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夫人说没空理你》 第1章 穿越 “花楹?是花楹姑娘么?这么晚了你怎么躺在这河边啊?” 夕阳西下,天还没黑。 一位身穿灰色粗布衣裳,扛着背篓的妇人,朝着躺在岸边草地上的少女走来。 看清是邻家丫头花楹时,便快步走到她跟前扶起来。 只见少女双眸紧闭,苍白的脸上还沾上了一些污泥。 额前的秀发,也随着妇人扶起的动作缓慢的滴着水滴,湿漉漉的衣裳包裹着瘦弱的身体。 妇人焦急的四下张望,然后朝东边的树林喊道。 “冬青爹,你快来看看邻家这丫头怎么了?” 远处正在猫腰捡柴火的中年男人,站起身应了一声儿也快步走来。 妇人一边轻柔的擦拭着少女的脸庞,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 花楹只觉的耳边好吵,头好疼。 睁开眼看到一脸焦急的陌生妇人和灰蒙蒙的天空。 手掌触到一片松软的草地,这......这是哪儿? “花楹姑娘,你醒了,你怎么在这啊?” 妇人一边关心的询问着,一边扭头催促着向这边走来的中年男人快一些。 花楹睁大眼睛坐起身来快速的打量着四周,穿古装的妇人和她头上没有见过的发髻? 花楹朝着自己的胳膊狠狠咬一口,疼痛瞬间袭来,不是梦? “这是哪,我是谁,不,你是谁.’'' 花楹记得昨晚上在游泳馆学游泳来着...... 花楹看向四周,除了陌生的妇人,没有发现任何现代的东西。 心道......穿越了?。 难道是老天爷看她是个孤儿,从小到大连蚂蚁也不舍得踩的美好品质打动。 所以让她重活一世? 想到这里,花楹内心一喜,这可比死了好玩啊。 想再问妇人一些问题的时候,脑袋一阵剧痛传来,又晕了过去。 这时中年男人也走了过来,妇人招呼着他把晕过去的花楹扶到自己的背上。 两人背着少女,脚步匆匆的向不远处的村庄走去。 花楹再次醒来,就看到有蜘蛛网的房顶,破旧的窗幔,以及从窗户缝里射进来的一束阳光。 这又是哪儿? “怎么这么不小心,捞鱼还把自己给掉河里去。” 明明是关心的语气,声音却是那般冰冷。 顺着声音,只见一个极其俊美的年轻男子坐在桌旁,长得剑眉星目,鼻子高挺,薄薄的嘴唇...... 花楹想这是他有生之年见过最英俊的男子了。 目光落在他的右腿上,只见小腿包着厚厚的粗纱布,胡乱的打着结。 即便如此也不影响年轻男子的俊美。 目光和男子相撞,在他的眼里瞧见一丝冷漠。 花樱看他面无表情,心想讨厌我? 一时忘记怎么反应,就那样望着那俊美的男子。 男子看她没反应便又一瘸一拐的出去了。 花楹愣了好一会才终于接受现实,自己穿越了呢。 脑中闪过一些画面,这个朝代叫大武,新帝武皇登基第二年,百业待兴。 而原主和她一样也叫花楹,可不知道为什么对小时候的回忆是模糊的。 断断续续记得有温柔的女人哄她喊娘,有和她大小差不多的男孩子陪着她玩耍。 有中年男人抱着她哈哈笑转圈圈的画面,还记得雪白的糖人和门口的大石狮子。 再想下去头一阵剧痛,花楹便放弃了回想。 刚走的俊美男人是一个月之前遇见的,他叫傅时晏。 据他说,当时自己和家人走散了,有坏人要掳走她时,是他救了自己,腿也因此落了伤。 之后,他告诉自己说“你与家人走散了,我也是一人,我们便一起作个伴吧.’''。 这一个月以来,他们在一个名叫桃花村的小山村落了脚。 桃花村因周围的桃花林而得此名,这里的生活并不像村名那样美好。 忽地想起什么,花楹打断回忆,赶紧跳下床,跑到桌旁拿起铜镜。 望向铜镜中的少女,镜中的人儿也呆呆的望着她。 少女身形有些瘦 ,皮肤呈小麦色。 小小的圆脸上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闪的,鼻子小巧而精致。 笑起来还有一对浅浅的梨涡。 只是乌黑的秀发有些打结,左右看了看,花楹对这穿越来的皮囊相当满意。 还比自己那一世好看多了。 只是这身高有点矮,大概有一米六的样子。 回忆里想起原主才不过十几岁的小丫头,身高也算正常。 转头看向窗外的傅时晏,不过十八岁身高却有一米八多的模样。 花楹看看自己这小身板,心想以后细心养着应该还会长高。 花楹是个乐天派,觉得自己既然重活一世,以后一定要好好活,也为原主活,真心对待为救自己伤了腿的傅时晏。 第2章 认清现实 院子里,站在桃花树下多时的傅时晏,因腿伤难忍,便转身走向屋檐下的凳子。 他的头上还有一片嫩粉色的花瓣,使一脸冰冷的男人多了一丝柔情。 他望着那只包的像粽子一样的小腿,脸色更阴冷,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花楹走出房间,一眼就看到靠着墙壁,在太阳下假寐的俊美男子。 她瞧了一眼傅时晏立马移开目光,脸有点微微烧。 虽然在现世比现在大几岁,但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让二十一岁的花楹。 还没打开感情世界就来到了这里。 家人们,谁懂啊。一开门就看见美男的日子实在是有点暗爽啊。 哈哈哈,想着每日都有这等艳福,花楹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 这种喜悦的心情,在花楹看到院子的全貌时一点点下沉。 人家书上里的穿越,不是有空间就是穿成公主,王妃什么的。 刚她在房间捯饬好久,确定除了灵魂过来,其余的技能什么也没有。 花楹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的人,但是这眼前的居住环境,多少有点对不住人.啊..... 只见院子里的土地上,到处是坑坑洼洼大小不一的泥坑。 房檐下长着稀稀疏疏的杂草。 三间房子坐北朝南,花楹住靠东侧的一间,傅时晏住西侧,中间的一间空着。 房屋是用土坯做的,看上去还算结实,花楹再三确认,房顶没有洞心里稍安一些。 院子东侧有一个亭子,里面有一个灶台和放在地上一些大小不一的陶罐。 做院墙的木桩有新换的木头,看的出来主人是个勤快的。 厨房不远处放着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两张同样破旧的矮凳。 房屋后面就是村南口的桃花林,林中间就是通往村外的小路。 阳春三月正是桃花初放的时节,看着大片的粉色使花楹的心情又愉悦起来。 “花楹姐姐,你好些了吗。” 一个娇娇柔柔的声音传来,花楹朝着声音那边望去,一个穿着天蓝色衣裳莫约十来岁的女孩子笑着询问她。 花楹回想起,她就是隔壁张大婶家的冬雪,立刻笑着回应“好多了,幸亏昨晚张婶发现的及时。” “花楹姐姐,下次抓鱼你喊我哥就行,他很会抓鱼的,昨晚我娘把你背回来的时候,我们都吓坏了,傅大哥也很担心你。\" 冬雪眼角湿润的看向她。 这种真挚的关心让花楹内心一阵柔软,笑着看向冬雪。 余光瞥了一眼在晒太阳的傅时晏,他也会担心自己吗? 想起自从搬到桃花村,隔壁张婶一家没少帮她。 冬青哥每逢抓鱼都会送过来一条,张婶做熟的吃食也会端过来一些。 还会教她缝补衣裳......反观,原主内心深处一直是不屑于与妇人一家来往的。 “张婶在家吗?正好有事问她。”花楹收起思绪笑着问冬雪。 “娘和爹一早就去了外祖父家,对了花楹姐,我娘说昨天她和爹捡的柴火多,你家不够烧让我给你送一些过来。” 说完小丫头转身就往家跑去。 花楹听她说起柴火,突然就觉得好饿,这才想起,从昨晚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转身进入做饭的小亭子,把一个个陶罐打开,发现了一些粗面,鸡蛋,土豆,大油,盐巴...... 其余几个罐子是空的。 花楹转头看向在阳光下一直没动的男子问道,“咱们中午吃面可以吗。” “你会做?”在假寐的傅时晏眼睛依旧闭着询问道。 “一回生二回熟嘛,没什么不会的。” 花楹笑着回应,她实在是太喜欢傅时晏这颜值了。 “花楹姐,这柴火给你放在厨房吧。” 去而复返的冬雪抱着一捆木柴走进厨房,花楹赶紧迎过去接过柴火。 “以后你再去捡柴,进山,都喊我一道去,彼此做个伴。” 冬雪一脸高兴说:“好的,好的,下次咱们一块去,我也回去做饭啊。” 冬雪把柴火递给花楹,转身走出院子。 在回家的路上,冬雪开心的想,花楹姐终于要和她一道进山了。 之前喊她,她都不冷不热的回应,但从不和她们一道出去。 今天的花楹姐姐和平时不太一样,是因为娘把她背回家的原因吗? 冬雪寻思着,不过,她好喜欢这样的花楹姐。 花楹把柴火放在地上,开始和面,擀面 ,打鸡蛋......一阵忙活。 不一会,缕缕白烟从烟囱里冒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她把两碗打着荷包蛋的面端到院子里的桌上,对傅时晏说道:“我们吃饭吧。” 傅时晏一瘸一拐的走来,花楹想去扶他的胳膊,被他巧妙的躲开了。 花楹也没在意,眉毛一挑,心想帅哥毛病多,理解理解。 傅时晏吃了一口面,愣了一下,他想大概是饿了,这面莫名的好吃。 花楹吃着面,想着这吱吱呀呀响的桌子得换一个。 院子里的土地也得铺一铺,弄得平展些。 傅时晏的腿也得去看大夫,想到这里便抬头问道:“我们还有多少银子?” “剩余那一两,昨晚上给你请大夫花完了。” 傅时晏头也不抬的回了轻飘飘的一句,好像有钱没钱给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第3章 上次给她下的药有几成把握 饭后的花楹边洗碗边寻思...... 既来之则安之,下午得去转转看哪有赚钱的门路,傅时晏的腿不能再拖了...... 及腰的长发垂在她的胸前,随着她洗碗的动作荡来荡去。 低头看向这头打结的乌发,决定清洗干净再说其他的事。 身上还穿着昨晚落水的衣服,做为现代有洁癖的花楹,实在受不了身上那粘腻的感觉。 赚钱的事不急于一时,先把自己收拾了。 打定主意的花楹准备好热水,再提到自己屋...... 坐在浴桶里,发现原主皮肤真好,白皙细腻,纤纤玉手,头发乌亮,像个富养的小姐...... 正在房间练字的傅时晏,听见隔壁传来的响动,眉头微微皱起。 她看上去并没有想起什么,但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她和之前有些许不同。 一个时辰后,洗漱完毕后的花楹觉的神清气爽,哇.....这才是真正的重生啊。 再把房间收拾一下,看了看,也没啥要收拾的,除了床还有一个暗红色的立柜。 柜子里是原主的衣服,还算干净,上面是里衣,下面是两套浅蓝色粗布衣裳。 最下层压着一套像绸缎料的鹅黄色衣裙,上面的刺绣做工还挺讲究...... 花楹把窗幔,床铺扯下来顿顿一阵洗,晒.....再把房顶和地面清扫一遍。 视线扫过傅时晏的房间,走过去敲了敲门。 “你房间里的脏衣服,床单拿给我,给你洗洗。” “没有”。屋里传来冰冷的声音。 花楹...... 干完家务活,花楹便去找了隔壁的冬雪,想和她进山看看,有没有蘑菇之类的山货。 冬雪看花楹什么也没带,笑着递给她一个和自己一样的背篓。 俩人一路说说笑笑进了山,谈笑中花楹也大概了解了周边的一些情况。 进山后蘑菇没找见,小野菜倒是遍地都是,俩人采了不少野菜,又捡了一些柴火。 天渐渐黑了下来,花楹在冬雪的催促声中不舍的离开了山林,想着下次再来,一定往里看看有没有蘑菇之类的东西。 此时在家写字的傅时晏,拿起一本书重新抄写时,后窗传来一声响动。 一个蒙着黑头巾的男子翻窗进来,行礼后双手呈上来一张纸条。“主子,傅风那边传来消息。” 傅时晏展开纸条看完,又把它放在烛火上烧掉。 然后吩咐着蒙面男子,“回傅风,继续盯着。” “是。”黑衣男子转身欲跳窗离开。 “等等,上次给她下的药有几成把握?” 傅时晏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轻轻敲打着桌面,漫不经心的看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立即想起主子问的是谁,答道“回主子,六成。”想问什么张张嘴又闭上了。 “嗯,回去吧,路上注意尾巴。”傅时晏拿起毛笔继续书写着。 黑衣男行礼告退。 男子离开不久,院子里就传来花楹欢快的声音。 “傅时晏,你快出来看,我挖了好多新鲜的野菜,晚上我们吃野菜疙瘩汤吧。” 花楹边向厨房走去,一边朝傅时晏房间的方向喊道。 正在抄书的傅时晏眉头一皱,并未搭理她。 洗菜,切菜,爆炒好野菜,再炒一小碗鸡蛋,烧水又打了两碗疙瘩,最后把炒好的菜倒进锅里。 傅时晏的腿需要营养,盛饭时花楹便把鸡蛋大多放在他的碗里。 把两碗野菜汤端到桌上,再次喊道“傅时晏,吃饭啦。” 傅时晏出来看到她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微微一怔,缓慢的走了过来。 只见桌上的碗里窝着金黄的鸡蛋,翠绿的青菜,乳白色如黄豆大小的面疙瘩,卖相还不错。 吃饭期间,花楹几次想问他一些问题,都被他敷衍了过去,察觉自己好像并不受欢迎,花楹也不再问他话。 饭后,花楹起身洗碗,然后烧水洗漱,傅时晏则返回屋里继续抄书。 他透过窗户,望着花楹在暮色下忙碌的身影,看着她洗碗的动作是那么的熟练,陷入了沉思。 在烧水的花楹同时也吐槽着傅时晏,心想你不是爱高冷吗?还吃我做的饭。 以为他本来内向不爱讲话的,搞半天是讨厌自己啊。 算了算了,谁让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等报了恩情就离开这里。 夜幕降临,天上的明月照亮着大地,月光从窗户透进来。 躺在床上的花楹被明晃晃的月光照的睡不着,心想等有钱了一定先买个窗帘,再买一个新桌子,新凳子...... 想着想着她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隔壁的傅时晏望着窗外的月光,想起一个月前丞相府那场离奇的大火,和藏在黑暗处赶尽杀绝的杀手..... 想起母亲故意抱着和他年龄相仿的仆人,四下张望寻找着他的身影,故意大声喊道。 “不要杀吾儿,要吾儿活着......” 躲在假山后面的他,亲眼看着那一只只白色羽箭射进母亲的胸口。 父亲临终前给了他一块玉佩,抚着他脸对他说 “晏儿......你要好好活着 ,这块玉佩......是为父多年培养的死士....相认的信物.....找....左......记得..报仇......。 陷在回忆中的傅时晏双拳紧握,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浑身散发着瘆人的戾气。 眼睛因隐忍布满血丝......此刻他像一匹嗜血的狼。 第4章 无中生有的小姐 次日,花楹跟照进房间里的第一束阳光同时醒来,一夜无梦甚是好眠。 醒来那一刻,看着那陌生的房顶有些恍惚,哦,她穿越了。 懒了会床,起身穿衣,直到坐在镜子前,花楹犯起了难,古代姑娘头上那繁复得发髻,她不会梳。 思来想去只好选择一个折中的发式,她把头发梳顺,编了一个侧麻花辫放在胸前。 收拾妥当,站起身望向镜中的少女,她身着浅蓝色衣裙,白净的皮肤,忽闪的大眼睛,乌黑油亮的麻花辫垂在左侧,花楹感叹真是一个温婉秀丽的美人啊。 早饭做了鸡蛋饼和甜汤,喊了傅时晏一声,便拿起一块鸡蛋饼匆匆出了门。 踏上通往村外面的小路,想去看看冬雪说的桃花镇上有没有赚钱的路子。天天吃野菜的生活实在受不住。 走在桃林里边啃饼的花楹,边欣赏着在晨露中的桃花,想着今日就要开启赚钱的生活了,花楹有些兴奋。 桃花林很长,走了半个时辰还没走出来,正好给花楹思索赚钱的时间。 一路听着鸟叫,闻着花香,让乐观派的花楹更加肯定自己在这里会越来越好。 按着昨天从冬雪那了解到的地理信息,莫约四十分钟就来到集市上。集市中心有一个十字路口,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南街的成衣铺,布庄,鞋店.....布匹比较多。 西街有药铺,当铺,酒楼,金银首饰铺....哦对,还有一座花楼,总之这条街含金量最高。 朝东望去大多是卖家禽的摊位,笼子里的鸡,鸭,鹅的叫声和小贩的叫卖声掺杂在一起..... 北街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商铺,街口有一家包子铺和一个杂粮铺。 往里走零零星星的有几个老妇在卖着自家种的青菜。 看着规划如此清晰的四条街道,花楹默默的给当地的官员点了一个赞。 逛遍集市花楹又返回西街,走进一家最大的鸿记首饰铺,迎面走出来几个和她年龄相仿,穿着打扮贵气的女孩子讨论着刚买的首饰。 看见穿着布衣的花楹,她们故意躲开。花楹不在意的继续向店里走。 店家看刚进门的小丫头穿着当下最便宜的粗布衣裳,没有戴任何首饰,便招呼也没打。 送走那几位富家小姐,转身向柜台走去,自顾自的打着算盘。 眼睛时不时的瞄花楹一眼,生怕她拿店里的首饰。 花楹查看一圈店内的首饰,心里打起了小算盘,闪着无辜大眼问道 “老板,我们家小姐让买一种耳饰,你们店里没有,你知道哪家店有吗” 小姐....首饰?就知道这穷丫头不是给自己买的,话都说不全乎。 老板抬头看了一眼长得还不错,就是头脑有点不太聪明的少女。 “哪种?你说一下名字我给你找,如果鸿记都没有,其他店更别说了”。 店老板一脸骄傲的说道。 “就是那种耳坠子是直筒型的,蓝色的。”花楹一脸焦急的用手比划着。 刚刚她看了一圈店里的确没有直筒型的耳饰,要的就是你店没有的东西,花楹暗暗想着。 店老板有点懵,直筒耳饰?哪一种? 干这行业多年实在想不出来少女描述的耳饰,店老板来了兴趣便细细追问起来..... 花楹一脸委屈道“我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样子,如果小姐在就好了。让她画出来,你们店没有可以做出来啊,就不用我一家一家找了。” 说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老板看着可怜的小丫鬟假意安慰几句,心里盘算道再难的花纹我都给你做出来,只要你家小姐要...... 店老板还没想完,花楹一脸委屈的转身欲要离开。 店老板赶紧道“姑娘且慢,您回去能否让贵小姐画出耳饰的样子,小店给小姐做出来。” 说着塞给花楹三个铜板。 花楹一脸为难道“我试试吧,如果小姐不画,三天后我来把铜板还您。” 店老板一听这话乐了,就知道这丫头是个实心眼的便道“以后你家小姐再买首饰,多来几趟就成。” 花楹道了谢便离开了,又去了南街的成衣铺,同样的法子又赚取五文钱小费。 对于在现代热爱汉服文化的她,耳饰,成衣设计还不算太难。 花楹去东街买了一只小鸡,一些粗面和半袋细面,小半袋糙米,路过包子铺又买了一荤一素两包子。 回去的时候在北街口买了大娘仅剩的一捆青菜,刚刚赚的钱就花完了。 花楹感觉银子....太不禁花。 啃着热腾腾的包子,花楹想也不知道傅时晏中午吃的什么。 夕阳西下,天渐渐黑了下来,只见通往桃花村的路上一个少女走走停停。 扛着重物走了一个时辰才走了一半路程的花楹暗暗想,将来有钱一定要买辆马车,太累了。 此刻在家的傅时晏从屋里一瘸一拐的走到家门口,望着屋后空无一人的小路。 这个女人从早上出门到现在还不回来,难道是想起什么逃跑了? 即使想起什么她也跑不了的,想到这里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约莫又一个时辰,花楹借着月光看到远处家门口站着一个人,再走近些,看清是傅时晏时,所有的疲惫一扫而光。 “傅时晏,你在等我吗?哈哈你看我淘了多少宝贝,喏,还有一只小鸡等她长大就可以下蛋了。” 花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就差说夸我夸我。 傅时晏看着她那双被重物勒红的小手,伸手过去把她肩上的重物扛在自己身上便回了院子。 “傅时晏,中午你吃的啥,晚饭还没吃吧,给你一个肉包子。” 花楹递过来一个变凉的肉包子。 傅时晏没接说道“你吃吧,我不饿。” “来的路上我吃过了,我去给你做一碗蛋花汤,晚饭你将就一顿,明天再给你做好吃的。” 花楹把包子塞给他,转身就去了厨房。 做好蛋花汤喊了傅时晏一声,让他吃完把碗放在厨房就成,明天她再洗。 便烧水洗漱去了,今天走了好多路,累趴了。 傅时晏看着地上装的满当当的陶罐,回头看了看花楹房间的方向,她今天去做什么了?自己未给她一分钱她怎么买的这些东西? 第5章 做好你自己的事 躺在床上还在睡觉的花楹咧着小嘴,嘿嘿的笑着。 梦里的傅时晏深情且温柔的捧着她的脸道,“花楹,你辛苦了”。 还很轻柔地抱着她,脸越凑越近.......... “傅大哥,花楹姐在家吗”。一大早冬雪站在门口,对在院子里丢掉拐杖,试着走路的男子道。 “在家,我去喊她”。 傅时晏转身拿起拐杖朝花楹房间走去。 花楹睡眠浅,听见外面的声音就醒了。 爬起来看向窗外,视线扫过向这边走来的傅时晏,便想起刚刚那个梦,心里有点别扭,膈应,忙喊道“等我一会,马上来”。 傅时晏停下了脚步,花楹快速穿好衣裳,打开门笑嘻嘻的给俩人打招呼,没等两人回应她,就急冲冲地向茅厕跑去。 傅时晏..... 冬雪..... 花楹收拾好和冬雪准备进山,临走时傅时晏递给她三个温热得鸡蛋,花楹瞥见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昨晚上的碗也洗了。 冬雪笑着用胳膊碰碰她小声道“花楹姐,傅大哥对你真好。” 花楹递给她一个鸡蛋说“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眼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们很快进了山林,山坡上已经有不少村民在挖野菜了。 花楹和冬雪继续往里走,走了半个多时辰到了一片竹林,冬雪挖着林下的竹笋,花楹也跟着挖了一些。 顺道还采了一些蘑菇,她想果真越里面山货越多。 冬雪看她继续往深林里走,连忙喊住她。 “花楹姐不能再往里走了,听老辈人说里面有野兽,这几年有不少村民进去都没有出来过。” 花楹不甘心的停下脚步,看着粗大的竹子,突然灵光一闪觉得家里的桌椅有材料了。 便扭头问冬雪,“村里有没有会编竹篮,做凳子的人?” “有啊,你忘了,我爹就会。”冬雪笑着继续问道:“花楹姐,你怎么好多事都不记得了?” “落水时候估计脑子进水了。”花楹说完,和冬雪一对视俩人都反应过来什么,默契的哈哈笑了起来。 又采摘了一会直到把背篓装满,顺道捡了些柴火她们才回家。 回到家看傅时晏没在,花楹转身进了厨房先做起了饭。 张大婶端着一碗饭走到院子边吃边问。 “花楹姑娘,你要做啥样的家具给你张叔说,他趁空就给你做出来了。” 冬雪回家跟她说的时候,张婶还有点不信。 这傲丫头之前很少跟他们家来往,自从落水后和冬雪来往次数变多了起来,性格也变的开朗不少。 小姑娘家脸皮薄,打个家具顺手的事都不好意思给她说。 张婶寻思也不是什么大事,问清楚这丫头做什么样式的家具,趁空让当家的给她做出来就是。 张婶看着最近脸上挂着甜美笑容的花楹,越看越喜欢。 花楹闻声赶紧起身,拿张凳子给张婶坐下。 “张婶,一直还没来得及谢您上次救我回来,我怎么好意思再麻烦您。还有啊,以后喊我花楹就行。” 花楹真诚的笑着对张婶说道。 张婶愣了一下把碗放桌上道“好好,你想做啥家具?” “我想做四把小椅子和一张吃饭的桌子,你看行吗?” “这有啥难的,你不好意思说,我给你张叔说,不过得等一些时日,家里得木头不多了,让你张叔砍些木头再给你做。” 张婶想着家里得木头最多能做两把椅子。 “不用木头,用竹子做你看行吗?”花楹问。 张婶笑着说“行啊,就你张叔木工好,靠这手艺吃饭呢,竹家具做起来比木头还快,三五天趁空就给你打出来。” 心想这孩子只怕是没钱不好张口做贵一点的木头家具吧,不要她钱。 俩人聊了一会,傅时晏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些粗纸和书本,由于腿伤,一样的路程他比常人多花了些时间才赶回来。 花楹忙迎上去问“你去哪了。” 傅时晏看了她一眼道“去镇上交了抄好的书稿。” 张大娘满眼笑意的看着他俩,拿起桌上的碗筷道 “那你们忙,我回去给你张叔说一声尽快给你要的家具打出来。” 花楹.....不忙啊 看到他受伤的腿有血迹,花楹有些不忍。 “傅时晏,以后你有什么事喊我去就行,你的腿得好好养着。等我赚了钱就给你找大夫看看”。 傅时晏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满眼疼惜得望着他,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看他这么乖,花楹的脸上这才满意得露出了小梨涡。 晚饭后花楹向傅时晏借了纸和笔回屋画起了耳饰。 “穿耳施珠日珰”当然离不开珍珠。 便设计一款以白珍珠为底,中间是宝蓝色的微喇筒形,再用一根金色细链穿起来,一个精美不失大气的耳饰就跃然在纸上。 又画了一些以珍珠为主题的其他款式的耳饰,足足有十二款,画好后花楹满意的点点头。 准备把笔还给傅时晏,见他房间漆黑一片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时,在傅时晏房内的黑衣人站在窗前,一脸防备的盯着院子里的花楹。 见她回屋后,转头对坐在黑暗里的男子说道“主子,那家人找她要找疯了,要不要我们也给他们一个假消息,顺点银子花花。” “不必,做好你自己的事”。黑暗中的傅时晏左手轻轻的敲打着桌面,那双带着冷意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一丝光亮。 黑衣男子点了灯,给傅时晏换了药,还放下来一只酱鸭。 收起桌上的药箱,才打开窗户翻身出去。 月光下的桃花林显得那么平静,一个黑衣男子轻踩树尖快速离开了桃花村。 第6章 你们俩怎么在这 花楹每天醒来都会愣神几秒,来认清穿越这件事。 窗外叽叽的叫声唤回了她的神志,这才想起,前几天买的小鸡一直没喂过,花楹赶紧下床。 打开门便看见一小团暖黄色的小鸡,正吃力的用小爪子扒拉着花楹房间的门槛。 花楹被它那爬门的笨拙模样逗笑了,蹲下身捧起它说道 “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啊,就叫蛋黄吧。” 小鸡饿的叽叽叫只想吃饭,压根不在意名字起的怎么样。 花楹见它叫的这么欢,心想随口起的名字你都喜欢,不愧是我亲手买的。 “你也觉得这名字可爱对不对,那我们以后就叫蛋黄了。” 花楹对它一脸满意。 在院子里锻炼的傅时晏看着这个画面,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笑,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恢复起往日那冷漠的模样。 “它才叫的欢是因为饿,昨天给它拌的米食还有一些,在厨房。” 傅时晏打断花楹和这团暖黄的对话,皱了皱眉......太蠢了,太吵了。 蛋黄一脸崇拜的看向傅时晏,就知道男主人靠的住......哎,今个扒错了门。 花楹喂完蛋黄,吃了傅时晏煮的鸡蛋,收拾妥当便去了隔壁张婶家借了背篓。 冬雪听说她要去上次晕倒的河边背一些鹅卵石,跟张婶说了一声,背着小竹篓跟着花楹也出去了。 路上聊天中才知道,花楹姐要用鹅卵石铺院子里的地,冬雪捡了柴火送回家,背着背篓又返回河边,和花楹一起背鹅卵石。 花楹看着瘦弱的冬雪说什么也不让她背,在现代和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还是爸妈手中的宝。 每日好吃得伺候着,没有几个干活的,更别说是这么重的体力活。 冬雪执意要背,怕花楹觉得她力气小,还特意背起花楹那一篓重的,花楹肯定不让她背。 最终花楹背重一些的,冬雪背少的,两人扛起背篓准备回家。 “冬雪,花楹姑娘,你们俩怎么在这。” 身后传来一道温和得声音,花楹转身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书院服的年轻男子,快步向他俩走来。 “哥,花楹姐,我哥。” 冬雪一脸兴奋的对花楹道,花楹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花楹脑子里搜索着关于冬青的记忆,张婶家的日子其实在村里过的还算可以。 张叔会木工,张婶在农闲时帮衣铺缝补些衣物赚些银两。 在冬青适龄阶段两口子便把他送到私塾去开蒙,如今他也算是童生了。 花楹打量起眼前的男子,年龄跟傅时晏相仿,高瘦的个子,英俊清朗的脸庞,儒雅的气质,在现代这颜值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妹子。 冬青也打量起多日不见得花楹,只见她脸颊泛着微红,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 一身干净得浅蓝色布衣也掩盖不住她窈窕的身姿,乌黑的秀发编成侧马尾垂在胸前显得更为柔婉。 冬青觉得自己的心跳像鼓槌一样在拍击着胸腔,一种陌生的感觉席卷他的心海。 “你们俩背这么多石头做什么。”冬青边问边把他俩的石头倒在一个背篓里扛了起来。 花楹内心感叹道,年轻就是力气大啊。 花楹看着空的竹篓想再装一些回去,但看看走在前面谈笑的兄妹俩,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快步追了上去。 聊天中得知今天是书院的休沐日,望着走在前面得冬青,不知怎得花楹想起了傅时晏,他应该也能去学堂吧? 她看过傅时晏写的字,字体苍劲有力,不是短时间内能练出来的,应该上过学堂的。 再回想关于傅时晏的记忆,脑子里几乎没有..... 想想也正常,毕竟相识时间不长。 如果傅时晏穿上书院服肯定更儒雅,花楹脑补着那画面。 三人到家后,冬青把背篓里的石头倒在地上,转身对着花楹轻声道。 “花楹姑娘,下次这种重活等我回来再做。”冬青看着瘦小得花楹,感叹道,她那小身板怎么能扛得起来。 花楹一脸感激的对着他微笑,脸上的小梨涡忽隐忽现,“以后喊我花楹就行,这没什么的,我背的动。” 花楹感觉遇到张婶一家真的好幸运,她们是在这个异世第一个赠予她温暖的人。 在房间写字的傅时晏,听着窗外的对话,抬眸看向窗外的花楹眼里有丝嘲笑。 第7章 你越界了 这边花楹送走兄妹俩,叉着细腰站在院子中,脑子里盘算着院子如何布局规划更加合理。 看着地上堆放的鹅卵石,决定先把三个房间的门口铺上,这样下雨时泥巴点就不会溅的到处都是。 傅时晏斜靠在桌子旁,一手托腮看着窗外吭哧吭哧铺石子的花楹,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终看不下去似的,出了房门,从花楹手里拿起铲子三两下就铺平了。 累的满头大汗的花楹,看着傅时晏递过来的空铲子,再次感叹,年轻人力气就是大啊。 到中午时,花楹做了蛋炒饭,金黄的鸡蛋包裹着白胖胖的大米,又炒份青菜。 傅时晏明显察觉到,最近饭菜的味道和之前的相比提高了很多。看了一眼坐在对面吃相可爱的花楹,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 “你也觉得我厨艺越来越好了,对吧。”花楹心满意足地嚼着一大口米饭,腮帮子被撑得鼓鼓囊囊的,像一只屯粮的小松鼠一般。 她歪着头,笑眯眯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正优雅吃饭的傅时晏。 听到花楹的话,傅时晏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就恢复如初,他抬头看向花楹,轻声说道:“食不言。” 虽然傅时晏的语气平淡,但花楹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夸奖的味道,心里美滋滋的,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 看着吃相慢条斯理的傅时晏,花楹脱口而出“你这派头,好像是那家的大公子流落此地。” 傅时晏手指敲了一下她的头,“好好吃饭.\" 冬青本想过来看看花楹铺好石子没,走到院外就看见这兄妹俩温馨的一幕。 回忆起一个月前,村长突然领着一对穿着贵气,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女住在隔壁,说是原屋主远房亲戚来投靠的,村长还找人提前收拾了房屋,并把替原屋主保管多年的地契,还给了俊美男子。 并对其他村民说:“以后大家都是桃花村的人,要互帮互助。如果发现有欺负人的东西,就不要在桃花村住了。” 后来大家都传,这对兄妹肯定是原屋主那个花里花气的三儿子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可从冬青记事起,隔壁院子里就没人居住过。 爹和娘经常说这对兄妹可怜,哥哥腿伤了不能动,妹妹连女工都不会,时常能帮的都顺手帮他们一把。 后来接触次数多了,才发现兄妹俩性格都孤僻,不爱讲话,这次回来发现花楹开朗不少。 冬青回家扛着背篓去了河边,想着趁自己的空给花楹多扛些石子回去。 在家里的花楹收拾妥当,背起竹篓又去往河边,看见冬雪,冬青已经快要装好了,甚是感激。 一下午三个人说说笑笑背着石子,有了他俩的加入,院子里的地铺了一大半。 夕阳西沉,夜幕降临,花楹做了手擀面,炒了一盘青菜,又凉拌一道野菜,再炒盘鸡蛋。 留了帮忙的兄妹俩吃饭,吃饭时冬青,冬雪直夸花楹手艺好,一样的食材比阿娘做的好吃多了。 饭后送走兄妹俩,花楹收拾妥当去找傅时晏借了纸,明天就是首饰店,成衣铺约定交稿的日子。 今晚必须把这些设计画完,华楹在现下流行的汉服款式的基础上进行了改动,在稿纸上认真的画了起来。 此时隔壁房间内,“主子,你看这个。”黑衣人趁着暮色再次跳窗进来。 男子呈给傅时晏一张成人男子画像,细细望去有三分像他。 “何处发现的?”傅时晏把画像靠近烛光,边看边问。 “三日前,在京城口,守城门的人拿着画像对来往行人一一对验。”黑衣男子皱眉说着。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继续盯着,莫要打草惊蛇。”傅时晏一脸寒霜,画像上的人是他的大哥傅时琛。 “主子,我们为何不找圣上说明,让圣上还老丞相一个公道。”黑衣男子十分不解的问。 “你越界了!”傅时晏的声音如同寒冰一般,让人不寒而栗。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黑衣人,仿佛要将他看穿。 黑衣人心中一紧,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汗。他慌忙跪了下来,身体微微颤抖着,惶恐不安地说道:“小的不敢,请公子恕罪!” 傅时晏面无表情地看着黑衣人,沉默片刻后,缓缓地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黑衣人如获大赦般站起身来,匆匆离去。 圣上?圣上座位刚刚坐稳,前朝元老只要忠心效忠新皇都得以重用。 重要官职都有两个人在担任,明面上是相辅相成,互帮互助报效朝廷,但其实私下却是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 而这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当朝的丞相一职竟然也有左右之分!父亲身为右丞相,和另一个人共同担当此职位。 而且据他所知,父亲与另一个丞相之间的关系也是十分微妙,用父亲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亦敌亦友”…… 丞相府出事的那个夜晚,双亲在府内惨遭暗杀,大哥在去往军营的路上离奇失踪,小妹则跟随教习嬷嬷失去踪迹,至今杳无音信。 而他……由于自幼身患顽疾,身体羸弱,一直被父亲深藏于大院之中。 尽管如此,父亲对他的培养并未懈怠,从小就请来了名师教导他文学、武艺、射箭和骑马等技艺。 年仅十五岁时,他已经读完了《古文观止》《文章规范》《赋学正鹄》等经典着作。 世人虽然听闻过右丞小公子的美名,但却从未有人真正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母亲得以施展出以假乱真之计,为他换来了一线生机。 那天夜里,他与前来营救的相府死士一起奋力逃脱追杀者的魔爪。 本来,他们计划前往皇宫觐见圣上,希望能为丞相伸冤。 然而,在前往皇城的路上,他们再次遭遇了追杀。在生死存亡之际,大哥的未婚妻苏木姐的出现才算躲过暗杀。 苏木姐眼中噙满泪水,告诉他:“敌暗我明,此时贸然面圣,恐怕不仅无法洗清冤屈,反而会让你们陷入更大的危险。我们必须先查明真相,找出真正的凶手,然后再去面圣申诉。我一定要找到你大哥!如果我找不到他,你一定要继续寻找下去。” 说完这番话,傅时晏不禁猜测,这场火难道跟圣上有关? 一切都毫无头绪...... 陷入回忆里的傅时晏眼眶通红,身影被烛光照映在墙壁上,显得那么高大落寞,满腔的仇恨似要把这寂静的夜划出一道明晃晃的口子。 第8章 成交 次日清晨,饿急眼的蛋黄再次扒拉着花楹的门叽叽的叫着,睡醒的花楹想起今日要去镇上交画稿,便早早起床。 做好早饭,喂了蛋黄,花楹喊了一声傅时晏便出了门。 桃花林里桃花依旧,看了看时辰花楹无心欣赏,加快脚步向镇上走去。 赶到半道遇见一位年轻皮肤略黑些的男子赶着马车,车上装满了竹筐,竹篮,竹篦子,竹蒸笼..... 年轻男子看花楹一人赶路,便好心问道“姑娘,你去哪,我去往镇上顺道载你一程”。 花楹连声道谢,满心欢喜的坐上马车,和大哥的交谈中得知他叫麦子,住在张家村,和父亲编筐为生,编的竹筐攒够一车,他便拉到镇上去卖。 问麦子哥,两个竹筐可以卖多少钱?当得知武国的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的时候,花楹看了看手中的设计稿,心中有了数。 坐着马车来到镇上,跟麦子哥告了别,花楹便去了西街首饰铺,掌柜的一见到花楹,便笑容满面的迎上来。 “你家小姐可画好了。”老板一脸期待的望着花楹。 花楹微笑着问“你能做主吗?这可是我家小姐特意叮嘱要交给老板的。” “真是个机灵的小姑娘,放心,我就是老板,也是掌柜。”老板被花楹谨慎的模样给逗笑了,鸿记还能讹她一个小姑娘不成。 此时,对面洪福酒楼二楼天字号房内,靠窗坐着三位穿着贵气的公子。 其中在窗边的一个眉目如画,眸若星辰,穿着水墨玄衣的男子,手拿一把折扇托着腮,饶有兴趣的看着对面首饰店身穿鹅黄衣裙,编着麻花辫的姑娘,练武之人耳力很好,他们的谈话都被听了去。 他倒好奇这个姑娘能不能谈成这笔交易。 此刻的鸿记掌柜满脸笑容,接过画稿看到图纸上的一瞬间,他的双眼仿佛被点亮了一般,闪烁着光芒。 他伸出一双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纸上的耳饰图案,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块珍贵无比的金子。 喃喃自语道:“敢问姑娘,您家小姐究竟是何方府上的千金?这画工,还有这些设计的耳饰,简直就是奇思妙想!真是妙不可言啊!” 掌柜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赞赏之情,他继续说道:“老夫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真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精美的耳饰设计图。” 他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那些耳饰图案,眼中的喜爱之情愈发浓烈。 花楹站在一旁,心中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了下来。她知道,这些耳饰的设计中融入了许多现代风格,她还一直担心古人这些老祖宗们是否能够接受和欣赏。 看到掌柜如此激动的反应,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看这老板的架势,这事儿应该是成了吧。 花楹便趁热打铁,赶忙说道:“掌柜的,这可是我家小姐熬夜辛辛苦苦画出来的,这底稿可不能就这么白白地送给你啊!” “那是,那是,这批首饰打造出来后,每一款都会给小姐预留一份。哦……以后只要小姐来店里买首饰,全都可以打八折,您看这样如何呢?”老板一脸诚恳地看着花楹。 花楹却皱起眉头,不满地说道:“掌柜的,不瞒您说,小姐有亲戚关系的首饰店愿意出高价买下这稿纸,我家小姐一向讲究诚信,既然已经答应先将稿纸给您......那您总得有所表示吧!” 掌柜的是个精明人,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画工精美的纸张,发现竟然只是用了当下最为廉价的那种纸画出来的。瞬间,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于是,掌柜把花楹拉进了里间,从抽屉里取出了二十两银子,并说道:“以后你家小姐设计的首饰只能送在本店来,至于价格嘛,好商量。” 花楹的心跳愈发快了起来,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儿一般!毕竟她还是生平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元宝呢! 然而即便内心再激动,花楹却并未伸出手去接住那些银子。 只见她神色镇定地对掌柜说道:“掌柜的,您也清楚这批首饰打制出来后卖价不菲,所以这张画稿绝对值五十两银子。” 花楹的眼神异常坚定,直直地看向掌柜。掌柜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咬咬牙道:“好,那就成交吧!” 此时此刻,在二楼的窗边正有一名身着玄色衣裳的男子把玩着折扇,默默注视着下方的首饰店门口。 他的目光专注而深沉,仿佛想透过那扇门看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他瞧见那位身穿鹅黄色衣裙、梳着麻花辫的姑娘与掌柜有说有笑地在门口道别。 男子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撇下身边的好友,脚步匆匆地下楼,留下身后的好友一脸惊愕,忍不住追问:“子墨,你去哪儿?” 然而,男子并没有回答他们,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只留给他们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出了酒楼的子墨加快步伐,很快跟上了花楹的脚步。他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想引起她的注意,又不想跟丢她。 只见花楹走进了一家女子成衣铺,似乎在和店主商谈着什么。子墨见状,便转身进了隔壁的茶水铺。店小二见有客人上门,赶忙迎过来热情地招呼。 另一边,花楹的谈判进行得十分顺利。她凭借自己出色的绘画技艺,成功地以三十两银子的价格卖出了春夏成衣的画稿。 花楹满心欢喜地揣着八十两银票,脸上的梨涡从首饰店出来就一直没有消失过。 抬头看看天色,发现时间尚早,于是决定再去北街找麦子哥。一路上,花楹心情愉悦,脚步轻快,嘴里还哼起了小曲儿。 来到麦子哥的摊位前,花楹递给他一个热包子。麦子起初不要,但拗不过花楹,只好接过来吃。 “麦子哥,等会我去买些东西,你能把我送家么,我给你十文。”花楹边啃包子边含糊的问道。 第9章 送画稿的姑娘是谁 “顺道捎你一段就行,不要钱,天黑之前咱们必须回去,夜路不好走。”麦子一边啃着包子一边道。 “行,那我快去快回”。花楹把两个竹筐和两个篦子放一起。 对路过顺口问竹筐多少钱的大婶笑道“婶子,今天买两个竹筐送两个篦子,四个才十文钱,竹筐用处大,家里多备几个用的时候不抓瞎。” “人家两个竹筐才五文钱,你这也太贵了,七文还差不多。”大婶不满的看了一眼花楹。 “婶子一看就是个会过日子的人,那你肯定也是识货的,你看人还有美丑之分,衣服还有贵贱,你看看我们家这竹筐,编的整齐没毛刺不说,再看这弧度,这造型,是不是比你说的那价格的竹筐要齐整些,经常用的东西用的要顺手,舒心不是。” 花楹笑眯眯的看着婶子。 婶子笑着对麦子道“你这妹子真会说话,那我买几个。”婶子笑着付了钱就离开了。 花楹转头对麦子说“麦子哥,等会你就这么吆喝,人家嫌贵不买的你也别强留,小物品卖的是品质。” 麦子低头家的竹筐编的真不错,每一个都有细心打磨,就连一层薄薄的篦子都打磨的整整齐齐,留有淡淡的光泽。 花楹想起家里唯一的竹筐用了那么久还有毛刺,扎了她好几回。 麦子感激的望向花楹,自己和父亲靠编筐为生,父亲做活细致又重细节。很少有人能看到这些,更别说对他们手艺的肯定。 麦子有些感动的再次望着走远的花楹,直到有人来买竹筐才回过神来。 花楹准备买几身春装,看了几家成衣铺,最后去了一家不起眼但是做工细致的小店,请老板娘挑几套适合她的春装。 老板叫月娘,约二十五岁左右,胖胖的脸上有一双丹凤眼,梳着妇人发髻。 攀谈中得知月娘老家,几年前闹饥荒,这才来桃花镇投靠亲戚,因绣工了得,便开了家成衣铺,现在的成衣都是她和妹妹亲手做出来的。 月娘看花楹身姿窈窕,气质温婉,拿了一件浅绿色,一件鹅黄圆领对襟齐腰窄袖短衫,搭蜜驼色和天蓝色百迭裙,料子都是棉布的,方便干活穿。 又拿了一套紫棠为主色,绯红镶边,盘扣为杏黄无袖方领比甲,里面是浅紫交领琵琶袖短衫,搭墨绿暗花镶边齐腰百褶裙,外出穿。 又拿了几件纯棉里衣,花楹看着漂亮的新衣服,心想果然不管在那个时代,女孩子买新衣服的心情都是一样的愉悦呢。 月娘又在隔壁鞋店拿了两双月牙白绣鞋,笑着递给花楹,“我去拿比你去买便宜些。” 花楹迎着小脸笑盈盈的对月娘道谢。 花楹从月娘店出来,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自己,回头看又没发现什么人。 想着来桃花镇才一个月,原主在这一个月内几乎不出村子,应该没人认识她,难道是刚有钱就怕贼惦记,这才起了疑心么?想到这个可能花楹不禁失笑。 子墨身靠着墙壁,摇着折扇,继续盯着花楹,看她又进了男衣店,这次在店内呆的时间比在女装店快了许多。 花楹买好后拎着买的衣服,快步去十字街找麦子哥。 花楹边走边想,明天得让傅时晏一起过来看大夫,先把他腿治好。 跟在花楹身后的子墨,看着她越走越远,摇着折扇又返回鸿记首饰店。 店老板看到他连忙行礼道“不知世子驾到,有失远迎”。 店老板的姑姑是王府的教习嬷嬷,所以做为侄子的鸿记老板,也有幸去过王府几次。 自然认得王府唯一的世子,世子也是当今武皇唯一的侄子,身份自然贵不可言。 “今日来店里送画稿的姑娘是谁”。子墨坐在主位把折扇收起来,仔细盘问。 “小的该死,看见画稿一时忘记问了,下次再来小的问清便告知世子”。掌柜把画稿呈上来边说着。子墨拿起画稿细细看起来。 十字街,正在犯困的麦子听见有人喊他,“麦子哥,现在可以走了么。” 随着声音看去,只见花楹拎着很多东西走过来,麦子忙起身帮她一起把东西拎到马车上。 “花楹姑娘,你说的那个法子果真好使,你看快卖完了”。麦子高兴的指着剩的地上为数不多的竹筐。 和麦子哥收拾好摊子,天也渐渐黑了下来,等马车到桃花村口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给麦子哥约好明早的时间,才急匆匆的往家赶,走到门口发现傅时晏坐在院子里,眼睛盯着放在桌上的油灯,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傅时晏,我回来了”。花楹看到傅时晏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花楹想大概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吧,还是因为她每次走夜路回家, 他都有给自己留灯等她回来?或许是这夜色太撩人......花楹就觉得此刻的傅时晏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魅力。 傅时晏听到声音扭头看她,只见花楹的眼睛微微发亮,眼角含笑的望着他,傅时晏突然觉得心底某个角落被击了一下。 “傅时晏,我们有钱了,可以帮你看腿了”。花楹在他面前藏不住事,蹲下来把剩余的七十三两银票放在他的面前。 “哪来的银子。”傅时晏看向桌上那一叠银票有点吃惊。 花楹便把今日的事情,始末给他说了一遍。完了又从包里拿出四个包子,一个白菜馅的留给自己,三个肉馅的给了傅时晏,起身去厨房烧水。 傅时晏看向她那瘦弱的身影,低头看向手中的肉包,心口莫名的酸胀。 “画工和首饰设计你哪学的?”傅时晏盯着她问出心中的疑惑。 往灶火里添着柴火的花楹一顿,想着就算给你说实话,你也不信啊。 把锅盖掀开边舀水边说道“我要是说在梦里跟一个老嬷嬷学的,你信我吗”。 傅时晏被她那话给逗笑了,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耍赖的小妹。 花楹嘴角上扬,觉得今日的傅时晏终于话多了一些,心想这块冰山终于被她化了一角。 第10章 同心堂 花楹把做好的鸡蛋水端到桌上,傅时晏把银票递给她,“这些钱你存着,我不花钱。” “你存着,放我那里三天就能给你花完。”银票又被花樱推到他跟前。 “花的时候再找你拿嘛”。花楹扬着笑脸,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语气里多了一份撒娇。 傅时晏被她那信任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然,忙把目光移向别处。 夜幕降临,洗漱好的花楹抱着新衣服敲了敲傅时晏的房门。 “今天也给你买了新衣服,能不能把你那件旧蓝色的衣服拿给我?” 傅时晏走过来问,“你要旧衣服做什么?” “有用”。花楹说着就溜进了他的房间,这是第一次来他的房间,一张床,一个立柜,比她的房间多张八仙桌和两把高凳。 桌上放着一些书籍和抄好的书稿,房间还算整洁。 看到房间里的高凳,花楹一时玩心大起,走到桌旁坐上高凳,两手放在两侧的扶手上。 想感受一下电视剧里大老爷坐在高凳上的那种气派。 坐好后,发现双脚够不到地面,便又一点一点的往下移,眼睛还时不时的查看傅时晏有没有看到自己这尴尬的一面。 直到双脚踩着地,她的心里踏实了下来。 花楹的小动作都被傅时晏看了去,他的嘴角隐着一抹笑。 “明天一起去镇上看你腿吧,现在我们有了银子,不能再拖着伤。” 花楹端出一副小大人模样说道。 傅时晏望向最近变化明显的花楹,心里又她的变化史加了一条,“会主动关心曾经厌恶的他?” 心中有丝疑惑 ,难道那药还能让她转变性格,对自己增加好感? 带着疑惑的傅时晏移步到衣柜前,拿出那件旧长衫递给她。一脸认真道,“我好像是个废人,到底是连累了你”。 花楹看他说着最弱的话,神情依旧冷清,没有一丝弱者的姿态.....嗯....就挺像电视里那种高高在上的老爷。 “你是救我才受的伤,得为你负责。”花楹甜糯糯的话里带着一份认真,歪着头笑吟吟的看着他。 忽想起现在自己是坐在主位高凳上的大老爷,花樱又端起了老成模样。 傅时晏眉头微动,盯着花樱的眸子里压抑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次日,天刚蒙蒙亮,花楹喊了声傅时晏起床。 今日要带他去镇上看医生,花樱为了搭昨日买的衣服,还特意收拾一番。 身着浅绿色圆领对襟短衫.蜜驼色百迭裙,乌黑的秀发编成一个麻花辫垂在胸前。 未施粉黛的小脸白皙中透着少女独有的粉红。 花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展颜轻笑,脸上的小梨涡映衬着红唇更加娇俏可爱。 打开门的傅时晏,看到站在院子里等待着自己的花樱,一向冷清的眸子里闪着一抹不轻易流露的星光。 花楹喂过小蛋黄,才扶着傅时晏慢慢向村口走去,远远望去就看见麦子赶着马车在等他们。 看到麦子头发上有层薄薄的水汽 ,花楹有些内疚的说道“麦子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麦子打量着花楹扶着的俊美男子,身形修长挺拔,星眸剑眉鼻梁高挺。 身着月白朴素衣衫也难掩一身贵气,腰束着同色腰封 ,神色宁和淡漠,内心赞叹道好一个俊朗男儿。 再看站在一旁甜糯糯,气质温婉的花楹忙道:“没事,我也才来不久。这就是你哥啊,你俩长得一点都不像。” 花楹...... 三人驾着马车来到镇上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初晨的阳光照着小镇,在街道上洒落一地金黄。 花楹付给麦子哥车钱,约好大概要走的时辰。 才扶着傅时晏去一家叫回春堂的医馆,昨日她打听到这家大夫的医术是小镇里最好的,诊费自然也是最贵的。 “去同心堂。”傅时晏开口道。 花樱看得出他不想多花银子,想张口劝导。又想到如果病人排斥医生也不利于康复。便把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两人走走停停一刻钟才来到同心堂。 药堂里一位小药童正在捣药,看有人来问道“您是看诊还是抓药?”看见男子走路缓慢,便朝里间喊道“师父,有人看诊。” 一个年轻男子从里间走出来,年龄约二十左右,身姿挺拔,英俊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看到病人是傅时晏一怔,再看一眼站在一旁的花楹说道“让病人自己进来就行,你在外等候即可。” 花楹担忧的看向站在一侧的傅时晏,傅时晏对她点点头,缓慢的跟着大夫进了里间。 里间的门一关,那名大夫给傅时晏行礼,急切的问道,“主子,腿疾又严重了么?” “无妨,最近傅风他们可有联系你?”傅时晏坐下询问。 傅亦边蹲下身来边查看他的伤口边回道,“傅雷来过几次给您拿药,傅风暂时没有消息。” “不过傅雷最近也不来拿药了。” 傅雷被他派去寻找小妹的下落,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不过这些傅时晏不打算给他说。 看着主子小腿上因骨头错位鼓起的肿胀,傅亦皱眉“主子最近又大活动了,再活动您这腿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傅亦和傅风,傅雷他们一样,从小便被老相爷收养,他的真名叫王易。 王易的爷爷是个郎中,因受爷爷的影响,从小便对医术颇有兴趣和研究,八岁那年闹饥荒,本身就有病的爷爷最终也没挺过来。 小王易跪在镇上卖身葬祖父,被路过的老相爷所救,带他到了京城一所别院,那里有好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他们在院子里读书写字,习武.....而王易继续学医。 后来师父们对他们进行考试,过格的孩子被老相爷赐了傅姓,此后他名字便叫傅亦。 “傅雷上次给您换药就没察觉骨头错位了么,亏他还是半个郎中。接骨有点疼,主子还是上些麻药吧。” 傅亦拿来用具和药站在一脸淡漠的傅时晏旁道。 “上麻药恢复有些慢,你接便是。” 主子这心跟骨头一样硬,傅亦无奈的叹口气,便蹲下身继续治疗。 傅时晏瞬间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腿部蔓延全身,仿佛有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在他的肌肉中扎刺着。 在大堂中等待许久的花楹终按耐不住,起身敲了敲里间的门喊了一声傅时晏。 傅亦听见她喊主子的名字,本来皱着的眉头更是拧巴。 “让她进来”。他吩咐道。 傅亦对着门口道“姑娘,进来吧”。 花楹一进门就看见傅时晏苍白的脸,和额头因隐忍疼痛时的层层薄汗,她的心脏瞬间像被人狠狠拧了一把似的,疼了起来。 “你这个大夫会不会治啊,你都不知道用麻药么,有没有常识啊。” 花楹只觉得心口窝火,这不得疼死人了。傅亦被她质疑,刚想怼她,就看见主子嘴角有抹笑。 “放心,我不疼。”傅时晏看着她奶凶的表情真的觉得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我说让你去回春堂,你就为省二两银子,来这才开不久的药铺。” 花楹帮他擦着额头上的汗,嘴里嘟囔着。 刚在外间听其他病人说,这医馆才开不久,这里的药也最便宜。 花楹当时就后悔了,好怕这个不知名的大夫把傅时晏医死。 被再次质疑医术的傅亦实在忍不了了,要不是主子冷冷的看他一眼,他非给她争辩一番不可。 他师父老人家是大武国最有名的国医好吗。 第11章 我咋觉得她和之前不一样了 傅亦很快给主子包扎好,对站在一旁一脸紧张的花楹道:“你可照顾好他,再活动腿就废了。” 花楹质疑道“你接好了吗? 傅亦...... 付诊费的时候,药童说“二十两。” 花楹不情不愿的掏出银票,如果傅时晏明天没有说好多了这三个字,下次说什么也不来这家医馆。 花楹扶着傅时晏坐回麦子哥的马车,准备回去,忽地想起什么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买些东西,很快回来。” 傅时晏点了下头,花楹跳下了马车,去了东街买只母鸡,让老板给它放了血,又买了一些菜,想着今日有马车坐又拎了一袋子细面。 等了许久的傅时晏,扭头便看见花楹提着东西走了过来。便招呼麦子去帮花楹提一些,正跟别人聊的麦子赶紧应下,朝花楹走去。 因傅时晏有腿伤,花楹再三叮嘱麦子慢些再慢些,速度跟平时走路比也快不了多少。 坐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她有些犯困,头也随着马车的晃动一点一点往下垂。 傅时晏一直关注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花楹,她那小巧精致的鼻子均匀的呼吸着,脸微微发红,不知道给谁学的麻花辫,不得不承认这发型真的很适合她那温婉的气质。 傅时晏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抚摸着她的秀发, 觉得这里应该插上一支精美的珠钗才更好看。 花楹的头最终靠在他的左胳膊上,睡得沉的花楹梦见自己掉进河里,正愁怎么办的时候,河面飘来一根木头,连爬带抱的趴在木头上。 此刻马车上睡着的花楹,抱着傅时晏的胳膊露出安心的微笑。 傅时晏看着她的小脸,把挡在她眼前那一缕秀发轻柔的挂到耳后。 花楹在傅时晏轻喊她名字声中醒来,发现已经到家,看见自己抱着他的胳膊,脸微微烧,又赶紧摸了摸嘴角,见没有流口水便对着傅时晏尴尬的笑了一笑。 傅时晏没有说话,花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听见麦子说把东西提到院子里了。 这才忙扶着傅时晏下了马车,回到院子。 张婶从地里回来,正巧看见花楹给车夫银子,便迎了上来,得知是给傅时晏看腿回来了。 又细心叮嘱花楹几句照顾伤筋动骨病人的一些事情。 临走时对花楹说“有什么事你喊我和你叔啊。” 花楹一脸感激的点点头。 张婶走后,花楹便忙碌了起来,烧水收拾鸡准备做鸡汤。 清炖了鸡汤,又烧了两道青菜,端着米饭去了傅时晏的房间。 两人饭吃到一半,冬雪在外面喊,“花楹姐,我爹把椅子做好了,让我先给你拿来”。 花楹出来看见冬雪已经把凳子放到院子里。 “傅大哥好些了么?听娘说要今天去看腿了。以后我再去捡柴给你带一捆过来,你在家好好照顾傅大哥吧。” 花楹笑着拉着小小年纪就这么懂事的冬雪。一脸认真的说“冬雪。如果我是男孩子一定去你家提亲,你可太好了。” 冬雪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跺了一下脚,扭捏道“花楹姐。”花楹看着她娇羞的模样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摸摸她的头温和的道。“什么时候进山喊我一声就行。 傅时晏看着窗外和冬雪交谈的花楹,确认了一件事,她真的变了。 冬雪走后,花楹从锅里盛出一大碗鸡肉送去张婶家。 他们两家都住在村子的最边上,再往里走一段路才有其他人家,刚开始觉得偏僻,住习惯了花楹觉得还不错,虽然不热闹,但也没那么多的闲言碎语。 张婶看见花楹过来,忙迎出来,“你这孩子还端过来一些肉干啥,留着你们自己吃,我和你张叔都能干活,你们俩过日子不容易。” 张婶说什么也不要,庄稼人吃一次肉不容易,这孩子真不会过日子。 花楹还是把肉放在她家厨房,“平时你待我和傅时晏就亲,这碗肉算不了什么。” 张婶让张叔把做好的桌子也给花楹搬家去,正在做木工的张叔应了一声,拎着桌子就去了花楹家。 “张婶,这二两银子是给张叔的工钱。”花楹打听了一下做这些桌子凳子不到二两。 “你这孩子,谁要你钱啊。”张婶一再推脱说什么也不要。 “婶子你就拿着吧,不然以后我真的不再找你帮忙了。”婶子拗不过她,最终要了一两。 花楹想着来日方长,下次再做家具给他补上便是。 等她回到家,看傅时晏在抄书,花楹走过去把灯拨亮些,“腿还没好,早点休息,有事你就喊我。” 傅时晏应了一声。花楹便收拾碗筷出去了。 此时,窗外的傅雷再次跳窗走过来,道,“主子,我咋觉得她和之前不一样了?” 晚上洗漱好的花楹看着新的桌椅,心里有一丝成就感。 第12章 腿伤好些了么 傅时晏没有接傅雷的话。 边写字边问,“小妹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最新的线索是一个月前,有人在皇城东山的月老庙,看到疑似嬷嬷带着小姐路过,我们在月老庙附近留了人,会继续查找。”傅雷恭敬道。 傅时晏皱着眉,显然对这结果不满意。 “大哥那边呢”。 “傅风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傅雷余光瞥见主子皱着眉头,回报的声音越来越小。 “再查。”冷冽的声音里有丝担忧。 傅雷立即行礼告退。 第二日,太阳渐渐升起,房屋后面的桃花林里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 花楹伸伸懒腰,发了一会呆起床洗漱。 做好早饭去傅时晏房间看见他趴在桌上睡着了,不由皱起了眉。 “昨晚上不是说让你早些休息,你怎么趴在桌上睡了?腿伤好些了吗?”花楹过去扶他去床那边休息。 傅时晏看着她关切得眼神,笑道“我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娇气。” 花楹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眼,脱口说了一句“傅时晏,有没有人告诉你笑起来很好看。” 傅时晏...... “你腿伤好些了么?”花楹再次追问,听到傅时晏的回答是自己心里期盼的那样。 浓浓的担忧慢慢消散,心想那个看上去就没啥医术的大夫治疗的还凑合..... 此时远在镇上同心堂的傅亦打了好几个喷嚏......望了望窗外明媚的阳光,也不冷啊。 花楹把房间里的铺盖全拿出来暴晒,又洗了衣服跟傅时晏说了一声,便背着背篓进了山。 本来想和冬雪一起去,看他们家房门紧闭,想必是下地去了。 进山的花楹采了蘑菇,野菜,竹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路往深林里走去。 刚开始还有一条小路,走着走着前面都是半人高的杂草,看不到人行走过的痕迹。 她拿根木棍在前面探路,缓慢的行走着,走了许久,什么山货也没碰见,此时在花楹头顶的树藤上,一条吐着舌头的绿蛇慢慢向她靠近。 花楹感到一丝异样,警惕的看着四周,除了她拨动草丛的声音,似乎还有一丝簌簌的响声。 紧张的往后张望,并没有发现什么。花楹扭头继续往前走,还没走两步就掉到一个深坑里。 被摔痛的花楹连忙检查下四肢,幸好没有摔伤,只是手肘位置擦破点皮,抬头望去,坑口被一人高的杂草覆盖着,怪不得自己掉进来。 花楹猜想这应该是猎人挖的捕捉动物的陷阱。 坑底离地面有四米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潮湿味,她试着往上爬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花楹没有气馁,坐地上观察四周有没有可用的物件,除了潮湿的墙壁就是垂在半空中被她砸倒的杂草。 花楹站起身,把杂草编成一股麻花辫,使劲拽了拽,慢慢的往上爬,看着距离坑口越来越近。 花楹心里祈祷这草一定要结实些,扑通一声,花楹又一次被摔到坑地。 此刻坐在地上有点想哭,也不知道是明白现在外面没人来救她 ,还是因为屁股摔疼了,还是后悔没听冬雪的话。 眼泪一颗颗落在地面,好像哭一哭会好受些。 在家抄书一向冷清的傅时晏正写着字,笔尖一滴墨水滴到写好的书稿上,瞬间晕染了一大片。 把稿纸团起丢到地上,重新拿张纸准备另写,可不知怎得今日有些烦躁写不下去。 放下毛笔,傅时晏缓慢的走出房门,看着院子里晒着的被褥,想着平时这个时辰,花楹进山就该回来了。 他拿起拐杖出了门,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又回到院子。 花楹又试了几次,坑边的草都被她薅秃了还是没成功,看着半高不高就是出不去的坑口,她真恨自己没再长高些。 摸了摸潮湿陡峭的墙壁,花楹灵光一闪,赶紧拿出早上为方便采野菜,放进背篓的小铲子,卖力的在墙壁上挖起小洞,想踩着这些脚洞爬上去。 太阳慢慢西落,傅时晏抄了很厚的书稿,做了饭,被子也被他收进房间,依旧不见花楹回来。 他拿起拐杖又一次出了门,从山林回来的妇人看着刚来村不久皮肤依旧白皙的俊美男子,都羞得不敢看,村长家的玉竹姑娘认得他便问道“傅大哥,天快黑了,你这是要进山么?” 傅时晏沉声问道“可有见花楹?”村民对新来村的人都有印象,不仅长得比他们好看,说话还柔声细语的,不像她们个个大嗓门。 妇人们都摇摇头,她们只顾低头挖野菜和聊谁家汉子打呼噜响,没注意哪家姑娘有没有上山来。 人群中有一个小男孩,跟着娘一起上山挖菜,他看见一个漂亮姐姐上山去竹林挖竹笋了。 便小声告诉了娘,妇人又跟傅时晏重复了一遍。 玉竹想跟他一起去找,被傅时晏谢绝了。 妇人们又说说笑笑回了村,谈论着傅时晏长得就是比村里的汉子好看,睡觉不知道打呼不打?人群中不知谁低语说了一句什么,又传来一阵爆笑声。 花楹挖到高处越来越慢,双脚踩在底部两侧挖好的脚洞上,体力渐渐有些不支,肚子饿得不知道叫了几次。 她想着出去回家一定把那只鸡剩下得肉全吃完,不知道傅时晏看她没回家想不想她,会不会把肉吃完不给她留...... 挖着洞的花楹又哭了起来,实在是挖的太累了,手磨了好几个水泡。 随着一声动物的叫唤,花楹停止了哭泣,心想不是吧,谁来告诉她这是什么动物的声音。 吓得她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引来什么不该来的东西。 第13章 这个小院真美 她小心的回到坑底,缩到最角落,祈祷千万不是狼,老虎之类的猛兽...... 傅时晏因为受伤轻功大不如前,走走停停细心观察着四周有没有花楹的踪迹。 花楹等待很久没见什么动物过来,想休息一会再挖,不一会便睡了过去,再醒来是被冻醒的,看见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也不知现在是几时。 站起身再次爬到离洞口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继续凿着洞,手上的血泡也被磨破了,血顺着指缝流到袖筒里。 看着天色越来越晚,花楹不敢怠慢,加速凿着洞。 忽然听到地面上有动静,花楹屏住呼吸,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外面的动静突然停了。 “花楹,花楹。”有人喊她,傅时晏的声音?花楹拍拍脸,他现在应该在家休息养伤啊,难道出幻觉了。 “花楹。”傅时晏的声音再次传来。 “傅时晏,我在这。”花楹在洞口带着一丝哭腔回应道,他真的来救她了。 傅时晏快速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走近些,才看见离洞口不远的地方露出个小脑袋,她的脸上有几道脏污,手里握着小铲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就这样了背上还不忘挂着小背篓。 他的心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狠狠撞击了一下,又酸又疼,看着她的模样又想笑。 傅时晏赶紧把她拉上来,借着月光花楹看见他白袍上沾染上的草渍和受伤位置透出来的血迹。 抱起他委屈的哭起来,傅时晏的腿一定很疼,她没有想过会有人来救自己,当看见傅时晏的那一刻震惊又感动。 傅时晏轻轻的拍着她的背,“不怕,没事了。”小妹哭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哄着的。 两人回到家,花楹第一时间查看了他的腿,看只是伤口崩开,骨头位置没有明显的凸起,心里稍安一些,快速给他换了药。 两人吃了已经变凉的饭菜。 洗好碗花楹烧了满满一大锅热水,先让傅时晏洗漱注意伤口不能沾水,自己再提水到房间洗。 收拾妥当,穿着一身月牙白里衣的花楹,再次拿起汗巾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傅时晏拿着药膏走进来。 看着头发还在滴水,皮肤白净的花楹,他微微一怔,目光不自然的落到别处。 只见自己那件蓝色的旧衣衫,被她剪成一块四周快要垂到地面的桌布,桌上放着的竹筒里有几束桃花枝,桃花怒放甚是好看。 洗干净的床幔整齐的挂在床上,被子叠放在床的里侧,窗帘也是他那件蓝色的衣衫改做的。 床尾还用桃木枝改做了一个挂衣架,树枝被细细的绳子悬在木梁上,衣架上挂着她平时穿的衣裳,房间整洁又美观。 傅时晏拿着药走到她身边坐下,“把手给我。” 花楹乖乖的伸过去,看他细心又轻柔的给自己涂着药膏,心里透出一阵甜蜜。 傅时晏走后,躺在床上的花楹觉得好像经过此事,她和傅时晏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 接下来的这半个月花楹比较乖巧,除了去河边背小鹅卵石铺小院,就是在家做好吃的,偶尔和冬雪一起进山挖竹笋和蘑菇。 铺完大门口最后一篓鹅卵石,花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主屋三个门口前面铺上一层厚厚的鹅卵石,每个窗户下面都留了一块长方形的土地做花池,院墙四周也留了花地。 花池里,是花楹每次进山挖的不知名得五颜六色的野花树,她把花树的高度修剪成一尺高,吃的圆滚滚的小蛋黄好奇的在周围转来转去。 院墙四周的池子里种满一种叫蔷薇的爬藤花,听冬雪说开的花是红色的......花楹看叶子像蔷薇花的叶子,便把花朵的形状画下来问是不是这样的,冬雪惊喜的说是。 张婶说这些地方种花浪费还不如种菜,花楹和冬雪一对视,默契得哈哈笑了起来。 其余的地方都被铺上了鹅卵石,新做的桌椅放在挨近厨房的不远处,上面铺着洗的发白的桌布,桌上放着一套用竹子做的茶水壶。 今天换了窗纸,擦洗了房门,这么一看跟刚来的时候像换了一家一样。 在院子里看书的傅时晏看着花楹的小脸,嘴角扬起一抹笑。 花楹走过去挨着他坐下,“这个小院真美,是不是?” 傅时晏看了她一眼说道“是挺美的。” 第14章 掉坑都不怕还怕打雷 花楹看着一手打造的美丽田家小院,再看一眼坐在躺椅上看书的傅时晏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夜晚花楹早早的洗漱好便睡下了。 隔壁房间的窗户再一次被打开,傅雷行礼道“主子,有大公子的消息了。” 傅时晏手里的笔停了一下,又继续写道”说。” “埋伏在边疆的人,前几天看见一个和大公子长相相似之人,出现在当朝白术将军的军营内。我们的人前去试探,发现他除了长相相似,其余的信息跟大公子都不相符。” “再探,让傅风想办法入军营,保护并查清此人。”傅时晏捏了捏酸胀得眉心。 傅雷领命,行礼,翻窗退了出去。 窗外忽的响起一声闷雷,花楹瞬间被吓醒,往被窝里缩了缩,紧跟着又是一声惊雷,吓得花楹叫了一声。 从小就怕黑,雷声和鞭炮声,每次打雷她都缩在被窝里不敢动。 傅时晏听见她的叫声,便过来敲了敲她的房门,花楹蒙着被子只露出小脸,哆哆嗦嗦的下床开了门。 傅时晏看她蒙着被得模样不仅失笑,掉坑都不怕还怕打雷? “你睡吧,等你睡着我再回去。”傅时晏把蜡烛放在桌上,手里还有一本书。 花楹又缩在被子里安心的睡了过去,傅时晏看着她安静的睡颜,陷入了沉思。 左丞相家唯一的娇小姐怎么会干粗活,会洗衣做饭,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而且连最简单的发髻都未曾见她梳过,只是编着一个麻花辫。 之前曾听父亲提起过这位娇小姐,从小便被左丞相一家视为掌上明珠,琴棋书画,礼仪家教都很优秀。 可眼前的花楹跟相传中的娇小姐很不一样,如果不是那张同样的脸他都怀疑不是一个人。 又想起父亲临终之前说的那句找左丞,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凶手是他,就算凶手不是他,那他也应该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内幕。 睡梦中的花楹,梦见自己和顾凌在孤儿院玩捉迷藏,顾凌藏起来,她去找。 “顾凌,顾凌,顾凌。”睡梦中的花楹小声低语着。 傅时晏听清了她嘴里喊得另一个人的名字,眸光微动,心里隐着一丝燃烧的妒火,凑近她的耳边鬼魅一笑低语道“花楹,是你先闯进我世界的,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暖色的烛光映着她那娇柔的脸庞,乌黑的长发洒落在干净的枕头上,湿润又光洁的朱唇微微张开,如同初开的花朵,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傅时晏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停在她的下巴处,轻轻的将那睡颜抬向自己。 低头含住她的红唇,那唇和想象中的一样柔软清甜,自从她闯进自己的世界,一向沉稳自制力为傲的他一次次为她失控,单手轻握着花楹的脖颈,他慢慢的加深吻的力道...... 第二天的花楹在浠沥沥的雨声中醒来,本想今天去镇上,看来是去不成了。 感觉自己嘴唇有点肿胀,花楹下意识咬了咬唇,有丝疑惑难道这天就有蚊子了? 回忆昨晚上傅时晏因担心自己害怕打雷的陪自己得场景,她的面颊微微泛红。 赖了一会床的花楹,磨磨蹭蹭起了床,打开门看到院子里种植的花花草草因得到雨水的滋润,显得更加苍翠。 吃早饭时候,傅时晏给她剥着鸡蛋,有意无意的瞥下她的唇,”顾凌是谁?” 花楹一脸震惊睁大眼睛的望着他,“你怎么知道顾凌。” “昨晚上你做梦喊得名字。”傅时晏递给她剥好的鸡蛋。 “他是我发小,我们俩一起长大,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他总会拿给我,像我的哥哥,不过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失落的低下了头,默默的咬了一小口鸡蛋。 傅时晏没有接话,只是把汤移到她的面前。 下雨天,花楹百无聊赖的在屋里转来转去,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唉.....还没活干。 傅时晏在房间喊她,花楹以为他腿不舒服快步走过去,刚进屋他就递过来一本书,花楹坐在他对面的高凳上看了起来,脚还是够不到地面,双脚在椅子下面晃悠着...... 书上的字大部分还是认识的,不认识的字花楹按照前后句意思或者像什么字盲猜。 看了一会,花楹就感觉古代的文章太不好啃了,太官方....... 花楹渐渐睡着了,傅时晏过来拿起盖在她脸上的书,见她已经看到第十章,看来不仅会画画还识字。 把她轻轻抱起放在自己的床上,轻轻吻了一下昨晚被自己吻的微肿的红唇,盖上被子又返回桌子边继续抄书。 第15章 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花楹睡醒时,屋里已经有些暗了,歪头看见正在一侧写字的傅时晏,花楹把头慢慢回正,她竟然睡在俊美高冷帅哥的床上。 鼻尖传来淡淡的细微乌木沉香,花楹嘴角隐着笑意。 “醒了就起来。”傅时晏继续写着字,头也不抬的低声说道。 难道他后面长眼睛了? 花楹悄咪咪起床,内心念道:家人们谁懂啊,睡帅哥的床有点羞耻啊。 好心情的花楹,来到厨房准备做饭,发现锅里有做好的青菜鸡蛋面,扭头看向他房间的方向,高冷帅哥还有暖男的一面。 过了一会傅时晏走过来吃面,看花楹端着一小碗面坐在小凳子上看着蒙蒙细雨发呆。 花楹看着努力改造的庭院,她想家了...... 想她自己精心装饰的温馨小窝,想总赖在沙发角落睡懒觉的肥猫。 想和京京经常去那家奶茶店。想和同宿舍的女孩晚上聊起的八卦时光。 甚至想泡面和外卖...... 也不知道她“死”后,猫有没有人收养,顾凌,京京他们几个一定很难过...... 实习公司会不会把那一个月工资给她...... 来到这个异世,她第一次想家,眼泪大颗大颗砸进碗里。 “怎么?面难吃到这个地步?”傅时晏早注意到她低落的情绪。 花楹忙擦下眼泪,笑着看向他“面很好吃。”看着她湿润的眸子,傅时晏心头有丝莫名的酸涩。 夜晚雨停了,白天睡饱的花楹在灯下拿起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设计了手镯,手镯在古代叫“跳脱”为女子手腕佩戴之物,想到手镯也算是定情之物便设计几款情侣样式。 又设计几款金镶玉手镯,纸上的手镯个个清雅中带着一丝冷冽...... 第二天,太阳照射在庭院的花树上,一朵朵初开的花瓣上缀着晶莹的晨露。 一夜无梦的花楹打开门,看着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小院,果然还是好天气让人愉悦啊。 花楹吃过早饭,喊了傅时晏一声便出了门。 来到小镇走进鸿记首饰店,掌柜的看到来人一怔,忙迎了过来。 天天盼的人终于来了,打造的那一批耳饰赚了不少银子,掌柜的再看见她自然高兴。 发财事小,关键眼前这丫头是小王爷要找的人,掌柜给店里的小伙计低语几句,小伙计就快速跑开了。 “姑娘,等候您多日了,可终于来了。”掌柜的一脸笑意。 “不知您家小姐是哪座府里的小姐。”掌柜试探道。 “掌柜的,我也是跑腿听令办事的,小姐不愿透露名字,还是不要难为我了。”花楹低语道,把丫鬟的姿态演的淋漓尽致。 “小姐前几日设计了一批手镯样式,掌柜的过过眼。”花楹把画稿递给他,掌柜的喜出望外,忙接过来细细观看。 最终七款样式的手镯画稿以四十两成交。 掌柜的回里间,把上次打造好的耳饰每款都拿了一副放在盘子里端过来,递给花楹,“这是给贵小姐的耳饰。” “小姐说拿两套即可,其余的让折成银子。”心想,首饰哪有银票好用。 对于掌柜的来说耳饰价格是活的,银票价格是死的,自然同意提的要求。 花楹挑了两款适合自己和冬雪的耳饰,展柜的又拿给她五十两银票,揣好银票,花楹从里间出来准备离开,门口进来一位身穿玄衣,手拿折扇的贵公子,花楹侧身让路。 原来此人正是小王爷子墨,只见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风度翩翩、气宇轩昂,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此时,小王爷正对着将要离去的花楹轻声问道:“敢问贵小姐是否懂得设计衣衫?” 花楹听到这话,不禁感到十分诧异,她先是惊讶地望向眼前这位气质高贵的公子,随后又将目光移到了站在一旁笑容满面的掌柜身上。 那掌柜见状,连忙开口解释道:“我们家公子经营着几家成衣店,一直想要推出一些新颖独特的款式,所以此次特来邀请贵小姐帮忙设计几款新式样。” 其实,这哪里只是区区几家店铺那么简单!小王爷的生意早已做得风生水起,甚至连邻国的达官显贵们也对他家的服饰青睐有加。 花楹何等聪慧,看到站在后面的那些伙计,心中便已洞悉一切。 于是,她爽利地直接开门见山:“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另外,还烦请公子详细说明一下具体的设计需求,我也好转达给我家小姐。”闻听此言,掌柜赶忙在旁边躬身答道:“此乃武公子。” 花楹又跟着公子去了里间的茶室,聊了一些细节,公子要设计五款冬日披风,售卖对象都是贵妇人小姐,要求奢华低调,清雅脱俗。 花楹记下来。又聊了一会便离开了,子墨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在哪见过,上次第一次见她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第16章 寻人启事 出了西街,花楹再次去了同心堂,傅亦看到花楹有点吃惊,以为主子哪里不舒服。 忙问“可是主.....病人有何不适?” “那倒没有,换的药用完了,想再拿一些。”对他医术多了些肯定,花楹这次说话语气好了很多。 “伤口可有结痂?”傅亦问。 “嗯,结痂了。”想着每天好吃的伺候着,能不结痂嘛?’’ “那就不用再涂药了,慢慢恢复就好,适量活动。”前段时间他潜到主子房间,被血淋淋的腿吓的脸都白了,幸亏骨头无大碍。 花楹道了谢便离开了,傅亦望着她的背影,眼神多了丝怜悯,里间的桌子上放着一张从皇城街上撕下来的寻人启事,画像上的少女脸上有双小梨涡,一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衬的少女娇俏可爱...... 花楹又到米粮店,买了绿豆,黄豆,黑豆,红豆,赤小豆,糯米,红枣.....老板从来没见过一次买这么多样而且每份的量还不多的人,便好奇的问眼前的小姑娘“你买这么多豆做什么 。” 花楹笑呵呵答道“买来自然是吃的呀。” 老板觉得无趣,就不再追问。 花楹回到家把豆放进厨房,又去了傅时晏的房间把银票放在桌上,他抬眸看了一眼银票,继续写着手中的字问道“这次又设计了什么。” 花楹把设计手镯的灵感说了一遍,饶有兴趣的趴在桌上,托着腮等他夸奖,“又是梦里那个老婆婆教的?”傅时晏好笑的问。 见坐在对面的花楹乖巧的点点头,写着字的傅时晏嘴角有抹无奈的笑。 花楹献宝似的拿出两个小盒子,边打开边说:“这是上次设计的那几款珍珠耳饰其中的两款,你觉得这个送给冬雪怎么样?” 傅时晏看了那对精美的耳饰道:“你自己的东西自己做主。” 花楹把耳饰收好,朝隔壁的张婶家走去,张婶和冬雪正在厨房做饭,看到花楹来了忙喊她过来吃煎饼。 把耳饰盒放在冬雪递过来煎饼的小手上,拿走了煎饼,咬了一口,好吃。 冬雪看看手心那精美的首饰盒,也不敢打开,抬头不解的看向花楹。 “送给你的戴上试试。”吃着饼的花楹笑盈盈的看着一脸感动的小丫头。 冬雪又看向阿娘,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礼物。 张婶知道花楹的性格对冬雪温和的说道,“花楹姐送你的,你喜欢就收着。” 张婶内心惭愧,冬雪这丫头打小就懂事,从来没有张口给她要过什么,更别说是首饰了。 张婶看那盒子就知道这耳饰不便宜,扭头感激又复杂的看向不会过日子的花楹,“你也没钱,以后这种贵重的东西可不能再买了。” “张婶,这就是上次我给你们提的帮人家首饰店设计耳饰,人家送给我两套。不花钱的。”花楹嘴里嚼着饼含糊的说着。 冬雪拉着花楹到院子里,嚷着给她戴上。 花楹给她戴好,冬雪一脸期待的问“花楹姐,好看嘛?” 冬雪长得很秀气,眼睛很干净,给人一种想保护她的感觉。“好看。”花楹真诚的回答。 从张婶家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小竹筐,里面放着几张张婶非要带给傅时晏的煎饼。 花楹又烧了一个青菜,做了甜汤就着饼当晚饭。 临睡前花楹把豆泡在水里,明天准备试做一下粘豆包和凉皮。 此刻,傅时晏房间的窗户被打开,傅亦跳窗进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行礼道“主子,您看这个,傅雷早上急匆匆放下这个又回去了,让我给你送来。” 傅时晏展开画像,那画上的少女不是花楹又是谁,寻人启事的右下角还有重金谢礼。“除了皇城有画像,其他地方可还有?”傅时晏手指划着画像上少女的脸问道。 “暂时还没有,左丞府的人是私下找的,这张是傅雷无意间在一个江湖人身上搜来的。”傅亦回答。 “让傅雷继续盯着。”画像被傅时晏放在烛火上点燃。 傅亦检查下主子的腿这才放心离开。 第17章 独家配方 次日,一大早起来的花楹就开始忙活,提着糯米问了张婶村里的石磨位置,准备磨糯米粉。 还没走多远,就看见冬青提着一摞书走来。 他看花楹以前那圆润的小脸又瘦了些,鼻子更加高挺。得知她要去磨米粉,便把书给了站在门口笑着张望他们的张婶。 花楹笑道“冬青哥,我是发现了,只要我有体力活的时候,你就回来了。”冬青爽朗的笑声传来,“那挺好,就当锻炼了。” 村里的石磨旁,花楹跟着冬青学习怎么转石磨更轻松,路过的几个妇人看到冬青打趣道“你们俩真像书里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另一个妇人说“郎才女貌。”几个人哈哈的笑了起来。 冬青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花楹低头扫着米粉像没听见一样,俩人很快磨好了米粉回了家。 烧水煮熟泡了一晚上的糙米糯米和各种豆,把它们盛在一个盆里再加入切好的红枣丁,一边 搅拌一边加糯米粉和白糖,感觉差不多了团成圆子再在表面裹上糯米粉沾水再裹一层,最后上锅蒸半个时辰。 傅时晏在房间就闻见淡淡的豆香,出来就看见花楹在厨房忙活,她的腰间系着改做的围裙,额前几缕秀发垂下来,衬着粉红洁净的小脸显得更加娇俏。 花楹小心的打开蒸笼,看着一个个圆乎乎晶莹剔透的粘豆包就知道成功了。 她开心的喊“傅时晏快来看,粘豆包成了。” 他从没见过这种甜品,更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花楹递过来一个,他咬了一口甜而不腻,糯米的清香裹着入口即化的豆沙,味道不错。 花楹看他表情就知道好吃,她问这个我拿到镇上卖多少价格比较合适。 没等傅时晏开口,花楹转身回了房间拿起纸笔,算买豆的银子和花费的时间人力,最终定价十五文一个。 花楹又给张婶家拿去几个,张婶他们连连说好吃,冬青看着手里的粘豆包,实在看不出这就是上午磨的米粉做出来的。 花楹把粘豆包一层层的放在圆形的木盒里,提着就去了镇上的五芳斋。 迎接她的是店里的小伙计说明来意后,小伙计喊来掌柜。 掌柜是一个中年男子,身材中等相貌平平,一双含有笑意的眼睛闪着精光,得知花楹来意拿起一个粘豆包品尝起来。 味道比店里的甜品淡了许多,他也是第一次品尝到如此做法的甜品,有点新奇,问花楹有多少个店里全要了。 花楹寻思着做甜品的老师傅只要细细品尝,试做几次也是可以做出来的,到那时自己这些粘豆包再卖就有点被动了。 随即改变了想法道“配方卖您独一家,一百两。等玉米和山楂下来,口味可以做出三种。” “最多五十两,这东西也就吃个新鲜。”老板喝了一口茶水回道。 “那就打扰了,我去香叶园问问,清茶配水晶包想必也是一道不错的点心。”花楹把盖子盖好,转身就要离开。 “姑娘且慢,八十两。”独一份的甜品再加以包装,八十两不亏。 “一百两,掌柜的您知道的这个价我可没多要,它还有很多改进的地方,可不止这一种。” 掌柜看着少女灵动的眸子,十六七岁的年纪却满心清透,不由得赞叹是个奇女子。 “行,一百两。”掌柜去取银票和纸笔,花楹把步骤时间都写的很详细。 跟老板道别后的花楹攥紧的手才慢慢松开,刚刚的镇定都是强装出来的,不过算成功了吧。 第18章 你是谁 桃花林里的桃花已经凋零,微风吹在行走在小路上少女娇柔的脸上。 傅时晏站在门口远远就瞧见远处的她,花楹看见门口的人微微一愣双眸便散开笑意,快步走向在等她归家的人。 看着她眼神纯净不掺一丝杂质,笑容灿烂如桃花般的女子,傅时晏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你怎么没用拐杖,腿不疼么?”这是自从接骨以来第一次见他没用拐杖。 “没那么较弱。”傅时晏眼神中藏着难以捕捉到的宠溺摸摸她的头。 花楹发现最近傅时晏变的有点温和,不像之前那么冷冰冰了。 回到房间一边吃着他做的饭菜,一边把挣到的银票放在桌子上。 “卖了配方?”傅时晏抬头看了一眼花楹问道。 “你好厉害,一下就猜到了,哈哈,配方挣的多嘛。”花楹咬了一口中午剩下的粘豆包。 吃过饭,把绿豆筛选出不好的豆子,再清洗几遍泡在水里便背着小竹篓进了山。 花楹依旧跟村里其他妇人一样摘野菜,捡柴火,再寻找一些适合种在家里的花花草草。 再次来到上次掉坑的小路边上,有点不死心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她,再次快步进了密林。 有了上次的经验,花楹这次更加小心,找了一根长长的木棍拨动着已经疯长到一人高的杂草,深一脚浅一脚的缓慢向前走。 绕过上次掉的陷阱,花楹小心翼翼的伸头往里瞅了一眼,看看有没有掉进去的小动物。 结果什么也没有,满足好奇心的花楹继续向前走去。 突然听见一种奇怪的叫声,那声音像鸭子的叫声,又像鸡的叫声。 瞬间紧张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花楹慢慢的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长长的棍子拨开草丛就看见地上窝着几只跟蛋黄一样的小鸡,再细看花楹惊喜的发现是鹌鹑。 窝在草丛中的几只鹌鹑被突来的棍子吓到,惊恐的发出叫声,呼扇着小翅膀快速的钻到旁边的草丛里。 草地上剩下一大片鹌鹑蛋,花楹赶紧跪下来把这些蛋放在小背篓里,大概有一百多个,鹌鹑蛋的营养价值比鸡蛋高,这么多鹌鹑蛋够吃一段时间了。 再次拿起长棍继续向前走,走了一会就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声,果不然一条小溪呈现在眼前,看溪水清澈花楹捧起喝了几口。 溪边杂草中有几株桃树,长得比屋后那片桃花林里的树还要茂盛。 起身继续向前走,越往里杂草越茂盛,花楹的身影逐渐被草丛淹没。 因害怕迷路,她一直走的直线,看着越来越高的草丛花楹转身准备退回来,总觉得墨绿的草丛中有未知的危险。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这地方还有人? 挖宝的?采药的?花楹一边猜想一边快速蹲下来细听,声音有些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一时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走,便挪动了几步想找个舒适点的姿势再决定。 这时一个男人的大手,从后面悄无声息的快速捂住花楹的口鼻,花楹吓得赶紧转身,只见一个蒙面黑衣男子手指放在嘴唇上暗示她不要出声,低语道“你要出声马上杀了你。” 花楹看着他凶恶的眼神点点头,心想这是什么运气,上次来掉坑,这次来遇见一个要杀她的蒙面大哥。 打量着这个蒙面人,同样蹲着他比花楹高出一大截,嗯身材高大,自己打不过,男子眼神犀利,头发用一根簪子绾着,花楹发现那根簪子是金的。 过了一会,远处的人声慢慢飘远,男子也松开捂着花楹的手。 嫌弃的在自己衣裳上擦了擦。 花楹......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黑衣男子依旧低语问道。 “我是这村里的村民,你看我竹篓里的东西就知道我是来找吃的。”花楹看他没有想杀自己的意思,慢慢放松下来。 第19章 今日是第几日 男子看了看眼前这个编着麻花辫长相温婉的姑娘,总觉得莫名的熟悉,忽的睁大眼睛问道“沈安宁?” “什么安宁?公子认错人了吧。”花楹想这人莫不是发烧了?说的什么胡话,小心问道“公子,我可以走了吧。”这种蒙面大侠还是少招惹的好。 眼前的男子还没回答就觉得一阵眩晕袭来,一头栽到花楹的肩膀上,花楹吓得连忙起身,男子又重重的摔倒在草地上。 看着昏睡过去的男子,花楹后退几步快速离开,走了不一会,想着男子已经看过她的脸了,万一日后想起来自己今日没救他,再来寻仇可怎么办? 想着那壮实高大的男子真的来杀她,靠写字为生的傅时晏肯定也打不过啊。 磨磨蹭蹭的再次来到晕倒在地的男子跟前,看了看竹篓里的小铲子,再看看身材魁梧的男子,这当场也铲不死他啊。 花楹蹲下来摸了摸男子的额头有些烫手,手划过他的臂膀处摸到一片粘腻,仔细一看是血迹,只因他穿着黑衣服,刚没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看来失血过多晕倒的。 花楹寻思着怎么救他,很快便有了主意,来的时候发现小溪的西南角的山底下有个山洞,于是连拉带拽的拖着受伤的男子向小溪方向走去。 此时桃花村,“主子,皇城那边传来一个消息,燕国的质子不见了,皇上大发雷霆,命令御林军在七日之内找到质子。并封锁了此消息,以恐邻国知晓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傅雷行礼的手上有道道血痕。 傅时晏拿笔的手转向砚台,轻轻沾了下墨水,又在边沿刮下多余的墨水,“今日是第几日?” “第四日。”傅雷恭敬的回道。 “此人看似温顺实则足智多谋,如果能找到他收之己用算好事一桩。”想起眼下这情形实在没有多余可用之人。 便道“来日方长,继续打探京城消息,找小妹和大哥他们。一日找不到他们就多一日危险。” “是”。傅雷准备告退。 “记得去傅亦那里把手包扎一下。”傅时晏手里的笔就没停过,纸上画的是皇城街道图。 “谢主子。”傅雷觉得主子比之前好相处一些,之前的主子总带着一股狠戾。 拉着受伤男子走到山洞口的花楹累的气喘吁吁,一边擦拭着额头的汗珠,一边回头查看男子的情况。 他依旧昏迷着,实在背不动他的花楹,拉着他的腿连拉带拽的拖了一路,男子头上的黑布不知何时已经脱落,蒙面的黑布挂在脖子上,只见他眼睛紧闭,高挺的鼻梁上有些血迹,性感的薄唇抿着眉头皱起像在隐着痛苦。 花楹休息一会,再次拉起男子的腿向山洞里面走,扶着男子依靠着山壁,眼尖的花楹见他背部的衣衫因一路拖拽已经磨破了。 自言自语道“这位大哥,你莫要怪我啊,不把你拉来你非死在那不可,从今以后你只记住一件事就好,那就是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知道吗”。 心想你忘记什么都行,可不能忘记我救你这件事。 找来清水擦拭了男子脸上的脏污,说道“你在这乖乖等我哦,我回家给你拿药。”你可千万不要被野兽什么之类的动物吃掉,不然白费我拉你这么远。 说完背着小竹篓快步离开,昏睡的男子缓慢的睁开眼只看见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少女的背影,便又昏了过去。 第20章 你可认得沈南亭 到家的花楹跑进厨房,把竹篓里的东西全拿出来,又放进去一些干粮和水袋,跑进傅时晏的房间拿些伤药。 “你哪里受伤了?”傅时晏停下笔认真的看着花楹问,花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的腿还没好利索,还是先瞒着他比较好。 “哦,那个我割草的时候手不小心划了一下,没大碍。”花楹一边说着准备走出房间。 “过来我看看。”傅时晏向她走来。 花楹快速跑出去道,“真没事,我先出去一下,你把鹌鹑蛋放在厨房的竹框里啊,我怕蛋黄一会进去糟蹋了。 傅时晏盯着已经走远的背影不禁皱眉,今日的她有些反常。平时一进门就喊他的名字,今日没喊。 看厨房地上放着野菜和一些小鸡蛋,他无奈的蹲下来收拾着,这丫头莫不是别处受伤不好意思让他看见,所以跑去让冬雪给她涂药? 收拾好以后瞥见花池有些干,他又打水把花池浇了一遍,望着温馨的小院眼神中有抹难得的轻松。 这边,花楹来到山洞前,望了望四周,才抬脚往里走,依靠着山壁昏睡的男子突然睁开眼,眼睛赤红的看着洞口,手摸向放在身侧的长剑,看到来人是刚才的少女不由得放松下来。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花楹把水袋打开递过来。 “你把我背到这的?”男子狐疑的看着她,这小身板背的动他?忽地感觉背部好疼,不像是刀伤的那种疼。 “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可能背得动你?我是把你拉过来的。”花楹看了看他的脚踝,简直比张婶家小拉车的手把还要粗。 看他服了药,花楹给他臂膀处的伤口消毒,再外敷,包扎,一气呵成。这还是之前给傅时晏包扎练出来的手艺。 男子一眼不眨的看着眼前的花楹,问“你可认得沈南亭?” “不认得。”花楹一脸疑问的看向男子,这是她今日听到第二个姓沈的姓名了。 看花楹不似假装,男子便不再追问。 花楹又递给他一块饼,“等你烧退了我就回去,你记得啊,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好了以后莫要寻我麻烦,花楹心里嘀咕着。 男子拱手行礼道,“多谢姑娘相救,日后必会报答。” 花楹呵呵的笑着,心想我们萍水相逢,家门姓名都不敢报的人谈什么报答。 男子摘下一块玉佩递给花楹,“以此物为信,将来姑娘有需要,可来皇城月老庙寻我,为了姑娘安全,此物莫要外人知晓。” 花楹接过来放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看这玉佩通体透亮,没有一丝杂质一定值钱,接过玉佩便说道“好。” 男子说完闭眼休息,花楹出了山洞准备去捡些柴火,晚间温度低,他还有伤,想着柴火不取暖的话,火光也能防狼。 傅时晏见天色已晚,做好饭依旧不见花楹回来,心中闪过一丝担忧,走出院子正巧看见冬雪拿着一株半人高的竹子走了过来。 “傅大哥,花楹姐在家么,今天进山捡柴,碰见两棵竹子,给花楹姐一株.\"冬雪一脸娇羞的看着眼前俊朗的傅时晏。 “花楹没在家,给我吧,多谢。”想起花楹提过大门外的两侧种上竹子才好看,便接着冬雪递过来的竹子,冬雪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小脸红红的转身离开。 花楹等着男子退了烧,把药品和水,干粮留下来,再次背上小竹篓对男子说,“我先回家了,明天再来看你,晚上冷的话你就生火,睡得时候莫要睡实,听说这里有狼。” 男子闭着眼点点头,等花楹出去他睁开眼再次看着她得背影远去。 第21章 有事瞒着他 背着竹篓行走在乡间小路的花楹,头顶是皎洁的月光。 花楹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玉佩,和回来时候特意留意捡起的那根金簪子,心情愉悦,自言自语道又是日行一善的一天啊。 “风吹过山,船靠了岸,风光呀一点点看,我走向北,你去向南,故事呀一篇篇翻.......”花楹背着小竹篓低唱着歌。 走到山坡上听见远处传来歌声的傅时晏停下脚步,静静的看向背着竹篓往这边走来的少女。 “若是月亮还没来,路灯也可照窗台,照着白色的山茶花微微开,若是晨风还没来,晚风也可吹入怀,吹着那一地树影温柔摇摆.......” 沉浸在歌词中美景的花楹,没看到在前方站立着的男子,走近些,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是傅时晏,开心的跑过去,“傅时晏,你在等我啊。” 傅时晏看了看她空空的背篓,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我们回家。”小丫头今日有事瞒着他。 一路上花楹笑嘻嘻的说着歌词的意思,傅时晏静静聆听,时不时的回复几句。 走到家门口花楹看见门口新种的竹子,惊喜的回头望向身后的傅时晏道,“哪来的?” “张婶家女儿送来的。”傅时晏看着她,小丫头还挺知足,一颗竹子就能使她开心。 “冬雪真有心。”花楹有些感动。 两人吃饭时,蛋黄一扭一扭的走过来,花楹发现它身上的绒毛已经变成褐色的小羽毛了,嗯,还很肥。 花楹开玩笑说,“蛋黄,你快点下蛋给我吃,不然我就吃了你的肉。” 蛋黄不理睬她的话,一扭一扭的又走开了。 吃完饭花楹看了看早上泡的绿豆。见泡的胖胖的绿豆已经开始破皮,便把水倒了出来。拿来两块透气的纱布,一个铺在绿豆底下一个放上面盖着,感觉盖的有些薄,又拿来一个稍厚的布打湿盖在上面。 洗漱完准备睡觉,傅时晏喊她过去,于是也没披外衣穿着月白色里衣,披散着秀发就去了他的房间,窈窕的身姿在宽松的里衣里面若隐若现。 坐在高凳上看他桌上的一堆书稿,托着腮问“傅时晏,你天天写不觉得闷吗?” 傅时晏走过来给她披上一件自己的外衣问道,“你设计首饰闷吗?” “那不一样,我喜欢设计啊。”忽地她就明白了,这帅哥也想为这个家增光添彩啊。 “抄书赚钱吗?”花楹好奇能赚多少。 “一张一文。”花楹算了算一千张才一两,真不容易。 “你已经很厉害了,累了就别抄。”花楹想就冲你长着一张冷酷俊朗的脸,一文不赚我也不嫌弃啊,何况还是救命恩人,总觉得眼前这男子将来会很厉害,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偏心眼吧。 “你手上的伤涂药了吗?刚洗漱沾了水药膏拿来我给你涂上。”傅时晏看着花楹的眼睛道。 “啊?哦,没事了,小伤,快好了。”花楹敷衍道。 “没事就好,早点歇息吧。”看她没说的意思傅时晏也不再追问。 花楹奇怪的看了一眼写字的傅时晏,撇撇小嘴离开了,不是我不跟你说,关键说了也没用啊。只会多一个人担心家的安危。 傅时晏如果知道在她心里自己是如此弱的话,会不会生气? 花楹躺在床上,看着玉佩想着山洞里的男子,晚上会不会冷,山里到底有没有狼......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隔壁的傅时晏跟前来查看他腿的傅亦道,“明天找个信的过的人跟着花楹。” “是。”傅亦把药膏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第二日花楹给绿豆换了水再次盖上布,把它放在房檐下,又找了一个厚厚的黑袍裹在上面。 “傅时晏,还有药膏吗?”花楹一进他房间就问道。 “昨日你全拿走了。再去同心堂拿一些吧,顺便给我捎些上次大夫开的药,腿一到下雨天就隐隐疼。”写字的傅时晏头也不抬的说道。 “好,那我快去快回。”花楹拿些银票就走了。 来到同心堂拿了药,花楹看了看时程,快步回家赶。 山洞中的男子平安度过一夜,已经退了烧,走到洞口对着天空吹了几声口哨,等了很久也不见自己的信鹰飞来,看来它凶多吉少了。只能再想其他法子联系自己人。 回到家把药膏给了傅时晏,给他说了一声便背着竹篓便进了山。 第22章 燕景天 一路上花楹和上山采野菜的村民一样,采采蘑菇,挖点野菜,再悠哉悠哉的往里走。 快走到密林的时候,对一旁挖野菜的玉竹说道“肚子不舒服,我先去解决一下,你先挖,别等我哈,等会我想再找些蘑菇,这些都不够吃一顿的。” 玉竹想起花楹家那个俊朗哥哥,神情有些扭捏,想着那高大的男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应该多吃一些。 想起阿爹经常提起他们兄妹俩,说这对兄妹脑子不似他们庄户人家简单。 哥哥会识文断字,早晚要考取功名,妹妹也是一个打理庭院的好帮手。 短时间内就把小院打理的那么好看,村长也是头一回知道庄户人家的院子,也可以像镇上那些大户人家一样种些花花草草,督促着玉竹多向他们学习。 玉竹找了几次花楹,碰巧她都不在家。 也给傅时晏送过绣帕,他说“在下一个粗人,用不上姑娘这绣帕。”几次之后脸皮薄的玉竹也不敢再次叨扰。 今日忙完田里的活计,准备进山挖野菜,碰见花楹,便开心的一路都在花楹身边找话题聊天。 幸好花楹性格不像她哥哥那样冷冰冰的,是个好相处的姑娘。 玉竹收起回忆忙回应道,“好的,我给你看着人。”上野厕都是找人看护着,以恐被人瞧了去,庄户人家的姑娘名声也很重要。 “不用,不用,我知道那个地方没人看见。”花楹打着哈哈,心想再不走那个山洞大哥会不会被人发现了。 玉竹也不再强求,叮嘱她小心些看她走远才低头挖起了野菜。 花楹闪进密林,快速走了起来,来到山洞前才稍微放下心来,不知为何总觉得路上有双眼睛盯着她,回头探几次也没发现什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做贼心虚。 花楹摇摇头,走进山洞,男子看见花楹好像也松了一口气。 忙把食物和水推到男子跟前,“饿了吧,快吃。” 男子望着花楹的脸,和去年皇宫中秋宴上那张俏丽的容颜重叠,她们很像也不像。 男子曾试探几次,眼前的女子反应并无异处,行为举止也不像大家闺秀的做派,性格更是不同,宴会上惊鸿一瞥也能看出那个女子是高傲的。 打开包扎的纱布,发现伤口已经有些感伤,花楹只能再次给他上药包扎,男子行礼道谢。 看着男子散发的模样实在有些影响美感,花楹又从袖筒掏出一根木簪递过来。 “你的簪子在我拉你的路上不知道掉哪里了,我去找也没找见,这个木簪你先用着吧。” 男子拱手道谢,麻利的把头发梳拢好插上簪子。 花楹有些感叹,男人的手都比她的爪子有用,现实她连丸子头都扎得不顺溜,每次穿汉服都是让别人做得发型。 又安慰自己道,麻花辫也很美很适合你,等将来有钱了,找个会梳头的丫鬟,一天一个发型美死一条街的人哈哈。 男子吃着鸡蛋问道,“姑娘可会识文断字?” 花楹本想说实话,可想到一个山野姑娘怎么可能会识字,这不是招人怀疑么? 忙说“不认得,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花楹大眼里闪着单纯的光芒。 男子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花楹看自己的任务已完成,背着竹篓准备离开,男子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咽下去了,他想出去,可这伤压根走不远。 过了半个多时辰洞口外再次传来动静,男子敏锐的察觉脚步声不是花楹,拿起长剑快速躲在山壁后面。 来人也是一个会武功的,说道“阁下就别藏了。” 男子缓慢走了出来...... 花楹到家喊了几声傅时晏,许久没听到动静便进了他的屋子,人不在。 便把床上的被褥拿出来晾晒,又把绿豆芽搬到温度稍高的地方,烧了水就去洗澡。 昨晚上想洗澡来着,太累了就简单得洗漱一下,今日得空得好好泡泡。 密林里的山洞内两个高大的男子互打量着对方,他们正是傅时晏和燕国质子燕景天。 第23章 想家了 手下告诉他山洞位置以及花楹和男子的对话,傅时晏察觉到此人不简单,便跟了过来,让小厮在洞口把守。 “你是谁?”燕景天充满敌意的眸子盯着傅时晏。 “世子误会。在下可是前来救你的。”傅时晏眉毛扬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哦?救我,说来听听怎么个救法。”燕景天对此人一无所知,可对面的男子对他的身份一清二楚,不由得皱眉,他是谁? “这要看世子想怎么个救法,在下愿助世子一臂之力?”傅时晏行了拱手礼,心中的疑问得到答案,已经确认此人便是燕国质子。 “你怎么知道此地的?”燕景天凌厉的眼神盯着男子的一举一动。 “在下的妹妹可是救了世子的。”傅时晏假笑道。 燕景天内心是不信任此人的,可眼下别无他法,自己的伤口已经开始恶化,得快速通知自己的人前来营救。 嘶啦一声把自己的长袍撕成一条一条的布条,然后编了一个常人看不懂的绳结递给傅时晏。 “你去八里镇常福酒楼找一个名唤刀疤的男子,把这个绳结给他。” 傅时燕笑道,“世子莫不是等送到消息就杀人灭口吧。” 燕景天......暗道心眼子不少,“杀你不用这么费时,本世子已经在你妹妹身上放了毒,你可以不听我的。” 两个彼此都不信任的人互望着...... 傅时晏的一只手在背后紧紧握着拳,他敢给花楹下毒,多少得让他吃些苦头。 其实燕景天压根没有给花楹下药,只是对面这男子的气质谈吐太不像村民,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还是要谨慎些。 泡好澡的花楹一身舒爽,穿了一套浅蓝色衣裙,湿漉漉秀发垂在背后,衣服洗干净后坐在小院的躺椅上悠闲的晒着太阳。 想着做凉皮看似简单,实则需要的配菜和调料也不少,明天得去集市上找找有没有合适得调料,是继续卖配方还是自己卖....... 傅时晏打开院门就发现睡在躺椅上的少女。 阳光照的小脸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也有了自己的倒影,看着那红唇,傅时晏不由想起上次偷吻她的情景。 好像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才会大胆的认真的这样看着她。 燕景天不知给她下了什么毒,明天得带她去镇上找傅亦看看。 俯身把花楹抱在怀里,身上那淡淡的皂香传到他的鼻腔,掂量着她好像又瘦了些。 轻柔的把花楹放在床上,又把晒好的被子盖着她,弯下腰盯着她那娇美的睡颜,看了许久,手指从轻挽她的秀发又游走在脖子,手指轻抬起少女的下巴,嘴唇又一次吻在多日思念那柔软清香的唇上...... 花楹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望着已经发黑的室内她呆愣了下逐渐反应过来这是那。 打开门喊起了傅时晏,傅时晏闻声赶来走近她摸了摸他的头道“怎么了?” 花楹突然抱着他,刚刚醒来那刻她想家了,她怎么可能不想家呢? 第24章 永远不会让她知道真相 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傅时晏的手在她背后迟疑了一下,便轻柔的拍着。 “怎么了?”声音温柔的都不像是他的风格。 “傅时晏,我想家了。”她想一起长大的发小,她好想自己的家...... “我会帮你找家人的,你还有......我。”傅时晏在背后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如果说之前是一时起的恶念,而现在他是惧怕她离开的,他需要她。 他在黑暗中等待挣扎逐渐变的狠戾,如果一直在黑暗中也是可以忍受的。 可她像一束阳光照亮了他的内心一个角落,人怎么可能得到温暖后再甘心回到无情的黑暗中呢? 花楹现在对他的依赖,信任,取决于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有一天她发现真相怎么办? 不,只要他傅时晏还活着就永远不会让她知道真相。 陷入沉思的傅时晏轻柔的安抚着怀里人的背,听到花楹嘟囔道“我想吃麻辣烫,卷凉皮,肉夹馍,火锅......” 傅时晏......那是什么东西? 晚上睡不着的花楹。突然想起答应镇上年轻老板的披风还没画底稿。 立马有了精神,来到桌前拿起笔便认真画了起来。 想着秋冬时节天气越来越冷,不仅穿披风还应该有斗篷,棉袄,大氅,裘衣......多设计几种样式,年轻老板不要的话再卖给其他成衣店。 于是设计了同款白,红,咖三个颜色的斗篷。 颜色对应着闺中,中年,老年。 斗篷帽子边缘再缝上雪白的兔毛,保暖又贵气。 披风设计成直领对襟两侧开衩,周边加上兔毛,领口,袖口,底边绣上大小适宜的梅花,兰花。 再设计两款男士裘衣,相当于现代昂贵的皮草,富贵商老板必备过冬衣品,官员也会买,不上朝的时候在家穿。 再设计几款卧兔儿,就是用毛皮做的头饰,同款再画几款适合外出戴的毛绒帽子。 灯下的桌子上放着厚厚的纸稿,灵感来的时候就停不下来。 月亮照在院子里的花树上,花树上有颗颗花儿在悄悄绽放。 窗户上映着少女那窈窕的身影,“花楹,天色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院子里的傅时晏看见花楹房间还亮着灯问道。 “傅时晏,你快进来看。”屋内传来她悦耳的声音。 “快来看,我设计的秋冬款皮毛系列的衣服好不好看?”花楹举着画稿眼睛里冒着星光问道。 傅时晏接过画稿认真的看了起来,不得不说小丫头对衣着的审美比普通人要高出很多。 稿纸上的衣裳大气中带着温婉,贵气不失霸气,看来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因为失忆而消散的。 傅时晏点点头道,“设计的很好看,快睡觉,明天我带你去镇上看傅亦。”摸了摸她滑顺的秀发,这里缺根簪子。 “为什么要去看傅亦,你不舒服吗?”花楹一脸疑问。 “去了就知道了,睡觉去.” 看着花楹入睡后,傅时晏挽起她的衣袖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悬着的那颗心慢慢落下,刚梦见花楹毒发身亡,死状凄惨,梦里的他痛的发狂,惊醒的那一刻他摸到自己眼角的湿润,起身想看看花楹,来到院子里才发现这小丫头还没睡。 第25章 谁吃坏肚子了 第二日,正在睡梦中的花楹被傅时晏的敲门声吵醒,花楹应了一声,坐起身来伸伸懒腰,发了会呆便起了床。 洗漱过后还没吃早饭就跑去给绿豆芽换水,再重新用湿布盖上。 傅时晏走过来问“这是什么?” 花楹笑嘻嘻的回道,“好东西,过几天做一道凉皮给你尝尝。”说着便端起长势良好的绿豆芽,放在一个温度稍高的地方。 傅时晏脑海回想起昨晚她说起的卷凉皮,递给她一个鸡蛋说,“我们该出发了。”花楹想起山洞里的蒙面大哥道,“我想进山一趟。\" “回来再进山,不着急。”傅时晏边关门边说,花楹只好作罢。 “花楹姐,傅大哥你们出去啊?”冬雪偷偷看了一眼站在花楹边上的男子又慌张的移开视线。 “对啊,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花楹笑盈盈的看着她。 想起地里的活计冬雪有些害羞的摇摇头,她很少去镇上。 “那等我回来给你捎肉包子。”花楹很喜欢眼前这个容易害羞的小丫头。 听见肉包子两个字,冬雪眼睛一亮快速的点点头。 和冬雪道别后俩人踏上通往镇上的小路,一路上傅时晏问了几次花楹身子可有不适之处。 跟着傅时晏进入同心堂,傅亦看到来人忙请入座,把两个病人看完再来到傅时晏跟前问“腿可有不适。” 傅时晏指了一下乖乖坐着等他的花楹道,“她吃坏了东西,你看可有大碍。” 花楹......谁吃坏了肚子?我? 傅亦请一脸懵的花楹进了内室,搭起了脉。 不一会对站在一旁的男子道,“姑娘并无大碍,只是近日思虑过多,以致气血不畅。宜心平气和,放宽心怀,自会好转。” 花楹一副你看我没事吧的表情,仰望着站在她边上那个高大俊朗的男子。 傅时晏心中顿觉舒畅了不少,对着傅亦行礼道谢。 傅亦连忙回礼,心道主子你要折煞我啊。 山洞里的燕景天坐等着那个让他期待的脚步声,看看日头心想这姑娘莫不是忘记了。 揣着画稿的花楹进了鸿记首饰铺,靠着柜台正在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的掌柜抬头望了一眼来人,笑的嘴角都要裂开了,小财神来了呀。 “姑娘你可来了,昨日公子还前来问贵小姐的画稿可有送来,还说了只要您家小姐画好了,不管多少都留下,他忙完事情过几天才能来收。” “行,这些画稿就交给掌柜您了。”花楹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掌柜,手里的画稿却并未松开。 掌柜一脸无奈的笑道,“让贵小姐放心,小的不敢贪她一文银子,更不敢惹那位爷。” 花楹这才松了手。 刚走出店便见拿着纸包着包子的傅时晏在等她。 看着站在来来往往人群里身姿笔直,面容俊朗的男子,脑海里有两个词蹦了出来,清冷,高贵,傅时晏长得可真好看啊。 察觉自己有点犯花痴,花楹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傅时晏,我们去粮店看看有没有做凉皮的调料。 “好。”傅时晏递过来一个包子,另一只手在衣袖里紧紧攥着一根玉簪,那是他用一个月抄书的稿费买的,不知道花楹会不会喜欢。 咬了一口喷香的包子,花楹一脸满足“好吃,你也吃。” 傅时晏从小的家教不允许自己在大街上吃东西,便说“我不饿,你吃吧”。 袖筒里的簪子又往里藏了藏。跟着花楹并排走向米粮店。 第26章 我帮你问问 在米粮店转了一圈发现只有芝麻,未见自己要找的辣椒,转身问跟在后面的掌柜,“店里可有辣椒?” 掌柜的第一次听说辣椒反问道,“辣椒?是什么?” 然后又一脸疑问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傅时晏。 “辣椒的颜色是红色的,也有绿色的,食之味道辛辣,形状各异,长短不一,它们的样子像牛角。”花楹边比划边解说。 这个辣椒很重要,没有辣椒的食物如同没有了灵魂。 老板听完还是摇摇头,心想辛辣又是什么味道? “那蒜有吗?”花楹又追问。 “你说的是胡蒜吧?这条街最边上那家店你问问,应该有的。”老板指了指那家店的大概方向。 买了一些芝麻跟掌柜道了谢,便和傅时晏又一同离开。 “你说的辣椒有点像可观赏的番椒。”两人走了一段路傅时晏突然开口说道。 “对对,它另一个名字好像就是叫番椒,你知道哪里有吗?”花楹转头惊喜的看向他。 “这种观赏型花卉大多大户人家有,皇城一些大臣的后花园比较常见,这小镇恐怕没有”。毕竟那东西到冬天就死了,花苗时期的价格又昂贵,一般人家都不会买它。 “那你知道哪里可有被冻死的或者被扔掉的番椒?”眼下不是辣椒成熟的时节,不过这东西晒干可长放。花楹带着最后一点期待问他。 这种东西以前家里还真不少,每到冬天冻干的番椒藤,家仆都会及时清理掉。 刚开始当柴烧了几次,那味道实在呛眼睛和鼻子,没办法管家只好让家仆用小推车拉到城外的沟里扔掉。 每年开春,管家总会特意询问母亲这种昂贵的花卉是否还要再买,家里小妹特喜欢像牛角一样的番椒果,总会在一旁囔着母亲一定要买,母亲也总会笑着说小妹没有小姐仪态...... 陷入回忆里的傅时晏面无表情道。“我帮你问问。” 花楹买了胡蒜和其他用料,除了没有辣椒和芝麻酱,其他的酱料还能凑合着用。 回家的路上又买了胡萝卜和莴苣也就是生菜,两人一到家,花楹把东西放在厨房,跟傅时晏说了一声背着小竹篓就进了山。 一路记挂着蒙面大哥的伤势,花楹一边假意和其他村民一样挖野菜一边向密林方向走去。 急匆匆来到山洞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细心观察周围并未发现打斗痕迹,所以大哥这是自己走了?还是他自己找吃的去了? 在山洞等到天朦朦黑,花楹确定这位蒙面大哥已经离开不会再回来了,舒了口气。 出了山洞往回走,再挖些野菜,捡了柴火,直到小竹篓装满,花楹才慢悠悠的踏上回家的小路。 傅时燕坐在院子里的花树旁,手指一下一下的缓慢敲击着桌面,寻思现下这刻燕世子应该与自己的手下在通往京城的路上了。 袖筒里依旧放着还没送出去的玉簪,他起身走到厨房准备做晚饭。 一路哼着歌的花楹,还没到家就闻见张婶家飘来的饭香味,走近些喊道,“张婶,你家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在院子里的冬雪,听见声音快步走到家门口,“花楹姐,阿娘在烧饭,哥哥今日休沐,阿娘说改伙食,你也在这里吃吧。” 花楹笑着看向同样一脸笑意的冬雪道,“我就不凑热闹了,你们慢慢吃.” 背着小竹篓推开院门,只见桌子上有两份青菜鸡蛋面,喊了一声傅时晏,没人回答。 花楹摸了摸碗还是温热的,人应该没走远,想着等他来了再一起吃。扭头看见厨房的灶台上放着长绿豆芽的盆,走过去揭开湿润的厚布,只见绿豆芽已经长两指长了,再长一天就可用了。 第27章 金簪和玉簪 盆一旁放着早上傅时晏买的肉包,花楹想起早上出门时答应冬雪的肉包子,便拿起几个放进小竹筐里,朝张婶家走去。 冬雪听见花楹的声音,开心的从屋里跑过来,抱着花楹的手臂摇着小声道:“花楹姐,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看着她一脸小馋猫模样,花楹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秀气的小鼻子,笑道“忘谁也不能忘了你。” 张婶端着烙好的葱花饼放在花楹的竹筐里,笑道“你可别惯着这个小丫头,赚银子不容易,你也省着点花。” 两人已经习惯了张氏唠叨,默契的嘻嘻哈哈点头受教,冬青在后院正帮着张叔做木工,听到前院传来的欢笑声,嘴角的笑又加深几分。 知子莫如父,一向沉稳的张叔看着冬青想提点几句张张嘴又咽了下去...... 冬雪跟花楹聊起在地里做农活时听来的消息,说村子里的刘大哥成亲才几日,去后山砍柴迟迟未归,家里人都去找了好几天了,也没找到他。 村里的人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新媳妇克夫,还有的说山里有野兽人肯定被吃了,冬雪一再叮嘱花楹最近都不要再进山。 见花楹一脸不在乎,冬雪担忧道,“花楹姐,你记住没有啊?”花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记住了,小管家。”冬雪这才重新露出笑脸。 走的时候张婶又放了几张葱花饼在小竹框里,让花楹给傅时晏带回去尝尝。 回到家,没一会傅时晏也回来了,手里还卷握着一张纸。 “你回来了。”这句话从两人口中同时说出,都微微一怔。 花楹笑道“你去哪了?快过来吃面吧,都快坨了,这是张婶家烙的葱花饼,味道不错,你尝尝。”说着顺手把面和竹筐往他站立的方向推了推。 傅时晏坐下来把那张纸放在桌上,花楹瞥见是一张举荐信,带着疑问看向正在吃面的男子道,“这是什么?” “前段时间向明德书院申请了一个旁听生的名额,书院那边说要有举荐人做担保,刚去问了村长,他说举荐人得是镇上那些小有名气的人举荐才行,他还不够格。”说完傅时晏低头又吃起了面。 小有名气?花楹脑海里闪过鸿记首饰店掌柜那张慈祥的笑脸。 “如果有人举荐,那什么时候入学? ”花楹想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读书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傅时晏一个文弱冷面男子去学院读书是最好的出路。 前段时间她还想过这个问题,最近一忙给忘记了,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可不能再耽误了。 “举荐信通过还要考试,时间上算下来要到秋季开学的时候了。”吃好的傅时晏看花楹的那碗面一口没动,眉头微微皱起,不好吃吗? “我有一个人选,明天去试试。”花楹灵动的双眸闪着一丝亮光。 傅时晏把面推到她跟前,“快吃饭。” 吃过饭的两个人坐在躺椅上,望着那皎洁的月亮默契的谁也没说话。 花楹盯着如同银盘的明月,思念着遥远的家乡。 而傅时晏的双眸里,装的都是在光晕下躺在椅子上,身着淡绿长裙的花楹。 清风吹拂起她额前的一些秀发,有些松散的麻花辫衬的她那巴掌大的小脸更加娇俏,一向灵动的双眸里闪着一丝忧愁,平时活泼的性子在这一刻安静温柔了不少。 轻步走到她身旁蹲下来,傅时晏拿出在袖筒里藏了一天的玉簪,轻柔的插在她那墨玉般的青丝里,簪子上的兰花淡雅如斯正好配她这身长裙。 沉浸在思念里的花楹感觉头皮一凉,忙用手去摸,摸到一只如寒玉般冰凉苍劲的手,转头望向手的主人。 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那深邃的眼睛如往常一样清澈,正温和的看着自己。 花楹听到自己胸膛里的怦怦声欢快的蹦跳着。 傅时晏望着眼前气质温婉,性子灵动的女子,修长的手揉了揉她的头,温和的说道“这里缺一根簪子,这是今日买的不知道花楹是否喜欢。” 花楹被突如其来的玉簪有被喜悦到,这份惦记和用心对待,让她感觉此刻幸福的冒泡泡。 看着她那喜悦的神色,傅时晏认真的问道“之前可有人送花楹簪子?” 花楹回想原主的记忆,可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摇摇头委屈道“自从落水之后,好多事我都不记得了,大概撞到头的原因。”这个解释,完美的掩盖住自己醒来后性情发生极大变化的一个借口。 傅时晏深邃的眸子里夹杂着一抹复杂的情绪,说道“那就是没有,如今你收了我的簪子以后不准再收其他人的。” 花楹想起偷偷藏起来蒙面大哥的金簪和玉佩,那应该不算吧。 做为现代人的花楹,一时忘记在古代簪子视为男女定情之物,男子送女子发簪,寓意结发,求得此女为妻,反之女子送男子发簪则表示只做正室绝不为妾。 而花楹的小脑瓜里,装的想法是玉簪和金簪一样值钱吧,毕竟有“金子有价玉石无价”之说,这要是放在现代玉簪肯定能卖不少钱。 第28章 还没消息 心里又盘算着,以后要好好赚钱供傅时晏读书,陪他考取功名以回报他的救命之恩。 看他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就可以放心的追求自己想要的日子了。 目前对傅时晏的感觉有点复杂,大概是他救了自己的缘故,对他是完全的信任加依赖。 对他的好感?好像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 谁不喜欢长得美好的人,事,物呢,但是美色阻挡不了自己想要追求美好生活的决心啊。 花楹意识到自己想的有点远,眼下连傅时晏入学都还没搞定,赶紧摇摇头让自己回归现实。 看着桌上的面碗还没洗,花楹道“傅时晏,今天你洗碗啊。” 这句话瞬间击破了月光下两人之间的那点朦胧的气氛。意识到这句话有点煞风景。 花楹摸摸头干笑几下回屋了。 傅时晏看着花楹逃离的背影无奈笑着摇摇头,俯身收拾起了碗筷。 躲在暗处树上的傅雷,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睁大双眼,紧握的拳头压抑着满身怒气,这个女人真是放肆,敢指使自家主子洗碗,她莫不是嫌命长了,飞身跳下树梢,猫腰潜入主子的房间。 傅时晏一进屋就察觉到屋内有人,转身关好门窗,走到桌前准备点灯,“主子。”黑暗中黑衣蒙面的傅雷行礼道。 “事情进展如何了,一个月过去了如果还没进展,你的那帮手下,是不是该废了?”傅时晏薄唇轻启。 黑暗中的傅雷慌忙请罪,“属下该死,这一个月以来查找小姐一事刚有些眉目就又断了线索,好像有人故意不让找到小姐一样。属下已命人查暗中的人,只是......只是还没消息。” 傅雷见识过眼前这年轻主子杀伐场面,那手段,计谋,狠戾都胜过老丞相,心中不免为手下那几个出生入死的兄弟求情。 坐在高凳上的傅时晏的手指轻击桌面,“大哥那边有什么消息。” “我们的人已进军营,并设法进入跟大公子长相相似的那名男子一组,长久观察下来,除了和大公子一样做事习惯用左手之外,其他都不相同,他几次用暗语跟此人联络,此人毫无异样,这是那名男子写的书信,主子过目。”傅雷呈上来一张书信。 傅时晏在灯光下细看字迹,和大哥的字是两种不同的字体。 细看之下发现字迹有改动之疑,于是细看字中的一撇,大哥教他写字时曾说过,一撇要写的比常人略细些笔尖流畅,不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就算有人仿你字迹,短时间内也是很难做到的。 所以他们兄弟俩字体相似,只是大哥的字要比他写的秀气一些,纸上的字每一撇好像都在告诉傅时晏,那是大哥的字迹。 傅时晏的手微微抖动一下,快速转身道。“让人务必保护好此人,继续打探他的情况,不得有误。” “是。”傅雷行礼,又问道“听傅亦说主子要进学院读书了?” “世人皆知丞相府的那场大火,嫡次子已葬身火海,如今无权无势如何跟暗中的敌人相搏,大哥小妹下落不明,唯有这条路才能正大光明的踏入朝堂,为丞相府那一百多口人命查找真相。” 傅时晏紧握着手中的毛笔,隐忍的情绪在手背上化成一根根跳动着青筋,能动的了丞相府的人绝非泛泛之辈,他能做的只能养精蓄锐,强大自己。 如果没猜错的话,大哥故意隐藏字迹更名换姓潜入军营,不也是为了培养自己的能力,有朝一日报仇雪恨么,可是哥哥为何不与自己相认,是有何苦衷? 他一介书生要想在军营站稳脚跟,吃的苦非常人能忍。 傅雷双眼微红,想起之前老丞相对他们的细心教导,一颗眼泪砸到地面上,声音呜咽道“傅家军兄弟早就坐不住了,要不是主子有令,早杀了朝中那几个跟老丞相作对的老头,除了他们那几个老东西还有谁能动的了丞相府,按时间朝廷那应该早出结论了,可如今告示迟迟不贴。” 一向寡言的傅雷很少说这么多话,更别说掉泪,感觉自己哭好像个娘们,慌忙擦下眼睛恢复常态。 “回去安抚好手下的人,告诉他们想为丞相府报仇就苦练武艺,磨心智,多看兵书,有朝一日自会让他们如愿。”傅亦把信纸张放在烛火上点燃。 “是。属下告退”傅亦行礼翻窗离去。 傅时晏盯着跳动的烛光,紧皱的眉头一点点松散又恢复起往常的模样,只有手心里的血迹才能证明他的真实情绪。 第29章 你的将来里就是我 次日一大早,蛋黄就在院子里叽叽叫,花楹揉了揉眼睛拉开窗帘,看太阳还没升起,想再睡会,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就起了床洗漱好,再把院子里的花浇一遍,太阳慢慢升起,晨光照在花瓣尾尖那晶莹的露珠上,显得格外美丽。 花楹做了早饭,又重新给长势良好的豆芽换了水,喊了一声傅时晏便出了门。 来到镇上去了北街那几个卖自家菜的大婶那,蹲下来边挑青菜边问“大婶。你知不知道哪有番椒卖?” 虽然傅时晏答应帮忙找辣椒,花楹还是想多问问,毕竟豆芽已经快长好了。 “番椒是啥东西?”又扭头问一旁的大叔,“你知道番椒么?我咋没听过这个名字哦。” “它的颜色有红色,绿色,不管大小样子就跟牛角差不多,吃起来辣舌头,嗓子,还会流眼泪。”花楹再次描述着。 这时在远处卖竹筐的麦子看见花楹,惊喜的喊着她的名字,花楹回应了一声,见妇人她们并不知辣椒为何物,起身朝麦子那边走去。 “花楹,好多天不见你,在哪发财呢?”麦子笑起来眼睛成了月牙。 “麦子哥,你可别打趣我了,那也没去,我在找番椒,你知道番椒么?”花楹和他蹲在同一个方向,看着路上不多的行人。 “啥样的?”麦子好奇的问。花楹又一次描述辣椒的特征,麦子思索一会说道,“我咋觉得你说的这东西在哪见过。” 花楹眼睛一亮 ,忙问“真的?在哪?” 麦子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在桃花村的后山就你们村后山,密林对面的那个土坡,零零星星地有几颗,不过我看都死了没啥用,之前跟阿爹进山找竹条,我偷偷尝过,味道就像你说的那样,嗓子好像被人勒住一样,还呛眼睛鼻子,有毒那东西,你找那玩意干嘛?” 花楹笑着道,“有用。等做出来好吃的给你尝尝。” “别别别我不吃,那东西虽说毒不死人,但是真有毒你可别吃。”麦子一脸担忧的看着一脸跃跃欲试的花楹道。 花楹一脸神秘小声说,“你就等着吃吧。” 跟麦子道别后又去了鸿记,老板看是花楹忙喜滋滋的从柜台出来相迎,“姑娘,您来是有何事?哦,那位爷今日还没来,这银子的事我也做不了主啊。” 掌柜以为华楹是来要银子的忙解释道。 “我不是来要银子的,我想问你一件事。”花楹开门见山的把傅时晏那张举荐信细说了一遍, 掌柜的沉思一会道,“也不是不行,就是你家这哥哥人品怎么样?如果他在学堂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我也是要受牵连的。” 花楹笑道,“这个你放心,我大哥比我优秀,不会给您惹麻烦的。” “那行,就是需要跟学堂夫子打点一下,我这也不好空手去不是。”掌柜掂量着要花楹多少银子合适。 “那您直说多少银子?”花楹也学着掌柜的压低声音问道。 掌柜的看着性格直爽的花楹,伸出一把手道“最少五十两。” “行,等那位爷给了银子,您直接从里面拿出五十两,剩余的事就是我跟小姐的了。”花楹真诚的看着愿意帮忙的掌柜,五十两不多。 “那行,您什么时候把举荐信拿来我再去找夫子,哦,对,让你家大哥跟着一道去。”掌柜的说道。 花楹再次道谢,这大事怎么还没找辣椒麻烦,出奇的顺利啊,花楹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地。 回去的路上花楹买了一些排骨,搭麦子的车回了桃花村。 到家的花楹把举荐信的事情给傅时晏说了一遍,傅时晏有点意外鸿记老板会帮他。 他准备的举荐人选看来是多余了,望着眼前这个为了他读书来回奔波还一脸兴奋的少女,内心一片柔软,摸了摸她的头,“辛苦花楹了。” “不辛苦,等将来你考取功名飞黄腾达了,我有事找你帮我一把就行。”花楹一脸期待,他一定会考取功名的,就是这么信任他。 傅时晏一向清明的眸子里难得闪着一丝疑惑,他的将来就是她的将来,为何还要说有事找他帮忙? 看着少女走向厨房的背影,忽地明白了什么。原来她的将来里没有自己。 送簪子的那晚他就认定了自己的心意,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笑,心道:“不管这句话是无心还是有意,你的将来必定是我的,不要想着离开”。 在厨房忙活烧饭的花楹,哪里知道自己眼里的文弱书生有这样的想法。 做了红烧排骨,又凉拌了绿豆芽,炒了一道莴苣,就着张婶送的葱花饼,一道道放在桌子上,擦擦手朝傅时晏房间的方向喊,“傅时晏,吃饭啦。” 第30章 小姐你在哪啊 “花楹姐,明天你进山么?家里的柴火没有了,我得去捡一些,但是我害怕。”冬雪走到院子里小声说道。 花楹从厨房出来,怀里还抱着一捆柴,“行,明天咱俩一起去,这些柴先拿走用,今天你有口福了,快来尝尝这个我新发明的绿豆芽,味道怎么样?”放下柴火花楹拉着冬雪来到桌前尝试新菜。 见傅时晏走过来冬雪不好意思吃,架不住花楹一再催促,浅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点点头,“好吃,好吃。” 花楹再次询问,“真的好吃?”冬雪又夹了一大口塞的腮帮子鼓鼓的点点头。 傅时晏把排骨夹放在一个碗里,然后也夹了一口凉拌的芽菜,感受到花楹的目光,道“还行。” “冬雪,坐下来一起吃吧,这个排骨炖挺久的你尝尝。”花楹拿来一把小凳子放在桌子旁。 “不了不了,阿娘已经在家做饭了。”说完转身想走,花楹端起桌上那碗排骨笑着塞到她手里,“认识这么久,怎么还这么害羞”。冬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傅时晏发觉自己并不是唯一一个被花楹特殊对待的人,她好像对谁都很友善,丝毫没有刚认识的时候那份傲气。 看着眼前的家常饭菜,回想起初遇花楹的那天,丞相府着火的那个晚上,他跟傅雷躲避着杀手从暗道出来,一路向皇宫走去。 那天正巧是花灯节,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大街上的喜庆跟远在几条街之外的丞相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了掩人耳目他强忍着腿伤,保持仪态寻找着傅亦的马车。 “请问您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鹅黄衣裙的姑娘,大概这么高,小圆脸大眼睛长得很漂亮。” 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一脸焦急的抓着他的手臂问道,眼睛又在人群中四下张望,下巴处有几滴水珠,不知道是泪水还是从额头流下的汗。 “没有。”傅时晏隐藏起满身杀气低沉的回了一句,抽离少女抓住的手臂继续向前走,感到脚底有些粘腻加快了步伐。 听到身后那名少女带着哭腔喊道,“小姐,小姐你在哪啊,呜呜呜,小姐,小姐.丞相府的其他人呢,呜呜呜小姐你去哪了.....” 没走一会,傅亦潜在他身旁,看他脸色苍白立马扶着他走向马车,马车内傅亦一边用布条捂住从他腿上不断冒出地鲜血,一边寻找止血药,傅时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催促傅雷快速驾车去皇宫。 通往的皇城街道中一辆马车快速奔驰着,道路两侧的屋檐上隐藏着一群黑衣蒙面人,随着一声嘹亮的口哨,那些蒙面的杀手纷纷飞下屋檐朝马车奔去。 傅雷不敢怠慢鞭打着骏马一路飞奔,身后突然传来黑衣人的惨叫声,傅时晏拉开布帘,看见一个个黑衣人中箭倒地。 停下马车时,黑衣人已全部中箭而亡,射杀他们的人也是一身黑衣打扮。 人群中走出一位身材纤细的黑衣女子,拉下面纱,眼角含泪道“时晏,是我,你可有见你大哥?” “苏木姐?”下了马车的傅时晏望着眼前人。 “你大哥昨天与我书信,说今日去军营找爹爹商议我们的婚事,我怕爹爹再骂他没规矩,便去了军营,可爹爹说并未见他,并告知我丞相府出事了,他没得到命令不能擅自用兵,便要自己去救老丞相,我乔装打扮跟着爹爹也去了丞相府,可终究迟了,等我再出来便看见有人追杀一辆马车,猜测应该是丞相府的人。” 苏木想起每次去丞相府玩,夫人都会给她沏爱喝的茶,好吃的点心,也让她这个从小便没了母亲的孩子感受到不一样的亲情。 她与时琛哥哥算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及笄那年两家大人便与他们定下婚约,本来今年就要成婚的,可如今......眼泪一颗颗掉到面纱上。 “苏木姐,你先回去,我一定会找到大哥的,现在我要去面圣。”说完转身欲上马车。 “时晏,世人已知你已葬身火海,敌暗我明现在丞相府什么都没了,你大哥下落不明,你能不能走到皇宫都不敢保证,这么大的事,皇上会查的。” 傅时晏深知面圣得到的结果是等待和被保护,哥哥还有些功名,这些年因自己的顽疾,父亲教他习武强健体魄,读书练字还未来得及考取功名,如何跟暗处的人相争,靠一腔热血么? 傅时晏闭上眼睛,压下那滔天的不甘。 “此地不宜久留,我要去找你大哥,以后有事你去老地方找我。”苏木含泪带人离开。 第31章 小丫头学会使唤自己了 傅时晏上了马车,给傅雷说了一句,便见马车转头向城门方向奔去。 与家仆走散的左丞千金花楹找了一处屋檐下歇脚,秀气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焦急的神色,揉了揉发酸的脚踝,端坐好等家仆来找她 ,心想青禾那丫头肯定要急坏了。 不一会,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隐隐约约还听见青禾的声音,抬眸看见一辆马车急速驶来,花楹站起身往里靠了靠。 擦肩而过的马车上布帘随着晃动被风掀开,瞧见一位身着黑袍,鼻梁高挺,剑眉星目,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背挺的笔直,浑身散发着凌人的贵气,察觉自己看着他那双幽深似冰的眼睛瞥了她一眼,花楹不由心中一紧。 “小姐......呜呜呜。”远处传来青禾的哭腔,花楹不禁失笑,朝声音那边喊了一句,“青禾,我在这。” 喊完没一会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傅时晏,傅时晏,想什么呢,吃完饭能给我的凉皮广告布提几个字么?”少见傅时晏失神,花楹歪着小脑袋瞧着对面的俊美男子说道。 “好,吃饭吧。”傅时晏眼神微微沉,心里翻腾着一些念头。 吃饱的两人又如昨日一样望着月,傅时晏目光扫到花楹,见她又一次在失神,眸光幽深了几分,不知那药对她影响有多大? 夜渐渐凉了,一件衣服披在花楹的身上,回头仰视着高大的男子道,“傅时晏,你想家嘛?很少听你讲家人。” “最亲的人已经故去,想有什么用.....\"傅时晏低声回复。 想着傅时晏跟自己一样也是个孤儿,花楹不仅温声安慰道“在我们家乡有个说法,说故去的亲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山野清风,会用另一种方式继续陪着你。还有的人说我们和亲人同乘一辆车,他们到站就先下车了,我们应该感谢他们一路的照顾和陪伴,好好跟他们道别,然后更加坚定的向前走,让他们安心。” 望着明月想着现世中让她思念的几个人。 “你的家乡在哪?”傅时晏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在中国啊。”随口说完意识到什么,避开傅时晏的目光强装镇定道,“我说的是武国,嘴瓢了,嘿嘿。” 傅时晏把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和道,“夜深了,早点洗漱休息,我来洗碗。” 花楹起身烧水洗漱,忙完的傅时晏听着外面没有动静,换了一身夜行衣翻窗离开小院。 一夜无梦的花楹,一早醒来洗漱好喊了一声傅时晏起来煮饭,就背着小竹篓出家门和冬雪一起进山。 刚睡下不久的傅时晏缓缓睁开眼,嘴角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小丫头最近学会使唤自己了。 进山的花楹和冬雪挖了野菜,捡了柴火,最近因为刘大哥失踪的事情,进山的村民比之前少了不少,两人的竹篓快装满了,看看时辰还不到中午。 后山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见冬雪的小手被竹刺刺破了不少小口子说道,“冬雪,我想去后山一趟找番椒藤,你回家后跟傅时晏要一点消毒药擦擦你的手行不行?” “花楹姐,我想和你一起去后山,我手不疼的。”冬雪是真的想和花楹在一起,她也想看看什么是番椒,再者她自己回去会害怕。 “那咱俩把柴火背回家,再出来一趟行吗?”背着这么重的东西去后山实在不划算。 “好,听花楹姐的。”冬雪的笑容像个小太阳一样。 摸了摸她的头道,“我们回家。” “花楹姐,发现你最近老喜欢摸我的头。”冬雪仰着小脸瞧向背着竹篓的花楹。 花楹突然觉得这个动作好像是跟某个人学的,不由笑道,“因为冬雪聪明可爱,姐姐看见就想摸摸你的头。” 两人一对视又哈哈笑起来,背着小竹篓花楹教她唱歌,冬雪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歌,认真的跟着学了起来。 在房间抄书的傅时晏听见花楹哼着歌进了院子,“傅时晏,我好饿。”放下竹篓的花楹走进厨房,打开盖绿豆芽的湿布又重新过了水,可以做凉皮了。 第32章 为什么不是第一个 “锅里给你留着饭。”房间传出傅时晏的声音,花楹闻声打开锅盖,嘴角绽开一抹笑。 刚吃完冬雪背着竹篓在外喊,“花楹姐你好了没,我们快去找番椒。” 瞧着冬雪那跃跃欲试期待的小表情,花楹重新背起小竹篓,“来了,来了。” 房间写字的傅时晏目光扫了一眼桌上的那包干番椒,继续写字。 后山的密林外,一只乌鸦哇哇地叫着,飞掠过行走在道路上的两名少女的头顶,冬雪紧紧攥住花楹手臂,小声道“花楹姐,这后山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有点可怕。” 花楹也是第一次听见乌鸦的叫声,心里一阵发怵,但还是安慰着比她还怕的冬雪。 给冬雪又说一遍番椒的特征,两人认真的在山坡上寻找着,寻了好久还是一无所获。 花楹抬头看了看天色不早了,转头对远处的冬雪说道,“不找了,我们回去,改天再问问麦子哥具体位置。” “花楹姐,你来看这个是不是番椒。”远处的传来冬雪欢快的叫声,小手里还攥着一棵干藤。 花楹走近些,才看清她手里的东西,眼睛一亮道,“冬雪好厉害,就是这个,这下东西都齐了,明天让你实现凉皮自由。” 冬雪站着的周围有十来棵番椒藤,枯黄的干枝上零零星星挂着一些番椒,地下的泥土里也有一些。 两人开心的把所有辣椒都装到小竹筐里,又捡了一些柴火这才背起竹篓回家。 \"花楹姐,凉皮是什么?跟上次你给的粘豆包一个味道么?”冬雪想花楹姐做的粘豆包都那么好吃,凉皮肯定更甜更好吃。 “回家我就开始和面,明天第一个做出来给你尝尝。”看太阳已经落山,便催促冬雪脚步快一些。 “明天我一起床就去你家帮忙。”最近地里的活也忙完了,又可以找花楹姐玩了,冬雪的脸上笑容愈加灿烂。 “行,我也想吃凉皮很久了,还有火锅也很香。”以后有了辣椒,这些东西都可以实现的。 “火锅是啥?”冬雪一脸疑问。 “火锅啊,那是我们家乡的一种特受欢迎的食物,就是用........”后山的小路上飘荡着两人的谈笑声。 远处一个黑衣人手拿着一张画像,仔细端详着画中人,又抬眸注视着渐渐远去少女的背影, 忽地卷起画像,施展轻功快速离开。 到家后天已经黑透,花楹开始和面,洗面,傅时晏走过来道,“去吃饭,我来做。” 傅时晏学着她的动作洗起了面。 花楹心里一暖道,“谢谢,明天做出来让你第二个品尝。” 傅时晏手一顿问,“为什么不是第一个。” 花楹好笑的看着他,好奇一向高冷的傅时晏怎么会问这种话,“答应冬雪是第一个,第一第二个品尝有什么区别嘛。” “没有区别,为什么那么多人要争第一?”洁白的面团在他修长的手指下越洗越小。 花楹觉得他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吃过饭傅时晏洗了碗,花楹把洗面的水倒在一个大盆里沉淀,又把面筋蒸好...... 忙完洗漱好准备睡觉,看见傅时晏还在花树旁望月就走了过来,坐在一侧的小凳子上,“傅时晏,你这两天遇见什么事了么?” 花楹是一个对身边人情绪有一点转变都能敏感的察觉到的人,大概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原因吧。 “没有。”傅时晏依然望着月,余光都不给她。 没有,难道古代男生也会跟现代男生一样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郁闷? 花楹暗暗点头,肯定是这样。 俩个人望着月各自想着心事都没有说话,花楹转身去了厨房拿出一坛酒,那是为了炖排骨去腥特意让老板选的一坛好酒。 抱着酒坛对月下俊朗的男子道,“傅时晏,我有一坛酒,暂可解君忧。” 说完还俏皮的对他眨了一下眼。 傅时晏闻声转头,看见站在厨房口抱着酒坛满眼笑意且回望着他的少女,洗的发白的淡蓝色衣裙也掩盖不住她娴静温婉却又灵动的气质。 看她发型依旧是麻花辫,眉头有一丝不悦。 傅时晏的眼睛很深邃,月色下的他散发着点点星辉,花楹发觉自己又犯花痴,立马甩甩头。 再抬头傅时晏已经来到她面前,接过她怀里的酒坛,花楹又拿来两个竹杯。 夜色渐浓,月亮升起。 大地被温柔的月色覆盖,院子里的花香和风吹竹叶的沙沙声给小院里的两人增添了一丝朦胧的氛围。 花楹品着不知名的酒,清甜入口还有一点点竹香,还别说古人酿的酒挺好喝啊。 端着竹杯细细品尝,想品出点什么门道,可惜对她这种对酒没啥研究的人来说,真是踩到了知识盲区。 傅时晏为什么不说话呢? 为什么他可以长这么好看呢? 为什么自己会来这个不知名的时代? 为什么傅时晏会抄书? 为什么月亮变成了傅时晏的脸? 花楹摇摇头,好像要把脑袋里这么多的问题摇出来。 双颊渐渐微红,往常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也有些迷离。 “傅时晏,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花楹问出心中的疑问。 傅时晏一直在关注着她,看着她白皙的脸颊在酒劲的作用下,染上绯红,平时灵动的双眸变得迷离朦胧,红唇上沾着一些酒水,变得更加诱人。 花楹见他不说话,脸又往前凑了凑,追问,“你这两天怪怪的,你都不喊我花楹也不摸我的头,你为什么讨厌我,你说。” 傅时晏喝着酒看着她的眼睛还是一句话不说,花楹有些生气,站起来走他跟前蹲在他两腿之间,撅着小嘴委屈的仰望着他的眼睛。 看着看着发现傅时晏睫毛好密好长,老天奶奶他眼睛里有星星耶。 傅时晏的手抬起她的下巴,眸子里有抹探试“你是谁,怎么来的这里?” “我是花楹啊,我醒来就在这了,傅时晏你好好看啊。” 花楹的手攀上他的脖子,想摸他的脸但他太高了摸不到,于是坐在傅时晏的腿上如愿的摸到她早就想摸的脸。 傅时晏看着花楹,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来回游离,花楹的手摸到傅时晏的薄唇,舔了舔嘴角凑近他小声说道,“我想占个便宜。” “如你所愿。”一直看着她的傅时晏托起她的后脑勺,低头含住她微嘟的嘴唇,搂着她腰的手将怀中人抱得更紧些。 花楹张口想说什么,被他强势的封住了唇...... 这次的吻不像前两次那样小心翼翼浅尝辄止,细细密密的吻霸道不容她拒绝。 花楹被两人缠绕的呼吸羞得浑身发软,被他那炙热,强烈的吻亲的意识越发混乱,使劲推开他。 想说点什么,还没张口,只见傅时晏喉结滚动,再次低下头又吻住那两片红润润的小嘴。 他越吻越深,双手揽着她的腰,慢慢品尝独属于他的清甜,抬眸看着花楹乖巧的模样,内心一阵柔软,如雨点的吻在花楹唇上一点点的讨要...... 月亮像害羞一样躲在了云层......小院的花朵在黑暗中悄悄绽放。 第33章 我不答应你就亲死我 第二天花楹在蛋黄的叫声中醒来,睡醒那刻感到一阵头疼,想起昨晚拉着傅时晏喝酒来着,后面的事情都没什么印象。 难道昨晚被隔壁高大俊美的帅哥抱回房间的?想到这个可能,花楹的小脸慢慢羞红,没想到看似文弱的傅时晏还有把子力气啊。 洗漱好花楹喊了一声傅时晏,房间里的傅时晏让她进去,花楹踏进房间看他还在练字,桌子上有一包东西,“打开看看。”傅时晏有些不自然的扫了一眼她的唇。 “辣椒。”打开包纸里面是一个个饱满颜色鲜红的辣椒,比自己找的辣椒成色好太多。 “真是及时雨,等会做出来第一个拿给你。” 傅时晏听完她的话眉毛一挑,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今天我升级了?” 花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忽想起什么小声试探道,“昨晚谢谢你送我回房间哈,那个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你说,要做我夫人,如果我不答应你就亲死我,没办法只能答应。”写着字的傅时晏头也不抬的面无表情的说道。 花楹被他的话惊得不知说什么好,脸一下更红了,连耳朵都泛着可爱的粉色。 傅时晏写完手里的字,抬眸看到她害羞的模样,嘴角重新勾起一丝微笑,“以后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了,还请花楹多多关照。” 花楹...... 见花楹不说话,傅时晏继续温声道,\"怎么?睡醒就不想负责了?我拒绝你时,还被你给咬破了唇。” 花楹......自己这么猛的嘛? “以后除了跟我喝酒,不准再和其他人喝。”傅时晏走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花楹......以后也不敢喝了,头一次喝酒就误了终身啊。 醉话能当真嘛,将来等他考取功名,见了京城的大小姐肯定就不会再喜欢自己这种山野村姑了,花楹内心喊道我不要当王宝钏啊。 便撅着小嘴委屈道,“喝醉的话哪能信,哪有这么草率就定终身的。” “为夫会勤学苦练,争取早日考取功名迎娶花楹,定不能委屈了我们花楹。”傅时晏望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 红晕渐渐爬满花楹的耳朵脖子,感觉脑子有点乱,这个傅时晏有点闷骚啊, 平时高冷的二五八万似的,说起情话一点不含糊,小手搅着衣角花楹嘟囔道。 “反正醉话不能作数。”然后抱着那包辣椒快速离开他的房间。 身后传来傅时晏难得的笑声。 走进厨房花楹做了几个深呼吸,定了定心神开始准备做凉皮的材料,不一会冬雪应约而来,加入了她的小厨房。 花楹让冬雪把青菜全部洗干净,自己把沉淀一晚上的面浆水上面的黄水倒掉,再倒一碗清水进行稀释,再把面浆搅拌均匀。 准备了一个平底盘子刷上一层油,舀进去一些面浆,锅里的水开把盘子放在锅里,熟了揭下来再重复此动作。 “花楹姐,这个透明的东西叫凉皮嘛?冬雪边干活边好奇的瞧着花楹的动作。 “对啊,这才是第一步,做好还得一会。”花楹越做动作越熟练。 第34章 你哪来的银子 冬雪把清洗干净的青菜一一放在灶台上,花楹看了一眼用胡萝卜代替黄瓜的那一筐菜,盘算着过几天得把后院的地翻一遍,种上自己喜欢吃的蔬菜。 现在就缺辣椒酱和芝麻酱了,把辣椒切碎倒在石臼中再捣碎,里面放入芝麻,盐巴,炒熟的花生碎,然后用香菜,葱,八角香叶等材料在热油中慢炸,再把热油一点点倒在辣椒面上,香味渐渐飘满了小院。 “花楹姐,这个味道好香啊。”站在一旁的冬雪咽了咽口水,花楹笑着说,“还差一道最重要的酱料,咱俩去石磨那边磨去”。俩人去了村中心的石磨,耗时很久终于磨了一小罐芝麻酱。 回到家把绿豆芽和胡萝卜焯水放凉,再把所用材料放在一个个小碗中,花楹麻利的卷了几个凉皮。 在一旁等待的冬雪期待的搓着小手,咽了好几次口水的她道,“花楹姐,可以吃了嘛?这个凉皮看着就很好吃的样子。”花楹笑着拿过来小竹筐,放进去几个刚卷好的凉皮让她拿回去给张婶他们尝尝。 冬雪咬了一大口细细嚼着,晶莹透亮的凉皮裹着喷香的酱汁,凉爽的蔬菜中夹杂着面筋芝麻和花生碎的点点香味,酸辣适宜的口感瞬间充满整个口腔。 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眼睛亮亮的看着花楹,点着头含糊的说道,“好好吃啊。” 花楹看着小吃货一般的冬雪那一脸满足,心里升起一股满满的成就感。 催着冬雪把凉皮端给张婶他们尝尝,又拿出一个小竹筐端着去了傅时晏的房间,在房间练字的傅时晏早就闻到从厨房飘出来的香味, 这个小丫头总能自创出样子奇怪但味道又极好的食物。 “第一个给你尝尝。”花楹把小竹框推到他眼前,然后坐到高凳上一脸期待的看着傅时晏,就像是在等待被老师夸奖的孩子。 傅时晏净了手,拿起凉皮尝了一口,对一直等待评价的花楹点点头,“味道适宜,清爽可口。” 坐在高凳上的花楹小脚依旧够不着地面,端坐好一脸认真道。 “我们开一个小店怎么样,天气渐热,这个凉皮可以卷也可以凉拌,等黄瓜下来吃的人会更多,之前没钱才卖配方,如今剩下那些银子我们可以开个店,你觉得呢?” “冬天你卖什么,只卖这一种么?”傅时晏吃相优雅的问道。 “那不会只有这一种菜式啊,只要有辣椒很多菜式都可以做,冬天做火锅,再加一些其他菜式,不愁没的卖,我们还可以卖自制的辣椒酱和芝麻酱。” 而且这两样酱料只有他们一家能做出来。 傅时晏吃完,净口后,把银票拿出来递给花楹,“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从府上带出来的银子剩的也不多了,那些暗卫,找大哥和小妹都需要银子,将来做的事更是一笔大的花销。 “我找人寻合适的店铺,前期花费我出,你负责菜式和管理,银子我们五五分如何?”傅时晏慢悠悠走到桌旁对正在大快朵颐的花楹道。 花楹咽下最后一口凉皮看了他一眼道,“你哪来的银子?” 傅时晏沉默片刻才说道,“有人欠我银子,找他去拿就行。” 花楹沉思了一会抬眸对他说道,“行,反正这些事我一个人也做不来。”傅时晏抬起她的下巴,轻柔的把她嘴角擦拭干净,“那就合作愉快了,花老板。” 花楹不敢直视这个闷骚男傅时晏,有些别扭的转过头。 此刻京城世子府,燕景天在密室内负手而立在桌旁,桌子上有一张燕国皇宫各宫图,上面记有密密麻麻的人名和注释。 再有一年他就可回燕国,回去之时便是燕国选太子之机,十二岁便被父王送来武国,在这里他亲眼所见武皇是如何争夺了皇位的。 而他燕景天必做燕国的王,不然,他那两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哥哥必定弄残他。 “世子,画像已秘密送至左丞府。”一个黑衣蒙面打扮的男子俯首行礼道。 “下去吧。”燕景天重新拿起笔在地图上圈出一个行宫。 第35章 同意啦 冬雪走到院子里把小竹筐放在桌子上,扭头看见花楹在收拾灶台面,“花楹姐,小竹筐放在这了哈。” “冬雪,你今天还有什么事情嘛?”花楹一边忙活一边回头看向她。 “没事啦,最近地里的活都干的差不多了,阿娘也在家闲着,刚还夸你心灵手巧呢。”冬雪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那你回家跟张婶商量一下,今日跟着我去镇上卖凉皮一日工钱二十文可同意?”冬雪做事麻利,有她帮忙第一日支摊也轻松一些。 冬雪一脸兴奋,“花楹姐,真的么?我也可以去镇上?” 花楹笑着温声道,“可以,去问问张婶同意不。”村里的姑娘很少出远门,出去也得经父母同意。 冬雪一脸高兴的往家的方向跑去,花楹看了一眼她欢快的身影笑着,俯首继续忙活手里的活。 不一会,张婶和冬雪就来到院子里,张婶一脸担忧道,“你们两个小姑娘去镇上我这心里啊,总觉得不踏实,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吧,还能帮衬一下。” 说完又看了一眼花楹忧心道,“你也是个不会过的,还没赚一分钱就说给冬雪开工钱,搭把手的事情提什么钱。” 花楹内心一阵感动,和冬雪一对视两人嘿嘿笑起来。 “张婶,我跟着她俩一起去,安全上您放心。”傅时晏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沉声说道。 闻声三人同时看向傅时晏,难得见他这么热心肠,张婶看看花楹她们俩又对他说道,“那也行,你们咋去?家里有个小推车用不?” 花楹这才想起还没借小推车,便笑着对张婶点点头,张婶想到推车上还有木料,便说,“那我回家给你们把小推车腾出来。” 见张婶走远,冬雪这才一脸兴奋的拉着花楹的手说,“花楹姐,阿娘这是同意让我去啦?” 刚回家跟娘讲的时候,阿娘皱着眉说,“你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去镇上,我不放心。”冬雪以为娘不同意,见阿娘出了门便也跟着来了。 花楹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是的,同意啦。” 冬雪的眼睛里都是期待,她上次去镇上还是几岁的时候,好像是因为生病村里的大夫看不好爹背着她才去的镇上。 花楹转身跟一旁的傅时晏说道,“我们把院子里的小桌子和小凳子也拉去,再把那个大的案板拿出来刷干净等着用。”傅时晏嗯了一声便去房间拿前段时间花楹让张叔做的大案板。 “花楹姐,我把这些小竹筒都盖上盖子吧。”眼里有活的冬雪看见灶台上那一排小竹筒里放的都是做凉皮的各种料汁,便明白家里放盐巴的小竹筒跟谁学的了。 前段时间花楹姐给阿爹一张图纸,从此自家厨房就放着一些带有盖子的竹筒,方便阿娘放盐巴,阿娘还说比放在陶罐里拿取方便许多。 张婶推来车子,几个人把东西放在车上,便动身出发,张婶在门口一再叮嘱冬雪干活麻利点,叮嘱花楹做生意要笑脸相迎着。 两人对张氏唠叨已经习惯,一一点头回应。 来到镇上,已经接近中午,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傅时晏把车子放在十字路靠近北街的路口处,花楹冬雪忙把桌子,案板,调料筒,青菜筐,凉皮盆都拿出来一一排放整齐,傅时晏把车扶手放在两把凳子上,保持车架平衡 第36章 我也要 做完这些,花楹从随身挎的布包里拿出一卷布,那是一块彩绘版带有凉皮图案的厚布,左右看看位置便把它挂在摊位的前左侧,打开布卷,只见一个高的细长厚布上,分布着六张大大小小的图案。 上面是两大幅图画并排着,一张图画中白色的草帽盘里盛放着一把整齐的晶莹透亮的凉皮,左侧放着几样蔬菜,凉皮顶端是红灿灿的辣椒油,图片看着整洁,美观有食欲。 另一个图画中,同样的草帽盘里是一份卷凉皮,晶莹透亮的凉皮裹着若隐若现的橘红色的,嫩绿的,白色的东西......看着就想咬一口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下面是四幅圆形图画,位置上下交错着,两幅图画中上是翠绿色的竹筒盛放着鲜红油亮的辣椒酱和诱人粘稠的芝麻酱,还有两幅是画着两个惟妙惟肖的卡通人物大口吃凉皮后享受,满足的表情。 厚布最上端是排版错落有序的的五个字,好再来凉皮,那是前几天花楹突发奇想画出广告布找傅时晏提的字。 那几个字写的龙飞凤舞,花楹甚是满意,感觉这个广告布瞬间高大上了不少。 最下边再用两个石墩稳住布边,竹桌子,竹小凳被冬雪擦得油亮,小推车用一块碎花布盖着,靠街道的那侧花楹把桌布拉至到靠近地面,竹绿色的案板正好放在推车两侧的扶架上,下方是蔬菜筐和凉皮盆,这样美观又卫生,站在街道上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推车架改装的摊位。 叉着腰满意的看着美观不失温馨的摊位,花楹满意的点点头,冬雪走过来也学着花楹叉着腰说道,“花楹姐,摊位这么一打扮真好看。”刚刚她偷看了其他摊位都没有自家这个好看。 看摊位已经收拾妥当傅时晏走过来说,“我去同心堂一趟,你俩有事可以去那找我。”见花楹点点头,他便转身去往同心堂的那条路。 冬雪走过来小声道,“花楹姐,我们要不要也学着人家吆喝几声啊?” 看十字路口人来人往的,路过的人都被这个广告布吸引,好奇的问这是什么?花楹笑着对冬雪道,“不用吆喝,等会有你忙的。” 冬雪还没回答便听见有人喊花楹姐的名字,只见一个手拿两块番薯的年轻男子边吃边一脸惊喜的向她们走来。 “哟,花楹你可以啊,这就有自己的摊位了,你这是卖的什么呀?画的还怪好看咧。”麦子摸着广告布上那碗凉皮。 “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凉皮,你先尝一碗。”花楹麻利的调了一碗凉皮端到桌子上,麦子坐过去一脸好奇拿筷子搅拌着碗里的凉皮说,“做饭这么快啊,这个白色的是什么,这个我认识是胡萝卜。” “你尝尝。”看小摊外已经有人围上来等着麦子试吃,还有不识字的老乡在琢磨广告布上的食物是什么。 麦子挑起凉皮呼噜了一大口,眼睛一亮,嘴里含糊着说,“我的乖乖,这么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这么滑溜的凉皮,真好吃。”说完把手中的番薯放在桌子上,一只手端起碗快速大口吃了起来。 围观的人也被他那表情给馋住了,正是中午时分大家肚子都饿了,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给我来一碗。” 接着其他人的声音也传起来,“我也要一碗。” “我也要一碗。” “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我也要。” 花楹不紧不慢的说道,“都有份都有份,大家排好队,我们的凉皮有两种吃法,如果您有事可以卷一个凉皮拿走吃,如果没事的客人可以坐下来吃,不管是卷的还是调的用的材料是一样的,都是十九文钱一份。” “这么便宜,那我要卷两个凉皮。” “我也要卷的,我得回去看摊位。”人群中又有声音传来,有个穿着粗布衣裳的老汉走了随后又回来说,“我也给孙子买一份尝尝。” “大伯,这个卷凉皮小孩子一个吃不完,您回家给他切开,另一半您也尝尝。”大家伙一听这分量还很足,纷纷催花楹快一点。 花楹抬头问第一个顾客要调的还是卷得,那人犹豫了一下道,“调的。”冬雪麻利的把放有切好的凉皮和蔬菜的盆递给花楹调料,花楹快速的调好让他自己端过去吃。 那人浅尝了一口,连声说好吃,也学着对面的麦子大口呼噜起来。 接下来花楹和冬雪忙的不可开交,边收钱边干活,冬雪兴奋的嘴就没停过,一边招呼着客人一边收拾着碗筷。 不过一个时辰,花楹她们就把第一次试做的凉皮卖完了。看着还有那么多人排队,花楹应允明天这个时辰还来卖。 吃过凉皮的人都赞不绝口,成了行走的广告牌,没吃上凉皮的人都期待着明天能吃上他们嘴里说的美味。 第37章 认识你真好 人群渐渐散去,花楹和冬雪把东西都收拾好,地面也清理干净,垃圾放在街道垃圾处,两人才喘了口气。 第一天摆摊结果比花楹预测的还要顺利,见冬雪脸上没有丝毫疲惫,还时不时的往最热闹的南街张望,花楹便买了几个包子递给她,说。“现在再搭配一份爽口的凉皮再好不过了。”两人看着卖光的凉皮摊位不由的会心一笑。 “走,姐姐带你去吃馄饨,然后再带你逛街。” 花楹给右侧卖青菜的大叔说了一声,让他照看下摊位,免费吃了花楹给的卷凉皮的大叔一脸慈祥的答应。 麦子在远处看见花楹和冬雪欲要离开,便把摊位拉到大叔跟前,说“大叔明天咱俩换地方吧。” “我不换。”一脸慈祥的大叔毫不慈祥的拒绝了麦子的请求。 麦子...... 花楹带着冬雪吃了馄饨,看着周围高大的商铺门面,冬雪一脸好奇的瞅着里面的东西。 “花楹姐,你看那个花楼里的女子穿的真好看,就是身上的衣服有点少。”冬雪小声的嘀咕着。 花楹扭头看了一眼花楼,对冬雪道。“那个地方可不是你这个小丫头该去的哈。”冬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吃完饭两人又去了月娘的成衣店,月娘好久不见花楹,忙迎上来各种寒暄。 花楹以为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了,月娘说,“你身材好,模样俊,我一眼就记住你了,哟,你身后这个小姑娘也是秀气水灵的,你妹子啊。” 冬雪听到有人夸自己,瞬间羞红了脸。 “我妹妹,你给她拿一套夏装。”花楹见过冬雪很多衣服都有大大小小的补丁,今日跟自己来镇上还特意穿的好一些,只是这件好一些的衣裙也是洗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花楹姐,我不要,家里有衣服。”冬雪忙摇手道,她是真的不想再花花楹姐的银子了,刚刚那碗馄饨是她第一次吃,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没事,小姑娘家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花楹看一眼比自己还矮小的冬雪,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特别懂事的自己。 “你俩都有一套,小姑娘放心,我这店里的衣裙质量好还不贵。”月娘走过来对这一对漂亮的姐妹花道。 冬雪的是一套藕粉色衣裙,花楹的则是一套鹅黄色衣裙,都是家常棉布质地,一共是一百四十五文。 试穿一下挺合身,花楹便付了银子让冬雪穿着,冬雪拉着花楹手臂不好意思的小声说,“花楹姐,回家洗洗澡明天再穿,之前的衣裙都是表姐穿小的,阿娘再给我改,这一套新衣服我不舍得穿。” 花楹鼻子一酸,摸了摸她头,“好,听你的。” 月娘拉着花楹又聊了一会家常,两人都惦记着摊位,便跟月娘道了别说下次来的时候再叙旧,月娘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花楹的手臂,看着花楹的背影她总觉得和这个姑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近感。 两人走到摊位,见傅时晏已经在等她们了,麦子勾着头隔着大叔的摊位跟他说着话,傅时晏时不时的回应几句。 “你吃饭了么?”花楹走近些询问他,傅时晏点点头说,“那我们回去吧。” “等会,咱俩再去一趟鸿记。”花楹突然想起举荐信的事情还没落实,便转头吩咐冬雪在这等她一会,有事找麦子哥。 傅时晏看她年龄不大做事一副老派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前天已经办好了,也跟着老板去了书院见了夫子,你就别操心了。” 花楹闻声望向他,傅时晏对她点点头,推起车子向前走去。 花楹冬雪跟大叔和麦子哥道别,傅时晏也对他们点了一下头,三人踏上回家的小路。 一路上冬雪和花楹都在聊着今日见到的各种有趣的事情,时不时的哈哈大笑一阵,走在前面的傅时晏每次听到花楹的笑声,嘴角都会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到家门口冬雪跟花楹约好第二日出发的时间,花楹拿出两个包子递给她,她说什么也不要,抱着新衣服的袋子一路小跑回了家。 “你怎么不问今日生意顺不顺利。”花楹推开家门,跟着傅时晏推着小车进了院子。 “那你以为人群中给你助威的人是谁。”傅时晏和她对视了一眼转身进了厨房,花楹想起围观时喊价时那个促进人们情绪的声音,这才恍然大悟。 “今日我去看了一圈店面,十字路口北街口就是今日摊子前面的那栋旧楼,位置颇佳,只是装修起来不少耗费银子。”傅时晏怀抱双臂,思索着那栋三层楼装修下来需要的银两。 花楹知道那店面,位置是挺好,四面靠街道,还是正中心,她原本只想开个小店铺,一点一点做大,谁知这位大哥一眼挑个肥的。 以前就问过麦子那么好的位置怎么没人租,麦子也是听别人说的,“东家去了京城,谁租店面要三层一起租,因为单租二楼和三楼不好往外租,可镇上有钱人不用租,大多都有自己的店面,而且啊,这栋楼有些破旧,装修下来不少费银子。穷人想租租不起,就这样一直被搁浅着。” 想着那三层楼装修下来确实不少费银子,忙从小布包里掏出今日挣得银两,跟着傅时晏去了他的房间,坐在高凳上数铜板,刨去成本赚了将近二两,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毕竟今日的凉皮份数不够多。 “花楹。”院子里传来张婶的声音,花楹忙起身走出来。 只见张婶端着一筐加长版的竹筒走了过来,身后还有满脸笑意的冬雪,“你这孩子还没赚钱怎么就给冬雪买那么贵的衣服。”张婶的衣裙也是打着补丁的,庄稼人有的穿干净就行,哪能跟镇上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子比。 “张婶,今日还得感谢冬雪帮我大忙,明天还得用她呢。”花楹一脸诚恳道。 “你忙不过来喊她帮忙就是,以后不能那么花钱了。这些小竹筒是你张叔听说你卖凉皮,怕那些不够用,又给你加长了一些让拿过来。”张婶把竹筐递过来。 花楹忙接着,张婶又聊了会家常,便回家煮饭去了。 冬雪看着花楹认真道,“花楹姐,认识你真好。” 花楹装着一副月娘的表情拉着冬雪的手道,“小姑娘你好好干,将来啊会越来越好的。”两人默契的哈哈笑了起来。 冬雪走后,花楹便和起了面,这次和的面是昨天的三倍,看着满满三大盆面,花楹好像看到明天的银子,于是卖力的和起来。 没多大一会,便举着酸疼的小手一脸委屈的去找在房间画图的傅时晏,进门便坐在高凳上道,“傅时晏。我手疼。” 傅时晏望着满眼是祈求他和面的花楹,温声说道,“你画图,我和面可好?” “好。”花楹爽快答应,和面得用力气啊,他再是文弱书生,好歹力气比她大,有人用的时候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第38章 你还活着 夜越来越深,洗好面回到房间的傅时晏看趴在桌上的花楹已经睡着了,便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衫披到她的身上。 桌上横放着一些画好的图纸,拿起图纸一一细看,店面一楼是大堂,柜台,后厨,二楼是雅间,三楼是客房,看着图纸上的设计跟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容。 把图纸整齐的放在桌上,深沉的眸子转向花楹的睡颜,想到初遇那天在马车上她也是这样睡着的。 突然窗户传来一声响动,傅雷进来看见趴在桌上睡着的花楹一愣,忙对傅时晏行了一个无声的礼,傅时晏抱起花楹走出房门,把她轻柔的放在床上,吻了一下她的唇才转身离开。 再次回到房间,傅雷行礼道。“主子,有两个消息,一个是小姐找到了,现在傅亦那里。” 傅时晏一怔忙问,“她还好么?可有受伤?” “小姐只是受了一些惊吓,傅亦已经给她施针睡着了,其他无碍。嬷嬷......听说在逃亡的路上为保护小姐被贼人所害。”难以想象一个九岁的孩子和六十岁的老嬷嬷是如何挨过那些逃亡日子的。 “走,去同心堂。”两人翻窗,施展轻功很快消失在桃林深处。 同心堂里间的床上,躺着一名脸色苍白,身体瘦小的小女孩,她好似梦到了什么,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嘴里小声的说着,“娘,爹爹,哥哥,嬷嬷你们在哪,暖暖好想你们啊呜呜呜。” 坐在床边的傅时晏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哥哥在这,暖暖不怕。” 一旁的傅亦道,“主子莫要太过担忧,小姐已经服下安神汤,身子无碍,只是这心里的结恐怕一时好不了。” 傅时晏轻柔的给小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边安慰着在梦里挣扎的她。 床上的小姑娘猛的睁开眼睛,眸子里布满惊恐,看着眼前最疼她的小哥哥,喃喃说道,“二哥,暖暖又看见你了。” 一向清冷示人的傅时晏看到平日活泼的小妹,如今变成这副模样,眼圈微红轻柔道,“你不是在做梦,哥哥找到你了,以后再没人敢欺负暖暖了。” “哥,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话,暖暖好想你们啊,好想去找你们呜呜呜?”泪流满面的暖暖依旧没从梦魇中醒过来。 候在一旁的傅亦,拿出银针在时暖头部再次施针,过了一会,时暖那无神恐惧的眼神渐渐变的清明,看着眼前的二哥,不相信的狠狠咬自己一口。 傅时晏心疼的拉过她的小手道,“疼不疼。” 再抬头只见小姑娘的眼里沁满泪水,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白净的小脸上,伸出小手颤巍巍的拉着傅时晏的衣服。 “二哥,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你还活着?” “我还活着,大哥也活着。”傅时晏微笑着对她道。 九岁的暖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一把抱住傅时晏边哭边说,“哥,我们家没了,爹和娘死了,嬷嬷也死了,呜呜呜呜呜。” 她和嬷嬷曾偷偷回右丞府找过哥哥他们,发现官兵正在清理尸体,看着娘抱着二哥倒在院子里,以为二哥也死了。 现在看到活生生坐在跟前的二哥,含泪微笑着说道,“二哥,你活着真好。”想起惨死的爹娘,又哇哇大哭起来。 傅时晏一下一下轻拍着小妹的背,柔声安慰着她。 傅亦和傅雷行礼告退,给好不容易才团聚的兄妹俩留一个独处的空间。 第39章 咋感觉不熟一样 后半夜花楹就醒了,起来洗漱好便去做凉皮,怕把睡梦中的傅时晏吵醒,动作特意小声些。 起锅烧水,舀面汁,盖上盖子蒸,等全部蒸好天已经大亮。 做好早餐,花楹敲了敲傅时晏的门,听里面没有响动,推开房门只见室内空荡荡的,不由纳闷,大清早的人去哪了? 冬雪穿戴整齐早早来到花楹家,依旧穿的昨天那身旧衣服,喊了一声花楹姐,便搬着东西往小推车上放。 花楹应声笑着走过来和她一起装,出门前在傅时晏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 两人来到摊位前,已经有人在等着了,热心的几位壮汉还帮忙把桌凳卸下来,收拾好后花楹和冬雪便忙碌了起来,临近中午时分排队的人越来越多,花楹忙的手脖子酸疼。 看着比自己还小的冬雪却干劲十足,暗暗赞叹到这体力是自愧不如。 时暖再次醒来,室内满屋阳光,看着趴在桌上睡觉的二哥,眼泪又滑落下来,哥哥真的还活着,“哥。”小声唤了傅时晏一声。 一向浅眠的傅时晏,睁开眼看向床上的小姑娘,“暖暖饿了吧,想吃什么。” “包子,两个。”小姑娘脸上挂着泪,嘴角却露出久违的微笑。 “好,外加一份银耳粥。”小妹从小就喜欢甜食。 “不用啦哥,普通粥就行。”看着原本身着华服的二哥如今穿的是最普通的衣服,心里酸酸的。 “好,听暖暖的。”傅时晏轻抚一下她的头。 花楹两人一直忙碌到下午,三大盆凉皮终于卖空,对于本来就爱吃面食的人们来说,凉皮的出现简直就是一个口味新大陆,吃过的人都会讨论几句番椒,芝麻酱的美味。 “花楹姐,这老板也不好当啊。”冬雪累的坐在小凳子上笑着望向还在打扫卫生的花楹道。 “是啊,钱难挣,忙完咱俩也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把垃圾清理干净,花楹解下来围裙问。 “馄饨,昨天我还没吃够。”那馄饨比阿娘包的扁食还好吃,今天还想吃。 花楹跟旁边的大叔说了一声,两人便去了昨天那家卖馄饨的小店。 “哥,你也尝尝这馄饨,和嬷嬷做的味道好像。”跟着傅时晏出来透气的时暖,举着一小勺馄饨递到二哥嘴边。 “你吃吧,二哥不饿。”傅时晏微笑着对她说。 暖暖低着头重新吃起了馄饨,花楹远远就瞧见这边举止亲密的两人。 带着探究的目光走近他们,“花楹姐,这不是傅大哥么。”冬雪一脸惊喜的说道。 “傅大哥,你也来吃馄饨啦,这个小妹妹是谁?”冬雪好奇的打量着时暖。 时暖也回望着花楹她们,又看向傅时晏道“哥,你认识她们?” 花楹看了一眼和傅时晏长得有些相似的小姑娘,所以真的是他妹妹,一直以为他没有家人呢,突然发觉自己对傅时晏的了解少之又少。 “花楹姐,我去买几个包子,你吃啥馅的。”冬雪问。 “素的吧,你们俩吃什么?”转头问向坐在桌旁吃饭的兄妹俩。 “谢谢姐姐,我吃馄饨就饱了。”时暖站起身来,礼貌的回应着气质温婉的漂亮姐姐。 “这位是花楹姐姐,现在跟哥哥住在一起。这是家妹时暖。”傅时晏温声介绍着她们。 “你好,小时暖,我叫花楹。”花楹向跟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伸出手。 时暖不解的看向哥哥,又给花楹行了一个平辈礼,“花楹姐姐,你喊我暖暖就行。” 花楹一怔,反应过来这是古代,忙也回了一礼。 看向哥哥的眼睛里都是问号。但在外也不好问,小小年纪的她虽然调皮,但是家教礼数还是懂得。 冬雪买来包子,得知小姑娘是傅大哥的亲妹子,格外亲切的又塞给她一个包子。 几人吃完饭,傅时晏问时暖,是继续住在傅亦这里,还是跟他回家去。 时暖自然想跟哥哥在一起,但听哥哥说和漂亮姐姐住在一起,所以她们成亲了么? 想想时间上成亲不大可能,难道是这位漂亮姐姐救了哥哥,所以才住在她们家。 便歪着小脑袋问花楹,“花楹姐姐,我可以去你家住吗?” 花楹一愣,忙说,“那是你家,你当然可以住啦。”心想这个暖暖还挺有礼貌的。 我家?小时暖脑袋里的问号又多了一个。 一路上冬雪拉着暖暖讲着她们桃花村的趣事,很开心又多了一个玩伴。 时暖也很高兴,二哥还活着,还有一个这么温柔的漂亮姐姐肯收留她们,以后自己再不用担惊受怕了。 到家后,时暖新奇的打量着小院,门口的竹子,院子里被修剪整齐的花树,铺着白色石头的地面,四周的围墙上爬满了各色的花藤,小厨房四周挂着卷到半空的竹帘子,就连院子里的桌凳都是竹子做的,时暖第一次见这种田家小院,虽然比不上自家的后花园,但这里给她的感觉很温馨。 叽叽叽,圆滚滚的蛋黄扭着屁股从外面大摇大摆的走回家,时暖眼睛一亮道,“哥,这是小鸡吗?” 傅时晏看着她那欢喜的表情道,“是的。”暖暖小时候就喜欢养些小东西,额娘总不让她养,说小姑娘家家的端庄些,哪能天天毛毛躁躁的。 “暖暖,你喜欢这里吗?”花楹蹲下来问时暖。 “喜欢,谢谢花楹姐姐让我住在你家。” 冬雪被她们三搞糊涂了,她们不是兄妹们吗?咋感觉不熟一样。 第40章 就你一人这么认为 冬雪带着疑问离开,回到家便跟阿娘讲起今天遇到的趣事,张婶嘱咐着她多干活少打听,冬雪听话的点点头。 烧好水花楹喊时暖来洗漱,把换洗的衣物挂好,回头便看见小时暖泡在浴桶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望着她,眼里满是探究。 “姐姐,你是哥哥的未婚妻吗?”虽然这个姐姐不是大家闺秀,但人美心善,如今又救了哥哥还住在一起,女子名声是大事如果她想当嫂子自己也是可以接受的。 受此一难原先调皮的时暖如今遇事想法变得沉稳一些。 花楹被她的话逗笑,“就你一人这么认为,其他人都知道我是你哥的亲妹妹。” 聪明的时暖听到这话便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可心中的疑惑依然没打开,忍不住又问道“那花楹姐和哥哥是怎么认识的,还住一个院子里?” 看她一脸好奇,花楹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她说了一遍。 听花楹讲完,时暖心里对她又添了一丝崇拜,“花楹姐,你真好,不仅会画画还会做生意,额娘之前总说我毛毛躁躁,以后我也要跟你学。” 本想问一些关于傅时暖的家事,但想起兄妹刚相聚,又没了父母便又把话咽了下去。 笑着捏了捏她稚嫩的小脸道“可以,不过现在呢,小时暖要赶紧洗澡了,不然水要凉了我先去和面,有事你喊我。” 时暖乖乖的点点头。 从屋出来便看见傅时晏在和面,想必刚刚她俩的谈话应该都被他听到了。 瞥见芽菜快用完了,便泡起绿豆边说,“今日少和一些面吧,芽菜还得长几天才能用。” 看傅时晏把和好的面盆盖上,心想多余的面就烙饼吃,明天再出一趟地摊,趁芽菜成长这几日,试种一些辣椒...... 沉浸在自己想法里的花楹没有察觉靠近她的傅时晏,“近日小妹要麻烦你了,等她状况好一些便让她跟着傅亦学医住在同心堂。” 花楹一愣,“你可问过时暖了,她可愿意?” 傅时晏没说话转身离开,花楹诧异的看一眼他的背影,不由暗想道“谁又惹到这位冷面大爷了。” 麻利的把活干完,花楹也泡了一个热水澡,穿戴整齐出来见时暖正在逗蛋黄玩,白净的小脸上挂着属于她这个年龄段的笑容,笑着喊时暖早点休息。 此时,在京城的左丞府书房内,一位五旬左右的男子身着丞相官服,平日威严的神态此刻多了一丝忧愁,夫人因思念小女身子大不如前,今日更是餐饭食之又少。 嗖......砰的一声,一支带有纸条的利箭射在书房门匡上,走廊上端着茶水的小厮被箭声吓得叫唤一声。 正在后院练武的沈南亭闻声飞速赶来,只见展开纸条的父亲双手微微抖动着,“父亲,出了何事?” “亭儿,马上找人去这个地方查看此人是不是宁儿。”沈父把纸条递给沈南亭。 自从女儿失踪后,对外宣称沈家嫡女身弱养病不宜见客,暗地里动用官府,门派寻找女儿,每次都怀着希望去寻,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看着纸上桃花镇三个字,沈南亭恭敬行礼,转身离开。 沈父重新坐在书桌旁,轻抚着画像上的少女,嘴里喃喃道,“宁儿,你在哪?” 此刻累了一天的花楹正睡得香,白天睡多的时暖托腮看着身旁这个漂亮姐姐,心道一定要跟花楹姐姐学做生意,等自己有能力了才能为父母报仇。 隔壁房内,傅亦拿着一包药放在书桌上,“主子,这是小姐的安神汤,再喝两日便好。” 傅时晏嗯了一声,又交代他去寻一些泥瓦匠和木工着手装修店铺事宜。 第41章 你真棒 夏天的太阳早早升起,透过窗帘照射在洗的发白的窗幔上,花楹睁开眼见时暖紧紧的挨着自己睡,不由得笑了,轻晃着她喊她起床。 时暖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漂亮姐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跟二哥团聚了,立马跳下床穿戴好衣物,要跟哥哥花楹姐她们一起去镇上。 傅时晏早早把车子装好,看时间还早便浇起了花,收拾好的花楹看着最近变勤快不少的傅时晏嘴角露出一抹笑。 冬雪过来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好奇的问,“花楹姐,你笑啥呢,给,这是阿娘做的煎饼,我们路上吃,暖暖呢,她去不去?” “花楹姐姐,冬雪姐姐。”时暖走过来行了一个平辈礼。 冬雪忙回了一个,由于平时没机会行平辈礼,动作略显生硬。 花楹看到笑着说,“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听闻时暖点点头。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镇上。小时暖兴奋地左看右看,对新生活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小孩子的好奇。 看花楹和冬雪熟练的摆着摊子,也过来帮忙,小小年纪干起活来也像模像样。 傅时晏则去了对面的店铺查看情况,傅雷带着一行人在清理杂物,见主子过来行礼报备进度。 由于今天的配菜少,不到中午凉皮便卖完了,见收拾桌凳的冬雪和小时暖脸上挂着汗珠依旧干劲十足。 甩了甩酸爽的手腕也加入收摊子的小队伍。对这种充实的日子花楹觉得也是一种小幸福。 结束以后花楹便带着俩个小妹妹去吃饭,又给时暖买了两套夏装,时暖摸着新衣服,想起之前给她缝制新衣的嬷嬷,吸了吸鼻子紧跟着花楹姐朝摊子方向走去。 三人走到新店铺,时暖见二哥和其他人一样在干活,时暖想张口说些什么,又咽了下去。 花楹看着平时瘦弱的傅时晏搬起重物眉头都不带皱的,对着他伸出一个大拇指,正巧被他看了去,花楹眉眼弯弯忙解释道,“这个手势是你真棒的意思,就是你很好。” 傅时晏嘴角有一抹极浅的笑容,这小丫头有眼光。见时暖穿着新衣服,又看向花楹温声道“你带她们先出去歇着,我收拾好就去找你们。” 花楹挑了挑眉,正合她意,手腕的酸疼到现在还没消散,对着傅时晏点了下头,转身走出店铺。 三人坐在摊子边上,看着店铺里忙碌的一群人,花楹托着腮想,天气越来越炎热,如果做一些冷饮再卖,肯定大火......冬雪和时暖聊着小姑娘家的悄悄话。 忙完的傅时晏清理好身上的尘土,走出店铺就瞧见托着腮发呆的花楹,黑亮松散的麻花辫衬得她的小脸更显娇小,好像她又瘦了些...... “二哥,你忙完了?”时暖看着自家二哥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神色。 花楹被她们的说话声打断思绪,回神看向傅时晏微笑问道“吃饭了么?车上有吃的。” “吃过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同心堂?”傅时晏询问。 花楹想起让时暖学医的事,想必要去拜师的,还不知道时暖怎么想的,身边还有冬雪也不方便跟着去,她们兄妹的事还是不要插手为好,想到这便回道,“我们先回家,你有事就去忙。” 傅时晏嗯了一声,唤了时暖朝同心堂方向走去,花楹跟冬雪收拾好推车转身去了反方向,此时的镇门口,一个黑衣男子下了马,见人便展开画像询问可有见过此人。 第42章 后山不干净 一路上冬雪想问店铺的事情也想问为什么时暖不跟着回家,可又想起阿娘交代的话,张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 花楹转头看向藏不住心事的冬雪忽的笑了起来。冬雪也跟着她笑道,“花楹姐,你看着我笑干啥?” “你呀,有什么事情就问吧。”花楹温声道。 “今日傅大哥带人打扫的店铺是你们自己的吗?”冬雪好奇的小声问道。 见花楹点点头,脸上那惊喜的神色再掩盖不住,“真的?那我可以去店里干活么?”冬雪开心的问道。 花楹笑道,“让你干活又不是去玩,咋还那么开心?” “当然开心啊,跟着花楹姐干什么都开心。”冬雪一脸崇拜的看向花楹,心里默默加了句,还有好吃的。 花楹被她的话逗笑了,两人继续赶路。 到家给芽菜换了水,又把被褥全部拿出来晾晒一遍,清洗了积攒几天的衣物,正准备好好洗个热水澡,便听见冬雪往这边噔噔跑的脚步声。 “花楹姐,花楹姐,村里出事了,就前些日子进山失踪的刘大哥尸体被人找到了,现在县衙的人正往他家呢,村长喊一户出一人去她们家回衙役话,阿娘说让我们两在家,如果傅大哥不在家的话她跟村长报备一下。”冬雪一股脑说完,生怕自己说漏了什么。 花楹耐心听她说完,转身便去了张婶家,这是大事,还是早回话好。 正在锁门的张婶看她俩走过来道,“你俩在家别乱跑,张叔还没从地里回来,我去去就回。” “张婶,我跟你一起去。”花楹一脸认真道。 “你个小丫头去凑什么热闹,又不是啥好事。”张婶不满的看了一眼花楹道。 “傅大哥不在家,我去就行。”花楹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妥协。 张婶只好带着花楹一起去往刘大哥家,路上还叮嘱她注意说辞,听说衙役问的问题刁的很,莫要被他们的话套进去。 到了刘大哥家,不大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大家都捂着口鼻在讨论这件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听说刘大哥身上都是伤口,像是被野兽袭击了。” “之前就听说后山不干净,以后咱们再进山可得小心点。” 花楹和张婶挤进人群,只见地上躺着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白布上满是从尸体里流出的污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尸体旁跪着两三个哭哭啼啼的妇人。 其中一个年轻的女子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珠,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无措,头发梳的是新妇的发髻,想必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新妇。 这时,县衙的人从里屋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刘家的男丁,衙役开始询问村民有关刘大哥的情况。 衙役问的问题大同小异,问出事那几天可有见过刘大哥,跟刘大哥关系怎么样等。 问完就可离开,轮到花楹的时候也是这些问题,花楹一一作答, 从刘大哥家出来天已朦朦黑。 身后还有一些村民在议论,“这刘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啊?”一个妇人忧心忡忡地问。 “衙门的人说了,要等验尸之后才能确定。”身后传来一阵叹气声。 花楹心里也很好奇,但现在只能等待。 走到半道,便见傅时晏往这边赶来,抬头看见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第43章 傅大夫是你的人 “没事吧?”借着夜色傅时晏打量了一圈花楹。 \"没事。”花楹低声道。路上张婶说起刘大哥的事,叮嘱花楹以后进山喊她一起去。三人很快到了张婶家门口。 到家后花楹没看见小时暖,便回头看向傅时晏,“时暖可愿意学医?”傅时晏迎着她的目光嗯了一声,只有他自己知道回家没找到花楹那刻心有多慌。 “学医很辛苦的,小时暖行不行啊,也不知道傅大夫能不能照顾好她?”花楹点着油灯,忽地想到什么动作一顿,等等......傅大夫,傅时晏,傅时暖..... “他会照顾好时暖的。”傅雷对时暖这个小徒弟疼爱有加,生活起居上比嬷嬷还上心,交给他还算放心。 “所以傅大夫是你的人。”花楹转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夜色中他的眸子深不见底,忽然觉得眼前的傅时晏好陌生,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傅时晏回望着她那带有冷意的目光嗯了一声。 想起第一次带他去看腿,明明有更好的医馆,可他却坚持去同心堂,怪不得......原来他是这么的不信任自己。 花楹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再问,眼中闪过一丝疲惫,转身进了厨房烧水洗澡想早点休息。 傅时晏看着一言不发在烧水的花楹想说些什么,可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去休息,我来吧。”傅时晏走过去蹲在花楹旁边说道。 “不用,你也忙了一天早点歇着吧,今日被褥我都晒了,应该能睡个好觉。”花楹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 有什么好生气的,自己又不是他的谁,不信任自己也正常。 况且傅时晏还救过自己的命,等赚了足够多的银子还了恩情两人迟早会分开的。 傅时晏看刚还一脸冷意的花楹又变成往日那一副温和的模样,心中泛起一股沉闷。 洗漱完,花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傅时晏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他身上似乎隐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 而且,他对自己的态度也让人捉摸不透。 算了反正早晚会离开这,现在两人是合作关系,还是想想怎么赚钱吧…… 第二日太阳还没升起,花楹便早早起床去后院翻地,准备培养辣椒苗。 还没翻一会手脖酸疼,看着一大片地还得翻,正发愁时,一只手拿走了她手中的农具,抬头看来人一眼。 “多谢傅大哥,这一片地都要翻一下,辛苦了。”花楹温声说完转身回前院做早饭。 傅时晏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睛眯了眯,重复了一遍她喊自己的话,“傅大哥?”之前不都喊自己的名字吗? 桃花镇街道上,一位身穿黑衣的高大男子来到月娘成衣铺,展开画纸问道,“老板,可有见过画中的女子?” 月娘凑过来定睛一看,暗道,这不是花楹吗?不知此人找她何事?是福还是祸?一时不知该不该说。 “老板?”黑衣男子再次询问。 “有点印象,画中的女子一个月前来店里买了几套衣服,因貌美所以见一面便记住了。”月娘如实说来。 男子虽身着低调黑衣,但料子月娘一眼看出那是京城非富即贵人家才穿起的云锦。 黑衣男子听闻月娘的话眼睛一亮,忙追问,“可知此女子现在何处。” “她买衣物的时候买的多,我就多了几句嘴,才知女子要去叫什么八里镇的地方。”月娘回忆道。 “这位公子,画中人是何人?”月娘小心打探道。 “不该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为好。”沈家暗卫月行快速收起画卷一脸严肃转身离开。 月娘提裙跑到后院叮嘱妹妹看好店,急匆匆往十字路口跑去,这件事得尽早告知花楹,让她该躲就躲几日,寻她得黑衣男子一看就不是善茬。 (后来月行得知月娘当下的心思,白了一眼说,“我谢谢您嘞。”) 第44章 想时暖了 吃完早饭,花楹喊了一声傅时晏便背着小竹篓去往后山,家里的辣椒籽数量不多,看看上次找到辣椒的位置有没有发芽的辣椒苗,顺便捡些柴火。 来到后山,沿着上次找到辣椒的位置仔细寻找,果然发现了一些葱绿色的辣椒苗,花楹高兴地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挖出来,放进竹篓里。 看时间还早,花楹朝后山深处走去,想找些不一样的山货,后山气候和密林那边差不多,一样的潮湿,只不过这边的竹子没有密林那边的茂密一些。 花楹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时不时从竹林里传来几声乌鸦叫,看来村里人不敢来后山也是有原因的,这场面恐怖片必备啊。 作为现代人,花楹的好奇心胜过恐惧。说不定山里有名贵药材和美味的山货呢。 花楹整理下背篓的肩带,又捡起一根木棍傍身,小虫子啥的不怕,就是希望不要再遇见那阴暗的蛇。 后山深林里果然有密林那边没有的肥大木耳,蘑菇,还有不知名的各色的花草,树木...... 花楹开心的想下次带冬雪过来,那丫头肯定比她还开心,跟自己待久了,冬雪也变成了小财迷,想到这里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一路采一路前行,花楹叉着腰站在那一簇一簇不知名的花草旁,这些想必是药材了,可惜啊自己只认得人参叶子,其他药材都不认识。 管他呢来都来了,每样多少拔一些,背到同心堂让他们辨认,顺便看看小时暖。 说干就干,很快小竹篓就被装满了,花楹又捡些柴火这才回家,走出后山踏上通往村里的小路,花楹这才舒了口气,暗道这后山也没传说中的那么吓人嘛。 “傅时晏,地翻好了没?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傅时晏从房间出来便看见花楹开心的捧着一些青苗向他炫耀。 “辣椒苗知道不?走走走,我们赶紧种上。”满眼笑意的花楹眼神示意着傅时晏拿小铲子。 傅时晏笑着摇摇头,这小丫头跟妹妹一样做事毛毛躁躁。 “花楹姐?”冬雪在前院喊了几声花楹,正卖力种菜苗的花楹忙回应她。 冬雪闻声来到后院,这才发现房子跟桃林之间的一大片土地利用了起来,新翻的土地上种着一排整整齐齐的小苗。 “花楹姐,这种的是什么,那些盖着的东西又是什么?”冬雪指着那片用湿布盖着的土地问道。 “那些是培育的辣椒籽,这是辣椒苗,没有辣椒,很多食物就缺少了灵魂。”花楹边培土边说道。 “哦,那我们多种一些,辣椒好吃,哈哈。”花楹被冬雪那一脸小馋猫样给逗笑了。 “花楹姐,我想时暖了,她什么时候回家啊?”冬雪皱着眉头问。 花楹瞥见傅时晏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过几天时暖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们俩再玩。” 此刻同心堂的时暖正在晒草药,“阿嚏阿嚏的”打了几个喷嚏。 旁边的大师兄忙问,“小师妹,你没事吧?”时暖揉了揉小鼻子摇摇头。 “你去那边歇着,这点活我来干。”药童青山对新来的小师妹很是喜欢,师父说做为大师兄不仅要学艺精湛,更要照顾好自家师妹。 “谢谢师哥,无碍,今日需得记下四十味药材,我才记下三十味,不能偷懒。”小时暖一脸认真。 “你已经很厉害了。普通人一天认十味药就已经很难了,师父又不催你,该休息休息。”这个小师妹聪明伶俐,才入门便如此好学,将来肯定和师父一样是名优秀的医者。 “知道了,师哥。”时暖朝着师哥一笑,又埋头整理起晒的药草。 时暖想起和哥哥来同心堂那天的路上,问她是否愿意学医? 她本来是想跟着花楹姐学做生意的,这样既能和哥哥在一起又能赚钱,但哥哥说赚钱是他的事,还说她这个年龄应该学一些本领傍身。 时暖想起额娘在世时常对她说的一句话,“艺多不压身,你会的多了,遇事自然就不慌,一辈子那么长总不能赖着娘过一辈子。” 想起额娘,时暖眼里又泛起泪光,之前自己总贪玩不好好学女工惹额娘生气,现在再也没人训她了。 “哥哥,医术能杀人么?”她抬头询问二哥。 “如果你想学杀人,那便不要学了。”哥哥盯着她寒声说道。 傅时晏怎会不知小妹的心思,她还那么小不该背负这些仇恨,更不能把她卷入这场无烟的战争。 “我学医救该救之人,杀该杀之人,哥哥若不答应时暖就不学。等长大了我还是会为父母报仇,二哥......时暖也姓傅啊。”她站的笔直,眼里含着泪望向二哥。 小妹那倔强的神情落入眼底,傅时晏鼻头一酸,蹲下身来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哥哥想你学医是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报仇的事有我和大哥,如果那天哥哥能用到你傅家大小姐出手的时候,二哥一定喊你帮忙可好?” “好。”时暖笑着乖乖的点了点头,泪珠也砸落在傅时晏的手背上。 “傅大哥,这边的水够了够了,不用浇了。”冬雪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傅时晏嗯了一声,不露痕迹的把水倒在另一块菜地里。 第45章 都是草 午饭花楹做了一道凉拌木耳,清炒了蘑菇,蒸了米饭,留冬雪在家吃饭,冬雪尝了一口连说好吃,“花楹姐,这些木耳好大,蘑菇好新鲜”。 本来想告知冬雪这些都是在可怕的后山挖的,但又想如果冬雪一人去后山,万一发生点什么她也担待不起。 “冬雪,回家吃饭啦。”门口响起张婶唤冬雪的声音。 “来了来了。”冬雪回应道。转头不好意思的对花楹说道,“花楹姐我走了哈,阿娘知道我吃你家饭肯定又该说我了。” 花楹被她逗笑,宠溺的看着小冬雪说道。“好,下次有好吃的我给你留着。” 傅时晏走过来尝了一口蘑菇,“嗯,后山的蘑菇味道是不错。” “你怎么知道我去的是后山,哎,傅时晏,你用的是我的筷子。”花楹对傅时晏用自己筷子惊呆了。 “我知道啊,那不是还有筷子。”傅时晏吃相斯文,并不觉得哪里不妥,细看他眼眸里泛起一丝得逞。 花楹...... 月娘在路口等花楹良久,终于见花楹背着小竹篓晃悠悠的向这边走来。 月娘快步上前,把花楹拉到一边,“月娘,你怎么在这?”花楹诧异的瞧向一脸急色的月娘。 “丫头,你可得罪了什么人?今日有人拿着你的画像打听到我店里,还好我机智把人给你引到八里镇了”月娘把事情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花楹听后有些吃惊,难道是之前救的蒙面大哥来找她报恩了? “月娘,你可知道那人长什么样?”花楹温声问道。 月娘想了想比划起相貌,“听他的口音,有点像京城人。” 花楹脑中搜索一圈,发现原主记忆浑沌一片,什么也回想不起来便放弃了。 “你最近小心一点哈,去哪别一个人。”月娘一脸担忧的瞧着她。 花楹点点头,跟月娘道了谢,月娘招招手便离开了。 花楹背着竹篓去同心堂,正在捣药的时暖是第一个发现她的,惊喜的跑过来抱着她,说道“花楹姐姐,你是来看我的吗?” “一半一半,这是我给你做的粘豆包,你尝尝。”花楹从竹篓里拿出一个带有余温的布包,递给时暖。 时暖擦了擦手,打开布包,咬了一口,真甜,自从家里出事后这是她第一次吃甜食,嚼了两口眼泪就下来了。 花楹知道她想家了,她还是个孩子啊,蹲下来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珠,逗她说,“怎么?这豆包难吃的都让我们小暖暖哭了么?” 时暖听到自己小名,再忍不住抱住花楹哭了起来。 傅时晏从新店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这幕,只见花楹轻拍着小妹的背,安慰着她,说“想家就回家嘛,你这是学医又不是卖到这的,咋怎么实诚呢。” 不哄还好,越哄时暖哭的越痛,傅亦闻声赶来,以为谁欺负他的爱徒了。 走过来看见主子和爱徒都好好的,想行礼但碍于花楹在,便又回里间继续手中的活计。 时暖哭够了,抬起小脸不好意思的看着花楹的衣服,“没事,吃吧,尝尝好不好吃。”花楹温柔的对她说道。 时暖这才点点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花楹姐姐,你背着这些草做什么?” 花楹一愣。“草?这些不是药材么?” 时暖走过来一一查看,摇摇头道,“这些都是草。不过也有可能是我看差了,我喊师父来看看。” 在一旁的小药童一脸认真的说,“不用喊师父,这些我确定都是草。” 花楹...... 一直在后面坐着的傅时晏轻笑出声,花楹转头瞪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不许笑。” 傅时晏笑得出了声,他以为花楹知道自己背的是草,便没问她 ,因为她老是做一些常人不做的事情。现在看她懵的表情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时暖看哥哥笑自己也笑了,哥哥很少这么笑。 花楹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背回家又背到镇上的是一堆废草,不由得也被自己蠢笑了。 第46章 花姑娘 “看来我要跟小时暖学认一些简单的草药,下次便不会再搞这些乌龙。”花楹笑眯眯的看着时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心道家人们谁懂啊,刚当完知心姐姐,搞这死出有点丢人啊啊啊啊 时暖认同的点点头,拉起花楹来到后院晒草药的地方,细心给她讲解各种药材的叶子特征。 傅亦走出来请傅时晏来里间,呈上一封傅雷寄过来的信,信上有四个字,“勿念平安。\" 把信烧掉转身吩咐道,“告诉傅雷,务必保证大哥的安全。” “是。”傅亦快速写好纸绑在一旁的信鸽脚爪上,走到窗前看四下无人便把信鸽放飞了。 “主子,这是药堂最近的收益,新楼装修用银子的地方多,这些都填补上吧。”傅亦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银票恭敬的呈给傅时晏。 起初开这小店是为了方便联络其他傅家死士,没想到这个药铺还挺赚钱。 “你先拿着吧,小妹跟着你也不少花销。”端着茶水的傅时晏视线扫过他淡淡说道。 “主子折煞小的了,小姐聪慧好学,能收为徒弟已是小的福分,照顾好小姐更是本分。”傅亦行礼道。 “傅亦,如今当了师父就是与往日不同,正经不少。”傅时晏难得好心情取笑一次傅亦。 傅亦嘿嘿笑着,暗道能不正经嘛,新收的小徒弟那么聪慧,难得的学医之才,他这师父比嬷嬷都上心,就怕这爱徒哪天耍小姐脾气不干,那他付出的心血不就前功尽弃了。 “下午我要去一趟京城,新店的事你帮着点花楹。”放下茶盏傅时晏起身准备离开。 “小的跟着主子一起去吧,新店的活交给其他人。”京城危机四伏,主子一人恐怕有危险。 “无碍,不会让人发现的。”傅时晏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在八里镇问了一圈的月行见没有一个人见过小姐,思索一下跳上马背又返回到来时的路,狠狠甩着鞭子“驾”的一声朝桃花镇奔去。 花楹学了一上午药理知识,满脑子都是各种药材的叶子,学医这活她是干不了太累了,还不如学经商。 拉着时暖去街上吃了牛肉面,又给小丫头到月娘店里拿了两双鞋,看时暖没缺的东西了这才把她送回药铺。 “花楹姐,我在这好好的,你和哥哥怎么样了?”时暖觉得花楹姐和哥哥郎才女貌好般配。 “我跟你哥?老样子啊,现在我俩是合作关系,齐心协力把新店搞起来多赚银子。”花楹信心满满,对新店的未来很是期待。 时暖听到齐心协力四个字心想这才是模范夫妻该有的模样,真好。 临走时又叮嘱一番时暖才去了十字街的新店看进展。 傅亦正指示着工人干活,看见花楹过来恭敬地喊了一声,“花姑娘。” 花楹听到他这个称呼忽地想起了什么,哈哈笑起来。傅亦奇怪地看了一眼笑得没有一点正形的花楹,满脑子问号,她这是吃错药了? 笑完的花楹带着笑意对傅亦说,“以后喊我花楹就好。” 傅亦没接话,这姑娘跟主子住一起,对主子而言她是特殊的对待,喊她名字是不妥的,至于以后喊什么还得听主子的。 傅亦收拾起思绪,跟花楹说了一下进展,再有半月这边装修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招人和定制餐桌椅子其他零碎的活。 对于这些花楹心中有自己的打算,等会傅时晏过来,跟他商量一下再决定。 在店里待到天擦黑也没见傅时晏过来。花楹便自己先回去了。 花楹前脚刚走,大街上一个骑着黑马的男子拦住一个路人,跳下马背展开画卷问起了路人,此人正是刚给新店装修的工人,看见画中人,不禁说道,“这不是刚在店里的姑娘的么。” 第47章 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月行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掏出一些碎银递给路人,问道“新店在哪,麻烦大哥给带个路。” 路人满心欢喜的接过银子,指着十字街装修的新店说,“你来晚了,那姑娘刚走,俺不知道她家在哪,但是你明天守着这家店就能找到她 。” “这家店是画中姑娘的么?”看着不远处装修的店门口堆放着一些杂物,月行的手微微抖动,真好,小姐还活着,那小姐为什么不回家? “老板好像是同心堂的傅大夫,他经常来店里,姑娘偶尔来,哦,对了,这姑娘之前在店门口摆摊卖凉皮,生意可好了就是不便宜,俺是没吃过。明天你在十字街口等,就能看见她。”收了好处的大哥热心的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多谢大哥。”月行拱手道谢。 路人摆摆手就离开了,随后月行牵起马绳找了一家小旅店,安顿了下来等着明日找小姐。 穿着夜行衣的傅时晏骑马飞奔到皇城门口时,城门已经关闭,他转到城墙的另一侧翻身下马,轻踩地方跃上城墙,避开守卫的官兵潜入夜色中。 一路轻功来到右丞府,这次门口没人在把守。 翻墙进入府中,只见往日辉煌的丞相府如今变得破败不堪,傅时晏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一阵悲凉。 收起情绪他悄悄来到父亲的书房,当初书房是先着火的地方,这里一定有暗中人想得到或者毁掉的东西。 书房里到处都是灰烬和救火时留下的杂乱脚印,书房内的东西烧的所剩无几,寻了许久什么也没找到。 他坐下来回忆起父亲曾经跟他说过的话,七岁时他把母亲在庙里为自己求的长命锁弄丢了,怎么找也没找到一直闷闷不乐,父亲得知此事,抱着他哈哈笑着说,“儿啊,以后记住了,重要的东西要藏在一个怎么也不会丢的地方。” “那......父亲,什么地方才不会丢呢?”他抬起头问道。 “你认为哪里别人找不到就是对的地方。”父亲摸着他的头道。 “父亲,别人找不到的地方是哪里?”傅时晏喃喃道。 密室,库房,地下,闭眼思索的傅时晏猛地睁开眼睛,在房间可能有机关的地方摸索了一遍,还是没有。 忽地一股风吹起门窗,发出粗哑的吱嘎吱嘎的声音。 傅时晏走到书房门口,蹲下来查看左边的门墩和右边的有微小的不同,他转动起左边的石墩,果然书房最角落的地下缓缓打开一个仅一人可过的洞口。 傅时晏随即来到洞口,点燃随身携带的火烛,借着烛光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下走去,头刚过洞口便迅速合上。 走过一道长廊终于来到正室,傅时晏打量起室内的陈设,书架,箱子,画筒...... 翻看一下书架上的书,大多都是绝版的。 还有一些之前弹劾过其他官员的奏折,角落的画筒里放着几卷画。 其余的是几箱银子珠宝,傅时晏重新来到书架前,继续翻着一册册书本,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发现一本隐藏的本子,翻看上面记载了朝中某些势力的勾结证据。 正当傅时晏准备将书簿带走回去细看时,上面传来脚步声,他迅速停下动作侧耳倾听。 书房内的黑衣人查看着书房,转了一圈未发现什么便离开了。 傅时晏屏息以待,手中暗暗握紧了短剑。他才刚来京城难道就被人发现了? 第48章 找到你了 一大早起来的花楹给芽菜换了水,洗漱后换了一身鹅黄衣裙准备去鸿记。 来到镇上径直走向鸿记。店里的伙计看到她,连忙热情地打招呼,并将她领到了掌柜面前。 掌柜笑容满面地迎向好久不见的花楹,听说这丫头又卖起了凉皮,真是一个有想法有魄力的姑娘。 精明的老板猜想她的身份应该也不是丫鬟那么简单。 小王爷前几日过来,看了秋冬成衣的设计稿,称赞设计精美独特,等成衣出来不愁销路。 随后,他拿出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递给老板让他转交给这位小姐。 老板看出小王爷对素未谋面设计的这位小姐颇有兴趣,想把心中的猜想告知与他,但眼下又没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想,只好作罢。 把银子转交给花楹,掂着沉甸甸的钱袋子花楹心里踏实了许多,果然钱才能给人安全感啊。 掌柜的转告小王爷的话,耳饰,簪子,玉佩这些设计让你们家小姐多设计一些,照单全收。 花楹替“小姐”一一应下。 告别了掌柜,花楹来到杂货铺。挑选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又去了粮店买了绿豆和面粉,花楹拎着东西往十字街走去,准备多买些青菜,顺便再看看麦子哥今天出摊没有想搭车回去。 一大早在十字街等花楹的月行,视线扫视着街上的行人,唯恐错过自家小姐的踪迹。 朝南街望去,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地身影,那是一位身穿鹅黄衣裙编着麻花辫的温婉少女,正吃力的拎着很多东西在人群中寻找什么。 月行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那名少女,那便是自己从十岁保护的小姐,是丞相府失踪数月的小姐,月行心中波涛汹涌,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家小姐。 小姐走丢那天,他在执行其他任务,回来时才听父亲说小姐失踪了,便即刻请命去寻小姐。 这大半年他寻遍很多有小姐足迹的地方,一直没结果。直到前些日子接到大公子的命令赶来桃花镇。 人群中的小姐瘦了好多,黑了些,还长高了,月行努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脚步坚定的朝小姐走去。 花楹正四下张望寻麦子哥摊位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清朗男声“小姐,我来提吧。”月行看着眼前的小姐,声音有一丝颤抖。 花楹抬头望向站在跟前的高大英气的黑衣男子,错愕道,“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看着男子那茫然不解的眼神,随即含笑解释,“谢谢你啊,这位大哥,东西不重我拎的动。”说完准备继续去寻麦子的马车。 “小姐,您不认识月行了?你再好好看看我。”黑衣男子声音依旧颤抖。 花楹愣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难道是原主之前认识的熟人?来桃花镇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认自己,莫不是骗子吧。 花楹疑惑地看着月行,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此人。 月行见花楹真不认识自己,看她身上穿着鹅黄衣裙,张口道,“嬷嬷曾说过小姐衣着素爱雅色,鹅黄,莉白,桃尖粉,走丢那天小姐穿着鹅黄衣裙,白色斗篷,小姐这些可还记得?” 说完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珏,上面刻着一朵精致的樱花,“这是小姐的贴身物品,您可还有印象?” 花楹回忆起穿越那天,曾在衣柜里看到过一套料子昂贵的鹅黄衣裙,抬眸又看了一眼黑衣男子,接过玉珏,仔细端详着,的确感觉有些熟悉。 但她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我曾经落过水,醒来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月行眼中闪着心疼,她这些日子是如何度过的,曾是府里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如今双手满是伤痕,皮肤肉眼可见没有之前那么细腻。 看着如今朴素的小姐,月行心口有些胀,忙说道,“没关系小姐。找个地方我说给您听,自从您走丢以后,夫人整天以泪洗面茶饭不思,如今已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花楹听他说起夫人的现状,眼睛里莫名流出来一滴眼泪,花楹轻轻拭去泪珠,想必这是原主残留的意识吧。 想起整天以泪洗面的老夫人,月行按捺不住心中的酸楚,他的父亲是府里的管家,他也是打小在府里长大,夫人念他小小年纪就失去母亲,待他格外慈爱些,即使犯错也只言教不体罚。 花楹打断月行的思绪,带他去了一家经常光顾的馄饨店。 要了两碗馄饨,坐下来听他说关于原主的身世。原来自己,哦是原主,乃当朝右丞相之嫡女沈安宁,小名唤花楹,排行第三,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沈南亭,二哥沈南星。 父亲当年也算是寒门贵子,中状元以后母亲有意与他,外公疼爱女儿对父亲提出不准纳妾的条件,父亲也承诺此生后院只有夫人一人,这才完婚。 两人婚后相敬如宾,由于夫人身有顽疾膝下子嗣不多,对于小女儿老两口更是疼爱有加。 大小姐沈安宁看似性格温婉实则高傲倔强,做事对自己要求极高,礼仪家教方面更是挑不出半点毛病。 对待下人奖罚分明,恩威并施很有一套,琴棋书画女工更是信手拈来。 连太后都称沈家嫡女是京城大家闺秀的典范。京城人传各家贵门子弟都在等安宁及笄。 花楹听完在心里默默给原主总结了一下,小小年纪便是一个高情商,高智商,高眼光的优秀女子。 “小姐,我们快回府吧,老爷夫人可等着您呢。”月行面前的馄饨一口没动,眼睛望着花楹,生怕她再消失一样。 “你先回去给父母报平安,我这边的事情忙完再说。”眼下花楹一时真走不开,而且对于右丞嫡女这个新身份她还需要再消化一下。 “小姐不走属下也不走,属下要保证小姐的安全。”月行目光坚定的说道。 花楹含笑道,“你放心,我在这里没有危险,你回家给父母报个平安。” 月行犹豫了一会,便决定先回京向老爷和夫人禀报这个好消息。 左丞府的书房密室里。趴在桌案上睡着的傅时晏猛然惊醒,胳膊下压着昨晚查看的密宗,小心将密宗塞进怀里,起身朝出口走去。 赶了半天路,在通往京城的岔路口,傅时晏与一名策马飞奔的男子擦肩而过。 骑马赶路的傅时晏想起昨晚的梦,他梦见了花楹大概是想她了吧。 第49章 是你打晕了我吧 回忆再次回到初遇花楹的那天晚上,那时的他坐在马车里想着父亲临终之前的话,这时碰巧遇到跟家人失散的左丞府的大小姐,计上心头,准备和左丞下一盘棋。 在客栈睡了数日的沈安宁苏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窗幔,房内的桌子旁还坐着一位陌生且打扮贵气的公子,剑眉星目很是俊美,一旁还站着一个打扮像护卫的人。 沈安宁打量一圈陌生的环境,稳了一下心神,问道“你们是谁,这是哪?” “姑娘醒了,这位是傅公子,那天你被贼人打晕,掳走准备卖给人牙子,他为了救你腿都受伤了。”站在一旁的傅雷认真说道。 沈安宁只记得眼前一黑此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起身对着受伤的傅时晏行一礼柔和说道,“多谢公子,等到家中定会重谢。” “无碍,只是要多耽搁姑娘几日了。”傅时晏语气平和却不容她拒绝说道。 沈安宁尽管心中不愿,语气依旧保持平静说道“没关系,公子忙自己的事就好,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确定?”傅时晏打开窗户示意她看向窗外。 只见楼下的街道上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不断张望着,似在寻找着什么。 “这些人是冲姑娘来的,那位就是掳你之人。”傅时晏指着一个络腮胡长相凶恶的男子对沈安宁道。 看眼下的情形十分被动,沈安宁紧张的搅了一下衣摆随后松开,沉思一会儿淡淡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公子了。” “等事情忙完,在下会亲自送姑娘回去。”傅时晏望着窗外街道上的那一行寻找他的人语气平静。 后来他们一路摆脱杀手来到桃花村住下,沈安宁不愧是左丞之女面对贫苦的生活环境相当沉得住气,跟傅时晏相处的相当有礼数,说话也是点到为止,告知他名字叫花楹。 在此期间她不断尝试往外送信,都被傅雷暗地里给截了下来。 直到那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在床上一直发烧的沈安宁拒绝用药,看着她那被烧红的脸颊,凌乱的发丝再没了往日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傅时晏突然笑了,走过去捏着她的下巴道“苦肉计对我来说无用,劝你还是乖乖把药喝了。” 一直隐忍的沈安宁终不再忍,眼睛死死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掳走我的人是你吧,把我打晕说是救了我,真是好计谋啊右丞府的傅二公子,你费这么大周章到底是为何?” 傅时晏没想到她发现的这么快,手中的力道缓缓下移,握着她那纤细的脖颈渐渐用力。 沈安宁(花楹)忍不住张口呼吸,只见傅时晏端起药碗一口喝下,然后吻在她那被高热烧的火红的唇上把药给她渡了下去。 沈安宁心中恼怒胡乱的挣扎着,可终究男女力道有别,直到嘴里的药全喝下傅时晏才松开她。 啪,“流氓。”沈安宁一巴掌掴在傅时晏的脸上,眼里因恼怒起了一层泪意。 傅时晏用舌头顶了顶被她扇疼的脸,起身又倒了一碗药递给她,“喝完,一口不准剩下。” 沈安宁倔强的扭过头不肯理他,余光扫见他端起药准备喝,吓得慌忙转身把碗夺过来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完。 傅时晏看她乖乖喝完转身离开,随后吩咐傅亦开一副让她忘记往事的药,且不能伤了脑子。 傅亦领命退下,接下来的日子沈安宁也就是花楹一直喝着自以为的伤寒药。 直到某天突然发觉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之前的很多事情都记不清,看着往日喝的伤寒药的碗,这才缓过神来自己被傅时晏算计了。 某天的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沈安宁收拾好东西准备逃跑,一口气逃离到桃花村口的独木桥边,从没走过独木桥的沈安宁因药效导致的头晕,脚下一滑掉进了河里,后来被捡柴的张婶发现又背了回来。 望着被送回来躺在床上浑身湿漉漉的花楹,傅时晏边照顾边说,“我不想伤你,只是还不到放你走的时候。” 渐渐的傅时晏发现花楹变化很大,跟之前比较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活泼开朗,聪慧善良,给了他很多不一样的惊喜,而自己也对她产生了一些陌生的情愫。 傅时晏哪里想到救回的沈安宁是来自现代因和原主小名同名的花楹呢,他只知那是药效起了作用。 而昨晚在密室看累密宗睡着的他,梦见花楹离开了他。正在骑马赶路的傅时晏再次想到那个梦境,甩着马鞭加快往返的进程。 第50章 我回来了 拎着东西到家的花楹把东西放进厨房,回到房间一头倒在床上,老天奶奶啊我这才刚适应穿越以来的新生活,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来认亲的丞相府,真是头大。 忽地想到什么,花楹跳下床来到衣柜旁,打开衣柜翻出最底层那件鹅黄色衣裙,衣料的确是上乘云锦,怪不得第一次洗澡的时候就发现皮肤比其他姑娘白皙洁净,原来原主的身份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花楹抱着衣服再次倒在松软的床上,其实她还蛮喜欢现在的生活的,自由洒脱,赚钱像打怪一样一点点升级,给了她很大的成就感。 再次起身来到院子里坐在竹凳上,窗下和院子里的花树长势茂盛,白色的石子路每天都被傅时晏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爬满篱笆墙的蔷薇花已经盛开,花朵在风中摇曳着,厨房四周卷起的竹帘也被风儿晃动,好似邀请她来做美食。 门口的竹子已经长得比门还要高,下面又长出很多小竹子,它们贪婪的吸收养分茁壮成长着,院子里的衣架上还晾着洗好的外衫...... 花楹来到后院,蹲下来看着栽种整齐的一排排辣椒苗已经成活,另一边培养的辣椒籽也已长出了嫩芽,嫩绿的小苗把土地染了一大片。 桃林里的桃子还没成熟,却已经有了丝丝甜味。 再次回到院子,打开堂屋中间的房门,这是一间客厅,对门的墙上挂了一幅满墙尺寸的水墨山水画,这还是自己逼着傅时晏按照自己想法画的,不得不说这家伙不仅长得俊,画工也了得。 挂画下摆放着让麦子哥从镇上拉来的中式檀木八仙桌条案翘头官帽六件套,在房间的左右两侧各摆放着两把高椅,高椅中间有个小茶桌,墙壁上挂着让傅时晏画的画和提的字。房间陈设简约大气,是家里花钱最多的地方。 从客厅出来推开傅时晏的房门。他的房间很干净,书桌,高凳,床铺,衣柜丝尘不染,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书墨香。 窗帘是和自己房间一样的淡蓝色,还是用傅时晏洗旧的外衫改做的,桌子上铺的桌布,自己房间里的,还有院子里的桌布都是一样的。这些都是花楹从月娘店里淘来的。 花楹坐到傅时晏经常坐的凳子上,看着那一堆已经写好的书稿,也不知道傅时晏去哪了,他知不知道自己有家人了。 可这些家人是沈安宁的家人,而自己从小就没有家人。花楹趴在桌子上想起在现世的京京,顾凌他们几个要好的朋友,泪珠子不断砸在鹅黄色的衣袖上。 小声嘀咕着,“穿越过来就穿过来嘛,怎么刚刚适应过来环境又要去别的未知地方啊。” 她只想做一个有钱赚有钱花到处游山玩水的快乐小废物啊,搞什么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啊。 当大小姐有什么好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肯定没有摆摊开店来的自在,一定是之前骗人家鸿基掌柜的说那些设计稿都是大小姐画的缘故,这下谎话成真了吧。呜呜呜 她不舍得离开自己一手打造的温馨小院。 还有暖心的冬雪她们。 还有马上就能收银子的新店铺......这才到哪啊。怎么就能离开呢? 还有还有充满神奇气息的后山,那里面一定有宝贝,不想让别人挖了去啊。 花楹越想越不舍得走,眼泪不要钱一样啪啪往下掉。 归心似箭的傅时晏走到家门口,看见房门全打开就知道一路想念的人在家,她在家喜欢给房子通风,快步走向自己房间准备洗漱一下换件衣服再去见花楹。 一进门就看见趴在自己桌子上正在掉泪珠子的花楹,心中的思念在这一刻更加高涨,花楹被突如其来的傅时晏吓到了,眼睛呆呆的望向他,一大颗泪珠从红红的杏眼里落到红彤彤的小鼻子旁。 傅时晏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花楹,他想她,他一路都在想着她,在密室里一遍遍翻看密宗只为确定有没有左丞名字时他就明白怀里的人对自己的特殊性。 花楹被傅时晏抱进怀里的那一刻,心里感到莫名的踏实,暗道你这家伙这不是趁虚而入嘛,人家正脆弱的时候你来这一招呜呜呜呜...... 她不想离开,好像是最舍不得傅时晏,呜呜呜钱还没挣多少就长出恋爱脑了嘛呜呜呜 傅时晏轻拍着他的背,小声安慰道,“别哭,我回来了。” 第51章 左眼跳财 天蒙蒙亮,京城丞相府侧门口一名黑衣男子跳下马背,轻击门环,不一会侧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位慈祥的老嬷嬷,“嬷嬷,快禀告老爷夫人,月行有急事求见。”月行语气有些焦急。 “欸,好好好,老奴这就去。”嬷嬷知道月行是查找小姐一事的负责人。 看他那么着急求见老爷夫人,恐怕是小姐的事,阿弥陀佛,一定要保佑小姐平安归家啊,嬷嬷一边向后院走去一边向神仙祈求保佑。 丫鬟刚给夫人梳好发髻,穿戴好官服的沈丞相过来准备同夫人一起用早膳。 “老爷,今个一睁眼我这左眼皮啊就跳个不停,今个上朝你可要小心些,宁儿还没下落,咱们家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沈夫人提起女儿眼泪又掉了下来。 沈丞相牵起夫人那日渐消瘦的手宽慰道,“夫人莫不是傻了,俗话说左眼跳财,今个啊肯定有好事发生。” 夫人拿起绣帕擦了擦眼泪,这时嬷嬷走过来向二人行一礼道,“老爷夫人,月行求见。” 夫人听到月行回来了,心脏又怦怦跳了起来,“快传。”两人同时出声。 “老爷,我们宁儿会不会......?”沈夫人说不出自己的担心,找了那么多次,老天保佑我的宁儿还活着,我给您镀金身.......沈夫人在内心向菩萨祈祷着。 不一会,嬷嬷带着月行走了过来,月行向夫人老爷行了礼,抬头看向他们期盼的眼神,声音有一丝呜咽道,“老爷夫人,小姐......找到了。” 夫人听到这个消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晕了过去,嬷嬷丫鬟吓了一跳,嬷嬷赶快抱着夫人掐起人中,老爷命月行去喊郎中,贴身丫鬟春华找起之前的夫人的药,大厅一时忙成一团,小厮慌忙跑到大公子院中告知此事。 不大一会,一名老郎中脚步匆匆的背着药箱赶了过来,查看一下眼睛,又诊了脉这才给夫人施针,不一会夫人就醒了过来,看着众人都在,目光落在老爷脸上问道,“老爷,我们宁儿找到了是吗,我没听错?” 坐在床边的老丞相拍了拍夫人的手安慰道,“宁儿还活着,我们找到宁儿了。” 听完老爷的话夫人捂嘴哭泣起来,在一旁的老郎中急忙道,“夫人莫过于激动,不然又要晕过去了。” 老爷安抚她道,“我就说今天有好事发生吧,你这一把年纪了可不能遇事再如此激动,如今宁儿找到了,你可放宽心好好调理身子,不然那丫头回家可有的说你了。” 夫人听了这话破涕为笑,点点头调整好情绪,嘱咐沈南亭送下郎中,郎中边走边嘱咐丫鬟春华熬药时的注意事项。 随后沈南亭又传了月行进来,月行一进屋正要行礼,躺在榻上的夫人虚弱的说道,“免了,孩子辛苦你了,你可见到宁儿了?她在哪?瘦了吗?可有人欺负她?宁儿跟你回家了吗? 月行跪在床前,向老爷夫人大公子叙述了一遍找到大小姐的经过。 老爷夫人得知女儿失忆后心疼不已,不管怎么样她还活着,这就是天大的福报了。 安抚好夫人,唤丫鬟进去照顾。沈南亭和沈丞相去了书房,“父亲,我去桃花镇把妹妹接来,再密传太医给妹妹治病。”沈南亭对小妹的遭遇疼惜万分,小妹从小就没吃过苦,这次可遭罪了。 “这样,你先带人去桃花镇看看妹妹,查看他周围环境是否安全,今日月行自己回来,我就担心宁儿不想回家,如今她又在病患中,莫要再刺激了她。” 沈南亭沉思了一会,说道,“是,刚我已找人去翰林院告了假,即刻便能启程。” 老丞相嗯了一声看时间该上朝了,整理下着装走出书房,忽又转身对沈南亭说,“一定要护好你小妹的安全,切记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暂时别告知南星,等他这几日比试完再说。还有对外传宁儿身体不适送去外庄修养,可不能在回来的时候露出有损她名节之言。” 老丞相一再交代,“儿子领命。”沈南亭对父亲行礼道。 沈老丞相点了点头这才安心上朝去。 沈南亭命人传月行在侧门等他,从母亲房间出来,小厮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又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跨上马背朝侧门走去。 月行整装待发,老管家急匆匆过来递给他一个包裹,“这些吃的你带上,路上照顾好公子,你自个也顾好自个。”管家叮嘱道。 “知道了,爹,又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月行对老父亲的娘式关心依旧有些不习惯,一个大老爷们能有啥事。 待沈南亭过来,两人骑马跟管家道别后朝城门口方向奔去。 第52章 夏日的凉爽 趴在书桌上睡一夜的傅时晏睁开眼便看见自己床上睡相香甜的花楹,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第一次见哭到睡着的女子。 她额前的秀发垂落在鼻子处,随着呼吸在秀气的鼻子上跳跃着,十分可爱。傅时晏轻抚起她的秀发,挂在她的耳后。 看时间还早,没喊她起床,傅时晏走出房门,洗漱好以后给芽菜换了水,冲洗了院子,浇了花和辣椒,煮了几个鸡蛋.....觉得早饭过于简单,又做了两份鸡蛋汤。 花楹被蛋黄的声音吵醒,使劲睁了一下肿胀的眼睛,心想唉,以后再不哭了,眼睛真不舒服。 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睡在傅时晏的床上,这才想起昨晚在他怀里哭睡着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掀开被子穿鞋往外走去。 见院子里的餐桌上放着早饭,花楹洗漱好准备给芽菜换水,从后院过来的傅时晏说道,“水换过了,后院的辣椒也浇过了水。” 扭过头正好和傅时晏的视线撞在一起,想起昨天在他怀里哭泣的画面,花楹的脸颊微微发烫,忙低下头嗯了一声。 吃过饭傅时晏去新店的时候喊她一起去,花楹想着芽菜明日就可以用了,想在家准备一下明天出摊的物品就拒绝了他的邀请。 傅时晏叮嘱她稍微重点的活等他来了再干,花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得点点头。 傅时晏看着她闪躲得眼神忽然就明白了什么,笑着摸了摸她得头才离开。 花楹看他走远才舒口气,自言自语道妈耶太尴尬了。 掀开盖在芽菜上的布,寻思晚上再和面,天气越来越炎热,凉皮的存放也是个问题,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就该换其他菜式了。 瞥见厨房的柴所剩无几,花楹背起小竹篓往后山走去。 来到后山不一会就捡好一堆柴火,把柴火捆好放在一棵大树下面,再次往深林里面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她总觉的深林里面有着某种神秘的东西在吸引着她。 花楹小心的一路向前,突然,她听到了一阵风声,又像是猫呜咽的声音。 停下脚步,花楹四处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脑子里想起曾经刷过的短视频里讲过眼镜蛇王发出的声音像风声又像猫呜。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未知的恐惧涌上心头,再次四下寻找声音的来源。 果然在一棵树干上发现吊着的一条胳膊粗的眼镜王蛇,花楹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不是吧,怕什么来什么,这要是被它咬一口,不得交代在这里了。 花楹盯着蛇的动作,提裙慢慢后移,接着快速转身飞快地向前跑去。 她不敢回头看,只听得风声从耳边掠过,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在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山洞。 她跑进山洞,拿起一个石块躲在洞口的一侧等待着什么,低头看向手中得石块有些小,扔下去重新又搬起一块大的石头。 等了许久不见蛇追来,花楹慢慢的探出小脑袋,确认洞外安全后长舒了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花楹只觉得浑身无力,便坐下来休息,盘算着怎么绕过蛇回到后山入口那边,竹篓和柴火还在那得背回家。 休息很久,花楹觉的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起身拍拍衣裙后摆上的尘土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忽的停下脚步,细细查看自己手掌上的白色物体,转身再次回到山洞,四下查看地上那些白色的东西。 只见地上都是菱形状,板柱状的灰白色或透明的碎石,透着淡淡的光泽,花楹拿起一块碎石用手使劲一捻,就折断了,仔细看断面平滑。 拿起碎石闻了闻没什么气味,又伸出舌头尝了一下,味道咸,凉,还有一种刺舌感。 天啊这不会是硝石吧,花楹惊呆了,上学的时候看过书本,但自己也没见过真实的硝石。 只是身上没有火折子和水验证自己的猜想,便捧起一些碎石放在衣裙里带回家再确认。 一路上花楹都做了记号,方便下次再来山洞。如果这些碎石真的是硝石的话,那她简直一夜发财了。 不用再给人家设计什么图纸赚取生活费,知识就是金钱在这一刻具象化。 硝石不仅能制冰帮人们解决夏季的炎热,它还是火药最主要的原料之一,用途很多。 武国刚成立两年,应该还没火药,如果把火药成分以及制作法子卖给皇帝能不能淘一个免死金牌什么的。 这下傅时晏的店铺也有银子了,店铺要搞豪华些,做大做强。成为桃花镇第一酒楼,然后自己多研发一些新菜式,让这里的人们也尝尝现世的美味,花楹喜滋滋的幻想着。 一路小心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怕再次遇见蛇。花楹一刻不敢大意很快就来到小竹篓那边,急匆匆背上竹篓跑步回去。 回到家后,花楹立即在厨房找来火折子和水,进行试验。当她将硝石放入水中时,不一会水真的结成了冰,花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她兴奋不已,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正在筹银子的傅时晏。 花楹决定先用这些硝石制作一些冰块,等傅时晏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花楹姐。”冬雪端着一个小竹筐走进院子,花楹忙答应,“这是阿娘烙的煎饼给你吃。”冬雪把竹筐放在灶台上。 见旁边的碗里放着水和小石子,笑问,“花楹姐这是什么啊?” 花楹咬了一口饼,搂着冬雪的肩膀故作神秘说道,“等会给你变个魔术,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夏日的凉爽。” 冬雪知道花楹姐是个有本事的人,很期待她说的凉爽是什么。 “凉皮么?我的确是馋了。花楹姐,什么时候才能吃凉皮。”说起凉皮冬雪眼睛里泛着一丝光。 “芽菜再长一天就可以了,明天让你实现凉皮自由,没事的话我们还一起去摆摊,有工钱的。”冬雪干活麻利,省了自己不少力气,多给她一些工钱也是应该的。 见冬雪身上洗发白的衣裙有些短,嚼着饼的花楹决定明日再给她买两套。 第53章 会当成妖怪把你烧死的 看碗里的冰已经差不多成型,花楹唤来正在逗蛋黄玩的冬雪来瞧。 冬雪惊奇的看着冬天河面才有的冰出现在花楹端的碗里,眼睛睁的老大,“花楹姐,你是怎么把冬天的冰留在现在的,欸,不对啊刚刚不是水嘛。” “花楹姐,你不会是天上的仙女吧。”冬雪捂着嘴巴吃惊的瞧向花楹。 “傻丫头,这些冰是可以做出来的,制作过程说来话长以后再给你说,我们的凉皮这下不怕坏了。”花楹捧起冬雪的小脸开心的说。 冬雪虽然不懂做冰,只觉得花楹姐更厉害了,可以把冬天的冰放在夏天的碗里。 忽然想到了什么,冬雪拉住花楹的衣袖皱着眉头道,“花楹姐,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你会做冰,不然会被神婆当成怪物烧死的。” “我也不会说,阿娘我都不告诉,你在家偷偷做别让人发现了。”冬雪一脸担忧,如果村里的人知道冬天的冰出现在夏天不知道怎么造谣花楹姐是妖怪呢。 花楹突然想到这里是古代,接受新食物还行,而这些跟时令反差大的东西会引来人们的猜疑。 她只顾开心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花楹感激地看了冬雪一眼,心中暗自庆幸有这么一个贴心的邻家小妹。 两人聊完天,一起和了比平时多了一倍的面,冬雪本来想留下来等着洗面,花楹看天色不早便催她回去早点休息,自己守着面盆等待洗面就行,冬雪这才拿起竹筐回了家。 傅时晏回到家看花楹在厨房洗面,见比平时多一倍的面净手后也洗起了面。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花楹被身后的咳嗽声吓了一跳,“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喊你都没听见。”傅时晏走过来挽起衣袖温声问她。 “你先洗面,我想想怎么跟你说。”花楹不知该不该跟他说硝石的事情,他知道后会怎么看待她? 夜幕降临的桃花镇上,沈南亭和月行来到十字街口,月行指着一家正在装修的店铺说道,“公子,听说这家店铺跟小姐有关,店铺的老板是同心堂的傅大夫,小姐跟他关系有些亲密。”看着眉头紧锁的大公子月行的声音越来越小。 “关系亲密什么意思?”沈南亭低声问道。 “属下不知。”月行低下头不再言语。两人找了家客栈等明早再来寻花楹。 此刻洗好面的花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傅时晏硝石的事。 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花楹对他道,“傅时晏,有件事要告诉你......你看这个。”花楹把制好的冰端过来放在桌子上。 傅时晏目光扫向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又落到桌上的碗里,借着灯光待看清碗里面的东西时眼神一震,视线再次转向花楹询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花楹看他好像也没那么惊讶,便打趣道,“你不会把我当怪物吧。” 傅时晏一本正经道,“京城皇宫里夏日也有冰,是因那里有冰窖,你这点冰显然是做出来的。” 花楹歪着头笑着对他竖起大拇指,这家伙不仅长得好,画工笔字漂亮,脑子还好使。 “之所以能做出冰块,是因为我发现后山有一种叫硝石的东西。它遇到水会吸收大量热量,从而使水结冰。”花楹把今日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所以那个山洞里就是天然的硝土?”傅时晏对她这个发现也很惊喜。 如果真的如花楹所说,制作火药是首任,兵器终究不抵火炮。 可如今他的身份特殊,这些事只能来日方长。 “此事不宜张扬,用硝土做生意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很多东西都需要通关文牒,这件事急不得慢慢来。”傅时晏提出一个中肯的意见。 花楹认同的点点头,哪可能一夜暴富,这些东西从发现到认可到投入使用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先解决自己面前的凉皮存放问题就已经很知足了。 两人洗好了面又聊了一会才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的傅时晏换了夜行衣,从后窗施展轻功再次去往桃花镇。 同心堂里准备休息的傅亦推开房门,发现主子在写着什么,忙蹲下行礼道,“不知主子到来,小的有失远迎。” “你把这个信转给傅雷,让大哥快速回我消息。”傅时晏递给傅亦一张字条。 “是。”傅亦拿起纸条往外走去。 傅时晏又去看望了小时暖,看她睡着也没打扰她,只把从密室里带出的一块玉佩放在她的枕边,那是额娘的嫁妆里留给小妹的一块玉佩,看着睡着的时暖皮肤比刚找到时红润许多,傅时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主子。”门外传来傅亦的声音。 给小妹盖好被子,傅时晏退出房间,两人来到书房,傅时晏坐下画了一张桃花村后山地图,对傅亦说,“明日你找个机灵的去这里找记号寻一个地面有白色石子的山洞,让他带回一些碎石。” 傅亦盯着图纸好奇道,“石头莫不是有什么蹊跷?” “差不多,如果真的如花楹所说,对我们以后做的事又多了一个砝码。”傅时晏一只手敲击着桌面缓缓说道。 第二日的清晨冬雪早早来到花楹家,帮忙洗菜装车,三人忙的差不多了才吃了早饭去往镇上。 十字街口沈南亭和月行也早早在此等候着花楹。不一会就见自家小妹跟着一名俊朗的男子和一名小姑娘说说笑笑的推着车走了过来。 月行慌忙前去帮忙,被沈南亭拦了下来。两人找了一家离十字路口不远的面馆坐下,沈南亭瞧着数月不见得花楹熟练得摆摊,卷凉皮,眼睛渐渐蒙起一层水雾。 她身边得男子是谁,还没容他细想,只见那名男子站在摊位前跟小妹说了什么便转身去了对面正在装修得店铺。 所以那店面是这位男子的,“那位是傅大夫么?”沈南亭问向月行。 “不是,傅大夫我见过。”月行也不知这位俊朗的男子是谁。 两人继续观察着远处的花楹和冬雪,沈南亭突然站起身吩咐月行在此等候,自己朝妹妹的摊位走去。 第54章 未来想做什么 “姑娘,来两份凉皮。”排着队的沈南亭走到花楹跟前说。 “好的,公子要辣椒么?”花楹抬头看了一眼男子,这名男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身书卷的贵气。 “微辣。”沈南亭边说边找了个空位坐下,眼睛却一直盯着忙碌的花楹。 花楹将做好的凉皮笑着端给沈南亭,“公子,您的凉皮好了,慢用。” 沈南亭接过凉皮,笑道:“多谢姑娘,凉皮味道甚佳,可否向姑娘讨教这制作之法?” 花楹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心想这位公子竟然对凉皮的制作方法感兴趣。便简单地讲述了一下凉皮的制作过程,沈南亭听得认真且心疼,低下头品尝起小妹做的凉皮。 “这么繁琐的工序,姑娘怕不是夜里就起来干活了。”沈南亭声音里有丝呜咽,他的小妹不仅不认得他还每天做这么多活计。 花楹微笑着说道,“习惯了,早起也没什么。” 沈南亭的心像被人揪起来一样疼痛,左丞府的大小姐何时受过这种苦,他抬起头真挚地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而为。” 花楹听到他这么说,心中感动,但还是礼貌地回道:“谢谢公子好意,不过我自己能应付得过来。” 沈南亭不再说话默默吃起了凉皮。 离开摊位后沈南亭心情沉重。他来到月行旁边坐下,说道“小姐病的不轻,连我都不认得了,再观察些时日不能刺激她。” 月行看着远处的小姐对着沈南亭点了点头。 这边的花楹忙的不可开交,累的喝水时间都没有,几日不来摆摊,之前吃过凉皮的顾客今日都等着这口呢。 得知花楹出摊三日便要休息三日,其中爱这口的人便多买几个带回家给家人过过嘴瘾。 忙到下午花楹和冬雪终于吃上了自家的最后几个凉皮,花楹怕冬雪吃不饱又买了几个包子。 随后两人去了店铺,顺便给傅时晏带了一些吃食,沈南亭远远望着自家小妹的一举一动,一时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站在店门口,花楹目光扫过已经初具规模的店面,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后续的软装和布置以及工人都该提上日程。 找到正在忙碌的傅时晏,递给他吃的。 看他额头上有些汗珠,随即掏出手帕递给他,轻声说道:“休息一会吧。” 傅时晏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看向花楹,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站在外面的沈南亭默默地注视着店里的一切,目光凝视着自家小妹忙碌的身影。 只见小妹弯着腰,收拾着地面的垃圾,脸上毫无嫌弃之色,目光透露出坚韧和执着。看到这一幕,沈南亭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楚。 他不禁回想起小妹在家的日子,哪里做过下等人做的活计。 花楹和冬雪抬出一大袋子垃圾,余光瞧见一位贵公子打扮的男子望着自己,回望他一眼,疑惑的低头查看自己的衣着,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再看向那位公子时只见他对自己微笑着招了招手。 冬雪对花楹道,“花楹姐,那人跟我们打招呼呢。” 花楹对他展颜一笑,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店面,继续收拾着余下的垃圾,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位公子,花楹思索着,忽地想起来了,今早这位公子买过她的凉皮,怪不得觉得熟悉。 傅时晏向花楹走来,伸出手从她手中接过扫把,温声说道:“你和冬雪先回去歇息,这里有我盯着。” 他的声音低沉让人不禁心生踏实。花楹抬头看向他,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一丝关切。 花楹微微一愣,看着眼前气质非凡的傅时晏,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忙把扫把给他说道,“那我们回去了。” 傅时晏点点头,目送她离开。目光扫向站在街对面身着墨蓝色衣衫的男子,早就察觉到他盯花楹许久了。 微微皱眉对身后的傅亦道,“找两个武功高强的人,在暗处保护花楹,另一个跟着这名男子。” “是。”傅亦领命退下。 沈南亭一路跟着花楹来到桃花林,见花楹进了桃花林才停下,小妹竟住在村子里么? 花楹察觉到身后有尾巴,眼看马上进村,暗骂自己一句大意,得尽快甩掉身后的尾巴。 看着还在跟她说笑的冬雪,突然说道,“冬雪,今天咱俩开辟一条近道回去吧。” 冬雪一脸不解得看一眼花楹,低头又看向自己手中得推车手把,心想花楹姐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行。听花楹姐的” 看冬雪这么配合,花楹便和她推着小车向桃林深处走去,沈南亭发觉花楹突然改变了路线,想必是自己过于着急吓到了小妹便转身离开。 “花楹姐,这里都没路一点不好走,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突然让走这条道。”冬雪觉得花楹姐今日的举动有些反常,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小丫头还挺机敏,刚刚有人跟着我们。”花楹吃力的推着车对冬雪道。 “怪不得,那人现在走了么?”冬雪擦了擦额前的汗水脸上毫无紧张之色。 看身后的人没再继续跟着,花楹拉冬雪坐下休息,“应该走了,咱俩休息一会再把车子推到大路上走,你个小丫头胆子这么大,不害怕么?” 冬雪稚气的脸上显出一抹得意的神色道,“只要有花楹姐在,我还真的不怕。” 看着对自己信任十足的冬雪,花楹笑着递给她一个竹水筒,又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汗。 俩人休息的差不多才把推车推到大路上继续赶路。 回到家,洗漱好的花楹换衣物时才想起今日忘记给冬雪买衣服了。 夏季出汗多,多备几套衣裙是必须的。 想着时暖那小丫头也该买了,明日把她俩都喊上一起买。 傅时晏回到同心堂,今日前去后山探路的暗卫和傅亦已经在书房拿着石子等他了,小厮打扮的暗卫见到主子忙行礼,傅时晏问了一些关于路线的问题便让他退下了。 吩咐傅亦端来一盆水,把石子倒进盆中,两人静观盆中的变化。 不大会,果然盆中现出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傅时晏把冰拿出来细细查看,未发现不妥之处。 傅亦的脸上难掩吃惊之色,这是重大发现啊,别的不说,这炎炎夏日。 把这些冰私下卖给那些达官贵人们的府上,县衙,饭馆,茶楼,红楼......这些地方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主子,这可是个好东西啊。”傅亦有些兴奋。 “给大哥的信有消息了么?”傅时晏盯着那块冰问道。 傅亦答道“还没。” 傅时晏起身坐回书桌旁,“找好销路然后私下运一些硝石制冰,注意不要泄露口风,就说我们有自己的冰窖。这件事交给傅三做。现在我们需要养精蓄锐,哥哥那边有消息即刻通知我。”拿着棉球沾了一些药膏给自己手上的水泡消毒边说。 现在他需要很多的银子,之前带出的银两开了同心堂,找家人用的一部分打点,装修了新店铺,以后要做的事情都需要大量的银子,不得不说花楹这个发现对他来说就是及时雨。 “主子,我来吧。”傅亦忙走过来接过棉球擦拭着傅时晏手上的水泡。“主子放心,手下那几个暗卫都是我们右丞府的,忠心可见是可用之人。” 傅时晏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在家的花楹烧了排骨,想着今日在店里干活的傅时晏有些心疼。 难为他这个文弱书生了,每天读书写字还要去店铺干活,今日多做些好吃的给他加餐。 烧好排骨给张婶家送去一碗,正巧碰到冬青回家,才想起是他的休沐日,怕不够吃又端去一碗,张婶一再推嚷让花楹端走,说“庄稼人吃顿肉不容易,哪能都端给我们家,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 说什么也不要第二碗,花楹只好作罢,冬青和冬雪看着娘和花楹之间的互动,两人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花楹回到家把烧好的菜一一端到院子里的餐桌上,傅时晏像知道开饭一样踩点就回家了。 “今日这么丰盛?”傅时晏一面净手一边问,好久不吃她做的饭菜了,还挺想念。 花楹把筷子放好,等着他过来一起吃。“最近你也辛苦了,店铺的活也请了工人,别那么劳累。再有几个月你就要入学了,该做的功课不能落下。” 花楹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在他碗里,傅时晏看着她的模样,嘴角勾起,“你这样子有点像个老婆婆。放心,功课落不下的,我心中有数。” 花楹心中暗道,你才是老婆婆,关心你还说我,辣死你得了。 花楹把一道辣椒炒肉里的辣椒夹给傅时晏。 花楹故作老婆婆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担心你太过劳累,毕竟你的身体比不得那些健壮的工匠。” 傅时晏听完她的话咳嗽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辣椒呛着了。还是被她这句阴阳怪气的话给呛着了。 花楹嘴角勾起,去厨房倒了一竹杯温水递给他,“诺,来自老婆婆的关心。” 傅时晏有些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原来在这等着他呢,“多谢,老婆婆。” 晚饭后,花楹和傅时晏在院子里乘凉。看着满天的繁星,不由得感叹道:“这里的夜晚真美啊,我们的家乡一到晚上就看不到这么多星星。” 傅时晏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时候自己也看不透眼前这个姑娘。 “你有没有想过未来要做什么?”花楹突然转头问他。 傅时晏思考了片刻,说:“考取功名,为百姓谋福。”心中加了一句,爬到高位,找出谋害右丞府的真凶。 花楹听他这么说对他点了点头,“很棒的志向。相信你一定可以实现的。” 傅时晏看着她,回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道“我会的。”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这片宁静的璀璨的夜空。 第55章 我自己扎的 欣赏过夜空,花楹伸伸懒腰来到厨房再次和面,洗面,为明天的出摊做准备。 边干活边想起现世人们常说的一句话,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望着小院里随风飘摇的蔷薇花,闻着微风送来的淡淡花香,头顶着满天繁星,身边还有一起干活的傅时晏,花楹想这种日子也算是美好生活吧。 多年后花楹最想念的时光,就是在桃花村的日子。 有了傅时晏的加入,这些准备工作干的快多了。 洗漱好躺在床上的花楹把明日要做的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生怕再忘记,眼皮越来越沉重,很快便入了梦乡。 “花楹,花楹?”谁在喊她,花楹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中寻找着声音的源头。 “花楹。”一个跟自己长相有些相似,不,比自己漂亮好多的姑娘站在她的跟前。 “你是谁?”是自己吗?又不太像自己,花楹一时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是你,你亦是我,你便是左府的沈安宁,我就是花楹。以后我的父母便是你的父母,相信你会做好沈家大小姐的。我们都会幸福的,花楹再会。”那名漂亮的女子说完便渐渐消失了。 “喂,你回来,你回来。”躺在床上沉浸在睡梦中的花楹低语着...... 一大早就起来准备装车的傅时晏听到花楹房间里传来的呻吟声,以为花楹不舒服便推门进去查看情况。 只见睡梦中的花楹满头是汗,双眸紧闭脸上的焦急神色显的她很痛苦。 “花楹,花楹。”傅时晏温声喊着他的名字。 睡梦中的花楹渐渐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有些失神,“花楹,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傅时晏温柔的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准备给她倒些温水缓缓神。 花楹拉住他的手,眼神有些无助的望着他,傅时晏心中某的地方突然软的一塌糊涂,再次坐回她的旁边,摸了摸她的头道,“我给你倒些温水喝,好不好?额娘曾说过梦境都是相反的,不怕,没事的?” 花楹想起梦中女子说的话,所以她是沈安宁也就是原主,她说的我也是你,我们都会幸福的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在另一个世界没死,而她成了自己。 刚睡醒的花楹脑子有些懵,这些想法更是绕的她头疼,看着端水进来的傅时晏渐渐回了神。 傅时晏喂了她一些温水低声询问她,“现在好些么?” 花楹点点头,道“好多了,傅时晏你信世界上有鬼神吗?”花楹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起初她也不信的,可如今自己在这里又该如何解释。 傅时晏摇摇头,“我不知道世上是否有鬼神,但我知道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是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以后的路怎么走就看自己如何选择了。 两人又聊了会,花楹才起床洗漱开启了新的一天。 过会冬雪也过来了,三人一同前往桃花镇,来到摊位前一起将摊子摆好,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好,随着客人的增多花楹的心情也逐渐明朗起来。 沈南亭坐在二楼的窗前望着花楹若有所思,今日就该回京了,向翰林院请的假也快到期了,如今妹妹失忆,若贸然相认会不会吓着她?让她病更重,更加排斥家人?若不相认回去又该如何与父母交代。 望着近在咫尺的小妹沈南亭一时犯了难。 卖完凉皮又到了下午,花楹粗略算了一下银子,不到二十两真不少了,看着钱袋子花楹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冬雪,想不想见时暖?”花楹看着树荫下小脸红扑扑的冬雪说道。 冬雪眼睛一亮,想起这个小玩伴真的好久不见她了,使劲点点头。 “走,我们看时暖去。”花楹把菜盆收拾好放在推车上,和冬雪朝同心堂走去。 到同心堂的门口,花楹让冬雪喊时暖,冬雪第一次来同心堂,低头看着自己脚上布鞋上的泥土,不安的拉了拉自己穿小的衣摆,再没有卖凉皮时候的劲头,紧张的回头看向花楹。 花楹朝她笑道,“时暖知道你来肯定会高兴的跳起来,上次还问我,你怎么不找她玩。” 冬雪这才低声羞怯怯的喊了一句,“时暖。” 时暖正在院子里分拣草药,好似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便来到药堂,看到是冬雪和花楹姐来了,高兴得赶紧跑过来抱着冬雪和花楹姐的手臂。 “花楹姐姐果然没诓我,真的带冬雪来看我了。”平时除了学医术就是晒草药的时暖,也没什么玩伴。 冬雪看到时暖抱着自己的手臂上有密密麻麻的针眼,心里一慌,忙拉起细看,“谁扎你了?你这么小,怎么能扎你啊?”说着眼睛里就起了泪珠。 花楹也瞧见时暖胳膊上的针眼,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了。 心道好你个傅亦,起身准备向里室找傅亦算账。 时暖看到两位姐姐这么心疼自己,久违的温暖烫的她热泪盈眶,看着时暖的眼泪花楹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想,目光难掩着怒气。 时暖见花楹姐朝师父的房间走去,忙起身拉住她带着哭腔说道,“花楹姐。你误会了,这些针眼是我学针灸自己扎得。” 花楹看着眼泪汪汪得小时暖皱着眉头道,“不必袒护欺你之人,不要怕,我会好好同你的好师父说道说道。” 最看不起欺负老妇弱小之人,冬雪也在一旁气的眼圈红红的,因感动哭的一时不知道怎么说的时暖,正好看见哥哥走进来,忙示意他过来劝劝花楹姐。 傅时晏看着三人,一时没搞明白什么事情,时暖举着胳膊哭着说道,“是我自己学针灸扎的,不是师父罚的。” 花楹看着小时暖的眼泪,心想这个师父真狠啊,把孩子扎成这样,都不敢说实话。 傅时晏这才明白怎么回事,看着护短的花楹,温声道,“你还真误会傅亦了,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扎时暖。” 里间的傅亦诊完手里的病人起身来到大堂,只见自己的爱徒哭的梨花带雨的,再看看站在她身边的几个人,以为是傅时晏和花楹她们说自己的爱徒了。 沉着脸问时暖,“徒儿,她们谁凶你了,跟为师说,师父定为你讨个公道。” 小时暖看着这么多人关心着自己,眼泪掉的更凶了,然后又想笑,站在一旁的药童大师兄终于受不了了替时暖把事情说了一遍。 傅亦拉起时暖的手臂果然是密密麻麻的针眼,生气的问,“你不会扎你大师兄,扎自己多疼啊。” 在一旁的大师兄翻了个白眼,把衣袖挽起来说,“师父,扎过了,徒儿也疼的。” 众人的眼光随着他的声音望去,只见他的手臂上针眼更多,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师妹已经学会了点穴扎针,这些不算什么的。”大师兄说道,一个大老爷们被扎怎么了。 小时暖点点头道,“扎针......我学会了。” 傅亦看了时暖一眼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去里间继续诊断病人。 傅时晏则坐下喝茶,大师兄继续回柜台捣药。 花楹和冬雪虚惊一场,最开心的是时暖,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花楹给时暖的胳膊涂上了药膏,带着两人去了月娘成衣铺。每人添置了两套衣裙,两双新布鞋。 冬雪连连摆手,说什么不再要花楹姐送的东西,自从认识了花楹姐,她已经送给自己好多东西了,怎么还好意思要啊。 花楹看出冬雪的惶恐,拍着她肩头道,“你个小丫头是有工钱的,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就算你什么也不做这些东西你也值得拥有。” 又摸着时暖的头道,“你们两个就是我的小妹妹,依赖我信任我,同样姐姐也依赖你们需要你们,将来姐姐做生意发达了一人给你们发十个丫鬟,这衣服算什么啊” 花楹想为了让她们心安理得的接受衣物,还得给她们画个大饼。 冬雪和时暖眼睛亮亮的,原来花楹姐也需要自己。 月娘走过来抱着花楹的胳膊故意道。“花楹姐姐,我也需要你给人家买衣服。” 花楹笑道,“那好啊,月娘店里的衣服你随便穿。” 听了花楹的话几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在这一刻她们四个的友情悄悄得到了升华和更加坚定。 多年以后月娘对月行说,“你都不如花楹对我好。” 月行\"我又犯了什么错......” 第56章 她会回家的 从月娘的成衣店出来,沈南亭在花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一路跟到同心堂再次见到那个和花楹一起摆摊开店铺的男子。 傅时晏盯着花楹身后不远处的男子,目光冷冽中带有一丝警告的意味。沈南亭同样眉头紧锁,打量起傅时晏,虽然这名男子身着布衣,但浑身上下透着贵气,眼神明净且锐利,不像庄户人家。 得即刻查清男子身份,从男子这里找到小妹失忆的突破口。 转身回到客栈,命月行查清花楹身边的男子身份。月行领命退下消失在街道中。 沈南亭也换一身黑衣,准备天黑跟着花楹到她的住处看看。 同心堂内花楹和冬雪告别了时暖,准备回去。 本来要一同回家的傅时晏接到傅亦的暗号停下脚步对花楹说,“等会我再回去,你们路上小心点。” 花楹对她点点头,便和冬雪一同离开了。 沈南亭跟着花楹来到了桃花村回到村口的一家小院,小院里种满了各色的花朵,门口的竹子长得也是郁郁葱葱,风吹过的时候花朵们摇曳着舞姿,给人感觉是温馨中裹着一丝浪漫。 见妹妹跟名唤冬雪的姑娘说说笑笑,沈南亭的嘴角也上扬起来,直到冬雪回了家才明白那是小妹的邻居。 回到家的花楹烧饭,和面,揉面,躲在桃林深处的沈南亭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小妹那忙碌的身影。真想跳下去立刻告知她自己的身份,马上带她离开这回到京城继续做她的大小姐。 可脑海中浮现出老郎中说过的话时,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又退了下来。是啊,妹妹病着不能再刺激她了。 想到了这里,沈南亭觉得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一般,明明妹妹不用这么辛苦的。 他感到深深的无力和无奈。更知道自己不能冲动行事。 在院子里干活的花楹低唱起了一首歌,“若是月亮还没来,路灯也可照窗台,照着白色的山茶花微微开,若是晨风还没来,晚风也可吹入怀........ 沈南亭从来没有听过妹妹唱歌,妹妹何时喜欢唱歌了?不过唱的真好听,旋律温和。 听见妹妹歌声那刻他的心也慢慢沉静下来。 花楹丝毫不知道在自家后院的桃林中哥哥内心的挣扎,她专注地做着饭菜,脸上洋溢着对生活的热爱与执着。 沈南亭决定暂时不打扰花楹的生活,他悄悄离开了桃林。 回到客栈后,月行递过来一张纸,上面是关于傅时晏的信息。 原来,那个男人叫傅时晏,八个月前跟妹妹一同进的桃花村,村民说他们是兄妹。此人为人低调,平日以写稿为生得闲帮花楹摆摊,最近才接下了一个店铺,他的背景身份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 跟妹妹一同来的,这个时间点就有点微妙,再往下没有探出妹妹是如何失忆的,也就是说妹妹跟傅时晏来的时候就失忆了。 他们是怎么遇到的呢?这些都查不到。 沈南亭对月行道,“今夜我回京城一趟,你留下保护小姐,切记要护好她的安全。” “属下领命。” 同心堂书房内,傅时晏拿着傅雷的回信,脸上有抹喜色,“哥哥那边已经找到会制火药的人了,傅亦命人秘密往傅雷那边送硝石,切记不可被人发觉。” “是。”傅亦退下。 傅三走过来行礼道,“主子,那名男子一路尾随花楹姑娘到桃花村,并未发现他有恶意,反而在他的眼神中疼惜过于明显。” 傅三禀告着自己的所见所闻,虽不理解主子的做法但更不敢猜疑主子的心思,只能做好自己的事。 傅时晏手指轻击着桌面,说道,“继续盯着。” “是。”男子领命退下。 客栈门外,月行送走沈南亭后,便悄悄来到花楹的住处在附近暗中守护。 天不早了,花楹见傅时晏还没回来便像往常一样干完活便回房入睡了。 同心堂的书房内,傅时晏在灯下跟傅亦商量着火药以及制冰的事情,信又写了一封捎给傅雷。 而另一边,沈南亭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 花楹一夜无梦睡得香甜,第二日便和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去镇上摆摊。 临近中午时分,看花楹累的直不起腰,在暗处的月行真想过去帮忙,可公子命他不能打扰小姐只能保护她的安全,现在的他看的也只能干着急。 花楹捶了酸疼的腰几下,想着芽菜今日就用完了,泡的新芽菜还没长好,明日就能休息了,继续裹着凉皮递给排队的客人。 这边的沈南亭回了府径直去了父亲的书房。 把妹妹在桃花镇的情况给父亲说了一遍,左丞沉思片刻,道:“无论如何,一定先要确保花楹的安全。把她接回家是早晚之事,目前为了她的精神状况真想,先稳着她再说吧。南亭,你再命几个武功高强之人保护花楹。” “是,父亲。”沈南亭行礼退下。 沈老丞相想了些说辞才去了夫人房中,这些天夫人已经在调养身子,就等着女儿回家。不知夫人听闻女儿暂时回不来,是何感想,又恐她再次晕倒,命小厮去喊老郎中。 回到房中把事情跟夫人讲了一遍,夫人含泪答应了丞相的做法,如今女儿虽然生病失忆了但她还好好活着,慢慢靠近她,等她接纳了自己的身份,她会回家的。 第57章 陪野狼玩玩 武国西境的军营里,传来士兵们的口号声,只见一个个身穿盔甲,手持武器的士兵们在进行训练。 帐篷外五步一岗,一刻一巡逻的士兵队,无不显示出这是一所军纪严明的军队。 这些跟着白将军打过无数次仗的士兵们时刻保持着警戒状态,维护着军营的安全和秩序。 在一所灯火通明的帐篷内,一个打扮成军队士兵模样的年轻男子被反捆在凳子上,嘴里塞着一团布条,他发出呜呜的痛苦声,好似在说着什么。 帐篷的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穿盔甲的将军,莫约三十岁左右,五官硬朗,浑身散发着瘆人的杀气,目光冷冽的盯着底下被捆的年轻男子,他就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白术将军。 此人从小便与白老将军行走在军营,擅计,在战场上针对敌方的进攻灵活的转变布阵,有着五次以少胜多的丰功伟绩,深得武皇信任。 白将军擦拭着手中得佩剑,眼神示意手下得人把被抓之人的布条从嘴里拿开。 “你们的将军能不能找些聪明的人来打探,一次次被抓,一次次让我擦拭着沾血的剑。”白将军对于敌军派细作打探一事好似已经习惯,淡淡说道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从主位上走下来,一步步缓慢的走向细作,以为穿上本营的衣服就认不出来吗? 蠢货,赤炎一个弹丸之地也敢称国,在燕国某些心怀诡计之人的挑唆下一次次不怕死的来犯。 佩剑缓慢的游走在被捆之人的脸上,那人咽了咽口水,脚哆嗦的幅度越来越大。睁大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利剑。 “说吧,你想怎么死,为国捐躯?这样的话你是痛快了,家人谁照顾呢?是你死后军队给的那点可怜的抚慰金么?在死之前还是想想那少的可怜的抚慰金能不能送到你家人的手里吧。来,死吧。”白将军把绳子一剑劈开,随后把佩剑塞到他的手里。 那人浑身发抖,拿着剑的手不断颤抖着。白将军见状,冷笑一声,说道:“就这胆量,还当细作?不过是个被人利用的蠢货罢了。”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来的目的说出来就放你回去。”白将军语气冰冷地说道。 那人犹豫了一下,强装镇定的说道,“我不会出卖我们首领的。” 啪啪啪,白将军为他这满腔的爱国情怀鼓起了掌,随后对手下的人道“唤白狼来。” “是。”士兵领命即刻出去朝另一个帐篷跑去。 不一会,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进帐篷对着白将军行礼道,“末将白狼参见将军。” “带他去跟狼群玩会。”白将军不耐的说道。 赤炎细作听闻狼群二字,忙喊道,“我不去,我不去。”白狼掐着他的后颈脖扯着往外走,说道,“由不得你,为了训这群野狼,它们已经五天不曾进食。” 那人慌张的说道,“我说我说。”白狼像拎小鸡一样的把他拎起继续走,“晚了。”那人大喊道,“白将军,我说。” 白狼看着他那怂样笑道,“爷爷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说漏一个字,有的法子治你。” 再次把男子扔进帐中,那男子跪在地上说道,“听闻你们帐中有人会制作火药,我们的首领让我来打探一下虚实。” “哦,听谁说的,我怎不知我们帐中还有此人,你来告诉我是谁。”白将军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地上的人瑟瑟发抖不再言语,白将军哈哈大笑起来,“真蠢。来人把敌国细作收押,看牢了。” 从帐外走来两个士兵架着男子离开了。 白狼行礼告退,跟随细作来到牢房。看已经关押好,悄悄对守卫牢房的头说,“饿个三五天,别把他弄死,把事情原委搞清楚,找个机会故意放他走,记得一路跟着他,到地方易容成他的样子打探敌方消息。” 守卫的白冰贼贼一笑,道,“狼哥,这事让将军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能不能回来的时候赏口酒啊,就想那口” “瞧你那点出息,回来领功时再说。”白狼踢了他一下屁股走了。 再次回到帐中,只见将军和傅大士在商议军事,白狼对二人行礼并把刚才的计划说了一遍,将军摆摆手让他退下,白狼领命离开帐篷,继续去监督士兵们的训练。 “傅兄,我们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泄露了消息,看来我们营中有叛徒。”白将军皱眉道。 他们的火药试验还没进行,消息就已经传出去了,可见此人在部队藏之极深,他们竟毫无察觉。 “我带人继续试验火药,查细作之事白兄费心了。”傅时琛道。 两人又商议一会,傅时琛才准备离开,看他准备走,白将军又叫住他温和说道,“你有空去看看白薇,她可念叨你多次了。” 傅时琛脚步一顿,转身行礼退下。 来到自己帐中,书写一封唤来门口站岗的人,道,“这封信火速传到同心堂,以后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再给他书信。” “是。”士兵把信塞进自己怀里,端着桌子上的水杯离开,虽然易容成别人的模样,那眼神一看就是奉命保护大公子的傅雷。 来到厨房,傅雷假意蹲厕,走到无人之地唤来白鸽...... 桃花镇的傅时晏此时正找人拉一车硝石往一所宅院中走去,宅院处于桃花镇的最北边,也是离后山最近的地方。 “主子,这些硝石够用一段时日了,销路已经找好,他们都等着用冰呢。”傅亦在一旁禀报着这几天的功劳。 “注意不要漏了风声。”武国成立两年,万物待兴,国库一再往外拨款救济民众,促农力,促加工,发现此物不上交一旦被发现是会被杀的。 现在还不是上报朝廷的时候,哥哥的试验还不知如何。 “公子放心,小的有数。”公子这边多赚取银子,大公子那边立功,有朝一日总会再现丞相府的辉煌,傅亦心里盘算着。 “主子你回去吧,一夜没睡了。”看天色已经微微发白,傅亦劝道。 “无妨,等会一起回去。”傅时晏和手下的人一起搬运袋子。 第58章 醉江月酒楼 花楹在蛋黄的叫声中醒来,一夜无梦甚是好眠,伸伸懒腰穿戴整齐便打开房门。 和往常一样洗漱好换洗芽菜的水,做好早饭准备喊傅时晏吃饭,刚起身便看见傅时晏从房里走出来,看他脸色不太好,问道,“你没事吧。” 最近的工作强度大,这个习惯在家抄书的冷面帅哥没少干活,该给他加鸡腿了。 傅时晏看着神清气爽的花楹在厨房忙活着,道,“无碍,今日不用去摆摊,你在家也休息一下吧。” 花楹边盛饭边回应他,“今天多做些好吃的给你补补身子,最近你都瘦了。”仔细端详一下傅时晏,他貌似又长高了些,身上那件衣衫有些短。 想着赚钱以后自己没少添置衣服,给他还是刚入夏时候买了两套。 自己还把他穿旧的衣衫给改做成桌布,窗帘,平时这两套衣服他也是来回换洗着穿,从来没有给她要过什么,还攒了一个月的抄书钱自己买了一根玉簪,想到这里花楹内心有丝愧疚。 想着待会吃完饭去镇上给傅时晏买两身新衣服。 把饭菜端上桌,两人相对而坐。花楹特意把煮好的三个鸡蛋推到他跟前,看他慢条斯理的剥着自己煮的鸡蛋,想着自己对他也挺好的不是嘛,还给他煮饭来着,花楹心里的愧疚感瞬间消失了。 饭后,傅时晏跟往常一样回房抄书,花楹则去月娘的成衣店拿了两套衣服,又买了些糕点,肉,青菜,走的时候顺便到新店铺看了进度才回家。 回到家中,捧着精心挑选的两套新衣,花楹轻轻推开傅时晏的房门,却看见傅时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他的手臂随意地垂落在桌旁,头微微低垂着,双眼紧闭,呼吸平稳而深沉。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显得宁静而美好。 花楹放轻脚步,坐到傅时晏对面的高椅上,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睡颜。 你别说这家伙长得还真顺眼,只是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倦意,微皱的眉头、高挺的鼻梁和紧闭的双眼显的他睡得不是那么踏实。 花楹想要不要喊醒他试穿下衣服,不合适的话趁天没黑再去镇上给他换。犹豫了片刻,花楹把新衣放在床头,悄声离开房间,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留傅时晏继续睡。 躲在暗处负责自家小姐安全的月行看着花楹那小心的模样,不禁猜想房中的男子跟小姐的关系,总觉得这个傅时晏没有他查到的信息那么简单。 午饭花楹烧了排骨,煮了鸡汤,又烧了几道小菜,准备喊傅时晏时,正好见他走出房间,看着做这么多好吃的,傅时晏嘴角上扬眉头轻轻挑了一下。 “你今日去镇上了。”净手后的傅时晏夹了一块排骨放到花楹的碗中。 “嗯,给你添置了两套衣服,等会你试穿一下看是否合身。”花楹咬着排骨温声说道。 傅时晏微微颔首,眼神中闪过一丝感动。嗯了一声便默默地吃着饭,偶尔抬起头看对面的花楹一眼。 饭后,花楹将新买的衣服递给傅时晏,示意他去试穿。 傅时晏接过衣服,走进房间换上。不久,他走了出来,花楹眼前一亮崭新的衣裳衬得他更加英俊挺拔,笑道:“很适合你。”听闻她的话傅时晏嘴角微扬,两人之间的气氛融洽而温馨,随后傅时晏换下衣服继续抄书。 花楹也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她打算给新铺子做一些特色的装饰。 一楼做为大堂,布置的要大方得体,餐桌,柜台以及去厨房的行走路线要规划合理,一进门的侧边做收银柜台,方便客人询问以及住店登记。 冲着大门的墙壁设计了一个小高台,还画了背景图,准备每日选一些街头上卖艺的人前去表演,既能增加艺人们的收入,又能给店里增添人气。 接下来就是就餐区,大堂两边设计了到顶卡座,卡座之间又加了圆形镂空的窗户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小空间,既能满足客人不被打扰的想法也不妨碍他们看高台上的表演。 中间的大堂位置餐桌椅子和卡座里的餐椅是一样的,房顶上跟卡座平行处挂着半卷起的竹帘。 整个风格为新中式风,这样的设计在小镇是头一家,其他店铺在装修上可没有下这么大功夫。 二楼设计了天字号,雅字号共八个房间,方便客人们对就餐时的要求,雅字号设计了梅兰竹菊为主题,满足一些清高,书香门第的人文墨客们的要求。 天字号房间设计比较财气些,满足走南闯北的生意人谈合作的场所要求。 自然这些房间都不便宜,是传说中的vip。 三楼则是客房,留了两个房间给自己住外,其他房间是一房一个主题,一房一个价格。 分别设计了夫妻房,兄弟房,小姐房,温馨的,标准的,浪漫的风格不一。 设计好发现天已经朦朦黑,花楹点上灯,拿着图纸去了傅时晏的房间 走进房间。傅时晏还在抄写书籍,看到花楹进来,便放下手中的笔,捏了捏有些酸疼的眼角。 给花楹倒了一杯温水,花楹坐到他对面,把图纸放在桌上,说道“这是店铺的设计图,你看看怎么样?” 傅时晏拿起图纸认真地看起来,不时的点下头,眼神里有抹赞赏 “你没少花心思。”他神情平淡,了然轻笑。 傅时晏的目光再次落到花楹身上。她总会给自己不一样的惊喜,这些店面设计在京城也不曾见过,她一个闺阁女子是如何有这些奇思妙想的? 得到他的赞许,花楹脸上的笑意渐浓,“希望新酒楼生意兴隆。对了,你觉的酒楼叫什么名字好呢?我这里有几个名字你听听看,百味楼,百福楼,香满楼,富贵居,醉香楼,四季春,傅记轩, 兰心阁,客香来酒楼......”花楹一口气说了好多个古装电视剧里的酒楼名字。 傅时晏一直望着花楹那张秀气的脸,不禁怀疑她真的是右丞府里那个只学礼仪女红的大小姐吗?这些酒楼的名字大气磅礴,寓意深远,没有走南闯北的经历,她又是如何知晓这么多店名的? 只看书恐怕也不能一口气说这么多,为何她“失忆”之后像变了个人?可如果她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对于她提出的店名,傅时晏思考了一下,想起桃花镇位于广陵西,外有千山与江河想起一首古诗江月随波晚风里, 流转千山影不离。 醉饮归来明月夜, 我与婵娟一江栖。 想说可叫醉江月,便把自己的想法告知花楹。 花楹点头表示同意,“也行,那我们再把牌匾的尺寸确定下来,明天摆完地摊我们找人做。” “这些你交给傅亦做就行。”看着最近又瘦了的花楹,傅时晏心中有着丝丝心疼。 躲在暗处的月行听到此处,记上心头,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 第59章 梦中的婚礼 月行退出桃林,回到镇上给公子写了一封信,随着口哨声响起即刻飞来一只鸽子,把信绑在信鸽的腿上放飞,只见那信鸽朝武城方向飞去,很快便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 花楹从傅时晏的房间走出来不久,一个黑影翻窗跳进屋内,进来的傅三拉下脸上的黑巾对傅时晏行礼道,“主子,我跟随那男子一路入京,发现他的身份是左丞家的嫡子沈南亭。而且我刚来的时候发现有人从桃林这边离开了,可惜没追上他的脚步,武功应该在我之上。” “嗯,知道了,你的任务完成了,先休息去吧。”傅时晏头也没抬,手中的笔依然在纸上跳跃着。 傅三想跟主子说,天下那么多女人,何必为了一个村妇得罪京城那位爷,可深知自己的身份不配跟主子说这些话,便领命翻窗出去。 室内的烛光忽明忽暗,傅时晏停下手里的笔,重新拿了一张纸继续抄写着。 果然跟自己猜想的一样,平白无故出现在花楹身边的那名男子是她的哥哥,可为何找到她不相认呢?左丞府的人有点意思,傅时晏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烛光映在他的黑眸里显的是那么的渺小。 傅时晏从抽屉底层掏出那本从密室带出的密宗,仔细地看了起来,其中一个用星星图案标注的人到底是谁?父亲为何不直接把他的名字写下来,难道他就是在暗处放火的人?他会是左丞吗? 想起父亲临终之前说的那句“找左丞.....记得报仇”是说左丞能帮他报仇还是找左丞报仇? 每每想起这句话,傅时晏都陷入深深的沉思。 私心里,他希望左丞一家不要是他的敌人。 傅时晏坐在椅子上,头靠在椅背上,想必此时大哥在军营中已找到制作火药的人了,大哥能不能顺利走进朝堂就看这次的事情进展的如何了。 傅时晏捏了捏紧绷的眉心,调整了下心绪拿起笔继续抄写。 还没写几个字,窗户再次被敲响,那是他跟傅亦的暗号,听见屋内传来咳嗽声,窗外的傅亦才翻窗进入。 “主子,大公子来信了。”傅亦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条呈给他。 傅时晏展开信件,看完便问傅亦,“往边境送的硝石还有几日能到?” “约莫昨晚上已经到了。”傅亦盘算着时间道。 “好,硝石暂时不要再往那边送了。等大哥来信再说这几日书信也不要往那边写,大哥的计划已经暴露,只可惜我们路途遥远鞭长莫及。你书写一封给傅四,让他务必保护好大哥的安全。”傅时晏吩咐道,顺手把信放在烛火上烧掉。 傅亦领命退下,走到窗边想起什么脚步停下转身说道,“跟大公子有婚约的苏家小姐好像要跟大皇子订婚了。” 傅时晏一愣,淡淡说道,“知道了,这件事先不要让大哥知道。” 傅亦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傅时晏推开窗望着漫天的繁星,陷入了深思,大哥早晚会知道他喜欢的姑娘要嫁给别人,到那时候他心里该有多疼,现在能瞒他一时是一时。 大哥和苏木姐因为两家母亲交好,大哥两岁生辰时苏夫人便跟肚里的孩子指腹为婚,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如今造化弄人。 晚风吹来丝丝凉意,回过神的傅时晏关窗时,目光扫见后院里花楹种的辣椒长势茂盛,看了一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又把窗户关了起来。 月光下的桃林在风中摇曳着,傅时晏抄写书稿的身影随着烛光忽明忽暗的映在窗户上。 这边房间里的床榻上,花楹梦见顾凌和自己在举行着婚礼,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踩着音乐一步步向新郎顾凌走去,顾凌满含热泪的深情的望着自己,观众席上坐着的众人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做为伴娘的静静她们几个哭的稀里哗啦的。 花楹看着自己的手被顾凌牵起,在孤儿院院长妈妈为主婚人的见证下宣誓着婚词,那一刻她看见自己满含热泪对顾凌说,“我愿意。” 她看见自己对自己说,“花楹,我们都会幸福的。” 花楹看着她拿起手捧花在众人的欢呼下抛到空中。 呵呵呵.......躺在床上的花楹笑着醒来,花楹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梦境震惊了。 天地良心啊,她对顾凌只有兄弟情,可没有非分之想啊。 大概是自己又想家了吧,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花楹赶紧甩甩脑袋,想把那荒谬的梦境甩出去,顾凌我的亲兄弟啊,嫁给他.....咦......我不愿意啊,花楹嫌弃的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 看窗外天已经微微亮,花楹便起床浇花,浇辣椒。 做好早饭喊了一声傅时晏,说准备去镇上找一家做牌匾的铺子。 傅时晏闻声便让她等自己一会,他也要去镇上。 两人一起来到镇上的店铺,随后在店门口贴了一张招工启事,一直跟在暗处负责花楹安全的月行上前来,想给花楹行礼,但被花楹的眼神给制止了。 “请问二位老板店里招人不,本人会算账,也可做护卫,实在不行还能跑堂,除了不让我掌勺,其他我都行。”月行笑着极力推销着自己的才能。 傅时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月行,刚就察觉到身后有人,原来是他。 那日跟踪此人去了一家客栈,看到他跟左丞家的大公子在一起,便知道此人来自左丞府。 心想若是此人能留在店里,既能保护花楹也省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花楹则有些惊讶月行会前来应聘,他来了那右丞府的人是不是也来了?等会寻个机会问问月行。 傅时晏等花楹开口,花楹也在等傅时晏留人,一时间两人都没接月行的话。 正当月行犹豫要不要再问一次时,在店铺里忙的腰都直不起来的傅亦朝门口站着的月行说道,“别愣着了,快来干活,先看你表现。” 月行眼梢有一抹笑意,“来了来了,大哥。”说着就冲进店铺给傅亦帮忙。 花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给傅时晏说家人找她的事。 而傅时晏在等花楹会不会跟他讲这件事,相不相信他。私心里他希望花楹完全信任他,依赖他。 傅时晏转身回了店铺,和花楹一起商量着接下来装修事宜,把想法做法告知了在场负责装修的杨工头。 杨工头第一次接这么大的单子,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内心很激动心想这次可以大赚一笔了,而且店铺的设计图是他从业多年头一次遇见,他也很期待酒楼装修好的模样。 将来吹牛说,桃花镇最大的醉江月酒楼就是我们队装修的,还不把其他施工队羡慕坏了。 跟工人确认好方案后,花楹也帮忙干起了活,月行看花楹拿起笤帚准备扫地,内心一慌忙过去接过笤帚对花楹笑道,“小.....这位老板,我来就行。” 在一旁干活的傅亦看他如此,双手抱着臂膀打量着月行道,“新来的,这还没正式上岗呢,你就学会拍老板马匹了。” 月行内心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为了我家小姐,就你这小店留不住小爷我。嘴上说道,“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让姑娘家干粗活” 傅亦看了看他,感觉说的也有道理,药店的活也是给自己大徒弟青山干,时暖就不用干。罢了罢了找工人来不就是为了解放自己和主子的双手么?“你倒是个机灵的。”傅亦对他道 月行闻言道了声谢。花楹抬眸和月行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个让对方安心的笑。 傅时晏看着这好似平静的画面,却隐藏着他未知的波澜,把花楹和月行的互动落入眼底,心道花楹,你千万别让我失望。 此时的左丞府,夫人在花园里赏花,看着园中那一簇簇盛开的娇艳花朵,她就想起那个如花一样美丽的女儿。 最近她按时吃药,好好吃饭,争取等宁儿回家时给她一个康健的母亲,这样才能重新教宁儿那些大家闺秀的礼仪,规矩。 “母亲,母亲。”一个穿着藏蓝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朝这边跑来,只见他身材高瘦,五官俊朗,浑身散发着朝气与蓬勃。 “星儿,怎又冒冒失失的?”左丞夫人对于这个小儿子也颇为疼爱,慈爱的眼神里都是对朝她跑来的沈南星道。 沈南星自从小妹失踪后第一次如此的激动,他蹲下来扶着躺椅上母亲的胳膊兴奋的说道,“母亲,听爹爹说小妹找到了?” 左丞夫人拿起绣帕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水,温和的对他说,“是,宁儿找到了,只是她受了伤,等她能接受我们再去接她回家。” “不行,我得去找妹妹保护他。”沈南星之前最爱逗小妹,自从小妹失踪后他不知偷偷掉了多少眼泪,好在妹妹找到了。 夫人看他如此着急,想说他几句,想起自己又何尝不想宁儿早日回家呢,便对沈南星道,“你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宁儿有月行。月朗他们几个也被你大哥派去了,我们安心等着宁儿回家就是。” 沈南星看着母亲沉思了一会点点头。 这边的花楹跟傅时晏来到一家定做牌匾的铺子,给老板看了店铺名字的图纸,让他按照这个做一个竖版的“醉江月酒楼”牌匾。 中年老板为难的说,“这个尺寸太大,紧赶慢赶也得半个月才能做好。” 花楹算了算时间够用,说道,“老板您慢慢做,做好看些哈,半个月之后我们再来取。” 老板应允会按图纸做,花楹这才把定金给了他。 在回店铺的路上,花楹想这么大酒楼装修下来肯定不少费银子,想起后山的硝石可以先制冰卖,便对同行的傅时晏道,“天气越来越热,后山的硝石我们找人拉回家做一些冰来卖吧。” “已经在做了,银子的事情你莫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硝石制冰不仅在桃花镇卖的好,还在周围的八里镇,洛城,汉阳等地都有卖,收益可观。 看着身边的花楹,傅时晏的内心一阵柔软,她心性单纯,性子温和,她真的很美好...... 花楹听闻他已经在制冰了,心中一喜卖冰应该赚不少银子吧,有些好奇傅时晏何时做这些的,忽想起前端时间回家都见不到他人...... 傅时晏微笑看她拧了一下眉头说道:“放心吧,有你的份。” 花楹听闻笑了起来,她可没要啊,这是应该给她的银子。 两人又聊起了酒楼开业后的经营策略,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已到了酒楼。 月行见自家小姐回来,忙迎过去道,“二位老板回来了。”转身又倒了两杯茶水递了过来。 花楹展颜一笑,道了声谢,见傅时晏去楼上找傅亦,花楹低声问道,“月行,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家人可曾有来?” 月行见自家小姐一脸紧张的模样,赶紧宽慰道,“小姐放心,丞相和夫人说何时你想回家,他们便来接你。不知小姐可曾记得前些日子一直在你摊位前转悠,让你以后有事找他的那位公子?那是大公子沈南亭,也就是小姐的大哥。” 花楹这才想起那个第一次见面就问他做凉皮过程又说她辛苦的公子,也解开了自己见他为什么总有一种在哪见过的感觉。 原来那是原主的大哥啊,眼睛莫名酸胀,花楹想这是原主想他大哥了吧。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玉帛,安慰道,等把这里的事情忙完就回去。 月行又告诉花楹,左丞府一切都好,就等着她回家。 花楹听后,心也稍安些,能晚一日回府便晚一日吧,从这里走后再见这里的人不知是何时了。 傅时晏救了自己,总要把这份恩情还了不是吗?她想看着自己设计的酒楼开业,自己开发的新菜在当地是否受欢迎。 她还想看着傅时晏进学堂,穿学服的样子,她想和冬雪一起摆摊一起去后山,还有和月娘拌嘴的日子..... 花楹觉得在这里活的很快乐,她不想离开。 这时,傅时晏从楼上走了下来,花楹落寞的表情被他收入眼底,抬眸瞥了一眼站在花楹身旁的月行,眼神里有丝不悦。 第60章 你信我吗 习武的月行自然也察觉到那丝不悦的目光,选择了忽视,继续干起了活。 “怎么了?”傅时晏走到花楹跟前问。“无碍,楼上忙完了么?”花楹抬眸时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 “忙完了,我带你去吃饭。”傅时晏想拉花楹的手,察觉到在大庭广众之下牵她手有损她名誉,手又放了回去。 傅亦望着俩人远去的背影有些着急,这个傅时晏天天粘着小姐不知有何居心,小姐也不防备着点。 两人去了一家经常去的馄饨摊,老板娘笑盈盈的看着这对壁人,忙招呼他们坐下,按着平时俩人的喜好煮起了馄饨。 “花楹。”傅时晏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唤道,花楹有些吃惊,这是傅时晏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平时她倒是喜欢喊他傅时晏的大名。 视线再次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花楹发现他的眸子里映着自己小小的身影。 花楹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们吃完饭一起走走吧。”傅时晏静静凝视着她说道,花楹被他看的脸有些烧,正巧老板娘把馄饨端来,花楹忙低头吃起馄饨。 还没咬一口就被热气熏着了,咳了起来,傅时晏忙站起身温柔的拍着她的背。 花楹满脸通红,心中犹如小鹿乱撞般忐忑不安,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天啊!这实在太丢脸了,简直无地自容。而一旁的傅时晏则轻笑出声。 饭后,他们悠然地漫步在街道上。夕阳渐渐西沉,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 俩人并肩而行,脚步缓慢享受着这刻的惬意,走了一会,花楹再三犹豫后还是张口说道,“我家人来找我了,可我不记得他们,他们对我来说如同陌生人。”说这话的花楹心情随着夕阳一同渐渐下沉。 她想家了,她心中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他说,可不知从何说起。 傅时晏听见她的话,内心没有一丝喜悦,自问道这不就是所期待的被她信任么?为何内心却是阵阵疼痛。 “可你不得不回去是么?”傅时晏语气也有些沉重。习惯了有她的陪伴,他真不想让花楹离开。 花楹轻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我想看到新店盈利,还有你读书。”花楹鼻子酸胀,她还想起了那个粘人的小冬雪,时暖,月娘,张婶她们。 她们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里给她温暖的人,她们人品朴实,内心柔软,给她的感觉像家人。 “花楹,你可信我?”傅时晏停下脚步转身认真的看向花楹。 沉浸在离别情绪里的花楹,眼里渐渐储满水气,潮湿的眼眸带着一丝鼻音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你可信我考取功名,入京城?”傅时晏眼眸闪过一丝期待,注视着她问道。 花楹自然是信的,她见识过傅时晏的学识,真的蛮厉害,便对着傅时晏点点头。 得到花楹对自己能力的肯定,傅时晏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耳尖泛起一抹红晕。 想问花楹会不会等他,可他最终没问出口。 花楹歪了歪小脑袋,想傅时晏说的是不是将来他会去京城,到时候两人继续合伙做生意?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他读书不就是要考入京城的么。他曾说过要为民谋福祉的。想到这里花楹的心情轻快了许多。 傅时晏看花楹脸色有所缓解,嘴角也微微上扬,他便知道花楹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不知不觉间,他们来到了一座小巧玲珑的石桥上。桥下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两旁的垂柳在街道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苍翠。 不知今日是什么节,河岸旁的台阶上有很多人在河边放起了花灯,一个个花灯游走在河面上煞是好看。 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路上行人的脸颊,吹散一天的燥气,给人们带来一丝凉爽和惬意。 花楹拉着一个路过的中年女子问道,“大姐,今日是什么节?看好多人在放花灯。” 女子笑道,“你肯定是外地来的吧,今个啊是我们这边的小女儿节,到了七夕才是真正的女儿节。这些都是那些还没及笄的女娃放的愿望灯,祈求菩萨保佑自己心想事成的。“ 花楹不知原主有没有及笄,看着那些愿望灯想起现世里这些灯都是用来寄托哀思的。 不知她在现世是否还活着,朋友们会不会也给她放一盏灯,今晚的花楹感觉自己多少有些伤感。 看到桥头下面有位老翁在卖花灯,傅时晏走过去买了两盏,看向站在桥上盯着河面上花灯的花楹,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傅时晏走到她身边,轻轻将那盏粉色的花灯递到花楹的手中,语气温和地说道:“走,我们也去许个愿” 闻声的花楹抬起黑眸看向他,只见他星眸里都是温和。 花楹内心闪过一丝感动,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道了声谢。 两人来到放灯的台阶旁,傅时晏点燃了手中的花灯,花楹小心的将它们拖放在清澈的河面上,花灯随着河面的水波来回飘荡着,不一会也跟随周围的花灯渐渐远去。 花楹双手合十,眼眸轻闭,“多谢老天垂怜让我重活一世,不管能不能回去我将在这里好好活,愿在现世的朋友们平安康健。” 许过愿的傅时晏抬眸看向一旁虔诚许愿的花楹,不知她的愿望里有没有自己。 花楹睁开眼看着渐行渐远的花灯。好奇的轻声问一旁的傅时晏:“你许了什么愿?” 傅时晏嘴角上扬,说道“你许了什么愿?” 见惯一向冷清的傅时晏难得展现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不禁失笑道,“欸,我先问的你好吗?” 傅时晏嘴角的笑意逐渐明显,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躲在暗处的月行看着这刺眼的一幕暗想道,不知公子有没有接到自己的信,希望早点把小姐回府。 花楹和服时晏再次回到店铺,工人已经下了班,看着刷好的墙壁,整洁的地面,花楹走向厨房,这是最重要的地方,只见宽敞的房间内,大大小小的灶台垒了好几个,中间有一个台子做为布菜使用。 二楼三楼的墙壁刷的也很平整,不得不说杨师傅的这一个装修队干活还挺仔细。 接下来就该软装逐渐入场了,花楹盘算着日期估摸着最多一个月之后就可开张了,在此期间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眼下要先招几个厨师...... 傅时晏上楼喊花楹一起回家,花楹应了一声跟着他出去了。 两人在路上又聊起了招人的事情,傅时晏说,“厨师这边我倒有两个人选,过几天就能过来,其他的人我们再招。” 花楹点点头,两人回到家花楹再次给芽菜换水,简单洗漱以后准备睡觉,忽想起什么来到后院查看辣椒,见辣椒长势喜人心这才放回肚里去。 准备回房休息,突然听到桃林里有响动,借着月色往桃林里探了探身子壮着胆子问道,“谁在哪?”回答她的除了风声还有虫鸣。 第61章 离真相又近了些 转身见隔壁的窗户上映着傅时晏抄书的身影,想着白天那么累晚上还要温习功课,心中有些不忍便喊了他一声催他早些睡。 在房内抄书的傅时晏有些意外这个时间点她还在后院,便在屋里应了一声,让她早点回房间去休息。 躲在暗处的傅三见花楹离开后,拍了拍胸口,刚差点被这丫头发现了。 傅三从树上跳下,敲了敲窗便翻窗进入,“主子,京城那边传来消息,朝中要选太子,大臣们分了两派,一派支持大皇子,小的私下打探到其中就包括苏老将军。另一派则支持二皇子。我们要做些什么么?” 傅时晏手中的笔依旧未停歇,脸色冰冷道,“我们静观其变。去给大皇子透点风。右丞之子傅时琛未死,现在白将军的军营,有制作火药的技术。” 傅三行礼遵命退下,傅时晏又喊住他道,“你再查一下武国一年去淮州赈灾的人是谁。”傅三应下,确定主子没有吩咐了行礼离开。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花楹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穿上鞋子,借着月光坐在窗前看漫天的繁星。 忽然,一个人影闯入了她的视线,花楹亲眼见有个黑衣人从傅时晏的房间出来飞往桃林里。 探出头查看傅时晏那边的窗户还有灯光,而且刚才自己并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说明他是认识这个人的,可是他为什么不走正门而是翻窗呢? 习惯站着写字的傅时晏写完一张书稿,坐回凳子上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走到窗户边推开窗透气,凉爽的夜风随即扑面而来,散了他心中不少戾气,抚摸着心口的那块玉佩,望着星空低声说道,“父亲,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些。” 休息会,傅时晏回到书桌翻出那本密宗再次细看起来,圈出那个用星星标注的人物做过的事情。 次日,小雨蒙蒙,睡醒的花楹听到沙沙声,想这种天气太适合睡觉了,雨声好助眠。 又睡了一个回笼觉才起床做早餐,喊傅时晏出来吃饭时,花楹拿些早餐回到自己房间。 边吃饭边写菜谱,早点写出来还要厨师再烧一遍大家品尝一下。 说起菜谱花楹还要感谢自己当初学做饭时,顾凌送的那本书,他还说学会后做给他吃。 书上详细的记录着每道菜的做法,久而久之不看菜谱也能烧一手好菜。 水煮肉片,凉拌黄瓜,青瓜虾仁,地三鲜,鱼香肉丝,芙蓉蒸蛋,剁椒鱼头,宫保鸡丁,红烧排骨,肉末茄子,花生米,牛肉片,狮子头,蘑菇小白菜,红烧猪蹄......花楹整整写了十几张纸的菜谱,每一道菜谱做法用料火候都一一标注。 花楹想要不要推出火锅,可现在辣椒还不成熟,火锅等冬季上。 将写好的菜谱交给傅时晏,让他帮忙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傅时晏仔细翻阅后,提出了一些建议,“菜谱里用的辣椒家里备用的应该用不了多久,后续的辣椒还不成熟,提议辣椒放少许,口味上让当地人适应一段时间再多放一些。”对于这个提议花楹点点头。 经过两人一番深思熟虑的讨论后,关于菜谱的相关事宜终于尘埃落定,但紧接着还有一系列问题亟待解决——那便是厨师与掌柜人员的敲定。 傅时晏所找的厨师要过些时日才能抵达,目前缺一名掌柜。而这名掌柜要有经验,处理事情要圆滑,去哪找一个这样的人呢?花楹一时犯了难。 “花楹姐。”冬雪披着一件外衣急匆匆的跑进院子。 花楹闻声赶紧出来迎着她,见蒙蒙的细雨打湿了她的秀发,忙拿来一条汗巾给她擦拭着。 “你这是有什么事?下着雨也不怕淋病了。”花楹温和的语气里有丝担忧。 冬雪腼腆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说道,“下雨在家没事做,好几天不见花楹姐,想着今日下雨你肯定在家。” 花楹笑着摸摸她的头发,拉她坐下,教她学习写自己的名字,冬雪开心的跟着花楹一笔一划地写着,花楹发现她对新事物接受能力很强,心里对冬雪有了一个新打算。 第二日天气晴朗,花楹和傅时晏来到店铺,在门口张贴了一份招工启示。 第62章 有空就陪你 转身进入店内继续忙着手里的活,看着在铺里忙来忙去的工人,花楹边擦着桌子边想着给冬雪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岗位合适,能让她学一些傍身的本领。 冬雪心思细腻,心底良善,也是一个机灵的孩子,她不该一直跟着张婶在家种田。也不知张婶同不同意冬雪来醉江月做工,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在家做一些事情,很少有抛头露面出来做工的。 “老板,请问店里招掌柜的对吗?“一位长相和善,身材偏胖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问道。 花楹忙请他进来,中年男子自称姓刘,曾在八里镇酒庄做过多年掌柜,因母亲年老体弱这才归乡,听说醉江月招掌柜的就来面试了。 交谈中刘掌柜对酒颇有经验,为人处世也算圆滑,精通算数。花楹还算满意,看了眼傅时晏,两人默契的读懂了对方都想留下此人。 花楹便温和的对刘掌柜道,“三日后您再来店里,进行一次考核。分高者得,自然工钱也不会少的。” 刘掌柜自然知道来应求此岗位的不止他一人,应下后便离开了店铺。 不一会又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见傅时晏便做了自我介绍道:“我叫李翔,听说你们这儿正在招掌柜的。”花楹同样问了他一些问题,依旧是三日后再来店里进行一次考核。 下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拨人,即将天黑时有几个穿着朴素的年轻人走进店里,其中一个稍微胖些的男子看见倒在地上的笤帚,顺手把它放在不妨碍工人干活的角落。这一幕被正在面试其他人的花楹收入眼底。 面试完毕,最后定下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有扶起笤帚的那名男青年,叫来福。还有一个叫来顺,他们两个是堂兄弟,最后一名叫来胜。 花楹好奇的问起他们名字里怎么都有来字,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来福答道,“我们都是一个村子里面的,我们这一辈是来字辈,不管老少名字里都有这个字。” 花楹这才明白了,同样告诉他们三日后前来培训,三人听到培训二字,神情略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们都是桃花镇附近村子里的人,平日里不是在种田就是在山里忙活。 经常听村子里到醉江月干活的叔叔伯伯们炫耀这家酒楼是如何的气派,装修如何的豪华,年轻人个个内心对醉江月充满了向往。 听说醉江月最近在招人,他们几个人商量了一番,捯饬清爽便跑来试试运气。 花楹送走了最后一批前来应聘的人,揉揉发胀的额头,想起在现世里自己也只是一个职场小菜鸟,如今也当起那个面试官,有些好笑安慰自己这也算进步了。 傅时晏提着一个饭盒走了过来,倒了一碗八宝粥放在花楹面前。 看着跟现世里相似的八宝粥,饿了半天的花楹欣喜的问道,“哪来的饭盒?谁做的粥。” 傅时晏温和的笑着说,“你看谁在后面。” 花楹忙扭头向后看去,只见小时暖笑盈盈的站在眼前,看着这个还不到九岁就失去父母疼爱的小姑娘,花楹想起了自己在孤儿院的心酸时光,忙伸手抱着她问,“小时暖,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喊我。” “上午我就来找你和哥哥了,看你们都在忙,我就想回去给你们烧壶提神茶。可我一想你们肯定也饿了,便给你们做了八宝粥,花楹姐姐,你快尝尝我在里面添加了一些补气血的药材,不苦的。”时暖眼里闪着星光,像在等待着表扬。 花楹拉过她的手心疼的问道,“这饭你做的?你有灶台高么,我看看烫着没有。”查看一圈时暖的手臂,果然在手上发现有一道烧痕。 在现实里和她一样年龄的小孩还在母亲怀里撒娇,小时暖却被哥哥送来学医,为了学扎针偷偷把自己胳膊扎成筛子的要强小丫头,鼻子一酸温柔的问,“疼吧,涂药了吗?” “不疼,花楹姐你快尝尝甜不甜,我放了糖。”时暖端起碗准备喂花楹,花楹怕她再次烫着忙接过去说,“我来我来。” 花楹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味道跟记忆里的一样,便对着站在一旁的时暖道,“这是姐姐吃过最甜,最美味的粥,小时暖真厉害,不过以后不可以自己再去烧饭了哈,多危险啊。” 得到表扬的时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听话的对她点点头。 花楹让傅时晏又拿来一副碗筷,跟时暖分着吃。 吃完饭牵起时暖的手带着她去了南街,给她买了粘豆包和豆沙饼。看时暖有耳洞,又带着她去了鸿记首饰店,店老板看到进店的人是花楹 ,忙笑盈盈的迎过来说道,“姑娘,您可有段日子没来了,这次又带来啥图纸?” 店老板笑得脸都要开了花,这位姑娘设计的首饰样式很受小姐,姑娘,贵妇们的喜爱,没少给店里带来盈利。 “今日可没图纸,带小妹来选几套首饰,等会啊该收多少银子就收多少。”花楹含笑回道,又蹲下身温声让时暖去选自己喜欢的首饰。 老板一愣,第一次见她来买东西,忙说道,“您送的那些图纸可帮了大忙,几套首饰您随便拿,哪能再收您银子。” 看着眼前愈加端庄的花楹,老板想起前段时间听闻她在新开的醉江月酒楼来去自如,怕不是跟酒楼幕后老板相识,这么大的酒楼,装修下来不少费银子,酒楼老板的身份非富即贵不可小觑,如果能攀上这条线对于自己也是百利无一害啊。 时暖挑了几副耳饰,嫌她拿的少的花楹走过去又帮她拿了几副。 看着花楹姐的举动,时暖脸上挂着开心的笑,花楹姐姐这一点跟额娘很像,总怕她的东西不够。 花楹又问时暖还缺什么?时暖摇摇头,其实这些首饰平日里根本就不带。 但架不住花楹姐的再三催促,只好又拿了一块玉佩,花楹这才满意的笑着去付账,老板说什么也不要,只是叮嘱花楹有空来玩。 两人离开店铺,时暖抬头问向花楹,“姐姐,那个店就是你之前送图纸的那家铺子么?” 花楹摸了摸她头温柔的说道,“是的,以后缺首饰来鸿记,买衣服呢你就去月娘的成衣店,他们都不会坑你的。” 不知为何,时暖听着这话略有些不安,好像花楹姐不再陪她来一样,嘟着小嘴说道“我要花楹姐姐和我一起逛街,我不要一个人去。” 花楹蹲下身的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温声道,“好,姐姐只要有空,就陪时暖来好不好?” 时暖这才重新露出小虎牙来。 第63章 不是亲生更似亲生 回到店里,傅时晏和傅亦正在商量着什么,见花楹和时暖一起进来便停止了交谈。 时暖一脸笑意的喊了声哥哥,朝站在哥哥边上的傅亦喊了声师父,然后献宝一样把手里的首饰一样一样的向他们炫耀一遍。 傅时晏微笑着看着小妹,自打找到她很少见她这么开怀过,带着感激的目光移向花楹。 只见花楹也望着时暖微笑着。 夜已深,傅时晏对花楹说,“你在这等我一会,我把时暖送回同心堂,再一起回去。” 坐回椅子上喝茶的花楹应下,还跟时暖道了别,小时暖拿出一块玉佩递给花楹,“花楹姐姐,这块是我送给你的,等我长大了再给你一块更好的玉佩。” 花楹有些诧异的望着小时暖,原来这个小丫头在用这种方式感谢她 花楹轻轻抱住她,说道,“谢谢,我会好好保存的。”多年后的某天,花楹抚摸着这块玉佩,想起了在醉江月那个夜晚。 傅亦对傅时晏说道,“我和时暖回去就行,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 时暖也跑过来说,“哥哥,你放心师父会保护我的。”说完拉着师父就出了店门,今天哥哥也很累,时暖不想他再来回跑。 借着月色,傅时晏跟花楹踏上了回家的小路,夜深人静,两人缓慢的行走在路上,月光的银灰照着大地,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就是虫鸣,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花楹是累的没有精力,傅时晏则是他的手几次想拉花楹,都被花楹无视掉了。 忽然,花楹的手被傅时晏牵起,花楹小鹿乱蹦,最近傅时晏发什么神经,先是含情脉脉的喊自己的名字,现在又牵自己的手,莫不是看上她了。 想到这里花楹嘴角勾起,这身皮囊长这么漂亮他喜欢也是正常。忽然花楹呼吸一顿,不是的,傅时晏喜欢的是原主,而不是自己。 想到这里花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傅时晏紧紧攥住,咽了下口水对她说道,“你再动,我就要亲你了。” 听闻此话,花楹吓得也不敢再抽回手,心里暗想,他真的吃错药了,还是流氓药。 殊不知在她不知道的夜晚被傅时晏偷亲了多少回。 走到家门口傅时晏松开花楹,花楹的脸很烫,幸亏是晚上看不出她脸上的红晕。花楹跑进屋里关上房门,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大口坐回凳子上自言自语道,“傅时晏最近有毛病吧,太尬了。” 想起芽菜明日就能用了,面还没有和,起身开门向厨房走去,只见厨房里傅时晏正卖力的和着面,见花楹走来对她说道,“我来就好,你回去休息。”花楹不放心的又跟他说了一遍注意事项,这才回屋去。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花楹就起床装车,一盆冰上面放着一大摞蒸好的凉皮,冬雪这时也走了过来,帮忙一起把车子装好。 花楹把摊子支好 ,十字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爱吃这口的人们也陆陆续续的走了过来。 临近午时,花楹累的手臂酸疼,冬雪更是忙的汗都没时间擦,傅时晏忙完店里的活也会过来帮忙,周围的人看见都纷纷打趣这位卖凉皮的姑娘好有福气。 累惨的花楹懒得解释,只是对打趣地人笑了一下。 直到天黑,才把凉皮卖完,花楹和冬雪收拾好两人准备回家,傅时晏则继续留在店里忙活。 路上花楹把工钱给了冬雪,冬雪看花楹给那么多,依旧推辞。 花楹赛给她道,“这是你应得的,拿着。”人与人之间不能光靠感情维持,当一方有了付出,理应得到一些回报。 两人走到家门口花楹语气有些疲惫的问道,“冬雪,后天店里就要培训了,回家问问张婶让不让你去醉江月做工,明天回我个信。” 同样干一天活的冬雪看不出丝毫疲倦,看向花楹的眼神里盛满感激道,“花楹姐谢谢你,好,我这就回去问问阿娘。” 送走冬雪,洗漱好的花楹一头倒在床上盯着洗发白的窗幔道,“家人们,谁懂啊,穿越也是个技术活啊。” 此刻的醉江月酒楼外,一位背着包袱的老汉带着一个年轻男子来到门口,男子往里探着身子寻找着主子。 扫视一圈后看见在二楼搬桌子的傅时晏,惊喜的喊道,“公子,张伯我们找到公子了。” 傅时晏招呼他们进来,一进店张伯和阿年就给傅时晏行礼,傅时晏忙拉起张伯,问他们一路过来是否安全,张伯从府里奉命行事开始说起,一直讲到寻到主子的种种事件。 张伯和阿年都是府里后厨的人,有些武功底子,张伯的厨艺连公主都曾夸赞过。阿年更是从小就在张伯手下长大,张伯无儿无女,对阿年不是亲生更似亲生。 安顿好他们,傅时晏才回家。 第64章 醉江月开张 第三日,应聘成功的工人们早早就在醉江月酒楼门口等待着,此刻在家的花楹装扮整齐,带上写好的员工守则和制度的稿纸走到院中。 喊了傅时晏一声,准备出门,傅时晏出来时就注意到花楹今日的装扮比往日精致些,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笑,这丫头不知自己有多美。 在大门口站着的冬雪,今日也换了新衣裳,淡蓝色的衣裙衬的她格外秀气,给人一种邻家小妹的既视感。 冬雪被花楹那带有笑意的目光看羞了脸,忙说道,“花楹姐,你别这么看我。” 张婶走过来拉着花楹的手道,“花楹啊,婶子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冬雪跟着你去醉江月还得你多操心着她点。”不舍得眼神再次望向自家女儿。 “婶子,你放心,店里有护卫,冬雪又是个机灵的,我会多关注她的。”花楹也感谢眼前的张婶。 平日里有好吃的都会让冬雪给她送来一些,有时她和傅时晏不在家,家里的花草和后院的辣椒,也是张婶默默的给她管理着。 从辣椒苗长到现在的一尺多高,土地上没少留下她的脚印和汗水,而张婶从来都没跟她说过,如今张婶把冬雪托付给她,她理应多关照一些。 张婶又嘱咐冬雪去了醉江月机灵些,多干活少说话,要帮花楹而不是连累她。 对于张氏唠叨花楹和冬雪习以为常,连连点头称是。张婶又叮嘱傅时晏要好好吃饭,这才目送三个孩子离开。 三人来到醉江月,见好多人已经在等候,便和大家打了招呼,见人群里有两张新面孔,想必这就是傅时晏说的厨师吧。 上午给店里的工人们讲了醉江月酒楼倡导的价值观,团结,诚实勤劳,敬业守法,有耐心,先付出后回报,有过错既担责。 还有月银以及做事的优赏过罚制度,请假与辞退等..... 张伯看着跟自家公子坐在一起同他们讲规矩的花楹,想起逝去的老丞相和夫人,心中道,老爷夫人,你们看见了吗?这个女娃不简单啊,有当家主母的风范,您老若在天有灵,可要保佑这位姑娘嫁到我们家啊。 下午就是培训技能,张伯给三个打杂的年轻人演示一遍如何擦桌子以及摆放的方法。 刘掌柜则讲了接待客人礼仪,还分享一些为人处世的一些案例,说到趣处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最后分工,来福负责一楼大堂接客,传菜。来顺负责二楼的,来胜负责三楼。要求他们之间互帮互助。三人互相看了看对方连连点头,在家是好兄弟来这里要做好活计,而且老板还给了那么高的月银,一时间大家伙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又期待的笑容。 张伯和阿年负责厨房,张伯年龄大了做菜系总管,花楹跟傅时晏商量一下准备再招几个厨师,阿年做为大厨负责教他们。 冬雪则跟着张伯和刘掌柜学管理,月行以及刚来的月朗负责酒楼的安保问题。 几天后,新的厨师也到了。花楹向他们介绍了刘掌柜和其他伙计,大家在一起商讨着菜单和做菜的细节。 酒楼装修接近尾声,这些时日在刘掌柜的带领下伙计们都各司其职,快速熟悉自己的岗位和技能,为酒楼开张做准备。 六月十八日,一切准备就绪,所有人期待已久的醉江月开业了。 随着阵阵鞭炮声。醉江月酒楼五个大字有两层楼高的牌匾挂在楼上,十字街道挤满了人,人们争先恐后的相看着桃花镇第一酒楼的气派。 南街所有的商铺掌柜送来贺礼登门道贺,就连平时在街上转悠的县衙捕头也买了礼品上门来贺喜。一时间花团锦簇,宾客如云,好不热闹。 傅亦,月行,月朗请客人们入座,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座无虚席,大家讨论着店里装修的属实雅致,精美,这边没感叹完,就发现台子上的艺人踩着乐声唱起轻快小调。 一曲完毕大家伙个个站起鼓掌,欢呼,刘掌柜穿梭于桌椅之间,热情地招待着顾客。 厨师们在厨房里忙碌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不一会,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端上了餐桌,客人们又是一阵赞叹声。 站在二楼的花楹和傅时晏看着楼下那热闹的场面,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此时,一位打扮贵气的男子光顾了酒楼,他面容俊朗,眼神带着一丝笑意,言行举止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 刘掌柜亲自上前接待,但入座后这位客人却对酒菜并不在意,反而看见二楼的花楹后展颜一笑。 正在招呼客人的月行恰好看见这位贵公子,忙拉着一旁的月朗说道 ,“欸,你看,那位爷像不像武小王爷。” 月朗道,“可不是那位爷,从他一进门我就发现了。”两人看着小王爷站起身朝自家小姐走去。 “花楹,我回来了。”见花楹还在盯着楼下,没有注意到自己他便喊了一声。随即目光扫了一眼站在花楹身旁那位气质高冷的男子。恰巧那名男子也瞥了他一眼。 听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花楹寻着声音找去,只见是多日不见的武公子,有朋自远方来,花楹忙迎过去,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身后的傅时晏见花楹笑盈盈的走向那男子,脸色微微一沉,他们何时相识的,还如此热络。 第65章 女子不该在一所庭院三间茅草屋度余生 子墨见花楹瘦了不少,小脸还没有他巴掌大,笑着问道,“怎么这么瘦了。” 花楹摸了摸自己脸,没觉得自己瘦,笑道,“还行吧,您那生意可还顺利?” “还可以,我可听说了哈,你跟这醉江月关系匪浅,今天我来就是吃饭的,赏光么?” 子墨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打趣道。 “可以,可以,我们下楼,哦对了,这是傅时晏,跟醉江月的关系也匪浅,这是武公子,做珠宝生意。” 花楹站在两人中间引见。 两人互打量下对方,行了一礼,互道,“幸会。” 花楹跟负责二楼的来顺说了一下,让他先端些小菜送到雅阁。 房间里三人坐下聊了起来,花楹发现都是他俩在聊。 从民间趣事聊到现在武国的局势。 花楹起身退出房间,继续观察着楼下的情况。 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一楼热闹的景象。 心想最大的一件事情已经搞定,接下来就是傅时晏入学。 等他入学以后 ,自己也要离开这里了。 正当花楹有些感慨时,冬雪端着餐盘上了楼。 “花楹姐,我看你一天都没吃东西,这些先吃一些。” 今天太忙了,酒楼里的伙计们都没吃饭,冬雪怕花楹饿过了头,这才去厨房端了一些过来。 花楹看着这段时间跟着张伯和刘掌柜学习逐渐变得稳重大方的冬雪道,“怎么样?还适应吗?” “还行,多亏前些日子跟着掌柜和张伯学了一段时间,不然,今天就怯场了。” 冬雪眉眼弯弯,露出一对小虎牙。 “以后我不在这里了,你更要好好学本领。女子不该只在那一所庭院,三间茅草屋里度一生。” 花楹认真看着冬雪教导道。 冬雪一脸疑惑,花楹姐不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她不在店里的时候,想到这里对花楹调皮的一笑,保证道,“花楹姐,放心,我不会偷懒的。” 又想起花楹姐说的后半句,认真答道。 “花楹姐,你说的这句女子不该只在一所庭院,三间茅草屋里度一生这话,我记住了。” 这些话是冬雪第一次听说,像一缕清风吹散了她心头的迷雾。 (多年后的某个夜晚,躺在屋顶喝着酒的冬雪,想起花楹姐给她说的这些话。 如果没有花楹姐的引导,她大概会从娘家的庭院移到婆家的茅草屋吧。 冬雪举起酒坛,对着星空道,“花楹姐,我敬你一杯酒,你今晚可入梦来,告知冬雪你在何处啊。” 边说边流泪。) 这一日的醉江月酒楼里的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到深夜。 等客人们一一离去,花楹亲自给大家烧了几道菜,搞了一个庆功宴。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就连经验丰富的刘掌柜也鼻子一酸。 他们从来没有被别人肯定过自己的努力。 就算生病了干活慢些还会被父母骂,今日是忙碌一些,但大家都不觉得累。 花楹端起一碗酒,对着众人道。 “今日各位辛苦了,从今以后店里的生意全依仗各位勤劳的双手,勤快的腿,说善言结善缘。 醉江月就是你们的娘家,还请以后各位多保护醉江月,醉江月定不会亏了大家,这碗酒我敬各位。” 说完花楹便把那酒喝了。 刘掌柜见状端起酒,眼睛通红道。 “老板,我刘刚重孝重义,在饿的时候老板给了这碗饭,我刘刚誓死跟随醉江月,谁起异心我定不会饶他。” 多年混迹商场的刘掌柜做事不仅圆滑还有铁腕。 在他阿娘生病时,花楹先给他一些银子,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 冬雪端起酒,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对着花楹道,“花楹姐,我才是最该敬你的,多谢您一路的照拂。” 冬雪不知为何心里酸,最近的花楹姐事事有交代,总感觉她好像要离开一样。 其他人也纷纷举起碗,回敬了花楹。 喝了酒的大家,话也多了起来。 说“我们做的事情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还有月银拿,老板还这么重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干。” 其中有一个年纪小点的男孩自言自语道, “老板人真的很好,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人。” 站在二楼的傅时晏和武子墨看着这一幕,两人内心都有些震撼。 能说出女子不该在茅草屋度余生的话,大概全武国只有她一人。 还会敬下人酒,说明她内心并无贵贱之分。 武小王爷忽然道,“她真的很不错,如果在两年前我定会娶了她。” 傅时晏看着楼下的花楹内心一阵抽疼,他何尝不知他在给醉江月铺路,因为她快要离开了...... 月行月朗看着自家小姐那一番言论脸上有按捺不住的自豪和兴奋。 这一晚以后,醉江月酒楼将成为桃花镇最热门的话题和去处。 就连附近的其他城镇也都有听闻。 几日以后,一辆装扮低调的马车缓缓进入桃花镇,停在醉江月门口。 从马车上下来一位丫鬟打扮的妙龄女子,搬来一张凳子放在地上。 随后对着帘子里的人说道,“小姐,到了。” 只见马车上一只柔荑缓慢的掀开车帘,露出一张俏脸。 她皮肤白皙,双眸似水,带着清冷。 三千发丝挽了一个发髻,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身着淡紫色福裙缓慢的从马车上下来。 她便是武子墨的妹妹武子锦。 “小姐,您小心。”向竹小心的伺候着小姐。 子锦踏进酒楼看到这装潢还是有被惊艳到,原来哥哥信里说的并无假话,此酒楼当真称得上豪华二字。 忽然一个喝多的男子撞向她。 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把她拉向一边,子锦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 抬头只见穿着一袭朴素衣衫的高大男子,俊美的脸庞上剑眉星目。 男子低下头问,“姑娘,可有受伤。” 子锦直直地看向他那双犹如深潭一般的黑眸,仿佛能够从中看到无尽的深邃。 而他的眼神却是如此冷漠,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就像寒夜中的星空一样清冷孤寂。 然,正是这样的眼神让子锦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吸引力。 在她的眼中,他宛如璀璨的星辰般闪耀着独特的光芒,深深地印刻在子锦的心底。 刘掌柜忙跑过来,问道,“老板 ,可有受伤。” 来福见状把醉酒的男子扶了出去。 子锦看向身旁的男子,原来他就是醉江月的老板,忙行礼道谢相救。 傅时晏见她无碍,简单交谈后这才出门去往同心堂。 刘掌柜见这位贵客望着老板的身影。 说道,“小姐,武公子定的包间在二楼雅阁,这边请。” 又吩咐来福给雅阁上一壶好茶,领着子锦上了二楼。 过了一会,武子墨来到酒楼前,见旁边停着自家马车。 便大步流星进店上二楼找小妹。 一进门便说,“小妹,怎么样是不是该来,你等会再来尝尝这里的菜。” 来顺把饭菜一一端上桌,子锦轻尝了几口。 味道着实与京城那边不同,再次夹了一块肉末茄子。 说道,“这落苏香软不烂,酱汁入味,微辣,不错。” 当初张伯和阿年拿到的菜谱,里面菜的名字都被傅时晏改成他们所认识的名字了,茄子在这里叫落苏。 子锦品尝完,对酒楼这位老板更加好奇。 “怎么样,小妹,我们要不要说服老爹在京城也开一间。”子墨一脸兴奋问道。 第66章 等你凯旋 子锦沉思一会说道,“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最近我住在醉江月,有事来这里找我。” 子墨看着做事一向比他稳重的妹妹道,“那行,我先回去,你别在这乱跑。” 子锦轻轻嗯了一声。 子墨离开后,子锦便在醉江月住了下来。 时常观察着店里的客人,同时也观看着刘掌柜的管理方法。 花楹和傅时晏自从开业后,为了方便就住在醉江月。 这一天,傅时晏在房间里看书,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他嘴角微微上扬,心想一定是花楹来送点心或者茶水了! 每日这个点她都会送些吃的过来。于是,他头也不抬地轻声说道:“进来吧!” 伴随着房门的声响,一个轻盈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然而出乎傅时晏意料之外的是,来人并不是花楹,而是子锦。 只见子锦手上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莲子羹,走到桌前轻轻放下。 碗中的莲子汤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而子锦则静静地站在一旁。 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傅时晏说,“见公子房间还亮着灯,正巧多了一碗莲子羹便送来了,没打扰公子吧。” 傅时晏看着子锦,心中涌起一股猜忌。 “多谢姑娘。”他微笑着说道。 子锦听闻微微一笑,“公子客气,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傅时晏拿起勺子,轻轻地舀起一勺,放入口中,这是阿年做的。 在府里的时候每次傅时晏夜读,张伯都让阿年往他房间送一份莲子羹,今日她来送这莲子羹有何目的? 子锦见桌子上放着一本《古文观止》,便找到了话题。 跟傅时晏从诗书到哲学聊了起来,子锦的聪慧和独特的见解让傅时晏对她刮目相看。 此时,门外给傅时晏送银耳羹的花楹,听到房间里的谈话声。 心想这个傅时晏还挺招女孩子喜欢,屋里那个和他侃侃而谈的女子大概就是新来的子锦姑娘吧。 听着声音就是个美人,这小子还挺有艳福。 花楹转身端着银耳羹返回自己房间吃了起来。 夜色渐深,子锦在傅时晏的提醒下这才离开。 傅时晏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七月盛夏时节。 从同心堂一路走到醉江月的傅亦抹着额头上的汗珠,踏进店内,顿觉一阵凉爽扑面而来。 心想,多亏主子发现这硝石制冰之法,不然非热死在这里。 店内的高台上,艺人们在卖力的表演着,台下依旧座无虚席,热闹非凡。 在这炎炎夏日,只有醉江月最凉爽,都知道老板买了很多冰供大家消暑。 看见站在门口的傅亦,刘掌柜连忙拿来汗帕递给他,又拿来蒲扇给他扇起来。 道“傅大夫,主子在三楼。”傅亦谢过他,边擦汗边往楼上走。 三楼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花楹坐在靠近冰桶的地方,与在书桌前的傅时晏相对而坐。 花楹讲述着关于七夕节在店门口举办猜花灯活动的想法。 胜者送一份刨冰作为奖励,只送不卖,这样可吸引更多的人参与,也为下一年做冷饮打开市场。 时晏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籍,似乎并没有被花楹的话语打扰到。 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听起来不错……,想必灯谜就是我得事情了。” 花楹闻言轻笑一声,走到桌前趴在桌子上。 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轻轻拨开傅时晏面前的书。 笑盈盈地说道:“傅老板,这点小事对您来说肯定不在话下呀!能者多劳嘛~” 傅时晏抬眸,带有一丝宠溺的目光望向花楹,低下头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知道,对于这样的文字活动花楹肯定少不了他,而他也乐意之至。 站在门口的傅亦,看到主子这“含情脉脉”的一幕。犹豫了一下应该是先敲门还是咳嗽证明自己的存在? 然而,就在他纠结时,傅时晏的目光早已扫到了他。 淡淡说道:\"进来。你杵在门口做什么?\"听到这话,傅亦意识到自己多虑了。 花楹也转过头来看向傅亦,站起身子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 温声说道:\"你们先忙,我下楼去找张伯和刘掌柜商量一下七夕活动的细节。\" 花楹刚走,傅亦从怀中掏出一封仍有余温的信件。 毕恭毕敬地呈到傅时晏面前。道“主子,大公子来信了!” 傅时晏接过信封,心中有一份期待,自从上次制火药事件泄露到如今也时隔三个月。 终于再次收到大哥的来信。 展开信件,大哥的字迹刚劲有力,字里行间透露出对家中事的关切和对弟妹的思念。 信中提到,他们经过努力终于研制出了火药,目前正处于试验阶段。 同时,还嘱咐他可以继续向边境运送硝石。 看到这,傅时晏感到一阵欣慰。 他深知制造火药往小的说对大哥,对傅家的重要性。 往大的说这将给武国军队增添强大的力量。 继续往下看,大哥对自己找回时暖,让她学医表示赞赏。 大哥自责道,这些本应由作为兄长的他去完成,可如今只能让从小患顽疾的弟弟代劳,大哥深感愧疚。 最后他赞许了傅时晏的经商头脑......说道“等重逢那日哥哥敬你一杯。” 看完信,傅时晏再次点火把信烧着。 吩咐道,“继续往边境送硝石,跟傅雷回信一定要保护好大哥的周全,告诉大哥我们都好,等他凯旋。” 一直担忧大公子的傅亦心中巨石落地,领命退下。 此时的楼下,几位贵妇打扮的女子说起一年一度的七夕节就要来临,吃完饭要去采买七夕用品。 刘掌柜告诉花楹,当地的七夕节又叫乞巧节,女儿节。 这一天,未出嫁的女子会祈求织女赐她一双巧手,能够做出美丽的衣裳,还会求得一份好姻缘。 已出嫁得女子在月下摆上一张桌子,呈上贡品,于案前焚香礼拜,希望早生贵子。 这一天不仅女子乞巧,男子还会晒书。 读书人在这一天会把书籍搬出来晾晒,防潮避免虫蛀。 有些地方的书生们还成立一个“晒书会”,大家切磋文采好不热闹,是当地重大节日之一。 花楹顺着他的话提出七夕节在店门口猜灯谜活动的事情。 张伯和刘掌柜听后连连叫好,在一旁站立着的月行,月朗,听着自家小姐为醉江月出谋划策,心中感慨万千为小姐感到不值。 此时,一直在房间写字的子锦在丫鬟的陪同下,轻移莲步,缓慢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一眼就看到站在柜台边的那名身着浅蓝色布衣,梳着侧麻花辫的少女。 她衣裙简单却不失淡雅,裙子上绣着白色的小花,清新别致。 素净的面容不施粉黛却颜色如朝霞映雪,眉梢眼角藏着秀气。 一对小梨涡若隐若现尽显少女的温婉。 她站在那里犹如一朵即将盛开的莲花,清雅动人。此人应该就是哥哥提到的那个十分特别的花楹姑娘。 第67章 这辈子都不放开你 同时花楹也注意到了往这边款步而来的女子。 只见她身姿婀娜,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身着一身素色衣裙,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衣裙随着她的动作如云朵般飘逸。 发间的珠翠闪烁着微光显得高贵典雅,面容端庄秀丽。 她的美丽有一种气质与修养的体现,花楹脑子里闪现出一个词,叫大家闺秀。 想必她就是冬雪说的贵客,武公子的妹妹武子锦。 子锦走到柜前,刘掌柜对她行了一礼,问道,“小姐,今日午膳可还是三菜一汤。” 子锦微笑的点点头,然后对站在一旁打量她的花楹大方的施了一个平辈礼。 笑着说道,“久仰姑娘大名,常听哥哥提起你冰雪聪明,今日一见果然是秀外慧中的奇女子。” 回神的花楹也微笑着给她回了礼道,“子锦姑娘过奖,初见姑娘便觉得姑娘是慧质兰心,知书达理之人。” 子锦微微俯身又施一个谢礼,花楹也回了一个。 丫鬟跟张伯说今日膳食到午时三刻再送入房中。 子锦跟花楹说要出去买些东西,问她可有要带回的东西,花楹再次谢过并称自己没有东西可带。 子锦这才微笑离开,众人看着两位姑娘之间的互动,总觉得别扭。 冬雪凑过来低声对花楹道,“花楹姐,你刚真的好端庄。” 冬雪的话一出,在一旁的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对,就是这种感觉。 花楹看着子锦远去的背影,不禁感叹道:“真是个优雅的大家闺秀啊,不过礼数好多啊!” 冬雪和他们几人听到花楹这么说,都笑了起来。 花楹也跟着笑了。 回头对众人说:“我们下午开始准备七夕节的活动用的东西,谁把手里的活做完便过来帮忙。” 几个听闻纷纷点头,随后,大家便各自忙碌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花楹和众人忙碌着,准备好七夕猜灯谜所需要的东西。 期间子锦姑娘也会过来帮忙,花楹和子锦也渐渐熟悉起来,不再每天行礼来施礼去。 夕阳渐渐西沉,夜幕即将降临,天地间被一层淡淡的余晖笼罩着。 花楹手提着一盏精致的灯笼,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装满美食的餐盘,上三楼准备给傅时晏的送些吃食。 明天便是一年一度的七夕佳节,花楹心里满怀着期待。 她刚仔细检查了明天需要用到的各种物品,却意外发现还有一盏花灯尚未题字,顺便拿来给他题字。 花楹推开房门,见傅时晏正专注地坐在书桌前看书。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寂。 花楹将餐盘轻放在桌上,然后将那盏未题字的灯笼递到傅时晏面前,微笑着说道:“明日便是七夕,这盏灯还没提字。” 傅时晏抬起头来,目光与花楹相撞,接过灯笼后微微一笑,提笔在灯笼写下。 “依阑干柬君去也,霎时间红日西沉,灯闪闪人而不见,闷悠悠少个知音。”花楹念出这首诗,就知道谜底了,傅时晏看她胸有成竹温声问道,“猜出来了。” 花楹微微笑道:“不难。” “明日,你可有什么打算?”傅时晏边看书边问花楹,只是语调有丝不自然。 “明日,便是和张伯他们一起看店咯。”想必明日店里更忙,这么重要的节日人们肯定游玩到很晚。 傅时晏视线依旧停留在书本上,头也不抬道,“明日,忙完....我带你放河灯。”那页书他从花楹进来便再也没有翻动过。 站在门外同样端着餐盘的子锦渐渐握紧了手中的餐盘,随即把餐盘递给身后的丫鬟道,“端下去吧。” 七夕佳节这天,天气晴朗,家家户户弥漫着热闹的气息,大人们准备着晚上的仪式上要用的物品。 还有一些人家,在这一天给女儿们沐浴更衣,悉心打扮。 未出嫁的女子则早早地将自己绣制的香囊和荷包准备好。心怀忐忑又满心欢喜地等待着那个特别的人出现。 男子则在晒书的同时也期待着这个美丽的夜晚。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幕悄然降临,月光的银辉笼罩着桃花镇,河面上的灯光如天上的点点繁星。 街道上的店铺门口也挂满了店家自制灯笼。 那些怀揣着爱意的女子们手持香囊、荷包,和年轻男子三五成群在走在街道上。 醉江月灯火通明,店门口挂起了五颜六色的灯笼,每一盏灯笼上都贴着一则灯谜。 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或沉思苦想,或相互讨论,气氛十分热烈。 随着第一个猜对灯谜的人领到那一份清凉可口的刨冰时的赞叹声,路过的人也纷纷加入了猜灯谜的队伍。 穿着鹅黄色衣裙的花楹,站在二楼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心中有一丝成就感。 这时,子锦提着一份精致的小礼物向她走了过来,“花楹,这是送给你的小礼物,女儿节每个姑娘都应该收到礼物。” 花楹忙道谢,有些不好意思道,“子锦姐,今日太忙,我还没得及准备礼物。” 子锦把礼物塞她手里,语气轻快道,“你的礼物已经收到了,那刨冰属实好吃。”花楹被她逗笑,这才接下礼物。 傅时晏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沿着楼梯走到二楼。远远地就瞧到花楹正在和子锦愉快地聊天。 此时面对他的子锦看见傅时晏行了一礼。傅时晏也微笑着对子锦姑娘微微颔首,表示问候。 然后轻声喊着背对着他的花楹,示意她上楼来一趟。 花楹跟子锦道别上了楼,走在傅时晏的背后。 傅时晏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花楹没留意一头扎进他怀里,傅时晏趁机抱住她 ,嘴角上扬脸上有丝得逞的笑。 花楹从他怀中抬起头揉着撞疼的鼻子,嘟嘴气呼呼道,“傅时晏,你都不看路的吗。” 傅时晏被她那生气的模样逗笑。 说道,“我看看撞红了没。”说着就低下头查看,花楹依旧气呼呼的瞪着他。 看着花楹的眼睛,傅时晏咽了下口水,靠近她耳旁低声哄道。 “别生气了,等会送你个礼物好不好?你先去石桥那边等我,等会傅亦和时暖过来,把他们安排好,我就去石桥找你,嗯? 他突然的靠近让花楹心漏了一拍,想离开才发现自己被他牢牢地抱着。 慌张地向四周看了看小声道,“傅时晏,你给我放开。” 傅时晏故意抱的更紧,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道,“不放,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花楹的脸颊逐渐泛起一抹红晕,她微微低下头,不敢与傅时晏对视。 傅时晏抱着她再次追问道,“你去不去等我?嗯?不去我可就不放手了。” 花楹踩了一下他脚,也不见他闪躲,脸上依然挂着笑。 看着气呼呼的花楹还挑了一下眉毛,“你放开我,我去。”花楹终于妥协。 傅时晏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弯下腰轻摸了摸她头。 看着花楹一脸吃惊的模样,笑道,“快去等我,我过会就去找你。” 花楹有些被动的点了下头,心里涌出丝丝甜蜜,而这一幕都被站在台阶上的子锦收入眼底。 第68章 去 一把火烧了醉江月 花楹回房后倒在床上。 抚摸着刚被傅时晏亲过的额头,脸上的红晕愈加红艳,双手捂了捂羞红的小脸。 起身来到衣柜前找出那件藕粉色衣裙。 穿戴好后,又在镜前轻施粉黛,打扮得体后,才出醉江月的大门,慢悠悠的往石桥方向走去。 此时,站在三楼窗前的傅时晏,看到那抹倩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她今晚很漂亮。 过了一会儿,时暖和傅亦来到店里,小时暖吵着要见花楹姐姐,手里还有一个淡紫色的锦盒。 那是她准备送给花楹姐姐的礼物。 刘掌柜告知她花楹刚出去了,时暖的小脸上挂满了失落。 张伯走过来,蹲下身子温声哄道。 “今日小姐便住在店里,明日就能见到你的花楹姐姐了。” 听闻张伯的话,时暖这才又有了笑脸,阿年端来一份刨冰。 时暖坐在桌前边吃边夸这一定是花楹姐姐创造出来的,只有她才能做出这些别人想都想不到的东西。 听闻时暖的话,张伯心里愈加肯定花楹就是老天爷送给他们右丞府的福星。 此时正在下楼梯的子锦,也听到了这句话,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张伯看见她,对着子锦行了一礼。 “姑娘,这是要出去啊。” 子锦微笑着道,“对,去找哥哥。” 此刻外面的街道上依然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花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河边。 远远望去,只见河面上已点缀着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花灯,它们如同点点繁星般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将整个河面装点得如梦如幻。 酒楼里,傅时晏和傅亦商议完事情,便拿起礼盒下楼去石桥找花楹。 出了醉江月,就看到一对年轻夫妇抱着孩童在店门口猜灯谜。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羡煞旁人。 傅时晏握紧手中的礼盒,大步朝石桥那边走去,路上他想着和花楹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花楹用那颗善良,乐观的心一点点的融化着他这颗被戾气裹着冰的心。 他想告诉花楹,今生他傅时晏的妻子只有她花楹一人,再等他三年,三年后他功成名就,入了朝堂就去右丞府提亲。 希望多年之后,他和花楹也能抱着孩童在七夕节这天,在醉江月酒楼门前欢乐的猜着灯谜。 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他都会坚定向前,会让她做最幸福的人。 傅时晏决定了心意,脚步坚定快速的朝石桥走去。 花楹站在河边,欣赏着在河面上那些飘浮的花灯,不知怎得有些头疼,脑海中不断闪现出自己穿着暖白披风看花灯时的画面。 “小妹,这边,快点这边,”一个英俊的青少年对着他笑道。 花楹想起这人,他不就是刚穿越那天在脑海里闪现的人么?他是谁? 轻甩了下头,轻轻闭上眼睛,等疼痛感逐渐消失才睁开双眼。 看着花灯,花楹默默许愿,“希望傅时晏能顺利入学堂,希望在现世里的朋友们健.......” 忽然,花楹感到一股异样气息靠近自己。还来不及转过头看是谁。 便被一双手猛地在背后一推,身体不由自主地朝河中倒去。 只听得\"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原本挤在石桥上的人们顿时骚动起来。 \"有人掉进河里啦!快救人啊!\"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整个场面乱成一团。 落水里的花楹完全不识水性,只能在水中拼命扑腾,试图抓住任何可以救命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力气也越来越小,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她觉得要死掉的时候,突然感到一双坚实有力的手将她从水中托起,并缓缓拉向岸边。 月行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脸上的水泽,满脸焦急地,轻拍着她地背问道:“小姐!你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适?” 花楹抓着胸前地衣襟,不断地咳嗽着。 但不知道为何突然间觉得头剧痛无比,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她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却最终还是无力抵挡这股强烈的眩晕感,在即将昏迷之际。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沈南亭抱起妹妹快速向马车走去,月朗,月行紧随其后,驾着马车快速朝回春堂奔去。 傅时晏来到石桥,在人群中寻找着花楹的影子。 桥上的人们在讨论着,那名掉进河里的女子不知还能否救活。 傅时晏心中一股不安袭来,再次向拥挤的人群里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终究没找到,内心的不安不断扩大,便拉起一名依旧在讨论的路人问道。 “那名女子长什么样,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太快了,没看清长相,但我记得她穿的是粉色的衣裙。” 路人看着眼前浑身散发着冷冽气质的男子,打了个寒颤,退后几步离他远一些。 还没挪动脚步,再次被抓了过来。 “现在人去哪了?”冷冽男子再次问道。 “她被人救起,抱回马车上,好像是往回春堂的方向了。” 路人使劲挣开男子禁锢,退远一些。 傅时晏想起花楹出门前穿的那件藕粉色衣裙,施展轻功朝回春堂飞去。 石桥上的人再次发出惊叹声,真的有人会飞。这次的七夕节果然热闹。 急匆匆来到回春堂,傅时晏进门便问在一旁扫地的药童,“刚送来那名落水的女子在哪?” 药童看了他一眼继续扫地道,“你来晚了,那名女子已经走了。” 傅时晏闻言,眉头紧锁问,“走?她去了哪里?” 药童放下笤帚,说,“师父说她落水无碍,只是她一直昏迷不醒,家人便把她带走了。” 傅时晏把沈南亭的相貌说给药童听,药童点点头。 “就是他,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她吧。”药童把垃圾倒进门口的桶里催促道。 去往京城的沈家马车里,花楹睡在松软的垫子上, 贴身丫鬟青禾垂着泪再次擦拭着花楹的额头,掖了掖早已掖好的被角。 月行事无巨细的向沈南亭讲述着小姐在桃花镇做的一切。 沈南亭对傅时晏的成见越听越大,明显利用自家小妹失忆在给他做苦力。 母亲终日记挂的小妹在右丞府里何曾受过这等屈辱,让他如此不重视。 “去,一把火烧了醉江月。”沈南亭压制着怒气说道。 第69章 小姐中毒了 月朗和月行听闻大公子的话,面面相觑,一向温和的大公子这次是真气着了。 可酒楼是小姐一手扶持起来的,说烧就烧...... 月行道,“公子息怒,此时烧了醉江月解了您心头之火。可小姐醒来问起醉江月,我们又该如何交代,况且小姐现在还在失忆中......” 沈南亭冷静下来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是啊,恐怕在失忆的小妹心中,醉江月和傅时晏比左丞府还要亲近些吧。 如果真的烧了她一心付出的心血,她得知后会愈加把家人推远。 沈南亭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只要小妹平安回家就好。 傅时晏走回石桥,站在路人指的女子落水的位置。 以花楹的性子,就算再拥挤,她也会注意和别人的距离。 因为花楹不喜与别人有肢体上的碰触。 除非有人故意把她推到河里,想到这里傅时晏心口一丝疼痛蔓延开来。 众目睽睽之下,敢行凶当真能瞒得了所有人?傅时晏心中有了打算,一定要找到那个故意推花楹之人。 傅时晏回到醉江月,唤来阿年。命他去查今晚在石桥上目睹花楹落水的人。 次日入夜时分,刚入京城的花楹依旧昏迷着,沈家大门外,得知消息的管家以及大夫,夫人丫鬟等众人,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马车一停,丫鬟青禾先跳下来,沈南亭扶着小妹让她趴在青禾的背上,这才跟着下了马车。 在桃花镇无人认识他们,情况紧急抱小妹投医就算了。来到京城,即便在家门口,规矩还是要守的。 青竹,青青见青禾背着好久不见的小姐,眼眶一酸忙过去帮忙。 夫人看着好久不见的女儿那消瘦的脸庞,颤抖的唇对众人说道。 “小姐在外庄养病归来,你们仔细伺候着。这几日对外宣称小姐已平安归府,调养生息暂不见客。” 众人行礼称是。 墨兰阁,在府医的救治下,花楹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 只见进入眼帘的不是已经洗发白的旧窗幔,而是里层薄纱,外层绸绫,手随处摸到的是一片丝滑,炎炎夏日却感到丝丝清凉。 耳边传来一阵带有哭腔又欢喜的软糯声音,“小姐,你醒了,夫人,小姐醒了。” 青禾笑着抹去眼角的泪珠。 青竹见状忙去后厨端温热的瘦肉粥,银耳粥,八宝粥,还有一些小姐爱吃的小菜。 夫人坐在花楹的床边,拉起她的手,未张口,温热的泪珠就砸在花楹的手背上。 “阿娘的宁儿,你受苦了,不怕,你已经回家了。” 夫人轻轻抱着她,花楹看见站立在门口的月行已心中了然,她终归还是回来了。 目光再移到眼前和自己长相有些相似的沈夫人,也就是她的母亲,夫人气质温婉,眉宇间透着柔情。 眼角的皱纹,两鬓的丝丝白发显露出她也曾经历风霜。 从小没有父母疼爱的花楹眼眶一酸,大滴大滴的泪珠便落了下来。 沈夫人拿起带有香气的绣帕替她擦去眼泪,温柔的说道,“回家是喜事,咱不掉泪珠子。” 夫人见花楹不发一言,便唤府医上前再次诊脉。 府医搭脉许久,眉头微皱,道 ,“小姐之前可曾食用过什么药物,脉象有些奇怪,似中毒非毒。” 花楹摇摇头,她不曾生过病,也未曾吃过药,怎么会中毒? 夫人安慰道,“既然已经回来了,咱慢慢看就好,不着急的宁儿。” 花楹看着夫人慈祥的脸庞点点头,夫人摸了摸她的头道。 “今日,宁儿肯定也乏了,你大哥,二哥,还有爹爹都在门外等着你,明日再让他们来看你。你早些休息。” 夫人有些忧心,宁儿的病比她预期的还要严重。 今日先安抚好她,自己才能去找相爷和大夫商议一下如何救治宁儿。 “...母亲,你让父亲和哥哥进来吧,看一眼也好让他们放心。”花楹突然张口道。 夫人眼中闪现着一抹喜色,忙问道,“宁儿,你记起我们了?” 花楹摇摇头,“我虽不记得之前的事,但我知道你们是家人。” 夫人难掩激动,道,“好好好,青禾,快去请老爷,公子。” 早已在门口等不及的沈南星听到母亲发话,快步进屋,蹲在花楹边上。 眼圈通红道,“小妹,你可算回来了,以后你要什么东西给哥哥说,我都给你找来,咱以后不出门了哈。” 沈南亭敲了一下他头顶,笑道,“说的什么话。” 花楹看着早在桃花镇相助她的沈南亭,轻声唤了一声,“大哥” 看着蹲在床边的二哥道,“有次我头疼,曾看到和你打闹的画面。” 听闻妹妹头疼,一向爱逗她的沈南星眼泪就掉了下来。 抬眸看向站在后面的一位老者,他身材高瘦,长相与沈南亭五分相似,行走间足底生风,尽管须发半白,却神采奕奕,颇具威严之色。 “父亲。”花楹想起身行礼,老相爷忙阻止她起身说,“宁儿,在家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躺好,现已回家,咱们慢慢调养便是。” 看过了花楹,一等人在夫人的催促下都离去,留下青禾,青竹,青青伺候。 不一会,花楹又沉沉睡去。 丞府大厅里夫人焦急又心疼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记忆还没恢复,现在又中毒。” 相爷安抚道,“夫人,莫急,大夫你说。”目光看着府医。 府医捋了一下花白的胡须道,“小姐中的毒暂无大碍,先开些药调理好小姐的身体,老朽回去也在研究研究。” 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在醉江月三楼的书房内,傅时晏正问阿年查的结果。 “主子,我们查到那天有个中年女子在花楹姑娘落水后,慌忙逃蹿,还撞倒了好几个路人。” 阿年继续道。 “根据这个线索,我们查到那女子不是桃花镇的人,还在查找中。” 傅时晏点点头,让他退下。掏出怀里那个锦盒握在手里,站在窗前望着通往京城方向的夜空。 低语道,“花楹,你可有醒来?” 第70章 花楹姐去哪里了 几日后的清晨,花楹的身体在青禾的照料下逐渐好转,坐在床上望着室内的陈设。 闺房很宽敞,被布帘隔开,分成一室一厅式。 睡房摆放着一张带有脚踏的梨花木材质的拔步床,上面挂着精美图案的双层窗幔。 一侧摆放着梳妆台,桌上面放着胭脂水粉..... 桌下还有一把玫瑰椅。 床的另一侧摆放着一排到布帘的竖顶柜,布帘旁边放着一张美人榻。 花楹起身来到外室,只见置于窗前的书案上呈放着笔墨纸砚,书籍,字画....... 靠墙的一侧放着三把高登,中间放着两个茶几,墙面上挂着梅兰竹菊四幅精美画卷。 这些画卷倒让花楹想起了醉江月的雅阁。 靠布帘的这一侧放张屏风,屏风前有架古琴。 花楹来到门外,发现自己位于二楼,来到栏杆前的凳子旁坐下来细细观看府中的景色。 映入眼前的是一座座宽阔的宅院。 粉墙黛瓦连绵不绝,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葱郁的花树越墙而出,露出扶疏的花枝,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 青禾端着餐盘,上面有一碗熬好的中药,旁边的小碗中放着蜜饯。 “小姐,该喝药了。”青禾软糯的声音传来。 花楹收起打量府里景色的目光,问道,“青禾,府中的院落都有人居住么” 青禾微微一怔。 “小姐,你别看丞相府院子多,其实居住的也没几个院子。 两位公子各一所院子,夫人老爷一所还有小姐居住的墨兰阁。下人们住了两所院子。 其他都是打扫下卫生,不让荒废罢了。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的,还有右丞府的院子比咱们这个还好看。只可惜被烧了。” 花楹有些吃惊道,“烧了?为什么会烧了。” 青禾有些难过的看向花楹,声音有些低沉道。 “右丞府出事那天就是小姐失踪那天,都怪青禾,青禾没有护好小姐。” 青禾这些天强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崩塌。 自从小姐失踪,她每日都在自责中煎熬着,都怪自己那天贪吃糖葫芦。 小姐还取笑她是小馋猫,催促她多买几个解解馋。 小姐出事以后,她因为自责曾跳湖自寻短见,被月朗救起。 老夫人斥责她一顿后,说为了小姐也不该自杀,这才有活下来的勇气。 跪在地上说起往事的青禾,眼泪直掉。 花楹受不了青禾一天八跪的场面,忙扶起她道,“别自责了,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青禾本来不大的眼睛因为一哭更显小了,她使劲睁着哭红的眼睛一脸认真道。 “小姐,青禾以后一定会保护好您。”花楹被她那模样逗笑了。 (多年之后,站在青禾墓前的花楹,想起这个傻丫头当初说过的话。青禾为了保护她,哪怕是在自己快要冻死了,依旧把身上的棉衣披在她的身上说,“小姐,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听她说要保护自己,花楹心中一阵感动,她拉着青禾的手说道:“好,不过以后可不许再做傻事了。” 青禾重重地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花楹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若有所思。不知七夕那天,傅时晏见自己没回去会不会找自己?此刻还挺想醉江月那些人的。 那天到底是谁推了自己?无意还是谋杀? 花楹抛下这些问题,转头对伺候的青禾道。“等会陪我去一趟母亲那里。” 青禾忙放下手里的活,和青竹一起准备花楹要沐浴更衣的东西。 醉江月酒楼里,冬雪在三楼徘徊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傅时晏书房的门。 听到里面传来允许她进入的声音,这才推门进去,对着傅时晏行了礼,低声问道。 “傅大哥,花楹姐这些天去哪里了?每天回家,我都会到你们家看看,一直没见花楹姐。她是出什么事了么?” 第71章 太后娘娘召见 傅时晏停下手中的笔,抬眸看了一眼冬雪,随后垂下眼眸看着自己写的字道。 “花楹,回她自己家去了,估计这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冬雪心中一紧问道,“那......那傅大哥可以替我给花楹姐写一封信吗?后院的辣椒已经成熟,问问花楹姐接下来要怎么做,还有家里的蛋黄已经下蛋了,院子里的花也该修剪了,还有......冬雪想她了。” 冬雪的声音中有丝呜咽,花楹姐突然不见了,对于一向依赖她的冬雪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傅时晏轻声嗯了一声,答应冬雪这些事情,他会写信问问。 冬雪离开后,傅时晏捏了捏疲惫的眉心,走到窗前,望着京城方向的天空。 此刻洗漱好的花楹穿戴整齐,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中的穿戴贵气的自己,以及正在给她梳头的丫鬟,想起刚穿越过来时,自己不会梳头。 整天梳着一个侧麻花辫,曾经也是在镜前幻想着以后有钱了,买几个梳头丫鬟天天给自己梳发型,谁曾想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梳好头,青禾赞叹道“小姐,您可真好看,就是有些瘦,青禾努力将您喂胖。” 花楹看着镜中的青禾微笑了一下,目光移到自己身上,镜中的少女皮肤白皙,巴掌大的脸上有双澄澈的鹿眼,当她轻轻勾起唇角,梨涡便若隐若现,轻施胭脂使两腮润色像一朵琼花,白里透红。 身穿粉红色绣花罗衫,珍珠白绉裙,墨色的秀发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 花楹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心中涌起一丝期待。不知为何她想让傅时晏看到自己美丽的一面。 花楹把自己这些想法压制心底,对着身旁的青禾道。 “走吧,去给母亲请安。”花楹起身,在青禾的虚扶下了楼。 此时正值夏末,天气没有那么炎热,花园里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着舞姿。花楹边走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转了几个长长的走廊终于到了母亲居住的春华院,守门的嬷嬷看见花楹,忙行礼,花楹看着年过半百的老人对自己行礼,忙扶起她。 “嬷嬷,母亲可在。”花楹温声问道。 “正在在,老奴这就去通传给夫人,小姐跟来便是。” 嬷嬷笑得慈祥,忙给花楹引路,其他人见夫人自然没有这待遇,这待遇只有小姐有。 走到厅房门口,嬷嬷这才在屋外说道,“夫人,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屋内即刻传来一个带有喜色得声音道,“快让宁儿进来。” 花楹在嬷嬷得带领下来到内室,给父母请安,相爷即将要去上朝,嘱咐花楹多陪陪母亲便出去了。 夫人拉着花楹得手道,“以后没外人在场,不用守那么多礼节。”花楹望着真心疼她得夫人点点头,母亲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嘱咐她要好好休养。 娘俩又说了很多悄悄话,一番交谈下来,花楹内心对沈夫人多了份亲近。 午时,母亲留了花楹在春华院用午膳,席间还问道花楹“等你身子好了,我准备请嬷嬷再重新教你大家闺秀的规矩和礼仪,明年你就该及笄了,到时候这些礼仪是少不了的,你可愿意学? 沈母小心翼翼地问向花楹,花楹乖巧地点点头。看女儿如此乖巧沈母的脸上露出欣慰地笑容来。 之前的女儿性子孤傲,偶尔蛮横些,心性要强,学东西总要占个第一。如今失忆,比之前多了份沉稳。 用过午膳,花楹起身告退,还嘱咐嬷嬷让母亲消消食再午休,听她这么说,沈夫人和嬷嬷的脸上都露出欣慰的笑来。 两人回去的路上,花楹看到不远处的假山上有一只小猫,正眨着眼睛看着她。 花楹向她走去,小猫似乎有些怕生,一下子跑开了。 花楹有些失落,青禾见状,连忙安慰道:“小姐,等会儿我去厨房拿些鱼干来,引那小猫过来。” 花楹点点头,两人继续朝墨蓝阁走去。一路上,花楹心中暗自感叹,这丞相府真是太大了。 回到墨兰阁,稍作休息。不一会儿,青竹端来调理身子的汤药,花楹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一口气喝下。 青禾伺候花楹午休,花楹让她下去忙就好,不用伺候,青禾这才下楼,去厨房拿鱼干去找小猫。 夜幕渐渐降临,整个丞相府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笼罩着。 墨兰阁的二楼,一个名叫青青的婢女快步来到室内,对着正站在窗前写字的花楹轻声说道:“小姐,老爷和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花楹听闻后,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桌上的沙漏,心中暗自估量了一下时间,大约已经到了亥时。她不禁心生疑惑,这个时间点父母找她过去,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 一旁的青禾则迅速走到花楹身边,一边细心地替她整理着衣裳,一边焦急地问道:“青青,你有没有打听到是什么事情啊?” 青青连忙回答道:“我私下里问过嬷嬷,嬷嬷只说好像是要小姐进宫,但具体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 花楹听后,心中不由得一怔。自己才刚刚回到丞相府,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够熟悉,甚至连基本的礼仪都还没有学会,怎么就要突然进宫呢? 尽管心中有些不解和担忧,花楹还是迅速穿戴整齐,带着贴身丫鬟再次来到了春华院。 进入院中,她先是恭敬地向父母行了个礼,然后发现两位哥哥也在。 父亲和大哥身着华丽的官服,显得庄重而威严;二哥则穿着一身类似练武时的轻便装束,英气逼人。 花楹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父母身上,等待着他们开口说明此次召见的缘由。 父亲看着花楹,眼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关切之色,缓缓说道:“前些时日,为父下朝时,有幸得到太后娘娘的召见。太后娘娘听闻你养病归来,甚是挂念,便要召见与你。 然,考虑到你身体尚未完全康复,恐怕会将病气传染给太后娘娘,于是婉言拒绝了。 没想到今日下朝后,太后娘娘再次召见,并特意嘱咐要让你三日后进宫。宁儿,你不必害怕,太后娘娘可是咱们沈家的姑奶奶,一直以来都对你疼爱有加。 这几日,你需用心学习宫廷礼仪,以备不时之需。三日后,你就随我一同进宫觐见吧。” 花楹听着父亲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紧张之感。 她深知这次进宫对于自己来说意义非凡,代表着沈家的荣誉。 母亲来到她身旁缓缓坐下,语重心长地说道:“太后娘娘此次可是给足了咱们母女二人充分的准备时间!其实啊,老祖宗她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向外界传递一个重要信息——沈家嫡女已经回到京城了,你毕竟在贵女圈里销声匿迹了如此之久,宁儿,太后在给你铺路啊……” 花楹内心有些无奈,丞相府的日子实在没有在桃花镇逍遥啊,但还是点点头,答应母亲会好好学习礼仪,不辜负太后娘娘的厚爱。 而此时此刻,远在桃花镇的傅时晏也即将迎来踏入明德书院的日子。 在此之前,他以冬雪之名给花楹写了封信,但这封信能否被前几日前往京城的子锦,找到花楹送她手中,他的心里着实没底儿。 傅时晏深知,绝不能让子锦知晓花楹的真实身份,否则凭借左丞府的聪明才智,他们必定能顺着线索查出自己知晓花楹的背景。 如此一来,自己精心策划的所有计划都会陷入极度被动的局面。 他唯一的期望就是,今年宫中举办的中秋宴上,子锦能够见到花楹,并将信件转交予她。只有这样,事情才有可能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在书房看书的傅时晏被敲门声打断了思绪,对门口说声进来。 傅亦推门走来,脸上有丝兴奋道,“主子,果真不出你所料,武姓公子武子墨乃是武小王爷。” 傅时晏听后,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那天初遇武子墨时,傅时晏就曾对他的姓氏产生了怀疑,毕竟武国姓武的并不常见,便让傅亦去查。 傅亦费了些功夫直到今天才查出来,也就是说前段时间在醉江月居住的武子锦乃是当朝郡主。 听到这个消息傅时晏并不吃惊,甚至有丝期待花楹的来信...... 第72章 学礼仪不仅仅是提高个人修养 次日卯时,还在睡梦中花楹就被青禾温声喊醒,“小姐,该起床了。” 花楹坐起身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天才蒙蒙亮,又困倒在床上闭眼轻声道,“还早呢,再睡会。” 看到小姐贪睡的可爱模样,青禾不禁掩面轻笑出声来,轻声笑道:“小姐啊,您平时可都是这个时辰就起床了呀,难道今天您给忘了?待会儿还要跟着嬷嬷去学习礼仪呢!” 听到青禾的话语,原本还在床上假装睡着的花楹突然间睁开眼睛,对啊,后天就要进宫去拜见那位老祖宗了!她心中一紧,立刻坐起身来,焦急地催促着:“那我们赶紧快点吧!” 然而,青禾却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拿起花楹今天要穿的衣裳,微笑着安慰道:“小姐别急,辰时嬷嬷才会到呢,咱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准备。” 于是,花楹在青禾的服侍下开始了一系列繁琐的准备工作。 先是慢条斯理地穿上精致的衣物,然后仔细地洗漱、净手、净面,再精心地梳妆、上妆、梳头,认真地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经过这一连串复杂而细致的流程之后,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工作。 吃过早膳,再次净手、净口,此时恰好到了辰时。 花楹每到净手,净口的时候,都会想起在桃花村和傅时晏吃饭前后,他都有这个习惯,所以傅时晏也曾受过这些大家礼仪。 还没等花楹细想,母亲请的礼仪王嬷嬷就来到墨兰阁,先给花楹行了个标准的礼后,才直起身来,缓缓说道:“小姐,今日我们便开始学习大家闺秀的各项礼仪规范。这其中包括行、立、坐、卧、言、食以及请安礼等等。” 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花楹,不慌不忙的对着嬷嬷微微颔首,然后规规矩矩地向嬷嬷行了一礼,轻声说道:“有劳王嬷嬷了。” 王嬷嬷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回应道:“小姐有礼了。学礼仪可不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情啊,需要静下心来慢慢领悟。学好了礼仪,不仅能够提升自身的修养气质,更重要的是能明白许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不然的话,将来若是出门不小心冲撞了贵人,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轻则会受到一些小小的惩戒,重则可能会令整个家族都背上一个家教不严的坏名声,到那时,家族里的长辈们在众人面前也会失了颜面。” 见花楹微微点头,嬷嬷递给她一个绣帕,让花楹走给她看。 花楹边走路嬷嬷在一旁温声提醒,“手指捻着帕子轻摆,如弱柳扶风,花盆底要立的稳,脚步要迈的小一点,对,好,就是这样。 此时瑞王府的宁秀阁,翻看着史书的武子锦轻轻把书合上,缓步走到窗前,抚摸着窗台上那盆兰花的叶子。 想起小时候跟着受邀的父亲去右丞府遇见的趣事,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 那日正是右丞府的乔迁之喜,父亲带她一同前往丞相府道贺,只见府里到处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大人们聚在一起喝酒,聊天,她听着那些话题感到十分无趣,于是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地溜了出来。 她四处闲逛,路过一个院落时,偶然瞥见院子里有个秋千,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欢喜。忍不住走了进去,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晃起来,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快乐。 正当她玩得高兴时,忽然听到一个稚嫩而冷清的声音传来:“谁在那里?快出来!” 她吓了一跳,赶紧停下秋千,有些羞怯地站起身来。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与她年纪相仿、面容清冷的男孩子站在桃花树下。他身穿一袭白色华服,手持佩剑,身姿挺拔,宛如仙人下凡一般。 几片被晚风吹落的桃花瓣恰好飘落在他的肩头,更增添了几分诗意。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男孩看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 她紧张地攥了攥衣角,轻声回答道:“我是随着爹爹来这里做客的。刚刚看到这个庭院里的秋千,就忍不住进来玩了一会儿。如有打扰,这便离去。”说完,她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男孩叫住了她,语气依旧冷淡,但似乎多了一丝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子锦。”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子锦……”男孩默念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他缓缓开口道,“既然你喜欢这个秋千,那就继续玩吧。” 子锦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他。 心中也不似之前那么胆怯,小声问道。“你可以推我一下么,我想荡高些。” 男孩思索一会,来到秋千架前,轻轻推着她,每次子锦飞到高空都会乐的咯咯笑。 每每想起在那棵桃花树下,那个荡秋千的美丽画面,子锦都会很开心。 后来跟父亲回家的路上,才想起没有问他的名字,便把这件开心的事告诉了父亲,父亲说,“你遇见的应该是傅时晏,他有顽疾,从小被被你傅伯伯养在深院中。 子锦睁大眼睛道,“可那个哥哥看上去一点没病啊。” 父亲大笑着,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打趣道:“哈哈哈……锦儿要是能看得出来啊,那就成神医喽!” 自那以后,这个名字仿佛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后来,她听闻右丞府遭遇了一场可怕的大火,烧死了很多人,而他也不幸遇难。听到这个消息,她伤心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上次前往桃花镇,查看哥哥口中所说的那家酒楼时,当她见到他的第一眼,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回到京城后,她立刻命令暗卫展开了深入调查,经过好几天的努力,终于得知原来小时候遇到的那个人正是他。 此刻,她拿着傅时晏托她捎带的信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同时,她想起了那个名叫花楹的女子,她与京城中的某人十分相似,但言行举止却又有所不同。 一时间,她无法确定她们是否为同一人。 第73章 秀丽端庄 子锦回到书案前,又思索了一会,对站在一旁伺候的秋霜道,“你去找个会模仿笔迹的能人,让他仿这封字迹,写出这封信。” 秋霜双手接过信纸,说道,“是 ,小姐。”便行礼退下。 如果那个花楹就是自己心里怀疑的那个人,到了中秋宴便把那封假的信给她。 墨兰阁的庭院里,花楹正在练习坐姿。王嬷嬷夸奖她学的快。 王嬷嬷道,“小姐,接下来,我们学习请安礼。” 说着,王嬷嬷亲自示范了一遍,“双腿间距适中,双手交叠放于左膝,右手不下垂,身子稍稍前倾。” 花楹依葫芦画瓢做了一遍,王嬷嬷点点头,“不错,只是还不够自然。请安礼虽看似简单,却也有诸多讲究,还需勤加练习。” 到了傍晚,一天的课程终于学完了,花楹觉得自己仪态端庄许多,腰背也酸疼很多,忍着不适跟嬷嬷道别,眼神示意青禾给嬷嬷打点一下。 青禾点头示意,在送嬷嬷走的路上给了嬷嬷一个小盒子,说道,“今日辛苦嬷嬷了,这是我们小姐的一点心意。” 嬷嬷推脱几下,见青禾执意要塞给她,这才收下,直到跟夫人院里的嬷嬷相见,青禾才返回墨兰阁。 等上了楼青竹告诉她,小姐在沐浴,不让她前去伺候。 青禾皱眉道,“今日小姐那么辛苦,她体恤我们,我们哪能真不伺候。” 说着就推门进去,花楹听见青禾的声音,道“你下去休息,我自己可以的。” 青禾拿起水瓢,一点点的往浴桶里加水道,“小姐,奴婢就是伺候您的,如果青禾哪里做的不好,您打骂都行,就是别不让奴婢伺候。” 花楹见青禾的眼已经红了,无奈的笑着说,“行,那以后就麻烦青禾了。”青禾这才又露出笑脸。 花楹想起什么又问道,“这几日,你可有见过月行他们么?” 青禾一边给她清洗着秀发边回道,“他们的院落离这边远一些,我倒没注意,小姐找他有事么?我给你把他传来。” 花楹想了想,说道,“无事,别唤他了。”其实她想问问月行醉江月的情况。 等过几天,安定下来再问他吧。 “小姐,昨天咱们遇见的那只小猫,奴婢怎么找也没找到。”青禾细心的给花楹擦拭着洗干净的乌发,嘟囔道,也不知道那小猫去了哪里。 花楹此刻想着桃花镇的醉江月,想着冬雪这个时辰在忙什么,也不知那丫头学的怎么样,自己不在那她会不会掉眼泪。 张伯有没有研发出新菜品,还有傅时晏......他说送自己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他肯定不知道自己是个千金大小姐,他快入学了,东西也不知准备好了没? 也不知何时才能与他们相见。 夜幕降临,洗漱好的花楹来到窗前望着夜空的星星,之前只想在现世里的朋友,如今思念的人加了一大群,花楹叹了口气。 京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秋霜从一家书店门口走出来,加快脚步朝着瑞王府的方向走去。 她手里握着那封仿写的信!这封信的字迹几乎与原信一模一样,如果不仔细分辨,根本无法察觉其中的差异。 回到宁秀阁,把信交给小姐,子锦小心翼翼地将真假两封信放在一起,对比着它们的每一个细节。 看着无论是字体、笔画还是墨色,都毫无破绽,她的脸上露出微笑来,心想很久没有这么有趣的事发生了,真希望中秋宴快点到来。 花楹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在青禾的催促下,熄灯睡下。 第二日清晨,辰时,嬷嬷再次踏进院子,看见正等待她的花楹忙上前去行礼,花楹也给她回了一礼。 “小姐,今日我们便学习,跪拜礼,蹲安礼,扶髻礼,万福礼。” “有劳嬷嬷了。”花楹微笑道。 在王嬷嬷的指导下,花楹再次复习昨日学的各种礼仪,这时母亲走来,青禾,青竹,连忙在一旁伺候着,母亲坐下看着花楹的动作,有时也会亲自上去指导。 一天下来,花楹的各个动作越发的优雅大方,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大家闺秀的风范。 母亲这才微笑着点点头。催促她晚上早点休息,明日就该进宫了。 次日清晨,卯时刚到,花楹就在青禾和青竹两位侍女的精心照料下开始了一天的准备。 她们先为花楹准备了温暖的热水,为她沐浴熏香。 浴室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气,仿佛将花楹包围在一个梦幻般的世界里。可靠在浴桶边上的花楹,脑海里想起之前看到过的一个短视频,那是一只被洗的粉嘟嘟的小猪,此刻她感觉自己就像那一只被人洗的粉嫩嫩的小猪。 洗完澡后,青禾又给她换上一件精美的华服,这件衣服的颜色为桃粉色,清丽不失典雅,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 接着,侍女们为她梳妆打扮,将她的秀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并用发饰点缀其间。 花楹的面容本就清丽脱俗,经过一番装扮后更显得娇艳动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辰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停在了沈府门前。 此时此刻,墨兰阁中的花楹已经整装待发,身着盛装,美若天仙。她的心情有些忐忑不安,但又充满了期待。 花楹迈着轻盈的步伐,跟随着母亲一同走向大门口。当她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哥二哥不禁为之惊艳。他们看着小妹那闭月羞花、秀丽端庄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 他们为有这样聪明,美丽的妹妹感到骄傲,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微笑。 花楹一一给家人行礼,父亲笑他,“在家不用如此多礼,等会进宫稳一点就好。” 花楹点点头,跟着母亲一同登上了马车,坐在马车上的花楹透过帘子的缝隙看到沈府门口的那两座大石狮子。 马车缓缓驶入皇宫,最终停在了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前。 花楹下车后,同母亲跟随宫女一路到慈宁宫殿外,宫女先进去通传给主殿门口的嬷嬷,嬷嬷再进入主殿传给太后。过会那名宫女再次过来带她们进入主殿。 太后坐在高位上,目光威严而慈祥。 花楹同母亲同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礼。 “臣妇(臣女)参见太后,愿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微笑着看向花楹,说道,“免礼,赐坐。” “谢太后。”花楹跟随母亲落座后。 太后微笑着说道,“宁儿,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第74章 不哭不哭 眼泪是珍珠 太后一脸慈祥的对着花楹招了招手,坐在一旁的母亲也随即转头微笑着看向了她。 花楹见状,便站起了身来,面带着微笑,缓缓地走向太后,并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太后娘娘看到花楹如此懂礼数,不禁笑了起来,轻声说道:“孩子,再走近一些。” 于是花楹又向前迈了几步,走到太后面前蹲了下来。太后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花楹的脸庞,心疼地说:“这次去郊外养病,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哀家这里还有几颗上好的人参,等你回去的时候就带上一棵,好好补补身子。” 花楹听后,十分乖巧地行了个礼,感激地回答道:“谢老祖宗关爱。” 当听到“老祖宗”这三个字时,太后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她满意地看着沈妇人,笑着说:“这孩子生了一次病,性子倒是比以前沉稳多了呢。” 沈夫人十分恭敬地微笑着对太后说道,“谁说不是,今日来时的路上,宁儿还说在老祖宗跟前要稳重些,怕老祖宗过于担忧她。 不生病地时候,那性子就您能收得住她。不过这丫头也是争气的,虽说在家和老祖宗面前皮了些,出了家门,可有我们沈家嫡女的气度与风范,及其维护我们沈家的脸面,这一生病啊,倒老实了许多。” 太后慈祥的目光再次落到花楹身上,教导道,“在家调养身子的同时,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可不能懈怠,老祖宗希望我们宁儿做一个明事理,有主见的人。等你闲了,就来宫里看看我这个老太婆。” 花楹抬头看着这位慈祥的老人,眼泪不知怎得就掉了下来,心想大概原主对老祖宗的情感吧,委屈的说道“宁儿就知道老祖宗最疼宁儿了,宁儿会铭记老祖宗的话,好好学的。” 老祖宗拿起绣帕擦拭着她的眼泪,道“女娃家可不能动不动就哭,妆哭花了,你就成了一只小脏猫。” 花楹赶紧收住眼泪,说道,“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 此话一出,逗得太后和母亲都笑了起来。 中午,太后还留下她们用了午膳,直到申时父亲前来慈宁宫求见,又和老祖宗聊了一会,一家三口才离开。 老祖宗目送着花楹的身影,好像通过她在想念一个人。 路上父亲还说花楹如今的性子不似之前的高傲,对下人也有些随意,并教导她尊卑有别,要注意边界分寸。 花楹点头称是,马车一路缓缓走着,父亲母亲和花楹聊着一些府里的事,花楹听的细心,时不时的说些对待那些事情的观点。 说到妙处,花楹看到父亲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赞许。 马车缓缓停在沈府门口,大哥二哥还有丫鬟在门口等待多时,等父母都下了马车,花楹这才缓缓下来,青禾连忙在一旁伺候着。 晚膳时分,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讲着在宫里的所见所闻,只有花楹默默的吃着饭,一直关注着花楹的二哥问道,“小妹,今日你不开心么? 花楹抬起头道,“你让我说实话还是官话。” 二哥饶有兴趣地问道,“实话是什么,官话又是什么?” 就连大哥也转头看向她,花楹夹起一个青菜放在碗里道,“我说了你们可不许说我没规矩。” 二哥惊讶地道,“你以前没规矩地话可没少说,说吧,别卖关子了。” 母亲微笑着看着三个孩子。 花楹咽下口了地饭,道“官话就是食不语,哥哥你忘记了。实话就是我好饿,午饭在慈宁宫吃饭的时候我老规矩了,就是没吃饱。” 家人听闻她的话都哈哈笑起来,花楹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起来。 用完晚膳,梳洗完毕花楹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 “小姐,太后赏赐的人参先放入库房吧。”青青的询问声打断了花楹的思考。 花楹回过神来,“送到母亲院中吧。” “是。”婢女端着礼盒便退出了房间。 花楹继续趴在窗边,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桃花镇醉江月三楼,张伯端着一份新开发的菜敲响了傅时晏的房门,“进。”屋内传来一道清冷的男音,自从花楹那丫头消失以后,公子再不像之前那般平易近人,又恢复到之前在府里的冷清性子。 张伯推开门,把饭菜从餐盘中端到傅时晏跟前,道,“公子,您尝尝这道新菜。这是今日去桃花村后院采的新辣椒,照着菜谱做出的一份剁椒鱼头。” 傅时晏接过张伯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块品尝起来,喷香的酱汁裹着滑嫩的鱼肉,入口味道鲜香辛辣。 傅时晏对着张伯点点头,道,“味道不错,这道菜写到菜单上吧,这鱼每日都要新鲜的,张伯你留意一下,看这类鱼我们自己能不能养好。” 张伯点点头,道,“好,老奴这就去安排。” “张伯。”傅时晏喊了一声即将关门的张伯。 “你同冬雪说一声,让张婶试种出一亩番椒来,工钱你去乡下打听一下给多少合适?” 张伯应下,关门离开。 傅时晏看着餐盘中的新菜式,这些菜单花楹是怎么知道的?那封信再过一些时日她应该就收到了吧。 第75章 富在术数 次日,花楹学完礼仪,跟母亲说了一声,想去街上看看,沈母想着女儿这些天也一直在家,估计闷坏了。 出去转转也好,便打算让月行、月朗、月影跟着她。 花楹看母亲喊这么多护卫,忍不住笑了,想必是因为上次失踪,她心里担忧这些可以理解,可这大白天的跟着这么多人不是显摆嘛。 便说道,“阿娘,知道你担心女儿的安危,可有时候不是人多就安全的,您说对吧?让月行和青禾跟着就行。” 沈夫人见花楹执意不带那么多人,只好妥协。 等花楹出门,便又让月朗远远的跟着,生怕花楹再次不见。 一辆古朴的马车行驶在人声鼎沸的长安大街,耳边传来摊贩热情的吆喝声。 此刻马车上一个纤细的手指微微掀开帘子的一角,透过帘子的缝隙花楹看到街道上人头攒动,欢声笑语就在耳畔,红男绿女擦肩而过,人人衣着光鲜,打扮得体。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绚烂的阳光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横出的飞檐,那些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无一不衬出这京城的富裕繁华。 花楹欲要下车,青禾忙拦住她,递给她一个帷帽,说道,“小姐,怎么把它忘记了。”说着就给花楹戴整齐,透过白纱花楹还算看的清楚。 在一些大户人家,那些未出阁的小姐,出门都要戴帷帽和面纱,今日外面有日头,青禾便给小姐准备了帷帽。 在青禾的搀扶下花楹款款下了马车,行走在街道上,入眼的是大街上小贩的叫卖声,酒店里,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在店铺里穿梭着,成衣铺里那绝美的衣裙,首饰店里和她一样带着帷帽的小姐那攀谈的欢笑声。 花楹一边走一边留意这些店铺,青禾看小姐错过了首饰店,提醒道,“小姐,你最爱去的那家明月轩过去了,今日不买了么? 花楹微笑道,“不急,我们慢慢逛会。” 花楹走了一圈发现最热闹繁华的是靠近皇城的城南,酒楼各处笙歌曼舞,吃酒的声音,靠里走还有一座长安街最大的花楼,还没走近就听见女子男子的嬉笑声,丝竹笙篌的声音胡乱交织在一起,听着却格外动人。 长安城北口,高耸的城门巍峨,匾额上书写着“安定门”三个大字,锯齿上的城垛之上,一排排士兵如插在城垛上那一排排红艳的武国旗帜,威武霸气,一直蔓延到远方,在风中咧咧。 花楹命月行驾车去城东看,城东再往正东数百公里便是燕横关,燕国两侧数百公里的东南是方国。东北便是季国。 武国虽说开通与邻国的行商贸易之路,可这里的城门却关闭着,城墙上和城南一样也有官兵把守,城东地势比其他地方都要高些,好似在山坡上,如果这里做为战地,倒是好地方,此地易守难攻。 可作为与邻国开通贸易的必经之路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夕阳西沉,跟着花楹逛一天的青禾,肚子饿的咕噜响,花楹听到才反应过来已经逛了一天了,自己有些无奈的笑着对青禾说,“傻丫头,你怎么不提醒我吃饭。” 青禾经过上次因为吃糖葫芦把小姐跟丢一直自责不已,再跟小姐出来,别提多留意小姐的一举一动,不好意思的笑着对花楹道, “我以为小姐不饿呢。” 花楹被她的话逗笑了,让月行驾着马车回去吃饭,忽地想起如今自己也是回家有饭吃的人了,便说道“我们回家。” 夜幕渐渐来临。长安街上华灯初上夜阑珊,满街灯火,酒肆花窗映着觥筹人影,路旁的各色小吃摊烟雾升腾,渲染着浓浓的烟火气。 透过帘子看到这些街景,花楹想起在桃花镇的悠闲时光,想起自己藏在墙缝里的黑衣大哥的金簪和玉佩,还有傅时晏送的那枚玉簪,还有平日里买凉皮的碎银和银票,想着有空要回去一趟拿过来。 马车停在沈府门口,带着帷帽的花楹在青禾的搀扶下了马车,正好遇见下朝的父亲,便迎过去给父亲行了一礼,和父亲一同去前厅用饭。 母亲和大哥、二哥看他们一起回来,笑道,“终于可以开饭了。” 见花楹两手空空,母亲问道,“宁儿,可是银子不够花,怎么什么也没买。” 花楹闻言笑着对净手的母亲说,“女儿什么也不缺,今日只是去看看。” 净手后摘下官帽的父亲坐在桌前,笑着问道,“哦?那你看到什么了?”花楹坐下把今日自己所看所想说了一遍,只是说道城东要塞时,父亲用眼神制止了她要说的的话,花楹立刻领会。 等菜上齐,下人们离开,父亲才道 ,“你们三个记住,不管在哪,只要议论与朝中有关之事,越少人听到越好,除非是你布局。如今南亭在翰林院,南星也要编入御林军,父亲又位于高位,府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所以,做事前定要三思而行,你们可记住了?” 她们三人齐齐点头,谢父亲教诲。 沈丞相对花楹提出的城东地势,那一针见血的观点有些震惊,少有女子会注意这些,便问道,“今日你观看一天街道,什么也不曾买,这是为哪般? 花楹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再次看着父亲问出心中疑惑,“父亲,朝中可有律例不准高官家子女经商。” 听闻花楹此言,沈大人和夫人互看了一眼,两位哥哥也好奇的看着她。 “朝中并无律例不准官员家属经商,只是士,农,工,商的商排在最末,一般官员都不屑经商。” 花楹想起在大学读的一本西汉司马迁传作的《史地.七十列传.货殖列传》的一句话,认真的看向父亲说道,“用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倚市门,此言未业,贫者之资也。” 一个国家要想从贫穷到富有,从富有到更富有,务农不如做工,做工不如经商,从事技术精湛的刺绣织锦手工生产,不如当街开店做生意。 在桌上吃饭的四人听闻花楹的话,大为震惊,他们也曾讨厌商人为利那副谄媚的嘴脸,也曾看不起那些酒铺老板,只是碍于修养并无表现得明显。 今日花楹这话犹如清风吹走他们内心对经商人的一些偏见,花楹接着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 沈南亭细细品着妹妹说的话,是啊,当官得人大多脑子好用便做了统治人的人,体力劳动者被人统治,被统治者养活别人,而统治者被人养活。 花楹又说道,“富在术数,不征劳身,利存势居,不在力耕也。” 老丞相摸了摸本就不存在的胡子,道,“你意思是创造财富在于方法,获取利润的关键是审时度势发现商机。” 花楹对父亲点点头,父亲再次问向花楹,“宁儿的观点让为父醍醐灌顶,是啊,国富民强才是根本,我这就去写一个奏折,建议皇上农商皆本,帮扶商业发展。 母亲见他们都不吃饭,便对站起身准备去书房的老丞相道,“吃完饭再写不迟,不差你一顿饭的时间。” 花楹跟哥哥他们也劝道,老丞相这才又重新坐下,拿起筷子还没夹菜,又问花楹,“宁儿,曾听你大哥说过,之前在桃花村你还卖过凉皮,生意如何?” 第76章 你当真要经商 花楹看着父亲,认真道:“爹爹,我那小生意之所以能够赚取一些银两,关键就在于一个‘新’字!桃花镇位于西北地区,那里以种植麦子为主。而麦子又可以用来制作面食,所以当地人都喜吃面食。他们平时常吃的面食种类不多,也只有面条、煎饼和包子。凉皮做为一个新的面食出现他们面前,人们大多是可接受的。 而且当地人口味重,凉皮口感清爽,鲜香辛辣,符合当地人的口味需求。 相比之下,京城那些精致的点心铺子要是开在西北,恐怕赚取的银两比不上面食。 更重要的是,凉皮一年四季都可食用,是一项长期稳定的小买卖!赚点小钱,糊口还行。” 沈大人望着眼前跟他侃侃而谈生意经的女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陌生感。原本一直教导他的宁儿要遵循三从四德、温良贤淑。 但现在看来,她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见识。这些经商之道她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此时,坐在餐桌另一旁的沈南亭和沈南星也同样惊讶地看着花楹。他们原本以为妹妹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没想到她对经商有着如此深刻的理解和独特的见解。 母亲更是难以置信地听着花楹分析着经商的门道,她那个傲慢的宁儿真的变了。 一时间,家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花楹身上,期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沈大人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那,桃花镇最大的酒楼——醉江月,也是你在经营?” 花楹微微躬身,恭敬地回答道:“回爹爹,算是吧。这座酒楼的确是由女儿参与管理的。当初,傅时晏出了银子负责装修以及采购各类物品,而菜谱的制定还有店里工人的管理、培训,以及店铺软装部分,有女儿的一份功劳。 他曾经救过女儿的命,所以我们之间有这份恩情在,赚得的银两他会分给我五成。” 沈大人听到五成的分红时,又被惊到了,面上依旧保持常态对花楹说。 “改日见到傅时晏,为父定会感激于他对你的救命之恩。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成立起当地最大的酒楼,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在一旁的沈南亭听见父亲对傅时晏的评价嗤之以鼻,心道,夸他作甚,他就是在利用我妹妹。 沈大人说完,脑海里有个名字闪过,忽地想起什么,转头问向坐在对面的沈南亭,“傅大人家的大公子名唤傅时琛,你可知他二公子名唤什么?” 沈大人与傅大人担任朝中左右丞相一职,虽说平日里在朝中之事上分歧良多,但目的都是一心为武国。 上下朝的路上,官员们也很少议论家事,只有结成亲家的官员,才会偶尔说上几句关于子女的事。所以大家对于同僚的家事只知大概。 在这朝中,官员们私下里关系紧密,往来频繁,很容易引起刚成立武国两年的皇上猜忌、盘查。 沈南亭皱着眉头思索一番,脑海中实在想不出傅二公子这号人物,于是便对父亲说道:“明日,我到翰林院去询问一下。” 沈大人点了点头,转头看花楹,问道:“宁儿,你当真要去经商?” 花楹看着父亲,坚定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着父亲施了一礼,道:“望爹爹能够成全。” 看到父亲脸上流露出的担忧之色,继续道:“爹爹放心,出门在外,女儿一定会戴上帷帽,并取一个化名。绝不会给沈府带来任何麻烦,更不会让官家猜忌到沈府头上。” 沈大人看着花楹如此坚决的态度,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倒是无关紧要,毕竟就连瑞王府的武小王爷也在经商。只是,你一个女儿家在外奔波,为父放心不下。 你先等一等,为父给皇上呈上一份奏折,待官家批准之后,我们再做打算,这样可好?” 听到父亲的话,花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她再次向父亲施礼,感激地说道:“多谢父亲。” 沈大人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温柔地凝视着花楹。 而一直保持沉默的沈南星则抬起头,将视线投向花楹,脸上露出一丝好奇的笑容,轻声问道:“妹妹,你所说的凉皮和辛辣究竟是怎样的味道,好吃么?能否做一些出来,好让我们都尝一尝。” 花楹感受到其他三人也投射过来的目光,蕴含着些许期待。 花楹微笑着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他们三人行了一个礼,温声说道:“是宁儿疏忽了,明天的午膳时会将凉皮端上来,好让爹爹、阿娘还有哥哥们都尝尝。” 沈夫人见状,也跟着轻笑起来,对着他们几个孩子说道:“既然明天才能吃到凉皮,那你们今天能不能先好好把饭吃完?” 花楹和哥哥们闻言,纷纷笑着点头称是。 不觉间,夜已深。细雨宛如银丝般悄无声息地下了起来。 左丞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之中,借助着书案上的的烛光,专心致志地书写着明日早朝上要启奏给皇上的奏折。 此刻,长安街最大的青楼烟雨阁里,衣香鬓影,竹音靡靡,一派奢靡景象。 烟雨阁后门,一个身着素淡丫鬟装扮的少女打开门,风吹起她脸前的秀发,只见她还算秀气的脸上有着一道狰狞的刀疤,衬得少女多了一丝狠戾。 她手提一大袋垃圾朝胡同口走去。 细雨如丝,轻轻地打湿了她的发丝与睫毛,凝聚而成的细小水珠悬挂于睫毛之上。 然,她对此毫不在意,只是随意地用手抹了一下眼睛,走到垃圾桶边,熟练地将那袋垃圾扔进桶内。 见细雨已经停了,少女抬头望了下天空,准备转身返回时,一声口哨声突然从远方传来。少女闻声止步,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声源所在之处,并迅速抬头望向烟雨楼的楼顶。 随后,她不紧不慢地走向烟雨楼的背面,确定四周无人后,施展轻功,飞身至烟雨楼的楼顶。此时,带着斗笠的傅时晏正端坐在屋檐之上,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右丞府的方向,而傅亦则静静地站立在一旁等待着。 “傅雅参见主子!”少女半蹲着身子,在屋檐上向傅时晏行礼问候。傅时晏的目光并未离开右丞府,他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问道:“事情可有进展?” “大皇子宫里的公公,前些日子在姑姑房间留宿,姑姑用迷香问出,二皇子与大皇子私下各自隐秘的准备和布局。苏老将军秘见大皇子多次,出谋划策帮大皇子争取太子之位。 大公子那边已经成功发明出震天炮,炸出范围有四米左右,大皇子和二皇子得此消息准备秘见公子。” 傅雅说完,又继续道,“傅雅请命前去保护大公子,请主子成全。” 傅时晏微微点头。他深知此事事关重大,不能有丝毫马虎。 “你此去务必小心,不仅要保护好大公子的安全,还要留意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动向。” 傅时晏叮嘱道,“若有任何异常,以大公子安全为首任。” 傅雅领命转身离去。她如同黑夜中的鬼魅,瞬间消失在了屋顶。 第77章 她可太想回去了 傅时晏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右丞府,心中暗自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 与此同时,在沈府,沈大人仍在书房中奋笔疾书。密密麻麻的奏折上写的都是开商扶商对于武国的好处。 此刻外面的细雨又飘飘洒洒了下来,正在厨房洗面的花楹,边熟练地揉搓着面团。边想明天就能让家人品尝到她亲手制作的凉皮,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忽然,她听到门外青禾给哥哥行礼的声音,紧接着,沈南星就走进厨房。 花楹好奇的问道“二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厨房了?” 沈南星挠了挠头,笑道:“今晚没吃饱,想来厨房找点吃的。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走到花楹身边,看着泡在水里的面团,眼中满是疑惑。 “明日,你就知道了,你看看厨房有什么你爱吃的,这边弄好我也就回去了。”花楹边催促着沈南星,边把洗好的面筋上锅蒸。 沈南星拿了一个鸡腿,站在锅灶边,边吃边道,“小妹,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变了好多,都会做美食了。” 花楹微笑道,“人总是会变的,在外面不比家里,自然要学会照顾自己。” 说话间,她把蒸好的面筋拿出来切成小块备用。 沈南星说道,“嗯,说得也是。不过你这次回来,感觉整个人都变得好沉稳。” 花楹笑了笑,没有回应他的话。 专注地调制着做凉皮的酱汁,辣椒油,一一把调料准备好。 沈南星等着小妹做完这些,才和她一道离开厨房,回各自的院中休息。 洗漱过后的花楹很快进入了梦乡,站在沈府屋顶的傅时晏看着花楹的灯熄灭才飞身离开。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宫廷内的太和殿里,气氛庄重而肃穆。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他的面容威严庄重,身着一袭光壁刺眼的龙纹蟒袍,闪耀着令人敬畏的光芒。 在天子的下方,群臣们整齐地排列着,他们依次向天子启奏各自的奏折。 当轮到左丞时,他启奏的是有关开商扶商的奏折。 沈丞相此话落地,群臣对此话题议论纷纷。 一些大臣支持左丞相的观点,认为开放商业、扶持商人将有助于武国的经济发展,还可以增加税收、促进与邻国的贸易往来,给当地百姓创造一些收益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然而,另一些大臣则持有不同的意见。他们担心过度开商可能会导致武国贫富差距大、民心不稳。 在群臣们的议论声中,天子静静地倾听着每位朝臣的发言。 他的眼神深邃而睿智,思考着这些大臣们说的利弊得失。 最终,到下朝时间还没商议出来什么结果,为此决定明日再议,便退了朝。 等沈大人回到府中,只见夫人已经在厅中等候多时。 他缓步走过去,边同夫人讲话边摘下官帽,换上一身轻便的便服,然后洗净双手,坐在桌前。 目光扫过桌上摆放的那些日常饭菜,并没有看到花楹所说的凉皮。 正当他暗自纳闷时,就看见花楹领着青禾,两人手上各自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碗刚做好的凉皮。 青禾小心翼翼地将凉皮放在每个人的面前,然后退到一旁站好等待伺候。 花楹一脸笑意地看着沈大人,轻声说道:“爹爹,您快尝尝看。味道如何?”说完,她满怀期待地看着父亲。 而母亲和哥哥同样对这种新奇的食物充满好奇。 沈大人率先伸出筷子,夹起一块凉皮放入口中,仔细咀嚼品味之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他点了点头,赞叹道:“嗯,不错。这凉皮口感爽滑,这里面的辛辣,为父倒是第一次品尝,味道甚是奇特。” 听到父亲的称赞,花楹脸上的小梨涡时隐时现。 在一旁的二哥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大口凉皮,边吃边含糊不清地对花楹道,“好吃,还有吗?一上午就等着这口呢?。 花楹被二哥那贪吃的模样给逗笑了,温和的对他道,“慢点吃,还有还有。” 此时,沈南亭边吃饭边对父亲说道,“父亲,今日我向周围的人询问了一圈,有一同僚告诉我,他只知道傅丞相家二公子从小身患顽疾,所以一直深养在庭院之中,很少有外人见过他容貌,至于他的名字,倒是知晓,好像就叫傅时晏,据说他在那场大火不幸离世了。” 沈南亭把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父亲。 花楹听到傅时晏的名字,神情变得专注起来,边吃饭边竖起耳朵认真倾听起来。 沈大人微微皱眉,如果丞相府的傅时晏死了,那桃花镇的傅时晏,真的只是凑巧重名了么?” 他看向花楹,想问她一些关于傅时晏的问题,只见女儿的神色有些异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饭后,父亲唤花楹来到书房,询问关于傅时晏的一些事情。 当花楹说出傅时晏还有个妹妹叫时暖时,沈大人沉思了一会,他怀疑桃花镇的傅时晏,有可能就是傅丞相的二公子,便对花楹说道,“宁儿,过几日父亲休沐,你可愿意陪父亲去一趟桃花镇?” 这消息对于花楹来说,求之不得,她可太愿意了。 第78章 老爷夫人不会同意您下嫁的 想起藏在墙壁里的金簪和玉佩,花楹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微笑着对父亲说道:“爹爹吩咐,女儿自当遵从。” 从书房走出来后,花楹缓缓地来到墨兰阁。 静静地坐在窗前,深思熟虑着刚才在饭桌上父亲和哥哥谈论起傅时晏的那些话。 回忆起与他相处时的点点滴滴,特别是他的一些独特的习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虑,开始对他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 花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放在一旁的古琴,起身走向它,轻轻拨动着琴弦,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伴随着琴声,花楹转头看向站在一侧的青禾,语气平缓地吩咐道:“青禾,你去把月行叫来。”青禾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退下离去。 花楹慢慢地走到门口,坐在靠近栏杆的凳子上,眼神凝视着墨兰阁院子里盛开的蔷薇花。 看着这些娇艳欲滴的花朵,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桃花村中的那个宁静的小院子,那里也种满了各种美丽的花卉。 思绪渐渐飘远,眼神里充满感慨和思念。 月行跟着脚步匆匆地青禾来到墨兰阁。 他心中有丝疑惑,但还是压低声音轻声询青禾:“小姐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青禾脚步不停,边走边回答道:“小姐没说,等会儿你到二楼后,站在门口回复小姐的问话即可。” 月行听后点了点头,紧跟着青禾上了楼。 来到二楼,月行看到小姐正倚靠在栏杆上,若有所思。 青禾上前行了个礼,说,“小姐,人到了。”然后默默地站到了小姐身旁。 花楹回过神,转头看向月行,开口问道:“明日,你可否有空呢?” 月行连忙对花楹行了一礼,恭敬地回答道:“小姐吩咐便是。” 花楹继续说道:“明日辰时,你驾驶马车在门口等我。” 她心里还惦记着上次逛街时未看完的城西和城北,打算明日去好好看看。 月行领命后,稍微犹豫了一下,准备告退,又想起什么然后询问道:“小姐可还有其他事?” 花楹沉默了片刻,开口问道:“落水那天,你有没有见到傅时晏?” 月行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然后回答道:“当时情况十分危急,属下并没有留意到他。” 花楹听完,便让月行退下了。 看着月行渐行渐远的身影,一直站在旁边的青禾默默地走进房间,端出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放在走廊上的小茶几上。 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忍不住轻声问道:“小姐,今日老爷,公子都在提这个傅时晏,他是谁?” 现在连小姐也在问他,难道说这位男子就是小姐心中倾慕之人? 想到这个可能,青禾瞪大眼睛,又一次凝视着小姐,终于忍不住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姐,您……该不会喜欢他吧?” 花楹被青禾天真无邪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你这个傻丫头,哪里懂得什么叫喜欢呀?” 青禾捂住脑袋,轻声嘟囔着:“小姐,无论您是否喜欢他,可千万别轻易告诉旁人。” 花楹听后又一次被她逗乐了,心想哪有女子会将自己的心事四处宣扬呢。何况她跟傅时晏八字还没一撇呢。 看着青禾如此严肃、认真的神情,花楹想要捉弄一下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于是故意追问道:“这又是为何呢?” 青禾见小姐这般询问,愈发的焦急起来,连忙解释道:“小姐,且不说您的身份要与那些王公贵族联姻,而且,夫人和老爷绝对不会同意您下嫁的。” 第79章 想把这块地种起来 花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看着青禾一点不禁逗得模样,低低笑出了声,说道,“好了,逗你的,青禾可有心上人阿?” 青禾满脸通红地说道:“小姐真会说笑,青禾这辈子都会是您的奴婢,哪里都不会去。奴婢也要像夫人跟前的王嬷嬷那样,守护小姐一辈子。” “以后在我面前,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不必自称奴婢。”花楹拉着青禾的手,轻轻晃动了一下。 “小姐,这样不合规矩。”青禾听到这话后,急忙低下头。 花楹站起身来,一边往房间走去,一边笑着问道:“难道你的名字不叫青禾吗?” 青禾见小姐准备宽衣,连忙上前侍候,同时说道:“小姐,您对奴婢好,奴婢心里清楚,但奴婢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小姐背上一个治下不严的坏名声。” 花楹看着一脸认真的青禾,便没有再继续说话。 次日清晨,花楹早早地起床,跟母亲请安之后,便同母亲说起今日要上街一趟,问母亲是否有要买的东西,她给带来。 虽说沈夫人不想花楹出府去,但想到如果将来这丫头真的要做生意,出门自己也是拦不住的。 看着花楹温声说道,“戴上帷帽,早些回来。” 花楹点点头,给母亲施礼带上青禾,便向府门走去, 沈夫人见花楹走远,回头吩咐月朗,“继续在后面跟着小姐,保护她的安全。”月朗领命退下...... 马车沿着宽敞平坦的长安街缓缓前行,车轮发出轻微的滚动声。 经过一段时间的行驶,终于来到了城西。花楹戴上帷帽下了马车。 一条宽阔的大河横亘在眼前,河岸边散布着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河滩上那一人高的芦苇随风飘摇着。 跟城南、城东的热闹喧嚣相比,这里显的荒凉和冷清。 花楹缓缓走向河岸,仔细观察着这条河流。 目测河有三十多米宽,河水的颜色很深。河面上空荡荡的,既看不到船只,也找不到连接两岸的独木桥。 望着如此宽阔的河面,花楹不禁心生感慨:“怪不得这里没有城墙,普通人要想跨越这条河,可真是不容易!” 在一旁的月行和青禾也搞不懂小姐为何来这个荒芜的地方,只到听见小姐说,“走,到城北看看。” 三人再次驾着马车转换方向,向城北驶去。 城北这边有很多的山,山下住着人家,花楹掀开帘子看到山上没有绿植。便坐在马车上,吩咐月行直接返回丞相府。 花楹一行人步履匆匆地赶回丞相府,径直朝着墨兰阁而去。 一进门,花楹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纸笔,将在城西所见之景描绘于纸上。她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张图纸,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片刻后,她抬起头来,询问一旁的青禾:“父亲是否已经回来了?” 青禾答道:“方才我给小姐端燕窝粥的时候,看见老爷正在二公子的院子里观看公子习武呢。”花楹微微点头,然后转身下楼,准备前去寻找父亲…… 清风院中,沈南星手握长剑,身姿矫健,剑法如疾风骤雨般迅猛。只见他手腕轻轻一扬,长剑划出一道道耀眼的银光。他的剑法独具一格,并不拘泥于传统的套路,而是灵活多变,剑势刁钻,犹如猎鹰在空中盘旋俯冲,直取敌人要害…… 站在父亲身后的花楹目睹了二哥这精彩绝伦的剑法,不禁脱口而出:“二哥,好厉害啊!” 花楹虽不懂武功,但看二哥的武艺耍的那叫一个溜。 听到妹妹夸赞的沈南星,冲她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父亲回头看向女儿,温声道,“宁儿,也来看二哥练剑?” 花楹笑着走到父亲旁边,拿出画好的图纸,递给父亲,“父亲,你看这块地,我们能不能用来种植些东西。” 沈大人接过图纸后,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他看了一眼花楹,然后将目光落在那张图纸上。 开始仔细端详起来。花楹见父亲一直盯着图纸看,便继续开口问道:“父亲,我发现河岸边上的芦苇长得非常茂盛,想必那里的土壤也一定很肥沃,可为什么没有人在那里种植庄稼呢?” 沈大人听了花楹的问题,微微皱起眉头,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把图纸递还给她,解释道:“曾经有一年,这里发生了一场严重的水患,淹没了大量的庄稼,导致颗粒无收。 甚至还淹死了许多人。岸边的居民们都被这场灾难吓到了,纷纷搬离了那个地方。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去开垦那块荒地了。” 花楹听完父亲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随即又坚定地看着父亲说:“父亲,女儿想尝试着把这块地种起来。”她的眼神充满了认真和决心。 沈大人听了花楹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要耕种这块土地,我们需要先向当地的县衙打个招呼,明天让你哥哥去询问一下具体情况。” 花楹听到父亲如此支持自己,眼睛笑得像小月牙,连忙道谢:“谢父亲!” 第80章 中秋晏一 沈南星收起长剑,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汗巾,边走边擦额头上的汗珠,笑着打量着花楹,“小妹,你还想种地,你那小胳膊小腿能行吗?” 花楹看了他一眼,下巴微扬起,故意说道,“不怕,二哥头脑聪慧,四肢强壮,一定会帮小妹的。” 听了小妹的话,沈南星得意的把汗巾扔给丫鬟,脸上那得意的神色溢于言表,能得到家里最傲气的小妹得认可感觉还不赖。 走到她跟前道,“那还用说,遇到困难给哥哥说?” 沈大人看着眼前这对活宝般的儿女,脸上满是欣慰之色。 慈爱的目光落在女儿的身上,眼中充满关切。 明年,宁儿便要迎行及笄之礼,同时也到了议亲的年纪。 前些时日,太后曾提及此事,说他该为女儿的终身大事做打算了。 过几日宫中又到了一年一度举办的中秋盛宴,各个家族相互观察对方子女的重要时刻!想到这里,沈大人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沈南星拿着长剑逗着花楹,花楹终是招架不住他的剑式,跑到父亲跟前,求救道,“父亲,你看我二哥。” 沈父对南星道,“南星,莫要顽皮,再伤着妹妹...... 桃花镇的醉江月二楼,书房内傅亦正恭敬地向傅时晏禀报着大公子的近况。 傅时晏沉思了一会说道,“苏木将军能帮大哥避开大皇子手下的人,确实机智过人。” 傅亦随声附和:“大公子此刻陷入两难之境,暂且躲着皇子们的相见,也是权宜之计。” “给傅雅和傅雷回信,务必保护好大哥的安全。让大哥等待一段时间,然后再见大皇子的人。” 傅亦点点头,随即忍不住问道:“主子,您觉得大皇子有胜算吗?” 傅时晏转身走到窗前,俯瞰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语气平静地说:“若不胜,则只有死路一条。换成是你,想不想赢?” 当今圣上登基之后,唯独留下武王这一个兄弟,并册封他为瑞王。 瑞王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王爷,既不涉足朝堂,也不过问世事,甚至连自己的两个子女都选择了从商之路...... 然,他的儿子们争夺太子之位,一个个又怎会没有取胜之心…… 七月底依旧有些炎热,一场突如其来的降雨带来了些许凉意,似要将这最后一丝暑气也卷走一般。 青禾手持一把油纸伞,脚步匆忙地来到了墨兰阁的二楼。 她走到门口,轻轻收起雨伞,雨滴从伞尖滑落,一滴滴地溅落在地面上。 轻轻推开门,对着正在专心练字的花楹行了个礼,轻声说道:“小姐,刚才夫人房中李嬷嬷传来口信,说是夫人有事找您商量,请您往春华院一趟。” 花楹听闻,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刚刚写好的字仔细端详起来。 她对这个“安”字的那一撇总是不太满意,无论怎样都写不出想要的效果。 见小姐已经放下纸笔,青禾赶忙端来一盆清水,供小姐净手。 花楹洗完手后,吩咐道:“带上我给母亲准备的香囊,走吧。” 青禾应诺一声再次撑起油纸伞,为花楹遮雨。 主仆二人来到春华院,花楹给母亲行礼,母亲看着礼数周到的女儿露出满意的笑脸。 等花楹落座,让嬷嬷给她端来一碗银耳羹。 这才温柔的缓缓开口道,“宁儿,再有段日子就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节,那天晚上朝中受邀的官员会带着家属,进宫和太后、皇上共度佳节。母亲前些日子给你请的裁缝到了,等会让她进来给你量一下尺寸。” 花楹听完,行礼答是,她心中明白,这次中秋宴不仅仅是家宴这么简单。 母亲看出花楹的担忧,笑着安慰她:“不必担心,只是寻常家宴罢了。你只需像往常一样表现得端庄大方即可。” 花楹点了点头,这时,一个长相秀丽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跟夫人,花楹行礼之后,便开始为花楹丈量尺寸,在裁缝的一声声夸赞中,花楹无奈的配合着她的动作......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花楹一直待在墨兰阁,每天练书法、看书、绘画和学琴。 为即将到来的中秋宴做着准备。 偶尔也会去长安街逛逛,静静的等待着城西那块土地的审批。 花楹站在京城的街头,望着那些精致华丽的院落,商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不知醉江月的生意如何......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到了金秋八月。 此时,皇宫内的宫女们正忙碌地为今晚盛大的中秋宴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掌事姑姑更是一遍又一遍地仔细确认着宴会的各项流程,生怕在这个重要的节日里出现任何差错。 随着夜幕逐渐降临,一辆辆装饰精美、奢华无比的马车从四面八方缓缓驶向宫门。 官员们纷纷携带家眷下了马车,彼此遇见后相互寒暄几句,并夸起对方的子女来。现场气氛融洽,充满了欢声笑语。 平日里在家如何活泼地公子,小姐,在下马车那刻,都收敛起平日的性子,规规矩矩的给长辈们行礼,一时间好不热闹。 跟随母亲一同下车的花楹,一袭淡蓝色宫装,如仙子般清新脱俗。 乌黑亮丽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在纤细的腰间,头上梳着飞云髻,轻轻地将发丝挽起,发间插着一支碧绿剔透的玲珑簪子,更衬得她面容姣好。 脸上薄施粉黛,微微一笑,宛如春日盛开的桃花,温婉中透着清雅之气。 众官员见到左丞相,纷纷围上来寒暄问候。 然,花楹的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一个女子身上。 那位女子身穿淡紫色宫装,肌肤胜雪,精致的鹅蛋脸上略施粉黛,更显娇艳动人,但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愁。 女子察觉到花楹的注视,远远地对着她行了一礼。花楹见状,垂下双眸,也回了一礼。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公公高亢的声音:“瑞王驾到!” 众人闻声,纷纷停下交谈,静待瑞王下马车。 花楹跟着众人转头也望向那辆华丽的马车,只见一个身材略显肥胖、面相和善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下车来。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向他行礼。 在此等候的公子、小姐们也在等着给马车里的小王爷和郡主行礼。 花楹也随着人群再次看向那辆马车,只见两个在桃花镇相识得熟人,子墨和子锦一前一后从马车里下来,她一时有些失神。 第81章 中秋宴二 花楹跟着众人也对他们行了一礼。 子墨和子锦看到花楹并未多吃惊,对她微笑着点头。 彼时的宴客殿,灯火通明,金光浮跃,主位下面那一排排的雅座的桌案上,放着红漆盘,盘内放着,李子,葡萄,金桔..... 群臣进殿后按照级别逐一坐下,官位越高者,座位离主位越近。 花楹和哥哥的桌案摆在父母身后,对面就是着瑞王,他的身后则是子墨和子锦。 目光移到瑞王一侧的男子身上,只觉得有些面熟,可怎么也不想起在哪见过。 紧接着,在公公一声高亢的“皇上驾到,皇太后驾到,皇后驾到的嗓音中,群臣们纷纷起身,恭敬地给太后、皇上和皇后行礼。 坐在主位的皇上俯瞰着底下的群臣,微笑着说道,“众卿平身,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今日乃中秋家宴,大家不必拘谨。” 候在宫殿门口的掌事姑姑在公公轻声示意下,微微颔首,转身带领身后一众宫女们有条不紊地端着美味佳肴进入殿内,宫女们摆放动作整齐划一,退身有礼。 紧接着,一阵悦耳动听的铃声传来,一群脚佩戴着铃铛、袒胸露腹的异族女郎踩着欢快的乐曲声,如同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地迈入殿内。 她们身姿曼妙,舞步多姿,身上的铃铛随着身体的舞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中秋宴,绿酒一杯歌舞遍遍,大人们弄盏传杯、贺声一片...... 闻着酒味有些头疼的花楹,轻皱眉头,揉了揉太阳穴后,跟坐在侧位的哥哥轻声低语了一声,然后便带着青禾悄声退出大殿。 来到花园透气时,看见不远处的小亭里,那位身穿淡紫色宫装的女子正抬头仰望着星空,明月的光撒在她的身上,衬得她多了一丝神秘。 花楹转身,打算换个地方透气,就在这时,那位女子的丫鬟走过来向花楹行了个礼说道:“沈小姐,我家小姐想请您过去一叙,您可有空?” 花楹微微颔首,让她在前方带路。 青禾则在一旁轻声告诉花楹:“小姐,那位女子是苏老将军的嫡女,名叫苏木。在此之前,你们除了在宫宴上见过几次面外,私下里很少与他人结交。” 要知道,官员的家眷们平日里是极少被允许进宫的。 宫里有着严格的规矩——没有诏令不能进入宫殿,而女子更是要等到十岁之后才可以入宫。 许多官位较低的官员家属,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踏入皇宫一步。如今朝中的许多新官员都是后来者居上,而那些老官员已经所剩无几了。 所以,当朝官员的子女之间并不是很熟。 再加上当今圣上明令禁止官员拉帮结派、营私舞弊,一些自命清高的官员怕麻烦,同僚送来的拜帖都直接回绝了。 左丞相一家就是这样的典型代表,一向秉持廉洁奉公的原则,对这种官场陋习不屑一顾。 这种正直不阿的作风使得左丞相在朝廷中的威望颇高,但同时也让他树敌不少。 花楹回忆着自打进府后对丞相府了解的信息,而眼前这位苏木姑娘更是没有什么印象。 苏木见花楹走了过来,忙迎上前,躬身施礼,微笑着轻声说道:“贸然请沈小姐前来,苏木打扰了,请沈小姐莫要怪罪。” 花楹也向她回了个礼,温柔地回应道:“没关系,我正好也想出来透透气。” 苏木请花楹坐下,并亲自为她斟了一杯茶。花楹道谢后接过茶杯,放在了石桌上,但并没有喝下去。 苏木微笑着看向花楹,缓缓说道:“今天在宫门口见到沈小姐的时候,就感觉特别亲切。后来我才想起来,有次进宫,就是在这里和你一起玩的捉迷藏。” 花楹温和地称赞道:“苏小姐真是好记性。” “你直接叫我苏木就好,叫小姐显得有些生疏。”苏木拉住花楹的手,心中对她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喜欢,总觉得和她很有缘分。 花楹仔细打量着苏木,发现她比自己年长些,于是微笑着答道:“那好,以后我就称呼你为苏木姐。”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喊我安宁就行。” “那花楹是你的字吗?”苏木看着她,好奇地问道。 “是啊!算是小名吧。”花楹语气轻缓地说道。 苏木听后,这才明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相谈甚欢,谈论着彼此的兴趣爱好、生活,苏木发现花楹不仅聪明伶俐,而且有着非常独特的见解。 花楹觉得苏木成熟稳重,会武功……,还是大皇子的未婚妻!花楹注意到她的眼睛里却时常泛着一丝忧伤。 “苏木姐姐,宁儿妹妹。”远处传来子锦的声音。 苏木和花楹闻声,站起来向郡主行礼请安。子锦也向他们还了一礼,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倒挺机灵的,这么早就出来透气了。” 苏木嘴角挂着一抹微笑,轻声回答道:“殿内着实有些闷热,便出来走走,恰巧碰到了花楹妹妹。”她的语气柔和,目光清澈如水。 子锦将视线移到花楹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微笑的说道:“看来到你们相处得颇为融洽呢。” 花楹感受到子锦的目光,抬起头,迎上子锦的眼神,脆生生地回应道:“苏木姐姐跟郡主一样,不仅人长得美,心地更是善良无比。” 这句话让子锦和苏木都不禁笑了起来,气氛变得轻松愉快些。 第82章 不知秋思落谁家 子锦上前一步,拉起花楹的手,亲切地说:“小嘴儿可真甜,不过我可不敢当。” 花楹低下头抿嘴一笑。 此时,苏木的丫鬟过来趴在苏木耳边低语几句,苏木脸色微变,转身对她二人行礼道,“苏木有事先行离开,二位妹妹可再等会再回殿里去。” 花楹、子锦也回了一礼,微笑说道,“你先去忙,随后我们俩就回。” 见苏木渐渐远去,还没等花楹说些什么,子锦就亲昵地拉起她的手,娇嗔道:“今日见到你,可真是吓了我一大跳!你这小丫头,怎么在桃花镇也不和我相认啊?” 花楹闻言,赶忙行了个礼,微笑着解释道:“郡主息怒,请您恕罪。前段时间我生了一场病,连自己的大哥都认不出来。母亲担心我的病情,便将我送到外庄去养病。幸而如今已经痊愈,之前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郡主多多见谅。” 子锦听了这话,假装生气道:“你看看你,一口一个郡主的,刚才还叫苏木为姐姐呢。” 随后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花楹微笑道,“这封信是我来京城之前,冬雪托我带给你的!那姑娘是个实在人,只知道你来到了京城,但却以为我只要身在京城就一定能够找到你。现在好啦,我总算是不负所托,完成任务咯!” 花楹听完她的这番话,心中涌起一股激动。 想起离开时,冬雪还处于刚学认字的阶段,想必这封信是找他人代笔写的。 花楹接过信封,将信收好,感激地望着子锦,“多谢郡主。” “跟我还客气,你大病初愈,可要好好调养身子。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子锦一脸关切地说。 “多谢郡主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花楹微笑着回答。 “那我们也回去吧,出来久了,家人该担心了。”子锦微笑着看向她。 随后,花楹悄声走进大殿。只见一些喝得微醺的官员已陆续离场。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父母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母亲,我们何时可以回家?” 母亲温柔地看向花楹,轻声答道:“孩子,接下来就是你们年轻人的节目!待会儿大家都会前往花园赏月、品尝月饼,之后还要向太后请安后才可离去。” 花楹心中不禁犯嘀咕,不会是像电视剧中那种充满勾心斗角、专给女主角设陷阱的狗血桥段吧? 目前来说,自己除了弹琴技艺稍欠火候外,其他方面的才艺也只是马马虎虎而已。 既然已经在这里了,那就顺其自然。花楹稳定情绪,向母亲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然后重新坐下…… 花楹在大殿巡视一圈,未见苏木姐姐的身影。 当她的目光与对面的子锦相对时,两人微笑点头示意。 然,花楹总觉得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顺着那道视线望去,发现原来是之前觉得面熟的男子正举杯向她示意,接着一饮而尽。 花楹忽地想了起来,黑衣大哥?那不是在桃花镇芦苇荡里救起的那位大哥吗……今日,这是捅了熟人窝了! 燕景天一直观看着坐在对面的花楹,见她终于认出了自己,不由露出一个微笑,随即又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果然不出所料,眼前这个机灵聪慧的女子就是当初那个傲气十足的沈安宁。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高呼传来:“皇上起驾——” 皇上带着群臣缓缓步入后花园。见偌大的院落之中早已布置妥当,每张桌案上都摆放着新鲜的水果、清香的茶水、精致的月饼…… 此时,太后也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轻声说道:“孩子们的节目就尽情玩吧,哀家年纪大了,身子有些乏累,就不在这里凑热闹了。” 说罢,在群臣的恭送声中,太后由嬷嬷搀扶着坐上轿辇,缓缓离去。 此时此刻,大人们仍然聊得火热,利用这次中秋宴的机会,与同僚们加深情谊。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掌事嬷嬷手持一卷宗缓缓走来。在公公的示意下,她轻轻地打开了纸张,并开始高声念道:“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花楹听到这里,心中暗自欢喜,心想:中秋咏诗,那我之前所学的那些古诗岂不是正好能派上用场。 嬷嬷面带微笑,接着说道:“各位公子、小姐,今年的中秋宴将以嫦娥奔月、团圆和相思为主题作诗。轮到哪位若是作不出诗来,便要自觉罚饮三杯哦!如果表现出色,胜者将会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赐。” 值得注意的是,这次宴会的桌案摆放位置恰好与大殿内的布局相反。 公子和小姐们被安排坐在前方,而他们各自的父母则坐在后方。 此时此刻,燕景天所处的位置显得有些微妙与尴尬。他恰好坐在瑞王身旁与之并排,但前方却空无一人。 武王带着一抹浅笑,目光转向燕景天道:“天儿啊,不妨跟他们一起玩玩吧。在朕眼中,你始终还是个孩子呢。” 燕景天恭敬地领旨谢恩,然后重新回到前排座位的一侧坐下。 众多公子小姐们都渴望成为第一个吟诗之人,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越是靠后就越发困难。 而且还不能重复他人已经吟咏过的诗句。 在左侧首位坐着的,正是瑞王府的子墨和子锦两兄妹; 而在右侧首位,则是左丞相府的花楹以及沈南星…… 这时,嬷嬷取来了一只签筒,先递给花楹,请她抽了一支签,接着又将签筒递给子锦,让她也抽取一支,如此依次传递下去。 嬷嬷看着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竹签,轻声说:“诸位小姐、公子,请将你们手中的竹签放入水中,稍等一会儿便会显示出数字。然后,按照显示的数字吟诗即可。” 花楹听后,与其他人一同照做。果不其然,几秒钟之后,水面上清晰地浮现出一个数字——三十六。 而沈南星的竹签则显示数字八。 第一个抽签的,是个年仅十岁左右的可爱小姑娘。只见她转过头,眼神充满胆怯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母亲温柔地笑了笑,并朝她点了点头。 小姑娘再次转头看向周围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小手紧张地摆弄着衣角,声音怯懦地吟诵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吟罢,小姑娘的小脸蛋瞬间变得通红。 在众人如潮般的夸赞声中,一名手端着礼盒的宫女走向她。 小姑娘拿起礼盒恭恭敬敬地向皇后行了个礼,皇后微笑着点头。 有了如此良好的开头,大家的兴致逐渐高昂起来,欢声笑语和赞美之声此起彼伏,现场气氛异常热烈。 很快到了沈南星,只见那他站起身,说道,“万里无云镜九州,最团圆夜是中秋。” 大家鼓起掌,接下来就是燕景天,“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第十个便是子锦,只见她站起身,微笑着看向花楹,缓缓咏道,“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下一个是周侍郎家的公子,他想了许久,学过的古诗多被人咏了去,自己一时也做不出雅致的诗句,便端起酒杯喝下,在大家的欢笑声中又到了下一人。 越到后面喝酒者越多,咏不出诗的公子小姐脸色微红,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羞愧。 很快就到了花楹,只因是最后一个,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只见她站起身来,端起酒杯,正当大家以为她要自罚三杯时,花楹望着酒杯道,“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大家听后纷纷鼓掌,这诗句他们从没学过,现场能这么快就做出诗来,实属厉害。 嬷嬷笑着说道,“沈家姑娘好文采,好事成双,小姐可否再咏出一首明月里的桂花树,和玉兔的诗句来。” 坐在前排的小姐、公子也再次望向花楹,等着她的诗句。 坐在后排的大人们已经意识到沈家姑娘这是被算计了,明面上是在夸她,实则是在为难她。 沈母有些担忧的望着站在前面的女儿,花楹缓缓道,“玉华寒,冰壶冻。云间玉兔,水面苍龙。” 此话一落地,大家均被震撼,听到苍龙之时纷纷望向皇上,只见皇上嘴角带笑的望着花楹。 花楹再次张口,‘‘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众人听了纷纷鼓掌,夸赞道,“沈大人(沈夫人)好福气,沈小姐好文采。” 夫人脸上的担忧这才散去。 坐在对面的子锦面带微笑的看着花楹,只是藏在衣袖里的手狠狠攥起,显的她有多不甘,再松开手时留下一排红痕。 第83章 冬雪的信 坐在主位上的皇上对着下方的沈丞相露出温和的笑容:“沈爱卿教子有方,沈家儿郎文采斐然,来人阿,赐沈安宁玉锦文房四宝一套,以表她的才华横溢!”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人将羡慕的目光投向沈安宁。 要知道那玉锦文房四宝可不是寻常之物,它们皆由上等玉石精心雕琢而成,每一件都价值连城、珍贵无比。 能得到这份殊荣,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沈丞相携带着花楹连忙叩头谢恩,然后,花楹随父亲退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在皇上对群臣的关怀和对小辈叮嘱的声中,中秋宴也慢慢到了尾声。 随着公公的一声“皇上移驾乾清宫”的呼喊,在场的大臣们纷纷恭敬的行跪拜之礼,恭送皇上。 皇上缓缓起身,离开后花园。 走到半路时,他低声对身边的公公吩咐道:“去请沈大人到书房来一趟。” 公公领旨后,立刻转身回后花园寻找左丞相。 此时,沈大人正站在宫门口与苏将军告别。 然,就在这时,公公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公公来到沈大人面前,恭敬地说道:“沈大人,请留步!皇上有请。” 沈大人听到这话,微微一怔,随即点头,跟苏木将军道别后,转身跟夫人说了一声让他们先走,自己晚些回去。这才随公公再次回乾清宫。 安静地坐在马车里的花楹,听到车外父亲的说话声,心头涌起一股担忧。 母亲登上马车,瞧见花楹脸上流露出忧虑神色。 温声安慰道:\"宁儿啊,不必担心你父亲。圣上经常会留臣子谈论国事。我们先行回去,稍后再派人回来接你父亲就好。\" 听母亲这么说,花楹轻轻地点点头,心中稍安一些…… 与此同时,瑞王府的马车上,子锦掀起了车帘,目光锁定着不远处缓缓向前行的一辆马车,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和嘲讽。 花楹回到墨兰阁,青禾端着盛放礼品的托盘对她低声说道,“小姐,皇上赐的文房四宝放入库房吧?” 花楹走到书案前坐下抬眸温声道,“上次见大哥的砚台有裂纹,明日你把这套送到大哥院中。” 青禾应下转身离去,给小姐准备热水洗漱。 花楹见青禾走远,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好奇,从衣袖里掏出那封信。 这封信正是冬雪寄来的。她满怀期待的打开信封。当看到信纸上熟悉的笔迹时,不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 就知道这丫头托傅时晏写的,傅时晏的字迹刚劲有力又不失优雅,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出一种沉稳和自信。 花楹抚摸着来自桃花镇的信纸,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花楹的视线落在信纸上,开始仔细看起来。 信中充满了冬雪对自己的思念、关怀和对她返家后的忧虑,凝视着那些朴实无华的文字,花楹深刻地感受到冬雪对自己那深厚的情意,不知为何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接着,是傅时晏在信中向她讲述了醉江月生意的状况,收入相当不错。 然,当花楹看到信的末尾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和烦闷。 他称赞了子锦对醉江月所提出的一些建议,但她清楚记得,当初自己提出同样的建议时,傅时晏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为什么她提出来,傅时晏就欣然接受了呢? 更令她失望的是信里,傅时晏既没有询问她落水后的身体状况,也没有询问她现在过得怎样,甚至连七夕那天约自己去石桥的事也只字未提,他原本要送的礼物是什么更是没说…… 花楹站起身来,默默走到走廊上,凝望着那轮高悬的明月若有所思,心中的烦闷愈发浓稠,暗自感叹道,“傅时晏果然是个纯粹的商人!” 想起冬雪那个天真的小丫头,花楹的脸上又重新浮上一丝淡淡的微笑,心情稍微平复后。 转身回到书案前,拿起纸笔,开始认真地给冬雪写起了回信。 第84章 回信 花楹信中回复了冬雪辣椒的种植方法、浇水和施肥时的一些细节...... 还分享了两个用辣椒做的新菜肴食谱,让阿年私下试着做一下。 最后花楹告诉冬雪,自己现在过得很好,让她和张婶莫要担心。 还附上了自己的地址,并嘱咐冬雪好好练字,下次写信要试着写给她看,然后寄到这个地方就好。 字里行间都透露出花楹对冬雪和张婶的关心与思念。 青禾端着一碗燕窝粥再次来到二楼,走进来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朝向还在写字的小姐温声说道,“小姐,奴婢给您熬了碗粥,趁热喝了吧,今日的晚宴您肯定没吃饱。” 花楹抬眸看向青禾,边装信封边笑道,“你还真是个贴心的小丫头。” 把信封的口封好,交给站在一侧的青禾道,“明日,你将这封信交给月行,让他看看长安街可有靠谱些的信使,按信上的地方邮寄过去。” 青禾小心翼翼地接过信,满口应下...... 次日清晨,阳光洒落在桃花镇的石板路上,傅亦脚步匆匆地朝着醉江月走去。他心里有些忐忑,不知这次研发地新药主子会不会喝。 一踏进醉江月,傅亦便看见正在柜台旁,专注地拨着算盘的冬雪。 本已走过柜台,但他突然又停下脚步,折返回来。凝视着愈发出落得秀气的冬雪。 傅亦清了清嗓子,见冬雪并未抬头看他一眼,依旧专心地算着账。 于是,傅亦温和的问道:“冬雪,咱们东家是否在书房?” 冬雪终于抬起头,目光淡淡地扫过傅亦,然后继续拨弄着算盘,平静地回答道:“我不知东家是否在书房。您可以亲自去查看一下。” 傅亦感受到冬雪对自己的冷漠态度,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他向冬雪道了声谢,然后转身踏上二楼的楼梯。冬雪默默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回想起前天晚上傅亦喝醉时的情景,他趴在柜台边,用一种让她心生恐惧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种感觉至今仍令她心有余悸。 傅亦来到书房门前,轻轻叩响了房门。听到里面传出主人的回应后,他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主子坐在书案前看书,傅亦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呈到书案上道,“主子,这是夏天我们卖冰赚取地银两都在这了。如今天气日渐凉爽,制冰是不是该停了?” 正在看书的傅时晏目光扫了一眼银票,“制冰暂且停了,拿出一些银子犒劳下手下那帮兄弟,毕竟忙活了多日。” 傅亦应下,傅时晏见他站如磐石,淡淡问道,“还有何事。” 傅亦嘿嘿笑了两声道,“主子,最近我又研发出一种治疗您顽疾的药,主子您可试试。” 傅时晏头也不抬继续说道,“你给张伯即可。” 傅亦见主子这次如此配合吃药,心中的那股担忧随即散去,脸上堆着欣喜的笑容,立马应下退出了书房。 傅时晏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随即拂面而来抬头仰望着星空,此刻心中思绪万千。 他想花楹应该收到他以冬雪的名义写的信了吧。 回忆起与花楹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美丽而独特的模样总会触碰内心那片柔软。 不知当她读到信中的文字时,会有怎样的反应。是羞涩,还是会像往常一样故作镇定? 傅时晏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期待着花楹的回信。 次日,月行拿着信件找到一家驿站,当驿站的人得知只是封家书,婉拒了他,月行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这些驿站只为朝廷和官府邮递信件,普通百姓的信大多是让熟人捎带。 因此有的富贵人家还专门培训了信鸽...... 月行道谢后,低着头走出驿站,心想实在不行自己替小姐把信送过去。 此时,骑着马儿正朝着驿站徐徐而来的燕景天,远远地就瞧见月行手持信件,耷拉着脑袋从驿站里面走出来。 于是,他示意身边的随从上前询问月行,是否是左丞府里的人? 月行目光锐利,一眼便认出那位骑在马背上、身着一袭玄色衣裳的英挺男子正是燕世子。 这位燕世子不仅武艺高强,更与自家大公子私交甚好。 于是,月行毫不犹豫地紧跟在随从身后,向前一步向世子行礼。 待燕景天问明事情缘由之后,亲自带领着月行一同走进驿站。 驿站内的众人见燕世子驾临,纷纷躬身施礼。 虽说燕景天身为燕国的质子,但其聪明睿智、且勤奋好学的品性,深得武皇欢心,因此所受待遇丝毫不逊色于其他皇子。 每月,世子都会如期收到来自故国燕国的家信,而所有这些通往外界的家书,都必须经过驿站东家的查阅。 东家上前给燕世子行礼,按照律例走了下流程,查看了回信,然后交给手下的人装进邮筒里等待明日送去燕国。 燕景天再次将一封信递给了东家,东家看了信皮上的地址,又询问了一些事情,终于点头答应下去送。 随后,东家拆开信封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站在一旁的燕景天眼角的余光,瞄到信纸上那清晰秀丽的字迹,看到信封上写着“桃花镇冬雪”几个字,心里明白这是沈家小姐寄的书信。 想到几天前在中秋宴会上,她认出自己时那一刻的娇憨模样,燕景天的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 这时,月行开口询问东家:“东家,这封信什么时候能够送达?” 东家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地址,回答道:“大概后天就能送到。” 月行听后再次向其道谢。 接着,三人一起走出驿站。月行又一次对燕世子行礼感谢,燕世子则笑着说道:“不必如此客气。今日正好你家大公子休沐,我也得空,不如一同前往丞相府吧。” 月行虽有些诧异,但还是在前给世子带路。 此时,花楹和青禾带着皇上赐的文房四宝,正往大哥居住的墨韵院走去。 第85章 文房四宝 墨韵院中,平日忙碌的沈南亭难得休沐,此时,他手握长剑,全神贯注地练着一招一式,尽管他只是翰林院中的一名小文官,但只要有空闲,便会勤加练习武艺,以强身健体。 翰林院,名义上属于五品衙门。 因其成员皆为学富五车之士,而被誉为朝廷中的清贵之地。 历代的状元、榜眼和探花们,可以直接进入翰林院;而其他进士则需要经过考察后才能入院。 这里汇聚了众多博学多才之人,因此被简称为“翰林”。 特别是翰林学士所在的文渊阁,更是朝廷中的权力核心所在,而内阁首辅也往往成为下一任丞相的人选。 翰林院还负责掌管每年的科举考试,他们与众多天子门生都有着密切的联系,其关系网错综复杂。 正因如此,翰林院成为朝廷选拔文官的重要官署之一。 沈南亭一年前以进士之名进入的翰林院,因性子温和,为人处世谦逊,还是左丞之子,深得翰林院中的一些老学究们的喜爱。 此刻,墨韵院中的小厮恭敬地领着花楹穿过回廊,抵达了大公子平日习武的后院。 正当小厮准备开口禀报时,花楹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并让他退下忙其他事务。 接着,她移步到院子里的一座小亭子内坐下,专注地观看起大哥习武。 大哥的招式与二哥相比,少了几分凌厉之气,更多的时候只是点到为止。 待沈南亭完成一套动作后停下身来,花楹立刻站起身,用力的鼓起掌。 然,就在这时,一阵掌声从她身后传来。花楹闻声转头望去,只见之前在中秋宴上见过的那位黑衣大哥正站在那里,双眼含笑地凝视着自己。 沈南亭此时也转过身来,发现小妹和好友燕世子竟然都出现在自己的院中,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掩饰。 加快脚步走向两人,先是亲切地呼唤了一声小妹,然后向燕世子行了一礼。 花楹见状,明白这位燕世子身份定然不凡,于是也跟着大哥一起向燕景天行礼。 燕世子急忙伸手扶起沈南亭,笑着说道:“你这般客气,以后我可不敢轻易前来叨扰了。” 沈南亭接过青禾递来的毛巾边擦拭着汗珠,边笑着说道,“礼不可废,你随时来就行,说什么叨扰。” 笑着把毛巾递给青禾,并示意她端一些茶水过来。 此时,燕景天瞧了眼花楹对沈南亭道,“还是头一次在你们家见到沈小姐,果真是气质如兰,才华腹比仙。” 花楹听到他特意强调“头一次”这三个字,便知他在暗示自己,不需将之前救他之事告知他人,更或者说是他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于是,花楹连忙行礼并回应道:“世子大人谬赞,安宁愧不敢当!” 说话间,青禾端着茶水和糕点悄然走来,轻放在桌上后,对着沈南亭福了一礼,然后便退回到月行的一旁。 沈南亭忙招呼燕世子坐下,并笑着对他说道:“今日是凑巧!小妹平时也很少来墨韵院呢。” 燕景天听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花楹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之意。 花楹感受到燕景天的注视,心中有些别扭。 目光移向沈南亭,轻声说道:“之前去大哥书房借书时,看到书案上的砚台有裂痕,问了嬷嬷才知道,大哥珍爱笔墨砚台,即使破裂也不舍得扔掉。这套御赐的文房四宝跟着我实在是委屈了它。所以,便带着它来寻大哥了。” 青禾端着文房四宝的托盘放在桌子上,沈南亭看到托盘里的东西,眼前一亮,文人对待文房四宝的珍爱程度不亚于爱惜自己,抚摸着它光滑的质地,嘴角上扬,笑着看向花楹,“那......多谢小妹了。” 花楹看大哥喜欢,内心也很欢喜。见还有燕世子在,便温声对大哥道,“那你们先聊,我先回去了。”转身又给世子福了一礼。 “小妹慢走。”沈南亭目送花楹离开后,看向燕景天,“你今日怎么来了?” 燕景天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笑道:“自然是想念你这个朋友了。” 两人相视一笑,开始闲聊起来。 在返回墨兰阁的途中,花楹心想本来趁给大哥送文房四宝时,顺嘴问问有关城西河岸那块土地征用的状况。 然而,世子恰巧也在场,终究不便询问此事。 想到今天的礼仪和女红课都已结束,花楹转头对身旁的青禾说道:“今日无其他事情,咱们去城西瞧瞧。” 青禾一听小姐又要出门,微皱起眉嘴里嘟囔着:“小姐,您今天的字还没写呢,如果夫人问起来,青禾该如何回答啊?” 花楹看着她满脸忧虑的样子,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安慰道:“那就如实禀报嘛!如果你不去的话,那我只好带上青竹一起去,到时候糖炒栗子可就与你无缘咯。” 话音刚落,花楹便继续迈步往前走去。 青禾稍稍思考了一番,眼瞅着小姐越走越远,连忙追赶上去,笑眯眯地说:“奴婢去,那小姐回来后一定要把功课补齐了。” 花楹自信满满地笑答:“放心,我的功课什么时候让你在母亲面前难以交代过?” 青禾细想自从小姐回来,功课是让她省心很多,可是依旧爱出去,之前爱去长安街买买买,现在是爱围着长安城转圈圈。 想起上次跟小姐去河堤,那天又冷,风又大,她喝了一肚子的西北风,回家打了好久的嗝,晚上在被窝里暖过来肚子,又放了好多个屁。 被青竹嘲笑好久,今日又要去河堤,青禾暗自叹口气小声嘟囔道,“小姐,你可真是让青禾操碎了心啊。” 花楹主仆二人很快便来到了府门口,见马车已经在此等候着,青禾扶着花楹欲要上车,便听到身后传来月行的声音。 “小姐,月行跟您一同去吧。”花楹转头看到跑着过来的月行,“行,过来吧。” 花楹知道自从回来后,母亲对于她的安全很是上心,每次出门都让月行跟着,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次肯定是青竹那丫头给夫人说的。 对于夫人这种类似于的监视般的关心,花楹并无反感,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三人驾车再次朝城西走去...... 一路上,车轮滚动的声音和长安街上人们的喧闹声掺杂在一起。花楹掀开车帘只见窗外的景色倒退...... 不一会儿,他们便抵达了城西。 这里依旧是一片荒芜,与上次来时毫无二致。 花樱踩在河滩边柔软的泥土,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取出一把小巧的铲子和一个布袋,准备装点泥土回去,先试着种植一些植物,看看这片土壤的情况。 月行见状立马走过来,蹲在花樱边上道,“小姐,月行来吧。” 花楹笑着把小铲子递给他,让他多装一些。 她站起身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河面,心想灌溉问题不愁,可是这里没有抽水机,用人工提水实在费劲,更不能在河岸上挖沟开渠灌溉庄稼…… 第86章 送到嘴边的食物 花楹突然想起,曾在一本书中看到过古人用水车灌溉庄稼的记载。 她转身看向正在努力挖土的月行:“月行,长安街有没有会制作水车的木匠师傅?” 月行听到小姐的询问,脸上露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水车?是个什么样式儿的?” 花楹一听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同样在挖土的青禾开口说道:“小姐,青禾小的时候曾经在外祖父家所在的那个村子里,见到过水车!” 花楹闻言眼睛一亮,忙问道:“那你的外祖父家在哪里?你还记得路么?” 花樱内心有丝期待,如果找到水车师傅,那灌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青禾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着眉头仔细地回忆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已经过去太长时间了,青禾实在记不清具体的位置。不过,还记得大致的方向,就在距离长安城北边不远的一个小山村里。” 青禾的身世颇为坎坷,自幼便被后娘卖给了人贩子,几经辗转之后才被卖到了丞相府中。 由于经历太多的变故和磨难,对于小时候的事情,她的记忆已经变得有些模糊,难以清晰地回忆起细节。 花楹温声道,“那改天我们去找找看,说不定还能遇到你外祖父家的人呢。” 青禾想起记忆里的外祖父,眼圈微红点点头,又恐被小姐瞧见,忙低下头继续挖着土。 三人取好土后,踏上回程的路。马车缓缓行驶在道路上,最终停在了沈府门前。 花楹轻盈地下了马车,吩咐月行将装满泥土的袋子放到墨兰阁。月行领命后,重新驾驭马车朝沈府后门驶去。 花楹与青禾一同走向门口,恰巧看到大哥和燕世子谈笑着朝这边走来。 忙向两人行礼,说道:“大哥,燕世子。” 燕景天面露微笑,向她轻轻颔首示意。沈南亭注意到小妹手中拿着一顶帷帽,便笑着询问:“小妹,你这是外出了么?” “是的,我和月行还有青禾去城外挖了一些土,打算在院子里栽种些花木。”花楹温柔地看着哥哥,轻声回应道。 燕世子笑容满面地望向花楹,赞叹道:“如此看来,沈小姐对养花颇为喜爱。” 花楹闻听此言,谦虚地回答:“世子见笑了,不过是闲来无事,给自己找点事情消遣罢了。” 几人又闲聊片刻,沈南亭与世子这才一同朝着门口走去。 而花楹则静静地站立在院中,等待着大哥。 当沈南亭与世子告别后回到院子时,一眼就瞧见仍在等他的小妹。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说吧,今日找大哥有什么事?” 花楹也轻笑一声回答道:“还真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大哥的眼睛。” 接着,她便将河岸那块土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南亭。 沈南亭耐心地听完后,轻声说道:“随我来吧。” 花楹紧跟在大哥身后,一同来到了墨韵院的书房。进入书房后,沈南亭打开抽屉,取出一封书信并递给了花楹。 “自从父亲和我提起此事之后,我便着手调查了一番。之前,这块地属于城西的平安村,但后来那里发了洪水,导致村民们纷纷迁徙离开,这些土地也就此荒废闲置下来。 前些日子,我询问了当地的县衙,他们在了解情况后表示可以用于耕种。然,如果有所盈利,则需要向他们支付每亩田地五百文钱的租金;若是亏损,他们则不会过问太多。” 花楹接过书信,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位县衙的官老爷倒是颇为精明呢! 转头向大哥说道:“如此甚好,有了这封书信,也算是多了一份保障。多谢大哥!” 沈南亭凝视着眼前这个自归家以来变化巨大的小妹,若有所思地问道:“对于种植作物一事,你是否已有打算?” 花楹稍稍思索一番,回道:“今日,我们已在田中取土,打算尝试种植一些番椒、土豆、大豆和高粱,棉花等作物,观察哪些农作物更适宜在此地生长。” 沈南亭疑惑地问道:“你在长安街开设几间商铺,岂不比种田更轻松自在?” 花楹微微一笑,解释道:“大哥,你可曾留意过长安街商铺的营生?除了那些花楼之外,其他提供衣食住行的店铺可谓不计其数。然而,这些店铺所需要的最基本原料,却需远赴他乡采购。如果我能将这些作物种植成功,不仅自己受益,众人亦能受惠,不是更好吗?毕竟,送到嘴边的食物往往比从他人口中争抢食物来得容易许多吧。” 沈南亭听完小妹的话后,陷入了深思。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说道:“酿酒需要高粱,衣服需要棉花,番椒可食用。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够将前期基本用料的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确实是一个明智之举。” 花樱听了哥哥的夸奖,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然而,她也深知事情并没有说的如此简单,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说道,“这些农作物的生长和建造水车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这些计划虽然听起来很美好,但要真正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沈南亭自然明白其中的难处,他微微颔首。 “放心吧,我会尽快派人去寻找那些擅长制作水车的工匠。另外,如果有什么需要大哥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便是。”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让花樱觉得十分安心。 正当兄妹二人交谈甚欢时,忽然听到嬷嬷前来传话,请他们二人回春华院商议事情。 于是,花楹与大哥结束了谈话,跟随着嬷嬷一同向母亲居住的院子走去。 端坐在厅内的主位上的沈夫人,瞧见大儿子和小女儿一起出现在眼前,脸上的喜色变得愈发地明显。 沈南亭恭敬地向母亲请了安,见母亲一脸喜色,他的嘴角也跟着上扬起来,开口问道:“母亲,何事这么高兴?” 沈母微笑着示意花楹和沈南亭快入座,身旁的丫鬟则为他们各自斟满了一杯清茶。 沈母面带笑容地对沈南亭说道:“等你父亲回来,你自然就知晓其中缘由。” 第87章 所用人都问候了,唯独没问他 沈母刚把话说完,花楹就听到外面传来嬷嬷向父亲和二哥行礼问安的声音。 没过多久,父亲就走进了大厅。花楹和沈南亭连忙站起身来,向父亲行了个礼。 沈父面带微笑地向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入座。 落座在夫人同侧的沈大人从容不迫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后,温和的对沈南亭道:“亭儿,今日得到消息,与你有婚约的白家嫡女白薇,已为父守孝期满。下个月,便会随着她的兄长一同抵达京城。皇上特别关照过,你们的婚礼就定在下个月底举行,也算给去世的白将军一个交代。“ 沈父说完,笑着对夫人道,”咱们沈家啊,终于能迎来第一场喜事咯!” 听闻父亲的话,花楹转头看向坐在一侧的大哥,只见他脸上并未有喜色,还微微皱起了眉头。 坐在另一侧的沈南星轻扯了一下花楹的衣袖,低声兴奋地说:“小妹,今年大嫂嫁入咱们家,等明年咱俩就能当上叔叔和小姑咯!” 花楹转头看了一眼嘴角笑的快咧到耳根的二哥。想开口询问他大哥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但又担心被大哥听到,犹豫再三还是咽了回去。 沈夫人面带微笑,温柔地看着自家那英俊的大儿子,心中充满了欣慰。 南亭自幼便十分优秀,无论是读书写字,还是待人接物,都让她感到无比省心。 长大后,南亭更是成为白老将军眼中理想的女婿人选。 当嫡女白薇行及笄礼时,两家便定下了这门亲事。 原本等到两人到适婚的年纪,准备送去婚帖操办婚事时。然,天有不测风云,正当一切准备就绪之际,身在边境战场的白老将军战死沙场。 此后,白家小姐主动请求皇上恩准她前往边关,为父亲守孝,人人叹息朝廷又失一名良将的同时,又夸赞白家嫡女孝顺明事理。 如今三年守孝期已满,他们二人终于即将修成正果。 沈夫人和沈大人坐在主位上,商量着从明日起,便让管家开始为下个月底的沈家娶亲之事做准备。 花楹静静地听着父母的安排,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一旁的大哥身上。 只见大哥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喜色,眼神中似乎还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花楹心中涌起一股担忧,忍不住低声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沈南亭听到妹妹的声音,转过头来,看着一脸担忧的花楹,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大哥无碍,小妹莫要担心。\" 这时,一旁传来了沈南星满不在乎的声音:\"小妹,你不用担心大哥啦!他这是要当新郎倌了,心里紧张呢!\" 花楹转头看向正在一颗一颗摘着葡萄吃的二哥,那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有些无奈地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一位嬷嬷走了过来,向夫人行了礼,询问晚膳已经备好,可否开饭。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往外间走去..... 此时的桃花镇上,一名信使跳下马背,拿着信封来到醉江月,大步流星踏进酒楼大厅,刘掌柜仰着笑脸问道,“这位客官,你是打尖还是住店?” 信使把信筒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的问道,“店里可有名叫冬雪的人?” 刘掌柜看来人风尘仆仆,口音又不像本地人,不知道跟冬雪是什么关系,便试探的问道,“客官找冬雪所为何事?” 这时,只见冬雪端着茶水从厨房走过来道。“刘叔,谁找我?” 信使打量了一下冬雪道,“你是冬雪。”冬雪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对他缓缓地点了下头。 “这是一封京城那边给你的信,拿好了。”信使把信筒里的信拿出来塞给冬雪,转身就走出去了。 刘叔心思想起前段时间回家的花楹姑娘,忙追出来,笑着对信使道,“这位小哥,大老远来到桃花镇也不容易,歇息会再走吧。” 信使淡淡的看了刘叔一眼道,“多谢,我还有任务在身,急着赶路,不便此停留。” 这时冬雪拿着一个水壶和一包牛肉,从店里走出来,递给已经坐上马背的信使,微笑着说道,“多谢信使捎来家书,这些口粮就拿着路上吃吧。” 信使看了一眼冬雪,点了点头,接过东西放在袋子中,手勒住缰绳转向了方向,驾着马儿离去...... 见信使走远,刘叔一脸期待的问向冬雪,“那信,可是我们之前的花东家写来的?” 冬雪听见花东家三个字,眼圈微红的笑着连连点头,她真的太想花楹姐了,做梦都想见她一面。 俩人再次进店,冬雪在刘叔那期待的眼神下,拿起信准备拆开看,可又想到上次的信是托傅时晏写的,对着刘叔说道,“刘叔,我觉得这封信还是先给东家看看,毕竟是东家替我写的,你觉得呢?” 刘叔想起花楹在店里的时候,两位东家关系匪浅,如果只是借冬雪之名来回传信,盲目拆开信件恐生事端,忙对着冬雪点点头,催她赶紧送到三楼去。 冬雪拿着信快步来到三楼,敲响了傅时晏的房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进去,一脸喜色的道,“傅大哥,花楹姐来信了。” 正在写字的傅时晏手一抖,一滴笔墨滴在宣纸上,宣纸很快被浸染一片,按捺下内心的波动,问道,“信呢?”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暗哑。 冬雪忙把信件递给他,一脸期待的等着他打开信封念给自己听,忽又察觉到此想法有些不妥。便说道,“傅大哥先看吧,晚会我再来。” 冬雪关好门退了下去,傅时晏的嘴角有一丝微笑,冬雪这丫头是真想花楹了,平时在店里都喊自己为东家,今日喊的是大哥。 不止冬雪想她,他也想她。 拆开信封,打开信纸,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傅时晏轻轻抚摸着这些字迹,看来她有在练字,字体的比之前工整很多,信纸是京城大户人家用的最好的宣纸,她应该生活的很好..... 傅时晏细心缓慢的看着每一个字,直到满满三大张纸看完,里面没有一句话是写给自己的。 她问了冬雪,张婶,甚至还问了很久不见的冬青...... 她还问了时暖的情况,让冬雪多关心时暖,还给时暖写了一段话..... 她问了张伯,刘叔,阿年,店里的其他人..... 最后是一张她写了新菜谱...... 傅时晏把信封拿起,再次查看里面是否还有一封写给自己的信,可里面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如同他的心...... 傅时晏靠在椅背上,头仰在椅子的扶手上看向房顶,心口传来丝丝失落,她问侯了所用人,却独独没有问自己一句..... 第88章 对,真种田 想着自己在给她的信上,问了很多关心她的话,并且告诉她,她之前提出的管理方案再次启用,还应允七夕那晚的礼物会补给她...... 可她为何一件事都不回应自己呢? 她是否怪自己在她落水那天没有及时出现去救她..... 是否怪自己至今还没查到把她推下河里的凶手...... 想到这些,傅时晏心里传来丝丝闷疼。他缓缓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内心的不安和失落。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傅时晏轻声说道:“进。”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只见推开门的冬雪怯生生地看着他,轻声问道:“傅大哥,信看完了么?大家伙听说花楹姐来了信,想让刘掌柜念给我们听。” 傅时晏面无表情地将信封递到她,平静的说道:“这里面有一张菜谱,你转交给阿年。” 冬雪小心翼翼地接过信纸,努力克制着嘴角的笑意,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并顺手将门轻轻关上。 然而,刚一离开房间,就听到她咚咚跑着下楼的声音。 冬雪一路小跑到厨房,找到阿年后,将信纸中的菜谱交给他。 完成任务后的冬雪拿起那两张信纸,兴高采烈地走向柜台。 见刘掌柜还在打着算盘,冬雪兴奋地将信纸递给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急切地说道:“刘叔,快念给我们听听!” 与此同时,阿年和张伯也被吸引过来,一边看着菜谱,一边朝着这边走来。 刘掌柜微笑着接过信纸,开始逐句读起来。 当冬雪听到花楹姐在信中叮嘱她,不要再因为省钱而穿已经变小的布鞋时,早已盛满眼眶的泪珠一滴滴落在衣领上。 信中还提及到店里的每一个老伙计,还调侃了来福、来顺、来胜他们.... 信纸的最后说道,“不久的将来,大家会再次相聚。” 这时,店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孩子说道:“花楹姐姐真好,原来我也是有人牵挂的。” 他的话让在场的众人为之动容,是啊,在这位东家眼里,他们觉得自己是个人。 张伯听完信的内容,目光再次落到阿年手里的菜谱上,内心默默地向故去的老相爷和夫人再次念叨着,“老爷夫人,这个姑娘属实不错,您二老在天保佑花楹姑娘嫁到我们家啊。” 就在此时的京城,众人思念的花楹正在墨兰阁摆弄着脚下的土地,莫名的打了两个喷嚏。 一旁的青禾见状,忙凑上前去关切地看向她:\"小姐,您没事儿吧?莫不是感染了风寒?要不奴婢去给您熬点姜汤驱驱寒?\" 花楹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哪有那么娇气,只是鼻子有些痒罢了。喏,把铲子递给我,这边的土挖得还不够深。\" 花楹将从河岸那边带回来的泥土全部倒入花池中铺平。 接着她又拿起一把小锄头,熟练地在花池里挖出一个个小的坑洞,专门用来播种种子。 等全部弄好,花楹站起身满意地审视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等明日再上街去看看有没有那些应季的种子。 ““小姐,二公子来了。”青竹匆匆赶来,对花楹行礼后说道。 “让二哥进来。”花楹缓缓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手。 这时,只见二哥沈南星拎着一包红豆糕走了进来:“小妹,今天我从武场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郡主,她买的红豆糕非让我拿给你尝尝,你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二哥边说边打开包装,大摇大摆地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翘起二郎腿,拿起一块红豆糕咬了一口。 然后皱起眉头抱怨道:“你们女孩子喜欢吃的东西怎么这么甜啊!不好吃。青禾,快给本公子倒点水来,我的牙都快被甜掉了!” 洗完手的花楹被二哥这副滑稽的样子逗笑了:“二哥不喜欢吃甜食,那肯定喜欢吃鲜香麻辣的火锅咯~” 沈南星一听到“火锅”两个字,立刻来了精神,追问道:“火锅?是什么味道的?嘿,花楹,我可发现了啊,自从你回来之后,很多好吃的我都没见过呢!妹妹,上次你做的那个凉皮再给哥哥做一些吧,也不多,做一盆就行!” 花楹听到他说的一盆,笑得直不起腰来。 就连院子里的那些丫鬟们也低声轻笑起来。沈南星见状,立刻对着她们翻了个白眼,并大声说道:“小爷我辛苦练了一整天的武功,吃一盆又怎么啦?这正说明我身体强壮啊,你们这些女人懂什么!” 花楹想起自从来到沈府,父母很少喊她花楹,多时喊她安宁或宁儿,她还是喜欢花楹这个名字。 便笑嘻嘻的对着沈南星道,“二哥,看在你刚才叫我小名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做凉皮。不过嘛,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如果你能答应,我就会多做一些,绝对让你吃得过瘾!” 沈南星则一脸不屑地看花楹一眼,然后悠闲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回应道:“别笑了,显得你贼一样,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花楹满脸笑容地看向二哥,眼中充满了期待,道,“简单,你明日再去武场时,帮我打听一下哪家有适合秋季种植的种子。无论是什么样的种子都可以,只要适合这个季节播种就行。” 然,沈南星继续翻她一眼道,“本公子还要练功,不问!” “哼!既然这样,那你就别想吃我做的凉皮咯!”花楹假装生气转过身,准备要离开。 沈南星一听,赶忙扯住花楹的衣角,好脾气的哄道:“行行行,我怕了你了还不成嘛,不是,你真要去种田啊?”沈南星在花楹身后追问。 花楹头也不回边走边说:“对,真种田。” 走在身后的沈南星看着自家小妹的后脑勺,心里直犯嘀咕,这丫头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第89章 新来的 次日的中午时分,花楹把凉皮放在食盒里,寻摸着二哥这个点应该就回来了,命青禾叫来青竹,吩咐她将做好的凉皮送到二哥的墨苑阁。 青竹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从青禾手中接过食盒,朝着二公子院子的方向走去。 然而,没过多久,青竹竟又回到了墨兰阁。她走进房间,向花楹行了个礼,说道:“小姐,二公子来了,此刻正在院子里吃饭呢。” 花楹听了有些惊讶,随即走出房门,来到院子里,果然,看到自家二哥正坐在石桌旁,捧着食盒吃得津津有味。 花楹忍不住笑了起来,调侃道:“二哥,你好歹也是丞相府的二公子,怎么还这般随意?”随后命青竹再拿来一副碗筷,把食盒里的凉皮重新倒在碟子里,又给二哥倒了杯热茶。 二哥满脸狐疑地看着小妹如此关切自己,不禁抬起头来,打趣道:“小妹,以往你对我这般殷勤的时候,多半是要算计我!说不准今天这顿午饭里就已经被你下了毒。” 花楹被他那副警惕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轻笑道,“我只是担心你这随意的性子被人看了去,跑去跟父母跟前告状说没规矩,你可就要挨训了。” 沈南星听后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嘟囔着,“现在母亲正忙着给大哥筹备婚事,无暇顾及我,稍微放纵一下也无碍。” 花楹听到二哥的话语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并轻轻地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在桃花镇上的明德书院门前,背着挎包的年轻学子们正络绎不绝地走向学院。 今日是秋季开学的第一天,学子们的脸上个个洋溢着明媚的笑容,见到同窗有说不完的话题。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距离书院不远处的一片树荫之下。 学院门口的几名年轻的学子听见马蹄声,停下脚步好奇地朝这个方向张望着。 其中一名略显肥胖的男子对身旁身材高挑些的同窗,低声嘀咕道:“听小道消息说,有个新生要到咱们明德书院念书。也不知是不是他?你看看那辆马车,感觉挺豪华的,看来他家境应该不错啊。这不就是专门给咱哥几个送钱来的嘛!” 那位高瘦的学子听闻后,眼睛一亮,兴奋地点头应和道:“哈哈,如果能避开夫子的耳目,那以后咱们可就有享用不尽的钱财啦!” 另一个男子笑着附和道,“我们还用之前的老法子,手到擒来的事。” 正当他们议论纷纷之际,一位身着玄服的男子从马车上缓缓下来。他身形挺拔如松,举止优雅大方,神情泰然自若,伸手接过随从递来的明德书院挎包。 坐在驾车位的傅亦跳下马车,习武之人耳力很好他早已听到那批渣子说的话。 傅亦怒瞪了一眼依靠在墙壁的几名男子,脸上流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再次看向自家主子,轻声说道:“主子,这几个小人要不要属下处理掉。” 然,主子用平静的目光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回道:“无碍,你先回醉江月,看今日上的新菜效果如何。” 傅亦领命退下,带有警告的目光再次扫向那几名男子,可惜他们都意识不到傅亦的目光,傅亦见主子向学院走去,这才缓缓驾着马车离开。 门口站着那几名学子看着往这边走来的男子气质不凡。 胖子走上前,笑着问道,“这位兄台,看着面生啊,新来的?” 傅时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回他的话,继续往前走。 胖子继续笑着说道,“我叫李源,他是赵柯,是书院里的大哥,以后我们哥几个罩着你啊。”李源指了指那个高瘦的男子对傅时晏说道。 李源见男子一直无视自己,继续往学院里走去。微笑也渐渐收敛起来,碰了一鼻子灰的他,心里很不爽,但又因在学院门口不好发作。 “嘁,装什么高冷,以后有他好受的。”李源小声嘀咕道。 赵柯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生气,以后有时间玩他。” 这边傅时晏来到书院,找到夫子时,只见夫子正在训斥一名个子不高,五官清秀的学子。 见到来人,夫子眼神犀利的看了一眼他,并没有过多寒暄,直接问起了之前给傅时晏布置的功课。 傅时晏恭敬地将自己写完地功课递给夫子,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夫子的评判。 夫子接过功课,一张张地仔细看完,偶尔还会停下来沉思片刻。 最后,他满意地点点头,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微笑着看向傅时晏说道:“嗯,不错。你的书法比第一次来时写的有进步,四书五经默写也很完整,术数题目的计算全部正确,但不能骄傲!” 听了夫子的话,傅时晏恭敬地应下。 夫子接着又说:“今天你就和其他学子一起参加院试吧。等考试结束后,会根据你们的成绩来划分甲乙两班。你跟我来吧。” 夫子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停下,回过头看向之前被训斥的那位学子,对其说道:“你也跟过来!如果下次还是写不完的话,可就不只是打手心这么简单了。” 听到夫子的话后,那名学子小心翼翼地看向夫子并连连点头。 随后,夫子继续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那名被训的学子快走几步追上了傅时晏,并与其并肩同行。 只见他面带笑容、压低声音对傅时晏说道:“我叫王正,曾经听父亲提起过你。家父正是鸿记首饰店的掌柜,以后我们成为同窗,还望多多关照。” 傅时晏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的长相与王掌柜是有几分相似之处。微笑颔首道:“傅时晏。” 王正喜笑颜开道,“傅大哥,希望今天我们两都能考好,一起进入甲班学习。” 这时走在前方的夫子突然咳嗽了一声,似乎是在示意王正闭上嘴巴。 王正立刻领会到夫子的意思,马上变得安静下来跟随夫子一同走进了内阁大院。 一踏入院子,傅时晏就看到许多考生正席地而坐。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置着一张凳子,旁边摆放着文房四宝,显然都在等着夫子过来进行院试。 第90章 打听的范围 傅时晏与王正二人在夫子的指示下落座。夫子转头朝着旁边几位夫子点了下头,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今天的院试了。 此时此刻,沈府上上下下都弥漫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气氛。 毕竟下个月就是沈家迎娶白家小姐的大喜日子,府里的众人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为沈府迎亲做精心准备。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沈夫人正与管家、媒婆一起,仔细核对给白家的纳采礼仪上的每一个细节。 在下个月中,沈府在迎亲之前必须按照传统习俗,完成“三书六礼”、“三媒六证”等复杂而庄重的成婚仪式。 尽管白老将军已经离世,但这些规矩沈府绝对容不得半点儿马虎。 沈夫人专注地翻阅着手中的礼单,同时还不忘认真叮嘱管家再去确认一遍流程,务必保证每一个环节都能够顺利进行,她对每一个细节都格外关注,力求做到尽善尽美。 花楹走到春华院时,远远地便瞧见母亲正一脸认真地与媒婆商议着什么。 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向母亲和媒婆行了个礼。 媒婆的目光在花楹身上来回打量着,眼中的赞美之意几乎快要溢出来。 \"都说沈家嫡女国色天香、温婉可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沈夫人真是好福气,家中的儿郎们个个生得相貌堂堂、学识出众。”红娘拉住沈夫人的手,满脸羡慕地说道。 沈夫人微微一笑,谦逊地回应道:\"红娘过奖了。\" 随后,她又与红娘仔细商讨了一下聘书上的细节,直到一切都安排妥当,红娘这才满意地离去。 花楹待媒婆走后,轻声询问母亲是否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母亲微笑着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说:\"你只要把诗书礼仪学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必操心。\" 花楹听了母亲的话后,微笑着点了点头,沈夫人见状便笑着催促她说:“好啦,你也要劳逸结合,该去玩的时候也要去玩!”沈母满脸喜色拉着花楹的手道。 看母亲还有其他事情要忙,花楹便带着青禾去了后花园。在小亭子里坐了下来,出神地望着庭院里盛开的各种花朵,不由地再次想起桃花村那个自己亲手打造的小院。 现在院子里的蔷薇花肯定开得正娇艳吧。 之前寄给冬雪的信,她应该收到了,这么久不见她和小时暖,不知道她们有没有长高一些? 想起时暖经常被她哥哥戏称是小不点……花楹的嘴角上扬起来。 然而,当花楹意识到自己又想起傅时晏时,有些别扭的将自己的目光从花丛中移到石子路上,皱起眉头在心里暗暗道:“傅时晏,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乌龟壳壳……” 就在这时,青竹抱着一大袋子沉甸甸的东西,脚步有些踉跄地走了过来。 青禾看到她这副模样,急忙迎上前去,两人合力将那袋子东西放在地上。 不等青禾开口询问,只见青竹向花楹行了个礼,恭敬地说道:“小姐,刚才燕世子的随从送来了这袋东西后便匆匆离开了。他说这是世子特意给您找的种子。” 花楹听了这话,心想,二哥这嘴打听的范围也太广了,都问到世子府了? 第91章 白莲花 花楹笑着走到袋子旁,解开袋口的绳索。 打开袋子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小巧精致的袋子,每个袋子上都紧粘着一张小纸条。 拿出一个袋子定睛看去,只见纸条上写着种子的名字和种植方法。 纸条上的文字苍劲有力,笔锋犀利,一眼就看出写字之人必定是男子。 站在一旁的青禾看到这些纸条,不禁感叹道:“燕世子可真是细心周到!他恐怕是担心小姐您不知这些花草的种植,这才特地写下了法子。” 花楹面带轻笑看着青禾打趣道:“哟,你这个小丫头懂得不少!” 青禾调皮的笑起来:“奴婢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燕世子待小姐是与众不同的!等到明年小姐及笄,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踩破我们丞相府的门槛来提亲呢!说不定燕世子也会恳请皇上给您赐婚!” 花楹轻轻地敲了一下青禾的脑袋瓜,嗔怪道:“还好这里是在自己家里,你再这样胡言乱语,让夫人听到肯定会惩罚你没规矩!” 在一旁的青竹毕恭毕敬地对着花楹轻声细语道:“青禾虽说讲的是玩笑话,但日后小姐少不了要收到人家的请帖了。之前,夫人一直对外宣称您正在静心调养身体,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图个清静。然自从您参加过中秋宴会后,已经陆陆续续收到好些帖子了。夫人看过那些帖子后,也都是按照礼数婉拒了。燕世子来到咱们府上向来无需使用拜帖,一则是因为他地位尊崇,二则是因为他与咱家大公子私交甚好。等到明年小姐行及笄之礼时,收到的帖子和礼品想必会更多,小姐还是早点知晓这些事情比较好,也好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 花楹看着一向沉默寡言的青竹今天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不禁微微一笑,轻声赞叹道:“没想到青竹的心境竟如此通透沉稳。” 青禾站在一旁,压低声音对花楹说道:“小姐,青竹以前是在夫人屋里做事的,这次您回来,夫人特地安排她过来照顾您的生活起居呢。” 然而,就在此时,青竹却毫无征兆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神情恭敬而坚定地开口说道:“奴婢自从跟随小姐以来,便在夫人跟前立誓,绝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小姐名誉之事!” 花楹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连忙伸手将跪在地上的青竹扶起,轻声安慰道:“青禾所说的那番话并无他意,你不必太过在意。如今你已来到墨兰阁,在我眼中,你与青禾同样都是我的贴心之人。” 听到花楹这番话,青竹多日来积攒的委屈终得到释放,泪水涌出眼眶。用力地点了下头。 花楹见青竹擦着眼泪,这才发觉之前有些疏忽。她向来不喜多人近身侍奉,也习惯了青禾的照顾,以至于忽略青竹原本是母亲院子里的人,想着日后在用人方面要留意些,避免这种尴尬。 花楹稳了心神,再次走到袋子前,一一查看着各种颜色的布袋子,想着这么多花草种子下次去桃花镇给冬雪带上,她保管喜欢。 把袋子口扎紧,转身对青竹吩咐道:“青竹,将这袋种子放到一间稍微干燥些的库房吧。” 青竹微笑着应下,抱起袋子准备走,花楹示意青禾帮她一起抬着。 青竹不好意思的看一眼青禾,只见青禾呲个大牙对自己笑着,青竹见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花楹也被青禾逗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她们俩回来,花楹便带着她们去上街看看,准备买些种子。 来入米粮店后,花楹挑选了一些番麦。这个季节,似乎也只有这种农作物比较适合栽种。 付完钱,提着购买的番麦踏出店门。 就在这时,花楹听到身后传来唤她名字的声音。 花楹心想,这戴上帷帽还有人能认出我来? 转过身、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子锦郡主未带面纱和帷帽,面带笑容正朝着她缓缓走来。 花楹见状向她行礼,并请安问好。 子锦郡主也回她一个礼,亲切地拉住花楹的手,娇嗔地道:“哎呀,都说了你很多次了,就跟在桃花镇一样喊我子锦就好,不要再郡主郡主的叫了。对了,上次让你哥哥带回去的红豆糕你可有尝过?味道如何?” 花楹看着一脸亲切的子锦,心中始终无法升起半点亲近之意。 总觉得子锦就像一朵“纯洁”的白莲花,这种感觉在桃花镇时便已存在。 花楹迅速收好自己的思绪,面带微笑落落大方地回道:“谢谢子锦姐姐的关心,已经品尝过那些红豆糕,味道很好。今日子锦姐姐上街,是想要买些什么东西么?” 子锦拉着她手道:“走,带你去瞧瞧姐姐的店铺,你若是有喜欢的尽管拿去,就当作是我送你的礼物。” 花楹微笑着点下头,便随着子锦一同来到一家名为珠宝坊的商铺。 踏进店门,便看到店内陈列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首饰,店里还有很多女子在挑选着自己心仪的首饰。 店里的掌柜见郡主过来,赶忙迎上来行礼。 子锦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然后自顾自的挎着花楹的胳膊在店里转悠起来。 子锦停在一支金质花卉发簪前,对花楹说道:“这支发簪倒是有些意思!有一次在醉江月,与傅大哥一同探讨诗句,其间聊到一句‘簪就三千繁华梦’,当时就突发奇想,想着要将这句诗中的意境绘制成一套发簪样式,再请工匠打造出来。后来我画出样式给傅大哥看,没想到他那冷性子的人也会夸赞我心灵手巧。” 说到这里,子锦的脸颊上肉眼可见的泛起了一片绯红。 花楹默默地看着她那因羞涩而涨得羞红的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沉闷,但她还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些什么,转头继续看向柜台里的发簪。 子锦似乎怕花楹产生误会,连忙拉起花楹的手臂,在她耳旁压低声音偷偷说道:“你千万不要笑话我!那天谈到诗词的时候,我鼓起勇气询问他是否有心仪之人,当得知他没有时,才胆敢与他多聊一些关于诗词的话题。我们平日里的书信往来也只是探讨诗词而已,真的。” 花楹转头看向子锦,见她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甚至连耳朵的尖端都透着一抹淡淡的红色。 花楹嘴角轻扬,微笑着回应道:“只要子锦姐姐你开心就好,无需给我说这些。” 子锦观察到花楹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异常,便继续试探性地问道:“哎呀,那不是我听说你和傅大哥都是醉江月的东家,就连傅大哥也曾告诉我说,他对你如兄弟妹妹般那样信任。我才想偷偷问问你,以你对傅大哥的了解,他喜欢什么东西?我想送他一些表达一下谢意。” 花楹心里那片沉闷不断扩大,但还是保持礼貌得体地回道:“我与傅大哥也只是合作关系罢了,日常交往并不多,所以对子锦姐姐的问题,可能无法提出什么意见。” 子锦面露失望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便拿起另一支发簪在自己头上比划着,自言自语道:“没关系,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随后她又挑了几件首饰,让掌柜包起来要送给花楹。 花楹推辞不过,只得收下。 离开珠宝坊后,花楹微笑着与子锦告别,子锦盯着花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第92章 做回自由自在的花楹 花楹带着丫鬟缓缓地走在街道上。 戴着帷帽的她宛如一朵盛开的花引人注目。 走在后面抱着一堆礼盒的青禾,慢慢移向旁边的青竹轻声嘀咕道:\"青竹,总觉得小姐从珠宝坊出来有些闷闷不乐。\" 青竹抱着一小半袋番麦,转头看了她一眼,调侃地回道:\"要不,你去问问咱家小姐?\" 原本只是想逗逗青禾,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真的屁颠颠的小跑上前,追上花楹满脸关切地询问:\"小姐,您是不是不高兴啊?\" 此刻,正暗自思忖着过些日子回桃花镇,给冬雪带什么礼物的花楹,冷不丁被青禾打断思绪。 转头看向青禾手中的礼盒,语气平淡地回道:\"开心啊,郡主平白无故送了这么多珍贵的首饰,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 青禾满心欢喜地抱紧手中的礼盒,开心地赞叹道:\"小姐说得没错,这位郡主可真是大方!又是送红豆糕,又是送首饰,实在是太好了!\" 花楹看着天真的青禾轻笑了一下,随之想到,郡主身份尊贵为何对傅时晏这么上心? 难道只是因为他的外表好看么? 眼看着快要到府门口了,花楹连忙收敛心神,让她们将东西放回墨兰阁,自己前往母亲的院子里。刚踏进院门,就看见父亲已经下朝,正与母亲一同坐在大厅内翻阅着桌上那一叠红彤彤的请帖。 花楹上前福了一礼。 沈母抬眸看向花楹,眼中是掩盖不住的喜气,“宁儿,你回来了。” 接着又转头对站在一旁的青风丫头吩咐道,“快去让嬷嬷传膳,小姐逛街回来肯定饿坏了。” 青风应了一声,随即退出了大厅。 花楹走到桌子旁,拿起一些请帖细细看去,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些人名..... 这时,沈母温和的声音传入了花楹的耳中:“宁儿,你大哥成亲,你可有想要邀请的人啊?” 花楹略微思索了一番,回答道:“母亲,女儿心中倒是想邀请苏木姐姐,不过我看她在名单里,那天她应该会来的。” 自从在中秋宴和苏木姐姐谈过天后,花楹对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苏木姐姐颇有好感。 见父亲和母亲依旧在商议着哥哥的婚事,便退出大厅朝内庭走去...... 晚饭后,花楹来到父亲的书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片刻后,书房里传来了父亲低沉而温和的回应声:\"进来。\" 花楹轻轻走进书房。看父亲正专注地写字,她恭敬地向父亲福了一礼。 “宁儿,找父亲何事?”父亲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花楹,目光里尽显慈爱。 花楹小声说道:“父亲,女儿后日想回一趟桃花镇,取一些东西回来。” 沈父注意到女儿的神情有些紧张,似乎担心他会不同意。 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原本计划在休沐时,陪着女儿一起回桃花镇,去见见那位救了她的人,看看是否与故人有关。 然而,朝中事务繁忙,再加上儿子的婚事筹备,使得这件事情一再拖延。 花楹见父亲沉默不语,心中暗自思忖,如果父亲不答应,那她明日再来询问一次。 正在花楹寻思时,便听见父亲说,“等那天回去,让月行月朗陪着你,带上一名画师,让他把傅时晏的画像画出来,带给为父看看。” 花楹心中欢喜,脸上现出久违的小梨涡忙谢过父亲,这才退出房间朝墨兰阁走去。 一回去就让青竹青禾过来帮忙一起种番麦,把这批种子种下,花楹准备明早就回桃花镇,她想冬雪他们了...... 此刻的桃花镇上,傅时晏独自踏上了回醉江月的小路。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李源一伙人正鬼鬼祟祟地尾随其后。 当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傅时晏就听到身后传来李源的呼喊声:“傅兄,请留步!” 李源嬉笑着走上前来,本欲搂住傅时晏的肩膀,无奈还没碰到就被傅时晏躲开了,只好作罢。 尽管傅时晏并未停下脚步,李源却毫不气馁,继续说道:“傅兄啊,你初来乍到,咱们书院里那些书虫可不少呢。所以呢,我们几个兄弟商量好了,决定要好好保护你。不过嘛,你也知道,这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所以,明天记得带上五两银子过来上交哦。” 面对李源的无理要求,傅时晏连个眼神都未给他,依旧朝前方走去。 赵柯等人见状,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准备上前教训一番。 但都被李源拦住了,并朝着渐行渐远的傅时晏喊道:“傅兄,别忘了明天的约定哦!” 待傅时晏彻底消失在视线内,李源方才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对着同伴们低声吩咐道:“如果明天他不肯交钱,就按老规矩办事。” 赵柯等人应下,道,“老大,走喝酒去。” 这几人自小娇生惯养家境优渥,养成了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性格。 在书院里,他们更是仗势欺人,为所欲为,凭借着自身背景以及家族势力,常常欺压其他同学,将书院搞得乌烟瘴气。 面对这种情况,夫子曾多次警告,但这群纨绔子弟却屡教不改,甚至变本加厉地欺负他人。最终,夫子忍无可忍,放下狠话:“若再有人来告状,你们几个就全部退学!” 然而,尽管夫子已经如此严厉警告,这些人却依然我行我素,丝毫没有收敛之意。 而其他学子们则因为畏惧他们背后的权势,敢怒不敢言,更别提去夫子那里告状了。 次日清晨,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花楹便起了床,洗漱完毕后,仔细地穿戴整齐。 缓缓地下楼来到院子里,注视着那片试种的番麦。 唤来青竹,交代着番麦发芽后处理的一些细节。青竹专注地聆听着,一一牢记于心。 花楹见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向父母说一声便动身去桃花镇。 青竹连忙把准备好的一些糕点递给青禾,并叮嘱她要好好照顾小姐。 青禾也是第一次跟随小姐出远门,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面对青竹的叮嘱用力地点了下头。 随后,花楹来到春华院与父母道别后,便朝府门口走去。 门口的马车旁,月行和月朗身骑大马,早已在此等候。 见花楹出来,他们立刻迎上前去。 花楹轻盈地登上马车,随着车轮滚动,一行人踏上了前往桃花镇的道路。 一路上,花楹心情愉悦,透过车帘看向路两旁的风景,心中涌起一股激动,兴奋。 好似离开了京城,她才能真正做回那个自由自在的花楹。 第93章 花楹回来了 马车经过两天一夜的颠簸,终于到达了桃花镇的边境,花楹嘴角上扬,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终于要见到冬雪,张婶他们了,还有傅时晏...... 此时的醉江月门口,刘掌柜打开大门,店内的伙计们也都准备好开店营业,随着大门的打开,众人见到门口停着一辆豪华的马车,后面还跟着前端时间同花东家一起消失的月行、月朗。 众人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刘掌柜和冬雪对视一眼,忙跑到店门口。 冬雪盯着马车上垂着的精美布帘,想起和花楹姐一起进山,一起打造小院,一起摆摊的日子...... 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声音有丝颤抖,向马车内的人轻声问道,“可是花楹姐回来了?” 众人也都挤到门口,期待地目光盯着车帘,只见从马车里伸出一只纤纤素手,轻轻掀起了车帘,随后一张令大家朝思暮想的,熟悉的面庞出现在众人眼前。 花楹看着醉江月门口那熟悉地招牌、与一张张熟悉地脸庞,鼻子微酸,声音有丝呜咽道,“是我回来了。” 冬雪忙跑过去抱着花楹哭了起来,门口挤着的众人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些自己想问的话。 问的最多的就是,“花东家,你可还好么?落水伤着哪没有...... 只因上次走的时候太过匆忙,花楹的离开对大家伙来说实属突然,如今看到花楹归来,个个脸上难掩激动之色。 花楹感受到这群人对自己的牵挂,那种久违的自在感又回来了,不似在丞相府那般拘泥于礼节,脸上的梨涡也重现在娇美的脸上。 在一旁的青禾见到众人对自家小姐的态度,和小姐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突然就明白小姐为何这么着急回来了。 冬雪的泪珠就没停下,看向花楹边哭边问道,“花楹姐,你还好么?” 花楹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道,眼圈微红,安慰着她道,“好,就是怪想你们的。” 冬雪又呜呜哭起来,抱着花楹边哭边说道,“花楹姐,冬雪每天都想你,就怕再也见不着你了。” 刘掌柜看着昔日曾帮助过的花楹也十分动容,对着冬雪说道,“咱醉江月的花东家回来,是好事喜事,大家都高兴点,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 这时从二楼下来的张伯和阿年见店里的伙计都聚集在门口,好奇的往门口看去,张伯看见马车上的人,揉揉眼睛问一旁的阿年道,“是不是我眼花了,那是花楹么?” 阿年定睛一看,马车上那丫头不是张伯心心念念的花楹又是谁,对着张伯点点头有些紧张道,“对,是她。” 张伯拍着他胳膊急切地说道,“快,去三楼喊公子,就说花楹回来了。” 阿年听让喊公子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忙向三楼跑去,不一会,就见他咚咚咚的下来,对着张伯低声道,“主子不在书房,床铺也是凉的。” 张伯看了一眼在门口的花楹,继续对阿年道,“快,去傅亦那里看看。” 阿年领命向后门跑去。 张伯这才向门口走去,只见众人迎着花楹到了大厅,花楹见到张伯福了一礼问声好,张伯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时,店里有人来住店,刘掌柜命令大家先去忙活各自手头上的事,等过会儿再来跟东家叙旧。 毕竟东家暂时还不会离开这里,众人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岗位上去。 没过多久,醉江月便又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只不过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比平时要多的多。 而另一边的阿年,一路小跑来到同心堂,恰巧看到自家主子正和傅亦在商议着什么事情。 阿年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对着傅时晏说道:“主子,花楹……花东家她回来了,现在……就在醉江月呢!” 傅时晏明显一愣,仿佛没有听清阿年说的话一般,再次一脸认真地问道:“你刚才说,谁?在醉江月?” 阿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后答道:“就是前段时间失踪的花楹啊,花东家、她回来了。” 当听到花楹这个名字的时候,傅时晏那颗沉寂许久心的某一个地方,再次热烈地跳动起来。 他撇下傅亦向外走去,正端着晒好的草药往这边走来的时暖,见二哥走那么急,转头问傅亦,“师父,二哥怎么了?” 傅亦望着门口淡淡说道,“阿年说花楹回来了。” 时暖手里的草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抓住师父的胳膊道,“谁?” 傅亦看着自家徒儿这表情,无奈都蹲下身子收拾着草药道,“快去吧,你的花楹姐姐回来了。” 此话一出,就见时暖如脱兔一般跑了出去,傅亦皱着眉边收拾草药边嘟囔道,“不就是一个丫头片子么,怎么她一回来一个个魔怔了一般,唉,疯了疯了......\" 傅时晏跑到醉江月的后门,调整一下气息这才踏门进去,只见曾经那个穿布衣的少女如今身着一袭华服,之前的麻花辫改成了精美的发髻,正背对着他和张伯聊着菜谱,这一刻他有些恍惚,好似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一样。 张伯看见傅时晏,忙道,“东家回来了。”笑着看向花楹道,“我先去忙,你们俩再定这菜谱吧。”说完张伯就离开了。 花楹听闻张伯的话身子一僵,并未回头看她想念已久的人,只是站在那里未动..... 想起七夕那晚他抱了自己,还亲了自己的额头..... 想起他曾让自己去河边等他,结果自己被人推到了河里.... 想起他以冬雪之名写信夸赞子锦..... 连自己落水的事一字不提..... 甚至同样的提议他选择相信子锦..... 更甚至私下里他和子锦书信来往密切..... 花楹忽然想起之前在桃花村的时候,那时候家里穷的只剩一个鸡蛋,自己舍不得吃都夹到他碗里..... 花楹那委屈的眼泪一颗颗滴落在衣领上...... 第94章 跑的真快 花楹生怕冬雪他们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赶紧擦去眼角的泪珠,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低下头继续专注地看起菜谱。 傅时晏慢慢走向花楹,他清晰的感受到内心深处那一缕情丝正在疯狂地蔓延、生长。 “花楹,你回来了。” 一声熟悉而低沉的男音从背后传来。花楹连忙收起杂念,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轻声回应道:“嗯,傅大哥。” 傅时晏凝视着花楹,发现她消瘦了不少,也变得更加清丽动人,身上的气质依旧如从前那般温柔婉约,甚至还增添了几分端庄…… 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再靠近一些,才踏出一步,却看到花楹明显地向后退了一步。 花楹微笑着将手中的菜谱递给傅时晏:“傅大哥,张伯刚拿过来一张新的菜谱,我已经看过了,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你再确认一下吧。”说完,她的目光移到大厅上准备演出的艺人身上,不与傅时晏对视。 见傅时晏接过菜谱后沉默不语,花楹便转身走到柜台前,笑着问冬雪:“我的房间还在么?” 冬雪敏锐地察觉到花楹姐与傅大哥之间的氛围变得不再像从前那般轻松自然,尤其看见花楹姐脸上尚未干涸的泪痕,她连忙回应道:“当然还在,而且每天都会打扫整理,一直等着花楹姐回来。” 花楹嘴角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温柔,轻轻地抚摸着冬雪的头发,说道:“辛苦你了,我先上楼换身衣服,等会儿再下来。” 冬雪高兴着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欢喜。花楹姐这是打算留下来住一段时间吗,真是太好了! 傅时晏手持着菜谱,目光瞥见花楹走上楼梯,便跟随着她上去。 花楹推开房门,房间里的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干净整洁,也没需要收拾的地方。 青禾轻快的走过来,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床上,然后有些兴奋地压低声音问道:“小姐,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呀?” 花楹微微一笑,打趣道:“怎么?难道你想早点回去?” 只见青禾的头如同拨浪鼓一般摇晃着,一脸认真的说道:“不不不,这里可比我们府上热闹多了,而且这里的人对小姐您都特别好,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心,让人觉得很舒心。” 花楹看着天真却也聪慧的青禾,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语气温柔地吩咐道:“入乡随俗!你先把这些东西放到柜子里面去。” 说完,花楹就走到床边,将原本身上穿着的那件华美的衣服换了下来,重新换上了之前穿过的那套淡蓝色的布衣。 她静静地站在镜子前面,仔细地端详着镜中那个梳着马尾辫的自己,嘴角边的梨涡再一次悄然浮现。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青禾连忙走过去打开房门,是刚才在楼下跟自家小姐说话的那位俊美男子,青禾有些慌乱地回头看了一眼小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傅时晏看了青禾一眼,开口吩咐道:“你下楼去找张伯,让他给你们小姐准备一份膳食。” 青禾这才想起小姐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东西!于是,她赶紧向傅时晏行了个礼,转身脚步匆忙地下了楼。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花楹和傅时晏两个人。 花楹安静地站在镜子前面,眼睛凝视着镜中的傅时晏,始终一言不发。 傅时晏缓缓地走上前去,想要伸手抱住她,花楹躲开了。 傅时晏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落和无奈,轻声问道:“七夕那晚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诚恳和自责。 见花楹依旧没讲话,傅时晏向前迈进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眼眶微微发红,轻声说道:“怕污了你名声,我以冬雪名义给你写信,问了你那么多话,你好歹回我一句也行,你问了所有人,唯独不问我。” 花楹听到傅时晏的话后,困惑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和淡漠,淡淡地回道:“你问我什么了?你不问我,我也不问你,不就扯平了吗?” 傅时晏觉得花楹故意在跟自己赌气,于是走上前去,伸手拉住花楹的手,用力一拉,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尽管花楹试图挣脱,却被他牢牢抱在怀里。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只见时暖的脸上还挂着因为思念而流下的泪珠,当看到二哥抱住花楹姐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住了。 从后面匆匆赶来的张伯,看到眼前的情景,赶忙低下头,边喘气边哄时暖说:“哎呀,小姐啊,您跑得可真快哦!老奴都追不上您, 要不咱们先下楼去吃点东西吧。” 第95章 子虚乌有 看到二哥跟花楹姐抱在一起,时暖的小脑袋瓜转的飞快,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哈哈哈,她早就猜到花楹姐会成为未来的二嫂! 此时花楹的瞬间羞红了脸,瞪了一眼傅时晏,忙用力将他推开,傅时晏的嘴角却有了一丝笑意。 花楹转头再次看向时暖,微笑着说道:“张伯,快让时暖进来吧。” 时暖闻言无视了二哥的目光,跑过去紧紧抱住花楹,声音呜咽道:“花楹姐,时暖好想你啊,你落水没事吧……” 花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让时暖担心了,姐姐无碍。” 站在门口的张伯在自家少爷的示意下,连哄带骗地将时暖哄下楼。 花楹见他们走了也打算下楼,傅时晏却一把拉住她的手,用力将她再次扯进怀中,带着思念地吻印在花楹得唇上。 花楹被着突如其来得吻惊得瞪大了眼睛,连忙用力推开他,并狠狠地给了傅时晏一耳光,语气带着一股怒气道:“傅时晏,你这个渣男,真当我没脾气是吗?你这样做子锦知道么?” 傅时晏用舌头顶了顶被她打生疼的脸,然后再次把花楹困住怀中,带有充满攻击性和惩罚意味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唇上,直到尝到那淡淡的咸味,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她的唇,温柔地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轻声说:“你闹别扭也就罢了,何必牵扯其他人呢?” 花楹在心里暗暗骂他虚伪,索性直接跟他摊牌:“你写给我的信里对我落水的事只字未提,通篇都是夸子锦的话。子锦还告诉我你们私下书信密切,现在你又来亲我,这不是彻头彻尾的渣男是什么?” 傅时晏听完花楹的话皱起眉头,有丝不解和疑惑,诧异地盯着花楹温声解释道:“信里明明是我问你的话!何时夸过子锦?又何时跟她书信密切?” 花楹用力推开他,转身走到柜子旁,打开柜门,并从刚换下来的那套衣物里面摸索出一张信封。将信封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眼神坚定地看着傅时晏说道:“证据,幸好我没扔掉。” 傅时晏用充满疑虑的目光扫了她一眼,便拿出信纸,乍一看,信上的字迹确实与他的如出一辙,而且内容也正如花楹所言完全一致。 然而当他再次仔细端详时,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轻声说道:“这个仿写者的水平还有待提高。” 说着,傅时晏拉起花楹的手,走出房门来到自己的书房,把仿写的那张书信和桌上原有的书稿摆放在一起,进行比较,对着花楹开口道,”你来看,这两张书信上,每个字里的那一撇有何不同?” 花楹走上前去,仔细端详起这两张纸来。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她发现仿写这张纸上的一撇的笔锋要比傅时晏所写的要略微粗些。 望着这张被仿得几乎以假乱真的信纸 ,花楹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疑惑,她实在想不通,傅时晏身上有什么价值值得子锦这么做? 见花楹的脸色变得温和起来,傅时晏这才对她说道:“至于她说跟我书信来往密切这件事更是子虚乌有,她这么说想必是有某种目的……” 这时,青禾在走廊喊道,“小姐,早膳准备好了。” 花楹应了一声,傅时晏温声说道,“以后有疑问就问我,不能再不理我了,嗯?” 花楹虽瞪了他一眼,但神色比之前缓和不少,便转身出门跟青禾下楼去。 傅时晏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微笑逐渐扩大,她心里是有自己的。 楼下在用餐的时暖,谨记张伯交代给她的话,不敢上楼再去找花楹姐。 她边用餐边盯着楼梯口,终于见花楹姐下来,忙迎过去拉她过来一同用膳,冬雪见状和青禾又去后厨端来一些新的菜肴,几人嘻嘻哈哈跟花楹聊着天,好似有说不完的话题。 花楹让青禾把送给冬雪和时暖的礼物拿来,分别送给她俩。 两人接过礼物后,时暖从怀里掏出一个淡紫色的礼盒对花楹说道,“花楹姐姐,这本来就是七夕节要送给你的礼物,现在还给你。” 冬雪也从袖筒里掏出一个亲手缝制的香囊,递给花楹道,“花楹姐,这是你落水后给你编制的七色手链,我还让寺里的大师开了光,可保平安的。” 花楹一一接过,温柔的望着眼前这两个比自己年幼的姑娘,内心一片柔软与感动。 傅时晏下来时,就看见花楹她们几个在聊天,望着花楹他嘴角的笑就未停过。 此刻,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无比、喧闹不堪的叫骂声。 刘掌柜听到声音后,迅速起身查看情况。 然而,正巧与闯进来的一名长相狂妄、神情嚣张的男子撞了个正着。 只听得那名男子口中骂骂咧咧地大声喊道:“你们这些人竟然还有胆量继续吃醉江月的饭菜?昨天我的兄弟就是因为吃了这里的饭菜才出事的!今日特意赶来,就是要替我的兄弟讨回一个公道!” 话音未落,这名男子便一屁股重重地坐在靠近门口的凳子上,满脸怒容地直视着刘掌柜。 刘掌柜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一时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心中暗自思考着他所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实。 花楹则仔细观察着这名男子的穿着打扮,他头发油腻不堪,脚上穿的鞋子甚至都露出黑乎乎的脚趾。 他选择在店门口信口胡诌,将人说死,显然是想制造一种死无对证的局面。 而眼下周围已经围拢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原本在店里用餐的客人们也都停下手中的筷子,满腹狐疑地看向桌上的饭菜。 “这位大哥,你的兄弟姓甚名谁,吃了我们店里的什么饭菜?昨日死的今日不可能下葬,我们这就去报官府,带上仵作前去验尸,也好给众人一个交代。”花楹一脸认真对男子说道。 那男子被花楹问的问题一时没回答出来,他只是受人所托,来闹事的,可没说往下咋接话啊。 听说要报官,男子眼中有些胆怯,慌忙站起身子道,“吃死人还不让说了,就知道欺负我们平头百姓。” 刘掌柜道。“这位兄弟,你莫慌,你就在这坐着,这么大的事情不报官是不可能的,官府的人马上就来,你且再等等看。” 周围的人都劝道,“是啊是啊,人命关天,再等等吧。” 男子用黑乎乎的衣袖胡乱的擦拭着额头的汗珠,想挤出人群逃跑,不然等官府的人来了他更说不清。 人们见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想知道个水落石出,纷纷拦着劝说着他查清楚。 “这位大兄弟,这可是大事啊,我昨日也吃了这醉江月的饭菜,你那兄弟吃的啥?” “对啊,对啊,别怕,官府人来了你说清楚就行。” “如果真的吃坏了人,那可不就只死一人啊,这可是大事啊。” ...... 只见那男子似受不了一般,扑通一声跪在人群中,哭着对着花楹和刘掌柜道,“我本是逃荒来的乞丐,就在刚才有人给我十文银子,让我来这里说吃死了人,这事跟我无关啊。” 围堵的人再次议论纷纷,这不是明显找事呢吗? 刚在店里吃饭的人互相摆摆手不再看热剧,继续进店吃饭。 此刻,一直躲在暗处的李源骂了一句,“妈的,谁找的蠢货,怎么这么蠢。” 在一旁的赵柯,看着醉江月门前站着的那位身着淡蓝色衣裙,梳着麻花辫的温婉姑娘,对着李源道,“李哥莫生气,看见那女子没,听说跟傅时晏关系不浅,要不我们......” 第96章 亲力亲为 李源顺着赵柯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个长相秀丽的少女,他眼睛一亮,心生一计。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换个法子。”李源嘿嘿笑着,他的目光紧盯着花楹。 赵柯立刻明白了李源的意图,几人交头接耳地商量了一番,随后悄悄离开了现场。 围堵在店门口看热闹的众人也逐渐散去,这时,阿年带着一名衙役匆匆走了过来,刘掌柜见状,忙迎过去把事情的始末讲了一遍。 衙役听完,看只是寻衅滋事,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失,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只是简单嘱咐了刘掌柜几句,准备打道回府。 刘掌柜在花楹的示意下,忙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塞到衙役手中,并笑着说道:“有劳您特地跑这一趟。” 衙役心领神会,将碎银收入袖筒之中,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拍了拍刘掌柜的肩膀说:“掌柜的客气!那我就先告辞了。”掌柜的赔着笑脸把他送到门口。 花楹见事情已经解决,松了口气,转身返回楼梯,来到二楼见傅时晏像个甩手掌柜的一样,站在那里注视着楼下发生的一切,不知怎得,内心升起一丝无名气,对他道,“你倒是会躲清闲。” 傅时晏见花楹的神色终于不再是刚见他那会那么疏离,便知她对书信一事还余气未消,缓缓走她跟前,注视着她赌气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把她身子转到面向一楼大厅的方向,低声说道,“凡事都要你亲力亲为,那.....养的那群人又有何用?” 花楹诧异的看了一眼傅时晏,再将目光移到一楼忙活的那些伙计身上,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傅时晏接着说道,“我们要做的是查清是何人在背后针对醉江月。” 紧接着,傅时晏唤来阿年,让他立刻去查刚偷跑的那名壮汉,以免遭受幕后黑手的灭口。 花楹看到阿年遵命离去后,转头向傅时晏说道,“我想回桃花村一趟,拿些东西。” 傅时晏微微颔首,道“我陪你去。” 花楹却轻摇了下头,刚在楼下与时暖同吃饭时,她已得知傅时晏通过了明德书院的院试,并且成为了甲班的学生。 今天并非休沐,陪同自己前往桃花村,必然会耽误他的学业。 傅时晏似乎察觉到花楹的顾虑,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安慰道:“不必担心,即使十天不去学堂,我的功课也不会落下,已经给夫子告假了。你不想去看看那片番椒地?” 花楹听到他提及番椒地,内心涌起一股期待,脸上的梨涡终于浮现出来,番椒也是她在桃花村的牵挂之一,如果收成好,以后在京城种番椒的种子就不用费心去别处寻找。 两人乘坐着马车,缓缓抵达了桃花村。 花楹下了车,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熟悉的景象,熟悉的小屋、茂密的桃花林、还有那个宁静的院落…… 一切都未改变,当她推开院门时,映入眼帘的是依旧整洁的地面和墙壁上盛开的蔷薇。 花楹心想,这一定都是张婶精心打理的功劳。 走进曾居住过的房间,床铺、衣柜依然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 缓缓走到床前,她蹲下身伸手摸索着什么,当感觉摸到一个木盒,花楹轻轻将其扣下拿出来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放着一块玉佩、一支金簪以及一支玉簪。 接着,花楹再次爬上床,准备将藏在墙壁里的银票取出来。 然而,这次无论她怎样用力,都无法将那一叠银票抠出来。 面对这种情况,花楹不禁无奈失笑,心想:“算了,拿不出来也罢。” (多年以后的某个夜晚,走投无路的花楹在青禾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来到桃花村,摸黑进入房间后想把银票取出来,谁知这一次便十分轻松的就把银票拿了出来,她望着手中的银票不禁潸然泪下,心想也许冥冥之中都是命运的安排……) 花楹小心地将玉佩和簪子收起来,然后缓缓走出房间。 一出门,就看见傅时晏正弯着腰,认真地给院子里的花朵浇水。突然间,她想起了叽叽喳喳叫的蛋黄,连忙开口问道:“蛋黄去哪儿了?” 傅时晏停下手中的活儿,直起身子回答道:“在张婶家。东西都拿好了?”见花楹轻轻点了点头。 便带着她往张婶家方向走去,花楹以为要去看张婶,谁知傅时晏带她到了隔壁的田地。 当他们走到田边时,一大片鲜艳欲滴的番椒田立刻映入花楹的眼帘。 花楹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惊喜。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兴奋地走近一些,蹲下来仔细观察着这些熟透的番椒,它们的个头比在后山找到的番椒肥大很多,一个个沉甸甸的挂在枝头闪着诱人的光泽。 花楹站起身,眼神中满是喜色,问道,“你是怎么种出这片番椒田的?” 傅时晏便把经过跟花楹细说了一遍,还没等花楹再问些什么问题的时候,一个声音将她思路打断,“花楹?” 花楹闻声扭头见张婶从家出来往这边快步走来,激动的抓着她的手连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也不枉我天天求菩萨保佑你。” 花楹的手被张婶攥的紧紧的,瞧见她两鬓的白发温声说道,“让张婶担心了,张婶可还好。” 张婶看了一眼傅时晏感激的对花楹说道,“好着呢,托你们的福,现在打理这片番椒田比我们老两口种地收成还要高。” 花楹看了一眼傅时晏,眼里有些感激。 “花楹啊,你们何时走?我正在家烙饼,给你带走些。”张婶打量着她,这丫头瘦了不少。 花楹感受到张婶眼里的关切,温声道,“还真有点想念张婶做的饼,我来拿些东西,等会就走。” 张婶听闻忙松开她的手,“那你在这等我一会,我给你拿些饼过来。”张婶转身便脚步匆匆往家赶去。 花楹望着这片番椒田,心想等这批番椒成熟,一部分可晒干保存,另一部分可制成番椒酱。 便对傅时晏说道,“这些番椒你想怎么处理,都晒干保存么? 第97章 等我 傅时晏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若是能够将这些番椒制成番椒酱,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此一来,不仅方便保存,而且易于贩卖。” 花楹未曾料到,傅时晏的想法竟与自己如出一辙,不禁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嘴角扬起一抹俏皮的笑容,娇声说道:“真是太巧了!制作番椒酱这活儿,我熟!那咱按老规矩我负责出教程,你负责出力,利润嘛……咱们五五分,如何?” 傅时晏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地凝视着花楹,轻声应道:“如此甚好。” 此时,张婶端着一筐还冒着热气的烙饼走了过来,热情地递给花楹,笑盈盈地说道:“饼还热着,等会儿在路上吃。” 花楹忙接过烙饼,感激道:“回去的时候给冬雪尝尝,她肯定也馋这一口好久了。” 张婶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再次嘱咐花楹要保重身体,可千万别再继续消瘦下去。 面对久违的张氏唠叨,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感动,鼻尖发酸,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眼前这位和蔼的妇人,正是花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迎接她的人,一直默默的帮助她,感激的话花楹在心里说了无数遍。 告别了张婶,花楹和傅时晏踏上了回去的路。车厢内,花楹思量着回去试做一下番椒酱,而一旁的傅时晏则静静地看着她。 “花楹,你在京城可还好?”傅时晏突然开口问道。 花楹的目光转向窗外的桃花林,语气淡淡的说,:“好啊。怎么不好呢,想不到吧,我竟然是沈家嫡女。” 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衣裙,还是这身布衣穿着自由。 傅时晏默默地凝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轻声说道:“在京城的时候,我曾听过关于你的传闻。太后娘娘说的那句‘娶妻应娶沈安宁’,可是在京城热传了多日。” 花楹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惊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傅时晏。 之前她一直没问过他的身世,只是害怕触及到他内心深处的伤痛。 此刻,他主动提起...... 傅时晏的双眸凝视着花楹,原本轻松随意的神态有些严肃。他的语气沉稳而缓慢地说道:“其实我就是相传的右丞之子傅时晏,京中相传的在傅府中那场大火烧死的二公子,并不是我。” 这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在花楹耳畔炸响,内心不禁为之一颤。 脑海中闪过之前青禾曾经说过右丞府那场火灾的情景。同时也想起父亲和哥哥不止一次怀疑过傅时晏的身世。 此刻,她有些震惊的望着眼前人,原来傅时晏就是父亲要找故人之子。 花楹稍沉默了会儿,平复下内心的波澜,语气平静的说道:“傅时晏,你一定想不到,我父亲也在找寻你的下落。此次若非事务缠身,他本会与我一同前来桃花镇。尽管他未能一同前来,但特意嘱托我带来画师为你画像,好拿回去给他过目。” 傅时晏听闻此言,不禁想起父亲临终前留下的那句遗言,下意识地微微握紧衣袍的一角,但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目光坚定地望向花楹,轻声问道:“哦?左丞大人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花楹一脸认真地说道:“父亲曾告诉过我,他和你的父亲都在朝廷里担任丞相一职,有着同样的目标。父亲想找到你们,一想帮你们查明那场失火背后的真相,二想助你入朝堂为官。” 傅时晏的手慢慢松开衣袍,轻声回应道:“替我谢过大人。以现在的状况来看,恐怕会给大人带来诸多不便。况且,我留在这里读书,也是可以考取功名的。” 花楹微微颔首理解傅时晏的想法,深知一个历经磨难的人,确实需要足够的时间去平复内心的伤痛。 马车内一片宁静,过了许久,傅时晏轻轻喊了一声花楹的名字,花楹转头看向他,温和的问道,”怎么了?” 傅时晏摸了摸她的头发,望着花楹的眼神里有一抹复杂的情愫,语气温柔的说道,“无事。” 其实他想说,等他考取功名就去左丞府家提亲,可眼下的趋势他实在不敢给她承诺。 马车很快来到醉江月的门口,花楹缓缓下了马车,把张婶给的烙饼递给旁边的青禾来到店内,见店里依旧人声鼎沸便上楼去。 花楹回到房间,拿出笔墨纸砚,过会花楹下楼来到厨房,递给张伯,“张伯,这是制作番椒酱的秘方,你让阿年得空试做一下。” 张伯满脸笑容的接过秘方,“好,阿年去查那闹事的人还没回来,我现在就按照这个法子做一份。” 花楹微微点头,再次上楼,青禾见小姐一脸疲惫,忙端来一杯水递过来,“小姐,刚画师来问何时给傅东家画像。” 坐在桌前的花楹想起他今日的吻,脸微微发烫,“告诉画师,不用画了。” 青禾张口想问些什么,见小姐正摆弄着木盒里的玉簪,行礼告退。 花楹把玩着玉簪,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她想起傅时晏的身份,以及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心中充满很多疑惑。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只见傅时晏手拿一个淡紫色的锦盒站在门口,把锦盒放在花楹手里,”欠你七夕礼物。” 花楹接过锦盒,打开只见是一个通体透亮的桃花玉坠。 傅时晏的目光落在桌上那支精美的发簪上,这是他之前送给花楹的礼物。 轻拿起发簪慢慢地走向花楹,站在她面前,将发簪小心翼翼地插入她如云般的秀发之间。 花楹抬起双眸,有些羞涩地看向傅时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紧张。 当他们的目光相撞时,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傅时晏的眼神变得愈发温柔,他抬起花楹的下巴毫不犹豫地俯下身,一个轻柔而深情的吻落在了花楹的唇上。 花楹的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试图推开傅时晏,但他却紧紧握住她的手,让这个吻变得更加深沉。最终,傅时晏缓缓松开了她,眼中满是眷恋和不舍。 傅时晏看着花楹娇羞可爱的模样,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微笑,轻声说道:“七夕那天约你出去是想告诉你,这辈子只愿娶你一人为妻。我会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去往京城,等我。” 第98章 等回去看 花楹听了这番话,心里充满了踏实与喜悦。 仿佛此次回归桃花镇只是为了印证内心的揣测一般,她深知傅时晏天赋异禀、才情过人,绝非池中之物。 垂下头,捏着傅时晏的衣角,“私下里我同父亲与兄长说一声,让他们帮你一把,以你的才华和父亲的助力,到明年你一定能考到京城。” 傅时晏轻抱着花楹,轻抚着她的发丝,他想按照计划行事,不日大哥将在京城和大皇子相聚,如果明年自己也能进入京城便能助大哥一臂之力。 傅时晏边感受着怀里人带给他的温暖与柔情,边努力收敛起心中那股复杂而又沉闷的情绪。 眼眸变得愈发深邃,目光投向窗外的那棵老树上,只见那老树的叶子已经逐渐变的枯萎...... 他抚摸着怀里人的秀发,沉思片刻后,“眼下武国正值用人之际,如果能够劝说武皇,让他把原本每隔三年才举行一次的科举改为一年举办一次的话,不仅能为朝廷注入新的力量,同时还激励那些勤奋好学的学子们更加努力学习。如此一来,武国必定会日益昌盛!” 听闻他的话,花楹抬起双眸微微颔首,心中已然有了盘算。 恰在此时,房门再度传来敲击声,张伯站在门外轻声低语道:“东家,番椒酱按照秘方制作好了,您下楼品尝下,看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调整的。” 傅时晏目光转向花楹那羞涩泛红的俏脸,随即压低声音对着房门回应道:“好,稍候我便下去。” 张伯闻得自家公子语调愉悦,心下了然,便转身离去。 边走边双手合十,默默向心中的老爷夫人祈求道:“老爷啊,您一定保佑花楹姑娘嫁入咱家!这位姑娘旺咱家二公子啊!” 此刻屋里的花楹收拾好纷杂的思绪,对着傅时晏嫣然一笑:“一码归一码啊,番椒酱收益仍旧按照五五分,喜欢我归喜欢我,跟银子无关。” 傅时晏被她这番言语逗得忍俊不禁,轻笑着坐回书桌旁,调侃道:“你这个小财迷,放心属于你的银子一分都不会少。” 花楹轻挑下眉准备下楼,走几步又停下问向他,“要不要一同下去尝尝番椒酱味道如何,” 傅时晏的脸上挂着一丝浅笑,站起身跟随花楹来到楼下厨房。 张伯把做好的番椒酱端出来,花楹用筷子沾着红色的酱汁浅尝一点,“张伯,你在里面加了白糖么?味道比上次好吃些。” 见张伯连连点头,“照这个法子大量做出一批酱,先在本店试卖,如果反响好,可考虑做一个这样的店铺。” 在一旁的刘掌柜看着花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过会终于鼓起勇气道,“东家,我们.....能不能带回村里卖,然后拿点.....小分成。” 花楹听闻和傅时晏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地相视一笑,瞬间明白彼此所想,爽快应道:“可以,每瓶定价五文钱,若你们卖出两瓶,即可得一文钱的提成,如何?” 刘掌柜暗自心算一番,顿时眉开眼笑,赶忙替众伙计向花楹道谢。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啊,不能耽误手头里的活计。”花楹瞅着众人摩拳擦掌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忘提醒一句,刘掌柜连声应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花楹和张伯不断尝试做新菜肴,空闲时间和店里的伙计们一起装番椒酱,日子过得充实又快乐。 直到这一天的傍晚,夕阳西沉,余晖洒落在醉江月后门的那棵花树上,给花树披上一层朦胧的光晕。 傅时晏轻轻地敲响花楹的房门,花楹打开门见他身着一身新衣笔挺的站在门口。 花楹诧异的打量他一眼,只听他说“等会带你去石桥那边,我先下楼等你,你要不要收拾一下?。” 花楹见他眼神有些不自然,耳尖泛着淡淡的红晕,内心不禁觉得好笑,冷面帅哥还有柔情的一面,约会让他暗示的这么明显...... 花楹点下头见傅时晏下楼去,她轻关上门,背靠着房门双手捂着发烫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期待,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这都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约会。 走到衣柜前,挑选出一身淡粉色的衣裙换上。然后,又重新梳理好那漂亮的麻花辫,略施粉黛,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着那娇美的容颜,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向门外走去。 到一楼大厅的时候,正好看到站在醉江月的门口等她的傅时晏,他的身影和路人相比显得格外高大、笔挺。 傅时晏好似感受到她的目光一样,回头对她一笑,花楹走上前跟他一同漫步在大街上,感受着夜晚的宁静与美好。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繁华喧嚣的街道,来到石桥旁。 傅时晏轻挽起花楹的手,微笑着看向花楹,“闭上眼睛。” 花楹嘴角轻扬,听话地闭上双眼,心中暗自猜测着他这位木讷的书生会带给她怎样的惊喜。 是情书么?毕竟情书是书生认为最浪漫的表达方式。 片刻后,傅时晏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睁开眼睛吧。” 花楹睁开双眸,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感到吃惊——只见原本空荡荡的河面此刻竟然荡漾着数不清的各色花灯! 它们如同一群闪烁的精灵,轻盈地摇曳在水面上,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从花楹的眼前悠然飘过。 岸边的路人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美景吸引,纷纷驻足观赏,发出阵阵惊叹之声。 “哪里来的这么多花灯呀?” “真是太美了,比七夕节还要壮观呢!”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怎么会有这么多花灯呢?” “哈哈,真好看!你们看那一朵,和我七夕节放过的一模一样……” 花楹静静地凝视着这些美丽的花灯,心中涌起一股感动。 “上次给你准备的花灯还没许愿,现在许也不算迟。”傅时晏温柔低沉的嗓音传入花楹耳中,将她飘飞的思绪唤了回来。 转过头去,看着傅时晏递过来一盏精致的粉色花灯。 她接过花灯蹲下身,轻轻地将它放置在河面上。 望着那盏逐渐飘远的花灯,花楹的脑海里浮现出顾凌、京京她们几个人的身影。 默默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在心中虔诚地默念道:“菩萨保佑,希望我和我的朋友们都能够获得幸福。” 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傅时晏正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复杂眼神凝视着自己。 只见他微微一笑,递给她一个精美的锦盒,并低声嘱咐道:“等回去之后再打开看。” 说完,傅时晏便牵起花楹的手走向石桥。 第99章 面朝花楹 当走到桥中央时,傅时晏那双深邃而炽热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花楹,“上次你落水的事真的很抱歉。从今往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承诺的语气坚定而真诚。 花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见傅时晏凑近她把她转向河面,在她耳边轻声道,“礼物来了。” 只听见“砰”的一声,一大朵绚丽的烟花出现在空中,街上的人们被着美景所震撼,欢呼起来,花楹睁大双眼望向傅时晏,忙问道,“烟花.....哪来的?” 望着烟花的傅时晏嘴角上扬,“你找的那些硝石,我找人试做出来的,只可惜就成功这一个。” 花楹目光移向河对岸,只见有几个人影在忙活着,她隐约看到有月行、月朗的身影,不禁失笑。 此刻河这边,月行、月朗他们身旁放着很多个失败的烟花筒和点不着火的花灯,个个脸上挂着黑灰,一对视就哈哈笑起对方的脏脸。 花楹一晚上脸上的小梨涡就没消过,她很开心,她想她好像真的找到了幸福。 此时,躲在暗处的李源几人,望着石桥上傅时晏的身影,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嘲笑,那笑容显得阴险狡诈:“今晚就让他们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乐极生悲!嘿嘿嘿......走吧,兄弟们,按原计划行事。” 几个人像幽灵一般,蹑手蹑脚地再次回到醉江月后门旁,悄悄地躲藏起来。 当傅时晏和花楹一起返回时,他凭借着敏锐的洞察力,感觉到周围的气息有些不太对劲儿。 于是,他先将花楹安全地送回房间,并嘱咐她要好好休息。随后,他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花楹关好门窗后,安静地坐在桌子旁,小心翼翼地掏出傅时晏送的锦盒,打开后见里面躺着一支精美的玉簪,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一种温润的光泽。 更为特别的是,这支玉簪上面竟然还镶嵌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 花楹好奇地轻轻转动玉簪,惊讶地发现这朵桃花居然能够取下来,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把纤细而锋利的小刀。 接着,她继续转动玉簪,它又神奇般地恢复成了原来玉簪的样子。 “哇,好漂亮的玉簪啊……”站在一旁的青禾正端着一盆水,看到自家小姐如此全神贯注地端详着一支玉簪,忍不住好奇地凑过来说道。 花楹笑着小心翼翼地将玉簪收入盒中,然后与青禾闲聊片刻渐渐感到困倦,握着那枚发簪嘴角上扬的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花楹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听到街上传来打更人的吆喝声,便翻个身继续入睡。 然而,就在此时,一向睡眠很浅的花楹突然听到走廊上传出一阵异样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花楹心中一紧,立刻坐起身来,心想有贼?慌乱摇醒睡在地铺上的青禾。 青禾被摇醒后,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被花楹捂住嘴巴,只听小姐轻声说道:“别出声。有人,跟我来。” 花楹边说着,边借着微弱的月光将枕头放回被子里,然后紧紧拉住青禾的手,悄悄地退到门边。 尽管门外的声音已经消失,但花楹仍然能感觉到一种紧张的氛围弥漫在空气中,她的心跳愈发剧烈,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此刻,她的脑海中飞速地盘算着,如果现在大声呼救,是否还来得及? 还没想到法子就看见一根细细地竹管穿透窗纸,借着月光,花楹看着从竹管里冒出一股子白烟流到室内。 花楹忙示意青禾捂上口鼻,也不知道月行、月朗,傅时晏他们是不是也被迷晕了。 现在必须得想个法子自救才行!花楹紧紧拉住青禾的手,快步走到窗边,然后轻轻推开窗户,低头往楼下看去,街道上空无一人。 三楼位置不算矮,如果直接跳下去的话,受伤的几率非常大。 毕竟她们两个人都不会武功,这样做不被抓到也会摔伤。 花楹的目光扫到屋顶的横梁,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她故意在窗户下扔一只鞋子,然后将另一只鞋子扔到窗外。 接着,她拉着青禾走到房间的柱子旁边,开始缓慢而吃力地向上攀爬。 青禾则站在下面,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花楹,帮助小姐快速往上爬。 当花楹终于爬上横梁后,又连拉带拽地把青禾也拉了上去。 两人刚刚趴好并捂住口鼻,就听到房门外传来一阵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只见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正悄悄地拨动着门闩。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门闩被打开了,紧接着便是“吱吱呀呀”的推门声。 此时此刻,花楹和青禾都紧张得不敢呼吸。 花楹从未想过,自己来到这个地方竟然还会遭遇刺杀这种事情。 她的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几个黑衣人蒙着口鼻猫腰潜入房间,还没走几步,其中一个黑衣人好像撞到了桌子,疼的他直抽气,另一个黑衣人见状,连忙向他嘘了一声,示意他小点声。 随后,几人便小心翼翼地朝着床边走去。 然而,刚被撞着的那人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视力不好,竟再次被床下打地铺的薄被绊倒。 这一次,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他的头重重地磕在床沿上,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身后的那个人低声骂道:“看着点路!动作快点,赶紧把人扛走!” 前面的那人一边捂着脑袋,一边低声应和着。 他迅速掀开被子只见上面除了枕头就是被子,根本就没有人。 两个人面面相觑,显然都未曾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后面的那个贼人伸手摸了摸床铺,察觉还有些许余温,扭头看向窗户被打开。 他心中一惊,猛地冲向窗边,只见地上有只鞋,回头对着同伙道,“被发现了,走,快点追上她,一个娘们跑不远的。” 此刻躲在横梁上的花楹听见贼人骂自己娘们,忍不住翻个白眼,心中骂道你才娘们,你全家都是娘们。 几人慌忙朝门口冲去,然而,不幸的是那个被撞两次的倒霉蛋由于跑的太慌张,竟又一次撞倒了桌子。 只听得结结实实的“咚”一声,那人顿时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 而这次他正好面朝花楹这边..... 第100章 误会 其他几人见他如此狼狈,咒骂了一句,也顾不得查看,匆匆忙忙地拉着他跑了出去。 花楹和青禾见状,松了口气。 待他们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两人才轻手轻脚地从横梁上爬下来。 “走,我们得赶紧去找其他人。” 主仆二人稍稍整理了一下,便悄悄地打开房门,趁着月光敲响了隔壁月行、月朗的房门。 花楹侧耳倾听,发现里面没有动静,便转身敲响傅时晏的房门,还没发出声音。 突然眼前出现一块绣帕快速的捂住了她的口鼻,一股刺鼻的气味瞬间涌入鼻腔,花楹来不及反应,觉得两眼发黑随即失去了意识。 当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的眼睛被一块黑色的布条蒙着,双手和双脚都被紧紧地束缚着,勒得生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尘土味,还掺杂着一丝淡淡的花香。 花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房间里除了她自己的呼吸声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 这意味着那些绑匪只绑了她,青禾目前应该是安全的。 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噜声,想必是负责看守她的人睡着了。 花楹用手在地上摸索着,希望能够找到一些可以解开绳索的物品。 忽地摸到地上一根簪子,这才想起是昨晚傅时晏送的那根发簪,在出门找月行之前,花楹特意将它塞进衣袖里。 扭动发簪上的桃花,然后抽出发簪,开始用力地割着绑住自己的绳索。 过了许久,直到累得满头大汗,终于割断绳索! 花楹立刻挣脱束缚,摘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借着从窗户透过来的微弱月光,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庙宇之中。 花楹站起身来来到窗边,推开窗户准备偷偷逃走。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庙院突然传来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花楹小心的推开窗户,只见傅时晏带领着一群衙役,衙役还押着几名身着黑衣的人,在人群中好像看到有阿年的影子,他们快速向这边跑来。 原本守在门口打瞌睡的人被惊醒后立即逃跑,但很快就被眼疾手快的衙役重新捕获。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傅时晏猛地踹开房门,踏入屋内四下找寻着花楹的身影。 花楹看到他眼中的焦急与关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 “你有没有事?”傅时晏快步走到她跟前,四下打量着花楹。 花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青禾没事吧?” “昨晚从我同心堂回来,发现青禾倒在走廊里,便知你出了事,让阿年去报了官,我便去找你的下落。”傅时晏摘下花楹头上那片枯草,望向她的眼里尽是疼惜与自责。 “幸亏来的及时,才说过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花楹安慰道,“无碍,虚惊一场” 这时一名衙役走过来打量下花楹,问道,“姑娘无事便好,他们这几个地头蛇经常打家劫舍,作恶多端,这次竟然敢绑架,回去县老爷饶不了他们。” 接着对傅时晏道,“东家,我们先带人回去交差,今日时候不早了,也让姑娘回去休息一下,明日二位再去县衙吧。”见傅时晏微微颔首,衙役道别后便带人走了。 三人来到醉江月从后门进入,大厅里傅亦正在给月行、月朗施针,花楹忙过去问道,““怎么样了?” 傅亦起身说道,“无大碍,只是吸入的迷烟过多,扎针后就好了。” 次日,花楹和傅时晏一同前往县衙。 当他们踏入县衙大堂时,便见地上跪着李源和赵柯等人。 李源一见到傅时晏,便急忙喊道:“傅兄!你快跟县老爷解释一下,这一切都是误会啊!我们没有恶意,就只是闹着玩的!” 傅时晏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缓缓拿出从醉江月找到的迷烟筒、以及捆绑花楹的绳索、和跪在一旁守门人的证词。 他将这些证物呈现在知县面前,一脸严肃地说道:“知县大人,李源等人昨夜前来小店绑架行凶,证据确凿,绝非误会!” 知县大人审视着眼前的证物,脸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李源等人,厉声道:“你们有何话说?” 李源等人顿时慌了神,他们试图辩解..... 第101章 清亦是臣 “大人,我们只是跟傅兄开个玩笑而已啊,还有大人,我爹就是鸿运酒楼的掌柜啊,您之前还在那里吃过饭呢,我爹当时还送了您一盘珠宝,您难道都忘啦……” 李源扯着嗓子大喊,企图唤起知县大人对自家爹爹的印象,好让他看在爹爹的面子上饶过自己这一回。 然而,知县大人根本不吃这一套,听到李源的话后,他当即一拍惊堂木站了起来,怒声呵斥道:“大胆狂徒!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公然行凶绑架他人,现在居然还敢污蔑本官收受贿赂,难不成你觉得这也是玩笑吗?来人呐,立刻把他们押进大牢里去,等候本官发落!” 话音刚落,就有几名捕快走了上来,二话不说便将李源一伙人给拖了下去。 眼看着李源等人被带走,傅时晏向知县大人拱手施礼,“多谢知县大人明察秋毫、公正判案。” 知县大人微微一笑,走下来冲他们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这都是本官应该做的,不必言谢。不过日后你还是得多留意一些,切不可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待到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傅时晏和花楹这才缓缓走出县衙。 县衙大堂里的知县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他静静地伫立着,若有所思。一旁的师爷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老爷,您为何要一直暗中帮助他们?” 知县慢慢转身缓缓回答道:“这二人的身份不简单,远在我之上。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一把,也是为了日后避免不必要的风险。” 师爷听后,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但眼神中仍透露出一丝疑惑。 知县见状,笑了笑说道:“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说完,他挥挥手示意师爷退下,独自坐在公案前,继续处理桌上那些为数不多的公务。 傅时晏将花楹送到醉江月的后门,又叮嘱一番,在花楹的催促下这才去了书院。 花楹提裙来到二楼,一转角便见月行和月朗在她房门前来回踱步,二人抬眸见花楹平安归来,便急忙迎向前去,跪地请罪。 两人的言辞间充满了愧疚与自责,互相将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花楹见状,赶忙伸手将他们扶起,“桃花镇的民风向来淳朴、善良,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个意外罢了。你们也不必太过自责,以后多加留意便是。” 二人本以为小姐会责怪他们护卫不周,但没想到不仅没有怪罪,反而还替他们找了个台阶下。 其实,那天晚上之所以被迷晕,主要的原因在于他们二人见小姐看完烟花回房熄灯后。 心情愉悦便跟张伯要了一坛酒跑到屋顶上去谈天喝酒,这才对贼人放迷烟时的疏忽。让小姐受此一难。 月行和月朗听了花楹的话后,心中愈发觉得惭愧难当。 青禾听见小姐的声音,忙走出来四下打量着花楹,见小姐无事这才舒口气,一放松她那脑瓜子又嗡嗡疼了起来。 花楹看他们脸色不好,便催着让他们下去休息。 明德书院,夫子正在讲为官之道,并向学生提问,一学子答,“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是乃分内之事。” 其他学子听闻均点头,赞同他的看法。 夫子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问向坐在后侧的傅时晏,“你来说。” 傅时晏缓缓站起,其他学子也看向他,只听他道,“君臣相依,求得是国益民康。清亦是臣,浊也是臣,知官场明世故后,依旧为天下立心,为百姓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学生想,这便是为官之道。” 夫子凝视着他,连连称道,“甚好,甚好。” 其他学子听闻他的话一时陷入沉思。 第102章 归 放学之际,傅时晏收拾着东西,忽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只见冬青一脸喜色的说道,“院试那天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果真是你啊,怎么?好好的掌柜不当,怎么来当学子了?” 傅时晏边收拾笔墨,嘴角上扬淡淡答道,“和你一样,便来了。” 冬青一脸吃惊,再三打量道,“你也要去军营么?你这么瘦.....行吗?” 接着说道,“春季,军营的千夫长来院征什长,我报名了为此还挨了阿娘的揍,从小我就崇拜英雄,去军营不比在这天天之乎者也痛快?” 傅时晏收好书稿,对他淡淡说道,“你可知去了军营即便你识字也要从小兵做起,不过以你脑子爬到都伯得位置上,也容易。” 冬青瞬间眼睛一亮,“知我者,傅兄也。” 傅时晏准备离开时,对冬青低语几句,只见冬青时而皱眉,时而点头......听完便匆匆离去。 傅时晏走出书院,乘上马车缓缓向醉江月走去,掀开车帘盯着路两旁已经发黄的树叶,盘算着某些事也得加快进程了..... 转眼间,来到了九月,起床后的花楹倚窗而立,青禾拿来一件浅白色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小姐,已经深秋,早上起来不能再穿这么单薄了。” 花楹望向街上那棵花树上所剩无几的几片树叶,想起今日便要动身回京,心中略有一丝伤感。 虽有自由心,但未自由身,月底大哥就要成亲,做为沈府嫡女的她出来游玩已经是父母格外恩宠,再不回去怕是要催了。 暗自叹口气,看来这古代的大小姐也不容易啊,幸亏武国刚成立两年,也是沈大人开明,许她经商外出,不然天天在家里绣花、弹琴她不得闷出病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傅时晏感情逐渐升温,回京后要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助他早日回京进入朝堂。 花楹拉了拉披风,对青禾说道,“收拾好东西,便启程吧。”青禾领命退下。 这时,冬雪端着一盘餐食走了过来,轻笑道,“花楹姐,刚熬好的粥趁热喝些吧,我给你准备些在路上的吃食,还有一些镇上的小玩意让你在路上解闷。” 把盘子放在桌上接着低声道,“这次回京,下次再见花楹姐不知是何时了。” 花楹笑着走过来,安慰道,“没事,日后想我便写信回去,我还回来收银子呢,怎么会见不着面。” 听闻她的话,冬雪这才破涕为笑,心想花楹姐还是之前那个爱银子的花楹姐啊。 把勺子递给花楹,冬雪坐在对面托腮望着她,直到花楹吃完她才端着餐盘离去。 青禾收拾好东西走过来福礼道,“小姐,我们该走了。” 花楹站起身走出房间,缓缓下楼,大厅依旧人声鼎沸,生意依旧..... 到门口时,月行月朗已在此等候,花楹在青禾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只见冬雪,张伯、刘掌柜在门口望向她。 张伯道,“花东家要走,怎么不知会一声,我让阿年去学院找公子。”说完转身欲离开。 花楹轻笑着喊了张伯一声,,“我已经给他留了书信,莫让阿年再去空跑一趟。” 张伯这才停下脚步,自从他知道花楹便是沈家嫡女之后,对花楹的态度更是尊敬,天天祈祷着让老爷保佑沈家嫡女等等自家公子,千万别让别人家娶走。 花楹轻笑着与门口的众人挥手告别,轻放下车帘随着车轮滚动声缓缓离去。 又是三天两夜车程,马车终于抵达了京城,稳稳地停在沈府门前。 收到信的管家早已守候多时,见车停下便急忙迎上来,恭敬地迎接小姐回家。 花楹轻盈地下了马车,踏着轻快的步伐向春华院走去,给母亲请安问好。 母亲看着多日未见的女儿,眼中满是欣喜,连忙拉过花楹的手,“快去梳洗一番,今晚你大哥要带着你嫂子回家认门,这会儿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听到母亲的话,花楹也为大哥感到开心,与母亲道别后便转身回墨兰阁。 夜幕降临,戌时已至,沈府门前灯火通明,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停下。 沈南亭率先下了马车,他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气质。紧接着,伸手轻掀起车帘,小心地搀扶着白薇下马车。 此刻,周围的人们都满怀期待地望向马车,等着未来的沈家长媳。 终于,一位身着绿衫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她身姿婀娜,体态轻盈,貌如仙子,眉梢眼角含情羞,只见她轻移莲步,将手搭在沈南亭的手上,动作优雅大方的缓缓走下马车。 随后,白薇给在等她的沈大人和沈夫人行礼拜见。沈夫人急忙上前扶起她,满眼都是欢喜.....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用完晚膳后,移步到后花园赏月。 花楹见大嫂如此温柔娴静心里很是喜欢,见青禾端来水果和糕点,拿起一块翡翠糕递给白薇轻声道:“大嫂,你尝尝这个,这可是大哥特意吩咐厨房给你买的。” 白薇接过糕点轻声道谢,然后又微微凑近花楹低声道:“正巧,我刚没吃饱。”说罢,她不禁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花楹见状,心下便觉得这位大嫂的性子也甚是随和,于是也跟着轻笑起来道:“我也是,日后你常来,我们一同出门去买些好吃的。”白薇听了也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沈母正拿着一份精致的礼盒朝这边走来,脸上挂着慈祥的笑。 走到花楹面前,故意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嫂子头一回来咱家,你这做妹妹的可要多照顾一些。” 花楹转过身来,对着白薇调皮一笑,说道:“大嫂,你看以后你身边不仅有我这个妹妹,还有阿娘给你撑腰呢!” 白薇听了,赶忙起身向沈母行礼。 沈夫人亲切地拉起她的手,将手中的礼盒放在她的手心,温柔地说:“如今咱们是一家人了,不要再这么客气。当年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这些年来没能好好照顾你,我已经很愧疚了。你要是再跟我见外,那就显得生分了。” 白薇听到“母亲”二字,眼眶不禁微微泛红。 “伯母您这么说真是折煞白薇了。自从父亲离世后,我便去了边境为他守孝。哥哥也忙于事务,只有得空的时候才能回来住几天。这些年,多亏了南亭寄来的书信安慰我,平日里白府也是伯父找人打理,白薇感激不尽” 沈夫人拉着白薇的手,热络地与她闲聊起来,白薇静静地聆听着,沈母说到沈南亭小时候的那些趣事儿,她不时抿嘴轻笑,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就在这时,沈父领着沈南亭缓缓走来。 沈父面带微笑,手里同样拿着一个精致的锦盒,将锦盒递给白薇,白薇赶忙站起身来,礼貌地向沈父道谢。 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白薇便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一家人陪着她一起走到大门口,并再三叮嘱沈南亭一定要把白薇护送到白府。 一家人望着马车离去这才回府,沈南星走到花楹身旁低声道,“我以为大嫂作为武将的女儿,多少会点武功的,谁知和那些个大家闺秀一样无趣。” 花楹轻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大嫂性格温婉,举止优雅,跟大哥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见沈南星不屑地撇撇嘴,打趣道,“哦,我知道了,等改日你仪亲我定给阿娘说,给你找个厉害的夫人,最好一天打你三顿那种。” 沈南星听到哈哈大笑起来,“那最好不过了,这种日子多有趣。” 走在前面的沈夫人听见他们的打闹声,笑着道,“南星,你又没规矩了。” 花楹回到墨兰阁,走到院中查看着走时候让青竹照料的番麦,只见番麦的小苗已经发芽,长势喜人,这才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想着过几日怎么跟父亲提科考一事,想着想着便沉睡过去..... 此时的桃花镇,刚从牢里被父亲用财力捞出来的李源,一瘸一拐的缓缓踏出那扇沉重的监牢大门。 不屑的看了一眼站在树荫下和衙役交谈的父亲,对他的举动没有丝毫的感激。 生意场上他争不过醉江月也就罢了,如今看他那副陪笑的嘴脸更加生厌。 李源一步步朝街道走去,对身后父亲的呼喊抛诸脑后,心中对傅时晏和花楹的憎恨愈加强烈,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第103章 科考一 数日后,京城沈府。 花楹经过深思熟虑想好说辞,决定今日去找父亲商量关于科考之事。 以父亲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的地位,能够得到他的支持,那傅时晏进京科考的事情就会顺利很多。 傍晚,花楹寻摸着到父亲下朝的时辰了。便端着一碗鸡汤来到父亲的书房前叩响房门。 听到父亲的应允后,这才缓缓踏进书房。 把鸡汤放在桌子上汤匙放好,“看父亲晚膳吃的不多,女儿特意熬碗鸡汤,父亲趁热尝尝。” 正在看书的沈父抬头,慈祥的目光望向花楹,“都说女儿是贴心的,一点不假啊。” 笑吟吟地拿起勺子细细品尝一口鸡汤,鲜而不腻,咸淡适口,微微点头,“宁儿熬的鸡汤味道甚佳。” 花楹笑着坐回父亲对面,便把科考年制的事情向父亲阐述了一遍,没等花楹说完只见沈父脸上带有诧异之色,有些吃惊的望向花楹,“宁儿,你可知前日瑞王殿下已经向皇上上奏了此事,你从何处知晓此事的。” 花楹闻听此言,心中不禁一惊,“瑞王?就是那个武子锦的父亲?” 不禁想起有关瑞王的一些传闻,据说他游手好闲,喜山喜水,种植花草,如今为何要参与科考一事? 沈父看自家女儿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且言语失仪,轻声提醒道,“郡主的名讳在外可不能如此随意说出口,以免被他人指责没有礼数,落下不好的名声。” 花楹连忙福礼,“女儿谨记父亲教诲。”接着又问,“那皇上可应允此事?” 沈父缓缓放下汤匙,叹口气道,“当然应允,这两年朝中急需人才,那些前朝的老臣被关押的关押,解甲的解甲,借此机会皇上暗中培养的那些人也好上位。” 紧接着又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花楹看了父亲一眼,“不敢瞒父亲,在桃花镇救女儿的傅时晏就是父亲要找的右丞之子,而且这个想法也是他提及的,此人颇有才华。” 沈父听完花楹的话,急速站起身盯着花楹再次确认,“此话当真。” 怪不得前日自己向画师讨要傅时晏的画像时,画师支支吾吾的说小姐会亲自将真相告知大人的。 见花楹点头,沈父这才若有所思地迈开脚步,缓缓走到窗前,仰望着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既是故人之子,又曾救过你,理当帮衬他些,明日为父会再次与朝中老臣商议科举以及农商并举等事。” 武国正值百废待兴之际,需要改进完善之处不计其数。身为一国之相,沈父深知责任重大,每日忧心忡忡,难以安寝。 花楹望向站在窗前的父亲,那一头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见父亲还在沉思,便福了一礼默默地退出书房。 与此同时,在桃花镇那座古老而宁静的石桥边,从酒馆走出来的李源紧握着手中锋利的利刃,宛如一头蛰伏的猛兽般静静地潜伏在桥的一侧。 他心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对傅时晏充满了仇恨和愤怒。 就在前日,他照常去明德书院上早课,但得到的却是令他震惊的消息——他已被学院除名了! 窝囊的父亲再次拎着礼品和银子前去找夫子,可夫子态度强硬,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后经一番打探,才得知学院里的每一个学子竟然联名举报他欺凌、侮辱殴打同窗,一件件一桩桩事件写的人证物证具在,如果学院再放任此人行为,他们便告知官府。 更让人气愤的是,参与举报的人中居然还有赵柯等他自认为的好哥们。 每每想到此事李源的内心都怒火灼烧,这一切肯定是那姓傅的耍的阴谋。 无论如何都要除掉这个傅时晏,以泄他心头之恨。 于是,他暗中跟踪傅时晏许久,终于摸清了他晚归的必经之路。 今日,必须让他死。李源紧紧盯着远方眼神中透露出狠戾的杀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鸡都打鸣了,这才远远看到傅时晏独自一人朝着这边走来。 李源狠狠的握紧手中的剑,直到傅时晏越来越近,便如猛虎般迅速冲向他。 此刻,傅时晏早就敏锐地觉察到周围气氛的变化,余光中捕捉到一丝寒光靠近。 他身形敏捷一闪,轻松避开了对方的突袭。 接着,他迅速反击,动作犹如闪电般迅猛,眨眼间便将李源擒住。 傅时晏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轻蔑和不屑:\"就凭你,也配与我交手?” 话音未落,猛地用力一推将李源扔入河中。 李源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坠入冰冷的河水中。 他在水中拼命挣扎,试图呼救或骂傅时晏,但还未开口便被灌进大口大口的河水。 傅时晏从容地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继续朝着醉江月走去。 次日清晨,正在石桥边洗衣的大婶,无意间抬头发现河中漂浮的人影,吓得连连后退,喃喃道,“淹死人了,淹死人了。” 随着大婶的呼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直到鸿运酒楼的小二从此处路过,看人们指指点点目光也随众人望向河中,待看清河中人脸时,忽地瘫坐在地,踉踉跄跄的跑出人群,朝酒楼跑去。 “掌柜的,少爷,少爷.....他.....”。刚从楼上下来的李掌柜听到又是那逆子的事,无奈的扶了下微痛的头,生意不好就算了,这个逆子大清早的又做了什么,带着愤怒问,“他又怎么了?” 只见小二哆哆嗦嗦答道,“少爷淹死了。” “什么?”听闻此话的李掌柜一下瘫坐在地,大脑一片空白。小二赶紧过去扶起他,两人快速朝石桥那边走去。 一路相识的人们都带着各种目光望向奔跑的二人,到了河边李掌柜挤过人群,只见此时那逆子躺在岸边,官府的人正在疏散人群。 里掌柜快速跑去,望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相信,他老来得子很是溺爱,长大后频频闯祸,他每次都无奈的收拾着儿子扔给他的残局。如今,他死了。 李掌柜缓缓蹲下身,看着被水泡的发白的儿子,失声痛哭。 第104章 科考二 县衙的人按照流程问了一些问题,见李掌柜一声不吭,店小二在一旁小声的回着衙役的问话,随后,衙役命仵作把尸体拉到义庄去验尸,方能定案。 随着人群渐渐散去,李掌柜依旧跪在河岸边望着河水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京城皇宫的大殿内气氛庄严肃穆,瑞王神情坚定地再次提出科举改革之事。 左丞也紧跟着表示附议赞成,坐在高位的武皇静静地听着众臣的发言,眼神犀利而深沉。 看着殿内的大臣们纷纷附议,心中暗自思考着。 随后,武皇对着一侧的公公轻点了下头。 公公心领神会,立刻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圣旨。 公公展开圣旨,挺直了身子,用清亮的嗓音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国二年,国之发展需广纳人才。故决定举国开启科考一年制,凡有才学者,不论出身贵贱,皆可参于科考。此事由礼部主持,务必公正公平,选拔出真正的贤才。特此告知天下,望武国学子们勤奋学习,于书海中汲取智慧,以五色笔书写辉煌,争夺锦标之名。钦此!” 众臣听闻,纷纷跪地,高呼:“武皇英明!”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充满了敬意和忠诚。 武皇面带微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下朝后,瑞王走出宫门,心中满是欢喜,看到走在前面的左丞,忙上前,“左丞大人留步。” 左丞听到声音后,赶忙转过身来,向着瑞王拱手作揖,两人并肩一同前行。 瑞王面带笑容,语气轻松地说:“此次科考必定会给我武国带来更多的机遇,实在令人期待啊!”左丞微微颔首,:“确实如此,未来朝堂之上定会有众多杰出之士涌现,我大武国必将因此而愈发繁荣。” 二人一路畅谈,不知不觉已来到宫门口。 此时,瑞王停下脚步,向左丞道别。 左丞静静地望着瑞王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若有所思…… 数日之后,新的科考制度终于公布并张贴出来。 消息迅速传遍各大书院,一时间,众多学子欢呼雀跃,兴奋异常。 他们深知,这是一次能够改变自身命运的绝佳契机,愈加加倍用功,埋头苦读,积极备战即将到来的科举考试。 转眼间,来到了月底,长安街道上人们闲谈最多的便是科考与左丞府即将迎娶白府嫡女的之事。 农历九月二十九这一天才蒙蒙亮,左丞府到处一片喜气洋洋,沈府的家丁们身着新装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气,有条不紊的忙碌着手中的活计。 只见沈府满院的红绸锦色,房檐和走廊的拐角处张贴着硕大的喜字,就连院中的花树上都高挂着红绸裁剪的花朵,宛如一片红色花海,美不胜收。 此刻的墨兰阁,花楹一大早就收拾妥当,来到母亲春华院,跟随沈父、沈母和兄长一同往祠堂祭拜祖先。 当她看到大哥身着一袭大红色的婚服,头戴礼帽腰系玉佩,英姿飒爽地站在大厅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 上前与父母、兄长见礼后,目光移向一旁的大哥,微笑着语气真挚道,“恭喜大哥,祝大哥和嫂嫂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一旁的沈南星难道正经一次,也认认真真的给大哥拱手行礼,“贺兄良辰,愿平安喜乐,得偿所愿。” 沈南亭也给他们二人回一礼,沈母看着长大的儿女眼眶逐渐湿润,意识到今日的大喜之日,忙拿起绣帕沾了下眼泪。 同沈父再次嘱咐沈南亭迎娶事宜,莫要失了礼节。 只见大哥一一应下,告别父母,便领着迎亲队伍,跨上那匹高大威猛的骏马, 一时间鼓乐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沿途的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脸上洋溢着的笑容。 迎亲的队伍犹如一条长龙浩浩荡荡地朝着白家的方向走去。 此刻,沈府的下人们在为晚宴做着最后的准备,花楹在大厅里再次抬头朝大门口望去,母亲看她笑道,“莫要着急,等你哥哥回来还得一段时间,你要嫌闷,可到花园逛逛去。” 花楹不好意思的笑着应下,便带着青禾去了花园,看着满院的喜色,嘴角上扬,真是应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大哥的院中,花楹缓缓走进婚房,看着喜床上铺着寓意早生贵子的干果,不由得露出笑容,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瞥见了纱帘后面露出的一截淡蓝色裙摆。 花楹好奇的缓缓朝纱帘走去,只见一个蒙着白色面纱、眼圈微红的清秀女子,她身形纤细,孤零零的站在纱帘边,从窗户吹来的风抚过她的衣裙,显得落寞中带着一股忧伤。 “你是谁,为何在大哥婚房中?”花楹心中充满疑惑,不禁出声问道。 今日沈府大婚,月行早几日就带着守卫在周边巡逻,确保沈府安全无虞,她一个女子是如何进来的。 只见那女子微微低首对着花楹行了一礼,“小女乃是朝中李武将之嫡女,曾蒙公子在春宴解围才相识,听闻公子今日大喜,便想来瞧瞧。”说完一滴眼泪落在蒙面的白纱上。 花楹看着眼前清丽的女子,回嚼着她说的信息,武将之女、春宴解围、出现在婚房,而宾客到黄昏才来沈府参加婚宴,想起大哥刚得知白家嫡女回京时的淡然,花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对着女子回礼道,“原来是李家姐姐,来者是客,随我前去大厅等候吧。” 只见那女子目光流露出丝丝依恋,缓缓打量着婚房里的一切,淡淡开口道,“冒昧前来亦是打扰,看过便是参加过了,我等下就离开,还请沈小姐行个方便。” 花楹暗叹口气,微笑着福礼道,“小姐请自便。” 只见那女子走到门前,轻施轻功向着院外飞身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视线中,只留下一抹淡淡的幽香...... 第105章 礼成 夜幕悄然降临,沈府门前灯火通明,挂在沈府上的红绸透着喜庆,从灯笼里散发的光照亮了整个府邸。 众多豪华低调的马车整齐地排列在府邸前,朝中的同僚身着华丽常服气宇轩昂的,携带着自己的家眷一同前来沈府贺喜。 见在门口迎接的沈父沈母纷纷说道,“恭喜沈大人,贺喜沈夫人!沈白两家联姻实乃天作之合,新郎英俊潇洒,新娘貌美如花,真真是才子佳人配成双啊!” 沈大人和夫人忙热情地迎接着这些贵客,笑容满面地与他们寒暄问候。 众人见沈父沈母身边站着一个安静的女子,这才想起正是在中秋宴上大放光彩的沈家嫡女。 只见她身穿一袭桃粉长裙,裙摆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曳,宛如盛开的花朵。 越发美丽的容颜吸引着来来往往宾客的目光,那温柔婉约的气质中流露出一种独特的高贵气息,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瑞王一家抵达之时,子锦刚下车,便看到站在府门口迎接客人的花楹,不禁想起前日傅时晏的来信,嘴角微微上扬,步履轻盈地跟随父亲和兄长朝沈府走去。 沈父与沈母忙迎上前去,向瑞王一行人行礼。 瑞王则满脸笑容寒暄,并吩咐子墨将带来的贺礼交予沈家管家,随后与沈父一同向大厅走去。 花楹领着子锦往花园中方向走,一路上,子锦亲密地挽着花楹的胳膊,同时还不忘仔细端详院内的陈设与布置:“你们沈府办喜事真是排场够大呀!这位新嫁娘可真是有福气。” 花楹听闻此言,脸上泛起一抹微笑,回应道:“此乃圣上龙恩浩荡,沈家与白家均感激涕零。” 然而心中却暗自思忖:这话表面上听似在夸赞沈府婚礼场面盛大,但实则暗指一个丞相府举办婚宴竟如此讲究排场、奢华,无疑是助长了奢靡浪费的不良风气。 若不堵住她那张搬弄是非的嘴,鬼知道她会背着人在皇上面前如何搬弄是非! 自从得知子锦私自篡改了傅时晏写给自己的信后,花楹便对她好感全无处处提防。 待将子锦郡主妥善安置好后,见诸位小姐簇拥在她周围谈笑风生,花楹微笑着向她施礼道别后,继续回门口迎接贵客。 等她再度回到门前时,便瞧见苏木姐正与大皇子一同朝走来。 沈父和沈母见状,赶忙迎上前,又是一番殷勤问候。 花楹远远地望着苏木姐,两人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一见面便行了拉手礼。 花楹仔细端详着苏木姐姐,发觉她似乎比以前清减了一些,不禁关切地问道:“苏木姐姐,近来可好?” 苏木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手:“好,莫要挂念我,今日府上必定繁忙,你也注意点别累着了。让丫鬟领我进去就行,你也好趁机歇息片刻。” 花楹自然不肯,连忙挽住苏木的胳膊,娇嗔地说道:“姐姐这般疼惜我,我怎敢有丝毫怠慢呢?”说罢,便挽起苏木的胳膊边聊天边朝花园走去。 一时间大院里高朋满座,不多久,喜娘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头戴凤冠,身披霞衣的新娘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薇轻握着喜绸在沈南亭的引领下,缓缓跨过象征平安吉祥的马鞍,又稳稳当当地越过火盆,这才来到了大厅进行最后的拜堂仪式。 此刻,大堂内红烛高照,众人都面带笑容的望向这对新人,花楹和苏木也站在人群中观礼。 花楹望着大哥和嫂子在喜娘的拜堂声中互相对拜,便笑着说道,“苏木姐,将来你大婚肯定更漂亮,场面更豪华。” 见苏木姐久久没有回应,花楹以为她没听清,转头看向她准备再说一遍时,便见一向稳重的苏木姐眼里噙着泪,望向对面的人群。 花楹追随着她的目光向对面的男宾区望去,目光来回在人群中穿梭着,忽的在嫂子娘家哥哥白术将军的身旁发现一个长相跟傅时晏很像的人。 花楹一愣,他比傅时晏黑一些,目光中透着淡淡的哀伤,只见他朝这边微微一笑,身旁的苏木姐眼泪就掉了下来...... 紧接着,在喜娘清脆响亮的“新娘入洞房”声中,这场盛大的婚礼仪式算是圆满完成。 喜宴也正式开始,家丁和丫鬟们手捧着美味佳肴,将一盘盘精致可口的美食摆在桌上。 一时间,整个厅堂都充满了欢声笑语,人们推杯换盏,共同庆祝这对新人。 苏木找到正在吃席的花楹,小声说道,“花楹,我有些不舒服,就先行告退了,你帮我给伯父伯母带个话,看他们现在正忙着,我就不去打扰了。” 花楹起身忙回礼,关切地问道:“苏木姐,要不要紧?要不要先叫府医来给你看看?” 苏木轻轻地拍了拍花楹的手,“大碍,头疾犯了而已,莫过于担心”。 说罢,苏木在丫鬟的搀扶下准备离开。 花楹不放心地跟着她走到门口,并一直将她送上马车。直到马车在视线中消失后,这才转身回府里。 就在这时,恰好看到大哥、白术将军以及那个长得与傅时晏十分相似的人一同来到了府门口。 花楹向白术将军行了个礼。 白术将军也礼貌地回了她一个平辈礼,接着转头对沈南亭嘱咐道:“家妹就托付给你了,请一定要好好善待她。” 沈南亭听后,点头回应道:“请大哥放心!” 和哥哥一同把白术将军送上马车,这才回府,花楹想起和傅时晏长相相似之人,忍不住问向一旁的沈南亭,“大哥,跟着白术将军的那个人是谁?” 沈南亭听闻,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自家小妹,“他便是傅时晏的兄长傅时琛,乃右丞大人的嫡长子。此次他随白术将军一同回京,因他在边境成功制出火药,立下战功,被皇上册封为振威郎将。为了傅家儿郎,皇上还特意派遣人修缮已经荒废的右丞府。” 听完大哥的话,花楹不禁有些吃惊,继续追问:“那,右丞大人的死因查明了么?” 沈南亭轻轻摇了摇头,“目前尚未查清真相。” 花楹心里暗自琢磨,既然傅时琛已经回京,想必傅时晏也快要回来了吧…… 第106章 赏 想到这里花楹心中思绪万千,既有期待又有不安。 回到宴席后,花楹缓缓坐下,听邻桌的小姐们在夸赞嫂子的婚服是如何的华丽...... 一旁的子锦将目光投向花楹,轻轻抿了口茶,\"这满院的喜色真是醉人,不知花楹妹妹可有意中人?何时能再来丞相府沾沾喜气?\" 郡主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试探,让花楹有些不悦。 她抬起头,迎上子锦的目光,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郡主说笑了,要说沾喜气,自然是先沾郡主您的。也不知哪家的儿郎有福气入得了郡主的眼?\" 众人听到花楹的话,满眼笑意的望向郡主,只见郡主脸上闪过一抹羞涩。用绣帕捂住嘴巴,娇嗔地笑了笑,\"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啦。\" 说罢,郡主身旁的张大人家的嫡女奉承道,“郡主才貌双全,这京城的男儿还不是任意您挑选的。”郡主捂唇轻笑与她继续攀谈起来,不再理会花楹..... 沈府的喜宴一直持续到深夜,喧闹声才渐渐平息下来,宾客们陆陆续续地离去。 陪着母亲送客的花楹,在父母的催促下,才回房歇息。 次日一大早,月行就来到了墨兰阁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见到开门的青禾,便递给她一封信,“这是桃花镇冬雪给小姐的来信。” 青禾点头接过,便急匆匆上楼去找小姐。 此时,看小姐正在梳妆,青禾走到跟前便把信放在梳妆台上,“小姐,冬雪的信。” 花楹听闻内心一喜,打开信封,见除了信件之外还有一些银票。她缓缓展开信纸,熟悉字迹立刻映入眼前,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正在梳头的青青见自家小姐这么开心,好奇的扭头看向站在一侧的青禾,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做着手中的活计。 “花楹,见字如唔。近来醉江月收益稳定,且你所撰写之新菜谱经试卖后反馈良好。关于科考之事,代我向伯父致谢。待我入京,必定亲自登门拜访以表谢意。冬雪留。” 花楹嘴角含笑地将银票收了起来,并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青禾,去让管家把马车备好。青竹,你也收拾一下,今日我们去找做水车之人。” 花楹一行人驾着马车,没过多久就抵达了距离长安街不远处的小山村,找到了木匠铺子。 在青禾搀扶下,花楹缓缓下了马车。 正在院子里做工的一个中年男子看到他们,忙笑着迎了过来。 \"刘叔,上次和您说的那个水车做好了吗?\"花楹笑着轻声问道。 \"做好了做好了,一直在等你们过来取呢。\"刘叔满脸笑容地回答道,然后热情地领着她们来到了后院。 当花楹看到眼前的水车时,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摸着这些全是榫卯结构的水车,情不自禁地赞暗叹道,这就是老祖宗的智慧啊。 转头对正在期待她评价的刘叔道,“刘叔辛苦了,水车做的很好。” 刘叔听后,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小姐满意就好! 只是……这么大的水车要怎么运回去呢?\" 站在一旁的月行看向花楹,提议道:\"小姐,不如把它拆开,用马车拉回去。到时候可能还需要麻烦一下刘掌柜跟我们一同回去,帮忙重新组装起来。\" 刘掌柜连忙笑着应承下来,眼看着水车的事情终于得到了解决,花楹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踏实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花楹看了眼正在发呆的青禾,轻声问道:“要不我们再去你外祖父家看看吧?” 青禾抬头看向小姐,眼圈微红摇了摇头。 上次她寻着小时候的记忆,带着小姐来找做水车的师傅,曾顺道打听一下外祖父的事情。 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家里已经没人了。 每每想起,青禾心中都会涌起一股酸楚和无奈。 等到了沈府,来到墨兰阁,花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院子里长势良好的番麦。 她伸手轻轻触摸着翠绿的叶片。然后转过头对身后的月行道:“明日找些会种田的老乡,把河滩那块地翻耕一下,开始种番麦吧。” 月行恭敬地点头应是,随即转身离去安排这些事。 花楹收回目光,转身踏上台阶走到二楼,在窗边坐下,拿出信纸,准备给傅时晏回信。 正当她书写之时,青禾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小姐,郡主刚下了帖子,邀您明日一同去赏枫叶。” 第107章 枫林挽 花楹听闻微微皱眉,好看的眉头轻轻拧起,但还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一旁的青禾嘟着嘴,压低声音道:“小姐,这个郡主邀您赏枫叶,肯定没安好心,咱们还是别去了。” 花楹手中执笔继续写字,嘴角还挂着一抹浅笑:“怎么,难道以后因为她就不出门了?再说了,就算她有什么坏心思,也不敢在青天白日下加害于我,咱们多防备一些就是了。” 青禾听了这话,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兴奋地说道:“对啊,明日咱们带上月朗,有他在身边保护小姐,小姐就安全多了。而且我还听说枫叶林里有一处宅子,平时都是供给皇宫贵族们打猎休憩用的,到时候可以让月朗藏身其中,暗中保护小姐。” 花楹闻言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小丫鬟,嘴角的笑容愈加明显。 次日清晨,花楹向母亲请过安后,便带着青禾登上了前往枫叶林的马车。 马车穿过长安街,一路向郊外走去,不多久便抵达了枫叶林。花楹在青禾的搀扶下了马车。 此时枫林一座府邸前,一辆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一侧,各家官宦小姐们掀开帘子鱼贯而出。 一下车,均被眼前这座奢华的宅院所震撼 只见这座宅院内,青山环绕,绿水潺潺,四周被火红的枫林紧紧包围,美不胜收。 见郡主从里面走出来,众女纷纷施礼。 随后,她们便随着郡主步入庭院。只见院中早已摆满了各种瓜果和美味佳肴,众人依次落座,开始相互寒暄起来。 上次在沈府喜宴上与郡主相谈甚欢的刘环,急匆匆走到郡主身旁,压低声音说:“郡主,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接下来就等着看好戏吧。” 郡主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眼睛凝视着杯中的茶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花楹现身时,在场的诸位小姐纷纷起身行礼,花楹微微俯首,也还了一礼。 看到花樱,郡主快步上前,故作亲昵的拉住花楹的手:“妹妹,你终于来了,快过来坐。” 花楹微笑着随郡主来到亭子里的石桌旁坐下,一个侍女端着茶正准备递给花楹,眼疾手快的青禾见茶盏冒着热气忙拦住她,接过冒着热气的茶盏轻声说道:“有劳姐姐了,还是由我来服侍我们家小姐吧。” 侍女满脸笑容地点头,然后把茶水推给她退下,青禾的手瞬间被滚烫的热茶盏烫得绯红,但她依然稳稳地把茶水放在自家小姐身旁,压低声音温柔地说:“小姐,这茶水太烫,您等会儿再喝。”花楹面带微笑地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 郡主看到这一幕,捂唇笑道:“妹妹身边能有如此贴心的丫鬟伺候,足以见得沈府治下有方啊。” 花楹微笑没有说话。 接着,郡主面带嬉笑,对着在场的众多小姐们开口道:“今日咱们前来观赏枫叶,诸位无需拘束,尽管随心所欲即可。若是想要吟诗赋词,或是翩翩起舞,都任由各位自由发挥。要知道,咱们这些人平日里在家中总是被各种规矩束缚得紧紧的,难得有如此机会能够放松一下,自然是要尽情欢乐才好。只不过呢,回家之后可千万别将我今天让你们放纵之事说出去哦,否则我可就要遭殃啦!” 众家小姐闻听此言,神色各异,但都纷纷屈膝下蹲,行了一礼,齐声应道:“谨遵郡主教诲。” 郡主微微一笑,轻轻摆了摆手,然后亲自拿起酒壶,斟满一杯酒,缓缓推到花楹面前,柔声说道:“妹妹,试试这杯女儿红吧,口感醇厚香甜,乃是专为女子而酿的美酒。” 花楹嘴角含笑,伸手接过酒杯,小心翼翼地轻抿一口。然而,酒刚入喉,她便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郡主见此情形,急忙站起身来,想要帮她拍打背部舒缓一下。 却不想,衣袖扫倒了水杯..... 花楹只觉得腰间传来一阵湿润,幸好茶水已经晾温,并没烫到她。 心中暗自思忖:郡主的暗算已经开始了。 郡主连忙道歉:“哎呀,都怪我大意,可有烫到你?” 花楹轻轻摇了摇头:“无事,郡主不必自责。” “来人啊!赶紧带沈小姐换一身衣服。”转头又对着花楹说道,“你快去换套衣裳,别再着凉了。” 花楹点头,跟随着侍女前往更衣室。进入房间,便发现这里一尘不染,整洁异常。 第108章 贱人 花楹心中暗暗感叹道:“这郡主果然心思缜密啊!” 此时,那名侍女去而复返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缓缓地走进房间,对着花楹行礼道:“沈小姐,衣服给您放在这了。”侍女放下托盘,蹲膝行礼后便退出了房间。 花楹走近方塌,拿起托盘里的淡白衣裙,细嗅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再次走近飘着渺渺轻烟的香炉,手煽动轻烟闻了闻,果真味道一样。 就在这时,青禾抱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从里面拿出一套跟托盘里的同色的衣裙,焦急地对花楹说:“小姐,还好今天奴婢多给您带了两套衣裙。咱们可千万不能穿她们送来的衣裙,万一里面藏着什么不该藏的东西呢?” 花楹微笑着看着青禾,轻声说道:“青禾有心了。我倒很想看看这位郡主耍的什么手段。” 院落的亭子里,那名侍女快步走向坐在亭子里的郡主,俯身在郡主耳边低声着什么。 郡主听闻后,漫不经心地对她摆了摆手。 侍女见状便退下,转身快步消失在假山的后面。 大约过了两刻钟左右,郡主面露担忧,对着周围的众家小姐说道:“沈小姐换衣服已经这么久了,还不回来,我这心里啊总不踏实。你们都是千金之躯受邀来这枫林挽,安全着实重要,有谁愿意和我一起去寻她?” 听到郡主的话,一位身着淡粉色衣裙的女子站起身对着郡主行礼道:“我愿意陪同郡主一同前去寻找沈小姐。” 众家小姐见有人开了头,纷纷站起身来,愿同郡主一同前去寻找。 郡主微微一笑,优雅地站起身来,带领着众多小姐前往换衣间。 她边走边暗自思忖道:“花楹,女子名誉大过天,今日你这沈家小姐的清誉必将毁于一旦,看傅哥哥以后还会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众人很快来到了房门前。郡主转头对身旁的丫鬟下令道:“去,把房门推开。” 丫鬟遵命行事,走上前轻轻推了推门,但门却纹丝不动。 郡主见状,不禁有些焦急,她向前迈了一步敲了敲门,轻声呼唤道:“花楹,花楹,你在里面吗?快开门。” 然而,房间内却传出呻吟声。 郡主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她再次命令道:“来人!把门给我撞开!”话音刚落,几名身强力壮的侍卫立刻上前,齐心将房门撞开。 房门被撞开后,眼前的景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半遮的窗幔后,隐约看到一男一女正在交欢的身影,尽管众人已经到来,但他们似乎并没停止的意思。 在场的众家小姐都是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等画面,纷纷面红耳赤的转过身,不敢再看。 而郡主看向散落在地上的白纱裙,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她也连忙转身,大声喝道:“沈家小姐尚待字闺中,岂能做出如此行径!你们赶紧把衣服穿上出来吧!” 紧接着,又对小姐们说道:“今天沈家小姐与情郎相会之事,你们权当做没看见。倘若哪一天让我听到有人传出去,决不轻饶!” 然而,还没等到众家小姐有所回应,就看见眼前的沈家嫡女缓缓向她们走来。 花楹好奇地打量着她们,问道:“找了你们一圈,怎么都聚在这里呢?” 众人纷纷瞪大眼睛,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思忖:眼前这位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不就是郡主要找的花楹? 哪,屋里的人又是谁呢? 正在得意的郡主看到花楹也面露惊讶,她快步走向花楹,拉起她的手反复打量。 然后迅速走到门口,望向床上那正上下颠鸾倒凤的两人,怒声呵斥道:“何人大胆,竟敢在此做出这般龌蹉之事!” 床上的二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似没听到郡主说的话般,嘴中不断地发出让人羞涩的呻吟声。 郡主见状,顿时火冒三丈,怒喝道:“来人啊!快给本郡主把这对不知羞耻的贱人拉开!” 话音刚落,一名侍卫立刻端着一盆水走上前,毫不犹豫地将水泼在二人身上。 那名女子被水一淋,立刻尖叫起来,并迅速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 而男子则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等他们二人收拾妥当之后,才战战兢兢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郡主面前。 这时,众人才看清了这对男女的模样。 原来那名女子正是之前给花楹送衣裙的侍女,而男子则是一副小厮装扮。 侍女深知郡主正在气头上,便跪在地上哭诉道:“郡主,请您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是……是沈家小姐把我绑到这里来的,还放了迷香……呜呜呜,奴婢是被逼无奈的!” 郡主听了侍女的话,缓缓抬起双眸,死死地盯着花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毒之色。她冷冷地问道:“沈小姐,对此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花楹上前一步,先看了郡主一眼,又面无表情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发抖的侍女道,“自然有话说,换好衣裙我便去马车上拿自己做的粘豆包给众家姐妹尝尝鲜,你这婢女诬陷我的话张嘴就来,我堂堂左丞千金为何要绑你一个小小的丫鬟,又从何处找来这等街头小厮,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在这诬陷我,污郡主清誉,脏了众家小姐的眼睛?” 侍女被花楹这一番义正辞严的质问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用满含祈求的目光望向郡主。 郡主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今日你竟敢在本郡主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龌龊之事,让众家姐妹受到惊吓,实在是罪不可赦! 不过,念你在王府多年,我便成全你与他的情。来人啊,将他们二人活埋了吧。” 几名侍卫走上前来,粗鲁地拉住他们,将他们带走。 只留下那侍女的一声声凄惨的呼喊。 众家小姐们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都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才好,纷纷将目光投向花楹,似乎在等待她开口。 花楹慢慢地走近郡主,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郡主请息怒,众家姐妹一定不会把今天发生的事说出去。” 子锦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花楹,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看着花楹,轻声说道:“那就多谢众家姐妹了。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大家的兴致,我们还是到前院继续品茶吟诗。” 听到郡主的话,众家小姐们才松了一口气。 郡主带领着众人有说有笑地前往前院。 此时躲在暗处的月朗正咬着一片枫叶,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盯着远处郡主的身影,说道:“想要伤害我们家小姐,先过我这一关!” 众人来到前院,见每张桌上放着一碟晶莹剔透的紫色甜品,旁边还站着一位医者打扮的老翁,花楹笑着对郡主道,“郡主也尝尝我亲自做的粘头包,怕在我离开这段时间有人动了手脚,便请来王府的医者前来查看,这样众家姐妹吃的也放心。” 郡主极力保持微笑,点了点头,“花楹真是有心了。” 府医一一查看后,对着郡主行礼道,“禀告郡主,糕点并无异样。” 第109章 回京 郡主拿起紫色的粘豆包,轻咬一口,微笑着道,“想不到花楹妹妹还有这等手艺,甜而不腻比府里厨娘做的还要胜出几分。” 花楹故娇嗔道,“为了让郡主和各家姐妹尝到这份美食,我可是精心筹备了许久。郡主居然将我与厨娘相提并论,那我以后再也不做给你们吃了。” 刚才那位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一边咀嚼着粘豆包,一边笑眯眯地说道:“花楹姐姐做的紫粘包实在是太美味了,姐姐不仅容貌出众,心灵手巧,就连厨艺也是一绝,哪像我上次尝试煮面,差点把整个厨房都给烧没了。” 众人听到这句话,纷纷忍俊不禁,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郡主内心气的咬牙切齿,面上依旧温和的看向花楹道,“好好好,不说你,下次有空再做一些,姐姐喜欢。” 郡主看着坐在下方和旁人谈笑风生的花楹,握着茶杯的手慢慢浮现青筋,但她的面上仍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看向花楹说道:“好好好,不说你。下次有时间再做一些豆包给我,姐姐很喜欢呢。” 花楹听到郡主的话后,脸上露出了甜美的微笑,微微点头。 子锦盯着花楹,嘴角有丝玩味,暗自道,好一个扮猪吃虎,既然这样那我怎能轻易放过你,定会让你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从枫林挽回来后,花楹便一心扑在种植番麦上。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已进入金秋十月,天气也日渐寒冷起来。 这天清晨,寒风凛冽,花楹再次来到河滩边。 远远望去只见老乡们早已开始辛勤地浇灌着庄稼。 花楹不愿叨扰他们,拿起农具,默默走到一处发芽欠佳的地方,蹲下身仔细查看着原因。 许久,正在劳作的几位老乡偶然抬头,便瞧见东家蹲在田里,刨着什么。 几个为首的老乡忙放下手头的活儿,匆匆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东家,今儿个这么冷,您咋亲自过来了呢?” 河滩上的风吹打着花楹头上的帷帽,白色的薄纱随风飘动。 透过薄纱,花楹微笑着回应道:“老乡,我看这几处番麦的发芽不太理想,是否要重新播种?” 听到花楹的询问,老乡们忙答道:“东家放心,这些发芽不好的地方,我们已经重新播种过啦!自从翻耕地、播种直至灌溉,您经常来这田间地头,是我们见过最爱往田里跑的东家,其实这些活本就是我们分内之事,即便您不吩咐,我们几个也肯定会做好的!” 话刚落音,其他老乡也纷纷附和着。“是啊,东家,之前这里是人人惧怕的河沙摊,谁能想到它会有了如今的模样。” 另一个紧接着道,“东家还特地在田边为我们盖了一座小院。每日干完活,我们几个就跑去抓鱼,做梦都没梦到过这等好日子,这一切都是托了东家的福啊!” “对啊,东家,您给我们几个住的地方还给我们发月钱,这份恩情没齿难忘!天气渐冷,东家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地照料好这片番麦田。” 花楹倾听着他们的话语,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轻声说道:“那就有劳各位乡亲了。你们先去忙自己的事吧,我看看等会就走。” 几位老乡听闻拱手行礼转身离开,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 花楹站在地头,目光凝视着这片郁郁葱葱的麦田,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是啊,河滩变样了。 这时,青禾取过一件披风,轻轻地披在花楹的肩上,并轻声提醒道:“小姐,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家了。夫人特意嘱咐让您早点回去。” 花楹微微点头,与青禾一同回到马车,然后月行驾起马车缓缓朝沈府的方向驶去。 当她们抵达府邸时,天色已朦朦黑。 府门口高挂着的大红灯笼散发着明亮又喜庆的光。 花楹沿着通往大厅的走廊走着,恰巧看到大嫂正朝这边走来。 想起昨天大嫂在用餐时身体不适,忙迎上去,握住大嫂的手,关切地问道:“大嫂,今天是否好一些了?” 白薇抬起温柔的双眸,注视着疼爱自己的小姑,轻轻拍了拍花楹的手,回答道:“还是老样子。等会儿若是娘问起来,就说我已经好多了,免得让她老人家担心。” 花楹看着大嫂那略显苍白的面容,心中满是忧虑,默默地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一同走进大厅。 与母亲闲聊了会儿。沈母握着白薇的手说道:“我请来了府医,想让他给你看看。这些天看你总是无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样子,真让我放心不下。” 白薇听到沈母的话,微微颔首点头。 花楹看府医老先生拿起绣帕放在大嫂的手腕处,捋着花白的胡子细细诊断起来。 过了一会儿,只见他脸上露出欣喜,忙跪伏在地,对着老夫人高声说道:“恭贺老夫人!恭喜少夫人,沈家要添丁啦。” 就在这时,一同下朝的沈左丞和沈南亭恰好走到大厅门口。 听到这个好消息,沈左丞喜不自禁,加快脚步走了过来,再次向府医确认道:“沈府真的要添丁了?” 府医笑着看向老爷,点头回道:“千真万确!” 沈南亭快步上前,轻柔地扶住妻子,将她额前的几缕发丝拨到耳后,“怪不得夫人这几日精神不佳,原来是要当娘了。” 白薇双目含情地凝视着丈夫,双手慢慢地抚摸着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 不知何时过来等吃饭的二哥,悠闲地靠着花楹坐下,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道:“看到没有,我说的话果然没错吧?咱们俩明年辈分就升级咯!你看看大哥现在那幸福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成亲时的忧愁?啧啧啧,没出息的大哥!” 花楹满心欢喜地望着大哥大嫂恩爱的场景,嘴角边的梨涡浮现出来,打从心底里为大哥大嫂感到高兴。 这时,花楹转过头来,调皮地对着沈南星说道:“二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那位厉害的二嫂子迎娶进门?” 沈南星轻轻地弹了一下花楹的脑门,假装生气地说道:“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我才不想那么早成亲呢!” 然后,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我听我们头儿说,就是那个傅时琛,你应该知道吧?你恩人傅时晏的大哥,他们家的右丞府已经修缮完成了,过几日邀请我们去喝搬迁酒呢。所以,你的那位恩人傅时晏肯定也会回京的。” 第110章 梦 看着父母围着大嫂嘘寒问暖的场面,沈南星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转头看向花楹继续说道:“世人皆知右丞嫡次子身患顽疾,却从未有人见过其庐山真面目。不过据燕世子所言,此人倒是个人物!倘若他来京城,想必会热闹咯。” 花楹听后也轻轻抿了口茶,沉默不语。 心中暗自思忖,傅时晏身患顽疾之事人尽皆知,可自己与他相处数月,却未曾察觉到他有任何不适...... 如今右丞府已修缮完,按理说他读书是要回京读的,想到此处,花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时,嬷嬷过来行礼道,“老爷夫人,该用膳了。” 母亲命南亭扶起白薇前去膳亭。 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那一对活宝儿女,眼中充满了慈爱与温柔的笑意:“你们两个别聊了,今天是个大喜日子,我特地吩咐厨房多准备了几道菜肴,去尝尝看,味道如何。” 沈南星漫不经心看了一眼母亲,随口嘟囔着:“母亲即将成为祖母,恐怕以后越发不待见我这个儿子咯,今日还有饭吃,不错不错!” 沈母闻言不禁笑出声来,嗔怪地应道:“就数你会贫嘴!” 紧接着又说道,“如今你们兄妹都长大成人,身为母亲时感欣慰,接下来也该为你物色亲事啦!等明年宁儿行过及笄之礼后,也离她出嫁的日子不远喽。” 接着又看向花楹,“你父亲说圣上曾提过燕世子有意与我们沈府联姻,你父亲念他身份特殊,拿你年龄还小婉拒了,不知你及笄以后会有多少人来提亲,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你若有中意之人,父母看他家世为人尚可也愿成全你。” 花楹看着这么开明的母亲,满眼感动,便娇嗔地说道:“女儿还想多陪在爹娘身边几年呢,不想那么早嫁人” 沈母见花楹娇羞的模样,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开口,便笑着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情,各大家儿女的婚姻大事,父母都是早早就开始张罗的,私下里提前定好的,你若有中意的,母亲也好为你早日做打算。” 在一旁的沈南星,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则无聊地摆弄着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地说道:“娘,您看小妹那样儿,八成是喜欢救她的那位恩人啦!就是那个傅时晏嘛!不过呢,他家现在可是大不如从前咯!就看那小子以后有没有本事把小妹娶走!” 沈母听闻儿子的话,转头看向花楹,温和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走,咱们先去吃饭,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花楹默默地点点头,乖巧地跟着母亲和哥哥来到了膳亭。 一进膳亭,便看到大哥正细心地呵护着大嫂,两人之间的氛围甜蜜而温馨。 这一幕让花楹不禁想起了在现世的时候,她和顾凌几个朋友也曾经畅谈过关于婚姻的话题。 那时的她,对于未来的生活充满期待和憧憬。 她想象中的幸福很简单,就是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着饭,分享着彼此的喜怒哀乐。 她觉得,平淡的生活才是最真实、最幸福的。如果将来能够和傅时晏三餐四季一双人,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想到这里,花楹的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当晚,洗漱完毕的花楹躺在床上,一会想傅时晏何时回京,一会又想现世里顾凌她们几个,不一会只觉眼皮沉重便睡了过去。 在梦中,她见到许久未见的顾凌,梦境中的顾凌对现实世界的花楹关怀备至。 平日里顾凌便会带她去图书馆看书、查阅资料,每逢假期,两人则一同去爬山涉水,各种游玩…… 画面一转,便是和京京聚餐的日子,只见京京看他们卿卿我我的样子,忍不住吐槽:“咱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也不给我吱一声,看你俩亲嘴,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这么熟悉的人,你们怎么下得去嘴哦!” 听到这话,顾凌紧紧握住花楹的手,深情地说:“自我记事以来,就希望花楹能够成为我的妻子。”说完,他又轻吻了一下花楹的唇。 坐在对面的京京见状,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妈呀,真是受不了你们!” 花楹亲眼目睹了顾凌亲吻的那一幕,感到一阵别扭,胳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反观那个花楹倒是满脸羞涩,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温柔和爱意。她的性格和举止与自己完全不同,仿佛是另一个人。 接着,又一个画面,只见她和眼前的花楹面对面的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中,只听见她对自己说:“两个花楹都要幸福哦。” 此刻,天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的软榻上。 一大早收拾好的青禾轻轻推开小姐的房门,走到床前掀起床幔,看着仍沉浸在睡梦中的小姐,轻声呼唤道:“小姐,小姐,该起床了。” 花楹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目光有些迷离。 看到眼前的青禾,才意识到自己刚做梦了。 回忆起梦境,她不禁轻轻按了按酸疼的额头。 青禾手持一件藕粉色的衣裙,走到花楹身边说道:“小姐,今日下雨了,天气有些凉,还是穿上这件厚实点的衣服吧。”青禾的声音清脆悦耳,将花楹从虚幻的梦境中带回现实。 花楹抬起眼眸,望着青禾微笑着点了点头。 此时,桃花镇的醉江月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一位高大挺拔的男子,此人正是傅时琛。 只见他步伐稳健地走进店里,刘掌柜立刻迎了上去,殷勤地问道:“这位客官,您是要住店,还是用餐啊?” 傅时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掌柜不必忙碌,我来找你们东家。” 第111章 回 刘掌柜听闻仔细打量起眼前人,见他谈吐不凡,衣着光鲜,且面容与东家有几分相似之处,心中便猜出此人身份不简单,于是不敢怠慢,连忙应道:“公子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给东家通报一声。” 得到傅时琛的首肯后,刘掌柜匆忙朝三楼奔去。过了一会儿,刘掌柜下楼来,对傅时琛躬身行礼道:“公子,请您移步三楼天字号房间。”傅时琛微微颔首,便迈步登上楼梯。 来到三楼后,他轻轻叩响房门。很快,屋内传出一道低沉的嗓音:“进来!” 傅时琛推开门,便瞧见傅时晏正端坐于桌前奋笔疾书。 他缓步行至傅时晏身旁,轻声说道:“二弟,如今你可是越发勤奋了。” 傅时晏闻声抬起头,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人,一向沉稳的面庞上浮现出欣喜的笑容,激动得说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到的?我派人去把小妹叫来!” 大哥连忙出声制止他道:“不必麻烦了,等会儿我们一同前去探望她便好。” 语罢,坐在傅时晏对面,认真说道:“如今皇上命人重新修缮了府邸,我也入朝做了振威郎将,只是对那晚蓄意谋杀一事仍未查明真相。朝廷皆称乃是走水所致,这其中原委还需我们自行追查。 此次前来,一来是探望一下你与小妹的近况,二来则是希望你们收拾好后搬回京城,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闻兄长所言,傅时晏沉默片刻后回应道:“趁此机会返京也可。不过这的生意以及硝石还需人打理,这几日我找个信得过的人在此看守。” 傅时琛微微颔首,随后说道:“事不宜迟,你早做打算,我先回京,给你我找好书院,对了,你那顽疾可有再犯?” 傅时晏摇了摇头,“说来也怪,自从来到这桃花镇便没再犯过。”听闻他的话大哥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他们二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商议之后,才一同下楼朝同心堂走去。 此时,同心堂里的时暖正在为病人配药。 一抬头,便看见二哥与一名男子走进来。看到来人她的眼神充满惊喜,闪烁着激动的泪花:“二哥……大哥!二哥,真的是大哥。” 傅时琛缓缓走到小妹跟前,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和的说道,“小时暖长高了,还会医治病人,不愧是傅家嫡女,这次大哥接你回家,可好?” 时暖用力的点点头,大哥蹲下身温和的询问着她的近况。 就在这时,傅亦从里屋走出来,看到大公子突然出现在大堂,不禁愣了一下,随即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 几人在一阵简短又亲切的寒暄后,再次返回醉江月。 傅时晏吩咐阿年拿来一壶上等美酒,然后微笑着对大哥说道:“一直期待着大哥回来,等大哥吃这顿饭已经很久了。今晚,就当是为大哥接风洗尘吧。” 说完,他亲自为大哥斟满酒杯,大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似好多话都在这酒水里...... 几日后,傅时晏收拾妥当带着时暖,傅亦踏上了回京之路...... 今年京城的冬天,似乎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刚进入冬月,第一场大雪便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此刻,墨兰阁二楼的走廊上,身着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的花楹,正静静地望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出神。 衣领处毛茸茸的兔毛,衬托着那清秀的五官愈发显得娇小可人。 这时,青禾拿着手炉和一件月白色的绣花披风走来,轻轻地披在花楹的身上。 只听她嘴里嘟囔:“我的小姐啊,这么冷的天,咱们就不能回屋赏雪吗?” 说着,又将温热的手炉递到花楹的手中。 花楹接过手炉,静静地凝视着眼前飘飘洒洒得雪花,远处的山峦和街道都被皑皑白雪覆盖着...... 尽管寒风凛冽,但她却感受不到寒意,反而轻声感叹道:“无妨,你看这雪景多美啊!” 青禾疑惑地瞥了一眼自家小姐,嘀咕道:“小姐,以往每逢下雪,您可是连房门都不愿迈出一步的,恨不得将火炉都搬进屋里取暖。就连二公子喊您一同玩雪,您一次也没去过。如今的您,与从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花楹见青禾主动打开话匣子,顺势问道:“哦?那以前的我是怎样的?” 青禾稍稍思索片刻,然后歪着脑袋回答道:“小姐您现在可比从前随和许多,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而且变得很勤劳。不仅如此,遇见事情感觉没有难住您得,对我们这些下人也是极好的。” 花楹听闻后,戏谑地询问青禾:“那青禾更喜欢哪一个小姐呢?” 青禾毫不犹豫地回答:“那当然是现在啦!哎呀,小姐,不管您变成什么样子青禾都喜欢!就算小姐打青禾一顿,青禾还是会喜欢小姐的!”花楹被她这番话逗得忍俊不禁。 两人聊天时,青竹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恭敬地对花楹道:“小姐,夫人特意吩咐厨房为各个院子准备了姜汤和燕窝。少夫人的房间里还额外加了一份鸡汤呢!奴婢把这些都给您端来一份,您趁热喝点儿吧,驱除寒气。” 说着,只见青竹小心得将托盘放置桌面上,揭开盖子,一股热气伴着淡淡香气弥漫开来。 花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青竹轻声问道:“母亲可用膳了?” 青竹屈膝恭敬地回答道:“回小姐的话,奴婢来时看到嬷嬷已将膳食端去春华院了。” 听到回复后,花楹微微点头,这才拿起汤勺细品着其中滋味。 过不多久,披着淡蓝披风的沈南星顶着飘雪,脚步匆匆来到墨兰阁,登上二楼见花楹在躺椅上捧着手炉望着皑皑白雪发呆,不禁打趣道,“往年一向怕冷的小妹,今日也学会赏雪了。” 花楹听闻转头看向二哥,只见他披风上满是雪花,命青禾给他扫去,站起身又给二哥搬来一张凳子微笑着说道“二哥冒着大雪前来,就为取笑我的?” 沈南星坐下,夺过花楹手里的暖炉神秘的对她说道,“你猜今日府里的拜帖有谁的?” 花楹狐疑的看他一眼,打趣道,“难不成是我那厉害二嫂的?” 二哥一手捧着暖炉,一手轻弹下她的脑门说道,“又没大没小了,不给你卖关子了,刚我在父亲书房见到傅时晏的拜帖了,明日他前来拜访,我决定了,明日早些回家会会这小子。” 第112章 登门 花楹听闻他的话后,心脏一颤。傅时晏竟然回京了!明日还要来府上? 她不禁有些紧张地轻声问道:“那父亲答应了吗?” 只见二哥轻轻吹去茶盏表面的热气,然后优雅地抿了一口热茶。 无奈的看了一眼小妹说道:“他是父亲一直要找的人,更何况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觉得父亲能不答应吗?” 花楹听了这话,微微一怔,随后目光缓缓转向窗外,望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原本白皙的脸颊爬上一抹淡淡的红晕。 沈南星瞟了一眼自家小妹那一脸娇羞的模样,不由轻咳了两声,然后恢复正经的神色,继续说道:“傅时晏此次前来,想必一方面是为了感谢父亲在他科举之事上出了力;另一方面……我猜多少跟你有点关系~” 花楹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抹羞涩,但嘴上故作镇定地回道:“和我能有什么关系?”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那飘落的雪花上,嘴角还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沈南星白了一眼小妹,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喜欢他之前先看他是否对你有意,女孩子家家的还是要矜持些,让他来求娶你,记住没有?是求娶你。” 听二哥特意强调“求”字,花楹认真的看着这个生怕自己吃亏的二哥,“知道的。谢谢你二哥。” 沈南星听他说谢字,忙回应道,“打住啊,跟二哥说什么谢字,不过话说回来了,现在的右丞府可不如当年,如若这小子真有本事,爹娘那关还好说些。” 紧接着又嘱咐道,“一家有女百家求,大多姑娘的婚事在及笄前都定下来了,你自己长点心。明日我也帮你会会他。” 花楹乖巧的点了点头,思索一番说道,“如若可以我一点不想嫁人,只做沈家女儿,经商赚钱然后游山玩水。” 沈南星伸手摸了摸花楹的额头,狐疑的说道,“没发烧啊,咋尽说胡话,你要这样,族谱都把你除名了我给你说,嫁人以后妨碍你做生意赚钱了?” 花楹微微一笑,调皮地回应道:“那二哥你为什么不听从娘的话,早点成家立业呢?” 沈南星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贼兮兮地回答:“哈哈,那还不是你那厉害的嫂子没出现呢嘛!” 兄妹二人又继续闲聊了一会儿,沈南星才起身离开墨兰阁。 次日清晨,雪后初晴,长安街道路面的积雪已被勤劳的商人们清扫干净,露出一条宽敞的道路。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大路上,车轮压过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马车里,身着一袭墨色长袍的傅时晏端坐在内,只见他腰间束着同色云纹腰带,左侧悬挂着一块质地极好的墨玉。 外披一件墨色大氅,更衬得面容俊逸非凡,高贵无双。 只是,他不时的咳嗽声却透露出一丝病态…… 傅时晏回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那句话:“去找……左丞。”还有那本密薄上用星星标注的人物是否就是左丞?这一切的谜团都需要他慢慢拨开…… 正当他思绪飘飞之际,车外传来傅风的声音:“主子,沈府到了。” 傅时晏微微颔首,应了一声,然后掀起车帘,动作优雅地下了马车。 早已守候在府门前的管家老伯,目光紧盯着正下车的年轻男子,只见他身姿挺拔,目若朗星,瞥见挂在马车一侧的灯笼上那金色的“傅”字,便明白此人就是传说中的傅家二郎,忙笑着迎上前,低头说道:“傅公子您来了,老爷和夫人已等候多时,请随老奴来吧。” 说罢,他引着傅时晏向府内走去。 傅时晏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地跟着老伯走进院子。 傅风提着礼品,亦步亦趋地跟在主子后面。 此时的大厅内,不仅沈父沈母在,大哥和二哥也在,就连安心养胎的大嫂也端坐在沈南亭的一侧,也想一睹小妹恩人的风采。 傅时晏跟随着管家来到大厅,恭敬地向沈丞相和夫人行了个礼,傅风将带来的礼品递给了管家老伯。 沈丞相见状忙站起身,亲自扶起傅时晏,并说道:“贤侄不必多礼,老夫还要多谢你救了小女花楹!” 接着又面带笑容地补充道:“上次见到你,你还是个小娃娃呢,如今已长成翩翩少年郎啦!来来来,快请坐。” 夫人微笑着看他坐下,轻声说道:“听花楹说你对碧螺春情有独钟,尝尝看那茶水味道是否合你心意。” 傅时晏听到花楹的名字,心中涌起一股柔情,端起茶几上那杯茶,轻轻抿了一口,赞叹道:“温杯烫盏茶香四溢,堪称好茶。” 沈母充满慈爱的眼神,仔细端详着傅时晏,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沈父关切的询问道:“今年科举制度有所变革,这对于你们年轻才俊来说,可谓是一次难得的机遇。不知你此番进京是否已经联系好书院?” 傅时晏恭敬地回应道:“多谢伯父挂心。在我返回京城之前,家兄已经找了青山书院的夫子,也顺利通过了入院考试。目前,已在那读了一段时间。” 沈父摸了摸那原本就不长的胡须,感慨道:“青山书院久负盛名,一直以来都为朝廷输送优秀人才。南亭和南星也曾在那里接受过夫子的教导。 能够进青山书院者,必定具备深厚的学识底蕴,贤侄真是才华出众啊!” 然而,还没等傅时晏回话,沈南星便迫不及待地发问:“不知傅兄是否精通武艺?” 傅时晏谦逊地点头回答:“略懂一二。” 听到这话,沈南星兴奋地站起身来,兴致勃勃地说道:“既然如此,今日能否与傅兄切磋一下?” 沈母见状,连忙出声制止:“星儿,不得无礼!时晏初次登门拜访,怎能让人家与你比武切磋?” 只见傅时晏嘴角微扬,轻声说道:“伯母不必担忧,想必沈兄也是爱武之人!如此甚好,正巧我也想活动一下筋骨。” 此刻,正悄身藏于屏风后的花楹,仔细聆听着前亭里的每一句话,当听到傅时晏要跟二哥比武时,不仅皱起眉头,自己竟不知他还会武功。 第113章 宴 庭院之中,傅时晏跟沈南星相对而立。沈南星摆好架势率先出招,他身形灵活,拳掌如风,攻势凌厉。傅时晏则从容应对,步伐稳健,招式精妙,防守严密。 数招过后,沈南星逐渐加大力度,试图找出对方破绽。 然而,傅时晏却丝毫不乱,一一化解了他的攻击。 沈南亭观看着傅时晏的招式,说道,“南星的武艺在武场上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这个傅时晏的武功竟丝毫不输南星。” 在一旁的白薇抬头诧异的看向夫君说道,“他的招式我好像在哪见过。“ 思索一番后,眼睛亮亮的抓住夫君的胳膊道,“是傅大哥,之前我在边疆跟傅大哥学过武术,怪不得觉得他的招式如此熟悉。” 沈南亭拍了拍夫人的手,附身在她耳边低声道,“都是当娘的人了,注意点,别那么激动。” 听闻夫君的话,白薇稳住情绪微笑着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傅时晏抓住沈南星的一个破绽,瞬间出手,一拳击中了他的肩膀。沈南星向后退了几步,拱手认输。 “承让。”傅时晏抱拳说道。 “傅兄好身手,南星佩服!”沈南星由衷地赞道。 这场比试在友好的氛围中结束。 而躲在屏风后的花楹,看到傅时晏的表现,心中对他又多了几分倾慕。 沈母和沈父相视一笑,对南星和傅时晏说道,“你俩快把大氅穿上,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一起进膳亭吃饭去。” 又回头对丫鬟道,“去墨兰阁请小姐过来。” 丫鬟行礼告退,花楹听闻后,便拉着青禾悄悄退出大厅,抄小路返回墨兰阁。 一路上青禾一边走一边惊讶的说,“小姐,原来桃花镇醉江月的东家就是传说中的傅家二郎。” 花楹轻嗯了一声,快步朝二楼走去,看向刚走到墨兰阁门口,传话的那个丫鬟,花楹松口气,做回镜子前打量着着装,青禾拿起梳子细心的给小姐重新梳头。 不一会,春华院的丫鬟在青竹的带领下,就走了过来行礼道,“小姐,夫人喊你回膳亭用午膳。” 花楹微笑着看向镜子的丫鬟说道,“知道了,告诉母亲我随后就去。”丫鬟行礼退下。 青禾给小姐披上暖百色披风,又拿来一个粉色手炉放在花楹手中,主仆二人便下楼再次朝春华院走去。 等走到膳亭,花楹见父母正与傅时晏相谈甚欢。 便默默地走到父母面前,轻声唤了一句,“父亲,母亲。”随后向二老行了个礼。 母亲见花楹打扮得体,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示意花楹落座。 二哥靠过来在花楹耳旁低声道,“今日比武,发现这家伙武功在我之上,智谋呢不亚于大哥,顽疾是什么还没探出来,目前他已经在京城最好的书院读书了。 还有你莫脑袋一热全信了他,他能在那场大火中全身而退,绝非泛泛之辈。” 花楹点点头回应道,“谢二哥,我知道了。” 这时,沈父站起身,对着傅时晏拱手行礼,诚恳地说道:“此次还要再度感谢贤侄救下小女花楹。” 傅时晏见状,赶忙起身回礼,恳切地说道:“伯父休要再感谢于我,救起小姐时,并不知小姐就是相府千金,还让她过了些辛苦日子,实在是羞愧难当,如若再谢,反倒令晚辈无地自容。” 沈父笑着对他摆摆手,让他入座,“宁儿经此一难倒也成长许多,如今你们都已平安进京,也算是有福的。” 沈父话音落下,嬷嬷走禀告夫人,饭菜已准备好。 菜肴陆续上桌,众人边吃边聊。 沈南星好奇地询问傅时晏,“你们的醉江月的菜味道如何?欸,醉江月听说可不小,你们那时候没钱怎么办起来的。” 一旁的众人也看向傅时晏,只见他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看了花楹一眼,“刚入桃花镇时,为了生计便开了一家药铺,后来托沈小姐的福又做些小生意,这才有了如今的醉江月,下次你有空,可一同前去品尝一番。” 傅时晏回答的中规中矩,隐瞒了硝石的事情。 在一旁的大哥沈南亭想起在桃花镇初见小妹卖凉皮的情景,想开口怼他几句,可看见自家小妹望向傅时晏的眼神,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沈父夸赞傅时晏年纪轻轻就将醉江月打理得有声有色,鼓励他在学业上还需努力。 傅时晏谦虚一一应下。 午膳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大家吃的都不多,见时辰差不多了,傅时晏便起身告辞。 第114章 助 沈父见状,微笑着对花楹轻声吩咐道:“宁儿,你替为父送送客人,刚贪了杯酒,有些头晕!” 又笑着命人取一盒傅时晏爱喝的茶叶,给他带回去。 花楹心领神会地点了下头,便走到傅时晏身边,与他并肩朝大门口走去。 沈母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转头看向老爷,略带不满地道:“老爷,跟其他人比您对傅家二郎可是热情些。如若论相貌,确实长得不错;论武功,也还算过得去。可如今他家世如此,实在配不上咱们的宁儿啊!若是宁儿真的跟了他,以后恐怕要吃不少苦头。” 沈老爷并没有立刻回应沈母的话,而是默默地注视着那两个越走越远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之外。 才缓缓转过头来,语重心长地对沈母说:“夫人啊,看人不能只看眼前,依我之见,此人学识渊博,丝毫不比亭儿逊色。倘若他日后能够金榜题名,再加上宁儿也对他有情,那我们做父母的为何不成全他们?至于家世背景,又何必过于在意?” 说到这里,沈老爷好似想到些什么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缓缓说道,“只是……以他的才华和见识,将来或许宁儿难驾驭得了他。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沈母看了老爷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回房去了...... 此时,花楹和傅时晏并肩立于门口,看着外面的雪景。 花楹不禁想起在桃花镇的日子,看傅时晏有意隐瞒武功的事情,但此刻她也不想再追问了。 傅时晏看着姿容越发秀美、动人的花楹,内心一片柔软,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精美的锦盒,递给花楹道,“这是在来京的第一天给你选的,看看喜不喜欢?” 花楹微微一怔,随即伸出纤细的手指接过锦盒,缓缓打开盖子,只见盒子里躺着一支精致的玉簪。 玉簪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簪子顶端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熠熠生辉。 仔细端详着簪子,花楹不禁想起上次送的那只有机关的簪子,不禁问道,“这个簪子可有机关……” 站在她身旁的傅时晏,温柔地注视着花楹轻笑道:“没有机关,若你嫌闷,过几日让傅风给你送来一些解闷的小玩意。”花楹听闻,和傅时晏的目光相撞,乖巧的点点头。 此时,街道口一辆华丽的马车慢慢停下来。只见车帘轻轻掀起,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庞,正是子锦。 她望向站在沈府门前的两人,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子锦缓缓下了马车,“时晏哥哥!”子锦开口叫道,声音带着一丝惊喜和疑惑。 “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像你,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这么冷的天气,你怎么站在沈府门口?” 接着,子锦的目光转向花楹,眉头再次皱起,语气略带责备地说道:“花楹妹妹也是的,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让客人待在门外呢?要是被旁人看见了,还不得说你们沈府待客不周啊。” 她的话语虽然轻柔,但其中的不满却难以掩饰。 还没等花楹来得及回答,傅时晏就先一步给子锦行了一礼,花楹见状也忙跟着行了一礼。 只见傅时晏面无波澜、平静地看向子锦说道:“郡主有所误会,沈某今天在沈府打扰许久,现下也是该离开的时刻,郡主来此是何意?” 他的声音低沉又平稳,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他静静地站在那看向子锦,子锦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羞涩,故作生气道,“时晏哥哥偏心,都不去瑞王府看父亲,父亲可是一直在暗中帮助你呢。” 第115章 返 傅时晏听闻此言,面色毫无变化,拱手作揖礼貌地回道:“多谢郡主和王爷的一番美意,改日必定亲自登门拜访。” 子锦微微一笑,娇声笑着:“那我就在王府里静候时晏哥哥的大驾光临咯!” 说完,又转头看向花楹,假意邀请道:“花楹妹妹,你若有空闲,也要来王府找我玩耍啊!” 花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轻轻地点了下头,:“是,郡主。” 接着,傅时晏与花楹道别后,转身离去。 子锦见此情景,也没有多做停留,紧跟着傅时晏一同离开,花楹看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街口。 花楹边走边想,郡主是如何得知科举这件事的,为何一向喜欢游山玩水的瑞王也会卷入到这场变革之中……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柱子旁一直盯着她看的二哥。 正当想的入神时,突然额头一阵疼痛袭来。 花楹抬起头,看到二哥正笑嘻嘻地看着她。 花楹摸着被他弹痛的额头,满脸不高兴地嘟囔道:“二哥,你干嘛弹我,好疼。” 沈南星赶紧低下头查看小妹的额头,紧张地说道:“我都没用力,看看你那副没出息的模样,傅时晏才来我们家拜访过一次,你就变得这般魂不守舍了。给你说哈,此人可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平日里你也多留意些。” 花楹揉着额头问向二哥,“我在想郡主怎么会突然关心起科举的事情。还有瑞王,他不是向来不参与这些的嘛,难道只是喜欢傅时晏?” 沈南星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确实有些奇怪。不过官场复杂,咱们还是少掺和为妙。你呀,就别管那么多了,外面这么冷快回你的墨兰阁去。” 花楹点点头,“知道啦二哥,你也早点回去!” 跟二哥告别后又看望了母亲,花楹才朝墨兰阁的方向走去。 回到房间拿出纸笔,将自己心中的疑问一一列了出来。 正在这时,丫鬟小翠端着热茶走了进来,“小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花楹放下笔,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小翠,你说一个平时不爱吃甜食的人突然尝起甜食是什么原因?” 小翠笑了笑,“小姐,这很简单啊,肯定是家里人有人喜欢甜食,或者家里缺甜食他也想尝尝。” 花楹捧着暖炉缓缓走到窗前,若有所思的望着长安街道上那些白茫茫的屋顶,喃喃自语道,“或者……是遇到了让他改变喜好的事或者人呢?” 小翠一脸疑惑地看着花楹,“小姐,您在说什么呢?” 花楹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我在想一些事情。对了小翠,你找月行让他打听一下瑞王府最近的事情,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是,小姐。”小翠应声退下。 花楹靠在窗边,静静地思考着。她总觉得郡主隐藏着什么秘密。她要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毕竟关系到傅时晏的未来。 此时的长安街道上,子锦郡主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前方不远的马车,一路紧跟其后,直到马车停在了一座府邸前。 这座府邸曾是右丞府,但现在已经改名为傅府。 门头上方悬挂着一块崭新的匾额,上面镶嵌着金光闪闪的“傅府”二字。 门头两旁的石狮子也经过精心修缮,栩栩如生守护着这座府邸的安宁。 子锦郡主轻踏台阶,走进府内。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庭院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皑皑白雪下的花草树木修剪得整整齐齐,假山里的水池清澈见底,精美的小亭上还挂着风铃,风儿走过,发出叮叮的响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美好。 她不禁嘴角上扬,轻声说道:“看来父亲跟皇伯伯呈的修缮傅府的奏折反响还不错。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人感受到家的温暖。” 第116章 疑 傅时晏静静地站在庭院之中,面无表情地凝视着郡主,随后用淡漠而平静的语调说道:“多谢瑞王对丞相府之事的关心。” 郡主慢慢走向他,目光中的柔情,似乎要从眼眶中流淌而出,抓住他的衣袖温柔的说道。 “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去招惹这些麻烦?” 傅时晏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带着一丝凉意,“哦?郡主是为了我?” 郡主微微一笑,伸出手臂抱住傅时晏的腰身。 她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他那宽阔坚实的背,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和力量。“自从儿时初次相见,我的心中便只有你一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愿意陪伴在你身旁。今生今世非君不嫁。” 她的话坚定而执着,透露出内心深处真挚的情感。 然而,面对郡主如此热烈的表白,傅时晏却没有丝毫的动摇。他依旧笔直地站立着,宛如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峰。 傅时晏推开郡主,“郡主身份高贵,在下高攀不起。还请郡主自重!” 郡主却抱得更紧,“不,我不在乎身份地位,我只在乎你。时晏,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傅时晏掰开郡主的手,“郡主莫要纠缠,我对郡主并无非分之想,瑞王相助自当感谢,今后不敢再劳烦郡主大驾。” 郡主望着傅时晏的眼睛,“我不管,我就要嫁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说完便转身离开,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傅时晏爱上自己。 傅时晏看着郡主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 摇了摇头,转身回自己的院落。 此时,站在房间里的时暖打开房门,缓缓走出来,看着哥哥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哥哥的心早已被家族的责任和使命所占据,如若心中有人,那人一定是花楹姐姐,这个郡主又来凑什么热闹。 傅时晏回到书房坐回书桌前。将那张神秘的密卷展开,只见密卷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符号,最引人注目的是星星标记出来的人。 傅时晏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个被标记的人物究竟是谁?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突然抬起头,对着门口喊道:\"傅风,进来!\" 傅风听闻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走进书房,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主子,有什么吩咐?\" 傅时晏手指轻敲着桌面,:\"你找几个可靠的人,潜入这些府内进行暗中调查,并画出府里的地图。让他们每三日向你汇报一次情况。\" 傅风接过名单,瞥了一眼,发现上面有左丞府和瑞王府等权贵之家的名字。 便深知此次任务的敏感性,领命退下。 傅时晏又重新埋头于那本密卷之中。仔细地审视着每一个字、每一条线索,用笔墨小心翼翼地圈出那些可疑之处。 转眼间数日过去。墨兰阁的花楹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上,静静地眺望着远方的皑皑白雪,容颜上浮现出忧虑,心中惦记着她的麦田和照顾麦田的老乡们。 花楹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对身旁的青禾说道:\"你可曾给河堤那边的老乡送去过冬的东西?\" 青禾微笑着回答道:\"小姐您忘啦,早在入冬之初,您就命人送去足够的棉衣和木炭。老乡们甚是感激,还托人带话让小姐不必挂念呢。\" 花楹听了这话,心中稍安一些。 青禾看小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也不敢吭声。 花楹的目光再次落在远处的长安街上,思绪早已飘向傅时晏的方向。 数日之后的夜晚,傅风轻轻敲响了主子房门,得到应允后走到主子面前把地图呈上,:“主子,据线人送回的消息来看,左丞府和瑞王府并没有什么异常,其他地方也都是如此。” 傅时晏听闻此消息,微微皱起眉头,查看着写在纸上的疑点,仍然无法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正当傅时晏陷入困境之时,看到一处独特的标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他拿笔圈出那个地址,是郊外的月老庙。 第117章 月老庙 \"继续盯着这两处,还有月老庙。\"傅时晏轻声吩咐着,眼神不由得变得深沉起来,闪过一抹厉色。 傅风立刻应声退下。 傅时晏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近日的疲惫。 这时,张伯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打开,端出一份热腾腾的鸡汤,然后轻手轻脚地放在书桌上。 \"公子,最近府里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啊!这碗鸡汤您趁热喝了吧,补补身子。等大公子回来了,我再给他送一份过去。\"张伯关切地说道。 此时的傅时晏正专注于手中的书籍,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句:\"大哥还没回来吗?\" 张伯一边盖上食盒的盖子,一边回答道:\"是啊,最近大公子似乎比以往更忙碌了,每天回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看他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真让人担心……\" 傅时晏轻轻嗯了一声,便又沉浸在了那张密卷当中。张伯见状,也不再打扰,悄悄退出了房间。 夜晚,傅时晏在书房处理事务。忽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傅府。只见那黑影身轻如燕,动作敏捷。 傅时晏察觉到异样,瞬间警惕起来。 他身形一闪,宛如鬼魅一般,悄然来到黑影身后。只见他出手如电,一掌击向黑影后心。黑影察觉到背后的劲风,连忙侧身躲开。两人瞬间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黑影与傅时晏过招数回合后,竟不落下风。 傅时晏心中暗惊,此人招式好像在哪见过。 他招式一变,使出家传绝学,攻势越发凌厉。黑影见状,亦全力以赴,一时间,双方难分胜负。 此时奉命行事的傅风刚刚回到府上,就察觉到主子这边传来的异动,心中一惊,立刻快步飞身而来,迅速加入到这场激烈的打斗中。 “抓活的!”傅时晏看傅风出手狠辣,每一招都直取对方性命,连忙大声下令。 傅风听到命令后,手中的动作稍稍收敛了一些,但依然紧紧逼着黑衣人,让其没有丝毫喘息之机。 而那黑衣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无法逃脱,转身欲逃。 傅时晏眼神一冷,伸手拿起一旁的长剑,猛地向黑衣人投掷而去。只听得“噗嗤”一声闷响,长剑深深地刺入黑衣人的腿部。黑衣人惨叫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 傅风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死死地将黑衣人压在身下。“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傅时晏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然而,黑衣人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只见他用力一咬,一股鲜血从嘴角流淌而出。 傅时晏蹲下身,捏住黑衣人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搜身。” 话音未落,只见黑衣人双眼圆睁,嘴角溢出黑血,已然没了气息。 “不好,他服毒自尽了!”傅风大叫道。 傅时晏面色阴沉,搜遍黑衣人全身,除了一块腰牌别无他物。 “看看这腰牌有何来历。”傅时晏将腰牌递给傅风。 傅风接过腰牌,仔细查看一番后,脸色微变。 “主子,这腰牌……是丞相府的标志。” 傅时晏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丞相府…… “先将尸体带下去,此事不得声张。”傅时晏语气凝重地吩咐道。 “是。”傅风恭敬地应道,随后带着黑衣人的尸体离开了。 傅时晏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心中升起一股狠厉。 第118章 小姐,傅公子明日要来了 傅时晏转身回到书桌前,盯着手里那块腰牌陷入了深思,是有意栽赃丞相府还是本就是丞相府的人。 幕后黑手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正当他思考之时,门口传来大哥傅时琛的敲门声:“二弟,我进来了。” 傅时晏应了一声,便站起身迎接大哥。只见大哥走近他,目光充满担忧地上下打量了一遍,道:“刚回府,就见傅风急匆匆的往外走,才知道府里来了刺客,你没事吧?” 傅时晏拍了拍大哥的肩膀,神情不再像刚才那样清冷,多了几分温和。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无碍,多谢大哥关心。”紧接着,他把手中的腰牌递给大哥,:“大哥,你可认识这腰牌?” 大哥接过腰牌,仔细端详了一番。看着上面的纹路和花纹和做工,便知来历不浅。 当看到背面刻着的那个“沈”字时,心中一紧,说道:“朝中姓沈的只有左丞相,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听了大哥的话,傅时晏微微颔首走到窗前,目光停在窗外被积雪压弯的梅花树上。 轻声说道“可惜,今日没从刺客口中问到有价值的信息。” 紧接着说道,“不过,既然背后之人想取我们的性命,我们不妨将计就计,顺藤摸瓜。”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已想出应对之策。 大哥听闻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说道:“敌暗我明,万事小心些,我在宫中也会多留意。”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担忧。傅时晏微微颔首,说道自己会谨慎行事。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大哥才缓缓起身离去。 傅时晏默默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大哥那日渐消瘦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苦涩。 只见傅时晏对着门外喊道:“傅风!” 片刻之后,门被轻轻推开,傅风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刚处理完刺客尸体,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丝血腥味。 傅风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主子的指示。 傅时晏语气低沉地命令道:“潜在丞相府的人换一个机灵的过去,还有加强府邸的守卫,特别是大公子和小姐的院落。” 傅风听令,立刻拱手行礼,:“属下遵命。”说完,便转身退出房间,步伐匆匆,仿佛生怕耽误一刻时间。 傅时晏坐在书桌前,盯着手中的密卷,眉头微皱,陷入沉思,他仔细琢磨着密卷中的信息,手中把玩着那个沈府的腰牌,换人喊来张伯,吩咐道,“张伯给丞相府递拜帖,再多备一些礼品,后日去丞相府拜访。” 张伯听闻眉头沾着喜色,忙应下,“是,公子。” 张伯领命退下后便离开望门房走去,脸上难掩欣慰之色,心想小公子终于开窍了,早点把花楹姑娘娶回家,他这个老奴说不定还能见到小娃娃出生呢。 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库房哪些礼物送过去得体些,既能表达心意,又不会显得过于张扬。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墨兰阁的院子里。 青竹正专注地打理着被积雪压弯的花树,突然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抬头望去,只见青禾小跑着向二楼奔去,风风火火的样子让人心生好奇。 她的裙摆随着奔跑的动作飞扬起来,溅上不少雪水。 青竹不禁笑着打趣道:\"青禾,你慢点跑,小心点!小姐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要说你几句。\" 青禾闻言停下脚步,回头对着青竹甜甜一笑,然后放慢了步伐缓缓朝小姐的房间走去。 小姐一向注重仪态和规矩,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冒失。 此时,花楹正在房间内专心地练字。只见她身着一件荷色锦袄,衣领上围着一圈雪白的兔毛,将她的小脸衬托得越发秀丽动人。 当青禾轻轻推开门时,只见小姐头也没抬,继续手持毛笔,一笔一划地书写着,神情专注而认真,“你急匆匆过来是何事?” 青禾认真的看向小姐道,“小姐,青禾是缓缓过来的。” 花楹写完最后一个字终于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笑道,“你那呼吸声已经出卖你了,说吧何事这么慌张?” 青禾敬佩的看一眼小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轻声说道,“夫人派人送来了年礼,还有少夫人也送来一些布匹,让小姐做新年的衣服。我已经放入库房了。\" 花楹听闻微微点头,边查看自己写的字边说道:“嗯……过几日给大嫂送去一些补品和首饰,还有再上街买一些画本子,上次送的估计大嫂要看完了。” 青禾行礼应下,接着说道:“小姐,我听说傅公子明日要来我们府上。” 花楹笑着说道:“哦?这就是让你急匆匆跑过来的事?” 青禾认真说道:“那肯定啊,傅公子为人谦逊,多金有学识,进京不久好多个官家小姐都看上了他,可明明是我家小姐最配傅公子。” 第119章 解闷的小玩意 花楹脸颊浮起一抹红晕,轻嗔怪道:“就你嘴甜。” 花楹轻轻地玩弄着手中的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就在此时,青禾突然凑上前,神秘兮兮地说道:“小姐,要不您趁此机会,好好打扮一下,把傅公子迷得神魂颠倒?”她的语气充满期待,眼中闪烁着光芒。 花楹被青禾的话逗笑,:“你这丫头,这话如若让旁人听到,免不得你要受一顿敲打,以后说话注意些。” 她的话语中既有对青禾的责备,也有对她的宠爱,但是该提醒的时候也不能含糊。 青禾看着自家小姐越来越漂亮的脸,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豪,她嘿嘿笑着连忙称是。 花楹虽看着眼前的字帖,但她的思绪早已飘向远方,回忆起上次傅时晏离开时对她说过的话:“花楹,等明年你及笄,我考取功名来迎娶你。” 这句话如同春风般轻柔地拂过她的心间,让她不禁心生涟漪。花楹走到窗前,目光越过庭院中的花丛和树木,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低声呢喃道:“嗯,好像做他的夫人也不错……” 次日,花楹身着淡蓝色衣裙,裙摆处绣着精美的白色花朵。青禾为她挑选了一支白玉簪子,插入发际间,更显优雅动人。 青禾看着镜中的小姐,不禁兴致勃勃地夸赞道:“小姐您真是天生丽质!只要轻施粉黛,就足以倾国倾城。这京城之中,如果小姐自称第二,恐怕无人敢称第一呢。” 一旁的青竹也笑盈盈地拿起一件米白色兔毛斗篷,轻轻地披在小姐身上,并细心地系好带子,“那可不,我们小姐的才华,容貌就连皇太后都连口夸赞呢。”说着又将一个温暖的手炉递到小姐手中。 花楹看着吹自己彩虹屁的两人,不禁失笑,再次看向镜中的少女,不得不说,镜中之人越来越漂亮了。 主仆三人一路朝着春华院走去。 等她们来到春华院向母亲请安问好落座后,就看见父亲和傅时晏从书房方向往这边走来。 多日未见,傅时晏似乎又长高了一些,面容也越发清朗俊逸,他与父亲并肩而行,气质竟不输父亲。 傅时晏的目光落在花楹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花楹见傅时晏进入大厅后,先向母亲请安问好,然后又是一番寒暄,待人坐定之后,就听见母亲开口问道:“时晏啊,此次前来是为何事?” 傅时晏站起身来,拱手行礼道:“晚辈曾听花楹提起伯母入冬易受寒。几日前偶然得了根百年老参,想着可以给伯母补补身子。另外,晚辈在学问上还有一些疑问想要请教伯父,这才再次叨扰,望没打扰到您和伯父。” 夫人看着他语气温和地说道:“以后再来,不用再带礼物。目前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莫要耽误功课。” 傅时晏忙应下来。 左丞微笑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自己的夫人,说道:“这孩子真是有心了,还给我带来一本失传已久的好书,刚在书房里跟我一起探讨,他的观点独特,见解深刻,是个好苗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哥二哥也进来了,傅时晏和左丞他们继续谈论书籍,武功。 花楹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不时插上几句话,大厅里一片其乐融融。 直到午饭后,花楹再次受命去送傅时晏。 在去往府门口的路上,傅时晏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花楹,宠溺的眼神望向她:“这是专门为你找的解闷小玩意,无聊的时候可以拿来玩。” 花楹开心地接过小袋子,见里面类似于现代的积木,打趣道:“还以为里面装的是醉江月的银票呢,说起醉江月,最近特想吃那的饭菜。” 紧接着,她带着些许委屈的语气说道:“不瞒你说,午膳我都没吃饱饭,现在肚子还饿着呢!” 傅时晏听到这话,忍不住低笑出声来,看向花楹的眼神里隐忍着心疼,自从她进京后,言行举止属实没有在桃花镇时随意些,那些大家闺秀的礼仪也束缚着她。 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那,三天后,傅风就把醉江月的膳食送到府上。” 花楹听了之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兴奋地问道:“傅时晏,你说的可是真的?” 傅时晏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愣一下,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整个京城也只有花楹敢如此亲昵地直呼其名。 他温柔地摸了摸花楹的头,轻声回答道:“当然是真的,你安心等着。” 花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又一次开口问道:“那能不能也把冬雪一起带来?我想她了。” 傅时晏微笑着回道:“这恐怕不太行。如今冬雪已经成为醉江月的掌柜!王掌柜被调去了八里镇的酒楼。” 花楹知道傅时晏有打算再开酒楼,但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不由得对他伸出一个大拇指,“厉害啊,大哥。” 紧着又说,“发现你最近正经的很,是不是和我一样来京后就变身成大家闺秀了。” 傅时晏轻敲了她下额头,“这里不比桃花镇,好多双眼睛盯着。等明年把你娶进门,在家你便做自己 ,可好?” 花楹听后,脸颊泛起一抹红晕,“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呢。” 傅时晏俯身凑近她一些,低声笑道,“不嫁?那只能把你绑走咯。” 花楹的脸更红了,推开他一些,两人又说了一些新酒楼的情况,走到大门口,傅时晏把一个信封给花楹道,“拿着,去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花楹大大方方的接着,给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平辈礼,笑道,“多谢傅二公子。” 傅时晏催她快回府去,外面冷,等花楹回府,守门人这才把大门关上。 傅时晏乘坐着马车走到街口时,突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靠近马车,通过窗帘快速递进去一张纸条和腰牌,“主子,这是丞相府的地图和腰牌。”说完便消失在街口。 第120章 看你满身生疮时,时晏哥哥还会喜欢你么 花楹回到房间后,打开信封,把里面的银票放到自己的小金库。 看着抽屉里积攒的银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踏实感。 就在此时,青竹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小姐,苏家小姐送来的请帖。刚听外面的人说,腊月二十八苏小姐和大皇子成婚的日子!老爷和夫人也收到请帖了,这个是特意给小姐留的!\" 青竹一边说着,一边将请帖递给花楹。 花楹接过请帖,看里面还夹着一张纸,看完信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能见证苏木姐姐的幸福,她真心为苏木姐姐感到开心。 花楹命青竹唤来青禾,三人去库房选礼物,看着库房里的礼品都是母亲、嫂子、还有皇宫里赏的东西,送给苏木姐姐都不太合适。 “青竹,你去给管家说一声备辆马车,我们去长安街一趟。” 青竹领命后退下朝府门走去,青禾见小姐走出库房,便重新给库门上了锁,跟着小姐朝后门走去。 等到了后门,见青竹和月行驾着马车走过来。几人来到长安街,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依旧热闹非凡。 花楹走进一家珠宝店,店内琳琅满目的首饰让人眼花缭乱,她仔细的挑选着,最终选中了一对翡翠如意,只见那如意晶莹剔透,翠绿欲滴。 抚摸着那对如意,花楹缓缓说道,“只愿苏木姐姐婚后事事如意些。” 青禾在一旁搭话,“小姐,苏小姐可是皇子妃,身份尊贵无比,那肯定事事都如意的。” 花楹看着一脸天真的青禾,轻笑了一下。 心中暗自思忖,虽然皇子妃的身份确实尊贵,但这毕竟是古代,官家男子尚可拥有三妻四妾,更何况是地位崇高的皇子? 曾听过父亲和大哥的谈话,如今朝堂臣子纷纷上书皇上立太子,然而,皇上至今尚未做出决定。 私下里,最有希望当选的大皇子和二皇子表面上看似和谐相处,实则暗地里各自谋划着。 大皇子求娶苏木姐姐,看重的也只是苏将军手中的兵权罢了。 这时掌柜的走过来恭敬地看向花楹问道:“沈小姐,老奴给您把如意包起来吧,包装还是老样式么?”掌柜的话打断了花楹的思绪。 她自是不知道之前的包装是什么样式的,但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忘记以前的事情,于是便模棱两可地说道:“这是送苏家小姐成亲的礼物,掌柜的看着包装就是。” 掌柜的听了花楹的话,心里便明白了,他点了下头唤上青禾,带着她一起往里间包装起来。 花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些精美的首饰上,经过一番挑选,最终给嫂子选了一个金项圈,还顺手给傅时晏拿了一块玉佩。 过了一会儿,青禾抱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走了出来。 花楹付完钱,命青竹和青禾将礼品都放在马车上。正当花楹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声。 “安宁妹妹,你这是要回去了么?” 花楹回过头来,只见子锦郡主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她。 花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是淡淡地向子锦行了个礼,说道:“见过郡主。” 郡主走上前,热络地拉起她的手道,“听闻你今日出门是给苏小姐挑选贺礼的?”子锦郡主看着花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花楹微微颔首,“是的,郡主。”心中纳闷,郡主是如何知晓自己今日所行的? “啧啧啧,不愧是本郡主的好姐妹,礼物包装的都如此别致。”子锦郡主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马车上的盒子。 花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挡在马车前,子锦郡主的手落了空,脸上露出些许尴尬。 “本郡主只是想看看而已,这么紧张作什么?”子锦郡主干笑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花楹低头不语,她对子锦郡主的行为感到有些反感。 “不看了不看了。”子锦见状,连忙转移话题,“苏小姐成婚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在皇城门口等我,到时候咱们一起进去。” “多谢郡主邀请,花楹定准时赴宴。”花楹淡淡回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本郡主还有事,就先走了。”子锦郡主笑了笑,转身离去。 看着子锦郡主远去的背影,花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登上马车,命月行回府。 此时的子锦郡主掀开车帘的一角,望着花楹远去的马车,痴痴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等你满身生疮时,时晏哥哥还会喜欢你么?” 一旁的丫鬟赶紧给郡主净手,只见洗过的水瞬间变黑了。 郡主不慌不忙的从衣袖里拿出一粒解药,缓缓放入口中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水吞了下去。 三日后,傅风果真把装有醉江月膳食的食盒一路送到墨兰阁,青禾带着他来到二楼,见小姐还在练字,便行礼说道,“小姐,傅风在外求见,好像是送的吃食。” 花楹听闻,这才想起前几日给傅时晏提起的事情,忙说道,“快让他进来。” 傅风进来行礼后,把食盒给了青禾,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轻放在书桌上,“东家,这是冬雪给您的信,如没别的事情,小的就回去复命了。” 花楹谢过他,示意青竹送他出去,青竹接到小姐的暗示,在回去的路上递给傅风一个钱袋子,说道,“一路辛苦了,小姐说在外吃碗馄饨再回府也不迟。” 傅风接过钱袋子笑道,“那就不客气了,替我谢谢东家。” 此时在二楼的花楹打开信封,见信纸用的是桃花镇最便宜的那种微微泛黄的草纸,心中升起一阵酸楚。 看着冬雪那规规矩矩的字体,将一张纸都写得满满当当,这让花楹不禁心生感动。 信里写道她是如何做了醉江月的掌柜,还自豪的说起自己学会了一些三脚猫的功夫。 顺便吐槽张婶说她和之前比完全是变了个人。 此外,还提起八里镇酒楼的一些情况。 读到最后,花楹的目光停留在那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花楹姐姐”那句话上,而那几个字旁边,还有着淡淡的水渍痕迹。不用想,花楹也知道这个小丫头一定又哭鼻子了。 花楹看完信后,将它叠好放回信封。 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风景,回忆起在桃花镇的点点滴滴。 “小姐,晚膳到了。”青禾的声音打断了花楹的思绪。 花楹点点头,转身走到餐桌前。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她唤青禾和青竹也过来尝尝。 “小姐,这怎么行?坏规矩了”青禾与青竹连忙说道。 花楹笑道,“无碍,屋里就我们三个人,旁人不知便无事。” 青禾和青竹一脸惶恐的再次拒绝,花楹见状笑道,“我命令你俩陪我吃饭,人多吃饭才香嘛。” 两人见小姐如此说,才坐下来吃饭。 青竹见小姐看着饭菜并未吃多少,说道,“小姐放心吧,冬雪姑娘那么聪明伶俐,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花楹抬眸微笑着看向善解人意的青竹点点头,接着给她们两个各自夹了一块狮子头道,“你们尝尝这道红烧狮子头味道如何,它可是醉江月招牌之一。” 青禾青竹一脸感动,忙一个劲点头称好吃...... 用罢晚膳,花楹便取出笔墨纸砚,开始写信,告诉冬雪自己一切安好,请她不要担心。 同时,也鼓励冬雪要努力经营好醉江月。 最后,花楹写到如果有机会,一定前去探望冬雪。 写完信,花楹轻轻吹干墨渍,然后折叠起来装进信封。 唤来青竹,吩咐她明日一早就把信送出去...... 临睡时,青禾帮花楹更换衣物,注意到小姐手腕上出现一片红疹。 便焦急地询问:“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疼吗?” 花楹低头看到那片红疹。皱起眉头思索片刻,想着可能是接触了什么东西而引起的过敏,并不觉得疼痛。 于是,她安慰青禾说:“无碍,应该是过敏了。” 第121章 中毒 心想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等她醒来时,发现手腕处的红疹不仅没有消退,反而向手臂蔓延,细长的一片红疹像蛇一样缠绕在手臂上隐隐作痛。 花楹意识到不该是过敏,青禾见状便急忙跑出去唤府医前来诊治。 不大一会,夫人和府医老伯急匆匆的赶到墨兰阁,夫人慌张的坐在花楹的床头,颤抖的手抚摸着花楹的脸,嘴里喃喃道,“自打进府以来,一直细心养着,这是咋回事?疼吗?” 花楹忍着疼痛安慰着母亲,“阿娘,不疼的,无碍,莫要担心。” 夫人转头命府医上前查看,府医老伯摸着花楹的脉,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小姐中毒了,最近可吃了什么东西?” 正当花楹回忆最近的饮食时,夫人看向站在一旁的青禾、青竹身上,眼神带着询问。 青竹忙把小姐最近的饮食一一说来。 青禾则是去厨房把食物端来让府医查看。 府医拿着银针一一试验,皱着眉头道,“夫人,小姐平日里的膳食并无异常。”接着又问道青禾,“最近小姐可食用那些平日里没食用过的吃食。” 青禾青竹一对视便想起昨晚上醉江月的饭菜,但想到她们二人也吃了,并无异常,而小姐也并没有打算说出这件事,二人便摇了摇头。 府医抚摸着花白的胡子道,“那有没有接触香薰,或者粉末状的东西?” 花楹听闻心中一惊,突然想起昨日子锦郡主的异常举动,疑问涌上心头说道,“昨日上街,碰见一人,她拉了我的手,能算么……” 夫人见状忙问:“孩子,你碰见谁了?如若是她下的药,解药应该也会有的。” 花楹抬眸看了一眼母亲,如实回答道:“女儿也不确定是不是她下的毒,但是我最近只接触了她。” 夫人听后皱起眉头,面露担忧地问道:“自从你回府后,无事就不外出,和你有交集并行拉手礼的人,除了苏姑娘之外,就是子锦郡主了,而苏姑娘这段时间在忙婚宴的事,昨日给你行拉手礼的是郡主吗?” 花楹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慈祥、遇到事情冷静分析的母亲,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她点了点头。 夫人轻轻拍了拍花楹的手,温柔地安慰道:“别担心,孩子,我们一定有办法解毒的,你先好好歇息。” 说完转头又吩咐青禾和青竹,“你们两个好好伺候小姐,青竹跟我下去煎药。”青禾和青竹赶忙应承下来,便忙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了。 夫人看向府医,示意他跟自己出来。等到两人走下楼梯后,夫人才开口问道:“眼下可有什么解毒之法?” 府医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夫人恕罪,小姐中的毒现在还无法诊断出来,但目前可以先服用一些能压制毒素扩散的药物,开完药我便去请师哥一同诊断。” 夫人轻轻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你快去开药吧。”同时又命令青竹跟随府医一同前去取药。 夫人步履匆匆地朝着春华院走去,立刻吩咐人将月行叫来,并让他到宫门口等候老爷,一旦老爷下朝就迅速带他回家。 月行恭敬地领命后,转身退了出去。 第122章 中毒二 夫人在房间里耐心地等待着老爷回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到了中午时分。这时,嬷嬷匆匆赶来禀报:“夫人,老爷回来了!” 左丞相一进门便看到夫人一脸焦急的模样,急忙安慰道:“夫人莫要担忧,在路上月行已经将宁儿的情况告诉我了,毒会解的。” 夫人想起花楹,双眼满含泪水,哽咽着说:“自从这丫头被找回府后,对她的吃穿用度都格外上心,舍不得让她受一点儿委屈。没想到这个郡主如此无法无天,竟敢给我的宁儿下毒,真是太可恶了!”说完,她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去找那个郡主算账。 接着,夫人气急败坏地说:“我现在就去她们府上讨要解药!”说着,她站起身来,真的准备往外走去。 左丞相见状,赶紧拉住夫人,焦急地劝道:“夫人急糊涂了呀!没有确凿的证据,你这样贸然前去瑞王府问罪,不仅拿不到解药,反而会被对方反咬一口,给你扣上一个诬陷的罪名。” 夫人一听顿时愣住,泪水忍不住又流了下来。她悲伤地哭诉道:“难道我们的女儿就这样白白受她欺负吗?” 左丞相坐回高凳,手狠狠的抓着凳子的边缘,面色阴沉地对着门外唤了一声:“月行!” 一直在外等待的月行听到老爷的声音后,即刻进入房间,行礼后恭敬地站在一旁等着吩咐。 左丞相对他低声道:“今晚潜入瑞王府拿取解药。另外,让月明易容成王府的丫头,仔细查找瑞王隐藏起来的秘密。” 月行领命退下。 夫人听闻此言面露惊恐,连忙抬头看向老爷,焦急地劝说道:“老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咱们只需要拿到解药解了宁儿的毒,继续过我们的日子就行了啊!” 左丞相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这么多年,我一直铭记着夫子的教导,尽力为国为民谋福祉。就连当年武王之争,我也选择明哲保身,没有参与其中。 但现在,瑞王府竟然敢对我们宁儿下手,他们真以为丞相府无人了吗?” 左丞看向夫人认真道,“夫人放心,这次宁儿受的委屈,我定会给她讨回来。” 夫人担忧的看向老爷,后又像想通了什么一样,终是没有再言语。 左丞拍了拍夫人的手,轻声安慰着:“别担心,先去看望宁儿吧!”夫人点点头,转身离去。 左丞来到书房,没过多久,便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随着“哐当”一声,房门猛地被推开,还未等左丞开口责备没规矩,就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父亲,刚到家就听闻妹妹出事了。我想请宫中的太医来看一看,您觉得如何?”说话之人正是沈南星。 左丞抬头看着眼前满脸担忧的次子,沉声道:“下朝时已去过太医院了,请了裴太医。等他为燕世子包扎好伤口后,会立刻赶来府上。” 沈南星闻言,心中稍安,但仍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这个武子锦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光天化日就敢下毒,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实在让人难咽下这口气!” 左丞正欲开口提醒,却见房门又一次被人推开。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的推门声小了许多。 只见来人沈南亭行礼道:“父亲,裴太医已经去了小妹的院子。” 说完又看了一眼沈南星提醒道:“你要给别人颜色看看,先看看自己做的事会不会落人把柄。” 沈南星一脸不服道:“大哥,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 抬眸见父亲已经走出房门,两人便跟在父亲身后一同朝墨兰阁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墨兰阁内,裴太医、府医张伯以及一个江湖郎中打扮的老翁正依次为花楹诊脉,他们神情专注,眉头微皱,时不时低语几句。 躺在床上的花楹,强忍着疼痛安慰着怀孕的大嫂和母亲。对白薇轻声说道:“大嫂,你还怀着身孕呢,这屋里有药味,闻多了不知道会不会对小侄子有影响,你还是快回去歇着吧,我没事的。” 夫人听闻花楹的话,走过来拍了拍白薇的手,温柔地说:“花楹说得对,是药三分毒,为了孩子着想先回房去吧,这边有什么事情会给南亭说的,莫要太担忧。” 白薇心中虽有不舍,但考虑到腹中胎儿,还是站起身来,眼中满是担忧。 但她明白,此刻她需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才能让家人放心。 于是,白薇在花楹和夫人的目光中缓缓离开了房间,走到门口时,她看到沈父正带着两个儿子往这边走来。白薇连忙向沈父行礼,沈父点了点头,温和地对白薇说道:“让南亭进去看看他妹妹就行,你也别太担心了,花楹会好起来的。”听到这话,白薇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白薇微微颔首。这时,沈南亭走了过来,扶住已经明显怀孕的妻子,温柔地说:“我先送你回房休息吧,过一会儿再来探望小妹。” 沈父和沈南星走进房间,看裴太医正在为花楹诊脉便没有开口打扰。 第123章 别怕,有我在 裴太医诊断完后,站起身来,对花楹道,“大小姐心安,此毒可解,老夫这就开药。”在一旁的人听闻太医的话都松了口气。 花楹谢过太医后,母亲坐回床边,温和的安慰着她。 裴太医写了一张药方,再次跟府医老伯和江湖郎中商量一番,在府医的药方之上又加了几味药,然后命青禾去抓药。 裴太医几人对着相爷行礼告退,在裴太医的示意下,沈父微笑着对夫人道,“夫人,我送下裴太医,你先在这陪着宁儿。” 夫人点了点头,沈南星见父亲出去也跟了上去。 直到几人走到墨兰阁的院门口,裴太医才脸色沉重地对沈父说:“相爷,刚在房中念及夫人和小姐的身体才有所隐瞒,望谅解。” 沈父点点头,“裴太医有心了,现在但说无妨。” “相爷,实不相瞒,大小姐中的是一种罕见的奇毒,看症状老夫几人怀疑是苗疆的毒雾蛊,但还需回太医院翻医术确认一番。 此毒不会立即致命,但若不及时解毒,毒素将逐渐侵蚀身体,导致全身溃烂,甚至影响神智。” 沈父皱起眉头,“可有缓解之法?” “目前只能先用一些草药护住心脉,防止毒性扩散。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还需尽快找到解毒之法。”裴太医叹了口气。 沈南星急切地问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裴太医摇摇头,“这种奇毒极为罕见,还需研究一番。” 沈父沉思片刻,“那就有劳裴太医和几位医者了。”沈父行礼道。 三人忙回道,“相爷言重了,我这就回去查看医书,告辞。” 府医老伯和师哥也告退,回去研制解毒药方,见几人走远,沈父回头对次子说道,“南星,你派人去寻找江湖中擅长解毒的高人,务必尽快。” “是,父亲。”沈南星应声也离开了。 沈父对长子沈南亭道,“宁儿中毒一事切勿声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的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沈南亭一脸认真道,“孩儿明白。”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洒下的银辉照着长安城,街道两旁的商铺门口挂着的灯已经熄灭,安静的街道上时不时传来打更人的声音。 此时,一个黑影悄然出现在傅府的屋顶上,身手矫健地飞身潜入一所院落。 只见他轻击一扇仍亮着灯光的窗户,等到里面传来回应声,才熟练地翻身进入房间。 黑衣人压低声音,向坐在书桌前的傅时晏禀报。“主子,不好了!沈小姐中毒了,目前还没查出是谁下的毒,而且暂时没有找到解药。” 听到这个消息,正在写字的傅时晏手中的毛笔微微一抖,但很快恢复了镇定,继续在纸上书写,“三天内必须查出是谁下的毒,另外,叫傅亦来见我。”黑衣人恭敬地领命,迅速离去。 没过多久,傅亦打着哈欠出现在走廊上。他一边走着,一边伸着懒腰,直到走到主子门口时,才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后敲响了房门。 门内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傅亦推开门,走进房间,看到傅时晏正坐在书桌前忙碌着。他快步走到傅时晏面前,行了个礼,“主子,您找我?” 傅时晏头也不抬,一边忙着写信一边说道:“你准备一下,即刻随我去一趟沈府,花楹中毒了。” 傅亦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连忙问道:“怎么会这样?严重吗?” 傅时晏将写好的信装进信封,封上口,语气严肃地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需要亲自过去看看。”说完,他将信封递给傅亦,“派人送去给白将军,然后来找我。” 傅亦接过信封,点头应道:“是,主子放心,我马上去办。” 傅时晏站起身来,神情冷峻,眼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傅亦安排好送信事宜后,匆匆提着药箱返回房间。此时傅时晏已换好夜行衣,正等着他。 两人低调地出了门,轻使轻功一路往沈府赶去。 到沈府后,傅时晏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前往墨兰阁。只见他身手矫健地翻过围墙,悄无声息地潜入花楹的房间,迅速地点了丫鬟们的睡穴。 因白天睡得太多的花楹此刻毫无睡意闭着眼睛假寐。 听到响动睁开眼睛,看到傅时晏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喜。\"你怎么来了?\"花楹的声音充满了欣喜。 傅时晏温柔的看着她,坐在她身边打量着她:\"听说你中毒了,我带着傅亦来看看。\"目光落在花楹胳膊上的红疹处,眼中流露出心疼,:\"疼么?\" 原本并不觉得有多疼的花楹,被他这么一问,仿佛所有的痛都涌上心头,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地说道:\"疼死宝宝了。\" 傅时晏抬起眼眸,凝视着她,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花,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 花楹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回想起白天裴太医的有意隐瞒的举动,一直高悬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安定了下来。 见花楹情绪稳定后,整理好花楹的衣领,傅时晏才对门外的傅亦吩咐道,“进来吧。” 傅亦在主子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给花楹诊脉又查看着花楹胳膊上已经变成暗红色的疹子,回头对主子说道,“主子,花东家中的是苗疆的毒雾蛊,能解。”说完他起身走到桌子旁开始捯饬药箱里的瓶瓶罐罐。 直到这时,花楹才知道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毒,于是她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傅时晏,眼神之中满是委屈。 傅时晏见此,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问道:“可是郡主害的?” 花楹闻言,立刻乖巧地点了点头,委屈巴巴的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傅时晏看着她如此听话又委屈的模样,心都要化了,将她轻轻抱进怀中,安慰道:“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花楹听了这话,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难过忍不住伸手环抱住了傅时晏,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 第124章 我看还有谁给我争夺傅哥哥 此时,傅亦配好了解药,回头正好看到主子满眼柔情的一幕,瞬间感到浑身不自在。 低着头走到主子身旁,将手中两个装满药丸的瓷瓶递给傅时晏,全程眼睛丝毫不敢乱瞟,紧紧盯着房间里的窗户,好像那扇窗对他有着无尽的吸引力。 “主子,红色盖子的药请您叮嘱花东家每日早晚各服一粒,如此连续七天,毒素便可全解。绿色盖子的药涂在红疹处,以防留疤。”傅亦语气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等傅时晏接过解药,只听傅亦接着轻声说道,“主子,小的在外面等你。”说完,没等主子回应,便迅速离开了房间。 看着傅亦离开时略显慌张的背影,花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此刻两人相拥的姿势有多暧昧,顿感无比羞涩。她慌忙推开傅时晏,双手捂住羞红的脸:“呜呜呜,太丢脸了!太尴尬了!” 傅时晏看到花楹羞红的小脸,低笑着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道,“怕什么,都是自己人,再说你早晚也是他的主子,还怕他乱说不成。” 听闻他的话,花楹娇嗔的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傅时晏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额头抵着花楹的额头,满眼深情的望着花楹,“好想快点把你娶回家啊。” 花楹心底泛起一抹甜蜜,嘟囔道,“那看你表现了,你要学人家三妻四妾的,我才不要嫁。” 傅时晏倒没想过要娶三妻四妾,自从在桃花镇七夕那晚认识到自己对花楹的感情起,他心中认定的妻子便只有花楹一人。 花楹见他取来一杯水,打开瓶子把药拿出来放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地准备喂给她吃药,丝毫不接自己的话,便心感委屈,眼睛里含着怒气,嘟着嘴巴看着他。 傅时晏见她这副可爱摸样,低笑着宠溺的摸着她的头,“自来到京城,你这大小姐的脾气越来越大了,一个你还不够我闹的,娶那么多回家你还不给我翻天咯。” 接着又说道,“我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彼此信任,这份情是谁也比不了的,不要乱想,好好等着做我的新娘好不好?”听闻他的话,花楹的小脸上这才露出小梨涡。 傅时晏看着花楹乖乖吃下解药,帮她涂好药膏又掖好被角,这才温柔的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暗处会有人保护你的安全,你安心睡觉。” 花楹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星星,傅时晏笑着说道,“不用感动,娶回家以后给我做两顿我爱吃的饭就好。好了,你闭眼睡觉。” 这时花楹感觉药效已经上来了,胳膊上灼热的疼痛感也减轻了许多,眼皮子逐渐沉重,缓缓闭上眼睛。 次日清晨,在瑞王府的一所院落里,一个精美的鸟笼悬挂在树杈上,笼里的鸟儿欢快地歌唱着。 一个身穿绿色棉袄的丫鬟急匆匆地穿过走廊,脚步匆匆的来到郡主的房间前,轻轻推开门,生怕打扰到里面的人。 进入房间后,丫鬟见到郡主正优雅地坐在桌前,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悠然自得地品尝着。 丫鬟走到郡主身旁,低下头轻声说道:\"郡主,有消息传来……\"接着,她将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郡主。 郡主听完丫鬟的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继续慢慢地品味着茶水,仿佛对这个消息毫不在意。片刻之后,郡主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平静而冷漠:\"毒雾蛊乃苗疆奇毒,这世间无人能够解开它的毒性。就算有人知道解法,那也只是传说而已。如今,见过此毒的人早已死绝,没有人可以解得了它。所以,我倒要看看,这次还有谁敢跟我争夺傅哥哥!\" 丫鬟看着郡主脸上得意的神情,也跟着郡主高兴起来。附和着说:\"郡主说得对,这下我们可放心了。\" 然后,丫鬟似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提醒道:\"郡主,过几天就是大皇子成亲的日子了,我们得赶紧准备好给皇子妃的礼物。库房里的东西都已经重新擦洗过了,请您移步到库房去挑选吧。\" 郡主听了丫鬟的话,满意地点点头。她慢慢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和头发,然后迈步走向库房。一路上,郡主心情愉悦的看着院子里的景色。 当郡主快要到达库房时,一个正在扫地的下人突然不小心扬起了一些灰尘,正好落在郡主的绣鞋上。郡主停下脚步,皱起眉头看着自己被弄脏的鞋子。 那个下人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脸色苍白,连忙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求饶:\"小的该死,郡主赎罪,郡主赎罪啊......\" 郡主缓缓地抬起脚,眼神冷漠地盯着鞋面那一点灰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轻声说道:“本郡主一向宽容大度,但既然你如此渴望死,我又怎能不满足你的愿望呢?”话音刚落,她转头对着身边的护卫命令道:“把她打死,然后扔得远远的,千万别让她弄脏了我们王府的土地!”护卫们遵命后迅速架起那个已经被吓得哭喊求饶的下人,将她带离了院落。 丫鬟目睹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恐惧。她紧张地看着郡主,心想是否应该提醒郡主前往库房。 就在这时,郡主却突然转身回到自己的院子。 丫鬟见状,松了一口气,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跟在郡主身后,一同返回院落。 第125章 我要一朵迷惑人心的桃花 郡主回到房中,命丫鬟将所有待选的礼物都呈上来。她一件件仔细端详着,最终目光落在一个精美的玉佩上。 “这玉佩倒是不错,不过……”郡主走过去若有所思地轻抚着玉佩,“还缺了些什么。”她转头对丫鬟说,“去宫里星宿阁把张天师请来,我要给他看些东西。” 直到黄昏时分,张天师才来到了郡主的闺房。 躺在美人榻上的郡主缓缓将玉佩递给张天师,说道:“我觉得这玉佩还不够完美,你能否在上面雕刻一些特别的图案?” 张大师接过玉佩,仔细观察一番,然后胸有成竹地说:“可以,不知郡主想要什么样的图案?” 郡主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要一朵能迷惑人心的桃花。” 听闻张天师微微皱眉,拱手行礼道“郡主恕罪,师门有令,不可做惑魅人心之事,望郡主莫要为难小的。” 郡主抬眸看了一眼年轻俊美的男子,起身缓缓走到他身边勾起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胸口处,幽幽说道,“天师,你可别忘了,当年你在街上乞讨的时候,是谁救了你一命,又是谁一直支持你学技艺?怎么?现在翅膀硬了,就开始忘本了?” 张天师笔直地站着,仿佛没有感受到郡主的发颠举动一般,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还是点了点头道,“我拿回星宿阁,过几日命人给郡主送来。”说完,他转身拿起放在桌上的玉佩,然后向门口走去。 当走到门边时,他停下脚步,盯着门外挂在树杈上那精美的鸟笼:“郡主,当年您救过我的命,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忘记。但这么多年来,我为瑞王府所付出的努力和牺牲早已超出当初您的恩情。如果不是有我暗地相助,你们恐怕早就死在武王之争的血雨腥风之中。这玉佩是我为瑞王府做的最后一件事。”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说完大步离开。 郡主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嘴角挂着一丝看不出情绪的笑容。 一旁的丫鬟看着郡主,小心的问道,“郡主,您还挑么?这些首饰放入库房吧?“ 郡主慢悠悠重新走到桌边,随手拿起一对精美的手镯,只见那玉镯晶莹剔透,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就它吧,记得包装精美些,这是送给皇子妃的礼物,你若搞砸了,我定不饶你。” 丫鬟颤巍巍的应下,小心的收好手镯,这才命人把一件件贵重的物品再次放回库房。 第七日的清晨,墨兰阁内,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花楹坐在桌前,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胳膊,心情格外愉悦。她轻轻抚摸着光滑的肌肤,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浅笑,暗自说道,“傅亦的医术果真不错。” 这时,青禾轻快地走了进来,笑着说道:“小姐,裴太医过来了。”听到这个消息,花楹笑着回应:“快请进来吧。” 不多时,裴太医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了房间。仔细地检查着花楹手臂上的红疹,看到红疹完全消失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们的药效不错,短短七日就能让红疹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楹笑着看向裴太医,“多谢裴太医的关心和治疗。” 裴太医站起身来,收拾好药箱,缓缓说道:“其实一开始也有些疑惑,因为根据症状判断,就是毒雾蛊引起的红疹。可是第二天再来的时候,却发现红疹竟然消退了一些,这与毒雾蛊发病的症状截然不同。经过仔细观察,是普通的红疹而已。” 说完这些,裴太医微笑着告别,意味深长的说道,“不管是什么,只要看好了就是好的。” 看裴太医准备离开。花楹连忙吩咐青禾送太医出去,并示意她把人带到春华院,让母亲感谢一下人家。 等到青禾再次返回房间时,看见小姐正在练字,行礼说道,“小姐,刚在春华院碰见燕世子又来拜访老爷夫人,说想来看看你,夫人说你身体不适,不便探访。” 接着又说道,“世子拿来好多药材,连裴太医都沉不住赞叹好多药都难求,在世子走后,夫人送给裴太医几味药材。” 花楹听闻笑了,“母亲这是借花献佛了,你把给皇子妃成亲的礼品再次查看一下,以防有纰漏。” 第126章 你和世子最相配 花楹继续低头练字,而青禾则开始检查送给皇子妃的礼品,当看到前段时间燕世子送的玉佩时,笑嘻嘻看向小姐,“小姐,依奴婢看,燕世子肯定对小姐有意,要不然三天两头来送东西,从花种子到平日里的书画,生病的药材,他就是喜欢我们小姐”青禾一脸骄傲的说着。 花楹把笔轻沾了一下墨水,说道,“别胡说,世子仁厚,只是念及我对他的救命之恩罢了。” 青禾忍不住说道,“燕世子确实是个优秀的人,我们小姐这么好,世子喜欢也是人之常情啊。” 正在写字的花楹轻笑着抬眸看了青禾一眼,说道,“别贫了,仔细检查给皇子妃的礼物。”青禾这才闭上嘴专心查看起来。 腊月十六,宜嫁娶。 整个长安城的街道都弥漫着喜庆和热闹的气氛,人们都在议论着大皇子的婚事,期待着盛大的婚礼,与此同时临近年关,举国同庆,从官员到百姓都沉浸在欢喜的氛围中。 与此同时,花楹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来到皇子府门前。 守卫恭敬地接过请帖验证后,便请她们进去。 花楹在一名侍女的引领下,来到专门接待女眷的厅堂,并将带来的礼物交给了管事的嬷嬷。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花楹,好久不见。”花楹转头望去,只见燕世子正站在不远处的花厅里,身着一袭墨色锦衣,愈发显得英俊潇洒。 “见过世子。”花楹微微屈膝行礼。 “不必多礼。”燕世子笑着说,“前段时间听闻你身体不适,本以为今天无法见到你呐。” “苏木姐与我有缘,她大婚之日,即便身体有些不适,我也应当前来祝贺的。”花楹微笑着回答道。 “还没好利索,进里屋去吧。”燕世子深深地看一眼花楹,眼里隐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情,回头又命府里的丫鬟给花楹送一个暖手炉。 “花楹?”身后又传来惊叹声,花楹回头见是子锦郡主,无视她眼里的疑问和怒火,不慌不忙的行礼道:“见过郡主!”接着说道,“刚才我在皇子府的胡同口久等郡主不来,经打听才知郡主一大早就来了,这才来晚了。” 花楹先下手为强,以免被她找到借口找麻烦。 只见郡主快步走过来,拉着她的手道,“看你说的什么话,自家姐妹见外了不是,没人怪你,前段时间去看你,得知你不舒服,如今这是好了么?” 花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着郡主,:“前些日子在首饰店门前与郡主道别后,回到家就病了一场,托郡主的福,现在已经痊愈了。” 郡主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亲切地说:“妹妹真是有福气啊!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刚大病初愈,我们早些进去吧。”花楹看了郡主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还是微笑着点头。 郡主亲昵地挽起花楹的胳膊,压低声音对她说:“花楹,听说燕世子再过一年就要回燕国。皇上似乎有意安排他与我们联姻。京城里的女子们都称世子风度翩翩、文武双全,是个理想的夫婿人选。刚才看到你们两个站在一起,真的非常般配呢,这么好的男子你可别让别人抢了去。” 花楹心中一沉,自然明白郡主的意思。但她不想在苏木的婚礼上惹是非,于是故作吃惊地说道:“郡主你不知道么?人人都说你才和世子最相配呢!” 郡主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微笑着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改天就请皇伯伯给我们赐婚,而且这人你也认识。” 花楹有些惊讶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如此直白,但还是笑着恭喜郡主。 就在这时,傅时晏走了过来,对郡主行了个礼后,看着花楹道:“沈小姐,家妹时暖到处找你,想和你说说话请随我来。” 花楹点点头,向郡主告知一声,便随着傅时晏走进宴会厅。 而此时的郡主盯着傅时晏的背影,使劲撕扯着手中的锦帕,对身边的丫鬟咬牙切齿地说道:“去问问张天师那玉佩雕好了没,让他快点给我送来!” 第127章 苏木姐和大皇子的婚事 花楹跟着傅时晏来到婚宴的一角。一眼就看见站在花坛边上不时张望的时暖。 许久不见,小丫头长高了不少,眉眼间多了一份精致。花楹的嘴角扬起一抹笑,轻声唤道:“小时暖。” 只见时暖闻声后立刻跑了过来,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眼中满是激动和期待。\"花楹姐姐,你终于来啦!时暖好想你,。”时暖一把抱住她的细腰,接着又道,“自从来到京城,好几次我都想去找花楹姐姐,可哥哥说见面要拜帖,无事不能随意打扰你。\"说完,时暖撅起小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花楹微笑着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温柔地哄着,\"回去我跟门卫说一声,以后傅大小姐找我,不用拜帖,可好?不过你还小无事不可乱跑,我会担心的。\" 时暖听到这话,脸上的委屈这才消散,转而露出灿烂的笑容,点点头,\"时暖知道。\"然后又拉着花楹的手晃了晃,撒娇道:\"那花楹姐姐可要说话算话哦,不然时暖会伤心的。\" 傅时晏看着俩人好似说不完的话,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走到花楹跟前,轻声道:\"我先回男宾那边,你们慢慢聊,晚些来接你们。\"花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时暖看着二哥离开,拉着花楹重新坐回桌旁。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她们,便压低声音悄悄地问:“花楹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嫁到我们府里,好想你快点来。” 花楹轻轻捏了一下她那水灵的小脸儿,:“这可不是小丫头该操心的事!对了,你的医术学得怎么样?” 时暖一听,眉眼成了月牙状,自豪地回道:“我现在可是一名大夫哦,可以独立看病抓药了,就是得男扮男装。” 还没等花楹发问,时暖接着说道,“长安街新开的同心堂就是我们的医馆,花楹姐姐如有空去那找我啊!” “小时暖真厉害!”花楹由衷地赞叹道,“那你一定救治了不少病人。” 时暖兴奋地点点头,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她治病救人的经历。 就在这时,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 周围的人纷纷兴奋地站起身来,嘴里嚷嚷着:“新娘子来了!快去看新娘子啊!”他们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迫不及待地想要目睹新娘的风采。 花楹和时暖也跟着人群一同朝大厅外走去。当走到院落时,只见身着正红凤冠霞披的苏木姐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气质优雅、端庄,手中的喜扇遮住了美丽的脸庞,头上戴着的那顶璀璨的凤冠,闪烁着耀眼的金光,更增添了一份高贵与威严。 在同行的大皇子引领下缓缓向大厅走去,身后的两个丫鬟整齐划一地撒着花瓣,其他丫鬟手中的如意高高举起,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花楹听到身旁的妇人议论着,“听说苏小姐之前和傅家大公子有婚约,如今又嫁的大皇子真是好命呢。” “我怎么听说傅家主母和苏家夫人交好才走得近些,婚约更是儿时玩笑话,哪能当真啊,不过话说回来了,这苏家小姐属实好看,跟大皇子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妇人压低声音说:“其实,听说大皇子之所以娶苏家小姐,是因为想得到苏将军的支持。我还听闻燕国的皇上也准备让世子与公主联姻……” 第二个妇人听了,连忙道:“嘘,你不想活了?皇家的事可不是我们这些妇人能谈论的。要是被人听到了,我们的老爷可就惨了。”于是,两人不再说话,匆匆离开了。 花楹默默地将她们的对话全部收入耳中,看着正在拜堂的苏木姐和大皇子,心中若有所思。 婚宴结束,花楹跟着父母、哥哥一同与东家道别随着人群向宫门口走去,到宫门口时,看见子锦郡主正在与傅时晏攀谈着什么,郡主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期待。 而傅时晏则显得有些淡然,但还是礼貌地回应着子锦郡主。 只见郡主递给傅时晏一个精致的木盒,见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木盒。 这一幕让花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她迅速撇过头去,不想再看下去,随着哥哥登上了马车。 第128章 月娘的信 转眼间进入腊月底,天气愈加寒冷,又一场大雪飘飘洒洒的散落下来。 墨兰阁二楼的书房内,火盆中的木炭静静地燃烧着,时不时发出一阵声响,给安静的房间添了一份生气。 花楹翻看着一本厚厚的书,不时拿起笔,将书中有用的信息记录下来。 忽然间,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只听见青竹的声音:“青禾,你从哪过来的?头上这么多雪!你端着托盘,我帮你把积雪拍掉。” 紧接着,听青禾轻声回道:“无碍,我刚从后院门口给小姐拿了些东西。” 然后便是一阵拍打积雪的声音。青禾连忙说道:“小姐睡着了吗?你轻点拍打,可别吵醒了小姐。” 随后,便是一阵轻推门的声音。 只见青禾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和一个绣着桃花的荷包,轻放在桌上低声道:“小姐,后门的王伯说昨晚有个女子来到府上门口,反复叮嘱他一定要将这封信交给您。” 花楹听闻目光落在绣着桃花的荷包上。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在桃花镇的冬雪,心中涌起一丝期待。 拆开封口,细看信纸上简短的几行字。 “花楹,我是月娘,月前在贵人的帮助下,我将美人衣坊搬到长安街,也曾多次叨扰到府门被拒,今日才来后门碰碰运气,也不知能不能见到你,如看到信望来一聚。” 信纸的最下方写着规规矩矩的名字,月娘留。 花楹想起在桃花镇时,月娘那活泼大方的性子没少给她带去欢乐,如今她能搬到京城,由衷的为她感到开心。 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阵冷风扑面而来,望着远处长安街地方向,只见房屋再次被积雪盖住,也不知月娘是哪一座房屋。 忽听得后面传来青禾略带欢快的声音,“小姐,腊月里的两场大雪可给田里的麦子喝足了水,来年一定是个丰收年。” “是啊,瑞雪兆丰年。”花楹感慨道。 花楹回头看向桌上的荷包,里面是一张十两的银票,心里想着月娘如今应该过得不错。 几日后阳光大好,花楹精心准备一些礼物,带着青禾一同前往长安街。 到达美人衣坊,正在给贵家小姐挑选披风的月娘看到门口笑着看向她的花楹,激动得热泪盈眶。 花楹忙擦拭干眼泪,拉花楹到里间,命店里的伙计招呼客人。 花楹把带着桃花的荷包推到她跟前笑着调侃道,“老板娘就是如此不同,给荷包还要送银票。” 月娘端着茶水一愣,忽地笑道,“哈哈,你那守后门的大伯是个可用人,这是给老伯的茶水钱,如今又送回来了。” 花楹笑道,“下次去不用那么客气,话说你那贵人是谁?\" 月娘的俏脸忽地红了起来,低声道,“暂时保密,他不让说。” 花楹看着月娘那大红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月娘轻打一下她的胳膊提醒道,“你这么笑跟刚进门那大小姐派头可不是一人啊,你收一下你那声音,也不怕丫鬟听到回去告你状。” 花楹喝口茶,“无妨,都是自己人,都说京城繁华迷人眼,可我还是怀念在桃花镇的舒心日子。” 月娘打量着花楹,自打进京后,这丫头气质容貌更胜从前,只是眉眼之间映着一丝淡淡的忧愁。 开口安慰道,“大小姐的日子总归比乡下的日子好过,等以后成家你还想念如今的日子呢,咱那走哪说那,不提之前。” 花楹看着月娘那张瘦好多的脸,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心疼。递给月娘一块糕点,自己也拿起一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 花楹一边嚼着糕点,一边打量着四周,轻声说道:“生意看上去还行哈。” 月娘眼中闪过一丝自豪和满足:“那可不,托贵人的福。”她咬下一口糕点,突然睁大了眼睛,转过身一脸惊喜地对花楹说:“你别说,你捎来的糕点就比我买的好吃。” 月娘站起身来,走到衣柜旁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精美的锦盒。又重新坐回花楹对面,打开锦盒,里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衣裳。 月娘微笑着将盒子推到花楹面前,:“这套衣裳早就给你做好了,拿回去试试。” 花楹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刺绣,自知月娘的用心。脸上的小梨涡重新浮现:“老板大气,下次多送几件。” 月娘看着花楹开心自己心里也欣慰。刚想打趣她,便听到外面传来伙计刻意压低的声音:“月掌柜,郡主来了。” 月娘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紧张。转头看向花楹,低声说道:“你在这歇着我去去就回。”说完,她迅速起身,掀开帘子快步走了出去。 花楹静静地坐在原地,喝着茶听着月娘与郡主之间的对话。 听到月娘向郡主介绍的衣料价格一个比一个贵时不禁轻笑出声,心想月娘还真是精明的商人,一点也不怕得罪人。 忽听郡主问道,“傅大哥,我穿这个紫色料子的衣裙好看嘛?” 花楹一愣,接着传来一句熟悉的男低音,“紫色淡雅,正配郡主。” 第129章 我哪敢惹她 傅时晏? 花楹手中的茶杯一抖,滚烫的茶水险些溅到手背上。 她不禁皱起眉头,轻声呢喃道:“他怎么会跟着郡主来这种地方……” 回想起前些天傅时宴说过的那些承诺,心里不自觉地涌起一丝不悦。 就在这时,月娘与那两人的交谈声逐渐远去,好似已经离开了店铺。 花楹站起身,缓缓走向店内,月娘见状,从街上也紧跟着走进来。 花楹看着月娘,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开口问道:“月娘,你的贵人莫不是傅时宴吧?” 月娘扭动着身子,走到店里,趴在桌子上仔细地数着刚卖出的衣裳钱。她一边数着,一边不屑地回道:“那位爷就算他看得上我,我也看不上他!整天摆着一副臭脸,哪比得上我家贵人讨人喜欢。” 说完,她又走下台阶,趴在花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猜猜今天从郡主那里赚了多少钱?” 原本就对钱财有着浓厚兴趣的花楹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歪着头满脸期待地笑问:“多少?” 月娘伸出两个手指,花楹睁大眼睛,“二百两?你胆子也太肥了,不怕她找你麻烦?” 月娘摇着头低笑道,“我哪敢惹她啊,多赚了二十两,不过最贵的衣服是卖出去了。” 花楹......好吧,赚钱就行。 直到天黑花楹才从月娘的衣坊离开,一路上带着对傅时宴的疑问回了府。 转眼间来到腊月底,天气愈加寒冷,但街上却热闹非凡。一些大户人家的府门前都停着马车,接近年关亲朋好友之间已经开始拜访了。 一大早去给母亲请安的花楹,还没进屋就听见母亲对嬷嬷的话,“今年白薇来府里的第一年,又怀着孩子,今日送给白府的礼品清单你再过一遍,莫出了纰漏。” 花楹掀开门帘进去正看见嬷嬷在清点着地上的礼品,绸缎,玉器,珍珠,甚至还有糕点...... 夫人见到花楹,原本严肃的面容瞬间被一抹笑容取代。忙朝着花楹温柔地招招手,眼中闪烁着慈祥:“楹儿,快来这边坐。前些日子我特地命人为你制作的几套新衣裳,今日已经送来了。你拿回去试试看是否合身,等到除夕夜,陪着母亲一起进宫参加团圆宴!” 花楹脑海中浮现出上次宫宴时自己对诗的情景,不禁感到一阵无趣。缓缓走到母亲身边坐下,撅起小嘴撒娇道:“母亲,女儿能不能不去?” 夫人看着女儿那副不悦的神情,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能,你这个小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有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要挤进皇宫,你还不乐意去。” “宫里可是有不少好吃的,还有各种节目表演,多有意思呀。”夫人轻轻捏了捏花楹的脸颊。 花楹依旧闷闷不乐的但还是点了下头。 “哈哈哈,你呀”夫人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从春华院出来后,花楹站在院子里沉思片刻,然后转头对青禾吩咐道:“你去府门口问问看大门的老伯,看看这几天有没有傅家的人来府上拜访过?” 青禾点了点头转身快速离去。只见她穿过花园和走廊,找到了负责看守大门的老伯。 不大会,青禾过来对着小姐摇了摇头,花楹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去库房把上次买的玉佩拿来,晚上我们去一趟傅府。” 夜幕降临,花楹带着青禾来到了傅府门口。她小心翼翼地将玉佩递给门房,说明了来意。 不一会儿,管家便出来迎接她们,将她们带到了客厅。傅时晏见到花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花楹开门见山地道明来意,询问他为何会跟随郡主去月娘的衣坊。傅时晏解释说是受郡主所托,去查看衣坊的情况。 花楹心中的疑惑并未完全消除,但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她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傅时晏,感谢他之前的帮助。 道别之后,花楹和青禾离开了傅府。在回家的路上,花楹心中暗自思考着,觉得傅时晏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第130章 二公子发病 夜幕降临,花楹带着青禾来到傅府门口,青禾登上台阶敲响了沉重的木门,给开门的大伯说明来意。 大伯点头示意,不一会儿,只见管家张伯脚步匆匆,满脸笑意的出来迎接,花楹带着帷帽缓缓下了马车,一路上,张伯热情地介绍着傅府的情况,看着修缮完整且秀美的院景花楹时不时的回着张伯的话。 来到客厅,管家命人上了茶水,笑着说道,“东家在此歇息片刻,我去喊公子过来。” 不久,大公子傅时琛走了进来,见到花楹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拱手行礼道:“不知沈姑娘光临寒舍,有失远迎。” 花楹微微颔首,只听傅时琛继续说道,“此前小弟在桃花镇时承蒙姑娘相助,做大哥的在此谢过姑娘。今日姑娘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花楹轻柔地说道:“傅公子见外了,这次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几天前偶然得到一块玉佩,看到它的质地和颜色与时暖非常相配,所以特意送来给她。” 青禾听闻立刻将礼物递给傅时琛。傅时琛忙接过礼物,“家妹能有像你这样的姐姐挂念着,真是她的荣幸。不巧,前几天她跟随师父往南山寻找药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过,这块玉佩我一定会妥善保管,等她回来后,我们必定会登门致谢。” 花楹嘴角挂着一抹笑容,缓缓地站起身来,轻声道:“既然时暖不在,那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傅时琛微微颔首。 毕竟夜已深沉,花楹身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确实不宜在外久留。 于是,亲自将花楹送至门外叮嘱道:“路上小心。” 花楹登上马车,随着车轮滚动,逐渐远离。 傅时琛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追随着花楹的身影,直到马车完全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他转过身询问身旁的张伯,“二公子发病的事情不要告诉沈姑娘。服药之后他病情可稳定下来了?” 张伯皱起眉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低沉地回道:“二公子已经很久没有发作过了,喝过药已经睡了。傅亦正在查诱发此次发病的原因。老奴看到那桌上的抓痕,就知道这次发病时二公子忍受了多大的痛苦。”说到这里,张伯的声音有些哽咽。 傅时琛深深地叹息一声。转身朝着傅时晏的房间走去,等看见二弟满脸苍白的躺在床上,傅时琛问在一旁守候多时的傅亦,“可有时暖的消息了?” 傅亦沉默的摇了摇头,“这丫头是个倔性子,自从二公子发病便躲在书楼查找医书寻找治疗顽疾的方子,如今留书一封就独自去了南山寻药,请大公子降罪,都怪属下无能。” 傅时琛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再次给傅风传信,务必找到小姐平安带回。” 傅亦拱手答应,目送着大公子离开,继续走到床边为傅时晏诊脉...... 次日,花楹试穿过一套套的新衣,见那件雪白的披风过于素净,便想在肩膀处绣一只蝴蝶,于是拿起细细的毛笔沾着胭脂在披风上画起了蝴蝶的轮廓...... 当拿起针线准备绣时,还没绣几下,便一针扎在手指上,青禾见状忙过来帮小姐捂住,花楹笑道,“你要再晚来一会,我这伤口就要愈合了,无碍,你去忙吧。”说完,她轻轻挣脱开青禾的手。 青禾接过披风道,“小姐,还是让青禾来吧。你心事重重的样子,万一又不小心伤到自己怎么办?”花楹笑着点点头,将披风交给青禾。 回到窗前,回想着在傅府时的场景,总觉得那里怪怪的...... 第131章 新年 转眼间,除夕已至。 天还未亮,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将睡梦中的花楹吵醒,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便上披风下了床榻缓缓来到窗前。 此时,一直守夜的青禾也被爆竹声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站在窗边小姐的背影,轻声问道:“小姐,天还没亮呢,您再睡会吧,这会有的人家是给家神上香的。” 花楹凝视着远方,长安街上灯火初明,街上已经有人在走动。她喃喃自语道:“真快啊,我已经在这里待这么久了……”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丝感慨和怀念。 小时候在孤儿院,和顾凌。京京她们也很期待过年,院长妈妈也会给她们买新衣服,吃阿姨包的白菜馅的饺子,她们还有红色的生肖灯笼..... 后来,她们长大去外面上学,假期都在打工攒学费,也只有新年才聚在一起,记得上一个除夕夜,那天在顾凌家煮了火锅。 京京进门看见一大桌好吃的便对正在厨房忙活的顾凌伸出大拇指,“行啊兄弟,几个月不见厨艺大涨啊。”说着便捏起一个圣女果放在嘴里。 顾凌端着一盘羊肉卷从厨房走出来道,“那可不,等将来我家花楹嫁过来保准养的白白胖胖的,你随便能蹭饭。” 京京嚼着果子边走边说,“你那话说二百年了,花楹也没胖。” 三个人一起长大,对于这样的玩笑话花楹从未当真过,总是一笑而过。 那天晚上,大家喝得有点多,对着窗外绽放的烟花大声唱着歌,那一刻,她是真的开心..... “小姐,快回床上去吧,窗边太冷了。”青禾看着自家小姐站在窗边望着外面发呆,忍不住开口劝道。 花楹被青禾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轻叹了口气,低声呢喃:“真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啊。” 青禾听到这句话,笑着打趣她:“小姐,你的亲人都在府里呢,难道你是在思念傅公子?” 花楹被她这一打岔,原本那思乡的忧愁消散了不少,无奈地笑道:“你这个小丫头,还取笑我。好了,快去睡吧。” 天蒙蒙亮花楹就跟着父亲、母亲和兄长一起前往祠堂敬拜家神、祭祖,忙碌了大半天。 直到夜幕降临,梳妆打扮好的花楹再次来到春华院,与父母一同进宫参加晚宴...... 坐在马车上的花楹,听着街上那的欢声笑语,忍不住掀开车帘。只见宽阔的长安街上灯火通明,四处是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熙攘的人群中,有个粉嘟嘟带着虎头帽的孩子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要娘亲抱抱,看到这一幕画面花楹的嘴角微扬,缓缓放下车帘。 等入了皇宫只见到处华灯溢彩,人影憧憧,众大臣携带家眷走在宫道上,穿着冬袄的宫女们端着托盘有序的忙碌着。 花楹小声询问走在一旁的沈南星,“二哥,这次宫宴不会又要众家大臣的孩子表演才艺吧。” 沈南星好笑得看了一眼小妹,“今日不会,等会还要祭天地神。 第132章 种花种豆 走在二哥身后的花楹暗松一口气,沈南星见状,低声说道,“小妹,早就发现自从你回家以后,性子变了不少,之前你总爱争个高低,论个输赢,如今怎么这般低调了。” 花楹轻笑着道,“谁还没年轻气盛过,经历这么多,性子还如之前一般那不是白吃亏了。” 沈南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奇的继续试探着,“那你现在最想做的事莫不是嫁人吧?” 花楹听闻低笑着反问道,“难道你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娶二嫂么?” 花楹看着高高的宫墙,认真说道,“我喜欢种花种豆,开家小店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 沈南星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家小妹,“难道咱们家的银子还不够你挥霍的?瞧把你给委屈的。再说了,等你出嫁的时候,光是嫁妆中的那些店铺,就足够让你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了,你这种想法实在太小家子气了。” 花楹听后笑了起来,“那二哥你一辈子待在武场和家里不也挺舒心的吗?” 沈南星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我可是立志要成为大将军的人,谁会甘心在家里待一辈子!” 花楹吃痛,也不甘示弱地使劲还击了一下他的额头,笑着说:“人各有志这个道理你不是明白得很嘛。”沈南星顿时哑口无言。 走在前面的沈母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连忙回头提醒他们,“你们两个别再胡闹了,这可不是在府里,要是让人看见了,肯定说我们家没有规矩。”两人立刻收敛起嬉笑,一脸正经的跟在父母兄长身后继续前行。 来到宴亭后,武皇已经在主位上坐着了,花楹跟着父母又开始新一轮的拜见礼仪,这次比之前还要繁琐和庄重。 武皇见人来齐后,便带领群臣前往祭祀台,向天地神明上香、献酒,并诵读祭文,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花楹在这庄严肃穆的气氛下,也在心中许下一个愿望,“愿我现世里的朋友们健康快乐。” 最后,便是观赏歌舞表演和开宴,众人看着歌舞品着美味佳肴,武皇观察着众人,当看到燕世子的目光频繁落在对面丞相家长女身上时,心中一动。想起前段时间燕王曾在信中提及过联姻之事,顿时心生一计。 花楹看着场中正在跳舞的女子,思绪却早已飘到九霄云外。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中的茶杯,心中暗自猜测:“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喜欢出风头的郡主和傅时晏为什么不来参加呢?” 就在这时,二哥突然轻轻地撞了她一下,快速让花楹回过神来。只见周围的人们纷纷站起身,她赶紧跟着起身,随着大家一起高喊:“武皇万岁!”然后,又随着众人默默地注视着武皇离去,花楹这才知道宴会结束了。 她随着家人一起来到宫门口的马车边,才发现父亲并未跟来,好奇地问起母亲:“母亲,父亲不随我们一起回家吗?” 母亲微笑着回答道:“你呀,宴会结束时武皇就留了你父亲,你那小耳朵听哪去了?”听母亲这么一说,花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与此同时,在御书房里,武皇身穿一袭玄色龙袍,正端坐在书案前,右手转动着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眼神犀利地盯着站在底下的沈丞相,缓声问道:“沈爱卿家的千金可有婚配?” 沈丞相心头一紧,连忙答道:“回皇上,臣不敢欺瞒,自打小女回家后,体质极差终日药罐里泡着,况且年幼,未曾婚配,夫人为了她可谓是熬白了头。” 武皇微微皱眉,然后缓缓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继续说道:“哦?还有此事?这样,等你回家时带走裴太医给令千金查看一番,我们这些做父母的啊,实在看不得孩子生病。” 丞相听闻,心中一惊,急忙拱手行礼,恭敬地回应道:“谢皇上。” 武皇摆了摆手道,“今日朕也乏了,你下去吧。”然后对身旁得李公公道,“让裴太医陪同丞相一起回去吧。” 第133章 裴太医再次登门 沈丞相跪地再三叩谢皇恩,见皇上离开才随着公公出了御书房的殿门,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红色的宫灯上已经落了一层雪花。 “丞相大人在宫门口稍等片刻即可,老奴这就去请裴太医到宫门与您会合。”身旁的李公公笑的一脸慈祥,目光盯着丞相温声道。 沈丞相忙向李公公道谢,然后大步离开了。李公公一脸深意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接着转过身,朝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雪越下越大,正在母亲房中等待父亲守夜的花楹来到门口,看着漫天飞雪,向靠坐在门边的沈南星道:“二哥,天这么晚了雪又这么大,父亲怎么还不来?” 躺在椅子上的沈南星吃了一口栗子,安慰道:“别担心,父亲可能被朝事耽搁了,有时朝事繁忙,父亲宿在宫里也是常有的事。” 花楹听后,点了下头。重新坐回到位置上,目光不时望向门外,母亲见此情景,微笑着对她说:“楹儿,若觉得困倦,就先回去歇息吧。不必强撑着。”接着,转过头又对白薇说:“你怀有身孕,身子重,也快去歇着,不要熬夜伤了身子。” 白薇闻言,满眼柔和的望向沈母:“母亲,儿媳无妨。今日是除夕,理应一起守岁。” 沈母看了看大儿子,吩咐道:“白薇这丫头懂事,可母亲心疼她身子,你带白薇回院里去吧。”又看向白薇催着她回去,花楹也在母亲的催促下离开回到了墨兰阁。 夜已深,老夫人却毫无睡意,吩咐身旁的嬷嬷将烛火挑亮一些。明亮的烛光洒落在她那瘦长的身上,把影子拉得更长,显的有些孤寂。 直至深夜子时,夫人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老爷熟悉的说话声,她忙站起身来,整理一下外衣,迎上前去。 当见老爷与裴太医一同走进来,整晚高悬的心再次紧紧揪起。 “老爷,发生了何事?”夫人焦急地问道。 沈丞相急忙安抚道:“夫人无需担忧,无大碍。花楹呢,让她过来一趟。”说罢,他轻轻拍了拍夫人的手,然后转头热情地招待起裴太医。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花楹尚未入睡,便听到青禾前来禀报:“小姐,王嬷嬷来过,请您更衣后前往春华院。”花楹听闻带着疑问应了一声。 当她来到春华院时,一眼便瞧见坐在主位的父亲和坐在一侧的裴太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忙打量起父亲,关切地询问道:“父亲,您是否身体有恙?” 沈父望着眼前失而复得的女儿,心头涌起百般感慨,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摇了摇头,“我并无不适。今日恰好遇到裴太医,便邀请他来为你看诊。” 花楹诧异的看了一眼母亲,母亲道,“时间不早了,裴太医请完脉也能回去歇着了。” 裴太医开始为花楹把脉。过了一会儿,他松开了花楹的手腕,笑着说道:“沈小姐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弱。”夫人听后松了口气。 “不过......”裴太医话锋一转,“沈小姐是否时常感到疲惫,偶尔还会有心悸和肚子绞痛的症状?” 花楹惊讶地点点头,她确实有这种症状,但并没有太在意。 裴太医沉思片刻,道:“可能是因为之前的失忆导致心神受损。待我开几副方子,调养一段时间便可。”说完,他提笔写下药方,交给了一旁的丫鬟。 接着便收拾箱子准备离开,沈丞相送裴太医出去,路上他对裴太医说道,“有劳裴太医还能如我们来时所说的一样呈给皇上。” 裴太医一脸凝重道,“沈伯言重了,家父曾受您所救,这个事情晚辈还是能帮得上的。只是沈小姐还有一症状不知沈伯可知晓?” 沈丞相心中一紧问道,“何症状?” 裴太医停下脚步一脸认真道,“刚在大厅,不便说出口,沈小姐竟和我们的说辞里的病症如出一辙。” 沈丞相眼中闪过着震惊,“你是说......楹儿此生无后?” 裴太医犹豫了一下,点了下头,“小姐之前应该服过不知名的药物,药物产生的毒素进入胞宫,影响了子宫的正常功能,导致无后。” 沈丞相只觉得头晕,身子险些栽倒,一旁的裴太医见状忙扶住他安慰道,“沈伯不必过于担忧,晚辈会尽力为她调理身体,望能缓解她的症状。” 沈丞相稳住身子,感激地抓住他的胳膊说道,“女子无后将来去了夫家,她该如何生存,不管花费多少银子,有劳贤侄一定要救她啊。” 裴太医一脸沉重的点了下头,如今毒素进入胞宫已久,要治愈谈何容易,目前连服过什么药都不曾知晓,又如何解毒? 第134章 初一上香 裴太医行色匆匆地赶着马车进宫面圣,直到寝殿门口被李公公拦下。李公公瞧了瞧裴太医毡帽上那层厚厚的积雪,笑道:“皇上已经睡下了,裴太医告诉老奴即可。” 裴太医赶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沈家嫡女确实体弱多病,之前中毒留下的后遗症导致此女无后。” 李公公闻言,面色微变:“此话当真?” 裴太医连忙拱手:“不敢欺瞒。” 李公公微微点头:“好,等皇上醒来,老奴自会告知,夜黑雪大,裴太医也早些回去吧。” 裴太医行礼告退,李公公抬头看了一眼寝宫叹了口气,“皇上又该愁了,公主不舍得远嫁,丞相家这个又是个不中用的,唉。...... 次日大年初一,天刚拂晓,花楹便早早地起床洗漱,随母亲一同前往灵隐寺上香。 马车行驶到官道上时,突的听到车外传来了一阵妇人的谈话声。 “我们小姐自从去年进南山寻药后,至今都没有回来。这大过年的,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是否安好。老奴我今天特意来这里祈求菩萨保佑,希望她能早日平安归来。” 另一个声音道,“还有我们家二爷,这顽疾也不知啥时候好,你说邪乎不,这次发病时间怎么这么久还没好,大爷寻遍名医就是不见好。” 花楹听到“南山”二字,心中不禁一动。她掀起车帘,向外望去,只见路边有两个穿着家丁服饰的妇人慢慢落在马车后面..... 等到灵隐寺门口,只见几位小沙弥在外门扫地,其中一个还给香客指引道路。 佛殿里,巨大的金身菩萨慈眉善目的俯视着众生,花楹跪在铺垫上,双手合十虔诚的祈愿。 祈祷完毕后,花楹随着母亲去后院厢房歇息,这时外面又下起了大雪。 花楹打开窗想要看雪景,正巧看到刚在路上遇到的那两个家丁模样的妇人。 其中一人焦急地说道:“看这雪一时停不了,我们等会拜完菩萨就回去吧。” 另一人安慰道:“别着急,说不定等咱们走的时候雪就小了呢。” 花楹见她们越走越近,心里不禁有些好奇和期待,终于忍不住让青禾前去询问。 只见青禾点点头,快步向前拦住那两个妇人,客气地问道:“请问二位婶婶可是傅府里的人?” 妇人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下青禾,然后微笑着回道:“正是,请问姑娘找我们何事?” 青禾笑了笑,说道:“我家小姐想请二位婶婶进屋一叙。”说着,她侧身让开,示意她们跟着自己进去。 那家丁妇人对视一眼,犹豫片刻,还是跟着青禾走进屋内。 进了屋,其中一个妇人一眼就看见坐在榻上的花楹,连忙行礼道:“老奴见过沈小姐。” 花楹微惊,示意她起来说话。 青禾见状,惊讶地问道:“你认得我们家小姐?” 那家丁妇人恭敬地回答道:“我家二爷房间里的屏风上挂着一张小姐的画像,每次老奴去给二爷倒药渣都要看上几眼,后来听说是沈府嫡女,这便记下了。” 花楹听闻,心中一阵诧异,画像?药渣?她皱起眉头,追问道:“你家二爷得了什么病?现在可有好转?” 妇人听闻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和为难,支吾着说不出话来。花楹见状,更加疑惑不解,催促道:“快说!” 那妇人无奈,只好如实回答道:“小姐竟不知?那老奴今日便犯了多嘴的错,老奴告退。” 说完,她拉起另一个妇人,准备离开房间。 “不用害怕,你告诉我即可,你家二爷到底得了什么病,前段时间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花楹拦住妇人追问。 妇人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小姐的话,具体是什么病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顽疾,据说从小就有,只是这次发病后,看了好多大夫,怎么也不见好转。我们家大小姐听说南山有药,便独自进了南山,至今未归。”说到此处,妇人眼圈红了起来,声音有些哽咽,“我们都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如今大小姐一直未归,我们这些老奴都很担心她……” 花楹听闻,心中一紧,转身看到嬷嬷和母亲走了过来,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母亲想去傅府一趟。 母亲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月行说道,“小姐见风雪大,顺路送两位妇人回傅府,你随着一起去吧,路上保护好小姐的安全。” 在场的人都知道夫人说这话的意思,纷纷行礼告退。 第135章 到底找的什么药 雪越来越大,一行人匆匆赶到傅府门口,来开门的管家张伯看到花楹,眼中流露出惊喜,他快步上前迎接:“花东家,你怎么来了?” 花楹看着张伯,轻声问道:“张伯,傅时晏可好?” 张伯叹了口气,神情凝重地回答道:“自从二公子犯病以来,江湖郎中和太医都来看了,就是没有结果,二公子下令不让我们告诉你,怕你担心。就连过年拜访,都是大公子代替二公子前往傅府的。现在二公子睡着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要多,大家都等着大小姐找的药引呢。”张伯一边说着,一边引领花楹走进傅时晏的院子。 当花楹走进傅时晏的房间时,眼前的傅时晏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静静地躺在床上,再没有往日那副高冷气派的淡然模样。 花楹缓缓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感受到他微弱的气息。 张伯见状,默默地带着众人离开房间。 花楹凝视着傅时晏的脸庞,眼圈微红:“傅时晏,你还不让别人告诉我,你可别忘记上次生病是谁帮你看好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前段日子你和郡主干嘛了,呜呜呜……你快点醒来!” 看着自从穿越以来,第一个让自己信任和依赖的人,花楹的眼泪无声的掉了下来。 忽然看见傅时晏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伸手抚着花楹的头发,“你看,你知道了就会哭鼻子,过年可还好啊,小丫头。” 感受着久违的摸头,花楹终是低声哭出来,“傅时晏,你可别死啊,如果别人娶了我,我可要装一辈子大家闺秀的,那也太惨了,呜呜呜。”接着又问,“你到底生的什么病啊,为什么那么多大夫看都治不好,还有时暖去找的什么药?我看看能不能找到。” 傅时晏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你莫担心,老毛病了。你安心回府里养着,种花种田,等及笄后我去提亲,我会好起来的,还有夸郡主一事也是客套话,早发现你在月娘的店里了,你那马车我认得。”说完拉着花楹的手放在胸口。 “你这样我能不担心嘛,到底找的什么药?”花楹心疼地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傅时晏。 “时暖去南山找的是名叫‘月灵槐’和‘金药莲’的草药,相传可解百毒,增强体魄,但这些都只是相传而已,而且现在这个季节根本不是它们生长的时候。”傅时晏眼中透露着一丝无奈。 花楹默默地记下这两个名字,然后轻轻为傅时晏掖好被子,温柔地说:“回去后我会帮忙寻找,我先去找张伯说一声,让他把药和粥端过来,好不好?” 傅时晏望着花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微微点头。 此时,在门外一直关注着房间内动静的张伯,早已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立刻吩咐下人将提前准备好的温热的药和吃食送进去。 张伯推开门,将药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后拿起汤匙准备喂傅时晏喝药。花楹见状伸手接过汤匙,微笑着对张伯说:“张伯,还是我来吧。” 张伯见状放心地将汤匙交给花楹,随后带着丫鬟们一同退出了房间。 走到门口的张伯双眼含泪,双手合十对着飘雪的天空喃喃道,“老爷夫人,经常给您二老念叨的花东家原是傅家嫡女,想必老爷认得,此女子一路帮扶二公子,患难与共,望老爷夫人保佑公子明年高中,与花东家喜结连理。” 第136章 黑市有 花楹轻轻吹着碗里的汤药,一勺勺地喂给傅时晏。 傅时晏看着她眼中满是担忧,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轻声道:“今日这药怎的有些甜?” 花楹拿起一旁的绣帕,细心擦去他嘴角的药渍,然后拿起托盘里的蜜饯,柔声说道:“这里还有更甜的。”说着,她将一颗蜜饯塞进傅时晏的口中。 傅时晏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顺手从盘中拿起另一颗蜜饯,轻放在花楹的口中:“那我们就一起甜。” 花楹嚼着蜜饯,忍不住轻笑出声,低声说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说这些土味情话了。” 傅时晏拉她入怀,轻抚着她娇柔的肩膀:“等你嫁入傅府,定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情话还有更土的。” 花楹回抱住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低声说:“傅时晏,你快好起来吧……” 傅时晏轻嗯了一声...... 这时,门外青禾的声音传来,“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傅时晏送开花楹,温声道,“快回去吧,我会给你信的。” 花楹又嘱咐了一番,才恋恋不舍地退出房间。 外面的雪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纷纷扬扬地飘洒着,将整个傅府都覆盖了一片洁白。 走到府门口时,一个丫鬟急匆匆地抱着一件墨色大氅匆匆跑来。 “小姐,我们家二爷怕您路上冷,特意让奴婢送来这件大氅。”青禾接过那件大氅,向丫鬟行礼道谢。 路上,青禾兴奋地对花楹说:“小姐,今日在傅府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张伯一直称傅家二郎为公子,而其他人却喊他二爷。你猜这是为什么?” 花楹轻抚着那件墨色大氅:“哦?那你说说看。” 青禾兴致勃勃地解释道:“张伯是府里的老人,称呼习惯还停留在傅家二郎小时候。因右丞相已经故去,所以其他人才会跟随习俗改喊二爷。” 傅时晏很少在她跟前提及双亲,而那场大火并不像朝廷公布的那样简单。花楹想起在桃花村赏月的那个晚上,月下少年说,“入朝为官,为民谋福。”想必他更想查明真相吧。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青禾喊您好几声了。” 花楹回神,“把月行喊来。” 等月行进来,花楹直接问道,“月行,你可曾听闻过‘月灵槐’和‘金药莲’这两味药?” 月行思索一番,“这两种药十分罕见,据说只有黑市才有。但具体功效,属下也不知。” 花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派人暗中打听一下这两种药的消息。” “是。”月行抱拳退到车帘。 回到府里,花楹脚步匆匆地来到门口,还没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向看门的老伯发问:“母亲可回来了?” 老伯看着她急切的样子,微笑着回答道:“回小姐,老夫人已经平安回府了。” 听到这个消息,花楹心中松了一口气,带着青禾朝着春华院的方向快步走去。 到春华院,花楹就看到父母正坐在主位上,询问着嬷嬷明日去白府要带的礼品。 花楹先是行了个礼,然后静静地走到一旁坐下等待。 等到嬷嬷退下之后,母亲才转过头来,关心地询问道:“傅家二郎怎么样了?” 花楹回道:“母亲放心,傅时晏暂无大碍。” 母亲点了点头,“楹儿,下次不可这么冲动,你还未出阁,如若让旁人知晓你与傅家二郎走的如此近,对你名声不利,你可知晓。”说完,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 花楹深知母亲的担忧,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母亲,女儿知道了。只是当时情况危急,我来不及多想……” 母亲看着花楹的样子,无奈柔声道:“以后行事要三思,一切以自己为主,今日之事,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花楹点点头,“谢母亲,女儿明白了。” 老爷在一旁笑着对花楹道,“楹儿,你母亲也是为你着想,你莫要怪她。” 花楹乖巧的点了下头。 “好啦,让孩子去休息吧。”老爷对夫人说道。 夫人看了一眼花楹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去休息。 见花楹走远,夫人一脸不满地对老爷说道:“之前我就不同意与傅家联姻,你拦着我不让我管楹儿,你看如今能管得住么?若是之前右丞还在,我们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可如今,女儿嫁过去那是下嫁,怎么?京城无男儿了吗?” 老爷看着一向很少发火的夫人言辞如此犀利,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夫人莫急,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也是件好事。况且,傅家二郎并非糊涂之人。不然,我也不会默许他们之间的事。再说了,如果没有这傅家二郎,咱们的女儿如今会是什么样子?这些都是难以想象!”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缘分的事情并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如果你非要逼着她去选择一个不如意的人,即使她真的嫁给那人,日后过得不幸福、不开心,你不是更加牵挂和担忧她么?” 夫人轻叹了口气:“唉……明年科考之后再看吧!”没点本事,还真娶不走她的女儿。 老爷想起裴太医之前对他说过的话,心中更是对女儿充满了怜惜和疼爱。 此时,已经回到墨兰阁的花楹,动作迅速地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然后将房间里的蜡烛轻轻吹灭。 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一条缝。 门外,月行早已等候多时,看到花楹出来,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小姐,让月行自己去黑市就行了,你又何必亲自冒险呢?” 花楹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这药如此珍贵,可遇而不可求,如果黑市真有,我们就直接买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第137章 药王谷 黑市中人声鼎沸、稀奇古怪的物品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花楹和月行刚进黑市,就被某人给盯上了。 花楹穿梭于人群之中,无声地打量着道路两旁那些卖药的摊位或店面。 突觉腰间一紧,紧接着一个乞丐以极快的速度从她身旁疾驰而过。 花楹瞬间警觉,伸手摸向腰间,“站住!你这个小贼!” 正在旁边打听草药消息的月行,施展轻功迅速追赶过去。 不会武功的花楹却只能拼命地跟在后面,一路追到森林深处。 最终,由于体力不支,眼睁睁地看着月行继续追。 一个蒙面男子悄悄地从身后走过来,“姑娘,你要的两味药,不妨前往黑市中的药王谷询问一番。” 花楹心生警惕,“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要找哪两种药?” 男子微微一笑,“在下只是一个想要帮助姑娘的人罢了。去不去在于你。”男子便施展轻功,悄然离去。 这时,月行手里拿着钱袋飞奔而至,“小姐,你没事吧?” 花楹看着黑衣男子消失的方向,“你可遇见一个蒙面黑衣男子?”见月行摇摇头,“走,去药王谷。” 药王谷内,躺椅上坐着一位红衣女子,正使劲捣药。 “姑娘,老板何在?”月行拱手道。 女子头也不抬的继续捣着药,“我就是,说吧,要什么药?” “月灵槐、金药莲。”月行看了一眼花楹才对女子说出药名。 青柔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她们一眼,“跟我来。” 两人跟着女子走到里间,青柔拿出一个锦盒。 月行正欲打开,被女子一手按住,“黑市规矩,一手钱一手货。” “那我怎知此药的真假。”花楹一脸警惕的看向女子。 女子收起锦盒,“黑市的货和命一样真,如若不信,不买便是,二位请回吧。”说完转身离开。 “多少银子?”既来之,则信之,花楹摸了摸腰间的钱袋。 女子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不还价,八百两。” 月行见小姐把钱袋子递给她,心中一阵肉疼,八百两啊,得他多少年的月钱啊。 青柔把盒子打开,只见两包干的花朵躺在里面,啪,锦盒合上塞进花楹怀中。 “快走吧,你俩是生面孔,以免被人盯上,送你们一条信息,对面的胡同直走也能出黑市。” 花楹把药递给月行放好,对青柔拱手行礼,“谢老板,告辞。” 等花楹二人走后,从里间走出一黑衣男子,青柔行礼道,“世子,药给他们了,青柔不解,为何暗中帮助他们。” 燕景天拉下黑色面纱,“自然有用。” 花楹带着月行来到傅府,张伯看到她喜出望外,见她一身男子装扮,问清缘由后,“花东家有所不知,小姐也刚回来不久,正在二公子房间,走,老奴带你进去。” \"二哥,时暖只找到了这些,不够用的话我再去找。”把草药递给傅亦,时暖坐回傅时晏的床边,给二哥擦着额头因疼痛沁出的薄汗。 傅时晏打量着数月不见的小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让哥哥怎么谢你。” 时暖俏皮的回应道,“简单啊,把花楹姐姐早点娶回家,给我生个小侄子玩就好。” 管家张伯笑着走到,“你们看谁来了。” 时暖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女子站在那里,若不是那熟悉的笑容,时暖恐怕真要以为是哪个江湖女侠走错门了。 待看清来人后,时暖忙起身一把抱住她,惊喜地叫道:“花楹姐姐,你怎么来了,还穿成这样!”松开手后,时暖又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花楹,好奇不已。 花楹笑着把手中的药袋递过去,说道:“和你一样,送药的。这下应该够用了吧。” 时暖迫不及待地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顿时惊得合不拢嘴。她难以置信地望向花楹,问道:“花楹姐,这……这么多,都是从哪里弄来的啊?” 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花楹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黑市里的药王谷。” 听到这话,傅亦和时暖对视一眼。他们也曾去过黑市,而且第一时间就去了药王谷,但当时那位红衣老板娘却告诉他们没有这种药。 无论如何,现在药已经有了,二哥的病终于有救了。 第138章 为何是大皇子 转眼间,又是一年桃花开。 花楹站在河滩边,望着远处正在麦田里劳作的几位大叔。 青禾从身后走来,将水壶递给她。花楹接过水壶,并未打开,“没想到这河滩多年未种粮食,如今麦子长势如此之好!” 青禾点了点头,“是啊,这些麦子长得真茂盛,今年肯定大丰收!” 花楹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马车突然停下,车帘外青禾的声音传来,“小姐,是郡主的马车挡在了前面。” 花楹每次去河滩,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驾的马车都没有家徽。 花楹掀开车帘看一眼横在街道上那奢华的马车。“靠里走,给她们让路。” “是。”等那辆奢华马车缓缓从边上走过,马车才慢慢启动。车顶划过一株桃枝,片片粉色桃花飘落下来,有几片落进了车内。 花楹捡起桃花,上次花开还在桃花镇和傅时晏为生计发愁..... 这几个月以来,傅时晏经常写信给她,有时也会登门拜访。总会带来一些有趣的话本、有时给父母兄长送一些稀奇贵重的物品。就连大哥都在说,傅时晏做的比他那时对白府要好太多。 除此之外,傅时晏大部分时间都在书院。 不得不说,傅时晏在学业方面真的很有天赋,也很刻苦。 花楹曾去过几次他的书房,三面墙的书柜随意抽一本书上面都有他做的笔记。 自从科考制度改革后,考试变得更加频繁,每隔一两个月就会举行一次。 上个月的乡试中,傅时晏高中解元。乡试上榜之后就成了举子,入了朝堂的籍册,也算是进入“士”阶层。 接下来,他还要参加会试和殿试。幸好傅家就在京城,如果还是在桃花镇,恐怕就要频繁奔波于两地了。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府门口,花楹轻盈地下了车。刚站稳脚跟,便看到父亲和大哥从朝堂归来。 沈南亭一眼望见花楹,脸上露出笑容,亲切地向她招手:“小妹,快过来。”三人谈笑中走进府邸。 沈南亭转头看向花楹,“下月你即将迎来及笄之礼,可有什么特别心仪之物?告诉大哥,大哥满足你的愿望。” “谢谢大哥,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够一直如此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花楹说这话是真心的,在现代她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现在的亲情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听到这话,父亲脸上也浮现出温柔的笑容,忽地想起什么对花楹招招手。“楹儿,昨日傅二郎给你送来一本话本子,就在书房里,你随我一同前去取吧。” 花楹点头,跟随父兄一同踏入书房。 她拿起话本子后准备离开,目光无意中瞥到一本关于选太子的奏折。 好奇心作祟,她不禁走近大哥,压低声音问道:“大哥,我们沈府支持哪位皇子?” 沈南亭听闻此言,眼神微变,迅速看了一眼父亲,同样轻声回应道:“父亲作为前朝老臣,能够留至今,凭借的是忠诚和中立。但暗中,父亲选择支持大皇子。” “为何是大皇子?” 第139章 承诺 “大皇子生母乃皇后娘娘,且他为人宽厚仁和。而二皇子的舅舅手握二十万兵权的骠骑大将军,三皇子善于伪装,深得皇上宠爱,若这两位任何一人登上皇位,朝局都会陷入动荡。”沈南亭小声跟花楹分析着。 他顿了顿,又问:“如若大皇子妃要见你,你当如何?” 花楹想了想,冷静地回答:“虽说现在情况特殊,但正常的召见应该还是可以的吧,再说苏木姐姐不会把我搅合进去的,因为我对她们来说利用价值不大。” 沈父听后,提醒道:“记住,这些朝堂之事出了这门可不能议论,以免招来杀身之祸。”他一边整理着手中的书册,一边严肃地看向儿女。 “是,父亲。”花楹和沈南亭齐声应道。她们深知,在这个复杂的环境下,保护好自己和家人至关重要。 夜晚的傅府,下了学的傅时晏回到书房,坐回书桌旁温习着功课,当听到打更声才吹熄烛火。 走到书架前,扭动一个不起眼的花瓶,只见书架缓缓打开,地上显出一个幽黑的通道,当年皇上下令重修府邸时,布局依旧没变,之前父亲做的密室就在书房内。 傅时晏走进密室,一面墙上挂着一张硕大的关系图,上面写满了人名,职位,从武皇到后宫,皇子至朝堂官员,一点点展开。 从小因为顽疾被父亲养在深院,学识,武功都是请的夫子来教,对于朝堂他是两眼一抹黑。 入京以后只能用这个笨办法,有疑问时便来瞧瞧,看一看谁是最终受益者,或者背后的人。 傅时晏拿起笔,圈出一个名字,大皇子武旭风。 武旭风之前拉拢大哥为他卖命,大哥能顺利回京,官职与修缮府邸都有他的功劳。 他拿着大哥制作火药的秘方,在朝堂上成功压过二皇子的风头,重获武皇信任。 他亦承诺大哥会查出当年傅府着火一案,也是他娶走了大哥的青梅竹马苏木姐。 他为何找手中无任何权力的大哥相助?只是因为那张火药秘方? 傅时晏拿起笔又圈出两个人,苏雄老将军和左丞沈相离....... 四月芳林何悄悄,绿阴满地青梅小。转眼间,来到四月十八这天,沈家千金及笄礼。 沈府大门口,停放着带有各官家徽的马车,庭院内装扮的喜庆洋洋。 女子及笄请的宾客多为女性,傅时晏端坐在马车内,缓缓端起茶杯,慢慢品着茶香并未下车。 耳旁传来一道妇人声音,“沈家千金终于及笄了,太后曾说娶妻应娶沈家女,这以后啊,沈家的门槛要被媒婆磨平了。” 另一女子接话,“上次在宫宴,远远见过沈小姐,容貌无双,才学过人,深得皇家喜爱。怕是要进宫做皇子妃。” “我可听说,今日做正宾得是大皇子妃。我可还听说皇上有意为燕世子婚配呢。” 有人感慨道,“常言道好女百家求,不知花落谁家啊。” 几位夫人谈论得声音逐渐远去。傅时晏盯着花楹送给自己得玉佩,玉佩泛着淡淡的光泽,看得出主人经常把玩它。 在桃花镇时,某日花楹卖完凉皮,花了好几两银子给他买的,想起花楹估计把这件事已经忘记了,傅时晏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来。 照进他生命里的光,他怎舍得拱手让人呢。 一阵乐声打断傅时晏的思绪,拿起放在一侧的锦盒,安心的等着。 府内,只见花楹一身素雅出现在众人面前,妆容得体,随着司仪的声音,缓缓走向坐在主位上的父母。 “今,沈家有女初长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吉时至,及笄礼始。” 大皇子妃苏木面带微笑走向跪在地面上的花楹,拿起丫鬟托盘中的玉簪轻轻插在花楹的秀发中,“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而成德。” 司仪喊着,一拜侍亲以孝,阶下以慈。” 沈父沈母看着失而复得的女儿跪拜着自己,眼角微湿。 花楹随着礼仪,加尔服,加簪,加钗,拜祠堂,取字花楹,听训...... 直到午时流程才走完,宴请众人直至傍晚。 母亲嫂嫂,送走最后一波女宾,花楹也终可卸下一身华服歇息一会。 二哥沈南星看着小妹那一脸倦意,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心疼。轻轻地走近她,低声说道:“沈家大小姐,傅家二哥在外可守多时了,我让他进来了啊。” 花楹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再抬眸果然看到身着一身玄衣的傅时晏正与父母攀谈。 花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脸上的倦容渐渐消散。 就在这时,傅时晏大步向前,走到客厅中央双膝跪地,神情庄重而诚恳,:“伯父伯母在上,傅家二郎钦慕花楹已久,今日特来表明心意,来日上门提亲求娶花楹为妻。在此承诺,此生此世,唯有花楹一人,我将护她终生,愿二老成全!” 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了花楹的心间,他说一生只有她一人。 沈父沈母默契的对视一眼,沈父看着一向做事稳重的傅时晏,认真问道,“此生唯她一人?如若以后你飞黄腾达、官位高升、可经得起诱惑?” 跪在地上的傅时晏毫不犹豫地答道,“唯她一人足矣。” 沈父再次追问,“如若此生她无子嗣,你不怨不悔?” 听到这里,沈母忍不住瞪了沈父一眼,今天可是女儿的大喜日子,怎么问出这样的话来。 一旁的两位兄长同时看向傅时晏,想听他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傅时晏看向花楹,他也曾想过属于他们二人孩子地模样像他多一些,还是像花楹皮一些。 也曾计划先为父母报仇,再成家立业,可今天看着耀眼的花楹,心中略慌,怕失去她,更怕她属于别人..... 傅时晏再次看向沈父,“如若今生无子嗣,只能说我傅时晏命中无子,绝不怨她。” 沈父看向花楹,眼圈微红,“楹儿,你可愿意?” 花楹起身,走到傅时晏身边跪了下来,:“父亲,母亲,女儿的这条命本就是他救回来的,女儿别无所求,他许的一生一双人也是女儿所追求的。” 沈父缓缓闭上双眼,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回到主位坐下,语气平静地说道:“好。傅时晏,你要记住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 第140章 喜报 武国四年,五月会试揭榜当日,长安街人声鼎沸,傅时晏考了第一名,会元,长安街最年轻的贡士。 傅府门口更是热闹,街坊四邻都来祝贺。傅时晏接到自己的喜报,态度和往常没有区别。 倒是大公子傅时琛和时暖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沉甸甸的喜钱送了一袋又一袋。 阿年提着一篮子的喜果和张伯分发给来贺喜的人。 路过傅府门前的官员,掀开车帘也下来祝贺,“不愧是右丞之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傅家之后在京城又要起来了...... 傅时晏看着那些官员流露出的羡慕嫉妒恨,心中无一丝波澜。 傅府的热闹一直到了夜幕时分才逐渐安静下来,傅时晏命阿年趁机关上大门。 时暖有些头疼的看着大哥,“今日只是街坊四邻和路过的官员来贺喜,明日怕来的人更多。” 张伯笑呵呵,“这么好的事情,忧心什么,老爷夫人在天有灵不知该有多高兴呢。”说完意识到什么,忙闭嘴。 傅时琛温和的对张伯说道,“张伯,这些来贺喜的大多是想以后阿晏入官,想得庇护的。咱家不缺银钱,收了这些银钱往后落人口舌。” 现在府里就剩他们兄妹三人,没有旁支,也不怕得罪人,傅时晏还没入仕途还是要干净一些。 大哥接着说道,“所以明日咱们从后门出入,府门给关了吧。” 张伯还想说些什么,见大公子主意打定便又咽了下去。 贡士是有功名的,尤其在武国新朝,若是有了职缺,贡士可有优选权力,这么短时间的考试傅时晏一直名列前茅,更是让人觉得傅家儿郎前途无量。 花楹正在家看书,二哥沈南星急匆匆得跑过来。 “小妹,你可知?傅家二郎在这次会试中考取了第一!他这次可在京城再次出风头了!你不知参加考试的人中有多次科考得老翁,还有三四十岁的大叔,谁能想到这第一名竟是考场中年龄最小得傅家二郎夺了!就连父亲也称赞他呢!” 沈南星便一屁股坐在花楹面前滔滔不绝得说着。 花楹看二哥那开心的模样,忍不住轻笑起来。“我可记得之前,你可是不喜欢他的。” 沈南星见状,白她一眼:“二哥是为你感到高兴好吗,那天你俩跪在父亲面前,我担心死你了,就怕你将来跟他过苦日子。你赌对了,小妹,这家伙果然有真才实学。” 花楹轻轻放下手中的书本,“还不知这婚事如何呢,听父亲说,婚事需要过问皇上。为什么大哥的婚事不需要经过皇上的同意,我的婚事就要皇家同意才行?” 沈南星听后,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看向花楹,“前段时间我在武场听说,燕世子下个月就要返回燕国了。燕王专门写信给武皇,提出联姻的请求。现在只有大公主与燕世子年龄相近,其他的实在想不出合适的人选。难道说……他们想要让你嫁给燕世子?毕竟燕世子对你一直有好感。” 花楹心里一紧,不知道燕世子对她还有这份情感,自己一直拿他当朋友看待的。 第141章 如天上的明月 下朝后,燕景天和沈南亭一同走出宫门。 “燕兄,要不要去喝酒哇,再有一段时日你就回燕国了,再找你喝酒怕是难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志同道合之人,沈南亭面对燕景天的离开满是不舍。 燕景天来武国三年,文才武略样样精通,为人和善,对朝中事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深受武皇喜爱。 沈南亭性格沉稳,二人因探讨史书一事相识相知,私下也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求之不得,我那父皇日日书信与我,尽是催我娶亲一事,颇为头疼。” 二人乘上马车,去往醉江楼,马车摇摇晃晃行走在长安街。 “这事宫里传遍了,我看好多大臣有意亲近于你,燕兄何须忧愁。”沈南亭试图开解燕景天。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那娇妻深得你心,马上又要有娇儿。如若当初嫂子不是你喜欢的女子,你可愿意?”如若夫妻二人独处时,气氛也如朝堂那般谨慎有礼,还有何乐趣可言。 沈南亭听闻一愣,然后笑了笑。 “那,燕兄可有心仪女子?” “有是有,可惜她对我无意。”燕景天暗叹。如果早些遇见花楹,是不是住在她心里的就是自己。 “哈哈,竟还有对风度翩翩的燕兄无意的女子,说说是谁家的千金?”说着,听到外面小厮的声音,“公子,醉江楼到了。” 两人下了马车,酒过三巡,畅聊多时,直到沈南亭再次追问“兄弟一场,燕兄只要说出心仪女子的名字,我会极力帮你的。”两人的脸泛着酒红。 “好,我说了你可不许翻脸哦。”燕景天眼神有些迷离,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沈南亭盯着燕景天,“为何翻脸?你看上的总不是我。”说完自己都笑了起来。 燕景天扒着沈南亭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心仪的女子就是你家妹沈安宁,从我来武国的第一个中秋宴上见她的第一眼我就喜欢。” 燕景天无视沈南亭震惊的表情,接着道来。 “她美丽,孤傲又冷清,如同天上明月。可我再次见她是在桃花镇,你曾追问到底是谁救了我,就是她。她可爱俏皮,聪慧机敏,像她又不像她,后来我让人查了一番才知她失忆了,陪在她身边的男子是傅家二郎傅时晏,我心痛,为何不是我,回京后我命人给你传信。”他把贴身玉佩给了花楹,希望她来京找他,可他等到现在也没见花楹来找他。 “所以,那晚射在父亲书房门上的纸条,告知沈家千金在桃花镇的人是你......\"沈南亭此时酒醒了不少,说话也利索了起来。 见燕景天点头,再次喝了一杯酒。 沈南亭呆坐在座位上,陡然就明白自从小妹回家,燕世子多次登门的原因了,可他怎么就没发觉呢。 “她发愁种子的时候,我以为她喜欢种花,因为桃花村的院子里她种满了花。她被郡主陷害时,我找人也跟郡主下了毒,要不然那个坏心眼的子锦又要寻花楹麻烦。 可她却为了给闷葫芦傅时晏找药跑去吃人不吐骨的黑市,我把她要找的药给她。我看着她为傅时晏考取会元开心。你说,我哪里不比傅时晏。” 晏景天的眼圈已经泛红,这是他第一次喜欢的女子啊,他也不差啊,可为什么花楹就是看不见他呢? 沈南亭看着醉意不浅的燕景天,拿起酒杯快速喝了一口,压住内心的愕然。 燕景天不管从家世,才学,武功丝毫不输傅时晏,如他只是武国的世子,小妹嫁过去自然不会吃亏。 可,他是燕国的世子,如若两国交战,小妹一人在燕国又该如何度日? 看着好友已经醉了,沈南亭没有喊随从,摇摇晃晃的背上燕景天,把他放进世子府的马车,嘱咐随从好生照顾。 马车内的燕景天在马车晃动的那一刻,睁开眼,眼神一片清明,哪还有什么醉意。 第142章 强扭的瓜不甜 沈南亭回到府里,急匆匆推开父亲的房门,未瞧见不久前从书房出去的小妹。 沈父看着一向稳重的大儿子脸上泛着不正常的酡红,“你都快要做父亲的人了,白日里莫要再贪酒。” 沈南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痛快的喝下。 “父亲莫要怪罪,因燕世子快要回去了,才同他喝了几杯。”把茶杯放好后,坐到父亲对面。 “父亲可知皇上有意给燕世子选娶世子妃一事。” “怎会不知。如今朝堂只有两件大事,一是选出太子,二是为燕国选一个合适的世子妃。”朝廷里某些官员,私下里为这两件事怕是早已盘算好了。 “那父亲可知燕世子心仪之人?” “我们家花楹。”沈父脸上多了一丝凝重,自从皇上告知他后,沈父的眉头就未舒展过。 前些日子才许了傅时晏,眼下燕世子又对花楹有意,沈南亭思绪有些混乱,心里裹着对花楹未来的担忧。 “父亲,现在我们该如何?若小妹真去了燕国,此生怕是再难见到她了” “皇上迟迟未下旨的原因,是花楹的体质。坊间传闻沈家嫡女体弱,此生不再有子嗣。”而燕国怎么可能要一个不能生育的世子妃。 “所以,传言从另一方面来说倒是帮了妹妹。”传言不可信,说不定小妹将来好生养着,也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沈南亭哪里知道,这传言竟是真的,更想不到传言竟是母亲身边的嬷嬷传出来的。 “现在还不确定,燕世子表态不在乎有无子嗣,只想求娶花楹。结果就在明日了。”皇上宣了花楹进宫。 次日一大早,花楹随着父亲兄长一同进宫。 沈南亭走到翰林院宫门口停下,目送着父亲和小妹向御书房走去,眼中满是担忧。 御书房内,皇上批改完奏折后,拿起一旁的茶杯,轻抿一口。随后将目光投向一直等候在旁的沈家父女。 “安宁啊,朕念你聪慧机敏,特封你为明珠郡主,嫁与燕世子,你意下如何?”皇上微笑地看着花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慈爱和期待。 花楹忙跪地行礼,“臣女惶恐!臣女自知体质已有亏损,如嫁给燕世子,恐怕会对他不利。而且,燕皇知道此事,可会在这个问题上大作文章?还望皇上三思!” 皇上微微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那若是燕世子唯你不娶呢?” 花楹如实回道:“臣女对燕世子只有友谊之情,别无其他。强扭的瓜不甜,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继续追问“若朕非要你嫁与燕国,你该如何?” 跪在地上的花楹,抬头直视着皇上,“臣女只有遵旨。身为武国臣民,理应为国家和皇上分忧解难。” 皇上听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沈爱卿,怪不得太后如此喜欢这丫头,真是敢言又明事理,甚好甚好啊!”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接着说道,“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朕就不乱点鸳鸯谱了,回头再给燕小子找一个合适的。 沈父忙行礼叩谢,心中巨石悄然落下。 直到沈父带着花楹离开御书房,皇上对着屏风说道,“出来吧,这下你可死心了。” 燕景天大步走出,眼神中有些落寞,对皇上行礼。 “谢皇伯伯,既然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也就罢了吧。”他燕景天还不至于强娶,更何况那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子。 “少见你小子有这副模样,你放心,朝里还有那么多千金对你有意,你再挑。”武皇走到燕景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朕把沈家丫头嫁与你,燕老头还不给我吵翻天,他可等着抱孙子呢。” 更何况太后前几日还暗示他,莫要为难沈家女儿。太后的面子自然也得给的。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花楹掀开车帘,看着那高高的宫墙慢慢远去,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 回头微笑着看向一头白发的父亲。 “为父今日回去啊,得加碗饭。”每每看见小女儿,沈父都感恩上天让他的女儿重新回家,怎忍心她嫁与他国。 此时,傅风站在二公子书房口,等公子归来。 傍晚时分,下起小雨,傅时晏举着油纸伞缓缓走来,傅风接过油纸伞依放在门旁,雨滴一滴一滴的滴到地面上。 “禀主子,皇上今日召沈家嫡女进宫,撮合与燕世子的婚事,因.....因.....\" \"说。”见傅风吞吞吐吐,傅时晏眉头紧皱。 傅风忙跪下,“坊间传闻沈家嫡女中毒体弱,此生无子。皇上还找御医查看,结果如同传闻一样,这才没下婚旨。” 中毒?无子?傅时晏脑海中闪过沈父的质问:“如若此生她无子嗣,你不怨不悔?” 突然意识到自己曾在桃花镇,为防她逃跑给她下的药,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快去唤傅亦过来!立刻!”傅风领命后迅速离去。 不大会,傅亦匆忙赶到,气喘吁吁地问道:“主子,您找我何事?” 傅时晏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紧张,他紧紧盯着傅亦,追问:“我问你,当初在桃花镇给花楹下的药,是否会引起无法生育?” 傅亦听到这个问题,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声音也逐渐变小:“会……是药三分毒,而且当时主子还特意加重了药量。” 傅时晏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深深的悔恨涌上心头。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一个决定竟对花楹造成这样的后果。 傅亦看到主子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落忆沙”也是师父他老人家临终前制作的毒药,至今无解。 傅时晏对傅亦摆了摆手,傅亦退下。 傅时晏躺回椅子上,轻轻闭上眼睛。想不到这因果竟然如此之快,报应到自己的身上。 即使今生注定无子,他依然决定尊她、敬她、护她...... 傅时晏呆坐一会,站起身来踱步来到那间密室。 凝视着墙上挂的地图,目光最终落在沈府所在的位置。 “沈丞相,希望你与我傅府那场灭门大火无关联。否则,我也不知道究竟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灭门之火背后隐藏着无数的谜团,而沈丞相作为一个关键人物,至今没有查出任何异样。 第143章 盛夏 麦黄时节,燕世子也到了该回燕国的时候。 一大早,受皇命的李公公站在世子府门前,与燕国前来迎接的官员低声商议着什么。 燕景天身着奢华的燕国世子衣袍,身姿挺拔的缓缓从府里走出来,众人见状,纷纷恭敬地行礼。 他停下脚步,目光再次落在世子府的金牌上,心中泛起一抹淡淡的忧伤。 身旁的随从小声提醒,“世子,我们该走了。”燕景天回神,轻嗯一声,转头欲登马车离去。 “燕兄,请留步。”乘坐在马车上的沈南亭,一手抓着车帘,另一只手抱着一坛酒。 更令燕景天惊喜的是,随着沈南亭一同前来送行的还有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她的美如同清晨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燕兄,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特意带了一坛满江红,送与燕兄,愿燕兄一路平安。” 说完,沈南亭将酒递给燕景天。 燕景天接过酒,心中涌起一股感动。 花楹对燕景天行了个礼,“前些日子去寺庙给世子求了一个平安扣,愿世子此次回去心想事成。另外还有一把带武器的折扇,可保世子一时平安。” 青禾将手中托着的两个精致锦盒递给了燕世子的随从。 燕景天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多谢沈姑娘。如若……有一天想去燕国转转,记得来世子府找我。”燕国的气候湿润宜人,那里的人热情好客、淳朴善良。 此刻,多希望花楹能与自己一同回燕国...... 花楹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随从再次走过来,“世子,时间紧迫,再不走,晚上怕是赶不到驿站了。” 燕景天回过神,对送行的众人拱手道别:“各位告辞,保重。” 转身登上马车,掀起车帘,深深地望了花楹最后一眼,眼里充满了眷恋。 轻轻放下车帘对车夫道:“走吧。”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启动,向着远方驶去。 花楹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 李公公瞧着马车走远,对着送行的众人道,“明年开春,燕世子就来选世子妃了,到时候大家该喝喜酒咯。” 众人的脸上听到李公公这么说,心中离别的忧愁消散了一些。 “大哥,世子为何匆匆回去?”作为质子到娶亲的时候才能回故国,显然燕景天还不到回去的时候。 “突传燕王病重,燕兄这次回去可没那么轻松。”燕国的世子们个个盯着皇位,说不定在回去的路上,争斗就已经开始了。 沈南亭着实担忧燕兄,可做为武国人,也只能暗暗祈祷燕景天如愿...... 转眼间,到了麦子收割的时节,收割,晒粮,再收入粮仓。 头戴帷帽的花楹站在粮仓门口,随着最后一个大叔走出来关上房门,这场麦收也终于结束。 谁能想到,当年人人谈之色变的河滩,第一年试种就是大丰收。 “大叔,这些工钱给大家伙分了吧,忙这么久也让他们回去给家人聚聚。”这些工人大多都是十里八乡种地的老手。领了工钱,也好回去休息几日。 毕竟过几日又要种植玉米,棉花...... 七月中旬,盛夏。 墨兰阁的竹林边上,花楹躺在椅子上,扇着扇子,边盯着趴在树枝上,一直鸣叫的知了。 今年的夏天甚热,入夏以来一场雨也没下。 青禾边洗果子,边看着小姐有气无力的扇着扇子。 “小姐,今日傅府又送来一些冰块,管家已经分发下来了,少夫人和咱们院子里的冰块是最多的,您回屋歇着吧。” 花楹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今年这气温热的不正常。” 挑了一块冰冻的寒瓜,总算凉爽一刻。 “等会我们去给傅府送一些寒瓜,顺便去河滩看看。” “行,那青禾去喊月行。”青禾擦了手,就往外走。 收拾妥当,花楹戴上帷帽,坐着马车前去河滩。 看街上游荡着比平日多许多的乞丐,晒的蔫巴着,举着拐棍,拿着破碗吃力的行走在长安街道上。 来到河滩,见水车正在一桶一桶的浇灌着刚冒头的庄稼,刘大叔忙迎过来,“东家,这么热的天您怎么过来了?” “给你们送些寒瓜。这水车日日浇灌吗?” “回东家,水车虽说日日浇灌,但田多苗小,恐怕浇不过来,小苗就旱死了,如果再多几辆水车就好了。”刘大叔担忧的看着那些刚冒头的禾苗。 “这个我来想办法,你们这几日辛苦些,多灌溉多引水。” 刘大叔抱着青禾递来的寒瓜,恭敬地回道,“东家放心,我们几个日夜轮着,先把小苗浇一遍再说。希望老天爷下场透雨啊” 花楹又嘱咐几句,这才离开,想着回傅府地路熟悉,便对月行道,“你去上次定制水车的村子,找到师傅再定做三辆水车,速度要快。” 月行领命骑马朝北山奔去。 马车缓缓行走在官道上,突然停下,花楹险些磕到头,幸好青禾手快扶了一把。 忽听到外面的人喊着,“菩萨,行行好,赏口吃的吧。” “小姐,我去赶走他。” “等下,把车上的吃食给他,问他从哪里来的?” 青禾不大会再次登上马车,“小姐,他们是距离京城六十里外越州的老乡,因春雨少收成不好,又遭夏季大旱,家里实在没吃的了,这才来京城寻亲,盘缠用完了如今亲戚还没找见,也是苦命人。” “如果再不下雨,今年怕是要遭灾了。” 青禾听闻手一抖,“小姐?” 青禾没经历过天灾,却是听过遭灾的模样灾民饿的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为了口吃的大打出手,甚至于卖儿卖女。 听了小姐的话,心中愈发担忧。 “现在这事还不好说,这里是京城,皇上得知此事定会关注的。” 若真的是天灾,他们手里有银子,日子还能过去,可那些靠种田的庄稼人又该如何度日。 花楹接着说道,“等回去跟母亲说这几日多买些米面吃食,放在地窖里。” 一路来到傅府书房,眼看着才半月未见得傅时晏,脸又瘦一圈。花楹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再过半个月就要殿试了,再瘦下去可还好? “在桃花镇时夏天也没见瘦,怎么现在日子好了,倒瘦这么多?” 傅时晏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吩咐阿年送来一份冰沙,走到花楹跟前给她倒杯凉茶。 “许是今年实在太热,吃什么都没食欲。” 第144章 赈灾 花楹喝口凉茶,把一路走来看到的场景跟傅时晏说了一遍。 傅时晏将阿年端来的冰沙端给花楹,“若再不下雨,必有大灾,早些做准备也是好的,即便没有天灾,也是要吃饭的。” 花楹透过窗户看了看天色,万里无云,实在不像能下雨的模样。 傅时晏拿起蒲扇给花楹扇风,“等明日去了府学跟夫子同窗说说,若真有预兆,也好做打算。”天灾降临,生灵涂炭是必然的,能救多少是多少。 花楹皱着眉,若天灾来临,伴随的就是人祸。 “花楹。”傅时晏见花楹一脸忧愁,便喊了一声。“说不定过几日就下雨了,你呀,莫要太担心,不还有朝廷么?” “给我说说,这些日子在家都做什么了。”傅时晏坐在花楹身边,拉过她的手细细把玩着。这小手如今也是莹润如玉,不似在桃花镇时那样糙。 “前些日子终日往田里跑,往后还要去田里。”也不知水车几时能做好。 傅时晏温柔的目光瞧着花楹,继续拿扇子给她扇风,又喂给花楹一颗甜枣。“这么喜欢田园生活,等嫁过来后院都归你,随你折腾。” 花楹嘴角划起好看的弧度,嗯,这枣真甜。 “二哥,我刚从医馆回来,街上好多乞丐。”时暖还没进来,声音就已经飘到两人的耳朵里。 等进书房看到来人,一脸惊喜,“花楹姐姐,你何时来的,时暖好想你。”说完就亲昵的抱着花楹的胳膊。 时暖个子长得很快,如今也到花楹下巴了,可粘人这劲倒是一点没变。 花楹笑着递给她一杯凉茶,拿起绣帕擦拭去时暖额头的汗珠。“这么大姑娘了,怎么遇见事情还这么毛躁。” 时暖腼腆的笑了一下,俏皮的说道,“嫂嫂教育的是,时暖记住啦。” 紧接想起在街上听到的传闻,认真说道,“街上的粮价今日涨起来了,比昨日涨了四文钱。” “这四文钱乍看是不多,可放在粮价上,买起米面来,都是十斤二十斤往上买,加起来可就多了。”花楹揉了揉额角。 “等会给张伯,阿年说一声,屯些粮食,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没事先不要外出了。” 再有半月就是殿试,先熬过这段时间再说吧。 看花楹一脸担忧,时暖乖巧的点点头。 花楹回到沈府,跟母亲商议一番,命管家大量采集粮食,蔬菜。 又过了几日,长安街涌进大量灾民。 粮价一日比一日高,粮商不知被戳了多少脊梁骨,可也没见粮价降一文,街上抢粮的,闹事的,关店的比比皆是。 大户人家闭门不出,去街上买粮的也多是男子。 傍晚时分,见父亲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中,花楹忙迎上前询问:“父亲,越州府有灾情,可有人上报给皇上?” 父亲缓缓摘下官帽,露出两鬓的花白,紧皱的眉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越州府灾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遍地饿尸。这次负责赈灾的是傅家大朗傅时琛,越州可是一块很难啃的骨头啊!” 花楹心中一紧,赈灾工作艰辛,不仅要安抚民心,发放赈灾粮,还得考虑到灾后的重建。 这些任务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关系到无数百姓的生死存亡。 做得好是官员的本分;但要是做得不好,恐怕要担掉脑袋的风险。 此时,母亲也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串佛珠。 “我每天都祈求菩萨保佑武国能降下一场透雨。”她双手合十,希望能够得到上天的庇佑。 次日,京城的城门悄然关闭,朝廷搭建起粥棚,颁布新令,“米粮再涨者,格杀勿论”。长安城中这才消停下来。 天才蒙蒙亮,运往越州府赈灾的粮食也上了路,花楹头戴帷帽,跟傅时晏,时暖。一起送大哥傅时琛到城门口。 “大哥,这种差事人人避之,你干嘛非赶着上,自从回京,我们兄妹三人在一起吃饭的次数都数的过来,这次走不知何时才能见大哥。” 时暖眼睛通红,望着大哥委屈道。 “暖暖不哭,大哥答应你很快回来。”傅时琛心头发闷,拭去小妹脸上的泪珠。 目光看向站在小妹身后的傅时晏,“快要殿试了,大哥祝你一举夺魁。”瞧见花楹,“等我回来也该喝你们的喜酒了。” 傅时琛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语气中颇有一丝家长的老成。 “大哥,保重,等你回来。” 傅时琛翻身上马,对着押运皇粮的队伍喊道,“出发。” 如若这次赈灾归来,自己在朝堂也能有一席之地,为弟妹也能撑起一片天,父母在天有灵,也该安心了。 回头望向站在城门口,逐渐成小点的三人,傅时琛用力夹紧马肚儿,“驾。”往前奔去...... 次日,花楹站在河滩边上,脚下的土地干裂。 禾苗勉强的活着,远处几个水车拼命的浇灌着庄稼,河里的水已经见底。 再不下雨,别说越州,就连京城也要危险了。 又过些时日,城中的粥棚逐渐减少,街上慢慢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长安城中都在为接下来的武国最后的大考殿试做准备。 店铺,街道的小摊贩卖着文房四宝,书籍,就连客栈也推出了高中号,夺魁号客房,一时间大街上好不热闹。 如今依旧是艳阳高照,从学府归来的傅时晏见花楹站在一个书摊前,快步走过去,为她打了一把伞在头顶。 花楹没回头便知是傅时晏,只因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墨香。 “快要殿试了,东西可准备齐全么?”花楹问向傅时晏。 “张伯早就备齐了,外面太热,我们去喝茶。”说完,傅时晏拉着花楹去了茶楼。 茶楼生意不错,包厢已经满了,傅时晏和花楹被小二引去了二楼靠窗的一张桌子旁。 “一壶清茶,一碟绿豆糕,一碟蜜饯果脯,”傅时晏挑了花楹平日里爱吃的两样。 店小二一一应下。 花楹听着傅时晏的话,忍不住挑起嘴角,会照顾人了。 茶楼里逐渐坐满,说书先生也露了面,说起了当下赈灾事由。 “这些事情允许说么?”花楹托着腮看向说书先生。 武国现在还谈不上言论自由,前朝的朝廷的事情更要慎言,毕竟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花楹心里有些担忧,但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们皇上可是明君,自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怪罪。”旁边一桌的客人说道。 “越州府的事情灾祸未至,皇上就派去救灾,安抚百姓,说出去只会感恩皇上恩德。”傅时晏说道。 第145章 状元朗 楼下说书人折扇啪一声合上,“话说上回,越州春季粮收情况,官员迟迟不上报。旱情越来越重饥民涌入京城。 你们猜,是哪个地方先递的折子?” 众人一顿哄笑,“众所周知,越州知府啊。” 说书先生笑着摇了摇头,“那你们可知,发现旱情的第一道声音是谁发出的?” 众人听闻诧异,一顿猜测,说出自己心中熟知的官员名字。 见状,说书先生神秘一笑,不再卖关子。 接着说道,“话说一群进京赶考的书生,一路走来讴歌宣武春季的丰收,只到越州境内,见百姓在田间地头痛哭,一问才知旱情多日,丰收无望。 学子们心怀家国,又是热血的年纪,当即要到越州县衙为百姓讨个说法,百姓如此艰难,县衙为此做了什么?为此这才有后来赈灾的事。” 众人恍然大悟。 正在喝茶的傅时晏发现花楹一直盯着他瞧。心中一紧,“花楹,为何这样看我?” 武国一向敬重读书人,朝廷更是求才若渴,这才把三年一度的科考改成一年。 赶考的学子们也明白,一路上歌颂武皇的丰功伟绩,书写武国丰收盛况,描画这太平盛世,用这些诗词歌赋在考前博得皇上青睐。 至于看见越州的旱情,闹至知府,为百姓请命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便不得而知了。 怪不得傅时晏说武皇不会怪罪呢。 花楹有些失神的看着对面的傅时晏,将来他做官应该也是一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吧。 楼下大堂里的说书先生合上扇子说道,“欲知下回如此,且等下回分解。最后愿武国学子在这次科考中得偿所愿,愿赈灾的振威郎将傅大人早日归来。各位,老夫告辞。” 说书先生说完便下台去了。 “我们傅时晏真是个机灵的。”花楹小声说道,算是回答了傅时晏刚问她的话。 傅时晏喝着茶看着花楹,从桃花镇便知她聪慧,如今就连朝廷官场上的事情,她也能看出一二来了。 吃完一块糕点,花楹擦擦手把买好的文房四宝推到傅时晏跟前,“我们早些回去吧,这些东西你拿回去。”...... 七月初六,武国殿试。 这天,天气依旧闷热,连丝风都没有,再加上逼仄的考场,人人都是脸色苍白的模样,分到臭号边上的考生考到一半直接晕倒在考场上。 傅时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脸色稍有些惨白,因常年习武,体质还是不错的,不至于半途倒下。 殿试之后,都是当场阅卷,然后呈到朝堂读给皇上听。 学子们都等在殿外,傅时晏站在第二排,微微垂下眸子,等待着想要的结果。 两个时辰后,吏部翰林院张博张大人手持殿试结果,站在太和殿前宣布殿试结果。 先从同进士开始,然后是二甲的进士,最后是一甲的前三名,傅时晏听着一个个名字从耳边像风一样略过。 “一甲第一名,长安城明安街傅府考生傅时晏,赐进士及第。”傅时晏听到他的名字。 “小民谢主隆恩。” 武皇仔细打量着眼前清俊的少年,这孩子他早先就知道了,傅丞相傅朗的次子,原本依着傅丞相的面子也会给他一个不错的名次。 可这孩子给他一个惊喜,才学不输他的父亲。 按理说他这个年纪也该是世子身份,只因丞相突发意外,这身份还得他这个皇上恩典。 “进士及第,朕会赏赐你们一些东西,可有什么想要的?\"其实也就这么一问,为显武国对学子们的重视。 也没人真的跟皇上讨赏,有损读书人气节。 傅时晏心中自有一事,这事是他魂牵梦绕的事,可他此刻不能说。 傅时晏径直跪下去,“谢皇上恩宠,小民别无所求。”........ 长安街瑞福茶楼,花楹提着一篮海棠花坐在二楼靠街的位置,街上和茶楼中人声鼎沸,今个状元游街,自是武国最大的喜事。 “听我哥说,今年的状元长得十分俊俏。” “等下我把绣帕扔给他,他可会看我一眼。”楼上大多是官家未出阁的姑娘,她们手中拿着花,绣帕,香囊等着状元郎从此路过。 不知谁喊一声,“来了来了,游街的队伍来了。” 花楹朝声音那边望去,游街的队伍走的很慢,榜眼和探花年龄看上去和傅时晏差不多大,为首的就是人们嘴里说的俊俏状元郎傅时晏。 他们骑着大马,身披红花,街上的人们笑着向他们祝贺,向他们送去代表祝福的花束,榜眼和探花笑容满面的答谢,接过相识人递的花束,香囊...... 跟前面面无表情的傅时晏形成鲜明对比,只见他手拉马缰绳,那些姑娘家扔到他身上的香囊和花花束,都被无情的掉落到地上。 花楹看着傅时晏一脸冷峻的模样,不由得微笑,拿起一枝刚开得正艳的海棠花,向傅时晏那边飘去。 傅时晏下意识要躲,只听见上面传来熟悉的声响。 “谁家的状元郎啊,如此俊俏。” 傅时晏抬头,看花楹笑得明媚,便伸手接住那枝海棠花。 游行多时的状元郎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来,游街队伍继续前行,人潮渐渐散去。 第146章 真心换真情 同在二楼东侧的子锦郡主一脸阴郁的盯着花楹,手里的海棠花被无情的蹂躏。 丫鬟秋月见状,心中一紧。 郡主每次生气回府后不是摔东西就是打骂下人,这次回家少不了一顿收拾。 “走,去宫里的星宿阁。” 郡主拿出绣帕擦拭着手上沾得海棠花的汁液,她倒想问问张天师,那桃花玉佩为何一直没有效果。 为何傅时晏的目光还是落不到自己身上,为何? 绣帕被摔在桌子上,转身下了楼梯...... 星宿阁中,一个身着道袍,神情淡漠,身上透着疏离和孤冷的张天师正在翻阅书籍。 “张天师可在?”未见来人,却闻其声。 小厮急慌慌的跑来,“张天师赎罪,没拦住郡主。” 郡主不客气的坐在张天师对面的椅子上,把玩着垂在胸前的秀发。 “看来张天师的能力不过如此,不知怎么考入这星宿阁的?” 张天师未抬眸看她,依旧翻着手中的书。 忍耐一路的郡主被他无视的态度彻底惹怒,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 \"不服?我问你,那桃花玉佩为何对傅时晏无用。” 张天师这才抬头看向郡主,只见她一脸怒气,五官都透着丑戾。 “当初我便对郡主说过,加过料的玉佩需日夜佩戴才有效果,郡主应该问状元郎有没有贴身佩戴。” 桃花玉佩当然无用,因为他压根没有听从郡主的话往里面加料。之前该还的人情早已还完,他是不会在助纣为虐的。 郡主重新坐下,躺在椅子上。“可还有别的法子?” “自然有,就怕郡主不信。”张天师终于不再翻那本书,认真的瞧着眼前之人。 “哦?是何办法?” 只要有法子让傅时晏多关注自己一些,她愿一试。 “真心换真情。”张天师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郡主像是听见一个超级好笑的笑话,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真心?哈哈哈,我对他还不够真么?从小时候的初见后,我便缠着父亲隔三岔五的去傅府送名贵药材,只为偷偷看他一眼。傅府遭遇大火,是我让父亲极力劝皇伯伯修缮府邸,缠着做生意的哥哥四下打探他的下落..... 如若论真心,再没有我对他好的人了。那沈家花楹算个什么,整天扮温婉其实就是矫情,她就是抢夺傅时晏的贱人。” 郡主极力吼完,力气像被抽空一般,无力的瘫坐回椅子上。 丫鬟秋月几次伸手想扶她,又恐小姐甩她巴掌,怯生生的退下来。 张天师暗叹口气,眼里夹杂着一抹复杂。 “真心是帮他之余,重点让他感到舒心。而不是帮倒忙,郡主回想一下,您做的事是让他堵心还是安心,便知晓了。” 郡主听闻擦去脸上的泪珠,不再说话,似乎真的在回想。 ...... 傍晚时分,太阳西斜。 青禾走到小姐房前,轻轻敲门。 “小姐,傅府的时暖小姐过来了。” 正在房内练琴的花楹听闻,嘴角上扬。停下手中的琴弦,“快请进来。” 时暖推门而入,这是她第一次踏入花楹的闺房。 好奇地目光四下打量。房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到舒适。 整洁的美人榻上摆放着两个同色抱枕。 白色窗帘边上放置着一盆修剪整齐的绿植,它高大而挺拔,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抹生机与活力。书桌上垂着几个白色的罩子,精致而美观。 “花楹姐姐,你这闺房布置得真是太好看了!和别人家小姐的闺房完全不同。” 回到家后一定要将自己的闺房也重新布置一番。 花楹微笑着拉住时暖的手,两人一同坐下。她拿起茶壶,为时暖倒了一杯热茶。 “今日傅府里那么忙碌,你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了?”花楹温柔地问道。 “花楹姐姐,你都不知道。今日家里的门槛都快被那些前来道贺的人给踏破了,我来的时候二哥已经下令关门谢客了!” 时暖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笑得有些僵硬的脸颊。 还是在医馆里比较自在啊! “那真是辛苦小时暖了。来,尝尝这块寒瓜!” 花楹微笑着将一块切好的寒瓜递给了时暖。 时暖接过寒瓜,轻轻咬了一口,顿感到一股清凉和甘甜在口中散开。 “花楹姐姐,我这次来是想接你回府上一起用膳的。二哥还特意吩咐阿年去买了桃花酿呢!” 时暖一边吃着寒瓜,一边对花楹说道。 听到这话,花楹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那你稍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时暖乖巧的点点头。 没过多久,花楹从内室走出来,只见她身着一袭浅紫色缕金白蝶云缎衣裙。鬓角还簪着一朵素色的发簪,虽然装饰简单,但却更增添了几分温婉之气。 时暖看到花楹姐姐如此清丽脱俗的模样,不禁在心中默默祈祷起来。 “爹爹、阿娘,你们一定要保佑花楹姐姐成为我的嫂子啊!不对,应该是二嫂子才对!” 想到这里,时暖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 “花楹姐姐,你真好看,怪不得二哥喜欢你呢,”时暖托着小脸,笑吟吟地看着未来的二嫂。 花楹浅浅一笑,“我们走吧。” 又命青禾取了礼物,牵着时暖的小手出了房门..... 来到傅府时,只见傅时晏同傅风说着什么。 “二哥,花楹姐姐来了。”时暖蹦蹦跳跳的跑到二哥跟前。 傅时晏寻声望去,便看到一身清丽的花楹,她站在傅府门口,双眸含笑的望着他。 那一刻,他听到胸膛中鼓槌的声音,声声有力的回荡在他心口上。 “给你的礼物。”花楹拿着礼盒笑着走近他。 “谢谢。”傅时晏深情的望向她。 几人说说笑笑的向大堂走去。 傅风的手肘捣了捣一旁的傅亦,“主子这眼神看花东家都能滴出水来了,看的我怪不适应的。” 说完还打了一个冷颤。 傅亦白他一眼,“你懂什么,这才是爱情,不过两人能走到今日也真的实属不易。” 两人在桃花镇的小心翼翼到现在的落落大方,傅亦都看在眼里。 第147章 桃花戒指 御书房。 子锦郡主恭敬地跪在武皇跟前,哀求的目光望着正在批改奏折的皇上。 “皇伯伯,你就给我和傅时晏赐婚嘛,锦儿是真心喜欢他的。” 武皇轻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太阳穴,将改好的奏折整齐地叠放在一旁已经处理完的那堆奏折之上。 无奈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郡主,只见那丫头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架势。 重新拿出一个新的奏折,“说一个非他不嫁的理由。” “锦儿喜欢他,没有理由,从小便喜欢那种。”所以就要嫁给他,只有锦儿和他最相配。 武皇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问道:“傅时晏是否愿意娶你呢?朕只有这么一个状元郎,未来还要他为国效力,如果未经他同意擅自赐婚,恐怕会令他心生怨怼。” 如今武国急需人才,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耽误国家大事。 武皇沉思片刻后,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如果状元郎同意这门亲事,皇伯伯就给你做主。可好?” 子锦郡主这才破涕为笑,“好,谢谢皇伯伯。” 郡主的目的达到了,眼下她自知不可能给状元郎赐婚。 只要皇伯伯知道她喜欢傅时晏就行了。 再有其他人打他的主意,皇伯伯肯定会先优先考虑她这个皇侄女的。 从皇宫出来,郡主吩咐车夫,“回长安街金石斋首饰店。”傅时晏中了榜首,自然要贺喜一番...... 傅府里的大堂内,时暖说着在医馆的趣事,逗得花楹哈哈大笑,就连一向沉稳的傅时晏也难得露出笑颜。 “花楹姐姐,时暖敬你一杯,多谢你帮二哥开了醉江月酒楼。”时暖举着酒杯一饮而尽,喝的急了些,呛得直咳嗽。 花楹边拍她的背,边笑道,“客气什么,我也算半个老板。” 也没少拿银子,傅时晏隔三岔五的给她送去醉江月的分红,现在攒的银票有一小盒了。 时暖笑着抹去咳出来的眼泪,再次举杯,“再谢花楹姐姐收留我,自从阿娘走后,在桃花族镇那段日子,是时暖过的最舒心的日子。” 见时暖眼里闪着泪光,花楹也拿起酒杯缓缓喝下。 此时的时暖已然有些醉意,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发晕。 俗话说得好,酒壮怂人胆,时暖想借着这股酒劲,将心中那些千千结倾诉给花楹姐姐听。 “花楹姐姐,平日里大哥不让我打扰你,往日跟我玩的好的小姐妹,你猜怎么着?自从我回京以后她们一次也没找过我,就今天,她们提着礼物前来祝贺我有个状元哥哥。 这群势力眼的东西,我再不会信她们,我只信花楹姐姐,你快和我二哥成婚好不好?生个小侄子给我作伴,时暖一个人好孤单啊。” 说完这些话,时暖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时暖显然已经喝醉,说话都说的有些不利索,趴在花楹肩头,默默哭泣着。 花楹轻轻地拍打着时暖的后背,安慰道:“傻丫头,别哭了,我懂你的感受,你不孤单,你还有两个疼爱你的哥哥,宠你的师父和师哥。” 当初她一人穿越到桃花镇才是无依无靠,才是真的孤单...... 时暖抱着花楹,忽然扭头看向二哥,“二哥,你何时娶花楹姐姐进门,时暖想当小姑姑,时暖定会宠爱他的.....呜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时暖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委屈。 傅时晏有些好笑的望着自家小妹,“二哥入了官职,便向沈家提亲,明年你就能当小姑姑了。” 花楹瞪他一眼,眼角含羞。 “时暖喝多了说的醉话,你怎得也跟着胡闹起来。” 傅时眼端起清茶在她眼前晃了晃,“我一直喝的是茶水,说的可不是醉话。” 明日就该上朝入职,还不知道是什么职位。 等朝堂上稳定下来,他自会给花楹一个好的结果。 说话间,时暖已经睡着了,嘴里还小声呓语着什么.... 花楹转头对一旁的嬷嬷和丫鬟说道:“你们扶小姐回房休息,好生照顾她。” 说完,又吩咐阿年煮些醒酒汤给时暖送去。 待时暖一行人离开后,傅时晏转身回到内室,拿出一个精美的锦盒。 他走到花楹面前,轻轻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只刻着精致桃花的黄金戒指。 温柔地看向花楹,“在桃花镇的时候,听到你和冬雪提起在你的家乡男人娶媳妇时,必须要有戒指,否则这场婚姻就不够圆满。所以,我在桃花镇时就让人打造了这枚桃花戒,今天先戴上它,以后每年都会给你准备一个新的戒指。” 他总觉得这只戒指还不足以完全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牵起花楹的手,将戒指轻轻地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戒指的尺寸跟他设想的一样恰到好处。 花楹愣愣地看着手上的戒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她这是被求婚了吗? 不知为何,一种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让她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想哭....怎么办? 傅时晏看着花楹一时间没有说话,心里有些担心是不是她不喜欢这个礼物。 于是连忙解释道:“我知道这个戒指很普通,但你信我,我定会好好爱护你的。” 在桃花镇的时候,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多艰辛,这份患难与共的感情是谁也无法替代的。 花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地落在那枚戒指上。 傅时晏见状,打趣道:“难道这枚戒指太难看,把你给丑哭了?” 花楹抽泣着:“傅时晏,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桃花呢?桃花村里的小宅子,桃花镇上的醉江月和医馆,就连送给我的簪子上都刻着桃花,现在又有桃花戒指……” 傅时晏被花楹的问题问得愣住了,然后不禁低笑起来。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送了这么多桃花东西?……好像是俗气了些。 他抱着花楹,轻声道:“我不是喜欢桃花,我是喜欢我们在桃花村度过的那些日子。” 第148章 听封 太和殿内。 身着各色官袍的众臣们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着。 \"不知这新科进士是下地方当官还是留京入职?昨天皇上可与你商议了?\"有人好奇地问道。 \"昨下朝后,留下了皇子和左丞,李、苏、白将军,哦对,还有瑞王爷。”另一个官员答道,他出宫时,听见李公公吩咐宫女按照大人喜好端茶。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机密,他们几个本就是朝中顶梁柱。 “肯定下地方啊,不还有几个地方缺知府、知州。知县么?\"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分析道。 \"你说这个我信,这次科考人才济济,这些年轻人分配到地方注入新的力量,以后定会愈加富强起来。\"刘大人抚着花白的胡子一脸欣慰,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这状元郎肯定留京,你们还不知道吧?状元郎父亲可是右丞相嫡次子,嫡长子就是这次去越州赈灾的傅大人。\"另一名官员神秘兮兮地说道。 众人闻言脸色各异,有吃惊的,也有一脸淡定的,比如左丞大人和瑞王爷。 \"唉,右丞相大人若还在,看到这么优异的儿子,该多高兴啊。\"刘大人想起老伙计,不由得感慨万千。 周围的大臣们纷纷附和,脸上露出惋惜之情。 正在这时,李公公高声喊道:\"皇上驾到!\"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众人立刻停止了交谈,恭敬地站立着,等待皇帝的到来。 皇帝缓缓走进大殿。他身着龙袍,威严庄重,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 待众臣行礼完毕后,皇帝开口说道:\"诸位爱卿,今日新科进士将被分配到各地任职,以充实地方治理,各爱卿如有合理的意见,不妨大胆提出。\" 众臣低头不语,皇上能说出这话,想必已经有了安排。此刻提出不免有拉拢新人之嫌。 纷纷跪地高呼万岁,服从皇命。 李公公在皇上的示意下继续喊道:“新科进士入殿!” 等候在殿门外的以傅时晏为首的进士们跟随其后,一同走进大殿。 队伍里的一些人紧张得咽口水,毕竟听封是他们等待已久的日子,光宗耀祖,怎么能不激动、不紧张? 看着进士们进入宫殿行礼之后,李公公拿出圣旨开始逐一宣读。 这些都是经过皇上和重臣商议后,按照殿试名次合理地安排到各个地方担任知县、知府或知州等职位的进士。 当然,也有少许进士被留在京城,分配到各司各部。 这时,李公公念道:“进士一甲前三榜眼,探花,状元听旨!”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三名年轻人身上。 “探花郑文允,榜眼顾南辰授翰林院编修,状元傅时晏授翰林院修撰。” 三人立刻接旨叩拜谢恩。 众臣听闻,心中顿悟皇上有多重视这三位年轻人。 武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内阁首辅必须是庶吉士出身,成为庶吉士才有机会入阁拜相,就算不能当丞相也是朝廷中举足轻重的大臣。 “众爱卿肩负着武国的未来,武国现在百业待兴,你们时常要心系百姓做事光明,老臣们要欢迎新上任的年轻人,新上任的官员更要虚心学习朝纲,做国家的栋梁。” 众臣行礼齐呼,“谨遵皇上教诲。”....... 下朝之后,众多大臣纷纷向这三位新晋官员祝贺,三人一一感谢。 郑文允用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以前在学堂里只是写字和背书,现在我看要学如何说话了。长辈们说的那些官场话,唉,真是难以学会啊!” 郑文允来自越州乡下,身形高瘦,斯斯文文的长相,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 听到这话,顾南辰微笑着看向他,“学说话可是当官的第一课。少说多听。不过以我俩目前的职位,在朝堂上还没有多少发言的机会,不必太担心。” 顾南辰来自青山县城,身形高大挺拔,是他们三人当中年龄最大的。 接着,他又转过头来,看着傅时晏轻声提醒道:“傅兄以后经常会在皇上面前露脸,更需要格外注意。”毕竟伴君如伴虎啊。 傅时晏微微点头。 三人因殿试相识,日后又成了同僚,这种缘分让郑文允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顾南辰是三人中最爱操心的那个;而傅时晏则是最冷静的那个人…… 刚出宫门,便见一身华服的子锦郡主站在车旁等人,几人纷纷见礼。 郑文允嘴快,“郡主在等瑞王吗?刚我见瑞王已经过去了。” 郡主微笑,温和的回礼道,“我在等傅大人。” 郑文允与顾南辰对视,便笑着与傅时晏道别。 此时,等候多时的傅家马车上,阿年见主子出来,便快步走到傅时晏跟前,默默站在主子身后。 “恭喜傅大人得偿所愿。”子锦郡主把礼盒递给傅时晏。 “多谢郡主,礼物就免了吧。”傅时晏语气平淡。 郡主微微蹙眉,“这是贺喜的礼物,哪有拒收之礼,今日我去府上没见到你,这才在宫门口等着。” 秋月见状把礼物塞到阿年手中。 阿年难为情的看向自家主子,傅时晏眸光一沉拱手道,“多谢郡主。” “跟我还客气,我们一同去长安街吃饭。”郡主的眼里闪着期待,为此她特意打扮多时。 “郡主赎罪,下官已经有约。”傅时晏再次拱手,实在不想应付眼前人。 郡主皱眉,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保持着微笑,“那改日再约。” 傅时晏点点头,“郡主慢走。” 看着郡主的马车远去,傅时晏这才松了一口气。 跟郡主相处感觉烦闷,而跟花楹相处时他内心舒坦,踏实。 想起花楹,在真正开心的时候脸上才有梨涡,估计连她自己也没发现这个小秘密。 想起在昨晚,她抬着头用那哭红的杏眼望着他,“傅时晏,以后你不能娶三妻四妾来气我,我受不了那委屈。” “好。”他一脸温柔。 “我爱银子,家里必须我当家。” “你确定?你管银子就行,要不然要管家干嘛。”伸手把一脸恐将来吃亏的小人捞进怀里安抚。 花楹想想也是,少操心老的慢。点头道,“那也行。只管银子不干活。” “还有什么要求?”傅时晏轻柔的帮她擦去眼泪,怎么那么多眼泪,哭不完似的。 “嗯......最大的要求就是允许我做自己。在府里给我自由,出府我定守礼节。”这个古人能不能答应这么多不符合现下对女子要求的要求。 “好,在屋里听你的。不过大哥和时暖在时你要注意些,可好?”一脸宠溺的望向她,还帮她擦了鼻涕...... “好。”...... 数日后,傅时晏已熟悉日常工作,偶去御书房跟皇上起草诏书,算是皇上近臣。 今日,恰逢休沐,一大早便接到大哥的回信。 说是信,其实就是一张小纸条。 “二弟,这里旱情要一段时间恢复,你早日去傅府提亲,大哥也少一丝担忧,照顾好小妹。勿念。” 第149章 提亲 一大清早,傅府里一派喜庆。 宽敞的庭院之中摆放着两排红彤彤的箱子,每一只箱子上都系着大红绸带,显得格外喜庆。 张伯笑容满面地手持礼单,一遍又一遍地盘查着箱子中的物品,生怕遗漏一件。 一旁的王媒婆王梅忍不住打趣道:“张伯,你已经检查三遍了,来回踱步让我眼花。” 媒婆这个职业在京城可是有着相当高的地位,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婚姻之事往往离不开她们从中牵线搭桥。王媒婆则是京城最为知名的牵线人。 张伯听后不禁笑出声来,但头也不回地回答道:“这可是我们傅府的头等大喜事,整个府邸上下都充满期待。这些送往沈府的聘礼,绝不能有丝毫差错。” 张伯心中满怀喜悦,他日夜盼了两年的事情如今要成为现实。 “沈府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家,今天去送聘礼,他们不会刁难。” 王媒婆悠闲地坐在凳子上,有节奏地摇晃着手中的蒲扇。 想起一个月前,傅家二郎找到了她,想请她为傅家和沈家说亲。 傅府老爷夫人离世,又没有亲戚旁支,王媒婆曾与傅夫人有过一面之缘,便痛快答应下来..... 时暖早早穿戴整齐,焦急的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二哥,你好了没啊?”怎么去提亲都不着急的。 “到吉时了,我们走吧。”傅时晏打开房门,缓缓说道。 只见二哥穿着一身紫色朝服,腰间扎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金冠固定,整个人风神俊朗,眼中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二哥今日颇为好看。”时暖笑嘻嘻夸到,二哥俊好,迷住花楹姐姐,哈哈哈.... 长安街上的路人看到傅府的家丁们抬着聘礼走在街上,不由得好奇地停下脚步围观。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架势看起来像是提亲呢!可是,傅家和谁家结亲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呢?\" \"是啊,真是奇怪,我从来没听说过傅家二郎喜欢哪家姑娘呀!\" \"我还没从他考中状元的惊喜中回过神来,这么快就要成亲了?\" 人们满脸疑惑,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十分意外。 这时,一位妇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我家姑母曾经在沈府做过喜服,难道说……是沈家?\" \"哦?就是那个前几年去庄子养病两年的沈小姐吗?\" \"对啊,就是她!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在庙里上香时见过沈家小姐,当时她还送傅府里的两位老嬷嬷回家呢!说不定他们那时就已经有缘了。\" \"这样说来,沈傅两家确实门当户对,男才女貌,也算天作之合啊!” “这下不知道京城中有多少男女的心要碎了呢!\" 众人纷纷感叹道。 一路上,兄妹二人听着路人的谈笑声猜疑声,笑而不答。 不久,他们来到沈府门前。傅时晏让家丁们将聘礼整齐地摆放在门口,然后上前轻轻叩响了大门。 门房闻声赶来,打开门后,看到眼前的阵仗,笑着说道:“傅二公子和时暖小姐,快快请进!” 第150章 提亲二 门房引着兄妹二人来到正厅,只见沈老爷和沈夫人早已等候多时。 张伯带人把聘礼抬到院中。 “傅家真是有钱,你看给咱小姐下的聘礼箱箱价值连城。”沈家丫鬟边干活边八卦。 “咱家小姐去了傅府就是当家主母,不受气。”另一个丫鬟暗戳戳说着,没有公婆伺候多好啊。 “稀奇,傅家大朗怎么还不结亲。” “我听说他之前的未婚妻就是当今大皇子妃,人们都以为他死了,苏小姐才答应家里嫁给大皇子,谁知道她没死。” “唉,真是苦命人哦,不管他,只要咱家小姐能过好就行,” “别说了,嬷嬷过来了,赶紧干活。两丫鬟低头继续忙活起来。 大堂内,气氛热闹欢快。 沈老爷目光落在傅时晏身上,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 微笑着开口:“时晏,你如今已入朝为官,身份地位与往日不同。日后行事要更谨慎些,莫要让旁人挑出毛病。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何事尽管直说。” 傅时晏微微颔首,拱手施礼:“多谢伯父提点。” 沈母也笑容满面地看着傅时晏,温柔地说道:“今日这日子不谈公事,时晏往后得空便常来府里用饭,想吃什么尽管提前告诉我。” 沈南星闻言,嘴角微扬,调侃道:“如此说来,往后的日子我怕是要失宠了。” 沈母轻拍了一下沈南星的肩膀,笑骂道:“你个混小子,整日没个正形。” 此时,沈南星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眼神却时不时地往墨兰阁瞟去。 与此同时,花楹静静地坐在二楼的窗户边,手中捧着一杯热茶,望着窗外的景色。 提亲,按照习俗,女子不能在场,她只能独自待在闺房之中。 而此刻,父母、兄长和傅时晏正在前院吃席,品美酒,而她却只能在这里饿着肚子。 想到这里,花楹觉得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又想笑..... 花楹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到床边躺下。 暗叹道:“青禾你别一个劲在前院忙啊,你多少给你家小姐端点吃食来。” 不知不觉间困意渐渐袭来。 花楹还没睡实,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花楹睁开双眼,坐起身疑惑地看向门口。 沈南星轻声走进房间,一脸关切:“小妹,饿了吧?给你带了些点心。” 花楹心中一暖,“还是二哥最懂我,我要饿死了。” 沈南星将点心放在桌上,坐在花楹身旁看着她大口朵颐。 难得的一脸正经,沉声说道,“傅时晏是个值得托付的人。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你。” 花楹脸色微红,“二哥,如她对我不好,我还不嫁呢。” 沈南星听闻小妹的话哈哈笑,“你倒是个机灵的,不过,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哥哥,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花楹感激地看了一眼沈南星,“二哥,你真好。” 兄妹俩聊了一会儿,沈南星才离开。 花楹再次靠在窗边,思绪万千。她快成亲了,不知现世里的京京她们知道自己成婚是什么表情,思乡的泪水顺着脸颊滴在衣服上..... 第151章 我就要嫁他 瑞王府。 丫鬟秋月满脸愁容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几次试图敲小姐的房门,又胆怯地缩了回来。 就在刚才,她前往长安街的“长相依”取小姐新制的首饰,才听闻沈傅两家即将联姻的消息,首饰也没取便着急忙慌的跑回府里。 可小姐每日都要睡到自然醒,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谁打扰到小姐都要受到责罚…… 如今小姐最在意的人要到沈家提亲..... 想到这里,秋月心一横,用力地敲了敲房门:“小姐,奴婢进去了。” 正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子锦听到敲门声后皱起眉头,惺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懒洋洋地话音飘来:“这么早有什么事?” 秋月小心的推开门,收拾起窗幔,轻声道,“小姐,刚奴婢去长安街上取东西,听闻傅家二郎去沈府提亲了!” 子锦闻言心中一惊,剩下的那点睡意瞬间消散,立刻从床上坐起身来,盯着秋月再次询问:“傅时晏?他去沈府提亲了?” “正是,小姐这可怎么办?”秋月鼻尖升起一层薄汗,话语里透着一丝胆怯。 小姐喜欢的人和小姐最讨厌的人要在一起,小姐还不气死。主子一生气,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就遭殃...... “还不快给本郡主更衣。”子锦一脸怒气的看向秋月,呵斥道。 这个沈家花楹好手段啊,几日不找她的事,她倒是掀起这么大风浪来,真是个小贱蹄子。 “小姐莫要生气,您准备怎么办?”秋月边小心翼翼的给小姐更衣,一边小心试探。 以小姐的脾气,肯定要怒气冲冲的质问傅家二朗。 “本郡主自是要问傅时晏,他是瞎眼了么?论姿色,才学,样貌本郡主哪点不如沈家丫头?” 秋月悄悄看了一眼小姐,小姐一口一个郡主,看来是真的气极了。 “小姐,奴婢斗胆说一句,您去质问傅家二郎还不如求瑞王爷给皇上要一道赐婚圣旨,以您的身份去了傅府还不是压着沈家那丫头,更何况还有皇上给您撑腰,这份殊荣是沈家比不了的,您说是不是?” 秋月细心的给小姐梳着头发,轻声安慰着。 子锦看着镜中的秋月,脸色缓和不少,“你今日倒是机灵。” 秋月听闻小姐夸奖自己,嘴角偷偷上扬,:“奴婢自是为小姐着想。” 子锦静下心来细细一想,是啊,如果自己真的一时冲动找傅时晏理论,不仅丢了颜面,还可能会失去他的心,得不偿失! 看着镜中那秀丽端庄的美人,心想:“哪一点我武子锦比不上你花楹?”心中的自信和骄傲油然而生。 天大地大,皇上最大,就算你花楹与傅朗有情又怎样? 只要让她嫁与傅府,得到傅时晏的心还不是时间的问题。 穿戴整齐后,子锦便带着丫鬟向父亲的书房走去。 刚过院门,便看见父亲正在修剪一盆海棠花的枝条,地上已经散落着一层厚厚的花瓣和枝叶。 子锦缓缓走上前去,微微福了福身子,向父亲行了礼:“女儿给父亲请安。” 瑞王爷闻声抬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慈爱,微笑着看着自己这位娇美的女儿:“很少见锦儿起得如此之早,还特意来给为父请安,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吧,有什么事?” 他边说边又低下头审视着刚修剪好的海棠花。 子锦听到父亲的打趣,心里的委屈更甚眼眶微微泛红:“还是父亲最疼锦儿。父亲,这次您一定要为锦儿作主!”说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在地上。 瑞王爷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心疼不已,连忙将手中的剪刀递给一旁的下人,“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家郡主了?” 他的眼神里满是担忧,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秋月。 秋月见状,急忙摇了摇头。 “坐下来给父亲说说怎么一回事。” 子锦慢慢坐下微微抬起头,眼眶微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眼神充满委屈地看向父亲:“父亲,沈家小姐明明知道我喜欢傅家二郎,还故意跟我争抢,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吗!今天沈家竟然和傅府定亲了,这分明就不把我这个郡主放在眼里!父亲,您一定要替女儿作主啊……” 话未说完,子锦又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瑞王眉头微皱,一脸严肃地问道:“结亲?状元郎与沈家嫡女?真有此事?” 他自然清楚自己女儿对傅时晏的心意,从他们小时候的初次相见,到后来傅时晏回京后,子锦对他的事事相助,这些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瑞王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个闲散王爷,平日里不是逗鸟就是修花种草,生活过得惬意悠闲。 然而,为了傅时晏能够在仕途上有所作为,他上朝堂暗中为他出谋划策,为他铺平道路。 对于瑞王府的这番好意,傅时晏虽然心知肚明,但却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瑞王府的郡主能看上他,是他三生有幸,可如今他做出此等行径,让旁人如何看待他瑞王府。 “父亲,女儿想嫁给傅时晏做他的正妻。”子锦泪眼婆娑的看向父亲,低声说道。 瑞王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非他不可?” 子锦一脸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明日我去宫里一趟,给你皇伯伯求道圣旨。”瑞王一脸无奈的看着女儿暗叹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子锦听闻抬眸看了一眼父亲,忙又低下去,声音弱弱道,“不瞒父亲,上次女儿已经求过皇伯伯了,皇伯伯说只要傅时晏同意他便赐婚,可傅时晏他不同意......。” 子锦的声音越来越小。 瑞王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女儿,语重心长道,“自从你娘走后怕你受委屈,我和你大哥一直护着你,惯着你。可怎么说你也是女子,怎得看待婚姻大事如此随意,连为父都不知会一声,便跑回宫中求旨,若是旁人知晓,往后你又该如何立足?” 子锦听了父亲的教诲没有接话,只是来回撕扯着绣帕,小嘴微微撅着。 第152章 不要跟着他回家 “父亲,女儿如今该怎么办,我可不想被沈家花楹压我一头。”子锦小声嘟囔道。 “沈家倒不足为惧。为父担心若傅时晏一直对你无意,你嫁过去也是受苦。” 武国男儿娶三妻四妾也算正常,只是怕本就不喜女儿的傅时晏以后做出宠妾灭妻之事。 虽说自家女儿身份尊贵,表面上该有的待遇礼仪傅府不敢不给,就怕他们暗地里动心思。 听闻父亲的话,子锦搅着手帕的手立刻停下,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只要父亲肯帮她就有戏。 微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嘴角带着一抹羞怯,“父亲放心,女儿了解傅时晏的人品,他不会为难我的,只要嫁过去时间久了自然会对我上心。” 说完,头又低下搅着绣帕,一脸委屈道,“只是他不同意娶女儿。”话语里满满的失落,明明自己哪哪都胜过沈家花楹的。 瑞王端起茶盏浅喝了一口,若有所思道,“若你心意已决且以后不悔,父亲自会让你如愿。”他手中有傅家二郎最想要的东西,不怕他不答应娶女儿。 子锦眼角挂着笑意,站起身子对着父亲行礼,“女儿谢过父亲。” 瑞王一脸宠溺望向女儿,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你啊,好了,出去的时候把福伯喊来。”说着,便把茶盏轻放在茶几上...... 夜幕降临,沈府墨兰阁里烛火通明。 躺在美人榻上翘着二郎腿的花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中的话本子。 突然听到外间传来青禾的声音:“小姐,夫人喊您去前院送送傅公子。” 花楹闻言端坐好,随后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傅时晏要走了?” 青禾见自家小姐这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姐,人家要走了你还这么高兴啊。”说着,她拿起一件月白色的披风,轻轻披在花楹身上。 “他可喝多了?”花楹一边系着披风的带子,一边看向青禾,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询问。 青禾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状元爷没喝醉,倒是咱家陪酒的二公子喝多了。刚回来的时候,看见二公子攀着状元爷的肩膀,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呢。” 花楹听后,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偷笑二哥,收拾妥当后,便带着青禾一同向前院走去。 片刻后来到春华院,果真见喝的双颊绯红的二哥搂着傅时晏的肩头,眼神有些迷离,嘴上依旧说着。“兄弟,我们沈家就这一个姑娘,如今你来提亲无一人为难、阻扰你。若我小妹跟了你受尽委屈,我......沈南星第一个不饶你。若你对小妹疼爱有加,我沈南星在你遇事后第一个帮你。” 傅时晏看着喝醉的沈南星,低声说道,“二哥放心,我绝不负花楹。” 沈南星听到傅时晏的话,又仰头闷了一杯酒。 傅时晏无奈的暗叹口气,抬眸看向沈南星身后的人,只见她身着淡紫长裙,头上戴着一支白玉素簪,倒与月白披风相映,一双灵动有神的杏眼,浅浅的梨涡在脸颊两侧若隐若现,更显得她清新脱俗。 沈南星注意到傅时晏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花楹,立刻起身走过去,将花楹拉到傅时晏面前。 \"我家小妹在众多上门提亲人中选了你,你可要好好对她!\"沈南星说着眼圈微红起来,他最疼爱的小妹快要嫁人了。 花楹被沈南星突然拉过来,有些害羞,\"二哥,你喝多了。\" \"我可没有喝多,妹妹今日定亲,我这个当哥哥的高兴。\" 傅时晏看着面带羞涩的花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花楹抬头与他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情意,不禁小脸更红。 暗叹道,你个现代人害羞个什么劲啊..... \"此刻,我感觉自己多余了。\"沈南星故意打破他们的甜蜜气氛,调侃道。 花楹瞪了沈南星一眼,娇嗔道:\"二哥。\" 沈南星看傅时晏盯着小妹的痴汉模样,嘴角上扬,搭在他肩头的手也放了下来。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去看看爹和娘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沈南星笑着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春华院。 走了几步接着又转头看向花楹,“小妹,把傅兄弟送到府门口即可,不能跟他回家。”说完,这才歪歪扭扭的离开。 花楹担心他摔着,回头吩咐青禾,“去找几个得力的人伺候着二哥,煮些醒酒汤让他喝下。” 青禾福了福身子跟随二公子离开。 花楹看着沈南星歪歪扭扭的背影,无奈的摇头轻笑。 \"看得出来二哥很疼你。\"傅时晏微笑着说。 \"嗯,我回京那天他哭的眼泡都肿了,平日里对我也是极好的。\"在现实世界中,从没有体会过这种亲情,这一世倒是老天双倍补偿给了她。 刚入府那会她小心翼翼的学着各种礼仪,书籍,琴棋书画。 唯恐自己给沈府丢了脸面,二哥告诉她不要怕,就算做错也无事,有事二哥给你顶着...... 傅时晏看向花楹的眼里满是柔情,轻轻握住花楹的手:\"我会让你幸福的。\" 花楹抬眸,只见傅时晏双颊微微泛着酒红,一双黑眸里满是柔情,嘴角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看着自己。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忙移开视线,轻声说道:“我送你到府门口。” 院子里正在打扫的丫鬟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捂着嘴唇偷笑起来。 “咱家小姐和姑爷站在一起真是好看,应了戏文里的那句才子佳人好姻缘。” “是啊,小姐笑起来最好看,姑爷平时对谁都一副冷脸,可每次见到小姐笑得温温柔柔的。” 花楹听闻耳尖泛起一抹红晕,脚步不由得加快一些。跟在她身后的傅时晏嘴角含笑,凝视着眼前的那道倩影,眼里满是温柔,仿佛没有听到那些丫鬟们的议论声。 多年以后的雪天,傅时晏望着皑皑白雪,回忆起这一幕心痛的如同刀绞...... 第153章 嫁妆 马车晃晃悠悠的朝傅府走去,坐在车前的张伯眉眼弯弯,一脸喜色,今日公子订婚,他也沾了喜气喝了点酒。 他抬头望向星空,喃喃道,“老爷夫人你们看见了么,二公子与花东家订婚了,老奴啊回去就准备迎娶之事,咱府上也要办喜事咯。” 一旁的阿年看到张伯又对天念叨,一边驾车一边笑他。 “张伯,老爷夫人肯定被你念叨的头疼。”谁架得住隔三岔五的这么念叨。 张伯轻轻拍打一下阿年的胳膊,“你个混小子,天下父母不管在哪都挂牵自己的孩子,将来等你当爹就知道了。” 阿年笑着摇摇头。 “我才不要成亲,我要伺候主子一辈子。” 张伯看他一脸稚气,啥也不懂的样子,笑了笑不再理会他...... 马车内,有些微醺的傅时晏闭着眼睛手指轻轻揉捏着眉心,似乎有些疲惫,想起花楹送他上车时害羞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片刻后,正在假寐的傅时晏听到外面传来张伯的声音,“公子,瑞王府的马车在我们府门口等着。” 傅时晏听闻缓缓睁开双眼,眼里没有半点柔情,闪过一丝戒备,“瑞王府的人来做什么?” 阿年一脸不屑的小声答道,“肯定又是那刁蛮郡主,听说主子今日定婚不服气呗。”郡主喜欢主子的事,他们这些下人都知道。 今日不知道又怎么闹公子呢。 车内,傅时晏眉头微皱。 张伯跳下车,快步来到瑞王府的马车前,恭敬地行了个礼,“不知郡主前来,有失远迎,望郡主恕罪。”张伯话音刚落。 福伯便将车帘掀开,只见瑞王那张略带严肃的脸露了出来。 张伯心中一愣,连忙再次行礼,“不知瑞王大驾光临,老奴这就去禀告主子。”说完,他匆匆离去。 ...... 书房内。 傅时晏亲自给瑞王端过去一杯茶,端坐在他的对面,眼中闪过一丝试探。 “不知瑞王今日来此,所为何事?”总不能是来给他贺喜的。 瑞王轻轻抿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语气带有一抹神秘:“当然是来解贤侄的心头之事。” 傅时晏听闻,脸上挂着淡然的神情,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在桌子上。 眼神一片清明,微微一笑,“哦?那瑞王不妨说说看,我这心头之事是什么?” “当年傅府的那场大火。” 瑞王毫不掩饰地直接说了出来,那双鹰眼盯着眼前的傅时晏,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傅时晏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直视瑞王的眼睛,沉声道:“王爷此话何意?当年之事,连皇上都定为意外。” 瑞王冷笑一声,“你自己都不信那不是意外不是吗?本王是知道一些内情。” 傅时晏皱眉,沉默片刻后,“王爷有何条件?”他深知瑞王不会这么轻易的说出些什么。 瑞王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背对着傅时晏眼中闪过一丝精明...... ...... 沈府春华院。 花楹和往常一样前来给父母请安,还没进门便听见母亲和嬷嬷商议着给她的嫁妆,嘴角扬起一抹甜笑。 推门进去给母亲请安,正巧大嫂白薇也在,如今身怀六甲即将临盆的她行动愈发不便,身子显得笨重且迟缓。 花楹笑着走到大嫂身边,行过一个平辈礼后,又贴心地取来一个松软的靠背,小心翼翼地垫在大嫂的身后。 然后,她坐在一旁,与大嫂愉快地交谈起来。 大嫂白薇不禁抱怨起大哥沈南亭的啰嗦,说他总是唠唠叨叨个不停。 花楹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将一颗已经剥好的橘子递到大嫂手中,\"大哥那是紧张你啊!他对你的喜好了如指掌,我见大哥每天下朝都会特意带些好吃的给你。\" 白薇闻言,眼中流露出温柔的光采,说起丈夫沈南亭心头便涌上一股甜蜜。 她嘴角含笑,轻声告诉花楹:\"你大哥这个木头,最近日日带糖葫芦回来,我的牙都快被酸倒了。\" 说完,两人同时被沈南亭直男的做法逗的笑了出声..... 沈夫人忙完笑着看向她俩,对花楹招招手,“楹儿,你来看看这些嫁妆中还缺了什么?” 花楹拿过单子缓缓坐在母亲的一侧,看着单子上大到庄子店铺、珠宝,小到胭脂水粉,衣服香料,里面有很多都是母亲的陪嫁。 看着四页纸上那密密麻麻的一堆文字,花楹笑着把单子递给母亲,眼中微微湿润,忍着心中的感动。 “母亲,您准备得太周全了,这哪里像是一份嫁妆,简直就是一次搬家。” 沈母一脸慈祥的拉过她的手,眼角的笑意从她进门就未停过。 “傻孩子,这些身外之物都是为了你日后傍身用的,毕竟你是沈家的嫡女,嫁妆太少难免会被别人轻视。” 花楹凝视着母亲眼角的细纹,心中涌起一股心疼。 “母亲,大嫂即将临盆,二哥尚未成婚,家中未来需要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这些嫁妆实在是太多了,女儿不能都收下。” 沈母听闻,眼中闪过一抹异样,与白薇对视一眼,两人凝视着眼前的花楹,满眼的疼惜。 “自从你回府后,性子变得温婉许多。母亲时常觉得亏欠与你,不管你是之前那个骄傲的安宁,还是如今的花楹,都是沈家最疼爱的女儿,母亲任何时候都不想你受委屈。” 大嫂白薇在一旁温声说道,“是啊小妹,你莫要推辞了,大嫂的嫁妆里有一半都是母亲提亲前送到白府充当嫁妆的。” 紧接着说道,“家里的事你放心,你哥都在宫里当差,还能养不起一家老小嘛。” 白薇眼角含着笑意,温柔的劝说着她。 沈母轻轻拍了拍花楹的手,“这些嫁妆你拿着,日后你疼小侄子侄女,再贴补回来是一样的嘛。” 花楹一滴眼泪落下,何曾有幸在这一世遇到对她如此爱护的家人,她又该拿什么报答她们...... 第154章 女子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 白薇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满眼温柔的瞧着垂泪的花楹,随即将目光转向沈母。 “母亲,过些日子傅家就要下“礼书”了,小妹的嫁衣也该提上日程了。” 订婚那日,傅府已经送来了婚书,这礼书一下距离迎娶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沈母微笑着轻点下头,转头问花楹,“楹儿,嫁衣你可有什么想法?你大哥成亲的时候,喜服是请了几名手艺好的绣娘来府里做的。 母亲前些日子听闻长安街的“美人衣坊”里的绣娘绣工了得,手艺出自名家。你若有空便去看看她家的制衣样式喜不喜欢,再定做几套新妇衣。” 嫁人之后穿戴、发饰比待字闺中时要精致华丽一些。因身份和场合的不同,需要准备的衣服和首饰也不一样,多做几套也是好的。 花楹听闻一愣,美人衣坊?那不是月娘的店么..... 这些日子她忙着河滩的事没去月娘那边,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月娘将店经营的这么好,不愧是宰过郡主银子的老板。 想到这里花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真心为月娘感到开心。 沈母接着说道,“至于喜服,还是请“大家”的绣娘来府里做妥当些。你们觉得如何?” 花楹轻轻点头,“女儿听母亲的。”在一旁的白薇也笑着点头称是...... 从春华院出来,花楹便带着月行和青禾出了府,最近依旧滴雨未下,不知河滩的庄稼如何了..... 马车内。 “小姐,你都快要成婚了,就不要往外跑了嘛,在家喝喝茶,看看绣娘做嫁衣,等着嫁人就好了啊。” 青禾拿着蒲扇给花楹扇着扇子,让小姐凉快一些。 花楹掀开帘子看了眼窗外的风景,嘴角微微上扬,问道,“然后呢?” 青禾一愣,显然没想到小姐会问她然后,青禾歪着头想了想说,“然后.....嫁人后什么也不用做啊,等着老爷回家吃饭就行。不对,大户人家的夫人要学着管家的。” 花楹笑着说道,“你还小,若一个女子生活中心只有那个男人,这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女子应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青禾想了想,一脸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小姐去赚钱就快乐,月娘做衣服也快乐,那青禾跟着小姐也是在做快乐的事。” 说着,她咯咯的笑出声来。 花楹看着单纯的青禾,不禁想起了曾经在桃花镇的日子。那个时候刚穿越来,身边跟着冬雪,满脑子都是赚钱和报恩,想着等报完恩就可以自由地走遍天下。 如今的她,在家人的宠爱呵护下,对许多事情的看法都发生了变化,对于虚无缥缈的自由,更愿意珍惜眼前,活在当下。 被青禾那清脆的笑声感染,花楹也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然而,她俩不知道的是,此时坐在车外的月行听到月娘的名字时,耳尖泛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红晕…… 没过多久,三人便来到了河滩。 花楹走下马车,看到河中的水几乎见底,只剩下水车还在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浇灌着那些半死不活的庄稼。 刘大叔带着几个村民正在远处忙碌着,并未注意到花楹的到来。 “小姐,如果一直这样干旱下去,我们该如何是好啊?”青禾忧心忡忡地问道。 花楹蹲在地上,伸出手捡起来一块土轻轻地捏开,果然里面一点潮气也没有,也就是说最近两天不会下雨。 不禁叹了口气:“能用的办法都试过了,现在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如果再不降雨,恐怕连京城都会受到旱灾的影响。 利用河水灌溉土地已经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但即便如此,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几个人又在田边待了会儿,才起身离开河滩,踏上回程的路..... 当走到长安街的时候,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青禾急忙向坐在车外的月行问道:“月大哥,怎么停车了?” 只听到外面月行低声说:“前面有一辆宫里的马车,看车徽像是星宿阁的车子,等他们过去我们再走。” 花楹好奇地掀起车帘,目光投向街道前方。 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疾驰而过,车帘随风飘动间,她瞥见了一个身着道袍的年轻男子,尤其是他那对凤眼格外引人注目。 星宿阁?莫不是去听雨观里祈雨的,前几日母亲也去了观里祈雨,说见到有道士在祈雨..... 真心希望下场透雨。 花楹注视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放下帘子。 就在这时,马车正要继续前行,突然一个小乞丐冲出来拦住了车子,大声说道:“小姐行行好,救救我妹妹吧!她生病了。” 月行见状,冷冷道:“走开。”前段时间,长安街上涌入了许多难民,如果救下这一个,其他难民可能就会蜂拥而上。 小乞丐听到后却纹丝不动,任凭月行那冰冷的目光威慑着他,对着月行行了个礼,:“哥哥放心,只要能救我妹妹,我保证其他乞丐不会上前打扰小姐。” 花楹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对话,掀开车帘。 只见车前站着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姿挺拔,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腿上还带着一道划痕。不过,他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倒是明亮得很。 “你妹妹怎么了?要我如何救?” 燕景文见马车内的娇美小姐开了口,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连忙拱手行礼:“小姐可否借我十两银子,我去给小妹抓些药就行。” 花楹取下随身携带的荷包,从中拿出十五两碎银,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朝着那小乞丐招了招手。 等到小乞丐走到跟前时,她将手中的银子轻放在他的手上。 “快去给你妹妹看病吧。” 燕景文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小姐竟然会多给自己一些银子,心中满是感激。 “多谢小姐慷慨相助,这些银子就当是我小蚊子向您借的,等日后有了钱必定归还。”他的语气显得格外真诚。 花楹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放下了车帘对着外面赶车的月行道:“我们走吧。” 随着一声吆喝,马车缓缓地向前驶去。 月行边驾车边警惕地盯着街边那些乞丐,生怕他们突然冲出来伤害到小姐。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种情况并未发生,好似他们都畏惧这个小乞丐。 车内的青禾一边将小姐的荷包收起来,一边忍不住小声抱怨道:“小姐,您怎么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啊,十五两银子呢,您说给就给,万一他是个小骗子怎么办?” 毕竟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都快要赶上自己一个月的月银了。 “谁都有难处的时候,再说人家只骗你十两啊。”武国人一向敬畏天地人神,重孝道,谁会为了几两银子诅咒家人生病的。 花楹总觉得那乞丐有丝面熟,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第155章 珍珠 花楹一贯不会难为自己,实在想不起来某件事,就会果断放弃思考。 她转头对车外的月行道:“月行,我们先别回府,去一趟美人衣坊。” 听到命令后,月行恭敬地回应道:“是,小姐。”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马车开始缓缓前行。 不久后,车子稳稳地停在长安街上一家名为美人衣坊的店铺门前。 花楹戴着帷帽轻盈地下了马车,提起裙摆踏入了这家衣铺。 正在忙碌地为客人挑选衣物的月娘不经意间抬头,一眼便看到了花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 迅速放下手中的事情嘱咐店里的其他人照顾好客人,快步迎上前去,脸上洋溢着欣喜。 “哎哟,大忙人今日终于有空来看我啦!”月娘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娇嗔和埋怨。 花楹被她逗乐,忍不住笑出声来,调侃地说:“再忙也比不上月老板您忙呀,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已经将店铺经营得如此出名。” 月娘眉眼弯弯的笑着,拉着她的手悄声道,“别夸我了,害臊,我给你说,这是我那贵人给我出的点子,看见没,二楼现在也是衣铺。” 说着,月娘拉着她上了二楼。 二楼的装修相比一楼更为精致,还设有专门更换衣裳的雅阁,整个环境透着典雅的氛围。 花楹边四处观看边夸赞道,“没想到月娘的品味如此高雅。” 月娘平日里性格大大咧咧的,但品味这块确实有独特的眼光。 月娘听闻扑哧一声笑了,拉着花楹的胳膊道,“夸错人了,这也是我那贵人找人设计的。” 花楹听她一句一个贵人,对这个神秘人越发好奇,转头看向月娘,目光凝视着她,语气严肃的提醒道,“你可留点心眼,天下没有白食,别被人诓了去。” 月娘一脸傲娇,自信满满的回她一句,“你放一百个心,我给你讲我那贵人可比跟你订婚的冷面傅时晏强太多。” 说起订婚,月娘从衣柜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锦盒,撅起嘴巴:“你订婚那日,我去了你府上贺喜,看门老伯说今日大小姐订婚,为了安全有帖子的才能进,哼,你这人不行连个帖子都不给人家,不过礼物还是有你的。”说完,月娘将手中的锦盒塞给花楹。 花楹接过锦盒,有些惊讶地看着月娘,她确实不知道有帖子这回事。 忙抱着月娘的胳膊,笑嘻嘻地哄着她:“对不起嘛,真不知道还有帖子这回事,保证以后事事给你下帖子,让你送礼送到哭。” 月娘听闻,脸上这才露出笑来。 花楹看她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上下打量着她,“你这模样像极了热恋期,说和谁谈感情了。你那贵人?” 月娘一脸娇羞,双颊染上一片绯红,“也没想瞒着你,我是喜欢他,可他一直不说明白,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这丫头不透露一点点贵人信息,先说好啊,那些个贵公子家里都有娇妻四妾的,你可悠着点,别到时候在我这哭。”月娘快速看了她一眼,忙又低下头去。终于忍不住,小声说道,“倒也不是贵公子,你也认识他。” 花楹听闻一愣,“我认识?我来京城总共认识几个人,我想想啊。”花楹坐回桌子旁,拿起一块绿豆糕,边吃边想。 傅时琛为苏木姐姐受了情伤,不会再招惹别的女子; 燕景天回了燕国,不太可能出现在京城; 武子墨去了外地做生意,更不可能突然出现……总不是二哥沈南星吧,想想时间上不允许,二哥天天去武场哪来的时间逛街…… “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保证不说给别人听。”花楹拿起一块绿豆糕递给月娘,心里甚是好奇。 月娘轻轻咬下一口糕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不行,现在不能告诉你。等那天他让我说的时候我才能说呢,要不然他生气不理我怎么办?”她眨眨眼,眼中满是俏皮。 花楹快速吃完一块糕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香扑鼻的茶水,悠然自得地喝了起来。 听到月娘的回答,她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说:“既然如此,那就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 “对了,等你有空闲了,挑一些合适我穿的新妇衣找人送到府里去。”说完,她又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味着。 月娘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丝不舍,“说起你要嫁人,我本该为你开心,不知怎得我想掉泪。”说完她又笑了,眼里一片湿润。 花楹见她眼里闪出的泪花,心中一酸嘴角扯出一抹笑,安慰道,“那是,谁让咱俩关系好呢,没事的,以后左右我还在着京城见面不难的。” 月娘笑着点头,“我定给你做出最好看的新妇衣,将来你往那夫人堆里一站让你鹤立鸡群。” 说完,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哈哈的笑了起来..... 从美人衣坊离开时,月娘把送给花楹的锦盒放在车上,拉着她的手道,“你别在瘦了好好吃饭,出门带上月行让他护着你,你有空就来看看我。” 月娘也不知怎得,自从得知花楹订婚后,心中总升起一丝不舍...... 花楹笑着微微点头。 月娘看着花楹登上马车,一点点远去这才返身回了店里。 马车里的花楹缓缓打开锦盒,只见一套珍珠项链和耳环静静的躺在里面。 想起和月娘在桃花镇的初次相遇时,月娘让她搭配一对珍珠耳饰,可那会的她很穷,没钱买首饰,月娘却大方的送了她一对,其实珍珠的价格并不便宜。 再后来,她送给冬雪第一份礼物时,下意识的也选择了一对珍珠耳饰。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合上盖子,思绪再次回到桃花镇,等成亲那天也把冬雪接来....... 从长相依首饰店出来的子锦郡主看着花楹远去的马车,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现在你笑的有多开心,将来就有多难过。” 想起前几日父亲叮嘱她最近都不要招惹花楹,否则傅时晏定不会同意她这门婚事。 第156章 大雨 子锦郡主收回目光,冷哼一声,带着秋月离开。 ...... 翌日晚膳,花楹同大嫂坐在一处边吃边聊天,“小妹,衣服可定下了?” 花楹给大嫂夹了一块排骨放入她的碗碟中,唇角倏尔挂着一抹笑意,“嫂嫂放心,已经定好了,还给你定制了两套,等衣服送来时候看看喜不喜欢。” 大嫂喜爱海棠花,便给她做了两套素色海棠花纹衣裙。 大嫂的眼里有丝感激,低语道,“我都快生了,再做新衣服有些破费了。” “平日里你也不买什么东西,做点衣服怎么了,哪有女孩子不喜新衣服的。”两人正说着。 沈南亭姗姗来迟,在一旁伺候的下人赶忙给大公子拿了双碗筷。 沈父给他盛了一碗汤,轻放在他跟前,关切地问道:“今日怎么回来得如此之晚?” 沈南亭喝了一口汤,缓声道:“前几日翰林院考核,今日出结果所以回来的晚些。”说着,他的目光转向花楹,眼中闪过一丝自豪,“傅二郎顺利考入史馆修撰,官至从六品,而且还是此次考试分数最高的。” 就连学士们对他的见解都赞赏有加。如今,论才学,傅家二郎在翰林院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花楹嘴角微微上扬,夹了一块莲藕放到大哥碗里,笑着说道:“那大哥这次应该也是高升了吧。”沈南亭爽朗一笑,看着她和父亲,语气轻快地说:“是啊,以后我就是侍讲学士了,给娇儿买糖葫芦的银子又多了。” 沈南亭看向大腹便便的白薇,眼底一片温柔,白薇微微一笑,将手搭在了肚子上,眼神也充满了幸福。 沈母一脸慈爱的看向儿女们,最终目光落在花楹身上,“楹儿,今日傅府下了礼书,婚期定在九月初九,接下来的日子你少一些外出,学一学管家之道。” 傅府没有主母,花楹嫁过去自然是要管家的。 花楹听闻夹着凉拌莲藕的筷子一顿,微微点头..... 夜晚,随着一阵凉风吹来,天空被乌云笼盖,武国期盼多日的大雨终于哗啦啦的下了起来。 坐在墨兰阁二楼的花楹,目光凝视着远方,看着街道上的人们欢快地伸出双手,迎接这场盼望已久的雨水。 院内的花朵在风雨中摇曳生姿,似乎也在欢庆这场及时的甘霖。 花楹心中那块因担心庄稼而高悬的石头,此刻缓缓落下。 忽然,她回想起几天前在街上偶遇的那位道士。轻呼唤身边的月行,询问道:“那天在街上偶遇星宿阁的马车时,你是否认识车内的人?” 月行仔细回忆片刻后,正色道:“从相貌来看,那人像是张天师。他精通通灵术,自称能知晓天文地理之事。小姐为何突然提及此人?” 花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注视着院中的雨景,伸出手掌接住几滴水珠,“我听说这些人能够呼风唤雨,好奇这场雨是否是他们祈求来的。” 如果他真的会通灵术,能否解开她穿越之谜? 花楹思绪渐渐飘远,在现世中,她是否还活着?多次在梦中见到另一个“花楹”,难道她们的灵魂互换,若是某天她不想再待在这里,又是否能够换回原来的身体呢? “这就不知道了。”月行的话打断了花楹的胡思乱想。 凝视着手中的雨滴,花楹暗自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只要活在当下便足够了。 毕竟,即将要嫁给傅时晏成为他唯一的妻子,如今作为沈家的嫡女,备受众人宠爱。 她应该抛开过去专注于眼前的幸福生活。 想到此处,花楹不由失笑,看来自己多少有些婚前焦虑。 第157章 管账 次日辰时一刻,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 坐在梳妆镜前的花楹看着镜中越发娇美的容颜,眼里闪过一丝忧虑。 正在给她梳头的青禾见花楹眉头微皱,关切问道,“小姐,可是青禾梳疼您了?”说着,手上的力度减轻了些。 瞧着贴心的青禾,花楹嘴角微扬,温声道,“那倒没有,不知怎得,最近我这心里啊总觉得不踏实。” 青禾听见她的话,笑嘻嘻地说:“小姐,我听府里的婆子们说,好多姑娘家成婚前都会像您一样,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不过等成了亲呀就好了。” 花楹被她的话逗乐,“你个小丫头懂得不少,青禾有意中人了?” 青禾挽好发饰,嘟着嘴说道,“小姐惯会打趣我,我才不要意中人,青禾只想跟着小姐。”说着,又把一只挽月流苏簪轻轻插在挽好的发饰上。 “小姐肌肤白皙,这月白流苏簪衬的小姐越发明艳了。” 花楹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颔首,:“青禾挽发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青禾得意地说:“不是青禾手艺好,是小姐漂亮任何发饰都合适。” 花楹站起身拿起雨伞,准备前往春华院,昨日跟母亲约好要学管家之术的。 下楼梯的时候,扶着花楹的青禾看见门口的月行一闪而过,悄声对她说道,“小姐,月行八成有喜欢的人了,你先替他做主吧。” 花楹听闻一怔,转头看了一眼走远的月行,随即笑着问道,“哦?你怎么知道的?” “前几日,月行问我中秋节女儿家都喜欢去哪玩,吓我一跳,还以为他对我有意思呢” 花楹看着被雨水滋润的花草越发娇颜,笑着回青禾“那你怎么说的?” 青禾小声道,“我说我也不知道,我还问他要约谁来着,谁知道那木头他不说。”青禾一脸兴奋的跟在花楹身旁八卦着,也不知谁会喜欢月行那个傻大个。 两人谈笑间,很快就到了春华院。 进了门,花楹一眼就看到了嬷嬷正与母亲说着话。她收起雨伞,走上前去向母亲行礼问安。 沈母看着乖巧懂事的女儿,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轻轻牵起花楹的手,带她走到八仙桌前。 桌上摆着两本账本,沈母拿起账本,温柔地对花楹说:“楹儿啊,今天我们先来学管账。以后你嫁入傅家当了主母这些本事必须要会的。 虽说你可以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帮你打理,但你自己也要懂,不能被人糊弄了去。 来,你看看这两本账本有什么不一样?” 沈母作为沈家的女主人,掌管府中大小事务多年,从未出过差错。现在,她将自己的经验和智慧传授给花楹,希望她能在傅府的生活游刃有余。 花楹听话地坐下,拿起账本仔细翻阅起来。 片刻后,她抬起头拿着其中一本看向正在喝茶的母亲,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母亲,这两本账本乍一看好像没什么区别,但仔细对比就能发现,这本的数字有一些疏漏!” 虽说这本账本中的银钱数结果和另一本相同,但中间很多细节处的记录却有所缺失。 沈母轻放下茶杯,看向花楹的眼里多了一丝欣慰,“楹儿真是聪慧,来.母亲给你讲讲什么叫阴阳账本...... 第158章 生产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花楹跟着母亲学着管理府中的各项事务。雨儿也淅淅沥沥的下了好多天,彻底解决了武国干旱的情况。 这一天,花楹如往常一般来到母亲院中。 刚过院门,便听见走廊下两个丫鬟在为一个摔碎的花瓶小声议论着。 “都怪你,要不是你突然从屋里走来吓我一跳,我怎么会打碎花瓶?”说着,跪在地上的那个穿黄衣的丫鬟哭了起来。 “那我也不知道你会过来啊,谁长前后眼了?”另一个圆脸丫鬟满腹委屈小声道。 这个花瓶可是夫人的陪嫁物,平日里珍爱的紧,如果被嬷嬷知道摔碎了,还不知如何惩罚她们,两人看着碎了一地的花瓶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青禾见状想上前训斥她们,花楹伸手拉住了她,对她轻轻摇头,想看看这两个丫头接下来会怎么做? 穿黄衣服的丫鬟看四下无人,悄悄说道,“咱俩把花瓶粘好放回原位,你看行吗?” 圆脸丫鬟抹了抹眼泪,捡起花瓶碎片放在自己的衣袍里,“我粘不好,再说粘好后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咱俩还是去找嬷嬷认罚吧。” 黄衣丫鬟无奈的看她一眼,只好跟着她也捡了起来,片刻后,两人抱着怀里的碎片进了屋子。 花楹提裙抬步也跟了上去。 来到母亲房里,只见嬷嬷眉头紧皱的看着那两个丫鬟,只见她俩垂着头跪在地上等着嬷嬷发落。花楹跟坐在主位上的母亲请安后,便坐在了一侧。 母亲温和地看了一眼花楹,转头对嬷嬷说道:“王荣,这件事便交给小姐处理吧。”母亲慈爱的目光再次落在花楹身上,微笑着看着她。 花楹一愣,随即向母亲福了福身子,“是,母亲。” 然后走到两个丫鬟跟前,轻声问圆脸的姑娘:“这个花瓶不是你打碎的,你怎么还来领罚?” 圆脸丫鬟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小姐,眼里透着一丝怯懦,小声说道:“是玲儿开门惊吓了乐平,才导致她把花瓶摔坏的。”说完,她又垂下了头,不知道小姐要怎么惩罚她。 花楹又看向另一个名叫月平的丫鬟,轻声问道:“你呢?”月平抬头看着小姐,很小声地道,“是乐平没抱好花瓶才碎的,小姐罚我一人吧。”玲儿说的也对,她并不知自己过来。 花楹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姑娘,心中思绪万千。 这两个丫鬟都是母亲院里的人,而且她们是初犯,想到这里,花楹缓缓说道,“打碎花瓶是事实,罚乐平半个月月银,玲儿五天月银。 但念在你们初犯且主动承认错误,还有悔改之心,便从轻发落。等会你们去找管事嬷嬷各领两下手心长长记性,月银就免了。” 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眼中满是惊喜和感激。 那可是夫人最喜爱的花瓶啊,价值不菲,没想到小姐只是罚他们打手心这么简单,还免去了扣月银的惩罚。 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两人忙磕头道谢,声音中带着一丝呜咽。日后,她们要更加用心服侍夫人和小姐才是。 一旁的嬷嬷见此情景,不禁暗叹小姐的仁慈,随后恭敬地向花楹施了一礼,便带着两个丫鬟领罚去了。 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花楹轻轻松了口气。 沈母一脸欣慰的看着她,轻声说道,“楹儿今日不用再学了?”说着,把桌上地糕点推到她边上。 花楹不解地望向母亲,“为何?是楹儿哪里做错了么?” 母亲拉起她着她手道,“楹儿已经学会了如何管家,温和有度这就够了。” 其实来当丫鬟的姑娘,大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该宽恕的时候就该宽恕。 沈母接着问道,“楹儿跟母亲说说你的想法。” “女儿觉得平日里府上杂事众多,大事不过那几件。如若都在一些小事上计较得失未免太过疲累。做到大事拎清,中事不糊涂这就够了。” 沈母听闻欣慰的点点头,语重心长道“楹儿果真长大了。即将中秋了,今年我们这些家眷不用去宫里过节,倒好让为娘陪陪你,下一个中秋我们家楹儿就在傅府过了。”沈母的语气里满是不舍。 花楹听着沈母的话心中慕的一酸,自从回到沈府,一家人对她的照顾真的挑不出毛病,如今临出嫁心中自是不舍。 就在这时,只见王嬷嬷一脸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语气急切地说道:“夫人、小姐,少夫人要生了!” “什么?”一直以来都很沉稳的沈母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急忙站起身。按照预产的日子来算,还有十来天呢,现在就开始发作应该是早产了。 花楹看着母亲有些慌乱的样子,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轻声安慰道:“母亲不要着急,大嫂刚刚开始发动,距离生产还需要一段时间。之前安排好的稳婆让月行驾车把人接过来。另外,再让嬷嬷去请两位稳婆帮忙打下手,您觉得如何?” 沈母听了花楹的话,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点了点头。 花楹立刻吩咐身边的嬷嬷赶紧去接稳婆。 随后,和沈母快步朝大嫂的院子走去。 在路上,花楹又对身边的丫鬟青禾说道:“你去翰林院找大哥,告诉宫门口的宫人有紧急事情,等见到大哥再告诉他大嫂要生了,明白了吗?” 青禾用力地点点头,转身朝府门方向跑去。 “楹儿,找人把你父亲也唤来,咱俩先去陪着你大嫂!” 这可是沈家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诞生。 是大事。 花樱感到母亲握着她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胳膊。 两人走到大嫂的房中,只见躺在床上的白薇面色苍白,眉头紧皱,一旁的丫鬟青月帮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母亲,小妹。”白薇轻轻喊了一句,眼泪便掉了下来。她好疼,好害怕...... 沈母忙坐坐在她边上,握着她的手,“母亲知道你的感受,花楹已经命人去喊南亭了,等会稳婆来了你听她的话,咱少吃些苦,辛苦你了。” 白薇泪眼婆娑,微笑着摇摇头,“白薇不辛苦,如今我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这点苦不算什么的。” 第159章 生产二 不大一会,沈南亭急匆匆地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来。 白薇听到脚步声,惊慌失措地扯起床纱遮住自己,“夫君在外等就好。”此刻的她头发凌乱,面色苍白,模样并不光鲜亮丽,她实在不愿让丈夫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曾听闻府中的婆子们闲聊,许多男子都会嫌弃妻子分娩时的丑态。 沈南亭听到她的话语,脚下的步伐微微一滞,但很快又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掀开床纱。 映入眼帘的是大腹便便、双眼红肿的妻子,眼中流露出无助与紧张。 他坐下,温柔地握住白薇的手,轻声说道:“莫要担心,我们已经请了京城三位最好的稳婆,她们正在赶来的路上。还有啊,无论是我还是孩子,都觉得你是世间最美、最勇敢的女子。”他轻柔地擦去白薇脸颊上的泪水。 听完他的话,白薇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那你快去给我买最爱吃的甄糕,今天特别想吃。” 沈南亭微微一笑,满脸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好,为夫答应你。” 见沈南亭眼底装着担忧,白薇再次催促他去买,她实在不想让最爱的夫君看到自己因忍痛的丑态。 沈南亭对她微笑,点点头便出去了。 他刚转身,白薇就眉头紧皱,脸色苍白,沈母一看便知阵痛又来了,忙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安抚。 眼里闪过一阵阵疼惜,她知她疼,女人生孩子这关真的是要独自硬闯的啊。 沈母一脸焦急的回头催促着嬷嬷,“快去看看稳婆来了没有?” 这时,花楹带着稳婆赶了过来,沈父和白术将军随后也赶了过来。 沈父向皇上告假出宫时,正巧遇见出宫的白将军,便告知白薇即将生产的消息。 两人便一同回来,沈父邀白将军先回大厅等着,白术微微摇头,“我站在小妹的院外即可,心里踏实些。”自从父母离去,他便和小妹相依为命,因常年在沙场,也未曾细心照顾过小妹。 如今小妹生产,他自知什么也帮不上,但只想挨着小妹近一些。 站在走廊下的花楹看着丫鬟。婆子端着水盆从大嫂的房中来来回回跑着的身影,听着屋内大嫂忍着巨痛呜咽的声音,心中暗暗祈祷,“菩萨保佑,一定要让大嫂母子平安。” 沈南亭带着甄糕赶来,见白将军站在院门口,“大哥,同我一同进去等吧.\" 白术点头,随着沈南亭来到走廊,同花楹、沈母一同候着。 沈南亭听到妻子的哭喊声,心中着急,刚想推门进去就被站在门口的一个稳婆拦住,“公子留步,我站这里就是拦人的,此刻你们谁进去都是白费。” 沈南亭听着房中白薇呜咽声,眼圈微红,自从她嫁进府里,自己才知何为情爱,她温柔可人,善解人意,总是笑吟吟地看着他,孩子像她才好...... 一家人从天亮站到天黑,听着稳婆在房中指挥,却迟迟不见孩子降生,花楹看母亲求了菩萨好几回,不禁愈加担忧,女子生产自古就是一脚踏在鬼门关...... 门口地稳婆一脸淡定地看着她们道,“莫要太过担忧,女子头胎慢一些正常,有的女子孕期不活动生产时更慢。” 话刚落地,便听见“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随后便见一个稳婆出来报喜,“沈少夫人生了、生了。沈家嫡孙亥时三刻来临沈府,母子平安。贺喜沈府喜添麟儿。” 随着稳婆报喜声,一家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沈母笑着擦拭着担忧转换成喜悦的眼泪,想让嬷嬷给老爷报喜,嬷嬷笑着让沈母看院门口,只见沈父眼圈微红站在门口对着自己微笑..... 等收拾妥当后,嬷嬷给了稳婆喜钱,送三个稳婆出府,沈父请白将军去了大厅用膳。 沈母命丫鬟取补汤,膳食给少夫人端过去,一时间院中甚是忙碌...... 花楹一脸感动的看着房中大哥握着大嫂的手心疼的只掉泪,大嫂笑着帮他拭去眼泪的画面,嘴角上扬。 不得不说沈南亭的修养真的很好. 沈南星看着花楹跟个痴汉一样看着大哥大嫂笑,低声道,“小妹,你准备送咱们家第一个小侄什么礼物,我想好了,要送给他一把剑,希望他茁壮成长,做这天下最好的儿郎。” “那我就送他一千两银票吧,希望他吃喝不愁,快乐长大。”花楹看着摇篮中的白白净净的小婴儿微笑着说道。 沈南星睁大眼问,“小妹,你哪里那么多的银子?” 花楹笑道,“那就要多谢傅时晏了,都是他送来的。” 沈南星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星光,“以后我要抱紧傅时晏的大腿,这人我看行。” 直到深夜,院中才慢慢恢复平静。 花楹回到墨兰阁时亦是子时,青禾端来晚膳,“小姐,吃点东西再睡吧。”今日小姐、老夫人因担心少夫人生产的事情,一天没吃东西。 “母亲可吃了?”花楹拿起汤勺,喝了一口银耳八宝粥。 “老夫人吃过了,现在在厨房吩咐厨娘注意少夫人的膳食,小姐,我刚看见奶娘了,那妇人长得白白胖胖的。” 青禾一边铺床,一边说道。 花楹听到白胖二字,想起那个胖乎乎的小侄子,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来。 梳洗过后的花楹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梦里再次遇见现世里的那个花楹,只见喧闹的幼儿园门口,顾凌和名叫“花楹”的女子在等着自己的孩子,随着下课铃声响起,一个梳着两个马尾辫胖嘟嘟的小女孩向他们跑来,抱着“花楹”,“妈妈,今天你怎么有空接我了,你们学校放学这么早么?” “花楹”笑着亲亲她的小脸,“是的,今日母亲课少,甚是想念我的小年年,所以便早早就来了。” 小年年:“哈哈哈哈那晚上我们让爸爸做红烧狮子头好不好啊,妈妈?” “那,你问你父亲。” 站在一旁的顾凌从花楹手中接过女儿,刮着女儿的小鼻子,打趣道,“好,我家的年年再吃就成圆圆了,倒是我老婆要多吃些。” “哼,爸爸偏心。”小女娃抱着粗粗的小胳膊气呼呼的小脸扭到一边。 逗得“花楹”和顾凌相视一笑。 花楹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嘴角微扬,原来现世里的花楹是沈家嫡女沈安宁啊..... 第160章 礼物 次日清晨。 持续数日的阴雨天终于迎来了放晴,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花楹悠悠地睁开双眼,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昨夜做的梦。 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如若梦境是真的,那在另一个世界的“花楹”与顾凌也算是有了一个美满的结局吧。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青禾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外厅响起:“小姐,刚听厨娘说,傅府知道咱们府上添了一位小公子,一大早就来贺喜了!” 花楹回过神来,转过头望向青禾,语气轻柔,“哦?是谁送过来的?” 青禾忍不住轻笑,说道:“是傅家二郎和管家一同前来的,他们带了好多珍贵的补品,现在大厅里和老爷、大公子他们说话呢。” 青禾拿着一套藕色衣裙走来,欲给花楹更衣,“我自己来吧。”来沈府这么久,她还是不习惯别人伺候。 等收拾妥当的花楹来到春华院的大厅,见他们几个围着桌子不知在商议着什么? 扭头看向沈母,“母亲,父亲大哥他们在做什么?”花楹好奇的问道。 沈母喜添孙儿满面的喜色,看向那几个男人的背影笑着说道,“他们啊,再给你小侄子起名,起了好几个了,到现在还在商议哪一个好呢。” 沈母想起太医曾说过她的花楹此生很难有子嗣的话,拉着花楹坐在自己身边,眸光里满是疼惜。 “楹儿,可有好名字也可去参与。” 花楹听闻,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她也好奇几个大男人给小侄子起了那些名字,“那,女儿过去看看。” 沈母一脸慈爱的点点头..... 花楹走到桌旁,傅时晏是第一个瞧见她的,只见她今日穿着一套藕色衣裙,一头青丝梳挽了个十字发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在发间,更显她娇俏可人,那双灵动的双眸此刻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傅时晏此刻心里好似有朵小花在偷偷开放,他走近花楹,抚了扶她额前的秀发,眼里盛满温柔,“花楹如今当了小姑姑,给小侄子的礼物可备好了?” 他这个姑父可是一大早就来送贺礼了。 花楹满眼都是傅时晏那张俊颜,唇角倏尔浮现出一丝笑意,“我打算给小侄子一千两银子,你觉得如何?” “嗯,倒是你做事的风格,不过还需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花楹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睁大眼睛望着他。 傅时晏看她可人的模样,只觉得可爱的紧,轻笑道,“等我们上街去买你就知道了。”今日他休沐,想来看看她,自从离开桃花镇,两人独处的时间很少,没她在身边闹得日子过的有点慢。 还好她们快要成婚了。 花楹跟母亲说了一声,沈母笑着向她们摆摆手,“午膳前可要回家吃饭。” 花楹轻轻福了福身子,带上丫鬟便跟着傅时晏一同出府。 临近中秋,长安街热闹非凡,街道两旁卖的、挂的都是关于中秋节的东西。 下马车时,傅时晏轻柔的为花楹戴上帷帽,牵着她走进长相依,店掌柜的看到这对年轻夫妇衣着不凡,忙上前迎接,拱手施礼道,“老爷夫人想买点什么?” 花楹听到这个称呼,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隔着面纱看向傅时晏,只见他唇角微扬,似乎被这称呼给取悦到了,听到他问掌柜,“店中可有婴儿佩戴的首饰?” “有的,贵人请随小的过来。”掌柜的带他们走到一个柜子前面。 “这些就是婴儿佩戴的长命锁,手镯,足镯,有汉白玉的,也有金银材质的,老爷夫人喜欢哪一种?” 花楹拿起一个做工精致的小金锁,才有小拇指那么大,甚是精巧。 忽地花楹想起之前和京京她们说过,要好好赚钱将来谁先生孩子就给她娃娃买个金饭碗,让她的小娃娃一生下来就有人宠着,不像她们活的那么辛苦。 便问道,“掌柜,店中可有金碗?” 掌柜的一愣,忽地拍了一下脑门,脸上露出一片恍然,“多谢夫人提醒,我怎么给忘记了,有的有的,不仅有金的,还有银的,大多数贵人家的孩子买的银碗。” 银碗有试毒之效,那些娶得三妻四妾的人家都喜欢给孩子定做银碗,再配上一把玉锁,有着‘金玉呈祥’之意。 傅时晏低头靠近花楹,轻声问道:“楹儿可想好要哪个了?” 温热的气息隔着帷帽附在她的耳旁,花楹的耳尖泛起一抹羞红,微微颔首。 傅时晏饶有兴趣地看着帷帽中的花楹,嘴角勾起一丝淡笑,故意再靠近她一些。 花楹往边上挪了一步,心中暗暗思忖,不离这么近我也能听见你说话,别扭的将身子与傅时晏拉开一点距离。 低声道:“这些东西给小侄子金银各来一套吧。” 毕竟玉的容易碎,小孩子生性活泼好动,若是不小心打碎了,大嫂肯定会心疼的。 掌柜的一听,立刻转身去取来了金碗,递到了花楹面前。 花楹看到金碗后,两眼放光,忍不住感叹道:“做工真是精细!”金碗边沿镶嵌着玛瑙,雅致又贵气。 也很少有人真的用金碗吃饭,只不过图个吉利罢了。 不过银碗倒是常用的。 “掌柜再拿一套金碗。”身旁的傅时晏对店老板道。 花楹抬头看向他,不解的问,“这些正好凑成双数,你再买一份干嘛?” “我也有一个小孩子要送?” 花楹看着她,微微蹙眉,他哪来的小孩子?难道是时暖?沈府也就她最小了。 不多时,掌柜抱着一摞包装精美的礼品走了过来,“老爷夫人拿好,这个紫色的盒子是老爷吩咐的那套。” 傅时晏轻点下头,吩咐一旁的青禾把礼盒放回马车上。 等花楹去结账时才知道傅时晏早把账给结了。 回沈府的马车上。 花楹看着那堆礼品,笑意盈盈的瞧着坐在对面的傅时晏,打趣道,“你的那个小孩子是谁啊?” 坐在对面的傅时晏忽地坐了过来,紧挨着她,摘下她地帷帽,凑近耳边说道,“这么笨,竟没猜出是你?” 说完,还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 花楹心中一怔,小脸上泛起羞红。 傅时晏看着她羞红的脸继续说道,“也不知是谁在桃花村的月光下啃着人家,现在你那胆子去哪了?嗯?” 花楹听到他那个低沉的嗯,脸更红了。 第161章 名字 傅时晏看出花楹想再次挪开,抱着她细腰的手一个用力再次把他拉回怀里,深邃的目光望向她,似要把她吸进那深情的旋涡之中。 花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捶他一下,又羞又恼的喊他一句,“傅时晏。” 看着她脸上那抹羞红,傅时晏起了逗她的心思,故意抱紧她把头靠在她的颈窝,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独有的淡淡体香,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来。 花楹被他抱得太紧有些不舒服,挣扎着想要离开,但傅时晏却不肯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正当花楹不知该如何时,忽听外面传来青禾的声音,“小姐,傅公子,我们到家了。” 花楹听闻立马推开傅时晏,眼里含着一丝气恼,嘟着嘴再次捶了他一下,娇嗔道:“都怪你。” 傅时晏笑吟吟地捧起她的小脸,再次啄了一下她的红唇,故意吓唬她,“今日先放过你,等成亲以后看你往哪逃?” 花楹心中升起一丝气恼,扭过头不想理他,转身前又踹了他一脚这才好心情的下了马车。 很少笑的傅时晏看着她那可爱模样,嘴角忍不住上扬,低低的轻笑出声来。 青禾见下了马车的花楹脸色红润,不由得露出一脸姨母笑,连忙抱起礼品跟上走远的她。 等他们来到大厅,父亲和大哥正拿着一张纸细细品味,瞧见他们过来,忙唤傅时晏:“晏儿才学过人,你来看看这名字起得如何?” 傅时晏走上前定睛一看,只见纸上写着\"沈禹安\"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轻轻点头,“沈禹安,大禹之才,岁岁平安,是个被神明庇佑的名字,甚好。” 沈父扶着还不长的胡须,眼里划过一丝得意,眉眼之间满是欣喜,道,“和我们想得一样,那就给孩子定这个名字吧。” 这时,沈母带着嬷嬷缓缓走来,脸上挂着笑意,“老爷,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带孩子们过来用膳了。” 沈父听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慈爱地看向沈南亭:“今日晏儿来了,快去把为父珍藏多年的好酒拿来,也让你们这些小子尝尝味道如何。” 沈南亭看向傅时晏,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打趣道:“如今你在沈府的地位可比我都要高喽!那坛酒可是父亲的宝贝,平日里看得可紧,生怕我和小弟偷喝了它。” 他的话还未说完,抱着一堆礼品的花楹走了过来,笑盈盈地看向大哥,娇嗔道:“大哥,看见没,这么一大堆礼品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不过是他付的账。人家这地位也是靠真心换来的好不好~” 沈南亭听闻,忍不住笑着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小脑门:“嘿,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没出嫁就开始护上了啊?怎么,连哥哥我的玩笑话都听不出来了?” 花楹赶紧笑着躲在父亲身后,“父亲,你看我大哥打我。” 沈父沈母看这他俩笑着说道,“好了,你俩可别闹了,如今一个当了爹爹,一个做了姑姑,以后你们就是小辈的榜样,可不敢胡闹,你们看看人家晏儿,多稳重。” 傅时晏看着花楹,给她一个多学学我的眼神,花楹脑海中闪过他在马车上亲自己的画面,心中暗道,“他稳重个嘚嘚。” 接着笑着对父母道,“你们先去用膳,我把小侄子的礼物送到大嫂房里。” 沈母催她快点过来吃饭。 等花楹来到嫂子的房中,只见白薇正在吃饭,白胖胖的小侄子躺在摇篮中睡觉。 白薇看见花楹抱着一摞礼品,睁大眼一脸惊讶,“小妹,这是什么?” “给小侄子的礼物,还有一个大嫂你的一个手镯。” 白薇想起身,花楹忙阻止她,“大嫂,你好好吃饭,让采月拿就行。” “你这孩子,他这么小,你给他买这么多多破费啊。” 花楹拿出那个金碗,坐在白薇边上,给大嫂看,“大嫂,你看这个碗好不好看?” 白薇看到那个金碗有些哭笑不得,“也就你能想出这些稀奇的点子,哪有用金碗吃饭的啊。” “曾经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个地方有一种特别轻松而且有那么一些权力的工作,人们称它叫金饭碗。所以送小侄子金碗也是我希望他一生无忧,健康长大。” 白薇接过金碗,眼中装着感激,“小妹,给你说句些心里话。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心里很怕。 怕我落魄的家世公婆不喜,怕跟丈夫相处不来,更怕自己做不好一个妻子。 但我发现,不是这样的。 公婆尊重我,丈夫疼爱我,弟妹喜欢我,你都不知道每当深夜想起自己拥有的这一切我都幸福的掉泪,生孩子的时候我就想,哪怕丢了我的命,也会给沈家留下这个孩子,沈府待我不薄,这个孩子能降生在沈家也是他的福气,白薇甚是感激老天让我遇见你们。” 其他闺中姐妹嫁人后,没有一个像她过的如此舒心,她怎能不知呢。 花楹听完她的肺腑之言,紧紧地拉着她的手,眼中满是真诚,“大嫂也很好啊,你孝顺公婆,善解人意,对大哥的起居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我和二哥有事,你也是尽心尽力。你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白薇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复杂,“小妹你不知道,在这繁华的京城之中,唯有沈府的女人最少,哦,还有一家便是傅府,也就是你即将要嫁过去的傅家。其他人家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女人多的地方烦恼自然就多,大嫂很庆幸自己能嫁入沈府,也替你开心能嫁到傅家不用面对那些勾心斗角的烦心事。” 花楹微微点头,接着话题一转,轻声说道:“大嫂,父亲已经给小侄子取好名啦。” 白薇听闻,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迫不及待地问道:“哦?叫什么名字?” “还是等大哥告诉你吧。” 大哥曾说过好些名字他们早就起好了,今日才确定下来,这份喜悦他说给大嫂听比自己说出要好的多吧。 “哎呀,你别卖关子,你先告诉我,我装作不知道不就好了。” 第162章 九天席 花楹也被大嫂这迫不及待的心情所感染,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转过头静静地凝视着熟睡中的小侄子。小家伙安静地躺在摇篮里,小小的身体裹在柔软的襁褓之中。 花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身上的小衣服,眼神里充满爱意。 “他叫沈禹安,平安的安。” 花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眷恋,目光始终停留在小侄子身上,眼中闪着温暖的光。 白薇听到这个名字,心中涌起一股感动。 沈禹安,她喜欢这个名字。 每个母亲最朴实的愿望就是希望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成长。 她将目光再次投向睡在摇篮里的儿子,轻轻地趴在摇篮边,柔声对着小婴儿说:“安儿,长大后一定要好好保护最疼你的姑姑哦。” 睡梦中的沈禹安似乎听懂了母亲的话,发出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嗯”。 花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与嫂子相视一笑。 时间转眼就到中秋。 一大早,整个沈府就热闹起来了。 今天不仅是武国的中秋佳节,也是沈家嫡长孙沈禹安的九日宴。 武国的习俗男儿出生九天后会举办酒席庆祝,女孩则是十二天。 因此沈府上下都忙碌起来,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亲朋好友。 丫鬟婆子们各司其职,有在忙着悬挂红色绸缎的,也有在摆放鲜艳花朵的。 管家老伯指出红绸挂歪了,一会儿又念叨红花挨得太近。 就在这时,月娘抱着一个精美的礼盒走了过来。 管家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女子来这么早,客气地问道:“这位姑娘,你可有请函?” 月娘对老伯微微一笑,示意身后的小厮拿出一张红彤彤的请柬递过去。 管家接过请柬后,立刻恭敬地邀请月娘进入沈府。 这是月娘头一次踏入沈家的大门,当她看到奢华的府邸时,忍不住啧啧称奇。 果然是有钱人啊! 接着,一名丫鬟将月娘带到墨兰阁院子的门口,然后给墨兰阁的丫鬟说了一声便悄然离去。 随后,青青又领着月娘登上二楼,敲响了花楹房门。 “小姐,美人衣坊的老板来了。” 正在梳妆的花楹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眼睛顿时一亮,连忙吩咐道:“快请进来。” 话音刚落,门就被轻轻推开。 月娘迈步走进房间,毕恭毕敬地向花楹行了个礼,口中说道:“见过沈小姐。” 正在给花楹梳头的青禾见她如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花楹看着她如此拘谨的模样笑道,“平日里那个风风火火的月娘去哪了?” 月娘见青青关门离开,这才站直身子,坐在椅子上,“哎呦,那还不是为了你不丢面子嘛,这些繁文缛节该守的时候还是要守的,不然人家看见在笑话沈家小姐交的什么朋友。” 说完,月娘拿起桌上的糕点,跟上次花楹带给自己的是一个味道,好吃,月娘一脸满足。 花楹见状也被她逗笑,“月娘,今日给大嫂做的衣服可带来了。” 梳好头发的她站起了身子。 只见她身着青色锦衣,梳着一个流云发髻,发间簪着青色珠宝,贵气不失温婉。 月娘对她伸出大拇指,“越来越好看了。”接着说道,“大嫂的衣服带来了,你家管家看见我带那么多礼品,眼睛都直了。” 估计没有见过随礼随这么多的。 花楹笑着走过来,打量了月娘一番,今日的月娘是特意打扮过的,轻施粉黛眉眼如画,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闪过灵光,之前怎么没发现她如此好看呢。 “怎么样、想不到月娘也有翻身的一天吧,我给你说为了我家那贵人,我硬生生饿瘦了好几斤。” “哈哈服你了,走吧,我们去给大嫂送衣服。” 月娘净手后,把大嫂的衣服盒子挑了出来,又拿出一个月白礼盒递给花楹,“这是给小公子的礼物你送过去吧,少夫人刚生完不久,少一些人探望还是好的,我就在外面等你。” 花楹点点头,古代坐月子很讲究,除了家人旁人进不得,办九这天,嫂子和小侄子就在开席前亮个相就回房歇息去了。 月娘自是知道这些规矩。 花楹笑着点头,看时间还早,便对月娘道,“你现在去前院未免太早,你在我房里看书吧,书架上有话本子。” 月娘点点头,催促她快给大嫂送衣服。 ..... 花楹来到大嫂的房中,见大哥正趴在摇篮边上满眼温柔的看着儿子。 “大哥,大嫂在么?” 沈南亭看见花楹,直起身子,指了指屏风后面,笑道“你大嫂一大早就吵着自己胖,哪里胖嘛,那叫珠圆玉润。” 沈南亭故意大声对着屏风讲,讲完赶紧捂着嘴巴,怕吵醒刚睡着的小禹安。 屏风后的白薇听见外面的话,小声道,“小妹,你过来、” 花楹抱着衣服走来,见大嫂正看着一堆衣服发愁,“大嫂,今早给你定制的衣服月娘刚送来了,你试试合身不?” 白薇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礼物,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你来得可真是时候!我生完孩子后,以前的那些衣服穿起来总觉得袖子短了似的,难道说生个娃还能让我长高了不成?” 一边说着,她一边微笑着打开了礼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套淡紫色的衣裙。 白薇穿上新衣裳走到镜子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满意。 镜中的她身着那件淡紫色的糯裙,三千发丝被挽成了一个简约优雅的发髻,一缕乌黑亮丽的发丝垂落在胸前,更增添了几分娇媚。 她只是稍施粉黛,柳眉之下那双动人的凤眸越发灵动,整个人看上去既圆润又有初为人母的魅力。 这时,门外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月娘也在青禾带领下入了坐。 正当她无聊至极,瞧见在维护府中安全的月行,月娘脸上立刻染上一抹绯红,月行回头看见她微微一愣,随后又恢复往日的模样。 就在这时,随着一阵鞭炮声,沈大人带着沈夫人和儿女入了场。 沈南亭维护着娇妻儿来到众人跟前,沈老爷、夫人跟众人寒暄,道谢着。 花楹见沈禹安有睡醒的迹象,在一旁悄声提醒大嫂,“大嫂,差不多我们就撤吧,小安安快醒了。” 大嫂听闻微微点头,用手拉拉沈南亭的衣袖,在耳边低语几句。 第163章 中秋 只见沈南亭嘴角微扬,眼中流露着对妻儿的宠爱,微微点头,单手揽着白薇的腰,在她耳边低语。 “我送你和安儿回去休息,这边太吵。” 说完,便抱起沈禹安,转头对花楹道,“小妹辛苦了,你也早点去吃席,我把你嫂子送回去。” 花楹轻轻一笑,看着远去的一家三口的背影渐渐远去..... 花楹入了席,月娘也收回看沈南亭一家人的目光,给花楹夹了一块狮子头放入她的碟中,若有所思道,“大嫂一家真是羡煞旁人啊,将来我与那贵人能有这么一天该多好。” 花楹看她患得患失的模样,轻咬一口狮子头,歪头看向她,“我特好奇你那贵人到底是谁?你还说是我认识的人,认识的人里就差月行没说了。” 正在喝汤的月娘听她说出这个名字,呛了一下,连声咳嗽。 花楹忙放下竹筷,笑着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拿着绣帕捂着唇咳嗽的月娘不好意思的瞧她一眼,又心虚的把目光移开,终是没有接话...... 华灯初上,又是中秋,在沈府贺喜的客人陆陆续续离开,回府陪家人过节。 花楹和傅时晏来母亲房中,嬷嬷对着她们二人行礼道。“小姐,夫人在内室给老爷整理官袍。” 花楹微微点头,嬷嬷请傅时晏坐下,又给他倒了热茶。 花楹忽听见内室传来母亲的声音,“今日孙儿过九,我看南亭也喝了不少,能否不去宫里,让他在家陪白薇和孩子。” “皇命难违,好多人想进还进不去。时晏也去,今日你怎么还护起短来了。” 话落,花楹便见父亲收拾好走了出来,便福了福身子,“父亲,母亲担心大哥喝多在宫中失态,让时晏跟着大哥吧,这样也好照顾一些。” 一旁的傅时晏也微微点头,沈父思索一番对他道,“晏儿,等会入宫便同你大哥一起入席吧。” 说完沈父便向门外走去,花楹拉了一下傅时晏的衣袖。 “等会你就坐大哥旁边,千万别让他在御前失态。”花楹仔细地叮嘱着。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傅时晏握住花楹的手,轻声安慰道。 说完也跟了上去。 花楹同母亲聊了一会,便一同进了大嫂的院子。 见大嫂趴在摇篮床边上逗着孩子,便过去坐在一旁,白薇立即起身跟沈母请安。 花楹见吃饱喝足的小禹安在摇篮中伸着胖乎乎的小手玩弄着,时不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甚是可爱。 看着他吃手的小侄子,她忽地想起那一千两银票还在自己身上,缓缓逃出,放在小禹安枕头边上。 满眼温柔的看向小侄子,“小禹安,这些银子呢,是姑姑给你日后傍身用的,好不好啊?” 白薇见花楹给孩子那么多银子,忙过来推脱,看向花楹得眼里闪过一丝心疼道,“小妹,安儿还小哪里用这么多银子。” 这银子是小妹种地得来得,实属不易。 虽说武国不干涉女子经商,可大多大户人家的小姐没有做生意的更别说种田了。 这么多银票给安儿万万使不得啊。 “大嫂,这是给安儿的,你就不要推了嘛。”花楹按住白薇的手,轻轻拍了拍。 “她这是当姑姑给小辈的疼爱,你呀,莫要推辞了。” 白薇扭头看向沈母,见沈母对着她笑着点头。 这才收下..... 直到子时一刻,沈家的男儿们才陆续从宫中归家。 管家匆匆跑来,向沈母禀报:“夫人,老爷和公子们已经回来了。大公子有些醉酒,刚刚喝下了一碗醒酒汤。” 沈母点了点头,看着一旁正等待着的花楹,见她满脸困倦,不禁心生怜爱,轻声说道:“楹儿,随我一同去院里看看吧。”花楹听闻此言,乖巧地点头,跟随母亲的步伐一同走出房间。 来到院子里,花楹看到大哥正坐在石桌旁,双眼紧闭,似乎正在休憩。 而父亲则与傅时晏站在一起交谈着什么,他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显然也是喝过酒的模样。 月光如水般洒落在傅时晏的身上,显得他身影越发挺拔修长。 花楹凝视着傅时晏,心中涌起一股温暖,不由得想起在桃花镇时,两人一同饮酒赏月的那天晚上。 就在这时,傅时晏察觉到花楹的注视,抬起头四目相对,他嘴角轻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晏儿,今日多亏有你在场,帮了你大哥不少忙啊。夜色已深,你也早些回客房歇息吧。” 沈父拍了拍傅时晏的肩膀,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今晚若不是傅时晏,南亭未必撑到宴会结束。 傅时晏恭敬地向沈父行礼:“伯父过奖了,这些是应该做的。” 他的声音沉稳、温和,让人听了感到十分踏实。 随后说道,“就不再此叨扰了。今日过节,家中只有小妹一人,我回去看看。” 沈父微微点头,:“也好,那你路上小心些。” 接着对花楹招招手说道,“楹儿你替为父送送时晏。” 花楹听闻微微一笑,向沈父行了一礼,同等她的傅时晏一同离开..... 街道上,还有一些举着花灯赏月的人们。 月光下傅时晏轻轻牵起花楹的手,心中顿感踏实了不少,目光落在与他十指相扣的影子上,满目柔情。 被他紧握的花楹看着满街的花灯突然问道。 “傅时晏,你还记得那年在醉江月门口举办的花灯节嘛?” “当然记得,那是花楹想出的点子。”收益颇丰,也是在那晚上他明白了自己对花楹的心意,更是那晚她离开了桃花镇。 望着花楹的眼中泛起丝丝涟漪,在月光下他似乎更醉了。 忽地拉着花楹闪进一旁幽深的小巷子里,紧紧地抱着她,然后捧起花楹地脸,黑眸深深地看着她,“那天晚上我换了新衣,胸口藏着给你做的戒指,满怀期待地去石桥找你。” 他闭闭眼又睁开道,“当我知道落水之人是你,有了自懂事以来第一次的慌张,恐惧,也是那天晚上我才看清对你的心思,花楹,这辈子你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花楹望着他的眼睛,在那双难以显露内心的黑眸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傅时晏,你是喜欢在桃花镇落水前的花楹还是以后的?” 第164章 试探 傅时晏听完她的话星眸微动,捧着她脸的手微微颤动。 落水前? 难道她记起了什么?不会的,傅亦说过那些药量足以让她一辈子都记不起来。 努力压下内心的慌乱,隐下眸中的惊慌。 缓缓说道,“我喜欢遇事勇往直前的花楹,心疼掉在山洞里哭泣的花楹,欣赏站在醉江月里的高台上向小厮讲话的花楹,想念回京以后的花楹......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我都喜欢。” 傅时晏很少把内心的想法显之于外,如今面对心仪的姑娘,他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心意。 可他更害怕,若她知道当年掳走她的人是自己,该对自己多失望,他不想失去她...... 借着月光花楹看到他眼中的点点星光,嘴角微扬,伸手回抱着他的腰身,悄声说道:“你要记得说过的话哦,若以后负了我,我就不要你了。” 傅时晏听到这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心中那朵花发出缕缕情丝,缠绕在他的心头。 他紧紧抱住花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头发,缓缓滑过她的脸颊,最后停留在她的下巴初,眼中充满了温柔和爱意。 傅时晏缓缓低下头吻上她的红唇,贪婪的吸吮着她的甜蜜。 闭着眼睛的花楹耳尖上染上一抹羞红,被动的接受着他热烈...... 挂在高空中的月亮悄悄地藏在一片云的后面,好似害羞了一般,街道上的点点花灯如漫天的星空一样浪漫..... 月娘跟月行走在街道上,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月娘拿出一个香囊塞给月行,看着月行的眼里泛着柔情,“月行,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囊,里面还有一个平安符,你拿着,它会保佑你每次出任务平安归来。” 月行接过香囊放进心口处,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娶我?”若不是他处处帮自己,月娘都怀疑他压根不喜欢自己,也不公开,也不领回家见爹娘。 “再等等,再给我一段时间好吗?” 月娘撅起嘴,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好吧。” 月行摸摸她的头,温柔的说道,“走,我给你买个花灯,你也去许愿。” 月娘听闻哭笑不得,捶了他一下,“中秋节许什么愿哦?” “走啦,你许愿我帮你实现,走走。” 月行拉着月娘的手向卖花灯的走去。 街头另一侧,傅时晏拉着花楹的手慢慢地走着,花楹手里还多了一只雪白的小兔灯笼。 这是从小巷子里出来后,傅时晏拉着她去猜灯谜赢来的。 两人边走边聊,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两道熟悉的身影,花楹嘴角微微上扬,果然如她所料,月娘嘴里说的那个贵人就是月行。 傅时晏看见花楹脸上的笑容,心头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甜蜜,将抱着她腰身的手臂再次收紧,仿佛要把她揉进怀里。 这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卖馄饨咯,咸香不贵好吃的馄饨。”不远处的摊主大叔一边忙碌着包馄饨,一边吆喝着。 花楹看了傅时晏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期待。 傅时晏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眼神停留在那罐辣酱上,笑着对她道,“走,我们去吃馄饨。” 花楹扬起明晃晃的笑脸,轻嗯了一声。 “老板,两碗馄饨,一碗多放辣子。”傅时晏对着摊主说了一声,同时拉过一张凳子让花楹坐下。 “之前在桃花镇的时候,胖婶家的馄饨最好吃,每次卖完凉皮后,我都会和冬雪一起去吃一份。” 想起那段时光,花楹心中涌起一股温暖,也夹杂着一缕思念。 那时的她容易饿肚子,无论吃什么都觉得美味。 尤其是正在长个子的冬雪,每次吃一份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想到冬雪,花楹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傅时晏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轻声安慰道:“等成亲之后,我有十天休沐假。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回桃花镇,去看望冬雪。然后再回到桃花村探望张婶他们。晚上去吃胖婶做的馄饨,好不好?” 他在桃花镇和八里镇开设的酒楼生意兴隆,私下里不仅赚取不少银子,还搜集到许多他想要的情报。 而在桃花村种植的辣椒这两年传遍武国的大小饭馆,成为当地人们必要的调料。 桃花村后山上的硝石,等到合适的时机,他要利用那石头登上他想坐的位置上。 花楹一脸感动的看着傅时晏点头。 余光瞥见老板把两碗冒着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过来。 “馄饨来了,两位客官请慢用。”说着,老板笑着把那碗辣酱多的轻放在桌上,又去端另一碗。 傅时晏把筷子和木勺递给她,花楹舀了一勺馄饨轻轻咬了一口,顿感一阵鲜香,对着傅时晏点点头。 傅时晏看她满足的小表情,心里充满了幸福。 “等会你回家给时暖带一份,这个点她肯定也饿了。”抬头看着吃相优雅的傅时晏。 不由得想起在桃花镇时,第一次在一起吃饭的场景,那时候他也是这一派规矩的吃相。 “好。”吃完饭的傅时晏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轻声应着。 摊主在一侧听到声音,忙笑着说道,“客官稍等,马上就好。” 吃饱喝足的花楹舒心的叹了一口气,露出一脸满足,悄声对傅时晏说:“这家摊主做的馄饨像极了小时候院长妈妈做的,汤浓鲜香。” 傅时晏听闻,心中一愣,小时候,她想起什么了吗?院长妈妈又是谁? 便悄声问她:“花楹说的院长妈妈是不是王嬷嬷。” 花楹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摇了摇头,道:“不是。” 傅时晏有些疑惑,但也没有追问下去。 花楹停留片刻又接着说道:“傅时晏,你就没有发现我与落水之前不一样么?其实……\" 然而,花楹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摊主的声音打断。 “客官,您的馄饨,慢走慢走啊哈哈哈。”摊主把做好的馄饨递给傅时晏,笑着跟他们道别。 这对夫妇长得真是登对,郎才女貌的。 傅时晏微微点头,接过馄饨,拉起花楹的手再次在街道上缓缓地走着。 “我把你送到沈府,我再回去。” 傅时晏牵着花楹的手,想着那句被老板打断的话,轻笑着对她道:“若不是同样的一张脸,我都怀疑你不是沈安宁。”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份认真和试探...... 第165章 粮种 花楹身子一顿,脚步也停了下来,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说道:“其实我不是真正的沈安宁。” 傅时晏心里一惊,但脸上并无过多惊讶之色,似乎早就猜到一般。 早在桃花镇就发现她的不同。 若只是药物导致的失忆还能理解,可习惯和性格不会改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一夜之间会做出美味,设计衣服、首饰、酒楼,他自是怀疑的。 他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只珍惜眼前人。 轻轻握了握花楹的手,安抚道:“无论你是谁,我喜欢的都是你这个人。” 花楹听了这话,心中一阵感动,伸手抱着他的腰身,“傅时晏,谢谢你。” 傅时晏抚着她的秀发,黑眸中多了一丝柔情,轻声道,“不要想那么多,在家乖乖等我娶你。” 快了,再有大半个月他就要娶到心爱的姑娘了。 花楹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馄饨上,催促他快点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花楹就在沈府陪着母亲喝茶,听戏,偶尔去河滩那边查看庄稼地。 这天她刚从河滩边回来,就见父亲书房里负责研墨的小厮走来,“小姐,老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花楹摘帷帽的手一顿,父亲很少喊她去书房,一般有事在餐桌或者请安时就说了。 转头看向那名小厮问道,“可知父亲唤我何事?” “回小姐,小的不知。”小厮垂着头,恭敬地回答道。 花楹心中满是疑惑,但还是整理好自己的仪态,跟着小厮一同前往书房。 到了书房看到父亲正坐在书桌前,专注地批改着一本奏折。 “父亲,找女儿有何事?”花楹微微福身行礼,轻声问道。 沈父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起桌上的那份奏折递给她,说道:“你来看看这本折子。” 花楹有些好奇地看了父亲一眼,才伸手接过那份奏折,仔细看着折子上的内容,不禁皱起了眉头。 缓缓读出那折子上的字,“越州经雨水洗礼,灾情暂缓,今需良种播种,方可彻底解决灾情,望朝廷速援。” “傅家大郎当初拉过去的粮食还需解决越州当地人的温饱,如今田里需要种子,昨日长安城中收了一批粮种,可还不够......\" 沈父望着花楹认真道。 花楹聪明伶俐,自然听得出父亲话中的深意,轻声问道:“父亲,您想让女儿存的粮食支援越州?” “楹儿可舍得?” 今日在朝堂上,皇上看着收了那么点粮种大怒,民以食为天,若越州灾情不彻底解决,对还在恢复期的武国也是一件头疼的事。 他存了一点私心,他是看着女儿如何治理那块河滩地的,其中的辛劳让他这位当父亲的甚是心疼,所以在朝堂中他并未声张。 可他是当朝丞相,理应为国分忧,这才唤来花楹询问。 “父亲,女儿当然愿意,这些粮食若能帮助他们度过难关,也算是发挥最大价值了。”接着说道,“等会就让青禾把粮仓的钥匙送过来。” 沈父听后,对女儿这份善良和宽广的胸怀倍感欣慰,朝着她点点头。 翌日,沈父亲自带领家丁,将万斤粮食一袋袋装上马车,送至皇宫。 路上的百姓看到沈大人亲自赶车的粮队,纷纷感慨,“沈大人真是我们老百姓的父母官啊,处处为我们着想。” “是啊,我听小道消息说,这批粮食还是他家小姐亲自种出来的。” 一旁的男人睁大眼,一脸震惊,“瞎说的吧,千金大小姐那会有种田的啊?” “真的真的,就是前几年被淹的河滩地你可还记得,之前人烟稀少,现在都是郁郁葱葱的庄稼地,听说河滩边上有好几辆水车呢。” “你咋知道的,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我表哥在河滩干过活,说那个小姐每次去都戴着帷帽,听说是沈府小姐。”接着说道,“就是不知道真假,没人见过她真实面目。” “咱就听一耳朵,反正我是不信大家闺秀能种地,不过这沈丞相可真是咱的父母官。” “对对,还有之前的傅丞相也是一个为民的好官,可惜啊可惜,如今只剩沈丞相一人,为朝中事不少操劳啊。” 沈父听着议论声,看着长长的队伍,暗自道,望这些良种能解越州的灾情。 想起老伙计傅丞相,不由得自言自语道,“老伙计,想不到吧,如今咱俩家成了亲家,你啊,养出两个好儿子,如今一个在越州赈灾深受百姓爱戴,一个是皇上跟前最信任的人,我家楹儿也要嫁入你们傅府了..... 你若在天有灵,使使劲,让我那女儿遇见位名医,你就能和我一样当祖父了。” 沈父想起女儿那病,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忧愁,叹了口气,跟着马车继续向皇宫走去...... 转瞬间,已然来到了九月。 一大早,青禾满心欢喜地抱着绣娘精心完成的喜服,走进花楹的房间,:“小姐,喜服终于大功告成啦!您要不要再试一试?”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将喜服轻轻地放在床上,然转身问向正在看书的小姐。 花楹听闻微笑着摇了摇头,柔声回答道:“昨天刚试过,绣娘已经调整得非常合身了,这次就算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花楹的身上,给她披上一层柔和的光辉,让她看上去越发温婉动人。 青禾看着小姐,暗道:我们家小姐真美。 “好嘞,青禾把喜服挂起来,这样,就不会有任何褶皱了。”青禾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与喜悦。 再有几天她们家小姐就要当新娘子了,这喜服得好好爱惜才是。 这时,负责院中事务的青竹走来,恭敬地说道,“小姐,少夫人抱着小公子来了。” 花楹听闻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快请进来。” “是。”青竹下楼就迎着刚走到门口地少夫人。 花楹忙出来迎接,只见小禹安躺在大嫂地怀里,吃着小手,睁着一双胡灵灵地大眼打量着她,花楹笑着伸手抱起小侄子,轻轻地亲了一下他那粉嘟嘟地小脸,看向白薇轻声道,“大嫂,快进来。” 白薇进了屋子,一眼便看见挂在美人榻后面的华美喜服,嘴角微扬,“我就是来看看婚嫁的东西备的如何了。” 花楹边笑着逗小侄子边回白薇道,“母亲和嬷嬷早就备好啦,大嫂如今照顾着小禹安,还来操心我得事,真是辛苦。” 白薇笑着看着小禹安柔声说道,“那谁让我们楹儿是小禹安的姑姑啊,你说是不是啊小禹安。” 在花楹怀中的小禹安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逗得花楹和白薇笑了起来..... 第166章 大婚 九月初九宜嫁娶,准备多日的沈、傅二府终于迎来喜事。 坐卧在沈府两旁威武霸气的石狮子上系着硕大的红花,阵阵秋风吹来红花来回摇曳着,显得一片喜气洋洋。 大门口管家扶着木梯,仰头看着站在木梯上的月行,看时辰到了便把手中的红布递给他。 老伯笑着高声喊道,“辰时一刻为吉时,我来为主挂红啦。“接着喊道,“手拿红布长又长,左边挂到右边旁,今日沈府初嫁女,荣华富贵万年长。” 月行随着老爹的口令把红布稳稳地挂在门梁上,那红布便随着风缓缓飘动起来。 月管家来到院中,看着等待挂红的家丁们喊道,“沈府嫁女咯,开始挂红。” 家丁们听闻,把早已备好的红绸挂在树上,连花草上也披上了胭脂红的纱幔。 辰时三刻沈府的亲朋、同僚们带着家眷、礼品登门祝贺,一时间院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院中那长长的红锦毯一眼望不到尽头,红毯两侧站着手提花篮的丫鬟,红毯的尽头是早已妆点遍布红绸锦色的墨兰阁,绣楼的走廊上挂着红灯笼,门上也贴着大大的喜字,一片红艳艳的华丽。 闺房内,身着一袭凤冠霞披的花楹坐在拔步床边,只见她手执一柄珍珠遮面扇,扇子后面是一张面施粉黛的小脸,那双星眸含着清波流盼,朱唇微点,两颊白皙的肤色添了一抹妩媚的胭脂红,眉间画着红色的花钿,美的动人心魄。 “小姐,你可真美啊。”青禾把小姐的裙摆整理好,一时看呆了。 花楹嘴角微扬起一抹笑意,她.....今日要嫁人了。 就在这时,一路走来的月娘拉着冬雪随着青竹来到二楼的闺房门口,青竹恭敬地敲敲了门,“小姐,月娘来了。” “快请进来。”花楹脸上的笑意愈加明显。 从桃花镇出发时就激动的冬雪听到屋内传来花楹姐久违的声音,眼中泛起泪光。 门轻轻被推开,月娘看到端坐在床边的花楹,不由得一愣,走到她边上缓缓蹲下,扶着她身上那喜服轻声说道。 “看惯你平日不施粉黛得模样,如今真是更漂亮了,你说这大喜日子,我应该为你高兴,咋还升起一股不舍得感觉来。” 说着,眼圈红了起来,意识到什么赶紧隐下泪意,眉眼弯弯得看着花楹,“你猜,我把谁带来了。” 花楹听她说完,心中一怔,看着月娘的眼中闪着一抹惊喜,月娘冲她点下头指了指客厅外面。 这时,纱幔后面走出一位身着淡青衣裙的妙龄姑娘,只见她水灵灵得眼中含着泪,嘴角却笑得灿烂。 “花楹姐姐。”她轻轻对着花楹喊道。 花楹看到来人,缓缓站起身子,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惊喜,她本想接冬雪来观礼,又怕她年纪小路上颠簸,想着成婚后还要去桃花镇,便把想法藏下了。 如今看着眼前人,她眼圈也红了起来,“冬雪。” “花楹姐姐呜呜呜。”冬雪欲抱着她,看花楹姐姐一身华服又恐自己弄坏了,便拉着她得手道。 “花楹姐,今个你大喜日子可不能流泪,我哭可以,我太想你了。”呜呜呜 花楹被她的一番话逗乐,她的冬雪还是那个为她着想的冬雪。 “家里好吗?张婶张叔可好?” 花楹望着冬雪,一年不见,她长高了、皮肤也白了,更变漂亮了。 冬雪擦了擦泪珠,笑着说道,“好,好着呢,就是时常去你家那小花院打扫时念叨你和时晏哥哥。” 她在花楹姐姐离开桃花镇以后才知道她和傅时晏二人不是兄妹。 如今看花楹姐能嫁给傅大哥真替她们感到高兴。 花楹想起桃花村的小院,心中有缕思念,那是她穿越来第一个收留她的家,遇见暖心的张婶一家人,抬手轻轻拭去冬雪眼中的泪花。 隐下眼中的泪意,缓缓开口,“好就好,我日常想张婶做的家常饭。” 一旁的月娘听闻,不由得笑了起来,“今日你是新娘得饿一天,岂不是更想。”说完三人看看了繁重华丽得喜福相视而笑。 这时,青竹进来福了福身子说道,“小姐,夫人,少夫人,小公子来了。” 紧接着,身着新衣的沈母和白薇抱着小禹安缓缓走来,身后跟着端着托盘的几个丫鬟。 月娘和冬雪见状,急忙向老夫人、少夫人行礼。 沈母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看着两人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你们也不要拘束,随意一些就好。” 月娘微微颔首,然后轻声说道:“我们已经见过小姐了,现在正准备回到外面等待。夫人、少夫人,你们和小姐说话吧。我和冬雪先下楼去。”说完,和冬雪向老夫人行了礼才告退,沈母一脸慈祥得对她们点了下头。 白薇自知婆母有话给小妹说,便也抱着小禹安退出房间在走廊里看灯笼。 房内,沈母坐在花楹边上轻轻拉起她的手,眼中带着不舍,“我们家楹儿今日要出嫁了,我这个当娘的.....既不舍又欣慰,娘信你去了傅府定能管好后宅,虽说傅家承诺不娶旁妻,可我这个当娘的也心疼我们家楹儿要过那柴米油盐的日子去。” 沈母望着花楹,泪眼婆娑,“娘知道自从你回来性子变了不少,娘知道我得楹儿定是受了委屈性子才变得,不管将来在傅府过得如何,沈府都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花楹早已热泪盈眶,从刚来府时的小心翼翼到慢慢接受又到如今的不舍,这些都是沈家人拿真诚换来的。 她出生便被家人送至孤儿院,从未尝过亲情是什么,直到回了沈府,才知什么是母女情深,什么是疼爱,宠爱,什么叫托举。 花楹伸手抱着沈母,缓缓开口,“娘,女儿舍不得你们,谢谢你们对我这么好。” 沈母小心的擦去她的眼泪,语气温和道,“傻丫头,谢什么呢都是一家人,今日你的大喜日子可不敢掉泪珠子。” 接着说道,“你大嫂还有话对你讲,我去唤她。”说完走出房间唤了声白薇。 白薇抱着小禹安笑吟吟地走来,小禹安伸手抓住花楹手中团扇的扇柄,看着花楹。 花楹温柔的看着小侄子,眼中满是宠溺。 “今日你得一天不能吃东西,等会托盘里的东西你随手抓一些放在衣袖里,等入了洞房再吃,不然撑不到晚上。” 白薇给花影悄声说道,接着凑近她耳边,“第一天起床后记得先踩两脚你家相公的鞋,别问为什么,照做就是。” 花楹见白薇脸上闪过一抹羞红的笑意,嘴角微扬点点头。 就在这时,忽听不远处的府门外边传来一阵炮竹声。 第167章 拜堂 就在这时,忽听不远处的府门外边传来一阵炮竹声,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彻云霄,整个府邸都被喜庆的氛围笼罩。 身穿新衣的青禾脚步匆匆地赶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眉眼间满是喜气。她笑着对夫人和小姐行了个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小姐,傅府来接亲了,已经到门口了!” 听到这个消息,白薇轻轻抱起小禹安,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小手,眼中微微泛红,嘴角却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她低声说道:“那我们去大厅外等你。”说完,她抱着小禹安,与沈母一同走出房间,前往前厅接待客人。 花楹静静地坐在床边,望着母亲和大嫂从门口离去,目光落在门外那棵花树的红色纱幔上。 微风轻拂,纱幔随风缓缓飘舞,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她静静地端坐着,耳边回荡着越来越近的喧闹声,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紧张。 花楹缓缓执起手中的团扇,轻轻地遮住面容。此刻,她的世界只剩下眼前那鲜艳的红色喜服,以及自己怦怦跳动的心。 傅时晏身着一袭鲜艳的大红婚袍,身姿挺拔如松,一张俊颜出尘逸朗,仿若仙人之姿。 他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缓缓踏入她的闺房,只见她手持团扇端坐在床边,一身华贵的喜服衬托着她的高贵和娇艳,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 虽未见到她团扇后的容颜,但他深知今日的她必定是倾国倾城的。 傅时晏缓缓走到她跟前,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艳。 即使已经看过她无数遍,但每一次见到她,都会让他感到如同初见一般心动。 “夫人,我来接你回家。”傅时晏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脑海中闪过与眼前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花楹抬起眼眸,与傅时晏对望。 傅时晏俯身对她行了一礼,花楹微微讶异,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点紧张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花楹站起身与他一同踏上铺满红毯的走廊,走廊上的红绸随风缓缓舞动着,仿佛在为他们祝福。院子中的炮仗声、鸣乐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站在红毯尽头的沈父看着这对璧人嘴角扬起微笑,沈母则隐下满眼不舍,脸上挂上得体的笑容,白薇和沈南亭抱着小禹安站在父母一侧也微笑的看着她。 站在父母右侧的沈南星眼中闪着泪光,想起与小妹从小到大的画面,鼻子一阵酸楚,妹妹再来自己就要向她行礼,尊称她一声傅夫人了。 随着礼仪官高喊一声,“今日沈府嫁女大吉昌,天赐良缘喜洋洋,拜过父母随出府,富贵荣华万年长咯。” 花楹看着父母,兄长,行拜别礼,弯腰的时候一滴眼泪砸在红毯上。 沈母见状眼中的泪终于落下,一旁的沈父见状轻声安慰她,”傅府离家不远,想楹儿了让她回来便是。”还没等沈母说什么,就听见一道声音响起。 沈南星擦去眼角的泪水,强颜欢笑地说道:“是啊,母亲,妹妹只是出嫁又不是不回来了,您莫要伤心了。” 沈母点点头,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我知道,可我就是舍不得楹儿啊……” 沈父轻轻拍了拍沈母的肩膀。 这时,礼仪官再次高喊:“有请新娘入轿!” 傅时晏再次对沈家长辈行礼,带花楹离开。 沈府外十里红妆,井然有序的队伍从街头排至街尾,月声炮仗声齐鸣,街两旁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伸头探脑去观望着傅府难见的大婚。 花楹在傅时晏和青禾的搀扶下,上了奢华宽敞的喜轿,直到傅时晏登上马车,随着礼仪官那句“起轿。”在震天的炮仗声中迎亲队伍缓缓向傅府出发。 阿年命小厮们向街两旁围观的人群撒去铜钱和糖果,人群再次沸腾起来,各种祝福声和欢笑声交杂在一起,一时间整个长安街热闹一片。 坐在喜轿中的花楹拿着团扇,听着外面传来的乐声,视线随着飘动的车帘落在前面骑着马的傅时晏的背影上,只见他像个打着胜仗的少年将军,少有的意气风发。 目光越过傅时晏看到大哥、二哥骑着大马走在最前面,为她开路,花楹眼中带着不舍望着大哥二哥的背影。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花楹听到喜轿外传来青禾提醒的声音,“小姐,傅府要到了,团扇记得拿起来。” 花楹轻嗯了一声,拿起团扇遮住了面。 站在傅府迎接的时暖露出一口小白牙,扭头看向傅时琛,“大哥,二哥带花楹姐回来了。” 在一旁与冬雪、冬青说笑的月娘打趣道,“傅小姐还不改口。”说完和冬雪她们笑了起来。 时暖笑着点头,“是是是,嫂子回家了。” 同等的还有几个年轻男子,郑文允拍了拍顾南辰的肩膀,悄声道,“顾兄,傅兄如今娶了美娇娘,以后夜里值班就剩咱俩了。” 顾南辰没有理他,一双眼睛望着那对缓缓走来的新人..... 花楹手持团扇,小心翼翼地踩着脚下的红毯,缓缓跟着礼仪官的口号,跨过火盆,一步步走向大厅。 傅府内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礼乐和炮仗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花楹被这阵仗震得有些头晕目眩,只觉得头上那顶沉重的凤冠越发沉。 一直关注她的傅时晏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气息有些不稳,他微微俯身靠近她,低声安慰道:“夫人再忍耐一下,拜完堂就可以回房休息了。” 花楹的目光温柔地看他一眼,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好,莫要担心,无事。” 终于到了大厅,随着礼仪官的高声呼喊,花楹与傅时晏顺利完成了拜堂仪式。 最后,伴随着一声高亢的“送入洞房!”,这场繁琐而庄重的婚礼终于圆满结束。 傅时晏紧紧牵着红绸的一头,缓缓引领着花楹来到新房。 进入房间后,傅时晏轻轻关上门,将红绸系在床头。青禾等一众随从则静静地守在门外,等待主人的吩咐。 此刻,房间里只剩下傅时晏和花楹两人,气氛变得格外宁静而温馨。 傅时晏扶着花楹缓缓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拿下她的遮面扇,露出那张清丽绝美的脸庞。 他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嘴角上扬,轻声说道:“夫人,终于把你娶回来了。” 然后,他伸出手,轻柔地拉起花楹的小手,低头轻吻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温柔:“等会儿让青禾送些吃食进来,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还要出去招待一下宾客们,等他们都离开了,我再来陪你,好吗?” 花楹听到他称呼自己为夫人,脸颊顿时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低声回应道:“你去忙吧。” “那也要等夫人同意才行啊。”傅时晏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带着一丝戏谑,故意逗弄她。他喜欢看她为自己脸红害羞的样子。 接着,他又说道:“我很快就回来。”直到看见花楹点头,他才心满意足地笑着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对着青禾吩咐道:“给夫人准备一些温热的食物送来。”然而,还没等青禾回答,一旁的张嬷嬷却皱起眉头,开口说道:“老爷,新妇还没有喝合衾酒就先吃东西,这不符合规矩呀。”” 傅时晏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冰冷地说道:“在傅府,夫人所说的话便是规矩。” 随后,他转头对阿年吩咐道:“你先带青禾去厨房,稍后再带她熟悉一下府内的环境,以便更好地照顾夫人。” 阿年恭敬地应道:“是。”众家丁们听闻老爷对夫人这般宠溺,心中都明白了几分。 房内坐在床边的花楹,听到门外传来的这番话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甜。 第168章 圆房 片刻后,青禾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走了进来,然后轻轻地合上了喜房的房门。 “小姐。” 她轻声唤道,但随即意识到小姐已经嫁作人妇,应该改口。 “夫人,先吃点东西吧,估计外面的客人们不到子时是不会散场的。” 一天没吃什么东西的花楹听闻,缓缓走到桌子旁坐下,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 青禾站在一旁,压低声音说:“小姐,不,夫人,姑爷真的很疼爱您呢!您没有看到他维护您的模样,简直太霸气了!” 青禾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和满足。 有这样一个护妻的姑爷,小姐在傅家的地位就坐实了。 花楹脸颊微微泛红,羞涩地继续吃着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夜已深,窗外悬挂着一轮弯月,子时将至,宾客们终于渐渐散去,整个傅府陆续恢复了宁静。 带着一丝酒气的傅时晏轻轻推开喜房的门,见花楹乖乖的端坐在洒满喜物的床边等他,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期待。 喜娘领着几个端着红色托盘的丫鬟走了进来,双目含笑的对傅时晏道,“老爷,吉时已到,该喝合衾酒了。” 傅时晏点头,坐回花楹身边,悄声问她,“夫人,累不累?” 花楹见房内还有很多人,不好意思的摇摇头。 嬷嬷笑着让丫鬟把合衾酒端过去。 托盘上放着两个金色葫芦瓢,里面放着酒水。 “喝了合衾酒,夫妻长长久久,老爷夫人请执酒。” 嬷嬷请一对新人执起酒杯。 傅时晏把其中一个递给花楹,与她喝下合衾酒。 另一个端着托盘的丫鬟走来,托盘上放着一把红色剪刀,嬷嬷拿起剪刀各剪去花楹与傅时晏一缕头发。 编好后再用红绳束在一起...... 待一切礼仪结束之后,那位嬷嬷便领着众人向他们行礼道:“恭喜老爷夫人喜结连理,愿老爷夫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听到这祝福之词,花楹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微微颔首让她们起来。 接着,她轻声示意身旁的青禾给每位前来祝贺的人发放一些喜钱。青禾恭敬地行了个礼后便带众人离开了喜房。 此刻,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红色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香炉中散发出来的香气袅袅升腾,弥漫在空气中,给整个房间增添了一份温馨又暧昧的气息。 傅时晏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香娇玉嫩且略带紧张的花楹,嘴角微微上扬,故意凑近她的耳边调侃道:“我家夫人今日似乎一直在害羞呢。” 平时总是直呼其名的她,今日却显得如此端庄和羞涩,让他觉得十分有趣。 花楹不禁轻笑一声,轻轻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有些嗔怪地回应道:“那么多人盯着我看,我能不紧张吗?” 毕竟,她也希望在这样重要的场合表现得得体。 傅时晏伸手抱住她纤细的腰,温热的语气洒在花楹的耳边:“夫人今日做的甚好,酒席上同僚们羡慕我娶了这么美的美娇娘,他们哪里知道,我得夫人不单有美貌,心眼子也不少,对不对啊,夫人。” 说着,傅时晏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轻轻撩起垂在花楹肩膀上的秀发,下巴窝在她的颈窝处,温柔地摩挲着。 花楹被他滚热的气息烫得面色一红,扭过头去看他,试图躲避那股炽热。 然而,转头的时候她的嘴唇不小心擦到傅时晏的唇。 这轻轻点水般的吻,如同电流一般传遍了两人的身体。 傅时晏的身子猛地一紧,喉咙不自觉地滚动,随即暗哑的声音在花楹耳边响起:“看来夫人已经迫不及待想与夫君圆房了。” 花楹的面颊瞬间变得绯红如霞,她连忙躲开傅时晏炙热的目光,低下头,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轻声说道:“你少冤枉人,我才没有……” 傅时晏看着她害羞的样子,黑眸中涌动着桃色的欲望,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眸中的深情仿佛要将花楹融化。 傅时晏的手指轻抚着她柔软的红唇,凑近她的耳边缓缓说道:“可你的夫君有。” 说着他单手扣住花楹的后脑,带有一丝急切地吻落在花楹的唇上。 花楹被他突如其来的霸道吓到了,眼睛瞪大有些无措。 傅时晏温热的舌趁她不备涌入她的唇口,肆意品尝唇中滋味,将她的呼吸全部夺走。 花楹只觉得脑子要炸开似的,这个吻和上次完全不同,霸道又急切,不给她任何放松的机会,她的身体渐渐变软,只能依靠在他的怀中,被动承受着他的夺取。 傅时晏汲取着身下人的甘甜,一件件温柔的褪去她的衣衫,直到最后两人坦诚相见. 望着身下泛着粉红的花楹,盯着那张泛着水泽微肿的红唇,再次低头含住她日夜思念的人,贪婪的吸吮..... 窗外的月光照在门上那红艳艳的喜字上,也隐下了屋内溢满的春意...... 花楹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睁开眼时天还未亮,房内的红烛依旧在燃烧。 睡着的傅时晏紧紧的拥着她,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蔓延。 她转过头看着枕在同一个枕头上的傅时晏,伸手轻抚着他那张俊颜,脸上的羞红再次泛起,如今她真的成了他的夫人了。 常年习武的傅时晏,感官很敏感,早在花楹睡醒的那一刻他就醒来了,但他想看看怀中的小人想做什么。 花楹活了两世才爱上眼前这个男人,心中对他升起一抹甜蜜和依恋,她仰起下巴在傅时晏的唇角边轻轻吻了一下,低声说道,“傅时晏,遇见你真好。” 傅时晏在花楹吻他的那刻,身体就起了反应,花楹觉察到时,脸上的羞红愈加明显,预想离他远些。 却看见眼前的傅时晏睁开眼看着自己,眼中带着一抹趣味,低沉暗哑的声音缓缓在花楹耳边响起“看来夫君没有喂饱我的小娇妻,还能让你醒着。” 说完,他一个翻身把花楹压在身下,看着初尝情事的花楹眼角含春,眼中闪过一丝怜爱。 身无寸缕的花楹看着他眼中的欲望又羞又恼,撅起嘴嘟囔道,“不要了,我......\"腰酸。 话没说完,红唇就被傅时晏含住,吸吮,与她的唇舌缠绵..... 第169章 上任 次日,天边还未泛起鱼肚白。 青禾带着几个年轻的小丫鬟,静静地候在夫人门前。 “青禾姑姑,夫人什么时候醒来啊?”其中一个小丫鬟手里端着洗漱用的水,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青禾微微侧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低声回道:“静心等候便是,主子的事可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随意打听的。” 青禾深知自己作为夫人的贴身丫鬟,随着夫人陪嫁到傅家后,地位自然不比在沈府时那般自在。她自己必须要变得强一些,这样才能更好地在傅府帮助小姐。 端着水盆的小丫鬟听了青禾的话,赶紧低下头,恭敬地应道:“是,姑姑教训得是。” 花楹睡得迷迷糊糊中,听到身边传来细细簌簌的穿衣声,她缓缓睁开眼,看见傅时晏正在穿鞋。 “傅时晏,你要上早朝么?” 傅时晏听到身后传来细软的声音,转头看向面若桃花的夫人,眼中带着一丝满足,俯身将她压在身下,温柔的抚着她的秀发。 “吵醒你了?今日不上朝,你忘记了我有十天休沐,明日我们归宁后,后天便去桃花镇游玩可好?” 花楹望着他的眼睛,眉眼弯弯的轻嗯一声。 傅时晏低头啄了一下她的唇,“夫人这般诱人,夫君不想去练剑了。” 瞥见床上那抹红他的声音有些暗哑。 这话听的花楹身子一阵酸软,连忙推开他,嘟着唇嗔怪道,“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脸皮这么厚,去练剑,我要起床了。” 傅时晏听闻低笑出声,又啄了一下她的唇,“夫人教训的是,我这就去。” 花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甜蜜。 过不一会,青禾端着盆走了进来,看到小姐那模样,不由得一笑。 “小姐,该起床了。” 青禾拿出一套藕色衣裙,走到床前掀开帷幔,见面色粉红的小姐正在穿衣,青禾嘴角扯起一抹笑来。 “夫人,青禾伺候您吧。” 见小姐有些害羞的微微点头,青禾嘴角的笑都要裂到耳根了..... 练完剑的傅时晏走到大厅,看见花楹和时暖正笑得开心,一旁的大哥也偶尔附和着点点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看到这一幕,傅时晏的俊脸上不禁扬起一个明媚的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自从父母离世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二哥,你快来尝尝这道糕点,是花楹姐姐亲手做的,可好吃了。”时暖拿着一块糕点递给坐下来的傅时晏。 一旁的傅时琛把茶杯放下,笑着打趣时暖,“怎么?你二嫂给的改口费不够不成,怎么又喊姐姐。” 话落,几个这才意识到什么,纷纷笑了起来。 饭后,傅时琛看了他们一眼,语气迟缓地说道:“今日我就要去越州上任,以后有机会你们去越州,我为你们接风。” 他回京那天,因在越州赈灾有功,又在当地深受百姓信任,皇上便命他为越州知府,带领一方百姓灾后重建。 三人早知大哥要走,却不知这么快,一时间欢快的气氛沉默了下来。 傅时琛看着时暖脸上那不舍得神情,心中也有些感慨,微笑道,“平时有事可写信给我。” 他轻轻拍了拍傅时逸的肩膀,“小弟,如今你已成家,家中事往后就靠你了。” 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花楹,目光又落在时暖身上,“时暖还小,你和弟妹多关照她一些。” 花楹和傅时晏同时点头,时暖心中虽说不舍得大哥,但也知大哥身上的重任,“大哥,你去了越州可要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我,我在家跟着师父学医,练武,哪哪都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大哥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傅时琛摸了摸她的头,转过身对花楹和傅时晏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出发了。你们不必送我,保重。”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三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充满敬佩和不舍。 第170章 回门 翌日,沈府门口。 沈父沈母满眼期待的望着街口,直到看见标着傅府车徽的马车,眼中的期待终化成欣喜。 车帘掀开,傅时晏率先下了马车,他朝着沈父沈母行礼后,再将欲下马车的花楹扶住。 花楹身着锦色衣裙,一对小梨涡挂在清丽的脸上,向父母行礼。 沈父沈母看着女儿姑爷,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忙将她们迎进府内。 大厅内,沈家父子与傅时晏聊着朝廷重事,沈母拉着花楹进了内室,说起了悄悄话。 “楹儿,在傅府可好?” 花楹见母亲满眼慈爱,垂下头微微点了下头。 沈母这才放心下来,这时白薇抱着小禹安走了进来,小禹安看见花楹,眼睛睁得大大的伸出小胖手咿咿呀呀的要姑姑抱抱。 花楹笑着接过小禹安,抱在怀里温声哄着他。 白薇见状,便带着嬷嬷去厨房看看午饭准备得如何了。 待嬷嬷走后,沈母拉着花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楹儿,你如今既已嫁作人妇,就得好好相夫教子。傅家如今虽不如之前,但在京城之中也算名门,如今做为傅家主母切不可失了礼数,往后傅二郎官职上升,你做为他的夫人,切记以免被人利用。” 花楹连连点头,她知母亲是担心她安慰道:“多谢母亲提点,女儿记下了。” “张太医给你开的药,你可要记得吃。”那句早点怀上子嗣的话沈母终是说不出口。 她抚着花楹的秀发,眼中满是怜惜。 她可怜的女儿啊,至今都不知自己难怀子嗣,怕她忧心,骗她说这些是补气血的药。 花楹抱着小禹安亲亲他肉嘟嘟的小脸,回应着母亲,“母亲安心,药一直吃着呢。” 拉着小禹安的手,暗想不久的将来她和傅时晏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也不知像她多一些还是像傅时晏多一些...... 这时白薇微笑着走来,“母亲,小妹午膳准备好了,都是小妹爱吃的。”说着伸手要抱走小禹安。 小禹安撇着嘴,小手攥着花楹的衣袖不肯松开,头依靠在花楹的肩上。 几人都被他逗乐了。 白薇轻轻在他滚圆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姑姑今日回门,你这样闹着姑姑会累着姑姑的。” 小禹安好似听懂一般,抬起小脑袋看着花楹,好似在询问,“姑姑,你累吗?” 花楹笑着擦去他的口水,轻声道,“我们家小禹安这么可爱怎么会累着姑姑呢,姑姑也想多抱一会。” 小禹安看见姑姑笑了,两条小胖腿蹬地更欢实了。 这时,傅时晏过来喊人吃饭,见花楹抱着孩子,便伸手去抱小禹安,小禹安看见姑父,伸出手要抱抱。 众人见状都笑小禹安和姑父亲,傅时晏抱着小禹安举高高,小禹安发出咯咯地奶里奶气地笑声。 ....... 花楹走的时候,沈母又再三叮嘱她们一定要好好过日子,眼中满是对她们的牵挂。 傅时晏再次行礼后,才扶着花楹登上马车,两人在家人的注视下驾车离开。 路上。 “夫人,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傅时晏拉着花楹的手,目光温柔地望着她。 “当然都喜欢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花楹的目光落在了母亲放在马车里的礼品上,她好像看到了甄糕。 好久没吃了,有点馋。 傅时晏见她不看自己,便一把抱住花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夫人得到了人家,就不珍惜了。” 傅时晏故作委屈道。 花楹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傅时晏,婚后你的脸皮是愈来愈厚了。” 傅时晏抱着她的手愈加紧,眼中闪过一丝情欲,“那夫人来惩罚我啊。” 花楹被他这话逗得哈哈笑了起来。 驾车的阿年听到夫人和老爷的笑声,也露出笑来。 第171章 催生 此时站在傅府门口的时暖,神色略显焦急目光紧锁着路口,等待着傅家马车的到来。 她还时不时地回头向府内张望,嘴里小声嘀咕着:“哎呀,哥哥怎么还不来,再不来这个郡主我可真的招架不住了!” 大厅里坐在主位上的子锦悠然地品着香茗,眼神不时望向门口期待着某个人的出现。 站在她一旁的丫鬟秋实显得有些拘谨,小心翼翼地提醒自家小姐。 “小姐,咱们这样不请自来,等会儿姑爷来了,会不会生气呀?” 听到丫鬟的话,子锦皱起眉头,略带不悦地回道:“这里迟早都是我的家,我还没跟他生气呢!一想到他整天跟那个花楹黏糊在一起,我这心里就像堵了一块石头难受!” 她猛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杯中溅出的茶水瞬间浸湿了桌面。 丫鬟见状,又偷瞄一眼自家小姐,心中暗叹,只要提到姑爷和沈家小姐的事情,小姐总是忍不住发脾气。 忽然,丫鬟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声开口:“小姐莫要生气,姑爷既然答应半年后迎娶小姐,与那沈家花楹平起平坐。” 接着劝道,“若小姐今日和姑爷闹了别扭,那不是把姑爷往外推吗?” 子锦抬眸瞧了一眼秋实,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缓缓说道:“你可比上个丫鬟聪明多了。” 秋实暗暗松口气,心想还好自己机灵,不然也会像上个丫鬟一样被打死。 “今日就是想来看看他,既然他答应了我的要求,我自然不会再任性。” 仍记得那日父亲告诉她傅家二郎答应娶她时那刻甜蜜,如今让花楹多开心几日又何妨。 等她过了府自然会整治花楹,让她知道谁是府中的大夫人。 想到这里,子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秋实见此,就知道自家小姐又开始算计人了,心里默默祈祷不要祸及到自己...... 此时的花楹在傅时晏的虚扶下了马车,就见时暖慌慌张张的跑来,有些为难的开口:“二哥,嫂子,那个郡主在府里,我拦不住她。” 傅时晏听闻一怔,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无碍。” “我们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些好吃的,你先陪嫂子回院中休息。” 时暖听二哥这么说,暗松口气。 她怕郡主为难嫂子,这下不用嫂子出面她就放心了。 时暖看了眼嫂子,发现她一脸平静,似乎并不在意,心中暗暗佩服嫂子的气度。 “夫人先回院中等我,可好?”傅时晏语气温柔。 花楹微微一笑,对傅时晏点了点头。 随后吩咐阿年把车中礼品放进库房,拿起礼物带着时暖一起回到了落花院。 傅时晏缓缓走进大厅,目光落在正认真观看一幅画的子锦身上。 一张俊颜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淡淡地开口:“郡主。” 子锦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放下手中的画卷,快步走到傅时晏身边,紧紧地挽住他的胳膊,撒起娇来。 “时晏哥哥,我发现那幅画竟然是我们小时候一起看过的那幅!真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再次看到它,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傅时晏微微皱眉,目光望向那幅古老的画作,“你确定?” 子锦用力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光。 “当然啦,小时候随父亲一起来府上贺喜,因为好奇误闯了你的院子,那时我们还为这幅画的内容争论过呢,记得吗?我还不小心将一点墨汁甩在了这个边上。” 说完,她拉着傅时晏来到那幅画前,手指轻轻指向画中的那点墨渍。 子锦凝视着那点墨渍,心中感慨,她就知道,与时晏哥哥的缘分就是老天注定好的。 傅时晏看着那幅画,眼中有丝难以揣测的情绪。 “郡主此次前来,不只是看画吧。” 子锦抱着他的手臂,眼中满是欣喜与期待,“当然不是,人家来就是想你了,你可不能忘记与我得约定,我可等着你来娶我呢。” 看着眼前越来越沉的那张俊脸,子锦缓缓放开手臂,眼角挂着笑,“人家已经见过你了,那我先走咯。” 说完带着丫鬟离开,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嘴角挂着一抹苦笑,缓缓说道,“时晏哥哥,从九岁起我就等着你来娶我,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傅时晏看着那抹远去的背影,脸上依旧没有丝毫表情,眼神中透露着冷漠。 他并没有回应子锦的话,而是将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幅画上面。 当年傅府那场大火几乎将整个府邸烧成灰烬,部分房屋也为此倒塌,更别说易燃的书籍和书画了。 片刻后,对着空气喊了一句:\"傅风。\"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从暗中闪现出来。 傅风悄然无声地潜入房间,动作轻盈敏捷,他单膝跪地,恭敬地向傅时晏行礼,“主子,有何吩咐?” “把沈府中的人调出来一部分去调瑞王府,尤其是那位看似悠闲的武瑞王。\" 傅风听到这个任务后,不禁心生疑惑,连忙问道:\"主子,为何怀疑瑞王呢?可是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更指向沈丞相……\" 傅时晏微微皱眉,眼中满是冰冷。 \"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必须深查瑞王府。” 这么多年瑞王一直游山玩水,可在朝中他的地位一点不输沈丞相。 私下定与朝中某些官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傅风领命退下。 傅时晏凝视着那幅画,心中的谜团愈发沉重,转身去了书房,打开暗格,再次走进地下室。 眼神锐利的盯着那张巨大的关系网,拿起笔圈住了瑞王府..... 此时的落花院中,时暖睁大双眼,满脸惊愕地看着张伯指挥下人们种植桃树、桂花树和竹子。 \"花楹姐,哦不对,嫂子你快来看看二哥这是搞什么!现在这个季节种这些树和竹子能活吗?\" 时暖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 花楹闻声赶来,还递给时暖一杯热茶,清丽的脸上挂着一抹微笑。 \"你别管他,他呀,后院按照桃花村的小院布置,前院则是模仿墨兰阁。随他去吧。\" 时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怪不得看着院中布局有些熟悉呢。 时暖拉住花楹的手,眼中满是星星:\"嫂子,你和哥哥真恩爱!你们要尽快给我生个小侄子,我要成为最好的姑姑!\" 花楹被时暖逗得笑了起来,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你这个小丫头跟谁学会催生的。” 第172章 桃花镇 时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她紧紧抱住花楹的胳膊,轻轻摇晃着,撒娇道:“嫂子。明日你们就要去桃花镇了,记得给我带石头桥那边张婆捏的泥偶哦。” 花楹看着时暖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将一块绿豆糕递给时暖,语气温柔:“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你也忙了这么久,正好可以玩几天。” 时暖接过绿豆糕,咬了一口,感受着那香甜可口的味道,满意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她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有几个病人需要医治呢。” 她才不想跟着哥哥嫂嫂一起去桃花镇,她期待着哥哥嫂嫂从桃花镇回来时能带来小侄子。 想到这里,时暖不禁笑得更开心了。 ....... 接下来的几天,花楹和傅时晏一同前往桃花镇游玩。 夜幕降临,桃花镇的街道上挂满了各色的灯笼,将整个小镇笼罩着在温馨而朦胧的氛围中。 花楹下了马车,目光落在那座熟悉的醉江月酒楼上,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傅时晏从后面走来挽起她的手。 “夫人,走吧。” 还没等花楹回答,一阵惊喜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 “花楹姐,哦不……老板娘,哈哈哈哈,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来了?” 冬雪快步走来,满脸欣喜。 她本想上前抱住花楹,但碍于傅时晏在场,最终还是忍住冲动。 花楹微笑着拉住她的手,语气亲切,“我们只是来看看,顺便在这住两天。” “真是太好了!” 冬雪兴奋得眼中闪着光,“快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看看房间。” 说着,她迫不及待地将马车内的东西抱了下来。 一进店门,正在干活的大家伙看见好久不见的东家甚是高兴,都围上来询问着。 一时间花楹有些无力招架,只听见傅时晏对着众人说道,“你们该忙就去忙,老板娘一路舟车劳顿,架不住你们这么闹她。” 众人相视一笑,立刻一副我懂的表情,纷纷打趣着笑着离去又各自忙碌了起来。 等花楹来到三楼,环顾四周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 冬雪收拾好后走来,“花楹姐,你们肯定还没吃饭,我下楼端些吃食过来吧。” “不用麻烦了,在路上我们吃了一些。” “那行,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休息,有事喊我,我先下去忙了。” 花楹对她笑着点下头,“给你们带的东西,你看着给大家伙分一下。” 冬雪听闻满口答应,然后对着傅时晏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花楹走到窗边推开窗,微风吹来,带着淡淡的花香。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好久没有这样踏实了。”花楹轻声说道。 傅时晏从后面环抱住她,“怎么?我在夫人身边还不踏实么?” 傅时晏语气颇有些无奈。 花楹笑着打了他一下,靠在傅时晏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 “夫人,在想什么?”傅时晏轻啄一下她的脸颊,低声问她。 “傅时晏,我想家了。”花楹望着桃花镇的灯光,眼中有丝伤感。 傅时晏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的眼中满是深情,“以后我在的地方就是花楹的家,花楹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不喜欢花楹眼中那丝隐隐的伤感,好似她要离开一般。 花楹盘上他的脖子,眼中有丝委屈,“那日郡主来府里,你都没有主动给我讲她来家里干嘛,我不喜欢她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拥有现代人婚恋观的思想,花楹实在不喜另一个人挤到她的世界。 傅时晏再次轻啄一下她的红唇,俊脸上扬起一抹笑,“夫人吃味了,我答应夫人一世一双人绝不会辜负你,此生只有你,旁人在为夫这里不值一提。” “傅时晏,你变了。”花楹捂着他的唇不让他亲。 “哪里变了,夫人说说。” “你之前成熟稳重,还爱冷着脸,现在你怎么这么粘人。”花楹终是架不住傅时晏,任由他抱着亲。 片刻后,傅时晏抱着她放在床上,边解衣扣边与她对视。 “我可没变,对夫人我态度始终如一。” 在桃花村,她做梦喊出顾凌的名字时,他对她的占有心就满了,如同此时。 花楹还想说些什么,尽数被他吞进唇里...... 翌日,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如宝石。 花楹再次回到桃花村的小院,心情格外舒畅。 门口的竹子已经长成一片茂密的竹林,翠绿的竹叶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走进院子,一切显得那么熟悉和亲切。 庭院依然整洁,花香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她从未离开过这里。 花楹走到那架曾经让她感到无比舒适的摇椅前,缓缓坐下来,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闭上眼睛,与傅时晏聊起初次相识的那段时光。 这时,从田里归来的张婶远远地就看到花楹家门口停放的那辆华丽马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警觉。 莫非有贼人进来了? 她迅速抓起锄头,急匆匆地朝花楹家赶来。 当她走近时,一眼便认出了躺在摇椅上身着华服梳着妇人发髻的花楹时,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花楹察觉有人进来,睁开眼睛,当她看到眼前的张婶时,心中涌起一股激动。 缓缓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思念的光,:“张婶。” 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张婶手中的锄头哐啷一声掉落在地上,她快步走到花楹面前,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再三打量着她。 “你这个丫头,哎呦,咋不提前说一声啊,我还以为有贼人进来了呢?听冬雪说你俩成亲了,怎么来这里了?还有啊,你俩吃饭没啊?院中的锅早就不开火了,今日去张婶哪里吃啊。” 望着张婶那张亲切的脸,听着久违的关切声,花楹除了笑就是点头。 一旁的傅时晏拿过来一些银票递给张婶,“张婶,这么多年辛苦你和张叔一直打理着庭院。” 张婶忙把银票推给他,故作生气道,“你们把冬青冬雪安排那么好,还让我和张叔帮着种植辣椒,已经收了不少银子了,如今在给我银子,是要羞煞我老婆子不是。” 见张婶执意不收,傅时晏便把银票收了起来。 花楹抱着张婶手臂,“张婶家中可还有余粮与柴火,我想做饭。” “有有有,你都不知道如今的日子过得有多舒坦,现在都能吃上白面馍馍咧,这都是托你们的福啊。” “我这就给你抱一些柴火回来。”说完,张婶欲要离开。 花楹忙跟了上去,回头叮嘱傅时晏,“你把被子晒一下,房间打扫一遍,我去张婶家拿些东西过来。” 傅时晏微笑着望着花楹跟张婶谈笑的背影,这一刻他觉得好似回到了之前。 就在这时,傅风急匆匆赶来,“主子,有消息了。” 第173章 游玩 傅时晏看着花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看向傅风,“可是瑞王府那边的消息?” 傅风点点头,“探子来报,瑞王昨晚子时去了临镇,且临镇有所大的庭院,里面莫约有三十名左右的年轻男子,其中有兵部张大人。” 傅时晏眼神闪过暗色,俊脸含霜,“好一个张大人,调人盯着临镇的庭院,另一部分的人继续盯着瑞王,万不可打草惊蛇,收留、收买瑞王的一切证据。” 傅风领命,即将退下时,忽想起什么返回来小心的看了一眼傅时晏,“主子,沈府那边可还要继续盯着?” 傅时晏坐回高凳之上,手指有节奏的无声敲击着桌面,“沈府的人撤了吧。” 如今他与花楹已经成婚,在沈府的人查了两年都没有任何进展,朝堂中的密友也曾帮他查过沈家的底细,并未察觉哪里有异样。 可父亲临终前说的那句又是何意? 傅时晏面色略显疲惫,抬手捏了捏酸胀的眉心,他靠坐在椅子上,微微闭眸养神。 此时,花楹从张婶家拿完东西回来,一进门便喊道,“傅时晏,我拿不动了,你快过来。” 在屋内的傅时晏听着花楹话语中透露出对他的依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好看的弧度。 他起身走出房门,一眼就看到抱着一堆东西的小娇妻。 看着花楹吃力地抱着那堆东西歪歪扭扭地往厨房走去,傅时晏嘴角的笑意愈加明显。 每当深夜他望着枕边人都无比庆幸,沈家与傅府那场灭门大火无关,他还能拥有属于他的幸福。 他快步走上前,接过花楹怀中的东西。 “夫人受累了,你去歇着吧,我来煮饭。”他语气温柔。 花楹听闻傅时晏的话,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她跟在傅时晏身后,撒娇般地问道:“那你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呀?” “为夫会做面。夫人今日有口福了。” 傅时晏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将东西摆放整齐后,便净手准备下厨。 花楹见状,心中窃喜,乐滋滋地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悠然自得地再次躺回到摇椅上,美眸凝视着在厨房忙碌的傅时晏,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心头像绽放的花朵一般甜蜜。 “傅时晏,等将来我们老了,就来桃花村定居吧,这里山清水秀、桃花依旧,实在太适合养老了。” 花楹兴致勃勃地说道。 傅时晏听到她的话语,手中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 自从傅家发生变故以来,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机会过上如此简单、幸福的生活。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花楹那张笑意盈盈的小脸上,眼神温柔而宠溺。 “好,一切听夫人的安排。” 随后,他低下头切着洗好的青菜。 然,在心底开始考虑为花楹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以防未来事发有人伤害她。 ....... 接下来的几天,傅时晏带着花楹先去了八里镇察看酒楼的收益,然后再带着她去往山峦起伏,溪流潺潺的幽州。 幽州城的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傅时晏牵着花楹的手走在人群中,生怕她走丢。 街道两旁,众多摊位上摆放着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 花楹被摊位上做得栩栩如生的小娃娃泥偶吸引住了目光。 她拿起泥偶爱不释手,心中暗想,这个泥偶如此精致可爱,时暖一定喜欢! 于是她转头对傅时晏说道:“傅时晏,我要这个。” 傅时晏微笑着点头,掏出几枚碎银递给摊主, 当他看向花楹手中的泥偶时,不禁想起傅亦曾说过她此生很难当母亲的那句话。 眼中黯淡下来,隐下一抹伤痛。 花楹并没有注意到傅时晏的异样,依旧兴高采烈地拉着他走向一家做糕点的铺子。 时暖最喜欢吃绿豆糕和桂花糕,带一些回去给她品尝。 “傅时晏,我要买糕点。” 傅时晏听着她喊自己名字,嘴角微微上扬。 在京城之中,恐怕只有他这位夫人敢直呼自己的名字。 “好,夫人想买便买。” 眼中的宠溺似要溢出一般。 花楹挑了几种口味的糕点心满意足地离开店铺。 傅时晏握着她那柔软小手,目光落在她的笑容上,眼中满是宠溺和爱意。 一路上二人走走停停,终在傅时晏假期结束时,也回到了京城。 站在傅府门口久等的张伯,终于看到带着自家车徽的马车。 一直担忧的心终是放下,赶紧吩咐下人准备迎接老爷夫人。 马车停下,傅时晏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再小心的抱着熟睡的花楹,迈着矫健有力的步伐来到落花院。 此时落花院的前院完全复制了墨兰阁的摆设,后院则是桃花村的小花园。 傅时晏动作温柔的把花楹放在床上,看着她因熟睡泛红的脸颊,忍不住轻啄了一下。 好似不满足似地又轻啄了一下,在梦中找水喝的花楹,迷迷糊糊的抱着傅时晏的脖子,吸吮着他的红唇,发出水泽声。 傅时晏被她吸的身躯一紧,加深了这个吻,伸手放下窗幔,掩下那羞人春光。 情到浓时,傅时晏望向花楹的眼中尽是期待,启口低声在她耳旁说道,“夫人,我们生个孩子可好?” 花楹迷迷糊糊的应着。 傅时晏望着身下人那乖巧的模样,早已按耐不住的浓浓爱意喷薄而出..... 翌日,花楹在青禾的带领下来到后院。 看着眼前的小花园,花楹嘴角微微上扬。 “夫人,老爷对你可真是宠爱,这小花园没少费工夫。还有前院,感觉跟在咱们沈府的墨兰阁一样呢。” 花楹说不感动是假的,傅时晏对自己的宠爱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青禾,告诉厨房午膳给老爷加两道爱吃的菜。” 青禾满面笑容地应下,转身离开。 花楹坐回躺椅上。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摆放在一旁的那些花朵。 此时正值换季,想要寻得如此美丽的花儿,想必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和精力。 思绪渐渐飘回昨夜,那时傅时晏在她耳畔低语呢喃。 花楹不由地将手轻轻移到自己的小腹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渴望。 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老天爷能够眷顾,赐予她和傅时晏一个可爱健康的孩子...... 第174章 高升 时间转眼间已入寒冬,腊月的京城冰冷刺骨。 阴沉多日的天空终是下起了鹅毛大雪,不大会纷纷扬扬的雪花将大地洒满银白。 行走在走廊上的青禾穿着崭新的夹袄,双手端着一个托盘,脚步匆匆地朝着夫人的房间走来。 她走到房门前掀起门帘踏入房中。只见屋内的花楹正专心地伏在案几旁练习书法。 青禾将手中的托盘放置在桌上,柔声说道:“夫人,近日天气愈发寒冷了,特意给您多准备了一份燕窝,您快趁热吃吧。” 说话间,她又蹲下身来,在地龙里面添加了些许炭火,好让屋子变得更加温暖。 见夫人没有回应,青禾抬起头望向夫人。 只见花楹身着一袭宝蓝色的织锦夹袄,外面还套着一件月白色的马夹,马夹上精心绣制着几朵淡雅的蓝色小花,显得格外清新脱俗。 发髻间斜插着一支玉簪子,随着她书写时手臂的摆动,那支玉簪也跟着轻轻摇曳起来。 花楹写完最后一笔后,心满意足地放下毛笔,仔细端详着自己写的字,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经过这段时间坚持不懈的努力,她所写的字总算有了几分模样,不再似从前那般毫无章法。 青禾见夫人还如在闺中那般模样,笑着道,“夫人,该喝粥了。” 花楹应声款款起身移步至桌前坐下,她拿起汤勺,慢慢地舀起一勺燕窝粥送入口中。 一边品尝着美味可口的燕窝粥,一边转头望向窗外那漫天飞舞的雪花。 “有没有给小姐屋里留一份?” 青禾小心翼翼地将地龙的盖子轻轻合上,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夫人放心,早就给时暖小姐留好了,等她从医馆回来呀,一定能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 花楹听后微微颔首。 接着她又开口。 “老爷可有派人过来告知何时归家?” 青禾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近来圣上龙体欠安,这几日傅时晏一直留在宫中侍疾,不知今日能否回家。 如今他已然是礼部尚书,位居正三品高位,正所谓官职越高承担的责任也就越重。 经常看他在书房中忙碌到深夜,花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怜惜。 就在这时,一直管着外院的丫鬟青青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她微微福身行礼后,恭恭敬敬地开口说道:“夫人,张伯让奴婢前来向您禀报一声,老爷回来了,此刻马已抵达府门口了。” 听闻此言,花楹的心猛地一颤,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那原本萦绕心头的丝丝牵挂如潮水般退去,转化满心欢喜。 青青禀告完便小心的退了下去。 花楹收拾一番,准备出去迎接傅时晏。 一旁的青禾见状,忙拿来一件月白色的狐裘披风,为花楹披在了身上。披风领上那柔软丰厚雪白兔毛将花楹那张精致的小脸衬托得愈发娇俏动人。 花楹走出落花院,抬眼望去漫天飘着皑皑白雪,整个傅府银装素裹笼罩着。 前方不远处高大挺拔得傅晏身着一身官服,外披一件玄色大氅,更显其气质高贵、清冷出尘。 此时的傅时晏早就注意到往这边走来得花楹,他那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紧紧地锁住眼前得娇小身影。 见她还没看见自己,便停下步伐,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她。 花楹察觉到有束视线看着自己,抬头看见那张熟悉得俊脸,心中一喜,不由的朝他跑过去。 傅时晏抱着向他冲来的小娇妻,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夫人可曾想为夫。” 花楹抬头望向多日不见的傅时晏,乖巧的点点头。 傅时晏唇角上扬,在她得红唇上轻啄一下。 在府中忙碌得下人们见状纷纷低下头,老爷和夫人站在雪中的样子真是好看,但他们不敢看。 “外面冷,夫人先去房中等我可好?我先去书房忙会,晚膳后便可陪夫人了。” 傅时晏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花楹,生怕她生气。 花楹接过锦盒,眉眼弯弯。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去忙便是,我去厨房看看晚膳。” 傅时晏摸了摸她的头,再三叮嘱她不要受凉。 直到花楹走进后厨,他才匆忙地赶回书房。 刚踏进书房的门,等候多时的暗卫傅风,便立即上前一步,恭敬地将手中攥着的一封密信递呈上来。 “主子,这是从瑞王府中搜出的与燕国大皇子密谋造反的密信。”傅风压低声音说道。 傅时晏面沉寒霜,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信件,展开信纸。 白纸黑字上详细记录着燕国大皇子与瑞王之间关于秘密谋反的种种计划和安排。 信中的燕国大皇子要的报酬竟然是幽州城! 傅时晏微眯起双眸,压低嗓音:“继续监视瑞王府,彻查他们与当年傅府那场大火是否有关。” 傅风抱拳应诺一声,随后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书房。 傅时晏目光冷冽,仔细地将信件重新折好,小心存放在抽屉里的一个隐秘之处。 他缓缓坐到椅子上轻轻地向后仰去靠在椅背上。 思绪回到几日前,趁着当今圣上龙体抱恙之机,他设计将瑞王困在宫中,这才有机会让手下暗中找出这么重要的证据。 如今的傅时晏已然官至三品。 在那波谲云诡、风云变幻的朝堂上,始终秉持着不卑不亢的处世原则。 对于国家大事,他更是能够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敏锐洞察力,提出有效的建议。 正因如此,才使那位生性多疑、难以捉摸的圣上逐渐对他赏识、信任。 这一路走来历经的艰辛困苦又岂是常人所能想象。 傅时晏长舒一口气。 他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袍,然后迈步朝门外走去。 如今这封信的到来让他原本有些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想起自己那个小娇妻花楹时,心中便变得无比踏实。 第175章 怀孕 晚膳时分,寒风呼啸,鹅毛般的大雪一直未停。 此时,时暖从医馆往家赶,当她踏入大厅时,一眼就看到嫂子和二哥正在等她。 心头一暖,她解下身上厚重的披风,微笑着对他们说道:“哥哥,嫂子,我从医馆给你们带了一些温补的药材,等会让嬷嬷煮水喝,去去寒气。” 花楹走到时暖身边,轻轻帮她清理头发上沾着的雪花。 “行。听我们家大夫的。今天特意给你炖了燕窝粥,一直盼着你能早点回家趁热喝,这大冷天的,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早点回来,让人担心。” 已经长高不少的时暖稍稍蹲下身来,方便嫂子更好地清理掉落在她头上的雪花。 听着嫂子充满关切的话,时暖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哎呀,如果早知道家里准备了燕窝,那我肯定早早回来。现在我的肚子都快饿扁了!” 花楹帮她清理好,笑着催她去吃饭。 傅时晏望着两人,俊脸上的疲惫也消失不见。 ....... 时光荏苒,转眼间冬去春来,阳光明媚的阳春三月悄然而至,春风拂过绿草如茵,京城里到处一片盎然。 这天,花楹带着青禾从河滩地回来。 路过长安街,从月娘店出来准备去糕点坊买些桂花糕。 坐在马车内闻着淡淡桂花香的花楹,突觉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忍不住干呕几下。 这时买回桂花糕的青禾掀开车帘,把桂花糕放在车上,没有留意到花楹的异样。 桂花糕的香味瞬间飘满车厢,花楹不由又泛起恶心。 青禾终于发现夫人的不对劲,忙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花楹忍住恶心,缓缓摇头。 轻声道,“你把桂花糕拿下去吧,我闻着这味道难受。” 青禾有些诧异的把桂花糕提下马车,吩咐车夫慢点走。 青禾一路上面露担忧,时不时掀开车帘察看有些蔫闭眼假寐的夫人一眼。 马车终于到了傅府,花楹回到落花院,便扑倒在床上,再也没有力气动弹。 青禾看着夫人疲惫不堪的模样,心中满是担忧,她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准备去厨房为夫人做点吃的。 这时,张伯手捧着厚厚的账本步履稳健地朝这边走来。 看到站在走廊下的青禾时,脸上立刻露出和蔼的笑容,。 “青禾啊,夫人是否在房中?” 青禾闻声转过身向张伯行了个礼。 “在的,张伯。夫人刚从河滩回来,可能是太累了,这会儿正歇息呢。” 张伯一听,眉头微微皱起,流露出满脸的关切。 他长叹一口气,“这一开春啊,夫人就忙个不停。店铺那边的诸多事要她操心打理,河滩的那块地她也亲力亲为,整日奔波没一刻清闲的时候,如此下去,怕是会累出病来哟!就连老爷也是日日早出晚归,唉……” 说到此处,张伯又是一声叹息,稍作停顿后接着道:“要不这样吧,我赶忙去请傅亦大夫过来给夫人好好瞧一瞧?” 青禾看了一眼房门,眼中满是对自家夫人的心疼。 “张伯莫急,还是等夫人睡醒后再去请医师过来。眼下先让夫人歇息一会儿。我先去厨房给夫人做些可口的吃食,说不定夫人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便能恢复些精神。” 张伯听了,略加思索一番,。 “也好,那就依你所言。你快去准备吧,我现在就动身前往医馆,把傅亦还有时暖都叫过来,就在这儿候着,待夫人醒来便可立刻诊治。毕竟夫人乃是咱们傅府的主母,万不可有半点儿差池啊!” 青禾应下,给张伯告别后转身去往后厨,张伯也匆匆离去前往医馆..... 直至亥时,夜幕深沉,傅时晏方才从宫中归来。 踏入府门的那一刻,守候多时的张伯赶忙迎上前来告知夫人今日的状况。 傅时晏听完心头猛地一颤。 自打他认识花楹以来,她极少生病。今日的反常让傅时晏心中愈发焦急,脚下不由地加快步伐朝着落花院疾驰而去。 “可有唤傅亦来诊治?” 傅时晏一边疾行,一边头也不回地向身后紧跟着的张伯发问。 张伯亦是步履匆匆,忙不迭回答道:“傅亦今日一早便进山采药去了,尚未归来。不过大小姐一直都守在夫人房中呢。” 说话间,傅时晏已抵达房门前。 在他即将推门时突然放慢动作,小心的缓缓推开房门,唯恐发出声响惊扰到夫人。 迈入房间后,傅时晏一眼便望见躺在床上的花楹。 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平日里娇艳双唇此刻也失去了血色,整个人显得无比虚弱。 而在床边站立着的时暖,脸上竟然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喜色。 傅时晏满心狐疑地望向时暖,眉头微皱。 “你嫂子怎么回事?你诊断过没有?” 他话音未落,原本沉睡中的花楹悠悠转醒睁开双眼,视线逐渐清晰,当看到傅时晏正蹲在床前,满脸忧虑地凝视着自己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你回来了?” 傅时晏微笑着点了点头,伸出修长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她如丝般顺滑的头发,仿佛在触摸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接着,他微微俯身,轻轻地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全然不顾此时还有时暖在场。 “夫人今日哪不舒服?让时暖给你瞧瞧。” 傅时晏的声音充满爱意。 站在一旁的时暖见状,不禁干咳了两声。 暗想道原来冷面二哥在嫂子跟前这么温柔啊。 然而她的咳嗽声并未引起二哥的注意。 无奈之下,时暖只好提高音量说道:“哥哥,其实嫂子不舒服,原因是……”说到这里,时暖故意停了下来,眼神狡黠地看着傅时晏。 傅时晏见时暖如此模样,心中愈发焦急起来,忍不住催促。 “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吊人胃口了!” 时暖却哈哈笑起来,蹲在花楹边上看了一眼花楹,又抬头瞧一眼哥哥。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二哥,嫂子怀孕了,而且已经有一个月了。我要做姑姑了。” 花楹和傅时晏对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傅时晏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的酸楚、感动、幸福、纷纷涌上心头。 他没想到老天待他如此宽容,他此生还能和最爱的人有孩子。 花楹则双手轻轻覆在小腹上,眼中渐渐湿润,那些药终于没有白喝,她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 第176章 静养 傅时晏满脸欣喜,他小心地将花楹拥入怀中。 在花楹的耳边轻声说:“夫人,我们有孩子了!” 那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喜悦。 花楹靠在傅时晏宽阔温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这个孩子来得实在太不容易了,傅时晏是心疼她日日喝药地辛苦吧,想到这里,花楹的心中充满了感慨与幸福。 紧接着,傅时晏唤来了张伯以及府里几位年纪稍大的嬷嬷。 “你们定要好生照顾夫人,不得有丝毫怠慢疏忽。” 众人听闻纷纷跪地向傅时晏和花楹贺喜。 一时间,整个府邸都沉浸在了添丁的幸福氛围中。 大家都知道,自从傅府出事后府中氛围一直是沉闷的,自从夫人来了以后傅府才有了欢声笑语。 如今又要迎来傅家第一个小嫡孙,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众人自然为老爷夫人高兴,特别是张伯,高兴的连声说好,细细看去,他的眼角已经湿润了。 花楹看着眼前紧张兮兮的傅时晏,不禁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傅时晏,不用这么紧张,就是怀个孕而已。” 傅时晏温柔地帮她披上一件外衣,轻声细语地哄着。 “前段时间你为店铺和田地来回奔波我没说什么,只想你开心就行。现在想想我都害怕,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照顾你天经地义,你和孩子好好的我也放心。” 一直站在旁边的时暖也走上前来,眼里满是欣喜。 “嫂子,头几个月尤其重要,你最好静养着。等会儿我就去开几副安胎的药,也好帮您压压那股子恶心劲儿。” 花楹见他们如此,也只好作罢..... 过了几日后,。 沈母携同白薇踏入傅府,在张伯的带领下来到落花院时,看到前院布置的同墨兰阁一样,张伯说起老爷怕夫人想家,这才命人修建一番。 沈母和白薇心领神会的笑着点了点头。 正在房中歇息的花楹,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欲下床迎接。 就在这时,沈母走进房间一眼便瞧见正要行礼的花楹。 她连忙上前一步拉住花楹的手,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楹儿啊!前些日子你父亲下朝回到家中,跟我说你怀有身孕之事。当时我听了以后,兴奋得整整一宿没睡!” 说完这些话,沈母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想当初,你们成婚前,太医曾诊出你因失忆期间误食了某些药物,伤到了身子的根本,日后恐怕难怀子嗣。可就在那时,傅家二郎上门提亲,你父亲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便将这情况如实告知他,但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毫不犹豫一定要迎娶你进门,我才同意你下嫁与傅家。 从那时候起,我每逢去寺庙上香拜佛时,都祈求菩萨能够庇佑我的女儿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如今总算是让我盼到这一天了!” 花楹聆听着母亲的话,心中不禁为之一震。 她没想到傅时晏对她的情意如此深厚。 别说是在古代社会,即便是放在现代,又有哪个喜爱孩子的男子会愿意接受这样的妻子? 想到此处,花楹只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沈母拿出绣帕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如今如愿她怎能不激动。 青禾端着茶水进来,同老夫人和少夫人行礼,伺候老夫人入座后才默默站在一旁等着伺候。 白薇坐在花楹床边,目光温柔地凝视着花楹那张因孕吐而略显消瘦的小脸小声打趣道,“成婚那天我告诉过你,清早起来要踩着夫君的鞋,你定时没做,不然啊现在你肯定不会这么难受。” 花楹这才忽地想起,那天醒来尽害羞了,把嫂子交代的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 忍不住好奇问道,“嫂子,这是为何?有什么说法吗?” 见花楹如此感兴趣,白薇抿嘴一笑。 “听那些老一辈的人说新娘子在成亲后的第一天清晨,如果能踩到夫君的鞋子再起身,日后所受的种种不适都会被压制住,有的还说怀孕的难受劲儿全都传给夫君呢!” 说到这里,白薇轻轻摇了摇头,接着补充道:“不过,这也就是大家口耳相传的一些说法罢了,听听就当个乐子!” 听完白薇的话,花楹不禁捂着嘴轻笑出声,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 白薇拍了拍花楹的手,“你照顾好自身的身体,唯有如此,我与母亲方可安心。” 花楹听闻乖巧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她面露疑惑。 “嫂子,为何不抱小禹安一同前来?” 嫂子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道:“那小家伙啊,起初一直嚷嚷着非要跟来不可,但我和母亲担心他太过顽皮吵闹,万一惊扰到了你休憩可如何是好。便哄骗他先在家里玩耍,待我们探望过你,很快就会回去陪他啦。” 这时,张伯笑吟吟走过来问老夫人可有忌口的食物,午膳已经开始准备了。 沈母微笑着不紧不慢地缓缓开口。 “不必大费周章,家中尚有年幼的孙儿正盼我们回去,今日便不在此处用膳啦。” 张伯听闻此言,脸上不禁流露出些许为难之色,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花楹。 花楹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张伯就听从母亲的安排吧。” 沈母走时候叮嘱青禾好生照顾小姐,吩咐她把刚带来的礼品给小姐看一眼。 随后,张伯亲自一路护送沈夫人来到府邸门口。 恭敬地目送着沈家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这才转身返回府内,继续忙碌着花楹的午膳。 这时的落花院中,青禾正收拾着老夫人送来的那一堆琳琅满目的礼品。 她动作娴熟口中还不停地向靠在床头的花楹念叨着刚刚听到的消息。 “夫人,刚送老夫人走时,听少夫人说月行与月娘要成婚了,老管家还给月行在外置买了一座小院子呢。” 青禾兴奋地说着,手中的活计却没有停下。 依靠在床头的花楹听闻并未有太多惊讶,上次去月娘那里,月娘已告知她了。 如今月娘有了好的归宿,花楹也为她感到高兴。 第177章 真相 巍峨庄严的宫门口,傅时晏正与数位朝廷重臣并肩而行,神情专注地继续商议着方才在朝堂之上尚未结束的话题。 离傅时晏最近的兵部白术将军面色凝重,他微微皱起眉头压低声音。 “今日于朝堂之中,就劝诫皇上精简修建皇陵一事,傅兄大胆直言进谏,不怕因此开罪那些皇亲国戚吗?” 傅时晏目光越过走在前面的众人,落在不远处停靠在道路边诸位大人的马车上。 只见有些车夫倚靠着车辕,微闭双目,正在打着瞌睡; 有的车夫则三五成群地围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知在谈论着何种趣事; 而在路口的尽头处,还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鬼鬼祟祟地盯着这些马车,眼神闪烁不定,仿佛心中正在盘算着什么一般。 傅时晏收回视线,平静地回应道:“身为文官,对于朝中的大小事务,理应坦诚直言,剖析其中的利弊得失,这本就是我们应尽之责!况且圣上英明睿智,自有其独到的见解和判断,定能够明辨是非曲直、权衡其中要害。” 听到此处,白术不禁暗自叹息一声,摇头苦笑。 “唉,看来还是做文官不如当武将啊!每日被困在这朝廷之中,没完没了地商议各种朝政要事,真是令人烦闷。倒不如像我这般驰骋沙场,痛痛快快地打上一仗来得畅快淋漓!” 傅时晏望着白将军那一脸无奈又向往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轻声提醒道:“白将军,您这番话可切莫被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否则会有人借此大作文章,给您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白将军微微地扯动嘴角,露出一抹充满无奈的笑容。 “这便是我心心念念想要重回沙场的缘由!” 话音刚落,他已然走到自家马车的旁边。 白将军朝傅时晏拱了拱手,算作道别。 随后,他踏上马车,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车帘之后。 傅时晏站在原地,目送着白将军乘坐的马车渐行渐远收回目光,转身朝着自家马车所在的方向慢慢走去。 回到后院看见花楹正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看着熟睡的妻子他心中的沉闷瞬间消散,脸上露出一抹欣慰。 他脚步轻缓地来到花楹身旁慢慢地蹲下身子,停在了那摇椅旁边。 伸出温热的手轻轻覆在花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正浅睡的花楹,似有所感般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当看清眼前那张熟悉的俊颜时下意识伸出双手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闭上眼睛继续小憩。 傅时晏轻柔地将盖在花楹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又掖好。 “今日这小家伙可有再闹你?” 花楹轻轻将头倚靠在他宽阔坚实的肩头上,说话间满是浓浓的困倦。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月之前恶心的症状好一些,却又开始变得嗜睡起来。” 傅时晏听闻嘴角不由微微上扬,随即俯下身去,在她小巧的耳垂边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紧接着,他弯下腰来小心地将花楹打横抱起。 原本正在假寐的花楹突然感到身体腾空而起,忍不住轻呼出声。 傅时晏见花楹已然没了睡意,便抱着她径直朝着内室走去。 “夫人,这会儿也该用晚膳了,等吃过饭再好好歇息。” 花楹闻言,不禁莞尔一笑,抬起粉拳轻轻捶打了一下他结实的胸膛。 “你赶快放我下来,要是被下人瞧见了,我那威严就不再了!” 然而,傅时晏却是一脸笑容。 “怕什么,我的夫人,难道我还抱不得了,再说你那威严我都遵守,他们更得尊着。” 花楹本想再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就全被傅时晏一记深吻给堵了回去...... 深夜,长在书房忙碌得傅时晏,听到一阵特殊的敲门声后,低声道,\"进来。” 傅风进来看到身着一袭黑袍正端坐在书桌前,神情专注地书写信件的主子时。 把手中的锦盒轻放在桌上。 “主子,这里面装的全都是瑞王与燕国大皇子之间往来的密信。” 傅风又从怀中掏出一封单独的信件,抬头看了一眼傅时晏,脸色凝重。 “这封则是傅丞相劝说瑞王断绝与大皇子来往的信件。丞相在信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甚至还用他们二人私下多年的情谊相劝诫。丞相说如果瑞王执意不肯与燕国那边斩断联系,他将与其断绝兄弟情分。” 傅时晏听闻这个消息手中的笔停下来,面上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可手中的笔却突然断了两截。 “张天师那边怎么样了?” 张天师曾靠瑞王府一路扶持走到星宿宫的,他知道的秘密比他想象中还要多。 傅风迟疑片刻才道,“张天师仍不相帮。” 傅时晏背靠在椅背上,缓缓说道,“去张天师的老家查,为何瑞王收留他协助他。” 他倒想看看张天师知道真相后,还会不会对瑞王府这么忠心。 傅风领命退下。 待傅风离开后很久,时间仿佛凝固一般,整个房间安静得只剩下傅时晏轻微的呼吸声。 终于,他缓缓地伸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那封已经有些泛黄的信。 信封上的封口处还残留着些许灰尘,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傅时晏小心地拆开信封,当看到久违而又熟悉的字迹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复杂。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片刻后,傅时晏轻轻放下手中的信纸,站起身走到书桌旁一个隐蔽的角落。 熟练地按下一处机关,只见一块木板悄然移开,露出一个暗格...... 他转身走进暗室,来到挂着一张硕大无比的地图前。 傅时晏抬头凝视着这幅地图,目光停留在“傅府”的位置上。 图中的傅府并非如今的模样,而是它之前的样子。 小时候,他因身患顽疾,身体虚弱,只能被父母整日养在院里悉心照料。 那个时候的他性格沉闷,不喜与人交流,但小妹总会缠着他一起玩耍。拉着他跑到花园里去捕捉蝴蝶、追逐小鸟,母亲坐在一旁的躺椅上,面带慈爱的笑容静静地看着他们。 哥哥傅时渊则是个勤奋好学的人,常与苏木姐一同在树下讨论着书中的道理。 父亲下朝归来,总会给他们带回一些街边小摊贩卖的新奇小玩意儿...... 可惜,这些都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中化为灰烬。 双亲去世,兄妹失踪,再相见时已是物是人非。 哥哥看着苏木姐嫁给了别人。 小妹医术高超救的了别人,却医治不了夜夜扰她的噩梦...... 每每想到此处,傅时晏的眼中便燃烧起愤恨的火焰。 他定要抓住毁害他家人的凶手,让他血债血偿,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傅时晏在暗室待了许久,才从里面出来。 花楹白日里贪睡过多,夜幕降临之后翻来覆去许久,终究还是难以入眠。 她盯着枕边那空落落的枕头,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寂寥。 犹豫片刻后,她终于忍不住轻声唤道:“青禾……” 声音虽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显得格外清晰。 第178章 笑话 一直在外间守候着的青禾听到呼唤,赶忙应声道:“夫人,我在呢。”说着,她快步走进内室,来到床前。 花楹微微侧过头,“现在是什么时辰?” 青禾抬眼瞧了瞧床边放置的沙漏。 “回夫人,此刻已是子时一刻了。夫人是不是口渴了呀?” 青禾准备去倒杯水过来。 恰在此时,只听得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梳洗过后的傅时晏接过青禾手中的水杯说道:“你下去吧。” 青禾闻言,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退出房间并轻轻地带上了门。 倚靠在床头的花楹听到动静,闻声望去只见傅时晏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身姿俊朗。 他端着一杯水缓缓地朝着自己走来。 昏黄的烛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使那张本就俊朗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柔和。 “傅时晏,最近朝堂的事务很多吗?看你每日都要忙碌到深夜。” 花楹秀眉微蹙面露关切。 傅时晏微微一笑,将水杯递到花楹面前。 “朝中事是不少,处理是处理不完的。夫人是不是觉得受委屈了。” 说罢,他把水杯递给花楹。 花楹轻轻摇了摇头。“不喝。” 傅时晏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他将茶杯放在桌上,在花楹身旁坐下伸出手温柔地圈住她。 下巴轻轻地搁在了花楹柔弱的肩膀上,在她耳旁温声道。 “夫人,遇见你真好。” 花楹心中一怔。平日里总是冷若冰霜的傅时晏,极少会流露出如此感性的一面。 “傅时晏,今日你是怎么了?” 傅时晏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我从未想过此生还能和喜欢的女子成亲生子,我高兴,花楹,答应我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可好?” 花楹伸手回抱着他,低声道,“好,不离开。” ...... 一晃数月,花楹的肚子越来越大,就连月娘的成婚也是青禾提着礼品带去的。 月娘时不时的有空来府里找她玩。 这日,月娘正在店里细心的做着小孩子的衣服。 只听门口传来一声嘲笑声,“听闻老板娘前些日子嫁给了沈府的侍卫,想不到这么快就有喜了。” 月娘闻声抬头,看见子锦郡主那张让人生厌的脸,心中不由唾弃一声。 可碍于她身份尊贵,不得已笑着迎客。 望着郡主那张带有薄怒的脸,月娘故作天真道,“郡主今日好起色,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一旁的丫鬟秋实看了一眼拍马屁的月娘,心道,“你瞎吗?看不出我家小姐在生气?” 子锦郡主因傅时晏一再推延婚期恼羞成怒,这才来长安街买东西发泄心中郁结。 子锦看向月娘眼中满是不屑,并未回应她的话。 只要和沈家花楹沾边的东西和人她都讨厌。 子锦趾高气昂的挑选几件衣服,准备结账。 月娘劈里啪啦的打着算盘,笑的一脸天真,“郡主好眼力,这几套衣服可是全京城最华丽的浮光锦,您穿上之后哇那可是京城头一份呢。” 这些料子只有她家绣娘才能织出来,她按照花楹给的图纸裁剪出的衣裙在这京城早已出名,郡主在不喜她,还是会来这里买衣服。 月娘算完以后,笑道,“郡主一共是三百两银子。” 秋实一脸不屑的把银子放在桌上,月娘忙恭送郡主出门。 等郡主出门,一旁的小儿暗暗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老板娘竟敢多收郡主一百多两银子,怪不得人家说撑死胆大的,不亏是做生意的。 月娘重新坐回凳子上,继续做着给花楹孩子的小衣服。 从美人衣坊出来的子锦郡主依旧不开心,坐在马车中面无表情的望着街道两边的景色。 傅时晏一再拖婚期,答应她的做不到,那自己答应他不碰花楹的约定也不要遵守了。 “傅时晏,是你背信在前,莫要怪我。” 她眼中的嫉妒似要撕碎了她。 “走,去傅府。” 子锦高声对车夫道,随车走的秋实暗道不好,看见不远处的医馆,便对着马车道,“小姐,奴婢小解一下,马上回来。” 坐在马车内的子锦听闻,本就烦闷的心更是无处发泄,狠狠骂了一句废物。 ...... 待子锦一路行至傅府门前,无视张伯的请安。 径直走到府中,正欲朝落花院走去。 却听身后传来声音。“郡主大驾光临,小女未曾远迎,还望郡主恕罪。” 子锦转身抬眸,看向眼前笑得一脸天真的时暖。 心中暗自思忖道:日后总归要与小姑子长久相处,此时不可轻易开罪她。 于是脸上扬起一抹和善的笑容。 “无妨无妨,本郡主此次前来,也并未提前知会你们。不知你兄长可曾下朝归来?还有夫人在哪?” “回郡主,哥哥和嫂嫂皆不在家中。今日哥哥陪着嫂嫂前往寺庙上香祈福去了。” 说罢,时暖怯生生地抬头瞄了一眼子锦。 子锦上下仔细地打量着时暖,心中忽地生出一计来,遂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凑到时暖跟前。 “时暖妹妹,你可知你兄嫂二人究竟是如何相识的吗?” 时暖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尽是疑惑。 “我自是知晓的呀!当初是嫂嫂出手救下了受伤的哥哥,正因如此,他们二人才得以结缘,郡主怎么这么问?\" 子锦听闻竟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最大的笑话一般。 第179章 揭发 “哈哈哈哈,时暖妹妹可真是太单纯了?” 子锦那精致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戏谑,她那双狭长而妩媚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紧紧盯着时暖,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时暖被她这般直勾勾地看着,只觉得心里直发毛。 “你哥因为傅府着火的那件事怀疑到沈丞相头上。而且啊,他还精心策划了一场阴谋。那晚上花楹看花灯时遇家人走散,你哥暗中派人将花楹打晕掳到桃花村。等她醒来的时候,又骗她说,是他救了她。” 子锦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每一个字却都清晰无比地传入了时暖的耳中。 时暖听到这里,心中猛地一震,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你胡说,我二哥才不是那种人。” “哈哈哈哈,我胡说?” 子锦笑得花枝乱颤。 “不妨告诉你,你二哥之所以会对花楹肚子里的孩子如此紧张,正是因为当年他曾给花楹下过一种失忆药。这种药极为霸道,不仅让花楹失去了部分记忆,更是使得她此后难以怀孕。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你二哥自然是格外在意。” 说到此处,子锦的笑声越发张狂起来,“哈哈哈哈哈,有时候想想那个可怜的沈家小姐,被这一切蒙在鼓里,一无所知,我就忍不住为她的愚蠢感到开心!” 时暖整个人如同石化般愣在了原地,她呆呆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一片混乱。 “你怎会知道这些事?” “我从九岁就喜欢你哥,你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所有事情,我怎会找到桃花镇醉江月呢?” 子锦把问题扔给了时暖。 子锦见到自己的目的已然达成,心情顿时变得舒畅了许多。 她得意洋洋地瞥了时暖一眼。 留下时暖独自一人在原地,好似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既然本郡主找的人不在,那就先告辞了。” 子锦悠哉的说罢,便带着贴身丫鬟扬长而去。 夜晚时分,花楹才跟着傅时晏回来。 看傅时晏一路精心照顾着自己,花楹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傅时晏帮她掖好被角,轻轻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今日去逛了一大圈,夫人可累着了?” “一路上都是你在照顾我,连走路都是抱着,我哪里会累,再这么宠下去,我怕要被宠坏了。” 傅时晏望着夫人眼中的依赖,心头一暖。 “我的夫人我不宠着谁宠着,你好好休息,我去书房忙一会。” 傅时晏抚了抚花楹乌黑的头发。 见花楹轻轻点头,傅时晏这才离开卧房。 子时已至,万籁俱寂,唯有那座位于庭院深处的书房,还闪烁着烛光。 这时,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进来。”屋内传出一声沉稳而又略带威严的回应。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迅速闪入,然后恭敬地跪在地上。 只见傅风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神情紧张而又激动。 “主子,查出来了!当年傅府那场大火的幕后主谋就是瑞王!他害怕老丞相揭露他的罪行,于是便先下狠手,想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傅风一边说着,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一些证物呈到面前。 这些证物仿佛承载着沉重的历史和冤屈,每一件都让人触目惊心。 傅时晏静静地坐在书桌前,面沉似水,眼神深邃如潭。 傅风小心地看一眼主子,继续说道。 “张天师愿意登上朝堂当面作证,揭发瑞王的阴谋。此外,礼部的几位大人也向我们透露,瑞王曾私底下以他们家人的性命相要挟,逼迫他们替自己办事。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主子,我们何时去揭发瑞王?” 傅风抬起头,目光急切地望向傅时晏,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然而,傅时晏却沉默不语,整个书房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我给大哥书信一封,你派人速速送去。” 此时,站在门外找二哥询问的时暖,把屋内二人说的话听了个全程,只见她眼中闪着怒火,紧握的双拳流出鲜红的血滴..... 几日之后,武国朝堂。 皇上照常与众臣商议完朝中事,略显疲惫捏了捏眉心。 一旁地李公公见状忙低头问皇上可要休息,见皇上微微摇头这才心安一些。 见众臣无事启奏,李公公得到皇上地暗示,手中地拂尘一甩,正欲开口宣布退朝,还未张口便见傅大人从队列中走出,恭敬地行礼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 花楹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正欲起身穿衣洗漱,就瞧见时暖风风火火地朝她这边赶来。 只见时暖神色焦急,快步走到花楹面前说道:“二嫂,今日你得跟我去一个地方!” 花楹费力地挪动着那因怀孕而变得有些笨拙的身躯,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这小丫头,一大清早这般火急火燎的,到底要拉着我去哪儿?” 时暖鼻尖已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抬头望了望漏沙器,估摸了一下大概的时辰后,又将目光转向花楹。 语速极快:“二嫂,你别问那么多啦,只管听我的便是。我已经跟二哥说过了,等他忙完手头的事情自然会来找咱们的。” 说完,时暖也不等花楹回应,扭头便吩咐一旁的青禾赶紧收拾行李。 随后,她过来小心翼翼地搀扶起身形沉重的花楹。 花楹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她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抓住时暖的胳膊,追问道:“是不是你二哥为傅府翻案的那件事提前开始了?” 第180章 保护 时暖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语。 花楹见状,眉头不禁紧锁起来,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即将足月的大肚子,忧心忡忡。 如今傅时晏在朝堂之上能否顺利翻案还是未知数,她实在不愿再因为自己和腹中胎儿的安危而让他分心劳神。 思及此处,花楹转头对身后的青禾说道:“青禾,东西不用带太多,挑些紧要的就行。” 青禾手脚麻利的应着,很快打包好背起行囊跑过来搀扶着夫人。 花楹对赶来的张伯和阿年道,“府中依旧,不可让外人察觉出我已离府。” 张伯点头。 一路上,马车走的缓慢,坐在马车内的时暖看了看花楹,一脸愧疚,对花楹行礼道,“嫂嫂,再走一会就到庭院了,院中佣人一切和府中一样,今日委屈嫂子了,时暖向您道个不是” 花楹见极少对她行礼的时暖今日这般严肃,想说些什么,抬眸看见时暖眼中的愧疚。 安慰式的拍了拍她的手,“一家人说什么道歉,我现在想帮你二哥也帮不上。” “嫂嫂放心,二哥大哥查了这么久,肯定会为爹娘翻案的。” 时暖内心也想和哥哥一起复仇,可她更是知道,此刻保护好嫂子和未出世的小侄子才是她最重要的事情。 就在此时,原本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下,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坐在车内的时暖和花楹几乎同时伸手掀开了车帘,目光齐齐向前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赫然停着一辆装饰极为华丽的马车。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马车上缓缓而下。 子锦身着一袭华美的长裙,姿态优雅地朝着时暖她们所在的方向徐徐走来。 时暖见状,眼神一冷,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佩剑。 只见她将佩剑高高举起,对着空中用力地吹了一声尖锐而清脆的口哨。 哨音未落,四周顿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衣袂翻飞之声。 眨眼间,一群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如鬼魅一般出现,他们动作敏捷,训练有素,瞬间便将整个马车团团围住。 保护嫂子,她和二哥怎么可能不做两手准备。 花楹看着时暖挡在自己身前,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眼中有丝无奈,她现在的确需要保护。 抬眸往前望去,发现这群黑衣人的领头者竟是傅亦! 傅亦对上花楹的视线,目光坚定的对她点了下头。 子锦郡主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禁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嘴角扬起一抹轻蔑而不屑的笑容,冷冷地盯着时暖。 “呵呵,真是没想到啊,傅家小姐年纪尚小,可这心计却是丝毫不输于那些久经世故的大人呢。” 听到这话,时暖心中猛地一颤。 郡主的话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年父母惨遭杀害时的惨状,那一刻的血腥与绝望仿佛再次浮现在眼前。 顿时,一股无法遏制的仇恨涌上心头,她紧握住手中的佩剑。 “哼,比起你们瑞王府的心机手段,本小姐自愧不如!瑞王暗中勾结燕国大世子以及朝中众多大臣,妄图谋权篡位,我父亲好言相劝,却惨遭你父亲杀害,我傅府上下一百多口无辜性命尽丧黄泉。今日,你们也该尝尝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 说罢,她怒目圆睁,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毫不犹豫地一声令下:“给我杀!一个不留!” 随着这声冷酷无情的命令下达,那些傅府的黑衣人如鬼魅般手持利刃,目露凶光,直直地朝着目标扑去。 瑞王府的暗卫们也迅速做出反应,他们紧紧围绕在子锦郡主身旁,用自己的身躯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拼死保护着这位尊贵的郡主。 刹那间,喊杀声、刀剑相交声响彻云霄,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片极度的混乱。 子锦郡主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时暖竟然真的敢对她痛下杀手! 此次前来,她本就因为时间紧迫而未携带太多的暗卫,而且其中有一部分还在傅府遭到了伏击,不幸折损。 原来就在今天早上,宫中的线人突然急匆匆地赶到瑞王府。 告知她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瑞王爷因勾引燕国世子谋反,残害当朝傅丞相.....等罪名已经被皇上禁锢起来了,接下来马上就要派人来抄家! 听到这个噩耗,子锦郡主心急如焚,根本来不及做过多的准备,便匆忙出府。 当她路过傅府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地让车夫停下。 自从九岁那年开始,她就一心想要嫁给傅时晏,这份执念早已深深地扎根在她的心底。 可是如今,眼看着一切都已成为泡影,那股强烈的爱意瞬间转化成了无尽的仇恨。 既然无法得到他,那么索性将其毁掉他最重要的人,让傅时晏永远记恨她! 却不想,傅府早有准备,这才折了一部分暗卫。 得知花楹不在府中,这才一路追来。 子锦目光直直地望向那辆马车,只见端坐着的花楹双手扶着肚子神色平静如水,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毫无关系。 子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羡慕嫉妒最终化为了恨,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嘲笑。 接着便仰头大笑,这笑声在喊杀声中显得格外突兀而刺耳。 时暖好似知道她要做什么,默默的站在花楹前面,完全遮住了她的视线。 花楹从坐上马车便觉得肚子一阵阵发紧,此刻更是未察觉到时暖的异样。 只听见子锦拼尽全力,隔着那激烈厮杀的人群对着她高声大喊。 “花楹,哈哈哈哈哈……终有一日你定会发现……”你被枕边人欺骗。 然而,她的话语尚未完全出口,一道寒光骤然闪过,紧接着便是一声闷响。 子锦只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喉咙,但鲜血却如泉涌般从指间汩汩流出。 她瞪大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死死地盯着那个手持利剑、刚刚取走她性命之人——竟然是平日里看起来那般柔弱的时暖! 此刻的时暖静静地站立在花楹身前,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牢牢护着花楹。 第181章 如愿 时暖深知,绝不能让子锦将当年哥哥掳走嫂子的真相告诉花楹。 因为花楹不仅是她深爱的嫂子,而且腹中还怀着傅家未来的希望。 对于历经风雨的傅府来说,嫂子和这个未出生的小生命就是那唯一的一束温暖光芒。 无论如何,她也决不能允许瑞王府的任何人再来摧毁这份属于傅府的珍贵。 这时,坐在马车内的花楹并没有听清子锦说的什么。因为腹部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坠痛提醒她好像要生了。 疼痛使她不由得皱起眉头,双手紧紧护住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额头上也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只见她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般地虚弱喊道:“时暖……我肚子好痛啊……感觉像是要生了……”那声音微弱得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在空中。 原本正将目光投向场外的时暖,听到这声呼喊后,猛地回过神来,迅速收回视线。 她眼眸中噙着因报仇后思亲的泪光,时暖顾不上擦拭,急忙在花楹身旁蹲下。 时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握住花楹的手腕,开始为其诊脉。 嫂子果真要临盆了!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心急如焚。 此时的花楹尽管腹部传来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疼痛,但仍强忍着痛楚提醒着眼前的姑娘。 “时暖,别慌。此地离傅府较近一些,咱们还是返回去。回去之后多安排些人手守住院子就行,另外,快派人去请经验丰富的产婆过来。” 时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转身急切地催促着傅亦回京城找产婆。 随即吩咐车夫小心驾车赶回府邸。 一路上,她紧紧地将花楹抱在怀中,不断用温柔的话语安慰着她:“嫂子别怕,很快就到家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皇宫,御书房。 武皇坐在那张金碧辉煌的龙椅上,紧蹙着眉头,目光如炬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傅时晏。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傅爱卿起身吧,这些年来实在是让你们受委屈了。” 只见傅家兄弟闻声而动,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 皇上接着开口道:“如今你们历经艰辛,不仅查出瑞王府谋朝篡位的野心,还查明了傅府当年那场大火的真相,朕想知道,你们可有什么想要的补偿?” 这些年来,性格多疑的皇帝一直对表面上游手好闲、实则暗藏心机的瑞王心存疑虑,总觉得他在背地里有所图谋,但经过多次暗中调查都未能查出确凿证据…… 如今,傅家兄弟成功地帮助他铲除了这一心腹大患,并将瑞王禁锢终身,使得皇上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也得以安心下来。 遥想当年自己争夺皇位之时,傅丞相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故作此问。 傅时琛缓缓地再次跪伏在地,语气坚定而诚恳。 “陛下,臣愿此生都留在幽州,带领当地百姓务农,为我武国的粮仓添砖加瓦!” 此时,他的内心无比平静。 如今,苏木已嫁给当朝大皇子,将为太子妃。 二弟也已然成家立业,即将做父亲。 小妹已经医术非凡、长大成人。 如此一来,他心中再无任何牵挂,只想远离京城,踏实做好一方的父母官,守护着那里的百姓..... 站在一旁的傅时晏默默地凝视着大哥,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皇闻听此言后,不禁龙颜大悦,满脸笑容地夸赞道:“哈哈,好啊!傅家果然尽是忠勇之士,傅大朗能有此等胸怀和气魄,实乃我武国之幸!” 说罢,武皇微微抬起眼眸,将目光转向了傅时晏,和声问道:“傅爱卿,你可还有其他要求?朕定当满足。” 傅时晏闻言轻轻摇了摇头。 “回陛下,微臣别无所求。微臣此刻唯有速速归家,微臣刚昨日得知拙荆已为微臣诞下麟儿,这对微臣来说便是最大的福分。” 言语之间,难掩其忠诚知足之意。 武皇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目光温和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人。 只见他们恭敬地行了礼转身离去,身影渐行渐远。 傅时晏与大哥在宫门口互道珍重,彼此拍了拍肩膀,眼神交汇间流露出深厚的兄弟情谊。 随后,傅时晏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朝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府中的花楹正坐在床边,轻轻地摇晃着摇篮,嘴里哼唱着一首歌。 “风吹过山,船靠了岸,风光呀你慢慢看.......\" 自从那日归府后,她的生产过程虽然有些波折,但总的来说还算顺利。 花楹凝视着摇篮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心中满是欢喜和爱意。 小家伙的眉眼之间酷似傅时晏那张俊颜。 花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他那软绵绵的小手,柔声说道:“宝宝,咱们先不着急取名字,等你爹爹回来,一家人一起商量,好不好呀?” 她温柔地哄着孩子,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悄然靠近。 傅时晏迈着有些急切却又小心翼翼的步伐,朝着那多日未见的妻子走去。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个身影上,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摇篮里的孩子,周身散发出一种柔和的母性光辉。 傅时晏心中涌动着千言万语,想要立刻将她拥入怀中。 第182章 钟爱一生 傅时晏心中涌动着千言万语,想要立刻将她拥入怀中。 他想要告诉她,那些仇人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如今大仇已报,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扰乱他的心弦。 更想要感谢她在自己人生最为黑暗的时刻,如同明灯一般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傅时晏见花楹穿的单薄,便拿起一旁的披风,缓缓走到花楹身后,动作轻柔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夫人,我回来了。”傅时晏轻声说道,声音略微带着些沙哑。 花楹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颤,随即转过头来。 当她看到眼前站着的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傅时晏时,眼眶瞬间湿润了。 傅时晏凝视着她,那眼神中的温柔与爱意仿佛能将人融化。 花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傅时晏。 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这样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傅时晏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安慰道:“多谢夫人为我诞下麟儿,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他的语气微微颤抖着,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呜咽。 花楹摇了摇头,哽咽着说:“只要你能平安回家,一切都是值得的。快来看看咱们的儿子。” 傅时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摇篮里躺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正安静地睡着。 小家伙粉嘟嘟的脸蛋,紧闭着双眼,模样可爱极了。 傅时晏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这一刻,所有的疲惫和苦难都烟消云散。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已过了三个春秋。 傅时晏凭借其卓越的才智终于成功登上了丞相之位,成为了朝堂之上地位显赫、权势滔天之人,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一日,阳光明媚,微风拂面,花楹如往常一般从河滩归来。 当她踏入府邸大门,远远便瞧见自家那可爱的小儿——傅卓然正撅着小屁股蹲在地上,手中还拿着一把小铲子奋力挖着什么。 一旁的青禾则手持手帕,不时地为小家伙轻轻擦拭额头上渗出的汗水。 花楹见状,微微一笑,将手中记录着店铺,酒楼的账本递给前来迎接的张伯后,便蹑手蹑脚地朝着傅卓然走去。 “傅卓然,你在做什么呢?”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傅卓然猛地抬起头,当看到眼前正是想念的母亲时,他立刻兴奋地站起身来,张开那双胖乎乎的小胳膊,奶声奶气地喊道:“娘亲,抱抱!抱抱!” 花楹见儿子如此可爱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赶忙弯下腰去,将他抱入怀中,并在那张粉嫩的小脸蛋上轻轻落下一吻。 就在此时,刚刚处理完政务回到府上的傅时晏也恰好迈进庭院。 只见那桃花树下,妻子抱着幼子,母子二人亲昵互动的画面。 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然而,花楹在瞥见傅时晏向这边走来,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庞却瞬间晴转多云。 如今腹中又怀了一个孩子,当初明明与傅时晏说好要等到然儿六七岁时再生,可谁能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言而无信…… 越想越是气的花楹,狠狠地瞪了一眼傅时晏,然后气鼓鼓地转过身走向后院。 留下一脸茫然的傅时晏,他那俊朗的面容布满了疑惑. 而一旁的傅卓然则早已见怪不怪,他可是看惯了母亲生气不理睬父亲的场景。 只见小家伙双手抱胸,故意装作一副成熟稳重的大人模样,摇头晃脑地说道:“相爷啊,夫人这次又不理您啦!” 说罢,还不忘朝傅时晏挤眉弄眼一番。 众人目睹此景,皆忍不住掩嘴轻笑起来。 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暗卫们也不禁嘴角上扬。 傅时晏听闻倒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迈着从容的步伐朝着后院缓缓走去。 夫人不理他?那又何妨! 他有的是法子能让夫人搭理自己。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夫妻间经历了风风雨雨,这点小别扭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且他早已下定决心,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宠爱、呵护她,弥补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和亏欠。 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和阻碍,他都绝不会退缩半分。 在他心里,花楹便是他此生唯一的挚爱,值得他用尽所有去守护……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