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变心咋办?换个摄政王气死他》 第1章 她夫君沈南柯又恋爱了 舒亦梦刚走到茶坊门口,茶坊小二春桂一脸热情迎上来,接过她手中果脯。 “状元娘子,今日怎么是您亲自来给茶坊送果脯?” “正好顺路!”舒亦梦掏出一袋山楂蜜饯递过去。 “春桂,听闻你娘生病了,这个给她甜甜嘴!” “多谢状元娘子!”春桂一脸感激看着舒亦梦,见四下无人,凑到舒亦梦跟前。 “状元娘子,你夫君带着一名贵女,在古隐茶坊的地幽阁小院幽会!” 春桂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砸在舒亦梦心上,她脸上笑容瞬间凝固。 她夫君沈南柯又恋爱了? 对象还是个贵女? 难怪她最近总觉得,沈南柯很奇怪,原来怪在这儿。 她这个原配,高低都得去看一眼,才好另做打算。 “春桂,你可知那贵女身份?” “不知道,我请假才回来忙得来不及问。” 舒亦梦掏出一块碎银子,塞到春桂的手里,“春桂,我要去抓奸,你给指个明路。” 春桂不敢接银子,“状元娘子,使不得,这事闹大了,春桂担不起责任。” 见状,舒亦梦又塞过去一块儿碎银子,“春桂,我不闹,就是去看看,我也担不起闹大的风险。” 春桂思量片刻道:“状元娘子,天幽阁小院的梧桐树上,能看到地幽阁屋内的全貌。” “天幽阁小院?”舒亦梦脸上闪过一丝凝重,戴上帷帽,跟着春桂朝里走。 古隐茶坊位于云隐山脚下,是帝璟国最好茶坊。 茶坊占地面积很大,有接待普通茶客的大厅,还有接待中等茶客的包厢。 最高等待客区,当属茶坊四座雅间,分别是天幽阁、地幽阁、风幽阁,云幽阁。 四座雅园,天幽阁最难预约,里面客人非富即贵。 “春桂,今日天幽阁可有贵客?” “有!”春桂压低声音道:“听闻今日天幽阁贵客,是来相看的,男方是个生面孔,第一次来。” “来相亲的?”舒亦梦眼底闪过一丝迟疑,别人来相亲,她去抓奸合适吗? 这时,春桂伸手一拽,将她拉到假山后面。 她顺着春桂的视线,探头朝前看。 看见一个蓝衣小丫鬟,拿着一个药瓶,鬼鬼祟祟朝酒里倒。 倒完之后,还不忘摇摇酒壶,一脸谨慎朝天幽阁走。 随着蓝衣小丫鬟离开,一个穿着粉衣的贵女,带着一个中年嬷嬷,也转身离去。 舒亦梦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满脸惊讶的春桂。 压低声音询问道:“春桂,那是来相看的?小丫鬟倒入酒中的媚春散,可是玩出过人命。” 春桂狠狠吞咽一口,露出吃瓜不嫌事大的表情。 “要不,咋选在天幽阁?还让我们提前把雅间布置的...适合颠龙倒凤。” “......”舒亦梦满头黑线,不知如何评论? 靠下药,将生米煮成熟饭,与相看男人绑定婚姻,定会让男子轻视这女子一生。 转念一想,这或许是她进入天幽阁抓奸的契机。 舒亦梦又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看热闹的春桂。 “春桂,你帮我守住,拖一拖那姑娘,我进天幽阁小院抓个奸,很快就回来。” “状元娘子,使不得......”春桂满脸惊慌开口。 舒亦梦秉承着‘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原则,又给春桂塞过一块碎银子。 春桂当即改口:“状元娘子,你不要闹出大动静,连累小的丢了饭碗。” “不会!”舒亦梦猫着腰,放慢脚步,绕过假山,直奔天幽阁小院。 她将脸贴在门上。 还没看清里边状况,没关紧的门,突然打开。 舒亦梦‘踉跄’一下扑进院子,要不是身形灵活,当场就会摔个狗啃泥。 她稳住身子朝前看。 五米远的位置,一男子背对她而坐,其身形高大,后背挺得很直,像经过专业训练的军人,身上湛蓝色衣裳,洗过很多水。 她思量片刻,试探性开口,“这位好汉,有人在你酒中,加了催情的媚春散!” 男子猛然回头,一双不怒而威的双眸,紧紧锁定她。 她不寒而栗,有种被山中猛兽盯上的压迫感。 男子俊美硬朗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表情,深邃的眼眸深深看她一眼。 提起酒壶,倒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似笑非笑看着她。 “......”舒亦梦思绪一片混乱,这男子周身气度不凡,人长得也挺俊。 怎么就脑子不好使? 明知酒中有媚春散,竟坦然喝下! 是不惧媚春散药效? 还是另有所图? 见男子脸色越来越红,舒衣梦心中万马奔腾。 这个愣头青男人,定是不知道媚春散的厉害。 她只想借天幽阁小院的梧桐树抓个奸而已,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清白! 撤! 舒亦梦掉头就跑。 生怕晚一步,被男子拉去解媚春散的药性。 她脚还没跨出院门,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悬在她脖子上。 她都来不及反应,就被男子单手一拉,按在墙上,男子用脚一踹,关上门。 她吓得心中一惊,抬眸看着男子,高出她一大截的男子。 男子居高临下看着她,很有压迫感的质问,“想逃?” 舒亦梦下意识踮起脚,看着男子冷峻的双眼中,并未有染上半分情欲。 她心中微微一松。 男子不像是要把她当解药,用一个‘逃’字,许是把她臆想成了坏人。 “这位好汉,我对您没有恶意,您千万别乱来,人活一世,命只有一条。” 舒亦梦说着,撩开帷帽,对男子挤出一个很有亲和力的笑。 “您酒中的媚春散,与我无关,我进来提醒您,一是不想闹出大乱子,二是想换您个人情,借那棵梧桐树一用。” 帝辅昇半信半疑,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可疑的女子。 他十四岁上战场,浴血奋战十年归来,坐拥三十万昇王军,权倾朝野。 也成了帝璟国各方势力,争相拉拢攀交的猎物。 他凯旋这几日,前前后后已经遇见八个想与他生米煮成熟饭的女子。 还揪出三个想刺杀他的女细作! 今日他赴约来与户部尚书嫡女相看,全都是为了昇王军的军饷。 这个长得甜美的女子鬼鬼祟祟,越过户部尚书嫡女,突然闯进他别院。 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诡异,他不得不防,“你借那棵梧桐树作甚?” 第2章 呵,不就一男人! “抓个奸!”舒亦梦指指天幽阁小院角落的梧桐树。 “我夫君与人,在地幽阁私会。店小二说那颗梧桐树上,能看清那屋内全貌。” 帝辅昇微怔,满眼怀疑:“你既是已婚妇人,为何还是未出阁女子装扮?” “为抓奸,不得不乔装!”舒亦梦压根不提,她与沈南柯尚未圆房,一直都喜欢用未出阁女子发髻。 “你夫君是谁?”帝辅昇目光更加锐利审视着舒亦梦。 “今年新科状元沈南柯!”舒亦梦眼神坦荡。 这男子能出现在天幽阁,定是能认出沈南柯这个新鲜出炉的状元郎。 她没有说谎的必要! “你是状元娘子?”帝辅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收起剑,却未放松警惕。 “你怎么上去?” “有些不雅,劳驾好汉转个身!”舒亦梦撩起裙摆,在腰间打个结。 露出套在裙子里的长裤。 双手抱着梧桐树。 ‘噌噌噌’朝上爬。 动作娴熟的快赶上猴子。 帝辅昇满眼震惊,这女子爬过多少树?才练就这样一身爬树好本事? 舒亦梦爬上树,调整好位置,就迫不及待朝屋内看。 那对颠龙倒凤的身影,正是她夫君沈南柯在偷欢。 她悬着的心。 彻底的死了! 她青梅竹马,亲手供养出来的状元郎夫君,竟背着她,另外攀上了贵女。 这种背叛,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愤怒,抓狂,恨,不甘,所有负面情绪交杂在一起,痛的她浑身抽着疼。 转念一想,她为何要为沈南柯的错误惩罚自己? 世上男人,千千万。 这个不行,咱就换。 想到这儿,舒亦梦的心情犹如拨开云雾见晴天,瞬间豁朗,“呵,不就一男人!” 见女子探头看向‘地幽阁’,脸上表情变化莫测,帝辅昇迟疑一瞬。 真是来抓奸? 不是勾引他? 亦不是细作? 他心念一动,纵身一跃,跳上梧桐树,探头朝‘地幽阁’看。 屋内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啃的难舍难分,竟在桌上偷欢起来。 男子身穿一袭白衣,衣衫半褪,露出结实的肩膀,女子一袭红裙,裙摆撩到腰间,双腿勾住男子的腰身。 两人欢好间,只见白衣男子的纯银发冠,映着正午的阳光,闪的晃人眼。 帝辅昇的角度,看不清男女正脸。 只看到两人放肆的偷欢。 体内刚压下的媚春散,开始闹腾起来,他别开眼,不敢再看那两人偷欢。 “是不是觉得他们花样还挺多?”舒亦梦放平心态后,很快察觉出不对劲,“这姿势怎么看都不像生手吧?” “……”帝辅昇满头黑线,他又没经历过这事,他哪知道这姿势是不是生手? 而且,这是她身为抓奸妻子该关注的点? 是能与他讨论的点? 他压压心中躁动的药效,问:“那人是沈南柯?” “是!”舒亦梦自嘲一笑:“看见他头上那晃人眼的银发冠没?做工精致,花我一百二十两银子。” “看见他褪到腰身的白衣没?市场价值二十两银子,也是花我辛苦挣来的银子。” “你…还好吧?”帝辅昇此刻再也不怀疑女子来他院子里的动机不纯。 “好!”舒亦梦想通后,态度淡定的好似屋里偷欢人不是她夫君一样。 “你...不伤心?” “我夫君通奸而已!”舒亦梦给男子一个甜笑:“又不是我得绝症!” “......”帝辅昇满眼无语,不知道如何接话。 “好汉,转个身,我要下去!”舒亦梦顺着梧桐树很利索落地。 淡定自如解裙摆。 她是十二岁那年,蓝星记忆覆盖这一世的记忆。 分不清是魂穿? 还是觉醒前世记忆? 一睁眼,多个十二岁的小夫君,她用三天时间才接受,她成为沈南柯童养媳的既定事实。 沈家穷的吃不上肉。 她只能想尽方法赚钱。 这时代,女子地位低下,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身为沈家童养媳。 她无依无靠无亲。 置办的所有产业,只能落在小夫君沈南柯名下。 她不能接受过早圆房。 一直劝沈南柯以学业为重。 计划等她年满十八岁,再与沈南柯做真正的夫妻。 两人拿稳种田剧本,她发家致富,助沈南柯走仕途。 眼看着还五日,就是她十八岁生辰,却亲眼目睹夫君激烈的房事。 下去抓奸,与两人撕逼,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她嫁给沈南柯六年。 挣下万贯家产。 不是为争个男人,在内宅与人斗个你死我活! 沈南柯脏了! 她不会再要! 今日这事,也算给她当头一棒,与其助别人攀高峰,不如她自己铸辉煌。 当朝这种制度下,她想和离很难。她挣的家产,大概率分不到,也带不走。 她得先苟着。 暂时不与沈南柯撕破脸,扮猪吃老虎,败光银子后,再想法和离。 她要做这时代,第一个立女户的先锋。 东山再起后,招个俊俏听话小郎君入赘。 她想的正入神,身后传来一阵声响,她回头。 看见男子用轻功潇洒落地,眼神复杂看着她。 她掏出二百两银票,塞给用轻功落地的男子。 “好汉,今日之事谢了,结个善缘!” “这银子,既算封口费,也算我请你的饮酒钱。” “这事,您知,我知,就不要宣扬给别人知!” “......”帝辅昇满眼惊讶,垂眸看着手中银票。 他活了二十三年。 第一次抓奸。 第一次有人给他封口费。 第一次有人塞银票请他饮酒! 竟都是同一女子! 她可真豪气! 他在军中,十年如一日省吃俭用,一年才吃五两军饷,这女子平白给他二百两银子。 足够他吃四十年军饷了! “为什么?” “我不想便宜屋内那对狗男女……”舒亦梦边说话,边整理打了褶皱的裙摆。 帝辅昇愣住,正在犹豫要不要接下这二百两银票,拿回去补贴昇王军的军饷。 这时,天幽阁别院响起一阵脚步声,门被人推开。 未见人影,先听到一个怒气冲冲的女高音喊道:“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我拿下!” “......”舒亦梦心中一震,给男子下媚春散的女子回来了,还把她当成了截胡的人? 第3章 通知刑部,有人谋害本王 舒亦梦赶紧放下帷帽,将裙摆整理好,抬眸看去。 一个穿着华贵粉裙的妙龄姑娘,带着一个蓝衣小丫鬟,两个管事妈妈进门。 那个蓝衣小丫鬟,正是朝男子酒中下媚春散的人。 粉衣贵女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当场生吞,两个嬷嬷奉命朝她逼近。 她下意识后退。 退到桌前。 看见男子背对着门,一副被药效折磨的破碎感。 她满头黑线,方才还拿着银票两眼放光。 这会儿怎么演上了? 粉衣姑娘这么气急败坏,怕不是把她当成摘果的人? 此刻,她不能激化矛盾,得先平息粉衣姑娘怒火。 她放柔声音道:“姑娘,我就摘几颗早熟的梧桐果入药。那位好汉已经答应帮我,且收了我给他的银子。没触犯律法吧?” 听见“律法”两个字,纳兰楚嚣张态度收敛几分,看着帝辅昇手中的银票沉思。 “……”帝辅昇抬眸,眼底惊讶一闪而过。 说好的封口费,怎么就变成他帮忙摘果子的费用? “姑娘,你看!”舒亦梦撩起裙摆,露出裤子上的灰尘,自证清白:“这灰是爬树所致!” 纳兰楚挥手,止住手下两个婆子的动作,满是探究看向脸色绯红的帝辅昇。 见状,舒衣梦压低声音,继续说服粉衣姑娘放过她。 “姑娘,我亲眼看见他喝了杯中酒。我猜他此刻,也想与你顺水推舟。” “姑娘,你们郎有情妾有意,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赶紧办正事要紧......” “..来人,拿下!”帝辅昇脸色一黑。 一声令下,院子里瞬间落下四个黑衣护卫。 护卫们眼神冷冽,纷纷朝舒亦梦的方向逼近。 “……”舒亦梦瞪圆眼睛,心中万马在奔腾! 不是吧! 她就爬个梧桐树。 抓个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竟一下得罪两方不知名势力! “好汉,都说拿人手软……”舒亦梦话还没说完。 就被护卫扒拉到一旁。 护卫眼疾手快,迅速将粉衣女子及她带来的人擒住。 麻溜堵上嘴,动作娴熟的好似演练过许多遍。 舒亦梦瞪大眼睛。 满眼迷惑。 男子不想顺水推舟,为何会一口饮下加媚春散的酒? 喝了酒,又拿人。 这是玩什么? 感觉比她抓奸还刺激。 “通知刑部,有人谋害本王!”帝辅昇站起身:“也通知户部尚书!” “遵命!”两个护卫一脸恭敬领命离去。 “......”舒亦梦满眼震惊,盯着男子看了又看。 自称本王,敢用这么嚣张的态度,直接跟刑部和户部尚书硬刚。 又一身军人做派,节俭到极致。 整个帝璟国,除了五日前班师回朝的昇王帝辅昇。 不会有旁人。 舒亦梦身子轻颤一下。 不是吧! 她竟拉着帝辅昇,抓沈南柯的奸,一同看了场少儿不宜的大戏,还给帝辅昇二百两酒钱。 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怎么办? 不能慌,不能急! 借一句名言,钱能解决这世上绝大多数的问题。 解决不了。 那就是钱不到位。 她注定要与沈南柯分道扬镳,她挣来的银子分不走,又没有空间搬空沈家。 总归要做败家娘们儿。 那就败个大的。 “民妇舒亦梦拜见昇王殿下!”舒亦梦一撩裙摆,潇洒自若跪下。 “听闻昇王殿下十四岁上战场,十年浴血奋战保家卫国,才有我们的太平日子!” “民妇对王爷极为敬仰!请王爷给民妇一个机会!” “……”帝辅昇诧异,这状元娘子又想做什么? “说说看!” “民妇听闻,多行善事,必有善果!”舒亦梦甜笑。 “民妇愿将沈家账上,闲置的三千两白银,捐赠给守疆护土的昇王军!” “民妇想借此善事,为夫君积个善果,愿夫君日后官路亨通,造福天下百姓!” “……”帝辅昇微怔,满眼不敢置信看着舒亦梦。 与云瀚国奋战近二十年。 国库空虚。 他为给昇王军筹备军饷,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 状元娘子张嘴就是三千两,足够昇王军撑段时日。 他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三千两白银,你能做得了你夫君的主?” 舒亦梦笑得更甜。 帝辅昇在边境十年,能成长为一军统帅,拥有对他忠心耿耿的昇王军。 不是傻子! 他陪她抓过奸。 根据她以后的一举一动,就能猜出她在刻意散财。 把拿不走的银子,捐赠给保家卫国的昇王军。 也算积德行善! 她不亏。 亦不悔! 败家前,得给自己留好退路,先把沈南柯架在高位,让他开不了口发难她。 “我夫君通情达理,满腔热血只想效忠皇上,他知道此事,定会对民妇称赞有加!” “……”帝辅昇咂舌,难以置信,这世上竟有这般豁达的女子。 刚抓完夫君的奸,又花银子给夫君买名声! 蠢到让人心疼! “准了!” “多谢昇王给民妇这个机会!”舒亦梦甜笑谢恩。 “王爷,民妇明日携夫君,将银子送到昇王府?” “准!” “王爷,民妇先告退!”得到帝辅昇首肯,舒亦梦走的脚下生风。 生怕慢点儿,走不了! 一路跑到古隐茶坊的门口,她长长松一口气。 “沈夫人!”茶坊小二春桂小声凑上前:“小的打听到了,天幽阁贵客是昇王!” “……”舒亦梦满眼无语,春桂但凡早点儿说,她今日绝对不冒险。 春桂眼底闪烁着八卦的光,“你猜,给昇王酒中下媚春散的人是谁?” “是谁?”舒亦梦很无力的配合。 “是户部尚书的嫡幼女纳兰楚!”春桂咂舌:“据说还是当朝皇后的表妹!” “那…后台很硬!”舒亦梦惊讶的瞪大眼睛。 这么硬的后台,也只有手握三十万大军的帝辅昇,敢一言不合将人拿下! 帝辅昇想做什么? 不怕皇后吹枕边风? 不怕惹皇上忌惮? “沈夫人,快躲躲!”春桂一脸紧张道:“沈状元携那名贵女出来了!” “躲哪儿?”舒亦梦有些慌,现在撕破脸对她不利。 “跟我来!”春桂带着舒亦梦,藏身在茶坊的内厨。 内厨有个窗户。 正好看见外边的情况。 她看见沈南柯,亲密挽着那名红衣贵女,两人正要上车,却被昇王的暗卫拦下。 “什么情况?”舒亦梦心中有些慌。 一锭银子塞给春桂。 春桂心领神会。 不一会儿回来。 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很同情看着舒亦梦。 “沈夫人,与你夫君在地幽阁私会的贵女,是吏部尚书嫡长女,是当朝皇后侄女!” “生母是皇上的堂妹,皇上和昇王都是她堂舅!” 第4章 正妻之位不保 “这么大来历?”舒亦梦惊掉下巴,她竟将银子败给了小三的堂舅? “真正的名门贵女,怎会看上沈南柯这个有妇之夫?还甘愿做小?” “沈南柯是长得俊秀,但也没俊秀到那份上!” “京城比沈南柯俊俏的世家贵公子一抓好几个。” “这吏部尚书家贵女,怎会选择给沈南柯做妾?” “真令人匪夷所思!” 舒亦梦震惊的好似,看见火星撞上地球! 春桂满眼诧异:“沈夫人,你就没有想过,或许是你的正妻之位不保?” 舒亦梦神情僵住。 春桂的话,虽然扎心,但也符合人性和现实。 梧桐树上观摩时。 她就发现沈南柯和那贵女偷欢的花样很多。 明显不是第一次偷。 这时代,将女子贞洁看的很重,两人非婚先上车。 十之八九,吏部尚书家的贵女,认准了沈南柯! 小三来势汹汹! 家世背景不俗! 世上男人千千万。 这个不行咱就换。 她决定败光家产和离。 “沈夫人!”春桂眼底同情中带着一丝看戏:“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且行且珍惜!”舒亦梦高深莫测看向窗外。 她挣的银子没败光前,肯定是留在沈家看戏。 人生就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不必太认真。 活在当下。 不委屈自己最重要! 沈南柯比她早出生半个月,两人从小就有婚约,又在沈家村一起长大。 她十二岁生辰那天。 她母亲将她嫁给沈南柯,然后消失六年无音讯。 六年间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她母亲去寻找她生父的路上死了。 有人说她母亲抛下她这个拖油瓶,又嫁人了! 还有人说,她母亲与沈南柯的爹沈禀瑱私奔了! 她回应这些谣言的最好方式,就是刨根究底追问。 只要有人传她生母舒夫人,她就装孝顺女儿,上前刨根究底寻找亲娘下落! 传谣言的人,被她问的说不出所以然,主动承认瞎说! 这让她明白一个道理。 遇见干不赢的事或人,不要拿硬刀与人直接刚! 硬刀怎有软刀好使? 硬刀伤人,痛其肌肤,容易暴露,害人又害己。 软刀伤人,不见其血,绵里藏刀,却痛其终身! 沈南柯背信弃义,花着她挣来的银子,勾搭别人,她就给沈南柯上一课! 让沈南柯知道女人多了,后宅是非也就多了。 吏部尚书嫡女,不顾廉耻勾搭有妇之夫,她就用软刀捅到对方自食恶果! 让此女明白,能背着妻子偷欢的男人,靠不住。 “沈夫人,快低头!”春桂一脸慌乱:“昇王发现我们了!” “晚了!”舒亦梦对看向她的帝辅昇露出一个甜笑。 “沈夫人!”春桂言语很急切:“你方才在天幽阁得罪昇王了?” “与他一起在梧桐树上,看他外甥女与我夫君偷欢,算不?” “你...自求多福吧!”春桂满眼惊骇:“他这手势让你过去!” “也或许让你过去?”舒亦梦长舒一口气,一副债多了不怕讨的状态。 “沈夫人,昇王来了!”春桂吓得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听说,昇王回京这几日,已经斩了三个得罪他的女子。” “......”舒亦梦捏紧裙摆,这事她也有所耳闻。 春桂惊恐下说这么大声,帝辅昇指不定听见了。 不管了! 先奉承就对了! “谣言止于智者!” “昇王能成为万民敬仰的一军统帅,我相信他是个行得正坐得端的君子!” “……”帝辅昇嘴角上扬,不知该赞状元娘子心大?还是该赞状元娘子嘴甜? “都看见了?” “嗯!”舒亦梦笑得绵里藏刀:“您这么正直的人,应该已经训斥她行为不端?” “……”帝辅昇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色:“晚了!” “…无碍!”舒亦梦开始飙演技,笑得一脸自豪的模样:“只能说明我夫君太优秀!” “……”帝辅昇惊愕,竟真有蠢到以德报怨的女子! 这软绵的性子,在内宅如何斗得过孟家嫡长女? 会被啃的灰都不剩! “状元娘子,你捐三千两白银给昇王军,有什么诉求?” 舒亦梦眼底笑僵住一瞬,很快恢复如初笑得更甜。 她摸不清楚帝辅昇站哪头,可不会贸然出牌!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积德行善,必结善果!” “……”蠢到家了!帝辅昇心头堵得憋气。 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坐上马车就下令。 “无影,去查!本王要知道沈南柯所有过往!” “无踪,派人去跟着那个不知廉耻的孟家嫡女!” “无忧,回府!” 看见昇王马车离去,舒亦梦又掏出银子递给春桂。 “今日,我来古隐茶坊来找你们于掌柜谈生意,碰巧遇见昇王!” “懂懂懂!”春桂很识趣:“抓奸的事,你知我知,就昇王知!” “真聪明!”舒亦梦很满意:“把你们茶坊很甜的那款红枣糕,包二份!” “马上来!”春桂去而往返,提着两份红枣糕回来。 舒亦梦骑着快马,特意去街上买一份咸猪蹄,又买两只烤鸡,一只烤鸭。 大包小包提着回家。 一进门就遇见管事罗妈妈,在院子门口等着她。 “夫人,大人今日从外边回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不好看了?”舒亦梦笑得一脸甜美,莫非是花样玩多了肾虚? “不知道!”罗妈妈压低声音道:“在院里来回走了很多次,好像有心事!” “许是上火了!”舒亦梦一脸甜笑吩咐道:“命厨房的朱妈妈给他炖个败火汤!一天三顿不能少。” 沈南柯玩那么花。 本就伤肾阳。 再多喝点儿败火汤,久而久之必定会肾阳虚! “罗妈妈,我今日特意买了母亲爱吃的红枣糕,和她最爱吃的咸猪蹄!” “叮嘱母亲趁热吃!” 罗妈妈一脸喜色接过大包小包:“夫人真孝顺,老夫人有口福了!” 余光看见沈南柯朝这边走,舒亦梦笑得很甜! “是我有福气,嫁给母亲教导出的优秀儿子,成为京城人人都羡慕的状元娘子!” “这话,老夫人爱听!”罗妈妈笑着离去。 舒亦梦故意转身,佯装不经意遇见沈南柯,她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夫君,我跟你说个天大的好事,我今日去古隐茶坊谈生意,遇见昇王了!” 第5章 梦儿,我若抗旨不遵,肯定会连累你 “听闻昇王手握三十万大军,深受皇上信任,你能与他结交必定官运亨通!” “夫君,我捐了三千两白银为你结交了昇王……” “三千两白银?”沈南柯气得嗓子眼冒火。 一年后,帝辅昇就会死在与云瀚国的交战中。 这三千两白银真浪费! “你怎么不与我商量?” 面对沈南柯的指责,舒亦梦神情愣住一瞬。 沈南柯生气了? 沈家的银子,都是她凭本事,一文一文挣回来的。 沈南柯这个勾搭野女人的背叛者,哪来的脸指责她? 真有趣! 不枉她回来时,就想好用‘扮猪吃老虎’这招,对付沈南柯这个出轨渣男。 她调整呼吸,压下心中愤怒情绪,笑得一脸傻白甜。 “夫君,我就知道你会心疼我,心疼我赚银子不容易!” “夫君,我太感动了!” “夫君,你说我前世究竟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才能嫁给你这么好的夫君?” 舒亦梦表现的像个追星的小迷妹,抓着沈南柯的衣袖。 别问她为什么不抓手。 问就是嫌脏。 说着,舒亦梦攥紧沈南柯的衣袖,目光炙热的不给沈南柯开口机会。 “夫君,你且放宽心!” “只要对你仕途有利,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会为你谋划!” “夫君,在我心中,千金散去还复来,眼下你的个人仕途最重要。” 面对舒亦梦炙热的感情,沈南柯本能有些心虚。 他目光躲闪,背过身,不敢回应舒亦梦真挚眼神。 他在云隐山的瞻天石下有奇遇,得到点悟。 在被点悟的梦中。 舒亦梦身为他的妻子,就是这般散尽银钱为他事事谋划。 在梦中,他与舒亦梦和美一生,育有两子两女,家庭幸福美满。 仕途却不算顺遂。 在他五十岁高龄那一年,才做到正一品太傅,成为人人敬仰的帝师。 梦中,他一生只有舒亦梦这一个女人,让舒亦梦成为了京城许多贵妇羡慕的对象。 他在暗地里,却被许多文人墨客嘲讽夫纲不振。 梦中,舒亦梦五十二岁那年病逝,留下他一人孤苦寂寞。 下属送来两个貌美瘦马,他才尝到人生另外一种滋味,后悔做了四十年贤夫。 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就好像他真的那般活过一生。 梦醒之后,他再看书,发现自己的读书境界,确实提高许多。 梦中,他记得房子翻新时,在他娘的床下地缝里找到个陶罐子。 里面藏着她娘攥的五十两私房钱,还有他爹送给他娘的定情信物。 梦醒之后,他真的在他娘的床下地缝里找到个陶罐子,除了只有二十两银子外,定情信物都对上了。 他激动的一夜未眠。 上天给他这个开悟机会,肯定不是让他顺着梦境活一生。 他要比梦中活得更精彩。 他要利用梦中掌握的先机,在三十八岁就做到权倾天下的帝师。 至于舒亦梦,他依然会好好待这个为他倾尽一切的妻子。 却不会再独宠舒亦梦。 梦中,吏部尚书嫡女孟伊蓁,嫁给兵部尚书嫡长子徐槐安。 徐槐安是个扶不起的草包,连累帝璟国战神昇王为他挡毒箭而死。 被皇帝罢官打板子,落下跛脚的残疾,最后做了满身铜臭的商贾。 如此一个扶不起的人,孟伊蓁还为其纳了好几房美妾,成为京城人人都赞扬的贤妻。 他既有被点悟的机缘,自然想娶这位人人都赞扬的贤妻。 何况比起舒亦梦,孟伊蓁还有个吏部尚书的好父亲。 能助他仕途顺畅。 让他少走许多弯路! “夫君,你怎么不理我?”舒亦梦又扯扯沈南柯的袖子。 沈南柯这个狗东西,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 偷欢回来,动作挺快。 还知道换衣服。 这件衣服,用沈家布坊上好的料子,这样的成品,至少卖十五两银子。 养狗真费钱。 关键这狗挺没良心! 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与沈南柯这个小夫君,搭伙过余生。 她负责发家致富挣银子,用钱开路助沈南柯仕途顺遂。 沈南柯负责安心读书,按照她给他做的职业规划稳步发展。 临到老,他们两人肯定能成为,有钱有权令人敬仰的人生赢家。 没想到狗东西中了状元后,人就飘了,半个月前,去了一趟云隐山。 回来后就很奇怪。 人就天天朝外跑,格外注意打扮,甚至还熏香。 换个时代背景,已婚男人外遇,还都是这些路数。 “对了,夫君,今日古隐茶坊小二跟我说,好似在茶坊看见你了,你去茶坊做什么呀?” 看着舒亦梦脸上的甜笑,沈南柯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无论是现实中的这六年,还是梦境中的四十年,舒亦梦始终深爱他。 “梦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道我最舍不得你吃苦!” “...嗯嗯!”舒亦梦脸上笑得傻白甜,心中暗骂:狗东西这么铺垫,是想打什么坏主意? “梦儿,现在朝中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连累全家。” 沈南柯揉着太阳穴,一副苦恼到极致的模样。 “梦儿,你我根基太浅,我实在不忍看你做生意如履薄冰!” “......”舒亦梦瞪大眼睛,这狗东西千万别说,他攀上吏部尚书的嫡女,是想为她减轻负担。 她怕出戏,笑出声。 “夫君,那怎么办?” “梦儿,你知道历朝历代如何让自己跨越阶级吗?” “不知道耶!” “梦儿,你知道那些世家大族,为何经历百年后根基更稳?” “不知道耶!”舒亦梦瞪大眼睛,狗东西直接说靠结姻亲跨越阶级很难吗? 铺垫听得她快没耐心了。 “梦儿,吏部尚书的嫡长女看中了我,且让皇后下了赐婚懿旨。” “皇后下了赐婚懿旨?”舒亦梦瞪大眼睛,原来这就是帝辅昇说的晚了? 见舒亦梦愣住,沈南柯想抓紧她的手,给一些安慰。 舒亦梦嫌弃恶心,甩开沈南柯伸过来的手,背过身。 沈南柯有些着急,绕到舒亦梦的正面辩解道:“梦儿,我若抗旨不遵,肯定会连累你!” 【书外小剧场讨论:假如你得到一个机缘,能预知你未来许多事,你会按梦中预知事按部就班?还是想比梦中过得更好,想办法规避你梦中的缺憾?】 第6章 不会辜负我,你将我贬妻为妾? 舒亦梦嗤笑。 沈南柯真把她当傻子。 她要怎样演? 才能演出她深爱沈南柯,愿意包容一切? 又不崩她之前人设? 舒亦梦垂眸。 声音低沉又悲凉。 “怎会这样?” “既是宫里贵人赐婚,那尚书家嫡女就不是为妾。” “你我十二岁成亲,你平白多个平妻,让我怎么办?” “...梦儿!”沈南柯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她是吏部尚书嫡女,皇后赐婚,她是正妻。” “她是正妻?”舒亦梦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那我们的婚约呢?” “宫里的贵人赐婚,难道都不问问你有没有娶正妻?” 沈南柯拧紧眉头。 “梦儿,问了,也查了,你是童养媳,与明媒正娶的妻不一样。” “什么叫童养媳?”舒亦梦气得心头发颤。 “童养媳是指婆家养育幼女成年后正式结婚。” “沈南柯,你我成婚以后虽未圆房,却一直都是我挣钱养家。” “你我写婚书的时候,可并未注明我是你童养媳。” “沈南柯,你们一家五口吃穿用度,都是花我挣来的银子......” “够了!”沈南柯满脸不悦打断舒亦梦的话。 他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才让她忘了处境,得寸进尺,忘记什么是纲常伦理? “舒亦梦,你生父不祥,生母失踪,你身后无依无靠。” “若非你我成亲,若非我们沈家村庇护,你能活到现在?” “舒亦梦,没有命,你焉能挣下这些家业?” “......”舒亦梦怒极反笑,这就是皇权至上的规则,再探探沈南柯的口风。 “沈南柯,你是故意的,明知我对你痴心一片,才故意拿捏我?” “你将我贬妻为妾,让我对尚书家嫡女行妾礼,还不如直接休了我!放我一条生路!” 听出舒亦梦生气,沈南柯反而踏实不少,神情也缓和不少。 在他被点悟的梦中,舒亦梦就是像现在这般对他有很强占有欲。 从他决定要娶孟伊蓁,就已经想到如何说服舒亦梦。 “梦儿,说什么傻话呢?” “你我青梅竹马,感情最深厚。我是不可能辜负你的。” 见沈南柯又想来抓她的手,舒亦梦后退一步,背过身。 语气听起来很受伤。 “不会辜负我,你将我贬妻为妾?” “梦儿!”沈南柯又绕到舒亦梦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膀。 “人生很长,你不要只看眼前的得失,你要看的更长远一些。” “......”舒亦梦神情一顿,沈南柯这个狗东西还想给她画饼? 她且听一听他怎么画? “梦儿,你我根基太浅,与孟家联姻可以最快提高门楣。将来你在外边做生意也不会被人欺负。” “梦儿,你喜欢做生意赚银子,不爱打理内宅事务。” “等我娶了孟伊蓁,让她给咱们打理内宅事务,你继续做生意,我把心思放在仕途上。” “等我将来做到正一品帝师,你就是这京城人人羡慕......” “等等!”舒亦梦实在听不下去沈南柯画的这个大饼。 这狗东西想的挺美。 让她在外挣钱养家,另外娶个高门大户嫡女,给他打理内宅。 他咋不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沈南柯,你的这些想法有没有与尚书家嫡女说过?她同意吗?” “梦儿,你放心!”沈南柯想起梦中的那些事,信心十足。 “孟姑娘贤良淑德,行事大方得体,对内能善待夫君妻妾,对外能维护夫家的好名声。” “......”舒亦梦满眼诧异,谁给狗东西这么大自信? “你对她很了解?” “...这不是重点!”沈南柯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 “梦儿,我知道你在乎我,想独占我。可你看看这满京城的男子,有几人后院只有一妻?” “这世上,优秀的男子,注定会吸引许多女子。” 舒亦梦:“......” “梦儿,你母族无人,你身后无依无靠,这辈子只能靠夫君度日。” “你离开我,再找别人,未必有你我这样的情分。” “......”舒亦梦身子轻颤一下,佯装承受不住打击。 她早就料到,沈南柯不会轻易放过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她想从沈家抽身。 比东山再起都难。 除非她能先舍弃赚钱技能点,让沈南柯在她身上看不到价值。 “沈南柯,你中状元的前一日,我去云隐山的仙人庙许愿,愿意用我余生的好运,助你仕途顺遂!” “怎料到,你高中状元后,另娶名门贵女为妻,将我贬妻为妾!” 听见这话,沈南柯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心底还有一丝得意。 舒亦梦果真爱他如命。 这样深爱他,又无依无靠的女子,其实最好掌控。 根本无需像梦中一样,对舒亦梦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 “梦儿,等孟伊蓁生下嫡长子,我也给你个儿子傍身。” 舒亦梦:“......” 傍个锤子! 她才不跟狗生儿子。 沈南柯想坐享齐人之福,她就让沈南柯见识一下女人厉害。 一个孟伊蓁怎么够? 三个女人才一台戏。 趁着孟伊蓁没进门。 她要做一回导演,把沈家大舞台搭建起来,凑齐内斗的角。 沈南柯中状元后,他有两个表妹总想爬沈南柯的床。 她千防万防,没敢提供机会。 “南柯,赐婚懿旨何时到?” “...已经到了。”沈南柯脸上有些不自在:“就在你回来的半刻钟前......” “婚礼定在何时?”舒亦梦打断沈南柯的话。 “五日后是吉日。” “五日后?”舒亦梦差点儿绷不住。 五日后是她十八岁生辰,也是她与沈南柯约定的圆房之日。 沈南柯送她好大的生辰礼。 “南柯,我心底落差很大,你们婚礼那一日,我想去璟阳城的庄子上。” “婚礼的事,就让母亲筹办,把你几个表妹接来做帮手吧!” “好!”沈南柯长舒一口气,他本就没打算让舒亦梦张罗。 “我累了,饭就不吃了!”舒亦梦做出很伤心的模样:“明日辰时末,陪我去一趟昇王府。” 沈南柯拉住舒亦梦的袖子。 “梦儿,云瀚国与帝璟国的战争,只是暂时平息了。” “以云瀚国的狼子野心,他们迟早还会再生事端。” “你到底想说什么?”舒亦梦尽量用轻声细语掩饰不耐烦。 沈南柯拧着眉头:“一年后再生事端,昇王领兵迎战死在战场,这三千两银子就浪费了。” “......”舒亦梦满眼惊愕,沈南柯这个狗东西不对劲。 第7章 谋害王爷什么罪名 这段时间内性情大变。 勾搭吏部尚书家嫡女。 企图坐享齐人之福。 这才入仕,就敢肖想正一品帝师之位。 现在,还敢大逆不道,诅咒昇王一年后战死沙场! 不是得了失心疯! 就是……重生? 舒亦梦被她的猜想,惊得心跳如击鼓! “南柯,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尤其……” “梦儿,我没乱说……”沈南柯满眼兴奋,刚要对舒亦梦诉说他的奇遇。 话到嘴边,又忍住! “你一个女儿家,对朝堂局势了解不多……” “南柯!”舒亦梦打断沈南柯的话,急着想去求证她的猜测。 “昇王日后会怎样另说,捐三千两银子买个好名声,对你未来仕途有利!” “南柯,我这样做都是为你好,银子我还能再挣!” 听见这话,沈南柯心中有些小得意,又有些摇摆不定。 梦中,他在仕途走的不算顺畅,全靠舒亦梦打点关系。 没捐赠三千两这桩事! 方才,他觉得舒亦梦那番话,说的挺有道理! 又怕节外生枝! 一时之间,他难以决策,这银票该不该捐? 看见沈南柯在摇摆,舒亦梦转个身,就朝书房走。 直奔沈南柯的书桌。 拿起沈南柯写一半的纸张一看,瞬间看出问题。 沈南柯字迹变了! 新写的字迹,就好像一下打开任督二脉。 瞬间拔高好几个档次。 沈南柯是被人穿了? 还是重生了? 舒亦梦攥着纸张的手指发白,心中震惊的波涛汹涌! 甚至慌乱的难以自持! “梦儿,你……”沈南柯满脸慌张抢夺舒亦梦手中的纸:“动这个做什么?” “南柯!”舒亦梦提高嗓音,用悲愤掩饰心中慌乱。 她要装傻白甜,不能让沈南柯看出她洞察真相! “你这段时间,早出晚归是不是去见孟伊蓁了?” “你的书法,一下提升这么多,是有孟家功劳吧?” “…是!”沈南柯心中松一口气,对外对内,都找到书法提升说辞。 “我早出晚归日夜都在练字,梦儿,我这么努力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哼!”舒亦梦冷哼一声,佯装生气离开。 走出书房,她身子轻颤一下,满眼慌乱看向书房。 太可怕了! 幸好,她与沈南柯没有圆房,两人不住一间屋。 * 昇王府。 帝辅昇面无表情,静静看着杯中刚端上来的茶。 语气不咸不淡道:“纳兰隐,本王的昇王府,与你纳兰家的府邸相比如何?” “王爷,下官惶恐!”纳兰隐听出昇王的不满。 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心中憋屈的难受。 得知昇王要班师回朝,皇上早早命人修缮了昇王府。 是昇王。 为体恤伤兵,变卖昇王府一切能卖的物件。 好好一个昇王府,能变卖的都被昇王卖了。 不能变卖的镇宅青铜狮子,也都被昇王当了! 偌大的昇王府,只有昇王面前的一张桌子,和昇王屁股底下坐的一张椅子。 空的吓人! 他和刑部尚书来了,都没地方坐,他端正的跪着,刑部尚书端正的站着。 他哪敢拿尚书府比? “王爷,两国交战这么多年,国库真的空虚。户部账上真的拿不出抚恤金!” “哐当!”一声响,是帝辅昇拍桌子的声音。 “纳兰隐,抚恤金的事,本王已经变卖家业,发给了为国征战的英雄们!” “本王现在要军饷!” “王爷!”纳兰隐哭的一脸委屈:“下官就算变卖家业,也暂且凑不够军饷!” “凑不够?”帝辅昇冷笑,走到纳兰隐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 “本王不是傻子!” “也懒得跟你费口舌!” “谷大人,本王要状告户部尚书嫡幼女谋害本王!” “谷大人,按照帝璟国律法,谋害一军统帅什么罪名?谋害王爷什么罪名?” “王爷!”谷绍伦一脸为难,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来之前,他已经了解事情的经过,知晓昇王意图。 当今皇后,想让昇王站队她自己的儿子七皇子。 先礼,碰一鼻子灰。 后用孟家及纳兰家的势力,以国库空虚为由,以发不出抚恤金和军饷为由。 想逼昇王站队! 昇王转头,就变卖昇王府的物件,狠狠打户部的脸。 皇后又用军饷的事,利诱昇王与纳兰楚相看。 想让纳兰楚与昇王,生米煮成熟饭,用姻亲绑住昇王。 纳兰楚给昇王酒里下了媚春散,昇王喝了酒! 非但没激起酒中催情药效,反而刺激旧伤复发。 昇王一怒之下,命人将纳兰楚关进昇王地牢,命人通知他和纳兰隐来处理。 昇王传来军医,军医进进出出在昇王府振腾一夜。 他和纳兰隐,被晾在昇王府门口吹了一夜冷风。 这桩事,明显是皇后和纳兰隐算计昇王在前,反而被昇王为由抓住把柄! 昇王想要军饷! 纳兰隐和皇后娘娘,想逼昇王站队七皇子。 昇王又把这个难题,交给他这个九皇子的外祖父。 皇子中,只剩下年满十五岁的七皇子,和年仅十四岁的九皇子。 尚且能争夺皇位。 剩余的皇子,死的死,贬的贬,残的残,早已退出皇权之争的是非之地。 几个月前,皇后就不停在宫中为难他女儿谷静雅。 如今,昇王这一闹。 他女儿的日子更不好过! “王爷,下官昨夜吹了冷风,头昏脑涨…” “头昏脑涨?”帝辅昇一眼看透谷绍伦的把戏。 他嗤笑一声。 “无忧,派人送古大人回府!本王等会儿就给皇兄上个奏折……” “王爷!”谷绍伦听出话中的威胁之意,急切道:“让下官喝杯热水缓缓!” “想喝热水?”帝辅昇似笑非笑道:“可惜本王府中,只剩下这一个杯子!” 谷绍伦:“……” 纳兰宏:“……” “王爷,沈状元携夫人来了,正在门外等召!” “传!”帝辅昇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想起状元娘子说要捐赠三千两银票。 顿时吩咐无忧:“无忧,看茶!” “……”谷绍伦满眼错愕,眼底写着‘王爷,你不是只剩下一个杯子?’ 纳兰隐瞪大眼睛,沈南柯何时入了昇王的眼? 无忧一脸为难。 王爷把能卖的都卖了。 偌大王府连个使唤丫鬟都没有,只有两个粗使婆子,负责洗衣,煮饭,打扫卫生。 他们这些护卫,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三个人使,每人只留下一份吃饭的碗筷。 喝水吃饭都用碗。 吃饭的时候,捧着碗,像捧着稀世珍宝。 生怕打碎碗,连个喝水的家伙都没有。 “王爷,咱们府中只有您喝茶的这一套杯子!” 谷绍伦:“……” 纳兰隐:“……” 第8章 被昇王府的穷惊着 “泡茶只能用杯子?” 帝辅昇凉凉瞥无忧一眼:“你在军中这十年如何喝水?” “...用碗!”无忧满头黑线,转身朝昇王府厨房跑。 谷绍伦吞吞口水。 他办案多年,自认见过各种奇葩事,早就处事不惊。 还是被昇王府的穷惊着。 他满眼鄙夷。 看向户部尚书纳兰隐。 两国交战近二十年。 昇王军浴血奋战多年,用命守护住帝璟国的尊严。 凯旋之后,却被京中这些人用军饷和抚恤金卡住喉咙。 偌大昇王府,竟穷的连个待客的茶杯都没有。 纳兰隐良心不痛? 感受到谷绍伦的鄙夷,纳兰隐狠狠回瞪对方一眼。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两人纷纷看向门外。 门外走来的人。 他们两人都是认识。 正是新科状元沈南柯。 两人纷纷看向帝辅昇。 满眼不解。 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为何来拜访刚班师回朝的昇王? 帝辅昇扫两人一眼,放下茶杯,抬眸看向门外。 沈南柯一袭白衣,脸上带着温文尔雅的笑。 一举一动都像一个斯文有礼的翩翩少年郎。 帝辅昇却忍不住想起,他在梧桐树看见的辣眼场景。 若非亲眼所见,他也想不到衣冠楚楚的状元郎。 私下里是个吃软饭,还偷欢的斯文败类! 他满眼嫌弃移开眼,看向慢沈南柯两步的状元娘子。 舒亦梦眼中神情复杂。 她听说过帝辅昇许多传闻,却被空荡荡的昇王府,震惊的说不话。 谁敢信? 炙手可热的昇王,帝璟国百姓心目中的战神王爷。 竟穷的只有个空壳子。 连待客的正殿,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下官拜见王爷!”沈南柯察觉昇王看他的眼神有异,却又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民妇拜见王爷!”舒亦梦遵守礼法,夫唱妇随。 随沈南柯向帝辅昇行礼。 “免礼!”帝辅昇眼眸从两人身上扫过,神情淡淡:“本王府中穷,两位随意!” “......”舒亦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恢复如常。 她受过职业训练,一般情况下,能憋住情绪波动。 除非忍不住。 像帝辅昇这样坦然哭穷的王爷,她听都没听说过。 亲眼所见,难免震撼。 她缓缓起身。 随沈南柯走到右边。 一脸恭敬站立在一旁,看沈南柯与帝辅昇交涉。 这时代,像这种场合,一般都是男子的主场。 她只能做看戏的陪衬。 帝辅昇看向沈南柯。 “沈状元,按照当朝律法,谋害战功赫赫的一军统帅,当如何论罪?” 面对昇王的盘问,沈南柯心中一颤,感觉压力很大。 他进门就认出跪在地上的人,正是户部尚书纳兰隐。 梦中,从他考中状元到坐上正一品帝师之位,帝璟国历经三任皇帝。 纳兰隐稳坐户部尚书之位,把持着帝璟国财政事宜。 这人,他万万得罪不起。 昇王这个问题,十之八九与跪着的纳兰隐脱不了干系。 如何答话才稳妥? “沈状元?”帝辅昇等不到沈南柯回答。 神情有些不耐烦。 他微微挑眉:“沈状元,不记得帝璟国律法了?” “......”沈南柯鼻尖开始冒出一层细汗。 有些后悔今日之行。 “回禀王爷,按照帝璟国律法,谋害一军统帅证据确凿情况下,按叛国罪处置。” “……”纳兰隐身子轻颤一下,心中开始有些摇摆不定。 紧盯着纳兰隐的帝辅昇起身,走到沈南柯跟前。 “沈状元,本王有人证,物证,及军医诊治结果,你说这算证据确凿不?” “……”沈南柯感觉有一只大手,紧紧掐着他的心脏,窒息的让他难以喘息。 他不敢得罪帝辅昇,也不敢得罪跪在地上的纳兰隐。 “回禀王爷,学生不了解具体,不好妄下结论。” 空气凝固一瞬。 帝辅昇看向跪在地上的纳兰隐,把压力给古绍伦。 “古大人,你来说!” “......”谷绍伦一个头两个大,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他不怕女儿在宫中,被皇后娘娘刁难,早就说了! 这时,无忧左右手各端着一个碗,大步流星走进来。 “沈状元,请用茶!” “沈夫人,请用茶!” “谢谢!”舒亦梦习惯性道谢。 刚接过大碗茶,就被碗边的一个大豁口震惊住。 昇王府穷的奇葩。 待客没有茶杯就算了,连碗都带这么大个豁口。 碗还是刚洗的。 她很怀疑,这碗是给这两位大官用过,又洗出来给他们用。 她下意识看向沈南柯。 只见沈南柯手中的碗,同样带着一个小豁口,碗里飘着几片新鲜的竹子叶。 她瞬间释怀。 给她喝桂花茶,最起码比沈南柯的竹子叶茶强! 优越感都是对比出来的。 舒亦梦将碗转个圈。 就着完好的碗口。 轻抿一口桂花茶。 笑得很有亲和力。 “书中说,桂花是美好,吉祥,富贵的象征。” “民妇今日有幸喝到昇王府这么香的桂花茶,日后必定行大运发大财!” “民妇谢王爷款待!” “......”帝辅昇紧促的眉头,微微舒展,嘴角上扬。 状元娘子的嘴,真跟抹了蜜糖一样甜。 他院中能变卖的,都变卖差不多,就剩下那些卖不掉的花花草草。 无忧随意拔下来的桂花,都被状元娘子夸出花。 这样巧舌善辩,若是男儿身,能给他要来军饷不? “状元娘子喜欢,等会儿可以从本王府中摘些走!” “......”舒亦梦端着碗的手一顿。 她就客套一下。 他还当真了? “民妇谢过王爷!” 帝辅昇点头。 看向古绍伦:“古大人,很难开口?” “下官头疼难忍!”古绍伦手扶着太阳穴,一副饱受痛苦的模样。 帝辅昇嗤笑,皇后党的势力已经大到刑部尚书都避让,帝璟国的朝堂还有青天? “无忧,既然古大人身体不适,你就再重述一次本王的遇害经过。” “是!”无忧一脸恭敬道:“昨日我家王爷如约前往古隐茶坊的天幽阁。” “户部尚书嫡女纳兰楚命丫鬟在我家王爷的酒中,下了催情的媚春散。” “我家王爷心思纯良,又节俭成习,竟中了纳兰楚的算计,误饮媚春散。” “军医说,媚春散的药效与我家王爷治疗旧疾的药性相冲,差点儿救不回来!” “谷大人,沈状元,若非军医救治及时,我们帝璟国堂堂的战神王爷,就折损在户部尚书的嫡女手中!” “……”舒亦梦瞪大眼,满眼不敢置信。 帝辅昇口中的人证,该不会是指她吧? 她就抓个奸。 怎么还卷进权谋之争? 第9章 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为给沈南柯铺路,她手中有一份朝廷命官的目录,上面记载着他们的基本情况。 记录方式,参考蓝星大公司的员工花名册填写。 昨日经历古隐茶坊的事后,她特意翻看了花名册。 她猜跪在地上的人,是户部尚书纳兰隐。 亦是当今皇后的舅舅。 纳兰隐的姐姐纳兰嫆,是吏部尚书孟承裕的生母,亦是小三孟伊蓁的祖母。 纳兰家和孟家强强联合,一同把持着帝璟国的人事权和财政权,不容小视。 她猜装头疼的人,是刑部尚书谷绍伦,亦是当今雅妃的亲生父亲。 谷绍伦爱女心切,不敢对上皇后党的户部尚书。 逼的帝辅昇将难题,抛给今日上门的沈南柯。 沈南柯刚才的回答,每一句答得都很圆滑,明显对纳兰隐很是忌惮。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纵然帝辅昇战功赫赫,却依然因军饷被人卡住喉咙。 帝辅昇以王爷之尊,以身犯险给户部尚书挖坑。 绝对算个狠人。 媚春散是烈性催情药。 常有风流之人,买沈家酒庄的桑宝琼浆。 辅以媚春散,前往京城雅春阁押妓。 去年还玩出过人命。 媚春散催情药效强到可怕,帝辅昇明知酒中有媚春散,他不光喝了。 还与她一同看了场少儿不宜的激烈偷欢。 这种情况下,他从头到尾除了脸红都没失态! 可见他意志力很强,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 这样一个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战神王爷。 被这些玩弄权势的官僚主义者,逼成这个穷样子。 着实让人鸣不平! 就算她站出来做人证,会得罪皇后党,活不到立女户,她也要勇敢站出来。 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能让保家卫国,浴血奋战的英雄们寒心。 更不能丧失基本良知! 帝辅昇不懂用舆论给这些官僚主义者施加压力。 她可以点他一次。 做出抉择后,舒亦梦一脸惊奇,努力演绎一个无知没分寸的傻白甜。 “王爷,民妇见识浅薄,这样离奇的事,连茶楼的说书先生都没讲过。” “民妇回去后,就去各大书铺找一找,看有没有话本子写过这样的剧情?” “这样的话本子,肯定畅销!”舒亦梦傻白甜的惊叹。 打破周遭压迫沉默的氛围 几个男人纷纷看向她。 沈南柯的心揪作一团,生怕舒亦梦的无知,得罪户部尚书连累到他。 他疾言厉色训斥:“舒亦梦,你个无知妇人,不可无礼!” “……”舒亦梦嗤笑,狗东西这个双簧唱的好,让她立稳傻白甜人设。 沈南柯训斥完舒亦梦。 赶紧跟在场的人赔不是。 “王爷,纳兰大人,谷大人,内人粗鄙无礼……” “沈状元!”帝辅昇打断沈南柯的话,若有所思看着舒亦梦。 “本王不觉得状元娘子无礼!” 沈南柯:“……” “状元娘子的话,让本王又想到一个筹集军饷的法子,诸位不妨听听!” 帝辅昇似笑非笑看看纳兰隐,又看看谷绍伦。 “谷大人,你说,本王找人代笔,将本王回京这段时间的经历撰写成话本子,能给本王筹来多少银子?” “……”谷绍伦瞪大眼睛,有点儿憋不住笑。 昇王真将这些撰写成书,纳兰家姑娘还有名声吗? “王爷,使不得!” “您是帝璟国众人心目中的战神,有关你的一切,都是全国百姓关注的焦点!” 见帝辅昇听懂她话中深意,舒亦梦做出贪财模样。 “如此一来,以王爷亲身经历写的话本子,势必会热销一空,要发大财了呀!” “舒亦梦!”沈南柯咬牙切齿看着舒亦梦,很看不上她满眼贪财的模样。 “妇人休要多言!” “满口商贾习性!” “……”舒亦梦心底笑骂,沈南柯这个大傻逼,接戏接的真好! 帝辅昇蹙眉:“沈状元,你很看不上商贾?” “……”沈南柯愣住,昇王为何突然这样问? “本王觉得商贾很好!”帝辅昇看向纳兰隐。 “本王众多手下不能闲着,让他们去收集朝中大臣的私密事,应该不难!” “本王再讨不来军饷,就做一回商贾!专卖话本子!” “使不得,使不得!”谷绍伦面上一脸惊恐,心中憋笑憋的差点儿忍不住。 “王爷,您如此行事,那些受害的文武百官,不敢找您麻烦,定会找纳兰大人。” “纳兰大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抵挡不住满朝文武百官的怒火!” “……”纳兰隐气得颤抖,狠狠瞪一眼幸灾乐祸的谷绍伦,一脸委屈道: “王爷,您身为帝璟国的战神王爷,怎可如此行事?” “那本王坐以待毙,让跟着本王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一起活生生饿死?” “王爷,军饷的事,容下官再与同僚们想想法子!” “本王最多给你三日!”帝辅昇嘴角微微上扬。 他软硬兼施,用尽办法都没逼的纳兰隐松口。 状元娘子稍微一提点,就逼的纳兰隐妥协! “三日后,本王拿不到军饷,就命人先写纳兰家的风花雪月私密事!” “……”纳兰隐气得咬紧牙槽,堂堂战神王爷,怎么比泼皮无赖还行事不羁? 帝辅昇坐拥三十万大军,他拿满朝文武百官私密事赚银子,谁敢找帝辅昇麻烦? 搞不好,纳兰家会一下将满朝文武百官都得罪干净! “下官竭尽所能!” 听见满意答案,帝辅昇憋闷的心情瞬间顺畅了。 看见帝辅昇心情舒畅,舒亦梦连忙扯沈南柯的袖子。 沈南柯看一眼古绍伦和纳兰隐,神情有些犹豫。 昇王将纳兰隐得罪这么狠,他这时候捐赠银子,定会被纳兰隐记恨! 看出沈南柯的摇摆,舒亦梦真想给他踹个屁股蹲 狗东西! 拿着她挣来的银子,还想两面三刀讨好小三舅爷爷! 他咋不上天呢? “夫君,你在家中常说,很敬佩昇王的为人……” “我没有!”沈南柯急切打断舒亦梦的话。 一年后就会战死的人,根本不需要他花心思讨好! “夫君,你讨厌昇王?”舒亦梦瞪大眼睛。 故意给沈南柯挖坑。 “…没有!”沈南柯强忍住想要跺脚的冲动,看着舒亦梦的眼神满是嫌弃。 他还是对舒亦梦约束太少,以至于让她如此放肆! 以后他尽量少带舒亦梦出门,满身铜臭丢人现眼不说,还分不清场合乱讲话。 “你休要多言!” 看出沈南柯在摇摆,想要讨好纳兰隐,帝辅昇生怕到手的三千两没了! “沈状元,听闻你满腔热血想要效忠皇兄,愿意捐赠三千两白银给昇王军?” 沈南柯:“……” 第10章 对帝辅昇的为人肃然起敬 沈南柯狠狠瞪舒亦梦一眼,心头堵的难受。 无知妇人,一个愚蠢行为,把他架在火上烤。 让他散财,还不落好! 帝辅昇如此说,他不捐银子,就是不效忠皇上。 他捐银子,势必又会得罪户部尚书纳兰隐。 权衡利弊后,沈南柯不情不愿掏出三千两银票,低着头,一脸恭敬递给帝辅昇。 “王爷!学生家境贫寒,三千两银票不多,却是学生家中账上所有余钱!” 帝辅昇接过银票,一脸认真向沈南柯和舒亦梦回礼。 “本王替驻守在边境的三十万昇王军,谢过沈状元,谢过状元娘子!” “学生不敢当!”面对帝辅昇的真诚道谢,沈南柯心中微微有些触动。 在梦中,并未有舒亦梦向帝辅昇捐赠银子的事。 他与昇王并无过多接触。 帝辅昇对他来说,就是无数百姓心目中的一个遗憾! 二十年前,云麾将军父子通敌,让云瀚国连夺三座城。 帝璟国为夺回这三座城,与云瀚国交战多年。 帝辅昇贵为皇子之尊。 十四岁请缨上战场。 浴血奋战近十年。 今年才夺回这三座城。 可惜,这样的平静,维持不了多久。 一年后,云瀚国再生事端,帝辅昇战死在沙场。 帝辅昇死时,无妻无妾无儿无女,只留下一具残缺不全的尸首。 昇王军军心溃散。 不到半年,帝辅昇用命夺回的三座城,又再次落到云瀚国的手中。 至此,两国交战不停。 直到舒亦梦病逝,帝璟国也没收回这三座城。 无数百姓遗憾,帝璟国战神王爷英年早逝,自发去英雄山祭奠帝辅昇。 如今,这个活在百姓心目中的英雄,为区区三千两银票,放低姿态对他道谢! 让他通体舒畅的同时,竟还对帝辅昇心生几分敬佩! 若帝辅昇没英年早逝,帝璟国的百姓,是不是就能少受几年战乱之苦? 不行! 逆天改命要付出代价,他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理清头绪后,沈南柯只想尽快离开穷的漏风的昇王府。 “王爷,若无别的吩咐,容学生携内人先告退!” “准!”帝辅昇说完,看向纳兰隐和谷绍伦。 “两位此时不走,要想留在本王府中用膳?” 谷绍伦反应很快。 他不敢得罪纳兰隐,也不好将帝辅昇得罪的太狠。 沈南柯捐赠银票的事,正好给他一个缓和关系的思路。 “王爷,下官家中不算宽裕,但也想效仿沈状元。” “王爷,若您不嫌弃,下官愿与家人节衣缩食,拿出三年俸禄的一半捐给昇王军!” “无忧!”帝辅昇眼睛一亮,态度瞬间热情起来。 “快,快给谷大人泡一碗本王府中象征美好、吉祥、富贵的桂花茶。” “本王替昇王军谢谢谷大人,愿谷大人行大运!” “……”无忧瞪大眼。 这个现学现卖,翻脸比翻书快的人,还是他家英勇双全的王爷吗? 这势利眼的做派,真是有损战神王爷的名头! 可恶! 都是朝中蛀虫的错。 无忧愤愤不平出门,差点儿撞上门口的沈南柯。 沈南柯赶紧避让! 舒亦梦迟疑一瞬,快步追上无忧:“公子,你家王爷要我多摘点儿桂花……” 沈南柯拉住舒亦梦的袖子,咬牙切齿道:“舒亦梦,我们沈家缺桂花吗?” “不一样!”舒亦梦笑得一脸傻白甜:“捐了三千两银票,不摘儿桂花多亏?” 舒亦梦说着,把随身带的荷包腾空,里面东西用手帕包一包,塞进袖筒里。 “夫君,你喜洁,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完,不等沈南柯回应,快步追上无忧的脚步。 “公子,王府的桂花树太高,你帮我摘一下。” 无忧停下脚步,满脸不悦回头看向舒亦梦。 “公子,有话跟你说!”舒亦梦压低声音道:“咱们边摘桂花边说!” 看见舒亦梦神情坦荡,无忧迟疑片刻就答应。 “状元娘子先去,我去厨房拿个碗就来!” 桂花树下,舒亦梦一脸认真,象征性的摘下桂花。 看见无忧端着的碗,带着两个大豁口,她心中一颤。 更加坚定心中的抉择。 “告诉你家王爷,想短时间内得到更多捐赠。” “就在昇王府门口,贴一个告示,将我们夫妇及谷大人对昇王军的捐赠广而告之!” “另外,这件事除了你我及你家王爷外,别让其他人知道是我出的主意!” 无忧满眼怀疑:“这样真能获得更多捐赠?” 舒亦梦没回答,她摘下几朵桂花,扔进无忧手中的碗里。 实在憋不住心中疑惑。 “公子,你们偌大的王府,就没个像样的碗?” 无忧一脸尴尬:“我家王爷为给伤兵发抚恤金,就变卖了王府一切能卖的!” “只给我们每人留下一副碗筷,我们粗人手重。其他的碗磕的更不能见人!” “……”舒亦梦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对帝辅昇的为人肃然起敬。 帝辅昇为安置伤兵,不顾脸皮,不拘一格,变卖王府产业的做派,无愧一军统帅。 是个铁骨铮铮的硬汉。 昇王府的穷,已经快要媲美六年前的沈家村百姓。 她很好奇:“拮据成这样,你们月俸还发的出?” 无忧仰头长叹一口气:“自从我们打胜仗后,就再也没有领过月俸了!” 舒亦梦:“……” 还是这时代打工人淳朴,不发月俸还干的这么起劲。 “其实,我们还好!”无忧又长叹一口气:“跟着王爷回京,最起码不会饿肚子!” “远在边境的昇王军,每日只敢吃四成饱!” “还有那些伤兵,王爷变卖产业,也不过只能给他们每人发五两抚恤金。” “他们有人伤到腿,有人伤到胳膊,大多数行动不便,五两银子撑不了多久!” “……”舒亦梦心中五味杂陈,鼻尖有些酸。 本以为,她努力奋斗六年多被夫君辜负够惨了! 却抵不过这些浴血奋战,保家卫国的伤兵十分之一。 最起码,她好手好脚,脑海里储满知识,拥有东山再起的底气。 帝辅昇堂堂皇子之尊,浴血奋战多年凯旋,本该在京城风光无限,受人敬仰! 如今,为给昇王军筹备军饷,处境没比她好多少。 第11章 这世上被辜负的人,何止本王一人 “让你家王爷找人带笔,天天在各大茶楼,说书讲述你们在战场的故事。” “还有你们那些伤兵,他们背后的故事,比如原本家里几口人,生活多拮据,战场上多英勇,受伤后多困难!” “这些都讲完了,再重点宣扬一下被夺走三座城的百姓凄苦生活。” “让帝璟国百姓明白,先有国才有家,激起大伙儿心中的爱国之心!”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不光百姓会自发自主捐款,朝廷也会感觉很有压力!” “缺什么,都不会缺你们这些浴血奋战英雄的军饷!” 无忧瞠目结舌,看着舒亦梦的眼神肃然起敬。 “好一个状元娘子!”帝辅昇满眼复杂,看向舒亦梦略显单薄的背影。 “只可惜不是男儿身!” 听见帝辅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舒亦梦满眼诧异。 帝辅昇何时来的? 这人走路怎么没声? 不见舒亦梦转身,帝辅昇就绕到舒亦梦的正面。 “状元娘子,三番两次帮本王,所欲为何?” 帝辅昇的质问,很有压迫感,犹如被猛兽盯上。 舒亦梦下意识后退一步,人撞上身后的桂花树。 桂花树受到撞击,无数桂花纷纷扬扬落下,洒落在两人的肩头上。 一阵微风袭来,一朵桂花被吹拂在舒亦梦脸上,差点儿迷进她的眼中。 舒亦梦轻轻将眼皮上的桂花花瓣摘下来,努力挤出一个很有亲和力的笑。 “王爷,民妇就是单纯敬佩您的为人,见不得浴血奋战的英雄被辜负!” 甜美的笑容,宛如春日的暖阳,透过云层洒落,温暖而明媚。 轻柔愉悦的音符,像春风吹过湖面掀起涟漪。 甜美的笑,甜美的话,深深冲击着帝辅昇的内心,他心间一颤。 像平静的湖面,被扔进一颗石子,在他心中砸出一片片涟漪。 他微微别开眼。 不敢再直视状元娘子。 转过身。 眼底逐渐溢出笑。 “状元娘子,这世上被辜负的人,何止本王一人?” 舒亦梦:“......” 帝辅昇这句话,是指她被沈南柯辜负的事吗? 他在试探什么? 没有得到舒亦梦回应,帝辅昇又忍不住转过身。 他垂眸看着只有他肩膀高的状元娘子,又问一遍:“你真对本王无所愿?” “有!”舒亦梦一脸恭敬对帝辅昇行一礼,依然笑得很有亲和力。 “愿王爷长命百岁,一直庇佑黎民百姓!” 帝辅昇:“……” 舒亦梦将装桂花的荷包收好,从桂花树下挤出来。 “王爷,民妇不好让夫君多等!容民妇先告退!” 听见这话,帝辅昇心中莫名有股烦躁感。 “...准!” “谢王爷!”舒亦梦又回一礼,转身离去。 看着舒亦梦离去的背影,帝辅昇挥手招来等候禀报消息的无影。 “王爷!”无影手中拿着一个册子,言简意赅讲述:“沈南柯是今年被皇上钦点为状元……” “这个本王知晓,说些本王不知道的有用信息。”帝辅昇神情不耐。 无影一脸懵。 王爷向来耐心不错,今日怎会这般急躁? 他满脸不解看无忧! 无忧看出端倪,提点道:“说说沈家的发家史!” “哦!”无影眼睛一亮:“王爷,你绝对想不到,沈家现在所有家业,都是沈南柯的童养媳舒亦梦挣来的。” “舒亦梦?”帝辅昇眼中多了几分耐心:“细说!” 无影兴致勃勃:“传闻,舒亦梦与沈南柯青梅竹马……” “谁要你细说这个?”帝辅昇蹙眉不悦:“本王要听发家史!” 无影一脸错愕。 他已经说的够简洁了,王爷怎么还这么不耐烦? “据说舒亦梦十二岁时,得到一个修士指点,掌握了酿制桑宝琼浆的秘方。” “她带着沈家村的孩子,爬树摘桑葚,酿制出桑宝琼浆,赚到第一笔银子。” “爬树摘桑葚?”帝辅昇恍然大悟,原来舒亦梦十二岁就爬树摘桑葚,练就一身爬树好本事。 “对!”无影点头道:“属下去打听的时候,沈家酒庄小二是这样介绍的。” “接着讲!”帝辅昇若有所思看向无影。 无影继续讲:“她用赚来的银子,买下了长满野桑葚树的荒山。” “那片荒山足足有二百多亩,她按照荒地价格,一亩地一两银子全部买下。” “来年,她又雇佣沈家村的人,用桑叶养蚕。” “蚕吃桑叶,排泄出来的蚕屎,被她制成婴儿枕头,专门卖给富贵人家。” “她对外宣扬,蚕砂枕头具有解表散寒,驱风散热,改善婴儿体质的功效,好多有钱人提前预定。” “养蚕得到的蚕丝,又被她制成蚕丝布,蚕丝被,同样卖给有钱人,逐渐做大成了现在的沈家布坊。” “沈家有了酒坊和布庄后,舒亦梦又弄出一个沈家果脯店。” “王爷,你昨日在古隐茶坊爱吃的山楂蜜饯,就是沈家果脯店供的货。” “山楂蜜饯!”帝辅昇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飘忽。 又酸又甜的山楂蜜饯味道,是他儿时记忆中,唯一久久不能忘怀的味道。 可惜,他的银子都要花在刀刃上,不能用来买蜜饯。 还是明日进宫,去皇兄那儿多顺点儿回来! “无影,继续!” 无影继续道:“三年前,沈家还在璟阳城时,就已经在璟瑞城置办下产业。” “舒亦梦用银子疏通关系,将沈南柯送到璟瑞城最好的瑞泽书院读书。” “这才让沈南柯有机会拜名师,考中状元。” “王爷,属下问完酒庄小二,又去了瑞泽书院,那里的人说沈南柯读书很认真,是个有才华......” “停!”帝辅昇挥手示意无影不必再说:“让萧清柏来一趟王府!” * 舒亦梦走到王府门口,沈南柯满眼不耐烦:“怎会去那么久?” “不够高!”舒亦梦露出上班的假笑:“得踮着脚,自然摘的慢了些!” “为何非要王府桂花?”沈南柯抬脚朝前走。 舒亦梦追上去道:“回去泡酒送给念生道长,昇王府的桂花,听起来更唬人!” 十二岁,她醒来时,身边就守着念生道长。 道长关切她的口吻,就好似做了愧心事。 六年来,她经常分不清是穿越,还是觉醒前世记忆? 每每她提及失忆的事,老道眼中总闪过一丝愧疚。 无论,她如何试探老道,老道都不会生她气。 “他何时进京的?”沈南柯眼底迷惑,在他梦中,念生道长存在感不高。 在现实生活中,念生道长又是舒亦梦的救命恩人,又是赐予沈家诸多秘方的贵人。 这种感觉很蹊跷! 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你去云隐山祭拜的前一日!”舒亦梦话音刚落。 沈南柯顿住脚步,急切追问:“他现在在何处?” 第12章 夫人,就是她吧 听出沈南柯的急切,舒亦梦心中微微一震,觉得这是个窥探沈南柯的机会。 “夫君,您找他什么事?” “梦儿”沈南柯语气中带着几分戒备:“这件事等我确认后,再跟你细说!” “好啊!”舒亦梦不再追问沈南柯,打算去问念生老道:“夫君,他就住在云隐山上的仙人庙后院内!”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沈家的马车前。 沈南柯率先上马车,一脸急切对舒亦梦道:“梦儿,你先回家,我去趟云隐山!” 说完,不等舒亦梦回应,沈南柯驾着马车离去。 扬起一阵灰尘,舒亦梦下意识用手去挡着马车。 等到灰尘消散,沈南柯驾着马车已经消失在街头。 舒亦梦:“……” 狗东西! 到底急着去见念生道长?还是急着与孟伊蓁偷欢?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昇王府门口,马车上下来一位戴着半个金面具的妇人。 夫人满眼都是欣喜:“梦梦,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夫人?”舒亦梦也很诧异,在璟瑞城见到她在璟阳城的合作伙伴萧夫人。 萧夫人年轻的时候,被一场大火烧毁了半张脸,就常年戴着半个金面具。 两人合作两回后,萧夫人对她就格外亲昵。每次一见面就梦梦梦梦的喊着。 久而久之。 她与萧夫人也亲昵起来,两人更似忘年交。 “萧夫人,早知您进京,我一早就去城门口接你!” “我昨日才进京!”萧夫人声音里带着笑意,一如过去那般自来熟。 又抓住她的手。 亲切说道:“我夫君跟着昇王打胜仗升官了!皇上赏赐一座将军府!” “恭喜恭喜……”舒亦梦恭喜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萧夫人拉上了马车:“梦梦,咱们许久未见,到我那儿坐坐!就在前面!” 马车停在将军府,舒亦梦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萧夫人,听闻这是十九年前的云麾将军府?” “没错!”萧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这座宅子荒废了十九年,能回到我们手中,是云麾将军泉下显灵!” 舒亦梦满眼不解。 众人皆知,云麾将军父子两人叛国,导致帝璟国丢掉三座城,成为罪臣。 云麾将军家眷羞愧,纵火自燃,就死于这座宅院。 璟瑞城百姓都知晓,这座将军府是凶宅,避之不及。 萧夫人为何还这般高兴? 看出舒亦梦眼底的疑惑,萧夫人拉着舒亦梦进院子。 “世人都说云麾将军叛国,我们夫妇一个字都不信。我夫君萧飞扬是云麾将军收的第一个弟子!” “……”舒亦梦瞠目结舌,堂堂大将军叫‘萧飞扬’,与小肥羊谐音。 “云麾将军盛年时,多少世家弟子争破头想要做他的徒弟。” 萧夫人拉着舒亦梦的手,停在一个破落的练武场,眼神中带着一抹嘲讽。 “梦梦。那根柱子是兵部尚书徐凌深年轻时练武打断的。” “梦梦,这根柱子是现任钊郡王年轻时练武弄坏的。 “梦梦,这个深坑是吏部尚书孟...承裕年轻时练武留下的痕迹。” “孟承裕,孟大人他不是文官吗?”舒亦梦挣开萧夫人的手。 心中涌起一股巨浪。 与她成为忘年交的萧夫人,听上去与抢她夫君的小三家关系很好。 “他武功不在我之下!”一道粗犷豪迈的声音由远至近。 舒亦梦下意识转身。 看见一个高大消瘦的中年人,穿着一身铠甲,威风凛凛朝这边走来。 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两个俊朗的少年,也都是穿着一身铠甲。 三人目光同时看向她。 舒亦梦扬起一个礼貌的笑:“民妇拜见萧将军!见过二位公子!” “免礼!”萧飞扬一脸爽朗,走到萧夫人跟前。 夫妻两人同时打量着舒亦梦。 萧飞扬看舒亦梦的眼神,带着新奇和探究,“夫人,就是她吧?” “嗯!”萧夫人点头,眼神中带着舒亦梦读不懂的情绪。 “这孩子长得讨喜!”萧飞扬移开视线,看向练武场。 “梦丫头,我听你刚才对孟承裕很好奇?能告诉我为什么不?” 听到萧飞扬开口就喊她梦丫头,舒亦梦心中一颤,终于察觉到哪儿不对。 她理了理与萧夫人的相遇,好似是被刻意安排的剧本。 萧夫人对她的亲昵,萧飞扬透过她的脸,好似在寻找别人的样子。 她心中隐隐有些激动:“萧夫人,萧将军,你们是不是认识我爹娘?” 萧飞扬下意识看向萧夫人,萧夫人眼底笑容僵住一瞬,很快恢复笑。 “梦梦,咱们认识三年多了,头一次听你提及爹娘,是不是遇见难事了?” “竟真的认识!”舒亦梦已经从萧家夫妻的微表情中得到答案。 “我与你娘有些渊源!”萧夫人又拉住舒亦梦的手:“梦梦,你遇见什么难事?都可以跟我说!” 看着萧夫人眼中的急切,舒亦梦心中升起防备。 人有远近亲疏之分,有权衡利弊之后的抉择。 无论从亲疏,还是从权衡利弊方面考量,她一个无依无靠的童养媳。 对上位高权重的吏部尚书,都不占任何优势。 她与萧夫人相识三年。 只听萧夫人说被毁了脸,却从未见过萧夫人摘下面具的样子。 她不敢去赌,萧夫人与她这个合作伙伴关系更亲近? 还是与当朝吏部尚书家的关系更亲近? “没有遇见难事!我想我娘了!”舒亦梦甜笑着抽出手。 “萧夫人,今日来的匆忙,等我回家后就备一份乔迁礼补上!” 感受到舒亦梦态度疏离,萧夫人心间一颤,痛的好似有人挖她的肉。 “梦梦,你娘有不得已的原因,不能来见你。” “你遇见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我都可以帮你!” 舒亦梦顿住脚步。 “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让她抛下我,一走就是六年,连一封信都不曾来过!” 她转过身。 正好看见萧夫人听见她这番话,眼中含着泪光。 她更加疑惑,萧夫人与她,与她娘什么关系? 为何听见她这番话,有这么强烈的情绪反应? “还有我的生父是谁?” 萧夫人身上轻颤,眼中情绪更加复杂,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反而追问:“梦梦,你为何独自一人在昇王府门口?” “你夫君沈南柯了?” “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面对萧夫人急切的追问,舒亦梦来不及回答。 萧飞扬一挥手,将身后两个少年郎召来。 “梦丫头,他们分别是我儿萧清柏,萧清源。” “你说谁欺负你了,我让他们一起去帮你出气,保证让欺负你的人,卧床半个月!” 第13章 还有回旋余地 萧飞扬霸气豪横的话,将舒亦梦震惊的犹如雷劈。 小肥羊认真的? 她瞪大眼,视线从两个一脸茫然的少年脸上扫过。 突然笑起来。 “萧将军,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人他们打不得!” “打不得?”萧夫人与萧飞扬对视一眼。 还来不及问。 就看见无影随萧府下人朝这边走来。 无影看见舒亦梦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恢复如常跟萧飞扬行礼。 “见过萧将军,王爷让萧清柏去一趟王府!” 萧飞扬看一眼舒亦梦,与无影协商道:“无影,你先给王爷回个话。” “就说我让清柏他们先去给梦丫头出个气!” 无影脱口而出:“状元娘子,你想让他们去打谁?” 舒亦梦来不及回答。 无影就又嘀咕道:“状元娘子,我看你昨日抓奸时挺淡定,事后还花银子给你夫君博个好名声……” “什么抓奸?”几道声音异口同声响起,打断无影的话,纷纷看舒亦梦。 萧夫人表现最急切:“梦梦,沈南柯起外心了?” 舒亦梦满眼不解,萧夫人为何对她的事这么上心? 她看向大嘴巴的无影,正是昨日扒拉她的护卫。 当即掏出一锭银子。 “这位公子,我眼下处境艰难,昨日之事,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向旁人提及!” “这点银子,算我请你们几个人喝酒的封口费!” “封口费!”无影眼睛一亮,没经受住这个诱惑。 状元娘子真大方,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请他喝酒,够他们几个人两年军饷。 “状元娘子放心,我保证以后不会跟任何人提及。” 说完,无影拿着银子,转身就跑:“萧清柏,你这边事处理完,速来王府!” 看见无影拿着银子跑了,舒亦梦心中微微松口气。 在她还没离开沈家前,不易与沈南柯彻底撕破脸。 “诸位,无影方才说的事,劳烦帮我保密!” 萧夫人抓住舒亦梦的手:“梦梦,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愿与我说?” 看见萧夫人眼中的泪光,化作大滴大滴的眼泪,舒亦梦觉得事情更加扑朔迷离。 她与萧夫人认识这么久,第一次看见萧夫人哭,还是当着两个儿子的面哭。 “萧夫人,感谢您这三年对我的关照。请受我一礼!” “梦梦!”萧夫人托住舒亦梦的手,眼泪掉的更凶:“你要与我撇清干系吗?” “做人不能恩将仇报!”舒亦梦坦诚说道:“听你们对话,我猜你们与孟家关系很好,不想让你们为难!” “孟家怎么了你?”萧夫人急切到提高音量,脑海里乱的一片空白。 “孟家谁欺负你了?” 萧夫人急切的模样,就好似听到自家孩子被欺负。 舒亦梦心跳漏掉一拍,侧眸看向萧清柏和萧清源:“方便问一下,你们今年多大?” 萧家人面面相觑。 萧清柏虽然不明白,舒亦梦为何话题突变? 还是笑着回答这个问题:“十八岁,我是五月生辰,比你大三个月!” “哦哦!”舒亦梦长舒一口气,看向萧夫人。 她蓝星记忆覆盖这具身体的记忆,清醒之后记不清她生母舒夫人的模样。 萧夫人方才急切的模样,差点儿让她脑补出一场大戏,以为萧夫人就是她生母。 “萧夫人,听您这口吻,你要站我这边?” “那是自然!”萧夫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舒亦梦不敢置信,在萧夫人的心中没有权衡利弊,就毫不犹豫站她这边。 她心中一暖,这次主动抓起萧夫人的手。 这时代,大多数家庭都是男人说了算。 女子没有话语权。 萧夫人能在态度上支持她,已经让她很感激。 按照萧夫人练武场的介绍,小肥羊与孟承裕,应该算是同个师傅的师兄弟。 她不想让萧夫人难做。 “萧夫人,谢谢您!” “您的心意我领了,孟家的事我自有法子解决……” “梦丫头,你不必委曲求全!”萧飞扬撸撸袖子,一副随时要干架的态度。 “要我去揍孟承裕不?” “能打赢吗?”舒亦梦心底疑惑,脱口而出。 萧飞扬哈哈大笑。 “真是孟承裕惹到你了,正好,我想揍他很久了!” “夫人,这次我替梦丫头揍孟承裕,你可别拦我!” “不拦!”萧夫人用帕子擦干眼泪。将抓奸与揍孟承裕一结合,瞬间理清头绪。 “梦梦,孟家嫡女孟伊蓁正在与兵部尚书嫡子徐槐安议亲,你抓奸的人是她?” “是孟伊蓁!”舒亦梦也匪夷所思,孟伊蓁怎么会放弃兵部尚书嫡子? 转嫁沈南柯? “昨日,皇后赐婚圣旨已经送到沈家,四日后,就是他们的婚礼。” “四日后?”萧夫人眼神大变,又惊又心疼:“那是你十八岁生辰?” “萧夫人记性真好。”舒亦梦点头,眼神复杂。 两人相识后,萧夫人每年八月十二日都会给她准备生辰礼。 之前,她就察觉萧夫人对她的关心,超出合作关系。 萧夫人说,两人可以做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那时,她也没多想。 今日,若非萧飞扬看她的眼神让她察出有异。 她也不敢乱猜! 她的身世,该不会还隐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她是该去查? 还是不去查? 舒亦梦纠结的蹙紧眉头,落在萧夫人眼底,就以为舒亦梦被抢婚的事犯愁。 “梦梦,你别犯愁,婚礼还没办,这件事还有回旋余地,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萧飞扬将袖子又朝上撸了撸。 “夫人,我带清柏去,直接揍到孟承裕退亲为止!” “梦丫头,你就在这儿等着……” “萧将军!”舒亦梦惊得脸色大变,她就走个神的功夫,小肥羊已经扛起长枪。 不是开玩笑! 也不是敷衍。 竟真的要为她,跟当朝吏部尚书孟承裕干架? 她心中对萧家人的防备,好似冻上的湖面,遇见六月的烈阳,一点点解冻融化。 “打架就不必了!” “梦丫头,你怕我打不过?”萧飞扬瞪圆眼睛。 “我之前说他武功不在我之下,那是年轻的时候。” “这些年,他在京中吃的肚大腰圆;我在军中练的一身劲骨肉;他肯定打不赢我。” 第14章 没钱置办聘礼 萧飞扬急切解释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儿幼稚,却让舒亦梦心中觉得倍加温暖。 六年付出被辜负,本以为她身后无依无靠,只能单打独斗去蚂蚁撼树! “萧将军,我相信你能打赢他,你实战经验丰富!” “但不是现在去打他,我暂时不想与他们撕破脸!” “为什么?”萧飞扬满眼不解,眼中还带些遗憾。 萧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梦梦,你另有打算?” “嗯!”舒亦梦抬头看看天色,脸上露出真诚的笑。 “萧夫人,萧将军,我请你们一家去苏清坊用膳,具体咱们边吃边聊!” 苏清坊是璟瑞城新开的酒楼,也是沈家大客户。 店小二看见舒亦梦和萧夫人来了,非常热情领他们上二楼的雅间。 给他们安排两个雅间。 舒亦梦和萧夫人一间,萧家几个男人一间。 苏清坊上菜很快。 看见菜都上齐了,舒亦梦掏出银票就要先结账,却被萧夫人紧紧抓住手。 “梦梦,这一顿我请!” “萧夫人,趁我还有银子,这一顿就让我请。等我日后吃不上饭,才有理由向你讨口饭吃!” “梦梦!”萧夫人心中堵的难受:“你有什么打算?” “先把我挣得银子花了!”舒亦梦压低声音道:“然后一别两宽!” “你…不要沈南柯了?”萧夫人满眼震惊,不敢置信舒亦梦这么快就放弃。 “梦梦,你好不容易等到他考中状元……” “他不守夫道!”舒亦梦笑着打断萧夫人的话:“不值得我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萧夫人缓缓松开抓着舒亦梦的手。 端起茶杯。 一杯一杯连着喝下三杯茶,才平复好心情。 她平静看着舒亦梦。 “梦梦,既然已有决策,我就不劝你!” “这三年,我看得出,你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我和萧家都是你的后盾!” “梦梦,你做你想做的事,需要帮助记得我们!” “谢谢萧夫人!”舒亦梦心底暖烘烘的,回沈家的路上,一直在琢磨萧家与她有什么关系? 刚进沈家门,就看见罗妈妈一脸复杂等着她。 “少夫人,老夫人让你去一趟她院里!” 舒亦梦脚下一顿,露出上班时的假笑。 “罗妈妈,是表小姐来了吗?” “不是!”罗妈妈迟疑一瞬道:“大人让老夫人给他操办婚事,又没留下银票。” “没钱置办聘礼?想找我拿银票?”舒亦梦一句话把罗妈妈支支吾吾的遮羞布掀了。 罗妈妈一脸尴尬点头,她也觉得沈家这事做的很不地道。 将撑起沈家的舒亦梦贬妻为妾,另娶吏部尚书嫡长女为正妻就罢了。 如今没钱置办聘礼,还要逼被贬妻为妾的舒亦梦掏银子。 吃相太难看! 看出罗妈妈替沈家行事尴尬,舒亦梦嘴角上扬。 她与沈家的恩怨,以目前状况看,是场持久战。 其中的明争暗斗,与职场上股东争夺利益差不多。 她不想把恩怨,迁怒给罗妈妈这样的打工人。 蓝星记忆告诉她,爱笑的女孩,面容会越长越有亲和力。 亲和力强的女孩,更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 往往人际关系处理的越好,生活和事业都会越顺遂。 所以,这六年以来,她待人尽量保持职业微笑。 她照镜子时,最满意她这张甜到心扉的脸。 再配上刻意勾起的微笑,很容易让人对她放松警惕。 “罗妈妈,你回老夫人,我去换件衣服就去!” “是!”罗妈妈长舒一口气,压低声音又道:“少夫人,大姑奶奶回来了!” “知道了!”舒亦梦转身回屋,重新换一身浅色衣服。 化一个憔悴妆。 坐在窗口的位置,佯装愁眉不展的翻看着账本子。 沈家一共姐弟四人,沈南柯排行老二,是家中长子,上面有个姐姐叫沈南叶。 沈南叶今年二十岁,五年前嫁给沈南柯的同窗杨明山。 杨明山比沈南柯大三岁,学问却不如沈南柯扎实,如今还是个正在努力考举人的秀才。 随着杨明山与沈南柯的差距越来越大,沈南叶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如之前好。 沈南叶五年抱三,既要相夫教子,还要操持家务,整个人性子越来越急躁。 这次,她被贬妻为妾,向来嫉妒她日子逍遥的沈南叶,早就等不及来看她热闹。 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舒亦梦合上手中的账本,两只手不停的揉着太阳穴。 “亦梦!亦梦!”沈南叶扯着嗓子,边喊边进屋。 一屁股坐在舒亦梦对面,脸上做出关心的模样,说话的声音中却带着幸灾乐祸。 “我听说南柯被赐婚的事,早上饭没吃就回来了!” “亦梦,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以后日子怎么过?” 舒亦梦合上账本,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职业微笑,却没接沈南叶的话。 沈南叶眼底露出一丝不甘,“亦梦,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有苦不要硬撑,你可以与我说,我又不可能不管你。” 看出沈南叶眼中的不甘,舒亦梦神情一顿,往日的付出终究是喂了狗。 前世经验告诉她,千万不要跟人诉苦。 向他人倾诉的苦难和不满,有时会被对方在将来某个时刻。 用作攻击或伤害她的武器。 “大姐,你来的正好,真是愁死我了!” “你先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沈南叶一脸兴奋,迫不及待想听舒亦梦诉苦。 舒亦梦将账本子递过去,“大姐,我要变卖铺子,你得想个法子给大姐夫重新找个差事!” “变卖铺子?”沈南叶满脸惊慌,她来看舒亦梦的笑话没看上,还落个夫君没了差事的下,她满脸不甘看向门口,“娘,舒亦梦瑶变卖铺子?” 舒亦梦抬头去看,沈南柯年仅十五岁的妹妹沈南花,扶着沈母袁秋梅进屋。 舒亦梦连忙起身,一脸恭顺的扶着袁秋梅。 “母亲,你怎么来了?” “舒亦梦,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变卖铺子?”袁秋梅板着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第15章 今晚你们就圆房吧 “母亲,您别慌!”舒亦梦淡定自如应对袁秋梅刁难。 袁秋梅长相不错,是个不识字的村妇,性子稍显泼辣。 以前,沈禀瑱还在家时,袁秋梅的性子,稍微收敛些。 自从传出沈禀瑱从军战死的消息后,袁秋梅的性子,越发捉摸不定,面相也越来越刻薄。 袁秋梅生平最在乎沈南柯的前程,也最骄傲沈南柯的成就。 舒亦梦每次都能用沈南柯,精准拿捏住袁秋梅。 “母亲,这一切都是为了夫君的前程,你先坐下来,我与你细说!” 听到变卖铺子,是为了沈南柯的前程,袁秋梅脸上的刻薄,瞬间收敛三分。 舒亦梦甜笑,一脸恭顺扶着袁秋梅坐在主位。 “母亲,方才罗妈妈说,夫君让你操办婚事,没有给你留下聘的银子?” 听懂舒亦梦卖铺子的用意,袁秋梅眉头紧蹙,正要开口,就被沈南叶抢先一步。 “亦梦,沈家这么多店铺,各个都很赚钱,家中账上都没有一点儿现银吗?” “有!”舒亦梦一脸惆怅道:“夫君也没跟我说,他早早攀上了吏部尚书家的嫡女。” “不然,我也不会为了给夫君铺路,把家中账上的三千两现银都捐给昇王军!” “什么?”沈南叶蹭一下站起身,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舒亦梦,你平时借我一百两都舍不得。现在一出手就给昇王军捐三千两,这个家迟早被你败光!” 面对沈南叶的叫嚣,舒亦梦扫她一击刀子眼。 “大姐,这些年,你从我这儿借走的银子,零零碎碎加在一起,少说有五百两。你打算何时将银子还给我?” “......”沈南叶瞬间闭嘴,气鼓鼓站到袁秋梅身后。 “娘,你再不管管她,这个家迟早要让她败光。” “...你少说两句!”袁秋梅装模作样呵斥沈南叶,脸上的刻薄又收敛几分。 “亦梦,南柯被赐婚的事,我知道你心中不舒服。不如今晚你们就圆房吧!” 舒亦梦:“......” 圆个锤子! 真当沈南柯是香饽饽了? 现在的沈南柯给她舔脚,她都嫌弃沈南柯脏得很。 “母亲,你能维护我,我心中真的很感动!” 舒亦梦掏出帕子,假模假样擦擦不存在的眼泪。 “母亲,吏部尚书家嫡女出身高贵,若她知道我赶在她进门前,先与夫君圆房。” “她定然心中不悦,不会尽心尽力让她父亲为夫君谋划!” “母亲,为了夫君的前程,我都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两天。” 舒亦梦这番委屈求全的话,快把自己恶心吐了。 却让袁秋梅露出进屋后的第一个真心笑:“亦梦,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都是母亲教导的好!”舒亦梦专挑袁秋梅爱听的说。 袁秋梅听见这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抓起她的手。 “亦梦,咱们女人这一生,无论有多大能耐,终究是靠夫君,靠儿子才能吃上饭!” “母亲说的对!”舒亦梦笑得很甜,应付袁秋梅。 沈南叶满脸鄙夷看着舒亦梦,“娘,人家都说屁股大生儿子,你看她那屁股小的,再看看她那窝囊样,她能生的出儿子吗?” “......”舒亦梦回瞪沈南叶一眼,笑盈盈看向袁秋梅。 “母亲,说到生儿子,我想起古书记载的好,儿子的聪明,绝大多数遗传母亲。” “夫君这么年轻就是状元,全靠遗传母亲您的聪明才智。” “不像大姐夫,他没有您这么聪明的母亲,才会考了这么多次,连个举人都考不中。” “古书说得在理!”袁秋梅已经情不自禁笑出声:“你大姐夫比南柯还大三岁!” 见舒亦梦不理她,几句话将袁秋梅哄得笑出声,还顺势贬低她夫君,沈南叶气得抓狂。 “娘,舒亦梦三言两语就将你哄得忘了正事!” “就这,你还聪明?” “......”舒亦梦满眼惊讶,差点儿笑出声。 沈南叶敢阴阳袁秋梅不聪明,这要闹翻天啊。 这些年,她早就摸清袁秋梅说话刻薄的性子。 平时说话尽量哄着袁秋梅,毕竟争吵、生气、内耗都会浪费时间成本。 好听话不用花钱。 家和万事兴,不在家中内耗,她才有更多精力挣钱。 沈家过去的和谐,都是她刻意避让营造出的氛围。 从她不打算要沈南柯,就不会再像过去那般退让。 她持帕子,压压上扬的嘴角,静等袁秋梅发飙。 听到女儿阴阳她不聪明,袁秋梅瞬间垮脸,脸颊两边的法令纹深的吓人。 高耸的颧骨,衬得一双阴沉冰冷的眼眸,更显刻薄。 这些年,她最有成就感的事,就是养出一个状元儿子。 儿媳妇的话哄得她开心,正得意她比亲家聪明,却被女儿一盆冷水浇的透心凉。 “沈南叶,我看你一天天就是跟你婆母待在一起久了,久到你把脑子都丢了!” “大好读书年纪,你不督促杨明山考功名,就会拉着他生孩子。” “结果倒好,你嫁给他时,他是个穷秀才。五年过去了,他是更穷的秀才。” “这些年,你但凡有你弟媳妇一半做得好,也不至于经常回娘家打秋风!” “沈南叶,就你这脑子,你还有脸讽刺我不聪明?” 袁秋梅这番诛心的话,配上嫌弃又刻薄的表情,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南叶身上。 沈南叶瞬间绷不住,眼泪顺着眼眶‘啪嗒啪嗒’掉。 “娘,我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不仅不维护我,还用舒亦梦贬低我,有你这么当娘的?” “你还要我怎么维护你?”袁秋梅站起身,手指着沈南叶的鼻子骂。 “别人嫁出去的姑娘,都是把婆家的东西朝娘家拿。” “你这个没出息的,这些年尽把娘家的银子朝婆家扒拉!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袁秋梅越骂越刻薄,沈南叶彻底绷不住捂脸大哭。 “呜呜呜......” 哭声响彻整个屋子。 “大姐,别哭了!”舒亦梦表面上劝慰大姑姐,实则又拱一把火,只为解昔日积累下来的怨气。 “母亲都是为了你好,老话说的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大姐,你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让你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沈南叶哭得更凶,心中又气又堵得慌。 “这都不算委屈?什么才叫委屈?呜呜呜......” 第16章 看见你这个蠢货就来气 见沈南叶哭得憋屈,舒亦梦心中顺畅不少。 “大姐,你如此行事,传扬出去,会坏了母亲在京城中贤良淑德的好名声。” “往小了说,你这是不孝,往大了说,你想坏了夫君的仕途......” “舒亦梦!”沈南叶终于被气的坐不住,蹦起来,就想来扯舒亦梦的头发。 舒亦梦早有防备,身形一闪,故意朝袁秋梅身后躲。 沈南叶没有扑到舒亦梦,扬起的胳膊一下撞到袁秋梅身上。 袁秋梅疼的闷哼一声,反手甩沈南叶一个巴掌。 “沈南叶,你败坏我的名声,拖你弟弟的后腿,还敢动手打我,你翻了天?” 沈南叶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心中又委屈又愤怒。 “娘,你真是让我开了眼界,别人当娘的都护着自家女儿,只有你护着儿媳......” “大姐!”舒亦梦蹙眉打断沈南叶的话,稳稳扶着气的颤抖的袁秋梅。 “状元之母与普通妇人能一样吗?你怎么就体谅不到母亲对你的良苦用心?” “大姐,你出去打听打听,满京城多少人羡慕母亲教出个状元儿子。” “多少人排着队想跟母亲请教教子经验;母亲却毫无保留就传授给你这个亲生女儿。” “大姐,你但凡把母亲教你的这些记在心底,多年以后,你也能教出个状元儿子。” “大姐,你看看你在做什么?母亲对你倾囊所授,你不仅不感恩,还专门气母亲。” “舒...亦...梦!”沈南叶气得浑身发抖,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是你,是你在这儿一直挑拨离间,想让我和娘离心。” 舒亦梦强忍着笑意,就沈南叶这位段位还敢挑衅她? 一次不把她收拾明白,以后还会有很多麻烦。 她长叹一口气,一脸怜悯的摇头。 “大姐,是你被愤怒冲昏了头!逮谁咬谁!” “你有这乱攀咬的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把欠我的银子还了,我好给夫君置办聘礼。” 正愤怒的沈南叶,听见舒亦梦这话,愣住一瞬,终于找到给舒亦梦添堵的说辞。 “舒亦梦,用自己挣来的银子给夫君置办娶正妻的聘礼,满京城你绝对是头一个......” “闭嘴!”袁秋梅怒喝一声,打断自家女儿的话。 她抓着沈南叶的胳膊,就将其推搡到屋外。 “滚滚滚,赶紧滚回杨家去,看见你这个蠢货就来气。” 当着弟媳妇的面,被亲娘扯着胳膊朝婆家赶,沈南叶面子里子都挂不住,气得眼泪唰唰唰掉。 “娘,你忘了,是你喊我回来帮着操办婚礼的事。” “......”袁秋梅神情迟疑一瞬,回头看向舒亦梦。 舒亦梦心中嗤笑,不将沈南叶赶走,她怎么接表表小姐来? 不让沈家热闹起来,都对不起她叱咤职场积累的经验。 “母亲,要不让舅母和表妹来帮忙?毕竟大姐家中还有三个年幼的孩子要照顾。” 袁秋梅愣怔。 沈南叶满眼诧异:“舒亦梦,你现在不防着春杏了?不怕她爬南柯的床了?” “大姐!你说的什么话?”舒亦梦蹙眉,专门挑袁秋梅爱听的说。 “我从来都没防着春杏,我一切出发点都是为夫君好。夫君的一切都是咱家最要紧的事。” “母亲,大舅给夫君灌酒那次,夫君尚未满十八岁。” “念生老道说了,过早痴迷男欢女爱有碍寿元。” “母亲,你觉得我将春杏和夫君隔绝开,做错了吗?” “没有做错!”事关儿子寿元,袁秋梅表态很快:“你考虑事情很周全。” “娘!!”沈南叶不敢置信,她娘又被舒亦梦假惺惺的话说服了? “喊什么喊?”袁秋梅没好气怒斥沈南叶。 她好不容易养出个状元儿子,便宜别人家养大的姑娘,不如她的娘家人。 侄女随姑,可以亲上加亲,婆媳相处会比较亲厚。 等她百年后,不怕有出息的儿子,不照拂她娘家人。 舒亦梦好不容易松口,可别被她蠢女儿坏了好事。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少掺和你弟弟的家事!” “......”沈南叶僵住,看出自家老娘眼中警告的意味,她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她现在在婆家过的风光,全靠娘家给她撑门面。 不敢与亲娘对着来。 不妨碍她将账,记在被贬妻为妾的舒亦梦头上。 沈南叶狠狠瞪舒亦梦:“牙尖嘴利!迟早有你哭的时候。” 见沈南叶很憋屈,舒亦梦立刻回一个甜笑。 基于她对人性的了解,这世上每个多子女的父母,都是偏心眼。 每个偏心眼的父母,偏心的理由不一样,绝大多数偏心的孩子,都是能带来更多利益者。 偏心儿子,觉得儿子可以一直陪在身边,能养老。 偏心有出息的孩子,觉得有出息的孩子能为自己争光。 偏心听话懂事嘴甜的孩子,孩子能提供极高的情绪价值。 在这个封建社会,男性被视为家族的传承者和延续者,女性被视为家族的外联者,男女在家中都是分开排行。 在袁秋梅的心中,有一杆秤,沈南叶、沈南林、沈南花姐弟三个加在一起,都比不过沈南柯这个状元长子。 她只要摸准袁秋梅的心思,每次都能打着为沈南柯好的名头,让袁秋梅为之妥协。 沈家过去的和谐日子,全靠她前世积累的职业经验,刻意避让加剧冲突,今日哄这个,明日哄那个,哄得全家其乐融融。 从沈南柯背叛她那一刻起,她的这个职业技能点,将会化作软刀子,捅到沈家每一个给她找不痛快的人身上。 “大姐,你脸好似肿了!应该找块冰敷一敷......” “...要你多嘴?”沈南叶捂着火辣辣的脸,对舒亦梦假惺惺的关心很恼火。 更恼火袁秋梅,听舒亦梦的挑拨,动手打她。 她幽怨瞪袁秋梅一眼,一甩衣袖气鼓鼓离开。 见此,舒亦梦垂下眸,用帕子压压快要憋不住的笑意。 “甩脸子给谁看?”袁秋梅满眼不满看着沈南叶背影。 “母亲,大姐不是故意要甩脸子给您看的。”舒亦梦放柔声音劝慰袁秋梅。 袁秋梅越生气:“她吃我的喝我的拿我的,还敢甩脸子给我看,要翻天了?” 第17章 那就把酒铺卖了吧 “......”舒亦梦心中嗤笑,沈家所有一切都是她挣的。 所有沈家人,都是吃她的、喝她的、拿她的,还将她贬妻为妾,用她挣的银子,置办迎娶孟伊蓁的聘礼。 沈家人,才要翻天! 不过,这也正是她毁掉沈家现在根基的一个契机。 “母亲,夫君给孟家下聘,有多少银子的预算?” “咱们合计一下,先变卖那些铺子给夫君周转。” “......”袁秋梅不敢置信,她以为说服舒亦梦掏银子,给儿子置办娶孟伊蓁的聘礼,要多费一些口舌。 她准备了两套说辞,还没有发挥,舒亦梦竟主动开口了。 世上真有这般贤惠的女子? “亦梦,你心甘情愿?” “自然!”舒亦梦笑得一脸傻白甜,专挑好听话捧袁秋梅。 “夫君能得吏部尚书嫡女孟伊蓁看中,这说明夫君足够优秀!夫君官职越高,我跟着沾到的光也越多。” “是这个理!”袁秋梅满意的点头。 舒亦梦心中嗤笑。 对儿子有亲妈滤镜的人,总觉得自家儿子优秀到,天上仙女下凡都配不上。 她现在将沈南柯捧得越高,以后沈家的婆媳大戏越好看。 她就不相信,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孟伊蓁,有她这般耐心哄袁秋梅。 想想沈家未来的热闹,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戏了。 “母亲,早上与夫君去昇王府,正好遇见昇王控诉户部尚书嫡女谋害他。” “户部尚书嫡女谋害王爷?”袁秋梅瞪大眼睛,露出村口听八卦的神采。 看见袁秋梅兴致来了,舒亦梦犹如看见上钩的鱼儿,脸上笑得更甜。 “那户部尚书嫡女给昇王下媚春散的酒,正是咱们沈家的桑宝琼浆......” 袁秋梅听出不对味,一脸急切:“那对咱家有没有影响?” “肯定有!”舒亦梦做出苦恼的样子,走到窗前,拿起方才没翻完的账本子。 “母亲,搞不好,咱们沈家酒庄会消沉好长一段时日。” “会赔钱?”袁秋梅很紧张,却反应很快:“那就把酒铺卖了吧?” 袁秋梅的话,正中舒亦梦设下的套中,她笑眯眯沿用之前的方式,将功劳让给袁秋梅。 “母亲英明,这些年咱家能挣下这些产业,全靠母亲把握大方向!” 袁秋梅被夸得喜笑颜开,刻薄的长相也顺眼不少。 舒亦梦顺势又道:“母亲,夫君今非昔比,这次的亲事,定会引起满京城世家关注。” “您是想把婚礼办的风光一些,不辱没沈家门楣;还是把婚礼办的低调些?” “自然是风光些!”袁秋梅扬起下巴,眼底骄傲显露无疑:“不能辱没沈家门楣。” “母亲考虑周祥!”舒亦梦又一记彩虹屁奉上,引导着袁秋梅落入她布下的大网中。 “不过,如此一来,只卖一个酒庄的银钱,怕是差得远。” 袁秋梅拧紧眉头,神情有些不悦:“都怪你将银子捐了。” “此话差异!”舒亦梦想起她给帝辅昇出的主意,短期内沈南柯绝对会因捐银子受益。 至于长期,她会把沈南柯捧得高高的,再让他摔得重重的。 “母亲,做官名声最重要,在昇王军最需要银子时,我们及时捐出三千两银票,其中的好处足以让夫君受用一生。” 一听会让儿子受用一生,袁秋梅脸上再次露出笑,却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舒亦梦。 “亦梦,我年纪大了,刚才被逆女气得头疼。” “昨日南柯给我一千两银票,你再给我凑个三千两银票,要卖那些产业,你就一并办了!” “还差三千两银票啊?”舒亦梦揉揉太阳穴,心底很庆幸她及时把现银票捐了。 不然,用现银给沈南柯置办娶正妻的聘礼,她还找不到契机断沈家根基。 那她才呕死呢! “母亲,紧急变卖产业,可能会被别人压价。” “压就压吧!”袁秋梅回答的很痛快,眼底还有些得意。 “南柯说了,吏部尚书家嫡女嫁进门,带回来的嫁妆,比咱们整个沈家丰厚两倍!” 舒亦梦:“......” 沈南柯真行! 用她挣下的基业,凑银子置办聘礼,迎娶孟伊蓁。 再用孟伊蓁带来的陪嫁,壮大沈家产业。 这软饭多吃几回,沈家很快就能成璟瑞城首富。 咋不撑死他? 她就很好奇,沈南柯用什么法子算计了孟伊蓁? 竟让孟伊蓁放着门当户对的兵部尚书嫡子不嫁,转嫁给沈南柯这个草根状元? 舒亦梦带着这个疑惑,从沈家出来,直奔沈家酒庄。 一进门,就发现酒庄不少人,看她的眼神怪异。 有同情,有怜悯,有看热闹,还有幸灾乐祸。 “沈夫人!您来了!”酒庄掌柜周大树笑眯眯迎上来:“您有什么吩咐?” 舒亦梦环顾四周,发现店中所有的人,各个一脸看热闹的神情看向她。 她眼底笑意更浓。 此刻,打舆论战的天时地利人和,她都占全了! “周叔,沈家的事,您都听说了吧?” “听说了!您还好吧?”周大树一脸关心的模样。 不知道是忧心他的前程,还是真关心舒亦梦在沈家的处境。 “好!”舒亦梦一脸甜笑,很认真演绎一个贤妻。 “都听说了吧,四日后是我夫君迎娶吏部尚书嫡女的好日子。” “听...听说了!”周大树震惊的说话都不连贯。 他活到四十二岁,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心大的女人,总觉得假的不真实。 他环顾四周。 店内看热闹的人,一个比一个惊讶,眼神中都在探究。 “趁着诸位都在,帮忙宣传宣传,我们沈家酒庄要转让,要现银,价格好商议!” 舒亦梦话音刚落,就有人扯着喉咙大声问道:“这酒庄生意很好,为何要转让?” 舒亦梦铺垫这么久,就等着这一句:“筹备资金,给我夫君置办迎娶孟姑娘的聘礼。”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店中人都瞠目结舌。 周大树吞吞口水,满脸无语到极致:“沈夫人大气!” “沈夫人大气!”在场的男人们各个跟着附和,看向舒亦梦的眼神越发怪异。 舒亦梦依然笑得很甜,时刻不忘她败家的使命。 “诸位,我夫君觅得良缘,我十分为之高兴,今日在座的酒钱算我请了!” “谢谢沈夫人!”在场又响起一片欢呼声。 舒亦梦提起一坛酒,倒一碗酒,就开始下逐客令。 “我敬诸位一杯酒,劳烦诸位帮忙宣扬一下,沈家酒庄要转让的事。” “周掌柜,吩咐下去,诸位没喝完的酒,可以带走喝!” 周大树僵住,沈家酒庄说转让就转让,他以后何去何从? 这时,沈家酒庄账房杨明山,从茅厕方向回来。 看懂整个酒庄的变化后,一张脸难看到极致。 一直等到酒庄的人,都走的差不多,才走到舒亦梦跟前。 “弟妹!你此举不妥!” 第18章 你有没有怀疑你招错魂了 “姐夫?”舒亦梦带着职业微笑:“你有何高见?” 杨明山蹙紧眉头:“弟妹,你方才那番说辞,宣扬出去对南柯名声很不利!” “哦?”舒亦梦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姐夫说说看!” “常来酒庄喝酒的人,都知道你是南柯的发妻,你当众变卖酒庄筹备聘礼,这让别人如何议论?” “定会说我贤良淑德!”舒亦梦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杨明山气得一甩袖子道:“你这样会让南柯落得一个抛弃糟糠攀高枝......” 说到一半,杨明山突然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故意想要败坏南柯的名声?” “姐夫!”舒亦梦转过身,拿帕子擦擦不存在的泪水,努力演绎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 “我从正妻被贬为平妻,平妻说到底,那就是妾室。” “六年前,我娘一去无音讯,留下我一个孤女,身后无依无靠,我想博得贤妻名头,在沈家站稳脚步,错了吗?” “......”杨明山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舒亦梦这番话。 见糊弄住杨明山,舒亦梦哽咽着声音,又追问周大树。 “周掌柜,你也觉得我如此行事错了吗?” “......”周大树沉默许久,没正面回应,反而更关心他的前程。 “沈夫人,您将酒庄转让了,我们怎么安排?” 舒亦梦嘴角上扬,这才是一个打工人该关心的话题。 “周掌柜莫慌,你在沈家酒庄这两年做的很好,无论酒庄转给谁,我都帮你推荐!” 周掌柜一脸苦涩的笑:“沈夫人,老话说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新东家都有亲信!” 舒亦梦沉默不语。 决定转让酒庄前,她就想好酒庄的接手对象。 她想把酒庄转给,对她频频示好的萧夫人。 她有五成把握,说服萧夫人留下现有的掌柜和店小二。 这些话,她当着杨明山的面,不好说太直白。 “周掌柜放心,如果新东家不能继续用你们,我将会给你们发一笔遣散费,让你们半年内都衣食无忧。” “多谢沈夫人!”周大树一颗心终于放到肚子里,看向一旁心事重重的杨明山。 “杨秀才,您有何打算?” “不知道!”杨明山看向舒亦梦:“看弟妹有何安排?” “姐夫的事不急!”舒亦梦转过身,脸上依然带着职业微笑:“南柯不会亏待你!” “......”杨明山蹙眉,定定看着舒亦梦,正欲开口。 酒庄小二跑来。 “掌柜的,里间有位客人,说什么都不肯走,非要沈夫人过去一趟。” “我去看看!”舒亦梦正好不想与杨明山纠缠,跟着酒庄小二进入里间。 角落里,坐着一个白衣不染尘的中年道长。 道长容貌清俊,眼眸深邃如海,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 舒亦梦看清道长的正脸后,露出不可置信的喜悦。 “念生道长,您怎么会在我家的酒庄呢?” “丫头,那我该在哪儿?”念生深邃的眼眸满是笑,笑却不达眼底。 舒亦梦一撩裙摆,从容不迫坐在念生道长的对面。 目不转睛盯着念生道长的眼,念生道长在沈家酒庄,沈南柯那个狗东西又去偷欢了吧? 四目相视好一瞬。 念生道长率先败下阵来:“没有,没有寻到让你恢复记忆的药!” “不对劲!”舒亦梦紧紧盯着念生道长的眼,又看了好一瞬,才确认念生道长的眼神有异。 “念生道长,您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念生道长端着酒杯的手一顿,酒水洒在他雪白的衣服上。 紫红色的桑宝琼浆酒液,瞬间染红雪白的衣裳,同时将念生道长的心虚展露无遗。 舒亦梦似笑非笑,紧盯着念生道长的双眸。 念生道长越发心虚,又端起那杯洒出一半的酒,佯装淡定的小酌杯中酒。 “道长,你面对我如此心虚,莫非你是我那没良心的爹?” “咳咳咳......”念生道长被呛得猝不及防,连连咳嗽个不停,脸瞬间涨得通红。 舒亦梦生怕老道咳死在酒庄,起身给老道拍背。 念生道长气息平稳后,连忙辩解:“丫头,休要胡说,老道,老道修的是童子功。” “那你心虚个什么劲?”舒亦梦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此刻,她能跳出个亲爹来,帮她与沈南柯和离。 并将她的户籍迁出沈家。 就算对方是个老道,她也不是不能接受。 “......”念生道长看出舒亦梦眼中的落寞,眼中愧疚之色越发浓烈。 “丫头,你有何打算?” “做举世无双的贤妻......”舒亦梦的话都没说完。 就被念生老道打断:“丫头,你糊弄别人就罢,老道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喝酒!”舒亦梦浅笑一下,给念生老道斟满酒。 手撑着下巴看着念生老道,心中颇有疑虑。 她的意识从这具身体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眼前道骨仙风的念生老道。 按道理说,念生老道是她的救命恩人,却总是对她露出愧疚不已的表情。 “道长,你总说帮我寻药,让我恢复十二岁前记忆,你看出什么来?” 念生道长垂眸,低头看着杯中的酒,不敢看舒亦梦。 “道长,你说孟家嫡女费尽心思嫁入沈家,能不能容下我这个糟糠之妻?” “道长,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对内宅争斗,定然也是有几分了解。” “有些话,你今日不说,或许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丫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别咒自己。”念生道长打断舒亦梦的话。 轻叹一口气才道:“丫头,陪我去城外走一走!” “天快黑了!”舒亦梦抬头看向窗外,又看向念生道长:“酒庄的人心思都飞了,没空偷听咱们谈话,你就在这儿说吧!” “丫头,当年你从山下经过时,我与师兄斗法误伤到你,差点儿让你魂飞魄散,我费尽心思招魂,却还是晚一步,才让你失去幼时记忆。” “招魂?”舒亦梦震惊的心中波涛涌汹,终于明白她为何带着前世记忆。 她沉默许久,压低声音询问:“道长,六年来,你有没有怀疑你招错魂了?” 第19章 这事,是我对不住你 念生道长笑得高深莫测:“丫头,这些年,你可给老道按了不少莫须有的功劳,现在才问这些,是低估了老道,还是高估你自己?” “......”舒亦梦紧紧握着杯子,握的指尖发白。 “所以,道长早就察觉我有异,喊我去城外,是想把我当妖邪驱除了?” “......”念生道长眼底挂着高深莫测的笑,答非所问:“丫头,你有何打算?” 舒亦梦沉默不语,提起桌上的酒坛,倒酒,一饮而尽,连着饮下三杯酒后。 她展颜一笑,笑得甜入心扉,笑得春光明媚。 “道长,可否商量一下,把我原路送回。” 她想念蓝星,想念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 想念看不完的电视剧,追不完的精彩小说,想念那个万年难遇的盛世。 “恐怕不行!”念生道长抬头看向窗外。 “丫头,老道还没那逆天的本事,能将你送回你的前世。” “我的前世?”舒亦梦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心中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您的意思,我就是我?只是觉醒了前世记忆?” “你以为呢?”念生道长含笑看着舒亦梦。 舒亦梦失笑:“我以为我的灵魂穿越时空,占据了这具身体。” “夺舍天道难容!”念生道长也失笑:“若真如此,你早就被天雷劈死了!” “所以,道长您早就知道我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嗯!”念生道长眼中又闪过一丝愧疚之色:“丫头,这事,是我对不住你!” “道长,我因祸得福了,您有什么对不住我的?” 念生道长眼神复杂:“丫头,觉醒前世记忆,是用你今生福报换取的。” “什么意思?”舒亦梦听出不对味来,念生老道这句话另有玄机。 “丫头,以你的命数,你本能活到七十二岁,如今只能活到五十二岁,损伤了你二十年的寿元,是老道对......” “无妨!”舒亦梦打断念生道长的话:“道长不必愧疚,这事我觉得划算。” 没有蓝星记忆影响,以她这个时代的认知,她不可能这么快发家致富。 大致还在沈家做苦哈哈的童养媳,浑浑噩噩度日,犹如行尸走肉度一生。 那样稀里糊涂活到七十二岁,倒不如这般清醒自在活到五十二岁来的划算。 这样的选择题,就算发到论坛去,她相信一大半人,都会与她做出同样选择。 她抬眸看向念生道长,对方满眼不敢置信看着她。 “丫头,你不怪我?” “不怪!”舒亦梦笑得一脸真切,给念生道长斟满酒。 “道长,你除了给我觉醒前世记忆外,还有没有其他对不住我的事?” “......”念生道长端着杯子的手又是一顿:“丫头,你已经察觉到了?” “对!”舒亦梦压低声音询问:“沈南柯不对劲,他是觉醒前世记忆?还是被人夺舍了?” “...都不是!”念生道长沉默许久询问道:“丫头,你可听过云隐山的传闻?” 舒亦梦坐稳身子,眼神凝重的看着念生道长。 “道长,传闻,万年前,云隐山还有人修得仙道。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修仙之道逐渐式微,云隐山也逐渐没落,只留下传说中的瞻天石、英雄山、仙人庙,千年桃树,成为世人精神寄托的圣地。” “道长,您这神情,云隐山的传闻不是个噱头?” 念生道长轻轻点头。 舒亦梦眼眸亮起来。 莫非她不是种田女主剧本,亦不是宅斗剧本,是修仙大女主剧本? 新目标很让人期待。 舒亦梦激动的两眼放光:“道长,我准备好了,你看我是不是有修仙的灵根,想要收我为关门弟子?” “咳咳!”念生道长再次被呛得连连咳嗽:“丫头,老道何时给你这样的错觉?” “...我没有灵根?”舒亦梦的激动僵在眼底:“无妨,我有的是耐心!” 念生道长哭笑不得:“丫头,这方世界的灵气,早已容不下修仙者。老道修行六十载,只窥得零星机缘。” “......”舒亦梦满腔热血被浇个透心凉,说话都有气无力。 “道长,那您铺垫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看出舒亦梦耐心耗尽,念生道长不再卖关子。 “丫头,是瞻天石!” 听见这话,舒亦梦精神一震,双眸燃起璀璨的亮光。 “道长,传闻,在特殊天象时,瞻天石拥有洞悉天机的能力,可以预知未来?” 念生道长点头:“半个月前,九星连珠令瞻天石开启异象,有人得到预知未来的机缘。” 舒亦梦瞳孔地震,这世上竟有如此玄之又玄的事,瞬间勾起她所有好奇心。 “道长,能否说具体点儿,怎样个预知未来法?” 念生道长沉默片刻道:“古书记载,得此机缘的人,犹如在梦中过完这一生,醒来宛如重生般记得梦中一切。” 舒亦梦心中大惊:“这不就是拿着预知剧本,又重新活一遍的开挂人生?” 念生道长笑而不答,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眼神中尽显高深莫测。 “丫头,若你得此机缘,你可会按照梦中一切行事?” 舒亦梦沉默片刻,顿时领悟念生道长话中深意。 她抬眸看向窗外,这就好比算命,算到不好的,甚少有人不想法子改命。 打过牌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同样一副牌,不同的打法,就会拥有不同的结局。 浩瀚宇宙,如果拥有平行空间,每次面临抉择时,不同选择,就会形成新的空间。 “人心之欲,无穷无尽,不知足者,贪求无厌。” “寻常人得此机缘,都会尽量弥补梦中缺憾。殊不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丫头,说的好!”念生道长满眼赞赏:“命数往往就是一念之差,天壤之别!” 舒亦梦心乱如麻,脑海里整理着沈南柯的过往。 沈南柯预知未来的梦里,他的缺憾是什么? 很快,她又理出一个新的问题点。 “道长,既是九星连珠开启瞻天石,令沈南柯得此机缘,你对我愧疚什么?” 念生道长放下酒杯,有些不敢直视舒亦梦的双眸。 “九星连珠百年难遇,老道与师兄想利用这次机会,窥探仙门去处,阴差阳错造就当前这种局面。” “......”舒亦梦心中涌起一股巨浪,脑海中的思绪一片混乱,呆滞的看着念生道长。 第20章 人财两空不至于 “丫头,对不起!”念生道长满眼愧疚:“你本是沈南柯命定的原配发妻,却又因老道的失误害了你!” 舒亦梦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内仿佛长出无数只冰冷的手,同时拉扯着她的心脏。 一股冰冷又恐惧的感觉,如潮水般将她包裹住,让她浑身上下冷的颤抖。 她被贬妻为妾,落入这般举步维艰的地步。 该怪念生老道吗? 似乎怪不到。 老道只是阴差阳错让沈南柯获得预知未来的机缘,并未干预沈南柯的抉择。 沈南柯得此机缘后,将她贬妻为妾另娶高门嫡女,从人性的角度分析。 不难理解。 这世间,有多少夫妻重来一世时,还会选择对方? 换做是她,两人携手过一辈子,她都不敢保障! 人心,人性,变幻莫测,最捉摸不透。 谦谦君子,也有心生邪念之际;恶贯满盈之人,亦有心生善念之际。 何苦纠结那么多? 珍惜当下,知足常乐,做个内心丰盈的人。 “道长,您不必愧疚!” “我信奉:当事与愿违,一定是上天另有安排!我相信上天会把最好安排留给我,相信我就是上天的宠儿!” “……”念生道长瞠目结舌半晌道:“枉老道修行六十载,还不如你活的豁达!老道惭愧,惭愧的很……” “…道长!”舒亦梦打断念生道长的愧疚,立刻转移话题:“您还没吃饭吧?” 念生道长看着桌上的下酒菜:“丫头,这不算?” “不算不算!”舒亦梦很快调整好心态:“我请您去吃好的,感谢您未曾隐瞒!” * 帝辅昇提着一盒糕点,刚走进他那空荡荡的昇王府,就看见无踪上来禀报。 “王爷,您让属下跟着孟家嫡长女,属下发现孟家嫡长女正在筹备现银。” 听见现银两个字,帝辅昇停下脚步,递给无踪一块糕点:“皇宫顺来的,赏你!” 无踪接过糕点,一脸受宠若惊,又一脸无措。 他跟在王爷身边多年,知晓王爷为养昇王军,时常穷的快要揭不开锅。 才回京城几天,王爷就落得个抠门王爷的绰号。 王爷穷的没钱赏他们,却特意从皇宫顺来糕点赏他。 王爷对他真好! 无踪激动的热泪盈眶:“…属下…谢王爷赏赐!” 看见无踪因为一块糕点,就激动的热泪盈眶,帝辅昇的心中极不是滋味。 他的这些属下们,跟着他在边境浴血奋战多年,不如京城日子过得自在,一块儿八珍糕,就让他的属下高兴的热泪盈眶。 是他对不住他们。 “无踪,你们再等几日,等本王跟户部要来军饷,第一时间就把你们的月俸发了!” “属下谢过王爷!”无踪激动的双眼发亮:“能得王爷惦念,属下愿为王爷甘倒涂地!” “无踪,本王知晓你忠心耿耿!”帝辅昇心中不自在,越发觉得他亏欠无踪他们。 “孟家筹现银做甚?” 无踪舍不得吃八珍糕,小心翼翼握在掌心道:“据说,她想买下沈家酒庄!” “怎么回事?”帝辅昇满眼诧异:“细细道来!” “王爷,属下听说,状元娘子要把沈家酒庄转让出去,筹集银钱给沈南柯置办聘礼,迎娶孟家嫡女过门。” 帝辅昇瞠目结舌,怀疑他耳朵听岔了,又让无踪重复一遍。 他更加疑惑:“沈家缺银子,她为何要将三千两银票捐给本王?” 这时,无影带着萧清柏,一脸急色匆匆进门。 两人连忙跟帝辅昇行礼:“属下拜见王爷!” “免礼!”帝辅昇眉头紧蹙,看着无影额头的汗:“何事如此慌张?” 无影神情激动:“王爷,属下听闻沈家酒庄要转让,生怕错过大好机会,赶紧回来禀告王爷!” “……”帝辅昇一头雾水,等无影继续说下去。 无影清清嗓子道:“王爷,这几年收成不好,为保证军粮供应,皇上早就下令,不可用粮食酿酒,各大酒庄的存酒,卖一坛少一坛!” “只有沈家酒庄,不受影响,你可知为何?” “说重点,别卖关子!”帝辅昇神情不耐烦的催促道。 无影道:“王爷,沈家酒庄是用水果酿酒,不影响军粮供给,又口感极佳!” “京城人人都道,沈家酒庄是个会下金蛋的母鸡,属下回来这会儿,已经有很多人在筹备银子了!” “王爷,属下建议您把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买回来,用钱生钱才不愁军饷!” 无踪脱口而出:“王爷哪儿来的银子买沈家酒庄?” “王爷,属下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想好对策。” 无影表现的很积极,对买下沈家酒庄这件事很上心。 “王爷,咱们先用沈家捐赠的三千两银票,买下沈家酒庄,等赚到银子再买军饷!” “不妥!”帝辅昇一口否决无影这个提议。 “其一,银票已经付了粮行的定金。其二,本王如此做,会让状元娘子为难!” 无影一愣,对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无忧使眼色。 无忧不急不忙道:“王爷重情重义,如此考虑甚是周全,就是委屈了状元娘子!” “哦?”帝辅昇看向无忧,若有所思。 无忧一脸同情道:“可怜状元娘子辛苦维系的酒庄,转眼间就落入孟伊蓁手中,当真是人财两空!” 无影听出不对味,余光偷偷观察自家王爷神情变化。 看见王爷听见这番话眉头紧蹙,他心中咯噔一下。 京中这么多姑娘,对王爷自荐枕席,王爷不屑一顾,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却唯独对状元娘子,好像格外上心和关注。 是京中姑娘用错方法? 还是状元娘子用银票砸开他家王爷铜墙铁壁的心? 老天爷啊! 别告诉他,王爷不喜欢黄花大闺女,而是喜欢人妻? 无影深吸一口气,定定神,决定试探一下。 “人财两空不至于,最多是被沈南柯冷落一生。” “说起来,那状元娘子除了长得甜,笑得甜,说话甜外,相貌真不如孟伊蓁......” “无影!”帝辅昇突然打断了无影的话,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才回京几日,就学来一身坏毛病。长舌,轻浮,以貌取人,非议他人。” 第21章 跑来她这儿宣誓主权 “王爷息怒!”无影心中一震,连忙跪下请罪。 “属下情急之下失言,请王爷责罚!” 帝辅昇冷冷看着无影:“罚你劈一个月的柴!” “属下领罚!”无影面上长舒一口气,心中却揪做一团。 王爷果真待状元娘子不一样,万不能让王爷再生出旁的心思。 他家战功赫赫的王爷,身上不能多个被人诟病的污点。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抓住王爷的心思,蛊惑王爷把会下金蛋的沈家酒庄买下。 “王爷,你就算罚属下劈一年的柴,属下还是要为状元娘子说句公道话。” “说!”帝辅昇定定看向无影,心中有些乱。 无影眼中的欣喜一闪而过:“王爷,孟家嫡女抢了状元娘子的正妻之位,再用银子买下沈家酒庄。银子又被沈南柯置办成聘礼,再送到孟家嫡女手中。这一圈流转下来,状元娘子该有多委屈?” 无忧心领神会,连忙附和道:“不光委屈,还会被满京城的妇人嘲笑。” 无影连连点头:“心智不坚者,一个想不开......” “够了!越说越没边际。”帝辅昇厉声打断无影的话:“本王去一趟皇宫。” “去皇宫做什么?”无影和无忧异口同声。 帝辅昇道:“找皇兄借银子,把三千两还给她。” “不妥!”萧清柏突然开口道:“王爷,您此举或许会坏了状元娘子的谋划!” “什么意思?”帝辅昇满眼不解看向萧清柏。 无影连忙道:“王爷,属下忘了跟你说,属下去萧家时,撞见状元娘子在萧家,状元娘子好像想让萧将军帮她出气,不知道想打谁?” 帝辅昇瞥无影一眼,看向萧清柏:“她想打谁?” “不打谁!”萧清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王爷怎会对舒亦梦这么关切? “舒姑娘与我娘交好,我娘说,舒姑娘自有打算,让我们不要插手!” “与萧夫人交好?”帝辅昇若有所思看向萧清柏:“你觉得她有何谋划?” “属下有个猜测!”萧清柏迟疑一瞬道:“但还没定论,属下怕说出来后,会破坏她原本的谋划而害了她。” 帝辅昇沉默一瞬,又问萧清柏:“本王欠她个人情,以你之见,本王该如何帮她?” 萧清柏直言不讳道:“买下酒庄,别让她辛苦经营的酒庄落入孟伊蓁手中。” “预计多少银子?” “属下回来的时候,听到很多人都为之心动,酒庄的价格肯定会涨,备五千两银子会比较稳妥。” “你去盯着此事!”帝辅昇将手中食盒递给萧清柏:“本王去趟皇宫。” 看着帝辅昇离去的背影,无影瞠目结舌半晌。 压低声音询问无忧:“咱家王爷能从皇上那儿借来银子吗?” “只要王爷想,肯定能借来!”无忧说着,就催促无踪:“你赶紧去盯着孟伊蓁,万不可让她抢了先。” 苏清坊内,舒亦梦吃完饭,刚要去结账,就见小二带着一名女子进门。 女子穿着一袭红裙,一进门,挥手将店小二支开,命身后两个丫鬟守着门。 女子掀开帷帽,一双清冷高傲的眸子,在念生道长身上转一圈,看向舒亦梦。 “我是孟家嫡长女孟伊蓁,亦是沈南柯未来的正妻。” “......”舒亦梦心中一震,当即端正坐姿。 孟伊蓁还没进门,就跑来她这儿宣誓主权,该有多喜欢沈南柯? 沈南柯那个狗东西,在千年桃树下跪了多久? 竟能得到孟家嫡女这样的美人,倾心相待? 美人五官精致,肤若凝脂,眼波流转间透露出一种清冷而高傲的气质。 乌黑油亮的长发,佩戴着精致的发饰,尽显高贵典雅。 舒亦梦却情不自禁想起美人双腿盘着沈南柯的腰,在古隐茶坊偷欢场景。 她顿时觉得胃中有些翻腾,连忙端起面前的浓茶,轻轻抿一口。 压一压心中的不适。 莞尔一笑,看着孟伊蓁道:“何事,竟让孟姑娘跑的额头汗都出来了?” 孟伊蓁一愣。 看着舒亦梦的眼神很复杂。 她最讨厌舒亦梦这副波澜不惊,故作淡定的模样。 “舒亦梦,听闻您要变卖沈家酒庄,给沈南柯凑集资金置办聘礼?” 舒亦梦手一顿,缓缓放下杯子,甜笑着看向孟伊蓁。 “孟姑娘,你对聘礼有特殊要求,派人去沈家通知一下,不必亲自来寻我!” “孟姑娘,苏清坊眼多嘴杂,您就算带着帷帽,也躲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传扬出去,别人会说孟家姑娘仗势欺人,抢了别人的夫君,还要上门给人下马威,再参孟大人个教女无方,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舒亦梦!”孟伊蓁气得涨红了脸,眼中再无之前的清冷和高傲,只剩下气急败坏。 “你这般到处宣扬,置我与沈南柯的名声不顾,你就不怕收不了场?” 面对孟伊蓁的威胁,舒亦梦笑容僵住一瞬,好似听到天大笑话。 她现在不能撕破脸。 不然,一定揭露两人在古隐茶坊偷欢的事,看他们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两人将婚事办的如此急切,不知是否珠胎暗结? 想到这儿,舒亦梦眼眸落在孟伊蓁的腹部,勾出一抹甜入心扉的笑。 “孟姑娘,沉稳些,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夫君走到今日不容易,你别喊得惹人非议。让他被御史参一本,坏了前程可就得不偿失了!” 孟伊蓁半眯起眼,压低声音:“你竟拿沈南柯的前程威胁我?” “岂敢!”舒亦梦笑得四两拨千斤。 给孟伊蓁递过一杯茶,神情淡定自若的,宛如前辈指导后辈:“坐下聊!” 孟伊蓁站着不动,居高临下看着舒亦梦,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嫉妒。 看出孟伊蓁的嫉妒,舒亦梦诧异一瞬,给看戏的念生道长添茶。 抬眸看着孟伊蓁。 “孟姑娘,人之所以会嫉妒别人,一是感到自己不如别人,二是感觉自己受到威胁,三是感觉别人不配......” 第22章 才出刀,就战败 “你不配!”孟伊蓁言辞急切打断舒亦梦的话,眼中嫉妒之情更浓几分。 半个月前,她与徐槐安正在议亲,相约去云隐山的千年桃树下祈福。 竟在瞻天石下,得到预知未来的机缘。 宛如亲历的大梦,让她梦醒之后,惊恐万分。 梦中,她是京城人人羡慕的贵女,嫁给兵部尚书嫡长子徐槐安,两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婚后第一年,她与徐槐安琴瑟和鸣,是京中许多闺阁千金羡慕的对象。 婚后第二年,云瀚国再次挑衅帝璟国,帝辅昇带着昇王军应战。 徐槐安身为兵部尚书嫡长子,也跟着大军出征。 却连累帝辅昇为他挡毒箭而死。 帝璟国的昇王军,因为帝辅昇之死,溃不成军。 不到半年时间,帝辅昇用命夺回的三座城,又再次落到云瀚国的手中。 皇上的怒火,满朝文武的羞愧,总要找个排泄口。 几经追责。 徐槐安这个连累帝辅昇战死的人,成了满朝文武全力参奏的对象。 皇上一气之下,将徐家所有人罢官,并将徐槐安拉到皇宫外的广场上打板子,徐槐安因此落个跛脚残疾。 她从人人羡慕的对象,成为人人嘲讽的对象。 就在她计划着要与徐槐安和离时,徐槐安弃文弃武,放下身段做生意。 扬言所获银钱,全部捐给昇王军,为连累帝辅昇战死而赎罪。 一时之间,人人赞扬徐槐安有情有义,敢作敢当,她被架在风口浪尖。 为了儿子和家族的利益,只能放弃和离,与徐槐安继续过下去。 她一边嫌弃徐槐安跛脚,不愿与其亲近,又一边气恼徐槐安纳妾。 在家,她与徐槐安两看生厌。在外,她佯装大度,成为人人赞扬的贤妻。 熬了十几年。 徐家重获圣恩,她的儿子参加科考,考中榜眼,还没过上几年消停日子,就死于赈灾的暴乱中。 她接受不了唯一儿子身死,与徐槐安大打出手,却被徐槐安以虔心礼佛为由,囚禁在徐家别院。 她被囚禁那些年,最羡慕的人就是舒亦梦。 出身微寒的童养媳,抛头露面的商贾,却因嫁个好夫婿,成为京城人人羡慕的帝师夫人。 舒亦梦算不上人间绝色,却被沈南柯独宠一生,没有妻妾之争。 人到晚年,儿女双全,子孙满堂,还因沈南柯妻凭夫贵,深受天下文人敬仰。 她与舒亦梦出身天壤之别,结局也天壤之别。 凭什么? 凭舒亦梦嫁对人? 她万分不甘。 瞻天石既给她预知未来的机缘,可不是让她按照梦中的凄惨人生再走一遭。 沈南柯在梦中,会坚定不移选择舒亦梦,定是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她派人考验沈南柯学问,确定他有经世之才。 借着梦中警示,找人为祖母调理身体,博得祖母欢心,趁机说服祖母,中断与徐槐安议亲。 她转身去勾沈南柯。 事情如她所料。 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沈南柯对她痴迷不已,还主动以正妻之位求娶。 她又让祖母说服姑姑,得到皇后的赐婚懿旨。 很快,她将是沈南柯的正妻,将会成为人人敬仰的帝师夫人。 代替舒亦梦,成为沈南柯独宠一生的妻子。 那些梦中负她,辱她,欺她,让她不痛快的人,她都会让其付出代价。 至于舒亦梦,虽不曾负她,辱她,欺她,却让她不痛快了一生,就该对她卑躬屈膝一辈子。 “舒亦梦,你开个价,沈家的酒庄,我要了!” 舒亦梦脸色大变。 孟伊蓁鄙视她之后,她一直等着孟伊蓁出招。 孟伊蓁酝酿这么久,竟想空手套白狼夺走沈家酒庄,让她沦为京城的笑柄。 简直做梦。 “孟姑娘,你掏银子买下酒庄,夫君又拿银子,为你置办聘礼,绕一大圈,酒庄和银子都到你手中,我人财两空不要紧,就怕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你猜,御史大人们会先参孟大人仗势欺人?还是先参孟大人教女无方?亦或者参夫君背信弃义?” “坏孟家名声事小,坏夫君前程事大。再让天下糟糠之妻寒心,可就是树立不好的典范。” “轻者,你们孟家受人唾骂,重者连累为你赐婚的皇后娘娘,被天下文人墨客诛笔讨伐。” “孟伊蓁,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确定这是你能承担起的后果?” 舒亦梦笑得绵里藏刀,说话的语气轻轻柔柔。 吐出的每个字符,宛如利刃,扎在孟伊蓁心上。 孟伊蓁僵住,这是她第一次与舒亦梦正式交锋。 才出刀,就战败。 舒亦梦伶牙俐齿的话,句句击中要害,她甚至想不到应对的词。 更不敢去赌。 她不怕舒亦梦。 却怕舒亦梦说的话,被孟家及皇后党的政敌,当做攻击他们的利刃。 “舒亦梦,你把事情闹这么大,已经让我很难收场。再丢了沈家最赚钱的酒庄,我损失更大。” 舒亦梦心中一惊,孟伊蓁怎么会如此笃定沈家酒庄最赚钱? 是沈南柯那个狗东西,吃里扒外泄露的? 还是孟伊蓁也得到瞻天石预知未来的机缘? 帝辅昇跟着领路宫人,进入御书房,见到皇上第一句就是借钱。 “皇兄,借我五千两银子......” “没有!”正在批奏折的帝启临,听见借钱,惊得手一顿,刚写的字糊了。 “辅昇,你看看这堆奏折,哪个不是要银子?朕去哪儿弄这么多银子?” 帝辅昇没看奏折,眼眸落在桌上的糕点上。 “皇兄,这是什么糕点?我好似没吃过?” 帝启临抬起头,露出那张疲惫又苍老的脸,眼神很复杂的看着帝辅昇。 “这是核桃酥,是这几年才有的糕点方子,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得到首肯,帝辅昇二话不说,一口气吃掉半盘核桃酥,才又开口。 “皇兄,我下午从您这儿带回一盒八珍糕,赏给无踪一块,就把他激动的哭了,都怪这些年边境的日子太苦了!” 听见帝辅昇诉苦,帝启临心中又软几分。 “辅昇,五千两银子对昇王军来说,杯水车薪。朕会督促户部尽快筹备军饷。” “皇兄,我想过了,杀鸡取卵非长久之道。我想跟您借五千两银子做生意。” 第23章 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你要做生意?”帝启临震惊的瞪大双眸,显得深陷的眼眶尤为突出。 他登基之日,是他这个皇弟出生之日,他为了贤名,留下这个皇弟。 赐名辅昇。 寄希望这个皇弟,能协助他坐稳江山,辅佐帝璟国日渐昌盛。 帝辅昇也不负他所望,十四岁就请缨上战场,为帝璟国守护十年边境,浴血奋战夺回失去的三座城。 如今他这个皇弟,是百姓敬仰的战神王爷,手握三十万昇王军。 他的亲信,各个告诉他,要防着帝辅昇功高震主,威胁到他的皇位。 他略使帝王心术。 在昇王军大获全胜时,与户部一唱一和,佯装国库空虚,暂扣昇王军的军饷。 他想通过控制军饷,间接控制昇王军的忠诚度,另外防止帝辅昇拥兵自重。 帝辅昇毫无保留相信他,当即回去变卖昇王府家业,把伤兵的抚恤金发了。 现在要以王爷之尊做生意,又闹哪一出? “给朕个理由!” “皇兄,我穷......”帝辅昇话还没说完。 就被帝启临训斥道:“是你擅作主张变卖了朕赏给你的家业。” “皇兄教训的是!”帝辅昇低着头道:“所以,我要做生意,把变卖的产业再买回来。” “胡闹!”帝启临又训斥道:“哪有王爷自降身份去做生意?” “...”帝辅昇微微蹙眉,他皇兄年纪越大,怎么性子越发古怪? 试试动之以情! “皇兄,您是父皇长子,我是父皇幼子。你登基之时,我才出生。” “民间说,长兄如父。我又是您养大的。这些年,我一直将您当做楷模,我想为您分忧,不想拖后腿。” 听到帝辅昇说敬他如父,帝启临心又软几分。 “辅昇,再有几个月,就是你二十四岁生辰,你看中谁家姑娘只管提,朕给你赐婚。” “皇兄,先让我挣点儿家业再说吧!”帝辅昇又拿起一块核桃酥。 “咱们帝家男儿吃软饭,传出去您脸上也没光。” “...滚滚滚!”帝启临无语笑骂:“谁让你吃软饭了?” 帝辅昇一摊手,正要喊穷。 帝启临连忙吩咐道:“赵吉,去朕私库内取五千两银子给昇王。” “臣弟谢过皇兄!”帝辅昇一脸欣喜,道谢的话,还没说完。 就又被帝启临训斥:“辅昇,生意的事让下面的人做,你不许跟着胡闹!” * 苏清坊内,舒亦梦端起杯子,佯装淡定喝茶。 心乱如麻。 孟伊蓁不会平白无故放弃兵部尚书家嫡长子,选择草根出身的沈南柯。 除非,孟伊蓁也得到瞻天石预知未来的机缘,知晓沈南柯未来前程似锦。 沈南柯给她画大饼时,说他做到正一品帝师,她就是京城人人羡慕的对象。 帝璟国太师、太傅、太保这三个官职,都挂着帝师的名头,主要用于表彰大臣的功绩和崇高身份。 沈南柯敢口出狂言,目标明确肖想正一品帝师,十之八九他曾做过帝师。 这与她给沈南柯做的职业规划,不谋而合! 孟伊蓁透过瞻天石,得知沈南柯位极帝师,放弃兵部尚书嫡长子,掉头抢夺沈南柯,一切都说得通了。 如此算来,她这是拿到地狱级别难度的剧本了? 以后日子怎么过? 舒亦梦喝完杯中茶,又给自己倒一杯水,抬眸看向孟伊蓁,决定试探一下。 “孟姑娘,我夫君优秀不假,但徐家嫡长子亦不差,你何故放弃徐家,跑来给我添堵,亦给你自己添堵?” 听出舒亦梦不痛快,孟伊蓁憋着的这口气,瞬间舒畅许多,眼神轻蔑不屑。 “因为你不配!” “不配什么?”舒亦梦继续试探:“我与夫君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无你介入,我经商,他做官,我们夫唱妇随,细水长流,定能白首偕老……” “够了!”孟伊蓁怒呵一声打断舒亦梦的话,眼神中的嫉妒之情更盛几分。 “沈南柯有经世之才,日后定能位及权臣,你这般无人教养的孤女配不上他。” “……”舒亦梦很想对天比个中指,重开一局。 实锤了,小三也重生了! 万能的网友,谁能借她个手机,让她发个求助信息,广征天下良策。 她该如何破局? 舒亦梦默默又喝完一杯茶,认输是不可能! 吃亏是福,她祝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硬刚与苟着。 她选择后者。 毕竟,挣钱就是游戏,钱没了,她还能再挣。 吃亏了,受虐了,就算把对方狠狠折磨一遍,也不能弥补她身体受到的伤害。 至于心理上的伤害,对于她心性豁达的人来说,完全没有这方面顾虑。 “孟姑娘言之有理,我与沈南柯确实不配,平心而论,确实你与他更配!” 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也正是如此,我才产生强烈的危机感,想要赶在孟姑娘进门前,变卖沈家产业,博个贤妻好名声。” “愚蠢!”孟伊蓁蹙眉,眼中尽是轻蔑和不屑:“你卖掉沈家酒庄,就是断了沈家的根基。” “......”舒亦梦嗤笑,不断根基,她还不卖呢。 真话不能说。 先给孟伊蓁画个大饼,合着一起断沈家根基。 “孟姑娘真聪慧,怎会想不到沈家酒庄的根基,是酿酒秘方?” “你什么意思?”孟伊蓁眼中不满之情又浓几分。 舒亦梦甜笑道:“夫君说你是尚书家嫡女,贵不可言,不能让你受委屈。” 孟伊蓁眼中不满,瞬间转化出欣喜,还带着几分得意,看着舒亦梦。 看出孟伊蓁炫耀之意,舒亦梦笑意更浓。 她三言两语,就能控制孟伊蓁情绪变化,也不知道对方得意什么劲? 靠男人宠爱过好一生,远不如靠自己踏实。 “孟姑娘,夫君之前没与我说你们两人的事,我为给他铺路,将账上三千两银票,悉数都捐给了昇王军。” “我刚才盘算过,眼下你们两人的婚礼最要紧,先变卖酒庄,等你进门后,咱们再把酒庄办起来。” 孟伊蓁蹙眉,内心审视舒亦梦这番话的真实性。 舒亦梦淡笑着,又给念生道长添茶,继续忽悠孟伊蓁。 “孟姑娘,沈家酿酒方子来自念生道长,他方才已经答应再赠我个酒方!” “……”念生道长端着杯子的手一颤,丫头怎么又给他安个功劳? “您是念生道长?”孟伊蓁震惊的瞪大双眸。 云隐山的念生道长,连她姑姑都请不来,怎会与舒亦梦一起用膳? 第24章 你能让九星连珠再现不 面对孟伊蓁的审视,念生道长笑得高深莫测:“你想老道如何证明身份?” “......”孟伊蓁眼神呆滞,不敢接话。 她姑姑说,连当今皇上都敬念生道长三分,她岂敢去得罪念生道长? “晚辈久闻道长大名,今日确实有些诧异,得罪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念生道长笑而不语,端起杯子气定神闲喝茶。 孟伊蓁一脸殷勤,提起桌上的茶壶,舔着脸,想要给念生道长倒茶。 念生道长微微侧身,不动声色拒绝孟伊蓁的殷勤,抬眸看向舒亦梦。 “丫头,老道该回去了,你有事去云隐山寻我。” “我送您!”舒亦梦站起身,看向孟伊蓁。 “孟姑娘,沈家酒庄转让的消息全城皆知。出尔反尔肯定不妥。你若对我方才的提议不满意,愿意承担我分析的后果,你明天大可带着银子来竞拍。” 说完,舒亦梦看向比她高一截的孟伊蓁:“劳驾孟姑娘让一让,堵着门了。” “......”孟伊蓁暗暗握紧拳头,将念生道长那儿碰一鼻子灰的事,都暗暗记在舒亦梦的身上。 她余光瞥一眼道骨仙风的念生道长,转身要出门,却被舒亦梦抓住衣袖。 “孟姑娘,不想被流言蜚语困扰,你就在这儿等,等我们走了,再走。” “你让我等?”孟伊蓁不敢置信回瞪着舒亦梦。 舒亦梦长得不如她高,身份也不如她高,哪儿来的底气敢指使她? “那你先?”舒亦梦松开孟伊蓁的袖子。 垂眸轻笑。 陷入意气之争的人,果然智商会直线下降。 她以后的日子,少不了被孟伊蓁浪费时间。 “你在教我做事?”孟伊蓁更加不满,眼底轻蔑的审视着舒亦梦。 “舒亦梦,像你这样出身的童养媳,谁给你的底气与我这般说话?” “你说的对。”舒亦梦笑得绵里藏刀。 反问孟伊蓁:“我也不理解,似你这般高贵的人,为何要与我同侍一夫?” “......”孟伊蓁被堵的语塞,愤怒看着舒亦梦。 舒亦梦心中有些不耐烦,面上却不露分毫,搬出婚事给孟伊蓁施压。 “孟姑娘,今日已过,离你们婚礼,只剩下三天时间准备,你确定要浪费我时间,搞砸你的婚礼?” “......”孟伊蓁僵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整个人陷入吃瘪的被动局面。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姑娘,夫人让您戌时回府,咱们该走了!” “知道了!”孟伊蓁转身开门,头也不回就走。 “......”舒亦梦失笑,孟伊蓁都不怕被人骂。 她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无非是浪费点儿时间。 她怕什么? 舒亦梦抬脚,跟在孟伊蓁身后,在众人的好奇中,淡定自若走出苏清坊。 转个巷子,走到沈家酒庄所在的那条街。 “丫头,好多人!”念生道长蹙眉,看着将沈家酒庄围起来的人群,有些犯愁如何将马牵出来。 舒亦梦被人群惊住,头因酒劲有点儿晕。 “道长,你自己回去牵马,我头晕先回沈家。” “丫头,等等!”念生道长喊住舒亦梦。 “你抽空去趟云隐山,老道送你个礼物!” 听见念生道长的话,舒亦梦又默默倒回去,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 “道长,我不要礼物,你能让我重生一回不?” 念生道长嘴角抽了下,反问舒亦梦:“你能让九星连珠再现不?” “......”舒亦梦哽住,她有那本事,第一时间想法子,回到前世的蓝星。 在这儿多待一秒,都是对蓝星的盛世不尊重。 “什么礼物?” “我处境够艰难了,能让我开挂不?” “能让你开心!”念生道长说完,转身就走。 舒亦梦边走边琢磨,念生老道要送她什么? 身后传来一阵奔跑声,她下意识回头去看。 只见一个男子,手中提着一个灯笼,朝她走来。 “舒姑娘,留步!咱们中午见过,我是萧清柏。” “见过萧公子!”舒亦梦眼底有些诧异,萧家怎会派萧清柏谈生意? 她抬头看看月色。 “萧公子,今日夜色已晚,酒庄转让的事明日再谈。” 萧清柏站立不动,“舒姑娘,我方才看见沈状元,上了孟姑娘的马车。” “哪儿?”舒亦梦下意识四处张望,街上并无孟伊蓁的马车。 “舒姑娘,我听闻孟伊蓁对酒庄志在必得,就怕酒庄等不到明日谈。” “枕边风确实麻烦!”舒亦梦揉揉太阳穴。 她一连喝下好几杯浓茶,还没压住酒劲。 微醺的感觉。 让她有些晕。 不然,方才,就与念生道长直奔沈家酒庄去。 这会儿谈生意,她怕脑子不灵光吃亏。 不谈生意,又怕沈南柯被孟伊蓁枕边风一吹,她毁沈家根基的事,再生变故。 “舒姑娘,在下已让人备好了雅间,一杯茶的时间,足够谈妥!” “劳烦萧公子带路!”舒亦梦当即决定,先把要紧的事先办了。 萧清柏提着灯笼,一绕弯,走进一条暗巷。 舒亦梦半眯起眼,看了看暗巷的尽头,是璟瑞城最有名的清音楼。 清音楼内设许多雅间,可以喝茶,看戏,听书,是个谈生意的好地方。 与沈家果脯有合作,是她熟悉的地方。 舒亦梦心中舒一口气,掏出帕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眸子。 清音楼四处挂着灯笼,将三层小楼照的灯火通明。 萧清柏带着她,直奔三楼,她满眼诧异。 “萧公子,这是清音楼最好的雅间,不必太破费!” 萧清柏推开雅间的门:“舒姑娘,里边请!” 舒亦梦迟疑一瞬,绕过雅间入门口的屏风,看见坐在主座的帝辅昇。 她惊得瞪圆了眼:“萧公子,咱们走错雅间了!” “没走错!”萧清柏与帝辅昇异口同声道。 舒亦梦顿住脚步,迟疑一瞬,给帝辅昇见礼。 “民妇见过昇王!” “免礼!”帝辅昇示意舒亦梦在他对面落座。 舒亦梦迟疑一瞬,坦然在帝辅昇的对面坐下。 四目相视一瞬。 见帝辅昇不开口,舒亦梦觉得有些尴尬,眼眸看向窗外的戏台上。 戏台周围挂满灯笼,将几个伶人装扮的武将,照的脸上泛着红光。 伶人全然不知,全心投入演绎,打的难舍难分。 舒亦梦看的入神,情不自禁调整坐姿,用手撑住下巴,神情全然放松下来。 第25章 在隔壁与人偷欢 帝辅昇微微侧眸,余光落在舒亦梦的脸上,正想开口问,这场戏好看不? 就看见舒亦梦眯起眼,他顿时咽下到嘴边的话。 这时,清音楼店小二,提着一壶热茶进门,开门风吹起舒亦梦脸上的巾帕。 帕子蒙在她眼上。 她下意识,伸手,抓去脸上的帕子,继续打盹。 帝辅昇眼底惊讶一闪而过,嘴角微微上扬。 店小二瞠目结舌,迟疑一瞬,附在萧清柏耳边,小声汇报他看到的事。 萧清柏听后,眉头紧蹙,示意店小二出去。 店小二轻手关上门,满是怜悯看舒亦梦一眼。 帝辅昇看出不对,用眼神询问萧清柏。 萧清柏看一眼舒亦梦,迟疑一瞬,压低声音道: “王爷,店小二说沈南柯和孟伊蓁就在咱们隔壁雅间。” 萧清柏话音刚落,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破碎声。 帝辅昇竖起耳朵,屏蔽戏台上的打斗声,细听隔壁。 听见隔壁传来桌子诡异的摇动声,他脑海里瞬间闪现出梧桐树上看到的场景。 他瞬间黑脸。 不明所以的萧清柏,也听见桌子诡异的摇晃声,“王爷,属下去看看!” “坐下!”帝辅昇压低声音,眼眸看向窗外,余光却看向打瞌睡的舒亦梦。 幸好她睡着了。 不然知道她夫君又在隔壁与人偷欢,该有多难受? 半晌后,楼下响起一阵热切的欢呼喝彩声,瞬间将睡着的舒亦梦惊醒。 舒亦梦打个激灵,当即坐稳身子,佯装认真看戏,等到台下的伶人退场。 她才转过身子,脸上又挂着职业微笑:“王爷做事效率真高,这戏真好看!” 帝辅昇看破不说破,笑问道:“可听出唱的什么戏?” “……”舒亦梦端起茶杯,佯装认真思考的模样,她才看一会儿就睡着了,哪儿分辨出什么戏? 雅间一片寂静,隔壁桌子摇晃的声音越来越响。 舒亦梦眼眸一亮,正愁不知如何转移话题。 这不,机会来了。 她拧紧眉头,压低声音道:“被隔壁吵的听不清,我去看看,隔壁在做什么?” “且慢!”帝辅昇连忙喊住舒亦梦,眼中神情莫名有些慌。 两日内,抓奸两次,纵是她心性再强大,也受不了。 “是攻城之战!” “哦哦,攻城之战啊!”舒亦梦立刻点亮商业互吹技能点。 “唱的真好,我好似亲临战场,见识王爷的英勇神武,见识众将士们……” “啪嗒!”一声巨响,瞬间打断舒亦梦的商业互吹。 惊的她当即站起身,“隔壁怎么了?我听着好像是什么东西被压坏了?” “……”帝辅昇惊得身子轻颤一下,难道两人偷欢把桌子腿压断了? “王爷,我与清音楼有生意往来,我去看看,能帮就顺便帮他们一下。”舒亦梦边说边走。 帝辅昇一着急,起身,挡住她去路:“死不了人,你坐下!” 舒亦梦只差一点儿,就撞到帝辅昇的胸膛上,她抬眸看着对方的眼。 昏暗的灯光下,对方看她的眼神很复杂。 复杂到她读不懂。 她云里雾里。 对方是王爷,她又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 只好乖乖坐回原位,竖起耳朵,认真听隔壁动静。 到底什么断了? 有没有摔着人? 一墙之隔的隔壁。 沈南柯一脸慌张搂着孟伊蓁,惊魂未定的模样,好似鬼门关走一遭。 平白无故,哪儿飞来一枚飞刀,削断桌子腿? 要不是他反应够快,在桌子失去平衡前,拉着孟伊蓁站稳身子,他们不死也伤。 “南柯!”孟伊蓁吓得脸色发白,手忙脚乱提起裤子,整理裙摆:“有刺客,我们快走!” “谁对我们下手?”沈南柯拧紧眉头,环顾四周,十分熟练的打量清音楼。 清音楼的雅间,似他们这般行风雅事的人,多不胜数,怎会有人对他下手? 现在的他,初入朝堂,又不是什么要紧职位,没有触碰到任何人利益。 不当有人对他下手。 “蓁蓁,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舒亦梦算不?” “不算!”沈南柯轻蔑不屑道:“她没那胆量。” 孟伊蓁眼眸微闪,想起她来时看到的一个人,也不好对沈南柯直说。 “南柯,这事不宜宣扬,咱们赶紧走吧!” 这时,门口传来店小二惊呼的声音。 “贵客,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有没有伤着?” “没有!”沈南柯掏出银票,塞到店小二手中,迅速整理好衣服,揽着孟伊蓁走的飞快。 听见隔壁开门声,舒亦梦就一脸好奇看向窗外,直到看见沈南柯携孟伊蓁离开的背影,她恍然大悟。 等到两人走远,她满眼不敢置信问帝辅昇。 “王爷,你习武耳力好,方才那声响,是他们将桌子压坏了吗?” “......”帝辅昇满头黑线,这是能与他讨论的点? 见帝辅昇不回答,舒亦梦也不觉得尴尬,伸手摇摇面前的桌子。 满眼不解:“挺结实呀,这两人怎么把桌子玩坏的?” 帝辅昇满眼无语,“你...要不去看看?” “有道理!”舒亦梦当即起身。 萧清柏终于反应过来隔壁发生什么事? 当即拦住舒亦梦的路,“舒姑娘,此举不妥,这儿人多嘴杂。” “...也有道理!”舒亦梦又坐回位置上。 情不自禁想打哈欠,她连忙用手挡住。 “王爷,攻城之战看了,我夫君偷欢也听了,还有别的事没?” 帝辅昇抬眸。 看了又看。 确定舒亦梦不难过,他心中瞬间笼罩着一团迷雾。 她究竟有什么谋划? 两天内,抓奸她夫君两回,竟无半分难过。 实在令人费解。 “本王想买下酒庄。” “你有钱买?”舒亦梦脱口而出提出怀疑。 帝辅昇神情坦荡道:“本王刚去皇兄那儿借来五千两银子,你开个价!” 舒亦梦眼眸一亮,正思考着喊价多少合适。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三人同时看向门口。 帝辅昇微微皱眉,“萧清柏,去看看是谁!” 萧清柏迟疑一瞬,眼眸看向舒亦梦,询问帝辅昇:“王爷,若是沈南柯呢?” 第26章 坟头草已经割过好几茬 “让他滚!”舒亦梦与帝辅昇异口同声道。 两人对视一眼。 舒亦梦察觉她有些崩贤妻人设,连忙找补。 “王爷,我谈生意时,六亲不认,不喜被打断。” “巧了!本王亦是!”帝辅昇想不明白的问题,这会儿瞬间有答案。 舒亦梦那声‘让他滚!’才是真实情绪,什么为夫君买名声,只怕都是做给外人看的戏。 这时,门被打开,两人纷纷看向屏风位置。 “徐槐安,怎么是你?”萧清柏满是惊讶的声音,令舒亦孟坐稳身子。 她探着头,看向门口,满眼好奇藏不住。 徐槐安知不知道,孟伊蓁与沈南柯在隔壁偷欢? 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满脸带着商人假笑,跟在萧清柏身后进来。 一脸恭敬,又满眼激动,跪在帝辅昇面前,“徐槐安拜见昇王!” “免礼!”帝辅昇面无表情看着徐槐安。 心中有些疑惑。 他与徐槐安并无交集,对方为何急着见他? “何事寻本王?” 徐槐安站起身,一脸激动看向帝辅昇。 “小的特意来投奔王爷,请王爷收留!” “投奔本王作甚?”帝辅昇更是满头雾水:“边境战事都已结束。” 徐槐安没有回答,余光看见舒亦梦满是惊讶。 “沈夫人也在此?” “你认得我?”舒亦梦很确定她未见过徐槐安,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莫不是徐槐安也是在瞻天石下得到机缘的人? 那可就热闹了! “...有幸见过沈夫人一回。”徐槐安愣怔一下道:“您的风采让人记忆犹新。” 见对方开启商业互吹,舒亦梦同样拿出看家本领。 “徐公子谬赞!方才你迎着灯光走来,宛如画中人活了!” “沈夫人还是这般会说......”徐槐安说到一半,察觉他失言,顿时收住剩下的话。 转过身。 十分熟络向帝辅昇讨水喝:“王爷,可否赏小的一杯茶,口有些渴了!” “随意!”帝辅昇也察觉不对,余光一边看舒亦梦,一边看徐槐安。 萧清柏同样一头雾水,隐隐觉得徐槐安变化很大。 比小时候话多。 比小时候脸皮厚。 “槐安,听姨夫说,你半个月前回了趟老家?” “嗯!”徐槐安放下茶杯,抬眸看向帝辅昇。 瞻天石预知的梦中,事关帝璟国的未来,单靠他一人,很难扭转局面。 若不能扭转城破国亡,血流成河的局面,他得此机缘又有何用? “王爷,半个月前,我在瞻天石下得到机缘,知道今年冬天会发生雪灾,赶紧回去多买点儿粮食。” “......”舒亦梦打个激灵,心中掀起波涛骇浪,满是惊讶看着徐槐安。 心中犹如万马奔腾。 操蛋人生! 短短两天,她身边就出现三个重生的。 都已经重生这么多了,为什么就不能多个她? 看出舒亦梦神情异常,帝辅昇心中更是一团迷雾。 “徐槐安,上一个诓骗本王的人,坟头草已经割过好几茬。” “王爷,小的可以以命担保,绝不敢欺瞒你。”徐槐安神情激动。 舒亦梦端起茶杯,想起沈南柯的话,心中为帝辅昇的命运感到惋惜。 明明是皇子之尊,却愿意吃非人之苦,坚持十年为帝璟国守边疆,令人可敬。 这样的人,若能扭转早死的命运,能庇护更多百姓。 “王爷,他既然说,他得到机缘,您不如问问他,您的未来如何?” 帝辅昇若有所思,沉默片刻,看向徐槐安。 徐槐安满眼愧疚,看着帝辅昇好久才道: “王爷,云瀚国野心勃勃,明年就会再生战乱。” “哦!”帝辅昇一点不意外,云瀚国狼子野心,不会安分太久,也在他预料中。 “还有呢?” “对不起!对不起!”徐槐安‘噗通’跪下,对着帝辅昇一个劲的磕头。 “王爷,都怪我太笨,让您为我挡毒箭而死......” “哐当!”帝辅昇和萧清柏手中的杯子,同时被这句话惊得落了地。 舒亦梦惊讶,原来战神王爷听到他自己战死的消息,也会吓得拿不稳杯子。 “王爷莫慌,既然瞻天石降下预知机缘,徐公子又毫不保留告诉您。肯定是想您能逆天改命!” 徐槐安不停点头,眼泪顺着眼眶哗哗哗直流。 “王爷,小的宁死都不会再让您为我挡毒箭,帝璟国不能没有您......呜呜呜。” 看着徐槐安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舒亦梦内心久久不平静。 徐槐安用‘帝璟国不能没有您’,表示帝辅昇的战死,对帝璟国冲击很大。 事关国家存亡,与每个人的未来,息息相关。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可别她努力一辈子,攒下一大堆家业,被敌国入侵的士兵给瓜分了! 瓜分家业不是最惨,最惨是被凌辱的女俘虏。 舒亦梦打个冷颤,抬眸看向哭的稀里哗啦的徐槐安,给他倒满一杯热茶。 一直等到徐槐安宣泄情绪后,舒亦梦递上热茶。 “徐公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谢谢,沈夫人!”徐槐安一吸鼻子,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舒亦梦又给他添上一杯,提出引导性的问题。 “徐公子,你方才哭的那般伤心,瞻天石预知的梦里,咱们帝璟国命运如何?” “守不住,根本守不住!”徐槐安想起血流成河的场景,又开始哭。 “沈夫人,您死后的第三年,云瀚国攻破璟瑞城,直接下令屠戮了整个皇城的人,呜呜呜……” “…呃!”舒亦梦吞吞口水,心情更加复杂:“徐公子,我死于哪一年?” “您死于五十二岁寿辰的第二日。”徐槐安吸吸鼻子:“沈大人说您走的很安详!” “……”舒亦梦默了默,徐槐安的话与念生道长的话,不谋而合。 “沈南柯死于哪一年?” 徐槐安打个哭嗝,一边哭一边说:“云瀚国破城那日,我在外征集粮草。” “等我回城时,血水混杂着雨水,染红整座城,沈大人的脑袋,就挂在城门口上,不停朝下淌血水。” “我浑浑噩噩进城,满城都是浮尸,满城都是残骸,许多房屋被烧毁……凄惨的很,凄惨的很。” “呜呜呜,沈夫人,你幸好死的早,没见那场景。纵是心性再强大的人,见到那一幕,都不想再活一次…呜呜呜……” 舒亦梦脸色苍白,徐槐安描绘的画面感,逐渐浮现在脑海中,浑身不寒而栗! “一派胡言!”帝辅昇一拍桌子,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徐槐安。 “得了癔症,就让徐凌深给你请个太医看看!” 舒亦梦:“……” 第27章 您为我打抱不平 “萧清柏,堵上他的嘴,将他送回徐家!” 帝辅昇一声令下,萧清柏当即站起身,朝徐槐安走去。 “王爷,你不相信我的话?”徐槐安不敢置信,一激动吹起个鼻涕泡。 帝辅昇一脸嫌弃别开眼,“大男人哭哭戚戚像什么样?” 徐槐安深受打击,眼眸一转,看向舒亦梦。 “沈夫人,你相信我的话,对不对?” 说着,一个急切,抓住舒亦梦的衣袖,眼巴巴道:“沈夫人……” 徐槐安急切的话,还没说完,帝辅昇与萧清柏同时出手,拍晕了他。 萧清柏拖住徐槐安倒下的身子,抬眸看着舒亦梦。 “舒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舒亦梦看向被拍晕的徐槐安,慢慢扯出她的衣袖:“他没事吧?” “没事!”萧清柏满眼复杂看着徐槐安:“几年不见,他怎会受这么大刺激?” “或许是真呢?”舒亦梦说着看向帝辅昇,“王爷不曾听过瞻天石传闻?” “你信他的话?”帝辅昇微微挑眉看向舒亦梦。 舒亦梦浅笑道,“刚与念生道长吃过饭。听他提过一嘴九星连珠令瞻天石现异象的事,确有人得到机缘。” 帝辅昇与萧清柏对视一眼,两人满眼震惊。 “王爷,能预知是好事。”舒亦梦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防患于未然,总没错!” 听出舒亦梦相信徐槐安的话,帝辅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王爷,喝茶,定神!”舒亦梦给帝辅昇递过一杯茶,抬眸看向窗外。 徐槐安说的这些话,连她都震惊的心绪不稳,何况帝辅昇这个英年早逝的人? 得给他点儿时间。 “状元娘子……”帝辅昇才开口。 就被舒亦梦打断:“王爷,生意场上,我更喜欢别人喊我舒掌柜!” 帝辅昇愣住,隐隐觉得舒亦梦的情绪有很大变化,整个人比之前真实不少。 “舒…掌柜!” “嗳!”舒亦梦笑得甜甜应下,“王爷,想知道徐公子说的事是真是假,就看今年冬天有没有雪灾?” 帝辅昇沉默不语。 若徐槐安所说属实,定会引起整个帝璟国恐慌。 轻者,引起百姓恐慌,人人自危。重者,引起暴乱,动摇帝璟国国本。 见帝辅昇眉头越蹙越紧,舒亦梦为徐槐安捏一把汗。 “王爷,说来徐公子算心性坚强的,寻常人经历他这样的预知梦,怕是早就被吓的精神失常了!” “他能保持理性,回老家筹粮,冒着被处死的危险,跑到您跟前说这些,可谓对您,对帝璟国忠心耿耿!” 帝辅昇看向舒亦梦,“你刻意为他说好话,怕本王杀他?你与他很熟?” “不熟!”舒亦梦起身,很自然给帝辅昇添满茶。 “但他表现的与我很熟,我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想再多看看。” 空气中沉默许久。 帝辅昇细细品着茶,神情很认真琢磨这件事。 徐槐安倒在萧清柏怀中睡的不省人事,鼻涕泡泡黏在萧清柏衣袖上。 萧清柏嫌弃的皱眉,很想把徐槐安丢出去,但一想到这是他表弟,又强忍着恶心,将他放平在地上。 “啪嗒”一声响,徐槐安的怀中掉落一枚飞刀,吓得萧清柏神情大震。 他捡起飞刀,看看帝辅昇,又看看徐槐安。 他表弟应该没胆子来刺杀昇王吧? 这时,门口响起店小二的敲门声,萧清柏示意对方进来。 店小二将热茶放好,一回头看见萧清柏手中的飞刀,惊得天色大变。 “贵人,是谁?也朝你们这间屋子扔飞刀?” “也朝?”萧清柏抓住一个关键词,将飞刀扬给店小二看:“你见过这刀?” “见过,见过。”店小二拿着飞刀,翻来覆去看。 “方才不知道是谁,朝隔壁扔了这样一把飞刀,将屋内的桌子腿削断,害的沈状元差点儿摔跤......” 店小二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捂着嘴,一脸做错事的模样看舒亦梦。 舒亦梦佯装没听见,端起杯子认真的喝茶,心中默默为徐槐安点赞。 心中很好奇,徐槐安气恼到削断桌子腿,是不是预知梦中娶了孟伊蓁? 那这瓜好吃了! “你先下去!”萧清柏夺回飞刀,嘱咐店小二:“今日的事,不许向任何人透露。” “小的明白!”店小二笑得一脸讨好,默默从屋内退到外边。 舒亦梦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平静。 清音楼的店小二,对萧清柏好似格外尊敬,刚才那个讨好的笑,像极了员工讨好老板的模样。 清音楼是萧家产业? “将他弄醒!”帝辅昇一声令下,萧清柏提起桌上冷茶,泼在徐槐安脸上。 徐槐安打个激灵,蹭一下坐起身,一脸迷茫:“清柏,我怎么了?” “哭晕过去了!”萧清柏不假思索回答。 徐槐安一脸迷惑,他现在的身子骨这么弱? “许是沿途太奔波。我一回璟瑞城,得知王爷的消息,就直奔清音楼来。” “......”萧清柏嘴角抽搐一下,将飞刀递到徐槐安跟前逼问道:“为什么削断隔壁的桌子腿?” 提及这个,徐槐安一脸愧疚看向舒亦梦。 “沈夫人,对不起,我回到京城才知道,孟伊蓁抢了您的夫君......” “您为我打抱不平?”舒亦梦满脸吃惊,感觉有些跟不上徐槐安脑回路。 徐槐安语无伦次道:“在预知梦中,孟伊蓁本是我的妻。而您被沈大人独宠一生,定是孟伊蓁嫉妒您。得此机缘后,就仗着身份抢夺了您的正妻之位。” 舒亦梦失笑,徐槐安说的这事,正好解开她的疑惑。 若沈南柯没有重生,她或许会因此记恨孟伊蓁。 但知道沈南柯重生后,她只觉得这一切好笑。 这让她想起,蓝星论坛看到的帖子。 有人年轻时老实本分大半生,人到中年,有了花花肠子,老了成了四处留情的老浪子。 有人年轻时,四处浪荡,人到中年,玩不动了,又成为浪子回头金不换。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是她欣赏的人。 人之所以称之人,是因为人是能思考的高等文明,能掌控自己的七情六欲,不像动物一样凭本能乱交。 而控制欲望,又是人穷其一生都在修行的事。 她对感情有洁癖。 不喜欢滥交的人,亦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徐公子,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以后不必如此。” “最近两日,我经历不少事,自认有几分识人能力,我信三位是君子,能守密。” “跟三位说句掏心窝的话,这沈夫人头衔,我随时可弃!以后请大家唤我舒掌柜!” 第28章 这个世界太颠了 “难怪你如此豁达!”帝辅昇嘴角微微上扬,眸光带着笑意看向舒亦梦。 之前他对舒亦梦的行为很不解,这会儿完全明白。 舒亦梦抓奸时,就已经想好舍弃沈夫人头衔。 所以才淡定自若,与他讨论沈南柯花样很多。 “您不当沈夫人了?”徐槐安瞪大双眸,目不转睛看着舒亦梦。 预知梦中,他能够快速成为敛财的商贾,将挣来的银子买成军需,背后少不了舒亦梦的支持。 多年以来,无论沈南柯官职多大,舒亦梦一直坚持经商,每年都会捐赠军需,暗暗支持边境将士们。 满京城的贵妇,都瞧不上经商的舒亦梦,嫌她俗气。 只有眼清耳明的人懂得,舒亦梦对帝璟国贡献很大。 这么好的人,本该如同预知梦中一样,日子越过越好,被沈南柯独宠一生。 却因他与孟伊蓁议亲不成,失去沈南柯的正妻之位。 帝璟国内,被退亲的女子,都很难觅良缘。 和离的女子,注定一生更加坎坷。 想起预知梦中,舒亦梦对他的照拂,徐槐安脑子一热,满眼真诚道: “舒掌柜,若您不嫌弃,在下愿意娶您,在下一定与沈南柯一样,一生不纳妾,独宠您一人。” “哐当!!”一声响,是舒亦梦手中杯子,掉落在桌上发出的声响。 她震惊的瞪大眼。 徐槐安的话,犹如晴天惊雷,劈得她晕头转向。 甚至无语。 太颠了! 这个世界太颠了! “舒姑娘,我是不是吓着您了?”徐槐安低着头,涨红了脸,神情有些窘迫。 “您确实吓着我了!”舒亦梦定定神。 平复一下心绪,尽量把话说的明白又好听。 “徐公子,您方才那番话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知晓您重情重义。想用这种方式来弥补我。” “但我真的不需要,我能主宰我的人生及命运,我可以不依附男人就活的精彩,您不必愧疚。” 徐槐安眼神黯淡,俊朗的脸上满是挫败。 “也是,有沈南柯那样好的人在前,您怎能看上我,是在下痴心妄想了!” “......”舒亦梦满头黑线,明明无语到极致,还得想说辞安慰徐槐安。 “徐公子此言差矣,在我眼中,您并不比他差,有目共睹,您长得比他俊,还心系国家大事,比他色迷心窍的本性好太多。” 徐槐安瞬间阴转晴,目光灼热看着舒亦梦。 “舒姑娘,无论是预知梦中,还是现实中,您都是这般会说话,听着让人心情好。” “您谬赞!”舒亦梦勾出职业微笑,会说话,会哄人,是她职业必备技能。 帝辅昇突然开口,打断舒亦梦与徐槐安的商业互吹,“舒掌柜,你有何打算?” 舒亦梦侧眸,接住帝辅昇的话,继续谈酒庄的事。 “王爷,您想买下沈家酒庄,我要价三千六百两银子,外加两个条件。” 帝辅昇满是好奇,“什么条件,说说看。” “王爷,算起来,孟伊蓁该喊您一声堂舅。” “本王不认!”帝辅昇嗤笑道,“帝家没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子,她姓孟。” 听出帝辅昇鄙夷的口吻,舒亦梦眼底的笑容真切几分。 “这么说来,我与她的争斗,您不会偏帮她?” “本王没那么闲!”帝辅昇微微挑眉,“这就是你防备本王的原因?” 舒亦梦接不住这么直白的话,一脸尬笑转移话题。 “王爷,我这儿有一良策,可助你快速收回购买酒庄的本金。” 帝辅昇沉默片刻,紧盯着舒亦梦,“什么条件?” 舒亦梦浅笑,看向萧清柏和徐槐安,“王爷,我想与您单独谈。” 帝辅昇不假思索吩咐两人,“你们出去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徐槐安瞪大双眸,看看舒亦梦,又看看帝辅昇。 难道舒亦梦看中昇王? 那她可真敢想! “愣住作甚?”萧清柏拉着徐槐安出门,临出门之际,还深深看舒亦梦一眼。 徐槐安察觉不对,压低声音问道:“清柏,你为什么会担忧她?” “...你别说话!”萧清柏拽着徐槐安走出几步,守住雅间往来的路口。 徐槐安忍不住问道,“清柏,王爷为何想买下沈家的酒庄?” 屋内,舒亦梦压低声音道:“王爷,沈家在璟阳城外的千亩荒山,才是支撑沈家繁荣的根基。” 帝辅昇眸光幽深,原来她想毁了沈家根基。 也是,她辛辛苦苦挣下的基业,连夫君都不要了,又何苦便宜外人? “多少银子?” “市场价至少一千五百两银子。”舒亦梦故意停顿一下道:“我一千两银子转让给您,劳烦您善待那里的村民,保留他们的营生。” “本王应下。”帝辅昇有些诧异,“单是这件事,没有刻意避让的必要,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 “有!”舒亦梦扬起一个很有亲和力的笑。 “来日,我与沈南柯和离后,还望王爷再付我二百两现银,当做我东山再起的资本,这个算口头协议。” 帝辅昇深邃的双眸,试图看透舒亦梦的真实想法。 舒亦梦给他捐赠三千两白银,还给他献策,明明可以以此开口求助。 舒亦梦却闭口不提。 她是不信任他? 还是另有谋算? 帝辅昇思量许久,决定再给舒亦梦一次机会,“只是如此?” “......”舒亦梦不理解帝辅昇话中深意,也读不懂他眼底复杂的情绪。 误以为对方刚正,不愿意她同流合污,她沉默半晌,只能主动示弱。 “王爷,我与沈南柯青梅竹马,我负责经商养家,他负责认真读书。本以为我们能相互扶持走一生,却没想到被他贬妻为妾。” “王爷,我爹下落不明,我娘杳无音讯,我身后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为将来撑起一片天。” “昨日,我与沈南柯大吵一架,他说优秀的男子,注定会吸引许多女子,听这话的意思,他还要纳很多姬妾。” “沈南柯明显是想留我在沈家做牛做马给他挣银子,然后用我挣来的银子养一群姬妾。” 帝辅昇惊讶,沈南柯这软饭吃的够厚颜无耻。 见帝辅昇有些动容,舒亦梦趁热打铁追问道:“王爷,这事换做是您,您能答应这么吃亏的事?” 帝辅昇眼神很复杂。 “舒掌柜,咱们初次见面,你出手就赏本王二百两银子。现在费尽口舌,也才只要本王二百两银子。咱们身份对换一下,你站在本王的角度,会怎么想?” 第29章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舒亦梦觉得好笑。 这是嫌她要少了,当她在欲擒故纵? “王爷,我若没去过您的王府,没见过您空荡荡的家,或许还敢多要点儿!” “……”帝辅昇哽住,心头的窘迫涌上脑门,耳尖逐渐变得微微发烫。 “咳,本王只是暂时不宽裕,你可以提别的条件!” 这回,舒亦梦听懂了,帝辅昇准许她再提别的条件。 她衡量许久。 最终没开口。 皇权至上的时代,帝辅昇拥有很大的话语权,是百姓心目中人人敬仰的战神王爷。 她只给帝辅昇捐赠三千两银票,凭什么请帝辅昇介入她与沈南柯的家事? 搞不好会传绯闻。 “王爷,俗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您身份尊贵,又是百姓心目中敬仰的战神。不适合趟沈家这个混泥坑。” “而且杀鸡焉用牛刀?沈家的这点儿破事我能应对!” 帝辅昇嘴角上扬,话说的很漂亮好听,实则还是不想与他扯上关系。 “舒掌柜,本王应你!” “谢过王爷!”舒亦梦眼底的笑容真切几分。 “王爷,您打舆论战,讨军饷,定能提高昇王军的好声誉,到时在酒庄,搞个联名款限量酒,定然畅销。” “太复杂了!”帝辅昇站起身道:“先把酒铺的事定下来,以后经营上,有什么问题……” “您随时找我!”舒亦梦接话接的很快,很乐意与帝辅昇有更多的交集。 她决定了,除了立女户,掌控自己的人生外。 再加一个目标:不当亡国俘虏,努力挣钱支持昇王军,共同守护帝璟国。 “王爷,为避免夜长梦多,咱们挑灯把转让协议拟好,你先出个定金。” “好!”帝辅昇话音刚落,舒亦梦就从雅间的柜子里翻出笔墨。 她执笔正准备写,突然觉得不妥。 这时代对女子的笔墨流出管束比较严苛。 以往,都是她找沈南柯代笔,或是掌柜代笔。 现在她还顶着沈夫人头衔,若因此被人诟病,她会浪费很多时间处理。 聪明人不立危墙之下。 “王爷,这个?” 舒亦梦话还没说完,帝辅昇就明白她的顾虑,开口将门外的萧清柏喊进来。 萧清柏身后,跟着一脸带笑的徐槐安。 徐槐安在门口,从萧清柏口中套出帝辅昇买酒庄的意图,满脸殷勤请缨。 “王爷,能否让在下代笔,在下愿投入您麾下,为您打理王府生意,在下绝不让昇王军为钱发愁。” 舒亦梦研墨的手一顿,抬眸看着徐槐安,对他的印象,瞬间提高一个台阶。 同样是得机缘,沈南柯只顾忙活裤裆里那点儿事,孟伊蓁只顾抢男人。 只有徐槐安专心致志搞事业,一心想救国救民,这人或许可以做她的队友。 一起支持昇王军,一起抵御外敌,不做亡国奴。 舒亦梦满脸欣赏看向徐槐安,“徐公子大义,令人心生佩服!” 听见舒亦梦夸徐槐安,帝辅昇目光微闪,似乎在考虑徐槐安的诚意与能力。 看出帝辅昇的迟疑,徐槐安满脸自信毛遂自荐。 “王爷,预知梦中,我做生意可厉害了,连舒掌柜都夸我有天赋。” “我夸你?”舒亦梦被徐槐安勾起好奇心,“在您预知梦中,咱们很熟?” “沈家,徐家,萧家是相互信任的合作伙伴。”徐槐安说到一半。 就被帝辅昇打断,“你来写,本王且让你一试。” 徐槐安铺展宣纸,提笔,蘸墨,在舒亦梦的口述下,迅速写好转让协议。 文笔流畅,用词精准,还顾念到双方权益,可谓是一份很周全的协议。 舒亦梦拿起协议一看,满眼的欣赏藏不住,“恭喜王爷,得一良才!” “舒姑娘谬赞!”徐槐安笑得露出满嘴白牙。 帝辅昇若有所思看向徐槐安,徐槐安立刻收起笑,拉开与舒亦梦的距离。 舒亦梦将协议收好,“王爷,劳烦您付个定金,明日我携沈南柯上门过手续。” 帝辅昇迟疑一瞬,将银票一并递给萧清柏。 “萧清柏,你送她回府,本王今夜就要过手续。” “这么急切?”舒亦梦和萧清柏异口同声发问。 徐槐安品出这番话的深意,“王爷,您怕舒姑娘带着这份协议回去,另生变故?” 帝辅昇没回应。 舒亦梦心间一颤,帝辅昇考虑真周祥。 沈南柯若反悔,不认她手中这份转让协议。 她不仅白忙活一场,还会被沈南柯责罚。 徐槐安今晚扔的飞刀,将沈南柯吓得不轻,这时让萧清柏上门。 趁沈南柯心绪混乱,一并将过户的事办了,省的夜长梦多再生变故。 理清帝辅昇的思路,舒亦梦一脸恭敬行礼。 “王爷不愧是一军统帅,考虑事情就是周全,民...女佩服!” 见舒亦梦自称民女,帝辅昇听着顺耳不少,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徐槐安若有所思片刻,主动请缨道:“王爷,在下与萧清柏一起去,可以事半功倍。” “???”帝辅昇满眼不解,没明白徐槐安的话。 徐槐安连忙道:“王爷,在下原本与孟伊蓁在议亲,被沈南柯抢了先。” “只要在下提及这件事,沈南柯必定心虚,不好为此为难舒姑娘。” “徐公子考虑也周祥!”舒亦梦隐隐有些期待,想知道徐槐安与沈南柯会不会打起来? 帝辅昇深深看徐槐安一眼,“徐槐安,这件事办的让本王满意,就算你的投名状。” “谢过王爷!”徐槐安一脸激动,且信心满满。 经历过预知梦后,他就像多活一世般老练。 “请王爷放心,在下一定会把这件事办的漂亮,且让您满意。” 见事情谈妥,舒亦梦当即掏出银票,时刻不忘她败家的使命。 “王爷,趁我还有钱,今日这茶钱就让我请。来日等我穷到没钱吃饭,还望诸位照拂一二。” 听见这话,帝辅昇把刚掏出来的银票,又默默揣回去。 认识才两天,他在舒亦梦这儿,又多个体验。 “第一次有女子抢着替本王付账,本王又欠你一顿茶钱。” “王爷,等你认识沈...”徐槐安习惯性出口,又连忙改口,“认识舒掌柜久了,就知道这是常态。” “舒掌柜高瞻远瞩,生性豁达,许多男子都比不上她......” “再不走,天亮了!”帝辅昇满脸不悦,深深看徐槐安一眼,这人话真多。 徐槐安一激灵,讪笑着在前领路,一出清音楼,就发现门口围着许多人。 周大树从人群中挤出来,挤的满头都是汗看着舒亦梦。 “沈夫人,他们得知您在清音楼,一个个都堵在这儿,争着抢着想接手酒庄。” 第30章 不疼,我岂不是白打了 舒亦梦满眼诧异,“他们怎么知道我在清音楼?” 周大树满眼复杂,“沈夫人,您在酒庄说的话,是大家最关注的话题,你遮面没换衣裳,不难认。” “也是,太阳底下没秘密。”舒亦梦失笑。 她环顾四周。 围观的人,不少都是之前在酒庄饮酒的客人。 如此可见,她把沈家酒庄经营的很好,就算要败家转让,也是个香饽饽。 挺有成就感。 “沈夫人!” “沈夫人!” 一群人蜂拥而上,争着抢着朝舒亦梦跟前挤,差点儿将舒亦梦挤倒在地。 帝辅昇眼明手快,在身后扶了舒亦梦一把,她才没有摔倒在人群中。 帝辅昇一个眼神,候在清音楼外的护卫,纷纷抄着武器上前,迅速控制住场面。 帝辅昇又一个眼神,徐槐安心领神会,他扬起做生意人的假笑上前。 “诸位,你们晚了一步,沈家酒庄转让协议此刻在我这儿……” 徐槐安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响起一阵哄笑声。 “这不是兵部尚书家的徐大公子吗?怎么?沈南柯抢走你的议亲对象,你就买下他家酒庄?” “哈哈哈,这不是送银子给沈南柯置办聘礼,迎娶徐槐安的议亲对象吗?” 这话一出,周遭响起更加热烈的嘲笑声。 对此,徐槐安也不恼,反而笑的比之前更灿烂。 “感谢诸位对徐某的关注,等酒庄再次开业时,欢迎诸位给酒庄捧捧人气,顺道聊聊沈状元的亲事......” “......” 嘲笑的人,都没想到徐槐安会如此坦然。 周遭寂静一瞬。 舒亦梦满眼欣赏。 徐槐安能坦然面对众人的嘲讽,顺便为酒庄招揽客人,只有老练的商人,才会有如此格局。 她开始相信,徐槐安是经历过预知梦的人。 不然,堂堂兵部尚书家的嫡长子,怎有这手段? 这时,帝辅昇带来的护卫,清理出一条走道。 徐槐安的随从,将马车驱赶到清音楼门口。 徐槐安一脸带笑道:“舒掌柜,请上车,在下送您回家,顺道找沈状元办理这过户手续。” 舒亦梦点头,想着她以后还要继续做生意,不好将围观的人得罪。 她扬起职业微笑,拱手对众人行礼说场面话。 “感谢诸位支持,沈家酒庄已转让,以后有缘再合作!” 舒亦梦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一片热切回应声。 “沈夫人,你下次还要转让沈家产业时,一定要给顾某一个机会。” “沈夫人,我们叶家首饰铺新到一副上好的头面,很适合下聘......” “聘礼的事,我婆母在筹办。”舒亦梦打断推销者的话,笑道:“诸位,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见舒亦梦要上车,徐槐安很自然为她掀开车帘。 马车缓缓启动,舒亦梦靠在马车角落养神。 马车外,徐槐安和萧清柏骑着骏马,好似护卫一样,护在马车两侧。 看着马车离去,帝辅昇招来无踪,“跟去看看,盯着徐槐安。” “遵命!”无踪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紧追着马车朝沈家而去。 马车在沈家门口停下,徐槐安又很熟练掀开帘子,一脸带笑等舒亦梦下车。 看着徐槐安殷勤的举动,舒亦梦挺不自在。 这时,沈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沈南柯的声音,由远至近。 “梦儿,你看看月色,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 沈南柯指责的话,看到徐槐安后戛然而止。 徐槐安瞬间晴转阴。 撸撸衣袖,杀气腾腾朝沈南柯走过去。 一把揪起沈南柯的衣领,一拳砸在沈南柯脸上。 “沈南柯,你用什么阴险手段抢走我的议亲对象?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沈南柯被打得措手不及,踉跄几步,疼的他龇牙咧嘴,满眼愤恨看着徐槐安,“你竟敢打我?” “我打你又怎么了?”徐槐安扬起脖子,满眼不屑。 “有本事你去参我爹教子无方?让众臣评评理,我该不该打你?” 沈南柯哽住。 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徐槐安还是正二品兵部尚书的嫡长子,不是他一个从六品编修能抗衡的。 看见沈南柯吃瘪,满眼愤怒还得忍着的憋屈劲,徐槐安心中痛快极了。 经历过预知梦,才明白沈南柯能做到正一品帝师,是舒亦梦暗中出不少力。 可惜,沈南柯这个傻子,想左拥右抱,为攀上孟伊蓁那个怨妇,辜负了舒亦梦的满腔赤诚。 他敢说,迟早有一天,沈南柯会把肠子都悔青。 “沈南柯,像你这种卖了发妻的家业,为自己攀高枝另娶高门嫡女的男人,本公子真想打到你找牙.....” “徐公子!”舒亦梦一脸紧张上前,看着徐槐安又揍沈南柯一拳。 然后拉住沈南柯的衣袖,扬着脖子,努力演绎一个护夫的贤妻。 “不许你再伤我夫君,你要打,就打我吧!” “......”徐槐安愣住,他在预知梦中,怎么没看出舒亦梦这么会演? 等他打完了,气也出完了,才站出来做好人。 瞧把沈南柯感动的,像做错事愧疚的孩子。 “沈夫人,这是徐某与沈南柯的仇,徐某不打女子,你快些让开。” “...我不让!”舒亦梦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心中暗赞徐槐安戏好。 “只要我在,绝不让你再打我夫君一拳,你别忘了你是奉谁的命来?” 徐槐安蹙眉,装模作样思考一番,一脸愤恨放下拳头,怒视着沈南柯。 “沈南柯,我看你夫人能护你几次,夺妻之恨,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你...”沈南柯气得颤抖,又不敢放狠话。 舒亦梦差点儿憋不出笑,徐槐安真是个演戏高手,这队友,她认。 她掏出帕子,佯装出一脸心疼的模样,使劲在沈南柯的脸上按了按。 “夫君,你疼不疼?” “嘶!”沈南柯疼的嘶哈,“你轻点儿。” “夫君,对不起。”舒亦梦一脸愧疚道歉,手中帕子再次用力擦。 “啊...”沈南柯疼的叫出声,一把夺过帕子,“我自己来,自己来。” 舒亦梦垂眸,满眼遗憾,不能再多按两下。 看懂舒亦梦的举动,徐槐安笑得很肆意,摩擦着双拳。 “沈南柯,疼就对了,不疼,我岂不是白打了?” “......”沈南柯气得咬紧牙,心中暗暗发誓,等他日后得势一定报此仇。 他将嘴角血迹擦去,看着徐家的马车,将憋着的气,都发在舒亦梦身上。 “舒亦梦,你是我夫人,怎会坐他马车回来,你与他什么关系?” 第31章 行事怎会如此猖狂 沈南柯的质问,舒亦梦将其视作无能狂吼。 对方吼得越大声,说明越生气越无能。 她扬起上班人签大单的欣喜,拉住沈南柯的袖子。 “夫君,你娶孟姑娘的聘礼有着落了,咱们沈家的酒庄转让出去了。” “你将酒庄转了?”沈南柯不敢置信。 舒亦梦怎会这么快就把酒庄转了? 这让他如何跟孟伊蓁交代? 沈南柯的样子,让舒亦梦很庆幸下手够快。 “夫君,母亲说还差三千两银子采买聘礼,让我先把酒庄转了。” “我也没想到,咱家酒庄这么抢手,消息一放出去,好多人争着要......” “谁让你转给他了?”沈南柯愤怒打断舒亦梦的话,气得咬牙切齿。 舒亦梦身子轻颤一下,佯装害怕又委屈的模样。 “夫君,那我也不知道你抢了他的议亲对象,再说酒庄也不是转给他。” 这番话,更加让沈南柯面子挂不住,“转之前,你就不能跟我商量一下?” “......”舒亦梦垂眸,努力演绎做错事的模样。 见状,徐槐安阴阳怪气冷笑两声,反问沈南柯。 “沈南柯,我们与沈夫人在清音楼谈生意时,沈夫人倒是想与你商量,可该去哪儿寻你?” 沈南柯僵住,想起那张被飞刀削断腿的桌子,顿时理亏的接不上话。 看见沈南柯理亏,徐槐安差点儿笑出声,他佯装疑惑盯着沈南柯看。 “沈南柯,我们在清音楼谈生意时,听店小二说,有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在人清音楼偷欢,把人家桌子都给玩坏了,你知道这事吗?” “......”沈南柯猛然抬起头,怒视着徐槐安。 他怀疑,就是徐槐安嫉妒他抢走孟伊蓁,故意下手削断桌子腿。 “瞪我作甚?”徐槐安揣着明白装糊涂,“难道那......” “转让协议在哪儿?”沈南柯不敢与徐槐安对峙,更不敢让他继续说下去,只想快点儿将人打发了。 徐槐安垂眸,眼底露出得逞的欣喜,不紧不慢道:“不请我进屋喝杯茶?” 沈南柯咬牙,刚打他两拳,还想进屋喝茶? “沈家的茶苦涩,怕是徐公子你喝不惯。” 看出沈南柯的隐忍和憋屈,徐槐安摩擦拳头,扬高下巴,一副轻蔑的态度。 “萧清柏,他说沈家的茶苦涩,你信吗?” “许是你下手太重,沈大人觉得心底苦。”萧清柏很配合徐槐安。 徐槐安似笑非笑,“沈南柯,这点儿苦,你都吃不了,迎亲之日怎么办?” “......”舒亦梦瞬间瞪圆眼睛,心中很期待,脸上却装作很生气。 “徐公子,难不成还想迎亲之日打我夫君,你眼底还有没有王法?” “哼!”徐槐安冷哼一声,吓死人不偿命,“那要看你夫君表现。” “......”沈南柯气得颤抖,徐槐安这个草包,行事怎会如此猖狂? 他若迎娶孟伊蓁当天,被徐槐安当街殴打,岂不是成了京城的笑柄? 看出沈南柯害怕,舒亦梦心中默默给徐槐安点赞,面上还要佯装贤妻。 “夫君,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与孟姑娘的事,总归是你理亏。不如你端茶给他赔个不是,让婚礼顺利?” “就怕他不愿意。”沈南柯憋闷看着徐槐安。 见铺垫差不多,舒亦梦拧眉看着徐槐安,佯装出一副很护夫的模样。 “徐公子,别忘记,你也是奉命来办事的。酒庄转让交接的事门道多着呢,不许你再为难我夫君。” “哼!”徐槐安装模作样冷哼一声,“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他半盏茶。” “半盏茶够了!”舒亦梦松开沈南柯的衣袖。 “夫君,我进屋拿地契,你招待他们,快点办完让他们走。” 沈南柯点头,动作幅度稍微大点儿,脸就疼。 咬牙切齿,陪着笑,将徐槐安和萧清柏引进门,憋屈的像个小媳妇。 见状,躲在暗处的无踪差点儿笑出声。 舒亦梦憋着笑。 转身回到屋内,笑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找地契。 她在沈家置办的产业,虽不能落在她名下,但重要的地契都是她保管。 璟阳城外的千亩荒山,在外人眼底是荒山,在她眼底那是沈家根基。 种植着沈家产业所需的桑树,山楂树,还有今年刚结果的野山葡萄树。 她要趁着卖酒庄,把培养五年的荒山一起卖了,再毁掉沈家剩余的产业。 今日,沈南柯从她这儿拿走的每一文钱,日后,她都会双倍从沈南柯和孟伊蓁的身上讨回来。 拿好地契,舒亦梦整理好心情,走到待客厅。 客厅内,沈南柯端着茶杯,一脸憋屈又无奈,对着徐槐安赔不是。 “徐公子,我与孟姑娘的婚事已定,其中的是非曲直已理不清。这件事,就当是我对不住你,今日我以茶代酒向你赔不是。” 徐槐安没接茶,抬眸看向舒亦梦的方向。 舒亦梦扬起手中地契,“徐公子,请不要为难我夫君,地契都在这儿。” 徐槐安低头,藏住嘴角笑意,再抬眸又一脸严肃。 “沈南柯,我接受你的道歉,转让协议......” “我签,现在就签。”沈南柯恨不得立刻将徐槐安打发了,协议连看都没看,快速在上面盖私印。 见状,舒亦梦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将地契一并递给徐槐安。 “徐公子,剩余银票。” “在这儿!”萧清柏将银票递过来。 舒亦梦一张张数着,刚数完四千六百两银票,一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人。 那人正是沈南柯舅舅家的女儿袁春杏。 袁春杏手中提着一个食盒,一双娇中带羞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徐槐安看。 “......”舒亦梦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 袁春杏一直想爬沈南柯的床,这会儿怎么看徐槐安看得直了眼? “表妹,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没休息?” “表嫂!”袁春杏娇中带羞,提着食盒进屋,眼眸直勾勾看徐槐安。 “这是我今晚刚炖的甜汤,想送来给你尝尝,我不知道这边有客人在。” “我看看什么汤?”舒亦梦一脸欣喜,掀开汤碗的盖子,整个人愣住。 “表妹,煮梨汤放苹果是你表兄的喜好。我更喜欢煮梨汤放红枣。” “许是我记错了!”袁春杏垂眸,藏起眼底的厌恶。 汤又不是煮给舒亦梦喝,谁管她什么喜好? 袁春杏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徐槐安眼中。 他瞬间明白,袁春杏想勾引沈南柯。进门后,又被他迷了眼。 舒亦梦刻意挑破这事,明显是想促成这事。 沈南柯刚被他打,正值男人胜负欲最盛的时候。 他再添一把火,必定能让舒亦梦早些如愿。 想到这儿,徐槐安故意挑眉一笑,语气轻佻。 “这位姑娘,你为何进门后一直盯着我看?是不是觉得我比你表兄俊朗?” 第32章 夫君,我帮你擦吧 袁春杏瞬间羞红脸,低着头,不敢看徐槐安。 徐槐安余光看向沈南柯,见沈南柯气得咬牙,他朝食盒伸过手。 “在下口渴,也还没有喝过梨汤炖苹果。” “徐公子!”沈南柯忍无可忍,站起身,强挤出一抹笑:“你此举不妥!” “哦,不妥啊!”徐槐安似笑非笑收回手。 他只想拱火,可没想招惹沈南柯这个表妹。 “那我先告辞!” 看见徐槐安出门,舒亦梦看向沈南柯,“夫君,来者是客,你送还是我送?” “你去送吧!”沈南柯实在不想面对徐槐安。 舒亦梦心情舒畅,快步追上徐槐安的脚步,压低声音道:“干得漂亮!” “谬赞!”徐槐安高兴的好似得到老师夸奖的孩子:“都是跟你学的。” “......”舒亦梦瞠目结舌,直到徐槐安等人,走出街道很远才进门。 她心情复杂。 徐槐安对她的示好,像供应商讨好买家,也像小弟讨好大哥。 她能感受到,徐槐安发自内心对她的尊敬。 就连情急之下的求娶,也更像是兄弟间的义气。 堂堂兵部尚书家的嫡长子,舔着脸要做她小弟,这事整的怪有成就感。 舒亦梦一个不小心,竟情不自禁笑出声。 待客厅,突然传来一阵瓷器落地的破碎声,她下意识抬眸看去。 只见袁春杏一脸慌张,正在捡地上的碎片。 沈南柯拿着帕子,装模做样在擦拭脸上伤口。 舒亦梦迟疑一瞬,抬脚进屋,脸上扬起微笑,“夫君,我帮你擦吧?” “不了!你手重!”沈南柯垂眸,藏住心虚。 舒亦梦幽幽一笑,视线落在袁春杏的脸上,“表妹,你脸颊怎有血迹?” “有吗?”袁春杏一脸慌张,难道表兄亲她时,将血迹染在她脸颊了? 看出袁春杏慌乱,沈南柯也很不自在转移话题,“梦儿,我头晕,你扶我进屋躺一躺吧。” “好啊!”舒亦梦笑脸盈盈应下,才走一步,整个人踉跄起来,“哎呦,夫君,我头也好晕啊!” “......”沈南柯愣住,一时反应不过来。 舒亦梦手扶住桌子,“夫君,许是谈生意时,不知不觉饮多了酒,不行,我要回屋先躺一躺。” 说完,她踉跄着,摇摇晃晃朝自己屋内走。 沈南柯瞠目结舌,袁春杏瞪大眼睛,“表兄,那我扶你进屋?” “有劳表妹!”沈南柯的声音越来越远。 舒亦梦脚下一顿,沈南柯这个狗东西,多活一世,竟激起体内色胚本性。 才挨两拳,就佯装虚弱,让袁春杏扶他回屋,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昇王府,无踪绘声绘色讲述完沈家的事,帝辅昇眼底露出满意的笑。 “徐凌深生了个好儿子,为人很正义。” 无踪又问:“王爷,那还要不要继续盯着他?” “要!”帝辅昇转身,吩咐无忧:“备份礼物,本王明早去趟云隐山。” 无忧追问:“王爷,是去拜见念生道长吗?” “是!” “王爷,那你得早些去!才显得诚意足。” 云隐山,帝辅昇骑着快马,刚到云隐山的路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无忧瞪大眼睛,“王爷,好似是沈夫人?” “舒掌柜!”帝辅昇纠正无忧的措辞,下马,将缰绳递给无忧。 大步朝舒亦梦走去。 舒亦梦坐在石头上,抬头望着天空白云,手中拿着一块饼,悠闲的啃着饼。 旁边的树上,拴着一根缰绳,缰绳的那头,一匹枣红色骏马在啃草。 骏马听到他的脚步声,抬头看他一眼,就继续低着头吃草。 帝辅昇停住脚步,正要开口,就见舒亦梦看向他。 “拜见王爷!”舒亦梦一脸恭敬行礼,扬起笑脸,“王爷上山见念生道长?” “嗯!”帝辅昇不意外舒亦梦一言猜中他来意,“没用早膳?” “没呢!”舒亦梦指指旁边的袋子,随口客套道:“这是璟瑞城最好吃的烧饼,王爷要不要来一块尝尝?” “...好!”帝辅昇很自然拿起一块烧饼,毫不设防咬下一口饼。 看向布袋里的饼问道,“怎会带这么多饼?” “这饼能放的住!”舒亦梦笑道:“念生老道,也好这一口。” 帝辅昇有些诧异,“你与念生道长很熟?” “还行!”舒亦梦吃完饼子,拍拍手站起身。 帝辅昇又问,“你怎会这么早就上山?” 舒亦梦压低声音,直言不讳道:“不想这么早就把银票给他们置办聘礼。” 说完,不等帝辅昇反应,舒亦梦又道:“王爷,等会儿人多嘴杂,咱们男女有别,民女先走一步!” 帝辅昇点头,站在原地,看舒亦梦骑马离去。 舒亦梦将马,托付给古隐茶坊的春桂,提着给念生老道带的礼物,一步一个台阶,缓缓上山。 她上山后,直奔老道的住所,仙人庙的后院。 念生老道见到舒亦梦很开心,“丫头,又给老道带了什么酒?” “桂花酿!”舒亦梦将酒坛子和烧饼,一并递到念生老道的手中。 “昨日给昇王军,捐了三千两银票,才换回这点儿桂花,全给您泡酒了。” “昨日刚摘,你就给老道拿来了?能喝吗?” “你云隐山灵秀之地,找个地方埋下去,过个几年挖出来,咱们一起喝!” 念生老道失笑,“你这丫头,上次埋的桃花酿,还没喝,就又糊弄老道埋桂花酿。” “那您喝不喝?” “喝!”念生道长手指一指,“还埋后山,你自己去,不要误闯禁地。” “知道!”舒亦梦笑得很甜,戴上自制手套,扛起锄头,直奔后山。 仙人庙的后山,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树林,里边长着各式各样的大树。 光看树的直径,就知道这些树颇有年头。 树林里,有一条石子铺成的台阶,台阶那头直通云隐山的禁地。 台阶的半路上,有一棵千年松,念生老道多次告诉她,那是禁地分界线。 她好奇云隐山的禁地,却很有分寸不误闯。 上次,她将桃花酿,埋在千年松的脚下。 这次,她观看一周,仍觉得千年松位置好。 她吭叽吭叽,将桂花酿埋好,又吭叽吭叽,挖出两坛桃花酿,打算一会儿喝。 这时,松树上面突然传来一道诡异的男音。 “哪儿来的姑娘,长得还不错,快让爷亲一个?” 第33章 没死,喝醉了 舒亦梦脸色大变。 哪儿来的流氓,咋爬上这么高的松树? 她当即捡起小锄头,恐吓树上的流氓。 “劝你不要乱来,念生道长一会儿就来。” 树上一阵“沙沙”声,像松树枝叶晃动声音。 “哪儿来的姑娘,长得还不错,快让爷亲一个?” “哪儿来的姑娘,长得还不错,快让爷亲一个?” “......” 树上诡异的男音,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 舒亦梦心中诧异,这流氓听着智商不高啊。 她暗自观察树上动静,悄悄挪动脚步,一不小心绊到地上的酒坛子,整个人踉跄一下扑在树上。 树上传来一阵惊叫声,“哎吆,吓死爷了!” “......”舒亦梦满眼错愕,这么胆小的流氓? 一阵轻风袭来,空气中飘浮着桃花酿的味道、 淡淡的酒香,幽幽的花香,交织成清新又甜美的韵味,让人不由自主沉醉。 舒亦梦低头一看。 她方才那一绊,不小心撞坏一瓶桃花酿的瓶口,酒液顺着瓶口缓缓流淌。 她下意识伸手,刚将酒坛子扶起来,树上发出更大一阵‘沙沙沙’声。 她抱着酒坛,提着小锄头,快步朝山下跑。 身后,继续传来诡异的男音,“别跑啊,让爷看看,什么这么香?” “...你不要过来!”舒亦梦边跑边喊:“念生道长就在前头等着我。” “让爷看看!”诡异的男音越来越近。 舒亦梦慌得不敢回头,只感觉耳后有阵凉风吹过,余光看见一道灰影。 什么怪物? 她惊得心跳如击鼓,胳膊上突然紧紧抓住。 耳边响起诡异男音,“姑娘别跑,给爷再闻闻。” “...会说话的鹦鹉?”舒亦梦又惊又喜,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胸膛。 她满眼不敢置信,看着落在胳膊上的灰鹦鹉。 她被一只鹦鹉调戏了? 还被吓得惊魂未定? 什么鬼? 什么时候鹦鹉也能说长句?还有独立意识? “是你在说话?” “让爷尝一口!”灰鹦鹉伸着头,很眼馋看着她手中的桃花酿。 确定诡异男音,是一只会说话的灰鹦鹉发出的,舒亦梦长舒一口气。 她满脸好笑看着流氓鹦鹉,“你先下来,我找个容器,倒给你尝尝。” “不许骗爷!”灰鹦鹉扑扇着翅膀,落在一旁的树枝上,“你搞快点儿。” “来了!”舒亦梦环顾四周,摘下一片不知名的大叶子,卷出个容器,刚将桃花酿倒入,灰鹦鹉迫不及待飞来。 她连忙蹲下身子,放低手中的叶子,灰鹦鹉落在地上,小脑袋凑近。 小心翼翼地啄一口,瞬间露出陶醉的眼神,很贪嘴扎头继续喝。 直到叶子里的桃花酿喝空,灰鹦鹉兴奋地拍打着翅膀,嘴里发出诡异男音。 “哇,好喝,爷还要!你搞快点儿。” “你跟谁学的流氓词?”舒亦梦忍俊不禁。 笑着又倒一些桃花酿在叶子里,灰鹦鹉又迫不及待埋头喝起来。 可爱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想摸摸。 手才碰到鹦鹉毛,灰鹦鹉扑扇着翅膀,拍打她手,“不许摸爷的毛!” “这么有个性?”舒亦梦玩心大起,扬起手中又喝空的叶子。 “你还想不想再喝?” “想!”灰鹦鹉答的斩钉截铁,舒亦梦趁机谈条件,“那给不给摸?” “你轻点摸!”灰鹦鹉一脸认命。 舒亦梦轻轻撸一把,愉悦的大笑,“手感不错,奖你再喝一杯。” “搞快点儿!”灰鹦鹉扑扇着翅膀催促。 舒亦梦给它倒酒,它喝完之后,继续伸过头,“爷给你再摸摸,爷还要!” “......” 半晌后,舒亦梦哼着轻快的歌,抱着酒坛子,扛着小锄头下山。 小锄头的那头,用发带绑着一只喝醉的灰鹦鹉,随着她的脚步一颠一颠。 她刚走进仙人庙后院,正在与帝辅昇谈话的念生老道,猛地转过头。 “丫头,你把桃花酿挖出来了?” “嗯,接一下!”舒亦梦笑着将酒坛子,递到念生道长的手中。 才将小锄头放下。 念生道长惊得脸色大变,“灰灰怎么了?” 舒亦梦惊得身子一颤,将灰鹦鹉递给念生老道,“没死,喝醉了!” “你喂它喝桃花酿?”念生道长一脸心疼。 舒亦梦失笑,“道长,您心疼桃花酿?还是心疼这只流氓鹦鹉?” “自然是桃花酿!”念生道长将灰鹦鹉提下来,随手扔进旁边的水桶里。 “啪嗒”一声响后,水里响起一阵扑腾声,一道灰影从水桶里跳出来。 落在旁边的地上。 不停地甩水。 无数个水珠子,好似散落的弹珠子,四处乱窜。 舒亦梦下意识,用袖子护住脸,水珠落在她身上。 这时,灰鹦鹉愤怒叫骂,“谁对爷下黑手?” “别看我!”舒亦梦忍俊不禁,“跟我没关系。” “臭老头!”灰鹦鹉扑扇着翅膀,朝念生道长头顶飞。 念生老道,眼疾手快,拿起小锄头一挥。 等到锄头再落下,锄头上多一团鹦鹉排泄物。 舒亦梦瞪大眼睛,“道长,你练了多久,手头这么准?” 念生道长满脸尴尬,瞥舒亦梦一眼,训斥灰鹦鹉。 “灰灰,你再敢跟老道撒野,老道扒光你的灰毛!看你怎么飞?” 灰鹦鹉拍打着翅膀,落入院子里的树枝上。 嘴里喋喋不休叫骂,“老笨蛋,老笨蛋,老笨蛋......” 念生老道忍无可忍,捡起一颗石子,朝树上砸。 鹦鹉叫骂声戛然而止,扑扇着翅膀,落入更高一层的树枝上。 空气中宁静一瞬,灰鹦鹉不再叫骂。 舒亦梦忍不住笑起来,“道长,云隐山果然是灵秀之地,养的鹦鹉,都更通人性。” “你喜欢?”念生老道眼眸一亮,看向舒亦梦:“送你,你要不要?” “……”舒亦梦迟疑一瞬,她有洁癖,那只流氓鹦鹉敢朝她头顶拉屎。 她肯定炖了它! “不了,我没您那么好的身手,招架不住它!” 念生道长一脸遗憾,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笛,放到唇边,一阵古怪的笛音响起。 刺耳的声音,听的舒亦梦下意识捂住耳朵。 这时,仙人庙的后山,从禁地方向飞出一群鹦鹉,呼呼啦啦朝念生道长飞来。 “吃饭了!” “今日有点儿早!” “他们是谁?” “好香的味道!” “……” 一群颜色各异的鹦鹉,拍打着翅膀,七嘴八舌在院子里飞舞。 吵的舒亦梦耳根疼,她满眼不解看向念生老道。 念生老道,抓起一把谷子,朝院子一撒。 鹦鹉们瞬间拍打着翅膀,一个个只顾忙着啄食。 念生老道,满眼含笑看着舒亦梦,“丫头,挑一个!” 第34章 一只流氓鹦鹉 舒亦梦满眼失望。 念生老道说送她个礼物,她起个大早。 屁颠屁颠来了。 搞半天,竟是要送她一只会在人头上拉屎的鹦鹉? “我不要!” “为什么?”念生老道满眼不解,“丫头,云隐山的鹦鹉很聪明,你随便挑一只都不输八岁孩童。” “那更不能要!”舒亦梦一脸嫌弃摇头。 真搞回去一只敢在她头顶拉屎的鹦鹉,她怕时刻游走在暴躁边缘。 “八岁孩童最调皮,人嫌狗厌的年龄。” 念生老道轻声笑起来,“丫头,八岁孩童引导得当,也会是好帮手。” “云隐山的鹦鹉,有脾气也有灵气,你寻一只与你有缘的陪伴你,算老道给你的补偿。” 舒亦梦眼眸微闪,盯着地上颜色各异的鹦鹉,认真思考念生老道的话。 “道长,我带它回家,要不要拴起来?” “不用栓!”念生老道又扔一把谷子。 “它们有灵气,你像教孩子一样,它们都懂。” 舒亦梦失笑,指指树上没动静的灰灰。 “那灰灰怎么说?” “最聪明也最不服管教!”念生老道叹气,眼中神情很是复杂。 “它好奇心重,爱看热闹,模仿能力强,跟一些浪荡子,学了满肚子......还爱捉弄人。总之,它最让人头疼。” “灰灰确实聪明!”舒亦梦抬眸看向树上,“我差点儿被它吓得丢了魂儿。” “它捉弄你了?”念生老道指着地上正在啄食的鹦鹉,“你从它们中选,都比灰灰听话。” “行,我试试!”舒亦梦终于松口,从随身荷包里,掏出一把松子。 “你们有没有想跟我走的?以后松子随便吃。” 正在啄食的鹦鹉们,各个抬头看着舒亦梦,有好几只鹦鹉,拍打着翅膀靠近。 舒亦梦及时握紧拳头,“我有个条件,不许咬我,不许在我头上拉屎,更不许夜里吵我睡觉。” “你事真多!”一只白色鹦鹉很是不满,拍打着翅膀转身就走。 “真麻烦!”又一只鹦鹉转身飞走。 “不吃了!”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飞走了。 半晌过后,地上就只剩下一只白色鹦鹉,歪着头盯着舒亦梦看。 “给吃不?” 舒亦梦松开手,“吃了我的松子,就答应跟我走。遵守与我的约定。” “行行行。”白色鹦鹉拍打着翅膀,样子看上去很欢快,“喂喂!” “好,喂!”舒亦梦笑出声,她喂一颗,白鹦鹉吃一颗。 白鹦鹉吃的高兴,还会拍着翅膀,摇头晃脑跳舞。 “真可爱!”舒亦梦有些爱不释手,伸出手指,刚要去摸白鹦鹉。 一道灰影朝她飞来,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就看见灰鹦鹉按住白鹦鹉,就又啄又抓。 白鹦鹉也不甘示弱,用它那锋利如刀的喙,向灰鹦鹉的翅膀发起攻击。 一阵‘扑腾’声后,空气中全是鹦鹉的飞毛。 舒亦梦后退一步,让出战地,震惊的瞪圆了眼睛。 “道长,怎么办?” “让它们打,都打成秃毛鹦鹉,看它们怎么飞?” 念生道长的话音刚落,两只鹦鹉立刻止站。 灰鹦鹉扑扇着翅膀,对着白鹦鹉叫骂:“丑鸟,敢抢爷看上的人,爷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最丑,你最丑!”白鹦鹉拍打着翅膀,“咬死你,咬死你!” “......” 两只鹦鹉,重复同样说辞吵个不停,激动的时候,还拍打着翅膀。 却不再攻击对方羽毛,令舒亦梦看得惊奇不已。 “道长,你云隐山的鹦鹉何止八岁孩童智商,这都是要成精了。” “你别只顾笑!”念生道长笑得意味深长,“还是想想如何调解矛盾。” “调解矛盾?”舒亦梦愣住,“我何德何能给两只鹦鹉调解矛盾?” 念生道长没回答,又吹响笛子,一群鹦鹉呼呼啦啦飞走,院子里就剩下白鹦鹉和灰鹦鹉。 “丫头,灰灰最记仇,你不安抚好它,它会日日飞到沈家骂白白。” 看着两只对骂的鹦鹉,舒亦梦眉头紧蹙,“道长,那我该如何安抚它?” 念生道长来不及答,一旁的帝辅昇按耐不住,“道长,可否把灰灰赠给本王?” 念生道长满眼期待,“只要灰灰愿意,当然可以!” 帝辅昇跃跃欲试。 这么聪明的鹦鹉,带回皇宫,送给皇兄,能换不少好东西。 他慢慢靠近灰鹦鹉,“灰灰,跟本王走,也能松子管够。” “滚开!”灰灰拍打着翅膀,很不给面子朝帝辅昇袭去。 帝辅昇见机不对,连忙后退一步,躲开灰灰的爪子,惊得瞪大眼睛,好一只有脾气的鹦鹉,竟敢对他伸爪子。 这时,无忧和无影身形一闪,手持长剑,立刻护在帝辅昇的两旁。 “王爷,要不要砍了这只不知好歹的鹦鹉?” “不可!”三道声音,异口同声响起。 一道属于帝辅昇,一道属于舒亦梦,最后一道属于念生老道。 “吓死爷了!”灰鹦鹉嘴里发出一声惊吼,好似真被那把剑吓着了。 见状,白鹦鹉顾不上骂灰灰,也拍打着翅膀,朝树上飞去。 飞到一半,又掉回头,落在舒亦梦肩上,“害怕!害怕!” “不怕,不怕!”舒亦梦撸撸白鹦鹉的毛。 一脸恭敬看向帝辅昇,“王爷,可否请您属下收起剑?” 帝辅昇一挥手,无忧和无影收起剑,迅速退下。 这时,灰鹦鹉从树上飞下来,不等舒亦梦反应,就落在她另一侧肩膀上。 “害怕!吓死爷了!” “......”舒亦梦失笑,她算看出来了,能说长句的灰鹦鹉,确实更聪明。 “灰灰,不许咬我,不许在我头上拉屎,更不许夜里吵我睡觉。” “答应你!”灰鹦鹉不停点头,绘声绘色学着舒亦梦的声音又说一遍。 “不咬你,不在你头上拉屎,不吵你睡觉。” “灰灰真聪明!”舒亦梦很是惊喜,“奖励一颗松子!” 灰鹦鹉很高兴,吞下松子,拍打着翅膀转圈圈。 “还要!” “搞快点儿!” “......”舒亦梦扶额,灰灰的词怎么越听越不对劲? 带回去一只流氓鹦鹉,会不会崩她的人设? 第35章 两个中二期的少年抓蝎子 见识过灰灰的聪明,舒亦梦虽然想反悔,却不敢当着它的面,问念生道长。 她先给两只鹦鹉洒松子,然后起身,从桌上,拿起一个空茶杯,在念生道长满眼心疼下,倒满桃花酿。 “灰灰,还喝不?” “喝喝!”灰鹦鹉扑扇着翅膀飞来,迫不及待将小头埋在茶杯里。 见状,白鹦鹉也扑闪着翅膀过来,用头蹭蹭舒亦梦的胳膊:“喝喝!” “……”舒亦梦有些迟疑,她只想灌醉灰灰,可没想着连白鹦鹉一起灌。 “喝喝喝喝!”白鹦鹉不停拍打着翅膀,像个挣不到糖而闹脾气的孩子。 舒亦梦满眼无奈,只能又拿起一个杯子,倒满酒。 半晌后,两只鹦鹉喝的走路都打摆子,一个跟头栽倒,昏睡不起。 舒亦梦嘴角露出笑,看向一旁肉疼的念生道长。 “道长,这两只鹦鹉都很可爱,但我的处境不算好,就怕害它们丢命。” “无妨!”听出舒亦梦不想带走灰灰,念生老道好似要扔掉烫手山芋一样急切。 “丫头,你就说是老道的鹦鹉,璟瑞城没有不开眼的人,敢对这两只鹦鹉下手!” “真的假的?”舒亦梦眼眸一亮。 念生老道的话靠谱,这两只鹦鹉用的好,她或许多两个助力。 “小子,你来说!”念生老道幽幽看向帝辅昇。 帝辅昇满眼复杂。 这么聪明的鹦鹉,能跟他回宫。他皇兄定会视作宝贝宠着,掉一根毛,都会有宫人被责罚。 舒亦梦竟舍得灌醉鹦鹉,不想要它们。 “舒掌柜,你若担心有人对鹦鹉下手,可以将它们安置在本王的府中。” “...不好劳烦王爷!”舒亦梦笑着拒绝,连忙抱起地上昏昏入睡的鹦鹉。 帝辅昇急切的话,正好证明这两只鹦鹉,是令人觊觎的宝贝。 她一转之前态度,熟门熟路进仙人庙厨房,拿出一个摘花的竹篮。 铺上一层软布,给两只鹦鹉做个窝。 念生道长嘴角一抽,抬眸看看天空的太阳。 “丫头,天色还早,给老道做顿饭再下山吧?” “好啊!”舒亦梦正好也不想急着回家,面对沈家那群糟心的玩意。 听见舒亦梦答应,念生老道捋了捋胡须,笑眯眯看向帝辅昇。 “小子,老道不要的礼物,你进山给老道猎一只不满百天的小野猪。” 帝辅昇眼眸深邃而平静,宛如一潭清澈的湖水,直视着念生道长。 “道长,猎到小野猪,您就为本王答疑解惑?” “对!”念生道长提起桌上的酒坛子,转身朝厨房的方向走。 帝辅昇嘴角上扬,“道长,本王去去就回!” 看着帝辅昇自信离去的背影,舒亦梦连连摇头。 帝辅昇还是太年轻,中了念生老道的圈套。 云隐山人来人往,有野猪群也早被人连窝端了,哪儿轮到帝辅昇去猎? “道长,你中午想吃什么?” “丫头,你去年给老道带的腊肉还有,咱们就做个腊肉焖饭,多做点儿。” “那您去地窖拿腊肉,我去后山挖点儿野菜解腻!” 许久之后,念生老道吃的心满意足,放下碗开始赶人。 “丫头,老道该修行了,你是下山还是?” “我去摘桃花!”舒亦梦嘴角一抽,没拆穿念生道长想午睡的真相。 她起身进厨房,提出来一个最干净的篮子。 云隐山的千年桃树,常年花开不败,只开花不结果。 八月的天,也只有云隐山能摘到新鲜的桃花。 听闻舒亦梦又要摘桃花,念生道长满眼复杂。 “丫头,你这是糟蹋千年桃树,不怕将自己的姻缘摘没了?” “道长,您喝桃花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去吧去吧!”念生道长被怼的满眼无奈,“记得给千年桃树浇点儿山泉水!” “好嘞!”舒亦梦满眼笑意应下,途经瞻天石,她忍不住停下脚步。 她抬头朝上看,从她的位置,瞻天石好似一个纯天然形成的望远镜。 透过瞻天石巨大的圆孔,能看见天空的白云,随着风向变化莫测成各种形状。 她窥探半晌,除了感觉解压外,没感受到半分机缘。 她轻叹一口气,一脸遗憾提着篮子,绕小路朝千年桃树的方向走去。 途经一处巨石旁,听见两个男人暧昧的对话声。 “还要不要?” “要!”一道与灰灰发音相同的男音响起:“你搞快点儿!” 紧接着,假山后面传来一阵很有节奏的“啪啪啪”声,还有男子粗重的喘息声。 舒亦梦惊得心悬在嗓子眼,蹑手蹑脚转身,恨不得赶紧逃离现场。 撞破偷情就够要命。 对象还是两个男人。 那就更要命! “谁在哪儿?”假山后面传来一道与灰灰同样音调的男音:“给爷出来!” 舒亦梦撒腿就跑,生怕晚一步,被俩男人追上。 这时,身后传来两道急切的奔跑声,还有与灰灰同等音调的呵斥声。 “你跑什么?” “……”不跑等着被灭口吗?舒亦梦跑的更快。 余光一道黑影一闪,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瞬间抓住她提着的篮子。 “我问你跑什么?” “……”舒亦梦下意识挤出一个很有亲和力的笑,眼眸打量着黑衣男子。 男子长得细皮嫩肉,皮肤很紧致,目测年岁与她差不多大,眉眼长得很精致,身上黑衣,用料很讲究。 像京城世家贵公子。 只是这贵公子的膝盖处,沾染着许多泥土,一看就是刚才跪在地上过。 她吞吞口水,得出结论,这贵公子方才没脱衣裳,不然没这么快追上她。 “好汉,我无意中路过,什么都没听见……” “无妨!爷不杀你!”黑衣男子上下打量舒亦梦一番:“只要你加入我们!” “……”舒亦梦满头黑线,老天爷,求你降一道天雷劈死这个恶心玩意。 “怎么,你不愿意?”男子半眯着眼,盯着舒亦梦看许久,掏出一片金叶子。 “这是赏金!” 舒亦梦强颜欢笑,这事就算给她一袋金叶子,她也不能挣这个钱。 她思量半晌,只好将念生道长拉出来唬人,“这位爷,我奉念生道长的命令,去千年桃树那边摘桃花!” “摘桃花不急!”黑衣男子抓住舒亦梦的篮子不撒手。 “你办成爷这边的事,爷给你摘桃花,要多少摘多少。” “…这不太妥吧!”舒亦梦质疑的话音刚落。 就被黑衣男子扯着篮子,将她朝巨石后面拽。 “你别怕,一会儿爷在前面,你在后面。爷喊一二三,你就赶紧给爷抓!抓的越多,爷给的赏赐越多!” “抓什么呀?”舒亦梦逐渐听出不对味,莫不是她误会了这个黑衣男子? “抓蝎子!”黑衣男子拽着舒亦梦的篮子,将她拉扯到巨石后面。 巨石后面,还有一位穿着深蓝色锦衣的公子。 蓝衣公子瞥舒亦梦一眼,抬眸看向黑衣公子。 “谷静谦,你拉个女子帮你抓蝎子,亏你想得出?” 被唤做谷静谦的黑衣男子,满脸嫌弃看向蓝衣男子,“那还不是你不行?” 蓝衣男子满脸不服气,“你是不是忘记上次谁帮你抓的蝎子?” “段儒言,你少说废话,你搞快点儿,搞完了咱们早点儿下山。” “......”听完两人对话后,舒亦梦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一双眼眸,看看黑衣的谷静谦,再看看蓝衣的段儒言,忍不住为她荒谬想法羞愧。 都怪沈南柯那个狗东西,自从她这双眼睛撞破沈南柯与孟伊蓁的奸情后,脑袋里多了不少黄色废料。 抓蝎子挣金叶子,这钱也不是不能挣。 她放下篮子,目不转睛看着两个中二期的少年抓蝎子。 段儒言,拿起一块石头,将地上敲的‘啪啪啪’响,两只被惊扰的蝎子,从石头缝隙快速窜出来,慌不择路逃窜。 谷静谦拿起一双筷子,眼疾手快夹起蝎子,放到一旁的竹篓子里,嘴里兴奋的叫着。 “还要!” “你搞快点儿!” “......”舒亦梦满头黑线。 原来灰灰嘴里念叨的不是流氓词,是她该洗眼睛。 “愣在那儿做什么?”谷静谦递过来一双筷子,“你守住后面,爷喊一二三,你要眼疾手快快点儿抓,爷要活的蝎子。” 舒亦梦满头黑线,觉得这样抓蝎子,方法有点儿笨,却不好直说。 她接过筷子,强忍住对蝎子的惧怕,目光紧紧盯着逃跑的蝎子。 她的心跳随着蝎子的快速移动而加速,紧张的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看见蝎子撅着一个屁股朝石缝里钻,她眼疾手快伸出手中长筷子。 筷子精准夹住蝎子的尾部,她脸上一喜,“抓到了,我抓到了!” “准头还不错!”谷静谦示意舒亦梦,“快放到竹篓里。” 舒亦梦点头,缓缓移动筷子,蝎子疯狂挣扎,张牙舞爪的模样,看着有些骇人。 就在她要放入篓里的间隙,蝎子终于挣开她的筷子,朝她脸上袭来。 吓得她挥袖一拍,蝎子被她拍飞出去,落入草丛中,成功逃窜。 她瞠目结舌,不敢去看对她寄予厚望的谷静谦。 谷静谦满眼嫌弃,“爷真是高估了你,笨死了!” 舒亦梦不服输,决不承认她是舍不得金叶子。 “不就是抓蝎子吗?你备好赏金给我等着!” 她从旁边树上折下一根树枝,找一块松软的泥土,挖呀挖。 挖出好几根蚯蚓,用大叶子裹住蚯蚓走到大石头前。 对着蓝衣的段儒言道:“拿石头砸烂这些蚯蚓,丢到洞口等蝎子。” “诱饵?”段儒言眼眸一亮,抡起石头就砸。 将砸死砸碎的蚯蚓丢到石缝口,三人收敛呼吸,静静盯着洞口。 不一会儿,就有蝎子试探着出来,谷静谦刚要行动,就被舒亦梦拉住衣袖。 用眼神示意他再等等。 又等一会儿,石缝里出来觅食的蝎子越来越多。 舒亦梦将筷子递给段儒言,用眼神示意两人去抓。 段儒言和谷静谦眼疾手快,抓蝎子的动作很老练,一看就是熟手。 只顾抢食的蝎子,越来越少,都被两人装进篓内。 透过篓子的缝隙,可以看见蝎子在里边乱窜。 舒亦梦想了想,又去挖一些蚯蚓丢进篓子里。 见状,谷静谦高兴的大笑,玩世不恭看着舒亦梦。 “你怎么想到用地龙当诱饵?” “赏金呢?”舒亦梦笑眯眯伸出手。 谷静谦掏出两片金叶子递给她。 想了想,又抓出一把金豆子. “只要你说,你怎么想到的,这些都是你的。” “这位爷,你钓过鱼没?”舒亦梦笑眯眯示意谷静谦将金豆子倒入她篮子里。 谷静谦愣住一瞬,一拍石头,满眼都是懊悔,“段儒言,你说爷怎么没想到?” “......”段儒言同样懊悔,早知道用诱饵这么简单,他也不必每次花大力气敲击地面。 舒亦梦将金豆子装进荷包,笑眯眯看着两位财神爷。 “两位爷,你们抓蝎子做什么?” “审犯人!”谷静谦一脸奸笑,看着竹篓的蝎子。 “云隐山的蝎子,无论那犯人嘴有多硬,都会被吓得浑身颤抖。” 舒亦梦打个寒颤,不敢想象人被丢进蝎子堆的场景。 “两位爷,民女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等等!”谷静谦喊住舒亦梦。 “爷说好帮你摘桃花,爷向来说话算数。” “不用......”舒亦梦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谷静谦打断,“少废话,前面带路,别耽误爷的时间。” “......”舒亦梦满眼无语,又拗不过说话算数的谷静谦,只能领着两人一同去。 千年桃树下,一个妙龄少女,满脸虔诚在祈福。 旁边守着的婆子,看见几人脸色大变,快步走到少女跟前。 只见少女,满脸慌张看向他们,一副做错事被抓包的样子。 舒亦梦露出吃瓜的表情,这个少女又是谁? 为何这么慌张的看着他们几人? 这时,一直提着竹篓的段儒言,转身将竹篓递给谷静谦,黑着脸朝千年桃树下走。 “杨妈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唆使妙妙来这?” 被唤作杨妈妈的婆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满脸惊恐,正要开口。 却被妙龄少女抢先一步,“四哥,你别为难杨妈妈,是我非要来,我听闻......” 少女停顿一下,脸上染满娇羞,紧紧抓着段儒言的袖子。 “我听闻昇王早早带人来了云隐山。” “糊涂!”段儒言气得额头青筋凸起,“户部尚书的嫡女纳兰楚现在还没赎回去,你还敢朝前凑?” “四哥,我不一样!”少女气鼓鼓为自己辩解道,“我的使命就是嫁给昇哥哥,昇哥哥肯定不会像待纳兰楚一般待我。” 段儒言怒气冲冲,正要训斥妹妹,回头看见谷静谦和舒亦梦在看热闹,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尽量让语气平静。 “妙妙,你先下山,这件事咱们回家说!” 被唤做妙妙的女子,侧眸看向舒亦梦好一瞬,点头,“行,就听四哥的。” 舒亦梦满眼遗憾,瓜还没吃完呢,人咋就要走? 段儒言听见妹妹同意,连忙训斥跪在地上的婆子,“杨妈妈,尽快送妙妙下山!” “我不!”少女撅起嘴,娇俏的朝舒亦梦跑来。 很熟络挽起舒亦梦的胳膊,“这位姐姐,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与我四哥在一起?” 第36章 咱们要信任昇王殿下 还不等舒亦梦回应,少女眨巴着那双娇俏灵动的双眸,转到她正面。 “姐姐,我叫段汝妙,是段家最小的女儿,你与四哥一起唤我妙妙。” 被段汝妙的热情所感染,舒亦梦笑眯眯指向谷静谦手里的竹篓。 “妙妙姑娘误会了,我与你四哥不熟,只是赚点儿抓蝎子的小钱。” 听见这话,段汝妙震惊的瞪大双眸,紧盯着谷静谦手中的竹篓。 “好啊,四哥,你不听爹的话,又偷偷跑来抓蝎子,我要回家告诉爹,让爹打你板子。” “妙妙!”段儒言惊得脸色大变,瞬间从指责者转变成求饶者。 “妙妙,四哥错了!咱们商量一下,你别告四哥的状,四哥也不说你上云隐山的事。” “不行!”段汝妙娇笑着拒绝,得意的扬起下巴。 她难得在四哥面前,占上风一次,该捞的好处,一个都不能少。 “我上云隐山求姻缘的事,你就算告诉爹,爹也不会责罚我,爹最盼着我能嫁给昇哥哥亲上加亲。” “四哥你就不同了,你上次抓蝎子,手肿的跟猪蹄一样,爹早就警告过你,你还敢来?” 看出自家妹妹眼底的俏皮和得意,段儒言满眼无奈,“妙妙,你要怎样才不告状?” 段汝妙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你再递一次拜帖,带我去昇王府见昇哥哥。” “不行!”段儒言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他已经被拒了两次,再拒一次不丢人啊? “妙妙,昇王殿下公务繁忙,没有时间陪你胡闹。” “四哥,我都十年未见昇哥哥,你就带我去见他一面!!”段汝妙拖长尾音,满是撒娇的娇俏。 “...妙妙!”段儒言拗不过撒娇的妹妹,又想不到拒绝的说辞。 眼眸一转,狠狠瞪一眼舒亦梦,“多嘴多舌!” “......”舒亦梦满头黑线,她哪儿知道这俩中二少年抓蝎子的事不能说? 段儒言大步走到谷静谦跟前,没好气道:“谷静谦,你看戏看得很开心啊?” “爷没看戏!爷在帮你想法子。”谷静谦大笑出声,让他说的话听着很没说服力。 “那你想到没有?”段儒言压低声音道:“我要是被打板子了,看以后谁敢陪你抓蝎子?” 谷静谦大笑拆穿段儒言的话,“你不来抓蝎子,天天被逼着读书,就不憋得慌?” “...憋得慌!”段儒言实话实说,放低姿态道:“谷静谦,谷大哥,你帮我想个法子,以后抓蝎子,我负责挖地龙。” 谷静谦很心动,却想不到法子,当即又摸出一片金叶子,看向舒亦梦。 “你能想个法子,这片金叶子就是你的。” “让她见到昇王算不上法子?”舒亦梦直勾勾看着金叶子,眼神只差直白写着‘这钱真好赚!’ “你有法子?”三人异口同声,双眸放光看她。 舒亦梦点头,在三人交头接耳中转身,直奔泉眼处。 从隐蔽的位置,拿出一个小桶,灌满泉水。 等她提着水,走到千年桃树前,三人都围上来。 段汝妙神情很激动,“姐姐,你有什么法子让我见到昇王?我四哥递了几回拜帖,都被昇哥哥以忙为由给拒了。” 舒亦梦还来不及答,就听见谷静谦问她。 “你要摘多少桃花,你看爷手中这一株够不够?” 舒亦梦抬头,看着谷静谦手中拉着一枝拇指粗的桃树枝条。 她将水慢慢灌浇在桃树根上,连忙道:“每一根枝条少摘一点儿,把这个篮子装满就好了。” “我帮你摘!”段家兄妹二人异口同声,很积极在舒亦梦面前表现,好似把摘桃花,看做一件很好玩的游戏。 不一会儿,舒亦梦提来的篮子就装满桃花。 她笑得勾起唇角,看向最好套话的段汝妙。 “妙妙姑娘,我知道昇王的去处,但得确定你们对昇王没坏心......” “我能有什么坏心?”段汝妙急不可耐道:“昇王生母是我大姑姑,我爹是昇王的舅舅。” “你是昇王的表妹?”舒亦梦确认这三人对帝辅昇没坏心,才开口。 “念生道长让昇王给他猎一头不满百日的小野猪,你们守在仙人庙门口,有很大概率能等到他。” “猎野猪?”谷静谦和段儒言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露出诧异神情。 段儒言拧着眉头道,“那得进云隐山的深谷处,才能寻到野猪群。” “而且我听闻小野猪受到威胁时,整个野猪群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小野猪的安全。” 闻言,段汝妙娇俏的脸上满是担忧,“四哥,那昇哥哥会不会很危险?” “不好说!”段儒言神情复杂,“别人肯定九死一生,但昇王浴血奋战多年,应该能活着回来吧?” 段儒言越说越没自信,“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舒掌柜!”舒亦梦笑眯眯刚说完。 就听见段儒言急切问道:“敢问舒掌柜,您可知昇王去哪个方向?” “不知道!”舒亦梦摇头道,“不过,我看到昇王带着两个护卫走的。” 段儒言急得来回走,好似很担心帝辅昇的安危。 “舒掌柜,你可知昇王殿下何时出发的?” “午时一刻出门!”舒以梦低头看看地上的影子,“到现在不到两个时辰。” 段儒言沉思片刻,看向段汝妙,“妙妙,你带着杨妈妈,去仙人庙的门口候着,让你的护卫随我进山。” 段汝妙点头,娇俏的眼眸,从段儒言和谷静谦身上扫过。 “四哥,你们又甩开随从偷偷跑上云隐山的?” 段儒言有种被妹妹抓包的无奈感,将锅都甩给古静谦。 “是谷大哥嫌弃随从哭得心烦。” “你没嫌弃?”谷静谦翻个白眼,将竹篓递给舒亦梦。 “舒掌柜,给爷看着蝎子,爷跟他一起去救昇王。” “......”舒亦梦惊愕万分,目瞪口呆。 这两个偷摸跑上山的中二少年,凭什么以为他们能救昇王? 谁给他们的错觉? 她只想卖个消息赚个金叶子,可没想让两个中二少年去送命。 她也承担不起被两个中二少年家人责问的后果。 “段公子,谷公子,咱们要信任昇王殿下,他能守住边境十年,肯定有法子对付野猪群。” “什么意思?”谷静谦和段儒言异口同声反问:“看不起我们?” 舒亦梦干笑着,尽量顺着中二期少年的脾气,把话说的漂亮一些。 “我猜念生道长是想考验昇王殿下。昇王殿下得你们两个有勇有谋的帮手,这场考核岂不是作弊?” 谷静谦得意扬起下巴,嘴角笑意有些收不住,“段儒言,爷觉得她说的在理,你怎么看?” 第37章 他不怕惹来闲言碎语,她还怕呢 段儒言头一次被人夸有勇有谋,笑得嘴角上扬,“我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有什么道理?”段汝妙瞪大眼睛,满眼不敢置信看向舒亦梦,娇俏的摇头。 “舒姐姐,你怕他们去送命就直说,别硬夸!” “你硬夸了?”谷静谦和段儒言又异口同声。 “呃!”舒亦梦满脸尬笑,赚几片金叶子,还得想方设法哄中二少年。 “众人皆知,蝎子毒很厉害。常人看见蝎子,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你们二人为了审犯人,冒着生命危险来抓蝎子,是不是很勇敢?” “爷觉得你说的对!”谷静谦笑得很开心,“那谋呢?” 舒亦梦指指竹篓,“你们每次都能带着蝎子下山,不就证明你们有勇还有谋?” “哈哈哈,就是这个道理!”谷静谦开怀大笑。 侧眸看向段儒言。 “段儒言,下次你爹再训斥你,你就用这番话回他。” “我看行!”段儒言与谷静谦热络的聊起来,全然忘记他要去救昇王的事。 舒亦梦长舒一口气,将水桶藏好,提起篮子,“诸位,我先走一步,有缘再见!” “舒姐姐!”段汝妙跑步上前,抓住舒亦梦的袖子,“我想与你一同去!” 舒亦梦很有分寸,不得念生道长同意,她可不将人带去仙人庙后院。 “妙妙姑娘,念生道长不喜见外人,你只能在外边等!” “可以的,可以的!”段汝妙挽着舒亦梦的胳膊,回头看着段儒言。 “四哥,你们赶紧把蝎子送回去,别被爹抓住挨板子!” “知道了!”段儒言满脸欣喜,压低声音道:“谷静谦,妙妙不告状了,我以后还能陪你抓蝎子!” “……”听见这话,舒亦梦脚下一顿。 心道:这两个中二期少年是好日子过久了,非要抓蝎子找刺激,还是被蝎子嗻的轻了。 “舒姐姐!”舒亦梦想的正入神,被段汝妙扯住衣袖:“你与昇哥哥怎么认识?” 舒亦梦回眸。 看见段汝妙眼底带着几分探究,像防情敌一样在探究她。 她连忙道:“妙妙姑娘,我与夫君一同给昇王军捐过三千两白银……” “你是沈夫人?”段汝妙瞬间松开舒亦梦的胳膊,用很古怪的眼神打量她。 “你就是被孟伊蓁抢走夫君的那个倒霉糟糠妻?” “呃,是我!”舒亦梦被段汝妙灵动的表情逗笑了。 段汝妙瞪大眼睛,“舒姐姐,三日后,你夫君就要娶孟伊蓁,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看出段汝妙为她打抱不平,舒亦梦露出淡然的笑。 “我嚎啕大哭,他一样要娶孟伊蓁进门!我既改变不了事实,只有调整好自己心态。” “妙妙姑娘,哭着过一天,与笑着过一天,我为何不笑着过一天?” 段汝妙语塞,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再次抓住了舒亦梦的胳膊。 “姐姐,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做个心胸豁达的女子。” 舒亦梦失笑,这姑娘真有趣,还没嫁人,就想好以后要调整心态的事。 “妙妙姑娘......” “姐姐唤我妙妙,多个姑娘让我感觉生疏。” “好,就唤你妙妙。”舒亦梦温柔应下。 她挺喜欢这个娇俏热情又纯真的女孩。 猜想她应该是从小被父母保护的很好,拥有让人很温暖的家人。 “妙妙,你年岁还小,择夫君时,多听父母意见,大概率遇不见我这样的糟心事。” “不行的!”段汝妙摇头,娇俏的脸上神情复杂。 “我爹从小就盼着与昇哥哥亲上加亲。最早安排的人选是我大姐。” 结果昇哥哥一直在边境,我大姐等不及,就嫁了,又轮到我二姐等,前段时间,我二姐等不及也嫁了,段家只有我这个嫡幼女。” 段汝妙露出一副‘舍我其谁’的表情。 “只能是我嫁给昇哥哥,做他的正王妃。” “舒姐姐,昇哥哥是王爷,按照帝璟国的规矩,他可以娶一个正妃,多个侧妃。” “我娘千叮嘱万交代,要我趁着其他侧妃未定,与昇哥哥先培养感情,将来有昇哥哥护着我,我才能在王府活下来。” 看着段汝妙灵动的双眸逐渐黯淡,舒亦梦心中唏嘘不已。 在这吃人的时代,好似每个人都活得很不容易。 本以为直率的段汝妙,能活出她心中幸福女孩,应该有的人生。 却料不到,段汝妙小小年纪就在为日后昇王府活下来而谋划。 每个人都是拼尽全力在活着。 “舒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段汝妙突然发问,打断舒亦梦的思绪,她抬眸挤出一抹笑意。 “妙妙,你爹这种亲上加亲的想法,昇王殿下可知晓?他可愿意?” 段汝妙沉默片刻道:“小时候,我爹跟昇哥哥提过,他没有回应。” “......”舒亦梦很同情看着段汝妙。 段家没得到帝辅昇的首肯,就在这儿自嗨。 帝辅昇能统领三十万大军,可不像是受人摆布的人。 段汝妙这段追夫之路,不好走。 “妙妙,前边就是仙人庙后院入口,你在这儿等,我要进去了。” 段汝妙抓住舒亦梦的衣袖,“舒姐姐,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 “可能不行......”舒亦梦话还没说完,就见段汝妙垮下小脸。 “舒姐姐,我难得遇见你这么合眼缘的人。你不陪我,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段汝妙说她合眼缘,舒亦梦一点儿不奇怪。 她努力把自己养成甜妹,就是想让亲和力成为她人际交往的利器。 短时间内,与陌生人拉近关系,才有利于她把生意越做越大。 她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舍不得,拒绝一个直率又可爱的女子。 哪怕她明知段汝妙在故意装可怜。 “妙妙,等我把桃花处理了,就出来陪你聊会儿?” “行,你快点儿!”段汝妙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 舒亦梦怕段汝妙站的腿疼,还特意搬出一个椅子。 等她将桃花都处理好。 再出来时,段汝妙已经靠着椅子睡着了,一旁还有在打盹的段儒言。 舒亦梦悄悄将段儒言喊到边上,“段公子,时候不早了,我该下山了,等妙妙醒了,麻烦你跟她解释。” 段儒言点头,“沈夫人,妙妙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舒亦梦从段儒言改口的称呼中,听出对方已经知晓她身份。 “你们等到昇王,顺便让他属下把椅子带进去,我与念生道长说好的。” 段儒言点头,一脸复杂看着舒亦梦的背影。 舒亦梦将意外之财金叶子和金豆子,连同一千两银票都托给念生道长保管。 用篮子装着两只昏睡的鹦鹉,高高兴兴下山。 从古隐茶坊牵出她的马,与春桂道谢后,正要离去。 一阵急切的马蹄声,由远至近,朝她的方向来。 她连忙牵着马,后退一步,把路让给马队。 一抬眸,一眼看见为首的人,正是段汝妙心心念念的帝辅昇。 帝辅昇余光一瞥,正好看见她,顿时拉紧马缰绳,一调方向,直奔她这个方向来。 舒亦梦心中一紧。 众目睽睽之下,帝辅昇这举动,他不怕惹来闲言碎语,她还怕呢! 第38章 我知道你善妒,容不下我娶别人 沈南柯娶孟伊蓁的事,让沈家处于风口浪尖,备受许多看热闹的人关注。 她再与帝辅昇传出点儿桃色绯闻,她将会很被动。 她得先下手为强。 舒亦梦拱手向骑着马而来的帝辅昇行礼。 “民妇拜见王爷,王爷此时寻我,可是有话要民妇带给夫君?” 看出舒亦梦的戒备及疏离,帝辅昇心头一震。 他怎会看见舒亦梦,就毫不避讳骑马而来? 他是被人下蛊了吗? 众目睽睽之下,他如此行事,会让她很惧怕吧? “免礼!” “本王不是来寻你!” “本王口渴!” 舒亦梦垂眸。 藏住眼中羞愧。 都怪沈南柯那个狗东西,让她脑袋里装满黄色废料。 草木皆兵! 舒亦梦牵着马缰绳,后退一步,将路让出来。 帝辅昇下马,将马缰绳递给身后的无忧,在无忧满眼震惊中踏入茶坊。 无忧满眼疑惑,拿起挂在马脖子上的水囊一摇,水声‘咣当咣当’响。 舒亦梦侧眸,视线落在无忧手中的水囊上,“多喝热水对身体好!” “言之有理!”无忧连忙取下水囊,紧追自家王爷的脚步,踏入古隐茶坊。 见状,舒亦梦翻身上马,一拉马缰绳,马蹄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她满是好奇,从昇王的护卫们身上扫过,想知道帝辅昇有没有完成任务? “哼哼唧唧...” 一阵小野猪因不满发出叫声,引起舒亦梦的关注。 她顺着声音发出方向,看见护卫队后面的马背上都驮着一个袋子,袋子里一拱一拱的。 “哼哼唧唧”声音,越发清晰可辨,甚至还有个别布袋里露出猪嘴。 一眼目测过去,昇王军足足抓了十来头小野猪。 她满是惊讶:“竟真被王爷抓到了小野猪!” “何止抓了?”无影骑着马过来,骄傲的扬起下巴。 “王爷带着我们端了野猪群,能换不少军饷!” “......”舒亦梦垂眸,藏起眼底的不可置信。 帝辅昇不愧是个敬业的领导,时刻不忘筹备军饷。 就连念生道长的考验,帝辅昇也能把野猪群端了,额外搞来一笔军饷。 看看把昇王军高兴的,好似大丰收的农民伯伯。 她再抬眸,换上崇拜眼神,“王爷效率真高!” “那是自然!”无影一脸骄傲,好似舒亦梦这番话是在夸赞他一样。 “状元娘子,你可知想嫁入王府的姑娘,能从这儿排到京城?” 舒亦梦:“......” 与她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要知道? 莫不是这个护卫,是在敲打她方才自作多情? 想到这儿,舒亦梦敛起心中疑惑,笑得很有亲和力,看向很会吹的无影。 “早就听闻京城姑娘慧眼识君,今日有幸一见。” “这位官爷,仙人庙门口有位姑娘在等王爷。” 说完,不等无影回应,舒亦梦潇洒离去。 “等等!”无影从震惊中缓过神。 想问谁家姑娘? 一抬眸,舒亦梦骑着马,早已转弯。 他气恼一甩马缰绳,骑着马朝古隐茶坊门口走。 正要下马。 看见帝辅昇从茶坊出来,侧眸看向舒亦梦离开的方向。 无影心中咯噔一下。 千防万防! 防不住王爷对人妻动心。 “王爷,方才状元娘子......” “舒掌柜!”帝辅昇不悦又纠正一次。 无影连忙改口:“对,方才舒掌柜说,仙人庙有位姑娘在等您。” 听见这话,帝辅昇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警惕。 “去查,是何人泄露本王的行踪?” “遵命!”无影一脸恭敬领命,带着两个人离去。 帝辅昇吩咐无忧:“带几个人上山,将小野猪送去给念生道长挑选!” 无忧满眼诧异,“王爷,您不上山了?” “跟念生道长说,今日天太晚,本王明日去拜访他!” “遵命!”无忧满头雾水,王爷这是怎么了? 方才说口喝,进去古隐茶坊,一口茶也没喝。 “王爷,属下已将水囊装满热水,您带着路上……” 无忧说到一半,发现自家王爷用不悦的眼神看他。 他吞咽一口,小声嘀咕道:“是舒掌柜说,多喝热水对身体好!” “拿来!”帝辅昇听见这话,转过身接过水囊。 无忧:“……” * 舒亦梦骑着马,刚到沈家门口,院子里窜出来一人。 正是怒气冲冲的沈南柯。 沈南柯脸色黑的好似跟刚死了亲娘一样。 “舒亦梦,你一大早人跑到哪儿去了?” 看着沈南柯憋闷,舒亦梦心中一阵暗爽。 她就喜欢把沈南柯气到爆炸,再让他有火发不出。 她下马,将马缰绳递给一旁小心翼翼的罗妈妈。 笑得很甜。 宛如一个被丈夫等待的归家娘子,满心雀跃。 “夫君,我最喜欢你在门口等待我归家时的模样!” “夫君,你这样体贴,让我觉得所有辛苦都值得!” 看见舒亦梦满眼欣喜,及脸上笑的甜如蜜,沈南柯终于领悟一句俗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 面对这样欢欣雀跃的舒亦梦,他憋闷一肚子的气,有种想发火又发不出的感觉。 “梦儿,娘急着要采买聘礼,你怎么没给她留银子?” “夫君,咱们进屋说!”舒亦梦收敛起脸上的笑。 一转身,提着篮子,大步流星朝自己屋内走。 见状,沈南柯连忙快步追上:“梦儿,你昨日还跟娘说的很好,今日怎么就?” “就怎么了?”舒亦梦回过头,冷眼看着沈南柯。 沈南柯神情一顿,“舒亦梦,我娶孟伊蓁的事,是皇后懿旨……” “夫君,让我变卖我自己挣来的产业,置办聘礼迎娶孟伊蓁也是皇后懿旨?” “…这!”沈南柯有些语塞,看着明显不悦的舒亦梦,脑海里想起预知梦中,舒亦梦逼着他只娶一妻的事。 心中愤怒越积越多。 “舒亦梦,我知道你善妒,容不下我娶别人。” “今日话我撂这儿了,我是不可能只娶你一人,你还是早些认清现实。” “我若不认呢?”舒亦梦抬眸,眼底带着几分倔强。 她要什么都不说。 把钱轻易给沈南柯。 沈南柯定会怀疑她。 她故意闹闹脾气。 假装没有办法再妥协。 沈南柯更加坚信她别无他法,对她放松警惕,她才能以退为进,达成目的。 “南柯,你休了我吧!” 第39章 舒亦梦差点儿恶心吐了 看着舒亦梦倔强又绝望的模样,沈南柯心中一惊。 他是不是把人逼太紧? 把话说的太狠? 适得其反了? “梦儿,你又说傻话,我们青梅竹马,我负了谁,都不会负了你!” “梦儿,我在瞻天石下得到机缘,瞻天石预知未来,我将来会是正一品帝师!” “梦儿,等我做到正一品帝师,我就再无顾忌,我可以给你独一无二的宠爱!” “…独一无二的宠爱?”舒亦梦差点儿恶心吐了。 沈南柯这个狗东西。 给她画的饼够大呀! 这是想奴役她一辈子! “能越过孟伊蓁?” “那是自然!”听见舒亦梦松口,沈南柯心中一喜,上前欲要拉舒亦梦的手。 舒亦梦嫌弃恶心,佯装气鼓鼓避开沈南柯的手。 “夫君,我可是做生意的人,没得到你保证。你休想对我施展美男计!” 见舒亦梦暗指他用美男计,沈南柯高兴的笑起来。 绕到舒亦梦正面。 态度比之前好许多。 “梦儿,那你说,你想得到为夫什么保证?” “……”舒亦梦又转过身,心中很鄙夷沈南柯。 她铺垫这么久,就等沈南柯这一句话。 她咬唇沉默半晌,再转过身时,佯装很委屈无助。 “夫君,我拼命挣钱,就是想我们的孩子,将来不必为银钱向人折腰!” 听见这话,沈南柯心中软和不少,预知梦中,舒亦梦最后挣得银钱,确实让他及他他们的孩子,过上富足人生。 “梦儿,我努力读书,努力做官,努力向上爬,亦是想庇佑你和孩子!” “不是这样的!”舒亦梦摇头,眼中神情很哀伤。 “你不止庇佑我和我的孩子,你还庇佑孟伊蓁及她的孩子。” “南柯,我只想把我挣的钱,留给我生的孩子。” “……”沈南柯沉默。 人性本就自私。 舒亦梦这样想。 他完全能够理解。 看出沈南柯有些被说动,舒亦梦拿帕子擦擦眼眶。 “南柯,你用我挣来的银子置办聘礼。将来这些钱就落入孟伊蓁口袋。她就会把这笔钱,留给她生的孩子。” 她赌沈南柯暂时不会放过她这只会下金蛋的鸡。 “南柯,我本该是你正妻,却被贬妻为妾。如今连我孩子该有的银钱,也一并被你以这种方式夺走。” “南柯,如此算来,我这一生都在为孟伊蓁做嫁衣,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呜呜呜……” 舒亦梦拿着帕子,背对着沈南柯,干嚎起来。 前世人生经验,眼泪用的好,将会是最大的助力。 “梦儿,你别哭!”沈南柯满眼慌张,连忙掏帕子。 预知梦中,那个他,可从未让舒亦梦这样哭过。 两人自成婚以来,这是舒亦梦第一次这样大哭,比当初找不到她娘哭的还伤心。 “梦儿,这些银子,算我借你的,等我以后发了俸禄,就全部还给你!” “呜呜呜……”舒亦梦假哭的更大声,一边用帕子揉眼睛。 “你骗人,光靠你的月俸,你要还到什么时候?” 沈南柯表情凝固一瞬,手轻轻拍着舒亦梦的背。 “梦儿,我会升官,等我升到正一品,很快就能将这些银票还给你!” “呜呜呜…”舒亦梦继续干嚎,“口说无凭,你到时候不认账,我…我又舍不得将你怎么了,呜呜呜,吃亏的还是我,呜呜呜……” “梦儿,你别哭!我……”沈南柯灵机一动:“我给你打借条!” “呜呜…”舒亦梦假哭的声音僵住一瞬,做出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的假象。 沈南柯心中一松,“梦儿,你手持我的借条,就不怕我少了我们孩子的钱!” “打借条?”舒亦梦佯装很心动的模样,很快就又摇头:“物价每年都在涨,现在的三千两银票,与我们儿子长大时的三千两能一样吗?” “我给算利息!”沈南柯这回抢答的更快。 舒亦梦转过脸,露出她揉红的一双眼眸,楚楚可怜看着沈南柯。 “母亲若知晓你给我写借条,她肯定会训斥我,呜……我也没好日子……” “梦儿,咱们不让母亲知晓!”沈南柯连忙打断舒亦梦的哭诉:“这事,只有你知,我知,谁都不说!” “…那就依夫君!”舒亦梦破涕为笑,眼眸柔柔看着沈南柯。 心想,她当初是不是被社畜耽误的演员?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就她方才的演技,足够她将沈家搅得波涛汹涌。 “梦儿,你看为夫这样写,你可还满意?” 沈南柯将写好的借条,递到舒亦梦的面前,她一目三行看完之后,又开始演绎。 “夫君,人心都是肉长的,手心手背不一样,每个人都会偏向自己生的孩子。” “夫君,从你娶孟伊蓁入门开始,我就不敢奢望,你与我目标一致,将沈家所有好东西,只留给我们的孩子。” “夫君,以后我会拼尽全力守护我们孩子的利益。孟伊蓁进门后,沈家所有的开支,你要提出个解决办法!” 听见舒亦梦为守护他们孩子的利益,不愿再承担沈家所有开支后,沈南柯心中有些不悦,却能理解这种做法。 舒亦梦为孩子考虑,不愿承担沈家所有开支,也符合舒亦梦商人的做派。 反之,舒亦梦什么怨言都没有,像外界传言那样大度,他才要开始深究舒亦梦图什么? “梦儿,你手中还有多少余钱,为夫多借一些!用来沈家以后的开支?” 听见沈南柯要多借,舒亦梦将账本子拿出来。 “夫君,酒庄转让三千六百两,酒方子是念生道长提供的,我分他一千两,这个合情合理吧?” “合理!”沈南柯对此没有异议,继续盯着账本。 舒亦梦简述一下账目开支,把不明晰的地方,全部说成经商人情往来。 沈南柯也没怀疑,最后追问道:“梦儿,盘算这么久,你手中除了这三千两外,只剩下六百两余钱?” “对!”舒亦梦愁眉不展道:“夫君,你是不是也觉得六百两银票不够开支?” “是有点儿少!”沈南柯蹙眉,努力回想预知梦中,所有能赚钱的有用消息。 越想越挫败。 沈家所有家业,舒亦梦从未让他操心过,他除了做官,哪儿懂得挣银子? “梦儿,你能不能想想法子,再多挣点儿银子,为夫想跟你再借三千两。” 第40章 灰灰来到沈家第一天,就给沈南柯拉了一坨大的 “还要再借三千两?”舒亦梦满眼震惊。 沈南柯这个狗东西,真是饿狗吃肉包子不嫌多。 也好! 她正愁如何败家! 沈南柯的贪心,正好给她一个施展败家的机会。 “梦儿,三千两对别人来说有点儿多,但为夫相信你有这个经商能力!” “……”舒亦梦垂眸,强忍住没一巴掌甩上去。 沈南柯这个狗东西,重活一世全用来算计她了! 狗东西画的饼够大! “夫君,我竟不知,你会如此看好我!我太开心了!” “夫君,你说,你在瞻天石下得到机缘,你快想想有没有与赚钱有关的机缘?” “……”沈南柯身子僵住,预知梦中,舒亦梦从不会让他为银钱操心。 从他的视角,他看到的都是舒亦梦跟他分享,沈家又开什么店铺,又赚多少银子? 而且,梦中的他,隐隐还觉得舒亦梦说这些市侩、俗气,没用心去记。 他哪儿知道什么机缘? “梦儿,为夫得到的机缘,都是与做官有关!” “……”舒亦梦垂眸冷笑,她得再找个时间,去一趟云隐山,问问念生老道。 都是得机缘,为何这三人的关注点,完全都不一样。 “夫君,若想短时间内快速赚到三千两,我这儿有个法子,就是很冒险!” “梦儿,你说来听听!”沈南柯眼眸瞬间亮起来:“为夫或许可以拿主意!” 舒亦梦转身,不动声色避开沈南柯的狗爪,顺手给他递过去一杯凉白开。 “夫君,我今日上云隐山,听念生道长提了一嘴,说今年的天气,会有雪灾!” “雪灾!”沈南柯满眼惊喜,激动的连连点头。 “梦儿,预知梦中是有雪灾,还是非常大的雪灾,饿死不少人,粮食价格暴涨!” “……”舒亦梦捏着茶杯的手,攥的指尖发白。 她养大的少年,在经历重生后,终究是长歪了! 听到雪灾后,第一时间不是忧愁受苦百姓。 而是高兴粮食价格会爆炸,有赚国难财的机会。 “夫君,您的意思是,变卖沈家家产,趁机屯粮,等待粮食暴涨后赚一笔?” 沈南柯点头,心中激动的难以自持,今年的雪灾他处理得当,定能升官加禄! “梦儿,这件事,你只管放手去做,为夫相信你可以做好!” “……”狗东西给她画饼画的很溜啊,舒亦梦放下茶杯,一抬眸笑得很甜。 “夫君,等你娶了孟伊蓁,你还会如此信任我?” “梦儿!”沈南柯满眼深情,抓起舒亦梦的手。 舒亦梦强忍住恶心,任沈南柯继续攥着她手,她也想看看沈南柯到底想做什么? 沈南柯深情款款,“梦儿,我让人去备红烛,咱们今晚圆房吧?” “……”舒亦梦强忍住想要暴击沈南柯的冲动,压下心中想直接刀人的情绪。 挤出一抹苦涩胆怯的笑,“夫君,你想我死?还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了?” “梦儿,何出此言?”沈南柯满眼疑惑不解。 舒亦梦抽出手,“夫君,太阳底下没秘密,孟伊蓁进门后稍稍留心,就能查出我抢在她进门前与你圆房。” “夫君,她是尚书家嫡长女,身后有皇后,有尚书爹。又是你的正妻。她想收拾我一个无依无靠的童养媳,岂不是易如反掌?” “梦儿,蓁蓁不是善妒……”沈南柯急切为孟伊蓁辩解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舒亦梦毫不客气打断:“夫君,女人对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旦遇见自己喜欢的男人,争风吃醋绝不会停!” 沈南柯瞪大眼,眼中神情很复杂,有惊讶,又有窃喜。 舒亦梦垂眸。 眼底的嗤笑一闪而过。 世上男子多半都好斗,胜负欲很强烈,且迷之自信。 她之前故意闹情绪,拿两人的孩子给沈南柯画大饼。 让沈南柯坚信,她别无所依,只能留在沈家。 沈南柯才会这么快被她牵着鼻子走,给她写欠条。 毕竟,在沈南柯看来,他现在写的借条,最终还是便宜他未来的儿子。 套一句俗语,肉烂在锅里,还是自家的东西。 反之,她一开始就说破想法,让沈南柯知道她决心要离去,她肯定会被囚禁。 她与沈南柯的博弈,其实博得就是人性与贪婪。 她赌沈南柯重活一世,将预知梦中的成功,看做他个人能力突出,迷之自信。 这样迷之自信的男人,最喜欢用女人的爱彰显魅力。 “夫君,我转让酒庄时,孟伊蓁就找上门,迫不及待对我宣誓她是正妻。” “我能看得出,孟伊蓁对你极为喜欢。我也想抢在她前边与你圆房。可我更想在这吃人的世道活下来,与你生儿育女,安享晚年!” 舒亦梦说着,差点儿被自己的茶言茶语恶心吐了。 看见沈南柯拧紧眉头,一阵欢喜,一阵蹙眉,舒亦梦强忍着恶心,继续茶言茶语。 “夫君,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定会护着我,看我子孙满堂,安享晚年吧?” “梦儿,你别怕!”沈南柯心情复杂,舒亦梦多爱笑的一个人,竟被孟伊蓁吓得楚楚可怜,不敢承宠! “无论孟伊蓁出身多好,她也得遵礼守法。她即嫁给我,我就是她的天!” 沈南柯大放厥词,将舒亦梦吓得踉跄一下,差点儿把睡在篮子里的鹦鹉打翻。 正在沉睡的两只鹦鹉,被舒亦梦这一撞击,惊得扑棱着翅膀就朝外飞。 许是白鹦鹉喝的桃花酿少,反应比灰鹦鹉灵活,率先落在舒亦梦的床头。 歪头打量沈南柯。 这时,灰鹦鹉使劲拍打着翅膀,擦着沈南柯的耳朵,飞落在床头处,嘴里还叫嚷着:“吓死爷了!” “什么东西?”沈南柯突然听见鸟说话,也惊得脸色大变,侧眸一看,肩头一大团鸟的排泄物。 空气中,一股恶臭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沈南柯瞬间被气得满脸通红。 舒亦梦着实没料到,灰灰来到沈家第一天,就给沈南柯拉了一坨大的。 她差点儿憋不住笑,连忙转过身,手忙脚乱找帕子。 这时,身后传来沈南柯杀猪般的怒吼!“舒亦梦,谁让你把这只破鸟带回家的?” 第41章 要沈南柯把鹦鹉当命根子一样护着敬着 这一声怒吼,吓得舒亦梦身子一颤,惊得两只鹦鹉,在屋里盘旋着飞。 “好大声!”白鹦鹉拍打着翅膀,灰鹦鹉冲沈南柯叫道:“吼吼,你吓死爷了!” “……”沈南柯不敢置信,舒亦梦带回来的鹦鹉,还会跟他吵架? “看什么看?”灰鹦鹉拍打着翅膀,趁沈南柯发愣,张嘴就啄沈南柯头顶。 气得沈南柯伸手想去抓,还没碰到灰鹦鹉,头顶一阵热风闪过,灰鹦鹉飞走了。 后脖颈一热。 他下意识一摸,一股冲鼻的味道,扑鼻而来。 “舒…亦…梦!!”沈南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愤怒的好似要吃人。 舒亦梦转过身,憋住笑,一脸慌张道:“夫君,你别气,我帮你擦擦!” 说归说,她拿着帕子,就是故意不动手。 沈南柯更加气得跳脚:“你怎么不擦呢?” “夫君,我,我在找角度,这个位置不好擦,我稍一用力,就怕流你一身……” 沈南柯被气得心头一梗,一把夺过舒亦梦手中帕子,从下朝上擦。 却越擦越多。 他恶心的差点儿吐了! “舒亦梦,我不管你哪儿来的破鸟,赶紧叫人杀了!” 舒亦梦嗤笑,看着沈南柯一边擦脖子,一边走动,她算好角度,暗暗伸出脚。 “啪嗒!”一声巨响。 沈南柯被她拌的猝不及防,直接摔个狗啃式姿势。 “舒…亦…梦!” 听见沈南柯吼得撕心裂肺,灰鹦鹉拍打翅膀大叫:“笨死了,摔死你个坏人” 白鹦鹉大叫:“报应,报应,笨死了,笨死了!” 见两只鹦鹉嘲笑沈南柯,舒亦梦强忍住笑意。 看见沈南柯手撑着地,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气得额头青筋凸起,怒视着她。 舒亦梦掏出她自己干净的帕子,不停揉眼睛。 “夫君,你没事吧!” “你,你差点儿吓死我了,你方才的话,可不要乱说,会招来大祸!” “招什么大祸?”沈南柯没好气呵斥舒亦梦:“这两只破鹦鹉到底怎么回事?” “是念生道长的!”舒亦梦擦擦不存在的眼泪。 她不光要留鹦鹉。 还要沈南柯把鹦鹉当命根子一样护着敬着。 “夫君,念生道长算出你在瞻天石下得到机缘。他说你宛如重活一世般,提前预知你未来的许多事!” “他怎知?”沈南柯惊得脸色大变,差点儿握不稳帕子。 他昨日匆匆上山,并未寻到念生道长,这道长为何知晓他在瞻天石下得到机缘? “梦儿,他还说什么?” 看出沈南柯惊慌,舒亦梦垂眸,藏起心中的不屑。 “夫君,念生道长修行六十载,其能力不容小视,他说机缘与天谴并存!” 沈南柯踉跄一下,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惧怕。 “天谴?” “对!”舒亦梦又开始演贤妻:“夫君,我听闻后,食难下咽,求了念生道长许久,他才把可以化解天谴的鹦鹉托付给我。” “夫君,这两只鹦鹉是来为你化解天谴的,咱们整个沈家都不能对它们不敬!” “荒唐!”沈南柯难以置信,一个敢朝他身上拉屎的鹦鹉,是给他化解天谴的? “夫君,这事,我也觉得荒唐,可……”舒亦梦故意停顿一瞬:“可事关你的前程和性命,我根本不敢赌!” “夫君,我费尽千辛万苦将你供成状元,就指着后半生跟着你飞黄腾达!” “夫君,你要是遭了天谴,我以后可怎么办?” “呜呜呜……”舒亦梦转过身,发出呜呜呜的假哭,实则笑得肩膀抖。 她感觉,她再推一把,沈南柯就信了她鬼扯的话。 “夫君,你不信,我明日就将鹦鹉送到昇王府。” “关昇王府什么事?”沈南柯满眼不解,实则心中已经有几分松动。 舒亦梦长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昇王殿下为何很想要这两只鹦鹉?” “夫君,你大概不知,刚才为你避祸的灰鹦鹉,叫灰灰,它很有灵气,比八岁孩童还聪明,是它主动选择跟我回来,没有选择昇王。” “夫君,念生道长说,灰灰每次对你的无礼,都能为你挡去未知的天谴!” “无稽之谈!”沈南柯摇摆不定,在屋内走来走去。 舒亦梦佯装生气,念生道长把灰灰给她时,焦急的好似丢掉一个烫手山芋。 她只要故事讲的好。 不怕沈南柯去找念生道长对峙! “夫君,你若不信,明日大可亲自上山去问。” 说完,感受到沈南柯在审视她,舒亦梦不慌不忙,伸手看向床头的灰鹦鹉。 “灰灰,过来!” 听见舒亦梦喊它,灰灰毫不迟疑,落在舒亦梦胳膊上。 “灰灰,跟你念诗,我等会儿奖励你吃松子!” “搞快点儿!”灰灰拍拍翅膀,催促道:“爷饿了!” 沈南柯:“……” 舒亦梦收起笑,清清嗓子,佯装深情看沈南柯。 “红尘有梦皆成幻,唯愿君心似我痴。” 听清舒亦梦的话,沈南柯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舒亦梦果真爱他如痴如狂。 他侧眸看向灰灰。 灰灰不屑转身,学着舒亦梦的口吻重复念道:“红尘有梦皆成幻,唯愿君心似我痴!” “夫君,你看,它念出来……”舒亦梦佯装惊喜,话还没说完。 就被灰灰打断:“奖励爷的松子呢,搞快点儿!” “来了!”舒亦梦将剥好的松子喂给灰灰,灰灰刚吃完,白白也飞来了。 她索性,直接丢一把松子在桌面上,任鹦鹉吃。 转身看着沈南柯,“夫君,鹦鹉还要送走吗?” “先留着吧!”沈南柯见识过灰鹦鹉的聪明,不敢拿未知的天谴去赌。 他经历过预知梦,更加相信机缘与天谴并存。 两只鹦鹉而已,养在沈家,也费不了多少钱。 “梦儿,你照顾好它们,为夫回去沐浴!” 目送沈南柯落荒而逃,舒亦梦笑得甜滋滋。 “夫君,你放心,事关你的未来,我一定尽心尽力!” 她将沈南柯写的借条小心翼翼藏好,拿起其他地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又要开始败家了! 也不知道袁春杏成功没? “灰灰,松子好吃不?” “好吃!”灰灰点头,继续啄食:“你给的好吃!” “灰灰,我知道你聪明,你能帮我去盯着刚才那个人,告诉我,他的动向不?” “难不倒爷!”灰灰将最后一颗松子吃下,扑扇着翅膀,闻着味道去追沈南柯。 见状,白鹦鹉拍打一下翅膀,也追着灰灰走了! 舒亦梦满眼期待。 第42章 本王不甘心,既知天命,可有破解之法 沈南柯边走,边揉腿,从舒亦梦屋里出来。 转个角。 直奔袁秋梅住所。 “娘,梦儿一大早去了云隐山,不是故意不留银票给您,这是三千两银票。” 袁秋梅接过银票,眼眸带着一丝怀疑;“儿啊,这是她心甘情愿给你的?” “是!”沈南柯话音刚落,余光看见门口飞来两只鹦鹉,他惊得脸色大变。 “你们怎么来了?” “难不倒爷!”灰灰拍打着翅膀,答非所问朝沈南柯飞来。 惊得袁秋梅面目狰狞,“儿啊,这是什么怪东西?” “你老东西!”灰灰扑扇着翅膀,朝袁秋梅扑过去。 见状,沈南柯牢牢将自家老娘护在身后,挡住灰灰一爪子:“别伤我娘!” “她骂爷!”灰灰落在屋内的房梁上,“道歉!” 沈南柯咬牙切齿,这只鹦鹉真不是一般聪明。 或许真能为他挡天谴,他心生几分敬意看着灰鹦鹉。 “灰灰,我娘没见过像你这么聪明的鹦鹉,得罪之处,我代她向你赔罪!” “不错,不错!”灰灰学着念生老道平时的口吻。 沈南柯言简意赅,将舒亦梦说的话,对袁秋梅说一遍。 向来刻薄的袁秋梅,听说灰鹦鹉能为儿子挡灾,格外在意两只鹦鹉的安危。 鹦鹉来去自如。 等到沈南柯屋内熄灯,就从敞开的窗口,飞进屋内。 灰灰拍打着翅膀,一会儿用沈南柯的声音,一会儿用袁秋梅的声音,绘声绘色重复两母子对话。 舒亦梦听后大喜,一边给灰灰喂食,一边夸奖灰灰。 夸得灰灰高兴,吃饱喝足后,主动去盯沈南柯。 昇王府。 帝辅昇轻轻拨动茶盏,对徐槐安送来的茶具很满意。 徐槐安汇报完酒庄的各项安排后,抬眸看向萧清柏。 萧清柏一脸沉稳,跟帝辅昇汇报操纵舆论的进度。 帝辅昇听后点头。 这时,无影行色匆匆归来,一脸恭敬行礼。 “王爷,查到了,是舒掌柜泄露了您的行踪!” “细说经过!”帝辅昇抬眸,眼神锐利如鹰。 无影不敢隐瞒,将他从段儒言那儿得知的消息,一五一十全部汇报给帝辅昇。 帝辅昇蹙眉,深邃的眼眸,满是深沉的思量。 萧清柏与徐槐安对视一眼,两人刚想开口。 就听见无影试探性问道:“王爷,这事要不要属下去给她个教训?” “给谁个教训?”帝辅昇眼眸犹如利刃般看向无影。 感受到主子怒意,无影心中咯噔一下,连忙跪下请罪。 “属下僭越!” “请王爷责罚!” 见无影认错够快,帝辅昇眼中锐利收敛几分。 当年,他生母去世时,外祖不过是五品小官。 他在边境的第三年,外祖病逝,舅父初露锋芒。 这些年,他屡立战功,皇兄对段家的态度很微妙。 既提拔舅父,又不给舅父掌控更大的权利。 他回京这么久,迟迟不见段家的人,就是想维持平衡。 纵观史书,手握重军的统帅,都会被皇上忌惮。 他信任皇兄。 又忌惮皇兄。 怕皇兄听信谗言,想敲打他时,对他亲近的人下手。 是时候与舅父言明,为保住段家,亲事不能结。 想到这儿,他抬眸看满脸慌乱的徐槐安。 “徐槐安,本王想知道,在你得到的机缘中,本王这位表妹怎样?” 听见这话,徐槐安慌得差点儿端不稳手中的杯子。 心虚到身子颤抖。 帝辅昇察觉不对,又收敛几分气势。“说吧,无论结果如何,本王恕你无罪!” “王,王爷!”徐槐安‘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满脸忐忑道:“您死后的第二年,段家全家获罪。” “单是如此?”帝辅昇压抑着怒火,心凉如冰,“你怎会心虚至此?” 徐槐安不敢抬头,“王爷,为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我用银子打点,救下段家人,并纳了段家最小的女儿。” “......”帝辅昇攥着杯子的手不断收紧,“很好!” “请王爷恕罪!”徐槐安将头低的快要贴上地面。” 帝辅昇重重放下杯子,“段家因什么获罪?” “办事不力!”徐槐安不敢抬头:“触怒圣意,男丁流放,女眷为奴,家产充入国库。” 帝辅昇心中隐隐有个猜测:“触怒谁的圣意?” “王爷,属下失礼!”徐槐安起身,俯身在帝辅昇耳边。 “王爷,皇上死于您战死后的第三个月。新皇是当今七皇子,是他处置段家。” “本王知晓了!”帝辅昇震惊的久久不能平静,挥手将徐槐安和萧清柏都打发了。 他辗转难眠,起个大早,直奔云隐山,去见念生道长。 念生道长不等他开口,就带着他直奔瞻天石。 瞻天石下,念生道长抚摸着几个未知符文。 沉默许久才开口:“你昨日问老道的问题,皆是真!” 帝辅昇身子轻颤一下,犹如一只大掌紧紧攥着他的心。 他只剩一年寿元? 手扶着瞻天石,仰头看着天边漂浮的云,心海翻涌不息。 “道长,本王不甘心,既知天命,可有破解之法?” 念生道长悠悠转身,看着帝辅昇,目光深邃难测。 “天命难测,事在人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命数就在你一念之间。” 念生道长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在帝辅昇的心湖中,激起层层涟漪。 想起徐槐安所说。 帝璟国因他之死,失去主帅战败。多年后,被云瀚国破城灭国,血染满城。 他全身血液在燃烧, 一股不服输的倔强油然而生,“多谢道长指点,本王信人定胜天,愿与天命一搏!” 闻言,念生道长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九星连珠时,老道有幸窥得天机,赠你几句话。” “请道长赐教!” “望将军心存慈悲,少造杀孽,溯战争之源,不战屈人之兵,寻和平之道。” “晚辈谨遵道长教诲!”帝辅昇满脸恭敬道谢。 听见帝辅昇自称晚辈,念生道长愣怔一瞬,捋捋胡须道:“再随老道走走?” “晚辈荣幸之至!”帝辅昇一脸恭敬,跟在念生道长身后,朝英雄山走去。 英雄山形状奇特,如同一把直指苍穹的巨大弯刀。 它的刀身陡峭而尖锐,仿佛能劈开云雾,直刺苍穹。 英雄山的山体与众不同,它寸草不生,裸露的岩石呈现出一种沧桑而坚毅的质感。 念生道长抬眸,满眼敬意看着英雄山。 “你可知这些符文,是万年前为国为民浴血奋战而死的英豪们名字?” 第43章 坐牢还交伙食费 “听闻过!”帝辅昇满眼期待:“愿闻其详!” 念生道长没接话,静静看着英雄山许久。 话锋一转道:“小子,有空多来英雄山祭拜!” 帝辅昇不明所以,见念生道长不愿多讲。 他点头应下。 念生道长捋捋胡须,满眼神情复杂看着他。 “小子,老道欠丫头的债,你可愿替老道还?” 帝辅昇满头雾水,很想问念生道长欠什么债? 思量半晌,试探性问道:“您是指舒掌柜?” “对!”念生道长边走边道:“你若愿意,就替老道照拂她一二!你若不愿,老道只能再寻旁人。” “道长,可否言明,想让晚辈如何照拂她?” “护她!”念生道长丢下这两个字,转身就走。 帝辅昇愣住一瞬,快步追上前,两人进入仙人庙后院。 念生道长拿着一个盒子出来:“小子,这是那丫头存老道这儿的钱。你替老道保管,顺便告诉那丫头,老道今日起开始闭关,让她勿扰!” “晚辈领命!”帝辅昇拿着盒子满脸复杂离开。 下山时,他独自站在英雄山站到天黑,始终不明白念生道长没说完话中的深意。 回到王府,他将木盒子放好,依然辗转难眠。 沈家,舒亦梦起个大早,收拾好随身包袱,准备前往沈家在璟瑞城外的庄子。 这时,沈南柯一脸忧色拦下她:“梦儿,你将酒庄转给昇王时,可有得罪他?” 舒亦梦心中一紧,除了鹦鹉的事,她没得罪帝辅昇。 “发生何事?” 沈南柯蹙眉:“昇王府的人,在沈家门口等着你我!” “先去看看!”舒亦梦定定神,打算随机应变。 她将收好的包袱,又默默提回到自己的屋内,顺便叫两只鹦鹉不要跟着她。 候在沈家门口的人,正是扒拉过她的人--无影。 舒亦梦面带微笑,“见过公子,不知王爷召……” “舒掌柜,在下奉命行事!不便多言!”无影打断舒亦梦的话。 用眼神示意两人上车。 沈南柯心情忐忑,深深看舒亦梦一眼,踏上马车。 马车在昇王府门口停下,沈南柯一下车,就看见徐槐安似笑非笑看着他。 他下意识蹙眉,顿住脚步,等舒亦梦下车。 舒亦梦下车,看见徐槐安也在,心中反而踏实几分。 “见过徐公子!” “舒掌柜来的正好!”徐槐安大步越过沈南柯。 一脸热情朝舒亦梦走去,“在下账目上想请教您!” “请教不敢当!咱们相互学习!”舒亦梦笑眯眯接话,心中更加摸不明白。 这时,无影看向沈南柯,“沈状元,请跟我来!” 沈南柯不明所以,只能心情忐忑跟在无影身后,再次踏入昇王府的待客厅。 一进去,他就察觉不对。 上次空荡荡的待客厅,这次早已摆满了桌椅。 帝辅昇坐在主座。 户部尚书纳兰隐,及刑部尚书谷绍伦坐在下座。 桌上用的茶具,一眼能看得出,是京城今年的款。 沈南柯心中一紧,昇王府的变化明显是拿到军饷了! 帝辅昇唤他作甚? “无忧,快给沈状元看茶,若非沈状元出力,咱们昇王军还在饿肚子!” “……”沈南柯暗暗握拳,帝辅昇恩将仇报,故意将他推出来当挡箭牌。 “请王爷恕罪,下官担不起王爷您这番赞誉!” “担不起?”帝辅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怎么办?皇兄已应下本王的推荐,让你补户部郎中一职的空缺!” “……”沈南柯难以置信,户部郎中是从五品。 舒亦梦捐给昇王军三千两白银,就换他官升两级? 这,这不符合常理! 给昇王军捐银子,比与吏部尚书结亲,升官来的还快! “怎么?”帝辅昇微微挑眉,“不愿?还是不信?” “下官谢王爷恩典!”沈南柯满脸欣喜道谢,一改之前的小心谨慎。 帝辅昇神情淡淡。 “沈状元,妻贤夫祸少!你有个好娘子!你要好好办差!” 沈南柯满脸激动:“下官谨遵王爷教诲!” 帝辅昇垂眸。 他费尽口舌说服皇兄。 给沈南柯升官。 能让其他观望的官员看到甜头,考虑给昇王军捐银子。 沈南柯也感激舒亦梦。 他一箭双雕,也算兑现与念生道长的约定,照拂舒亦梦。 “王爷!”纳兰隐有些按耐不住:“第一批军饷已经筹备到位,能否先让下官,接女儿回府管教?” “可以!”帝辅昇似笑非笑看着纳兰隐:“无忧,去算一算,她在王府的开支,给纳兰大人列张清单!” “……”纳兰隐气得咬牙,坐牢还交伙食费,帝辅昇不辱他抠门王爷称号! 传扬出去,他这个户部尚书定会被人耻笑。 他的女儿,如何嫁人? “不敢麻烦王爷。下官愿效仿沈状元,也捐赠三千两白银给昇王军。” 一听这话,帝辅昇眉眼舒展几分:“纳兰大人如此仗义,本王怎好算开支?” “无忧,传本王的话,让萧清柏澄清,纳兰家丫鬟冒犯本王的事,本王不追究了!” “多谢王爷开恩!”纳兰隐一脸恭敬。 只要帝辅昇不追究。 他运作一番,定能洗脱女儿身上污名。 等风头过了,就给女儿选个乖巧懂事的书生。 帝辅昇这头野狼不好拉拢,不如让他死在战场! “无忧,送客!”帝辅昇一声令下,无忧礼貌送客。 谷绍伦满眼不解。 王爷将他召来,一句话没跟他说,就让他做个听客? 他惴惴不安,静等纳兰隐和沈南柯离去,他又回头。 “王爷,您告户部尚书之女谋害您,下官结案了?” 帝辅昇没抬眸。 一旁拿着账册的徐槐安,突然笑盈盈问道:“谷大人,听闻你们刑部审人 ,喜欢用云隐山的蝎子?” “……”谷绍伦满眼不解,不明白兵部尚书嫡长子,怎会突然成为昇王下属? “是有这么一回事!” 徐槐安幽幽道:“谷大人,可否赠在下一些蝎子?” 见帝辅昇不阻止,谷绍伦迟疑一瞬试探问道:“王爷,明日下官派人送蝎子?” “你备好”帝辅昇道:“让他自己去府上取!” “遵命!”谷绍伦藏住满心怀疑,满脸忐忑回家。 当即命府中下人,趁天没黑,去云隐山抓蝎子。 第二天,得知徐槐安的蝎子用途,他差点儿悔断肠! 第44章 他自己回来偷人 从昇王府出来。 沈南柯厚着脸皮,紧追上纳兰隐的脚步,急于求证。 “纳兰大人,请留步!” 纳兰隐停下脚步,回眸上下打量着沈南柯,“有事?” “纳兰大人,下官想跟您确认一下昇王殿下的话?” “你急什么?”纳兰隐笑的意味深长:“就算没有王爷的举荐,你婚后也会升官。” 沈南柯满眼欣喜,“下官谢过纳兰大人的提点!” 纳兰隐拍拍沈南柯的肩,长叹一口气,“你呀,要多动脑,别被无知商妇牵着鼻子走。要认清,谁才是贤妻?” 听懂纳兰隐维护孟伊蓁的意思,沈南柯连忙承诺道:“下官明白,明日之后,蓁蓁才是沈家主母!” 纳兰隐满意点头,踏上自家马车,命车夫绕到昇王府后门,悄悄接上女儿归家。 沈南柯从纳兰隐口中确认他官升两级,欣喜若狂。 迫不及待想回家,与自家老娘分享他升官的消息。 他坐着沈家马车,急匆匆离去,完全忘记舒亦梦。 舒亦梦从昇王府出来,不见沈家马车,得知沈南柯升官后,高兴的将她忘了。 她大骂一句“渣男!”,转身准备先去买匹马。 这时,萧清柏从昇王府出来,快步追上她。 “舒掌柜,我娘邀你一叙,有事相商!” 舒亦梦迟疑,还没想好要如何拒绝萧清柏。 就见萧家马车停在她跟前,萧清柏道:“舒掌柜请上车,一会儿送你回沈家。” “有劳!”舒亦梦一撩衣袍,潇洒踏上萧家马车。 马车刚到萧家门口,舒亦梦就看见萧夫人在等她。 “梦梦!”萧夫人迫不及待抓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受委屈了吧?” 舒亦梦笑容僵住,原本觉得还好的她,因为萧夫人这一句‘受委屈了’,顿时鼻尖酸的控制不住眼泪。 萧夫人一把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着。 “梦梦,别急着走,明日乔装一番跟我去孟家门口,你萧叔送你个礼物。” 舒亦梦:“......” 是她想的那样吗? 若真如此,萧家为了她,可真能豁得出去。 不行。 皇后党不容小视,萧家受不住孟家的讨伐。 “萧夫人,萧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犯不着让萧将军得罪孟家。”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萧飞扬爽朗的笑声。 “梦丫头,你不必忧心,我心中有数,你明日且在孟家门口看戏就是。” “真不必如此!”舒亦梦不愿牵连别人,更怕给萧家招祸,她还不清这个人情。 萧夫人满眼心疼,抓着舒亦梦的手,“梦梦,你十二岁前的事,记起来没?” “没有!”舒亦梦摇头,“念生道长说他会想法子。” 萧夫人紧紧抓着舒亦梦的手,“梦梦,你不必忧心,且等着在孟家门口看戏。” 见萧家夫妇很坚持,舒亦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不再与两人争辩。 应下萧夫人的好意。 在萧家用完午膳,陪萧夫人又话一会儿家常。 才乘萧家马车,回沈家,临下车时,她掏出一块碎银打赏送她回来的车夫。 转身进沈家园子。 才走到她房间门口,就见两只鹦鹉扑扇着翅膀飞来。 “饿了吧?”舒亦梦连忙打开门,让两只鹦鹉进屋。 灰灰落在桌面上,顾不得吃松子,来回走动,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 “表哥,你开一下门,我来给你送醒酒汤。” “表哥,你快松开我!” “表哥,呜呜呜......” “表哥,疼......” “表哥,你轻点儿......” “......” 灰灰嘴里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像不可描述的内容。 舒亦梦瞠目结舌。 沈南柯这个狗东西,将她一人撇在昇王府。 他自己回来偷人。 正是她借题发挥好时机。 舒亦梦环顾四周,思来想去,端起洗漱台上的水。 气势汹汹,直奔沈南柯的住所,一脚踹在房门上。 门‘哐当’一声响,将正在关键期的沈南柯,吓得一哆嗦,瞬间熄火。 他满脸惊慌抬头。 看见两人的丑态,舒亦梦咬紧唇,一盆冷水毫不客气,直接朝两人头上泼。 冷水倾盆而下,沈南柯与袁春杏皆被浇了个透心凉。 两人惊愕之余。 想要迅速分开。 察觉都没穿衣服,又手忙脚乱找衣服,样子狼狈至极。 沈南柯用被子,紧紧护着怀中的袁春杏,脸色由白转青,怒视着闯入的舒亦梦。 “舒亦梦,你疯了吗?你竟敢拿水泼我?” 舒亦梦冷笑。 眼中闪烁着鄙夷,却佯装很愤怒的模样。 她挺直脊背,毫不畏惧地与沈南柯对视。 “沈南柯,你把我留在昇王府。自己跑回来与她苟合,你的书都读到哪儿了?” 舒亦梦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让沈南柯羞愧的接不上话。 “梦儿,我喝醉......” “好一个喝醉了!”舒亦梦嗤笑,眼眸落在沈南柯身上:“你确定喝醉的人,还能破她的身?” 见舒亦梦拆穿他的话,沈南柯气得抿紧唇。 舒亦梦怎么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替他把这桩事掩盖过去? 他心中满是不悦。 “舒亦梦,事已至此,你到底想要如何?” 见沈南柯露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舒亦梦这回真的被气笑了。 她只是搭个戏台子,这两个狗男女演得真精彩。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南柯骨子里这么无耻? 这时,缩在沈南柯怀中的袁春杏‘呜呜呜’哭起来。 “表哥,我,我只是来给你送个醒酒汤......” “呜呜,表哥,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听见袁春杏呜呜哭,沈南柯心中越来越烦躁。 “舒亦梦,你有完没完?我是不是早与你说过,我这辈子不止你一个女人。” “女子出嫁从夫,你应该事事以夫为天,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传扬出去......” “好得很!”舒亦梦打断沈南柯指责的话,笑着为两人鼓起掌。 阴阳怪气反问:“沈南柯,铺垫这么多,你想怎么?” 见舒亦梦松口,沈南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你先出去!我一会儿与你细说!” 第45章 表妹,你要懂事点儿,夫君也是为了你好 “行得很!” 舒亦梦一语双关。 提着盆转身。 嘴角勾起一抹笑。 沈南柯发生这样的丑事,她泼也泼了,闹也闹了。 气出了。 戏演了。 目的也达成了。 剩下的事,就该交给孟伊蓁进门后去头疼。 她快步踏出房门,就看见门口袁秋梅冷脸站着。 还不等她开口,就听见袁秋梅满脸不悦指责。 “亦梦,今日之事,你处理的有些过了!” “......”舒亦梦嗤笑。 发生这样的事,袁秋梅会护着沈南柯。 她一点儿不意外。 “母亲,你是在怪我没给南柯脸面,对吗?” “...你跟我顶嘴?”袁秋梅瞪大眼,怒视着舒亦梦:“你还用水泼了南柯?” “对,我泼了!”舒亦梦咬紧牙,按想要的剧本演。 “母亲,南柯先不管不顾,将我丢在昇王府,让我走很远,找萧夫人借车。” “我以为他着急回家,有什么不得了的要紧事。我憋满肚子气,不敢打扰他。” “谁知,我竟在两只鹦鹉嘴里听到这桩腌臜事。” “母亲,这事,换做是你,你能忍吗?” “......”袁秋梅被堵得接不上话,态度软和不少。 “亦梦,这件事,是南柯做的不对,等会儿我说他。” 舒亦梦借坡下驴,很自然接住袁秋梅这番话,顺道将对方捧得高高的。 “还是母亲明事理!” “发生这样的事,我相信母亲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 “......”袁秋梅蹙眉,她只是客套一下,舒亦梦怎么还不依不饶起来? “亦梦,你早上说,想去庄子住一段时日?” “母亲想赶我走?”舒亦梦瞬间垮脸,佯装出很委屈的模样看着袁秋梅。 袁秋梅语塞。 这时,一声门响,沈南柯护着袁春杏出来,两人头发上不停朝下滴水。 舒亦梦顺着水珠,视线落在沈南柯身上的白衣上,后悔给狗东西置办太多衣裳。 导致袁春杏也穿着沈南柯衣裳,裹着沈南柯的披风,可怜又羞涩看着她。 “表嫂,我本是奉命给表哥送碗醒酒汤,结果表哥把我错认成你。” “表嫂,我是好人家清白姑娘,求你为我做主。” “要我为你做主?”舒亦梦嗤笑,很想反问袁春杏。 谁家好人家姑娘,会独自一人进入喝醉酒表哥房内? 这不就是半推半就? “表妹,你表哥方才凶我的话,你都听见了。” “就你表哥这态度,你不觉得自己找错了人?” “......”袁春杏垂眸,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 “表嫂,那我该找谁?” “这事,难办!”舒亦梦似笑非笑看向沈南柯。 “按照帝璟国规矩,夫君的官职可纳两妾。前提是得经过父母和正妻的同意。” 听见这话,沈南柯连忙道:“梦儿,你现在还是我的正妻,只要你同意......” “我不同意!”舒亦梦冷笑着打断沈南柯的话。 “夫君,你曾跟我说过,孟伊蓁贤良淑德,行事大方得体,对内能善待夫君妻妾,对外能维护夫家的好名声。” “她明日就是你的正妻,这桩事你不妨等一等,等孟姑娘进门口再定夺。” “......”沈南柯被堵得心头一梗,“舒亦梦,你是诚心让我不痛快?” “是你先让我不痛快!”舒亦梦说完。 不给沈南柯辩解的机会,转身就走。 见她提着包袱要走,沈南柯终于慌神。 “梦儿,你不能走,这件事宣扬出去,会遭人非议。” 舒亦梦垂眸,赶紧藏住嘴角的嘲笑,反问沈南柯。 “我可以不走,你可以不逼我同意你纳妾不?” 沈南柯沉默半晌。 松开袁春杏。 拉住舒亦梦的胳膊,直奔舒亦梦的房间。 进屋,关门。 沈南柯放低姿态。 “梦儿,今日为夫官升两级太过高兴,就把你忘了!” “......”舒亦梦嗤笑,不想接沈南柯的话。 想看看这狗,憋什么坏? “梦儿,杏儿的事,是为夫将她错认成了你。” “哼!”舒亦梦嗤笑,懒得拆穿沈南柯的话。 都能将她遗忘在昇王府,又怎会将袁春杏认错成她? 这瞎话编的不走心。 “梦儿,你要什么条件,才会同意杏儿进门?” 舒亦梦反问:“你为什么不等孟伊蓁进门再处理?” 沈南柯沉默许久。 “梦儿,我与杏儿的事,总归是下蓁蓁的面子!” “下都下了!”舒亦梦嗤笑道:“现在说还有意义?” “梦儿,只要你受了杏儿的妾室礼,我就能办妥一切后,送杏儿去庄子上住。” “那之后呢?”舒亦梦追问,“让她永远住庄子?” “当然不成!”沈南柯急切解释道:“等蓁蓁有身孕,就可带杏儿回来!” “……”舒亦梦瞠目结舌,沈南柯这个狗东西,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啪”响 “南柯,我是生意人,不见兔子不撒鹰。” “你想要什么”沈南柯眼中逐渐有些不耐烦。 “没想好!”舒亦梦随口道:“或许,你可以应下我一个条件,至于什么条件,等我什么时候想到再说!” “不行,不行!”沈南柯蹙眉,一口回绝:“你若狮子大张口,我兑现不了!” “你放心!”舒亦梦早已想好,坑得一步步慢慢挖。 “我要你兑现的条件,不违反律法,不欺压百姓,不丧失良知。” “可以!”沈南柯一口应下,并形成书面文件。 舒亦梦对此很满意,却佯装不情不愿去见袁春杏! 两人谈话这一瞬,袁春杏已经换上一袭粉衣,一脸恭敬向舒亦梦敬茶! “姐姐,请喝茶!” “好,好茶啊!”舒亦梦笑得很甜,很享受袁春杏憋屈的模样。 见舒亦梦受了袁春杏的妾室茶,沈南柯长舒一口气,“杏儿,我让人送你去庄子,等避过风头再回来!” “表哥!”袁春杏脸色大变:“那我岂不是很久都见不到你?” 沈南柯蹙眉。 舒亦梦点头,答得很欢快,“表妹,你要懂事点儿,夫君也是为了你好!” “……”袁春杏气得心口翻腾,恨不得刀舒亦梦。 第46章 有什么好得意 却又不得不忍。 她费尽心思爬上表哥的床,是来沈家享福的。 可不是去庄子受罪。 想到这儿,袁春杏佯装脚下不稳,扑在沈南柯怀里。 “表哥,我疼,能不能让我在家缓两天?” 听到袁春杏喊疼,沈南柯回想起方才的孟浪,顿时心中软下几分。 “杏儿,不想去庄子,那先送你回家?” “都依表哥的。”袁春杏一脸乖巧伏在沈南柯怀中。 转过脸,就给舒亦梦一个挑衅的胜利笑容。 舒亦梦垂眸,沈家这场大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袁春杏亮小白花技能,她这个糟糠妻,只能扮猪吃老虎。 她放下杯子。 笑脸盈盈看向袁秋梅,“母亲,这些年,舅舅跟着咱们沈家也赚不少银子。怎么将表妹养的这么弱?” “就表妹这身子骨,怀上子嗣,能不能保住?” 听见这话,袁秋梅蹙眉,眼眸落在袁春杏小腹上。 “杏儿,这些年,你好东西没少吃,怎么会这么弱?” “......”袁春杏满眼震惊,她大姑是不是傻啊? 怎会被舒亦梦牵着鼻子走? 难道看不出,这只是她不想去庄子上的苦肉计? “大姑,我身子骨没有姐姐说的那样弱,是表哥他,他太厉害了!” “什么太厉害了?”舒亦梦仗着没圆房,揣着明白装糊涂,将在场三人问的脸红。 袁秋梅狠狠瞪侄女一眼,“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 沈南柯同样尴尬,将怀中的袁春杏推出去。 “罗妈妈,安排车夫,送杏儿回袁家。” “表哥!”袁春杏满脸不愿。 沈南柯满脸严肃,“杏儿,你还想进沈家,就听话,按我说的做。” 见两人要出门,舒亦梦连忙看向袁秋梅,“母亲,你方才说要替我主持公道的。” “......”袁秋梅满眼不悦,舒亦梦这是怎么了,越来越斤斤计较,不依不饶。 看出袁秋梅不愿,舒亦梦笑眯眯给对方戴高帽。 “母亲,您是受京城贵妇学习的楷模,是状元之母,行事定不会留人话柄吧?” “不会!”袁秋梅一字一顿,狠狠剜舒亦梦一眼。 对舒亦梦逼着她,惩罚儿子和侄女的行为很不满。 却又不得不装样子。 “南柯,今日之事,确实是你做的不对。罚你抄三遍礼记,你可愿?” “谨遵母亲教诲!”沈南柯一脸恭敬应下,转过身,深深看舒亦梦一眼,“梦儿,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不甚满意!”舒亦梦揉揉小腿,“夫君将我丢在昇王府,我累的脚疼。” “那你想如何?”沈南柯蹙眉。 舒亦梦将问题抛给袁秋梅,“母亲,我脚疼!” “那再加三遍。”袁秋梅口吻比之前更不悦。 舒亦梦见好就收,不再针对沈南柯,挥刀向袁春杏。 “母亲,表妹今日行事,总归是下孟姑娘面子,就怕表妹以后因今日之事吃亏!” 此话一出,袁秋梅,袁春杏,沈南柯脸色都变了。 舒亦梦心情愉悦,起身准备要走,被袁秋梅喊住。 “亦梦,你可有法子?” “母亲,你连夫君都罚了,又怎会没法子?”舒亦梦一语双关,点到为止。 三人瞬间明白。 袁秋梅虽然不愿,却又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 她自己罚。 总比被孟伊蓁罚要轻。 且还能让人看出她的态度,堵住孟伊蓁的不满。 “还是亦梦考虑周祥。” “春杏,你今日之举,我若不罚,难堵悠悠之口,就罚你抄十遍礼记!” 舒亦梦满眼惊讶,袁秋梅罚自己儿子抠抠巴巴,罚内侄女却毫不客气。 “……”袁春杏不敢置信,“大姑,我写字都费劲,你罚我抄十遍要抄到什么时候?” “表妹,你怎么就不理解母亲的良口用心?”舒亦梦看热闹不嫌事大。 “母亲就是知道你写字磕巴,才罚你抄写十遍礼记。这礼记你抄的越多,将来才越不辱夫君状元之名。” 说完,看着袁春杏气得瞪圆眼,她笑眯眯看袁秋梅:“母亲,我理解的可对?” “就是这样!”袁秋梅不悦上下打量袁春杏,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侄女这么蠢? “春杏,你将来是要为南柯诞下子嗣,多读点儿书对孩子好!” 看出大姑不满,袁春杏不得不得忍住委屈赔不是。 “大姑,是杏儿愚钝,没能理解您的良久用心。您放心,杏儿一定好好抄!” 舒亦梦没憋住,笑出声,三人都看向她。 她淡定道:“母亲,夫君,看见表妹懂事,我替表妹高兴,真的高兴!” “……”袁春杏狠狠剜舒亦梦一眼,半个身子依在沈南柯身上,“表哥,我还疼!” 沈南柯心中一软,“杏儿,我扶你上马车!” 袁春杏回眸,对舒亦梦露出受宠的胜利笑容。 舒亦梦嗤笑,争走一个她不要的渣男,有什么好得意? 迟早有袁春杏哭! “母亲,我腿疼,我先回屋歇着,明日婚礼的事?” “我都筹备好了!”袁秋梅接话接的很快,生怕舒亦梦趁机提出要帮忙。 “有劳母亲!”舒亦梦带着职业微笑离去,内心很期待萧飞扬送她什么礼? 次日,袁秋梅一起床,就问侍奉她的罗妈妈,“罗大妮,去看看舒亦梦在哪儿?” “回禀老夫人,少夫人天不亮就走了,门房说少夫人心情不好,要去云隐山散心!” 袁秋梅心中松一口气,脸上却骄傲的像孔雀。 “谁遇见这样的事,都不会开心,她走了也好!这事,要怪就怪南柯太优秀!” 罗妈妈:“……” 孟家。 孟伊蓁身穿一袭大红嫁衣,安静地坐在铜镜前,静静欣赏着她绝美容颜。 这时,房门被推开,她的生母帝媛姝步伐急促进来。 “都下去!”帝媛姝一声令下,将下人都支走。 满眼复杂看着孟伊蓁。 她这个女儿去趟云隐山,好似得了失心疯一样。 放弃门当户对的兵部尚书嫡长子不嫁,非要嫁给已有妻室的沈南柯。 还先斩后奏,从皇后那儿求来了赐婚懿旨。 “蓁蓁,娘再问你一句,嫁给沈南柯那个泥腿子,你当真不会后悔?” “不悔!”孟伊蓁头都没回。 预知梦中,她什么都看清了。 她娘对她的宠爱,是建立在不损她弟弟的利益基础上。 “娘,你就等着看,沈南柯虽出身微寒,但他一定能位及权臣。女儿嫁给他,定比嫁给徐槐安过得好。” 第47章 不好了,吉时已到,沈家迎亲队伍还没到 马车内,萧夫人满眼温柔,递给舒亦梦一碗热汤。 “梦梦,再喝碗热汤!” “真好喝!”舒亦梦空荡荡的胃,被萧夫人端来的鸡汤,暖到心坎里。 这时,马车外,响起萧飞扬豪爽的声音。 “夫人,马车停在这个位置,看得最清楚。” “那就停在这儿。”萧夫人撩开马车帘子。 舒亦梦放下碗,用面纱蒙住脸,抬眸看去。 从马车这个角度,她能看清孟府门口所有人的脸。 萧飞扬带着一行人,气势汹汹走到孟家门口,对着门口大喊。 “孟承裕,你给我出来,欠下的旧债该还了!” 舒亦梦瞪大眼,萧飞扬与孟承裕有旧怨? 还是借题发挥? “孟承裕,你再不出来,我就带人打进去了?”萧飞扬一边说,一边踹门。 将孟家门口看热闹的人,一个个兴奋的瞪大眼。 “来了,来了!”孟承裕跑的满脸通红,怒视着门口踹他家门的萧飞扬,“萧将军,你这是何意?” “怎么?”萧飞扬满眼不屑打量孟承裕,“当年,你可是张口闭口都喊大师兄。” “...大师兄!”孟承裕压抑着怒火,赔着笑脸。 “我知道你对我有气,但今日是我嫁女的大喜日子......” 萧飞扬心中压抑的怒火,再也忍不住,挥起拳头,一拳砸在孟承裕的脸上。 “狗屁大喜日子!” “大师兄?”孟承裕捂着脸,后退一大步,满眼怒意瞪着萧飞扬:“你疯了?” “对,疯了!”萧飞扬再次挥拳,狠狠砸向孟承裕。 孟承裕身形一闪,避开萧飞扬这一拳,愤怒叫嚷道:“萧飞扬,你再不住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来啊!”萧飞扬活动活动筋骨,一挥手,当即下令。 “都给本将军听着,今日你谁敢败在孟家人手中,回去自领五十军棍。” “遵命!”萧飞扬身后带来的人异口同声,各个跃跃欲试看着孟家的护卫。 孟承裕满眼震惊,“萧飞扬,你这是滥用职权,以下犯上......” 萧飞扬不屑挑眉,不等孟承裕说完,挥拳就打。 见萧飞扬是认真的,孟承裕不敢掉以轻心,使出浑身招数,应对萧飞扬。 一个在边境浴血奋战,一个在京中锦衣玉食,两人的武力值相差悬殊。 不出十个来回,孟承裕就被萧飞扬按在地上使劲揍。 看得舒亦梦又爽又怕,“萧夫人,可以了,可以了,再打,怕连累萧叔叔!” “梦梦,别担心!”萧夫人眼眶里泛起水雾,“这都是孟承裕欠你的。” “子不教,父之过。”舒亦梦连连点头。 “孟承裕饱读诗书,还纵女抢人夫君,这顿打他挨的不亏。但不能让萧叔叔因此被责罚。” 萧夫人心中酸涩的难受,“梦梦,你可觉得解气了?” “解气了,解气了!”舒亦梦回握着萧夫人的手。 也不知道萧家夫妇,与她爹娘什么关系? 能为她做到这地步。 “萧姨!快让萧叔叔收手,免得萧叔叔吃亏!” “行!”萧夫人轻轻擦眼泪,拿起飞刀,‘咻’的一声插入在孟家门匾上。 萧飞扬抬眸,看见门匾上的‘飞刀’,挥手叫停。 他将孟承裕双手背在身后,“孟承裕,但愿你有朝一日不悔!” “......”孟承裕抬眸,看着门匾上的飞刀,激动的身子都在颤抖。 “大师兄,她没死,她回来了,对不对?” “与你何干?”萧飞扬满眼嗤笑,“孟承裕,今日的你,还配问她?” “大师兄,我......”孟承裕说到一半的话,在看见帝媛姝出来后,立马止住。 看见孟承裕被打鼻青脸肿,帝媛姝气得身子颤抖,指着萧飞扬的鼻子骂。 “萧飞扬,你以权谋私,在我们孟家的大喜日子,公然殴打朝廷命官,你眼底还有没有王法?” “哼!”萧飞扬冷哼一声,一把将孟承裕推出去。 幸好孟家护卫反应够快,伸手接住快要摔倒的孟承裕,帝媛姝还欲发火,被孟承裕一个手势拦下。 萧飞扬纵身一跃,取下孟家门匾上的飞刀。 “孟承裕,我今日揍你是私人恩怨,你若不服,大可去皇上面前参我。” “但是参我之前,你最好想清楚,你能不能全身而退?” 孟承裕挣来两个护卫,眼眸顺着飞刀飞来方向。 看向人群后面的马车。 他迟疑一瞬,抬脚欲要去马车那边探个真相。 却被萧飞扬拦下。 “孟承裕,你是想本将军再揍你一顿?” “...她还好吧?”孟承裕压低声音,小心求证。 “与你何干?”萧飞扬一把甩开孟承裕,“做好你的孟大人,来日别后悔!” 马车内,舒亦梦若有所思,萧飞扬与孟承裕,到底有什么私人恩怨? 方才孟承裕急于求证的眼神,好似与萧夫人有关。 莫不是两男争一女? “夫人,我回来了!”萧飞扬爽朗的声音传来,“我表现的怎么样?” “挺好!”萧夫人放柔声音夸奖道:“出手够果决,收手也够及时。” “夫人满意就好!”萧飞扬高兴的像个被夸的孩子。 回眸瞥孟承裕一眼,耀武扬威带着人,护送马车离去。 帝媛姝意识到不对,满眼愤怒瞪着孟承裕。 “夫君,萧飞扬选在今日对你动手,他欺人太甚!我要告他!” 孟承裕回眸,拉住帝媛姝的手,“这是我与他的旧怨,不许你插手!” “什么旧怨?”帝媛姝从孟承裕的反应中,证实了她的猜测,心凉如冰。 她一把扯着孟承裕手,拉到孟家内宅的角落。 “孟承裕,苏玖姒死了十九年,你还是忘不了她?” 孟承裕甩开帝媛姝的手,“你不要无理取闹,今日是蓁儿的大喜日子......” “你也知道是蓁儿的大喜日子?”帝媛姝怒吼,“那你还放任萧飞扬胡闹?” “这件事,以后再议!”孟承裕心乱如麻,“莫要耽误蓁儿出嫁的吉时。” 这时,孟家管事,一脸慌张道:“老爷,吉时已到,沈家迎亲队伍还没到。” “快去查!”孟承裕和帝媛姝异口同声,两人再也顾不上吵架。 前来打探消息的丫鬟,听见这个消息,满脸慌张,朝孟伊蓁的闺房跑。 “不好了,吉时已到,沈家迎亲队伍还没到!” 第48章 本官出面主持公道,不是为你这个负心汉 听清丫鬟的话,孟伊蓁猛然回眸,心中燃起怒火。 “怎么还没到?” “快派人去查,看看沈家出了什么变故?” 丫鬟点头,慌张离去。 孟伊蓁心乱如麻,穿着大红嫁衣,在屋内走来走去。 她与沈南柯的这桩婚事,被舒亦梦转让酒庄时,宣扬的人尽皆知。 满城人在看热闹。 偏偏这个时候,沈家的迎亲队伍又出岔子。 耽误吉时,事小。 就怕今日这事,是有人故意为之,让她沦为笑柄。 “蓁儿!”帝媛姝心急如焚,一把抓住孟伊蓁的胳膊,厉声询问道: “蓁儿,你跟娘说实话,这桩婚事,沈南柯愿意吗?” “他自是愿意!”孟伊蓁满脸焦急,“娘,你怎么能怀疑沈南柯求娶我的真心?” “蓁儿,他若真心求娶,又怎会迎亲之时耽误吉时?” “许是有人故意为难!”孟伊蓁想起那个被削断的桌子腿。 “娘,快派人去查,看谁想故意给孟家难堪?” “莫非是萧家?”帝媛姝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来人,速去请钊郡王支援!” 孟伊蓁满眼不解,“娘,萧家为什么要为难咱们?为什么找舅舅?不找我爹?” “蓁儿,方才萧飞扬带人将你爹及咱家护卫都打了,这事必须你舅舅出面。” “萧飞扬为何要如此?”孟伊蓁满眼不敢置信,预知梦可没今日这样的糟心事。 问题出在哪儿? “娘,是舒亦梦!派人去查,舒亦梦与萧家有什么关系,让萧家如此行事?” “蓁儿,你想多了!”帝媛姝满眼不屑的笑,“沈家那个童养媳还没这本事。” “那是为什么?”孟伊蓁还欲再问。 帝媛姝不愿再说:“蓁儿,这件事以后再与你说!” 福安街,是沈南柯去孟家迎亲的必经之路。 此刻,这条街道,被几个打群架的世家公子占据。 那几个世家公子,加他们带来的护卫,足足五六十人,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沈南柯穿着一袭红衣,与世家贵公子说了不少好话,这些人就是寸步不让。 他急得额头直冒冷汗,看向这场争斗的两个关键人。 一个是刑部尚书嫡子谷静谦,一个是户部尚书嫡子纳兰慕。 两人老爹政见不合,两人当街打群架不奇怪。 “谷公子,劳烦您给在下行个方便,在下来日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谷静谦扬起下巴,“可以,你让他们给爷道歉,爷现在就带人立刻走!” “......”沈南柯被气的心头一梗,他怎有那本事? 纳兰慕冷笑,“对,你让谷静谦跟本公子道歉,本公子立刻带人就走。” 谷静谦挑眉:“纳兰慕,想让爷给你道歉?你配吗?” “谷静谦,本公子最讨厌你这一口一句爷的口吻。”纳兰慕咬牙切齿。 两人带着的人,瞬间又再次围成对战的模式。 沈南柯头疼至极,悄悄吩咐他的随从去报官。 看清沈南柯的举动,萧清柏压低声音问徐槐安。 “槐安,见好就收,别把事情闹大了。” “没事,再堵他一会儿。”徐槐安笑道:“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 萧清柏很好奇,“你怎么说服这两人,配合你?” “我没说服他们!”徐槐安笑得意味深长,“我只是刚好拱一拱火,就成了!” 萧清柏愣住,还想再追问细节,就见徐槐安走了。 徐槐安顺着人群,缓缓走到萧家的马车前,小声询问透过车帘看戏的舒亦梦。 “这戏精彩不?” “精彩!”舒亦梦声音里满是笑意。 看清徐槐安眼底笑意,就知道这是徐槐安的杰作。 她压低声音问道;“你排这场戏不容易吧?” “还行!”徐槐安的笑声里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您别急着走,等会儿去清音楼喝茶,还有场大戏。” “还有大戏?”舒亦梦惊讶的瞪圆眼睛。 转念一想,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瞬间理解徐槐安。 “那您可解气?”徐槐安突然这样问,将舒亦梦问住。 她不敢置信,徐槐安费尽心思安排,是为让她解气? 不过,别说,看着沈南柯迎娶孟伊蓁受阻,她心底确实觉得比夏天喝可乐爽。 “解气,很解气!但我以为你是为你自己报仇!” 徐槐安轻笑出声,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屑和轻蔑。 “能不娶那个女人,是我今生最大的福气。” “只是,我没有想到,竟会意外连累到您!” 听出徐槐安对她用的敬语,舒亦梦心情很复杂,她到底拿的什么剧本? 夫君重生了! 小三重生了! 小三前世夫君也重生了,还莫名其妙成她迷弟了! 来个网友,告诉她,她接下来的剧情该怎么走? “不好!”徐槐安脸色大变,“钊郡王府的人来了!” 听见这话,舒亦梦连忙顺着徐槐安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钊郡王府百名护卫,瞬间将打群架的人围住,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我去看看!”徐槐安一路小跑,越过钊郡王府的护卫,冲到谷静谦跟前。 “谷公子,我四处在寻你,没想到你在这儿!快跟我走,我找你有要紧事!” 谷静谦心领神会,也不想把事情闹太大,顺着徐槐安递来的台阶就下了。 “什么事?” “咱们边走边说!”徐槐安拽着谷静谦要走。 纳兰慕不愿意:“徐槐安,你这个连泥腿子都比不上的缩头乌龟,少来坏事!” “说谁是乌龟?”徐槐安满脸愤怒瞪着纳兰慕,“纳兰慕,你是不是找打?” “哼!”纳兰慕满脸不屑,“这儿谁不知道,你才是我外甥女最初的议亲对象?” “…你休要胡说!”徐槐安压下内心的狂喜,佯装很生气怒视着纳兰慕,“信不信,我打你!” “来啊,谁怕谁?”纳兰慕扬着脖子对徐槐安叫嚣。 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钊郡王的护卫后面走出一人,正是路见不平的御史郭恭铮。 “住手,都住手!” “你们谁敢动手,我就去参你们爹教子不严!” “……” 见几人都收手,郭恭铮板着脸,“你们聚众闹事,将街道围的水泄不通,都想回家挨板子?” “不想,不想!”徐槐安一脸恭敬跟郭恭铮道:“郭大人明鉴,我原本是来劝架,是纳兰慕先出言不逊!” “行了,行了!”郭恭铮摆摆手,不愿与几人多说。 “你们先把路让出来,让沈家迎亲队伍先过去!” “多谢郭大人!”沈南柯满脸感激跟郭恭铮行礼。 郭恭铮冷哼一声,避开沈南柯的礼,满眼不屑。 “本官出面主持公道,不是为你这个负心汉!” 沈南柯:“……” 第49章 没主见,也不知道蓁儿看中你哪点 被御史当众指责负心汉,沈南柯又羞又恼,却又不敢当众发作。 憋屈的难受,只能握紧拳头,压抑着怒火,却忍不住气得身体颤抖。 见状,徐槐安笑得嘴角上扬,“郭大人心如明镜,让晚辈敬佩不已!” “你少给我戴高帽!”郭恭铮板着脸:“赶紧走,把路让出来!” “好嘞!”徐槐安意味深长看纳兰慕一眼,拽着谷静谦就走。 这两人一走,纳兰慕带着他的跟班也迅速离去。 聚众闹事的人都走了,钊郡王府的护卫也走了。 福安街恢复正常。 郭恭铮满脸嫌弃,催促着沈南柯。 “你也赶紧走,别堵着后边百姓!” “......”沈南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憋着满肚子气去迎亲。 看见沈南柯离去,郭恭铮又指挥百姓有序离去,才转身走到昇王马车前。 “昇王殿下,下官已按您的吩咐,让福安街恢复如常!” “郭大人辛苦了!”帝辅昇示意郭恭铮退下。 他掀开马车帘子,看向街对面停着的萧家马车。 这时,萧家马车缓缓启动,朝着清音楼方向。 帝辅昇若有所思,吩咐道:“无忧,跟上!” “王爷!”无忧满眼惊讶,“您不去......” “跟上!”帝辅昇不耐烦打断无忧的话。 无忧不敢继续问,驾马车紧跟着萧家马车后。 萧家护卫察觉不对,小声跟萧夫人禀报。 “夫人,昇王府的马车,一直跟着我们。” “跟着我们做甚?”萧夫人满眼不解,“清柏呢?让他去看看。” 护卫连忙道:“大公子跟着徐家公子走了!” 萧夫人沉默片刻,“梦梦,你与昇王殿下?” “无甚交集!”舒亦梦笑道:“许是顺路!” “也是!”萧夫人松一口气,将马车内的帷帽递过去:“梦梦,一会儿你带这个帷帽先去清音楼。” “好!”舒亦梦没拒绝,等马车停下,就带着帷帽直奔清音楼。 刚进门,就被店小二热情领着上最好的雅间。 雅间内有两个窗口,一个正对着戏台子,一个正对着楼下的马路。 舒亦梦站在窗口,正好能看清昇王府的马车。 她看见帝辅昇下马车,抬头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四目相视一瞬,帝辅昇抬脚朝清音楼内走来。 舒亦梦微微蹙眉,帝辅昇刚才的眼神什么意思? “梦梦,快来尝尝,这个茶,你喜不喜欢?” 听见萧夫人喊她,舒亦梦连忙转身,换上笑脸。 坐在萧夫人对面。 萧夫人一脸温柔,将茶杯递到舒亦梦跟前。 “梦梦,今日也是你十八岁生辰,想吃什么?一会儿咱们去苏清坊吃?” “好!”舒亦梦心中一暖,鼻尖莫名有些酸。 原本,她早就计划好了,等她十八岁生辰。 白天与沈家人,热热闹闹一起过,晚上点满红烛与沈南柯圆房。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十八岁生辰,沈南柯另娶高门嫡女,送她这么大份礼。 “梦梦,难受就哭出来!”萧夫人满眼心疼,起身递给舒亦梦一个帕子。 舒亦梦没接帕子,仰起头,将眼泪憋回去。 “萧姨,我不是难过,我是被你感动哭了!” 萧夫人手一顿,默默收回帕子,看破舒亦梦在用倔强掩饰内心的委屈,她心疼的难受,却又不说破。 “梦梦,你有没有特别想要的生辰礼物?” “有!”舒亦梦一连喝下三杯茶,“但是很难办,就不为难萧姨了。” 萧夫人还想追问,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 “请进!”萧夫人话音刚落。 无忧带着笑,绕过门口屏风,走到里边。 “萧夫人,舒掌柜,我家王爷想请两位喝茶!” 萧夫人心生警惕,莫非帝辅昇已认出她来? 不然,一向抠门的帝辅昇,怎会在清音楼请她喝茶? “不知王爷请我们喝茶,意欲何为?” “回萧夫人!”无忧连忙道:“我家王爷上次邀舒掌柜谈生意,最后是舒掌柜抢着把账结了!” “......”萧夫人心中一松,看向舒亦梦,“梦梦,你意下如何?” 舒亦梦看看无忧,又看看屋内的环境,她不想离开这么好位置的雅间。 “不知能否问一下王爷,就在这儿行吗?” 无忧来不及回答,门口屏风外传来帝辅昇的声音;“可以!” 见帝辅昇进来,舒亦梦和萧夫人连忙起身行礼,并把雅间上座让出来。 “两位免礼!”帝辅昇神情坦然坐在上座,一抬眸就能看见舒亦梦。 这时,清音楼的戏,还没有开始上演,室内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 舒亦梦觉得氛围很尴尬,只能找话暖场。 “王爷,不知这茶,您是否喝的惯?” “本王不讲究这些!”帝辅昇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舒掌柜,可喜欢?” “喜欢!”舒亦梦尬笑,连忙又转移话题。 “王爷,我记得徐公子说,今日也是你酒庄开业的大好日子?” 帝辅昇点头,看着舒亦梦道:“舒掌柜,本王以茶代酒敬你!” “王爷,您这是?”舒亦梦受宠若惊,她就转让一个酒庄而已。 萧夫人很惊讶,看看舒亦梦,又看看帝辅昇,一颗心悬在嗓子眼。 帝辅昇眼中带着喜色,“舒掌柜,本王已拿到第一批军饷!” “恭喜王爷!”舒亦梦缓过神,笑得一脸灿烂举杯:“祝贺王爷!” 见舒亦梦不肯领功,帝辅昇愣住片刻,举起茶杯,接住舒亦梦的祝贺。 * 孟家,帝媛姝得知沈家迎亲队伍来迟原因,对沈南柯的行事很不满意。 “沈南柯,你若用心,提前去打点这一切,今日的闹剧,本可避免!” 听见这话,沈南柯心中堵得难受,他怎会知道福安街有几个贵公子斗殴? 预知梦中,可没有发生这样的荒唐事。 问题出在哪儿? “你怎么不说话?”帝媛姝没等到沈南柯的回应,心中愤怒又添几分。 见帝媛姝越来越愤怒,沈南柯压下心中不满,咬着牙低头附小赔不是。 “岳母教训的是,是小婿思虑不周详!” 见状,帝媛姝越发嫌弃沈南柯,“没主见,也不知道蓁儿看中你哪点?” 沈南柯:“......” 第50章 这亲,还毁不? 孟伊蓁的娘,说话真不讲理,还瞧不起人。 今日延误吉时,已经够让他恼怒,还要被迁怒。 此时,他再低头。 以后,岂不是要被孟家的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想到这些,沈南柯不愿再忍,他对帝媛姝行一礼。 “岳母,您在气头上,小婿不愿与你争辩,并非没有主见,还请岳母慎言!” “小婿乃是皇上钦点状元,岳母方才那番话,若被传到有心人耳中,您就是在质疑皇上眼光。” “放肆!”帝媛姝气恼打断沈南柯的话:“沈南柯,你竟敢以下犯上威胁我?” “不敢!”沈南柯咬牙隐忍,默默记下这份屈辱。 预知梦中,他未来是备受敬仰的正一品帝师。 怎能这样被羞辱? “小婿想提醒岳母,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听见沈南柯大放厥词,帝媛姝忍不住嗤笑。 “沈南柯,每隔三年出一个状元。上任状元现还在翰林院编书。” “你若非攀上我女儿,一个泥腿子岂能这么容易就升到从五品户部郎中?” “请孟夫人慎言!”沈南柯气得颤抖,他从未遇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妇人。 他甚至开始怀疑,娶孟伊蓁是个错误决定。 “您这番话,羞辱了在下,羞辱了孟大人,还质疑当今皇上的抉择。” “沈南柯,你跟我谈羞辱?”帝媛姝怒极反笑。 “若非你,我女儿清贵十几年,怎会在大喜日子,沦为京城的笑柄?” “今日这桩婚事,你若还想成,就在我孟家门口跪着,跪等下个吉时。” 沈南柯怒目圆睁,双手紧紧握拳,关节泛白。 这一跪,不光会跪丢文人骨气,还会跪丢前程。 他可是未来帝师,怎能被孟家如此羞辱? 他绝不能跪。 “孟夫人,您莫要欺人太甚,毁了这桩婚事。” 听出威胁之意,帝媛姝丝毫不为所动,她轻蔑看着沈南柯。 “沈南柯,你给我听着,我帝媛姝的女儿不愁嫁,毁了这桩婚事,我随便给她找,都比你强!” “是吗?”沈南柯被羞辱的理智全失,压低声音质问帝媛姝。 “哪怕她早已是我的人,您还有这般底气?” “你...”帝媛姝气得心头一梗,反手甩沈南柯一巴掌:“无耻之徒!” “......”沈南柯捂着脸,怒视着帝媛姝。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今日所受的屈辱,他日定要加倍向孟家讨回。 “孟夫人,在下最后问一次,这亲,还毁不?” 帝媛姝气得颤抖,不顾体统指着沈南柯鼻子骂。 “你个不遵礼法的龌龊无耻之徒。” “你枉读圣贤书!” “仗着厚颜无耻,先骗走我女儿的身子,现在竟敢用这些要挟我?” 帝媛姝骂的越凶,沈南柯反而底气越足。 他轻轻揉着脸颊,不咸不淡道:“孟夫人,沈家迎亲队伍就在门口。您若坚持悔婚,在下现在就走!” “毁什么婚?”门口传来孟伊蓁的声音。 她推门进入屋内,护在沈南柯跟前,与自己母亲帝媛姝对峙。 “娘,我与南柯的婚事,乃是皇后懿旨赐婚,岂能说毁就毁?” 看着亲手养大的女儿,不顾体统穿着嫁衣,跑到她面前维护沈南柯,帝媛姝气得脸色发青。 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突然间,她什么都不想管了。 “蓁儿,娘再问你一次,你嫁他不后悔?” “不悔!”孟伊蓁态度坚决,“我相信南柯能给我想要的幸福!” 孟伊蓁维护的态度,让沈南柯瞬间神清气爽。 他看着帝媛姝,嘴角得意的微微上扬,“蓁蓁,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帝媛姝没眼看,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无力感。 “蓁儿,我成全你,你们好好想想看,来日如何应对京城的流言蜚语?” 见帝媛姝转身要走,孟伊蓁慌张追上前,“娘,您不送我出嫁?” 帝媛姝扒开女儿的手,“送!我去找人算吉时!” * “萧夫人,请喝茶!”帝辅昇面无表情,又亲手给萧夫人添满茶。 萧夫人如坐针毡,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连着被帝辅昇灌一肚子茶,她早就想如厕。 却不好把舒亦梦,和来意不明的帝辅昇留在这儿。 她忍得很辛苦。 这杯茶灌下去,她再不去如厕,定会失态。 “王爷...”萧夫人刚开口,欲要问。 就被帝辅昇打断:“萧夫人,莫不是本王泡的茶不合您的口味?” “合!”萧夫人干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实在憋不住。 她拉住舒亦梦的手,“梦梦,陪我出去!” “好!”舒亦梦缓过神,起身要随萧夫人走。 帝辅昇突然道:“舒掌柜此时走了,错过这场精彩大戏,以后不遗憾?” “...遗憾!”舒亦梦满眼诚实,一脸歉意看着萧夫人,“萧姨...” “...我懂!”萧夫人打断舒亦梦的话。 侧眸看着帝辅昇。 “王爷,这世道对女子苛刻,还请您行事守规,莫让梦梦被人诟病!” 被萧夫人护犊子,舒亦梦心中暖滋滋。 她挽住萧夫人的手,走到门口,压低声音柔声道:“多谢萧姨关心!但您多虑了!” “户部尚书的嫡女,长得可比我好看的多,她自荐枕席,王爷都无动于衷!” “他怎会对我一个有夫之妇心生不轨?” “这不好说!”萧夫人一脸防备看着屏风后面的帝辅昇,小声对舒亦梦道: “梦梦,各花入各眼,他对你别无所图,怎会一个劲给我灌茶?明显就是想支开我,与你独处。” “梦梦,这世间男人身份再高,人品再正,一旦遇见想要的女人,都会变得不择手段!” “清柏与我说,你想不依附男人就活得精彩,就千万别与他扯上关系。” “我懂,都懂!”舒亦梦连连点头,心中认同,“他身份高贵,后院女人肯定不少,将来就是麻烦窝。” “梦梦真聪明!”萧夫人满眼欣慰夸奖。 见萧夫人憋得不行,还关心她的处境,舒亦梦又感动,又好想笑。 “萧姨,我知道轻重,吃不了亏,你赶紧去!” “梦梦,我去去就回!”萧夫人不放心又叮嘱一遍。 舒亦梦失笑,看着萧夫人离去,还没转身。 这时,雅间内,传来帝辅昇的声音,“舒掌柜,你可知习武之人耳力很好!” 第51章 为何踹本王? 舒亦梦尴尬一瞬,深吸一口气,神情恢复如常。 绕过屏风,走进雅间,坦然坐在原来的位置。 “让王爷见笑了!” “主要是您太过优秀,萧姨又太过担忧我。” “萧姨常说与我做忘年交,却时常忍不住把我看做不放心的晚辈!” “她方才那番言论,就如同天下所有担心女儿的母亲一样......” 说到这儿,舒亦梦意识到不对,声音戛然而止。 帝辅昇微微挑眉,“舒掌柜,怎么不继续说?” “......”舒亦梦心跳如击鼓,心惊不已,急于找个人求证这一切。 “王爷,你是不是也觉得萧夫人对我的关心,已经超出我们现有关系?” 帝辅昇答非所问,“舒掌柜,据本王所知,萧清柏待你也非比寻常!” “......”舒亦梦心乱如麻,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时,帝辅昇耳朵一动,突然站起身道:“沈家迎亲队伍要来了!” “我看看!”舒亦梦起身,朝窗口走去,突然察觉不妥,又转回身,把帷帽戴好。 才朝窗口走。 她这一来一回一耽搁,最佳看戏位置,已经被帝辅昇占据一半。 就在她迟疑,要不要站在帝辅昇身侧时? 迎娶队伍的喧哗声越来越近,她顾不上思考太多。 悄声凑上前。 站在窗口的另一侧,保持与帝辅昇有半米远的距离。 她探头朝下看。 一眼先看见徐槐安提着一个竹篓,与方才闹事的纳兰慕好似在激烈争执。 她又侧眸。 看见沈家迎娶队伍,缓缓朝这边前行。 沈南柯骑着骏马,时不时回头看身后的八抬大轿,笑得春风得意。 舒亦梦满眼嫌弃,移开视线,看向徐槐安。 徐槐安抬眸,看见窗口观戏的人,还有帝辅昇。 他惊得心中咯噔一下,有些不知该不该继续? 这时,追着他嘲讽的纳兰慕,突然笑得很肆意。 “徐槐安,你家世好,长得好,最后却败给一个有糟糠妻的泥腿子,你说说看你的人品得有多差劲?” “徐槐安,我要是你,此刻就找个狗洞钻进去......” “纳兰慕,你嘴真贱,我打死你!”徐槐安抡起竹篓,就朝纳兰慕身上砸。 纳兰慕被砸的猝不及防,又羞又恼,就与徐槐安拉扯起来。 两人拉扯间,不知如何打开了竹篓的盖子,还将竹篓朝迎亲队伍砸去。 被惊扰的蝎子,从天而降,落在人身上,毫不客气释放蝎毒。 “啊啊啊!” 那些被蝎毒所伤的人,发出惊呼声,慌乱的又蹦又跳,迎亲队伍乱作一团。 围观的人,看见地上到处是乱窜的蝎子,也跟着惊呼,及吓得四处躲避。 “啊啊啊……” “好多蝎子!” “快跑,快跑!” “被蝎子咬一口,轻者肿好几天,重者丧命!” 此话一出,处于蝎子重灾区的迎娶队伍更乱了。 这时,不知谁将蝎子甩到抬轿之人的脖子上,蝎子惊慌的释放蝎毒保命。 蝎毒将那人痛的面部狰狞,全然忘记他在抬轿,丢下轿子,边喊边跑。 原本摇摇欲坠的八抬大轿,因为他这一丢,轿子摇晃的更加厉害。 迎亲队伍中不断传来,有人被蝎毒所伤的嘶叫声,将剩余几个轿夫吓得心乱如麻,也纷纷丢弃花轿逃命。 喜庆风光的八抬大轿,因抬轿之人的慌乱,彻底不受控制,朝前翻了! 看见一袭新娘装扮的孟伊蓁,整个人从花轿栽下来,直接栽个狗啃式的姿势。 舒亦梦惊喜的捂住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笑起来。 爽啊! 比夏天喝冰镇可乐! 还爽的冒泡! 徐槐安这个迷弟真不错,她收了,带他一起发财! 舒亦梦笑得正得意,突然听见一阵抽刀声。 她惊得侧眸去看。 正好看见帝辅昇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朝她袭来。 她吓得忘记呼吸!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临死也要踹对方一脚。 她咬紧牙关,抬脚,狠狠朝帝辅昇的身上踹去。 “咻”的一声响。 帝辅昇刚挥剑,击飞袭向舒亦梦的蝎子,就被舒亦梦抬脚踹在大腿上。 他闷哼一声,下意识伸手,抓住舒亦梦的脚。 舒亦梦意识到,她误会帝辅昇时,抬起的脚,已被对方抓住。 她整个人失去平衡,朝帝辅昇的怀中扑过去。 感受到舒亦梦身子失衡,帝辅昇用剑撑住身子,松开舒亦梦的脚。 身形一闪,将舒亦梦揽在怀中,两人转一圈后,才勉强稳住平衡。 帝辅昇背靠着墙。 垂眸看着舒亦梦。 舒亦梦因恐惧,不知何时紧紧抓着他腰间的衣服,吓得惊魂未定,喘息不稳。 “为何踹本王?” “…我、我…”舒亦梦喘的说话都说不出来。 抬起眸,才发现,她与帝辅昇身高相差悬殊。 她只有帝辅昇肩膀高。 她抬起头,只能看见帝辅昇硬朗的下颌线。 屋内急促的心跳声,辨不清是他们谁那颗慌乱的心。 这时,帝辅昇垂眸看着她,突然问道:“舒掌柜,你打算何时松开本王?” “对,对不起!”舒亦梦满脸惊慌,她抓着帝辅昇的时候,竟还抓着他腰间一缕肉。 老天爷啊! 她踹了战神王爷! 还掐了战神王爷! 这可如何是好? 看见舒亦梦慌乱的不行,帝辅昇觉得这样的舒亦梦真实不少。 他嘴角微微上扬,原来剥掉舒亦梦甜笑的假面具,竟是这样有趣的一面。 “舒掌柜,除了战场上的敌人,你是第一个敢用脚踹本王的人!” “误,误会!”舒亦梦吞吞口水,下意识后退一步。 “我方才见到王爷抽刀,我以为您要杀我,那我想着死前踹你一脚也不亏……” 舒亦梦越说,越没底气,声音小的像蚊子嗡嗡声。 帝辅昇心中一软,紧盯着舒亦梦,等她继续解释。 落在舒亦梦眼中,就以为帝辅昇在等她表态。 她思量半晌,一咬牙道:“王爷,误解您的好心,是我不对,我向您赔罪!” “怎么赔罪?”帝辅昇下意识追问。 舒亦梦心乱如麻,明白这时不是谈判的好时机。 “王爷,我还没想好。不如,咱们继续看戏,我边看边想,保您满意!” 帝辅昇站着不动。 舒亦梦心中没底,暗自挪动脚步,朝窗口缓缓移动,见帝辅昇没阻拦她。 她心中一松,正欲探头继续观戏,却见一支“利箭”直勾勾,朝着她脸上袭来。 她下意识转头。 刚避开利箭。 空气中又是一阵‘咻咻咻’的射箭声。 数十支利箭以穿云破雨之势,纷纷朝她袭来。 第52章 舒掌柜,你想夺回沈南柯的心,还有机会 谁要杀她? 舒亦梦瞳孔骤缩,心中一紧,身形灵动一闪。 避开利箭射来的方向,双手快速解开腰间腰带。 精美的腰带,瞬间化作一个防身用的特制软鞭。 她一挥鞭子。 预判利箭射来的方向,欲要打飞利箭,却是空鞭。 窗外响起一阵挥剑声,同时伴随着急切的下令声。 “保护王爷!” “遵命!”窗外异口同声响起好几道不同声音。 舒亦梦神情一松,是帝辅昇的护卫拦下利箭。 她欲要收起鞭子。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挥剑打斗声。 一回眸。 看见帝辅昇手持长剑,以一对二,与两个伪装成店小二的男人交战。 她握紧手中软鞭,摘掉头顶碍事的帷帽。 眼观四方,做好随时应战,却不敢贸然上前帮忙。 她的防身拳脚,对付寻常劫匪还凑合保命。 对付这样训练有素的杀手,纯属送人头。 她不帮忙,护好自己,不添乱,才是最佳选择。 打斗声越来越激烈。 帝辅昇以一敌二,游刃有余,剑光如龙,气势如虹,越战越勇。 两个伪装成店小二的男人,明显应对的很吃力。 这时,身形稍矮的男人,放弃攻击帝辅昇,身形一闪,朝舒亦梦袭来。 “小心!”帝辅昇提醒声落下,顺势将围攻他的另一个歹人斩下。 在矮个子掉头时,舒亦梦就察觉不对。 她身形一闪,挥鞭朝对方脸上抽打过去。 矮个子歹人,下意识用手中的刀去挡鞭子。 特制的软鞭,紧紧缠着矮个子歹人的刀。 “梦梦!”门口响起萧夫人的惊呼声,歹人下意识回头去看。 舒亦梦抬脚,狠狠踹在矮个子歹人的裆下。 “啊啊......”雅间里响起歹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帝辅昇垂眸。 看着手中的剑柄。 分不清歹人是因他刺入的这一剑而惊叫? 还是因为被舒亦梦踹了命根子而惊叫? 一侧眸,又发现歹人的后颈处,还插着一枚飞刀,明显是出自萧夫人之手。 “哐当”一声响,矮个子歹人松开刀,整个人直挺挺摔在木板上。 矮个子突然松手,正在与他拉扯的舒亦梦,整个人失去平衡。 朝后踉跄。 帝辅昇身形一闪,单手托住舒亦梦的腰身。 刚扶着舒亦梦站稳,就见萧夫人一脸慌张进来,将舒亦梦从他怀中扒拉开。 “梦梦,你没事吧?” “有没受伤?” “那些歹人,为何要袭击你?” 面对萧夫人的三连问,舒亦梦心中一暖。 回握着萧夫人的手。 “萧姨,我没事!多亏你教我防身之术!” “没事就好!”萧夫人下意识抱住她,像哄孩子一样拍拍她的背。 舒亦梦明显能感受到萧夫人紧张她的情绪,好似一个担心孩子的母亲。 她心尖发颤。 她与萧夫人,绝不是相互欣赏的忘年之交这么简单。 这时,门口又响起一阵急切的奔跑声。 萧夫人快速松开她,掏出几枚飞刀抓在手中。 舒亦梦也抓紧鞭子,抬眸看向门口方向。 “王爷,您没事吧?”随着一阵关切声,帝辅昇几个护卫匆匆进门。 “无碍!”帝辅昇眼眸看向为首的无忧,“可有抓到活口?” “回禀王爷,皆是死士!”无忧一脸凝重,“属下未查到有用信息!” 帝辅昇挥手。 无忧带着其他护卫,手脚麻利将死尸拖走,并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 舒亦梦心乱如麻,全然忘记她在打斗间,将碍事的帷帽摘了下来。 看见萧夫人朝窗口走,她也跟着走上前。 探头朝下看。 这才发现热闹的迎亲队伍,早已散的不见人影。 摔坏的八抬大轿,孤零零留在凌乱的街道上。 地面上,还有一些蝎子,在东奔西走逃命。 舒亦梦瞠目结舌,她就应对个劫匪的时间,楼下的迎亲队伍怎么了? 这亲还能不能成? “梦梦!”萧夫人满眼不敢置信回头,“楼下迎亲队伍怎么了?” “一言难尽!”舒亦梦正想着如何解释,门口传来徐槐安惊喜的笑声。 她下意识回头。 见徐槐安一脸恭敬跟帝辅昇行礼后,朝她们走来,对着萧夫人道: “姨,方才清柏应对歹人的时候,受了点儿伤!” “严不严重?”萧夫人急切的追问? 徐槐安连忙道:“姨,都见血了,你去看看!” “好!”萧夫人转过身,又一脸不放心看向舒亦梦,“梦梦......” “萧姨,我没事!”舒亦梦催促萧夫人,“我能保护好自己,你赶紧去!” 目送萧夫人离去的背影,帝辅昇突然问道:“舒掌柜,你方才的鞭法,是萧夫人所授?” “是的!”舒亦梦点头回应帝辅昇后,一脸急切看向徐槐安。 “徐公子,沈南柯的迎娶队伍呢?” “躲在斜对面客栈!”徐槐安忍俊不禁,“今日这桩婚事精彩的很。” “...你还笑得出来?”舒亦梦满眼惊讶,“不怕皇后党弹劾你爹?” “随他们弹劾!”徐槐安笑得一切尽在掌控中。 “没有证据,我们徐家不认。有证据,今日牵扯的人诸多,他们也得罪不起,最后不过是不了了之。” “何况,还有王爷遇刺的事在前,谁有时间,去理会我们这些闹剧?” 听见这话,帝辅昇微微蹙眉,走到徐槐安跟前。 “徐槐安,你可知本王今日会遇刺?” “不知!”徐槐安脱口而出,“预知梦中,无人请客,您从不来清音楼。” “......”帝辅昇神情尴尬一瞬又问:“徐槐安,那你可知谁行刺本王?” “知道!”徐槐安答的很干脆,“这事是王爷后来查到的,是云瀚国在帝璟国的暗桩!” 帝辅昇眼眸一寒,“徐槐安,你能否助本王提前将云瀚国的暗桩拔了?” “短时间内不行!”徐槐安满脸坦诚,“长时间内我也不擅长这个。” 帝辅昇沉默。 徐槐安环顾四周,转身去把雅间的门关好。 走到舒亦梦跟前,压低声音,却能让帝辅昇听见。 “舒掌柜,我今日这么一闹,沈南柯与孟伊蓁之间肯定会心有芥蒂。” “孟伊蓁生母帝媛姝,为人高傲,肯定接受不了女儿婚事出这么大乱子,定会以此令沈南柯不痛快。” “以我对这几人性格分析,沈南柯和孟伊蓁会因为婚礼的事,不停的反复的吵架。” “舒掌柜,您想夺回沈南柯的心,还有机会!” 第53章 凡我不要的,都不会再捡 舒亦梦啼笑皆非。 “徐公子,您也太善变了!一会儿要娶我,一会儿要为我争宠,为什么?” 徐槐安一脸尴尬的笑,抬眸正要解释,看见帝辅昇看他的眼神很冷。 他心中一颤,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解释? 没等到徐槐安的解释,舒亦梦若有所思,“徐公子,我懂,我都懂!” “……”徐槐安满眼惊讶,舒掌柜懂什么?为何王爷看他的眼神更冷了? “说说看?”帝辅昇看向舒亦梦,一语双关道。 舒亦梦眼底带着笑,“徐公子定是放不下孟伊蓁,故意拿我做他行事的幌子!” “才不是呢!”徐槐安脱口而出,“我这辈子都不愿与孟伊蓁有任何牵扯!” “口是心非!绝大多数男人占有欲都很强烈!”舒亦梦笑道:“这是人性使然,没啥不能说!你不必拿我遮掩!” “我没有!”徐槐安有种百口难辩的无力感。 “我理解!我占有欲也很强烈!”舒亦梦接话很快,还把帝辅昇拖下水,“王爷,您觉得呢?” 帝辅昇没接舒亦梦的话茬,冷眼看向徐槐安。 “徐槐安,你费尽心思折腾出这一切,仅是为了让她夺回沈南柯的心?” 面对帝辅昇冷冽的目光,及厉声质问,徐槐安心中越来越心虚。 他眼中神情复杂。 “我不止为了帮舒掌柜夺回沈南柯的心;我还想把梦中受的憋屈还回去。” “哦?”帝辅昇微微挑眉,等待徐槐安继续说。 舒亦梦瞪大眼睛,一副坐等吃瓜的表情。 徐槐安长舒一口气,脸上的神情逐渐黯淡。 “预知梦中,我因被打板子而跛脚,常被孟伊蓁母女奚落的体无完肤!” “沈南柯是令人赞叹不已的好夫君,舒掌柜本该平安顺遂一生。” “前几日,我与沈南柯初次交锋,察觉不对,就私下调查沈南柯和孟伊蓁,我发现两人都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帝辅昇追问的声音有些急切。 舒亦梦淡定,将她把玩的软鞭,又系回腰间。 没等到舒亦梦的惊讶,徐槐安满眼惊愕,“舒掌柜,你早就知晓?” “嗯!”舒亦梦点头,“他们与你一样,都得到瞻天石下的机缘!” “......”帝辅昇满眼震惊看着舒亦梦,好似在问‘你怎么知道?’ 见两人震惊的不轻,舒亦梦压低声音问道:“王爷,徐公子,咱们有共同秘密的人,算不算盟友?” “你想与本王做盟友?”帝辅昇面无表情反问,“为什么?” “王爷,您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好听的话?” “实话!”帝辅昇目不转睛看着舒亦梦。 舒亦梦一脸真诚,坦然说出内心真实想法。 “我不想做亡国俘虏,想用自己所长守护王爷。愿王爷带着您的昇王军,庇佑帝璟国的黎民百姓!” “你要守护本王?”帝辅昇仿佛看见百花盛开,心情绚烂的前所未有。 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注视着舒亦梦的眼神,藏着难以置信的欣喜。 舒亦梦心间一颤,帝辅昇是不是误解了她的意思? “王爷,您千万别误会,我说要守护您,那是把您当英雄崇拜......” “本王懂!”帝辅昇打断舒亦梦的话,声音里难以掩饰住笑意。 徐槐安瞪圆眼睛,看看帝辅昇,又看看舒亦梦,心中隐隐有些激动。 帝辅昇最抠门,舍不得花银子养女人,把所有钱都用来养昇王军。 预知梦中,帝辅昇到死都没有一个女人。 舒掌柜最会赚银子,帝辅昇不死,他将两人一撮合,就不必再愧疚。 “舒掌柜,你是何时知晓沈南柯得到机缘?” 见徐槐安把话题转到她身上,舒亦梦看向帝辅昇。 “王爷,您还没回答,咱们算不算盟友?” 帝辅昇收敛起嘴角的笑意,目不转睛看着舒亦梦。 “你既有此心,本王乐于接受你的守护!” 听见帝辅昇这话,舒亦梦满脸感激看向徐槐安。 是徐槐安当着她的面,向帝辅昇坦言机缘,她才有机会捆绑战神王爷。 “我给王爷捐赠银票,沈南柯脱口而出,王爷会在一年后死于战场。” “我意识到不对,去书房查看了沈南柯写的字,之后又从念生道长口中,证实了我的猜测。” “至于孟伊蓁,我与她初次见面,察觉她行为有异。试探分析后,得出结论她也得到机缘。” 徐槐安满眼敬佩,“舒掌柜,您又聪明,又沉稳,着实令在下敬佩!” “徐公子谬赞!”舒亦梦不经意又与徐槐安开展商业互吹技能。 “您今日这番安排,才是又聪明,又周到,令我敬佩不已!” “是吗?”徐槐安大笑出声,满眼欣喜藏不住。 “能得到舒掌柜夸赞,我就算挨板子都值得。” 帝辅昇冷冷看向徐槐安,“你预知梦中,不止纳了本王表妹为妾吧?” “......”徐槐安身子一颤,莫名觉得有点儿冷。 舒亦梦满眼惊讶。 徐槐安跛脚,还能纳昇王表妹为妾,这是为什么? “王爷!”徐槐安悄悄向后挪动一步,“那都是预知梦的事。而且我是为了报恩,救下段家!” “哦?那你与本王表妹有几个孩子?” “一儿一女!”徐槐安声音越说越小,不敢抬眸看帝辅昇的眼神。 帝辅昇点头,面无表情继续问道:“除了本王的表妹,你还纳了谁?” 徐槐安瞪大眼睛,环顾四周,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王爷,这事,不能说,说了,传到清柏耳中,我会被他打死!” 舒亦梦失笑,“徐公子,你成功勾起我的好奇心!” 徐槐安捂着嘴,侧眸,见帝辅昇看着舒亦梦在笑,他恍然大悟。 帝辅昇故意提及他纳妾的事,不是为表妹吃醋。 而是将他排除在舒亦梦的选择之外。 理清帝辅昇意图,徐槐安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舒掌柜,预知梦中,我确实没少纳妾。这事不宜提及,毁人姑娘名声。” “哦?”帝辅昇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看着徐槐安。 “你与本王说,预知梦中纳那本王表妹的事,你现在打算如何做?” 徐槐安僵住片刻,满脸赔笑跟帝辅昇讨价还价。 “王爷,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议吧!今日,先说舒掌柜与沈南柯的事。” “我与他没啥好说!”舒亦梦道:“我喜洁,凡我不要的,都不会再捡!” 听见这话,帝辅昇嘴角微微浮上一抹笑意,决定暂且放过徐槐安。 这时,雅间门被推开,无忧神情复杂走进来。 “王爷,出事了!舒掌柜或许会有大麻烦!” 第54章 第一次见这么狼狈的新娘 舒亦梦心中一紧。 她跟萧夫人站在窗口时,忘记把帷帽戴上。 “什么麻烦?”舒亦梦侧眸朝无忧看过去,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舒掌柜,沈家的人,正朝这间雅间来!” “是有些麻烦!”舒亦梦蹙眉看向门口,外边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知来的是谁? 看到她与帝辅昇、徐槐安在一间屋内,会不会把婚事不顺怪罪于她? 避,明显来不及。 又到考验演技的时候。 想到这儿,舒亦梦扯出一抹客气不失礼貌的笑,淡定自如看向门口。 看见进来的人,正是沈南柯的弟弟沈南旭,舒亦梦心中微微松一口气。 沈南旭性格腼腆,话不多,却重情重义,对她很敬重,行事最像沈父沈禀瑱。 “大嫂!”沈南旭一脸恭敬对她行礼,满眼愧疚不安看着她。 “今日婚事闹成这样,您是不是都看到了?” “看到了,我还差点儿把命丢了!”舒亦梦惊魂未定拍着心口。 “我和萧夫人与王爷在谈生意。谈到一半,听见楼下喧哗,刚站到窗口,就被人刺杀!凶险得很!” 沈南旭满眼慌张,上下打量着舒亦梦,关切追问:“大嫂,那您没事吧!” 见沈南旭关心不似作假,舒亦梦心中有几分欣慰。 她供养沈家人六年,总算还有个有良心的。 “我没事!” 沈南旭长舒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神欲言又止。 舒亦梦很有耐心等着,沈南旭一脸难为情。 “大嫂,方才大哥在对面看见您,他让我过来喊您。” “喊我做什么?”舒亦梦自嘲一笑,“总不能让我替他迎娶孟家姑娘?” “......”沈南旭被堵的语塞,羞愧的涨红脸。 他大哥背信弃义,将舒亦梦贬妻为妾,他找大哥理论过,没理论赢。 “大嫂,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舒亦梦神情缓和几分,不想迁怒于腼腆的沈南旭。 沈南旭偷偷看帝辅昇和徐槐安一眼,压低声音。 “大嫂,我大哥和孟姑娘都很狼狈。迎亲的人,因为这场变故,都跑的不见踪影,有些收不了场!” 听见沈南柯和孟伊蓁很狼狈,收不了场,舒亦梦内心比夏日喝可乐还爽。 她强忍住笑意,面无表情反问沈南旭:“所以呢?” “大嫂!您去看看,帮我大哥想个法子。不然,我怕他以后迁怒您!” “迁怒我?”舒亦梦瞪圆眼睛,不敢赌重生后的沈南柯人品。 她本不愿痛打落水狗,沈南柯非要把打狗棍递到她手中。 她该去看看。 看看经过这番变故的狗男女,是否依然情深似海? 顺便再捅个软刀! 想到这儿,舒亦梦回眸,一脸恭敬跟帝辅昇行礼。 “王爷,徐公子,今日咱们生意没谈成,等萧夫人有空,咱们再约!” 见舒亦梦要走,徐槐安怕她吃亏,接戏接的很快。 “舒掌柜,等一下,在下与您一同去,说来这下惭愧,本约好与您及萧夫人谈生意。” “谁知,遇见纳兰慕那个混不吝,闹出这番变故,我该去跟沈状元赔罪!” “......”舒亦梦啼笑皆非,徐槐安真不嫌事大。 这时候,跟着她一起下去,岂不是火上浇油? “徐公子,赔罪的事,以后再说。您还是先想想如何跟王爷解释他表妹的事!” 说完,不等徐槐安再开口,舒亦梦大步朝外走。 刚下楼,遇见又折回来的萧夫人,“梦梦,你要去哪儿?” “萧姨,萧公子的伤势如何?”舒亦梦反问。 萧夫人看沈南旭一眼,转眸看着舒亦梦笑道。 “是槐安小题大做,清柏只划破点手,我再晚去一点儿,伤口都愈合了!” 听见这话,舒亦梦没忍住笑意,“徐公子这叫关心则乱,您看过后心底也踏实!” “确实踏实不少!”萧夫人点头,“梦梦,今日是你十八岁生辰,我说请你吃饭的事?” “劳烦萧姨先去苏清坊等我!”舒亦梦指向对面客栈方向,“我处理点儿事,一会儿就去!” 萧夫人沉默片刻,怕舒亦梦吃亏,不愿离开。 “梦梦,我就在这儿等你,遇事你喊我!” “好!”舒亦梦心中一暖,没拒绝萧夫人好意。 走出清音楼,沈南旭压低声音道:“大嫂,等会儿您就站在我身后。” “为什么?” “孟家两个婆子闹得很凶,我怕她们伤到您!” 舒亦梦抓住软鞭,躲在未成年小叔子身后算什么事? 她可以在沈家人面前扮猪吃老虎,没必要放任孟家下人对她无礼。 “无妨,他们动嘴,我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动粗,那我鞭子也不吃素!” “大嫂!您不要硬碰硬。”沈南旭摇头,“世家婆子阴损手段多!您没有必要对上她们,让我来,她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听出沈南旭对她的维护之意,舒亦梦心中一暖,思量片刻,点头应下。 沈南旭嘴角勾起笑意,将舒亦梦护在身后。 他走在前头。 看向沈南柯。 “大哥,大嫂才经历过一场刺杀,险些丧命!” 沈南柯冷冷瞥沈南旭一眼,侧眸看向舒亦梦,眼底神情异常复杂。 “舒亦梦,今日这场变故,你参与多少?” 听出沈南柯话中的意思,舒亦梦心凉如冰。 沈南柯这个狗东西,莫不是想把她推出去,平息孟家人的怒火? 她侧眸看向孟伊蓁。 孟伊蓁发髻有些乱,额头有块淤青,看上去像是撞到轿子所致。 眼中满是怨气,脸颊绯红,像是被气的。 身上大红嫁衣,沾染脏污,裙摆处还有裂缝。 她两世记忆中,第一次见这么狼狈的新娘! 真解气! 看清舒亦梦眼底情绪,孟伊蓁再也压抑不住怒火。 “舒亦梦,你嫉妒我抢了你的正妻之位,故意联合徐槐安,毁了今日的婚礼?” “是你倒打一耙!”舒亦梦嗤笑,“分明是你派人差点儿杀了我!” “你胡说!”孟伊蓁气得颤抖,那些杀手分明是冲着帝辅昇去的。 舒亦梦将脏水泼她身上,是想害死整个孟家? 第55章 你这是买凶杀人不成,要泄愤吗 “来人,掌嘴!” 孟伊蓁一声令下,她身后两个陪嫁婆子,撸起袖子,朝舒亦梦逼近。 “谁敢?”沈南旭毫不犹豫挡在舒亦梦身前。 舒亦梦心中一暖,手抚上腰间软鞭,看向孟伊蓁。 “孟姑娘,你这是买凶杀人不成,要泄愤吗?” “你休要胡说!”孟伊蓁瞪圆眼睛,挥手示意两个婆子暂且停下。 “舒亦梦,今日刺杀之事,与孟家无半分关系。” “谁信?”舒亦梦眼眸环顾四周,“就如你空口白牙诬陷我毁你婚礼一样?问问在场的人谁信?” “......”孟伊蓁哽住,愤怒看着舒亦梦,“那你为何与徐槐安在一起?” “那你去问他?”舒亦梦将问题抛回去,“为何非要与我和萧夫人谈生意?” 孟伊蓁被噎得接不住话,她又不可能真去问徐槐安,只能愤怒看向沈南柯。 沈南柯神情复杂。 他也不愿相信,今日之事与舒亦梦有关系。 是孟伊蓁非说,今日这场婚礼变故,是舒亦梦联合徐槐安所为。 且说看见舒亦梦与徐淮安,同在一个雅间内。 “梦儿,今日之事,真的与你没有半分干系?” 舒亦梦懒得费口舌,“要不,咱们报官吧!” “......”沈南柯僵住,这事报官是嫌不够丢人? 孟伊蓁愤怒的失去理智,“舒亦梦,你是嫌我们不够丢人吗?” 舒亦梦无奈摊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到底要怎样?” “都别说了!”沈南柯沉声打断两人的对峙,“先想个法子解决困局。” 舒亦梦后退一步,把空间让给沈南柯和孟伊蓁,表明她不愿参与。 沈南柯焦头烂额,“梦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也想想办法!” “不行不行!”舒亦梦手指轻揉太阳穴,“刚才被吓得现在没缓过神,脑子里跟一团浆糊似得。” 孟伊蓁气不过,“我看你挺伶牙俐齿的。” “你过奖!”舒亦梦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我看你也挺生龙活虎,从这儿走到沈家拜堂成亲,完全不是事。” “休要胡言!”孟伊蓁气得涨红脸,“哪有新娘不顾体统走去成亲?” “那就让沈南柯背你去成亲!”帝辅昇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由远至近。 众人满眼惊讶,纷纷给帝辅昇行礼。 “拜见王爷!” “免礼!”帝辅昇走到客栈门口,转过身,抬头朝清音楼的方向看。 “沈状元,你觉得本王方才的提议如何?” “......”沈南柯满脸难色,“王爷,从这儿到沈家,少说也有三里路!” “背不动?”帝辅昇微微挑眉,“还是不想背?” “......”沈南柯抿唇,不想接帝辅昇的话。 从这儿把孟伊蓁背回沈家,他要躺上几日。 孟伊蓁试探性看向帝辅昇,“王爷,按辈分,我该唤您一声舅舅,您能不能借几个人......” “不能!”帝辅昇一口回绝,“本王嫌你丢人,你去找你的亲舅!” “......”孟伊蓁咬紧牙,嫌她丢人,跑到这儿凑什么热闹? “无忧,你来一些!”帝辅昇一声令下,无忧一脸恭敬顺着他视线看。 “这个位置,能看清本王方才的一举一动。” 无忧心领神会。 “王爷,属下明白,属下现在就带人,排查客栈的人!一定找出刺客藏身之处!” 帝辅昇满意点头。 站在客栈门口。 看着无忧带人,将客栈围的密不透风,连同沈家剩余的人一起排查。 沈南柯有苦难言,对帝辅昇的行为很不满。 却不敢表露半分,憋屈的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舒亦梦强忍住笑,走到沈南柯跟前,指指天色。 “你再不抉择,沈家来的宾客怕是要散场了!” “如何抉择?”沈南柯心中堵得难受。 帝辅昇不开口,他可以用马载着孟伊蓁。 帝辅昇一开口,他再提用马载,就显得诚意不足,加剧孟家对他的不满。 “梦儿,要不,你帮我分担一二,我背一段,你我背一段?” “......”舒亦梦深吸一口气定定神,才忍住没将沈南柯踹个屁股蹲。 “沈南柯,你是嫌今日的事,闹得不够丢人吗?” “你这状元脑子是被蝎子吃了吗?想出这样的奇葩主意,你想笑死谁?” “......”沈南柯被舒亦梦奚落的下不来台。 被预知梦影响,他习惯遇事找舒亦梦分担一二。 方才那番话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对,可惜晚了。 见沈南柯被怼不说话,舒亦梦看孟伊蓁一眼。 “沈南柯,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萧夫人还在清音楼等我用膳!” 说完,她头也不回,绕过昇王府的人。 直奔清音楼。 “梦梦!”萧夫人拉住她的手,满眼关切,“没受委屈吧?” “没有!”舒亦梦回眸,看见沈南柯背着孟伊蓁,艰难移动。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是不想背吗? 这不背的挺稳? 顺着舒亦梦的视线,看见沈南柯背着孟伊蓁,缓缓朝前移动,萧夫人眼眸一寒,手伸进怀中,摸出一枚飞刀出来。 余光看见萧夫人的举动,舒亦梦伸手拦下。 “萧姨,不用管,让他们两人自食恶果!” 萧夫人满眼不解。 “梦梦,沈南柯一步一步背着孟伊蓁回沈家成亲,旁人只会道他对孟伊蓁深情。” “萧姨,这么远背回去,够沈南柯吃一壶。他受罪的时候,容易心态失衡!” 萧夫人恍然大悟,“他心态失衡,就会希望孟伊蓁回报他的付出?” “对!”舒亦梦跟着萧夫人坐上马车。 掀开马车帘子,看向街道上摔坏的八抬大轿。 “萧姨,今日他们两人闹成这样,都是骑虎难下!孟伊蓁心中怨言更大!奇怪的是,闹这么大动静,怎么不见孟家来人呢?” 萧夫人笑得意味深长,让车夫快些赶车。 车夫将马车掉个头,与沈家迎亲队伍背道而驰。 绕过一个路口,就看见萧飞扬带着一行人,英姿飒爽站在那儿等他们。 车子越行越近,舒亦梦一眼看见,萧飞扬身后还有一群被打倒的人。 那些人的打扮,她在孟家门口见过,是孟家护院。 舒亦梦瞪圆眼睛,心中为萧飞扬捏一把汗。 “萧姨,萧叔将孟家的人都拦在这儿,万一被孟家人弹劾,该如何解释?” 第56章 梦梦,你该喊他们一句表兄 萧夫人轻轻拍拍舒亦梦的手背,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看向马车外边。 “梦梦,别怕!” “你萧叔心中有数!” “今日的事,你萧叔早就打点好一切!” “孟承裕不敢来!” “钊郡王身为孟伊蓁的亲舅,不是一样不敢来?” “至于帝媛姝派来的孟家护卫,打就打了!梦梦,这本是孟家欠你的!” 听着萧夫人霸气又护短的话,舒亦梦心中暖滋滋,脑中紧绷着的弦松开,将头靠在萧夫人的肩上。 萧夫人神情自然,揽住她的肩头,拍了拍她的胳膊,好似在哄孩子。 她眼中泛起水雾。 长久积压的情绪,在萧夫人温暖而坚定的怀中,好似找到宣泄的出口。 她脑海里,好似播放幻灯片一样,循环播放她这段时间的所有经历。 鼻尖酸涩的难受,心底委屈越来越不受控,眼泪好像打开的水阀。 越流越凶! 她不是不委屈,而是没有心疼的人,不敢释放委屈。 她不是不难过,而是没有依靠的人,不敢释放难过。 她不是不脆弱,而是没有保护她的人,不敢释放脆弱。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披上‘坚强’的铠甲,将自己活成了千军万马! 见舒亦梦哭得泣不成声,萧夫人心中难受的跟有人拿刀剜她的肉一样。 她轻轻拍着舒亦梦的肩头,声音有些哽咽。 “梦梦,哭吧!” “哭出来还不解气,咱们就去揍让你哭的人!” “......” 马车缓缓行驶,舒亦梦压抑的哭声越来越小。 萧夫人低头一看。 将她肩头哭湿的人,不知何时哭累睡着了。 她掏出帕子,轻轻将舒亦梦脸颊上的泪水擦干,心中难受的犹如刀绞。 马车在苏清坊楼下停下,萧飞扬撩开马车帘子。 看一眼沉睡的舒亦梦,视线落在萧夫人身上,“夫人,是喊醒她?还是?” 萧夫人看看苏清坊,又看看沉睡的舒亦梦。 “让人把饭菜送到家里,咱们回家吃!” 马车掉头,一路前行,停到萧家门口时,舒亦梦依然睡的很沉。 萧夫人不敢下车,怕惊醒熟睡中的舒亦梦。 命车夫,将马车赶到院子里的练武场。 她掀开马车帘子,静静看着练武场发呆。 看出萧夫人有心事,萧飞扬挥手支开下人。 视线透过马车帘子,落在舒亦梦脸上,眼神复杂。 “师妹,她经历这么大变故,你有何打算?” “不知道!”萧夫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凉。 “师兄,清柏已经卷入其中,我不想让她也卷入,三代人总该有个不悲凉的,我想梦梦活得幸福。” 萧飞扬叹气,眼眸看向练武场,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在苏家习武的点点滴滴。 他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师妹,对不起,是我行事不够周祥,将清柏卷入其中!” “大师兄,不怪你!”萧夫人眼神黯淡又悲凉,“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当年,我费尽心思将梦梦托付给沈家。就是不想让她背负这些仇恨!” “这些年,我看着梦梦小小年纪为谋生计,把自己忙的像个陀螺,心中又欣慰又心疼,就盼着她日子好!” “她费尽心思置办家业,将沈南柯供成状元。眼看着要过上好日子,却…被孟承裕和帝媛姝教出来的女儿毁了!” “大师兄,我恨啊!我恨他们“帝”家的人……” “师妹,慎言!”萧飞扬厉声打断萧夫人的话。 却也将熟睡中的舒亦梦惊醒。 舒亦梦眼皮猛地一跳,随即迅速恢复平静。 她紧闭双眼,调整呼吸,身体一动不敢动。 假装沉睡,想窥探萧家夫妇隐瞒她的真相。 被萧飞扬厉声打断,萧夫人低头看向舒亦梦。 见舒亦梦依然沉睡,她心中微微松一口气,压低声音控诉萧飞扬。 “大师兄,你刚才差点儿把梦梦给惊醒了!” 萧飞扬眼中闪过一丝心虚,低声劝道:“师妹,恨‘帝’家人的话不要再说!以免隔墙有耳,招来祸事!” “大师兄,我明白!”萧夫人收敛起眼中的恨意,抬眸看向练武场的方向。 “这样的话,这样的情绪,这样浓烈的恨意,我也只敢跟你表露。” 萧飞扬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放低声音劝慰道:“师妹,再忍一忍,等我们查清当年的真相......” “大师兄!”萧夫人苦笑着打断萧飞扬的话,视线垂眸看向怀中的舒亦梦。 “这样自欺欺人的话,我骗了自己十九年!” 听出师妹的苦涩,萧飞扬沉默,视线也落在舒亦梦的脸上。 内心经过一番挣扎后,终于做出抉择。 “师妹,你担忧梦丫头的未来,不如让她在清柏和清源之间选一个做夫君,总好过她独自在外漂泊,如此也算亲上加亲了!” 听到这儿,舒亦梦心间猛地一颤,身体本能紧绷住。 感受到舒亦梦的情绪变化,萧夫人身体也僵住。 垂眸看见舒亦梦的睫毛在颤抖,她心尖颤了颤问道:“梦梦,醒来多久?” 舒亦梦坐直身子。 理了理发髻。 对上萧夫人心虚的眼神,道:“才醒,就听见萧叔要给我选夫君,被吓着了!” 萧夫人与萧飞扬对视一眼,两人都松一口气。 萧飞扬勉强扯出一抹笑,故意打趣舒亦梦,缓解三人的尴尬。 “梦丫头,我的两个儿子,比沈南柯差在哪儿?” “不差!都比沈南柯优秀!”舒亦梦先说好听的,再问萧飞扬:“萧叔,你方才用了一个词,叫亲上加亲?” “是亲上加亲!”萧飞扬不确定看向萧夫人。 萧夫人沉默片刻道,“梦梦,你该喊他们一句表兄!” 舒亦梦震惊的心尖发颤,萧家果然与她有关系。 难怪今日这么豁得出去,大费周章为她出气。 她细细打量着眼前两人,从外形上,她很难分辨萧飞扬大萧夫人几岁。 从两人方才的言论来看,两人的关系,也非夫妻关系这么简单。 萧家夫妇到底瞒她什么? “萧姨,是舅家表兄?还是姑家表兄?亦或者是姨家表兄?” 第57章 新娘子也晕倒了 萧夫人苦涩一笑。 “梦梦,有些事,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你说!” “你给我点儿时间,等我想好如何应对,再与你细说,好不好?” 见萧夫人故意隐瞒,舒亦梦点头,不再追问。 萧家人对她的好,她真真切切已经感受到。 萧夫人不愿说,定是有为难的事,不愿她卷入。 她可以自己整理。 她的花名册记载,萧飞扬是寒门子弟,是十九年前云麾将军的大弟子。 或许,她回去深挖当年云麾将军的事,也能找到她爹娘的有用信息。 “萧姨,我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见舒亦梦不再追问,萧夫人心中微微松口气。 “梦梦,我一会儿派人送个帖子去沈家,留你在萧家多住几天?” “不了!”舒亦梦摇头拒绝,“我放不下念生道长送我的两只鹦鹉!” 萧夫人与萧飞扬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放心。 萧飞扬问道:“梦丫头,我让你清嫣表妹陪你回沈家住几天?” 舒亦梦心中暖滋滋。 她见过萧清嫣几回。 萧清嫣今年十六岁,是萧飞扬嫡长女,在家中排行老三。 上面有萧清柏和萧情源两个哥哥护着,她性格腼腆,说话温柔,是个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单纯姑娘。 这么单纯的姑娘,万一被重生的沈南柯给骗了,她如何跟萧家交代? “萧叔,沈南柯再也不是当初单纯的少年郎。我不想让清嫣表妹蹚浑水!” “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我与沈家还没撕破脸,我暂且吃不了亏。” 听见舒亦梦这样说,萧夫人也不再劝,一门心思给舒亦梦庆贺十八岁生辰。 与此同时,沈家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兵荒马乱。 满堂宾客,坐等吃酒宴,新郎官拜完堂晕倒了! 坐在高堂之上的袁秋梅,吓得脸色煞白,身子颤抖,差点儿栽个跟头。 幸好沈南花眼疾手快,扶住摇摇欲坠的袁秋梅。 袁秋梅挣开小女儿的手,扑上前,推开孟伊蓁。 一把将沈南柯搂在怀里,对着脸色煞白的沈南柯,又是掐虎口穴,又是掐人中穴。 沈南柯没有一点儿反应,袁秋梅急的直掉眼泪。 “南柯啊,你快醒醒!” “南柯啊,你怎么了?” “南柯啊,你快醒醒!” “南柯啊,你不要吓娘啊,你快睁开眼看看!” “娘!”沈南旭扶住失态的袁秋梅,手指在沈南柯的脖子处探了又探,能够感受到血液在流动。 他心中微微松一口气,“大姐,你快去请李大夫!” “好好!”沈南叶缓过神,慌不择路朝外跑。 沈南旭看向杨明山,“姐夫,搭把手,先扶我大哥回屋!” “慢着!”袁秋梅拦下沈南旭,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昏过去的人,不能随便挪动,南旭,你想害死你大哥?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沈南旭被打的吸气,蹙眉耐着性子跟袁秋梅解释。 “娘,我大哥向来身体好,他只是背着……” 说到这儿,他停顿一下,看向一脸慌神的孟伊蓁道,“背大嫂走了三里路,累晕了!” “什么?背着走了三里路?”袁秋梅瞪圆眼睛,恨不得当场生吃了孟伊蓁。 “你这个丧门星,好狠毒的心,竟让南柯背着你走了三里路,你想累死他?” “……”孟伊蓁被气得眼底一黑,人也晕了过去。 幸好她身后丫鬟,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身子,才没让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新娘子也晕倒了! 沈家宾客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吃过新郎和新娘晕倒的酒宴,各个都不知如何应对? 沈南旭同样傻眼,他娘将新大嫂给骂晕了? 孟伊蓁的奶嬷嬷满眼焦急,搂着孟伊蓁,又是掐合谷穴,又是掐人中穴。 无论她怎么掐。 孟伊蓁都不醒。 她慌得六神无主。 “姑娘啊,你别吓老婆子,你快睁开眼看看!” 见孟伊蓁不醒,她的丫鬟小翠哭的眼泪哗哗。 “都怪姑爷误了吉时!才让姑娘一天都不顺,父亲被打!花轿被毁!新郎晕倒!被婆母指着鼻子骂!如今姑娘自己也气晕了!呜呜……” 沈南旭揉揉太阳穴,看着窃窃私语的宾客们,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无力感。 要是大嫂在就好了! 见孟伊蓁也晕了,袁秋梅眼泪僵在眼底。 一脸慌了神的模样。 “南旭,你大嫂去哪儿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看见袁秋梅慌神,罗妈妈翻个白眼,出了事兜不住,才会想起被辜负的少夫人。 沈南旭叹气不作答。 袁秋梅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急着盼舒亦梦归家。 她又看向罗妈妈。 “你快去门口看看,看看亦梦回来没?” “老夫人!”罗妈妈一脸为难,“今日也是少夫人十八岁生辰,她没那么快回来!” 袁秋梅急得团团转,“越来越不像话!谁家儿媳妇像她这么晚不归家?” 罗妈妈垂眸嗤笑,用到的时候想起人好,用不到的时候,又嫌人碍眼! 袁秋梅看一圈,最后看向一言不发的大女婿。 “明山,一个女婿半个儿,你给想个对策来?” 杨明山探探沈南柯的心口处,“岳母,南柯就是累晕的,挪动无大碍!不如先扶他们回屋休息!” “真无大碍?”袁秋梅还在犹豫,沈南旭看向宾客。 “娘,酒宴都备好,大家礼也都送了,总不能让人空着肚子回去。我让人开宴!” “让你舅舅去招待!”袁秋梅喊住沈南旭,把招待宾客的事交给她弟弟。 见袁秋梅犹豫不决,孟伊蓁的奶嬷嬷,和小翠扶起孟伊蓁,看向罗妈妈。 “新房在哪儿?” 罗妈妈看向袁秋梅。 袁秋梅蹙眉吩咐罗妈妈:“你去给他们领路!” 见孟伊蓁都被扶进新房,沈南旭准备也扶大哥进屋。 却被袁秋梅拦下,“南旭,扶你大哥去西屋!” “那是我大嫂的房间!”沈南旭瞪大眼。 他娘是不是老糊涂了? 他大哥与新大嫂孟伊蓁的婚礼,他娘让他把大哥扶到舒亦梦的屋里? 这不是打新大嫂的脸? 促使两个大嫂间的矛盾? “娘,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袁秋梅瞪大眼睛,坚持己见。 “今日的事,你也见着了,你大哥与孟家姑娘八字不合,才会生这么多事!” “南旭,你听话,将你大哥扶到西屋,亦梦旺他!他很快就会好转!” 第58章 亦梦,是不是连你也想忤逆我? 沈南旭短暂失神,对他娘说的话很失望。 闹成今天这种局面,他娘对大哥的错只字不提。 用一句‘八字不合’,就将错误归咎于孟伊蓁,将矛盾转移给舒亦梦。 “姐夫,搭把手!扶大哥去我屋里休息!” “你敢!”袁秋梅怒目圆瞪,感觉自己身为母亲的权威受到挑战。 “南旭,我再说一遍,把人扶到亦梦屋里。” “......”沈南旭咬着牙,僵持不动。 感觉到袖子一阵拉扯,他回眸,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看向门口。 门口舒亦梦似笑非笑,不知站在那儿听了多久。 沈南旭满眼羞愧,“大嫂,你回来了?” 舒亦梦点头,看着沈南柯晕倒,她心底挺畅快,面上还要佯装关心。 “你大哥怎么了?” 见舒亦梦很关心大哥,沈南旭心中松一口气。 他大嫂这么聪明,肯定能说服他娘,并把今日的这种乱局都处理好。 “大嫂,大姐去请大夫了,大哥该怎么办?” 不等舒亦梦开口,袁秋梅就焦急找认同。 “亦梦,我说你旺南柯没错吧?” 舒亦梦没接话,整个沈家都是她托举起来的,她何止旺沈南柯一人? 袁秋梅蹙眉,脸颊颧骨凸起,“亦梦,是不是连你也想忤逆我?” “母亲,我没想忤逆您!”舒亦梦轻柔一笑,让袁秋梅的怒火打在棉花上。 她只是不想让沈南柯这个狗东西睡她的床。 婚礼闹成这样,沈南柯和孟伊蓁的心中,都早已种下对彼此不满的种子。 把沈南柯留在她屋里,会加剧孟伊蓁的不满。 也会加剧她自己对沈南柯的恶心程度。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觉得没必要。 还是把沈南柯这个狗东西,送到孟伊蓁的屋里,让这两人相爱相杀去。 “母亲,我思量想去,南柯的前程要紧。送到我屋里会让孟伊蓁不满。” “母亲,她父亲是吏部尚书,南柯的升官考评,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听到未来亲家公,掌管儿子的升官考评,袁秋梅呼吸急促,满眼后怕。 “亦梦,我方才看见南柯昏过去,一时情急...” “母亲,您说了孟伊蓁?”舒亦梦刻意提高音量,加剧袁秋梅的恐惧。 “母亲,南柯走到今日多不容易?为攀上孟家,他背着孟伊蓁走了三里路,您会让他前功尽弃的呀!” 听见这话,袁秋梅手指情不自禁颤抖,害怕她指责孟伊蓁,会断送儿子前程。 “亦梦,那怎么办?” “让我想想!”舒亦梦转过身时,‘一不小心’踹沈南柯一脚。 沈南柯没一点儿反应,沈家人也没察觉异常,都满眼期待等她拿主意。 她眼眸转一圈,专门挑袁秋梅喜欢听的说。 “母亲,把南柯送到东屋,先全孟伊蓁脸面。” “她既进了沈家的门,就是沈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南柯的前程。” 舒亦梦这番话,说到袁秋梅的心坎里,让她后怕的情绪缓解不少。 “对,她进了沈家的门,就是沈家的人。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一家人磕磕绊绊都正常。” 见袁秋梅自我安慰,舒亦梦顺便把沈南柯说的话,原封不动说给袁秋梅。 “母亲说的在理!” “南柯也说,孟伊蓁贤良淑德,行事大方。” “您不过是爱子心切,口不遮掩说她两句,以她的度量不会放在心上。” “对对!”袁秋梅越听越觉得舒亦梦说话中听。 “我爱子心切,说她两句,又没什么坏心。她跟我计较就是忤逆不孝。” “南旭,快将你大哥送到东屋?手脚轻点儿!” “......”沈南旭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他娘真自私自利,心里只惦记着他大哥。 竟忘了今日也是大嫂舒亦梦十八岁的生辰? “亦梦,你也来!”袁秋梅拉住舒亦梦的袖子,非要把舒亦梦也拉进新房。 “方才,我说话急切了些,把她也给气晕了!” “孟伊蓁也晕了?”舒亦梦双眸瞬间亮起来,连脚步都比之前轻快几分。 是该去看看。 看看闹得满城风雨的这对狗男女,此刻多狼狈? 东屋本是沈南柯的住所,现在改成新房。 沈南旭和杨明山,抬着沈南柯进新房,舒亦梦扶着袁秋梅跟在身后。 新房内,孟伊蓁双眼紧闭,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个小丫鬟拿着帕子,一边哭,一边给孟伊蓁擦脸。 看见门口动静,一脸慌乱看向翻箱倒柜的奶嬷嬷。 “刘嬷嬷!” 听到小丫鬟喊她,刘嬷嬷猛然回头看向门口。 看见新郎以这种方式,被抬进屋里,刘嬷嬷惊得差点儿站不稳。 她活了四十载。 自认见过世面,却还是被今日连番的奇葩事,惊得三魂丢一魄。 这可如何是好? 姑娘出嫁前,特意把她和小翠敲打一番。 说姑爷沈南柯有经世之才,将来能位及权臣。 让她和小翠做好下人本分,不可轻视沈家人。 好好的婚礼,新娘气晕了,新郎累晕了。 她是管? 还是不管? “那个谁!”袁秋梅进屋,看见床都被新媳妇霸占,满脸不满吩咐。 “快挪挪,挪出个位置,让南柯躺上来!” 小翠满脸无措。 看向刘嬷嬷。 刘嬷嬷愣住,看看昏睡的沈南柯,心中七上八下。 新姑爷这是怎么了? 应该不会死吧? 万一死了,她家姑娘会不会背上个克夫的骂名? “你是死人啊?”袁秋梅喊了半晌,不见屋里两个下人动弹,有些窝火。 “亦梦,南柯这样被抬着,肯定很不舒服,你去搭把手,给他挪个位置。” “......”舒亦梦脚下一顿,侧眸看向袁秋梅。 脑子没问题吧? 让她给孟伊蓁挪窝,是怕沈家日子太安宁? “不敢劳烦!”刘嬷嬷满眼无语看袁秋梅一眼。 一脸防备跑到床前。 与小翠合力推孟伊蓁,推到一半,将孟伊蓁惊醒。 孟伊蓁蹭一下坐起身,将刘嬷嬷和小翠吓一跳,两人下意识后退一步。 “姑娘,你醒了?”刘嬷嬷神情激动,上前拉着孟伊蓁的手。 “姑爷晕倒了!” “沈老夫人让您挪一挪,把姑爷放到床上。” “姑娘,今日闹成这个样子,老奴不知如何办?” 第59章 沈南柯又是与谁房事过劳 孟伊蓁眉头紧蹙,眼眸迅速扫过屋内众人,最后视线落在舒亦梦的身上。 “舒亦梦,按照规矩,我是正妻,你是平妻,你该喊我一声姐姐!” “可是按照年龄,你好似还年长我两岁......” 见孟伊蓁想摆正妻威风,还想奚落她年岁大,舒亦梦轻柔一笑。 “孟伊蓁,你先挪个位置,让南柯躺下再说!” 袁秋梅点头认同,“对对,先让南柯躺下再说!” 见过袁秋梅撒泼,看袁秋梅满眼不耐烦,孟伊蓁强忍住心口憋闷。 整理好衣裳,下床,将位置让给沈南柯。 沈南旭和杨明山,将抬着的沈南柯放到婚床上。 两人一挪位置,孟伊蓁连忙上前,坐在床头。 掏出个帕子,很轻柔给沈南柯擦额头。 见状,袁秋梅心中长舒一口气,催沈南旭。 “南旭,你去门口看看,李大夫怎么还没?” “来了来了!”沈南叶人未到声音先到。 舒亦梦扶着袁秋梅,朝旁边走一步,让出位置。 李大夫年约六旬,放下药箱,就给沈南柯诊脉。 袁秋梅探头,一脸关切,紧紧盯着李大夫。 李大夫蹙眉,袁秋梅就紧张的抓着舒亦梦的手。 “亦梦,你说,南柯会不会累出大毛病来?” “别急!”舒亦梦余光看向一脸慌张的孟伊蓁,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听大夫怎么说?” 李大夫缓缓睁开眼,神情凝重看向舒亦梦。 舒亦梦看懂李大夫的眼神,“李大夫,这儿都是沈家自己人,您只管实说。” 李大夫缓缓道:“沈大人这脉象,乃是肝肾两虚之兆,恐是近日来房事过劳,加上今日劳累过度所致......” “房事过劳?”舒亦梦难以置信瞪大双眸,嘴唇微微颤抖,看向袁秋梅。 “母亲,我与南柯成亲以来尚未圆房。他......怎会就房事过劳了?” 袁秋梅身形不稳,难以置信看着床上的儿子。 难道是春杏那次,亏着她儿子的身体了? 不可能啊! 就才一次,怎么就会房事过劳导致肝肾两虚? 难道? 袁秋梅猛然抬眸,一双眼眸像两把刀子一样,紧紧锁定心虚的孟伊蓁。 “是你?对不对?” “......”孟伊蓁抿紧唇瓣,不敢抬眸看袁秋梅。 沈家从哪儿找的庸医? 就这么将她与沈南柯的事摊到明面讲。 让她骑虎难下。 承认这件事,就承认孟家姑娘没规矩,婚前就与男人行闺房雅事。 宣扬出去,她会成为让家族蒙羞的弃女。 不承认这件事,沈南柯又是与谁房事过劳? 看舒亦梦震惊又难过的样子,明显不是假话。 不承认是她,相当于变相在败坏沈南柯名声。 等沈南柯醒来,定会把这笔账记在她头上。 不如先承认。 然后再找人,把多嘴多舌的大夫处理了。 “母亲,我与南柯的事,三言两语难以说清,等南柯醒了你问他。” “那就是了?”舒亦梦身子踉跄一下,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对袁秋梅控诉道:“母亲,我嫁入沈家六年,尽心尽力操持着沈家。南柯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袁秋梅风中凌乱,舒亦梦怎么回事? 被贬妻为妾不闹。 得知南柯与新媳妇先圆房了,就突然闹起来? 这是闹什么? 想毁她儿子名声? “亦梦,男人都贪好颜色,南柯他不过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舒亦梦差点儿没绷住,笑出声。 袁秋梅这番话,明着说她不如孟伊蓁颜色好,也间接说孟伊蓁是狐媚子。 这让刚想跟她摆正妻范的孟伊蓁怎么绷得住? 孟伊蓁脸色铁青,紧紧抿着双唇,攥紧拳头,努力压抑着心中怒火。 她堂堂孟家贵女,新婚当天闹出这么多乱子,还被婆母暗指狐媚子。 宣扬出去,岂不是以后沦为京中贵妇间的笑柄? “舒亦梦,当前最要紧的是夫君的身子!” “你说的有道理!”舒亦梦看向吃瓜吃迷糊的李大夫。 “李大夫,南柯的身子要如何调理?有没有后遗症?” 李大夫轻咳一声,捋捋胡须,凝重眉头看向沈南柯。 “短时间内,让沈大人好好睡一觉,禁房事半个月,他该歇一歇!” “好好!”袁秋梅急切答应,然后又追问。 “李大夫,南柯的身子,会不会有后遗症?” 李大夫沉默片刻道:“这要看后续如何调理。” “那你给他开汤药!”袁秋梅急切催促道:“南柯官途还长着呢,万不可让他留下病根。” 听见这话,孟伊蓁也开始紧张沈南柯的身子。 却对这个让她丢脸的李大夫没有什么好感。 “刘嬷嬷,你回孟家一趟,将孟家府医请来。” 听见这话,刚拿起笔的李大夫一甩衣袖,满脸恼怒回瞪着孟伊蓁。 “你不信老夫人品?还是不信老夫的医术?” 孟伊蓁:“......” 见孟伊蓁不说话,李大夫又转身看向舒亦梦。 “沈夫人,若非你酿的酒,能入老夫的眼。老夫怎会被沈家随叫随到?” “李大夫,你莫生气!”舒亦梦耐着性子劝道:“她刚进门,您为人低调,她不知道您的厉害!” “哼!”李大夫一甩衣袖,背对着几人,明显一副谁的面子也不给。 舒亦梦轻声叹气,“孟伊蓁,李大夫本是太医院想请都请不到的名医!” “这怎么可能?”孟伊蓁下意识瞪大眼反驳。 沈南柯才考中状元,沈家怎么就能结交到这么厉害的名医? “好好好!”李大夫快要气笑了,回眸看舒亦梦。 “沈夫人,你让她回去孟家请府医!老夫就在这儿等着,看看谁厉害?” 舒亦梦眼眸垂下,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再抬眸,眼中换上担忧的神色。 “李大夫,这不是多此一举?” 李大夫瞪圆眼睛,胡子一颤一颤,“你也不信老夫?” “我信你!”舒亦梦失笑,“但是,孟家府医来了,与你诊断结果有差异,谁给你们当断输赢?” “有道理!”李大夫将翘起来的胡子捋顺。 “沈夫人,你再去请两个太医回来,老夫就与孟家府医好好比一......” “不行,不行!”孟伊蓁一脸慌乱打断李大夫的话。 第60章 以后的沈家乃是龙潭虎穴 孟伊蓁声音急促不安,怒视着李大夫。 喊太医把事闹大。 岂不是满京城都知道,她与沈南柯婚前不轨? “李大夫,你当沈家是什么地方?你扬名垫脚石?还是竞技擂台?” “笑话!”李大夫气得胡子一颤一颤,满脸不屑看着孟伊蓁。 “老夫无需扬名,就算要扬名,也该找疑难杂症。” 见老大夫气得发抖,舒亦梦连忙给老大夫顺气。 “李大夫,您消消气,她给您泼脏水,是怕您的提议方式将她的丑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哼!”老大夫冷哼一声,满眼嫌弃别开眼,好像孟伊蓁是什么脏东西。 他看向舒亦梦,“沈夫人,要不要给沈大人开药方,你说句话......” “要要!”袁秋梅一脸急切开口,狠瞪孟伊蓁一眼,“南柯的事我说了算!” “......”孟伊蓁气得咬紧牙,不敢反抗袁秋梅。 垂下眸,心中默默将这笔账记在舒亦梦头上。 李大夫写好药方,眼眸轻蔑瞥一眼孟伊蓁,将药方递给舒亦梦道: “沈夫人,老夫今日看清一些事,以后的沈家乃是龙潭虎穴。” “这药方,你拿好,用亦或者不用,都让沈老夫人抉择。” “今日之后,你们沈家莫要再去寻老夫。” “......”舒亦梦握着药方的手一顿,“李大夫,你以后不为沈家看诊了?” “不看了!”李大夫背起药箱转身要走。 袁秋梅一脸慌张,“亦梦,你快劝劝李大夫,可不能让他不管沈家。” 舒亦梦点头,转身去追李大夫,李大夫停下脚步。 环顾四周。 眼眸落在床上的沈南柯身上,对舒亦梦道: “沈夫人,老夫替你不值,你不必再劝。” “沈家,老夫不会再来,但你可寻老夫。” “你不必送老夫,省的给外边宾客看笑话。” “李大夫谢谢您!”舒亦梦认真跟李大夫道谢,“等我酒庄再开业,我给你送我亲自酿的酒?” “好!”李大夫笑着捋了捋胡须,轻叹一口气离去。 见李大夫离去,袁秋梅半眯着一双眼,看着手中的药方难以抉择。 “亦梦,李大夫方才话是什么意思?这药方还能不能给南柯用?” 舒亦梦揉揉太阳穴,还来不及回答。 孟伊蓁抢在她之前开口,“不能用,谁知道这个老头有没有使坏?” “闭嘴!”袁秋梅怒视着孟伊蓁,“要不是你多嘴,怎会得罪李大夫?” 见袁秋梅发怒,孟伊蓁不悦拧紧眉头。 预知梦中,她只顾羡慕舒亦梦活成很多女人想要的人生,竟不知沈南柯的母亲这么粗俗难缠。 “母亲,那个老头不过一个声名不显的庸医,怎能比的上我孟家府医?” “你知道个屁?”袁秋梅瞪大眼睛,怒视着孟伊蓁。 对孟伊蓁间接导致儿子累坏的事很不满。 “这些年,李大夫给我看诊,哪次不是药到病除?” “药到病除有什么难?”孟伊蓁满脸倨傲。 “孟家府医是我姑母,当今皇后娘娘特意为我祖母寻来的,医术比这个李大夫只好不差。” 听见这话,袁秋梅眼中怒意逐渐收敛起来。 “亦梦,她说孟家府医是皇后娘娘寻来的。” 不等舒亦梦作答,孟伊蓁满眼防备道:“母亲,方才李大夫那么为她说话,谁知道是不是早就串通好的?”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舒亦梦嗤笑,“你若信不过李大夫,大可现在就派人去请孟家府医。只是......” 舒亦梦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一下看向沈南柯。 “只是什么?”袁秋梅急切追问。 在她的心中,她更信万事为儿子考虑的舒亦梦。 舒亦梦也深知袁秋梅的心思,“母亲,只是南柯这病情,难以宣之于众。” “......”孟伊蓁咬紧唇瓣,“母亲,孟家的府医口风很紧。” 袁秋梅握紧手中药方,心中难以抉择。 在她看来,孟家府医口风再紧,也是孟家的人。 儿子这个病情,宣扬到孟家人口中,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孟家人轻视? 不寻孟家府医,她又信不过方才恼怒的李大夫。 她迟疑片刻,看向一直沉着脸的沈南旭。 “南旭,这事,你怎么看?” “......”沈南旭咬紧牙,他娘明显不想担责,就把问题抛给他。 这让他怎么说? 用或是不同,只要他大哥有一点不好,他娘最后都会把责任推给他。 “娘,大哥的事,你自己抉择,我去帮舅舅送一送来吃酒宴的宾客!” 不等袁秋梅开口,沈南旭转身就走。 见沈南旭走,杨明山也赶紧找个理由跑。 “岳母,我也去送客!” 杨明山临走之际,还把一直发愣的沈南叶拽走。 “......”袁秋梅咬着牙,视线转一圈,落在小女儿沈南花的脸上。 很快,换上一脸嫌弃,“算了,问你也没用,你也不会说话。” 沈南花抿紧唇,下意识朝舒亦梦身边靠靠。 舒亦梦侧眸,视线落在沈南花怯懦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沈南花是发烧救治不及时,而导致的失声。 失声后,性子比之前越发怯懦,不讨袁秋梅喜欢,还喜欢朝袁秋梅身边凑。 袁秋梅有时怜惜这个女儿可怜,有时又嫌弃这个女儿是哑巴丢人。 感受到舒亦梦的目光,沈南花脸颊微微泛红,头垂得更低了,手指不自觉绞着衣角。 舒亦梦伸手,握住沈南花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 “母亲,您要是难以抉择,不如等明日南柯睡醒之后,让他自己定夺。” “有道理!”袁秋梅心中长舒一口气,自话自说,“反正这药抓回来,南柯昏睡着也吃不了。” “母亲,说的在理!”舒亦梦附和道:“今日是南柯和孟伊蓁的洞房花烛夜,没事,咱们先走吧!” 袁秋梅瞪大眼睛,“亦梦,就将南柯留在这儿?” “有何不妥?”舒亦梦耐心逐渐有些耗尽。 “万一她...”袁秋梅压低声音,满脸防备看着孟伊蓁道:“再亏着南柯的身子,那得用多少汤药才能补得回来?” “怎么亏着?”舒亦梦揣着明白装糊涂,心中快绷不住笑。 这戏越来越热闹。 孟伊蓁与沈南柯婚前苟合,又闹今日这一出,袁秋梅现在防备孟伊蓁,好似防备女色狼。 孟伊蓁作何感想? 第61章 王爷明日会站在哪一头 被婆婆防狼一样防备着,孟伊蓁气得颤抖。 还得强忍住心中怒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母亲,您不必担忧,我是南柯的正妻。” “懂得万事理当,以他身子为重的道理!” “哼!”袁秋梅冷哼道:“懂得,还让南柯背着你走了三里路?” 孟伊蓁:“......” 看着孟伊蓁被袁秋梅呛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青,舒亦梦差点儿笑出声。 袁秋梅蹙眉思量半晌,仍然对孟伊蓁不放心。 “亦梦,你去喊罗妈妈,让她搬张软塌来,让她今晚就睡在这儿?” “...这不好吧?”舒亦梦嘴角微微上扬,看向脸色铁青的孟伊蓁。 “孟伊蓁会以为您把她当做什么登徒浪女?” “哼!”袁秋梅冷哼一声看着孟伊蓁,眼底只差没写上‘她不是吗?’ 孟伊蓁气的心口一梗,“母亲,你若不放心,让南柯今晚睡在别处!” 听见这话,舒亦梦生怕话题又绕回最初。 她可不想让沈南柯进她的屋,“母亲,不如让南柯睡在北厢房?” “那怎么行?”袁秋梅想都没想反驳道;“亦梦,不如让南柯睡你屋里。” “不行,绝对不行!”孟伊蓁神情激动,抢在舒亦梦拒绝之前开口。 她怨毒瞪着舒亦梦,“舒亦梦,你挑拨这么久,原来在这儿等着?” 舒亦梦揉揉太阳穴,今日看戏看的有些累,是时候回屋歇一歇,明天继续看。 “母亲,家和万事兴。南柯的事,你们自己商议,我回去看看,给南柯挡灾的鹦鹉,怎么还没有回来?” “对哦?”袁秋梅瞬间被转移注意力,“亦梦,鹦鹉哪儿去了?” “回云隐山了!”舒亦梦打个哈欠,正要走。 被袁秋梅拉住衣袖,“亦梦,南柯这个样子,会不会因为鹦鹉不在?” “......”舒亦梦嗤笑,“母亲,李大夫说了,南柯是‘房事过劳’所致。这种事鹦鹉挡不住!” “......”袁秋梅神情僵住,满眼怨气看着孟伊蓁。 舒亦梦赶紧将自己的袖子,从袁秋梅手中扯出来。 头也不回离去。 舒亦梦一走,袁秋梅身边只剩下小女儿沈南花。 “南花,你在这儿守着你大哥,我去去就回!” 孟伊蓁瞪大眼睛,婆婆这句去去就回什么意思? “咕噜咕噜……”一阵空腹鸣响声,刘嬷嬷尴尬捂着肚子。 “姑娘,老奴肚子不争气,咱们一整天没用膳!” 孟伊蓁咬紧牙。 她从未料到嫁给沈南柯,会是这么糟糕的一天。 她蹙眉看向沈南花。 沈南花心中一软,手指比划一下,就朝外边跑。 孟伊蓁一脸懵,“刘嬷嬷,她刚才什么意思?” “好似给咱们找吃的!”刘嬷嬷也不是很确定。 孟伊蓁若有所思,“虽是个哑巴,心肠不错,难怪以后日子过得还算和美!” “姑娘,你说什么?”刘嬷嬷一脸懵,她家姑娘现在的性子真是越来越难琢磨。 “没什么!”孟伊蓁意识到她失言,赶紧转移话题。 “刘嬷嬷,你快去找王忠,让他找人,把刚才那个多嘴多舌的大夫!” 孟伊蓁比划出抹脖子的动作,刘嬷嬷心领神会,却惊讶的瞪大眼睛。 她家姑娘,何时变得如此心狠? “愣着作甚?”孟伊蓁不满瞪大眼睛,“急得让王忠做的干净些,否则……” 看出孟伊蓁眼底冷意,刘嬷嬷打个冷颤,一脸恭敬道:“老奴领命!” 刘嬷嬷出去没多久,沈家屋顶有个黑影,也跟着离去。 * 昇王府,无踪绘声绘色跟帝辅昇讲完沈家情况。 小心翼翼请示道:“王爷,要不要派人救下李大夫?” “安排!”帝辅昇手指轻叩桌面,脸上神情不明。 “遵命!”无踪转过身,挥手召来两个手下,把刚领到的任务又派发下去。 一回神,看见王爷的视线,紧盯着王府桂花树。 他不动声色与无忧交换一个眼神,无忧竖起手指,用眼神无声告诉他。 王爷坐在这儿,盯着那棵桂花树已经两个时辰了。 无踪思量片刻劝道:“王爷,夜深了,您早些歇息!明日的朝廷怕是不平静!” “不平静?”帝辅昇垂眸,端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无踪试探性道:“今日沈南柯的婚事,萧家好似疯了一样,把事情闹这么大。就算孟承裕不追究,您那个堂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帝辅昇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又饮一杯桑宝琼浆。 “无忧,这个桑宝琼浆确实不错,多备两坛。本王明日送给皇兄尝尝味!” “是!”无忧一脸恭敬,走出院子,就迫不及待与无踪蛐蛐道:“无踪,你说,王爷明日会站在哪一头?” “这还用问?”无踪一脸理所当然道:“细算下来,萧飞扬可是咱们王爷的麾下?” “糟糕!”无忧一拍脑袋道:“皇上本来就忌惮咱们王爷,萧飞扬如此行事,皇上会不会把账都算在咱们王爷头上?” “有这个可能!”无踪满脸惊骇回过头,看向院子方向。 “无忧,王爷为这件事烦心,为何一直盯着桂花树?” “我哪知道?”无忧焦急的转来转去,“不行,我得回去提醒王爷,让他早做准备!” 看见无忧回头。 无踪也跟着回头。 等到两人回到院子里,桂花树下只剩下喝空的酒坛。 无忧与无踪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朝帝辅昇的寝居走,见屋内灯黑着。 两人拧紧眉头。 召来寝居的护卫一问,才知道王爷没有回屋。 两人对视一眼。 无忧神情凝重:“无踪,王爷喝了酒,我担心他!” “我也担心!”无踪朝王府后院走,牵出一条通体黝黑发亮的大黑狗。 无忧心领神会,将王爷喝过的杯子递给大黑狗闻了闻。 大黑狗点头,当即顺着味道,朝王府外边跑。 无忧和无踪对视一眼,连忙小跑跟着大黑狗。 两人越跟越不对劲。 无忧拉住无踪,“你带大黑回去,我一人去寻王爷!” 无踪低头,揉揉大黑狗的头,“你怕它不受控,一大声叫就暴露咱们王爷?” 第62章 王爷应该干不出半夜掳人妻的事吧 “你不怕?”无忧长叹一口气,“绕过这条街,前面就是沈家了!” “怕!”无踪揉揉大黑狗的头,“所以要留着大黑,关键时刻可以声东击西!” 无忧一脸同情看向大黑,“无踪,你说咱们王爷深更半夜来沈家想做什么?” “要不,你去问问?”无踪牵着大黑狗,加快步伐。 两人一狗,在沈家外院停下,看见自家王爷纵身一跃,用轻功跳上一棵树。 无忧瞪大眼睛。 “无踪,咱们王爷应该干不出半夜掳人妻的事吧?” “这不好说!”无踪压低音量道:“夜探人妻寝居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无踪,自从王爷去了趟云隐山回来,整个人阴郁的令人捉摸不透。” “无忧,咱们几人中,你最会说话,不如你上去劝一劝王爷?” “你怎么不去劝?” “我要照看大黄!” “好有道理!”无忧长叹一口气,纵身一跃,跳上树。 凑到帝辅昇跟前。 “王爷,你若真喜欢舒掌柜,属下可以想个......” “闭嘴!”帝辅昇压低声音怒视无忧,“在这儿守着,本王去去就来。” “王爷!”无忧抓住帝辅昇的衣袖,“您可是百姓敬仰的战神王爷,掳人妻的事传出去,会毁了您一世英名!” “你想的真多!”帝辅昇凉凉扫无忧一声,纵身一跃,落入沈家的院子里。 夜色中,帝辅昇轻手轻脚穿梭于沈家院子,如同夜色中的幽灵,寻到舒亦梦住所。 他掏出怀中匕首,轻轻向上一挑,就打开房门。 他轻手轻脚进屋,趁着月色,环顾四周,视线落在床头旁的一本册子。 他身形一闪,拿起册子,掏出怀中的火折子。 刚吹亮火折子,空气中划过一道凌厉的风声。 他意识到不对,身形一侧,轻松避开鞭子。 一回眸,看见舒亦梦手持长鞭,继续向他发来攻击,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与欣赏,在狭小空间内闪转腾挪,巧妙化解舒亦梦的袭击。 “啪嗒”一声响,鞭子卷着茶具落地,发出一声响。 见状,帝辅昇利用身高优势,瞬间将舒亦梦拉入怀中,身形一转,反手一压,两人同时倒在柔软的床榻上。 帝辅昇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将舒亦梦压在身下,“别动,本王有事寻你!” 听清是帝辅昇的声音,舒亦梦脑海里万马奔腾。 这个王爷有病啊? 深更半夜不睡觉,闯到她闺房想偷什么? 要不是亲眼见过帝辅昇拒绝户部尚书嫡女投怀送抱,她还以为对方图谋不轨。 她吸吸鼻子,闻见空气中飘浮着浓烈的酒气。 她心中一颤。 帝辅昇饮酒后,夜闯她寝居所欲为何? 她抬眸,对上帝辅昇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心中莫名慌乱几分,面上装平静。 “王爷,你不觉得咱们这个姿势,暧昧的不像话?” “你不怕?”帝辅昇身子僵住片刻,紧盯着舒亦梦。 “怕什么?”舒亦梦扬起一抹甜笑,“王爷,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至于对我一个有夫之妇不轨!” “若本王想呢?”帝辅昇伸手抚上舒亦梦的唇瓣,手指轻轻摩擦两下,“你又当如何?” “......”舒亦梦身子轻颤,不懂帝辅昇在试探什么? 只觉得月光下的帝辅昇,有些撩人,还有些勾人。 “王爷不是那样的人!” “哦?”帝辅昇微微挑眉,松开对舒亦梦的钳制。 “你对本王倒是信任?” “王爷值得!”舒亦梦翻身坐稳,淡定自若整理一下被扯开的里衣领口,抚平长发。 拿起床边的外衣,手脚利索穿好,把鞭子系在腰间。 “王爷,什么事,非要您三更半夜来寻我?” “可跟本王走?”帝辅昇拿起桌上的小册子。 舒亦梦愣住片刻,反问:“王爷,天亮前可能归?” “看你表现!”帝辅昇说的模棱两可。 舒亦梦迟疑片刻,拿去自制背包,快速打包。 “王爷,我好了!” 帝辅昇扫一眼舒亦梦手中的包袱,大步朝外走。 舒亦梦快步跟上,心想,幸好沈家没养狗。 不然,被狗吵醒众人,还以为她跟人私奔呢! “王爷,怎么出去?”舒亦梦抬头看着院墙。 “以我三脚猫的防身术,跳不过这堵墙。” 她话音刚落。 腰间被一双大掌搂住,她下意识侧眸,正好看见帝辅昇俊美的侧颜勾起一抹笑。 她满头雾水。 “王爷,你笑什么?” 帝辅昇揽着她落地,才道:“你不问本王带你去哪儿?” “问有用吗?” “……”帝辅昇眼底有些诧异,“你不怕本王?” “怕有用吗?”舒亦梦淡定跟在帝辅昇身后:“你坐拥三十万昇王军,怕是连皇上都让你三分,我能抗拒吗?” “……”帝辅昇顿住脚步,盯着舒亦梦看一瞬,突然道:“也是,你从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女子!” “多谢王爷谬赞!”舒亦梦抬头,深吸一口气。 “王爷,深更半夜,你要带我去哪儿?总不能让我地走吧?” 帝辅昇没回答。 两人走出沈家巷子,无忧很识时务牵出两匹马。 舒亦梦翻身上马,紧追着帝辅昇的背影直奔城外,在一套破落的院子停下。 舒亦梦将马拴好,看着异常破落的院子,满头雾水。 “王爷,深更半夜您将我带到此处,不会要杀人埋尸吧?” 帝辅昇掏出火折子,将院子里的灯笼点燃。 “舒亦梦,将你今日在清幽楼的灵蛇鞭再舞一次!” “……”舒亦梦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帝辅昇深更半夜将她掳到城外破落院子。 就是让她耍灵蛇鞭? 这是什么怪癖? “怎么?”帝辅昇拔出剑,微微挑眉看着舒亦梦,“你不愿意?” 感受到帝辅昇周身的冷意,舒亦梦咽咽口水,心中犹如万马奔腾。 老天爷啊! 帝辅昇该不会战场上杀人杀多了,有点儿什么精神病吧? 她可是亲眼见过,帝辅昇一言不合就命人,将户部尚书嫡女押走关进监狱。 她等会儿一挥鞭子,会不会也被帝辅昇诬陷? 想到这儿,舒亦梦解开鞭子的手一顿,捂着肚子,有气无力试探道: “王爷,我半夜不睡觉,就容易肚子饿。肚子一饿周身没劲,使不出灵蛇鞭。” 第63章 舒亦梦,你的灵蛇鞭只有她三分真传 帝辅昇嘴角勾起笑,“你出门前不是装了盒糕点?” “王爷眼真毒!”舒亦梦找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 掏出她带出的糕点。 “王爷,苏清坊的龙须酥,你要不要尝尝?” 帝辅昇没回应,手持剑,将地上的木头,一劈为二,拿着木头走到梧桐树下。 从地上抛出两坛酒。 “想不想尝尝?” “不了!”舒亦梦一口回绝,弄不清楚帝辅昇用意,她才不敢随意碰酒。 “王爷,这酒?” “一个故人所酿!”帝辅昇擦去酒坛上的泥土,脑海里浮现出他幼时的记忆。 “她说,等她女儿出嫁之时,这几坛酒就是最好嫁妆!” “王爷,…那你这算……偷人家女儿的嫁妆吧?” “吃饱没?”帝辅昇深邃的眼眸扫向舒亦梦。 舒亦梦咽下最后一口龙须酥,“王爷,您是万民敬仰的战神……” “说重点!” “重点是,我等会儿舞灵蛇鞭,你不会也给我冠个谋害王爷的罪名吧?” 帝辅昇蹙眉,方才还说信任他,这会儿又怀疑他? 女人心,海底针! “不会!” “不会就好!”舒亦梦长舒一口气,迅速解下鞭子。 夜色下,她手持长鞭,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挥鞭,都犹如灵蛇在飞舞。 月光下,鞭影与她的身影交织在一起,留下一道道令人炫目神迷的光影轨迹。 帝辅昇半眯着眼,好似透过舒亦梦的鞭子,在看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舒亦梦,你的灵蛇鞭只有她三分真传!” “三分真传?”舒亦梦收起鞭子,侧眸看向帝辅昇,她的灵蛇鞭是萧夫人所授。 帝辅昇口中的她是谁? 她莫不是卷入了什么莞莞类卿的小副本? “你不问她是谁?” “问了,你会翻脸杀我不?”舒亦梦早就想吃瓜,怕得罪帝辅昇不敢问。 “不会!”帝辅昇抬眸看着天空中的月色。 缓缓道:“舒亦梦,念生道长建议本王追本溯源,找到两国纷争多年的真相,才能避免战争!” 舒亦梦瞪大眼睛,“王爷,您想让我出谋策划?” “……”帝辅昇嘴角溢出一抹笑意,笑的舒亦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掏出一块帕子。 “舒亦梦,用这块帕子,蒙住你下半张脸,再舞一次灵蛇鞭给本王看!” “……”舒亦梦满眼无语,心中暗骂帝辅昇深井冰。 她没接帝辅昇的帕子。 从自己怀中掏出一块干净帕子,遮住口鼻,只露出一双含笑的黑眸。 再次舞灵蛇鞭。 “像,很像!”帝辅昇眼中神情微微激动,“这样看与本王记忆中的她一模一样!” 舒亦梦收起鞭,还真是一个莞莞类卿的狗血副本。 她重新坐回石头上。 拿出自己的龙须酥,一边吃,一边等帝辅昇先开口。 “舒亦梦,你说,你的鞭法是萧夫人所授?” “对!”舒亦梦瞪大眼睛,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 “王爷,你方才说我像谁?萧夫人?” 帝辅昇嘴角上扬,没回答舒亦梦的问题,翻看起从舒亦梦房中拿的册子。 “舒亦梦,本王看你这册子,将本朝要员的个人情况,梳理的很清晰!” “以后也用不上!”舒亦梦又拿出一块龙须酥吃,“王爷若是看得上,就当送你了!” “哦?”帝辅昇沉思片刻,瞬间明白舒亦梦这份册子,背后是为沈南柯铺路。 他心中情绪复杂。 “他配不上你这份用心!” “王爷说的对!”舒亦梦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舒亦梦,相识以来,你就一直用甜笑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你不累?” “累!”舒亦梦收敛起脸上的笑:“但没翻脸资本!” “本王恕你无罪!”帝辅昇眼中意味不明,“你不必在本王跟前伪装真实想法!” “……”舒亦梦试探性问道:“王爷,敢问您今夜真实目的?” “本王来求证一件事!” “得出结论没?”舒亦梦抬眸紧盯着帝辅昇的双眸。 红色的灯笼,照在帝辅昇的脸上,给他俊朗又刚毅的脸上,染上一抹妖异。 “尚未!”帝辅昇意味深长看舒亦梦一眼,“本王还需再去求证一下别的事!” 舒亦梦沉默片刻,“王爷,那我可以回家不?” “舒亦梦,你可听过云麾将军的传闻?” “哪个云麾将军?”舒亦梦笑着反问道:“十九年前的云麾将军?还是现在的萧……” “十九年前云麾将军!”帝辅昇打断舒亦梦的话,“你对他了解多少?” 舒亦梦若有所思。 萧夫人特意跟她提起十九年前的云麾将军,她就开始收集这个云麾将军的事。 “王爷,我有所耳闻,但这与你我有什么关系?” “追本溯源!”帝辅昇走到舒亦梦跟前,将她食盒中最后一块龙须酥抢走。 “帝璟国与云瀚国的战争,就从十九年前云麾将军的战败开始。” “懂了!”舒亦梦吃太多龙须酥,肚子倒是不饿,就是嘴里有些口干舌燥。 “王爷,酒既然挖了,不让打开让我解解渴?” “你方才不这么说?”帝辅昇微微挑起眉头。 舒亦梦笑道:“王爷,您放心,我喝她一坛酒,到时补她两坛酒,酒的质量只比这个好不比这个差!” “舒亦梦,这酒,至少埋了十八年,你拿什么比?” “王爷,十八年前,你才几岁?” “本王三岁记事!” “王爷天资聪慧!”舒亦梦竖起大拇指,看着底下的深坑,眼底闪过一丝怀疑。 “王爷,这酒埋在这儿十八年,怎么就没被人挖走?” “这是禁地!”帝辅昇道:“寻常人不敢来!” “……”舒亦梦风中凌乱,“那您还带我来挖酒?” 帝辅昇嘴角上扬,“这座院子是皇兄赏赐给云麾将军最宠爱女儿的陪嫁!” 舒亦梦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兴奋之光,“那云麾将军的幼女嫁给了谁?我只打听到,云麾将军三儿一女,皆死于十九年前。” 帝辅昇没回答,眼眸落在面前的两坛酒上。 顺着帝辅昇的视线,舒亦梦瞪大眼睛看着两坛酒。 “王爷,如此说来,这两坛酒是云麾将军外孙女的?” 第64章 请皇上严惩昇王 “王爷,云麾将军的幼女,当年嫁给了谁?” 舒亦梦满眼好奇,手指抚摸着酒坛上的泥土。 帝辅昇抬眸,正要作答,听见一阵急切脚步声。 “王爷!有人来了!” 帝辅昇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将酒坛子扔给无忧,带着舒亦梦纵身一跃上树。 舒亦梦屏住呼吸,眼眸盯着小院的入口。 看见一人迎着夜色,骑着一匹白马在门口停下。 那人看见院子里亮着灯笼,激动的声音发颤。 “小姒,是你回来了?” “小姒,你在哪儿?” 那人环顾四周,露出正脸,正是舒亦梦白日里才见过的孟承裕。 她惊讶的捂住嘴。 抬眸看向帝辅昇,用手指向树下的孟承裕。 帝辅昇轻轻点头。 舒亦梦瞪圆眼睛,心中憋着满肚子话想问,却只能耐着性子等孟承裕离开。 孟承裕神情激动,挑着灯笼,满院子里乱找,试图想把他思念的人找出来。 他找了一圈,一无所获,转回原地,才发现地上被挖酒刨出来的坑。 孟承裕捡起棍子,顺着那个坑,使劲的刨。 坑里逐渐露出酒坛。 孟承裕神情越发激动,帝辅昇从树上落下,一击敲晕正在抱酒坛子的孟承裕。 孟承裕脖子一歪,人昏倒在他刨出的坑前。 见状,舒亦梦顺着树干,‘蹭蹭蹭’滑下树,歪着头打量孟承裕一番。 凑到帝辅昇跟前。 压低声音询问道:“王爷,要不要挖个坑埋一下?” “……”帝辅昇愣住,“你当本王杀了他?” “没杀呀?”舒亦梦缓过神来,“也是,他可是吏部尚书,岂能随意杀?” “走吧!”帝辅昇没回舒亦梦的话,抬脚朝院子外走。 舒亦梦快步追上前,“王爷,你不打算杀他,将他留在这儿,万一他被人杀了,咱们岂不是成了背锅侠?” “无忧,你守着他!”帝辅昇翻身上马,纵马离去。 舒亦梦骑马追上。 见帝辅昇对她没杀意,胆子比来时大了不少。 “王爷,你将我带到这儿的目的达成没有?” “理清一件事!”帝辅昇放慢骑马速度,侧眸看向舒亦梦,“你有什么想问?” “王爷,当年,云麾将军幼女所嫁之人是孟承裕?” “对!”帝辅昇一眼看懂舒亦梦的疑问,不等舒亦梦开口问就缓缓说道。 “当年,云麾将军战败,被人控诉通敌,苏家满门惨遭横祸,苏玖姒自焚而亡!” “自焚而亡?”舒亦梦情不自禁打个冷颤,“那苏玖姒真的死了吗?” 帝辅昇回眸,看着舒亦梦一瞬,嘴角勾起一抹笑。 “这世间多少事,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也非真?” “……”舒亦梦若有所思,余光看着深不可测的帝辅昇,心中隐隐有个不好预感。 “王爷,你方才让我舞灵蛇鞭,透过我看的人,该不会是那个苏玖姒吧?” 帝辅昇没回应,一拉马缰绳,让马跑起来。 舒亦梦眉头紧蹙,觉得帝辅昇没回答的话,就是在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长得像苏玖姒? 那个精彩绝伦,名满璟瑞城的云麾将军嫡幼女? “王爷……” “夜深了!”帝辅昇打断舒亦梦的话,“本王送你回去!” “这哪里是夜深了?”舒亦梦翻身下马,看着沈家宅子,“这分明是天要亮了!” 听见舒亦梦反驳他,帝辅昇嘴角勾起一抹笑,用同样的方式将舒亦梦送回屋内。 临走前,压低声音道:“舒亦梦,今日之事,没有本王命令,敢对外泄露半句。” “绝不敢泄露!”舒亦梦一脸识时务,回答的很快。 帝辅昇露出满意笑,拿走舒亦梦自制的花名册要走。 舒亦梦伸手拉住他的衣袍,“王爷,能否容我誊抄一份再赠与你?” “哦?”帝辅昇微微挑眉,舒亦梦还想为沈南柯铺路? “你不是不想做沈夫人?” “信息收集不易!”舒亦梦干笑道:“我做生意也要用!” “三日后还你!”帝辅昇嘴角勾起笑,消失在夜色。 舒亦梦躺在床上,脑海里一件件梳理这几日的事,越琢磨心中越焦虑。 自从她抓奸后,发生在她身上不可控事越来越多,好似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帝辅昇说她,长得像传闻中早已身亡的苏玖姒。 萧家夫妇对她很好,会不会与这个也有关系? 她娘又去了哪儿? * 朝堂上,随着内侍尖细的嗓音响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时间,数名御史纷纷出列,手中紧握着沉甸甸的奏章,面色严峻。 “臣有本奏!”郭恭铮声音洪亮,直视着高高在上的皇上,义正言辞。 “臣要参云麾将军萧飞扬,行事飞扬跋扈,无视国法,滥用职权,殴打吏部尚书,令我文官惶恐。”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然哗然,不少官员交头接耳。 紧接着,之前出列的御史,纷纷附和郭恭铮的话。 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面容沉静,目光深邃,“萧爱卿,给朕一个解释!” 萧飞扬一脸恭敬出列,“皇上,孟承裕昨日嫁女,令微臣想起被烈火烧死的小师妹,微臣咽不下这口气,确实带人殴打了孟承裕。” “皇上,微臣对天发誓,昨日参与这件事的人,皆是为小师妹鸣不平的人。” “皇上,微臣不顾体统,带人当街泄私愤,行事光明磊落却不周全,微臣认罚!” 见萧飞扬坦然承认,还把这件事扯上旧恩怨,朝堂之上陷入短暂沉默。 皇上沉思片刻,看向难得来上朝的帝辅昇。 “昇王,萧飞扬是你麾下,这件事你怎么看?” 帝辅昇缓缓出列,步伐稳健,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他先是向皇上微微躬身行礼,随后环视四周。 声音沉稳而有力。 “回禀皇上,臣以为,萧将军昨日行事既是私怨,就不该拿到朝堂来议。”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官员站出来参奏帝辅昇。 “皇上,微臣以为此事乃是昇王御下不严,致使萧将军等人无所顾忌。” “请皇上严惩昇王!” “请皇上严惩昇王!” 满朝一半的文官,都站出来,高喊严惩昇王。 第65章 既是旧恩怨,何不等孟承裕上朝再议 看见一半文官,都站出来高呼,让严惩昇王,面无表情的皇上,突然笑起来。 “好啊!” “好得很啊!” “你们一个个都逼着朕,严惩昇王?” 皇上的笑声,在空旷朝堂上回荡,令人难以捉摸。 紧张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那些高呼严惩昇王的文官们,面面相觑。 皇上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视着文武百官。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心思?” “赵吉,将方才站出来说严惩昇王的官员记下来,统统罚俸三年!” “奴才领命!”大太监赵吉一脸恭敬领命,看见皇上朝前走,他赶紧伸手扶着。 皇上从台阶上走下来,一步步走到帝辅昇跟前。 “昇王,你继续说!” 帝辅昇再次躬身行礼,声音依旧沉稳有力。 “皇上,既是旧恩怨,何不等孟承裕上朝再议?” “有道理!”皇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眸从一众御史脸上扫过。 “诸位爱卿,太心急!” 下朝后,萧飞扬一出大殿,就跟帝辅昇道谢:“下官多谢王爷仗义直言!” 帝辅昇停下脚步,回眸看着一脸激动的萧飞扬。 “萧将军,本王听闻萧夫人厨艺很不错?” 萧飞扬愣住,帝辅昇怎么突然想去萧家用膳? 他接话茬? 还是不接话茬? 就在萧飞扬一脸为难之际,一个小太监追上两人。 “昇王殿下,奴才奉命,传皇上口谕,让您去趟御书房!” 萧飞扬内心长舒一口气,“王爷,那您先去忙!” 看出萧飞扬不想邀他,帝辅昇若有所思片刻离去。 御书房内,皇上端坐在龙案前,低头看奏折。 看见帝辅昇进门。 皇上放下手中奏折,抬眸看着帝辅昇,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辅昇,走近点儿,让朕看看你!” 帝辅昇走上前,站在皇上面前,眼神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情绪,“皇兄!” “没睡好?”皇上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皇兄,你没看错,我是昨夜未休息好!”帝辅昇直言不讳,说完就打哈欠。 皇上微微皱起眉头,关切地问道:“干什么去了?” 帝辅昇毫不犹豫回答:“喝酒!” 皇上继续追问:“为什么喝酒?” 帝辅昇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烦躁和无奈,“心烦!” 皇上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帝辅昇,追问道:“为何烦?” 帝辅昇沉默片刻,转移话题,“皇兄,我肚子饿!” 看出帝辅昇在刻意回避,皇上微微一笑,挥手示意太监们开始摆膳。 不一会儿,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端上桌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两人相对而坐。 用完膳后,皇上看向帝辅昇,继续追问之前的问题。 “辅昇,你有什么烦心事,不能与朕说?” 帝辅昇沉默片刻,缓缓说道:“皇兄,我昨日被刺杀的事,您知道吧?” “知道,朕已命人去查!辅昇,你因刺杀睡不着?” “皇兄,臣弟被刺杀之事,大致是云瀚国所为;云瀚国再起战端的心未灭。” 皇上面色凝重,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缓缓站起身,背手立于窗前,凝视着云瀚国方向。 “辅昇,两国交战近二十年,都元气大伤,都劳民伤财,百姓苦不堪言。” “臣弟明白!”帝辅昇也走到窗前,看向云瀚国方向。 “皇兄,你知道云隐山念生道长的来历不?”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回眸认真打量帝辅昇。 “辅昇,他说什么了?” 帝辅昇脸色凝重,在心中反复思量这件事能不能说。 见帝辅昇沉默不语,且脸色很凝重,皇上心中也慌,“辅昇,与国运有关?” “对!有亡国之险!”帝辅昇终于下决定:“皇兄,我想彻底平息两国纷争!” 皇上身子一震,转过身,目光如炬盯着帝辅昇。 语气中满是急切,“辅昇,什么亡国之险?你快与朕细细道来。” 帝辅昇平复一下情绪,不敢全盘托出,将话题点到,就将问题抛给皇上 “皇兄,事关国运,臣弟半信半疑,也不敢乱说,不如皇兄也派人探测一二?” 第66章 不如咱们结伴同行 舒亦梦心中藏着事,翻来覆去一晚上睡不着。 她与沈南柯成亲六年,一直负责在外做生意养家。 沈家对她的约束,不同于寻常闺阁千金那么严苛,她进出沈家相对自由。 是用外出经商的名头,继续行事败家之举,顺便查询云麾将军的往事。 还是留在沈家看戏,看看沈南柯和孟伊蓁反目成仇。 舒亦梦分析利弊后,当即选择前者,暂离沈家。 她轻手轻脚穿戴整齐,将随手要带的行李收拾好,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前往袁秋梅居住的房间。 见到袁秋梅后,她寒暄两句,就开始叹息,“母亲,我昨夜一晚上没睡好。” 袁秋梅抬眸瞥一眼,舒亦梦的黑眼圈,“为什么事?” 舒亦梦垂下眸,用帕子擦擦眼眶里不存在的眼泪。 “母亲,我不断告诉自己应该要大度,南柯那么优秀,注定不止我一个人。” “可一想到,我与他青梅竹马长大,他却与别的女人同床共枕,我心如刀绞!” “......”袁秋梅瞠目结舌,眼中神情异常复杂。 舒亦梦这么早来找她,就是来跟她哭诉心中委屈? “亦梦,就如你所说,南柯这么优秀,注定不止你一个,你想开点儿。” “...呜呜!”舒亦梦哽咽着,紧紧捂着心口。 “母亲,我也想做个豁达的女子,可这儿不听话。” 看着舒亦梦隐忍的痛苦,袁秋梅心中隐隐有些骄傲,骄傲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 “亦梦,你与南柯一起长大,他就算娶了孟伊蓁,也不会忘记你们之间的情谊,你想开点儿。” 舒亦梦哽咽更大声,“母亲,您当初怎么熬......,不对,我问错了人。南柯他爹只有母亲您一个人。” 听到舒亦梦提及沈禀瑱,袁秋梅眼中闪过一丝悲凉,“我宁愿南柯他爹纳妾,都不愿他不明不白死在外头。” 见袁秋梅怀念沈禀瑱,舒亦梦连忙擦擦眼泪。 “母亲,今年恐有雪灾,之前南柯让我再变卖些产业,多购买一些粮食。” “母亲,如今正值南柯与孟伊蓁新婚燕尔。我与其留在家中除了徒增烦恼。不如外出办好这件大事,顺道再找人打听一下父亲的消息。” 袁秋梅眼中燃起期盼,紧紧抓着舒亦梦的手。 “亦梦,是不是念生道长跟你说什么了?南柯他爹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见袁秋梅激动的眼眶微红,舒亦梦心中有些动容。 “母亲,未见尸骨,一切皆有可能,就让我寻寻看!” 听见这番话,袁秋梅哽咽着抬眸,审视着舒亦梦。 舒亦梦深吸一口气,做出收起悲伤的模样道:“母亲,现在刚秋收没多久,粮食价格尚未大涨,我早些出门,可以省出来不少银子。” “母亲,我为沈家赚的银子越多,我在南柯心中份量就越重,对不对?” 看着舒亦梦急切的模样,袁秋梅顾不上悲伤,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骄傲。 “亦梦,你说的没错,你的赚钱能力越强,将来在南柯心中份量就越重。” 舒亦梦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母亲,你这是同意了?” 袁秋梅点头,“同意了,你放手去做!” “多谢母亲支持!”舒亦梦演戏演全套,一脸感激看着袁秋梅。 “母亲,我这次出远门,不知何时归。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想起舒亦梦对她的好,袁秋梅心中有几分动容,“知道了!” 舒亦梦紧紧抓着袁秋梅的手,“母亲,孟伊蓁出身高贵,身上有点儿傲气实属正常。咱们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袁秋梅不悦皱起眉头,“她既进了沈家的门,就是沈家的儿媳,该有的孝顺不能少吧?” “也是!”舒亦梦自嘲一笑,“她那么爱南柯,肯定会比我还孝顺母亲。” 袁秋梅微微抬高下巴,一脸理所当然,“那是自然!” “母亲,那我走了!”舒亦梦达成目的,回屋扛着行李,潇洒离开沈家。 她骑着马,在街口买上一大包饼,直奔古隐茶坊。 茶坊小二春桂,看见她来了,一脸热切迎上来吃瓜。 “舒掌柜,听闻你夫君昨日迎亲,闹出很多风波?” 看着春桂挤眉弄眼的模样,舒亦梦失笑,“春桂,你这样问,算不算直接戳我的肺管子?” “吆?”春桂满眼惊讶,“别告诉我,你在意这些?” “不该在意吗?”舒亦梦掏出怀中召唤鹦鹉的笛子。 春桂一脸‘你骗谁’的表情看着舒亦梦,“你连抓奸,都抓的谈笑风生,还会因为你夫君另娶别人而难过?” 舒亦梦意味深长看春桂一眼,吹响手中的笛子。 笛音停止后,春桂一脸嫌弃捂着耳朵,“舒掌柜,你这吹的什么曲?恕我直言,我从没听过这么难听的曲!” 舒亦梦:“……” “确实难听至极!”段汝妙一脸嫌弃翻身下马。 将手中的马缰绳丢给店小二,朝舒亦梦缓缓走来。 看见段汝妙,舒亦梦满眼惊讶,环顾四周,想要寻找段汝妙的护卫和婆子。 看了一圈,才发现她竟是一人骑着马跑到这儿。 她眼眸落在段汝妙肩头的包袱上,“段姑娘,别告诉我,你这是离家出走?” “你不是一样?”段汝妙眼眸也落在舒亦梦马上的包袱上,“舒姐姐,你去哪儿?不如咱们结伴同行?” 第67章 王爷,你表妹要离家出走 舒亦梦满眼惊愕。 这姑娘怎么把离家出走,说的跟吃饭一样简单? 她瞪大眼睛,环顾四周,看了又看,还是没看见护卫,她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妙妙,就你一人?” “对啊!”段汝妙走到舒亦梦跟前,娇俏的眨眨眼。 “舒姐姐,你见谁离家出走,还带着一群人?” 舒亦梦扶额,真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独身一人,离家出走,摆明给人贩子送人头。 她该给谁传信? “舒姐姐,咱们去哪儿?”段汝妙娇笑着问舒亦梦,就好似在问去哪儿吃饭? 舒亦梦定定神,扬起笑脸,看向段汝妙。 “妙妙,我还没用早膳,打算先喝杯茶,啃个饼!” 段汝妙捂着肚子,吞吞口水,娇笑着拉舒亦梦的袖子。 “舒姐姐,我也没用早膳,咱们一起吧!” “妙妙,你带银子没?” “当然带了!”段汝妙一脸骄傲扬起下巴,“舒姐姐,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吧?” 舒亦梦礼貌微笑,就段汝妙这藏不住事的性子,幸好是在古隐茶坊先遇见她。 若遇见人贩子,段汝妙恐怕就是那个被卖了,还帮着数银子的傻姑娘。 “妙妙,像你这种闺阁千金,家里管束很严吧?” “嗯!”段汝妙连连点头,“管的可严了,我好不容易才躲过家里人跑出来。” “那你挺厉害!”舒亦梦像哄不听话的熊孩子一样,耐着性子哄着段汝妙。 段汝妙笑得灿如艳阳,“舒姐姐,你的事,我都知道了,等我做了王妃,我就帮你收拾那个孟伊蓁!” “做王妃?”舒亦梦眼眸一亮,顿时想到她该找谁,把逃出家的熊孩子领回去。 “妙妙,你这次偷跑出来,是想见昇王殿下?” “不是,我才不见他!”段汝妙连连摇头。 “舒姐姐,那日,你告诉我在仙人庙门口能等到他。我等到天黑,只等到他的随从。” “第二日,他就跟我爹说,他不想亲上加亲,让我爹尽快给我安排婚事。” 段汝妙说着说着,委屈的撅起嘴,眼泪在眼眶打转。 舒亦梦连忙递帕子。 “妙妙,你长得这么好看,性子又这么纯真,老天爷一定会把最好留给你!” “真的?”段汝妙破涕为笑,眼泪僵在眼眶,衬得一双眼睛越发水灵。 舒亦梦心中一软,语气又柔和几分,“妙妙,我曾听老人说,夫妻两人血缘相差越远,将来孩子越聪明。” “什么意思?”段汝妙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舒姐姐,你是想说我和昇哥哥有血缘关系,将来生的孩子不聪明?” 舒亦梦轻轻点头,“妙妙,俗话说,牛不喝水强按头没用。你少了昇王殿下这个束缚,还能找个更年轻的!” 段汝妙又瞪圆眼睛,“舒姐姐,你说昇哥哥比我老?” 舒亦梦扶额,这孩子说话咋这么直白?明明她想劝段汝妙想开些,现在听起来好似她在诋毁帝辅昇一样? “妙妙,他大你几岁?” 段汝妙伴着手指数,“昇哥哥今年年底满二十四岁,我今年春天才及笄,算起来昇哥哥大我九岁!” “那都快大十岁了!”舒亦梦瞪大眼睛,一脸惊讶道,“你说他是不是比你老?” “是比我老!”段汝妙一脸认真想了想,“他比我大姐还大,我大姐孩子都五岁了!” 舒亦梦宽慰道:“妙妙,这么一想,是不是不难过了?” “我才没有难过呢!”段汝妙笑得扬起下巴,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舒姐姐,你陪我去一趟璟阳城好不好?” “去璟阳城做什么?”舒亦梦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段汝妙的行程怎会与她一致? “去见岘王!”段汝妙凑到舒亦梦跟前,压低声音道:“我要做岘王妃!” 舒亦梦深吸一口气压压惊,这熊孩子定的目标,还怪高的。 前几日是昇王妃。 今日就变成岘王妃! 她见过岘王两面,一个阴郁到极致的皇子。若非身染恶疾,时日不多,会是帝璟国下一任皇上的热门人选。 “为何是岘王妃?” “舒姐姐,我觉得岘王长得比昇哥哥好看,还是我幼时最好的朋友!” “妙妙,像岘王这样的身份,他的婚事,应该是要当今皇上赐婚吧?” “这个我懂!”段汝妙一脸严肃凑到舒亦梦耳边。 “舒姐姐,我爹说,我必须做王妃,才能庇佑段家。我认真想了想,我做岘王妃要比做昇王妃容易些!” 舒亦梦揉揉太阳穴,熊孩子快要把她的cpu烧了! 什么叫做岘王妃要比昇王妃容易些? 岘王那弱鸡身子,嫁进门,不但比帝辅昇矮一辈,还是早晚当寡妇的命。 段汝妙这样性子,沦为王府的小寡妇,能活几集? “妙妙,你这想法很好,但是你家人支不支持?” 段汝妙当即垮脸,拿起一块红枣糕,恶狠狠咬下一口,却只咬到个边角。 “舒姐姐,他们支持,我就不用离家出走了!” 舒亦梦哑然失笑,正想着如何解决这事儿,两只鹦鹉准确找到他们两人。 “饿死爷了!”灰鹦鹉不等招呼,就叼起一块红枣糕,将段汝妙吓得花容失色。 “啊啊,舒姐姐!”段汝妙后退一步,指着桌上吃红枣糕的灰灰,又惊又喜,“会说话,会抢食的鹦鹉?” “对!”舒亦梦眼眸一亮,看向段妙汝,“妙妙,你帮我去找店小二要点儿谷子,等会儿咱们一起喂鹦鹉!” 一听要喂鹦鹉,段汝妙也没多想,一脸高兴去寻店小二。 舒亦梦连忙掏出一把松子喂灰灰,“灰灰,你最聪明,还能根据气味寻人,能不能寻到那日想带你走的昇王殿下?” 灰灰吃松子吃的开心,拍打着翅膀道:“难不倒爷!” 舒亦梦连忙又奉上松子,“灰灰,你帮我给昇王殿下传个话,回来我给你喝桃花酿?” “难不倒爷!”灰灰拍拍翅膀,“传什么,搞快点儿!” 帝辅昇从皇宫出来,心事重重,刚踏上马车,就看见灰鹦鹉在他马车里蹦跶。 他愣住片刻,一脸惊喜看着灰鹦鹉,“你叫灰灰?” “爷来给你传个话!”灰灰避开帝辅昇的手,模仿舒亦梦的声音道:“王爷,你表妹要离家出走,现在古隐茶坊,速来!” 第68章 舒掌柜,她方才的话,你怎么看 听出灰灰模仿舒亦梦的声音,帝辅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这么早在古隐茶坊做什么?” “爷不知道!爷要回去了!”灰鹦鹉自己扒开帘子,展翅高飞。 帝辅昇蹙眉,看向守着马车的无忧,“怎么回事?” “王爷,那只鹦鹉一来就说给您传话,小的也不敢拦呀!是不是那只鸟弄脏王爷马车?” “本王问,离家出走是怎么回事?” “属下现在就去查!” “慢着!”帝辅昇喊住无忧,“派人给徐槐安传信,让他速去古隐茶坊!” 古隐茶坊,段汝妙抓着一把米回来,不见会说话的灰鹦鹉,她环顾四周。 “舒姐姐,那只会说话的灰鹦鹉去了哪儿?” “我让灰灰去帮你传信了!”舒亦梦指了指桌上的白鹦鹉,“妙妙,你先喂它吧!” 段汝妙瞪大眼,满眼吃惊四连问,“舒姐姐,鹦鹉能传信?传给谁?你不想带我走?为什么啊?” 舒亦梦被段汝妙灵动的表情逗笑了,逐个回答她。 “妙妙,你长得很好看,容易被人贩子盯上。我的三脚猫功夫护不住你!灰灰很聪明,我让它给你心心念念的昇哥哥传信!” 段汝妙脸上表情变化丰富,被夸漂亮欣喜笑着,听到人贩子恼怒蹙眉,听到传信给帝辅昇又惊喜的笑了。 笑着笑着又蹙眉。 “舒姐姐,我找了昇哥哥那么多次,都没见到他。鹦鹉传信,他会来吗?” 舒亦梦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帝辅昇会不会来? 就她与帝辅昇的接触来看,那是个难琢磨的人。 转念一想,上位者能随便被人看出心思,那他也很难坐稳上位者位置。 亦如她。 见人三分笑,遇事不暴躁。 也戴着面具。 “不知道,我们等等看!” 听见舒亦梦这样说,段汝妙眼中染上几分期待。 “舒姐姐,要是等不到昇哥哥,你打算如何做?” 舒亦梦浅笑看着段汝妙,没有作答。 以她的行事风格,遇见离家出走的熊孩子,肯定是先保证熊孩子的安全。 从璟瑞城到云隐山,走的是官道,相对安全。 从云隐山到璟阳城,虽然也有官道走,但因路途远,安全性要差许多。 她可不敢托大,带着段汝妙一同前往璟阳城。 运道差点儿,遇上她解决不了的事,轻者毁段汝妙一生,重者当场丧命。 “妙妙,除了不能带你走外,你想我如何做?” 段汝妙跨脸,连喂鹦鹉都失去兴致。 舒亦梦招手,喊来春桂,要来两本话本子,递给段汝妙。 段汝妙兴致缺缺,也不看话本子,就低头扒拉着桌上的谷子。 见状,舒亦梦拿起话本子自己看。 她刚翻开没几页,就看见春桂领着段儒言急冲冲朝这边走。 段儒言擦擦额头汗,一把抓着发呆的段汝妙胳膊。 “妙妙,赶紧跟我回家,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甩开护卫偷跑出来。” “我不回去!”段汝妙甩开段儒言的手,“我要在这儿等昇哥哥......” 听完段汝妙的话,段儒言愣住,满眼不解看向舒亦梦。 “沈夫人,昇王殿下真的会来吗?” “我也不知道!”舒亦梦看向外边,“传信的鹦鹉还没回来。” 她话音刚落,灰鹦鹉拍打着翅膀,落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爷回来了!” “见到人没?”舒亦梦急切追问灰灰,正好声音与段汝妙的重叠,“见到昇哥哥没?” “见到了!”灰灰拍打着翅膀。 段汝妙急切追问,“昇哥哥会不会来?” “爷不知道!”灰灰语气不耐烦,用爪子拍拍桌面,“爷要喝桃花酿,搞快点儿!” 舒亦梦失笑,将鹦鹉灌醉了,带着也省事。 她起身从马背上拿下一瓶桃花酿,两只鹦鹉抢着凑上前。 半晌后,两只鹦鹉喝得昏昏入睡,将段家兄妹看得连连称奇。 “舒姐姐,你这两只鹦鹉太聪明了,能不能卖一只给我?” “不能!”舒亦梦笑着拒绝,掏出早已备好的包,将两只昏睡的鹦鹉装好,“这两只鹦鹉有灵气,认主!” 段汝妙满眼羡慕,恋恋不舍移开视线,看向一旁的段儒言。 “四哥,我也想要这么聪明的鹦鹉!你给我想想办法。” 段儒言不忍拒绝妹妹,看向舒亦梦,“舒掌柜,不知你这两只鹦鹉从哪儿得来?” “她那两只有灵性鹦鹉,连本王都要不到,你就更别想了!” 帝辅昇人未到,声音先到。 几人连忙起身,向帝辅昇见礼。 “免礼!”帝辅昇走进屋内,率先闻见一阵扑鼻的酒香。 顺着酒香,看见舒亦梦将两只鹦鹉装在包里,他满眼惊讶,“你又将鹦鹉灌醉了?” “嗯!”舒亦梦点头,起身冲几人行礼,“诸位,在下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舒姐姐!”段汝妙眼疾手快抓住舒亦梦的袖子,“你要去哪儿?” “去做生意!”舒亦梦浅笑着回段汝妙,却没透露行踪。 “妙妙,你盼着见昇王殿下许久,好好与昇王殿下聊聊。” “我...我害怕!”段汝妙紧紧抓着舒亦梦的袖子不撒手,小步移到舒亦梦跟前。 “舒姐姐,昇哥哥跟小时候不一样了,靠近他,有种被凶狗盯上的感觉。” “段汝妙!”段儒言听见妹妹这话,吓得脸色瞬间发白,疾言厉色呵斥完妹妹。 连忙跪下来,向帝辅昇请罪,“王爷息怒,是在下教妹不严,请王爷责罚!” 听到哥哥请罪,段汝妙才察觉她失言,吓得小脸煞白煞白,颤抖着身子跪下来。 “妙妙失言,请昇哥...请王爷责罚!” 帝辅昇侧眸,看向惊恐的段汝妙。 终于明白,段家为何想把段汝妙嫁入他的王府。 养成这样直率的性子,没有夫君护着,早就被后宅其他女人生吞活剥了。 帝辅昇的目光,从段汝妙身上移开,缓缓转向一旁被抓着衣袖的舒亦梦。 他浴血奋战多年,身上煞气很重。 寻常女子见他,心生害怕很正常。 像舒亦梦这种,不怕他,还敢拉他一同抓奸的女子,才另类。 “舒掌柜,她方才的话,你怎么看?” 第69章 王爷,这是个误会 舒亦梦浅笑。 帝辅昇这题,她会。 这时候夸就对了! “王爷是个很有威严的统帅,初见您,确实让人感觉很有压迫感,像被万兽之王的山间猛虎锁定一般。” 听见舒亦梦用万兽之王形容他有威严,帝辅昇嘴角上扬,侧眸看向段儒言。 “儒言,带她回去,请个女先生教她多读点儿书。” 段儒言一脸茫然点头,昇王殿下不准备追究? “昇哥哥!”段汝妙试探性喊道,见帝辅昇没有不悦。 她又像个试探的猫儿一样,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 “我喜欢舒姐姐,可以让她做我的女先生吗?” 看着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帝辅昇想起他上战场那年,不足五岁的段汝妙,抱着他腿哭着要一起走的场景。 他心中一软。 他这个表妹的性子,若能学的舒亦梦三分聪明,以后在后宅也能少吃点儿亏。 “你说个理由!” “什么理由?”段汝妙眨巴着大眼睛。 看看帝辅昇。 又看看被她抓住袖子的舒亦梦,终于反应过来。 “昇哥哥,舒姐姐与我见过的其他女子不一样。她自由自在,行事落落大方,她笑起来很讨人喜欢,我想跟在她身边跟她学习这些!” 舒亦梦一眼看透段汝妙的心思,笑着扯出她衣袖。 “妙妙,你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跟我去闯一闯?” “可以吗?”段汝妙满脸期待看着舒亦梦,眼睛亮晶晶,“舒姐姐,我听过你的故事后,就特别佩服你!” “听过我的故事?”舒亦梦很诧异段汝妙的话,“你在哪儿听过我的故事?” “舒姐姐!”段汝妙垂下头,像个说错话的孩子,“孟伊蓁抢你夫君,我认识的姑娘都为你打抱不平!” “呃!”舒亦梦眼中神情复杂,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也是,这种两女抢一夫的狗血事,没人不爱看热闹!我竟成了别人的谈资!” 见舒亦梦情绪低落,段汝妙有些不知所措,“舒姐姐,等我成了王妃,我帮你……” “妙妙!”段儒言疾言厉色呵斥妹妹,余光偷偷看帝辅昇脸上神情变化。 帝辅昇听见这话,眉头紧蹙,侧眸看向段儒言,“舅舅没有跟她说清楚?” 不等段儒言回答。 段汝妙一边朝舒亦梦身后藏,一边冲着帝辅昇喊。 “我爹是跟我说了。我又不是做你的昇王妃!” 帝辅昇蹙眉,若有所思看着直率的段汝妙。 段汝妙朝舒亦梦藏,露出半张笑脸,梗着脖子。 “对,我不做你的昇王妃。舒姐姐说了,你老,你还生不出聪明的孩子……” “妙妙!”舒亦梦吓得花容失色,双脚发颤,打断段汝妙, 再也维持不住甜笑。 一脸无措看着帝辅昇。 断章取义真要命。 “王爷,这是个误会,我…我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哦?”帝辅昇周身冷冽,面无表情看着舒亦梦,“舒掌柜原话是怎么说的?” 舒亦梦有种被猛虎标记的压迫感,情不自禁吞口水。 “王爷,妙妙之前伤心难过,我安慰她来着,就说她与您血缘关系太近……据说,父母血缘关系越远,生出来的孩子才会越聪明!” 帝辅昇走近几步,离舒亦梦站立的距离不足一米,这让舒亦梦更有压迫感。 “哦,据说?是谁说?” “书上说!”舒亦梦后退一步,藏在她身后的段汝妙,也跟着后退一步。 帝辅昇又逼近一步,“此书现在何处?” “不记得了!”舒亦梦勉强扯出一抹笑,“等我来日寻到,亲自送去王府可好?” “那你,说本王老?”帝辅昇居高临下看向舒亦梦。 舒亦梦向后侧着身子。 尬笑道:“王爷,您是不是比妙妙大九岁?与她比……” 舒亦梦点到为止,帝辅昇沉默片刻,笑起来,“与她比,你这话也没错!” 舒亦梦松一口气,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与段汝妙说话,一定要慎之再慎。 这熊孩子,断章取义的本领,是与生俱来的。 太能招祸! “舒掌柜!”帝辅昇垂眸,紧盯着舒亦梦的双眸,“不与她比,本王可还会老?” “当然不会!”舒亦梦失笑,不论身处什么高位,都会在意别人说他老。 “王爷,如今正值盛年,再向后十年,都是男人一生,最美好辉煌的年岁。” “再向后十年?”帝辅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不逆天改命,他哪儿来的十年? 看出帝辅昇的情绪,舒亦梦察觉到她失言,她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一脸恭敬跟帝辅昇行礼,“王爷,我此行路途远,不适合带着妙妙姑娘!” 不等帝辅昇开口,段汝妙抓紧舒亦梦的衣袖晃了晃,“舒姐姐,其实我也会……” “算了吧!”段儒言忍不住拆穿自家妹妹,“你惹祸的本事,以你的武功不够应对!” 段汝妙不悦撅起嘴,“四哥,你就会拆我台,昇哥哥还没说不答应我呢!” 闻言,帝辅昇若有所思看着舒亦梦,“舒掌柜,本王派两名护卫跟着她,你可愿带着她与你同行?” 舒亦梦满眼不解,看看一脸兴奋的段汝妙,又看看一脸凝重的帝辅昇。 “王爷,不知您想让妙妙跟着我学些什么?” 帝辅昇答非所问,“舒掌柜,你似她这年纪,都已经带着沈家搬进璟瑞城了?” 听出帝辅昇话中深意,舒亦梦失笑,“王爷,穷人家孩子早当家!妙妙有爱护她的家人,不必没苦硬吃!” “没苦硬吃?”帝辅昇微微挑眉,看向舒亦梦。在她眼中,他也是没苦硬吃? “对啊!”舒亦梦满眼羡慕看向段汝妙,“以后,我有女儿,一定要让我女儿像妙妙这样活的无忧无虑!” 帝辅昇深深看舒亦梦一眼,“本王年幼时,有人也曾对本王说过这样的话。” “然后呢?”段汝妙急切追问出所有人的心声。 帝辅昇看向舒亦梦,缓缓说道:“据本王所知,她家逢突变,她的女儿,并未过上她憧憬中的日子。反而过得让本王唏嘘不已!” 四目相视一瞬,舒亦梦心中一紧,默默握紧拳头。 帝辅昇看她的眼神不对劲,结合两人昨晚的事情,她怀疑对方在探究她身世。 “王爷,您这样看着我,莫不是在说我?” 第70章 你今日要是不搬,我就哭到你搬为止 “舒掌柜何出此言?” 帝辅昇面无表情,又把问题抛回给舒亦梦。 舒亦梦接不上话。 干脆转移话题。 “王爷,您方才的话,我听明白了。您派人保护妙妙安全,我带上她也无妨!” “太好了!”段汝妙激动的快要蹦起来,转头看向段儒言,“四哥,你听见没有,这是昇哥哥同意的!” “王爷!”段儒言满眼不放心,看向帝辅昇,“妙妙这性子,没个人约束……” “你随她一起去!”帝辅昇打断段儒言的话,随手召来一个护卫去给段家送信。 段儒言愣住,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王爷,我都没带换洗衣裳!” “无妨!”舒亦梦也承担不起约束段汝妙的责任,不等帝辅昇开口,就先说道。 “段四公子,等到了璟阳城,你去我们沈家布坊,挑一件合适的成衣!” 段儒言瞬间跨脸,满脸不情愿看向帝辅昇,“王爷,我...我不想离京啊......” 帝辅昇连个眼神都没给段儒言,转身朝外走,招来两名护卫。 舒亦梦定睛一看,两名护卫中有个老熟人,其中一个就是扒拉过她的无影。 她若有所思看向走到门口的帝辅昇,他这番安排有何目的? “舒姐姐!”舒亦梦想的正入神,被段儒妙拉住了手。 “我带的衣服也不多,我也想去你们沈家布坊挑新衣裳。” “行啊!”舒亦梦从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生意,“我让掌柜给你们兄妹友情价!” “什么是友情价?”段汝妙紧紧抓着她的手,跟随着她的脚步朝外走。 她拢拢包袱,跟春桂打个招呼,向帝辅昇行一礼后,头也不回,走到古隐茶坊外。 骑上马。 一拉马缰绳,扬起甜美的笑容。 “妙妙,友情价,就是比寻常客人要优惠的价!” “那我要多做两身!”段汝妙翻身上马,跟上舒亦梦。 与此同时,沈家正在经历一场鸡飞狗跳。 孟伊蓁清晨醒来,怎么喊,都喊不醒沈南柯。 只能派人回孟家。 将孟家的府医请来,府医给沈南科把脉后,诊断结果与李大夫所说一致。 孟伊蓁连忙命小翠,去给沈南柯抓药,熬药,喂药。 小翠才给沈南柯喂了一勺汤药,沈南柯突然睁开眼。 小翠吓得手一抖,满是惊喜喊孟伊蓁,“姑娘,姑爷醒了!” 孟伊蓁快步上前,握住沈南柯的手,满眼关切看着沈南柯。 “夫君,你吓死我了,你感觉怎么样?” 看着孟伊蓁关切的眼神,沈南柯不禁回想起婚礼上发生的一切,心情从云端骤降至谷底。 昨日婚礼经历的一切,就好似被人扒光衣服,当众游街般羞辱,每一次回想,都情不自觉脸颊发烫,就好似有人拿重锤敲他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种被羞辱的愤怒压下,平静看着孟伊蓁。 “蓁蓁,昨日婚礼上昏迷,让你受委屈了,后来怎么样?” 孟伊蓁一听这话,再也憋不住情绪。 眼眶泛红,扑在沈南柯怀里,泪如雨下。 她真是嫁对人了。 沈南柯遭受这么大罪,醒来后第一时间,能关注到她情绪。 沈南柯了解她的委屈,体谅她的痛楚,这让她心中很触动。 “夫君,昨日婚礼是有些小波折,但能看到你醒来,我受再多委屈,也心甘情愿。” 沈南柯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紧紧抓着孟伊蓁的手,刚想挪动一下身子,浑身疼的让他龇牙咧嘴。 “蓁蓁,我腰疼,腿疼,背疼,胳膊也疼...嘶,大夫怎么说?” “夫君......”孟伊蓁吞吞吐吐将大夫的病情诊断说完。 沈南柯当即黑了脸,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舒亦梦,心中莫名有种慌乱感。 “蓁蓁,你叫人去将舒亦梦喊来。” 孟伊蓁神情一顿,“夫君,她...她一大早就走了。” “走了?”沈南柯激动的提高了音量,“谁准她走的?她去了哪儿?” “我准她走的。”袁秋梅说着,就从外边进来,将孟伊蓁挤走,站在儿子床头前。 先看看孟伊蓁,又看看床上的儿子,心中升起满腹骄傲。 “南柯,亦梦怕你娶了新媳妇,将她遗忘在一旁。就想多赚点儿银子,让你记得她的好,你可不能让她失望。” “她真这么说?”沈南柯微微松一口气,眼中多了份欣喜。 看出沈南柯的情绪变化,孟伊蓁暗自握紧拳头。 “夫君,你这么紧张她,是怕她离家出走不要你?” “怎么可能?”袁秋梅不等儿子开口,就率先扬起下巴。 “亦梦与南柯一起长大,感情好着呢。再说,亦梦离开南柯,她能去哪儿?” 袁秋梅这番话,好似给沈南柯吃下一颗定心丸。 他不再关注舒亦梦去哪儿,只关注如何报昨日婚礼的仇。 “蓁蓁,昨日婚礼上的事,不像是巧合和意外,倒像是有人蓄意报复你我。” “我也这么想!”孟伊蓁咬紧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夫君,我们孟家已经派人去查了,这件事绝不会善罢甘休。” “蓁蓁,我也想要一份真相!”沈南柯手撑着床,勉强坐起身,“敢毁我的婚礼,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听着沈南柯霸气宣言,孟伊蓁想起预知梦中沈南柯位居高位的威严,心生崇拜。 她双眸亮晶晶,情不自禁挤到床前,越过袁秋梅,紧紧抓着沈南柯的手,“夫君,我信你!” “蓁蓁!”沈南柯很享受孟伊蓁的崇拜,眼眸幽深的能掐出水。 袁秋梅心生警惕,一把将两人手分开,恶狠狠看着孟伊蓁。 “你已经害南柯房事过劳大病一场,现在连半个月都不能忍?” “......”孟伊蓁臊的满脸通红,又羞又恼,只能委屈巴巴看着沈南柯。 沈南柯满脸尴尬,“娘,这是我们......” “怎么?不让我管?”袁秋梅不悦,打断沈南柯的话。 “南柯,我好不容易养大一个有出息的儿子,你坏了身子,我老了指望谁?” “......”沈南柯神情僵住,尴尬的接不上话。 见状,袁秋梅不管不顾,护在沈南柯跟前,像防狼一样,防着孟伊蓁,冲门口的沈南旭喊道。 “南旭,你进来扶你大哥去亦梦屋里睡。” “娘!”沈南柯不敢置信打断袁秋梅的话. 他才与孟伊蓁成婚,就搬到舒亦梦屋里睡,岂不是打孟伊蓁的脸? 看出沈南柯不愿意,袁秋梅瞪大眼睛。 “南柯,我这一辈子就指着你了,你今日要是不搬,我就哭到你搬为止。” 第71章 舒姐姐,你快看,那是岘王 “娘,我搬!”沈南柯揉揉眉心,无奈妥协,“搬到书房睡。” “书房也行!”袁秋梅心中松一口气。 “南柯,你还年轻,要遵医嘱,不要胡来,一辈子长着呢!” 说着,她还意味深长看孟伊蓁一眼。 孟伊蓁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婆媳两人因为沈南柯的身子,彼此在心中种下一颗埋怨的种子。 * 孟承裕醒来,发现树下被挖开的泥土,激动的神情发狂,满院子找人。 “姒姒,你没死,对不对?” “姒姒,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姒姒,你在哪儿?为何不肯见我?” “......”孟承裕寻找一圈,找不到人。 徒手将树下的坑,一点点刨开,刨的双手血淋淋,却没有刨出一坛酒,他蹲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帝媛姝带着随从一路寻来,看见这样的孟承裕,恨得咬紧牙。 ‘啪’的一巴掌,狠狠甩在孟承裕的脸上。 “孟承裕,苏玖姒都死了十九年,你还是忘不了她,你将我置于何地?” “呵呵呵......”孟承裕发疯般冷笑,眼神麻木的好似感觉不到疼,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帝媛姝。 这让帝媛姝越发愤怒,“孟承裕,你给我起来,你女儿的婚礼,都快成了满京城的笑柄,你不能不管。” 孟承裕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蹲坐在那儿,眼神空洞。 脑海里浮现出他与苏玖姒青梅竹马的感情,记忆定格在孟家熊熊大火的那一晚。 “孟承裕!”帝媛姝愤怒的拉扯着孟承裕的衣领。 “你别忘了,你是当朝吏部尚书,是我帝媛姝的夫君,是蓁儿的父亲,你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不能......” “你如今这个样子,就算苏玖姒还活着,她也看不上你......” “看不上我?”孟承裕终于有丝反应,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帝媛姝,眼中神情复杂。 “你说的对,她就是看不上我,才故意藏着不来见我。” “你看,这个坑,是我与她成亲后的第三个月,她亲手所埋。她说,这个酒等着我们女儿出嫁之日挖出来做陪嫁。” “你看,这里的酒没有了,没有了,是不是她将酒挖走了?” 这番话,好似一记重锤敲在帝媛姝心上。 她嫁给孟承裕十八年,两人生有一儿一女,还是抵不过苏玖姒与孟承裕几个月的夫妻情。 她咬紧下唇,心中苦涩的鼻子发酸,已经盖过之前的愤怒。 “孟承裕,你跟我回家,回家为蓁儿,向萧家讨一份公道。” 孟承裕抽出手,推开帝媛姝,缓缓站起身。 “媛姝,对不起,是我与萧家恩怨,牵扯到蓁儿。蓁儿受的委屈,我以后尽量弥补她。” 帝媛姝瞪大双眸,气得额头青筋凸起,“孟承裕,你不想追究萧飞扬挑衅你的事?” “是!”孟承裕答的很干脆,眼神满是愧疚之色。 “当年我没护好她,大师兄为她讨好公道,我认!” “我不认!”帝媛姝气得抓狂,“当年苏玖姒自焚的事,关我什么事?” “你与萧家恩怨,关我的蓁儿什么事?他萧飞扬早不寻仇,晚不寻仇,为何偏偏挑在我蓁儿大婚日寻仇?” “还有兵部尚书之子徐槐安又是怎么回事?当街打翻一笼蝎子,愣生生让我家蓁儿成了第一个被摔的新娘?” “孟承裕,蓁儿受这么多委屈,你这个当爹的不为她讨公道,你就是个懦夫。” 见帝媛姝连‘懦夫’二字都说出来了,孟承裕脸色变得凝重。 他不做点儿什么,以帝媛姝的性子,定不会善罢甘休。 “蓁儿的事,我晚点儿去一趟徐家,找徐凌深聊聊。” 听见孟承裕妥协,帝媛姝眼中神情缓和几分,“先回家!” * 夕阳如金,倾泻在天际,将大地染上一层温柔的暖光。 林家小道上,几人骑马赶路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 段汝妙一拉马缰绳,追上舒亦梦的快马,“舒姐姐,还有多远到璟阳城?” 舒亦梦回头,看见段汝妙眉头紧蹙,身形不如之前那样稳。 她拉拉马缰绳,放慢骑行速度,“妙妙,是不是累了?” “嗯嗯!”段汝妙连连点头,“舒姐姐,我大腿根磨的疼,还有多久到?” “快了!再坚持一下!”舒亦梦挥手指向左前方,“妙妙,绕过这片树林,就能看见璟阳城的城门。” 段汝妙一听,眼眸亮起来,骑马超过舒亦梦。 “舒姐姐,那我们再快点儿,早到早休息!” “好!”舒亦梦扬起笑,紧追着段汝妙。 身后的段儒言与无影对视一眼,也加快骑马的速度,直奔璟阳城门口。 通过城门守卫检查,舒亦梦牵着马,漫步在街头。 段汝妙牵着马追上来,“舒姐姐,咱们今晚住在哪儿?” “我住沈家布坊!”舒亦梦侧眸,看向无影和段儒言,来不及问,就听段汝妙道:“舒姐姐,我能跟你住吗?” “妙妙!”段儒言打断妹妹的话,一脸歉意看着舒亦梦,“舒掌柜,你若不方便,我们寻个客栈住下!” “实不相瞒,确实不方便。”舒亦梦神情坦然看着几人。 “我这次来璟阳城,还有好几件私事要办,不方便带着你们。” 段汝妙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依依不舍看着她。 “舒姐姐,那我是不是要在客栈一直等着你?” 舒亦梦停下脚步,拉住段汝妙的手。 “妙妙,前面“品鲜楼”的红焖鹿肉不错,我们边吃边聊?” “那好吧!”段汝妙当即被转移注意力,跟在舒亦梦身后,踏入璟阳城最好的酒楼。 酒楼店小二祥发,看见舒亦梦,热情扬起笑脸。 “沈夫人,您有三个月没来我们品鲜楼了吧?” “你记性真好!”舒亦梦笑盈盈塞过一块碎银子,“给我们安排一个雅间!” “好嘞!”祥发喜滋滋收下碎银子,这样大方的客人,品鲜楼小二记性都好。 “沈夫人,二楼还有个极佳位置的雅间。” “劳烦带路!”舒亦梦笑盈盈跟在祥发身后走。 这时,她身后的段汝妙发出惊喜的叫声,“舒姐姐,你快看,那是岘王!” 第72章 这小丫头,莫不是个纸老虎? 舒亦梦轻轻转过身,顺着段汝妙的视线望去。 只见人群渐渐分开,一位穿着华服,气质非凡的少年,缓缓朝他们走来。 少年面容清俊,身形消瘦,脸色异常苍白,一副大病未愈的羸弱模样。 “拜见岘王!”舒亦梦一脸恭敬向岘王行礼。 “拜见岘王!”段儒言拉着妹妹,与无影一起行礼。 “咳咳,免礼!”岘王帝佑岘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抬眸看着舒亦梦。 “沈夫人,听闻你与你夫君向王叔捐赠了三千两白银?” “确有此事!”舒亦梦扬起职业微笑。 摸不清楚岘王提及此事的目的,她也不敢多言。 “沈夫人大义!”帝佑岘轻咳两声,挤出一抹笑,“本王想替帝璟国将士们谢谢你!” 舒亦梦愣住片刻,一脸受宠若惊道:“王爷客气了!” “安排个雅间!”帝佑岘看向一旁的店小二,又轻咳两声道:“本王要请沈夫人吃饭。” “使不得,使不得!”舒亦梦一脸惊恐拒绝,却被段汝妙使劲扯袖子。 她回眸,看看一脸羞涩的段汝妙,再看看苍白的帝佑岘,心中有个猜测。 莫非,帝佑岘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就是个陪客? “儒言,咱们有多久未见了?”帝佑岘看向段儒言,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轻咳声。 段儒言还来不及开口,段汝妙便率先抢答,“二年零三个月!” “对对!”段儒言连连点头,一脸恭敬且关切问道:“岘王殿下,您身体怎么样?” “还是老毛病!”帝佑岘说着,又是一阵轻咳。 几人进入雅间,帝佑岘坐在上位,示意段儒言坐在他左侧,无影坐在他右侧。 帝佑岘看向无影,轻咳两声,客套道:“王叔,最近可好?” “不太好!”无影一脸凝重道:“为军饷的事犯愁!” 帝佑岘:“......” 舒亦梦:“......” 天被无影聊死,雅间内瞬间陷入一片沉默中。 舒亦梦端起茶杯,余光看向满脸羞涩的段汝妙,心中不禁有些犯嘀咕。 这小丫头,莫不是个纸老虎? 方才看见岘王那一嗓子喊得可积极了,这会儿怎么像个被黏住嘴的鹌鹑? 莫不是看岘王是个咳嗽不停的病秧子,打消念头了? “咳咳...”帝佑岘又是一阵轻咳声后,一脸愧疚看向段儒言。 “儒言,按理说,咱们自小交情好,本王应该邀你们去王府住,可...咳咳,本王这身子骨不争气。” “不敢叨扰岘王!”段儒言一脸恭敬道:“我带舍妹住在客栈就好了!” “咳咳咳……”帝佑岘又是一阵轻咳后,突然气喘起来,他掏出一个药瓶。 倒出一颗丹药服下。 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脸色比之前好不少。 段儒言愁眉不展,一脸关切的追问,“王爷,您来璟阳城养病,怎么还越养病越重?要不要换个大夫?” “没用!”帝佑岘眼中闪过一丝苦笑,“太医说本王这病除不了根。” 雅间又陷入沉默,舒亦梦若有所思看向帝佑岘。 这个岘王费尽心思,安排这么一场巧遇,还邀请他们几人吃饭,意欲何为? 是真病了? 还是装病? 演给谁看? 或许,等她得空,去找那三个重生的套套话。 舒亦梦想的正入神,突然听见帝佑岘开口喊她。 “沈夫人,你这次回璟阳城可需本王相助?” “多谢王爷好意!”舒亦梦扬起笑脸婉拒,“生意场上的小事怎敢劳烦王爷。” “咳咳......”帝佑岘又是一阵轻咳,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也是,本王这身子骨,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舒亦梦满眼无语,这又是要演哪出? 她低头专心干饭。 就是不接岘王的话茬,等到饭吃完,她抢着去结账。 店小二笑得一脸谄媚,“沈夫人,我们东家已经结过账了。” 舒亦梦一脸懵,她与品鲜楼做生意有三年多了,都没有见过品鲜楼的东家。 对方为何给她结账? 她沉默片刻,看向一脸懵的段家兄妹,“你们认识‘品鲜楼’的少东家?” “不认识!”段儒言与段汝妙异口同声。 舒亦梦转身,看向还在轻咳的帝佑岘,试探性问道:“王爷,莫非您是?” “如你所想!”帝佑岘刚说完又忍不住轻咳。 舒亦梦满眼不解,帝佑岘为何现在暴露他是‘品鲜楼’东家的事? “咳咳......”帝佑岘一阵轻咳后脸涨得通红,“诸位,本王身子不适,先告辞!” “恭送王爷!”舒亦梦与段家兄妹一脸恭敬,目送帝佑岘慢步离开。 她拉着段汝妙,前往‘品鲜楼’隔壁的福运客栈。 客栈掌柜见到她,亦是很热情打招呼,“沈夫人,你有许久未回璟阳城了吧?” “冯掌柜记性真好!”舒亦梦笑眯眯与其寒暄,“要三间上房......” “两间足矣!”段儒言打断舒亦梦的话,掏出银子递给愣住的冯掌柜,“要里外套间!” 冯掌柜愣住片刻,满脸迟疑拿出两把钥匙递给段儒言。 段儒言递给无影一间套房的钥匙。 无影没有接钥匙,“我奉命护你们安全,你们在哪儿,我就住在哪儿。” 段儒言又推了一枚钥匙给冯掌柜,“只要一间房。” 冯掌柜看向舒亦梦。 舒亦梦笑道:“我回沈家布坊住!” “是老朽糊涂了!”冯掌柜长舒一口气,收起一枚钥匙,命小二带路。 几人刚坐下,小二就提着一壶茶进来。 舒亦梦起身,“不用给我倒,我马上就走。” “别啊!”段汝妙抓住舒亦梦的手,“舒姐姐,我有话跟你说,你能不能陪我睡?” “呃!”舒亦梦不假思索就拒绝,“妙妙,我不习惯与人一起睡。” “你骗人!”段汝妙撅起嘴,“那你与沈南柯......” “......”舒亦梦扶额,也不想跟屋内人解释,她尚未与沈南柯圆房的事。 “妙妙,我回沈家布坊还有事,你有话可以现在说!” “舒姐姐,我......”段汝妙突然红了眼眶,情绪来的让舒亦梦摸不着头脑。 “妙妙,你别哭啊!”她连忙掏出帕子递过去,“到底为什么事难过?” 段汝妙哭得更厉害。 段儒言拉住无影他们离开。 段汝妙才开口,“舒姐姐,我也做不了岘王妃了...我庇佑不了段家...” 第73章 你是要她死?还是跟我走 “为什么?” 舒亦梦满脸不解,明明是段汝妙自己不接话,这会儿怎么哭得好似被抛弃? “你从哪儿得出结论?” “舒姐姐,我那么激动喊他,他连个眼神都没给我。他一直在跟我撇清关系!” 段汝妙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无助和困惑。 “舒姐姐,小时候昇哥哥带他来我们家的时候,我们关系很好。 昇哥哥去了边境,他与我四哥关系也很好,今日怎么就要跟我撇清干系?” “妙妙,人长大了,经历过一些事,性格都会变!” 舒亦梦劝慰段汝妙的时候,其实也在开解她自己。 “我与沈南柯一起长大,他还不是说变就变?” 听见舒亦梦拿沈南柯的事开解她,段汝妙紧紧抓着舒亦梦的手,心中更难过。 “舒姐姐,我爹对我寄予厚望,我做不了昇王妃,也做不了岘王妃,我怎么庇护段家?怎么帮你出气?” 听见段汝妙难过之时,还不忘要帮她出气,舒亦梦又感动又好笑,她怀疑段汝妙被忽悠了。 段家真想靠女儿庇佑家族,不可能把段汝妙养成这种一根肠子通到底的性子。 段汝妙这性子,去搞宫斗宅斗,活不过三集。 段家之所以这么说,许是一开始段汝妙不想做昇王妃,故意拿家族使命哄她。 昇王妃? 舒亦梦抓到一个关键词,“妙妙,我好似知道原因了?” “什么原因?”段汝妙瞪大眼睛,一脸期待看着舒亦梦。 舒亦梦笑道:“昇王殿下派他最信任的护卫来保护你,落在岘王殿下眼底。你就是昇王最重要的人。” “而当今朝堂这种局势,又有几个人敢跟,手握三十万昇王军的昇王抢女人?” 段汝妙顺着这个思路一想,眼底露出欣喜。 “舒姐姐,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做昇王妃?” “这不好说!”舒亦梦摇头,帝辅昇看段汝妙的眼神,也不像看心爱女人。 帝辅昇连相亲对象都能下套,城府深到她看不懂。 小丫头口无遮拦,她的这些话不能直接说,省的全部又传到帝辅昇耳中。 转念一下,帝辅昇为何派无影护小丫头? 醉翁之意不在酒? 莫非无影明着护段汝妙,暗地来监视她舒亦梦? 为什么啊? “舒姐姐,你怎么了?”段汝妙轻扯舒亦梦袖子,“为何不继续说下去?” “…困了!”舒亦梦藏起心中的疑惑,打个哈欠,话锋一转,准备离开。 “昨夜没睡好,妙妙,我先回布坊,咱们明日聊!” 段汝妙抓着她不放手,眨着大眼睛撒娇。 “舒姐姐,我第一次在外边过夜,我想你陪我!” “……”她正想拒绝,段汝妙眼底泛起水雾,一副随时要哭的模样。 舒亦梦心中一软,转念一想,她跟着小丫头,或许能探出无影的真实用意。 “好吧!” 听见舒亦梦妥协,段汝妙破涕为笑,“舒姐姐,我让店小二送热水,你先梳洗,我给你守着!” “好!”舒亦梦心中一暖,感觉出门在外,有段汝妙作伴也挺好。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银子到位,客栈服务也到位。 热气腾腾的洗澡水,漂浮着红灿灿的花瓣,很快送到舒亦梦的房间内。 舒亦梦撩了撩水,感受到水温刚刚好,她勾起满意笑。 她轻解衣带,将刚解下的鞭子放到屏风上,外边传来‘哐当’一声响。 舒亦梦心中猛地一紧,直觉告诉她,出事了。 她刚抓起鞭子,一道凌厉的掌风朝她袭来,她身形一闪,灵活避开攻击。 她侧眸看去,偷袭她的人,是一名黑衣女子。 女子半块黑巾遮脸,只露出一双杀气腾腾的黑眸,袭击她的招手又快又狠。 她全神贯注,挥鞭打向偷袭她的黑衣女子,提高音量喊道:“妙妙,无影......” “别喊了!”黑衣女子冷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今日无人能助你!” 舒亦梦心中一沉,手上动作丝毫不敢放松。 鞭子如同灵蛇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试图逼退那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身手不凡,每一次都能险之又险地避开她的攻击,找到反击的机会。 打斗间,女主手中的利剑,将屋内屏风一分为二,划破舒亦梦一缕裙摆。 舒亦梦心惊不已,挥鞭的速度与力量提升到极致。 鞭子在空中发出阵阵呼啸之声,却打不到女子半分。 “你是谁?” “为何偷袭我?” “求财还是?” 舒亦梦一边应对黑衣女子的攻势,一边冷声问道。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身形一闪,转到门口,将手中剑逼在段汝妙的脖子上。 “放下武器,跟我走,否则,我一剑了结她。” 舒亦梦心中一紧,从她的角度看不出段汝妙是生是死。 “没想到你这杀手挺卑鄙。已经杀了她一次,还想用她来威胁我?” “她没死!”黑衣女子怒喝一声,“不过,也快死了!” “口说无凭!”舒亦梦手持长鞭,与黑衣女子对峙。 “你看着!”黑衣女子冷笑一声,抬脚踹段汝妙一脚。 段汝妙发出闷哼,睁开眼,瘫软无力看着舒亦梦。 舒亦梦心中微微一松,“你可知她是谁?就敢拿她来威胁我?” “你少废话!”黑衣女子手中剑逼近一分,段汝妙的脖子瞬间见了红。 “我数到三,你是要她死?还是跟我走?” “一” “二” “我跟你走!”舒亦梦怒喝一声,权衡利弊后做出决策。 以她的功夫,再与黑衣女子纠缠下去,也是落败收场。 左右她都会败。 与其让段汝妙送命,不如她随黑衣女子去看看。 “黑衣小姐姐,我可以跟你走,但你如何保证她安全?” “哼,你没得选!”黑衣女子冷哼一声,冷酷道,“丢掉你手中的鞭子。” “好,丢掉,丢掉,统统都丢掉。”舒亦梦缓缓放下手中鞭子,心中大骂帝辅昇的属下无能。 她很警惕看着黑衣女子,“可以移开你手中的剑了吧?” 黑衣女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松开架在段汝妙脖子上的剑,扔给舒亦梦一瓶药。 “你把这个吃了!” 第74章 到底是谁想掳走她 舒亦梦以为,黑衣女子扔给她是段汝妙的解药,就下意识用手接住了药瓶。 听到对方说,让她把药吃了,她脸上凝重起来。 “你先说,这是什么药?我再考虑要不要吃?” “软筋散!”黑衣女子挥剑,又架在段汝妙脖子上,“你吃,我就放过她。” “让我想想!”舒亦梦握着药瓶,故意拖延时间。 “你剑下挟持的是昇王殿下的表妹,她死在你手中,以昇王殿下的性子,定会将你祖宗三代有关的人,都翻出来杀个干净!” “你休要吓唬我!”黑衣女子怒喝一声,手中的剑,情不自禁挪开几分。 舒亦梦心中一松,黑衣女子果真是冲着她来的。 不敢真伤段汝妙。 她若吃下软筋散,就完全失去战斗力,黑衣女子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不但救不了段汝妙,还白搭出去她受制于人。 想到这儿,舒亦梦打开药瓶,猛地朝对方砸去,砸的黑衣女子下意识躲避。 就是这一瞬,舒亦梦抬脚一勾,地上的鞭子,再次落入她手中。 她挥鞭一抽,黑衣女子挥剑,就来挡她的鞭子。 她趁机一跃,与黑衣女子打斗间,转换位置,从屋内逐渐跑到屋外。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甩出最后一鞭,边跑边喊。 “照顾好昇王殿下表妹,事关你祖宗三代的命!” “想逃?”黑衣女子紧追着舒亦梦不放,两人奔跑在客栈的走廊上。 引起很大动静。 吓得客栈的人,纷纷关闭房间的门,生怕被波及。 舒亦梦深知她不是黑衣女子的对手,就扯着嗓子大喊。 “我乃状元娘子,谁帮我擒住这个歹人,赏银百两。” 此话一出,客栈内顿时响起一阵骚动,原本紧闭的房门后,几双好奇又犹豫的眼睛,透过门缝窥视着外边。 “真赏银百两?”有个拿着刀的络腮胡壮汉,探出头。 舒亦梦心中一喜,“没错,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向来言出必行。” “来了!”络腮胡壮汉,挥刀朝黑衣女子这边奔来,很快又多了几个响应之人。 见好几个人朝黑衣女子逼近,舒亦梦停住脚,扶着腰,大口大口喘气。 指着黑衣女子躲避的方向,“快,抓住她,一百两银子就到手了。” “什么一百两?”无影提着大包小包进门,听见舒亦梦这话,激动的眼睛都直了。 舒亦梦眼眸一亮,“无影,快,快抓住那个黑衣女歹人,赏银百两......”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无影丢下手中的包,纵身一跃,拦住黑衣女子的去路。 身形一闪,只用了三招,就抢先一步,擒住欲要逃跑的黑衣女子。 无影激动的大笑,“舒掌柜,抓到了,百两赏银!你可别反悔啊!” “绝不反悔!”舒亦梦双手扶着腰,站稳身子。 “无影,你能帮我审出来背后主使,再加五十两。” “这有什么难?”无影擒着黑衣女子,纵身一跃,落在舒亦梦的跟前,笑的龇牙咧嘴。 “只要我无影出手,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她吐血了!”舒亦梦瞪大眼睛,指着黑衣女子的脸。 “是死士!”无影眼中的笑僵住,“舒掌柜,人死了,赏金还有没有?” “有!”舒亦梦收起鞭子,掏出一块碎银,让客栈店小二帮她去报官。 又掏出一块碎银,递给吓得直冒冷汗的客栈掌柜。 “冯掌柜,劳烦给方才出手的好汉们各上两份糕点。” “使不得,使不得!”冯掌柜连连挥手拒绝,没有接舒亦梦手中的银子,“这些糕点算在下请诸位。” “实在对不住,在下也不知道这黑衣女子是歹人。” “不怪冯掌柜!”舒亦梦笑着将银子塞给冯掌柜,她以后还要常驻璟阳城,犯不着为小钱得罪冯掌柜。 “这么大的客栈,混入歹人,也非你所愿。你请,归你的心意。我请,是我答谢诸位仗义出手的好汉们。” 听见这番话,冯掌柜悬着的心瞬间落地,满脸感激收下舒亦梦的银子,命人给出手的十来个壮汉,各上四份糕点。 这些壮汉,虽没有拿到赏银,但是各个白得四份糕点,一个个乐得喜滋滋,跟舒亦梦道谢。 “多谢状元娘子!” “是我该谢过诸位仗义出手!”舒亦梦恭敬回礼,“等会儿衙役到的时候,还劳烦诸位给我做个人证。” “一定一定。”得到好处的壮汉们,异口同声应下。 舒亦梦满意点头,想起倒地的段汝妙,大步朝屋内跑。 段儒言回来,发现有人在追杀舒亦梦,吓得脸色发白,赶紧朝屋内跑。 一进门,就看见自家妹妹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脖子上还有血。 他吓得双脚打颤,大脑一片空白,挪不动脚,嘴里不停叫喊着妹妹的名字。 却不敢上前。 无影擒住黑衣女子后,进门看见段儒言这副模样,也是吓得心惊不已。 他见惯生死。 凡事求个真相。 强忍住被责罚的恐惧,上前扶起段汝妙,用手一探,顿时悬着的心放下。 “没死,被人用了药!” “没死?”段儒言逐渐回神,快步跑上前,“妙妙,你能听到四哥说话吗?” “将她嘴掰开!”无影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丹药,迅速喂到段汝妙嘴里。 舒亦梦进门,正好看见无影给段汝妙喂药。 她下意识追问:“你给妙妙吃的什么?” “解毒丹!”无影一脸宝贝收起药瓶子,“一颗价值百两,用一颗少一颗。” “什么毒都能解?”舒亦梦目光炙热看着无影。 “市面上的毒都能解!”无影一眼看出舒亦梦的意图,“舒掌柜,你想要解毒丹?” “是的,可以转卖一份给我保命吗?”舒亦梦一脸坦诚道:“我向来与人为善,做生意多年,甚少得罪人。但自从认识你家王爷后,我已经两次卷入是非中了。” 自从她去抓奸,好似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 先是卷入帝辅昇与户部尚书的权谋之争。 后又多个吏部尚书嫡女这样的强劲情敌。 更是在沈南柯大婚日,与帝辅昇一同经历刺杀。 到底是谁想掳走她? 所欲为何? 第75章 会被王爷打死吧? 无影神情犹豫,难以抉择他是卖一颗给舒亦梦?还是赠送一颗给舒亦梦。 等不到无影回应,舒亦梦以为对方不愿意,她垂眸,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罢了,不卖就不卖,我请你们吃夜宵。日后我意外身故,还望诸位给我上个坟,以免无依无靠的我冷清。” 听见这话,无影心中很不是滋味,当即掏出药瓶。 “舒掌柜,赠你两粒!” 舒亦梦眼中一喜,连忙双手接过无影递来的药瓶。 “多谢无影公子慷慨,我只要一粒保命足矣。” 说着,舒亦梦掏出二百两银票,一起递给无影。 “这...太多了!”无影低头看着舒亦梦递来的银票,心中忐忑不已。 他跟在王爷身边多年,习惯了节俭,王爷为养昇王军,手头一直不宽裕。 他们身为王爷的亲随,身上从未揣过百两银票巨款。 二百两银票,足够他家王爷吃四十年军饷。 王爷知晓,他把华琅炼制的解毒丹,一百两银票一颗,卖给舒掌柜。 会责罚他? 还是会赏他? 见无影迟迟不解银票,舒亦梦笑道:“无影,一百两银票是方才说好的救命赏银,还有一百两买一颗解毒丹。” “无影,你找个瓶子,我带出来一颗还给你。” “不用,真不用!”无影尴尬笑道,“其实,这解毒丹是我们王爷麾下神医华琅所炼制,给你算优惠价。” “谢谢!”舒亦梦真心向无影道谢,看向段汝妙,“妙妙,怎么还不醒?” “我看她好似睡着了!”段儒言在妹妹鼻子下探了又探,发现妹妹呼吸均匀,很像是昏迷后睡着了。 “那就让她睡吧!”舒亦梦满脸羡慕看着段汝妙。 经历这么大的事,这丫头睡的跟没事人一样,是个心大有福气的。 “段四公子,我大概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不能让妙妙跟着我受牵连。” “不如,你明天,就带她返回璟瑞城。” 听见舒亦梦这样说,段儒言看看一旁的无影,坦诚说道。 “沈夫人,我们在,还有无影护你一二,我们走了,你靠什么保命?” “请护院!”舒亦梦方才就思量好了。 她之前不请护院,是她素来与人为善,没有遇见要对她下狠手的人。 经历这次客栈的事,黑衣女子背后主使没查出来前,她绝不会拿自己命开玩笑。 她父亲不明。 生母失踪。 夫君出轨。 身后没靠得住的人。 越是如此,她越要思虑周祥,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钱财乃身外之物。 千金散去还复来。 她的性命最重要。 “我在璟阳城还有些名气,只要我肯出钱,应该能寻到几个不错的护院。” 无影蹙眉,思量片刻,坦诚说道,“舒掌柜,你此举有些冒险,就怕想要掳走你的人,趁机潜入你身边?” “言之有理!”舒亦梦顺着无影这个思路一理,惊出一身冷汗,“看来,我得先回一趟璟瑞城。” 听见这话,无影心中一紧,连忙道:“舒掌柜,此事不必麻烦我家王爷,我可以帮你推荐个靠谱护院。” “......”舒亦梦神情愣住,她没想麻烦帝辅昇,而且她这人有自知之明。 以她与帝辅昇的交情,她才不会这么不知轻重。 她原本打算,回去找萧夫人,借萧家人脉,给她寻几个靠谱的护院。 不过,无影既然已经开口,她能不回璟瑞城,就能办妥这件事,甚好! “那有劳无影公子!” “不客气!”无影心中有些虚,他只是不想他家王爷,与舒亦梦有过多的接触。 “舒掌柜,不知你打算给护院一个月多少月俸?” “璟阳城护院的价格,在六两之八两之间。我要高手,我给十两银子一个月,能请来女护卫最合适。” “十两银子一个月?”无影狠狠吞咽一口。 给舒掌柜当护院,开的月俸比他家王爷都高。 很难不让心动。 “是不是少了?”舒亦梦转念一想,无影介绍的人,十之八九都是昇王府的人。 她才开十两银子,这个月俸肯定没有吸引力。 “无影,你这样,十两银子是基本月俸,试用三个月,表现的让我满意,我每人再加五两银子。” 无影瞪大眼睛,怎么办?舒掌柜比他家王爷大方太多。 才认识舒掌柜几日,他都已经捞了二百多两银票。 他现在回去跟王爷辞官,转投舒掌柜,是不是更快能在璟瑞城买一处宅子? 会被王爷打死吧? 钱得赚,事得办,或许他可以想一个迂回法子。 “舒掌柜放心,我现在就去传信,定给你办妥。” 看见无影离去的背影,舒亦梦很好奇几人为何不在。 “段四公子,方才你们出去买什么去了?” 段儒言有些尴尬,一脸愧疚解释道:“都怪我,妙妙说你要洗漱,我们留在这儿不方便,我就想上街去买换洗衣裳...” 听段儒言越说越小声,舒亦梦不知道如何接话。 今晚的事,本来就挺意外,差点儿连累妙妙。 她心中本就过意不去。 加上无影等人,本就是帝辅昇派来保护妙妙安全,又不是保护她的安全。 她没资格评判。 没找到护院前,她不离开客栈,也想被无影庇护。 “舒掌柜,官府的人来了!”冯掌柜带着璟阳城的衙役柯顺军进来。 柯顺军在来的路上,已经从店小二得知过程,本身与舒亦梦也有几分交情。 “沈夫人,我这就命人将她带回去,查一查来历,等查到结果,定会告诉你。” “有劳柯大人了!”听出对方在打官腔,舒亦梦笑得一脸客气,塞过去一块碎银。 意有所指道:“这事,璟阳城不能掉以轻心,她把昇王殿下表妹的脖子上划出好大一道口子。” “太无法无天了!”柯顺军打个激灵,不敢接碎银子,咬牙切齿看着地上死去的黑衣女子。 “沈夫人,放心,在下一定查出她的来历。” 舒亦梦连连点头,借昇王的势,一点儿不含糊。 “柯大人,你们要尽快,我与昇王殿下有过几面之缘,他不似耐心很好的人。” “多谢沈夫人提醒。”柯顺军满脸感激,“听闻,浴血奋战多年的人脾气都不好!” “说谁脾气不好呢?”无影耳力好,从外边进来,正好听见舒亦梦和柯顺军的对话,不悦的皱起眉头。 第76章 我替王爷先谢过舒掌柜 柯顺军神情一震,看见无影满脸不悦进门,他心虚的颤抖,差点儿要跪下。 舒亦梦连忙找补,“他夸你家王爷有威严,我在说你家王爷言行举止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对对对!”柯顺军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我就是这个意思,无奈书读的少,用词描述不恰当。” 无影沉默,细想两人方才的话,被舒亦梦这么一解释,好像也能说得通。 得告诉他家王爷,这个巧舌如簧的舒掌柜。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能言善辩的本领。 非常人能及。 王爷看清舒亦梦的真面目,定不会再生心思。 想到这儿,无影不悦的心情,瞬间变好几分。 他看向柯顺军。 “不会夸人,就回去多读点儿书,赶紧把人带走。” “是是是!”柯顺军长舒一口气,“在下一定尽快查出黑衣女子来历,先行一步。” 说完,不等无影回应,柯顺军带着人,跑的脚下生风,生怕慢一步走不了。 看着柯顺军的背影,舒亦梦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昇王府的无影很好用。 她转过身,笑得很有亲和力看着无影,“无影,你不常来璟阳城吧?” “嗯,第三次来!”无影带着防备看向舒亦梦,难道他奉命查沈南柯的事,被舒掌柜知道了? 舒亦梦甜笑道,“说起来,璟阳城也算是我发家致富的起源之地,本该尽一尽地主之谊,带你们逛一逛......” “有何不可?”无影心中微微松一口气,打断舒亦梦的话,看向里屋。 “以段姑娘的性子,她定不会轻易离开璟阳城。” “言之有理!”舒亦梦失笑,以段汝妙的性子,好不容易从牢笼放出来。 就算攀不上岘王,她定也要在璟阳城多玩几天。 “就怕追杀我的人,不会善罢甘休,连累她。” “舒掌柜!”无影已经听明白舒亦梦这番话的用意,“你想在护院来之前,让我们护你几日?” 舒亦梦真心夸赞,“不愧是昇王殿下的亲信,洞察人心的本领真厉害。” “这算什么?”无影扬起下巴,嘴角忍不住上扬,难掩被舒亦梦夸奖的愉悦。 “那可以吗?”舒亦梦趁热打铁,“这几日,你们的吃穿用度我都包了。” “有何不可?”无影眼中的笑意越来越大。 他都好久没穿过新衣裳了,舒掌柜说的吃穿用度都包了,会给他买新衣裳吗? “今夜有劳你们了!”听见无影答应,舒亦梦悬着的心,总算踏实几分。 她简单梳洗一番,找冯掌柜又要来两床被褥,在段汝妙的床边打地铺,和衣而眠。 清晨,她一睁开眼,就看见段汝妙躺在床上,手撑着下巴,一眨不眨看着她。 “舒姐姐,你醒了,昨日伤我的那个歹人了?” “死了!”舒亦梦一边收拾被褥,一边讲经过,最后不解询问段汝妙。 “妙妙,你也习过武,怎会一下就中了对方算计?” 提到这个,段汝妙就憋着一肚子气,愤愤不平。 “舒姐姐,那歹人刁钻的很,冷不丁从背后冒出来,我刚开口要问,就被她喂下一颗毒药,我都来不及动手。” “...江湖险恶!”舒亦梦拍拍段汝妙的肩头,安慰她道,“不是你这般心思纯良的人能应对......” “舒姐姐,你这样说,是不是想让我回京?” “......”舒亦梦诧异,小丫头这会儿反应很快。 “妙妙,赶紧梳洗,我带你在璟阳城转一转。” “不是要送我走?”段汝妙笑得两眼冒星星,梳妆打扮的速度很快。 舒亦梦先带几人去吃璟阳城的特色美食,又带着几人,前往沈家布坊。 段汝妙一眼看中,沈家布坊新染的几款布料,闹着要定做新裙子。 段儒言很爽快掏银子,看着成衣裁缝给段汝妙量身,他自己也去挑面料。 无影节俭成习,怀里揣着舒亦梦给他的银票,眼巴巴看着段儒言挑面料,他自己想要新衣裳却舍不得买。 舒亦梦眼眸一亮,看出与无影交好的机会。 “无影,布坊的面料你随便选,我送你们每人两套新衣,全当是答谢你帮我推荐护院的恩情。” “这...不妥吧?”无影眼中欣喜不已,嘴里还在客气的推辞。 舒亦梦笑道,“说起来,我这几日的安全,还得靠你们两人照拂,你们不收,我这心底真的不踏实。” “那...我就不客气了!”无影说完,迫不及待拿起他早就看上的一块面料。 在身边比了又比。 舒亦梦招来成衣裁缝,给无影和另外一个护卫量身。 无影量完身后,抓着一块正红的面料不撒手。 “舒掌柜,我家王爷把皇上的赏赐,都卖了贴补伤兵,除了宫内置办的官服,他也许久未给自己置办新衣。” 这话,舒亦梦想起她初见帝辅昇时,帝辅昇就穿着一件洗过很多水的便衣。 “按照帝璟国宫规,像你家王爷这个身份,皇宫每年都会给他专门做新衣才是?” “哎!”无影叹气,“国库空虚,我家王爷不让,他让皇上把这些全部换成军饷。” “王爷高义!”舒亦梦敬佩的说不出别的话。 帝辅昇这个天潢贵胄,本该是高高在上,本该是锦衣玉食的富二代人生。 却为国为民节俭成习。 活得比沈南柯那个软饭男还要粗糙几分。 无影思量许久,拿着面料,走到舒亦梦跟前。 “舒掌柜,这块面料,能不能给我个友情价,我想给我家王爷做套新衣。” 舒亦梦愣住片刻,见过老板给员工做工服的。 还是头一次见员工给老板做新衣裳的。 可惜,她目的是败光沈家家业,不是振兴沈家家业。 不然,帝辅昇这样送上门的活字招牌,她定会趁这波热度好好宣扬一番,大赚特赚。 “不用友情价。你把你家王爷的身量尺寸给裁缝,做好直接送你家王爷。” “说起来,能让你家王爷穿上沈家布坊的成衣,也是我们沈家布坊的荣幸。” “这...太好了!”无影满眼欣喜,他又省一大笔银子,“我替王爷先谢过舒掌柜。” “不客气!”舒亦梦笑着转身,无影是不知道他家王爷这个行走的活字招牌价值。 不然何须跟她开口? 只要昇王府放出风,帝辅昇没有新衣穿,多的是商人愿意免费给帝辅昇做新衣。 很多时候,大多数人,想问题都容易想的复杂。 昇王府不开口,寻常商贾谁也不敢送衣服给帝辅昇,生怕被帝辅昇认为是羞辱。 哎! 多好的钱生钱机会。 她得加快败家速度,尽快促成与沈南柯的和离。 然后立女户,重新置办产业。 做富甲天下的女财主,掌控自己的未来。 第77章 她娘身份非同一般 想到这儿,舒亦梦丢下几人,赶紧去见布坊管事。 布坊管事沈禀森,是沈家村的老童生,仔细算起来,也是沈南柯的堂叔。 沈禀森三十出头,为人一板一眼,做事认真负责,对舒亦梦的话,言听计从。 得知沈南柯将舒亦梦贬妻为妾后,连酒宴都没去。 舒亦梦想毁掉她挣下的沈家产业,却不忍毁掉一直跟着她干的沈家村人饭碗。 她打算,先给跟着她干的人放假,工资照常发。 等她毁掉这一切,重新置办家业,这些人愿意跟她干,她就把这些人召回。 这些人不愿意跟她干,她该做的都做了,仁至义尽。 “森叔,最近沈家银子周转不开,我打算清一清库存,给大家先放个假!” 听见舒亦梦说放假,沈禀森瞪大眼睛,一脸担忧。 “南柯媳妇,布坊是不是开不下去了?” “倒也没那么严重!”舒亦梦没敢实说,怕沈家村这些人回家愁的睡不着觉。 不管她与沈南柯怎样,沈家村也是她长大的地方。 能照拂沈家村的人。 她自然乐意照拂。 “就是沈家最近发生的事比较多,要用银子周转,要买很多粮食。” “买粮食做什么?”沈禀森急切追问,“朝廷明文禁令,不让用粮食酿酒。” “这不好说!”舒亦梦含糊其辞道:“以前,不让用粮食酿酒,那是因为两国还在交战。” “如今昇王殿下已经打胜仗,两国暂时休战,明年这条政令或许会有变。” 听见舒亦梦这么说,沈禀森沉默片刻,长叹一口气。 “要是南柯他爹还活着,定不会让沈南柯另取旁人,也不会变卖沈家酒庄。” 舒亦梦沉默,没有接沈禀森这番话。 沈禀森又叹气,“要是你娘舒夫人还活着,她也不会允许沈南柯另娶别人。” 听见沈禀森提到她娘,舒亦梦脑海里想起,她扑朔迷离的身世,“森叔,你还记得我娘她长什么模样吗?” “记得!”沈禀森眼神飘忽,好似在回忆从前。 “你娘跟着舒婶来沈家村时,你还在她肚子里,不显怀,舒婶没介绍她身份前,村里人都以为她是来沈家村游玩的富家姑娘。” “这个我知道!”舒亦梦强颜欢笑看着沈禀森,“我失去十二岁前的记忆,想我娘,却记不起她长什么样?” “照镜子啊!”沈禀森道,“你与你娘有六分相似。脸型,眉眼,鼻子很像。” “哪儿不像?”舒亦梦打算照着镜子画一幅画像,或许能查出她娘身份。 沈禀森沉默片刻道,“气质不像,你娘刚来村里时,冷冰冰的,不爱说话,更不似你这般见人就笑。” “还有呢?”舒亦梦追问。 沈禀森回忆着往昔,继续说道,“你娘武功比你好,她刚来村里时,有人看她是新寡,就想占她便宜,被她打的鼻青脸肿,扔到坟堆里。” “这个我也知道。”舒亦梦眼底有些失望。 “森叔,我想画一幅我娘的画像,你能帮我不?” “我不擅丹青啊!”沈禀森一脸尴尬道,“南柯媳妇,你可以让南柯试试。” “……”舒亦梦神情僵住片刻,现在的沈南柯,不再是那个值得她信赖的人。 就怕她的身世,不似她想象中的这么简单。 牵扯出不该牵扯的事,沈南柯会不会背刺她? “森叔,算了,现在的南柯与新媳妇正蜜里调油,他才没时间管我的事。” “哎!”沈禀森又叹一口气,“瑱哥那么好的人,怎会养成沈南柯这样的败类?” “森叔,一种米养百种人,儿大不由爹。” “南柯媳妇,你是个好的,你看这样行不,你找个人来画,我照着给你指,哪儿画的不对,行不行?” “行,当然行!”舒亦梦满眼欣喜,当即去找画画的工具。 她前世会一些画技,更多的画技,是这一世练成的。 她虽然没了十二岁前的记忆,但她已经学会的技能点,稍加练习就能掌控。 她这具身子,从小就有武术功底,能断文识字,还有一定的画画功底。 根据村民所言,她这些技能点,都是她娘亲自所授。 她娘身份非同一般。 所以,村里人,才会在他娘一走了之后,有各种匪夷所思的猜测。 她经常在想,她娘到底有什么苦衷? 才会将她急急嫁给沈南柯,自己一走了之? “南柯媳妇,你这儿画的不对,你娘的唇更薄,下巴比你的下巴更尖。” “南柯媳妇,你娘的眼神,应该更冷一些。” “……” 在沈禀森的一次次指导下,舒亦梦还真画出一个与她有六分相似的女子。 眉眼很相似。 气质却天壤之别。 画中女子像一个傲视群雄的冷酷女侠客,冷若冰霜。 而她为达成经商目的,更有亲和力,甜入心扉。 她看看画像,再看看铜镜里的自己,若有所思。 按道理来说,她与生母长得有六分相似。 认识她娘的人,看见她的脸,应该会联想到她娘。 事实上,她与她娘因为气质完全不一样,单从长相来看就很难让人朝母女联想。 “对了,就是这样!”沈禀森神情有些激动,“南柯媳妇,你这幅画,像极了你娘初来沈家村的模样。” “多谢森叔指点!”舒亦梦小心翼翼收起画像,脑海里不断回想起帝辅昇的话。 她不找帝辅昇。 还能找谁? 认出这幅画像,与云麾将军嫡幼女的区别? 第78章 舒亦梦为什么要躲王爷 帝辅昇深更半夜,将她带到苏玖姒的陪嫁庄子,让她舞灵蛇鞭给他看。 看完之后,又暗示她与苏玖姒长得很相似。 孟承裕深夜,跑到苏玖姒的陪嫁庄子,怀念往昔。 联想种种。 她娘是苏玖姒的概率很大,那她外祖就是十九年前通敌的云麾将军。 她是罪臣后裔。 这就不难理解,萧夫人为何对她遮遮掩掩,不愿说出她娘有关的过往。 也不难理解,萧家为何豁出去一切为她出气? 她娘若是苏玖姒,她爹就会是孟承裕那个混蛋。 抢走沈南柯的孟伊蓁,大概率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想想就好气啊! 她不想与孟承裕,以及孟伊蓁有任何关系。 真希望她娘不是苏玖姒,她不想要孟承裕那样的爹,更不想跟孟伊蓁是姐妹。 舒亦梦想的正入神,跟在她身后的沈禀森问:“南柯媳妇,你今晚住哪儿?” “住客栈!”舒亦梦收起心中复杂情绪,决定有关她娘身份,徐徐图之。 “森叔,我最近遇上点儿麻烦事,住在布坊,怕连累咱们沈家村的人。” “什么麻烦事?”沈禀森满眼担忧,情不自禁提高音量,“我们能不能帮上忙?” “多谢森叔好意。”舒亦梦心中一暖,不枉她这些年带着沈家村的人发家致富。 “我已经想好对策,一个人能应付的来。” 看出舒亦梦不想连累他们,沈禀森心中很不是滋味,“南柯媳妇,别的我帮不上忙,布坊的事,我定会按照你吩咐都办好!” “有劳森叔!那你先忙!”舒亦梦转身,与段汝妙几人会合。 段汝妙第一次来布坊,看见什么都新奇好玩,这看看,那摸摸,玩的乐不思蜀。 舒亦梦见她兴致高,就随段汝妙玩个尽兴。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段汝妙还依依不舍。 “舒姐姐,我想明日还来,再亲手染几个不同颜色的布料。” 舒亦梦失笑,段汝妙这是找到了‘自己动手做’的乐趣,“好,依你!” 听见舒亦梦答应,段汝妙笑得心满意足。 “舒姐姐,咱们去品鲜楼,你晚膳想吃什么?今日我请客!” 舒亦梦愣住,想问段汝妙是不是对岘王没死心,却又怕勾起小姑娘伤心事。 她忍住疑惑,笑盈盈跟着段汝妙前往‘品鲜楼’,暗自观察小姑娘的情绪变化。 段汝妙用膳过程,看不出半点儿伤心,反而胃口很好,破天荒吃了两碗饭。 从雅间出来时,舒亦梦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小姑娘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突然,段汝妙紧紧抓着她的衣袖,“舒姐姐,你看?” “......”看什么?舒亦梦满脸疑惑,顺着段汝妙的视线看向‘品鲜楼’门口。 只见病恹恹的岘王,正带着风尘仆仆的帝辅昇,从门口朝他们这个方向来。 舒亦梦心头一震,帝辅昇怎么会突然来璟阳城? “舒姐姐!”段汝妙紧紧抓着舒亦梦的衣袖,“昇哥哥来这儿做什么?” “...呃!”这话把舒亦梦问迷糊了,她思量半晌道,“来看他侄儿?” “...他在看我!”段汝妙瞪大眼睛,手指攥的发白,“该不会要抓我回去?” “...不至于!”舒亦梦神情愣住片刻,一口否决段汝妙这个猜测 帝辅昇身为三十万昇王军的统帅,权倾朝野,应该不会为这点儿小事跑一趟。 定是为公事而来。 “舒掌柜,好巧啊!”徐槐安带着笑意,走到舒亦梦跟前,打断她的思路。 舒亦梦满眼诧异,徐槐安也跟着帝辅昇来了? 难道帝辅昇为了生意而来? “见过徐公子!”舒亦梦满脸客气与徐槐安寒暄,发现徐槐安在偷看段汝妙。 她微微侧眸。 看见段汝妙也在偷偷打脸徐槐安,眼中神情好奇。 舒亦梦愣住,徐槐安这副模样,莫不是想再续前缘? “两位还不认识吧?”舒亦梦揣着明白装糊涂,很自然为两人引荐彼此。 “妙妙,这位是兵部尚书家嫡长子徐公子,他在为昇王殿下经营酒庄。” “徐公子,这位是段家嫡幼女,初来璟阳城。” 徐槐安满脸感激,看舒亦梦一眼。 看向段汝妙,笑得灿烂“见过段家姑娘,有礼了!” 段汝妙被这灿烂的笑,晃了一下眼,心中也没那么惧怕,缓缓松开舒亦梦的衣袖,回徐槐安一礼。 “见过徐公子!” 段汝妙清脆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般悦耳,让徐槐安想起预知梦中的种种。 他心中更加明媚几分,看向缓缓走来的帝辅昇。 “王爷,酒铺还有一些事,需要与舒掌柜请教一二。” 帝辅昇停住脚步,视线落在舒亦梦的脸上片刻。 想开口,余光看见许多用膳的客人都看向他,他忍住到嘴边的话,没作声。 “拜见昇王!” “拜见岘王!” 舒亦梦一脸恭敬,跟帝辅昇和帝佑岘叔侄两人行礼。 紧接着段汝妙兄妹,也跟着见礼。 帝辅昇侧眸看向段儒言,“儒言,陪本王用膳。” “...好!”段儒言想拒绝,话到嘴边没敢拒绝,“妙妙,你们......” “也一起吧!”帝辅昇一音钉锤,看向舒亦梦。 舒亦梦心中一震。 帝辅昇此次来璟阳城,莫非是为了查她身世,顺腾摸瓜查十九年前的事? 如此一来,查出她是苏家后裔的事,她焉能活着? “多谢王爷赏识!我......” “舒掌柜!”看出舒亦梦想要拒绝,徐槐安连忙打断她的话,“就一杯茶的时间。” 舒亦梦神情一顿,“徐公子,能否换个地方,咱们边喝茶边聊酒铺的事?” “这...”徐槐安愣住,舒亦梦为什么要躲王爷? 看出舒亦梦在躲他,帝辅昇心中一震,侧眸看向无影。 无影摇头,他也不知道舒掌柜为何躲自家王爷? 明明早上,才答应送王爷一套沈家布坊的新衣裳。 这会儿,却连王爷同处一个雅间都不愿意。 女人心,海底针! “舒掌柜!”帝佑岘看出不对劲,也看出自家王叔的意图,“可是本王这品鲜楼的茶不合你心意?” 第79章 舒掌柜对您没有半分非分之想 “王爷言重了!”舒亦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拒绝不了这顿饭。 只能尴尬一笑,找个理由,保住在场人颜面。 “我只是有些...内急,诸位先行,我去去就来。” “舒姐姐,我与你一起!”段汝妙抓住舒亦梦的衣袖,挽住舒亦梦的手。 舒亦梦满头黑线,不敢回头去看帝辅昇几人表情。 手拉手去茅厕。 太尴尬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帝辅昇眼底疑惑褪去几分。 真不是在躲他? “王叔!咱们上楼?”帝佑岘轻咳一声,领着帝辅昇前往“品鲜楼”最好的雅间。 “王叔,您请坐!咳咳!” “岘儿!”帝辅昇一脸关切看向帝佑岘,“用过膳后,让华琅给你诊个脉!” “那就有劳王叔!”帝佑岘满眼欣喜。 转过身吩咐小二。 “让后厨把招牌菜,都做一份让王叔尝尝...” “岘儿,不必太破费!”帝辅昇止住帝佑岘,“本王在边境习惯了节俭。” “王叔辛苦了!”帝佑岘眼中情绪复杂,“今日就让侄儿尽一尽地主之谊,答谢王叔驻守边境的辛苦。” 闻言,帝辅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轻轻拍一拍侄儿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 “岘儿如此盛情,本王却之不恭,就尝尝品鲜楼的特色菜,但不能浪费!” “王叔言之有理!”帝佑岘微笑应允,随即转身对小儿吩咐道。 “就把本王宴请舒掌柜他们的菜色上一遍。” “是!”小二领命而去,雅间内陷入一片安静中。 徐槐安没话找话问,“岘王,您与舒掌柜也有生意上的往来?” “有一点儿!”帝佑岘亲自给帝辅昇倒茶。 “我这品鲜楼的开胃果铺,酒,都是沈家专供。” “沈家在璟阳城,还有酒铺和果脯?”徐槐安满眼惊讶放下手中的茶杯。 “本王不清楚!”帝佑岘摇头,话音刚落,就看见舒亦梦和段汝妙进门。 “舒掌柜,你回来的正好,这个问题你回他。” 舒亦梦坦然入座,解释道,“沈家在璟阳城没有专门的酒铺和果脯,但在沈家村有个作坊,专供璟阳城各大酒楼和客栈。” “原来如此!”徐槐安若有所思看向舒亦梦,“那你将田契转了之后?” 舒亦梦沉默,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品着茶,心中滋味苦涩至极。 当初,为攻下这些酒楼、客栈、茶庄,她可没少花费心思去疏通关系。 到嘴的肥肉,因为沈南柯这个负心汉,拱手让人。 就跟有人拿刀子,在剜她的心头肉一样心疼。 可若不让人。 她辛辛苦苦打拼的江山,就得供养沈南柯和孟伊蓁。 那她更愤怒不平。 让给帝辅昇。 最起码这些银子,是供养保家卫国的昇王军。 也算用到正处。 “与沈家合作的酒楼、客栈、茶楼的酒水供应,一并转给王爷的酒铺。” “至于果脯,等我寻到机会,也一并转让。” “你要转让果脯?”徐槐安和帝佑岘异口同声,都对这件事很惊讶。 舒亦梦笑而不语。 徐槐安一脸急切,“舒掌柜,既然你要转让,不如一并转让给我家王爷?” “...以后再说吧!”舒亦梦愣住片刻,赶紧转移话题,“徐公子,你之前说酒铺有什么事找我?” 见舒亦梦不接话,还顺势转移了话题,徐槐安愣住。 王爷怎么得罪舒亦梦了? 看样子,像是要与王爷撇清关系,那他该站哪一头? 帝辅昇微微蹙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看向舒亦梦。 “舒掌柜,才一日不见,你好似对本王格外防备!” “王爷看错了!”舒亦梦挤出客气不失礼貌的笑,“民妇这是对王爷格外恭敬!” “那正好!”帝辅昇微微勾唇,“本王要去沈家村一趟,舒掌柜明日带路吧!” “......”舒亦梦心中咯噔一下,满眼防备看着帝辅昇,“王爷要去果林逛逛?” 看出舒亦梦紧张,帝辅昇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舒掌柜不必紧张,本王此行,并非针对你或沈家,本王要追本溯源,查找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舒亦梦心跳如击鼓,强忍住惧怕,直视着帝辅昇的双眸。 她怀疑帝辅昇此行,就是去沈家村探测她娘身世。 这人可真是效率派。 在沈南柯婚礼当日,看到她的灵蛇鞭,对她心中起疑,就连夜掳她确认细节。 才隔一日,人就直接追到璟阳城,又掌握多少实证? 他从何时怀疑她? 她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该如何应对? “舒掌柜明日便知!”帝辅昇看出舒亦梦的惧怕,他若有所思看向无影。 无影感觉压力很大。 心中叹气,他家王爷最近做事,越来越琢磨不透。 “王爷,您这次来璟阳城,打算住几日?” “何事?”帝辅昇眼皮都没抬一下。 无影倍感压力,“王爷,舒掌柜说送您一套新衣……” “…哦?”帝辅昇和帝佑岘同时发出疑惑,看向舒亦梦。 舒亦梦一个头两个大,总不能开口直说,是“你手下抠抠巴巴给你求来的”。 她瞪无影一眼。 这种事,拿到这儿来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帝辅昇心生爱慕。 不解释,惹人误会,那只能开启商业互吹圆过去。 “王爷丰神俊朗,身姿伟岸,能让王爷穿上沈家布坊的新衣,可谓活字招牌!” 帝辅昇眼眸深邃,令人看不出情绪,语气波澜不惊。 “所以,舒掌柜是拿本王当沈家布坊的活字招牌?” “……”舒亦梦感觉她好似被山中猛虎盯上一样,从头皮开始发麻,直至全身。 帝辅昇的压迫感太强了! 舒亦梦深吸一口气,定定神,勉强挤出一抹甜笑。 “若是冒犯了王爷,民妇以茶代酒,向王爷赔罪!” 帝辅昇没举杯,似笑非笑看着舒亦梦,心中很疑惑,却不好直接问。 气氛陷入尴尬中。 无影摸了摸怀中的银票,心中有些愧疚,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王爷,其实是属下想给您做一套新衣裳。” “舒掌柜看属下舍不得掏银子,又感激属下给她推荐护院,才开口说要送您!” “王爷,属下作证,舒掌柜对您,没有半点儿非分之想!” 第80章 王爷,不知您如何看待十九年云麾将军的事 雅间内一片沉默,饭桌上的氛围,更加尴尬。 舒亦梦满眼无语,不理解无影的脑回路,如何把简单的问题,越弄越复杂? 尤其是最后一句,刻意解释,像极了欲盖弥彰。 她若生气,拂袖离去,又怕无影因此受责罚。 她不言语,又怕在场的人,恶意曲解无影的话。 连累她名声受损。 开口赞同无影的话,会让帝辅昇尊严受到挫败。 该如何说,既能保护帝辅昇的尊严,又能挽回她的名声,还能化解尴尬? 舒亦梦端起茶杯,掩饰心乱如麻,努力维持得体的笑。 “王爷,民妇并非全是为无影省银子,而是被无影对您的忠心所感动。” “更是敬佩您的为人,想要感恩您驻守边疆的辛苦,最后才是想要口碑效应。” “王爷,若有冒犯之处,民妇以茶代酒敬您!” 说完,舒亦梦端着茶杯,一饮而尽,浅笑看帝辅昇。 帝辅昇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不悦瞬间烟消云散。 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眼神比之前温和不少。 “本王准了!” 徐槐安满眼惊讶,心中对舒亦梦的敬仰,又上一层。 无影在帝辅昇的压迫下,想要缓解压力,才会故意转移注意力,却没头没脑。 让氛围变得异常尴尬。 连他经历预知梦后,拥有多活一世的经验,都找不到说辞化解屋内尴尬。 竟被舒亦梦三言两句,轻易化解尴尬氛围,还保住在场每一个人的颜面。 这等处事能力,难怪能扶持沈南柯做到正一品帝师。 “舒掌柜,在下也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舒亦梦愣住,不明白徐槐安好端端为何敬她,下意识端起茶杯,“请!”。 见舒亦梦和徐槐安喝茶,喝出饮酒的豪爽,段儒言眼中神情异常复杂。 难怪自家妹妹喜欢黏着舒亦梦,这确实是个令人敬佩的女子。 他家被过度宠爱的妹妹,但凡学到舒亦梦三分处事能力,以后嫁人就不愁了。 “舒掌柜,听闻您明日要带王爷去沈家村,不知可否带着妙妙一同前去?” 舒亦梦眼中惊讶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微笑。 段儒言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淡,为何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段汝妙不是很怕帝辅昇,为何要跟着一起去? 她侧眸看向段汝妙。 段汝妙轻轻扯着她的衣袖,两眼放光看着她,满眼兴奋的像个孩子。 “舒姐姐,我想去,想看看沈家村什么样?” “不去布坊染布了?” “先不去了!”段汝妙不假思索,善变的像个孩子。 舒亦梦若有所思,转念一想,多个妙妙随她去,正好避免村里人流言蜚语。 就怕帝辅昇此行目的,是冲着她娘身世去的。 她该如何避祸? “舒姐姐,行不行?”段汝妙轻扯舒亦梦的袖子,打断舒亦梦的思绪。 “好!”舒亦梦一口应下,勉强挤出一抹笑,与帝辅昇等人告辞。 “诸位,既要回沈家村,我得去准备一番,许久未回沈家村,得带点儿礼物。” “舒姐姐,我陪你!”段汝妙连忙起身,紧追着舒亦梦离去,无影也起身。 却被帝辅昇喊住,“无忧,你接替无影前往。” 看着无忧离去,无影一脸忐忑看着自家王爷。 看出帝辅昇要训斥无影,帝佑岘和徐槐安赶紧离去。 屋内就剩下主仆两人,帝辅昇端起茶杯,眼眸冷冷看着忐忑不安的无影。 “知道错哪儿了?” “属下愚笨!”无影一脸恭敬请罪,“请王爷明示!” “呵!”帝辅昇冷笑一声,静静看着无影。 无影思绪一片混乱,逐渐顶不住压力,将怀里的银票,全部掏出来,连同在萧家封口的事一并都招了。 “王爷,属下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收舒掌柜的赏赐,请王爷责罚!” “好啊,真好!”帝辅昇心中情绪异常复杂,“短短几日,就二百二十两。” 比当初请他饮酒,还多了二十两,她可真大方! “收起来吧!” “说说,她为何突然对本王防备心这么重?” 无影不敢置信,王爷不追究他收银子的事? “属下愚笨!” “......”帝辅昇放下茶杯,“有无异常事?” “异常事?”无影分不清哪件事算异常事,就事无巨细讲述这两日的经历。 帝辅昇听后,沉默片刻,锁定一个重点,“你说她从布坊出来拿着一幅画?” “她藏画的时候,属下正好看见。”无影试探性问道,“王爷,要不要属下将那幅画拿出来给您?” “不必!”帝辅昇一口回绝,他心中大致有数。 无影缓缓伸手,将他掏出来的银票都收起来,见帝辅昇没有阻拦他。 他胆子又大几分。 “王爷,舒掌柜要请护院,您好似对她的事特别感兴趣,要不属下去给她做护院,顺道打探她消息?” “还想要更多赏银?”帝辅昇一眼看透无影的心思。 无影尴尬笑道,“王爷,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本王另有安排!”帝辅昇起身,朝雅间外边走,“你随本王去岘儿别院!” * 前往沈家村,从璟阳城东门出来,走一段官路之后,就全部是盘山山路。 山间云雾缭绕,时聚时散,如同仙境一般。 山峦层层叠叠,连绵起伏,宛如天然水墨画。 随着山路逐渐深入,人声渐稀,唯有鸟鸣虫唱,更显山林清幽和唯美。 舒亦梦骑着马,走在最前头,缓缓行在这如诗如画的群山之中,心情复杂。 以前,她只觉得沈家村,隐藏在群山环抱之中,是个与世隔绝的绝美世外桃源。 如今,带着她娘身世疑惑,再看沈家的位置,反而觉得这是藏身极好位置。 她回眸。 正好对上帝辅昇深邃的眼眸,不禁莫名心虚几分。 纸包不住火。 若是她娘身世有异,她这个小胳膊拗不过大腿。 瞒不过坐拥三十万大军的帝辅昇,不如坦言。 “王爷,可否快一步,民妇有个疑问想要请教。” 帝辅昇嘴角上扬,他早就发现,离沈家村越近,舒亦梦看他的眼神越心虚。 终于忍不住要问了? 他一拉马缰绳。 一个眼神给身后的无忧,无忧心领神会,带着众人放慢脚步。 帝辅昇纵马,与舒亦梦并行,两人停在一处瀑布前。 舒亦梦环顾四周,找了一处最佳位置,让马儿一边吃草,一边饮水。 她走到瀑布前的石头前,静等着帝辅昇安置好马。 看着帝辅昇缓缓靠近,舒亦梦情不自禁握紧拳。 “王爷,不知您如何看待十九年云麾将军的事?” 第81章 你昨日那么防备本王,是怕本王送你去受刑 帝辅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随即恢复了那惯有的波澜不惊。 “你以什么身份,问本王这个问题?” “不知道!”舒亦梦摇头,看向那飞流直下的瀑布,心中乱如一团麻。 “若非王爷试探,我也从未想过我身份有异。” 帝辅昇沉默,顺着舒亦梦的视线,看向瀑布。 银白色的瀑布,从陡峭的山崖上奔腾而下,水雾弥漫,水面因瀑布的冲击,而泛起层层细腻的涟漪。 “本王要追本溯源,就必须查清十九年的真相。” “舒亦梦,你与本王印象中的苏玖姒极为相似,而她是苏家唯一活着的后人。” 舒亦梦心间一颤,侧眸看向帝辅昇的侧颜,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王爷,按照帝璟国律法,苏家后裔要承担什么样的刑罚?” 听出舒亦梦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帝辅昇恍然大悟。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深邃而复杂地落在舒亦梦脸上。 “你昨日那么防备本王,是怕本王送你去受刑?” 舒亦梦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佯装平静。 十九年前,帝璟国将苏家满门定性为通敌叛国。 现在查出来,她们母女就是苏家后裔,涉嫌两宗罪。 欺君之罪。 在逃叛国后裔。 无论是哪一种,捅出去都够她们母女丢命。 她不是没想过逃。 只是权衡之后,逃,能活命的概率也不算大。 只能赌一把。 赌帝辅昇人品。 “王爷,能否看在我曾为昇王军捐银子的份上,给我一次自证的机会。” 帝辅昇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 “如此说来,你已经清楚自己的身份?” “有些头绪,具体还需与王爷一同验证!”舒亦梦心中五味杂陈,直视着帝辅昇。 “王爷,您追本溯源,是想让两国真正休战,然后改命?” 帝辅昇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很聪明!” “王爷谬赞!”看出帝辅昇并无检举她的意思,舒亦梦心中微微松一口气。 “王爷,这几日我理了理头绪,要想找到真相,还需去一趟当年战败的城。” “去南溟城?”帝辅昇嘴角微微上扬,“舒亦梦,你竟与本王想到一处了。” 舒亦梦心中又踏实不少,“王爷,若我真是苏家后裔,可否与您一同前往?” “从璟阳城到南溟城,少说也要走三四个月。”帝辅昇看向舒亦梦,“沈南柯能允许你远走千里之外?” “我自有法子!”舒亦梦手中还握着沈南柯给她写的承诺,加上她捏着沈南柯想要快速赚钱的软肋。 她有八成把握。 说服沈南柯同意她南行。 “王爷,打算何时出发,容我准备一番。” 看着舒亦梦坚决的双眸,帝辅昇微微失神片刻。 “本王时日不多,每一日都当做最后一天过。” “本王需要尽快找到姒姑姑,尽快动身前往南溟城。” 见帝辅昇迫切想要查明真相,舒亦梦彻底放下戒备。 她怕被送去受罚。 帝辅昇也怕,他真的如徐槐安所说一样,死于一年后。 都是生命线快断的人,她们两人不分伯仲。 “王爷,冒昧问一下,假如我真是苏家后裔,苏家真的通敌叛国,我受刑罚,我的夫君会不会也跟着受罚?” “你在担心沈南柯?”帝辅昇微微蹙眉看着舒亦梦。 “对啊!”舒亦梦笑出声,“若能牵连到他,我就暂且先不和离了!” 帝辅昇满眼错愕,随即笑得嘴角上扬,“你想多了!” “也是!”舒亦梦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他可以在受刑前先将我休了。” 帝辅昇沉默不语,抬头看着那奔腾不息的瀑布。 无论悬崖多陡峭,都不能阻止它从山巅跃下。 无论遭遇多少艰难险阻,都无法阻挡它前进的步伐。 他定要像这瀑布一样,勇往直前,跨越重重难关,查明两国交战不停的缘由。 还百姓海晏河清。 “舒亦梦,本王跟你保证,查明真相,你若真是苏家后裔,本王不揭发你,还派人帮你守住这个秘密。现在,我们可以去沈家村了吧?” “王爷,请!”舒亦梦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她牵起吃了半饱的马,回头看着帝辅昇,笑问,“王爷,您为何愿意帮苏家?” 帝辅昇翻身上马,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与怀念,他轻轻拉动缰绳,让马儿缓缓前行。 “苏家嫡次子曾是本王的武师傅,本王幼时在苏家住过,姒姑姑给本王做过山楂蜜饯。” “王爷,您几岁习武?” “三岁!” “王爷,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您对苏家有感情?” “本王确实在苏家度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酸甜交织的山楂蜜饯,是本王幼时吃过最美味的果脯。” “原来,王爷爱吃山楂蜜饯!”舒亦梦情绪完全松缓下来,拉动马缰绳,加快马儿奔跑速度。 “那咱们走快点儿,到了沈家村,山楂蜜饯管够。” 见舒亦梦解开心结后,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与愉悦,帝辅昇情绪也被感染。 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随即加快马速,超越舒亦梦。 “好,那便让本王看看,沈家村的山楂蜜饯,能不能吃出本王童年的味道。” 两人疾驰。 与徐槐安他们会合。 一行人策马,直奔沈家村,将村口话家常的村民,吓得惊慌失措朝家跑。 舒亦梦赶紧拉动马缰绳,停在村口的老槐树前。 “王爷,村里人胆小,您这些护卫看着吓人,不如咱们下来牵着马进村?” 第82章 她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帝辅昇点头,对舒亦梦这个提议很赞成。 他率先下马,牵起马缰绳,回眸看向众人。 “下马,徒步进村,不得惊扰到村民。” “遵命!”所有人纷纷下马,牵起马缰绳。 见状,舒亦梦微微松口气,牵起马缓步进村。 一行人牵着马,缓缓进村,引得方才散去的村民,隔着门缝偷偷窥探。 “王爷......”舒亦梦刚开口,就被帝辅昇打断,“唤王公子!” 见帝辅昇想隐瞒身份,帝舒亦梦愣住片刻,直接改口,“王公子,您要在村里转一转,还是直接去作坊?” “先去作坊!” “好!”舒亦梦带着一行人,直奔沈家老宅。 沈家老宅位于村子中间,院子里种着石榴树,树上挂满了沉甸甸的石榴。 微红的果实,给古朴的院落,增添几分生机与喜庆。 微风拂过,一阵淡淡的果香,让人心旷神怡。 舒亦梦带着众人,穿过前院,来到后院的作坊。 负责管理作坊的沈禀柱,是沈禀瑱的堂兄,听见动静,快步跑出来。 看见舒亦梦带着一行不认识的人,满脸惊讶,“南柯媳妇,你们这是?” 舒亦梦笑盈盈上前,给沈禀柱行礼,“大伯,这是来咱们这儿考察的大客户,你喊他们王老爷就好。” 一听是大客户,沈禀柱神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连忙拱手跟帝辅昇等人见礼。 一番寒暄后,舒亦梦掏出一锭银子给沈禀柱。 “大伯,问问看,村里有没有人卖猪崽,挑个满百日的乳猪,再买几只鸡。帮我们安排一桌农家饭。” “好嘞!”沈禀柱收下银子,风风火火开始安排。 徐槐安走到舒亦梦跟前,“舒掌柜,我此行跟来,就是处理果林这些事,等理顺后交给管事。” “那我先带你们去看果林?”舒亦梦带着一行人,直奔她转卖的果林。 指着一条铺着石头的小路,“从这儿进去,可以上山摘果子,亦可以打猎。” 段汝妙双眼放光,“舒姐姐,我要去摘果子。” 段儒言跃跃欲试,“那我去打几只野兔。” 看见段家兄妹兴奋,帝辅昇招手,让护卫们也去,顺道保护段家兄妹。 果林入口处,就剩下舒亦梦、帝辅昇、徐槐安及一个中年管事。 “王...公子!”徐槐安刚要唤‘王爷’,话到嘴边又改唤王公子。 “我们要去记录一下这片果园的实况......” “去吧!”帝辅昇不等徐槐安说完,就挥手。 见状,舒亦梦找个平坦位置,半蹲着剥葡萄。 新鲜采摘的野山葡萄入口,酸甜汁水瞬间在口腔中迸发,清新而不腻。 她半眯着眼,细细品味着来自大自然的馈赠,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甜美的脸庞上,形成一幅天然的绝美画卷。 看见舒亦梦很享受,帝辅昇心有所动,也摘下一串成熟的山葡萄。 他尝试着剥皮。 剥到一半,又嫌弃麻烦,干脆连皮一起吃,顿时酸的蹙眉,不解看向舒亦梦。 舒亦梦忍俊不禁,“王...公子,你要剥皮吃,这野山葡萄就没那么酸涩。” “算了,麻烦!”帝辅昇眼眸看向野山葡萄树,问舒亦梦。 “你种这么多野山葡萄树,准备作何用?” 舒亦梦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辛辛苦苦规划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葡萄成熟。 却被沈南柯背叛。 她又不得不亲手毁掉沈家产业,将这些转卖给帝辅昇,说不心痛是假的。 可惜了满山的葡萄。 “王爷,你打算如何验证我娘是不是你猜的那人?” 听见舒亦梦答非所问,帝辅昇愣住片刻,如实道,“本...我这儿有一幅姒姑姑年轻时的画像。” “画像哪儿来的?”舒亦梦下意识追问。 帝辅昇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找人借的。” “......”舒亦梦咬紧唇,忍住想继续追问的念头。 “你想问找谁借的?”帝辅昇眼眸紧盯着舒亦梦。 舒亦梦没接话,一根接着一根拔狗尾巴草。 帝辅昇想说,自然会说。 不想说,她问了,自然也会找话糊弄过去。 见状,帝辅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缓缓道,“当年,爱慕姒姑姑的人,可不止孟承裕一人。” 听见这话,舒亦梦眼眸一亮,丢掉手中的狗尾巴草,急切追问道,“还有谁?” “钊郡王!”帝辅昇眼中不解,“你在期待什么?” 舒亦梦神情一顿,她期待孟承裕不是她生父,她不想跟孟伊蓁做姐妹。 不过,这些话,她也不好跟帝辅昇说,只好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岔开话题。 “所以,您手中的画像,来自于钊郡王?” “又答非所问!”帝辅昇被舒亦梦的笑容感染,眼底神情也暖上几分。 见状,舒亦梦试探性问道,“画像可否借我看看?” “听无影说,你也藏着一幅画像?”帝辅昇目光深邃,“不如咱们一起看?” “......”舒亦梦心中一震,她藏画藏的那么小心,怎么还会被无影撞见? 难道,无影是帝辅昇特意派来监视她的? 太可怕了! 帝辅昇何时监视她的? 罢了! 小胳膊拗不过大腿。 帝辅昇想要她的命,她也逃不出他的三十万大军。 “何时看?” “现在如何?”帝辅昇嘴角上扬,舒亦梦转身就朝回走,“走吧!” 沈家老宅的石榴树下,摆着一张大树根磨平的桌子,桌子旁边摆着木头凳子。 帝辅昇手持一幅画卷,看着对面的舒亦梦,两人同时将手中的画卷,递给对方。 舒亦梦心跳如击鼓,缓缓展开手中的画卷。 映入眼帘的女子画像,身穿一袭明艳的红裙,手中挥舞着一根赤红的鞭子。 舒亦梦心中一颤,加快展开画卷的速度,看见画像中女子的正脸。 她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画像中的红衣女子,与她在森叔指导下,临摹的女子有八分相似。 差的那两分,正是两人画技的差异。 她娘是苏玖姒,她是苏家后裔,也是罪臣之后。 她默默合上画卷,一抬眸,对上帝辅昇的黑眸。 帝辅昇深邃不见底的眼眸,此刻情绪更加复杂。 画中女子的模样,正是他记忆中的姒姑姑。 画这幅画的人,画的很急,但画技却很好。 “不愧是状元郎,临时赶出来的画,都栩栩如生。” 第83章 南柯媳妇,你呀,放弃吧! “您谬赞!” 舒亦梦没心情解释,这幅画像是她所画,满心都想着如何逆风翻盘。 原本她打算败光沈家产业,就与沈南柯和离。 然后另起炉灶,利用脑子里的知识,东山再起。 招个俊俏赘婿,生个孩子,继承她的家业。 自由自在,按照她的个人意愿过余生,也挺好。 没想到,竟被帝辅昇把她娘隐瞒多年的身世扒出来。 她不得不调整计划,先查清十九年前的真相。 才能另做安排。 她想的正入神,沈禀柱跑的满头是汗过来,“南柯媳妇,那乳猪准备怎么吃?” “烤着吃!”舒亦梦一边说,一边收起画,速度还是慢一步,被沈禀柱看见画中人的正脸,他满眼诧异。 “南柯媳妇,你娘都走了六年,你还没死心?” “我想她!”舒亦梦索性打开画卷,任由沈禀柱看。 沈禀柱长叹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刻意压低了声音。 “南柯媳妇,你呀,放弃吧!” “当初南柯他爹,说是去南溟城从军,实际上也是为了帮你找舒夫人。” “南溟城?”舒亦梦和帝辅昇异口同声,对沈禀柱的话,都感到诧异。 舒亦梦站起身,看向沈禀柱,“大伯,坐下聊,这事,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沈禀柱拍拍凳子上的灰,坐在舒亦梦对面道,“那时,你们还小!怕你们乱来。” “还有谁知道这事?”舒亦梦声音中带着急切。 沈禀柱又是一声叹气,“村里人只知道禀瑱去从军,却不知道为何去?不然,流言蜚语还不知怎样传?” 舒亦梦沉默片刻,反问沈禀柱,“大伯,那您又如何断定他是去寻我娘?” 沈禀柱看看舒亦梦,又侧眸看向帝辅昇,“南柯媳妇,他不单是大客户吧?” 舒亦梦与帝辅昇对视一眼,她挤出一抹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伯,他是我娘的亲戚,唤我娘姑姑。” “那就是你的表兄?”沈禀柱满眼错愕,然后表情瞬间放松不少。 “他也不是外人,那我就直说了。我曾听到你娘,喊禀瑱师兄,也曾见过禀瑱对你娘好似极为恭敬。” “南柯媳妇,我猜你娘之所以来沈家村,就是因为这儿有禀瑱能庇护你们母女。” “禀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那么尊敬你娘,不可能放任她失踪不管。” “而且你娘,对禀瑱也极为信任,不然,不可能在临走之际,将你嫁给南柯。” “南柯媳妇,放弃寻找你娘,免得再搭进去一个人,好好与南柯过日子。” “你好不容易熬出头,将南柯供成状元郎,他又已经入朝为官。以后,你们两个人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大伯!”舒亦梦打断沈禀柱的话,“两日前的婚宴,你忙作坊的事没去。” “我知道,这件事你受委屈!”沈禀柱长叹一口气,“要是禀瑱在,他绝不会允许南柯背信弃义。” “南柯媳妇,事已至此,你且想开点儿,你与南柯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只要早些给他生个儿子,你这一生无忧!” 舒亦梦心乱如麻。 已经问到想要的信息,不想再听沈禀柱劝她与沈南柯好好过日子。 就揉揉太阳穴,挤出一抹笑看着沈禀柱,“大伯言之有理,您说的话,我记下了!” “那就好!”沈禀柱眼中带着一份笑意,“南柯媳妇,不管南柯以后娶多少人,我们沈家村都向着你。” 听见这话,舒亦梦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无奈点头,将沈禀柱打发了。 “大伯,您先去忙,我与王公子还有点儿事。” “好嘞!”沈禀柱起身,笑着朝沈家后厨走。 舒亦梦缓缓合上手中的画像,看向沉默不语的帝辅昇,“换个谈话地方?” “可以!”帝辅昇起身,随舒亦梦又朝果林走。 两人穿过郁郁葱葱的果林,直至找到一处相对隐蔽且宁静的空地停下。 帝辅昇挥手,招来两名护卫,负责给两人放风。 舒亦梦刻意压低声音道,“王爷,南溟城势在必行,你打算何时动身?” 帝辅昇转过身,目光深邃地望向舒亦梦,“朝中还有些事安排,最快半个月后。” 舒亦梦沉思片刻道,“王爷,我送您一个葡萄酿的酒方子,您庇佑我三年如何?” “所以,你种了这么多野山葡萄是为了酿酒?” “是的。”舒亦梦想起蓝星的岁月。 她二舅家开小酒厂,她每年暑期都去帮忙,早就熟练掌握酿酒技巧。 酿成的酒,虽然比不上蓝星的知名大品牌,但足以领先这个时代的酿酒技术。 “王爷,您若不好做决策,等会儿我挖出来一坛葡萄酿让您尝尝?” “好!”帝辅昇嘴角微微上扬,“舒亦梦,本王早就答应念生道长,在他闭关之际,护你周全。” 舒亦梦满眼错愕,“他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一切?” 帝辅昇没接话,反问道,“除了这件事,你将本王喊到这儿可有旁的事?” 舒亦梦笑得讨好,“王爷,既然念生道长已经拜托您了,我们方才谈的不算,葡萄酿可以给我算分成不?” “你想怎么算?” 舒亦梦试探性伸出两根手指,想想不妥,又按下一根手指,“葡萄酿一成的利润?” “准!”帝辅昇毫不迟疑,答应舒亦梦的提议。 没有酿酒方子,这满山的野山葡萄,他也不知道用途。 见帝辅昇很爽快,舒亦梦又试探性问道:“王爷,还想与你做一笔交易,就是说出来有些不光彩。” “什么不光彩?”帝辅昇满眼疑惑,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啊......”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长空,惊得果林中飞起一群鸟,吓得舒亦梦打个冷颤。 转身,就朝尖叫的方向跑,“王爷,是妙妙的声音......” 第84章 一切有迹可循 听到妹妹的尖叫声,段儒言以最快速度飞奔而来。 紧张的脸色煞白。 “妙妙!怎么了?” “蛇......”段汝妙满眼惊恐,整个人都在颤抖。 顺着妹妹的视线,段儒言看见一条黄绿花纹的蛇,正紧紧缠绕着妹妹的脚踝。 段儒言心中一紧,情不自禁打个冷颤,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妙妙,别...别怕,四哥将它杀了给你炖蛇羹。” 段儒言一边安抚妹妹,一边忍着恐惧,小心翼翼靠近蛇。 试图将蛇抓下来,却被蛇信子,吓得手颤抖不停。 徐槐安跑过来,看见这一幕,不假思索伸手。 一把捏住蛇身,硬从段汝妙脚踝扯下来。 蛇不甘示弱,一口狠狠咬在徐槐安的虎口处,蛇身紧紧缠绕着徐槐安的胳膊。 徐槐安疼的‘嘶’一声,迅速恢复镇定,另外一只手趁机捏住蛇的七寸。 段儒言缓过神,连忙掏出随身匕首,帮着徐槐安将蛇头钉在地上,用石头砸死。 飞奔而来的舒亦梦,看见这一幕,长舒一口气。 “还好只是菜花蛇,毒性不大,肿几天就好了。” 说着,她上前扶着惊恐未定的段汝妙,关切追问,“妙妙,蛇咬到哪儿了?” “脚踝!”段汝妙双眼含泪,脸上表情很委屈。 “别怕!我给你找点儿草药敷一敷,很快消肿。”舒亦梦转身。 就地取材,采摘一些半边莲捣烂,外敷在段汝妙的脚踝,用干净手帕包上。 将剩余的草药,递给徐槐安,“徐公子,你敷一敷,能解毒,且消肿快。” “不用,过两天就好了。”徐槐安满脸不在意的笑着,抬眸看向段汝妙。 见状,段儒言一把抢过草药,强行给徐槐安上药。 “徐公子,方才多谢你出手够快,今日之恩......” “举手之劳!段兄不必这么客气。”徐槐安打断段儒言的话。 看看地上的菜花蛇,又看看段汝妙腰间,恍然大悟。 他们进山时,舒亦梦给他们每个人发了驱蛇香囊,段汝妙弄丢了驱蛇香囊。 他摘下腰间的驱蛇香囊,递给段汝妙,“段姑娘,你将驱蛇香囊带上。” 段汝妙低头,这才发现她腰间的驱蛇香囊,不知道被她掉到哪儿去了。 她满脸懊悔,不敢接徐槐安的香囊,“不行,我都已经连累你被蛇咬,不能......” “无妨!”徐槐安扬起爽朗的笑,“我又不怕蛇。” “不能要!”段汝妙连连摇头,舒亦梦摘下她腰间香囊,将里边驱蛇粉一分为二,用帕子包起一份。 揣在怀中,把只剩半袋的驱蛇粉的香囊,递给段汝妙。 “妙妙,你拿这个,还能不能走,我背你回去?” 段汝妙接过香囊,却不要舒亦梦背她,“不行,舒姐姐,我很重的。” “我来背!”段儒言蹲下,背起妹妹。 舒亦梦迟疑一瞬,捡起地上被砸死的菜花蛇。 徐槐安满眼不解,“舒掌柜,你要这死蛇做什么” “做成蛇羹,给你报仇。”舒亦梦刻意放慢脚步。 怕吓着段汝妙。 目睹全过程的帝辅昇,满眼欣赏看着舒亦梦。 很欣赏她遇事不惊,从容淡定应对一切的行事风格。 舒亦梦提着一条菜花蛇,回到沈家老宅,就去厨房帮忙。 看见锅里的土鸡炖的差不多,就盛出一些鸡汤,炖煮菜花蛇,做成蛇羹。 这一顿饭很丰盛。 铁锅炖鸡,香酥烤乳猪,美味蛇羹,再配上新鲜采摘的野菜,吃的众人回味无穷。 饭后,舒亦梦安排段汝妙,去她以前的房间休息。 她以交接果林为由,找到一个与徐槐安独处的机会。 “徐公子,我记得你上次说,预知梦中,徐家,沈家,萧家关系一直很好?” “舒掌柜有话只管问。” “预知梦中,你对我的事,了解多少?” “这要看你想问什么?” “预知梦中,我可有找到我娘,找到我的家人?” “没有!”徐槐安不假思索道:“满京城都知道你是孤女,都羡慕你被沈南柯独宠一生。” 舒亦梦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如常。 她本以为,能从徐槐安这儿得到有用的信息。 助她找到娘。 如今,只能去找萧夫人坦白她已经知道真相,看能不能从中得到她娘的下落。 “徐公子,你预知梦中,可有十九年前云麾将军的事?” 徐槐安神情凝重,看向舒亦梦的眼神带着探究。 “舒掌柜,你前后这两个问题,可与你身世有关?” 舒亦梦沉默片刻。 想着徐槐安连重生秘密,都跟她分享了,她又有什么不能与徐槐安直言? “徐公子,通过我与王爷的调查,我娘是苏玖姒,我是云麾将军的外孙女。” “这?”徐槐安瞪大眼睛,震惊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孤女的舒亦梦,怎么会是云麾将军的外孙女?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预知梦中的一切。 很快,想不通的事,顿时全部有了头绪。 “舒亦梦,预知梦中,是萧夫人为我牵线,认识你,然后咱们三家形成联盟。” “以前,我只当姨母关照我,如今听你这么一说,才明白一切有迹可循。” “舒亦梦,或许预知梦的你,知道你与萧夫人的关系,才会一直支持萧家。” “我与萧夫人什么关系?”舒亦梦急切追问。 徐槐安轻叹一口气道,“我娘与萧夫人是亲姐妹,她们是你外祖母的亲侄女。 与你娘是关系很好的表姐妹,算起来,我、清源、清柏都是你表兄。” 舒亦梦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诉说的复杂情绪。 “我以为萧将军那么豁得出去,是因为我外祖父,原来萧夫人是我表姨。” 听到舒亦梦感慨,徐槐安眼中情绪也很复杂。 预知梦中,他敬佩一生,合作一生的人,竟是他表妹。 “这事,我得尽快告诉清柏,让他也高兴......” 说到一半,徐槐安神情大变,“不对,亦梦,清柏可能早就知道你是他表妹。” “我方才想到了!”舒亦梦忐忑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在心头翻涌。 搅得心绪不宁。 “徐公子,在你预知梦中,我可认得帝辅昇?” 第85章 人的命数就在一念之间 听见舒亦梦话锋一转,突然提到帝辅昇,徐槐安很快琢磨出不对劲。 预知梦中,舒亦梦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现在,这么快就知道,她是苏家后裔。 “亦梦,是王爷帮你查出来,你是苏家后裔?” “是的!”舒亦梦勉强挤出一抹笑,“自从我去找抓奸,遇见帝辅昇,就好似打开了魔鬼的匣子,发生太多我不可掌控的意外。” 徐槐安眉头紧蹙,想起预知梦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亦梦,在预知梦中,你与王爷并无交集。” “他活着时,沈南柯的官职不够,你们没机会遇见。” “他死后,你倒是一直用钱在支持昇王军,不过,我猜那是因为萧家。” 舒亦梦心中五味杂陈,“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也应了念生道长的话,人的命数就在一念之间。” “我的人生变数,从瞻天石降下机缘开始,就与你们预知梦截然不同。” 听见这话,徐槐安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情绪很复杂。 “自从瞻天石降下机缘后,我几乎没睡过安稳觉,一闭上眼,脑海里都是满城血流成河的场景。” “预知梦中的我,也因为害死王爷,愧疚余生......” “表哥!别怕。”舒亦梦打断徐槐安的话,“咱们铆足劲,一起改变这一切。” “如今,帝辅昇想要查清十九年前真相,溯本追源,彻底结束两国纷争。改变他死于一年后的命运。” “而我想要活得见光,也必须查清十九年前真相,可谓是与帝辅昇目标一致。” 听见舒亦梦这话,徐槐安眼眸一亮,精神一震。 “这与我想为帝璟国留下战神王爷也是目标一致。” “对,你不是一个人,我亦不是一个人,换个角度想,咱们都是帝辅昇盟友。” 听到这儿,帝辅昇忍不住嘴角上扬,从大树后走出来。 “既是本王盟友,你们密谈时,为何不喊本王?” 舒亦梦与徐槐安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 “王爷,您何时来的?” 帝辅昇没回答,眼眸看看舒亦梦,又看看徐槐安。 “徐槐安,你小姑姑,当年也是嫁到苏家吧?” 徐槐安愣住,不明白帝辅昇为何话锋转到这儿。 想起他父亲所说,他小姑姑死于苏家那场大火,他眼中闪过一丝悲凉情绪。 “回禀王爷,我小姑姑当年嫁给了苏家嫡三子,也就是亦梦的三舅舅。可惜,一并死于苏家那场大火。” “哦?”帝辅昇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徐槐安,听闻你父亲与你小姑姑关系很好?” “是这样的。”徐槐安意识到不对劲,“王爷,难道您怀疑我小姑姑没死?” 帝辅昇看向舒亦梦,意有所指,“现在满京城,都以为姒姑姑死于孟家那场火。” 听出帝辅昇这番话,暗指苏玖姒诈死生下舒亦梦,徐槐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王爷,不一样,无论是预知梦,还是现实中,我都没有小姑姑一点儿音信。” 帝辅昇沉默不语。 舒亦梦拇指扶着下巴,若有所思片刻道:“十九年前,到底隐瞒多少真相?” 徐槐安也沉默,周围似乎都静下来,只有鸟鸣声,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许久之后,舒亦梦站的脚麻,侧眸看向帝辅昇。 “王爷,天色不早了,您是现在回璟阳城,还是?” “本王回璟阳城!”帝辅昇反问舒亦梦,“你,有什么打算?” “暂住沈家村,十五日后与王爷在璟瑞城会合。” 听见舒亦梦这话,徐槐安也连忙道:“王爷,那属下也先留在沈家村,处理好后续的事,再回璟瑞城?” “准!”帝辅昇思量片刻,看向舒亦梦道:“本王把无忧留下,护你!” 舒亦梦心中一喜。 转念一下,她好不容易贿赂好无影,再换个无忧,岂不是又要贴出去不少银子? 她挤出一抹笑,试探性问道,“王爷,可否换成无影?” “为何?”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无影他收过我银子,应该会更尽心。” “仅是如此?”帝辅昇一眼看透舒亦梦狡黠的小心思,心情瞬间好起来。 看见帝辅昇神情好转,舒亦梦趁热打铁。 “俗话说,熟人好办事,王爷若不方便,也无妨。” 听出舒亦梦以退为进,帝辅昇看破不点破,没有回答,转身就朝拴马处走。 留下舒亦梦一头雾水,询问一旁的徐槐安,“表兄,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跟去看看!”徐槐安抬脚,快步去追帝辅昇。 正好看见,几个护卫,从不同方位,追上帝辅昇。 他回眸看向舒亦梦。 “王爷做事真周祥,还特意安排护卫帮咱们守着。” “是很周祥。”舒亦梦有感而发,“咱们方才谈话,若被旁人听见,很麻烦。” “所以,他不能死!”徐槐安更加坚定守护帝辅昇的决心,“他是帝璟国希望。” 舒亦梦点头。 很认同这观点。 什么个人恩怨,放在国破家亡前,都不值得一提。 “我去问问,看看妙妙要不要跟王爷一起走。” 听见这话,帝辅昇停下脚步,“本王没空照顾她,。徐槐安,本王将她托付给你。” 听出帝辅昇话中一语双关,舒亦梦看向徐槐安,等着吃瓜。 徐槐安愣怔片刻,连忙跟帝辅昇拱手,压低声音道:“王爷,属下想让她无忧无虑过一生,这次让她自己抉择。” 帝辅昇颇有深意,看徐槐安一眼,转身就走。 这次换徐槐安一脸懵,“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舒亦梦忍俊不禁,“用你的话,跟上去看看。” “那喊不喊段姑娘?” “喊,让妙妙自己抉择。”舒亦梦说完,加快步伐。 转身进入房间,将睡梦中的段汝妙喊醒。 “妙妙,你表哥要回璟阳城,你要不要回?” 段汝妙揉揉眼睛,坐起来,下意识追问,“徐公子回不回?” “不回,他要在沈家村住上一段时日。”舒亦梦刚说完。 段汝妙当即又躺下,“舒姐姐,那我也不回,我也要住下来。” 第86章 我心疼我娘的遭遇 段汝妙直率的举动。 令舒亦梦很吃惊。 前两日,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要做王妃。 方才那话,分明是对徐槐安产生了别样情愫。 变得太快了! 是英雄救美奏效了? 还是前世情缘再续? 她转身出门,没有追问段汝妙,决定先看看。 舒亦梦尽地主之谊,将帝辅昇一行人送到村口。 看见无影没有牵马。 她眼底闪烁着狡黠与喜悦,向帝辅昇道谢,“多谢王爷成全!” 被舒亦梦这个笑感染,帝辅昇眼神也暖几分。 “再会!” 目送帝辅昇一行人,渐行渐远,消失在路尽头。 舒亦梦才缓缓收回目光,迈着悠闲步伐,朝她长大的舒家老宅走去。 舒家老宅保留着,她记忆中的模样没有翻修。 五年前,她从山中移植回来的野山葡萄树,硕果累累。 葡萄藤搭建出来的凉亭,形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舒亦梦转身,在院子里的桃树下,挖出一坛桂花酿。 坐在葡萄藤下,喝桂花酿,吃葡萄,琢磨事。 时间流逝,天边太阳落山,形成绝美火烧云。 这时,院子外响起一阵急切的马儿奔跑声。 惊得舒亦梦从打盹中醒来,手抓住腰间鞭子。 满脸戒备看向门口。 马蹄声越来越近,行到门口,突然停下。 她迟疑一瞬,朝门口走去,正好看见萧夫人,牵着马朝这边走来。 “梦梦!” “萧姨,你怎么来了?”舒亦梦满眼诧异。 萧夫人将马拴在门口的树上,大步流星走来。 上下打量着舒亦梦。 “没受伤就好!” 看着萧夫人面具下关切的眼神,舒亦梦心中一暖,转身关上院子门。 一把抓住萧夫人的手,“萧姨,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听见这话,萧夫人手一紧,下意识抓紧舒亦梦。 “梦梦,你想起来了?” 看着萧夫人紧张又忐忑的眼神,舒亦梦摇摇头,“萧姨,我娘是苏玖姒?” “梦梦!”萧夫人神情比之前更加紧张,“谁与你说这些的?” “萧姨,这几日我经历了好多事......”舒亦梦言简意赅讲述她这几日的经历。 萧夫人听完后,眼中闪烁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梦梦,你娘不想让你卷入苏家旧案中。她寄希望你能平安顺遂过一生。” “不必背负她所承受的痛苦。你听话,就当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听出这番话的背后,是一个母亲为女儿精心谋划的爱,舒亦梦眼眶微微泛红。 心中又酸又涩。 联想十九年前的事,她娘一个人承受的太多了。 她紧紧握着萧夫人的手,“萧姨,我明白您及我娘的一片苦心,你们想把我从苏家的事中摘出来,让我像个普通人一样平安顺遂过一生。” “现在,我知道这些后,我心疼我娘的遭遇,我想与她一起承担,查出十九年前的真相,洗刷苏家冤屈。” “萧姨,求您,告诉我,我娘的下落,好不好?” “你这孩子!”萧夫人声音哽咽起来,“十九年前的事哪有这么容易查清?” 舒亦梦掏出帕子,递给萧夫人,她也忍不住落泪。 “萧姨,你站在我娘的角度想一想,十九年前,父兄战死沙场,家人死于大火,夫君变心另娶别人。” “她却不得不隐姓埋名,一个人带着我,躲在这儿,忍受这些悲痛的同时,还要承担抚养我长大的责任。” “萧姨,我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她亦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萧姨,这三年你看着我长大,也知道我的能力,我能成为我娘的帮手,求求您,就告诉我,我娘的下落。” “梦梦!”萧夫人一把将舒亦梦搂在怀中。 “娘知道你长大了,也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娘本来不想将你卷入其中......” “娘?”舒亦梦震惊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夫人竟真是她娘? 她一把挣开萧夫人,颤抖着摘下萧夫人的面具。 萧夫人没有制止,任由舒亦梦摘下她的面具。 看着萧夫人熟悉的眉眼,舒亦梦心中五味杂陈。 “娘,原来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回想起,两人相识以来,萧夫人每年给她过生辰。 每到重大节日,都会想各种理由给她送礼。 她难受的就跟有人拿针在扎她的心一样痛。 “娘,以后不可以这样,有什么事咱们一起面对,咱们母女同心,其利断金。” “好!”苏玖姒又感动又心疼,“我的梦梦长大了!” 舒亦梦拉着自家娘坐下,“娘,我想听你讲过去?” 苏玖姒擦干眼泪,拿起桌上的桂花酿,一摇,瓶子是空的,她看向舒亦梦。 “梦梦,娘想喝酒!” “我去给您挖!”舒亦梦转身又去挖出一坛酒。 苏玖姒接过桂花酿,狠狠灌下一口,看向舒亦梦。 “梦梦,幸好,你只有二分长得像你爹。” 舒亦梦神情一顿,拿起桌上的桂花酿狠狠灌下一口,“娘,我爹是?” “是孟承裕!”苏玖姒轻叹一口气,目光悠远,仿佛穿透岁月的长河。 回到十九年前。 “梦梦,苏家的事,上次我与你说了一点儿。孟承裕也是你外公的弟子。” “当年,我与他也是众人口中的天作之合。” “可惜,当年我与他成婚没多久,正值新婚蜜月时,就传出来你外公和舅舅通敌......” 说到这儿,苏玖姒停顿片刻,脸上露出讽刺的笑。 “我们苏家世代忠良,苏家男子大多战死沙场,为他们帝家守了一辈子江山,结果,却落个通敌之罪,你说可笑不可笑?” 第87章 不诈死就真死了 “可笑至极!” 舒亦梦狠狠灌下一口酒,也压不住心中的愤怒不平。 孟承裕还真是她爹。 抢走沈南柯的小三,还真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娘,后来呢,孟承裕做了什么?你为何诈死?” “不诈死就真死了!”苏玖姒的眼眸中,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苦涩与无奈。 她轻叹一声,心情沉重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无力却又不得不面对命运的残酷。 “当年,你外祖父背上通敌罪名而死,消息传回京城,凡是与苏家有关的人,纷纷避嫌做给皇上看。” “孟家也不例外,我被关进孟家的小佛堂抄经赎罪,等待皇上对孟家最后定罪。” “孟承裕与我自小一起长大,也并非无情之人,也曾想四处奔走,为苏家伸冤,却被你爷爷关了禁闭。” “梦梦,皇权至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敢寄希望于孟家,更不敢赌人性。只能筹谋诈死。” “梦梦,就是我诈死那一日,一场大火烧了苏家,苏家剩余女眷皆死于那日。” 苏玖姒泪如雨下,压抑在内心多年的愤怒,像一团火焰一样在心中乱窜。 “那场大火,将苏家府邸烧的只剩个空壳,掩埋了苏家所有的希望和回忆。” “我想为你外祖父翻案,却再也找不到直接证据。只能带着腹中的你,藏身于这群山环绕的沈家村。” “你出生后,我也曾想过带你,回去找孟承裕。可笑的是,我诈死才一年,他就已经与帝媛姝定亲。” “我心灰意冷,带着你重新回到沈家村,在这儿安置下来,从未放弃过申冤。” “直到七年前,我收到你表姨的信。才知道大师兄一直未放弃找证据。” “那时,南溟城、南澜城、南渝城还都在云瀚国手中。我想去南溟城找证据,所冒风险会很大。” “梦梦,我不想让你跟着我颠沛流离,甚至丢命,才将你托付给沈南柯。” 说到这儿,苏玖姒想起沈南柯的背叛,就气得砸桌子。 “你二舅舅曾对沈禀瑱有救命之恩,你外祖也曾指点过沈禀瑱的武功。” “沈禀瑱为人正直可靠,南柯又是我看着长大的,将你托付给沈家,本以为你能顺遂过完这一生......” 苏玖姒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落个不停。 “十八年前,我被帝媛姝抢走了夫君,我不怨。” “十八年后,帝媛姝生的女儿孟伊蓁,又抢走你的夫君,我就真的忍不了。” “梦梦,是娘对不起,你本该是尚书家的嫡长女。” “娘,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舒亦梦紧紧握着自家娘的手,心情复杂至极。 她娘一个人承受够多了,还总觉得亏欠了她。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总觉得亏欠,生怕不够。 “娘,我有您知足,才不稀罕当什么尚书家的嫡长女,做您的女儿就最好。” 舒亦梦用帕子,轻柔擦拭着苏玖姒脸上的泪水,缓缓道。 “娘,就您经历的这些事,换个心志不坚的,人早就疯了。” “而您靠着内心的强大和独立,抚养我长大的同时,还兼顾伸冤。” “娘,无论是身为女儿、还是母亲、您都做得很好,非常人能及。” 来自女儿理解和认可,让苏玖姒心中很宽慰,压抑的情绪,瞬间消散不少。 “梦梦,你外祖父的事牵连甚广,可能要委屈你不能与孟承裕相认。” 舒亦梦哭笑不得,敢情她方才的话,她娘没有听出言外之意? “娘,我就没想过认他,不稀罕他这个爹,咱们以后跟他没关系。” “咱们一起努力,查清外祖父的冤屈,以后我改姓苏,招个赘婿,传承咱们苏家香火。” 听见女儿这番话,苏玖姒心中很欣慰。 转念一想,女儿说的话,她又很心疼。 “梦梦,娘明白你的心意。这年头能给人做赘婿的男子都不咋样,赘婿的事就算了,娘舍不得你受这个委屈。” 这番话说的舒亦梦眼眶微红,刚擦干的眼泪又止不住。 她提起酒坛,狠狠灌下两口,压下复杂情绪。 “舒掌柜!”院子外响起徐槐安的声音。 舒亦梦连忙放下酒坛,擦干眼泪,人瞬间清醒。 苏玖姒也飞快拿起桌上的面具,重新戴好。 舒亦梦起身打开门。 徐槐安进门,看见戴回面具的苏玖姒,满眼惊讶。 “姨母,你怎么也来了?” “来找梦梦谈点儿事儿!”苏玖姒努力让声音听上去显得平静一些。 徐槐安还是听出不对劲,“姨母,你好似哭过?” “表哥,你找我什么事?”舒亦梦岔开话题。 徐槐安也没多想,看向舒亦梦道,“想跟你聊聊酿酒的事,你要是不方便……” “现在确实不方便!”舒亦梦还有几个问题没确认,“表哥,明天再说可以吗?” “可以!”徐槐安爽朗一笑,看向苏玖姒,“姨母,你今晚要不要留在这儿?” 舒亦梦也看向苏玖姒,眼底带着几分期待。 苏玖姒看出女儿眼中的期待,当即改变计划。 “我在这儿住一晚,明日你们陪我回璟阳城过节!” “过节!”徐槐安一拍脑门,“我差点儿忘了,明日就是中秋节。” “那你要回璟瑞城不?”舒亦梦倒是没忘明日是中秋节。 “…不回!”徐槐安沉思片刻就做出决定,“姨母,我明日也不陪你回璟阳城,给王爷赚银子刻不容缓。” 苏玖姒蹙眉,看着徐槐安离去的背影,侧眸看向女儿。 “梦梦,娘讨厌他们‘帝家人’,以前就不想你与帝辅昇有过多的接触。” 舒亦梦愣住,这是她娘第二次说讨厌帝家人。 上一次她听见这话,还没有多大的情绪反应。 只觉得当时的萧夫人,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这样说话,有些不够理智。 这一次,得知苏家的事,得知她娘的遭遇后,再听这句话,她反而感同身受。 “娘,听完您的过往,我也为苏家不值,讨厌帝家人,也不想与帝辅昇有交集。” “可转念一想,这本就是帝家人欠咱们的。咱们为什么不利于帝辅昇的关系,查明外祖父当年的冤屈?” 听见女儿这么说,苏玖姒想起帝辅昇年幼时的模样,眼中有几分认同。 “当年,帝辅昇生母过世,被送入苏家习武,我也挺照顾年幼的他。” “就是说嘛!”舒亦梦趁热打铁,劝说苏玖姒。 “娘,如今的南溟城是帝辅昇领兵夺回来的,咱们借助他的势力,行事更方便。” 听见女儿讲的很坦然,苏玖姒试探性问道,“梦梦,你既打算不要沈南柯了,那你对帝辅昇有无男女之情?” 第88章 求色,不求爱 这番话犹如一颗石子,砸进平静无波的湖面。 掀起一阵浪花。 舒亦梦平静的眼眸,瞬间转变为难以置信的惊愕。 “娘,你这话锋转的真快!” 前一句话,她还在劝说自家娘,借助帝辅昇的势力,趁机查出十九年的真相。 后一句话,她娘竟询问她对帝辅昇有无男女之情。 乱世中,有几个女子,不仰慕英雄的风采? 帝辅昇有权有势,又是为帝璟国夺回三座城的英雄,满京城有几个女子不仰慕? 仰慕归仰慕。 她有自知之明。 像帝辅昇那样能统领三十万昇王军的男人,不是她能够驾驭得了的人。 齐大非偶。 面对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目标,还一味强求,不仅会内耗自己,甚至还会招来灾难。 她喜欢自在,能掌控的人生。 不喜欢被人掌控。 帝辅昇于她,就是一个能仰慕,却不能深交的人。 该如何说,才能让她娘既不排斥借助帝辅昇的势力,又不会过度担忧她? 看见女儿脸色神情变幻莫测,苏玖姒心中又担忧又心疼,一咬牙,做出抉择。 “梦梦,娘想听听你的心里话,只要是你想要的,娘都会想尽办法成全你。哪怕他是娘最讨厌的帝家人。” 舒亦梦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暖流,仿佛冬日里温柔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身上。 她能从自家娘这番话中,感受到那份来自母亲深沉而无私的爱。 这份无条件支持的爱,如同坚实的后盾,让她感觉自己披上无坚不摧的铠甲。 她的眼眶微微发热,嘴角却情不自禁上扬。 “娘,我承认帝辅昇很优秀,长得好看,有权有势,威名远播,智勇双全,重情重义,是个令人敬佩的统帅。” “但是他这人一心为国,外表冷漠话不多,灵魂显得不够有趣,人也不好驾驭,所以,我才不要他呢!” 苏玖姒满眼错愕,她女儿一口气夸了帝辅昇那么多,最后来一句才不要他。 到底是清醒? 还是有某种顾虑,故意说出与内心想法相反的话。 “梦梦,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娘,等咱们为外公沉冤昭雪后,我想谋个立女户的机会,自己当家做主。待我挣下万贯家财后,就找个长得好看有才华没武功的俊书生入赘,既不怕被他家暴,还能生个聪明又好看的继承人。” 舒亦梦这番话,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人这一生,很多时候,你爱的人,未必也爱你;爱你的人,你未必也爱他? 而爱情,是两个人都动心的人才能玩的游戏。 即不可掌控。 又不能强求。 否则,只会酿成苦果。 与其盲目追求爱情,去经历爱情中的苦和痛。 她宁愿克制欲望,放弃追逐爱情,找能驾驭的男人。 求色,不求爱。 越过爱情,直接要一个能延续她血脉的继承人。 苏玖姒愣住片刻,女儿这番话讲的很细致,一听就不是用来敷衍她的话。 她心中踏实不少。 看着女儿的眼神,满是欣慰,“梦梦,你想的很明白,活的很通透。” “娘,我的事说完了!”舒亦梦停顿片刻,委婉的问道,“半个月后,我与帝辅昇在璟瑞城会合,前往南溟城,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去?” 听见女儿这番话,苏玖姒认真考虑要不要去。 突然想起,她还未来得及与女儿讲,她与萧飞扬的事。 生怕女儿心生误会。 “梦梦,当年我远赴南溟城没多久,就遇上表姐难产而亡,她将清策托付给我,让我以她的身份留在萧家,方便查询苏家冤案。” “我与大师兄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今年五岁的萧清策是表姐血脉。” 苏玖姒急切的解释,正好解开舒亦梦心中谜团。 转念一想,她娘这些年承受的苦,她又很心疼。 “娘,我不是小孩子,不会因为您另组家庭争风吃醋,对您心生不满。” “娘,孟承裕都已经另娶别人,你完全也可以寻找自己的幸福。” “我观萧叔叔是个不错的人,我希望你在背负仇恨的同时,也能获得幸福。” 苏玖姒满眼错愕,完全没有想到女儿会这么说。 她心中又暖又欣慰,还很不好意思,“你这孩子,怎么还管起娘的事?” 看出自家娘不好意思,苏亦梦连忙转移话题。 她想要立女户,还得修改律法,是个长远的谋划。 她不想再浪费精力,与沈南柯和孟伊蓁耗下去。 要速战速决。 从沈家抽身。 “娘,我这次远赴南溟城也不知道何时回,我想半个月后与沈南柯和离。” “娘,你帮我想想看,我和离后,户口落在哪儿?” 听见女儿为户籍操心,苏玖姒恍然大悟,这就是女儿上次含糊其辞的原由。 “梦梦,这事好办!” “当年,娘怀着你的时候,就用银子找关系,办好咱们户籍的事。” “当年被我供养的孩子,也就是你名义上的小叔,现在就在璟阳城教书。” 舒亦梦满眼震惊,原来她娘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是她阴差阳错,觉醒蓝星记忆,丢失以前的记忆。 才会忘记这一切。 “娘,我名义上的小叔,是旭阳书院的舒先生?” “就是他。”苏玖姒一眼看透女儿的心思,“梦梦,娘与他有约定,非必要,不要暴露他与咱们的关系。” 舒亦梦点头,难怪舒先生一直对她颇有照顾。 “梦梦,除了这个法子,大师兄还欲收你做义女,如此一来,你便是正三品云麾将军的义女,将来更好择夫婿。” “娘,这个就算了!”舒亦梦一口回绝这个提议。 前几天,萧飞扬还说,他的几个儿子任她挑选。 那宠溺报恩的口吻,俨然已经媲美这时代许多的父爱。 “萧叔膝下还有萧清嫣这个未出嫁的嫡女,本身萧叔对我就足够关怀,我再认萧叔做义父,会让萧清嫣处于很尴尬的位置。” “而且,上次沈南柯婚礼的事,萧叔已经帮我很多,我再欠他恩情,岂不是会让您夹在中间很难做?” 第89章 萧夫人,那你得快点儿动手,晚了就没机会了 “娘,暂时将我户籍,落在你筹谋的舒家,等查清外祖父的事,我再想法子立女户。” 见女儿这番话,处处为别人着想,懂事的让人心疼。 苏玖姒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拼尽一切,为女儿筹谋诸多,就想女儿随心所欲。 却抵不过命运。 她的女儿,本该是尚书家嫡长女,却沦为孤女。 好不容易供出来的状元郎夫君,却又被孟伊蓁抢了。 如今还有不知名的势力,想要刺杀她的女儿。 “梦梦,户籍的事,就按你说的迁回舒家。娘这就回璟阳城,跟舒宝贤打好招呼,再给那仲县令一点儿压力,让他尽快查出刺杀你的凶手。” 舒亦梦拉住自家娘的衣袖,“娘,今日天色已晚,我不放心你独行。” 苏玖姒摸摸女儿的头,“梦梦,娘顶着萧夫人的头衔,谁敢不长眼刺杀娘?再说,娘武功可不弱。” * 璟阳城仲县令,刚端起碗,正要吃饭。 就听见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他不悦蹙紧眉头。 “何事如此慌张?” “启禀仲大人,昇...王殿下骑着马来了。” “谁...谁来了?”仲县令吓得手一抖,赶紧放下筷子,踉跄着朝外跑。 身后服侍他下人提醒道,“大人,官帽没有戴。” 仲县令又慌张折回,接过下人递来的官帽,慌乱戴好,脚下跑的飞快。 “好端端的,昇王殿下怎么会突然来找本官?” “小的不知。”禀报的下人满脸煞白,“小的只看到昇王随从都带着剑。” 仲县令脚下一顿,慌乱的扶了扶官帽,自言自语道,“本官没犯大错吧?” 禀报消息的下人,一拍脑袋,“仲大人,前天晚上,柯大人拖回来一个杀手?” “快,快招柯顺军来。”仲县令催促完,快步跑到门口。 当即挤出一抹笑,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一脸恭敬跪在地上行礼。 “下官仲良知,拜见昇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帝辅昇深邃的眼眸。落在微微颤抖的仲良知身上。 “仲县令起来回话!” “下官谢王爷恩典!”仲县令连忙起身。 整理衣冠,稳稳心神,一脸恭敬看向帝辅昇。 帝辅昇一个眼神。 无忧心领神会上前,“仲大人,我家王爷想问问,前日刺杀王爷表妹的幕后主使,可有审出来?” “回禀王爷,近来璟阳城诸事繁多......” “说重点。”帝辅昇不耐烦仲县令的推脱之词。 仲县令打个冷颤,心道,征战十年的战神王爷,周身释放出的压迫感真渗人。 “回禀王爷,下官将这件事交给了......” 仲县令说到一半,看着跑着过来的柯瞬间,跟看到救星一样欢喜。 “柯顺军,快过来,跟昇王殿下讲讲,刺杀王爷表妹的幕后主使审的怎样?” 柯顺军满眼错愕,他在仲大人手下当差三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大人对他这么热切。 大人把在昇王面前立功的机会主动递给他,是要提拔他了吧? 想到这儿,柯瞬间满眼激动跪在帝辅昇跟前。 “小的柯顺军拜见昇王殿下......” “说重点!”帝辅昇语气比之前更不耐两分。 柯顺军却毫无察觉,一脸激动道,“回禀王爷,小的顺着刺客身上刺青,查出她是绝杀楼的,还需进一步确定。” 帝辅昇蹙眉,他离京十年,才班师回朝,对京城的这些江湖组织不清楚。 “细说绝杀楼。” 听见帝辅昇对绝杀楼感兴趣,仲县令顿时来了兴致。 “回禀王爷,下官正好知道这绝杀楼的来历。” “绝杀楼是八年前,冒出来的江湖组织,据说背靠京城皇亲国戚......” “好一个背靠皇亲国戚!”帝辅昇眼中嘲讽。 听出帝辅昇对这个江湖组织的不喜,仲县令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王爷,您在边境的这些年有所不知,咱们帝璟国多了不少这种杀手组织,他们都背靠皇亲国戚。” “这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很多案子,我们明明查到线索,却不得不妥协。” 帝辅昇一眼看透这个仲县令想借他的手除去这些势力。 他若有所思。 “王爷,这些杀手组织,就跟蛀虫一样讨厌,这些年可没少敛财。” “没少敛财?”帝辅昇抓住一个关键词,更加坚定内心的抉择。 “将那名杀手刺杀本王的事,好好整理入册。” 仲县令瞪大眼睛,王爷这话是要给绝杀楼安一个刺杀一军统帅的罪名? 不得了啊! 如此一来,不管绝杀楼背后主子是谁,都不敢露面。 “王爷,下官这就命人去办?” 帝辅昇满意点头。 仲县令肚子咕噜一声,抬眸看看帝辅昇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心思活络起来。 “王爷,都这个点了,想必您还未用膳吧?若您不弃,下官请您去......” “不必麻烦!”帝辅昇打断仲县令的话,“就在你府上随便吃点儿就行。” 仲县令愣怔片刻,连忙恭敬领着帝辅昇等人进去,将家中后厨忙得团团转。 饭后,柯顺军将整理好的证据,恭敬递给无忧。 仲县令一脸赔笑,看着帝辅昇带着一行随从离去。 刚转身,就听见有人在喊,“仲大人,留步!” 仲大人回头去看,满眼惊喜又迎出去,“萧夫人,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县衙了?” “仲大人,实不相瞒,这次上门是有事请教。” 苏玖姒利落下马,将马缰绳递给县衙守门的护卫。 “请教不敢当,还请萧夫人畅所欲言。” “听闻,你这儿前日抓来一个杀手,可有查出幕后主使?” 仲县令满眼诧异,哪个王八羔子找绝杀楼买凶杀人,一连踩到两个不好惹的铁板? “萧夫人,本王只查到那杀手的来历,是绝杀楼,幕后主使暂且查不到。” “绝杀楼?”苏玖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无妨,是时候给这绝杀楼一点颜色看看,就没有问不出来的幕后主使。” 仲大人身子一震,思量片刻连忙道,“萧夫人,那你得快点儿动手,晚了就没机会了。” 第90章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苏玖姒愣住,一双眼眸眨了又眨,显然没听懂仲县令这番话。 仲县令便绘声绘色地将帝辅昇来过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说完,还总结道:“萧夫人,本官看昇王殿下那架势,绝杀楼可能要保不住。” “原来如此!”苏玖姒很震惊。 没想到帝辅昇竟会介入这件事。 转念一细想,帝辅昇的所作所为,确实与其他帝家人有所不同。 苏玖姒心中对帝辅昇的印象恶,瞬间好了不少。 她不该一棒子打死所有帝家人。 至少应该再观察观察帝辅昇。 或许,她应该随梦梦,与帝辅昇去一趟南溟城。 理清头绪后,她回仲县令一礼,“今日之事多谢仲大人,先告辞!” * 璟瑞城,无忧跑了两日,终于将自己查询的信息整理成册。 他一脸恭敬地将小册子递给帝辅昇:“王爷,经过属下两日的调查,发现隐月客栈乃是绝杀楼放在明面上的产业。” 帝辅昇嘴角微扬,对无忧的办事效率非常满意:“嗯,不错,两日便查清楚了。” 无忧被夸的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这都是王爷指导有方。” 帝辅昇目光深邃地看向无忧,说道:“传话给萧清柏,让他率领两千精锐士兵,立刻包围隐月客栈。记住,只需围困,切勿进攻,倘若有人试图逃脱,就地斩杀。” 无忧听闻,精神顿时振奋起来。 尽管他并不理解自家王爷下达此等命令背后的深意,不妨碍他执行任务积极,跑步去给萧清柏传话。 萧清柏接到命令后,迅速开始清点两千名精锐士兵。 在日落之前,成功地将隐月客栈层层包围。 此时,隐月客栈周围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士兵所环绕,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每一间屋子前,都有两名士兵严密看守,确保无人能够逃脱。 隐月客栈的住客们,看到如此紧张的局势,不禁面露惊色,彼此对视,茫然无措。 却不敢轻易与昇王军对抗,只能静静地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与此同时,原本繁华喧闹的街道,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变得冷清起来。 许多人惊恐万分,纷纷逃离现场,以避免卷入其中。 “昇王军包围隐月客栈”这个消息,犹如一阵风般迅速席卷了整个京城,引发了多方势力的关注。 他们纷纷派遣得力的下属前往隐月客栈,试图获取更多的情报。 夜幕渐渐降临,隐月客栈外,火把如同蜿蜒的巨龙一般,照亮了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萧清柏身披铠甲,面无表情地站在客栈门前,他的目光如同火炬一般明亮而锐利,冷冷地扫视着每一个前来打探消息的人。 那些被萧清柏注视的人,不禁感到心虚,又无法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纷纷撤离现场,返回各自的势力汇报情况。 就在此时,昇王府的无忧,带着一队人马悄然跟随着这些离去的人。 到了夜半时分,帝辅昇的手中,已经收到了一份详尽的信息汇总。 详细记录了各个势力,对昇王军包围隐月客栈事件的反应和态度。 清晰掌控了解各方动态,帝辅昇笑得嘴角上扬。 “无忧,传话给萧清柏,让他查清隐月客栈内的每个人来历,并整理成册。” “遵命!”无忧一脸恭敬领命,还会举一反三。 传话时,在帝辅昇的命令上,又多加一句话。 “萧清柏,王爷让您查清每个人的来历,且查清他们最近接触的人。” 萧清柏蹙眉,“这个任务有难度,王爷何时要?” “越快越好!”无忧想了一下道,“其实,找到诀窍,也不算太难。” “你有何良策?”萧清柏脸上神情缓和几分,一脸求教的方式看向无忧。 无忧压低声音道,“让他们相互检举,或者自我举证,谁配合就给饭吃,给水喝,给如厕。反之,让他们都忍着......” “虽然有点儿缺德!”萧清柏愣住片刻,大笑起来,“但是应该会很好用!” 萧清柏盘问隐月客栈的事,在帝辅昇的刻意授意下,很快再次传遍京城。 消息传到洛王府。 年约六旬的洛王帝孜洛,气得怒火中烧,情绪难平。 书房内,原本摆放得错落有致、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此刻却散落一地。 碎片中映照出他铁青的脸庞与满眼的怒意。 “帝辅昇这个孽障,简直是目无王法,嚣张至极!” “他所作所为,不仅败坏了我皇家颜面,更是将朝纲置于何地?” 洛王话语中充满愤慨与气恼,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样,敲击在幕僚心头。 “王爷,昇王战功赫赫,又重兵在握,早已是皇上心头刺,不如参他一本?” “王爷,下官附议!” “王爷,下官附议!” 听着诸多幕僚,都提议让他参帝辅昇,帝孜洛心中却有个顾虑,他不便亲自出面。 “来人,快去将钊儿喊来,就说本王有要事找他。” 钊郡王府,帝渊钊得知父王派人召他,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回去禀告父王,我说过,不参与洛王府的事。” 前来禀报消息的下人僵住,思量半晌,壮着胆子劝。 “钊郡王,这次的事,与之前不同,我家王爷今日召您,十分紧急。” 帝渊钊依然没抬眼皮,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再不滚,死!” “小的告..告退!”禀报消息的下人仓皇出逃。 迎面还撞见帝辅昇。 吓得双腿发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结巴道:“小的,拜,拜见昇王殿下。” 帝辅昇冷冷扫下人一眼,抬脚朝屋内走。 不等帝渊钊开口,就很自然坐在帝渊钊面前。 “钊哥,王叔这个时候派人来寻你,你当真不管?” “明知故问!”帝渊钊随手给帝辅昇递过去一个杯子,“前几日从我这儿拿走的画,可有眉目了?” 帝辅昇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不接帝渊钊这个话茬。 “钊哥,你腿上的伤,还能不能去南溟城?” “你什么意思?”帝渊钊不敢置信看向帝辅昇,“带兵围了隐月客栈,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辅昇,你到底有什么用意?” 第91章 她恨我 帝辅昇放下酒杯,眼神深邃而复杂,声音低沉而坚定:\"查十九年前的事!\" 这四个字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帝渊钊的心头上,让他的眼底瞬间僵硬。 帝渊钊深知自己这位堂弟的性格,他绝不会毫无缘由地去调查十九年前的事情。 此刻,帝渊钊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猜测,帝辅昇一定是得到关于苏玖姒的消息。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让他激动得无法自持。 他紧紧抓住帝辅昇的胳膊,眼中满是急切和期待。 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辅昇,你是不是查到她的消息了?\" 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胸膛。 迫不及待想要确认,那个让他牵肠挂肚多年的她是否还活着。 \"她在哪儿?\" 等不及堂弟回答,他又迫切追问,\"她过得好不好?\" 看着帝渊钊急切的模样,帝辅昇眉头紧锁,甩开对方的手,端起酒一饮而尽。 “钊哥,你为何就笃定姒姑姑,她还活着?” 虽然被堂弟甩开手,但帝渊钊眼中热情不灭。 “辅昇,近来发生的几件事,都与她有关,怎叫我不多想?” “第一件事,萧飞扬忍了这么多年,不会无缘无故,带兵去打孟承裕。” 帝辅昇嗤笑,很想反问帝渊钊,‘孟承裕纵然女儿,夺人夫君,不该打吗?’ 又怕帝渊钊联想到舒亦梦身上,平添事端。 “还有呢?” 帝渊钊神情比之前更激动,声音也略微颤抖:“孟家门匾上的飞刀,是她惯用的流星飞刀。”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加上孟承裕近来经常派人跟着萧飞扬,像是在找什么人。” 他抬头看着帝辅昇,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还有,前几日,你又特意从我这儿拿走了她的画像。辅昇,这不难猜测吧?” 听完帝渊钊的猜测,帝辅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他今日没有白来。 沈南柯大婚那一日,与舒亦梦一直在一起的人是萧夫人。 萧夫人常年戴着面具不露正脸,又对舒亦梦过分关心。 她十之八九,就是失踪不见的苏玖姒。 理清头绪后,帝辅昇看向帝渊钊的眼神,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嘲讽。 “钊哥,何必呢?” “假如,姒姑姑还活着,十九年以来,从未想过找你。” “你就从中猜不出这背后的原因?” 帝渊钊握紧拳头,脸瞬间涨得通红,心中憋闷的异常难受,却又不得不承认事实。 “她恨我!” 帝辅昇眼底情绪复杂,怜悯中带着一丝嘲讽,“看来钊哥也是明白人。” 听出帝辅昇的嘲讽之意,帝渊钊端起酒杯,狠狠灌下。 既想知道关于苏玖姒的下落,又看明白帝辅昇不愿告诉他。 他沉默半晌,直视着帝辅昇的双眸。 “辅昇,你自小不做无聊事,今日肯定也不是为了嘲讽我而来,有话不妨直说。” 帝辅昇没接话,端起酒杯慢慢品着,静静直视着帝渊钊。 帝渊钊蹙眉,他这个堂弟才十年不见,性子越发琢磨不透。 明知皇上忌惮他,他还声势浩大,带兵包围了隐月客栈,又深夜跑来寻他。 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迷魂药? 帝渊钊皱起眉头,眼神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 他喝了一杯酒,沉思片刻后问道:“辅昇,难道隐月客栈与我父王有关?” “钊哥不知?”帝辅昇嘴角上扬,又把问题抛回给帝渊钊。 帝渊钊心中咯噔一下,他这个堂弟,莫不是查到了什么证据? “辅昇,自从我腿受伤以来,很少关注外界的事。” “哦?”帝辅昇微微挑眉,深邃的眼眸,依然让人猜不透。 “钊哥,你这话的意思,是想告诉我,王叔做的事,与你无关?” 帝渊钊端起酒杯,手指攥的很紧,紧到指尖开始泛白。 他这个堂弟,有恃无恐的模样,手里到底拿到什么证据? “辅昇,你不会平白无故邀我去南溟城,你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见帝渊钊终于问到点子上,帝辅昇眼底缓和几分。 “钊哥,十九年前,我尚不足五岁,对似姑姑一家所遭受的事情,了解不多。” 听出帝辅昇话中深意,帝渊钊陷入沉默。 见帝渊钊沉默,帝辅昇也不着急,挥手召来钊郡王府的下人。 “再来一壶好酒,顺道炒几个菜。” 钊郡王府的下人愣住,看向帝渊钊。 “去办!”帝渊钊满眼复杂。 他这个堂弟,今日问不到想要的。 看样子不走了。 两人好似在比耐心,不言不语,你一杯酒,他一杯酒。 很快,桌上就多了两个酒坛子。 帝渊钊已经喝了不少酒,感觉胃里又胀又难受,但堂弟还在一个劲地给他灌酒。 他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开口说:“辅昇,我想去方便一下。” 帝辅昇抬起头,一把拉住帝渊钊的胳膊,“钊哥,别急。” 帝渊钊无语地看着堂弟,咬牙切齿道:“你当然不急了,尿急的人又不是你!” 帝辅昇不为所动。 再看堂弟这种不依不饶的态度,帝渊钊无奈地叹口气。 “辅昇,当年确实是我父王,他指证苏家父子通敌。” 帝辅昇依然不松手,“这个我知道,正因为苏尧泽是你师父,皇兄才从未怀疑。” 帝渊钊蹙眉,“辅昇,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父王诬告我师傅,你不要忘了,师傅死后,我大哥也战死在沙场,我也伤到一条腿。” “有理不在声高!”帝辅昇松开帝渊钊的胳膊,似笑非笑把玩着酒杯。 “皇兄经常教我,做过的事,一定会留下痕迹。没做过的事,也不惧任何人怀疑。” 帝渊钊眼眸微颤,连忙转过身,掩饰心虚,“皇上言之有理,辅昇,我,我先去方便。” 看着帝渊钊慌到走路差点儿撞到树,帝辅昇眼神越发幽深。 十九年前的事,竟真与帝家有关。 难怪这次隐月客栈的事,会让王叔如此慌乱无措。 帝渊钊不去见王叔,王叔这会儿怕是睡不着觉了吧? 明日又有多少人要参他? 第92章 本王对你也很失望 昇王军围困隐月客栈七天,弹劾帝辅昇的奏折,快要将皇上的龙案摆满。 皇上压着不处理,弄得满朝文武心思各异。 帝辅昇好似没事人一样,天天晚上去钊郡王府。 找帝渊钊喝酒谈心。 帝渊钊不受其烦,跛着脚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辅昇,七天了,你已经拉着我喝了七天酒,我府中酒窖,都被你喝空了。” 帝辅昇神色如常,“钊哥,喝空了,你就派人去我新开的酒庄买。” 帝渊钊扶住腰,蹙眉看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堂弟,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打又打不过。 骂又骂不得。 论地位和品阶,他父王都要让着这个堂弟几分。 “辅昇,该说的,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到底还想要我做什么?” “钊哥,又明知故问。”帝辅昇挥手,召来下人。 “今日府中做的酱牛肉不错,再切两盘,本王要带走。对了,明日让后厨多做点儿,本王爱吃。” 帝渊钊踉跄一下,不敢置信看着帝辅昇。 前几日,只是来他府中喝酒,这几日就又吃又拿。 他再不妥协。 要搬空他的郡王府? “辅昇,你想要我做的事,是条不归路。” 帝辅昇站起身,缓步走到帝渊钊跟前。 “钊哥,若非我幼时,你待我尚且不错,你觉得我会浪费时间在你这儿?” “自从十九年前,王叔指证苏家父子通敌叛国后,你一直对王叔心存芥蒂,不对,应该用嗤之以鼻。” “这说明,你不但知道苏家被冤枉的内情,你还不认同王叔所做的事。” “钊哥,我要你上朝指证十九年前苏家另有冤情,也是给你一次活命机会。” 帝辅昇目光深邃而坚定,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直击帝渊钊灵魂深处,他脸色骤变。 紧抿双唇,沉默许久,抬起头。 红了眼眶。 “辅昇,我一旦站出来指证,会让洛王府和钊郡王府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都已经十九年过去了,苏家男眷早已死光了,沉冤昭雪也没有意义,不如就此尘封......” “难怪姒姑姑鄙夷你,不愿意见你。”帝辅昇摇头,眼神黯淡。 “帝渊钊,本王对你也很失望。今日一别,再见是路人。” 说完,帝辅昇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迎面撞上府中下人,下人提着一个食盒,一脸无措。 “昇王殿下,您要的酱牛肉......” “不要了!”帝辅昇满眼嘲讽,“本王怕吃多了,跟你家主子一样是非不分。” 这番话如同寒冰,字字锥心,刺得帝渊钊浑身哪儿都疼。 他蹲下身子,双手抱着头,望着帝辅昇那决绝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十九年前,他也曾是正直阳光少年郎,何时活成他也厌恶的人? 他不甘心。 不想成为死后,都让师妹鄙夷的人。 “辅昇,你等等我,我答应你。” 听到身后帝渊钊的话,帝辅昇当即又回头,“钊哥,你还是我年幼敬佩的钊哥。” “少给我灌迷魂汤!”帝渊钊没好气,眼神复杂,“辅昇,为何一定要我站出来?” 帝辅昇坦诚相告,“我查到,王叔这些年一直暗中阻碍每个想为苏家翻案的人,手段狠厉到直接下杀手。” “自从仓哥战死后,你就是王叔唯一的儿子。王叔再狠,不至于自己断子绝孙。” “再则,钊哥这些年不与王叔同流合污,皇兄都看在眼底,是给你的一次机会。” 帝渊钊脸色大变,“辅昇,皇上也知道苏家当年有冤屈?” 帝辅昇答非所问道,“钊哥,七日,也是我与皇兄约定的最后一日,你没让我失望。” 次日早朝路上,满朝文武各个很震惊,有些压低声音咬耳朵。 “小心点儿,昇王殿下今日上朝了。” “不止昇王,还有多年不上朝的钊郡王也来了。” “看来今日有大事......” 看清局势的朝中官员,上朝时候,比过去显得都格外谨慎。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看见钊郡王跛着脚来上朝,满脸惊讶。 “渊钊,你今日上朝,有何事要奏?” “启禀皇上,微臣帝渊钊恳请重查十九年前,云麾将军苏尧泽父子叛国通敌一案。” 皇上猛地从龙椅上坐起来,满脸震怒看着帝渊钊,“渊钊,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帝渊钊愣住,满眼疑惑看向帝辅昇。 用眼神好似在追问,不是说皇上也知道苏家当年有冤屈? 帝辅昇突然出列,“启禀皇上,微臣帝辅昇恳请重查十九年前,云麾将军苏尧泽父子叛国通敌一案。” 看见帝辅昇出列,萧飞扬激动的破了音,“启禀皇上,微臣萧飞扬恳请重查十九年前,云麾将军苏尧泽父子叛国通敌一案。” “启禀皇上,微臣徐凌深恳请重查十九年前,云麾将军苏尧泽父子叛国通敌一案。” “启禀皇上,微臣孟承裕恳请重查十九年前,云麾将军苏尧泽父子叛国通敌一案。” “启禀皇上,微臣郭恭铮恳请重查十九年前,云麾将军苏尧泽父子叛国通敌一案。” “启禀皇上。微臣谷绍伦恳请重查十九年前,云麾将军苏尧泽父子叛国通敌一案。” “......” 一时之间,大殿之内,许多朝臣纷纷跪拜,言辞恳切。 请求重审旧案。 气氛凝重而紧张。 忐忑不安的帝渊钊,很震惊看着帝辅昇。 夜夜找他喝酒的堂弟,到底做了什么? 竟让这么多朝臣,纷纷站出来支持,重查十九年前的冤案? 还有黑着脸的皇上,葫芦里卖什么药? 看着下方跪成一片的众臣,皇上眼底神情复杂,声音虽平静,却透露出不容质疑的威严。 “诸位爱卿,当年是朕的王叔,亲自站出来指证苏尧泽父子通敌叛国,且他提供的证据确凿。” “朕不得不将苏家定罪,可惜朕尚未来得及下旨处置苏家家眷,苏家满门就遭受不幸。” “事情已经过去多年,苏家后裔早已死绝,何以今日又提起苏家旧案?” 第93章 本王围困隐月客栈多日,从未伤过一人 面对皇上这番厉声质问,跪在下面的众臣,纷纷不敢质疑。 帝辅昇抬起头,深邃眼眸中,满是对正义的坚持。 “皇兄圣明,定不容历史之镜蒙尘,不容国之栋梁含冤而死。” “苏家世代忠良,苏家男儿多战死沙场,苏尧泽将军更是边疆守卫之柱石。” “那场战役,据臣弟调查所知,苏家父子死守城门直至阵亡。” “当年,王叔指证苏家叛国通敌,证据看似确凿。实则苏家满门死绝,连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都没有。” “臣弟恳请皇兄开恩彻查,还苏家一个清白,亦以证我帝璟国律法之公允。” 帝辅昇此言一出,触动众臣心中对于公正的坚持和共鸣。 不少人,站出来,附议帝辅昇的话,请求皇上开恩彻查。 皇上眉头紧锁,思量许久,缓步走下来,亲自扶起帝辅昇,目光扫过每一位大臣。 “朕自登基以来,一直秉持着公正无私之心治理国家。” “当年苏家之事,若真有冤屈,朕绝不会坐视不理。” “朕将重审苏家一案交给昇王,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此言一出,方才请命要彻查苏家一案的众臣,纷纷激动叩谢。 “皇上圣明,我等心悦诚服!” “......” 对于众臣的追捧,皇上露出满意的笑,侧眸看向帝辅昇。 “辅昇,彻查苏家一案,你恐是要再去一趟南溟城。” 帝辅昇满眼激动,“臣弟定不负皇兄厚望,誓要查明真相,还苏家一个清白,还帝璟国朗朗乾坤。” “好好好!”皇上满意扶着帝辅昇的双臂。 “辅昇,你围困那隐月客栈的事,是不是也该了结了?” “皇兄,隐月客栈背后的绝杀楼,刺杀臣弟一事,还没有结论。” “辅昇,参你的奏折快要将朕的龙案都给淹了。”皇上眼眸看向参帝辅昇的众臣。 众臣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多言。 最后纳兰隐硬着头皮,站出来。 “昇王殿下,就算隐月客栈背后是绝杀楼,您应该把此案移交给刑部,亦或者是大理寺。” “而不是派重兵,将隐月客栈围的水泄不通,令京城众人恐慌。” 帝辅昇蹙眉看向纳兰隐,“纳兰大人,本王围困隐月客栈多日,从未伤过一人,京城众人在恐慌什么?” “莫不是,这些恐慌的人,都曾是隐月客栈的主顾,亦或者在隐月客栈参了一份?” “您,您这是污蔑?”纳兰隐气得颤抖,后悔出来做出头鸟。 帝辅昇嗤笑看向纳兰隐,“纳兰大人,你这么闲,不妨尽快将欠昇王军的军饷凑齐。” 听见帝辅昇又催军饷,纳兰隐下意识看向皇上。 皇上蹙眉,“纳兰爱卿,辅昇说的没错,你是该做好正事。” “皇兄圣明!”帝辅昇笑得嘴角上扬。 帝辅昇一开口,满朝武官也跟着附和,“皇上圣明!” “退朝!” “......” 下朝后,帝渊钊拦住了帝辅昇的马车,“辅昇,你昨日说我府上酱牛肉好吃......” “不吃了!”帝辅昇一眼看透帝渊钊的用意,直接给他解惑。 “想问,我既然早已准备好,为何还要你冒这个头?” 帝渊钊点头,“对,为什么?” 帝辅昇嘴角勾起一抹笑,“当然是用你制衡王叔的人。” 帝渊钊恍然大悟,难怪今日他一开口,满朝除了附议,就没有一人站出来反对。 估计他父王的人,被他今日之举,打个措手不及。 “你坑死我了,父王肯定不会饶我。” “你理他吗?”帝辅昇反问一句,笑着坐上马车。 却又被帝渊钊拉住,“皇上今日之举,也是做戏?特意做给我父王看的?” “这个你去问皇兄!”帝辅昇扒开帝渊钊的手,“钊哥,我还有公务要处理,等我从南溟城回来,再去你府上找你喝酒。” “......”帝渊钊满眼无语,他这个堂弟达成目的,一点儿不愿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众臣请愿,彻查十九年前苏家旧案的事,很快传遍京城。 成为京城各大酒楼、茶坊、戏楼最为热议的话题。 消息好似长了翅膀一样,不过短短几日,就传的人尽皆知。 这让得到预知梦机缘的沈南柯,慌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他不明白,预知梦中没有发生的事,如今怎么会有这么大变故? 他开始担心,他到底还能不能像预知梦中一样,做到帝师。 这番话,他又不好与孟伊蓁多言,只想与预知梦中陪着他,做到帝师的舒亦梦说。 他是朝廷命官,不能随便离京,就将在读书的弟弟沈南旭喊来。 “南旭,你回一趟老家,让你大嫂,早些回京,就说我想她。” “不去!”沈南旭不敢置信,“就这点儿小事,你竟派人把我从书院喊回来?” 见沈南旭不听他的话,沈南柯不悦皱起眉头,“南旭,长兄如父,你竟敢忤逆我?” 沈南旭冷笑,“吃着碗里,望着锅里,还好意思跟我摆长兄的架子?” 说完,他头也不回就走,准备去书院。 刚走到门口,就撞见舒亦梦风尘仆仆归来。 他满眼欣喜,“大嫂,你回来了!” “嗯!”面对沈南旭的和善,舒亦梦回他礼貌一笑。 “大嫂,先别急着进去!”沈南旭压低声音,“我大哥方才让我去寻你,看他脸色,不像有好事。” 一听沈南柯找她没好事,舒亦梦当即决定,先不回沈家,出去吃顿好的犒劳自己。 “南旭,你帮我招待好这些运粮的人,我去萧家谈点儿事。” “好!”沈南旭应的很快,话音刚落,就听见自家大哥声音。 “南旭,是不是你大嫂回来了?” 沈南旭还没接话。 就看见沈南柯,满脸喜色跑过来,直接越过他,拉住正要上马的舒亦梦。 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舒亦梦,这么久不归家,一回来,还没进门,你又要去哪儿?” “我为何这么久不在家,你不清楚?” 舒亦梦蹙眉,一把甩开沈南柯的手。 一段时间不见,沈南柯比之前更讨厌了。 第94章 王爷,你们帝家人愧对我们苏家三代人 见舒亦梦神情不耐,回他的口吻,也不似之前那样温和,沈南柯心中有些慌。 才半个月不见,舒亦梦看他的眼神,怎么疏离的让他恐慌?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瞬间放低姿态。 “梦儿,你不在家这些日子,我天天都在想你。” 沈南柯这个表情,还有这个口吻,舒亦梦非常熟悉。 这就是天底下犯了错男人,回家哄老婆的惯用的做法。 这狗东西,为了捆绑她做钱袋子,脸皮和礼义廉耻都没了。 她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沈南柯,你与孟伊蓁新婚燕尔,你说天天都在想我,你考虑过孟伊蓁感受?” 沈南柯僵住,上下打量舒亦梦一番,露出迷之自信。 “梦儿,你在吃醋?” “你别恶心我!”舒亦梦满眼嫌弃,狠狠瞪沈南柯一眼。 天快黑了! 此时与沈南柯撕破脸,和离不能一步到位,今晚会很膈应。 不如,出去吃顿好的,明日回来谈和离。 “沈南柯,我在外奔波多日,你一会儿指责我,一会儿又说想我,全程怎么就没听你,问问我累不累,饿不饿?” 说完,舒亦梦趁着沈南柯发愣,当即骑着马,纵马离去。 看见舒亦梦离开,负责保护她的无影,也跟着骑马离开。 看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沈南柯大脑一片恍惚。 冥冥中,他感觉他快要失去舒亦梦了。 “南旭,你大嫂不会离开我吧?” 沈南旭垂眸,翻个白眼,不想回答,转身去接待运粮的人。 接连在舒亦梦和沈南旭跟前,碰了一鼻子灰,沈南柯气得一挥衣袖,转身进院子里,迎面遇见袁秋梅。 袁秋梅探着头,朝外看,看见沈南旭身后的运粮人。 “南柯,亦梦回来了,怎么不见人呢?” “走了!”沈南柯咬着牙,“匆匆忙忙,也不知道去哪儿?” 袁秋梅蹙眉,沉默片刻,突然问沈南柯,“南柯,是不是我们给她的自由太多了?” 沈南柯认真思考,“是不能再这样放纵她。” “南柯,你与亦梦该尽快圆房,等她生下你的孩子,就不怕她不受掌控。” “娘做的在理!”沈南柯眼眸一亮,他是该尽快与舒亦梦圆房,才不惧生出变故。 看见儿子对她的提议很赞同,袁秋梅顺势为娘家侄女争取。 “南柯,粮食生意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不如让亦梦把这些生意交给春杏?等她明白这些事并非只有她一人能做时,以后就不敢这么放肆。” 这番话,正中沈南柯的下怀,“娘考虑的周祥,明日就安排。” 与此同时,舒亦梦带着无影从沈家离开,直奔萧家。 却在萧家待客厅,看见坐在上位的帝辅昇。 她愣住片刻,一脸恭敬,对帝辅昇行礼,“拜见王爷!” “免礼!”帝辅昇抬眸看舒亦梦一眼,将萧家当做自家一样随意。 “其他人退下,本王有几句话与舒掌柜说。” 萧飞扬僵住,“王爷,孤男寡女,这不妥吧?” 帝辅昇瞥萧飞扬一眼,“萧将军不放心,可请萧夫人出来作陪。” “......”萧飞扬僵住,“王爷,您是故意的,故意逼内人现身?” “本王一连来了三日,萧夫人就病了三日。” 听见帝辅昇把话说的如此直白,萧飞扬满眼不自在。 看看舒亦梦,又看看帝辅昇,有些不知所措。 从两人对话,舒亦梦听出来了,帝辅昇醉翁之意不在酒,许是猜测到她娘身份。 “萧叔,无妨,王爷出身高贵,又是万民敬仰,不会对我做出失礼之事。” 萧飞扬满眼不放心离开,男人最懂男人。 帝辅昇看梦丫头的眼神,就好似山中饿狼,盯上自己要狩猎的猎物。 满满都是兴致。 他得尽快回去告诉师妹,让师妹做好防范。 看见萧飞扬离去的背影,舒亦梦端起茶杯,“王爷,我以茶代酒敬您!” “哦?”帝辅昇端起茶杯,直视着舒亦梦坦然的眼神,等她继续说下去。 “感谢王爷出面,为苏家争取这次沉冤昭雪的机会。” “是吗?”帝辅昇垂眸,看着杯子的茶水,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 “那似姑姑,为何一直躲着不肯见我?” 舒亦梦心间一震,表情失控到瞪大了双眸。 见此,帝辅昇嘴角笑意又大几分,“舒亦梦,你是想问,本王如何得知?” 面对帝辅昇深邃的双眸,舒亦梦慌得心乱如麻,将杯子的茶一饮而尽。 看出舒亦梦心虚,帝辅昇深邃的眼眸情绪复杂。 “沈南柯迎娶孟伊蓁那一日,萧夫人扔出去的飞刀是她最擅长的流星飞刀,认识她的人都知道。” “只是,许多人没有联想到是戴着面具的萧夫人。而本王恰好看见,飞刀从你坐着的马车里飞出去的。” “舒亦梦,本王为了让皇兄重申苏家旧案,背后所耗的资源和精力,不值得你们母女对本王坦诚相待?” “值得!”舒亦梦话音刚落。 就被苏玖姒的声音掩盖,“不值得。” 听见苏玖姒的声音,舒亦梦满脸惊喜看过去。 苏玖姒戴着面具,脚步轻盈地走进屋子,顺手关上了门。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正脸。 她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复杂情感,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帝辅昇。 帝辅昇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神同样深邃而复杂。 四目相视许久,苏玖姒的情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上心头。 “王爷,我苏家满门忠烈,我父兄死守城门直至战死,死后还被你们帝家人扣上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我娘,我大嫂,我二嫂,我三嫂,以及我的侄儿侄女,以及苏家下人,总计二十三人,在天子脚下死于一场不可控的大火。” “我被蒙上不白冤屈,关入孟家佛堂,诈死逃生,又被帝家女抢走夫君,只能独自带着女儿躲在深山之中。” “我女儿本该是吏部尚书嫡长女,却沦为孤女,十二岁就开始承担养家糊口之责,好不容易置办下这么大家业,将夫君供出状元郎,最后又被帝家外孙女抢走夫君。” “王爷,你们帝家人愧对我们苏家三代人,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感激你?” 第95章 我今日回来,是找你签和离书 苏玖姒这番声嘶力竭的质问,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击在帝辅昇的心上。 他的脸色变得凝重,嗓子好似被什么堵住一般难受。 苏玖姒的话没错,按照这般计算,确实是帝家人,欠了苏家三代人。 苏玖姒不愿见他,也在情理之中。 想起幼时,他在苏家习武,苏家人对他的好,苏玖姒对他的关切,他起身,对苏玖姒行了一个晚辈礼。 苏玖姒侧身,避开帝辅昇这个晚辈礼,“王爷,你莫要折煞罪民,受不起!” 帝辅昇僵住,话到嘴边的道歉,一时无从说起。 见状,舒亦梦拉住苏玖姒,“娘,冤有头,债有主,歹竹还能出根好笋。咱们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 “再说,当年苏家的事,他也不过才四五岁。咱们将苏家的仇恨,记在他身上。他岂不是跟咱们一样冤?”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咱们所蒙受的冤屈,就不要再强加到别人身上。” “况且,没有王爷筹谋,外祖父的案子,光靠咱们母女努力,会多走很多冤枉路。” 苏玖姒也懂这番道理,就是咽不下心中这口气。 “梦梦,若没有这些,你本该有个更好的人生。” “娘,如无王爷,我也不能这么快与您相认。”舒亦梦满眼带着孺慕之情,“能与娘相认就是最好的人生。” 听见女儿这话,苏玖姒心中怒火瞬间熄灭,嘴角逐渐露出笑意。 看见自家娘被说服,舒亦梦侧眸看向愣神的帝辅昇,“王爷,您找我娘?” 帝辅昇连忙道:“想邀姒姑姑了解一些......” “日后再说!”苏玖姒打断帝辅昇的话,“我会与梦梦一起启程去南溟城。” 言下之意,就是让帝辅昇不要急于一时。 “梦梦,我与你小叔说好了,也在京城内给你买了一座小院,你打算何时和离?” 原本要走的帝辅昇,听见苏玖姒这番话,顿时又坐下,“姒姑姑,我可以帮忙!” 听见这话,苏玖姒和舒亦梦同时侧眸,看向帝辅昇。 帝辅昇连忙道:“姒姑姑,有我出面,和离手续,落户手续,都可加快进程。” 母女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有劳王爷!” 次日,舒亦梦掐着点,与沈南柯一前一后回沈家。 舒亦梦昨日出去,就没回沈家,让沈南柯心气不顺了一早上,看见舒亦梦就憋不住了。 “梦儿,你昨晚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家?” 听见沈南柯的质问,舒亦梦差点儿要气笑了。 “关你什么事?整个沈家吃我的用我的,还有什么脸对我指手画脚?” 沈南柯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舒亦梦在说什么疯话? 什么她的? 她既嫁入沈家,挣下的沈家家业,都记在他名下,就全部是他的产业。 什么叫吃她的用她的? “舒亦梦,你发什么疯?谁惹到你了?” 看着沈南柯气得双目通红,舒亦梦满脸不屑,终于骂出憋在心中许久的话。 “就是你,你这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背信弃义的伪君子惹到我了。” “你竟骂我伪君子?”沈南柯气得颤抖,“你是不是疯了,女子应以夫君为天?” “天你大爷!”舒亦梦狠狠唾弃一口,“沈南柯,你给我听着,我今日回来,是找你签和离书。” “你想与我和离?”沈南柯气笑了,不停的摇头,“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你才疯了!”舒亦梦抽出腰间的鞭子,“沈南柯,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痛快签下和离书,我今日就不揍你。” “你还想揍我?”沈南柯看着舒亦梦手中的鞭子,想不通舒亦梦怎么性子大变。 “你简直是疯了,你与我和离后,谁会娶你个二婚女?” “关你屁事?”舒亦梦不耐烦甩动手中的鞭子。 沈南柯惊得后退一步,“舒亦梦,你是不是忘记你是孤女?” “谁说她是孤女?”舒宝贤双手背在身后,大步流星闯进沈家。 沈家新来的两个护院,鼻青脸肿跟在舒宝贤身后,最后面还跟着无影。 “大人,我们拦不住。” “哼!”舒亦梦轻声冷笑,昨日她走到门口,看见孟伊蓁安排了新护卫,才会与沈南柯闹别扭后离去。 今日舒宝贤要上门,她还特意用银子贿赂了无影。 有无影出马,孟伊蓁安排六个护卫,也难抵无影。 “舒先生,您怎么来了?”沈南柯满脸惊讶地看着舒宝贤。他还记得自己在旭阳书院读书的时候,舒宝贤曾给予过他很多帮助和关怀。 “您与梦儿是什么关系呢?”沈南柯好奇地问道。 “我喊她娘一句大嫂。”舒宝贤面带讥讽地看着沈南柯说道。 听到这句话,沈南柯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复杂情绪。原来舒亦梦不是无依无靠,他后悔没有早点儿察觉到这些。 “当年,大嫂带着梦梦独居,我为了避嫌,才选择久居在旭阳书院。”舒宝贤语气中透露出满满的失望之色。 “沈南柯,你是不是以为梦梦身后无人,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负她?”舒宝贤说着,突然提高了音量,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沈南柯被舒宝贤的质问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舒先生……” “别喊我舒先生!”舒宝贤却毫不客气地打断,眼神中充满了嫌弃和厌恶。 “沈南柯,你在旭阳书院读书的时候,我对你颇为照顾,那是看在我家梦梦的面子上。如今,我家梦梦要与你和离,咱们就是路人。” 感受到了舒宝贤话语中的决绝,沈南柯满眼复杂看向舒亦梦。 想起预知梦中,两人扶持到老的岁月,他心中越发不想与舒亦梦和离。 “梦儿,我知道,我娶蓁蓁的事,让你伤心了。你别闹,我,我今晚就与你圆房。” “呸!”舒亦梦端起桌上的茶杯,一下全泼在沈南柯的脸上,“你少来恶心我,信不信我把隔夜饭吐你身上?” 看见舒亦梦严词决绝,沈南柯开始恐慌起来,“梦儿,我不要与你和离。” 第96章 舒亦梦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夫君拱手让人 沈南柯怕失去舒亦梦,就失去预知梦中的一切。 他胡乱抹去脸上的茶水,眼眸泛红。 狼狈又无措。 说话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害怕不可控的未来。 “梦儿,我以后肯定可以位居权臣,我能给你别人给不了的尊荣。” “我不稀罕!”舒亦梦不耐烦打断沈南柯的话,眼神冰冷看着他。 “沈南柯,从你另娶高门嫡女,想左拥右抱时,就应该想过我会和离。” 见舒亦梦态度坚决,他无法说服对方,沈南柯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 改为游说舒宝贤。 “舒先生,咱们都是男子,优秀男人多几个妻妾又怎么了?” “吏部尚书嫡女,都能与人共侍一夫,舒亦梦为何就要这么善妒?” “哼!”舒宝贤冷哼一声,满眼嫌弃看着沈南柯,不想回答他。 沈南柯看不明白,还想继续说服舒宝贤。 “舒先生,我与舒亦梦青梅竹马,不论我后院有多少女人,都不会忘了我与她的情谊,你让她别闹了,我今日就与她圆房......” “沈南柯,我要不要给你端盆水,让你照照。”舒亦梦实在听不下去了。 “若非我为你筹谋,我为你四处寻找名师,大把银子供你买书买资源,你现在还是沈家村的泥腿子。” 舒亦梦这番话,如同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割开了沈南柯的尊严。 沈南柯气得脸色发白,手指颤抖抓住椅子扶手。 “舒亦梦,你当人人都能考中状元郎?” 看出沈南柯尊严受挫,试图用才华来堵她嘴,舒亦梦言辞更加犀利。 “沈南柯,你凭良心讲,没有我挣下的万贯家业,你能有这么多读书资源?” “没有这些读书资源,你能一步步考到京城,成为皇上钦点的状元郎?” “沈南柯,我把砸在你身上的资源,用来资助穷书生,人家发达之后,最起码心中还会感恩我的付出。” “谁像你一样,占着我一个夫君头衔,就想对我为所欲为。” “把我将沈家的付出,看做理所当然,用我挣的银子置办迎娶高门嫡女的聘礼,不要脸的程度,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闭嘴!”沈南柯气得颤抖,打断舒亦梦的话,脸涨得通红。 这是他记忆中,舒亦梦第一次这么狠骂他。 还是用这么戳心窝子的话,骂他。 他没想到,他在舒亦梦心中的形象,已如此不堪。 这种愤怒和羞耻,交织在一起,折磨的他抓狂。 “舒亦梦,你方才的话,已经犯了七出的‘妒’和‘口多言’,足以令我休弃你。” 听见沈南柯用休妻威胁她,舒亦梦不怒反笑。 “沈南柯,你试试看,你敢休妻,我就敢断了你的为官之路。” 听见舒亦梦用他最在乎的仕途威胁他,沈南柯身子一震,怒不可言。 却不敢再与舒亦梦争辩,无论是预知梦中的舒亦梦,还是现在的舒亦梦,都有太多他不可掌控因素。 他沉默半晌,突然问道,“舒亦梦,你急着与我和离,是不是找好下家?” “你自己心中是屎,看谁都是屎。”舒亦梦嗤笑。 沈南柯被舒亦梦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气得脸色铁青,心中五味杂陈。 想起这段时间,舒亦梦的所作所为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舒亦梦,你是不是早就想与我和离了?” “是!”舒亦梦冷冷看着沈南柯,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时,偷听许久的袁秋梅,终于忍不住,迈着沉重的步伐进来。 “亦梦,俗话说,好女不侍二夫,你心中有什么委屈,可以与我说,别动不动就提和离。” “亦梦,这些年,你嫁入沈家,我们婆媳一直相处的都不错,我为你做主。” 听见袁秋梅假惺惺要为她做主,舒亦梦当即反问。 “沈夫人,既然你话都说到这儿了,那我问你,沈南柯迎娶孟伊蓁时,怎不见你站出来为我做主?” “......”袁秋梅被堵的心头一梗,声音冷冽几分,“亦梦,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那是懿旨赐婚。” “沈夫人,那你儿子用我挣的银子,置办迎娶高门嫡女的聘礼,怎不见你站出来为我做主?” “......”袁秋梅被噎得半晌接不上话,心中还嫌弃舒亦梦拎不清。 “什么你的我的,你既已经嫁入沈家,你所有的一切都属于沈家。” 舒亦梦被气笑了,看看沈南柯,最后看向袁秋梅,“我今日才知,沈南柯无耻的根,在你这儿。” 舒亦梦一句话,将沈南柯母子两人都骂了,向来被舒亦梦哄着的袁秋梅,这会儿整个人要气炸了。 “南柯,给我扇她的嘴,让她口出恶言。” “谁敢?”舒宝贤大喝一声,欲要将舒亦梦护在身后,却还是晚一步。 “来啊!”舒亦梦抽出鞭子,怒视着沈南柯。 “你还敢对自己夫君挥鞭子?”袁秋梅气得颤抖,手指着舒亦梦的鼻子,“你你你要翻了天......” “啪嗒”一声响。 是舒亦梦挥鞭,抽倒椅子的声音,打断袁秋梅的叫嚣。 沈家母子,见舒亦梦动真格的,都怕的不出声。 “怎么了,这么热闹?”孟伊蓁得到舒亦梦回家消息,顾不上哄自家生闷气的娘,带着几个护卫,匆匆忙忙赶回沈家。 撞见舒亦梦挥鞭,恐吓沈家母子,她很惊讶。 “闹什么呢?” 听见孟伊蓁的声音,舒亦梦侧眸看过去,一眼看到孟伊蓁身后带着的护卫。 她心中情绪很复杂。 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抢走她供出的状元郎夫君,这比被陌生小三抢走夫君,还要恶心十万倍。 “孟伊蓁,你回来的正好,你快点儿劝劝沈南柯,让他同意与我和离。” “自此以后,我与你及沈南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再无关系。” 听见舒亦梦要和离,孟伊蓁不敢置信瞪大眼。 在预知梦中,沈南柯将来是位居权臣的帝师,独宠了舒亦梦一生。 舒亦梦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夫君拱手让人? 是舒亦梦疯了吧? 还是她听岔了? 她准备了好多个斗败舒亦梦的法子,想好如何争夺沈南柯的独宠。 舒亦梦竟要不战而逃。 那怎么行? “说什么呢?好端端的,我为何要劝你们和离?” 第97章 舒亦梦,为了和离,你准备了多久 听见孟伊蓁这番话,沈南柯好像找到同盟一般。 “舒亦梦,你听听看,蓁蓁多贤良淑德,不似你这般善妒?” 舒亦梦冷笑,目光如刀扫过孟伊蓁,再转向沈南柯。 “沈南柯,你与她还真是一类人。我给你们留着脸面,你们不要,是想找骂?” “她贤良淑德,又怎会在你已有妻室的时候,与你在古隐茶坊、清音楼无媒苟合? “她贤良淑德,又怎会明知你已有妻室,请旨赐婚插足我们?” “沈南柯,你睁大眼睛看看,她此刻与你站在一处,不过是我挣的银子,还没喂饱她?” “你们这两个既得利益者,联合一起,想把我留在沈家,继续为你们两人挣银子?真是无耻他妈给无耻开门,无耻到家了。” 这番撕破脸的指责声,如同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沈南柯和孟伊蓁的心上。 沈南柯脸上变得铁青,他没想到舒亦梦早就撞破他的事,还一直忍到撕破脸才说。 更没有想到,舒亦梦骂起他们两人,嘴上跟抹了剧毒一样狠。 “舒亦梦,你是铁了心要与我和离?” “对!”舒亦梦斩钉截铁的态度,再次刺伤沈南柯的心。 预知梦中,万事为他筹谋,与他和和美美过了一生,还育有两子两女的人,怎么会突然这么决绝要和离? “就因为,我不能独宠你一人?” “算是吧!”舒亦梦眼神淡淡,语气中满是轻蔑和不屑。 “更多是你这样的人品,不堪成为我以后孩子的爹。” 沈南柯踉跄一下,被舒亦梦这番鄙夷的话,刺得差点儿站不稳。 他愤恨看着舒亦梦,心中很不甘。 说他不配成为她孩子的爹,那他就困住她一生不能离开沈家。 “舒亦梦,你休想,只要我不同意,你一辈子都只能是我后院的女人。” 舒亦梦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笑容里藏着她这些年对沈家付出的失望和决绝。 “沈南柯,我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才会上门想与你和平解决,你若不怕毁了官路,你可以试试看,看你能不能留下我?” 说完,她将手中鞭子挥的虎虎生威。 “沈南柯,你以为仅凭你的一己之愿,你就能束缚住我的一生?你是不是忘了,你写过借条给我?” “沈南柯,你说,我要是拿着你写给我的借条,去告你背信弃义,并将你抛弃糟糠之妻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你一个品行不端毁了声誉的状元郎,还能不能位居权臣?” 舒亦梦咄咄逼人的气势,一下将沈南柯和孟伊蓁都震慑住。 沈南柯做梦都想,比预知梦中快一步,做到正一品帝师。 舒亦梦真拿着借条告他背信弃义,抛弃糟糠之妻,将这件事闹到人尽皆知。 那他的名声尽毁,一切筹谋就白费了。 “舒亦梦,我与你一起长大,今日才知你心机深沉的可怕,早早就算计好一切。” “彼此彼此!”舒亦梦冷笑,回击沈南柯,“我与你一起长大,也是这个月才知道,你人品败坏至极,令人作呕。” 听见沈南柯与舒亦梦互怼,孟伊蓁心中五味杂陈。 她得到机缘,抢先一步嫁给沈南柯。 就是看中沈南柯将来能够位居权臣,是个独宠妻子的好男人。 没想到,她费尽心思抢来的沈南柯,却是舒亦梦嫌弃至极的人。 这种感觉,就好像吃腐肉般恶心。 “来人,给我拿下舒亦梦,搜身。” 听出孟伊蓁的意图,沈南柯眼眸一亮,只要拿回他写的借条,舒亦梦就没有要挟他的证据,也不能告他。 他不同意和离,不写休妻书,官府又能拿他如何? “梦儿,你现在跟我跪地求饶,一切都还来得及......” “呸!”舒亦梦挥鞭朝沈南柯抽去,孟伊蓁带来的护卫,连忙上前拉开沈南柯。 鞭子击打在地面,发出‘啪啪’的响声。 孟伊蓁后退一步,满脸不屑看着舒亦梦,“舒亦梦,就算你有点儿三脚猫功夫,也一人难抵他们六人......” “是吗?”舒亦梦冷笑一声,身形一闪,鞭子勒住沈南柯的脖子,“孟伊蓁,让你带来的护卫退下,否则你就等着做寡妇。” 沈南柯脸色瞬间苍白,脖子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几乎窒息,他惊恐地瞪大眼睛。 不敢置信,惹急了舒亦梦,竟会对他下死手,他满眼哀求的看向孟伊蓁。 看着沈南柯的脸,从苍白转向紫红,孟伊蓁吓得花容失色。 “舒亦梦,你这个毒妇,你这是谋杀亲夫,等着受刑吧!” “呸!”舒亦梦满眼不屑勒紧鞭子,她想过沈南柯不会轻易同意与她和离。 却没有想过沈南柯与孟伊蓁竟会如此无耻,想要抢走她身上的借条。 “许你们对我动粗,还不许我还手,今日要不一起死吧!” 听见舒亦梦连一起死的话都说出来,孟伊蓁真的开始害怕了。 她得到机缘,可不是为了做寡妇。 她挥手,让围堵舒亦梦的护卫退下。 “舒亦梦,我已经让他们都退下了,你快点儿松开夫君。” 看出孟伊蓁惊慌,舒亦梦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可以,沈南柯,你把和离书签了,我就放开你。”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早已备好的和离书。 看见和离书的那一瞬,沈南柯心中疼的好似被人挖走心头肉。 舒亦梦是有备而来,铁了心要与他和离。 “舒亦梦,为了和离,你准备了多久?” “你快点儿签!”舒亦梦不想回答沈南柯这个蠢问题。 帝辅昇已经答应她,只要沈南柯签字,他会派人走一趟。 尽快为她办理好和离手续,助她落户。 她挣下的银子,败也败的差不多了。 就连沈家现在住的这套宅子,也已经被她抵押出去。 待她离京后,自然会有人上门,找沈南柯讨要这套宅子。 至于她这些天采买的这些粮食,自然是要带上一起走。 帝辅昇动用资源,令皇上重审苏家旧案,即要远赴南溟城。 她提供路上的口粮,也在情理之中。 剩下沈南柯欠她的银子,一时半会要不来,就等她从南溟城回来,再向沈南柯讨要。 “沈南柯,你快点儿签,迟了,我改变主意,直接去告你。” 第98章 沈南柯,我们已经和离 听见舒亦梦口吻如此强硬,沈南柯心中跟有人拿刀在捅一样疼。 脖子上冰凉的鞭子触感,好似寒冰一样。 让他从头冷到脚。 “好,我签!”沈南柯手指微微颤抖。 看着和离书上的字迹,他好似被人挖走一块心头肉,疼的颤抖。 他只是不想独宠舒亦梦,想与其他男人一样,享受左拥右抱的日子。 从未想过负舒亦梦,她怎么就做的如此决绝? 是谁? 给舒亦梦的底气? “犹豫什么?”见沈南柯迟迟不落下最后一笔,舒亦梦不悦收紧鞭子。 “沈南柯,我记得你在古隐茶坊,与孟伊蓁偷欢时,动作可很快了!” 听到舒亦梦提及古隐茶坊偷欢,沈南柯不禁想起,他们两人第一次吵架。 他脸色一黑,脑海里突然理顺一件事。 “舒亦梦,原来你这么早就知晓,才故意将银票捐给昇王军?” “是啊,不捐,等着你拿我挣得现银票,置办迎娶孟伊蓁的聘礼?” 听见舒亦梦坦然承认,沈南柯气得咬紧牙,“你用银子攀上了帝辅昇?” “呵呵呵!”舒亦梦冷笑,刻意将声音压低的只有她和沈南柯听见。 “拜你所赐,我与王爷一同看了一场,你们两人的偷欢大戏,沈南柯,你会的姿势还挺多的?” “你......”沈南柯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又羞又恼。 他做梦都没想到,他与孟伊蓁的事,舒亦梦不光早就知道了,还拉着帝辅昇一起看。 难怪他第一次去昇王府,帝辅昇会带着几分鄙夷看他。 想到这儿,沈南柯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 羞愧如潮水般涌来,快要将他淹没,他感到自己的尊严和骄傲,都被舒亦梦剥得一干二净。 看出沈南柯在羞恼,舒亦梦不禁又收紧鞭子。 “沈南柯,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字,你快点儿签了,咱们两人就此别过,你的丢人事我也懒得提。” 沈南柯咬牙切齿,落下最后一个字,将签好的和离书扬起来。 “拿去!” “不谢你!”舒亦梦单手拿起和离书。 确认没有问题,俯身在沈南柯耳边。 “沈南柯,我们已经和离,你别想跟我玩什么花样。昇王殿下欠我一个人情,他很乐意帮我做告你的人证。” “你不想身败名裂,与仕途无缘,以后别招惹我,看在沈叔的面子上,我亦不会再揪着你不放。” 舒亦梦威胁完沈南柯,才松开她手中的鞭子,遇过被沈南旭拉住的袁秋梅,转身进入她的房间。 把她要的都带走。 不要的,全部抱出房间,扔在院子里。 一把火都烧了,彻底斩断她与沈家过往。 看着舒亦梦嚣张的态度,孟伊蓁气的咬牙。 想要让护卫动手,却被沈南柯拦下。 沈南柯俯身在孟伊蓁耳边,将舒亦梦威胁他的话,都说一遍后。 孟伊蓁僵住,满眼愤怒看着舒亦梦离去的背影,随手招来两个护卫。 “跟上去看看,看她背后撑腰的男人是谁?” “遵命!”护卫拱手离去,转过身,眼底露出一抹鄙夷之色。 袁秋梅气得发抖,“南柯,舒亦梦是不是疯了,她怎么这么大胆?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中?” 沈南柯揉揉太阳穴。 感觉他两辈子的脸都丢光了,不想再纠结这个事,声音里满是疲惫。 “娘,我与她已经和离,以后在家里,就不要再提起她,我不想听!” 说完,沈南柯头也不回,转身进入书房。 袁秋梅气得颤抖,看着院子里还在燃烧的灰烬,怒骂。 “舒亦梦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就跟她那个没良心的娘一样。” “她一个生父不明的孤女,我看她和离之后,还能嫁给谁?” “总有一天,她会哭着回来求我们收留......” “娘!”沈南旭满眼不耐打断袁秋梅的话。 “一句良言寒冬暖,一句恶言六月寒。” “咱们沈家能有今日,全靠梦姐姐撑起来。没有她的银子,大哥纵是读书再有天赋,一样考不出沈家村?” “而且,本身这件事,就是大哥先背信弃义做的不对,你怎么还能诅咒梦姐姐?” “闭嘴!”袁秋梅怒呵一声打断沈南旭的话,气得身子颤抖,连着两巴掌甩在沈南旭的脸。 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沈南旭不敢置信。 他就说了一句真话,他娘为了维护他大哥,竟当众甩他巴掌? 他捂着发疼的脸,眼底蓄满委屈,看着袁秋梅。 “娘,是不是我做什么都不对?我做什么都比不过大哥在你心中的位置?”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给你大哥提鞋都不配......” “好!”沈南旭哽咽着打断袁秋梅的话,“你既然这么看不上我,我以后也不在这个家里碍你眼。” 说完,沈南旭转身,就朝外边跑,差点儿撞上进门的护卫。 沈南旭稳住身子,看见要进门的护卫,身后跟着舒亦梦,他愣住。 “大..”他刚要开口喊‘大嫂’,察觉不对,连忙改口,“梦姐姐,你这是?” “我与你大哥和离时,约定好这些粮食,都属于我挣的家产,我要带走。” 沈南旭一抹眼泪,捂着脸,看向舒亦梦。 “梦姐姐,你买的粮食,都被我娘放在后院空房,我带你去。” 舒亦梦有些诧异,她知道沈南旭正直,却没有想到沈南旭会帮她。 “南旭,谁打你了?” 沈南旭听见这句关切的话,心中的委屈,越发憋住,只好转过身。 “我给你带路!” 沈南旭话音刚落,袁秋梅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一把扫帚,扬起来就朝沈南旭身上打,“我让你吃里扒外,我让你白眼狼......” 看着袁秋梅挥着扫帚,指桑骂槐打沈南旭,她心中慢慢升起一股怒火。 “沈南旭,你读那么多书,要明白一个道理,母慈子孝,先有母慈,才有子孝。对于不慈的母亲,你不能放任她越做越错。” 正在挨打的沈南旭,听到舒亦梦这句话,心中一震,下意识抓住袁秋梅的扫帚,“娘,你要打散我们之间的母子之情吗?” 第99章 传遍京城舒亦梦是昇王外室 “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袁秋梅动作一顿,松开悬在半空的扫帚。 脸上怒气越积越多,最后满眼怨恨看向舒亦梦。 “舒亦梦,都是你,是你挑拨南旭与我离心?” “呵!”舒亦梦冷笑,将压抑在心中的话全盘托出。 “分明是你偏心,为母不慈,你对南旭、南花,有对沈南柯一半上心,也不至于让南旭对你如此失望。” “这六年来,我见你打过南花,打过南叶,打过南旭,就没见过你对沈南柯动过一根手指头。” “沈夫人,你扪心自问,自己一碗水端平没?” 舒亦梦这番话,如同利刃,挑破虚幻背后的真相,令袁秋梅很难堪。 也令沈南旭看清所有。 他扔掉手中的扫帚,深深看袁秋梅一眼,突然跪下,给袁秋梅磕了三个响头。 这三个响头,一下将袁秋梅给磕懵了,“南旭,你这是做什么?” 沈南旭抬起头,眼眶微红,但眼神异常坚定。 “娘,这三个响头,一来是谢您多年养育之恩,二来是为我以后,不能在你跟前敬孝,而向您道歉。” 袁秋梅愣住,她从儿子的话中听出几分决绝,“南旭,你要与我断绝母子关系?” “......”沈南旭苦笑一下,转过身,直接朝放粮食的地方走。 见状,舒亦梦带着她跟萧飞扬借来的护卫,跟着沈南旭,朝后院方向走。 袁秋梅愣住片刻,快步追上去,扯着嗓子喊。 “舒亦梦,你要做什么?你已经与南柯和离,你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你没有资格进入我们沈家的后院。” “别喊了!”舒亦梦满脸不悦打断袁秋梅。 “你再喊,不怕沈南柯名声不好,我就请左邻右舍评评理,这座院子都是我买的,我到底有没有资格进来?” 袁秋梅蚌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听见这话,舒亦梦嗤笑,“以前,我想与你们好好过日子,不想一家人闹得鸡飞狗跳,才处处哄着你们,让着你们,维持家庭和谐。” “现在,我不想与你们有任何瓜葛,自然不会再让着你,惯着你们。” “沈夫人,你最好别阻止我带人搬走这些粮食。后果你儿子沈南柯承担不起。” “......”袁秋梅僵住,心疼这都拉到院子里的粮食,就跟有人挖她心头肉一样。 偏偏又不知道儿子沈南柯有什么把柄落在舒亦梦手中,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看着一袋袋粮食,被人从沈家后院装上马车,袁秋梅急得抓耳挠腮。 她都想好了,把粮食生意交给娘家内侄女,助侄女立下大功,站稳脚跟。 “南柯,南柯......”袁秋梅慌慌张张朝书房跑,边跑边喊儿子沈南柯的名字。 书房内,沈南柯正拿着他与舒亦梦的婚书,惆怅他失去舒亦梦,怕影响前程。 听到自家娘的声音,他慌乱藏好两人的婚书。 “娘,事情已经闹成这样,粮食让她搬走。” “南柯,你糊涂啊!”袁秋梅心疼到嘴的鸭子飞了,心疼的浑身都疼。 沈南柯揉揉太阳穴,露出很不甘的双眸。 “娘,已经出现太多变数,不能乱上添乱。” 袁秋梅听不懂,“南柯,你到底在顾忌什么?” “娘,舒亦梦背后,可能有昇王撑腰。” “能大过皇后?” “这么说吧,连皇后娘娘都想着法讨好昇王,想助当今七皇子坐稳那个位置。” “这不能够吧?”袁秋梅满眼不敢置信,“你说的昇王那么厉害,怎么会看中舒亦梦这个孤女?” 沈南柯又揉揉太阳穴“......娘,我赌不起!也不想赌,这些粮食,只要我官路顺畅,很快就赚回来了。” 听见儿子这么说,袁秋梅心有不甘,却不敢坏事。 她轻叹一口气。 转身出门。 舒亦梦带着的人,早已将沈家后院的粮食搬空。 就连沈家原本仓库的粮食,也都被搬空。 袁秋梅气的颤抖,咬牙切齿走到门口,眼神像刀子一样,审视着舒亦梦。 感受到袁秋梅怨毒的眼神,舒亦梦淡然一笑。 她这一波操作,对于沈南柯和袁秋梅来说,可谓是断崖式决裂。 上一次,她离家的时候,还将袁秋梅哄得很开心,这一次直接撕下脸皮,袁秋梅难以接受也正常。 像袁秋梅这种人,只看到别人问题,极少自我反省。 就让袁秋梅自己气着吧。 看着护卫们,将沈家粮食搬空,都装上了车,舒亦梦拍拍手,翻身上马。 运粮之人离开时,与孟伊蓁派出的护卫田业擦身而过。 护卫田业回看一眼运粮队伍,转身下马,快步进入沈家,向孟伊蓁汇报。 “沈少夫人,舒姑娘和离后,在路口将《和离书》交给了舒先生和一个护卫。那个护卫正是昇王的亲卫。” “然后呢?”孟伊蓁捏紧拳头,舒亦梦竟真的攀上了她那欲要早死的堂舅。 “昇王护卫,拿着昇王的手令,直奔县衙,很快就办好了和离手续,并落户。” “好,很好!”孟伊蓁咬牙切齿冷笑,示意田业靠近几分,她压低声音道: “带几人宣扬一下,就说舒亦梦未与沈南柯和离时,就做了帝辅昇的外室。” 田业不敢置信瞪大眼,狠狠吞咽一口因恐惧分泌过多的口水。 “沈少夫人,使不得,这事传到昇王殿下耳中...” “笨死了!”孟伊蓁满眼嫌弃挥手,将田业打发了。 转过身,将自家奶嬷嬷喊来,两人一阵蛐蛐。 刘嬷嬷露出信誓旦旦的眼神,向孟伊蓁承诺道: “姑娘放心,老奴亲自去办这件事,老奴只讲昇王殿下与舒亦梦的纠葛,只字不提舒亦梦是昇王外室这件事。” “七分真,三分假,剩余就让听闲话的人猜。” “姑娘,以老奴对那些人的了解,她们能将这件事,编的有鼻子有眼,传遍京城舒亦梦是昇王外室。” “好,好!快点儿去办”孟伊蓁急忙催促刘嬷嬷离开,迫不及待想看舒亦梦难堪。 她笑得嘴角上扬。 “哈哈哈,舒亦梦,我那堂舅昇王只剩一年的命,你不是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等外人都传你是昇王外室时,看这以后京城谁敢娶你?” 第100章 你女儿我自己能挣 舒亦梦带着萧家借来的人,拉着粮食。 转出巷子。 远远看见,苏玖姒戴着面具,以萧夫人的形象,站在马车跟前,在路口等着她。 两人私下说好了,在外人面前,依然喊苏玖姒萧姨。 苏玖姒看见女儿出来,快步迎上前。 余光看见沈南旭,她愣住片刻,抓住舒亦梦的手,“梦梦,怎么回事?” “萧姨,您等一下!”舒亦梦转过身,让运粮的人,拉着粮食去萧家。 然后,快步走到沈南旭的跟前。 沈南旭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从面色和眼神中都露出深深的沮丧。 “南旭,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沈南旭摇头,抬眸看着舒亦梦,“梦姐姐,你说,如果我爹还活着,我大哥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待你?” 舒亦梦眼神复杂。 沈南柯没有得到瞻天石机缘前,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沈南旭很崇拜自家大哥。 而沈南柯得到瞻天石机缘后,被预知梦中自己未来的成就拉高了自负心。 沈南柯失去自知之明,盲目自大,觉得他可以享受左拥右抱的人生。 觉得给她这个孤女出身,一个沈家后院正妻之位,她就应该感恩戴德。 这种心态,像极了那种刚买张彩票,就幻想自己中了一个亿,换掉糟糠之妻,住上大别野,迎娶美少女。 沈南柯拉高他自己的配得感,才会做出背信弃义的事,也让沈南旭信仰崩塌了。 沈南旭以沈南柯为榜样多年,却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见证了沈南柯这个榜样的龌龊。 内心一下失去目标感,不知道未来路该如何走? 加上袁秋梅的偏心眼做派,让沈南旭更加无措。 “南旭,我与你大哥的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背负这份不属于你的愧疚。”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要是一时之间,不知道何去何从,不如出去走走,就当游学。” 沈南旭眼底闪过一丝亮光,但又很快眼神黯淡下去,转眼,眼底又升起新的希望。 “梦姐姐,你说的有道理,我先就找份差事,挣够游学的银子,就出去走走。” 听见沈南旭找差事,挣够银子再去游学,舒亦梦对沈南旭高看一眼。 她手摸着怀中银票许久,最后还是决定,不借沈南旭银子,让他先学会谋生。 “南旭,需要我帮你引荐一份差事吗?” “不用!”沈南旭一下找到目标感,眼神比之前多了几分精神气。 “当初,沈家还在璟阳城时,我跟着你学会不少,我自己能找到差事。” “梦姐姐,你为沈家付出这么多,沈家对不起的事,等我以后有机会,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弥补你。” “梦姐姐,告辞!” 沈南旭说完,向舒亦梦行一礼,转身就走。 苏玖姒看着沈南旭离去的背影,想起沈禀瑱对她们母女的照顾,心中不忍心。 她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舒亦梦,“梦梦,咱们明天就要走了,这孩子真遇上点儿事,连个帮衬人都没有,你把这个给他。” “还是您考虑的周祥。”舒亦梦心领神会,知晓自家娘想起了沈禀瑱,她没有接苏玖姒的银票。 快步追上沈南旭。 “南旭,原本我想让你历练一番,学会谋生不易,但我明日就会离开璟瑞城,又怕你遇上事没人帮你。” “这一百两银票,你拿着防身,不到关键时刻,不要动这一百两。” 沈南旭没有接银票,“梦姐姐,你要去哪儿?” 舒亦梦思量片刻,还是坦然相告,“去南溟城,” “南溟城!”沈南旭瞳孔放大一瞬,“那是我爹战死的地方?” 舒亦梦点头,当年沈禀瑱战死消息传回来,并没有送回来尸首。 她娘走的时候,她刚觉醒蓝星记忆,沈禀瑱还在沈家,对她颇为照顾。 她娘上次提到,她们母女,住在沈家村这些年,沈禀瑱对她们很照顾。 沈南柯负了她,她不能将这份恩怨迁怒沈禀瑱。 况且,死者为大。 “南旭,若是有机会,我会去寻找沈叔的尸骨,将他带回来落叶归根。” “梦姐姐!”沈南旭满眼感激又激动的看着舒亦梦,“我想与你一起去南溟城,亲自为我爹收尸骨。” 舒亦梦愣住,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这件事。 苏玖姒走过来,眼底带着几分欣赏看着沈南旭。 “此行很远,路上风险无法预计,或许一场风寒,你就再没有机会回到璟瑞城,你还要去?” “去!”沈南旭眼神坚定,接过舒亦梦给的银票。 “梦姐姐,这算我借您的,我去买点东西,明日在城门口等你。” 看着沈南旭的背影,苏玖姒轻叹一口气。 坐上马车后,语气中带着深深的遗憾。 “早知道沈师兄会单独去南溟城,我当时就应该带着他一同前往,最起码两个人还有个照应。” 舒亦梦没有接话。 也没敢跟苏玖姒说,沈禀瑱去南溟城后,村里个别长舌妇还说,沈禀瑱追着苏玖姒私奔跑了。 马车,在萧家那条街的尽头的宅子前停下。 苏玖姒拉着舒亦梦下马车,递过去一枚钥匙。 “梦梦,这座宅子,我早就买了,之前没与你相认,一直想用什么理由把这座宅子送给你。” “却没有料到,你与沈南柯竟会分道扬镳。” 看着手中的钥匙,舒亦梦心情很沉重,她娘现在顶着萧夫人的头衔,在萧家想必过得也不容易。 她收下这套宅子,会让她娘与萧飞扬心生芥蒂。 她用钥匙打开门,入门就看见一棵挂着硕果的石榴树,她心中一暖。 朝苏玖姒走过去。 院子里,除了她们两母女,再无一个外人。 “娘,我不想你在萧家难做,这座宅子我不能要,留着给萧嫣然陪嫁吧,你女儿我自己能挣。” 听出女儿在为自己着想,苏玖姒心中暖暖的,竟有些想笑。 “梦梦,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家好歹也是百年世家,娘就算诈死,也不可能穷的一无所有。” “你放心,我与你萧叔之间的账目,分的清清楚楚,这座宅子就是娘备给你的嫁妆。没有动用萧家一文铜钱,你放心的拿着。” 第101章 你还说,我给你做女婿,你就糖葫芦管够 舒亦梦心中一酸,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她心疼自家娘。 本该是世家贵女,本该是世家贵媳,却因为一场战役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失去家人,失去夫君,还要独自抚养她。 这么艰难的状况下,还费尽心思为她筹谋。 这份拳拳爱女之心,是世间最温柔,最坚韧的力量,滋养着她的灵魂。 仿佛给她披上一层坚韧的铠甲,让她有应对这世间一切困难的勇气。 就是很心疼。 很心疼她娘的遭遇。 “娘,谢谢你!”舒亦梦伸手给苏玖姒一个拥抱,“这儿就是我们以后的家。” 苏玖姒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如同哄着幼时的女儿。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试探性的敲门声。 母女两人,同时朝门口看过去。 苏玖姒有些诧异,“梦梦,或许是大师兄来了。” “娘,我去开门。”舒亦梦松开自家娘,小跑着去开门。 打开门,看见帝辅昇带着两个随从,站在门口,舒亦梦整个人愣住。 “梦梦,谁来了?”苏玖姒没听见动静,抬脚就朝门口走,看到帝辅昇,原本带着笑的脸,顿时垮下来。 “拜见王爷!”舒亦梦缓过神,赶紧给帝辅昇行礼。 “拜见王爷!”苏玖姒面无表情行礼,眼中却藏不住她对帝辅昇的不喜。 看出两人都不欢迎他,帝辅昇神情顿住片刻,思量一下道:“免礼,可否进去说话?”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苏玖姒没有半分想要请帝辅昇的意思。 帝辅昇一脸尴尬,看向舒亦梦,“舒掌柜,我今日来是受念生道长之托......” “王爷,进来说话!”听到念生道长几个字,舒亦梦探头朝外看看,生怕被人听到她藏银子的事。 看出舒亦梦的谨慎,帝辅昇突然有点儿想笑,又怕笑出声被苏玖姒嫌弃。 他手指抵到唇边,轻咳一声,看向苏玖姒。 听到女儿喊人进来,苏玖姒就算再不待见帝家人,也还是让出路。 帝辅昇挥手让随从在门口候着,他抬脚进门。 舒亦梦环顾四周,看见院子里有个石桌,就领着帝辅昇朝石桌走去。 看见女儿并未领着帝辅昇进屋,苏玖姒眼中神情又缓和几分。 帝辅昇坦然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到舒亦梦跟前。 舒亦梦一把接过盒子,欲要打开盒子清点,又察觉此举有些不妥。 她连忙又放下盒子。 “不打开看看?”帝辅昇一眼看穿舒亦梦的心思。 舒亦梦挤出一抹甜笑,“不了,我信任王爷您!” 听见这话,帝辅昇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舒掌柜,以后同行去南溟城的路长着呢,不必每次见到我都要行礼。” 听见帝辅昇没有用‘本王’自称,改口‘我’,舒亦梦侧眸看向自家娘。 帝辅昇幼年时,到底在她娘那儿,得到多少温情,竟让他如此惦记及破例? 正巧,她也挺烦这些要行礼的规矩。 “多谢王爷恩典!” 帝辅昇点头,算是回了舒亦梦这番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空气中一片寂静,连细微的风声都能听见。 感觉氛围挺尴尬,见自家娘冷着脸,没有开口的意思,舒亦梦没话找话。 “王爷,我刚搬过来,家里还没备茶水,我看这院子里的石榴熟了,不如摘个石榴给您吃?” 闻言,帝辅昇抬头,看向石榴树上红彤彤的果子,轻轻点了点头。 “你等着啊!”舒亦梦走到石榴树前,踮着脚朝上够,发现还差一截。 转过身,在院子里寻到一把扫帚,一回来,帝辅昇已经走到石榴树下。 眼眸深邃看着她。 “你想摘哪个?” 听出帝辅昇要帮忙,舒亦梦眼底惊讶一闪而过,当即露出一抹甜笑。 “王爷自己摘,吃着也更甜,就最大最红那个。” 顺着舒亦梦手指的方向,帝辅昇踮起脚,手指一勾就摘下那个石榴。 “还要哪个?” “你左边那个!”舒亦梦踮着脚,又指了指,“还有你右边那个。” 帝辅昇摘下左边石榴后,发现自己拿不下,就把石榴塞到舒亦梦手中,当即又去摘右边那个。 看着女儿指挥,帝辅昇动手,两人配合默契,苏玖姒心中情绪很复杂。 她很欣赏帝辅昇,却也很讨厌帝家人。 她也曾年轻过,懂得帝辅昇看女儿眼神很有兴致,她不想让帝辅昇与女儿过多接触。 “梦梦,娘帮你拿着石榴,你进屋看看,娘给你备的房间喜不喜欢?” 苏玖姒边说,边从女儿手中接过石榴,见女儿站着没动,连忙又道:“梦梦,把你盒子也带回去放好。” 听到自家娘提及盒子,舒亦梦心中也痒痒的,当即转身拿起盒子。 直奔房间。 进屋,关起门,就打开盒子,清点里边银票。 盒子里除了她存在念生老道的一千两银票,又多了两百两银票,应该是她之前与帝辅昇谈好的那二百两。 当初帮忙抓蝎子的金豆子,一颗不少都在。 除了银票和金豆子,还有一根精致绝伦红玉簪。 红玉簪色泽温润如晨曦初照下的红霞,透着淡淡而温暖的光泽,簪身雕琢细腻,线条流畅,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簪子尾部那朵栩栩如生的桃花。 精妙绝伦的雕刻技艺,让整朵桃花仿佛从玉中绽放而出,增添几分生动。 她一眼喜欢上这支精致绝伦的红玉桃花簪。 那么问题来了! 这么精致绝伦的红玉桃花簪,是帝辅昇放进去的?还是念生老道放进去的? 院子里,苏玖姒将女儿手中拿过来的石榴,一个不留,全部塞到帝辅昇的怀中。 “昇王殿下,您与小女隔着苏家三代世仇,不论您对她有什么想法,都到此为止!!!” 帝辅昇愣住,他没有想到苏玖姒竟会一言戳破他的心思。 他只剩下一年寿元,根本承担不起爱人的责任。 在不确定能不能改命前,他只想多看她两眼,尽他之能护她周全,凭心而动。 “姒姑姑,我记得幼年时,您曾夸我长得好看,一边喂我吃糖葫芦,一边说将来生个女儿,就让我给您做女婿。您还说,我给您做女婿,您就糖葫芦管够。” 第102章 她女儿与这臭小子,到底有什么关乎生死的秘密? 见帝辅昇用平静无波的声音,控诉当年的事。 苏玖姒愣住。 记忆瞬间回到当年,那时候的帝辅昇,养的白白嫩嫩,正值很可爱的年纪,却整天扳着小脸,保持皇子威仪。 她看着很有趣。 就经常拿糖葫芦,逗弄那个爱装小大人的帝辅昇。 她自己也忘记,她什么时候用糖葫芦,哄帝辅昇给她做女婿? 那时,苏家正得圣宠,她身为苏家唯一的嫡女,被父兄宠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用糖葫芦,哄爱装小大人的皇子给她做女婿,也像是她能干得出来的事。 若没有苏家后来的冤案,她或许会很乐意,把女儿许给顶天立地的帝辅昇。 “王爷,您说笑,我怎么可能干这么荒唐的事?” “如今,您是天潢贵胄,我女儿是罪民,身份天壤地别不说,还隔着三代世仇。” “三代世仇?”帝辅昇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十九年前的事,他也只是个爱吃糖葫芦的孩子。 就这样把世仇,算在他的身上,他又做错什么? 他摸着怀中石榴,这一刻,突然能体会到,苏家当年被冤枉通敌的憋屈。 帝辅昇眼神逐渐幽深。 在徐槐安预知梦中,他是英年早逝的孤家寡人,舒亦梦是沈南柯独宠妻子。 既然瞻天石降下机缘,他们几人命运都变了。 他未婚。 她未嫁。 他为何不能争取这次机缘,逆天改命的同时,得到他想要的舒亦梦? 他浴血奋战多年,坐拥三十万昇王军,余生就剩下这点儿念想,算奢望吗? 想到这儿,帝辅昇眼神坚定许多,直言不讳道: “姒姑姑,您说的话,我记下了,但我不接受。” “她是我第一个产生好奇的女子,也是第一个让我想不断靠近的女子。” “我喜欢看她笑,喜欢听她说话,也喜欢看她除了假笑之外的其他情绪。” “姒姑姑,从她第一次抓奸,闯进我喝茶的别院,她就注定与我命运交集。” “姒姑姑,我与她有很多关乎生死的秘密,现在我命中有一劫还未化解,不能立刻娶她。但我看上的人,除非我死,否则谁也别抢走她。” “这次,南溟城之行,我会倾尽一切,为苏家洗刷十九年前的冤屈。” “等两国能平息战争,我能平安返回京城,你们谁也别想拦住我娶她。” “姒姑姑,您最好不要着急给她张罗婚事,告辞!” 看着帝辅昇转身离去的背影,苏玖姒完全懵了。 这跟她了解的不一样。 她女儿与这臭小子,到底有什么关乎生死的秘密? 为何这小子,一副非她女儿不娶的样子? 关键是,她女儿今日才和离,这臭小子就惦记上了。 “这个臭小子,早知道你今日敢威胁我,当初我就应该在糖葫芦抹黄连。” 苏玖姒气得跺脚,追出门,帝辅昇带着护卫,早已经消失在巷子尽头。 “娘!”舒亦梦拿着红玉桃花簪出来,看见院子里早无帝辅昇的身影,走到门口看了看,眼底有些遗憾,“昇王殿下走了?” “嗯!走了!”苏玖姒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女儿。 一眼看见女儿手中,拿着一根做工精致的红玉桃花簪,她心中咯噔一下。 这两人,什么时候,竟连定情信物都送了? “梦梦,哪儿来的,这么漂亮精致的红玉簪?” 这做工,一看就不是寻常民间工匠能做出来的。 “我也不清楚!”舒亦梦将红玉桃花簪,递给自家娘跟前,“这个簪子,与银票一起放在刚才的盒子里。” “娘,这个盒子,是念生老道闭关前,委托帝...昇王殿下,交还给我的。” 苏玖姒接过红玉桃花簪,翻来覆去看,越看,越觉得这是出自皇宫。 看见自家娘蹙眉,舒亦梦将心中猜测试探性问出来,“娘,您与念生道长有没有交情?” 苏玖姒没听出女儿话中的弦外之音,如实说道:“有,我刚及笄那年,曾在云隐山上遇见过他。” 舒亦梦心中跟猫抓一样难受,想问问念生道长,是不是也曾是她娘的追求者? 才会对她这么好。 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苏玖姒注意力都在红玉桃花簪上,完全没有察觉到女儿心思,“梦梦,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红玉簪?” 舒亦梦没弄明白,自家娘与念生道长的关系,也不知道该不该如实说喜欢。 看见女儿犹豫,苏玖姒瞬间明白女儿喜欢红玉簪。 “梦梦,这红玉桃花簪做工精致,材质珍贵难寻,不适合平时佩戴,容易碎!” 舒亦梦点头,很认同这番说辞,却不知如何处置。 “娘,那个盒子,一共就经过念生道长,和帝辅昇的手,我想问问王爷......” “问他做什么?”苏玖姒急忙打断女儿的话,“梦梦,咱们与他无缘无故,他怎会送这么贵重的红玉簪?” “娘的意思,是这簪子是念生道长送给咱们的?” “送给你的!娘与他不熟。”苏玖姒道:“许是他爱喝你酿的酒!才送给你个红玉桃花簪做护身符。” 听到自家娘说与念生道长不熟,舒亦梦瞪眼眼睛,理了理所有事情的始末。 心中突然有个猜测。 或许是念生老道觉得,因他之缘故,让沈南柯得到瞻天石机缘,断了她的姻缘。 老道心生欠意,才送她一根红玉桃花簪给她。 “娘,既是念生道长所送,我应该贴身放好,说不定能给我带来好运!” 苏玖姒点头,看着女儿用帕子将红玉桃花簪,包了一层又一层,她心中乱糟糟的。 不知该不该把帝辅昇方才那番志在必得的话,全部都说给女儿听。 “夫人!”门外萧飞扬爽朗的声音,打断苏玖姒的思绪,随即是一阵急切脚步声。 从脚步判断,来这儿的人,数量还不少。 苏玖姒与女儿对视一眼,整理好面具和表情,打开门,迎接萧飞扬进来。 门刚开。 萧飞扬迫不及待进来,环顾四周,满脸诧异道:“夫人,昇王殿下不在这儿啊?” 苏玖姒瞬间蹙眉,萧飞扬到底带着谁,跑到她女儿的宅子找帝辅昇? “谁说他在这儿?” 第103章 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夫人,清柏说看到王爷带着随从朝这边来了!” 萧飞扬连忙解释道:“我们找王爷有要事,王爷既然不在这儿,我们就去王府。” “什么要事?”苏玖姒生怕影响到明日行程,连忙追问,“明日还能出京吗?” 萧飞扬神情凝重,思量片刻,压低声音对苏玖姒道:“夫人,你要做好准备,大致这三五日内,王爷还不能离开京城。” 苏玖姒愣住,侧眸看向瞪圆眼睛的女儿,思量片刻道:“也好,正好多出的时间还可以好好准备一番。” 萧飞扬侧眸看看舒亦梦,掏出一叠银票递过去。 “梦丫头,给你的乔迁之礼!晚上去萧家用晚膳,我此刻还有要事,先走一步。” 舒亦梦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就多了一叠银票。 一抬眼,萧飞扬快步上马,只剩下个背影。 院子里,又剩下她们母女两人,她啼笑皆非,将手中一叠银票递给苏玖姒。 “娘,这个乔迁之礼太贵重,你帮我还给萧叔叔。” 看着女儿递过来的一叠银票,苏玖姒没有接。 “梦梦,大师兄给你的,你拿着,我会还礼给萧家孩子。” 舒亦梦快速翻了一下,萧飞扬给她的银票,足足有二千两,可不是小数目。 “娘,你回礼,也要花银子,这些银票你拿着!” 舒亦梦不由分说,将银票塞给苏玖姒,转身朝外走。 “娘,我去一下昇王府,看明天还能不能走?” “不能走,我就顺路去置办点儿东西......” “梦梦!”苏玖姒听到女儿要去找帝辅昇,她慌了,顾不上思量银票的事。 “你才和离,就去昇王府找帝辅昇,传出流言蜚语,会对你以后名声很不利。” “梦梦,你就别去找他了,我让清柏走一趟。” 舒亦梦已经和离,想好了要走女户的路,心中根本不畏惧外界流言蜚语。 但是见苏玖姒很关切她,她又不好让自家娘担忧,就笑盈盈应下,“娘,您说的在理,我听您的。” 苏玖姒神情一松,想起她从未真正陪女儿采买,心中顿时燃起几分兴致。 “梦梦,想买什么?娘陪你一起去买,好不好?” “好啊!”舒亦梦一口应下,回屋换件衣裳,坐上自家娘的马车,赶车出门。 车子经过萧家。 萧家赶车的车夫胡志,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壮小伙,上车替代舒亦梦赶车。 车子行到一半,突然停下,胡志神情有些慌。 “夫人,前边隐月客栈的路口被人堵上了。” 舒亦梦比自家娘快一步,撩开马车帘子看向外边。 只见前往隐月客栈的路上,又多好多昇王军,他们各个神情戒备,手中拿着武器。 “莫非,方才萧叔来找昇王殿下就是为了这事?” “或许吧!”苏玖姒通过昇王军的戒备,看出几分不同,连忙吩咐胡志。 “掉头,回家!” “好嘞!”胡志回应很快,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他费力驱使马车掉头,‘咻’的一声响,一支利箭朝他这个方向飞来。 看见利箭,直奔他脑门而来,他挥起马鞭,一下将利箭打的飞了出去。 这一变故,也惊吓到拉车的马。 马惊慌失措发出嘶鸣声,载着马车疯狂朝前跑。 惊得街道上许多人,纷纷躲避疯狂奔跑的马。 胡志满脸惊慌,拼尽全力,都拉不住惊慌的马。 在马的疯狂奔跑中,马车失去控制,车轮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车厢里的摆件,也被颠簸的东倒西歪,舒亦梦紧紧抓着马车内能抓住的东西,随着马车的波动而波动。 苏玖姒脸上也不复之前那般冷静,稳定平衡的同时,还不忘关切女儿的状况。 “梦梦,你还好吧?” “还好!”舒亦梦深吸一口气,稳定身子的同时,还想出去制服发疯的马。 赶车的胡志越来越慌,“夫人,这马儿不受控制,小的尽量拖住马,你们找个机会赶紧跳...跳...” 胡志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远处扔来一根缰绳,瞬间套住发疯的马脖子。 缰绳一紧,发疯的马,顿时发出几声痛苦的嘶鸣,速度渐渐放缓,最终停下来。 胡志大口大口喘息,拍着惊魂未定的心口,正要向对他们伸出援手的人道谢。 抬头一看,整个人僵住。 帮他制住发疯马的人,竟是战神王爷帝辅昇。 这时,周围许多百姓,纷纷下跪齐声高喊。 “拜见昇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千岁!” “......” 舒亦梦撩开马车帘子,就看见周遭许多百姓,满眼激动跪在地上高声叩拜帝辅昇。 她环顾四周,能从这些百姓眼中看到激动,看到他们对帝辅昇的崇拜及推崇。 帝辅昇眼眸深邃扫过四周,挥手示意众人。 “大家都起来吧!” “无忧,替本王看看,方才惊马可有人受伤?” “遵命!”无忧一脸恭敬,又一脸自豪领命。 “多谢王爷出手相助!”舒亦梦从马车上下来,连忙行礼向帝辅昇道谢。 “可有受伤?”帝辅昇定定神,藏住眼中关切之意。 “托王爷福,您出手够及时,我们还来不及受伤。”舒亦梦笑盈盈道谢,没有看出半点儿异常。 马车里,苏玖姒将颠簸歪的面具重新扶正,才下来。 很自然走到舒亦梦跟前,挡在自家女儿跟前,也挡住帝辅昇窥探的眼神。 “多谢王爷出手相助,还请王爷一定要查,是谁平白无故对我们的马车放箭?” 看出苏玖姒的防备,帝辅昇收回视线,面无表情,正要回答这个问题。 萧飞扬带着一行人,急色匆匆跑过来,满眼关切打量着苏玖姒母女两人。 “夫人,你有没有受伤?梦丫头怎么样?你们方才还在家,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没受伤,王爷出手及时!”苏玖姒耐着性子,跟萧飞扬正解释着。 余光看见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直奔自家女儿来,快到她还没看清正脸。 那人就冲到他们跟前,她想也没想,就出手去拦。 “夫人......”萧飞扬看见苏玖姒出手,连忙想要制止,却还是晚一步。 苏玖姒身形矫健,动作迅速将那人擒住,并将那人的手,背在身后,逼迫那人抬起头。 当看清那人的脸,苏玖姒倒吸一口气,怒上心头。 “你想做什么?” 第104章 你想激化矛盾,让她更恨你 帝渊钊满眼震惊,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女子。 女子擒拿他的招式,像极了年轻时比武的师妹。 女子眼中愤怒和恨意,好似一把利刃扎进他心中,让他又愧疚又心痛。 “师妹!” “谁是你师妹?”苏玖姒瞳孔放大一瞬,反手一把将帝渊钊推出去很远。 帝渊钊踉跄一下,本就有些跛脚的他,被苏玖姒这么一推,差点儿摔倒在地。 幸好无影眼疾手快,扶了帝渊钊一把,他才没摔倒。 他站稳身子后,第一件事就是质问萧飞扬。 “她是师妹,对不对?” “钊郡王认错人了!”萧飞扬平静扒开帝渊钊的手,快步走到苏玖姒跟前,高大的身影,挡在苏玖姒母女前。 帝渊钊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猜测,又一把抓住帝辅昇。 “辅昇,我没认错,对不对,她就是......” “钊哥!你冷静些!”帝辅昇打断帝渊钊的话。 眼中神情很复杂。 本来苏玖姒就不待见他们帝家的人,他堂兄再这么一闹,以后定会迁怒于他。 “钊哥,你身子不好,你怎么会在这儿?” 看出帝辅昇在转移话题,帝渊钊越发证实心中猜测。 结合他外甥女出嫁时,萧飞扬的举动,他心如明镜。 他推开帝辅昇,跛着脚,越过人群,想再看看。 却被萧飞扬挡的严实。 “大师兄,你此举,正好应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帝渊钊此话一落,在场好几个人,纷纷垮下脸。 萧飞扬怒视着帝渊钊。 众目睽睽之下,想骂,顾忌着帝渊钊身份比他高,想打,又看帝渊钊跛着脚,只能暂且压住心中火气。 苏玖姒眼眸微寒,手指情不自禁抓住腰间的飞刀,恨不得当场割了帝渊钊舌头。 舒亦梦察觉,自家娘的举动不对,也通过帝辅昇的称呼,猜出对方的身份。 她拉住自家娘胳膊,看向在场身份最高的帝辅昇。 帝辅昇蹙眉,对于帝渊钊的情绪失控很头疼。 虽然皇兄已经命他重查十九年前的苏家冤案,但他还没有找到灭门惨案背后凶手。 此刻,就让苏玖姒母女暴露身份,难免会令她们,置身于危险之中。 他权衡利弊后。 果断下令。 “无影,钊郡王方才受了惊吓,都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立刻送他回府诊病。” “辅昇,我没病......”帝渊钊神情激动,却被帝辅昇一言掐住命脉,“钊哥,你想激化矛盾,让她更恨你?” 帝渊钊推开帝辅昇,侧眸看向舒亦梦,压低声音。 “辅昇,方才她冷着脸下马车的模样,我远远看着,像极了师妹年轻的模样。” “......”帝辅昇不想接话,挥手让无影动作快些。 无影一脸尴尬,扶住帝渊钊,“钊郡王,对不住......” “走开!”帝渊钊推开无影,环顾四周,“辅昇,我为隐月客栈的事而来。” 听到这话,帝辅昇顿时挥手,止住无影等人的动作。 “钊哥,你参与多少?” “换个地方说话!”帝渊钊环顾四周,情绪冷静下来。 既然已经知道,师妹以萧夫人的名义在京中行事,他还有许多时间去彻查这件事,师妹的事不着急。 “萧将军一起吧!” 听见帝渊钊喊他,萧飞扬不悦蹙紧眉,看向苏玖姒。 苏玖姒紧紧握着拳,压抑着心中翻腾的仇恨。 帝辅昇包围隐月客栈,本是为了彻查刺杀她女儿的凶手。 如今半个月过去,刺杀她女儿的凶手还没找到,就又有人对她们两人下手。 眼前,她与帝家的仇恨,可以暂且放一放。 查清刺杀她们凶手重要。 想到这儿,她深吸一口气,侧眸看向一旁舒亦梦。 “梦梦,采买的事不急,你列个单子,我安排人去买,先查刺杀你的凶手。” 舒亦梦点头,心中也惦记着把刺杀她的凶手找出来。 但是又担心她娘,看见帝渊钊情绪失控。 知女莫过母。 苏玖姒一眼就看透女儿的心思,她拍拍女儿的手。 “放心,我能忍得住。” 听出苏玖姒的意思,萧飞扬满眼戒备看向帝渊钊,“夫人,咱们离他远些!” 苏玖姒点点头,拉着舒亦梦,缓步走在萧飞扬身后。 帝渊钊不停侧眸,一会儿看苏玖姒,一会儿看舒亦梦。 看的舒亦梦很懊悔,出门太急,忘记带个帷帽。 一行人,在昇王府护卫拥护下,走进隐月客栈。 房间内,气氛凝重而紧张,帝渊钊全部注意力,还是在苏玖姒母女身上。 萧飞扬满脸不悦,怒视着帝渊钊,忍无可忍。 “钊郡王,你一直盯着内人看,是不是不妥?” 听出萧飞扬不悦,帝渊钊收回视线,神情淡淡,“大师兄,她真是你内人?” 萧飞扬怒急,手中杯子,直接朝帝渊钊砸过去。 帝渊钊衣袖一挥,将杯子打落在地,发出‘啪’的一声响,回荡在屋内。 看见杯子落地,萧飞扬当即起身,与帝渊钊缠斗。 见两人缠斗,帝辅昇蹙眉,迟疑一瞬,让出位置,静观两人打斗。 舒亦梦瞪圆眼睛,很惊讶两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完全忘记了之前说的正事。 她拉拉自家娘衣袖。 苏玖姒淡定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看两人打。 “梦梦,别担心,你萧叔这些年在军中锻炼的不错,吃不了亏......” 舒亦梦啼笑皆非,她哪里是担心萧飞扬吃亏,她是怕这两人继续浪费时间。 “梦丫头,别担心!”萧飞扬听见苏玖姒的话,满眼骄傲藏不住。 松开被他擒住的帝渊钊,带着胜利者的笑落座。 “你萧姨说的对,他不是我的对手,我也懒得再继续欺负他。” 帝渊钊气得握拳,眼看着又要对萧飞扬动手。 舒亦梦连忙岔开话题,“昇王殿下,听闻隐月客栈背后是绝杀楼,绝杀楼就是上次刺杀我的人,敢问有没有查出来谁想要杀我?” 此言一出,所有人注意力,瞬间被拉回正事。 苏玖姒放下茶杯,抬眸看向帝辅昇,毫不掩饰自己心中对帝辅昇的怀疑。 “王爷,您的昇王军围了隐月客栈半个多月,闹得京城满城风雨,绝不会一无所获。除非这背后真凶......” 第105章 舒掌柜,你也这么认为? “夫人!慎言!” 萧飞扬连忙打断苏玖姒的话,小心翼翼看向帝辅昇。 这个猜测一旦说出口,惹得帝辅昇震怒,就不是他能够护得住师妹。 帝辅昇眼眸深邃,一点儿不意外苏玖姒不信任他。 他余光看向舒亦梦,“舒掌柜,你也这么认为?” 舒亦梦微微一怔,没想到帝辅昇会把难题抛给她。 她娘方才口吻,分明是在质疑帝辅昇谋私。 她顺着她娘话说,定会得罪权势滔天的帝辅昇。 不顺着她娘话说,感觉好似在拆她娘的台。 面对帝辅昇深邃的眼眸,舒亦梦莫名有些心慌。 她端起茶杯,垂眸藏起自己的慌乱,努力想对策。 “舒掌柜?辅昇,你喊她舒掌柜?”帝渊钊满是惊讶的声音,打断舒亦梦思绪。 她心中松一口气。 抬眸看向很诧异她身份的帝渊钊。 四目相视一瞬,帝渊钊眼神很复杂看着舒亦梦。 “你可是给昇王军捐赠三千两银票的舒掌柜?” “是!”舒亦梦看向帝渊钊的眼神也很复杂,“亦是被你外甥女抢走夫君的那个。” 帝渊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不敢看苏玖姒。 十九年前,他父亲状告苏尧泽父子通敌叛国,他妹妹抢走了苏玖姒的夫君。 十九年后,他的外甥女,又抢走舒亦梦的夫君。 苏玖姒对舒掌柜的关心,能看出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是母女? 还是姑侄? 他难以分辨。 不论是何关系?他们帝家人都又加深了对师妹的伤害。 “荒唐!” “荒唐至极啊!” 理清头绪的帝渊钊,痛苦的双手抱着头,愧疚和懊悔的情绪,搅得他心中发疼。 看出帝渊钊懊悔的情绪背后,是深深的自责和愧疚,萧飞扬满脸不屑补上一刀。 “钊郡王,现在懊悔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 “你外甥女出嫁当天,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抢了别人供出来的状元郎。” “怎么?现在发现被抢那人,是你亏欠的故人之后,又开始追悔莫及了?” “故人之后?”帝渊钊猛然抬起头,直视着舒亦梦,“你今年多大?” “关你什么事?”萧飞扬抓起苏玖姒跟前的杯子,直接泼了帝渊钊一杯茶。 帝渊钊一抹茶水,满脸狼狈看向萧飞扬,“大师兄,纵是你现在不说,我也能很快查出有关她的一切。” “查出来又怎样?”萧飞扬怒视着帝渊钊,“你们对她的伤害已无法弥补。” 帝渊钊心跳如击鼓,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反驳萧飞扬的话。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中,帝渊钊失控的心跳声,令屋内很多人纷纷看向他。 看出帝渊钊很痛苦,帝辅昇心中五味杂陈。 他堂兄仅是钦慕苏玖姒,尚不知舒亦梦身份,就已经对苏玖姒母女这么愧疚。 那等到孟承裕,得知这一切真相,又会怎样? 舒亦梦侧眸,看看外边天色,又将话题引回来。 “王爷,绝杀楼背后的主使,是不是很狡猾?” 帝辅昇抬眸舒亦梦,看见那抹熟悉的甜笑。 纵是知道这并不是舒亦梦的真实情绪反应,他还是忍不住放松几分紧绷的情绪。 “并非绝杀楼背后之人狡猾,而是重金想要掳走你的人很狡猾,遮得很严实。” 舒亦梦听出帝辅昇这番话的弦外之意,“这么说,那个刺客并非想杀我?” 帝辅昇点头。 舒亦梦满眼不解,她甚少与人结缘,“谁这么处心积虑想要掳走我?” 苏玖姒心中一震,莫非有人在她与女儿相认前,就已经猜到女儿的身世之谜? 帝渊钊同样神情一震,心中隐隐有个怀疑对象,却又不敢往细了想。 萧飞扬撸撸袖子,看向舒亦梦,“梦丫头,别怕,萧叔明天就给你安排两个很厉害的护卫。谁以后再敢对你不利,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咱们就杀他一双。” 说到这儿,萧飞扬停顿一下,还特意看向帝渊钊。 “咱们杀到他们以后不敢再对你起坏心为止。” 听出萧飞扬一语双关,在暗指是帝家人动手,帝渊钊忍不住抬眸看向苏玖姒。 “以前的刺杀,我不知是谁动的手。以后我可以向你保证......” “保证什么?”苏玖姒冷笑一声,打断帝渊钊的话。 “你以什么身份保证?又有什么资格来保证?” 听出苏玖姒话中嘲讽之意,帝渊钊心如刀绞。 是啊! 当年,他父亲状告战死苏家父子叛国通敌,他也没有那个能力阻拦住父亲。 在师妹的心中。 他早已是不可信的人。 “王爷!”苏玖姒狠狠扫帝渊钊一眼,看向帝辅昇,“那今日向我们马车射箭的幕后真凶可有找到?” “有!”帝辅昇这次回应很快,“是绝杀楼流落在外的杀手,按耐不住,声东击西想要救出同盟的手段。” 舒亦梦与苏玖姒对视一眼,两人都很诧异。 “竟是个意外!”萧飞扬也诧异一瞬,看向帝渊钊,“钊郡王,敢问你今日为何会在隐月客栈附近?” 此话一出,屋内几人,纷纷又看向帝渊钊。 帝渊钊下意识抬眸看向戴着面具的苏玖姒,赶紧解释道:“我,我来找辅昇。” 此话一出,所有人视线,再次转到帝辅昇身上。 帝辅昇微微蹙眉,看向萧飞扬,“萧将军解释。” 问题转了一圈。 又转回萧飞扬身上。 萧飞扬纵是不满,也不敢违抗帝辅昇的命令。 “夫人,昇王军围困隐月客栈多日,流落在外的杀手,掳走了几个官眷,几个朝臣跪在御书房外,皇上这才下令让殿下尽快处理。” 听完萧飞扬的解释,舒亦梦心中隐隐有个猜测,想问帝辅昇,又顾忌在场的帝渊钊。 “王爷,我看钊郡王脸色不好,是不是该送他回府,找个太医给他看看?” 闻言,帝辅昇侧眸看看帝渊钊,又看看舒亦梦,瞬间明白她这番话后的深意。 “无影,扶钊郡王去隔壁客房,传个太医给他看看。” 帝渊钊本想反驳,一抬眸看懂堂弟的眼神,瞬间让无影扶着他出门。 等到帝渊钊走远,帝辅昇眼中神情缓和几分。 “舒亦梦,现在这儿没有外人了,你有什么想问?” 第106章 她娘为何心乱 听见帝辅昇直呼女儿名字,苏玖姒不悦蹙眉,什么叫这儿没外人了? 臭小子就是外人! 舒亦梦没察觉自家娘的情绪,一门心思在绝杀楼。 “王爷,您围困绝杀楼多日,是不是想顺藤摸瓜,查出绝杀楼的其他势力?” 帝辅昇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即又恢复深沉。 “继续说说!” “绝杀楼以隐月客栈为遮掩,藏身在璟瑞城,安然度过这么多年,没人敢动,定是惧怕这背后的看靠山。” “还有呢?” “王爷扛着这么大压力,坚持围困隐月客栈多日,定是已经知晓背后主使。” “这不难猜!”帝辅昇深邃的眼眸带着几分笑意,“你还猜到什么,不妨直说?” 舒亦梦一边说,一边观察帝辅昇的神情变化。 看见帝辅昇轻松的姿态,她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 “王爷,您此番围困隐月客栈,是得到皇上授意。包括现在的被逼无奈,也是你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舒亦梦这番话落下,整个房间仿佛都静了一瞬。 帝辅昇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舒亦梦能猜到前面的事,他一点儿都不奇怪。 让他惊讶的是,满朝文武都在参他,舒亦梦竟能猜到这是他与皇兄的筹谋。 萧飞扬瞪大眼睛,他跟在帝辅昇身边有段时间,早已能从帝辅昇的神情变化,猜出帝辅昇几分心思来。 连他都没有想到,这是帝辅昇与皇上的谋划,梦丫头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侧眸看向苏玖姒。 苏玖姒心情很复杂,她对朝中事情关注很多,也知道当前朝堂的局势。 很诧异,她女儿才回到京城,就能猜到这件事真相。 莫非,这是默契? 想到这儿,苏玖姒心中刚压下去的火焰又燃起来。 她提着茶壶,倒茶,一饮而尽,继续倒茶,一饮而尽,一连喝下三杯才停下。 看见自家娘这样喝茶,舒亦梦想起她心乱,或者烦躁的时候,也会这样连着喝三杯茶,或者连着喝三杯酒。 她忍不住笑起来。 原来她们娘俩有这么相似之处,她之前没注意到。 可是,她娘为何心乱? 舒亦梦想的正入神,被帝辅昇突然打断。 “舒亦梦,那你再猜猜,我会如何做?” 见帝辅昇又把话题抛给自家女儿,苏玖姒忍无可忍。 “王爷,您运筹帷幄,早已掌控全局,又何必一个劲在这儿试探梦梦?” 看出苏玖姒不满,帝辅昇沉默片刻解释道: “姒姑姑,我并非试探她,当初是她一个计谋,助我成功拿到军饷。” “如今,对于隐月客栈,我确实已有对策,但我想听一听她有没有更好对策?” 见帝辅昇对自家女儿很肯定,苏玖姒神情缓和几分。 但是一想到苏家的冤屈,就怕女儿与帝辅昇生情。 “梦梦,隐月客栈背后的事牵扯甚广,咱们如今不适合卷入这其中。” 听出自家娘担忧,舒亦梦握住自己娘的手。 “娘,早在绝杀楼杀手死时,我就已经卷入这其中。” “王爷,这件事若是我办,我会将计就计,做出顶不住压力的模样,顺势结案。” “然后,借着调查苏家十九年前冤案的事,分出去一部分人,继续追查绝杀楼其他势力,然后连锅端了,收缴的赃款,全部用来填充国库,还能解决军饷。” 听完这番话,帝辅昇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 舒亦梦有两点想法,几乎与他不谋而合。 唯一不同的是。 原本他没打算结案,就这么继续困着隐月客栈。 做出顶不住压力,带着人离京去查苏家冤案的假象,等隐月背后主谋自乱阵脚,他再顺藤摸瓜查出剩余势力。 绝杀楼,他肯定是要连锅端的,赃款也肯定要充入国库,用来做军饷。 他的谋划,与舒亦梦的提议相比,好像舒亦梦的提议所面对压力会更小。 他得调整计划,最好再与皇兄吵一架,佯装被迫把隐月客栈案子移交出去。 “天色不早了,萧将军,先送她们先回府。” “王爷!”萧飞扬一头雾水,“梦丫头说了这么多,连我都觉得法子极好,您怎么没有半分回应?” 帝辅昇蹙眉,舒亦梦的提议是很好,但若被绝杀楼知晓这是她的提议。 难免将来会把账,算到舒亦梦的头上。 “本王自有考量!” 听出帝辅昇不悦,舒亦梦连忙起身,“萧叔,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家了。” 马车里,苏玖姒一直盯着自家女儿看,“梦梦,你是不是生气了?” 舒亦梦满脸不解,“生什么气?生谁的气?” “梦梦,你说这么多,他连句回应都没有。” “他心思难测!”舒亦梦想起两人初次见面,“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处于高位怎能随易让人看出心思?” 听见女儿替帝辅昇找补,苏玖姒心更乱。 房间内,帝辅昇给心不在焉的帝渊钊,递过去一杯茶水。 “钊哥,你之前说,要与我说隐月客栈的事?” 帝渊钊抬起双眸,没有回答帝辅昇的问题,反而追问道:“辅昇,舒亦梦是谁的女儿?” “你不是猜到了?”帝辅昇微微蹙眉。 帝渊钊脸色煞白,“竟真是师妹的女儿?那她的父亲是...” 说到这儿,帝渊钊沉默一瞬,很快苦笑起来。 “以师妹的性子,只能是孟承裕。亦梦,忆孟,师妹从未忘记孟承裕,为何又会成了萧飞扬的夫人?” 见帝渊钊的情绪,还沉浸在当年的恩怨中,帝辅昇很无奈的扶额。 “钊哥,隐月客栈的事,你到底还说不说?” 看出帝辅昇神情不耐,帝渊钊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混乱的思绪。 “辅昇,绝杀楼的事,你该尽快了结。否则,可能会引起不小动荡。” 帝辅昇面色凝重几分,沉默许久才开口,“钊哥,是王叔让你来劝我的?” 帝渊钊慌乱端起茶杯,没有接这话。 沉默许久道:“辅昇,把我父王逼狠了,他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帝辅昇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巧了,你回去告诉王叔,把我逼急了,我也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第107章 还有没有必要,让女儿与她去南溟城冒险? “你们都在逼我,都在逼我,都在逼我......” 帝渊钊放下茶杯,满眼痛苦站起身,跛着脚。 颤颤巍巍,朝外走。 看着帝渊钊落寞的背影,帝辅昇无奈扶额。 帝璟国这种状况,有些事连他皇兄都很无奈,却只有他能做这个破局人。 每当他下不去手。 想想徐槐安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预知梦城破国亡的事,他就能立刻摆正心态。 苏家冤案要重审。 国之蛀虫,也要在这一年的时间内,清理干净。 就算他没能逆天改命。 也希望他死后,还帝璟国朗朗乾坤,让他牵挂的人,各个都能善始善终。 “砰砰砰......”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将正在沉睡的舒亦梦吵醒。 她迅速穿戴好,打着哈欠去开门,门外苏玖姒带着两个蓝衣小丫鬟,一脸着急看着她。 “梦梦,她们是陈圆、赵雪,赶紧让她们帮你收拾行李,咱们今日就出发。” “去哪儿?”舒亦梦刚问完就缓过神,“不是说好要等两三日?” “提前了!”苏玖姒脚步走的很快,一边帮女儿收拾,一边解释。 “早上清柏收到传讯,让咱们先去璟阳城,在璟阳城南门口等帝辅昇。” 舒亦梦整理行李的手一顿,立刻缓过神来,“许是隐月客栈出变故了!” 为了验证她这猜测,出发时还特意绕到隐月客栈的路口去看了看。 “换人了!”舒亦梦满眼诧异看向苏玖姒,“这好像是皇上的禁卫军?” 看见皇上的禁卫军,接替昇王军查隐月客栈的事,苏玖姒眼底满是嘲讽。 心中冷如冰霜。 帝辅昇手握三十万昇王军又如何,还不是在皇上的威逼下移交隐月客栈? 她父兄的冤案,就算查出来真相又如何,只要皇上不想处置幕后主使,她这一趟去了也是白去。 还有没有必要,让女儿与她去南溟城冒险? “梦梦!” “娘!” 母女两人同时开口,苏玖姒看向女儿,“你先说。” “我下去打探个消息。”舒亦梦话音刚落,机警的赵圆已经回来了。 “夫人,听说昨晚昇王殿下与皇上大吵一架,皇上一怒之下让七皇子和九皇子,一同负责接手隐月客栈的案子。” 舒亦梦若有所思。 皇上特意派两个年岁不大的皇子来负责这件事,只怕是为了相互制约。 如此一来,隐月客栈的案子肯定没那么快完。 这时,帝辅昇带着人离京,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与皇上争吵后,负气而走。 以帝辅昇的情况来看,他只有一年多的命,定不会在这个时候,与皇上撕破脸。 那就是帝辅昇与皇上一起演的一场戏。 这比她之前提议。 更加周全几分。 如此一来,帝辅昇定是要在前往南溟城的路上,趁机围剿绝杀楼的其他势力。 会拉长路程时间。 也会引得绝杀楼背后势力,一波一波来刺杀她们。 “糟糕!我们此行去南溟城,会危机重重!” 舒亦梦这番话,让正在犹豫的苏玖姒当即做出决策。 “梦梦,苏家的事我一个人去,你留在璟瑞城......” 听出自家娘的担心,舒亦梦心中一暖。 回握住自家娘的手,更加坚定内心的决定。 “娘,就是因为危险,我才要与你一同去,我们之间相互有个照应。” “梦梦!”苏玖姒舍不得让女儿陪她冒险,刚开口就又被女儿打断。 “娘,既然已经算出危险,那咱们就多准备一些应对危险的保命手段。” * 璟瑞城门口,沈南柯骑着马,眉头紧锁,环顾四周,终于看见沈南旭。 他轻夹马腹,驱马缓缓行至沈南旭跟前。 看见沈南旭牵着马,马背上带着许多行李,沈南柯的脸色顿时黑下来。 “南旭,书院先生说你昨日请了长假,娘说你忤逆不孝,罗妈妈说你昨夜彻夜不归。你现在带着包袱,你这是要去哪儿?” 听见沈南柯的质问,沈南旭情绪很复杂。 既怕跟沈南柯如实说,会给舒亦梦带来麻烦,又怕什么都不说家里人担心。 他紧紧咬着唇,垂着眸子一言不发给马梳毛。 没有得到沈南旭回应,沈南柯心中火气更大。 “南旭,再有几个月,就是你十七岁生辰,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考中举人,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沈南旭嗤笑,仿佛听见天大笑话一样,心中憋闷一夜的话脱口而出。 “大哥,没有梦姐姐,你如何考中举人?” “你书读的是比我好,但你背信弃义的做派,很让我很怀疑,这书还有没有读下去的意义?” 沈南柯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羞愧和恼怒。 “南旭,你怎么胳膊肘开始朝外拐?我才是你亲大哥,舒亦梦只是外人。” “好一个外人!”沈南旭心中对自家大哥最后一点儿敬佩也荡然无存。 “大哥,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凭心而论,你没有愧对梦姐姐的付出?” 这番话如同利刃一般,刺破沈南柯的虚假,让他有些下不来台。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再转为铁青,言辞激烈。 “南旭,你还小,有些事情你没看明白。我从未想过要辜负她,是她自己善妒容不下人,非要闹着与我和离......” “大哥,你别再自欺欺人!”沈南旭实在听不下去,“也别再将过错都推给别人,爹可没这样教。” 沈南柯语塞,他愣怔怔看着沈南旭。 这才恍然发现。 沈南旭那双曾经对他充满敬仰的眼神里,此刻满是对他的失望和鄙夷。 这是为什么? 沈南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心情愤怒无比。 “南旭,是不是舒亦梦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她在你面前诋毁我了?” 沈南柯的厉声质问,让沈南旭心中更加失望。 他甩开沈南柯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 “大哥,和离后,你对梦姐姐来说就是路人,她才没时间诋毁你,而且也不屑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你以后切莫再这样猜忌她。” 沈南旭正说着,余光看见萧家马车缓缓出城,他连忙结束话题。 “大哥,昇王殿下要去南溟城查苏家冤案,我随昇王军去找爹的尸骨。” 第108章 你又何必来招惹我? 听到弟弟要随昇王军前往南溟城找爹的尸骨,沈南柯犹如被惊雷击中。 这怎么跟预知梦中,又不一样了? 预知梦中,帝辅昇在云瀚国发动战争,才离开璟瑞城,前往南溟城。 预知梦中,沈南旭此刻乖乖在书院读书,为三年后科考做准备。 如今,帝辅昇要重查十九年前苏家冤案;他弟弟要去南溟城为爹收尸。 他身边许多事,都在逐渐偏离预知梦,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当上帝师吗? 沈南柯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试探性问道:“南旭,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为爹收尸?” 看着萧家马车越来越近,沈南旭不想浪费时间,又不想牵扯到舒亦梦。 丢下一句“爹给我托梦了!”,不等沈南柯回应,就翻身上马离去。 沈南柯来不及多想,摘下身上的钱袋子,翻身上马,喊道:“南旭,你等等!” 听到沈南柯在喊他,沈南旭本不想停下,但一回头看见沈南柯扬起的钱袋子,他思量一瞬,便立刻改变主意。 他拉紧马缰绳,停在原地等待沈南柯。 毕竟,沈家的银子可都是梦姐姐辛苦挣来的,他能替梦姐姐多拿回一点是一点儿。 沈南柯很快来到沈南旭面前,将手中的钱袋子递给他,说道:“南旭,这些银子你拿着,出门在外到处都需要用钱。” 沈南旭迅速接过钱袋子,立刻塞进怀中,生怕沈南柯反悔。 “多谢大哥!那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沈南柯反应,沈南旭骑着马离去。 望着沈南旭离开的背影,沈南柯心中感到一阵失落和烦躁。 他调转马头,准备往回走。 这时,余光瞥见萧家马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想起舒亦梦与萧夫人交好,就下意识抬眸看去。 正好与掀开马车帘子的舒亦梦视线撞上,沈南柯当即愣在原地。 他脑海里闪过几个疑问,舒亦梦为何坐萧家马车?马车后面还拉着这么多东西,这是要去哪儿? 好端端的,沈南旭为何突然要去南溟城? 是不是两人商量好了,都要跟着昇王军走? 沈南柯越想越慌,驱马追上萧家的马车,“梦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马车内。苏玖姒听见沈南柯用很亲昵的小名喊自家女儿,心中火气压不住。 端起茶杯,掀开马车帘子,泼了沈南柯一身。 带着余温的茶水,猝不及防泼在沈南柯身上,他猛地一怔。 心有不甘。 想要靠近马车。 却被萧家护卫拦住。 “舒亦梦,南旭要去南溟城是不是你挑唆......” “滚!”舒亦梦不等沈南柯把话说完,端起桌上另外一杯茶水。 掀开马车帘子。 瞄准被护卫拦下的沈南柯,整个杯子砸过去。 杯子带着凌厉的风声,直直地朝沈南柯飞去,他有了第一次被泼茶水的经验,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杯子擦过他的脸颊,最终“啪”的一声,碎裂在地面上。 茶水四溅。 这一幕,引得周围,不少人纷纷探头观看。 沈南柯拍了拍被茶水泼湿的衣襟,眼中很愤怒。 “舒亦梦,你怎么变得如此粗俗无礼?” 听见沈南柯的指责,舒亦梦快要气笑了。 这人自从经历预知梦后,膨胀的不像样,好似被裹了小脑。 她很想臭骂沈南柯一顿,看看周遭吃瓜群众,舒亦梦深吸一口气。 让自己情绪看上去很平稳,甚至勾出一抹浅笑。 “沈状元,昨日和离的时候,咱们早已说了,从此一别两宽,再见是路人,你又何必来招惹我?” 舒亦梦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没错啊,都和离了,还喊人喊得这样亲昵,难怪人家要用茶水泼他。” “莫不是,这沈状元和离后,又舍不得舒掌柜?” “我看十有八九,这沈状元是舍不得舒掌柜。” “现在舍不得有什么用?当初将人家贬妻为妾时,可一点儿不含糊。” “有些男人,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吃着锅里,又惦记人家盘里。” “......” 听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说越难听,沈南柯有些绷不住,也不敢再纠缠。 黑着脸。 一拉马缰绳,掉个头,行色匆匆朝回赶。 途经茶坊时,突然被曾经的同窗庄宝新拦下。 庄宝新环顾四周,脸上带着一种戏谑的笑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沈大人,在下听闻你家夫人与你和离了?” 沈南柯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眉头紧紧皱起,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 冷冷地盯着庄宝新,那眼神中既有不悦也有警告。 “庄公子,你我虽为同窗,但还没熟到这份上。你有时间关心我的内宅之事,不如多用功读书。” 见沈南柯用读书来压他,庄宝新当即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沈大人,帝璟国每三年出一个状元,为何独独你就升官这么快?” 沈南柯面色一沉,冷声道:“那自然是本官能力出众!” 庄宝新轻笑一声,继续道:“沈大人,你知道方才同窗都怎么议论你?” 沈南柯脸色更加阴沉,他紧握马缰的手,微微颤抖,极力克制这心中愤怒的情绪。 他不用问,都知道这些同窗妒忌他,说出的话,不会太好听。 “庄公子,你在诋毁本官?质疑皇上的抉择?”沈南柯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见沈南柯又威胁自己,庄宝新不怒反笑。 “啧啧啧,沈大人,你给我扣了一个好大的帽子,我好好害怕呀。”庄宝新用一副很夸赞的表情,捂着心口,“我该怎么办?要不要也学沈大人,把妻子送给昇王殿下当外室?” “你在胡说什么?”沈南柯大怒,一把揪住庄宝新的衣领,“你再说一遍?” “我说,是不是要像沈大人一样,将妻子送给昇王殿下当外室?”庄宝新不惧沈南柯的威胁,大声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你……”沈南柯气得说不出话来,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抽向庄宝新。 “怎么,现在恼羞成怒了?”庄宝新冷笑一声,一把抓住沈南柯的马鞭。 毫不畏惧地看着沈南柯,“沈大人,这事许你做,不许我等议论?” 第109章 难道还不怕昇王殿下 “你这是污蔑!” 沈南柯气得浑身发抖,手紧紧攥住马鞭,恨不得用马鞭堵上庄宝新的嘴。 “污蔑?”庄宝新眼底满是轻蔑之笑,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 “沈大人,昨日,舒掌柜与你和离后,住进萧家巷子的别院。” “舒掌柜前脚进去,昇王殿下后脚,就独自进去那座别院,期间昇王殿下那两个随从,一直守在门口。” “听说,昇王殿下在别院里停留很长时间,离开的时候,怀中捧着好几个石榴,这寓意着什么?” “...许是生意往来!”沈南柯脸色煞白,紧握着拳头,压抑着愤怒:“你休要胡言,污了殿下名声。” 沈南柯的强撑,被庄宝新误以为是嘴硬,他嗤笑一声,继续在沈南柯的心上捅刀。 “沈大人,如果这都不算,那昨日舒掌柜在隐月客栈附近惊马,昇王殿下亲自为她止住疯马,这又该如何解释?” “......”沈南柯气得颤抖,帝辅昇竟亲自为舒亦梦止住发疯的马。 这怎么可能? 京城那么多名门闺秀,都等着攀附帝辅昇,帝辅昇怎会看中舒亦梦? 这两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变得如此亲近? 舒亦梦与他和离,是不是为了给帝辅昇做外室? 一想到他预知梦中相伴一生的妻子,要给帝辅昇做外室,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愤怒。 “你...你胡说!” 听出沈南柯颤抖的声音,在极力否认这一切,庄宝新忍不住又补一刀。 “沈大人,石榴自古便有‘多子多福’的寓意,昇王殿下抱着几个石榴离开,说不定两人早已达成夙愿。” “哎呦,我学识浅薄,沈大人,你说,舒掌柜要是给昇王殿下生个儿子,看到你该如何称呼?” 庄宝新这番话,如同一枚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插在沈南柯的心上。 他气得脸上铁青,心中好似被人压着一颗大石头一样堵得喘不上了气。 不行! 他得去追舒亦梦。 “庄宝新,你松手!” “哎呦!”庄宝新紧紧抓着鞭子不撒手,“沈大人,你还没回答我呢?” “滚!”沈南柯忍无可忍,丢下马鞭不要,掉头朝城外追上去。 庄宝新忍不住大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翻身上马,去追沈南柯。 “沈大人,你如此招摇去追已经和离的平妻,就不怕刚娶的尚书嫡女吃醋?” 沈南柯咬着牙,憋着一口气,心中堵得难受。 “关你什么事?” “哎呦!生气了?”庄宝新嬉皮笑脸,“沈大人就算不怕家中尚书嫡女吃醋,难道还不怕昇王殿下?” “吁!”沈南柯强行拉紧马缰绳,停在原地。 冲动了! 昨晚,帝辅昇与皇上吵架的事,传的人尽皆知。 皇上强行让七皇子和九皇子接管了隐月客栈,帝辅昇这个亏吃的不小。 他撞在帝辅昇气头上,肯定不是明智之举。 “沈大人,不追了?”看出沈南柯的意图,庄宝新眼底微微有些遗憾。 沈南柯狠狠瞪庄宝新一眼,又调个头准备回家。 庄宝新也跟着掉头,与沈南柯并排行走,侧眸光明正大看沈南柯笑话。 沈南柯气得咬牙,“庄宝新,本官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揪着本官不放?” “怎么会无冤无仇?”庄宝新嘿嘿一笑,“我爹常拿我与沈大人比较,因为你,我可没少挨打。” “......”沈南柯满眼无语,庄宝新自己不努力,还怪他过于优秀? 这时,庄宝新突然抓住沈南柯的衣袖,“沈大人,你快看巧不巧?” 顺着庄宝新示意的方向,沈南柯抬眸看去。 街道上,帝辅昇的车驾,在昇王军的拥护下,正在缓缓朝城门口行驶。 随着车驾的靠近,街道上许多百姓跪拜行礼。 眼神中,充满对帝辅昇的深深敬畏和崇拜。 沈南柯不由自主下马,跟着庄宝新一起,跪在地上向帝辅昇跪拜行礼。 正在赶车的无忧,看向沈南柯,压低声音道:“王爷,沈状元也来了!” 帝辅昇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沈南柯来做什么? 他掀开马车帘子,侧眸看向跪在地上的沈南柯。 四目相视一瞬。 帝辅昇一眼看透沈南柯眼中压抑着愤怒和屈辱。 他叫停马车。 无忧心领神会,下车走到沈南柯跟前,“沈大人,王爷喊你过去。” 沈南柯默默握紧拳头,心中懊悔他与帝辅昇对视那一瞬,没有藏住情绪。 他缓缓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情绪看起来平静。 看着沈南柯朝帝辅昇的马车前走,庄宝新一脸吃到大瓜的表情。 将眼睛瞪大溜圆。 趁着旁人不注意,一点点朝前挪动身子。 这一切,都落在撩开马车帘子的帝辅昇眼中。 “沈大人,那个穿着蓝衣的少年是你什么人?” 听见帝辅昇这话,沈南柯下意识回头,正好看见庄宝新又挪一大步。 他嘴角狠狠一抽在,转过身,对帝辅昇行了一礼。 “回禀昇王殿下,那少年是工部侍郎的嫡子庄宝新,与在下同过窗。” “哦!”帝辅昇收回视线,看向沈南柯,声音平静无波让人听不出情绪。 “沈大人,方才你看本王的眼神,因何不满?” 沈南柯心中一紧,很想厉声质问帝辅昇。 帝辅昇天潢贵胄,权势滔天,有那么多名门闺秀可以选择,为何独独看上舒亦梦? 让他沦为笑柄? 话到嘴边,他却承担不起得罪帝辅昇的后果。 只能长叹一口气。 “回禀王爷,在下方才走神了。” 帝辅昇沉默片刻,总觉得沈南柯神情不对。 却又看不出,沈南柯压抑情绪背后密谋什么? “因何走神?” 沈南柯又长叹一口气,“为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昨日在家中拌了两句嘴,他就要离家出走。” “哦!”帝辅昇半信半疑,眼眸看向躲闪的庄宝新,“那个工部侍郎家的嫡子过来一下。” “王爷在喊我?”庄宝新一脸诧异,指着自己的鼻子。 看见帝辅昇点头,一脸恭敬凑上前,“臣子庄宝新拜见昇王殿下!” “免礼!”帝辅昇挥手,示意庄宝新站起来回话,“沈大人方才所言,你可都听见了?” 庄宝新点头,“听见了,王爷是不是想问,沈大人所说是否属实?” 第110章 王爷这么上心? 见庄宝新很积极,沈南柯心中一紧,生怕庄宝新口不遮拦什么都说。 他轻扯庄宝新的衣服,给对方一个警告眼神。 庄宝新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衣服从沈南柯手中抽出,收起脸上玩世不恭。 他又不是傻子。 谁都敢得罪。 他敢嘲笑沈南柯,是因为他爹官职比沈南柯大,沈南柯不能因嘲讽将他怎么样? 他胆敢把嘲讽沈南柯的话,拿到帝辅昇跟前说。 就算他爹搬出死去的爷爷,也都保不住他。 庄宝新权衡利弊后,恭敬的快要把头贴上地面。 “回禀王爷,臣子对沈大人的家世不清楚。” 帝辅昇眼眸微眯,方才庄宝新与沈南柯的互动,他都看在眼底,绝对藏着事。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除了沈大人的家事,你可有旁的要对本王说?” 庄宝新心中一凛,难道他嘲讽沈南柯的话,都被昇王殿下的人听见了? 非议皇室,是藐视皇权,追究起来要定罪的。 昇王这副神情看着他,莫不是想给他一个认错机会? 这一刻,庄宝新恨不得自抽两个嘴巴子,他一脸惶恐,认错态度很端正。 “臣子不该听信市井传言,非议王爷,臣子知错,请王爷饶恕臣子,给臣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非议本王?”帝辅昇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很快就恢复平静,视线落在沈南柯身上。 非议他什么? 竟会让沈南柯敢仇视他? “无忧,速查!” “遵命!”无忧带着一行人,拉起惊慌的庄宝新,迅速朝方才的早膳铺。 沈南柯跪在地上,惶恐的不停擦汗,不敢看帝辅昇。 看出沈南柯的惶恐,帝辅昇眼底的鄙夷一闪而过,接过无踪递来的茶水,轻抿一口,神情淡淡看着沈南柯。 “沈大人,你如此惶恐,是否也非议了本王?” 沈南柯身子一颤,心中不停告诫自己,‘帝辅昇迟早都是要死在战场的人’,没有什么好畏惧,他不必惧怕。 他不停深呼吸,试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却依然惶恐。 “回禀王爷,下官并未非议王爷,下官只是惶恐,与您一起卷入非议中。” “......”帝辅昇震惊的被茶水呛了一下,他与沈南柯能卷入什么非议中? “王爷!”无忧动作很快,俯身在帝辅昇耳边,小声说道:“从昨日开始,坊间流传舒掌柜是您外室?” “一派胡言!”帝辅昇的怒火一下窜上心头。 他此去南溟城,尙不知能不能追本溯源,化解两国纷争,逆天改命。 不能改命。 他死在一年后,坏了舒亦梦的名声,让她何去何从? “无踪,你给郭恭铮送个帖子,就说本王委托他,帮本王查清流言来源。” “本王身为男子,倒是不惧这背后流言蜚语,却不能让人污了舒掌柜名声。” “否则,本王就是愧对舒掌柜给昇王军捐赠的银子。” 见帝辅昇这么坦然,要查流言的来源,沈南柯心中愤怒瞬间褪去不少。 抬眸看着帝辅昇,一脸坚决要维护舒亦梦的做派,沈南柯心中五味杂陈。 他与舒亦梦青梅竹马,听到庄宝新的挑唆,他第一时间就是愤怒,他戴绿帽的事。 完全没有考虑,这件事给舒亦梦造成的影响。 “下官多谢王爷,替她及下官,洗刷冤屈!” “沈大人回去吧!”帝辅昇深深看沈南柯一眼,心中对沈南柯的为人很鄙夷。 “无忧,启程!” 马车缓缓行驶,帝辅昇的车驾越行越远,留下沈南柯原地发愣。 * 郭恭铮看着手中的帖子,眉头紧皱,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帝辅昇凯旋这些日,京城有关他的流言蜚语,数不胜数,过去王爷都不怎么在意,这次为什么会如此重视? 更重要的是,让他这个堂堂御史去调查那些无聊的流言蜚语,简直就是大材小用嘛! 不过,抱怨归抱怨,当郭恭铮抬起头,看到无踪那锐利的目光时,立刻改变了态度,变得毕恭毕敬。 \"劳烦帮我给王爷回个话,就说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尽快查清这些流言蜚语背后的黑手,还王爷一个清白!\" 郭恭铮一脸认真地说道。 见郭恭铮一脸认真,无踪点了点头,又重复一遍帝辅昇的话:\"王爷说了,绝对不能让舒掌柜的名声受到任何损害!\" “…明白!”郭恭铮心中一震,一下想明白其中关键。 原来王爷是因为怕舒掌柜名声受损,才让他一个御史去查这些流言蜚语? “王爷这么上心?” 听出郭恭铮的质疑,无踪连忙为自家王爷找补 “郭大人,她在王爷最着急要军饷的时候,捐赠过三千两白银给昇王军。” 听出郭恭铮的质疑,无踪连忙为自家王爷找补,却又没敢说出舒亦梦出谋划策,助昇王军讨回军饷的事。 听完无踪的解释,郭恭铮眼底闪过一丝敬佩之色,顿时提高对这件事的重视。 在无踪走后,迅速召集人手,去彻查这件事。 * 仓隆小镇外的茶铺里,舒亦梦与戴着面具的苏玖姒,相依坐在一起,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喝着茶水。 这时,两人桌子隔壁的萧清柏收到一封密信,看完之后深深看帝辅昇一眼。 起身将迷信,直接交给戴着面具的苏玖姒。 苏玖姒接过信,一目三行看过之后,气得手指颤抖。 看出自家娘在生气,舒亦梦连忙追问,“发生何事?” “没事!”苏玖姒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但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此时的愤怒。 “梦梦,你先吃着,我有点儿事找王爷商量一下。” 说完,不给舒亦梦任何回应的机会,苏玖姒便转身朝着帝辅昇走去。 只见她面带寒霜,眼中闪烁着凛冽的光芒,仿佛藏着无尽的杀意。每一步都带着决然和坚定,直奔帝辅昇那一桌而去。 “王爷,可否移步?”苏玖姒冷冷地看着帝辅昇,手中紧紧握着那封信,声音低沉而冰冷。 帝辅昇迟疑了一瞬,看到苏玖姒手中的信,心中顿时明悟过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引起的祸端。 他连忙站起身来,带着苏玖姒走向茶铺后面的湖边。 正准备解释,苏玖姒突然朝他袭来。 他身形一闪,迅速躲避苏玖姒的攻击,却不敢用尽全力反击,唯恐不小心伤了苏玖姒。 “姒姑姑,你听我解释,关于流言蜚语的事情……” 第111章 就为几个石榴,她娘就敢在河边打王爷 “你果然知道!”苏玖姒怒喝一声,打断了帝辅昇的话语。 趁着帝辅昇分心的瞬间,她一个闪身来到他面前,一把抓住帝辅昇的手,用力一扭,将他压得半弯着腰,动弹不得。 “说,是不是你,想要利用流言蜚语逼我同意?” “姒姑姑,你误会了!”帝辅昇不敢用力挣扎,怕他出手太重,反伤到苏玖姒。 “我出城那一日,得知有人在传闲话,已经让郭恭铮去彻查这件事。” 苏玖姒脸色阴沉得吓人,她死死地盯着帝辅昇,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现在彻查?有什么用?现在满京城都在议论纷纷,梦梦的名声已经毁了!” 帝辅昇眼神闪过一丝无奈,“姒姑姑,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 苏玖姒怒火焚烧,打断帝辅昇的话,“要不是你在梦梦和离当日,就迫不及待去寻她,又怎会惹来这些流言蜚语?” 帝辅昇无言反驳,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姒姑姑,是我行事不周,坏了她的名声,等我从南溟城回来......” “你休想!”听出帝辅昇的用意,苏玖姒使劲推开他,眼神里全是不耐烦。 “只要梦梦不愿,你敢用这些来威逼她,就别怪我......” “娘!”紧赶慢赶追出来的舒亦梦,只听到自家娘要放狠话,当即加快脚步。 拉住苏玖姒的衣袖,打断自家娘继续放狠话。 “娘,他是王爷,威胁王爷,追究起来是定罪的!” “梦梦别怕!”苏玖姒怒视着一脸无奈的帝辅昇,“他们帝家人跟咱们按上的罪名,不差这一桩!” 舒亦梦无言反驳,拉着苏玖姒又走远几步,“娘,到底什么事把您气成这样?” 苏玖姒迟疑一瞬,决定这事,还是不要给女儿添堵好。 她随口扯个理由敷衍,“你萧叔传讯,这小子派人把你院子的石榴都摘了,一个也没给你留。” 舒亦梦震惊的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就为几个石榴,她娘就敢在河边打王爷? “娘,就几个石榴,就当咱们付给他的报酬......” “什么报酬?”苏玖姒一头雾水看着帝辅昇,这小子做了什么事,配得报酬? 舒亦梦看看正在揉胳膊的帝辅昇,连忙压低声音道。 “娘,他这次不远千里,要为外祖父翻案,可不是咱们欠他个人情吗?” “不能这么说!”苏玖姒不认同女儿这番说辞。 “梦梦,你外祖父守的是帝家的江山,也是帝家人冤枉他。帝家人为你外祖父翻案,这是赎罪!” “......”舒亦梦神情一顿,竟觉得自家娘说的很有道理。 看见女儿被说服,苏玖姒神情松缓几分,给舒亦梦整理一下跑乱的头发。 “梦梦,你先回去,我再与他算一笔账,很快就回去了,娘有分寸。” 舒亦梦有些迟疑,看看自家娘好像火气消散不少,又侧眸看向揉胳膊的帝辅昇。 帝辅昇停下揉胳膊的动作,侧眸看向舒亦梦。 “姒姑姑下手有分寸,并未伤到我,你先回去吧!” 见帝辅昇不不生气不追究,舒亦梦心中长舒一口气,临走前还又强调一遍。 “娘,他是王爷,威望很高,咱们此去南溟城,还指着他,别将他得罪的太狠。” “娘知晓!”苏玖姒点点头,目送女儿离去,又朝帝辅昇缓步走过去。 “王爷,梦梦方才的话,你应该也听见了,她对你并无半分男女之情。你于她而言,仅仅是个可敬之人,与她敬佩每个保家卫国之人没分别。” “如此已是极好!”帝辅昇一眼看透苏玖姒的用意,他并未因这番话而受挫。 “姒姑姑,我会安排人洗刷她身上的污名,等她从南溟城回到京中,定不会为这件事忧愁半分。” “先这样吧!”苏玖姒这次不敢咬着不放,生怕帝辅昇一会儿要求娶负责。 哪怕只有一分希望,她也不想把女儿嫁给帝家人。 “王爷,以后再扎营休息时,你离梦梦远些!” 帝辅昇没有回应,揉着胳膊,跟在苏玖姒身后,默默朝着茶铺方向走。 茶铺内,舒亦梦坐回位置上,越想越不对劲。 她娘讨厌帝辅昇,也不至于为了几个石榴就动手? 她回眸,看看隔壁桌的萧清柏,思量片刻,正要发问,就看见自家娘,与帝辅昇一前一后朝茶铺走。 帝辅昇边走,边揉着胳膊,好似被伤的不轻,这让舒亦梦越发心中不安。 她们此行去南溟城,那是帝辅昇的夺回的城,人家才是那儿的地头蛇。 把帝辅昇惹急了,人家记着账,到南溟城一起算。 她们娘俩,到时候可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她娘出手伤了帝辅昇,她拿点好吃的哄哄,说不定帝辅昇就消气了。 “王爷,我看你一直在揉胳膊,想必是沿途骑马累着了,应该好好补一补,这是我做的肉脯,您要是不嫌弃,不妨尝尝看......” “好啊!”帝辅昇不等舒亦梦把话说完,迫不及待接过她递过去的布袋子。 好像方才揉着的胳膊,此刻一点儿都不疼了。 笑得嘴角上扬。 一侧眸,看见苏玖姒眼底神情更加冷冽几分。 帝辅昇连忙收起脸上的笑。 转过身,一脸认真吃着肉脯。 苏玖姒一双眼眸,好似刀子一样,狠狠盯着帝辅昇,差点儿绊到椅子,摔个跟头。 吓得舒亦梦连忙伸手去扶。 舒亦梦还以为自家娘人打完了,知道怕了,心中后悔方才冲动,连忙找补。 她扶着自家娘坐下,给苏玖姒递过去一杯茶水,“喝杯茶,定定神!” 苏玖姒接过茶杯,眼眸紧紧盯着自家女儿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短短一瞬,她家梦梦怎么突然对帝辅昇这么好? 第112章 舒亦梦做事真狠! 苏玖姒轻轻抿口茶,侧眸看向一旁吃肉脯的帝辅昇,心中莫名有些酸涩。 “梦梦,我想吃肉脯!” 舒亦梦愣一下,顺着自家娘的视线,看向隔壁桌。 帝辅昇低着头,一口茶,一口肉脯,吃的正香。 听见苏玖姒这话,连忙拿起布袋,把肉脯递过来。 “萧姨,您吃!” 听见帝辅昇跟自家女儿一样,在人前喊她萧姨,苏玖姒不悦皱起眉头。 站起身,一把夺过布袋,转身就走,一块都不留。 “......”帝辅昇眼底惊讶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如常,侧眸看向同样愣住的舒亦梦。 舒亦梦压根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她娘这么护食。 她尴尬一笑,看见自家娘走远,才压低声音道:“王爷,肉脯我做的够多,等会儿再给你送一袋来。” “好!”帝辅昇眼中满是笑意,声音里都是愉悦,轻轻揉着胳膊,朝马车走。 * 璟瑞城,沈家门口,一位身着锦缎长袍,面容精明的中年男子,手中紧握着一张崭新的当票,来回走动。 看见沈南柯的马车,这位精明的中年男人,立刻换上一副生意人的客套笑。 “沈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让在下好等。” “在下是金瑞典阁的钱掌柜,您看看在下手中这个当票,您是还银子?还是?” “什么当票?”沈南柯脸色瞬间垮下来,一把夺过钱掌柜手中的当票。 钱掌柜笑得一脸讨好,“沈大人,五日前,您夫人拿着地契,把这座院子抵押给了金瑞典阁,一共取走三千二百两银票。” “沈大人,沈夫人与在下协商,只借三日,三日后,她若未归还银票,就让在下拿着地契来收宅子。” “沈大人,在下本不想过来收宅子,已经给你家宽限了二日。您看?” 沈南柯踉跄一下,犹如一道惊雷劈在头顶,从头到脚都觉得麻得慌。 舒亦梦做事真狠! 在与他和离前,就已经筹谋将宅子抵押出去。 如今,舒亦梦早已跟着帝辅昇的军队,前往南溟城,把这笔烂账留给了他。 真是可恶又可气。 “掌柜的,历来抵押宅子,抵押商铺,都要家中男子签字确认,您手中的地契,抵押时并无本官签字。” 听出沈南柯想赖账,钱掌柜当即垮下来来,手一挥,召来四个壮汉打手。 “沈大人,京城谁人不知,你们沈家一直都是舒掌柜在外抛头露面挣钱养家。” “怎么?舒掌柜挣钱养家的时候,沈大人您认。她抵押家业时,您又不认?” “沈大人,哪有您这般什么便宜都占的道理?” 听出钱掌柜的鄙夷,沈南柯心中怒火中烧。 面上却保持着冷静。 “钱掌柜,众所周知,他与她早已在四日前和离!” “沈大人,这是您的家事!在下管不着。”钱掌柜扬起手中的地契,一把夺过沈南柯手中的当票。 “如今,我当票手续齐全,这座宅子的地契,又在我手中,您要是不还银票,我就安排人来收宅子。” 钱掌柜强硬的态度,将沈南柯气得额头青筋凸起,“你,你这是欺人太甚!” 钱掌柜心中鄙夷不已,脸上依旧维持着生意人的笑。 “哎呦!沈大人,您可别乱给小的扣帽子,不然小的回去不好跟东家交代。” 听出对方搬出东家,沈南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情绪平复下来。 金瑞典阁东家姓金,与当今刑部尚书谷绍伦是姻亲,不是眼下的他能抗衡。 预知梦中,沈家与金家有一些生意往来,关系不错。 现实中,舒亦梦在与他和离前,就挖个大坑。金家拿着当票和地契,要收宅子。 偏偏这桩事,理论起来,他可能讨不到半分便宜。 真是可恶至极! “钱掌柜,能否再给本官宽限几日,本官好筹银子?” 钱掌柜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沈大人,京城皆知,您将舒掌柜贬妻为妾后,另外娶的夫人是吏部尚书家嫡女?” 沈南柯蹙眉。 钱掌柜也跟着蹙眉,“沈大人,堂堂吏部尚书家嫡女,拿出三千二百两,应该易如反掌才是?” “掌柜的。”沈南柯气的牙根痒痒,“男子汉大丈夫,怎可用娘子嫁妆?” “沈大人,你是不是想赖账?”钱掌柜满眼震惊,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之前你花舒掌柜挣得银子如流水。” 沈南柯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沉默片刻道,“你在这儿等一下。” “明白!”钱掌柜笑呵呵拱手跟沈南柯行礼,“我等粗人,不配喝沈家的茶!” 沈南柯又被噎得心头一梗,咬着牙请钱掌柜进门。 钱掌柜进屋后,这看看,那看看,犹如逛自家院子。 “沈大人,你家这院子打理的不错,就算你拿不出银子,也能卖个好价钱。” 沈南柯顿住脚步,回头狠狠瞪钱掌柜一眼。 京城有关他的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再多一桩他被逼搬家的流言,只怕他要被同僚奚落的无地自容。 “钱掌柜,本官会尽快筹备起银子,院子不卖!” “好好!”钱掌柜并未因为沈南柯口吻不好而生气,接过罗妈妈递来的茶水,轻轻抿一口,目送沈南柯离去。 沈南柯踏出待客厅后,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开始四处寻找孟伊蓁,但始终没有找到。 他心急如焚追问迎面走来的袁秋梅:“娘,蓁蓁去哪里了?” “我哪知道?”袁秋梅没好气地回答道:“人家可是尚书家的嫡长女,脾气可大着呢,我一个乡下老婆子哪里敢去问啊?” 沈南柯听出来自家娘对孟伊蓁的不满,他的眉头不禁又皱得更紧了些,心中比之前更加烦躁几分。 “娘,我再找找看!” 看见儿子步伐有些慌乱,袁秋梅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赶紧追问道:“南柯,发生什么事了?” 沈南柯咬牙切齿地说道:“舒亦梦把这座宅子给抵押出去了!” 袁秋梅听到这话,气得几乎要跳起来,愤怒地喊道:“她这个贱人,她有什么资格抵押我们沈家的宅子?” 第113章 我此生绝不负你 “那个贱人在哪儿?”袁秋梅撸撸袖子,一副要找舒亦梦打架的模样。 “娘,她早就走了!”沈南柯咬着牙,对舒亦梦一声招呼不打,就将这座宅子抵押出去的事很愤怒。 “走了?”袁秋梅瞪大眼,“她一个孤女,她能去哪儿?”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沈南柯心情更烦躁,“娘,金瑞典阁的人,就在咱家待客厅等着要银子,拿不到银子就要收宅子。” 一听要收宅子,袁秋梅整个人快要蹦起来了。 “舒亦梦凭什么当咱家的宅子?这笔账我们不认,我去找当铺的理论!” 沈南柯愣住,自从舒亦梦嫁入沈家,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见他娘撒泼的模样。 如今看见他娘要撒泼,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到底是哪儿不对? 为何现在的一切,与预知梦中有着天壤之别? 袁秋梅手中抓起一把扫帚,眼神里满是泼辣,“南柯,一会儿别拦我。” 沈南柯没回应,还在琢磨到底哪儿不对劲? 为何他现在的日子,比起预知梦中过的一地鸡毛。 袁秋梅举着扫帚,雄赳赳气昂昂冲进待客厅。 刚扬起扫帚,看见钱掌柜身后的四个黑衣壮汉,吓得踉跄一下,双腿开始打摆子。 “哎呦!沈老夫人?”钱掌柜一眼看透真相,佯装出什么都不懂的模样,一脸关切看着袁秋梅,“您这是怎么了?” “南,南柯!”袁秋梅说话舌头都开始打颤,不停朝儿子身后藏。 一眼看透他娘欺软怕硬窝里横的本质,沈南柯心中升起几分莫名的厌恶。 “罗妈妈,扶老夫人回屋休息!” “遵命!”罗妈妈一脸恭敬扶着颤抖的袁秋梅,眼底鄙夷一闪而过。 钱掌柜淡定自若喝茶,余光看向来回踱步的沈南柯,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沈大人,在下已经连着喝了三杯茶,还要等多久?” 沈南柯停下脚步,眼眸落在钱掌柜脸上,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心中烦躁。 “掌柜的,可否回去跟你家东家商议一下,再宽限本官两日?” “这个啊?”钱掌柜一脸为难,佯装认真思考的模样。 这时,外边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钱掌柜连忙起身去看,看见孟伊蓁进门。 钱掌柜高兴的笑出声来,“沈大人,您夫人回来了!” “你再等等!”沈南柯回看钱掌柜一眼,快步朝孟伊蓁走过去。 孟伊蓁神情慌张,看见沈南柯,好似看见救星。 “夫君,你快......”孟伊蓁话说到一半,看见坐在待客厅的钱掌柜等人,顿时愣住,“夫君,他们是谁?” 不等沈南柯介绍,钱掌柜笑得一脸客套,“见过沈少夫人,在下乃是金瑞典阁的钱掌柜,今日上门......” 不等钱掌柜说完,沈南柯就觉得面子下不来,连忙打断钱掌柜的话。 “掌柜的,你在这儿稍坐片刻,本官去去就来。” 说完,沈南柯拉着孟伊蓁出门,转身进两人寝居。 “蓁蓁,我方才发现你脸色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见沈南柯关切她,孟伊蓁心中一暖,急忙抓住沈南柯的手。 “夫君,刘嬷嬷采买时,与人闲聊几句,不知怎么的就被人抓走了,说她诋毁昇王殿下声誉......” 沈南柯抽出手,当即脸色黑下来,“原来祸根在刘嬷嬷这儿?” “什么叫祸根?”孟伊蓁不敢置信,沈南柯怎么会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刘嬷嬷不过是年岁大了,嘴碎,与人多讲了几句闲话,罪不致死。” “这话,你跟我说没用!”沈南柯脸色黑的吓人,生怕他也被牵连。 “蓁蓁,昇王离京那日,听见有人传闲话,说舒亦梦是他外室,昇王当即很震怒,这件事谁也帮不了她。” “难道让我看着刘嬷嬷去死?”孟伊蓁气得心口疼。 不过几句流言蜚语,帝辅昇又不吃亏,为何死抓着不放? “夫君,刘嬷嬷也是我的乳娘,你帮我想想法子,只要能救她一命,要我做什么都行。” 见孟伊蓁姿态摆的很低,沈南柯心中五味杂陈。 他沉思片刻,抓住孟伊蓁的手,放柔了声音。 “蓁蓁,我知道你为人善良,想保住刘嬷嬷,为夫会尽量去周旋这件事。” “但为夫官职着实不够,你为何不求岳父大人?” 听见这话,孟伊蓁眼眶里瞬间染满泪水,咬牙切齿。 “别提了,我爹现在魂不守舍,天天就惦记着他早死的亡妻,哪儿会管我?” 这话犹如冬日冰水,直接将沈南柯浇个透心凉。 他费尽心思娶孟伊蓁,不光没有占到孟家半分便宜,还弄丢了青梅竹马的舒亦梦。 偷鸡不成蚀把米? 没吃上羊肉惹一身骚! “夫君,你怎么了?”孟伊蓁看出沈南柯情绪不对,心中也开始有些慌。 预知梦中,她过的无比糟心,重来一次,她可不想重复预知梦中悲惨的生活。 她要做帝师夫人。 她要成为被帝师独宠一生,且被人羡慕的女人。 她不能失去沈南柯的心。 “夫君,方才那些人是?” 沈南柯愁眉不展,抓住孟伊蓁的手,“蓁蓁,舒亦梦在与我和离前,把这座宅子抵押了!” 听到宅子被抵押,孟伊蓁第一反应就是大怒,在她看来这些本该都属于她的。 “她一个平妻,有什么资格抵押沈家产业?” 沈南柯沉默不语,不想与孟伊蓁讨论舒亦梦凭什么? “夫君?”孟伊蓁意识到,她方才的言辞,有些尖锐,当即温和不少,“那你有何打算?” 感受到孟伊蓁情绪变化,沈南柯心中略感欣慰。 “蓁蓁,能不能先借我一些银票周转。如今沈家正在风口浪尖,不易搬家。” 孟伊蓁思量片刻,对沈南柯这番话很认同。 想着这正是她收拢沈南柯一颗心的最好机会,她当即从嫁妆箱里掏出一叠银票。 “夫君,这里有四千两银票,你拿去先用,咱们夫妻一体,谈何借与不借?” 握着手中的银票,沈南柯心中暖滋滋的,郑重跟孟伊蓁承诺。 “蓁蓁,银票我一定会还你,我此生绝不负你!” 听见沈南柯保证,孟伊蓁心暖的快要融化,小鸟依人靠在沈南柯的怀中。 笑得犹如得到全世界。 可惜,孟伊蓁的这种喜悦,还没维持多久,就被袁春杏的到来,打的猝不及防。 第114章 她腹中孩子不能留 一阵秋风袭来,带着几分萧瑟与凉意,轻轻吹起孟伊蓁额头的碎发。 秋风的凉,却抵不过她心间的凉,她抬眸看着袁秋梅。 袁秋梅面容严肃,紧紧抓着侄女袁春杏的手,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声音沉稳而有力。 “伊蓁,南柯常夸,你贤良淑德,为人最识大体。春杏在你未过门前,就已经成了南柯的妾室。” “当初,为顾忌你的脸面,南柯将春杏先送回娘家。如今,春杏已经怀了南柯的骨肉,她是沈家大功臣,你身为南柯的正妻,可要照顾好春杏及她腹中的孩子。” 听闻沈南柯的表妹,在她过门前就已经是沈南柯的妾,现如今不光怀有身孕,婆婆袁秋梅还在给她施压,孟伊蓁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中。 她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心中五味杂陈,痛楚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淹没。 预知梦中,沈南柯独宠舒亦梦一生,是满京城人人都羡慕的重情重义好夫君。 她才费尽心思抢夺来。 怎么一切都变了? “母亲,你说我进门前,她就已经是南柯的妾室了?” 听出孟伊蓁的质疑,袁秋梅不悦的皱起眉头。 “伊蓁,你进门前,也明知南柯已有妻室,现在跨脸给谁看?” “怎么?你容得下舒亦梦,就容不下我家春杏?” 孟伊蓁气得颤抖,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几分,愤怒的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一脸娇羞的袁春杏,心中不禁堵得更加难受。 袁春杏这副小家子气的做派,与预知梦中徐槐安那几个妾室相比,相差甚远。 就是这样一个小家子气的农女,怀了她费尽心思夺来夫君的第一个孩子。 如踩屎般恶心。 她又深吸一口气,还是无法平息内心的憋屈和恶心。 一想到舒亦梦走后,沈家吃穿用度都是她的陪嫁,孟伊蓁决定不再让自己憋闷。 “母亲,你刚到京城不久,又未曾与世家贵妇交好,终归是见识有限。” “这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会让妾室越过主母先怀上孩子。” 孟伊蓁说到这儿,眼眸落在袁春杏的肚子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轻笑。 “她腹中孩子不能留!” 听见孟伊蓁说孩子不能留,袁秋梅蹭一下坐起身,怒目瞪眼看着孟伊蓁。 “你个毒妇,亏得南柯经常夸你贤良淑德,你竟连南柯的亲生骨肉都容不下......” “母亲!”孟伊蓁同样站起身,怒视着袁秋梅。 “妾室越过主母先怀上孩子,往小了说,是你们沈家不给我脸。往大了说,是夫君宠妾灭妻,品行不端。” 听见孟伊蓁控诉儿子宠妾灭妻,品行不端,袁秋梅想都没想,抓起桌上的杯子。 就朝孟伊蓁身上砸。 孟伊蓁完全没防备,直接被杯子里的水泼一身。 她气得颤抖起来,怒视着袁秋梅,“粗俗不堪,难登大雅......” “说谁粗俗?”袁秋梅听见孟伊蓁骂她粗俗,当即气得也一个劲的颤抖。 以前,舒亦梦还在沈家时,哪次不是哄着她,夸着她,快要将她夸出花。 轮到孟伊蓁这儿,不光看不起她,还敢辱骂她,这叫她如何忍? “罗妈妈,去拿个搓衣板来,我要给她立规矩!” 听见这话,罗妈妈惊讶瞪大眼睛,疯了,沈家老夫人越来越疯了。 竟要拿个搓衣板,让吏部尚书家嫡女立规矩,真当自己儿子考中状元就了不起。 也不怕她在家给儿媳妇立规矩,人家孟家在官场给沈南柯立规矩。 想着沈家月俸给的还不少,这个饭碗不想丢,罗妈妈小心翼翼劝袁秋梅。 “老夫人,此举怕是不妥,少夫人父亲是吏部尚书,是您儿子上峰!” “......”袁秋梅心中一紧,有几分惧怕,却又强撑着面子,不愿意认输。 “吏部尚书家嫡女,就可以忤逆不孝吗?” “我何时忤逆您?”孟伊蓁从未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恨不得拿杯子砸回去。 “你方才那话......”袁秋梅指责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听见沈南柯回来的脚步声。 她当即朝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南柯啊,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娘要被你媳妇欺负死了......” 沈南柯刚进门,就听见自家娘撒泼的高音,气得心头一梗,转个弯朝外走。 看见沈南柯要走,正着嚎的袁秋梅,和发愣的孟伊蓁都傻眼了。 罗妈妈同样惊讶的瞪大眼睛,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沈南柯是个和稀泥的性子? 转念一想,以前沈南柯还未变心前,沈家里里外外都被舒亦梦张罗的很好。 一家人和和睦睦,从未像现在这般吵的像菜市场 ,她又如何看得出沈南柯性子? 幸亏舒亦梦和离走了! 罗妈妈长叹一口气,看看傻眼的袁秋梅,再看看发愣的孟伊蓁,当即决定她也躲躲。 “老夫人,老奴去看看沈大人为何又走了?” 见儿子不来给她主持公道,袁秋梅气得颤抖,当即决定找儿子去问问。 “南柯......” “南柯......” 袁秋梅边喊儿子的名字,边朝沈南柯的方向追,留下一直未开口的袁春杏,站在原地扭着手中的帕子。 看出袁春杏忐忑,孟伊蓁嘴角又勾出一抹轻蔑笑,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 提起茶壶,正要倒水,却见袁春杏快她一步,提起茶壶,一脸殷勤给她倒茶。 “姐姐!请用茶!” 看着袁春杏递过来的茶水,孟伊蓁接过茶杯,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半弯着腰的袁春杏,轻蔑一笑。 “想进沈家 ?” “想!”袁春杏一脸坦诚,且笑得有些讨好,“还请姐姐成全。” 孟伊蓁直勾勾盯着袁春杏看一瞬。 将袁春杏看得浑身发毛,她硬着头皮道:“姐姐,表哥天资聪慧,前途无量,就算不是我,将来也会有别人,只要您成全我,我一定会好好听你的话。我可以把腹中孩子让给你,让他喊你母亲?” “呵呵!”孟伊蓁冷笑一声,一把将杯中的茶水泼在袁春杏的脸上,“你想进沈家的门可以,堕掉你腹中孩子,我就同意你进门。” 第115章 他好似被舒亦梦算计了 袁春杏难以置信看着孟伊蓁,满眼震惊和绝望。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这是表哥的第一个孩子,我不能......” “不能什么?”孟伊蓁眼神更加轻蔑,说出的话犹如一把利刃,扎在袁春杏的心上。 “你说你是南柯的妾室,却一直住在娘家,我进门后也不见你来敬茶。谁能证明你腹中孩子是南柯的?” “我身为沈家主母,不能让你混淆沈家血脉,只要你乖乖打了孩子,就让你进门。” 袁春杏身子摇摇欲坠,她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就因为久居在娘家,就要被孟伊蓁怀疑她混淆沈家血脉。 不行! 她不能失去孩子! 既然她无法讨好孟伊蓁,那就干脆作对到底。 她怀上孩子后,特别喜酸,姑母说,这怀孕反应,十之八九是个儿子。 现在不让她进门,她也不稀罕,等回家生下儿子。 就算表哥不接她回来,姑母也会上门接她回来。 理清头绪后,袁春杏瞬间硬气许多,“姐姐,既然你不信孩子是表哥的,那就等孩子生下来滴血认亲!” 说完,袁春杏转身就走,留下孟伊蓁风中凌乱。 “沈南柯!”孟伊蓁气得抓狂,等着找沈南柯算账。 与此同时,袁秋梅在街口追上儿子,“南柯,你怎么才回家就又要出门?” 沈南柯无奈叹气,一想起这段时间的鸡飞狗跳的日子,就怀念以前的和睦。 “娘,你不要每次一点点小事,就与蓁蓁吵个不停,我每日公事都够忙了,回来还要给你们断谁对谁错!” 袁秋梅愣住,抬眸看见儿子满眼的疲惫与无奈,她顿时又有一些心疼。 态度瞬间软和不少。 “南柯,这次不一样,春杏怀了你的骨肉,孟伊蓁那个毒妇不让孩子留下。” “怀了我的骨肉?”沈南柯眼中并无半分期待,甚至心中还有些莫名恐慌。 自从他娶了孟伊蓁后,他现在的日子,与预知梦中天壤之别,感觉事事都不顺。 还未有嫡子,就先生出个庶子,将来落人口舌不说,孩子长大了也惹纠纷。 “娘,蓁蓁说的没错,这个孩子不能留......” 沈南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袁秋梅一巴掌打在脸上,他不敢置信捂着脸。 怒火与委屈交织在一起,几乎快要让他失控。 是不是他太好说话? 才让他娘越来越放肆? 竟在人来人往的街口,不顾及他脸面,动手打他? “罗妈妈,老夫人癔症发了,快扶她回家!” 听出沈南柯的怒意,罗妈妈再次愣住一瞬,心中莫名觉得有几分好笑。 却又不敢笑。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扶着气鼓鼓的袁秋梅。 袁秋梅听见儿子说她有癔症,气得比之前还厉害。 “南柯,你这是做什么?想要忤逆不孝?” 沈南柯心中火气更盛,“罗妈妈,跟老夫人说说,什么是三从四德?” “咳咳!”罗妈妈惊讶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深吸一口气,定定神。 “老夫人,三从是指女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是指四种品德和能力,即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够了!”袁秋梅气得额头青筋凸起,她从未想过,有一日儿子会拿三从四德压她? “好!真好!我把你养大了,把你供成状元了,你翅膀开始硬了,开始不听我的话,还拿三从四德压我?” 看着袁秋梅愤怒又失望的眼,沈南柯心中五味杂陈。 “娘 ,你看这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咱们有话回家说,行不行?” 听出儿子语气中的不耐,袁秋梅环顾四周,心中还是念着儿子将来的前程。 任罗妈妈扶着她朝回走,迎面撞见气鼓鼓的袁春杏。 袁春杏看见沈南柯母子,当即委屈的红了眼眶。 “表哥,你可要给我做......” “春杏!”沈南柯压低声音,呵斥袁春杏,“这是在外边,你想沦为笑柄?” 闻言,袁春杏当即擦干眼泪,委屈的抓着沈南柯衣袖。 “表哥,我已经很听你的话,有许久未见你了。” 听见袁春杏姿态放低,沈南柯态度也缓和不少。 周围看热闹的人,却越来越多,沈南柯有些无奈,“杏儿,你先回家,我晚点去寻你!” “表哥!”袁春杏依依不舍,还想再说,看见沈南柯眼神不耐,立刻闭上嘴。 一脸乖巧。 “表哥,那我先回家,你一定要早些来看我!” 见袁春杏要走,袁秋梅本想阻拦,却被罗妈妈扯了一下衣袖,她强忍住没出声。 目送袁春杏离去,沈南柯主动上前扶着袁秋梅,母子两人一言不发回到沈家。 看见气鼓鼓的孟伊蓁,沈南柯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夫君,你回来的正好,我正想问你,你纳表妹为妾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听见孟伊蓁质问,袁秋梅不等儿子开口,就迫不及待冲到前面。 “为什么要跟你说?再说了,那时你还没进沈家门,是亦梦做主纳春杏进门。” “舒亦梦她是故意的!故意在走之前还给我添堵!”孟伊蓁气得抓狂。 “如今她与夫君和离一走了之,把这摊子破事都留给了我,可恶至极!” 这番话,犹如一枚利刃狠狠刺在沈南柯心上,疼的他瞬间脸色煞白煞白。 他好似被舒亦梦算计了! 在他未要迎娶孟伊蓁前,舒亦梦千防万防,不给袁春杏与他独处的任何机会。 在他告诉舒亦梦,他要迎娶孟伊蓁为妻,舒亦梦就与他大吵一架,让袁春杏来沈家协助他娘一起筹办婚礼。 可恶! 真是可恶至极! 他竟毫无防备,被舒亦梦牵着鼻子走,没经受住诱惑,宠幸了袁春杏。 先被舒亦梦泼了一盆冷水,又被逼着签了承诺。 如今,舒亦梦与他和离一走了之,袁春杏先孟伊蓁一步怀上孩子,孟伊蓁与他娘为这事闹的不可开交,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吵得他都无法集中精力办差事,回家前还被上峰狠狠骂了一通。 沈家何时能与预知梦中一样和睦? 眼下这样的水深火热日子,是不是舒亦梦在离开他之前,早就料到了? 第116章 本王一定会满载而归 沈南柯心中翻涌着复杂情绪,既被舒亦梦算计的挫败感,又有糟心事的无力感。 看看誓不罢休的袁秋梅,再看看气鼓鼓的孟伊蓁,沈南柯长长叹一口气。 自从舒亦梦有意败光沈家家业后,他才明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他单靠当官俸禄,很难维持沈家以前的风光日子。 他的俸禄养家紧巴巴,要靠孟伊蓁的嫁妆撑着。 得先把矛盾转移到舒亦梦身上,才能维持沈家和谐! “蓁蓁,你说的对,舒亦梦就是故意给咱们添堵,你生气就是上她当了!” “娘,舒亦梦做事拒绝,差点儿把沈家推入火坑,幸好蓁蓁贤良淑德,又聪明能干,撑起沈家现有家业。” “娘,这件事,自有我和蓁蓁处理,你切莫再胡搅蛮缠在这儿为难蓁蓁。” “罗妈妈,送老夫人回房歇着,再让老夫人劳累奔波,本官唯你是问!” “...遵命!”罗妈妈一脸恭敬领命,咬着后牙槽狠狠扶着,气得颤抖的袁秋梅。 “老夫人,我扶您回屋歇着 ......” “我不回去!”袁秋梅一把甩开罗妈妈的手。 罗妈妈气得叹气,沈家差事越来越不好做了。 她好想换个主家。 见沈南柯脸色不耐烦,罗妈妈只好压低声音劝。 “老夫人,再不走,沈大人不光要拿三从四德压你,老奴也吃不了好果子。” 听见这话,袁秋梅气得咬紧牙关,狠狠瞪沈南柯一眼,“行行,你翅膀硬了!” 看见袁秋梅憋着气离开,孟伊蓁心中瞬间好受不少,对沈南柯说话口吻温和不少。 “夫君,你表妹怀孕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 见孟伊蓁态度有所转变,沈南柯心中微微松口气。 “蓁蓁,是舒亦梦没见识,没安排杏儿喝避子汤,才有沈家今日这番糟心事 。” 听见沈南柯提及舒亦梦,孟伊蓁心中的怒火,瞬间也转移在舒亦梦身上。 “她就是故意的。” “从她放弃你那一刻,就等着看咱们的笑话!” 沈南柯听着这番话,觉得有些刺耳,有些挫败。 沉默半晌。 才顺着孟伊蓁的话继续说道:“蓁蓁,你出身高贵,做事比舒亦梦心思缜密,杏儿这件事你看着安排,切记莫要伤了与舅舅家的情分。” 听见沈南柯夸她,做事比舒亦梦缜密,孟伊蓁很高兴,但也没忘记初衷。 “夫君,杏儿的事,我可以办的让你满意,但我希望她是你最后一个妾。” 听出孟伊蓁话中的威胁之意,沈南柯不悦蹙眉。 预知梦中,徐槐安那个跛脚草包,孟伊蓁都许他纳妾,怎么到他这儿就变了? 他已经经历过预知梦中独宠舒亦梦一生的滋味,可不想一生守着一个女人过。 现在的沈家,需要靠孟伊蓁的嫁妆撑着,他只能先应下。 等他以后升官,再找两个外室养着,既不会闹的家中鸡飞狗跳,他也能落个安生。 理清思绪后,沈南柯脸色逐渐好转,拉着孟伊蓁的手,一脸柔情道:“蓁蓁,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纳妾!” 听见沈南柯保证,以后不会再纳妾,孟伊蓁心满意足依在沈南柯的怀中。 “夫君,杏儿的事,定是舒亦梦故意为之,想要故意破坏你我感情。 夫君,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是那贪慕女色之徒,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你心生芥蒂。” 沈南柯神情一顿,很不自然拍拍孟伊蓁的背。 * 夜幕低垂,星辰稀疏,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掩,只剩下几缕微弱的银辉,勉强穿透黑暗,洒落在空旷的山野。 舒亦梦手握着长鞭,聚精会神看着昇王军,与今夜来刺杀的歹人搏斗。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做好应战的准备。 打斗声很快停下。 只见无影越过层层护卫帝辅昇的人,由远至近跑来。 “王爷,今夜刺杀您的歹人皆已伏诛!” “可有活口?”帝辅昇眉头紧锁,越过护卫,朝歹人尸首的方向走过去。 舒亦梦迟疑一瞬,跟在帝辅昇的身后,打算去探个究竟,却被苏玖姒拉住。 “梦梦!” 听出自家娘的担心,舒亦梦回过头安抚道:“萧姨,歹人都已伏诛,我去去就来!” 见女儿很坚持,苏玖姒迟疑一瞬也跟上前。 帝辅昇的护卫们,训练有素,有人举着火把,有人搬运歹人尸首,有人搜身。 一番搜查后,无忧眉头紧蹙站起身,“王爷,这些人穿着打扮及所使用武器,与前几次刺杀您的人一样。” 帝辅昇沉默片刻,下令:“无影,尸首登记造册,同样交给这儿的父母官处理。” “遵命!”无影应声领命,立刻去执行帝辅昇的命令。 这样刺杀的事,已经是舒亦梦第四次经历,也比之前三次淡定许多。 “王爷,这幕后之人,已经连着派出四批杀手,到底是谁锲而不舍想杀您?” 帝辅昇侧眸,迎着火把的光看向舒亦梦,“害怕了?” 舒亦梦没有回答,沉默片刻问道:“王爷,您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些人刺杀您失败后,为何每次都又能精准找到您?” 帝辅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目光幽深看向远方。 “今夜这些歹人皆已伏诛。这片山有不少猎物,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舒亦梦微微一愣,她方才那番话,暗指昇王军中,或许有刺客的细作,帝辅昇明明听懂了,却为何要转移话题 ? 转念一想,帝辅昇能在边境浴血奋战活到现在,绝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莽夫。 她压下心中疑惑,轻轻一笑,接住这个话茬。 “王爷,这一路上野兔山鸡咱们没少吃,若能猎个比山鸡野兔更新鲜的,或许会别有一番风味。” 帝辅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自觉提高音量。 “无忧,点几个打猎好手,随本王进山。” 听见帝辅昇要现在打猎,舒亦梦脸色大变:“王爷 ,深夜打猎本就有风险,您怎么还要亲自去?” “本王兴致所至!”帝辅昇接过无忧递来的弓箭,翻身上马。 “舒掌柜,你且在这儿安心等着,本王一定会满载而归!” 见帝辅昇一行人,越行越远,舒亦梦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心中闪现出一个答案 。 帝辅昇不是要打猎,而是借打猎为诱,想引不断刺杀她们的刺客再次现身! 好险的一招棋! 第117章 我一刀杀了她,看你们如何跟帝辅昇交差 舒亦梦的心猛地一紧,随即又迅速冷静下来。 帝辅昇去诱敌,显然是已知晓军中有细作。 细作藏身军中,谁知道会不会也杀个回马枪? 今夜,很凶险! 理清思绪后,舒亦梦拉着自家娘朝马车走去。 “萧姨,今晚,咱们两人轮着守夜,不要睡死!” “梦梦,娘知晓!”苏玖姒满眼欣慰看着女儿。 她是云麾将军之女,活到这个岁数见过的世面多,能看透帝辅昇举动不奇怪。 她女儿第一次出远门,就有这等觉悟,一定是受他们苏家武将血脉的影响。 “嗷......”一阵阵狼嚎声,将刚闭上眼的舒亦梦惊醒,她撩开马车帘子。 看向狼嚎方向。 夜色中,几个在闪动的火把,显得格外扎眼。 “萧姨,您看那个方向,是不是王爷他们?” 苏玖姒眉头紧蹙,她虽不愿意帝辅昇做她女婿,但对帝辅昇的人品很认可。 “梦梦,你留在车内,哪儿都不要去,我带人去支援!” 听见自家娘要去支援帝辅昇,舒亦梦愣住片刻。 她自己的武功,仅够防身之用,没必要去添乱。 她大脑迅速运转,转过身在车厢里翻出一包迷药。 下车,追上苏玖姒。 “萧姨,将迷药带上,关键时刻保持体力。” “还是梦梦想的周到!”苏玖姒接过迷药,下车,换上一匹马,带着萧家的护卫,速去支援帝辅昇。 抵达近处,苏玖姒才发现,帝辅昇及他身边的护卫,身上多少都带着伤。 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见过帝辅昇的身手,绝对在萧飞扬之上。 打猎,不至于弄一身伤! 他带着护卫,借着打猎为由,到底去做什么? 苏玖姒来不及细想,翻身下马,将马留在原地。 拿出女儿递来的迷药,看着聚集在一起的狼群。 冲着她身后的人,大喊一声:“都屏住呼吸!” 随着她这一声喊,帝辅昇及他的护卫当即反应过来,各个迅速捂住了口鼻,迅速朝着背风的方向跑。 苏玖姒一边击打朝她袭来的狼群,一边观察着周围人的动向。 见大家都做好准备,便顺着风将迷药朝狼群洒去。 洒完,她随即砍飞一只朝她袭来的狼,朝背风方向跑。 身后传来无忧惊喜的声音:“萧夫人,你用的什么迷药?奏效了!” 听见奏效了,苏玖姒回头朝看向狼群,在火把的映照下,能清晰看见狼相继倒下,失去攻击性。 她长舒一口气。 无忧大笑起来:“畜生就是畜生,看见同伴倒下了,还要凑上去闻闻,这回也跟着倒下了!哈哈哈......” 无忧爽朗的笑声,引得其他护卫们也笑起来。 帝辅昇上前几步,一脸恭敬向苏玖姒行礼致谢。 “今夜多谢萧姨援手!” “王爷言重了!”苏玖姒语气中依然不耐烦帝辅昇,“您此行并非简单打猎?” 见苏玖姒依然很防备他,帝辅昇微微叹口气。 侧眸看向不远处。 无忧带着几个人,捂着鼻子,将倒地的狼群一一击杀。 一脸恭敬过来复命。 “回禀王爷,一共二十三头狼,如何处置?” 帝辅昇沉默片刻,看向半山腰的方向,当即做出抉择,“将狼群抬到山寨,就地休息几日,躲过暴雨再走!” 听见山寨两个字,苏玖姒当即反应过来,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王爷,你带着二十几人,上山去剿匪了?” 帝辅昇正要作答,看见不远处有几道火把快速移动。 他心中一紧:“萧姨,出事了!” 闻言,苏玖姒看向马车方向,也很快察觉不对,迅速翻身上马,朝回赶。 与此同时,五个穿着昇王军的士兵,将舒亦梦的马车团团围住,恐吓萧清柏及他身后其他昇王军及萧家护卫。 “都不要过来,谁敢靠近这儿,我们就算拼死,也会立刻杀死这个女人!” 萧清柏瞳孔放大一瞬,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威胁他的人,是跟在昇王殿下身边多年的任江。 他做梦都没想到,任江竟是其他人安插的细作。 “任江,男子汉大丈夫,抓个女子做俘虏算什么本事?你放过她,我给你当俘虏!” “滚!”任江大喝一声,“萧清柏,你以为我傻?” 马车内,舒亦梦得知她被藏身在昇王军的细作,当做俘虏后,深吸一口气,撩开马车帘子,缓步下马车。 与其在马车内被动,她更愿意下马车搏一搏。 “几位好汉,这一路,我有好吃的,从未拉下过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任江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当即冷哼一声道:“舒掌柜,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绝对不伤你一根头发。” 舒亦梦愣住片刻,冲着威胁她的任江,莞尔一笑,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任公子,你长得比我那和离的夫君还俊俏一分,想让我跟你走不难。你得告诉我,你想要我做压寨夫人......” “你休要胡说!”任江急忙打断舒亦梦的话,后退一步,不敢看舒亦梦的眼:“谁谁要你做压寨夫人?” “......”舒亦梦满眼诧异,她想拖延一下时间,没想到遇见个纯情的细作。 “任公子,我这人轴得很,你不说俘虏我做什么?我会与你鱼死网破!让你功亏一篑,没有人可挟持!” “休想吓唬我!”任江身形一闪,朝舒亦梦靠近,“我早看出你很惜命!” 见任江要袭击她,舒亦梦身形一闪,避开任江,挥鞭毫不畏惧迎上前。 看见舒亦梦正面与任江交锋,萧清柏当即下命令:“众人听令,谁能斩杀这几个细作,赏银百两。” 这一声令下,他身后的昇王军各个瞪圆眼睛,挣破头朝任江几人袭击。 双方瞬间进入,紧张而激烈的打斗中。 与任江的短暂交锋,舒亦梦已经感觉很吃力。 她的三脚猫保命本领,对上任江这种身手敏捷的专业细作,犹如鸡蛋碰石头。 太难了! 任江身手太过灵敏,闪来闪去,这让昇王军的弓箭手也找不到下手机会。 “都不许动!”任江靠着敏捷的身手擒住舒亦梦,将刀夹在她的脖子上。 “否则,我一刀杀了她,看你们如何跟帝辅昇交差?” 第118章 帝辅昇他对你非比寻常 “任江,不要冲动!” 萧清柏脸色大变,看见那些为了赏银的士兵们,还在继续围攻任江的同伴,他连忙挥手又下一道指令。 “众人听令,都住手!” 萧清柏这一声令下,众士兵们虽遗憾没拿到赏银,但军令如山,都纷纷停下攻击。 萧清柏微微松一口气,压抑着怒火和担忧,看向被任江挟持的舒亦梦。 舒亦梦侧眸,看着明晃晃的刀刃架在她脖子上,削断她一缕长发,紧紧贴着衣领。 隔着衣领,她都感觉到刀刃冰冷的触感。 只要任江稍一用力,这锋利的刀刃就能连同衣服一起,让她脖子与脑袋分家。 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她深吸一口气,收起心中的恐惧,佯装镇定自若。 任江今夜突然挟持她,太出人意料,连萧清柏都毫无防备,可见任江潜伏已久。 潜伏这么久的人,突然不惜暴露身份,也要挟持她,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暂无性命之忧。 与其这个时候,拼尽全力与任江鱼死网破,不如跟着任江去看看,他所图为何? “任公子,我跟你走,但你手中的刀脏,我不喜欢,换我这把干净的匕首......” “闭…嘴!”任江咬着后牙槽,若非沿途没少吃舒亦梦带来的各种零嘴,他真想一下敲晕舒亦梦。 他也算身经百战,第一次遇见被挟持,还能淡定自若要他换个干净匕首的人。 沿途相处这么久,知道舒亦梦绝非寻常女子,任江半分不敢掉以轻心。 “舒掌柜,我不想要你的命,你别耍花招!” “萧清柏,让他们全部退下,让开一条道,准备一匹快马,否则我划破她的脸。” 萧清柏脸色阴沉的可怕,目光紧紧盯着任江,权衡利弊后,咬牙切齿道: “众人听令,都退下,让开一条道,备五匹快马!” “任江,拿稳你手中的刀,敢伤她一分,我定会查清你的来历,让你三族之内,没有一个能活得安生!” 听见萧清柏的威胁,任江眼神一凛,心中满是欣喜。 他果然赌对了! 看见昇王军不情不愿,让出一条道,牵出五匹快马,任江眼眸警惕扫视着四周。 看见远处火把,朝他这边移动速度越来越快,他知道是帝辅昇带着人回来了。 任江心中有些慌,一把将舒亦梦推上马背,自己也迅速翻身上马,手中的刀,迅速架在舒亦梦的脖子上。 “都不准跟来!” “驾!”任江一夹马腹,马儿从昇王军让开的路上,疾驰而去,其他几匹马也紧随其后,扬起一片尘土。 望着远去的背影,萧清柏眼神中充满担忧与愤怒,却不敢擅离职守。 咬牙看向帝辅昇回来的方向,期盼他能截住任江。 帝辅昇骑着马,朝回赶的同时,一直注意着动向。 看见有一行人,骑着马,从昇王军方向离去。 帝辅昇心中一紧,立刻反应过来舒亦梦被挟持。 他带人去剿匪前,将剩余昇王军交给萧清柏掌管,能从萧清柏手下逃走,定是挟持了让萧清柏重视的人。 “他挟持了梦梦!”苏玖姒也缓过神,女儿被藏身在昇王军的细作挟持了。 她当即调转方向,带着萧家的护卫去追。 看见苏玖姒去追,帝辅昇当即命无忧带着伤员回去,他转过身也追上去。 正在逃跑的任江,听到后边有人在追他的马蹄声,他紧张的差点儿握不稳刀。 思量片刻。 当即停下马,拉着舒亦梦跳下马,刀架在她脖子上,厉声命令道:“快点儿,把你腰间鞭子解下来!” “......”舒亦梦眼眸一转,看见其他几人,也纷纷跳下马,举着刀看向她。 她心中一边问候任江祖上十八代,一边配合解下鞭子。 “过来个人!”任江一声令下,立刻过来一人,手中刀架在她另外一侧脖子上。 左右都是刀,舒亦梦头半分,也不敢偏移。 任江收起刀,插进刀鞘内,夺过鞭子,将舒亦梦双手背在身后捆好。 又再次抽出刀,架在舒亦梦的脖子上,静静等着。 舒亦梦一眼看透任江的心思,“任江,劝你别白费力气了,昇王不会被你威胁!” “闭嘴!”任江怒喝一声,“你休想诓骗我,这一个多月,我看得清清楚楚,帝辅昇他对你非比寻常!” 舒亦梦翻个白眼,对任江的话很无语,“我仅仅给他捐过一笔银子,你就想利用我要他的命?你傻不傻!” “你才傻!”任江怒喝一声,还跺了跺脚,扯着嗓子嘶吼。 “都是男人,他看你的眼神,压抑着男人隐藏的情谊,他绝对会为你妥协!” 舒亦梦瞪圆眼睛:“肯定是你看错了!他是当今位高权重的昇王殿下,满京城的闺阁千金任他挑选,他为何要对我一个和离的人动心?” 看见对面追赶的马,离他越来越近,为首高大的身影,任江一眼认出是帝辅昇。 他吓得情不自禁手抖,只有将刀逼近舒亦梦一分,他心中才能踏实几分。 背后那人,用他全家性命威胁他,要他杀了帝辅昇。 这一路,他等了无数次,都没有等到机会。 今夜,帝辅昇经历刺客刺杀,上山剿匪,又遇狼群,就算武功再好,这会儿也早已精疲力尽,这是杀帝辅昇最好的一次机会。 “舒掌柜,你休想唬我,成败就在此一举,他对你有没有情,试试便知!” 舒亦梦咬紧牙,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趁着这几个歹人,注意力都在帝辅昇的身上,她双手暗自用巧劲,试图解开鞭子。 任江没察觉舒亦梦小动作,一把抓着她的头发,逼着她仰起头,将刀又逼近她脖子几分。 “王爷,萧夫人,要想要她活命,都不准再过来!” 看见女儿被人抓着头发,左右两边各架着一把刀,苏玖姒当即勒住马缰绳。 目光如炬,恨不得当即手刃眼前这几个歹人。 却不得不为女儿的安全,藏住心中的担忧,装镇定。 “别伤她,你想要什么?咱们都可以谈!” “带人朝后退!”任将怒吼苏玖姒一声,命她带着人,不停朝后退。 看见萧家护卫,越退越远,任江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看向帝辅昇。 “王爷,不想让她吃苦头,你立刻下马!” 第119章 谋杀本王,皇兄掘地三尺,也定会诛你九族 见舒亦梦被扯着头发,帝辅昇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恨不得当即卸了任江的胳膊。 他利落下马。 抬眸看着任江。 声音冰冷而威严。 “你跟着本王也有些年头。你有何苦衷?皆可倾诉,本王给你一次机会。” 任江身子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跟在帝辅昇身边多年,他是从内心敬仰帝辅昇。 可他一家人的性命,就掌握在那人手中,谁知道那人又挟持了多少家眷? 就怕他这边刚开口,他违抗指令的消息,就会传到那人口中,他家人性命危也! 何况,那人承诺他,只要他能杀了帝辅昇,不光能保住家人,还能官升三级。 左右都是博。 不如博个大的。 理清思绪后,任江眼神坚定几分,声音却有些颤抖。 “王爷,别怪我,要怪就怪幕后主使者,手眼通天,拿我们全家性命威胁,让我们必须杀了你!” 听见这话,帝辅昇微微蹙眉,眼眸幽深看着任江。 “谋杀本王,皇兄掘地三尺,也定会诛你九族!” 此言一出,任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内心摇摆不定。 不杀帝辅昇,背后主使者,要杀他全家。 杀帝辅昇,皇上掘地三尺,也要诛他九族! “呜呜,太欺负人了!”任江崩溃大哭:“为什么倒霉的都是我们!” 刚解开绳索的舒亦梦,被任江这鬼哭狼嚎的声音,惊得打个冷颤。 斟酌片刻,当即跟着任江愤愤不平的骂起来。 “无耻,太无耻了!” “挟持你们这些保家卫国将士家人做人质,简直是卑鄙他妈,给卑鄙开门,卑鄙到家了!” 正嚎啕大哭的任江,听的一愣,哭声也戛然而止。 他呆呆看向舒亦梦,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舒掌柜,你不怪我?” “怪你做什么?”舒亦梦狠狠跺一下脚,“这又不是你的错,要怪,也应该找到这幕后主事之人,杀他全家!” 任江点点头,“舒掌柜,你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你知道我这段时间过得多煎熬?” “理解,理解!”舒亦梦放低声音安抚任江情绪,“任江,你别哭,其实这事,也不是完全没有转机。” “什么转机?”任江及其他细作异口同声,俨然对舒亦梦说的转机很期待。 舒亦梦趁着几人分神,将解下来的鞭子握在手中,长长叹一口气问道:“你们跟在昇王殿下身边多久了?” “五年!” “三年!” “四年半!” “三年半!” 任江最后开口:“我跟在王爷身边五年零三个月。” 舒亦梦满眼惊讶,“竟都这么久,那你们应该信任王爷的人品,你们跟他说,他一定会想法子解救你们的家人。” 任江迟疑一瞬,满眼纠结看向帝辅昇,“我不知道昇王军中还有多少像我这样被威胁的人,不敢冒险!” “你不说,才是冒险!”舒亦梦神情凝重,把众人皆知的念生道长搬出来。 “任江,念生道长曾给王爷批过命,他是天生守护帝璟国的战神。他若英年早逝,帝璟国将会城破国亡!” “任江,等到城破国亡之际,你及你的家人皆不能幸免于难,你就是千古罪人!”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纷纷脸色大变,皆看向沉默不语的帝辅昇,想求证。 帝辅昇眼神复杂,既欣赏舒亦梦随机应变的能力,又气恼背后之人行事卑劣。 “你们几人收手!本王助你们救出家人,也再追究你们今夜所犯之错。” 听见帝辅昇保证,任江几人迟疑一瞬,眼中涌起希望,纷纷丢下手中刀。 噗通一下,跪倒在帝辅昇跟前,满脸感激。 “多谢王爷!王爷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王爷,找出幕后主使者,将功赎罪!” “起来吧!”帝辅昇微微抬手,亲自上前搀扶起任江。 任江感激涕零,正要谢恩,却被帝辅昇反手一折,卸掉一条胳膊。 任江疼的龇牙咧嘴,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他旁边几个细作,也纷纷愣住,各个蹲下要捡刀。 却见帝辅昇身形一闪,身手敏捷将几人踢倒在地,眼眸冷冽看向任江。 “本王不杀你们,承诺也依然有效!你该庆幸,你并未真的伤到她。否则,本王就不单只卸掉你一只胳膊。” 闻言,任江当即反应过来,立刻跪在舒亦梦跟前,一脸愧疚且恭敬道谢。 “小的行事莽撞,差点儿伤到舒掌柜,小的跟您赔罪,要打要骂,任你处置!” 任江一道歉,剩余其他几个人也纷纷跪地道歉。 舒亦梦侧眸,看向护在她身侧的帝辅昇,心中犹如平静的湖面,砸下一颗小石子,荡起一片片涟漪。 她武功不如任江,她也有其他法子报今夜的仇。 但是不得不承认,被人这样护短的感觉,是真的好。 帝辅昇对她什么心思? 感受到舒亦梦炙热目光,帝辅昇心跳莫名乱掉一拍,他深吸一口气,板脸佯装镇定,“你想如何处置?” 舒亦梦定定神,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一圈,随后看向帝辅昇。 “王爷,既然他们真心悔过,我又没受什么伤,就给他们一次将功补过机会。” “如何将功补过?”任江几人又异口同声追问。 帝辅昇也燃起兴致,眼中欣赏之意藏也藏不住。 “将计就计!”舒亦梦眼底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悄悄靠近帝辅昇的耳边。 “王爷因救我,被这几个歹人重伤,一直昏迷不醒,萧清柏贴告示,重金求一株千年人参,不惜一切要救回王爷!” “任江几人得手后,身受重伤,为躲避昇王军亲卫,躲在深山老林苟且偷生。” 听懂舒亦梦的计中计,帝辅昇嘴角勾起一抹笑,满眼欣赏看着舒亦梦。 “可是如此,你就要背负一个连累本王的罪名?” 舒亦梦神情一顿,她这个看似很周全的筹谋,确实是把她自己置于口舌之下。 一边是保家卫国将士们的家人性命,一边是她的骂名,孰轻孰重,很好抉择。 “王爷,舒掌柜为报答您的救命之恩,衣不解带,忙前忙后照顾您!如此一来,是不是能少挨点儿骂?” 第120章 坏了舒亦梦的名声,她以后何去何从? 听见舒亦梦要贴身照顾他,帝辅昇眼中立刻多了几分期待,正要应下。 转念一想,他只剩下一年命,不能改命,坏了舒亦梦的名声,她以后何去何从? 帝辅昇眼神黯淡下来,咽下心中的苦涩滋味,又恢复之前的面无表情。 “你心思缜密,聪慧过人,此法确实很好,但不必牺牲你个人的名誉。就随意杜撰一名女子即可。” 听明白帝辅昇的意思,舒亦梦微微一怔,心中对帝辅昇的为人又高看一眼。 她一个和离之人,迟早要开门立户招赘婿,倒不是很在意流言蜚语。 但有人愿意为她考虑,让她避开流言蜚语,心中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喜悦。 “王爷大义,思虑周全,做戏做全套,您重伤昏迷不醒的事?” 听出舒亦梦话中深意,帝辅昇垂眸,将胳膊上还在渗血的伤口,朝心口处蹭了蹭。 看见帝辅昇此番举动,无虑震惊的瞪大眼睛,身形一闪,连忙扶住帝辅昇。 “王爷!” 帝辅昇推开无虑,冷眼看见傻眼的任江几人,“动手,做戏,会不?” “...会会!”任江缓过神,一脸惶恐,“王爷,得罪了!” 任江摆足架势,壮足胆子对帝辅昇伸出手,无虑神情一震,做出要防备的架势。 看见无虑防备,任江吓得身子一颤,硬着头皮,对着帝辅昇的心口伸出手,胡乱在帝辅昇的心口抹两下,让血迹看起来晕染更大面积。 任江欣喜若狂,大声高喊:“我伤到昇王殿下的心脉了......” 随即,对着无虑晃一下虚招,又大喊道:“哇哇,昇王的护卫好厉害,快跑,快跑,朝山里跑......” 看见任江带着几个吓得腿软的细作,仓皇朝山中逃跑的背影,无虑风中凌乱...... 侧眸看向帝辅昇。 夜色下,帝辅昇眼中闪过错愕的神情,当即身子一歪,倒在无虑的怀中。 舒亦梦:“......” 好浮夸的演技! 无虑看着倒在他怀中,‘昏迷不醒’的王爷,一脸不知所措看向舒亦梦。 舒亦梦强忍住笑意,佯装惶恐大喊:“穷寇莫追,王爷安全重于一切,呜呜呜,我们先带王爷回去救治,呜呜呜,王爷,您怎么样?” 目睹一切的苏玖姒,瞠目结舌,嘴角狠狠抽了一下,一边嫌弃这滑稽的闹剧,一边又暗赞女儿想的好法子。 看见无虑要将帝辅昇扶上马背,苏玖姒破天荒拦一把,“伤到心脉的人,怎可骑马颠簸?” 无虑愣怔一下,看向一旁假哭的像笑一样的舒亦梦,当即心一横,将靠在他身上的帝辅昇,一把推到舒亦梦身上,义正言辞道: “舒掌柜,我家王爷为救你受伤,劳驾你扶一下王爷,我回去赶辆马车来!” 帝辅昇被推的猝不及防,还没缓过神,半个身子就已经靠在舒亦梦身上。 两人亲昵靠在一起,他鼻翼间全是舒亦梦身上香甜味。 这股香甜味,是舒亦梦身上独特的味道。 两人初见时,他还以为是特意调制的毒香,专门用来对他施展美人计。 后来才知道,是误会一场,这就是她独有熏香。 这股好闻的香甜味中,既有清新淡雅的花香,似春日里绽放的白花,让人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又夹杂着一股好闻的果香。 果香与花香相互交织,融合成一种独特而迷人的甜香味,让人沉浸其中,难以自持,心跳也乱了节奏。 胸口如击鼓般的心脏狂跳声,让帝辅昇尴尬的差点儿装不下去,也让舒亦梦情不自禁脸红几分。 随即,她的心跳声,也开始不受控制,好似在与帝辅昇比谁心脏活跃性更好? 两颗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为这寂静的夜色增添了一番别样的旋律,却让一直防备着帝辅昇的苏玖姒皱起了眉头。 她抬脚一踹,踹在帝辅昇带来的另一个护卫身上。 “没一点儿眼色,还不快去扶住你家王爷?” 那个无辜被踹的护卫,摸了摸被踹的大腿根,再看看软香在怀的王爷,当即朝地上一躺,佯装体力不支。 苏玖姒傻眼一瞬,转过身,还要去找帝辅昇带来的其他护卫。 那些护卫个个犹如惊弓之鸟,跑的跑,躺的躺,没有一个主动上前去扶。 余光瞥见这一切的帝辅昇,心情十分忐忑。 他既欣喜能与舒亦梦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又怕两人靠得如此之近会惹苏玖姒不快。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给护卫下个指令时,戴着面具的苏玖姒,一把紧紧攥着他的胳膊,愣是拉开他与舒亦梦的距离。 ‘昏迷不醒’的帝辅昇,眼眸微微睁开个缝隙,余光偷偷看向舒亦梦。 舒亦梦左手揉着右肩膀,右手稳稳撑住帝辅昇另外一侧胳膊,眼眸看向苏玖姒。 “萧姨,您带人去支援王爷,您没有受伤吧?” 听见女儿关心自己,苏玖姒脸色瞬间好看不少。 “没有,梦梦准备的迷药很好用,顺风一洒,那些野猪一个个全都迷倒了。” 听见这话,舒亦梦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抬头看看天色。 东方的天际,那如墨的夜色正悄然褪去,天边亮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天快要亮了! 她肚子也饿了! 这一夜又是刺客,又是打野猪,又是被俘虏,肚里那点儿存货,早就消化空了。 野猪该红烧? 还是清炖? 亦或者烧烤? 她想的正入神,一抹亮光从地平线处喷薄而出,瞬间照亮了整个大地。 “天都亮了!无虑回去赶个车,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左后方一阵急切马蹄声,正在急速靠近。 “哒哒......” 快马奔腾的速度,越来越近,舒亦梦神情一凛,扶着帝辅昇的手,情不自禁收紧。 抬眸向左看去。 “萧姨,又来了一大波人,听声音,人还不少!” “梦梦,你把他丢给我,一会儿先顾好自己。” 苏玖姒抓着帝辅昇的胳膊也情不自禁收紧几分,疼的帝辅昇蹙眉,却不敢出声。 舒亦梦环顾一周,侧眸看向‘昏迷不醒’的帝辅昇,压低声音问道:“王爷,有人正在急速靠近,要不我先把您藏进前面那个草窝里?” 第121章 做戏而已,帝辅昇竟想得寸进尺 “别慌!”帝辅昇闭着眼,压低音量,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三人听见。 “算着时间,应该是去报官的无影,带人回来了!” 舒亦梦微微蹙眉,“万一不是无影,您的护卫都倒了,我怕护不住您......” 她话还没说完,原本倒下的护卫,逃跑的护卫,瞬间精神抖擞,进入备战状态。 舒亦梦嘴角一抽,不敢去看自家娘黑下来的脸。 苏玖姒冷哼一声,眼神狠狠扫那些护卫一眼,满眼嫌弃看向帝辅昇。 “王爷!王爷!” 无影带着县衙的人,急速奔来的路上,看见自家王爷,掉个头,就带着人急速而来。 看见帝辅昇心口处满是血迹,闭着眼,被舒亦梦和萧夫人扶着,无影心中咯噔一下,急速下马,飞奔而来。 “我家王爷怎么了?” “被藏身在昇王军的细作伤到了心脉!”舒亦梦实在哭不出来,努力半晌,只能垂眸,佯装哀伤。 无影脸色大变,一把推开舒亦梦,扶住自家王爷。 看见无影这举动,苏玖姒当即也伸手一推,将帝辅昇一把推在无影的怀中。 看见无影一瞬间将舒亦梦母女两人都得罪了,帝辅昇心中暗暗记下一笔账。 尚不知被记账的无影,一脸关切扶着自家王爷,想扒开帝辅昇的衣服看看伤势。 却被帝辅昇紧紧抓住手,无影震惊的瞪大眼睛,王爷昏迷了,怎么还这么大劲? 他察觉不对。 伸手在帝辅昇的心口一探,王爷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差点儿要冲破胸膛。 无影缓过神。 他虽不知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身为一个好随从,就是要学会打配合。 “天杀的细作,竟敢伤了我家王爷,给我抓到这些细作,我非扒了他们的皮,用他们的人皮点灯......” 舒亦梦眼底惊讶一闪而过,不愧是王爷身边的随从,这接戏能力非比寻常。 无影这一声嚎,将忧岚县的县令岳荣,吓得脸色煞白,跌跌撞撞朝这边跑来。 说话都捋不直舌头。 “影、影大人,王,王爷真的伤到了心脉?” “那还能有假?”无影怒呵一声,将一个担忧王爷的随从演绎的入木三分。 却将县令岳荣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嘴里喃喃道:“完了,完了......” “昇王殿下在下官的治理下,被行刺到重伤,下官头上的乌纱帽不保了......” 年约五旬的县令,被吓得惶恐不安,舒亦梦有些于心不忍,扶起老县令。 “大人,昇王殿下是个开明的人,眼下,赶紧为殿下寻找良医,才是要紧事。” 被扶起来的县令岳荣,听见这话,逐渐冷静下来。 “姑娘所言极是,本官这就派人去寻良医。” 看见县令慌乱无措,已经知道真相的无影,连忙道:“岳县令,王爷有专属的军医,您去处理刺客的事。” 见无影不怪罪自家,岳荣长长舒一口气,满脸忐忑站起身,“影大人,下官先去了......” 岳荣带着县衙的人一走,就只剩下帝辅昇的亲信,还有苏玖姒带来的护卫。 无影满脸忐忑,想同帝辅昇对一对安排,正欲开口,就听见一阵马蹄声。 舒亦梦抬眸看去。 只见无虑赶着马车,身后带着昇王军的军医华琅,一脸着急的朝这边奔来。 两人的状态,明显是对过台词,一脸谨慎,将帝辅昇扶上马车,马车内垫了好几层厚厚的被褥。 舒亦梦终于明白无虑为何这么慢,原来在准备道具。 帝辅昇的随从,戏做的足,她也不能拉胯。 她狠狠掐一下大腿,又垂眸狠狠憋一口气,憋得眼眶绯红,就开始演戏了。 “华大夫,你快给王爷看看,王爷伤势如何?” “回营地再说!”华琅拧着眉头,一脸为自家王爷伤势担忧的模样。 马车回到营地,萧清柏早早在路口等着。 见舒亦梦和苏玖姒都没有受伤,他微微松一口气。 也进入演戏状态。 “华琅,王爷如何?” 华朗面容愁苦,连连摇头:“王爷伤到了心脉,药石难医,除非能寻到千年人参......” 萧清柏身子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紧紧咬着牙,认真思量一番,做出抉择。 “岳大人,管好你带来的人,王爷伤到心脉的事,绝对不可宣扬出去。” “无虑,你赶紧想想法子,给王爷寻一株千年人参,务必要治好王爷。” 无虑满眼愁容,咬咬牙:“当前这光景,去哪儿给王爷寻千年人参,除非重金悬赏?” “那就重金悬赏!”萧清柏拧紧眉头,特意交代:“悬赏的时候,不要暴露咱家王爷受伤的事。” “......” 看着萧清柏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每一项事,舒亦梦心中暗赞,她这个表哥才是戏好。 帝辅昇佯装受伤的事,他们宣扬的越厉害,越容易引入怀疑,反而是遮遮掩掩,让暗处的人自己去猜。 这件事更有信服力。 众人在萧清柏的安排下,有条不紊进行着,整个营地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岳荣片刻不敢耽误,当即带着人,拖着刺客的尸首,逃命般离开是非之地。 临走前,还不断跟萧清柏示好:“萧大人,若有用得上下官的地方,只管吩咐!” “管住嘴!”萧清柏沉着脸,将县令岳荣打发了。 就命火头军做饭。 火头军主事唐大勺,一脸忐忑来询问舒亦梦。 “舒掌柜,野猪肉已经炖上了,小的想问一下,您用来迷晕野猪的药有没有毒?” 舒亦梦反应过来,唐大勺怕野猪体内残余药效,把昇王军所有人药倒了。 “唐叔,那个卖药的说,这个迷药的药性,只能维持一炷香时间。” “您要是不放心,先找个人试吃一下?” 唐大勺点头,满眼更加忐忑回去,舍不得让自己徒弟试吃,自己视死如归,先吃下满满一碗野猪肉。 等了半晌,没有任何状况,才吩咐徒弟开饭。 舒亦梦刚端起碗,无虑提着一个食盒,面无表情朝她走来,口吻里带着怒气。 “舒掌柜,我家王爷为了救你才伤到心脉,这段时日,你负责照顾王爷起居。” “你再说一遍?”苏玖姒重重放下筷子,带着怒意看向无虑。 无虑硬着头皮,又重复一遍方才的话。 苏玖姒冷笑,做戏而已,帝辅昇竟想得寸进尺,“无虑,这是谁的主意?” 第122章 王爷,您可以放开我不 感受到苏玖姒的杀气,无虑情不自禁后退一步,将萧清柏推出来挡刀。 “萧清柏,你解释!” 见无虑将自己推出来,萧清柏沉着脸,走到苏玖姒跟前,微微躬身,恭敬地对苏玖姒行一礼,说道:“眼下,她是最合适人选。” 苏玖姒紧紧盯着萧清柏看一瞬,立刻明白他还有别的考量,只是不适合现在细说。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继续阻拦这件事。 舒亦梦突然接过无虑手中的食盒,走到她跟前,压低声音道:“萧姨,做戏做全套,应该我去照顾。” “梦梦!”苏玖姒如临大敌,很不放心女儿与帝辅昇独处。 看见女儿向马车方向走去,苏玖姒推了推萧清柏:“快跟去看看。” 萧清柏一眼看透苏玖姒在担心什么,无奈压低声音道:“王爷此刻正‘昏迷不醒’。” 言下之意,只差没有明说,就算帝辅昇想对舒亦梦做什么,他此刻是个装昏迷的人,也什么都做不了。 听明白萧清柏这番话的深意,苏玖姒悬着心并未松懈,紧紧盯着马车方向看。 为让帝辅昇静养,萧清柏特意将马车,停在最阴凉的树下。 马车五十米外,有八个负责守护帝辅昇安全的护卫。 舒亦梦通过护卫检查,提着食盒上车,就闻见一股香气醇厚、淡雅的沉香味。 她微微一怔,心道:难怪人常说,破船还有三千钉。 王府穷的只剩下空壳子的帝辅昇,此刻竟用的是珍贵沉香。 都说沉香具有凝神静气之效,她闻着怎么就不见凝神静气? 她深吸一口气,定定神,将食盒放在马车角落。 轻声唤道:“王爷,该用早膳了!” “......” 等了许久,仍不见帝辅昇有所回应。 舒亦梦微微提高音量,再喊一遍。 还不见回应。 “莫非睡着了?”舒亦梦带着这个疑惑,悄悄凑上前,准备确认一眼,她就下马车。 她轻手轻脚,靠近帝辅昇,伸出食指,想探一下他的呼吸。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要触碰都熬帝辅昇的瞬间,一只大手如闪电般伸出,瞬间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手指修长且强而有力,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舒亦梦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牵引着,倒在马车里柔软的被褥上。 帝辅昇一个翻身,动作流畅而敏捷,瞬间压在她的身上,手指紧紧扣住她的脖子。 深邃的眼眸,犹如林中的猎豹,锁定正在捕猎的食物,犀利且很有压迫感。 “王爷!”舒亦梦惊慌的瞪大眼睛,心跳在这一刻漏掉几拍,差点儿要罢工。 四目相视一瞬。 帝辅昇深邃的眼眸,逐渐缓过神,立刻松开了舒亦梦,满是压迫感的眼神,瞬间变得炽热起来。 “没伤到你吧!”帝辅昇紧张的呼吸急促,热气喷在舒亦梦的耳旁,让她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 她与沈南柯青梅竹马,两人成亲六年,都未曾这么亲近过。 马车里氛围,不受控制的逐渐暧昧起来,舒亦梦恨不得跳车。 手腕却依然握在帝辅昇的手中,她慌乱的喉咙都干涩起来。 “王爷,我来给您送早膳,喊您,您没有应,就想看看,您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帝辅昇垂眸,看着被他握住的手腕,声音情不自禁放低几分:“有没有弄疼您?” 舒亦梦轻轻点头,压低声音道:“王爷,您可以放开我不?” 帝辅昇没松手,撩开舒亦梦的袖子,用内力轻轻给她揉着。 舒亦梦瞪大眼睛,她从未想过,看上去这么钢铁硬汉的帝辅昇,还有这么柔情一面。 她一时愣住神。 呆呆看着眼底带着柔情的帝辅昇,轻轻给她揉着手腕。 “砰砰砰......” 马车里强而有力,乱了节奏的心跳声,也分不清是他们谁的? “我并非有意伤你,这是经历刺杀多了的本能反应。”帝辅昇轻声解释道。 舒亦梦点头,“我懂,咱们初见时,您的防备心就这么重,还将刀架在我脖子上。” 帝辅昇手一顿,抬眸看着舒亦梦。 想起两人初见时的事,舒亦梦就拉着他看了一场不该看的抓奸大戏,他嘴角微微上扬。 看见帝辅昇嘴角的那抹笑,舒亦梦也情不自禁想起,两人初遇时就看了一场少儿不宜的抓奸大戏。 那时,她也没想过两人会有这么多交集,如今细想起来,好像显得格外尴尬暧昧。 舒亦梦深吸一口气,稳了稳乱掉的心跳,“王爷,您该用早膳了!” 帝辅昇缓缓放下舒亦梦的手,目光落在马车角落的食盒上。 “你用过没?” “...用过了!”舒亦梦实在扛不住这马车里的暧昧氛围,只吃了半饱,也谎称用过了。 帝辅昇接过食盒,手拿着筷子,刻意压低声音问道:“伤到心脉的人,该如何用膳?” “......”舒亦梦满眼错愕,帝辅昇该不会想要她喂他吃吧? 这不合适! 太不合适了! 舒亦梦摇摇头,一本正经道:“王爷,伤到心脉的人,又不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否则,那得有多难熬?” “哦?”帝辅昇抬眸看着她,“那应该怎样?” 见帝辅昇诚心等着她继续编剧本,舒亦梦认真想了想。 “王爷,寻常人伤到心脉,必定是羸弱到卧床不起,您身体强壮,就算伤到心脉,也比寻常好许多。” 帝辅昇眼底笑意大几分,“比如说?” “王爷伤到心脉,能自己吃饭,能自己解决三急,就是不能动武,稍一剧烈运动后,王爷就咳嗽不停,王爷沉睡时间,比醒着的时间要长许多。” 帝辅昇眼眸微闪,“听你这么说,我想起了一个人。” “岘王?”舒亦梦提到咳嗽不停,自己也想到了帝佑岘。 “王爷突然提及他,可是有所怀疑?” “并无!”帝辅昇说完,默默端起碗,开始用早膳。 见帝辅昇开始用膳,舒亦梦小心翼翼挪动位置,拉开她与帝辅昇之间的距离。 她背靠着马车,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册子,还有一支自制笔,开始认真的写字。 正在用膳的帝辅昇,一边吃饭,一边看着舒亦梦的侧颜。 突然觉得今日的早膳,比往日都甜,就连胃口也好了不少。 他很享受这样安静独处的机会,情不自禁放慢用餐速度。 不知不觉,将食盒里的饭菜都吃完了。 舒亦梦低着头,手中的笔,却停止不动了,像是陷入沉思中。 帝辅昇将食盒小心翼翼放到一侧,静静等着舒亦梦回神。 等了半晌,也不见舒亦梦手中的笔动,这让他有些好奇。 “舒亦梦,这一路上,我看你都在写,你这上面写了什么?” 第123章 细数与帝家人的恩怨 帝辅昇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却并未得到舒亦梦的回应。 他微微皱起眉头。 想什么呢? 想的这么入神? 他又等片刻,还不见舒亦梦手中的笔动弹,就又轻声唤了一声:“舒亦梦?” 依旧没有回应。 帝辅昇心中涌起一丝疑惑,缓缓凑近舒亦梦,这才发现她垂下的双眸,早已紧闭。 呼吸均匀的连他靠近都无反应,显然是睡的毫不设防。 帝辅昇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溢出,整个人神情都温柔起来。 阳光透过,马车的帘子,照在舒亦梦沉睡的脸上,好似给她披上一层柔和的光,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甜美。 他静静地凝视着舒亦梦,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宁静。 帝辅昇轻轻地伸出手,想要触摸舒亦梦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停住。 既怕惊扰她的美梦,又怕他这一触碰,就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炽热感情。 他是将死之人,未能逆天改命前,不能放纵自己的感情。 他眼中闪过一丝黯淡,轻轻抽掉舒亦梦手中的小册子。 看见小册子封面,写着的《生财秘诀》四个字,他情不自禁笑得嘴角上扬。 她这么爱财,当初捐给他三千两时,是不是心疼的吃不下饭?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生财秘诀》?让她这么专注的记录了一路? 帝辅昇刚翻开一页,还未来得及细看,马车外响起苏玖姒焦急的呼喊声:“梦梦!” 正在熟睡的舒亦梦,听见自家娘焦急的声音,猛地惊醒。 她瞬间坐直身子,眼神还有些迷惑。 她怎么在帝辅昇的车里睡着了? 她侧眸看向马车角落里,还在燃烧的香炉,沉香果然具有凝神静气的效果。 马车外,苏玖姒喊着‘梦梦’的声音,由远至近,越来越近。 “萧姨,我马上下去!”舒亦梦赶紧应了一声,抬眸看向帝辅昇。 这才发现她的《生财秘诀》在对方手中,她满眼诧异:“王爷?” 帝辅昇有些尴尬,连忙将小册子合上,递回给舒亦梦,“你睡着了,这个掉了!本王好奇写了什么?” 舒亦梦将册子收好,一边整理食盒,一边跟帝辅昇解释。 “这册子记录了咱们沿途经过的城市,比如人口数量,盛产什么?又急缺什么?” “等咱们结束南溟城的事,这个册子能助我东山再起。” “王爷,您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 舒亦梦撩开车帘,刚下马车,就看见自家娘一脸担忧,上下打量着她,“梦梦,没事吧?” 舒亦梦一怔,环顾四周,看见好多护卫,都一脸隐晦吃瓜的表情,看着她这个方向,她长长叹一口气。 “萧姨,王爷伤到了心脉,吃饭的速度比往常慢数倍。” “......”苏玖姒咬紧牙根,谁问那个臭小子怎么样? 她侧眸,看了看自家女儿一脸坦然的模样,咽下到嘴边的担忧,换了一番说辞。 “梦梦,闹腾了一夜,你困了吧?” “很困!”舒亦梦点头,情不自禁打个哈欠,“我去马车里睡一会儿。” “快去!”苏玖姒接过女儿手中的食盒,不耐烦递给无虑:“你们王爷用膳这么慢,晚膳你自己去送!” 无虑没回应,打开食盒一看,看见里边的饭菜都吃空了,嘴角笑得微微上扬。 看来他家王爷,对舒掌柜送饭很满意,连胃口都比平时好。 “萧夫人,小的这是为了舒掌柜好。都知道我家王爷为救她而伤到心脉,她不照顾我家王爷,别人岂不会说她不懂得感恩?” “你再说一遍?”苏玖姒咬牙切齿,无虑提着食盒转身就跑。 没过多久,萧清柏主动找到苏玖姒,两人特意避开众人,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萧清柏神情一下松缓下来,压低声音,拉住苏玖姒的衣袖。 “姑姑,我与王爷商议过,顺着表妹这个提议,让王爷假装伤到心脉,欲擒故纵,将背后蠢蠢欲动的几方势力,都引出来。” “然后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或许还能顺势查到十九年前的苏家背后的冤情。” “姑姑,王爷行事有分寸,对待感情很沉稳,不会对表妹做出你想的不轨之举。” “他沉稳?”苏玖姒气得差点儿摘下面具,带侄儿去洗洗眼,“清柏,你知不知道,你表妹和离当天,他就跑到我跟前放狠话。说他能平安返回京城,谁也别想拦住他娶梦梦。你管这叫沉稳?” 看见自家姑姑,气得快要蹦起来,萧清柏莫名有些想笑。 他轻咳一声,压在心中的笑意看向苏玖姒:“姑姑,其实,王爷是个很好的人......” “好哪儿了?”苏玖姒气得声音都在颤抖,又开始细数苏家与帝家人的恩怨。 “清柏,若无他们帝家人的陷害,你本该是京城养尊处优的苏家小公子......” “靠着苏家祖上的庇护,你就能活得肆意潇洒,不必像现在这般......” 苏玖姒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当年,我三哥是多惊艳绝伦的少年将军,我三嫂徐贞娴也是京城人人称赞的才女。” “一个葬身在南溟城,死后还要背负着通敌叛国的污名。一个在大火中毁了容,若非徐凌深费尽心思周旋,将三嫂送到大师兄府上,清柏,你都没有机会来看一看这个世界。” “清柏,你明明是我们苏家这一代,唯一幸存的血脉。却不能认祖归宗......” 听见苏玖姒哭得泣不成声,萧清柏也红了眼眶,给苏玖姒递过去干净的帕子。 苏玖姒背过身,摘下面具,将眼泪擦干,又戴回面具,接着细数与帝家人的恩怨。 “清柏,你娘临终前,曾为你和清嫣指腹为婚。不能洗刷苏家的冤屈,你就只能顶着萧家赘婿的名头,与清嫣完成婚约。” “清柏,你和清嫣本就不该受这个委屈,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们帝家人。” “他们帝家人,亏欠咱们苏家三代人。我是不可能把梦梦嫁给他们帝家人!” 第124章 清柏,事出反常必有妖 听完苏玖姒这番义愤难平的话,萧清柏擦擦微红的眼眶。 想起徐槐安提到的预知梦,帝辅昇也只剩下一年的寿元,他忍不住说了一番公道话。 “姑姑,您说的没错,当年确实是帝家人诬陷祖父他们。可那时王爷还不满五岁,他也只是个孩童。” “苏家冤情,不能这样算在一个五岁孩童身上。再说,王爷如今掌权,亲自筹谋这一切,就是想为苏家沉冤昭雪。” “姑姑,您将这笔账一并记在他头上,他是不是与当年的祖父一样冤枉?” 苏玖姒愣住,顺着萧清柏这个思路理了理,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清柏,你说的不无道理,苏家的冤情,确实不该怪罪在帝辅昇身上,但我仍然接受不了,梦梦嫁给姓帝的男子。” 萧清柏微微蹙眉,“姑姑,什么嫁与不嫁?现在谈及这些,为时尚早。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让表妹配合王爷的计划,将这些暗中的势力一网打尽。” 苏玖姒微微摇头,“清柏,姑姑有私心,既想为苏家洗清冤屈,又不想将梦梦余生搭进去......” “姑姑,我与你一样,亦不想表妹涉险。”萧清柏轻叹一口气。 他姑姑一旦涉及表妹的事,就开始较真起来。 他自十三岁入军,就跟在帝辅昇身边,对帝辅昇很了解。 “姑姑,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我明白,你想要表妹余生过的好,才会提前给她安排了沈南柯,可事实呢?” 听见萧清柏提及沈南柯,苏玖姒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就是因为我思虑不周,让梦梦已经伤心过一回。所以,这一次一定要考虑更周全。” 萧清柏微微叹气,“姑姑,你出发点是好,但缘分和命数的事,往往难以预料。你已经为表妹安排过一次,但结局不甚好。这次,你不妨让表妹自己抉择,她是个心性豁达,有主见的女子,我相信她心中有数。” 听见侄儿夸奖女儿,心性豁达,有主见,苏玖姒脸上神情瞬间好转不少。 “清柏,你说的不错,梦梦确实聪明有主见,也想得开。” 见苏玖姒有几分松动,萧清柏赶紧趁热打铁:“对啊,姑姑,你要相信表妹,她不会做让自己吃亏的事。” “这话倒不假!”苏玖姒嘴角已经情不自禁多了一抹笑意。 萧清柏又道:“姑姑,这一路,表妹曾与我聊过立女户的事。我看她那样子,是想博个立女户的机会。姑姑,你想想看,表妹为何要立女户?” 提及立女户,苏玖姒想起女儿在沈家村与她说的招婿的事。 “这个,梦梦曾与我说过,她要立女户,延续苏家血脉。清柏,那是因为她不知道,苏家还有你尚在。” “姑姑,表妹的性子,你也了解,你觉得她会为了王爷,放弃立女户的事?” 苏玖姒认真的想了想,“沈南柯的事,对你表妹影响很大,我听梦梦总说,这些家产要是落在她名下,她就不会想尽法子,把她挣下的家产散出去。” “那就是了。”萧清柏神情松缓许多,“表妹经历过沈南柯的事,是铁了心要立女户招赘婿,王爷总不能入赘到苏家吧?” 听见这话,苏玖姒当即笑出声:“他要愿意入赘,那我还真同意这门亲事了。” 萧清柏当即惊讶的瞪大眼睛:“姑姑,你这又是为何?” “我不愿女儿嫁给帝家人,又没说不愿女儿娶帝家人过门。”苏玖姒理直气壮道:“对,帝辅昇那小子想娶我女儿没门,除非是入赘给我女儿。” 萧清柏愣住,他姑姑这想法真新奇。 满京城闺阁千金,排着队等着嫁给权倾朝野的帝辅昇,帝辅昇能给他表妹入赘? 罢了! 他何必较真,是表妹嫁给帝辅昇,还是帝辅昇入赘给表妹? 他只要按照计划推进,让人都以为,帝辅昇因英雄救美,落得一个心脉受损的重伤,将背后之人引出去。 早些为苏家沉冤昭雪,他也能早些认祖归宗,风风光光迎娶萧清嫣过门。 理清思绪后,萧清柏顺着苏玖姒的话说:“姑姑,如你所说,他们帝家人,亏欠我们苏家三代人,帝辅昇入赘给表妹,就是偿债。” “对,就是偿债!”苏玖姒脑海里已经幻想出,帝辅昇入赘给她女儿的畅快画面。 萧清柏终于转回正题,“姑姑,既如此,让表妹去照顾,即将给她入赘的夫婿,那不是合情又合理?” “也不是不可以。”思路一转,苏玖姒的态度,当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下午,遇见被扶着下马车活动的帝辅昇,苏玖姒破天荒,还关心了一下帝辅昇。 帝辅昇惊得瞪圆眼,等到苏玖姒转身,悄声询问萧清柏。 “清柏,你有没有觉得,萧夫人对本王的态度有所转变?” “许是念着王爷受伤了!”萧清柏没敢跟帝辅昇说,在他姑姑的眼里,帝辅昇就是表妹未过门的赘婿,当然态度变好了。 帝辅昇若有所思,看看心口包扎的假伤,勉强挤出两声咳嗽。 刚走远的苏玖姒听见帝辅昇咳嗽,迟疑一瞬,又回过头。 “王爷,我看您这伤势有点儿严重。我那儿还有秋梨,等会儿让梦梦煮个给您润润嗓子?” 帝辅昇惊讶的瞪大眼睛,盯着苏玖姒看许久,才确定她不是说反话,他有些受宠若惊。 “多谢萧姨,这会不会很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苏玖姒心态一转念,说话声音里都带着几分笑意。 “您本就是为了救梦梦而受伤,梦梦给你煮个梨汤合情合理。再说了,梦梦那孩子向来重情重义,她要真不管你,岂不是忘恩负义?” 帝辅昇嘴角一抽,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荒谬感。 姒姑姑针对他一路,嘴里来回都念叨着他们帝家人亏欠他们苏家三代人。 防备他,跟防备登徒子一样,怎么这会儿态度就突然转变了? 看着苏玖姒离去的背影,帝辅昇长长叹一口气,姒姑姑不会在梨汤里给他下泻药吧? “清柏,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会儿那梨汤还能喝吗?” 第125章 很心疼自家王爷 萧清柏心中暗笑,他姑姑这态度转变的真是让人心生怀疑。 “王爷,您放心,舒掌柜是个知轻重的人,她端来的梨汤,肯定没有问题。” 听见萧清柏提及舒亦梦,帝辅昇想起早上马车里的温馨,嘴角笑意一点点溢出。 “言之有理!” “不过,清柏,你还得帮本王再探一探,萧姨为何态度大转变?” 萧清柏陷入沉思中。 他姑姑想要帝辅昇做赘婿的事,当然不能跟王爷直接说。 得找个理由和借口,让王爷打消疑虑。 “王爷,她对您态度转变,是想让您尽快助苏家沉冤昭雪。” “王爷,接下来,咱们如何安排?” 萧清柏话锋一转,转到苏家的冤案,帝辅昇也不再纠结苏玖姒为何对他态度转变。 两人回到马车,避开众人,私聊这件事。 “清柏,本王昨夜剿匪的山寨,正好派上用场。” 萧清柏缓过神,“王爷,您要假装在山寨养伤?” 帝辅昇点头,“本王突然伤到心脉,只怕对帝璟国楚楚欲动的云瀚国,会借此机会生事。” 萧清柏眼眸一震:“所以,王爷您想趁此机会,前往南溟城?” “对!”帝辅昇眼神凝重:“咱们兵分三路,本王带着决定信任的人,乔装打扮去南溟城。再安排一个替身,在这山寨内养伤。你再带着大部队,继续前往南溟城。” 听完帝辅昇的布局,萧清柏沉思片刻,问道:“那舒掌柜她怎么安排?” 帝辅昇眼底闪过一丝纠结,从心意上来说,他肯定想舒亦梦与他同行。 从理性考虑,他乔装打扮这一路的风险,肯定会多过于跟着萧清柏走。 “让她自己抉择!” 萧清柏有些诧异,他能看得出帝辅昇很想与舒亦梦多一些相处机会,也能看得出帝辅昇很隐忍克制的感情。 却没有料到帝辅昇思考这么久,把决定权交给舒亦梦。 转念一想,让表妹跟着他的大部队走,未必有跟着帝辅昇安全。 “王爷,属下会尽量说服舒掌柜,跟着您走。属下这边人多,怕顾不上她。” 听见萧清柏让舒亦梦跟着他走,帝辅昇眼底多了丝笑意。 等萧清柏走后,他就将无忧召来。 “无忧,本王账上还有多少银钱?” 无忧翻开册子,一脸恭敬道:“回禀王爷,您离京之时,皇上单独给您的五千两银票,都不曾动。” 帝辅昇沉默片刻道:“都带上吧,本王可以省吃俭用,但不能委屈了她。” 无忧微微一愣,王爷对舒亦梦的认真,已经远超他们的预估。 连一向节俭的习惯,都愿意为舒亦梦做出让步。 想到这儿,无忧突然很心疼自家王爷。 明明是天潢贵胄,文武双全的天之骄子,为了保家卫国,十四岁就上战场。 这些年,王爷的俸禄,王爷的家底,全都贴补给了昇王军。 好在,现在京中有个徐槐安,主动为王爷打理家业,扬言要为王爷挣下万贯家财。 等结束南溟城之行,他家王爷回京,应该不会像现在这般穷。 * 两个月后,在萧清柏的有心运作下,帝辅昇英雄救美,伤到心脉的事,传的沸沸腾腾。 京城,萧飞扬在接到帝辅昇的密信后,与任江几人的配合下,成功抓获掳走昇王军家眷的幕后主使替罪羊--正五品的刑部郎中严传勇。 朝堂上,萧飞扬着朝服,神色肃穆,一步迈出,洪亮的声音在殿堂中回荡。 “皇上,臣要参刑部尚书谷绍伦,指使属下严传勇行刺昇王殿下,意图叛国!”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刑部尚书谷绍伦。 谷绍伦吓得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惊慌失措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着连连喊冤。 “皇上,冤枉啊!臣对您忠心耿耿,对帝璟国忠心耿耿,绝不可能指使属下行刺昇王殿下,更无叛国之心啊,还请皇上明察!” 谷绍伦不断地磕头,额头撞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面色阴沉,目光如炬盯着谷绍伦,沉默片刻看向萧飞扬。 “萧卿,可有证据!” 萧飞扬声音洪亮,掏出一本册子,一脸恭敬呈在手中。 “启禀皇上,这是他们刑部郎中严传勇招供的证词,还有他所囚禁的昇王军家眷名单,还请皇上明察。” 谷绍伦瞪大眼睛,急忙辩解道:“启禀皇上,这定是严传勇随意攀咬,故意陷害微臣,还请皇上明察,给微臣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皇上合上手中册子,面色阴沉看向谷绍伦:“谷绍伦,朕问你,这严传勇是不是你刑部的人?” 听明白皇上话中深意,谷绍伦脸色煞白到颤抖。 “皇上,是微臣监督不力,微臣自愿领罚,但微臣绝不敢派人刺杀昇王殿下,还请皇上明察,给微臣自证清白的机会。” 皇帝冷哼一声,目光锐利如剑:“谷绍伦,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可如今朕的皇弟,却因你监督不力,伤到心脉,这笔账,朕找谁清算?” 谷绍伦惶恐至极,连连磕头:“皇上息怒,微臣监督不利,微臣愿配合大理寺的调查。定当竭尽全力寻找千年人参,一力承当昇王殿下的诊金,还请皇上给微臣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谷绍伦半晌,将问题又抛给萧飞扬。 “萧卿,意下如何?” 萧飞扬一脸恭敬道:“启禀皇上,事关昇王殿下性命,微臣不敢多言,还请皇上定夺。” “众卿意下如何?”皇上再次把问题,又抛给文武百官。 朝堂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众官纷纷不敢做枪头鸟,生怕这件事连累自己。 谷绍伦内心一片绝望,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为自己求情。 “皇上,微臣真的冤枉,还请皇上给微臣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眼下,救治昇王殿下才最要紧......” 皇上眼眸微闪,神情有几分动容,就差一个台阶。 及时观察着皇上神情的徐凌深,看准这个机会,一脸恭敬道:“皇上,微臣也以为,眼下救治昇王殿下最要紧。” 第126章 你配吗 皇上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在谷绍伦身上。 “谷绍伦,朕就给你一个机会,依你所说,让你配合大理寺调查。再限你在三个月内,寻到千年人参救治朕的皇弟。” 谷绍伦死里逃生,一脸感激磕头谢恩:“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圣恩。” 退朝后,谷绍伦特意在宫门外等着向徐凌深道谢。 却看见徐凌深,与萧飞扬并肩走出来,谷绍伦眼眸微闪,瞬间想明白一桩事。 他苦笑一声,在原地等着两人,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 “萧将军,徐大人,你们定然也知晓本官是冤枉的。才故意一唱一和,一个在朝堂上参本官,一个在朝堂上为本官说情,你们就是想拉本官下水。” 萧飞扬没有想到,谷绍伦会把话说的如此直白,他愣神一下,爽朗笑起来,也把话摊开了说。 “都说谷大人做人很圆滑,善于审时度势。朝堂上的纷争,能不参与就不参与。” “本官若不参你,你会参与这桩事?再说了,这严传勇不是你刑部的人?你没有监督不力?” 这番直白的质问,直接将谷绍伦问的半晌语塞,只能尴尬赔笑。 徐凌深微微一笑,适时开口道:谷大人,如今局势你也看到了,昇王殿下遇刺一事牵连甚广,若不尽快查明真相,恐生大乱。” 谷绍伦叹了口气,无奈道:“本官何尝不知此事的严重性,只怕与苏家冤案也有牵扯。” 听见谷绍伦这么快就能抓到关键点的信息,萧飞扬拍了拍谷绍伦的肩膀道:“谷大人,如今咱们目标一致,只要齐心协力,定能查到幕后主使。” 谷绍伦苦笑,十九年前的冤枉,他岂会不知幕后牵连甚广? 放眼整个帝璟国,也只有帝辅昇敢接手苏家这桩冤案,却落个伤到心脉的下场。 眼下,他就算不想掺和这桩事,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萧将军,徐大人,事已至此,本官也会尽力而为,希望尽快查明真相!” 听见谷绍伦妥协,萧飞扬和徐凌深都很满意,三人一起同行,边走边闲聊。 分别时,谷绍伦话锋一转,突然问萧飞扬:“萧将军,让王爷伤到心脉也要英雄救美的姑娘是哪个?” 本来还聊的很好的萧飞扬,听见这话,当即脸色垮下来。 “谷大人,你不担心自己被皇上治罪,还有闲心聊这些是非?” 谷绍伦被噎得脸色一僵,解释道:“萧将军,这不也是关心王爷的终身大事吗?”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萧飞扬不愿意跟谷绍伦多聊,转身上了萧家的马车。 谷绍伦又一脸好奇,看向徐凌深。 徐凌深幽幽一笑,“谷大人,你只有三个月的期限,还是尽快去寻千年人参。” 说完,徐凌深也踏上自家马车离去。 这让谷绍伦越发好奇,让帝辅昇英雄救美的姑娘是谁? 他正欲上车,突然看见前边孟承裕的马车,横在路口,挡住了萧飞扬的去路。 谷绍伦瞪大眼睛,两眼放光,赶紧命车夫将马车赶过去。 马车缓缓靠近,只见孟承裕从马车上下来,面色冷峻站在萧飞扬的马车前。 “大师兄,我想请你喝杯茶!” “滚!”萧飞扬连车都没下,冷哼一声,“别挡路!” 孟承裕脸色一僵,却并未生气,依然冷峻着脸看向萧家马车。 “大师兄,你不下车,确定有些事,要让我在街上讲?” 听出孟承裕的威胁之意,萧飞扬虽然不耐烦,却又不得不下车。 “去苏清坊!” 孟承裕站着没动,“大师兄,我想去看看当年练武的地方......” “滚!”萧飞扬有些耐心用尽:“孟承裕,你不配!” 两人四目对视一瞬,孟承裕率先败下阵,向萧飞扬低头。 “罢了,苏清坊就苏清坊。” 看见孟承裕妥协,谷绍伦惊讶的瞪大眼睛,心中意有所动。 他得回去翻翻十九年前的旧案,到底孟承裕做错了什么?竟在萧飞扬跟前如此理亏? 苏清坊,孟承裕一脸复杂看着萧飞扬:“大师兄,我前几日找钊郡王喝酒,他酒醉后说见到她了?” 萧飞扬端着杯子的手一顿,没有接孟承裕的话,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又倒满一杯,好似真的来喝茶。 见萧飞扬不回应,孟承裕心中越发焦急,他一把抓住萧飞扬的手腕,紧盯着萧飞扬的双眸,又问一遍。 “大师兄,你肯定知道她在哪儿?对不对?求你告诉我?” 萧飞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微微抬眸看着孟承裕半晌,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 “你配吗?” 一句‘你配吗?’将孟承裕问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下不来台。 两人沉默许久,孟承裕端起茶一饮而尽,都压不住内心苦涩的滋味,让他放弃,他又很不甘心。 “大师兄,当年,并非是我没有护住她,而是......” “而是什么?”萧飞扬将刚端起来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孟承裕,当年,那么多人仰慕她,她却偏偏选了你。而你娶了她,却又没尽到人夫的责任,让她差一点儿葬身在火海中。” 说到这儿,萧飞扬冷哼一声,眼中对孟承裕的鄙夷毫不掩饰。 孟承裕却眼眸一亮,激动的热泪盈眶,他纠结许久的事情,终于得到了答案。 “大师兄,姒姒没有死?她在哪儿?” “她在哪儿关你什么事?”萧飞扬冷哼一声,满眼鄙夷道:“时隔十九年后,你后院妻妾成群,儿女双全。她却依然孤身一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装深情?” 孟承裕被噎得脸色一僵后,满眼痛苦。 “大师兄,当年之事,也并非我一人之错。姒姒不诈死,我也会想尽一切法子保住她!” 看见孟承裕露出痛苦愧疚表情说完这番话,萧飞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孟承裕,事后,你说这些有意义吗?” “你身为她的丈夫,她却不得不诈死逃生。” “这么多年,她明明与你有机会会面,却迟迟不与你相认,你觉得问题出在谁哪儿?” 第127章 千万别被这吃人的世道害了 “是我的错!” 孟承裕垂下头,双手紧紧握拳,陷入了深深的愧疚和后悔中。 “大师兄,是我没给她安全感,才让她...不信任我。” 看见孟承裕痛苦的模样,萧飞扬心中反而有那么一丝畅快,忍不住又补一刀。 “孟承裕,师妹诈死后,曾回来找过你,但你已另娶帝媛姝。” “师妹给过你两次机会,是你不值得她信任。现在你又在这儿装深情,恶心不到师妹,却恶心坏了我。” 孟承裕身体猛地一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痛苦。 当年苏玖姒诈死后,再回来找他,看见他另娶帝媛姝,她心中该有多痛苦和绝望? 孟承裕痛苦的双手抱着头,红了眼眶:“大师兄,我欠她一句道歉,你能告诉我,她在哪儿吗?” 萧飞扬冷笑一声:“孟承裕,找到她做什么?你一句道歉能弥补她们母女两人这些年受的苦吗?” “母女两人?”孟承裕猛地抬起头,眼中神情复杂的难以形容。 有狂喜,有悔恨,又有懊悔和痛苦。 “大师兄,你说姒姒给我生了一个女儿?她在哪儿?” 萧飞扬端起茶杯,将茶一饮而尽,满眼鄙夷看孟承裕一眼,“还是那句话,你配吗?” 萧飞扬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孟承裕瘫坐在椅子上,眼角流下悔恨的泪水。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他与苏玖姒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曾许诺苏玖姒,今生只爱她一人。如今他却后院妻妾成群。 那些曾经的美好回忆,如今如同一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他很后悔,当年没在苏家出事时,就带着苏玖姒远走高飞。 这些年,她背负着苏家血海深仇,还要独自抚养孩子长大,一个人到底吃了多少苦? 想到这儿,孟承裕猛地站起身,心中做出一个艰难决定。 他一定要找到苏玖姒母女,把今生亏欠给她们母女的,都悉数补偿给她们母女。 * 渝水镇的天空,被重重乌云遮蔽,整个天空阴沉得如同被墨汁浸染,似乎随时都会有一场倾盆大雨。 街道上行人寥寥,偶尔有一两个匆匆而过的身影,却是脚步急促,神情慌张。 扮做寻常百姓的帝辅昇,骑着小毛驴,抬头看了看天色,回眸看向身后的舒亦梦母女。 舒亦梦与苏玖姒穿着寻常百姓的粗布衣裳,坐在车上,眼眸打量着沿途街道。 “姑姑,看这天色,要下雨,咱们今夜在渝水镇住一晚?” 听见帝辅昇的话,苏玖姒抬头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 得到苏玖姒回应,帝辅昇一个眼神,给到一旁的无虑。 无虑心领神会,牵着小毛驴,直奔前方的‘平安客栈’。 看见无虑去找住宿,舒亦梦从驴车上下来,打量周围。 看见远处街道上,有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步伐踉跄着朝这边跑,那妇人边跑边哭,神情看上去格外悲苦。 那妇人注意到她的目光,突然抱着孩子,朝她这个方向跑来。 舒亦梦愣住,侧眸看向一旁的苏玖姒。 为了这次出行,苏玖姒特意摘掉面具,扮做寻常百姓妇人。 此刻,苏玖姒看着那妇人的眼中,闪现出一抹怜悯之情。 “梦梦,有次你小时候发热,我也是这样抱着你四处寻医。” 苏玖姒话音刚落,那妇人抱着孩子,‘噗通’一下跪在几人跟前,抱着孩子磕头。 “大姐,求求您,施舍点银子,给我家孩子抓一副药,您的大恩大德......” 听见妇人要银子给孩子抓药,舒亦梦不假思索就掏出一锭银子,正要递给面前的妇人。 却被帝辅昇挡下:“华琅,你给这孩子看看。” “好!”扮做寻常百姓打扮的华琅,也从小毛驴上跳下来。 正要走到那妇人跟前,天空中豆大的雨点‘哗哗哗’的落下。 舒亦梦连忙从驴车上,掏出一把伞撑起,替妇人和孩子挡住头顶的雨,指着前方的客栈:“咱们先去‘平安客栈’。” 听到舒亦梦说,先去‘平安客栈’,那妇人脸上闪过一丝惶恐,抱着孩子连连后退。 舒亦梦察觉不对,侧眸看向帝辅昇。 帝辅昇也看出不对劲,示意无影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妇人。 那妇人接过银子,看看帝辅昇,又看看华琅后,看向苏玖姒。 “大姐,看好你家这几个少年,千万别被这吃人的世道害了......” 妇人说完,抱紧孩子,转身要冲入雨中,却被舒亦梦眼疾手快抓住她。 “大姐,你孩子还生着病,淋不得雨,这把伞,你拿着去用。” 那妇人看着手中多出来的一把雨伞,回眸看看替舒亦梦遮伞的帝辅昇,迟疑一瞬,又看向舒亦梦道:“姑娘,赶紧带着你夫君走,不要在这个地方逗留......” 舒亦梦听出不对劲,回眸看向帝辅昇,等帝辅昇做抉择。 帝辅昇蹙眉,看向前方的平安客栈,“无妨,先看看再说。” 舒亦梦转身,还想找那妇人多问两句,就看见那妇人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孩子,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苏玖姒神情凝重,回眸看看帝辅昇,又看看帝辅昇带来的几个贴身护卫,还有随行的军医华琅,她心中有些琢磨不透。 “到底有什么隐情,竟提醒我看好你们这几个少年郎?” 这话,把帝辅昇几人也都给问住了,几人面面相觑,都琢磨不透那妇人话中深意。 帝辅昇若有所思看向舒亦梦,就算有歹人想对他们图谋不轨,也应该先对舒亦梦下手才是。 实在想不到他们几个大男人,有什么地方值得歹人惦记? “先去客栈安置,无影、无虑,你们今夜就守在舒掌柜门外,绝不可掉以轻心。” 听见这道命令,无影与无虑对视一眼,很关切看向帝辅昇。 无影率先开口道:“主子,方才那妇人说了,咱们这几个少年郎才最危险。都去守着舒掌柜,您这边......” “我都应对!”帝辅昇打断无影的质疑,又特意强调一遍:“那妇人话中有深意,却未必全是真。” 涉及自家王爷安全,无影大着胆子道:“主子,咱们这儿,就您的命最矜贵......” 第128章 这些青壮年男子都哪儿去了 “不必多言,就按我说的做。”帝辅昇微微皱眉,打断无影的话,眼神中透出一抹不容抗议的威严。 无影不敢多言,只能恭敬领命,几人朝平安客栈走去。 进入客栈,掌柜的热情地迎上来,“几位,里边请!” 帝辅昇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客栈内的情况。 客栈里客人不多,气氛有些沉闷,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招牌菜。 客栈小二,很快就泡好一壶热茶上来。 华琅面无表情,事无巨细检查茶具和茶水,确认没有问题,才把茶水递给帝辅昇。 帝辅昇转手,又把这杯未动的茶,率先递给苏玖姒,然后接过第二杯,再递给舒亦梦,第三杯才是他自己。 对于帝辅昇的表现,舒亦梦从一开始的吃惊,到现在的坦然,她将这一切归功于帝辅昇对自家娘的尊敬。 客栈人不多,后厨准备饭菜很快。 饭菜端上来后,华琅依然一一验毒,确认饭菜和茶水都没问题,几人一边吃饭,一边透过窗户,看着渝水镇的街道。 雨一直在下,街道上湿漉漉的,偶尔有几个行人匆匆走过,却都是妇人居多。 帝辅昇微微眯起眼,已经察觉到这个渝水镇的不对劲。 “无虑,自从咱们进入渝水镇,是不是能见到的青壮年男子特别少?” 无虑微微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后说道:“主子说的是,自从咱们进入渝水镇地界,确实没见到几个青壮年男子。” “这些青壮年男子都哪儿去了?”舒亦梦问出在场所有人心声。 帝辅昇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向平安客栈的掌柜和小二。 这才发现,客栈小二走路有些跛脚,掌柜佝偻着背,也不像是身形康健之人。 帝辅昇若有所思片刻,直接给无虑下令,“去问怎么回事?” 无虑心领神会,掏出几个铜板,将正在抹桌子的店小二召来。 “小二,你们渝水镇是不是有什么挣钱的好门道?” 店小二愣怔一下,抬眸看向客栈掌柜,客栈掌柜笑了一下,佝偻着背朝几人走来。 “实不相瞒,渝水镇前段时间,从京城来了一个富户,雇了镇上很多男子做工。工钱给的可高了,镇上的青壮年劳动力都去了,几位感不感兴趣?” 帝辅昇微微眯起眼,心中有诸多猜测,却不好直接问。 舒亦梦莞尔一笑,故意用京城的口音,很亲切的追问掌柜。 “掌柜的,那个京城那个富户何时来的?” 掌柜神情一愣,若有所思看向舒亦梦,“听姑娘的口音,像是从京城来的?” “掌柜的好耳力!”舒亦梦羞涩的笑了笑,很快又挤出一抹苦涩的笑. “掌柜的,悄悄跟你说,我途经渝水镇,就是为了千里追夫。” 那掌柜的听到“千里追夫”四个字,眼底亮的放光,连佝偻着的背也挺直不少。 他看看帝辅昇及桌上的其他护卫,很好奇追问舒亦梦。 “姑娘好魄力,他们几个是?” “我表兄!”舒亦梦扯着早就编好的谎言,与掌柜的诉苦。 “掌柜的,你是不知道,我与我那没担当的未婚夫,本来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原本说好了待我及笄就成婚,谁知道他死了老娘,他要守孝三年,我只能陪着他守孝三年。” “哎,好不容易熬过守孝三年,到了成亲的日子,我家突遭一番变故,家道中落。我那没担当的未婚夫,就从家中卷走一大笔银子,说要来南边闯出一番成就,再回京与我成亲。” “掌柜的,我们青梅竹马,他把我熬到了十八,他要闯一番事业,你说我能等得起吗?” “等不起啊!”掌柜的满脸同情之色,“姑娘,老夫说个不中听的啊,你那未婚夫十之八九是想悔婚。” 看见掌柜的上套,舒亦梦咬牙切齿道:“就算他想悔婚,我也得先找到他,打一顿解气。” 说着,她摸出一块儿碎银子,递给掌柜的:“掌柜的,你方才说那富户多大年纪,有没有可能是我那没担当的未婚夫?” “不是,肯定不是。”掌柜的没敢接舒亦梦的银子,“那个富户看着都有三十了。” “三十多?”舒亦梦瞪大眼睛,“他有没有说他姓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掌柜的一脸防备。 舒亦梦咬牙切齿道:“我那没担当的未婚夫,离家出走的时候,带走好几个亲信。他家大业大,随便拉出来个亲随,落在你们这儿眼里,那也是富户。他带的亲信,各个年龄段都有,我只要找到他们其中一个,就能找到那没担当的男人。” 说着,她又掏出一块儿碎银子,递给神情复杂的客栈掌柜。 “掌柜的,劳烦你行个方便,说说你认识那富户的情况?” 掌柜的思量片刻,这才悄悄收下银子,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姑娘,我看你与我那早逝的女儿,差不多年岁才与你说实话。你那未婚夫别找了,赶紧带着你这几个表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舒亦梦眼眸微闪,咬紧牙关,不甘心的追问。 “掌柜的,我都从京城追到这儿了,不去看看,我咽不下心中这口恶气。” 掌柜的着急的拍桌子,说话的声音却刻意压着。 “你这姑娘怎么说不通?去看看,你这几个表兄,就永远留在这儿回不去了。要不是你给的赏银,比我抽的中间费还多,我才懒得跟你说实话。” 听到这儿,舒亦梦当即又掏出一块银子递过去,“掌柜的,实不相瞒,我这几个表兄,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 掌柜不耐烦打断舒亦梦的话:“就算是以一敌千的好手,去了那种地方也出不来,赶紧走......” 掌柜的话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然后,重重拍一下桌子,怒视着舒亦梦几人。 “你们这几个外乡人,吃个东西,还挑三拣四,我客栈的东西,哪儿不好吃了?” 掌柜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舒亦梦有些懵,抬眸看向门口。 客栈的门被推开,三道挺拔的身影,满身湿气,踏门而入。 这三个男人一进门,客栈的氛围为之一变,掌柜身子一颤,连忙挤出一抹笑。 拉开椅子,佝偻着背,朝三人走去。 第129章 这事,能让我家王爷冒险吗? 舒亦梦不动声色打量着这三个男人,很快得出一个结论。 这三个男人,看着很华贵的衣服,也不过是京城世家,赏赐给家中管事的布料,他们应该只是管事。 这时,客栈掌柜一脸恭敬迎上前,佝偻着背,却笑得很谄媚,看着为首的男人。 “周爷,下这么大的雨,小的命人给你们温一壶热茶?” “喝什么热茶?”被称之周爷的男人,满眼不耐烦推开掌柜:“要热饭热汤!” 说着,为首的周爷,大步流星朝舒亦梦这个方向走来。 快要走到几人跟前时,那为首的周爷,突然拉开隔壁桌椅子,大大咧咧坐下,却一直盯着舒亦梦看。 掌柜的愣住片刻,连忙点头哈腰道:“周爷,小的这就去准备饭菜,您稍等!” “快去!”被称之周爷的男子挥手,将掌柜打发走。 突然对着舒亦梦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眼神中带着几分热切,“在下周斌,姑娘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没看你!”舒亦梦微微蹙眉,眼中露出几分恼怒之色:“我那没担当的未婚夫,也有一件你这样的衣裳。” 周斌满脸错愕,随即露出一抹痞笑,还想再多问两句。 舒亦梦突然站起身,“娘,我累了,我们先回客房吧!” 听见女儿喊累,苏玖姒连忙站起身,拉着女儿就走。 看见舒亦梦走,帝辅昇迟疑一瞬,也带着身边追上去。 几人前脚走,周斌就将客栈掌柜召来:“老于头,方才那几个人干什么的?” 掌柜摸了摸兜里的赏银,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就被周斌一脚踹在膝盖上:“干什么的?” 掌柜被踹的‘嘶’一声,捂着膝盖,佝偻着背,一脸无奈把舒亦梦方才编造的说辞,重述一遍。 周斌听完之后,眼眸微微一亮道:“她真说了,她那几个表兄可以以一敌百?” “说了!”于掌柜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又补充一句:“她那几个表兄看着就壮实。” “知道了!”周斌挥挥手,示意于掌柜退下。 于掌柜却站着不动:“周爷,那几个人从京城来了,怕是不好惹吧?” “哈哈哈!”周斌笑得很肆意,伸出两根手指,扯住于掌柜的胡子,“老于头,再跟你说一遍,整个帝璟国就没几个能让我惧怕的人,哈哈哈......” 无影听到这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就去找帝辅昇复命。 他进屋,将周斌与客栈掌柜的对话,一字不漏汇报给帝辅昇,最后又总结一句。 “主子,那个周斌很嚣张,背后的势力,怕是不容小视。” 帝辅昇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看向舒亦梦:“你怎么看?” “那三人是这儿某个矿区的管事。”舒亦梦压低声音,将自己的猜测都说出来。 “方才,客栈掌柜说渝水镇的青壮年都去给京城富户做工。” “我们遇见的那个妇人又说,让我们快些离开,莫要被这吃人的世道给害了。” “我猜这些被招去做工的青壮年,都没有带着银钱归家。” “方才,我见那周斌进门,就一直盯着他看,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布料,是京城世家赏赐给管事的布料。” “他那种深蓝色的布料比较耐脏,领口有特殊标记,腰带上还挂着一个令牌,拇指扳指上刻有特殊纹路,我曾在铜矿管事身上,见过差不多的配置。” 帝辅昇微微颔首,眼底满是欣赏之意。 果然,舒亦梦在喊累,要回屋歇息时,就已经了解到,她想要掌握的一切。 “若如你所言,这个矿区应该极为缺人,渝水镇的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复杂。” 舒亦梦微微皱起眉头,将她所掌控的信息,全部盘点一番,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娘,这儿离南溟城还有多远?” 听见女儿问话,苏玖姒从包袱中,翻出一张简单的版图。 “梦梦,这个渝水镇在南渝城与南澜城交界处,离南溟城不远,骑快马两天路程。” 舒亦梦凑上前,紧盯着苏玖姒手中的版图,眉头紧蹙。 “王爷,这个渝水镇曾也被云瀚国占据?” “是!”帝辅昇从舒亦梦的一系列反应中,也猜中几分。 “你怀疑这个未知的矿区与云瀚国有关?” 舒亦梦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王爷,如今渝水镇青壮年的去向不明,再加上此地曾被云瀚国占据过,这个矿区背后隐情肯定不简单。” 帝辅昇站起身,走到窗口,看着外边的雨若有所思片刻。 “如今,在所有人眼中,本王伤到心脉,正在忧岚县养伤。” “本王正好借此机会,去探一探这个矿区,若真与云瀚国的势力有关,本王定要揪出是谁勾结敌国。” 听见帝辅昇要亲自去彻查这个矿区,无虑满脸凝重跪下。 “王爷,那矿区情况不明,若是贸然前往,恐遭不测,属下万不能让您冒险。” 无虑说完,连忙推了推身旁的华琅,示意他赶紧说话。 华琅一脸凝重地看着帝辅昇,语气严肃道:“王爷,渝水镇可不简单啊!它曾经被云瀚国霸占了十几年,谁知道在那漫长岁月里,云瀚国在背后究竟埋下了多少隐患和势力呢?” 帝辅昇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坚定而锐利,回应道:“正因为如此,这矿区的情况才必须深入调查清楚。” 华琅皱了皱眉,担忧地说:“要查,也没必要让王爷您亲自去冒这个险啊。” 说着,他特意看了舒亦梦一眼,想让舒亦梦也跟着劝一劝。 见舒亦梦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华琅又说道:“王爷,您可是我们帝璟国未来对抗云瀚国的希望,如果您有个三长两短,那帝璟国谁能应对?” 无虑赶忙点头附和道:“是啊,王爷,华琅说得太对了!不如就让属下代替您前去探查,属下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王爷的信任。” 他说完,生怕帝辅昇不答应,还急忙将舒亦梦拖下水。 “舒掌柜,你说句公道话,这事,能让我家王爷冒险吗?” 第130章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滋味 见无虑把问题抛给她,舒亦梦微微抬眸,目光在帝辅昇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无虑和华琅,嘴角勾起一抹笑。 “你们急什么?”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根本无用武之地。” “王爷,您既要探查这桩事,想必早已经想好对策吧?” 帝辅昇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嘴角微微上扬。 他不是鲁莽之人,他也知道,他背负着守护帝璟国的责任。 区区一个私矿,犯不着他用命去搏。 “有人来了!”无影耳朵微动一下,身形一闪,在帝辅昇的授意下,满脸戒备打开门。 门外,周斌双手抱在胸前,很倨傲看着无影:“你们几个,谁是主事的人?” “作甚?”无影满眼不悦蹙眉,压根不想自家王爷,自降身价与周斌交涉。 见无影态度不是很好,周斌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如常。 “我看你们几人穿的都不怎样,应该手头不是很宽裕吧?” “与你何干?”无影冷哼一声,不屑看着周斌。 周斌脸色一沉,突然大笑起来,对着无影伸出一根手指。 “给你们介绍一份好差事,干得好,一个月能挣这个数。” 屋内一片沉默,无人回应周斌的话,纷纷看向帝辅昇。 帝辅昇手指轻轻叩着桌面,面无表情看着周斌,一副等他继续说的做派。 见无人回他,周斌眉头紧蹙,满眼都是迷惑不解。 这几人穿着寻常百姓的粗布衣裳,为何对他开出这么高的工钱,一点儿不为所动。 难道软的不行,非得他今晚带人来硬的? 看见周斌神情不对,舒亦梦眼眸转移了一圈,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眼前这个周斌,与蓝星某北某些诈骗头子一样,软的不行,以后肯定会来的硬的。 帝辅昇及他带来的人,各个武力值都不错,就是不善交际。 这种与人做戏的事,还得她这个善于经商的掌柜来。 她清了清嗓音,一副舍她其谁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她瞪圆眼睛,一副被周斌开出的工钱镇住的模样。 “周公子,你说干的好,一个月可以挣一百两银子?” 周斌愣怔一下,这几人胃口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他刚想解释,他伸出这个手势,是一个月挣十两的意思。 就看见舒亦梦站起身,一脸激动的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在屋里走来走去。 “出手太阔绰了!” “周公子,你开的工钱,把我几个表哥都惊呆了。” “周公子,是不是真的?” 周斌愣住片刻,对上舒亦梦澄清带着笑意的双眸,当下心一横:“是真的!” 管他开口说多少。 只要这些人进了他的矿区,这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就是一个人,一个月,一百两工钱,早去早得!” 见周斌上套,舒亦梦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继续装作兴奋不已的样子。 “周公子,你可真是我们的贵人,这等好事,岂有错过之理?” 说到这儿,看见周斌露出那种签大单的喜悦,舒亦梦重重跺了一下脚。 “娘,怎么办?一边是抓我那没担当的未婚夫,一边是一个月一百两银子的好差事,我们该如何抉择?” 苏玖姒一脸懵,没看懂女儿葫芦里卖什么药,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看见自家女儿,一脸肉疼的表情看着周斌。 “周公子,你说的差事实在太诱人,但我那没担当的落跑未婚夫还没有找到,你能不能给我三日时间?” “你那落跑的未婚夫叫什么名字?”周斌微微蹙眉,“我这儿认识的人多,可以安排几个人帮你一起找。” “那实在太感谢了!”舒亦梦满脸感激,正想着编谁的名字合适。 就听见帝辅昇突然道:“小舒,你那未婚夫很有可能隐姓埋名了。” “对啊!”舒亦梦连连点头,看向周斌道:“说名字,可能不好找,这样,我让人将我那没担当的未婚夫画下来。明日将画像给到你?” 周斌若有所思,眼中多了几分警惕,“你们不信我?” “为何不信你?”舒一梦满眼不解看着周斌,来个魔法打败魔法,“周公子,莫非你这份差事危险性很大?” 周斌愣住,还没想好如何作答。 就听见舒亦梦道:“周公子,要是很危险,这个差事给再多银两,我们也不能做,我这些表哥都背负着传宗接代的责任......” “不危险!”周斌打断舒亦梦的话,卸下几分怀疑,“只要他们听话,不危险。” “如此甚好!”舒亦梦掏出帕子,使劲抹了抹眼眶。 “周公子,你有所不知,我被那没担当的男人耗到这个岁数,我娘和我外公,都为我操碎了心,特意让家中几个没有结婚的表兄,都跟我一起来出气。” “我们从京城走到这儿,身上的盘缠越用越少,我这个几个表哥为我吃尽苦头...呜呜呜” “好了,好了,别哭了!”周斌听的有些不耐烦:“明日,你将画像备好,我来取。” “呜呜......”舒亦梦又擦擦不存在的眼泪,示意无影去应付周斌。 无影忍着不耐烦,一言不发,将周斌送到门口,才很生硬回复道:“有劳了!” 看见周斌离开客栈,舒亦梦立刻收起假哭,眼神变得清明而锐利。 “那个周斌,看样子是先礼后兵。也有可能不讲武德,咱们今晚,都要万分小心。” 听出舒亦梦话中深意,帝辅昇当即看向无影,正要提醒无影晚上打起精神。 就听见舒亦梦又开口说道:“不如,今晚别太讲究,大家就在这个大套间凑合一下。” 帝辅昇下意识看向苏玖姒,“姑姑,您意下如何?” “就依梦梦所言!”苏玖姒也怕周斌带人使阴招,把帝辅昇等人给搭了进去,“梦梦,那画像你准备怎么办?” “等等!”舒亦梦当即掏出画纸和自制的笔,思量片刻后,开始在画纸上迅速勾勒起来。 她的笔触灵动而细腻,不一会儿,一个男子的轮廓,便逐渐显现出来。 帝辅昇眼中震惊一闪而过,原来他上次夸奖的苏玖姒画像,不是出自沈南柯之手。 舒亦梦这么好的画技,莫非是沈南柯手把手传授的? 一想到这些,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滋味。 第131章 又怎知你与她和离后,竟会思念她至此 帝辅昇深吸一口气,藏住心中复杂情绪,眼眸看向舒亦梦。 舒亦梦全然不知帝辅昇内心的波澜,专注地画着手中画像。 “画好了!” 听见舒亦梦说画好了,帝辅昇连忙凑上前去看,这一看,心中顿时又酸涩起来。 那眉眼一看,就是画的沈南柯,得临摹多少次,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画出来? 他微微握紧拳头,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波动,才直接没上手撕了那张碍眼的画像。 苏玖姒听见女儿说画好了,也凑近仔细端详着画像,很快,她眼中露出几分疑惑之色。 “梦梦,你画的这是谁?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 听见自家娘质疑,舒亦梦满心欢喜,扬起自己的画作,逐一指给众人看。 “你们看,沈南柯的眉眼,袁秋梅的颧骨,孟伊蓁的鼻子,袁春杏的嘴巴,完全拼凑出另外一个人。” “全是你讨厌的人?”苏玖姒满眼错愕之后,忍不住轻声笑起来,“想法甚是巧妙。” 看见舒亦梦承认,画像之人的组合,全是她所讨厌的人,帝辅昇心中的酸涩,一点点褪去,嘴角勾起笑意。 “你这般拼凑,那个姓周的,将渝水镇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你那没担当的未婚夫。” 舒亦梦轻声笑起来,脸上满是被认可的欣喜,“我找遍半个帝璟国都找不到,他找不到不也是很正常?” “再说,这本就是拖延他的缓兵之计。王爷,三天时间,够不够你安排部署?” 看着舒亦梦笑得甜入心扉的脸,帝辅昇心中犹如吃了蜜饯一样甜,“足矣!” * 璟瑞城,沈家。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一幅绝美的天然画卷。 沈南柯独坐在窗前,一边看着外边纷纷扬扬的大雪,一边握着笔在纸上沙沙划过。 他的眼神,彷徨中带着几分迷离,迷离中还带着几分懊恼。 以前,舒亦梦会把家里都安排好,还特意给他留一笔钱,让他用来跟同窗同僚交集。 自从与舒亦梦和离后,他才知道,没有银钱的日子是真难熬。 沈家宅子,被舒亦梦抵押出去后,是孟伊蓁出钱还上了账。 他又不好什么事都张嘴找孟伊蓁要银子。 前几天,户部一个同僚家里宴请,他单是买礼物就花光了月俸,还送的不合人心意。 预知梦中,这样的事,每次都是舒亦梦提前安排好一切,还都能送的恰到好处。 他为什么在舒亦梦离开后,才发现她曾经为他默默做了很多? 雪花透过半开的窗户,飘落进来,落在他书桌的纸上。 雪花融化后,晕染了他刚写下的字。 他垂下眸,手指轻轻拂去雪花,看着被晕染的‘舒亦梦’三个字,心中的悔意,如潮水般涌来。 他与舒亦梦,就如这被晕染的字迹,再也难以恢复到如初。 她为何就不能像这京中其他世家女子一样不那么善妒? 为何就想独占他? 他曾问过,与舒亦梦交好的商家,无一人收到她的来信。 这么冷的天,她一个人跟着帝辅昇,跑到帝璟国的南边,路上会不会遇见危险? 一想到这些,沈南柯就烦躁的心绪不宁,他再次拿起笔,在纸上写下舒亦梦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带来一丝慰藉。 房门被打开,孟伊蓁一身白雪,缓缓走到沈南柯的桌前。 看见沈南柯在一遍又一遍写舒亦梦的名字,心中的妒火,一下子就冲上脑门。 “沈南柯,你既然这么舍不得她,当初为何还要同意和离?” 听见孟伊蓁的质问,沈南柯手中的笔微微一顿,神情有些慌张。 他想要收起桌上的纸,却已来不及,纸被孟伊蓁一把抢走。 他微微抬起眼眸,满眼错愕,“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孟伊蓁手一顿,三下五除二将手中的纸撕得粉碎,一把扬在沈南柯的头上。 “我若敲门,又怎知你与她和离后,竟会思念她至此?” 看着纷纷扬扬飘落的碎纸片,沈南柯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站起身来,眉头紧蹙看着孟伊蓁。 孟伊蓁红着眼睛,泪水在眼中打转,声音带着哽咽:“沈南柯,你这样一遍又一遍写着她的名字,你将我置于何地?” 看着孟伊蓁愤怒又委屈的双眸,沈南柯逐渐冷静下来,他轻叹一口气,扶住孟伊蓁的肩头。 “蓁蓁,前几日户部同僚办宴席,我把这个月的月俸都给他买了礼物,却没送到他心坎上。” 孟伊蓁愣住,“你说这些,与你写舒亦梦有什么关系?” “蓁蓁,以前都是舒亦梦提前给我安排好一切。”沈南柯说完,还轻叹一口气,“舒亦梦走后,我才知道,她曾在我背后,为我默默做了这么多。” 孟伊蓁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猛地推开沈南柯的手。 “所以呢,你现在与我说这些,是后悔曾经与她和离了?还是嫌弃我没有给你安排?” 见孟伊蓁不单没有反省,还厉声指责自己,沈南柯心中的不满,一点点涌上脑门。 他紧紧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愤怒:“蓁蓁,是你一进门就指责我在思念舒亦梦,我跟你平静的解释,你还越发......” 他说到这儿,特意停顿一下,烦躁地拿起桌上的笔,狠狠地将他之前写的舒亦梦名字,一笔又一笔的划掉。 看见沈南柯拿出一叠写了舒亦梦名字的纸,孟伊蓁心中的火气瞬间被点燃,如火山喷发般越烧越旺。 她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那叠纸,眼中满是怒火和失望。 她猛地一把推开沈南柯,身体前倾,将桌上的一叠纸都抢夺过来,然后不顾一切地拼命撕扯着,仿佛要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出来。 随着纸张的撕裂声,孟伊蓁的泪水也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眼眶哗哗哗流个不停。 她一边哭泣,一边哽咽道:“沈南柯,我在处理你表妹的破烂事,你却在这里思念舒亦梦,写得还挺多啊……” 第132章 沈南柯,你是不是后悔了 孟伊蓁的声音,充满痛苦和失望,她感觉自己像一场笑话。 手中的纸张,像一把把利刃,狠狠插在她的心上,痛的喘息都觉得难受。 她费尽心思抢来的沈南柯,满心满眼都惦记着舒亦梦。 她好像抢赢了。 又好像什么都输了。 亦如预知梦中,她明明比舒亦梦出身更好,却过得不如舒亦梦自在。 她在瞻天石下,得此预知机缘,犹如多活一世,怎么还比不赢舒亦梦? “呜呜......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看着孟伊蓁发疯似的痛苦表情,沈南柯微微蹙紧眉头。 他也想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预知梦中,能容忍徐槐安频繁纳妾的孟伊蓁,轮到他这儿,怎么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孟伊蓁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沈南柯心中愈发烦躁。 当初,他娶孟伊蓁,一方面看中孟伊蓁贤良淑德不善妒,另一方面看中孟伊蓁的父亲孟承裕官职高。 希望孟伊蓁对内能帮他照顾好家庭,对外希望孟承裕能在官场给他多一些助力。 结果,他与孟伊蓁成亲后,一个也没有落着。 孟伊蓁同样善妒,容不下他后院的人。 孟承裕对他不冷不热,不知道一颗心都在琢磨着什么事? 每日上朝,都是昏昏沉沉,对谁都爱搭不理,像个游魂。 眼下这一切,还不如舒亦梦在沈家,为他筹谋办的好。 沈南柯越想越气,却又不好直接对孟伊蓁发火,他掏出个帕子,忍住心中的不耐烦。 一边给孟伊蓁擦泪,一边耐着性子道:“蓁蓁,别哭了,我写这么多舒亦梦,并不是我多想她,而是记恨她,做事不留情面,让我当下举步维艰。” 听见这话,孟伊蓁哭声稍稍减弱,眼中仍是怀疑。 “你真的只是记恨她,而不是心中惦记着她?” “......”沈南柯神情一顿,孟伊蓁怎么就听不懂他话中的弦外之音? “蓁蓁,我哪有功夫惦记她?我现在在朝中举步维艰。” “怎么举步维艰?”孟伊蓁终于问到沈南柯的心坎上。 沈南柯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蓁蓁,户部的同僚,对我升官太快,一个个颇有微词,经常可以刁难我,能不能请岳父在中为我周旋一二......” “别提我爹了!”孟伊蓁语气中满是不耐,打断沈南柯的话,“我爹现在一门心思,全在他那早死的亡妻身上,我娘为这事与他吵过许多回。” 沈南柯僵住一瞬,心中满是失望,替孟伊蓁打抱不平。 “岳父大人怎如此糊涂?亡妻已逝,应当珍惜眼前人。” 本来烦躁的孟伊蓁,听见这话,心情更加烦躁,将手中还没撕碎的纸张,一股脑全都塞回给沈南柯的手中。 “你还有脸说我爹,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吃着锅里看着别人盘子里?” 沈南柯低头,看着纸上他一笔一笔写下的舒亦梦,明白孟伊蓁这是又翻旧账。 他心情更加烦躁。 朝中,他与同僚相处不好,家中孟伊蓁为了袁春杏的孩子,也经常与他争吵。 想去外边散散心,他身上又没有多余的银钱。 才几个月而已,他的日子,为何就过得这般不顺心? “你怎么不说话?”孟伊蓁指责一通后,没有得到沈南柯的回应,心中火气更大。 “沈南柯,你是不是还在想舒亦梦,那我跟你说,你想了也白想。她现在应该一颗心,全扑在我那堂舅昇王身上。” “你胡说!”沈南柯猛地抬起头,眼中带着怒意,看着孟伊蓁:“她与昇王没关系?” 孟伊蓁被沈南柯气恼的反应吓一跳,这更加证实她心中猜测,她心中冰凉冰凉。 “还说没有想她,我一提到她,看看你这反应,呵呵呵,恨不得吃了我。” “沈南柯,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昇王英雄救美伤到了心脉,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 沈南柯紧紧握住手中的纸,指尖发白,怒吼道:“没人说,那是舒亦梦。” 孟伊蓁垂眸,看着沈南柯手中的纸,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说出的话像一把刀子,一刀一刀使劲朝沈南柯心口扎。 “我那堂舅为了维护舒亦梦的名声,当然不会大肆宣扬。沈南柯,除了舒亦梦,你可见过我那堂舅对谁好脸色?” 沈南柯一时语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回想起他与帝辅昇见面时,帝辅昇看舒亦梦的眼神,他心中又愤怒又嫉妒,还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挫败感。 看见沈南柯脸上情绪变化莫名,孟伊蓁心中情绪更复杂。 既痛快她让沈南柯不痛快了,又气沈南柯因为在乎舒亦梦,让她也不痛快了。 这种复杂的情绪,让她眼中染上几分恨意,面目逐渐开始有些狰狞,继续质问沈南柯。 “沈南柯,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当初放手了?” 这番咄咄逼人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刺在沈南柯的心上,他紧紧抿着唇,脸色阴沉得可怕。 很想冲孟伊蓁大喊一句,‘是的,他早就后悔了’,理智告诉他,那样沈家现在的日子,会更加鸡飞狗跳。 沈家还得指着孟伊蓁的嫁妆,维持着日常开销。 他也得再想想法子。 手里有银子,才能与同僚搞好关系,办差更加顺遂。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对孟伊蓁的不满,将手中的纸全部扔进旁边火炉。 “蓁蓁,我与舒亦梦早已和离,我与她的前程往事,就如这些纸一样,早该焚烧成灰。” 说着,沈南柯伸手,想要挽住孟伊蓁的手,却被对方甩开。 他忍着心中不满,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强行抓住孟伊蓁的手。 “蓁蓁,你才是我的妻,你才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 “蓁蓁,等到日后我升官加禄,你才是与我共享荣誉的人。” 听完沈南柯这番话,孟伊蓁眼中恼怒,并未完全消散,神情却有一丝松动。 她从预知梦中醒来,刻意抢夺舒亦梦的夫君,本就是图沈南柯能位居权臣。 眼下,沈南柯并未向预知梦那般专情,她只要守好沈南柯,早些为他诞下子嗣。 预知梦中,舒亦梦得到的正一品诰命夫人,就能落到她头上。 她的儿子,还是正一品权臣的嫡长子。 想到这儿,孟伊蓁又烦躁的甩开沈南柯的手,语气愤愤。 “沈南柯,你先将你表妹腹中孩子解决了再说,让她腹中孩子占了长,我就沦为京城长舌妇口中的笑话。” 第133章 一辈子别想出去了 被孟伊蓁再次甩开手,沈南柯脸色有些挂不住,却又不得不忍。 他强压着心中的火气,耐着性子哄:“蓁蓁,杏儿的事,我不好亲自出面。那样亲戚就没得做了。” 听见沈南柯把问题又抛回来给她,孟伊蓁气得瞪大眼睛,怒视着沈南柯。 “沈南柯,那你说怎么办?她如今躲在娘家不出门,我又不能直接带人上门,强行将她腹中孩子堕了,总不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听见这话,沈南柯心中也开始焦急。 他不是不想要子嗣,而是不能在还没有嫡子的时候,就先把庶子生出来让人诟病。 “自然不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蓁蓁,这件事,你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孟伊蓁听懂沈南柯话中的深意,她周身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如今孩子已有四个多月了,别的法子或许会伤到母体?” 沈南柯微微皱眉,并不是谁都有资格给他诞下子嗣。 他表妹读书不多,生个儿子读书不好,他脸上也无光。 不管表妹,以后有没有子嗣,他又都不会亏待她。 表妹跟着他,总比预知梦中,跟着那个不成器的穷秀才强。 “蓁蓁,我的长子生母必须是你,将来才能继承我的衣钵。这件事,你放手去做。” 听懂沈南柯话中深意,孟伊蓁心中又是一紧,内心充满挣扎。 预知梦中,徐槐安纳回那么多妾室,她虽对徐槐安很不满,却从未对孩子下过狠手。 现在,沈南柯竟明里暗里唆使她,对已经怀孕四个月的袁春杏下此狠手。 这么残忍的事,沈南柯值得她手染血腥吗? * 渝水镇。 平安客栈中,舒亦梦静静地坐在靠窗之处,凝望着街道上的景致。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落在她的身上,为她那甜美的面庞再度增添了一抹柔和的光彩。 帝辅昇的目光温柔且专注地落在舒亦梦身上,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皆黯然失色,唯眼中人光彩照人。 就在这时,街道上出现一个不速之客。 舒亦梦当即转过头,看向帝辅昇。 当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帝辅昇只觉耳根不由自主地发烫,神情甚是尴尬。 “周斌来了!”舒亦梦刻意压低声音,轻声向帝辅昇道,“他可能等不及了。” 帝辅昇领会到舒亦梦话中的深意,微微点头,回应道:“我亦等不及了。” “准备好了?”舒亦梦轻声问,见帝辅昇点头,她心中一松,当即换上期待的甜笑。 看向门口,大摇大摆进门的周斌。 “周公子,你怎么今日来了,是不是已经查到那人消息了?” 周斌神情顿住一下,很快脸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快步走到舒亦梦这边。 “小舒姑娘真聪慧,我还没开口,就知道我查到消息了。” “真的啊!”舒亦梦佯装很惊喜站起身,与帝辅昇交换一个眼神。 这周斌才拿走假画像一天,就迫不及待想骗他们去挖矿。 “大表哥,你听见没有?找到那人了?” 帝辅昇点头,回应舒亦梦的询问,然后沉着脸,看向得意洋洋的周斌,“人在哪儿?” “说来也巧!”周斌刻意压低声音道:“小舒姑娘要找的那个姓傅的公子,在渝翠群山中掌理了一个‘铜矿’,听说他这个矿采完,能赚好大一笔。” “掌理了一个铜矿?”舒亦梦做出惊讶的破了音模样,“那他也算闯出名堂了?” 看见舒亦梦上套,周斌欣喜的快要笑出声,脑海里已经安排好眼前几人的去处。 “小舒姑娘,你那没担当的未婚夫,当然算闯出名堂了!你想让他继续履行婚约?还是带你表兄揍他一顿?” 看着周斌急切的模样,舒亦梦端起桌上的白水,一饮而尽。 “大表哥,那负心人掌理了一个铜矿,手下肯定有不少人,你们几个打不赢吧?” 帝辅昇也端起杯子,做出思量片刻的模样道:“先去看看。” 听见帝辅昇这话,周斌满眼激动,接过客栈掌柜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位公子说的对,先去看看,打不赢,就让他娶你表妹,反正不吃亏。” “言之有理!”帝辅昇站起身,看向无影:“去拿行李!” 渝翠群山,处于渝水镇外,山峦叠翠,连绵起伏,云雾缭绕其间,宛如仙境。 几人跟随周斌,沿着蜿蜒的山路,走了两个多时辰,踏入一个隐藏在山脉中的山谷。 山谷深处,有一条二十来米宽的山涧流河,河面上漂浮着几条装满货物的小船。 舒亦梦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些小船,总算明白这儿的矿,为何没有人发现? 她佯装傻白甜,甜笑着询问周斌,“周公子,那条湖通往哪儿?” 不等周斌回答,她就一脸欣喜跟身后的帝辅昇说:“大表哥,等会儿教训完姓傅的,你带我去游湖好不好?我从来没有在这么美的地方过游过湖。” 本来升起几分警惕心的周斌,听完舒亦梦这番话,仰头大笑起来,“小舒姑娘,这不叫湖,这叫山涧流河,直接通往南海。” “通往南海?”舒亦梦心中一惊,佯装不敢置信的模样,“你莫不是在哄我?我住在平安客栈这几日,可没听说这儿离南海近?” 周斌脸上露出得意之色,“这是通往南海的隐秘河道。” 舒亦梦恍然大悟,指着山涧河流的船,“那个负心汉,就是用这些小船,将铜矿运出去的吧?” 周斌得意的扬起下巴,眼眸看向不停朝这边靠近的打手。 “没错,你那负心汉未婚夫赚了不少银子,我带你去看看。” “赚了不少银子?”舒亦梦佯装财迷心窍的模样,一脸乖顺跟在周斌的身后。 帝辅昇微微蹙眉,不动声色给无影打手势。 无影点头,脸色大变看向周斌,“周公子,怎么有这么多人朝这边靠近?” 看见矿上的打手,将他们几人团团包围,周斌得意的狂笑。 “实话跟你们说吧,这儿根本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只要进了这片山脉,一辈子别想出去了。” 第134章 快回去喊人,今日非杀了他们不可 舒亦梦立刻进入演戏状态,她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她瞪大眼睛,怒指着周斌的脸,大声喊道:“你……你竟然骗我们?” 看见舒亦梦满是愤怒的脸,周斌心中很畅快,他恶狠狠拔出腰间的匕首,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光。 似笑非笑威胁道:“你们是乖乖进山给我挖矿?还是想挨一顿皮肉之苦?” 看出周斌的恶趣味,舒亦梦装作惊恐万分的样子,喊了一声“现在该怎么办?”急忙朝帝辅昇身后藏,等帝辅昇下一步指令。 帝辅昇向前迈出一步,坚定地站在舒亦梦身前,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他的眼神冷冰冰地盯着周斌,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声音里不怒而威,满是轻蔑和不屑:“就凭你们这些人,也妄想能留下我们?” 见状,周斌‘哈哈哈’大笑,自信满满道:“这么跟你们说吧,这儿的地势,易守难攻。” “从你们毫不设防跟着我进来,我就已经命人堵住了出口,就算你们侥幸打赢他们,你们也出不去这山谷。” 帝辅昇微微眯起眼,神色冷峻,“那我就杀光你们。” “杀光我们,哈哈哈,你好大的口气。”周斌脸上神情更加癫狂,“你当你是谁?帝璟国的战神帝辅昇?” 帝辅昇蹙眉。 这让周斌越发嚣张,“我们主子说了,就这儿的地势,就算帝辅昇带兵来了,也要留下他半条命......” “...好可怕啊!”看出帝辅昇有动手的意思,舒亦梦手握着腰间缠绕的软鞭,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本做好动手准备的帝辅昇,看见围着他们的打手,手中还举着弓箭,他心中有些迟疑。 以他们几人的身手,避开利箭,杀死这些人绰绰有余。 但就怕打斗中,箭不长眼,伤到舒亦梦。 见状,周斌更加得意起来,“怎么样?怕了吧?” “只要你们乖乖给我挖矿,说不定还有重见天日那……” “聒噪!”帝辅昇忍无可忍,纵身一跃,一脚将得意洋洋的周斌,踹的飞出去几米远。 周斌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满脸惊恐地看着帝辅昇,又急又气地下达命令:“杀了他!” “谁给我杀了他,重重有赏!” 周斌这一声令下,奉命围上来的打手,各个眼中狠厉,朝着帝辅昇这个方向围来。 无影冷哼一声,身形一闪,利落踹飞几个向他靠近的人,从对方手中抢夺过一把刀,一个转身,便割断了几人的喉咙。 血液喷溅而出,染红了地面。 其他人看到同伴的惨状,脸色一变,但还是咬牙冲了上去。 无影挥舞着手中的刀,游刃有余应付着打手,冲帝辅昇喊道: “主子,您带舒姑娘先走,我断后!” 帝辅昇身形矫健,轻而易举地擒住了一个正在围攻他的人,并顺势夺下了那人手中的刀。 他毫不犹豫地挥刀,给了那个人一个痛快。 随后又挥动手中的刀,将袭击他的箭矢全部打飞出去。 “无影,反抗者,就地诛杀!” “属下领命!”无影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激动,他顺手砍倒一个敌人,然后大声回应道:“主子,您先走!” 帝辅昇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舒亦梦身上,想要带着她,先行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却看到舒亦梦挥舞长鞭,轻松自如地应对着周围的敌人。 帝辅昇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他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 “左后方!”帝辅昇轻声提醒着舒亦梦,同时挥动手中的刀,将一名试图偷袭舒亦梦的敌人砍飞出去。 “右前方!”他继续发出指示,眼神专注而锐利,精准地指出每一个可能对舒亦梦构成威胁的方向。 这些矿区的打手虽然身体强壮,但他们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武术训练,只是一些强壮的莽夫而已。 舒亦梦挥动长鞭,犹如一条灵动的毒蛇,在空中舞动出优美的弧线。 每一次鞭子的抽打都带着凌厉的风声,准确无误地击中敌人的要害部位。 她的动作流畅自然,毫不费力地将敌人一一击败,打的很畅快。 看见舒亦梦打的畅快,帝辅昇也不着急走,他眼底带着笑,默默护在舒亦梦身侧,及时帮着补一刀。 生怕女儿受伤的苏玖姒,看见这一幕,也索性现场指点女儿灵蛇鞭实战发挥。 几人游刃有余,完全不将矿区打手放在眼底,周斌目瞪口呆。 这些人到底是谁,竟真的有以一敌百的身手? 转眼间,六个人杀了他二十多个人。 看着地上已经折损的打手,周斌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却为时已晚。 他既然已经将人带进了矿区,说什么都不能将人放出去。 否则,矿区危也! 理清头绪,周斌心一横,气急败坏道:“快,快回去喊人,今日非杀了他们不可!” 说着,周斌踉跄着站起身,在一个打手的搀扶下,急忙转身朝矿区的深处跑。 剩余的五六个打手,看见周斌都跑了,也跟着掉头跑。 无影环顾一周,看看地上倒下的打手,一脸恭敬看向帝辅昇。 “主子,要不要属下追上去,将他们都杀了!” “不急一时!”帝辅昇神情淡淡,眼眸落在不远处的船上。 “这个矿区,我们既然进来了,肯定要将它连锅端了。” 顺着帝辅昇的视线看过去,无影很积极的表现:“主子,要不要属下去抢一艘船?” “不急一时!”帝辅昇侧眸看向舒亦梦:“打累了吧?要不要找个地方歇歇?” 听着帝辅昇犹如旅游观光般悠闲的口吻,舒亦梦神情一顿,将鞭子重新系回腰间。 侧眸看了看一脸神情复杂的苏玖姒,还以为自家娘累着了。 “娘,我扶你歇歇!” “我不累!”苏玖姒紧紧抿着唇,环顾着整个山谷的环境。 “梦梦,这个矿区不简单,地理位置离南溟城很近,顺着这条山涧河流直通南海,相当于直通云瀚国。” 苏玖姒言下之意,只差没明说,她怀疑这座矿区背后主子,与云瀚国的势力有关。 听懂她话中深意的几人,纷纷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这座矿区真与云瀚国有关系,等会儿要来的打手,或许就是云瀚国训练过的兵。 想到这儿,无影看向周斌落跑的方向,心中燃起几分怀疑。 “萧夫人,这不可能吧,这座矿区若与云瀚国有关,怎么之前就查不到?而且,那个叫周斌这么嚣张,他就不怕被彻查?” 第135章 确是意外之喜 苏玖姒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冷的笑容。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帝辅昇,眼中闪烁着复杂而深沉的光芒。 她缓缓开口道:“那你猜猜看,他们现在为何敢这般嚣张?” 顺着苏玖姒的视线,无影也跟着看向自家王爷,他突然明白了过来。 无影惊讶地说道:“萧夫人,我明白了!在这些人的眼中,王爷的心脉已经受损,正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千年人参。他们没有了忌惮,才会如此嚣张。” “正是如此!”苏玖姒露出满意的笑容。 转过身,看着自家女儿,苏玖姒忍不住赞叹道:“还是我家梦梦聪明!想出这样一个绝妙的办法,一下子就将这么多暗藏的势力引出来!” 帝辅昇嘴角上扬,满眼欣赏看向舒亦梦,“确是意外之喜!” 感受到帝辅昇眼神中的炙热,舒亦梦的心脏仿佛被烈火烫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漏跳了一拍,脸颊也不受控制地发烫起来。 她微微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羞涩和紧张。 一旁的苏玖姒则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家梦梦,别被帝辅昇这小子勾的迷了眼,忘记一开始说的招婿之事。 想到这里,苏玖姒轻轻地拉过女儿的手,温柔地说道:“梦梦,陪娘去一下那边吧。” 看见自家娘轻轻地揉了揉小腹,舒亦梦立刻心领神会。 她转过头来,对着帝辅昇几人叮嘱道:“你们几个,不要跟上来。” 看着舒亦梦的背影,帝辅昇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脸上顿时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一脸尴尬转过身,站在原地等待。 苏玖姒带着女儿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避开了众人的视线,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解决了生理需求。 待她们回来时,苏玖姒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对女儿说道:“梦梦,娘觉得只要我们能够揭开这座矿区的疑团,或许就能洗刷你外祖父的冤屈。” 看出自家娘话里有话,舒亦梦点头,等自家娘继续说下来。 苏玖姒又道:“梦梦,等你外祖父的事了了,你是嫁人?还是招个赘婿?” “当然招婿!”舒亦梦答的不假思索。 她承认,跟帝辅昇相处这段时间,她会不受控制为他心动。 心动归心动。 她绝不会再在男人身上栽第二个跟头。 以前,她丢失这世的记忆,觉醒蓝星前世记忆,还以为她拿的是种田文剧本。 她只要像种田文女主那样,带着婆家发家致富,扶持夫君成为国之栋梁,她就能如种田文女主一般,过上有钱有权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结果,现实给了她沉痛一巴掌。 沈南柯经历一场预知梦,就生出妄念之心,想左拥右抱。 沈南柯那样泥腿子出身的男人,才经历一场预知梦,就飘得找不到北。 帝辅昇这样文武双全的天之骄子,又是帝璟国诸多女子心目中的英雄,她更没有把握驾驭这样优秀男人。 明知没有好结果收场的爱,就不必放任自己的内心去响应。 她绝不会成为,为爱牺牲、隐忍、付出、不求回报的恋爱脑。 人的一生很长很长,长到再浓烈的爱,也经不起岁月蹉跎。 她看过很多悲剧,年轻的时候,总以为那如火焰般炽热的情感,可以燃烧一生,幡然醒悟时,除了生活中的一地鸡毛,就剩下孩子的可怜童年。 她不想活成那样。 她拥有养活自己的本领,只要能像这世间男人一样立得女户,她就有足够资本,拥有更多选择权。 招个单纯俊俏的小赘婿,生个聪明可爱的继承人。 小赘婿听话、专一就留着。 不专一,就换个更俊俏更听话的。 用强者思维考虑未来,才不会光想着依附别人过活,做自己命运的掌舵者,才不会随波逐流。 “娘,我与他可以做交付后背的队友,却不会为他赌上后半生,我与他的关系,也止步于队友这一层。” 苏玖姒听了这话,心中既欣慰又担忧,既欣慰女儿理智,又担忧女儿在沈南柯那儿受到的伤害还未平息。 她沉默许久。 侧眸看向与她并肩走的女儿,斟酌许久才开口:“梦梦,其实你与帝家人,也不是全无可能,只要他肯入赘......” “娘!”舒亦梦哭笑不得打断苏玖姒的话,她娘哪儿来的自信,让帝辅昇一个炙手可热的王爷给她当赘婿? “这事,就跟做白日梦一样,想想就好了,千万别说出来。” 苏玖姒微微一怔,看着远处的帝辅昇,刻意压低了声音。 “梦梦,只要他没有登上那个位置的心,这事不是不能想。” 自家娘这番话中的深意,舒亦梦听懂了。 帝辅昇手握重兵,不想引得皇上忌惮,入赘给她,算个良策。 “娘,不行,堂堂王爷入赘,这不就是在打皇家的脸面?” 苏玖姒不禁冷笑起来,“梦梦,你年纪还小,性子纯良,不知道皇家龌龊的事多了去,说出来桩桩件件都比这个打脸多了。” 听出自家娘话中的坚持,舒亦梦心中思绪万千,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提议诱惑性很大,她很难不心动。 转念一想,帝辅昇明年大劫近在眼前,现在说这些言之过早。 “娘,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还是专注精力,先解决这个矿区的事。” 苏玖姒点头,眼神中满是慈爱,“梦梦,娘与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提前筹谋。” 舒亦梦心中暖暖的,还想再与自家娘多说两句,就听见远处矿区闹出很大动静。 她神情一震,手再次握住腰间的鞭子。 “走!” “快走!” 帝辅昇冷冽的声音响起,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带着几个护卫,仓皇朝舒亦梦这个方向跑。 见帝辅昇都神情大变,舒亦梦意识到矿区那边动静不简单。 她回头一看,远处的草丛在动,好似有很多人,越过草丛朝他们几人追来,她脸色凝重起来:“果然有重兵!” 第136章 舒亦梦手中缠着银环蛇 “此刻作战,天时地利人和,咱们一样都不占!” 帝辅昇皱起眉头,环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目光定格在右前方的一处山洞处,心中当即有了决断。 “我们先去那边避一避,等天黑了,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 听到帝辅昇的话,舒亦梦满脸疑惑地看着帝辅昇。 这片山谷可是周斌的大本营啊! 等到天黑时,昇王军同样也不会占据任何地理优势。 她虽有疑虑,却未当着帝辅昇的下属询问。 身后追他们的人,越来越多,距离越来越近。 无影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后方的敌人,眼神坚定而决然。 “主子,你们先走,让我来拖住他们一会儿。” 帝辅昇点了点头,嘱咐道:“无影,注意安全!” 随后,他紧紧地护着舒亦梦,加快步伐向前飞奔而去。 身后,无影的攻势,也很凶猛,一下就将追赶他们的人镇住。 几人趁着身后人打斗,迅速藏身在树林中。 放慢脚步朝山洞移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天边夜幕降临,几人攀爬到山洞内。 帝辅昇在洞口观察一番,对这个易守难攻的地势很满意。 “就这儿吧!” 苏玖姒环顾一周,眼底满是赞赏,心中对帝辅昇的印象又好一分。 “这儿确实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听见两人都这么说,舒亦梦长舒一口气,掏出火折子,缓步进入山洞,突然感觉脚背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她举着火折子,低头一看。 只见一条银环蛇,正好从她脚背滑过...... 她当即吓得毛骨悚然,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惊扰这条银环蛇,被蛇白咬一口。 看见舒亦梦僵住不动,帝辅昇察觉异常,迎着微弱的火折子,正要细看山洞环境。 就被花琅一把拉出去,“王爷,小心,这种山洞阴暗,最容易藏着毒蛇。” 华琅这一声喊,还是惊扰了银环蛇。 这条滑走的银环蛇,回过头,一口咬在舒亦梦握着火折子的手腕上,疼得她闷哼一声,发出“嘶”的一声。 她另外一只手,眼疾手快抓住银环蛇的七寸,蛇身瞬间缠绕在她的手腕上,好似在与她较量谁力气更大。 “梦梦,怎么了?” 苏玖姒匆忙跑进来,看见女儿手中的毒蛇,惊得脸色大变。 “华琅,快,快给梦梦看看,这条毒蛇要怎么解?” 帝辅昇甩开华琅的手,进入山洞,看见舒亦梦手中缠着银环蛇。 他心中一紧,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绪。 连忙从怀中掏出解毒丹,手忙脚乱倒出一颗,喂到舒亦梦的跟前。 “快吃解毒丹!” 看见帝辅昇递来的解毒丹,舒亦梦一边与银环蛇较劲,一边张开嘴,吞下解毒丹。 柔软的唇瓣,擦着帝辅昇的手指,让他本就紧张的心,瞬间又漏掉一拍。 他又深吸一口气,将解毒丹收好,看准位置,一把捏住舒亦梦手腕上的毒蛇,死死不松手,直至将毒蛇活生生捏死。 华琅进来,迎着微弱的火折子,看见自家王爷手中捏着一条剧毒的银环蛇,吓得破了音。 “王爷,您可有伤着?” “本王无事!”帝辅昇扔掉手中蛇,抓起舒亦梦的手腕。 “华琅,本王给她吃了解毒丹,这个蛇毒要如何处理?” 华琅侧眸,看一眼地上还在抽搐的蛇尸首,“王爷,这是银环蛇,剧毒无比,解毒丹虽能解毒,却还会残留部分余毒在体内,要先清洗伤口......” 华琅的话,还没说完,帝辅昇已经抓起舒亦梦的手腕。 却被舒亦梦挣开:“王爷,我自己来,伤在手腕,又不是不能动。” “别动!”帝辅昇抓住舒亦梦的手腕,不容舒亦梦拒绝,掏出随身带着的水囊,小心翼翼冲洗着伤口。 看着为自己冲洗伤口的帝辅昇,舒亦梦心中好似被裹上一层棉花,又软又暖。 回看着帝辅昇的眼神,也越发温柔起来。 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过,如有男子不顾生死挡在她身前,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没有体验过,她想了许久都想不出,那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如今,这一路经历过许多变故,虽然她不需要被人护着,但帝辅昇每次都会下意识护着她,这种感觉就好似心尖裹上一层柔软的棉花,又软又暖。 这一刻,她内心紧紧锁着的心墙,好似裂开了一个缝隙,心跳如雷,想逃出禁锢...... 看见帝辅昇不惧银环蛇的剧毒,也抢先她一步,将女儿手中的银环蛇活生生捏死,苏玖姒心中很触动。 她开始在想,她是不是该对帝辅昇宽容些,不该将苏家与帝家的恩怨,算在帝辅昇的头上? 帝辅昇小心翼翼,一边一边为舒亦梦冲洗着手腕上的伤口,看见血色越来越鲜艳,他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华琅,快给她看看,体内余毒如何清?” 华琅一个头两个大,看着帝辅昇的眼神很复杂,上前拉开帝辅昇的衣袖。 “王爷,先让我看看,您方才有没有被银环蛇咬着?” “本王无碍!”帝辅昇催促华琅,“你先给她看看。” 华琅拧着眉头,一脸认真给舒亦梦把脉,很快松一口气。 “伤口处理及时,解毒丹也解大部分蛇毒,我再开两份药调理一下,就可以将体内蛇毒清除干净。” 听见这话,帝辅昇和苏玖姒都长舒一口气,将心放回肚子里。 舒亦梦吃了大亏,再也不敢在山洞内乱走,“华神医,您还有没有驱蛇药?” “没有!”华琅迟疑一瞬道:“不过,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洞口有一株草药,将其放在火中燃烧,蛇类必定会迅速避开。” “放在火中燃烧?”舒亦梦心中有些迟疑,“那会不会将追我们的人招来?” “无妨!这个位置易守难攻,他们追来也是找死。”帝辅昇当机立断,“华琅,速去采集你说的草药。” 片刻后,山洞内燃烧起一股难闻的味道,这股味道刚燃烧没多久。 山洞下就有动静。 舒亦梦惊得脸色大变。 这些人是狗鼻子吗? 怎么一个个追的这么紧? 第137章 王爷,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主子,属下幸不辱命!”山洞外,响起无影的声音,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喜悦。 听见是无影的声音,山洞的人都愣住一瞬,纷纷看向洞口。 无虑快一步,朝洞口走过去,及时扶住精疲力尽的无影。 “受伤了?” “皮外伤而已!”无影言语间满是不在意,扶住无虑的胳膊,才站稳身子。 “那些人,暂时被我镇住,撑不了多久......” “别担心,剩下交给我!”无虑言语间满是自信:“王爷选的这个地方易守难攻。” “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华琅扶着无影,将他硬扯进山洞内,动作熟练地为他清理胳膊上的伤口。 “你看看你这伤势,要是再深一点,都能看见骨头了,居然还在这里嘴硬?” 无影听着华琅的数落,扯了扯嘴角:“你动作轻点!” “你也知道疼啊?”华琅白了无影一眼,继续数落道:“这伤势可不能沾水,否则你这胳膊,以后恐怕连剑都拿不起来了!” 无影却满脸不在意:“哪有那么严重!想当年我在战场上受的伤,比这严重得多,最后不是照样活蹦乱跳的,还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看着无影手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舒亦梦心中升起一抹敬意。 她被毒蛇咬一口,都疼的冒冷汗,无影这么大血口子,竟能忍住一声不吭,当真是铁骨铮铮的硬汉。 她侧眸看向帝辅昇,他到底培养出来几个像无影这样的属下? 面对这样局面,他才一点儿都不担忧? * 藏身在暗处的无踪,小心翼翼地跟随着周斌,一直跟进了渝翠群山。 当看到周斌带领着帝辅昇等人进入谷口时,他又悄然藏身在谷口外,静静地等待着萧清柏率领的大部队到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幕渐渐降临,明亮的月光爬上树梢,照亮了大地。 萧清柏带着五千名精锐的昇王军士兵,按照无踪和无影留下的标记,顺利地找到了渝翠群山的入口,并迅速冲进谷内的矿区。 战斗在深夜爆发,昇王军如猛虎下山般凶猛,让矿区的打手们措手不及。 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正规的昇王军击溃,四处逃窜。 昇王军以雷霆之势,迅速控制住了整个矿区,并发出信号向帝辅昇报告情况。 无虑看到信号后,眼睛一亮,原本有些疲惫的面容瞬间变得精神焕发,他迫不及待地冲进山洞,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帝辅昇:“王爷,我们赢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帝辅昇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说道:“萧清柏动作还挺快的!” 这时,一旁的舒亦梦被他们的声音吵醒,睡眼惺忪地看着两人。 帝辅昇注意到舒亦梦醒来,连忙关切地问道:“手还疼吗?” 舒亦梦揉了揉眼睛,活动了一下手腕,笑着回答道:“早就不疼了!” 说着,她准备起身,但就在这时,一股眩晕感袭来,让她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栽倒过去。 帝辅昇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臂,一把捞住即将摔倒的舒亦梦,焦急地询问:“华琅,这是怎么回事?” 华琅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应该是之前中毒的余毒未清,才会这样。” 帝辅昇皱起眉头,低头看着怀中的舒亦梦,轻声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舒亦梦还没开口,华琅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王爷,您要不放心她,可以抱着她下山。” 听见这话,舒亦梦连忙从帝辅昇的怀抱中挣脱出来,“那怎么行?我自己能走。” 帝辅昇微微蹙眉。 舒亦梦她用力挣开帝辅昇的手,强撑着站稳身子。“娘,帮我找根棍子来,我拄着下山。” 她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虚弱。 “梦梦,我扶你!”苏玖姒心疼地看着女儿,急忙上前扶住她,满眼关切地询问华琅:“梦梦体内余毒何时能清除干净?” 华琅又打个哈欠,一脸困倦地道:“两三日吧!” 苏玖姒点点头,心里稍稍松口气。 这时,华琅突然转身看向舒亦梦,提醒帝辅昇道:“王爷,她这余毒不适合活动量太大,最好……” 华琅话还没说完,帝辅昇一把拦腰将舒亦梦抱起,然后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苏玖姒愣住,完全没想到帝辅昇会这样做。 等她回过神时,帝辅昇已经抱着自家女儿走出很远。 她咬了咬牙,迟疑一瞬,还是抬脚追了上去。 几人走到矿区前,只见萧清柏已经带着人,掌控了矿区全局。 他们的到来引起了矿区内众人的注意,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看见几人走近,萧清柏快步迎上前,神色复杂地向帝辅昇汇报:“王爷,目前局势已得到控制,但有些问题需要您亲自处理。” 帝辅昇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萧清柏继续说下去。 萧清柏压低声音,语气凝重地说道:“王爷,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帝辅昇微微蹙眉,目光从那些一个个被救出来的青壮年身上扫过。 他们的身体状况各异,有的骨瘦如柴,面容憔悴;有的则相对较为健康,但也看得出长期遭受折磨的痕迹。 通过观察这些人的外貌和神情,可以大致判断出他们被骗到这里的时间长短。 那些进来时间较长的人,已经被折磨得骨瘦嶙峋,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般。 他们的身体虚弱不堪,面容苍老无比,岁月的痕迹深深地刻在了他们的脸上。 而那些进来时间较短的人,则相对较为幸运,虽然也经历了苦难,但至少还有些肉可以盖住骨头,看起来没有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的精神状态相对较好,眼中仍有一丝希望的光芒闪烁着。 “是本王做的不够,没有早些发现你们在此受苦。” 帝辅昇说完这句话后,他对着面前这些跪着的百姓,缓缓举起双手,然后行了一个庄重的礼节。 接着,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萧清柏,说道:“萧清柏,安排人给这些人登记造册,根据他们来这儿的时间长短,补发工钱,让他们都能安心回家。” 这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矿工们,听到了帝辅昇的这一番话,仿佛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他们中的一些人激动得瞪大了眼睛,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有的人则激动得流下了泪水,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更有甚者,因为过度激动而变得癫狂,一边笑着一边流泪,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时,人群中,突然挤出来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一脸欣喜看着苏玖姒。 第138章 您被困在这座矿区几年 那人骨瘦如柴,一双眼睛倒是大得吓人,眼窝深陷,眼眸却亮得出奇,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一样。 看到苏玖姒的一瞬间,那眼中的光芒更盛,似乎还夹杂着几分不敢置信和欣喜。 “苏师妹!” “沈师兄?”苏玖姒同样很震惊,她连忙快步走上前,扶住颤抖的沈禀瑱,关切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来话长……”沈禀瑱颤颤巍巍地开口,然而刚说了四个字,他整个人都晃了一下,差点儿晕过去。 幸好苏玖姒及时扶住了他,才避免他摔倒在地。 待站稳身子之后,他一脸窘迫之情地看向苏玖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师妹,您身上有没有吃食?” “……”苏玖姒愣住了,显然没有料到沈禀瑱竟会饿的快站不稳。 舒亦梦默默地从身上掏出一块糕点,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沈禀瑱的面前。 沈禀瑱接过糕点后,狠狠地吞咽一口口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吃起来。 看着沈禀瑱那饿极了的模样,舒亦梦差点惊得掉下下巴来。 她实在没想到,沈南柯的爹竟然还活着,但却瘦成了这个鬼样子。 沈禀瑱到底被困在这儿多久了? 帝辅昇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从那些不断吞着口水的矿工们身上扫过。 他轻声嘱咐身旁的萧清柏:“让人安排一下,别让大家都饿着。” 萧清柏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去让人准备食物和水。 帝辅昇目光落在沈禀瑱的身上,心中隐隐约约有一个猜测,但又不太确定。 他压低声音向舒亦梦问道:“他是谁?” “沈南柯他爹!”舒亦梦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瘦骨嶙峋的沈禀瑱。 沈禀瑱将手中的糕点吃完,心满意足地打个饱嗝。 随后满含慈爱的目光落在舒亦梦身上,向一旁发呆的苏玖姒询问道:“苏师妹,梦丫头怎么会和你一同跑到这里来呢?” 正在发呆的苏玖姒听到这句话后,像是被突然惊醒一般,猛地抬起头来,心中憋着的那口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沈师兄,这可要问问你那好儿子……” 话刚说到一半,她忽然发现周围有许多双眼睛正好奇地望着自己,便立刻闭上嘴,不想让在场的人看热闹。 看到苏玖姒欲言又止的样子,沈禀瑱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得多。 “苏师妹,难道是我家南柯对梦丫头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 “没错!”苏玖姒语气中充满了气恼,环顾四周,又觉得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 她轻轻叹一口气,心中的怒火并没有完全平息下来,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和不满:“算了,这件事还是等到以后再跟您详细说明吧。” 沈禀瑱心中愈发感到忐忑不安,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的神情。 “苏师妹,如果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家南柯对不起不知梦丫头,只要我还能活着回到京城,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听到沈禀瑱这番话,苏玖姒脸上的神色瞬间缓和了许多。 “沈师兄,那你最好早点想好该如何给我交代。” 她说完,转过头去,看向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帝辅昇。 并向愣住的沈禀瑱解释道:“站在那里的就是昇王殿下,正是他派人救了整个矿区的人。你肯定能够平安无事地回到京城。” “昇王殿下?”沈禀瑱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之色。 他还记得当年从军时,曾经远远地见过那位身着铠甲、威风凛凛的昇王殿下,但由于身份低微,根本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 此时,他突然想起在矿区内听到的一些传言,不禁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苏玖姒。 “苏师妹,不是听说昇王殿下伤到了心脉吗?怎么会……” 沈禀瑱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与不解,他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帝辅昇,想看出点儿异常,却最终一无所获。 苏玖姒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却没回答沈禀瑱的问题,转头看向一旁的帝辅昇。 帝辅昇皱起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矿区,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见大家都没有说话,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舒亦梦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开口打破沉默:“沈叔,您被困在这座矿区几年了?” 沈禀瑱回过神来,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快五年了吧。” 舒亦梦继续问道:“那您对矿区应该很熟悉吧?” 沈禀瑱点了点头,目光缓缓转向身后的矿区,感慨道:“这里我再熟悉不过,这是三座矿连在一起的。从外面看,你们只能看到一个铜矿,但只要穿过这个洞口,里面还有两个通道,一个通往铁矿,另一个则通往银矿。” 话一说完,在场的人都震惊地看着铜矿,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舒亦梦瞪大了眼睛,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竟然是三座矿山连在一起,这怎么可能不让人心动呢?” 怪不得徐槐安会说,在他的预知梦境里,明年云瀚国会再次发动战争。 这片矿区,或许正是帝辅昇一直苦苦寻找的战争根源所在。 想到这里,舒亦梦将目光转向了那惊得失神的帝辅昇。 帝辅昇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双眼紧紧地盯着铜矿,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可否带路?” 沈禀瑱神情迟疑了一瞬后说道:“王爷,这矿区内部存在着许多不稳定的因素,目前并不适宜带您去探查。” 帝辅昇听到这话,微微蹙起眉头,没有说话。 一旁的舒亦梦能够体会到帝辅昇此刻的心情,同时也能理解沈禀瑱的顾虑。 她思索片刻,看了看地上被杀死的矿区打手,最后将目光投向了沈禀瑱。 “沈叔,你在这里已经待了五年,那你是否知晓他们矿区的账本存放在何处呢?” 帝辅昇听后,心头猛地一颤,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之情,并转头看向了沈禀瑱。 只见沈禀瑱眼中闪过一抹欣喜的笑容,接着说道:“王爷,自从我被掳到此地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期盼着这片山脉能早日被人发现。” 话毕,沈禀瑱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脸上带着庄重的表情,诚恳地向帝辅昇请求道。 “王爷,这五年来,我不仅拥有这座矿区的账本,还掌握着足以洗清苏家冤屈的重要证据。” “王爷,只要您肯为十九年前的苏家伸冤,我立刻将这些罪证一并都交给您!” 第139章 她宁愿这桩冤案不翻也罢 舒亦梦震惊地瞪大眼睛,她完全没有料到,她们苦苦追寻这么久的证据,竟然会在沈禀瑱这里得到如此大的惊喜。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自家娘身上。 苏玖姒听到沈禀瑱说有能够洗刷苏家冤屈的罪证时,激动得眼眶瞬间泛起了泪花。 为了给父亲和兄长洗清冤屈,她已经追查了整整十九年,但始终毫无头绪。 却没料到,沈禀瑱替她找到了这些证据。 “沈师兄,请接受我的一拜!” 沈禀瑱急忙扶起苏玖姒,说道:“苏师妹,您这是要折煞我啊!若不是当年苏家对我的救命之恩,我又怎么可能活到今天呢?” 看到如此情深意重的沈禀瑱,苏玖姒心中感慨万千。 沉默了片刻后,她缓缓开口道:“沈师兄,如果您家南柯能有一半像您一样重情重义,他和我家梦梦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娘,不说这些事了!”舒亦梦扶住自家娘,眼神坚定地看向沈禀瑱。 认真地说道:“沈叔,无论我和沈南柯之间发生过什么,您都是我值得尊敬的长辈,请接受我的一礼!” 说罢,她盈盈一拜,动作迅速而优雅,让沈禀瑱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经完成了行礼。 接着,她转过身,目光落在萧清柏身上。 因为在场有很多人,她不便直接称呼他为表哥。 只能一本正经地说道:“萧将军,南旭跟着您去了南溟城,不知是否方便帮我联系他?” 萧清柏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当然可以!” 随即挥手招来一名士兵,当场命令那人前去传达消息给沈南旭。 沈禀瑱听到次子沈南旭竟然也来到了南溟城,内心既激动又忧虑。 他急切地询问舒亦梦:“梦丫头,南旭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舒亦梦先是夸赞了沈禀瑱一句:“沈叔,南旭像您一样,重情重义。” 然后解释道:“他并不知道您仍然在世,所以亲自来到南溟城,想要将您的......带回故乡,让您叶落归根。” 沈禀瑱嘴唇微微颤动着,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开口道:“难为这孩子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和欣慰,眼中闪烁着泪光。 “南旭孝顺!”舒亦梦接着这番话,先夸奖沈南旭一番。 才跟沈禀瑱道:“沈叔,昇王殿下已经恳请皇上,重查十九年前的苏家冤案,我们此行来这儿,也就是为收集证据而来。” 沈禀瑱满眼喜色,不敢置信看向苏玖姒。 苏玖姒轻轻点头,“沈师兄,你可以放心将证据交给昇王!” 沈禀瑱的心情很激动,他为了这件事,忙前忙后地张罗了整整十九年。 如今,终于有机会报答苏家当年对他的救命之恩了! “请王爷稍等!” 看见沈禀瑱朝矿区走,帝辅昇连忙吩咐道:“萧清柏,安排两个身手好的,护着沈...先生!” “遵命!”萧清柏当即又点两名亲兵,跟着沈禀瑱一起进入矿区。 许久之后,沈禀瑱捧着他收集来的证据,一路小跑奔向帝辅昇的营帐,满脸都是兴奋和期待,将证据递给帝辅昇。 语气充满敬意地道:“王爷,请过目!” 帝辅昇伸手接过账本,翻开第一页,脸色骤变。 然后一页一页地翻着手中的证据,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气得脸色铁青。 看到帝辅昇的脸色变得如此难看,舒亦梦和苏玖姒两人都感到惊讶。 于是纷纷凑上前去。 当她们看清账本上的主使者名字时,两人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王爷,如果将这些证据公布出去,恐怕会引发整个帝璟国的一场暴乱啊!\" 舒亦梦皱起眉头,一脸忧心。 虽然她很想替苏家翻案,但是翻案的基础,建立在百姓的动荡不安,帝璟国的城破家亡,那她宁愿这桩冤案不翻也罢! \"是啊!\" 帝辅昇长长的叹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愧疚地看着脸色铁青的苏玖姒,开口道:\"姒姑姑,能不能给我一年的时间?\" “何意?”苏玖姒手指紧紧攥着证据,攥到指尖都开始发白,还是压抑不住心中愤怒。 “姒姑姑,帝璟国暴乱,受苦的都是百姓,给我一年时间,我整顿好内外,定会亲自押他上断头台,替苏家冤死的人赎罪!”帝辅昇一脸诚恳说道。 苏玖姒紧紧咬着唇,心中如同被千万根细针刺痛一般。 她何尝不知道这些证据递上去,将会引发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整个帝璟国将陷入无尽的混乱与动荡之中。 然而,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已经等待了整整十九年,她又觉得再等一年似乎也并非难事。 “我父兄等了十九年,也不差这一年。” 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悲伤。 眼泪却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受控制地一颗颗滑落下来。 看见自家娘无声落泪,舒亦梦心疼得快要碎掉了。 她深知自家娘的性子。 她的外祖父和舅舅们都是英勇无畏的武将,为了保卫国家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现因为他们的冤屈而引发一场大乱,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她伸出双臂,紧紧抱住自家娘,轻声安慰道: “娘,外公和舅舅们泉下有知,知道您以大局为重,一定会理解您的苦衷,也不会责怪您。相反,他们会为您感到骄傲和欣慰。” 感受着女儿温暖的怀抱,苏玖姒心中的痛苦渐渐得到了些许慰藉。 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你说的对!” 泪水不断地从眼角滑落。 苏玖姒声音颤抖地说道:“这是你外祖父和舅舅们用生命守护住的百姓,他们不忍心看到百姓受苦啊!” 听见这番无奈的话后,舒亦梦的情绪也逐渐不受控,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下来。 看着舒亦梦落泪,帝辅昇心中满是心疼,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便表现得过于亲昵或越矩。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将目光转向苏玖姒。 轻声说道:“姒姑姑,这些证据交给我来保存,一年后,我一定给您及帝璟国百姓一个交代!” 第140章 他爹怎么能当众打他 一年时间转瞬即逝。 帝辅昇言出必行。 封锁他出现在渝翠群山的消息,趁着云瀚国还没反应过来,就迅速掌控矿区。 掐断矿区通往云瀚国的道路,并在周围布下防控。 让云瀚国派来查探矿区的人有来无回,等到云瀚国反应过来,已是半年后。 云瀚国发起战争时,帝辅昇早已暗中做好各项应战准备。 这一战,从开春打到立秋。 打到云瀚国内部发生暴乱,主动送来和亲公主向帝璟国求和。 云瀚国送和亲公主,向帝璟国求和的消息,一传回京城,最先坐不住的是沈南柯。 他急的在屋内团团转。 预知梦中,该死的帝辅昇,不仅没死,还打的让云瀚国主动送公主求和。 本该是他妻的舒亦梦,靠着一个盐田改造技术,成功提高了帝璟国盐的产量。 让很多百姓吃上了,纯度高且价格不高的盐。 舒亦梦把制盐技术献给朝廷,成为帝璟国第一个立得女户的女子。 立得女户的舒亦梦,与徐槐安及萧家联手做生意,名下产业遍布帝璟国。 和离后,舒亦梦越过越好,一点儿不输预知梦中的她,反而是他事事不顺。 孟伊蓁做事畏手畏脚,连一个妾室都处置不好。 四月末,袁春杏为他生下来一个三瓣嘴的儿子,让他沦为同僚之间的笑柄。 这一年,他与孟伊蓁的感情越吵越淡,现在孟伊蓁都开始对他爱搭不理了! 一切的一切,不知从何时起,就逐渐偏离轨道。 偏离他最初的设想! “南柯!快,快出来!” 沈南柯想的正入神,书房外传来袁秋梅急切的声音。 “你爹回来了!” “南旭也回来了!” “南柯,你快出来!” 听着屋外袁秋梅激动的不能自已的声音,沈南柯僵住。 又多一个偏离预知梦的事。 预知梦中,他爹真死了! 现实中,他爹死了,却又活着回来了?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这么多偏离的事,他还能如预知梦中那样,做到正一品的帝师吗? 沈南柯浑浑噩噩,脸上并无半分爹还活着的欣喜。 一出屋子,看见他许久许久未见的爹,红光满面站在门口,直愣愣的看着他。 身后还跟着沈南旭。 沈南旭比离家时,结实了不少,也黑了不少,脸上还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就连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当前最好的料子。 沈南柯满眼不解,他爹和他弟弟到底有什么奇遇? 看着朝他一步一步走来的爹,沈南柯开口喊道,“爹!” 他刚喊完,就看见他爹身形一闪,一巴掌重重扇在脸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他捂着麻木的脸,满眼不敢置信看着他爹。 还不得他开口问。 他爹又一个巴掌要甩过来,他下意识偏头避开。 看见长子避开他的巴掌,沈禀瑱心中火气更盛。 “你个逆子,你还敢躲?你还有脸躲?” “…爹!”沈南柯捂着脸,气得脸色铁青。 他都已经考上状元光宗耀祖,还当上了朝廷命官。 他爹怎么能当众打他? “爹,我如今是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怎么了?”沈禀瑱气得额头青筋凸起,“帝璟国那条律法规定,当爹的不能教训当朝廷命官的儿子?” 第141章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 沈南柯一时语塞,心中既委屈又愤怒,不明白他爹为何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他。 “爹,为什么?” 听见儿子的质问,沈禀瑱更生气了,手指着沈南柯。 痛心疾首指责道:“你还有脸问为什么?” “你看看你做的这些混账事,哪一件对得起,为父对你幼时的教导?” “梦丫头辛辛苦苦撑起沈家,供你读书,你倒好,考中状元,转脸就另娶贵女。” “你,你你,我沈禀瑱磊落一辈子,怎么生出你这个背信弃义不是人的东西?” 沈南柯满脸羞愧,眼神开始躲闪,不敢直视沈禀瑱愤怒的双眸,试图为自己辩解。 “爹,我并未背信弃义,是舒亦梦自己善妒......” “你闭嘴!”沈禀瑱气得颤抖,反手又甩一巴掌。 “你都将梦丫头贬妻为妾了,还叫没有背信弃义?” “沈南柯,是不是在你眼里,将梦丫头逼上绝路,才叫背信弃义?” 沈南柯被这一巴掌打的脑袋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将他心中的委屈和愤怒,瞬间放大了无数倍。 他红着眼眶,看着沈禀瑱,大声质问道,“爹,你去看看,满京城的达官贵人,有几个人不是三妻四妾?” “我想娶个世家贵女,我想左拥右抱,我想三妻四妾,我有错吗?” “舒亦梦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凭什么要我为她忠贞不二?” “你为什么不指责她善妒,为什么不指责她心胸狭隘....” “够了!”沈禀瑱差点儿被儿子这番话气的背过气。 他瞪大双眼,怒视着沈南柯,声音颤抖道:“你简直不可理喻,丢我沈家的人。你不配做我沈禀瑱的儿子。” 见沈禀瑱把话说的这么狠,袁秋梅终于忍不住站出来。 “夫君,这事,南柯也没有说错,本来就是舒亦梦善妒......” “你也有错!”沈禀瑱怒声呵斥完后,看向袁秋梅,“单说沈南柯贬妻为妾的事,你身为他的母亲为何不劝阻?” 袁秋梅蠕动一下唇瓣,想起儿子这段时间对她的冷淡,心中的怨气油然而生。 “我说,他要听呀?” “他动不动就拿三从四德压我,说夫死从子......” 沈禀瑱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糊涂,你身为母亲,怎能任由他胡来?三从四德也不是这般用的。” “南柯这般忘恩负义,与你不顶事脱不了干系。” 被丈夫这么一骂,袁秋梅心中也委屈的不行。 “怎么说来说去,都是我们娘俩的错,你就没有错了?” “你一走这么多年,还传回消息说死在外头了,你知道我们这些年怎么过的?” “你好意思反问我?”沈禀瑱冷笑,“南旭都一五一十跟我说了。我走后,整个沈家的重担都压在梦丫头身上,她好吃好喝供着你们娘俩,结果还养出两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袁秋梅被这番话,噎得一时半晌接不上话。 恶狠狠瞪着儿子沈南旭,“胳膊肘向外拐的东西......” “这叫帮理不帮亲!”沈禀瑱怒目横视着袁秋梅,“好过你是非不分,无情无义!” 第142章 将南柯逐出沈家 沈禀瑱对长子,对妻子都很失望,心如死灰看着两人。 “我会请沈家村族长,将沈南柯逐出沈家。以后,我沈禀瑱没有沈南柯这个儿子。” “逐出沈家?”沈南柯不敢置信,气得颤抖起来,转念一细想又忍不住冷笑起来。 “爹,我是考中状元的人,是沈家村许多读书人的榜样,是为沈家村光宗耀祖的人,你觉得族长会同意你这个无礼请求?” 听见儿子有恃无恐,偏偏说的还有几分在理,沈禀瑱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像你这般背信弃义,丧失做人基本道义的人,就算考中状元也走不长远。” “不将你逐出沈家村,你迟早要为整个村长招祸。” 沈南柯僵住,不敢置信在他爹的眼中,他竟如此不堪。 他心中愤怒更甚,“爹,不就一个女人的事,你非要闹的这般大,有你这么当父亲的?” “别喊我爹!”沈禀瑱冲着沈南柯怒吼一声后,看向袁秋梅,“你愿意跟谁走?” 袁秋梅满脸不敢置信,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 “沈禀瑱,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将南柯逐出沈家?” “不就一个女人的事,你要将咱们状元儿子逐出沈家?” 看着袁秋梅歇斯底里怒吼的样子,沈禀瑱愣住一瞬,突然觉得他今日来这一趟都多余。 “什么叫一个女人的事?” “要是你遭遇被贬妻为妾,你还能如此轻描淡写?” “袁秋梅,就是有你这样立身不正的娘,才有沈南柯的胡作非为。” 听见丈夫把错误,都归纳到自己身上来,袁秋梅也不愿意。 她气的原地跺脚。 窜到沈禀瑱跟前,指着沈禀瑱的鼻子叫骂。 “沈禀瑱,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立身不正?这件事是南柯一个人的错误吗?” “当初,你与那个舒寡妇结成亲家时,你问过南柯的意见没?你问过我的意见没?” “我当初本来就不想同意,南柯娶那个舒寡妇的女儿......” 袁秋梅的胡搅蛮缠,让沈南旭实在听不下去了。 “娘,当初梦姐姐撑起沈家,你可没少用她挣的银子。” “还有,我大哥能够考中状元,能够官升两级,哪一件不是沾了梦姐姐的光?” 袁秋梅哽住,气的掉过头,反手甩沈南旭一巴掌。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胳膊肘朝外拐你不疼?” 沈南旭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瞬间浮现出红红的掌印,他缓缓转过头来,眼神中满是失望和痛心。 看见沈南旭也挨打了,沈南柯心中有几分畅快,却又不敢再开口,怕被沈禀瑱打。 沈禀瑱看见袁秋梅将怒火发泄在沈南旭身上,他气得额头青筋凸起,却又无可奈何。 他不打女人。 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与他同床共枕多年的结发妻子。 他咬牙切齿,挡在袁秋梅和沈南旭的中间。 “袁秋梅,以后你跟南柯过,我带着南旭走。” 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爹,沈南旭忍不住心中委屈,眼泪顺着眼眶无声的滑落。 他伸手拉住沈禀瑱的衣袖,“爹,别忘了把南花带走!” 沈禀瑱顿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之情,他被长子气糊涂了,竟差点儿忘了小女儿。 “袁秋梅,南花呢?” 第143章 他将自己的孩子打没了 袁秋梅向来不喜欢,这个不会说话的小女儿,巴不得沈禀瑱把沈南花带走。 “在屋里躺着呢!” 沈禀瑱深深看袁秋梅一眼,已经不想再吵架,带着沈南旭将生病的沈南花带走。 三人出门的时候,正好与回来的孟伊蓁撞上。 孟伊蓁一脸诧异,看看沈南旭,又看向沈禀瑱。 沈禀瑱早已知道,孟伊蓁是孟承裕的女儿,心中本就对这门婚事憋着一口气。 自然看不上孟伊蓁,仗着身份用赐婚的方式,破坏了沈南柯和舒亦梦的婚事。 他深深看孟伊蓁一眼,脸色又沉下去几分,转身就走。 看见沈禀瑱离开,沈南旭护着妹妹沈南花,连一句大嫂都没喊,追着沈禀瑱走。 “爹,你等等我!” 听见沈南旭喊爹,孟伊蓁踉跄一下,震惊的瞪大眼。 “沈南柯,怎么回事?” “......”沈南柯捂着脸,不想回孟伊蓁这个蠢问题。 转身就朝书房走。 孟伊蓁有些下不来台,瞬间心中怒火窜上心头,“沈南柯,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孟伊蓁又追着儿子吵架,袁秋梅烦躁的叹气,心中堵得好似塞了块石头。 她嘴上不愿承认,舒亦梦是个好儿媳,心中却很怀念以前沈家和和美美的日子。 那时候,舒亦梦会哄着她,捧着她,照顾着她心情,与儿子沈南柯也处的很好。 她日子过得很舒心。 哪像现在的孟伊蓁,一言不合就与儿子吵个不停,还将对儿子的怨气发在她身上。 偏偏她硬气不起来。 儿子也硬气不起来。 都怪舒亦梦那个女人,与儿子和离后,败光了沈家原本的家业。 她儿子的俸禄,除去人情往来,没有余钱撑起沈家家用。 每个月都要孟伊蓁的嫁妆,来贴补沈家的家用。 这一年的时候,孟伊蓁的嫁妆铺子败的败,倒的倒,自己手头也不宽裕,心中怨气也很大,两人吵得更凶。 早知道,现在的日子,过得这般不如意,当初她就应该站出来拦一下儿子。 “啪嗒......”一声响,沈南柯的书房里又传来一阵摔打花瓶的声音。 吓得袁秋梅赶紧转身,朝着自己的屋里走,生怕晚一点儿,两人吵架就波及到她。 书房内,孟伊蓁与沈南柯砸完花盆之后,两人都怨恨的瞪着对方,心中后悔不已。 沈南柯后悔为了孟伊蓁,辜负了舒亦梦,结果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贤妻,还让日子偏离了预知梦的轨道。 孟伊蓁后悔嫁给沈南柯,过着倒贴嫁妆的紧巴巴日子,过得还不如预知梦畅快。 预知梦中,徐槐安虽然跛脚,落魄过一阵子,后来转做生意后,银钱上没亏待过她。 不像现在,沈南柯不光纳妾,还要她为沈家开支发愁。 要不是沈南柯没用,要靠她用嫁妆贴补家用,她又何须四处扩展生意? 她要不扩张生意,怎么会把嫁妆铺子赔了? 她才嫁给沈南柯一年多,单是赔掉的银子,比沈南柯给她的聘礼多三倍。 一想到,她的嫁妆被败的没剩下多少,孟伊蓁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和委屈。 “沈南柯,从今天开始,沈家的家用,你别想再从我嫁妆里拿走一文钱。” 听见孟伊蓁用银钱拿捏他,沈南柯气得脸色铁青,心中的不满再也压抑不住。 没和离前,舒亦梦从来不会在银钱上让他操心,还会用银子帮他打点好各种关系。 “孟伊蓁,你真的连舒亦梦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孟伊蓁气得颤抖,指着沈南柯的鼻子叫骂。 “沈南柯,那你还连徐槐安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呢,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个窝囊废。” 孟伊蓁的叫骂,在屋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在沈南柯的心上。 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和憋屈,扬起手掌,一巴掌狠狠甩在孟伊蓁的脸上。 孟伊蓁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的脸颊发麻,她瞪大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沈南柯,你这个窝囊废,竟敢动手打我?” 听见‘窝囊废’三个字,沈南柯瞬间又扬起手,又一个巴掌狠狠甩在孟伊蓁脸上,“孟伊蓁,谁是窝囊废?” 预知梦中,他可是最后坐到帝师之位的权臣,竟被孟伊蓁这个蠢妇骂窝囊废。 “你就是...”孟伊蓁骂到一半的时候,看着沈南柯愤怒到发红的双眸,紧紧咬着下唇,愣是咽下下半句,沈南柯已经疯了! 四目对视,两人都满含怨气和愤怒盯着对方。 孟伊蓁疼的双脸火辣辣,心中无比后悔当初的抉择。 她还想不通,预知梦中温和有礼,对舒亦梦倍加宠爱的沈南柯怎会变成这样? 这一刻,她更加后悔,后悔在订婚前去云隐山,后悔得到瞻天石的预知梦机缘。 若无预知梦机缘,她本该听从父亲的媒束之约,嫁给徐槐安为正妻。 她堂舅帝辅昇没有死,徐槐安不会跛脚,她就是兵部尚书家有钱有权的儿媳妇。 如今,这么好的一切,全便宜了段汝妙那个本该是贱妾的女人。 孟伊蓁越想越气,气得心中翻腾接受不了现实,一股热流不受控制的离开她身体。 她眼底一黑,整个人彻底失去意识,瘫软在地上。 看见孟伊蓁晕倒,沈南柯收起扬起来的手掌。 满眼厌恶瞥孟伊蓁一眼,转身离开书房,去了舒亦梦之前住过的屋子里喝闷酒。 饭点,罗妈妈心中骂骂咧咧,站在书房外喊,“少夫人,该用晚膳了。” 她一连喊了十来遍,都不见屋里有回应,罗妈妈心中咯噔一下,觉得情况不对劲。 推门进入,看见孟伊蓁倒在地上,身上裙子都是血。 罗妈妈吓得捂住嘴,慌不择行朝外边跑,却撞见沉着脸的沈南柯。 “何事如此慌张?” 罗妈妈指着说服,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血,好多血,少夫人身下好多血。” 沈南柯心中一慌,孟伊蓁该不会自杀了? 那孟承裕能饶他? “罗妈妈,快去请大夫。”沈南柯脸色煞白,踉跄着跑进书房,一把将孟伊蓁抱起来,伸手一探。 孟伊蓁脖子还有微弱的气息,他心中长舒一口气。 看见血从孟伊蓁裙摆下流出来,沈南柯轻颤一下,他将自己的孩子打没了? 第144章 摄政王帝辅昇听旨 临近除夕,离京一年多的帝辅昇,率领昇王军凯旋。 满城百姓夹道欢呼,整个璟瑞城陷入一片狂欢之中。 老皇帝撑着羸弱的身体,御林军开道,带着满朝文武百官,亲自去城门口迎接。 看见皇上的出行仪仗,帝辅昇不到城门口,就赶紧下马,一脸激动朝着老皇帝走去。 “皇兄,臣弟幸不辱命!” “辅昇辛苦了!”老皇帝才说一句话,就连着咳了好几声。 帝辅昇满脸关切,“皇兄,您龙体欠安,不必亲自来迎,臣弟本就打算进宫看您!” “不,朕必须亲来!”老皇帝一开口,又咳嗽不停,服下随身大太监的药丸,才止住咳嗽,说话也变得利索起来。 “辅昇,你没有辜负朕给你取的这个名字。朕很欣慰!” 得到皇兄认可,帝辅昇露出了孩童般的欣喜,然后从怀中掏出调兵的虎符。 “皇兄,臣弟已经重挫云瀚国,至少十年内不会再有战事,还请皇兄收回兵符。” 看着帝辅昇一脸真诚递来的虎符,老皇帝心情异常复杂。 他撑着病体,亲自来迎帝辅昇,也有几分死心。 他怕这个臣弟,仗着不世之功,谋夺他的皇位。 没想到,他及他的几个儿子,处处防着帝辅昇,帝辅昇却从来没有生过半分疑心。 “辅昇,为何交兵权?” “你信不过皇兄?” “怕皇兄忌惮你?” 帝辅昇满眼诧异。 “皇兄,您怎么能这么想?我是你亲自抚养大的,长兄如父,我最信任的就是您!” “再说了,皇兄,您是不是以为我只会打仗不长脑子?” “我要是不信皇兄,那肯定是握着兵权才安全。” “就是信任皇兄,我才不想继续受累了,我十四岁上战场,到如今快十二个年头。” “皇兄,您总得让我歇一歇,才有时间娶妻生子吧?” 当着众臣的面,帝辅昇这一番掏心窝的话,一下子打消老皇帝心中六成忌惮。 他苍老又病弱的脸上,挤出一抹笑,“辅昇,皇兄为你办一个赏花宴,皇兄为你赐婚?” “那臣弟先谢过皇兄!”帝辅昇满眼欣喜,“不过,得等臣弟把几件要紧事处理了。” “什么要紧事?”老皇帝满脸狐疑,帝辅昇递过一本册子,老皇帝看了之后,当即黑下脸,“辅昇,这些证据?” “臣弟亲手所获。”帝辅昇一撩衣摆,一脸恭敬跪下,“臣帝辅昇恳请皇上彻查!” 老皇帝拿着手中证据,气得额头青筋凸起,眼眸从满朝文武的脸上一一扫过。 满朝文武在老皇帝的怒视下,皆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老皇帝沉默许久,将手中的虎符又递向帝辅昇。 “众臣听旨,朕之胞弟帝辅昇,忠勇睿智,德才兼备,自十四岁起,便披甲上阵,为国立下赫赫战功,此次出征,重挫云瀚国,保我边境十年安宁,功高至伟。且辅昇赤诚忠心,凯旋之际,主动交还兵符,其心可鉴。” “帝辅昇德才兼备,胸怀天下,朕深信其能保我朝之繁荣昌盛,为保江山社稷之稳定,今特册封帝辅昇为摄政王,总摄国政,辅佐朕治理天下。” “朕百年之后,下任君主年少,亦由帝辅昇摄政,护佑新君直至能独当一面,亲理朝政!” 满朝文武闻言,皆面露震惊之色,随即纷纷跪地高呼。 “吾皇圣明,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辅昇满脸错愕,连忙跪下,推辞道:“皇兄,臣弟还未娶妻生子,万万不敢当!” 听见帝辅昇推辞,老皇帝心中越发踏实,不论怎么说,他这个亲手养大的弟弟,都比他现在几个儿子靠得住。 有这个不贪恋皇权弟弟摄政,可保帝家江山稳固。 “辅昇,朕让你摄政,与你要成亲不冲突,朕意已决,你再推辞,可就是抗旨不遵。” 见皇上把抗旨不遵都搬出来了,帝辅昇明白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他沉默许久后。 “皇兄,我答应您,接下这个摄政的重任。皇兄能不能许我及我未来子嗣婚姻自由。” 听见帝辅昇提条件,老皇帝心中一紧,听清是婚姻自由后,老皇帝心中满是狐疑。 “为什么?” 帝辅昇压低声音道:“皇兄,我看中的姑娘,情况有些特殊,不想平添波折。” 老皇帝愣怔住,这有什么难?只要不抢他及他儿子皇位,婚姻自由有什么难? “朕答应你!” “多谢皇兄成全!”帝辅昇一脸欣喜跪下,“臣弟接旨,臣弟一定勤勉为政,不负皇兄所托,不负天下万民期望。” 老皇帝满意点头,“摄政王帝辅昇听旨,朕命你立刻将苏家冤案有牵扯的官员捉拿归案。” 第145章 请皇上为苏家做主 “臣遵旨!”帝辅昇神情一震,嘴角勾起笑。 转身就给萧清柏下令。 “萧清柏,本王命你立刻捉拿苏家冤案的主谋。” “下官领命!”萧清柏他等这一天,已经足足等了十几年。 他神情异常激动,点齐人马,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带着训练有素的昇王军进城。 直接包抄洛王府,亲手将帝孜洛从小妾的床上绑走。 年近六旬的洛王帝孜洛,气得胡子都在颤抖,“大胆竖子,竟敢对本王不敬...” “啪!”的一声响,萧清柏反手一个巴掌,狠狠甩在帝孜洛的脸上。 “帝孜洛,这一巴掌,是为我苏家满门忠烈而打!” 帝孜洛被这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他怒目圆睁,“你是苏家余孽?” “啪!” 萧清柏反手又甩帝孜洛一巴掌,“摄政王已经找到你构陷我苏家满门忠烈的罪证,你才是叛国罪!” “帝孜洛,这一巴掌是为死在战场的将士们而打!” “不可能!你们这是污蔑!”帝孜洛惊恐的怒吼道,“萧清柏,本王要见皇上......” “啪!” 萧清柏又一巴掌,甩在帝孜洛的脸上,“这一巴掌是为帝璟国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而打!” “竖子,竖子,本王是皇上的王叔,你竟敢以下犯上......”帝孜洛叫骂到一半。 萧清柏抓起茶桌上的杯子,反手紧紧堵上帝孜洛的嘴。 “带走!” 萧清柏带着昇王军,将洛王帝孜洛捉拿归案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京城。 这一夜,京城中许多与洛王交好的人都辗转难眠。 次日早朝,曾经与洛王交好的官员们,各个忐忑不安。 老皇帝坐在龙椅上,咳嗽比说话还多,干脆将此事全权交给帝辅昇审理。 帝辅昇将他所掌控的证据,当场拿出来交给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审阅。 被关押一夜的帝孜洛,被无影和无忧亲自送入正殿。 帝孜洛一进大殿,就哭得一鼻涕一把泪,“皇上,臣要参帝辅昇拥兵自重......” “闭嘴!咳咳!”老皇帝当场震怒,打断帝孜洛的诬告,却咳嗽的缓不过神。 帝辅昇满眼关切,越过大太监,扶起羸弱的老皇帝。 “皇兄,您保重龙体,切莫动怒,万事有臣弟在。” “不...咳...碍事!”老皇帝实在咳嗽的受不了,又跟大太监伸手。 大太监快要哭出来,“皇上,太医说这个不可多服!” “拿来!”老皇帝一脸凝重,大太监含着眼泪,颤颤巍巍把药丸递上去。 老皇帝服下药丸,很快就止住咳嗽,颤颤巍巍下台阶。 朝着帝孜洛走去。 “王叔,你想挑拨朕与辅昇的关系,那你定然不知,辅昇昨日就已将兵权上交。” “是朕信他,信他能庇佑我帝璟国繁荣昌盛。朕又把兵权还给了他,封他摄政王。” 老皇帝满眼失望,转过身,眼神从文武百官身上扫过。 “诸位爱卿,朕今日话已经讲的很明白,朕以后不想听到任何挑拨朕与辅昇关系的话。” “......” 文武百官齐声跪地,异口同声高呼:“皇上圣明!” 老皇帝满意点头,“诸位爱卿,朕将此案交给辅昇审,你们可有异议?” “皇上圣明!”正三品以上官员,又异口同声。 帝辅昇在众人期待下,缓缓走向被堵住嘴的帝孜洛跟前。 “王叔,二十年前,你不满皇兄坐上皇位,便与云瀚国勾结,让对方牵扯住边境,你趁机造反。” “你没想到,云瀚国不遵守协议,假戏真做,差点儿害帝璟国亡国。” “幸亏你的长子帝渊仓及时发现这事,他拼了命守住璟岚城,守住了帝璟国的国门。” “帝渊仓战死在32岁那年,他死前,把一切真相告诉了您的次子帝渊钊,帝渊钊继续驻守璟岚城,直到后来本王从军,他才真正卸任下来。” “王叔,你与虎谋皮,给了云瀚国南溟城的兵防图,害死了苏家满门忠烈,又怕皇兄深究这桩事,干脆把事情都推到已经枉死的苏家父子头上。” “那时候,帝璟国外有敌国生事,内有各种天灾人祸,皇兄顾忌你手中的兵权,朝中大臣也不敢与你正面交锋。” “你在京中指控苏家父子通敌叛国,又怕苏家人为自己平反,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皇兄下达判决指令前,让绝杀楼提前杀光了苏家所有的家眷。” 帝孜洛挣开无影的挟制,满脸不甘心,看着昨日扇他巴掌的萧清柏。 “你这是污蔑!” “你说本王杀光苏家人,你可有证据?” “你既说了都杀光了,那萧清柏这个自称是苏家余孽的人又是谁?” 帝孜洛话音一落,徐凌深和萧飞扬同时上前,一脸恭敬跪下。 徐凌深率先开口,“启禀皇上,当年苏家被冤枉通敌叛国之际,微臣便察觉不对劲,便在歹人放火烧苏家之际,拼死护下了舍妹,送往萧家。” 萧飞扬接着说道:“启禀皇上,当年苏三夫人送到萧家没过多久,就生下一子,微臣为报答师傅的教授之恩,将次子养在微臣名下,他就是微臣名义上的长子萧清柏。” 萧飞扬说着,眼眶红的止不住掉眼泪。 “皇上,实不相瞒,微臣当初抚养萧清柏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打算,若在他二十岁前,还不能为苏家伸冤,微臣就对外宣称,他是我亲手养大的女婿。” “皇上,为了能给苏家伸冤,清柏这孩子,承受太多不该他承受的。” “没能及时向皇上说明事情,是微臣的错,还请皇上为苏家做主,要罚就罚微臣吧!” “......” 朝堂上一片寂静,所有文武百官的神情,都变得异常复杂。 老皇帝神色愈发凝重,颤颤巍巍走到萧飞扬跟前,“萧爱卿,快快起来,你何错之有?” “是你和徐爱卿为满门忠烈的苏家,保住了最后的血脉,你是功臣!” 扶起萧飞扬和徐凌深,老皇帝又扶起萧清柏,盯着萧清柏看了看,“清柏,清白,好名字!” “苏清柏,是朕对不住你们苏家。朕封你为镇国公,世袭三代可好?” “微臣惶恐!”苏清柏满脸惊愕,快要将头贴到地板上了。 “微臣担不起这么重的赏赐,微臣只想认祖归宗,洗刷祖父他们的冤屈,能光明正大祭拜!” 第146章 余生求得舒服自在 看见苏清柏如此谦卑,老皇帝心中很满意,“苏爱卿,你的孝心和忠义,朕都看在眼里。苏家满门忠烈当得起这份封赏!” 看见皇上是真的要封赏,苏清柏满脸激动,试探性问道:“皇上,苏家祖训:苏家后辈,不食父母之禄,欲凭己之能为官封爵。” “皇上,这次能为苏家平反,微臣的姑母及表妹有很大的功劳,可否将这份封赏给微臣表妹?” 听见这话,孟承裕当即瞪圆了眼睛,目光灼灼看着苏清柏,恨不得立刻上前问个清楚。 “你姑母?”老皇帝意味深长看一眼激动的不能自已的孟承裕,询问苏清柏,“苏玖姒没死?” 听见这话,本来神情复杂的众臣,纷纷看向脸色激动的孟承裕。 孟承裕满脸激动,又不敢放肆,只能直勾勾盯着苏清柏,差点儿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看见孟承裕这副神情,苏清柏心中满是鄙夷,一脸恭敬道:“若非姑母机警,看透人性,早就死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众臣又纷纷看向孟承裕,有人露出看戏的神情,有人露出鄙夷的神情。 孟承裕脸颊涨得通红,“不,不是这样的,我能护住她!能护住他们母女?” “......” 老皇帝意味深长看孟承裕一眼,询问苏清柏:“你姑母现在何处?” “京城舒宁别院!”苏清柏话音刚落,孟承裕恨不得早些退朝,立刻去见他心心念念的人。 看出孟承裕的心思,老皇帝憋着的气,好像突然都顺畅起来。 “苏爱卿,你表妹今年多大?”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百官,又伸长脖子,悄悄竖起耳朵。 “比臣小几个月。”苏清柏话音刚落。 谷绍伦满是诧异惊呼道,“那不就是孟大人的嫡长女?” “表妹说她姓舒,不想与孟家沾上半分关系。” “姓苏?”谷绍伦瞪圆了眼睛,一副惊掉下巴的模样,“只有入赘男人的孩子才随母姓。” “谷大人理解错了。”苏清柏解释道:“下官说的“舒”是舒服的舒,苏家蒙冤后,孟大人娶了别人,姑母只能另想法子给表妹落了户籍,表妹说苏家有我传承,她就继续姓舒,余生求得舒服自在。” “舒服的舒。”谷绍伦狠狠吞咽一口,看着孟承裕的眼神异常错愕,“你表妹莫不是前段时间献上制盐工艺的舒掌柜?” “正是!”苏清柏说完,特意看向孟承裕。 孟承裕大为震惊,惊到脸上肌肉都在颤抖,不敢置信看着苏清柏。 谷绍伦看看萧飞扬,看看徐凌深,忍俊不禁,给孟承裕补上一刀。 “孟大人,本官没记错的话,你与郡主生的女儿用皇后懿旨,将舒掌柜贬妻为妾,还抢了她一手供出来的状元夫君?” “啧啧啧,本官活到这个岁数,还没见过将嫡长女贬妻为妾,让继室生的次女取而代之。孟大人真让本官开了眼界。” “哼!”萧飞扬极为配合的冷哼一声,满脸不屑看着孟承裕。 “孟承裕,你现在知道我为何选在你女儿出嫁当日带人揍你了吧?” 孟承裕面色惨白,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 他万万没想到,这么离谱的事,就发生在他身上,继室生的女儿,利用他皇后妹妹的权利,抢走了他嫡长女的夫君。 发生这样的事,难怪他的发妻苏玖姒不愿见他,他女儿也不认他。 宁愿姓舒,也不愿与他沾上半分关系。 他好后悔啊! 他就不应该放纵女儿孟伊蓁抢别人的夫君。 这样,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 这一切,为何是他一个人吞下这些苦楚? “皇上,微臣治家不严,请皇上责罚!” “......”老皇帝深深看孟承裕一眼,转身看向被堵上嘴的帝孜洛。 一挥手。 无影连忙取出帝孜洛嘴里的杯子。 “王叔,可还要辅昇将你通敌的人证,物证一并呈上来对峙吗?” 帝孜洛抬眸,看着皇上眼底的复杂情绪,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再争辩。 再不认罪,皇上对他的惩罚只会更严重。 他犹如一只被斗败的公鸡,满脸沮丧,好似整个身体都被掏空。 “皇帝,通敌之事,乃我一人所为,还请皇上放过我的钊儿。” 老皇帝沉默不语,看向一旁的帝辅昇,“辅昇,你什么建议?” 帝辅昇沉着脸,“二十年间,帝璟国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们,他们的血足矣染满整座璟瑞城。挑起这场战事的人,万死难辞其咎。” “但帝渊仓、帝渊钊又确实忠君爱国,一个为守国门战死沙场,一个为守国门终身残疾,臣弟建议皇兄酌情处理。既不放过恶人,也不让忠君爱国者寒心。” 帝辅昇这番话说完,朝堂上众人皆是沉默,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老皇帝沉默,帝孜洛是他嫡亲的王叔,诛连三族,肯定不行。 “传朕旨意,洛王帝孜洛,勾结外敌,陷害忠良,罪大恶极。其行天理难容,国法难恕。 今将帝孜洛及其子女贬为庶民,剥夺‘帝姓,帝孜洛凌迟处死,以正国法。 没收帝孜洛及其子女名下所有资产,充入国库。 帝孜洛其子女向下数十代人,不得考取功名,不得在朝为官。望众臣引以为戒,恪守臣道,忠君爱国,勿蹈覆辙。” “皇上圣明!”满朝文武百官纷纷规定,孟承裕心中长舒一口气。 “传朕旨意,苏家世代忠良,为朕之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苏清柏,秉持忠正之心,为苏家冤案奔走,其志可嘉,其行可颂。特封苏清柏为镇国公,以彰其功。” “传朕旨意,苏清柏表妹舒氏,聪慧果敢,为苏家冤案奔走,为百姓献上改进版制盐工艺,对江山社稷有功,特封舒氏为舒宁县主,享县主之尊荣!” 随着下朝,三道圣旨瞬间在文武百官间传开,不够资格入正殿上朝的官员,也都知道圣旨。 沈南柯脸色煞白,如同行尸走肉般,不敢看周围同僚的眼神。 难怪预知梦中的舒亦梦,明明是一介孤女,却能得到萧家照拂,能结交京城许多达官贵人,甚至非要帮扶徐家。 难怪预知梦中的舒亦梦,每年都会拿出做生意赚的银子支持边境。 原来,预知梦中的舒亦梦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却没告诉他。 还有他爹沈禀瑱,定然也知晓舒亦梦的身份,却瞒着不跟他讲。 他要是早些知道舒亦梦的身份,定然不会再多看孟伊蓁一眼,他心中的悔意排山倒海涌上脑门。 世人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他现在去找舒亦梦认错,是不是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147章 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毕竟,他们有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又有预知梦中相伴一生的情谊。 只要他去认错,投其所好,向舒亦梦保证,今后余生只宠爱她一个人。 或许还有机会挽回。 就在沈南柯想的正入神之际,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还有孟承裕怒吼的声音。 “沈南柯,你站住!” 听见孟承裕喊他,沈南柯满脸诧异转身,这是他娶了孟伊蓁以后,孟承裕第一次正眼瞧他。 “岳父!” “别喊我!”孟承裕重重一巴掌甩在沈南柯的脸上,“你不配!” 这一巴掌,打的沈南柯脸颊发麻,心中又羞又怒,他怒视着孟承裕。 这一巴掌,也引得许多朝臣停下脚步围观。 官职小的,怕得罪孟承裕的,就站的远点儿。 官职比孟承裕大,或不惧皇后党势力的,就忍不住凑上前。 孟承裕打了沈南柯一巴掌,还觉得不解气,连着又甩几个巴掌。 沈南柯下意识想反抗,却直接被习过武的孟承裕打的更狠。 看见沈南柯鼻青脸肿,走路都站不稳,孟承裕心中气顺畅不少。 “沈南柯,本官最后悔的就是,当初让你这等品行不端的人,有入朝为官的机会。” “你娶了我的嫡长女,又为了我的次女,将她贬妻为妾,本官一想到她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就恨不得将你扒皮抽筋......” 沈南柯一抹嘴角的血迹,满眼嘲讽看着孟承裕,“岳父,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孟承裕僵住,气得浑身不停的颤抖,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哈哈哈......” 谷绍伦很不厚道笑出声,皇后党欺压他女儿多年,今日终于有机会看孟承裕的热闹。 他自然不会错过,“孟大人,本官觉得沈大人没说错,你自己不也是负了发妻。” “啧啧啧,说起来,舒掌柜母女真可怜,竟遇见你们两个负心汉。” “本官理一理啊,孟大人当年从诸多仰慕者中脱颖而出,娶了苏家文武双全的嫡幼女儿,然后遇见苏家一犯事,孟大人急不可耐想撇清关系。” “苏家嫡幼女定是看出你不值得信赖,就诈死逃出孟家,隐姓埋名多年,独自生下女儿,暗中密谋为父兄报仇。” “啧啧啧,算着舒宁县主的年岁,还有你次女的年岁,你是在苏家嫡幼女刚生产不久,就娶了洛王的女儿。” “啧啧啧,如果苏家嫡幼女真死了,那你就是在她尸骨未寒时,就迫不及待娶了高门嫡女,你这负心程度,也没比沈大人好多少......” “你闭嘴!”孟承裕又羞又恼,厉声呵斥谷绍伦,却引来更多人围观,其中就有萧飞扬和徐凌深,他转身想走。 谷绍伦伸手拉住孟承裕的衣袖,他谨慎多年。 如今皇上身子骨不好,当下这个局势,就算他再谨慎,也到了七皇子和九皇子最后交锋时刻。 他出来怼孟承裕,就能得到萧家、徐家的好感,他外孙胜算更大。 此时,他不落井下石,又等到何时? “啧啧啧,孟大人是被本官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下不来台了吗?” 孟承裕咬紧牙,此刻有些后悔,不该在下朝的路上对沈南柯动手,让谷绍伦有机会奚落他。 他狠狠一甩衣袖,准备转身离去,谁知道谷绍伦绕个圈,直接挡住孟承裕的去路。 “孟大人,别急着走啊,本官还想与你聊一聊命数与天道。” “...本官还有要事!”孟承裕咬牙切齿,他不用听,也知道谷绍伦说不出好话。 “别啊,不急于一时。”谷绍伦依然挡着路,不让步,“孟大人,你想去寻舒宁县主?亦或者是想去寻苏家嫡幼女?” “与谷大人无关。”孟承裕后退几步,想要绕过谷绍伦。 谷绍伦却不依不饶,又转个身子,从另外一侧堵住孟承裕的路。 孟承裕对沈南柯动手,尚有动机,只要敢对他动手,他就再去皇上跟前参孟承裕一本。 “孟大人,本官从你身上琢磨出一个有趣的事,想与你分享。” “本官没有兴趣!”孟承裕气得咬牙,恨不得抬脚将谷绍伦踹开,却又不敢把事闹大。 他已经看出谷绍伦的意图,就等着他出错,就去皇上面前参他一本。 孟承裕越憋气,谷绍伦就越畅快,他特意看一眼萧飞扬和徐凌深,转身又继续奚落孟承裕。 “孟大人,当初你们孟家对苏家通敌叛国的事避之不及,害的苏家嫡幼女只能诈死,隐姓埋名,吃了不少苦。” 孟承裕眼中闪过一丝黯淡的愧疚之色,谷绍伦又趁机补上一刀。 “啧啧啧,真是天道好轮回,如今你岳父才是真正的通敌叛国者。” “孟大人,沈大人,如今你们又打算如何做?” 孟承裕:“......” 沈南柯:“......” 看见两人这反应,谷绍伦心情极好,好似压在心头上的石头,突然被人搬开了一样畅快。 他看向,外围看热闹的萧飞扬和苏清柏。 “萧将军,苏国公,婚事定下来时,可别忘了请本官喝喜酒啊!” “那是自然!”萧飞扬笑声爽朗,对谷绍伦怎么看,怎么有好感。 苏清柏拱手,向谷绍伦回了一个晚辈礼,“倒是还请谷大人赏光!” “荣幸之至!”谷绍伦挤出人群,朝着萧飞扬走过去。 “萧将军心善,给自己培养出来,一个很出色的女婿。” 这话萧飞扬很爱听,与谷绍伦并肩离去,笑得很是畅快。 “哈哈哈!” 萧飞扬有多得意,孟承裕就有多失意,他看看萧飞扬的背影,再看看苏清柏的背影,一下子触碰到事情的真相。 他踉跄着追上去,一把紧紧抓住萧飞扬的衣袖,“大师兄,是你,是你把她藏了起来?” “......”萧飞扬停下脚步,似笑非笑看着孟承裕,等他继续说。 孟承裕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戴着面具的萧夫人就是她?对不对?” “哼!”萧飞扬冷哼一声,没否认,想看看孟承裕嘴里还能吐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孟承裕紧紧咬着唇,“萧飞扬,你我同门师兄弟,我将你视为亲兄长,你却夺我妻......” “啪!”的一声响,萧飞扬反手一巴掌,扇在孟承裕的脸上。 第148章 好女百家求,好男百家抢 萧飞扬这一巴掌,引得刚走的官员,顿时又停下脚步,忍不住凑上前,想再看一场热闹。 看见萧飞扬打孟承裕,沈南柯心中莫名有些畅快,报应来的真快。 萧飞扬提着孟承裕的衣领,满眼轻蔑不屑道:“孟承裕,你当世人都似你这般龌龊?” “这么多年,师妹一门心思都在为苏家翻案上,她借用我夫人名义,本就是我夫人临终前所托,只为行事方便。” “师妹虽挂着萧夫人头衔,却与我并未有过越矩,你方才那番话,不光质疑了本官人品,也质疑了师妹的人品。” “难怪师妹对你失望至极,我奉劝你,千万别去脏了师妹的眼。” 萧飞扬说完,一把狠狠推开孟承裕,转身就与谷绍伦谈笑风生。 谷绍伦心情更加畅快,“萧将军,本官最近在研究命数和天道。没想到在孟大人这儿得到论证,他刚打过沈大人,转眼就被你打,这是不是叫因果循环?” 萧飞扬嘴角抽搐一下,什么命数和天道,分明是看孟承裕的热闹。 七皇子和九皇子,明争暗斗多年,也快要到了最后的决胜时刻。 真当他看不出来,谷绍伦葫芦里卖什么药? 看见孟承裕狼狈的模样,徐凌深走到他跟前,轻叹一口气。 他儿说的没错,不与孟家结亲,将是徐家做的最正确决定。 “孟承裕,我很庆幸,你们孟家当初主动毁了与我儿的婚事,不然我也没脸见师妹。” 这番话,犹如一把淬了毒的利刃,在孟承裕的心中又补一刀。 他脸色铁青,心中羞愤交加,恨不得立刻回家,将孟伊蓁逐出家门。 孟伊蓁抢婚行为,毁了嫡长女的婚事,坏了与徐家的多年交好。 让他沦为京城笑柄,还彻底毁了他与嫡长女相认的机会。 真是可恨至极。 看见孟承裕气得快要绷不住,徐凌深满心畅快,转身去追萧飞扬。 “大师兄,等等我,我家槐安刚办过婚事,筹办亲事,我有经验,你听我与你细说。” “那正好!”萧飞扬停下脚步,“实不相瞒,萧家最近要筹办两桩婚事,我长子清源要娶亲,然后才能轮到我女儿......” 谷绍伦眼睛一亮,“萧将军,你家长子清源的婚事,有没有定下?” “这不正头疼着呢!”萧飞扬嘴上说头疼,脸上却无半分头疼的意思。 谷绍伦笑出声,“萧将军重情重义,本官特别敬佩......” “谷大人,我家嫡女与萧家在相看。”徐凌深打断谷绍伦的话。 谷绍伦不肯相让,“那不是还没定下,好女百家求,好男百家抢。” 听见谷绍伦这话,萧飞扬顿时笑得很自豪,爽朗的笑声,响彻在下朝的路上。 家中有待嫁女的官员也逐渐缓过神,亲手养大苏清柏的萧飞扬,要成为京城的新贵了。 他们没机会与新晋镇国公苏清柏结亲,还有机会与萧家真正的嫡长子萧清源结亲。 * 舒宁别院,舒亦梦与自家娘苏玖姒,一个手持一本话本子,坐在院子里悠闲打发着时光。 门口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还有孟承裕满是愧疚的呼喊声。 “姒姒,开门,我知道你在这儿,我想见你一面。” “梦梦,你给爹开个门,爹给你准备了很多嫁妆......” “......” 舒亦梦一本话本子都翻完了,门口呼喊的人,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抬眸看向苏玖姒,“娘,他都一连来喊了三日,继续让他喊?” “才三日而已!”苏玖姒淡定自如又翻一页书,“让他多喊几日,你娘我看戏还没看过。” “......”舒亦梦嘴角一抽,突然发觉自家娘这招钝刀子割肉也挺爽。 她外祖翻案后,孟承裕得知她们身份,当日下朝就来了舒宁别院。 本以为娘会生气,出去找孟承裕清算旧账。 谁知娘递给她一叠话本子,让府中婆子搬个椅子,喊着她坐在院子里,一边翻话本,一边听着帝璟国正二品的吏部尚书,一声一声在外忏悔。 这样的行事,对于孟承裕来说,犹如一把悬在头顶的剑,既害怕剑落下,就怕剑不落下。 她猜,这三日孟承裕的心情,应该很煎熬。 “娘,明日是除夕,咱们年夜饭吃什么?” “让我想想!”苏玖姒放下手中话本子,听着门口的孟承裕声音,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梦梦,我得把他打发了,不能让他除夕夜还一直膈应咱们。” “......”舒亦梦拿着书的手一顿,她娘终于觉得有些膈应了? 她早就嫌,孟承裕在门口叫的扰她清净。 “娘,是该将他打发了,年后,咱们还要去帮清源表兄和清柏表兄筹备婚事。” “娘,你是一个人去?还是我陪你去?” “周嬷嬷,开门。”苏玖姒直接用行动,回应了舒亦梦的话。 周嬷嬷把门打开后,孟承裕急切地冲了进来,目光紧紧锁定苏玖姒。 他的脸上满是疲惫与愧疚,激动的微微颤抖。 “姒姒,对不起,让你吃了这么多年苦。” “......”苏玖姒抬了一下眼皮,嘴里发出了一声轻蔑不屑的冷笑。 看见苏玖姒不理他,孟承裕侧目,看向坐在椅子上看书的舒亦梦。 “梦梦,对不起,爹不知道你。爹给你准备了丰厚的嫁妆,爹会为你重新寻一门好亲事,一定不比沈南柯差。” 孟承裕这番话刚落下,苏玖姒端起桌上的茶杯,直接泼他一脸水。 “孟承裕,你还有脸提沈南柯?若不是你与帝媛姝养的好女儿,我的梦梦又怎会经历,我经历过的这些背叛?” “......”孟承裕张了张嘴,满眼都是愧疚,“姒姒,你应该对我多一些信任,若是你早就告诉我,我们有个共同的女儿,我万不会纵容......” “呸!”苏玖姒满眼嫌弃和鄙夷,“孟承裕,说这样的话,你对得起你读的圣贤书?” “什么叫我早告诉你,我们有个共同女儿,你就不会纵容孟伊蓁?” “你的礼义廉耻呢?纵女抢人夫君,还要分被抢的人是谁?” 第149章 你真是恶心到我了 “孟承裕,二十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令人作呕?” 苏玖姒的嫌弃和鄙夷,犹如数千淬了毒的针,一针一针狠狠插在孟承裕的心上,疼的他窒息,疼的他羞愧。 他试图为自己辩解,“姒姒,你不在的这些年,我过的并不是很开心......” “你可算了吧!”苏玖姒更加鄙夷道:“过的不开心,你后院妻妾成群?” “姒姒,我......”孟承裕语塞半晌道:“我后院妾室的身上,多少都有你的影子在,我是因为忘不了你才纳了她们......” “噗...”苏玖姒刚喝到嘴里的茶,就被这一句话惊得喷了出来。 正好喷在站在她跟前的孟成裕身上,“孟承裕,你真是恶心到我了!” “......”舒亦梦连忙给自家娘递上帕子,她也被孟承裕雷的不轻。 什么替身文学? 真是恶心死人了? 孟承裕愣住,没想到他一开口,竟惹得妻女都很嫌弃他。 苏玖姒着实不想再听孟承裕废话,她放下手中的话本子,站起身。 “孟承裕,你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从你娶了我们苏家仇人后,我今生来世都不会原谅你,更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 “......”孟承裕踉跄一下,转身看向舒亦梦,“姒姒,我们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之间还有个共同女儿。” 舒亦梦不禁冷笑:“孟大人,你尽过一点父亲的责任没有?就想白捡一个女儿?” “孟大人,念生道长说,每个孩子出生前,都曾在天上挑选过父母,我挑到你,算我眼拙。” “咱们今生父女缘浅,就不必强求。” “若有来世,我还选娘当娘,至于父亲,可就再无你半分关系。” “你也不认我?”孟承裕脸色愈发苍白,眼神中满是痛苦和懊悔。 他最爱的女人,和最爱女人生的孩子,都嫌弃和鄙夷他,接连给了沉重的两击。 看着母女两人相似的脸,孟承裕感觉心脏好似被一双大手,紧紧捏住,捏的喘不上气。 他与年少最爱的人,走到今日这种地步,他感觉自己也很冤枉。 心中充满苦涩。 他与苏玖姒青梅竹马,门当户对,郎情妾意,本该过着众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日子。 却因帝孜洛通敌叛国,嫁祸给战死的苏家父子,造成他们终身遗憾。 他最爱的女人颠沛流离,他最爱的女儿,吃足了生活的苦楚。 这一切,都应该找帝孜洛清算,找非要嫁给他的帝媛姝清算,找他那个不听话的孽女清算。 “姒姒,梦梦,不管你们认不认我,我都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 看着孟承裕愤怒离开的背影,舒亦梦一头雾水,“娘,他什么意思?” “管他呢?”苏玖姒揉了揉眉心道:“娘在头疼,你两个表兄成亲,该送什么新婚贺礼?” 舒亦梦提议,“要不给两个表嫂一人送一套最好头面?” 听见这话,苏玖姒就一脸唏嘘不已,“我以为清源会与徐家丫头定亲,谁知道他自己竟看中了谷绍伦的孙女?” “姻缘的事,还得要清源表哥自己愿意。”舒亦梦话音刚落。 苏玖姒就把话题转到女儿身上:“梦梦,你的婚事也不能再耽误,你有什么打算?” 听见自家娘话锋一转,提到自己的婚事,舒亦梦心间一颤。 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帝辅昇的身影,心思变得尤为复杂。 她先帝辅昇一步,跟着商队回到京城,才回来没有多久。 就听到不少有关她的流言蜚语,皆说她是帝辅昇外室,听的很头大。 自从表兄苏清柏在朝廷上为她请封县主后,她已经被孟承裕堵得,好几天没有出门。 也不知道现在流言的有没有得到控制? 破除流言的最好方式,就是用事实反击。 她把制盐工艺,献给朝廷后,得到立女户的机会,又重新置办产业。 畅销京城的酒、果脯,在南溟城也很畅销。 她借用表兄萧清柏的人脉,组织南溟城当地渔民,一起改造造船。 利用地理优势,从渔民手中收晒干的海产品,与徐槐安合作,畅销帝璟国各大酒楼,自己赚的盆满钵满,还带动不少渔民富裕起来。 如今,她名下的产业,是当初沈家十倍之多,她早已东山再起。 “娘,年后,等清源表兄、清柏表兄都成亲后,我敞开门招婿吧!” 听见女儿坚持招婿,苏玖姒心中既欣慰,又有些说不上来的遗憾。 这一年的时候,她对帝辅昇早已改观,本质上还想帝辅昇做她女婿。 “梦梦,摄政王回来这几日,你与他还没见过吧?” “娘,我与他之间不可能。”舒亦梦说这话的时候,心中不苦涩是假。 “我们两人对人生的规划,完全不在一条道上。” “......”苏玖姒轻叹一口气,以前她还妄想让帝辅昇入赘。 如今,帝辅昇贵为摄政王,真正权倾天下,又怎么可能入赘? 让她劝女儿,嫁给帝辅昇,她也绝不会同意。 她女儿的能力和才华,完全不输男子,不必一生困在后院。 * 看着自家王爷焦躁的翻书,无虑一脸不解,询问一旁的无忧。 “无忧,王爷想去见舒宁县主,直接去见不就好了,为何这么烦躁?” “现在有关咱家王爷与舒宁县主的谣言,如同雨后的春笋一样。王爷为了舒宁县主,不得不顾及这些。” “是啊,自从苏家冤案平反后,满京城的人都盯着舒宁县主母女呢。” “还有那可恨的孟承裕,他已经守在舒宁别院两日了,听说赌坊已经为这事设了赌注,就赌孟承裕何时能进舒宁别院。” “这么说,现在这事正在风口浪尖,咱们王爷是不能再凑上前。” “对啊,舒宁县主因沈南柯的事,本来就是京城热议的话题。咱们王爷又炙手可热,两者结合在一起,怕伤到舒宁县主。” “无忧,那咱们王爷一直不去,舒宁县主会不会以为咱家王爷冷落了她,另有别的心思?” 竖着耳朵的帝辅昇,听见无虑这番话,蹭一下站起身,就朝外走。 无虑与无忧对视一眼,一起快步去追,“王爷,您要去哪儿?” 第150章 大人,摄政王来了 帝辅昇没理两人。 无虑无忧紧追不舍,跟着自家王爷,一路追到皇上新赐的镇国公府,两人缓过神来。 “无忧,咱家王爷,这是以迂为直?” “先看看!”无忧快步追上帝辅昇。 正在写对联的苏清柏,看见帝辅昇,满是惊讶的站起身。 “王爷,您怎么来了?” 帝辅昇拿起一张苏清柏刚写好的对联,不经意的问道:“清柏,你今年就打算一个过年?” 苏清柏盯着帝辅昇看了好一会儿,当即反应过来,“当然不是,我请了姑母和表妹一起过年。” 帝辅昇眼底露出笑意,无虑和无忧对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 “本王也许久未与姒姑姑一起用过膳。”帝辅昇一脸认真的说道。 苏清柏嘴角一抽,王爷还能装得再像点儿不? “王爷,说起来,下官一直想感激您,感激您为苏家平冤昭雪,不知王爷可否赏光一起用膳?” 帝辅昇满意点头,“姒姑姑他们何时到?” “王爷请稍等!”苏清柏召开管家,吩咐管家去备酒菜,然后道:“下官现在就去接。” 很快,苏清柏失败而归,一脸挫败道:“王爷,下官去晚一步,姑姑和表妹一同去了徐家。” 帝辅昇当即站起身,“无忧,本王是不是许久没有见过表妹了?” “......”无忧愣怔一瞬,连忙道:“是啊,段姑娘嫁给徐槐安时,王爷刚在边境打了胜仗,是该去看看段姑娘。” “那去徐家!”帝辅昇转身就走,苏清柏忍俊不已,“王爷,等等下官,下官也许久未与槐安表弟喝酒了。” * 徐凌深夫妇,正在与苏玖姒叙酒,下人急色匆匆进来。 “大人,摄政王来了!” “谁来了?”徐凌深激动的一下站起身,一路小跑,亲自去徐家门口迎接帝辅昇。 “王爷,您有事吩咐下官,派人来通知一下就好了,怎敢劳烦您亲自上门?” 帝辅昇深邃的目光,在徐凌深身上一扫,声音低沉道:“徐大人不必拘束,本王今日不为公事。” 徐凌深愣怔一下,摄政王特意强调不为公事,难道为了舒家母女二人? 他反应过来,扬起一个爽朗的笑,“巧了,下官正与师妹品茶呢,摄政王若不嫌弃......” “不嫌弃!”帝辅昇眼底带着一分笑意,“正好,本王也已经许久未见姒姑姑。” “王爷,您请!”徐凌深一脸恭敬领路,然后召来下人吩咐道:“去喊大公子来!” “徐槐安在做什么?”帝辅昇不经意问道。 徐凌深连忙道:“他们小两口与舒宁县主在对账。” “本王想去看看!” “那下官给您带路?”徐凌深恍然大悟,原来摄政王醉翁之意不在酒。 哪里是来看师妹? 分明是来看舒宁县主。 “不敢劳烦徐大人。”帝辅昇道:“派个人给本王领路即可。” 帝辅昇跟在下人身后,绕过徐家半个宅院,进入徐家的后花园,一眼在凉亭内,看见他朝思暮想的人。 凉亭内,段汝妙半个身子都挂在舒亦梦的身上,手撑着下巴,看着丈夫徐槐安与舒亦梦一脸认真的在对账。 凉亭周围,梅花已然盛开,枝头的花朵,红的娇艳欲滴,却没有一人去欣赏。 帝辅昇放慢脚步,顺势折下一枝梅花,站在梅花树下,静静看着沉浸对账的舒亦梦。 舒亦梦一门心思,都在自己手中的账本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人看她看痴了。 “表兄,有个事,我一直想问,没好意思开口。” “只管问!”段汝妙笑得幸福甜蜜,代徐槐安应下。 看见段汝妙这娇俏又幸福的笑,舒亦梦忍不住想起,当初那个把王妃当目标的小姑娘。 幸福是装不出来的。 当初那个单纯,莽撞,娇俏又可爱的段汝妙,嫁给徐槐安后,好似活得更肆意。 显然是嫁对了人。 “表嫂,我就想问问,孟伊蓁的那些嫁妆铺子......” “是我!”段汝妙拍着心口,笑得一脸骄傲。 “舒姐姐,还记得我当初说,要帮你出气的事吧?” “我虽然没当成王妃,但我有个很厉害的夫君,他动一动嘴,就能帮你报这个仇。” 舒亦梦满眼错愕,显然被这个结果惊到,也被段汝妙可爱道:“那我以茶代酒,敬表嫂一杯,谢你帮我出气。” “哈哈哈......”徐槐安一个没绷住,大笑出声,“你们一个喊对方表嫂,一个喊对方舒姐姐,你们这是?” “要你管?”舒亦梦和段汝妙异口同声反驳,然后两人相视一笑,“我们各论各的。” “行行行,你们高兴就好!”徐槐安忍俊不禁,端起茶杯,“没人理我,我赏梅。” 话音刚落,看见梅花树下站着的帝辅昇,惊得“噗”一下,将嘴里的茶水都喷出去。 手中的杯子,也惊得摔落在地上,“王王...爷,您何时来的?” 徐槐安满脸惊悚,冷冷扫一眼领路又不禀报的下人。 “你怎么当差的?怎么让王爷站在那儿吹冷风?” “无碍!”帝辅昇挥手,示意徐家的下人退下。 手持着一枝红梅,缓缓朝着舒亦梦走去。 徐槐安顿时反应过来,一把拉起妻子段汝妙,“妙妙,你随我去厨房看看。” “好嘞!”段汝妙本来就怕这个煞气很重的表哥,呲溜一下就跑到徐槐安跟前。 “表嫂!你......”舒亦梦挥手,想说别留她一个人在这儿,话还没说完,两人跑没影。 她一脸尴尬起身,恭恭敬敬给帝辅昇行礼:“拜见摄政王!” 帝辅昇伸手托起舒亦梦,深邃的眼眸似有千言万语。 “你好似在躲我?” “摄政王多虑了!”舒亦梦后退一步,抽出自己的手。 心脏却不受控制,“砰砰砰”跳的如击鼓。 生怕帝辅昇听出她心脏跳的乱了节奏,又后退一步。 不想,这一退,她半只脚踏空,整个人向后扬去。 帝辅昇眼疾手快拉住舒亦梦的手,身形一转,将她揽在怀中,“小心!” 四目相视,两人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对自己的情谊,连周围空气都变得炽热起来。 第151章 你这孩子,你糊涂啊 舒亦梦的脸,很不争气的红了,她慌乱地想要挣开帝辅昇。 “多谢王爷!” “还请王爷放手!” 看出舒亦梦羞涩中带着几分疏离,帝辅昇心中一紧,微微蹙眉。 “梦梦,再随我去一趟云隐山可好?” 听见帝辅昇突然用这么亲昵的口吻,喊着她的小名,舒亦梦心跳又乱了几分。 “王爷,咱们坐下聊,可好?” “好!”帝辅昇将舒亦梦放在凳子上,很自然提起茶壶给她添茶。 “王爷,您想去云隐山,可是问命数的事?” “不光如此。”帝辅昇目光灼灼看着舒亦梦,“还想请念生道长为你我算个......”良辰吉日。 “王爷!”无影急色匆匆一路高呼,突然打断帝辅昇的话。 他回眸冷冷看着无影,“你最好有天塌下来的大事禀报,否则......” “王爷,天真的要塌了!”无影眼神中满是惊慌,压低声音凑到帝辅昇的耳边,“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来了,很急。” “...很急?”帝辅昇神情僵住一瞬,心中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测。 他当即转过身。 一把抓住舒亦梦的手,“赶紧带姒姑姑回去,要么去萧家住,要么去镇国公府住,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外出。” 舒亦梦神情一震,莫非是老皇帝快不行了? 那可不是闹着玩,谁知道这几个皇子,为了争夺那个位置,会在京中闹出多大的乱子? “请王爷放心,我这就带我娘去镇国公府住。王爷您也珍重!” 帝辅昇点头,深深看舒亦梦一眼,心中微微有些遗憾,他还有许多话来不及说。 走出徐家,帝辅昇吩咐道:“无虑,安排几个人,将舒宁县主母女送到镇国公府,嘱咐苏清柏好好照顾她们。” “遵命!”无虑一脸恭敬领命,心中已经觉察到这件事不对劲。 与此同时,舒亦梦快步穿过徐家后院,半路上遇见一脸急色的徐槐安。 “舒宁县主,我先送你们去镇国公府!” “表兄知道了?”舒亦梦问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她问这话多傻? 徐槐安点头,压低声音道:“王爷的命数已改,皇上才多活了几日,就是不知道帝璟国的命数,是不是已经变了?” “或许得问念生道长!”舒亦梦放慢脚步,“表兄,等年后有机会,你我随王爷一同再去一趟云隐山?” “好啊!”徐槐安一口应下,他再也不想经历预知梦中国破家亡的事。 次日傍晚,皇宫响起丧龙钟的响声。 皇上驾崩,京城所有百姓三个月内不得行婚嫁大事。 消息传到镇国公府时,苏玖姒、舒亦梦、萧清嫣三人正在筹备萧家长子萧清源的婚事。 萧清嫣惊到脸色大变,连手中杯子都端不稳。 舒亦梦眼眸一闪,想起徐槐安以前说的一句话,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却不好现在直接问,决定一会儿私下问问。 苏玖姒也一下看出异常,不敢直接问萧清嫣,特意找个机会,私下询问苏清柏。 “清柏,你实话告诉姑姑,你与清嫣是不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苏清柏瞬间脸颊涨得通红,却又不敢不说实话,低着头道:“是!” 苏玖姒足足愣神许久,还是有些缓不过神,长吁短叹道:“你这孩子,你糊涂啊!” “姑姑!”苏清柏被训诫的满脸羞窘,“我们原本年后就要成亲,谁能想到遇见这事。” 苏玖姒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三个月,三个月不能婚嫁,清嫣要是肚子里有了孩子,你让她以后如何应对流言蜚语?” 苏清柏一听这话,顿时也慌得站不住脚,“姑姑,有什么办法不让清嫣受这个委屈?” “......”苏玖姒气得一把揪住侄儿苏清柏的耳朵。 “你个糊涂虫,这事清嫣若无怀孕,尚有回旋余地。她若怀孕了......” “也还有法子!”舒亦梦推门进屋,方才她看出异常,已经私下跟表妹萧清嫣证实过。 苏清柏打胜仗后,萧清嫣还在南溟城时,两人醉酒后,就忍不住偷尝了禁果。 萧清嫣自己也很懊悔,明明都有刻意喝下避子汤,却不知为何会怀上身孕? 偏偏萧清嫣都还来不及跟苏清柏说,就遇见皇上驾崩。 “娘,清嫣说,她已经怀上表哥的孩子。” “现在有二个法子,一个是我们带表妹离京,避开风头,生下孩子后,再举办婚礼,此事有个弊端,孩子会受委屈。” “那另外一个法子?”苏清柏急切追问道,若有选择,他宁愿自己委屈,也不愿意他的孩子受委屈。 第152章 新皇为何突然找她 舒亦梦深深看苏清柏一眼,她也很好奇表哥会如何选? “三个月后,孩子差不多四个月,已经显怀,而且孩子生辰这都是无法遮掩的。” “表哥想保住孩子,又不想孩子受委屈,那只能你自己担下所有责任,去新皇面前承认,自己酒醉后强迫了清嫣,并请皇上为你和清嫣赐婚。如此一来,所有流言蜚语都会冲着表哥去。” “好好!”苏清柏眼眸一点点亮起来,“就这样,我大男人不怕这些流言蜚语。” “表哥真有担当!”舒亦梦竖起拇指,顺手打开门,将藏身在门口的萧清嫣拉进来。 “清嫣,现在不怕了吧?” 萧清嫣绯红着脸,眼眸偷偷看着苏清柏,嘴角笑意压不住。 见状,舒亦梦拉着自家娘,连忙撤出屋内,把空间留给这对深情蜜意的小夫妻。 屋内,苏清柏拉起萧清嫣的手,他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世,也知道萧清嫣是未婚妻。 “清嫣,为何不跟说?” “还没来得及!”萧清嫣羞红了脸,“柏哥哥,你一人担下所有,皇上会不会罚你?” “罚肯定要罚!”苏清柏将萧清嫣拥在怀中,“但我猜新皇不会罚太重。” “柏哥哥,如此一来,你就会多个‘贪慕女色’的污名。” 苏清柏松开萧清嫣,双手扶着萧清嫣的肩头,“你我本就是未婚夫妻,别人最多骂我不守礼法,骂就骂了,我一个武将不在意这些。” “都怪避子汤失效了!”萧清嫣满脸懊悔,“我不想让你沾上一点儿骂名。” 看出萧清嫣心中有负担,苏清柏心中暖滋滋,压低声音开解道:“其实,这对我来说是好事,苏家最近风头太盛,出这么一桩事,有些人心中会舒服很多。” 萧清嫣不解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家刚沉冤昭雪,我承蒙祖上恩荫,一下得到太多赞誉,这对一个手握重兵的武将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清柏这一解释,萧清嫣顿时反应过来,心中对舒亦梦的敬佩,又上一个台阶。 “柏哥哥,你说的这些,舒姐姐跟你说的时候,她是不是早已经考虑好这一切?” 苏清柏神情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表妹方才在试探他,他吓得心中一紧。 “清嫣,你说,以后我们两个意见不合,她会帮谁?” “不知道!”萧清嫣有些绷不住笑意,“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问问舒姐姐?” “算了!”苏清柏忍俊不禁,表妹方才的举动,不是已经暗自说明了一切? 帮理不帮亲! “清嫣,此事不能再拖,我先去找摄政王坦白。还能让他在中帮我周转一二。” * 三个月后,京城一片喜庆,萧家长子萧清柏刚娶长媳进门,就迫不及待嫁女。 镇国公府张灯结彩,府中四处挂满红灯笼,府中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喜气。 宾客们欢声笑语,推杯换盏。 男宾客们这边,有人感叹年轻的镇国公风流倜傥;有人感叹年轻的镇国公有担当。 女宾客们这边,有人羡慕萧清嫣有福气寻到一位有担当的夫君;也有人感叹萧清嫣武将女儿不遵礼法。 身为苏家唯一在世的长辈,苏玖姒筹办侄儿苏清柏婚宴,接待宾客笑得嘴角都僵了,心中涌上却一种无法言说的欣慰感。 苏家覆灭那一刻,她感觉天都塌了;内心永坠黑暗,活着只为申冤昭雪。 如今,看见侄儿已成为最年轻的镇国公,迎娶心上人,这一切美好的好似天上艳阳。 笼罩在她内心之上的黑暗,也被眼前的美好一点点驱散,她整个人都轻松快乐不少。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新皇亲临镇国公府。 满堂宾客纷纷跪地行礼,新皇摆摆手,示意大家起身。 “免礼,今日是镇国公的大喜日子,朕特来贺喜,诸位爱卿不必拘束。” 说完,新皇示意贴身太监,一并送上两份大礼。 “苏爱卿,这儿一份是朕送给你的贺礼,一份是朕代替王叔送上的贺礼。” “摄政王前去赈灾前就委托朕,他来不及参加你婚宴,就让朕代他送份贺礼。” 苏清柏满脸激动,他也没有想到新皇会亲自来他的婚宴,这是给了苏家极大荣誉。 他连忙跪地谢恩。 “臣惶恐,陛下与摄政王厚爱,臣感激涕零,定当竭尽所能,为国尽忠。” 新皇微微点头,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后,缓缓说道:“王叔曾跟朕感叹,苏家世代忠君爱国,却因帝家皇权之争,让苏家蒙冤多年,帝家愧对苏家。” 听见这话,苏清柏脸色一变,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这事处理不好,让新皇心存芥蒂,君臣之间有嫌隙。 对苏家极为不利。 对他仕途也不利。 他只有手握大权,才能护住妻子、护住姑姑,成为表妹将来的依靠。 想到这儿,苏清柏伏地磕头,声音都有些颤抖。 “皇上如此说,让微臣心中很是惶恐。一棵参天大树,难免有一根坏枝,不能因为一根坏枝,牵连一整棵树?” “苏家因洛王蒙冤受辱,也因摄政王和先皇圣明,得以恢复当年的荣光。” “微臣心中对先皇,对皇上您,对摄政王都极为感激,唯有满腔忠心不负圣恩!” 新皇微微沉默,细细品味着苏清柏方才的话,眼底逐渐显现出满意的笑。 目光在苏清柏身上停留一会儿,亲自扶起苏清柏。 “苏爱卿快快请起,朕今日前来,并非是要翻旧账,朕认同你说的这番话。” “等王叔赈灾回来,朕就把你这番话,一字不落,讲给王叔听。” 苏清柏缓缓起身,大冬天惊出一身冷汗出来。 满场宾客也都没有想到,才满十五岁的新皇,竟以这样的方式,问出这么犀利的问题。 三个月前,还是九皇子的新皇,登基后成长的真快。 这时,新皇眼眸一转,视线快速在人群中锁定舒亦梦,缓缓走到舒亦梦那一桌。 “舒宁县主,朕在婚宴上,诸位好似不尽兴,不如你带朕逛一逛这个院子?” “......”舒亦梦差点儿维持不住脸上的甜笑,好端端的,新皇为何突然找她? 第153章 有没有把新皇夸高兴 舒亦梦藏起心中疑惑,一脸恭敬起身,给新皇行礼。 “臣女拜见皇上!” 新皇微微抬手,“免礼吧,前方带路。” 舒亦梦点头,带着新皇穿过热闹的婚宴,朝镇国公府最偏僻的后院走。 见状,苏清柏眼眸微闪,连忙召来一个伶俐的丫鬟,让其备好一壶茶,跟着两人。 丫鬟心领神会,端起一个茶盘,小心翼翼跟在两人身后。 镇国公府最偏僻的角落里,长着一棵百年梧桐树,树下有一个打磨的很平整的石桌。 舒亦梦停下脚步,抬眸看向前方的石桌,“皇上,您是不是有话对臣女说?” 新皇回看舒亦梦一眼,抬脚朝石头桌子那边走。 身后跟着的大太监,瞬间领悟新皇的心思,用宽大的衣袖,拂去石凳石桌的灰尘。 “皇上,您请坐!” 面对大太监的奉承,新皇一撩衣摆,将石凳子做出龙椅的架势,俨然是平时训练出来的。 “舒宁县主,也坐!” “谢皇上赐座!”舒亦梦欠身谢过,才在石凳上坐下。 她微微垂眸。 静等着新皇开口。 新皇目光悠悠望着那棵百年梧桐树,沉默许久不说话。 舒亦梦心中忐忑,挥手让镇国公府的丫鬟,把备好的茶水奉上,亲自给皇上斟满茶。 大太监一脸敬业,试毒后确认没有问题,才递给新皇。 新皇接过茶杯,眼眸落在舒亦梦的脸上,“舒宁县主,面对朕好似一点儿不畏惧?” “臣女对皇上只有敬畏!”舒亦梦目光坦然。 新皇微怔一下,眼底终于多了一丝笑意,“那舒宁县主说说看,为何敬畏朕?” “......”舒亦梦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藏起眼底的错愕,一脸恭敬看着新皇。 新皇才十五岁,放在蓝星正值中二期的少年。 这个时期是他自我意识迅速发展的关键期,渴望了解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并非常希望这个形象是正面的。 这个时期,也最是需要得到认可和夸奖的年岁。 不管新皇找她做什么? 她都得先将新皇夸高兴了。 “皇上能在诸多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帝璟国的新皇,并这么快坐稳龙椅,可见您各个方面都非常卓越。” 新皇放下手中的茶杯,“非也,这一切都是王叔的功劳,若非他,朕坐不上皇位。” 舒亦梦心中一紧,新皇不会无缘无故跑到她面前说这些,她与新皇也并无交集。 莫非新皇听信市井流言,真把她当成帝辅昇的外室,特意想来试探她的话? 由此可见,新皇对帝辅昇已经心生忌惮,今天敲打表哥的那番话也是故意为之。 “回禀皇上,我在南溟城参与造船的时候,要每一个工匠把自己擅长的领域发挥到极致,共同协作才能造出好船。” “我见识浅薄,我在想,治理一个国家,是不是也要君臣一心,各自把自己擅长的领域发挥到极致才能造福百姓?” 新皇没作声,端起茶杯,静静看着舒亦梦。 舒亦梦心中越发忐忑,“皇上,您在民间口碑很好,您方才的话有些过于自谦了!” “哦?”新皇眼眸微闪,“朕还能比王叔口碑好?” 舒亦梦:“......” 实锤了! 这个中二少年,就是把她当成帝辅昇的相好。 特意跑来,为难她来着。 “两者不能相提并论,皇上您是主,民间百姓称赞您仁慈,有容人之量,对待兄弟宽容,对待百姓亲民爱民,对待朝臣您有识人之明,您是明君之相!” 新皇垂下眸,藏住眼中的高兴,依然装深沉。 舒亦梦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摄政王是臣,百姓夸奖他忠君爱国,铁骨铮铮。” 新皇抬起双眸,有些诧异,“没有了?” 舒亦梦:“......” “舒宁县主,朕的王叔待你这么好,你就夸他这两句?”新皇不满的站起身。 舒亦梦心中万马奔腾,这个中二期少年皇帝的性子,怎么还阴晴不定? 一会儿套她话,一会儿又为帝辅昇打抱不平,他自己清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 “回禀皇上,摄政王待臣女是还不错,但臣女回馈给他的利润也不少,我们这属于互惠互利,就没有必要硬夸吧?” “硬夸?你说硬夸?”新皇猛然回头,目光紧紧锁定舒亦梦片刻道:“朕的王叔这么优秀,你竟夸得这么勉强?” 舒亦梦满头黑线,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看是跟谁比?跟皇上您比,当然是您更优秀。” “王叔十四岁上战场!” “皇上您十五岁就肩负起帝璟国数千万百姓的责任,显然是您这个挑战性更大。” “王叔镇守边境十二年。” “皇上您要挑着这个重担,有可能是七八十年,显然您这个责任更重,您更优秀!” “巧言令色!”新皇笑骂一句,迈着轻快的步伐就走。 舒亦梦长舒一口气,她到底有没有把新皇夸高兴? “皇上,您冤枉臣女,臣女都是肺腑之言!” “纵观史书,都是先有圣明睿智的君主,才有贤臣良将,肯定是圣君责任更大,更受百姓爱戴!” “知道了!”新皇嘴角笑容已经有些收不住。 走出镇国公府,回到宫中,就问随身的大太监,“寿春,方才舒宁县主的话,朕能信几分?” 大太监寿春一脸恭敬道:“皇上,奴才觉得舒宁县主说出了奴才的肺腑之言。奴才也认为您比摄政王更加优秀。” “您肩负着帝璟国数千百姓的责任,摄政王只肩负了三十万昇王军。” 新皇手指轻扣桌面,看着满桌子的奏折,沉思片刻,打开他做好标记那一本奏折。 “寿春,王叔当着父皇和文武百官的面,答应了要辅佐到朕亲政。” “朕圣明睿智,王叔反了朕,定然坐不稳这个龙椅吧?” 看出新皇的担忧,寿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他斟酌许久道: “皇上,奴才以为,单是会领兵作战,肯定坐不稳您的龙椅。” 新皇眼眸一亮,那他就更不应该让王叔再掌管更多朝政的事。 “寿春,朕的王叔今年二十有五了吧?” “是的!”寿春心领神会,“与摄政王同岁的人,孩子都有五六岁了。” 新皇满意点头,“朕该换个赈灾的人,将王叔召回京城尽快成亲。” 第154章 为何拒绝本王 一阵山风吹过,树上杏花纷纷飘落,好似下一场杏花雨。 舒亦梦伸出手,接住几片掉落在她掌心的杏花,心中莫名染上几分悲凉情绪。 她抬眸看向帝辅昇。 帝辅昇没带随从,远远朝她走来,眼神里满是炙热。 算着时间,她与他自上次徐家一别之后,又许久未见。 今日过后,她会刻意避开他,余生都不再见他。 “拜见摄政王!” “免礼!”帝辅昇伸手,欲要托起舒亦梦的手,却被舒亦梦后退一步,避开了他。 他心中一紧,眼眸直视着舒亦梦的双眸,“梦梦......” “摄政王!”舒亦梦开口打断帝辅昇的话,脸上带着几分客套疏离的笑,“您这样称呼臣女不合适。” “你在与我撇清关系?”帝辅昇情不自禁握紧拳,心中甚至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 “你懂我对你的心思?” 面对帝辅昇直白的询问,舒亦梦沉默片刻,也直白回答道:“懂,但不能回应。” “为何?”帝辅昇声音里压抑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愤怒。 舒亦梦掏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精致的红玉桃花簪。 “王爷,我问过念生道长,这不是他给我的,这枚红玉桃花簪是您放进去吧?” 帝辅昇没有回应,也没有去接那一枚红玉桃花簪,又追问一遍:“为何拒绝本王?” 舒亦梦不敢直视帝辅昇愤怒的目光,她转过身,又接过一片掉落的杏花,看着头顶的杏树,沉默许久才开口。 “王爷,臣女不想在婚姻这个坑里,连着跌倒两次。” “臣女与沈南柯青梅竹马,成亲六年,好不容易积攒下万贯家产,却因他的背叛,不得不亲手毁去自己的基业。” “从发现沈南柯背叛那一日,臣女就没有想过再嫁人。” “这一年多的时间,您应该也能看得出来,臣女都在刻意回避您的心思。” 听出舒亦梦话中的意思,帝辅昇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炽热感情,从身后直接抱住舒亦梦。 “梦梦,本王还看得出,你对本王并非完全没有情。” 突然被帝辅昇从身后抱住,舒亦梦心中慌得好似击鼓,慌乱地挣扎几下,却发现对方的怀抱如同铁箍一般。 “别动!”帝辅昇将头靠在舒亦梦的肩膀上。 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梦梦,本王不是贪慕女色之人,今生仅为你一人心动,本王以正妃之位娶你,今生绝不负你!” 舒亦梦眼眶微微泛红,仰头望着漫天飞舞的杏花。 心中很想沉沦这份感情,理智却告诉她坚守初心。 “王爷,您今日这番话,臣女与沈南柯成亲之后,他至少讲了不下五十遍。” 帝辅昇身子一颤,既心疼舒亦梦过往的遭遇,又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梦梦,你要本王如何做,你才会信本王的真心?” 趁着帝辅昇失神,舒亦梦从帝辅昇的怀中挣扎出来,她没有正面回答帝辅昇这番话。 “王爷,如今我有独立女户,也好不容易攒下这份基业,为何要为虚无缥缈的承诺,拿我所有的一切去赌?” 帝辅昇轻轻转过舒亦梦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 “梦梦,本王承诺,不是虚无缥缈,是一言九鼎。” 舒亦梦轻笑,推开帝辅昇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 “王爷,比起信男人的承诺,我更信装进口袋的银子。” 帝辅昇僵住,内心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愤怒感。 他贵为摄政王。 大可用强权将舒亦梦囚在他的王府,但那样相当于剪去了她的翅膀,她不再是她。 也不是他想要的。 舒亦梦忍住心中悸动,深吸一口气,说出最想说的话。 “王爷,您已经逆天改命,满京城闺阁千金,争着抢着想做你的摄政王妃,您不必执着于我。” “我们两人对未来的规划不一致。您的深情,臣女感激不尽。但臣女只招赘婿不嫁人。” “咱们就算互生情愫,也终究是有缘无分,到此为止吧!” 说完,舒亦梦决绝离去,任由漫天杏花纷纷飘落。 帝辅昇满心不甘,突然追上前,一把抓住舒亦梦的手。 “舒宁县主,有没有缘,不是你说了算,你答应陪本王再去见一见念生道长。” 舒亦梦垂眸,看着帝辅昇那双结实有力的大掌。 “行,我同意随王爷去见念生道长!请王爷放手!” “本王不想放!”帝辅昇目光灼灼,紧紧盯着舒亦梦的眼睛。 舒亦梦微微一怔,满是错愕:“王爷,你怎么还耍起无赖了?” 帝辅昇嘴角微微上扬,抓着舒亦梦直奔仙人庙后院。 院子里空无一人。 舒亦梦很不自在,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掰帝辅昇的手指。 帝辅昇干脆两只手都攥着,“见不到念生道长,本王就不松手!” “......”舒亦梦轻叹了一口气,“道长不在这儿,一般就是去了后山禁地!” “那就去禁地!” “道长说禁地不能乱闯?” “他又没跟本王说过!”帝辅昇拉着舒亦梦,就朝禁地的方向缓缓走去。 一路上,两人不言不语,刚走到禁地交接点,灰灰和白白就从大树上飞下来。 两只鹦鹉拍打着翅膀,一眼认出舒亦梦来,“要喝桃花酿,搞快点儿。” “来了!”舒亦梦看见两只鹦鹉格外亲切,当即甩开帝辅昇的手,给鹦鹉挖桃花酿。 这两只鹦鹉,曾跟着她在沈家住过一段时日,后来她要去东奔西走不方便,又将两只鹦鹉送回了云隐山。 两只鹦鹉一开始不愿意,是她劝了好久才同意的。 “灰灰,我们找念生老道有点儿急事,你能给我们带路吗?” “可以!”灰灰一口应下。 舒亦梦赶紧抱起灰灰,“那走吧,带完路,你回来自己在这儿喝个够。” 听到喝个够,灰灰带路可积极了,带着两人穿过山林,直奔山谷下的一座别院。 “就是这儿!”灰灰拍打着翅膀,“老头跟他师兄,最喜欢在那个最左边的屋子吵架......” 灰灰说完,不等两人回应,就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舒亦梦环顾四周,感叹周围的环境很好,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这禁地有什么危险? 她抬眸看向帝辅昇,还来不及开口,就听见最左边的屋子里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念生,你这个疯子!” 第155章 道长,您也是帝家人 舒亦梦和帝辅昇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他们放慢脚步,小心翼翼,朝着最左边的屋子走去。 两人透过窗户。 一眼看见念生将双手放在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头背上,好似在给那个气急败坏的人传功。 两人的周围,包裹着一圈七彩缤纷的霞光,就好似彩虹化作了光圈,圈住了两人。 舒亦梦震惊的瞪大眼,这两个老头在练什么稀奇古怪的邪功,弄出这么好看的光圈? “念生,你快住手!”那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满是焦急,“再这样下去你会死!” “师兄,别抗拒我的力量,能在临死之际,送师兄一程,念生死的得偿心愿。”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你快住手......” “师兄何尝不疯?”念生老道满脸带笑:“你自称断念,还不是与我一同散功,助我利用九星连珠为帝璟国续上百年国运?您又何曾真的断念过?” “噗......”断念猝不及防吐出一大口鲜血后,围绕在两人周围的光圈瞬间暗淡下来。 念生满脸惊慌,伸手扶住断念的肩膀,“师兄,怎么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噗......”断念又吐出一大口鲜血,围绕在两人周围的光圈完全消失不见。 “师兄!”念生满脸慌张,抓住断念的手腕,探测到断念的脉象后。 他满眼懊悔,“师兄,你也燃烧了寿元助我为帝璟国续上百年国运?” 断念拂去嘴巴的血迹,看向窗户外边:“两位小友,既然来了,就进来说话!” 舒亦梦与帝辅昇对视一眼,两人一脸谨慎走进屋内。 帝辅昇率先一脸恭敬给两人行礼,“两位燃烧寿元为帝璟国续上百年国运,晚辈帝辅昇在此谢过两位的大恩!” “倒不必!”断念上下打量着帝辅昇,看向一旁的念生,“这便是你们帝家,你最看好的一个后辈?” “你们帝家?”舒亦梦抓住一个关键词,热切追问念生老道:“道长,您也是帝家人?” 念生道长眼神复杂,看了看帝辅昇,又看向断念。 “师兄常说,人的欲望永无止境,斩断所有欲望和世俗情缘’,才能得道,才能自在。” “我不认同师兄的话,我觉得求道只求独活没有意思,我偏要惦念着众生。” “师兄借用九星连珠,启用瞻天石想要说服我。” “我也借此机缘,反过来利用瞻天石燃烧寿元,为帝璟国续上国运,却没料到,师兄为了助我,竟也燃烧了寿元。” “如今,帝璟国国运已经续上,我尽了一个帝家人,该尽的责任和义务。我想利用剩余不多的功力和寿元,助师兄离开这儿,却再也没机会。” 听完念生道长的话,舒亦梦心情复杂的难以形容。 帝辅昇扶住念生道长,打量半晌,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却又不是很敢确定。 念生老道,好似看透帝辅昇的心思,“小子,按照辈分,你该喊我一声大伯。” “大伯?”帝辅昇心惊不已,“您是我父皇的哥哥?” 念生眼神复杂,“我与你父皇是双生子,我生来便身怀真龙之气。可是天子,亦可是最有天赋的修士。” “当年,我觉得当皇帝一辈子困于深宫之中,没有修道来的自在逍遥就上了云隐山。” 帝辅昇惊讶的找不到词形容心情,“史书记载,元乾太子暴毙!” “谁能想到念生道长竟是元乾太子?”舒亦梦惊叹不已,太阳光下还藏着多少秘密? 帝辅昇好奇问道:“大伯,我父皇,及我皇兄知晓,您在云隐山修道的事吗?” “你父皇知晓!”念生眼底多了几分暖色,“皇弟临终之际,还托我监国,被我拒绝了。” “哼!”断念冷哼一声,“最后还不是舍不下皇位,搭上几十年的修为,数百年的寿元,只为再续百年国运。” 听见这番奚落,念生满脸愧疚之色,“师兄,对不起,终究是我连累了你。” 断念瞥念生一眼,没回应他,看向舒亦梦。 “丫头,老道还有半日寿元,你去给老道备上一坛上好的酒,再做几个你的拿手菜,老道想做个饱死鬼!” 这番话,听得舒亦梦心中一酸,转身看向念生道长。 “道长,您?” “丫头,去吧!”念生老道摆摆手,看着舒亦梦离去,才看向神情复杂的帝辅昇。 “小子,你想问老道的问题,老道回答不了你。” “为什么?” “你的命数,与那丫头的命数,皆因老道的逆天而行,新生变故。”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的命数掌握在自己的一念之间,谁也算不出来,谁也无法左右。” 帝辅昇微微蹙眉,眼神更加迷茫,他本想着念生道长是个有大造化的人,能为他指点迷津。 却没有料到,念生道长说完这些,反而让他更加迷茫和费解。 他喜欢舒亦梦,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结识舒亦梦之后,他的情绪,随着她而变幻莫测。 她遭受背叛,为昇王军捐赠三千两银子,他以为她为沈南柯买名声,既心疼她的遭遇,又生气她拎不清。 后来,知晓她从抓奸那一刻,就决定要败光沈家家业,与沈南柯和离,他又欣赏她的豁达。 两人相识一年多,他越是了解舒亦梦,他就越是欣赏她的为人。 他的内心,就越是不受控制为她悸动。 从暗自送出红玉桃花簪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出决定,只要他能逆天改命,不死于战乱中,他就一定会娶舒亦梦为妻。 可舒亦梦却说,他们二人对未来的规划不一致,两人有缘无分。 “大伯,您说我们的命数掌握在一念之间,能否说的再具体一些?” “小子,这世间之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一切皆是因果循环,皆是命数。”念生道长长叹一口气。 “你们二人因我逆天而行,为帝璟国延续百年国运而产生变化。丫头揭开自己的身世之谜,你也避免了早夭的命数。” “在天道看来,老道算是对你们二人有恩。所以又安排你们二人,特意为何我师兄送别及收尸。” “小子,你心中纠结之事,老道十分清楚,老道虽然算不出你们二人的未来如何,但老道可以赠你一句话。” 第156章 今日一别,余生最好不见 “什么话?”帝辅昇一脸期待看着念生道长。 念生道长沉思片刻,缓缓道:“舍得,先舍,才能得。” 帝辅昇陷入沉思中,‘舍’意味着放弃,或者牺牲某些东西;‘得’代表着获得和回报。 他大伯这番话,在暗示着他什么? “噗......” 正当帝辅昇沉浸在思索之中时,念生道长猝不及防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帝辅昇心中猛地一紧,急忙扶住念生道长,焦急地问道:“大伯,您这是怎么了?” “噗……”念生道长无法控制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脑袋一歪,阖上了双眼。 “呵呵!”断念发出一声冷笑,望着念生的目光中满是幽怨,“终究还是让你抢先了一步。” 话刚说完,断念也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顿时失去了意识。 断念倒下的瞬间,屋子角落里的一个烛台应声落地,火苗一下子蹿起半米高,瞬间点燃了屋里的窗帘。那火焰仿佛被浇了油一般,迅速将断念的身躯包裹其中。 帝辅昇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火焰为何会燃烧得如此之快? 却发现自己怀中的念生道长身上也突然燃起了火焰。 那火光之中似乎蕴含着一股诡异的力量,迫使他不得不松开了手。 他刚一松手,火焰迅速将念生的尸首包裹起来。 在这个偌大的屋子里,包裹着念生和断念的两团火焰,显得尤为诡异。 帝辅昇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先想要扑灭火焰。 于是抱起门口的大缸,试图用缸中之水浇灭那正在毁坏两人尸首的大火,然而却不料火势反而更加凶猛了。 “王爷,别费劲了,这是两位道长,早就安排好的身后之事,我们送他们一程吧!” 舒亦梦放下手中的酒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对着两位道长的尸首磕了三个响头。 “念生道长,断念道长,一路走好,愿你们来世能够随心所欲!” 帝辅昇回过神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认认真真地磕起头来。 “念生道长,断念道长,感谢你们为帝璟国所做的一切!你们才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帝辅昇磕完头后,缓缓起身,看着两位道长的尸首被火焰焚烧殆尽,他心中除了悲痛,更多是对两位道长的敬重。 若无今日之行,他永远不知道,在他逆天改命的过程中,有两位道长用寿元延续了国运。 “王爷,我去找个盒子,为两位道长装殓骨灰。”舒亦梦刚转身,就被帝辅昇拉住了手,“不用,你看。” 舒亦梦回过头,正好看见一道诡异的龙卷风,卷着两位道长的骨灰,从屋内到室外,再到山间,再到天空,再到云层,越行越远,直到两人再也看不见那道诡异的风。 舒亦梦静静立在原地,看着龙卷风消失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王爷,您说,那道风会将两位道长的骨灰带到什么地方?” 帝辅昇望着远方,目光深邃而平静,缓缓说道:“或许云隐山的传闻是真。” 听见这话,舒亦梦逐渐反应过来,眼中多了几分向往与敬畏,“传闻,万年前,云隐山还有人修得仙道,或许两位道长现在已经得偿所愿。” 帝辅昇侧眸,看向舒亦梦的眼神满是温柔。 她果然与他很有默契,他才起个头,她就明白他心中在想什么? 想到这儿,他凭心而动,一把抓住舒亦梦的手,“天快黑了,我们下山吧!” 舒亦梦垂眸,看着抓住她手的大掌,内心竟生出一分贪婪。 她好想一辈子,都有这么一双厚实又温暖的大掌,牵着她一直走下去。 理智却告诉她,想要有个安稳的晚年,就不能为爱失去初衷。 她深吸一口气,使劲挣开自己的手,“王爷,既不能同路,就没有必要纠缠不休!” 帝辅昇心中一阵失落,目光灼灼看着舒亦梦,“本王从未想过与你分开。” 看出帝辅昇失落,舒亦梦心中也不好受,亲自斩断这份情缘,她心中的痛楚,不比帝辅昇少。 “王爷,该说的话,上山之前,我已经都与您说过了。你我对未来规划不一致,七日后,我在舒宁别院招赘婿!” “届时,有关您我的流言,不攻而破。今日一别,余生最好不见!” 听见舒亦梦这番绝情的话,帝辅昇心中像是被淬了毒的刀刺中。 心头的钝疼,让他再也无法克制这份感情。 在舒亦梦转身欲走的瞬间,帝辅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大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拉住舒亦梦。 舒亦梦猛然回头,看见帝辅昇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焰,她瞪大了眼。 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对方按在树干上,粗糙的树皮摩擦着她的后背,让她感受很不舒服,“王爷,你....呜呜......” 舒亦梦话都没说完,就被帝辅昇狠狠吻住了双唇,这个吻充满了霸道和愤怒...... 舒亦梦想要挣扎,却惹得帝辅昇越吻越狠...,她索性不再挣扎。 霸道凶狠的吻,逐渐变得温柔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她很不争气的,从一开始反抗,到逐渐享受。 过了许久之后,帝辅昇才缓缓松开她,弯下腰将额头贴着她的额头。 “梦梦,现在还要与我这么决绝吗?” 舒亦梦紧闭着双眼,努力不让自己为男色沉迷,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反问道:“王爷,你能入赘我家吗?” 帝辅昇身子一僵,“堂堂摄政王怎能入赘?” 舒亦梦失笑,“王爷,您看,您贵为摄政王不能入赘,我又坚持不嫁人,只招赘婿,我们注定不能同路。” 说完,她轻轻推开帝辅昇的身体。 一想到,这一推,就永远将这个她心悦之人,推出她的世界,又满心不忍。 她一把抱住帝辅昇的腰身,将脸贴在他心口道: “王爷,你我虽然两情相悦。我舍不得挣下的基业嫁给你,你也舍不得男儿的尊严入赘我家,我们注定有缘无分!” 第157章 王爷,您要抢亲?(完结1) 早晨的太阳刚升起,柔和的阳光,洒在石榴树上。 石榴树枝叶繁茂,在微风的轻抚下轻轻摇曳,叶片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翠绿的光泽,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 命人种下满园石榴树的帝辅昇,却无心欣赏满园的生机。 从云隐山归来,他忙完朝政要事,就会来这儿坐一坐。 今日是舒亦梦招赘婿的大日子,他已经在这儿静坐一夜,内心深处依然难以抉择。 这时,无虑满眼忐忑匆匆前来禀报:“王爷,宫里送来成亲礼服,询问王爷是否要试穿一下?” 帝辅昇微微蹙眉,礼服是他班师回朝之际就吩咐下去的。 看见王爷蹙眉,无忧心中忍不住为王爷心生不平。 “试什么礼服?” “咱们王爷为了娶她,早早就命人准备好了一切,她倒好,放着好好的摄政王妃不做,非要招赘婿闹得满城风云。” 听出无忧话中的不满,无虑也忍不住为王爷鸣不平。 “就是,咱们王爷又不是非她不娶,她不愿意做这摄政王妃,多的是人抢着......” 正在抱怨的无虑,莫名感受到一股冷意,一抬头对上自家王爷冰冷的眼神,他连忙闭上嘴。 听见无虑闭上嘴,无忧连忙偷偷看向自家王爷。 看见王爷眉头紧蹙,心情显然比之前更加不好,他心中开始有些不安。 王爷不会去入赘吧? 这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传来,几人纷纷抬头去看。 去打探消息的无影,阴沉着一张脸回来了,“启禀王爷,属下守在清音楼前,看见不少长相俊美的学子,纷纷抢着去参加舒宁县主的选婿!” 无忧瞪大了眼,“这些学子都疯了吗?书都读到哪儿去了,做人还有没有一点儿骨气?” “与骨气无关。”无影满脸复杂,长叹一口气道:“主要是舒宁县主开出的条件太丰厚,只要今日参与者,不管有没有选中,都会得到一份回礼!” 要不是他长得不够俊美,条件达不到舒宁县主要求,他也想去凑个热闹,白得一份回礼。 无虑瞪大眼睛,满脸好奇道:“到底是什么回礼?” “舒宁县主名下所有产业的集结礼!”无影满脸羡慕的表情:“有酒、有果脯、有盐、有海产品、还有胭脂、水粉、香膏,加在一起,价值好几十两银子呢!” 无忧倒吸一口凉气,“老天爷啊,舒宁县主这么大的手笔,那得去多少人?” 无影长叹一口气,“这么说吧,差不多满京城的未婚男儿,都去凑热闹了。就连沈南柯也挤破脑袋朝里冲。” “沈南柯也去了?”无虑和无忧惊讶的异口同声。 话音刚落,就看见帝辅昇噌一下站起身,沉着脸下令。 “无忧,点两千人马,带人备上聘礼,随本王去成亲!” “王爷......”无忧、无虑、无影、无踪四个人都惊讶的破了音,“王爷,您要抢亲?” 帝辅昇没回应,刚走出两步后,又察觉不对劲。 “无虑,本王身上这身衣服是不是不妥?” “确实不妥!”无虑激动的脸都涨红了,他家王爷终于开窍了,都已经贵为摄政王了,演什么苦情戏?想要什么女人,直接带人上门抢就是了。 谁敢说个不,他无虑手中的刀,第一个不答应。 “王爷,您稍等一下,属下去给你取新郎礼服。” * 清音楼外,乌泱泱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动着。 无数看热闹的人,踮着脚,层层叠叠地挤在一起,喧闹声、呼喊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 若非萧家和镇国公府早早派人来维持秩序,这条街早就陷入人踩人的混乱。 段汝妙紧紧挽着舒亦梦的手腕,满眼闪烁着兴奋与新奇的光芒。 “舒姐姐,你快看,那个是赵家的庶子,模样随了他生母,长得真俊。” “舒姐姐,你快看,那个是谷家的旁支,听说才华似乎不输沈南柯。” “舒姐姐......” 段汝妙满眼兴奋点评着她所认识的参选者,却不见舒亦梦脸上有片刻异样。 她心中微微叹口气,侧眸看向身后的茶桌。 茶桌上,徐槐安和苏清柏一边下棋,一边喝茶,表面上看起来,两人对这桩公开选婿,表现的很平静。 实则,两人心中情绪,都复杂的难以形容。 “夫君,别下棋了!”段汝妙上前拉住徐槐安,“你下去转转,帮舒姐姐考验一下这些人?” 徐槐安轻叹一口气,站起身,走到舒亦梦跟前。 “表妹,今日来的这些人中,你可有满意的?” “这不还没看完?”舒亦梦神情恍惚。 别看她说的很绝情,实则行动起来,心中还是放不下帝辅昇。 看出舒亦梦内心的纠结,徐槐安又轻叹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预知梦中的几人,早都因为瞻天石的机缘,各自生出新的变故。 预知梦中,帝辅昇战死,苏清柏战死,他为了赎罪,踏入商道,供养昇王军,纳了已怀有身孕的萧清嫣,为苏清柏留下唯一的血脉。 段家落魄,他纳了段妙汝,趁机护下了整个段家。 再后来,为了扩大生意,他自以为是的又纳了几个商户的女子为妾。 他的一生都在赎罪,与发妻孟伊蓁互生嫌弃,与妾室也是逢场作戏。 人到晚年,还眼睁睁看着城破国亡,血流成河。 梦醒之后,他唯一的执念就是不要做亡国奴。 如今,帝辅昇没有死,还带着昇王军,打败云瀚国,改变所有人命运。 苏清柏没死,还有机会为苏家沉冤昭雪,迎娶了青梅竹马的萧清嫣。 萧清嫣终于不用像预知梦中那样,挂着他妾室之名,一生守活寡。 段汝妙没有经历落魄时的颠沛流离,也不像预知梦中的那样沉闷抑郁。 性子活泼直率的可爱,正好抚平他内心的沧桑。 他也想效仿预知梦中的舒亦梦和沈南柯,一生一世一双人,携手共度余生。 现在,他们一个一个都圆满了。 预知梦中本该圆满一生的舒亦梦,却前路未定。 “表妹,你为何坚持招赘婿,却不愿嫁摄政王?” 第158章 舒亦梦,本王入赘(完结2) 徐槐安此话一出,苏清柏和段妙汝满眼好奇,纷纷看向舒亦梦。 舒亦梦沉默片刻道:“不想我及我将来的孩子,受制于人;更不想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徐槐安忍不住为帝辅昇辩解,“表妹,王爷不同于沈南柯,他不会负你。” “表兄,我当初也以为沈南柯不会负我。”舒亦梦忍不住轻声笑起来。 “他贵为摄政王,初嫁时,两人感情你侬我侬,自然没问题,等日子久了,新鲜感过去了,他可以随时纳妾。” “我却要守着正妻的本分,既要承担起教育孩子的责任,还要为他打理后院。”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斗。心不狠,不是我自己死于后宅争斗,就是我的孩子,死于后宅争斗。努力大半生,人到晚年一场空,你说这有什么意思?” 徐槐安张了张嘴,想说帝辅昇不是那样的人,可万事都没有绝对,下意识追问道:“那招赘婿呢?你就不怕他纳妾,或是吃绝户?” 舒亦梦浅笑道:“这个不怕,人性都趋利避害。前期,我有你、有清柏哥、有清源哥三位这么厉害的表兄护着,不会有不长眼的对我动手。后期,我有跟我利益共同体的孩子护着,也不怕孩子的生父对我动手。” “至于他纳妾,只要他有这个心,他就可以永远滚出我的世界。” “表兄,不能嫁给心悦之人不会死,没有爱情不会死。但是嫁错了男人,真的会被吃的一干二净。” 听完舒亦梦的话,在场三人心情五味杂陈。 苏清柏站起身,走到扶手跟前,看向楼下,一个个伸着头朝上望的人。 心中忍不住有些遗憾。 今日来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冲着表妹身后的家业,还有强大的人脉来的。 这些人对表妹的心思,连给王爷提鞋都不配。 可一细想表妹方才的言论,他竟觉得很周全。 “表妹,你站这么高,看不真切,不如我陪你下去走走,近距离再看看?” 舒亦梦微微颔首。 既然已经做出选择,那就一条路走到底,哪怕前路是条坑,她也跪着走完。 苏清柏陪着舒亦梦,缓缓走下高台,逐一打量着众人。 突然,清音楼的门外,引起一阵骚动,不少人朝门口看。 苏清柏侧眸看向舒亦梦,“表妹,我去门口看看。” “去吧!”舒亦梦点头,能够进来清音楼的人,都早已被门口守卫禁止带兵器。 所以,她一点儿都不担心无法应对参选的这些书生们。 舒亦梦带着客气不失礼貌的笑,从一众满脸期待的书生脸上,逐一看过去。 她想找个合眼缘的。 这时,人群中,突然窜出来一个身影,从身后抓住她袖子。 舒亦梦脚步一顿,转过身,想看看谁家书生这么大胆? 却一眼看见她前夫沈南柯,咬牙切齿,满眼复杂看着她。 她心情瞬间又下降几个冰点,一把拍开沈南柯的手,将自己的衣袖抽出来。 “你怎么混进来的?” 看出舒亦梦的疏离和决绝,沈南柯满眼懊悔,‘噗通’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下,一步一步朝舒亦梦跟前挪动。 “梦儿,我错了,我不能失去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舒亦梦干呕一声,犹如吃苹果吃到一半啃到虫子,被沈南柯恶心的难受。 周围寂静的非比寻常,舒亦梦不想沦为别人看戏的对象,连忙后退一步,正要开口。 “滚,迟来深情比草贱!” 匆忙赶来的摄政王帝辅昇,一脚踹开沈南柯,一把抓住舒亦梦的手腕,将她逼到墙角。 双手扶着舒亦梦的肩头,俯下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吻上舒亦梦那双红唇。 舒亦梦错愕一瞬,拼命想要挣扎,却惹得男人越吻越狠,她所有的话,只剩下‘呜呜’的声音,全部被男人吞下。 疯了! 这个男人疯了! 她前几日与他说的话,全都白说了! 她抬脚,想狠狠蹬帝辅昇一脚,却被对方用腿压住了。 逼得她不得不狠下心,一口咬破帝辅昇的唇。 对方终于松开了她。 舒亦梦压低声音怒吼,“王爷,你这是想要做什么?” “舒亦梦,本王想了许久,在南溟城之时,就有人传你是本王的外室。那时,你不屑于解释,反而利用本王外室的名头,吓退一群觊觎你的蛇鬼牛神。如今你光明正大招赘婿,想与本王撇清干系,你将本王置于何地?” “王爷,谣言止于智者,我舒亦梦缺个继承人,只招婿不做外室。若非您今日发疯,所有流言蜚语在我成亲后不攻自破......” 一听这话,帝辅昇心中愤怒上升到极点,又狠狠吻上舒亦梦的唇。 这个女人,从头到尾没有信任过她,也从未想过要与他共度一生。 他都已经来宣誓主权了,她还想着要嫁给别人? 他不许! 绝对不许! 今日凡是来参选的人,有一个他记住一个,这笔账他留着,以后慢慢清算。 看着帝辅昇穿着一袭新郎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表妹按在墙上亲。 苏清柏忍无可忍,心情复杂的难以形容,一把拉住帝辅昇的胳膊。 “王爷,我敬你是帝璟国的战神,是百姓心目中的英雄,但您不能这么折辱我表妹。” “本王没有折辱她。”帝辅昇松开舒亦梦,甩开苏清柏的手,将舒亦梦护在身后,带着愤怒的双眸。 环顾四周,看着惊恐的众人,怎么来这么多人? 帝辅昇视线落在被无忧无虑按住的沈南柯身上。 “舒宁县主之所以招赘婿,是因为她之前遭受过背叛,不得不亲手毁去她挣来的一切家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对所有男人,都失去信任和安全感,哪怕本王许她摄政王正妃之位,也被她拒绝。” “本王想了七天七夜,终于想通了。这世上所有的女子,本王只想与她共度余生,不想错过她。” “既然,她对本王没有信心,本王就用余生向她证明,本王心悦她一人,今生今世绝不负她。” “她想要继承人,本王给她,她想守住她挣下的家业,本王也允她。” “众所周知,她的这个舒姓,既不属于母姓,也不属于父姓,她所谓的招赘婿,纯粹只想余生过得舒服自在,那本王也允她。” 说到这儿,帝辅昇在众人的惊愕中,看着满脸惊愕到无法言喻的舒亦梦,双手扶着她的肩膀,郑重的问一遍: “舒亦梦,本王入赘,今宵共寝花烛旁,来年喜添麟儿乐,你可愿意?” 第159章 你堂堂摄政王入赘我家?(完结3) 兴冲冲跟来抢亲的,无忧无虑无影无踪,全部都傻眼了。 搞这么大阵仗,他家王爷不是来抢亲的? 而是来入赘的? 这也太卑微了?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各个满头黑线,不知道该劝? 还是该闭嘴? 可就这么闭嘴,什么都不做,他们又心疼王爷的卑微。 几人越想越不甘心。 他们家堂堂战神王爷,百姓心目中的英雄,怎么就落得个这么卑微的地步? 为了娶妻,一让再让? 王爷能忍,他们这几个近身侍卫,不能忍。 这口气,必须撒出来。 该找谁? 找舒亦梦,王爷会剥了他们。 找王爷,那是老寿星上吊,自寻死路。 几人眼眸转一圈,最后视线纷纷锁定罪魁祸首沈南柯。 四人的拳头,像击鼓的锤,一下一下,全砸在沈南柯的脸上,肩膀上,胳膊上...... 沈南柯疼的龇牙咧嘴,想要开口喊,却又被堵上了嘴。 他瞪大眼睛,满脸狰狞的背后,全是内心深处的不甘心。 为什么? 他只行差一步,他的现状,就与预知梦天壤之别? 为什么? 舒亦梦离开他之后,没有越过越差,反而越来越好? 为什么? 一个嫁过人,和离过的女人,还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为什么? 帝辅昇贵为摄政王,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求入赘? 是他疯了? 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他不甘心!! 瞻天石赐给他机缘,是为了让他一次次体验失去吗? 他不甘心!! 舒亦梦本是他的贤妻,为他打理家业,为他疏通官场关系,教他与人相处之道,教他官场之道,助他登上帝师之位。 可为何一切都变了? 该死的帝辅昇,没有死,还抢走了与他扶持一生的发妻。 该登基的新皇,没登基,还被新皇发配到偏远的封地。 该出生的孩子,没出生,孩子的娘在光明正大招赘婿。 他接受不了这一切。 他要一切回到预知梦,回到那个他已权倾天下的人生。 沈南柯拼命挣扎,头一偏,将脑袋送到无影的拳下。 “嘭!” 无影一拳打偏,重重砸在沈南柯的后脑勺。 他神情恍惚一瞬,隐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好似被打开了阀门,瞬间蜂拥而出...... 血! 好多血! 人! 好多人! 好多穿着云瀚国士兵服的人,蜂拥进入璟瑞城,见人就杀,见人就砍...... 血流成河! 已经进入年迈的他,被云瀚国的士兵,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从美妾的床上拖下来。 从沈家一路拖拽至城门口,将他的后背,磨的血肉模糊,又将他吊挂在城门之上。 看着他身上的血一滴一滴,从身体流失,最后又一刀砍下他的头颅,悬挂在城门之上...... 疼! 疼死了! 疼的撕心裂肺! 他不要回去! 不要回去! 不要杀他! 看着沈南柯眼神空洞的不停摇头,无影满脸迷惑。 “他怎么了?” “被打傻了?” 无虑瞪圆眼睛,得出一个结论道:“像是疯了!” “那赶紧拖走!”无影当机立断,“别让他干扰到主子!” 沉浸着震惊中的舒亦梦,瞪圆了眼睛,全部注意力,都在帝辅昇的脸上,压根没有注意到,清音楼的角落,沈南柯疯了! 她轻轻抹去眼角因感动到无法抑制的泪水,痴痴看着帝辅昇的俊脸,满眼不敢置信。 “帝辅昇,你堂堂摄政王入赘我家?” 看出舒亦梦的吃惊和感动,帝辅昇脑海里突然想起念生道长那句:‘舍得,先舍,才能得!’ 他伸手轻柔擦去舒亦梦眼角的泪水,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郑重的点头。 “对,入赘!我们将来的孩子也姓舒,愿孩子余生与你一样,也求得一个舒服自在。”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各个露出复杂表情,有惊讶,有错愕,有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些羡慕。 苏清柏震惊的狠狠吞咽一口唾液,内心复杂的难以形容。 他表妹本该是孟家嫡长女,却因他祖父含冤而颠沛流离,表妹经历特殊,想活得肆意随性,既不随母姓,也不随父姓。 他想着一个女儿家,本就要嫁人,迟早是夫唱妇随。 他没有强求。 就遂了表妹的心意。 趁着皇上愧疚之时,用世袭三代的恩典,为表妹求个县主。 老天爷啊,他表妹怎么还把摄政王给带歪了? 苏清柏踉跄一下,拉住帝辅昇的胳膊,满眼无语劝诫。 “王爷,您贵为摄政王,你入赘,明天朝堂要翻天。” 帝辅昇微微蹙眉,话语掷地有声,“本王只是摄政,又不夺政。本王入赘跟朝堂有什么关系?” 苏清柏:“......” 您可真敢说! 他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帝辅昇这番话。 顺着这个思路一想。 顿时觉得帝辅昇入赘,对刚坐上皇位的新帝来说,正好搬走一颗压在心上的大石头。 心态一转变,态度也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笑盈盈看着舒亦梦,“表妹,你本来就心悦于王爷,只是畏惧将来被辜负,才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 “如今,王爷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足了你安全感,你还有什么顾虑?跟哥说,哥给你做主!” 看了许久的苏玖姒,也忍不住笑得满眼愉悦,“梦梦,你哥说的对,你还有什么顾虑,一并都说了,娘也给你做主!” 舒亦梦微微一怔,目光从帝辅昇脸上移开,手却依然被帝辅昇紧紧攥在掌心。 她看看满目赤诚要为她撑腰的苏清柏,再看看满脸慈爱的苏玖姒,忍不住笑起来。 一场瞻天石机缘,她看似失去了很多东西,上天又从别的方面,额外补偿了她很多。 一切都挺好! “我确实还有顾虑,婚礼在哪儿举行?现在邀请宾客,一切是否来得及?” “来得及!”无忧无虑无影无踪四人异口同声喊道:“王府早就备好成亲的一切。” 四人心思很简单,婚礼在王府举办,是他们最后的坚持。 帝辅昇目光炙热,紧紧抓着舒亦梦的手,问道:“梦梦,在王府成亲可好?” 舒亦梦点头道:“只要我挣下的一切,只归我们两人的孩子,在哪儿成亲都行。” 帝辅昇失笑,将舒亦梦揽入怀中,郑重承诺道:“放心,不光你挣下的这些归我们的孩子,本王名下所有产业,将来也归我们的孩子!” 无忧无虑无影无踪四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欣慰。 王爷带着两千人来,总算如愿娶到心爱之人,不枉他们这么大阵仗跑一趟。 “王爷,迎亲怎么办?” 听见这话,帝辅昇拦腰将舒亦梦一把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流星朝外走。 “本王喜欢低调,除了拜堂成亲,其他流程全部从简!” 四人面面相觑。 王爷您都亲自抱着县主去成亲了,您这还叫喜欢低调? 【正文完】 第160章 番外(完结) 时刻关注帝辅昇的新皇,听到这个消息,震惊的扶着龙椅,噌的一下站起身,满眼费解。 “你再说一遍,朕的王叔入赘了?” 禀报消息的暗卫,身子轻颤一下,一脸恭敬又重复一遍。 “回禀皇上,众目睽睽之下,摄政王确实当众宣布他入赘。” “摄政王还说,他们将来的孩子,就跟舒宁县主一样姓舒。求得一个余生舒服自在。” 新皇踉跄一下,心情复杂的难以形容。 一方面,他最忌惮的王叔入赘了,他不必再担心王叔夺他的龙椅。 另外一方面,他又担心,百年以后史书该如何写王叔入赘的事? “飞羽,他是朕最敬佩最崇拜的王叔。满京城闺阁千金随他选,他为何偏偏要入赘?” 飞羽思量片刻,还没想好要如何回答。 新皇失魂落魄坐下,整个人好似丢了魂一样。 “朕明白了,王叔入赘是要安朕的心,怕朕对他心生忌惮!” 飞羽嘴角一抽,想跟新皇解释,看了看新皇稚嫩的脸,又长叹一口气,罢了,新皇才十五岁,还不知何为深情? 误会就误会。 这个误会挺好。 “皇上,现在满京城的文武百官得到消息,纷纷赶往摄政王府参加婚宴,您要不要去?” “朕自然要去!”新皇脸上又燃起几分高兴,很快又变了脸色。 “不行,朕不光要参加王叔的婚礼,朕还得象征性的罚一下王叔。你们说,朕该如何罚王叔?” 飞羽低头看鞋面。 一旁候着的大太监寿春,满脸带笑,硬着头皮道:“皇上,摄政王天潢贵胄入赘,有辱皇室身份,应该治他个大不敬......” “混账,那是朕的王叔,为帝璟国立下汗马功劳的王叔,是权可倾天的摄政王。” 寿春满脸忐忑跪下请罪,“皇上,奴才失言,奴才失言......” “起来吧!”新皇摆摆手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去给朕备一份最厚最厚的礼。” 寿春神情僵住一瞬,新皇这到底是罚摄政王?还是不罚摄政王? * 摄政王王府,负责侍奉舒亦梦更衣的洪嬷嬷,看见她手臂上的守宫砂,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洪嬷嬷怀疑眼睛看差了,特意掏出一个帕子,对着舒亦梦的守宫砂擦了又擦,擦了几次,没有擦掉,反而引得舒亦梦侧目。 洪嬷嬷连忙跪下请罪:“老奴该死,老奴年纪大了,不小心将胭脂弄到县主胳膊上了,老奴却怎么也擦不掉。” 舒亦梦看了老嬷嬷一会儿,忍不住笑起来。 不愧是活到这个岁数的嬷嬷,是个人精。 就连怀疑她胳膊上的守宫砂,也能找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也罢! 她虽然不在乎这些名声,但不想别人议论她的时候,贬低帝辅昇。 她亲手扶起洪嬷嬷,“嬷嬷快快请起,这不是胭脂,这是守宫砂。” 听见舒亦梦亲口承认这是守宫砂,洪嬷嬷满眼狂喜,又震惊的语无伦次。 “县主,您嫁给沈状元六年,都没圆房?” “尚未!”舒亦梦不想解释太多,随意把洪嬷嬷应付过去。 不料,洪嬷嬷看着铜镜内舒亦梦甜美的长相,心中又生出一个疑惑。 “县主,您长得这么美,沈状元没与您圆房,他是眼瞎?还是有隐疾?” 舒亦梦被惊得差点儿呛到,不想探讨这个问题,就转移了话题。 “嬷嬷,你看看我这个簪子别在什么位置?” 洪嬷嬷看清舒亦梦手中的红玉桃花簪,又是震惊的变了脸色。 “县主,这枚簪子,怎么会在您这儿?” “有什么不对?” “没有没有!”洪嬷嬷已经缓过神来,“肯定是王爷从先帝手中要来送给您的吧?” 舒亦梦点点头,这个答案她早就猜到了,她初见帝辅昇时,他王府穷的剩个空壳子。 她料想这么好的东西,肯定不是出自他的昇王府,那就跟买她酒铺的银票一样,来自皇宫。 “嬷嬷,你认得这枚红玉桃花簪?” “认得,制成这枚簪子的红玉十分难得。宫中许多娘娘都想要簪子,却被先皇一句,已经送出去了打发了。怕是那些娘娘们与老奴一样,想不到这个簪子在您的手中。” 舒亦梦轻轻抚摸着头上的红玉桃花簪,嘴角情不自禁勾起笑,心中比吃了蜜糖还要甜几分。 与此同时,满朝文武身着盛装,各个急冲冲赶来摄政王府参加婚宴,生怕晚一步看不上热闹。 摄政王府门口,侍卫们精神抖擞,有条不紊地引导着宾客们进入王府。 孟承裕与众官一起,从巷子口一路排队,挤到了摄政王府门口。 却被无影冷脸拦下,“孟大人且慢,我家王妃特意交代过,这场婚宴不敢劳烦孟大人观礼。” 孟承裕满心期待,全盘落空,气急败坏道:“我是她的生父。” “呵呵!”无影冷笑两声道:“我家王妃没有吃过你家一粒米。” 说完,无影挥手,召来几个人,纷纷道:“来人,送孟大人出去,不要在这儿挡着路。” “大胆!”孟承裕气得颤抖,想要用官职压人,“本官乃当朝......” 结果他话还没说,就听见身后皇上的仪仗队,吓得立刻闭上嘴。 新皇利落下轿,缓步走到孟承裕跟前。 “孟大人,你这是何意?想破坏朕王叔的婚宴?” “微臣不敢!”孟承裕连忙下跪,“皇上,微臣是舒宁县主的生父,微臣想亲眼看她出嫁。” 新皇还未登基前,就与皇后党不对付,自然也不喜孟承裕。 之所以不动孟承裕,一是忌惮孟家背后的姻亲关系,二是想等待一个不伤国本的机会。 “孟大人想观礼?” “嗯嗯!”孟承裕满脸欣喜点头,一脸期待看着新皇:“请皇上开恩!” “准了!”新皇笑得眼中带着几分狡黠:“寿全,你在这儿盯着,等宾客都来齐了,就让孟大人跪在这儿观礼吧!” 孟承裕当即傻眼了,这样的观礼方式,他又要沦为京城新笑柄。 “皇上,微臣想观礼,但微臣不想以这种方式观礼......” “孟大人想抗旨?”新皇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孟承裕的眼神很冷。 孟承裕打个冷颤,这会儿反应过来,新皇早就看他不顺眼,正好找个机会让他知难而退。 他识时务,今日之后,他该辞官了! “微臣谢皇上恩典!” 新皇满意点头,迈着愉快的步伐,朝着出来迎接他的帝辅昇走去。 “王叔!” 帝辅昇一脸恭敬跟新皇行礼:“臣恭迎皇上!” “王叔!”新皇当即沉下脸,环顾四周的文武百官后突然道:“您是不是不信任朕?” 帝辅昇揣着明白装糊涂,配合新皇演戏。 “臣一心忠于皇上,不知皇上为何这样揣测?” “王叔,你既信任朕,堂堂摄政王为何要入赘给舒宁县主?” 帝辅昇失笑,眼底满是柔情蜜意,“皇上年纪尚小,不知这世间情为何物!” 新皇怔住,王叔为了他,演得真像啊! 帝家男子从小见惯了宫中的尔虞我诈,又怎会轻易陷入儿女情长中? “王叔,你糊涂啊,你如此行事,百年后让史书如何写?” “随便写!”帝辅昇满脸不在意。 新皇怔住片刻,这会儿完全放下心,他沉着脸环顾四周一圈。 “王叔,你不顾皇家脸面,自降身份入赘,实在丢尽了皇家的脸面,罚俸三年,你可有异议?” “臣领罚!”帝辅昇一脸恭敬,陪着新皇在众人面前做足面子。 新皇心情也很愉悦,“王叔,朕让人给你备了贺礼,你看看?” 帝辅昇听出新皇这是有话要跟他说,当即带着新皇去了他的书房。 新皇一挥手,大太监连忙奉上几个盒子。 “王叔,你为了让朕坐稳江山,竟主动入赘给舒宁县主,朕让您受委屈了,这是洛王子女名下查抄的产业,朕将这些一并送给王叔做贺礼!” “使不得使不得!”帝辅昇连连推辞,“皇上,你的这些赏赐,比臣一辈子俸禄还多。” 新皇瞬间跨脸,“王叔,你不想要,还提俸禄,是不是记恨朕罚你三年俸禄的事?” 帝辅昇嘴角一抽,他这个侄子的性子,真是天生当皇上的性子。 “皇上,您这么聪明好学,三年足以坐稳朝政,届时,微臣还政给您,想带着妻儿归隐。” “归隐肯定不行!”新皇一口回绝道:“王叔,云瀚国一直对咱们帝璟国虎视眈眈。” 帝辅昇沉吟片刻,想起念生道长和断念道长,道:“那微臣带着妻儿去南溟城,守国门?” “那有劳王叔了!”新皇笑得合不拢嘴,对这门亲事更加满意。 婚礼上,看明白新皇态度的满朝文武,瞬间回过味来,再也不笑帝辅昇入赘折辱男儿脸面。 反而纷纷暗赞。 帝辅昇入赘舒宁县主,是一步不费一兵一卒就稳定朝堂的好棋! 四年后,帝辅昇携舒亦梦,带着一儿一女,从京城远赴南溟城。 马车行到城门口,突然被冲上来的孟伊蓁拦下。 孟伊蓁挥舞着手,冲着舒亦梦的软轿,不停高声呐喊道:“民妇孟伊蓁求见摄政王妃!” 舒亦梦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披头散发的孟伊蓁,对痛打落水狗没有半分兴致。 孟伊蓁却不依不饶,冲着舒亦梦叫嚷道:“王妃,你若不见我,我就撞死在城门口,出行之日,城门染血,可不是吉兆。” 帝辅昇蹙眉,拉住舒亦梦的手,“梦梦,你别去,本王去处理。” 舒亦梦思量片刻道:“夫君,让我去解开她心中的不甘心,省的她搅得咱们不安生。” 舒亦梦下马车,在城门的茶楼见孟伊蓁,帝辅昇命人清场,仍然不放心,亲自守在门外。 孟伊蓁紧紧攥着杯子的手,攥的指间发白,她看着舒亦梦的眼神,又嫉妒又愤恨,更多是不甘心。 若非两人身世曝光,她怎么也想不到,预知梦中被她羡慕一辈子的人,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姐姐。 更不到,她重生抢走了舒亦梦的夫君;舒亦梦潇洒和离,从一介孤女,摇身一变成了她同父异母的嫡姐,如今成了帝璟国摄政王帝辅昇的挚爱。 论身份,舒亦梦的生母是发妻,是她爹的挚爱;舒亦梦这个嫡长女身份更尊贵。 论声誉,舒亦梦是满门忠烈的苏家之后;深受帝璟国百姓爱戴,她成了陷害忠良的叛国贼之后,遭人唾弃。 “我该喊你一声舅母?还是姐姐?” “喊我舒掌柜!”舒亦梦平静无波的声音,满是疏离,“你应该看的出来,我并不想与你扯上半分关系。” 孟伊蓁身子一颤,紧紧咬着唇,压抑许久怒火,终是没忍住发泄出来。 “舒亦梦,你知道我很讨厌你吗?” “这是你自己的问题!”舒亦梦失笑道:“我从来都不想浪费一丝心力在你身上!” 孟伊蓁手指一颤,很想把手中杯子砸在舒亦梦的脸上,却又不敢动手。 她那堂舅帝辅昇,将舒亦梦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她敢动舒亦梦一根手指,她堂舅就会亲手了结了她。 “明明是我占尽天机,占尽优势,却为何又输了?” “……”舒亦梦满眼无语,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却见孟伊蓁很执着看着她。 她沉默片刻道:“着力点错了,你努力自然用错了方向!” “孟伊蓁,你得到瞻天石机缘,犹如重生一般,掌握很多人未知的机缘。用对地方,定能比预知梦过得顺心。” “但你,把所有精力用来赌一个男人对你的爱……” “哪个女人不想?”孟伊蓁急切打断舒亦梦的话,反问道:“你不想要一个男人全心全意的爱?” “想!”舒亦梦坦诚说道:“但我更想主宰自己命运。” “……”孟伊蓁陷入沉默中,情绪也逐渐平稳下来。 “你是主宰了自己的命运,而且是主宰了两次。我得到的瞻天石预知梦中,你得到沈南柯独一无二的宠爱。而现实中,你又得到我堂舅独一无二的宠爱,真是令人羡慕,又令人嫉妒到发狂。” “其实,你更多是想不通,和不甘心吧?”舒亦梦戳破孟伊蓁的心思。 孟伊蓁咬紧唇,没有反驳,她确实想不通,也不甘心。 舒亦梦沉默片刻道:“人与人之间,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你所谓的独一无二宠爱。” “我没经历你说的预知梦,也不知道沈南柯是怎样对我独一无二的宠爱?我只知道他让我过得顺心,我才会与他共度余生,他不让我顺心,不论他是谁,是何种身份,我都会毫不犹疑抽身。” 孟伊蓁不甘心追问:“就算他贵为摄政王?” 舒亦梦眼底浮现出甜蜜的笑,看着门外焦急走动的帝辅昇背影道: “孟伊蓁,我没有经历过你说的预知梦,但就现在来说,我的夫君就是这世上最好,最适合我的夫君,他让我过得很开心,给足我安全感。” “但有朝一日,他不能像现在这般,让我感觉日子过的很舒心,我一样会抽身离去。” “你休想!”帝辅昇哐当一下推开门,一把抓起舒亦梦的手,“本王永远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看见帝辅昇这么紧张她,舒亦梦轻声笑起来,拉紧帝辅昇的手,回问道:“夫君,我们成亲这四年,你可觉得日子过得舒心顺心?” “那是自然!”帝辅昇失笑,拉紧舒亦梦的手,朝外边走去,“本王也是个不委屈自己的人。” “那你入赘的事?”舒亦梦笑着反问。 “本王是为了朝堂局势稳定做出的牺牲。”帝辅昇把文武百官扣给他的帽子搬出来,说的言辞凿凿,惹得舒亦梦发出一阵悦耳的笑声。 看着舒亦梦和帝辅昇离去的背影,孟伊蓁好像悟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悟。 自从她外祖父成了通敌叛国的逆臣,她爹一直对她娘避而不见。 她爹舔着脸,一次次跪求苏玖姒和舒亦梦母女两人原谅。 均得不到回应。 她以为,苏玖姒不原谅她爹,会顺势嫁给萧飞扬,成为名正言顺的萧夫人。 却不料,苏玖姒在女儿成亲后,竟潇洒云游,完全不顾京中那几个心中惦记着她的男人。 反倒是她爹,一直活在愧疚之中,在舒亦梦婚礼后,就辞官不见了。 她辛苦抢来的沈南柯疯了,她仇视的萧清嫣成了镇国公夫人,她厌恶的段汝妙和徐槐安反而活成了她羡慕的样子。 她是不是该像舒亦梦和苏玖姒那样? 不执着于男人的爱,靠自己活得随心自在!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