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创亖种马男主》 第1章 怨种穿书 怎么又到了死亡周一,梁简睡眼惺忪地坐在办公桌旁看着堆成小山一样的文件内心疯狂吐槽,该该死的单休制公司迟早倒闭!!! “小梁啊,这个策划在改改,你看看你写得一塌糊涂,你是不习惯用脑子还是根本就没有啊,公司招你不是让你睡觉的”小组长走了过来,把一份策划书拍在桌子上,一幅颐指气使的样子,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玉皇大帝太上皇了,一版策划改了百八十遍了都过不了,就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主。这孙子想来看不起入职场的女性,总想彰显一下他们男人有多神气,他用手指点了点那份策划嚷嚷道,“中午吃饭前给我,好改一下!!” 呵呵,屁大点权力,好大的官威啊! 梁简表面笑嘻嘻地,“是”“嗯嗯”“好的”,心里mmp:“明明是自己的策划不自己写,我要是没脑子,那你就是草履虫,别说脑子,四肢都退化了吧,你咋这么能呢,跟谁俩呢!”尽管心里已经把主管五马分尸了,表面上还有笑脸盈盈, 目送小组长走了,梁简看着这庞大的工作量内心os,“呵,资本家看了都流泪。还996,我这都快007了,工资也就那么点还老是拖欠,就这破工作狗都不干! 今日愿望:祝公司早日破产!”她不情不愿地拿起一份文件,盯着上面的字看了半天看不进去,困得直打哈欠,每个字都在跳动,每个标点符号都在舞蹈,就喜欢上班,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不行了,还是偷偷地瞌睡一下吧!人生乱套我睡觉!大不了开除我,睡前还在想,“啊,那没钱咋整呢,老天啊,你行行好,要么让我一夜暴富,要么降个雷劈死我,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醒来时,她揉了揉眼睛,继续她的怨种生活吧。诶,桌子上的文件怎么不见了,不对,桌子也没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四周一片空白,啥也没有。哦,还没睡醒,那就接着睡吧。刚要躺下接着睡就传来一个小奶音,“干哈呀,干哈呀!找你来是让你睡觉来吗。”老板来了?!吓得梁简垂睡梦中惊坐起,就看到有一个奇奇怪怪的面板在叨逼叨。 “哇啊哦,高科技。”她惊叹道,她这梦做得还挺赛博朋克地。 “我是系统213号,来给你布置任务的。” “213,213,21……,那不就是2b嘛,你好2b号”,梁简看着控制面板上的自我介绍,现在脑子一片混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是213,不是2b”系统气呼呼地说,“你们现代人的脑子是不是都这么不好。” “好的,2b号。等等,都,什么叫都?还有任务?什么玩意。”她可算是抓住关键字了,这些陌生的词语在她脑子里面游走,最终左耳进右耳出。 “你有听说过穿书世界吗?!”2b系统一幅高大上的科普样儿,还掏出一副眼镜带上,手还推了推眼镜。 “额,穿什么世界?” “穿书世界!” “什么书世界?” “穿书世界!!” “哦,抓猪世界。我不养猪,你找别人吧!” “穿书!穿书!!穿书世界!!!”系统都快要被气炸了,是哪个人工智障是怎么千挑万选出这么一个耳背脑废的家伙的!?? 哦,是后台啊,那没事了。 “话说,我确实该醒了,该点饭了,不然外卖一会堵在路上了。”简余迷迷糊糊地转身要找手机,可是找了半天手机不见了。 “吃你个大头鬼!就知道吃吃吃吃!”系统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他迟早要把那个该死的后台拆了,全国14亿人口就给他取其糟粕,去其精华选了这么一个啥也不是的玩意儿?,看着梁简略有些懵逼的表情,它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正了正脸色接着说道,“咳咳,你非常荣幸被选为穿书任务者!” “穿书?”嗯,果然是还没睡醒,都梦魇了,做梦居然还要完成任务,不愧是打工人啊! “是滴,你就是那个天选之子!被光选中的孩子!神的使者!”说着居然有一道光打在系统身上,他好耀眼啊!!看上去逼格好高啊!!! “哇嗷呜,听上去好牛逼啊!”她平时没少看小说,各种穿书文,穿越文等等都看过,心中不由得有些期待。终于轮到她了吗,穿书爽文终于降临到她身上了!不是她中二,这个是真的很酷好吗!?“所以……工资多少啊?有没有双休?有没有五险一金?包不包食宿?工作时间怎安排?加班严重吗?” 啧啧,庸俗,太庸俗了。系统不由得有些嫌弃,但是吧,这样也不错,起码好把握。无欲无求的才不好控制! 看简余上道了,接着系统开始介绍道“你即将穿书《狂霸王君的后宫》,你需要完成一系列任务才可以回到现实世界,若任务圆满完成,还可以获得丰厚的额外奖励哦。” 梁简还在吐槽,“这个书名一听就是什么种马文。算了,不去。”她对这一类小说想来反感,下一秒听到有额外奖励,还丰厚的,不会是一夜暴富吧,是一夜暴富吧!何以解忧,唯有暴富啊! “那请问是什么额外奖励呢!”她瞬间星星眼,态度十分好,语气十分温和,比对老板的时候还要阿谀奉承。 “就是你特别需要的东西,保您满意。”系统神秘莫测地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暴富?!”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平时被老板画的大饼喂怕了,还是确认一些最好。 “不只是钱哦。”2b说得十分神秘,引人遐想。 那就是还有其他贵重物品什么的,一定可以换很多钱,嘿嘿。梁简搓手手期待,只要有钱并且不犯法,她可以!!! “我这个人不贪心,只要有钱就好了。”她十分真诚地说道,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那必须滴!”系统摆着胸脯保证道,“你就放心好了,我发四!” “嗯?” “接下来介绍一下任务吧,由于上一个穿书者未能完成任务还导致书中女主身亡,男主的buff残缺。因此,后台便自动生成一个女主,根据设定,你穿越后的身份叫做南宫瑶,未来是男主的夫人,俗称大老婆。你要做的就是成功爱上男主,然后系统就会把你的buff传给他,就是这样,喵!”系统掏出了任务手册,一口气念完了,最后那个‘喵’还挺羞耻的,没办法,那个该死的后台设定的,说是为了给穿书者营造温馨氛围,让她们感受公司文化。简直就是胡扯!!!除了两个人的尴尬,哪里来的什么温馨?! “等等,我还要爱上男主吗?!还有buff残缺是什么意思,和我爱上他有什么关系?”简余蹙眉,种马文的男主?达咩啊!她这辈子就最讨厌那种后宫一大堆,雌竞个没完没了的男主了。所以,她从来都不看种马文的!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里一惊。 “是这样滴,一般种马小说的设置是,男主平平无奇,遭人白眼,然后一路收割各种buff加成以此成长,其中一小部分靠金手指,另一大部分则是靠收割各种女神,后台会把她们潜在buff转移到男主身上,比如百毒不侵啊,武力值高,智商爆表等等。”系统科普小课堂开课啦,新手不了解穿书怎么办,多半是废了,呸,不会。只需要念经般地说教就好了。 “这么麻烦?!直接给男主buff不就好了?”简余蹙眉表示不理解,这又是什么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操作? “这谁知道,那个煞笔……额,后台就是这么设置的,我问谁去。”系统已经无数次吐槽过这个脑残设定了,但后台就是油盐不进,估计是为了更加合理地给男主安排更多后宫吧? “那buff转移之后,我就没有这个buff了是吗?”她扶额沉思道,所以她就是个没有情感的工具人罢辽,有点像是快递小哥,送货上门,微笑服务。只不过这个更麻烦点。 “当然了,不过,万事万物没有绝对。你们有极低的概率可以共享buff。”系统看出梁简的不情愿,好家伙的,这个月已经98个穿书者拒绝接受这个任务。现在女子的觉悟太高了,一听种马文就不接。但是它可等不起了,得赶紧把这个破任务敷衍过去,最主要的是得送人进去完成计划。于是它满脸笑意,十分真诚地科普道,它说什么也要把这个家伙忽悠过去! “多低啊?”梁简狐疑地看着系统,这2b看着老实,指不定有八百多个坏心眼。 “其实也没有那么低,只要他彻底只爱上你,即可。” “即可?那算了,种马文的男主感情泛滥,桃花朵朵。这根本就不可能!”她一想到要和一群女的尔虞我诈,互相撕逼就头痛。 “要不咋说几率低呢!”系统也是愤愤不平,那破后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偏爱男主,令人无语。 “对了,那要是我也未能完成任务会怎么样?” “奖励取消且你会被留在穿书世界里面哦。但是,完成任务的话你会有……” !??这个任务怎么还强制留下这一套啊?!那算了,梁简刚刚要开口拒绝就听到系统说了句,“花不完的钱和用不完的运气。” “我干!”梁简一脸我不入火海谁入火海的表情,身上仿佛闪着伟大的光辉。 她的生活一团糟,做梦都想暴富,这机会不就来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哦,对了,那我的buff是什么?” “你有以下几个选项:不死不伤,读心术,智商爆表。亲亲,这边建议选不死不伤buff哦。”随后,界面出现了三个选项,a.不死不伤b.读心术c.智商爆表 梁简思忖道:“不死不伤挺好的,读心术也不错,生命诚可贵。所以我选智商爆表。” 梁简从小到大都平平无奇的,成绩永远在中下游,也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既没有向大哥差劲到让大人头疼,也未曾如三妹那样十分出彩过,活的像个隐形人似的。体会了平庸之苦,她也渴望试试学霸的世界。再说了,她应该有女主光环,不死不伤对她来说或许有些鸡肋,况且要在那边活下去的话,还是得有点脑子吧!她可是要斗男主后宫团的人啊!(虽然她不是很想斗,但是人家说不定自己找上门来撕逼,那她还是聪明点好。)这样想着着便按下了c,结果按了半天没反应? “你这机器是坏了还是卡了,你要不要换5g网试试。”一抬头,系统没影了,她叫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 “……”等了半天没有响应,系统也不出声,实在受不了了,梁简就选择了读心术,结果还是没反应。“这按键是不是瓦特了,不死不伤也没反应吧。”她一边想着一边按下a选项,结果屏幕亮了还在撒花,恭喜您选中a.不死不伤。正在为你传送世界,倒计时一分钟,60,5958……。 ……说真的,你可以直接给我一个选项,大可不必这样弯弯绕绕。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我突然想起来这本小说我都没看过,不知道剧情是什么啊啊啊,刚刚净想着数钱了,忘了这档子事儿。2b系统你快说说剧情。 “!!!你没看过吗?!” “37,36,……” “废话,我从来不看种马文。你先暂停吧!”她看着逐渐变红的倒计时,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 “我没有这个权限啊!”系统手忙脚乱地,点了半天还是没有响动,而后放弃了,“我会为你祈福的,你安息,呸,安心吧!” “你快想想办法啊啊啊。”看着倒计时那红色的数字伴着警笛声她有些焦虑,塔码的,啥都不知道过去送死吗!? “我先简单说一下吧,书中男主叫北辰渊,是北辰家族的弃子,被赶出家族后一路收割各色女神,打败反派boss鬼君最终走向人生巅峰,其他的杂七杂八的估计你也记不住,放心,我会和你一起到书中去,不过,我需要时间激活。在此之前,你还是自求多福吧!”2b舌头都快打结了。 “7,6,5……” “等等,你需要多久才能激活?!” “少则十几日,多着一……”还没说完,系统就消失了,留下梁简一个人在原地。 “您已进入书中世界,请尽快完成任务。”一道冰冷的机械音提示到。 “我去你大爷的,2b系统!!!” 第2章 水牛男主 来到书中世界后才发现好像被坑了,环顾四周,好像是在一间小木屋里面,陈设简陋,就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个稍显破落的小衣橱,打开一看,尽是一些粗布衣裳,而且十分破旧上面还有好几个补丁。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可她不是颜回啊!她很有世俗的欲望啊!! 梁简都无力吐槽了,不是,女主就这待遇?!真就开局从零开始是吗?! 虽然没有看过种马文,但是一般能在男主身边带着的不是什么公主就是什么门派掌门的女儿,在次也是在官宦人家吧,可是眼前这是什么鬼?她看着眼前原始朴素的场景心里默默无限吐槽,只好等完成任务后再改善生活吧。 等等,应该没那么简单,说不定她有什么隐藏身份,比如某位大佬的私生女或者流落在外的小公举。嗯嗯,一定是这样的!实在不行她就找到男主完成任务后,找个地方苟着吧!她安慰地想着。 还是先去照照镜子,看看这个身体的颜值怎么样,作为女主应该也是长得不错的吧,看看美人心情也会好不少。但是她环顾一圈都没得镜子,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一枚小铜镜的碎片,隐隐约约看到镜子的自己,好像挺好看的,五官都似乎很精致嘛,不错不错,就是有点模糊看不清楚。想到自己现在也是个美人之后,她心情稍微好些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她笑了笑,再一看这小破镜子,做工精致,和这简陋的小屋格格不入。结合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这应该是什么推动剧情的重要物件,正准备收下。 这时,拿镜子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来啦,小老妹儿。” “我去”梁简吓了一大跳,差点把手里的镜子当做炸药包扔出去。她镇定下来看着那面破镜子。靠北,镜子成精了吗?!听这声音好像是系统,这么快就找过来了吗?!“2b系统,是你吗?” “爷爷在此!”它声音贱兮兮地,让人忍不住想打他,梁简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这系统还真是欠修理啊。 “你嘴咋那么欠,是不是想更碎一点啊。”额,她的口音怎么好像也被带飞了,不得不说,他的口音还挺洗脑的。 “诶诶诶,我错辽,憋整这些。我奏是因为还妹来得及升级,莫得办法直接过来,只能一片一片传进来导致我语言系统它紊乱辽。”他这话说得支离破碎地,听起来还真是起起伏伏地。梁简被他这一口流利的方言整的有些混乱了都。 “你说话怎么这么云山雾绕的,真的是。”梁简嫌弃道,算了,这2b系统为了穿过来还真是煞费苦心了,还是不说他了,先想想任务要怎么完成吧!“不说了,咱们回归正题,接下来得先找到男主。” “男主嘛,你过两天就能见到了。”2b系统眯眼笑着,咧开嘴却毫无笑意让梁简觉得毛骨悚然,总感觉不太对劲的样子。 “他过两天就会过来是吗?”她咽了咽口水,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碰面了吗?她还想多苟几天,这一上来就要上班了吗?!啊这,她还以为能有几天美好的假期生活过渡一下呢!算了,早日完成任务,早日解脱,早日暴富! “那么请问我们这位种马男主现在在哪里啊?”她收拾好心情,准备开工了。 “矮油,这个伦家也不造诶伦家现在就是一个碎镜子,没有被完全激活,无法进行定位诶。” “那我现在在哪里?” “没法定位,不跟你说了吗,我。” “那么请问你知道些什么。”梁简强忍怒火,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2b依旧笑得人畜无害,却让人格外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接下来怕是诸事不顺,前路堪忧。 “哦,对了,我这身体是什么身份啊?”她还是抱有期待地看着系统,男主的后宫,又是女主,肯定不简单吧!有点身世到时候也好立足啊。 “一个遥远山村的孤女!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系统十分诚恳地说道,十分灿烂地笑着。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应该就不会被她凶了吧!谁知道他越是这么笑,梁简就越觉得瘆得慌。 “就……没啦?”虽然有想到过这个结果,她还是有些失望,“这啥背景都没有,白手起家吗?” “哎呀,伦家也是没得那个权限嘛!能给你创造出一个身体就已经不太容易了。”系统越说越心虚,都不敢看梁简,声音也越来越小,他的计划得瞒着后台,否则叫他知道了,自己准是小命不保了。现在还要应付女主真是心累啊!累死他这个统了! “俺相信你系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银”系统默默在镜子碎片上面竖起一个大拇指,心虚地就急着要下线,“加油,少年,你的未来你做主!我还有事,先撤了!”说罢,镜子立马暗了。 愣了几秒之后,她反应过来了,晃了晃镜子,任凭梁简如何威逼利诱就是没反应,她也就只好作罢了。 生活不易,梁简叹气。 等等!她突然想起来,她连剧本都还没有看过啊喂!她啥都不知道这要怎么搞?现在好了,要背景没背景,要剧本没剧本,她这女主混的委实有些惨了。 —————————— “北公子,饭好啦,快过来吃饭吧!”梁简收拾好碗筷,端着一碗有点看不出食材的菜出来,北辰渊看着碗里底下烧焦,上面微微夹生的米饭,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何动筷,想吃个菜,结果那菜叶上面也有点糊了,想吃鱼吧,那鱼死状有点不大美妙,搞得人没什么食欲,颇有些想念别人争着抢着给他做饭的日子了。 梁简忽视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就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十分心安理得地吃着。虽然不大好吃,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她虽然会做饭,可是之前用的都是电饭锅,电磁炉,空气炸锅之类的,像这种大铁锅还没有用过,生火啥的更是新手了,把握不好火候。做出来的饭能吃就不错了,就不要奢求好不好吃了。 “委屈李公子了,我不太会做饭。”她装作一脸抱歉的模样,压低嗓音,一脸纯良。要不是看男主是病号,长得还好看,她压根就不想理他。在这个破地方,她能找到吃得就不错了,本来粮食就不够她自己吃了,现在又多一双筷子,原本不富裕的粮食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怎会,姑娘多练练手艺自然就会更加精进了!”他虽然是在安慰,但是依旧不愿动筷子。也罢,这也就是还没觉得饿,等饿到极点就给啥吃啥了。 梁简看他迟迟不吃,就干脆自己把饭干完了。这两天又是救男主,又是找粮食,又是摘草药地,可把她给累坏了。多吃点补补,不过分! 她是怎么遇到男主的呢?系统说得没错,过两天,还真是准时准点的两天,她在外边荒野求生找粮食,路上就捡到了被追杀倒在路边,浑身是血的男主。 倒不是她偶遇,而是她在找粮食的过程中,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箭头,看上去逼格很高。她还以为是系统有良心,给她开了个导航找食物,于是就跟着箭头走。结果这破导航,让她绕了大半圈,本来抄小道就能到的地方,愣是给她绕了小半座山。 本来就饿,现在更是一肚子怨气,就在她快要放弃要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发现她只能跟着箭头走,不然就像是有个什么屏障挡住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回去就更别想了。最后也只能认命了,跟着箭头来到一个山坡下。嗯,地面躺着一个男子。 按照小说定律,路上随便捡野男人必死,不是抄家就是灭族,不是挖心就是掏肾,她就一条命,玩儿不起。于是乎当机立断,马上要撤,可不论走到哪里,最终都会回到那个山坡那边。 好嘛,这是遇到鬼打墙了,结果就是——除了救人,她啥也不能干。好家伙的,这么霸道的设定,不愧是种马文的男主。没错,这就是她需要攻略的男主!!! 呵呵,俗套的剧情,被人追杀,然后被人救了,然后就开始搞对象了。梁简在内心疯狂吐槽,她以前还觉得这种剧情没啥,但是自从她一个人费老鼻子劲儿把一个一百八十多斤的男人从那大老远的地方拖回来以后,她心里只剩下mmp了。尤其是种马文男主,一身腱子肉,长得比水牛还壮实,两个她都没这头牛重!真的是走一步骂一步,这辈子的脏话都骂完了。她真的不明白,在经历长途跋涉,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情况下,怎么还会有人想着谈恋爱!? 回忆完毕,梁简收拾好碗筷,看着眼前弱柳扶风的水牛男主依旧一脸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把牛刮跑似的,便心疼地叫他进屋休息,而后自己在心里骂骂咧咧地转身去洗碗了,看着一筷子没动的饭,她心疼地收起来打算留着下一顿吃。 三月的河水还是凉得彻骨,她洗一个碗都要把手伸出来缓一会儿,河水打湿鞋子,微风自河面吹过来,刮掉人一层皮,钻进骨头里敲打。她真是想念家里方便的热水了,当时只道是寻常啊!看着冻得通红的手,她有些郁闷了,原来的世界真是太幸福了,这里要啥没啥,被蚊子叮了连个蚊香都买不到,就怕到时候例假来了没得买卫生巾啊!到底啥时候能回去啊!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任务完成不了了。 她是真的喜欢不起来这个男主。男主虽然长得确实好看,十分阳刚,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地,但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再加上是种马文的男主,对他先入为主地有不好的印象。况且这几天下来就跟老妈子似的伺候人家,不由得心累,做保姆好歹还有月薪呢,她这纯属免费劳动力了。这份工作是越来越不讨喜了。她原来早九晚八,还有时间休息,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现在倒好,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半夜男主不舒服她也得起来帮他,刷点好感。 看着河里的倒影,黑眼圈都重了不少了!为了暴富,她忍了! 叹了口气,收拾好碗筷就又得回去面对生活了。 第3章 男主后宫加一 “北辰师兄,你就回去吧!我会和师傅他们解释的!”草屋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温柔似水正撒娇着,叫人好不心疼,梁简听了都不由的骨头一酥。 她听着草屋里面传出来的女声一脸问号,男主这才来几天啊,这就有后宫了?这还追到这地界来了?她十分八卦地窝在墙角,打算听一嘴。 “师妹,你放弃吧,我已然是个废人,不会回去的!”北辰渊听上去倒是十分坚定,可是作为一个男主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深山里边浪费时间,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走了。梁简撇撇嘴,接着听下去。 “师兄,你放心,我会给你去找灵药,一定会让你恢复的,你就和我一起走吧!”北辰月苦苦哀求道,她自从见到男主后就对她情根深种,怎么会让他在这种地方自暴自弃,怕他觉得家族的人还是不肯接受他,她接着说道,“现在北辰,皇甫和谢家都在围攻扶月崖,已经接近尾声了,不日便能铲除这个邪宗,你若此时回去说不定还能立功。届时那群族老谁敢说些什么。” “师妹,你回去吧,不用管我,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皇甫胤日是个好人,你会很幸福的!”北辰渊背过身去,一幅自我牺牲的可怜样儿。 “啧啧,这水牛一样壮实的男主居然还是一个绿茶啊,这话说得也忒有技术含量了。”梁简暗暗感叹道,一个女子不远万里跑过来就是为了他,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喜欢她。既然知道,还要说出这种可怜话来,要么就是虚伪恶心,要么就是情商太低。左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不是嘛!我都看不下去,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线了,在一旁帮腔道。 “所以说,你要不放过我,咱们换一个任务咋样?”她期待地看着那面破镜子。 “不好意思哈,俺只是一个系统,没有这项服务。”系统一幅‘省省吧你,认命吧’的语气,它出来可不是来让她打退堂鼓的。 “那你这……”梁简话音未落,只听见里面北辰月又开口了。 “师兄你执意留在这边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了?”北辰月刚刚就看到衣橱里面放着几件女子的衣裳,又看到窗边又一个简陋的木梳子,心中暗暗吃醋。 “不要乱说,梁姑娘她人美心善,”北辰渊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什么脸颊微红,而后又说道,“她似乎对我无意,不要胡说毁人清白。” ???excuseme?梁简都无语了,一脸地铁老人手机.jpg。你这样说不就是在引战吗?还似乎,自信一点,老娘就是对你无感好不啦?还不要毁人清白?你这不就是在毁人清白吗?深山老林里面孤男寡女,谁能往好处想啊,还‘人美心善’,这不是在火上浇油?! “真不知道,被师兄看上的女子会是什么样的?”北辰月一脸酸样儿,不开心地噘嘴道。 “她人很好,很美,虽然厨艺不佳,但是待我很好。”北辰渊说着笑了笑,一脸向往地看向窗外,一幅痴情的模样。 “呕,我要吐了。”梁简真是听不下去了,前面还说不要乱说毁人清白,后面就说人家待你好。还厨艺不佳,你倒是自己打猎去啊!你现在是武功被废,可你那水牛一般的身体早就恢复差不多了吧?!抓点鱼还是可以的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种马文男主有刻板印象,她是不是现在对男主一言一行都带有有色眼镜?还是说,因为不喜欢,所以头脑更清醒了? “你确定我必须喜欢他?”梁简一脸郁闷,在心里默默祈祷,远离种马男主。 “额,你要是不完成任务的话,那你就回不去了,奖励也泡汤了。”系统无情地说道。 “好吧,我尽量吧。”她一脸苦大仇深,要不是为了钱!!! “师兄,既然如此,那就对不住了。”北辰月趁他不注意打晕了他。他本来就是废人了,受了伤之后就更加打不过北辰月了,因此毫无反抗之力。 梁简听到脚步声急忙躲到草屋后面,一刻钟后北辰月扛着北辰渊出来了,她一转身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说了一句“多谢。”而后扔下一袋银子就走了。 “你就这么让她把男主带走啊?”系统看着一旁发呆的梁简十分焦急地说道,他现在可真是恨铁不成钢。“你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凭什么她力气这么大,可以搬得动男主?”她捡起银子掂了掂,而后沉思道。刚刚看着北辰月真的是一口气都不带喘的,娇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真是羡慕。 “……”系统无语了,按北辰月的脚程,梁简怕是追不上,即使追上来,以梁简现在的能力估计也够呛对付她,系统只好作罢,“算了,还是先给你补补课吧。” “诶,补课?是要练武吗,可以,来吧!”在小说世界里面,没点儿身手那估计很难混得好啊,还是想学一点是一点吧,虽然说现在开始有点困难。 “不是练武。”系统无奈扶额,真的,14亿人口里面是怎么选出来这么一个耐人的玩意儿?沟通障碍啊,“呐,这个给你,《狂霸王君的后宫》的小说,你先补补剧情吧。其他的等偶激活了再说。”说着扔出来一本小说。 “嗯,这个名字很种马!” “……”看着梁简眼中透露出清澈的愚蠢,系统突然觉得前途堪忧啊! ———————————— 梁简背着行囊在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2b系统,我去你大爷的,你等着我的,老娘不灭了你,我就不姓梁!”她真的是郁闷死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穿书了,还穿书到一个种马文,还穿书到一个系统极其不靠谱的种马文,穿书到一个系统极其不靠谱的种马文还彻底回不去现实世界了。啥也不是!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 事情是这样的,为了完成系统给的kpi,她得尽快找到男主,并爱上他,然后把自己的buff转移到他身上。(靠,为什么让我爱上一个种马男主,这是什么有毒的设定,我真是栓q了)算了,为了以后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躺平生活,我忍! 系统给她原著后,它就扔下她自己满世界去找男主了。她本来也是想等镜子激活,恢复定位之后再去找男主,但是,在补完原书剧情后,她最终决定找个地方苟着,老死不相往来。 书中,这位种马男主小时候确实挺惨的,是从北辰家族旁支出来的孩子,备受冷落。长大以后获得机会可以去北辰家族内部学习,谁知因为出生受了不少冷眼。留下一句‘莫欺少年穷’就要出去自立门户。但先不用心疼他,事实证明,这些悲惨遭遇是他应得的。 他前十几章就收割了一位郡主,以及小说中颜值最高的两位女神。姐几个凑在一起后天天撕逼,互相各种看不顺眼,男主非但不从中调和还十分享受,美其名曰‘她们这是在乎我’,‘看她们多爱我啊’,‘我好有魅力啊’。一边说着‘你们不要再吵了,我会心疼地’一边四处招惹其他女配,搜罗后宫。 就这还不算什么,前一秒和一个郡主谈情说爱,花前月下的,下一秒就因为男三看上了她,以一把什么至尊兵器来换,男主‘忍痛割爱’,与郡主诀别,‘留下两行热泪’,就这书里的吃瓜群众还夸他真性情。不是,郡主自己没有选择权吗?轮得到他把她当一个物件换来换去?!这本书里的人是脑子有问题吗???不对,应该说作者是不是有那个大病。合理怀疑作者有厌女症,还大男子主义。结局就是他名利双收,迎娶众多白富美,后宫为他天天扯头花。这种马文的风水养人,必会叫你玉减香消,玉石俱焚。 就这,要她去爱上男主,她找虐呢吧!?最终,梁简决定了,不完成任务了,老娘打道回府还不行吗。她敲了敲镜子,“我不玩了,我要回现实世界,我不要奖励了,比起和这种沙比谈恋爱,我宁愿在工作中消亡。” “友情提示,您在现实世界的身体因无生命特征,已被火化,入土为安了,您回不去了。”系统冰冷的机械音给了梁简闷头一棍。 “不是说任务失败才会消失吗??”这怎么还回不去了?她彻底懵逼了,什么傻逼玩意儿,她这还是有去无回了? “是这样的,任务失败确实会消失,但现实世界的人要对您的身体做什么我们无权干涉。”系统十分心虚,一脸赔笑。看她震惊的表情又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由于身体被消灭,因此你在现实世界中所有的痕迹和记忆都会被抹除。” “?!我靠,你比我老板还黑啊!!所以现在我只能留在这个世界了,那那些奖励对我来说有什么用!!!我又用不上了。”她真是要疯了,这是什么黑心系统,什么破世界,搁着玩破釜沉舟呢?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他喵的,我都死了,要钱有嘛用?” “憋生气了,你也可以在这旮沓待着啊,奖励照发。后面,男主那么有钱,你不愁吃不愁喝的,也不用工作,多好。”系统被吓得语言系统又开始紊乱了。 “我是不用工作,但是我还得天天去斗小三,小四,小五,小六的,我宁愿工作!”想想男主人山人海的后宫团,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慢着,‘男主那么有钱’,难道说之前说的额外奖励是男主?!暴富的意思是男主的钱?!”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她不会这么惨吧?!以后难道还要看男人的脸色要饭吃? “……” 系统不说话了,看来是默认了。然后,又跑路了…… 看着梁简气到扭曲的面庞,系统选择马上跑路。 “为了尽早激活,偶先去休养生息啦,拜拜。”而后镜子就黑屏了。 “2b……”梁简咬牙切齿地,气得都快把镜子捏碎。现在真的是欲哭无泪了,她是怎么沦落到回不去待不下去的尴尬境地的!? 第4章 绝地反杀 骂归骂,气归气,生活还得靠自己。好在她接受能力比较强,很快就振作起来了,起码得先在这破地方活下去吧。 梁简估摸着手里面的银袋子差不多够她熬一段时间的,省吃俭用一点估计也能撑得下去,等山穷水尽了再想办法吧。管它鸡毛蒜皮事,浪得几日是几日!她决定不接着在这个小山村里面盘桓了,万一男主找回来呢?还是赶紧逃了吧,她可不想去他的后宫团里面扯皮吵架,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她当机立断,收拾收拾一些用得上的衣服细软什么的而后把房子锁好就离开了,外面的世界,爷来了! 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好歹是在深山里面荒野求生了几天,她也有了一些户外求生经验了,饿了就抓点鱼,捕些小兔野鸡啥的烤着吃,渴了就直接喝溪水。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确实不错,水都是可以直接饮用的。一切都挺好的,直到在经历了三天三夜的长途跋涉之后,她才明白什么叫做深山老林。 一座山后是另一座山,一片林子后面又是林子,层峦叠嶂,无穷无尽。 深山鹿鸣呦呦,斜阳光穿绿荫,静谧而幽暗,宁静而神秘,风动叶摇,暗影浮动,这是文人笔下的意境。但对于梁简来说,这里有种莫名的恐惧感,看不见人影还是挺让人不安地。虽然说有不死不伤buff在身,该怕还是会怕啊。 果不其然,在这个深山老林里面就出事了。 梁简在山里面绕了好几天,这才看到了几家人烟。远处的山坡上稀稀疏疏的点缀这十几间破旧矮小的屋子,几缕青烟从屋顶的烟囱冒出,很快便被风吹散消失在空中。有几家屋子旁边还拴着一头牛,旁边还圈养着几只家禽。已是黄昏时刻,日暮西山,斜阳照拂,看着颇有点夕阳西坠隐群山,晚暮炊烟渡水澜的感觉,一幅美好的人间山水画就这样在眼前展开。走了这么就总算是有个地方可以好好睡觉了,这两天不是半夜被雨淋醒,就是被深山里面的狼皋吓醒,有人的地方想来也可以安心一些。 不过在这穷乡僻壤,深山老林之地,还是要万事小心一些。再三思索,她盘起头发,乔装打扮成一个清秀的男子模样,确定没什么破绽便向着村子走去。 她一到那里就感受到当地热情好客的风土人情,也许是村子里面许久没有见过生人了,大家看到她时皆是十分惊讶,左右街坊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窃窃私语,上下打量着她。还是她先压低嗓音打了个招呼,这才有人理他。 “敢问小兄弟是来做什么的啊?”一个老大爷战战兢兢地过来问道。 “在下路过此地,见这里有人烟便过来求宿。”她十分礼貌地作了个揖,“惊扰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 “啊,原来如此。”村子里的人似乎松了一口气,放下来藏在背后的……剪刀?柴刀??斧子??! 不对劲,直觉告诉她,此地不宜久留。 “我看天色还早,我去前面的那座山办些事情,哈哈哈哈。”她心虚地笑了笑,看着有些昏暗的天,最终还是决定先跑了再说,有时候人可比野兽可怕。 她转身就要走,后面的村民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她,说是夜间山路难行,时常有豺狼出没,硬是要她留下。她想走,却几乎是被架着进去了。,拉拉扯扯地最终还是进村了。 这里的村民十分热情地款待梁简,见这孤寂的山村头一回有生人来,又是杀鸡又是揉面,硬是拉着她到一家人家中坐下吃饭。不少人七嘴八舌地问她从何而来,来这边做什么,甚至都问到家中有几口人,是否有婚配云云,一瞬间居然还有点桃花源记里的渔夫那感觉。她一一搪塞了过去,谎称自己是来游山玩水的,至于婚配与否,只是胡诌一句订婚了了事。 从他们口中得知,近日总有人牙子到这附近转悠,拐走不少少女孩童,村里人也是怕了这才疑心重重。 “不过看你穿的这不像是个人牙子,倒像是个书生。”一个阿婆开玩笑似的说道。 “可不,好久没有看到过这么清秀的小公子了。”一个大叔说道,而后一群村民便开始调笑起来。 “按官府律法,人牙子,是要被做成游街示众而后扒皮做成人皮稻草的,”梁简没有搭茬只是科普着,也算是放下狠话了,接着她笑着说道,“所以大家也就不用担心了,恶人自有人收,官府不收也有天收。” 众人先是一愣,而后笑了笑应和着,纷纷怒斥,都说人牙子可恶。 聊过天后,不少人还拉她去家里住,有些还吵起来了。梁简还是有些社恐的,一时间被这么多人围着嘘寒问暖地,有些不太放得开,便婉拒了。这热情过盛地,倒叫她有些怀疑了。“小兄弟,不如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吧,这里有几间空房,收拾收拾就能住。”一个憨厚的村民说道,他看着和善,不像是什么坏人。 “多谢大爷。”她笑着道谢,心中的防备还未卸下,直接说要出去这群村民肯定是不答应的,还是先顺着他们说好了。 最终拗不过那群好客的人,她便选了一个离村口最近的人家借宿,这样即使有什么事情也方便她跑路。 “小兄弟啊,你今夜就睡这儿吧!”一个大娘给她铺好床转身说道,她凑过去低声道,“夜里切莫随意走动,这山里可是有吃人的恶鬼呢!听到什么声音也别轻易开门出来。” “诶,好嘞,您放心吧,多谢多谢。”梁简笑得十分诚恳,把人送到门口便转身躺下了。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锁门声也没什么反应,她早就知道这些人会有所动作,自己若一味拒绝反抗,怕是当下就会撕破脸皮,到时候就更难跑了。 “系统。”梁简暗暗叫着,“你在吗?” “怎么啦?宿主?”2b两眼惺忪,一脸困意地出来了,还打了个哈欠。 “这里似乎不太对,你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第六感告诉她继续留下会有危险,但刚刚试过了,门似乎被反锁了。这时候大呼小叫只会打草惊蛇,于是只能找系统帮忙了。 “哦,”他打着瞌睡飘着飘着出去了,倒也听话。 梁简也不闲着,四处打探哪里可以出去,可是这房子似乎封死了,窗打不开,屋顶又太高了,屋子里没有可以垫脚的物件,除非打地道,否则压根就出不去,这里果然是有诈。这里就算不是人牙子聚集地,也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回来了。”系统打了个哈欠,有些不满地说道。 “怎么样?”她正在床上坐立不安,思考如何逃出去。 “感觉也没啥奇怪的,我逛了一圈,大家基本都睡了。”它说气话来没好气,严重怀疑这个宿主就是事太多了,老是疑神疑鬼地,她大半夜地不睡觉,事儿还挺多的。 “就一点古怪的地方都没有?!”她希望自己是想太多了,但又怕自己想太少了。 “没有啊,除了家家户户的狗窝大一点,里面没有狗以外,也没什么古怪。”他现在真的好困,他想睡觉了,本来就有点起床气,大半夜还要起来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大一点?多大?”她也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但一点可疑的地方都不容错过。 “哎呀,一间屋子那么大吧。”他不耐烦地说道,而后直接走了,明天早上还得早起去和后台汇报工作情况呢! 她在屋子里面辗转反侧愣是睡不着觉,提心吊胆了一整夜,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梦到了一个极美的女子,她一直重复一句话,‘来找我’。她猛然惊醒,再也不敢睡了,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破晓,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开锁声,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她有些庆幸自己想多了,她更愿意相信这里民风淳朴而不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早上,村里人看她脸色不太好还过来关切是问候。她越发觉得不好意思,昨日那些怀疑瞬间烟消云散。或许锁门真的是怕她夜里出来有危险吧。她本想收拾行李就走,但村民们一个劲儿地挽留她,说明天村里面会有祭山神的活动,让她留下一起热闹热闹。 才怀疑过他们,心里有些愧疚,再加上她也想体验一下古代拜祭山神的典礼什么的,感觉会很有趣。便留下了,跟着村民们在村子里面四处闲逛,果然看到了系统说得有些古怪的狗窝。内心的警戒线又提起来了,而后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村子的异样。 比如,村子里面的年轻妇人很少。比如,而且大部分妇人脖子上或者脚踝上都有旧伤,比如明明没有几只狗,却每家每户都有一间狗窝,比如村子后山去不得,可她分明看到有一条小路直通后山,而且看小路的平坦程度,村里人应该是经常踏足。 她又一次叫出系统,那家伙似乎刚刚工作下班,浑身怨气,好不容易把他哄去打探后山,其他村民又围。她身体一僵,还以为自己要穿帮了,好在他们让是让她去沐浴。给她的衣服也是花里胡哨的,五彩斑斓地,古代人还挺讲究的,就是看上去不像是日常会穿的衣服。 “我回来了!”系统火急火燎地回来了,一脸焦急的神情,话都说不利索了。 看着系统大惊失色的样子,梁简心中的猜想逐渐得到印证。她有些惊惧和不安,也颇有些失望,原本以为这里会是个民风淳朴的地方,却不想也是个狼窝。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需要谋划布局一番,和系统商量好了就分头行动。 她四处闲逛,一边和人热情地打招呼,一边暗暗做好安排,并且指挥系统给她放哨。若是被恶人算计,那她也不介意做个恶人。 既然这群人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 “小公子,来喝一碗五毒水,这是山神的馈赠,喝完之后无病无灾,一生顺遂。”那个给她收拾床铺的大娘端过来一碗看着有点像可乐,但一闻就是中药味的汤。 “哦,这样啊。”梁简毫不迟疑,转过身去欣然将那碗汤一饮而尽,果然有点苦,她嘴巴里面就剩下苦味儿了,还是得配合一下。 而后她便在大娘面前昏睡过去,到这地上。 “成了吗?”几个大汉过来,看着地上躺着的梁简十分满意。祭祀台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生人火祭了。说起来,村子里面好久没有献祭过如此清秀的童男了,“这回山神总该保佑我们财源顺利了吧!” “我就说咱们最近诸事不顺,不过这下好了,献祭以后就一切顺利了!” “可不是,前两天抓的那个听说是江湖里面哪个不得了的人物的妹妹,得赶紧出手卖了,否则我们吃不了兜着走!”那大娘再没有了那慈眉善目的伪装,一脸的尖酸刻薄样儿。 “走走走,可别误了时辰了!”几个大汉推推搡搡地,拎起梁简放在担架上抬了出去。 外面,所有村民载歌载舞,喝酒划拳,好不热闹。他们围着献祭台跳着一种奇奇怪怪的舞蹈,像是在跳大神,不少人往台上扔柴火,祭台前面的供桌上面尽是鸡鸭鱼鹅,还摆着三杯米酒,一个破旧的香炉里面倒是插满了香。那供桌看着有些年头了,不知这些年给山神送了多少无辜生灵。 梁简被抬到祭祀台中央,哪里已经堆满了干柴,就等吉时一到就可以点火了,台下的火把灼灼燃烧,已经迫不及待了。 “宿主,这样真的可以吗?”系统有些紧张,虽然她又不死不伤buff,但要是真的被火烧,那灼烧的痛苦是无法避免的。 “没有别的法子了,他们人多,硬刚干不过的。”梁简通过意念和系统说着,“我计算好时间了,应该不会有事。”虽然她自己也没有把握,或许有更好的办法,但她目前能想到的只有这样了。 “他们拿着火把过来了!!!”系统急促地说道,奈何他什么也做不了。 “吉时已到。”不知是谁扔了一把火上来,而后干枯的树枝一下子就被点燃了,火即可蔓延开来,台上一片火光。 人们手舞足蹈地围观,他们都是凶手,却没有人对此感到羞愧。有人困囿在深山之中,连带着脑子,精神都被局限于此,他们没有善恶的观念,甚至称不上恶人,像是一群原始的没有意识的野兽,连人都算不上。 “诶,二牛,你咋啦,这么快就醉了?” “诶,老黑,你咋也醉了?” “怎么回事?” “有人下药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周围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不省人事。 梁简终于等到时机了,她从火堆里面钻出来,身上的衣服以及被烧焦了,并无皮外伤,但身上好几处也有灼烧的痛感,本来还想着他们的药效能更快点发作,也不至于被火烧,谁知道会如此慢。 刚刚在村子里面遛弯的时候就把从那个大娘厨房里面找来的药下在村子的井水里面,她还怕分量不够,留下一些涂在打井水的桶里面。刚刚那群人载歌载舞地,药发作得就更快了! 至于那碗五毒汤,哼,作为一个天天需要陪酒应酬的打工人,她早就练就了酒水从中过,滴水不沾唇的绝技!(其实也就是偷偷把汤倒在身上假装喝下了,实在倒不完的先喝几口,找机会吐在衣服上。)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们了,这群十恶不赦的畜生,要怎么处理好呢? 第5章 再次相遇 在那之前,她要先去后山把那群不幸的女子们解救出来。一路她都在想,那些所谓的狗屋,那明晃晃的粗铁链,难以想象一群活生生的人,被当做狗一样对待,被肆意凌辱蹂躏。 后山,一个昏暗潮湿的地窖里面,不断传出铁链碰撞的声音和无数痛苦的闷哼声。地窖里面腐臭和一股土腥味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里面有些人几乎窒息,昏昏入睡。 这时,那道沉重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她们立马畏缩到一个角落里面,瑟瑟发抖地等待厄运降临。无数次,这种声音响起就代表她们要遭受一次痛苦。 “不要怕,我是来带你们出去的,走吧,你们自由了。”梁简轻声抚慰到,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挤成一团的女子,她们有些已经精神恍惚,有些几近痴傻,有些尚存一点意识,但濒临绝望。 门就在这里,已经打开了,没有人出来,她们已经永远被困在这里。 梁简叹了口气,走了下去用刚刚在村民身上收来的钥匙把她们的铁链都解开,但依旧没有人敢出去。她叹了一口气,而后抱起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她似乎才来不久,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精神也还算正常。 梁简一抱起她,她便拼命地挣扎着,指甲疯狂地挠她,嘴死死地咬着她的手臂。虽然很痛,但她知道,现在不能放开她。她捂住她的眼睛,加快脚步,把她抱出去,轻轻放下,而后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你自由了。”不知道呢喃了多久,她才终于冷静下来,只是手还紧紧地捏着她的肩,那双手上满是泥污和发黑的血渍,指甲已经全部脱落了,一双手烂得不成样子。 多日在昏暗的地窖里面关着,眼睛不能适应强光,只是手在感受到炙热的阳光之后,积累多日的惊惧,怨恨,绝望终于在此刻爆发,她抱着梁简大哭起来。而梁简只是静静地拍着她的背,由着她哭。 过了良久,她终于停下来了,只是依旧止不住地发抖。“你在这里等一等好吗,我把其他姐姐接上来。” 她不说话,只是依旧死死地拉着梁简,隔了一回儿才不舍地放开。 “我马上回来,这个给你,你先自己玩一会儿。”说着梁简采一束路边开着的野菊花给她,闻着花香,应该也能安心一点。 她又下去把另外一个身形较小的女子背了上来,接连背上来几个之后,而后其他女子似乎终于意识到她们真的可以出去,便试探地爬出地窖,一个两个三个,最终剩下的人们争相往外挤,但有几个不但不愿意出来,还死死地拉着别人的腿不然她们走,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手。这幅场景就像是鱼篓里的螃蟹,自己跑不出去,也不许别人跑,于是互相拉扯。 那些女子,似乎已经被同化了,与那些村民融为一体,她们的血肉已经和这个村子长在一起了,何其不幸。梁简狠下心来,抄起一根棍子,把那些手打下去。 “滚!”她怒喝一声。 很快,地窖里的女子几乎都出来了,剩下几个却十分固执,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嘲笑上面的人,又似乎是在咒骂。受害者沦为了加害者,似乎这样可以让自己的痛苦减轻一分,这样的人既可恨又可悲。 她不愿意再多看一眼,只是给这几个被同化的加害者一碗五毒汤,她多加了许多蜂蜜,听说死前最后一口是甜的,下辈子也许就会是甜的。看着她们熟睡之后,便扔了一把火进去,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愈发明白自己是恶毒的。居然会觉得她们死了要比活着好,死了也许就解脱了,也许就不会在去祸害其他人,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双手,她在她心里有些变化悄然发生。 梁简抱起那个小女孩,带着众女子往外走,那群村民依旧昏迷在地,不省人事。身后的女子看到那群畜生,先是十分害怕地缩成一团,过了良久发现他们没有动静。 其中一个走上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昏倒的大娘,而后立马抱头,似乎准备好挨打,看那人没有动静,她又推了一下,大娘依旧没有反应,反复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而后她开始狂笑不止,她激动地左顾右盼,看到远处的石块激动地去拾来,紧闭双眼对着大娘的头就是一下,血液溅到脸上,她们像是微微一愣,像是吓到了。而后两下三下,手越来越稳,越来越稳。直到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砸成烂泥,她脸上沾上点点血迹,但这令她更加痛快了,“哈哈哈哈哈,招弟,娘给你报仇了!!!娘给你报仇了。” 其他女人也纷纷效仿,顿时,整个村子血流成河,每个人都很疯狂,有的拿斧子,有的拿砍刀,有的直接上嘴啃食,她们激动而又有一丝胆怯,兴奋到了极点,这几年,十几年的痛苦终于可以在这一天终结了。 畜生们为了欲望,打造一个地狱,现在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开始索命了。 梁简捂着小女孩的眼睛和耳朵,带着她穿过这片血腥之地。她还小,不能染上血腥。 她现在有些漠然,又有些迷茫,“系统,她们现在要怎么办?” “我不明白,她们不是自由了吗?”2b疑惑地说道,虽然也觉得这个场面过于血腥,但这是这群畜生应得的! “她们真的自由了吗?”她看着那群有些发狂的女子们,眼神中满是心疼。这样的人生,该如何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从头再来啊? “这……我也不知。”是啊,她们接下来要如何呢? 最终,她带着这群女子,把那群畜生的尸体扔进大火里,让她们在这里安顿下来。她在这边小住了一段时间,把一切给她们带来阴影的痕迹都消灭掉,和她们摸索如何自给自足,如何耕作,如何纺织。她们之前也没少被奴役干活,因此对于一些农活什么的能够应付得来。大部分的人精神都趋于稳定,有些会开始说说笑笑了,一切都在步入正常的轨道。 在村子里面待了小半月,看这里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重新踏上旅途。 “一切都会好的。”她看着村子喃喃道。 “一切都会好的。”系统安慰似的说道,“走吧。” 片刻后,某个令整个江湖头痛的大佬站在山林里,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梁简嘴角不觉一抹笑意,转头看着那个逐渐平和的小山村,自家妹妹待得似乎挺开心的,不过她该回家了。想到这里默默自责,前些日子,江湖各派围攻扶月崖,宗门内弟子四处逃散,妹妹也丢了。他默默叹气,终归是来晚了,万幸她及时遇到了好人,这救命的大恩,可得好好报答。 ———————— 离开了那个村子,她就又开始赶路了。山间的风,林中的鹿,斜睨的暖阳都逐渐驱散着这些天萦绕在她心头的不安和焦躁。很快,在山里弯弯绕绕地这些天终于让她摆脱了前些日子的阴霾。 梁简骂骂咧咧地走了小半个月这才出了林子,不得不说,爬山还真是一项剧烈运动,她感觉自己腿脚灵活了,肺活量大了,人也快飞升了。破系统,连个地图导航啥的都不给,要啥没啥,简直就是一个穷逼!她经过无数次迷路和数不清的绕路后才从山里面出来了,可为难了她个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路痴了。 看着前面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镇子。梁简看了看自己,嗯,准备充足。她用土灰把脸弄得粗糙些,头发也盘起来了,胸裹好了,粗布衣服短衫,俨然一幅乡野农夫的样子。她取出一些银子方便用,剩下的就缝在里衣的小口袋里面,以防被偷。她很满意,这样应该看不出来了吧! 在镇子上面逛了逛,这里还算是繁华,酒馆,粮店,裁缝铺,小医馆倒是齐全。现在也没什么任务和目标,哦不,最大的目标就是活下去了。 她现在急于补给一些日用品,东市买干粮,西市定男装,北市找地图,南市找活干,一张巧嘴砍得一手好价,东南西北各路摊主闻风丧胆。作为打工人,一个贫穷的打工人,一个每个月工资入不敷出的贫穷打工人,砍价是她赖以生存的技能,她发起狠来可以坐在一旁更老板砍小半天的价钱。于是乎,没几日她就被打入市集黑名单。 现在每天还要赚钱,还好她一早准备男装,不然连个活计都找不到。这找到活了也是折磨,白天跑腿,吃饭的时候还要天天听那群那男人讨论自家婆娘这不好,那不好,生个孩子挺矫情的,她都快玉玉了。工作累就算了,为什么还听这些用下半身思考的草履虫吱哇乱叫啊!真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这日子倒也是一天一天过去了,枯燥乏味且折磨人。 这天,她忙的不亦乐乎,拿着微薄的跑腿收入,在一个小摊子前停下来看着地上的笛子,她纠结于恩格尔系数和个人爱好。 “你这个笛子……” “不,不……卖!”摊主是个刚刚来到此地的小贩,看着白白净净地,一身青绿色的衣裳也分外干净整洁,就是脸看上去十分臭。他看着梁简冷冷地说道,而后便不理她撑着脑袋坐在一旁。 梁简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估计他是早就听闻梁简的恶名,此刻避之犹恐不及吧。 “不是,你开个价呗!”你给个机会啊!不然她怎么砍价?! “不…不卖!你嚯嚯别人去吧!”他捂着脸,看上去十分不耐烦,就这个态度怎么做生意啊! “你……” “不卖!” 这么倔强?!她看着这个做工还算不错的笛子,有些惋惜,倒不是她多想要,只是从别处淘来一本《破空笛法》,她还想练一练呢!武侠世界,能学点防身技能也好啊!她现在开始练武有些迟了,音修的话倒是比较合适。 正想着突然脚边出现一个金光灿灿的箭头。如此熟悉的图案,如此恶心的颜色,看着越来越深的金黄色她的眉头越皱越紧。从之前的经验来看,颜色越深,那个老六的距离越近。她转身就要走,奈何动弹不得。 “快快快!男主就要来了,快做好准备,恭迎男主莅临!”沉寂已久的碎镜子又开始躁动了,梁简一激灵抬头一看,周围的人并没有什么异常,似乎没有听到。还好,没有人听到。她赶紧捂着衣袋,试图让2b系统停下来,没想到这孙子叫得更加起劲儿了,“男主好,男主妙,嫁给男主吧!为他铺路,给他前程,带他走向人生巅峰,和一群美女们说笑聊天,多好啊!” “……”好家伙的,梁简本来就不爽了,听了这个就更加烦躁了,奈何现在走不了了,她迟早要把这个破镜子砸碎! 靠!这个该死的设定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她无奈地蹲在摊子前面低着头假装挑选笛子。 “我都说我不卖了,你……”摊主不满地刚想骂骂咧咧地,就被递过来的碎银子噎住了,又看看梁简,愣了几秒过后,略显干瘦的脸上立马堆满笑容。“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我要那只紫竹笛。”她拿起那支笛子端详着,可还是感觉十分紧张,看着颜色越来越深的箭头,她愈发不安,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露出破绽。 “你好小兄弟,请问你有见过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吗?大概这么高。”身后,北辰渊的声音响起。她脊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大街上这么多人,这家伙是怎么准确无误地问道自己这边来的?!正犹豫着要怎么回他时,小摊主却开口了。 “哟,这是怎么啦?大白天地,抖成筛子了,有这么冷吗?”那个小摊主夸张地问道,“兄弟,你莫不是得了寒症?”梁简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虽然她很紧张,但也不至于那么夸张。这厮声音这么大,男主不会听到了起疑心吧。 “你……”北辰渊还真就听到了,看这人身形颇为眼熟,觉得有些奇怪,刚刚要开口问。 “阿嚏!”梁简顺势打了个喷嚏,有咳了几声,声音嘶哑地说道,“啊呀,我就是这几天太累了,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说着拿起笛子弯着腰就要走。 “等一下。”北辰渊觉得眼前这个小兄弟十分眼熟,而且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啧啧啧,就你这演技,太辣眼睛了。”2b系统还要在一旁补刀,简直过分! “这位大哥…咳咳…是有什么是吗?我还要…咳咳…去看郎中。”梁简感觉她都快把肺咳出来了,男主但凡有点良心就放他走了吧。 “我带你去吧!”话一出口,北辰渊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他现在着急找梁姑娘,哪里来的时间管这些? 梁简愣在原地,心里想着要如何推脱。于是两个人就杵在原地,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愣着干甚么,去啊!”2b催促道。 干!梁简内心一阵翻腾,现在就想把该死的系统给砸碎! “哎呀,还是我带你去看郎中吧!”小摊主见二人拉扯半天也坐不住了,慢条斯理地收摊了,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居然比梁简高一个头。他背着装笛子的包袱而后扶着‘病入膏肓’的梁简,“劳驾,借过一下。”他看着挡在前面的北辰渊和善地笑道。 “也好,我这里有些银子……”北辰渊现在着急要去找他的梁姑娘,便也没空在这边徘徊了,于是掏出一袋银子。 “不必了,小民命贱,看个病花不了这么多钱。”梁简虽然十分想要结果这钱,她眼巴巴地看着那可是一整袋的白银啊!不愧是男主,出手还就是挺阔气的!可是她有点不太敢收,这要是再和他牵扯点上什么,那就不太好了。 她默默叹了口气,果然,自己还是没被生活锤死过,送上门的钱都不要。她闭着眼就绕过去了,一旁的小摊主看着走远了以后,扑哧一声嗤笑出声了。 “至于吗,跟掉了块肉似的。”他看着刚刚明明很想要却还是狠下心拒绝,一脸不舍就跟自己丢孩子似的,想想就觉得好笑。 “那可是钱啊!!”梁简翻了个白眼,心里都在滴血,暗骂自己脸皮还是不够厚,刚刚应该就直接接过来的。“下次我一定会要过来!” “下次你不会,下下次你也不会。”小白脸摊主似乎是看透了她,漫不经心地笑着,眼里却尽是打量,确实是挺有趣的。 “啧啧,自以为是的少年和啥也不是的少女,你两搁着干哈呢?!”2b不服地嚷嚷道。 梁简把手伸进衣袋里面,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破系统,它高声尖叫,而后才识相地闭嘴了,“你个够宿主,老子不理你了!”说罢关机走人了。 “少年郎啊,看来你还是没经历过生活的毒打!”终于把系统送走了,而后梁简对着小摊主冷哼一声,“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帮我解围。”说着,她掏了掏口袋,像是在找什么。 “别介,这多不好意思……”他本来还以为她会掏出点银子来酬谢自己,结果她掏了半天就掏出来一个……干饼子?! “请你吃饼子吧。”梁简憋住笑,把一个干饼子递了过去。要钱?!那没可能!钱就是她的命,这玩意儿不得镶在肾上?她跑腿半天总共也没挣到几个铜板,给钱她舍不得。 “你还真是大方啊!”他捏着那个干瘪的饼子看了看,这是饼?铁饼吧?!这不得硌掉他一嘴的牙?恩将仇报呢吧?! “嗨呀,别客气,就此别过吧!”梁简肚子咕噜咕噜直响,已经到饭点了,想起来自己还得赶紧抢饭,错过了饭点,那些伙计估计连个咸菜疙瘩的不会剩下。吃饭要紧!她转身百米冲刺回去了。 只剩下晏适在原地扯了扯嘴角,看着扬起的尘土,他有些惊讶了,这体格子还挺适合练轻功的。不过起步有些晚,可惜了。 第6章 死缠烂打 梁简紧赶慢赶跑回饭堂,这里是所有跑腿伙计吃饭的地方,相当于员工食堂了。饭做得格外难吃,奈何它便宜啊,一顿一文钱!只要吃不死,那就可以吃。饭里面有虫子?那是补充蛋白质!有沙子?那是在磨牙!一点油水都没有?刚刚好可以减肥! 她现在才真正体会到能点外卖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可是今天由于被男主耽误时间了,回来之后就只剩下梆硬的半拉馒头,连个咸菜都没了,只剩下的一点汤汁还被其他伙计用馒头刮干净了。 梁简苦逼地用凉水把馒头泡开,撑着脸看着碗里面一点一点膨胀的馒头她觉得自己有一点太凄凉了。好不容易能入口了,她刚刚把馒头捞出来,还没开始吃呢,那个金光闪闪的箭头又出现了。手里的馒头都捏变形了,她恨恨咬牙。都无语了,就不能让人先吃完饭吗?! 看着颜色越来越深的箭头,她赶紧先把馒头塞进嘴巴里面,而后在哪也去不了的苦逼心态中嚼吧嚼吧嘴里没有任何味道的馒头。 烦了,累了,无所谓了。她怨恨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这次系统倒是学乖了,没有出来捣乱,省得她烦恼。 “小兄弟,又是你啊!”北辰渊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格外惊喜。他越觉得奇怪,自己明明是想找梁姑娘的,怎么会走到这个犄角旮旯里面。 “是啊。”梁简强扯出一个笑容,又是他啊,她也真的是会谢。 “你是不是想找人啊?”她抢过话先入为主,直接开口了,敌不动则我先乱动。 “你怎么知道?”他微微有些震惊,有那么明显吗。 “哈哈,我掐指一算算出来的。”说着,她马上假装掐算起来,内心却在疯狂吐槽。因为你tm刚刚在街上问过啊,宁失忆了吗?胸大无脑吗?这男主怎么还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啊! “你莫不是诓我的?”果然,他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你叫北辰渊,是北辰家族的,几个月前受伤,幸而为人所救。救你的似乎是个女子。”她假装掐指算命,摇头晃脑地,“唔,她似乎姓…梁?” “想不到您还会算命啊!”北辰渊本来还不相信,可是自己的行踪叫人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也由不得他不信了。于是,他接着惊喜地问道,“那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这就……信了?她略有些无语地扯扯嘴角。 “哈哈,略懂略懂。”确定了,是个铁憨憨。 “那你算算我找的人在哪里啊?”他一脸期待地看着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梁简的下落。 “来来来,你顺着这儿嗨,往哪儿嗨,然后再过了那边,最后进去那里就到了。”梁简十分一本正经地给他讲乌城醉芳楼的方向,离这里差不多几百里远吧。能把这家伙支得越远越好。况且,那里有男主的后宫之一,本来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出场的,男主若是过去刚刚好还能英雄救美。求求了祸害其他人去吧!别在这里接着祸害她了。 “你确定?”北辰渊有些疑惑地挠挠头,他觉得有些奇怪,如此柔柔弱弱的女子,怎么会走那么远啊?! “啊,我算出来她突逢大难,被人拐卖,去了青楼。”信口胡诌那可是她的强项,一点都不在怕的!话说差点被人拐卖了也是不假。 “竟会如此?”他眼睛都瞪圆了,一时失语了,激动地捏着梁简的肩膀,内心不由得有些焦急,一时间也顾不上别的什么了。 靠!肩膀要碎了!!大哥你有本事掐你自己啊! “嗯,事不宜迟,您还是尽快动身吧!”她强忍着,咬紧牙关,哀叹着他人命运坎坷。不得不说,演技杠杠滴。 “多谢!”他急匆匆地就离开了。 “慢走不谢。”她还没说完只见男主已经跑出去百十米远了,而后逐渐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眼前。 可算是把这位瘟神给送走了,梁简舒了口气,肚子又不争气地叫好几声,她只能又喝了几口凉水垫肚子。 “这人还挺好骗的。” 突然身后传来的一个声音,给梁简吓得一激灵,还没咽下去的那口水,给她呛得脸都憋红了。她好容易止住咳嗽,回头一看是白天那个小摊主。他默默站在身后,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梁简疑惑地看着他,自觉告诉她,眼前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心中提起戒备,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我来蹭饭啊!”他嬉皮笑脸地,在衣兜里面掏着些什么。 梁简也没有怀疑什么,这边价格便宜,平日里也会有不少帮工小贩来这边蹭饭,倒也是不稀奇。只是这个点才来,有些奇怪,她刚刚怀疑些什么。只见他拿出一个小破碗和一双筷子,理不直气还壮。那破碗上面还残留几粒干巴了的米饭粒儿。 “……”梁简一脸无语,方才的戒备仿佛就是个笑话。看他拿碗筷的熟练程度,想来不是第一次蹭饭了。 “那你来晚了,早就没有饭了。”她指着十分干净的饭桶说道,别说饭了,就是一点菜汤都没留下。 “那太可惜了。”他还一脸惋惜,而后似乎是想到什么,觍着脸说道,“要不你请客吧,我今天可是帮你一个大忙!” “别想了,我自己还是只吃了半个泡水馒头。”梁简肚子里面没食,现在被饿得有些难受。她要是个腰缠万贯的主儿,请人吃饭都是洒洒水啦,但是现在她自己都舍不得拿钱买个饼子吃,就更别说请客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去找那位北辰先生,他说不准善心大发,就给我几两银子呢!”他坏笑着看了看梁简逐渐变黑的脸色,“说不定,我一感动,就说了些不该说的。” “走,我请你吃饼子!”梁简立马换了副嘴脸,一脸假笑比哭还难看。 “诶,饼子?还是北辰先生那边伙食更好些。”他还得寸进尺起来了,看着梁简扭曲的面容他觉得挺好笑地。 “你想吃什么说吧!”梁简咬牙切齿地说道,她现在就想把这个不要脸的小人撕吧撕吧埋了!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他忍俊不禁。 ———————————— “小二,来一户梨花白,二两熟肉,五个饼子,再来碟小菜。”晏适十分熟稔地点菜,似乎早就想好了。而后又贱兮兮地转过头来对梁简说,“不过分吧?” “不,过,分”她暗暗握紧拳头,这就是不为难她?!好家伙的,这一顿把她挣来的工钱都搭进去了,甚至还得搭进去些。祝愿这个孙子被酒呛死,被肉噎死,出门摔个狗吃屎! 看着端上来的肉和酒菜,她心里在滴血,这都是她的血汗钱啊!她抢过筷子,开始暴风卷入。 “你?”晏适看着狼吞虎咽的梁简哭笑不得。 “怎么…,咳,我请客,我吃不得吗?”她嘴巴里面塞满了肉和菜,鼓鼓囊囊地,活像个仓鼠一样,居然有些可爱。 “当然可以啊。”他说着斟了一杯酒,细细品啜着,一举一动都十分端正,就连坐姿都有那么一种不可高攀的高贵感,完全不像是走街串巷的小贩子。 但是梁简现在没空去看这些,她忙着干饭,可把她饿坏了,再说了,花了这么多钱,这不得吃回本?! 可吃得正香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北辰月和北辰渊的名字,于是乎一下子又被噎到了,脸都憋红了。晏适端过来一杯水,她也没多想就直接灌下去了。 干!是梨花白,于是乎她又被呛到了,好在食物都被顺下去了,就是现在喉咙里面烧得慌,一下子脸红了,眼里也呛出泪花。 “你是不是……”晏适看着她这番激动地模样,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他的小情人?” “你……咳咳,在说什么疯话?”梁简喉咙又痒又辣,难受得紧,依旧停不下来,“我是男的!咳咳,男的!” “哦。”他敷衍地回答着,但态度与之前似乎截然不同,瞬间冷漠了。心里却有些惋惜,本来还以为也是个和她一样的人,没想到也是个无脑的。 梁简也没有心情理他,只是看着那头一个说书人正十分沉浸地说着,兴致到时,还摇头晃脑地。梁简连忙抓起一个饼子,夹些肉就往那边去了,一边嚼着一边找个空位置坐下。男主和北辰月?知己知彼,她得多掌握一些消息。 “话说那皇甫家族长子皇甫胤日的未婚妻北辰月这回可是给家族蒙羞了,放着天之骄子不要,谁知道就钟情于北辰渊那个家族弃子,为他连名声都不要了。居然跪在家族祠堂,要求族老将北辰渊重新加入家谱。啧啧,要不说北辰渊厉害呢。”虽然这么说着,却不见一脸惋惜,脸上却是幸灾乐祸。“就这,人家还不领情呢!明明都快谈妥了,结果因为别人笑了一下,就直接甩手就走,想来也是知道自己不配吧!” 一旁的看客也附和着,“谁说不是呢!皇甫胤日年纪轻轻就身手不凡,嫁给这种人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自从申屠泠那个魔头重创北辰一族后,北辰就日渐式微。现在和皇甫一族联姻也是为了保住北辰的地位吧!” 皇甫?北辰?她初入江湖这些天早就打听好了。现在的江湖可以用一首打油诗来形容即,皇甫北辰宋,谢家背靠龙,衡天冀黎门,小派游侠怂。也就是说江湖里面有四大家族其中以谢家为首,而后是皇甫,北辰,宋家,加上两大门派衡天宗和冀黎门,剩下的小门小派江湖游侠不成气候。可是这个申屠家族好像没听说过,改天还是要深入打听一下。。 “哈哈哈哈,说起申屠泠,好像自从上个月扶月崖内乱,谢家趁机打击。自那以后那边似乎就安静下来了?” “那可不,申屠泠似乎受伤闭关了,扶月崖这回可算是元气大伤!” 申屠泠?好像是书中最强的那个反派吧?他还亲自创建了一个门派叫‘吾道门’听上去还挺牛逼的,就和他本人一样牛逼。那个种马作者为了凸显男主实力就写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反派,打算后期让男主干掉他拯救世界,但是后来写着写着似乎是崩盘了,反派有点太厉害了。男主若是轻易干掉反派的话被某些粉丝吐槽不合逻辑,因此作者就给男主疯狂叠加一堆buff和外挂这才干掉反派的。 这么厉害的角色自己这种小弱鸡还是敬而远之吧。她这个女主可别被男主祭天换法力无边,那样子也忒惨了些!她这样想着,突然听到一个人义愤填膺般地拍桌怒骂。 不知为何,晏适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一时手抖在烤鱼里面多加了点泻药。 “大哥大哥,这个皇甫什么日的是北辰月的青梅竹马?”她一幅好奇吃瓜地问着,内心暗暗感叹,莫不是又一个竹马打不过天降的事情。 那人不屑地看了一眼梁简,没理他接着和旁边的人搭腔,说起话来义愤填膺地,仿佛他就是皇甫胤日似的,“就是就是,这北辰氏居然还怎么不识好歹!” “北辰渊那小子,也就身材好些,长得好看些罢了。” “谁说不是呢!没准北辰月那小娘们就好这一口,哈哈哈哈哈哈。”一个满口黄牙的猥琐男插嘴道,自以为说了什么好听的不得了的笑话,他那副样子看得叫人想吐。 本来是想打听一点关于男主的消息的,听到这种脑残发言,梁简转身,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诶,李兄,我看身体你这也不输给北辰渊啊!说不准北辰月转头就喜欢你了!” “啊呀,王兄,你床上功夫更好,只怕那小娘们遇到你都挪不动脚了吧!哈哈哈哈哈。” 梁简觉得这些话十分刺耳,看着那群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却又不敢反驳,只能不甘且怂地小声嘟囔道,“一群畜生!” 种马文里面就没有一个正常男人是吗?! “嗯?”一个做得离她近的男子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梁简,他看着十分健壮,受伤缠着纱布,一旁还倚着一把刀,刀上几只盘旋的苍蝇被吓飞走了,他眼神恶狠狠地,一看就不好惹。他胡子拉碴的嘴角扯了扯怒骂道,“你说什么?” “啊?啥?”梁简无辜地咬了一口肉夹饼,实则背后冒冷汗。不是,这哥们耳朵这么好的吗?她明明很小声啊! 第7章 福安客栈 “哼,你个小畜生。”那个男子啐了口唾沫,而后鄙夷地看着了她一眼,眼神凶神恶煞地,看着就不好惹的样子。 这恶人,哪里有半点江湖游客的豪放洒脱,分明就是个土匪!她讪讪地笑着,低头没再敢说话,只是咬下一大口肉夹饼,用力地咀嚼着。好气啊,可是打不过,好气啊,可是打不过!打不过!!打不过!!!梁简只觉得咽下去的肉都不香了,哽在喉咙里面格外难受。 “习武之人,耳力大多灵敏,不过你还是不太行啊”身后晏适耳语道,语气似乎有些幸灾乐祸?!梁简抬头,刚刚还想要反驳,而后他又说了句,“学着点!” 梁简诧异地看着他,只见他悠闲地倚在椅子上,而后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切,畜生披着人皮也配对别人评头论足,还祖坟冒青烟,就你们这种人能活着祖坟都得炸了吧!”身后晏适眼神凉薄,似是在嘲讽,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不屑地冷哼道,声音不大,却能很清晰地让每个人都听到了。 梁简一愣,转头看着他一手撑着下巴,看着漫不经心,但是说的话字字诛心。简(ga g)直(de)嚣(piao)张(lia g)! “你有胆再说一遍!”那人拍桌而起,脸上的横肉抖了三抖,满是疙瘩和逗逗的脸颊看上去像是一直癞蛤蟆,恼羞成怒的样子就更丑了。其他几个看客也都气势汹汹地转过头来,有些拔出手里的刀,似乎准备动手。那个说书人也是脸色阴沉,“小友,你还是斟酌一下再开口说话吧,行走江湖最忌乱说话。”,语气里面三分威胁,七分警告,叫人听得有些畏缩。但晏适毫不在意,他只是笑了笑,仿佛是巨人睥睨一群跳蚤。 “诶,我得罪人了吗?恕在下眼拙,这里哪里有人啊?”他耸耸肩,越是一脸无辜,这话就越是讽刺,而后他似乎是恍然大悟对着梁简说,“哦,差点忘了,梁兄是人,可我没骂你啊?” 她都笑了,这阴阳怪气还真是登峰造极,心里的敬佩不由得油然而生了。 “我之前只听过蜣螂,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识到一群蜣螂扎堆,还是挺有趣的。”他慢悠悠地又斟了一杯酒,一口饮尽而后喃喃道,“可惜了好酒,偏偏是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说罢,向地上洒了三杯酒,看着像是在祭奠什么。 梁简已经感受到背后滔天的杀气,一群人摩拳擦掌打算给他们教训一顿。她咽了咽口水。他既然敢这么嚣张,应该是打得过吧?!大哥你打得过吧!你必须打得过啊!! “别怂啊!你可是又不死不伤buff在身的!”系统似乎是察觉到了梁简的害怕,突然就冒出来了。它无语地看着双腿发抖的梁简,这千挑万选地怎么就选中怎么一个废物?算了,废物也是自家的,它无奈地摇摇头。 “死不死的了另说,反正疼是肯定会疼,看些砂锅大的拳头,一拳下去我就筋脉尽断了。”她十分紧张,用意念和系统进行线上交流着。 “没事,你可以的!”2b默默跳起啦啦操给她加油鼓气,它倒是不担心她的安全,相比起来,对面那群人的安危更值得担心了。 但梁简心里还是很怂的。靠她?笑死,等着被打吗?! 她带着一丝期望看了一眼晏适,谁知对方只是耸了耸肩膀,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 嗯,稳了,看他这么淡定,必非常人。梁简稍微放下心来,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人不简单! “话说,我只是个弱书生,你们莫非要为难一个弱书生吗?”他皱着眉头,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摊摊手,看着俨然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大哥,你开哪门子的国际玩笑?! 不对不对,这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说这种话肯定得挨打,他既然没有怂,那肯定是隐藏实力了! 梁简一脸期望地看着他,眼睛里面充满希望,闪闪发光地,表情微微有点勉强。而后,看着他只是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在下一介书生,实在不是武夫,大家还是以和为贵哦!”说着扯出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行走江湖,还是以理服人比较好!” ???什么情况,是觉得伸手不打笑脸人是吗?!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更一群鲁莽的武夫讲道理?!梁简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靠!她就不应该抱有什么期待的。而那头怒气冲冲的看客们可不是文人,更没有耐心看他们俩打哑谜。纷纷摩拳擦掌,誓要教他们做人。 梁简偷偷瞄了一眼身后的楼梯,还好刚刚选了个容易跑的位置。其实刚刚也是怕点的太多了,要是付不起钱,到时候还方便逃单,没想到现在真的是要跑了,不过是被追杀。 梁简赔着笑脸,点头哈腰地,简直就像个阿谀奉承的哈巴狗一样说着,“大哥们大爷们,别生气啊,咱们有事好商量啊。”一边把剩下的肉和饼子偷偷打包进兜里面,那群人看梁简如此懂事,不由得开始嘲笑了起来,冷笑声此起彼伏。 她依旧是卑躬屈膝地,而后趁着这群人不注意暗暗端起刚刚点的辣椒油酱料,趁他们一个不注意一口饮下,喷到那群凶神恶煞的人眼睛上。她也好不到那里去,嘴巴里面像是炸开了了一样,又痛又麻还十分油,但现在她也顾不上这些了。 顿时前面的那群臭男人们被迷了眼睛,痛苦地哀嚎着,捂着眼睛弯下腰来,把后面的人给挡住了。霎时间,场面乱作一团,趁此机会梁简慌忙拉着晏适就要走,谁知道那祖宗还笑得直不起腰来,看着他们出丑笑得十分畅快。 梁简掀起一把凳子扔向追兵,而后就把晏适硬是拉走了。她一片跑一边咒骂,身后那个人偏偏还在笑,这家伙有种不顾人死活的低情商!关键是有那么好笑吗?!他们俩现在可是在被追杀啊!而后梁简终于知道他在笑什么了,她的嘴巴被辣肿了,像两根香肠一样,看着确实很可笑。 …………她现在觉得刚刚就应该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直接扔在客栈那边不管,没心没肺的玩意儿! 晏适看着她红彤彤的嘴唇颇为滑稽,确实心情也好了不少,刚刚那些臭虫可是让他非常不爽呢!想到这里,他眼里一抹凶狠一闪而过,难以捕捉。 说起来,他最大的美德就是乐于助人了,人间这么美好,留些臭虫可就不太好了,那就稍微除一下害虫吧,他可真是个爱护环境的小天使呢! 梁简看着碎镜子里面自己性感的嘴唇非常郁闷,转头瞪着依旧止不住笑的二货,马德,更加郁闷了! 此时,客栈里面一场清洗正激烈展开。白日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福安客栈确实大门紧闭。这倒是少见了,但镇上的人只是议论一阵而后恢复如常。下午就又开战了,客栈的小二正往外面赶苍蝇,人们问起时,只说是客栈里面泔水桶坏了,早上一直在清理呢! 第8章 武圣窟 光线昏暗的小破屋子里面,墙角的杂草静静挨在一起偶尔被路过的蟑螂鼠蚁搅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屋子里面一股霉味萦绕不散。缺了一脚的椅子摇摇摆摆地用碎瓦片垫着,桌上没有茶杯,只有一个用旧了的竹筒里乘着一点清水。 屋子之小,晏适都不知道何处落脚,也不知道看哪里,环顾四周呼呼生风,一仰头点点光线从屋顶泄落,晚上看星光是极好的,雨天还能变成水帘洞,颇有一番情趣。 “这个屋子十文钱是有些过分了。”他摇摇头,哪怕是睡在大街上也比在这里强。在镇子上宵禁前,找个桥洞猫着,等巡街的人一走,就找个背风的墙角窝着,再找个棚户留下来的篷布盖着,这样睡一夜也挺安稳地。下雨了就找个大户人家的后门屋檐下窝着,不比这十文钱租来的破地方好?十文钱还可以买不少白面馒头。 而后,他似乎是想起什么,暗暗笑了笑。不过睡街上对梁简来书是有些危险,有个自己的小地方还安全些。 “那可不,就这破地方也忒过分了,还要付押金。”梁简想起来自己五十文钱还在房主手上就心疼极了,但是现在跑路要紧也就顾不上这些了。 “倒也不必这么着急地。”晏适倚在发霉的矮桌旁看着他忙里忙外地,颇有些滑稽。 “你说得倒轻巧。”梁简都没空翻白眼了,一边叠好衣服一边说着,“那群人看着就并非善类,尤其是那个说书老头儿,在镇子上面人缘很好,现在不走,等后面那群人早上门来?” 就算现在不走,得罪那个老家伙,之后在这个镇子上面也混不下去。再说了,北辰渊要是知道她骗了他,必定是要找回来的。所以……还是赶紧撤吧! “那你要去哪里啊?” “你管我?”她手忙脚乱地,没好气地说道。她可不想再和这家伙有啥联系了,虽然他说得好!但是就他这张嘴迟早惹祸上身,自己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她还是有求生欲的。 至于要去哪里,她早就想好了。直奔南都,那是北辰家族所在之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原书中,男主被赶出家族之后,一直到中后期变得强大了之后才带着一众后宫回去扬眉吐气,打脸众人。现在哪里都有可能遇到男主,但按故事线来讲,男主还不会那么快就到南都那边去。去南都还有另外一个点,那边消息通达,方便时刻关注男主动向,早做防备。 “好歹也是同生共死过,这么无情吗?”他一脸委屈,看着颇叫人心软,丝毫没有刚刚一张巧嘴气死人的气势,施施然说道,“真叫人伤心。” “你还是赶紧回去收拾,离开此地吧。”她忙着收拾最后一点东西也没空看他。 “我是因为帮你说话,你得保护我。” ……梁简看着这个一米八的瘦弱书生比自己还高一个头,保护?说笑了。 “那好,你先回去收拾行李吧,我们一会儿就在镇口的大树下会合。”她笑着说道,看着人走远了,自己连忙扛起心里吭哧吭哧地赶紧跑路,这家伙容易得罪人,跟他一路自己怕是要挨打。 接下来要去哪里,她心中早已有数。 她决定了,还是先去长点武力值,没点子武力在身直接闯江湖,离开深山生活不得被外面的人生吞活剥了,这次她机灵,万一下次被人追着打,好歹也能自保。 于是她当即决定去武圣窟!!! 事不宜迟她跟着地图紧赶慢赶才到了武圣窟附近,这里是各个武学大能的终点。原书中,为了硬给男主拗这么一处牛逼轰轰的地方,设定了古往今来各个武学大能最后都会在武力值巅峰的时候到这里来进行死斗,胜者美名远扬,世人称之为武神,败者则会渐渐为世人所遗忘,只剩黄土一捧。窟中埋藏了众多武林绝学和绝世神兵,不知道有多少人对此神往,探寻这古迹的地点,但最终无功而返,即使进去了也会被重重机关和遗留的剑气上面的重伤致死。 但梁简就不一样了,她可是有上帝视角的女人还自带不死不伤buff,找个地方容易,进武圣窟那也还不是手到擒来?!于是乎,她在系统友情导航的提示下,在小山里面绕了大半圈,从大清早一直绕了半天,不知道走了多久,一个地方来来回回地倒腾,终于在日暮西山前找到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入口。 呵呵,话说早了,她压根也没有什么女主光环。 进入武圣窟,剑气什么的固然使她十分难受,但是也伤不到她,毕竟她还是有个buff加身的。倒是那些机关,有些地方弯弯绕绕的,颇费些功夫,而且这里面极暗,几乎看不清东西,火折子的光也抵不住剑气熄灭了,这一路仅靠那枚碎镜子发出的微光向前摸索。不得不说,虽然破系统不靠谱,但这镜子还挺好用的,可以自己发光。 走到最后一关便是个迷阵,跟鬼打墙似的,怎么也走不出去,这时背后响起一个声音。难道男主已经来了???这么快!? “这些个小玩意儿也就戏弄你们这些弱者。”那人嗤笑一声,声音听着像是地狱深处的幽灵发出来的,叫人不寒而栗,尤其是她现在在黑暗之中,就更恐怖了!她使劲捂住嘴巴,不然自己尖叫出来,这时候尖叫简直就是在送命!!! 正在想要怎么跑的时候,突然,梁简感觉有两道凌厉的风刮过身旁,一下子就把这些迷阵打破。 “这点胆量就来闯武圣窟,还真是不自量力。”说着背后的人逐渐走来,黑暗中根本看不见他的脸,但应该是那个人,“你是如何知道这武圣窟的所在?” “这位大哥,你也是来武圣窟寻宝的吧?那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你拿你的,我拿我的,如何?”她小心翼翼地商量道,她也不是不惜命,只是今天为了这个找了大半天天,一路上进来也费了不少周折,一下子放弃了多少有些不甘心。况且,按书上的进度,男主恐怕最近就要来了,她得尽快拿了走人,免得再和那货纠缠。现在这迷阵正好打开了,也省得她闯半天浪费时间。她正入神,被那人打断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若是那也是你想要的呢?”那人声音低沉,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地一听就不是那种好商量的人。 “阁下是要惊晚刀吗?”这是男主将来的武器,武林之中人人垂涎,前期男主怀璧其罪被整个江湖追杀,在小说里面武圣窟里面好像就这么一把值得拿的,不过这不是她今天的目标,毕竟她可不想一天到晚地被追杀。 “你想要?”那人冷哼一声。 “不不不,我福薄,消受不起。”她连忙否认,关键是书中写那把刀少说十几斤,她拿都费劲更别说用它防身了。 见那人没有反应,她又接着说道,“那神兵可不是那么好拿的,我晓得其中关窍。”所以,他们俩或许可以合作,反正现在不要阻止她就好了。 小说里,男主为了拿起神兵使了全身的真气,这神兵就是纹丝不动,后面不用力稍稍扯一下便拔出来了。这设定也是听有趣的也很妙,能入窟的必定是绝世高手,而这些绝世高手为了夺刀必定是费尽力气,所以即使有人找到这里也多半无功而返。那男主是如何呢?他武力平平,前面各家族大能来抢夺,他们无意中倒是给男主开路了,大家斗得不死不休的时候,男主刚好捡漏。 确实很六。 第9章 杀不死的简 “哦,是吗。”那人冷哼道,似乎不大相信的样子,他的声音很冷,听上去像是要把人剥皮拆骨,她有些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不信的话,你大可以试试,反正我也打不过你,要是我真的骗你的话,你大可以杀了我。”她虽然有些心虚,腿也忍不住在抖,但还是镇定下来,让她听上去不那么失态。 那人没说什么,只是嗤笑了一声便向前走去,推开最后一扇门,正中间一块巨石之上插着的便是便是传说中的最强神兵惊晚,不知哪里来的一束光还打在那把刀上面,看着十分霸气。 借着那道光,她在后面观察一阵,那人似乎并没有留意她,于是她便大着胆子跟了进去不过并不冲着神兵去,而是走到另一边,取下墙上挂着的一个极不起眼的木盒。 这才是她最终的目的。她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神兵去的,没有洗髓丹,她根本无法驾驭它,还会因为怀璧其罪,遭天下人觊觎,还是把它让给最能发挥其作用的人吧。她要的是一把玉笛。 小说中简略带过一笔,这是原来惊晚刀主人的对手,叫什么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他在死斗中最终落于下风,输了以后便不甘自杀了。 后面,男主和他的女神之一师昭昭进武圣窟偷偷拿到神兵以后,师昭昭无意中碰到墙上的这个木盒,那木盒刚刚好就掉落了,她得到了玉笛,也练就了木盒中的神音谱,为男主战斗时提供莫大的助力。师昭昭和她一样,在武学上从零开始,但还能驾驭这件神兵,说不定梁简也可以。若要她现在开始打基础学武,那也不现实,因此这玉笛最适合她了。她用打开木盒,笛子正躺在里面,在镜子的照耀下幽幽发着微光。 她把木盒子放下,十分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恭敬地说道,“前辈,今日冒犯,取走您的武器,为了补偿,在下会给您立个牌位祭拜您。”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愿您早登极乐,下辈子安乐一生。” 而后她十分虔诚地,双手捧着木匣子走了出去。 “你喜欢这笛子?”那人走了过来,借着镜子的幽光注视那把笛子,良久又开口道“这么多神兵利器,你怎么就选了这一件?” “我喜欢,我乐意!会吹笛子的人都很厉害!”她自顾自地嘟囔道,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小木匣,满心欢喜地看着里面的秘籍和笛子。 他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道,“是么,外面都说神音林晋自不量力,连给这天下第一刀提都不配。” “那是他们没有眼光,自己本事平平还对别人评头论足,可笑。”她暗自腹诽,人人都在抢夺天下第一刀,可却从没有人想到能挑战天下第一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怎么样那把神兵拿到了吗?” “不愧是绝世神兵惊邪。”那人举起刀挥了挥,赞叹道。 “怎么样,我就说没那么好……”说着身旁划过一股气流,劈在后面的墙上,整个洞内震了三震,尘土飞扬呛得人自咳嗽。 他十分满意地说道,“不错,够称手。没使多大力气就能做到这般。” “你居然发现了其中奥妙!”梁简大为震惊,这连男主都是摸索了很久才发现的,这家伙居然立马就知晓了!? “雕虫小技”他不屑地哼道。 “既如此,我们都拿到想要的那就此别过吧。”她现在急着脱身,这人太危险了,此地不宜久留,她转身刚想走就感觉后面一股气流袭来,是剑气!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生生往前飞了几米撞在墙上,她感觉肋骨都断了好几根,艰难地爬了起来,内心os“靠,虽然不死不伤,但是真的疼啊,感觉全身粉碎性骨折的疼。” 看她居然还有力气爬起来,他颇为震惊,话里也多了一丝玩味,“居然没事,那便再来一次,给我这神兵开开刃。”他飞身上前直接要执刀砍来,但砍进去的刀伤都能瞬间愈合,他没有问道一丝血腥味。 “有趣,果然杀不死你。”他又砍了好几刀,终于停了下来。 “小人天生命硬。”她勉强地笑了笑,感觉身上好多地方像是撕裂一般的痛,但没有任何伤口,只是这痛太难熬了,她额头疼得冒虚汗。 “真是有趣。”他抓住梁简的手把脉,却没有探到任何伤处,心中的好奇心更加浓郁了。 她心中慌得一批,这个该死的疯子不会是要把她抓回去当实验品研究吧?!她可不想成为小白鼠,但现在全身痛得动不了,眼前这个人她还打不过,真是走上绝路了。 正要认命时,外头传来一阵声响 “渊哥哥,你慢点等等我。这里太黑了,我走不动了,不如你把北辰姐姐放下来,也抱抱我吧。”一个女声娇媚地说道。 真的是泪流满面,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从来没有这么期待男主的降临,顿时整个人都稍稍放松了些。若是能对上这个疯子,双方打起来,她也可以趁机开溜。 “哟,这么期待他的到来啊,莫不是你的小情人?”那人在她耳边说道,仿佛恶魔低语。 “哈哈哈哈哈,那倒没有,怎么会呢。”话一出口,她还有些心虚,要是北辰渊能过来,那以他的男主光环必然是可以和这个神秘人硬碰硬地,至少能暂时拖住他,届时她也好脱身。 正想着,忍着剧痛默默计划要从哪里逃跑,下一秒她就被打晕过去了,接下来的事情是一概不知。 等醒来也不知是在哪,怀里还抱着那个木盒,打开一看笛子还在。还好还好,吓死了。再看看周围,那个疯子似乎不在了。自己在一架马车上,马车颤颤悠悠不知去向何方,一个年轻马夫正赶着车。 “这里是哪?我怎么会在这儿?”脑子依旧有些晕乎乎地,但看着这光景应该是顺利出逃了。 “这里是地狱,我是阎王来带你走的。” 这声音听上去十分耳熟,她掀开车帘看过去,前面赫然坐着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修长的丹凤眼中有一丝邪气,鼻梁高耸,薄唇似柳叶,肤色白皙,俨然一个美男子。一身墨竹白雪袍子上绣着暗金色的花纹,看着背影挺拔,仪态端正。她看得有些呆住了,觉得这人十分眼熟,正想着那人开口了,“怎么?认不出来了?也是之前那副假面哪里比得上本公子这绝世容颜。” …… 这话风,这声音,那马车夫一转头居然是那个买笛子的白面书生?!! “你之前带假面?为什么?!”梁简震惊了,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眼前这人完全没有书生那股文弱的感觉,只觉得周身暗藏杀机,仿靠近就会有危险似的。 这换张脸就连气质也给变了吗?! “嗯,我长得太帅了,怕被人惦记。” 他这话说得,放到别人身上那可能是自负,普信。但放到他身上,确实就是那么合理,叫人无法反驳。 他慢悠悠地赶着马车,迎着阳光好生惬意,微风吹拂发梢,一派江湖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等等,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吃惊地倒吸一口凉气,她还以为甩掉这家伙了,没想到现在还能见到?! “我路过,看你昏倒在路旁,于是顺手把你捡起来。”他十分得意地说道,看表情似乎不是在说谎。 可是会这么巧?他刚好能路过那里?! 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男主呢?那个疯子呢? 这是什么情况?狼人杀吗,天黑请闭眼,天亮睁眼了猜猜谁被杀掉了?按照武力值来讲根本没有悬念,但是男主会那么轻易被杀死吗?他可是有男主光环的人! 她捂着脑袋,现在脑子痛得都快炸了,那天以后的事情一点都记不得了,“嘶,那最近江湖上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哟,你怎么知道的,就前几天,武圣窟那边处事了,北辰一族的能人齐聚武圣窟想进去寻得神兵,结果他们不自量力,几乎全部折损在那里了。”他说得十分平淡,就像是茶余饭后拉家常似的。 “不自量力,你是说他们是死于武圣窟里面的机关吗?没有其他人插手吗?”她还是十分担心那个疯子会不会回头来找她麻烦,想到这里不由得觉得头疼。 “什么其他人,莫非还有内情,给我说说呗。”晏适一脸八卦地看着梁简。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么多大能居然全被机关干掉。”这句话很是亏心,虽说那些人武力值比她高,但那些机关真实极其巧妙,杀人于无形,要不是有buff在身,她进去就死了。不过听晏适的口风,似乎不知道那疯子的存在。 “哦,那什么,在前面把我放下吧,我自己走就好了。”她指着看着前面那个茶摊说道。 “你这人忒不讲义气了,说好了一起闯荡江湖,结果自己跑了。”晏适说着还有些生气,生气地把马鞭扔到一边,十分不悦,“现在又要自己跑了?” 而后又是一堆子曰,子不曰的绕得她头痛,于是懒得理他。最终他还是死缠烂打地,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硬是要跟着她。每次一把他甩掉,他最后总能找到,这样持续七八次后。梁简最终认命了,跟着就跟着吧,她实在是没办法了。 看着某人一脸得意,她默默捏紧拳头,确实非常欠揍。 但接下来的路上总有怪事发生。比如,不知哪里来一条毒蛇钻进车厢里,梁简被咬了一口,肚子就开始绞痛起来,后来试着用真气把毒逼了出来;又比如,好端端的在河边练习吹笛子,突然脚底一滑掉河里了,由于不会游泳又死不了,愣是在水里泡了好久才等来晏适,这才被捞上去。这数九寒天,虽然没有被淹死,但是整个人都冻木了,在火堆旁烤了好久才好转;再再比如,在客栈睡觉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起火了,房门还打不开,直等到整个店都烧没了才出能去的。周围的居民还以为是什么大罗神仙下凡,纷纷来参拜,不过刚好可以从他们哪里坑了些钱过来。等等,好像打开了一条奇奇怪怪的致富之路! 这几天简直是多灾多难,是不是因为男主出事也顺带这影响到她的气运?这个种马男主,真的是啥也不是! 啥也不是的北城渊默默打了个喷嚏,这天气这么热,这么还能得风寒不成?! 第10章 互惠互利 梁简看着从武圣窟里面淘来的武功秘籍和笛子发愣半天,里面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变成了这么都看不懂的玩意儿。什么内化于心,什么攻守于形,什么气沉肺腑,她完全都不会啊。果然,她和古人都有语言隔阂,压根就看不懂这书上写的东西。另外,学笛子也是个棘手的事情。从来也没学过怎么吹笛子,吹了半天也找不到要领,笛声简直是呕哑嘲哳难为听,一旁的晏适都听不下去了。 “我说,你这是吹笛子,还是吹命呢。”他捂着耳朵一脸嫌弃地说道。 “额,不好意思,第一次上手,不太会吹,关键是这玩意儿也太难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而后说道,“我去林子里面吹吧,不好意思哈。” “省省吧,别去祸害小动物了,”他有些嫌弃地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接着说道,“那是你太笨了,笛子是最好上手的乐器了。” 你行你上啊!!!她十分礼貌地问道,“那么请问你会吹笛子吗。” “这是自然。”他十分骄傲地昂着头,嘚瑟地说道。 梁简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立马十分诚恳而虚心地问道“那你可以教教我吗,我可以付学费。” “就你这天资,还是算了吧。”他揉了揉耳朵,刚刚那难听得耳朵都快报废了。 “你是不是就不会吹,我看你吹牛倒是吹得比笛子好。” 他嗤笑一身,从路边捡来一根竹子,简略修改了一下,做了一根笛子吹了起来,虽然听不懂,但是只觉得笛声悠扬,我靠,好好听!!! “不过我是不会教你的,激将法对来说没用。”一曲罢,他收好笛子,倚在车头闭目养神起来。 没用你还吹?!就是为了显摆呗???可她也不敢吐槽,只是耐着性子请求半天,他还是不为所动,口干舌燥之下便放弃了。 不教就不教,老娘自己摸索,我就不信了,区区一个笛子,她还吹不了?!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天道酬勤,功不唐捐,努力的人终将有回报。 在吹了一个下午之后!晏适实在忍不了了,进马车里来把笛子抢走了。本来还向据理力争一下,结果发现,打不过,于是躺平了。 没了笛子就只能先学一下曲谱吧,结果曲谱上面的符号和天书似的,看不懂。正要放回木盒时发现里面还有一本真气修炼秘籍。还带附赠的!真想给那位前辈点个五星好评,服务很周到嘛。看了扉页解释才知道,光学曲谱是没用的,吹笛子的时候还要注入真气配合笛音,真气越强,杀伤力越强,否则,吹出来的就只是普通的笛音。原来如此,涨知识了。 本来还担心看不懂,但是书里居然有配套注解,非常通俗易懂,对入门小白很友好!!!不过有点奇怪的是,注解和正文的字迹不太一样,注解的字写得要比正文秀气,而且注解的字比较新,颜色比较鲜艳。难道是前辈临死前怕后人看不懂特地写上去的?此刻前辈,你,就是我的神! 接下来几天就按着书上的注解练真气,但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按着注解练一会就会岔气,全身上下似乎被针扎似的通,什么鬼,练真气还带容嬷嬷服务的?!不对啊,看原书里说,练真气时上下筋脉融通,一股气流自由畅行,身体逐渐轻盈,也不是这样啊。现在这倒是像真气紊乱,走火入魔了,痛得人满头大汗。 “你没事吧?”这动静太大了,都惊动了晏适。 没事就吃溜溜梅???我靠,这个魔性的广告词还真是深入骨髓啊。 “没事,一会就好了。”她蜷缩成一团在角落里面默默忍着,反正不死不伤,只要熬过这一阵就好了。 “我给你看看吧。”说着他走进车厢了,把起了脉。 “谢谢,你人还挺……” “不免费把脉,一次四两银子。” “挺会趁火打劫的!!!你把个脉四两银子,怎么不去抢啊!!!”她对这种落井下石的行径表示强烈谴责并在内心默默鄙视他。 坐地起价,趁人之危,无德小人,衣冠禽兽,人面兽心……此处省略一万字 “你莫不是装的,看你这脉象安稳,不像有事啊。”他仔仔细细地试了好几遍,但脉象显示她并没有事,只是这幅虚弱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她有些无力地闭上眼睛,看来是不伤buff在起作用,这么痛,还以为死不了也得经脉受损。 “既如此,就没事了,一会儿就好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谢谢。” 等了半天,他居然还坐在这儿,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好一会儿他才说。 “四两银子。”他37.3度的嘴里说出了比寒冰还无情冷酷的话来。 “你都说了没什么事,又…又没开药,又没治疗,怎么…还要银子。” “我说了,把一次脉四两银子,这做人可不能这样不讲信用。”他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我不讲信用?我还说你是庸医误诊呢!我……都快痛死了,你…你还……”说着她痛得喘了好几下,断断续续地嘟囔着。 这一路要花钱的地方多了,现在这些还勉勉强强撑十天半个月的,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搞钱。四两银子,哪能这么随随便便就给出去。他要坐着就坐着,又不会少块肉,打定主意就不理睬他了。但是这痛实在难熬,得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乎,她就开始背起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舜发于畎亩之中,傅悦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也是经过高考的人,其他的都忘得七七八八,就这《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还滚瓜烂熟,当时她可喜欢这一篇了,那可是天天背,每次遇到困难就会想到里面的名句。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有些费解地看着她,这篇文章倒是闻所未闻,挺起来振聋发聩。 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想理他,还是继续背吧,背书确实能转移注意力,虽然还是很痛,但感觉比刚刚好了一点。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她有点背不下去了,这疼痛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你这是在转移注意力?真那么痛?要不要我帮忙,二十两银子,怎么样。”他用袖子擦了擦她额头上的虚汗,啧,要是被风吹了怕是明日要头痛了。 呵呵,她无语地看着他,现在就剩二十几两,给你了我喝西北风去啊。 “不用了,谢谢。真想帮我,就请出去,好走不送。”她没好气地说道,而后翻过身去不看他那副小人得意的嘴脸!!! “我不走,我倒要看看你能熬多久。”说罢,他还真就一直坐在旁边吹起笛子来,不知怎的,这笛音似乎是有舒缓的效果,她逐渐觉得没那么痛了。 断断续续背了好几遍后,终于缓过来了,身上还有余痛,但比刚刚可好太多了。 “谢谢。”她气若游丝地说道,仿佛下一秒就要归西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笛音的效果,但这一声谢还是先说为敬。 “你这人,看着瘦瘦弱弱的,倒是还挺能忍的。”他倒是有些佩服了,还没见过几个能忍过筋脉逆转之痛的。 “嗯。”她闭上眼睛,有些神志不清,昏昏欲睡了。 “诶,对了,你刚刚背的那东西可有意思,你写的吗。”他饶有兴味地品鉴那篇文章,只觉得精妙绝伦。 “不是,是一位名唤孟子的先圣写的。”她挣扎着坐起来,靠在马车上,一边调息一边说道。 “你给解释解释呗。” 梁简只是送他一个白眼就不想再理他了,刚刚痛得都脱力了,现在没精力去讲这些。 “不白讲,我可以教你吹笛子,至于能不能学会看你自己,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出尔反尔,我要是给你讲完了你不认账怎么办,这样吧,我一天给你讲一段,你每天教我学一点。” “你倒是聪明,行吧,成交。”他与她击掌为约。 于是接下来几天,白天跟着晏适学吹笛子,讲解那篇文章;晚上就苦练心法。 有一说一,他确实是厉害,即使是梁简这种对音律一窍不通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极其厉害的厉害。而且,他的讲解十分通俗易懂,她能很快就跟得上。 一路上过了三天梁简就逐渐入门了,她已经摸索出了一些笛音规律了,勉勉强强可以吹出来一首磕磕绊绊的曲子。只是每次她吹笛子的时候都要被晏适赶得很远,说是她的笛音简直就是在侮辱他的耳朵。事实证明,她吹的笛子,所到之处,生灵绝迹,鸟兽尽散,简直是到了人憎鬼恶的地步。 “其实,能吹得这么难听也是一种本事了。”晏适一个劲儿地憋住笑,最后还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无语地看着他,默默拿起笛子。 “有话好说!别!”他还没说完,只听到一阵鬼哭狼嚎般的笛曲传来,一时间只觉得眼前一黑,耳鸣眼花,天地都失去颜色了。 “师傅,我吹的好听吗?”梁简很满意她的成果,看着瘫在一旁一蹶不振的晏适甚是得意。 “……出去别说我是你师傅。”他可算是体会到当初那老家伙教他的时候是多么绝望疲乏,想不到风水轮流转居然也轮到他自己了。 “那可不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做徒弟的当然是要牢记师傅的教育之恩啊!”来啊,互相伤害啊! “你!行!” “这还得是师傅您教得好啊!”她继续补刀,“为了不辱没师傅的名声,我接下来可要勤加练习了!” “…………”他突然觉得教她是一个无比错误的选择,简直就是挖坑给自己跳! 于是乎,原本是梁简逃,他追,现在是梁简撵着他跑。整天软磨硬泡要学笛子,他可算是遭了大罪了。最后,在经过长达半个月的魔音折磨,晏适总算是把梁简调教得颇有成色,起码她的笛子能给活人听了。 笛子完了接下来就是真气了。 有了前车之鉴,梁简琢磨了很久,练习心法为何会如此危险?原因出自哪里?注解是骗人的?不应该啊,前辈不至于这么无聊啊。被动手脚了?也不像啊,拿出来之前木盒子一直是在万圣窟,没人进去过。难道是那个神秘的疯子?也不对,他要是不想我练玉笛功法直接毁了就是,不用这样拐弯抹角。 在冥想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她突然就灵光一现。拔出惊晚刀要反其道而行之,不可用力,那这心法会不会也是一样的?和注解上的反着操作就好了?于是她做好心理准备,浅试了一下,没想到就成了,于是她便放心大胆地和注解反着来练。寻常练武之人最忌真气紊乱,一旦练功时真气紊乱,轻则筋脉尽断,成为废人;重则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因此,他们练真气都是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挪动前进,求质求稳,因此修炼进度较慢。但梁简不怕,成为废人?笑死,她现在和废人没什么区别;爆体而亡?笑死,根本死不了。她这样放心大胆地练反倒是进步神速。 接下来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就是这几日怪事频频。比如,不知哪里来一条毒蛇钻进车厢里,梁简被咬了一口,肚子就开始绞痛起来,后来试着用真气把毒逼了出来;又比如,好端端的在河边练习吹笛子,突然脚底一滑掉河里了,由于不会游泳又死不了,愣是在水里泡了好久才等来晋南,这才被捞上去。这数九寒天,虽然没有被淹死,但是整个人都冻木了,在火堆旁烤了好久才好转;再再比如,在客栈睡觉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起火了,房门还打不开,直等到整个店都烧没了才出能去的。周围的居民还以为是什么大罗神仙下凡,纷纷来参拜,不过刚好可以从他们哪里坑了些钱过来。等等,好像打开了一条奇奇怪怪的致富之路! 这几天简直是多灾多难,是不是因为男主出事也顺带这影响到她的气运?这个种马男主,真的是啥也不是! 啥也不是的北城渊默默打了个喷嚏。 文章本来也没有多长,两三天就讲完了,晏适在一旁回味着,梁简就跑到别处去练习笛子,两个人互不干涉,倒也换来一段时间的和谐。 直到她出去练笛子的时候,晏适‘一不小心’赶着马车跑了!跑了!!跑了!!!连带着她的行李,她沿着车辙追了大半天,上气不接下气地。 好不容易追上了,接下来几天,他总会有意无意地先把马车赶走,到后面甚至是当着她的面把车赶跑了,于是乎每天便多了一项长跑活动。 气倒是顺了不少,吹笛也更加灵活了。只是这种练气方法是不是太折磨人了!? ———————— 梁简:各位看官老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嘞~ 晏适:咱们这是成了卖艺的?! 作者:什么卖艺的!多不好听!!这叫为了你们贫穷的阿妈挣点吃饭钱!!! 梁简:呵呵,系统,这个老货忒不要脸了。 系统:奏是,奏是,脸呢!脸都不要了!! 晏适:关门,放阿简,吹笛子! 作者:不是,有话好好说,不要搞谋杀!! 第11章 烤鱼 “别生气了,气伤肝,来吃点烤鱼补补。”他笑着把刚刚烤好的鱼递给梁简,一路有个怨种陪着甚是有趣,这些日子沉寂在心中的郁闷也一扫而空了,他看着梁简眼中带笑。 “不用了,我不爱吃鱼。”她没好气地说道,今天早上,这家伙又偷偷赶着马车跑了,她在后面一路小跑,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腿都软了,抽筋了。他这才停下。 做人嘛,还是要有点骨气的!她就是饿死,香死,从这里跳进河里,也不会吃这个狗东西一点东西!她倔强地啃着有点硬的饼子,虽然和烤鱼比起来味同嚼蜡,虽然很噎,虽然硌牙,但是她不会屈服! 晏适看着她这幅气呼呼的样子觉得十分搞笑,像极了孩子与长辈赌气不肯好好吃饭的样子。他小时候生气也是这样,就算饿了好几天,一生气起来就是不肯吃东西,最后还得那个老家伙哄着吃。想起往日时光颇有些怀念啊! “诶呀,那好吧。”他说着又贱兮兮地把烤鱼拿到梁简面前晃了晃,而后还扇了扇风试图香死她。看她依旧不为所动便更加放肆起来了,一边撕下一点鱼肉,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还特别夸张地点头,“不错不错,今天这鱼烤的,外焦里嫩,香的很呢!” 梁简感觉自己手里的饼子都要被捏碎了,这家伙怎么欠扁,能活这么大简直就是奇迹啊! “还剩一条鱼啊”他把一条吃完以后,擦了擦嘴,看着另外一条香喷喷的烤鱼惋惜道“可是我吃不下了,扔了怪糟践粮食的。”而后似有若无地看了梁简一眼,嘴角不由得一抹浅笑。她依旧倔强地啃自己的饼子,不肯转头,实际上眼角偷偷瞄着那只色泽金黄的烤鱼,一看就很好吃! “哎呀,我还是去采点果子吃吧,鱼吃起来怪腻地,既然没人吃那就一会儿扔了吧。”晏适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看着他走远了,梁简这才转过来,饼子吃得差不多了,可是她已经有点饿。偏偏那鱼香得很,明明只是普通的烤鱼,却似乎有无穷的魅力在勾引她。 不行不行!她摇摇头,才不肯为一条鱼折腰。可是这鱼不吃也是浪费,浪费粮食可耻!不若买下来?嗯,市价五文钱,她还是付得起的! 她掏出五文钱放在一旁,而后把烤鱼拿来吃。一入口,她就被惊艳到了,那鱼肉外酥里嫩,十分鲜毫无腥味,即使没有佐料,味道也是极好的,恰恰是没有佐料才最大程度地保留了鱼本身的香味。鱼骨头也被剔干净了,可以放心直接吃! 梁简一边吃一边感慨,有这手艺还做什么穷苦书生,做个厨子开个店那肯定是生意爆火啊!当然,要是他的追求是做个书生,那当她没得说。 她三下五除二吃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这是她到这个世界以后吃到最好吃的东西了,连鱼骨头都酥脆得恰到好处,整条鱼吃得就剩鱼头了,十分干净。她赶紧收拾好战场而后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掏出《破空笛曲》就开始看。 刚刚吃完不一会儿,晏适就带着一堆水果回来,他到也没有提烤鱼的事情,看到那五文钱也只是默不作声地收下,彼此都知道对方干什么了,但都心照不宣地选择避而不谈。晏适依旧十分不正经,挑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果子扔过去了,恰好就落在梁简书上。 梁简暗自试了一下,半个月下来,她的笛音虽然长进了不少,但是论杀伤力还是远远不够的。真的对阵起来,根本搞不过别人,还是要一步一步打好基础。只是这进步速度过于缓慢了。 也罢,慢慢来吧,男主至少三年之内是不会到南都这边来的,她还有时间。看着前面即将抵达的都城,她陷入沉思。这会是新的生活,不知前路如何,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只求能诸事顺利吧! “怎么?怕了?”晏适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顾虑,便坐了过来调笑道。 “确实,有点。”她也没有心情贫嘴了,未来的事情尚未可知,她孤身一人难免会不安。 “怕什么,坐直。凭他曲折坎坷,你只管向前,你可是……”本以为他总算是能正经一会了,事实证明,他正经不过三秒,“要保护我的啊,别怂!” “呵呵,你想多了,出事的时候我第一个把你推出去。”梁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就不应该期待他这狗嘴里面能吐出象牙来。 ———————— 二人结伴而行,总算是到了南都。这里要可要比之前的那个镇子繁华太多了!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街市繁华,琳琅满目。一路上热闹非凡,粮店茶馆胭脂铺,布料果子大客栈,令人眼花缭乱。街上人声鼎沸,但人来人往井然有序,或过路,或买卖,或驻足,似乎各得其所,闹中有序,繁华奢靡。 “这还真是个好地方!”她看得眼花缭乱地,不由得感叹一句,东张西望,一时之间不知道往哪里看。 “好地方?不见得。”晏适暗自喃喃道,眼神里满是不屑,甚还有一些厌恶。 “啊?你说什么?”她拿着热气腾腾的烧饼边吃边回头看,刚刚太专注于吃的,都没有仔细听他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常住于此?”晏适略有点嫌恶地推开梁简递过来的烧饼问道,这里依旧那么令人不适,连空气都是那么恶心。 “对啊!”她专注于烧饼,压根没体会到晏适语气里的不快。 “你就是为了躲开你那个旧情人?”他略带嘲讽,其实若是想躲开他那倒好办,直接把他杀掉不就好了。 只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旧情未了啊! “干不过,所以还是算了。”她一边吹热得直冒烟的烧饼一边嘟囔道,看着里面香喷喷的肉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笑死,男主光环,还是种马文里面的男主光环,那怎么可能干得过!?不说别的,那货起码能活到大结局,哪里那么容易被干掉。再说了,真把他干掉,那系统不得把她干掉。 话说,系统已经好久都没有上线了,莫不是在哪里偷偷摸鱼?算了,只要不出来捣乱,她也就懒得理它了。 “这样啊?”晏适沉吟道,而后浅浅一笑,“倒也没必要亲自动手啊,雇个杀手不就得了。” 随即,他一脸贱兮兮地说道,“哦,忘了,你是穷鬼,雇不起!” 梁简无语地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这家伙说话尽往人伤口处插刀子,就这欠扁的嘴,居然能在江湖上活这么久,也是奇迹了。 “不过,你可以雇我,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儿,我可以……” “得了吧你,看你这文弱的样子,指望你去干掉他?”梁简上下打量着,他虽然算不上是瘦成竹竿那般,虽然有些壮实但不多。比起北辰渊那堪比双开门冰箱的体格子,他过去就是送死了。再者说,男主光环岂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非也非也,我可以帮你去说服他,叫他不要再来烦扰你,就凭我这一张巧嘴。必定要他看透红尘,青灯古佛。”他摇了摇扇子,一幅悠然自如得样子,微光撒在他的脸上,似乎万物明媚。像是一切美好都静驻于此。看到这里,她恍惚了一下,这个文弱书生怎么会这么好看? (2b系统:那可不!新升级的柔光系统,照亮你的美!) “还是算了吧”,这么好看的脸要是被打得鼻青脸肿那就不太好了。 “不过,你这算盘怕是要打错了,我打赌你七日后就得逃之夭夭。”他笑得十分得意,像是一直假寐的狐狸,看着十分狡黠。说罢,他贱兮兮地凑过来耳语道,“若是你实在没地方去了,我就直接带你去我家怎么样?我包管北辰那小子不会踏足那里。” “再说吧!”梁简敷衍道,压根就没当回事儿,北辰渊那可是男主,这本书就是他的主场,还有哪里去不得?!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做什么?”梁简是不在意,但是晏适都已经打算好了,甚至连房间要布置在哪里都想好了。 “我们来创业吧!”计上心头,她不怀好意地看着晏适。 晏适:怎么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2号桌,烤鱼两份!加香菜,重麻重辣!”梁简扯着嗓子对着晏适大声嚷嚷,一边把刚刚一桌吃过的残羹剩饭收拾干净,下手十分利索,一看就是经常干这个的。 “知道了知道了。”他忙得焦头烂额了,从来没有烤过这么多鱼,现在看到鱼他就想吐了。 也怨不得他们生意好,晏适烤的鱼那叫一个香啊!色泽金黄,外酥里嫩,没有一点腥味同时最大程度锁住鱼的鲜香,色香味俱全!而且,他们这几天做生意格外顺利,既没有什么来找茬的,也没有同行来找麻烦,这生意简直不要太顺利了!顺利得甚至有点不真实了。 “老板,一条烤鱼,不要辣椒不要葱花,少油少盐!放在这个盒子里,谢谢。”一个装作贵气的公子走了过来。他举止优雅,器宇轩昂,一言一行尽是大家风范和周围的人形成鲜明对比,犹如鹤立鸡群。 “一共七文钱。”她不禁有些花痴,真真是天之骄子的模样,看着他头上的介绍面板(男五号,皇甫胤日,皇甫一族嫡长子,武力值67,其他具体数值请在充值vip后查看) !!!这不就是北辰月的结婚对象吗?这种高高在上的子弟居然也会喜欢吃路边摊吗? “给你的烤鱼,拿走。”晏适端着烤好的鱼没好气地说道,而后似乎是瞄了他一眼。 “多谢!”他一脸欣喜地拿着烤鱼就走了倒也没多说什么。梁简看着他远去的挺拔背影,心中头一回觉得穿书也有好处,起码这里的角色都是美女帅哥,平时可碰不到这么好看的人了。 “啧,人都走远了,收起你那个花痴的样子。”晏适拍了一下梁简的头无语地说道,“有那么好看?” “哦,也没有,就是他穿的像个花孔雀,不知道那一身多少钱?”梁简看着晏适头上由于等级她不够无法开启的信息牌如是说道。好像除了男主能看到部分信息,等级越高的比如男二女二之类的都是非vip不得观看,就连男主都是她看300秒广告后换来的仅仅十秒的部分信息显示。 那么如何成为vip呢?充值一百万即可解开!一百万!一百万!!一百万!!塔码的她要是有那么多钱何必还要打工,何必还要接任务? 对此,她能做的就是给2b系统竖起一个大大的中指。 “你也憋抱怨了,俺老孙这也是秉公行事,俺也没得办法嘛!”2b系统又开始语言紊乱了,“我这三天两头的还要被那个狗逼后台给折磨,我容易吗我!” “行吧!”她认命了,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她沉默着接着回去忙碌起来了,突然听到旁边人似乎是在说闲话。 “嘿,你还真别说,这皇甫公子对北辰月那小娘们还真是好啊!”一旁的吃烤鱼的几个大汉看着远去的轿撵窃窃私语道,“你看天天出来给人家搜罗好吃的。” “可不是,连口味都记得一清二楚,听说但是北辰月硬是要为北辰渊求情,皇甫家族都怒不可遏,扬言要退婚呢!”一个大叔挽起袖子夹起一块鱼肉,边吃边说,津津有味地咂咂嘴,这鱼肉真是好吃。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但是皇甫公子这居然还是个情种,也是说非北辰月不娶,闹了好久,最终皇甫先生才松口,说是择日完婚。”一旁的小伙夫忙着插嘴,那八卦的眼神似乎都要瞪出来似的。一提到这种话题,男人往往更愿意做长舌妇。 “说起来,原来他们俩也是天作之合,青梅竹马。一个北辰嫡女,一个皇甫天骄,门当户对羡煞旁人啊!”坐在旁边的大汉说着,看着所剩无几的鱼肉也急忙动筷,塞了满嘴还摸了摸嘴边的油。 “就是就是,但是自从北辰渊这小子被北辰家族认回来之后,这北辰月就跟被下降头了似的,满心满眼的都是北辰渊。”那小伙夫摇头晃脑地,一个劲地侃侃而谈。 这个她倒是隐隐约约知道一些,种马文男主嘛,有些是一开始就开金手指的,但更多的是男主这样一开始诸事不顺,后来打脸众人走向人生巅峰的。北辰渊也不例外,他一开始就是北辰家族流落在外的庶长子,后来回到宗门以后人们更是因为他筋脉奇差,不适合练武而对他冷眼。在武林的世界里面,武力就是说话的资本,资质平平的男主也因此处处碰壁,后来靠着一系列金手指开挂回来吊打众人,更是在打败大反派之后赢得声望。最后作者为了不委屈他这个种马男主,安排了一个他其实是嫡长子但是被人顶包的戏份。被顶包的人下场凄惨,众叛亲离,不得好死,这么一个结局。 “可是这北辰渊有什么好的?”梁简不由得插了句嘴。作为男主,他确实是容貌不俗,长得十分阳光帅气,但是皇甫胤日也绝对不会差。论起家世,能力,情感,他和北辰月都更加相配,况且十几年的情感基础难道会因为天降男主而转变?竹马还是打不过天降吗?还是因为男主光环,吸引周围莺莺燕燕环绕? “哟,那北辰什么渊被人惦记,你这么关心做什么?”晏适看着她发愣半天,十分不爽地凑过来,他在那边勤勤恳恳干活,结果梁简在这里开小差,“烤鱼十文钱,给钱!”他没好气地对那几个叽叽喳喳的食客说道。 “不是七文钱吗?!”小伙夫瞪大眼睛,吃惊道,“你这是黑心生意啊!” “爷今天心情不好,十文钱算是便宜你了!”他平淡地看着他,一脸‘再哔哔就干掉你!’的表情。 “十文就十文。”本来还想辩驳几句,看着他那么凶,他也只得颤颤巍巍地答应了,没办法,谁让这里被人罩着,早就有人知会过了,谁在这里搞事,谁就等死吧!他掏了半天也只有七文钱,只得转头“陈叔,你有没有……” 身后的人一吃饱早就一抹嘴跑了,只留下他在风中凌乱。最后,他把自己的短衫脱下来抵账,好在现在是夏日,微风和煦,暖阳宜人,倒也不妨事。 “左右你要这个短衫也用不上,何必呢?”梁简无语地看着他把短衫扔到一旁。 “当抹布不行啊!?”他没好气地又回去烤鱼了,烦死了,天这么热,居然还有这么多人过来吃烤鱼,也不怕热死。 梁简看着这几天留下来的许多‘抹布’,陷入沉思。 …… 所以这家伙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 梁简:所以……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晏适:我癖你个西瓜皮好,老子乐意! 系统:咦~ 梁简:咦~ 皇甫胤日:咦~ 晏适:…………你们这几个瓜皮 作者:鹬蚌相争,我吃烤鱼,趁着他们掐架,刚刚好偷吃,嘿嘿。 第13章 又见男主 梁简这头正想着,突然晏适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转头对梁简说道,“看来我赢了。” ???梁简回过神来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不明所以,他这是在说什么?她示意他接着说下去,晏适却突然像是买起关子似的不说话了,看她有些不耐烦这才悠哉悠哉地说道,“北辰渊已经要到南都了,估摸着就这两日了。” 他说着夹起一块蟹肉喂进梁简嘴里。 她脑子一片空白,张着嘴巴。下意识地嚼着嘴里的蟹肉,食之无味。脑子里面只剩下不可置信和一丝惶恐。按剧情来讲,男主不是要等到把金手指收割大半之后才会回到南都打脸北辰家族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呕吼,少年,恭喜腻,腻猜对了!”系统冷不丁地冒出来,还自带撒花特效,满面春风地说道,“北辰渊发现你不在乌城醉芳楼,于是又带着小三满世界找你呢!” 她惊慌失措,这男主还真是喜欢给人惊吓。现在还是收拾收拾快跑吧!她怎么天天被人撵着追啊,跟个过街老鼠似的,这种苦逼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不是,那也不至于脚程这么快吧?!还有小三是什么鬼形容词?!” “就是醉芳楼的花魁谢瑶欢,她本事江湖上飞毛腿谢深的女儿,因为家里突逢变故父亲被追杀,因此被拐卖送进青楼。”2b系统摇头晃脑地说着,像是学堂里面的老夫子似的,津津有味地科普道,它好几天没出场可把他憋坏了! 说起来,这也是个可怜女子啊!梁简说着,内心颇有些惋惜。 原书中她堕入风尘,身不由己,被男主收入后宫以后还要天天雌竞,斗过一大群莺莺燕燕之后,男主像是施舍一般给了个妃子的位置,她就得痛哭流涕,感恩戴德,伺候男主无怨无悔,想想都累。但她好像是因为对男主的助力较小,因此在书中的戏份不多,好像大部分出场都是为了引起女主角吃醋的,作者安排这剧情也是很没意思。 “等等,不会他已经得到谢瑶欢的buff了吧?”她突然想起这一点,谢瑶欢在书中对男主最大的助力就是给他传授了她爹的绝技——轻云步。这一听就是轻功了得,原书中男主靠着这一腿,躲过了多次反派的追杀。男主能那么快到这里来估计就是这个buff加成。 “bi go!猜对了!真不愧是你啊!”2b十分得意地说道,“怎么样,男主要来了,还不快收拾收拾接驾!” “确实该收拾收拾了!”梁简内心一阵翻腾,该收拾收拾跑路了!话说就算是有轻云步武功秘籍,那也不至于学得这么快吧?!这也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啊!普通人,哪怕是天资聪颖的不得练个三五年的?!这短短几天是报了个速成班吗?!这男主光环是不是有点过于强大了。她突然觉得前途一片渺茫,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了。 “这么担心做什么,有我在他还能怎么你了?”晏适觉得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颇有点好笑,忍俊不禁地戳戳她的额头,实在是不明白一个北辰渊有什么好怕的。 “额,”她气呼呼地拍开他的手,一脸关爱智障的表情。 纸片人就是好啊,单纯。他没意识到男主有多么可怕,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不知道反派注定死在主角手中的不变定律。 就算反派再怎么强大,也逃脱不了被主角打败的命运。正如她也逃脱不了原剧情的摆布,永远躲不开男主。——著名网文研究学家梁简如是说道。 可是,她可不想过上原书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想想要和男主虚与委蛇就头痛,所以……现在还是赶紧跑路吧! 她把剩下的菜三下五除二地悉数倒进肚子里,而后一抹嘴跑了,赶着回去收拾行李。 “诶,你别着急啊!”晏适看她一顿急匆匆的操作,压根插不上嘴,而后还没开口,她就又风风火火地跑走了,只留他在原地独自凌乱,他无奈地喃喃道,“怕什么,你不喜欢,谁敢强迫你?” 这时,小二又凑了上来,对晏适耳语了些什么。原本的笑意消散殆尽,眼神里尽是寒意,手中的酒杯也被捏碎。 ———————— 一路上她都在盘算着行李要打包些什么,倒是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路人都在向两旁退避,回过神来时一脸豪华的马车从身边擦过。好在有惊无险,她刚刚也算是走得比较旁边这才没有被撞到,只是那马车轻微地颠簸了一下。梁简觉得没什么,只是看看周围人的惊吓的脸色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 那马车看着就是那个世家大族的马车,华锦为帷幕,车上坠珠帘,看那红木材质就知道这里面的人也必是华贵之人。那马车不过是稍微颠簸一下,可他居然就停在街道中间,那马夫唯唯诺诺一个劲儿地赔不是。众人有些诧异地看着那马夫,再看看马车的配置便明白了。 知道药丸了,梁简偷偷隐匿于人群之中。只见那马夫被一鞭子抽飞了,落地后依旧是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梁简心中十分不安,怎么说这也是因为她不看路,只是现在冲出去必然是送死的结局。 正想着,犹豫要怎么阻止,自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的小公子,果然是穿的十分华贵,锦衣玉带,腰佩白玉,上面的织锦也是不俗,十分精致。唇红齿白地,就是眉宇之间隐隐有股戾气,一幅贵公子的做派。 定睛一看,他头上的信息牌(男 号,北辰渠之子,北辰一族嫡长子,武力值54,暴力指数90,好感度0) 那马夫已经把头磕到土里面了,那鞭子依旧是毫不留情地落到他背上,霎时间,背上便是一条红痕,血迹渗透染红汗透的粗布衣裳。 “这北辰旻着实过分了些,那银蛇鞭挥舞起来那可是要人半条命啊!”一旁卖花的老妪摇摇头,暗叹道,周围人也是一脸不忍的神色。 北辰旻?就是那个作者安排的顶替北辰渊嫡长子身份最后不得好死的角色?这么快就遇到了,原书里面作者为了衬托男主的伟光正就把这个角色塑造成一个暴虐成性的人,后面死了之后倒是人人称快。 她在人群中仔细观察了一番,忽然觉得有些奇怪。方才她明明走在十分旁边的位置,而且正中央的街道十分宽敞,这马车夫看着有些老成,车技应当是十分娴熟的,按理说在这种街道上不会如此鲁莽地撞到她这边来。再看手上虎口处似乎有厚厚的老茧,他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再听听那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她观察一番,这种鞭痕,这种力道,这种手法,鞭打起来看似凌厉实则伤害值不大。她召唤出系统检测一番,果然伤害值在30以下。也就是说,这种鞭痕看似残忍,但其实对方所受伤害不那么大。可还是会叫得这么凄惨,莫非是这位马夫怕疼? 正想着,不知道是哪个人把她推了出去,那一推力气还挺大的,她踉踉跄跄地跌倒在北辰旻面前。她有些尴尬地起身,装作无事的样子道歉,“打扰了,不好意思哈,你们继续。” 下一秒,那马车夫颤颤巍巍地指着,不解恨似的又爬过去扒拉她的腿,“就是他,就是他碍着我的路!” 梁简无语了,讲讲道理,她是在路边走的,又不是站在正中央等着被人撞的。她刚刚要开口,人群里面不知道是哪个逼崽子也跟着附和,“对,就是他!我亲眼看到他撞到马车。” ???她严重怀疑这群人就是来碰瓷的。被说得有些自我怀疑,她还特地回头看看,确定自己刚刚就是在路边走的,刚刚要辩驳几句,那条鞭子已经打到脚边了。 “今日我这车夫应该是动不了了,不若你来。”北辰旻的面色看上去有些凶,听起来像是在商量,可那语气不容忍驳斥,好像谁敢反驳下一秒就得受一鞭。 她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怎么办。 ———————— 梁简一边赶着马车一边暗暗咒骂,刚刚那马夫受到几两银子的辞退钱,立马腿脚利索地跑了,走之前还和北辰旻点头示意。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就是被碰瓷了,就搞不懂一个世家大族出来的人为什么要碰瓷自己这一介小民。 真的是现在就想扇自己一巴掌,一天到晚净给自己挖坑,迟早有一天把自己埋了。都怪自己走路不看路,怪自己太弱鸡了! 不对,应该怪马车里面坐着的该死的北辰旻,这孙子就是在算计她。内心已经把他祖宗问候了无数遍,但是还是只能认命地赶着马车。 那不然能咋地?!她又打不过他,就算打得过,也打不过他背后的势力,那可是北辰家族。不过,得想个办法脱身,男主这两天可就要到了。 “想什么呢?”里面的人闭目养神,却还是注意到这位新马夫的心不在焉。 “在想我如此粗鄙不堪,何德何能能够成为公子的马夫。”话一出口,她自己又被恶心到了。不得不说,她可真是个称职的狗腿子,要多阿谀奉承有多阿谀奉承,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那倒是,能成为公子我的手下,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冷哼一声,剑眉星目中满是凶光,饮尽杯中酒而后把玩手中的玉光银杯。 这杯子触手生温,玉质晶莹剔透,上面的雕工也是极好的。就这一套茶具便是价值连城,这扶光大将送来的东西确实是不寻常,奢华无比。不过,他不喜欢,于是扔出去给梁简,枕着胳膊假寐,冷声说道,“公子我赏给你的。” 她没看清扔过来的东西被吓一跳,马车也稍微颠簸了一下。而后看见怀中那个看着十分精致的杯子又惊又喜,车子又颠簸一下。北辰旻不耐烦地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快。 “多谢公子!!!公子简直就是世间难得的大善人!”她捧着这个一看就贵的要死的杯子心一惊,乖乖,这个杯子少说也得有十几两银子了,这回算是赚大发了。 “嗯。”这些话对于他来说似乎很受用,他只是淡淡应了一句,而后也没在说什么,似乎也不打算追究方才两下颠簸了。 还想多得到些东西,好做路上的盘缠。于是,她一路阿谀奉承,驾着马车悠悠转转赶到了城门外的清风寺。 看着这座有些破旧的小寺庙,她有些奇怪,打量了一样有些破旧的庙门已经灰扑扑的墙壁,这架豪华的马车与这边格格不入。北辰旻又为何会屈尊到这样一座破庙来? “公子啊,到地儿了。”梁简跳下马车,找了半天没找到踩凳,刚刚想着要怎么让他下马车,突然就想起来,小说里面为了体现他的暴虐就安排了仆人给他做人肉凳子的设定。 啊这,接下来他不会要踩着她下马车吧!?要不要趴下来呢?梁简内心一番挣扎,是要尊严,还是要命呢!?想想刚刚在大街上被打得皮开肉绽的马车夫,她内心有些胆怯。虽然那马车夫似乎没什么事,但这北辰旻也是个暴虐成性的人,最好不要惹到他。 她认命地趴下来,等着北辰旻踩下来,可半晌那边也没有动静。抬眼一看,北辰旻已经站在她面前蹙眉看着她。 “你在做什么?”他似乎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语气还有些急切。 “我……给公子做人肉……”话音未落,北辰旻就剧烈咳嗽起来了。 “咳咳,咳咳,哦原来是你的玉坠子掉了,别找了在这里。”说着又扔过来一块白玉坠子,那坠子少说也得好几十两了吧! “什么?”她有些不明所以,不敢接过,刚刚玉杯子就算了。这玉坠子看着就是贴身之物,这玩意儿要是收了恐怕不妥。 “你,的,玉坠子!”说着,他也不顾梁简疑惑,一把把那块玉塞到她手里。而后像是躲瘟疫似的离梁简远远地。 “公子你没事吧?”她装的有些担心,站起来就要进行人文关怀,刚要上前就被北辰旻阻止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一趟,而后就出来。”他挥了挥袖子,而后整理了一下衣裳便走进去了,步伐还有些快,像是逃难似的。 “好嘞,公子您就放心吧,我在这里等着您!”她冲着他远去的背影喊道,目送他进入寺庙,等了一小会儿后确定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她就急忙开跑。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回去草草打包一下钱就赶紧跑吧,这回还被北辰旻盯上了,跑就一个字!转身看见熟人了,不由得有些激动。 “哟,赶马车还挺熟练的?!”晏适倚在远处的树下,一边喝酒一边嘲讽道。 “你还说呢!刚刚你去哪里了?!”她没好气地问道。 “我处理了些事情,怎么样,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啊?” “先不说这个了,还是先跑路吧!这要是被抓回去,我估计我真的要缺胳膊少腿了!”她拍了拍胸脯,还是有些后怕,那家伙有些喜怒无常地刚刚就怕得罪他老人家。 “怕成这个样子?怂鬼。”他轻笑着,不屑地说道。 “你tm都到了,也不来救我?!”梁简还真是被气笑了,感情这家伙一直在一旁看好戏呢?!这么多天下来了,好歹也算个朋友吧,不来救也没必要搁着嘲讽她吧! “诶,我只是个文弱书生,哪里会救人,我还需要你保护呢!”旋即,他停顿了一下而后讥讽似的说道,“毕竟我可没有绝世的轻功啊!” “呵呵,你滚开吧!”她懒得理他,北辰旻那家伙武功那么好一会儿看她不在估计是要追出来,还是先跑路吧! “诶,你等等我啊!”他笑着追了上去。 “要去哪里啊,我的新车夫?”突然,北辰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第14章 赛博朋克的红线 “要去哪里啊,我的新车夫?” 闻此,梁简只觉得背后一阵恶寒,鸡皮疙瘩瞬间遍布全身,她不敢转身,只是偷偷用两根手指夹着晏适的袖子扯了扯,眼神示意他一会看准时机准备跑路。她一边想着如何圆过去,一边默默吐槽,北辰旻确实是轻功了得,他们俩已经跑了一炷香的时间了,结果还是被他轻易给找到了。 她缓缓转身讪讪地笑道,“小的碰到熟人便过来叙叙旧。” “哦?叙旧需要跑这么远?”北辰旻双手抱胸,眼神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狭长的桃花眼中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这不是怕您老人家饿了嘛,然后寻思着给您找点吃的。”就这个喜怒无常,乖僻的性子,即使知道晏适应该是打得过他,她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惧怕。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要跑呢,正想着要不要把你腿打断。”他笑的得十分阴鸷,听着令人毛骨悚然。 “我觉得阁下的腿比较适合打断,阁下的气质与拄拐浑然天成。”晏适不爽地说道,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语气也十分不爽,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了似的。 “切,真没意思。”北辰旻看了一样他一直忽视的晏适,脸色稍微有些变化,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了。他的银蛇鞭一鞭打在一旁的树上,那树拦腰折断,他似乎是在施压,但更像是在发泄。梁简看着树的残渣愣神。 “怎么,堂堂北辰嫡长子要肆意杀人是吗?”晏适倒是一点也不怂,还一直得意地要去挑衅,就怕对方不动手似的,他抽出腰间的软剑,一幅准备应战的模样。梁简好奇地看了一样那把剑,看着纤细锋利,这把剑看着很漂亮。 没想到晏适腰间一直盘着一把软剑,她觉得他更不简单了。 “你!”北辰旻眼神一变,果然被激怒了,一鞭子挥舞过去,那鞭子看着力道极大,像是下了死手。 看着晏适依旧不紧不慢,十分淡定的样子,梁简表示稳了!哼,让你看看本书虽然不知道是男几号但依旧很厉害的反派有多厉害吧,去吧,皮卡晏! 下一秒,晏适被抽飞撞到后面的大树上晕死过去了,软剑也被弹飞了插进一旁的树干里面。 ???啊这?这是在做哈子?这是反派的实力?这就是她因为等级较高而无法解锁信息的反派所具备的实力? 这么多天梁简默认他跟着除了是他死缠烂打,其实也是觉得等级那么高的反派,如果抱好大腿了,说不定以后能借助他从男主逃走。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也忒出人意料了,莫不是这个反派是靠脑子,靠智谋才等级高吗? 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看着眼前步步紧逼,一脸杀气的北辰旻,她腿都软了。得想个办法尽快脱身,靠北了,她怎么就惹上这么一个家伙?! “北辰旻公子果然是身手不凡,小的甘拜下风,愿意鞍前马后。”她急忙跪下,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能屈能伸! “哦,既如此,那你就把你这老相好杀了吧。”他笑着给她扔了一把匕首,他倒是好奇,她会不会动手,这也算是给某人验验人品吧。 “这样儿的人,死不足惜啊!居然对您老人家出言不讳,小的这就去帮您干掉他。”说着梁简捡起匕首,气势汹汹地朝着晏适走去。 他衣裳破了,头发也有些散乱,双目紧闭,嘴角有些冒出,看着很是狼狈。 “兄弟,谁让你得罪了我们北辰公子呢,以后忌日我会给你多烧纸钱的!”她故意放声说话,而后十分干脆利落地把匕首插到他的心脏位置,顿时鲜血直流,染红了他的白布衣裳,这样看上去这个文弱书生居然有一丝妖冶的美。 她有些愧疚,杀人的时候怎么能不专心呢!?于是她十分麻利地把匕首抽出来,匕首上面沾满了血迹,正往下滴血。 ……北城旻看着都无语了,这拙劣的小聪明,在他面前耍是不是有些瞧不起他,不是说近墨者黑吗,这也不聪明啊。刚刚要开口,突然一声怒喝把他们两个都吓一跳。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在这里杀人!” 这声音非常耳熟,梁简暗叫不好!真是屋漏偏逢连夜,这厮居然来得这么快?!她僵在原地,不敢回头,这要是被认出来了,那也太惨了。 “哟,这不是北辰家族的弃子,北辰什么来着?”北辰旻早就看这个废物不爽很久了,自己的妹妹也不知是被下了什么迷魂汤,可被他还惨了。结果他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倒是留下那个傻妹妹自己收拾烂摊子。更何况,新仇旧怨,他现在可是恨毒了眼前这人,“哦,忘了,你现在不是北辰家族中人,所以,我应该叫你陈,渊?” “哼,踩低捧高的宗族,我不屑与之为伍,我陈渊就是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说罢他抽出刀来,看样子是要干架。 梁简都觉得有点热血了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可太有骨气了,要是后期男主没有为了获得宗族助力来对付反派,那她就更加崇拜他了呢。不知道为什么,男主在她眼中都自带滤镜了,看着好像顺眼许多。不知为何她心跳加速,有些头晕目眩。这是动心了? 不行不行,怎么能就在这里就直接对男主动心了呢?!可不知为何她额头冒出大片虚汗,身体也没什么力气,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被抽离出去。这不是心动,更像是病入膏肓。 她真正奇怪呢,只见自己小拇指上面又一根红线?严格来讲是红色的数据线?!一直延伸到男主的小拇指上面,这红线初显红粉色。 ???什么情况?赛博朋克的红线?这颜色难道是会因为情感程度变深吗?之前不都没有吗。 “这个就是显示男主与其他人好感进度的标志!”2b系统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冷不丁给他来一句。 “啥意思,也就是说,我现在对男主有好感纯粹是因为这跟红线吗?”她目瞪口呆,震惊了,还能这么玩儿吗?!这也有点太强人所难了吧! “没办法了,谁叫你一天天的,一点都不主动,我只能给你安排一下了。”它耸了耸肩,一幅无可奈何的模样,甚至还有一点幸灾乐祸? “切,这玩意儿看着这么细,看老娘截断这段孽缘!”说着,她伸出手就要把那条红线扯断,却发现那条线直接穿过她的手,似乎是摸不着的。 “要这么简单就被你扯断,那我又何必给你安排呢!”他憋着笑,既然后台送上来这么好的离间机会,那他可得好好利用了。 “切,还红线呢,就是一破电线吧!”梁简不屑地说道,看着这不大美观的赛破朋克红线她有些无语。 “什么破电线!这可是后台精心挑选的,富有现代气息的……红线!”2b自己说起来自己都有些不自信,确实是有那么一丢丢地与画风不符哈。 “这破电线不会漏电吧?”她趁机试探道。 “那你放心,这个都是官方旗舰店安装的,品质有保证,防水防烧,防一切物理攻击,除了我谁也碰不到!”他叉着腰,牛逼坏了,这可是他作为系统为数不多的权限了! “除了你啊。”梁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坏笑,灵光一现。 系统正畅想自己要如何如何,忽而听到一阵电流滋滋的声音,还有问道烧焦的味道,这个味道还挺香的。抬眼一看那根红线断了?!断了?!! “诶,断了。”梁简十分贱兮兮地说道,又炫耀似的做了个鬼脸。 “???”系统看着她拿着碎镜子,也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本体晃悠着。靠北,大意啊!这么快叫她发现了,那不就没意思了吗! 那头的男主也似乎是受到了反噬,一口鲜血喷薄而出。而后,用刀撑着地面努力不倒下,倔强地仰着头,不甘屈之于人。 “这还没开始打呢,怎么这就想投降了?”北辰旻看着突然虚弱的北辰渊嘲讽道,这家伙还真是虚弱啊,在没有实力之前说什么都是空话,是虚无的狂妄之言。 “你暗算我!”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又吐出了一口血,眼神里面尽是愤怒。 “暗算你?对付你还需要暗算?”即使陈渊没有受伤,也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呵呵,话说早了兄嘚,要知道北辰旻后面可是下场凄惨,那画面她都不敢想象了。 “那个谁?”北城旻转过身来对着梁简说道,“杀了他我嫌脏,你上。” “???”为了不被男主注意到,她特地躲到晏适的后面,尽量拉低存在感,谁知道北辰旻这家伙出卖队友啊!呸,谁跟他是队友。 “快快快,解救男主的时候到了!”系统催促道,“现在救了他,你就可以成为男主的大老婆,成为他的贤妻良母,拥有为他洗衣做饭的资格!” ……你觉得这话能说服你自己吗?! 看着北辰旻一直盯着她,北辰渊也转过头来,刚刚一直忽视了那边也有一个人。 “是你!算命的!你骗我,你还杀人!”他瞪大眼睛,怒目圆睁,活像是寺庙里的四大天王似的,“小人,梁姑娘到底在哪里?” “怎么你们俩还认识?”北辰旻蹙眉,一脸玩味地看着梁简。不过既然都是有仇的,那就好办多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了。 “啊,就是稍微扯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这时候能说不认识吗?!北辰旻又不是傻子,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们俩肯定有点过节,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方承认。再者说,这样说不定能败坏她在男主心目中的形象,这样一来男主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后说不定就不会再追着自己了。 “既如此,那就动手吧。”北辰旻歪头示意梁简动手。 “好的,公子。”梁简抄起匕首,心中慌得一比。她作为女主有没有主角光环她不知道,但是男主肯定是有的,杀肯定是杀不死的,就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反杀。 她想起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故事了,只是她这支矛恐怕不够锋利啊。毕竟在种马世界里面,男主怎么可能被女主干掉。 “小人,都是一群小人!!我若能活下来,来日必要你们百倍偿还!”男主倒在地上无能狂怒。 她更加慌了,这波要是真得罪男主了,恐怕来日自己也没得什么好下场。她本来还想故技重施,但是北辰旻此刻就站在北辰渊旁边,她要是搞这些小动作估计她会先死。求求了,谁来救救男主吧! 眼看着她一步步靠近男主,系统还在一旁耍贱,“目的地即将抵达,前方到站火葬场,请要逝世的旅客不用做准备了。” “男主要是死了咋整?”她默默问道,内心正激烈挣扎着。 “那你也药丸。”系统一幅要给人超度了的姿态。 快tm的来个人来救救她吧,男主的后宫团呢!很遗憾,刀插进了男主的胸膛,顷刻间鲜血如注,呲了她一脸。看着男主怨恨的眼神,梁简心如死灰,这要是活过来,她也得不了好。 突然,一个石丸在他们眼前炸开,浓密的烟雾迷住他们的眼睛。迷迷糊糊中有个人使劲踹开了她,还给了她一巴掌,而后拉着男主跑了。突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石头打中谢瑶欢,她闷哼一声撑着带北辰渊离开这里。 等烟雾散开以后,只发现地上一滩血,男主早就没了踪迹。一旁的北辰旻见状立马追了出去。 “靠北啊,为啥倒霉的总是我!”看着北辰旻远去的背影,她捂着被人踹了的胸口和被打红的脸愤愤不平。 “系统,刚刚是个什么情况?”她支撑着坐了起来,胸口还是很难受,那一脚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刚刚是男主的小三,哦,也就是那个谢瑶欢来救人。” “她是飞毛腿的女儿,那看样子是可以跑得了了。”她也稍微松了口气,毕竟要谢瑶欢被男主祸祸就够惨的了,这要是被北辰旻追上那就更惨了! “你还担心她?小说里面她好像没少祸害女主吧?”系统无语道,可别摊上个圣母,那之后的工作怕是不好展开。 “那个种马作者喜欢雌竞,跟她有什么关系?”梁简还挺烦这种动不动就通过一顿女主掐架来体现男主众星捧月的写法,希望作者们能坐下来好好观察一下生活再来写文吧! “对了,突然想起来,既然男主有主角光环没那么容易挂,那我这个不死不伤buff有啥用啊,对他来说不就像是一个鸡肋?”她之前也不没有想过这问题,但一直十分疑惑,这多余的buff为什么要加给男主? “这个嘛,你知道能量守恒吗?”系统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还假装摸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胡子说道,“简单来讲,就是每个书中世界的男主所得到的气运都是固定值,在这种情况下,男主如果把自身气运拿来保命,那他在其他方面的气运,比如奇遇,武力值什么的,就会被挪用过来。” “也就是说100的气运值本来可能有70用来给他叠加武力值,技能值什么的,但是如果遇到性命危急之时为了保住男主的命,就需要挪用这70的气运值来救他?”梁简有些震惊了,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正解!”系统表示很满意,这个女主还是有些脑子的,最基本的理解力还是有的嘛! “那如果男主一直遇难,他的气运值会不会被消耗光啊!”她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了,如果能这样干掉男主那她不就可高枕无忧了,再也不用被人撵着跑了! “别想了,省省吧你!”2b早就看出来她打得什么主意,这条路又不是没有人试过,可惜啊,被后台的规则堵死了,“男主的气运耗完之后就会吸取争夺他人气运,先是吸取周围人的,而后是敌人的,最后甚至是不相干的路人甚至是这个书中世界的气运!” “这么坑爹?!这男主确定不是反派?”她无语了,这是什么破规则,这么玩意儿?感情这个世界还真就是围绕着男主转的?这挂b脸够大的。 “所以啊,你还是再想想别的法子吧,好了,出来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了”他伸了伸懒腰,“回家休假咯!” “你tm别走啊,这才出来没多久啊!”还没等话说完,系统就彻底黑了,她内心有些蚌埠住了。凭什么它还有休假!她这一天天的水深火热的! 气呼呼杵在原地大半天,最终认命了。还能咋地,这日子还是得过啊! 摇摇晃晃地走着,把地上的晏适扶起来,趁现在还是赶紧溜吧。那个谢瑶欢下手可真是有够狠的,现在依旧很疼,呼吸都会不由得抽痛的那种! 她拔出插在树上的软剑,拔出来的那一瞬间,剑似乎发出铮鸣声,她内心随之颤动一下,她听得不大真切,剑上似乎又一线光闪过,一看就是上等的剑!她暗暗感叹,但主人确实个武功不行的,可惜了。 “人都走了,你还不快走,再装下去一会儿又得被抓。”她走了过去,狠狠掐了一把晏适。马德,自己在地上躺的到挺舒服的。 “哎哟,轻点儿!”他揉了揉胳膊,委屈巴巴地,接过梁简递过来的剑,有一瞬间脸色似乎不大对劲,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了,默默把剑收起来。 江湖中人,时常打打杀杀,为了安全起见,梁简会在身上备点小血包,用鱼泡做得,需要的时候可以捏碎,装伤。没想到这回倒是派上用场了。 “你看我这衣服都脏了。”他不满地控诉这,原本雪白的衣裳此刻看上去十分狼藉,灰尘和猪血混杂一身,还有好几处破洞,这件衣服多半是不能要了。 “行行行,回去给你买一件新的,想赶紧走吧。”梁简捂着胸口,颇有些吃力地说道。靠,那个谢瑶欢的脚劲儿还真大,感觉肋骨都要断了,什么仇什么怨啊。 “好~”晏适一面笑着,一面把手按在梁简背上,暗暗给她输送真气。感受她体内紊乱的气息,看着她微微红肿的脸,他转过脸眼神变得十分凌厉,似乎是要杀人。 “你要不和我回去,我保证没有人找得到你!”他微微弯下身体,尽量让梁简靠的舒服一点。胸口的气息紊乱,不能用背的,容易挤压到,因此也只能这样让她稍微好受一点。 轻功最重要的就是脚部和腰部的力量,因此刚刚谢瑶欢的那一脚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尚且受不住,更何况是毫无武功的梁简。但奇怪就奇怪在她体内除了气息紊乱以外并无损伤,只是看着她的面色十分惨白,似乎确实受伤了。 “回去?去哪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胸口又闷又痛,头晕眼花地,说起话来气若游丝地,像是快要死掉似的,不是不死不伤buff吗? “其实吧,不死不伤buff只是保证你不死不伤,该遭得罪还是得遭!”系统无情地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这个破世界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谁还顾得上你疼不疼啊! “我去你大爷的2b系统!”她昏过去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要把那面该死的碎镜子融了!狗逼世界,狗逼系统,塔码的毁灭吧! 第14章 只手遮天谢家 再次醒来是,梁简躺在一张床上,眼前依旧是一片模糊,只听见似乎外头几只鸟雀自由鸣叫,雀跃。晌午的阳光肆无忌惮地夺窗而入,刺破纱帐捂住她的眼。过了很久她才缓过神来,打量着周围的布景。 房间里面十分整洁,桌椅茶盏,屏风浴桶,一应俱全。红木华盏,雕琢精致,香炉中暗香浮动,青烟袅袅。一切是如此安详宁静,这似乎是在一间客栈里面。 看这陈列摆放,井井有条,颇有一种低奢的感觉。 嗯,这间房一定很贵!一看就有一种住不起的高贵感,她感觉自己再多待一刻就要被这种贵气的地方压死了,这住一晚上不得给她扒一层皮!?她什么时候也过上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了? 她,不,配!!! 梁简挣扎着起身,要往外走,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和掌柜的讨价还价,怎么多保留一点银子。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她惊讶地愣在原地。难道是掌柜的上门收钱来了?! “你个病号,乱动个什么劲儿?!”晏适颇有些着急地说道,他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而后快步走了过来,“我花了大半天才给你理顺筋脉,你倒好动来动去地。” “啊,谢谢!”看着他急匆匆地走过来,她一时语塞,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错了,我现在…就回床上。你莫激动,莫激动哈。” “哼,”他转身回去端来桌上微微冒着热气的阳春面,看着就十分好吃。“厨房多做一碗,你赶紧吃了。” 嘴硬心软!小样儿,这种高档客栈的厨房怎么可能做阳春面,还不是他下厨?! 梁简看破不说破,只是憋着笑嘟囔着,“谢谢,……小厨子。不得不说,这手艺是真不错啊!这简直就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阳春面了!” “切,不过一碗面,看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他虽然这么说着,整个人却是得意洋洋地,语气也是十分愉悦。看着心情大好。 “那个我们要不赶紧走吧。”梁简一边扒拉着面条,一边说道,嘴里鼓鼓囊囊地,看着甚是不雅观,但是她觉得还是赶紧吃完就撤比较好。 这种高档房间都是按时间收费的,一刻得要好多好多两银子。她可付不起! “安心坐着吃面吧你!”晏适又给她按回去了,看着她这般怕费钱的守财奴样子颇有些好笑,“放心吧,钱已经付过了,不必操心这些。” “嗯?”这文弱书生哪里来的钱啊?之前挣得那些钱都堆在一起估计都不够吧?!这家伙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不会是…… 看着她两腮被面条撑起,像极了仓鼠,更好笑了。 “想什么呢?!北辰旻之前不是赏给你一个银杯子吗?”他戳戳鼓起来的两腮,忍俊不禁地。怎么会这么可爱呢,见她还是有些着急便柔声道,“拿东西确实值钱,都够我们住这儿个把月了!” ???这么值钱的吗?!小说里面好像是说,北辰旻挥霍无度,奢靡成性,但是没想到区区一个杯子都如此值钱! “哈哈哈哈哈哈哈”晏适笑得直不起腰来,这幅震惊的样子也是这么好笑,尤其是鼓囊囊的脸颊配上这一幅表情,简直不要太可爱了。看他笑得前仰后合地,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名其妙,不知所以。梁简干脆不理他了,既然付过钱了,她就安心吃起面来。 “话说,我们这是在哪里啊?”她突然想起来,北辰旻好像是在追杀北辰渊,也就是说,两个对她构成威胁的男子都没空了!真是大惊喜啊! “越城,这边机会多,赚钱的门路也更多!”他说着摇了摇扇子,这边可是个有趣的地方。 “这样啊。”梁简若有所思,越城里南都那可是相去甚远啊,就算是骑一匹快马,那也得耗费好几天,这么说她已经昏睡好几天了?!不是说不死不伤吗?为什么会昏迷那么多天啊? 说着她放下吃得差不多的阳春面,打坐运气,虽然不是很懂练武的这些东西,但是她感觉自己体内十分通顺,身体也更加轻盈了,手脚也更加有力了。 这波是因祸得福了? “这是……”她疑惑地问道。 “你体内气息有些紊乱,我就顺手给你调理清楚了。”说起来倒是云淡风气,但一脸求夸的表情都快溢出屏幕了。 说起来,这气息确实是乱了些,调理之后竟发现她也是练武的天才,虽然在他这个不拘一格,万中无一,举世无~双的天下第一奇才面前不值一提,但她也是有些练武天赋在身上的,就是这个任督二脉一时之间有些难打通,他还得花点时间琢磨一番。 “谢谢!”梁简双眼放光,牛逼啊大哥,她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抱对大腿了!她决定了今后为他马首是瞻,他说啥就是啥!“你简直就是人间的光,世界的救世主,我的神!!!” “诶,大恩不言谢。”他摆了摆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在一声声追捧声中逐渐迷失自我。 她突然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有大哥罩着,现在起码是不会有什么事情。但很快她就发现了,没有男主的时候,晏适就是最大的坑货! —————— 他们俩这两天就一直窝在那家客栈里面,听曲喝茶看戏,好不自在。 就是这消费水平有些过高,梁简好几次要把剩下的零钱拿过来,那个掌柜的比狐狸还精明,说一通有的没的就给她打发了,结果自然都是无功而返。于是乎,她只好一边郁闷一边享受消费带来的罪恶的快乐感。 “放心吧,过两天我会还你更多。”晏适看她这幅郁闷的样子颇有些滑稽,便时不时要去逗她。 “呵呵,我谢谢你!”她才不吃这种大饼,一听就不靠谱,他要真有那么多钱也不至于现在和她挤在一间房间里面,她还要每天还要猜拳看看谁打地铺。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只是笑了笑,而后啜茶看着外面一辆辆高大的马车驶过。他百无聊赖地数着,三辆北辰家族的和四辆皇甫家族的,还有几辆是宋家的。最近确实是热闹,要是能更热闹一点那就更好了。 “哇,好多马车啊!”梁简看着外面排成长龙的马车队伍不由得惊叹道。主要是这些马车都有着不同寻常的豪华,其中有几辆她认出来是北辰家族的。跟之前北辰旻的那辆差不多,只不过北辰旻的那一辆要更加气派更加精致一些。 “可不是嘛!”一个过来给他们续茶端果子的小二看着楼下的马车有些稀奇。倒不是因为这些马车很奢华,若是论奢华,谁能好的过谢府的马车,只是这些家族平日里面不经常来这边,今天却像是约好了似的扎堆来,这倒有些稀奇。 “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小二独自喃喃道。 “好像是……七月十七?”她不明所以,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啊?没有什么节日和纪念日。 “正是。”说着,晏适饮一口小二端过来的茶,而后不再看马车似乎陷入了沉思。 “哦,对对对!七月十七,那就没事了。”小二一拍脑袋豁然开朗,这些天一直忙着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了,脚不沾地地,都忘了今天的日子了。 “七月十七怎么啦?”她依旧疑惑不解,看着周围人都懂了,就她一脸懵逼。 “客观,一看您就不是本地人吧!”小二放下茶壶,环顾四周确定掌柜现在不在周围便凑过去悄声说道,“每年七月十七,各大家族都要派族中子弟到谢家议事。” “议事?”她知道谢家很厉害,但没想到都厉害到可以要求各个家族了? “嗨,说是议事,其实啊就是……”还没说完,他突然觉得脊梁骨一凉,回头就看见晏适不爽的眼神,表情毫无波澜,实则是想吃人。 “啊,这茶水都凉了,小的下去给二位客观换热的。”他悻悻地拿起茶壶就溜走了。 “诶,你。”话还没说完就走,这不是吊人胃口吗?!但看着那个掌柜的在周围徘徊,她也就闭嘴了,撅着嘴喝茶。听一半人没了,这也太折磨人了吧。 “谢家的议事,说白了就是让各家族的人把自己家的情况向上汇报。”晏适用扇子点了点梁简的头插嘴道。 “啊?怎么感觉像是掌柜与伙计的关系?”她颇有些吃惊,这谢家还真是一家独大了? “说的不错,但更像是君臣的关系,各大家族无论再怎么厉害都不敢违拗。” “!!!这么厉害?!”她还以为全书最牛逼的就是皇甫和北辰两大家族了,没想到一个谢家居然能凌驾于所有家族之上。看来小说剧情和现实之间还是有些差距的,只是不知为何谢家在原书中着墨不多。 “厉害什么,不过是拿个鸡毛当令箭,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尊贵人了。”晏适不屑地说道,看着远处的马车他是愈发瞧不上这些个缩头畏尾的窝囊废了。 “什么意思?”她依旧听得云里雾里地,什么鸡毛,拿着谁的鸡毛?谢家背后究竟是谁在撑腰? 她只在原小说里面看到过谢家,说是武林副盟主,协助盟主,戏份不是很多的样子,她就没太在意。看来这看小说一目十行的坏习惯还是得改改。 “过两日你就知道了。”而后他默不作声,暗暗看了掌柜一眼,那掌柜心领神会,默默退下去了。 梁简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疑问里面,诸多事情繁杂不堪,惹人心绪不安。可不用过两天,当天晚上半夜她就被晏适给拉起来,她睡眼朦胧,迷迷糊糊地看着晏适穿好夜行衣一下子就醒了。 这家伙又要搞事情了! ———————— “大哥,我觉得吧,这个是不是不太好啊。”梁简有些心虚地趴在墙根边,观察着前面的大户人家。前面的大门上高高架着一个硕大牌匾,大字描金赫然写着‘忠良谢家’看着像是皇家御赐之物,那门更是雕龙画栋地,还用金粉铺陈,看着十分气派,就连门口的门环都是金子做的,左右两边的两尊狮子那都是铜的。仅仅一个大门都是奢华到令人叹为观止的程度,就算是皇甫家和北辰家也没有这种阵仗。 这谢家不止看着厉害,背后的势力就更加厉害了!现在江湖线就搞得她焦头烂额了,若是再惹到朝廷那她不就更没有活路了?她急切地想找借口撤离,她可不想惹上谢家。下午就有略微听过一些关于谢家的事情,毕竟是江湖里面唯一一家受到朝廷庇护的家族,那自然是家喻户晓,风头过盛,她也就因此听一嘴。 据说谢家因为早年从龙有功,因此很受器重,后来朝廷还特封谢家家主谢海知为武林盟会的副盟主,说得好听,是帮助盟主维持江湖秩序,实则为了牵制江湖各个门派的发展,防止各家族对抗中央。事实上,论实力的话,南都北辰家和桐丘皇甫家,甚至是名气稍弱的仙游宋家都要远胜过谢家,但忌惮朝廷威亚便也没人有异议。 说是副盟主,实际上盟主醉心于武学,从不过问江湖里的事情,也就当一个虚名罢了,实际管事的还是这个副盟主,谢家家族。因此在整个江湖里面那也是只手遮天的程度了。 当然,各家族似乎对这个走关系进来的打心眼里十分瞧不起,偏偏这谢家狐假虎威,屁事儿一大堆,还总是仗势欺人,抢夺各家优秀生源,因此早有不少家族记恨了。但大家都是表面和善背地里骂娘,没办法啊,谁让人家背后有人。 “我们真的要搞他吗?”梁简畏畏缩缩地,摆脱那可是朝廷罩着的诶,要真是被查到,那自己估计得被全天下通缉了。 此时已是深夜,宵禁把人都驱逐回家,街上面一个行人都没有,深巷里面只有几只野狗在偶尔乱吠。寂寂无声的街道上一阵凉风都格外明显,吹动街边酒幡和灯笼,也吹得人脊背发凉。 今日不巧,乌云闭月,光线微弱,正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今夜是各种阴邪诡计实施的大好时机。 梁简微微发抖,这大半夜就够吓人了,还要搞事就更加心慌了。 “胆小如鼠,”他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太高估她了。罢了,既要让她入局,就一步一步来吧。“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他拍了怕她的背。 不知为何,确实是感觉踏实了一些,但是内心还是十分抗拒。 “大哥,其实吧,我……”她绞了绞手指头,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还是觉得……” 话音未落,晏适便打断了她,“我们也不干嘛啊,就是进去看看,逛一逛而已,你放心。” 放心个鬼啊!反派的看看那是看看吗?谁家好人大半夜到别人家里闲逛,她打包票,这货就是过去搞事情的! “你不去也行,那我进去之后就四处写上‘梁简到此一游’顺便再画画像什么的。”他阴险地笑着,活脱脱就是一个大反派。 “走吧,大哥!”阴险,是在是阴险,不愧是反派,这种下三滥的伎俩都能想得到。虽然这么拙劣的诬陷不会有人信,但是在谢家抓不到任何人的情况下,她就会被直接认定为是第一犯罪嫌疑人,不是也得是。底下的人才不会管你是不是,他们只管能不能抓到人。 “你刚刚不是不想去吗?”他还要贱兮兮地揶揄道,“怎么改主意了?” “我是大哥的小弟,大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内心疯狂扎小人。 “不改主意了?不怕被连累了?”他居然还要问,贱不贱呐! “不怕了,走吧,大哥。”塔码的,她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吗?! 第15章 大闹谢府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潜入了谢府,不过这谢府着实是大,亭台楼阁,水榭花园,各种小路曲径通幽,交错杂行。不只是大,更是奢靡,她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既视感。确实是没见过世面,她看什么都很新奇,漆金描边的石柱子,各种叫不出名字来的奇花异草,用翠玉做的台阶,这都不是一般的富贵了,这奢华程度比皇家都不遑多让了吧。 各种亭台水榭弯弯绕绕地,要不是有晏适带路,她差点就迷路了。话说回来,他这轻车熟路地就像跟进自己家似的,怕是之前没少来这边‘逛一逛’吧。 正想着,晏适一把拉住她,轻盈地点地便飞上了屋顶。梁简不明所以刚刚要问怎么回事,只见晏适暗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两个人趴在屋顶之上。几秒过后,下面有一队府兵,约莫七八个人,提着灯笼架着刀正四处巡逻。 看来这谢府的守卫还挺森严,差一点就被发现了,好险好险。 见人都走了以后,晏适又拉着梁简拐来拐去,也不说去哪里。她只得跟着晏适一路东奔西跑,终于,就在梁简要跑断气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 好家伙地,她直观感受到了这谢府是有多大,都快赶上浦东机场那么大了,是能装个地铁的程度了。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一抬头,发现他们在一个有些许破旧的小阁楼面前。比起之前看到的那些亭台楼阁,这个小破阁丝毫不起眼,看着似乎是被人废弃许久了的样子,门上还落了一把大锁,只是这锁都生锈得不成样子了,锁上还堆积着灰尘和陈年的蜘蛛网,阁楼周围杂草丛生,一看便是荒废已久的废宅子。这夜黑风高地,月光照射下这废宅子看着还挺瘆人的。 “要进去吗?”梁简小心翼翼地从晏适背后探出头观察一番,直觉告诉她,这里不简单。按小说里面的套路,越是不起眼的地方就越是暗藏秘密,这种被废弃的地方应该会暗藏着什么。 “嗯。”他的表情似乎有些肃穆,丝毫没有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这让梁简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他提溜起梁简,又是一个轻功便跳到了二楼。一落地,一小阵尘土飞扬,果然是废弃已久,这边的桌椅床榻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墙角还长出几处狗尾巴草,角落里面堆满了蜘蛛网。地上还倒着一个燃烧一般的烛台,半截蜡烛上面也是积累一层厚厚的灰。 晏适摸索了一番,而后十分熟练地在床榻下面摸到了一个暗桩,轻轻一扭,而后角落里面的书架子便嘎吱一声弹了出来,震掉一些灰尘。晏适走了过去,把书架轻轻推开之间后面不知何时有一个暗门。 晏适在门口踟蹰良久,而后似乎是下定决心,转过头来对梁简伸出手说道,“过来。” 他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一步一步踏入这个尘封了几十年的地方。 一路上,他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走着,里面摆满了各种珍稀至宝,但他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拉着她走。她也明白这里对他来说似乎意义非凡,也就不说话,只是手反握住他,晏适的手可真冰啊。他似乎微愣了一下,感受那只手带来的温度。 里面倒也不大,很快就走到尽头,只有一堵墙。他观察了一番而后按了一下左边的一块砖,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往后退一格,而后出现了一个更为狭小的密室。里面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画像上面满是尘埃,但依稀看得出来是个身段不错的女子。画像下面还有一方香炉,里面还插着一支残香,想是烧到一半就给灭掉了吧,那香的根已经褪色的不成样子了,香炉也是满是灰尘。 晏适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幅画,从怀里掏出帕子仔细擦拭着,一张绝美的人脸逐渐浮现出来。这女子当得其倾国倾城的名号。是那种世家女子的模样,一幅大家风范,端庄秀丽,像是雍容典雅的牡丹花。本应该惊艳盛开,看画上的年岁也不过二八之年,却不知为何早早地就香消玉殒了。 晏适把那小半截残香包在帕子里面一并收好,而后抱着那幅画良久,呆呆地看着上面的人,失魂落魄地,这幅样子她还从未见过。一盏茶过后,他总算是稍稍恢复过来了。 他苦笑了一句,把画像递给梁简,说了句,“你帮我保管一下,一会儿事情比较多,别给弄脏了。” “哦哦,你放心好了。”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他这幅样子想要安慰,但奈何嘴笨,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跟在他身后,空出一只手来,拍了拍他的背。他只是微微笑着,把她发梢沾到的一个蜘蛛网捻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瞬息的光亮。 “接下来看好了,我给你表演一个火烧蝎子窝。”他阴恻恻地笑着,宛如地狱里的罗刹爬上来讨债来了。 他暗了香炉下面一个机关,又是一个暗格。角落里面的一个砖头弹出来,里面是一个小匣子,他掏了出来,颇有些嫌弃。他转头把那个匣子丢给梁简,“这个你拿着吧。” “哦,好。”她看着上面厚厚的灰略有些嫌弃,但考虑到晏适现在的心情还是准备默默接过去,但晏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用内力把上面的灰尘震落,而后扔到梁简怀里。 “外面那些东西,你随便挑几件你喜欢的,多的我们可能带不走。”他推开门走了出去,边走边说道,“你且先挑着,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额,那个,这个犯法吧?”她看着满地的金银珠宝眼睛里面放精光,但还是秉持着原则推脱道。虽然她很想要,但是这好像不太好吧。怎么说她也是在社会主义光辉下长大的社会接班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不好做。 “爱要不要。”他翻了个白眼,刚要走出去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本来就是我的,你不拿也是便宜白眼狼,不如毁了。” “你的?”梁简有些惊讶,转头看着这一地价值不菲的物件,想起之前他还在买卖笛子,卖烤鱼地,现在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一个有钱人了?!!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怎么,不信?”晏适有些嗔怒地说道,看着梁简有些怀疑的眼神,他有些不快。笑话,本来就是他的东西,现在让自己人拿都要顾忌的话,那岂不是太可笑了。 “不是不是,既然是您的,那我一定好好保管!”她立即反驳,就冲他刚刚那么轻车熟路,对每个机关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她就明白这里肯定和他有些联系,既然如此,那她可就不客气了。正好行走江湖最少不了的就是银子了,现在给她个成为暴发户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珍惜?!!说着,立马挑起一对羊脂玉的镯子,用衣角擦擦上面的灰戴在手上。 看她这一幅财迷样子,他觉得有些好笑,看着她这幅样子心情也好些了,她真是越看越顺眼了。 “我去去就回,你自己挑吧。”他转身便走了。 我靠,帅气啊!梁简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有被帅到!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魅力是怎么回事?! “确实是帅哈。”系统不知何时又出来了。 梁简掏出碎镜子,那镜子正发出莹莹幽光,像是要给她照明。她端详着,发现那碎镜子似乎变大了,有些残缺的部分似乎长出来了。 “你这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还不快捡,这里的东西每一件都能抵你苦苦打工一年!”系统双眼放光,这么多财宝,看着就让人流口水,斯哈斯哈。就是可惜了,书中世界的东西是不能带出去的,否则很容易扰乱秩序。 “对吼,一定要多带一点!”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多省一点时间用来练习笛子,修炼真气了。这些天虽然会定时定点地练习个几个时辰,但这远远不够,她哪里抵得过人家积年累月的习武?所以这件事情得加紧些了! “快来,这个羊脂玉的璎珞成色好极了!”系统激动地大叫起来,“还有这个纯金的链子,诶,那个簪子也不错,上面缀满了宝石!”它都挑花了眼睛,这里的东西还真是一件比一件值钱,真是个小宝库! “来了来了。”梁简让系统扫描出最值钱的那几件东西,而后全部悉数装入囊中。有些装不下,她就直接套在身上,左手一个镯子,右手一条手链,脖子上挂个项链,腰间别个玉佩。 整个人瞬间贵气了很多,出来身上那套不值钱的男装,有些破旧,布料也很次,因此她更像是一个插着彩羽招摇过市的山鸡。 “你这样子,好好笑啊!!”系统在地上翻滚,肚子都笑痛了,眼泪都笑出来了。 “好像是有一点。”梁简自己都觉得不成样子,自己都笑了,边笑边扶墙,而后一片墙皮掉落。 梁简摸了摸,似乎手感有些不太对,于是拿起碎镜子往上凑。那墙似乎被人动过手脚,有些地方的墙皮翘起来了,这里的墙做工稍微比其他地方粗糙一点,梁简手贱就去扣,一点一点撕下来,直觉告诉她墙皮背后还有东西。不知道扣了多久,由于太专心了都没注意到晏适已经回来了。 “这是什么?”他声音微微颤抖。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梁简吓一跳,微弱的荧光照在晏适有些失神的脸上,他似乎有一点激动,但很快就又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不知道,我刚刚看墙皮掉了就手贱去扣,然后就是这个样子了。”话说她刚刚太专心扣墙皮了,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墙皮后面是什么,现在看来好像是张地图。莫不是藏宝图吧?! “系统?”梁简默默用意念召唤系统。 “收到!”系统一秒化身照相机,把墙上那张地图一分不差地照下来了。 “靠谱!”她发现现在这个系统确实是越来越机灵了! “那是!”它可是年年成绩优异,名列前茅的高级系统! 而一旁的晏适并没有注意到梁简的小动作,他十分专注地看着墙上的地图,约莫一盏茶过后的时间,外面突然变得乱哄哄的,一群府兵拿着火把跑来跑去地,大声叫嚷着似乎是在说,“抓刺客”之类的。 她就知道晏适刚刚一定是出去搞事情了,这回算是彻底惹上谢家了,还是趁没有人发现她,赶紧跑路吧! 晏适一抬手把墙上那地图给毁了个干净,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那内里把整面墙壁都给震碎了。 “???就这么毁了?”她还以为晏适会给它画下了,没想到他就直接毁掉了? “我方才已经记下了。”他甩了甩袖子,把衣服上面的扬尘抖落。 靠!过目不忘的本领!这也太牛逼了吧!非人哉! “快走吧,晚一会儿那群苍蝇就又要追上来了。”他说着提溜起梁简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还有笑她,“啧,带了这么多东西,真是个小财迷。” “我这不是为了咱们俩日后着想吗!”她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道,脖子扭来扭去,被人提留着真难受。 “别动,咱们走吧。”说着他轻轻一点,便十分轻松地落到另一边的屋顶上,顺手往后面扔了一把火。 “啊这,犯法吧?”她心里有点发毛。 “嗯?”他蹙眉转头看着梁简。 “里面还有不少好东西呢!”她有些不舍地往后面看,好些东西都没拿出来,甚至还有不少珍贵的字画,现在都要被一把火烧没了。 “都是些身外之物,没什么好可惜的。”他无情地说道,但看着她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着实是个小财迷,好在他是个有钱人。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乱作一团,此时是逃跑的最佳时机,他看了一样后面的主宅而后带着她躲过府兵和守卫直接出了谢府。 刚刚回到客栈,刚刚把画像和那个小匣子安置好,连口茶都还没喝呢,只听见外面乱哄哄地,大街上灯火通明。打开窗子一看,外面一群官兵正拿着火把,急匆匆地往谢家的方向而去。 这么快就惊动官府了?不会查到他们俩头上来吧,梁简突然感觉有一丝害怕,她畏畏缩缩地躲在窗子后面,悄悄看来往的官兵正焦头烂额地交谈着什么。 “别怕,他们要关心的事情乱的很,没空管我们的。”晏适掏出怀中的小酒壶,一边欣赏远处火光漫天的谢府,一边悠然自得地喝酒。 “虽然但是,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她心虚地说道,就算一时之间查不到,那后面万一发现了,不久死路一条了。 “怂什么,现在离开不是更容易引起怀疑。”看着那群官兵涌入谢府,听着远处吵吵嚷嚷的声音,心情从未有过的愉悦,“走吧,咱们去看戏。” ???她刚刚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把手中的包袱放下,而后听他说要去看戏,突然觉得他是不是失心疯了,这时候过去看戏?心还真是大哈,欣赏自己的杰作吗?什么犯罪心理啊。 “那边现在人多着呢,不会注意到我们,长夜漫漫,总得找些事情打发时光啊。” ???他是如何用如此稀松平常的语气说出这种话的,关键是她现在居然有点习惯了,她突然担心自己所剩不多的良心,怕自己逐渐放飞自我了。 “算了,我还是睡觉吧,要去你去。”她还是离谢府远一点吧,总感觉要出事。 “哎呀,睡觉多没意思啊,你要是去的话明天我知道你修习真气如何?”干坏事嘛,还是两个人干比较有意思,落井下石也是同理。 “一个月!接下来一个月!”她被拉着走,一只手还在掰着指头算着,就一天也太少了,这不得讨教还价,有老师带那不得多学一点是一点! “可以啊,今天我心情好,你赚到了。”他看着确实心情很好,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 这货跟谢家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她急忙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卸下来放好,同那一个包袱放在比较安全的地方,确认没有人找得到后十分满意。 “别愣着了,再过一会儿错过好戏了就不好了。”他拎起梁简的后衣领又轻功一点,又飞出去了。 “咱们商量一下呗,下回能不能换个姿势,这个样子好难受啊!”梁简扯着勒住脖子的衣服,这个姿势还十分地……尴尬,像个小鸡仔一样被拎着,她不要面子吗!? “好~”他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扶着她。 这么好说话?今晚心情是真不错啊!额,就是这个姿势似乎有些亲密了,但也比刚刚那个舒服多了,她便没在说什么了,专心看着前面乱作一团的谢府。 晏适则是暗暗地笑了笑。 第16章 地下暗穴 谢府现在乱做一团,人进进出出地提着水桶灭火,着急忙慌地,有几个提着水桶的撞到别人身上,水洒了一地,好几个人经过时滑倒,一时间场面更加混乱。那座阁楼的火蔓延到周围的其他阁楼,好在那一带都荒废了,常年无人居住,因此没有人员伤亡。只是若是让火势再蔓延下去,那必然会危急到不远处比较华贵的建筑,因此下人们着急忙慌地灭火。只是他们安逸惯了,自谢府成立以来就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现在大家慌里慌张地。 一处亭子里面,一群官兵正和小人问话了解情况。谢府家主谢海知站在不远处看着火势凶猛的阁楼,脸色铁青,眉头紧锁,那表情像是要吃人。 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挑衅谢府,也难免他会恼怒。他的拳头紧握,牙关紧咬,两腮似乎有青筋暴起。一旁站着的几个家主看着他这幅神情心里各怀鬼胎。 这那几个家主周身气势很强,最主要的就是他们三的画风和其他几个下人侍卫之类的截然不同。统一都是帅得十分精致。一个霸气刚硬,虽年纪有些大看着胡子拉碴地但气场十分强大,只是看着有些眼熟,长得像极了北辰渊,估计就是北辰家主,北辰渠。他和旁边的一位家主靠的很近,是不是还用手肘推一推他,眼里满是幸灾乐祸地。 那个家主身姿挺拔,五官精致,一声墨绿色的翠竹锦袍,腰间别着一块羊脂玉,头上的发冠也是琉璃金丝的,看着十分华贵。若不是眼角有细微的皱纹,她还以为那是谁家的风流公子。一双眼睛里面写满了精明,一看就不是个好糊弄的。他手背于身后,十分老成。想必这就是皇甫家主,皇甫涉。 他对北辰渠似乎有些不耐烦,二人站在一起的画风就像是没头脑和不高兴,倒是很滑稽。 相比起他们三个,最旁边的一个家主看上去十分稚嫩,年龄上看和她不相上下,这应该就是宋家的家主,宋秉烛了。他一双杏仁眼看着十分清澈,唇红齿白地,竟然比女人还美。他站在角落里面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大火走神。她想要不是着火了,家主若是不出场不大妥,他估计都不会到场。他看着就是个有主意,会操持大局,能独当一面的人。不过,这个年龄就成为家主一定很累吧。 梁简眯起眼睛一看,那四个人的头上都有信息板,看来确实都是比较重要的角色。只是,这几个人的信息牌居然还要看100秒广告才能解锁?!! “靠,能不能跳过啊!”她不满地暗自腹诽,每个人100秒,四个人那就是400秒,简直就是浪费生命! “可以啊,只要您充值100万,成为我们尊贵的vip,即可享受免广告服务。”系统十分谄媚地说道,像极了商场里面买衣服的导购员,理发店里卖卡的理发师,,推荐起穿书充值套餐那是喋喋不休。 她无语地瞟了它一样,毅然决然地点开广告,在漫长如一生,每分每秒都让人抓耳挠腮的四个广告以后,那信息板终于解锁了,随之解锁的是倒数三十秒??! 她愣了几秒,而后争分夺秒地抓补关键词。 北辰渠:武力值90,江湖排名第三,北辰旻之父,北辰家主,智商盆地。 宋秉烛:武力值79,江湖排名十七,宋家家主,智商高地。 谢海知:武力值82,江湖排名第八,谢家家主,智商山坡。 皇甫涉:武力值84,江湖排名第六,皇甫家主,智商高原。 ???这都是什么形容词?还挺直观的,特别是这个皇甫涉,高原!那不得聪明死啊!这么聪明不要命了?! 她正努力把这些信息记下来,突然就被北辰渠大声吵嚷给打断了。 “副,盟主”北辰渠十分不满地说道,还特地强调了‘副’字,生怕气不死谢海知,“我竟不知您这里还会遭贼啊!我不要我请扶光大将过来给你加强一下谢府的守卫啊?”说是帮忙,实则炫耀,自从北辰家族攀附上扶光大将,他们恨不能敲锣打鼓,昭告天下,北辰渠心里可得意坏了。 谁人不知道,这北陵国最厉害的将军,扶光大将。东陵国常年来犯,边疆战乱不休,一直以来都是扶光大将保家卫国才换来这国家如今的安稳。扶光大将十三岁便上战场,从一个小兵做起,英勇善战,不惧危险,一步步升迁到大将的位子,权势滔天,现在朝廷里面谁不畏惧他三分,连皇帝都得给他面子。武林中人虽然不参与朝廷的事情,但自从皇帝为了控制朝廷安插谢家在武林盟,江湖中人便明白权势要比拳头来的硬。 不过扶光大将和谢海知之间也是有不少过节的,最主要就是当初谢家本应该上战场的,那时候扶光大将不过是个籍籍无名之徒。但谢海知怕丢命,不敢上战场便自请入武林盟。后来扶光大将在战场上屡立奇功,权势壮大,他眼红了,本想结交却吃了闭门羹。 这件事让他在朝廷乃至是江湖上都失了面子,因此记恨上扶光大将了,此后二人之间便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想到这里,北辰渠愈发得意,现在有扶光大将做靠山,他这些年在谢家受的气,碰的钉子,他都要一一还回去! “哟,谁人不知扶光大将娶了北辰家的姑娘,北辰家族与扶光大将,那就是天作之合啊!”一旁北辰渠的随从也附和着吹捧道,这些年跟着北辰渠,别的本事没有,锻炼出来不少溜须拍马的本事。 “不过,副盟主啊,扶光大将这些日子忙着准备上前线,怕是管不上你的事了。过些日子,等他闲下来,我给你问问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蛤。”他肆无忌惮地笑着,丝毫不顾谢海知沉的可以滴水的脸色了,或者说他就是故意在他雷区上蹦迪了。 “诶,北辰兄,怎么能这么说”皇甫涉看着谢海知脸黑了又黑心里不知道有多畅快,谢家德不配位,没有哪个家族是真心心悦诚服的,但是考虑到他背后有朝廷撑腰还是得帮忙打圆场,于是不可置否地说道,“这小人阴险,谁又能意料到呢?就算是扶光大将来了估计也讨不到好。” “哼,小人确实阴险。”一旁许久不开口的宋秉烛冷哼道,他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的,不喜欢弯弯绕绕的阿谀奉承话,他早就瞧不过谢家猖狂的小人模样,这次更是要往火上浇油,“这小人做得孽多了便自有天收,你说对吧,副盟主。”他不喜欢弯弯绕绕阿谀奉承,但要阴阳怪气起来谁能匹敌。 “哼哼,宋宗主说得对。”谢海知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他真想把这个宋秉烛的最给缝上,日后等当上盟主之后第一个定要拿宋家开刀! 谢府的管家这时候急忙来救场来了,“宗主,城里的潜火队已经来了,府里的府兵也在救火了,可不知道为何,火势依旧控制不住,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这也确实是真的,不知道为何,那火就是灭不掉,不仅灭不掉还接连烧了好处阁楼,他还从未见过这种事情。 “还是先把火灭了再说吧!”皇甫涉一脸假笑,心里对宋秉烛的话一万个赞同,但表面上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哼!”谢海知甩了甩袖子,而后走开了。 其他几个人也不欢而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北辰家主和宋家主好会说话啊!”梁简看着远处的四人一言一语如刀锋,句句扎人心,你来我往还挺有意思地。 “这姓宋的确实是有些意思。”他饶有兴味地点了点头,看着谢海知攥紧的拳头以及气红的脸真是赏心悦目。 “这狗咬狗的戏份,确实好看。”她默默掏出一个西瓜,“你吃吗?” “对吧,就说你绝对不能错过”他挑眉勾唇,看上去很高兴,而后接过西瓜,“你有句话说得不错。” “啊?”有句话,哪一句? “狗咬狗。”他觉得此刻这个词得到了最好的诠释,面前可不就是一群狗在乱吠吗,只是可惜啊,他们几个还是沉得住气,居然没有打起来。 “走,我们去添最后一把火。”晏适起身,,火光映照在他脸上,一面光亮,一面阴影,嘴角的笑意令人心中发凉,一切阴谋诡计似乎融于胸中。 “啊?这个犯……?”她有些退却,但看着他满是寒意的眼神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蚊子嗡嗡。 “你说什么?”他微微一笑,只是那笑似乎是在说‘多说一句就杀了你!’ “犯,犯得好啊!走,这把火我今天放定了!”梁简背后直冒冷汗,这么多天看他嬉皮笑脸地,差点忘了这货是个反派,会嘎嘎乱杀人的那种。 “乖,走吧。”他拍了拍她的背,而后扶着她的腰轻鸿一点,绕开烦扰的众人,借着滔天火光,有些阴邪的角落是该被烧个干净了。 “话说,那些火灭不掉是为什么?”她看着下面那群人着急忙慌地,水一桶接着一桶入了火,却不见减退的迹象,在大火面前这些水不过杯水车薪。 “南海鲛人熬成的油火,燃则不灭,你知道吗?” “听说过。”她点头如捣蒜,看着熊熊大火有些惊奇。不少小说里面都有提到过,原来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啊!她还真是三生有幸能见识到。 “嗯,跟这个没关系。” ???“哈?”她愣住了,没关系你说个屁啊!而后颇有些无语,这家伙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他们救他们的,我烧我的,互不干涉罢了。” ……请你说人话!每个字她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这么就那么令人费解呢?什么叫互不干涉?! “看那儿!”晏适指了指火光背后的一个人影,由于潜藏的太深,人们又都慌慌张张没人注意到那个角落,因此没有任何人发现那边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影飞快地在各个楼阁之前徘徊,不断泼出火油,有时候还会往其他人的水里加上火油。所以这火不仅不会被扑灭还会越烧越大。 她突然想到一个十分经典的数学问题,问一个池子一边放水一边灌水,什么时候这个池子能被填满?同理,这个火今晚估计是灭不了了。 “你就不怕我出卖你?”这么轻易就告诉她了,这个反派也太容易信任他人了吧?! “你以为你会有机会告密?”他笑了起来,就冲能问出这种问题的智商,她绝对不可能构成威胁,况且要论起来,他们也可以算是一个阵营的。 “也是吼。”她耸耸肩点头,确实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机会说出去。 “好了,我们到了。”晏适轻轻落地,把梁简放下。 她站稳后环顾四周,面前是个假山,一旁的小瀑流逐渐变小,想是因为救火的缘故。这假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还有些矮小,周围也是一个十分寻常的亭子,在奢华的谢府里面倒是显得有些平平无奇了。 “这里?”她不解地问道,莫非还有什么机关? “跟紧我。”晏适拉起她的手腕,按了一下假山上面的一块石头,而后,那亭子旁边的阶梯一下子就收了起来,一个地下暗门显现出来。 !!!果然有机关,这谢府不知是谁建造的,还真是能人巧匠啊! “跟紧。”他说着拉着梁简进去了。 一进去,晏适便按下一个开关,里面的灯火自动亮起,还真是古代的高科技啊!她没想到这本小说的设定还挺有科技感的。但昏暗的油灯还是让人眼睛不适。沿着暗道向前走了不知多久,拐来拐去地,一会儿上坡会儿下坡,一会儿还有好几个分岔路口,不得不说在,这地下室还挺大的,估计遍布整个谢府了。终于,他们来到一间密室前面。 梁简似乎还能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一下子紧张感就来了,这不就是大型沉浸式密室探案吗?!她双腿都在发抖,回想起刚刚来的路径。嗯,确实想不起来,一会儿要跑路的话还是听天由命吧! 晏适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暗暗拍了拍她的背,有递给她一把匕首。而后一把推开那扇门,里面比外头明亮多了,是以她一时眼睛有些不适应微微眯起。 只听见不知是谁抽出剑来,铮地一声,眼前模模糊糊地是几个人打斗的身影,只听到嘶嘶破风的声音。等适应光线之后,晏适已经把最后一个人杀掉了。 梁简微微惊讶地看着满地的尸首,血流成河,地板都被染成红色。晏适手持一柄软剑站在她身前,黑色的夜行衣袍上有几处湿了,脸上也沾上了点点血迹,看着有些惊心动魄。 她一时有些愣住了,即使知道他是反派,他会杀人,知道武侠世界死人是常事,但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一地的尸体和蜿蜒流淌的血迹,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那些血管里流淌出来的温热的是人血,地上那些尸体睁大眼睛,有些惊骇,有些愤怒,看起来叫人害怕。 突然想到,原来这家伙会武功啊?!那之前和北辰旻…… 晏适并未注意到梁简的失神,只是走上前去拉开一块厚重的帘子。 而后,梁简看到了更为骇人的场景,地狱般的场景。 第17章 蛊尸 无数条铁链钩子穿膛而过,密密麻麻挂着几十个人,有些被开膛破肚,只有空瘪的肚子,有些手脚被砍下来,有些没了头,有些心脏被挖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铁钩。 千奇百怪的惨烈却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眼睛里面都是红肿的血丝,红色的瞳孔。身上的血管爆出,呈黑色状,像是蔓延的爬山虎从心脏的位置一直遍布至天灵盖,手上的指甲又长又尖。 “这是……”梁简不由得喘着粗气,在电视上看见过丧尸,但这个看着比丧尸还要恐怖,有些恶心。 他看着有些愈发癫狂,眼睛不知何时红了,但依然笑着。 “炼人为尸,这就叫人间炼狱。”他看着这尸林独自喃喃道,而后用软剑挑起一个鬼尸的脸观察一番,而挑断挂着它的铁钩,让它落到地上。 “这谢家依然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存在了,还真是贪心不足。”梁简上前握着他执剑的手,叹息道。炼人为尸,以尸为器,为了贪欲居然害了几十条人命。 “贪欲?怕不是自卑吧。”晏适走上前,慢条斯理地在满桌子的资料典籍中搜索着什么,一边翻找一边说道,“谢家原本并不参与江湖事,论武力也远远不及其他家族,久而久之便鬼迷心窍,打起了歪门邪道的主意。” “找到了。”晏适笑了,捡起一本秘籍,发黄的封面看上去有些年代久远,上面隐约写着《灵空神笛》,这本书几乎都快被翻烂了。 晏适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在怀里,像是寻回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贵之物,良久眼里闪烁着狠辣的神色。 “大哥,你想做什么?”梁简俨然一幅等着给大哥递刀的样子,大哥杀人我递刀,大哥放火我添柴,大哥搞事我善后! “确实是该做点什么了!”确实是应该给谢家准备一份大礼了,不然空着手来,多不好意思啊。 他从衣服里面掏出来一些炸药。 ???感情您老人家早就想好了要怎么搞人家是吗?!还有,把炸药揣在身上你不慌吗,一个不小心就归西了好吧?!想起刚刚一个移动的炸药包一直跟着自己,她不由得冒冷汗。 他忽略了梁简震惊的表情,自顾自地在周围安置好炸药,点燃以后快速拉着梁简极限狂奔。还真是人在前面跑,魂在后面追啊! 现在知道怂了?!! 但来不及想那些,她而别只有呼啸的风声和片刻后后面的轰鸣声,霎时间整个地下都在震动,上面不断有砂石掉落,旁边的墙上还出现了很多裂缝。 靠北,不会没被炸药炸死却被活埋在这里吧!晏适看着倒是异常兴奋,拉着她一直跑,脸上满是得意。她麻了,算了,听天由命吧! 没过多久,上面那群救火的人似乎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涌了过来。一群人在入口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而此时谢海知的脸色十分阴沉,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但他还是要装作一幅没事人的样子把大家都给哄走。 “副盟主,原来谢府还有这种暗室啊,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宋秉烛探头往里面张望着,掠过谢海知想杀人似的瞪眼接着说道,“莫非是藏了什么好东西不叫大家知道?” “这是我谢府的家事,就不劳烦各位费心了。”他说着刚要把这群碍事的家伙请走,只听见北辰渠又开口了。 “谢府?这府邸原来也不姓谢啊,莫不是住久了都住出感情来了?”他一脸嘲讽地看着谢海知,当初围剿申屠家族的时候这家伙仗势欺人,把这么大一块肥肉给抢走,现在还好意思张口闭口谢府,谢府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咱们副盟主喜欢,那他说是那就是啊!”宋秉烛嘲讽道,抱着剑勾唇看向黑漆漆的地下暗穴,看热闹不嫌事大,尤其是对于谢府这种喜欢耍阴私伎俩的家族来说,于是他极尽挖苦。 “原来如此,若是谢副盟主没有地方去,我可让扶光大将给你寻一处宅邸,左右也费不了几个钱。”北辰渠都快那鼻孔看人了,那招摇的神色可真是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一旁的皇甫涉额头冒出冷汗,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真不知道其他两家为什么会让这两个没有眼力见的家伙做门主。谢府再不济后面都是有人撑腰的,就是心里再不服气,表面功夫也得做做啊,现在这明目张胆地冷嘲热讽,这下可算是把谢家得罪透了。一旁的俩人依旧十得意,看着他们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估计以后没有好果子吃! 宋秉烛也就算了,宋家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儿,当初围剿申屠家族的时候就不愿意参与进来,说是不愿意落井下石,因此这些年宋府逐渐没落,没了当年武林第二大家族的威风。可是北辰家族明明知道这个北辰渠脑子转不过弯来,为什么还是派这个没心眼的东西过来?! 他们俩要作死倒是没什么,只是若是北辰和宋家被谢家整垮了,那皇甫家也是独木难支,唇亡齿寒。他只能开口圆场了。 “这里还真是设计巧妙,改日定要好好观赏一番。今日遭乱,在下先行告退,回去躲懒了。”皇甫涉说着假装打了个哈欠,还是适当地给了谢海知一个台阶下,毕竟形势比人强。 “哈哈啊哈哈哈哈,是啊,今日府上突逢变故,大家先回去休息,改日定要设宴谢罪。”谢海知作了个揖,而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大家可以回去了,恨不能让这群人瞬移回去。 不少人意犹未尽,还想下去看个热闹,但碍于谢海知副盟主的身份和他背后朝廷的势力也就不好在说什么,有些明明知道下面有鬼,但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他们不敢赌,谁敢和谢家作对?!于是十分识趣地纷纷转身要离开。 “就让他们这么走了?”梁简有些不甘心,都做到这一步了,戏台子都搭好了,结果看客都要散场了? “自然不是”这么好的机会,晏适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为了这场精妙绝伦的好戏,他可是筹备良久啊,就这么谢幕了未免有些乏味。“再等等,马上就来了。” “等什么?”看着周围的人都快走得差不多了,谢海知也要把密室的入口给关上了。 “再等等!马上就来了!”晏适看着胸有成竹的样子,嘴里喃喃道,“他们来了。” 而后,梁简听到身后爆发出一阵阵的嘶吼声,晏适往入口的门扔了个什么东西,而后抱起她跳到暗处躲起来,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群原本被铁链铁钩挂着的蛊尸便快速地爬了过来,纷纷朝着有光亮的入口涌去。 谢海知暗叫不好,他手动要去把入口关上,但那门似乎是被什么给卡住了,这么使劲都关不上。身后要走的那群人听到声响也纷纷好奇地回头看看,靠得近的几个人看到扑过来的蛊尸倒吸一口凉气,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谢海知眼看门关不上了,于是抽出剑来,杀了上去。 奈何那群蛊尸力大无穷,还不怕痛,被砍伤了也毫无知觉,一个劲儿地往上扑,前赴后继,谢海知对付一只就已经够吃力了,更别提其他相继扑上来的蛊尸了。这一刻他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苦楚,自己培养出来的蛊尸如此厉害,他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误伤了其他人咋整?”梁简小声问道。 “若是不把事情闹大些,不牵扯到其他家族,又有谁回去管?”他嘲讽道,看着抱头鼠窜的众人冷笑,世人皆是如此,若非与自己利益相关的事情,往往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有自己觉得痛了,亲身经历了,才会知道这件事情会有多严重。 “好像有点道理。”她仔细思索一番,点了点头,只是还是担心会牵扯到无辜之人。 那边,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纷纷拔剑出来相助,都想要在谢副盟主面前挣一点功劳,指望自己能在江湖中得到谢家的助力,而有不少人只是手脚并用地往外跑,推搡之间还把同伴往后推,自己逃命去了。场面乱作一团,有些人摔倒在地,顷刻间就又不少双脚从身上踩过去。 瞧着这闹剧,即便是再瞧不上谢家的北辰渠和宋秉烛也纷纷前来助阵,这要是让这群蛊尸跑出去,那还得了?! 那群蛊尸张牙舞爪地挥舞着锋利的指甲冲了过来,他们身上似乎是带毒,被抓伤的人立马便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脸色发青。他们速度极快,力量极强,不少弟子被抓伤。 而那些蛊尸却是砍不死,打不退地,于是原本是人数上压倒性的胜利,各家族这边不仅损兵折将,死伤无数,而且耗费一夜才把这些蛊尸压制住。 期间,谢海知眼见事情不对,怕敌不过便悄悄跑路了,留下一众世家子弟苦苦支撑。终于在破晓十分,那群蛊尸似乎是突然之间失去力量了,一个个倒下沉睡过去。 “啧啧,这力量恐怖如斯。”梁简看了一夜,外面厮杀叫人胆战心惊。万幸能早点发现这里的阴谋诡计,这要是让他研究明白了,依这种小人的心思,估计武林将会一片黑暗,说不定朝廷那边都要小心了。 又会有多少无辜之人为了这个黑心的实验送命,这简直就是地狱都觉得震惊的罪恶行径吧。 “看得差不多了,走,回去补觉。”晏适伸了个懒腰,趁外面乱哄哄地带着梁简避开众人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你说接下来会怎么样?”梁简打着哈欠,一晚上没睡净干坏事了,现在脑子里面的迷糊虫上线了,她眼睛十分困痒,下一秒就要合上了。 “先睡一觉吧,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晏适说起话来很柔和,轻声哄着,本来就很困的她很快就睡着了。 有些后事比较棘手,还是他亲自去料理一下吧。看着眼前三秒入睡的小弟,他无奈地笑了笑,本来还担心她会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但看她睡得如此安稳,心还挺大的嘛。 “对了,大哥,回来的时候带个肘子。”梁简肚子饿得咕咕叫,半梦半醒之间对着一旁的人说道,顺便咽了咽口水,而后接着进入梦乡。 ……他错了,她不是心大,根本就是缺心眼!!!晏适十分无语地给她点了个安神香而后便走了。 等睡一觉起来以后,梁简只觉得神清气爽,伸了个懒腰以后,睁开惺忪的双眼。看过蛊尸之后,还以为自己会做噩梦,结果昨天睡得还不错。就是这地板有点凉,这破庙还有点漏风。 等等,……破庙?!她震惊地环顾四周,自己在一间破庙里面?不是在那间贵死人的豪华客栈里面吗?再一看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似乎是有什么大仇,绑的还挺严实,手脚都有点发青了。 第18章 无妄之灾 等等,……破庙?!她震惊地环顾四周,自己在一间破庙里面?不是在那间贵死人的豪华客栈里面吗?再一看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似乎是有什么大仇,绑的还挺严实,手脚都有点发青了。 心中惊疑惊疑不定之时,后面的破帘子动了一下。她停止挣扎,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破布帘子看,心中默默祈祷。 “大…大哥?是你吗?”她声音微微颤抖,小声问道。内心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北辰旻就从后头走了出来,一脸阴险的笑容让人战栗。 “好久不见啊,我的马夫。”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在荒无人烟的破庙里面他的出现简直就是噩梦,格外恐怖好吗! 他到底是怎么找过来的?!怎么找过来的!?怎么找过来的!?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吧!自己现在对上他简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负隅顽抗绝对没有好处,等晏适来救吗?这家伙不知道去哪里了,能不能找过来还是个问题,还是得靠自己! “那个,主人,我错了!”她立马跪下,现在保命最要紧,尊不尊严地先放一边,这北辰旻也不是好糊弄的主,脑子也不蠢,与其找那么多他根本就不会信的借口,还是一顿直接承认外加诚恳认错的套餐管用。 “哦,是吗,错哪里了?”他说着掏出银蛇鞭默默擦拭着,一幅‘说不好就赏你一鞭子’的样子看着她。 “小人……哪里都错了,还望高尚大度,犹如清风明月的主人宽恕,您高贵典雅,举世无双,莫要为了小人动气啊!”她绞尽脑汁想着夸人的辞藻,奈何现在紧张起来,脑子一片空白,一到关键时刻就嘴笨,真是要哭死了。 “如此说来,我若是与你动气就不大度了?”他甩了一下鞭子,划破空气将一旁发霉的供桌抽碎,一些细屑木刺飞过来扎到她的肉里面,她吃痛地‘嘶’了一声。 “哪能啊,我……”还没说完,她肚子就先出来抗议了,一声咕噜声震天响。昨天夜里就有点饿了,现在就更加饿得发软了。 北辰旻愣在原地,十分诧异地将眼光缓缓移向她的肚子,好好的气氛就这样被破坏掉了,真是有些扫兴。 沉默了几秒后,见气氛有些尴尬,北辰旻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她又要插嘴道,“您简直就是……”她刚刚想重新夸一夸地,肚子又响起来了,她麻了。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北辰旻不会一怒之下直接杀了她吧?死了还得做个饿死鬼吗?! 果然,北城旻也不客气,一鞭子挥舞过来直接打在她身上。 “北辰渊的小情人,美救英雄?嗯?你还挺厉害的。”北辰旻咬牙切齿地说道,一鞭一鞭落到她身上,霎时间皮开肉绽,但他还是不停手,挥舞着鞭子,大有直接打死她的架势。 靠!痛死了!!!梁简痛得在地上蠕动翻滚,蜷缩成一团,背后火辣辣地,脊梁骨像是要断了。 “大哥,不是我说,冤有头债有主,您和北辰渊有仇直接找他去啊,我做错什么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脚踏两条船,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所有人?”他似乎越说越气,手上的鞭子也越发狠绝,但很快北辰旻便发现了不对劲。 他有些纳闷地看着梁简,衣服都被抽破了,背上居然没有伤痕?!他不信邪,一定是刚刚下手不够狠,于是又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后背的衣服都破掉了碎裂开来,但白皙光滑的皮肤上就是一点伤痕都没有,偏偏梁简还在地上翻来覆去喊疼,脸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落,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 马德,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淡定,你不死不伤的buff可不是白来的。”系统打了个哈欠又出来了,一出来就看到她一个劲儿地喊疼,内心默默吐槽,这都不死不伤buff了,给人加一个痛觉屏蔽会咋滴!他尊贵的任务者已经够辛苦了,这该死的后台给buff也不给得完整一点。 北城旻有些自我怀疑了,揉了揉眼睛,又扯了扯银蛇鞭,确定没问题后他又抽了一鞭子,这回是带着真气在鞭子上的,这一鞭子下去,再厉害的武林高手也得半残。 “我靠,你快躲开,这一鞭子,你得痛死!”系统急忙说道,这家伙,多大仇多大怨这是?! “我动不了了。”她已经痛得没力气了,每动一下,身上被打的地方就会剧痛,连呼吸都会有种撕扯的痛。 最后,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挨了那一鞭子,她觉得体内本来被晏适调理好的真气又紊乱了,在身体各处游走冲撞,体内似乎在灼烧,骨头像是被拆开了,肉像是被人用针扎用斧头砍。她脸色惨白,满头大汗,昏厥过去了。 她的意识模糊,隐约之中似乎听讲北辰旻说一句,“果然是你。” 而后几天,她就是混混沌沌地,似乎是发了高烧,脑子一片混乱,大部分时间是在昏睡着,即使时而醒过来了也是迷迷糊糊地,身上痛得要命,头烧的烫手,耳边一直耳鸣,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但那声音十分遥远。 终于,这样熬了不知道过了几天,她的烧逐渐退下去了,身上依旧有余痛,依旧使不上劲儿,胃好像也饿坏了,时时刺痛。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眼皮很沉重,好不容易微微睁开,打量一下四周。这里看着像是一间客栈,自己则是被扔到角落里面。 回来了?还是说破庙里面只是个噩梦?可身上的痛告诉她这不是梦,果然床上的北辰旻似乎是察觉到她已经醒过来了,便走了过来。 她身体十分虚弱,看着他一步步靠近,自己却无法动弹,只能默默等死了。 “醒了?”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梁简,观察她身上,确实没有一点伤痕,但这幅快死了的虚弱样子究竟是不是装出来的? “宿主,您终于醒了!!!”系统激动地说道,她要是再不醒也得被北辰旻接着折腾,看着她脖子上面的勒痕它心里默默咒骂北辰旻。这家伙在她昏迷的时候又试了很多杀人的方法,一会儿用鞭子想勒死她,一会儿拿匕首插她心脏,一会给他扔进浴桶里面想淹死她,一会儿还找了许多毒药给她灌下去。 它都不知道有这个不死不伤的buff是不是件好事了,这也太惨了点。 “主…人,您老人家…玩够了吗?”她说句话得喘半天,靠北了,现在是有了林黛玉的体格子,悲催的命。 北辰旻伸出一只手,梁简立马紧闭双眼,身体不由得发抖,这回又是什么?掐脖子?抽鞭子?谁知他只是把她的一缕碎发拨到耳朵后面,如此温柔的动作却叫她毛骨悚然。 “既然醒了那就吃点东西吧。”他轻声说道,转身去端起桌子上的那碗凉粥。 他会这么好?梁简狐疑地看着他,这是转性了还是发癫了,居然还会给她吃的?还是说知道她是女的就看上她了? 看着自己破碎的衣服,里面的里衣露出来,头发也散开了,脸上的妆容怕是也掉了。 小说里面的不变定律之一就是女的一旦女扮男装被揭穿那周围是个男的都会被迷得五迷三道地,不会是这种烂俗剧情吧?要真是的话那也行吧,至少接下来不用被打了。 “他莫不是看上我了?”她通过意念和2b说着。 “呵呵,我觉得不太可能。”系统颇有点同情地看着自家宿主。 果然,下一秒,他端着一碗咕噜咕噜冒泡,冒着绿烟的黑色的粥走了过来,就差把粥里有毒说出来了。在大量的毒药里面掺杂一点粥是吧!? “这一碗下去,我就直接归西了吧?”她转头求助系统,内心已经接近崩溃了,她?的不是女主吗?这一点女主的待遇都没有好吧!!! “没事,不死不伤buff会保佑你的,加油!”系统一幅双手合十,祈求上苍保佑,他佛了。 “愣着干什么?喝吧。”北辰旻把粥递了过去,甚至舀一勺喂给她,一滴米汤滴落,地上滋滋冒烟,直接烧出一个洞来。 “还是不了吧,我其实也不饿,一会儿再喝吧。”她往后缩了缩,已经被抵到墙角里面了,避无可避。 “我觉得你听话一点比较好。”他笑着把那一勺粥伸过去,看她依旧不愿意喝,便直接掐住她的嘴巴,而后把那碗走悉数倒进去。 她想吐出来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些粥都已经顺着食道滑下去了,她感觉到一阵灼烧感,从喉咙到胃,像是吞了一碗烧红的碳。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揪着而后拿石杵碾碎,她想叫痛,但喉咙痛得说不出话来。 “果然啊,还是没事。”北辰旻抓起她的手把脉,但依旧是什么事情都没有,明明看着一幅痛不欲生的样子但却体内却完好无损,这可是他所有珍藏的毒药,鹤顶红,牵机散,见血封喉,蛇灵毒,断肠草等等,不下五十中毒浓缩在这一碗里面,居然半点事都没有? 梁简疼得都快失去意识了,求求了,谁来救命,或者把她杀了也行,她要怎么死掉啊,能不能现在就死掉啊!!! 有时候能顺利死掉也是一种幸福啊! “可不可以……收回,不死不伤……buff?”她用尽仅剩的最后一点意识问道。 “不行,我没有那个权限。”系统十分自责地说道,他虽然着急但是什么也做不了,他尝试过向后台申请升级buff,但后台说要十个工作日后才能回复,该死的后台!给男主升级的身后倒是快,一秒就通过了。 “宿主你放心,我已经给你叫外援了,估摸着这两天也快到了!”系统着急地说道。 “北辰你大爷的!”梁简最后喊出一句,而后静静忍受体内毒药的折磨,从白天到黑夜,再从黑夜到白天,她只能感觉到痛,痛到后来都有点麻木了,但仅仅是翻个身那种痛就会卷土重来。 本来还想跑的,但一动身上那种痛就会被放大十倍,根本走不动。更何况要真的跑,她根本跑不过他,所以何必折腾还是躺尸吧。 期间,北辰旻还会时不时过来观察一下,给她把脉,又给她灌了好几种毒药,这回连粥都不兑了,直接倒,什么毒粉,毒药,毒丹一股脑地往里倒,但她的胃是个垃圾桶似的,确定她不会死而后便又走了又出去寻药去了,找到药以后接着倒,反反复复没有尽头。 到了第三天,他把她扔到马车里面,还喃喃道,“这么快就追过来了,我都还没有玩够呢。” 她不知道是谁追过来了,但是是谁都好,赶紧把这个变态干掉吧!!! 马车一路颠簸,她一路反复被疼痛席卷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漫长,北辰旻这个混蛋还不停地给她灌毒药,试了一种没死就换另一种。闭上眼睛,祈求睡着了可以暂时逃脱这种折磨,好在她还是有些幸运地,很快就睡着了。 醒过来时,身上的衣服还没干透就又被汗湿了。冷风一吹,她瑟瑟发抖,北辰旻似乎不在马车上,她探出头去看,外面天已经暗了。这里是一片河滩,微风挟带湿气拍打在人脸上格外寒凉。河里水流十分湍急,她环顾四周,北辰旻也不在附近,心生一计。 她挣扎着往河边爬,尽量忽视身上的痛楚,像个虫子似的一点点蠕动,一边还要时不时担心那个家伙回来,心里着急又害怕,终于到了河边,她也来不及做什么心理准备,一翻身直接掉河里了。 一盏茶后,两个人踏着轻功而来,身姿轻盈地落到马车旁。 “我就说她不在这里吧。”北辰旻心虚地捏了捏手,看着空荡荡的马车心中有些庆幸,这次似乎有点玩脱了,可是这个梁简绝对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他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找到她,杀死她。 而另一个人只是看着地上爬行的痕迹,脸色阴冷,眼里满是怒火。 ———————————— 梁简:阴暗扭曲爬行,张牙舞爪发疯,横批:死里逃生 北辰旻:淹死勒死刺死,毒药毒粉毒丹 横批:顽强小强 作者:你们搁着儿对对子呢?! 梁简:我怀疑你针对我,并且有充分证据,九转大肠.jpg 作者:放心,下一章你就好了 梁简:我今天遭老罪喽。 第19章 狗皮膏药 梁简这边情况不太好,水流十分湍急,而且水下又有许多乱石,她被冲来冲去,撞到不少石头,前胸撞到一块大石头,这么多天以来胸口郁结的那团毒素似乎散播开来了,遍布奇经八脉。还没反应过来,背后一块尖石头插过来,河流裹挟许多小碎石头也往她身上中,她被痛昏过去了,随河流漂流。 “宿主,宿主,你醒醒啊!!!”有一阵十分遥远的声音似乎在叫她,她朦胧之中喘着气,挣扎着要张开眼身上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她撑着地面爬了起来,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 “宿主,你终于醒了!!!”系统哭死了,他刚刚真怕他宿主成植物人了,吓都快吓死! “这是哪里啊?”她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头发上直往下面滴水,衣服湿漉漉地黏在身上,难受极了。她茫然地环顾四周,这回又是到哪里了,这几天还真是一路曲折坎坷啊,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地图显示这边是纶城,越城往西北千里的地方。”系统翻了翻地图说道。 “千里?500公里,那是多远啊?”她一向对这些数值没啥概念。 “相当于北京到济南,你自己算吧。” “这么远?!!”她震惊了,茫然这看着四周,这是漂流了几天了?! “那可不,对了,先恭喜你了。”系统说着播放撒花撒花,笑容十分灿烂。 “喜从何来啊?”梁简很郁闷,打量着周围荒无人烟,杂草丛生,这个鬼地方看上去几乎是人迹罕至,她接下来要往哪里走啊。 “恭喜你解锁成就,百毒不侵!以及成功打通任督二脉!!!”系统放起了电子鞭炮,噼里啪啦地还挺喜气。 “啊?”闻此,她多日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这双喜临门,她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北辰旻那孙子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他给你灌那么多毒药,少说也有百来种了,原本郁结于胸口,经过河水冲击和石头的打击,你胸口的毒扩散至全身四肢百骸,本来是死翘翘了,但有了不死不伤buff,你成功把这些毒化为己用,造就了百毒不侵的体质!”系统十分骄傲,这天时地利人和,差一点都难以成功,不愧是她的宿主! “可我不是本来就不死不伤吗,那这个百毒不侵buff是不是有点鸡肋啊?”她十分疑惑,并不觉得很开心只是有些茫然。 “当然……不是啊!”系统兴奋地说道,“百毒不侵之后,所有的毒哪怕只是迷烟对你来说都没有效果,而且你现在的血也是带毒的,相当于多一件武器!” “这样啊!”她点点头,终于觉得这个技能有些实在,好歹以后就不用担心会被人迷晕了,这波属于是意外之喜了! “不止呢!这些毒素也帮你把原本堵塞着的任督二脉给打通了!”系统搓搓手,十分激动地说道。 “那我现在就是武林高手了?”她试了试,果然身上更加轻盈了,体内的力量似乎更加浑厚了。 “那倒没有,只是说你可以入门修炼了,并且按你的体质,你的修炼速度会比别人快很多!”说着他立马就在商城里面物色一些比较合适的武功秘籍,不过这些都是基本款,仅凭这些行走江湖怕是不够用,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打基础了。这样想着他便专心挑了起来,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咕噜~”梁简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尴尬地笑了笑,“我觉得在这之前,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她已经饿到极点了,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要不是有不死不伤buff,她估计早就饿死了。现在胃里面没有一点食物,饿得有些难受。 她在林子里面走了好久,一望无际的森林似乎要把人生吞下,不留一片骨头。头顶密密麻麻的林叶将本就不多的天光遮蔽干净,偶尔一丝光线也是披荆斩棘地从缝隙里面逃出来的。这里鸟兽似乎不少,时常能听到鹿鸣声和婉转的鸟啼声。除此之外只剩下人踩着枯枝落叶上的沙沙声。 感觉任督二脉被打通了以后更加耳聪目明了,因此能很准确地看到周围的鸟雀。她捡起好几块石头,试了好几次以后终于找到准头,便打了不少。果然有武功之后也不用再费尽心机去设置陷阱了,省时省力。 她拾掇好打到的猎物找了个比较空旷的地方烧火烤着吃,肚子里面总算是有食了,人也更有气力了。 ———————————— 她收拾了一番,确定火被扑灭了,便想走了。刚刚起身便听到远处似乎有人来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来?不确定来人如何,她还是决定先躲起来。 在灌木丛里选一处容易观察又不容易发现的地方而后便做好,安静等待。不多时,远处走来一男一女,透过缝隙她看到了,男主北辰渊?!另一个却不是谢瑶欢,也不是北辰月。但也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眉目如画,冰肌玉骨,一双眼膜子十分清澈,看着像是人间不可染指的高岭之花。 她突然好羡慕啊!!!男主何德何能能有这么多的美女在怀。各式各样的都有,搁着儿集邮呢!? “那个女子是谁?”梁简便惋惜边吃瓜,看着那个绝美的女子默默问系统。 “女,额,女一,二,三,四哦,女四号,师昭昭,素手神医。” “下次就不用说几号了,多不尊重人,直接说名字!”她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还女四号,听着就有点不大顺耳,美女就美女,还分几号吗? “对了,谢瑶欢呢?”男主这么快就换对象了?才没半个月吧?这速度,够快啊。 “哦,她那回为了救男主被北辰旻打伤了,这不找上神医求药嘛!”系统也学梁简猫着,虽然没人看得到它,但入乡随俗嘛。 “哦哦,这样啊,我错了。”她心虚地低下头,这一天天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这么能如此刻板印象,男主还是有些深情在身上的,应该要跳出框架看……看你码啊! 北辰渊拉着师昭昭的手诶,他看她的眼神,啧,不清白,都带拉丝了。两人的小拇指上,我靠,赛博朋克的红线?!好在师昭昭现在似乎并未对男主很动心,还只是浅粉色。 “他们俩认识多久了?”梁简看着红线沉思。 “也才两天吧。”系统还纳闷了,按理说小说里面是个女的,一看到男主就应该一见钟情,这进度有点慢了。 “北辰兄,可以放开我了吗。”师昭昭不太喜欢被人牵着,但那一段刚刚路太滑了,只好让他这样扶着,不知为何她内心微微有些触动,但她还是默默提醒自己,北辰渊已经有谢姑娘了,自己应当注意距离。 “是在下冒昧了。”他依依不舍地放开师昭昭的手,放下后,手还暗暗摩挲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味。看得暗处的梁简直起鸡皮疙瘩。 “苍英草应该就在这一带林子里面,我们可以四处找找。”她脸颊微红,像是白玉瓷瓶上的一片桃花,叫人看得心痒痒地。 师昭昭不理会北辰渊看痴的眼神,有些恼怒地转过身,很认真地翻找了起来。北辰渊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靠过去一起翻找着。 看着二人忙碌的身影梁简陷入沉思,苍英草?小说里面好像是有这一段,是男主被北辰旻追杀受伤了,被神医师昭昭捡到了,为了救他来这边寻药,结果二人算算被困在一个洞窟里面日久生情。男主在洞窟里面发现了某个前辈留下来的武林绝学,于是在洞内修炼最终武功大成,带着师昭昭出去了。 不得不吐槽,男主就是男主,随随便便掉到一个洞窟里面就能发现武林绝学。那位武林前辈也是闲得慌,大老远跑到这深山老林里面留下绝学,他是想被人发现还是不想被人发现呢?若是想要人来学,那何必跑这老远?要是不想,又何必留下?只有一种可能,他是被追杀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在这里命不久矣,这才留下的! “对了,这回男主靠近了怎么都没有箭头指引了?”梁简忽然想起来这回似乎没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引力控制她了,转头看了好几眼,确认没有箭头,心中有些欣喜。 “哦,因为你把红线剪了,导致你们之间的联系断了。”它突然想起来后台耳提面命好几次,警告了好多次,要它修复男女主红线,这个事儿都搁了好久了。看着自家这没心没肺的宿主,它拖延症又要犯了。 正想的入神,突然一阵脚步声靠近,沙沙沙沙,她猛地抬头,只见男主拨开灌木丛,四目相对。她瞪大眼睛,有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嗨。”她僵硬地扯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里突然想到一个画面,‘你是来拉屎的吧’.jpg。 “你是…阿简!”他一瞬间十分惊喜地看着梁简,笑起来牙床都出来和她打招呼了。 看着眼前日思夜想的女子,他激动不已。他找了这么就终于找到了!!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有些失神地试探道“你是来找我的,对吧!” “哈哈哈啊哈哈,那不是,我碰巧路过。”她现在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处,都快衣不蔽体了,被人这么看着十分别扭。她转身刚刚想走就被一把抓住了,还被人往回一扯,倚在北辰渊怀里。 我他妈,拳头硬了,“请我可以放开我吗?”好熟悉的台词?!这货是不是就喜欢不顾别人愿不愿意就乱拉别人? “我不会再让你走了,我和北辰月之间什么都没有,你相信我!”他抱的更紧了,她都快呼吸不过来了。这货还一个劲儿地拿胸大肌怼她,见她不说话十分焦急地解释着,深怕她误会了什么。 哈喽???她是错过什么剧情了吗?她好像还没更北辰渊发展到这个地步吧?连暧昧期甚至都算不上吧?!这一幅深情款款的样子,莫不是她失忆了?! 看梁简一脸疑惑的表情,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于是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去南都找我了,我那时不在,你信我!” 额,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我是为了躲你才去的南都?!!况且,你和北辰月有没有什么,关她什么事?! “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她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本想直接拒绝,但是怕这货恼羞成怒给她毁尸灭迹了便只能用力推搡着,奈何他力气大,她推不动。 “北辰兄,你们……”师昭昭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就看到北辰渊正和一个女子拉拉扯扯地,心中有一丝酸涩,但更多的是忿忿不平,她有些替谢姑娘感到不值得。 “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她有理由怀疑北辰渊是故意要毁了她的名声的,真是无语,周围都已经莺莺燕燕环绕了,竟然还这般不知足。 突然,一颗石头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打在他手上他吃痛地甩开了梁简。 “不好意思,梁姑娘。”他悻悻地捂着手,感觉手骨似乎碎裂了,看着有些尴尬的局面他有些窘迫地对师昭昭说道,“这位是梁姑娘,我的救命恩人。” 呵呵,刚刚人后阿简叫的挺欢的,人前就是梁姑娘,刚刚说喜欢,现在又扯上救命恩人了,小妖精还有两幅面孔呢!? “你好啊,师姑娘。”她才懒得去看北辰渊那副恶心的嘴脸,于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师昭昭身上,美女谁能不喜欢呢!斯哈斯哈。 “你好。”师昭昭行了个礼,而后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神鄙夷地看着二人。 “你受伤了?”师昭昭看着北辰渊捂着手上前去查看,“手骨怎么碎了,这么严重?!” “无妨,刚刚不小心磕到了。”他说罢,还看了梁简一眼,似乎十分委屈。 ???看她做什么?搞得好像是她打伤的,明明就是自己咸猪手。 师昭昭不善地盯着梁简,蹙眉道,“这个需要赶快处理。”而后掏出手帕给他固定包扎,做了简单的处理,而后她接着说道,“北辰兄,我们还需快些找到苍英草,再晚些,我怕谢姑娘撑不住。更何况,你这手也得赶紧治疗。” “我我我,我来帮你们一起找。”她说着挤开北辰渊,径直向师昭昭走去,她要和美女贴贴,离北辰渊越远越好。 “还是分开找比较快。”她转过身去不愿理她,只是自顾自地翻找着。 “好哒。”梁简十分配合地去别的地方找,美女说啥就是啥! 而北辰渊则是愣了几秒过后,便朝着梁简的方向走去。师昭昭看着北辰渊的背影,内心似乎有一丝嫉妒悄然而生,希望北辰渊厌弃她,甚至希望她消失。突然,她被自己内心的嫉妒吓一跳,她明明从不是这样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如此小肚鸡肠,如此歹毒,回想自己刚刚的恶毒,她一个人愣在原地。 “系统,开个地图呗,看看那个什么草在哪里?”梁简一边盘算着要不要替人家把那该死的赛博朋克红电线给割断,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 “找那玩意儿干嘛?”系统嗑起了电子瓜子,看着不远处的北辰渊说道,“男主少一个后宫,你还少一个竞争对手。再说了,她还踹了你一脚,你何必当这圣母呢?!” “哦,我明白了!你是为了在男主面前刷好感度是吗?!”还没等梁简回答,系统边一幅真相了的表情。 “真的,你是不是嗑瓜子的时候把脑子磕没了?”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么多天过去了,她还以为系统已经死心了,没想到他还惦记着男女主的线,为了断绝系统的想法,她又接着补充道,“谢瑶欢是美女,我就乐意帮美女,和北辰渊有什么关系?!你别什么都扯上他行不行?!” “对了,”她笑着说道,“别管我没有提醒你,谢瑶欢作为重要配角,要是就这么死掉了,那你这个系统恐怕也的不了好,所以……” “已经为您定位到苍英草,距您的位置981米,步行预计9分钟。”系统十分识相地立马就找到了。 “乖~”梁简十分满意地跟着脚下的箭头走。 “阿简!”北辰渊看着梁简在前面愣了半天还以为她是特意等自己的,于是十分欣喜地凑了上去。 “狗皮膏药甩不掉。”她长叹一口气,无语地说道,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阿简,你怎么都不理我?”北辰渊还委屈上了,拉了拉梁简的袖子颇有些娇嗔。 这是什么猛男撒娇吗?!她震惊了,这一幅委屈的面孔,配上双开门冰箱的身材,额,这画风莫名有些搞笑是怎么回事。不行不能笑,不能笑!千万要憋住,不能让这个狗男人以为她对他有意思,她一个劲地憋着,甩开他接着往前走,他就像有那个大病一样,一直跟着。 “师姑娘说了分开找效率比较快,你还是去那一边吧!”梁简就快蚌埠住了,救命,这么会这么搞笑,偏偏越想憋笑就越憋不住。 “我和师姑娘是清白的!”他似乎是被踩着尾巴了,急忙辩解道。 ………… 且不说,你对她的心思是不是清白的,你们俩什么关系关她梁简什么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搞笑。”她再也憋不住了,索性今天就把话说得难听一点,早日断个干净,省得搁着里拉拉扯扯没完没了地,惹人厌烦,“首先,你和别人有没有点什么,与我无关。其次,我并不钟情于你,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最后,作为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报恩的话,就请你离我远一些。” 嗯,条理清晰,简洁明了!她自己表示十分满意,说得这么清楚这北辰渊应该会知难而退了吧。 “你……”他十分震惊地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不喜欢我…那为何……” “我去南都只是因为我心上人要去,我就跟他一起去了”她耐心解释道,谎话张口就来,反正晏适不在这里,尽情地造谣也没有人知道。 “你有心上人,不对,你不喜欢我?!”北辰渊一着急又要上去拉扯,“我不信,你定是诓我的!” 梁简连忙往后退,这家伙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她一不小心脚滑撞到后面的树干上,有些吃痛,便不耐烦地说道,“爱信不信,反正我喜欢的人就不是你!我和心上人去南都,与你毫无关系!” “你别……”他上前要去扶她却又被突如其来的一块石子给弹飞,撞到后面的树干上。 他四处张望,“谁!给我滚出来!” ———————— 梁简:我上辈子杀人放火毁灭世界,这辈子和种马男主纠缠不清。 北辰渊:阿简,你别误会,我和北辰月,谢瑶欢,师昭昭等等都没有关系,我不爱她们,只有你是我心尖上的人。 梁简:鉴定完毕,男主榴莲转世,一颗心每一面都有心尖尖,每个尖上面站满了人。 系统:别人的爱气势如虹,男主的爱人山人海,真是别具一格。 梁简:你们俩玩儿吧,百年好合。 第20章 傲霜剑法 梁简也觉得不对劲,看着石头打来的方向默默期待,一个十分好听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原来你是和,心,上,人,一起去的啊。” “啊,这个嘛,”她顿时感觉背后很热,脸也微微发烫,想解释又怕北辰渊接着过来纠缠,不解释又不好收场,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那人勾唇呢喃道,“阿简的…心上人啊。” 说罢,一个人影从树上一跃而下,身段轻巧,似蜻蜓点水,稳稳落地。一袭烟蓝色的衣袍在林中格外醒目,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久久不散,头发微微有些散乱,眼底乌青,像是很久没有休息的样子了。他脱下自己的外裳盖到梁简身上。 晏适!!!夭寿了,她下次再也不乱说话了!这货是怎么找到这深山老林里面来的,她心虚地慢慢往后挪,还是赶紧逃离现场比较好。 “你就是阿简的心上人?!”北辰渊有些受伤地看着梁简,似乎在寻求确认,这样子看得人还以为是梁简欺负他了。 “你这么看着我家阿简做什么,莫不是习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他上下打量了北辰渊一番,而后不屑地笑着,怼起人来依旧是那么毒舌,直戳人心。 “你们聊哈,我先去找草药了。”她现在无地自容,主要是怕晏适说些什么,还是赶紧逃离吧!!! “不用了,我摘到了。”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株紫色的草,上面还开着淡粉色的小花。 “!!!”所以,他早就来了?!!连要找什么都听到了?!!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她想现在就原地去世,这样太尴尬了吧!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晏适了。 “这草药是我找到的,就这么给你似乎有点亏啊。”晏适若有所思地说道,“不如你就为你先刚刚的冒犯举止向我家阿简道个歉,我就给你。” 师昭昭心绪不宁地一直胡思乱想,实在耐不住也跟了过来,一过来就看到梁姑娘身旁一个陌生男子,北辰渊低着头似乎在说些什么,二人看着就是一幅恃强凌弱的样子。 “你们要做什么?”她说着上前把北辰渊护在身后,只是她纤细的身体丝毫挡不住壮实的北辰渊,看着也是颇有点滑稽。 “啊呀呀,我不过是先让他给我家阿简道个歉,怎么就是为难了?”他无辜地耸耸肩,叉腰护在梁简身前,像是鸡妈妈护崽子?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好像他的要求并不过分吧?! “我不知北辰兄做了什么事情冒犯到梁姑娘?”她语气充满敌意,但内心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怪怪的,她不喜欢。 “他缠着我家阿简不放,拉拉扯扯地,难道不算冒犯。”晏适感觉有点好笑了,刚刚他拉着阿简的时候,这姑娘明明也在场,怎么就睁着眼睛说瞎话?!看着年纪轻轻,视力这么差吗?! “就是就是!”梁简也跳出来了,有人撑腰就是好,说话都有底气了! “难道梁姑娘就没有错吗,谁缠着谁还不一定……”她说到一半突然呆愣住了,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怎么变成尖酸吃醋的小人了,太可怕了,怎么会这样?她呆呆地不知所措,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当着别的姑娘的面,对着另一个姑娘道歉太有失颜面了,北辰渊迟迟不愿意开口,听到师昭昭替他说话,他内心十分感动,这姑娘多为他着想啊,顾及他的面子,保护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当事人梁简只是静静看着连接师昭昭和北辰渊之间的赛博朋克红线逐渐变红,蹙眉思索着,是要尊重她人命运呢,还是自作主张地给她剪掉呢?她又是否有权力去干预她人的人生? “不知梁姑娘是否介意。”北辰渊依旧不死心,还是想为爱争取一下。即使知道了她已心有所属,他还是愿意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她一定是为了气自己才谎称有心上人的!他愿意接纳她的小脾气,只要她肯乖乖…… “介意,”梁简面无表情地说道,而后像是不解气似的又十分肯定地重复道,“十分,介意。” “听到没有,我家阿简说了,十分,介意!”晏适撑着腰得意洋洋地说道,不知道是在得意个什么劲儿,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苍英草。 “咱们会不会太过了,要不……”梁简低声问道,主要是怕事,惹到男主以后可没有好果子吃。 “不行,做错事就要道歉,这是做人的基本礼仪。”他柔声说道。 “可是,可是……”她依旧有些犹豫不决,内心权衡利弊,一会儿想着男主会不会报复,一会儿想着系统会如何如何,咬紧下唇思考着。 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叹气地将手按在她背上,给她一些底气,“挺直腰板,你没做错什么就不必退让,你越是退让就越是给别人得寸进尺的机会。” 她内心微微触动,而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抬起头扯出一个微笑,“请你道歉。” 北辰渊斟酌半天,眼神怨恨,微微喘气像是要发怒的公牛。师昭昭看着有些担心,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谢姑娘的性命要紧。”他沉默良久,最后终于妥协了。 “既如此,那对不起,梁姑娘。”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没想到梁简如此绝情,一点面子都不留,他内心涌现出愤怒和不甘。今日之耻,来日必要他们偿还。 “你这道歉似乎没点子诚意啊。”他可是听得出来那有些气急败坏的语气,这道歉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对,不,起,梁姑娘,我错了!”北辰渊咬着后槽牙说道。 “诶,这就对了嘛!”说着他把草药扔到北辰渊怀里,欣赏他怒不可遏的表情笑着说道,“以后离我家阿简远点儿。” 北辰渊拿到苍英草愤恨不平地瞪着晏适和梁简,而后拉着师昭昭怨恨地离去了。 看着二人离去,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刚刚那一副刚硬的样子是她装出来的,其实心里还是很怂。但从来没有敢这么刚过,内心不觉得憋闷,非常畅快。 只是看着师昭昭的背影,梁简依旧犹豫不决,才轻松没多久就又开始烦恼了。 “人都走远了,还看?这么舍不得?”晏适嗔怒地哼道。 “你说,”她看着转头看着晏适,“明知是深渊,是要尊重她人命运呢,还是适当插手好呢?” “千人千面,每个人看法不同,”他背过手,狡黠地看着梁简说道,“我只知道,你不是一个袖手旁观的人,所以尽管去做你想做的就好了。” “你确实很了解我。”她莞尔一笑,既然如此,那先观察观察,若是师昭昭对此甘之如饴,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最终她人命运。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在那之前,我觉得我们可以去一个地方。” “你还是先换一身衣服吧。”晏适看着她身上破旧的衣服说道,好几处都破的不成样子了。 “这深山老林地,哪里来的……”她话还没说完,晏适就递了一个包袱过来。 “可以啊你,服务还挺周到的。”梁简惊喜地打开一看,似乎是一套女装,不过看上去比较轻巧,方便行动,就是这颜色…… 她看着同款烟蓝色衣裳,又抬起头看着晏适身上那身袍子,这家伙小心机还挺多的。 “怎么了吗?”晏适看她有些迟疑,还以为是不喜欢这套衣服,他来的匆忙,便让小妹随便选了一套衣服,“先将就着穿吧,等回去了我再给你买套好看的。” “啧,好的吧。”她憋着笑拿起衣服到灌木丛后面换了起来,晏适则是站在远处给她放风,免得那个不长眼的在回来。 “我好啦。”梁简整理了一下袖子走了过来,她还挺喜欢这套衣服的,不仅面料舒适,而且行动起来也很方便,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最重要的是这件衣服确实好看啊!上面绣着的白色的小雏菊看着十分精致,这刺绣看着就非凡品。 “你……”晏适回眸一看,愣住了,这…这……这衣服?难怪刚刚她扭扭捏捏地,这套衣服看着就和自己这身是一套的,他耳根子有些红了,咳咳。 他现在很焦灼,她会不会以为他是故意的,要不要解释呢?可是一解释就像是在欲盖弥彰。再说了,说他不是故意的?谁信?!可是什么都不说的话,那不就坐实了就是他安排的?!他纠结半天也没个结论,最后一咬牙,决定什么也不说,就当是拿错了。他觉得十分不好意思,现在羞得脸有些微红,看着煞是可爱。 “走吧。”她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实则转过身来偷笑。平时脸皮厚的,说一句能怼十句,现在倒好,居然还会害羞不过看他那样子,梁简也不忍心逗他了。 两人一路沉默地走着,气氛有些尴尬,一个憋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另一个憋着笑,时不时偷偷看他红了的耳根子。 “到了!” 终于在晏适把自己别扭成麻花之前,他们到达目的地。 梁简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地方,周围看着除了树还是树。她绕着林子在周围找了一圈,可是依旧没有找到那个什么洞窟的入口。明明小说里面写的大概就是这个方位啊,奇怪了。 “系统,那个洞窟在哪里?” “你别太过分,那是男主的,你就别想打这主意了。”2b翻了个白眼,抢男主气运,这要是让后台知道了,它不得被回厂重造?! “怎么就只能他一个人看?!”梁简颇有些无语,别人留下来的武林绝学又没指名道姓地说是给男主的?!现在得罪男主了,她得赶紧学好武功免得到时候打不过。 “想要自己找,我可不掺和!”它叉着腰走了,不给梁简一点反驳的余地,再不走让后台发现了那就不得了了。 自己找就自己找!她也不抱怨,只是埋头寻找着入口。 “找什么呢?”晏适跟着梁简绕来绕去地,可这里除了一片林子就是一片林子,别无他物。 “我在找一个洞窟,可能有些隐蔽,大概就在周围。”她说着拨开一片灌木,但后面除了一只被吓跑的兔子,什么都没有,“你说不定可以找到。”她总是对他抱有莫名的信心! “这里怎么会有洞窟?”晏适看着周遭,不像是会有洞窟的样子,无奈地说道,“我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也不是万能的。” 地理?!对了,可以先推测一番。梁简突然倚着树沉思,她低头一看,周围满地落叶枯黄,地上土壤潮湿,这里的土也像是红土,所以这应该是南方。南方?南方?洞穴?地面上找不着,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地下溶洞?!南方的一些地方会出现地下溶洞。 有了方向之后,她立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而后让晏适在这里给她望风,说是望风其实也是想支开他,免得他担心。 “我和你一起去。”他自然看出她想要做些什么,不论梁简怎么做他却是个固执的,轻易不肯被说服,每次她一落单就会出事,这回还是跟着比较好。 他们俩僵持了片刻之后,梁简叹了口气,最终她还是让步了。 “行吧,那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要阻止我。”她知道晏适一旦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无法动摇,便只好让他跟着,来到那条湍急的河流旁边。 在灌木丛后面把前面那套破衣服换上后,她便准备下河,左右也死不了,就先下去探一探路吧。 “你做什么?”晏适看着她准备跳河,立马上前拉住她。 “相信我,我去去就回。”她笑着别开他的手,但五指像是要嵌进她的肉里似的,愣是掰不开,她只好静静地看着他。 “我和你一起。”说着他也开始脱下外裳,但被梁简拦住了,她不死不伤倒是好办,晏适不同啊!就是一文弱书生,buff全加在脑子这一块儿了,他要是下水,那估计是提前领盒饭了。 良久,他叹了口气说道,“好,我只等你一盏茶,你要是回不来那我可不管你。”他早就猜到她身上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也猜到她似乎生命力十分顽强,但看着这湍急的河流不免让人担心。 “好,你信我。”她转身便一跃而下,身后晏适不动声色地把天蚕丝绕在她腰间,看着她一跃而下时,心头不由得一紧,暗暗拉了拉天蚕丝,确定她没事便焦灼地在岸边等候。 可是,他想做的事情,谁又能拦得住?刚刚不想她担心,现在嘛,他叠好衣服,而后一跃而下。 她一路被河流冲击,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本想就此打道回府,但她又被卷道另一处急湍。而后似乎是到了一处暗河,水流变得比较缓慢了,她试着向四周划过去,发现周围尽是石壁。暗无天日的地下溶洞里面,她找不着方向,只能四处摸索,过了很久,她才看到前面似乎有一点光亮,便使劲往前游,终于在精疲力尽之前到了。 踉踉跄跄地爬山岸,这里似乎是个天坑,光线还挺充足的,起码比刚刚伸手不见五指的暗河亮堂。游得太久,有些脱力了,她扶着略显光滑的石壁往里面走。 “没想到恶贯满盈的申屠皋居然死在这里?!”前面传来北辰渊的声音,那声音却没有半分男主应该有的正义凛然的样子,反而像个落井下石的阴险小人,似乎是不解恨又补充一句,“连杀四大家族的申屠皋,死在这里也算是报应了。”。 ?!!靠北了,男主居然先到?她在暗处蹲下身子偷听。 申屠皋?小说里面略有提到一些,申屠家族的天骄之子,申屠婉儿的哥哥。被当做下一代族长来培养的,被灭门时逃了出去,后面为了报仇搅得四大家族血雨腥风。原书里面,他和叶桀打起来,被重伤后不知所踪,作者好像是忘了填坑了,后面也没有再提到他。前面也就是介绍背景的时候提一嘴,因此他出场戏份极少。 “如此说来,那这些便是傲霜剑法?!”师昭昭看着墙上的剑法招式说道。 “应该是,”北辰渊喜出望外,傲霜剑法这种武林绝学失传了就太可惜了,“被申屠家族霸占这么久,现在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霸占?难道不是人家自己自创的吗?!好家伙的,这是什么恶心人的话,学走人家的剑法还不忘诋毁他人,这是什么白捡馒头还嫌面黑的狼心狗肺之人?! “恶心。”她不屑地嘟囔了一句,谁知道这溶洞空旷石壁光滑地,她的声音居然还被放大了?!本来还想窝着等他们走,毕竟自己现在打不过他,谁知道这里隔音效果这么差!? 她偷偷吐槽的时候,怎么总是能被人抓包?! “谁在那边!”北辰渊怒喝一句,捡起申屠皋的剑走了过来。 “你爷爷我!”她握紧拳头给自己鼓气,不断回想晏适说的话,反正躲也躲不掉,她叉着腰直接出来了,气势上就不能输! “梁姑娘?”他先是一愣,环顾四周发现晏适不在而后冷哼道,“就你一个人?怎么被抛弃了?想回来找我了?”他毫不避讳地看着眼前浑身湿透了的梁简,眼里掩藏不住的得意。 第21章 岂曰无衣 师昭昭的脸色暗了暗,心里颇有些不舒服,一面觉得北辰渊这话说得不大妥,一面又忍不住嫉妒。她皱眉,不喜欢现在自己这幅爱嫉妒,内心阴暗的样子,可脑子里面总是会忍不住去想那些。 “啧,我又不瞎,为什么要找你这种吃饭砸锅,端碗骂娘的人?”说罢,还十分鄙夷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北辰渊,“一边嫌弃申屠家,一边又要学人家的武功,这脸皮厚的程度,啧啧,令人叹为观止啊。” “你!”他被气得说不出话,一个劲儿地指着梁简。她被指地还有些不安,但还是逼着自己强撑起来气势。 “梁姑娘,申屠家族的人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北辰兄说得也并没有错。”师昭昭不由得出来帮着说话,但说起傲霜剑法,她也不太认同北辰渊的做法,便对此闭口不言。 “恶贯满盈?”想起晏适的说法,不可尽信,但应该也是有几分可信度的。有一件事是确定的各家族觊觎傲霜剑法,否则也不需要逼到申屠婉儿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身上。“那你且说说申屠家族的人做了些什么坏事?” “申屠皋屠戮宗门子弟,难道不算恶贯满盈?”北辰渊指着那句白骨骂道。 “对啊!四大家族围攻申屠氏,灭人家满门算什么,申屠皋怎么能为了报仇就杀人呢!”梁简看着恍然大悟,一幅十分真诚的样子说道,可这样就显得更加讽刺了。 “围攻申屠氏也是因为申屠家族修炼歪门邪道!”北辰渊更加气愤,被梁简这阴阳怪气的语气给带跑了。 “原来如此!真是可恶,放弃自家可以冠绝武林的傲霜剑法不学去修炼歪门邪道,真是暴殄天物!”梁瞪大无辜的双眼……接着阴阳怪气。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北辰渊不屑地说道,自知说不过便敷衍一句,打算把梁简打发走。 “有意思,”梁简冷笑一声,终极甩锅大法,真是有意思,“我算是搞懂了,得不到别人手里的东西,可以先抹黑,等墙倒众人推的时候捡漏就好了,完事儿以后再来一句‘谁知道’就可以把龌龊的做法说得冠冕堂皇。”这套路古今贯通,用起来都不会腻的,真是杀人越货的好手段。 说罢,啪啪啪啪,身后一阵掌声响起,晏适走了过来,衣服湿淋淋地颇有些狼狈,头发也在滴水,但依旧器宇轩昂,身姿挺拔。 “你怎么过来了?”梁简靠过去,暗暗打量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伤口,看面色也不差,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我家阿简被人欺负了,我自然要过来替你出头。”他笑道,而后恶狠狠地睥睨着北辰渊。 “哼,狗男女。”北辰渊冷哼道,下一秒却被晏适一掌打飞撞到后面的石壁上,那石壁当即裂开。 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肋骨似乎被打断了,但还是用剑支撑着站了起来,如此高手,他却从未听晏适的名讳,江湖中的高手他都认识,眼前这个他从未见过,他瞪着晏适说道,“你到底是谁?恃强凌弱算什么君子?!” “君子?”他嘲讽地笑了笑,而后眼神里尽是寒意,“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君子,江湖人人叫我一句魔头,我觉得很适合我。” 北辰渊瞪大双眼,眼里尽是震惊。魔头?他是申屠泠?! “哼,原来是你。”他自知没有胜算,但还是要嘴硬几句,左右自己也没那么容易出事,因此也没什么好顾忌地“申屠余孽,梁简,你可知道你身边的是谁?” “是……你爹?”她早就知道晏适是反派了,刚刚看他出手确实是被惊到,没想到这文弱书生身手不凡,但很快就猜到了他的真实身份。原书中智力武力双高的反派——申屠泠。之前只是知道他是个有名有新的额反派,但没想到他居然就是最终大boss,主要是他之前和北辰旻交手的时候表现得太弱了,之后好像也没有多牛逼的表现,她就默认他是走头脑风暴路线的反派。 被这样一说,北辰渊气急败坏。 “无知,他就是申屠泠!江湖喊打喊杀的魔头!”他大嚷道,这时候也不完要离间二人。 “你要不……先擦一擦嘴?”梁简看着他满口鲜血嘶吼的样子,像是要表演大吃活人,看着还怪恐怖的。 “你……”北辰渊微微震怒,手指着梁简,没想到她这么不识好歹,自愿堕落与魔头厮混。 “说够了吗?”晏适步步逼近,看着是慢慢悠悠地,但速度极快,夺下北辰渊手中的剑而后拎起他的衣角将他扔到角落里面,双指拂过剑锋,那剑似乎是受到感应微微发出铮铮的声音。“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无衣剑。”他寻了这把剑好久,今日总算是找到了,看着闪烁着寒光的剑锋,他眼角微红。 他一挥剑,那剑顷刻间便在光滑的石壁上留下深深的剑痕。 “无衣?!”师昭昭感叹道,她今天也算是开眼了,传闻中生出剑意的神锋无衣剑居然也在这边!古往今来,有无数名剑神兵,但能生出剑意的只有四把,这无衣剑便是其中之一。而且看样子还认晏适为主了。 “无衣剑,怎么能认你为主?你不配!”北辰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本应该是他的剑!他一直未能征服的剑,怎么就认了晏适为主?! “家母造的剑赠与舅父的剑,我怎么就配不上?”晏适颇觉得有些好笑,这人是如何做到脸皮厚成这个程度,别人家传之物也要染指。 “传闻申屠婉儿虽然不习武,却是个炼器高手,最著名的便是无衣剑,霜华剑和惊晚刀。”师昭昭从前只是在书上见到过没想到今日能有幸一睹神兵风采。说起来,晏适,不,申屠泠确实是最有资格拿走无衣剑的人,更何况无衣剑自己都认主了。但不知为什么,似乎有股力量让她更倾向北辰渊,尽管她能明辨是非对错,但还是忍不住会因为喜欢偏向北辰渊。她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自处了。 “但这把剑是北辰兄先拿到的。”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个说辞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好一个强盗逻辑,好生不要脸。”梁简笑了,被气笑了,“前面不是多瞧不起申屠家吗?这时候又开始抢申屠家留下的东西。” 晏适也不再拖泥带水,一剑刺入北辰渊的胸口。 但不止北辰渊,连师昭昭也不知为何突然脸色苍白倒在地上。梁简一眼就看到了,那根赛博朋克的红线正跳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师昭昭的体内流向北辰渊。想来这就是气运了,男主现在没有得到梁简身上的不死不伤buff,所以一遇到致命伤的时候就会从身边的人那边夺走气运。只是没想到,这气运是这么个夺法。看着师昭昭头上的信息板,师昭昭的生命值似乎在不断消减,她的脸色愈发苍白,不明所以地为自己号脉,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你想活吗?”梁简跪坐在地上,看着她头上已经减半并且还在逐渐减少的生命值说道,颇有些怜悯地看着师昭昭。这是素手神医啊,在小说里面她曾救过无数人,小说里,她出场的时候对她的介绍是医者仁心,救过的人得有半个江湖了。但自从遇到男主后就成了她的贴身医侍,天天净忙着救男主了。 “是你下手的!”北辰渊还以为梁简会用毒,没想到她是个面若桃李,心如蛇蝎的恶毒之人!他怨恨地看着梁简,似乎要用眼神把她凌迟。 “神医,你,想不想活下去,以你的情念为代价?” 北辰渊想要上前去推开她,他心中有种预感,她会挑拨他和师昭昭的关系。但身上的伤太重了,每周两步便又被晏适打回去了。 她并未理会北辰渊,只是重复问道,“你是否还记得自己的初心?” 初心?一句初心,她回想到很多,那年瘟疫横行,家乡的人都死绝了,她也许是命大才苟活下来。是师傅救她,教她。她依旧记得,一个明媚的午后,师傅问她是否愿意跟着他学医,她不假思索地回答,“愿意!”那声音稚嫩又坚定。 她原本逐渐浑浊的眼神清明了起来,一句初心,让这些天逐渐面目模糊的她如大梦初醒。她曾发愿,要走遍天下,修复失传已久的医书,为后世医者留下可供参考的典籍,她还要用自己的医术就百人,千人,万人,天下人!这是她曾经的梦想,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逐渐模糊迷茫,自己也不知为何逐渐变成一幅她厌恶的样子。 看着她迟疑着不肯回答,梁简只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说不定自己认为的自由对她来说远没有情爱重要,有一丝失望。她转过身去,刚要走,只听身后一声坚定的回答。 “想,”她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梁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活,我想去完成我未完成的事业。” 师门对她的期望,一介医者的责任,她的志向,都不允许她在这里,这一刻就倒下。 “那,就,给我,活!”梁简掏出怀里的碎镜子猛地扎在那条该死的红线上面,顷刻间,那红线立即断裂。那源源不断输送给北辰渊的生命值也就此中断,北辰渊原本慢慢恢复气色的脸又开始苍白,胸口的剑伤依旧在往外汩汩冒血。他捂住胸口,趁众人不注意一跃而下,掉入暗河之中。 他没那么容易死,但再留下去估计就是要被晏适做成人彘了。 “功夫不行,跑的倒是挺快地。”晏适嘲讽地看了一眼逐渐恢复平静的暗河,倒不是他心慈手软放他一马,只是这家伙现在于大计还有益,且先留着吧。 虽然已经把师昭昭的红线剪短,但之前被输送出去的生命值无法挽回,她的生命值停留在17,她面色有些苍白,看着情况不太好。 “2b,给老子出来。”梁简焦急地在脑海中呼唤道,“师昭昭快不行了!” “来了来了,”本来还在追剧吃薯片的系统,一听到师昭昭快不行了就急忙出来了,这也算是书中重要的角色,可不能就这么下线了! “怎么回事???”他有些傻眼地看着断裂的红线,立马就猜到梁简做了些什么,他有些崩溃。她要割断红线好歹得做得滴水不漏吧?!这都没有处理好,这要是被后台发现了,他不又得被开大会当众批评?! “先别讨论这个了,她生命值有些低,你有什么办法吗?”梁简看着那个发红的数字就有点发怵,就跟手机死亡三十秒倒计时关机似的。 “割开你俩的红线,把你的生命值传给她一些,反正你不死不伤。”系统有些委屈地说道,它卑微地捡起地上的红线心有些发凉,这要怎么掩盖过去啊?! 她当即照着做了,原本的红线被隔开碎裂以后就像一条尾巴一样系在她小拇指上面,她嫌烦就缠在手上,现在解开有点麻烦就干脆隔开一段。晏适看不懂她在做什么,但他知道她一向是有主意的,便不加阻止,只是想着出去要给她些补气血的事物,她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不死不伤的buff有时候还是挺烦人的,刚割开就又愈合了,所以她得反复割开好多次,也得痛好多次,这红线还能跟她的感觉相连?!!还好,师昭昭的生命值总算是有回升。 “你说说你个败家的,就不能阻止一下申屠泠吗?看看这搞得。”系统还要在一旁数落,一边还要把红线的事情处理好,给后台弄个障眼法糊弄过去,一面它是不是抽查剧情进度。 “就北辰渊那副嘴脸,别说他了,我都想给他来一剑!”她心中暗骂,“再说了,这红线越早割越好,省的后面师昭昭恋爱脑上头,割都割不开。再说了,北辰渊作为男主,受重伤都是家常便饭了,早点割开师昭昭也可以免受这种罪了。” “你倒是有理,还有那么多女子,你是要每个人都割掉吗!”系统被气得直冒青烟,这道理还一套一套地是吧?! “可以一试。”她眼眸里只剩下平静,一个想法逐渐明朗起来,有何不可?! “好,你厉害!”系统无语地下线了,他才不管她了! 一阵沉默过后,看着师昭昭的生命值差不多回到了八九十,梁简便停了下来,她也感觉有点受不住了,频繁地割断红线,现在痛极了,到底是红线还是尾巴,这怎么还能痛感相连。 “多谢!”师昭昭逐渐恢复过来,脸色也变得有一丝红润,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确实是好多了。眼神清明了,心中也更加开阔了,这些天心中憋闷的阴暗也浮现在她面前,她十分愧疚,蹙眉不愿意回想。 “不客气,能帮助救人无数的神医是我的荣幸。”梁简笑着,救美女姐姐也是她的荣幸!而后,她便昏睡过去了,虽然不死不伤,但她有些累了。不知道后来如何,她只觉得梦里面摇摇晃晃地,像是坐一只小船,很安稳,很安心。 梦里面有很多声音,十分嘈杂,但是都很温柔,像是有人在教诲,在提点,那个极美的女子依旧是那般神色,眉间微蹙,依旧重复那一句话,‘来找我’。 问题是你连个地址都不给,上哪儿找人啊?!! —————————— (小剧场) 今天周二啦~周二~ 系统:想亖 梁简:原地去世,哈哈 北辰渊:给大家表演一个原地自尽 梁简:别挂这里,污染环境 北辰渊:我再怎么着也能讲解,落在春的泥土里~不像有些王八,往海里捣腾。 晏适:诶,既然说到这里,那就给大家来一段。 小么小日子~,背着那炸药上神厕 梁简:不怕核废水,也不怕那哥斯拉 晏适:只怕活得太久 梁简:要有逼脸一人一杯干! 北辰渊:这也不押韵啊 第22章 练剑 “那后来师昭昭怎么样了?” 梁简啃着刚买来热气腾腾的包子问道,她狼吞虎咽地仿佛饿了几百年了,好悬没饿死,此时也顾不上吃相了。 她边吃着,眼睛也不闲下来,四处打量房间内的装潢。醒过来以后只发现自己在客栈里面,这次的规格比上次还好些,东西布置似乎也更加奢华了,桌子看上去是梨花木的,一定很贵! 晏适看她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忍俊不禁,给她倒一杯茶,生怕她噎着还让她吃慢些。她嘴里塞满了肉包,鼓鼓囊囊地还要说些什么但听不清她要说些什么。晏适有些无语地用茶灌下去堵住她的嘴。 “她身体好了以后就告辞,走的急估计有事吧。”他简单地说了句,并不多过问当时的事情。只是托腮看着她表演一口三个小笼包,鼓成松鼠,他更好奇她嘴巴能塞得下几个小笼包。 “这么着急?!”她匆匆咽下嘴里的小笼包,说着还有些惋惜,还以为能和她聊聊呢,没想到她离开得这么着急。她非常欣赏师昭昭,救人无数的素手神医,这回割断红线她不后悔。只是还是想听听师昭昭的看法,当时情急也是为了就她性命,不知她是否会后悔。 “她说是要去游历天下,造福百姓。心怀天下,悬壶济世,救人的事情自然着急。”他淡淡地说道。其实师昭昭本来想等梁简醒过来后道声谢再离开的,但晏适不大待见她,或许是因为在洞里面替北辰渊说话的事情吧,又或许是因为梁简因为她受伤吧,反正他嫌她碍眼就给些盘缠打发走了,省的她还要拉着梁简谈天说地。 师昭昭也应该是察觉到了,给梁简把脉后,见她无恙,便也只好先离开了。 “对了!那石壁上面还留有傲霜剑法!”梁简突然想起,倒吸一口凉气,有些着急拉着晏适就要回去。可被他一手按下来了,他微笑着示意她安心。而后简略地把她昏迷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所以,你把武功招式记下来以后,你就直接把那些剑招毁掉了?!”梁简闻此,放下心来,果然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非也,我没有毁掉,但我把里面几招关键的招式改掉,谁练谁就会气血逆转,筋脉尽断。”他说着,眼眸子一沉。 “??!够狠啊!”他比她想的还要卑鄙!不过,她居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她有些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了,她好像变得有点坏。 “江湖人对我申屠一族喊打喊杀,既然如此不屑,那就不要来学,如果学了,那就要付出代价。”他平静地说着,平静地笑着,但心中浮现往事便更加疯狂。 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大对劲,梁简放下小笼包,看着他十分认真地说道,“我支持你!”那真挚的样子让人动容可还没感动几秒只听她接着说,“大哥勇敢飞,有事自己背!” “呵呵,放心,我要是真出事了我也拿你垫背。”晏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好好的氛围就这么被她搅散了,不过气氛也没那么严重,心里倒也是轻松了些。 “我就负责给你递刀,放心,我可是个十分称职的狗腿子!”她拍拍胸脯说道,神气十足的样子看着还有点骄傲。 他微微一愣,而后会心一笑,“果然是近墨者黑。” “嗯,确实。”她点点头,自己确实逐渐反派化了。 晏适垂眸,把玩手中的扇子,心中有一丝愉悦。 “既然如此,那你就付我一些银子作为补偿吧!”她狡黠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我很好雇的,只要包吃包住,每个月五两银子,我就可以干到死,一辈子给你做小弟,你杀人我递刀,你骂人我帮腔,咱们让全江湖一听到我们俩的名讳就战栗,咋样?” “听上去不错,”他嘴角不觉上扬,这个主意确实是不错,“不过,递刀什么的也太轻松了些,可不值五两银子。” “那……三两?”梁简也有些心虚,确实是有些过分了,她之前搬搬扛扛地一个月最多一吊钱,本来还想蒙一下他的,没想到他也是个精明的主儿。 晏适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扇子,转过头不看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见他不说话,“二两?”她试探地问道,见他依旧没有反应,她只好又降一点,“一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他收起扇子,掩嘴暗暗笑了笑,不再逗她了,“五两,一分不少,只是……”他端起茶吹了吹,又顿了几秒,见她有些着急,这才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只是你需要提升一下武功了。” “武功!”她双眼放光,每次都因为身手不行,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儿就是敢怒不敢言,太憋屈了!上次壮着胆子怼北辰渊还得担心会不会被打,真是太憋屈了! “本公子就受累一点,指点你吧!”他收起扇子,说着不情愿的样子,嘴角翘起,但脸上傲娇的表情都快翘上天了。 “好啊好啊,那我去拿笛子,”说到练武,她可就不困了,现在已经学会吹笛子,而后接着修炼真气! “不是笛子,”他按下梁简的笛子,揉了揉太阳穴,她那杀猪般的笛音如今还在他脑海萦绕,像是有在脑子里面捏紧他的脑子。他抢过那把笛子扔到桌上,抽出了腰间的软剑递给她。 “啊?”梁简狐疑地接过那把剑,晏适的软剑,看着极漂亮,剑透着淡淡的霜寒,一道银光映射在脸上。看着十分细软,挥剑却能破风,锋利无比。她轻轻拂过剑身,那剑又发出铮铮的声音,这次更加响,她听得十分真切,内心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果然如此,”晏适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着梁简眼神柔和,“霜华剑认主了。” “哈?”她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把微微冒着寒气的软剑,有些不可置信。霜华剑是申屠婉儿锻造的剑,也是生出剑意了,会认主这件事倒是没那么稀奇。但怎么会认她为主?! “母亲锻造这把剑的以后,从未认主,哪怕是我也不认,上次你从树干里面拔出这把剑的时候,她似乎就认你为主了,怪不得我之后用起来总觉得不大顺手。”他一边认真地解下腰间封剑的剑鞘,有些不舍地抚摸着跟着他多年的剑,一并递给梁简。 “会不会是搞错了?它怎么会认我这种人为主啊?”她明明一点武功都没有,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道因为她女主的身份?!她也有主角光环了?! “你拂过剑身的时候有什么感觉?可有不适?”他柔声问道。 “就是心里颤动了一下,有一瞬间似乎心跳停了一拍。”她捂着心口回忆道,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惊魂未定,还在害怕便也没有过多地在意,方才也有这种感觉,只不过这回更加强烈了。 “那是你与剑意共鸣,”他笑着摇摇头,纤细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壳,还真是一问三不知。不过世界上只有母亲锻造出来的剑有剑意,她不知道也算正常。也罢,慢慢教就是了。 “共鸣?”她又一次拂过剑身,细细感受指尖传来的铮鸣以及心中的颤动,这就是……剑意? “要与剑共鸣,不仅是剑要认主,更需要持剑者有绝佳的练剑根骨,如此方可共鸣”他说着亮出自己的无衣剑,剑一出鞘便发出铮铮的声音,他拂过剑身,“还有,剑认主之后,除了剑的主人,其他人去碰都会被剑气所伤。” “这样啊!”她十分崇敬地将霜华收回剑鞘,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剑了,这种感觉很神奇,心里面不住地激动。 “好啦,走吧。”他起身开门就要出去。 “啊?去哪儿?”她一脸懵逼也跟着起身,但身上依旧有些酸痛,游个野泳还真是要人命啊! “当然是去练剑啦。”他倚在门上,掏出怀中的傲霜剑法摇了摇。 “啊?现在吗?”她揉了下手臂,现在浑身酸痛,真要练剑那她这条命怕是不能要了。 “你刚刚打开任督二脉不久,自然越早练剑越好,后期爆发力也会更强些。”而后,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你要是现在不舒服,我们可以晚几天练。” “那还是现在吧!”她虽然心里一万个想偷懒,但想想自己已经比同辈落后十几年了,还是抓紧时间吧,更何况这可是傲霜剑法,传闻中冠绝武林的存在!不容错过!再说了,练武哪有不累的,比起练武,她更不愿意下次再遇到北辰渊的时候畏首畏尾地。也总不能一遇到危险只能坐以待毙,等人来救。 “等一下,你想好了吗?”他拦住了站起来的梁简说道,“申屠氏的傲霜剑法不传外人,若是学了……” 她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沉思。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这傲霜剑法可不是随随便便想学就学的,她又岂会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只是这么长时间下来,她心里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地认为他们俩是一路的。他这么一提醒,她便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竟然已经和这人熟稔到这种程度了。不似之前含含糊糊的承认,今日算是要正是确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她是要以什么身份学习傲霜剑法。 她扪心自问,自己是否已经对晏适动心,说起来到目前为止似乎是有些依赖又颇有好感,但要真说起来还不至于到情浓之时,若此时学习剑法有些说不过去,她也不能欺骗别人感情,便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便……”她有些惋惜,既然学不了傲霜剑法,那就先学一些基础招式,起码能保护自己的那种吧,哪知她刚刚开口晏适便打断她。 “若你愿意加入我吾道宗,那我就教你傲霜剑法。”他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说什么,看她这一幅神情便了然了,只是心中有些怅然,但也理解,便换了个说辞。 “加入吾道宗就可以了?”她颇有些疑惑,这么说那傲霜剑法还挺好学的,况且吾道宗的理念和她很合,若是能加入她也是十分欣然的,只是……“只是这是你家的绝学,我真的有资格学吗?” “话那么多,我说能就能,你到底学是不学?”他微微嗔怒,装作一幅不耐烦不想理她的模样。 “学学学!”她笑得十分灿烂,这么好的机会哪里能放过,行走江湖武功是最重要的。若是一点武功都没有,日后动起手来,难免要给晏适拖后腿。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加入,要盖印签字吗?咱们歃血为盟?” 他扑哧一笑,似乎心情好些了,无奈笑了笑,“不用,还是先学剑法吧。”说着背过手走了出去,梁简一脸恭敬地跟在后面像个小鸡仔似的,生怕他反悔。 他们到了郊外的一个湖心亭里面,这里四周寂寥人烟稀少,倒是适合练剑,就是有些寒凉。不过,晏适说在这里练习傲霜剑法效果最好。他之前就选好这个地方了,看来是早早为今天做好准备了。 不得不说,晏适真的是个非常厉害的老师,梁简看不懂的心法,剑法,他都能翻译成大白话讲给她听,而起每次都能很准确地看出她薄弱的地方,提出的改进策略也十分有效。寻常练武之人最忌真气紊乱,一旦练功时真气紊乱,轻则筋脉尽断,成为废人;重则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因此,他们练真气都是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挪动前进,求质求稳,因此修炼进度较慢。但梁简不怕,成为废人?笑死,她现在一点武功都没得和废人没什么区别;爆体而亡?笑死,根本死不了。她这样放心大胆地练反倒是进步神速。 于是,接下来几天,他们白天练剑法,夜里修真气学习心法,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她常常是练得手脚发抖,有时候剑都举不起来,晏适还得强行把她打晕,带回去休息,免得过犹不及走火入魔了。 有大神带飞,她自然进步飞速,不过短短半个月,她的剑已经能打出剑风了,剑法也越发凌厉,傲霜剑法也学了一半了。 “你已经学得很快了,歇歇吧!”晏适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些日子,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练剑。不愧是绝佳根骨,她确实很适合练剑,进步可谓神速了,放眼江湖能像她这样半月之间就达到如此地步的屈指可数,目前对付寻常的江湖小辈已是绰绰有余了。 “嗯,那我去练一会儿笛子!”她也觉得今天这剑练得有些过了,确实该休息休息了,上一次差一点就练废了,还是循序渐进地好。 “吹什么笛子?!今天给我好好休息!”一听到她要练笛子,他立马上前阻止。这些日子,不是练剑,就是吹笛,关键是这笛子着实是要人命。 别人的笛音是通过笛音扰乱他人真气,从而导致内伤。她这笛子倒好,直接通过难听到要人命的魔音让人七窍流血,该说不说,杀伤力也确实是大,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她也称得上是音修怪才吧,也算是开辟了音修的新路了。 为了保护自己的耳朵,也为了周围生灵的安全着想,他硬是拉着她出去放松,这些日子她都快把自己逼疯魔了,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了,正好最近他们也想见见她了。 第23章 加入吾道宗 梁简依依不舍地跟在他身后,脑子里面还在不断琢磨一个比较复杂的剑招,她练了很久可惜就是没有什么进展。正想得入神,突然就撞到前面的晏适,不知他什么时候停下的,他眼带笑意,十分玩味地看着她。 她讪讪一笑,而后挽着他的手臂往前走。晏适微微楞神,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挽着她接着走了。他们去了城里最大的客栈,福安客栈。她抬起头有些诧异地打量着面前奢华的建筑,这个客栈怎么哪里都有,古代这时候就有全国连锁了吗?! 她四处打量着,这边的装潢与之前的几乎别无二致。要不是里面的小二是生面孔,她还以为自己回到南都了。 一进去,里面热闹非凡,有不少食客,每个人的着装看着就是非富即贵的样子,小二伙计迎来送往,端菜送水。一个小二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是一个白玉玲珑茶壶看着甚是可爱,五个白玉瓷茶杯看着也很小巧。见他们俩进来立马,他立马喜气洋洋地迎了上来,“二位客官,吃点什么啊?” “听说酒楼最近新出了鸳鸯五珍烩,再来三两梨花白。”说罢,他轻车熟路地点了几道美食,而后从兜里掏出了三两银子递给小二,那小二直接把银子揣兜里,立即引着他们上了二层尽头的一间厢房,“二位请坐,小的这就吩咐后厨做菜。” 说着,他端上一壶热茶,放下托盘而后毕恭毕敬地把门合上就下楼去了。 “这福安客栈是你的产业对吧?”她啜了一口热茶,确实不错,茶味淳厚,还有回甘,虽然不会品茶,但也能尝出来是极好的茶。 “正是。”他笑着也斟一杯茶,茶香四溢,清幽淡雅,果然是好茶。沉默片刻,他打算把这边的事情都告诉她,如今也不隐瞒了,原也没什么好瞒的,只是他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今天便最合适了。谁知她先开口了。 “还有谁要来啊?”她撑着下巴,有些无聊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说好出来放松,结果是出来找人的。 “猜到了?”他摇了摇扇子,也品了口茶,这君山银针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嗯,酒楼都是你的,真想找个单独的厢房倒也不必找这么角落的,除非是要议事。”她刚刚路过那么多厢房,哪一间都比这一间来得奢华,地理位置也更好,还可以看看风景什么的,所以这顿饭就不是来放松的。 “仅凭这个?”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茶杯。 “这茶一看就很名贵,比楼下的茶好了不知多少,况且茶水滚烫。”她捻起茶杯看着里面澄澈的茶水分析道,下面那些人喝的茶虽好,却远远比不上这一壶,一看就是店家拿来招待贵客的。而那个小二当时手里就拿着这一壶茶,像是掐准点了他会来,提前准备好了的。茶水滚烫说明是刚刚泡好的,能如此精确地知道他来的时间,只能说明……。 “说明……?”他微微一笑,看着杯里的茶接着问道。 “说明知道你会来,一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来。不是一时兴起,那就是早有计划。既如此就不用准备五个茶杯,所以……还要来三个人?”她数了数桌子上留下的茶杯,里面还养出来一些茶垢,只有自己这个杯子比较新,想必晏适和其他几个人都是老熟人了。 “四个,还有一个嘴太刁了,不喜茶。”话音刚落,一个人推门而入,听声音十分爽朗,只是似乎有些不服气,“喝茶有什么趣味,寡淡无味,烈酒才好喝呢!” 梁简看过去,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倚在门框上面,身着紫衣,身姿挺拔。柔顺的头发挽成一个堕马髻,简单地绑着一条紫色的发带,面若桃花,双眉修长,目光炯炯,嘴角带笑。气质高雅,神采奕奕,由内而外散发着自信,像是骄阳,叫人看了眼前一亮。 “你来得倒快。”他微微勾唇,即使背对着来人听声音也知道是谁来了。 “这不是赶着来见弟妹吗!”她关上门坐在梁简旁边,十分熟稔地取下腰间挂着的酒囊说道,“在下周文君,来,弟妹,咱们好好喝一壶!” 弟妹?!!梁简怀疑自己听错了,“诶,我不是……”刚要张口辩驳便被晏适打断了。 “她不饮酒。”晏适伸过手挡住了,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那你喝茶,我喝酒,咱们干了!”她拿起酒囊刚要喝,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她不耐烦地拿起桌上的白玉瓷茶杯掷到房梁上,“好端端地不做人,倒做起梁上君子了。” “你最近不能饮酒。”从房梁上下来一个公子,身着青衣袍,容貌昳丽,颇有一种风流潇洒公子哥的气质。看着十分眼熟,梁简仔细观察着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你管我?”周文君虽然这么说着,却放下了手中的酒囊,置气地偏过头去。 “终于舍得下来了?”晏适倒是毫不意外,方才就已经察觉到房间里面有人了,只是这家伙总爱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带着,便也随她了。 “来得早了,便有些无聊。”她耸了耸肩,而后转过头来对梁简作揖,“嫂嫂好啊,在下宋秉烛。”随即,她转过身对晏适暗暗说道,“这嫂子还挺机灵的,大哥眼光不错啊!” “她还不是。”晏适脸微红,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哦~”宋秉烛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也没想到自家大哥居然还没把人追到手,这效率可不像平时杀伐果断的他啊。 !!!宋秉烛?不就是那日在谢家挖苦谢海知的那人吗,那是天色昏暗,她没看清楚人长什么样子,只是瞧了个大概,没想到这人也是晏适这边的,难怪那日可以如此顺利,不止是有人暗中放火,还有人里应外合啊! “久仰大名,今日得以一见,深感荣幸。”她起身向二人行礼,宋秉烛和周文君也十分客气地回礼了。她暗自琢磨着好像忘了什么事情了,是什么事情呢? “哪里哪里,没想到我名气已经这样大了。”她十分得意,还炫耀似的暗暗用手肘推了推周文君。 “得意什么!”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她在暗处做事,名气没有她大,但那又怎么样?!这吾道宗离了她那就不行!宋秉烛只是看着她,不自觉笑了起来。 几人正开心地品茶饮酒,此时一个人悄无声息地从窗口翻进来,甩了甩身上的灰,微微整理一下衣裳走了过来。 “哟,小胤过来了?”周文君斟了一杯酒用内力打了过去,那人稳稳接住端起来一饮而尽,“好酒。” 自屏风后面走来一人,仪态端正,身形挺拔似傲松,面色清冷如寒梅,棱角分明的面庞略显刚毅,一袭墨蓝衣袍上暗金画虎,腰佩白玉,端的是君子之态。 梁简微微一惊,这是……皇甫胤日!?她疑惑地转头看着晏适,他只是点点头,勾唇说道,“好了,今日人来齐了。” “诶?老旻没过来?”宋秉烛环顾四周,颇有些疑惑,照理说这家伙平时一说小聚都是第一个到的,比谁都热情,今日竟然还没有来倒是稀奇了。 “你还不知道啊?”周文君看着脸有些黑了的晏适憋笑着说道,“那家伙被晏大哥狠狠揍了一顿,估计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了。” “啊?为什么?”她颇有些惊奇,他最听晏适的话了,对晏适那可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般地忠诚,晏大哥为什么会下手? “北辰霖似乎察觉他和我们的关系,所以得演场戏。”他依旧扇扇子平静地说道,但周围的气压莫名有些低。 “那也不至于……”宋秉烛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文君打断了,她端起一杯茶给她灌下去,“哎哟,今日这茶不错,老宋你多喝点。” 梁简突然愣住了,小旻?北辰旻?那家伙居然也是和他们一伙的?这么说来,之前他们都是在演戏了?震惊之余,她还有些生气,有种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她蹙眉看向晏适,他有些心虚地低头看着杯中的茶,今日这茶泡的极好,哈哈哈。 “所以之前……”她转过头,回想起北辰旻折磨她的那些时日,难道都是晏适设下的局? “不是我,当时北辰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行踪,我便先去引开他。我不知道……”晏适有些着急,连忙解释道。他本来是想着先引开北辰霖那个老狐狸,但没想到等他回去找梁简的时候她就不见踪影了。 “算了,我信。”梁简轻叹一口气止住,就凭他那天风尘仆仆地赶到就看得出来他不会指使北辰旻干这种事,再者说,这些天相处下来,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是清楚的。 其他几个人心照不宣地低头喝茶,摸鼻子,若无其事的看向窗外,极力降低存在感。晏适还想在说些什么,但看梁简的神情不再说话。 顿时气氛有些尴尬,不知为何突然安静了。 周文君想打破现在有些奇怪的气氛,顺便也是看皇甫胤日脸色似乎不太对,想来是因为那位北辰姑娘的事情,便想找个话题给他们几个的分散注意力。 “诶,小胤,还不来见见你嫂,额,梁姑娘。”差点就叫错了,看着晏适瞪了一样立马改口。 “见过梁姑娘。”他回过神来,行了个礼十分客气地说道。 “你好。”她也十分礼貌地回了一句,已经见过众人了。她也算是和她们认识了,看着周围的人她有些不明白,今日来只是来见面的吗? 果然,晏适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主要有两件事。一则,阿简加入吾道宗,正是成为我们的一员。”说着他端起桌子上的茶,其他几个也纷纷举起手中的茶杯和酒囊,梁简见状也立马端起茶杯,有些不知所措,今日来竟是入会来的?! “干!”大家都十分热情碰杯,颇有江湖同行的热血之感,一饮而尽,杯中虽空,心中确实满腔热血。 “我这就加入了?”她依然有些晕乎,是不是有些草率?“不需要其他仪式,考验啥的吗?” “考验自然是有的。”宋秉烛又倒了一杯茶,品味茶香接着说道,“只是你已经通过了。”饮罢便伸手夺过周文君手中的酒囊,她正偷偷倒一杯酒囊里面的酒,又暗暗瞥了一样宋秉烛,下一秒被夺走酒囊便不开心地噘嘴不理他了。 “通过了?”她不记得自己又考核过啊,莫不是失忆了? “吾道宗收人只看心性人品,不论成就高低,身份地位。”皇甫胤日接着解释道,“晏大哥看中的人,想必人品极好的。” “至于仪式什么的,宗门里面没有讲究那么多,一切随意,不拘束,不繁琐。”皇甫胤日微微一笑,这一点他十分喜欢,在这里十分自在,十分舒心。 “对!只要大哥觉得好的,那肯定就是好的!”周文君点头如捣蒜,吾道宗里面,大哥说啥就是啥! “这样啊。”她算是明白了,敢情这一路那厮都在试探,观察她。那次和北辰旻做戏也是在试探吧?! “咳咳,今日还有第二件事,”晏适感受到梁简千刀万剐般的眼神,心虚得很,急忙要把话题岔开,“谢家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说到这个,众人立马严肃起来了,恢复正色,对于未来大计,他们不得不慎之又慎。谢家的事情必须要好好斟酌一番。 “三个月前,祭月叛逃,引起宗内打乱,这谢家围攻我梦回崖,好生不要脸。”皇甫胤日愤愤不平地拍桌怒骂,上次内乱,吾道宗元气大伤,各个家族蠢蠢欲动,他们现在的处境有些危险,皇甫家族内已经有人开始怀疑他了,现在处境举步维艰,亟需破解之法。 “本以为这次的行动能让谢家元气大伤,谁知道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宋秉烛扶额,颇有些烦恼,这次行动他们计划良久,却终归是白费一场。 “鬼尸背后有太子手笔,谢家又是太子那边的,在武林这些年,树大根深。本就没指望能一击即溃。”晏适倒是有些淡定,这结果也是在意料之中的,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无可奈何。 “其实,倒也不算白费力气。”梁简若有所思地说道,“鬼尸一案,即使被压下来,对谢家的名誉而言也是极大的损害。各家族本就忌惮谢家,经此一事便更是会提防。这不失为一招离间计,或许我们可以趁热打铁,引导各家族先对付谢家。” 话音刚落,她一抬头,大家都在看着她,她小心翼翼地地说,“我…说错了吗?” ----------------------- 梁简:滴,吾道宗会员卡 系统:滴,打工人卡 晏适:滴,黑卡 周文君:滴,酒吧至尊vip会员卡 宋秉烛:滴,工资卡 皇甫胤日:滴,我滴卡 北辰旻:滴,没有卡 作者:滴,网很卡 第24章 一拍两散 “说的不错。”晏适点头笑着,心中颇有些愉悦,他们俩真是心有灵犀,竟然想到一块去了。 “可谢家背后的势力过于庞大,哪家愿意做出头鸟?”周文君不可置否但还是摇摇头,这一家家精明得跟狐狸似的,一遇到事情都退避三舍,真要他们对付谢家那估计是没戏。 “树大招风,只要墙倒自然众人推。”宋秉烛沉思道,看着茶杯走神,手指点了点桌面。 “说起来容易,要动摇谢家和太子简直难如登天。”周文君眉头紧锁,这件事简直没有可行性。太子是当今圣上老来得子的独苗苗,虽然现在凭空多出一个瑞王,可这瑞王目前极不受宠,又没有势力,姑且不计。当今太子三岁的时候就被皇帝一纸诏书立下来了,其恩宠可想而知,他就算把天捅破,那也会跟在后面兜底的,将来这天下都是他的。 “或许我们可以借力打力,无需亲自动手。”梁简小声说道,她斟酌再三,觉得有些可行性这才小心翼翼地说出来,“太子也不是非谢家不可,不过是一把称手的刀罢了,只要有利害冲突,那太子也不会容得下谢家吧?既然对手过于强大,那就一个一个来,先把谢家彻底解决再说,这样……可以吗?” “不错,太子虽然需要谢家助力,但谢家这些年逐渐狂妄,太子那边也颇有些忌惮,”皇甫胤日似乎是想起什么,抬头补充道,“过些日子,是谢家家主入朝觐见的日子,届时我们或可寻机从中挑拨之。” “既然要挑拨那就得把事情做绝,一击即中,不可给他们怀疑的机会。”晏适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心中已有计谋,只是对方也是老谋深算的,这件事还需要徐徐图之。 “看来大哥是心有成算了,”皇甫胤日会心一笑,他向来是有主意的,心中微微放心。 “是有计划了,但现在还未明朗,等我安排好了会让大家知道的。”他摇了摇扇子,眼神逐渐变得有些阴邪,嘴角的笑意也仿佛带上一抹危险。上次的鬼尸只不过是给谢家的一个见面礼,这次一定要让谢家付出代价。 “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出来久了怕是会引起别人注意。”说着宋秉烛推开窗缝,看外面没什么人,便放心地溜了出去,一溜烟便没影儿了。 “诶,你等等我。”周文君看他走得那么着急也要追上去,匆匆告辞,也跟着走了。一个两个都急匆匆地溜了,只剩下皇甫胤日还愣在原地,杵着半天不开口,梁简还试探性地倒了杯茶给他。 “额,皇甫先生还不走吗?” 刚刚看他翻窗而来,想必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应该不宜久留,但看他坐了下来,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晏适倒是并不惊奇,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他沉默半天,斟酌再三,最后还是开口了,“有件事情,恐怕需要梁姑娘帮忙。” “额……但说无妨,我若是能帮上忙便会尽力。”梁简微微一愣,还是爽快地答应了。虽然有些意外,自己似乎与皇甫胤日并不熟,也不过才见面两次,但转念一想,他多半是为了北辰月而来,估计是晏适把师昭昭的事情告诉他了。 “我…我是想请教是否…能否…”他支支吾吾半天脸都憋红了,愣是说不出口。 晏适略感无语,实在是看不下去便替他说道,“他就是想问有没有办法让北辰月不再迷恋北辰渊。” 这家伙做君子做惯了,对于撬别人墙角这种事情向来不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求着做这种事,难免会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只是是不是撬墙角还不一定,若真要论起来的话,在那个北辰渊来之前,人家是郎情妾意,彼此挂念,甚至都交换定情信物了。 当时都已经是世人默认了的神仙眷侣,两家都已经说好了,甚至连婚假事宜都已经谈的差不多了。谁知道那个北辰渊一来,二人只不过是见了几面,北辰月便着了魔似的突然爱上了他,为他不惜多次以身犯险,违逆家族。难怪他会头疼了。 晏适对此倒是喜闻乐见,毕竟能搅黄两家姻缘与他有利无弊,但奈何自家兄弟喜欢她,便也只能帮着他点了。 “这个我还需要看看北辰姑娘的情况。”她心中有数了,只是一时间也不好下定论,这差事接是不接还不好说。 她确实可以帮上这个忙,操作起来倒也简单,只是她不太确定自己是否有权利去干涉别人的感情。帮助师昭昭也是出于要救命的急切,另一方面也是看出来师昭昭是被红线控制,违逆本心,她本意是不愿意成为妒妇。而且就算是给她割断红线之后,梁简心中也是有些不安地,她觉得自己肆意干涉别人的感情实在是多管闲事了,更是没有那个权利去决定别人的事情。为此心里一直别扭着,有些后悔自己一意孤行了。 因此面对皇甫胤日的请求,她内心充满矛盾。一方面不想看到如此优秀的女子因为恋爱脑上头而错过良人;另一方面,又纠结于自己是否应该插手。她突然爱上北辰渊多半是因为红线,但也不排除一见钟情的可能,具体还是需要观察一下北辰月的情况。 “过几日便可以给你答复。”她最终还是决定先看看情况,若是北辰月真是因为红线爱上北辰渊,那她便插手这一件事。 “那这件事情就劳烦梁姑娘了!”皇甫胤日眼前一亮,神色轻松了不少。原本看梁简踟蹰,还以为是没希望的,有些丧气,但她既然说过几天会答复便是会管,他又觉得这件事或许还有希望。 “可有什么难处?”晏适看着远去的皇甫胤日凑过来问道,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担心阿简这边为难,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 “我不确定北辰月为什么会爱上北辰渊,若是我贸然插手会不会不太好。”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好半天才沉吟道。 “这个简单啊,如果是因为红线,那只要把红线剪断,那情意自然烟消云散;若不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又怎么会因为红线断了就断了。”系统刚刚出来,不明所以,听梁简问了这么一句,他就顺嘴答了。 “原来红线是这么回事?!”她微微一愣,既然如此,那她的心里负担就小一点了。 “那是,对了,你问这个做什么。”系统迷迷糊糊地,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突然脑子一激灵就转过弯来了,“你你你,你不会是又要剪断谁的红线吧?!” “没有啊,我只是想要测试一下坚硬金属片与传输导线之间的碰撞会产生怎么样的化学反应。”她笑嘻嘻地说道。 “说人话,”它已经预料到这位活祖宗打得什么主意了,无奈扶额,这也太能折腾了。 “割红线。”她十分老实,笑得憨态可掬,纯天然无害宿主一枚。 “我已经懒得管你了,你爱咋咋地吧。”系统长叹一口气,心累了,与其搁着儿看她糟心,不如回家睡大觉,有这样的任务者真是他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他已经佛了。无语至极,说罢转身离去。 “嘿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系统消失后她有些疑惑这回居然没有骂她两句,这不合理啊?!难道是它也赞成她的做法?! “你愣着做什么,”晏适用折扇点了点她的头,方才她在用意念和系统说话,所以晏适还以为她还在走神,看她一幅心不在焉地神态随即说道,“不必有心里负担,加入吾道宗,你尽可一切随心而动,不必有好人的负担,我们又不是什么好人。”他耸了耸肩,明明是一幅纯良无辜的样子却能说出这种话。 “说得对。”他们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那……她就心安理得地做一个…坏人吗? —————— 既然答应人家的事情,那就要上心些,于是二人打定主意便直接去了北辰家,先观察一下北辰月。 一到北辰家,二人便看到……御花园里,孙答应的赤色鸳鸯肚兜还别在那狂徒的腰间上……咳咳咳,串台了。梁简和晏适看着远处北辰渊对北辰月拉拉扯扯地不成体统,北辰渊一只手攀在北辰月白臂上,外裳被撕裂露出里面的奶白的手臂,他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北辰月肩上的衣服滑落,里面虽然还有一件鹅黄色的内衫,但玉肩隐约可见。这一副情形看着有些过于亲密了。光天化日之下,二人这有些不成体统了,这还是在花园里面,偶尔还有可能会有小厮丫鬟路过,这副姿态不妥吧?! 晏适脸色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来今天给北辰渊送上的大礼可以派上用场了。 “这北辰渊好生不要脸。”梁简无语地吐槽道,她刚刚来时本来两人还算得体,只是坐在凉亭里面说话,谁知那北辰渊不知为何突然十分激动,紧紧拉着北辰月的手腕不肯松手,北辰月眼角微红似乎要挣脱,两人拉拉扯扯间便成了眼前这幅模样,北辰月还想起身拉好衣服却被北辰渊拉着动弹不得。 “我还是头一回见识到如此这般里外都恶心透了的烂人。”晏适眯起眼睛,看见这人都脏了眼睛,着实是令人作呕。 “确实,有些人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他这是表里如一的恶心。”她气愤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要不是她和晏适把周围的仆人什么的引开,北辰月的名声怕是要被他祸害干净了。算算日子,好像她和皇甫胤日下下月就大婚了,这婚前要是出了这档子事情,就算皇甫胤日如何保她,她都是没好下场。 想起一路上晏适给她大概讲的一些情况,之前北辰月力保让北辰渊有机会重回北辰家族,那孙子如果不想要一开始就可以拒绝,但他半推半就地,既不明确拒绝也不说要接受,北辰月忙前忙后地好不容易得到家族长老的同意,这家伙被北辰旻挖苦几句便十分硬气地一走了之,累得北辰月在这里收拾烂摊子。 那段时间,梁简刚刚好在南都卖烤鱼,连一个市井小民都指指点点地,对北辰月来讲那段时间可谓是噩梦般黑暗了,好在皇甫胤日发誓非她不娶,这才逐渐平息舆论。可直到今日,她依旧会听到北辰府的仆人丫鬟背后嚼舌根子,可以想见那段时间会有多难熬。 好不容易,人家的生活走入正轨,这厮竟然还有脸回来接着打扰人家?! “阿月,你真的喜欢皇甫胤日吗?”北辰渊痛心疾首地看着眼前泫然欲泣的北辰月,颇有些令人怜爱,不能看着她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你不爱他,往后余生只会痛苦的。”他眼中满是柔情,泛滥地一文不值的柔情。 “说得这么好听,那你能对她负责吗?”梁简实在是忍不了了起身朗声道,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被污染了,这老狗是怎么觍着b脸说这种话的?!! “我可以!”北辰渊下意识应了这么一句,等回过神来看见屋顶上下来两个人,定睛一看是那两个把他陷害至此的仇人,“竟然是你们!”他忿然作色,十分不甘地瞪着他俩。 “你可以?”她笑了,那讽刺的语气似乎又刺痛了北辰渊可怜的自尊心,她掠过他淬毒的眼神,接着说道,“你确实可以,对了,谢瑶欢姑娘呢?还有小红,小翠,张三李四,你也要负责吗?啧,你一天天的负责这么多人,可真是责任重大啊!” “诶,阿简,不可这么说人家,”晏适佯装异议,一本正经地说,“这位北辰…烂人,只是博爱天下女子罢了。” “你们害我不浅,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他一时气愤,忘了自己武功全废,筋脉逆转的事,挥拳就要上前,却被晏适一掌打回去,鲜血喷薄而出沾红衣襟。 “你们是谁,胆敢在我北辰府中造次!”北辰月终于能整理好衣裳。她扶起倒在地上的北辰渊一脸戒备地说道。 “别介,我们只是来说几句话的,说起来,还是我们给你拦住周围往来的侍女什么的,要不然你的处境怕是更加艰难了。”梁简十分无辜地举起双手,一幅纯良天真的模样。 “你……”北辰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十分诧异地看着梁简,“你……” “道谢的话就不用了,毕竟我就是个只求回报的……”她还没说完,北辰月便惊呼一声,“你莫不是梁简?!” ……这反射弧绝了,不过她们俩好像都没有打过照面,她竟然能认出她来,想来是把她当做情敌了有去打探过。啊,跑题了,她现在不是来闲聊拉家常的。 “北辰公子,你方才说你能负责,你负的什么责?”晏适看这情况不对,于是适时地插嘴道,“之前在山林里面你对我家阿简说的什么来着?你与北辰月姑娘清清白白,你心里没有她?是与不是?” “我那是……”他还想辩驳两句。 “是,与,不是?”晏适的语气很平淡,可就是会给人一种压迫感。不知为何,北辰渊的气势似乎被压了下去。 “不会是因为我拒绝你,你就转头来找北辰月吧?”梁简阴阳怪气地接着补刀,一点喘息之机都不留给北辰渊,“哦,我还以为你会选择谢瑶欢姑娘呢,毕竟人家为了救你深受重伤。诶,她人呢?” “谢瑶欢?”北辰月蹙眉,转头看向有些慌张的北辰渊,她也不是傻的,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但还是想求证一番,可对方眼神闪躲,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 “诶,他没有讲过谢瑶欢的事吗?”北辰渊怎么可能回去介绍自己那些莺莺燕燕的事,梁简心知肚明,可还是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在北辰月心中疯狂补刀,越痛才越容易死心。 “谢瑶欢是……”晏适看着她这幅无辜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便与她一唱一和着,但北辰渊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径直开口道,“谢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 我靠,真是好话术,短短一句话像是承认了救命这回事,让别人不引起误会,而后‘无以为报’这模棱两可,既不拒绝也不承认,还真是说话的艺术。梁简内心不由得赞叹,她也想练就这一巧嘴。 “哦,所以你不喜欢谢姑娘?”晏适面无表情地说道,由衷地觉得这种巧嘴滑舌就该被割掉,当真是恶心。 “我……”北辰渊神色犹豫,转身看了一样北辰月,这般好女子是在不应该辜负,还是怜取眼前人吧,似乎是下定决心而后低声说道,“对她无意。”这一句说得十分坚决且无情。 晏适嘲讽一笑,而后朗声说道,“既如此,那谢姑娘也该放下执念了吧。” !!!梁简瞪大眼睛,察觉后面有动静,回身一瞧,谢瑶欢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一身红衣灼灼如火,张扬且霸道,红衣之下自有一身傲骨。 ———————— 梁简:今天星期四,明天星期五,后天不休,快乐不休,嘿嘿嘿嘿额黑 晏适:今天看戏,明天吃瓜,完美! 系统:今天说漏一句,明天多嘴一下,诶嘿,很快就会被销毁,快乐 北辰月:今天恋爱脑,明天挖野菜,自我毁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额……大家的精神状态好像堪忧啊 第25章 坦白从宽 她无声无息,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身姿轻盈,宛若飘絮,江湖飞毛腿的女儿,轻功了得,确实名不虚传! “既然北辰公子无意,我谢瑶欢虽出生卑微,却也不是个死缠烂打,不知羞耻的。”她脸色十分淡然,似乎是解脱了似的,眼里再无一丝情意,淡淡地说道,“报恩什么的也不必再提,今后不见,即使相逢也是陌路。”她就当往日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喂了狗,当自己犯了一次蠢。 “谢姑娘,不是这样的。”他一时心急,没有注意到后头北辰月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只是一个劲儿地想找补。 “无需多言,家父的《轻鸿一点》可否还来?”这是她父亲留给她最后一点东西了,这是他呕心沥血写出来的秘籍,断没有就这样送出去的道理。 “这……”北辰渊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绝,也不是他不想还,只是这轻鸿一点最后一式还没有学透,这个时候还回去恐怕前功尽弃。 “拿了人家东西总得还回去吧?”梁简看他神色就知道这家伙打得什么小算盘,于是干脆开口道,“北辰公子应该不屑去贪图这些东西吧?” “哼,我自然是要还,只是现在没带在身上。”无妨,回去誊抄一份便好了,怕什么。 “不必了,我给你带来了。”晏适早就知道他会整这么一出,早早地就派手下把那本秘籍偷,呸,拿回来了。看着北辰渊有些错愕的眼神,他觉得心情甚好。 “你居然偷我的东西?!”他怒不可遏地吼道。 “第一,这是谢姑娘的,不是你的;第二,老晏只是把东西物归原主了,这不叫偷!”梁简叉着腰,一脸正气地说道。 “多谢晏公子。”谢瑶欢行了个礼,恭敬地用双手接过,而后她转过头来,算是失望透顶了,看着昔日自己掏心掏肺相待的男人,十分绝决地说道,“从今日起,我谢瑶欢自有光明大道要走,你于我,再无瓜葛。” 话音刚落,谢瑶欢和北辰渊之间的红线瞬间崩裂,碎成渣子。梁简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红线还能自己震碎,这得是多么决绝,多么心灰意冷才会到如此地步?! 北辰渊随即虚弱地倒下,体内似乎有某种力量消散掉了,他变得十分虚弱,眼前逐渐模糊,而谢瑶欢一身红衣迎着烈日的光逐渐消失在眼前,而后眼前一黑,他昏迷过去了。 “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场闹剧了。”梁简回过神来,长舒一口气,心中对谢瑶欢的崇敬油然而生。看着地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北辰渊,她不再犹豫,上前掏出碎镜子。 “你要做什么?”北辰月十分疑惑地看着梁简,她面无表情没有回答她,只是走到北辰月身旁,拉起她的小拇指不给她反抗的机会,而后柔声说道,“别动,放轻松,我不会伤害你的。”说罢,她干脆利落地把红线割断。那赛博朋克的红线断裂的瞬间,地上的北辰渊似乎是受到了又一次重创,不住地颤抖着,额头豆大的汗珠滴落,脸色变得十分恐怖。 一瞬间,北辰月不知为何,身上轻松了不少,心头萦绕着的心酸,嫉恨,爱慕,怨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她的脑海似乎变得轻盈,尘封已久的记忆涌现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少年的模样,意气风发,天之骄子,却为了她不顾家族责骂和反对来保护她;会为了哄她开心去给他买烤鱼;会为她搜集冬日,梅花上的雪水为她烹茶;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练剑,她抚琴,他吹笛,一颦一笑之间尽是柔情。 她似乎从什么时候开始忘却,淡化,甚至是忽视身边更值得她去爱的人。她痛苦地捂着额头,瘫坐在地上,无神的双眼逐渐恢复光亮,片刻过后她站起身来便急匆匆地跑出去,她想见他。 “谢瑶欢是你安排的吗?为什么她会和北辰渊分开?而且她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决绝?”梁简看着北辰月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问道,今天的事情完全出乎意料,却也算得上是最好的安排了。 “其他的我不知道,”晏适抱着剑走过来,路过北辰渊又不解恨似的踹了他一脚,而后像是变脸似的,看着她温柔地笑着,仿佛春风拂面,“只是收到消息,前些日子北辰渊果然还是在我们走之后回去学傲霜剑法导致走火入魔经脉逆转,已经武功全废了。谢瑶欢似乎是为了帮他便去找玄雾门帮忙。” “玄雾门?”她一脸疑惑,这又是哪个宗门,她好不容易理清了四大家族和两大门派,现在居然又冒出来一个玄雾门。这江湖真是五花八门地,复杂得很。 “玄雾门,万事皆可求,只要付得起代价,他们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他耐心地解释着,“谢瑶欢想求北辰渊恢复武功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自由之身对于她来说是唯一付得起的,也是最为珍贵的。只是现在看来,她的痴情错付东流了。” “难怪她会如此决绝。”梁简点了点头,对于一个好不容易赎身脱离青楼的女子来说,没有什么比自由更加重要的了,她爱他到如此地步却被辜负,在换谁谁不抓狂,但谢瑶欢确实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不过多纠缠,心冷了就直接走,拿得起放得下,简直吾辈楷模! “是啊,现在我们也该好好算算新仇旧账了。”晏适拔出无衣剑,一步步走向昏迷不醒的北辰渊。 “不可以!!!”2b系统一直在暗处蹲守,这货是要直接把男主干掉吗?!且不说男主会靠吸食这个世界的气运来保自己的小命,他要是真死掉了,那这个世界就直接崩塌了,他的计划就全泡汤了!!!“你快阻止他,要是男主死了,这个世界都得遭殃!” “我知道了”,虽然很不情愿,但她还是得马上阻止这一切,这要是让晏适把男主干掉,那就玩脱了。无衣剑的剑锋已经指向北辰渊的心脏,剑气已经把衣服碎裂开来。来不及了,梁简马上抽出腰间的霜华剑挑开了他的无衣剑,晏适一瞬间惊愕地看着梁简。 “他现在还不能死,”看着晏适震惊又有一丝受伤的神情,梁简就知道这货准是在脑补一些有的没的,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是真的不喜欢他,我们找个地方,我解释给你听。”毕竟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些过于难以置信,况且周围可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若是被人听了去那还得了?! 晏适沉默片刻,只是静静地看着梁简,她一双眼睛十分平静似乎并没有骗他。 “你最好是。”他生气起来居然还有些委屈,看得梁简有些哭笑不得,还好他有耳朵愿意听,否则自己真是要磨破嘴皮子了。 ————(福安酒楼内)———— “所以,那个东西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周围的一切都是围绕他而展开的?”晏适的接受能力也是比较强的,没过多久就接受了这个设定,毕竟他宁愿相信她是为了这个世界救的那个狗东西。看着梁简口干舌燥的样子,他给她倒了杯茶接着问道,“那真的不能杀掉他?” “是这样的。”梁简接过那杯温热的茶,一饮而尽,总算是觉得口不干了,接着说道,“所以现在他还不能死。” “你把这些都告诉给他了?!!”系统这么多天没出来,本来就想看看梁简和晏适发展到哪一步了,结果就听到梁简把秘密说出去了,他在一旁急得大声尖叫,都快把梁简的耳膜震碎了。 “淡定,我只告诉他北辰渊是男主,他死掉这个世界就崩塌了,除此之外一个字都没透露。”梁简有些心累,给晏适解释完了,还得通过意识给系统解释一番。 “他要是有所图谋你就完蛋了!”系统真是被她气死了,这家伙能不能有点戒备心啊!!! “我这个脑子又骗不过他,与其让他猜忌倒不如如实相告,再说了,万一他下次又逮到机会要杀了北辰渊,那我还得阻止,还是这样比较好,一了百了。” “说的倒是轻巧,你说给他听他会信?这么离奇的事情是个正常人都……”系统骂骂咧咧地,一幅恨铁不成的样子,一旁的晏适开口了,“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这就信了?!!系统震惊了,这家伙的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高啊,这种一听就很扯淡的事情他都信?!! “你不再问问其他的了?”梁简还以为她还需要好一会儿才能笑话,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受事实了。虽然他要接着问,她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但他这幅淡定的样子倒让她有些怀疑。 “你若是想说自然会说,不说便是自有顾虑,既如此,还是等你想说了我再听吧。”他耸耸肩,这也很正常毕竟自己也有不能言说的事情,谁还没有点秘密了,只要确定她不是无脑迷恋北辰渊,那一切都好说。 “对了,系统,那北辰渊现在重伤在身,周围也没有那群后宫团了,会不会影响这个世界的气运啊?”梁简悄声问道。 “如果危急性命的话那就有可能。”系统若有所思地说道,说起来这个设定还真?的操蛋,这个世界都是围绕男主展开,男主好的之后没跟着沾光,男主受伤的时候还要跟着遭殃,真是丧心病狂。 “啊这。”梁简觉得有些难搞,这还怎么玩儿,搞半天男主没有不死不伤buff照样可以活,还是靠世界的气运活下去,那她这个buff有什么用?!鸡肋一般。 “对了,方才顺便叫了一位客人,线下现在估计要到了。”晏适说着又倒了一杯茶。 温热的茶,轻烟袅袅,突然厢房的门被推开了,烟散了,进来一人。身着青绿色罗裙,衣带飘飘,裙摆飘曳,风姿绰约宛如天仙,笑颜如花。她看得眼睛都直了,这是谁家的天仙下凡来了。 “美人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梁简一脸花痴,星星眼地看着她。晏适的脸色就有些不对了,他也不是没见过磨镜之好,所以看梁简对着好看的女子一脸花痴的样子,心中总是会有些不自在。 “在下柳月明。”她莞尔一笑,轻身行礼,一举一动顾盼生姿,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梁简,似乎还点了点头。 —————————— 梁简: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我们最好的朋友,星期五的到来,让我热烈欢迎星期五!!! 晏适(十分配合,严肃,鼓掌) 系统(肃然起敬,敷着电子面膜,起立鼓掌) 作者:持续发疯,癫狂,阴暗扭曲爬行。 这群人好可怜,没有单休,没有为祖国创造价值的机会,太可怜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很好,很好我,很我好…… 谢瑶欢: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后者故,前者皆可抛,日抛月抛解剖。 北辰月:老娘?的被洗脑这么多天,脑子都快不好使了!!! 第26章 蛊尸一案 “姐姐,坐这边,坐这边。”梁简笑嘻嘻地把凳子擦得锃亮,都能反光的样子。 “那就谢谢梁姑娘了。”她笑脸盈盈,看得人心醉。 “你怎么知道我姓梁?!”她十分惊喜地说道,美女姐姐叫她名字了诶!!! “我说的。”晏适有些无语地看着梁简这幅不值钱的模样说道,他叫人过来是来商量事情的,她倒好一直犯花痴,倒也没见过她对着自己犯花痴。他心中莫名有些酸,这柳月明是出了名的勾魂夺魄,男女通吃。果然,下一秒她就开始了。 “早已听说过梁姑娘,今日有幸得以一见。”她伸手捋了一下鬓边的碎发有些娇羞地说道。 “那你……”梁简更加开心了,就是想和漂亮姐姐多说几句话,结果就被晏适打断了,“咳咳,正事要紧。” 看着梁简热情的样子,他有些不爽了,旁人也就算了,这柳月明是出了名的爱拈花惹草,梁简这个不值钱的样子,这没两下就被迷得神魂颠倒地,可别再给拐跑了。 “不好意思,我与妹妹甚是投缘,倒忘了正事了,”她有些歉疚地垂首,转头低声对梁简说,“那我们随后再聊。” “随后也不必聊了。”晏适现在的脸非常黑,他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回到正题,七天之后便是谢海知如朝觐见的日子了,到时候我们得让他与太子之间生出嫌隙来。” “太子生性多疑,对他早有猜忌,我们只需顺水推舟即可。”柳月明端起茶杯,一面品茶一面说道,“先前我们已经做了不少工作了,现在太子那边一直怀疑谢家首鼠两端,一面跟着她,一面讨好瑞王。” “但还差最关键的一步,”晏适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危险,说起覆灭谢家,他眼里止不住地兴奋,他筹谋已久,为的就是给谢家一场丰厚的葬礼,现在一切很快就能结束了。 “接下来,我们就该……” 厢房里面,一场阴谋暗暗滋生,那是大厦将倾之前的预谋。 —————————— 八月初五,这天依旧是火云如烧,暑气逼人叫人内心焦躁不安。这天气像是入秋之前的回光返照似的,灼灼烈日高悬于顶,四周的流云已然被灼烧干净,万里无云倒叫火伞高张,这种天气总叫人容易滋生烦躁郁闷。 大殿之上虽然已经用冰了,但还是叫人不住地擦汗,看着前面一个个官员都已参奏,皇帝也一一回复,很快就要轮到了谢海知。然而他现在的心思不在这边,自从鬼尸的事情爆出来以后他已经多日闭门不见客了,太子那边也表示对自己很失望,他这些天为了解决这堆烂摊子可谓是焦头烂额,思绪越飘越远,突然大家似乎都在看着他,台上的高公公朗声道,“宣钦差大臣谢海知觐见。” “臣在。”他有些诚惶诚恐地上前,不知为何今日总是心绪不宁许是夏日炎炎,叫人心烦气躁。 “有何奏报?”台上的皇帝威仪万千,声音没有起伏但去让人感觉到无形的压迫感。 “禀告陛下,近月来,各家族并无大事,只是宋家近日来多与番邦生意往来,怕有违陛下的锁关令。宋家一向特立独行,臣私下与宋家主也劝告过,可他们似乎有自己的主意。”他十分恭敬地说道,语气诚恳,叫人听了深信不疑。但他实则是心怀鬼胎,对上次被讥讽的事情耿耿于怀。北辰家族现在有扶光大将撑腰,小人得志他动不得,但宋家在朝中并无权势,这就别怪他了。他也不怕皇帝查,毕竟皇帝的人就是太子的人。 “宋家?很好。”皇帝这么说算是记住了,他一向忌惮与外邦勾结,稍后若是暗龙卫查实了,那便直接可以动手。 接下来谢海知挑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汇报上去,对于鬼尸的事情只字不提,朝中谁人不知他背后是东宫,只要他不说便也没人敢先开口。 谁知他刚刚退下没多久,左督御史陈钰便直接跳出来参奏,“臣有本要参。” “哦?你要参谁?”皇帝觉得有些稀奇,言官参奏本是见怪不怪,但陈钰这个老家伙位高权重,有什么事情都是让下面的人参奏,他一向是不愿意动动嘴皮子的。这回亲自来怕是什么不得了的要事了。 “臣要参钦差大臣谢海知败乱法纪,恶贯满盈,炼人为尸,简直是丧心病狂!”他斜睨一眼身后冒着冷汗的谢海知。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每个字都往谢海知心里插一刀。 他不明白陈钰一向与他无冤无仇地,为何今日要参奏。这老狐狸可不是正义凛然的人,今日这番做派又是为何,难道就不畏东宫,不惧皇权?! “炼人为尸?”皇帝也是听到一些风声了的,毕竟这件事情牵扯东宫,本来还想私下处理,没想到被陈钰提到明面上来,他正想先按下去等事情风波过去了再私下审判,谁知陈钰像不疾不徐地接着说道,“昨日十几户人家跑到老臣家门前喊冤,老臣深知陛下爱民如子,不能视而不见。故而,今日将那十几户人家的请愿书带来了。” “陈大人莫不是糊涂了,审案子应该去大理寺。”瑞王故作一幅孩童懵懂的样子,十分疑惑地问道。 “本来应该如此,只是这件事情太过骇人听闻,加之谢大人……”他说着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谢海知,眼中暗藏锋芒,一字一顿地说道,“身,份,特,殊。因此大理寺不敢随便定夺,便请求老臣来参奏。”说罢,他双手奉上请愿书,身旁的高公公用余光瞥着皇帝微微蹙眉。 “请愿书过于厚重,奴家怕是,额,承受不起。不若,今日散朝之后,写一道奏折送上来。”他弓着腰,有些犹豫地说道。今日之事有些特殊,但只要记住一点,讨好皇帝不会错。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台下的陈钰,相当于是一种默认了。霎时间,二人之间似乎对峙起来,大殿之上莫名地气压很低,百官都快把头低到地砖里面,恨不得扒开地砖自己躺进去。 太子在也大殿上,方才听到陈钰参奏也是有些措不及防,自己在朝野里面都打点好了却疏忽了平日里做惯了缩头乌龟的左督御史了,这老家伙平时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今日居然抢着做出头鸟?! 事情还未明朗,陈钰说不定还真有证据,他既然出手肯定是要一击即中的,这种老狐狸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此时帮着谢海知说话说不定还会被牵连到,因此太子暂时按兵不动,观察形势。太子不动,那底下的谋士官员也没人敢动的,此时大殿上一片寂静,安静得有些令人窒息,尤其是在这闷热的天气里面格外折磨人。 良久,没有一人说话,太子也暗暗捏一把汗。陈钰若是盯上谁,谁就没有好果子吃。两朝元老,开国功臣之一,又是先帝钦点护国老臣,在朝廷里面资历最老,树大根深,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轻易动他。今天这件事怕是掩盖不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最终还是陈钰头铁,又重复一遍,“百姓苦不堪言,请皇上决断。” 皇帝的咬着牙,虽然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但眼中的愠怒难以掩盖。这请愿书皇帝再想替太子遮掩,也就没法装作看不见了。“谢海知,你说呢?”皇帝终于开口了,直呼其名叫人胆寒,只是这一句便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不怒自威的威压感迎面而来。 “禀告皇上,绝无此事!”谢海知也终于沉不住气了,但他还得强装镇定,此刻还不能慌,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已经把事情都解决干净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要没有证据那就是说破天了也是诬告。 “谢大人莫要狡辩,此事早已人尽皆知,谢大人倒是会装糊涂啊。”陈钰斜睨一眼十分不屑地说道。 谢海知急得直冒汗,陈钰亲自下场,再没有眼力见的人都明白此时不应该出头,更何况是混迹于官场已久的老油条们。原本巴结他的官员没有一个敢出头的,他内心焦急不由得看向太子,示意他自己做得滴水不漏,不会出事的,想让他帮忙辩驳几句,但他只是冷漠地转头,不看他。 此时,大殿上的气氛剑拔弩张,人人自危都怕天子动怒牵连自己。 “老臣也宁愿相信没有这件事情,只是那三十五人的怨魂怕是不答应。”陈钰这一句话又给谢海知当头一棒,三十五?!确实是这些人,就算当日蛊尸跑出来,也没有三十五这么多,所以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得如此确切。精确到如此地步,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做干净。但此时不能退却,炼人为尸可是死罪,他就自负地认为绝不会有人找到证据,刚刚要开口,前面的瑞王开口了。 “此事是不是有些蹊跷,儿臣觉得炼人为尸有些过于荒谬了,还是等后面查清楚了再问罪不迟。”他一脸不解地问道,皇帝脸色稍微舒缓一些,若是此时在大殿审理难免会牵扯到太子,届时皇家颜面荡然无存了,这个逆子做事情也不知道做干净,将来能成什么大事?!倒是瑞王比较顾全大局,前面东宫多番为难,这时候不落井下石很是难能可贵。 太子眼眸一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样瑞王,心中的那份猜忌加深。 “瑞王是觉得老臣凭空捏造,故意诬陷了谢大人吗?”陈钰十分淡定地说道,似乎早有成算,“老臣也不是没有证据就胡诌的阴险小人。”他说罢,似乎要传召什么人,谢海知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背后直冒冷汗,太子也有些不安,暗暗盯着大殿门口捏了一把汗,但瑞王又站出来说话了。 “皇上,儿臣也相信陈大人的为人,只是这事情颇为复杂蹊跷,还是交给大理寺细细审查再说不迟。若是大理寺也不敢审查不若派皇族一并查案。”瑞王不紧不慢地说道,他虽然年纪尚小,但已经十分老成,应对这种情况也能有条不紊。 “好了,此事暂且交由大理寺审理,众爱卿若是有任何疑虑也等案子查完再说不迟。”皇帝也开口了,此时若是任由陈钰胡来,那皇家的颜面就成了笑话了,只要拿到大理寺那边就有转圜的余地。 皇帝都发话了,陈钰就是再想为难也不行了,皇帝自然不能动他,但若是把皇帝逼急了,怕是对谁都不好。只能愤愤不平地瞪了一眼谢海知而后退下了,一阵寂静过后余下的人接着奏报事务,只是经此一事,各方都心怀鬼胎。 —————(东宫书房内)——————— “你知道你今天给本宫惹了多大的麻烦吗!”太子怒喝一声,将书案上的砚台砸过去,谢海知来不及躲闪,那砚台砸中胸前,点点黑墨尽数洒在官袍上,他吃痛地闷哼一声,捂着胸口战战兢兢地,“臣有罪,只是臣已经做得滴水不漏不会有人查到的。”他心中有一丝恼怒,但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一旁的近侍阿成连忙上前,把地上被砸成两半的碎砚台收拾干净。 太子看着地上的碎砚台蹙眉,满地的墨水有些脏污,阿成手上沾着墨水颇有些狼狈,“来人,还不过来收拾一下。” 门口两个奴婢战战兢兢地走进来十分麻利且熟练地把地上收拾干净就退出去了。 “今日瑞王居然还帮你讲话?”太子神色十分平静,但是山雨欲来的平静,仿佛下一秒风暴就会降临。 “太子与瑞王兄弟情深,看微臣是太子的手下这才出面帮忙,脱太子殿下的福。”他双腿微微战栗,声音有些颤抖。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觉得本宫这边薄待你了。”太子拎起谢海知的衣领微笑着说,笑里藏刀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不敢不敢,太子带我恩重如山,我万万不敢。”他此刻的声音已经细若蚊蝇,头上不住地冒虚汗。 “太子殿下息怒。”阿成端着杯安神茶上前,太子接过去喝了一口,怒火稍微降了些。但是看着一旁默默擦汗的谢海知,他又怒上心头,“查不到?那今日怎么会闹到大殿之上,陈钰那老家伙又是如何得知的?” 太子气急了,回想起散朝时父皇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心中惴惴不安,这要是让父皇知道了,他恐怕地位不保,父皇自然是会保他的,只是若是那群该死的老臣不依不饶,那就是父皇也会为难。 他心里也有些埋怨父皇,不过是一群食古不化的老家伙,父皇贵为天子居然还会被他们为难。 以后他若是当上皇帝,迟早要把这群该死的老家伙都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他三岁入主东宫,因为这群老夫子,他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受他们指摘。 这群人看到皇族出事,就跟野狗问道肉腥味一样上赶着参奏。这谢海知倒好,直接留一个这么大的把柄给人,生怕别人不知道,想到这里怒火攻心又踹了他好几脚。 “殿下息怒,为今之计就是看看陈钰手中有什么证据,才好想办法应对。”他一下又一下地磕头,额头已经沁出血迹,但依旧不敢停下,只有让太子消气了,他才好说话。 阿成连忙上前去拦着,他深知谢海知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是太子与其结怨,恐怕他会暗中使坏。太子揉了揉太阳穴,看着谢海知尽力压抑怒火,深吸一口气后,稍微舒缓了些,而后接着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若是再办不好你就提头来见!” 太子怒骂一句而后拂袖而去,只剩下一身狼狈的谢海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墨水,眼神阴郁,郁结在心中已久的怨气逐渐发酵。 他入朝的轿子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东宫之内他没有权利坐轿子,因此只能扶着宫墙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他这狼狈的模样还是引得不少太监宫女侧目。 虽然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他依旧会觉得羞耻,堂堂朝廷官员被一众奴仆嘲笑,沦为他们饭后谈资,简直有辱颜面,他低着头走了一路,尽量说服自己忽略他们。 此时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在他面前,看那规格形制应当是哪位亲王的,于是他又退避一旁跪下,谁知马车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人,那人粉雕玉琢,一派活泼少年的模样,“谢大人,如此狼狈,不若到车上来,我载你一程?” 谢海知身形微微一颤,方才在大殿之上也是瑞王为他说话,看着他此刻内心有一丝感动。但此时依旧是在宫门之内,周围太监宫女往来,他若是上了车被东宫的太子知晓,自己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便谢绝了。 瑞王若有所思,而后转头对着侍卫们说道,“本王宫里面有一株极好的珊瑚,想着献给父皇,叫前面的宫女太监们去搬到养心殿。”说着他便屏退了一路上的太监宫女,而后自顾自地在前面走。 谢海知未发一言,但心里也明白这是瑞王在为他解围,一路上没有了这些宫女太监们,他也就没有那么窘迫了,但他也不是个傻的,瑞王这样做定是要拉拢人心,只是自己如今朝不保夕,被陈钰盯上了,他不明白为何要拉拢自己这样一个危险的弃子。可是不管怎么说,今日之恩,他铭记在心,日后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他也会帮瑞王一把。 终于走到宫门口,不远处就是他的马车,他看着前头的瑞王,他并没有说话似乎只是要把自己送到这边而已,他一拐弯就要回去了。他默默叹气,果然还只是小孩子,还不懂得如何拉拢。 他快步上前,靠近时低声说了一句,“今日之恩,来日必涌泉相报。”而那头的瑞王只是眨巴眨巴清澈愚蠢的眼睛,谢海知心中感触万千,这样一个单纯的孩子,如何能在太子的魔爪下存活,他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关键时刻要护着他。 而后他快步上了马车,离开了。看着远去的马车尘土飞扬,瑞王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鱼儿上钩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第27章 召见瑞王 “东西都弄好了吗?”他低声对一旁的侍从说道。 “王爷放心,那封信已经在太子手中,我们的人办事干净利落必不会叫太子起疑心。”那侍卫恭敬地说道。 “太子哥哥人还挺好的,给我送来这么称手的刀。”他笑了笑,论谋略他确实不差,但在收买人心这方面就棋差一招了。 “先生让王爷先不要对太子下手,时机未到。”侍卫似乎是看出来他在想什么,连忙提醒道。 “这个我自然知晓,也真是劳烦先生了,居然给我搜罗来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摸了摸手上的扳指,此刻颇有些想念先生还有那位姑娘。 他抬头,看着巍峨连绵的宫墙,层峦叠嶂却还是挡不住烈日骄阳。看着这艳阳天,要把人晒坏了,他可不想变黑,于是转身回宫了。 ——————————————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谢海知这么快就被大理寺收监了?太子不仅没出面还细数了谢海知数十条罪状,这下姓谢的可算是倒大霉了。”周文君笑得合不拢嘴,心中甚是畅快,也不枉他们筹谋已久。 “等等,我是错过什么了吗?”梁简刚刚在客栈睡醒,这堆人就乌泱泱地来了,一来就爆出这么今天的大瓜,虽然此前已经听过了他们的计划,可没想到太子居然会这么快就丢卒保车了?!! 她揉着太阳穴有些头痛,昨夜被文君拉着喝酒,现在报应来了。捧着手中的热茶发呆,忍着痛细细思索。太子这招也是阴险,亲自处决谢海知还有助于提高自己在朝中的声望,给自己铺路,可这样一来不免会让手底下的人寒心。 “谢海知跟太子已久,他一下就给人家踹开了,那万一谢海知狗急跳墙把他的事给抖落出来?”宋秉烛觉得这一步颇蠢了些,也过于着急了。 “不会,若是太子倒台了,他也好不到哪去,他办的事都是能诛九族的大罪,他可不会赌上自己的家人。”皇甫胤日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影响到太子,本来还想这可以一石二鸟,却不想太子的速度也太快了,这一下断尾求生倒是及时。 “那不一定,”梁简沉思片刻后说道,“谢海知已然是太子那边的弃子,但对于我们来说他或许还有利用价值,若是……” “诶,阿简,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晏适也觉得谢海知不失为一把好刀,在太子手下做事那么久必然是掌握不少内幕黑料的,看狗咬狗岂不是更加畅快。 “可姓谢的如何能为我们所用?”周文君撑着下巴,一脸不解,且不说谢海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之前他们为了搞垮谢家可是费了不少劲儿,谢海知估计还记恨着。要他来帮他们,想想都膈应,在场的谁和谢家没点私仇。 “所以啊,不用我们出面,让一个和他无冤无仇且能给他好处的人去。”晏适摇了摇扇子,悠闲地喝茶看着远方,这盘棋早就下好了,就等太子这一招了,“戏到这里还没结束呢,我们可要给太子谱一曲好戏。” “只是皇帝如此宠爱太子,我们能如此轻易让他倒台?”周文君是不信地,就她搜集到的情报,无不显示皇帝有多重视这个太子,为他使了不少手段,偏心程度令人啧啧称奇。 “确实,不过上次围攻梦回崖我们还没回礼呢,怪不礼貌的。”宋秉烛阴恻恻地笑了笑,握紧手中大茶杯,眼神变得深沉,这回非要干一票大的。 “都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吧?”晏适收起扇子,摩挲着扇柄说道。 “当然,我这就去准备。”周文君说罢翻窗出去了。 “每次都这么粗鲁,真是。”宋秉烛无奈地摇摇头,随后也跟着翻窗出去。 “那我也告辞了,”皇甫胤日也行礼转身要离开,他要去果子铺买些果子,她最爱吃梅干果脯什么的了,突然,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梁简说道,“多谢梁姑娘,在下铭记在心,来日若是……” 话还没说完,晏适就有些不耐烦地要赶他,“话那么多,赶紧回去吧。” 皇甫胤日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 皇帝批了一个下午的折子,现在真是厌烦的时候,这堆叠成小山的折子,大部分都是顺着陈钰来弹劾谢海知的,要求严惩。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皇帝却在此时上犹豫不决,心中早有解决之法,只是需要个台阶下。 “皇上,瑞王在殿外候着求见,等了有些时候了。”高公公端了一杯安神茶过来,茶香四溢,皇帝的心情舒展了一些,他接着说道,“今日也是奇怪了,这都快入秋了,不知为何天气还是这么热,外面的蝉也耐不住直叫唤呢。” 皇帝看向窗外,那暑气逼人,烈日看着就叫人头晕,本不想理他,他热晕了自己就会回去了,现在太子的事情搞得他焦头烂额,此时他没那时间召见他了。正要让高启叫他回去,突然想起昨日在大殿之上,瑞王一直帮着太子说话,说不定他能说些他爱听的,这么想着外面的蝉鸣叫得格外大声。 “靖儿估计热坏了吧,叫进来凉快凉快。”他依旧埋头在那堆奏折里面忙活着,甚至头也不抬一下地吩咐道。 高公公连忙,“哎”了一声,朗声吩咐下面的太监宣瑞王觐见。 “儿臣拜见父皇。”瑞王林昭靖端跪下方,十分恭敬地行礼。 “免礼吧,先喝口茶消消暑,今日奏折颇多,正好朕也累了,咱们聊聊天。”皇帝端的一副慈祥和蔼的老父亲模样,没有了那天在大殿之上的天子之威,看着倒是亲切了些许,“你前日送来的红珊瑚朕看着挺喜欢的。” “父皇喜欢就好。”他笑得十分真诚,似乎没有一点儿心机。 “瑞王回宫不久却能有这份孝心。”高公公轻声说道。 皇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扶额眼神变得有些古怪,依然笑着,看向下面年纪尚小的瑞王沉思道,“这红珊瑚是你寻来的吗?” “儿臣…”他低下头思索半天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道,“禀告父皇,儿臣不想骗您,这红珊瑚不是儿臣寻来的,是一个好人送给儿臣的,只是儿臣答应过他不能说,所以…”说到这里,他沉默不语。 “哈哈哈哈哈,有什么不能告诉父皇的,朕不喜欢骗人的皇子。”他佯装生气,蹙起眉有些不悦。 “父皇别生气,”他低头犹豫半天,最终才抬头说道,“那我说了父皇不可以说出去哦,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他眼里闪烁着清澈的愚蠢。 “放心吧,天子一言九鼎,你尽管说。”他看着这孩子单纯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睿智的有点是半点没有学到,也不知道是随谁了。 “本来想着刚刚回宫想送点什么给父皇,太子哥哥要送就送最好的,于是便把它送给儿臣。”他一脸天真无邪的孩童模样,看着倒是没有半点心机,他说完有些紧张地说道,“太子哥哥还说若是我告诉父皇,那父皇就会生气,儿臣拿了别人的东西送人不尊重父皇,可是儿臣拿不出好东西了。”说罢他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动着。 皇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色暗了暗,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沉吟到,“太子啊。” 这点小心思实在拙劣。瑞王刚刚回宫就如此奢华必会引起非议,人们只会看到想看到的,听到想听到的,谁会去在意瑞王是否真的过得如此奢华。更何况太子在朝中可有不少人帮着说话,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够淹死这个倒霉孩子。而且…这红珊瑚里面的毒…不知是否是太子所为要嫁祸给瑞王,可他觉得太子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吧?!不过,太子这种做法无非就是小孩子家家的爱吃醋,怕瑞王回宫抢过他的宠爱,这也是能理解的。想知道这里,他还有些欣慰,太子心中他这个父皇的分量还是很重的。他不由得笑了笑。 “王爷回宫不久,连这衣裳都有些旧了,这也是难免的嘛。”高公公笑呵呵地说道。 他这么一说,皇帝这才注意到,昭靖身上衣服有些旧,这布料也有点粗糙,颜色也过时了,虽然穿得比周围的人好些,但远比不上一个亲王的标准。想来是司衣局的人见风使舵,因为他的没有什么背景而冷落他,心里生出一丝怜悯,这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之后叫高公公让下面的人注意些便是了。 “无妨,朕还挺喜欢的。”皇帝笑吟吟地招手示意昭靖走过去,“靖儿过来,父皇问你一些话。” “儿臣遵旨”昭靖起身走了过去,到了皇帝身边,笑得十分天真。 “真乖。”皇帝看着他这幅天真模样甚是满意,不愧是从小养在行宫里面的,和宫里面斗来斗去,乌烟瘴气的那群人可不同,他甚是看重这份赤子之心。 “父皇要问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你看这个。”说着他随意从那堆小山似的折子里面随便抽出一个递给昭靖。 “儿臣不敢。”他有些惶恐地推辞道,低下头不敢看他,“儿臣什么都不会怎么能……” “父皇让你看你就看。”他嗔怒道,心里暗暗觉得这孩子不怎么上道,不过也好,这一副没有心机的样子才是他最需要的,“看!” “遵命。”昭靖有些惶恐地接过折子,打开一看,里面尽是弹劾谢海知的话语,他本来还想着要如何开口,这倒是方便他了,但他不着急发言,只是一直盯着奏折上的字,紧闭双唇不说话,等皇帝问了他再作答。 “看完了?”皇帝看着他呆愣已久便直接问道,“如何,你有什么想法?” “儿臣不敢……”他小声嘟囔道。 “朕让你答,你就答。”他有些不耐烦了,看着支支吾吾的昭靖,这孩子还是需要磨炼一番。 “儿臣……儿臣听闻谢大人是太子哥哥的人,若是处置了那会不会损害太子哥哥的颜面,而且谢大人跟太子哥哥这么就必是有些感情的,这么果断处决了,怕是太子哥哥会觉得难过。”他挑挑拣拣半天选了这么几句话回答,他现在就是个无权无势的亲王,在别人眼里对于朝堂局势肯定不了解,所以只能从太子的角度入手。 “难过?”皇帝冷哼道,在第一个落井下石的就是太子了,杀伐决断倒是个优点,只是他实在愚蠢,这一下寒了手下那些人的心,往后还能如何服众。话又说回来,谢海知不过是一枚棋子死了就死了,他手中定是还有不少太子的罪证,若是他狗急跳墙,那皇家颜面还要不要了!? “但是炼人为尸确实是太过分了!谢大人明明已经是高官了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勾当?”昭靖十分不解,他疑惑地看着皇帝。 “是啊,为什么呢?”皇帝想也知道是太子的意思,太子炼尸又是要做些什么,他心中隐隐有一些猜测,但他不敢去直视这个答案,答案对于他来说过于刺耳。而后,不由得感叹,单纯就是好,看问题一下子就看到重点,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我想到了!”他像是恍然大悟,开了智慧,“是不是他太弱了,要人保护啊!” 皇帝无奈笑笑,果真是小孩子想法。不过说起这个,谢海知炼人为尸恐怕也有出于镇压各家族的考量,从这一方面想的话,谢海知就不能死,要派一个人去接班固然不难,难的是像谢海知这样蛰伏武林已久的人都难以管辖各家族,几月后便是武林大会,若是在这个当口换人再要插进去就难了,就算安插人手进去也会因为不熟悉武林情况,遭受各家族排挤。 “让高启送你回去吧,父皇要接着批折子了。不然晚上可就吃不上饭咯。”他笑着打趣道,而后示意高公公把人带下去,自己则扶额沉思。 “儿臣告退。”昭靖行礼后便退下了,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 系统:你在想什么? 作者:我在想一个好笑的梗,但是想不出来,就像梗在喉咙的鱼刺,拉不出的答辩,打不出的喷嚏以及等不到的公交车。 皇帝:你在想什么? 高公公:我在想一个保命的法子,但是想不出来,就像温水煮着的青蛙,猪圈里的肥猪,以及过不了审的文。 晏适:你在想什么? 梁简:我在想一件开心的事,但是想不出来,就像明天的死亡星期一,成堆的工作量,以及烦人的上司。 28章 论罪书 不几日,大理寺里已经收监准备定案的谢海知不知怎的就被放出来了,听闻是瑞王去了一趟养心殿说了些什么,也不知怎么地,圣上似乎是龙颜大悦便说此案不必再审,又派高公公去大理寺把人提出来,而后下旨把一个平日里面贪污腐败的官员下狱,说是炼人为尸的主谋。 本来还担心陈钰会跳出来说些什么,但皇帝召他入宫,不知在养心殿说些什么,只知道回去时陈钰的脸色极差,后来便再也没有追究此事。 太子听闻此事后似乎十分烦躁,听说后面又还去皇帝的养心殿里面谏言,说什么没人知道,只是被皇帝给打发出去了。谢海知出时有些沧桑,装的跟个没事人一样,看上去既不憋屈,也不怨恨,只是他内心的想法没人知道。 这几日京城内流言四处散播,说是当今太子暴虐不仁,引得天怒人怨,这才降下天罚,天灾四起,流民难民苦不堪言。甚至还有人写了《论罪书》,细数数十条罪孽,炼人为尸,诬陷忠良之后,纵容属下私占民田、挪用赈灾钱款,……桩桩件件,皆是能够引起民愤的程度。虽未提及太子和东宫,但一字一句无不叱骂太子,暗指东宫。 太子虽然已经去压制流言,但还是禁不住人们私底下指摘。 东宫里,太子眼眸低垂,手里紧握着那一封《论罪书》,已经有不少大臣上书弹劾他了,明里暗里斥责他德行有亏,德不配位。皇帝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命高公公把这一份《论罪书》给他让他好好瞧瞧。 “成大事者必要注意细节,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竟也不知道好好善后。”皇帝扶额,眼底乌青,这些日子原本蛊尸一案被他揭过去了,陈钰也受他敲打不敢再管,可不知为何近日来关于太子的言论流传在大街小巷。 必是有股势力直指东宫,针对太子。算计人都算计到皇族身上,他必要揪出幕后主使。这些日子他身边的暗龙卫一直暗中观察谢海知免得他狗急跳墙,反咬太子,他也派人去警告过他了。所以这些日子,他闭门不出并没有动作,他也没那个胆量冒着诛九族的危险动手,所以不会是他,会是谁呢…… 太子在殿下跪着默不作声,低着头,眼中尽是怨恨。父皇从未这样骂过他,会不会是对他有意见了,还是说他现在也向着瑞王。回想起那封密信,他眼神变得十分危险,像是要杀人似的。谢海知有易主之心也就罢了,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杀了再养一条就是。只是若是父皇也有了易储之心,那他的地位就危险了。 这上面有一半是他做过的,另一半是他插手过的,说起来倒也没有冤枉他。但他也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阿成,本宫想做些事。”他背过身去低声道。 “殿下确定要如此吗?一旦走这一步就无法回头了。”阿成跪了下来,他从小便是他的伴读书童,长大了更是他的贴身侍卫,他不愿意太子一时昏了头。 “太子殿下,陛下对殿下很好,殿下要不再等等,说不准他只是一时生气才……” “一时生气?”他呢喃着,转过头,面色冷淡,“当日的长晟皇后,我的母妃,极受恩宠,独占后宫十几年,不过因为大臣们的一句防止外戚干政,去母留子,我亲眼看着她……” “太子殿下!”阿成看着太子似乎有些异常连忙喊道,太子的思绪回笼,这才冷静下来。 “阿成,你若是怕死,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银钱,你回乡吧。”他声音十分决绝,没有半点温度,一提到他的母妃他就是会失控。这些年来,他一直害怕,怕父皇有一天也会因为朝臣的逼迫而废了他这个太子,甚至是……杀了他。 “卑职誓死追随殿下,只是这件事……” “难道你也觉得本宫就应该受他们欺负?!”他一生气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陪了他十几年的人,觉得有些心累,他竟然都不支持他。但看他膝盖上的伤口,又有些心软,放下一瓶药膏而后说道,“阿成,你不要违抗我。” “不敢,只是……”话音未落,太子便不耐烦地说道,“就按我说的去做,其他的废话无需多言。”他挥袖而去,阿成独自坐在原地看着拿一瓶膏药黯然神伤。 ———————— 福安客栈里面,吾道宗齐聚一堂,只是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这回北辰旻来了,梁简也在,现在的情况就是北辰旻有些羞愧地缩在角落里面,不敢说话,安静如今,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梁简坐在桌子旁,撑着下巴看着他。眼神像是要杀人,手指轻点桌面,“好久不见啊,北辰旻。”北辰旻像是后背被人拿剑指着似的,如芒刺背,只能尴尬地,“嘿嘿,好久不见。” 风水轮流转了,现在轮到他了,他深吸一口气,是应该做些什么了。于是,男人就要十分果断,干脆地……跪下! “我错了,我那时候以为你和北辰渊是一伙的。”说得十分真切,十分正气凛然,配上绑着绷带的手臂以及鼻青脸肿的脸,这画风还真是有些搞笑的。 “你这个人还是有些天分在身上的。”她现在有底气了,敢阴阳怪气地说话了,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支棱起来的一天了!果然是有本事在身说话都硬气了,也不枉这些日子闻鸡起舞,勤学苦练了。 “呵呵,多谢夸奖。”他脑门不断冒冷汗,本来还以为气氛有所缓解,接着梁简又说了一句。 “折磨人有自己的一套本事。”旁边的几个人都不敢说话,没人敢上来劝架,尤其是周文君,她之前好奇去调查了梁简和北辰旻之间的恩怨,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北辰旻这家伙真是活该了,什么都没查清楚就贸然对阿简动手。 北辰旻的话都噎在喉咙里了,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看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梁简也不打算接着为难了,以后都是要共事的,不能闹得太僵。她上前,把他扶起来,说道,“之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那便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梁简。” 北辰旻有一瞬间愣住了,他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叫北辰旻。” “嗯,好了现在认识了,就是朋友了,那以后就不能对我动手咯。”她轻声说道,但却叫北辰旻起一身鸡皮疙瘩,只能尴尬地笑着。众人见事情都过去了也连忙开始缓解气氛。 “哇塞,外面下雨了,好大的雨!”周文君推开窗,瓢泼大雨砸在地面上,屋顶上格外大声。远处乌云滚滚,云幕中还有隐隐雷电,“啧啧,这种天气出狱,谢海知还真是惹得天怒人怨。” “那谢海知就这么放出来了???”北辰旻一脸震惊地说道,他只不过是小半个月在养伤,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 “拜托,你只是在北辰府养伤,不是与世隔绝了吧?”周文君翻了个白眼,一口啃着西瓜一边吐槽道。 “我是早就收到消息了,可我没想到就这么几天起起伏伏的。”他无语地双手叉腰说道,“我还听说皇帝有废储另立的意思。” “嘿嘿,这件事还多亏了我的功劳!”吾道宗宣传部部长兼公关部部长兼情报部部长周文君如是说道。 “活该,这件事大家都出力了,你倒好一个人在府里躲懒。”宋秉烛笑着嘲讽道。这几日为了这盘棋他们可是忙前忙后地,宋家被谢海知在朝堂上弹劾,他说破了嘴皮子才激起那几个安于现状的长老的斗志,否则按他们那个缩头乌龟的性子,估计真的要等温水煮青蛙,把他们煮熟了才追悔莫及。 “就是就是,我这四处搜集情报,顺便还要给宫里面那个送信,我都快跑断腿了。”周文君可怜兮兮地揉了揉自己抽筋的小腿,自从扶月崖元气大伤以后能用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她都得亲自跑腿了。 “我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皇甫胤日有些疲乏地揉揉太阳穴,“皇甫里面的那群老家伙怕是已经有疑心了,这几日盯得十分紧,还好有阿月从中帮忙,不然我怕是分身乏术。”说着他的脸颊浅绯色。 “知道啦,知道啦,阿月,阿月。”北辰旻讥酸道。 “看来在北辰府里面闲的皮痒痒了,我来给你松一松。”说着,他就要拔出剑却被晏适给按回去了,他神色一正,接着说道,“好了好了,今天不是来掐架的。” “说的没错”周文君突然变得有些沉重,她十分严肃地说道“今日清晨收到的情报,江南一带两日前水涝,幽州前日旱灾。” “怎么回事?!”其他几人惊呼,梁简也是震惊了,她都快忘了这一碴了,男主受重创,周围没有后宫的情况下是会吸取这个世界的气运的!!!应该是那时候切断红线导致男主受伤,想到这里她低下头,嘴里咀嚼的动作变慢,食不知味。心中有些愧疚,双手不安地绞动,她应该要想得周全一些的。 晏适默默将手覆在她不安的手上安抚她,希望传递给她一些力量的安心。她抬眼看着他眼中的肯定,而他看出她眼中的不安和内疚。 “现在情况如何?”皇甫胤日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雨水,心中不由得有些乱,便急切地问道。 “不容乐观,具体情况还需要到当地去看看。”晏适叹气道,“现在我们这边的计划可能需要延迟一下,你们意下如何。”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默了,他们并不是在犹豫什么,只是开始思考要如何救灾,宋秉烛甚至已经想到了可能会遇到的困难和解决的对策了。 “咋都不说话啊?”梁简小心翼翼地问道,看着周围几人的表情有些疑惑。 “这是一种叫做谦让的美德。”周文君扶着下巴,故作深沉。 “这是一种叫做沉默的游戏。”宋秉烛附和道。 “你俩一唱一和能不能说人话?!”北辰旻无语地扯扯嘴角,看着二人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简单来说,就是不说话即默认。”皇甫胤日也被他们这种稀奇古怪地说话方式逗笑了,每次气氛一沉重就靠他们来活跃了。现在也是心中那份急迫逐渐舒缓。 “所以,我们……”梁简话音未落,其他人便十分默契地接话,“并肩前行。”他们互相对视,彼此都能看到眼中的坚毅和一腔热血,笑着笑着,舒心畅快。 他们想改变世界,更想守护世界。少年热血正盛,遇事不平则明,遇难天灾则扶。不知道前路如何,或许难如登天,或许艰难险阻,但不会动摇心中的信念。并肩而行,何妨前路凶险。 “我们吾道宗的宗旨是什么?”晏适沉默片刻以后说道。 “行止由心,无愧天地。”三人整齐划一,就梁简尴尬地愣在原地,他们转过头来看着她。 hello?她才进这个宗门没几天吧?!!也没人讲什么宗旨啊。 “行止由心,无愧天地。”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说道。 “我,晏适,加入。”晏适率先做出榜样,吾道宗从不强求大家做什么,所做之事只凭本心。 “我加入!”周文君首先说道。 “我也加入!”宋秉烛紧随其后。 “算我一个。”皇甫胤日也跟着说道。 “还有我。”梁简看着坚定的众人也加入了,有种奇怪的感觉悄然而生,身体里的血液似乎沸腾了。她喜欢这种并肩作战的感觉,一下子就有少年热血的意味了。 虽然照顾好北辰渊这些天灾应该就会逐渐消失,但是已经受灾的地方并不会快速恢复,还是需要人去帮扶,朝廷也不是个能靠得住的,所以只能让他们几个去那边赈灾了。 “好,那我们分头行动。”晏适一笑,而后举杯邀挚友,几人捧起茶杯一饮而尽。 厢房里是尽是少年意气风发,恣意随心,青春早为,何妨前路艰难。 不日后,宋秉烛和周文君一起下江南处理水患,周文君平日里搜集不少情报的同时也会收集很多文献史籍;常年下来,对于水患也积累一些见解,而江南那一带是宋家所在之地,宋秉烛比较熟悉,也方便助她治理水患。 皇甫胤日则是和北辰月向家族请示去幽州缓解干旱,若是成功能为家族博一个好名声,在下个月的武林大会上也能脸上有光,再者这也是促进人家小两口感情的机会,两族现在急着联姻,所以那些长老们也就默许了他的请示,皇甫家族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因此在治理干旱上面也是帮得上的。 至于北辰旻,晏适和梁简则是留守都城,时刻关注朝廷动向,顺便把北辰渊这孙子给治好,防止灾情进一步扩散。 ———————— 第29 章 玄雾门 “老晏,我们得救北辰渊。”梁简看着今天早上传来的密信,几人已经到了闹灾的地区了,陆陆续续把当地的情况汇报过来,她看着这些情况有些头痛,这些地区是真的很严重了,她扶额无奈地接着说道,“不然这个水涝和旱灾不会停。” “真晦气,那小子是个祸害。”他冷声地骂道,想想那小子就烦,但不能让阿简去,免得这孙子纠缠不清地。他柔声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料理那小子。”他说着推门出去了。梁简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十分帅气,他现在还要去救北辰旻,心里不知道有多膈应,但还是要去找人给他疗伤。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梁简不由得感叹道,“北辰渊要不是男主就好了。” “那你纯粹是想多了,换男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系统手里拿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电子肉包子,香气四溢,他馋的直流口水,一面吃一面说道,“你还是省省吧。” “几乎是不可能的?”梁简呢喃着,突然眼前一亮,那就是还有点希望的咯?! “是啊,之前也不是没人试过不过大多都失败了,成功率十分渺茫。”他享受着皮薄馅多,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没注意到梁简眼睛里面逐渐涌现的光。 “所以……有人成功过?!”她大喜过望,急忙拉着系统要仔细问问。 “……”系统停下还在嚼巴的嘴,愣在原地,回想起刚刚说的话瞬间惊慌失措,“喂,喂,后台大大,213号系统问您服务,我马上到!!”他说着一下子就消失在原地,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她沉默地撑着下巴,扭头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远处的北辰府。 “看什么呢?”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梁简吓了一大跳,转身柳月明站在她的身后,莞尔一笑甚是好看。 “柳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梁简吃惊地问道,她来的悄无声息,以至于她都没有发现。这段时间她也不曾松懈练剑习武,已经算是进步神速了,对于周围的动静也能轻易察觉,但这柳月明竟然如此悄无声息,此人武功定是在她之上。 !!!厉害的姐姐! “我带你去个地方如何?”她坐在梁简旁边,身上一股香味似有若无,沁人心脾。 “等老晏回来吧,不然没人看家。”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借口有些蹩脚,这福安酒楼都是他的,何来看家一说,只是晏适前脚刚走,柳月明后脚就来了,看着是要避开他。目前她对柳月明的认知还只停留在大概是晏适的同盟上,除此之外一概不知。就算是个漂亮姐姐也不能掉以轻心,著名小说家金庸先生曾经说过,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还是小心为好。 “好吧,我还想省点力气的。”说着她把身上的香味似乎更加浓郁了。 ???迷香吗?!梁简倒在桌子上,似乎昏睡过去了。 “好妹妹,可别怪姐姐,只是今天你必须跟我走哦。”说着便拦腰抱起她从窗户出去了,下面巷子尾有一辆极不起眼的马车,她带着她登上马车一甩鞭子就走了,一路不知颠簸多久,像是绕了不少地方这才最终停下来。 “门主,人已经带到了。”柳月明轻柔地把梁简放在椅子上,还很贴心地垫了一个靠垫,防止她硌到。 “终于来了。”一个女子带着面纱,走了过来,轻抚着她的头发,思绪飘得很远,而后说道“不用装睡了,起来吧。” “你看出来啦,哈哈哈”梁简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面纱女子,有些尴尬地笑道,“玄雾门果然是厉害。” “你倒也聪明,猜的这么快。”她笑着,眼里满是慈祥像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宠溺,可她明明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 “还行还行。”她悻悻地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戳穿了,自己刚刚一路装睡的时候留了点痕迹,晏适若是回去的话看她不在应该会寻过来吧?毕竟实力悬殊,她肯定是打不过眼前这两人。 “不必如此拘束,我们是一路人。”那人笑着轻抚过她的脸颊,独自喃喃道,“这幅皮囊倒是比我那时差了些。” 说着,她结下面纱,梁简一看到她的面容只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片刻后反映过来了,这不就是她经常梦到的绝美女子吗?!总说要梁来找她,现在她直接把她‘请’过来了? “你……”她张口结舌,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后那女子笑着点了点头。 “我名唤元夕,梁简我们来自一处也终将走同一条路,接下来我说的一切,你都要仔细听好,牢牢记住,不可与任何人讲。你记住,任何人都不能讲。”她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不容反驳,她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双眼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好。”梁简愣住了,只是应下来。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逐渐靠近,逐渐与她融为一体,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变得不同了。 一个时辰过后,她坐在原地失神,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所有的信息量一下子涌到她面前,她有些无所适从,周遭的一切,她遇到的人都似乎变得失真,有些面目全非。 “梁简。”一个声音打破了围绕在她周围的烟霭冥冥的薄膜,有力地将她拉回这个世界。 她内心一恸,抬头看着元夕的双眼,像是深泉般不见底却波光粼粼地,坚毅而果决。 “我,明白了。”她不觉眼里溢出泪水,模糊了视线,额头也微微冒汗。 “如此便好。”元夕满意地笑了笑,“你该回去了,不然有些人该着急了。”说着,让柳月明送她出去了。门外,晏适执着无衣剑,神色平静,但眼里的戾气却掩盖不住,周围里三圈外三圈地围满了暗卫,手中握刀,十分警惕地盯着他,随时准备应战。 “宗主莫要生气,我玄雾门说到做到,说了毫发无伤地把人送回去就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柳月明挥挥手,示意那群暗卫下去。 梁简整理好心情,一脸没心没肺地走了过去,“老晏,我有些饿了,嘿嘿。”她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把剑放下,他看着她确实没有事,身上也没有受伤的地方,又仔仔细细地把好脉,这才放心。 “走,回去吃晚饭。”他柔声说道,转身时像是泄愤似的还一剑将玄雾门的门匾砍断,而后环腰揽起她轻鸿一点运动轻功走了。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的话,直接摔盏便是,下面那些伙计会上来助你。”晏适端着一大碗阳春面,她一天没吃东西了,晚上吃些清淡的比较好。 “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那人的武功在我之上,既如此,何苦牺牲那群伙计。”她咽下嘴里那一口说道,而后继续狼吞虎咽地吃着,主要是怕晏适会问起今日发生的事情,她不想骗人可也不能透露分毫,想着如何应对,但他却只字不提今日之事,她也就不提。 “我的伙计可不是吃素的好吗。”他哭笑不得,出发点是好的就是天真了些。 “说到底,还是我不够厉害,接下来我要抓紧练功了!”她放下筷子,暗暗下定决心。 “你还不够抓紧?”他调笑道,看着她颇有些重的黑眼圈摇摇头,她已经进步太快了,在客栈这些天已经把傲霜剑法学到七成了,现在起码可以和皇甫胤日还有宋秉烛打平了,在同辈里面也称得上是佼佼者了。这速度快得都有些不真实了。 “不够,远远不够。”想到他们需要做的事业,想到未来的凶险,现在的她还不够强,远远不够。她眼中迸发出奋斗的熊熊火焰。 晏适无奈笑笑,既然她如此坚定,那他就舍觉陪君子吧。 ———————————— 距离四人奔赴灾区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这个月里,几人陆陆续续发来不少灾区现状已经救灾进度。但救灾一事确实是十分棘手,且不说当地官员官官相护,已经腐败透了,朝廷也迟迟没有分发赈灾粮的旨意。梁简和晏适看着来信惆怅不已,朝廷这边根本就没有收到各地灾情的消息。他们都怀疑各地的监察御史是不是都被收买了,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没有呈报上去。 “别猜了,皇帝确实是收到天灾的消息了。”晏适将那封密信烧点了扔进香炉中,看着那点剩下的余烬眼神忽明忽灭。皇帝确实是确实是知道各地天灾但并未知晓全貌。 果然,即使治好北辰渊,已经受灾的地区还是需要人去帮扶。朝廷这边是肯定靠不住了,他们现在既需要加大对受灾地区的帮扶力度。 “不是还有朝廷吗?皇帝不是下了赈灾款吗?”梁简十分疑惑地说道,皇帝祭天不就是为了祈求风调雨顺,百姓安宁吗,既如此他肯定已经知道各地的天灾不断,肯定会下达一些政策诏书什么的救灾啊? “一般来说确实如此,”晏适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旱灾水涝初期,皇帝便下旨让各地官员开仓放粮,但实际上你猜如何?” “莫不是地方官员平日里贪污腐败,挪用粮仓?”她疑惑地问道,可这回南北都受灾了,难不成遍地都是贪官,那也太荒唐了。 “正解,一开始只是一些人贪,后面大家见有利可图便都暗地里贪污,再后来贪污变成一种普遍现象,即使不愿意贪的为了合群也开始贪了,少数的几个廉洁的也会被那些抱团的贪官一本一本的上书逼得卸任,因为他们怕,怕这些正义之士揭发自己。” 前些日子,各地呈报本季度的粮食情况也是要么丰收,要么与之前一样,丝毫没有体现出灾区的情况。梁简和晏适一查才知道,皇帝平日里面疏于治理官员的贪污腐败,认为堵不如疏,只要给丰厚的俸禄,加之对贪污的严惩便足够了。 但是他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执行力度。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利益面前,人人都会想方设法地钻空子。更何况,朝廷对于贪污的立法根本就是儿戏一般。 以谢家为首的太子一党,平日里面可没少搜刮油水。尤其是谢家,仅仅看他富丽堂皇的宅子就可知一二了。而太子,不知为何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敛财。皇帝似乎早有发现,只是不知为何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做惩处。有他们这群贪污腐败的做榜样,自然是上行下效,一纸律法荡然无存。所以,这些年的贪污腐败愈盛。 “所以,等皇帝要开仓放粮的时候,下面就没有粮食可放,为了不被惩处便将灾情说轻了,或者不报灾情,皇帝那边的赈灾款也就会少放。本来就少,经过贪官一层一级的克扣,自然是少得可怜。”她恍然大悟,难怪周文君和皇甫胤日他们几个会如此辛苦,朝廷都如此腐败了,他们能帮得不过杯水车薪,“可是这样一来难免积蓄民怨,就没有人上京举报?” “灾情确实严重,但没有严重到易子而食的地步,百姓都是惜命的,没有到绝境没几个人愿意冒险送死的,再说了,那些官员也会大力镇压灾民难民的。”他扶额若有所思,这种境地倒是尴尬,没到造反的地步,百姓那边又叫苦不迭但没人敢反抗,即使有人揭竿而起也没几个敢造反的。 “那我猜,不少奸商为了赚钱哄抬米价,牟取暴利,对吧?”她摸着下巴大胆揣测,毕竟这种情况在灾年并不少见。人多粮少,供不应求,米价会涨不奇怪,只是有些人会借机囤货垄断,届时才真是叫民不聊生。 在利益面前人性的黑暗会暴露得一览无遗。 “确实如此,所以小胤他们即使有钱也难以买到粮食,而且就算买得到也买不了多少。”想到这里,他更加头疼了,若是以扶月崖之前的实力这些天灾还是可以应付的,但是自从那次内乱后,元气大伤。 “我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想了想便说道,“这件事情还需要你们在宫里面的那一位帮忙。”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应该是比较厉害的人物吧。 第30章 买米 “我有一计,不知可不可行。”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想了想便说道,“这件事情还需要你们在宫里面的那一位帮忙。”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应该是比较厉害的人物吧。 几日间,各地受到传言说是朝廷已经发现地方灾情严重,即日起开始派粮赈灾,由朝廷钦点各大家族人士护送官粮,监督发放。这则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听说还是京城那边放出来的消息。民众皆以为朝廷终于听到了百姓的心声,纷纷感激涕零,一时间处处都在赞颂皇帝,百信对朝廷歌功颂德。 几日后,皇甫胤日拉着几车的粮食到幽州一带,算是第一批赈灾粮食。 原本还打算观望几日的奸商们这下有些慌了,高价买入的粮食原本是打算等到粮价再涨一涨的,而且为了牟取暴利。他们大部分买的都是粗粮,这样同样的价钱就能屯更多粮食了。另一方面,就是拿准了灾民有口吃的能活下去就行所以,即使是高价卖粗粮都有人买,即使背地里怨声载道地,明面上还要赔笑脸,生怕买不到。这下好了,朝廷都来赈灾了,等灾情过去了,即使是低价都不一定有人收粗粮了,那就彻底亏本砸手里了。 为了在全部的赈灾粮来之前把手里的粗粮卖出去,那些商贾忙不迭地一再降低价格,谁知一些老百姓听说有免费的赈灾粮,谁还花钱买粗粮,纷纷饿着肚子等免费粮食。确实有不少灾民实在等不及花钱去买粗粮,但对于屯了过多粮食的奸商来说这些人远远不够。供不应求的情况下他们变成了赔笑脸的那一方,好几日了还没有人买,眼看着下一批粮食就快到了,他们急得直跳脚。 这些商贾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应对,但到场的只是唉声叹气,没有人说话。商会之内商贾们纷纷的叹气声此起彼伏,听上去就好像他们才是吃不上饭,饥寒交迫的百姓。商会的会长看着愁眉不展的众人有些着急,“大家聚在一起是来想办法的,不是来等死的,谁有什么主意尽管说。”但这一句话犹如石沉大海,说出来以后没有一人应答,众人低着头,苦苦思索。沉默良久,终于,一个商人开口试探道,“不若我们在下一批赈灾粮到来之前便把粮食低价售出?” “低价售出?”旁边一个穿着较为考究,油光满面的商人冷哼一句,“能有多低价?比免费的赈灾粮还低价?平时那群吝啬鬼就紧巴巴地过日子,要不是这回闹天灾,他们那里会舍得花那么多钱买粮食?!现在赈灾粮到了,价格再低都卖不出手了。”先前说话的商人被怼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地,不服气地嘟喃到,“那你倒是想出一个好法子。” “笑话,我要是能想出来还用在这?”他说着还用怀里那块杭州丝绸做的手帕擤了擤鼻子,行为举止十分粗俗,语气十分蛮横,说这句话脸不红心不跳地,脸皮厚得叫人叹为观止。 “想不出来?想不出来我们就都栽进去了,最后连一个子儿都不剩!”会长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边敲还边说着,眼角得皱纹眯着一条缝都能夹死苍蝇了。 “嗐,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子把消息传出去的,本来县衙那边都已经把灾荒的消息捂得严严实实地。他们也是,赈灾粮来了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有个准备。”坐着的那群商贾发起牢骚,怪天怪地怪百姓,都快饿死了还要把钱藏着掖着。一时间沉默的商会变得有些闹哄哄地,会长的脸黑了又黑,不停地咳嗽可就是没人理他。“行了,接着抱怨也没有意义,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法子。” 坐在会长旁边的刘攀猛地一拍桌,把其他人都给吓一跳,他长得比较凶悍,又家大势大地众人平时都比较畏惧他。此刻他一说话自然是无人再敢说话。会长被抢过风头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在现在场面算是控制住了,他温和地笑道,“咳咳,老刘啊,那你说一下你的主意。”他脸上的褶子几乎都快挤作一团了“此事,倒也不难,只是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要互相帮助,不容背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杯,用茶盖拂去上面飘着的茶叶,大饮一口,茶里还是又些许茶叶入嘴,他直接吐出来喷到桌子上。“不是,刘兄,这时候你就别卖关子。您,您要不,直接说完。”商人们被吊胃口,忍不住好奇地请求倒。“我听说靖远一带有个土匪窝啊,官府对此很是头痛,多次攻打未果……” “攻打未果?还不是那些衙门老爷们把剿匪的钱都给私吞了。”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商人恨恨地说道,听语气像是和土匪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哼,”刘攀冷哼一声,看着角落里面那个瘦弱的小商人,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他来——张通,投机取巧的小人罢了。商人重利,会做些投机倒把的事情也不奇怪,这是这个人偏偏叫人恶心得紧。走私盗墓,逼良为娼,买卖淫色,什么下三滥的都干过,就是一直没挣大钱,估计是干坏事损阴德了。 几个月前,偷摸要卖一群女童,路过土匪窝。不仅是那群女童被劫,他还险些丢命。因此回来以后便和土匪窝结仇了,天天咒骂,每天不骂两句都吃不下饭了。要不是他这个小身板打不过土匪,他都能操两把菜刀上山和土匪干一架。商会里的人大多都没瞧的起他。要问为什么没人去官府揭发他?猜猜那群女童是要卖给谁? “无关人等别打岔,”会长有些不快地说道,他瞟了一眼角落里的张通眼神中满是鄙夷,见他悻悻地闭嘴了才接着说道,“老刘啊,你接着说。” 刘攀正了正神色,“灾荒之后土匪窝怕是会闹得更加凶啊。”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放下茶杯重重地将茶盖盖上,那凸起来得茶盖像极了靖远的炆山。 “若是这批赈灾粮被那群土匪给劫走,那百姓就只能买我们的米了!!”旁边的商人们都立马明白了刘攀的意思,纷纷开始激动起来,好像看见大笔大笔的银子像雪花一样飞来。 “不止如此,若是土匪劫走赈灾粮,那必定会引起京城的注意,到时候说不准朝廷就会派人下来围剿这群土匪。”会长捋了捋胡子微微一笑,眼神中尽是满意。 “还有一个问题,”前面那个油光满面的商人又发声了,“土匪真的回去劫吗?”毕竟那可是朝廷的赈灾粮,谁要是敢劫,那就是死罪! “哼,土匪土匪,干得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他们有什么不抢的?” “就是,狗急跳墙,土匪窝那边应给也没粮食,他们肯定会去抢啊。” “嗯,现在就等着土匪劫粮了。” 会长便开始安排给土匪窝送赈灾粮的消息。 第二批官粮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到。将要经过炆山了。这几天那些商贾都在家里静候着等待消息,无人不焦急地等到赈灾粮被劫的消息,会长急得在家中来回踱步,其余的商人也是是不是地就派下人出去打探消息,除了谢攀看上去胸有成竹。 这群商人们从晌午等到黄昏,又从黄昏等到清晨,在家唉声叹气焦虑等待,中间还派下人去外面打听消息。各家的下人们在街上游走,偶尔互相对视立马明白了对方也是出来打听消息的,心照不宣地点点头便又匆匆地回去了。 等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终于传来消息了。只不过,不是赈灾粮被劫的消息,而是一个噩耗——张通死了。 据说尸首被挂在府衙之上,身上的皮被剥下来了,里面填满了稻草。他赤身裸体,全身上下血淋淋地,看着十分瘆人,据说是打更人发现的,那人被吓得在家里不敢出门了。那尸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身上还挂着一张白布,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听闻奸商囤米,炆寨明日来取,不配合的休怪我们不客气’。 据说是张通对土匪窝怀恨在心,打算撑着土匪们去打劫赈灾粮的时候溜进土匪窝趁机报复,却不想那些土匪虽然收到赈灾粮的消息,却不打算动那批赈灾粮。所以,张通溜进去的时候,土匪们都在。严刑逼供之下,张通耐不住折磨把商会密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土匪们自然不甘心被人当枪使,一气之下便把他做成人皮稻草,还要抢劫这里。他们甚至还给商人们一天的时间准备好米。 这下子所有的商人都慌了,原本只是希望能够将手里的米给卖出去,谁知道现在倒好,招惹上土匪了。现在没人去关心第二批赈灾粮的情况,忙着寻找生路。可商人哪里会舍得白白把米都送出去,赔的血本无归对于他们来说比死还难受。 众人急得不知所措,一边忙着把囤好的米都准备好,一边又想对策希望能捞回一点本钱。可土匪怎么可能会给钱,不害人性命就不错了。 这时候,一位叫陈月的男子出面说是要把那批屯粮悉数买下。那人原本就要出钱买米,但是当时商贾们垄断,抬高米价。他无法大量购买,但这回他又带着钱来了,说是背后有关系,不怕土匪,所以可以考虑收购囤米。 那些奸商急着出手,哪里顾得了那么多,纷纷卖掉了。几个比较狡猾的奸商看出了端倪,但也不敢点破,看着周围的人都卖了,自己若是不卖最终也会砸手里,说不准还会招惹土匪,届时还会引来杀身之祸,便也只能卖了。最终,陈月用了极低的价格悉数将这些粮食买入。 第31章 暴打奸商 “这招好是好,只是我们辛苦努力,赔了不少钱进去,到头来都给朝廷做嫁衣了!”周文君看着几车粮食愤愤不平道,她和宋秉烛也依样画葫芦,在南方的奸商那边买到了大量粮食。算一算,抢险救灾也勉强够了。洪水已经停了,有积水的地方他们也设法泄洪了,现在只要把粮食分给灾民度过这次难关,安定下来后接着种粮食变好了。 只是想想他们的努力净给皇帝添光彩了,到头来说不定还要被皇帝怀疑是在拉拢人心,心里头就有些委屈。 “所以啊,除了阿简的法子,老晏还补充了一条。”宋秉烛看着刚刚送过来的简讯笑了笑,心里不由得赞叹,阿简足智多谋,他是思虑周全,两人真是天生一对儿。“啊?”周文君没太明白,凑过去看简讯上短短的一行字,而后会心一笑,这招确实不错。 虽然说那群土匪果然就没有来了,但这件事情有些诡异。土匪会这么好糊弄吗?商人们开始怀疑,于是有心者便去调查一番,但迟迟没有结果。几日后,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说是土匪窝那边根本就没打算要来洗劫。那群奸商果然是反应过来了,可是米都已经卖出去了,于是乎他们纷纷找上门,一个劲儿地吵吵嚷嚷地说要公道。聚众在他们所在的客栈前堵着,说什么也要见见宋秉烛和周文君。 那几个人还抄家伙,叫上家丁,熙熙攘攘的看着就是要挑事儿的,在门口叫板了半天,那客栈老板被吵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怕他们把门给砸坏了,这才开了一小缝赔笑着说道,“那两位小公子今日不在这边,他们去府衙门口设立粥棚接济百姓去了。” 那些人还不行,硬是要闯进去看一看,最后那掌柜的实在没有办法了就叫其中几个进去搜了一番。客栈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有些地方积灰了,那几人四处翻找,搞得客栈里面乌烟瘴气。他们还把坐姿椅子踹翻了。还把所有柜子。米缸什么的翻了个底朝天。找了好久,确定没有人,米也不在这边就连包裹什么的也不在,他们便又叫嚣着要去府衙那边状告他们假传圣旨。 看着那群人远去的背影,那掌柜的终于放下心来,极其鄙夷地说道,“古人说士农工商,像这种发灾难财的奸商活该排在最底层,呸!”周,宋两位公子可是大好人,是上天拍下来拯救灾民的,这群吸人血的蚂蟥还要算账?!哄抬米价,趁人之危,百姓不找你们算账都算好的了。 “掌柜的,那两个包袱要给放回去吗?”小二一边收拾着乱七八糟的客栈,一边地低声问道。 “还是收好吧,省的那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再回来骚跳。”客栈掌柜关上门板说道,看着被翻得乱糟糟的客栈心里不由得暗骂那群流氓痞子似的家伙。 这边,那群回过神来的奸商发现自己上当了,压根就没有什么圣旨,那些赈灾粮全是从他们那边买来的粗粮,便骂骂咧咧地跑到府衙门口,果然看到那二人设粥棚卖粥,求粥的难民队伍排得老长了,每个几乎都是被饿得十分瘦弱,面黄肌瘦地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了似的,有些灾民因为长期没吃东西肚子鼓得大大地,但又受得皮包骨,肋骨清晰可见,看着甚是悲惨。 “这不就瓮中捉鳖了?!”一个家丁惊喜地对自家主子说道,“老爷,这府衙里的张大人您熟啊!平日里,您可没少孝敬他,这回就叫张大人一起把这群骗人的家伙抓起来,下大狱!” “我觉得不妥,这姓宋的毕竟是四大家族的宋家的,公然挑衅,我们恐怕也会吃不了兜着走。”一个商人说道,他常常出去跑商卖货,自然听说了江湖四大家族的厉害,不免要给人留几分薄面。今日来若是能给个下马威把米还回来那自然最好了,看这宋家家主不过是个少年模样,涉世未深,想必是好拿捏的,只要恐吓一下就好。 “哼,四大家族?宋家也配?!”为首的那个商人陈坚说道,只见他面目凶神恶煞,两眼瞪得像恶兽,身高八尺,看着就是一幅不好欺负的样子,在商场上也是雷厉风行,大家尊称一声刘爷,无人敢不从的,他轻蔑地说道,“这宋家还是最弱的,怕什么。更何况,他们这回可是假传圣旨,凭他什么家族,也要诛九族!!” “就是就是,强龙难压地头蛇,何况他不过就是个屁大点的奶娃娃。”那个家丁不屑地嚷嚷道。 “可是……”另一个商人刚刚要插嘴,就被为首的那个推开了,还被淬了一口唾沫。 那商人抹了把脸,怒火中烧。他本就是被他们强拉过来凑数的,这时候被这样糟践,他愤愤不平地抹了把脸,甩甩袖子走了,他可不和这群没脑子的人一起送死。 “胆小如鼠的虫豸,”陈坚骂了一句,而后转身带着大队伍浩浩荡荡地要去兴师问罪。 “那群人来了。”宋秉烛一面乘粥,一面低声耳语道。 “看到了,我又不瞎。”周文君嘟囔道,看着那群怒气冲天的人,她不屑地笑了笑,他们越愤怒她就越高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她没在怕的。“就是不知道里面那个是不是个精明的了。”说着,她看了看身后的府衙。 “一会儿就知道了。”宋秉烛说罢,笑脸盈盈地给下一个难民乘了一整晚满满的粗粮粥。 片刻之后,那陈坚便走到粥棚那边,一把掀翻了还剩下半锅的粥,一圈打在粥棚的木杆上,那木杆旋即断裂,粥棚立马塌了一角。他像是下马威似的冷哼一声。 宋秉烛冷眼看着他只觉得好笑,有时候一个壮汉也可能会是个懦夫,心中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便会对别人挥拳,以彰显自己的厉害,好像这样子就会让别人畏惧,可是这样也就威吓得了弱者罢了。就如眼前这个人,骨子里懦弱自卑就会欺压别人。 宋秉烛轻身躲闪,拍了拍溅到身上的粥,转身就要去旁边备用的粥桶取粥。 前排的灾民一下子就围了过来,纷纷开始抢起了地上还在冒热气的粥,有争先恐后地生怕自己抢不到,一群人挤来挤去地,把一旁的陈坚给撞到了,他被宋秉烛忽视晾在一旁脸都黑了。那陈坚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一把拉起一个灾民便扔到远处去,怒喝一声,“滚。” 可那群灾民忙着抢吃的,谁肯理他,依旧在他身旁挤来挤去。他气急了,一脚踹上去,连踹翻了好几个灾民。一旁的周文君看不下去了,拿起一个破碗扔过去砸在刘攀身上。 看着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大骂,“敢砸老子,还敢骗你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强龙难压地头蛇。”他一拳挥上去,那砂锅大的拳头便是砸在地上也会有个大坑,但宋秉烛只是一伸手便挡住了,而后反握住,那刘攀使了吃奶的劲儿都动不了,像是被固定在哪儿一样,而后往后一拉,陈坚就要栽倒在地,宋秉烛又对着他的后脖子就是一记手刀,不过被陈坚给躲过去了。 “骗?我哪里骗你们了,倒是你把这一大锅的粥都给打翻了,粥要是不够,那不少人得饿肚子了。”周文君说道,最后一句还特地提高音量,生怕那群排队等粥的饥民听不见。 “就是就是!”宋秉烛应和道,说着捡起掉在地上粘了土的饭勺用衣角擦了擦。 “等一上午了。”一个老者拄着拐棍,有些虚弱地叹息道,嘴角还挂着沾了土的米糊。 “快饿死了。” 那群灾民排这么久的队伍,好不容易要轮到他们了,谁承想现在全在地上了,还被人给抢空了。 “就是这群奸商,哄抬米价,导致大家吃不上饭。”周文君扯着嗓子大喊,说着还指着那些抄家伙的家丁们说道,“我们好心施粥,他们居然还要来找茬!里面还有一些粥,但是我怕他们不让我发啊!” 灾民没有什么力气去管多余的事情,但若是要让他们吃不上饭,那他们可就不会袖手旁观了,于是一个两个纷纷为了吃到粥便把那群商人家丁围了起来,虽然只是一群老弱病残,但百十个灾民围着十几个家丁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陈坚见状暗叹不好,方才试探了一下,宋家这小子身手不凡,若是再加上这么多灾民,今日怕是得不了好。但若是就此回去岂不是太丢面子了,他陈坚可不能做夹着尾巴灰溜溜回去的孬种,于是他还是要强撑着说两句,“呸!你们根本没有诏书,这不是朝廷的赈灾粮,是你们俩个从我这里骗来的!假传圣旨,其罪当诛!!” 那老者愣住了,不是朝廷赈灾?难不成是宋家自己掏腰包买来粮食,还免费发放不成?不可能!天底下那里会有人真的关心他们这群贱命的死活,宋家又为何要做这种赔钱买卖?! 可是看着陈坚一脸笃定,而那两个发粥的一言不发,他们心中便更加明了了,也愈发有一丝心寒。难道朝廷就真的放任灾民不管,还需要别人自己掏腰包来给他们买粮食? 这几句话正中他们下怀,她可就等着刘攀说出这几句话来了,简直就是瞌睡遇上枕头了不是?!想要他们花钱给朝廷增添美名,收揽民心?不可能! “可是,我从头到尾说得只是从京城那边下来的赈灾粮,既没有说我有圣旨,又没有说是皇上下旨。我只是有一个京城的亲戚托我买些粮食过来赈灾罢了。”她十分无辜地耸耸肩,后面还不忘挖苦两句,“是谁说的我假传圣旨呢?” “臭小子,你……”陈坚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语塞。回想起来确实如此,似乎只是听到消息说朝廷派发赈灾粮,但他们来了之后既没有圣旨也没有密函。大意了!从未有人回去冒充朝廷的人,毕竟这可是死罪。更别提,有人会借着朝廷的名义来救灾,这种吃力不讨好甚至是要杀头的事情超出了只会谋利的商人的思维范畴了,更何况,土匪说要来抢粮食的时候他们乱了阵脚。因此,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要验一下真假。 他越想越生气,手指发抖地指着周文君,怒瞪起来像寺庙里的四大天王,“臭娘们!死**!看我今天不…………啊!” 下一秒,他的手指就被宋秉烛掰断,他脸色阴沉,语气也比之前强硬了些,“用手指别人可不太礼貌,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陈坚痛得大叫,捂着自己被掰断的手指骂骂咧咧地,心中愈发愤愤不平,转头看着自己的那群兄弟们一脸迷茫地摇摇头,好像确实没有听他们说过圣旨,皇上这些话。 “愣着干什么,给我上!”陈坚被这群蠢货气到了,怒不可遏地吼道。后面那群家丁立马拿着粗壮的木棍就要上前,却被那群灾民给拦腰抱住,他们之中有些人,本来也觉得自家主子有些过分,但为了生计不得不去做这种为虎作伥的勾当,现在被拦着他们便假装推不开,被压倒在原地。其他几个家丁却不这么想,狐假虎威惯了,这时候主子有难那一个赛一个的忠心,狠狠打走旁边拉着的灾民后便要冲上去打宋秉烛。 宋秉烛看着冲过来的那群家丁不屑地冷哼一声,抽出手中的灼华剑,挥剑上前,与那群家丁缠斗起来。而陈坚便扑向了周文君,在宋秉烛那边吃瘪便有些怕了,于是掉转矛头。看她瘦瘦弱弱的样子,定是个好欺负的。 谁知下一秒,陈坚便被打飞出去,撞到府衙的鸣冤鼓上,那鸣冤鼓还掉下来砸在他的背上,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吐出一口黑血。 “你说说你,想恃强凌弱却偏偏挑中我,运气差到这个地步也是没谁了。”周文君啧啧道,她虽然负责情报这一块,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弱鸡好吗?! 陈坚惊恐给地看着周文君步步靠近,连忙大声惊呼道,“县太爷,打人啦,打人啦!!!” 几个拿着杀威棒的小兵冲了出来,挥舞起棒子就像耀武扬威的螳螂一样,那几个灾民看着又是一愣,县太爷不仅不帮着拉走这几个挑事儿破坏粥棚的,还要去捉拿两位义士?!他们纷纷冲上去要拦着那几个官兵,奈何半个月以来都没吃饱饭,浑身没什么力气,一下子就被那杀威棒打开了。 周文君眯着眼看这几个丢人现眼的官差叹了口气,她的对手现在都这么不堪一击了吗,而且这素质也不太行,连百姓都打,和他们动手简直拉低档次。 罢了,那就陪他们玩玩儿,她拿起用来盛饭的大铁勺试了试,还算称手,看着气势汹汹的小兵们冲上前去,一勺一个,力气稍微大了点便把那几个打晕过去了,还有一个划破她的衣服,她一起之下差点给人开瓢了。后面的县老爷理了理衣服还想出门捉拿二人,看到外面被打得团团转的众人,一声不吭地转身回去了,还想把府衙大门关上,结果被周文君的饭勺卡住了,吓得往后跌倒,慌慌张张地往回爬。 不出一炷香,那群挑事儿的便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地,挤在一起,像是被逼到绝处报团取暖的小羔羊似的,陈坚也躺在地上一声不吭,被打昏过去了。 “动静这么大,那个县太爷都不出来看一眼吗?”宋秉烛无语地吐槽道,都已经打到家门口了,这位官老爷却还能坐得住。 “官场老狐狸罢了,”周文君冷哼道,“这些商户平日里可没少孝敬他,官商勾结,难怪哄抬粮价的时候没有人来管。” “算了,反正今天的目的也达成了。”他转身捡起被打翻的粥桶,从里面把剩下的粥提了出来,走进府衙时,里面的县老爷刚好路过,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那县老爷讪讪地笑了笑,而后慌忙地逃也似地跑了。 “你就不怕,官老爷将你治罪吗?!”一个商人看着唯唯诺诺地,但看着众人倒下居然还敢硬气地站起来叫板,勇气可嘉。 “怕?我还怕他不敢把这件事情汇报上级。”宋秉烛用桌布擦了擦剑上的血迹,而后将剑收了起来,看着一地受伤的人说道,“为官不仁,由着你们这群跳蚤吸血,牟取暴利,洪灾面前毫无作为,就这几条够他下大狱的了,更别说贪污腐败了。” “我朝贪污,按律当斩,情节严重者,游街凌迟。”周文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特地说给里面那个惜命的县太爷,他若是识相便不会向上呈报,那今日便可一箭双雕了,既可以收获民心还能叫朝廷那边不发觉到。 --------------------------------------- 宋秉烛:今天来给大家说书,话说从前有个村子,村里有条狗,狗说从前有个村,村里有条狗,狗说…… 周文君:行了行了,别搁这儿凑字数了,真当广大读者是傻子吗?! 宋秉烛:嗨,我这不是先暖暖场嘛。 周文君:暖场?就你这又臭又长的玩意儿,跟个裹脚布似的,搁这儿糊弄我们的衣食父母?大伙说是不是啊? 晏&梁&北辰&皇甫:是~下去下去下去 宋秉烛谁说我这又臭又长的?!你都没听完! 周文君:……那你说,你要是一分钟内没说完我楔死你。 宋秉烛:要说从前有个村子里面有条狗,有一天这狗自己乱吃东西吃坏肚子了,这下好么。四处窜稀,臭的要死。周围的村民叫苦不迭,偏偏这狗主人还死鸭子嘴硬说没闻到。很快,那狗就要跑到井里面窜稀,这还得了?那井水是村子里面共用的,要被污染了,那以后大家都要喝狗尿水,这众人能答应吗? 周文君:当然不能!这狗和狗主人还真是望乡台上高歌——不知死的鬼。 北辰旻:种地不出苗——坏种! 系统:大粪缸里游泳——真是不怕屎! 宋秉烛:所以啊,村子里的人就要阻止,谁知道那狗和狗主人脸皮厚得啊,直接装聋作哑,该咋样还咋样。 周文君:哦?那后来呢? 宋秉烛:后来?后来就是村名们把狗杀了认出村子,狗主人嘛也一并赶出去了。 众人:大快人心! 宋秉烛:其实故事还没有结局,结局等待人类书写。 第32章 疫病 —————(幽州府衙)————— “所以,你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吧?”北辰月站在县老爷面前,擦拭着手上还在滴血的剑冷声说道。看着他畏畏缩缩的样子像阴沟老鼠,看着就恶心,一身官袍不仅没让他有点子官威,反而想是跳梁小丑。 “知道知道,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他十分识相地闭上嘴巴,嬉皮笑脸的讨好样子看着让人想打他,像极了狗腿子。 “好了,阿月今日的赈灾粥发完了,我们早些回去休息吧。”皇甫胤日从外面进来,处理完外面那些不安分的商人后便拉着北辰月回客栈了。 心照不宣地,没有人提及赈灾粮和圣旨的事情,接下来的日子,南北两边都在把最后一些事务料理完,把剩下的赈灾粮安排好,只是南方的情况会更加复杂些,南方多林木,空气闷热潮湿,多瘴气,洪灾退去的寥寥数日后便爆发时疫,因此宋秉烛和周文君不得不多停留些日子。 好在从奸商那边买来的米勉强算够,倒是不用担心吃饭问题。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治理疫病。宋秉烛和周文君分头行动。一个清点感染人数划分区域,把得了疫病,没得疫病和接触疫病患者的疑似人员分割开来并且派人设立临时的居住点供得了疫病的人居住,处理好因为疫病去世的百姓的尸体;一个调查疫病来源查找解决之法并且召集江湖名医。 二人配合默契,效率极高。很快就把有些失控的局面拉回正轨。只是迟迟未找到解决疫病的方子,很多人刚刚开始只是轻微症状,因为没有药只能一直拖着拖直到死。这次的时疫传染性也比较高,他们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控制住。 屋漏偏逢连夜雨,民众刚刚经历过洪水,饥荒,不知为何这些日子朝廷那边又下来旨意说是要收税。百姓受疫病折磨还要想办法应付上面的税收。之前朝廷要收税还要打着各种旗号,一会儿是油税,一会儿是林木税,一会儿是衣税,各种理由层出不穷,这回更加夸张了,朝廷居然以治理灾荒为理由收税,说是朝廷为了治理灾荒掏空国库,现在需要收税充盈国库?!百姓叫苦不迭,明明朝廷的赈灾粮赈灾款他们连一星半点都没看见,现在竟然还要他们交税?!! 周文君一口酒含在嘴里,平日里醇香的酒今日却没有滋味,她缓缓咽下,看着手下人送来的迷信心中郁闷,“朝廷真是不要脸,灾荒的时候不见人,一要交税就如此积极,真是可笑。” “抱怨没有用,还是先想想如何解决疫情。”宋秉烛疲累地揉了揉太阳穴,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睡好觉了,眼底下乌青脸色也有些憔悴,身上穿的粗布衣裳也有些脏乱了。 “不用担心,我们的帮手就要来了。”周文君盖上酒囊,用袖子粗略地擦擦嘴,看着外头微微鱼肚白的天色轻声道。 “谁?”他现在脑子一片混沌,有些吃力地思考着。 ”估摸着人也快到了,你明日就知道了,现在先去休息,轮我去看顾病人了。“她伸了个懒腰,方才小睡一会儿,现在有些精神了,倒是宋秉烛,这两天连轴转,面色看着跟灵魂出窍了似的。怕是再熬下去,马上就能去地府报道了。 “嗯,注意保护好自己。”他掏出怀里有些干巴的馒头塞给她,眼睛已经干涩得睁不开了,可还是要最后嘱咐一句,“记得吃,我下午去替你。” “行了,睡去吧你。”她把人送回房间,偷偷点上安神香而后便去防疫区了。 她本来还在漠北之地行医救人,一听说南方有时疫带着自己医仆连夜赶赴南边,昼夜兼程,风尘仆仆,路上跑死了两匹马,终于在七日后到了南方于宋,周二人会和。 “我们要不要去南方帮把手啊?”皇甫胤日和北辰月已经解决好北方那边了,今日刚刚回来便到福安酒楼找他们,一听说南方爆发时疫心里便紧张起来。 “为何朝廷不出面,凭我们几个,怕是耽误救人。”北辰月有些担忧,疫病传染性极高,尤其是南方的时疫,凶猛无比,拖延不得,晚一会儿便会多要一条人命。 “阿月,这次南北天灾,朝廷是如何应对的?”皇甫胤日柔声道,北辰月从小被困囿于宅院,即使习武也只是在家族中,甚少外出。周围的人都在说朝廷如何好,因此哪怕是这次亲眼见过了朝廷的不作为,心中还是会对其抱有幻想。这不是她的错,但他现在要告诉她她从未体会过的世间,他循循善诱地接着说道,“各地官员克扣赈灾款,朝廷出来赈灾款也并没有其他实际行动。” 北辰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从小周围的都告诉她世道有多么多么好,为了嫁人他们充不允许她远行,这回也是因为有皇甫胤日做担保,家族为了促成二人感情才特许的,甚至走之前,她娘都告诉她要看住自己的未来夫婿,不要被别人拐跑了。这几日,跟着皇甫胤日东奔西跑,她这才见识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她的见识在逐渐被打破重塑。 “此前,我们曾经也希冀过,可以依靠朝廷的手改变世界,但发现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后来,我们想着借朝廷的手也无妨;再后来,谢家围攻梦回崖,我们才真正对朝廷心寒了。”皇甫胤日一想到那日朝廷联合谢家一起陷害老晏,趁着老晏重伤围攻梦回崖,他们留了太多的血,折损了几乎一半的兄弟姐妹,他还要隐藏身份继续留在皇甫家。每每想到那些一起玩笑打趣,互相报团取暖的那些人死不瞑目的样子,他就悲痛万分。 “没事了,都过去了。”察觉到他异样的情绪,北辰月拉着他的手,想要让他觉得安心些,她拍了拍他的背,想要转移话题便说道,“不若我们去南方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不,我已经派了老莫去南方,加上师昭昭,文君和秉烛应该是够了。只是药材的话……”晏适说着这儿沉思片刻,南方那边还有几家福安酒楼,赈灾款上应该是供得上,只是药物储备怕是不够,此地距南方山高水远,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你是说药材?!”梁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激灵地抓住晏适的手蹙眉问道,“是不是缺药材?” “是,你有法子?”晏适蹙眉,眉间烦扰解不开,真的要再次与朝廷合作吗。 “我有!”梁简掏出地图,一翻开,在地图上仔仔细细地找了半天,最终才在众多地名中锁定那个极其不起眼的名字‘安溪’。她沾了点茶水在安溪这块地方画了个圈,这地方可不得了,那边有一处山谷,叫做灵泽谷。原书中男主在这里找到不少珍稀药草,遍地是草药,不仅种类繁多,数量也很多,其中有一株若音灵芝,受月光照拂千年而生,可以增长五十年功力同时可解万毒,想来可以治疗这次的时疫。 “这里,有一处山谷名唤灵泽谷,我之前有听人提起过,里面有千百种草药。”她点了点那个地方,只是……“只是这个地方十分隐蔽,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她有些担心,之前能找到暗河洞窟还是靠她推理外加系统指路,这回就不好说了,没有男主光环恐怕谁也找不着。 “无妨,老莫可是探穴高手,有他在一定可以的。”皇甫胤日胸有成竹地说道。 “但愿吧。”她叹了口气,陷入沉思。晏适看着她这幅神情也猜到七八分,多半是与北辰渊脱不了干系,柔声说道,“不必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路我也会开出一条路来。” “嗯。”她弯唇笑了笑。 “嗨呀,没事哒。”2b旷工多日,今天被后台警告了这才不情不愿地回来工作了,老早就听他们在商量时疫了,看她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便大发慈悲地说道,“大不了拿男主的一点血就可以啦。” !!?还能这样?! “那可不,瞧你们一个个的因为这点小事发愁。”系统十分骄傲地说道,“我可是接受专业训练过得统,教科书上说了,男主的气运可以通过他的血分到一点,不过有时间限制,离体后最多七天,多了就失效了。” “教科书???”看着系统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她总觉得它在忽悠她! 于是第二天,梁简他们便放飞了信鸽,除了有标记的地图还有一张红色的护身符(某简夜访北辰渊,偷摸采来的血画的符) 果然,收到简讯和地图之后,他们带着那张护身符快马加鞭地赶往安溪那边,日夜兼程最后总算是在七天内采到药,在莫不惠和师昭昭的努力下,总算是在第三日研究出治疗时疫的药方,也多亏了周文君,她的收藏里面有不少医书典籍和失传秘方,这场爆发的时疫才隐隐有退散的痕迹。 朝廷还是等到时疫爆发后的小半月后才行动起来,拨款的拨款,派医师的派医师,调药材的调药材。等京城的医师团和物资浩浩荡荡地赶到时已经是一个月后了,这时候时疫已经差不多被镇压下来了。而且京城的医师娇生惯养下对那些穷乡僻壤之地多有嫌弃,治疗起来也是马马虎虎,还时常要吹嘘自己在京城的时候如何如何,看得都是哪些达官贵人。反观师昭昭他们亲力亲为,态度谦卑,认真负责。这强烈对比之下,百姓对朝廷的牢骚越来越盛。 那群医师被百姓阴阳怪气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治起时疫来就更加潦草,有些甚至找托词直接回京了。 半月过后,时疫终散,吾道宗这边大获全胜,而朝廷那边虽有些忌惮,却也十分不屑,不过是区区南越罢了,原也不是什么富饶之地,既无兵家险地又无盐铁钱税。 只是皇帝可不这么想,看着地方官员呈上来的奏报,通篇都是一个好字,个个漂亮得跳不出毛病来,他气得把这些上书摔在桌子上,一旁的香炉里的烟被震了一下,紫烟东斜,而后又恢复如常。他看着南北所有的奏报都是如此,可他不是个蠢货,手下的暗卫和夜潜司早就查出了吾道宗的小把戏。在他的地盘上邀买人心简直可恶。 —————————— 作者:是哪个小可爱台风天气还要出门打工啊?哦,是我! 梁简: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恭喜你获得…… 晏适:伞被掀翻体验券 周文君:群发乱舞遮脸体验券 宋秉烛:公交车迟到体验券 北辰月:随机踩到水坑体验券 皇甫胤日:明天还要上班,明天台风更强 系统:加油,打工人! 第33章 祭天 灾荒已近到了尾声,吾道宗劳心劳力近半年总算是控制住局面了,南边的疫情在师昭昭的助力下逐渐减少。吾道宗在百姓中的声誉日盛。此间皇帝也曾尝试过要派遣医师,分派赈灾粮,但总是事与愿违。这些年,敌国总是来犯,大大小小的战争求和已经快把国库掏空了,就算是想派发粮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地方官员即使接到上面传下来的诏令也是毫无作为,除了大搞形式主义,做做表面文章应付上面的检查。不作为的官员往往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恶劣,让本就艰苦的民众雪上加霜,不堪重负。因此,民间对朝廷的抱怨越来越严重。京都少不了不少愤世嫉俗的才子文客对此大加控诉。其中一个无名氏所作的《脂膏赋》广为流传,字字句句皆是血泪,暗讽朝廷腐败,官员无能,百姓困苦。 皇帝这几日头痛得紧,除了早朝几乎待在养心殿里面。闭门不召见任何人,无论谁来求见都被高启给打发回去了。 皇帝坐在桌案后面,看着桌子上有些皱了的《脂膏赋》,眼底满是疲惫,揉了揉太阳穴。一旁的香炉中袅袅轻烟缓缓升起,浓重的清心香也没能舒缓他的烦闷。端起茶杯看着堆成小山的上书又放下茶杯,沉重地叹气。大部分都是言官们上来的弹劾奏书,内容都大同小异,控诉太子私吞赈灾款,太子一党搜刮民脂民膏,要求重重惩处。 之前也不是没有官员弹劾太子,只是这次天灾之后尤其多。太子也是不知道收敛一些,这次天灾如此严重怎么能如此明目张胆,做事也不知道把痕迹处理干净,给人留把柄! “陛下,先歇一会吧。”高启斟酌半天才斗胆劝道,皇帝这几日都消瘦了些,吃饭也没什么胃口,这脾气倒是十分稳定——几乎没什么好脾气。 “高启,朕不是个明君吗?”他转头低声问语气不喜不悲,听不出任何情感,高启只觉得脖子一凉,有些战战兢兢地,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说道,“老奴只知道陛下一向仁爱,对我们这些奴才仁慈,更别说是对百姓了。” 他偷偷用余光观察皇帝的神色,皇帝皱着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些,可眼神中依旧有一股探究。 “陛下若是不仁爱又怎么会派人发粮,赈济灾民,只是……”高启避重就轻地说道,紧张地手心出汗,刚要接着说便被皇帝打断了,“只是什么?” “只是敌国连年来犯,扰得民不聊生。”他选了一个比较聪明得说法,既不提及太子也不说官员腐败,把皇帝择了个干净。 “嗯”皇帝只是低声应和,看着那堆奏折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旋即喃喃道“西陵国确实是可恨,只是如今扶光权势过大,若不是看他能打仗能制衡西陵,我也不必留着他了。” 高启不敢多言,噤若寒蝉地站在原地。心里却在暗自腹诽。扶光大将是允王的孩子,十三岁便上战场杀敌,从一个校督卫做起一直做到现在的大将军。自从陛下有了太子之后,对过继来的允王和黎王存了杀心。为了防止他们杀害太子,便假意疏远太子,亲近黎王挑拨二王关系,导致他们互相残杀。允王死后,留下了年幼的扶光,皇帝本不想留他,但此时他已经坐上将军之位。西陵国又不断来袭,朝廷能用的武将都已年迈或者是在两王争斗中丧命,仅存的武将里面也只有扶光能用了。皇帝只能先留着他。谁知道这几年扶光在朝廷上的实力盘根错节就算想除也很棘手了,估摸着皇帝这回也是怀疑言官弹劾之事有扶光大将的手笔。 若是如此的,那他很可能有不臣之心,甚至想要谋逆,也难怪皇帝如此忌惮。 “高启,”皇帝思虑良久还是决定先安抚好民众的情绪,否则若是随便被人挑拨要起来造反那可就是真的头痛了。 高启正走神,冷不丁听到皇上叫他连忙应和道,“奴才在。” “通知礼部准备祭天事宜,让暗龙卫调查出一些贪官名录。”他有条不紊地吩咐道,说罢提笔又开始批奏折了。 “喏。”高启行了个礼而后退出养心殿去礼部了。 —————————————— 清晨,天上蒙着亮,时辰一到,斋宫鸣太和钟,皇帝起驾至圜丘坛,钟声止,鼓乐声起,大典正式开始。此时,圜丘坛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缥缈,烛影剧院摇红,给人以一种非常神秘的感觉。 祭祀礼仪看着繁琐,先是皇帝请神,迎神,而后还要在祖宗牌位面前行敬献礼仪而后便是进俎,而后初献礼,终于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天边微微呈现鱼肚白,几丝阳光透过薄云迸射大地,已经读完祝文了。此时,突然风云色变,狂风乍起,周围的旗幡被吹拂得东倒西歪,天边雷云滚滚好似天神发怒,雷一道接着一道轰鸣着,隐隐有毁天灭地之势。 祭坛前面的人群突然惊慌失措,场面一度混乱,周围的人都在惊呼,但没有人敢上前。 不知哪里来的匕首正架在皇帝的脖子上,皇帝的冠冕落到地上,头发有些许凌乱,但看上去十分震怒,嘴里似乎在说些什么,周围的侍卫拔出剑来围着太子,但皇帝此时性命岌岌可危,因此没有人敢冲上去,官员们惊骇,有些依旧跪坐在地上,有些站了起来,有些畏畏缩缩地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有些则是冲上前去与太子对峙,第一个冲上去的就是陈钰,他怒骂太子,罔顾人伦大不孝。 “老匹夫,第一个就是要杀的你,处处针对本宫,今日竟然还敢来出头,本宫今日便要你死!”太子怒吼这,吩咐身边的士兵要上前将他枭首。 “陈钰,你还真是胆子够大,你的圆滑呢?当真是不怕死!”太子嗤笑着,冷眼看着这个处处针对他的老家伙,他改主意了,今天就要看着他跪下来,收起他那副老夫子的模样,看着他卑躬屈膝。 “忠臣不畏死,”他高声喊着,像是在鼓舞士气,高高举起手中的玉笏,挺直腰板,狂风扯着他的衣摆却扯不动他的韧骨,像是一树不屈的松柏,屹立天坛之上。 “好,你不是忠臣吗?那你就给我跪下,迎接你的下一任君王!”他声音低沉已经颇具帝王威严,但还是因为不够成熟显得有些急功近利了。 “老臣只跪当今圣上,不跪谋,逆,贼,子!”他横眉怒目,掷地有声,胡须也随之震动。 “哼,你不跪?”他冷哼道,示意身边的侍卫上前,“那本宫便削掉你的膝盖骨,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皇兄,不可啊!”瑞王冲上前去,跪在太子面前,泪如雨下,“皇兄,收手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哼,皇兄?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不过一介贱婢所生,我乃是皇后所生的嫡长子,谁要与你这个杂种谈兄论弟?”他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额角青筋暴起,他一把把剑鞘扔过去,砸中昭靖的额头,顿时鲜血如注。 “残害父兄,谋大逆,林循之,你罄竹难书,后世史书必将你的暴行记录下来,要你遗臭万年!!!”陈钰被押着,侍从十分利落地把他的膝盖骨剜下来,陈钰始终咬紧牙关,不发出一声爱好。 鲜血从双膝汩汩涌出变成一大摊,染红了他的官袍,他的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双唇紧闭,痛得说不出话来,眼睛还是瞪着台上的太子。 “来啊,眼睛也给我挖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多有骨气?!”说罢,又要让刚刚那两个侍从把他的眼睛挖下来,忍到现在,皇帝终于开口阻止了。 “循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皇帝已经平复下心绪,他不紧不慢地说道,看着丝毫不慌,好像被刀架着脖子的人不是他,“你已经入主东宫,待朕百年之后,皇位自然是你的,确定要如此糊涂?”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太子似乎有些癫狂了,他疯笑着眼里似乎溢满热泪,“入主东宫?难道你不是要把我废掉吗?”这些日子,不论是宫内还是宫外,甚至是一个卑贱的宫仆都敢暗自揣测皇帝是否动了废储之心,他若是不早下手,迟早要像前朝皇帝废掉的太子黎王那样用一块封地打发了,最后老死在封地里,终身不入京,他才不要过那种被人踩在脚底下的生活!已经尝过权力的滋味,又叫他如何能轻易放手。 “父皇,你不是总说儿臣有勇无谋,鲁莽草率吗,这回儿臣这一招如何啊?”他说着,命手下放出一缕烟花。那烟花腾跃升空,在厚重的乌云中像是一条微不足道的白线,不多时便随风而散。 瞬间,那些埋伏在暗处的士兵和暗卫倾巢而出,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地,里三层外三层皆训练有素的士兵,银光粼粼的铠甲在更未今日添上压抑沉闷的色彩。 这架势,即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扒下一层裤子再走,看来这次太子还真是费尽心思了,居然能调动这么多人,而且这部署地还很周全。 “循儿,你确定要如此吗?”皇帝闭上眼,心痛万分,这是他给太子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是他依旧执迷不悟,那只能后果自负了。 “是你逼我的,父皇,你逼我的!!!”他怒吼道,声泪俱下似乎是憋闷已久“您还记得我母妃吗?无上尊荣,恩宠不断,最后却被你逼死了!!!我亲眼看着她吊死在我眼前,她死不瞑目!那是,我的,母后啊。”说罢,痛苦哀嚎着。皇帝也被说得有些动容了,只是昔日长晟皇后母族逐渐壮大,尤其是她的几个兄弟,恃宠生娇,在朝廷里面安插不少人手一时手握大权。 朝廷中,有一半的人都是长晟母族的爪牙,搅得朝堂乌烟瘴气。长晟又是个软弱的人,约束不好母族,反而纵容溺爱,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皇帝轻声叹息,不愿辩解。这些年太子参政,不会不知道当年长晟母族又多么无法无天,但他依旧无法理解皇帝的无奈。都这样了,皇帝还能说些什么? 他哭着哭着,冷静下来了,接着说道,“父皇,帝王家的宠爱,做不得数。唯有手握兵权那才靠得住!”他目露凶光,一时激动手中的匕首竟在皇帝的脖子上划出一点血来。 “太子哥哥,切勿冲动!”下面的瑞王跪在台阶旁边哭着说道,本就无辜纯良的小脸上在挂上几滴眼泪看得人心软,“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闭嘴!”太子垂眼看着那披着羊皮装天真的小脸就反感,他不是个傻子,父皇会被他蒙蔽,可是他不会,他恶狠狠地说道,“我若是被废皇宫里面就只剩下你这么一个皇子了,不立你立谁?!” “若是如此,昭靖愿意自去封地,若皇兄不放心,我可以离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他擦了擦眼泪,可就是止不住一个劲儿地往下掉,“你先放开父皇,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好不好。” “呸,装什么呢?!”他转过头去,防止被他蛊惑,接着咬牙说道,“今日之事已没有回头路了,我意已决!” “蠢货!真是蠢货!!”他闭上眼,没想到自己宠爱的孩子竟然是这样一个没有眼界的人。 在四个皇子中,他最偏爱的孩子就是循儿了。皇帝上位而十几年没有子嗣,便只能从旁支过继两个孩子,立为允王和黎王,谁知两年后皇后便诞下太子。于是,他便想方设法地给他铺路。 当时皇帝染上恶疾,朝堂之上纷纷要求立太子而几个皇子里面黎王和允王斗得最凶,所以他立太子一方面是要平息朝堂,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先让二王相争,为他的未来铺路。虽然为了不让他被卷入争斗,前几年故意疏远他,但他也曾私底下旁交侧击多次了,告诉他这皇位迟早是他的,没想到他做事要决绝到如此地步,哪怕是他现在收手了,他也会封锁消息,处理好在场的大臣士兵们,他们俩还可以是父慈子孝,但没想到他还是坚持要走这一条路。 “这皇位父皇只会留给你,你若是现在收手还有转圜余地。” “转圜?我可不是傻子,都到现在了,我才不会轻易放弃!” “我是你父皇,你就……一点也不顾念父子之情?” “父子?您不顾夫妻之情,那我也用不着顾念这么个父皇。” 皇帝痛苦地闭上双眼,良久长叹一口气,再次开口声音像是苍老了好几岁,“循儿,很多事情,身为一国天子,我不方便与你明说,但你既然如此不顾父子情分,那我也无话可说。”他痛心疾首,怒其拎不清,哀父子疏离。即使没有这个皇位,他也不会考虑到一点父子情分。 “既如此,父皇便拟禅位诏书,儿臣会封您为太上皇,你就在太昌殿颐养天年吧。”他说着,示意一旁的阿成奉上空的诏书和国玺。他想登位,但他更想名正言顺地坐上这个位置。 “太子哥哥,我现在就去封地,我今晚就走,你先下来吧。”瑞王泪眼汪汪地,一个劲儿地磕头,似乎是觉得错误都在自己身上。 “循儿,这是父皇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他闭上眼睛叹息道,终究是他把这个孩子宠坏了,提起笔趁其不备挡在匕首前,向前一挑,那匕首即可落地。而后皇帝回身一掌将太子打飞出去,好在阿成接住了他。 皇帝低声喃喃道,“果然是老了,气力衰驰。”看着自己已经发白的头发,他心中一阵悲凉,狂风吹过,他萧瑟的背影像是秋风里朽朽落木,孤寂衰败。 “老东西,今天这诏书你不拟也得拟,我有禁军五百,暗卫五十,今天在场的一个都别想出去。”太子恼羞成怒,抽出旁边侍卫的剑直指皇帝,“你若是拟诏,我还能保证你一个安详的晚年。” 一旁的阿成突然跪下,一下有一下地磕头,额头殷红的血滴落在石阶上,“太子殿下,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 系统:台风来了!各部门就位。 福州:镇海楼就位 漳州:定风珠就位 泉州&厦门:郑成功神像就位 莆田:妈祖就位 公司:打工人就位 作者:花式防台风(调休一天,提前一天住在公司在公司躲台风,直接放假,风雨无阻上班) 福建:估算台风大小看公司是否放假 第34章 废太子 “阿成!我要赢了,你没看到吗?我要赢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跪地一遍又一遍地哀求要他收手,抓起他的衣领让他看清楚,现在的天下到底是谁在做主?!明明他胜利就在前方,这小子发什么疯? “阿成,罢了,随他去吧。”说话间,皇帝像是下定决心了,而后说道,“动手吧。” 阿成磕的更加猛了,只是这回是对着皇帝,他一遍又一遍地说道,“太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皇上宽恕。” “什么?”太子依旧十分疑惑,这局面不是已经在他掌控之中了吗?为什么还要求皇帝?下一秒,那群士兵和暗卫便互相打了起来,五百个训练有素的禁卫军,对上太子亲自栽培的五十暗卫,结果可想而知。不多时,天坛已经是血流成河了,猩红的血向四周流动,那些大臣避之犹恐不及。纷纷像是羔羊一般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怎么会这样?!”太子吓得瘫坐在地上,而后他又不甘心似的站了起来,“本宫有调兵符,谁敢不从!”说着他举起一个铜符,一把箭射了过来,将他手中的调兵符设落在地。 “朕,有的是虎符!”说着,他举起虎符说道。 “不可能,你怎么会带着虎符来天坛?!”皇帝一向会把虎符放在机关处,他早就派人去偷出来了,为什么此时还会在父皇手上? 他掏出怀中的虎符,那个虎符长得和父皇手中的别无二致,只是虎尾处没有缺口。这是……假的?!!他太信任阿成了所以根本没有仔细检查。 “阿成?”他缓缓转头,不敢相信地看向那个已经满头鲜血的人,他红了眼,眼泪瞬间滴落,青筋暴起,“你背叛我?” 阿成跪下,头埋得很低,快要低到尘埃里了,不敢抬头看他。 “不用为难他,他到上书房陪你读书就是朕安排的,他从来就是朕的人。”他九岁以前所受的便是忠君爱国的教育,忠的始终是他这个一国之君。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当你是我最忠心的下属。”太子摇了摇头,一瞬间内心的世界观崩塌了,他备受冷落,宫人趋炎附势的时候陪他一起度过的人居然还会在他背后捅刀子,自从他母后逝世以后,他只剩他这么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太子彻底癫狂了,拔剑而出就要去杀了阿成,而他也只是安静地跪坐在地上,沉默不语,仿佛已经准备好受死了,这些日子在忠义两难全的境地里折磨太久了。 那剑锋刚刚要插中阿成,太子便眼前一黑,昏死过去了。 皇帝摇了摇头,叹息道,“传朕口谕,太子在天神面前失仪,招致祖宗不满,即日起废太子林循之贬为明王,永远囚禁于西山行宫,非诏不得出!”底下的几个言官有些惊魂未定,有些却已经回过神来,这处罚过于轻了,刚刚要开口劝谏便被皇帝威严的眼光堵住嘴,只能朗声道,“遵旨。” 下面的文武百官见状也纷纷效仿,他们大气不敢出,心知肚明结果是什么了。今日一事皇帝已经表明了太子是失仪,谁还敢出去乱说那就别想活着了,都是在朝堂官场混迹几十年的老狐狸了,谁还能不明白这一点。 “臣于成愿看守太子。”阿成始终十分愧疚,皇帝便也默许了,并未说什么只是接着草草完成祭天仪式后便回宫了。那人倾盆大雨而下,瑞王跪坐在养心殿前,虽然他的侍卫给他撑伞,他的衣服依旧湿透了,但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儿臣愿意即日去往封地,求父皇息怒,把皇兄接回来。” 骤风急雨,下了三个时辰,他也跪了三个时辰,最后在昏倒过去了,回寝殿后便发起了高烧,几个太医绕着床急得团团转,是药也灌了,针也扎了,三天后才慢慢退烧,谁知一退烧又要去养心殿求情,被皇帝打回去囚禁在寝殿里面。 “你何苦做到如此地步?”槐序端着药汤过去一口一口喂给他问道,“太子下台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看过四周,周围已经没有外人了,可以放心讲话了。 “瑞王平日里与太子交好,瑞王赤诚,单纯不明事理,瑞王无意争斗。”昭靖十分平静地说道,“仅这几点便需要我这么去做。太子已经做到这个地步,左右皇帝是不会再回心转意,这时候若是能体现我的好,那做到什么地步都是值得的。” “只是你的身体……”槐序担忧地看着他,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本来就气虚体寒,这回淋雨,恐怕今后要落下病根了。 “无妨,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大计。”他眼神坚定地看着远方,今日风雨总算是过去了,依稀有几缕阳光泻下,穿透重重乌云抵达终点的光。 “槐序啊,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以后还有的是戏要演。”他嘴里喃喃道。 —————————————— 晏适:今日这场戏如何? 梁简:大起大伏,小心脏有点遭不住了快。 晏适:玩得就是一个刺激。 皇帝:儿子不懂为父的用心,怎么办?在线等,急! 太子:一国太子,腹背受敌,惨遭背叛,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v我五十,听我复仇大计! ———————————— 这一仗打得十分漂亮,梁简都想办一个庆功宴庆祝一下了,太子顺利倒台,谢家也会随之而垮掉。也不枉他们筹谋这么久,太子终于是自寻死路了。这几个月,吾道宗都在暗中挑唆太子和谢家之间的关系。不仅如此,他们还在皇宫中安插人手,叫太子以为皇帝对他不复宠爱。 那一封密信不过是最后一片雪花罢了,压垮了太子心中所有的防线。一旦太子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所有的风吹草动都会加深他的疑心病。根本无需进一步推动,他自己就能把自己推入深渊。 皇帝已经下诏书,太子私德不修,今削去太子之位,贬为桓王囚于西山之上,非诏不得入京。而谢家,谢海知教唆太子,贪污腐败被处以死刑,谢家其余人等流放于岭南之地。 大殿之内皇帝眉头紧锁,谢家倒台了之后,朝廷急需在武林里安排下一任副盟主,一定要在各家族有所动作之前就把人选定好,然后联合各家族把吾道宗的余孽彻底围剿干净,况且还有一个月就是武林大会了,时间紧迫。 看着瑞王呈上来的回封地的奏请书,他陷入沉思,拿起来端详半天,最终决定了。 —————————————— “父皇,儿臣愚钝,恐难堪大任。”昭靖跪坐在书案前犹豫半天后说道,“儿臣只是想回封地。” “靖儿,封地的事情以后再说,眼前这江湖中的事情父皇很是头痛,你难道不愿替父分忧?”皇帝轻声说道,心里还琢磨,这傻孩子,各大家族也算是一块肥肉,若能收下那是有弊无利。这倒霉孩子,连这点都看不清,果真是愚钝。 “儿臣……儿臣不是不愿意,只是怕把事情搞砸了。”他越说越小声,看着地板嘟囔道,“儿臣什么也不会。” “无妨,朕自然会派人手助你,你只说去不去吧。”皇帝笑吟吟地看着有些窘迫的瑞王,这孩子就是不自信,没能力培养就是,实在不行,他这文武百官也不是吃干饭的。主要是瑞王这个身份,武林那群人就是再不服,在朝廷面前也只能闷声。 “那儿臣若是办成了,父皇就许我回封地吗?”他有些欣喜地问道,眼睛亮晶晶地,完全就是一个稚子天真无邪的模样。 “看你表现如何。”皇帝看着那双眼睛有些心软但还是不可置否,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好,那儿臣领命!”瑞王高高兴兴地接过圣旨就回去收拾东西了。 书案后面的皇帝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如何,瑞王可以吗?” 帘幕后面出来一个儒雅稳重的先生,身着黑白两色的袍子,留着一撮山羊胡,这便是钦天监蓝越。他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说道,“我算了算荧惑星似有变动,瑞王或许就是那破局之人。” “确定?”皇帝大喜过望,那流传两朝,自上一任钦天监传下来的祸国预言终于找到破解之法了,他也可以避免这个国家在他手中断送的命运了,太子的事情或许就还有转机,况且这瑞王蠢蠢笨笨地,是个好拿捏的。 “确实如此,瑞王眼似凤鸾,唇似丹朱,气势若鸿,我在他身上看到了龙气。”蓝越点了点头,言之凿凿地说道。 “好,很好。”皇帝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抄起桌上那一封奏请书撕个粉碎,心情愈发舒畅。 ———————————— “听说朝廷最近又派了个人下来,据说是顶替谢家的位置?” 三大家族齐聚一堂,前几日还在为着那家做副盟主争得不可开交,尤其是皇甫和北辰家族的人,明目张胆地合起伙来排挤宋家,若不是宋家也算是树大根深,还要宋秉烛从中斡旋,估计早就被生吞活剥了。 却没想到,他们几个争来斗去地,最后倒是让朝廷钻了空子。还能怎么办,他们又不敢有异议,谁敢跟朝廷对着干。 “是瑞王。”皇甫涉懒洋洋地说道,俨然一幅看淡了,随意的死鱼样子。 “瑞王?从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瑞王这号人物啊!”北辰渠挠挠脑袋,想了半天也不记得朝廷中还有这号人物。 “你不知道很正常,现在你家主事的不是北辰霖了吗?”皇甫涉看着这个有些没脑子的北辰渠颇有些头痛,北辰霖借着自家闺女和扶光大将结亲现在颇有点越俎代庖的意思,偏偏这傻子没看出来,还以为兄友弟恭,家庭和睦。什么时候能长点心眼子?!北辰家就全靠她夫人背后出谋划策了,这几日突然病倒了以后北辰霖就借机上位了。 “我…我…我说你咋半天不说话啊,宋家那小子?”北辰渠被说得有些尴尬,看着皇甫涉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只能转头看向宋秉烛。 只见他一脸冷色,面无表情地在一旁坐着,转头看着他们呵呵一笑,“别介啊,你们说啊,我们宋家哪里有说话的地方?” 北辰和皇甫自知这几日做的有些过分了,面子上闹得太僵了,皇甫涉打圆场说道,“此前多有冒犯,我们改日自会上门谢罪,只是现在最要紧这不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吗?若是真被朝廷的人给管住了,那大家都没有好日子不是?贤侄,现在该是放下成见一致对外的时候啊!” 宋秉烛虽然已经有些不满,但也似乎稍微被说动了,便开口道,“朝廷派人下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谁能阻止得了?” “非也非也,我早就听说了,那瑞王从小就被抛弃在行宫之中,还是前些时候皇帝不知道怎么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儿子这才给人接回来的,”皇甫涉不疾不徐地说道。 “从小被放养到大?无权无势无背景,想来是个好应付的,只要到时候哄着他,担个虚名不就好了。”北辰渠不假思索地说道,他还以为多大事儿呢?! “突然觉得北辰霖当家也是个极其明智的选择。”皇甫涉扶额,颇有些无语地说道。北辰家族每个人八百多个心眼子怎么就他这么鸡立鹤群,他说气话来甚是心累。 “现在几个皇子里面就剩下一个瑞王了,若是不出意外,他便是将来的太子了,这皇帝派他来多半是来历练一下的,哪里会由着我们摆布他。”宋秉烛也白了他一眼,剥了颗葡萄送到嘴里,便吃边说道,“哄着他担个虚名?给皇帝一个抄家的好借口吗?” 这话听着刺耳,却也说到点上了。宋家这一辈的孩子确实不错,还是有点子眼力见的,起码比北辰渠强些。皇甫涉之前还奇怪宋家怎么会没落到让一个孩子当家,现在看来自是有一番道理的。 “那难不成坐以待毙?”北辰渠被一个小辈说得有些面上挂不住,便没好气地说道,“好不容易谢家倒台,现在还要被管着,我们江湖的事情让朝廷插手,太没面子了!” “我倒觉得是个好机会。”宋秉烛也懒得理会他了,只是静静坐着思考些什么,而后若有所思地沉吟道,“左右朝廷都要安插人手进来,倒不如趁圣旨下来之前,先自己选好副盟主之位,届时朝廷也不好说什么了。” “正解。”皇甫涉舒心一笑,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些,总算是说道正题了,今天叫他们过来不过都是为着这么一件事情。 “朝廷会这么好糊弄?”北辰渠不屑地冷哼道,还十分得意地看向皇甫涉,看他严肃的神情北辰渠才不情不愿地闭上嘴。 “瑞王要来只是小道消息,我们完全可以装作不知,皇帝就算是想怪罪也不能凭空发火。”宋秉烛冷声回怼道。 “正是如此,不过我们需要快些,在瑞王带着圣旨来之前就把副盟主的人选定好。”皇甫涉说着有些欣赏地看了一眼宋秉烛,这小子还是有点子头脑的,怪不得能小小年纪便是家主。 “那若是我们自己选,选谁?”北辰渠耸耸肩,见皇甫涉也这么说了,只能悻悻地接话。 这个问题自谢家倒台之后争论不休,三个家族都想把自己人安排到副盟主的位置,连衡天宗和冀黎门也要来横插一脚,几股势力打来打去,到现在都没有定论,不然也不会让朝廷钻空子了。 “我想,既然大家谁也不服谁,那我们可以先选一个傀儡出来顶着副盟主的名头,而后我们几大家族共同决策如何?”皇甫涉说着,狭长的狐狸眼中透露出一丝精明。 “傀儡,扶谁啊?”北辰渠挠挠头,哪里有这么合适的人选,既要能服众,又要好把控,还得要是个知根知底的,放眼这三大家族恐怕没有人可以胜任了。 “那自然是你们北辰家新来的那个小子。”皇甫涉一早就算好了,这回过来可不是商量就是通知,他捻起一颗葡萄怡然自得地吃着。 “新来的小子?北辰渊?”北辰渠一脸疑惑地说道,这小子确实是有点东西,从刚刚来的时候筋脉尽段,武功全废,这几日虽然已经痊愈了,但不知为何被云柔郡主看上了。可是要说让他做副盟主,就算他们几个答应,下面那些门派子弟又怎么会答应?且不说资历不够,他武功也不行,现在就是一个废人,凭什么做副盟主?! “呵,人选倒是巧妙,北辰家的小子,多半与你们皇甫家狼狈为奸,有我们宋家什么事儿?既如此,你大可不必请我来。”这回轮到宋秉烛没好气了,还说商量,这就是在通知吧,今天叫他来莫不是来走个过场罢了? “我也觉得有些不妥。”北辰渠弱弱地说道,虽然此事明摆着就是便宜北辰家了,但是北辰渊实在是德不配位,即使坐上去了,那也坐不稳当。 “二位贤弟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北辰渊好把控,且现在攀附上了云柔郡主,那就相当于我们得到了永亲王的助力,再加上扶光大将,我们在那瑞王面前也有底气。”看二人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接着循循善诱道,“至于他配不配,这不是问题,随便给他找个由头,就说他是围剿梦回崖的主力,被谢家抢去功劳,左右现在谢家已经倒台,死无对证。” “你想的还真是周到。”宋秉烛嘲讽道。 “宋兄,别急啊,若是北辰渊当上副盟主,宋家那些事情,我也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嗯?”皇甫涉的语气虽然十分平和但话里话外尽是威胁之意。 宋秉烛握紧拳头,沉默片刻后终于是退了一步咬着后槽牙说道,“北辰渊……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着北辰渠和皇甫涉颇为得意的神色,他脸色暗了暗。前些日子,北辰渠无意之中就撞破了宋家的秘密,此次会面说是商量,实则胁迫。 第35章 武林大会 “岂有此理,皇甫涉和北辰渠欺人太甚!”周文君怒捶桌子骂道,酒盏倾倒,杯中的酒洒了出来。宋秉烛没说话,只是拿起桌布收拾起来,脸色有些凝重。 “只是奇怪,明明有把柄在手皇甫涉前几日为何迟迟没有动作,直到今日才拿出来?”皇甫胤日颇有些不解,自家这叔叔有八百个心眼子,他也是今日才知道有这回事。这也难怪,为了给自己儿子开道,自然视他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防着他,就连和阿月的婚事也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不奇怪,一则宋家能屹立这么多年不倒,自然不是个好欺负的;二则,若是宋家再倒台了,往后就剩下北辰和皇甫两家打擂台,北辰渠是个好糊弄的,但北辰霖却不然,届时鹬蚌相争,朝廷得利就能一举拿下武林,这个局面大家都不想看到,因此在没有任何一家可以独大到轻松扳倒两家的情况下,谁也不会贸然出手。”梁简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几天不仅是勤加练武,更是通过不少的资料和情报把江湖和朝廷的情况都给摸清楚了,因此对于现在的武林形势了然于心。 “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宋秉烛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了,他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各家族都憋着一口气,看看谁能在朝廷虎视眈眈的情况之下把其他两家轻松拿下。” “何必要拿下呢?”晏适把玩着扇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倒是觉得有一个省力的法子。” “你的法子确实省力而且还能避免江湖争斗,一家独大的局面。”梁简点了点头赞同道,这是目前最合理也会最可行的法子了,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做,只是实践起来难度有些大。 “什么?你们别卖关子啊!”周文君有些着急了,她最讨厌被人吊着胃口了! “他们是说,让自己人成为各家家主。”北辰月叹了口气,若是如此,那北辰家交给哥哥她总是不放心的,北辰旻有计谋有小聪明,但若是要做家主那还是远远不够,首先他就斗不过他那诡计多端的叔叔北辰霖。 “皇甫家可以让皇甫胤日来,宋家就是老宋了。”周文君兴奋地拍桌,皇甫胤日和宋秉烛都是信得过的,“北辰家就让阿旻来。” “北辰旻嘛……”晏适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可置否地沉思着,这个安排还有待商榷。 “这个计划不错,但现在我们有更要紧的事情。”宋秉烛扶额有些头疼,想想北辰渊成为副盟主之后的日子,宋家只有被皇甫家和北辰家合起伙来欺负的份儿。 “让北辰渊成为副盟主么?”梁简沉吟道,而后笑了笑,似乎饱含深意,“也不是不可以。” “阿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文君有些吃惊地说道,“北辰渊?北辰家族的人?!” “若是让北辰渊成为副盟主,那我们宋家就四面楚歌了。”宋秉烛有些不快地说道,还以为梁简帮着外人说话,之前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梁简和北辰渊之间的拉扯,只是既然老晏认可的人,他们自然没有异议。可现在她居然帮着北辰渊讲话,莫不是心中又偏向北辰渊了?! “听她说完。”晏适蹙眉看着宋秉烛,都是当家主的人了,还是有些莽撞。 “宋家主,知道你现在为宋家焦心,但是别急啊。”她不疾不徐地说道,“要打垮一个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他在最高处跌进泥潭。” “诶,阿简,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晏适看着梁简,二人对视着会心一笑。 “说得对,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做什么也改变不了,若是贸然对北辰渊下手反倒会引起北辰和皇甫家族的怀疑。若是让朝廷知道,只怕我们都会受到牵连,宋家更是首当其冲。”皇甫胤日背过身去看着窗外,深深叹了口气。 “凭什么?!!”周文君不服气地说道,“主意是北辰家和皇甫家出的,凭什么第一个受影响的是宋家?!” “北辰家现在背后有扶光大将,皇甫家掌握河运海运,关系国家经济命脉,这两家轻易动不得。而宋家又有把柄在皇甫家手上,若是事情败露,两家只会推宋家当替罪羊,皇帝也更愿意拿没有什么威胁的宋家杀鸡儆猴。”北辰月十分冷静地分析道。 “所以现在就由着他们为所欲为不成?”周文君不甘地说道。 “是的,现在就看他们如何在瑞王面前作死了。”宋秉烛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轻松一笑道,“但我们也不能闲着,在敌人得意忘形之时,便是他们自掘坟墓的开始。” -------------------------------- 已然是初秋时节,天气也没有那般热了,正是适合各门各派,各个家族集会比武之时。武林大会上定于华山脚下,三个家族早就把擂台布置好了,那擂台由铜石搭建而成,看着就十分气派。 擂台前设置一个高台,左边瑞王林昭靖,右边是北辰渊和云柔郡主,两边几乎平起平坐,但众人似乎总是更偏爱北辰渊一些。这也好理解,就算北辰渊确实没有那个资历和实力,众人还是更愿意捧他,不止是他背后有皇甫家族和北辰家族两大势力,更是因为比起瑞王这个朝廷派来的,北辰渊好歹还算是武林众人。对比起来,北辰渊才算是自己人。众人之前被谢家的压迫强权弄得终日惶惶不安,武林也变得乌烟瘴气,现在自然希望瑞王不会是第二个谢家。 事实上,原本皇甫和北辰还想叫他知难而退的。 一个月前,瑞王带着圣旨而来发现北辰渊已经在一众拥促下成为副盟主,北辰和皇甫两族表面看上去似乎恭敬却字字句句都在暗示瑞王打道回府。武林中其他门派虽然不说话,不敢出头,可也都默认这种做法,一时之间隐隐有种以多欺少的感觉。整个武林团结一致,犹如一块钢板,撕不烂打不破,光是这种气势就让人退缩。 在众人支支吾吾中,他虽然看上去有一些意外可并无丝毫退却,只是十分有气势地抢先说道‘北辰渊先生已成为副盟主,然则本王有圣旨在手,不好违抗,那便设两位副盟主。’ 皇甫涉还以为这么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奶娃娃会不知所措,但他这么一说却让他有些不好反驳。即使以武林中并无两位副盟主的先例为托词,最后也敌不过对面是皇帝的人,即使知道这个瑞王在朝中没有丝毫的势力,可皇帝的圣旨在手,江湖中人那个敢违抗,也只好接受了。 武林中各门派家族早就被谢家管够了,此刻又来一个不知来历的瑞王,自然是十分抗拒的,因此这一个月以来,大家明里没说什么,暗地里还是更加服气北辰渊些,毕竟他好歹也是武林门派里面的人。对于武林大会的事情,瑞王并未过多插手,也没有机会插手。 两个家族看着今日武林大会气派的场地布置,不知道脸上有多风光,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瑞王自然更加得意了。 “诶,听说他这个月一直在实行什么‘论武坛’,是不是没招了?”北辰渠有些幸灾乐祸地推了推一旁的皇甫涉,见他没搭腔又接着嘟囔道,“什么破玩意儿?!不过是让那些小门小派和小人物聚一堆叽叽喳喳地讨论功夫,可是这群蝼蚁能讨论出什么来?!” “嗯。”皇甫涉敷衍地回一句,自顾自地沉思着。小门小派自然不足为惧,但整个江湖的小门小派和游侠加起来那就得慎重了。 现在虽然是三大家族,准确来说是两大家族独断,但论起人数来说,自然不及这些小门小派。这些年虽然他们垄断习武资源人脉,但这些年几大家族多的是互相争斗,自然也没把这些蝼蚁放在眼中,不够重视。瑞王办论武坛之后他去查消息这才发现原来这蝼蚁也是多得惊人了。原本也没有那么严重,但既然瑞王插手了。他贵为亲王,即使没有实权,他若是想要习武资源秘籍什么的也是简单,若是任由这论武坛发展恐怕将成祸患。 “皇甫兄在想什么?莫不是怕了那黄毛小子,小小年纪能干什么大事儿,不过是一时兴起,三分热度罢了。”北辰渠不屑地冷哼道,“孩子嘛,都这样自以为能做成什么了不起的事,结果遇到一点挫折就放弃了。” “或许吧。”皇甫涉看着端坐着的林昭靖心中隐隐有畏惧,他身上有一股气势,一股和他这个年纪不适配的气势。 那头的林昭靖坐在位置上,随意打量四周的布置,好不奢华,她只是默不作声地笑了笑。箕子叹纣,他似乎预见了这些宗门的没落。 各家族各门派的旗幡飘扬,好不壮观,在看台上拍桌子设遮棚,井然有序。玉桌锦棚,檀木椅子,奇珍异果,不知道还以为是来享受的。当比武失去初衷,那所谓的武林大会就成了各家炫耀的噱头。 整个场子里面只有少数游侠和一些小门小派的挤在公家的设棚的角落里面,颇有些寒酸。条件稍微好一点的门派才会租个地方立杆设旗,布置搭棚,俨然两个世界。 时辰已然接近了,擂台前面一个几十斤重的香炉上面点着一个十分粗壮的香,袅袅青烟缓缓飘向远方。那香已经烧到红线处了。咚咚咚,擂台旁的鼓手一下又一下地敲起鼓来,鼓面震颤,发出低沉的响声。擂鼓三声,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台上一群人在混战,斧钺钩叉,刀枪剑戟,各种武器的撞击声震耳欲聋。武林大会一共分为三个层级,首先是各家族各门派以及一些江湖侠客于百尺擂台上混战,加起来浩浩荡荡有百十人。不论手段,不论生死。经过激烈角逐,最后能站在擂台上的十个人就可以进入下一轮比武。擂台之上,一片混战厮杀,比武大会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签下生死状的,若是不幸身亡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只是到最后死的都是从小门小派里出来的,要不就是江湖游侠。一则,没有什么好的习武资源,大部分的人武力不敌,最后打也打不过,若是认输又觉得丢人,便只好在台上耗尽最后的生机。 二则,大家族大门派里出来的弟子没有人敢真的动手,若是打死了,表面上是不会有人说什么,背地里可就不一定了,轻则被那个家族针对,重则灭门。所以最后在擂台上站着的十余人,大多是北辰家,皇甫家和宋家的,还有衡天宗,冀黎门,以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游侠白鹤。 那个游侠也并不出彩,台上的人观察半天,他也不过是身法轻巧了些,一个劲儿地躲闪,似乎并没有还手之力,只是仗着自己轻功好些罢了。因此,也并没有把他们俩放在心上,左右第二轮比试就可以把他们淘汰掉了,便也没有过多注意他们俩。 那个游侠蒙着面,正忙着把台上几个奄奄一息的弟子扶下去给师昭昭救治。师昭昭那边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手中的银针都舞出残影了,身边的医仆也忙得不可开交,小门派的医者也只能治疗一些轻伤,打打下手。而台上那些大家族门派视而不见,他们确实是带了医师,但为何要给那些个没用的废物治疗?那些家族的医师也是闲得慌,每次比武大会跟着来,不过是跟着来游玩的或是走个过场的,毕竟大家族的子弟,一般不会受什么很严重到伤。 只有宋家派下家族携带的医者过去看看。皇甫胤日,北辰月和北辰旻也只能偷偷吩咐几个得力手下将药材送过去,若是动作太明显,怕是会引来家主怀疑。 “嘶,这比武也忒惨烈了些。”周文君坐在宋秉烛旁边,看着台上好几个满身是血的弟子蜷缩蠕动,心有不忍,“不过是比个武罢了,为何安排得这么血腥,点到为止切磋一下不就好了,何必要签生死状?” “放心,今日老晏把师昭昭也请来了,她的医术最是高明。”宋秉烛看着地下哀嚎不止的弟子们不禁叹息道,“宋家多年前就提出要废除生死状,但只有少数一部分人同意。” 宋家纵使是三大家族之一,在拒绝参加对申屠家族的围杀开始便与整个武林脱节,直到现在也只有被打压的份儿,即使有话语权也不多,皇甫和北辰府合起伙来,狼狈为奸,宋家自然不愿意同流合污。 “为何?少些死伤不好么?”周文君蹙眉,实在是搞不懂这群武林中人在想什么,比武的初衷不就是为了切磋一下,交流学武吗,搞成这幅样子,倒像是在黑市里面打拳博看客似的,没有半点江湖逍遥的影子,只有杀戮和无尽的戾气。 “武林成立之初是这样的,只是后来各家族门派崛起后为了垄断资源和优秀弟子,先来者居上便开始打压后来人。后面的不甘落后,可又没有什么资源,只能想着来比武大会招揽一些弟子,向那些大家族求取一些资源。”宋秉烛冷眼看着台上颇有些洋洋得意的北辰渠和皇甫涉说道,“可他们哪里会那么好心,设下生死状就是为了搏杀小门派里还算优秀的弟子,防止那个门派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这武林还真是乌烟瘴气。”宋文君嫌恶地说道,看着那群表面正人君子,实则内里丑恶。 “确实,所以需要有人来搅动这一滩浑黑的死水。”宋秉烛看着台下那个蒙面游侠脸上尽是欣赏之色。 “嗯。”周文君不可置否地说道,顺着他的方向看着那两个蒙面侠客,总觉得有些眼熟。 第一轮就这样谢幕了,各家族纷纷收拾东西准备休息一番,第二天再战。比武大会一共是三轮,每日一轮,一共三天。第二轮就是要和副盟主对战。 “你还真是有钱哈,这里都有你的产业。”梁简累得瘫坐在梨花木扶手椅上,看着周围不菲的装潢感叹道,“我倒是好奇哪里没有福安客栈。”这客栈都快给他开成全国联锁了,走到哪里开到哪里,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露宿街头了。 “哪里都有,以后若是出事,只要看见福安客栈你就可以进去。”他说着走过去打开窗户透气,闻着窗外的玉兰花木香,沁人心脾,他莞尔一笑接着说道,“不过你大可放心。” “放心什么?”梁简懒懒地说道,“不用收钱是吗?”如果要收钱的话,那她可住不起,把她卖了都租不起一个晚上。 他无奈摇头笑了笑,转头说道,“没什么,好好休息吧,明天又是一场恶战,明日要对战的是副盟主和剩下的九个人。” “还要和副盟主对战?!”梁简一边解下脸上的面纱一边苦恼地问道,这面纱着实不透气,她都快闷死了,尤其是今天还要对付那么多人,她都有些呼吸困难了。 ----------------------- 梁简:明天就又要上班了,哈哈,真快乐 晏适:喜欢早起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北辰月:喜欢赶公交车,有种生死极速的感觉 皇甫胤日:喜欢上班,有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 周文君:喜欢和同事打交道,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宋秉烛:喜欢周一,有种想上吊的感觉 作者:喜欢周末,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北辰旻:喜欢……不是你们都说完了我说啥?!! 系统:喜欢下班,有种刑满释放的感觉 北辰旻:6 第36章 比试 这该死的谢海知,果真是祸害遗千年。当初为了在江湖中给自己挣那该死的面子便要设置第二轮对战的胜者和副盟主,也就是那时候的他接着打。那下面好不容易熬过第二轮的弟子打到后面都精疲力尽了,还要和他打,当然是会输了。大家心知肚明可还是要表面吹捧来维护他可怜的自尊心,他还真以为自己厉害了,于是后面的人便几乎没有几个可以进入第三轮,江湖便默认谢海知第一,而后才是第二第三第四。 本来这种恶俗应该在谢家倒台后就取消掉的,谁知道皇甫家为了给北辰渊这个名不副实的副盟主造势便保留下来了,不少人都在背地里暗骂,但表面上谁也不敢有异议,这就是绝对权力带来的后果,前有谢家,后有北辰皇甫。 “正是。”晏适把梁简的面纱叠好收了起来。不过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一面说道。 “我还以为会是剩下十个人互相比试,怎么会是和副盟主对战?”梁简一脸不解地撑着下巴,端起茶杯小啜一口,茶香袅袅,今日的疲劳之感似乎一扫而空,她惊喜地说道,“这茶真好喝。” “这是文君专门调制的,歇神茶,有缓解疲劳的奇效。”他捧起来闻了闻茶香,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文君居然还有这手艺?!”她有些惊奇,说着学晏适的样子一饮而尽,片刻之后顿时感觉眼前清明,手脚也没那么酸了,确实是神奇,“厉害啊。” “她收集情报也喜欢收藏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因此也就什么都会一些,算得上的多才多艺了。”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只见宋秉烛翻窗而入,伸了伸懒腰,倒了一杯,直接一饮而尽,一滴也不留。 “你怎么来啦?若是被其他几个老狐狸看到了怕是不好。”梁简警惕地看看窗外,似乎并无什么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把窗户关上,转身问道,“文君呢?” “她去找师昭昭了,估计是去讨要泽民医书了,之前治疗时疫时借给师昭昭抄录,那可是孤本,她平日宝贝得和什么似的。”宋秉烛坐下又给自己倒一杯,而后说道,“不过明日要对上北辰渊,我还是有些担心的。” “你是在瞧不起谁?”晏适冷哼道,“就他嗑药堆积起来的功力,虚浮易乱,虽然看着厉害,实则危险。” “我已经把傲霜剑法练到高阶,应该是不用怕的。”虽然是这么说,她不免还是有些担心。昨日比武,她虽然并未出手,只是用轻功躲闪,但也把那群对手的武力值和招式摸透了,对付那群杂鱼,哪怕是留在台上的九个,她现在也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她还没有与北辰渊对手过,不晓得他现在身手如何。这个月以来,北辰渊自从攀附上云柔郡主就靠她得到不少极品丹药灵草,北辰府为了巴结也是流水一样地给他送秘籍心法,还有大能亲自下场教他,听说武功是突飞猛进,毕竟是男主,还有男主光环在的,估计一个月抵得上常人的好几年了,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 她输了倒没什么,只是怕会影响到后面的计划。不过有晏适在,应该是不用愁的。 “你在想什么啊?!”晏适颇有些无语地点了点梁简的额头说道,“你当我申屠家的傲霜剑法是吃素的?都勤学苦练了好几个月了,以你现在的功力便是遇上皇甫涉也能打个平手,一个北辰渊又算得了什么?” “不可轻敌,北辰渊这个人不简单。”她依旧是眉头紧锁,明日她既要对付剩下的人又要把戏演好,还真是难。皇甫胤日,北辰旻这两个还是比较好应付的,自己人不用担心,只需要演好就行。可是剩下七个人再加上一个北辰渊,她估计要挂在台上了,“为什么还要副盟主啊!我还以为只要和瑞王过招就好了。” “那两个老家伙为了给北辰渊造势,也为了” “你放心,届时,我会在台下看着,你不会有事的。”晏适柔声说道。 “还届时,你今日可不就在台下看着吗?”宋秉烛调笑似的说道,回想起他那时候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左右躲闪的梁简就有些好笑,他在台上还捏一把汗,生怕晏适一着急冲到台上把那群人都干掉。 “不行,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梁简有些严肃地看着他,她十分认真地说道,“你放心,有师姐姐在,我不会有事情的。再说了,我若是连这么几个人都应付不了,这几个月不就白练了。你相信我。”说着,她把手抚在他肩上,十分真诚地看着他。 “知道了。”他有些不情愿地转过头说道。 “我这边你只管放心,倒是你那边比较危险,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哦,你要是受伤了,人家可是会心疼的呢。”她极尽矫揉造作地说道,都快把自己说吐了,但看他似乎依旧有些不悦,她像哄小孩似的打趣道,“乖,等姐姐回来,给你买糖吃。” 晏适嘴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宋秉烛则是十分无语地看着这俩货,喝尽杯中的茶水扬长而去。 —————————— “比武大会第二轮,正式开始。”随着一声锣响,台上的两人开始缠斗起来。 第二轮首先通过抽签两两配对进行比武,而后由胜出的五人再次互相比试,直到最后剩下一人向副盟主发起挑战。 北辰旻抽到宋有常,皇甫胤日抽到宋引澜,北辰齐抽到衡天宗的何乐辰,剩下的就是一个冀黎门出来的李青云对手北辰俊,而梁简很不幸地就抽到了皇甫涉的儿子,皇甫胤棠。意料之中的结果,北辰月和皇甫胤日的大婚在即,两家尽量能不碰上就不碰上。说是抽签,实则就是掌权者暗地里安排罢了,实在是没意思。 为了知己知彼,周文君已经把皇甫胤棠的底细都告诉她了。这家伙怎么说呢,也是一个纯靠嗑药的练武的,资质平平又不肯脚踏实地地练武,所以他的功夫不过是纸老虎罢了,倒是不足为惧。只是后面剩下的五人若是没有北辰旻和皇甫胤日,那她将要对付的就是四个人,会有些吃力。 先上场的是皇甫胤日和宋引澜,皇甫胤日似乎有些失神,锣鼓响起时他才回过神来,对面的宋引澜已经挥剑刺向他,他急忙一剑挡下。他们俩在偌大的擂台上你来我往。皇甫胤日剑法精妙无双,一柄天罡剑剑锋雕着金龙,显得威严无比,手腕轻旋扭动,剑招变幻无穷,打得对手措不及防。但宋引澜也不差,剑如白色吐信,嘶嘶破风,如暗蛇游动,时而轻盈如燕,时而骤如闪电。二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一时分不出胜负来。最终,在香炉里的香即将燃尽之前,宋引澜似乎是力竭了,露出一个细微的破绽,皇甫胤日举剑攻去,竟然被早有防备的宋引澜一剑挑飞,最终落败。 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皇甫胤日一向是被奉为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大家都默认了这一场皇甫胤日会输,但谁能想到这宋引澜居然还有如此实力。 皇甫胤日一愣,良久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笑道,“是我学艺不精了,宋师弟果然厉害,在下甘拜下风。”眼神中有些失落,但还是十分有气度地行了个礼说道,“改日定要找宋师弟再讨教一番。” “我也是略施手段才能险胜,还是皇甫兄谦让了。”宋引澜也十分恭敬地行了个礼,而后不卑不亢地下台了。 皇甫胤日似有若无地看向梁简的方向,眼中满是歉意和内疚,握紧手中的剑蹙眉下场了。 比起焦虑,梁简现在更加担心皇甫胤日的心情,多月相处下来,虽然他不是个急功近利的,但比试输了难免不快。现在想必是心中不好受,不过看着北辰月过去找他,她心中也稍微放心些。 然而,江湖里面尽是一些势利眼,看别人一时失利便幸灾乐祸。尤其是皇甫涉,那种不屑的笑意止都止不住。看着周围人投射过来唏嘘,轻蔑的眼神,北辰月拉起皇甫胤日的手离开了,眼不见心不烦。 “怎么回事?”周文君看着皇甫胤日败了心中一紧,看着他失魂落魄的神情,她也有些担心转头看着宋秉烛问道,“小胤没事吧?” “有月姑娘在,想来是没事的,现在要担心的是阿简姑娘。”宋秉烛蹙眉看着赛场上现在对战的北辰旻和宋有常,若是北辰旻再次落败,那梁简要对付的就是四个人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招架得住。 “你要不说说让那两个宋家弟子放放水?”周文君忍不住为梁简揪心,这比武大赛可不是开玩笑的,签了生死状那就得以命相搏,根河快梁简在这些弟子眼中不过是一介江湖游侠,即使打死了也不会有事,他们几个若是出手必回被那几个老狐狸看出端倪,那这十几年的蛰伏和伪装,这十几年的计划就化为泡影了。 “我宋秉烛是吾道宗的人,我宋家不是。”他颇有些无奈,低声对周文君说道,“为了计划,我可以死,无怨无悔。但宋家这些弟子苦练几年就是为了此次武林大会,我不能以族长的身份去压他们叫他们让路。”之前没有选择让宋家让步就是晏适他们考虑到这一点做出的安排,只是他们没有料到皇甫胤日会败。 “我明白,”周文君有些黯然失色,她叹口气说道,“宋秉烛更是宋家族长。” “我的事,宋家无人知晓,若是……”他说到这儿垂下头思索着什么,他在权衡利弊,加入吾道宗是以宋秉烛的身份,而非宋家家主的身份。作为一族之长,断没有牺牲家族利益的道理。 “我明白,”周文君轻抚他的肩,柔声说道,“现在只期望北辰旻能够……” 话音未落,北辰旻便的剑就被挑飞了,那香已经燃尽了。 宋有常赢了。 不知为何,宋有常居然一下子会变得如此厉害。北辰旻在他手中竟然只撑过一炷香就落败了。 宋秉烛和周文君愣在原地,看着台上捂着胸口的北辰旻,他一口鲜血喷薄而出,依旧有些不服要去拔剑回击,但那柄剑紧紧插在台上,还是梁简和师昭昭上台去把他硬拉下去。他伤势有些严重,伤及筋脉。台上的北辰渠表情严肃,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北辰旻那个方向,冷哼一声甩甩袖子回去坐着。 “师兄不去看看吗?”北辰霖转头问道,他略带嘲讽地笑了笑,而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小旻连宋家都打不过啊。” “你!”北辰渠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而后挥袖而去,一脸愠色。 周文君这下彻底慌神了,看向梁简的放心心中一紧。谁知她也刚好抬头,颔首一笑,示意他们无事。 “老晏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她紧张地拉着宋秉烛的袖子,现在这个局面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还是过于自信了,算准每一步,就是没算到这边皇甫胤日和北辰旻都输了。 梁简现在看着却格外冷静,她看着人群中一个身影蹙眉。那是……柳月明?旁边跟着的蒙面女子有些眼熟,似乎是——谢瑶欢?!一切都解释的通了,皇甫胤日一出场便心不在焉,宋有常功力突飞猛进,应该都是玄雾门在搞鬼。 那日被掳到玄雾门,她和元夕各执己见,看来双方注定会是敌人了。却不知为何今日要来破坏武林大会,即使他们立场对立,北辰渊不应该才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吗?!若是玄雾门一定要插手,那事情会变得棘手很多。 现在即使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尽快想出对策,要对付这几个人确实需要耗费一番力气。 “系统,系统,你在吗?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她着急地在心中默念。 “咋啦,叨叨叨的还怪烦人的。”系统不耐烦地说道,这个月以来他天天要给梁简录下他练武的视频以供她修正剑招幅度和姿势,本来已经够累的了,今天还要加班,真是没人性! 梁简把现在的情况简略地和他说了一下,系统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刚刚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也收了起来,思索片刻他问道,“所以你是要我在短时间内提升你的功力?” “???还能这样吗?”她有些惊喜地说道。 “啊?那不然你是要我干什么?”他吃惊地问道。 “我就是想能不能暂时关闭不伤buff,我一会儿上台免不了受伤,若是让那群老狐狸看出端倪,我估计会被抓起来当做小白鼠做实验的。”她小声嘟囔道,而后接着试探道,“不过能提升功力的话,我也是可以的!!!” “小东西,想得挺美的啊。”系统无语地说道,“要求还不少。” “所以可以吗?”她睁大眼睛十分真诚地问道。 “关闭不伤buff我勉强可以试一试,只是你若是关闭以后短时间内无法开启。那个b后台,屁事儿一堆,申请什么都要一大堆流程,你若是这回关闭了,不知道猴年马月他才肯给你恢复。”后台无奈耸耸肩,接着说道,“至于提升功法,副作用极大,你可能短暂变成植物人,傻子,或者是其他什么,极其不稳定。” “啊这……”她嘴角抽了抽,想象自己变成一个傻子,或者是像个睡美人一样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还是算了,“那请你先帮我关一下不伤buff吧,至于那个提升功力还是等我是在没办法到绝境了再说吧。” “行吧。”说着系统转身走了,去后台给她关上buff。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而后握紧拳头。趁着自己还没有上台,梁简走向师昭昭,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俯下身耳语了几句。师昭昭神色犹豫地看着她很久,但最终还是掏出了一个紫色的小药瓶递给她,语重心长地嘱咐了几句。 这一幕被一旁的皇甫胤棠尽收眼底,他轻蔑地笑了笑,一幅胜券在握的样子。 很快就轮到了皇甫胤棠和梁简,他们是最后一组了,二人上台行礼。正要开始比试,皇甫胤棠举手示意,“毕竟是江湖里面的小角色,怕要使一些下作手段,我提议,搜身。” “搜身?”她嘲讽似的笑了笑,“早就听闻皇甫家族只手遮天,但没有想到已经到了当众欺辱他人的地步了。”她不屑地冷哼道。 “我方才看见你从那个医女手中拿到药,谁知道你是不是估摸着要害人!”皇甫胤棠说着上前就要搜身,被梁简一脚踹了回去,他恼羞成怒地要又要上前,梁简开口道,“我听闻武林大会的规矩是不论手段,不论生死,就算我真的拿药,也并不会违反规则吧?”梁简十分轻蔑地扫视周围高高在上地坐着的各个家族门派。 “这……”北辰渠沉吟半天,这个规矩本来是针对那些小门小派和江湖游侠提出的,本意是借着武林大会的由头把有威胁的人和门派扫除,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小臭虫也敢耍手段,毕竟没有谁敢胆大包天到敢伤害大家族门派出来的人。 “这位…嘶…白先生,”皇甫涉停顿了一秒而后说道,“规矩自然是这样的,但我相信你应该不会想要为难皇甫家族的人。”他虽然说着声音柔和,实则每一句都在威压。 “这么说,今日这场谁也不能耍手段了?”梁简微微一笑沉吟道,“是吗?” “我们皇甫家族从来不耍手段,希望白先生也能光明正大地比赛。”皇甫涉一句比一句更低沉,那语气虽是商量,实则胁迫。 梁简看向皇甫家族的看台,又转头看了一眼皇甫胤棠,“既如此,那今日我白鹤便和皇甫胤棠先生,光,明,正,大地比一场。”说着,她掏出那个紫色药品,放在台子边缘。 “半柱香内,我要你跪地求饶!”皇甫胤棠拔出剑指着梁简说道,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第37章 追杀 锣声一响,皇甫胤棠举剑攻来,剑法乍一看是飘逸凌厉。但在梁简苦苦练剑多日看来,剑法发虚,剑势有偏。她轻声一闪躲过。她掏出腰间的笛子,吹奏起来,尖锐的笛声划破虚空化作无形的利剑刺向皇甫胤棠却被挡了回去,但他还是被震得往后退。 梁简微微一笑,接着催动真气将笛声中的锋芒攻向他,似乎是没料到她还会这一手,皇甫胤棠显得有些措不及防。趁着他没回过神来,梁简步步紧逼,不断催动真气内力一股脑地攻向皇甫胤棠。他被逼到擂台边缘,眼看着要跌下台,恼怒之下凝聚内力挥剑将梁简逼退。 “为何不用傲霜剑法?”周文君有些摸不着头脑,低语道。 “昨日你不在,我也忘了说了。”宋秉烛凑过去耳语道,“这是阿简的主意,若是今日就使出傲霜剑法,那群老家伙必然会引起戒备,说不定会以申屠余孽为由捉拿她。我们的重头戏还在明天,今日暂时不能露出破绽来。” “可她的笛功会不会……”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梁简为了不伤友军,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吹过笛子。 “不必担心,她自有计策。”宋秉烛柔声抚慰道,“你不必担心。” 她猛然催动真气,气息有些不稳,轻声躲过却还是没来得及,剑划过左臂,鲜血如注。一股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流淌而下,她吃痛地头腿几步。皇甫胤棠趁着机会乱剑砍来,梁简左右闪避,嘴里还要说点什么激怒他,“都怎么久了,皇甫公子还是没能将在下击败啊,啧啧。” “哼哼,你很快就是我的剑下亡魂了。”他有些恼怒地说道,一剑比一剑凌厉,一剑比一剑快。 梁简也不过是这几个月才开始跟着晏适练轻功,脚步上还是有一些笨拙,身上已经有好几处剑伤。不伤buff果然被关掉了,现在身上真是哪哪儿都痛。她捂着身上的伤口喘息着,只要死不了就好。她的计划就是耗!把皇甫胤棠耗到没力气为止,为了速战速决,他越生气越耗力。所以,梁简一边躲闪,一边不断输出。 “诶,你不会是没吃饭吧,这剑没啥气势啊。” “其实你也不用故意给我放水的,真的。” “啧啧,一炷香了诶。” 皇甫胤棠一怒之下果然失了章法,没头脑地乱砍,剑招也来越迟钝,剑法也不似先前那样凌厉。梁简知道,机会来了。 “你累了?哪轮到我了。”她拿起笛子,眼神突然变得有一丝狠厉,轻柔的笛音暗藏杀机,化作无数杀招将他震飞。梁简收起笛子,快步向前,一掌将他击倒在地。 皇甫胤棠吐出一口黑血,而后昏迷过去。梁简则是嫌弃地嘟囔道,“这平时还真是没少嗑药。”说着他捞起地上昏迷的皇甫胤棠,正准备给他扛下去给师昭昭看看,谁知那家伙竟然是装晕的,拔出怀间的匕首刺向梁简腹部,她连忙闪躲却还是被划伤,血溅到皇甫胤棠的嘴里。 片刻之后,他的脸色青紫,看着甚是吓人。梁简突然想起来,自己是百毒不侵体质,血液里面还带毒的。夭寿了,她连忙把皇甫胤日扶下去,他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嘴唇发黑。 “快快快,师姑娘,快给他看看。”梁简手忙脚乱地把人扛下去,师昭昭连忙抽出银针给他施针。 可皇甫胤棠本来就因为乱嗑药体质虚弱,方才在台上剧烈运动血液流动加速,现在毒已经扩散至全身了,此刻不论什么救治都是徒劳的,回天乏术了。可师昭昭还是不愿意放弃,医者仁心,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她都不能停止救治。 梁简急得额头都出汗了,她还没想过要杀人啊!皇甫胤棠要是死了,那皇甫涉肯定是要给她扒一层皮下来,想想还是怪可怕的。 那边皇甫涉已经从台上匆匆赶了过来,他痛心绝气地看着皇甫胤棠嘴里不停吐出黑血。嘴巴张得很大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瞪着梁简,似乎是示意皇甫涉替他报仇。几息过后,他彻底没有了呼吸,死不瞑目。 台上的几大家族门派一片哗然,顿时间纷纷义愤填膺,说着要杀了梁简。只有角落里面挤在一起的小门小派和游侠们默默拍手称快。这些年,台上那些高高在上的家族门派,以武林比武为借口不知残杀了多少优秀子弟,他们这些原本还算强盛的门派,现在就沦为不入流的小门小派,这回算是因果报应了。 皇甫涉悲愤填胸,回身瞪着梁简,就要抽出腰间的剑来。 “比武大赛不论生死的规矩是你们定的,皇甫胤棠也是签过生死状的,怎么现在是要毁诺吗?”梁简强装镇定地说道,皇甫涉提剑砍来,梁简回身躲闪,刚刚站过的地方顿时出现一道裂缝。这要是砍在身上不得断手断脚?!她现在可没有不伤buff。 轻功一闪飞到远处,后面皇甫涉穷追不舍,梁简边跑边催动笛曲。可现在他被愤怒冲昏头脑,她的笛音在她面前不痛不痒,并没有多大作用。突然有几个暗卫冲出来挡住皇甫涉,几人且战且退,护住梁简。 “原来武林中人都是这样虚伪,这生死状原来只对无权无势的人有用吗?”师昭昭愤怒地站起身来看着台上众人一阵沉默,“这就是大家族的作风吗?!” 台上的北辰渊昨日就认出了师昭昭,本来想暗地里去找她,但云柔郡主一直缠着自己脱不开身。看着台下师昭昭义愤填膺,本来想要出面,但被北辰渠按回去了,他环顾四周一脸冷漠的家主宗师们,他也只能默默坐好。 “皇甫兄,愿赌服输,我看你还是不要为难小辈的好。”宋秉烛终于坐不住了,他拔出剑飞下台一剑抵住他的攻势。 “让开!”皇甫涉怒喝道。 周文君刚刚给老晏暗暗送去消息后,便也要转身下台。突然一个身影掠过,一个暗卫无声无息地绕道皇甫涉身后重重一击将他打晕过去。台上的瑞王,一步一步走下台,自带一幅王者的霸气。年纪虽小,却威仪满满,看着老成。 “本王作为副盟主,本不愿动用暗卫插手。”他冷冷地说道,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愤怒,转头怒视台上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身为副盟主,我有必要保证比武的公平,望诸位也要谨遵规则。” 台上噤若寒蝉,有些不敢说,有些确实不想说。 “明白吗?”他朗声问道,不怒自威的气势令台上众人一愣,而后他们齐声道,“谨遵副盟主之令。” 而后他转身说道,“今日比武中断,皇甫先生身体不适,明日在接着比武。” 没人敢说什么,他便带着一众暗卫走了。 梁简劫后余生般地长舒一口气,而后独自离场。比试都中断了,剩下的人就作鸟兽散了。北辰渊看着师昭昭离去的方向怅然若失,默默叹气。一旁的云柔郡主看着心不在焉的北辰渊,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看着离场的师昭昭不禁气得牙痒痒,不停地绞动手中的手帕,眼神中满是恨意。趁着北辰渊没注意的时候她和身边的婢女说了些什么,那婢女默默退了下去。 梁简支撑着回到客栈,就快要到门口时,几个皇甫家族的人追了过来。将她团团围住,她捂着伤口,额头沁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嘴唇发白,双眼依旧十分不服气,“怎么?瑞王说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是吗?”周围的行人见状都赶忙走开以免被牵连,客栈里的食客也悄悄离去,一个个跟脚底抹油似的,生怕碍着皇甫家族的人什么事。不多时街上就没剩什么人了。 “瑞王说的是武林大会的事,现在既然出了会场,那就是私人恩怨。”一个领头的说道,而后他挥挥手,示意周围的人动手。 梁简拿出笛子正准备应战,客栈内的几个伙计冲了出来,“哟,几位客观是要住店还是要吃点什么啊?” “让开!”那领头的怒喝道,而后拔剑说道,“区区几个下贱之人,怎么敢拦住我皇甫家的人。” “这是我福安客栈的贵客,大人还是不要为难的好。”那几个伙计说起话来绵里藏针,听着十分恭敬却是十分坚定地要违抗。 “不过是个客栈,拆了便是。”那几个皇甫子弟说着要动手。 梁简看着护在身前的几个伙计突然想到晏适,他估计在赶回来的路上。北辰渊见过他,皇甫家族又与北辰家族素来交好,他的身份若是暴露了,后面的计划就全都泡汤了。 她必须要马上解决这些麻烦,她发动内力,催动笛曲《安神曲》,那群皇甫子弟比皇甫胤棠还差些,因此自然抵挡不住,手中的剑逐渐握不住,眼神逐渐疲软,有几个受不住已经昏睡过去了。为首几个还在支撑的被那几个伙计的手刀砍晕过去了。 “姑娘快进去吧,剩下的小的们收拾就好了。”那几个伙计捞起地上不省人事的几个皇甫子弟转身说道,“伤药,吃食和衣服已经给您准备好了。”说着又他们暗暗使力往那几个人的腹部就是一拳。拉拉拽拽地要把人弄回皇甫府。 梁简回到房内便再也支撑不住,跪坐在桌子旁边。今日流血过多,内力已经有些虚浮。手支撑着要去拿桌子上的药瓶,要拿到的时候,突然出现一只手拿走了那瓶药,抬眼一看,是柳月明。 “小简,你这样好狼狈啊。”她微微蹙眉,一脸心疼的表情,可手上的那瓶伤药迟迟不给她。 “就猜到是你,今日北辰旻和皇甫胤日会败也少不了玄雾门的手笔吧?”她冷哼道。 “都伤成这个样子,还是少动怒。”她语气听上去倒是像是在关心她的,手里却拿着药迟迟不肯给她,“你说说你,何苦呢?明天还要上台去拼命,你若是能加入……” “柳姑娘,我说过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她越来越虚弱,将近气若游丝的地步了,她抬起头说道,眼神坚定地说道,“你们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你们,既如此那边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何苦纠结于我。” “执迷不悟,这可不是一个乖宝宝该说的话哦。”她俯下身来,用药膏擦擦她脖子上的擦伤说道,“没关系,你可以多些时间考虑,只是元夕姐姐怕是没有那么多耐心。” “你们太偏执了,你们的道过于极端。我,不加入。”她十分坚决,没有半分犹豫。 “可惜了,我还挺喜欢你的。”柳月明惋惜道,“既然不是朋友,那就只能是敌人了。”说罢,抽出腰间别着的剑。 “等等,”梁简举起笛子阻拦,她镇定地说道,“你就算想杀我也不应该是现在,即使道不同,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当朝皇帝!”看着她的表情稍微舒缓,她接着说道,“所以我就还有利用价值。” 她微微点头算是默认了。 梁简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接着说道,“你今天来并不想杀我,只是探探我的态度。”她自动忽略了刚刚她拔剑要杀她的事实说道,“我坚持我的道,但只要皇帝还在位一天,我们就可以是盟友。” “说的不错。”柳月明收起剑来,“你确实还有利用价值,只是…明日你不能上台。” “为何?我……”话音未落,柳月明一剑刺中她的右肩,捅穿而后抽出,她丹唇轻启耳语道,“这是元夕姐姐的意思。” 她夺窗而出,梁简扶着桌子,“来人,来人!”她急忙点穴止血,派遣伙计去请师昭昭来。 “不好了,阿简。”周文君着急忙慌地推门而入,一脸惊恐,旁边还跟着一个女子,看装束应该是他们的暗卫之类的。她看到倒在地上的梁简右肩还有伤,药散落一地,她脸色煞白,却还是要支撑着起来。 “简姐姐!”周文君一进门看梁简身负重伤,更加焦急了,赶忙跑过去要扶她起来。 “无妨。”她虚弱地呢喃道,脸色煞白。 “发生什么事了?”她突然就有不好的预感, “没事,就是武林大会的事情。”文君说着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转身吩咐手下人去偷偷里请师昭昭来。现在梁简算是和皇甫家结怨,很容易牵连到她,所以她只能是偷偷来了。只是现在一时之间,诸多事务堆叠在一起,她有些晕头转向地,想起放才收到的消息有吩咐了句,“去找老莫。” 梁简抓住关键词,‘老莫’,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晏适怎么了?“她心跳的很快,仿佛被人揪着,希望能从她那边得到些安心的话。 “没事啊,”周文君虽然装的若无其事,但她不是个会撒谎的,眼神飘忽不定,叫她更加慌乱,一着急剧烈地咳嗽着。 “你不要着急,真的没事!”周文君也慌里慌张地,要去给她倒杯茶,倒把自己烫着了。 “那边有凉水,快去……咳咳……处理一下。”她断断续续地说道,指了指窗边的洗脸盆,咳嗽得更加剧烈,胸口起起伏伏。周文君捞起洗脸盆里的软布敷在手上,又立马给梁简再倒一杯茶。 “老莫最厉害的就是探查地形,追踪寻人,现在用得到他的也就老晏那边了。”梁简十分直白地说道,她捂着伤口,稍微动一下就有撕扯的痛,但还是吃力地说道,“所以,老晏到底出什么事了?不用瞒着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让我更加不安。” “我方才给晏大哥传信,但他没有任何回信。我派人去那边看了,没有他的踪影,那边一片狼藉,地上还有血!”她有些慌神了,晏适一向是他们的主心骨,突然消失难免会慌乱。现在皇甫胤日那边心不在焉,似乎一蹶不振,此时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北辰旻就是个靠不住的。老宋被北辰和皇甫家族的人盯着不便行动,能靠的住只有梁简了。 “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她声音有些颤抖,迟疑地再次确认道。 “没有。”周文君愈发紧张,她的消息追踪都是一等一的,手下那群人也不是吃素的,只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第38章 用药 梁简闻此沉思片刻,以周文君的实力,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她都能迅速锁定对象。既然她到现在都找不到,那多半是老晏刻意隐藏,他定是有什么其他计划。 “先不要慌神,稳住。”她撕下和伤口粘在一起的衣服,拿起桌子上的剩下的药膏涂抹着,心中强装镇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住下面的人,自乱阵脚是为大忌,她将热茶一饮而尽,而后吩咐道,“现在皇甫那边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不妥,我们不能明目张胆地搜寻,通知下面的暗卫,暂时按兵不动。” “可是……”周文君有些迟疑,她不放心老晏,若是不搜寻那他遇到危险就不能第一时间救治。 “皇甫现在巴不得我们有所动作,他好顺藤摸瓜。”她用丝巾稍微擦擦额头的虚汗,接着说道,“路行此处,往后就是死,只能往前行动。”她微微喘气,而后接着说道,“明日计划照常进行,至于老晏那边,我相信他。” “不行,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周文君着急地站起来,看着她身上好几处剑伤,尤其是左肩那一处,伤口撕裂,将近心脉,若是明日接着比武伤及心脉,怕是性命垂危。 “行啊,我不上场,计划泡汤。宋家垂危,扶月崖本就元气大伤,若是失败不过是雪上加霜而已。”她故作轻松地说道,看着周文君依旧拦在她身前,她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她又不是要现在去,现在拦着有什么用?“好啦好啦,我已经决定了,我……” 话音未落,她就被身后的暗卫打晕过去了。 “干得漂亮。”周文君笑了笑,“阿简姐姐,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说着她转身吩咐暗卫去请师昭昭来,周文君给她把脉,想着明天的比武的事情,思索明日如何上台,计划良久,不能在这里毁于一旦。 —————— 次日早晨,第二轮比武大会接着举行,台上周文君蒙面,手中拿着峨眉刺。真是好久不用了,有些久违了。看着泛着光泽的峨眉刺,心中突然安定下来。她和梁简身形差不多,蒙着面也不会有人看出来。况且,武林中同时修习音律和武学的人一大把,她即使用峨眉刺,也没有人会怀疑。在众人眼里,梁简相当于与皇甫家为敌,没有人会想不开去假扮她,所以没什么会去怀疑这张面纱之下的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北辰齐和李青云像是商量好似的联手向她攻去,却被宋引澜和宋有常拦住了,四个人打得火热。只是北辰齐攻势很猛,宋有常被打得连连后退,她便上前助他。 “你安排的?”师昭昭站在宋秉烛身边不敢相信地问道,她昨日被北辰渊纠缠得有些烦了,云柔郡主知道了,暗地里给派人给她找茬。她的医仆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地,今日只能在客栈养伤。即使如此,今日只怕又要来缠着她,所以只好到宋家这边,至少北辰渊不会再跟个狗皮膏药似的。 “不,我什么也没说。”宋秉烛虽然这么说着但并不意外,“宋家的剑不会先对着弱者,再说了宋家早就看其他两个人不爽很久了。”他十分认真地看着擂台,心里一直悬着,生怕周文君受伤。 五人厮杀在一起,周文君武功不差,一手峨眉刺杀敌无形之中,见招拆招罢了。打完这四个,后面还要和北辰渊打,她必须保存实力,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到来。 一番混战之后台上只剩下宋引澜和北辰齐还有她。她和宋引澜很有默契地选择一起对付北辰齐。二人步步紧逼,但北辰齐似乎变得格外强,周文君蹙眉,她收集到的情报和消息不会有错,北辰齐的武功肯定是不及她的,为何能一夜之间变得如此强大?!台上的北辰霖看着北辰齐的表现很是满意,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婢的儿子,能为家族争光是他的荣幸,至于他的健康安危不值一提。 宋引澜敌不过被率先打下台,他不甘地看着台上,勤学苦练多年终究是不敌,内心一丝惆怅愤懑,一口淤血吐了出来。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对看着那蒙面人说道,“你一定要赢。”现在只是期盼最终留在台上的不是北辰齐,只要不是北辰家族或者皇甫家族的,是谁都好。 周文君的武功不弱,真要论起来不比皇甫胤日差,原本对付北辰齐绰绰有余,但现在看来北辰齐一夜之间武功大涨必是用药了。她一边应对扑面而来的凶猛攻势,一边思索着会是哪一种药。 能在一夜之间功力大涨的药有很多种,一时之间还真是没有头绪。二人在台上已经有两炷香时间了,打得难舍难分,北辰齐倒是没什么受伤,周文君却身上多了不少剑伤。白色的袍子快被染成红色了,血还在流。宋秉烛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刚要冲出去却被周文君一个眼神刀回去了。看着她被打得无招架之力,宋秉烛急着要下台,再等等,她马上就来了,师昭昭看着远处,心中焦急却无可奈何。此时若是任由宋秉烛下去那其他家族门派必回怀疑,于是他被师昭昭一个迷香放倒在椅子上。 周文君看着昏迷的宋秉烛松了一口气。被打得有些不耐烦了,她回身峨眉刺划过他的左臂,北辰齐的袖子扬起,周文君闻到一股十分淡的,似有若无的药香味,像是幽般若的味道。 她心一惊,不过是短短一秒便被对面的北辰齐打下台去,她看着那台上北辰齐欣喜却略带痛苦的表情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幽般若,又叫食人草,天下三大异草之一,可使练武之人武功大涨增加十几年的功力,生长在偏远的山区,天下人知道的不多,即使是知道的也没有几个人会愿意去用。它之所以又叫食人草,是因为它令人功力大涨是为了使宿体的肉身变得更加肥沃,在这期间,它会制造迷香给使用者制造幻想,折磨宿主精神,让它更好地沦为自己的养料。在功力大涨之后的几日内,幽般若就会将宿主的五脏六腑乃至是血肉作为自己的肥料吞食殆尽。宿主也就是北辰齐将在几日后变成一具空壳。 台上的北辰齐十分激动,断断续续地念叨着,“阿娘有救了,阿娘可以自由了。”看着精神不稳定的样子让人有些惧怕,他似乎癫狂起来,周文君连忙退避,一个轻功飞得远远地。 果不其然,几秒以后,北辰齐眼睛里满是血丝,他已经疯了,举剑就砍。北辰霖大惊,他只是听闻幽般若可以武功大涨,虽说会伤人性命,但却从未听说会致人癫狂。现在只能赶紧把这坏了他大事的逆子带下台,或者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把他杀死,决不能叫别人看出来。 台上的众人一片冷漠,几个门派长老已经看出端倪,心中的小算盘的打得飞快。没有人上前阻止,大家都是看客,有些甚至已经在暗处将阴谋诡计都盘算好了,甚至都想到如何瓜分北辰家了。可惜皇甫涉为了给皇甫胤棠张罗丧事不在场,不然他估计还要更加幸灾乐祸。 想起十几年前,众人就是以申屠家族用邪药的借口,武林人人喊打喊杀。那时候各大家族围攻申屠家宅的场面还历历在目,他北辰家可不能重蹈覆辙。他拔剑上前,就要斩杀这个逆子。 “乖孩子,放下刀,我就让你和你阿娘团聚。”纵使心中不悦,他还是装的和颜悦色哄着北辰齐放下刀。 “阿娘。”提到阿娘,北辰齐有些呆愣,手中的剑也有些松开了。 “对,你的阿娘。”他声音渐渐温和,手中的剑却缓缓举起,北辰齐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北辰霖趁其不备一剑贯穿他的腹部,自以为胜券在握,他对北辰齐耳语道,“你现在就可以去地府和她团聚了,她在那边等你好几天了呢。” 北辰齐瞬间反映过来,紧紧地捏着北辰霖的肩膀不可置信地问道,“阿娘死了?”眼中的泪珠再也止不住地接连滑落。 “那个贱婢死不足惜。”北辰霖拔出剑,推开北辰齐,甚至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正要命人给他收拾尸首,身后的北辰齐癫狂地笑着,越笑越悲凉。 北辰霖惊疑,一转身。北辰齐紧握着剑向他攻来。如果说北辰齐方才对上周文君或许还有一丝自己胜之不武的愧疚,是以收手了一些。那现在看到北辰霖那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手中的剑愈发有戾气,一剑比一剑更重,即使北辰霖刺中他的左肩,划伤他的右臂,他都没有停止攻击,像是没有痛觉的似的。他全部实力都使出来,就是要把这个不配为人父为人夫的畜生斩杀。北辰霖节节败退,他已经被这个逆子刺中胸部,重伤倒地,被北辰齐一拳打昏过去。 台上的北辰渠似乎也坐不住了,急忙下台,“大哥!”他拔刀下台,飞身将北辰齐打退,北辰齐手中的剑断成两半,他原本用的是低级弟子的剑,北辰霖为了比武给他换成高级弟子的剑,但再高级哪里比得上北辰渠的断天刀。 没了武器的北辰齐赤手空拳地向北辰渠打去,北辰渠好歹也是武林前几的高手,自然敌得过他。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击败他了。北辰齐捂着被划开的小腹,温热的血从指尖划过,他已然是活不成了,嘴里还是念叨着,“阿娘,阿娘。” 台上的瑞王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看着台下挣扎的北辰齐,眼中有一丝心疼,双拳紧握,眼眶微红。 北辰渠握刀步步紧逼,北辰齐不能留。北辰齐现在看着有些痴傻,疯疯癫癫地倒是有些叫人心疼,嘴里依旧在叫阿娘,北辰渠一刀插进他的心口。北辰齐却又突然笑了,他握着断剑,用尽全部力气刺中北辰渠。所幸他有所防备,那剑插得并不很深,北辰渠怒了,一刀砍下他的头颅。 北辰家族受伤,北辰霖受重伤,所以北辰家族的人悉数回去了,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北辰齐的尸体在台上孤零零的,被烈日晒着。北辰旻终是不忍,上前收拾好他的尸体带走了。 北辰渊却还不愿意走,他和瑞王争斗多日,今天本应该是他击败北辰齐,一举立威信的时候。方才北辰家已经闹出如此闹剧,日后在武林里的名声定是坏了,他这靠别人扶持起来的副盟主之位自然摇摇欲坠。他不想再回到那人人鄙夷的时候,受他人冷眼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而且,他若是能胜过白鹤便能进入第三场比试,与武林盟主比试,得他指点一二,那他必能武功大涨。 之前谢家就是这么干的,武林盟主的武功造诣自然比众人都高,他若是能得其青眼必然能有所作为。 台下的人已经蠢蠢欲动要作鸟兽散了,他突然发话了,“北辰齐既然已经死了,那就由那位白鹤先生替补上吧。”从方才交手来看,白鹤此人功夫不差,他恐怕未必敌得过。但刚刚她和北辰齐交手过后应该伤了元气,看她浑身伤就知道她是个好欺负的,只是她的血恐怕有毒。好在昨日云柔郡主特地给她准备了百毒解,任何毒都可以解开,应当是不妨事的。 他对于自己这种不畏惧的气魄很满意,自以为也算得上武陵豪杰,有那份不惧生死的豪迈了。 “今日在下受重伤,恐怕是不好上台,不若明日。”周文君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打得什么主意,只是现在她这样上去就是送死,再说了,她就算不能给瑞王铺路,也不能给北辰渊铺路。 “武林大会的规矩向来如此,因为你杀了皇甫胤棠本就推迟一日,怎么可以再推迟一日!”他说得是如此理直气壮,冠冕堂皇。在众人眼里谁看不出来他急功近利趁人之危的做派,只是大家臭味相投,没有人觉得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妥。一个泥坑里出来的畜生都是一个味道的。 周文君说什么都不愿意下台,两人僵持不下,师昭昭本不想再与北辰渊打交道,看着这幅场景也只能出面说道,“今日白鹤先生伤的重,不若明日?” “师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北辰渊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直接拔剑出手,将白鹤逼下台。一旁的师昭昭不会武功,想用药,还没来得及出手,周文君和北辰渊便被逼下台。 ———————— 梁简:创种马男发疯大会正式开始,首先出场的是我们发疯会会长——系统! 系统:据我研究,人类对于周三就相当于猴子对于老干妈家的豆腐乳,在海面上看火山里自由奔跑的猩猩拿着铅笔剪指甲,结论是天花板上面有火锅和四喜丸子。 梁简:好的,会长自言自语,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比赛现场,接下来就是撒比作者,欢欢迎! 作者:阴暗扭曲爬行,扫堂腿,八爪鱼扇连环巴掌,吼叫上蹿下跳。 梁简:好的,主持人我,因为不够疯,格格不入,被踢出这次比赛。你俩接着发疯吧,我去精神病院找护士了。 第39章 跳梁小丑 师昭昭刚刚给周文君包扎伤口,此时不可大幅度行动,否则伤口很容易被撕开,可北辰渊步步紧逼,一点喘息之机都不给她,她只好应战,十招过后,她的伤口彻底崩开,鲜血如注。眼看不敌,那剑就要刺中周文君的眉心,突然远处一柄软剑飞来将北辰渊向后逼退。看着来人,师昭昭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她下台轻柔地将擂台上的周文君抱下去给她重新包扎。 梁简蒙着面纱而来,穿的是昨日那身衣服,她拿着笛子朗声说道,“家兄胡闹,替我比武,不好意思,既然北辰先生要与我比试,那我来应战。” “你?”北辰渊想起他昨日狼狈的模样,觉得不足为惧,便要答应,突然想起那柄软剑是傲霜剑,他猛然一惊,“阿简!?”霎时间,他内心一阵翻涌。上次他在北辰月面前羞辱于他,那时起他便记恨起她。可后来一想,他们那时候完全可以杀了他,但他在半昏迷之中似乎听到她阻止别人杀他。他环顾四周,确定那个男子不在人群之中,便放下心来。 他又开始想入非非,一定是她对他还有旧情,羞辱他也不过是吃醋罢了,至于谢瑶欢的事情也一定是因为嫉妒。女人嘛,不就是这样小肚鸡肠,试图通过这种手段引起男人注意。欲擒故纵的把戏而已,她还真是舍不得他。一瞬间,他都有些感动了,内心扼腕叹息,为什么她要如此偏执,若是她想,他一定会娶她的! “怎么我们这位副盟主莫不是徒有虚名?”看北辰渊愣在原地不知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提剑指着他,见他没有反应微微一笑轻抚剑身,剑气微鸣,她缓缓说道,“看来是了。” 北辰渊心中盘算着,梁简对他还是心软的,必不会要他性命,说不定他哄一哄,她就会回到他身边。何况她一个女人,剑法能好到哪里去,与她比武必不会有什么闪失。 她看过真正的傲霜剑法,若是降伏她,届时真正的傲霜剑法还不是手到擒来。再者,他作为副盟主被挑衅至此,底下本就议论纷纷说他德不配位,要不是靠着皇甫和北辰两大家族压着,他还坐不上这个位子。现在就是他证明自己最好的时机。 “阿简,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的好。”他一脸不忍,手上的剑却很诚实地砍了过来。梁简微微勾唇,提剑一挡,手中的软剑弯上去,就要刺中他的下颌。他连忙往后一躲,侧身倒是露出一个破绽,软剑像是潜伏已久的银蛇,猛地向他的左腹刺去,抽出时剑上沾上了点点血迹。 她把剑上的血抹到衣服上,微微嫌弃地说道,“什么臭男人的血,可别再玷污了我家寒鸦剑。” “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不喜欢。”他微微皱眉,只觉得她还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只是这种话他真的不喜欢。 “你喜不喜欢与我何干?”她嘲讽一笑,“还是你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中心,谁都要围着你转?你多金贵啊?” “你说什么?!”北辰渊心中微微有些恼怒,这女人这么如此不识好歹,他前面让她是为了给她一个台阶下,想缓和一下关系,却不想她如此蛮横。他气急了,气急败坏地叫人看着想笑。 比武时最忌乱了心神,他越乱,梁简就越开心。手中的剑意霜寒,剑带寒气,犹如腊月傲霜,一舞剑器动四方。配上傲霜软剑,飘逸凌厉,神秘诡谲,杀人无形。 北辰渊原本还以为自己赢定了,谁知被打得抱头鼠窜,好不狼狈。 台上已经有不少人认出来傲霜剑法了,他们的眼神就如同豺狼盯上了一块肥肉一般,眼里的觊觎压都压不住。其他几个家族的长老也蠢蠢欲动,但傲霜剑法的威力他们都见识过,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因此便只是在一旁观望。再者说,他们辈分在这里,对一个小辈动手,有失威严。果不其然,北辰渊甚至都没有熬过一柱香便被打下台,摔了个狗啃泥。那姿势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活活把脸丢尽了。 他自从被废以来练习剑法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却能比得上北辰旻,皇甫胤日他们,能练到这个地步已经是逆天了。只是傲霜剑法毕竟是武林第一剑法,所以他输得不冤。 “你是什么人,居然会使傲霜剑法?!”台上,皇甫家族的族老皇甫适之瞪大眼睛,一幅震惊的样子,眼里是抑制不住的笑意,眼角的皱纹都能夹死一直苍蝇了,这么多年无数人都以为申屠婉儿剑傲霜剑法毁掉了,不禁为之扼腕叹息,今日居然重现天日自然是可喜可贺。 “会傲霜剑法一定是申屠家族的人,既然是申屠家族,那就死不足惜!”衡天宗长老怒喝道,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看着真是叫人敬佩,可他心里拿点小九九谁又不知。 师昭昭的脸色一黑,默默看着那群苍蝇在闻到肉腥味后终于坐不住的恶心样子,眼中满是鄙夷和愤恨,转头对着周文君耳语道,“不用担心,阿简应付得过来。”虽然这么说着,师昭昭还是很担心,梁简重伤未愈合,昨日虽然包扎处理了,这几日还是不能动手的。可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安慰自己。 “嗯。”周文君看着四周的人个个喊打喊杀地,俨然成为衣冠禽兽,说什么名门正派,不过是一群强盗。 “交出傲霜剑法,饶你不死!”啧啧,看看冀黎门的长老就直接多了,明抢!这就叫表里如一啊。 “会傲霜剑法就是申屠家的人,那你们要傲霜剑法是不是也想加入申屠家?”梁简捂住嘴巴,一幅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的模样,“可是你们想加入申屠,是不是也要看看自己配不配啊。”语气之诚恳,言辞之恳切,听上去还以为她真的是在为他们着想。 “申屠家族的人就该死!”说着皇甫适之拔出剑来,飞下台冲着梁简就来了,周围的人看着皇甫适之拔剑也争先恐后地往台下冲,争先恐后,生怕自己落后了。这场面看着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也不顾什么对小辈动手有失颜面的事情了,面子都是虚的,可傲霜剑法是实实在在在他们面前的。 “她还害死了皇甫胤棠公子,替公子报仇。”一个皇甫家族的人怒喝着,也要上前相助。 “没错!她定是申屠家族的孽种,来报仇的。”衡天宗的宗主厉声喝道,好像她已经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了。 “来得好啊。”梁简笑吟吟地,背身躲过皇甫适之那一剑,一柄软剑划破虚空刺向他,被他弹飞。她飞身而起,接住剑的那一瞬间调动全身内力真气,悉数注入软剑内。还没练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她只能用这种直接粗暴的方式了。也只有这种以命相搏的方式,才能对付这一圈虎视眈眈的畜生。 “既然不能一剑撼天门,那我便濯污扬清!”随着身体里源源不断的真气注入剑内,剑身铮铮做响,发出幽幽寒光,不住地抖动着,像是蓄势待发的冰雹,一道剑气若隐若现形成气场,周围的人持剑却是再难向她靠近半步,手中的剑微微抖动似乎生出畏惧之意,一些武功较高的隐隐有感觉,他们会败。 梁简静静地看着那柄傲霜剑,它似乎等待这一刻很久了,她抬手挥剑,霎时间剑气化作无数冰霜,向四周的人袭去,一众人被弹开身上不知何时被剑气划开伤口,冰霜渗入伤及筋脉,紊乱内力。 听闻傲霜剑法一出,哪怕是剑气也能伤人肺腑,武力较低者,当场会被绞断五脏六腑。武功稍微高一些也会被剑气所伤,内力大乱,所以申屠家族便有‘未至绝境不傲霜’的家训。还好她现在只练成剑招,真气心法还未完全掌握,未练出强大的剑气,否则她可就就要成为杀人魔头了。 “我叫梁简,脊梁的梁,简单的简。”她收起剑,勾唇一笑,脸上多了几分明媚,看着俨然是单纯明艳的少女,没有半分邪恶的样子,但看着叫人胆寒。 “梁简,很好的名字。”台上沉默已久的瑞王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看着不过十二三岁却已经有股不怒自威的天子之气,梁简这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端详瑞王,她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可总是想不起来,正回忆着瑞王首先开口了。 “在下林昭靖,武林盟副盟主,不才愿接受姑娘挑战。” “又一个副盟主吗?倒是比躺在地上那个稍微讲点道理。”梁简适时地还要给北辰渊伤口上撒一把盐,看着他像吃苍蝇一般憋闷的表情就觉得好笑。 “也好,多来一个我也是不怕的。”她肆意笑着,要多狂妄有多狂妄,心里却琢磨着要怎么输得合理一些,不至于叫人看出来。而后她就明白了,她多虑了,这位副盟主确实比她能。 瑞王身边的暗卫纷纷把台上的人搬下去给师昭昭救治,医者仁心,虽然觉得晦气,但她还是十分敬业地尽力给他们疗伤,忙得不可开交,台上缩在一旁的医者们见状也战战兢兢地下去帮忙了。 林昭靖随便捡起一把剑,信手挥了几下,还算称手,梁简再次拔出寒鸦剑。二人相互行礼便开始了新一轮的挑战。林昭靖也使出了傲霜剑法,台下的人更加惊讶了,这傲霜剑法已经烂大街到人人都会的地步了吗?! 二人招式,剑法一致,现在拼的就是剑气和剑意了。林昭靖那也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被晏适揪着耳朵开始练剑,而今已有七年,自然是早就已经练出剑气,比起梁简这几个月赶鸭子上架好得多。台下众人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感叹他小小年纪功夫了得。即便是北辰渠在这里也只能与他打个平手,傲霜剑法果然玄妙无比,看得人心痒痒。 约莫一炷香后,梁简终于败下阵来,她心里清楚,林昭靖还是让她好几下了,想来是不想她输得太难看了,不然以他的实力半盏茶就可以解决她了。她拱手行礼十分客气地说道,“技不如人,在下输得心服口服,任由副盟主处置。” 林昭靖伸手扶起她,而后转向台下众人说道,“申屠家族曾与皇室合作,以傲霜剑法表诚意,所以我会傲霜剑法。至于梁简姑娘的傲霜剑法是因为多年前,其母曾有恩于皇室,皇室感念允她学习剑法。各位还有什么异议吗?” “竟是如此?”梁简愣在原地,她没想到林昭靖竟然还会给她想借口开脱。原本的计划就是她给他铺路,让他能够服众,而后她假死脱身,没想到他现在给她光明正大活着的机会。 “令慈也是为了守护皇室秘密。”见众人噤若寒蝉,他接着说道,“此事乃皇家密辛,原本不应外传,但如今各位既然如此义愤填膺,本王也就不得不说了,只是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恐怕皇室那边不会放过各位。” 闻此,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他想说什么,今日前来比武大会的人都是有登记在册的,有名有姓的。若是谁敢说出去,那大家都要遭殃。纵使再有不服,在绝对的武力和权力面前,人们也不得不低头,他们纷纷表态,“吾等定当守口如瓶。” 看着台下众人诚惶诚恐的模样,梁简知道她此次的目的达到了。这次武林大会本欲一石三鸟,一则为瑞王铺路,树立威信。瑞王傲霜剑法在武林大会一举扬名,现场都是武林里数一数二,有名有姓的人物,把这些人拿捏住,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二则,让傲霜剑法光明正大地出现,不论手段地让众人接受它重新面世的事实。三则,副盟主和她会傲霜剑法的事情需要通过一个何时的契机传入当今武林盟主的耳朵里,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今日比武大会到此结束。”瑞王示意手下的暗卫摆驾回府,临走时他似有若无地瞥一眼山巅,那边似乎屹立着一抹身影,他眼中一抹笑意一闪而过,而后恢复平静没有波澜。 梁简也带着周文君回到客栈休息,比武大会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周文君伤的较重,梁简倒是还好,刚刚上场的时候与北辰渊对战之时确实是又把原来的伤口都撕裂了,好在拿到他的血之后便紧急让系统去后台重新开启不伤buff。不得不说,后台果然还是看人下菜的,男主的血在他哪里简直不要太好用,看到血又有系统添油加醋,当场就通过审核。 看来男主的血不止是在书中好用,有了它在后台办事也能方便许多。当时怎么就没能多要一点小血呢?!她捶胸顿足,懊悔不已。正思考着,一旁的周文君开口了。“今日还算痛快!”周文君颇有些激动,差点牵扯到伤口,可依旧兴奋不已,“就是没直接杀上山去有些可惜。” “欲擒故纵,你懂吗?”梁简看着她手舞足蹈地无奈给她塞到床上让她休息,给她掖了下被子说道,“只怕现在那人比我们心急。” “他不会现在杀过来吧?!”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担忧,她掀开被子想去拿峨眉刺,边走还边喃喃道,“还有那群贼心不死的人,他们知道你会傲霜剑法铁定要过来。” “安心睡吧你!”梁简颇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过去把她抱回床上,怕她不安心又说道,“山上那个是个沉得住气的暂时不会来,至于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不会来。瑞王当众说我母亲有恩于皇室,相当于说我背后有皇室撑腰,没谁敢杀过来,即使有下面那几个伙计就能解决。” “可是老晏还是没有消息,我有些不安,睡不着。”周文君挣扎着要起身,梁简还想说些什么,突然窗户被推开,宋秉烛走了进来。“别乱动,刚刚收到老晏的消息,他那边没什么事,只是你要接着动你就有事了。” “老晏没事了?!!”梁简欣喜若狂,她再也忍不住了,这些天为了稳住大家她只能忍着装作没事人似的,此刻听到他没事,心里压抑多日的不安终于消散了,她一下子瘫在床上。 “诶诶,压着我腿了。”周文君看她这幅模样忍俊不禁地笑了,突然楼下的伙计呈上来一封密信,宋秉烛接过去看了一眼,而后嘲讽似的说道,“果然如此。” “是皇甫家吗?”周文君来劲儿了,一脸吃瓜的表情。 “什么?”只有梁简一脸懵逼,一听到皇甫家就想到晏适,她不由得心头一紧,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今日北辰齐之死与皇甫家有关。”宋秉烛将信点着,看着火光眼神一深,思绪飘得有些远。 北辰齐?皇甫家?感情他们今日不来不止是为了给皇甫胤棠办丧事,还是为了避嫌?! “与北辰齐对招的时候我就怀疑了,北辰家肯定不知道幽般若会致人癫狂,否则不会给北辰齐用药,这中间肯定有鬼。”周文君顿了顿,想起北辰齐惨死的模样心有余悸,北辰家族还真是不拿人当人,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之前就收到消息,皇甫家族内似乎有出现过类似的症状,说明皇甫家早就开始研究幽般若了,这也是老晏查探的目的之一。只是想不明白。” “皇甫涉真是好心机,在武林大会上毁掉北辰家的声誉。”宋秉烛神情平淡,冷笑道,“这也算是狗咬狗了。” “不止如此,他还给北辰渠一个好机会除掉北辰霖,届时北辰家族就剩北辰渠这个有勇无谋的武夫了,自然是任由他拿捏。”梁简有些严肃,略微思索一番后,不禁感叹,这些个世家大族心眼子比藕还多。 “只是皇甫涉为何突然算计起北辰霖来,这样一来怕是会撕破脸,两族之间不是还要联姻吗?”梁简一脸不解,看着那份密信自顾自地沉吟道。 “小胤又不是他亲儿子,他自然不会关心联姻如何。皇甫家一开始联姻不过是为了共同对付谢家,当时谢家只手遮天,此举不过是为了拉拢盟友。”宋秉烛闻言,跟着分析起来,一面给周文君的小臂上药一面暗暗思忖,“现在谢家既然已经倒台了,宋家在他们眼中不足为惧,是好拿捏的,甚至算不上数。” “可是之前不是说,三个家族互相掣肘才能防止朝廷趁虚而入吗?”周文君依旧没想明白,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所以,现在皇甫家是在试探,更准确来说是在逐渐蚕食北辰家族。”宋秉烛十分耐心地解释道,看着她似乎理解了便接着补充道,“互相掣肘是指不能有明面上的大动作,但暗地里还是要慢慢把其他两家收入囊中,皇甫涉野心勃勃,不会维持现状多久,依我看他培养幽般若就是为了要灭掉宋家和北辰家族。” “原来如此,所以……现在是一山不容二虎,他们两家就开始暗暗掐架?”周文君了然道,心中还有些喜滋滋地,“那感情好,狗咬狗,我们总能坐收渔翁之利。” “恐怕没那么简单,”梁简思考一番后,总觉得漏了什么东西,忽然她眼前一亮说道,“皇甫涉挑动北辰霖和北辰渠之间的矛盾,想让北辰渠趁机做掉北辰霖,可北辰霖哪里会是任由拿捏的人,所以他必定会在北辰渠之前有所行动。” “说的不错。”宋秉烛赞同道,他方才也想到这一方面,北辰霖为人狡诈,北辰渠即使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人谋害,想到这里他喃喃道,“这几日要派人盯着点北辰府那边。” “不错,不仅是北辰府,还有皇甫那边。”梁简附和道,皇甫涉既然设下这一局想必是要将北辰府一举搞垮,既如此就不会让计划脱离掌控,他随时都会插手,也是个变数。 第40张 论罪 北辰府这几日可谓是愁云惨淡,整府上下都仿佛笼罩在阴影里。上至家主,下至仆人,都不住地叹气。气氛很是凝重,就连平日里爱闹的小孩子们都看出大人们脸色不太好安静起来了,躲在屋子里面不敢去大人面前晃。下人这几天都不大愿意上街采买了,小贩掌柜的,一看到他们北辰家的即使没人敢明面上说但还是有不少人暗里嘲讽。北辰家族横行十几年,风光已久,平日里只有别人来阿谀奉承地,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气,一时间原本热热闹闹,门庭若市的府邸变得冷冷清清,门可罗雀。 北辰渠终于是坐不住了,本来还心存侥幸,再过几日大家便会淡忘这件事情,但事实证明针对北辰府的冷嘲热讽只会愈演愈烈,再这样下去北辰府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北辰一族日日焦心,之前江湖各门派家族是如何诬陷迫害申屠氏的他还历历在目,甚至他自己都是剿灭申屠氏的一员。他自知江湖被他们这些大家族压迫已久,众人早就心生怨怼了,现在不敢反抗只是因为没人愿意做出头鸟。但若有人,哪怕只有一人像当初的叶桀一样揭竿而起,那后面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声讨,直到他们彻底将北辰家族分割蚕食。 现在北辰家族就是落尽陷阱里的豺狼,若是在猎人到来之前没有任何行动,那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北辰家族众长老坐在大堂内,除了北辰霖,其余族老都到场了,就连北辰渊都破格到了。他自从在武林大会上失了面子,总想在哪里找回点尊严,参与这次会议也不过是想感受一下这种掌握别人命运的快感,他受够了别人暗地里说他是吃软饭的了,甚至连北辰家那些卑贱的下人也敢暗地里说三道四地。他定要在今天的找回些颜面,顺便也是来探明现在的处境,若是北辰溃败,那自然是树倒猢狲散,他这副门主的位子怕也是坐不久了。 会议上的气氛十分沉重,大家都缄口不言只是默默低下头,表情略显凝重,眉头紧锁。看着这压抑沉闷的气氛,北辰渠沉默良久后开口道,“北辰霖用邪药一事想必武林众人已经人尽皆知,各位如何看待这件事?” “这……”北辰雄摸了摸胡须沉吟半天后说道,“小旻已经将尸体处理掉了,现在并没有证据证明我这表兄用了邪药。” “你一向最是袒护你家表兄,现在自然替他说话。”北辰昌不屑地冷哼道,他早就对北辰霖十分厌恶,不过是个旁支抱养过来的庶子,居然还敢肖想家主的位置,他从来就看不上这种上不了台面之人,不过看着北辰雄逐渐变黑的脸他心情稍微愉悦了一些,他接着说道,“没有证据?当年那件事需要证据吗。” 只这一句话,气氛瞬间跌至冰点,众人又陷入一阵沉默。是啊,只要有利可图,谁还管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是苍蝇闻到肉腥味就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即使没有证据也能给你捏造出证据。 看着沉重的氛围,北辰渊不解如此明显的事情还需要斟酌什么?见大家都不说话,他本也不打算开口,可若是什么都不说那自己这一趟不就白来了?!于是他有些耐不住了,便适时开口了,“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不外乎解决掉北辰霖是以证自身,保全北辰家。” 众人脸色稍微一顿纷纷转头看着他,他一时被盯得有些窘迫,如坐针毡心中便有些不悦,没好气地说道,“莫非还有别的法子?” 族老们只是笑着摇摇头,没说些什么。北辰霖向来是睚眦必报,虽然说出了这档子事必然要遭殃,可在他被完全锤死处决之前说他的坏话可不是个好主意,毕竟他借着家族也发展不少自己的势力,被他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北辰家族里面还有一个只帮扶他的北辰雄,这也是一位记仇的。北辰渊说得自然是他们心中所想的,只是真要这么说出来的人没几个,这个出头鸟谁愿意做?也只有这个没什么经验的愣头青了。 “即使处决了北辰霖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吗?!”北辰雄内心一股怒火腾地就升起了。这一群人真是拎不清,真想扳倒北辰府的,哪怕是把所有涉及的人都杀了也无济于事,当初的申屠家族就是最好的例子。“若是真顺着那些人来,反倒只会让他们觉得北辰府好欺负,随后只会变本加厉。” “不交出人,其他几个家族难道会罢休?”北辰昌不依不饶,跌喋喋不休地说道,“别的不说,就说皇甫涉,他近来对我们虎视眈眈,生怕找不出错处来。”武林大会前还好,两家还是有结盟的意向的,为了不引起纷争还特地在比武的时候安排好皇甫家和北辰家对阵的次序。 可自从北辰齐一事后,皇甫家族那边就改变了风向。本来是打算两家先把宋家挤下台之后再说,可现在北辰府有这么大一个把柄,皇甫家族自然不愿意错过。这是扳倒北辰最好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日后若是提起那就有翻旧账的嫌疑,反倒会落下风。所以干脆就要趁现在把北辰一族拿捏在手中壮大自己的势力。 “你们是不是忘了,扶光大将,现在他在前线搏杀,可若是他回来……”北辰雄没再说下去,说话点到为止即可。好歹北辰霖也是人家岳父,若是真的把北辰霖处决了,届时北辰府上下只怕不好过。 “哼哼,扶光大将,恃宠而骄,皇帝早就忌惮他手握重兵了。原本就是允王的儿子,自从允王自杀,皇帝就有意要把剥夺他的兵权。”北辰昌毫不在意,轻蔑地瞄了一眼北辰雄接着说道,“听说,他的大半兵权都被夺回,皇帝现在派他去杀敌不就是有意先让他阵亡沙场?” 北辰渊闻此也严肃起来,他这些天确实从云柔郡主那边听到不少有关朝堂的消息,不过女子不能参政事,所以她也只是听说扶光大将确实出征了,而皇帝在出征前召他到养心殿议事,虽然不知道具体说了些什么,但扶光大将出来的时候脸色极差,想来没说什么好事。 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纵使皇帝放过扶光大将,两国连年交战,他迟早也是会死于敌军之手,届时,这靠山一倒,北辰能指望谁去? 现在可精彩了,在场的人不知道朝堂局势,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地。尤其是北辰渠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警惕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北辰昌。 见没人敢反驳他又接着说道,“一旦皇帝有猜忌之心,那不论是多位高权重的人物还不得跌落云端,这时候爬得多高就会摔得多惨,”北辰昌看着周围的人脸色愈发凝重,十分得意地倚在椅子上,接着说道,“届时可别牵连到我们北辰。” “现在局势还未明朗,不过都是道听途说罢了,若是并非如你所说那样,那我们还要得罪上扶光大将。”北辰雄恨恨地看着这群墙头草,接着反驳道,“不若先关押起来,等看清楚局势再做定夺。” 接下开,一群人就是否要处决北辰霖吵得不可开交,各执己见,哪边说得都有道理。这场会从早晨吵到傍晚,屋顶都要被掀开了,吵得口干舌燥,唾沫横飞,仍旧没吵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大部分的人更偏向处决北辰霖,但还是有少部分人据理力争,不肯退让。 北辰渠刚刚开始还津津有味地听着,但越到后面越觉得厌烦,他是一个字都不想多听到了,头痛扶额,眼中尽是阴沉,“够了!今日之事先到此为止,明日再议。”他不顾众人的抗议,直接出门去。 留下身后依旧在叽叽喳喳的众人,吵到最后大家都不欢而散。但此时大部分的舆论已经偏向把北辰霖交出去了,只剩下北辰雄依旧在坚持。北辰渊的脸色也不太好,今日吵得不可开交,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说些什么。心里总有些不悦,这群人就是看轻他,他定要证明自己! ———————————— 厢房那头,北辰霖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心神不宁,嘴里还在嘟囔这些什么,看着外面的天逐渐黑了,可依旧没有什么消息。门口还有守卫把守着生怕他跑了似的,像关押犯人似的。终于,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厮提着食盒走了进来。他一面把饭端出来,一面低声向北辰霖汇报今日族会上的发生的事和结果。 “岂有此理!”北辰霖一把把饭扫到地上,又不解恨似的把食盒也给砸了,他指着北辰渠房间的方向怒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当初还不是为了北辰家着想才出此下策,现在一个个都丧良心了,居然急着推我出去,你们也别想好过!” 小厮见状只好匆匆忙忙收拾好食盒,讪讪地退出去并把门关好。里面的北辰霖还在摔杯子叫骂,那声音连厢房的另外一头都能听到,一直叫骂到入夜才肯罢休/ 天色渐渐晚了,厢房内只剩下一盏灯,那火光跳动着,把北辰霖的身影映射地也随之跳动起来。看着自己的影子,北辰霖正愣神,思索着些什么,眼里露出凶狠的神色。突然,几面刀光映月光照射在他脸上,一场暗杀正暗地里展开。 次日清晨,小厮端着一碗温粥,这回他学聪明了,不带食盒,连端来的粥也放了一会儿,不会太滚烫。他敲了敲门,可等了半天也没有响应,门口的两个侍卫脸色一冷,互相对视一眼,而后踹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倒在地上的北辰霖,手中紧紧攥着一封血书,身旁是一大摊血迹,他瞪大眼睛似乎死不瞑目。还有两个黑衣男子也死在屋内,看着像是刺客。 “快快!去禀告家主。”一个侍卫惊呼道,另一个赶忙跑去前厅。那小厮战战兢兢地也跑了。不多时,几个族老和北辰渠乌泱泱地一堆人赶了过来挤在门口。北辰渠先进去又是把脉,又是探鼻息,手有些颤抖。他站起身来去看看那两个刺客,胸口中剑,是致命伤,已经没了呼吸。 他脸色阴沉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身后北辰昌看着这幅景象斟酌一番后开口道,“家主,果然是早有决断,我等也就放心了。” “不是我!”北辰渠怒瞪双眼,回身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北辰昌,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口就咬定是他干的。看着众人探究的目光,他觉得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是是是,自然不是家主”他一副‘我懂’的样子,还转身对着旁边的人大声嚷嚷道,不是家主干的,大家都记清楚了吗?” “记清楚了。”众人附和,这几天吵得不可开交,头痛至极,如今解决了也好。人群中只有北辰雄满脸不悦,甚至有些怨怼,他沉默地看着地上的尸首默默握紧拳头。 事发突然,但为了不引起外界揣测,北辰家已经封锁消息了。 但不知为何北辰霖被杀的消息还是在人们之间传开,一时之间有好几个版本,有的说北辰霖是畏罪自杀,有些说北辰霖是被邪药反噬而死,还有不少人说是北辰渠暗杀北辰霖,绘声绘色地好像他们亲眼看到了杀人现场似的。 对于市井中流传的这几个版本,梁简都不相信。北辰霖可不是会畏罪自杀的人,他更像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人;邪药反噬也不太可能,既然知道下场他就不会以身犯险,再用幽般若。最后一种说法就更不可信了,即使北辰渠平日里有多看北辰霖不顺眼,他也不至于蠢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搞暗杀,就算要处决北辰霖,他也会选择光明正大的方式,而不是这种偷偷摸摸的法子。 “所以…会不会是皇甫涉派人暗杀?”周文君看着凌晨传来的密信沉思道。 “我猜是他,”梁简看着推开窗看着远处皇甫家的方向说道,“一石二鸟,他何乐不为?”既能解决掉北辰霖,又能嫁祸到北辰渠身上。 “门口有人看着,里面杀人还能无声无息地早上才发现,这说出去谁信?!”周文君居然觉得有些佩服了,真是好计谋啊。 “所以,人们都会默认这事儿就是北辰渠干的。后面,只要皇甫涉再暗地里说一句,那其实不是幽般若,那北辰渠这污点把柄就足够他拿捏他了。” “不是幽般若?!”周文君微微有些吃惊,飞快地回忆幽般若的信息还以为自己记错了,而后看着梁简颇有深意地眼神,她很快就明白了,会意一笑,“是啊,谁能说那一定是幽般若,只要皇甫涉出面说那不是,又有几个敢质疑的。” 这样一来,北辰渠误杀手足之事便会成为他最大的把柄,届时他便无法服众,若是北辰雄计较起来,他恐怕连家主之位都坐不稳,所以为了这件事情不被泄露,他势必会被皇甫涉牵着鼻子走。 皇甫涉也是个心机深沉的主儿,利用北辰两兄弟内斗这件事情拿捏北辰家族。但若是击溃北辰家,直接接管的话,北辰那群族老家臣必定会不服,到时候恐怕要费一番波折。与其如此还不如安排一个可以操控的傀儡来的容易,而北辰渠就是最好的人选,作为嫡子在极为看重血缘的北辰家族里自然可以服众,而他本人又是只会蛮力,头脑简单的,算计起他来自然是一算一个准。 把精明的北辰霖干掉以后只要再把北辰渠的妻子薛珊弄死,那北辰渠就彻底成为一个有勇无谋的提线木偶了。 “果然,老宋一开始说要盯紧皇甫家族不是没有道理的。”周文君笑着说道。 “只是小旻那边没事吧?”宋秉烛有些担心地问道。 “先前已经和他说过这件事了,他这几日会保护好薛夫人的,我也以及派不少人暗中盯着北辰府和薛夫人那边,若发生什么事他们会第一时间赶到。”周文君说着,倚着窗户,看着远处日暮西山,天边余晖彩霞,悠闲地喝着手中的烈酒。 “现在我们什么也不用做,等着看好戏就好了。”梁简悠闲地躺下,看着今日才送来的书信,舒了一口气。这是老晏送来报平安的,她心中隐隐的不安彻底被打消了。 这两日北辰和皇甫家都在忙着办丧事,只不过一个是要风光大葬,一个不过是草草葬了。往日武林大会之后的确是会有不少伤亡,办丧事也不少见,只是往年办丧事都是些小门小派在办,一些无名豪侠也只能用草席一裹扔进乱葬岗,这时候办丧事还得偷摸摸地办,否则那些大家族门派万一觉得晦气的话怕会来找茬。谁也没有想到,今年会轮到北辰家族和皇甫家族办。这倒是稀奇,幸灾乐祸之下,大家对于那位白鹤大侠更是心生敬意。 为了给皇甫胤棠办丧事,皇甫府上下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在这种时候,皇甫涉还要百忙之中抽空去慰问一下北辰家族,只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谁看不出来他背地里的那些阴谋诡计。似乎只有北辰渠那个憨厚的看不穿,还以为他就是好心来关心的。 “皇甫兄,你来了。”北辰渠站在灵堂之上,看着有些憔悴,似乎被这些天的流言蜚语烦扰得头痛。 “贤弟,霖弟是怎么死的?”皇甫涉说着,语气听上去还有些悲痛惋惜。皇甫胤棠死后,他的两鬓生出不少白发,此刻看着像是老了好几岁,脸上是挡不住的疲惫。 “皇甫兄,你相信不是我害死的吗?”他抿着嘴,斟酌半天,看着皇甫涉那张疲惫的老脸叹了口气,而后严肃地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不知是哪里来的刺客杀害了他,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线索。” 皇甫涉假装沉默了半天,看来看灵堂上的牌位有看看北辰渠严肃的脸,良久才犹犹豫豫地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看北辰渠被勾起兴趣而后他摇了摇头,喃喃道,“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什么?你快说说。”北辰渠看它欲言又止地,果然有些焦急了,看皇甫涉忧心忡忡的脸,他就更加着急了。 第41章 不怀好意 “既然霖兄弟被杀害了,这件事说不说都一样了。”皇甫涉犹犹豫豫地,再没有平日里杀伐决断的性子,支支吾吾半天不肯说。他揉搓着手指,微微皱着眉,看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北辰渠可真是要被急死了,想要催促他,可看他这个样子又不好开口,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既然都一样,那就不必多言。”北辰渠的妻子,薛珊从后堂走了出来,她掀开白帘子,淡淡地看一眼皇甫涉,略微行过礼便坐到北辰渠身旁。 一听说他来了就知道准没好事,她急忙赶来,看来是来得及时了。 “哈哈哈,弟妹也在啊。”皇甫涉讪讪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和狠厉,但他接着和善地说道,“不过是霖弟和齐儿的一点小事,想来你们也是不想听的,那我就不说了。” “皇甫大哥不如先点支香。”她说着递上香,想着要如何把皇甫涉打发回去,只见他不动声色地说道,“说起来,既然皇甫先生来我北辰府了,我北辰也该去给皇甫府吊唁一番,以尽哀思。” 还未等皇甫涉开口,她又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那泪珠如珍珠般颗颗滴落,哭的梨花带雨叫人好生怜爱,她有些哽咽地说道,“我家小旻向来和小棠关系较好,他这几日一想到小棠就惋惜悲叹。皇甫大哥,还请你带他去看看小棠吧。”说着她又开始抽泣起来。 一旁的北辰渠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谁不知道北辰旻和皇甫胤棠从小就看对方不顺眼,每次一见面吵架都算轻了,都是直接动手,赶得上是仇人见面了。薛珊整这么一出,到叫他摸不着头脑,一时间愣在原地,他不解地问道,“可是小旻和小棠不是……” 话还没说完,她就朝着后堂叫了一声,“小旻,快出来,你皇甫叔叔来了。” 若真是等北辰旻出来,那他今天要说的就真说不了了,于是他连忙装作极度悲痛的样子,扼腕叹息道,“说起小旻我就想到小齐啊,他死得确实是冤,霖弟就更冤了!” “到底是什么事儿啊?”一提起北辰霖和北辰齐,北辰渠就更加着急,刚刚已经被吊足胃口,此刻更是心急如焚了。 “本来不想说的,怕你心难安。只是若是不说,我怕死者冤魂难安啊。”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俨然一幅‘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悲痛模样。 “不是,皇甫兄你说……”他话还没说完,北辰旻就走了出来,他前些日子在比试中受伤了,这几日还是有些脸色苍白,倒是应了薛珊说的那样,听到皇甫涉来了他自然也明白了现在会是什么情形。这几日,他被看得很严,不好去客栈那边找,以免暴露行踪。不过他们几个这几日给他送来不少秘信,前前后后都说清楚了,他也了解了个大概,现在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皇甫叔叔,我想去看看胤棠兄。”他本就有些苍白的脸加上这幅略微伤心的语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和皇甫胤棠有多深的交情,“我们现在就去吧。” “去什么去?!你去个鬼!”北辰渠终于坐不住了,起身拦回自己儿子有些不耐烦,转头看看皇甫涉又像是想起什么接着说道,“啊啊啊,皇甫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今日没准备好,明日再去不迟,我们一定备好厚礼再去。”说罢,拉着皇甫涉就要去内堂。 薛珊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北辰渠叱骂回去了,“男人讲话,有你们女人什么事情!”说着急忙拉着皇甫涉回内堂了。 薛珊愣在原地,她无奈地看着北辰渠的背影转头对北辰旻低声说道,“蠢货,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气得咬牙切齿,北辰旻见状只好把薛珊拉住,他娘这些年不知为何有些精神错乱,时常阴晴不定地,一发火可是很恐怖的,他赶忙说道,“爹一定是太着急了,娘你口渴了吧,您先回去休息吧。”说着他叫来薛珊的贴身婢女红玉,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下去。本来还想去内堂看看,怕北辰渠被忽悠住了,可刚刚要敲门,里面的皇甫涉就出来了,眼中满是得逞的神色,但还是要装作悲痛惋惜的样子拍了拍北辰旻的肩膀,“你进去看看你父亲吧,他怕是心情不太好。” 北辰旻知道自己来晚了,还是要故作不解的样子,担忧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父亲……唉。”皇甫涉没再多说,只是叹气转身走了,虽然这么说着脚步可是轻盈不少,看上去心情不错。 北辰旻转过身去,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他本想进去,谁知北辰渠一看到他就没好气地说道,“我想静一静,你先出去。” “是。”他自知留在这里也无用了,现在无论和他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所以便恭敬行礼而后转身回去了。 自武林大会已经过去三日了,对于北辰齐和邪药的事情虽然还是有不少人暗地里议论,可没有谁做出头鸟,人家好歹也还是三大家族之一,因此没有几个人真的敢到北辰府作乱。北辰府的人这几天似乎也准备收拾收拾便回南都,这里不是他们的主场,回南都那边比较安心些,至于丧事,他们草草办了一下就打算走了,打算直接带着尸首回去。 听说北辰渠还因为这件事情和薛珊大吵一架,北辰渠坚持要厚葬,安抚北辰霖的在天之灵。但薛珊出于家族考虑,觉得不宜大操大办,会引得江湖怨怼,更是怕久留于此会发生意外。二人为此推杯摔盏,把外头的下人都给吓着了,北辰渠还狠狠地甩了薛珊一巴掌,摔门而去,动静闹得很大,但下人们似乎也是见怪不怪了。 最后还是北辰家族的其他族老出面劝说,最终才改成先草草帮一下丧事,回到南都在风光大葬。 —————————— 正收拾着,整个府里面人来人往,东搬西扛,一时间大家都忙活起来了。这次北辰家下了好大的面子,急急忙忙走颇有些夹着尾巴逃跑的意思,所以他们的动静不闹得很大,怕叫人笑话,运货的马车都停到后门那边去了。正收拾一半呢,只听前门那边似乎吵吵嚷嚷地,颇为吵闹。 手上还搬着东西的下人们都愣在原地,有几个离得近的放下手中的行李探出头看着门外的情况,只见一群人乌泱泱地聚集在门口,手中大多拿着武器,一个个怒目圆瞪,气势汹汹,看架势是来者不善。一个下人赶忙跑到薛珊面前汇报门口的情况。 薛珊正和管家在清点要搬走的东西,一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惊,这几天都没有什么大事,她还以为事情可以就这样过去,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好在她早有准备,只见她派下人去请北辰渊和云柔郡主过来。 就算是江湖中人,在权势面前也得掂量掂量。云柔郡主虽然无权无势,但他爹可是王爷,先帝遗子之一,当朝圣上的亲兄弟。没谁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动北辰府。 薛珊转身对后面的下人说道,“不必惊慌,接着搬,我出去即可。”她面色镇定自若,语气也是不容人质疑地坚定,那些下人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此刻更是有夫人出面。她向来雷厉风行,在府中很有威信,下人们心中安定了五六分,收到命令便恭敬地回了一句而后接着忙活起手上的事情。 薛珊站在门口扫视一圈,来人都是一些江湖游侠,要么就是不知名的门派里面出来的人,并没有什么叫得上名号的人。见状她便厉声道,“北辰府不是菜市场,容不得你们在此造次!”她的声音中自带一股老成和威压,叫人下意识地顺从。“各位想来是来吊唁的,但我北辰府丧事已经办完了,各位可以回去了。” 原本叫嚣的那群人逐渐安静,虽然还是有不少人私底下嘟囔,但局面也没刚刚那么失控了。 “怕什么!本就是北辰家族不占理!”一个高个子站了出来,他拔出剑举起指着薛珊嚷道。看着应该就是他挑唆众人来找事的。 “哼。”薛珊嘲讽似的冷哼,而后身边的侍卫运功打出一掌,那内里瞬间就将那柄剑震碎,碎片划过高个子的脸和脖子,血流了下来。他又是一掌,将那高个子一掌击飞,那人撞到身后的墙上,嘴里吐出大口鲜血。那群人愣在原地,纷纷窃窃私语,那高个子也是江湖里面叫得上名字的,也算是有些威望。 他们本也不想挑事儿,但架不住他撺掇,说是自己背后有皇甫家撑腰,他甚至亮出皇甫涉的贴身令牌。这才有了众人聚集闹事,谁知道他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打趴下了。下一秒,那个高个子颤颤巍巍地举起一个令牌,他朗声说道,“在下沈铮,皇甫先生命我来此控诉北辰府私用邪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笑话,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北辰用了邪药,如若没有证据,那你就是诬告,我可以去衙门里面治你的罪。”薛珊看着那个令牌,确实是皇甫家的信物,心中不由得一惊。她没想到皇甫家居然已经到这地步了,竟然明目张胆地要和他们撕破脸。但她还是要强装镇定,在这种狗仗人势的人面前不能输了气势。 “证据自然是有的,只要你们把北辰齐的尸首交出来,我们一验便知。”沈铮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把嘴角的血擦干净,整理一下身上的衣冠,见薛珊迟迟不说话,他便挺直腰板接着说道,“若是交不出尸首,那便是做贼心虚了吧。” “我北辰府向来行得正坐得端,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需要向你证明。”薛珊鄙夷地上下打量了他身上的穿着,粗布衣裳,不过是一介寻常人家子弟,居然也敢和北辰家叫板,当真是可笑。 “不是向我证明,而是要北辰家向整个江湖的人证明!”沈铮说得大义凛然地,叫人信服。但薛珊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她冷哼道,“北辰家族证明?你自己拿不出证据来到要我们来证明,你有证据吗?” “薛夫人,”沈铮有些怨恨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叛徒,“你也是从这江湖打杀出来的,一介女儿身,原也是没有背景,只有被打压的份儿。我还以为你会有所不同,没想到啊,如今坐上北辰夫人的身份就开始与他们沆瀣一气。”他说着说着像是自嘲地笑了笑,“当真是近墨者黑了。” 这番气质,这话语,薛珊一瞬间微微愣住,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 “这位少侠,请不要扯开话题,今日分明是各位先来挑事儿的。”北辰旻一收到消息便匆匆赶来,他身后带着几个府兵。北辰渠这几日不知为何日日消沉,他不准任何人打扰,大家也就没有去禀告。反正每次都是夫人出面解决这些事情,北辰渠到与不到都差不多。 聚集的那帮人摇摆不定,若说是有皇甫家族撑腰,可在场没有一个是皇甫家族的人,皇甫那边也迟迟没有动静,因此没有人敢轻举妄动。沈铮还想说些什么鼓动大家,只听里面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各位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先回去。” 师昭昭款款而来,她神色有些憔悴,这几日有不少的江湖人士来求医,她连日操劳,眼底乌青的黑眼圈十分明显。她躬身向众人行李接着说道,“北辰齐的尸首我已经验过了,并无邪药的痕迹。”说到这里,她掏出一卷小册子,上面记录了验尸细节,那群江湖人士传阅着,师昭昭接着说道,“不过,北辰齐公子服用了阳升丹,从验尸结果来看至少五颗。” “阳升丹?”众人暗暗嘟囔着,阳升丹是江湖里面比较常见的丹药,一颗下去便能有十年功力,但这是以燃烧寿命为代价的,一颗便能要人半条命,更何况是五颗?! 虽然算不上是邪药,但除非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没几个人真的敢用。由于用的人太少了,它就没有被列入禁药,但说起来谁若是用了阳升丹也会叫人不齿。 “若是这样,那事情的性质就截然不同了。”一个拿着斧头的侠士说道,用阳升丹顶多算是比武作弊,可这些年北辰府的人没少作弊,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小女子愿以我的医术起誓,绝无半句虚言。”师昭昭肃然道,在比武大会之日救治过不少人,此刻在场的大多接受过她的医治,对她始终感恩所以她说的话大家纷纷信服。 “还真让你说对了!”远处周文君和梁简正在茶摊坐着,一边看戏一边吃糕点,看来大半天戏了。 “嗯,”梁简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她低声问道,“皇甫家的人什么时候到?” “放心吧,他们离这里两条街的时候会有人过来打信号。”周文君应声道。夹起一块桃酥吃了几口,觉得有些腻又灌了几口茶水,看了眼小摊主低声对梁简说道,“我靠,这家桃酥做得太油了,你不要吃。” “嗯,”她还在回算自己有没有错漏的地方。皇甫涉设计北辰两兄弟反目成仇,在办丧事的时候还要过去杀人诛心,想弄得北辰渠意志消沉,自己还要假惺惺地安慰。而后再挑唆江湖侠客围攻北辰府,北辰府的人不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除非有第三方的人来说出真相。 等到众人围困,北辰难堪的时候他再出面,只要说自己的令牌被假造了即可再道出阳升丹的秘密即可。此时不仅能进一步败坏北辰家在武林中的地位威望,又能制造皇甫‘雪中送炭’的情谊好让北辰渠对他感恩戴德。 “诶诶,别发呆了。”周文君推了推梁简说道,她打包起一块桃酥丢给梁简说道,“信号来了,这个帮我收着,我拿回去整一整老宋。现在该我出场了。”她拍拍手上的饼渣,用手帕擦擦手塞回衣兜内,而后奔着那群人去了。 “今日之事若是皇甫兄嘱意,那他为何没有来?你沈铮又是哪号人物?皇甫家里似乎没有你这个人啊?”薛珊见他脸色有些尴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便接着乘胜追击,质问他道,“你这皇甫令牌是皇甫涉给你的?谁能证明!还是说,这是你偷来的?” “我,我……”沈铮愣住了,皇甫涉秘密把令牌给他,当时只有皇甫家族的人在场,确实没有其他人可以替他作证。 身后众人见到这幅场景瞬间了然,感情是被这孙子给诓骗了,若是他偷了皇甫家族的令牌,那他们不久被当枪使了?若是北辰家族和皇甫家族的人追究起来,那他们得不了好。 沈铮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否则他今后再难立足于江湖,他还想要争辩几句,结果被人从后面一棍打晕过去了,那人拎着棍子有些讪讪地笑道,“不好意思哈,自家弟弟出来献丑了,既然是一场误会,我现在就把他带回去,改日定要来北辰府谢罪。” 有师昭昭出面作保,那些人有些犹豫。毕竟受人救命之恩,免不了给几分薄面。再者,他们这群人本就是因为有皇甫家族的人撑腰才来的,若是真如薛珊所说的那样,那他们现在保命要紧了。 剩下的人本来就没几个打算接着留下来的,看沈铮被人打晕带回去就更是像无头苍蝇似的。 现在纷纷都做鸟兽散了,薛珊也终于要松一口气,拉着师昭昭正要进府,这时候北辰渊拉着云柔郡主姗姗来迟,一旁那个去请人的下人脸色极差。 薛珊冷笑一声,他们俩都在厢房那一边,离这边不过几十米,过来也不过几刻时间。她心里清楚,北辰渊不过是在观望,自从他明白北辰府的靠山已经倒了,而北辰府现在又是风雨飘摇之际,他便有了离开北辰府的念头。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良禽择木而栖,北辰府前十几年确实薄待他了。 “阿渊啊,北辰府接下来怕是不安全,你还是和云柔郡主回去吧。”薛珊向郡主行礼,轻叹一口气说道。既然北辰渊心不在这儿,那便自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们不沾郡主的光,北辰渊也不必靠北辰府了。 “那也好,毕竟这北辰府邸我也住不惯。”云柔郡主自然听出她的话外音,她贵为郡主自然不必在这里客气。北辰渊从小到大就没受过北辰府的什么恩惠,现在这样也好,两不相干,“我们走吧。” 说着,唤来轿撵就要走了,看北辰渊还犹犹豫豫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但毕竟是自己喜欢的还能怎么样,她娇嗔道,“渊哥哥,我站的腿有些酸了,我们回去吧。” “可是。”北辰渊的眼睛偷偷瞄了一眼师昭昭,眼中还有些不舍。说是偷瞄,其实动作幅度打得就差敲锣打鼓告诉别人他在看她。云柔用眼神狠狠地挖了师昭昭一眼,像是在警告。而师昭昭只觉得好笑,她无缘无故被这种人偷瞄,她还嫌晦气呢。 “走!”云柔郡主撇下北辰渊的手直接上了轿撵,一旁的北辰渊这才收回目光,怏怏地坐上后面略有点小的那个他觉得有些怪难为情的,一方面他的轿撵比一个女子小,另一方面。叫别人看见了,又要说他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但看着云柔郡主的轿子已经走远了,他只得吩咐轿夫快些好赶上去。 “总算是送走了这两尊大佛。”北辰旻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不满地嘟囔道,这些天他们俩东嫌弃西嫌弃地,左挑右捡,搞得府里鸡犬不宁地,这下走了总算是能过几天舒坦日子。 第42章 自讨苦吃 刚刚要回府,又有一群人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今日北辰府还真是热闹。”师昭昭看着这一出出的闹剧只觉得好笑,这回来的终于是皇甫涉了。他骑着快马,急吼吼地赶来了。 由于北辰府所在之地是一条大街的拐角处,所以皇甫涉没来得及看到这边已经没什么找麻烦的人了,当他看到大门前还怪冷清的,先是一惊而后疑惑,紧接着赶紧勒马逼停,可已经晚了。一人一马已经停在北辰府前,后面跟着的一群侍卫也是急匆匆地跟着来了。 “皇甫大哥这着急的样子是要上哪里去啊?”薛珊先前本来还有些猜疑,看到他来了心中十分肯定了。今天这一出就是皇甫涉挑起的,只是可笑的是他想装好人也得踩点来啊,现在来迟了反倒是有些麻烦。 “我们……是来帮助北辰……府……击退那群挑事的刁民!”皇甫涉还未开口,后面赶过来的下属倒是想说话了,他气喘吁吁地十分夸张,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 “是啊是啊。”皇甫涉装的一脸诚恳,心里实际上在暗暗骂那个下属,他本来还想扯谎说是马受惊了,之后谎称不知道今日这件事情,令牌被人偷去了变好。这样也不至于太尴尬,谁知那个蠢货居然直接说出来了,他有些讪讪地笑了笑,“我令牌丢了,又听说这边有人拿着我的令牌,想来是来挑事的。” “皇甫大哥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薛珊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还能连令牌这等贴身之物都丢了,真是太不小心了。” “哈哈哈啊哈哈,”皇甫涉十分尴尬地笑了笑,眼中的阴郁渐起,他几乎是带着咬牙切齿地说道,“弟妹,我这就去捉拿那个小子,先走了。”说着策马扬鞭,急匆匆地离开了,马蹄溅起尘土,将身后的下属呛得直打喷嚏,而后追了上去。 “哼,假惺惺地。”薛珊也收起那副笑吟吟的样子,而后进去了。 —————————— “哈哈哈哈哈哈,皇甫涉这回糗大了。”周文君幸灾乐祸地疯狂拍桌,想到今天皇甫涉坐在马上那张变幻无穷的脸就笑得前仰后翻。 “皇甫涉居然没派人盯着点吗?”宋秉烛有些不可置信,他那种老狐狸会这么粗心大意? “自然有,不过被文君派人见盯着的人拦下了,等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在将那人放回去。”梁简盯着手上那张有些发皱的密信发愣,自从上一封以后就没有再给她发过了,也不知道现在人怎么样了。 “原来如此,所以师昭昭也是?”宋秉烛好奇地问道。 “我们先前给她写过一封信,问她能不能帮忙,没想到她答应十分痛快。”周文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手帕里面抱着一块桃酥。 “这样啊。”宋秉烛点了点头,他这些天忙着处理宋家的事情没空过来和他们一起,还真是可惜,他早就想整一整皇甫涉了。正想着便顺手接过周文君递过来的桃酥吃着,“这什么啊?这么油?” “哈哈哈哈哈哈,多喝些茶水。”周文君憋着笑递过去一杯茶,“我今天就觉得这块酥饼难吃,特地带回来给你尝尝。” “有难同当?”宋秉烛无奈摇摇头,也跟着开玩笑。 “话说小胤那边怎么样了?”梁简说道皇甫涉,她想起来,好像好几天都没有见过他了,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现在才想起来,比武大会那天皇甫胤日似乎心不在焉,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阿月和老旻也不见人影。”宋秉烛嘟囔道,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这几天也派了不少人去打探消息,结果一无所获。他也不好光明正大去北辰府?和皇甫府,免得引起疑心,倒连累他们三个。 “阿月还在陪着小胤。老旻受伤了,是玄雾门干的,他们在比武当天给他下了药。”周文君气得捶床,好在有师昭昭在这才没有出事,玄雾门那边是想要他命的。明明先前还一致对外,现在却是突然反目成仇了。 “什么?!”宋秉烛大惊,他竟不知比武大会那天发生这么多事?! “放心吧,现在没事了,”周文君赶忙说道,“师姐姐这几日多在北辰府那边救治,老旻已经没事了。只是小胤那边……” “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梁简疑惑地问道,从武林大会比武那日他就有些心不在焉,自从那日以后,她就没再见过他了,不知现在如何了。 “是他的母亲,宋云儿。”想到这里,宋秉烛愁眉苦脸地,想不到对策,“他自幼丧母,江湖传闻伯母死于围剿申屠一族之时。但前几日玄雾门为了扰乱他的心绪便告诉他。他母亲还活着,只是现在身陷囹圄。” “玄雾门不像是会骗人的,能这么说必然是有些根据的。”周文君沉吟道,她默默掏出一封皱皱巴巴的密信。递给他们看,接着说道,“这是我派手下人去查的,只是到现在都没有伯母的下落。” 梁简仔细看过上面的信息,总结来说就是宋云儿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面目全非,丈夫皇甫舒更是被削成人彘。皇甫涉当即就安排给他们下葬,只是不知为何灵堂里起火,他们只能弄成骨灰并且送入祖坟。皇甫涉似乎还喜欢过宋云儿,曾经向宋家求婚却被拒,后来宋家又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旁支族人皇甫舒结亲,听说自那时起皇甫涉便恨上皇甫舒了。 “宋云儿…与申屠家有仇?”梁简沉吟片刻问道。 “并没有,相反,关系不错。宋云儿本是宋家的弟子,天资聪颖,去申屠家求学过,与申屠婉儿关系较好。在全武林反对申屠家的时候,只有她还会站出来说要先查明真相。只是当时那群老家伙个个都迫不及待要得到傲霜剑法,没有人去在意这个。”宋秉烛托腮有些惋惜地说罢,愣神回忆起自己年幼时曾见过宋云儿,她那时已经是皇甫胤日父亲皇甫舒的妻子,夫妻二人将皇甫胤日托付到宋家之后说是要去救申屠大哥,之后一去不复返了。 只可惜,后来皇甫胤日稍微大一些展现出天赋之后,皇甫家的长老便强要过去,宋家那时日渐式微也无力阻拦。皇甫涉忌惮他自然不会给他好果子吃,明里暗里给他使绊子。这些年,过得也不会很好。 梁简也陷入沉思,如此看来确实是有颇多疑点,首先就是面目全非。之前也听过晏适提起过宋云儿,说是端庄典雅,温柔大方,不像是会与人为敌的性子,这种毁人面貌的手段,要么就是积怨已久,要么就是要掩盖些什么。至于皇甫舒,他本就是皇甫家族的人,众人即使看不惯他也没谁敢真的对他下如此毒手,申屠那边就更不可能了,他本就是要去帮申屠家族的人,他们应该不会与之为敌。 诸多推理交叉成一个节点——皇甫涉。若是要查宋云儿的下落,恐怕还是得从他下手。 “老晏去幽都查皇甫地下陵,估计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梁简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盘腿坐在床上,看了眼略有些虚弱的周文君,虽然看上去精神不错,但脸色有些苍白。而后她转头对宋秉烛说道,“我有个计划。” “诶诶诶,我也要加入。”周文君自然看出梁简在想什么,可是这么热闹的事情怎么可以少得了她?!她可耐不住,一个人待着也忒无聊了。 “你加什么入。”宋秉烛看着她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臂没好气地说道,“给我好好休息。” “你还是好好休息尽快养好身体,否则之后有什么计划也不带你了。”看她有些不服,梁简做个鬼脸威胁道,周文君撅撅嘴看着有些失望,她又说道,“不过,还是需要你帮些忙做些事的。” 下一秒她的眼前一亮,十分期待地看着梁简,只见她神秘莫测地笑一笑,那笑意中还带有一丝阴诡。周文君咽了咽口水,总觉得皇甫涉要遭殃了。 ————————— 皇甫家族这几日正忙着给皇甫胤棠办丧事,家族所在之地桐丘离这里相去甚远,若是把尸体运回去不免波折损坏遗体。好在皇甫在华山这边也修建了气派的阁楼水榭等,便现在这边办丧事,今日正是他的头七。 深夜,灵堂之北辰欣,皇甫胤棠的母亲又怀孕了,纵使要求在灵堂给儿子守灵也还是被皇甫涉命人抬回去了。头七之日,忌孕妇在场。除此之外便是皇甫涉,还有一群奴婢仆人婆子留下来了。皇甫胤日也早就回去了,这几日他与皇甫涉似乎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自然是不会出席皇甫胤棠的头七。 灵堂之内庄严肃穆,一口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材置于正中央,前面摆着一个大大的供桌,鸡鸭鹅鱼猪肉,一对略高的白烛燃着火被风吹得跳动,照应在灵堂中人们的脸上,四周的柱子上挂着白色绸绸布,在晚风的吹拂下微微飘动,整个灵堂看上去更加瘆人了。那白绸布不知是用了什么染料,闻上去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味道过于细微以至于没有人注意到。 皇甫涉愣神看着自己颇有些佝偻的影子陷入沉思,不知从何时起,他也变得像个小老头似的。皇甫胤棠的死让他痛苦不已,北辰府大乱本可以让他稍微喘口气,可前两日在北辰府门口他可真是丢了很大的脸,那个什么沈铮至今下落不明,真是气煞了。 加之,这几日流言四起,处处都在传皇甫舒冤魂索命来了。如此荒谬的谣言,他自然是不会信。不过是几个皇甫家坟炸了而已,不过是有人在府里装神弄鬼而已,不过是宋云儿突然发疯而已。都是人为,人为而已,定是有人在背后算计他,他怎么可能会信?! 这样想着,他原本隐隐不安的心逐渐被自己麻痹下去,他镇定地冷笑几声,不知是在笑什么,墙上他的影子一颤一颤地,像是有些疯魔的恶鬼。 谁也不敢说话,人人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在害怕着什么。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直黑猫,浑身漆黑,没有意识杂毛,它低声呜呜地叫着,那声音在让这恐怖的气氛更毛骨悚然。人们屏住呼吸看着那只猫在灵堂周围踱步,皇甫涉拔出挂在墙上的剑,默不作声地走过去,举剑就要杀猫,哪知剑光惊吓到那黑猫,它纵深一跃跳上供桌,看着皇甫涉颇有敌意地叫着,躬身炸毛,低声呜呜着。 皇甫涉内心憋着一团气,他不动声色地绕道桌子旁边,这次他学聪明了,为了不惊到猫便放下剑。他眼疾手快地掐住猫脖子,那猫痛苦地撕咬抓挠,尖声嗷叫着。 “不过一只畜生而已。”捏着它的性命,任由它苦叫,皇甫涉内心中有一丝满足和安心。凭他是什么,不过都是要被他玩弄股掌之间的蝼蚁罢了,没什么好怕的。 那猫的脑骨将要被捏碎之际,不知从哪里一块石头打在皇甫涉的手上,他一吃痛放开。那猫立即窜回供桌上,推倒烛台。原本橙红色的火光不知为何变成幽蓝色,像是鬼火一般。而周围也漂浮着几束鬼火,皇甫涉吓得连连后退,那些幽蓝色的火便冲着他漂浮过去,紧追不舍。 “皇甫……舒”皇甫涉喃喃道,愣在原地。 “啊啊啊啊啊!!!”一个婢子终于是忍不住了,尖叫出声,周围的人也在这一声尖叫中彻底崩溃,场面彻底乱作一团,大家推搡着往外跑,想要逃出去,可不知为何门突然嘭地一声摔合在一起,居然的“嘭”声更是让众人变作惊弓之鸟,张皇失措。那些婢子下人疯狂敲打那扇门,可似乎被人牢牢锁住,一点都推不开。 灵堂里面一堆易燃物,那火光霎时间遍布整个厅堂,跳动的火舌顺着白绸布烧到天花板,那一片幽蓝色的火叫人看着心惊胆战地。 “不准跑!皇甫家族不养孬种!”皇甫涉歇斯底里道,他定住身形,缓缓走向他们,灼灼火光在他背后照得他阴诡癫狂,他厉声喝道,“不过是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是谁?!给我滚出来,滚出来!”他提剑飞上房梁,又轻身飞出围墙,那门不论是从里面还是从外面都像是被焊死了,他一怒用内力把沉重的木门碎成齑粉。 “家…家主?” 里面的那一群人被震飞,纷纷揉着腰和屁股有些畏畏缩缩地看着执剑的皇甫涉,他们向后蠕动,生怕他一个不开心就把他们都杀掉了。 “你们是不是想跑?”他的声音十分冰冷,面无表情地但眼中的戾气让众人不寒而栗。 “没…没有,我们没有!”一个入府比较久的老妈子战战兢兢地说道,她曾经是皇甫胤棠的乳母,在府中任劳任怨几十年,也算是陪着皇甫涉长大的。此刻看着身后的人怕死的样子,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说道,“我们只是想出去找人救……火” 她还没说完,便被皇甫涉一剑刺死,眼中满是恐惧,看着身上的血窟窿瞪大眼睛倒下。此刻,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四周一片死寂,没人再敢说话,甚至不敢呼吸,皇甫涉似乎还没有杀够。外面匆匆忙忙拎着水桶的下人赶过来要来救火,他们远远地瞧见这边火光漫天,虽然这看着恐怖他们还是硬着头皮来了,结果就看到自家家主似乎是疯魔了,执剑杀人,一时间都愣在原地。他握着剑一步步走向挤成一团的家仆,此刻在他眼中这群人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牲畜罢了。 突然,那幽幽的火光中似乎有一个人影,看着不太清楚,看着约莫身高八尺,身姿挺拔。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微微启唇,声音虽然小但却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阿涉啊,阿兄回来了。你,高兴吗?”那声音身有磁性,听上去非常温柔,但那略带起伏的语调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皇甫涉像是被人定在原地,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手颤抖着。他缓缓转过身,有些不敢看,但不得不看向烧的不成样子的灵堂,那个熟悉的身形,即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还是会偶尔在梦中惊醒。 “皇甫舒,你以为我会怕你吗!?”突然他大吼道,这一声更像是他吼给自己听的,“我问心无愧,你死有余辜!”他说着冲进火中,似乎是要与他同归于尽,尽管那大火灼灼,他似乎感受不到灼烧的痛。 “阿涉啊,这还只是个开始。” 话音刚落,那个身影已然不见,但那个声音依旧持续着。像是远在天边的呢喃,又像是梦中呓语。皇甫涉彻底疯狂了,他在火中疯狂乱砸乱砍,见火中无人便又跑了出去,一会儿登上屋顶,一会儿在墙角里找,一会儿又一溜烟跑到远处,消失在黑夜之中。 皇甫涉的妻子,北辰欣儿这才撑着五个月大的肚子姗姗来迟。看到这漫天的火光和地上那个老妈子的尸体,以及愣在原地的众人,她一惊昏了过去。 第43章武林盟主 比武大会才过去没几日,一众江湖豪杰,门派家族都盘桓在华山还未走,他们第二日便收到消息说是皇甫涉不知为何变得疯癫,现在不知所踪。这几日江湖谣言四起,大多是诋毁皇甫涉的,说他残害手足,打压子弟,残暴不仁,罄竹难书。总之是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今早皇甫家族的族老们紧急召开家族会议商议,会议如何不得而知。只知道那一群族长出来的时候喜笑颜开,眼角平时耷拉的皱纹都展开了,大家似乎都很满意会议结果。 “所以……你是怎么说服那群长老推你当族长的?!”宋秉烛有些好奇地问道,他年少当上族长是因为家族中嫡系的老一辈都被北辰和皇甫合谋阴死了,旁支的又推脱不愿意做族长。年轻一辈的弟子只有他算得上优秀,所以他从十二岁那年就开始当家。可是皇甫家那一群人都是人精,哪里会是那么轻易说服的。 “威逼利诱,还得多谢文君。”他微微一笑说道。 她一早就搜集来不少皇甫家族这些族老的把柄。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他们自然不例外,为了满足欲望手上沾上不少人命鲜血,也少不了给别人戴绿帽的。有把柄在手自然只能言听计从,但只有这些还是不够。皇甫胤日应允他们皇甫家族平等的习武资源,保证不打压下面的子弟习武。皇甫胤棠从小资质平平,皇甫涉可能是出于一种‘我家不行,你们也都别行’的心态,从来就只知道打压皇甫子弟。 皇甫家族只有嫡系子弟可以习武,所以他们纷纷转向求财,其他的只能在皇甫涉的打压望而却步。如今能够习武众人自然是喜笑颜开。 “这几日,还是头一回见你笑的。”北辰月心中的石头落地了,她这些天一直陪着他,看他日渐消沉愁眉不展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心中焦急,她也辗转反侧,夙夜难眠,好在现在总算是解决了。 “嗯。”他舒心一笑,多日愁眉不展,郁郁不快终于在今日都消散了。他十分感激地向周文君行礼,而后看着众人,不知不觉眼含热泪,“感谢诸位,将我母亲解救出来。” “主要还是文君和阿简的功劳。”宋秉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也不过是跟着过去确保文君的安全。 “那是,不得不说阿简的主意果然妙哉。”周文君兴奋地说道,想起昨日皇甫涉癫狂的样子她就想笑。散布皇甫舒怨鬼复仇的谣言,还跑去把当初涉及皇甫舒之死的皇甫族人的坟都给炸了。又装神弄鬼,用磷粉制鬼火,这一通操作还真是令人拍案叫绝。 “还是你厉害,若是没有你的口技,皇甫涉也不会那么轻易上当的。”梁简摆摆手十分谦虚地说道,转身一脸崇拜地看着周文君说道,“你还真是多才多艺,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诶,行走江湖久了,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想学,所以自然什么都会一点儿。”她笑吟吟地说道,忽而像是想起什么转头问道,“对了,忘了说了,皇甫涉如今依旧下落不明,手底下的人也没人找到他在哪里。” “没有抓到他,总是觉得惴惴不安。”北辰月微微蹙眉,皇甫涉心机深沉,昨日或许一时被吓唬住,但若是冷静下来之后仔细想想恐怕会明白其中关窍,到时候必定要杀回来。 “我会派人接着搜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顿好伯母。”宋秉烛插嘴道,“她的踪迹越隐秘越好,否则皇甫涉若是清醒过来必定要寻人。” “我呸!”周文君义愤填膺地说道,“他居然有脸寻回来,卑鄙小人!!!” 皇甫涉爱而不得就心理变态,设计害死皇甫舒也就算了,还将宋云儿囚禁充作禁脔,简直恶心。就连皇甫胤棠也是他强行让宋云儿生下来的,还要对外宣称是北辰欣的孩子。 这些年宋云儿都被折磨的精神失常,与传闻中阳光明媚的模样相差甚远,如今眼中呆滞,如行尸走肉般活着,而这一切都是皇甫涉这个畜生造成的。 “家母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皇甫涉即使回来,也再找不到她。只是她现在……”皇甫胤日说到这里,垂眼黯然,母亲那副痴傻的样子浮现眼前。手默默握紧,心也揪成一团,北辰月见状连忙握住他的手,轻声抚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伯母一定可以恢复正常的。” “是啊,我这边有不少的医书典籍什么的,应该记录不少的救治之法。”周文君看皇甫胤日脸色不对便安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得尽快找到皇甫涉,否则后患无穷。”梁简沉思道,她沉默地看着窗外。皇甫涉若是此刻恢复神智,指不定在哪里猫着憋坏。若是敌在暗我在明,则形势不利。这几日江湖中对他的风评不好,他此时回来便是处于风口浪尖上,所以多半会避些时日。 只是此事说来奇怪,她虽然散播一些皇甫舒的事情,但她并没有大费周章地在江湖散播,原本只是想给装神弄鬼之事做个铺垫罢了。能闹到江湖人尽皆知的地步,背后怕是有人推波助澜,这背后之人多半是北辰家。他们大概是猜到了北辰齐和幽般若皆是皇甫涉在搞鬼,如今北辰家族风雨飘摇,若是皇甫家族也跟着遭殃的话,整个江湖的注意力也会转移到皇甫家族身上,那他们就可以松一口气,但同样北辰府也很有可能趁这个机会养精蓄锐再卷土重来。 看来,北辰家族那边也不能放松,否则等他们恢复过来,就不好收拾了。 ——————(北辰欣房内)—————— “禀夫人,灵堂里面的东西都被烧干净了。”北辰欣的贴身丫鬟扶月对着跪在佛龛前虔心念经的北辰欣耳语道,“那些白绸布也烧干净了。” 她没有回应,只是默默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什么事情尘埃落定了。睁开眼,看着佛龛上观音神像悲悯慈悲的神情,她轻声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丫鬟默默退出去,把剩下的一点致幻香料处理干净,不留痕迹。 “愿云儿阿姐平安无事。”北辰欣点燃三根香叹气,看着慈悲的观音神像,她心中期盼神会降临世间,保佑好人无虞。此刻云儿阿姐应该被救出去了,唯愿她余生平安喜乐。哪怕是叫她烂死在这虎狼窝,她也心甘情愿。 ———————— “好无聊啊。”周文君坐在竹筏上百无聊赖地说道,现在已经是金秋时节正是丰收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忙活,也就她和梁简闲来无事,他们俩跟着北辰府的人回到南都,现在四大家族里面,他们的敌人只剩下北辰家族了,吾道宗正蹲守时机,一个合适的契机。 只是这几日还是有些无聊,自从皇甫胤日接管皇甫家族,宋秉烛忙着招纳江湖上的新人以后,客栈里面就只剩下她们俩了。无事可干以后周文君在客栈坐不住了,硬是拉着梁简出来泛舟游玩,周围十分清幽,寂寥无人,只余二人河面泛舟。 “那个沈铮最近如何了?”梁简看着周围已经看腻了的山水,有些无聊便随口问问。 “之前调查过他,是个不错的苗子。”周文君用竹筏上绑着的一根竹竿叉鱼,正叉得起兴,看梁简无聊她又接着说道,“他呢年少的时候就独闯江湖,到现在也算是有些名气。其实几年前,他的功力远胜现在,北辰的人忌惮他的功夫,便在武林大会上使诈,把他打成重伤,几乎武功全废。他这些年勤学苦练,但身体大不如前,已经不适合练武了。我便让他跟老莫学追踪术和用毒什么的。” “这样啊,挺好的。”梁简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看着向前涌流的水波,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哇,我叉到大鱼了!”周文君十分兴奋地提起竹竿,那头叉这一条十分肥美的大鱼,她十分得意地说道,“看到没,多肥啊,我们一会儿去岸上……”她一回头,看见梁简有些忧愁的神色立马放下鱼,“怎么啦?” “没什么。”她回过神来,笑着回了一句。 “想老晏啦?”周文君说着理了理衣裳坐在她旁边,用肩膀轻轻撞一下她,但梁简只是心不在焉地敷衍一句。 瞧她神情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老晏已经很久没有来信了,她派人去皇甫地下陵那边查探过依旧没有消息。 “没有,想吃烤鱼了。”她只是低沉地哼道,接着看着水面发呆,方才水中聚着的鱼群四散开来,一下子就没了踪影。水面静悄悄地,只有竹筏划过留下的水纹,四周死寂,偶尔只听得有落叶落地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谷里面任何声音都格外明显。 突然她眉头紧锁,低声说道,“有杀气,小心。” 她拔出腰间的软剑,周文君也从靴子里抽出峨眉刺。她们俩背靠背站在竹筏之上,十分警惕地看着周围,“你会水吗?”梁简低声问道。 “会。”周文君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说道,她暗骂自己多事,早知道就应该在客栈里面好好待着,就不应该贪玩跑出来,她自责地喃喃道,“都怪我。” “是敌人太狡猾了,不是这次也会有下次,”梁简一面安慰她一面十分防备地观察周围,“没事,这次给他机会把他引出来一次解决也好。” “解决?只怕你们没有哪个能耐!”一个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听上去是个耄耋老人。那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但字字句句十分清晰,可见对手内力深厚。 “前辈突然来访,不知所为何事?”梁简紧握着剑,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朗声问道,“您贵为武林盟主总不见得要和我们这些小辈动手吧?” 这个岁数,这个功力,当今武林里只有一人——武林盟主徐清风。 “你这小丫头果然是聪敏的,”一个浮木从天而降落在她们面前,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白发老人,他身姿轻盈,稳稳地站在那根比鞋大不了多少的浮木上。那老头看上去精神矍铄,鹤发童颜,一张脸看上去慈祥和蔼,除了那分眉宇间的戾气与这张脸显得格格不入,“寒鸦剑?你果然是他的后人?!” 梁简立即收回软剑,省的被这家伙抢过去。她不搭腔,只是行过礼便要走。 “晚辈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周文君撑起竹竿就要划走,徐清风眼神瞬间凌厉,微微冷笑,运功一掌将那竹筏打得散架。梁简马上拎起周文君站在一根竹竿上,她俩的轻功还算可以,在竹杆上十分稳当。 “徐前辈还真是不小心,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回去,告辞。”梁简挑起一根竹子握在手中,就要划走,徐清风却连装都不带装一下的,直接拔出剑来说道,“我也不多废话,交出傲霜剑法,留你全尸。” “真是好生不要脸,你凭什么拿傲霜剑法?”周文君刚刚站稳就气得骂骂咧咧,“徐前辈你还真是为老不尊,居然为难我们这些小辈,简直卑鄙!” 还好出门之前留了个心眼,带来一些可以放信号的东西,刚刚趁竹筏散架乱糟糟的时候把信号放出去了,这会儿只要拖延一下时间就好了。只是,这家伙这要杀人的,她俩恐怕撑不到人来的时候了。 “前辈,你觉得我们会随身携带傲霜剑法?我都放在客栈里了。”梁简微微一笑,颇有些无语地说道,“不若你跟我们回去取?” “不必那么麻烦,你不是会傲霜剑法吗,默写出来便是。”他想的倒是十分周到,甚至从怀里掏出纸笔墨砚,准备齐全,他真的我哭死。 “为了防止你胡乱写,还要请你的朋友过来。”说着他飞身而来就要捉周文君,梁简回身看看周文君,眼神示意她,她立马会意,跳入水中。 梁简转身立即拔剑而出,与他打了起来,徐清风的剑法虽然不比傲霜剑法,可他有好几十年的功力在身,加上梁简不过练剑几月,她现在自然是敌不过。况且在水面上不如再地面上好打,所以她很快就落了下风。 看着周文君应该是已经游到远处去了,她立马抬起身旁的两根竹竿用尽全力向徐清风扔去,而后纵身一跃跳入水中。她扎入水中,秋水还带些凉意,只是此时顾不得这么多了。 这个老不死的,年纪大了,腿脚应该不利索吧。她一边游着一边转头看看,就看到徐清风那张老脸变得凶神恶煞地,那双皱巴巴的手还要上来抓她,她立马拔出头上的簪子划破他的掌心。刚刚想划破自己的毒死他,又想起这是在河里,还是不要破坏环境,荼毒百姓了。 她拼了命地游泳,徐清风在后面紧追不舍,这老家伙上年纪了手脚居然还能如此灵活,还真是老当益壮。游着游着她越发没力气了,那老家伙倒是还很有力气的样子。水里也没有胜算,那就只能回到岸上了。她用尽剩下的力气这才拼命游回到岸上,衣服浸水之后变得很重,她好不容易才爬到岸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徐清风穷追不舍地跟了过来,他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大事。 徐清风定定站着,几乎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不屑地看着梁简。 “大哥,我不跑了,跑不动了。”她有气无力地说道,感觉刚刚游得太久了,小腿肚子好像有点转筋,她捂着腿肚子疼得龇牙咧嘴地,特地把表情做得十分夸张,试图降低对方的防备。 “不跑了?我还是不太放心啊。”徐清风说着,拔出手中的剑,指着梁简,“不如把你的筋脉废掉,这样你不就跑不掉了吗?!” 她心中一惊,死死地盯着那柄剑,支撑着坐起来,时刻准备躲闪,“若你废了我,我就是死也不给你写!” 二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一时间气氛十分凝重而安静,只听得见风吹树叶和河流暗涌的声音。梁简正头脑风暴怎么从这不要脸的老东西手下逃跑,而徐清风则是在思考如何让她心甘情愿地写出傲霜剑法。突然,徐清风闷哼一声,嘴角有鲜血沁出,滴在地上。梁简抬头一看,心中又惊又喜,有一柄剑刺穿他的胸口露出短短的剑锋。事不宜迟,梁简使出全身的力气站起来,用那剑锋划破指尖将毒血逼入徐清风的心脉。 徐清风大惊失色,他一掌拍开梁简,又将身后偷袭的那人击退,他愤恨地看了一眼二人,而后轻功一点立即遁逃。 梁简被方才那一掌打得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她支撑着站起来,眼冒金星。眯着眼看在那个身着墨绿衣袍的男子,这身形有些眼熟,“多谢阁下出手相助。” “啧啧,完了,这一掌还给你打瞎了?”那人调笑似的说道,而后摇摇头走过去扶着她。 梁简终于能看得清了,转头一看,十分惊喜,“老晏!你终于回来了!” 晏适扶着梁简默默给她把脉,确定没什么事之后松了一口气,多日来赶路眼中的疲惫在这一刻也都消散了,看着她叽叽喳喳地说这几天武林大会如何如何,北辰家如何如何,皇甫又是如何。虽然这些他已经在密信上了解过来,但此刻听她讲也觉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周文君带着人匆匆赶来,她刚刚一逃脱就立马去找人,再回去时那边空无一人,连散落的竹筏都飘远了。她只能命人在附近搜查大半天,这才找到这边来。看到梁简平安无事,又看到晏适,她心里的石头彻底放下了。 只是,三人都意识到了这短暂温馨之后即将来临的风雨,那个潜心武学,不问世事的武林盟主下山了。 第44章 逐个击破 “徐清风此番下山应该没有引起江湖的注意,他现在中了我身上的毒还中你一剑,必定要搜寻解药灵丹。”梁简把换下来的湿衣服放到一旁结果晏适递过来的热茶饮一口接着说道,“最近可以盯着点医馆药铺什么的。” “你这毒医馆药铺都不好使,怕是只有北辰家的万佛解毒丸才可以。”说到这里她声音越来越小,看着晏适神色有些奇怪。 “万佛解毒丸?”梁简喃喃道,听名字就很厉害,只是周文君的语气有些不对,她不解地看着她们俩,“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万佛解读丸可解百毒,是武林奇药之一。”晏适若无其事地说着,语气淡然,只是每当他这样说话的时候就代表他心情不好,果然他接着说道,“原本是申屠家族的至宝,被围剿之后分赃分给了北辰那群小人。” “自取灭亡。”沉默良久,梁简垂下眼眸,冷笑着嘲讽道,“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晏适闻此先是一愣,而后像是意识到什么,点点头附和道,“不错,自取灭亡,徐清风要解药就得去北辰府要,但他又不能直接要,若是叫人知道他这江湖武林盟主被一个小姑娘下毒那可真是颜面尽失。” “所以,他只能偷!”看着气氛没有那么沉重,周文君才敢接着说道,“那我们可不能叫他偷到。” “不,”梁简沉着地分析着,“他必须要偷到。” “不仅要偷到,而且要叫大家都知道他偷到了。”晏适阴恻恻地笑着,他们俩心照不宣地对视着,似乎又在酝酿什么不得了的阴谋。 “咱俩还真是般配。”晏适看着梁简略显阴邪的脸不由自主地说道,“果然是近墨者黑。” “是呢,你阴险狡诈,我狠毒至极,绝配。”梁简又给周文君倒了一杯热茶接着说道,“怎么感觉咱们越来越不往好道上走了。” “那就不往好道上走呗。”周文君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若我们真是坏人,那正好,我们这群恶人好好磨一磨江湖上那群小人,省得脏了好人的手。” “说得不错啊。”梁简十分赞同。晏适则是小啜一口茶,眼神中满是深意,那群人为了一己私欲搞得别人家破人亡后还想享受风平浪静的太平日子,没那可能! 果然,第二天就传出北辰家族失窃,要捉拿盗贼的消息,有传闻说盗贼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功夫了得,身手矫健,在武林中原也不算是稀奇事儿,只是那传闻居然扯到武林盟主身上,那就有点荒谬了。 “现在说这些有没有人信啊?”周文君有些郁闷,坐在摊子上面喝着茶汤,撑着下巴看对面那一桌在嘲笑近来的谣言有多可笑,她费心费力地让下属去传播却没有人相信,白折腾了。 “不,要知道三人成虎,有时候再荒谬的言论只要重复的次数够多自然会有人信。”梁简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茶汤,看着浮起来的白沫,她愣了愣神,而后说道,“正是因为荒谬,在确凿之后人们会因为曾经自以为是的不相信而恼羞成怒,继而反噬到这位人人都追捧的武林盟主身上。” “真的吗?!那我就接着干!”周文君小声嘟囔道,看上去斗志昂扬,像是要挽起袖子大干一场。 “是得要接着散播,但是远不止于此。除了散播他夜窃北辰府的消息,还要人不断美化他,直至最好。”看着周文君有些疑惑的神情,她接着说道,“咱们这位武林盟主不在江湖多年,我们总得帮人们回忆起他的存在吧?!” “明白了,登高跌重。”周文君嘴巴鼓鼓囊囊地,她一边嚼着一边嘟囔道看着煞是可爱。梁简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她鼓起来的小脸。 “你尝尝这块桃酥,比之前那个小摊主做得好多了。”她夹起一块桃酥放在她的碟子里,催促她赶紧吃,“这家不仅不油不腻,还特别酥脆,简直了!” “嗯。”她夹起那块桃酥正吃着,突然听到旁边的一伙人正讨论着些什么,声音比较小,她默默侧身过去听,只隐隐约约听见什么,‘扶光大将’,‘战败’,‘三万’什么的。 “最近扶光大将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梁简按下周文君夹桃酥的手,缓缓凑过去悄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方才吃得津津有味地,没有听到旁边的人在说些什么,听梁简问起便小声嘟囔道,“前天刚刚得到的消息,之前那个扶光大将带着三万的兵和北尧的七万敌军僵持了快两个月,就在半个月前,西陵的太子亲征,断了他们的粮草,后方援军和粮草迟迟未达。僵持到四天前,前线彻底失守了,据消息称是有内鬼。” “三万的兵对上七万,在粮草援军未达的情况下还能僵持半个月,还出现内鬼了,这位扶光大将确实厉害。”梁简暗暗赞叹,突然才想起来什么,急忙问道,“等等,前线失守了,那现在如何了?” “放心,北尧之所以要太子亲征是因为前些月的北边旱灾波及到他们,自那以后民生凋敝,急需结束这场战争,获得粮食补给什么的。所以北尧并未趁机挥师南下,两国现在在和谈。” “这样啊?那北辰府那边就没有什么动静?”梁简扶着下巴沉思,北辰家族惯是会看风向的,处决北辰霖的时候兴许要考虑一下扶光大将,但北辰霖现在死了不说,扶光大将的势力摇摇欲坠。北辰府应该是要迫不及待撇清关系,以免被牵连到。 “自然是有,听说北辰家族那群人把扶光大将的夫人,北辰悦从族谱上面划去。连她母亲的碑都给迁出祖坟了。”说着,周文君故意压低嗓音接着说道,“这几天,北辰悦处处受排挤,好在有老旻背地里接济。” 梁简只是嗯了一声,并没再说什么了。接济?只是接济怕是不够的,偌大的将军府,平日里不知多少人虎视眈眈。现在扶光大将还未回朝,全家上下的重担都落到了北辰悦一人身上,没了家族的助力,她以一人之力能独自撑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这两天多盯着点将军府还有北辰府的动向。”她随意搅动茶汤,漫不经心地说道。 周文君含含糊糊地应承着,见她吃得那么专心,梁简使坏抢过周文君手中的桃酥,看着她像仓鼠一样鼓起来的两腮和愣住的眼神觉得好笑,“老周,咱们两个留守儿童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昨天晏适回来以后没多久接着出去了,说是要去查查这个武林盟主,他眼神很不对劲。看他脸色阴沉,梁简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到现在都没见他人影。她有些郁闷地吃着,但味同嚼蜡。盘算着这一路经历的事情和线索,突然有一个模糊的念头从脑海中划过,稍纵即逝。 见她心不在焉,周文君便知道她这是又开始担心老晏了,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便结过钱,匆匆拉着她去逛街。 二人吃饱喝足,在大街上逛起来了,这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地,不怕徐清风动手。况且自从在河上遇险之后她们俩就提高警惕了,现在周围都有人在暗中保护。若这些人再加上她们俩都拦不住的话,那躲到哪里都是徒劳的。 正兴致勃勃地在一个小摊上挑选簪子,周文君耳语道,“啧,这把簪子不够锋利,还不如我做得簪中剑,改日给你看看。” “我也觉得,若是在周围没有武器的情况系,单单凭这么一把簪子,怕是不太行。一寸短一寸险,不过总比没有强。”梁简低语道,她轻轻挥舞了两下,总觉得有些不称手。 “好了,别看这个了,我回去送你一把簪中剑,便携美观,杀人利器。”周文君边说着边端详手上那根红豆簪子,这色泽送给宋秉烛她一定喜欢。她又挑了另外一根相配的红豆手链让摊主一起包起来。付过钱她就拉着梁简就要去前面的裁缝铺看看,可一个人擦肩撞过去,还慌慌忙忙地叫嚷道,“北辰家主北辰渠被害身亡了!!!” 梁简和周文君纷纷转过头来,十分震惊地看着那人连滚带爬地一直往前跑,边跑还一边大声嚷嚷。周围的,走街串巷的,叫卖的,行走的路人纷纷停了下来,呆愣在原地。沉寂了几秒过后,人群中一阵骚动,不知是谁先跑,下一秒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奔向同一个方向,除了要看着自己摊子的小贩和不敢掺和的,基本上都迫不及待地要去看热闹。 “刚刚说得是谁?”梁简眉头紧锁,一脸不敢置信地缓缓吐出这几个字,转头看着周文君,“你没收到消息吗?” “没,没有吧?”周文君有些怀疑自己,她手底下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啊,这么大的消息怎么可能没有探查到,她们俩一寻思还是决定先回到客栈。现在赶到北辰府一定是乱糟糟地,打听不到什么东西,先回客栈看看有没有密信和简讯什么的。 回到客栈果然有一封刚刚到的密信,原来是徐清风在北辰府偷药的时候,不知为何竟然惊动了北辰渠。徐清风怕自己被认出来还特地蒙面了,北辰渠自然也不会想到武林盟主会上门偷东西,因此他也没认出来。徐清风毕竟是武林盟主,即使受重伤,中毒了也是打得过北辰渠的。原本北辰渠只不过是受伤而已,可玄雾门的人不知何时起在一旁观望,见北辰渠受伤便趁虚而入,重创北辰渠。 薛珊发现北辰渠的时候,他已经气若游丝,为了防止北辰府大乱,便先把这件事瞒住了,对外只称北辰府失窃而已。但玄雾门的人似乎是嫌还不够乱便把北辰渠逝世的消息散播出去。现在北辰府才真是叫乱成一锅粥了。 “听说有些北辰府里已经是人心惶惶了。”周文君不由得焦心,虽然平时是薛珊在管事,但北辰渠就像是北辰府的一根定心针。他武功高强,因为有他在,北辰府在能在江湖之中立足。 “我现在有些担心北辰旻了。”梁简也跟着担心起来,突逢变故,只怕他会心神大乱。 其实现在众人心中都是矛盾的,既希望北辰渠就这样死掉,有纠结要不要留他一命。他们这群人创立吾道宗的初衷便是要逆转逆转世间的不平,为只能被囚困于泥潭中的女子博一处光明之地。所以他们先要夺取权力,攻取制高点,为从来就被轻轻翘起的天平增加砝码。 他们扳倒谢家,筹谋废太子,扶持瑞王,接管皇甫家,从武林到朝廷一步一步地为自己心中的道铺路。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不止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那条道。 北辰府对于吾道宗,更准确点,对晏适来说有些特殊。当年牵涉到围剿申屠家族的人几乎都被收拾的差不多了。皇甫涉下落不明且不论,皇甫家族被皇甫胤日接管,现在已经在掌控之中了;谢府早已倒台,谢海知死得很惨;只有北辰府,北辰渠也是当年围剿的主力,因此他必须死,但北辰旻…… 北辰家族现在乱做一团,他们插手不行,不插手也不是,一时之间纠结起来了。 “不管北辰渠,”梁简下定决心,她看着周文君说道,“但要管北辰府,按照计划执行。”原本就是要先夺权,只是现在北辰府这事来得太急了。 “不等老晏回来吗?”周文君还在犹豫,北辰府这个着实是叫人为难,“要不等他回来问过再说。” “他现在忙着调查徐清风,行踪不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可北辰府那边比较紧急。”她蹙眉一字一句地说道,似乎也是在说给自己听,而后顿了顿说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闻此,周文君也最终下定决心,她问道,“时机?那我现在该如何做?” “你派人去请瑞王,他现在是副盟主,由他来主持大局最合适不过了。”梁简在回来的路上就想好对策了,她细细思索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错漏后接着说,“在他来之前,先派人帮忙清退围在北辰府周围的人。”北辰府一向作威作福惯了,此时定是有不少人暗中盯着,若是此时有人闹事,那便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计划就这样执行下去了,直到周文君傍晚的时候受到消息,北辰那那群族老在北辰府大闹。薛珊已经心力交瘁,拦不住他们,她现在已经病倒了。 “老旻和阿月那边不会有事吧?”周文君斟酌半天,小心翼翼地说道,北辰府摇摇欲坠,已经出现墙倒众人推的景象了,“已经派人去保护他们三个的安全了。” “嗯,这两天尽量煽动那几个族老,让他们再接再厉。” “我们不若也煽动皇甫家族的族老?”周文君撑着下巴问道,皇甫家族虽然现在也是皇甫胤日当家,但若是要彻底瓦解家族盘踞垄断的局面,还是需要把各家族连根拔起。若是能如法炮制皇甫家族,他们的计划效率能高不少。 “不可,我们要按实际情况行动。”梁简沉思道见她不大理解,便耐心地解释着。 四大家族下面旁支林立,习武资源垄断于几个家族。要一步一步蚕食才不会引人注目,否则那帮习惯于享受资源的蛀虫若是发现自己的资源受到动摇便会闹腾起来。 他们现在的力量还不够能与这么多人抗衡。 “有那么难吗?”周文君仍然不解,“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把几大家族收入囊中?”皇甫胤日已经掌管皇甫家族,宋秉烛现在也是宋家家主,只要家主下令谁敢不从?! “没那么简单。”梁简十分耐心地解释道,“不论是哪个家族都是十分庞大的臃肿的。即便皇甫胤日,不,哪怕是皇甫涉当家主的时候也不敢轻易动摇家族利益。更别提现在皇甫涉还没坐稳位子。” 颇有点魏晋朝代下门阀制度的意思,权力垄断于世家大族手上相当于现在的大家族门派,而寒门出身的相当于现在的江湖游侠。门阀制度难以推翻不仅是因为当时的生产力和社会背景,更是家族上下左右互相勾连,利益挂钩,于是乎合起伙来一起垄断。 四大家族已然是被拆散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要逐个击破。但这击破的过程也是需要耐心和手段的。 家主们愿意给下面的旁支和子弟们资源是为了让他们与家族拢成一股绳,一致向外。可当下面的人欲望得不到满足,那他们就会反扑过来,将上位者撕成碎片。皇甫胤日刚刚当上家主,皇甫一族也还算是如日中天,他们现在还没有抗衡之力。 看她似乎明白了,梁简接着循循善诱道,“皇甫家族最重血脉,没有皇甫胤日他们也会找一个其他旁支子弟过继,不会动瓜分的念头,所以我们不能贸然惊动他们。而北辰家就不同了,那一群老家伙只要有利可图就会不管不顾,所以我们可以挑唆他们瓜分,而后待他们成散兵之势再逐个击破。” 北辰家族不过是近十几年才崛起的,汲汲营营,拉拢势力才有今日的荣光。一群得利小人得势,目光短浅,看不见长久的发展。所以当有利可图之时便会不管不顾地抓在手里,不会去管未来会发生什么。那些族老就是最好的例证,北辰渠一死,那群老家伙就迫不及待要瓜分。若是真叫他们得逞了,最终下场就是北辰家族四分五裂,而那时就可以借着他们在江湖上的势力,将他们逐个击溃。 “原来如此。”周文君心下了然,突然像是想起什么。 “还有一件事,”周文君咽了咽口水,十分紧张地开口道,“北辰旻传来消息,说是,徐清风夜窃那次,他似乎在屋檐那头看见北辰霖的身影。” 第45章 北辰 “北辰霖?”梁简微微震惊,而后不敢置信地确认道,“确定是北辰霖?” “千真万确,他说他不会看错,我已经叫下面的人去追查了。”周文君喝了杯热茶缓了缓,接着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不会是还魂了吧?” “不会。”梁简柔声安慰道,作为坚定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马克思主义追随者,她是无神论者,“要有鬼头七就回来了,至于等这么久?” “也是。”周文君稍微放心了些,但依旧有些不安。 金蝉脱壳吗,北辰霖确实不好对付,能逃脱并且不被察觉,背后一定有人帮他,但会是谁呢。 瑞王近日来一面竭力搜索皇甫涉的下落,一面办论武坛给江湖子弟提供习武便利。现在在清溪那一带,估计还没有收到消息,还好离这边比较近。次日傍晚,他就乘着快马赶来,风尘仆仆看上去是连夜赶路。他一来就派暗卫把北辰府围得水泄不通,无关人员不能靠近,但北辰家族族老却可以自由进出。闹了大半个月,北辰家最终是被瓜分了。 夕阳斜照,冷风翻转,偌大的北辰家最终是只剩下一个空壳,府内颇有些乱,看着颇有些萧条之势。北辰月,北辰旻和薛珊依旧住在北辰府,可府邸内差不多空荡荡。薛珊给想要离府的人发还卖身契,于是那些仆从纷纷做鸟兽散,只余下零星几个十分忠心的。北辰府内剩下的值钱东西不多了。在外人看来,不过半月,北辰府这变故叫人惊骇,现在的北辰府凄凉至极。人人纷纷啧啧叹惋,不少人背地里幸灾乐祸。北辰府已经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一些和北辰府结怨已深的总是隔三差五地要去北辰府挑事,但林昭靖的暗卫一直守卫北辰府,他们每次只能无功而返。久而久之,他们就把矛头指向分家的那群族老们。 “你们怎么……样了?”梁简和周文君趁着人少的时候,总算是能悄悄来北辰府看望他们,一进去那一番景象给他们吓一跳。椅子东倒西歪地躺着,桌子上面积满了灰,角落里还有不少的……蜘蛛网? “不是,这样忒夸张了些吧?!”周文君指尖捻起一点灰,桌子上厚厚的一层灰只受了点皮外伤,她十分夸张地瞪大眼睛。 “真没必要吧?!”梁简也被震惊到了,才半个月哪里来的怎么多灰和蜘蛛网。还有,这个椅子就不能扶起来吗?! “我也说没必要,可哥哥硬是觉得这样更应景。”北辰月看着蜘蛛网堆成一团,扶额无奈道,“还请进入内堂,那边会好些。” 果然,进入内堂,陈设布置好歹正常些,看着还像是正常人会住的地方。 “伯父伯母如何了?”梁简拨开帘子关心道。 “父亲重伤在身,已经把他转移至密室安置好了。母亲这几日在照顾他。”想起父亲颇有些怨恨的眼神,北辰月微微叹气。徐清风重伤北辰渠是真的,只不过人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好在师昭昭在离开北辰府接着游历四方之前留下一些灵药,北辰渠靠着这些药吊着一口气,只不过现在筋脉尽断,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伯母他还好吗?”周文君小心翼翼地问道,毕竟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或许有些伤怀。 她也没想到,薛珊会是他们这边的人。以前只知道薛夫人雷厉风行,精明睿智,是北辰家的当家主母。她还暗地里把她划入敌人的阵营,没想到她居然还是友军。 她最近好好调查了一番薛珊,越了解她一分,对她的敬佩就越多一分。 她年少闯荡江湖,但因为是个女儿身又因为天赋颇高处处受各个家族针对打压。在一次比试大会中,她与北辰渠交手,北辰渠十分欣赏她,要强娶她。为此,他派人先去灭了不肯接纳他的薛家人,让他无所依靠。又暗地里追杀她的青梅竹马,贺华风。 他几乎是将薛珊强绑着入府,为了防止她抵抗便废了她一身的武功。自那以后,她便逐渐被磋磨得意志消沉。后来申屠家还强盛的时候,申屠婉儿曾经来府上,与她闲聊一番。具体聊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从那时候起,她就振作起来了。似乎终于相通了,要和北辰渠做一对恩爱夫妻。 这些年筹谋设计,逐渐混成当家主母的位子。但她从来就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她要为江湖游侠们争取一席之地,把在权力巅峰的那群掌权者拉下来。 北辰渠重伤之后,薛珊明白,她的机会来了。北辰府的内斗其实早就很严重了,原本也只是叶桀的跟班,十几年前不过是一个小门派,跟着围剿申屠才挣出名气来,自然不比世代传承的皇甫府的目光长远。皇甫明白只有主家安好,他们才能继续享利。可北辰家的不同,他们鼠目寸光,只看得清眼前的利益,这些年她步步为营,不断挑起旁支之间的矛盾,打压他们,把他们逼急了。这才有了北辰渠一倒下,那群贪鼠便开始起了瓜分的念头。 她这半个月来,称病不出,由着他们胡来。总算他们不辜负她的期望,一个有眼界的都没有,因此她便顺水推舟了。 “老旻,你怎么憔悴成这副模样。”周文君看到面黄肌瘦的北辰旻,他眼底乌青,像是长时间没有睡好觉了,头发有些凌乱。 “看到了吧,妹妹,我就说我这副模样可以以假乱真!”北辰旻的声音听上去倒是中气十足,不似表面上看得这样半死不活。 “呵呵。”北辰月懒得理他,掠过他直接进房间。 “老旻,你还真是会折腾。”周文君无语道,她方才一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心里还有些自责自己没帮上什么忙。 “确实无聊。”梁简啧啧道,她也跟着北辰月进去了。 北辰月把挂在墙上的衣服江月远山图取下来,墙上有一块微微凸出来的砖块,她用力一摁,忽而一个书架翻转出现了一间密室。四人跟着北辰月一起进入密室,之间密室内摆着一张大床,旁边还有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角落里还有堆积成小山的各色金银珠宝。仔细一看那张大床,月白色纱帐下躺着的是虚弱的北辰渠,他此刻已然睡醒,眼神清明,见来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来做什么?!出去!” 薛珊随后而来,她端着一碗汤药,面色冷淡,绕过他们四个走到床边淡淡地说道,“该喝药了。” “贱人!贱人!!”北辰渠的情绪非常激动,他整个人变得有些瘦,眼里失神,嘴唇边还有一些食物残渣,胡子拉碴地,头发乱糟糟地纠在一起,头发间掺杂着不少白发,一张脸看着十分沧桑。他的手指颤颤巍巍地举起指着薛珊,寝衣袖子滑落,露出手腕上已经成疤的刀痕,脚上也是。看样子他的手筋脚筋已经被挑断了,现在完完全全地就是废人了。 见薛珊没搭理他,他呸了一声,而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不应该相信你!你果然还是记恨我的!” “灭门之仇,杀我爱人,威逼强娶,”薛珊的声音非常冷淡,没有起伏,听着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她瞥一眼北辰渠,眼神中没有任何温度,冷声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不恨?” “十几年的情爱都没能焐热你,你果真是铁石心肠。”北辰渠自知理亏,但还是心有不甘,他反唇相讥怨恨地说道,“这些年我对你这么好,夫妻十几年,那些温情都是假的吗?!” “假的,假到让我恶心。”薛珊拿起那那碗苦的发黑的药,捏着他的下灌进他他嘴里,“喝药了。”,他紧闭双唇,不肯喝药。 梁简os:大郎喝药.jpg。 她转头偷偷瞄一眼北辰月和北辰旻,二人表情有些严肃,眼里终是有些不忍,转身出去了。只留下周文君和她面面相觑,正打算出去,身后北辰渠问了一句。 “你若是恨我,为何还要留我性命,可见你终究心中有我!”北辰渠虽然语气生硬,但隐隐有探究和企求的意味。 “你的命自会有人来取。”说罢薛珊掰开他的嘴,把药灌进去,而后十分嫌弃地擦擦手出去了。 梁简和周文君也跟着离开密室。心中不免唏嘘,北辰渠确实是活该,更是没想到薛珊的身世如此坎坷。他们俩去北辰月房间里想安慰她一下,她泪水涟涟,似乎是哭过。 “我明白父亲十恶不赦,只是毕竟这些年……”她有些呜咽,泪水止不住地流下。她多希望自己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人,却又只能面对现实。她实在是无法面对这种情形,她打算接下来去找师昭昭,给她打下手,游历四方。 他们俩又去看过北辰旻,他虽然表面嘻嘻哈哈地,但神情之间尽是痛苦纠结。二人劝解一番后,就留他独自一人静静。 “唉,老旻这样真是叫人心疼。”回想起他强撑着的模样,周文君叹气地摇摇头,“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吗?” “唔,这是他的心结,除了他自己我们怕是帮不上什么忙。”梁简回头看看渐远的北辰府,突然见街道尽头拐角处似乎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那身影看上去莫名有些眼熟。正要仔细一看,那人影似乎是察觉了,消失不见了。 她正想着,突然前头一人迎面而来,她没看路就这样撞在他身上。 “不好意思,”她连忙行礼道歉,看那身衣服有些眼熟,抬头一看那人笑得贱兮兮地,“不好好走路,东张西望地做什么。” “怎么样,有没有撞傻了?”晏适服下上关切地看着她,确定没事以后又晃了晃手中的食盒说道,“赵记的卤肘子,走,回去吃。” “皇甫涉找到了吗?”梁简低声问道。 “乖~先好好吃饭,不谈事业。”晏适一把捞过梁简拉拉扯扯地回客栈了,留下满脸黑线的周文君在风中凌乱。暗自腹诽,之前天天在客栈拉着老宋发狗粮,果然现在遭报应了。 梁简一边啃肘子,一边沉默着似乎是在想些什么,晏适则是默默看着她啃肘子的样子,等着她什么时候想完。周文君则是不打扰二人,下楼找伙计点些吃的。 突然,她眼前一亮,像是想清楚了,她咽下肘子,擦擦嘴迫不及待地说道,“北辰雄是皇甫涉的人,对吧?”她记得很清楚,密信上说瓜分北辰府那些日子,北辰雄常常会到北辰府里,这本来也没什么。但她刚刚又确认了一遍,北辰雄分到的东西似乎也不多。 那一群老狐狸里面,他算得上是精明的,按理说有利可图的情况下,他抢夺得应该不少。她一直在想会是谁,这个人既要十分熟悉北辰府的构造,最好是能和北辰府里的人熟悉,还要和北辰霖关系紧密。想来想去,只有北辰雄。 北辰霖假死金蝉脱壳确实厉害,但若是要掩盖他的踪迹,仅仅靠他自己或者说仅仅靠北辰雄是做不到的。除非他背后还有一个实力更雄厚的人,北辰霖又对这个人有利用价值。很有可能是皇甫涉,北辰渠虽然好把控,但薛珊不是个好对付的,必要时他还可以用北辰霖来对付薛珊。 “我怀疑,北辰霖在北辰雄那边,还有,”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十分严肃,“皇甫涉也在那边。” 皇甫胤日已经是开始掌家了,皇甫那群老家伙是不会再接纳这个平日里打压他们的皇甫涉。所以他现在孤掌难鸣,必定要找一些可靠的盟友。皇甫家现在已经变天了,她们也曾仔细排查过,皇甫涉不在那边,所以现在他极有可能早上北辰家的人。最有可能会是北辰渠,但外界传闻他现在身亡了,北辰府分崩离析。皇甫涉肯定收到消息了,他与两大门派似乎不对付,那极有可能找北辰雄。 当然这些只是推测,还是需要调查,她正色对晏适说道,“或许可以先查一查北辰雄。”她有种很强烈的第六感,就在那边。 “嗯,我和老莫会去查一查的。”晏适倒了杯茶给她解腻,接着说道,“近日传闻西陵太子将会来和谈,京城怕是不太安稳,不日瑞王就会回京。” “嗯,听说了,我在想或许我们可以来一招引蛇出洞。”她放下茶,沉思道,“暗卫都走了,也许可以让他们以为有可乘之机。”北辰霖与北辰渠不共戴天之仇必然要报。至于皇甫涉,这个月来,皇甫胤日已经设计把他的那些旧部拔的差不多了,皇甫涉阴险狡诈,对下属也大多打压,所以真正忠心于他的人不多。他现在只能依靠之前安插在北辰的北辰雄以及北辰渠这一干人,现在北辰府四分五裂,他肯定会打北辰府的主意,把那些分散的旁支收归己用。既如此,他就会更迫切地希望北辰渠彻底死掉,所以北辰霖和皇甫涉现在目标一致,定会到北辰府走一遭。 “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晏适点了点她的头,不由得感叹道,“一样聪明。” “那是自然。”她十分得意地说道,而后抱着还剩一半的肘子接着啃。 “宋家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秉烛这几日闲适下来,这边的事情可以交给他和文君。”晏适说着神情逐渐严肃,手指点着桌面,看向京城的方向说道,眼神中似有若无的戾气闪现,“我们去京城,那边可比这边热闹些。” 第46章 追寻男主 刚刚收到的情报,西陵太子估摸着十日左右后便会抵达京城。南都离京城还有些距离,日夜兼程赶路应该能在西陵太子之前抵达。 他们买下一匹快马一路赶往京城,这一路的景象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丰收时节,一路上的田地庄稼却没有人收,很少有看到田里有农夫忙活。给马喂草的功夫,他们去附近的田里面看了看,确实没有几个农夫在收麦子。一下地就再到稀烂的淤泥,几处浅浅的低洼里面还有积水。他们仔细看了看田里的麦子,那些麦穗上沉甸甸地挂着小麦,只不过那些小麦发黑,发霉烂在地里面。他们又看看周围的几片田,皆是如此。 “不用看了,”晏适捡起发黑的麦穗又看看地里的淤泥,眉头紧锁。 “确实不用看了。”梁简有些忧心地叹息道。这一看就是被连天的雨水浸泡过,这田里的所有小麦,不,是这片区域里的小麦都毁了。他们这一路赶来确实有不少地方下大雨。虽然说北方这一时节确实多雨,可也从未出现如此恐怖的特大暴雨,说是暴雨其实里面还夹杂不少冰雹。因此这一路他们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也只能趁雨小点的时候赶路了。 “我怀疑是北辰渊那一边又出事了。”梁简压低嗓音,转头看着晏适说道,“只怕这回他遇到大麻烦了。” “这回过去想办法把他解决掉。”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语气冰冷,似乎只是在无情地宣布某人的死讯。 “嗯”梁简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也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得要想个法子断开北辰渊和这世间的气运。他和其他女子之间是通过红线相连,那他也是如此连接这个世界吗,若是如此那根红线又在哪儿?诸多疑问或许只能从系统那边套话。只是这些天来系统似乎与她断开联系,不论怎么召唤都没有回应。 看着满地发黑的麦穗和淤泥,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找个时机套话,要把这件事情解决掉。她与北辰渊并不一定得是敌人。只是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时时刻刻关注他的安危。 二人紧着雨小的时候披着蓑衣策马狂奔,也许是因为北方各处都在下暴雨所以西陵太子的部队被耽搁了好久,他们浩浩荡荡而来,自是不必他俩轻装简行。因而梁简和晏适比他们早到京都。 一路上他们不断收到密信,对于京都这边的情况已经是了如指掌了,晏适也提前送简讯到京都的客栈和瑞王那边,提前做好一些部署。 “打了败仗,现在皇帝想要和亲,”晏适啃着有些发硬的干饼子,边嚼着边说道,“现在适龄的公主宗亲之中,云柔郡主的可能性最大。”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梁简眼神凉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微微嘲讽道。其实这样的结果也是可以预想到,自古战败后,派遣公主和亲已经成了一种不成文的习俗了。只是可恨朝廷内斗,纷乱不休,皇帝削权导致的战败居然要让一个女人来收拾残局。 “等等,云柔郡主?!”她方才意识到一个关键信息,有些错愕地说道,“所以北辰渊应该是因为云柔郡主才…” “没错,”晏适拧开水壶的盖子,把刚刚打来的水递给她,脸上有一丝疲惫,微微笑着说道,“朝廷要让云柔郡主和亲就要先解决掉一切潜在威胁。” 他们望着京都的方向,狂风摧枯拉朽地将他们的衣襟往前拉,远处那小小的一点便是京都了,在飘飘摇摇的雨丝中十分不起眼,抬头此时黑云压城城欲摧,铺天盖地的乌云似乎要把人一口吞下。 二人披上蓑衣接着赶路,相视一笑,并肩而行就不觉得前路折磨了。 耽搁了小半个月,北尧太子的队伍终于浩浩荡荡地抵达京都,现在驻扎在京城官驿等待皇帝召见。梁简和晏适到京城的时候北辰渊已经不见踪影,只听闻云柔郡主伤心欲绝,在府中不吃不喝地。 梁简和晏适稍微整顿以后便马上开始行动起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北辰渊还有拉拢扶光大将,若是能得到他的助力,瑞王的今后的路也能好走一些。在皇帝眼里,这瑞王依旧是啥也不懂,天真单纯,所以有些事情他不方便出手,只能让晏适代劳了。 皇帝想借着这次兵败的由头把他手中剩下的几万士兵收入囊中,但扶光大将毕竟是在军营盘虬已久,手底下的士兵只服他,一听说皇帝有削权的意思,将领们的信像雪花似的堆叠在养心殿里,皇帝也只能再斟酌斟酌。况且,现在正是和谈的时候,万一谈不拢皇帝还得要靠他,因此此次的兵败只能先从轻处罚,等和谈完了再寻机从重。扶光大将就算是个兵鲁子也能多少猜到皇帝的意思,因此要拉拢他其实不难。 梁简和他兵分两路,她带人去找到北辰渊,晏适则负责去与扶光大将谈一谈。 老莫在追踪这方面是一把好手,他还有沈铮带着梁简一起去。他们三个一路沿着路上细微的一些踪迹追踪着,有些痕迹被暴雨清洗得十分模糊,有些地方踪迹还断了。好在有老莫在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推测出北辰渊的方位。 “师傅不愧是师傅!”沈铮眼中的崇拜都溢出眼眶了,他方才在那块地方仔细观察半天都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老莫一来立马就知道方位了。他一开始见到这个邋邋遢遢的小老头还有些不大看得起他,自己还暗下决心不能混成他这样。但没想到他就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现在铁了心地要和他学些门道。 “哼,臭小子。”老莫被夸得有些得意,背过手接着跟着踪迹寻人。 在一座山里面绕了小半天,终于走到一个悬崖边,周围杂草丛生,看来平时很少会有人来这边。荒无人烟地,北辰渊估计是被逼上绝路了。 “师傅,踪迹到这边就断了。”沈铮看着周围细微的几处血迹点和一个毫不起眼,极其模糊的脚印说道,他顺着踪迹看下悬崖,喃喃道,“这么高,估计是活不成了。” “嗯,还算有点长进。”老莫看上去有些满意,他摸着胡子看着长在悬崖边断了的歪脖子树,从断裂情况来看应该只是这几天的事情,他又看了看其他地方,而后对梁简说道,“梁姑娘,这悬崖叫千底崖,有千丈之深,人若是掉下去定是要粉身碎骨的。” “多谢二位,今日辛苦了。”梁简沉默片刻后十分恭敬地说道,看着老莫身上已经沾满泥点,头发更加乱糟糟地,毕竟有些年迈了,此刻看上去有些疲惫,还咳嗽了几声。再看看沈铮,他也是有些狼狈便接着说,“你们先回客栈歇息吧,多谢二位相助。” “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沈铮有些疑惑,这荒山野岭地,她一个弱女子独自一人怕是有些危险,便打算留些来却被老莫拉了回去,“走吧,你那本《老莫循迹秘法》还没背完呢。” “诶诶,”沈铮刚想说点什么便被老莫给打断了,“梁姑娘啊,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自个儿小心些。”沈铮摸不着头脑,可老莫明白得很,自上次寻觅灵泽谷一事他便看出来了,梁简此人不简单,用不着别人操心。她要做这么定有她自己的道理,无须多问,照做就是。 “嗯,”她点点头敷衍地回了一句,而后默不作声,只是看着悬崖独自愣神。北辰渊死是肯定死不了,毕竟是男主,这也解释得通这个月四处下特大暴雨了。只是现在事情似乎变得有些棘手了,按小说里的一般套路,男主坠崖不仅不会死,还会获得突飞猛进的成长,不是什么绝世神兵就是武林秘籍,要不就是灵丹妙药。书中男主似乎也有掉落过千底崖,她仔细回忆着,好像是说这个崖底有一处灵潭。人体在其中浸泡以后便能武力大增,起码涨三十年的功力。 想到这里她内心默默吐槽,这动不动就是几十年的功力,人的寿命也就一百来岁。人生七十古来稀,在古代的情况下七十岁就算是高寿了。男主几次机遇就能达到常人一生都无法到达的境界,这金手指开得有些强大了,这让他们这些勤学苦练的情何以堪啊。 前面地下洞窟的傲霜剑法本就是申屠家族的东西,晏适有权力处理。但现在这是男主的气运,她不能干涉。小说里面,为了增进男女主感情,二人掉入悬崖底之后男主身受重伤,女主夙夜不寐地照顾他。男主发高烧,女主还脱衣服,赤身裸体地给他取暖,男主果然奇迹般地好了呢。古人,哦不,男主的体质果然是十分强悍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脱衣服取暖,哪怕生一堆火也比脱衣服强,这个作者就emmm……有些弱智。) “小统小统?”梁简用意念召唤半天没有反应,于是她换了个召唤方式。 “嘿,系统?”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疑惑地挠挠头,这小半个月没理过它了,不不会是彻底放弃了她这么一个机智勇敢,聪明过人,美丽大方的任务者了吧?! “小系?小统?统子?2b?”梁简犹如苍蝇一般在脑海中不断默念,见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刚刚打算放弃,突然他冷不丁地就窜出来了,“咩事啊?”吓得他一激灵。 “查看一下男主现在的情况。”她也不多废话,直接说道,“他现在就在悬崖底。” “啥,我们高贵无比的男主怎么能待在下面?!”系统尖叫着,说着像是要冲下去,在地下转了一圈以后过了小半天这才慢慢悠悠地回去,“嘁,我还以为要死了,不过发烧四十度而已,暂时没事。” “???四十度……而已?!”梁简目瞪狗呆,她去年阳了也是发烧四十度,她那时候几乎能看见她太奶跟她招手了,“你确定没事?男主不会烧死吧?” “放心,男主的身体机能非常人可比,他的位置已经接近灵潭了,估摸着过一会儿就能恢复。”说到这里系统有些狐疑地转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探究,像是半开玩笑似的问道,“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这么关心他?” “呵呵,我要不是顾及他一要死要活地就会影响世界,我才懒得理他。”梁简无语地翻白眼不屑道,看她的样子对北辰渊也只有嫌恶,“话说这是什么破设定!男主还真是世界中心了。” “要不然怎么叫男主嘞,不过他也是挺惨的这怎么还三番两次地遇险……”梁简掰着手指头计算起来,上一次是因为他对北辰月纠缠不清,这回是因为他对郡主纠缠不清,这不是桃花运,而是桃花债吧?!通过女子吸取气运,那也会遭到气运反噬。 “这……谁知道呢。”系统有些心虚地说道。 所以现在男主应该是发着40度的高烧在悬崖地下悲惨地寻找灵潭,太惨了。于是乎,她决定……先回客栈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休息!今天留了不少汗,身上黏糊糊地,衣服也脏的不成样子,得好好洗个澡。晚间还得接着练剑,得赶紧回去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嘛,后台这种脑残设定我也是莫得法子,”系统絮絮叨叨地吐槽道,“而且一旦切断男主和世界的联系,后台就会收到警报,到时候咱们都得遭殃!除非男主被人替代咯。” “男主这么高贵怎么可能会被替代,后台对他可是宠爱得不行。”梁简噘着嘴,话里话外酸的不行,嘲讽似的嘟囔道,实则十分仔细地听系统说话,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那可不,后台最是偏爱身世悲惨,长得好看,坚韧不拔,有事业心的男主了。美强惨,啧啧,谁看了不喜欢?现在读者就喜欢这一款,后台那边数据也好看。”系统像是在倒苦水似的,好像自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没少吐槽后台,只见他愤愤不平地附和着说道,“我要是好看些,说不准也做个主角。” “可以吗?”梁简进一步试探道,“要是换一个男主,后台说不准不同意呢。” “只要阅读数据好看,就是让猪上他也同意。”系统啧啧道,说着点了一根像是电子烟?的东西抽了起来,眺望远方,脸上出现了扇形统计图般(字面意思)六分惆怅,三分心累以及一分的漫不经心。 “确实,晏适都比他合适。他简直就是美强惨的代名词了。”梁简试探道。 “那可不,谁说不是呢。”系统连连点头附和道,突然十分防备地说道,“我劝你别打歪主意,若要换男主,那可得大费周折。首先就要切断他所有的红线,这样这个小世界估计是多灾多难。”说罢,它便走了,不给梁简反驳的机会。 但梁简立马抓住了关键信息,要先切断男主的所有红线!她想着,打定主意,便要打道回府了。 反正男主死不了就好了,发烧啥的就不关她的事情了。这千丈悬崖,摔下去她得疼死,再说了,万一男主以为她还对他有意思那就完了,简直晦气。 她转身就要走,突然天空雷声大作,轰隆一声,隐隐有毁天灭地之势。一道闪电像是要劈裂半边天,自南向北划过,一瞬间原本灰蒙蒙的天犹如白昼降临,持续了七秒过后逐渐湮灭。那闪电的方向遥指皇宫,她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只见厚重的云幕后面不时闪着光亮。 顷刻间,瓢泼大雨劈头盖脸地就浇下来了,不解恨似的还连续夹杂不少冰雹砸下来,梁简被砸得有些晕头转向,东倒西歪地,急忙要下山。 “喂,先别走啊!”系统突然尖叫着发出警报,“危险,危险,男主生命受到威胁,请求支援,请求支援。”话音未落,一道惊雷猛地劈到梁简面前,系统被劈得紧急退出,留下她在原地愣住,一时之间不知做些什么。 第47章 小人得志 她强行从惊慌镇定下来,整理一下刚刚系统的话。所以这一番异象是因为男主受到威胁了,她刚刚要上前去突然又一道惊雷猛地劈下来,冲着她就劈过去。她连忙躲开,身后的灌木一下子就变成焦炭滋滋冒烟,被骤风急雨一下子就给吹散了。本以为躲过一劫,谁知那雷电就像和她过不去似的,一道接着一道往她身边劈。她急忙下山,谁知那雷像是装了定位似的,就追着她一个人劈,一连十道雷,都是冲着她来的,大有不劈死她不罢休的架势。恍惚间,她还以为这是玄幻文,她搁着儿渡劫来了。 突然脑子就想起来一句网络热梗,‘何方道友在此渡劫?’不会是男主在悬崖地下渡劫吧,那为什么要劈她啊?! 眼看就要到半山腰了,再往下就是一个小村子了,那边又不少人家,往那边他们不免会被误伤。她灵光一现,男主应该不会被劈吧,正想着第十一道天雷劈下来,她没再多想。转身跑回悬崖边,跑着跑着她突然发现一个规律,越是下山雷就越猛,越是到悬崖边,雷就越小。 果然是要逼着她回去找男主,突然间她好像听到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 “男主都快死了,这个女主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前面就和反派勾勾搭搭的,我都快弃文了。” “男主急需女主的时候她居然缺席?!我已经坐等女主追夫火葬场了。” “楼上的等等,我也是。” “真是看过最憋屈的爽文,这都不是爽文了,是虐文!!!我看不下去了,弃文弃文。” “什么后宫,这真是我看过最下头的文了,前面那些女二女三啥的居然一点也不喜欢男主,说好的爽文呢?” “不行了,我血压上来了,女主有眼无珠啊!” “我觉得就挺好的,男主都能有那么多后宫,女主不喜欢也正常。”这个唯一一个帮着女主说话的也很快就那群书粉的骂声给淹没了。 搞什么?这是评论区吗?为什么这时候能听得见评论区的声音,为什么雷自追着她劈,为什么一定去寻男主,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些雷?这些问题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就被好几道雷围住,像是形成一道雷笼。 一个机械电子音响起,“任务者梁简多次触犯穿书规则,导致剧情偏离,对男主造成威胁,阅读量下降,现在予以雷击处罚。”说罢,那雷笼一下子紧缩了,这时候男主突然就出现了,宛如天降,那闪电还牛逼轰轰地在他背后亮起,这出场甚是霸气。 当然,如果梁简没有听到他背后有系统的声音的话,“怎么样,这个牛逼轰轰的出场是不是非常霸气!” 这个听上去不像是2b系统,声音是从男主那边传过来的,她抬眼望去,那声音又响起来了,“诶诶诶,她看过来了,果然是被你的霸气迷住了,不枉我去后台举报她,现在刚刚好英雄救美了!” 她没有听到男主的回音,只是那个系统一直在叽叽喳喳的,盲猜她被屏蔽了听不见男主的声音。那系统接着絮絮叨叨地说道,“我说现在救下女主呗,不然万一她被劈死了就完蛋了。” 北辰渊似乎是说了些什么,那个系统接着附和道,“对对对,让她先吃点苦头,好好出出气!”那声音谄媚地像一条狗一样,叫人恶心。 看着紧锁的雷笼,她握紧拳头,眼神变得十分坚毅。英雄救美?挟恩以报,真是恶心又可笑,可是她怎么会给他这种机会,想到这里她冷眼观察一下,而后挑一角雷电比较弱的地方一下子撞出去,那道雷一下子就劈在她身上。 一瞬间,她觉得身上有一万根针扎着,那种痛深入骨髓,肉像是被放在油锅上煎,又像是被烈火灼烧,,耳朵也像是要炸开一般,她忍不住惨叫出声,一道雷劈往后另一道雷又来了,就这样七道雷过去后她已经焦黑一片,似乎过去了很久的时间,她已经没有时间观念了,只知道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一旁的北辰渊先是惊讶于她突然就破笼而出,而后看着她惨叫嘴角一抹笑意勾起,就这样看着她这样被狼狈地劈了半个时辰,当真是风水轮流转,看得人心情舒畅。 “怎么回事?她不按套路出牌,这下怎么英雄救美?” 北辰渊一幅小人得意的样子,似乎与系统说了些什么,系统接着说道,“也是,她被劈过肯定会晕过去,到时候你在稍微表示一下就好了。” 北辰渊不屑地笑了,得意过了头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死了也好,就她被劈得黑不溜秋的样子,看着那么丑。” 梁简已经晕晕乎乎地,系统的声音远在天边,她全身也只有百分之三的反骨,全在这一刻爆发了。想要拿捏她?没那可能!她意识已经模糊了,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给他可乘之机!于是她仅有的意识替她做了判断,纵身一跃,跳入悬崖。 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还有那个十分遥远的机械音,“我靠,她跳下去了,怎么办啊?!” 听着他们惊慌失措的声音,她莫名觉得有些痛快,她想笑,便在黑夜中看着云层上的闪电,放肆地笑出了声。声音越来越大,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好像只听见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击地面。但她已经昏迷过去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不知过去多久,她迷迷糊糊之中醒了几次,但眼皮太重了抬不起来。她的身体也是像被无数只蚂蚁啃食一般,痛痒难忍,但身上有没有力气就只能忍受着,而后在昏睡中忘却痛苦。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清醒过来了,现在看着正是日中,太阳大得很,还好周围林木遍布,有不少地方可以遮阴。 她挪动到树下,想起来2b好像也是被雷劈中了,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她急忙召唤系统,可那边完全没有反应,她有些担心。毕竟也是相处这么多天,怎么也算是朋友了,她不免会关心。又试了几次还是没有反应,她想他可能还在休息,怕打扰他便不再召唤。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方法确认他的安全,就只能等着他什么时候恢复了。 她动弹一下,还是觉得有些难受,被雷劈的余痛残留到现在。她每动一下,哪怕是指稍微大喘气都疼得紧。身上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鼻子喘不过气让她有些快要窒息掉了。她抬手,手臂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她挠挠身上觉得很痒的地方,却扣下来一大块黑色的死皮。这些死皮像是厚厚的茧包裹在她身上。她费尽力气把身上的死皮都扒开了,露出新生出来的奶白色的皮肤,光洁白皙,吹弹可破。腰上还有残留的碎布,里面包着寒鸦剑。不愧是江湖四大名剑之一,经过雷劈之后那剑更显华威,那剑似乎感受到梁简的气息,剑身颤抖,发出剑鸣,只是这回的剑鸣十分强烈,她闭眼感受剑意,似乎能与剑共通意念,那剑的剑气更加凌厉了。 奇怪,这几个月勤学苦练都没见什么成效,现在却不知为何却成了。她收起剑,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把身上清理干净,只是现在衣服破碎了,裸着有些冷,她便找来一些比较大的叶子树皮啥的,做成衣服,勉强遮蔽。 她有些迷茫地环顾四周,只见一面十分光滑的石壁耸立眼前,高高地插入云端。这应该就是悬崖的石壁了,也不知道男主是如何上去的。她观察半天,确定这崖璧光滑不可攀,从这边上去是不可能的。男主既然能上去,必然还有其他出口。 于是她四处摸索,终于在天黑之前摸索道一处洞穴。里面黑黢黢地,再加上天快黑了,她决定第二天再入洞穴查看,今夜便夜宿外面。 闲来无事,便先借着月光练剑。傲霜剑法已经烂熟于心,一招一式也已经十分熟练,只是她始终无法参透剑意,趁着今日有些进展接着磨炼一下。 练着练着不断深入,她似乎感受到剑招背后的意蕴,寒鸦剑也愈发和她融为一体,心之所向,剑之所指,人剑合一,剑指天门!她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剑气和人气的融合,似乎达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境界,体内空灵,脑内清明,神清气爽。 朦胧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合交汇,逐渐变成一体。再睁开眼时,她一挥剑,剑气在光滑坚硬的石壁上留下一道很深的剑痕,她上前试了一下,大概一根手指头那般深,她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这是她的成果。 上一次比武大会大战各家族门派前辈时,她的剑气进步飞快,但这次的进步远远超过那一次了。这个进展不免有些夸张了,莫不是因为被雷劈了,激发了什么潜力? 她抱着剑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天色大亮,她这才敢进洞穴。 里面湿漉漉地,洞壁也十分光滑,脚底下有不少积水,顶部还时不时地往下滴水,叮叮咚咚地砸在水坑里面。只是有些奇怪,那洞穴的地理位置较高,即使是这些天下大暴雨也不会有如此多的积水,水也应该会往外流而不是在这里沉积。越往里面走,水越多。直到水汇聚成一处深潭,这应该就是小说里提到的灵潭,只是这灵潭原本应该是泛着蓝色的幽光,看着灵气十足。那潭水已经成了一处死潭,死水一片,毫无生机。 看样子应该是已经被男主吸收干净了,周围已经被她探查很多次了,只有这个灵潭比较可疑。按一般小说的尿性,潭底多半会有出口。有了这个猜测,她便找了些比较坚韧的叶子什么的搓成一股绳子,虽然有些粗糙,但应该够用了。她把绳子绑在腰上,另一头绑在一块大石头上,深呼吸几口这才跃入深潭之中。 越往下游就越觉得不对劲,深潭之中的活物几乎都病恹恹地,似乎是因为失去灵气滋养变成这幅模样。一条鱼慢慢悠悠地从她面前飘过去,要不是鱼鳍还在缓缓煽动,她都以为它死了。不止是鱼,往下游居然还会出现蛇了,那蟒蛇如碗口一般粗壮,不过它看上去像是受伤了。 她小心翼翼地绕过它,只见潭底似乎有白光。果然有古怪,一般越深的地方,越是幽暗,若是泛着白光那说不定就是出口了。她正想下去看看,那蛇就像是突然发怒了似的,无声无息地游到她身后,一下子就缠着她,展开血盆大口,亮出阴森森的白牙。似乎要把她吞下去,梁简急忙拔出腰间的软剑,只是在水中她挥剑不方便,蛇比她敏捷,一口咬在她肩膀上。顿时间,鲜血渗出,很快就融入水中。 她的血带毒,现在已经融入潭中了,这一潭的生灵只怕要遭殃,那蛇也很快痛苦地翻滚着。她静静看着,突然有个念头,想救他们。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她想做这种这没有任何价值回报,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她又不是白莲花圣母。可有了这个念头,她便顺心而为,反正白莲花就白莲花吧,左右后果都是她自己承担,又不碍着别人什么。想做便做,这是她加入吾道宗所学到的。若是不做,她这该死的软心肠会觉得难受,她才不要被这种无名的愧疚感纠缠。反正也就七七八八一些小鱼小虾啥的,费不了多少力气。 这么想着,她解开绕在小拇指的赛博朋克红线,双手合十,闭眼那红线微微发出光亮。转而那红线的光亮辐射开,以她为中心,遍布整个灵潭。不多时,那些个生灵重新焕发生机,在她面前生龙活虎地游动着。那只蟒蛇也游了过来,环绕四周。 成功了,她收回红线缠在小拇指间,懒洋洋地看了一眼便不再耽搁。得赶紧出去了,省的老晏担心。那只蟒蛇见状似乎还要上来纠缠,梁简皱着眉头,刚想着要什么对付它,它便游在她前头,还回头不断看着她,似乎是要给她指路。 她心领神会,解开腰间勒紧的绳子,绳子太短了已经不能再往下了。跟着那条蟒蛇,往下水压有些大,她已经觉得有些耳鸣,耳朵很痛,身体也是像是被挤压,格外难受。她强忍着向下游,跟着那条蟒蛇到了一处更深的地方,潭水在这里分为两个方向。看着两个洞口,一个黑黢黢地,另一个发着光亮。她想都没想就朝着发着光亮的那个游过去,谁知道那条蟒蛇参奏她的胳膊猛地一下就把她往哪个黑黢黢的洞口拉。右手被缠住,她只能用左手拔剑,可剑的位置有些不好够,她还没来得及拔,另一只手也被缠住了。 猛地这一下打乱她的气息,她已经没气了,拼命挣扎着无果,她也溺水了,昏死过去。最后的念头就是,她醒来以后一定要把这只忘恩负义的老蛇剥皮拆骨! 悠悠转醒,她已经靠岸了。周围杂草丛生,她挣扎着爬起来。茫然地看看四周,这里又是哪里?短短几天她还真是坎坷波折。转头一看,那只蟒蛇盘旋成一团正在小憩,感觉到梁简醒了,它也醒过来了。看着梁简不屑地吐吐信子,像是在看一个傻逼,好像是确定她没事了,就自己回去了。 ???所以,她是被一条蛇给嫌弃了?她身上依旧是衣不蔽体地,好在附近有几户人家,她趁人不注意偷了几件衣服穿上,把剑上缠着的金丝截一段下来放在其他晾着的衣服里面就走了。还好她机灵,之前为了防止被追杀又没有钱的情况在剑柄上缠着一段金丝,可以随时取用,又很方便。 她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一刻也不敢耽误立马就去了最近的一个福安客栈。 这半个月以来,伙计们垂首丧气地,眼中是不是地看着门口,看着来人不是她也会小小地失望。自从那日梁姑娘在山崖上遭受雷劫跌下悬崖身亡以后,那位就像是疯了,四处搜寻她的下落,坚信她还活着。可那么高的悬崖,正常人摔下去早就粉身碎骨了,可见他执着的样子,众人也不好劝,只是暗地里叹气。 周文君和宋秉烛刚刚设计抓到了皇甫涉和北辰霖之后,还没来得及和其他人分享喜讯就听说这个噩耗。二人急忙往京城赶来。估摸着这几日就要到了。他们已经对北辰渊下了死令。手底下的人已经开始竭尽全力追杀北辰渊。只是他似乎如有神助,不仅能多次逃脱,而且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难杀了,他的功力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变态速度增长。 一个伙计魂不守舍地收拾桌子,看着门口进来的客人便又打起精神招呼道,“这位客官是要打尖儿还是吃饭?” “来些吃的。”梁简十分虚弱地说道,她好久没有吃饭了,已经饿得脚发软,刚刚在那户人家顺来的几个饼子不太顶饱,她现在急需吃些东西。本来还想让伙计找一下晏适,那伙计转身就去准备饭菜去了,还和另一个伙计嘟囔,“真是神奇,我现在看谁都像是梁姑娘。” “哈哈哈,你怕是魔怔了。”那伙计也只是笑笑,他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嘿,我怕也是眼花了,我也是看谁都像梁姑娘。” ………… “有没有可能…我就是呢?”她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了,伙计们这种反应她都有些怀疑自己了。她确实是姓梁吧?他俩要找的确实是她这个姓梁的吧? 两个伙计面面相觑愣了几秒以后,突然脸色一变,鬼哭狼嚎地叫道,“鬼啊!见鬼了!!!”两人连跑带爬地跑开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其他食客和梁简。几个胆小的食客没搞清楚状况便立马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绕着梁简而后逃也似的跑出去。看着别人跑了,剩下的人也没胆量留下了,纷纷付钱离开了。 虽然但是,大白天怎么可能闹鬼啊!!!简直不要太离谱了! 第48章 重逢 她十分郁闷,现在好了,偌大的大堂里面一个人都没了。肚子饿得实在难受,她挑一个食物还算完好的桌子坐下,大快朵颐桌子上剩下的菜。正想着要去哪里找晏适,接着就被那一大块肘子皮给噎到,她捶捶胸口还是咽不下去,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给她递来一杯水,她赶忙接过猛灌下去,咳嗽得脸都红了。那人又很贴心地拍了拍她的背。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匆匆道一声谢,她又接着不顾形象地抓起油鸡腿接着啃起来了。好险,差点被饿死了。 等吞下最后一块鱼肉,喝光剩下的水以后。她才十分满意地长舒一口气,还打了个饱嗝。 “吃饱了吗?”身后那人还在,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激动但似乎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感,最重要的是这个声音很耳熟啊。 梁简用袖子擦了擦油嘴,又擦了擦手,而后转过身来笑得没心没肺地,“吃饱啦!”活像是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那人拉过她的手开始把脉,确认没事后这才松一口气。她刚刚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她就被卷进一个怀抱,那人抱得很紧,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怀里。他身上潮潮的,这身衣服还是分别前穿的那一身,闻着都有些发臭了。那人一言不发,而后逐渐小声抽泣起来,肩膀一抖一抖地。她伸手抱着他,抚着他的背,柔声道,“老晏,没事了,我回来了。” 晏适抱了很久才松开,梁简这才看清楚他。头发微微凌乱,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眼底乌青的黑眼圈不知是多久没好好休息了,下巴长出一些胡茬,身上的衣服也早就脏的不成样子了。 “咱俩先上去收拾收拾?”她看着自己也是乱七八糟地,受不了自己身上黏糊糊地还有一股味道,头发也打结在一起,油的可以炒菜了。 “嗯,”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沉重,身体也很疲惫,但还是支撑着不给梁简压力。二人撑着回到房间,各自洗漱收拾一番,晏适耐心等梁简收拾完以后去她房间又确认一下,她确实回来了这才放心地休息了。 梁简刚刚睡醒,现在精神得很便开始打听这些天发生的事。 她以为自己只是在崖底耽搁了几天,谁知道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所以说她在悬崖底起码昏迷了十多天?!虽然有些震惊,但也合理,毕竟被雷劈还摔下悬崖,就算是有不死不伤buff也得要时间恢复,十多天甚至还算好的了,若是半年,那晏适真的要急死。 客栈里面已经没人了,那两个伙计也冷静下来回来了。方才也意识到梁简是真的回来了,此刻紧闭店门,开始收拾桌椅了。他们知道自己误会了还有些不好意思,得知梁简要问事情,他们十分热情。 她知道自己失踪多日,外面应该发生不少事情。只是她也没想到,短短半个月变数这么多。 “什么?!已经抓到皇甫涉和北辰霖了?” “什么?!云柔郡主和北辰渊决裂了?” “什么?!北辰渊成了武林新贵?!” 一个接连一个劲爆消息扑面而来,好消息夹着坏消息,起起伏伏地让她的心像是坐过山车似的。一时之间不知道想说哪个好,她结结巴巴地。最终决定先从北辰渊这个狗东西开始。 那两个伙计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北辰渊不知怎地,居然在短短半个月之内武功爆涨,半个月前去衡天宗挑战,竟把衡天宗众长老打得落花流水。算是在江湖里面立威了。”张申低声边讲着,便津津有味地嗑起瓜子,还顺手递了一把给梁简,她也就这那把瓜子磕起来了。 “为什么是衡天宗?”梁简疑惑道,皇甫家大业大,他惹不起。以他那小九九,多半会挑宋家,或者是冀黎门,而不是这个百年老派。且不说衡天宗的实力还是比较雄厚的,那衡天宗背后在朝廷里面有人也算是有权势的,北辰渊既然做过副盟主难道对这些一无所知吗?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还能打赢,也就是说他现在的实力略差于她。 她还是因为有傲霜剑法这个大杀器,这样算可能不太妥当。所以严格上来说,他现在的实力应该超过了皇甫胤日和北辰旻他们俩。 “你不知道,那北辰渊和衡天宗的梁子可深了。”唐余忙不迭插嘴道,看着梁简来兴趣了,他接着故作玄虚地说着,“北辰渊在回到北辰家族之前曾去衡天宗学武,但是吧,大家都知道他在北辰家族的地位不高,因此常常被忽视。” “只是被忽视?”梁简依旧觉得有些不解,按小说套路来说男主大多是备受欺凌折磨,莫不是唐余为了抹黑北辰渊故意说轻了? 唐余也明白梁简的意思,他忙解释道,“只是忽视,毕竟北辰家族的身份摆在那里,也没人敢多为难,我的消息准没错的!” “那也不至于吧。”她放下瓜子有些疑惑,若只是因为这个就挑衡天宗开刀似乎有些不合理。 “我还没说完你就打断我。”唐余有些委屈地嘟囔道。 “啊啊啊,抱一丝啊,抱一丝,您接着说。”她心虚地笑了笑,道了个歉,示意他请接着说。 “是这样,当初北辰渊要当副盟主的时候,衡天宗从中阻挠,估计是怕北辰家过于势大。对吧?张哥。”唐余说着,用手肘推了推张申,当时是他替周姐收集情报的。 “没错,衡天宗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而且不止这些,”张申拍掉了手上的瓜子,接着唐余的话说道,“这次皇帝封云柔郡主为和安公主,派她去和亲。为了和亲顺利,就要解决了北辰渊。朝廷答应云柔郡主不伤害北辰渊,因此不便出手,便让衡天宗去做掉他。” “原来如此,难怪北辰渊对衡天宗的敌意如此浓烈。”梁简感叹道,小说里面对衡天宗的描述很少,前期对于北辰渊在衡天宗的遭遇都是一笔带过,她看过也就忘了,男主前期主要是在北辰家族那边吃瘪受辱。现在北辰家族倒了,他也只能找衡天宗发泄了。 “那云柔郡主又是怎么一回事儿?”梁简迫不及待地问道,这小半个月朝廷就已经和北尧太子谈好了吗?云柔郡主若是出嫁,那她与北辰渊之间的红线说不准会断开,北辰渊居然也没有过多纠缠,是碍于朝廷的威压吗? “我也想知道,”身后,周文君和宋秉烛说道,声音也是有些疲惫,风尘仆仆地,一看就是远道而来。他们俩看前门紧闭就从客栈后墙翻进来,一进来听到他们在闲聊也勾起好奇心。 “阿简!!!”周文君一把熊抱上来,她黏着梁简不肯松手,絮絮叨叨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着说着竟还哭起来,呜呜咽咽地,“我还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嘛。”她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哄了好半天,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次,确认她没啥事这才放心。 宋秉烛打着哈欠说道,“你们先聊,我去楼上睡一会儿。”说着摇摇晃晃地走了上去,跟喝了假酒似的,这几天赶路想必是累着了。 “对了对了,接着说云柔郡主,”周文君催促道,“这些天在路上听了好几个版本了。”她看着比较精神,她一向都比较有活力,梁简有些羡慕了,年轻就是好啊,虽然她这副身体也才二十出头,但真是天天这么折腾,也给折腾地没有活力了。 “好几个版本?”唐余疑惑地挠挠头,他一直待在京都,也没听说过其他版本,这以讹传讹还真是挺可怕的。 “是啊,”周文君边说着边掰着手指头细数道,“有说她是被北辰渊抛弃的然后含恨出嫁;有说北辰渊看不上她抛弃她的;有说是她蛮横跋扈,把北辰渊给逼走的……” “等等,这些版本怎么都像是在帮着北辰渊说话的?”张申忍不住开口道,这些版本不说是一模一样,简直颠倒黑白。北辰渊怎么就像是个楚楚可怜的小白花,要不就是他掌握主动权似的。 “难道不是这样吗?”周文君眼前一亮,之前听到这些版本的时候她还觉得火冒三丈,那个狗东西还甩人家郡主,可要点脸吧。现在听说事情并非如此,她还有些欣慰。 “当然不是!”他有些愤愤不平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瓜子都得抖三抖,“梁姑娘之前就让我们盯紧云柔郡主和北辰渊那边的动静,这件事情没人比我们知道得更准确了。” “哦?那是怎么一回事?”看着张申那副‘终于有我比你们知道得多的时候’的神气,梁简觉得有些好笑,便撑着下巴有些无聊地接茬。 她大概能猜到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比起这个她更加好奇是谁在背后为北辰渊造势卖惨,或者说……给他找死。 张申得意地清清嗓子,刚刚要开口就被唐余抢过话来,“其实就是朝廷给北辰渊和云柔郡主施压,用北辰渊的性命威胁云柔郡主。郡主为了保护心上人的安全就忍痛与北辰渊分手,当时我们也在现场偷偷观察。啧啧,郡主哭得梨花带雨地叫人好生心疼。” “你们竟然还在现场?”王府守卫森严,没想到这两个伙计还挺厉害的,突然想起之前晏适说有事就可以往福安客栈里面跑,这话说起来还挺有底气的。 “嗨,王府的守卫松的跟裤腰带似的,我们俩随随便便就能进去啦。”唐余拍了拍胸脯,十分自信地说道。 再怎么说那也是王府,随随便便?看来客栈里的人都是有两下子的。 “喂,你都说了,我说啥?”张申不满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翻了个白眼抱怨道。 “行行行,接下来你说。”唐余敷衍地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说。 “北辰渊那家伙……” “那家伙当时就气急败坏地说郡主眼高于顶看不上他,要与她恩断义绝,说着还割袍断义。跑的比兔子还快。王爷给了他不少金子,还送了一株上等灵药给他把他打发走。谁知道他四处说郡主是被他抛弃的,这事儿还传到西陵太子的耳朵里。为了让他闭嘴,不影响联姻,王爷派衡天宗的人去追杀他。谁知道他不仅没死还变得更强了,把衡天宗收拾得落花流水,现在衡天宗他就是宗主了。”唐余贱兮兮地插嘴,看着张申瞪大眼睛,叉着腰说不出话来,气得哆哆嗦嗦地抄起一旁的抹布扔到他脸上。 唐余拿下抹布,赔着笑道歉,“我错了,我错了,你说。”周文君看着这场景忍俊不禁地笑了,梁简也是被这两个伙计逗乐了。 张申理了理心情,撇着嘴转过头不理他,刚刚要张嘴,愣了几刻,幽怨地说道,“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说什么?!” 唐余正在喝茶解渴,听到这句话没忍住一把喷到他脸上。张申怒了,抹了把脸,却没抹掉脸上的茶叶渣滓。而后,他阴恻恻地笑着,“唐余,我记得你私房钱好像是放在床底下第二个暗格吧。”话音未落,二人争先恐后地跑回卧房,一路上互相拉拉扯扯,打打闹闹。甚至还……互相吐口水? 额,高端是战术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打架方式,这俩还真是‘童心未泯’啊。 “啧啧。”周文君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客栈里的人还真是会玩儿。她转头看看梁简,刚刚想吐槽,发现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一处看,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你在想啥嘞?”见她半天没回神,文君也坐不住了,挥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在想你这一路听到的版本不会是从北辰渊那边流传出去的吧?”她撑着下巴,依旧看着远处走神,嘴里还念念叨叨地,“可若是北辰渊的话,那未免也忒蠢了些,这分明就是在找死。” “找死?”周文君不明所以,在京都被追杀也就算了,可现在北辰渊是在衡天宗啊,天高皇帝远地,那王爷的手也伸不了那么长,怎么会是找死呢?她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阿简,你不会是…在担心他吧?”不会把不会吧,不会连她家阿简都要被那狗东西拐跑了吧?!这狗东西还真是邪门的很。 “你想什么呢?!”梁简有些无语地翻白眼,轻叹一口气说道,“北辰渊此人有些特殊,他不能轻易就死。” “你还说你不是在关心他?!!”周文君急得站起来,来回踱步,是不是盯着梁简。内心一个劲地犯愁,定是北辰渊那个混蛋会下蛊,现在居然还敢下到梁简身上,真是罪该万死。她得在事态更加严重之前把北辰渊干掉! “我不喜欢北辰渊,甚至有些讨厌他。”看文君上蹿下跳着急的样子,梁简头疼地解释道,指天发誓,“我要是喜欢,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北辰渊我都不得好死。” “呸呸呸,”周文君连忙双手合十,看着天的方向说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童言?她都多大了。 “不是我说你,不论喜欢谁都不要牵扯到自己的性命,这种誓可发不得!”周文君连忙又向着天拜了拜。暗自腹诽,若是不得好死的话,还是让北辰渊来吧。 第49章 玄雾门 “说正事,”梁简扶起地上跪着的周文君,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地,她正色道,“北辰渊骤然武功大涨,定是借助外力,否则纵使是天才也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月内就能打败一群习武几十年的长老。” “是这个理。”周文君点点头赞同道,她也不是说没有打听过北辰渊究竟是哪里来的奇遇,可她这回居然什么也没有打听到,着实奇怪。 “树大招风,如此进步,必定会引起武林猜忌和忌惮。”梁简眼膜子一深,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再加上他如此招摇地在武林中散播云柔郡主的谣言,最后怕是要变成武林和朝廷的公敌。” “这样不好吗?”周文君看着梁简似乎有些发愁,语气也不太对劲。可北辰渊自己找死,省得他们动手了,这样不正好吗? “不,他还不能死,起码在我想到办法前不能死。”梁简自顾自地喃喃道,只有周文君满脸疑惑。 现在,只有和玄雾门联手了,她垂首沉思片刻,联系不上系统,那就只能求助于别人了,是时候去找柳月明了。 她找借口背着周文君,宋秉烛去京都的某处极为不起眼的古董店。为了不然她出事,老晏执意要跟着她,她俩便一同前往。 玄雾门和晏适的福安酒楼一样,遍布四方。只是江湖上没几个人知道玄雾门总部在哪里,只有少数人知道玄雾门潜藏在一些破落小巷,通常是一家看着陈旧,颓败的古董店内。之前柳月明抓她去玄雾门的时候,认定了他们最终还会是盟友,曾经说过一些可以联系的地点。 看着这个破店,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敲开了那扇长满青苔的门,里面没有任何响动,本欲再敲一敲,那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里面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脸上满是皱纹,眼皮耷拉下来遮住了眼睛,在看身上穿着一袭粗布青衫。那老妪什么都不问,看清来人便直接招呼她进去,似乎是已经知道了她的来意。 晏适也要跟着进去,却被拦在外面,他刚要发火,便被梁简拦了。现在有求于玄雾门,自然不可随意动手。二人僵持好半天,最终晏适把腰间的天蚕软丝接下来系在她手指上,这才肯放她走。 刚刚进去,身旁有两个女子上前围住她的眼睛,牵着她进去。约莫走了半盏茶的时间,能在眼睛上的那块布被扯了下来。她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外面看着破败不堪里面却是富丽堂皇,她似乎是在一个大殿之上,地面铺着光滑的石板,四周有几根漆红的柱子,柱子上雕梁画栋,还拉了几根蓝色绫彩。抬头一看石阶上有两个玉石做的凤椅,柳月明和元夕端坐在侧,中间那个人蒙着面,穿着一身华服,只是从头到脚被遮掩的严严实实。 看柳月明和元夕,毕恭毕敬的样子中间那人想必就是玄雾门的门主,只是梁简没有想到这次居然能见到她。 一旁带他进来的两个姑娘已经告退了,偌大的大殿之上只剩下他们四个。 梁简也不想浪费时间,看他们三个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我知道我们都非常一致的想要对付北辰渊,你们也一定有办法改变他的男主身份,对吧?” “说的不错,只是我们有一个条件。”门主开口道,声音十分沙哑,感绝没说一个字都是在用尽全力撕扯嗓子。她抬手,一张契书顺着内力送到梁简面前,她接过一看便了然,拿着那张契书,踌躇着。 “我玄雾门的规矩就是如此,姑娘既然有求于我,那必要付出代价。”门主的声音是不容反驳的坚决和威严,梁简来之前自然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要她成为玄雾门的人怕是有些为难。玄雾门终究与她要做的事情相冲突,若是加入便意味着她违背初心,余生失去自由,无可奈何。 “玄雾门觉得,天下男人都该死,要杀尽天下男子,创造女尊社会”梁简朗声道,“可我不认为如此,男尊可恶,但女尊也不可取。我所坚持的,是一个平权社会,男女平等。因此,我们不会是一路人,所以,我不愿意加入。” “女尊又如何?”柳月明不服地反驳道,“男尊几千年了,也该轮到女子了。” 梁简明白,平等平权对于她们来说毫无意义,男权压迫之痛,势必导致仇恨。既有仇恨,又怎么会因为三言两语而消弭,于是转变话锋,从现实意义入手说话。 “女尊之后又会如何?男子压迫女子,女子被逼急了反抗来压迫男子,男子之后又会不忍压迫而反抗,颠倒来回,无穷尽也。这世间又要多不少不太平的时候。”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言语中自有一番道理,“况且,这个世界男女各占一半,若真是杀尽天下男子,那不知要杀到猴年马月去,彼此争斗终究是两败俱伤。女子要平权就已经是坎坷艰难,更别提女尊了。” “平权?你说女尊难如登天,我却道平权是白日做梦。”元夕倒也不否认,只是冷笑道。 “就算做梦,那不也得做一个好实现的梦,否则终究是镜花水月。”她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男子也不宜一棍子打死,其中也有一些愿意接受平权甚至是支持平权。” “你是在说吾道宗?”元夕的语气微微嘲讽,眼神中满是质疑,“人家给你画饼,你倒真信了。” “看来我们还是话不投机,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多说了。”梁简无奈地说道,“话尽于此,我,不会加入玄雾门。” “相信梁姑娘也是个聪明人吧,北辰渊现在愈发壮大,你大可考虑一番,只是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觉得北辰渊若是得势,第一个针对的人会不会是你这个屡次和他作对的人?” 想威胁她?笑话,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威胁了,“我是很有诚意地要和你们合作,既然你们并不打算合作,那我也就不多打扰了。只不过……玄雾门若是能杀了北辰渊,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作。” “玄雾门有没有本事不需要你操心,但北辰渊强大起来,你们吾道宗首当其冲。”门主嘶哑如老马的声音听得梁简很难受,她有些烦躁地掏掏耳朵,看着门主狰狞的面具,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丝毫没有半分畏惧,“玄雾门这些年确实是鼎盛,但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对抗这个该死的种马世界了吧?”她话说到一半停顿几秒,以便台上三人掂量清楚现在的局势,不管是玄雾门还是吾道宗,蛰伏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都只能说是给这个该死的世界造成轻微的皮外伤,无法伤及内里。照这个形势下去,他们不过是在白费力气,真要等到撼动世界那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看着三人面面相觑,她接着说道,“在敌人倒下以前,我觉得我们应该是盟友,而不是背地里相互算计。若我们都不能对对方放心,那敌人若是反攻,我们也难以团结对敌。”看着元夕和柳月明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动,她接着循循善诱道,“你们要我加入玄雾门无非是看重我是同为穿书者,都是厌弃种马世界的老乡,更是看重我背后的系统支持。既如此,我愿意与你们歃血为盟,而非成为你们的傀儡。” “盟友?”元夕斟酌道,她若有所思,一旁的那位门主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似乎也是在思考着什么。 “没错,”梁简趁热打铁接着说道,“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决计是不会加入。那便成为盟友,地位平等,我可以大大方方地与你们共享资源,协助你们。这样双方都可以获利,不好吗?” “确实如此,”门主沉吟半晌,但依旧不愿意松口,“看你的态度便知道,你是不愿意加入的,可是我们玄雾门的秘法是不传外人的。” “门主,不传外人我能理解,毕竟穿书者的身份若是暴露很容易引来不轨之心的利用,甚至是后台的追杀。”梁简也不卑不亢地接着辩驳道,“可现在事态紧急,北辰渊……已经生成系统了。” “唔,”门主心不在焉地应和一声,语气里微微有些不自在,元夕和柳月明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看来玄雾门是已经调查到了,” “你的却是个犟种,”门主沉思片刻,颇有些欣赏地沉吟道,有补充了一句,“也是个聪明人。”道心坚定,不忘初心,脑子也比较灵活,这样的人若是能加入不失为一个人才,只是可惜了。 元夕明白了门主的意思,心下了然,她起身去了后堂,似乎是吩咐了些什么。没过一会儿,她便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女护卫她手上端着歃血为盟需要的鸡血和其他的器皿之类的。 门主一步步走下台阶,风吹动衣袖露出里面的手臂,梁简看到了微微一愣,而后立马恢复正常。她的手臂上满是骇人的伤疤刀痕,甚至还有烧伤的痕迹,只是一条手臂都写满了遭遇。门主顺着梁简的目光漠然地看着自己满目疮痍的手臂,似乎早已习惯了自己这幅模样。 歃血为盟的仪式也没有那么繁琐,因此一炷香时间过后,她们之间便确定了盟友关系。仪式罢,门主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卷,看着十分古老,她双手奉上递给梁简,只说一句,“静候佳音,愿君顺利。” 梁简看着手中那份有些沉甸甸的羊皮卷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这……就拿到了?她还准备不少说辞和小手段的,甚至还想着是在不行就直接明抢来着。他们给得这么轻易倒叫她不好意思了,看着他们真诚严肃的眼神,她默默低下头,自己真是太卑劣了。属于是老年躺在躺椅上岁月静好的时候都会突然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的那种羞愧了。 “放心,等我的好消息。”她打开粗略看了一眼,大概了解了,而后十分小心地将那卷羊皮纸塞进怀中,正要走身后元夕上前说道,“既然你记下来了就先销毁了吧,免得落入他人之手。” “啊?”梁简顿了顿,表情有些尴尬,略显迟疑地说道,“我没记住啊。”她刚刚只是浅浅看了一眼,具体的细节啥的哪里那么容易记住,毕竟这个主角光环交接仪式看着很复杂啊。她也没有那种过目不忘的本事,就连傲霜剑法和心法也是背了老半天才记住的,她要有那种最强大脑的底子,也不至于总是挂科。 “……”三人沉默了,相顾无言,都后悔是不是所托非人,为前路堪忧啊。 最后梁简硬是在那边苦苦背诵好几个时辰,背的滚瓜烂熟,熟记于心这才把那卷羊皮纸销毁了。 第50章 迫在眉睫 刚刚出了玄雾门,还没来得及回福安客栈便迎面便遇上了周文君和宋秉烛。二人着急忙慌地,怕是出了什么大事。看到梁简和晏适,周文君赶忙上前,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挥挥手示意宋秉烛说。 “方才接到消息,北辰家那些老东西暗地里筹谋要再次攻打扶月崖!”宋秉烛言简意赅地说道,他眉间的忧愁挥散不去,看样子便是已经迫在眉睫了。 “北辰?不是早就被瓜分了吗?!这群散沙怎么又聚在一起了?!”梁简惊呼,没有料到这群短视之人还会合作起来,目标还如此一致。莫不是他们知道了北辰家四分五裂背后有吾道宗的手笔? “是,他们…确实是被瓜分了,但是……”周文君依旧是喘不过气来,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应该是北辰渊在背后搞鬼,他暗地里给那些个长老送去一封密信,其中一封被我们的人截获了。”说着,她掏出怀中的一封密信递给他俩。 梁简迫不及待拆开看看,确实是北辰渊。现在得了衡天宗的势力,又吸引不少信徒和江湖游侠,很是得民心。因此,有不少长老开始攀亲戚了,北辰渊便借此机会联合他们要来攻打扶月崖。 “自从扶月崖内乱以来,我们元气大伤,死伤无数,折损了不少兄弟姐妹。这好不容易恢复过来,还没喘口气呢,就又被这群老家伙给盯上?!!”周文君愤愤不平地骂道,眼中满是仇恨。 “现在形势如何?”晏适眉头紧锁,十分严肃地沉吟道,周身充满杀气,小巷的微风吹动发梢,平添一丝肃杀。 “不太乐观,那群老家伙动作很快,已经集结好北辰家剩余子弟,这几日便会出发去扶月崖,有些距离近的,已经快到山脚下了。”宋秉烛担忧道,现在扶月崖上不过是些老弱病残,新鲜血液已经折损得差不多了,若是正面硬刚是敌不过的。 “还有一件事,老旻,薛夫人和阿月那边……”周文君踟蹰着,缓缓说道,“那群北辰老家伙已经围了北辰府邸,逼着他们打头阵,好在小胤借着和阿月的婚事出面暂时给压下来了。” “分家财的时候积极得很,要搞事了就推别人出去,这群老家伙还真是厚脸皮。”她冷笑道,而后沉吟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对付北辰家这群跳蚤。” “文君,秉烛,你们去堵住路上剩下的,我和阿简去扶月崖,”晏适思量片刻后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北辰渊那边也得给他找些事情做,否则,若是他太闲了又要生出事端来。”梁简补充道,“朝廷也应该忌惮起来了。” “说的不错,就这么办。” 四人回到客栈就细节再商议一番后便各自行动起来了。 晏适和梁简守住扶月崖,宋秉烛和周文君则是去解决一下路上剩下的北辰子弟,皇甫则是守住北辰府邸,保护好北辰月,北辰旻和薛夫人。 —————————— 作者:明天周一,哈哈哈哈哈哈,快乐,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系统:打工人们,明天见哟 作者:痛苦死亡周一,你值得拥有。 第51章 截杀 扶月崖距此千里之外,二人牵两匹快马便出发了,一路上还会遇到不少北辰渊派来的杀手,虽然说这些杀功夫不高但还是挺烦人的,人数众多杀了一批又来一批,像是烦人的苍蝇似的挥之不去。看来这次北辰渊是铁了心的要把他们俩置于死地,而扶月崖那边的情况比较危险,约莫一半的北辰剩余子弟已经聚集于山下,估摸着再过两日就要攻上山去。扶月崖上此前被破坏得一片狼藉,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现在没多少可用物资,况且崖上现在都是一些力弱的老人和妇女,没有多少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即使是北辰家那群人不动手只是多围几日也是致命的。 照这个情况下去,就算是连夜赶路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若是不想个法子拖住他们扶月崖便又要失陷了。晏适眼底尽是批发,但眼中的杀气却愈发强烈,经历过一次大屠杀,他在也不想看见自己人的血染慢整个山崖,那个画面到现在他都不敢去回想。 梁简也是十分担心,他这几日已经杀红眼了,对付那群杀手一次比一次暴戾,再这样下午怕是要失控。她必须要做些什么来解开燃眉之急,只是现在如何能解了兵临崖下的围困之急?!看着漫漫长路,蜿蜒曲折她心中乱成一团,心中低沉,但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现在她和晏适二人是互相支撑着,但凡有一人先泄气,另一人也会崩溃,因此此时只能强行乐观。 “上一次,朝廷接着北辰,皇甫,谢家的手围攻扶月崖,”他疲惫地倚在树旁,多日积压在内心的忧惧无处发泄,终于破口而出了,他沉重地说道,“我看着平日里要好的兄弟们就这么死在面前,妇孺皆无幸免,却无能为力。” 她抱着他的手臂,握紧他的手一语不发,只是沉默地听着,等他宣泄完。 “你知道吗,我总是对秋姨说,她要看着我成家立业,我要给她养老送终。那天……我看见她……”他声音已经是有些哽咽,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溢出来,张着嘴像是失语了。 她想说些什么,可此时‘没事了’‘已经过去了’,这种话显得多么苍白无力,多么荒谬可笑。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说些什么,她轻抚他的背,想叫他冷静下来。 但他现在似乎越发癫狂,陷入噩梦般的回忆。他握紧手中的剑,无衣剑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怒火,发出响亮的铮鸣声。他就要失去理智了,此时一双手覆在他握剑的手上,指尖冰凉,却让他有一丝安心。 他缓缓转头,梁简看着他十分坚定地说道,“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你,但是现在我不能让悲剧重演,你要撑着,替活着的人撑着!”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喘着粗气,好半晌才慢慢睁开眼睛,收回无衣,一字一句地说道,“是的,还有人等着我。” “是我们!” “对,我们!” “突然想起来,”梁简顿了一下,而后想到什么,狡黠地笑了笑,“北辰家那群跳蚤行动如此急切,不知道有没有来得及顾上家中情况?” “你是说?”晏适挑眉,眼神邪恶,立马心领神会,“好啊,那就好好照顾一下北辰家族的人吧。”“不好啦,不好啦!!!申屠桀回来了。”一个北辰小辈慌慌张张来报,刚刚北辰渊便送来消息,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愣住了。听到申屠桀的消息众人为之一惊,自从上次扶月崖内乱以来,申屠桀不知所踪,江湖上都一致认为这家伙必然是已经死了。否则,以他那么一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必然是要报复回去的,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作。 一提到他,众人纷纷是心有余悸。之前之所以能够顺利围剿扶月崖还是因为皇帝把申屠桀骗到皇宫之内,趁他不在这才有机会下手。他这人,强大到令人恐惧,放眼天下几乎没几个人可以打得过他。也就老盟主还有一战之力,但现在老盟主的行踪不明。之前江湖上还传言老盟主中毒去北辰家偷药,不知此事是真是假。若真是如此,那以后江湖之内申屠桀岂不是要横着走!? “慌什么,鬼崖现在被我们围得水泄不通,他回来了也是送死。”北辰族一个比较稳重的族老北辰鸣淡淡地说道,见众人依旧是唉声叹气地也知道自己这话没有说服力。若真是打起来,他们这群人不过是排着队送命罢了,但不能让众人的士气消减,于是他淡定地摸了摸胡子,沉吟道,“我们已然是在扶月崖下了,他就算是昼夜赶路也来不及,我们今日就攻上山去,把人都杀了。” “不是,”那个送消息的弟子刚刚想说些什么便被打断了,北辰鸣还以为他是贪生怕死便接着补充道,“我们大老远来一趟,若是此时铩羽而归,那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立足!” “就是就是,起码要把扶月崖搞得天翻地覆。”一个初出茅庐的北辰弟子大声附和道,“申屠桀若是在附近早就杀过来了,渊大哥既然没让我们撤退那他定是赶不过来,怕啥!怕就不是北辰子弟!” 众人冷笑着,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年纪比较轻没听说过申屠桀的名号。什么都不知道竟然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他们闷声不说话,只是不屑地看了眼那个小子。那弟子觉得下不来面子,便灰溜溜地闭上嘴。 “不是,他没有回鬼崖,而是奔着各家府里去了!!!”那送消息的弟子见没人说话,终于找着时机把话说完了。 “已经到了?”北辰鸣微微蹙眉,走得比较着急,倒是没有想到申屠桀会放着扶月崖不顾先去自己府上了,他着急地站起来反复确认。 “是……是的。” “没事,府邸烧了再建就是,现在精锐多数都在这边,也不怕他杀人了。”北辰鸣默默扶额,现在正是在北辰渊面前立功的大好时机。之前北辰渊与北辰家族多有嫌隙,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那再要巴结他恐怕难如登天。 “他现在在府上,扬言要…把阁楼一座一座地…烧掉!”那弟子断断续续地补充道,看着北辰鸣的脸色越来越差,声音也越来越小。 “什么!!”一向波澜不惊的北辰鸣当场就要吐血,脸都气红了。别的倒也罢了,若是叫他发现扶柳阁那就完蛋了。 “这扶柳阁有什么特别的吗?”晏适不解地问道,疑惑地看着梁简写的密信。她拿过那封密信绑在信鸽腿上,边解释道,“那里是北辰一族存放至宝的地方,只有少数几个北辰氏族的顶层人物知道。” 当初北辰家族瓦解,不少的至宝不知流落何方,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天蚕软甲找遍整个武林只此一件也不知被分到谁手中。人人都以为北辰旻把它藏起来了,没被人搜刮去,但北辰旻自己都不知道北辰家族还有这么一件宝贝。北辰霖假死,北辰渠被拘禁,这件至宝就流落到北辰鸣的手中了。 “北辰鸣如此宝贝这件软甲竟然没带在身上?!”晏适觉得有些好笑了,这种贪图利益的家伙,不应该是走到哪里带到哪里,恨不得拴在裤腰带上吗?! “这软甲金贵就金贵在它是会认主的,”梁简冷笑着补充道,“只有它认定之人才可以穿得上,否则,则会被软甲上的寒气给震伤五脏六腑。”她也觉得这个设定有些扯淡了,说到后面都有些没底气了。 这个本来应该是男主的buff之一,那个脑残作者估计是怕有人抢走他亲亲男主的东西便有了这么一个设定。 “所以啊,北辰鸣穿又穿不得,随身带着若是有人趁乱偷走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他才建了个密阁安置他搜刮来的至宝和这一副软甲。”她耸耸肩,放飞信鸽,现在就等着北辰鸣打道回府了。 让福安客栈的伙计们去守备空虚的北辰鸣府内大闹,他们则是直接在半路上截杀。 果不其然,北辰鸣接到消息以后惊慌失措,叫嚷着便要打道回府,但不少北辰弟子甚是不解,还觉得他这是胆小畏缩,便一直拦着,“老家伙,你莫是不是怕了?!”拦路的也是个长老,不过之前在分家的时候没讨到好,家财也不多,因此并不怕申屠桀的洗劫。相反,若是能因此得到北辰渊的青眼,比多少家财都有利。因此他并不打算回去看看,只是若是北辰鸣带着人走了,他这边人数不多,贸然打上山去,只怕也是死伤无数,得不偿失。 “让开!!!”北辰鸣骑上马,挥着剑怒吼道,现在也顾不上巴结不巴结地,若是真叫申屠桀发现扶柳阁,那他这半辈子的心血就斗付之东流了,到时候自己什么都没有了,连棺材本都不剩下。 “我去去就回!”他不管不顾地挑开面前阻拦他的人,骑着快马匆匆离去,他府内的旁支子弟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后也跟着上去。 一行人一路疾驰进了一处山谷,突然前面出现一人,那人轻功了得,从树梢上飞身落下,像是没看见他们似的,站在路中央轻柔地擦拭手中的剑。 “来者何人,请速速让开!”北辰鸣大声吼道,这人周身气势强大,杀意浓重只怕不是个善茬,但此刻不是与他纠缠的时候,他必须尽快回府。 “来杀你的人。”那人语气轻飘飘地,就像是在说一些无足轻重的话似的,转头撇了他们一眼拔出剑来,飞身上前,北辰鸣连忙提剑去挡,但两把剑还没接触,自己的剑便被对方的剑气给震碎了。一瞬间,他便明白了,这个人他是无论如何打不过的,只是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秒,他的头便被砍下来,掉到地上滚来滚去。 后面的北辰弟子们见状吓得四处逃窜,朝着反方向跑去,但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手持一柄软剑正看着他们,笑颜若花却让人觉得恐惧。 “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了。”话音未落,她手中的剑已经结了一层冰霜,那剑响起强烈的铮鸣声,前有虎后有狼,一群弟子挤作一团瑟瑟发抖,有几个胆子大的冲出去要硬拼,但很快便成为亡魂。 “不好意思了,今天没空陪你们玩了,请你们快些上路吧。”她语气冰冷,一柄软剑出神入化,不多时山谷里面尽是尸体堆叠在一起。 “走吧,一会儿唐余和张申会过来收拾的。”晏适一边说着,一边十分嫌弃地擦拭着剑上的血渍。 “嗯,”她卷起衣角擦拭着剑上的血,迅速擦完后便跟着晏适骑着快马到了崖下,那边还聚集着不少的北辰子弟,但似乎数量不太对。 “我们解决了几十人,现在这边还有几十号人,可按消息应该还有一百多人才对。”她粗略估计后,这人数明显少了一半。 “看来已经有人沉不住气上山了。”晏适神情变得更加恐怖了,他拔出剑来沉吟道,“那就用这群人的血祭奠我扶月崖的怨魂。” “嗯,我负责解决山下的这些,你负责……”话音未落,只见一群北辰弟子爬也似地从崖上逃出来,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被人追杀。 她瞪大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群人活像是见鬼似的。不多时便知道为何了,只见一群女子,有些操着菜刀,有些拿着锄头,有些挥舞着扁担,有些拉满弓,甚至还有……狼牙棒的?!不过十几号人便有几百号人的气势。原先上山的有约莫几十号人打得落花流水,现在只有几个逃下山来。 “姐妹们,杀光这些臭男人!!!”为首的那个一箭射出,直接把前面一个还在跑的弟子射穿,“马德,竟然敢对老娘说如此下流的话。” “杀了他们!!!”她们叫嚣着,有种不要命的气势。 “这……就是扶月崖上的老弱病残?!”她转头疑惑地问道。 “应该……是吧?”晏适也觉得不可思议。 原先收留她们在此不过是想给她们安身的地方,没想到她们竟然变得如此厉害,叫人刮目相看。 “这群人,怎么这么眼熟?!”梁简仔细打量了一番,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们。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些了,她们虽然气势足,但打起来人数还是有些吃亏了。 二人立马上前支援,不多会儿,剩余的北辰弟子们便都死绝了。 “宗主!!!”那群女子见来人便立马放下手中的武器,痛哭流涕地,“还有恩人!!!”那群女子围着他俩一瞬间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好几个女子拉着梁简叫她救命恩人,她还摸不着头脑。 “我是小云啊!”一个女子抱着她哭得泣不成声,完全没有方才那杀人的气势了。 “额,小……云?”梁简突然想起来,是之前她在深山老林里面就的那一群被关在地窖里的女人们!“是你们?!”她十分惊喜地说道,拉着她们看了又看。现在的她们容光焕发,眼睛里都是光亮,与之前惨兮兮,绝望的模样截然不同。难怪方才没有认出来。 “是我们!”见梁简认出来了,她们便更加激动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她十分惊喜地问道,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身问晏适,“是你!” “我不过给她们一个去处,只是没想到,你们如今都能自保。”他表示十分欣慰。 “那是!我们不仅不需要保护,我们现在还能保护别人了!”其中一个女子激动地说道,“上个月小云姐带我们捣毁了一处拐卖人口的窝点,我们救出不少人,除了能送回去的,现在大都安置在扶月崖上面了!” “那是,我还把那个该死的地方一把火烧了!” “切,是我把那个老大的头给割下来的!” “这有什么,还是我找到窝点的!” 她们叽叽喳喳地分享自己的所作所为,脸上尽是自豪和快乐。不知为何,梁简看得有些泪眼朦胧,嘴角的笑意持久不散。她从腐臭淤泥里面挖出来的种子,如今开出最野的花。 第52章 劲敌 二人配合得十分默契,周文君带着手下截断那群人的后路,宋秉烛和福安客栈的伙计们追击,二人把他们赶到一处山谷之中截杀。他们俩手中的人加起来不过几十个。围杀百来个弟子颇有些费力,双方斗了个天昏地暗。杀了一天一夜,再黎明破晓时分这才把这群弟子们给收拾得差不多。北辰家族本来不过是被瓦解了,大部分的子弟和能人都还在。经此一事,这下算是彻底消亡了,江湖上北辰这两个字算是不复存在了。 北辰渊接到消息倒也不很意外,本来就没看的起这群跳梁小丑,不过是拿他们当刀使。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若是能接着北辰余势给吾道宗这群冥顽不灵的小鬼们一些教训就好了。谁曾想,这群弟子们竟然不中用道这个地步,真不知道北辰是靠什么在江湖立足的,放眼整个家族,也就北辰渠拿得出手。难怪他死了以后,北辰家会这么快就落没至此。 看着手下传来的消息他不耐烦地别开沐秋白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看着跳动的烛火眼神阴骘。这下好了,晏适一伙人不仅毫发无损地,还凭空在江湖上扬名了。江湖上可没少有对北辰的怨恨,现在吾道宗把他们灭了,不仅一下子树立威信,更可以招揽到与北辰家族积怨已久的江湖侠士,若是他们又发展起来了,那便是一大劲敌,不得不防了。 梁简和晏适也并没有享受多久的喜悦,虽然这一仗打赢了,但还有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需要考虑。现在的北辰渊,已经逐渐成为他们的巨大障碍,必须要趁着现在其羽翼未丰,尽早灭了他。 ———————— 时光匆匆不觉,已是十一月底。天气转凉,尽管洪涝之灾已经过去了,但已经给人们造成无尽的痛苦。由于各地粮食未能收成,现在普遍闹饥荒。各地的福安客栈纷纷转型,服务对象从有钱人转向穷人。原本是达官贵人,富商大贾云集的地方,现在成了饥民们最后的指望。客栈这些年赚来的钱除了一部分维持运营还有作为后备金,其余的悉数用来购买粗粮杂粮,保证人们勉强的温饱。皇甫家族,宋家以及北辰旻和北辰月他们也尽力投入救灾工作中,忙前忙后,出钱出力出粮,可还是杯水车薪。 至于朝廷那边,原本瑞王从皇帝那边争取来一大批的赈灾粮和赈灾款。但不知为何,皇帝似乎是听信了谁的谗言突然反悔了,扣除一半。为了保住为数不多的赈灾物资,避免被下面那群蛀虫克扣,便由瑞王和亲信分派下去亲自护送到各地受灾地区。 “瑞王又遇刺了。”周文君看着刚刚送来的密信愁眉不展,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遇刺了。 瑞王护送粮食,一路到受灾最严重的豫州一带,那边是产粮大郡,平时主要是靠卖粮为生。但今年的暴雨导致那一带颗粒无收,没有粮食就换不来钱,饥荒最为严重,据说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人在绝境中总会做出疯狂的事情,一路上有不少人打劫赈灾粮,想要据为己有。因此瑞王也就遇刺好几次了,幸亏他有不少暗卫跟随,朝廷也派出不少士兵一路护送。 梁简练剑回来,头上沁出一层细汗,她推开门微微喘气地说道,“外面现在谣言四起,都是在给北辰渊造势。” “什么?!”周文君吓得拍桌而起,这几日也不是没有听闻这些谣言,不过是在各地兴起。现在居然已经传到京都来了,那就说明这谣言已经遍布四方。 梁简坐了下来那手帕擦擦汗,晏适随后而来,他提着一袋东西,慢慢悠悠地走着,“跑那么快做什么,瞧你跑得一头汗。”说着放下那袋还有些温热的肘子肉,慢条斯理地坐下。 “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啊?”宋秉烛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外面那些乱糟糟都不是什么大事。 “着急有用吗?”晏适夹起一筷子肘子肉要喂给梁简,见她似乎没有心情吃便自己吃了。 那些谣言无非就是,当朝皇帝不仁,天上的神仙看不下去降下天罚,而北辰渊一夜成名,就是上天派来的救世主。晏适看他们这一个个心神不宁的样子说道,“北辰渊这些天有些古怪,我和阿简打算去衡天宗那边观察一下。” 宋秉烛沉默不语,蹙眉半天,接着暗自分析道,“北辰渊此举无疑是在找死,他想揭竿而起,也得看看皇帝答不答应。煽动民心,难道朝廷还能容他?” “不好说,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饥荒搞得民不聊生,现在百姓急需一个能力挽狂澜,拯救他们的人。而北辰渊此时造势恰到好处,再加上他现在掌握了衡天宗,有了这么一棵大树靠背,不愁吸引不来信徒。”她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接着沉着地分析着,“该担心的远不止这些,若是他真的成功了,那就会有更多投机倒把的愿意冒着杀头的罪名起义,届时才真叫做天下大乱了。” “不错,所以我们即刻动身。”晏适吞下嘴里那块肘子肉,斯文的擦擦嘴,温吞吞地说道。用一幅毫不在意的语气说出这种紧急的话,他是真的不急。 “我总觉得这个北辰渊有些古怪,不能轻敌。”梁简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原小说里面,北辰渊最多也只是在江湖的范围内活动,最后的大结局也不过是成为武林盟主,过上了左拥右抱的生活。除了云柔郡主,他的人生几乎并未涉足朝廷,不知为何这回竟然直接开始造反了。 难道是因为她不跟着剧情线导致剧情偏移?她刚刚要细想,被老晏塞了一口肘子,肘子皮焦脆,里面的肉软烂,卤味恰到好处。她一惊,便嚼着便抬眼看着晏适。他挑了挑眉,眼中满是算计和胸有成竹的神色,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在想什么有趣的事情。 梁简眉头紧锁,看着远处愣神,眼下转换男主的材料还没准备齐全,要改变北辰渊的主角光环必须要搜集到后宫团的鲜血,再用这些鲜血画一个灭绝大阵,这是要彻底断绝角色之间的联系,按羊皮卷上的说法,红线虽然断裂,但只要角色们的恋爱脑发挥作用,那红线还是有可能重新连上,因此必须要彻底断绝男主的后路。 这鲜血已经采集得差不多了。书中,男主的后宫有她,师昭昭,谢瑶欢,北辰月,云柔,还有最近刚刚被男主吸引的衡天宗玉华长老的两个女儿,沐秋月和沐秋白,外加快大结局才出场就惊艳男主的白月光沈沅脂。沐秋月和沐秋白这两个比较棘手,她们日日跟在男主身边,不好下手,若是贸然去取血,便会打草惊蛇;还有就是沈沅脂,这是在书中将近四分之三时才出现的角色,但是男主对付反派也就是申屠泠aka晏适身受重伤,本来就要失败了,谁知沈沅脂犹如天降,没人知道她从何而来,即使是玄雾门也查不到普天之下有这号人物。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帮男主,只知道她清冷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唯独对男主有一丝好脸色。(估计就是作者写崩了,前期给反派塑造得太厉害了,后期越写越不对劲最后只能开外挂了,至于为什么这个外挂要设定成女子呢?因为她是男主的后宫团,她如此厉害的人都来倒贴男主了,男主得有多迷人。要是个男子,怕书粉觉得不爽纷纷爬墙,到时候影响男主的魅力了)。 反正最后的结局就是沈沅脂像是开了金手指一般,一下子就给反派干翻了。然后男主扶持男主称霸武林,迎娶白富美集团,走向巅峰。可笑的是,这个种马作者还写了个番外,里面男主的后宫都扩充到百来人了。都是他的迷妹,男主夜夜笙歌,好不快活。只是这个作者不知为何突然销声匿迹了,不然以他的尿性,这番外都够重新开一本书了。 偏题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拿到沐家两姐妹以及沈沅脂的血,还得要在后台的法定节假日之时动手,因为那时候后台会停止工作,进入休眠状态,不会发现更不会阻挠他们的计划。下一个节假日就在下个月了,国庆节调休了三天假期,他们必须要在那三天里面把事情办妥了。 只是要上哪里去寻找沈沅脂呢?! ———————— 梁简思索一番后决定先从沐家姐妹入手,毕竟只剩下她们俩是可以确定的了。 衡天宗距离京都比较远,也难怪北辰渊敢如此放肆,就是笃定朝廷现在忙着和亲还有处置灾民的事情空不出手来收拾他。也是,朝廷现在焦头烂额,皇帝连年征战,眼下战事输了,要赔款不少银钱;去年赈灾又费了不少钱,今年还要赈灾又收不上来多少赋税,再加上国库之内免不得有几只老鼠蛀虫,这就导致今年国库严重亏空。这样的朝廷就像一盘散沙,不用北辰渊这股风吹就散了。 晏适和梁简看着一路上叫苦不迭的灾民,他们意识到他们的机会就快来了。这几年的蛰伏和阴谋就快要决出胜负了,只是现在要首先解决一下北辰渊这个巨大的变数。 二人快马赶路十多日这才到达衡天宗,他们先在附近的客栈住下,不着急和北辰渊正面硬刚,以免打草惊蛇。 打定主意后,他们俩便稍作休整,休息了一夜,等到日中之时,才决定动身。 这回,北辰渊变聪明了,料到他们俩会来。于是乎加强了夜间的警戒,衡天宗到了晚上就更加是灯火通明,不方便动手,因此只能等白天了。轮班值夜,必回疲劳,白天的警惕之心容易松懈,再者今日有大批的江湖游士投奔衡天宗,人多之时更容易混进去。 晏适拉着梁简易容一番,看上去像是一个中年大婶,脸还涂黑了些,看着皮肤粗糙经受岁月折磨,用一条很粗的鞭子。他自己则是易容成一个中年大叔,胡子拉碴地,看着还挺邋遢的,拿着一把粗壮的木棍子做武器。 “这易容还真是连亲妈都认不出来。”梁简照了照镜子,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丝毫看不出原本面目,就算是站在北辰渊面前也必定认不出来。 “那可不。”晏适满脸得意,叉着腰,那洋洋自得的神气都溢满了。说着,他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根木簪子插在她发间,簪子上面雕刻着流云野鹤,看着格外精致,“簪中剑,紧要关头可以防身。” “你什么时候……?”梁简十分惊喜地看着发间精致的簪子,爱不释手地摸摸上面的野鹤和祥云纹,摸上去质感很好,突然她拔下簪子,里面一小根剑锋芒毕露,泛着银光。她试了试,果然十分方便,手感也不错,插回去完全看不出来,只是根普通簪子。突然想起来之前周文君说要给她做一把簪中剑,再想起来昨天晏适受到一封密信,看着有些鼓鼓囊囊地。她笑着转身问道,“是文君寄来的吗,她的手倒巧,我……” “是我做的。”晏适有些无语,脸黑了又黑,想起自己这些天偷偷摸摸雕的簪子,一腔心血都喂了狗了。他不明白,梁简和周文君在一起前前后后,满打满算不过一个月,短短一个月时间,她们俩关系都这么好了吗?! “……谢谢!!!”短暂地尴尬三秒以后,梁简握着簪子十分兴奋地说道,那神色比刚刚更开心了,空气中满是愉悦,她捧着簪子说道,“突然觉得这个簪子比刚刚更沉甸甸地了,更好看了。我何德何能可以有幸获得这样好的簪子,是谁给我做得呢,哦,是我的爱人啊!”她语气极其矫揉造作,表情极尽夸张。 “恶心。”晏适用双指别过她的脸,嘴上说着嫌弃,可唇角微微勾起,心情也好多了。 日中的时候果然有不少零零散散的游侠进入衡天宗,梁简和晏适就趁机混入其中,和他们一起进去了。这群人一起聚集到了衡天宗配殿里。梁简抬头端详着这做殿宇,这个配殿都赶得上普通的主殿那样豪华气派,金碧辉煌。不愧是江湖里面数一数二的门派,这些年想必是敛财不少,昨天文君把粗略的调查结果发过来。衡天宗这些年借着收徒的名义,还有收保护费的名义没少四处收钱。 这不是宗门,这是黑恶势力了吧?!还收保护费,真是厉害。 梁简百无聊赖地四处观察,等得实在无聊了,就拉着晏适凑到一边偷听其他人聊天,说不定还能捕捉到一些关键信息。 “你说咱们不会来晚了吧,我半个月前就说要过来了,你倒好非得等等等,看什么破形势。”一个身着蓝色粗布短衫,手里抡着一把大铁锤,手腕上还绑着布,手臂上纹着黑蛟龙,看着狰狞凶恶,那声音震天响。梁简都不担心听不清楚了,甚至还会觉得聒噪。 她认得她,之前又在江湖好汉榜上见过他,排名四十七,人称恶蛟陈霸天,勇猛有力,靠着一手锤子杀出一片天。据说他曾经连夜血洗了一整个人口贩卖的黑寨子,一共五十六人,个个都是身手矫健的亡命之徒,他居然能全部杀掉,不得不说是个厉害的人。 “看来这衡天宗还是有些东西的,这么厉害的人都能引来。”梁简不由得感叹,好歹是江湖排得上号的人居然也愿意屈居于他人之下,受到管辖。 “居心叵测。”晏适低语道,讥讽地笑了笑,他不觉得衡天宗会因为一个北辰渊就有所改变。更何况,这北辰渊本身就算不得是什么正人君子。 梁简没有听到晏适在独自喃喃着什么只是觉得没啥意思,刚刚想换一个人偷听,只听见那壮汉旁边一个看着清秀的的白面书生轻声笑了笑。她看向他,只见他手上拿着一柄扇子,一双眼睛里满是精明算计。他摇摇头,轻蔑地说道,“现在这不是还没招满人嘛,衡天宗那么大,定是需要您这样的壮士。” 第六感告诉她,这人不简单,于是她便凑得近了些想偷听得真切些,大殿之上人来人往,因此她站的这个位置并不显眼,也就不用担心暴露。她甚至拿出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偷听,俨然是村口情报处出来的人员。 “那确实是。”陈霸天十分骄傲地用举起那把看着便有几十斤沉的铁锤挥舞着,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地“我这锤子可不是吃素的,上面的恶人魂少说也有上百条。” 那白面书生,打开扇子上前在陈天霸耳边耳语,声音极其细微,梁简也只能勉强听讲,捕捉到一些关键词,‘北辰门主’,‘今晚子时’,‘丹曦阁’。 她大概明白了,只是奇怪为何要在子时,大半夜的偷偷摸摸的不会要搞事吧?!不过,若是北辰渊子时会在丹曦阁想必是有事情商议,那沐家姐妹想必是不会陪伴身侧,此时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她这些日子也没闲着,日日勤学苦练,起早贪黑地,不仅是剑术有所长进,轻功也是十分了得的。这还得感谢谢瑶欢走时还指点了不少,不说轻盈踏云,偷偷去取血还是绰绰有余的。 打定主意,她就转身去和晏适商量,兵分两路,效率更高。她负责去取血,晏适则是去盯着北辰渊那边的动静,他们俩十分默契地认为这孙子肯定没暗地里在偷偷打什么阴邪的主意。 —————————— 不太确定这本扑街小说有没有读者,可以给个反馈吗?如果有读者的话,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53章 沐家姐妹 在配殿等了一中午,有些人没吃午饭就急匆匆赶来生怕衡天宗不肯收,站到现在连一把椅子都没有,人群中逐渐有人不少人在发牢骚。配殿里的人也比方才要少一些,有些人似乎等不及便离开了,或许是先吃饭或许是等的不耐烦了。终于,在人们心烦气躁想要走人的时候,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弟子匆匆赶来,他先是略表歉意,而后又把这一群人乌泱泱地带到另外一个殿内。 梁简四处张望,默默观察着,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里的人似乎比刚刚少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等得不耐烦就先行离开了。还有方才有一个长得挺好看的侠女,穿着一声粉衣,像是含苞待放的桃花似的,不知何时也不见了,她心中还有些惋惜,想着若是能问问她那身衣服在哪里买的就好了,那身粉色衣袍上面绣了不少桃花活灵活现的,而且那一身衣裳一看就是方便行动的,她真的好喜欢。百无聊赖之中她随便扫视一眼人群,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一眼看过去一个熟面孔都没有,方才这里还有不少叫得上名号的侠士,现在看过去这些人不知何时都不见了,像是约好了似的。她隐隐察觉到有种不对劲,莫名有种诡异。 还没来得及细想,她就被推推搡搡地跟随大部队到了另一处殿宇,刚刚老晏就先偷摸混出去了,先去四处稍微探一探情况。梁简打着哈欠,已经大中午了,她困意就上来了,昏昏沉沉地跟着走,去了主殿。北辰渊现在就坐在主殿的正上方,身旁还站着两个面若桃李,容颜姣好的女子。那两个女子长得还特别像,估计就是沐家姐妹了。她见过两人的画像,已经觉得是惊为天人了,谁知这二人比画像上的还美。那二人手上的红线连在北辰渊身上,那根红线已经红得发黑了,在看看二人头顶上的信息板,那生命值都已经掉得过半了。可二人看着气色红润,不像身体虚弱,莫不是变成寿命减半了? 她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眯着眼假寐,试着再次召唤系统,她也只是习惯性地想叫一叫它。从最开始一个人在异世界的彷徨无措,到后面的玩笑打闹,再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她已经默认了系统就是自己的家人了。可自从那次电击之后,系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她每天都会在早中晚呼唤系统一次,希望听到它那个贱兮兮的声音,可是她的召唤犹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默默叹气,抬眼大殿之上,已经开始了像念经一般的演讲声,想开学是教导主任在宣讲台上的嗡嗡声,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总能听到那个声音。 她有些不耐烦地转过眼,只见北辰渊不知何时盯着她看,见她看过来的一瞬间他就把眼神收回去看向别处。虽然动作迅速到似乎没发生过,但只这一眼,梁简便她明白了,他认出她了。 只是她不明白,之前她不过是稍微装扮成男人模样,北辰渊尚且没认出来,现在自己这个爹妈不认的造型伪装,北辰渊是怎么认出来的?更何况,她这几个月销声匿迹,尽量隐蔽心中闭门不出乖乖练剑,在北辰渊眼中她应该早就死在那一场雷击里面了。 可她的第六感不会错,这货绝对认出她来了。为了证明这个猜想,她观察四周,装作若无其实的样子要偷偷溜出去,余光偷偷地注意北辰渊,果然他的视线跟着她移动。就要溜出去的一瞬间,北辰渊似乎有些坐不住了,偷偷和旁边的人说了两句什么。 一瞬间,她猛然想起,她被雷击的那一次,北辰渊在一旁说风凉话,最要命的是,她那时候似乎听到了有另外一个系统的声音,那个机械的电子音过于明显,她不会听错。也就是说,现在北辰渊身上也有系统这个大buff。所以……她现在就算是变成一头猪他都认得出来?!!想着想着,额头沁出一层细汗,她有些忧虑,立马脚步加快往外走。 既然被看出来了,留在这里反倒不太安全。反正这地方无聊得紧,先把北辰渊引开说不定还能方便取得沐家姐妹的血。因此,梁简便直接偷溜出去了,她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但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偷偷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撕下一角衣服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些什么,而后左顾右盼地张望四周,像是在防备谁。而后放在一块石头下面,又四处观察了一番,确定不会被发现,她轻点双脚,踏着轻功离开了。 她抄近路,尽量赶在北辰渊以前回去。不过,不是回到主殿,而是直接去沐家姐妹所在的听雨阁,北辰渊突然离场,她们俩留着也没什么意思便先回去休息了。她一路看着文君给她的地图,这里不仅是建筑繁多,还错综复杂要是没有地图,估计猴年马月才找得到路。绕了大半天总算是找到听雨阁了,这里风景雅致,周围花团锦簇地,阁楼旁边还有一树梨花,偏偏白色花瓣飘落,像是下了一场极美的花雨。空气中还有淡淡的梨花香,沐家姐妹就在梨花树下赏花聊天,手上还拿着绣到一半的喜服。 “这梨花开得甚是好看,要是北辰大哥在就好了。”沐秋月捻起一朵飘落的梨花花瓣有些惋惜地说道,那梨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正如美人泣泪,叫人心生怜惜。 “能力越大责任越重,北辰兄现如今能忙起来也说明他厉害。”沐秋白笑着安慰妹妹,实则也是在安慰自己,这些日子北辰渊来他们这里的日子不如从前了。他曾说过下个月就迎娶她们姐妹俩,可看眼下这忙碌的光景怕是没拿空闲时间了。 她想着摸了摸受伤那套缝到一半的婚服,不知何时能穿上,上面的金丝银线绣的有些歪歪扭扭地,看着有些不成样子,那只鸳鸯也绣得死气沉沉地,毫无灵气。她手上也被针扎的伤,这一双手本应该是用来练剑的,现在还能绣嫁衣了,她心中有些骄傲。虽然说绣的不好看。可北辰渊哥哥说的,只有亲手绣的喜服才能表达情意,所以她们俩现在就专心地绣着婚服。 “俩位女娃儿,”梁简笑脸盈盈地迎上去,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再加上她这幅假皮本就是一幅憨厚相,因此沐家姐妹也没有多抵触,只是放上手中的嫁衣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你是谁,为何会来这里?”沐秋白先开口了,她默默握紧手上的银针,本想拿剑,突然发现因为北辰渊不喜欢女孩子打打杀杀,她们俩早就把剑丢到一边了。 “不要怕,大娘我啊,是来这里投奔北辰大人的,只是这里繁华迷人眼,我一时不慎迷路了,”梁简说着锤了锤腰,把那根鞭子盘起来在腰间,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两位姑娘想必就是沐家姐妹吧,哟,能嫁给北辰大人那可真是有福气!两位貌美如花,与北辰大人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沐家姐妹虽然还是有些防备,但听到这话,内心喜滋滋地,脸上有一抹嫣红,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她噼里啪啦地,好话说一堆,看二人逐渐卸下防备,脸上逐渐浮现一丝窃喜,她知道机会来了,便接着补充道,“二位可是在缝制假嫁衣?老朽可以指点一二,毕竟也是老朽之前也是给人做衣服的。” “你会做衣服?”沐秋月有些怀疑地看着她那双满是老茧的双手不由得怀疑,她有些嫌弃,但也没有表现出来。那双手看着灰扑扑地,可别再给她们嫁衣蹭脏了。 “老朽不碰,就是指点一下,你们的嫁衣……”说着,梁简缓缓凑过去,刚想夸两句,就被那个酷似野山鸡的……禽类给辣到眼睛,可还是得硬夸两句,“还真是…别出心裁,北辰大人一定能体会到你们一针一线中浓浓的情意。” 恍惚间沐秋月不小心刺破指尖,梁简连忙掏出准备好的帕子给她擦了擦血,那豆大般的血瞬间在那白色的帕子上面点上如红梅般的血迹,她还把系统,也就是那面碎镜子藏在帕子下面用两根手指夹着。趁擦血的间隙想试着把电子红线给剪短,但那红线就和铁链似的坚硬,竟然纹丝不动。 她迅速收好帕子和碎镜子,一脸担忧地看着那双柔软的手,白色的肌肤上有一个小小的针孔。她见状笑着说,“这是个好寓意。” “好寓意?”沐秋白疑惑地问道,但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沐秋月也十分好奇地看着梁简。两双眼睛清澈而懵懂,完全就是两个未开蒙的少女。 看着她们俩上钩了,她便接着循循善诱道,“老朽以前是也曾经给北辰家族的姑娘缝过嫁衣。听说,北辰家族有一个旧俗,若是女子绣婚服的时候刺破指尖,那沾在婚服上,最好是在鸳鸯的翅膀上,便能和心爱之人双~宿~双~飞。” 说到这里,她自己都鸡皮疙瘩掉一地,太夸张了,这说出来谁信?!她都不会相信,俩姑娘估计更不会相信,她刚要再说些什么。转头一看,沐秋月和沐秋白毫不犹豫地拿针刺破自己的中指,将血液涂抹在嫁衣上那两只有些惨不忍睹的鸳鸯上原本绣的有些杂色的鸳鸯被血一涂抹竟然变得有些顺眼起来。不是,这就相信了?!这两个小妮子也忒好骗了吧,估计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心思单纯,难怪这么容易就会被渣男骗。她默默掏出碎镜子试了好几次,俩姐妹手上那都不叫红线了,叫红钢筋了。怎么都割不断,她只好作罢,反正现在可以拿到血了。等过些日子,国庆节一来就可以动手了。到时候北辰渊所有的红线,联系都会被切断,这俩姐妹估计也可以脱离红线控制了。 “诶,多了多了。”梁简顺势用那条白色的手帕在沐秋白的嫁衣上,擦掉多余的血迹。沐家姐妹的血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拿到了。 “对了,这个鸳鸯不能告诉给郎婿听,等成婚洞房以后,将嫁衣上的鸳鸯剪下来绣进枕头里面,就可以同爱人白头偕老了。”她又胡诌了一通,主要是防止她们把这件事情告诉北辰渊引起他的戒备;再者,她刚刚掰了一点镜子碎片捻成粉散在鸳鸯上面,可以减缓北辰渊对姐妹二人生命值和气运的吸食。在切断男主和她们俩之间的联系之前总得保证她们还能活着吧?! 她收好帕子和碎镜子又随意指导了她们一通,起码剩下几只鸳鸯能入眼了。她便借口肚子不舒服,便恭敬地心里告退,溜之大吉。 北辰渊被她调离此地,现在得在他回来之前撤,不能叫他看出异样。 谁知在半路上便碰到了匆匆赶来的北辰渊,梁简不由得心中一惊,但还是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面无表情地打算路过,谁知道北辰渊从背后把她一把抱住,手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我好想你。” 梁简脊背寒毛直立,心中大惊,想要挣脱开来却怎么都动不了,心中疑惑,北辰渊何时变得如此厉害?!还有,上次雷击已然是撕破脸了,现在这幅深情款款的模样又是做给谁看,她总觉得这个北辰渊有些怪怪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先放开我吧,若是叫你那两个相好看到了,估计要闹我。”她威胁道,沐家姐妹的听雨阁离这里并不太远,只要她稍微叫唤几声就能引来她们俩,北辰渊现在的后宫可不多了,少一个没一个,可金贵了。 “你是不是吃醋了。”他看着有一丝欣喜,把梁简转过去,捏着她的肩十分激动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他嘴上说着情话,眼里也满是深情。 ???这家伙是不是发癫了,还是失忆了,之前在悬崖边那副面孔,如今又是另外一幅面孔,这变脸也得讲究前后剧情衔接吧?! “吃醋?忘不了?你当初说好的,若是有一天你掌管北辰家族,我就是唯一的北辰夫人,还说要给我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自从看到你身边的人一茬接着一茬,我就明白了,你的心不在我这里。”她冷眼看着眼前愈发愧疚的北辰渊,如泣如诉地质问。 看着北辰渊的反应,她心中就明了了,眼前这个必然不是北辰渊。难道是被夺舍了?还是说她也是个穿书者来的? "宫廷玉液酒?"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果然,沉默几秒以后,北辰渊眼神一亮,便十分激动地拉着她的手,“一百八一杯!你也是从21世纪穿越来的?!老乡啊!” “你也是?你是哪里人啊?”梁简十分惊喜,果然如此吗,在这里这么久,头一回遇到老乡。从前听别人说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一大幸事,但从小就在省内打转的她并没有这种感受,此刻听说是老乡,她热泪盈眶,内心激动不已。 不仅仅是相逢的喜悦,更是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不是孤身一人,自己也有‘娘家人’了,那种惊喜难以言说。 “我是……四川人,我们那里火锅可出名了!”北辰渊拍拍胸脯,一脸骄傲地说道,说着还秀了几句四川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算计,但很快就恢复了清澈纯良的感觉。 梁简觉得有些怪,但说不上那里奇怪,这种微妙的感觉很快就被遇到老乡的喜悦感冲淡了。 第54章 丹曦阁 “我是福建人,我们那边……。”梁简旋即高兴地介绍起来,刚刚要接着说便被打断了。 “阿简,”晏适从墙头一跃而下,踏着轻功飞来,他眼神冷淡地看着北辰渊,护在梁简身前,一脸戒备。脸色愠怒,似乎是要动手,梁简急忙对他耳语几句,片刻后他神色狐疑地上下打量北辰渊,又看了一眼梁简,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她。 “这位…大叔,我不过是和梁姑娘打个招呼,不必如此。”他嘴角微微勾起,重音在‘大叔’和‘梁姑娘’上,似乎想气一气晏适。 梁简握着晏适的手,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她明白,他似乎不想暴露身份便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位老乡应该是有自己的顾虑。 “这位是我的爱人,晏适。”她如是介绍道。 晏适微微红了脸,耳垂也有些红,嘴角不自觉勾起,心里早就乐开花了,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地,似乎毫无波澜。 “爱人啊?你好,我是梁姑娘的好朋友。”北辰渊向他行了个礼,十分恭敬的样子,晏适却是满脸不爽,手痒痒地,看着这张脸总想揍几拳。 “晏适,阿简爱人。”他冷哼道,言简意赅,不愿多说一个字,眼里满是嫌弃和敌意。 “原来如此,能有梁姑娘这样的爱人,还真是幸运。”他说得这话有些黯然神伤,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晏适把他怎么了。 “确实幸运,我家老晏正好就是个有福之人。”梁简笑得十分灿烂,双眼带笑地看着晏适,把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说着,她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北辰渊,这个穿越过来的同乡怎么说起话来听上去像是个绿茶? “呵呵,确实,梁姑娘,我们要不……”北辰渊眉间似乎有一丝不耐烦,想要说些什么,但晏适直接把梁简拉走了,他现在就怕对面那个什么‘老乡’把梁简拐跑了。 梁简和晏适跑了小半天,终于回到主殿里面了,上面一个长老依旧在津津有味地演讲,说得唾沫性子横飞,底下人有些不耐烦,躁动着。她挑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里面坐下喝口茶,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到底是哪里奇怪?” “这个人邪门的很,你不要靠近他。”晏适不高兴地撇撇嘴,也坐在她身旁,“甚至是这个衡天宗,都有些邪门。” “怎么啦?展开说说。”梁简也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比如在配殿里的人少了一些,比如那个有些可疑的白面书生,她方才回来的时候正好在主殿里看到,那个白面书生十分熟练地溜到后堂里面,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他不多时便出来了。而后,便有一个弟子从后堂出来对刚刚回来的北辰渊耳语一些什么。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有一点非常奇怪,人没有很多,或者说比较厉害的能人不多。”晏适的语气听上去非常严肃,神色也不太对,梁简顺着他的话推测道,“这两个月来,北辰渊招揽天下豪杰,因此入衡天宗的人不少,几乎每天都有人,按理来说衡天宗应该是人才济济。可是为何武功高强之人并不多,你四处看过了?” “是有不少江湖游侠,但多半是一些排不上号的籍籍无名之徒,不过只有几个好苗子罢了。”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而梁简也是皱着眉头,满脸都是忧愁,既然北辰渊是老乡,算不上是敌人,那要不要切断他的男主光环呢?很快,她就想明白了,不论现在北辰渊身体里面是谁,身负男主光环都是一种潜在的危险。尤其是在北辰渊现在大张旗鼓地要和朝廷对着干的情况下,他的周围必然少不了危险。一旦他生命受到威胁,那这个世界也会岌岌可危,所以男主光环必须解除。左右解除后对北辰渊也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只是让他与常人无异罢了。只是现在还需要最后一个人沈沅脂的血,可上哪里去找这位世外高人一般的人物呢?这些日子,想这个问题想的头都要炸了。周文君那边已经派人搜寻了一个多月,但江湖上就是查无此人。 可若是周文君的手段都找不到人,那就没有其他法子了。 “唉,”俩人不约而同地唉声叹气。 不知不觉已经日渐黄昏了,上面换了好几个长老,每个人都喜欢长篇大论。讲的内容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似的又长又臭,颠来倒去,从衡天宗的创始人讲到如何走向辉煌,再到如今鼎盛。事无巨细,讲个没完没了,梁简和晏适打了好几个哈欠,就连坐在上面的北辰渊也觉得有些烦躁了,终于在日薄西山的时候,那些长老都讲完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又要去饭堂吃饭了,之后衡天宗便把他们都安顿在宗门内的一处阁楼里面 梁简百无聊赖地环顾一圈正要跟着走,突然发现那个可疑的白面书生对着陈霸天耳语了几句什么,二人便悄悄离开了大部队。 梁简拉拉晏适,他朝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心领神会。二人趁着人多出了门绕到殿后,跟着陈霸天和那个白面书生,走了半天终于到了一处殿宇,看着比较低奢,相比起之前豪华的大殿,这边算是不起眼的。她抬眼一看,正中间的匾额上面赫然写着“丹曦阁”。 她明明听着白面书生说的是半夜的时候来,但不知为何,他们俩现在就来了。 她和晏适左顾右盼确定周围没人以后便跳上屋顶,敛了周身气息,尽量减低存在感。她偷偷解开几块角落里的瓦片,正好看到陈霸天还有那个白面书生,几秒后北辰渊也进来了。白面书生便退了出去,后堂只剩下北辰渊和陈霸天。 “霸天兄,我们衡天宗现在欢迎各路英雄豪杰,像您这般的侠士,我们更是求之不得。”北辰渊说着还十分诚恳地作揖行礼。陈霸天当即表示不合适,说着上前扶他起身。二人客套一番,北辰渊便引着他坐下,还递上一杯茶,二人相谈甚欢,无非就是说如今衡天宗如何如何,都是一些漂亮的客套话。倒没什么奇怪的地方,难道是他们俩猜错了? 二人聊了好半天,陈霸天才隐隐觉得不对劲,他感觉全身乏力,头昏眼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能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看着酒杯,惊叫道,“不好,杯中有人下药。” 北辰渊却没事,他站起身来,端起那杯酒淡淡地说了句,“哦,有毒啊。”而后把酒浇在地上,云淡风轻地接着喃喃道,“被你发现了,这可怎么好呢?”他勾唇笑了笑,声音低沉,听着叫人不寒而栗。 看着北辰渊安然无恙,阴险狡诈的凶相原形毕露,陈霸天暗叫不好,可是来不及了,他现在浑身无力,犹如待宰的羔羊。 “呸,无耻之徒,暗算老子,胜之不武!有种你就光明正大地和我打!”他想要挣扎,但双手像是棉花似的软绵绵地,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哼,和你打?你打不过我,我只是想省点力气罢了,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也配我动手。”他的声音听上去叫人不寒而栗,俯下身不屑地打量这个满脸胡茬的糙汉,“啧,你还是好好休息把,越是挣扎,你的下场就会越惨。”北辰渊突然摆弄小拇指,陈霸天十分疑惑他是要做什么?晏适也是一头雾水,只有梁简真切地看到缠绕在小拇指上的红线。 他这是要吸取他人的气运和生命值吗?!梁简大惊失色,这家伙进化了?还是升级了?之前他还只能吸取后宫团的气运,现在这是随便吸吗?!这也太逆天了,那这天下不都成了他的养料场了?!! 突然,她明白了,衡天宗人并不多,而且都是些泛泛之辈,难道来投奔的已经被北辰渊吸食殆尽了?!! 眼看着他的红线已经缠绕在陈霸天的手指上,开始源源不断地吸食,这样下去陈霸天很快就会被吸干。梁简和晏适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行动起来。晏适直接在大殿后放一把火。 “走水了!快来救火!!!”晏适扯着嗓子大叫,他没少使坏,这种事儿干多了也有经验。他点的火堆只有大量浓烟,明火不多,刚好殿后有不少花木。很快,周围的人乌泱泱的提着水桶赶过来了。北辰渊听到外面人来人往地,殿内又不断有浓烟飘过来,提起陈霸天扔到角落的一个大箱子里,便出去查看情况了。 看着他逐渐走远,梁简偷偷摸摸地揭开几片瓦片,跳拉进去。将那个箱子打开,把里面的陈霸天捞出来。他块头大,也沉得很,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他搬出来。现在外面乱做一团,可她若是要把这么大一个人搬出去未免过于显眼,老晏也把北辰渊引走了,他是暂时不会回来了。 只是外面的人乱糟糟地,灭了火以后便要冲进来查看,若是被他们看见势必会引起北辰渊的怀疑。 梁简扛着陈霸天紧张地看着外面,火势已经差不多控制住了,外面那群人眼下就要进来查察看殿内的情况,看看是否有损坏的地方。她想从后窗翻出去,可是后窗那边有不少人。抬头看,房梁之上没有多少遮挡物,并不能藏人。带着陈霸天这虎背熊腰的人,她使不上轻功。眼看着外面吵闹声越发大,那群人越来越靠近后堂,她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了。她连忙拉着陈霸天先躲到帷幕后面,不一会那群人便进来要四处查看。她屏息凝神,尽量不发出声响。平日里北辰渊是不让任何人轻易进入丹曦阁的,因此没人敢久留。再加上后堂几乎没有被火燎到,他们应该只是草草看一眼,不会很仔细地检查。 果然那群人只是随意看了几眼便转身要离开,看着哄闹的人群推推搡搡着要离开,她刚刚要放下心来。谁知一个弟子不知为何突然跌倒,还好死不死地就跌在帷幕前,他看着地上似乎有几点暗红色的血迹,看着应当是干了很久的。 “地上有血!!”他惊呼一声,慌慌张张地爬起来,顺手抓着帷幕,“地上有血!!!” 看着他抓着帷幕的手,她不由得心里一紧,那人只要再往前一些便能看见她了,更加不妙的是,那群人闻声纷纷凑近要过来一看究竟。 她急忙想往里面挤一挤,可陈霸天的身体已经把里面堵得严严实实了,她现在也没有地方可以藏身了,偏偏那群人还在不断凑近。她得余光都能看清他们得脸了,着急忙慌之下,她正想着实在不行就直接打出去。默默拔出簪中剑就准备要动手,那个弟子就又像是被人绊了一下,摔倒之前抓住了束着帷幕的带子。帷幕被放了下来,刚好遮住她。 下一秒,众人身后一道闷声响起,循声看去,后面竟然出现一道暗门往里面看去黑黢黢地,叫人觉得有些阴森森地。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和腐臭味钻入众人的鼻子里,更加为这个暗室增添一丝阴邪之气。没人敢进去吧,不仅仅是因为着个地方看着就不详,更是因为这里恐怕牵扯到北辰渊的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日之事若是被北辰渊发现,恐怕是得不了好。一个老成的侠士转身要去拉那根带子,想要立马就把密室关上,大家就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谁知那个弟子梅开三度,不知又是被谁推了一把,一下子就跌到密室里面。众人纷纷觉得晦气,这孙子是不是故意的,要拉他们这群人下水,一个人怎么可以在平地上一连摔三次。怕不是个软骨头?! 梁简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偶然,那三次就是故意了。她悄声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终于在人群角落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背影看着十分眼熟,高挑挺拔。她稍微挪动一下,终于瞥见那人的侧脸。她倒吸一口凉气,那人似乎是察觉了,转过头来,笑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大中午,39度)—————————————————— 梁简:给大家讲一个最近看到的让人痛彻心扉,久久无法释怀的虐文 晏适(掏出小板凳,捧着一把瓜子)周文君(掏出一块西瓜)宋秉烛(准备好纸巾)皇甫胤日(拿出遥控器,打开空调) 梁简:女主是个冷血杀手,从业十四年从未心软过一次。 一次执行任务杀了目标全家,目标濒死时指着女主诅咒她永失所爱 系统:然后嘞? 梁简:只见女主嗤笑一声,她没有爱过人又怎么会失去 北辰月:我才后面女主爱上了别人,打脸了。 北辰旻:然后女主得而复失,永失所爱。 系统:切,老掉牙的剧…… 梁简:结果第二天,女主破产了变成穷光蛋 众人:……………… 皇甫胤日(默默关上空调) 第55章 又现蛊尸 她当下觉得有些惊讶,但并未出声,只是眉头紧锁,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身影。看来玄雾门还是不放心她么,竟然派了谢瑶欢过来。就是不知道,这回她们又要做些什么。 那个弟子摔进去之后,里面便立马自动亮灯,昏暗的烛光一跳一跳地。梁简不得不感叹一句这该死的穿书世界竟然都有声控灯了,果然是厉害。那个弟子摔得有些吃痛,捂着手心大声骂道,“谁推的老子,给我滚出来!!!” 人群中没有人回答他,他看着众人惊诧的眼神,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亮灯之后里面的场景可把众人吓坏了。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道,地上满是血色的拖擦痕迹,墙上还有不少的血色抓痕,看着更叫人触目惊心。这些血迹有些比较久都已经发黑了,有些却比较新鲜,看来是最近才留下的。最新的那一个看着还十分鲜红,大约也才一个时辰前留下的。方才的血腥味应该就是这么来的,昏暗的烛光更是让这条走道显得阴森恐怖。众人不敢踏入一步,全部都惊慌失措地愣在原地,那个弟子摸到地上的血迹逃也似地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身上已经沾上了一些血迹。 里面似有若无地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救命,救……命。”那声音断断续续地,听上去十分虚弱。 里面还有活人?!可现在哪里管得了这些,众人连忙要去把密室的门给关上,生怕迟了会被北辰渊撞见。突然,一个看着长得十分凶悍的男子惊呼道,“小桃,是你吗?!” 他推开人群凑了上去,仔细地听着,那声音似乎是得到了回应便更加激动了些,“救我,哥哥救我!”他攥紧拳头,不顾众人劝阻就要进去,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任由他闯进去,日后北辰渊怪罪下来,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众人拼命拦着他,可不知为何,哪些拦着的人不是被绊倒就是被推开,人群中似乎有谁在帮着那个男子。终于,他挣脱开众人的束缚冲了进去。。 那群人之中也不乏一些不怀好意的,北辰渊能如此迅速地恢复武功,并且如有神助,背后必然是使了些手段的。若是能知道他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提升功力并且仍然看着健健康康地,那之后也能在江湖横着走。因此,看着那个男子进去了,他们也跟着进去,各自心怀鬼胎。若是被北辰渊发现了,他们也可以推脱说是进来阻止那男子进入的。 剩下的人,有实在好奇便跟着进去的,有胆小的立马偷偷溜出去的,有犹豫不决在原地踟蹰徘徊的。趁着众人的关注都聚焦在那个暗室上,梁简偷偷地绕过帷幕,扛着陈霸天避开人群溜了出去。纵使她也对那个暗室好奇,可现在不是久留的时候,若是北辰渊回去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好在现在外面的人少了一些,她把人先藏在暗处,找了一个送泔水的木车,而后把人里面推着下山了。 将陈霸天带了出去在山下的酒楼里面安置好后,她便像是个没事人似的里面回到山上。想着回到大殿后堂再看看,谁知迎面撞上了有些狼狈的北辰渊,他衣服有些凌乱,眼角有些肿起来了,嘴角也像是有血迹。 “哟,怎么这么狼狈?!”她一抹脸,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连忙跑过去关心起来,“北辰兄,您这是怎么了?” “我…我不小心跌了一跤。”他含糊其辞地说道,决不能叫她看出端倪来,否则自己这面子就丢大了,他知道晏适厉害,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厉害?!看来自己这边还是要加快升级进度了,自己这副身体虽然是身强体健了,可这功力还是不太行。他心中怨恨地思索着,没注意到梁简默默掏出一个帕子,擦拭了他嘴角的血。 “你看你,如此狼狈。”她蹙眉,有些心疼地说道,眼波流转,满是柔情。 “阿简,你……”他先是一愣,而后有些欣喜地要去拉她的手,但梁简迅速擦好就把手收回去了,北辰渊的血嘛,收集一些就多收集一些,说不准日后用得上。她还有些惋惜,嘴角的血被擦掉不少,若是能多些就好了。 远处匆匆赶来的沐家俩姐妹,看到这一幕有些……费解。 一个年纪中旬的大婶,给北辰渊擦脸,眼中那是……慈爱吗?! 那俩姐妹围上来,拉着北辰渊嘘寒问暖,方才他与晏适打斗,动静闹得有些大了,二人本想上前助他,可不知为何,不过是一个月没握剑,一身的功力似乎所剩无几。连握剑都有些吃力,不知是为何。因此,只能看着他们俩打来打去。与其说是互殴,倒不如说北辰渊是单方面被殴,晏适打他就跟打着玩儿适的。最后,他似乎是觉得没了什么兴趣这才收手,撂下几句狠话这才离开。 北辰渊觉得自己在姐妹俩面前现在是颜面尽失,脸色阴沉地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还摆摆手示意她们俩不要跟上来。沐秋月有些着急似乎是想上前在多说些什么,却被沐秋白拉住了,她摇摇头说道,“让北辰兄安静一会儿吧。” 梁简也正准备开溜,然而姐妹俩一人一只手拉着她,见她要挣脱,沐秋白急忙言辞恳切地问道,“你家男人在外面有人你知道吗?!” 梁简微微愣住,转头看着二人有些匪夷所思。她家男人?说得是晏适?!出轨这个词语似乎与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吧?! 见她似乎来了兴趣,沐秋白便硬是拉着她到到树荫底下的亭子里坐着,姐妹俩互相推搡,示意对方开口,等了好半天沐秋月才开口,“你知道梁简是谁吗?” “额,梁……简?!”她迟疑地问道,一时之间有些语塞,不知说些什么好,看着二人一脸真诚,正想着要不要挑明了,突然沐秋白拍桌而起,气愤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狐狸精!定是她一直纠缠北辰哥哥,好生不要脸。害的北辰哥哥被打,真是害人精。” “是么,”她心虚地说道,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嘴角抽动只是讪讪地笑着。 “看你这样子……”沐秋月蹙眉观察她的脸色,而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一定不认识她,那你可要小心了,你的男人怕是被她骗的团团转了!” “额…”她不知说些什么,看二人越来越同情的表情,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北辰公子……” “哼,我家北辰哥哥就是被蒙蔽了!那小狐狸精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脚踩两条船!呸!”沐秋白十分气愤地说道,小脸气得通红,白里透红的煞是可爱,只是这说出来的话有些难听。 梁简不禁暗自腹诽,这个北辰现在不也是既要姐姐又要妹妹,若是算上之前的,他都够八爪鱼的了。姐妹俩还拉着她要打听梁简是谁,突然大殿那边似乎传来一阵惊呼,人们纷纷从中逃窜出来,脸上惊骇的表情像是看见地狱一般,三人疑惑地转头看去。四散的人群脸上皆是惊恐之色,慌慌张张地就要往山下跑。不多时,一群蛊尸吼叫着从大殿之内跑了出来,扑到人群身上疯狂地撕咬着。被咬到或者是被抓伤的人,不一会儿便成了蛊尸,其感染性之强恐怖如斯,照这样下去,整个衡天宗的人都要沦为蛊尸的天堂了。 梁简不禁有些担心,一双眼睛在人群中迅速搜索,总算发现谢瑶欢把一个女子护在身后正和一只蛊尸对峙,那女子身穿一身粉色衣裳,是之前在配殿等候的时候见过的粉衣女子。先前那个叫着小桃的凶悍男子抱着她,但不知为何,他的神情看上去很不对劲。脖颈处青筋暴起,眼睛似乎充血了,满是血丝。再仔细一看,他的手臂上有一处抓痕。 梁简暗叫不好,急忙掏出腰间别着的鞭子,一使劲,鞭子碎裂开来,露出里面的短笛。 “是蛊尸,快躲起来!”她大喝道,示意沐家姐妹回去,而后急忙上前。那两姐妹也不肯走,她们是衡天宗的弟子,不能就这么走了。于是一起帮忙疏散人群去了。这边的路径地势她们熟悉得很,因此很快带着四处逃散得人们去往安全的地方。 梁简上前观察,那男子开始翻白眼,嘴角不断流淌出恶臭的脓血。粉衣女子昏迷不醒,谢瑶欢正忙着应付蛊尸,没人察觉到那男子的异样。他已经生出长而发黑的指甲,悄无声息地要去抓谢瑶欢,那只手已经要抓到她的肩膀,梁简及时上前,一脚踹在他手臂上,趁着他跌倒,一把接过那粉衣女子。 稍微检查了一下,确定她没有被感染便急忙扔给谢瑶欢,“快带她走,我来断后。” “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下!”谢瑶欢疾声说道,接着一脚踹走旁边的蛊尸,“要走一起走!” “你先走,我随后就来!”她推开她,开始吹奏起安神曲。之前在谢家的地下暗室里面发现蛊尸与现在的如出一辙。晏适在设计谢家的时候,便在地下暗室里面发现了操控蛊尸的笛谱。那群蛊尸是通过安神曲来控制的,那么这群应该也是一样的。 只是这群蛊尸似乎比之前那一批更加恐怖,那群还只能在夜间活动,天亮之时便会沉睡,失去活力。但现在也才下午,天还是亮的,这群蛊尸却还能行动自如。而且,那群蛊尸还没有传染的能力,这群却能同化普通人,北辰渊还真是好手段,不仅制作这么多蛊尸,还给他们升级了! 看着还在四处抓人的蛊尸,她赶忙催动真气开始吹安神笛谱,果然那群蛊尸稍微安静下来,不再追赶人群。他们步履蹒跚,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她走去,她引着这群蛊尸回到大殿之内,晏适也正好赶来。 梁简眼神示意他,他了然等最后一个蛊尸进入大殿便把所有的门都封死。看着周围一道道门都关好了。她这才停止笛声,真气用过头,现在有些头晕。笛声一停,那群丧尸又开始活动起来了,吱呀乱叫,扭曲爬行,周围的立马都扑上来要抓住她,她立即使了轻功飞上屋顶,揭开几片瓦片爬了出去。晏适在屋顶接应着,将她扶了出来。 看着下面成堆的蛊尸,二人相视,虽未说什么,但默契地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谢瑶欢扛着一桶火油也飞来屋顶,这群蛊尸力大无比,殿门怕是拦不住他们多久,若是跑下山后果不堪设想。他们立马将火油均匀地洒在每一处,谢瑶欢果断扔进去一个火折子。霎时间,整个大殿变成一片火海,蛊尸身上着火,尖叫着四处逃窜,殿门也已经被烧毁。他们带着身上的火,点燃了旁边的配殿,火势蔓延,整个衡天宗都未能幸免。熊熊火舌朝高指向天,隆隆的火声叫人心悸。山上的大火烧了两天两夜,火光照得山下都是亮堂堂地。 好在,那群蛊尸最终全部被烧毁,没有遗漏。此间,北辰渊也不知去向,沐家姐妹也消失了。衡天宗剩下的弟子以及那群上山投靠的江湖游侠四散于江湖。宗门里面有人炼出蛊尸体,光是这一条罪名就够整个江湖讨伐的了,无论如何都洗不白了。因此,没人敢承认自己是衡天宗的弟子,更没人胆大包天道重建宗门。现在江湖对他们喊打喊杀地,衡天宗就在这次大火之中彻底消亡了。 一时间,江湖之中最大的新闻就是衡天宗里的蛊尸了,不少幸存者四处散播消息,声称蛊尸就是北辰渊制造出来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少人甚至说自己亲眼看到北辰渊操控蛊尸。将他描述得邪恶可恶,说他是上天派下来为祸世间的恶鬼。北辰渊原本是得了不少民心,吸引了一大批的信徒,但经此一事,他的名声在江湖彻底臭了。 —————————————— 梁简:偶然看到有人提起巨物恐惧症,不由得想了很多。人们在面对比自己庞大无数倍的事务时便会发自内心地感动不安和害怕。这种恐惧的感觉大小会因人而异,但总归,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害怕。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庞大之物都会叫人害怕,比如一颗大上人十倍的参天老树,人们只有敬畏和感叹,或许还会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渺小。但如果是在一头巨大的鲸鱼面前,人们便会恐惧。 晏适:树不过是一颗树,站在它面前时,你不会担忧。那么人这种恐惧的感觉因何而来?是缘于人们对于失控或者是未知事务的恐惧。 北辰月:有一部分原因或许是由于自卑引起的,在庞然大物或者是比自己力量强大的事物对比之下,人类会意识到自己的弱小,这种对于弱小的自卑过于强大造成部分恐惧。 皇甫胤日:突然想到,蚂蚁不会看见人类,因为他们的视线局限于二维,人类过于巨大。蚂蚁不会看见人类,那么人类有没有可能也是蚂蚁,看不见维度更高,更加巨大的‘种类’。 宋秉烛:我们至今没有发现时空穿越者,是因为时空管理局管得十分严格,还是人类在发明时空机之前就已近灭绝了呢? 周文君:说不定我们现在遇到的曼德拉效应,以及生活中的bug都是由于穿梭时空者的到来引起时空变化,然后时空管理局修复后留下来的痕迹。 作者:你们在说啥?我咋一个字儿也听不懂。 系统:就是就是,咱们是古代小说,定位不要搞混了! 梁&晏&北辰&宋&周&皇甫:………………………… 第56章 我摊牌了,欸 “所以,北辰渊那小子是先把哪些个厉害的江湖游侠骗过去,先榨干他们的功力然后再把他们制成蛊尸?”周文君不可置信地问道,张口结舌地只觉得这件事情过于魔幻,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榨干他人辛辛苦苦修炼几十年得功力几乎是不可能得事情,这就像是学到脑子里的知识,学到了不就是自己的吗?!这还能被吸走,又是哪里来的歪门邪道?! “恐怕又是那个阴邪之人想出来的阴邪之法,”北辰旻眯着眼,十分鄙夷地冷哼道,“靠吸取他人功法来提升自己,还真是下三滥的手段。”都是习武之人,他们自然体会到闻鸡起舞,寒冬腊月练武不辍的辛苦,只片刻就把别人几十年的努力化为乌有,还真是阴险至极。 “北辰渊这厮似乎就没有走过好道,仔细想来似乎都是往着这些个歪门邪道上走。”宋秉烛表情颇为严肃,蹙眉扶着下巴沉思道,“习武之人若是不愿意脚踏实地,自有苦果等着他。” 皇甫胤日沉默半天似乎实在思索些什么,嘴里独自喃喃着什么。 “小胤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周文君用胳膊肘推了一下他,看他半天不说话神情也不太对。他从沉思中醒过神来,抬眼瞧见大家都在看着他。 “只是有些蹊跷,”皇甫胤日低声道,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他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些邪术,此前在江湖上闻所未闻。若说是奇遇,未免也太巧合了,每次都能叫他碰上。” “我也觉得奇怪,”北辰月附和道,回想之前和北辰渊在一起时所发生的种种,现在看来确实处处透露着诡异,“最奇怪的是,我明明一直喜欢的是阿胤,可是一见到他就立马移情别恋。” 话音未落,大家都看着皇甫,他看上去委屈巴巴地,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似的,看着叫人忍俊不禁。周文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众人立马移开目光,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北辰月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解释道,“我现在将来都最喜欢你了,但是先听我分析完。” “你说你说。”梁简撑着下巴,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样子。 “若说是一见钟情,却也不像,他的样貌非我所喜欢,我从小喜欢的就是温文儒雅的谦谦君子,可他与之完全相反,”她摇了摇头,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解,“而且,在与他相处的过程中,每当我心生嫌恶,我就会立马变得……更加喜欢他?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强摁着你喜欢他。”梁简捧起热茶吹了吹,随即补充道,内心冷笑着,这该死的种马世界,还喜欢玩‘牛不喝水强按头’这一套,当真是强权自大。 “对对对!”北辰月有些激动地说道,这话真是说道她心坎里了,“阿简,你和北辰渊也是这样吗?” “咳咳咳……” 梁简一口热茶喝到嘴里,还没咽下去,被这句话吓得剧烈咳嗽,脸都咳红了。怎么也没想到,吃瓜都吃到自己身上了,她的余光瞥了一眼晏适。他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可是手紧握着茶杯一语不发,一副‘你解释解释吧’的笑意,她只觉得脊背发凉。正要开口澄清,晏适先说话了,“是北辰渊那厮对我家阿简穷追不舍,我家阿简对他没意思。” “啊,这样啊,”北辰月颇有些尴尬,想起之前为北辰渊冲昏头脑,心里还一直怨恨梁简,现在想来只觉得不好意思,脸色羞赧,不再说话了。 “嗐,”梁简从方才起便一直在斟酌要不要把种马小说这些事情告诉他们。穿书这件事情有些荒谬,怕是他们不会相信,而且若是把自己的老底都和盘托出,那未免有些危险。不过,既然都已经是队友了,长时间相处下来,他们的人品她也都清楚了,若是信息共享,那办事效率也会更高。之后对上北辰渊,他们也知道该做些什么。再者,这件事若是不说明白,皇甫和阿月之间难免会有嫌隙,若是时间长了,也是影响感情,因此还是说出来为好,“关于这件事,我有个秘密同大家分享一下。”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在她身上了,他们对她的身份早有猜测,在加入吾道宗之前,她与北辰渊似乎多有联系,周文君好奇之下也曾派人去查过,可关于她的信息少之又少,。加入吾道宗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提起。毕竟他们结交的是人又不是身份,再说了,若是梁简想说她自然会说。 看着大家如此聚精会神地等着她讲,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深吸一口气而后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通自己是如何来这个世界的,这个世界是部种马小说,详细介绍了北辰渊此人和大致剧情,她滔滔不绝地讲了不少。尤其是说道北辰渊这个人,她吐槽的话更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期间晏适看着她口干舌燥地好几次要递茶给她喝,奈何她讲的太入神了,顺手接过茶就放在桌子上而后接着讲。一直从中午讲到傍晚时分,这才把整件事情都讲清楚了。一说完,她只觉得整个人松快了些,摊在椅子上喃喃道,“我太难了。” 众人已经愣在椅子上,呆若木鸡,巨大的信息量叫他们一时之间难以消化。关于北辰渊,他们曾经有过无数种猜测,但这一种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整个屋子里面,也就晏适消化能力强,一脸淡定,甚至还会在梁简说话的时候搭腔说上几句,活像个捧哏。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了。 “所以……我们就只是话本子上的人物吗?”周文君一脸茫然中还有些无措,看了看自己这样子明明就是个人,但又……不是个人? “北辰渊……是主角?难怪他总能化险为夷,还能有各种奇遇?”宋秉烛扶额,只觉得头大。虽然没听过‘种马’这个说法,但大致明白了就是整个世界就得围绕着一个人转呗?!可为什么要设定让女子们都爱上他,靠着别人变强大?在某种意义上说,这不就是一种软弱且不能自立的表现吗? “所以……我会喜欢北辰渊是因为那个古怪的……红线?”北辰月更是觉得震惊,搞半天自己每年去月老庙求和阿胤的姻缘,那个什么叫‘后台’的玩意儿还是要乱点鸳鸯谱,强行让她爱上北辰渊?!!这家伙还能吸食自己的气运?这是那个黑心肝的东西设下的规矩? “慢着慢着,啥意思,所以我们都是反派,最后还都不得好死?”北辰旻倒吸一口凉气,虽然知道自己也不是啥好人,但是直接听别人这样讲,就好像是一个犯人被直接推上刑场一般。除了有些震惊还非常愤愤不平。他死倒是没什么,可为何要便宜了北辰渊那个家伙?!就算是死那也得拉着北辰渊同归于尽! “那我们现在就不能随便对他动手了,否则,这天下又不找要经历些什么风雨。”皇甫胤日十分严肃,长叹一口气。此四处救灾,见过民不聊生的场面,实在是再看不得百姓受苦了。 “是这样的,我现在在设法把北辰渊和这个世界之间的联系给切断,否则,终究是个祸患。”梁简沉重地叹气道,颇感到有些疲惫,想起这件事情就头痛。直到现在还找不到沈沅脂。可再过些日子就是国庆节假日了,必须要在那之前把这件事情给办好。 “原来如此!”周文君恍然大悟,有些兴奋地问道,“所以你叫我找沈沅脂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是的,”她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她是北辰渊在正文中最后一个遇到的女子,我需要她帮些忙。” “嗯,我会接着寻找这名女子,让手下的人加大搜索力度。” “可是我就是把整个江湖都翻过来也找不到这么个人,真是奇了怪了。”她叉着腰,有些不解地闷哼道。 “没事,时机到了她自然就会现身的。”梁简虽然还不确定,心中也有些焦急,但现在还是要说些话让大家安心些。 说罢,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地。原本以为北辰渊不过是个运气好些的毛头小子,现在却是觉得如临大敌。他们的对手更加复杂,这如何能叫人不忧心。 “别忘了,我们真正的敌人是谁?”看着众人有些消沉,晏适也不得不说些什么了,他起身走到窗旁,指着外面,“我们要对付的是这个该死的世道。” “说的不错,纵使北辰渊有天道加持,那也是一个凡人。”梁简应和道,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们连这个世界都不怕,难不成会怕一个只会借助别人力量的卑鄙者?” “不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们团结一心,那便是再大的困难也无所畏惧。”宋秉烛一掌拍在桌子上,十分坚定地说道。 众人,坚定地看着彼此,并肩作战,一致向前。凭他是什么天道不天道的,若是挡了他们的道,那就以命相搏,杀出一条血路来。 —————————————————— 今明两天搬家,好累好累,所以可能会出现少更断更的情况,不好意思哈。 第57章 魔幻 这几日他们几个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地,皇甫胤日和北辰月的大婚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再过几日便可以成亲了。本来上个月就应该完婚了,但武林大会以后皇甫家族要给皇甫胤棠办丧事,北辰家族也是要给北辰齐和北辰霖办丧,便将婚礼向后推迟了。在那之后,又出了不少事情,因此这婚礼是一拖再拖便拖到现在了。 这边小两口忙着办婚事的同时还要忙着处理前些日子北辰围攻扶月崖的后续事情。虽然那群旁支子弟是已经被料理干净了,但不知为何,江湖上近日竟然有不少打着北辰家族子弟的名号招揽侠士,说是要东山再起的。不过是一群散兵游勇,可他们怀疑这背后一定有北辰渊的手笔。他现在大势已去,但他可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人。他们心里都明白,以他的男主光环,必然还要东山再起,现在要加紧处理,否则终将是个祸患。 周文君便是要忙着找北辰渊和沈沅脂的下落,她本以为和老莫联手必能找到二人,可两个人找了十天八个月却一点痕迹也找不着,这几日她着急得都上火了,就是不明白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找不着,就算是深山老林里面他们都找过了。二人从未遇见过如此棘手的情况。就连带着梁简给他们的沾上北辰渊的手绢来找人也没用,这下梁简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现在是敌在暗我在明,以现在这个北辰渊阴险狡诈的程度,若是想做些什么,只怕他们是防不胜防。 再过几日便是国庆调休的假期了,届时系统会自动休眠三天,必须要趁着这时候把北辰渊和这个世界的红线彻底切断,否则又要等上几个月。等倒也没什么,只是怕中间会出现变数,后台若是在这之前发现她们的计划那她们都会面临被销毁的危险。之前后台是通过系统来监控剧情走向的,有系统打配合因此没被发现,可现在系统不知所踪,她总担心会出些什么事情。 看着日期将近,梁简焦急不安,现在万事俱备只需要沈沅脂的血,可她是书中快大结局才出现的人物。自从梁简改动剧情,引起一系列的蝴蝶效应,剧情算是崩坏了,所以现在也不知道离沈沅脂出现还有多久。 “唉,”她和晏适刚刚从外面回来,今日跑了好几个地方,手脚都有些抽筋了。看着外面日暮西山,一天又即将过去了,她疲惫地叹了口气,这几日四处奔波,只要有点线索就要过去确认一下,可大多都是些假情报,不仅一点进展都没有,还浪费了不少时间。这些日子几乎是没怎么好好休息,现在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憔悴,整个人瘦了很多。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打些热水来”他柔声说着,抱着木盆出去了。屋内的梁简趴在桌子上,看着逐渐昏暗的天色,闭眼沉睡过去了。梦中仿佛听到一阵十分细微的电流声,滋滋作响。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奈何眼皮子太重了,怎么也睁不开。那阵电流声忽远忽近,十分不稳定。恍惚之中,那电流声中似乎有人在说话,但她什么都听不清楚,像是有一层又一层的薄膜隔着,叫人觉得有些窒息。突然,她从梦中惊醒,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地,心中十分不安。一道强光刺入眼帘,她眯着眼,好久才睁开。自己已经在床上了,估计是晏适把她扶过来的。她伸了个懒腰,看着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天大亮。想起那个梦境,不知为何心中那种预感变得愈发强烈。正想着,周文君突然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北辰渊出事了?”她也跟着着急起来,现在事情是一堆一堆地挤在一起,她已经是焦头烂额了,若是北辰渊出事了,那又将引起浩劫。 “不,对,不对!”她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说话磕磕巴巴地,手舞足蹈半天就是没说个所以然来,只能把手中的密信给梁简。 她结果信,信纸上的墨迹还没有干透应该是刚刚寄过来的,只是纸张上面还有些……酒味?看周文君脸色微红的样子,想也知道应该是方才在喝酒,突然看待密信被呛到了。她抖了抖信,看着上面的内容,有些字被酒给化开,但并不妨碍她看。 密信上,寥寥几字信息量巨大,她看着看着眼里满是震惊,疑惑以及无语,“皇帝与北辰渊相认,渊回归皇室,被封为安王。”看着每个字她都认识,但为什么组织成一句话她就是无法理解。 “北辰渊……安王?”她不敢相信,转头向文君确认地问道,“北辰渊?北辰渊?是北辰渊吗?是我知道的那个北辰渊?” “阿简,你傻了?”周文君不断摇着她的肩膀,“你别乱了!!” “北辰渊不是……” “他现在厉害了,不是北辰家的私生子,是皇帝的私生子。”晏适从楼下走来,手上还端着一碗阳春面。他看着倒是没有那么震惊,只是脸色也是不大好,想必也是有些心累了。不愧是男主,总能给人带来‘惊喜’。 “他……”梁简着急要问清楚来龙去脉,虽然心里多少猜到一些,可还是想求证一下,拉着文君要接着问。 “好了,先吃饭,边吃边说。”晏适一把拉过她的手,直接带回房间内。三人坐下,梁简一口一口吃着,食不知味,“说吧。” “食不言寝不……”他本是想让她好好吃完,再说的,话到嘴边梁简扯扯嘴,他便不再说了。 “也不知为何,他何时入了京都,我的手下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神出鬼没地像个鬼魂似的。”她摇头惊叹道,自己布置天眼至今七年,从无差错,却在北辰渊这边屡屡失蹄。若不是北辰渊是敌人,她都忍不住赞叹他的厉害。 “离题了,说重点。”晏适无奈地叹了口气,“皇帝昨日突然下诏封北辰渊为安王,对外就说是他失散多年,流落在外的皇子。京都那边已经是砸锅了,现在关于这个事情的版本已经多得数不胜数了。” “更糟的是,瑞王那边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亲信,招揽的朝臣,一夕之间像是魔障了似的,全部向他倒戈。”周文君气氛地灌下一大口酒,依旧觉得心口梗着。吾道宗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这么不讲道理的运气她还是头一回见。 “不是,就算是开金手指也得讲个基本法吧?现在是连逻辑都不要了是吗?!”梁简放下吃了一半的面条,胃口全无。一口气咽不下去,现在真是被气饱了。朝臣也不是傻的吧?怎么可能就因为皇帝一纸认子的诏书一夜之前全部倒戈? "本来皇帝有意给瑞王兵权,现在直接一股脑都给北辰渊了。你猜,他拿到兵权第一件事情是要做些什么?" 梁简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周文君就又丢过来一个重磅炸弹。 “兵权?”她又重复道,突然明白了这不是种马文,这都已经是魔幻级别了,这特么是科幻片吧?脑子磕傻了出现幻觉才会有的片子吧?!?的一个皇帝,兵权说给就给出去了?对方还是个自己一点都不熟悉的,甚至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孩子的人,这未免有点太逆天了。 “还有什么坏消息一下子都说完吧。”她扶额,声音一下子苍老好几百岁,病入膏肓了都。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就要出意外了。”晏适声音听上去居然还有些欢快,估计是已经疯了,精神状态堪忧。梁简和文君无奈对视一眼,毁灭吧,累了。 “别那么悲观吗,凡事否极泰来,看着越坏的事情说不准就是好事呢。”他淡定地给自己倒一杯热茶,发现茶壶里面没热水了,无所谓地把茶壶直接扔出去,笑着要下去泡壶茶。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文君忍不住问一句,“老晏是不是快疯了。” “我快疯了。”梁简波澜不惊地微笑着说道,现在就算说北辰渊是外星人,召唤来一群神仙把他们都给收了她都信。 “接下来怎么办?”文君惴惴不安地问道。 “两条路。第一条,等死” “第二条呢?” “安详地等死。” ……………… 第58章 命格 为着北辰渊此番如此迅速的崛起,吾道宗的人齐聚一堂讨论接下来的行动。北辰渊睚眦必报,此番突然得势必要反扑过来报仇。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必须主动出击。现在的局势不容乐观,瑞王那边传来消息,皇帝现在一心都扑在北辰渊身上,几乎是无有不应地,下面那群大臣自然也是见风使舵全部倒戈去拥护北辰渊去了。也就扶光大将现在还愿意跟随瑞王,二人现在是势单力薄,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只有被打压的份儿。 房间内众人一阵沉默,神情严肃,梁简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周文君,还有自己和晏适他们三人的通缉令不由得揪心。这北辰渊果然是得势了,出手还真是阔绰,晏适悬赏百两黄金,她三百两,周文君五十两。现在外面都是要追杀他们三个的,悬赏令铺天盖地地,几乎整个江湖都出动了。不仅是贪图高额的悬赏,更是为着拿他们几个去给北辰渊面前献殷勤,好巴结上。 因为她常去福安客栈,所以不少人去那边挑事找人。客栈那边是呆不下去了,只能暂时回扶月崖这边。只是这边也不能久留,北辰渊早晚会查到他们在这里。这边虽然地势易守难攻,但只剩下些老弱病残了,到时候把军队引过来,那扶月崖就真的是危在旦夕了。因此,他们不日便得离开,起码得把主力引开。晏适静静地端详着那张悬赏令似乎在想些什么,神色有些不快。气氛十分压抑,房间内没有声响,安静得叫人不自在。 “你在想啥啊?”梁简见他迟迟不说话,用胳膊肘轻轻推了他一下,他回过神来,两指捻起桌上的通缉令有些嫌弃,“这画师的水平不行,甚至没画出我十分之一的俊朗。” “呵呵,你还真是……乐观”她颇有些无语,这都紧要关头了,他居然还有闲心开玩笑,翻了个白眼说道,“改天找个画师给你画一个精美绝伦得通缉令。” “可以,画好了记得给我裱上。”他掩嘴笑着打趣道,谈笑风生,仿佛被追杀的不是他。 “哼,那必须地,挂在城墙上,到时候叫全天下欣赏你俊俏的容颜。”她冷哼道,看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就有点上火。 “好了好了,你俩就别说了,我脑瓜子都被吵得嗡嗡地。”北辰月有些无奈地扶额,他俩还真是心大,现在还有心情玩笑。 “不要担心,总有解决之法。”皇甫胤日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道。 “解决?怎么解决啊?北辰渊那厮现在几乎是只手遮天,皇帝似乎准备立他为太子了。”宋秉烛没精打采地,像是蔫巴了,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地。看着密信默默叹气。他们做了不少努力才让瑞王逐渐在朝廷站稳脚跟,博取皇帝的信任,这北辰渊一来就把他们一年以来的努力全部推翻了,还真是‘厉害’。 “听说他现在已经在清点兵马,估计过些日子就要攻打到扶月崖上面了。”周文君没好气地低声嘟囔道。她思绪万千,只觉得有些气愤,扶月崖上的亡魂不得安息,这群人却一次又一次地去打扰他们,真当吾道宗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现在扶月崖已经全面戒备,女子兵带着手下们设下不少陷阱,逐步封住四周的一些山路。只是,不知这些努力够他们支撑多久。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谁都没料到,”梁简起身正色,朗声道,“唯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了,看来我们只能把计划提前了。” “不可,现在还没找到沈沅脂,”晏适终于是有些严肃起来了,他蹙眉看上去有些担心,语气不容拒绝。 “对啊,阿简,没有她的血,若是失败了不会反噬吧?!你会不会有事?”周文君和北辰月忐忑不安道,众人十分关切地看着她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不会啦,放心吧大家。”她摆摆手微笑着说道,可自己心中也不确定,不论是玄雾门那边还是系统都没说过,若是失败了,她会不会跟着出事。但看大家如此担忧,她还会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命硬,哪里那么容易就死了。” 北辰旻闻言,有些愧疚地撇过头,神色有些不自然。 “不论会不会受伤,这条路都是下下策,就算是山穷水尽了也不要尝试。”晏适十分严肃地看着梁简十分认真地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就不信了,命运会一直眷顾他。” “就是的,阿简,”北辰月也诚挚地说道,“改命一事本就有违天道,不可用自己的安全去赌,不值得。” “知道啦,知道啦。”她点点头,摆摆手有些敷衍地说道,“我记住了,放心吧。” “其实,北辰渊那边也不是完全没有破绽。”沉默已久的皇甫胤日终于开口道,“他是靠吸取他人气运来增强自己。” “是啊,这就是无解的。”北辰旻有些无奈地叹气道。 “不一定,”北辰月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眼前一亮,看着梁简说道,“你说过,他会因为红线断裂而受到反噬?!” “别想了,没那么简单,”她摇摇头,深吸口气,仿佛要把胸中的郁闷之气给吐尽,有些惆怅地低声道,“这回有些不一样,我也有些看不透了。” “什么意思?”北辰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若是能反噬,那不就能解眼下燃眉之急?! “沐家姐妹不知所踪,这回北辰渊身边已然是没有其他女子为他支撑气运了。”宋秉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而且,这个世界也没有其他的灾祸,这就说明……” “说明……什么?”他们几个说得越来越玄乎,周文君也更加听不懂了。 “就是说明他现在是在吸收周围的其他人,可他周围能够他吸取到如此巨大气运的人,只有一个!”晏适一针见血地说道,眼神也愈发凌厉。 “皇帝!”梁简惊呼,内心不由得为之一颤。是啊,她怎么会没有想到。之前,北辰渊依靠女角色们的气运也不过是功力大增。但这回金手指开得如此过分,那必定是要巨大的气运来支撑。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获得如此恐怖的气运,普天之下也只有维系天下百姓,一国兴衰气运于一体的皇帝了! “皇帝近日如何?”北辰月转头问文君。 “不清楚……”她有些内疚地喃喃道,“皇宫内的消息我没能打听到,只能靠瑞王送消息了。不过,皇帝似乎有些日子没上朝了。” “皇宫守卫森严,这也正常。”宋秉烛轻声安慰道。 “不过有一件事,我不知道算不算的上线索,”周文君接着补充道,“前些日子,我的手下查探到,江湖上出现了一群暗探,看身手像是大内的人,他们一直在寻找一面碎镜子。” “碎镜子?!”梁简闻言不由得一惊,莫不是在说系统?!可是皇宫内的人是如何知道系统的存在的,“他们要找的碎镜子长什么样子?” “就……有点破旧,有有点……精致?”她有些不确定,两只手比划着,“喏,大概这么大。” 梁简越听越觉得是系统,莫不是北辰渊派人来寻找系统?可北辰渊应该是知道系统在自己这边的啊?又何须大费周折去江湖四处寻找,只需要找到自己就好了啊?她越想越觉得迷糊。 “碎镜子?有何玄机?”北辰旻看周文君比划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可大内的人出来找一面碎镜子必有深意。一定是个不得了的物件。 “可知道他们为何要找?”北辰月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预感,阿简应该知道这是何物,但看她沉默不语便换了个问题。 “我抓了几个暗探,可他们训练有素,没来得及问就服毒自尽了。好不容易抓了个活的,严刑逼供之下也是一问三不知。” “如此重要的物件,总不会一股脑都和手下透露,不知道也很正常。” 大家纷纷在猜测是否是北辰渊属意的,如果是北辰渊又会有些什么目的。只有梁简一直在沉思些什么,一语不发。 “应该不是北辰渊,”梁简有些失神地说道,“先不说镜子了,北辰渊吸食皇帝的气运,也就是说……” “我们现在只需要找出皇帝和北辰渊之间的红线,如何切断便好了。”晏适接过话,接着开始筹谋部署。 北辰月和皇甫胤日还是要回到皇甫家族,北辰渊十分记仇,近日来多次向皇甫家族施压。他们必须回去处理好家族事务,但暗地里会往扶月崖运送物资。 北辰旻,周文君便留在扶月崖镇守,宋秉烛回去处理好族内事务,卸去族长职务后便回扶月崖和他们一起守备。 梁简和晏适也打算好了,留在扶月崖只会吸引来北辰渊的军队主力。倒不如,迎难而上,杀去京都! 第59章 乞丐 梁简和晏适赶路好些日子总算是到了京都,这些日子一路有人追杀。哪怕是他们已经易容了,也只是躲过了一些江湖上追杀他们的人,但北辰渊派来的暗探总能找上他们。虽然他们俩收拾这些杂鱼轻而易举,可一路被他们烦扰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现在到了京都,他们俩便要更加小心谨慎。毕竟这边现在是北辰渊的地盘,他们即使再厉害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在除掉北辰渊之前他们还不能暴露。 可自从北辰渊有了系统之后,对于他们几个的行踪几乎是了如指掌,他应该是早就发现他们到京都了。现在是全程戒备,不仅是城门有重兵把守,城内也是有不少巡逻队来来往往地,几乎没条街都有士兵拿着画像搜捕他们。 二人只能打扮成乞丐的模样,混迹在人群之中。顺便来说,乞丐之间消息流通,若要打听京都内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找他们是再合适不过了。这些日子,北辰渊紧盯着瑞王,他那边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因此只能靠他们俩自己了。 “所以你俩是因为前几个月大暴雨而家破人亡,流浪至此?”刘耳捧着个破碗,用脏兮兮还带点泥泞的袖子擤了擤鼻子说道,他有些同情地看着眼前着两个回头土面的人,看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不说,脚上的鞋子也是被磨得破洞了。自己身上这一套衣服倒比他们还好些,他叹着气而后拍拍胸脯说道,“那你俩以后就跟我混,扫听扫听去,这条街谁不知道我刘耳!” “哎呀,那就多谢刘大哥!”梁简热泪盈眶,仿佛是遇到了救星似的连连作揖鞠躬,“有您老人家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这些日子看京都里面那些官差老爷吓得我们腿都软了,生怕给我们赶回去。” “唉,谁说不是呢,我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官差,你说他们会不会一不高兴让我们滚蛋啊?”晏适也是很会演戏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俨然一个走投无路的憨厚老实人模样。 “放心,他们是在抓两个大人物,和我们没啥关系。不过嘛,这些日子要小心些,可别触了他们的霉头。”刘耳很严肃地说道,用手悄悄指了指刚刚过去的一队士兵低语道,“别看他们穿的人模狗样的,都是一群烂心肠的。” “唉,来之前我听说什么…嘶…端王在京都,听说他是个仁厚的,我们才想着来这边。想着生活会不会好些,谁知道这里的官爷都凶神恶煞地,来了这下还走不了了。”梁简一脸苦相,看着十分悲惨,不住地叹气。 “什么端王?不识字了吧?人家那叫瑞王!”刘耳笑了,乡下人就是不比京都这边的,大字都不识几个了吧。不过,马上换上一幅怜悯的样子,估计是又觉得他们可怜,便拉着他俩多说了些,“那瑞王确实是个好人呐,我一个月前,要不到钱的时候,还能从他办的生民堂那边找些活计,兵大哥也不敢随便动手了。自从哪个什么安王来了以后,我是一天安生日子都没过过。” “啊?听你这意思,瑞王还管得了这群兵老爷啊?我看他们那横着走的样子,我还以为是我们那边的土匪跑到京都摇身一变成官差了。”梁简苦哈哈地嘟囔道,“在老家被土匪欺负,到了京都还要被官爷欺负,这日子也太难了。” “可不是,现在这群不是之前那一群。”刘耳摆摆手,左顾右盼。看着周围没人这才说道,“之前那些是扶光大将管着的,人家那有纪律。现在这些都是些有钱人家的子弟,过来混个官阶的。” “扶光大将,我听说过,是个大英雄啊,他都管不住这群兵老爷吗?”晏适战战兢兢地问道,眼神中满是焦虑和不安。 “唉,扶光大将又什么样?!安王那是皇子,他怎么可能管得了人家。”刘耳声音凑得更近了些,耳语道,“我听说这几日,扶光大将又要被派到边境去。” “为何?不是几个月前才和亲吗,现在不会又要打仗吧?!哎呦,天爷啊。”梁简无奈地抱怨道,捶胸顿足地,“这要是打起来,又不知何时才会休战?!” “休战?那是做梦,就西边那群居无定所的野蛮人,他们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杀。”刘耳愤愤地指着西边,唾骂道,“估计是朝廷送过去钱都用完了就又要来抢!” “不过好在我们有扶光大将呐。”晏适说着,语气十分骄傲,一脸崇拜的模样,梁简差点就信了,这演技还真是逼真。 “但这回怕是九死一生了,他就带了五千的士兵,嗐,敌人有多少你知道吗?”刘耳伸出三个手指头,表情十分夸张地说道,“三万!啧啧,六个打一个,这也忒欺负人了。我听说,这粮草都还没准备好呢,安王便要赶人走了,看来安王实早就看他不顺眼,要让他去送死呢!” “竟会如此?!”晏适倒吸一口凉气,看着自己的三个手指,瞪大眼睛说道,“三万啊!” 三人又畅谈了一番扶光大将如何英勇,惋惜现在战局不利,一直说到黄昏要开始宵禁了这才停下来。l刘耳拉着二人要去乞丐窝,他们俩找借口推脱了,他倒也善解人意,以为他们俩是不习惯便自己先离开了。临走还给他们塞了些干粮。 黄昏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梁简掰开饼子给晏适一半,二人嚼巴着。人已经走远了,他们这才找个墙角坐下。 ”这人有问题,“晏适垂下眼眸,声音低沉地说道。 “嗯,一个乞丐怎么会知道双方大军人数,还知道粮草准备情况?”梁简掰碎手中的饼子,边吃着边回道。 “会是谁派来的呢?”他倚在墙壁上,看着屋檐被微风吹动的杂草,独自喃喃道,“北辰渊?不会是他,以他的性子,若是找到我们了必定会抓回去凌迟处死;昭靖?不会,他若是想传情报出来不会如此弯弯绕绕地;扶光大将?派人来求救?也不至于,他知道我们自身难保。” “或者……是皇帝?”梁简吃完手中的饼子,拍掉手上的渣子,有些迟疑地说道。 “不无可能,我怀疑,找碎镜子的也是他。” “嗯,这些问题只有到皇宫里面才能找到答案。”她闭上眼说道,用手枕着头,准备小憩一会儿。 “今夜子时,趁着夜色混进去。”晏适说着,也准备休息一会儿养养精神。微风拂动,也只有这么一隅还会有片刻的安宁。 第60章 闯入皇宫 夜黑风高,今夜的皇宫格外宁静,初秋的分拍打柳叶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明显。月光朦胧的皇城浮现出一抹阴森的色彩。四处的宫殿都已经熄了灯火,一路上走来竟也没碰到几个侍卫,顺利得有些诡异,梁简看着四周静悄悄地,翻过好几道宫墙几乎没有看见人影,心中暗叫不好,危险的预感越发强烈。 方才在宫外,不知为何一队士兵竟然认出他们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二人的行踪已然暴露,整个京都都的巡查兵都在追杀他们俩,逃亡过程中二人分开了。当时两队人马前后夹击,周围都是百姓,若是用傲霜剑法势必会殃及无辜,情急之下梁简随着出宫采买的马车混进皇皇宫内,本想着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但现在看这氛围,多半是北辰渊设伏了。本想原路返回,但宫门早已关闭,并且有重兵把守着,以她的实力是杀不出去的,因此只能在皇宫内找隐匿之所。看样子,北辰渊是想来个瓮中捉鳖,可这一路竟然没有多少侍卫着实是奇怪了。正疑惑着,突然身后冷不丁地有人说话。 “好久不见啊,阿简。”那声音像是恶魔的低语,叫人有些毛骨悚然。这个声音听上去却不像是北辰渊的,有些苍老,但总觉得十分耳熟。 她迅速拔出腰间的软剑刺向身后,那人确实轻功了得,一下子就躲开了。定眼一瞧,确实是北辰渊,穿着玄色蟒袍,上面还用金线绣着祥云,他头戴金冠,看着十分贵气。可体态举止确实老态龙钟地,完全没有之前那副鲁莽的样子, “你究竟是谁?”梁简冷眼看着他,这人浑身散发着精明的气息,眼底的狡诈显而易见。她早就应该意识到,面前这个北辰渊恐怕是换了芯子的。是从上面时候开始的呢?好像在衡天宗的时候便有些不对劲了,若真是被夺舍了,那现在这人又会是谁呢? “女人家的,太聪明了就会不招人喜欢哦。”他缓缓掏出一把刀来,那到正发出强烈的争鸣,像是剑气四散开来了。他轻轻拂过刀身欣赏锋利的刀刃笑着说道,“真是把好刀,婉儿确实是个有能耐的,只是……太有能耐了就留不得了。” “惊晚刀?!怎么会在你手中?!”梁简怔忪在原地,手中的剑都有些握不住了。自从晏适把这把刀从武神窟里取出来以后便安置在扶月崖上从未动过,此刻落到北辰渊手中那只能说明……扶月崖已经失守了,“不可能,我们没收到任何消息啊。”她有些混乱地自言自语道。 “怎么会收到呢?死人是不会发消息给你们的。”他低声笑着,看她如五雷轰顶般难看的面色愈发畅快,就是要叫她一步一步失去一切,看她痛苦方能解他心头之恨,“可惜了,若不是我要留在京都等着你们自投罗网,我真想去欣赏一下血洗山崖的美景。” 梁简脑子有些混乱,过于悲愤有些不知所措,她强行叫自己冷静下来。文君的手段多样,她也是个会变通的,必然有法子逃脱。现在并无证据证明她死了,北辰渊说的话也不可信,多半是为了乱她心神。她想着想着逐渐冷静下来,看着他小人得志的嘴脸冷笑道,“你还真是个孬种,十几年前被自己的小弟暗算,现在要靠别人的身体苟活,真是个可怜虫。”见‘北辰渊’的脸色逐渐扭曲,她接着说,“老晏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应该就是有你这样的父亲吧。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其实不过是一只恶心人的臭虫,对吧,叶桀” “你果然还是猜到了,”叶桀虽然笑着,可还是听得出他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愤怒,他鼓鼓掌笑道,“作为给你的奖励,我便赏你……剥皮抽筋吧。” “不用了,还是你比较合适,毕竟没脸没皮地,能省不少事儿。”她回怼道,而后话锋一转,试探地问道,“大家都是现代人,为何你如此恶毒?”巧妙运用小说三大定律之开打前必要废话一通来拖延时间,她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现代人?呸!谁和你一样,女子都能呼喊平等的时代?我才不屑是这种世界里面长大的人,”他十分鄙夷,回想起申屠婉儿第一次和他提起她那个世界的时候,他就觉得可笑,“放任女子平权?那个世界的男人才叫窝囊废。女子若是站起来了,不得把男子踩在脚下?!” “女子?这么瞧不起女子,那生你养你的难道不是女子吗?你要真瞧不起,便剔去一身骨血,把命还给人家。”她暗暗观察时机,一边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嗤笑道“你要是个文盲就去多读书,平权平权,就是要平等的权力,不存在谁压谁一头。有一句话说得很在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强权惯了就以为别人也要来强权你,殊不知大部分女子不屑成为你这种自大霸道的人。” “你还真是有一张伶牙俐齿,我改主意了,先给你拔了舌头再剥皮抽筋。”他眼神阴骘,耐心已经磨没了,挥刀砍来,玄铁锻造的刀不仅锋利挥舞起来呼呼生风,梁简急忙提剑把刀挑开。 "怎么,说不过人家就开始恼羞成怒了。啧啧,可怜的自尊心呐。"她边说着边寻找他的破绽,但他比北辰渊厉害多了,毕竟是蛰伏了十几年,招式上比北辰渊成熟多了。梁剑落得下风,若不是有傲霜剑法,恐怕她现在就是一团烂肉了。 第61章 决战 叶桀不愧是多活了十几年,没有北辰渊那么冲动,即时现在是怒火中烧,一招一式也丝毫没有露出破绽,出刀很稳没有一丝急躁。而梁简这边还在苦苦支撑着,寒鸦剑似乎也敌不过惊晚刀,发出痛苦的铮鸣,剑身微微颤抖。二人打了半个多时辰,四周的花木都尽数被摧毁,一片狼藉。梁剑微微喘着粗气,手有些发抖。傲霜剑法虽然厉害但需要巨大的真气支撑,她与叶桀缠斗已久,真气已经开始紊乱了,体内的筋脉隐隐有被撕扯的痛,她嘴里尝到了一丝血液的腥甜味。她感觉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但她还不能倒下,她还在等,只要再支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可叶桀根本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攻势愈发猛烈,她快招架不住了。他一刀猛劈下来,她有些吃力地躲开,原地瞬间留下一道很深的刀痕。这要是劈到她身上她估计立马就断成两截了。惊魂未定,叶桀又挥着刀看来,她躲不及右肩被砍伤了,顿时鲜血如注,染红了大半边衣裳。伤口没一会儿便愈合了,只是那种痛感持久不断,她已经痛的握不住剑了。叶桀趁机再次袭来,她只能尽力躲避,好不狼狈。 她已经撑不住了,叶桀迅速抓住她的破绽,提刀刺向她的腹部,她连忙捂着小腹跌坐在地上,手中的寒鸦剑也掉落在一旁,刀不仅划破小腹,上面附着的真气也绞碎了内里的肠子。虽然能很快恢复但是这剧痛实在是难以忍受,她疼的冒出冷汗,只觉得眼前一黑。叶桀挥刀要砍下她的头颅,千钧一发之间远处飞来一柄剑将他的刀弹开了。梁剑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总算是等到了,远处林昭靖踏着轻功而来,他年纪虽小但练傲霜剑法也有七八年了,已经臻至人剑合一的境界了。对上叶桀也有一战之力,看了一眼受伤的梁简,给她送去一些止痛药,她打开盖子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好些。林昭靖转身与叶桀对峙,他眼中满是愤怒。 “哟,这不是我的好弟弟嘛,梁简你还真是恶心啊,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他嘲讽道,不恶心死他俩不罢休似的,尖酸刻薄的嘴脸看着叫人恶心。 “龌龊的人看什么都是龌龊的,”他面色愠怒,沉声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他提剑砍了上去,二人打起来更是尘土飞扬,动静更大了。叶桀的刀迅猛凌厉,昭靖的剑出神入化,二人几乎是不相上下。梁简便放心地在一旁忙活起来了,她掏出收集来的各个女角色的血,咬破食指将自己的血滴进去,涂抹在碎镜子上面。看着锃光油亮的碎镜子,她的心情有些沉重,一边把血涂抹均匀一边悲叹道,“系统系统,我可能要挂了,你若是还活着的话以后记得给我的坟头多烧点纸钱,记得面额要大一点的,不要太小气哦。”她苦笑着看着沉默的镜子,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帮助她最多的朋友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它是否安好。 她忍着痛将小拇指上面缠着的红线扯断,拿感觉就像是抽筋似的。她苦笑着,叶桀没能抽她的筋,她自己倒是先给自己抽筋了。那红线很快就融入了碎镜子里面。霎时间,镜子焕发出幽红色的光,看着十分妖冶。这是她与玄雾门门主共同商议出来的法子。他们等不到国庆节的调休了,叶桀借着北辰渊的身体已经开始吸食人皇的气运,皇帝死了不足惜,但皇帝身上的气运就是是维系一国安宁的国家气运。若是拖到国庆节调休,那皇帝早就被吸成人干了,届时造成的损害将是不可逆的。她们就是想挽救也于事无补了,因此必须尽快除掉他。 没有沈沅脂的血这个计划极其冒险,后台也很有可能随时察觉到,所以她这回属于是在找死。她并没有把计划告诉其他人,他们不会同意她这种做法。她看着远方,想着若是能见他们最后一面变好了,而后摇摇头自嘲地笑着。之前看电视剧小sha gdia 说,里面的角色死的时候都想临终前见见最想念的人。她看着只觉得有些肉麻,但现在自己也是这样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有会挂念的人了,有朋友,有家人。 她掏出笛子缓缓吹奏着,叶桀本和昭靖打的昏天黑地地,提到笛声体内的真气出现一丝波动。他强行运转,这才平息下来,昭靖抓住机会趁机一剑刺中他的左肩。顿时间,疾风四起,原本晴朗的夜空也瞬间乌云密布。 看着着骤变的天色,梁简知道后台很快就会察觉到,时间紧迫。她运转身上所有真气,吹响笛子,操控笛音攻击叶桀。果然,他体内的真气又开始浮动了,他捂着胸口喘粗气,怨恨地瞪着梁简。昭靖十分默契地抓准时机,一剑刺入他的心间,天空一道闪电猛地劈下来,险些劈中昭靖,好在他躲得及时,只是那雷一道接着一道,纠缠着他,挺烦人的。他怒视着天,怒骂道,“同恶相济,好不要脸!” 叶桀被刺中心脏,正捂着心口,面色痛苦,此时他手中的红线愈发红了,发出荧光,正在吸食皇帝的气运。就是现在!她扔下笛子猛扑上前,将…… 第62章 系统谢幕 她一把抓起他的小拇指,十分干脆利落地把他指尖缠绕的红线切断。他本来正在吸取皇帝的气运以恢复自己,红线突然断裂,巨大的反噬叫他猛地喷出一大口血。他脸色苍白,额角青筋暴起,额头上满是冷汗。胸口的伤口不仅没有疗愈,反而更加恶化了。 ''"你个……贱人!"他剧烈地咳嗽着,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她,眼睛里满是仇恨,“我……早就应该…杀了你!” “可惜现在是我要杀你。”她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的软剑,后台应该是察觉到了他的所作所为,一道惊雷猛地劈下来。她急忙闪道一旁。那雷电还是十分精准地劈在她身上,她忍着剧痛,奔向叶桀。可她似乎动弹不得,她的身体被控制住了,应该是后台在搞鬼。看着近在咫尺的叶桀她十分不甘心,叶桀却是捂着胸口,用手撑着地面,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眼神满是阴险,嘴角一抹得意的狞笑,他捡起惊晚刀,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她闭上眼睛有些愤恨地喃喃道,“果然还是敌不过吗。” “叫你总坏我好事!”他举起刀,眼神阴鸷,下一秒那刀就要砍下梁简的头颅。一道道雷电在他身后劈下,像是在给他呐喊助威。昭靖现在被几道雷电纠缠,完全抽不开身。老晏现在怕是赶不过来,她闭上眼,轻声叹息。 突然,一柄剑从他的心口再次刺穿,他不可置信地缓缓转头,是一个带着面具的人,那人声音嘶哑,说气话来极其刺耳“好久不见啊,叶桀,我等着一天很久了。” “你是……谁?!”叶桀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那人便把他的头十分干脆利落地砍断,头颅满地乱滚,一双眼睛死不瞑目,依旧怨恨地瞪着她。后台似乎是震怒了,一道天雷猛地劈在她身上。她闷哼一声,倔强地抬起头,声音更加尖利,“想杀了我是吗!尽管来啊!” 那雷一下子劈下来好几道,打有种要把她挫骨扬灰的感觉。 “门主快躲开!”梁简着急地大喊,想要上前把她推开,可是她动弹不得。漫天的雷电把黑夜照的透亮,她看见门主在很多簇闪电中间,她仰头看着遥远的天边缓缓摘下面具,亮光照应在她的脸上,眼中饱含热泪,她像是释然了一般,眼中是解脱后的疲惫。脸上有一道十分狰狞的伤疤,但难以掩盖她原本艳丽的容貌,她嘴唇轻启,似乎是在呢喃着什么,“回家,代我回去。” “你是……”看着这张脸,她有些失神,甚至是有些呼吸不过来。这张脸……是申屠婉儿?!不会有错,晏适在谢家的密室里面拿走一幅画像,画像是上一个极美的女子,那是他的母亲! “快走!!!”她来不及想那么多了,有些激动地大喊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些雷已经悉数劈在申屠婉儿的身上了。只那一瞬间,她便化为齑粉了。 看着焦黑的地面,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和申屠婉儿没有那么多交集,不过是一些合作来往罢了。可是看着她就这样消散在眼前,她便呆愣住了,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后台仿佛还不愿意放过她,无数道雷电凝聚在她头顶。一瞬间,她觉得非常无力,即使早就想到是这个结果,可当真正意识到自己要死了,她还是有些不甘。 凭什么它可以裁决人的生死,随意改写别人的命运,自己在它面前犹如蝼蚁一般,所有的挣扎都是可笑无用的。她要紧牙关,双拳紧握,不屈地仰望这天一语不发,仿佛是要用这种方式来最后表示自己的坚持。 雷一道接着一道劈下,她始终不发出一声哀嚎,她不希望自己的惨叫声成为它庆祝的背景乐。灼烧感,针扎感,五内俱焚,筋脉断裂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她已经眼前一片模糊了,可还是要支撑着。 恍惚之间,她似乎又听到一阵电流滋滋的声音,不是闪电的声音,而是电路不稳发出的滋滋声,是她在梦里听到的那个声音。她试探地喃喃道,“系统?是你吗?”但并没回应,耳边除了雷电声便是电流声,她有些失望垂下眼眸。 “我还是更喜欢2b这个称号,”突然,拿到熟悉的机械音想起,她瞪大眼睛,“你没事吧?后台有没有为难你。” “小简,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对话,接下来的话你要记住,”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偶尔还会传出一阵阵零部件坏掉的声音,“后台是通过系统来对书中世界进行影响的,所以那次山崖电击之后,它并没有就此销毁我,而是把我关在系统监狱中。” “那你……” “时间不多了,听我说完。”系统有些着急,像是在赶时间,“现在前男主叶桀,现男主北辰渊已经彻底死掉了,后台要开始算账了。能让你们所有人活下去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销毁我,我已经启动不可逆的自我销毁程序。” “我连累你了。”她十分自责,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拼命想有没有其他方法,可系统都走投无路只能自我销毁了,那就意味着别无他法了,她脑子一片空白,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道勤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啦,”系统强颜欢笑着,语气有些搞怪,看梁简这幅样子,怕是走不出这个坎了,它轻叹一口气,只好把它的计划告诉她,“这是我偷偷攒钱在电子商城买的录音笔,你可收好了,我已经把该说的话录在里面了。好了,我该走了,最伟大的系统即将谢幕,谢谢大家!”他鞠了个躬,像谢幕的演员似的,最后看了一样梁简,“你是我遇到最好的任务者了,谢谢你!”下一秒,周围的一切变得十分平静,不再有电闪雷鸣,但是周围的一切狼藉说明着上一场战况的激烈。 第63章 逃离 她呆愣地坐在原地,手中握着一支录音笔,看着四周的一切有些彷徨失措。她瘫在地上,面无表情,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昭靖气喘吁吁地赶来,身上有些狼狈,衣服有些破损。他轻抚着梁简的背,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地在她身旁坐下,看着远方的天空逐渐泛着鱼肚白,天快要亮了。远处的树后,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满是震怒。那人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恨不能叫二人现在就灰飞烟灭,他甩甩袖子,愤然离开。 皇帝带着一大队侍卫匆匆赶到,看着一地的混乱,以及……叶桀的尸体,“你们杀了朕的渊儿?!来人把这两个逆贼给我押入大牢!!!明日斩立决!” 梁简强撑起精神来,昭靖眉头紧锁,他明明已经让暗卫把周围围得水泄不通了,玄雾门的人也帮忙拖着城门那边的守卫,应该是方才引来雷电动静太大了。可是皇帝这些日子不是病入膏肓了吗?!莫不是他在皇城内的探子传出假消息? “禀告父皇,”林昭靖一把跪下,十分恭敬地行礼,而后说道,“安王居心叵测,昨夜调动禁卫军,月前还私自调兵离京,父皇多日未曾出面,儿臣是怕父皇被他挟持,这才半夜冒死入宫,果然昨夜听安王说……” 话音未落,皇帝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口说无凭,安王已死,自然是你们想如何污蔑都可以,来人,把此女处决了,瑞王押入大牢!” 梁简觉得有一丝不对劲,现在红线已经去除了,皇帝应该不会再受红线影响了。以他那么精明的脑子,细想一下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定然会发现不对。可他现在依旧是口口声声维护安王,不论是对其身世,还是对其私自调兵的事情全盘否认。再者,皇帝被叶桀吸食气运,应该是身体不好,若是听到动静以后才赶过来的,那也才半个时辰的功夫,一时之间如何调动来这么多侍卫士兵?看着这样子倒像是提前预谋好了的。 再想想那个叫刘耳的乞丐,背后应该是有人故意叫他来的,而这个背后之人很有可能就是皇帝。她突然觉得有一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诡异感。她拉了拉瑞王的袖子,示意他先杀出去,但瑞王别下她的手,示意让她先走。皇帝似乎看出她的打算,指着守卫围得水泄不通的士兵说道,“朕知道你厉害,只是这重重守卫,就是再厉害的人,也别想逃出去!” 梁简经过一夜的战斗此刻有些精疲力尽了,面对如此多的敌军,她还真就逃不出去。林昭靖的情况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现在好了,二人谁也不用让谁了。 她捡起丢落在身旁的寒鸦剑轻轻擦拭着,看着缓缓围上来的士兵,她表面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有些慌张。既然打不过,那就……擒贼先擒王!梁简将指尖划破,把血涂抹在剑上。说时迟,那时快,她飞速起身,把最靠近她的那几个士兵给杀了。而后用最快的速度杀到皇帝身边,把剑抵在他的喉咙上,“确实,我打不过那么多人,可我也不需要打那么多人啊。”她冷笑着看皇帝有些吃惊的表情,他似乎还想挣扎,“我劝你别乱动哦,我的血可是有毒的,若是不小心划破你的喉咙,你毒发身亡了可别怪我。” “敢要挟天子,你还是头一个。”他冷哼一声,即使是受制于人也丝毫不畏缩,挥挥手示意手下的士兵退下,“你不过就是想逃走,如今我给你这个机会。但瑞王,不能走!” “你以为你有选择的……”她冷笑一声,剑锋紧紧地贴着他的肉,下一秒就能割破他的皮肤,将剑上的毒血渗进去了,谁知瑞王此刻像是智商突然下线了似的,突然阻止她,“放开我父皇,我是不会和你走的!” 他像是急于和她撇清关系似的,一个劲儿地说他不认识她,还说是虽然方才在叶桀手下救他一命,但他不认识她,也不会和她走。她有些疑惑,看着他现在这幅样子不知是在筹谋还是真是在犯蠢。皇帝现在这幅样子摆明了是不会放过他,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但昭靖却十分坚持,梁简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以她对瑞王的了解,应该是还有什么筹谋,毕竟他师从晏适,总不是个傻的。而且方才昭靖的眼神似乎在示意些什么,于是她果断选择挟持皇帝,带着在城门口与禁军对峙的玄雾门的人出皇城。 见无人靠近,周围也没有士兵埋伏以后,一行人打晕皇帝丢在大街上,旋即便去了玄雾门在京城的分支,这边比较隐蔽,皇帝一时之间是查不到这边的。 到了安全的地方,终于可以放下心来,梁简便立马想知道扶月崖是否真的出事了,以及……文君和北辰旻他们是否安好。门主死了,元夕和柳月明魂不守舍,没有心情说这些。她也只能去问谢瑶欢了。 “所以……血洗扶月崖……是真的?!”尽管已经听叶桀这么说过,但听到别人再次确认,她还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嘴张着想说些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双目无措。她深吸一口气,矫叫自己镇定下来,抓着谢瑶欢的袖子,有些犹豫地问道,“那文君他们……” 只见谢瑶欢没说话,只是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接到的消息是,山崖上……没有活口,所有人都已……战死。” “不可能,文君多才多艺地,总会找到脱身之法的!”她已是泪眼朦胧,一遍又一遍地确认道,“没有找到尸体,对不对,只要没有尸体,就不算是死了!” “阿简,”谢瑶欢也噙着泪,不忍心却还是告诉了她,“北辰渊,重兵把守,又命人放火烧山,下山者死。” 她坐在原地,眼中失去光彩,这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好的朋友了…… 第64章 共谋 不久,老晏也匆匆赶来,他办完事儿就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到皇宫,可是到时便只剩下一地狼藉。在皇宫中找了好一圈,满皇宫的守卫,但四处不见皇帝,他便猜到些什么,于是赶忙跑到玄雾门所在之地,还是夜半时分,街上灯火通明,一群群官兵举着火把,挨家挨户搜查。皇帝周围都是侍卫,他正怒不可遏地叫嚷着要加大搜查力度。晏适躲着人群,浪费了好半天时间这才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开的一家典当铺子。 “阿简,你没事吧?!”看着满脸憔悴的梁简,她的脸上还有清晰的泪痕,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血迹,手上也都是血,他十分担心。见她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他立马给她把脉,所幸她没有受伤。突然又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止痛丸给她,她接过拿在手中并没吃,只是依旧在发呆。见她这副样子,他猜应该是遭遇了什么,便不再打扰她,拉着谢瑶欢了解情况。 谢瑶欢粗略和他讲了一下扶月崖上面的情况,这两日他们俩被封锁在皇城内,还没接到消息。晏适听过以后久久无法平静下来。片刻后,他悲愤至极,就要冲出去杀了北辰渊,谢瑶欢本想拦着,但拦不住。即使说北辰渊死了,他也像是听不进去似的一个劲儿地要往外冲。 放火烧伤?重兵围剿?他突然出现幻觉,似乎又看见了扶月崖满地的尸体,至亲之人死不瞑目,平日把酒言欢的姊妹兄弟被血水泡着歪七扭八地叠在一起,他发过誓,不会让这一幕重演,却未曾想到…… 他急火攻心,一时想快马加鞭赶回扶月崖,他不肯相信一定要回去看一眼;一会又要去杀了皇宫里那些人,哪怕是同归于尽。可现在外面都是官兵,若是他跑出去,势必会暴露他们现在藏身的地方,元夕和柳月明回过神来,刚要上前阻止,一双手从背后将他揽住,轻声道,“我也不相信她们会就这么死了,所以我们不能自乱阵脚给敌人留破绽,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京城的事情解决了,然后赶紧回去找他们。慢慢地他挣扎的力度逐渐变小,梁简接着说道,“我们不能倒下,起码在找到他们之前,不能。”他停下来,无声地流着泪,闭上眼深深叹出一口气,“我定要让京城里的这帮杂碎付出代价。” “嗯,”她又沉默了,心中思绪万千,难过也只能难过一会儿,他们没有时间沉溺在情绪里面了,现在必须打起精神把这一战打赢。眼神逐渐坚毅,收拾好心情,几人便开始讨论起接下来的计划。门主死了,玄雾门在拖住禁军的时候也折损颇多,几乎是元气大伤,他们现在也只能和吾道宗合作了。 “北辰渊已经死了,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便是皇帝,”元夕的声音依旧听上去有些沉闷,似乎还未从门主牺牲的痛苦中缓解,看上去有些心力交瘁,“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林循之被废,北辰渊已死,他膝下能担大任的皇子只剩下瑞王了,他脱离红线控制,照理说不应该如此针对瑞王的。” “说不准只是一时怒火攻心?明日就把他放出来了呢?”谢瑶欢有些不解,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脱离控制之后也可能会因为不能马上恢复而对瑞王生气。 “之前给你们割断红线的时候都是立马恢复神智的,按理说皇帝也该是如此,更何况他是个精明狡诈的人,”梁简沉吟道,“不止如此,总觉得皇帝带着士兵们赶来的时机有些过于巧合,兵符若真是给了北辰渊,或者说叶桀,皇帝又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召集这么多的士兵,你们都在城门那边拖着禁军,所以应该不是守卫皇城的禁军。” “你的意思是……”柳月明微微震惊,细思极恐,“皇帝早就知道这一切,或者说,就是他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 “不无可能,”她口中喃喃道,转头看向晏适,“你那边调查结果如何?”她潜入皇城对付叶桀的时候,晏适就去了钦天监那边查探。叶桀男主之身只能由梁简这个女主来对付,而晏适则是要去揭开皇帝背后的秘密。 “果然如我们所料,皇帝背后也有穿越而来的人相助,”他说着眼眸沉了沉,我进去看到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些东西像个竹筒,还能伸缩,两端有透明的东西像是琉璃,我试了一下应该是用来看远处的东西的,还有……” “那应该是望远镜,这东西这个世界确实没有。”元夕沉吟片刻接着问道,“你们是如何知晓皇帝后面有人的?” “是昭靖察觉到的,他在宫中的眼线发现皇帝时常会私下召见钦天监,只是皇帝从来不信奉鬼神之说,对于钦天监向来不大重视。但若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只是那里偶尔会有探听到关于太子的字眼,他便派人暗探钦天监。那边看上去松松垮垮,毫不起眼地,却不想内里守卫森严,还是在祭天那一次才有机会进去看过一眼,里头古怪的很,全是些没见过的东西和稀奇古怪的阵法。” 梁简点点头,附和道,“对,根据最近皇帝对北辰渊的态度以及我们入京以来的遭遇,我们便怀疑皇帝便是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 “照你这么说确实有道理,皇帝故意放权给北辰渊实际上是为了借他的手……”谢瑶欢正欲说扶月崖的事,但想起二人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于是越说越小声。 “可是皇帝为何不自己动手?”柳月明有些疑惑了,如此好的扬名机会,皇帝会让给北辰渊?或者皇帝就是被控制了,可若是被控制了,又如何狠得下心来筹谋布局害死北辰渊? “西陵这些日子又来进犯,若是皇帝弃之不顾,反而大动干戈地去打近来颇受百姓支持的扶月崖难免引起民间议论纷纷,本来在前几次灾荒之中,朝廷的名声便有些坏了。”梁简十分冷静地分析道。 “所以皇帝便借北辰渊的手,既能铲除扶光大将,还能……”元夕也接过她的话接着说道。 “可是这样皇帝的声誉也会受损啊?”谢瑶欢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位皇帝算是杀敌一百自损一千了。 “所以,他的筹谋不是为了自己!”晏适冷笑了几声,只觉得有些讽刺,“是太子。” “太子不是被废了吗?!皇帝就这么宠爱他,都到这份儿上了居然还不放弃?”柳月明不敢相信地问道。 “安王任性胡为,残暴无道和瑞王手足相残,皇帝为太子排除一切因素,毕竟天坛谋反一事被他瞒的严实,文武百官为了活命不会到处乱说,百姓之中也鲜有人知,所以届时只要稍稍美化,太子便可卷土重来,倒是会算计。还真是一个慈父啊!”晏适都不由得赞叹了,只是有一个如此为自己计谋深远的父亲不知是福是祸。 第64章 录音笔 晏适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从怀里面掏出一样东西,“对了,我看到角落里面上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奇奇怪怪的符号便将它临摹下来,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梁简接过去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英文?!有些皱皱巴巴的纸上赫然写着,“kill(皇冠图案),taizi。st o gyua ,houtaitakemehome”,‘yua ’还用一个爱心的形状圈起来。这家伙……不会也是北辰渊的迷妹吧?!!对方或许是个女子,若是男子很少会用圈爱心的方式表达爱意吧?! 这家伙就是穿书者没跑了。瞧着这英文写得有些’中式‘,应该不是个歪果仁,可若是如此,一个中国人要用英文记录,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此人也在背着皇帝搞小动作,还是说此人也不信任皇帝?! 要把这一段话翻译出来也真是为难她了,虽然也是个四级飘过的菜狗,但他这英文写得还真是留白留出一定境界了。她看了好半天这才翻译出来,“皇冠应该是皇帝,这个taizi” "不会是汰渍吧,洗衣液?"元夕看不懂这是什么英文,似乎没见过这个单词,音译的话那应该是这个洗衣液的牌子。 “应该是……太子?”柳月明小声在她耳边低语,“你职业病犯了吧,这不是产品翻译。”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杀了皇帝和太子,强化北辰渊,后台带我回家?”梁简看着上面的字磕磕巴巴地翻译着,所以这个任务者的任务就是让北辰渊强大起来,可为什么要通过杀死皇帝和太子?是让北辰渊吸取皇帝和太子的气运而后取而代之成为皇帝?!!这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用英文写了,这要是被皇帝看见,她当时就人头落地了。“现在北辰渊已死,她定是恨毒了我们,”谢瑶欢蹙眉,有些无奈地叹息道。 梁简默默地揉了揉太阳穴,现在的情况真是一团乱麻。他们的敌人是皇帝和太子,现在还加了一个任务者。还真是树敌颇多了。突然想起来,系统最后还给她留下一支录音笔,她连忙掏出来,大家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她手中,“各位,这是系统留下来的录音笔,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只能信任彼此了,若是这时候对彼此还有所顾虑,那我们便是一盘散沙,皇帝也会乘虚而入。所以我选择相信大家……我决定,大家一起听。” “好,那我玄雾门发誓绝不背弃。”柳月明,元夕以及谢瑶欢纷纷做出表示。 梁简深吸一口气,按下开关。 “阿简,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我最近检测到一个新的穿书者。经过调查,这个人竟然是这本种马文的作者,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穿进来的,只知道她来就是为了所谓的拨乱反正,因为男主屡次遇难,书粉纷纷弃书。但有些英明神武的213号系统我,让她无法修改成功。后台也着急便把作者投入书中来改变剧情,我发现了这个秘密便被投入监狱,因此你之前联系不上我。“ 众人惊呆了,猜到了这个钦天监是个穿书者,却没猜到他居然作者。难怪她会偏爱北辰渊,毕竟是亲儿子嘛。 ”好在我有战友,帮我越狱,我这才能逃出来。不过,你还真是能干,我不在你都能给这世界造得天翻地覆,不愧是我213号带出来得任务者,颇有我的风范。咳咳,跑题了,那个啥,为了切断一下后台对这个世界,勇敢得正义使者,你的213号英勇就义咯!!!不用为我感到难过,告诉你个秘密吧,我们系统早就看种马世界不顺眼了,一直在暗地里策划推翻这个狗逼后台,你没发现我经常暗戳戳地给你提供线索吗,就算是这些线索会伤害男主。不过这个男主也是挺惨的,他从悬崖底好不容易爬上来,结结果得意没几天遇到了前种马文男主叶桀。这个叶桀啊,是作者写的上一本前传里面的男主,身死之后便接着系统夺舍了北辰渊。” 梁简小心地观察晏适的脸色,他像是早就猜到了似的,并不觉得惊讶,但眼底还是有一丝憎恶。他转过头刚好与梁简的目光对上,他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她自己没事,“我早猜到了,毕竟北辰渊那个草包想不出这么多鬼主意,放心,我没事。叶桀对我来讲不过是一个待杀的仇人,现在死了我倒释怀了。”他脸上没有太多情绪,看不出来什么,但他的眼底似乎真的有一丝解脱的神色。 “对了,叶桀本有个系统来着的,现在已经被我给吞了,同归于尽!你不需要担心,也不用为我难过,我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好啦,最后再说一句,你是我带过最好得一届!你真的很不错!” 话音戛然而止,听过之后,她久久无法释怀,呆愣着不知说些什么。其他人十分有默契地离开了,留下晏适在她身旁坐着,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抚着她的背。 她们走的这条路注定充满艰难险阻,难免会有牺牲,只希望她可以把这件事情做成,才不枉这些牺牲。 ———————————— 这几日他们只能在玄雾门内呆着,皇城已然是被封死,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大街小巷里面都是他们的通缉令,街上人来人往的都是士兵,百姓现在轻易不敢上街,生怕惹麻烦。好几处酒家都已经关门歇业了。这阵仗比起叶桀抓捕他们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即时有易容术,贸然出去也是十分危险的。 梁简坐在一旁发愣,心中忍不住发愁。瑞王已然是被关进天牢,皇帝没说处死也没说放过他。但在天牢呆着还是极其危险,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竟然甘愿被擒。难道是在赌皇帝还会顾念与他的父子之情吗?! “不知昭靖那边……”她想得有些出声了,不经意地脱口而出。 “放心,他应该有自己得打算。”晏适柔声道,他对昭靖向来是放心的,这么多年的培养下来,她可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我比较好奇,皇帝需要钦天监做些什么?按你们说得,皇帝应该是看出来这个钦天监不简单,所以必会利用他做些什么。”柳月明思考片刻,沉默一下道,“皇帝并未急着杀瑞王会不会与这有关?” 这一句犹如惊雷,叫众人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皇帝杀伐决断,此前允王和黎王谋反都是毫不留情下杀手。既然知道瑞王杀了北辰渊,应该猜得到他嘱意皇位,为了太子,皇帝应该会直接处决了他。这样留着他就不怕夜长梦多等着他们劫狱? “或许皇帝就是要以瑞王为饵引咱们上勾?好一网打尽?”谢瑶欢不假思索地嘟囔道,又自顾自地分析了一通,“为了太子坐上皇位必须排除一切潜在因素,所以势必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我总觉得皇帝有更深的阴谋。”梁简喃喃道,看着手中那只录音笔,她的预感愈发强烈。 第65章 昭靖 不知为何,皇帝似乎是终于下定决心,发布诏书,定于秋后问斩。诏书粘贴于皇城之上,不多时这消息便传遍大街小巷。百姓议论纷纷,大部分感到惋惜,自瑞王入朝以来做了不少有利于民的事。对于读书人,他设勤学馆给千里迢迢入京考试的穷苦学子免费提供住处和读书的地方,还会给有才华的学子不少补贴;还有一些陈久的冤假错案也在重审之后还给人清白,大街上那些个巡逻的兵老爷也收敛不少,不会明目张胆地胡来了。他甚至还设一个女文阁供平民女子读书习字,虽然这个有点鸡肋了,可总的来说,有瑞王在京都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格外新鲜。因此现在听到瑞王就要被处死,大家觉得有些愤恨,但没谁敢在大街上为之摇旗呐喊,毕竟那些官兵的刀会毫不会客气地往人脖子上招呼。人们也只敢私底下讨论,偶尔有些胆子大的会低声咒骂几句。还有一些人只觉得近来的京都有些太无聊了,听说有人要被杀头,突然就有些激动,像是苍蝇闻着腥肉的味道似的,不顾一切地就要冲上去瞧瞧。甚至还会掰着指头数日子,像是在等待什么精彩的节日,只觉得时间有些漫长。 看着这样的风气,梁简只觉得即使把皇帝拉下来了,接下里的路也是任重而道远。晏适这几日也很是头痛,皇帝已然以太子救驾的名义把他接回京都,为了让太子能更加安稳地坐上皇位,他便要处决瑞王,行刑之前还要游街示众,这摆明了就是要引他们上勾过去救人。但他们只能去救人,瑞王是他们最后的底牌了。柳月明和元夕对此不甚关心,她们的敌人是皇帝,对于玄雾门来说不论是太子还是瑞王坐上皇位,都没什么区别。天下大权始终是牢牢握在男子手中,这不是她们所希望的。 虽然说瑞王会更开明些,但这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给女子一点甜头,好叫他们争取权力,甘心沦为男子的附庸罢了。若是在这样,她们倒宁愿让女子受尽苦楚,被迫害到不可忍受的地步,这样她们才会有反抗的意识,只有绝对的压迫才能最终引来绝对的反抗。对于她们来说,这种小恩小惠似的施舍,要比暴政恐怖。 “所以……你们最终是希望女子为帝?”梁简借机问道,眼中满是探究。 “有何不可?男子坐在这个位子上已经千万年了,也是该换一换人了。”元夕还以为梁简要帮晏适说话,十分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不屑地冷哼道。 梁简并未理会她的嫌弃,只是接着问道,“那你们有人选了?” 说到这个,元夕和柳月明神色有些难看,她们心照不宣地认为门主是最合适的人选,尽管这些年门主说要培养一个,所以看上了谢瑶欢,打算培养。但她们俩还是更希望门主可以坐上皇位,她们心中是十分敬重她的,况且她一手操办玄雾门十几年壮大到如此地步,论能力她是最合适的。二人声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谢瑶环欢,她的确有决心,也很……努力,只是似乎并不喜欢当皇帝,一心向往自由。谢瑶欢默默撇过头,大气不敢出,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见状,二人更是头痛。 “既如此,你们不若选择瑞王,她与你们同为女子。”晏适眯着眼笑笑,像是狡猾的狐狸,他轻声说道,“当年申屠势大,皇帝便选了申屠家族的女子,申屠淑,入宫为妃。因为申屠家族壮大,她得了不少宠爱。不久后便怀孕了。只是……在她怀孕期间,申屠家族被叶桀设计,”说道这里,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恐怖,眼神愠怒,但很快就恢复了,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申屠覆灭,她也受到牵连,被扔到行宫自生自灭。行宫缺衣少食,好几次险些被饿死,为了活下去,他便谎称自己诞下男婴。皇帝派人来检查的时候,她抱来周边农妇的孩子冒充蒙混过关。皇帝子嗣不多,因此母女俩勉强温饱。” “女子?!”元夕和柳月明异口同声地惊呼道,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叫她们大吃一惊。谢瑶欢震惊之余还松了口气。 “不错,我可以证明。”梁简举起手来,朗声说道。她见到昭靖的第一面就觉得她非常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直到那日,昭靖给她止痛药的时候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谢谢你的野菊花,我很喜欢。”尘封已久的记忆终于苏醒,这是她在那个拐卖女子的小山村里面救出来的那个小妹妹。 后来去问晏适,他这才告诉她事情原委。申屠淑生下孩子两年以后,申屠泠也就是晏适找到她们俩。自那时起,他便一直在筹谋规划,暗中培养这个孩子,教她傲霜剑法和仁心谋略,头三年是常住那边,后面便是每月总会抽出几天过去教他,好在这孩子天赋异禀,一点即通。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朝廷似乎算准了他什么时候不在,于是出兵攻打扶月崖时他正在行宫里面教他。一接到消息他立马赶了回去,可还是来不及,等到时一切都结束了,扶月崖血流成河,众人四散,死伤无数。昭靖这孩子也着急,不停申屠淑的劝阻跑出去要去帮忙。半路上遇到女子求救要去帮忙,不想被背刺,被下药后昏迷不醒。等醒来时便到了那个地窖里面,手脚被铁链拴住了,身上的剑也不翼而飞。浑身解数使不出来,日日夜夜与备受煎熬。 绝望之际,梁简救了她。而后,晏适终于找上她。那时候才知道申屠淑在他走后的一个月里,日夜忧虑,最终没能熬到再见她一面。她对着母亲的灵牌哭了一天一夜,而后像是彻底改头换面了。 神申屠淑已死,她连修了十三封奏书请求回京,但皇帝置之不理,那些奏书便也石沉大海。就在她要设计拉拢扶光大将时,皇帝又不知为何破天荒地要迎她回宫。 即使知道此行凶多吉少,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踏上回京之路。 听完这些,柳月明和元夕还是持怀疑态度。谁知道这是不是二人串通好来拉拢她们编的故事,梁简似乎看出了她们的顾虑,接着说道…… 第66章 困困困 “知道你们不信,等我们救出人来,你们大可自己分辨。”梁简正色道,看她的语气和神情不象是在在骗人。 “你们不是要我们帮你们救人?”柳月明微微有些疑惑,本以为晏适讲那么大一通就是为了借用玄雾门的势力救人。元夕默不作声,只是看着梁简,眼中多了一丝探究。可梁简丝毫不慌甚至还回看过去,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她接着解释道,“我们吾道宗的人自然会设法去救,只是二位不妨考虑一下选择昭靖。” “我也觉得可以考虑一下。”谢瑶欢默默举起手,弱弱地说了一句。 见几人若有所思,梁简和晏适便先离开,去别处商议援救一事。梁简先提出自己这些日子怀疑的点,首先就是这个‘秋后问斩’,一般来说会是在十月中旬,这个时间点恰好在国庆调休日后不久,会是巧合吗?!她不这么认为。 现在男主北辰渊和前男主叶桀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但这个种马世界还没崩坏,她推测是后台已经物色到新的男主人选了。从年龄,后台的癖好以及最近的情况来看,太子是最符合的人选。虽说晏适也符合后台美强惨的人设,但他多次与后台对着干所以应该不会是他。若是要以瑞王为诱饵,引他们前去救人,大可不必费这么长的时间等到秋后,毕竟夜长梦多,谁知道中间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更何况,他们现在被困在京城出不去,若是要抓捕,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所以,醉翁之意不在酒,皇帝或者说钦天监二人必是心怀鬼胎。钦天监必然知道这个时间点,会不会是他想利用这一点做些什么?可他不是和后台是一条战线的吗?!再说了,现在系统已死,后台也干涉不着这个该死的世界了。 “真是搞不懂,”她现在一个头两个大,皇帝和那个作者不知道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俩货都没憋着好,她有些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说道,“什么时候动手呢?这几天天牢必是严加看管,行刑当天估计更是重兵把守。” “这些天,我尝试着易容出去。躲过大街上那些官兵还好,可不知为何,一靠近天牢立马会有大批禁军冲过来。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可我试了六七次,都是如此。我怀疑是不是钦天监做了什么手脚?!”晏适沉下眼眸,有些愠怒和自责,看着梁简有些担心的眼神,他很快便恢复平日风轻云淡的样子。 梁简轻叹一口气,低头沉思不语。对于这个作者,她一无所知,不知道她有些什么技能,有没有从现代带些什么科技设备什么的过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们现在一无所知,已经是输了一大截。听晏适描述,说不准是监控?!可是古代哪里有电?! 正想着,谢瑶欢进来了,似乎是小跑过来的,两鬓的碎发都飘扬起来,看她的神色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她急促地说道,"外面有一个人,声称认识你们。" 晏适和梁简对视一眼,二人都颇有些疑惑。皇城这一个月都是被围得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其他吾道宗的成员进不来,皇城内原本也安插了不少人手,只是那个作者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围追堵截,几乎杀得不剩多少人了。剩下的人,晏适早就吩咐下去要明哲保身,按兵不动。更何况,玄雾门所在之地只有他和梁简知道,这人是如何知道这的?! “我看不像是假的,他还带来了这个,”谢瑶欢是说着把手中一个看着像是孩童玩物的小木刀的东西递过去,小木刀的主人似乎很珍爱这个物件,木刀十分光滑,泛着油光。想必是经常拿在手中把玩,木刀的刀柄上面似乎还新刻了一朵小雏菊。晏适看着那柄小木刀有些失神,他缓缓伸出手接过,用指腹摩挲着粗钝的刀刃陷入回忆,这是昭靖三岁生辰的时候他送的,那时候他已是家破人亡,没有好东西给他,便亲手做了一个小木刀给他,他非常喜欢,从小便一直带着。 “那人在哪儿?”看着晏适的神情,再看着刀柄上有些新的野菊,梁简心中了然。想必是昭靖的人,只是她有些意外,昭靖竟然还留了一手,果然,他甘愿留下也是有自己的预谋。 看来,她确实是小看了他,只是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 到底有没有读者,能不能在评论区留个1,求求了,给孩子写下去的动力吧 第67章 来人 来人穿的十分朴素,一身粗布衣衫,脸上总挂着憨厚的笑容,一双眼睛生得干净透亮,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叠在一起,看着十分和蔼。身上还带有一股鱼腥味,衣角上也带着点点鱼鳞,肩膀有些他,背也有些驼,双手有些不安地搓动着,俨然是个老实的卖鱼小贩。看过去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并不会引人怀疑。一见到梁简和晏适,他立马变换一副模样,再没有半分憨厚,眼神变得有些锐利而机灵,背也挺直了,嘴角那抹淳朴的笑也收起来了,变得有些严肃,整个人看着十分有精气神,与方才那般截然不同。他十分恭敬躬身行礼,似乎有些顾虑,眼角瞥了一眼柳月明,元夕和谢瑶欢。 “直接说吧,现在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必忌讳。”梁简察觉到他似乎是对玄雾门的人有所顾虑,便轻笑着解释道。晏适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见二人这般,那人便放心地说道,“在下何骍,是瑞王派我来这边找二位的。” “你们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柳月明有些警惕地上下打量眼前这人,即便瑞王是从晏适那里打听来玄雾门所在之地,可瑞王早就被关进天牢,这么可能与外界取得联络。若是提前告诉了他,为何他现在才来? 可她不知昭靖早就摸透了,玄雾门消息灵通,对京都之事了如指掌,因此不难推测她们在京都有自己的势力。但这个位置必然离皇城不能太近,因为钦天监似乎能够时刻察觉到周围三十里的不妥之处,若是玄雾门在皇城附近便很有可能被发现。因此排查范围便小了一圈。此外,她派人留心城门,并未发现玄雾门的人时常进出,所以地点又局限于皇城与外城之间。玄雾门所在之地一般都是极其偏僻的地方,那些热闹的市井便被排除了,就这样一步步缩小范围,最终便指向了这个地方。 “诸位先安心,且听我细细道来,”何骍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微微一笑,而后不疾不徐地解释道,“其实瑞王早就安排好一切了,甘愿入天牢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他早就怀疑钦天监和皇帝是不是在密谋着什么,一直派属下调查。” “昭靖果真是长大了,也学会独当一面了。”晏适有些嗔怒地说道,可语气里还有一丝欣慰和骄傲,看那神情也是很满意她如今的成长。他从没告诉过她玄雾门的事情。就是算作她的一个考验,看看她是否能够自己调查到。果不其然,她最终还是能凭自己的本事推断出来。 见众人有些相信了,他便接着诉说这些天的遭遇,“这钦天监十分谨慎且有不少人暗中保护,在下本来都快要放弃了。几个月前的一天,天色大变,雷云密布,就和前几天似的。钦天监不知为何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天极殿,那些暗卫也跟了过去,虽然说还是有一些暗卫守着天极殿,可这些人对在下来说并算不得什么,轻易便能溜进去。”说道这边,他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说重点。”晏适面无表情地无语道。梁简便低下头沉思着,几个月前?雷鸣电闪?算算时间的话,应该是北辰渊坠崖那一次。似乎就是在坠崖之后,他不仅变强了,还变聪明了,接手了衡天宗。那么这里面很可能有这个作者的手笔,凭着她对自己亲亲儿子的喜爱,难道就不会给他些助力?! “哦哦,重点就是我在他的桌案上边找到一本奇奇怪怪的书,里面说的什么阵法啊,换命啥的。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抄了一些重要的内容并带给瑞王看,瑞王研究了小半月最后得出结论,说是皇帝可能要给太子换命啥的。还有一串奇奇怪怪的符号他看不懂。”说着,何骍用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梁简和元夕,柳月明这几个穿书的自然看得懂——10.01。 “这是……国庆节?!”元夕沉吟道,“调休,后台再无监控可能。” 许久不开口的梁简,忽然朗声道,“我一直在怀疑,”众人纷纷看着她,她沉浸在自己的分析中,呢喃道,“这个作者是不是自带系统,可我方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缓缓抬头,眼中有一丝惊恐,“北辰渊是男主,所以自带系统。叶桀是前男主,会不会也自带系统?” “什么意思?叶桀不是死了吗?”谢瑶欢察觉到到一些不寻常的感觉,但不知是什么。 “你的系统和另外一个系统同归于尽,若是如此的话……”元夕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顿了顿沉默住了。 “如此便怎么样?”何骍听不懂,有些着急。 “说明还有一个系统存在,那个钦天监身上的或许就带有其中一个男主的系统。”柳月明立马明白了,难怪,难怪她们此前多次去皇宫打探,每次总会被发现,原来竟是如此? “有一点很奇怪,”晏适很快便跟上她们的思维,只是他察觉到了意识怪异,“若是那个钦天监真的有什么系统,他只要在皇城四处走走便可以寻到我们,可他到现在都没有这么做。” “要么,他有不得已的理由,不能轻易离开。要么,就是她在布一盘大棋,现在还不到抓我们的时候。”梁简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 天极殿内,看着系统操作盘上映射出的画面,那人浅笑,十分欣赏地看着晏适,不自觉地点点头,沉吟道,“不错,有些脑子,加分。” 第68章 潜入 现在可以明确的是,钦天监要给太子换命,他自己还身负系统。可以推测他与后台有分歧,而太子就很有可能不是后台选定的主角人选。 “既然是换命,那是要换谁的?”谢瑶欢接着问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一旁的何骍正欲说话便被元夕接过话来,“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就是要和瑞王换命,可为什么?” 何骍刚要说话就又被人抢先了,“我也觉得如此,可昭靖身上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梁简沉吟半天,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见众人纷纷不解,何骍扯扯嗓子就要解释,一旁的柳月明又说话了,“难不成,后台看上的男主是瑞王?可瑞王不是女子吗?!” 何骍愣在原地,他没想到宗主连这个都和玄雾门说了,张口结舌地不知说些什么。突然众人额目光便移向他,他愣了愣,众人都看着,倒叫他有些不自在,他咳嗽两声后说道,“用那个钦天监的原话说就是瑞王身上有帝王之气,而太子身上有短命早衰,凶煞缠身之兆,因此皇帝和他这才急哄哄地要换命。瑞王知道钦天监要用她换命,便将计就计设下此局,以身犯险。至于……至于她是女子,和她是是什么男主这个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他的计划是什么?”梁简轻声问道。 “换命在天坛那边完成,当天必有重兵把守,直接闯进去是不可能的。所以瑞王早已命人暗中挖一条地道,直接通往天坛内,我们可以从地道进去。瑞王自己暗中培养了一群精锐的死士,我们从内外夹击。只是,死士数量不多,这件事的风险极大。”说到这里,他有些沉重地叹了口气。 元夕和柳月明对视一眼,二人讨论多日,最终她们还是决定……“我玄雾门愿意帮助你们。” 她们在赌,赌同为女子的梁简不会欺骗她们。瑞王的死士加上玄雾门和吾道宗在京城的残余势力,胜算便有七成了。几人沉默着分开了,心照不宣地做准备去了,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恶战。 这一天倒是比往日还要晴朗几分,天空中一朵云彩都没有,任由着日光铺洒在大地上,叫阴暗处的行动无所遁形。天坛寂静无声,外面是一群士兵默不作声地执着兵刃,时刻警惕着来回巡逻,暗处还有不少的暗卫潜伏四周,仔细观察周围的风吹草动。墙角的枯草似乎也注意到今日的气氛不太对,静静地缩在角落里面一动不动。 钦天监在天坛内静静地注视眼前的阵法,已经是万无一失了。用鲜血画成的阵法看着有些邪恶,似乎在暗示着今日的不平凡。昭靖躺在阵法中间紧闭双眼,嘴巴也紧紧地抿着,脸色有些枯槁,似乎是晕过去了,手上缠着的是一根奇怪的红线,一头系在他小拇指上面另外一头系在太子的小拇指上。一旁坐着的太子盘着腿,面无表情,十分欣然地接受眼前种种怪异的事物。他的神色有些复杂,像是有些担忧,有带着几分廉价的怜悯看着躺在一旁,眉头紧锁的瑞王。皇帝摆着一张椅子在大殿之外坐着,身旁不过两个婢女在伺候。可仔细一看,这两个婢女步伐稳健,袖中还藏着暗器,自是身手不凡。平日里稳重的皇帝此刻也有些心慌,焦急地在椅子上坐不住,一会儿想进去看看,可想起钦天监的叮嘱又老实地坐在原地,实在坐不住了,便在大殿外来回踱步。两个婢女亦步亦趋地端着茶水跟着。 晏适,梁简还有元夕和柳月明已经进入地下暗道,但他们不能立马就到天坛,否则一定会被钦天监察觉到,届时便打草惊蛇了。几人在暗道里面静静等候着,暗道里面静悄悄地,几人心跳的异常快。终于,头顶上方传来三声有力且急促的跺脚声,他们明白时机来了。于是飞快地奔向天坛,暗道挖得很巧妙,很快便到了地方。外面厮杀的声音隐隐传入耳中。他们先派人去大乱天坛的守卫,有让何骍和谢瑶欢乔装伪装成梁简和晏适,引开钦天监和皇帝的注意力。 晏适小心翼翼地顶开上方的地砖,探出头观察了一下,这边是天坛的后殿,并没有人。他们轻手轻脚地逐个爬出来,将地砖恢复原样。突然,一阵雾气升起,几人暗叫不好急忙屏住呼吸。惊魂未定之时从暗处射出来几针,好在有惊无险几人纷纷躲开。 看来几人的行踪是暴露了,现在若是就此折返,那之后便再难找到机会救昭靖了。于是他们冲出烟雾,绕到正殿,钦天监不知去了何处,阵法似乎已经开启了,昭靖背对着他们躺着,手中的红线闪着光,晏适急忙上前要把她抱出来,不料那人竟是伪装的,一翻身一阵吹出一道烟,他来不及戒备吸入几口,当即觉得浑身无力。身后紧跟着的众人也未能幸免,纷纷倒地。 晏适挣扎着还想起身,梁简和元夕,柳月明也像是没了翅膀的水蚁,在地上翻滚挣扎。钦天监带着防毒面具从暗处走来,带着面具她说的话似乎有些瓮声瓮气地,但还是咬字清晰,“我特地加大剂量和浓度,这个剂量能迷倒一头大象了,用来对付你们这些习武之人,再合适不过了。” “想杀了我,没可能!”晏适咬着牙,用剑撑着站起来,不屈地冷哼道。一旁的梁简趴在地上,死死地盯着钦天监,暗暗摸到腰间的软剑。 “杀你?怎么会呢?我可舍不得啊。”她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拉起地上的‘昭靖’,那不过是个人偶,她用力扔到一旁拍拍手。从暗处拽出真正的昭靖扔到阵法中央,将红线重新绑好之后,有掏出来一根蓝色的线。晏适看不见,像是看她表演默剧似的把那蓝线缠到自己小拇指上面。本想挣扎,却又被她一针给扎昏过去。 看着手中小巧的注射器,她笑了笑,“现代的东西就是好用,好好睡一觉吧,我的……男主。” 第69章 料理 梁简只觉得震惊,断断续续地质问道,“你中意的男主难道不是太子吗?!”她有些混乱了。 “就他这么个废物?”她冷笑一声踹了一下在一旁早就被迷晕的太子,声音有些魅惑地对晏适说道,“教了他十几年,还是这幅蠢样子,哪里比的上你啊,长得好看还很厉害。我又不是后台那个有眼无珠的,若说美强惨,你才是当之无愧啊。”她的手指抚摸着晏适的脸,十分欣赏地说道,“啧啧,这么好看一张脸,真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了,你不做男主谁做呢?!” 晏适嫌恶地撇过头,瞪着她。元夕和柳月明都惊呆了,在这个种马世界看过不少男子调戏女子的戏码,这还是头一回看着女子调戏男子的,这个画面莫名有些喜感,可现在似乎不是笑的机会。梁简有些虚弱地质问道,“你一开始就是奔着老晏去的?!” “那可不是,我还是爱我儿子的,毕竟是我创造出来的,你们也都是我创造出来的,"她笑着,但听上去却叫人毛骨悚然,而后突然笑容消失了,话锋一转,“可是你们杀了他,我就想啊,要如何报复你们。” “所以……你就想让老晏当男主?作为……报复?”梁简都惊呆了,这是什么令人费解的脑回路?! “你只说对了一半,”她冷笑着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嫌弃,鄙夷地看着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梁简嘲讽道,“和你的系统一样,蠢货!若是北辰渊在,他是我的首选,可现他没了,也只有晏适最和我心意。再者,这确实是一个报复的好机会,不过嘛,我要报复的是你!” “我?”她觉得有些好笑,想想也是,她多次和她家的宝贝北辰渊作对,还杀了他,难怪她想杀了她。 “我要杀你一方面是因为,你害死了北辰渊。可我最恨你的,是你明明什么都不是,却还以为自己了不起到可以做什么大事。那一副以为自己可以和男人比肩的模样,真叫人恶心。”她狠狠地踹了她一脚,不解气似的多踹了几脚说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安分守己不好吗?” “不明白为什么你对她会有如此大的恶意,”柳月明恨恨地说道,她用力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大声质问道,“难道你是瞧不起女子吗,瞧不起自己的性别?可笑!” “你也一样!”她快步走上前,把柳月明踢倒,鄙夷道,“玄雾门?女权?你你们在做些什么不切实际的梦,简直就是离经叛道!” “我怀疑你就是被男子夺舍了,”元夕说着爬过去抱住她的腿,“你还真是女子里的败类。” “看来现代科技把中华传统美德磨灭殆尽了,女子应当以男子为天。女子从古至今只会让世界变得更乱,一个个心比天高,有什么能力做什么事,不好吗?”她说着这话居然还有些骄傲自豪,她的身后一块电子面板凭空出现,一阵机械音响起,“没错,就是这样!”说着面板上还撒花放炮。 “系统?你果然有系统!”元夕看着那个面板喃喃道。 “啊呀,被你们发现了。”她轻声说道。系统却有些不耐烦了,“和他们说这么多做什么,直接动手啊!” ”是是是,“她极其谄媚地说道,掏出一把匕首来,就要杀了她们。“那就从你先开始吧。”她抓住元夕的衣领,冷声道,“去给你愚蠢的女权殉道吧!”元夕挣扎着,可浑身毫无力气,没想到自己在现代是个医生,现在却被麻醉剂干倒,还真是可笑。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一根红线,套在系统身上,那系统本想逃脱却被红线束缚着动弹不得。作者闻声回头看却发现梁简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用小拇指的红线做了一个绳套绑在系统身上,她一手抓着那根红线,一手握着软剑,那把剑发出银光。闪过的一瞬间钦天监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道红痕。旋即,血液喷射出来。 她的眼睛还微微睁着,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但已经说不出来了,只能感受温热的血液从脖见滑落。随后瘫软地倒在地上,血液流成一滩。她张着眼睛,瞪着梁简,死不瞑目,眼中是最深沉的怨恨。 “谢谢你,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的,剩下的问问系统就好了。”她手起剑落,十分干脆利落。穿书者需要牢记,小说角色通病之一——死于话多。她伸出手把她那一双愤恨的眼睛合上,“你的功课做不到位哦,我百毒不侵。” “所以你刚刚就是在演戏?”柳月明十分无语,她差点以为要团灭了。梁简把她们几个先扶到一边,把阵法,红线什么的全部破坏掉。安顿好昭靖,又把太子五花大绑扔到一旁后,终于累得坐在一旁。本想着立马原路返回,可现在其他几人都中了麻醉剂,她一带四怕是有些吃力。外面的厮杀声依旧在,拖得越久外面的兄弟便死的越惨烈。梁简悄悄打开一个窗缝观察外面的情况,奇怪的是,外面多了一方势力,既不像是宫中的禁军,又不像是他们的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看情况,似乎是友非敌。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北辰月和皇甫胤日?!还有……宋秉烛以及北辰旻,周文君?! 几人正杀得火热,带着福安客栈的伙计,以及扶月崖山残余的兄弟姐妹,看着都很健康平安。 她又惊又喜,皇帝还是守在门口,看着有些慌张,但依旧强装镇定。外面的敌军似乎已经差不多被收拾干净了,剩下的人正和皇帝对峙着。看到这情况,她便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她的眼眶红了,视线一片模糊。 “阿简,我不干净了。”晏适委屈巴巴地说道,用袖子一个劲儿地擦脸,都擦红了。 "老晏,他们都还活着,都活着。就在外面。"她不知不觉中声音有些呜咽,又笑又哭地,看着有些疯疯癫癫地。 “真的吗。”晏适像是彻底放松下来直接瘫在原地,低声笑着,而后松了一大口气。 空气静默了很久,可这次全是欢愉的气息。元夕和柳月明也被感染着,不觉嘴角上扬。她们的亲友都在,真好。 “好了,现在赶紧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梁简正色道,一把把系统拉过来。那系统再没有方才那股硬气了,有些卑微地说道,“别……别动手,我这刚做的水晶屏,很贵的。” “很贵啊?别担心,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她举起拳头放在系统旁边威胁到,“若是敢糊弄我,我就把你楔碎扔进茅坑里面。” “我说我说,你尽管问!”他讪讪地干笑几声,十分识趣地认怂。 第70章 无语 “那个种马作者刚刚到底要做些什么?”她声音低沉地问道,她捏着系统的屏幕,随时准备把他掰断。 “不要动手!刚刚那个女的就是想把瑞王和太子身上的气运先转给晏适然后用那根蓝色的接线把晏适和后台绑定成为男主."它都快吓疯了,似乎感觉到自己的面板有扯裂的感觉,他紧张地咽了一口电子口水快速地回答道,生怕梁简下一秒就把他干掉,”那女的觉得你们俩既然如此团结,像一块铁板,那就把你们拆开,若是晏适做了男主。那你们便会反目成仇,她也就大仇得报了。“ 柳月明听着扯了扯嘴角,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想想确实如此,晏适真的能抵挡得出成为男主的诱惑吗,若是他成为男主了,那梁简会不会也要剥离他身上的男主光环,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正想着,梁简捡起那根蓝色的线递给晏适,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知道你看不见,但只要你愿意这根线就会把你绑定成男主。” “我,不愿意。”晏适耸耸肩,十分坚定地说道,“与世界的气运相连什么的,我不感兴趣。别说是我看不见,即使是我看见了,我也不会当什么男主。比起男主,我内心的道显然更加高贵,我才不会干这种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蠢事。” 梁简又直接在他小拇指上缠绕了些什么,而后抬起头认真地说道“我希望你会是男主,我是女主,你是男主,我们就是天生一对了。再说了,有了男主光环,我们的事情也会更加简单。” “梁简,你……”元夕和柳月明看着那段蓝色的电线大惊,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好主意,然后我们一起毁灭世界,哈哈。”晏适演得及其敷衍,他面无表情地撇撇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好了,我演不下去了,再多演一秒都是对我和你人格的不尊重。” “不是,我眼神这么真诚,演技这么好,你咋看出来的?!”梁简疑惑道,自己明明演技爆表了好吗。 “我也觉得我演的很好啊。”元夕和柳月明表示刚刚那一段震惊中微微带着三分愤怒,五分失望和两分的绝望,这么层层递进的演技,应该不会露馅才对啊?! “……”系统无语住了,它在害怕的到底是群什么东西,这脑回路令人费解。方才还以为梁简真的要把蓝线缠在晏适身上它还有些小激动,没想到她只是虚晃一枪,假装了一下。 “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梁简有些不服气,晏适只是无奈笑着摇摇头,“你就是表演出花来,有一件事是不变的。你和我都不希望有男主这种事物存在。” “所以啊,这这个计划一开始就注定会失败,因为这位作者一开始都没弄清楚,我们俩的性子。”梁简走过去对着那块面板说道,“现在,看好了。”梁简一用力把那条蓝色的线弄得碎裂开来,看着化为荧光的蓝线,她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从来既不需要男主,也不需要女主。”说罢,她自己的红线用力扯断。 “你你你……你知道扯断红线意味着什么吗,你不死不伤的能力就此失去了!”系统真是觉得这群人疯了,它已经看不懂这群人的行为逻辑了。按人类的特点来说,只要对他们有利,他们便会不管不顾,可是这群人类的行为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畴了。 “这红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此前是为了对抗男主,既然现在没了男主,那女主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从现在起这个世界,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不受任何干涉和任何人的牵连。”说着她一下子把系统打碎,在几声滋滋的电流声以后,整个屏幕都黑了。为了斩草除根,她直接催动内力把整个屏幕都碎成齑粉。 谢瑶欢和元夕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微微吓一跳,不过她们也觉得这个系统留着就是个祸害。这下子,这边种马小说里面配套的系统都给毁灭掉了,彻底是与后台切断联系了。再没有乱七八糟的男主什么事情了,总算是变成一个独立的世界了。玄雾门和吾道宗都默认这种做法是最佳的,接下来,没有这些潜在因素的干预,他们总算是可以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坏人’了。 “好了,这里的事情解决了,也该轮到外头了。”梁简起身,捡起地上的软剑用衣角擦了擦,握在手中只觉很有力量。她眼神眼神坚定地看向外面,决定大干一场。 “额,或许……你转身回头看一下呢?”晏适弱弱地说了一句,他实在是不想打扰这种肃穆的气氛,虽然刚刚不知道哪里传出来一道很热血的曲子……但是,但是!他们仨现在瘫成一排,活像三个神像,就给扔这儿是不是不太好。 梁简也觉得不太好,立马上去把他们放倒了,看着他们三条,她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嗯,躺着更舒服一点。” "我是这个意思吗?!"晏适蹙眉道,元夕和柳月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个靠谱的。谁知道,下一秒晏适便靠不住了,“我们躺着多不雅观,至少也得给我们坐板正了。” …… 元夕闭上眼睛强忍怒火,可还是忍不住气得咬牙切齿地说道。“有病。”柳月明有些无语地看着天花板翻白眼,正在反思吾道宗这么智障的一群人,她们玄雾门是有多没有才一直没赢过他们。 “哈哈,开个小玩笑,”梁简把他们和昭靖四个安置道暗道里面,确认不会有啥事。元夕稍微叹了一口气,总算是靠谱了。然后,下一秒梁简像是脑子一抽,又来了一句,“妈妈出去挣钱了,你们四个要乖哦,不要打架。” “滚!”柳月明十分字正腔圆地低吼了一句,她平日里不轻易爆粗口,这回确实是已经无语到几点了。 梁简把地砖盖回去后便一手拿着剑,一手拎着……算了,拎不动,一肩扛着太子,那把剑还指着他的脖子,这姿势颇有点像在拉小提琴。 皇帝周围的两个婢女果然不是凡品,大开杀戒。宋秉烛和周文君一人对付一个,皇甫胤日,北辰月和北辰旻还在收拾那一群士兵,有些抽不开身。梁简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下面打得火热,压根没人注意到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好在皇帝看到她和她肩膀上扛着的太子,再一看一把剑还死死地抵着太子的脖子。 “给朕住手!”他几乎是用尽平生最大的声音大吼道,声音都十分嘶哑了,一旁的高公公也急忙跟着大叫住手,他的嗓子比较尖利,三人齐心协力之下,下面杀得昏天黑地的终于停手了,一下子梁简变成了全场的焦点。 “把太子放下来,你若是敢伤害太子,朕保证让你们死无全尸!!!”皇帝怒骂道,声音有些哆嗦。 第71章 高启 “我真是不知道,你为何会这么爱这位太子?”她是真的有些不解,即使是太子逼宫了他还能给人家弄回来。为何呢?若说是父子情深,也没见他对其他皇子有那么一丝温情。若是因为深爱先皇后,子凭母贵,皇帝怎么会因为朝臣的逼迫便放弃先皇后。她以为像皇帝这样心里只有自己的人是不会真心为了任何人。不过,现在不是先这些事情的时候,看着原本庄严肃穆的天坛此刻一片狼藉,尸首遍地,宋秉烛他们还在厮杀着,她握紧手中的剑。 一个合格的反派要时刻记得一点——果断干脆。她也不拖延时间,“所有禁军,全部撤退,否则……” 话音未落,突然一支箭飞划破虚空而来射到她后肩上,那剑一下子刺破她的右肩,血很快便染红了她的衣裳,她一吃痛立马把太子摔在地上,把肩膀上的箭砍断,血迹滴落四处,溅射在地面上。感受到体内血脉刺痛,她冷笑一声,咬着牙低声呢喃道,“还用毒,真是细致周到,生怕我死不了。”虽然是没有不死不伤的buff,她还有百毒不侵,这是她熬过百毒之苦得来的,因此还保留了下来。这些毒确实厉害,不过现在没有什么比她的血更毒的了。她回身看到远处的屋檐上站着一人,那人弯弓射箭,另一箭又要射下来。梁简举起地上的太子,那人便放下弓。 “我倒是没想到,高公公原来还是个射箭高手啊。”梁简看着屋檐上有些细瘦的身影不由得感叹道,原是她小瞧了他。果然,能在皇帝身边待着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家伙刚刚一直不出手,混战之后又不知哪里去了,原来是取弓箭去了吗。 他并不理会她,只是像是在胡乱射杀,不论禁军还是外面闯进来的,他都杀,一下子不少人纷纷倒下,死伤更加惨重了。梁简拎着太子做肉盾,高启的剑射在太子的左胳膊上面,梁简一惊,以为他是射偏了。可看他神色竟然毫不紧张,似乎是故意为之,但没人注意到他手抖了一下。 梁简暗叹他这个位置选的巧妙,在屋檐角落前面还有几道宫墙拦着,有一颗梨花树挡住,他看下面看得清楚,可她要看清楚位置便有些费力,易守难攻。她试了好几次要去给他打下来,可都失败。 高启也不是个优柔寡断的,知道梁简想要打上来,自己擅长射箭,可论功夫打不过她。随即偏移弓箭对准北辰旻就是一箭,那箭直奔着他的心脏而去,好在宋秉烛及时把他拉开,否则他就是一具尸体了。果然,她的注意力一下便转移了,虽然有惊无险,但她还是有些激动,梁简把软剑放在太子脖子上,“你可以试试。” 高启却是轻蔑一笑似乎并不在乎,转头一箭射中皇帝的大腿,顿时鲜血如注汩汩流出。这一箭倒给梁简措不及防,她本以为高启会是皇帝的人,可看皇帝脸色苍白。对着高启破口大骂,样子不像是假的。 “哼哼哼,”高启笑起来声音低沉,眼神有些阴鸷,又拉满了弓对着皇帝又是一剑,身旁的那个婢女连忙上前去挡,死在箭下,他疯狂大笑起来,“皇帝轮流做,今天到我家。”,说得猖狂,袍子下面那双腿却忍不住轻微颤抖着。 若高启真是反叛了,那此时暴露对他绝没有好处,因为他与两方为敌,不论哪一方胜,他都不得好死。可若他只是伪装的,那他射杀皇帝和太子简直是给自己找死。太子现在还有用,至少能用他逼退皇帝和禁军,所以现在他还不能死。 梁简冷眼看着他在屋顶上面发疯,找寻时机把那把断箭踢过去,不过高启躲开了。他又拉满了弓对准周文君,她正杀得火热,没有注意到远处的箭已经对准他了。宋秉烛他们离她有些远,来不及赶到,只能大叫着。可周围都是厮杀声,周文君并没听到。 那箭已经射出,直奔周文君而去,但没有射到她。慌乱之中,梁简扔出软剑挡住了,众人瞬间松一口气。高启还不死心,还要射出一支箭,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把他的脖子拧断。柳月明把他踹下去,虽然没沾到血可还是用衣角擦了擦手。方才她离得比较远,又因为反应及时,因此中的麻醉剂并不多,很快便恢复过来了。想着出来搭把手,没想到一出来就是这种关键时刻。她朝梁简点了点头,示意她麻烦解决了。梁简轻松笑了笑,没了这么一个远程攻击,他们的危险算是解除了。 突然,一把剑从背后贯穿,她有些惊奇地看着穿透小腹的剑。那剑很快便抽出,她一发狠,抓住剑锋,一下子掰断了极快地回身把抓住身后之人一剑,刺进那人心脏。一把推开后才看清楚,那是皇帝的另外一个婢女,而皇帝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几乎是拖着地把太子拖到自己身旁。剩下几个禁军死死地护住他。脸上一抹得逞的笑意他早就安排好了,只需要再等一会儿,援兵就会到了。也不枉他和高启这一出苦肉计,就是可惜他死了,后面给他安排个风光大葬也就是了。 第72章 舐犊情深 她低头看着那个婢女的尸体又看了看被禁军围做一团的皇帝,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好笑,便低声笑着,嘴角还淌着血,看着有些恐怖。她撕下衣角绑着小腹,点住几个穴道,小腹的血慢慢止住了。她掏出怀里的一个小药瓶,悉数倒入嘴中,感觉好了不少。 “阿简!”谢瑶欢急忙飞身下来扶住了她,给她传输内力疗伤。她也盘腿坐下闭上眼睛,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恢复,然后才能接着杀敌。但皇帝似乎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指挥禁军要杀上去,士兵们手执兵刃,虎视眈眈地看着受伤的梁简,太子还倒在一旁昏迷不醒,他们试探地靠近。确认梁简和柳月明抽不出手来对付他们便大着胆子冲上前去。 好在还有宋秉烛和周文君他们拦住敌军。几人并肩而行围成一道屏障挡住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或是峨眉刺怒视禁军,与他们对峙。他们坚定地立在原地,就算是豁出性命,也绝不能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在敌人刀下。梁简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们,这群禁军人数不少,加上他们破入皇城已近损失不少人手,方才一通厮杀又折损了大半,对付这些禁军勉勉强强,若是皇帝安排的援军来了,那他们就是瓮中之鳖了。 “别想了,安心疗伤,我们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个同伴。”北辰月似乎是察觉到梁简的不安,语气十分坚定地说道。她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把这群人当作家人了。一开始是因为皇甫胤日加入,后来逐渐被他们感染,多次并肩作战早就让她潜移默化地归属于吾道宗,她们都是她的亲人。 梁简微微叹了一口气,而后不再犹豫,静心凝神。他们也撑不了多久,因此,只能速战速决。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周文君他们还在为她护着。她也恢复了一些,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已经没有性命之虞了。谢瑶欢收回内力,搀扶着她站了起来,见她目光炯炯地看着那群禁军便明白她要做什么了,她只是有些担心地问道,“你确定撑得住吗?” “我,可以!”她像是说给谢瑶欢有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缓缓运功,调动内力,还算稳健,她走上前捡起地上的软剑。用袖子擦拭剑身,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耳边的风声逐渐凝固住,寒鸦剑的剑意愈发强烈。宋秉烛和周文君他们见状暗示身边的同伴退到一旁,皇甫胤日和北辰月北辰旻了然也跟着四散开。这搞得禁军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凉快,方才苦斗良久,身上有些燥热,不知何时,空气带着一丝寒意,他们正觉得有些凉爽。 再睁眼,她眼中只剩下寒意,握紧寒鸦剑使出傲霜剑法。霎时间,一阵强大的寒流呼啸而过,所到之处死伤惨重。一柄软剑出入无形,快得只剩下残影,很多士兵只看到剑的光影看不清招式便毙命了。软剑如银蛇,来去无踪,潜藏在暗处积蓄力量而后突袭,不知何时已经刺到身上。仅仅只是靠近,那凛冽的剑气也把人震得握不住剑。 最外面的几十个禁军已然是摊到在地,像是掰开一层层花瓣,终于要看到里面的花蕊了。只剩下最后一圈,那十几个可怜的禁军像是护着小鸡崽似的死死护住皇帝,看着这十几个人,梁简已经有些虚弱了。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体内的真气也是早已紊乱地不成样子了,她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吐出的气凝结成雾气,隐隐暗示她有些疲乏的身体。 可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做,梁简握住剑锋,逐渐抽出,剑刃划开手掌,血沾染在剑锋上面。她撑着最后一口气,那群禁军也十分忠诚,依旧执剑拼杀想要给皇帝杀出一条路来。梁简也有些感动于他们的忠心,于是……下手更加凌厉,几乎一招毙命,不给他们痛苦的机会。她像是杀红了眼似的,一步一步走到皇帝面前,剩下十来个禁军似乎有些泄气了。虽然还是坚持着,但一直被逼着向后退,没人再敢主动上前。皇帝捡起地上一把沾满鲜血的剑,举起来高呼,“北离千秋。”额角青筋暴起,白色的胡子一颤一颤地。他推开禁军,走在最前面用剑锋对着她,“朕是皇帝,上天之子!” 原本失了士气的禁军们逐渐有了力气,精神也好些了,在皇帝的鼓舞下纷纷举起兵刃高呼着,“北离千秋,皇上万岁!”不仅是要震慑敌人,更是给自己提神信心,越喊越激动,身上也更有力气。 看着士兵们又振作起来了,皇帝拿着剑要做最后的抵抗,“再上前一步,朕要你死无全尸。”即使在最后的时刻,他也保持着一个帝王的威严,怒视着她像是高傲的狮子在低吼向敌人发出最后的警告。身后的太子在这吵闹声中悠悠转醒,看着周围一地的尸体有些疑惑,他捡起地上的一把剑。士兵们见他醒了就更加激动了,一下子气势高涨。 皇帝挥剑砍来,他也是个好身手,剑法凌厉。梁简也不墨迹,一躲闪,脚步轻盈直接绕到他身后,禁军也没想到她会如此,没来得及拦住她,她便到了太子面前,一剑划破太子的脖子,猩红而温热的血即可喷薄而出洒在她的衣袖上。太子刚醒来,力气还没恢复多少,反应也有些迟钝,来不及挣扎便倒下了,捂着脖子不可置信地感受血液喷薄,而后怨恨地闭上眼睛。 “不是要让我死无全尸吗,来啊!” “循之!循之!!”他说着眼中似乎含着热泪,即将要滴落,伸着手像是想要去拉太子。一把扑在太子跟前,方才那般威严全无,只剩下一个伤心欲绝的老父亲。 恍惚间,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佝偻着背。梁简突然睁大眼睛十分震惊地看着他小拇指上面的红线竟然与太子连在一起?!皇帝似乎在把他的生命值传给太子。皇帝居然还有隐藏身份吗?! 她想上前阻止,那群士兵们激愤之下乱了阵脚,便要冲上来拼杀,皇甫胤日他们赶忙上前与他搏斗。 她打算让周文君他们收拾剩下的,她好去阻止皇帝,可这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地面的小石子一跳一跳地,墙角的野草也突然摇摆起来,天边的云似乎预感到地面沉重的气息,变得有些昏暗。随着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皇帝已经虚弱至极,他用苍老的语调呢喃着,“总算来了,总算……来了。”随着他的头发全部花白,太子逐渐有了生机。 第73章 最终一战 太子似乎有了气息,脖子上深深的剑痕正在愈合,血已经止住了,脸色也不似方才那般苍白。梁简见状只觉得没有功夫再震惊了。周文君和宋秉烛留下来对付剩下几个禁军,而皇甫胤日和北辰月则是带着身下十几个手下去阻拦正在赶来的大军,而北辰旻则是飞速跑向墙头点燃一根烟花,红色的烟雾在阴霾天格外显眼,只是那一条细烟在浓厚的黑云中显得微不足道很快便被风吹散了。做完这件事,北辰旻也立马加入皇甫胤日和北辰月共同抗敌。看着面前黑压压的几百人的军队,即使心中忐忑不安,现在也是没有退路了。 皇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不仅身体逐渐佝偻成一个瘦小的老头,胡子和头发彻底白了,脸上的皱纹交错堆叠,眼睛已经是被垂下来的皮给挡得严严实实地,脸上有大片的老人斑。太子也已经幽幽转醒,梁简上前阻止之时已经来不及了,皇帝拔下红线,用着最后的力气,气息奄奄地说呢喃道,“循儿,是爹错了,爹终于……可以去…见你母亲了,这天下……就交给你了。”说罢,他已近气绝身亡了,太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瘦小缩成一团的人,不从前的霸气威严,干柴地像个乞丐一般。林循之的话堵在喉咙里面说不出来,没有太多表情,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良久他似是有些无奈地缓缓叹息道,“为什么现在又要对我这么好,叫我恨也不能恨了。” 他捡起皇帝手中紧握着的那把剑,他静默地环顾四周,只剩下梁简,周文君和北辰旻,满地都是禁军的尸体。堆叠在一起,地上墙壁上都是血迹,像是个屠宰场。他知道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会儿,就会有大军前来援救。他已经听到外面冲天的杀戮声,叫喊声,地面都隐隐在震颤,仿佛就在耳畔,那声音格外悦耳,他瞬间有了底气。 "你们是打算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他举起剑遥指他们三人,心中其实有些忐忑,但还是要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他很清楚,只要自己又一点怯懦的样子,敌人便会立即扑上来把他撕碎。 “皇兄,还是我们俩光明正大地打一架吧。”昭靖不知何时醒来出现在身后,手中握着一柄剑,脸上没有半分稚嫩之气,一脸老成严肃,眼神中闪着光,坚定而明亮。他一步步走下台阶,声音轻柔却很有压迫感,“从古至今,这皇位都是能者胜任,今天,我们便比个高低。” “我的好皇弟,哦不,现在应该说是皇妹了,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坐上皇帝的位子?”太子嗤笑了一声,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轻蔑地说道,“小小年纪,姿色不错,用来和亲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昭靖并没有恼怒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她觉得太子实在是不值得她出手,可是倒不好劳烦梁姐姐,她已近受重伤了,该要好好调养。她轻叹一口气,对着抱月剑说道,“不好意思了,委屈你了。” 而后极其快速地飞身上前给他当头一剑,剑锋几乎是擦着他的脖子过去的,险些就人头落地了。他也不甘示弱,一剑要刺中昭靖胸前,好在她及时用剑身挡住,两剑碰撞发出嘡啷一声,剑身擦出火花。太子又趁其不备向右砍去,结果又是被挡住了,昭靖毕竟年幼,力气还不甚大,虽然挡住了,右臂还是被划伤了。她还是不打算使用傲霜剑法,她觉得会有些胜之不武,而且太子还不值得她耗费真气用此剑法。昭靖胜在身法灵活自如,是以太子累的满头大汗却难以再伤她分毫,倒是自己身上多了不少剑伤。 太子额头沁出细汗,微微喘气,在心底暗暗咒骂那群援军怎么还不到,不过十几个人拦着,到现在都没把人解决掉,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吗?! 昭靖抓住机会一剑刺中他的右肩,接着向上一挑,太子手中的剑便握不住,落在了地上。他捂着肩膀上的伤,眼神像是淬了毒似的瞪着昭靖,嘴上还不肯示弱,“你赢了我又如何?如今外面几百士兵,就算杀了我,你插翅难逃。”正说着,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仿佛已经到了天坛了。太子背过手,悠闲信步,十分淡定地说道,“皇弟,你若是……”话音未落,一柄剑从心脏贯穿,他惊恐而又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前凸出的剑锋,而后昭靖又快速抽出剑,将太子踹翻一气呵成。太子想挣扎起身,但最终还是没能起来。 “皇兄,父皇一个人太孤单了,你去陪陪他吧。”昭靖轻轻擦拭剑身,冷声说道。 外面,一支军队已经包围了天坛,一个士兵撞开大门,剩下的士兵蜂拥而入,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满地的尸体,一个小兵没注意一脚踩进一个小血坑里,血水溅起沾到他脚脖子上。扶光大将先冲了进来,四处观察,神情严肃。 只见,太子的尸体被摆的板板正正地放在祭坛前,旁边还放着一具老者的尸体,竟然还大逆不道地穿着皇帝的龙袍?!昭靖昏迷在一旁,梁简和周文君的尸体被毁去容貌,宋秉烛蒙着面正用剑指着昏迷不醒的昭靖。远处赶来的守城将军李值惊呼道,“住手!”然而宋秉烛依旧执剑刺下去,眼看就要刺中昭靖,身后突然射来一箭将他的剑射飞,他当即躲进大殿内紧闭殿门。等士兵门闯入殿内只看见他的尸体。 李值不由得叹息,“扶光老兄说的果然不错,有贼人趁着皇帝在天坛祈福挟持瑞王要挟皇帝和太子!” “嗯,这是皇帝密诏,他要与瑞王设局就是要捉拿吾道宗这群反贼!”扶光大将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果然是皇帝笔迹,上面还盖着龙印。 “我就说皇上怎么会突然要处死瑞王!原来如此,这是这些逆贼实在可恶!居然……杀了皇上!”李值痛心疾首地说道,扶光大将依旧神情严肃,也跟着扼腕叹息。 第73章 终章 “这就是当天发生的事?”皇甫胤日听得津津有味地,是不是不自觉地点点头,现在想来都不得不赞叹昭靖的筹谋布局。当时扶光大将虽然是来了,但心底不免为梁简她们捏一把汗。扶光虽然是他们这边的人,可李值不是,若是他要处死梁简和周文君还有宋秉烛那就比较棘手了。当当时扶光大将联合他们几个一起忽悠李值。那时候看到周文君和梁简还有宋秉烛的尸首,北辰旻当时便要冲上去,好在北辰月及时把他打昏了,不然可就要坏事了。 “昭靖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晏适感叹道,在他眼中她明明还是个小娃娃模样,却能想得如此周全,看来这天下交给她确实是个明智之举。 “什么什么?”北辰旻依旧是蒙在鼓里,还没有搞清楚这些事情,看着大家讨论得火热心底便有些着急。 “还记得北辰渊刚刚回到京都吗?那时候昭靖就开始布局了。“北辰月给皇甫胤日换药边耐心解释道,”那时她趁着还没被北辰渊关起来给我和阿胤送信,要我们趁着北离和西陵交战的时候烧了敌军的粮草。西陵向来以游牧打猎为生,平日里也难以储存军需,粮草本就不多,都给烧了补给不上就只能退兵了。” “不仅如此,我们伪装成西尧的人去烧粮草,他们早就野心勃勃要攻打西陵,这样做也不会引起怀疑。”皇甫胤日微笑着解释道,赞叹道,”好一计祸水西引。“ ”那可不!那火还是我放的!“北辰旻拍拍胸脯,十分骄傲地说道,那股子神气劲到快溢出来了。 “我们被困着收不到消息,皇帝似乎也不知道这件事,”梁简扶着下巴沉思道,若是皇帝知道不可能不防着扶光,“所以……你们封锁军情?!” “是啊,反正有昭靖传给我们的密诏,只要借口说是皇帝的安排,死无对证,谁敢质疑?”北辰月收起纱布,耸耸肩笑道。 “昭靖到底是怎么偷到玉玺的?”北辰旻虽然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佩服,这小孩还真是厉害了,玉玺都拿得到,“字迹可以模仿,可是玉玺这么重要的物件,皇帝不得藏得很深吗?” “还记得之前太子谋反吗?煽动太子谋反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打探道玉玺的位置,太子若是要造反必然需要调兵,因此昭靖派人盯着太子,便从而打探出玉玺的位置。”皇甫胤日接着解释道。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从那时候就开始这个计划?”梁简有些惊呆了,她原以为昭靖能想得如此周全便已经够厉害的了,没想到一开始便打算好一切了。 “嗯,应是如此。”宋秉烛沉吟半天。 “看来接下来没我们什么事了。”周文君悠哉悠哉地躺在草地上,看着远方的皇城,有仰头看着晴朗的天。 “不,我们还有事情要做。”梁简躺在她旁边,享受着耳畔微风吹拂,好久没有这般惬意过了。 “说得不错,我们要和玄雾门比上一比。”晏适也躺下,用手枕着头,懒洋洋地说道,“昭靖那边已然不需要我们操心了,但这天下还有不少阴沟角落,咱们一起去端了她们。” “我和玄雾门打赌,看谁能耐大。”梁简轻轻说道。 “那我们吾道宗可不能输!”宋秉烛笑着说道。 “话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一个名字,吾道宗被瑞王。哦不,是当今圣上铲除了。”北辰月提议道。 “不如叫恶人宗?” “有人叫自己恶人吗?!” “就是,不好听!” “那叫疯人院好了,一群疯子,哈哈哈哈哈哈” “不若叫扶月宗?” 几人嬉笑打闹,少年诗酒年华,心中有激情,手中有力量。 —————— 养心殿内,昭靖看着远方的薄云,依稀鱼肚白的天色看着有些灰蒙蒙地,天……还没大亮,但天迟早会亮。 番外一 申屠旧梦 她正在女校里跟着老师学习,灰旧的黑板上面用红漆写着的‘妇女能顶半边天’赫然醒目。她津津有味地翻看《国语》,那一行行小字煞是可爱。突然,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校舍轰然倒塌。有些不甘心,她家只是打铁铺子,并不富裕,本来是要嫁人的,好不容易说服阿爹同意她来学校念书,心中对于读书的执念久久不散。老天爷似乎是听到她的心声,再醒来时变成了个牙牙学语的古代小姐,这里的父母给她取名申屠婉儿,这个姓氏很新鲜。 她很欣喜,有钱人家的孩子总算读得起书了。所以,她从小便爱读书,可是读着读着便发现不对劲儿了,都是一些《女则》,《女训》啥的,和她从小耳濡目染的‘女子能顶半边天’截然不同,她不喜欢。于是便把这些书扔到一边,自己找了几本史书,诗集来看,好在家里对这个管得并不很严,父亲的首徒,她从小认识的林晋哥哥也会给她淘来几本有意思的兵书典籍一起看。 她的哥哥,申屠皋也总爱带着她掏鸟窝,抓兔子,为此三人没少被申屠夫人骂。可他们三总是嬉皮笑脸地保证不会再犯,过了几天看着林晋背着扭伤了脚的婉儿,以及满身泥泞抱着一条大鱼的还要笑嘻嘻地叫侍女炖鱼汤给妹妹喝的申屠皋,申屠夫人气得头痛,罚他们抄书面壁,最后还得是父亲出面去夫人那边说好话这才放过她们。 十岁左右,看着大家都去练武了,她便也想着练武,可自己总是跟不上林晋哥哥的步伐,他实在太天才了。别人练几个月的剑法,他十来天就能学会,还会舞给她看。有时候比不过,她便有些嗔怒,撅着嘴不理人。 他也很会哄人,她喜欢听笛子,他便开始练笛子吹给她听。甚至还能自创笛音功法,父亲总会夸他天资聪颖,和申屠皋不相上下,二人时常比试,打起来昏天黑地地,折了不少剑。 她也想变得那么厉害,天天跟着练剑,但是过犹不及,最终练得有些走火入魔,伤了筋脉。林晋和父亲极力救治才慢慢恢复,可以后再也练不了剑了。打那时候开始,林晋似乎是怕惹他伤心,很少练剑了,一心钻研笛功。她才不要他得怜悯,要他回去练剑,可他永远只是温柔地笑笑,说道"我走哪条道,哪条便是通途,练剑实在没意思,还是笛功更合我意。你也是如此,你一定还有其他方面的潜能,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她听后沉默不语,而后把自己关在房间七日不出,她哥哥申屠皋担心她心情不好便四处搜罗新鲜玩意儿还有各色书籍,可她都无动于衷。最终在第七日,她毅然决然地向众人宣布,她要学炼剑,成为铸剑师。她十分坚定地说,‘若成为不了最好的剑客,那便铸造最好的剑。’ 辞别双亲去拜师,苦练七年,最终铸造出第一把剑寒鸦剑送给林晋,而后花了三个月打造了无衣剑送给申屠皋。申屠皋还有些傲娇,嫌弃妹妹的手艺,但手却紧紧地抱着剑不撒手。 她还结交了很多好友,宋云儿,北辰欣,薛珊。她们都和她一样,有自己的主见,愿意活出一番风采来。时常一同游山玩水,过得好不惬意。 多美好的日子,若能一直这样下去,那简直太幸福了。可天不随人愿,她的人生在遇到叶桀之后便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叶桀是来拜师的,她不喜欢这个自以为是,骄傲自大的人,可这人偏偏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一直黏着他。最要命的是,她每次一见到他都会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上他。可夜深人静之时,又对他觉得十分厌恶恶心,他很会讨好哥哥和父亲,深得他们欢心。不知从何时起,林晋逐渐变得没有存在感,再后来父亲似乎变得不喜欢林晋了。 直到有一天,父亲要把她许给叶桀,不知为何,她心中十分矛盾。喜欢又厌恶他,想拒绝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大婚前,林晋曾私下约她去小时候抓兔子的林子里面问我是否愿意嫁,她说不出话来。心中一个劲儿地希望林晋带她走,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她愿意嫁给叶桀。 那天,林子中很寂静,只听得见风吹树叶的声音,她看着林晋远去的背影,无声流泪,心中有个强烈的念头——跟他走,可脚像是被固定住动弹不得,想要出声挽留却说不出话来。 此后,在没有他的消息了。 嫁给叶桀后,她变得沉默了,时而喜欢时而厌恶。在看到他与众多女子纠缠不清的时候,这种厌恶更加强烈了,这种感觉快要把她折磨疯了。因此,厌恶她时她便会躲起来铸剑,看着红色的铁浆炽热滚烫,仿佛能烧毁她内心的烦躁,她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铸剑上。她想为自己打一把剑,也算是给自己的剑客梦一个交代,可不知为何鬼迷心窍似的练成了一把刀,更鬼迷心窍地送给了叶桀。也许她真的喜欢他了吧,她这样安慰自己,可当看到刀在叶桀手中时,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死了。 同样心死的还有薛珊,自从被北辰渠强娶后她便失去精神。她同父亲求情救救薛珊,可父亲最终听从叶桀的,决定不插手。她本想自己去救,但自己已经有孕在身,身体有些虚弱,没有能力去救。她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通通告诉薛珊,叫她蛰伏隐忍,寻机报仇。 叶桀似乎更不喜欢她了,时常夜不归宿。父亲也指责她留不住丈夫。可她记忆力的父亲不是这样的,那个慈爱爱妻的父亲似乎已经相去甚远。她并不理会这些,叶桀不回来也好,她不喜欢他回来。 若是就这样过下去,那还算不上噩梦。真正的噩梦是她怀孕躲在密室里面,被小姐妹秋月捂住嘴巴,透过缝隙惊恐地看到叶桀左手提着刀,右手提着父亲的人头,后面是一群江湖子弟野蛮地在屋子里翻找。父亲的透露悠悠转过来,那双愤怒的眼睛睁得很大,脖子还在往下滴血。 她浑浑噩噩地被秋月带出去,不知道是如何逃走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几日后听到母亲刺杀叶桀未果被凌辱至死,哥哥血洗北辰府,在被叶桀打伤之后便不知所踪。林晋四处寻她,最后和叶桀单挑也死于他的刀下,申屠家墙倒众人推。一个接连一个的噩耗,再也无法承受,她早产了。 叶桀也最终寻到了她的藏身之处,逼她交出傲霜剑法,她放火便想拉着他同归于尽。可惜,可惜啊,他没死成,她也还活着。她明白自己的力量过于微弱便隐匿起来,积蓄力量。至于那个孩子,她对叶桀的恨延伸到孩子身上,可她明白孩子何其无辜,便让秋月带着孩子去投奔扶月崖上的一个故友,眼不见为净。她精心筹谋,可叶桀居然被北辰的人算计死了。她只觉得好笑,但还不够,她要参与过申屠灭门的谢家,皇甫家以及北辰家都去死。 她一手创建玄雾门,中间还收留了同她一样来自那个世界的同乡——元夕和柳月明,看着她们俩,她似乎也有了归属感。 过了几年,江湖上又出现了个吾道宗。似乎打的是武林盟主的主意,她以为自己这个儿子也同父亲一般恶心,为了权力不折手段。刚好借着她们的手,把几个家族都给灭掉。所以,在适时给他们一点助力,添一把火。得知自己儿子要扶持瑞王,她又觉得他是想攀附权贵便派柳月明前去阻止。后来,看到了梁简,恍惚中似乎看到当年的自己。仔细查了一下,她比自己厉害些,北辰渊此人便像是当年的叶桀,她要杀了他,免得这个小姑娘也鬼迷了心窍。逐渐了解到自己儿子的真正目的,她便觉得有些欣慰,但还是不愿意与他相认。最后的最后,她查到了叶桀还未死并且变成了北辰渊,她便是同归于尽,也要他死!最终,在漫天雷鸣中,她走马观花似的回想起自己这一生,好像真切地活过,又好像行尸走肉。 消亡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林晋,最终说出埋在心底的那句''我心悦你''…… 番外二 新帝 昭靖坐在大殿内有些疲乏了,看着小山一般的奏折他的黑眼圈又加重了一分,外面的天已经微亮了,一会儿又要早朝。她揉了揉太阳穴,喝下一大口浓茶提提精神,接着看起了奏折。 自她登基以来,改年号为平和,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首先便是减轻赋税,前半年连续的天灾叫百姓民不聊生,不少人背井离乡,家破人亡,先皇对太子搜刮民脂民膏视而不见,甚至为了和西陵打仗还以各种名义收税,对于百姓原本的境遇更是雪上加霜。因此,昭靖便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减少赋税,百姓连连赞颂。 可这样一来便滋生出一些阻碍,首先是国库极度空虚,连年征战已经掏空国库,再加上不少硕鼠贪污腐败,国库现在几乎是一文没有了;原本地方上的贪官靠着赋税捞油水,现在皇帝虽然命令减轻赋税,可难免阳奉阴违。因此便不得不开展“清污灭腐”的行动。他首先做出表率,抓了几个贪污国库的处置掉,昭告天下,以儆效尤。这些人背后也是有些势力的,盘根错杂,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再逐个击破。 而后又任命几个又才干的心腹为监察使并专门成立了除污院巡查各地贪污情况,暗中还有晏适他们帮忙。除污院负责明面上调查,晏适他们暗中调查,明暗联手,很快便调查出不少贪官污吏。抄家,砍头,流放一条龙服务,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些个贪官所贪的钱财累加一起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这些悉数没收上交国库,一下子解了国库的燃眉之急。 不过也有些个野心勃勃,不甘心坐以待毙的直接要造反,被当地的有勇有谋的老百姓暗中揭发。这边还没等造反就直接人头落地了,“清污灭腐”浩浩荡荡地持续了大半年,大半的贪官落马,与此同时昭靖除了设下森严的律法以外,还提升了官员的俸禄。双管齐下,效率提高了大半,只是现实情况往往更复杂,他也需时时变动。现在她不大向晏适商量主意,已经可以自己裁决了。 在不懈努力的挑唆下,西陵和西尧摩擦不断,现在两个国家局势紧张已经没有精力再骚扰边关。昭靖便可放心地与民休息。只是她接手的国家已经有些百孔千疮,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 皇甫胤日和北辰月已经给皇甫家族来了一次大换血,现在的皇甫一族渐渐式微,再过些年,可能江湖上便没了可以专权独断的大家族的门派了。他们俩也可以脱身,跟着晏适他们四处游历。只是,在天下人眼中,晏适,梁简,周文君,宋秉烛都是死在天坛的逆贼,他们只能换个身份生活。宋秉烛早就退出宋家,再加上新帝仁慈不多加追究因此并没受什么影响。 江湖上也是一次大变革,没了大家族的压迫,小门小派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一时之间,万象更新,四处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 番外三 论鹤 坐在酒楼上,看着外面喧闹声一片,今天天气很好,不少走街串巷的小贩脚步也更松快一些,叫卖地也更加起劲。梁简用筷子夹起一个热气腾腾的小笼包,一遍吹着气一边看着近来在四处传播的《新鹤赋》。全篇三千多字,却并不像老太婆的裹脚布似的又长又臭,不仅是脍炙人口更是字字珠玑,鞭辟入里。她这种看惯小视连稍长一些的公众号标题都没有耐心看完的人不仅看得津津有味,还深觉有理。 这篇赋也十分切中时弊,前不久昭靖开始鼓励各地开办女塾供女子读书。大部分人,特别是文人,尤其反对。觉得这是多此一举,女子无才便是德。元夕便出来反驳,古人圣贤的书都叫这群人读到狗肚子里了,圣人原话‘女子无才辩是德。’为女子争取读书权利这一枪便算是打响了。这个月来,不断有文人慷慨激昂地控诉,唾沫星子都能砸死人了。玄雾门这边也毫不退让,跟着辩驳,吾道宗呢在暗中给她们造势宣传,引导舆论。两边吵得不可开交,这篇《新鹤赋》更是添了一把火。 “谢瑶欢有点东西啊,身手好,文章写得也好!”梁简啧啧赞叹到,比起这篇文,嘴里的小笼包似乎都没那么好味了。晏适接过那首《新鹤赋》不可置否地说了句,“嗯,确实厉害。” 论武功他算的天下第一了,可是论文才,他不过识得几个字,能看得懂书罢了。他这一生,都在为着报仇而;练武,因此忽视了读书这件事情。 北离的文人格外爱写赋,比起诗词这些需要更仔细推敲字眼的,他们更喜欢把自己的见识洋洋洒洒写一长篇,几千字里只要有那么一句出彩的,那这首赋就算是绝佳。可怎么样算出彩呢?那就得往高深莫测上面靠,只要写得越深奥,最好是没几个人看得懂,那就越高级。因此文人们往往是为了写赋而写赋,看见老妪洗衣裳也能写出花来。文人们总觉得要骂点什么才能体现出自己不拘一格的风骨,可又欺软怕硬,因此在太平年月他们骂明君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在暴戾的昏君手下他们便骂老百姓。这群人往往成群结队地互相攀扯,自以为找到了高山流水般的知己,像个名人似的在人前亮相,倒叫愿意说实话的文人被挤到角落里无人问津。他以前看着这群跳梁小丑就觉得可笑,他们写出来的赋也像垃圾似的被他丢在一旁。 可这首赋不似以前看到过的那么乏味无趣,晦涩难懂,之前看的那些赋上的字,似乎都那么逼仄,有些字他还没见过,看的他难受。这篇通俗易懂,而且讲的十分有条有理,结构清晰,他一眼就看得懂是什么意思。比起那些自视甚高的文人写的那些个晦涩的文章,这个更易流传。 只是……,晏适眼神有些忧愁地看着外面熙熙攘攘来玩的百姓,脸上不觉有些阴郁。梁简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咽下嘴里的小笼包,柔声说道,“道阻且长,行则将至,人们的观念总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扭转。好在,我们有的是时间。” “嗯,”他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但眉宇间的担忧舒缓了些。周文君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差点撞到一个提着茶壶的小二,她忙不迭赔罪而后疾步走到他们旁边最下来猛灌几口好酒,宋秉烛紧随其后,轻轻给她拍着背,怕她呛到,嘴上还要挖苦几句,“慢点,跟被人追杀似的。” 见周文君一时说不上话,二人便把目光转向宋秉烛,他很有默契地耸耸肩说道,“玄雾门这回是要在九州阁举办论鹤坛。” “她怎么和见了鬼似的?”梁简看着周文君练有些红,额头上还在冒汗,额前的碎发因为跑得太急了有些凌乱,这副样子像是被狗撵了似的,宋秉烛扑哧一下没憋住笑出了声,“她啊,吵着要去九州阁打探一下情况,结果走错路看错牌匾上的字进了九曲馆,进去还问人家要酒喝。”闻此梁简咬着后槽牙掐着大腿,脸都憋红了,这才勉强克制住笑意。九曲阁是这里有名的青楼,进去之后按买的酒定姑娘,由于酒贵,买的越多姑娘越好,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规矩。她之前也是错看了走进去,结果好不尴尬。 “我哪里知道……”周文君的脸还红着,不服气地嘟囔着,“你不也进去了,还说我。” “奇了怪了,两个地方名字如此相像。”梁简打趣道,看着周文君脸色不大好她便笑着转移话题,“玄雾门这招不错,我们要不要去捧个场?” "刚好我也想去凑凑热闹,"周文君的脸一下子就变了,像是雨过天晴一般,她有些激动地说道,“我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宋秉烛笑着给她理了理碎发,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也去见识见识。” 四人期待了好些日子,终于论鹤坛在九州阁如期举行,两边摆好书案,坐满了人。场上静悄悄地,双方彼此怒视着,空气都像是凝固住了,看着颇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终于,元夕先开始发动攻击,场上的气氛不一会儿就热烈起来了,甚至热烈得过了头。 “女子读书无用,做不过都是要嫁人,学一些女则女训能相夫教子,侍奉好公婆也就够了。” “女子只能相夫教子?笑话!文有庄姜,谢道韫;武有妇好,苟灌;女子从来就不局限于宅院之中!” “千百年来就那么几个厉害的女子,有什么可吹嘘的?!” “为什么几个?就是因为你们不断灌输女子无需读书的言论,从来不给他们平等的机会,手执刀刃者嘲笑手无寸铁之人弱小,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承认吧,女子天生弱于男子。” “是吗,”柳月明不屑冷哼,徒手劈碎一张书案,红木质地的书案旋即碎裂开来。方才反驳的文人马上噤声。柳月明十分豪迈地掏出一锭银子扔给掌柜的,微笑着像是在示威。 文人那一方气势小了很多,但又不甘心就这么被比下去于是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你这钱哪里来的,还不是依仗男人得来的!” “哦?说话要有证据,你空口白牙就想污蔑他人,这就是文,人,风,骨吗?事莫贵乎有验,言莫弃乎无征,自称文人,竟不知书都读到哪里?嘴上追求圣贤精神,实则内里污秽,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元夕嗤笑道。 那人本想反驳,但若是反驳又拿不出证据来那便是应了元夕的话,可若是不说些什么,又会输,一群人支支吾吾半天。一个文人看不下去了,“女子读书并无用处,学习能力弱,反而浪费教书师傅,有这资源不如让男子来。” “女子读书无用?看到你就知道有用了,”周文君听不下去了,这些个文人好没道理,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女子读书无用,她叉着腰说道,“若是你娘念书了就知道生下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有多膈应,你娘不是女子?她学习能力弱?你可真孝顺。”她语调极尽挖苦,那文人像是吃苍蝇似的脸色难看。 众人又辩论了好几个时辰,最终还是玄雾门这边赢了。这也推动了女塾的发展,现在几乎每个城内都有大大小小几家女塾。 皇帝那边也跟着立法布政,女子们逐渐得到了一些权利,但这还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