 开始翻找一些好看的电视频道。 王千江反抗不成反被心情不好的老哥狠揍了一顿。 “哼！” 伴随着一声无用的怒哼，王千江气恼地从书包里掏出了作业，重重地往床上一拍，以此表达心中的不服。 “呦呵，还知道写暑假作业呢？” 看到王千江拿出作业，王万河就忍不住想调侃几句。 他的傻弟弟不服都写在脸上了，还不允许自己打击一下他吗。 “我出门了哦，你们俩在家里好好待着。” 王守川在兄弟俩房间门口喊了一声，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天上人间的服务越来越完善了，不仅可以在泡脚的时候打麻将，还推出了包间影院的模式。 徐启城刚才打电话喊他去体验一下呢。 现在王守川可是迫不及待的。 两个儿子还没回话，他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老哥，老爸出去了，我们晚上是不是可以晚点睡觉了？” 王千江眼里冒着光，嗅到了自由的清香。 “那你晚点睡觉你能干嘛？难不成写作业吗？” 王万河翻了个白眼，他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很多时候还是傻的。 “也对哦，太晚了电视都不好看，我也没有手机。” 这么一想，还不如早点睡觉呢。 经过叶清然的发话后，王万河就连游戏都不想玩了。 只好在电视上找一些有意思的电视节目来看。 但是疫情的影响仍然很大，没有什么新奇的电视节目出现。 许多电视台都在重播以前的节目。 王万河觉得这也挺不错的。 因为他们俩又能看到前四季真正的极限挑战了。 广告时间，王万河控制不住自己，再次打开了和叶清然的聊天界面。 “然宝，对不起，别生气了，我们这几天出去玩好不？我给你唱个歌好不好？” 叶清然的脾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不知自己在何处做错了。 思来想去，应该是去杭市培训的这一个星期无法陪伴，让她心有芥蒂吧。 发送后，他就收起了手机。 有了之前的经历，他没指望叶清然能立马回复。 或许，又得是半小时，还是十几分钟。 王万河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是那么在乎了。 可是，他之前还觉得，这辈子非叶清然不可呢。 “呵呵。” 突然想笑了，便笑出了声。 也许在笑自己吧。 意外的是，没过几分钟，手机屏幕亮了。 王万河立马打开了聊天界面，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是一条语音。 “我去上个厕所啊。” 王万河抄起手机就躲进了厕所里，这可不能给小兔崽子听去。 结果，语音刚一播放，王万河就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竟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兄弟，你不要再来烦清然了，她早就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我现在才是他的正牌男友，你就不要来打扰她了。” “你这种行为真的很贱啊，要学会放手。” 听到聊天界面那头那个男孩子说教一般的语气，王万河只觉怒气上涌。 不知不觉间面色涨红。 肯定是叶清然允许这个男孩登陆了自己的账号。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 怒火上头的王万河发去了一条语音。 “你是谁啊，凭什么插手我和叶清然的私事！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让叶清然回复我！” 压抑着声响，积攒着怒气，王万河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王千江听到了一些。 “老哥，你在厕所里干嘛？你刚刚在说什么？” 听声音，王千江此时就站在厕所门外。 “哦，没事，刚刚是视频里的声音。” “哦。” 王千江姑且算是相信了。 毕竟隔着一道门，他年纪还小，很多隐藏的情绪听不出来。 此刻王万河在马桶盖上那叫一个如坐针毡。 他的语音发出去后，叶清然并没有立刻给出回复。 这对王万河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他脑海里的思维抑制不住的发散，想到了很多问题。 他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男的是谁？ 叶清然是有苦衷还是自愿的？ ...... 实在等不住了，他正要再输入一条语音时，叶清然终于发来了消息。 不是王万河想看到的。 “分手。” 短短两个字，却仿佛吸光了王万河所有的力气。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屏幕上冷漠的两个字。 和之前的不一样，过去叶清然说出分手，或多或少都带着些玩闹的意思。 这次异常认真。 反应过来的他，立刻发去信息想要试着挽回。 等待他的，却是那鲜红的感叹号。 这么快，就想要撇清关系了吗。 王万河不禁有些漠然。 为什么，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现在反而果断地分手。 当初明明是你追求的我，现在你却无情地说了分手。 不是说好，彼此相爱，可抵万难嘛。 难道，只是我幼稚的幻想。 第92章 就这样吧 被叶清然删除好友后，王万河沉默不语地出了厕所。 王千江问他怎么了，他没怎么理会，敷衍地回答了一句没事。 他给叶清然发去了多次的好友申请，一次都没有得到通过。 他心乱如麻，忽然觉得怎么眼前的道路好像一下子灰暗了下来。 这个晚上，王万河尝试着通过各种渠道，想要重新加上叶清然的联系方式。 无一成功。 叶清然似乎是真的，铁了心要分手。 可是，凭什么是由一个男孩子说出来的。 也就是说，叶清然和那个男孩子，没准早就在一起了。 王万河不愿去这样想，但事实，摆在那里。 这一夜，王万河辗转难眠。 睡去的时候，早就不知道几点。 只记得，老爸在那个时候才回家。 第二天早上，他早早地起了床，七点出头。 若是平常假期，他是绝对不会起这么早的。 或许是心里有执念。 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他拿起了手机。 虽然对叶清然回复信息不抱希望，但他不甘啊。 怀着烦闷的心绪打开了手机，王万河忽然怔住了。 来自于叶清然的未读消息。 他手指有些颤抖着打开了聊天界面。 “王万河，我们俩就到这吧，以后也不要互相纠缠了。” “我和你谈恋爱，我已经得不到我想要的了，趁早分开对彼此都好。” “那个男生是我现在的男朋友，希望你不要误会，也希望你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好友还没有删除，应当是在等待王万河的表态。 王万河内心是希望这段感情长长久久。 即便叶清然平日里也有一些难以改变的缺点，他也觉得只要两人相爱，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现在，却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小作文，相信很多谈过恋爱并深陷其中的人都经历过。 一篇看上去感人肺腑的小作文发出去，王万河依然是忐忑不安。 这篇小作文，几乎灌注了王万河全部的真心。 如果这还没有用，那他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其实，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明白。 两人之间，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见许久没有回应，王万河也放下了手机。 估计叶清然还没起床吧，毕竟，谁会在假期还起那么早啊。 昨晚睡觉的时间不长，王万河的脑袋还有些发昏，却偏偏不想睡觉。 翻身下床，去洗手间洗漱。 动静再次吵醒了王千江。 “老哥，你怎么起这么早？”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语气颇有不满。 “睡醒了，睡不着了呗。你嫌起得早，那你再睡会儿不就好了。” “算了，醒都醒了。” 王万河翻了个白眼。 以他看来，王千江就是欠揍。 两人一起出门吃了早饭，一碗肉丝面。 面店是一个巷子里的阿婆开的，巷子里的人几乎都在这个阿婆的店里吃过早餐的面条。 对于这兄弟俩人，阿婆也挺熟悉的。 经常光顾生意，人长得也讨喜。 而且都是住在一个巷子里的，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亲戚关系。 “老哥，要不要给老爸带一碗？” 正在吸溜面条的王千江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王万河想了想，摇摇头。 “算了吧，估计老爸起床的时候都快吃午饭了。” “也是，不知道老爸昨晚几点回来的。我们睡觉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他还没回来呢。” 回了家，王万河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手机。 叶清然回复了。 “王万河，你不要抱着你那些幼稚的想法了好不好？” “两个人不合适了就分开，很简单的道理。你给不了我的，我就从别人那里得到。” “现在哪还有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读书读傻了吧！” 王万河看着这些刺目的消息，片刻间，竟心痛地难以呼吸。 这一幕，若是落在了王守川的眼里，一定会被评价为毫无出息。 “那我们一起许下的承诺呢？都算什么！” 他的心痛，渐渐转变为愤怒，他想朝着叶清然大声质问。 叶清然那一端沉默了，五分钟不见回复。 “就当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玩笑，算不得真。” “就这样吧。” 王万河颤抖着双手再发信息过去时，已经被删除了好友。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这一方面，他向来很迟钝。 偏偏叶清然也不愿多说，她不愿意再包容自己了。 很奇怪，王万河心头的愤怒正在渐渐消散，就在叶清然说出决绝话语的时候。 他的眼中，流下两行清泪。 为了避免被王千江看到，王万河很快把眼泪擦干净。 一只手下意识地伸到裤兜里，摩挲那张贴身的饭卡。 这张饭卡，是高中食堂里的必须品。 至于为何要贴身不可见人，是因为王万河把叶清然的一张自拍作为卡贴。 只是，如今这张卡贴，以后用处不大了。 他也不打算撕下来，就这么放着吧，撕了还嫌麻烦。 面色平静的他，心绪一片混乱。 叶清然和他的结局，难道就这样了吗？ 他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把一些事情想个明白。 这几天，王守川发现王万河沉默了许多。 平常本就不多说话的他，最近说得更少了。 算算时间，对了，是和叶清然分手的时间。 终于是分手了，分手了好啊。 但他一想到之后尚未发生的事就来气。 分个手都分不明白，还弄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妄想破镜重圆。 真是可笑。 不过这是他成长的必经之路，成长，有时也是可笑的。 经过了几天心不在焉的日子，王万河重新下定了决心。 他觉得，两人之间，一定是有感情在的。 叶清然如今正是气头上，等这一阵过去了，说不定就冷静下来了呢。 而且，他心中还有一股怨气在的。 明明是自己的女朋友，在还没有分手的时候，就和别的男孩子确立了关系。 这完全是对他的不尊重。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唯独在这件事上，王万河就难以接受。 接下来的几天，王万河依然是反复地尝试重新添加叶清然的联系方式。 无一例外，不是被拒绝，就是被无视。 有次叶清然着实是烦了。 重新成为王万河的好友，花了五分钟的时间抱怨王万河的所作所为。 坚决表示划清界限。 然后再次删除好友。 不得不说，王万河的倔脾气，还是挺让人窝火的。 除此之外，暑假生活倒是显得平淡无奇。 父子三人又前往墓地，在母亲的墓前送上了她喜欢的花。 王万河，即将迎来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 第93章 步入高三 高三，冲刺的一年。 王万河能明显感觉到高三的紧张氛围。 老师们的嘱咐和唠叨越来越频繁，对细节问题的关注度也大大提高。 很多同学也埋头苦学，立志为自己搏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不过，竞赛生们这段时间的重心，还是在竞赛的任务上。 九月底，就要迎来竞赛考试，检验成果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对于老姚来说，这是好事。 这帮小子们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学习竞赛了。 只不过任课教师们还是颇有微词。 毕竟有些家伙是真的有弱项啊。 比如令董金银头疼的戴小毅，让物理老师无奈的王万河。 往日的爱恨情仇，只能暂且放一放了。 数学竞赛专门选了一间空教室作为上课地点。 老姚除了正常的教学任务和批改作业的时间不在，其余时间，都会尽量和他们待在一起。 练习试卷，做完了讲解；讲解了再做，做完再讲。 期间还会补充一些知识点。 虽说时间上安排得也算是满满当当，但和正常的上课比起来，众人竟感觉要轻松不少。 这段日子，王万河也难得的不用接受董金银的教训。 王万河估计，他的叶清然的那档子事，足够成为董金银和另一位班主任的谈资了。 好在能清静一段时间。 空闲的时候，他会站在教室的窗户前，遥遥地望着高三的那栋教学楼。 视线，几乎锁定在三楼的那个班级。 运气好，他能看到叶清然的身影。 每天他都会挑个时间，翘首以盼。 还凭借多日的经验，大致摸清了叶清然的活动规律。 当初是叶清然男朋友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么关注。 而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众人止不住的调侃。 “老王，你都和叶清然分手了，怎么还念念不忘啊！”吴典如是说道。 “就是啊，你可小心点，千万别成了舔狗！虽然你之前就有这个趋势。”戴小毅补了一刀。 他们知晓王万河如今的感情状态。 刚刚分手，心有不甘，下定决心，身化舔狗。 虽说他们觉得吧，王万河没必要这么糟蹋自己。 但还是在心里为王万河默默打上了一个痴情种的名号。 只不过这痴情种并非好事。 当你为了所谓的感情无法明辨是非，说明这段感情注定是孽缘。 王万河还拜托过曾经和叶清然比较亲近的那些人，给叶清然送过明信片。 无一例外，全都被无视。 也不是毫无收获。 至少，得到了叶清然的白眼和厌烦。 或许是就是为了气王万河，叶清然在学校里又寻了一个对象。 是叶清然隔壁理科班的。 两人确立关系后，几乎每天都能找到机会在王万河面前露个脸。 看得王万河心痛不已，很不是滋味。 原来，谈恋爱可以这么简单。 那他之前付出的真心算什么？ 王万河还特意去了解过。 叶清然和隔壁班的那个男生，在这个学期之前，顶多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远远达不到互生情愫的地步。 然而，不知怎么的，这个学期两人的关系迅速发展。 这其中的契机，他人不得而知。 接连一段时间，王万河都处于闷闷不乐的烦躁状态中。 对于此事，他不知该做怎样的感想。 他只是觉得，好不公平。 曾经付出了那么多的真心，结果因为一个陪伴不够的原因宣判分手。 而对方，却能从容地投身于下一段感情。 眼里却再也没有前任的容身之地。 再次相见时，只是在眼中看到了冷漠和淡然。 王万河的异样，轻易地被大家察觉到了。 蒋易峰是最先发现的。 平常，王万河对吃饭是最为专注的。 可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而且，总觉得他的精神有些恍惚。 “老王，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感觉跟丢了魂似的？” 两人关系最铁，有啥事都可以直接问，不用担心脸面。 王万河先是沉默，往嘴里塞了几口饭菜，才有些颓废地开口。 “叶清然又找了个男朋友。” “又？” 蒋易峰捕捉到了王万河话语里的关键。 他知道王万河和叶清然已经分了手，但尚且不知缘由。 如今听王万河的语气，这其中好像还有故事啊。 王万河倒豆子般向蒋易峰倾诉了事情的始末。 这可把蒋易峰听愣住了。 他第一反应不是去责怪叶清然怎么怎么样。 而是嫌自己这个好兄弟人太傻。 人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对人家念念不忘呢。 你该不会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吧。 还是说，你有什么独特的癖好？ “不是，老王，人家都这么对你了，你还上赶着去挽回她？” 话里话外，蒋易峰就差说一句：你贱不贱啊。 “可我对他真的还有感情啊。” 王万河语气里透露着难言的伤感。 “老王，完全没必要。既然她能做出这种事，你就该知道，她并非你的良配。 趁早断了念想，对你也是件好事。” 蒋易峰说得很是真诚，他是真心为王万河考虑的。 饭桌上一阵沉默。 “我会好好想想的。” “但愿吧。” 言尽于此，两人也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讨论，但两人心里都清楚。 王万河，估计还是会照着他自己的倔脾气去做事。 在蒋易峰看来，真是太不争气了。 不过早点经历这种事也好，以免王万河那有些唯唯诺诺的性子，使他日后成为女人的玩物。 日子就这样过。 王万河始终没有成功。 竞赛考试的日子临近，他也没有太多的闲工夫了。 终于，在九月底，二十九日，踏上了前往杭市的大巴。 考试将于三十日开始，考完即是国庆假期。 在大巴上，老姚显得比这群小子还要紧张。 这是他带的第一批竞赛成员，自然希望大家都能取得优异的成绩。 “大家放松心态，今晚去了酒店好好休息，不要紧张啊。” 说完，老姚便端坐在座位上，以不断的聊天和笑容掩饰内心的慌张。 “老王，你看老姚比咱还紧张呢。” 戴小毅在这种事上，感觉是非常敏锐的。 王万河也挺紧张的，这种大型考试，难免如此。 正想说什么，忽然想起父亲临行前说过的话。 “万河啊，这次去竞赛考试就当走个过场，拿不到奖也没关系，切记不要自视过高。” 一点都不紧张了。 反而有种想要打脸老爸的急切。 第94章 想通了 紧张刺激的数学竞赛结束了。 从考场出来，王万河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一看就知道没有考好。 不过当他走出考场，看到其他人的表现时，不禁抬起了头。 看来，不一定是他的原因。 他和戴小毅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双双摇头。 还好，大家都有相同的感受。 老姚在考场出口翘首以盼，踮着脚使劲地往里找人。 大家伙陆续集合。 “你们考得怎么样啊？”老姚还是很紧张。 众人无言对望，有些沮丧。 他们知道老姚在他们身上寄予了厚望，然而结果实在是不尽人意。 最终由实力最强的林轩作为代表发言。 “老师，这次竞赛考试和以往难度有点差别，我们都觉得没有考好。” 林轩心里是难受的，觉得有些愧对于老姚平日的教导。 “这样啊......嗐，没事，先上车，我们准备去吃饭了。” 老姚露出一丝笑容，招呼大家上了车。 车上，气氛略微尴尬。 “我知道大家可能觉得没考好，没事啊，竞赛已经结束了。 成绩还没有出，谁也不知道究竟怎样。 还是那句话，你觉得难，别人也是一样的。这次回去，好好准备高考。 目前最紧要的，还是吃饭，收拾好心情，吃饭都开心点。” 老姚确实希望大家都能取得好成绩。 但他也知道，这其实并不现实。 从他们口中得知，这次竞赛考试比以前难度大了一些。 结果不会太理想。 没办法，他们玉市只是个小城，和省城这边的竞赛风气和实力比起来，差得很多。 只要尽力就好，也算不留遗憾了。 可惜啊，估计到手的奖金要少了。 不过，这只是最次要的方面。 对于这群学生，老姚还是很喜爱的。 当天返校后，已经是傍晚时分。 而校方，也收到了竞赛的答案。 在众人回家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根据答案预测分数。 这是学校高层的要求。 根据暂未消散完全的记忆，大部分人的分数，按照往常的经验，勉强够得上三等奖的门槛。 而林轩，独树一帜，按老姚的说法，二等奖稳稳的，一等奖有待商榷。 总算可以回家了。 大家抛去了考试失利的烦恼，明天，就是国庆假期。 “哎，也不知道今年有没有勇士举报一下学校。” 不知是谁提出的一句，瞬间激起了讨论。 大部分都不看好。 “你忘记了？上次举报的勇士直接被处分了，应该打消了很多人的念头。” “确是如此，而且，我们今年是高三了。就算举报成功，高一高二假期圆满不是没可能，我们就不好说了。” 讨论很激烈，但没有一个人提出要以身犯险。 挺身而出的人，值得称赞；但旁观讨论的，却是大多数。 身为学生，更何况是快班的学生，终究是爱惜羽毛的。 回了家，王万河和王千江先是打闹了一阵，见老爸回了房间，他才拿出自己的手机。 叶清然依然没有重新加他为好友的打算。 王万河还想去看看她的动态，结果对方设置了仅好友可见。 他拜托其他人，将叶清然的动态截图给他看。 “老王，你还是别看了吧，对你不是好事。” 在发截图之前，吕逸阳如是提醒道。 “还是看看吧。” “好吧，你还真是倔。看了别哭着找爸爸啊。” 吕逸阳还想瞒一阵子，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王万河神情呆滞地看着叶清然动态里的照片。 那是她和如今的男朋友逛商场的照片。 两人手牵着手，共同出镜，笑容满面。 迷迷糊糊间，王万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叶清然，现在到底有几个男朋友？ 之前那个一起打游戏的呢？ 不过，总是他有满腹疑问，也没人给他解答。 这一切，似乎与他无关了。 他忽然觉得，谈恋爱好像挺没意思的。 或许，该让往事随风了。 国庆假期期间，王守川一家都宅在家中。 不是不想出去，而是目前的情况不适合外出。 疫情的影响仍然很大，万一去哪个人流密集的地方，成了密切接触者，那可不得了。 就是在这短暂的假期内，王万河开发出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爱好：看小说。 以前，他更喜欢看纸质书，自以为是地觉得高出看网络小说的一等。 但当他打开的网络小说时，才发现这其中的世界也是多姿多彩。 一个尘封已久的念头再次悄然升起。 “要是我也能创造出一个江湖，该多好啊。” 这是他当初沉迷金、古时，就出现苗头的一个想法。 如今，这个想法得到了壮大。 没办法，雪中悍刀行实在是戳在了他的兴趣点上，也给他构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肆意江湖。 不过，很多想法当下还是无法实现的，毕竟，他还是个准备高考的学生。 不知不觉间，国庆假期很快就过去了。 无事发生，即是幸运。 返校后，和王万河关系近的人，察觉出来他好像变了。 具体哪变了，说不清道不明。 蒋易峰则是心有所感。 “老王，你想通了？” “嗯，想通了，我和叶清然，彼此不适合。” 若是两个成年男人，这样聊天时往往伴随着缭绕的烟雾。 不像他们俩，伴着食堂的饭菜。 “想通了就好，你还是太善良了。有些时候，咱为自己想想。” “本就不适配的两个人，没必要非得凑在一起，徒增烦恼。” 几乎都是蒋易峰在说，王万河侧耳倾听，点头称是。 他在试着放下以前的那段过往，只是，曾经感情真挚，想要真正放下并不容易。 不过，在改变的路上，王万河踏出了最重要的一步。 饭后，两人和叶清然在小卖部不期而遇。 叶清然的身旁，是那位隔壁班的男朋友。 这一次，王万河没有过多的动作。 眼神复杂的瞟了一眼，便冷淡地移开了视线。 买了些零食后，便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小卖部。 自始至终，没有多看叶清然一眼。 然而，这一幕，却让叶清然很不是滋味。 男人都这么善变吗？ 前一阵子还说着爱我、没我不行，现在就装作陌生人。 难不成，是我的错吗？ 叶清然不禁陷入了沉思，就连现男友的呼喊都没让她回过神来。 其实，感情之事，无论对错。 三观不合，便不合适，很难有走下去的可能。 第95章 第一次高考 王守川最近很忙。 白天，得早起送王千江去上学。 也不算早，反正几乎每天卡着点把孩子送到学校。 也是让王千江享受了主角该有的卡点待遇。 唯一不好的是，有时卡点过了头，王千江迟到的次数有些多，常被早读罚站。 不过这在王千江这类显眼包看来，可是特别的时刻。 老师也没办法。 了解情况后，还真不是王千江有意迟到。 遇到这种家长，老师颇为头疼。 只能请求王千江回去好好劝劝。 收效甚微。 王千江表面上十分烦恼，暗地里偷着乐。 将王千江送去学校后，王守川驱车前往产业园区。 产业园区的前期工作都已经准备完毕，王守川已经开始搭建新厂房了。 由于资金有所缺漏，只能向政府申请贷款。 这是政府的特殊政策，贷款的利率较低。 这段时间，王守川时常需要来此地观察进度。 虽说有建筑负责人看着，但总归要亲眼见证才会安心。 厂里的事务，暂且由王佑川和万经理管理，不会出什么大事。 反正经历疫情的冲击，厂里的生意订单一下子少了很多。 仅凭现在的订单量，仅仅只是勉强维持收支平衡，维护厂里的正常运转。 王守川也不能干看着，白天经常得主动跑去拉生意，去和其他公司的老板进行洽谈。 也因此多了许多难以推脱的酒局。 这对于王守川来说，绝对是一大考验。 上辈子没怎么经历过这种事的他，哪知道亲身经历会这般难受。 酒桌上，大家都是老狐狸，弯弯绕绕，别扭至极。 还好，王守川是那只更老的狐狸。 酒桌之事，经验缺乏。但察言观色、识人一道，他颇为拿手。 再怎么说，上辈子开个书店，不说见过万人，千人总归是有交集的。 而且，林伊萱可是律师，他难免也和委托人打交道。 总而言之，酒桌上的交锋还是处于上风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王守川不太能喝酒。 他没有继承到父亲的酒量，这可真是件怪事。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王守川是费尽心思。 每场酒局之前，他都会带去一杯奶茶，特定的奶茶似乎有部分解酒的功效。 没有理论依据，只是经验之谈。 喝酒时，装作豪气干云的样子，实则入喉的量不多。 但总归是要醉酒几次的。 好在，经过王千江的反应，他醉酒后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也没有吐出自己重活一世的秘密。 结果是好的，生意好歹是拉来了。 王荣女已经成功接管仓库的管理事宜。 当她开始认真做事，便体现出了雷厉风行的作风。 赌博的坏习惯，总算是得到了纠正。 时光匆匆。 王万河即将迎来第一次选考科目外加英语的考试。 此次成绩，若是满意，第二次高考便可抛去对应的科目。 若是不满意，则和第二次正式高考成绩做对比，取其高。 临考前的周末，王守川难得的交代了几句。 “万河，好好考啊，这次考好了，高三下学期能轻松很多。” 他是有私心在的，没准，一念之差，最后的成绩还能往上提一提呢。 “知道了老爸。” “记住啊，这个紧要关头就不要谈恋爱了哦。” “知道了老爸，我早就没谈恋爱了。” 扯吧你就。 别人不知道，你老爸我还不知道吗。 早就没谈，上个学期末还谈着呢。 至于前一阵子，还不如谈着。 现在倒是清醒了，看上去都顺眼了不少。 但王万河身上，如今出现了另一个令他有些困扰的问题。 好像变得没有好胜心了。 就像看穿红尘俗世，大彻大悟一般，性子变得不争不抢的，当然，这种说法有些夸张。 好听点，就是淡泊；难听点，就叫不上进。 董金银也和王守川直接电话对接过。 按照董金银的说法，王万河现在的学习状态，就是任务式的学习，缺乏主观能动性。 好在王守川还保留有一点政治课程的记忆，不然还有点难以理解。 他答应了董金银，家长和老师共同努力，激发王万河的学习动力。 不过，挂断电话后，王守川只是无奈地摇头。 王万河确实是缺乏学习的动力，说白了，他不知自己将来的路。 按部就班的学习，让他心里有些迷茫。 高中谈恋爱对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分手之后，王万河好不容易调整了状态，但内心思绪翻涌，想得太多，导致了一时的茫然。 换句话说，其实王万河并没有将高考看得多重要。 他觉得一次考试，决定不了后半辈子的人生。 对错暂且不论。 这一日，高三学子们即将迎来第一次高考。 时间也来到了2021年，一月初。 开考的这一天，董金银特意换上了旗袍。 已嫁为人妻的董金银穿上旗袍，别有一番韵味。 进入教室的那一瞬间，欢呼声排山倒海般响起。 董金银挂着身为成熟女人的笑容，双手下压示意安静。 “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我也不多说，想必你们都快听烦了，老师我就一句话： 祝大家，今天旗开得胜！” “好！” 依然是气氛组组长陈玄带头鼓掌。 有一个如此捧场的学生，也是老师的幸运了。 每一门考试前，任课教师都会到教室里，不厌其烦地叮嘱一些注意事项。 “来，开考前，拥抱一下，把老师渊博的知识传给你们！” 怀抱着老师的期待，大家踏入了肃穆的考场。 流程在平日的教导已经预演过多遍。 但在此时此刻，仍然避免不了躁动和紧张。 试卷下发，考试铃响。 考场里便只剩下了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响。 考完一门，接着复习，等到考试时间，再进行下一门的考试。 争分夺秒，就是高三学生们的常态。 最后一门，是英语。 董金银换了一身大红旗袍，言语之间颇有炫耀。 “怎么样，这身还是我老公给我选的！” 其次才是：“祝大家get good grades！” 终于稍稍展现了身为英语教师的底蕴。 拥抱环节，班级里许多男生依然放不开，只敢轻轻地和董金银拥抱，一触即离。 主要还是班主任的身份具有的强大震慑力。 王万河也是其中之一。 他和林伊萱分到了一个考场。 两人目前依然是普通同学的关系，不远不近。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就来到了考试教室。 “加油！” “你也是，加油！” 第96章 又是新年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不是加了油就能取得成功的。 这次的英语，给了所有人一个不好的印象。 “董姐，今年的英语比以前难了点儿啊！” “对啊，董姐，估计得二战了。” 在教室等待已久的董金银接受着学生们带来的讯息，面带笑容。 “没事没事，大不了就再来一次。” 刚考完，总不至于说些难听的话。 “好了，大家都到齐了。考完试，先放一天假。估计你们返校后，答案也有了。” 刹那间，班上哀嚎阵阵。 对答案真是一件刺激又痛苦的事情。 哪怕快班的学生们也不例外。 “行了行了，别喊得那么大声。对完答案，你们预估一个分数，学校里要作为参考数据。” 在很多人看来，预估分数这件事，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考得好的对分数有信心，考得差的对分数也有信心。 只不过他们的意见没有用，这是校方的要求。 许多人看着自己预测的不尽如人意的分数，嘴角满是苦涩。 又要多学一门功课了。 成绩通过教育考试网公布，已是二十天后的事情。 几家欢喜几家愁。 王万河是愁。 他预料过物理的分数可能不会太好看，没想到那么不好看。 他们的选考科目是以赋分的方式给出成绩。 物理差一点连八十都没了。 化学和地理都还算过得去，都是94。 王万河打算放弃化学，94已经够了，地理完全可以再上一层楼。 至于物理，连他自己都没眼看。 英语只能说是差强人意，成绩也不好。 差一点就摸着130的门槛了。 家中，王守川看着王万河的第一次高考成绩，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愁。 果然还是有些难看的分数。 哪怕再看一次，心里仍然会受到触动。 要是当初选课的时候，把物理改成历史，结果或许会大有不同吧。 “唉，这物理......算了，你好好学吧，尽量吧。” “哦。” 王万河从父亲的语气里听到了深深的失落。 他想把物理学好，可是物理好像并不待见他。 这也和他的性子有关。 平常老师就反复强调，有不懂的地方，就来找老师答疑。 但王万河这人吧，性格太过别扭。 他确实想把很多疑问搞懂，第一时间，他会固执地尝试自己解答疑惑。 想的很多，试图说服自己。 等他觉得自己实在没办法，才会想着找别人解答。 他的第一选择不是老师，而是和自己关系近的朋友。 对于物理老师，他认为两人不是太熟，而且老师的身份有一定威慑。 只有走投无路，他才会去向老师求解。 最主要的，自己成绩太差，不好意思去老师跟前晃悠，怕被骂。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王万河只是没想明白一个道理。 于大多数人而言，学会丢脸，才能学会进步。 颜面，在你弱小的时候不值一提。 物理老师常常反映，那些物理成绩差的，还不经常找他答疑。 王万河就是其中之一。 寒假来临。 由于成绩不久前才揭露，王万河的心情不是很好。 成绩虽然不能决定你未来的一切，却能短暂地决定你假期的心情，甚至在家里的待遇。 一回到家，王千江鬼头鬼脑地笑道：“老哥，听说你第一次高考不太行啊！” 唉，今夕是何年啊。 连王千江都能对他嘲讽了。 王万河没有说话，直接动手，把小老弟按在床上揍了一顿，好好出了口恶气。 大年三十的晚上，年夜饭还是在王守川厂里做的席。 郭晓晓带着老公孩子回家过年。 看得出，不止是郭晓晓，就连郭晓晓的老公也是满面真诚的笑容。 空闲时，他不止一次在郭晓晓耳边说：“老婆，你们这过年氛围可真好，比我们那儿好多了！” 每当这时，郭晓晓都会扬起洁白的脖颈，活像只骄傲的天鹅。 “是吧，咱这亲戚关系可好了！” “是啊，要是我们那也能这么和谐就好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似是对家庭的亲戚情况很不满。 “过年呢，别想那么多，回去再操心。” 郭晓晓一边劝慰，一边起身站到老公身后，为他揉捏着肩膀。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红包环节，气氛一如既往地热烈。 王万河这次运气很好，没有一次是手气最佳。 每次都是中间份额，累积抢到的金额也很可观了。 中庸之道，还是值得一学的呀。 班级群里，大家也都欢快地抢着红包。 数额不大，但快乐满满。 王万河在这里成为了手气最佳。 “刚抢来的红包竟然要在这里发出去。” 他嘴里嘟囔着，手指快速输入了红包金额。 正要点击发送，他却忽然顿住了。 有些不愿回忆的记忆涌上脑海。 他和叶清然，好像就是因为过年的班级群红包而结缘的吧。 只不过，那个班级群已经没有消息了，二班建立了新的班级群。 他和叶清然也已经不再联系了，叶清然有了新欢。 呵，想那么多干嘛呢。 王万河自嘲一笑。 群里，不断有人催促王万河快发红包，不要磨磨蹭蹭。 红包发了出去，年夜饭的酒席也到了尾声。 家里的麻将机前，又一次迎来了大家的欢声笑语。 电视里放着春晚，喜庆的背景音宣告着新年的到来。 如果不是包饺子，效果应该会更好。 新年的钟声快要敲响了，麻将桌前的各位各回各家。 王守川拿出手机，点击了聊天列表里的置顶联系人。 备注是“老婆（妈）”。 “妈，新年快乐！” 王万河和王千江在门外欣赏着漫天的彩色烟花，笑意不由自主地爬上两人的脸颊。 妈妈在天上看着呢，所有，要灿烂地笑。 “叮！” 王万河的手机传来讯息。 他有些好奇，零点的新年祝福都已经走过一批了，还有谁会在这时候发来消息？ 打开手机后，他愣住了，眼中闪过片刻的茫然，随后恢复如常。 发来信息的，是叶清然。 “我和表弟在逛街，刚好走到你家巷子口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嗯。” 王万河的回复就一个字。 “你就不想多说什么？态度这么敷衍？” “没必要。” 看到对方显示的正在输入中，王万河又发去了一句话。 “困了，睡了。” 他将手机调成静音，揣进了兜里。 一口白气，缓缓地从王万河的嘴里吐出。 新年了，新的开始。 过去的事，心里过去了，才真的过去。 第97章 想象之中 第二天，王万河看了眼叶清然凌晨发的消息。 没有留恋，只是好奇。 没有回复的必要，那便不回。 这个年，似乎改变了一些事情。 假期后，又得重回高三的紧张生活，迎战六月的高考。 高三和高一高二最明显的改变，就是假期的长短。 王万河在正月初五这一天就得返校，相比于王万流的正月十一，几乎早了一个星期。 不过没人有怨言。 高三，毕竟是最紧张的一年。 大家恨不得你把头埋在书本试卷里。 万一，能提高个一两分呢。 在人口基数过大的现状下，一两分，不说一两千人，几百人总还是有的。 天下学子如过江之鲫啊。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便是高考的现状。 在王万河在校学习期间，老房子的装修也终于紧赶慢赶着完成了。 每一个房间的装修，王守川几乎都亲自着眼过。 而且装修师傅们尽职尽责，任务完成得漂漂亮亮。 王守川是啧啧赞叹。 “真不错啊！多亏你们了老张！” 王守川大笑，拍着老张的肩头。 “哪里的话，我们只是完成工作！” 老张笑得腼腆，伸出手抓挠头皮深处。 “这样，今晚，我请大家伙吃个饭怎么样？相遇即是缘分嘛。” “不行不行，王总这可千万使不得！我们平常已经受了你很多恩惠了，要是今晚再吃饭，大家伙心里过意不去。” 老张此言一出，身后的众多装修师傅纷纷响应。 “是啊，王总，不用这么破费！” “我们平时受的恩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吃您这一顿饭了。” 就像老张说的，大家伙好像都过意不去。 王守川还想反驳几句，却被老张止住了话头。 “王总，您就不需要多费心了。我们有我们的原则。” 见老张话说得严肃，王守川只好打消了请客吃饭的念头。 “王总，按我们的装修体量，大概需要三四个月才能入住。” 交代了一些事情后，老张带着他手下的人离开了。 他们还有一单装修的活儿，时间紧任务重，马不停蹄地出发了。 王守川在房子里粗略看了几眼，脸上写满了满意。 过阵日子，就可以联系家具的商家了。 心头大患，算是解决了一个。 走出房门，门外是一个小院子，当初王佑川的乔迁宴就是在这举办的。 院子里，摆上了各式各样的绿植、花卉。 王佑川和妻子平时没事的时候，就爱打理这些。 追求内心的宁静，也可陶冶情操。 作为装饰，也能将家里显得更具生机。 或许是心理作用，院子里的空气似乎都要比别处清新一些。 王佑川此时并不在家，忙着对外联络沟通业务呢。 说来也怪，王佑川平日里不饮酒的，依然能谈下许多业务，这可真是本事了。 房子装修的事解决后，他又驱车来到了产业园区选好的地址。 厂房已经开始搭建，他得和施工人员交流一些想法。 资金也得不断地投入。 钱呐，真是大难题。 话分两头。 最近王万河觉得精神疲惫。 各种压力施加于身，不是那么好受。 这一晚，王万河不想就这么睡去。 他悄悄地取出了藏进床单里的mp3，平躺在床，挂上了耳机。 这个mp3，考究其来历，并不是王万河自己买的。 而是叶清然送给他的一周年恋爱礼物。 他之前还舍不得用来着，想想还挺可笑的。 分手后，他也想明白了。 数码产品，不用白不用，闲置时间长了，还容易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当你不在乎赋予物品的纪念意义时，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物品。 寒假里，王万河在网上下载了许多歌曲存入mp3里面。 可惜的是，找不到周董的歌曲音源。 唯一的平台需要付费下载。 不过王万河目前是遵循着能白嫖尽量白嫖的原则。 他把自己觉得好听的歌，通通下载了进去。 少说也得有小几百首歌。 随即播放，此时恰好播到了一首许嵩的想象之中。 犹记得，当初第一次听这首歌，是林伊萱唱的，在春游的大巴上。 印象里，她的歌声很温柔。 “想象之中，这次要爱很久。 我领略过，你眼里的温柔......” 听者沉默。 或许是太过应景、太过写实的缘故，王万河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和叶清然交往的一幕幕。 “你没想象中那么恋旧，回忆唤不回你的温柔…… 我没想象中那么脆弱，分开后形容也没消瘦……” 都对上了，和自己的情感经历对上了。 一首歌曲，也就三四分钟的时间。 后面的歌曲，王万河静不下心去细细聆听。 他的脑海里，思绪不断翻涌，有许多的画面企图挤占他的大脑空间。 许久，他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 他对爱情的期望，都是他想象之中的结果。可现实里，不是那么单纯的。 夜已深。 王万河缓缓收起mp3，理清了脑海中纷杂的思绪。 过去了的，终究是过去了。 以后的日子，可不要再被她牵动情绪了。 在这之后，王万河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听几首歌，排解一下白天的疲劳。 只是从这一天过后，随机播放没有再出现想象之中这首歌了。 似乎，唯一的一次出现，只是为了让王万河真正想个透彻。 时光于学生们的笔下悄然流逝。 二班的学生们眼睁睁看着董姐的肚子一天天鼓了起来。 老师、学生们都劝董金银回去先休息一阵子，等身体状况稳定了，再回来授课。 董金银不肯。 “这是我作为班主任带的第一届学生，在最后关头，我想陪他们一起，走过最后的路程。” 她也是一个固执的人。 其他老师想帮她分担一些教学任务，都遭到了拒绝。 她的老公向单位请了假，平常就在学校里照顾董金银。 可把办公室其他老师还有学生们羡慕坏了。 虽然很忙，有时身体还会不舒服，但董金银的脸上，每天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稳定后，董金银仗着孕妇的身份，把老公赶回了单位上班。 而高考的最终日子，也逐渐临近。 第98章 高考前 高考前的最后一周，学校没有排课，留给学生们一周的自主复习时间。 按理来说，没有课程安排，学生们应该欢快才是。 实则不然。 长达一个星期的自主复习，很多学生的精神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 反复地熟悉课本、刷题、答疑，知识点看了一遍又一遍。 要不，干点别的事？ 不然，实在是耐不住这寂寞了。 就在王万河盯着试卷，思想开始神游天外之时，蒋易峰递来了一张纸条。 “老王，下棋不？” 老蒋也不是个憋得住的人。 “下！” 不管什么棋，心狠起来都能下。 接着，蒋易峰先是四处张望一番，确保周遭环境安全。 再撕下了一张格子纸，添上一些分割线，将整张纸分成了四部分。 然后他随机挑了一部分，在中间画上一个圈。 王万河接过纸一看，好家伙，五子棋。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王万河轻蔑一笑，朝着蒋易峰抬了抬下巴。 等着被我打爆吧！ 王万河迅速在纸上画了个叉，迅速递了回去。 有来有回，战况异常激烈。 第一局，王万河轻松拿下。 第二局，蒋易峰侥幸得胜。 第三局，王万河略胜一筹。 第四局，蒋易峰意气风发。 第五局，董金银强势介入。 静悄悄地入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两人传来传去的格子纸。 怒目圆瞪，将两人喊出了教室。 “你们两个，真行啊你们两个！复习时间，你们玩五子棋是吧！ 怎么，高考都能考得很好了？能上浙大了？” 走廊，董金银劈头盖脸一顿骂。 两人羞愧得低下了头，但不妨碍两人进行反驳。 “董姐，别生气，生气对孩子不好。” 蒋易峰一脸讨好，并冲着王万河进行眼神示意。 “哦，对啊，董姐，我们错了，您千万别生气！” 董金银没好气地白了眼堪比演双簧的两人，发出一声嗤笑。 “行了，别装模做样了！下不为例！” 两人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这关是过去了。 “不过你们好好想想，高考是给你们自己考的，这可能是你们人生中为数不多的，自己掌握未来的机会。 糊弄老师随你们便，但希望你们不要糊弄自己。” 说完，董金银摆摆手，示意两人进教室。 由于两人被抓，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开始时刻保持警惕。 董金银这一次的巡视只好无功而返。 回到教室后，两人安静了好一会儿，各自沉浸在复习任务中。 董姐的话还是很有效的。 但是，长时间的高强度复习，容易造成精神上的恍惚。 王万河深知此理，不排除是为自己偷懒而找的合理借口。 适当的放松总是需要的。 他从课桌里，悄咪咪掏出了一本希区柯克短篇小说集。 将它盖在课本下，通过上下左右挪动课本来看不同的部分。 这一次没有被发现，但是中道崩殂。 董姐带着任务进教室了。 她缓缓走上讲台，拍了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 “大家准备一下，下节课我们拍毕业照。” 气氛头子陈玄：“啊？怎么这么突然啊？” 这也是大家的疑惑。 “也不算突然，昨天通知就已经下来了，我忘了说了。 哎呀，最近忘性很大啊，还好记起来了。” 哪里是记起来了，分明是学校里为了避免意外又通知了一遍。 同学们质疑的眼神，让董金银有种如芒在背的针刺感。 “行了行了，不要这样看着我，虽然你们是最后知道的，但是不有人早就得到消息了嘛。 好了，不多说了，你们准备一下哦。” 说完，董金银落荒而逃。 要不是大着肚子，估计得跑得飞快。 下课时分，所有人的精神都很振奋。 毕业照啊，高中三年就这么唯一一次机会。 同时，莫名有些伤感。 这么快，就到拍毕业照的时候了吗，感觉高中三年转瞬即逝啊。 董金银和语文老师并肩进了教室。 语文老师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女子，温婉如兰静若水。 光是站在那，浮躁的心绪也能得到安抚。 “走吧，我们班是第二个拍的，下楼的时候安静点，别打扰其他班自习。” “董姐，现在是下课时间！”陈玄高举双手，试图当场纠正董姐的错误表达。 换来的，却是董姐的怒目而视，似乎在说：小子，你很勇啊。 语文老师站在一旁，笑容恬淡。 操场上的草坪，许多老师已经提前聚集在此处。 摄影师在此刻的地位，要超过在场的诸位领导。 术业有专攻。 很多人知道这个道理却不放在眼里，净喜欢卖弄他好为人师的习惯。 “来来来，你们先站到台子上去。男生站后面，女生站前面，男生矮的自觉站前面。” 众人纷纷踏上台阶，和关系好的尽量站在一块。 王万河寝室四人挤在一起，但吕逸阳由于身高比较出众，被摄影师调换到了后头。 顺便把自视甚高的陈玄给换了下来。 在王万河的前头，是亭亭玉立的林伊萱。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两人就这般前后站着。 林伊萱回头望了一眼，见是王万河，略微惊讶，旋即甜甜一笑。 王万河有些呆了，赶忙回以笑容。 即便对方的行为在各自看来，都有些奇怪，但谁也没有多想。 “来，一二三，班主任美不美？” “美！” 董金银眉开眼笑。 难得没人唱反调，真是让人心情愉悦。 摄影师手指连按，快门响了又响。 数不清拍了多少张，就听到一连串的咔嚓声。 “好，不错，下一个班级吧。” 摄影师欣赏了一番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 虽说这种毕业照，不见得需要多少技术含量。 但请到了他，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拍完毕业照，大家又回到了紧张的复习状态。 为了大家复习更有动力，董金银携一众任课老师来到教室里，下发了许多的科目练习卷。 “有空的同学多练习练习，老师把答案也发给你们，有疑问记得来找老师答疑。” 说完，翩然离去。 徒留一脸忧愁的学生，和一桌子的空白试卷。 还能怎么办呢？做呗。 老是看书、温习知识点，大家觉得快要麻木了。 正好写卷子来调剂调剂。 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正式高考，即将拉开帷幕。 第99章 顾妈的告别 高考当天的清晨，准备高考的学生们还没起床，王守川却先被金秀莲喊醒。 “嗯？老妈子，干嘛呀，这么早？” 王守川尝试重新将头蒙进被子里，却被金秀莲一把掀开。 “今天什么日子你忘了吗？” 看着老妈子严肃的面孔，王守川苦思冥想片刻，脑海中还是一片刚起床的混沌。 “什么日子啊？” 金秀莲看到了王守川眼中的茫然，顿时气得一个巴掌自上而下扇在他的头顶。 “你这个爸爸怎么当的，今天是你儿子高考的日子。” “哦，高考啊。嗐，高考而已，怎么了？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呢。” “嘿，你小子！赶紧给我起来，去庙里上香！” 庙里，王荣女和王佑川早已等候在此。 三人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不过，到了祈福的阶段，三人还是全神贯注的。 结束后，金秀莲还打算在庙里待一阵子，和几个老人一起说说话。 三人走出庙门。 “我感觉我们才是老人，老妈子精神太好了，每天都起那么早。” 王佑川感慨万分。 他可起不了这么早，还是金秀莲叫了好几遍才叫醒的。 “可不嘛。老妈子对几个小的，比对我们要好多了。” 王荣女附和道。 “没办法，隔辈亲嘛。好了，我可太困了，待会儿去睡个回笼觉。” 王守川伸了个懒腰，一把骑上电动车，拧动把手就要闪人。 “老哥，你可别忘了，家里小的还得上学呢。” 王守川动作一顿，差点忘记这茬。 朝后摆摆手，示意知晓，骑着电动车过了一个拐角，在两人的视线中消失。 玉市高中。 今日的早读，每个人异常认真。 手里捧着语文的资料，那叫一个手不释卷。 谁叫第一门考试是语文呢。 温文尔雅的语文老师端坐于讲台上，温和地视线从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似乎要记住他们的模样。 今天过后，师生的缘分就结束了。 语文老师姓顾，今日穿着绣花的旗袍，和董金银的气质截然不同。 想来，往日一定是一位大家闺秀。 就那温婉如玉的气质，董姐拿什么学会啊？ 凭她难以言喻的歌喉吗？ “考试前，我最后嘱托大家一句。” 声音不大，却夹带着巨大的吸引力。 “要是碰到实在不会的题，你就多写一点；字写得好看一些，题目顺序不要看错，答题卡别忘了涂。” 没有专业的问题，都是习惯上的嘱托。 突然的沉默，让众人心头略有不解。 顾老师轻启朱唇。 “聚散匆匆，此恨年年有。 今日过后，我们师生缘分已至尽头，但师生情谊，愿历经沧海桑田不曾改变。 高考过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山高水长，万千珍重，与诸君共勉。” 说完，顾老师走出讲台范围，双手叠于腹前，郑重向着学生们一鞠躬，笑容依旧。 “学生们，后会有期！” 林伊萱红了眼眶，作为课代表的她，心中有股强烈的欲望，催促着她该做些什么。 她鼓足了勇气。 “同学们，起立！” 所有人，没有一刻的犹豫，从座位上腾地站起，却没有一个人碰到椅子发出噪声。 他们的默契，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顾妈，后会有期！” 所有人，异口同声，深深鞠躬。 顾妈，是班级里的大家，为顾老师起的称呼。 顾妈早已不是第一次带毕业班。 可只有这一次，给了她最大的震撼。 特别是当那一声顾妈响起，台下学生纷纷鞠躬之时，晶莹的泪花夺眶而出。 似是为了铭刻这一场面，不得不砸落在地，留下印记。 无论顾妈将来还要带多少届学生，她都绝不会忘记这一届的震撼。 时间正好，阳光正好。 若是有人路过，抓拍到这师生相互鞠躬的画面，一定是值得回忆一生的时刻。 多年以后，顾妈还引以为憾。 考前，顾妈和每一个学生相互拥抱，希望将语文的见解和知识，通过这种方式进行传达。 依旧是温婉的笑容，只是脸上多了两行泪痕。 考完后，已经看不到顾妈了。 顾妈家里出了急事。 忧愁萦绕在学生们的心头，师生缘分，真的到头了。 剩下的高考科目有序进行。 其他的老师，思考方式偏理性，也带过了多次的毕业班，情绪克制得很好。 也许，身为语文老师的顾妈，有着独属于她的浪漫原则。 地理作为高考的最后一门。 教室里的学生渐渐稀少。 提前考完的，都提前回了家。 如今，教室里只剩下了十几个人。 地理老师看着空旷的教室，不由感慨一句：“地理就剩这些人了？” 引得教室里笑声一片。 考完地理，其他科目不论，王万河还是信心满满的。 成绩公布，那得是二十天之后的事了。 但在这二十天内，几乎是全身心的放松。 明天还得返校，只为收拾东西。 心情愉悦地走出校门，王守川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 “感觉怎么样？” 即便结果早有预知，王守川还是得问问，这才符合自己的身份。 “不知道，等成绩出来先。” 王守川知道王万河的性子。 结果没出，一切的感觉都是徒劳。 “行，你高考也考完了，终于可以放松了哈！刚好，老房子装修好了，这几天可以搬进去了。 你刚好没事，和我干活去。好不容易等到你高考完，可不能让你就这么闲着。” 王万河原本明媚的心情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当老爸说出这个提议的那一刻，就没有给他反对的机会。 不过，两人先去小学接了王千江。 机会来了，得从王千江身上把怨气发泄一下。 放学的王千江，兴高采烈地打开车门，却撞上了老哥满怀恶意的笑容。 “老哥，你怎么在这？” 说着，王千江坐上了车后座。 嘿，我还没开口，你就撞枪口上了。 王万河心里想着。 “哎呀，我高考考完了，没事儿干了，不像某些人，还得上差不多一个月的课哦。” 原本王千江上扬的眉角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同时，还伴随着咬牙切齿的怨恨：“老哥，你给我闭嘴！” 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气，王千江继续说道：“这么早放假有什么好的？你肯定会很无聊的！” 然而，王万河没有回应，只是双手环抱，一脸不屑地看着气急败坏的王千江。 于是，王千江更气急败坏了。 第100章 聚会 悠长的假期，从搬家具、打扫房间开始。 装修好的老房子简直是焕然一新，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样子。 王万河心情激动地，自下而上，把每一个房间都细细地看过去。 他最喜欢的，是两个部分。 一个是书房，一个是楼顶。 书房，当初设计的时候，是参考了他的想法的。 如今，看着书房的木地板，将近满壁的书柜架子，王万河的内心特别满足。 尤其是，双脚踩在地板上的吱呀声响，韵味十足。 他将厂里存放的书籍，一箱一箱、不厌其烦地进行搬运。 骑着电动车，迎面而来的大风也格外温柔。 一整个下午，他都在忙活这个事。 书本搬完后，他看着半柜子的书，满满的成就感。 将来，他一定要把书架，塞满书籍。 除了书房，还有楼顶。 现在，楼顶还空荡荡的。 但这也意味着，有着巨大的发展空间。 自建房被限制了层数，王守川盖了限制下最高的五层。 张开双手，和呼啸而过的大风，来个亲密的拥抱。 王万河能感受到心灵深处的自由。 等乔迁宴办了，就可以搬过来了。 想到这，王万河心里隐隐有些期待，同时还带有丝丝的伤感。 毕竟，厂里的房间，可是贯穿了他的整个高中， 房子的清扫工作持续了大概三天，王佑川还想搭把手，被王守川拒绝了。 理由是：孩子需要锻炼。 王千江要是没作业了，也得被赶着来收拾。 不然，他就会成为被收拾的那个。 毕竟，现在这个家里，老爸的拳头还是最硬的。 打扫完成后，王万河又闲了下来。 但不是没事干。 高考结束，获得手机完整版使用权的他，每天都得使用手机。 有种报复性心理作用的缘故。 学了这么久了，终于结束了，可得好好玩玩。 当然，这样的心理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大碍，但这不该成为日后心安理得的理由。 不过现在，王万河可顾不到那么多。 手机在手，叫上三五好友，直接发车，驰骋荣耀峡谷。 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爽，除了游戏输了的时候。 一个个在语音频道里嗷嗷叫唤，和动物园里的猩猩似的。 游戏之外，一帮人约着去球场打球。 刚毕业，正是生龙活虎的时候。 20块钱的入场费一交，球场上跑啊跳的那叫一个积极。 闪转腾挪，你来我往。 实在打不动了，一群人歪七扭八地倒在地板和长椅上 气息紊乱，但非常过瘾。 “真爽啊，感觉高中三年都没打过这么爽的球。” 陈玄躺在篮球架后边儿，喘着粗气，不忘发表意见。 “现在是爽了，多打几次，估计你就会嫌累了。” 王万河坐在球上，屁股随着篮球的滚动而变换位置。 “除了篮球，咱还有没有点别的活动？” 人长气虚的吕逸阳已经觉得很累了。 要是经常这么长时间打球，他的身体绝对遭不住。 “别的活动？我们男的还有什么别的活动？” 吴典显然是个没情调的，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活儿。 “洗脚。” 蒋易峰和戴小毅异口同声，相互惊讶地看了一眼，旋即挂上猥琐的笑容。 那是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惺惺相惜。 最终，这个提议并没有被采纳。 在场的人中，还有一位未满十八岁的小孩。 想到这，蒋易峰和戴小毅两人，都朝白净的陈玄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陈玄六月底才满十八岁。 “不对啊，我们只是洗脚按摩，又不是干什么坏事，和他成不成年有什么关系？” 蒋易峰忽然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 众人沉默了，不知说什么好。 沉默本身，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总得有人说些什么，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你们觉得，麻将怎么样？或者去ktv？” 赵帆的提议，得到了广泛的认可。 “行，这样那些不打球的就没理由不出来了。” “嗯，有道理。” 至于现在，先找个地方吃饭。 人比较多，众人找了一家大排档，点上十来个菜，反正到时候均摊。 他们都不是很喜欢在火锅店里吃饭。 有这些大排档里的各类炒菜和海鲜，哪里还吃得惯火锅。 没有喝酒的习惯，桌上最多的就是旺旺牛奶。 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分享着各自的趣事。 时不时开怀大笑，很容易造成菜没夹稳掉到裤子上的情况。 幸运的是，大家穿着短裤。 不幸的是，菜直接掉到腿上。 更不幸的是，这个人是王万河。 “哈哈哈，老王，你的手该不会得了帕金森吧，连菜都夹不住了。” 王万河连忙拿湿巾擦掉了油污，一脸尴尬地解释：“肯定是球打多了，手都不稳了。” 饮料足饭饱，各回各家。 第二天，大家再一次见面了。 这是班长陈李婷组织的同学聚会，全班的人几乎都来了。 全班四十来个人，难以统一行动安排，班长干脆独揽大权，在一家ktv集合。 省事。 陈玄这个未成年还造成了一点小麻烦。 “未成年禁止入内。” 门口的保安遵循着自己的职责。 后来实在看这家伙表演的太可怜了，而且还是一群刚毕业的高中学生，把一个人单晾在外面不好。 最主要的是，老板来了，让陈玄进去了。 那保安完全没话说。 老板的命令，就是他赚钱的根本。 平常见惯了大家穿校服的样子，如今各自穿着打扮，着实是让众位男生眼前一亮。 “本来董姐也想来的，但她现在怀孕需要休养，家里人不让她外出了。” 这番话，陈李婷一半遗憾，一半庆幸。 董姐和他们关系很好，她的出现也不会让大家太过拘束，相反的，会更加活跃。 有好几天没见了，还挺想她的。 但是，董姐的缺席，也避免了魔音的出现。 想当初，那可是差点让司机师傅挂错挡的绝技啊。 连后来加入二班的同学都未能幸免。 因为高三，也有一次春游。 从回忆里挣脱，陈李婷安排大家进入了两个大包厢。 刚好男生一个包厢，女生一个包厢，人数还蛮平均。 “在分开之前，每个包厢派几个代表，一起先唱几首歌，大家一起听听！” 陈李婷的建议很合理。 毕竟不是每个男生，都希望是完全的和尚局；女生同理。 总是需要领略彼此的风采的。 第101章 唱歌 男生这边，蒋易峰和王万河被推了出来。 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唱得多好听，而是他们唱的歌往往能活跃气氛。 除了他们俩，还有赵帆、林峻杰和吕逸阳。 赵帆，人称玉市高中小陶喆，自封的。 林峻杰，提到这个名字就让人眼前一亮。 只有吕逸阳，唱得确实挺好听的。 女生那边儿，陈李婷作为班长当仁不让。 林伊萱的歌声是公认的温柔，毫无意外的成了唱歌的一员。 另外还挑选了三名唱得不错的女生，胡清心也是其中之一。 李文蔚没有争取到名额。 她是班上出了名的小董姐，自然不能再当众丢脸了。 人选出来了，那么，该由谁，作第一个勇士呢。 “要不我来吧，抛砖引玉。”吕逸阳决定先声夺人。 “你还是算了，上过校园晚会的最后再上。” 赵帆一把拉住吕逸阳，后者直接跌坐在沙发上。 不怕自己唱得差，就怕对比。 吕逸阳上过校园联欢晚会的，实力自不必多说。 要是让他先唱了，哪里是抛砖引玉啊，妥妥的降维打击。 一番争执后，赵帆决定先来，点了一首小镇姑娘。 不一定要多好听，但一定要随节奏摇摆，活跃气氛。 这是赵帆给自己的定位。 他有种莫名的自信。 我可是小陶喆诶，难道唱得还会难听吗？ “还记得多年前和你手牵手，你都害羞的不敢抬头......” 好听不好听先不论，单论这律动，赵帆很好地唱出了动感的节奏。 班级里有不少人没听过这首歌，但不妨碍他们随着节奏轻微摇摆身体。 赵帆结束后，陈李婷接上，一首小小深情不已。 轮到蒋易峰和王万河了。 不是他们非要绑定在一起，而是这次要唱的歌一个人实在不好唱，容易断气。 夜的第七章，伴着波谲云诡的前奏，拉开了案件的帷幕。 “1983年小巷，十二月晴朗......” 蒋易峰一口气续不下去，眼神示意王万河需要帮助，王万河心领神会，火速接上。 “消失的手枪，焦黑的手杖，融化的蜡像......” 高亢的副歌，由两人一同完成，只不过，没那么好听而已。 一曲结束，两人狠狠松了口气。 太难唱了，不是他们这种一般人能唱得了的。 不过，图个开心嘛，也就无所谓了。 林伊萱紧随其后。 一首风格独特、夹带黑色幽默的拆东墙娓娓道来。 歌声温柔，歌曲的内容却引人深思。 在这一刻，王万河被林伊萱深深地吸引了。 他突然发现，这个女孩的身影好像一直藏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是那次她包出了柳叶饺开始的吧。 不经意间的视线交触，王万河装作若无其事地避开了目光。 王万河分不清自己对林伊萱是否喜欢，只是碰到她的目光，会下意识地躲闪。 但事后，总是会将视线再度投去。 曲毕，掌声雷动。 林伊萱握着话筒，笑容恬淡。 “谢谢大家！” 端的是一个落落大方。 林峻杰也是懂节目效果的。 一首江南，唱出了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美。 不多时，所有代表演唱结束。 “好了，大家回各自的包厢。欢迎你们男生来我们这儿串门哦，前提是，来唱首歌。” 随着陈李婷话音落下，众多男生也被赶回了原定的包厢。 刚进入包厢，许多男生立马现出原形。 慵懒地往沙发上一躺，手机一掏。 “兄弟们，上号！” 这一部分人，往往是不喜唱歌的，企图用这种拙劣的方式，逃避唱歌的命运。 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大家伙掐准时间，在这帮人一局游戏结束之时，将手中话筒硬塞到他们手上。 “都是哥们，别不好意思！” “我们不会笑你的，顶多偷偷笑！” 这下好了，推脱不了了。 起初，还是放不开。 但随着音乐的进行，也就不管唱得好不好听了，爽就完事儿了，反正这里也没有女孩子，丢脸就丢脸吧。 好事难成，不好的预感总是容易实现。 大门被缓缓打开，率先进入的陈李婷，和那昂扬的鬼哭狼嚎迎面撞上。 她的脸上闪过愕然，很快就被笑容所掩盖。 身为班长，总是要有一点表情管理能力的。 “哇，你们唱得可真是激情十足！” 唱歌的那位面色通红，手中的话筒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 灵机一动的他，打开了原唱。 总不能让咱班长坏了耳朵不是。 “我是来抓人去我们那唱歌的。和我们女生比起来，你们男生显然情绪更加高涨。 我需要你们这来几个人，把我们那情绪带起来。” 她的视线从蒋易峰、王万河、赵帆几人身上扫过。 来之前，她就有了预选人员，都是从几个唱歌独具特色的人里挑的。 而且，想来总会有人很乐意的吧。 果不其然，蒋易峰跃跃欲试，这个可能纯粹是出于闲不下的心。 王万河倒是表现得欲拒还迎，难不成，重新有了心上人？ 真是的，一个大男人矜持什么。 就决定是你了。 “王万河，蒋易峰，你们俩跟我走一趟吧。还有谁要来的？戴小毅？赵帆？” “我们？” 王万河有些惊讶地指了指自己和蒋易峰。 怎么还被指定了呢。 陈李婷才不管他的疑问，继续着自己的问题。 “还有没有谁自告奋勇的！和咱班里的女生拉近关系的大好机会哦！” “哎呀，磨磨唧唧的，我戴小毅，请求出战！” “行，走吧。” 陈李婷自无不可。 戴小毅平常就贱嗖嗖的，唱起歌来也是......独具风采，相信他肯定能很好地带动气氛。 正如陈李婷所料，戴小毅确实很好地带动了气氛。 不过，陈李婷怀疑戴小毅是故意选的这首歌，毕竟在场的，除了三个人，都是女孩子。 “亲爱的小妹妹，请你不要不要哭泣！ 你的家在哪里，我会带你带你回去！” 非要形容，那简直就是马叉虫气十足。 反正和好听是沾不上边，但很快乐。 唱歌的人很快乐，听歌的女生们也很快乐。 为了接续这快乐的氛围，蒋易峰和王万河两人带来了一首快乐崇拜。 整个包厢，四处弥漫着快乐的氛围。 有些外向的女生开始招呼众人一起蹦迪了。 还有些男生羡慕地站在门外围观。 第102章 成绩 同学聚会后，已是将近两周过去。 不知为何，林伊萱的身影却在王万河的心间愈发清晰。 总是会想起一些和林伊萱的过往。 “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王万河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电视在播放，他的双目却渐渐茫然。 “兴许，只是单相思吧。再说了，我有什么理由去和她接近呢。” 目光重新聚焦，点播电视上正播放着一部电影——怦然心动。 真羡慕啊，两小无猜，至纯至真。 “我怎么就没有呢？” 王万河啧啧嘴，不去想不切实际的事了，专注于眼前的电影。 他们一周前就搬入了装修好的新家，下午往往只有王万河一人在家。 下班时间，王守川神清气爽地回到家，手里攥着几张电影票。 “万河，成绩啥时候出来啊？” 正在看电影的王万河回头，有些随意地回复：“应该是明天。” “行。” 虽说王守川知道结果，并不是很在意；但到了即将揭晓的时刻，他还是能感受到兴奋和紧张。 这是他控制不了的。 “呐，我这里有好几张电影票，你明天叫上同学一起去看吧。” 王万河伸手接过，好奇问道：“老爸，你这电影票哪里来的？” 他数了数，一共五张，电影名不重要。 “哦，社区里好像有什么观影活动，送的电影票，估计还得给什么公司打广告。” “你不去看吗？” “不去，我看过了。” 王守川才不会去看呢。 确实是看过，不过是上辈子的事情，反正他记得这部电影是真不好看。 名头大于实力。 随后，两人一同去接了王千江放学，把王玲儿也一起接回来了。 顺便吃了一顿沙县小吃。 王佑川夫妻俩今天事务繁忙，估计晚上做饭都来不及。 也就顺带了两份炒饭，还加了卤鸡腿。 第二天下午，王万河穿好衣服出了门。 拿出手机挨个发了消息，几乎都已经在路上了，相约电影院集合。 集合后，几人打趣一番，接过王万河分发的电影票进了电影院。 果不其然，在电影开始前夕，组织观影活动的公司率先打广告了。 还是一家券商。 不过这和王万河他们没什么关系。 二十分钟的产品介绍，电影才开始正式放映。 四十分钟后，渐渐没了兴致。 讲故事讲得一塌糊涂，而且各方面都有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大家都默契地拿出了手机，打发无聊的时间。 “诶，高考成绩好像是现在出的。” 吕逸阳突然提了一嘴，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随后，众人都把注意力投入到了教育网站上。 虽然嘴上说着成绩什么不重要，但真到了揭晓的那刻，每个人都紧张兮兮的。 忐忑地查看成绩，结果使他默然。 成绩并不好看。 645，全省排名在一万以外。 但若要按照比例来看，那也是全省前百分之五，想上浙大是没希望了。 其他几人也查出了成绩。 吴典是最猛的，690往上了，可能上得了最顶尖的那两所院校。 成绩揭晓的王万河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的成绩是几人中最低的，大学估计是没办法和他们在同一个学校了。 要是平常再努力一些，要是当时没有和叶清然谈恋爱，要是...... 算了，不重要了。 而且，未来的路，谁说的准呢。 说不定，这是自己的命。 有时候真得学学苏轼，那豁达的心态就非同一般。 看完电影后，几人打着呵欠走出电影院，就近找了家烤肉店。 高考成绩似乎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大家的关系，并没有因为成绩的揭晓出现哪怕一丝微妙的变化。 少年人的友谊，依然是那般真挚。 成绩出来的第二天，大家得返校一趟。 学校安排了专人讲座，负责讲解填报志愿的相关注意事项。 王万河从中提炼出了最关键的一点：照着志愿书上的名次填就完事了。 前几个志愿，最好先填名次要求高一些的，万一运气好一点，没准还能选上。 说实在的，王万河并没有明确的目标。 但他觉得，大学应该能找到自己想走的路。 “万河，你想请人来帮你填志愿吗？” 一起听讲座的王守川忽然问道。 这是刚刚台上的那个专人说的，提供付费咨询。 王万河猛地摇头。 “不用了，没必要，有往年录取名次和院校就够了。没必要多花钱。” “行，我也是这样想的。就算你觉得需要请人，我也不会请的。” 说完，王守川狡黠一笑。 台上的人还在调动家长情绪，王守川已经开始在看网络小说了。 他想把上一世没看过的网文看一遍，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 王万河觉得父亲说的话很刺耳，有点贱贱的。 他终于又见到了林伊萱。 听讲座时，好些内容没听清，注意力被大大分散了。 “怎么，在看别人家女孩子？” 王守川像是不经意地一问，却让王万河片刻失了神。 “没有啊。” 强装淡定。 这是王守川心里的评价。 “没事儿，看上了哪家姑娘，你大胆点。虽然考得不咋地，高考也算是考完了，能谈恋爱了。” 王万河没有回应，对这种敏感的话题决定保持沉默。 讲座结束后，大家各自离去。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王万河就按照名次填报了志愿。 按照他的估计，若没有意外发生，很可能是要在金陵上大学了。 填报了志愿，王守川刚好过来看了一眼。 值得一提的是，王万河用的厂里的电脑填的志愿。 家里并没有安装电脑。 王守川微微颔首。 果然，和上辈子好像没什么差别嘛。 大概率，又要成为金陵航空航天大学的学生了。 “行，就这样吧。” “好！” 也不管什么截止日期的问题了，王万河直接点击确认。 快乐的暑假，从这会儿正式开始了！ 要是成绩能更高些，想必暑假能更快乐。 没有遗憾是不可能的，只有接受现实。 和老爸打了声招呼，他从厂里回到了新家。 每次进门前，都能看到院子里各式的盆栽，心情总能平静许多。 现在，他要享受无所事事的人生。 往床上一躺，打开西红柿小说，美滋滋地看了起来。 第103章 升学宴 录取通知书到了。 来自于金陵航空航天大学。 邮寄来的录取通知书有些出乎意料的精致。 包装得跟个礼盒似的，还附带了武直十和祝融号的小型徽章。 真是彰显出其特别的实力。 此时，王守川手里拿着礼盒，左瞧右瞧，心里颇为怀念。 没想到，竟以不同的身份，再次见证了这一份录取通知书。 可惜，当初的自己，没有选择国防建设的路。 王万河感觉老爸看录取通知书的眼神怪怪的。 就像是，在看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 “呐，拿回去好好看看里面的东西吧。 我想着过几天给你办一场升学宴！” 王守川面色红润，眸光之中隐隐透露着自豪。 王万河在班级里的排名确实不高，考上的大学也不如其他人那般好。 可金陵航空航天大学，在很多领域真的不差，尤其是航空领域。 国防七子之一，跟你开玩笑的？ 况且，王万河的成绩在他们王家也算是开了先河。 本身他们这一辈的，就没有读过大学。 如今王万河这般成就，已经很满足了。 自己没做到的事，没必要非得要求孩子做到。 在这一刻，王守川几乎完全代入父亲的视角了。 “老爸，升学宴没必要办吧。” 王万河第一反应就是抗拒。 他为人习惯了低调，但是他的低调是懒出来的。 简而言之，啥也不想干。 “要办的要办的，好不容易有个顶尖211，总得庆祝一下不是？ 你奶奶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奶奶一搬出来，王万河没有抗拒的心思。 虽然在他的印象里，奶奶不是这种大操大办的性格。 “对了，我到时候给你同学们留一桌，你看看要邀请谁。” “老爸，一桌大概几个人？” “十二三个吧，反正你看着叫，叫多了加几个位置就行了。” 后面的两天，王守川则拟定了一份名单。 由于亲戚朋友数量众多，不把名单定下来太容易搞混。 最后确定下来的，足足可以摆三十来桌。 时间定在五天后，一个诸事皆宜的日子。 蒋易峰、吕逸阳、赵帆、陈玄等人皆在邀请之列。 还有数学竞赛的成员们，胡清心除外。 也因此受到了老爸的调侃。 “怎么都是男的？一个女孩子也没有！” 男的那么多，邀请女孩子来，人家都不好意思。 升学宴能办成，运气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疫情的影响是持续性的，很多大型聚集活动都是受到限制。 玉市情况好些，至少酒店能承包酒席。这也多亏了政府工作的尽职尽责。 升学宴当天，选中的酒店的宴会厅里，全是来参加升学宴的。 来来往往的人，看得王万河眼花缭乱。 乖乖，这么多人，得花多少钱啊。 王万河喜欢钱，没有人不喜欢；他也很心疼钱，平常他自己都不舍得花钱。 如今这一整个大厅都是老爸邀请来的人，他的心不由得狠狠抽动了一下。 不过随后，他露出了笑脸。 “小河！考得不错啊！这是叔叔伯伯们给你买的，拿着！” 王万河转头看去，是和老爸关系很好的朋友，徐叔。 徐叔手上抓着一个大盒子朝他递来。 定睛看去，好家伙，拯救者！ 嚯！大气！ 徐启城自然注意到了王万河双目放光的神情。 他心里不禁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嘿嘿！我就说这些小子都喜欢这种电脑吧！瞧瞧，多高兴啊！ 他还隐晦地朝已经落座的朋友狠狠挑了挑眉。 “谢谢徐叔！不过这也太贵重了！” 长者赐，不可辞。 当然，这只是用来麻痹自己的理由罢了。 “嗐，贵重什么了！我们哥几个一起买的，每个人也就没花多少钱。你就安心收着！” 王万河看了眼老爸的方向，他还在招呼进来的众多客人。 “好，谢谢徐叔！”王万河重重点头。 “哈哈哈！行！打小就看你小子行！徐叔我喝酒去了！” 徐叔走后，王万河也走出门，蒋易峰那群家伙已经到了。 “老王，你们家真行啊，这么多人！” 蒋易峰他们见识到这样场面啧啧赞叹，同时也是在心里感慨王万河家里的大气。 “行了，别废话，来这儿坐下，尽管吃就行了！” 将同学们安顿好后，王守川就喊来王万河一起招呼客人。 几名中年女子来到了跟前。 “小河，好久不见啊！” “阿姨们，你们好！” 王万河认了出来，这些人是妈妈生前的好友。 对他也一直很照顾。 “呐，这个是阿姨们的一番心意，你收着！” 领头的阿姨姓董，在这些人里算是大姐了。 是一台平板电脑。 “阿姨，这......” 董阿姨抬手制止了王万河的话头。 “小河，收下吧，也算是我们替雪燕给出的一番心意。” 听到熟悉的名字，父子俩都沉默了半晌。 “哎呀，怪我怪我。喜事的日子不讲那些！小河，你就放心收下！上了大学，肯定用得到的。” 说完，董阿姨先一步进入了宴会厅。 父子俩继续接待宾客，王佑川和王荣女也在旁协助。 郭晓晓一家也赶了回来，此刻已经落座。 宴会正式开始，每一张桌子上都坐得满满当当。 王万河和蒋易峰他们吹了会牛，吃了点菜，就被王守川拉着去给亲戚朋友们敬酒了。 “好东西给我留点哦，别吃完了！” 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一句，他是真怕这些人吃得一点不剩下。 “放心吧，我们看着留点！” 蒋易峰拍着胸脯保证。 等王万河走后，众人对视，嘿嘿一笑。 可以预见，王万河回来后大概率是捞不着啥。 前面几桌还好，平平淡淡，顺顺利利。 到了徐启城那一桌，在老爸那些朋友的友好劝说下，王万河倒上了酒。 不过他很贼。 端起酒杯，仰起头，看上去豪爽，实则只是轻轻抿了一口。 酒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味道不咋地。 大家也是看破不说破。 这么多桌呢，要是每一桌都喝一大口，菜都吃不下。 饶是如此，三十来桌过后，王万河的面庞也是微微红润。 到蒋易峰他们这桌后甚至还受到了嘲笑。 不出王万河所料，他在敬酒期间上来的大菜，几乎没剩下多少。 他也习惯了这群家伙的性子。 要是他坐在桌上，估计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少年人一时兴起，也开了几瓶啤酒。 戴小毅和蒋易峰两人不知打了什么赌，非要各自炫一瓶。 幸好两人也是有量的，没闹出什么笑话。 第104章 到金陵 额定的两个月快乐暑期悄然而逝。 可以说，这是最爽、最愉快、最无所事事的一个暑假。 没有学业任务的困扰，没有必须完成的任务。 还能干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这个暑假，王万河跟随驾校教练，九月底成功获得驾照。 而且还系统地学习了厨艺，能处理大部分的食材，做出来的饭菜不难吃，甚至还有一点好吃。 这种程度已经足够。 按照惯例，在那个特殊的日子为母亲送上了新鲜的茉莉花。 老爸劝王万河要不要试试做家教挣钱。 王万河果断拒绝。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假期，他就想要无所事事的快乐。 家教的活暂时不考虑。 平常在家里看看书，看看电影，玩玩手机。 偶尔叫上那几个家伙出门打打球，并拓展出了麻将和ktv的活动。 高中没花完的生活费，足以应付这个暑假。 就是看到日渐稀少的余额容易产生焦虑。 他们没有出去旅游，外头情况还不是很好，说不准哪个地方再度爆发疫情。 日子就这样无悲无喜地来到了九月底。 陆续有人坐上了前往大学的动车或是飞机。 而王万河得到了校方发来的消息。 因金陵疫情再次严重，高校延迟开学。 具体开学时间等待通知。 得知这个消息后，王守川显得早有预料，十分淡定。 王千江可就不一样了。 “什么？老哥你还要在家混日子吗？” 他双手抱头，表现得难以置信，亦或者是心有不平。 “你都放假多久了？这会儿还延迟开学，太可恶了！” 王千江恨不得以身替之。 对此，王万河只是得意地笑笑。 “又不是我决定的，我有什么办法？” 王千江咬牙切齿，拳头硬了。 不过王万河并不是完全没事干。 学校安排了两个网课课程，要求每一位学生把课程的视频内容看完，还是必修学分。 这很轻松，无非是刷视频嘛。 王千江开学后，家里变得冷清。 王守川厂里的事务更是逐渐多了起来，几乎是恢复到了疫情发生前的工作强度。 又是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 王万河都觉得，自己待在家里都快发霉了。 学校终于下达了通知。 国庆假期结束后，新生返校。 “老哥，你终于要开学了！” 放学回来的王千江得知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感觉笼罩在头上的阴云顿时消散了。 终于不用在家里遭受老哥的统治了！ “怎么，我开学你很高兴？” “那当然了！你终于要读书去了，免得我每次回来，都看到你在看电视。我心里很不平衡的！” 当晚，王千江遭到了王万河的一顿暴揍。 理由是：趁现在揍一顿，接下来几个月揍不到了。 王千江于嚎叫中郑重起誓：等你回来，我一定要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对此，王万河轻蔑一笑：“我现在就能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闻言，王千江收起了他那狰狞的嘴脸，转而一副讨好的模样。 心里泛起嘀咕：“看你回来我揍不揍你！” 国庆假期到了尾声。 第一次去外地上大学，王守川决定开车送至金陵。 由于还剩两天假期，索性带上了王千江。 王佑川这两天正好没事，借着由头也想上金陵看看。 见识见识自己没读过的大学长什么样的。 将近八个小时的车程，兄弟俩轮着开。 早上九点出发，到达校门口已是下午五点多。 “哇塞，这大学就是不一样！” 王佑川仰头瞧着那高大的主楼，眼里羡慕不已。 他曾经也有通过高考进入大学的梦想，只不过，自身实力不允许。 “万河，以后好好念书，争取念出个名堂来！” 即便他知晓自己没权决定王万河未来的路，王佑川还是忍不住说出这句话。 “知道了，叔叔！” 这时，王守川拿出手机。 “来来，在校门口拍个照，纪念一下！” 随机抓取一个幸运观众。 “您好，请问能帮我们拍一张合照吗？” “哦，当然没问题。” 幸运观众爽快地答应了王守川的请求。 这位观众显然也是个会拍照的。 他拍了好几张。 有学校题字为背景的，有学校主楼为背景的。 “来，你们看看，这几张行吗？” 王守川查看了一番，十分满意。 “行！太行了！谢谢你了！” “嗐，小事！” 认了门后，几人决定先去酒店安置一下行李。 酒店就在金航（金陵航空航天大学简称）北门的对街，约莫两三百米。 当天晚上，四人驱车前往老门东。 从江宁到老门东足足行驶了四十分钟，路上车辆众多。 “金陵不愧是大城市啊，有够繁华的。” 王佑川透过窗，看着远处的高楼林立，近处的高架环岛，莫名的有些自惭形秽。 王万河的目光里尽是希冀，这里，就是他大学四年的生活城市了。 少年人和中年人的差异，无疑是明显的。 老门东，人数没有想象的多，但也勉强算得上密密麻麻。 区域内，大家都戴着口罩。疫情威力犹在，人心难免惶惶。 不过最近的状况好了许多。 填写入园申请，提供健康码，四人进入了老门东内。 古朴的街头，因为名气的逐年上升，商业化的程度逐步提升。 但这里存在着众多饭馆，有很多味道不错的。 他们的眼光不错，起初挑的几个饭馆都是挺有档次的； 他们的眼光同样差了些，挑的都是价格昂贵的。 一番商量，选了名气大的金陵大排档。 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哪里有地道的金陵美食。 见金陵大排档排队的人多，也就随了大流。 门外等待了将近二十分钟，终于叫到了他们的号码。 都说来金陵，得吃鸭子。 烤鸭、盐水鸭、烧鸭，每样都来了一份。 美龄粥也没落下，还有天王烤鸭包，四人还点了竹筒饭作为主食。 再加上几个蔬菜，便叫服务员上菜。 大厅内，还有两位身穿旗袍的女士在戏台上唱着苏州评弹。 吴侬软语，沁入人心，着实增加食欲。 金陵大排档里的菜，并非道道好吃，实在考验点菜人的水平。 盐水鸭，几人有些吃不惯，总觉得味道淡了点。 美龄粥倒是得到了一致的好评。 吃完晚饭，几人本来是打算去那名盛的夫子庙瞧瞧，但没想到竟是人从众。 索性打消了念头，只是在秦淮河边浅浅走了一遭，便回了酒店。 第105章 进校 翌日早晨，王万河即将步入校园。 碍于疫情下的校园政策，家长和陪同人员不得入校。 “老爸，叔叔，那我走了！” 王万河背上背着书包，手上提着行李，脖子上挂着一个篮球袋。 “走吧，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没事的时候，发个信息，报个平安。” 王守川面露嫌弃地招招手，语气里却是藏不住的关怀。 临别之际，王千江与往日的表现截然不同，他格外的沉默。 “干嘛，舍不得你老哥了？” 等到王万河的人影已经走远，渐渐看不到，王守川才低下头调侃起了小家伙. 王千江当然硬气的否认了。 “怎么可能，我想到老哥要走了，家里就没人跟我抢电视了，开心的嘞。” 嘴硬的王千江转过头，吸了吸鼻子。 “好好，还有一天，趁着还有时间，我们去金陵玩个半天吧。” 没人反对，王佑川也是很想感受一下大城市的氛围。 离开前，王守川回头望了眼自己曾经的母校。 再见了，金航。 ...... 步入大学的校门，没有传说中的学姐主动搭把手的事情发生。 面容和煦的志愿者指了个方向，示意乘坐校园班车前往宿舍。 上大学的第一个幻想，破灭的很干脆。 校车到达了他所住的东区。 一群人刚从校车上下来，站点处已经有许多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同学，办电话卡吗？” “校园电话卡，真的便宜，流量还多！现在办立马送教育超市优惠券！” 王万河丝毫没有被打动。 他知道，要是办了这电话卡，没什么大用不说，每月还得多一笔额外的开支。 来大学前，老爸就把大学四年用的钱都打到了他的卡里。 六万五千块钱，就是他大学四年的所有生活费。 “要是不够了，你自己去想办法！锻炼锻炼！” 王守川原话如是。 除此之外，王守川还教导了他财不外露的道理。 对于这一点，王万河本人也清楚。 他可是阅读过许多小说的，很多书里也都有这个说法。 而且，王万河本身为人低调，甚至没有什么花大钱的打算。 好不容易挣脱了电话卡大军，王万河循着指引来到了宿舍楼下。 传说中的“长空之家”，足有十几层楼，宿舍内还配有电梯。 不过和王万河没关系，他住在第二层。 在一楼进行签到，他还购买了整套的床上用具。 这栋楼里的寝室，是一个大间配备三个小间的格局，还有一个大厅和阳台。 四个人的小间里，他是第一个到的。 选了靠窗的一个床位，便忙活了起来。 其他人估计得明天才能到。 收拾完床位后，王万河的第一想法就是把整个学校逛一逛。 他现在所在的江宁校区，把校园内的道路走了一遭，花了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这个规模，在各大高校里估计是中等水平。 去了趟教育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便回到了寝室。 恰好，第二位寝室成员已经就位。 “哥们你好啊，我陈安，新疆的。” 陈安身高足有一米八五，还戴着眼镜，要不是面庞稚嫩，绝对压迫感十足。 “你好啊，王万河，浙省人。你是新疆人，那你是什么民族的？” “哦，虽然我住在新疆，但我是汉族的。” 两人又是聊了好一阵，很快就建立起了友谊。 “吃饭去不？” 王万河肚子空空的，迫不及待想品尝一下食堂的饭菜了。 “行啊，听说咱学校食堂是金陵的大学里最好的。” 在长空之家宿舍楼的背面，就是学校其中一个食堂的所在地。 “咱们吃啥？” 陈安被多样的窗口弄得眼花缭乱，一时间犯了选择困难症。 “这个吧，没吃过。” 王万河指着瓦香鸡的窗口说道。 “行！我没意见。” 陈安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波逐流。 香味是足够的，价格也较为实惠。 唯一的不足就是饭量少了一点，尤其是对陈安来说。 “味道不错，但是饭也太少了，吃不饱啊。” 陈安平时饭量就大，这点饭完全不够吃。 这时，王万河忽然用手指了指窗口。 陈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学长和窗口的阿姨说了句：“阿姨，多加点饭！” 随后，阿姨盛了一大勺堆在学长的饭碗里。 显然，这位学长是常客，阿姨也清楚他的饭量。 “哦，还可以加饭啊。这次是我不知道，下次就知道了。” 陈安丝毫不觉尴尬，十分坦然。 “你现在也可以去加饭。” “算了吧，吃都吃完了。光吃饭，干巴巴的。” 回到宿舍，两人询问了工作人员一些有关寝室电费充值的相关问题。 通过手机上的查询，上一届的学长在宿舍电费里还留下了一些资产。 不由感慨世上还是好人多。 王守川三人对夫子庙还是有些念念不忘。 虽然网上的很多本地人不建议去夫子庙游玩，但难得来一趟，不去总归有些遗憾。 “老爸，这里面人还是好多啊！要不还是算了吧。” 就算是疫情的影响在前，人流量也是够恐怖的。 “真不愧是大城市啊，人那么多！” 王佑川忍不住再次感慨。 “行，那我们去玄武湖逛逛吧，那边还有个古生物博物馆。鸡鸣寺，咱三个男的就没必要去了。” 有了打算后，开车的王守川立马转变了行驶方向。 “老爸，为啥鸡鸣寺没必要去啊？” “这个嘛，具体不太好说。你就记住，去鸡鸣寺的，都是有说法的。” 王守川可不打算说出鸡鸣寺的有关传说。 王千江一路上问个不停，非要知晓其中缘由。 “你不会用手机查吗？” 王佑川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王千江打开了思路。 唯一的问题是，他没有手机。 玄武湖到了，王千江依然没有获得答案。 “玄武湖，我又来了。” 景区门前，王守川目光中充满了回忆和思念。 当年和林伊萱游湖的场景，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正好的年纪，正好的景色，正好的人。 “老爸，你在看什么呢？快进来了！” 王千江的呼喊，打断了王守川的思绪。 “知道了！” 他正了正口罩，跟上了两人的步伐。 第106章 四人齐聚 入校第二天，寝室四人齐聚。 来自贵州的何仁，来自苏省的李信。 李信这个名字，还遭到了王万河这位玩家的好一番调侃。 当天晚上，四人约着一同在学校里逛逛。 由于王万河先行探过路，这次便充当了半吊子向导的角色。 主楼前有一座天桥，跨越了一段高速公路。 “诶，咱们在这里拍个照吧，我也好把照片给爸妈看看。” 李信提议道。 “行啊！” 几人一计较，完全可行。 总共拍了两套照片，以主楼为背景的，和以高速路上的车水马龙为背景的。 李信还独照了一张。 可能刚开始认识，彼此之间还很拘谨，也可能是男生拍照本就没有什么花样。 每一张照片，四个人的动作如出一辙。 双手背后，头部稍歪，两脚微分，挺胸站立。 偶有路过天桥的学长学姐，光是看一眼就知道这四个家伙是新生。 “呦，这是新生吧！” “那可不，只有新生才有那股新鲜劲！” “行了，别看了，又不是没看过新生。导师催你去做实验改数据呢！” “唉，命苦啊！走吧走吧！” 四人回寝室后，整个大寝，十二个人都到齐了。 一番询问后，大家都是同一个班级的。 作为从小班级意识浓厚的新晋大学生，同班的那肯定得打好关系。 虽说除了上课，同班的一年都不一定见几次面。 但同在一个屋檐下，至少关系不能太尴尬。 不过，王万河是个慢热的人。 他只是去认了个眼熟，就先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内。 明天直接就得开课了，毕竟延迟了一个多月才开学。 教学进度落下太多。 但他并不打算预习功课，而是拿出了一本小说，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于他而言，大学专业并非是他日后要踏足的领域。 王万河只是想通过大学这个涉猎众多的平台，发现自己真正兴趣所在。 至于交友这方面，他其实不是很在意。 交友一事，得看缘分。 那些上赶着交朋友的，不是性格特别外向，就是怀抱着某种针对性的目的。 不纯粹，但很现实，也很聪明。 都说大学是小社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各种人际关系的掺杂。 那只要做个局外人，不就可以避免人际关系的复杂了嘛。 虽说想法很天真，但偏偏，王万河之后还真按这个想法来的。 “呦，一个人躲在寝室里偷偷进步！王万河，你已经犯了男生宿舍里的大忌！” 眼尖的何仁刚进寝室，就看到了正在阅读的王万河。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扭头看书名。 “人生海海，麦家，嗐，没看过。” 紧接着，何仁故作夸张的面露惊恐。 “坏了，我们理工科的寝室，该不会要出一个读书人了吧？” “行了，别表现得那么浮夸，高考考完没事干，看点书放松放松。” 王万河面露嫌弃，见三人都回了寝室，悄悄合上了书本。 “真好啊，放松的形式是看书，我从小到大都没看过几本课外小说，就连西游记原着都没看完。” 何仁边说着，边在自己椅子上瘫坐下来。 “西游记原着？现在这个年代有多少学生看完过啊？只有很小一部分吧？” 李信不由地补充道。 “那肯定喽，都忙着中考，高考，再加上原着那文言挺难读的，估计只有那么一小撮才看完过。” 陈安右手比出一个棒子国专用手势，示意很小一撮。 王万河对此表示充分的认可。 在从小接触的那么多人来，他只见过唯二的两个，是真的看完了四大名着两本以上的。 一个是戴小毅，另一个是胡清心。 “不说这些，csgo有没有要来的？” 何仁打开电脑，整个人跃跃欲试。 “行啊，算我一个！”陈安立马附和，枪战游戏可是他的心头好。 “那来吧！”李信也自无不可。 他还是这个漫长的假期第一次接触这类游戏，在这之前，李信都还是个认真学习的乖宝宝。 “我没玩过，和cf差别大嘛？” “差别大不大，你体验一下就知道了！你先下载！” 接着，何仁主动指导王万河进行游戏下载任务。 “你先下着吧，估计校园网花的时间挺长的，我们仨先开一局。” “行。” 王万河也没意见，正要重新打开书本，想了想，待会他们打游戏的动静估计挺大。 他决定看一部电视剧——沉默的真相。 听说，这是一部巅峰之作。 没有对应软件的vip，便在网上搜索了在线观看。 一桩跨越多年的案件，随着一具行李箱里的尸体，拉开了大幕。 王万河完全沉浸在了精彩的剧情当中。 连周遭三人激动的呼喊声似乎都下意识地忽略。 直到何仁走来，将手搭在王万河的肩膀上。 “看啥啊，看得那么入迷。你下载好了吗？” “啊，哦，我看看。这电视剧太好看了。” “什么名字？我也来看看！” 李信不放过任何一个凑热闹的机会。 “沉默的真相......哦，这个我看过，很牛！我跟你讲啊......” “停！你先别讲，我拒绝剧透！” 王万河连忙打断了手舞足蹈的李信，掐灭了他剧透的念想。 他查看下载进度条。 “哦，快了快了，预计还有十来分钟。” “还有十来分钟？看来校园网是真不行！”何仁发出感慨。 “可不是嘛，我听学长说，校园网时不时地就抽风，甚至还有主动断开连接的。” 陈安这时加入了话题。 这十来分钟，三人也没继续开始枪战。 四人就在寝室里聊天聊地，差点就聊到了无期徒刑。 还好王万河一句“下载好了”及时止住了几人的话头。 “好，下好了你直接进去就行。对了，你有加速器吗？” “有，免费的。” “那就行！加一下那个蓝底白标的好友，我们来几把娱乐！” 紧接着，这个寝室里充斥着叫嚷声、怒骂声、懊恼声。 甚至还有敲键盘的声音。 属实是上头了。 声音太大，还吸引了另外两个寝室的人员。 见这个寝室里刚来第一天，就能自然地坐在一起打游戏，不免有些羡慕。 他们回到自己寝室后，纷纷询问有没有一起打游戏的。 自然没得到想要的结果。 任重而道远啊。 最气人的是，有一个家伙，竟然要去找女朋友，还是金航的大二学姐。 迎来了寝室其他成员整齐的怨恨目光。 第107章 早自习 “什么？我们都大学了，还要搞早读早自习这一套？” 陈安在床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你也不看看咱这个专业，大类招生，航空航天。那和别的专业能一样吗？” 李信对此表现得早有预料，不排除提前得到消息的可能性。 王万河和何仁都没做好早自习的心理准备。 “竟然有早自习，这和高中有什么区别？” 何仁动作浮夸地抱头，哀嚎不已。 “还是有区别的，早自习七点二十开始，我们早读六点五十开始，足足晚了半个小时。” 王万河一本正经的分析，让其余三人一时沉默无言。 哪来的这么无聊的人啊？ 片刻之后，苏省的李信率先反应过来，他抓住了王万河话语里的关键。 “等等，你们早读六点五十才开始？” 他的嗓音不自觉地拉高，明显是不可置信。 “对啊，这不是正常时间吗？” 王万河一脸无辜。 “可，可我们早上六点就得起床，六点二十早读。” 李信抬头看天，花板，面露怅然。 哪有这么不公平的事情？ 就连何仁都是六点半开始早读。 “哦呦，你们这么早开始早读啊。我们九点半早读。” 陈安的表情云淡风轻，话语却在三人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王万河最先反应过来。 “差点被你骗了！你那时差摆着呢！” “哦，对哦！” “kao，差点心理不平衡了！” 达到目的的陈安邪魅一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心里不平衡就对了。 “诶，你说咱早自习能不能请假啊？” 王万河忽然提出一个问题。 “这个，应该可以吧。不是听说辅导员会查名单吗？只要理由正当应该就可以请假。” 陈安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理由正当的请假，是大学要学会的第一个本事。 “不过头一个星期，肯定是高峰期，我们还是得稳妥一些。” “唉，主要是起不来啊。暑假潇洒习惯了，现在咋起得来啊。” 李信很是苦恼。 “那只能早点睡觉了呗！” 何仁摊手，以表无奈。 “早点睡觉啊，真不习惯。我平常睡得晚，睡的时间也少。不过起床无所谓，只要有闹钟，啥时间醒都行。” 陈安不在意起床时间。对他来说，有闹钟就行。 正式开学第一天，寝室四人整整齐齐地起了床。 一看时间，七点整。 “呦呵，时间充裕，还能吃个早饭！” 王万河瞄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二十分钟，绰绰有余。 四人从床上蹭的一下弹起，洗漱穿衣来回不过五分钟时间。 “我不吃早饭了，直接去了，早自习结束再吃早饭。” “有道理。” 陈安和何仁先行去了早自习室，其实两人平时甚至没有吃早饭的习惯。 但既然那么早起了，早自习后又没有课，那就得好好来一顿早饭。 “那我和李信先去趟食堂。” 王万河李信先跑去背后的食堂买了一笼小笼包，然后发扬珍惜时间的传统，边赶路边吃。 “嚯，人还挺齐啊！” 李信大致数了一下，约莫三十个人，班级总共也就三十人。 “那肯定，第一天都不会无缘无故请假的。而且，班长昨晚不是说了吗，今天要宣布一些重要事情。” 他们寝室四个都是空手来的，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早自习的时间也开始了。 班长是个高个子的男孩，是在之前班级视频会议期间定下的。 他先是按照名单点名，第一天，全到。 接着宣布了一些班干部的人选。 这都是之前视频会议时定下的。 在这期间，王万河寝室四人环顾四周。 “诶，咱班二十四个男的，就六个女的？” 何仁夸张地摆出六的手势。 “正常，我们什么班啊，航空航天，有女的就不错了。” 王万河早有准备，可实际上看到，还是不得不感叹一声僧多粥少，哦不，是男女比例不均。 在早自习的最后几分钟，辅导员还来露了个面。 这个专业，都归这个辅导员管，一共二十来个班级，可谓是工作量巨大。 寒暄几句后，说出了最重要的消息。 “目前，我们还处于封校阶段，是禁止外出的。若是实在有特殊原因，得来向我说明情况。 今天主要是来见了面，认个脸熟。其他通知注意看年级大群，有事就来我的办公室。” 王万河暗暗评价：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子。 早自习结束后，陈安和何仁往床上一躺。 “哎呀，补个觉补个觉。” 李信忽然冒出个头。 “陈安，你不是说你平时睡得少吗，怎么还要睡觉？” 在床上蠕动的陈安探出了脑袋。 “今天早上的精神有些抖擞，需要排解排解。” 说完，还冲三人眨了眨眼。 一细想，四人均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眼神。 寝室的关系，无形之中又拉近了不少。 王万河打开电脑文档，冥想一阵，思考自己在大学应该做的事情。 他其实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航空报国，为国奉献，很有吸引力。 但真正能够到那个位置的，只有少部分心志坚定，或者天赋卓越之人。 王万河对他们是无比的钦佩，可他自认达不到那个层次。 正因如此，他本就没打算在航空航天这个专业长久地走下去。 不过知识不嫌多，博学方可广智。 他首先确定了一个大方向，小说写作。 他喜欢看小说，尤其是得到了手机的完整使用权后，他发现网络小说的世界更是丰富多彩。 虽说良莠不齐确实是一个大问题，但不能否认网络小说所创造的广大的精神世界和市场。 很多人说，写网络小说也是要天赋的，甚至也是一种赌博。 但王万河想试试。 他可以慢慢积累文学素养，并在过程中展开实践。 大方向之外，他还有其他的小构思。 可以趁着大学的时间，发展出几个收益较高的兼职。 最好可以是通过数码设备解决的工作。 问卷调查，效益不高，只适合前期没手艺的阶段，得利用碎片化时间。 配音兼职，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最好去考个普通话的证书，这个可以通过校选课来实现。 还得学习一些技术性的软件，例如cad、catia，还有视频剪辑。 学会并较为熟练后，就可以开始接单。 渠道，目前最好的是通过校园表白墙拉生意。 听说之后的课程里，可能都会需要用到建模软件，这生意不就水到渠成了嘛。 至于其他的兼职，到时候在金陵本地宝上找找看就行。 第108章 一周 确定了未来计划的王万河只觉耳清目明，精神抖擞。 只不过，在这个计划中，他没有把找女朋友放在其中。 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对林伊萱念念不忘。 “诶，对了，你们注意到我们班上那个叫徐欣的女孩子吗？” “徐欣？”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陈安突然提出是何意。 “对啊，我看到那个女孩子第一眼，我就觉得，自己想谈恋爱了。 诶我跟你们说啊，我之前认识的好多人......” 陈安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地表达自己对恋爱的幻想。 然而，寝室里有且只有一个人露出了同样期待的神色。 “王万河，何仁，你们该不会谈过恋爱了吧？” 李信心情复杂地问道。 主要是这两人的表情太平静了，细细看去，竟还有一丝过来人的沧桑之感。 “我女朋友在另一个学校。” 何仁双手抱胸，双眼微眯，硬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心里暗爽。 “妈的，你是真畜生！” “就是就是！我们寝室里竟然有叛徒！” 李信和陈安两人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接着审问起了王万河。 “老王，你呢？” 王万河心头一愣，这么快就叫自己老王了？ “分了。” 王万河的语气又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似乎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嚯，你进度比我们俩快两步啊！” 陈安指了指自己和李信，手比出二。 轻松的语气没有让氛围陷入沉闷。 而且三人看王万河的样子，估计是释然得彻底。 于是，引发了各种八卦的话题。 “老王，你们啥时候分的？” “老王，你们谈了多久啊？” “老王，是同一届的还是学姐学妹啊？” 各种问题，搞得王万河头都大了。 还有，你们这老王叫得也太顺口了吧。 反正他也无所谓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只是王万河忽有所感，怎么感觉，男生最八卦的时候，是在身边有人分手的时候？ 眼前的三人就是例子。 眼神里闪着光啊。 跟狼群看到猎物了一样。 好不容易应付完寝室里的三个人，王万河总算是松了口气。 太窒息了。 巴不得把所有的细节都问一遍。 好在自己糊弄的本事够强，有些事情含糊其辞就过去了。 头一个星期的课程还是很紧张的，五天里三天早八。 几乎每天都上课上到下午六点。 “咱课也太多了吧！” 将打包的饭盒扔到桌上，陈安瘫坐在椅子上，像是一条失去了希望的死鱼。 “没办法啊，落下了一个月的课程，那可不得补回来嘛。” 王万河往椅子上一靠，烤肉饭的包装袋无力地耷拉在桌上。 他这一个星期更是疲惫。 为了有更多的资金支撑他的小说未来，很多工作得尽早准备。 阅读是每天必不可少的一项。 王万河真的是逼着自己每天拿出起码半小时的时间阅读的。 他心里清楚，一旦产生惰性，哪怕中途间隔了几天，后续习惯很难再续。 尤其是他的自律性其实并不好。 除此之外，他找到了一个填写调查问卷的公众号。 按照群里的问卷建议，他空闲的碎片时间就会做上几份。 还会抽出时间看一些纪录片。 那些需要的软件，他也已经通过软件管家下载好了，如今正安静地躺在电脑里。 幸好是游戏本，轻薄本哪撑得住啊。 只不过暂时还没开始学习。 在他的设想里，先通过校选课对这些软件有一些基础的了解。 后续再通过网上的课程进行进一步学习。 主要是目前课程确实紧张。 刚进入大学的学生，还保留有一部分高中时期的良好习惯——听课。 王万河也是如此。 不过一个星期的课程下来，良好习惯正在被慢慢消磨。 一堂大课分两节，一节五十分钟，中间休息五分钟。 注意力很难完全集中。 更何况是管理宽松的大学课堂。 不说一半，起码得有半个小时都是在走神的。 而且手机就在手边，很多人听课听不进了，这手机就明晃晃放在桌上看了起来。 当然，这部分人都会尽量找后排的位置落座。 王万河也会拿出手机浪费时间。 不是看小说，就是填写调查问卷。 这里的小说是网络小说。 他心里拎得很清，有些小说就是网络小说，而有些小说，还是纸质的更有感觉。 几人寝室里吃着饭，各自的电脑上都放着视频之类的。 谁都没戴耳机。 耳机戴上，感觉彼此之间隔着一道障壁，平白无故多了几分距离感。 只要音量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大家都不会有意见。 “诶，你们看，大群里发通知了。出事了！” 何仁突然惊呼，嘴里一口饭差点喷电脑上。 三人闻言，连忙查看手机。 只见明亮的屏幕上赫然是辅导员发出的一大串消息。 简单地可归结于四个字：网课开始。 疫情在金陵城再度蔓延开来，金航有部分来往于不同校区之间的老师不幸中招。 还有一些闲不住的学生外出导致成为密接。 为了避免大面积的传播，不得已开展网课任务。 此消息一出，陈安率先发出欢呼。 “呀呼！网课，太爽啦，早八可以睡大觉了！” “你先别急着欢呼，再看看下一条消息呢。” 王万河泼了盆冷水，陈安立马查看，嘴里还嘀咕着：“网课还能搞什么幺蛾子吗。” 可紧接着。 “什么？辅导员还要时不时来查寝？不是，咱辅导员不是个正当年的研究生少女嘛，那她来男生宿舍，合适吗？” 陈安颇有种发疯的状态。 其他三人也习惯了，这一个星期来，陈安时不时就得来一次。 “谁知道呢？再说了，难不成，导员来了，你真好意思不穿衣服？” 何仁顺嘴就是一个反问。 “这怎么不好意思！我就怕她不敢来！” “就怕有的人只是口花花。”李信笑得有些阴阳怪气。 “其实问题不大，只要导员来的时候，你不是在床上就行。” 王万河适当地进行了总结。 这时，何仁注意到王万河电脑上正在播放的纪录片。 “老王，吃饭的时候你看舌尖上的中国，过于下饭了吧。我记得你之前不是看的这个啊？” “之前的看完了呗，反正都是纪录片。而且看这个吃饭都更香了。” 王万河的一句话，让寝室的人都听进去了。 结果之后的几周，吃饭的时候，大家的电脑里放的都是舌尖上的中国。 第109章 网课二三小事 王万河很不喜欢上网课。 这意味着他的视力又要遭受削减，高中时期就有过先例。 偏偏有些课程还不好意思不听。 像高数这种重要且学分高的，像工程图学这种老师堂堂点名的。 这大一的课程怎么这么多啊。 还好作业都是一个星期一交，不然还真不一定忙的过来。 也就抽不出时间为以后的写作积累了。 再说了，绩点高一些，适当地还可以拿到奖学金。 王万河对自己要求不高，不是非要高到前百分之几，能摸到奖学金的名额就够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网课，都在认真听讲。 例如理工基础化学，大部分课程都是基于高中的化学知识，相对来说，大学拓展的内容并不多。 王万河在这节课也就比较轻松，能干点别的事。 值得一提的是，某一日的早八，辅导员突然袭击来查寝。 事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网课都上了两个星期了，大家的警惕性都降低了。 辅导员突然来这么一出，属实是拿捏了大学生的心理。 当场抓住了在床上躺着的陈安，以及挂着网课实则在刷视频的何仁。 当天下午，他们的名字就出现在了大群的通报批评名单上。 同在名单上的还有不少人嘞，他们俩顶多也就是几十个人之一。 好在，导员也就是吓吓他们，没有真的做出处罚。 这一天，陈安心情非常愉悦。 他成功邀请到了徐欣一起打羽毛球。 “行啊，陈安，背着兄弟们干坏事是吧！” 李信是反应最大的，因为他是完全的母单，而且感情方面没有一丝进展。 如今看到陈安似乎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他更是急眼。 “哪有背着，就是平日里聊聊天，聊熟了自然而然就约出来了呗。” 陈安眼神躲闪，说话也不是很利索，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主要不是背着兄弟们聊天，而是他觉得自己没多大希望。 从徐欣室友那边得知，徐欣并没有在大一谈恋爱的打算，这点比较明确。而且，人家好像还有一个关系很好的高中同学呢。 但陈安想试试，先接触接触，万一在相处的过程中，产生了那么些情感呢。 “哦哟，陈安这是大有进展啊！” 王万河也附和一句。 四人又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兄弟们，我上了！” 打羽毛球的日子很快到来。临走前，陈安亢奋不已。 回来时，却如霜打了的茄子，提不起精神。 “该不会被拒绝了吧？” 李信一脸关切地搭上陈安的肩，回应他的，却是陈安疑惑的眼神。 “什么被拒绝了？” “你不是和徐欣见面了吗？” “是啊，只是打个羽毛球而已，又没干嘛。” 这回轮到陈安傻眼了。 “嘁，那你搞得失魂落魄的，我还以为你受情伤了。” 李信现实地松开了搭上肩膀的手。 “什么跟什么呀，我那是发现自己羽毛球赢不了徐欣啊。 不仅如此，他们寝室四个女的都在，还叫了另外一个男的，也是我们班的，关系还很好，羽毛球也比我强。” 听上去确实挺惨的。 可何仁拆台本事一流。 “就这啊，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搞得咱几个紧张兮兮的。” “我也不想啊，可心情就是很不好。” 陈安略微尴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那么大反应。 “别想那么多，到时候我们一起打羽毛球，练练技术啊。” “行啊，那可太好了！” 王万河的建议简直说在了陈安的心坎上。 他就是需要进步啊。 要不然，就会像今天一样，徐欣跑去找别人沟通羽毛球技巧，而他只能作为旁观。 网课总是枯燥的。 本来来金陵，大家还幻想着在大学期间，好好地在金陵的各个地方留下足迹。 结果竟是铜雀春深的封校。 好在王万河不是没事干。 他已经通过某软件上的配音教程学习了好一段时间了。 如今顶着个配音学员的身份。 培训的老师曾言：你的声音很有潜力。 当然，不排除他对每个人这么说的可能。 总之，受到激励的王万河动力是更足了。 在他的打算里，最起码，也得先摘掉这个学员的名头，成为正式的配音演员。 能满足他兼职的需要就足够。 同期的学员群里，有人以各种理由退出了。 王万河也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有声书的配角，底价加分成的形式。 书的名气不是很大，毕竟是第一次配音。 配音的基础设备王万河也准备好了，花了笔不小的钱，档次不高，等以后挣钱了再换好一些的。 地点只能在寝室，设备不好搬来搬去。 在三人的期待中，王万河开始了他的配音。 起初，还很不自在。毕竟在熟悉的人面前配音还挺别扭。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王万河渐渐进入状态，培训老师教过的技巧正在付诸实践。 半个小时，他一次性把需要的片段录制好，终于是摘下了头戴的耳机。 “老王，你可以啊！咱都大一呢，你就开始卷了！” 何仁一拳锤在王万河的胸口，心情复杂。 “不过该说不说，感觉你配得还真有些样子。” 不错，就需要李信你这样客观的评价。 这只是故事的其中一段插曲。 配音的机会不会常有，所以王万河对这一次十分珍惜。 他自认为这次是竭尽所能。 最后的报酬也符合他心里的预期。 毕竟是新人，待遇已经算不错了。 培训老师也结束了培训，接下来得自己寻找工作机会。 无非就是把自己的试配片段放上去，然后看上面的人中意哪个罢了，和投简历很像。 做好准备工作，剩下的，就是坐等老板找上门来。 除此之外，王万河的人生海海早已阅读完，已经在读下一本书——苏东坡新传。 苏东坡，一位绝无仅有的大先生。 王万河最佩服的，就是苏轼那旷达豁然的心境，以及冠绝当代的才华。 以前只学过东坡先生的诗，粗浅的了解了他的一生。 现在，他想走进苏东坡先生的世界，领略一番先生的风采。 然而，何仁突然提了一句：“诶，你们高数作业写完没，快来一份救急，明天早上截止了！” “什么高数？” “什么作业？” “什么截止？” 显而易见，一个寝室都忘了这回事。 还能怎么办呢，非常时期自然是用非常手段了。 第110章 帽子戏法 玉市。 自王万河上大学之后，王千江总觉得生活一下子变得无聊起来。 除了上课，就是作业，闲了再看看电视。 哎，还是和老哥打打闹闹的有意思。 不过，稍微有点意思的是，他成为了班级里新晋的生活委员。 “生活委员？干嘛的，你们小学还需要什么生活委员？” 王守川在晚饭时分得知了这个消息，王千江还沾沾自喜呢。 “老师说，生活委员是管别人吃饭的，检查他们的剩菜剩饭情况。” “平时的卫生你不管？” “那是劳动委员的活。” “哦，那看来你这个职位没什么大用，不过好歹也算个当官的。” 老爸的态度让王千江心里有点落差。 什么叫没有大用，起码也是个班干部啊。 结果他和老哥通电话，王万河知道了这个消息，脱口而出：“那不就是个吃白饭的闲职吗？” 可把王千江气得。 当即大喊一声：“你才是吃白饭的！” 然后啪地一声，关掉了电话。 王万河一脸莫名其妙。 什么情况，小老弟最近脾气那么大了？人都变拽了？ 挂断电话的王千江，脸有愤愤之色。 生活委员啊，芝麻再小也是官啊，哪里是吃白饭的。 “行了，你气什么，实话还不让别人说了。” 王守川一把拿回自己的手机，似乎是担心王千江一气之下把手机砸喽。 “哼！气死我了，找玲儿玩去了！” 抬腿就要走出家门。 “哦对了。”王守川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同时伴随着手机里的一声响亮的timi。 “你晚饭到玲儿家吃哈，我不在家吃饭。” “切，肯定又出去鬼混。” 说完，王千江不给王守川发作的机会，立马跑开。 他还是很怕王守川的无情铁手的。 王守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今晚可不是去饭局什么的，产业园区那边的进展得盯着呢。 有好些工作任务，需要他这个决策人亲自做决定。 王万河结束通话后，查看起了报酬的到账通知。 第一次接收工资，心里成就感满满。 虽然不多，但这是自己挣的，意义非凡。 大一第一个学期的学习任务还是挺繁重的。 主要是课程多。 其他的，总有办法。当然，认真学习才是最好的。 偷懒耍滑终究上不得台面。 不过，只是想要应付考试的话，办法多得很。 有一个最方便的，就是按照往年试卷进行针对性复习和题型练习。 这样还能空出大把的时间。 这些时间，王万河都匀出来看书去了。 不止是选定的苏东坡新传，还有网络小说。 很多网络小说的故事引人入胜，精彩纷呈。 他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时光匆匆而过。 转眼间，大一学期已过去了大半。 一些校园活动也正渐渐复苏。 各个社团的百团大战，便是其中之一。 这一日，宿舍四人都来到了大操场，准备观摩观摩不同的社团招新。 不过何仁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他已经加入了学院的篮球队。 此行也就是凑个热闹。 “你们来这有目标吗？想好要加入什么社团没有？” 何仁四处张望，眼里尽是新奇。 “我听学长说国旗班要招新，我打算去试试。” 陈安耸了耸肩，眼神里透露着坚定。 “我倒是没有明确的目标，看看先吧。”王万河其实对社团招新没什么想法。 在他的打算里，社团没必要非得加入。 “李信，你呢？” 几人抬眼看去，却见李信正盯着手机屏幕傻乐。 “李信，笑什么呢？又和哪个女孩聊天了？” 王万河神出鬼没一般出现在李信的身后，吓了李信一大跳。 后者迅速将手机熄屏。 至于为什么是又，还得从陈安上次和徐欣打羽毛球说起。 兴许是受到了刺激，寝室里的其他三人都有或者是有过目标，就他还是完完全全的漫无目的的单身状态。 他下定决心，痛定思痛，开始了寻找未来女友的道路。 只不过，过程充满了坎坷。 先是和高中时期聊得不错的女生试着发展了一下。 结果没聊几天，对方男朋友借着她的账号，让李信不要骚扰别人的女朋友。 李信第一段尚未开始的恋情，就这样草率的结束了。 他不甘心。 第二次的机会很快到来，是去找辅导员的时候偶然认识的一个女孩子，文文静静的，知书达理。 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然后，那个女孩就和他们的高数老师结伴离去了。 没错，那个女孩，是高数老师的女儿。 李信犹记得高数老师当时充满警惕和威胁的眼神。 每每想起，都会忍不住打个寒颤。 现在聊天的这位，是第三位。 “咋的，还不许我和女孩子沟通沟通感情了？” 李信梗着脖子，满脸不服气。 “没有没有，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好奇这个现在这位的来历，希望对方不是高数老师的女儿。” 王万河直接调侃到李信的上一次经历，惹得陈安和何仁两人哈哈大笑。 “你们不要笑啊，我跟你们说，要不是高数老师突然出现，我和他女儿还聊得挺好的。” 李信还想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是，是，是挺好的，尤其是人家还是高中生是吧。 你也挺能的啊，大一呢才，就聊了三个女孩子当作目标，帽子戏法啊你这是！” “滚你的去！” 打闹一阵后，四人没有忘记来此地的目的。 为了招人，每个社团的摊位前都有设置一些小礼品和有趣的活动环节。 最近的是电影协会。 王万河来了兴趣，听说是答题得海报，便试了试，轻松过关。 到手了一张发哥在赌神里的海报，质感很复古。 临走前，社团人员不忘说句：“有兴趣记得来协会玩！面试时间在群里通知！” 离开电影协会的摊位后，李信也遇到了感兴趣的。 那是航模队的摊位，桌上摆着队里自己制作的航模。 “怎么样，同学，有兴趣了解一下航模队吗？我们航模队经常需要外出打比赛的。” 见李信驻足于此，颇感兴趣，便停下了脚步。 加入了群聊，得知后续还有入队选拔考试，李信更来劲了。 有选拔考试好啊，说明这十分正规，很有含金量啊。 又聊了一会队内事项，李信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在他心里，已经把自己当作是航模队的人了。 “怎么，女朋友不想找了？找航模队的航模谈恋爱了？” 何仁碰了碰李信的手臂，语气搞怪。 “哼，我这是事业为重，女朋友肯定还得找的。” 李信眼神闪烁，扬着脖子。 煦日的光，均匀地洒在每个人的周遭。 这似乎意味着，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第111章 大一已逝 大一学年匆匆而过，期间发生了许多的故事，但大多总是乏善可陈的。 于王万河而言，没有太多的额外活动。 网课一直持续到上学期末，下学期就算恢复了线下授课，仍是处于封校阶段。 学生外出难度大。 这也给王万河的挣钱活动提供了便利。 这一年，王万河的配音得到了机会，配音的数量已成五指之数。 或许真像培训老师当初说的那样，有潜力。 每天阅读的习惯也还在坚持，苏东坡新传的上下两册均看完。 当时完成阅读，内心是波涛起伏，自己写了一些对苏东坡的看法，发表在了网站上。 没想到，还挺受欢迎，甚至还有一定的现金收入。 也算是写作之路上的一项实践成就了。 除了苏东坡新传，这期间还阅读了《24个比利》、《棋王》、《北上》等小说。 为了拓宽知识面，他平常还会查阅古诗文，感古诗文人的风骨。 大一下学期，他成功通过普通话培训课程，考取了普通话证书，二甲，也足以为他的配音之路扫去一些不大的障碍。 借着工程图学的课程需要，和不断地练习，cad的平面建模已是熟练掌握。 学期末，他还接到了生意单子。 同校的一位学长需要cad建模完成课程设计。 最后收了人家一百元，结果40分钟就做完了。 熟练度上来了就是这样迅速。 暑假回家，王守川和王千江一齐等在高铁出站口。 “走吧！” 见王万河一人足够拎着自己的行李，王守川便没有插手。 只是一直在旁盯着王万河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 “小子，帮你老哥拎电脑包。” 王千江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王万河的电脑包。 真是的，看到老哥那欠揍的表情就想打他一顿。 一到车上，王千江便耐不住性子了。 拉着王万河问这问那，有没有出去玩啊，一天上几节课啊，几点放学啦。 结果给自己找了个不痛快。 尤其是得知老哥不用每天早上都早起上课，王千江更是闷闷不乐。 回家前，照样在沙县小吃吃了顿饭。 “老哥，要不要去楼顶看看，叔叔他们在楼顶养了鸡和鸭，还捡了一只猫。” 刚到家，王千江就忍不住想把老哥拉到楼顶。 巧的是，此时正在楼顶的王玲儿似乎是听到了楼下的动静。 她趴在楼顶的墙沿，低头望去，就看到了王千江和回家的王万河。 “王千江，要不要上来啊？”边说边招手。 “来了来了！” 没等王万河回答他的问题，王千江直接就拉着老哥跑上楼顶。 王万河也着实是好奇。 一个学期没回来，楼顶上的物种就那么丰富了。 到达楼顶后，一只毛发灰色的小猫闯入了王万河的视线。 对这只小猫，见面的第一眼就让王万河印象深刻。 它的眼睛是异瞳，一只绿色瞳孔，另一只蓝色瞳孔。 此时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貌似是新来的两脚兽。 它歪着头，尾巴左右摇摆，右前脚悬在半空，一缩一缩的，像是在防备着什么。 王万河正想好好打量一番这只捡来的小猫。 然而他一蹲下来，小猫好似受到了惊吓，从地上蹭的一下弹起，眨眼之间，便瑟缩在王玲儿的身后。 “萝卜，你怕什么？” 王玲儿顺手往地上撒了把猫粮，随后朝王万河兄弟俩蹦跳着招手。 “快来快来！我们要喂鸡了！哥，你没试过吧，快来试试！” 王万河没有拒绝，他可太感兴趣了。 万一现在的喂鸡生活，成为他日后作品里的素材呢。 而且，在自家楼顶养鸡，多有趣啊。 “万河回来啦！那你们来喂鸡吧！” 曹夏玉洗洗手，直接舒适地躺在躺椅上，微微摇晃，刷着手机。 王万河数了数，一共四只鸡，被关在不大的笼子里，三四平米的样子，没什么大的活动空间。 笼子应该是经过自行的改装，笼子的门都是王佑川自己搭起来的。 鸭就两只，关在角落。 只用了一块隔板做阻挡。 想要遛遛，直接把隔板掀开就行了。 反正就两只，王玲儿直接掀开了隔板，在地板上撒上了一些苞米还有一些剥下来的虾壳。 两只鸭子还吃得挺开心。 王万河手上攥着一捧苞米，本想直接伸过去，让鸡自己啄着吃。 还是王千江提醒道：“老哥，我上次这么干，就被啄到手了。” 王万河脸色不变，只是默默地抬高了手，将苞米从笼子的缝隙处倒了进去。 既然已经有人以身犯险过了，那他没必要再来一遍。 看到四只鸡头凑到一起，那头一下一下地啄米，王万河只觉得有趣。 顺手拿出手机，兴致盎然地拍了一段视频。 他正拍得兴起，后头就响起了王玲儿的喊声。 “哥，小心！鸭子拉屎了！” 王万河猛地回头一看，就看到其中一只鸭子脑袋上扬，雄赳赳气昂昂地从王万河身后走过。 一边走，一边拉，有一坨就落在王万河的脚边。 这可把王万河吓了一跳。 他忽然记起来，鸭子好像是直肠子来着。 可这么近，是不是多少有点不合适了。 鸭子也被王万河吓到了，嘎嘎叫着，晃着屁股上的一撮毛就跑，屁股还在漏风。 如此一幕，自然是招来了王玲儿和王千江的哈哈大笑。 王万河倒也不觉得尴尬。 生活嘛，总该是有意外的。 再说了，又没拉自己身上。 就是少了条狗，那样的话，说不定不需要扫地了。 曹夏玉对鸭子到处排泄是司空见惯了。 只是在躺椅上侧目看了一眼，便没再去管，随口说了一句： “玲儿，待会拿扫把清理了哦。” “为什么是我啊？让王千江去干吧！” 平时都是王玲儿做这个事，现在好不容易有两个能被甩锅的在，她立马就把事情甩给了王千江。 王千江还想甩锅给老哥呢，转头一看，老哥正若无其事地趴在墙沿，似乎是在欣赏风景，又或许是在享受闲适的生活。 王千江还清晰地看到了三个大字：别管我。 “切，我来就我来。” 后续就是王千江拿着扫把和簸箕追在鸭子的身后，有些小胖的身体累得气喘吁吁。 “都怪你，玲儿，没事给鸭子吃那么多干嘛。” 王千江嘴上抱怨，心有不忿，手拍了拍鸡笼，声音响亮。 拍得里面的鸡咯咯叫，到处乱飞，可总共就那么大点地方。 几只鸡老是撞在一起。 这一幕，又看得几人哈哈大笑。 第112章 鸭头，能辣到哪去 王守川现在看王万河是越来越烦了。 刚回来的几天，确实是有好脸色的。 可这时间一长吧，王守川每天就看那王万河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每次看的电影还都不一样。 我跑去上班，你在家里舒舒服服地看电视。 就算你是我，也不能这么闲吧。 最让他烦的，是每天竟然要做三个人的饭了。 真麻烦。 当然，作为过来人，他还是很清楚王万河在家都会做些什么的。 无非就是为将来的经济独立做准备。 不过啊，王万河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制力不够强。 只要王千江在一旁，他就很难做得进去事。 而且玩的时间太多了。 还有王玲儿和王万流时不时也会来玩。 除非是王千江也得写作业，那王万河才放心地做自己的事。 但有工作的时候，王万河还是很专注的。 尽管暑假期间只有那么一两次。 工作量却比之前都要大，酬劳也比之前要上了一个档次。 兴许是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 他没有在家里人面前展露自己的兼职，能躲着都尽量躲着。 王千江平时还有补习班，正好给了王万河完成工作的时间。 网站上的文章他也是越发越多，感兴趣的话题他都会写一些感想发上去。 增进写作经验，也能挣点小钱。 稍有欠缺的，就是暑假期间建模软件的工作需要少了很多。 大学生都放假了，在所难免。 现在暑假能叫出来打球的人变少了。 才大学一年时间，天气热了就不想动了。 想去ktv的人变多了。 一圈唱下来，竟然发现不少人好像唱歌变好听了，也更敢开口了。 兴许是平常没少练习。 打麻将的人数也是不遑多让。 甚至需要开两张桌子。 大家最常说的一句：“哎呀，外面的麻将打得不习惯，还是家里的麻将玩法顺手。” 王万河还总是旁敲侧击打听班级里人的消息。 实则是希望，能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有关林伊萱的事情。 尤其是那几个同在沪市的。 听说他们在沪市的，还一起聚了聚，玩了一整天。 可把王万河羡慕坏了。 主要是同班的没有其他人在金陵了。 就算是想聚，也找不到人。 饭桌上，大家聊着大一发生的趣事。 一切似乎都和以前一样，但好像也改变了很多。 蒋易峰接触了健身，誓要练成一名迷倒少女的型男，只是目前还是单身。 吕逸阳参加了文学社，还在学长的介绍下参演了一部校园戏剧，本人对此很感兴趣。 其余众人均有一些特殊的经历。 巧的是，没有一个人在大一谈上恋爱的。 对这些人，王万河真的很放心，没什么防备。 但也只说了自己依靠建模在学校里接单子，还不忘提醒几人介绍些生意来做做。 暑假要结束了，王万河还有遗憾。 怎么每次出来聚的，都是和尚局。 “唉！” 返校的高铁上，王万河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不由得发出慨叹。 又不是和班级里的女生关系不好。 只是喊人的时候，没有人会想着叫女孩子来参加男生的聚会。 万一就来一个女的，虽说是高中同学，但也免不了尴尬。 他又记起了老爸临走前对他的嘱托。 “大学了，记得找个人好的女朋友。 其实我看你高中的时候，班上的那个林伊萱挺不错啊。没事多聊聊天，男人嘛，脸皮得厚一点。” 王万河实在想不通，为何老爸对林伊萱印象那么深。 记忆力，好像老爸在高一的时候就提起过。 王万河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通讯录里的人名一个个划过。 林伊萱的名字赫然显现。 她的电话号码，是王万河在毕业后的一个统计表格上找到的。 当时每个人都要填写自己的大学专业和电话号码。 王万河就把林伊萱的号码记了下来，珍藏在通讯录里，一次都没有打过。 怕打扰了对方的生活，怕不知道开口讲些什么，怕像和叶清然一样最后没有结果。 在挣钱的事情上，王万河决心下得很果断；但感情上，他总是瞻前顾后。 或许是上一段经历带来的后遗症。 不过，这些不是他眼前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金陵，马上就要到了。 这一次，自己竟然是最晚到校的。 “老王，这次挺晚啊，咱仨都到的比你早诶。” 未回答何仁的问题，王万河鼻子翕动。 “什么味道，那么香？卤味？” 刚进寝室，王万河就闻到了一股香味，似乎是鸡或鸭的卤味，貌似还挺辣。 何仁神秘一笑。 “嘿嘿，我从家里带来的！家里自己做的鸭头！” “闻着挺香啊，来一个！” 王万河立马放下行李，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品尝品尝。 “老王，做好心理准备，那鸭头还挺辣的。” 提前尝试过的李信心有余悸地提醒。 身为苏省人，真不如何仁和陈安能吃辣。 他不觉得王万河这个浙省人能受得了。 据他所知，浙省只有一个地方能吃辣，但那个地方并非王万河的家乡。 “挺辣的？那我可得试试了，又不是没吃过辣，一个鸭头而已，能辣到哪去。” 王万河信誓旦旦，李信默默祝福。 片刻后。 “嘶哈！嘶哈！怎么这么辣啊！” 王万河想过来自贵州的东西会辣，可没想过这么辣啊。 难道说，是自己太菜了？ 对于寝室其他三人而言，短短的时间内，他们切实体会到了“听取蛙声一片”的感觉。 王万河一手拿着还没啃完的鸭头，一手去拿水杯。 糟糕，没水！ 天呐，没水！ “嘶哈！嘶哈！靠！没水！” 眼前滑稽的一幕，看得李信笑着直摇头。 “早就提醒过你了，你还不信。唉，嚣张是要付出代价滴。” “行不行啊老王，这点辣都吃不了！” 陈安和何仁明着嘲笑，看别人吃辣苦哈哈的模样，他们就抑制不住笑声。 王万河只好硬着头皮啃完了这个鸭头。 浪费是不可取的。 越吃越辣，不断递进的辣感反复刺激着味蕾，然而越辣又越想再吃一口。 辣辣麻麻的感觉，竟然有些上头。 好不容易吃完，王万河洗手，擦嘴，立刻跑到食堂小卖部买了一提水。 下次绝对不吃了，就算要吃，也得备好水。 事后，王万河坐在寝室的桌子上，又忍不住回忆那爽麻的味道。 辣真不愧是痛觉，足够让人记忆深刻。 第113章 阶段性小成就 大二的课程没有大一那么紧张，空闲的时间也多了些。 很大程度上，是王万河得知了有一个叫做往年卷的存在。 到时复习的时候，只要把往年卷拿来一刷就足够了。 反正主要的考点都是一样的。 无非是数据的变化罢了。 这是往年学长传承下来的宝贵经验。 而且，难能可贵的是，困于校园的学生们可以申请出校了。 在上课之余，王万河室友在周末偶尔都会出去，体验一下金陵各处的风光。 紫金山、总统府、玄武湖，细数下来，好像也就这么几个地。 毕竟不是每周都想着外出的。 有时候还得赶作业。 经济问题，王万河已经达成了初步不用担心的地步。 各种收入来源抵消在校内的支出，原本初始资金六万五千的王万河，如今还剩下五万五千左右的钱。 别看花了一万，有八千都是一年的学费。 这样一想，王万河赚到的钱还是十分可观的。 配音、建模、网站上的文章，这三者是他收入的大头。 问卷调查已经算是小打小闹了，耗时长，收益低。 学校里的兼职都是一小时十五元的，王万河没瞧上。 在王万河的规划里，大二可能会更加的忙碌。 他要尝试在西红柿小说网上发表小说了。 具体的内容，他在暑期已经有过构思。 还写出了一份内容大纲，不算细致，还需要修改。 王万河自认不是天才，不是那种不需要大纲就能写出完善剧情的人。 正因如此，才需要做好准备。 而且，写网络小说，本身就有赌的成分。 这点，王万河是有过了解的，他能做的，无非只是让成功的概率大一些罢了。 作为金庸先生的忠实读者，王万河渴望用自己的笔，创造一个刀光剑影的江湖。 但他自认还没有那样的水平，先通过写其它类型的小说积累经验。 令王万河意外的是，他的大二学期一开始，就有建模生意找上门来了。 但对方除了cad的平面建模之外，还要求3d建模，这块是王万河的技术盲区，只能忍痛失去了一部分收益。 这也让他下定决心，学习一个3d建模的软件。 他选中了catia，刚好这个学期还有对应的专业选修课。 全当提前准备了。 值得一提的是，王万河大一学年的平均绩点是3.2，保研是没机会了，只是刚好够到三等奖学金的线。 不过王万河本身也没想着保研，他有自己的规划。 还有英语四六级证书，一学期拿一个。 这样的收获，他是满足了。 阶段性的小成就，圆满完成。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但意外总是会率先来临。 十二月中旬，疫情卷土重来。 年级大群里，辅导员发出了通知。 “由于疫情的严重影响，校园内有多人感染，校方通知学生提前返校。 即日起至十二月二十号，大家可自行购买回家车票，填写去向表格。 望每一个人健健康康，平安返家。” 此消息一出，宿舍楼沸腾了。 哪怕是白日，也能听见长空之家各楼层传来的猩猩般的嚎叫。 “回家回家！快买车票！” 何仁反应最快，消息一出，不消一分钟他就买好了车票。 他也怕啊，有个明确了是感染者的，前一阵子和他一起在篮球队训练来着，还有过激烈的对抗。 “幸好现在的机票不算贵，不然又是一大笔钱。” 陈安看着机票的价格松了口气。 之前每次买机票都是假期时间，价格真是一言难尽。 王万河也买了车票，过两天的动车。 李信面露羡慕之色。 “真好，都可以回家，我还得留在学校里干活。” 自从上次成功通过航模队的测试，李信就正式成为了航模队的队员。 他又肯在这个领域钻研，如今已是航模队的中坚力量。 年初航模队有比赛，李信作为参赛成员不好离开。 “多好，一个人住四个人的宿舍，你还可以放心在宿舍里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陈安眉头轻挑，暗示过于明确。 “呵，你们就羡慕吧！” 李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但有一点实在太过困扰。 “等等，你们这一走，我岂不是要一个人交空调费！” “哦吼，祝你好运！”何仁面露微笑。 “哦吼，消费升级！”陈安面露微笑。 “哦吼，无非就是10块钱三天罢了，想必还是能够承受的吧。”王万河面露微笑。 李信立马换了表情，腆着一张脸，两手交叠反复摩挲。 “三位哥，三位爷，要不，给小弟我摊一下费用如何呢？” “做梦！” “想得美！” “没钱，勿扰。” 好嘛，关键时刻，界限画得很清。 两天后，王万河回到了家。 但回家并不意味着完全的放松，剩下未完成的课程任务需要进行网课。 网课嘛，懂的都懂，紧盯有关签到的消息。 签完到后，很多人就开始各做各的事了。 上课就像是完成任务似的，打卡签到，然后各干各的。 乍一听，好像还挺像上班。 可王万河一回家，王守川又苦恼了。 又得做三个人的饭菜了。 哦不，工作日期间，王千江都在上课，所以大部分时间是两个人的饭菜。 王守川干脆把做饭的任务交给了王万河。 他平常要去厂里上班，下午还得去产业园区的工地监工。 正常情况下，家里还真就只剩王万河一个人。 不过金秀莲在得知情况后，提出要来做饭的提议。 被王守川和王万河共同拒绝了。 他们又不是不能做，没必要麻烦家里老人。 王万河以后肯定还要自己生活的，总得把做饭的手艺多练练。 就是饭桌上总是很尴尬。 中午的饭点，王守川和王万河父子俩一起吃着饭。 两个人都是默默地吃饭夹菜，没有开口说话。 王万河不知道说什么。 他从小和老爸的关系好像都是这样。 平时除了一些嘱咐的话语，和一些重大事情的提醒之外，两人好像很少在对方面前聊过各自独立的生活经历。 如果王千江在的话，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沉默。 但母亲不在后，老爸好像有了些变化。 “你这饭菜做得不错，多练练，以后说不定还要做给你女朋友吃的。” “啊？哦，会多练的。” 似乎是惊讶于老爸的突然开口，王万河都没有组织好回答的语言。 反正答应下来就是了。 吃完饭，洗碗的活不用他干。 做饭不洗碗，洗碗不做饭，家里规矩。 下午没课，暂时也没接到生意。 发了一篇随笔小文章，简单配了几张风景照。 他便更新小说去了。 数量不多的读者还嗷嗷待哺呢。 更别提其中还有打了赏的，那都是上帝，可不能马虎对待。 第114章 意外 这一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2022年的小尾巴。 一个噩耗从电话里传来，宛若晴天霹雳，痛击着王荣女脆弱的心。 电话那头，是郭晓晓丈夫哽咽的声音。 “妈，对不起！晓晓她，没挺过去！” 王荣女猛地从床上弹起，半梦半醒之间的迷糊感顷刻间消散殆尽。 “你说什么？说清楚！” ...... 当天凌晨三点钟，王守川和王佑川均接到了王荣女的电话。 电话的那头，是一名经历丧女之痛的中年妇女对命运声嘶力竭的哭喊。 郭晓晓近日感冒发烧，疫情检测呈阳性，王荣女早就知晓。 反复叮嘱她要注意休息，养好身体，但没觉得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离世。 情况怎么突然就恶化了呢。 王荣女想不明白。 她的女儿，才三十岁出头，未来本该有大好的人生，还有一个漂亮懂事的女儿。 可是，人说没就没了。 王荣女和郭添瑞打算立即赶到郭晓晓那边。 听到这个消息，王佑川和王守川两人都没有犹豫，即刻出门。 这个晚上，王守川本就辗转难眠。 他叫上了王万河。 亲人的离世，不能无动于衷。 王万河得知后，先是震惊、愕然，随后竟有些惶恐。 我们一大家子人，难道不能有安安稳稳的日子吗。 先是母亲，再是姐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意外。 曹夏玉没有跟着去，家里毕竟还有两个小的。 等上了一天学，周末再赶上去。 众人都默契地没有在这时告诉金秀莲这一痛心的消息。 直到早上八点，王守川才通过电话告诉了金秀莲。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王守川看不到金秀莲的表情，但想象得到，一定是失魂落魄的。 要知道，当初王荣女生下郭晓晓的时候，金秀莲是一家人里最疼爱她的。 许久之后，金秀莲颤颤巍巍的声音才响起。 “守川。” “诶，妈，您说。” “让晓晓...走得体面些。天气凉了，多添点衣服。” “好。” 王守川沉默着挂了电话。 窗外是不断倒退的高速路，车内是一言不发的沉默。 偶有王荣女的抽噎声响起，像是被命运镇压后的呜咽。 当看到郭晓晓冰冷的尸体，那一瞬间，王荣女的泪水终于是夺眶而出。 她很想对女儿说些什么，可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只是一个劲的哭。 哭到身体近乎虚脱，郭添瑞在一旁搀扶，王荣女也没停止哭泣。 郭有光也在场。 这个满脸沧桑的中年男子，此时通红着眼眶，牙关紧咬。 身体因为极度的悲伤而微微颤抖。 他突然暴起，揪着沈诚的衣领。 “你这个丈夫怎么当的！我女儿，怎么就，怎么就……” 郭有光声音渐渐哽咽，喉咙里像是被硬物堵住，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 揪着沈诚衣领的手，最终无力地滑落。 这件事情怪不了谁。 郭有光知道，这并非沈诚的错。 况且，要深究的话，甚至还得怪他自己和王荣女。 医生的说法是，郭晓晓感染了疫情的病毒，伴有发烧等症状。 但因为郭晓晓本身具有遗传病，导致身体状况急速恶化，不幸逝世。 郭晓晓的糖尿病，来自母系家庭的遗传；而痛风，作为较小概率遗传的疾病，来自父系家庭。 郭有光不再细想，也不能细想。 当晚，众人聚集在沈诚家中，和沈诚的父母商讨郭晓晓的身后事。 郭添瑞一个人蹲坐在门外，手上夹着的香烟泛出猩红的微光。 他双眼无神地望着看不见星星的夜空，偶尔猛吸一口香烟，身体重重地起伏。 “添瑞，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王守川突然坐下，吓了郭添瑞一跳。 “大舅！” 郭添瑞下意识地想把烟藏到身后，被王守川抬手制止。 “没事儿，心情不好的时候抽一支也没事。咱烟民也算是为国家做贡献呢。 所以，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的？” 说着，王守川也点燃了一支香烟。 两人就那样毫无形象地蹲在门口，脸前是不断上升的白烟。 “哦，刚刚才会的。” 郭添瑞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 王守川何尝不知郭添瑞内心的想法。 某种程度来讲，王守川和郭添瑞开始抽烟的缘由是一样的。 “这烟，谁给你的？” “我爸。” “他人呢，屋子里头没有，门口也不见。” 郭添瑞把头朝向左边，微微抬头。 “喏，在那呢，老爸说，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房子左侧的角落里，郭有光背对着门的方向，隐约间还能听到他有些生气的嗓音。 没再多说，只剩下两个抽烟的人彼此沉默。 房子里的讨论声，让王万河莫名感到烦躁，他索性也走到了屋外。 就看见两个蹲坐在地，吞云吐雾的身影。 添瑞哥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微微惊讶后，王万河找了个空地坐下，和两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不想吸二手烟。 屋子里的商讨结束了。 郭晓晓最终下葬在沈诚家附近的一处公墓。 她没能回归家乡。 下葬的那天，沈诺，郭晓晓的女儿，她的眼神里，往日的灵动再也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呆滞，是痛苦。 她没有哭，这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格外难得。 面对妈妈的离世，沈诺如何不伤心、不痛苦。 可是妈妈生前告诉她，女孩子，更要学会坚强，只有这样，欺负你的人才会少。 她眼神始终落在妈妈的墓碑上，片刻不敢离开，似乎生怕妈妈再一次突然离开。 整个过程，她都紧紧抓着爸爸的手。 她已经失去了妈妈，不能再失去爸爸了。 这一天，来了很多人。 曹夏玉带着王佑川、王千江、王玲儿齐齐到来。 郭有光也带来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来见见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好像还有其他人在，但沈诺完全不记得。 沈诺小小的眼睛中，只装得下她母亲郭晓晓那一块小小的墓碑，和墓碑上母亲小小的黑白照片。 沈诚看着心疼。 女儿从今天起床，便没说过一句话。 有人来和她打招呼，沈诺一个人都没有回应。 只是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对方，瑟缩在沈诚的背后。 直到下葬结束，要离开之时，沈诺忽然怔怔地盯着一个方向，人群中的一个方向。 “诺诺，怎么了？” 沈诚弯下腰，关切地问着。 “爸爸，我好像看见妈妈了。” 沈诺没有回头，依然是怔怔地看着那个方向，眼泪滚满了眼眶。 闻言，沈诚一下子慌了神，忙抬起头望向女儿看着的方向。 他什么也没看到。 为什么，他看不到。 回到车行的沈诚也顾不得在女儿面前保持父亲的形象，趴在方向盘上哽咽地哭着。 即使是哭，也哭得很克制。 沈诺终于是忍耐不住，同样放声大哭。 第115章 妈，新年快乐 众人回了玉市。 回家前，王荣女和沈诚父母商量好了，以后假期，就把沈诺接到玉市。 到家后，金秀莲立马迎了上来。 “晓晓她......走得暖和吗？” 金秀莲颤颤巍巍地抓着王荣女的衣袖。 “妈，你放心，晓晓暖和的。” 王荣女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眼泪又要止不住。 “好，好，暖和就好，晓晓她从小就怕冷，我每年都要叮嘱她多穿衣服，她总是忘，总是忘。” 金秀莲转过身，偷偷抹了把眼泪，挪步走回了房间。 一连几日，家里的气氛都很压抑。 王万河只好用不断地码字来麻痹悲伤的心灵，字里行间不可避免地多了些对死亡的探讨。 人总要找个支点来排解内心的负面情绪。 相对而言，王玲儿和王千江两人的沉重悲伤持续时间不长。 几日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活状态。 说实在的，在他们俩幼年阶段，郭晓晓就嫁人了。 他们和郭晓晓的接触并不多，逢年过节可能才会时不时见上几面，平时接触得少。 是个积极乐观、待人热情的姐姐。 听她自己说，她有这样的性格，受了王雪燕，也就是王万河母亲的很大影响。 也正因两人的玩闹，让家里多了些色彩，至少吹散了一部分笼罩的阴云。 时光步履匆匆，又是一月而过。 它像是无情的抹布，用力地想要抹除一些心上的尘埃，却会留下灰痕。 大学的网课课程已经结束，王万河的catia课程也成功通过。 由于他在学期开始就自学了这个软件，直接和老师沟通完成了大作业，课也就不上了。 老师很喜欢这样有能力的学生，熟练掌握软件制作的学生其实数量很少。 但老师不知道的是，王万河帮同一个选修课里的好几个同学完成了大作业的制作，收取了相应的费用。 当然，这是不可能告诉老师的。 不过，现实里，不会有万事如意。 他的小说创作遭遇了滑铁卢。 如今正在创作的，是他的第二部小说。 第一本成绩太差，他在学期刚过半就结束了创作。 这本，似乎也逃不过类似的命运。 目前，起码每月还能给他带来三位数的收益。 虽说还比不上他接几单生意，但数据比上一本好了许多。 这本就是长期的活，不是一蹴而就的。 没有天赋，没有大运，只能通过不断的积累，去搏一个厚积薄发的可能。 而且，在家待的时间长了，王万河的厨艺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厨艺本就是一个熟能生巧的技术。 王守川最近又是闲的没事干。 产业园区工地那边，暂时不需要他每天都过去盯着。 厂里的生产任务，很多也已经不需要他做决策了。 老余走后，王守川重新找到了一个工头。 为人正直，做事严谨负责，就是有点抠门。 现在很多的生产管理，都交给了这位工头。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各种因素，导致了王守川闲散的状态。 更可怕的是，王守川连荣耀王者这个游戏都打上王者段位了。 还是和林少华一起打上去的。 天知道当时林峻杰和王万河聊起这个话题时，用的是什么表情。 林峻杰他自己才星耀啊。 和老爸双排，还被老爸嘲讽说他很菜。 代入林峻杰的视角，确实容易道心受损。 不过王万河和林峻杰情况不一样。 王万河是王者，没有这个苦恼。 那么显得没事干的中年男人，平时都会做些什么呢。 深究的话，王守川也不算中年男人。 于是，常守在家的王万河，就看到每天早上，老爸带着钓竿，背着背包，装备齐全地出发钓鱼去了。 然后酷酷眯起双眼，冲王万河轻抬额头。 “oi，今天中午我不在家吃饭。” 拍拍屁股就走人。 回来经常是提着桶回来的，桶里还有几条摆动身姿的鲤鱼。 鲤鱼啊，处理起来老麻烦了。 似乎是看出了王万河的为难。 王守川打着包票：“放心，鲤鱼我来弄！” 毕竟，与王万河为便就是与自己为便。 过年的步伐再度临近。 和去年相比，街上多了太多的人。 尽管口罩还是摘不下，却盖不住人们对春节的热情。 今年的年夜饭厨师，多了一个年轻的身影。 王万河成功跻身制作组名单。 不过，今年还是个下手。 经验不足，需要积累，今天就是让他积攒经验来的。 毕竟这年头，会做饭、愿意做饭的年轻人不多。 作为距离各位厨师最近的人之一，王万河能深刻体会到做大席的难度。 他还差得远呢。 仅仅是那一大锅炒面，王万河就得花上好一番心思去琢磨。 年夜饭的夜晚，保留节目抢红包如约而至。 沉寂已久的高中班级群，也因此热闹了起来。 上了大学之后，可能一年也就这么一次，还有这么多人在高中班级群里聊天。 沈诺一言不发地坐在王荣女身旁，乖巧得不像话。 自从郭晓晓走后，她沉默了很多。 王荣女满眼心疼，时不时就给她夹菜；郭添瑞也试着逗她开心。 只是，没再看到如以往那般，灵动甜美的笑容。 孩子其实会把一些事情记得很清楚。 或许，需要更长的一段时间来冲淡这段悲伤的过往。 沈诺的目光落在每一道菜上，格外认真。 她要替妈妈，记住每一道菜的样子。 晚上过年，她好在梦里讲给妈妈听。 时间够的话，她一定要对妈妈说一句：“妈，新年快乐。” 沈诚这次没有跟着来。 现在许多工作都是由他一个人来做，还得做好之前的工作对接。 况且，他很自责。 他觉得自己没有颜面去见郭晓晓的家人们。 红包的存在，似乎是专为了冲淡哀伤、郁闷的情绪。 高中群聊里，王万河每次看到林伊萱的聊天框出现，他都会停留好一会儿。 还会点开她的头像，浏览她的朋友圈，看看有没有错过的动态。 麻将桌前再次围满了人。 这次不是在厂里了，而是在新房的客厅。 期间，还有各家的小孩玩玩闹闹，客厅里人声鼎沸。 幸好，他们早早被自家长辈给带了回去，不然王万河的耳朵都要被吵坏了。 但这对专心于麻将牌局的长辈们似乎毫无影响。 只能说，过于热爱。 零点，漆黑的夜空再度被渲染成了一片璀璨的花海。 如果有年兽，绝对不肯靠近玉市这座小城。 王守川拿出手机，点开聊天置顶的聊天框。 上一条消息，是一年前，同样是大年三十的十二点。 “妈，新年快乐！” 第116章 不会一步到位吧 又是一度开学日。 大二上学期提前回家，那些尚未完成的科目的考试，都在开学的一周内。 王万河终于是慌了。 还考试呢，这一整个假期，他都没有复习过哪怕半点儿。 考试的日子却近在咫尺。 看来，只能启动往年卷复习（背诵）计划了。 他不求太高的分数，不要太难看就行。 不过，姑且还不急。 因为就在开学的当天，他又收到了一单生意，还是个大单子。 大单子的意思，不是工作量有多么多么大，而是客户给的足够多。 对方的需求很急切，听说还是一门必修课的课程设计。 不仅有cad的三视图建模要求，还得用3d建模画出实物图。 具体要求还挺复杂。 不过，这对王万河来说只是多耗费点时间罢了。 类似的工作任务，他做过好几次了。 于是，在室友们埋头复习时，他在赶工。 在室友们学累了娱乐时，他还在赶工。 但其实总共也就花费了一天的时间。 建模花了一整个下午，而撰写报告却耗了一整个晚上。 好在，收益足够感人。 几乎是大半个月的生活费还要多。 王万河无比希望，日后能有更多大气的老板带他发财。 复习的过程，对于大学生而言，还是挺折磨的。 一周三门结课考试。 高中生可能习以为常； 但大学生会叫苦连天，然后激发潜能，经常出现创造奇迹的事情。 两日速通xx课程，一日速通xx课程，最后可能半天速通xx课程。 当然，要是没有善良的老师用平时分托底，这是很难实现的。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赌。 赌今年的题目和往年卷题型一样。 在这样的前提下，该怎么复习，大家心中也都有数了。 考完试，寝室四人互相对视。 何仁先开口了：“尽力了，剩下的，就看老师的了。” 三人纷纷点头。 眼见李信也点头，何仁推了他一把。 “你点什么头？绩点最高的不配点头！” “什么呀，我那不是老师给面子吗，成绩又不是我说了算的。” 回到寝室，课程群里多了许多统一的表情包。 白底蓝色的一只呆萌小鲨鱼，配文是：老师，菜菜，捞捞。 不知道老师看到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总之，大部分老师保持沉默，不回应，不表态。 只有一位比较年轻的老师给予了回复：“相信老师，相信自己。” 引人遐想。 大二下学期的课程安排，比起上学期还要少了些。 王万河也得以拥有更多自由支配的时间。 小说的更新还在继续，只不过数据出现了断崖式下跌，还好这部本就不打算写太长。 完结之后，得好好沉淀一番。 网站上的文章创作，他也在坚持，也积累了一批忠实读者。 每个月虽然赚的不多，堪堪摸到四位数的门槛，也足够让身为学生的他开心不已。 随着不断的创作，可以预见，未来的收益还会逐步上升。 配音的内容，如今每个月都会有一批分成收益入账，偶尔还会有新的配音任务找上来。 建模，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但是每一单的收益，都很抚慰人心。 王万河正在经济独立的道路上，迈出了一大步。 最直观的展现，就是他目前的银行账户上的数字。 六万五千多的余额。 这比他初来金陵上大学的数字还要多。 他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不过他并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万一惹上麻烦事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低调，财不外露。 而且他平日里也没有大手大脚地花过钱，估计也没人会想到这家伙在暗中积蓄财富。 就连同一个寝室的人都不知晓这件事。 王万河把事情隐瞒得很好。 最近一段时间，陈安有点不对劲。 经常对着手机屏幕傻笑，有时和室友聊天显得心不在焉的，心神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手指敲打屏幕的频率显着增加。 作为过来人的何仁和王万河一眼就看出来，陈安大概率是谈恋爱了。 这一日，寝室会议突然到来。 “说，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何仁双手交叠，居高临下。 “说，对方是谁？什么身份？还瞒着咱们。”王万河笑容平淡，但平静下似乎潜藏着波澜。 “什么恋爱？谁谈恋爱了？” 唯有李信，慢了半拍。 半晌之后，他恍然大悟。 “陈安，是你！快，快说说，想听！” 被围住的陈安一点儿也不窘迫，对这样的情况似乎早有预料。 他尝试着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你们不要乱说，还没谈恋爱呢。” 停顿片刻，又补充了一句：“是我们大三的学姐。” “学姐！可以啊，学姐会疼人！” 李信发出怪叫，异常兴奋。 “不是，你兴奋个什么劲儿，你又没谈过恋爱，你咋知道学姐会疼人？” 何仁及时制止了李信话头。 要是不这样，谁知道李信还得发出什么怪叫。 到时候别人该以为这个寝室里的都是怪物了。 “还没谈恋爱，暧昧期呢？” 陈安讪讪一笑：“差不多吧，不过，明天她约我出去玩。” “哦呦，看来，你要成为咱们宿舍唯一有对象的人了。” 王万河语气里免不了夹杂些羡慕。 他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林伊萱清纯、恬静的身影。 至于何仁，早就分手了。 大多数情况下，分居两地对感情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几人都没有提到徐欣这个名字，因为在大一的时候，徐欣看出了陈安的意思，找了个时间和陈安单独聊了聊，断了陈安的念想。 “嘿嘿！” 尚未确立关系，陈安却已经发出了恋爱中的傻笑。 第二天晚上，十一点，熄灯了，陈安还没回寝室。 “哥几个，安子不会刚确立关系，就一步到位了吧？” 何仁的疑问，让几人面面相觑，更多的是不相信。 可现在这么晚了，几人忍不住多想。再次看向彼此，脸上都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十一点半，陈安突然一把推开大门，他敞开双手，拥抱寝室的黑暗。 仔细看去，他竟然闭着双眼。 呵，装起来了。 忽然，他睁开双眼，双手握拳，在半空迅速地连续击打。 “哥几个，我成了！老子成了！” 隔壁寝室冒出个头：“太大声了，安静点！” 陈安气势陡然下降。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接着迅速钻入寝室，顺手带上了房门。 第117章 经济条件带来的底气 陈安回到寝室后，当即遭到了盘问。 对于为何回来得这么晚，陈安是这样说的：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学姐这个女朋友有多黏人！” 上扬的嘴角，得瑟的眼神，看得三人牙关紧咬，拳头硬了。 三人当即提出要看看学姐的照片。 陈安尴尬地挠了挠头。 “嘿嘿，这个，暂时还没有。” 他没说谎，确实没有学姐的个人照。 至于合照，他才不会拿出来。 就算有学姐的单人照，陈安也不一定会拿出来。 当晚，陈安就发了朋友圈，昭告朋友圈诸位好友。 评论区各路牛鬼蛇神齐聚。 大部分不太熟的：“9999。” 一部分关系好的：“你都能找到女朋友了？” 小部分脑子里装着废料的：“我看嫂子也是风韵犹存。” 还有最小的一部分，室友们选择线下讨伐。 自此之后，寝室里多了一个每天晚上都要去操场腻歪的人。 他们在学校各处留下了足迹。 起初，三人还商量着要不要去假装偶遇，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对着陈安来一句：“咦，上次看到的不是这个啊？” 他们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有点不厚道。 等他们感情足够坚实了，再做这个打算。 不过后来，陈安也没给他们这个机会，直接带着女朋友出校园压马路去了。 大二的下学期，就在古井无波的生活中走完了剩下的时间。 这个暑假，李信依然没能在正常放假的时间回家。 航模队的比赛，就在暑期。 而且，金航的航模队实力可是第一梯队的。 国家级比赛就是冲着拿一等奖去的。 李信不仅是航模的制造参与者，更是之后比赛时的飞手。 他要付出的心血，比同队的其他人要更多。 正因如此，他对这个比赛极为重视。 再说了，国家级比赛拿奖了，那可是能狠狠加综测分数的，对之后的保研竞选也有很大的作用。 几人虽然羡慕，但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毕竟，他们都没有考研的打算。 何仁准备回贵州工作，陈安想要考一个军队的文职。 王万河对自己的未来也有清晰的规划。 他们明确的有未来的目标道路。 回家后，当然是先和高中的那帮兄弟们出去玩，聚个餐。 今年愿意出来打球的人又少了好几个。 天气越来越热是一个原因，懒得打球才是主要。 于是，地点换成了ktv。 “老蒋，你这块头大了一圈啊！” 蒋易峰的健身卓有成效，身体那叫一个健壮。 “那可不，咱现在体脂率也是低于百分之十了。” 戴小毅直接上手，感受了一下肌肉的实在。 “嗯，经鉴定，确实是真的，不是虚的。” 蒋易峰一把推开戴小毅。 “滚一边去，我不喜欢男人，劝你不要露出容易让人误会的表情。” 吕逸阳报了文科的专业。 大家都觉得他身上多了份书卷气，似乎更为儒雅、有气度了些。 这该不会是文气养人的实例吧。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容易讨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谁让目前几人里，就吕逸阳一个人谈了恋爱呢。 “兄弟们，你们给点力啊，女朋友都找不到，实在是没水平啊。” 刚还觉得吕逸阳有气度呢，一下子就没了。 “诶，你们觉不觉得老王身上多了一股从容的气质？” 蒋易峰突然开口，将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王万河的身上。 “还真是，我就觉得老王有点不一样，但具体的说不上来。”戴小毅摩挲着下巴，作思索状。 “我感觉，像是多了份底气，由稳定的经济条件带来的底气。” 吕逸阳的评论一针见血。 王万河心里大喊：要不要猜得这么准啊，你上大学学的是看人吗？ “呵呵，你们想多了吧。” 接着，王万河便想扭转话题，不过很是生硬。 “来来，点歌点歌。” “这种行为，一看就是在掩饰，老实交代，该不会背着咱，在大学里发财了吧？” 陈玄直接勾搭上王万河的肩膀。 围观众人虎视眈眈的眼神，把王万河看得心里直发毛。 思索片刻，王万河讪讪一笑。 “也没有那么夸张，就是帮别人做建模赚了些钱，主要是大学生的课程设计的大作业。” 此言一出，立马引起了骚动。 各种问题纷至沓来。 用的什么软件、一单生意赚多少钱、需求量大不大。 王万河尽量回答着，但涉及具体金额的他都是含糊其辞。 “生意还好，一单赚的钱还行，够用。” 众人也不在意，甚至还提出若有需要，希望王万河打个折。 王万河自然是答应了，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奸商的嘴脸。 “打折，肯定打折！” 不过原价是多少来着。 哦，想起来了，这玩意得根据工作量来定价，没有原价一说。 嘿嘿，那多少钱，还不是我说了算。 当然，做生意还是得讲良心、讲诚信的。 王万河不会把价格报得虚高。 他向来是根据自己的劳动量来定价的。 了解后，他发现自己的定价和市面上的很多人差不多。 还稍微略低了一些。 这个暑假，王荣女将沈诺接到了玉市。 王万河和王千江也花了很多时间来陪小侄女玩。 在那个熟悉的日子，王守川一家人又来到了王雪燕的墓碑前，放上了一捧新鲜的茉莉。 暑假，于平淡中悄然而过。 最后的几天，王千江又一次激发了潜能。 一天到晚，笔耕不辍，完成了剩余的众多暑假作业。 值得一提的是，王万流高考成绩优异，成功被首都师范大学录取。 一家人可高兴坏了。 暑假最后几天，王佑川带着他们一家人，早早地出发前往首都了。 说是让王万流提前熟悉一下首都的环境。 不过，据大家一致猜测，估计是他们自己想去首都玩一玩。 王万河准备在返校的那天开新书。 这一次，他做了充足的准备。 大纲写得足够详细，比上两本详细太多；还查阅了很多的资料，借助诸多历史里的真实事件来构思剧情。 阅读文学作品的习惯，他也坚持到了现在，从未间断。 可以说，他对自己这一次的新书，有着充足的信心。 不求一举成名，惟愿收益能够跨越一个层次。 而且，这本书里，还掺杂了很多他的个人思考和观点。 也有以他最敬佩的文人苏轼为原型的人物。 在大纲里，王万河将这个角色，设计得比主角还要有血有肉。 第118章 狗作者，还不承认 大学的课程，每一年都在递减。 大三这一年，可谓是最不忙碌的一年了。 起码王万河是这么觉得。 他没有保研的打算，不需要为了绩点的竞争去重修以前分数低的课程。 也不打算考研，不必提早开始准备。 而且，他还没加入什么社团，顶多就是活动我参加，管事我不必的心态。 李信航模队事务繁忙，还得重修些课程增加保研的底气，最近还和航模队的一个学妹眉来眼去。 陈安对待这段感情的态度很认真。 近日学姐忙着找工作，陈安毫无怨言地陪伴左右。 何仁这个学期就很佛系了，除了课程之外，也没什么忙的。 就是参与了图书馆的值班工作，每周在图书馆值班两个晚上。 表面上看，王万河倒成了寝室里最无所事事的那个。 实则不然。 他每天得维持小说的更新，时不时地还得奖励一下读者们加更。 其他的工作也还在进行。 大三这一年，多了许多同年级段的生意，都是求课程设计的。 对此，王万河自然是喜闻乐见。 反正都是同质化的工作，同样的价格，花费的心思少了很多。 不过，他如今最主要的收入来源，已经成为了小说。 这部王万河倾注心血的小说，着实令他喜笑颜开。 即使收入还未到纳税线，但已经是上两本难以企及的成就了。 要是接下去继续保持这个势头，学费不消两月就抵消了，甚至还有多。 由于他经常在评论区里和读者们聊天。 大家也都清楚他是一个学生，具体的学校王万河没有说出口。 万一出点不好的事呢。 虽然他的名气没有大到那种程度，但小心些总不是坏事。 这一日，王万河在图书馆里码字。 在寝室里效率确实有点低，各种因素都是困扰。 下午时分，图书馆里的位置并不多。 大四的学长学姐们，这时候都在准备冲刺考研。 他坐的位置地理环境并不好，左右都有人，后面就是过道。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安心码字就完事了。 王万河埋头码字，梳理剧情，后头是偶尔来往的路人。 还有出于好奇探个头悄咪咪看一眼电脑屏幕的。 结果有一个哥们，瞄到了王万河电脑屏幕上的书名。 第一眼，不敢相信，再凑近看一眼。 不会吧，这不是我最近在看的书吗？作者竟在我身边？！ 再确认一下。 于是，王万河的身后，多了一道观察、审视的视线。 王万河起初没察觉，可他越来越觉得浑身不自在。 回头一看，和一个鬼鬼祟祟、满脸带笑的男人视线，四目相对。 王万河愣住了。 不是哥们，你是谁啊？就这么光明正大在我背后站着？我们认识吗？ “有什么事吗？” 介于是图书馆这样安静的场合，王万河压低了嗓音，尽量摆出客气的姿态。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哥们格外的激动。 他手指微微颤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小说名字。 “狗作者，这本书是你写的？” 骂的很难听。 但王万河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纠结这个。 他手忙脚乱地作出了安静的手势。 “嘘！兄弟声音别太大！” 随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称呼。 该不会被发现了吧？该不会凑巧线下遇到读者了吧？ 靠，世界真小。 “我不是，我没有，你认错人了。” 王万河啪地一下关上了电脑，起身欲往厕所走去。 谁知，那兄弟亦步亦趋地跟在王万河的身后。 “狗作者，你别装了，我都看到了！” 厕所门口，这位同学实在是难以克制内心的激动。 居然一不小心发现作者真人了！ 这下就有在书评圈里炫耀的资本了！ 还可以直接加作者的联系方式，更过分一点，直接线下催更，不信作者撑得住每天叫嚷。 王万河当然不会明确回答，一直嘴硬说着：你认错人了，真的认错人了。 可对方竟直接喊出了王万河的笔名。 “狗作者，俗人！你还不承认！” 前三个字，王万河还觉得无所谓，骂就骂了，不承认就是了。 可笔名被喊出来的瞬间，王万河全身一抖，感受到了一种浓烈的羞耻感。 他直接上手堵住了这位同学的嘴。 “哥们，别喊别喊！这可喊不得！” 那人笑嘻嘻地掰开了王万河的手。 “嘿嘿，俗人，终于承认了吧！那跟我玩赖呢，明明白白看着呢！” 事已至此，王万河只能认了。 “你别到处宣扬啊，你也不想看到我被线下关进小黑屋吧？” “那肯定不会！咱现在是文明社会。咱加个联系方式吧，我到时候在书圈里炫耀一波。” 说着，他就拿出了手机，亮出了二维码名片。 “我再嘱咐你一遍哦，千万不要说我的身份！” “哎呀，狗......哦不，作者大大你就放心吧，我嘴绝对严！” “行吧。” 王万河扫了他的二维码，加上了好友。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王万河转头询问。 “高路杰。” 沉默片刻，王万河徐徐开口：“你的名字，很干净。” 他下意识看了眼高路杰的牙齿，挺白的。 高路杰没有在意，这个名字确实容易引人联想。 “作者大大，给个备注呗。” “王万河。” 王万河想了想，还是打算给出真名。 没办法，都在一个学校，还被发现，干脆不瞒着了。 “对了，作者大大你是大几的？” “我大三啊，怎么了？” 高路杰眼中忽有光芒闪烁。 “那你还得叫我学长，我大四诶！来，叫声学长听听！” 王万河额头冒出黑线。 叫学长这件事本来挺正常的，可是遇上一个这样的，王万河心里头就觉得别扭。 他转身就想走，却被高路杰郑重地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句，你每天多更一点，两章给谁看啊？有时还一章，更过分。回去就给我加更！ 我今天一天都在图书馆，盯着你喽！” 王万河很想骂人。 回到座位上，抛去不好的念头，化愤怒为动力，继续码字。 好不容易完成了今天的更新任务，他决定看一看评论区。 结果看到了一条消息： “我今天竟然在线下发现了俗人！人家竟然还是我的学弟！还有，他答应我今天要加更一章！” 评论后头，是更多的评论。 “俗人竟然是大学生，那怎么平时只更两章！” “就应该让他加更！这么点给谁看啊！” “俗人好看吗？好看的话我可以穿嘿丝！” “楼上不是男的吗？” 一条条消息，看得他触目惊心。 加更啊，太可怕了。 还有，我都没说我要加更啊。 气不过的他现身评论区。 “我没有说过我要加更！你不要乱传谣言！” 高路杰回复了：“是嘛？那我就告诉别人你是谁！” 赤裸裸的威胁！ 王万河牙关紧咬，恶狠狠地四处张望，竟然没找到那个身影。 “呵，更就更！” 评论区欢呼阵阵。 第119章 在更新了吗 自从王万河身份被高路杰发现后，每一天，高路杰都要发消息催更。 “学弟，早上八点了，起来码字了！” “学弟，下午一点了，快去码字了！” “学弟，晚上八点了，还可以继续码字！” 王万河属实是不胜其烦。 后来果断选择了拉黑。 结果这家伙在评论区里发癫。 “我每天好心好意替大家谋福利，希望俗人大大加更。 可他非但不从，还将我拉黑，绝情至此啊！” 一众书友们纷纷应和，叫嚷着要讨伐作者。 大家都是乐子人。 要是因此成功获得作者的加更，那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每一条评论，这帮家伙都要艾特一下作者。 王万河万分苦恼，以前怎么没这些事呢。 哦，以前写的书没什么人看。 后来，王万河妥协了。 时不时地奖励一下三更。 总不能被读者们说不行吧。 小说方面，王万河获得了长足的长进。 大三的改变，远不止于此。 课程减少，意味着空闲的时间变多了。 而且读了两年的大学，大家也都知道了想要考好的最简单方法，就是往年卷，对着复习资料复习。 自由支配的时间多了，意味着娱乐活动会增加。 台球、ktv等活动，便成为了众多大学生们的心头好。 这一日，晚上十点半。 大寝里有个人提议去ktv高歌好几曲。 到地方，大概十一点。而十一点过后的ktv，价格要比平常时间少许多。 众人一合计，明天没课，那就走！ ktv，一共来了八个人。 他们是十一点到的，历经四个小时各具特色的鬼哭狼嚎，第二天三点离开的。 幸好宿舍没有门禁。 要不然，露宿街头可不好。 唱了那么久，众人都耷拉着脑袋，回程的车上忍不住打起瞌睡。 回宿舍，几乎是一沾床，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大中午了。 看了眼手机，高路杰仍然尽职尽责地催更。 前一阵子，碍于评论区里的舆论，王万河还是将他加回了好友列表。 “刚醒，别叫。” 不消片刻，高路杰立刻回复：“什么！你才刚起床！那我的小说怎么办！” “快给我起床，更新！昨晚干什么去了！你可是大学生啊，千万不要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王万河看着消息，一阵头大。 喋喋不休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监护人呢。 “就是去ktv唱歌，我像是违法乱纪的人嘛，咱都是守法公民。” 高路杰面对手机屏幕嘿嘿直笑。 他当然知道王万河不可能做那些坏事的。 别看他平时闷骚的不行，正事上是可靠的。 “那就行。没事就赶紧给我更新！最好到图书馆来，我当场监督你！” “不是，你不是考研吗，国庆假期都过了，都快十一月了，别整天想着我的小说了呗。” 王万河苦口婆心地劝说，奈何高路杰油盐不进。 “那不行啊，没有小说，我学累了拿什么放松？劳逸结合，方为大道。” 说是说不过了。 “今天不想出门，我就呆寝室里更新。” 发完消息，不管聊天界面里高路杰是何等的鬼哭狼嚎，下床，洗漱，准备吃饭。 他竟然是寝室里起的最早的一个。 不过，这也习惯了。 下床的动静有时很难控制，几人醒后，眨巴眨巴眼，然后继续睡觉。 从食堂回来，寝室里依然是一片死寂。 王万河码字前看了眼手机。 高路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消息来。 “狗作者，在更新了吗？” “作者大大，在更新了吗？” “俗人大大，快更新啊！” “学弟，求你快更新吧！” 感情是层层递进，态度是渐渐卑微。 王万河还是决定回复一下。 看这架势，他要是不回消息，估计高路杰的考研复习要大打折扣。 “在更了，别叫。” “耶！那学弟抓点紧，我们广大读者都在等着呢！我就不打扰你了！” 得到想要的结果后，高路杰果真没有再发来消息。 一个小时后，王万河以极快的速度码上了将近一千五百字，寝室的生机也在渐渐苏醒。 闹钟先响的是李信。 他下午还得去航模队干活，不能睡得太迟。 只不过，王万河在床下听到了他连绵不绝的闹钟声。 足足响了十分钟，李信才闷哼一声从床上醒来。 然而，在这十分钟里，何仁和陈安早就被吵醒了。 “小李子，你闹钟响那么久才醒来，你是不是过去了啊！” 陈安从床帘中探出个头，满脸幽怨。 李信尴尬地挠鼻子。 “我刚刚做梦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以为是身旁藏了个炸弹呢，我找了好久没找到。 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才醒过来的。” 此言一出，群情激愤。 陈安：“你是真有病！” 何仁：“梦里的炸弹咋没把你炸了呢！” 王万河码字的手指一顿，从座位上伸出了脖子：“就是，我一个醒的都嫌吵。” 一番理论后，李信自知理亏。 “哎呀，不说了，我去洗漱了。” 翻身下床，悄悄瞄了眼王万河的电脑屏幕，见他还在码字，也没有凑上前看一眼的想法。 王万河写小说，已是寝室里人尽皆知的事情。 大家也知道他的笔名，但不知道他的收入。 他们几个也没有看小说的习惯，就没管过这事。 将一章更新完后，王万河伸了个懒腰。 他突然想起，明天好像有一门结课考试来着，选修课。 一天复习，应该够了吧。 想了想，在更新章节的后头补了一句： 明日作者考试，这两天一天一更，痛失全勤，望读者大佬们赏点脸面。 随后直接关闭小说界面，任他们在评论区里惨叫哀嚎。 有一单生意催得紧，今天下午给他完成cad的建模应该够了，晚上再复习。 还不等王万河重新查看生意的具体要求，高路杰再次发起信息轰炸。 王万河不用看都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忍不住看了一眼，回了一句：“你还是好好准备考研吧。” 然后果断关闭手机界面，调成静音。 顿时，世界仿佛清净了不少。 第120章 黑衣出行 高路杰的考研结束了。 王万河好不容易享受了两天的清净日子，一考完研，又开始遭受了高路杰的信息轰炸。 认识这么久了，王万河也清楚了高路杰的性子。 不需要给他好脸色。 “考研能上岸了吗就看小说？ 工作找好了吗就看小说？ 毕业设计有思路了吗就看小说？” 这一次，手机另一端沉默了许久。 王万河还觉得奇怪，正想问一问，却看到高路杰发来一句： “你刚刚的语气，学长很不喜欢，相信我的一个差评，也能让你很不喜欢。” 王万河额头上忽有青筋冒起。 他当即打开小说创作界面，点击评论区管理，看到了最新的书评。 “作者对我施加人身攻击，差评！” 算了，差评就差评，懒得管了。 况且，高路杰的id，很多读者都很熟悉。 这不就是那个线下发现作者身份的幸运儿吗。 看到高路杰的抱怨，众多书友都是会心一笑。 他们对高路杰和俗人大大的恩怨都有所了解，所以不会把这条发泄式的差评放在心里。 但是不妨碍他们调侃一下作者。 “什么，咱们的俗人大大竟然是这种人？没想到啊，差评！” “哼，凭什么俗人大大只对你人身攻击，俗人大大怎么不来骂我？差评！” 各路牛鬼蛇神，在评论区群魔乱舞。 即使觉得自己对类似事情的抵抗力足够强，王万河还是看得心累。 说实话，王万河并不想搭理。 但是冷暴力是最不可取的。 “各位读者大大不要吵了！再跟风说要差评，我就不更新了！” 此话一出，评论区直接炸锅。 “俗人，我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你一个作者怎么敢嚣张的，信不信我们断了你的打赏啊！” “来人，俗人犯病了，快快请杰哥线下单杀！” 王万河嘿嘿一笑。 每天和这帮读者斗嘴真是有趣啊。 可高路杰要是真来，那真是有够头疼的。 关闭评论区，果不其然，高路杰的信息轰炸又一次来到了。 “你竟然说不更新？你怎么敢的呀！你把我们读者群体置于何地啊！” 眼见高路杰颠佬的状态越发明显，王万河赶紧发消息制止了他。 “会更的会更的，晚上会更的。” 还好昨天奋斗了一番，今天留下了存稿。 下午要出门，那就只需要早上码一章就够了。 不管高路杰在电话里如何的气急败坏，他自岿然不动，专心码字。 码完一章，已是接近饭点。 设置好定时更新后，出门吃饭。 躺在床上的何仁忽然冒出个头：“义父，一份烤肉拌饭！” 陈安闷闷的声响自床帘中飘出：“义父，煲仔饭来一个，你带什么我吃什么！” 王万河下意识将目光投向了座位上的李信。 “我就不用了，待会学妹说要和我一起吃饭。” 触发关键词了。 陈安和何仁的嗓门突然嘹亮。 “你都能和学妹吃上饭了？” “哪个学妹？你航模队的那个学妹吗？” 王万河本来要走的，如今也是倚在门框边上，双眼泛着亮光。 “那还能有哪个学妹？我很专一的好吧。” “嘁！” 得到答案后，王万河不过多停留。 回来时，自然是引来了寝室里的阵阵欢呼。 李信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挑了件自认为好看的衣服，才忐忑地走出了宿舍。 至于结果如何，看他回来时红光满面的样子就猜得出来。 “很开心啊，李信，是不是成了呀？” 李信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 “哎呀，哪有这么快啊，不急不急！” 笑得那么灿烂，还说不急，骗鬼呢。 “走吧，出发。” 四人一同出了门，皆是穿着一身的黑衣。 “嚯，你们这是搞什么？黑衣人？” 隔壁寝室的见了这阵仗，不由好奇。 “我们要去遇难同胞纪念馆。” 王万河正色回答。 隔壁的那位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肃穆点头。 王万河的回答，其实让他有些羞愧。 来到金陵三年，还没有去遇难同胞纪念馆看过，枉在金陵上大学。 预约，马上预约！ 只不过，他是否能在此时抢到预约名额，还有待商榷。 我们之中的很多人，会下意识地说成金陵大屠杀纪念馆。 虽为无心之失，但万万不可取。 大屠杀是灾难，是国民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它并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事情。 我们纪念的，是在那场灾难中，失去性命的三十万同胞手足。 主体绝不可混淆，我们的立场绝不可有丝毫动摇。 展馆内，一串串血淋淋的数字，一段段沾满鲜血的史实，诉说着历史的残酷，揭露着侵略者的恶行。 讲解员对这里面的内容，早已熟稔于心。 可每一次讲起，依然是难掩内心的动容。 听者更是动容。 许多女士情不自禁落下了眼泪。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只有铭记历史，才能珍视和扞卫来之不易的和平。 唯有祖国繁荣昌盛，方可斩尽一切来犯敌人。 唯有自身强大，方可对一切不公说不。 站在立雕前，四人深邃地凝视着那座母亲的呼唤。 那是对孩儿性命的呼唤，是对世间不公的控诉，是对和平的深深渴求。 鲜花献在了和平广场。 唯有此处，才能让情绪剧烈波动的心，得到片刻的舒缓和宁静。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两个小时，内心的震撼与伤感，却无比的漫长。 做点什么，我想要做点什么。 王万河念头浮现，并一发不可收拾。 可他能做些什么？ 有了，他可以在每天更新的小说后头，写一段自己的经历和感悟。 写给读者们看。 有一份热，便发一份光。 走出场馆后，四人默契地沉默着，仍沉浸在历史的苦痛中。 温暖的阳光竟有些刺眼。 许久之后，何仁率先开口了。 “走吧，在周围逛逛，快到饭点了。” 几人默默点头。 走在路上，才开始纷纷发表今日的感慨。 并且深切地传达出了对某个族群的不耻与仇恨。 “要是我当时也在那家麦当劳，我一定也要去打一顿出气！” 陈安挥舞着拳头，语气颇为认真。 他说的是当初的金陵麦当劳事件。 几人齐齐点头。 回到宿舍后，王万河在尚未发布的章节后头，加上了今天的所见所感。 他没什么别的本事，只是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设置了定时发布后，王万河决定再码一点存稿。 晚上就没什么其他事情干了，还有阅读时间要留出来的。 第121章 六人来金陵 寒假即将来临。 王万河和家里说要晚些回去。 只因蒋易峰他们要来金陵城游玩了。 说实在的，王万河在金陵待了快三年了，也没有好好地在金陵玩过。 疫情期间的封校固然是一大原因。 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王万河光想着积攒财富了。 外出游玩的时间，相对的就变少了。 不过，他现在几乎不用担心了。 起码在校期间，他有稳定的收入了。 而且他平日的花销并不大，钱就越积攒越多。 大三上学期尚未结束，他的存款已经摸着十万的边了。 如今的他，是有底气好好地玩几天了。 大不了，游玩之后，多更几章，多接几个建模的单子。 配音的活他也没落下。 随着技术的进步和名气的初步显现，他获得的报酬有所提升。 这么一看，未来形势大好啊。 这一日，蒋易峰他们来到了金陵。 一行五人，蒋易峰、戴小毅、吕逸阳、赵帆、陈玄。 除去他们五人外，还有从首都来的吴典。 吴典早一步到达，已经和王万河在金航的校园里待了半天。 晚饭时间，王万河带他们去了一家淮扬菜馆。 这家淮扬菜馆藏在小巷子里，有大桌，王万河觉得味道极好。 每天小桌上坐的满满的都是人。 第一次来这家餐馆，还是高路杰带他来的。 高路杰平时除了爱看小说，另一个爱好就是寻觅各处的餐馆，品尝味道。 这家餐馆，在他的评价里，等级颇高。 蒋易峰的块头显然又大了一圈。 “行啊你，看上去健身一直没落下啊。” “那可不嘛，我球都快打不来了。” 蒋易峰回复王万河的话语里，颇为骄傲。 他这一身肌肉，没少让旁人羡慕。 “诶老王，别看他一身肌肉，说不定他身体虚着呢。他可是谈了个女朋友呢！” 戴小毅依然露着那副贱贱的笑容。 “呦呵，行啊老蒋，也是谈上恋爱了。对方是谁啊？” 出于好奇，王万河问了一句，也没希望得到准确的答案。 谁知，蒋易峰挑了挑眉：“老王，你应该和她认识。” 王万河瞪大双眼。 “你大学交往的女朋友，还有我认识的道理？该不会是咱高中的吧？” “你还真说对了。张星晴，有印象吧？” 熟悉的名字，让王万河回想起了一些过往。 张星晴，蒋易峰的初中同学，似乎一直对蒋易峰有意思。 上了高中后，总是找机会和蒋易峰接触。 在得知王万河和蒋易峰关系好后，还通过王万河打听蒋易峰的消息。 还给蒋易峰送过情书来着。 可王万河记得，当初蒋易峰不是让自己不要搭理她吗？ 王万河压低嗓音，“有印象，当然有印象。可你之前不是对她态度很差吗？” “咳咳！”蒋易峰尴尬地咳嗽几声。 “之前是之前嘛，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事物！” 若不是王万河知晓蒋易峰是化学相关专业，单凭这句话，还以为是政治相关专业。 “你别光盯着我啊，看那个赵帆，看那个吕逸阳，他们也都摆脱单身了。” 王万河忽然感受到了来自兄弟们深深的恶意。 他不是很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了。 他的大学三年，和女性同学之间的来往都很少，更别提找什么女朋友了。 “行了，你们先看看，来之前，我和吴典已经把菜点好了，看看有没有要加的。” 说着，王万河给几人递上了一份菜单。 “行，这次你请客，看我们不好好宰你一顿。” 蒋易峰邪魅一笑。 来之前，王万河就主动揽下了这一顿饭。 他们多少知道一点王万河的经济状况，知晓他有收入来源，羡慕得不行。 这次吃他一顿饭，大不了以后赚钱了请回去。 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真不错啊，感觉这家餐馆的淮扬菜很正宗啊。” 戴小毅一手伸出中指推了推眼镜，一手拿着牙签剔牙。 “正不正宗不知道，反正确实是好吃，杭市那美食荒漠根本比不了。” 吕逸阳赞许着说道。 “吃完饭，你们晚上有计划吗？” 结完账的王万河询问着几人。 蒋易峰几人相视一眼，随后纷纷摇头。 “听你的，你来安排。” 决定权交在了王万河手中。 沉思片刻，王万河提议道：“那晚上去夫子庙、秦淮河那边走走吧。” “虽然现在的夫子庙不建议去，但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还是要去看看的。” “行。” 众人没有异议。 他们对金陵不熟，只是来之前看过些攻略，知道有哪些地方，还请教了王万河。 对于他的安排，完全没有意见。 况且，都是一起从高中过来的，其中吕逸阳更早，初中就和王万河关系好。 可以说，除了在当初谈恋爱的事情上，其他事情，王万河都很有主见和想法。 夫子庙，灯光璀璨，人群摩肩接踵。 “今天也不是周末啊，怎么人这么多？” 陈玄不禁感慨。 “这还算少的了，要是周末，人更多。” 王万河漫不经心地说着。 在他看来，这些人已经算少的了。 “这里，完全是商业街的样子了嘛。” 文学专业的吕逸阳，心头涌上浓浓的失落。 “是啊，里头没什么有意思的。” 其他人也顿感无趣。 夫子庙的名头很大，但商业化的太严重，对他们这帮男生而言属实没什么意思。 从夫子庙走出，众人在秦淮河畔走了一遭，看到了游船码头排队的人群。 “你们想感受一下吗？” 几人的意动，王万河尽收眼底。 看得出来，他们还是想体验一下的。 “可是人有点多吧？”赵帆有些为难。 “没事儿，买了票就行，今晚人还不算多，肯定能给你游上。” 在王万河的劝说下，几人在丑单app上买了票。 现在很多门票都可以在线上购买了。 排队的人看上去多，但一船能载好些人。 约莫半个小时，他们就登上了游船。 “真别说，坐这游船，夜游秦淮河，还别有一番风味。” 吕逸阳头歪向窗外，一脸陶醉样。 接着，他忽有伤感。 “可惜啊，当初杜牧来的不是时候。” 秦淮河上，有清风拂过，在冬天显得冷冽。 这会儿的秦淮河岸，没有唱曲的商女，没有古时奢靡的达官显贵。 有的只是热爱生活的人民百姓。 第122章 金陵之行结束 乘坐游船后，蒋易峰等人搭乘地铁回了订好的民宿。 王万河则是回了学校宿舍。 宿舍费早就交过了，现在算是免费住宿时间。 寝室里，李信还没回。 他在航模队里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和他的学妹增进感情。 放假之前，李信信誓旦旦地保证，这几天要拿下学妹的心。 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李信回来得很晚，已是十二点过后。 王万河正躺在床上刷着手机，估摸着再有半个小时就得睡了。 仅凭李信满面含春的表情，王万河就猜到了个大概。 “哦呦，这是咋了？是干活干爽了，还是学妹追到了？” 李信嘿嘿一笑。 “都有，都有！” 王万河眉头一挑，原本还躺着，如今直接坐了起来：“还真给你追到手了？” 李信又是嘿嘿一笑：“侥幸，侥幸，嘿嘿！” 接着，王万河询问了一些细节上的事情。 李信很有分享欲，将自己的成功经过洋洋洒洒地说上了二十分钟。 若是王万河没有及时制止，可能还得接着往下讲。 好奇心得到满足，王万河安稳睡去，后面几天还要当个半吊子向导。 早上九点，王万河出了门，准备前往总统府和蒋易峰他们汇合。 他们是来旅游的，非必要不早起。 安排需要宽松，不用像旅游团那样紧凑。 除了特种兵旅游派，大部分大学生还是主张松弛旅游的。 整个下午，七人都是在金陵博物院度过的。 吕逸阳、戴小毅、赵帆三人实在累得不行，后面就只能无力地坐在长椅上。 “诶不是，小戴啊，你旁边那俩虚我们可以理解。你也没女朋友啊，咋虚成这样？” 蒋易峰坏笑着拍拍戴小毅的肩膀。 至于蒋易峰自己，他健身的，体力好着呢。 好兄弟，就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损你的机会。 闻言，戴小毅忽然挺起了胸膛。 “谁说我不行的？适当休息，是为了更加的持久，我才不像驴一样和帆帆呢。他们俩是真不行。” 来一趟，总不能空手回去。 几人在文创商店挑了些最便宜的。 没办法，这些文创商品的价格确实高。 至于王万河，金陵博物院他来过两次，东西也买过，这次纯粹是陪逛。 由于走得实在是累，晚饭就没走太远。 王万河直接把他们带到离博物院近的那个校区。 和保安打了声招呼，说好不进寝室，人家才大发慈悲把人给放进去。 客观评价，金航的食堂还是很不错的。 吃完饭，晚上实在是不想再走，干脆在篮球场投起了篮。 健身还是很有用的，蒋易峰在篮下一发力就会有人被撞开。 曾几何时，蒋易峰还是个身体孱弱的虚胖。 如今，已是毫无疑问的猛男。 得分后，还不失礼貌地对防守人施加嘲讽。 “您的防守呢？怎么和没有一样啊？” “不堪入目的防守，在下抖一抖肩，尔等尽皆臣服！” 球场的战斗持续到八点，蒋易峰等人打算回民宿去了。 走之前，一时兴起，在离金航最近的彩票店里小小消费了一张。 很不幸，无一中奖。 彩票店的老板看面相三十来岁，看乐了。 好家伙，一伙七人，连个中十块的都没有。 搞得老板都想着，要不要送他们一张。 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上一次，他出于好心，给连续七张不中的一个凄惨小伙送了一张，本意是抚慰他的心情。 结果，那小伙凭借着赠送的一张，中了七百块的。 小伙的心情是得到了极大的抚慰，老板的心情复杂地想骂人。 王万河七人也就每人买一张，图个乐呵，没中也不恼。 接下来的五天，七人在金陵城里吃吃，喝喝，玩玩。 有名的景点大多去了个遍。 这五天里，去过玄武湖拥抱湖风，到过鸡鸣寺祈求福运。 中山陵内缅怀伟人，阅江楼上眺望长江。 漫步民国建筑风格的街头，逛吃烟火气满满的科巷。 有一天天还未亮，就爬到紫金山顶去看那日出。 还不止他们这一伙人。 大部分都是大学生来着。 在自愿的行动中，大学生还是精力充沛的。 最后一天的行程，是遇难同胞纪念馆。 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七人，难得的沉默。 许久后，几人才缓过劲来，开始正常聊天。 游玩结束，几人一起乘坐动车回到家乡。 “你们时候来首都玩一玩啊！” 临别之际，吴典热情地邀请。 他在首都也没几个人可以一起玩闹的。 主要是大家都很忙，毕竟是在首都的大学。 王万河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下学期课又变少了，时间肯定有富余，自己还有积蓄，足够外出游玩。 到时候通知一下辅导员，哦不，应该是请示一下辅导员，就行了。 当王万河回到家，王千江和王玲儿也开始放寒假了。 王万流也早早地从首都回来了。 沈诺也被王荣女接到了玉市。 许多在外做生意的亲戚们，也陆续返乡。 然而，即便是寒假，王万河也不能放假。 高路杰照例每天都要催更，其他的读者更不用说。 王万河也只好维持每天两更的状态。 有时候架不住读者大佬打赏，咬咬牙加个更。 不过，这个寒假，王守川忙碌不已。 公司的会计恰好生了病，算账的活只好落到了他的头上。 好在上一辈子也是经营过书店，会算账的。 公司的账本就是复杂了些。 除了算账，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收钱。 有些只交了定金，产品交付后还没结款的要收钱。 有些记了账的，趁着过年心情好得收钱。 有些借了钱的，必须狠狠收钱，还得算利息。 至于双方闹得不好看？ 不存在的，凭王守川上辈子的人生经验，应付讨钱的事情那叫一个轻而易举。 要是实在油盐不进的，王守川也不介意把事情闹大。 欠个钱还有理了，那不扯淡嘛。 总之，王守川是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打过去，一件事，催债。 毕竟新厂房还在建，资金还得持续投入。 电话里说不通的，王守川就借着拜年的名义，空手上门，笑眯眯、暗戳戳地隐喻、暗示。 很不道德，但很有用。 好几人受不了这样的羞耻感，纷纷还钱。 王守川倒是喜笑颜开。 钱到手了，能不开心吗。 第123章 过年新变化，高路杰的紧张 这一年的过年，依然如往常那般。 集体年夜饭的热闹，班级群难得的活跃。 对于王万河来说，今年过年不能放松太多。 读者们的催更实在是难以承受。 每次他把催更头子高路杰拉黑，这家伙就跑到书友圈里大说特说。 将作者形容成一个不理会读者疾苦的恶毒作家。 从而引起公愤，读者群情激愤。 王万河不得不多加更新。 读者们也很上道，知道不能让人家白干活，免费的打赏手里还是有些的，就给俗人贡献了点。 这次过年的另一个变化，就是郭添瑞谈了女朋友。 家里人可高兴了。 可惜郭添瑞过了吃果冻的年纪。 郭添瑞的女朋友吃年夜饭那晚没来，但之后和郭添瑞一起到亲戚家拜年。 看这架势，两人是有在一起好好过日子的打算的。 不过金秀莲对郭添瑞的女朋友颇有微词。 说她人太小了、太瘦了，劝她多吃点。 郭添瑞的女朋友，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还好不是对她这个人有意见。 当下点头答应，金秀莲也笑得更灿烂了。 还好，我们家的添瑞不是没人要，我们家的添瑞值得女孩子的喜欢。 这个女孩，在知道郭添瑞不堪的过往，依然坚持和他在一起。 这一点，难能可贵。 王千江如今已是初二，假期的作业更是让他焦头烂额。 凭什么寒假作业，要写下学期还没学过的内容啊。 这不是折磨人嘛。 没办法，只能请教自家老哥。 当然，要是老哥能直接把寒假作业写完，那他没有一点意见。 可老哥非盯着他那点压岁钱。 没办法，只能自己写，不会了再问老哥。 可这样一来，还得自己花心思学新的内容，得消耗大把的时间。 不过，他和王玲儿达成了合作协议。 王玲儿负责语文、英语，王千江负责数学、科学，社政反正翻书查资料就完事了。 于是，寒假后面几天，每天都能看见两人在书房里合作的身影。 返校的时间到了。 王守川和王千江照例把王万河送到了动车站。 “万河，早点找个女朋友了，别拖得太晚。” 王守川的嘱咐依然是老样子。 他没有刻意的提醒，说去找林伊萱什么的。 这一年，正是王万河积攒积蓄的一年。 也是为了以后的稳定生活，打下基础的一年。 只有拥有了正好的经济条件，才能在合适的时间，给自己想爱的人生活的保障。 在合适的时机重逢，才是最好的。 回到宿舍，他又是四人里到的最晚的。 除了早早回校的李信，他是距离学校最近的，反而会晚一点到。 宿舍里，何仁和陈安已经抓着李信，在盘问一些和学妹的相处经历了。 “义子们，你们的义父回来了！” 王万河推开大门，却惹来了三人的一致白眼。 随后继续盘问李信去了。 大三下学期，就在这样对恋爱的盘问中开始了。 这个学期，很多学生就要面临未来的抉择，是要考研，还是找工作。 考研的，已经可以开始初步准备，尤其是想要考外校的。 考本校的话，暂且不用那么急。 找工作的，可以再安稳过这一个学期。 想争保研的，现在开始重修之前分数低的科目了，希望绩点能再往上提一提。 各种能加综测分的，也是他们争相内卷的目标。 王万河，依然是舒缓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没事就和高路杰在网上相爱相杀，再和读者唠几句。 事实证明，高路杰还是值得信任的。 至少明面上，高路杰没有暴露过自己的身份。 很多读者还在猜测，俗人到底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猜了很多文科为主的院校，就是没猜到学航空航天的。 “学弟啊，你这本书打算写多久啊？能在学长毕业之前写完吗？” 这天，高路杰忽然问到这一个问题。 王万河眉头紧锁，犹豫着回复：“不好说，按照我原本的计划，不会那么快。而且现在数据还行。” “行吧。” 敏锐的王万河，察觉到了高路杰的异常。往常他可不会问这些问题。 “学长最近发生啥事了？这不像你啊。” 五分钟后，高路杰终于发来消息。 “今天公布考研分数，我紧张啊，如果没考上呢？” 原来平时看上去没心没肺的高路杰，也有这种烦恼啊。 “安啦，你反正考本校，相信自己，稳的。要么你就去找工作，反正还在春招。” 王万河不是很会安慰人，只能秉持着事实优先的原则。 随着成绩公布的时间愈发临近，高路杰也愈发焦躁。 罕见的没有催更，而是在不断地找话题聊天。 这本身就不正常。 终于，高路杰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去查看初试成绩了。 由于高路杰一直在对王万河宣扬他的紧张，搞得王万河现在也不由得替他捏了把汗。 片刻后，高路杰发来了一张图片，他的初试成绩。 “俗人大大，我考上了！341，稳啦！” 仅从字里行间，都看得出高路杰的心花怒放。 “只要我过了复试，俗人大大你想更新多久就更新多久，三年研究生，总归是能等到你完结的。” 说得王万河还有些感动。 高路杰学长也算是他的忠实读者了吧。 “行，我尽早写完。” 这个学期，课程少了很多，但课程设计多了俩。 对于这种需要建模的课程设计，王万河可以说是手拿把掐。 只要模型确定，参数确定，他可以很快地完成建模。 不过这次还需要学个网格分析的软件，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王万河早早地完成了课程设计的任务。 对于主修课程，王万河已经看淡了。 因为他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 当然，对广大学生群体而言，还是应该好好学习。 王万河很会建模的名声，也开始向周遭的寝室辐射。 在时间截止一周前，陆陆续续有人找上门来，希望王万河帮他们完成课程设计，并且可以支付合适的报酬。 有钱赚，王万河当然乐意，有成品在前，他还不用花费太大的心思。 不过大学生群体普遍的经费不足，一份课程设计，王万河收了每人80。 这次的建模相对简单，主要的是后续的分析。 完成了课程设计，王万河忽然就闲了下来。 考试周还没到，他又不急， 要不，去首都，或是去杭市，找他们玩玩去？ 第124章 出发，杭市 有了念头，王万河当即下了决定。 没什么好犹豫的，说走就走。 不过还是要稍稍准备一下的。 最终他选择了杭市，首都还是太远了一些。 况且还在上课期间，还是去近一些的地方好。 说来也惭愧，作为浙省人，除了当初高中竞赛培训去过杭市，好像还没到杭市好好玩过。 在向蒋易峰等人询问一些相关事宜后，王万河订好酒店，买上车票，背包一背，潇洒出发。 当然，向辅导员提前报备过了。 辅导员也不希望王万河在课时进行过程里请假。 没办法，辅导员欠了王万河一个人情。 之前，辅导员听说了男生宿舍里，有一个建模能力出众的人。 他便找上了王万河，希望王万河能帮忙做一个3d建模的零部件模型。 辅导员还想给钱来着，被王万河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不过，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人情总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因为人情的存在，公事公办在社会里是很难完全实现的一件事。 况且，王万河还没有挂科记录，几乎所有的课程都是80左右。 选修课的话稍微高些，毕竟选修课的老师一般都爱给高分。 “行吧，那你去杭市好好玩，别惹麻烦。记得和你任课老师说一声，就说你外出有事。” 辅导员有些无奈，但还是批了假条。 主要是这家伙，有本事，在学校里却显得无欲无求，就连平时的社交范围也很小。 宿舍三人羡慕不已。 到达杭市的动车站，王万河在咨询处拿了一本旅游指南，打算边走边看。 抵达之时，时间才到正午。 他先到酒店放好行李，背了个小包就出门了。 下午，他来到了浙省大学的门口。 蒋易峰和吕逸阳等人在此等候多时。 “老王，你可算来了！要说你也是真闲，这个时候都没课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王万河没有明说，只是说自己放松的时间多。 王万河来到的这个校区，是玉泉校区。 蒋易峰他们作为大三的学生，被分流到了这个校区。 真不愧是综合性大学，校园里面的风景还真不错。 在里面的食堂吃了午饭，王万河也没多待。 好几个下午还有课呢。 不过戴小毅没有，他的专业现在正是空闲期。 而且戴小毅还打算出国留学。 当初听到戴小毅的打算，无论是王万河，还是其他人，都是抱着难言的惊讶。 戴小毅高中英语的独树一帜，给人的印象太过于深刻。 但人总是会变的。 戴小毅在大学，在英语这一块是下了重功夫的。 六级都超过六百分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下午，戴小毅带着王万河就前往了西湖。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王万河来到西湖，是阴雨天。 但无论是什么天气，西湖的风光都不会让人失望。 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王万河的心头平添一分愁绪。 不过有戴小毅这个乐子人，气氛总是活跃且有趣。 可惜，没有亲见那断桥残雪。 乘坐手划船，王万河和戴小毅悠哉游哉地前往了湖心亭。 这该是张岱曾经停留的湖心亭，是目睹“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的湖心亭。 湖心亭中，还有书写“虫二”二字的石碑。 他所看到的那块，应是乾隆皇帝所题，意为风月无边。 向远处眺望，可看到那民间爱情故事中，镇压白素贞的雷峰塔。 王万河犹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听到雷峰塔，没有和白素贞联系起来，而是思考雷峰塔是不是为雷锋而建的。 一整个下午，王万河和戴小毅在西湖景区范围内走走停停。 戴小毅的持久力显然有所增加。 看来这段时间没少锻炼。 晚上，众人带着王万河，在一家名气颇盛的餐馆里吃饭。 众所周知，杭市被称为美食荒漠。 其实是说杭市没什么本地特色的美食。 其他地区的美食，在杭市落地生花的还蛮多。 来之前，王万河对此有些了解，心里就没抱着享受美食的心思。 晚上该干嘛，众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身为浙省的学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夜生活。 总不能在杭市找个棋牌室，然后打玉市麻将吧。 可刚好众人明日没课，不干点什么好像对不起空闲的明天。 几人一合计，算了，量贩ktv走起，商务是去不得的。 一行人从八点开始，干嚎到大半夜十二点。 第二天早上，王万河足足睡到十点才起床，蒋易峰等人也大差不差。 穿上衣服，直接出门吃中饭，继续混进浙大校园内。 再怎么说，很多大学校园里的饭菜还是比外面要便宜的。 下午去了趟灵隐寺，王万河毫不吝啬，花了一份的钱，把能想到的家人、朋友都祈福了个遍。 从灵隐寺出来，在蒋易峰等人的带路下，往飞来峰走了一遭。 第三日，戴小毅、吕逸阳几人有课，蒋易峰陪着王万河前往了西溪湿地。 玉市临海，湿地风景自然不缺。 但每个地方，总有其不同的特色。 第四日，周六，一行人前往宋城，这地方，连待在杭市三年的几人也没想着来。 若是晚上来，应该比白日要更好些。 走完宋城之后，准备去钱塘江观潮。 按照天文历法的计算，每年农历八月十八，中秋节前后，是最佳的观潮时机。 王万河等人自然不可能专门等到那个时候。 据说钱塘江大潮，还有各种壮阔的潮形，也不知是否有幸能见到诸如一线潮、交叉潮的特殊大潮。 “一线潮还有可能，其他的杭市这边，你估计是看不到的，得到海宁。” 吕逸阳充当着解说员的角色，作为文科专业的他，对这类很感兴趣，平时也了解得很多。 “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初中有一篇课文，观潮，就是钱塘江大潮。 浙江之潮，天下之伟观也。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啊。” 说着说着，吕逸阳胸间荡起一抹自豪。 “只是可惜，咱现在没有那种出没于鲸波万仞中的善泅者了。” 众人闻言，也是颇有感慨。 若是还有那种程度的表演，估计钱塘江岸边的惊叹要更为夸张了吧。 第125章 回归 周日，在杭市游玩四天的王万河回到了金航。 “义子们，你们唯一的义父回来了！” 一把推开寝室的大门，地上空无一人。 陈安的床位上，却突然传来木板嘎吱的声响。 似乎陈安有什么动作猛地暂停，然后他从床帘里探出了脑袋。 “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吓我一跳！” 随后钻回床帘里，也不知在干什么。 王万河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打搅了陈安的好事。 他也不觉得尴尬，反正住一个寝室那么久了，很多话题深夜的时候也都涉猎过。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寝室啊，那俩货呢？” 躺在床上的陈安声音幽幽传来： “小李子去找小学妹谈恋爱了，何仁去健身了。” “你咋不去找你女朋友嘞？” 说到这，陈安顿时来劲了。 “嗨，你是不知道，人家最近忙着毕业设计呢。也就人家需要放松的时候，才会把我叫出去。” 作为一个成年男人，王万河瞬间就领会到了陈安话语里隐藏的深意。 “那你不应该养精蓄锐吗？刚刚还......释放压力？” 王万河绞尽脑汁想出一个形象的词汇。 “嗨，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是在做抗敏训练呢。” 陈安探出一个脑袋，颇具深意地朝着王万河挑眉。 王万河懒得在这个话题上和陈安深入交流。 主要原因，还是王万河目前处于单身状态。 “给你们带了点东西回来，下来看看。” “好嘞，多谢义父！” 王万河没有带什么特别贵重的，他还不至于打肿脸充胖子。 就是一些小玩意的文创产品，但也是有点贵的。 还好以王万河目前的经济状况负担得起。 何仁和李信回寝室，得知王万河还带来了一些小礼品，均是很上道地喊上了义父。 “对了，大概下个星期，我们航模队得去一趟漂亮国。” 李信像是突然记起。 “你们航模队还挺潇洒啊，还要去漂亮国。去干嘛的？”陈安咬着面包，随口问着。 “哦，航模队去比赛，国家级的航模比赛。” 看着一脸淡然的李信，其他三人心中均是升起了同一个念头：他好装啊，要不揍他一顿？ 当然，动手只是下下策。不过，动手又是最解气的。 于是，凡气十足的李信，遭受了一顿来自室友的关爱。 “对了，你的小学妹好像也是航模队的吧，她去不去啊？” 何仁想到一个问题，却引起了李信的警惕。 “你问这个问题干嘛？” “我就单纯问问不行吗？你该不会以为我不怀好意吧？” 何仁嘿嘿笑着，那副面孔，很难让人不觉得他不怀好意。 “她不去，这次是我们航模队的大三主要成员去的。” “这样啊。” 得到答案的何仁脑瓜子开始转动。 “要不，你把你小学妹的联系方式给我们？你不在的日子，我们帮你好好照顾着？” “你滚一边儿去！” 李信像只炸毛的老猫，狠狠推了何仁一把，结果并未撼动何仁半分，自己反倒向后退了几步。 “嘿嘿，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对付我？” 何仁双手交叉抱胸，刻意摆出趾高气扬的姿态。 “我这一年可是狠狠健身了，你呢？有女朋友了，没虚就很不错了，还想推我？” 流水的日子，在几人的玩闹声中逝去。 李信已从漂亮国比完赛回到了金航。 “怎么样，漂亮国是不是‘自由美利坚，枪战每一天’？” 陈安所提出的问题，也是三人最想知道的问题。 倒不是希望好友经历这种危及生命的事情，单纯是好奇。 “我们没有经历到这种事，主办方给我们安排的地方还挺安全的好像。” “喂喂，你们一脸失望的表情是干嘛呀！” 诚然，好友安全归来才是最值得喜悦的。 但是总得逗逗这刚回来的家伙吧。这是三人心中的一致想法。 “好了，不说这个，你们比赛比得咋样？” 王万河将话题导向正轨。 “哼哼，这才对嘛！” 嚯，突然嚣张起来了。 “我可跟你们说，这次我们金航航模队，成功拿下一等奖金奖！” 李信喜形于色。 这可是国家级一等奖啊，对于参赛的人员来说，都是极大的荣誉。 对于李信来说，这还是他竞争保研的有力依据。 “牛啊！”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国家级的奖项，谁能不羡慕啊。 “那你保研不是稳了？” 何仁拍了拍李信的肩膀。 李信从何仁的脸上，看到了欣慰的表情。 就像是，看到自家孩子有所成就的表情。 “诶，不对！你干嘛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又不是你儿子！” 李信恶狠狠地瞪向何仁，试图以威压实现表面身份调换的目的。 何仁只是嘿嘿笑着，也不多说。 于他而言，稍微占个便宜就足够了，没必要非得争个高低。 玩玩闹闹声中，四人外出聚餐。 算是给李信的回归接风洗尘了。 烧烤店的味道很不错，四人都是吃得满嘴流油。 “老王，这家店你哪里找的？味道不错啊！” 陈安给出了赞赏。 这家烧烤店位置略显偏僻，一般学生不会朝这个方向走的。 虽然王万河平时，没少借着找灵感的由头去金陵街头乱逛。 但他也不觉得，王万河能走到这个位置，离学校还有点远。 “哦，我认识的一个大四学长推荐的。他很喜欢找各处的餐馆吃饭。” 可以说，到处探店，算是高路杰最为热衷的个人爱好了。 四人还喝了点啤酒。 吃烧烤，没酒怎么说得过去。 王万河虽然对啤酒并不钟意，但还是稍微能喝点的。 在喝酒这方面，李信着实不行。 才一瓶，他就闹了个大红脸。 “小李子，你这酒量不行啊，一瓶就上脸。” 何仁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调侃李信的机会。 “你胡说，我这是......这是，哦，我这是热得。哎呀，吃个烧烤身上都是汗。” 听着李信拙劣的自我辩解，三人均是哈哈大笑。 “李信啊李信，你浑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 “胡说，我很硬实的好吧。” 四人嘻嘻哈哈地回到了学校。 时光，再次乘上了那艘不会返航的孤舟。 第126章 话痨御姐 “学弟啊，快来和我一起拍毕业照啊！有很多的漂亮学姐哦！” 看着高路杰发来的消息，王万河满头黑线。 我是那种很想看看学姐的人吗？ “在哪？” “操场上。” “十分钟。” 事先声明，王万河不是为了看漂亮学姐。 只是出于和高路杰的同学情谊，一起去拍个毕业照而已。 操场上，到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好多笑容璀璨的漂亮学姐，在各个角落对着镜头，穿着学士服，摆着各种恬静美好的动作。 学长当然也有很多。 只不过王万河并没有过多在意而已。 他的视线不需要在不认识的学长身上过多停留。 “学弟啊，这里！” 王万河转过头，看见穿着学士服的高路杰，正兴高采烈地向他挥手。 在高路杰的身旁，还跟着几个好奇的学姐。 正要打招呼，高路杰却和他说起了悄悄话。 “学弟啊，这些学姐都是你那本小说的读者哦！” 王万河心下一惊。 “老高，你不会把我的身份说出去了吧？” “嘿嘿，不好意思啊，他们有我社交帐号的好友，都知道我和你认识。这不，快毕业了，都找我头上来了嘛。” 高路杰尴尬地挠着脑袋。 他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厚道，毕竟事先没跟王万河说过。 深深看了眼心虚的高路杰，王万河重重吐出一口气。 “行吧，下次，事先跟我说好，虽然我没什么名气，但我的身份还是想保密的。” “好嘞，你放心，没有下次了！” 高路杰大笑的眼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感激。 他清楚地知道，王万河是看在和他的关系上，才允许了这一次的事情。 平时，王万河就很注重身份的问题，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笔名。 他只是想默默地做一个写手，然后默默地攒点钱。 这样，才能摆脱日后成为牛马的命运。 得到了王万河允许，高路杰转过头，搂住王万河的肩膀，对几个看上去矜持的学姐说道起来。 “这位就是俗人大大，他是我们这大三的学弟。我可把他给你们喊出来了，你们切记不要暴露他的身份啊！” “放心啦杰哥，我们懂的！” 一个颇具御姐风范的学姐率先站了出来。 顶着一张高冷的面容，实际上是个嘴停不下来的话痨。 “俗人大大，我们都是你的读者啊！平时都有在书评区和你聊过天的！” 接着，话痨御姐报上了包括自己在内的，四位学姐的网名。 王万河还真有印象。 其中有两个，曾经给过他打赏；还有一个，经常在他书评区里，续写后面的内容，蛮受其他人欢迎。 至于这位话痨御姐本人。 “你就是那个经常说我写得慢，还发私信来骂我的那个？” 不知不觉间，王万河带上了一点情绪。 原来就是这个御姐话痨！ 天天在他书评区抱怨，每天只更新两章，实在是太慢了！ 更过分的是，还发私信，骂他是不是属老龟的，更新那么慢。 可是，有的老龟真跑起来，是很快的啊！ 咳咳，扯远了。 王万河气不过，回嘴给自己争辩了几句。 对面似乎就是等着他争辩，竟然直接出口成脏。 好几次给王万河都讲出了火气。 偏偏在王万河情绪被充分调动之时，对方反而急流勇退，不跟了。 搞得王万河有气没处撒。 他也不好主动挑起纷争，毕竟，对方貌似还是他的忠实读者，就是爱骂人而已。 面对王万河的质问，话痨御姐也不觉得尴尬。 “嘿嘿，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这不是读者对作者大大的一种鞭策嘛。” 话痨御姐笑容很灿烂。 王万河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呵呵，我信了你的邪。” 虽然刚认识，但御姐话痨的态度，让他觉得说话很放松。 “来来来，不是要拍照吗？” 高路杰的插话，让御姐话痨想起了正事。 “啊对对，差点忘了！来，俗人大大，快来和小女子们拍照啊！” 话痨御姐一把拉过王万河，扔到学姐们中间。 王万河的表情是无奈的，心里是暗爽的。 被一群学姐围着拍照，哪个学弟能心无波澜。 拍完合照，学姐们纷纷请求王万河和她们拍摄双人照。 王万河也只好配合。 话痨御姐有些兴奋地查看着刚刚拍摄的，和王万河的合照。 “俗人大大，我们可以把合照发到书评区吗？” 看着几人期待的眼神，王万河也不好拒绝。 “可以是可以，记得打码！” “哦耶！” “俗人大大放心，我们技术很好的！” 话痨御姐在书评区炫耀了合照，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 “话说，俗人大大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看一些，我之前以为，这些写文章的宅男，估计耐看不到哪去。 俗人大大，看着还挺正派的。” 王万河沉默着，心中思考一个问题：长得正派，算不算长得好看？ 临走之际，话痨御姐又拉住了王万河。 “俗人大大，加个联系方式呗，我们还不知道你真实姓名呢。” “行吧。” 添加了联系方式，给了备注，王万河告别了几人，和高路杰打了声招呼，回宿舍去了。 路上，他翻看起自己的书评区。 果不其然，话痨御姐，赵子衿他们和王万河的合照，引起了书评区的震动。 “什么啊，还要给俗人打码？他配吗！和这些漂亮学姐一起拍照，他配吗！” “就是就是，你们这是对我们这帮书友的不信任！” “有没有技术人员，把俗人脸上的码给消了，我想和俗人大大线下好好谈一谈！” 王万河看着这些评论，歪嘴一笑，手指翻动。 “还想看到我的庐山真面目，做梦去吧！除非一人v我50！” 对于王万河的回复，活跃的书友更活跃了。 “抓捕！还想我们v你50，你怎么不说你是秦始皇啊！” “不要脸！平时给你打赏就对你够好了，你还恬不知耻地要求更多！” “快给我滚去更新！别在评论区呜呜喳喳的！”这条来自赵子衿，那位话痨御姐。 王万河也懒得过多辩驳，直接打开草稿箱，先发出了一章存稿。 文章后头，跟着作者的有话说：看书，不要在评论区呜呜喳喳的！ 明眼人一看，呦呵，这不是明晃晃的搞针对吗。 于是，赵子衿和王万河的骂战，从私信，转移到了评论区。 一众书友大呼过瘾。 第127章 实习和实习之后 回到寝室，三个室友瞬间就围了上来。 “你们要干嘛，我是正经男人！” 王万河双手抱住自己，生怕室友兽性大发。 陈安猛翻白眼。 “你还真看得起自己。我问你，你怎么跑操场上和学姐拍照片了？” 何仁和李信纷纷投来八卦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王万河下意识地询问。 “废话，我女朋友要毕业了，我不得跟她拍个合照啊！” 受不了三人那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王万河自我交代：“是我认识的那个学长介绍的，说是我小说的读者。” “呦呵，艳福不浅啊！”何仁语气里带着些暧昧之意。 “不要误会啊，就是单纯的认识了一下，拍了合照而已。” 虽然解释清楚了，但男生宿舍里，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乐子的事情的。 因此，此事成了几人日后调侃王万河的谈资。 倒是陈安，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心情显得郁闷。 也是，女朋友要毕业了，陈安得和她分隔两地了，能不郁闷吗。 而且，陈安的女朋友的工作地点，还在广州。 不过陈安调节情绪的能力很好，暂时不去想以后的事情。 既然还在一起，那就应该享受这段时光，而不是让郁闷填满心胸。 于是，在大三下学期接下来的生活中，陈安经常和女朋友外出游玩。 夜不归宿的情况，也时常有之。 就连有了女朋友的李信，都时不时调侃陈安一句：“注意身体啊！” 陈安对此只是报以微笑，不甚在意。 最后在同一个城市的学期，当然要好好地相处。 况且，陈安自忖年轻，身体尚且经得起折腾。 王万河还是和以前一样，更新小说，偶尔配音，建模接单、网络文章撰写一样没落。 就是最近看书的时间被削减了一些，但始终在坚持。 学期末尾，正是建模接单的高峰期。 王万河在完成每日的全勤条件后，都把大心思花在了建模的单子上。 学期的最后，王万河他们迎来了一次集体实习。 为期两周，第一周在金陵各个航空工业体系的公司内参观，深度体验。 第二周前往襄阳，在一家航空领域的公司内展开实习。 众所周知，集体实习往往都是注水的。 饶是如此，他们还是收获了许多的知识层面的拓展。 而且，这两周过得很快乐。 下午实习结束后，带队老师就没有统一安排了。 一帮人，浩浩荡荡的出门，跟街溜子似的，到处走走看看。 哪天累了，不想走了，就随机挑选一个人的房间，集中打游戏。 实习期间，王万河的更新进度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几乎是一天一更，偶尔两更。 导致读者怨气冲天。 话痨御姐赵子衿更是再度冲击王万河的私信。 王万河对此是一眼都不想看。 不用看都知道对方一定骂的很难听。 但也不好这样晾着人家，只好硬着头皮点开了聊天窗，不去看赵子衿之前发的内容。 “别骂了，在实习，给学弟留点自由时间吧。” 发完信息，王万河甚至不敢在这个页面多停留片刻，立马退出。 航空领域的专家还在讲堂上开办着讲座，王万河却无心听讲了。 这些专家，毫无疑问都是王万河万分钦佩的对象。 他们在航空领域，为国家做出过卓越的贡献。 但是长时间的讲座，王万河真的觉得挺疲累的，而且，他志不在此。 手指翻飞，王万河在用手机码字。 虽说他并不是特别想更新，但总归，不能不考虑可爱的读者们。 趁着实习期间多存几章，他和这帮大学的哥们商量好了，实习结束，就去一趟神农架。 那时，肯定是不会有时间码字了。 高路杰依然保持每天催促他更新的习惯。 本该是享受假期的高路杰，此时却还留在学校。 没办法，他研究生选择的导师已经让他参与进项目中了。 假期自然而然地要受到削减。 实习结束，几人坐上了前往神农架的动车。 何仁、李信、陈安均在其中。 本来李信是想选择企业实习项目的，但他盘算了一下自己的排名以及各种加分，保研的名额几乎是稳稳当当。 再加上王万河提议实习结束后，前往神秘的神农架旅游，索性一起跟来。 襄阳和神农架处于同一个省份之中，往来也算迅速。 此行共八人，在动车站取到了租用的车辆，便驱车前往预定好的民宿。 王万河寝室四人自然身处一辆车内。 何仁是贵州人，所以对神农架的山路开起来是驾轻就熟。 从神农架车站出发，前往民宿，导航的预计时间是一个半小时。 然而王万河一行人足足花了一坤时。 仅仅是在前往民宿的路上，周边风光也足以令人惊叹。 八人在中途遇到好景，便停车游览一番。 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欣赏沿途的风景，而不是一味地以赶路为目的。 几人的心中，都是这般想法。 是风日畅，天朗气清。 大河横亘于山谷，两侧是高耸陡峭的山峰，盎然的绿意覆于其上。 日头逐渐西沉，于大河上洒下斑驳的金黄。 只一眼，便觉心情惬意，神清气爽。 民宿在神农架里的一个镇子上，镇名木鱼。 正是饭点，一行八人浩浩荡荡的游走于镇子的街头。 由于对神农架景区内提前有过了解，知道神农架的腊肉和冷水鱼是当地特色。 八人寻了一家当地餐馆，专门点了这些特色菜。 餐馆的老板是当地人，对于外来的游客表现得很热情。 相比起其他家来说，这里的菜价要便宜一些。 但位置不好，没有其他餐馆生意火热。 不过王万河一行人一致认为，这里的菜品味道鲜美，不知为何生意差了挺多。 何仁曾开口问过，但老板并没有说出其中的原因。 只是憨厚的笑着说：“没什么原因，就是运气差了些。” 见老板不愿多说，他们没有再追问。 双方萍水相逢，自然没有第一面就到推心置腹的程度。 当晚，按照计划，几人前往当地的大剧院内，观看秘境神农架的演出。 当时在翻查攻略时，许多人都推荐了这个表演，说是来神农架必看的演出。 场面确实很震撼，演出也足够精彩。 但如果自认为，没有静心观看表演的决心的，还是不建议花这一份钱。 第128章 有缘再见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神农架的出名，并非是它华中屋脊的称呼。 而是其神秘的野人传说。 这给本就壮阔、瑰丽的神农架景色，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不过呢，这些传说几乎都是在神农架林区的深处。 和供游客游览的景区，几乎是没有什么关联的。 神农坛，许多祭祀活动的举办之地。 从地坛广场，到矗立着神农氏半身巨大雕像的天坛之间，共有二百四十三级台阶。 站在广场上的那一刻，八人深切地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 神农氏的双眼虽然紧闭，却仿佛能看到世间的万事万物。 登阶的过程，仿佛是一段漫长的朝圣之旅。 随着距离的愈发临近，神农氏巨大雕像似乎带给人们更高的威压。 但这威压之中，暗含着出自同源的亲切。 四天的同行时光匆匆而逝。 分别的时候，众人也没过多伤感，反正不出两个月又要在学校见面了。 动车站，依然是王守川和王千江守在出站口。 只不过，这次多了沈诺。 王万河心里喜悦，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加快了脚步。 他忽然看到了老爸鬓角多了的一丛白发，心里有些酸涩。 转头看向王千江。 “小弟啊，怎么感觉你变瘦了？” 王千江不满地努了努嘴。 “我本来就这么瘦。” “扯淡吧你。” 调侃完王千江之后，王万河将注意力转向了沈诺。 “老爸，诺诺怎么也一起来了？” 王守川呵呵一笑。 “诺诺不是最喜欢和千江一起玩吗，刚好今天在我们家，就把她一起带过来了！” 说着，王守川轻轻摸了摸沈诺的头，目光中透露着心疼。 自从郭晓晓走后，沈诺就没有以前那般活泼了。 “怎么样，神农架好玩吗？” 回家的车上，王千江好奇地缠着老哥问东问西。 “挺好玩的。” “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 接着，王千江就开始翻看着老哥展露出来的手机相册。 沈诺也凑了过来，分了半边的屏幕。 “老爸，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玩啊？我也想去神农架！” 王守川通过后视镜，瞅了眼满脸期待的王千江，嘴角勾起微笑。 “神农架以后再说吧，其他地方还是可以去的。” 王千江眼前一亮，“去哪？我们要去哪？” 不管王千江再问，王守川也是懒得回应了。 毕竟，吊这小子的胃口，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回家后，照例是那一家沙县小吃。 这家沙县小吃，也已经开了十多年了。 原本人在中年的老板，如今脸上的沟壑愈发明显，开始步入老年时代了。 见来者是王守川一家，老板立即笑着招呼道：“还是老样子？” 随后看了沈诺一眼。 “还要加些什么？” “老样子！加份炒面！” 兴许是受了郭晓晓的影响，沈诺也很爱吃炒面。 “好嘞！等着啊！” 王守川他们一家是老顾客了，老板对他们也熟悉得很，几乎每次来，都是吃炒年糕的。 不过，王守川看出了一些异样。 今天的老板好像，格外的热情。 一会儿问问要不要饮料，可以免费送几瓶；一会儿又逗逗王千江和沈诺两个小的，笑着问想不想加个鸡腿，不要钱。 王守川心中不免升起一丝伤感，他已经猜到老板这般行为举止的缘由了。 毕竟，他以前经历过一次了。 而王万河，也隐隐有了些预感。 对于写小说的他，捕捉他人身上的情绪不是一件难事。 他在老板的脸上，读出了眷恋，读出了遗憾，也读出了释然。 这一定是一位很有故事的老板，不过从前的事，王万河不得而知。 “你们先去车上，我去结账。” 说着，王守川将车钥匙递给了王万河。 王万河看了眼老爸，还是选择了离开。 “老板，以后店还开吗？” 正在准备其他顾客点单食材的老板，动作忽然一顿。 转头看向举起手机扫码的王守川，脸上露出苦笑，还伴有惊愕。 “你竟然看出来了？” 谁知，王守川却是微微摇头。 “本来只是猜测，现在确定了。” 老板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眼神里似乎带着些埋怨，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再有一个星期，就走了。” 与此同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响起：“xx宝到账，六十元！” 老板撒下了一盆米饭，锅里滋滋冒响。 “这家店已经转让了，还是沙县小吃，只是老板不是我了。” “回家吗？” 老板拿着锅铲的手忽地一顿，动作有些不太连贯。 “是啊，出来快二十年了，想回家看看了。” 老板炒饭的手熟练地掌握着锅铲和铁锅，裹着蛋液的金黄米粒，在空中翻了个身，重新落回锅内。 王守川笑了笑。 “可惜你没成家，不然回家也热闹些。” “是啊，可惜了。” 似乎是因为王守川的一句话，老板的心情开心了不少。 他从整齐有序的调料架拿下了酱油，均匀地在饭堆里挤了一圈。 “走了，下次再来！” “那你可得趁早来！”老板一边笑着，一边将炒好的炒饭装盘。 “放心，一定趁早。” 王守川没有刻意询问老板回家的原因。 既然老板不愿明说，他就不需要细问。 很多事，不是非得刨根问底。 之后的一个星期，哪天没时间做饭了，或是懒得做饭了。 王守川都会带着几人来这里吃饭。 期限的最后一天，王守川如约而至，带着王千江和王万河。 店里多了几道陌生的身影。 他们正和原先的老板沟通着店铺交接的事宜。 兴许还有些事没有达成统一意见，双方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见王守川一家前来，老板脸上忽有笑意浮现。和对方低声说了句什么，便从中脱身。 “还是老样子吗？” 王守川笑着颔首，眼神似不经意地落在他身后的几人身上。 “他们是来交接的，你们先坐，我给你们炒年糕去。” 越过那几个陌生人，老板直接进了厨房，专心于手上的食材和锅具。 没几分钟，王守川他们的饭桌上，便多了三份炒糕和一笼蒸饺。 这天店里没有其他的顾客，也许，都知道老板要离开的消息。 做完这份餐食，老板又和那几人有了争论，声音偶尔能传到堂食的区域。 “老板，需要帮忙吗？” 结账时，王守川提了一嘴。 按他的性子，平时是不愿管这些事的，毕竟这算是别人的私事。 但是，他和老板，认识很久了。 “不需要！多谢了！”老板连忙摆手，他不想让王守川掺和进这些麻烦事里。 “好，那我们走了！”王守川没再强求，同时，付款到账的声音响起。 “张老板，一路顺风，有缘再见！” “好，有缘再见！” 不知为何，张老板此刻只觉得，几欲热泪盈眶。 第129章 亲戚返家 假期，很多在外做生意的亲戚陆续回了家。 店里有人照看，他们也想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酒席上，即将步入大四的王万河，自然成为了亲戚们的提问对象。 有没有交到女朋友啦，快毕业啦有什么打算，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对于这样的场面，真要王万河应付，他嫌麻烦。 所以，他噙着笑意，不管问什么问题，都是回答“没有”。 “小河有没有交到女朋友啊？” “没有没有！” “小河，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啊？” “没有没有！” “小河，有没有打算考研啊？” “没有没有！” 虽然王万河的回答统一，明显敷衍，但是他态度很好，挑不出毛病。 见问不出什么，亲戚们也不再问了，心里也没有什么芥蒂。 不过，王万河的回答，很大程度上还是真话。 除了这些对王万河无关紧要的问题之外，问得最多的，就是询问王万河愿不愿意做家教。 刚好这段时间他们家的孩子都在玉市，有时间。 作为首都师范大学的学生，王千江自然也受到了询问。 王万河是委婉地拒绝了。 让他去家教，高中的知识自不必说，能捡起半分都难；甚至现在初中的都不一定信手拈来。 要是接受了家教的任务，虽有钱赚，但是会消耗大把的精力。 他平日里还得更新小说，自然不愿意分出精力。 王千江倒是接受了。 刚步入大学校园一年，遗忘的相对较少；而且，他选的专业是地理相关的，避免不了到处见识（游玩），钱还是很需要的。 他也不好意思一直花父母发的生活费，成年人了，该有个赚钱谋生的手段。 酒席过后，众人前往了新建的厂房。 在资金的持续投入，和工人们的日夜辛劳之下，产业园区的厂房终于是竣工了。 就在王万河刚回来的那阵。 如今，厂房搬迁之前的准备都已经做好，可以供人参观。 按照王守川的预计，大概在八月底，就可以实行工厂的搬迁。 王万河也是第一次到新厂房。 一念及此，内心还带有些许愧疚。 新建的厂房面积很大。 按王万河的估计，得有老厂房的两倍左右，已经算是很大的规模了。 不过，就算厂房的规模扩大了，王守川深知，依然处于小微企业的范畴。 想要往上再跨一步，几乎是不可能了。 厂房一共盖了三层。 产业园区最大的限度是五层，只不过王守川不需要五层，而且也没有多余的资金了。 根据王守川的设想，完全用不到三层。 一层半已经是绰绰有余。 其余的楼层和空地，他打算出租，这是之前便有安排的。 但得等到搬迁之后，这样才能确认具体有多少空余。 一众人等眼见新厂房这等规模，均是不吝赞叹之语。 他们的生意，都相当于王守川开办的公司在外省的办事处，吃着统一碗饭。 看王守川发展扩大，规模扩大，他们当然高兴。 王万河也是好奇地看着未曾见过的新厂房，心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要不，继承家业如何？ 很快，王万河否决了这一想法。 他给自己设想的道路，已经取得初步成效。 而且，真要管理公司，他没经验，感觉会很累。 还是交给小老弟吧。 半个小时后，从新厂房回到了家，麻将战局再次开始。 这次，王守川不打算上阵，而是将上场的机会交给了王万河。 众所周知，王万河会打麻将。 但他更是一把好手。 七岁时，王万河就已经会打麻将了。 那时，王雪燕经常在晚上去亲戚家打麻将，就会把王万河带着。 年纪尚幼的王万河安静地坐在妈妈身旁，专注地看着桌上的牌局。 然后看着看着，就学会了麻将。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麻将技艺也在逐渐提升，但和很多老麻将比起来，技术上还是要稍逊一筹的。 运气上，就不好说了。 可能是主场优势作祟，王万河的手气不错。 王千江坐在一旁，帮王万河保管着收获的筹码。 期间一直保持着难以置信的状态。 手气有这么好吗？ 但心里的喜悦丝毫不少。 虽然平日和老哥斗来斗去，但看到他赢钱，还是很高兴的。 晚饭也不需要多劳累，把中午打包带回来的饭菜热一下就行。 王守川额外还炒了两个热菜。 王荣女也在一旁帮忙。 十几人围在王守川的饭桌前，对这样的安排没有丝毫的不满。 本身就是习以为常，再说了，还剩那么多菜呢，不吃多可惜。 从困难境地走到不愁吃穿的人们，更懂得食物的珍贵。 当然，这顿晚饭过后，剩下的菜不可再吃了。 现在提倡健康饮食，身体是排在第一位的。 晚上，王万流、王玲儿，王千江再加上王万河，四人重拾了久违的大富翁，。 之前，王万河和王万流相继高考，后来去了大学。 年纪越大，读书读得多了，四人在一起玩的时间反而少了许多。 难免会有些陌生感和隔阂。 不过，庆幸的是，大家的感情都还在。 不用几分钟，重新回到了儿时亲密无间的状态。 上了大学，王万流把头发留长了，两侧微卷，显得很有艺术气息。 真实原因，竟是王万流懒得理发。 就这样留了一个学期的头发。 刚回家的那会儿，便遭到了王佑川和曹夏玉的猛烈抨击。 “怎么长头发留成这样，流里流气的！” 这是来自母亲曹夏玉的不满。 王佑川更加直接，和曹夏玉在动车站接到王万流后，直接驱车前往理发店，理完发后才回了家。 文化虽然具有包容性，但父母可不管这些。 他们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简而言之，没有包容，只有不爽。 王万河没有这个顾忌。 因为他吸取了前两年的教训。 要是哪次回家头发稍微长了点，王守川不会说啥，金秀莲可是滔滔不绝。 面对奶奶的教训，王万河心里万般无奈，也只能笑着应下。 他也不是非要留头发，只是懒得理发而已。 后来他学乖了，每次回家之前，都会在学校的理发店先理了发，回家才有些底气。 第130章 大进步 “老哥，你天天待在家里没事干，不觉得无聊吗？” 王万河房间的书桌上，王千江坐在书桌的一头写作业。 而王万河在另一头快速地敲击键盘。 王千江心里不平衡啊。 自己暑假有那么多暑假作业，平时还要去补课。 而老哥呢，非但没有任何的作业，还天天待在家里享受生活。 每天敲敲键盘，不知道对着电脑捣鼓什么。 要不就是玩玩手机里的荣耀王者，看看电影，晚上睡前还看小说。 除了有时要打扫下卫生，做点饭，日子过得可太舒服了。 王万河斜眼瞥了一脸苦相的王千江，漫不经心地回答：“不无聊啊，我又不是没事干。” 他指了指电脑屏幕，示意电脑上还有事务需要他做。 而且，假期时间老是想着出门干嘛，能待在家就待在家呗。 这样是为了更好的填满钱袋子。 在大家都忙着工作和学习的时候，自己就可以自由地出去玩了。 想想都觉得舒服啊。 王万河的打算，王千江自然不知。 王千江甚至连他老哥对着电脑做什么都不知道。 老哥不给他看。 只有在玩迪恩艾弗时，才会招呼他一旁观摩。 听老哥说，这是他上小学的时候，郭添瑞哥哥带他玩的这个游戏。 初中和高中就没有再玩过，上了大学才重新拾起。 王千江也看得心痒痒。 他还没玩过电脑游戏呢。 在反复的苦苦哀求后，王千江终于是得到了上场操作的机会。 至于一些键盘的操作，王万河没有过多干涉，让王千江自己摸索着玩。 都初中生了，该有自主玩游戏的能力了。 不过在挑选角色的时候，王万河给到了一点点的建议。 一开始是建议王千江挑选女性角色的，玩游戏嘛，有时候赏心悦目很重要。 可是王千江非觉得男性角色的插图更帅一点。 王万河干脆帮他选了阿修罗。 在王千江玩游戏时，王万河就拿着手机打开了荣耀王者。 现在本身就是放松的时间段，玩起游戏心里也不会有什么负累。 半个小时后，王万河放下了手机，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眼。 看了王千江一眼，玩得挺专注的。 但当他走到电脑旁时，着实是震惊了。 “天呐，你在玩什么啊？你怎么不穿装备啊！技能也没看你用！一直普攻啊？” 听到王万河喊叫的王千江，敲键盘的手一顿，抬头，露出了清澈愚蠢的眼神。 “什么装备？你没说要穿装备啊？” 嘴硬的王千江是不会在嘴上功夫落败的，他继续操作起了角色。 “而且，我用普攻不是为了磨砺一下角色嘛，用技能一下就把怪打死了，没意思。” “呵呵，嘴硬。” 王万河眼神下瞟，还剩下大半的疲劳值，刷图真慢。 他还注意到，王千江眼神时不时瞟他一眼。 王万河若有所思，暂且转身离开，装作要去床上玩手机的样子。 突然，他猛地转过身，看到了王千江打开了装备界面，已经穿上了一件装备。 “呦，这下知道穿装备了。” 阴阳怪气说完一句，王万河立马就跑。 因为他知道王千江心理承受能力不好。 果不其然，身后传来王千江羞愤的大喊：“小弟，你就等着我来揍你吧！” 王万河没有搭理他的无能狂怒。 反正每次王千江向他发起冲锋，都会被他摁在地上捶。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在王千江恋恋不舍的目光之中，王万河关闭了游戏界面。 两人下楼到了客厅。 现在是下午四点。 往常这个时候，奶奶没事的话，都会来这儿，聊聊天看看电视。 老人家总是不想面对一个人的孤独的，但是很多时候他们别无选择。 如果能选的话，他们肯定希望家里热闹些，有人陪自己聊天说话。 两人下楼没多久，金秀莲就推开了门。 “奶奶！” “诶！都在家啊！” 金秀莲笑容灿烂地换上拖鞋，把刚买的炸鸡腿和鸡翅放到了桌上。 “来，给你们买了鸡腿和鸡翅，快来吃！吃完了，我们几个来打麻将！” 其实金秀莲对麻将谈不上喜欢，但是和自己孙子孙女们一起打麻将，她很开心。 “好，我去叫上玲儿他们！” 王千江是喜欢打麻将的，听了奶奶的话后两眼放光，跑去隔壁找王玲儿去了。 走之前，还刻意警告了老哥：“不要先偷吃了！” 在王千江跑出去后，金秀莲抓着王万河各种询问。 对于王千江的警告，王万河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一边吃着鸡腿，一边回答着奶奶的问题。 不一会儿，王千江带着两兄妹过来了。 “老哥，你怎么偷吃了！” 一进门，王千江的双眼就直勾勾地盯着王万河手上抓着的鸡腿，发出了愤怒的质问。 “我才吃一个，你慌什么。” 王千江其实知道奶奶买的份量足够，但就是看老哥不爽而已。 四人吃完鸡腿，和奶奶打麻将去了。 王万河没有加入，刚好四人凑一桌。 他就坐在沙发上，用手机更新今天的章节。 期间收到了老爸发来的消息： “今天你做晚饭，我五点半回家，冰箱里有菜，做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别太难吃就行。” 真是的，我的技术已经很不错了好吧，怎么会做得难吃的。 无奈地摇头，王万河点开了朋友圈的动态，刚好看到了林伊萱发的最新动态。 人家趁着假期，和家人到神农架玩去了。 王万河念头一动，拉近关系的机会来了。 他对林伊萱还一直念念不忘，平时有事没事还会反复翻看她的朋友圈。 不过翻来覆去总是那么几条，林伊萱并不热衷于将自己的精彩生活展现于众人面前。 听说后来出了个访客查看的功能，能知道好友浏览你朋友圈的频率。 王万河便大幅减少了频率。 他点开了林伊萱的头像，犹豫后，还是在评论区里发了信息。 “神农架的风景真的不错，我才从那儿回来不久。” 为了避免简短的文字太过干巴，王万河特意配上了一个吃瓜的表情包。 然后，就是王万河忐忑地等待着回复。 短短的五分钟，王万河却感到无比的漫长。 “那太巧了，你都去了哪些景点，给点推荐呗。” 王万河双眼放光，激动不已，但克制住了表情的大变化，打字的手指轻快了许多。 这是他自高中毕业之后，和林伊萱的第一次聊天对话。 这是双边关系的巨大进步！ 王万河是这么想的。 第131章 升入大四 暑假悄悄过去，又到了返校的时候。 对于王万河来说，这个暑假绝对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他以为时间可以冲淡心底的暗恋和思念。 大错特错。 当他和林伊萱聊天时，他才清楚地看到了内心的悸动。 可除了那一次，后续就没再聊过天了。 王万河也没有合适的理由继续聊天，便再次没有了联系。 说白了，胆子不够大，顾虑太多。 王守川对此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他是很想看到王万河和林伊萱能提前在一起的。 不过无能为力，而且也不一定是好事。 索性顺其自然。 王雪燕的墓碑前，每年都有三捧新鲜的茉莉花，今年也不例外。 王万河的这一部小说，也在暑假结束之际迎来了完结。 作为忠实读者的高路杰，在宣布完结后，立马发信息询问下一本小说的打算。 可哪有这么快的，王万河又不是天才。 只能敷衍说：还在构思。 高路杰认可了这个说法，接受了王万河的敷衍。 反正研究生还在金航，大不了线下骚扰。 相比起高路杰，赵子衿就没有那么好忽悠了。 不仅要求王万河尽快构思下一本小说，美其名曰为广大读者着想。 王万河很想吐槽一句：我哪里有这么多读者啊！ 面对嘴上功夫强大的赵子衿，终究是保持从心的态度。 赵子衿还以强硬的态度，要求王万河写出大纲后，交予她检查。 王万河那叫一个据理力争。 “凭什么啊，我写的小说，为什么要给你看大纲？” “这不是由我先帮你试试水嘛，我这也是为了广大读者着想。万一你下一本太难看，那不就是给他们喂脏东西嘛。” “我拒绝！” 这是自从王万河和赵子衿相熟后，王万河对她说过的最强硬的话了。 奈何赵子衿不是个好相处的。 “我警告你，我现在就在金航，你是大四的对吧。” 结尾配上一个微笑的表情，简直就是恐怖故事的标配。 仅从话语之中，王万河体会到了浓浓的威胁之意。 他的选择非常的果断。 “赵姐，你放心，我写了之后肯定第一个给你！” 安抚完赵子衿之后，王万河忽然觉得不是很想返校了。 大四上学期，对很多大学生来说，是命运的转折时期。 考研，工作，亦或是保研，都是在这个学期开展工作。 开学的几日，王万河便察觉到了周遭紧张的氛围。 李信忙着准备保研材料。 何仁编写简历，在校招的岗位上到处投递。 陈安相对空闲，军队文职的考试没那么早开始，但平时也会复习相关科目内容。 同一个楼层其他寝室，几乎都是如此。 王万河每天去食堂吃早饭，都能看到他们背着书包前往图书馆，行色匆匆。 最悠闲的，莫过于王万河。 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一直都是那副和善的模样。 平时就在寝室里更新，接单，写文章，配配音。 至于课程考试，那是考试前一周该考虑的东西。 不得不说，不止文气养人，财气也养人啊。 这天，王万河闲来无事，翻看着朋友圈的最新动态。 其中一则，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他的高中数学竞赛同学，郑阳在杭市观看演唱会的朋友圈。 演唱会...... 王万河心里念叨着，一个念头忽地闪过。 “我也可以去看演唱会啊！” 当即，他打开了小麦app，查看最近有没有他喜欢的歌手的演唱会。 之前都没刻意了解过，对最近开演唱会的歌手有哪些，心里真没数。 一通翻找，他的精神越发专注。 真的有他喜欢的歌手，周董和许嵩的演唱会。 “不是吧，一次开票就这么错过了？” 周董刚好在金陵开演唱会，结果竟然错过了第一次抢票的机会。 他忽然想起来，当时何仁好像提过一嘴，他很喜欢周杰伦。 不过那时王万河好像专注着做单子，左耳进右耳出，没听真切。 看了眼二次开票的时间，设置了预约抢票功能，王万河又看到了许嵩的演唱会。 那可太棒了，也在金陵，赶紧预约抢票。 两者都是选了中间的票档，都在看台的最前边，内场还是有些心疼的。 最好的看台档，对王万河目前的积蓄来说，可以接受。 “何仁，你是不是抢到了周杰伦演唱会的门票？” “是啊，第一次开票就抢到了！牛吧！” 正在修改简历的何仁转过了头，得意地笑着。 “那二次开票的时候，你帮我一起抢吧！” “哦？你也想去看了？上次我问的时候，你好像没什么兴趣啊？” 上次？上次忙着挣钱呢。 “现在想看了不行嘛。” “行，当然行了，我正愁找不到和我一起去的人呢。” 王万河适时给他泼了盆冷水：“你先别急着高兴，我还没抢到票呢。” “放心，包抢到的！” 何仁颇为自信地拍着胸脯。 “我最近吸收了很多经验，抢个票轻轻松松！” 有了何仁的保证，王万河要做的就是静候时间的到来。 这段时间，他没有开新书，打算等演唱会后再开新书。 演唱会在九月底，这一个月的时间，就当作是休息了。 期间，高路杰不停催更，说是没书看全身上下像有蚂蚁在爬。 对此，王万河呵呵一笑。 赵子衿不停威胁，说王万河再不开展工作，就要实施线下手段。 对此，王万河吓得几天没出宿舍。 除了必要的上课，能待在宿舍就待在宿舍。 生怕被赵子衿逮住。 在王万河苦苦哀求之下，才勉强打消了赵子衿的念头。 王万河很想问：你研究生这么闲的吗。 时间很快来到了演唱会的二次开票。 王万河听取了何仁的建议，只要点进去了，就不要退出，只管刷新。 倒计时一结束，王万河手指飞快地点击屏幕。 然后不断刷新，刷新，刷新。 忽然，王万河眼前一亮，付款界面！ 毫不犹豫地点击付款，跳出了支付成功的界面。 “我抢到了！何仁，你不用抢了！” 有些尴尬的何仁不解地看了看正在刷新的界面。 “我怎么没抢到呢？”何仁心底里的疑惑注定得不到解答。 “那个，我也抢到了。” 陈安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他也挺想看的，就在默默地关注，默默地抢票。 结果还真抢到了。 徒留何仁和王万河面面相觑。 第132章 标准睡眠 九月底，金陵奥体中心体育场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周董的演唱会将于晚上七点半，在此拉开帷幕。 王万河这是第一次观看演唱会，内心是激动的，但表面上没有体现出来。 反而是显得冷静。 就是好奇心驱使下，时不时左看右看。 即使是最好的看台，和舞台还是有足够的距离的。 何仁和王万河的座位分隔在两侧，只能遥遥相望。 王万河左侧，坐着一对情侣，三十来岁，一看就是忠实粉丝，嘴里聊的都是周董。 右侧是一位气质高冷的女子，似乎也是一个人，戴着口罩和帽子，样貌看不真切。 不过，这和王万河没有关系。 演唱会终于开场。 那个以前活在王万河音乐软件里的男人，这次终于是见到了真容。 在演唱会上演唱的歌曲，王万河几乎全都听过，全程都可以跟着唱。 连那些rap的歌曲也是信手拈来。 主要原因，还是王万河对这些歌曲很喜欢，经常看着歌词跟唱。 那一对情侣之中的男生，对rap的歌曲同样是亢奋不已。 王万河和他偶尔的对视之间，竟看到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情绪。 而每当出现这些歌曲，王万河两侧的女生都会显得比较安静。 演唱会上，王万河也算是释放天性了。 唱得难听又怎样，高兴就行。 王万河几乎是全程跟唱，他身边情侣中的男生也受到了感染，大唱特唱。 在恣意的欢愉中，点歌环节到来。 点到的当然是内场前排的观众们。 不得不说，这一场点歌的质量很高，王万河是听爽了。 在观看演唱会之前，王万河就刷到过好多关于演唱会的帖子。 很多的话题，都是围绕着戒断反应展开的。 不过王万河没有那么深的感触，没有戒断反应之后的莫名而来的空虚感。 他只是觉得，听得很过瘾，唱得很过瘾，身心舒畅。 除此之外，也没有特别的感受了，就是时不时回忆一下，会心一笑。 何仁倒是兴奋异常，陈安也亢奋得手舞足蹈。 王万河能理解，毕竟是见到真周董了，能不开心嘛。 回去之后，陈安和何仁两人兴奋得发了朋友圈。 王万河没发，他不是一个很喜欢在朋友圈分享生活的人。 偶尔发的朋友圈，也都是心血来潮。 这样的心血来潮，大学四年里没有超过一手之数。 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半。 “李信还没有回来？他不是忙着保研的最后工作吗？” 陈安的疑惑，很快得到了何仁不算正经的解答。 “还能是为什么？估计忙着在航模队，和他的学妹卿卿我我呢。” 不止是猜测，何仁还拿出了证据。 “你们看，这是两分钟前，李信那小子发的朋友圈。” 配文是：在航模队看电影。 图片上，是一块幕布，放着电影的投影；图片下方，是他和女朋友十指相扣。 作为室友的几人，第一眼当然不是电影，而是十指相扣的那两只手。 “嚯，风花雪月，小日子过得挺舒畅啊！” 陈安感慨一句后突发奇想，拿出自己的手机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评论： “晚上还回宿舍吗？是不是不用留门了？” 李信没有回复。 也不知是沉浸在爱情当中，还是装作没看见。 直到凌晨一点，寝室暗无天日。 何仁在床上刷着手机，床帘中只透出一丝光亮。 陈安还在床下，打着枪战游戏。 王万河已经准备睡觉了。 对他来说，就算是在不安静的环境里，也能轻松睡着，只要是他愿意。 寝室的门被缓缓地推开，李信偷偷摸摸地回到了宿舍。 奈何寝室大门最近声音大，开门的动静一下子就就引起了何仁的注意。 “呦，还知道回来啊，怎么没有和女朋友好好地在航模队快乐快乐啊？” “不要胡说，我们正经情侣，正经看电影的！” “对对对，正经情侣！” 何仁还在正经两字上加了重音。 陈安也注意到了回来了李信。 又是免不了一番盘问。 期间，王万河一直没有开口。 他就闭着眼，默默地听着，似乎已是沉沉地睡去，其实仍然保持着清醒。 “诶，老王不会睡着了吧？” 见有一个床位一直没动静，何仁忍不住开口询问。 结果，王万河没有半点反应。 依然是那么安详地躺在床板上。 李信来了兴趣，顺着台阶爬了上去。 他猫着腰，压低了嗓音：“你们看，好标准的睡觉姿势。” 语调里透露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 “我来看看，我来看看！” 陈安顿时来了兴趣，他还是第一次听见用“标准”来形容睡眠姿势的。 “你还真没说错，真是标准啊！” 正躺在床上的王万河控制住了差点抽搐的嘴角。 什么标准，哪里标准了？我就是装睡而已，还搞出那么多幺蛾子？ “我拍个照！记录一下！” 陈安你过分了！还要拍照记录！ 更过分的是，陈安拍完照似乎还不满意，还非得评头论足一番。 “你们看啊，王万河他躺得板板正正，面部朝上，被子恰好盖住脖子，跟躺火柴盒里似的。” 王万河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火柴盒，你听听，像是人话吗。 第二天早上，陈安兴致勃勃地将照片展现给王万河。 “老王，你看你昨晚，睡得多标致！多么标准的睡眠姿势啊！” 王万河额头满是黑线，接过了陈安递来的手机。 照片里，自己正安详地“睡”着。 这有什么好拍的啊！ 一个念头闪过，要不，把照片删了算了。 王万河不动声色地点开照片，正要删除，手机却被陈安一把夺了回去。 “嘿嘿，是不是想着删除啊？我一直盯着你的，就放着你这一手！” 陈安嬉笑的面孔，让王万河咬牙切齿。 “不过啊，就算你删了，也无济于事。我已经发到我们宿舍群里了！” 王万河一怔，忙打开自己的手机，点进了群名为“三个爸爸和一个爷爷”的四人群聊。 没有一个人不觉得自己是唯一的那个爷爷。 那张照片明晃晃的呈现在了王万河的眼前。 算了，懒得管了，拍就拍了，能怎么样呢。 再说了，自己又没露什么不该露的。 第133章 背着兄弟搞暧昧 保研的名额下来了，李信成功拿下。 纯粹看绩点，李信是够不上的，不过他有多次航模队比赛获奖的经历。 这些足够出彩，给综合评定加了不少的分数。 对于保研的同学，学校还有额外的奖金，每人一万块钱。 李信忽然发现，相比于保研，一万块钱的奖金似乎让他的心跳动得更为剧烈。 这段时间，李信也变得和王万河一样悠哉游哉了。 作为大四的学长，他其实已经不需要在带着航模队打比赛了。 但他真的很喜欢航模队的工作，还有平常的工作氛围，以及同样在航模队的学妹女朋友。 所以，每天有时间，他都会泡在航模队里。 至于上课，让宿舍里的人点个到就行。 反正王万河虽然对课程不在意，但是每节课都会到场。 到场了也是看看小说，琢磨自己要写的小说。 没错，王万河已经构思好了新书，最近正在完善大纲。 不过他可没有忘记赵子衿的威胁。 尤其是对方还经常变着法子，想要率先浏览他的大纲。 王万河只好采取拖字诀，将日期无限后延，寻思赵子衿能自己忘了这事。 现实很骨感。 这天上课，王万河在教室里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御姐风范的人儿，不是赵子衿还是谁。 王万河硬着头皮走进教室，装作没看见，坐在了远离赵子衿的角落。 陈安在他身边坐下。 何仁没有来，他去校园招聘会找工作去了。 不过，王万河的一举一动，都被赵子衿看得真切。 “同学，不好意思，能让个座位吗，我想坐在王万河旁边。” 陈安猛地瞪大了双眼，他的目光在王万河和赵子衿的身上来回切换，最终露出一个暧昧的微笑。 “当然没问题！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们俩了！” 走之前，陈安甩给了王万河一个眼神，分明在说：小子，你可以啊，连室友都瞒着！ 浑然不顾王万河投来的求助的目光。 在陈安看来，那分明就是炫耀。 “干嘛，不想我来？还想着躲着我？” 赵子衿镇定地抿了一口咖啡，语气里带着不满。 “没有没有，就是没想到你会在我们教室里。” 看到王万河脸上讨好的笑容，赵子衿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的。” “我这不还没写完嘛。” 王万河避免了眼神接触，以免赵子衿看出自己的心虚。 赵子衿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的伸出手，面带浅笑，不达到目的不肯罢休。 “好吧好吧，给你看看，不过我还没写完，你不要提太多的意见。” 王万河从手机上打开了自己正在完善的大纲，递给了赵子衿，顺口提了一句：“你不要看手机里的其他内容哦。” 赵子衿不耐烦地摆摆手。 “放心，你的手机消息对我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她真的只是在检查王万河尚未完善好的大纲。 老师已站上了讲台，开始上课。 没有手机的王万河，偶尔听课，偶尔左顾右盼，正好撞上了陈安和其余人贼咪咪的眼神。 王万河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怎会猜不出这眼神的由来呢。 无非就是妄自揣测他和赵子衿的关系而已。 “喏，还给你。” 王万河接过手机，轻声问了句：“学姐，你觉得怎么样？” 话说出口的那刻，王万河的内心是忐忑的。 虽然赵子衿平日里老是骂他，话也多，但她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 “还行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比你上一本书更有看点。但是如果文笔好一些，成绩会更好看。 综合来看，也许能算得上一个小爆款。” 赵子衿的回答，无疑是给王万河打下了一针强心剂。 “你别高兴得太早，要是书写崩了，那可就没戏了。” “放心啦，学姐，我稳得很。” “哦对了，刚刚你好像有挺多条聊天消息的，似乎都在艾特你。” 说完，她便低头钻研手上的课程资料。 成为研究生之后，这位话痨学姐的气质似乎沉稳了许多。 有了这个念头，王万河立马掐灭。 不对，这都是表面伪装，平时赵子衿可没少骂他。 点开绿绿的图标，果然有不断弹出的消息。 消息最多的，是“三个爸爸和一个爷爷”的群聊。 引起轰动的，是来自陈安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赵子衿和王万河挨得很近，王万河还把手机递给了赵子衿。 陈安：“兄弟们，老王不厚道啊，背着我们搞暧昧！！” 何仁：“老王你是真该逝啊！这种事情瞒着兄弟们！” 李信：“安子，对方什么来头？” 陈安：“具体的不清楚，但我看到她带的资料，应该是咱学校的研究生学姐。” 李信、何仁：“！！！” 接下来，便是对王万河的疯狂艾特，以及对两人关系的各种揣测。 尤其是当陈安说出，是学姐主动来找的王万河，而王万河似乎很是心虚的时候，众多的猜测逐渐形成了统一的答案。 王万河肯定是做了对不起学姐的事，然后被找上门要说法了。 凭空被污了清白的王万河，感觉血压升高不少，愤愤地看了赵子衿一眼。 女人，看你干的好事！ 赵子衿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不妨碍她对王万河亮了亮白皙的拳头。 男人，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王万河缩了缩脖子。 之前从高路杰的口中得知，赵子衿可不是只会动嘴的御姐花瓶，她还在跆拳道有不俗的成绩。 本科期间，曾代表校跆拳道社打过比赛，拿过单人奖牌的。 正因如此，王万河对她颇有忌惮。 群聊里，猜测不断发酵，快要达到三人成虎的地步。 王万河终于出面了。 “不要误会，只是一个关系好一点的学姐。” “我不信！”三人齐齐发声。 无论王万河如何解释，三人均表示不相信。 哪怕王万河详细地描述了来龙去脉，甚至明确说出学姐是来催更的事实。 王万河知道，就算是摆事实讲道理，他们还是会说不相信。 毕竟，这可是相处已久的室友的乐子。 怎么能轻易地把事情抹过去呢。 下课铃响了。 “学姐，下课了，我要走了。” 赵子衿置若罔闻，仍在钻研资料里的内容，随口回了句：“走就走呗，我又不稀罕！” “可是，学姐总得让我出去吧！” “啧，真麻烦！快滚吧！别妨碍我学习！” 赵子衿站起了身，不停催促。 王万河只觉得委屈。 真是无情，用完就扔。 第134章 生活的小变化 回寝室的路上，陈安迫不及待地开始盘问起了王万河与学姐两人的关系。 在他看来，纯粹的读者和作者的关系就是扯淡。 “人家都专门在你上课的教室里等你来，你还装糊涂呢！” 陈安看向王万河的目光，就像在看不争气的孩子。 “什么呀，她就是单纯来看我的小说大纲的，你别多想行不行？” 王万河自认为，他和赵子衿的关系非常的纯洁，平时也没有逾矩的行为。 怎么就觉得我俩有事儿呢。 其实他们都没想到一个问题，赵子衿还真是碰巧到那个教室的。 在王万河他们上课之前，赵子衿已经坐那半小时了，为了弄懂学术上的一些理论问题。 当赵子衿看到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她已经意识到教室有课。 正准备走人，没想到看见了王万河。 索性留下来，顺便坐他身边，强制要求看看大纲。 而对赵子衿有着天然恐惧的王万河，上课时没想到问赵子衿的来意。 下意识地以为是来堵他的。 不过按照赵子衿的性子，估计不会说真话。 无论王万河如何狡辩，陈安始终坚持着自己的看法，特意摆出了旁观者清的姿态。 心里倒是没那么确定了。 回到寝室后，何仁和李信尚未回归。 王万河度过了安稳的下午。 傍晚，何仁和李信陆续回到了寝室，兴师问罪。 “老王，那个学姐什么情况啊？怎么瞒着咱几个？” 王万河实在是懒得解释了，关键是，解释了这俩货也不会相信啊。 他无力地趴在桌上，指了指跃跃欲试的陈安。 “你们问安子吧，该说的我都说了。” 陈安还算厚道，把王万河说的几乎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没有出乎王万河的意料，何仁和李信感慨地表示：老王，真是不争气啊。 他们的观点一致，人家学姐专门来堵你，你却非要装糊涂。 王万河真是有苦说不出，索性不解释，随他们猜，摆烂了，兴许时间一长，就忘记这事了。 可他低估了室友们的耐心，和无耻。 之后的每一天，三人中必有一人，会对王万河发起询问：“老王，你和学姐怎么样了？” 一开始，王万河还是反驳几句，后来逐渐麻木，三人才消停。 赵子衿没消停，不断催促王万河，抓紧时间完善大纲，抓紧时间创建新书，用着为广大读者着想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学姐，让我休息一段时间不行吗？这个事情急不得啊。” 现在距离他上一本小说完结，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对此，赵子衿的回答是：“休息什么休息，越快越好！” 既然如此，王万河只能大力施展拖字诀，最近，他想好好过段舒服的日子。 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看看小说，刷剧，玩玩游戏，偶尔漫步于金陵各处的街头，运气好的话能听到许多人的故事。 没有烦恼，没有压力的生活可谓是舒心畅意。 当然，这也和王万河目前所处的层次有关。 若是层次、眼界高了，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自身的意识无法得到现实的反馈。 他对自己的定位明确，就是正在赚钱的普通百姓，而且赚钱的方式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过他很佩服那帮敢于反抗压迫、为民请命的大义之士。 现实不全是光明的，总有躲藏在阴影下的黑暗，敢于揭露黑暗并试图以光明覆盖的，值得钦佩。 最近，最累的当属何仁。 如今的就业现状十分严峻，本科生想要找到一个心仪的工作难度很大。 这一天，何仁又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宿舍。 “工作找得怎么样啊？” 舍友们还是很关心何仁的找工作现状的，毕竟宿舍里只有他一人打算找工作。 “嗐，别提了！”何仁把自己抛到了座位上。 “找工作难度太大了，招聘会现场人山人海啊，而且，我看到的研究生比本科生还要多！这我拿什么去竞争啊！” 何仁去的是航空工业的专场招聘会，很多公司对学历的要求很严格。 起初，何仁还抱着在东部地区找个工作的心态，现在已经不那么想了。 “今天我看中的一家公司，招聘信息上写着招本科生，可我过去之后呢，又说不招本科生了，真是过分！ 还有啊，今天一个研究生在我前边招聘，那hr问了他好些问题，看样子是不满意。 结果那个研究生说：我是xxx的学生。hr直接笑脸相迎。” 何仁抱怨了好一通，最后长叹一口气。 “我还是在我家附近，云贵川地区找个工作吧！” 云贵川地区，其实才是众多航空工业的重点分布区域。何仁决定，找个离家近一点的公司。 免得以后，在东部地区承受过大的经济压力。 过几天后，何仁成功通过了一家公司的面试，即将签订三方协议。 公司就在贵州省内，距离何仁的家不过三个小时的车程。 唯一有点不满意的，就是薪资方面的问题。 可大学生，作为找工作领域的弱势方，哪有商讨薪资的决定权呢。 不过，总归是找到工作了，何仁心也安定了下来。 现在，唯一还没确定前路的，就只剩下陈安了。 军队文职的考试还没到时间，而他最近复习得有些头昏脑胀。 刚好，已经在公司工作的女朋友放了假，陈安果断前往广州，以旅游的名义，和学姐女朋友见面去了。 李信的保研奖金发下来了，之前航模队比赛的奖金也发下来了。 直接解决了大四一整年的生活费。 正因如此，李信的日子开始过得潇洒了。 女朋友只要没有课程、航模队空闲，李信就带着她外出游玩。 晚上没事儿了，主动邀请王万河组队玩荣耀王者。 王万河自然是乐意的。 这段时间，本就是打算好好放松的，建模的单子也没接，小说新书还没开，只有网络上的一些小文章还在持续输出。 按照王万河的打算，国庆假期之后，大纲就能初步完善，可以创建新书了。 不过，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由于王万河拖延症发作，硬是把日期拖延到了十月中旬。 若是没有赵子衿的强硬态度，估计还能拖得更久。 这一个半月，对王万河而言，可是舒服至极。但是，日子不会停留在过去，得往前看。 第135章 林伊萱来金陵 “俗人大大终于开新书了！为了庆祝，就不叫你俗人狗贼了！” “普天同庆！之前不是有人说俗人大大国庆要开新书吗？怎么拖到了现在？” “当然是因为俗人狗贼有严重的拖延症！要不是身为学姐的我每天催他，不知道他得拖到什么时候！” 最后一句，毫无疑问，是赵子衿发的。 王万河看着屏幕咬牙切齿，这不是败坏他的名声吗。 可惜无法反驳，因为学姐说的是真的。 要是没有赵子衿和高路杰的不断催促，王万河是真打算再拖几周。 现在，每天又要恢复码字的疲劳状态了。 好在大四更闲，没有找工作的烦心，没有考研的刻苦钻研，他每天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更新。 不过他有原则，非必要不加更，日常两更。 实在有不得不加更的理由，再加更。 弄得广大读者苦不堪言。 就连高路杰都发消息控诉，只不过没有取得效果。 而赵子衿近期好像很忙，导师安排她进组参与项目了。 于是，王万河依旧我行我素。 哪天实在是打赏太多，王万河才会狠狠心，从本就不多的脑容量挤出一章剧情。 这也让读者纷纷斥责他见钱眼开的嘴脸。 对此，王万河表示，只要脸皮厚，任何的怒骂对他都毫无杀伤力。 十一月悄然而至。 大家的朋友圈里，开始展现出各位保研人的风采。 之前保研名额确认的人们，在这个时间，得到了各个院校的保研申请的确认。 看着朋友圈里，各种保研学生录取的网站信息，有的是本校，有的是外校，王万河难免羡慕。 他在翻看朋友圈时，看到了林伊萱的保研信息。 “金陵大学......她研究生要来金陵了吗？” 王万河心里升起许久不曾有的悸动。 有股冲动，让他趁机拉近和林伊萱的距离，最后理智克制了冲动。 反正他毕业后，估计也会在金陵留几年，到时机会更多。 不过，金陵大学的法学相关专业，应该没有林伊萱本科院校要好，也不知道这其中是什么原因。 有消息提示。 林伊萱发来的，王万河顿时打起了精神。 “在不？最近想来金陵玩，有什么好玩又有趣的地方推荐一下吗？” “你要来金陵玩？是保研了想要提前来看看？” “是啊，你看到我的朋友圈了？” “当然啦！” 每一条都看。 王万河在心里暗暗补充道。 “金陵可玩的地方可多了，尤其是对于历史方面感兴趣的人来说。” 不需要林伊萱发问，王万河自己就说了一大堆，列举了一系列有印象的景点，并结合自身经历分析各处的优劣和可玩程度。 最后，林伊萱不得不感慨一声：“你讲解的好详细啊！” 不等王万河回答，林伊萱又说：“要不之后，我和同学来金陵游玩，能麻烦你做我们几天向导吗？” 求之不得！王万河求之不得啊！ “没问题，我之后也挺闲的，说不上麻烦不麻烦的。高中同学说这些就见外了。” 和林伊萱结束聊天，王万河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他开始详细地制定一些游玩计划。 女孩子大多情况下，体力没有那么充足，除了逛街的时候，所以行程不能太满。 得给她们留下自由选择的时间，让她们更有参与感。 还要找寻风味优良的餐厅饭馆，这可以麻烦高路杰。 林伊萱他们确定了来金陵的日期，就在一周之后。 为了全心全意地陪伴游玩，王万河表面上依旧保持每天两更的习惯，实际上暗地里偷偷存稿。 每天两眼一睁，该码字了。 吃完饭，该码字了。 睡觉之前，再码点字。 其余三人都觉得王万河是不是魔怔了，要不就是中毒，不码够一定字数就会狗带的毒。 王万河不语，只是一味的码字。 拜托，现在码完字，几天后，就可以带着林伊萱在金陵玩了诶。 别提有多激动了。 有了这一次的接触，难免就有下次，还有下下次。 万一，人林伊萱看上自己了呢。 听起来很扯淡，但王万河就是这样自我麻醉的。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 林伊萱一行四人如约而至。 据林伊萱介绍，她们四人是一个寝室的，都是保研的学生。 只不过，另外三人保研在了本校，林伊萱保在了外校。 “好久不见啊，林伊萱！” “你也是，好久不见！” 林伊萱的笑容依然是那样温婉，不过王万河觉得，多了几分理性的气质。 没有想象中的无所适从，两人聊起天来还算熟络。 简单地讲了讲各自的境况，又聊了聊各自的学校，话题逐渐导向生活上的趣事。 考虑到还有其余三人在，也不好深入聊天。 “没关系的，你们不用搭理我们的，真的！” “行了，别耍宝了。我们先去吃饭吧，王万河，你有什么推荐的餐厅吗？” “那肯定是有的，我带你们去吧！” 王万河前方带路，林伊萱被室友抓过去问话。 “没想到啊，萱萱，你这该不会是背着姐妹谈恋爱了吧？” 刚刚率先起哄的章楠兴奋地说着。 “别乱说啊，就是高中同学！” 林伊萱的语气没有那么坚定，就连脸颊也是微微泛红。 “哎呦呦，真的只是高中同学吗？你高中同学里，就没有一个人在金陵上学的？” “就是高中同学，嗯，就是。而且，我们班除了他，真没有在金陵读大学的了。” “好好好，真没有了！” 打打闹闹中，王万河偶尔也来说上一两句，适时地插话，没有造成他人的厌烦。 倒是和林伊萱的三个舍友有了初步的认识。 这让王万河觉得，自己取得了重大的进步。毕竟，想要拉近和心上人的关系，首要是不能让她的闺蜜讨厌。 王万河带着她们去的第一个餐馆，就得到了很高的评价。 环境不算差，价格合理，而且味道很赞。林伊萱对此也是称赞连连。 王万河内心直呼：高哥真行啊！还得是吃遍金陵餐馆的高哥靠谱！ 有了第一天的甜头，王万河在接下来的几天，尽职尽责地充当向导的角色。 虽然有些地方他也没去过，但他会提前了解，做足准备，给林伊萱她们提供一个良好的游玩体验。 第136章 林伊萱的爱情观 晚上，王万河红光满面地回了宿舍。 在寝室的三人相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那抹不同寻常的意味。 “老实交代，你今天干嘛去了？” 三人极具压迫感地将王万河堵在了门口，只留下一个逼仄的空间。 “你们不要靠得那么近，我害怕啊！” 三人不管那么多，但还是留出了一条路。 “好了，赶紧说，去干嘛了？” “还能干什么，同学来金陵，带她们去玩玩呗。” 王万河故作镇定地喝了口水。 “哦？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 “当然是，男同学了！” “真的吗？” 不止是陈安，何仁和李信显然都不相信。 见个男同学，哪有像你这样春风得意的？ “行了，别装了，肯定是和女孩子出去玩了，不然哪会红光满面的？” 李信的嘴角挂着不屑的笑。 他对这样的场景十分的熟悉。 当时他和学妹处于暧昧期时，每天回到宿舍就是这副表情。 也是像如今这般，被室友们要挟问话。 “就正常的高中同学，你们不要过多误会！” 王万河略显犹豫的语气，被几人抓住了破绽。 “骗骗哥们就算了，别把自己也给骗了！” 何仁拍拍王万河的肩头，装出语重心长的样子。 王万河也不过多争辩，任凭他们猜测去。 八字没一撇的关系，说出来容易招笑。 而且，现在确实只是普通高中同学的关系。 接下来的几天，王万河每天都是精神抖擞地早早起床。 不码字，而是洗漱、捯饬捯饬、挑选合适的衣服。 顺带还要对着镜子，把头上比较明显的头皮屑扫落。 可把赖床的室友们看傻了。 搁以前，他们可从来没见过王万河为了出门刻意挑选衣服的。 甚至还专门清扫了头上的一些头皮屑。 要知道，王万河平日里不怎么注重形象，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性。 到底是什么让他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就算他不说，陈安等人也能猜到点，问题一定出在和王万河一同游玩的高中女同学身上。 “等等，老王，你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是不是没有什么高中女同学，而是之前那个主动找你的学姐？” 陈安的惊呼，勾起了李信和何仁的记忆。 “别多想，那个学姐只是普通朋友，这个高中同学也只是同学，也是普通朋友。” 说着说着，王万河内心也有些底气不足。 扪心自问，他可不甘只是做林伊萱的普通朋友。 何仁突然发出怪叫： “无~法~只是~普通朋友！感情以那么深，叫我怎~么~能放手！ 咳咳！别管我，我就是兴致来了，忽然想唱唱歌！” 王万河此时正是敏感时期，坚定地认为何仁这是在点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目前最重要的，当然是出门和林伊萱见面了。 这几天，王万河带着林伊萱等人，陆续去了博物院、明孝陵、梧桐大道、总统府、欢乐谷等地。 其中，许多景点都是之前带着蒋易峰他们玩过的。 但不得不承认，和女孩子们一起游玩，心态真的会不一样。 莺莺燕燕，如沐春风，赏心悦目。 在欢乐谷畅玩时，一些大型的项目单是几个女生不敢尝试。 这时候，王万河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别怕，既然来了，那就玩个痛快，我来带头冲锋！” 有了王万河的不断鼓励，几人也是壮着胆子登上了大摆锤、过山车、跳楼机这样的刺激项目。 王万河也没想到，她们是一个不落地坐了下来。 过程中，林伊萱的室友们总是刻意让林伊萱和王万河坐在一起。 若不是人多眼杂，王万河真想当面给她们竖起大拇指。 而当一个女生受到惊吓后，会有什么下意识的举动呢？ 尤其是过山车这样的项目。 林伊萱下意识地抓住了王万河的手。 感受到手中温润的触感，王万河只觉心都快跳出来了。 明明不是第一次握女孩子的手，偏偏心绪波动得厉害。 眼前之人，可是他暗恋许久的心上人啊。 是哪怕分隔两地，没有联系，仍旧痴痴喜欢着的心上人。 直到游玩项目结束，林伊萱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抓着王万河的手。 脸上顿时绯红一片。 “对，对不起！” 林伊萱忙抽回了手。 失去了林伊萱小手的王万河，心里空落落的，手上的触感仍然让他恋恋不舍。 “不要说对不起，我，我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话语，让两人的脸色更加红润。 臭嘴啊，怎么胆子忽然这么大了！ 还好，尴尬的场面没有持续多久，林伊萱的室友们走上前。 “太刺激了，休息一下，再去下一个项目吧。” 三位室友显然对过山车还心有余悸，看样子是没有注意到过程中王万河与林伊萱的牵手行为。 王万河与林伊萱相视一笑，不知为何，都看懂了对方的眼神，庆幸，还有羞怯。 在这几天的交往中，托林伊萱室友们的福，林伊萱和王万河的感情可以说是急速升温。 两人凑一起就傻笑，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有时候下意识地还会做出一些保护对方的举动。 这一切，林伊萱的室友们看在眼里。 晚上回了酒店，她们就对着林伊萱调侃：“要不你们干脆在一起得了，直接跳过恋爱前的暧昧阶段！” 但是林伊萱态度很坚决。 “不行，我们这几天是聊得很开心。但这都是基于我们高中同学的身份，所做出的延伸。” “我…我承认我对他有好感，但感情是需要进一步接触和培养的，双方应该是在互相了解过的情况下，才能做出合乎内心的决定。” “社会的风气很浮躁，流行着快餐式恋爱的习惯，我很不喜欢。从我的视角，我更希望，既然谈了恋爱，就冲着一辈子去。” “有了心仪的人，那心里就不该有其他的人了。” 室友们其实不是第一次听林伊萱的这番言论。 但无论是哪一次听，都会说她是“过度的理想主义”。 现在，像这样纯粹浪漫的爱情，到底有多少呢？ 很多成为夫妻的两人，只不过是碍于现实罢了。 很凑巧的是，林伊萱的想法，和王万河爱情观不谋而合。 即使王万河受过一段情伤，姑且算是情伤。 可他从来没有放弃内心，对爱情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