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 第1章 坑爹的开局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嗡嗡嗡的。 怎么回事?她记得她昨晚在验尸房彻夜整理卷宗,最后趴在桌子上睡觉了。 难道是熬夜过度头才这么痛? “娘子,你醒了!” 一个惊喜得音调都变了的声音响起,还没等傅时瑾反应过来,眼角余光就看到一颗球朝她扑了过来。 她下意识身子一歪,那颗圆球就猛地撞上了她身旁的柱子,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宝珠,娘子才醒过来,你别莽莽撞撞的,惊到了娘子!” 一个清脆爽利的声音立刻着急地响起,随即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少女快速走到了傅时瑾身边,红着双眼道:“娘子,你没事吧?头还痛不痛? 夫人也太过分了!娘子根本没有推关六娘,关六娘是自己掉进湖里的。 谁知道关六娘身边那个竹叶血口喷人,硬说是娘子跟关六娘起了争执,娘子自觉没理,就把关六娘推下了水。 夫人查都不查一下就信了那恶奴的话,非要把娘子拖进柴房里关起来! 奴婢知晓夫人不喜娘子,但娘子……娘子好歹跟韩大郎有婚约,她怎么可以这样偏帮一个外人!这让娘子以后怎么在关六娘面前立足!” 她们家娘子向来性烈,又哪里愿意受这样的屈辱,当场和夫人的侍婢扭打起来,摔到地上撞了石头晕了过去。 傅时瑾有些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两个穿着一身黄粉相间的古装的年轻女子,和这陌生的、古色古香的亭子,刚想开口问什么,脑子就突然一痛,一段陌生的记忆填鸭子般涌入了她的脑海,让她忍不住“草”了一声。 她简直不敢相信。 她——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竟然穿了! 她现在所处的身体,跟她同名同姓,也叫傅时瑾,然而原主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原主生于大庆朝一个普通的官宦人家,爹爹是一个七品县令,做事兢兢业业,高风亮节,但在教育女儿上堪称失败的典范。 因为夫妻俩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个女儿,他们对原主极致娇惯之所能,把原主养得那叫一个胸大无脑,任性自大。 就在一年前,原主看上了县里一个商户的儿子,非要自己爹爹娘亲逼着人家娶她。 原主爹娘再宠原主,也不可能做出逼婚的事情,原主一气之下,搬去了山里的寺庙居住,扬言爹爹娘亲不帮她,她就出家当姑子去! 这件事在当地已是成为了一个笑话。 然而,原主这无理任性的举动倒是救了她一命,在她搬去寺庙居住期间,一群曾经被原主爹爹打压过的山匪半夜潜入县令府,一把火把他们全家都烧死了。 原主的奶娘拼着半口气逃了出来,把这件事告诉了原主,并把一封婚书给了她,让她去大庆朝的京城上京投奔宁国公府,就去了。 原主那时候才知道,他们家原来一直跟上京那个尊贵的宁国公府有婚约! 原来,当年,原主曾祖父是宁国公的心腹副将,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宁国公一命。 宁国公心怀感激,在世道安稳、因为多年征战积累了一身伤病的原主的曾祖父向他告老还乡的时候,亲手写了一封婚书,承诺只要他的子孙后代有女子想嫁入他们韩家,他们韩家定会明媒正娶。 而且,嫁的必然是他们宁国公府将来要继承爵位的嫡系血脉,共享他们韩家的荣华富贵! 原主曾祖父虽然感激涕零,但倒是没什么攀高枝的想法,只是他拗不过宁国公的坚持,把婚书收下了,回去后便嘱咐子孙后代,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把这封婚书拿出来。 原主得了婚书后,只为自己家人的惨死悲痛了几天,就怨怪起父母一直藏着捂着这门好亲事,耽误她去上京做国公夫人。 因此,她草草地替家人做了丧事,就带着两个贴身侍婢直奔去了上京的宁国公府。 面对这个突然跳出来的穷酸儿媳妇,现任宁国公夫人自是百般抗拒的,只是婚约确实是他们韩家缔下的,有白纸黑字作证,她也只能先让原主在宁国公府住下,再行商讨这件事。 如果,接下来原主安安分分的,这场婚事也许还能顺利进行下去,然而,原主可向来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还没等傅时瑾消化完这段坑爹的记忆,一个尖锐的声音就突然响起—— “傅娘子,你可别装死! 我家娘子被从湖里救上来后至今昏迷不醒!你只是宁国公府一个身份低贱的客人,竟敢那般嚣张地把我家娘子推进湖里! 我们已经唤人去通知三郎君了,我们三郎君只有娘子一个嫡亲妹妹,向来疼进了骨子里,你今天就是向我们跪地求饶,我们三郎君也绝不会放过你!” 说话的人是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绑着双丫髻的小丫头,傅时瑾很快就从原主记忆里得知,她是今天来宁国公府做客的关六娘的贴身侍婢——竹叶。 关六娘是上京平远郡公府的嫡出娘子,关家和韩家向来交好,今天,关六娘就是跟她兄长来宁国公府做客的。 关六娘一直对韩家大郎芳心暗许,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一个嚣张跋扈又出身低微的原主,她哪里甘心,因此一直明里暗里地针对原主。 原主性子也冲,对这个宁国公府人人称赞的关六娘充满了敌意,经常不分场合地跟关六娘起争执。 这次,更是闹到关六娘掉进湖里了! 但——虽然原主方才在关六娘的挑衅下,确实和关六娘起了冲突,吵了几句嘴,但关六娘不是原主推的,这一点傅时瑾很肯定。 她从原主的记忆里,明明白白地看到关六娘在跳进湖里前,那小人得志的嘴脸。 她是想借这个机会,让原主彻底失去嫁入韩家的机会!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清冷威严的低喝—— “清香,过去看看傅娘子是不是醒了,若是醒了,就给我把她带到这里来!” 是宁国公夫人王氏的声音。 傅时瑾身边的两个小丫头立刻身子一颤,慌张地道:“娘子,怎么办才好!那关六娘确实不是你推进湖里的啊!” 竹叶看到她们这慌张的样子,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这贱人想跟她们娘子斗,还早一百年呢! 经过这件事,她倒要看看韩家还愿不愿意要这么一个蛇蝎心肠、蠢笨无脑的女人! 然而,竹叶还没得意完,就见亭子里的女人突然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里的嘲讽冷冽仿佛如有实物,让她的心竟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第2章 便宜未婚夫 http://.biquxs.info/

竹叶不由得有些震惊。 傅时瑾那个穷酸女人之前有过这么犀利的眼神吗? 傅时瑾看了她一眼,就把眼神收了回来。 虽然她对嫁进韩家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但身为追寻真相与正义的法医,这样被人污蔑,心里还是很不爽呢。 而且,关六娘地位尊贵,若是她故意推关六娘下水这个帽子扣到她头上了,她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傅时瑾这样想着,站了起来,在身边两个小丫头惊讶的注视下,慢慢走了出去。 “娘……娘子!” 两个小丫头反应过来,立刻急急地追了上去。 见傅时瑾主动走了出来,外面的人都显然吃了一惊。 宁国公夫人王氏冷着一张脸,看了傅时瑾一眼,嘴角一勾,嘲讽地道:“你还晓得自己出来?我还以为你要昏到这件事结束呢。” 傅时瑾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笑,行了个礼甚是诚挚地道:“夫人多虑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儿刚刚只是受了点惊吓,晕过去了一会儿。 儿现在醒了,自然是要走出来的,毕竟……” 傅时瑾微微挑眉,嗓音依然平和而淡然,“你们所有人都说是儿推了关六娘下水,但事情真相并非如此,儿总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傅时瑾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这女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关六娘那个侍婢明明说就是她推的啊! 而且,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这傅娘子不过是晕过去了一回,就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不再像个泼妇一般撒泼打闹了,反而冷静得很。 那一双眸子如水一般明亮清澈,再没有一丝先前的暴躁蠢笨。 “你……你是傅娘子?!” 王氏的一个贴身侍婢清香不由得问出了口。 傅时瑾看了她一眼,突然抿了抿唇,眼帘微垂,竟仿佛受了万般委屈一般道:“瞧清香姐姐说的,我不是傅娘子还能是谁?方才我受了这天大的冤屈,本便气急攻心,后来脑袋在石头上磕了一下,只觉得神思一下子变得清明了起来,心绪也跟以往大不相同了。” 在场的人微微一怔。 虽然这说法听着有些神乎其神,但一个人受了打击后性情大变这种事,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是以这种说法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他们难道是真的冤枉了这傅娘子?竟让她受打击得连性情都变了! 竹叶没心思想这女人是不是真的变了性子,眼见着周围的人有所动摇了,连忙道:“你别抵赖了!就是你把我们家娘子推进水里的!奴婢这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你以前就惯会装疯卖傻,难不成这回是想换个装疯卖傻的方式,好博取其他人的同情?! 我们家娘子还在那边躺着呢!要是我们家娘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平远郡公府绝不会放过你!” 众人闻言,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被平放在了不远处一张毯子上一动不动的蓝衣少女。 她旁边,方才被匆匆扯过来的府医正在查看她的情况。 好好的一个娇滴滴的人儿变成了这样,在场的人都于心不忍。 是啊,这女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这样说误导他们的! 再说了,这样一个蠢笨无知的女人,又怎么跟向来与他们交好的平远郡公府比?便是为了给平远郡公府一个交代,这女人今天也必须付出代价! 王氏眸色一沉,厉声道:“来人,立刻给我把傅娘子关进柴房里!我们宁国公府定是会给平远郡公府一个交代……” “交代就不必了!今天到底是谁把我妹子推进水里的?老子要她的命!” 王氏话音未落,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就突然平地炸响。 所有人都猛地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走过来的是一个人高马大、四肢粗壮的男人。 只见他一双浓眉高高竖起,眼睛瞪得有铜铃大,脸色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就这样远远看过去,真的就仿佛地狱阎罗要来索命一般。 傅时瑾很快从原主的记忆中搜索到了这个男人是谁——关智仁,平远郡公府的三郎君,也是关六娘的嫡亲兄长! 传闻这个男人粗暴狠厉,可是连女人都会打的。 傅时瑾身旁的两个小丫头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金银还好一些,宝珠直接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带着掩不住的哭腔小声道:“娘子,我们……我们今天会被打死吗? 奴婢听说,这关三郎每回一生气,就会打他的房里人,打得可狠了。” 傅时瑾不禁眉头微皱地看了她一眼,突闻金银道:“娘子,韩大郎也来了。” 傅时瑾一怔,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关智仁的方向。 却见他身后,确实还有一个人在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因为关智仁走得快,又正好走在那个男子正前面,遮挡了那个男子的身形,傅时瑾才一时没看到。 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模样,傅时瑾不禁微微挑眉。 不得不说,她这个便宜未婚夫,长得还真真好看哪! 只见他身形高大挺拔,着一身黑色绣金边窄袖袍服,一头黑发束得整整齐齐,只用一个简单的银制头冠固定着。 一张脸仿佛是上天最精心的杰作,长眉如剑,双眸如炬,鼻梁挺拔,唇形完美。 一双漆黑眼眸幽深得仿佛看不见底的深谭,只是走在那里,就仿佛一把屹立于天地间的宝剑,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锋芒,让人一瞬间,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战场上的金戈铁马。 同样是武将,如果说关智仁看着就像个头大无脑的莽夫,这韩家大郎韩临,看着便深藏不露,让人不敢小觑。 也难怪他才二十有四,就被圣上封为怀化大将军,带兵镇守大庆朝边境要地,短短几年,就让北边频繁骚扰大庆朝的燕国闻风丧胆,派人跟大庆求和,立下无上战功。 傅时瑾正从原主的记忆中抽取着关于这便宜未婚夫的消息,突然,却见被她注视着的男人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眸看向她,眉头皱了皱,看着她的眼神凉薄至极。 傅时瑾在心里啧了一声。 这男人好生敏锐,不愧是闻名大庆的年轻将军。 行罢,这男人再好也不是她的,更别提他现在只怕对原主厌恶到了极致。 傅时瑾这样想着,淡淡地收回了视线。 王氏这时候也看到了自己的儿子,连忙迎了上去,有些讶异道:“临儿,你这时候怎么在家里?不用管军营里的事了?” 韩临走到王氏面前,行了个礼道:“今日事情完成得早,儿子便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闻身旁一个粗噶狠厉的声音炸雷一般响起,音量大得仿佛能震破人的耳膜,“把我妹子推进水里的可是你这个女人! 韩临,你这厮是怎么回事!身为堂堂怀化大将军,竟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这让人怎么信服,你在战场上能管住成千上万的军士!” 第3章 打脸这种事 http://.biquxs.info/

众人有些怔然,完全没想到关智仁会把这把火引到韩家大郎身上。 这怎么想都跟韩家大郎无关吧!非要说的话,摊上这样一个未婚妻,韩家大郎才要哭呢! 韩临却似乎没有多惊奇,淡淡地看了关智仁一眼,道:“傅娘子是我们宁国公府的贵客,之明休要胡说,平白玷污了人家小娘子的名声。” “呵!什么贵客!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歹毒的女人是你未婚妻!” 关智仁龇了龇牙,嘲讽地道:“北庭啊北庭,人家拿着婚书千里迢迢来投奔你,你不给人家一个名分也太过分了! 即便你是打了无数胜战的大将军,这后宅之事没处理好,也只会给人笑话啊!” 这模样,看不出有多焦急生气,倒是幸灾乐祸得很。 他早就看韩临这小子不顺眼了,他算哪根葱!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有机会上战场罢了! 要不是他爹拦着他不让他上战场,那些战功哪会轮到这装模作样的孙子来拿! 今天,可算让他逮到取笑他的点了! 韩临看着他,细长幽深的眼眸微微一眯。 傅时瑾见事情再这样下去,就要偏离正轨了,她可对这关三郎和韩大郎间的恩怨情仇毫无兴趣。 关智仁只是把她当做攻击韩临的工具,而韩临,瞧他刚才那急着跟她撇清关系的嘴脸,也不见得会维护她。 最后会变成炮灰的,只有她一个。 当即淡声道:“关郎君认为是我推了令妹下水?只是很可惜,推令妹下水的那个人不是我!” 所有人都一愣,眼神再次唰唰唰地回到了傅时瑾身上。 关郎君显然是来找这女人兴师问罪的,她却半点也不惧,还能那么淡定地说话! 她是真的变了!而且,变化还不是一般地大! 便连韩临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 这女人今天是吃错药了? 关智仁错愕过后,脸上的怒火更盛,“你这女人还想狡辩!不是你推我妹子下水的,难道是我妹子自己跳下去的!” “关郎君好敏捷的思绪,”傅时瑾立刻拍了拍手,满脸叹服道:“正是令妹自己跳下去的。” 瞧着关智仁那眼神,要多佩服有多佩服,仿佛他道出了什么人间真理似的。 关智仁:“……” 其余众人:“……” 关智仁很快反应过来,气得想直接上手把这个奸猾歹毒的女人掐死,“傅、时、瑾,你的意思是,我妹子故意跳进水里,然后污蔑你? 你是觉得我妹子没脑子,还是我没脑子?!” 傅时瑾立刻撇清关系,“我可没那个胆子说关郎君和关娘子没脑子,这话可是关郎君自己说的啊。” 意思是,她就是这样想的,只是没胆子说?? 关智仁头一次觉得自己要被一个女人气死,牙关咬得更紧了,“你!”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那句话确实是他说的。 然而,即便关智仁没说什么,也足够让围观众人心头发颤了。 他本便长得牛高马大,此时火气上涌,一双虎目仿佛要凸出来,就像那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一般。 作为当事人的傅时瑾却没有露出一丝惊慌之色,还似笑非笑地看了关智仁一眼,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某个应该昏迷不醒的女人眼睫毛颤了颤,显然心虚了,不禁在心里嗤笑一声。 表面上却瞪圆一双眼眸,做出一副万分无辜的模样,突然指了指离他们十步远左右的湖边道:“竹叶,你可是说,你亲眼看到我在这里推了关六娘下水?” 被傅时瑾搞得有些懵的竹叶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尖声道:“就是那里,奴婢亲眼看到你把我家娘子推下去了……” “哦?你亲眼看到我推了你家娘子下去,证明你当时就在旁边,”傅时瑾凉凉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推你家娘子下水?你这戏看得也太淡定了吧。” 在场的人一怔,眼光立刻唰唰唰地到了竹叶身上。 竹叶没想到傅时瑾会突然这样发难,心里一慌,大声道:“当时……当时你身边那两个贱婢拉着奴婢,奴婢拼命挣扎都挣扎不开!当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推我家娘子……” “我们什么时候拉着你了!你休要胡说八道!” 金银和宝珠立刻不淡定了,还待说什么,就见自家娘子走到了她们面前,轻轻扬了扬手制止了她们,看着竹叶淡声道:“是么?你说,我的两个婢女拉着你,你拼命挣扎了,却挣扎不开。” 傅时瑾说着,眸色突然一冷,厉声道:“那你的衣服为什么那么平整?竟连半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关六娘一落水便有人过了来解救,你当时的衣服是什么样子,跟现在的样子有没有区别,那些过来的人理应一清二楚!” 竹叶一怔,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该死,她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 她若是拼命挣扎过了,衣服定然会变得凌乱,又怎么可能像如今这般平整! 傅时瑾这女人,什么时候竟变得那么聪明了! “还有,”傅时瑾完全不打算给她喘气的时间,嘴角微微一扯,道:“你说,我是在那个地方把关六娘推进水里的。 那为什么,那片地方的草坪和花草树木皆没有丝毫凌乱的痕迹?难不成关六娘是定定地站在那里等着我推她,竟然都不晓得要挣扎一下吗? 那关六娘的心也太大了罢! 就仿佛,她早就知道我要推她下去呢。” 傅时瑾最后一句话刚落地,就见竹叶一脸震惊恐惧地看着她,毫无意识地退后了两步,身子微微发抖。 终于,她惨白着一张脸道:“我……我记错了…… 当时……当时你是偷偷走到我们娘子背后,把她推下水的! 因为我们都没发现你,所以……所以我们娘子才来不及挣扎…… 是你!推我们娘子下水的人就是你!” 傅时瑾听到她这个说法,忍不住暗暗嗤笑一声。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连这么低级的错误都会犯,看来,也犯不着她再说什么了。 其他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脸上都满溢怪异之色。 还是金银忍不住,咬了咬牙气愤地道:“竹叶,你刚刚明明说,是我们娘子跟你们娘子起了争执,我们娘子见自己不占理,吵不过你家娘子,才把你家娘子推进水里的! 这会儿怎么又变了!” 金银开了头,其他人也忍不住纷纷道: “是啊,你最开始的说法可不是这样的啊。” “记错一次还情有可原,一而再再而三的,实在有些不妥……” “所以,到底是谁把关六娘推进水里的?难不成,真是她自己跳进去的?!”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韩临不禁眸色微闪,看着不远处自信而冷静的女人,眉头蹙得越来越紧。 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跟先前比,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这可不是单纯一句吃错药就能解释的。 “奴婢……奴婢……” 竹叶这时候也发现自己犯的错误了,只是为时已晚! 见周围人显然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她的信任,她慌得不行,脚一软,竟就这样跌坐在了地上。 “竹叶,这到底怎么回事!”关智仁又气又急,咬牙朝竹叶逼进了一步,“到底是谁推了我妹子下水!” “咳咳咳……”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柔弱的咳嗽声,瞬间把大伙儿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关智仁一愣,连忙冲过去扶起关六娘道:“六娘,你没事吧?!你跟阿兄说,到底是谁把你推进水里的,阿兄让她偿命!” 傅时瑾也看了过去,微微挑了挑眉,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看来是关六娘看事情要败露,沉不住气了,终于愿意“醒”了过来。 瞧关三郎这蠢样,都这时候了,竟然还搞不清楚状况,直接问关六娘凶手是谁。 只怕关六娘砍了他的心都有了。 她也挺好奇,关六娘到底会说是谁推她的呢! 第4章 我不想嫁给韩大郎了 http://.biquxs.info/

关家六娘关月菀是上京城出了名的容颜绝艳、德才兼备的才女。 此时她一张小脸雪白一片,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身上盖了一张厚厚的毛毯,头发丝丝缕缕地黏在她的小脸上,一双星眸半合,饱满的唇毫无血色。 这模样,足以让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心生怜惜。 她半坐起来后,还有意无意、万分哀婉地朝韩临的方向看了一眼。 傅时瑾立刻虎躯一震,这样一个眼神,便是女人也招架不住啊! 然而再看韩临,只见他依然脸色肃穆,眼眸沉静,看着关月菀的表情,就仿佛在看什么冬瓜白菜。 不禁啧啧感叹。 这男人,简直就是个丝毫不会怜香惜玉的死直男! 他脑子里,不会只有打打杀杀吧? 那他以后的夫人,还真可怜哦。 虽然傅时瑾很不齿关月菀这阴毒的手段,但这不妨碍她欣赏关月菀和韩临之间的狗血感情纠葛。 傅时瑾正想得起劲,被她腹诽的那个男人却突然像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头朝她看来。 傅时瑾的心微微一乱,连忙装作没事人一般移开了眼神。 这男人直归直,五感却是真的敏锐。 韩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眸色幽深难辨。 他显然看到了傅时瑾方才仓促地移开视线的模样,眉头又皱得紧了一些。 倒是没想到,方才表现得那么冷静理智的女人,还会有如此偷摸狼狈的一面。 这女人不但变了,还变得让人无法捉摸。 关六娘咳了好一会儿,见嗓子都要咳哑了,也没有引起那男人的丝毫怜惜,只能不甘心地停了下来,虚弱地道:“儿其实早醒了,只是,儿头晕乎乎的,一直没办法说话,更没办法坐起来。 儿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湖里的…… 儿也不知道竹叶为什么会说,是傅娘子推儿……” 她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一旁的竹叶脸色瞬间比纸还白。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只是,触及到关六娘暗暗递给她的阴狠眼神,她身子猛地一颤,狠狠咬了咬唇,好一会儿,才抖着声音一脸绝望地道:“是……确实是奴婢自作主张这么说的! 奴婢看不惯傅娘子仗着不知道几百年前的陈旧婚约在宁国公府作威作福!竟还敢肖想韩郎君! 像傅娘子这种粗鄙野蛮、出生低微的女人,又怎么配得上韩郎君!那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所以奴婢……奴婢才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宁国公府的人看清这女人的真面目!” 傅时瑾立时收起了吃瓜看戏的心思,微微皱眉看了关月菀一眼。 这是看阴谋就要败露,把锅都往那个婢女身上推啊。 古代婢女没有人权,而原主出生再低微,也是官宦之女,那个婢女若是坐实了陷害官宦之女的罪名,下场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 这关月菀,长了这么美的一张脸,心思却真真歹毒。 “你这贱婢,谁给你胆子自作主张!真是丢尽了我们平远郡公府的脸!” 关智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因为在韩临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而青筋暴起,突然大步往前,狠狠地扇了竹叶一巴掌,直把竹叶扇得飞到了一边去,惨叫一声,就这样趴在地上不动了。 周围众人还没从这出人意料的真相中反应过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个激灵。 关智仁扇完竹叶,便转向王氏,脸色不善地道:“这个贱婢,某就留给夫人处置了,要杀要剐,又或是扭送官府,夫人请随意。 某跟六娘就先告辞了,六娘身子不适,某还要带她回去找大夫看看。” 看这关智仁全程把她无视了过去,就仿佛他们刚刚没有指着她的鼻子骂似的,傅时瑾不禁气笑了,嗓音微淡道:“关郎君且慢,不管怎么说,竹叶都是你们平远郡公府的婢女,既然现在真相大白了,关六娘和关郎君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毕竟正是因为这可笑的计谋,原主才一命呜呼了。 而她,也才会这么倒霉地来到了这个身体里。 就是为了原主这条无辜的生命,关六娘都必须说一声抱歉。 还坐在毯子上的关六娘眉头紧皱,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时瑾。 到底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女人了。 这个女人以前最是蠢笨冲动,若是以前的傅时瑾,她这个计谋没理由会失败! 这时候,她看到一旁的韩临竟一直在注视着那个女人,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更是油然而起一种先前从没有过的危机感。 韩临怎么会那样看她? 以前那个女人虽然占着韩临未婚妻的位置,韩临却从没有正眼看过她。 更因为她自进了宁国公府后就天天闹事,对宁国公府的仆婢稍有不顺眼就又打又骂,还经常跑到前院去,见到一些年轻的女性客人就撒泼打闹,恨不得把自己是韩临未婚妻的身份公诸于世,得罪了不少人。 她清楚地看到,到了后头,韩临见到这个所谓的未婚妻,眉头都拧得死紧。 然而,他现在定定地看着傅时瑾,眼中没有一点厌恶和烦躁,这是之前从没有过的! 关月菀心里不禁一阵烦躁。 关智仁也没想到这小孤女竟然敢让他们给她一个交代,她是谁啊?以为自己是韩临那厮的未婚妻就很了不起? 他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取笑那厮,谁料最后丢脸的还是他们平远郡公府,这让他怎么不生气? 现在,更是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孤女都敢骑到他头上了! 关智仁心里的暴脾气彻底压不住了,忽然冷笑着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你连宁国公府的门都还没进,竟然就敢对着小爷我叫嚣? 那个贱婢是污蔑了你!但那个贱婢说的话哪一句不对? 若不是你不自量力地想嫁入宁国公府,天天仗着那封早就该被尘封了的婚书摆宁国公少夫人的架子,何至于那么惹人生厌! 你这贱人先前找六娘麻烦的那些事,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跟我叫嚣起来了……” 他就这样指着傅时瑾破口大骂,就仿佛傅时瑾是什么低贱的、毫无尊严的女人一般。 周围的人却脸色变都不变一下,就这样漠然地看着傅时瑾被骂。 关郎君和那婢女说的话虽然粗鄙,但事实就是这样啊! 这样一个女人脸皮厚得很,他们郎君可是威名赫赫的少年将军,连圣上都十分看重他。 便是他们郎君想娶公主,也不是不可以的,竟然就这样被一个出生小门小户、性格还蠢笨无知的女人缠上了! 他们恨不得那女人知难而退,自己滚回她那小破地方去! 韩临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走前一步,刚想说什么。 一直默不作声的傅时瑾突然轻呵一声,冷冷地看着关智仁,道:“关郎君这话说得,仿佛我按照祖辈要求履行婚约,就罪该万死一般。 而且,关郎君有一句话说错了……” 傅时瑾微微一扬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淡淡道:“我已经不想嫁给韩大郎了。 韩大郎在你们眼中是一块我不可高攀的天鹅肉,可是我方才发现,我似乎对这一块天鹅肉有点消化不良。” 第5章 媳妇娶回家是要疼的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这话一出,周围人的反应比知道关六娘落水真相时还要震惊。 便连一向冷静端庄的王氏也不禁呆了一瞬,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妖魔鬼怪。 傅时瑾也知道现在还不能太放飞自我,虽然她说了自己是受了打击后性情变了,但也不能变得那么,咳,天翻地覆。 她连忙微微垂下眼帘,轻叹一口气,做出一脸哀伤的模样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想了很久。 我先前……确实一门心思想嫁入宁国公府,我家人都没了,只有我一个女子孤孤单单地在这个世道漂泊,我心里很不安,很仿徨,只想找到一个依靠。 后来,见了韩大郎,我也着实仰慕韩大郎的性情为人和英雄气概,甚至有些入了魔。 可是,今天我摔了这一下后,头脑变得清明了,我知道有些东西确实是不该属于我的。 以韩大郎的性情和能力,他值得更好的女子,宁国公府的门槛,更是我十辈子也高攀不上的。 何况,我之前浑浑噩噩的时候,确实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伤害了很多人,还伤害了宁国公府的名声……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封婚书,就当从没有过罢。 我只希望宁国公府看在我曾祖父曾对前前宁国公有恩的情况下,给予我一些帮助,让我能在这上京落下脚跟……” 说到后来,傅时瑾是完全入戏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洁白的贝齿轻咬下唇,十足一个迷途知返、无限悔恨的女子形象! 嫁进宁国公府是什么香饽饽么?比得上她单身女贵族的日子来得潇洒自在? 何况,看这些人对她厌恶嫌弃的模样,她嫁进宁国公府哪里是享福的啊!就是去受罪的好么! 救命之恩也不是非要用结亲来还,以宁国公府在上京的权势,要帮助她一个孤女在上京落下脚跟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有宁国公府在背后给她撑腰,她也不怕有什么歹人打她的主意。 等她站稳脚跟后,再想办法找一门谋生的手段,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最后迎娶一只小奶狗,这日子才叫爽! 傅时瑾已经忍不住在心里畅想美好的未来了,一时没发现,旁边的某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脸色复杂至极。 金银和宝珠虽然对自家娘子说的话有些震惊……不,是十分震惊! 但想着她这些日子遭受的一系列事情,忍不住都哭得稀里哗啦的,“娘子,我可怜的娘子啊!不管娘子去哪里,我们都会跟随娘子!陪着娘子的!” 其他人也被傅时瑾这情真意切的模样打动了,虽然心里都狂喜不已,只是也忍不住觉得她一个孤女确实不容易,看着她的眼神也不禁带上了几分情真意切的怜悯。 没想到啊,她这一磕头,竟然还真的把她磕明白了! 虽然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很让人厌恶不齿,但只要她想明白了,知道有些人不是她可以肖想的,他们宁国公府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辈,自是不会薄待她的…… 关月菀震惊过后,心里立刻炸开一阵狂喜,连带着她原本苍白的脸都多了几分血色。 这愚蠢卑贱的女人竟然愿意主动放弃婚约! 虽然她的计谋失败了,但这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啊! 没有了她,最有可能坐上宁国公少夫人这个位置的,便是她! 韩大郎先前因为忙于战事,婚事一直被耽搁,她其实早就及笄了,但为了等他,硬是一直不嫁,拖到如今十八岁还待字阁中。 母亲知晓她的心意,私下里与宁国公夫人旁敲侧击了一番,宁国公夫人也早就发愁自己这个儿子的婚事了,而她又是宁国公夫人看着长大了,自然一点就通,两人暗中商量许久,就等着韩大郎带兵回京,问过他后定下亲事。 谁料,她苦等了这么久的亲事,就被这个女人和那封狗屁婚书毁了! 王氏也渐渐回过了神来,万分怀疑地看了傅时瑾一眼,只是,最终,还是慢慢道:“你想明白了便好,你曾祖父于我们宁国公府有恩,我们自是不会亏待你。 你想我们宁国公府怎么帮你,大可以跟我说,我们能帮到你的地方自然都会帮……” 傅时瑾越听,眼神不禁越亮。 还能怎么帮她?自然是银子啊!可爱的银子啊! 原主曾祖父救了前前宁国公一命,她又主动退了这个婚约,光是这两点,她开口要笔巨款不过分吧? 有了银子,又有了宁国公府的撑腰,她又何须担心没法在这大庆朝过上安定日子? 傅时瑾不禁有些兴奋地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只是她心里想好了要什么,却也不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正想跟王氏说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谈谈…… 就在这时—— “荒唐!” 一个带了几分沧桑沙哑却浑厚依旧的嗓音仿佛惊雷一般炸响,伴随着什么东西重重杵在地上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微微一惊。 转头看到来人是谁,宁国公府的仆婢慌忙齐刷刷地行礼,“见过老太爷!” 王氏也吃了一惊,连忙走过去弯腰扶着突然出现的头发发白、身形伛偻的老人,道:“阿翁,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韩临也大步走了过去,行了个礼沉声道:“孙儿见过祖父。” 来人赫然就是前宁国公、韩临的祖父——韩老太爷,韩天宇。 傅时瑾也有些讶异,记忆中,这韩老太爷前一段日子因为身体不适,去了位于郊区的庄子休养,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心里突然就蹿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韩老太爷可以说是整个宁国公府唯一支持原主的人,当初他正是因为让不让原主嫁入韩家这件事和王氏起了争执,导致旧疾发作,不得已才去了庄子休养。 可是也是因为这件事,王氏便是心里再膈应这门婚事,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让原主在宁国公府住了下来。 他现在突然出现,不会要坏了她的好事吧! 果然,韩天宇脸色涨红,显然是气的,拼命杵着拐杖大骂道:“我再不回来,你们是不是就要把瑾儿赶出宁国公府,让我们宁国公府成为被人嘲笑的忘恩负义的小人? 我还以为我上一次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瑾儿就是我们宁国公府下一任主母!是我唯一承认的孙媳妇! 你们这群混账,竟敢趁我不在欺负瑾儿一个孤女,我的话既然这般没有分量,那我也不用继续待在这个家里了!” 王氏脸色十分难看,被老爷子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这么呵斥,实在不好看,连忙道:“阿瓮,不是这样的,您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刚刚瑾儿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韩天宇显然在气头上,又狠狠杵了一下拐杖,因为太激动还狠狠咳嗽了两声,一把挥开要来帮他顺气的仆从,大声呵斥道:“你们一个两个这么欺负瑾儿一个孤女,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临儿,你也混账,自己的媳妇被人这么欺负,竟然一句话都不说!我对你真的太失望了!” 突然被点到名的韩临静默片刻,行了个礼道:“是孙儿不对,祖父,您身子不好,千万别被气坏了。” “你就是混账!媳妇娶回家是要疼的!再让我知道你这样对你媳妇,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韩天宇又狠狠咳嗽了两声,不顾周围人的劝阻,突然狠狠地瞪向一旁的关月菀和关智仁,“还有你们,刚刚可是欺负我孙媳妇了? 即便你们是关家的小辈,欺负我孙媳妇就是跟我老爷子过不去! 你们今天不好好跟我孙媳妇认个错,就别想离开我们宁国公府!让关再恒那老家伙亲自过来领你们去!” 第6章 退婚联盟 http://.biquxs.info/

关再恒,是前平远郡公,跟韩老爷子可是多年的挚友。 听韩天宇这么一说,关月菀和关智仁脸色都白了。 他们祖父可是出了名的爆脾气,要是他亲自来领他们回去,他们腿都要被打断! 即便心里再不甘愿,关智仁也只能咬了咬牙,突然转向傅时瑾行了个礼,干巴巴地道:“今日,我们府上的恶奴陷害傅娘子,某更是没有查清楚状况就冤枉了傅娘子,是某的过错,望傅娘子大人有大量,原谅某。” 关月菀也咬了咬下唇,在身边侍婢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朝傅时瑾行了个礼道:“望傅娘子大人有大量,原谅儿管照下人不力。” 傅时瑾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这声道歉她还是要来了。 “好,很好!”韩天宇这才觉得心里舒爽了一些,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我韩天宇的孙媳妇,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的! 瑾儿,你不用怕,有我替你撑腰,你就安安心心地在留在宁国公府,等着嫁给临儿。 只要我这老不死还在这世上一天,你这宁国公府少夫人的位置,就别想被人抢了去!” 明明韩天宇没有指名道姓,关月菀却觉得他就是在说自己,脸上不由得有些火辣辣的,低头狠狠咬了咬唇。 傅时瑾有些头疼。 这是第二个大问题。 她是真的不想嫁进韩家啊啊啊! 都怪她刚刚演技太好了! 傅时瑾连忙道:“老太爷,儿……” “好了,不用说了,不管你先前做了什么,知错能改便是了。”韩天宇不由分说地道:“我小时候,你曾祖父照顾我良多,如今你家破人亡,我们韩家自是要代替你父母好好照顾你……”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王氏连忙道:“阿瓮,您旧疾还没好,便别在这里吹风了,快回房里歇息吧!” 说着,掩下眼底的一丝怨恨不甘,看向傅时瑾,道:“瑾儿,你也什么都别说了,先回房里。 我知道你今日受委屈了,但不管怎么说,那封婚书都是你曾祖父和我们韩家缔下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岂是你说不算便不算的。 好了,别想那么多,回去吧。” 傅时瑾:“……” 所以,到头来,倒成了她一个人的不是了? 她可爱的银子啊…… 王氏说完,就扶着韩天宇,往他的院子去了。 关月菀见状,连忙柔柔地行了个礼,虚弱地道:“既然如此,儿跟阿兄也先告辞了。 儿回去后,定会遣人再到府上给傅娘子赔礼致歉,儿再次跟傅娘子赔不是了。” 在这些礼节上,她向来是做得十分周到的。 只是借着低头行礼的功夫,把她脸上的阴狠怨毒都掩盖了。 就再让这女人得意一会儿罢,今天受的屈辱,她定会千倍万倍地奉还! 在场能主事的只剩韩临一人,他负手看了那两兄妹一眼,沉沉地“嗯”了一声,淡声道:“那某就不送之明和关六娘了。” 关智仁早就待不下去了,他只觉得韩临随便一个眼神都像在嘲笑他,随意地行了个礼,便急急地拉着关月菀离开了。 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傅时瑾一眼。 傅时瑾懒得理他,她还在肉疼那飞走的银子呢。 她在心里唉声叹气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发现,现场似乎只剩下她和韩临,还有一些下仆。 她不禁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见他正一脸探究地看着她,没有丝毫避忌的意思,一颗心不禁微微咯噔了一下。 顿了顿,还是眼帘微垂,道:“老太爷好像误会了儿的意思。 韩大郎莫急,等老太爷身体好一些了,儿会亲自去与他说,儿是真心打消了嫁入韩家的念头了。” 面前的女子脸色真诚,眼帘微垂以至于他看不清她眼里的思绪,一张饱满小巧的樱唇却微微抿着,多少有几分倔强的意味。 她这模样,竟是让韩临想到了早春的樱花,小小的一朵,却粉嫩可爱,在早春其他地方还一片光秃的时候,就缓缓开放,带来初春的第一抹暖意。 韩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因为,眼前的女子跟先前的模样,差别太大了罢。 他眸色幽深,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突然,薄唇微启,“傅娘子似乎突然间改变了许多,我竟然都有些不习惯了。” 傅时瑾眸色微闪,面上却真诚依旧,“方才韩大郎不在,错过了一些事情,儿在关六娘落水后不小心磕了头,醒来后,只觉得神思清明,性子有些变化也是难免的。 再说了,儿先前虽然与韩大郎同住一个府中,但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韩大郎又怎么知道,真正的儿是怎样的?” 别说相处了,这韩大郎先前就恨不得时时刻刻避开原主,面对面撞见都装不认识那种。 不过,换位思考,若她身边突然冒出一个蠢笨无脑又嚣张跋扈的自称是她未婚夫的男人,她也待见不到哪里去。 所以,这男人先前对原主的态度,她还是理解的! 而不管这韩大郎对原主有什么想法,她如今更想做的,是把他也拉入自己的退婚联盟,加大自己的退婚成功率! 再说了,以韩大郎的身份地位,跟他交好,对她以后在上京的生活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样一想,傅时瑾看着韩临的眼神,就显得更真诚了,完全拿出了她以前跟受害者家属沟通时的用心来。 韩临却一直没说话,只眉头微蹙,定定地、仿佛一头狮子在审视自己的猎物一般看着她。 好一会儿,才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冷声道:“这般伶牙俐齿,也跟以前的傅娘子完全不同。” 傅时瑾:“……” 她哪里伶牙俐齿了?这不是正常的解释么? 他才伶牙俐齿,他全家都伶牙俐齿! 傅时瑾强行压下心头对他这带着浓浓探究意味的眼神的不满,皮笑肉不笑地道:“是么?说实话,儿也不太清楚,儿以前在韩大郎眼中是什么样子的。 但儿如今要与韩大郎退婚的决心是千真万确的,这一点,相信韩大郎的想法跟儿是一致的罢!” 第7章 不是那般简单的一件事 http://.biquxs.info/

所以,你小子就快点乖乖配合我不就得了? 等这个莫名其妙的婚约解了,他们俩就毫无瓜葛了,他也没必要再纠结她这性子变没变的问题了! 韩临的眉头又微不可察地蹙起了一些,凝视着面前女子的黑眸中,倏然掠过一丝困惑和不解。 好一会儿,才淡声道:“确实,傅娘子说得没错。” 傅时瑾心头一喜,只觉得好不容易把话题拐回正道来了,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 面前的男人却继续道:“只是,就像傅娘子方才看到的一般,我祖父十分喜爱傅娘子,也已是认定了傅娘子是他唯一的孙媳妇。 我母亲方才也说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虽然我并不觉得这场婚事是什么良缘,但想解除这场婚约,也不是那般简单的一件事。” 傅时瑾耐着性子听完,还十分诚心地问了一句,“所以?” “所以,”韩临看着面前女子睁得圆溜溜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双眸,顿了顿,淡声道:“再议罢。” 说完,没再看她,转身径直离去了。 傅时瑾:“……” 他奶奶的,所以他们谈了半天,都只是说了一些废话? 好吧,也不全是废话,至少明确了,他们想退婚这想法是一致的。 虽然不知道那男人所谓的再议是什么时候,但她管他呢,这婚约她是退定了! 她也不是真的需要他帮她,她只需要他在关键时刻协助她推进一下这件事,并知晓,是她主动放弃了这个婚约,他欠她一个人情便是了。 傅时瑾撇了撇嘴,收回眼神,懒得再看那男人逐渐走远的身影。 不远处的金银和宝珠立刻走了过来。 宝珠一走近,便兴奋地道:“娘子,方才郎君跟你说了什么啊? 太好了,这下有老太爷撑腰,咱们不用真的离开宁国公府了!” 她以为他们家娘子方才只是不堪受辱,才一时意气提出退婚的。 本来就是嘛,她们仨都只是弱女子,要如何独自在外面生活,想想都脑壳疼。 如今知道她们不用离开宁国公府,她这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 金银也忍不住欣慰道:“郎君先前可从来不会愿意跟娘子说这么久的话呢。” 这下也算因祸得福了,娘子变得比先前懂事了,郎君又似乎对娘子另眼相待。 娘子以后要嫁的人是郎君,若是能得郎君全身心的呵护,娘子在这宁国公府里的日子又怎么会难过! 傅时瑾看了她们一眼,哪里看不出她们在想什么。 只是,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何况,这里也不是解释的地方,只道:“先回院子吧。” 这宁国公府她迟早是要离开的。 而要离开宁国公府独自在外头立足,最要紧的便是——银钱! 可是看韩老太爷那模样,她想从宁国公府那里讹……咳咳,要一笔起步资金的想法,短期内是很难实现了。 只能另外找一个门路赚点银钱,毕竟没有银钱,她举步维艰呐! 跟着金银和宝珠,又靠着脑海里原主的记忆,傅时瑾十分顺利地在没有引起两个小丫头的怀疑下,回到了原主在宁国公府的院子。 王氏给原主安置的院子虽不至于狭小破烂,下仆不如,但在地理位置上,十分微秒地与韩大郎所在的院子一个东一个西,属于若原主安安分分的,生活轨迹绝对与韩大郎八竿子打不着那种。 傅时瑾暗暗地撇了撇嘴,一回到房间里,便开始翻箱倒柜,把房里的东西丢得到处都是。 金银和宝珠怔怔地站在一边看着半个身子埋进了她们装东西的箱笼里的娘子,好一会儿,金银才晓得开口,“娘子,你可是想找什么东西?你嘱咐奴婢去做找是了。” 宝珠咬了一口从下厨那里顺回来的大饼,含糊不清地道:“对啊,娘子,这些事情交给我们便是了。如今都过了响午好久了,因为方才的事,娘子连午膳都还没吃,娘子难道不饿吗?” 她可是都快饿扁了呢。 一边想着,宝珠一边满脸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傅时瑾闻言,倒是真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了面前的两个小丫头一眼,突然一脸严肃地道:“好,那现在,你们立刻把我们所有值钱的物什都找出来!” 原主本便娇生惯养,平日里只懂花钱不懂管钱,清点财产这种事,确实还得这两个丫头来。 原本以为自家娘子在找什么重要东西的金银和宝珠“啊?”了一声,不禁面面相觑,脸色慢慢变得怪异起来。 很快,傅时瑾就明白了她们脸色怪异的原因了。 原主全身的身家加起来,竟然只剩下几个铜板,和几件首饰! 那几件首饰还一看就是平日里用的普通款,便是全拿去卖了,也卖不了几个钱那种! 简单来说就是——原主离上街乞讨,就差一面宁国公府的墙的距离! 看到傅时瑾掩不住打击的神情,金银一脸无奈道:“娘子莫非忘了?咱们阿郎本便清正廉明,家里每月只靠阿郎的俸禄过日子,一年到头基本剩不了什么银钱,那场……大火,又把所剩无几的银钱都烧没了。 娘子上京的途中,又半点不愿意降低自己的吃喝住行,以至于……” 剩下的话,金银不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阿郎和夫人平日里对娘子十分溺爱,虽然家里银钱不多,但他们总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娘子最好的生活,因此娘子自小到大的生活,即便比不上京城里的那些世家嫡女,也是丝毫不差的! 娘子上京途中,不顾她和宝珠的一再劝阻,非要延续自己一直以来的生活质量,住要住上等旅舍,吃至少要八菜一汤,还每顿饭都至少有一盏燕窝…… 这一路下来,把她们本就不怎么鼓的钱袋子都掏空了,还不得以把娘子值钱的几件首饰都典当了。 当时,她们想着,再难,只要到了宁国公府就好了! 谁知道,偌大一个宁国公府,除了老太爷,没有一个人欢迎他们呢! 傅时瑾听得沉默了。 自她开始工作以来,她就没有这么穷过! 因为从小是个孤儿,傅时瑾向来没什么安全感,最能给她安全感的,只有银子! 她也懒得去吐槽原主那些自掘坟墓的行为了,猛地握了握拳,眼里燃起两簇小火苗。 如今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想办法先搞一些钱出来! 这情况,实在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啊! 搞明白了原主一穷二白的处境后,傅时瑾心里的激情也稍微落下来了一些,轻叹一口气,让金银和宝珠去收拾她翻出来的东西后,便坐到了一旁的梳妆台前发呆。 某一个瞬间,她不经意地转头,瞥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当看到镜子里那张完全陌生的脸时,她微微一愣。 第8章 不解风情的老男人 http://.biquxs.info/

说起来,虽然内心深处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对于未来的危机感,让傅时瑾竟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先去看看这个新的身体长什么样。 却见镜子里那个少女有着一双水汪汪的灵动杏眸,一张姣好的鹅蛋脸,丰盈的脸颊上透着几分属于少女的薄红,仿佛两颗新鲜饱满、引人采摘的水蜜桃,一张小巧可爱的樱唇点缀其上,少女的娇俏和活泼仿佛满山的春意,扑面而来。 右边的眼角下方,点了一颗小痔,却是为这张还带着几分少女稚气的脸增添了几分属于女子的妩媚。 这样一张脸,说不上艳色绝世,倾国倾城,却也绝对是一个让人过目难忘的清秀小佳人。 傅时瑾不自觉地一直盯着镜子里那张脸,抬起手轻触自己的脸颊,心底后知后觉地升起一丝恍惚和陌生感。 她仿佛这时候才确定,她真的不是以前的傅时瑾了。 她在某种意义上,已是成为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要开展一段和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同一时间,韩临的院子里。 脸色沉肃眉眼冷冽的男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手上的一卷卷轴。 外头突然传来侍卫的声音,“将军,何副将求见。” 韩临头也没抬,淡声道:“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脸色白净、身材高大、身着一身灰蓝色袍服的男人便大步走了进来,朝韩临行了个礼道:“属下见过将军,属下此番求见,是为了向将军禀报来自燕国的情报……” 他话音未落,一个黑衣人就突然悄无声息地从屋顶跳落。 韩临显然对这个黑衣人的兴趣比自家副将带来的消息兴趣大,抬眸看了黑衣人一眼,冷声道:“傅娘子那边可是查探到什么情况了?” 什么?傅娘子?! 何在虎躯一震。 是他知晓的那个傅娘子吗?! 虽说听闻此女嚣张跋扈又蠢笨无脑,可那已经是这二十多年来,鲜少的几个出现在将军身边的女人了! 旁的男人在将军这么大的时候,孩子早就满地跑了!就说他家小宝吧,前儿个都过了三岁生辰了! 也就将军至今孤家寡人,说句不好听的,都是个老男人了! 因此,听到这疑似未来主母的八卦,何在的耳朵立刻高高竖起,表面淡定心里兴奋得一批。 先前将军忙于战事,没时间没精力想娶媳妇这件事便罢了,如今边疆战事稳定,将军又回了上京,这个人问题怎么着也得解决一下了吧! 将军的终身大事,别说军中的将士很好奇了,便是皇后娘娘和太子都是密切关注着的! 他得了这第一手消息,以后在那些人面前,莫名地就有一种优越感了呢! 旁边两人没察觉到某人这暗搓搓兴奋的小心思,还在进行着自己的对话。 那黑衣人听了韩临的话,立刻道:“回禀将军,属下方才一直跟着傅娘子回了她的院子,瞧傅娘子回院子时的模样,似乎没什么不妥,只是,傅娘子回了院子后,突然开始翻箱倒柜……” 韩临听到这里,眸色微闪,声音更冷了几分:“她想找什么东西?” 黑衣人的脸色一瞬间有些怪异,轻咳一声,道:“她把她所有值钱的物什都找了出来。” 韩临难得地愣了愣。 一旁偷听的何在也愣了愣。 那傅娘子一门心思嫁给将军,若是真成了,她哪里还需要担心银子的事啊,一整个宁国公府的银子不都是她的么? 那黑衣人紧接着道:“结合傅娘子先前说要和将军退婚的事,属下觉得,傅娘子可能是在为退婚后的后路做准备。” 这下子,不等韩临开口说什么,一直密切关注着事情进展的何在就忍不住失声道:“什么,退婚?!” 虽然他也觉得那傅娘子配不上他们将军,这个婚事能成的机会微乎其微。 但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最后会是将军想办法摆脱这个婚约,却是没想到,最后先提出退婚的人是傅娘子啊! 何在还没惊讶完,就感觉身后传来一个存在感极强的冷冰冰的眼神,脊背一下子僵住了。 糟糕,一时震惊,竟然都忘了他这是在听自家将军的八卦了。 他连忙一个生硬的转折,干巴巴地道:“退……退婚这种事,自然是极好的,属下老早便觉得,将军这般英明神武,高大威猛,便是年纪稍微大了些,不解风情了些,对于天底下的女子来说,都是极好的良配,又怎么能便宜了傅娘子这样的女子呢。” 他说完后,将军的眼睛微微一眯,脸色似乎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何在心里一咯噔,连忙有些慌张地道:“属下绝对没有说将军又老又不解风情这点很遭女子嫌弃的意思,看上京城那些女子看将军的眼神,就知道她们都是不介意将军又老又不解风情的!” 韩临只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微微跳了跳,若不是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副将,他肯定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把他扔出去了。 一旁的黑衣人终是忍不住,侧头悄悄“噗嗤”了一声。 在某人再说出什么欠扁的话之前,韩临冷声道:“何在,看来你很闲,竟然还有空关注这些无聊的事情,我让你整理的上京这十年来的城防图整理得如何了?明天一早就给我递上来。” 何在:“!!!” 将军可是昨天才叫他去做这件事的,上京这十年来的城防图又多又杂,很多还已经尘封在了南衙内务府里,整理起来谈何容易,便是他今晚彻夜不眠,也整理不出来啊! 何在顿时哭丧了一张脸,“将军……” 韩临懒得再看他一眼,转向那黑衣人,冷声道:“继续盯着傅娘子,有任何异动,立刻禀报于我。” 那黑衣人见了何副将的惨状,哪里再敢露出别的情绪,连忙严肃地应了一声,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何在到底是韩临的副将,便是如今感觉自己跌入了人生的低谷,还是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将军对傅娘子态度的不对,连忙打起精神问:“将军,傅娘子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韩临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道:“你要说什么便赶紧说,说完便去整理城防图。” 说着,再次拿起桌上的卷轴,淡声道:“毕竟要明天早上就整理出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何在:“!!!” 哪止有些难度啊,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么! 心黑啊,将军太心黑了! 他说错了,将军不止老,不解风情,还心黑!难怪都一把年纪了,还娶不到媳妇! 第9章 真是清一色都是公的! http://.biquxs.info/

但现在就是给何在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只能艰难地咽下了心里的憋屈,道:“燕国那边的探子来报,此番燕国派使臣来大庆,燕国的三皇子会一同过来。” 这燕国的三皇子,在燕国可是与他们将军齐名的人物,骁勇善战,战功赫赫。 此番,燕国虽然败给了大庆,但没有败得太彻底,只是缔结了停战协议,一半是多亏了此人的存在。 这样一个人物,这回要跟着燕国的使臣来大庆,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韩临动作微顿,淡淡地“嗯”了一声,道:“让人盯紧他,他进入大庆后,每一天的行踪都需与我禀报。” 何在立刻道:“是!” 应完后,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将军。 他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 但是,明天就要把近十年的城防图交上去这种事,他能不能当做只是一场梦啊qaq 本来想再次把注意力放在卷轴上的韩临见某人鬼鬼祟祟的一直赖着不走,不禁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怎么还不走?还是你觉得,明天让你交上城防图还是太晚了,你今晚便可以交上来?” 何在:“!!!” 明天交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何况今晚! 心黑啊!太心黑了! 这天底下怎么还能有人这般一本正经地心黑呢! 何在哪里敢再说什么,连忙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行了个礼,便逃也似地出去了。 刚离开自家将军的书房,何在就迎面撞上了将军身边的两个小厮——飞思和飞扬。 将军向来不习惯有人贴身服侍,但这两个小厮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将军的,因此,长年在将军身旁服侍的也就这两个人。 奶奶的,真是清一色都是公的。 飞思见到何在耸拉着脑袋的模样,顿时嘻嘻笑道:“何副将,你可是又惹了咱们将军了?” 飞扬摇了摇头,无奈道:“奴和飞思都说何副将胆子大,敢在将军面前那般放肆的人,也就只有何副将了。” 何在不禁龇了龇牙。 他哪里放肆了,他说得都是事实好么! 他哭丧着一张脸道:“将军绝对是缺乏家庭的温暖,这脾气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你们说将军为何直到如今还不愿意成家?别拿傅娘子当借口,你我都清楚,便是没有傅娘子,将军对成家这件事也是没甚热情的,每回宁国公夫人和皇后娘娘说起,都是敷衍得很。” 甚至还会不耐烦。 这种事别人看不出来,他们跟在将军身边这么久,还能看不出来吗? 他实在闹不懂将军,成家多好啊,不仅一回家就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迎接,还能生一堆可爱活泼的孩子。 想到他家圆嘟嘟肉乎乎的小宝,何在心都要化了。 飞思听到何在提起那个女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咬牙道:“别提那个女人,那个愚蠢恶心的女人连跟我们将军放在一起说都不配!将军自然迟早是要成家的,但主母绝不会是那个女人!” 飞扬脸色也不太好,那女人今天早上做的蠢事,他们可是听说了。 只是,他向来比飞思沉稳一些,摇了摇头道:“将军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非议的,何副将,上京到底不是边疆军营,主子间的事情,还是少说为妙。” 何在依然哭丧着一张脸。 要不是主子那般心黑,害他天天一堆事情做,连回去看看妻儿的时间都没有,他也不想管将军这些破事啊! 嗷嗷嗷,快来个精明能干的主母把主子收了吧!至少得让主子知道,破坏别人跟家人相处的时间,是要遭天谴的! 另一边,傅时瑾还在为自己这一穷二白的开局哀叹,突然,院子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一个尖锐刻薄的声音响起,“傅娘子,你满意了罢!你方才惺惺作态地说要退婚,是因为早就察觉到老太爷的存在了吧!如今你装可怜博取了老太爷的同情,害我们夫人被老太爷训斥,真是好了不起的手段!” 随着声音的响起,一个穿着丁香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傅时瑾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来人是王氏身边另一个贴身侍婢——清蕊。 她走进来后,丝毫没有要向傅时瑾行礼的意思,冷笑着把手里的一个小瓶子往傅时瑾面前一丢,道:“你演戏演得这么卖力,总不能没有一点回报罢!你不是说磕到头了么?这药膏是我们夫人赏你的!不过,谁知道你磕到头这件事,是不是又是演的呢?” 金银和宝珠脸色一变,猛地握起了拳头,咬牙道:“你这贱婢,谁给你的胆子这般跟我们娘子说话!” 王氏便算了,这清蕊不过是个侍婢,他们娘子便是还没嫁进韩家,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宦之女! 她怎么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他们娘子! 清蕊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冷冷一笑,刚想开口说什么。 突然,凌空飞来一个装满滚烫的茶水的茶杯,“哐啷”一声巨响在清蕊脚边炸开。 滚烫的茶水连同破碎的瓷片,瞬间飞溅到了清蕊脚上和腿上,突如其来的惊吓和疼痛让清蕊忍不住尖叫一声,猛地往后一跳,抬起头怒瞪着傅时瑾,咬牙尖声道:“你!” “你什么你?”坐在桌边的傅时瑾却冷冷地看着她,不紧不慢却又威压感十足地打断了她的话,道:“我的侍婢在问你话,你没听见?” 清蕊被傅时瑾这眼神看得一怔,气势一下子降下去了一些,却还是不甘示弱地道:“奴婢凭什么回答傅娘子的侍婢的问话……” “就凭这是我的房间,就凭她们说的话,代表着我的意思,”傅时瑾轻轻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一字一句道:“就凭,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敢这样对我说话?莫非,是夫人让你这样做的?” 清蕊身子微微一颤,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张了张嘴道:“奴婢……” “若真是夫人让你这般做的,我倒是很惊奇呢。” 傅时瑾再次打断了她的话,单手托腮,闲闲地看着她道:“我知晓夫人不喜欢我,但夫人向来很孝顺,夫人孝顺的名声,连当今圣上都赞赏过,夫人又怎会在老太爷刚刚发了那么一通火气后,还故意派你来找我的茬呢。” 清蕊这下子连话都说不出口了,脸色苍白,额角边汗如雨下。 钝刀割肉,最是刀刀磨人。 傅时瑾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一般道:“我猜,莫非这一切,都是你自作主张……” “傅娘子请恕罪这一切都是奴婢一时冲动是奴婢愚蠢无知冒犯了傅娘子!” 清蕊顿时噗通一声跪下,满脸惊恐地一连声道:“还望傅娘子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婢!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夫人,奴婢以后绝对不敢冒犯傅娘子了!” 第10章 将军只怕要被吃得死死的 http://.biquxs.info/

看清蕊秒怂,金银和宝珠懵了。 奉命来监视傅时瑾的黑衣人也懵了。 看到在场唯一从容依旧的女子缓缓露出一个小狐狸般狡黠的笑容,黑衣人默了默。 傅娘子确实变了,傅娘子这变化背后有没有阴谋他不知晓,但这样的傅娘子,绝对比以往难搞。 便是将军在她面前,都不见得能讨到什么便宜啊! 他似乎看到了将军将来被傅娘子吃得死死的画面,心里不禁为将军默哀了一瞬。 傅时瑾冷冷地看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清蕊一会儿,才大发慈悲一般扬了扬手,道:“你走罢,我与你们不同,不是那等以欺辱人为乐的小人。” 又被默默内涵了一番的清蕊身子一僵,只是她此时被人抓住了七寸,又哪里敢说什么,憋屈地道了声“是”,便站了起来,匆匆行了个礼逃也似地跑了。 傅时瑾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她离开的身影。 金银和宝珠倒是兴奋得很。 她们自进了这宁国公府,几乎天天被人欺辱,但她们再憋屈愤怒,也无计可施,娘子生气起来倒是会撒泼打闹,但这不但不能给她们讨回公道,还会越发被人嫌弃厌恶。 如今天这般大获全胜,让这府里的人完全说不出话来,还是第一回! 她们娘子是真的变了! 就看以后,宁国公府里谁还敢欺负她们! 傅时瑾却半点也兴奋不起来。 她从一开始就看出来了,这清蕊这般对她是自发的行为,王氏便是再不喜欢她,也不敢在老爷子回府后这般明着给她甩脸。 一个侍婢,胆敢违背主人的意愿这般对她,只能说明原主在他们心中,真的半点威严也没有,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欺辱嘲讽的对象! 原主先前,虽然确实嚣张跋扈,愚蠢任性,但她好歹是他们的恩人之后,要说这宁国公府对原主这态度没有半分不妥,是绝不可能的。 她替原主的曾祖父不值。 傅时瑾不是没有办法扭转宁国公府的人对她的态度,但她懒得这样做,她本来就没有留在宁国公府的意思,在知晓宁国公府里的都是这般忘恩负义的小人后,她更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自是能尽快离开,便尽快离开的,免得跟那些人相看两相厌。 想清楚后,傅时瑾站了起来,看向还在兀自兴奋的金银和宝珠,淡声道:“走,我们出府一趟。” 金银和宝珠一愣,不解地看向她,“娘子,现在一向是你午睡的时间,你为何突然要出府?” 傅时瑾没有与她们多说,径直往门外走,道:“出府自是有事,金银,你先行一步,到门房处叫人备好马车。” 金银脸色微微一白,抿了抿唇,道:“是,娘子。” 说完,便先往大门处去了。 宝珠跟在傅时瑾身旁往大门处去时,嘟了嘟嘴道:“门房那些人势利眼得很,每回娘子出门要马车,都推三阻四的,一副要我们求他办事的大爷样,给我们准备的马车也往往是又小又破的,狗都不坐!” 她和金银最烦跟那些人打交道。 可是没办法,总不能让娘子去受那些窝囊气罢!也只能她和金银去受了。 这些事,傅时瑾早就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了,此时也只能道:“谁让我们如今寄人篱下,放心,我会让我们的生活慢慢好起来。” 宝珠闻言,眼眸顿时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话若是以前的娘子说的,她也许还不信,但如今的娘子,莫名地就让人十分信服呢! 原本以为到了大门处,迎接她们的会是金银暗沉憋屈的脸色,或是金银和门房还没结束的扯皮,却万万没想到,最后她们看到的,是站在一亮崭新宽敞的马车旁一脸懵的金银。 金银身旁,还站着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慈祥,一双微微下垂的眼中蕴含着一丝精光的老爷子。 见到傅时瑾,那老爷子立刻迎了上来。 他走起路来腿脚似乎有些问题,一瘸一拐的。 但老爷子腿脚虽然有问题,走路速度却一点也不慢,很快便走到了傅时瑾面前,朝傅时瑾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老奴见过傅娘子。” 傅时瑾身旁的宝珠已是掩不住心底的震惊,脱口而出,“安总管?!” 安总管可是这个宁国公府的大总管,传闻他从老太爷那一代便在宁国公府服侍了,一直到如今,历经了宁国公府的三代主子,不但资历深厚,还十分得主子们的信任! 可以说,在这个宁国公府,安总管就是半个主子! 他此时怎么会在这里?竟然还……还这般恭敬地朝她们娘子行礼。 宝珠觉得有些晕乎乎的,一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傅时瑾看了看安总管身后的马车,又看了看面前的老者,很快就想到了是怎么一回事,“是老太爷让你帮我的?” 安总管似乎有些意外,抬眸看了傅时瑾一眼,才微微笑着道:“傅娘子猜得没错,老太爷这回回来,狠狠训斥了老奴一番,说老奴办事不力,竟让傅娘子在宁国公府受到了如此大的委屈。” 傅娘子刚到宁国公府没多久,老太爷就跟夫人因为那个婚约发生分歧,旧疾发作去了郊外的庄子休养。 老太爷满心以为经过这一回,夫人就能知晓他认下这个孙媳妇的决心,而他远离宁国公府,身子不适,也没精力管太多,夫人派人跟他汇报府里的情况,也没有派人去证实便相信了。 只是,老太爷心里到底是记挂着傅娘子的,这才在旧疾终于好了一些后,便急急地赶回了宁国公府。 谁知道一回来,便见到了让他窒息的一幕。 安总管有些自嘲地一笑,摇了摇头道:“老太爷骂老奴也没有骂错,老奴确实没用。” 他是一路跟着老太爷走过来的,老太爷老了,他也老了。 他如今虽然还挂着宁国公府大总管这个名头,但府里实际管事的人,是夫人,府里大多数的管事,也已是变成了夫人的人。 他这段时间身子骨也不太爽利,一直卧床休息,但即便他什么事都没有,想要插手傅娘子的事,估摸也是很难的。 如今,也是因为老太爷回来了,夫人不敢做得太过分,他才得以插一下手。 顿了顿,安总管道:“但傅娘子还是没有完全猜对,除了老太爷,还有一个人,也让老奴要多多照拂傅娘子。” 傅时瑾一愣,下意识问:“谁?” 这府里,除了老太爷,竟然还有在乎她感受的人? 第11章 大郎君真是作孽哦! http://.biquxs.info/

许是那个答案让安总管十分不敢置信,他脸色变得微妙起来,看着面前女子的眼神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探究,道:“是大郎君。” 傅时瑾再次怔了怔。 安总管嘴里的大郎君,只有一个人,便是她的便宜未婚夫韩临! 瞧他方才在后院对她那爱答不理的态度,实在无法相信,他还会特意嘱咐人关照她啊。 看到傅时瑾掩不住震惊的神情,安总管忍不住道:“傅娘子是不了解大郎君,别看大郎君在人前不苟言笑,很是严肃的样子,其实这孩子心地很好,傅娘子曾祖父对宁国公府的恩情,大郎君一刻也没有忘记。 只是先前傅娘子……咳咳咳,大郎君自觉要避嫌,不便多插手傅娘子的事情,便把傅娘子的事情都交给了夫人。 听闻今天上午,傅娘子和关六娘在后院起了些冲突,大郎君当时在场,可能是看到了夫人和下仆们对傅娘子的态度……不太友善,所以才特意遣人,让老奴多多照拂傅娘子。” 看着面前女子不动声色、眼神清明睿智的模样,安总管忍不住暗暗感叹。 难怪不仅老太爷,连大郎君也遣了人来关心这女子的情况。 他前段时间虽然一直卧床休息,但因为就在宁国公府,府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他一清二楚。 因此也知晓,这傅娘子先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先前的傅娘子任性跋扈,把整个宁国公府闹得鸡飞狗跳,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反而很难关注到她在宁国公府里的生活,只会觉得,此女太不知天高地厚,宁国公府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被这样一个泼妇缠上。 很多情况下,并不是会哭的孩子就有糖吃,会心疼孩子哭的人,往往是孩子的亲人,在身边都不是自己的亲人、甚至是本来就对自己有成见的人时,你越哭,只会越遭人烦。 而如今的傅娘子,显然不是那种会哭着闹着要糖吃的人了,当她冷静下来,不再撒泼打闹时,人们反而才能看清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不公和委屈。 安总管先前只和这位傅娘子见过几次面,而且每次见面都只是匆匆一瞥,因此对她也不怎么了解,她身上的所谓变化,都是他通过以往听说的传闻分析出来的。 他下意识觉得,傅娘子这种变化,说不定是一件大喜事。 老太爷是铁了心认下这个孙媳妇了。 他先前还担心,若大郎君被逼着和傅娘子成亲,会不会催生出一对怨偶。 毕竟大郎君自小就有主意得很,后来去了边疆驻军后,家里的人更是半点也管不了他了。 如今除了老太爷的话还有点用,便是国公爷也拿大郎君没有丝毫办法。 否则,大郎君也不会这般任性,拖到二十有四了还没成亲。 但看着如今的傅娘子,他的心突然就放下了一半。 如今的傅娘子,他看着都喜欢。 如果是如今的傅娘子,她和大郎君以后会怎样,还未可知呢! 傅时瑾因为过于讶异,一时没发现安总管那微妙的表情变化。 她的便宜未婚夫竟是这般重义的一个人吗? 不过,她对韩临确实不了解,原主以前也没什么机会和韩临深入相处,她只知道以前的韩临是避原主唯恐不及。 看来她的结论下早了,宁国公府也不全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歹竹里还是有几棵好笋的! 这男人值得拉拢!她最开始规划的退婚联盟看来可行! 还是那句话,她也不是真的要韩临帮她退婚,但借着这由头,她可以和这男人搞好关系,以后能得他几分照拂,这上京城她还愁不能混得风生水起? 傅时瑾越想,心里越美,嘴角忍不住就扬了起来。 这看在安总管眼中,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啊,傅娘子看来是真的心悦他们大郎君,这谁看了不感叹这是一段良缘啊! 他们大郎君竟然还不惜福,真是作孽哦! 安总管暗暗叹息,突然想到他们夫人,忍不住道:“傅娘子,如今老太爷虽然十分疼爱你,但夫人心里还是没有认可傅娘子的。 夫人心地不坏,但她出生大户人家,门第之见还是有的,大郎君向来是夫人最引以为傲的儿子,要夫人一下子接受这个婚约,确实很难。 而后院之中,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破坏一桩婚事,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这一点,傅娘子应该知道吧?” 他满脸担忧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仿佛已是看到了她落入夫人设的圈套中的悲惨未来。 他相信他们夫人不会伤害傅娘子,但若是把夫人逼急了,夫人会做出什么来,谁知道呢! 毕竟所谓的恩人之后,又怎么跟自己的宝贝儿子比! 傅时瑾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面前一脸慈祥担忧的老者。 她当然知道这一点,也知道王氏十分看不上她,但他特意这般叮嘱她的举动又是怎么一回事? 想起原主先前那些疯狂的行径,傅时瑾嘴角微抽。 这安总管不会以为,她如今还一门心思嫁进韩家吧? 既然老太爷和韩大郎都遣人跟他说了今天上午后院发生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晓她说要退婚这件事。 只是,他只怕和金银宝珠她们一样,把她要退婚这件事当成一时意气了。 这是误会啊!天大的误会! 傅时瑾当即皮笑肉不笑地道:“夫人的心思,我自然是清楚的,当初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夫人出生于大庆朝的名门望族王家,家里出过好几个丞相和国子监祭酒,宁国公府又是开国功勋,地位超然,又哪是我一个出身普通的女子可以高攀的。” 安总管一愣,有些怔然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傅时瑾仿佛没看到他脸上的震惊,继续道:“便是夫人最后因为那个婚约接受了我,我也不一定能习惯世家贵族的生活,更承担不起宁国公府的百年荣耀。 我已是想得很清楚了,既然这不是一段良缘,便没必要勉强。” 说完,傅时瑾没有给安总管反应过来的机会,微微笑着行了个礼,道:“这就是我如今的想法。 今日麻烦安总管了,我还有些事,便先告辞了。” 说完,转身便往不远处的马车走。 虽然知道现在不是退婚的最好时机,但有些态度,她还是要表明的! 若是所有人都如金银和宝珠一般,觉得她说退婚只是一时意气,甚至像清蕊那般,觉得她说退婚只是要挟老太爷给她撑腰,那这个婚就别想退了! 她如今,只能慢慢让所有人相信她退婚的决心,特别是老太爷,这样,她后面的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傅时瑾没有回头,因此也没发现,安总管震惊过后,那一脸懊恼和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第12章 真是羡慕这个身体未来的男人(一更) http://.biquxs.info/

完了完了! 傅娘子先前明明那么坚决要嫁给大郎君,怎么突然说不嫁就不嫁呢! 看傅娘子方才的模样,她对大郎君显然还有情啊! 莫不是真的像老太爷说的,傅娘子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太多了,对宁国公府彻底失望了。 听说傅娘子正是因为被关六娘身边那个恶奴冤枉,身边又没有一个人相信她,一时怒急攻心,又不小心摔了头,才性情大变的。 想到这里,安总管突然僵了僵。 对啊,傅娘子今天上午才摔了头,怎么都不休息一下就出去了? 他连忙转身想喊住傅娘子一行人,但为时已晚,马车早已是开出去了。 安总管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眉头紧皱地站了一会儿,果断地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后院走去。 这件事,必须告诉老太爷。 现在还不晚,他们要让傅娘子重拾对宁国公府的信心,让傅娘子知晓,宁国公府并不是她嘴里的豺狼虎豹,她以后绝不会再受委屈了! 另一边,坐在马车里的傅时瑾突然打了个喷嚏。 金银立刻递过去一块干净的手帕,皱眉担忧道:“娘子可是着凉了?最近初春,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奴婢应该让娘子多穿一件衣服出来的。” 一旁的宝珠立刻从自己的袖袋里掏出一块用布包着的牛肉饼,献宝似地递给傅时瑾道:“娘子,吃饱了就不冷了,这可是后厨的陈娘特意给奴婢留的饼,跟一般的饼不同,这个饼里有牛肉哦,货真价实的牛肉哦,嘿嘿嘿!” 一般人她才不舍得给! 谁让那是她的娘子呢! 傅时瑾看着递到她眼前的牛肉饼,眼角跳了跳,实在很不想提醒宝珠,她们出来前刚刚吃了午膳,肚子还饱着呢。 她不动声色地推开面前的牛肉饼,道:“我没那么娇弱,金银,方才你不是说,你去东市有要采购的物什吗?” 金银眼眸微微一暗,叹了口气道:“确实有要采购的东西,娘子的胭脂水粉都是先前从兴平县带过来的,快用没了,如今又是入春,要换春装,娘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去年的春装早就不合穿了,按理来说,也是要买些布料新做几件的,只是……” 只是后面的话,金银不用说,傅时瑾都知晓。 只是她们没钱嘛! 宝珠一脸不解地道:“夫人先前不是遣人送了几块布料过来吗?先用那些布料做几件衣服不行吗?” 金银白了宝珠一眼,叹气道:“夫人确实遣人送了几块布料过来,但那些布料都是各院挑剩下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颜色或者已是过时了很久的纹样,便是以前,娘子也是绝不会用那些布料做衣服的! 这上京城富贵人家云集,各个权贵家的娘子都在比拼谁穿的衣服新颖好看,谁戴的首饰艳压群芳,娘子如今好歹……好歹顶着宁国公府未来少夫人的名头,若是穿着那些布料做的衣服出去,不是平白惹人笑话吗?” 傅时瑾不禁听得啧啧感叹。 原来这权贵人家之间还有这样的弯弯绕绕啊! 只怕这就是安总管说的那些后院手段了。 宁国公夫人不是个蠢的,她不可能不知道被送到她们这边的都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布料。 但原主先前名声那么差,所有人都觉得宁国公府在这件事中是受害者,便是原主真的穿了那些布料做的衣服出去,别人也不会觉得是宁国公府亏待她,只会觉得她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没有眼光,上不得台面。 一个人若是看另一个人不顺眼,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觉得是那个人的错。 金银没好气地看了自家娘子一眼,她在为娘子打抱不平,娘子竟还似乎听得滋滋有味呢! 如今的娘子,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金银撇了撇嘴,突然压低声音道:“如今咱们没钱,也没办法了,胭脂水粉省着用,估摸还能用上一段时间,衣服奴婢回去改一改,应该也还能穿,只是这抹胸,是决计要做新的了。” 说着,她鬼鬼祟祟地瞄了傅时瑾的前胸一眼,轻咳一声,脸颊微红道:“娘子自从及笄后,这身量就越长越开,特别是……那一处,简直是一月一个样,以往的抹胸是决计兜不住了。” 宝珠顿时也鬼鬼祟祟地看了傅时瑾一眼,突然低头瞄了瞄,道:“娘子,别人都说要多吃东西,那处才能大,怎的娘子吃的东西没有奴婢多,却比奴婢大那么多呢。” 傅时瑾:“……” 话题到底是怎么拐到这上头来的? 不过说起来…… 傅时瑾也不禁低头瞄了一眼,暗暗感叹。 虽然这个身体长得没有原来的她好看,但这身材,却是比原来的她火爆多了。 这个身体如今还只有十六岁,还有得长呢!啧啧啧,最后还不知道要长成什么样。 她都羡慕这个身体未来的男人了。 几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随即,外头传来车夫高扬的声音—— “傅娘子,东市的西门到了!” 要说到上京最繁华的地方,当属它的东市和西市。 傅时瑾这回出来是要找赚钱的门路的,当然得往人多的地方走,有人聚集的地方才有钱! 而东市离宁国公府比较近,她便先来了东市。 傅时瑾闻言,撩开帘子往外一看,顿时微微睁大眼睛。 却见外头,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道路两边皆是正在如火如荼招揽客人的商户,这样一眼看过去,傅时瑾就看到了食店、酒肆、绢行、首饰店、医馆等等等等,简直琳琅满目,热闹非凡。 虽然傅时瑾承接了原主所有记忆,这些景象,在她感觉里都是见过的。 但她的心态到底还是现代人的心态,第一次见到这般繁华充满生活气息的古代市集,她不禁暗暗惊叹。 那种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的感觉,更为强烈了。 “娘子,你怎么呆住了?” 金银见自家娘子下了马车后,便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禁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傅时瑾轻咳一声,连忙回神,看向一旁的车夫道:“我们进去逛一逛,你在外头候着。” 这东市的西门外头,是有专门让马车停放的地方的。 那车夫立刻道:“小的知晓了。” 进了东市后,金银立刻把傅时瑾拉到了一个裁缝铺子里,给她定做了几件抹胸后,才心满意足地放傅时瑾自由了。 这钱还没赚到呢,就又破了一回财! 第13章 替死人开口说话的活(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也没时间肉疼了,打起精神穿梭在这摩肩擦踵的东市里。 从原主的记忆里,傅时瑾知晓这个天下共有四个主要的国家,北有燕国,南有大庆,西有靖国,东有玉奴国。 四国之间实力相差不大,虽偶有摩擦,但因为四国之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便是有摩擦,也不会持续很久。 近年来,大庆的发展越来越好,国家越发强盛,隐隐有领先四国的趋势,加上出了韩临这么一个少年神将,其他三国虽然产生了一些危机感,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却是一直对这个天下野心勃勃的燕国坐不住,随便寻了个由头,便和大庆打了起来,最后被韩临所率领的大军打服气了,燕国的皇帝紧急叫停,提出要和大庆缔结停战协议,重修两国之好。 那场战争离现在,已是过去小半年之多,听说燕国要来和大庆缔结停战协议的使臣过几天也会到达上京。 瞧如今东市这繁华昌盛的模样,那场战争对大庆的影响似乎没有很大。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里是上京,是大庆的都城,便是有影响,这里也看不出来罢。 金银和宝珠跟在傅时瑾身后,见自家娘子只是四处乱逛,宝珠不禁奇怪道:“娘子,你突然要到这东市来,到底想做什么啊?便是娘子午膳没吃饱,想找点吃食,也没必要特意来这东市啊。” 虽然,东市好吃的吃食是最最最多的! 金银也奇怪地看向自家娘子。 娘子出门前,说她有事要去做,却没说具体是什么事,她还以为,娘子特意来这东市,是有什么想买呢。 瞧娘子如今的模样,也不像。 傅时瑾没心思搭理她们,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赚钱。 她先前做的是法医,是替死人开口说话的活。 但先别说在这古代,仵作之流属于贱业,不是她一个正经人家出生的小娘子该去做的,她也实在没有机会接触这些验尸的活,更别说要靠它赚钱了。 虽然她一向热爱自己的事业,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先解决眼前的经济问题了…… 突然,傅时瑾走路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眼光被某一处吸引住了。 金银和宝珠也随着自家娘子的脚步慢了下来,下意识地跟随娘子的视线一看,顿时怔了怔。 却见娘子看着的,分明是一间医馆,上面一个牌匾写着“福寿堂”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从门口看进去,里面人还不少,抓药的,排队看诊的,陪同亲友的,小小一个医馆几乎站满了人。 金银和宝珠的心顿时一咯噔,来不及问自家娘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就见福寿堂那边起了一阵小骚动。 一个带着幂篱的黄衣女子突然被一个小厮猛地推了出来,若不是她身旁的侍婢反应及时,扶住了她,她只怕就要在大庭广众下摔倒了。 那侍婢显然十分气愤,堪堪站稳就咬牙道:“明明是你们没有医治好我们娘子,你……” “哎哎哎!这位姑奶奶,你可别含血喷人啊!” 那小厮看着就是个伶牙俐齿的,立刻夸张地大声道:“我们张大夫的名声这上京城有谁不知道?每天要找我们张大夫看诊的人可是能从城东排到城西的!这么多年来,我们张大夫治好的病人不知凡几!怎么就单单治不好你这小小的扁瘊呢!” 那侍婢急声道:“我们怎么知道!我们也是因为张大夫的名声找过来的,张大夫看诊后开的药,我们娘子没有一天忘记吃,张大夫叮嘱娘子的事情,我们娘子也时刻牢记于心……” “姑奶奶,我见的世面可比你多多了!” 那小厮又老实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还翻了个白眼,道:“所有想来讹咱们医馆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什么乖乖吃药了,完全遵照医嘱了,可是那都是你自己嘴里说的啊!谁知道你家娘子回去后,到底有没有做得像你说的那么好呢!” 突然被人挂上一顶讹诈的帽子,那侍婢张了张嘴,脸都气红了,“我们才没有!” “我只知道的是!” 那小厮见围观的人开始对那两个女子指指点点了,眼里倏然闪过一丝得意和嘲讽,轻哼一声道:“扁瘊这种病,张大夫就从没有失手过!姑奶奶,你便是要讹诈咱们医馆,也拜托换一种病来吧! 这上京城谁不知道,咱们张大夫是最会治这种病的大夫!你这样污蔑我们张大夫,不如问问其他被我们张大夫治好过的人同不同意!” 围观的人大多都是医馆里的客人,更是不乏被张大夫治好过的人,闻言都不淡定了,纷纷道: “对啊!张大夫治扁瘊的手段可是远近闻名的!我小儿子前年得了扁瘊,一张脸都快被他自己抓烂了,最后就是张大夫给治好的!” “别的大夫我不知晓,但你要说张大夫治不好扁瘊这种病?那不是笑话呢!” “这女人就是来讹钱的吧!这种人我可见多了,呸,就是下贱胚子,滚吧!否则就直接扭送官府去!” 那侍婢见周围的人都满脸鄙视憎恶地看着她们,急得都快哭了,红这一双眼狠狠跺了跺脚,大声道:“我……我们真的不是来讹诈的!当初为了治好我们娘子的病,我们娘子还特意给张大夫送了二十两银子,那可是……可是咱们娘子的……” 那小厮眼中瞬间闪过什么,随即脸色变得铁青,咚咚咚跑了进去,拿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出来,猛地往那两个女子身上一丢,大喝道:“行了!这二十两银子你们拿去! 咱们张大夫医者仁心,见你们只是两个弱女子,也难得与你们计较! 但事实到底是怎样的,你清楚,二十两银子都可以在我们福寿堂抓好几年的药了罢!咱们张大夫又怎么可能收你这么贵的诊金!” 那侍婢似乎被那二十两银子砸懵了,小嘴微张,满脸荒谬和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小厮。 明明,那二十两银子就是张大夫向她们要的! 可这会儿到了那小厮嘴里,怎么这二十两银子仿佛是她们故意来闹事,讹诈回来的呢?! 经过这么一遭,围观众人似乎更加认定,那两个女子就是不怀好意来讹诈医馆的,顿时,对她们此起彼伏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响起,间或夹杂着几句对张大夫善心的赞赏和感叹。 甚至还有人抓起自己篮子里的东西,就朝那在人群中间的两个女子砸去! 第14章 又有谁能不在意?(一更) http://.biquxs.info/

那侍婢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红着一双眼,咬着牙就要冲上去。 然而,身旁带着幂篱一直默不作声的黄衣女子这时候一把拉住她,随即,只听她嗓音中带着几分苦涩道:“曲儿,算了,我们回去罢。” 那侍婢显然不甘心就这样离去,只是,不待她说什么,那黄衣女子便又道了句:“回去。” 那声音小意温柔,酥软入骨,却又透着再明显不过的坚持和不容置喙。 那侍婢狠狠咬了咬唇,终是没说什么,耸拉着脑袋,抓紧那屈辱的装着二十两银子的钱袋子,跟在自家娘子身后走了。 然而,围观的众人显然不愿意放过她们,还在不停地大声咒骂。 那侍婢倒是忠心得很,几乎替那黄衣女子挡去了一大半丢到她们身上的乌七杂八的东西,饶是如此,两人最终离去的背影还是狼狈得紧。 金银和宝珠看得一脸懵。 宝珠忍不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真的讹诈了医馆吗?怎么我瞧着,不太像呢。” 金银轻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正常的医馆哪会收这么贵的诊金啊,而那医馆若是真的那么贪财,也不会那么轻易便把二十两银子还给那两个女子了。” 宝珠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也对,那她们着实厉害,这般简单就得了二十两银子,普通人家十年都攒不下这么多钱呢……哎,娘子,你去哪?” 两人正说着,突然发现她们家娘子一言不发地往前走了。 走的方向,分明是那两个女子方才离开的方向! 两人下意识地对看了一眼,却也来不及多想,急急地追了上去。 傅时瑾一路跟着那两个女子,那两个女子方才经历了那样一件事,显然想避开人群回去,七拐八拐的,最终拐进了一条人烟罕至的巷子里。 巷子里安静得很,仿佛和外头的嘈杂是两个世界,这这般狭窄安静的巷子里,两个女子原本一直僵着的背影,也终于慢慢松弛了下来。 那名唤曲儿的侍婢见终于得了清净,顿时忍不住带着哭腔道:“娘子,那福寿堂分明在欺负人!当初威胁我们,说不拿出二十两银子就不给娘子治病的是他!如今在旁人面前污蔑我们讹诈的,也是他! 娘子……娘子不过是想找人治病罢了!怎么就这么难! 那二十两银子还是娘子专程攒下来,要……要…… 娘子,我们还是去找王五郎吧!王五郎定然不会舍得娘子那般受委屈的! 这些天,娘子总是借故不见王五郎,王五郎都快急疯了……” “曲儿,闭嘴!” 那黄衣女子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只是她声音细细的,娇柔婉转,仿佛初生的鸟儿在啼叫一般,便是训斥人,也没多少气势。 “我说过,这件事不得去劳烦王五郎,往后,我不想再听你说出那样的话。” 曲儿咬了咬唇,显然有些不服,“可是,娘子……” 然而,她话音未落,就听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甜美、落落大方的嗓音,“这位娘子好能忍的性子,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竟然都能不当一回事,我实在佩服。” 那两个女子方才一直在专心走路,没发现身后竟然跟着人。 黄衣女子脚步一顿,转身有些犹疑地看了傅时瑾一眼,问:“这位娘子可是在与奴家说话?” “奴家”与“儿”一般,都是时下女子间比较流行的谦称。 傅时瑾嘴角一扬,道:“莫非这位娘子认为,这条巷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这条巷子本便狭窄,同时走两个人都有点勉强,一眼看过去,巷子里除了她们两拨人,还有谁? 黄衣女子默了默,完全把身子转了过来,面向傅时瑾柔声道:“奴家自认和娘子素昧平生,不知道娘子为何突然和奴家搭话?” 顿了顿,她嗓音微紧,道:“又不知为何娘子会觉得,是我们受了欺负?明明在所有人看来,我们才是恶人……” 听那带着深深隐忍和委屈的嗓音,她显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豁达洒脱。 也是,遇到这么一件饱受屈辱的事情,又有谁能不在意? 傅时瑾身旁的金银和宝珠也满脸懵逼地看着自家娘子。 事实上,自从娘子突然莫名其妙跟着前面那两个女子起,她们的头脑就没有清楚过。 “我当然知晓,毕竟……” 傅时瑾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娘子好歹是青楼里颇受欢迎的大家,按理来说,娘子靠自己就能攒到不少钱,又怎么会去做讹诈医馆这样的事情呢。” 大家指的是色艺出众的名妓,青楼里的大家,别说绝对不愁吃穿了,努力个几年,给自己赎身都是可能的! 傅时瑾话音未落,黄衣女子身边的曲儿就脸色大变,一脸震惊地看着傅时瑾。 金银和宝珠也猛地转头,只觉得脑袋更晕了。 什么大家? 那女子,竟然是青楼里的娘子吗? 好一会儿,那黄衣女子才仿佛回过神来,有些艰难地问:“娘子为何知道……” “我方才看到你在医馆前发生的事情时,就有所猜测了。娘子虽然带着幂篱,让人看不清娘子的容貌,但娘子的穿着打扮和身上带着的饰物皆是不俗,身边还跟着一个侍婢,至少家境是比较殷实的。 这样一个家境殷实的女子,按理来说医馆的人不会轻易得罪,再不济,也不会把人踩在脚下去羞辱。 然而,方才医馆里那个小厮和你们说话时的语气,分明带着浓浓的鄙夷和不屑,而娘子……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身边那个侍婢的反应也十分耐人寻味,她当时虽然表现得很气愤,但她气愤的原因在于医馆的人污蔑你们在讹诈,而不是气愤那小厮对你们的态度。 一个女子,有钱买上好的衣服和首饰,身边还跟着一个侍婢,却又被人看不起,她自己还似乎已是习惯了被人看不起,除了那个女子是青楼里的人或……在做一些不为人所认可的工作,我暂时想不出别的可能。” 傅时瑾慢慢地道出了她分析的过程,所有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傅时瑾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又补充了几句道:“后来,我跟在娘子身后,听了你们的一些对话,更加确认了我的猜测。 而普通的青楼女子,身边一般不会配有侍婢罢,看娘子的身姿谈吐,又显然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我才大胆猜测,娘子至少是青楼里的大家。” 巷子里一时间落针可闻。 好一会儿,那黄衣女子才仿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道:“娘子……猜得没错,奴家……是醉生楼的人。” 醉生楼! 宝珠脱口而出,“那不是上京城最大最豪华的一个青楼吗?!据闻能出入醉生楼的,都是城里的达官显贵!” 金银立刻转头看向她,一脸愕然,“宝珠,你怎会知道这些?!”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不是她们几个闺阁女子会知道的啊! 宝珠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道:“醉生楼旁边有一家做得很好吃的生煎,我时常去买,买着买着就知道了。” 金银:“……” 不对,这不是重点! 她又立刻转向傅时瑾的方向,眼眸大睁,道:“娘子,你又是如何对……对那种地方的事情那般清楚的?” 知道大家什么的便算了,娘子怎么会连青楼里什么人身边才会配有侍婢这种事都知道?! 傅时瑾默默望了望天,她要怎么跟她解释,有些猜测是她通过上辈子对古代的一些了解推出来的? 毕竟这个时代虽然与她所知道的任何一个时代都不同,但一些风土人情,还是跟她所熟知的古代有些相像的。 “就……以前在一些杂书上看过。” 傅时瑾含糊地应了一句,便看向不远处的黄衣女子,把话题拐了回来,道:“既然我的猜测没错,我有个问题,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还想问问娘子。” 第15章 娘子真的会治病?!(二更) http://.biquxs.info/

那黄衣女子仿佛还没从方才傅时瑾猜出她身份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慢了一拍才点头道:“娘子请说。” “那个医馆,为何不愿意认真替娘子治病?” 傅时瑾看着她道:“扁瘊这种病虽然麻烦,但不难治,而且听方才那小厮和周围的人说,那个医馆里的张大夫最是擅长医治扁瘊,若是他真心替娘子治病,治不好的可能性不高罢。” 当然,前提是,那娘子患的当真是扁瘊。 “除此之外,我还有个不清楚的地方。”傅时瑾紧接着道:“若娘子说的都是真的,那医馆为何用治病胁迫娘子交出二十两银子后,又反过来污蔑娘子讹诈医馆?那瞧着,是故意设了个局来羞辱娘子!娘子莫非跟那医馆里的人有仇?” 若是素昧平生的人,不会那么麻烦,专程设个局去羞辱别人罢? 黄衣女子还没说话,她身边的侍婢就忍不住了,咬了咬牙道:“娘子和他们才没有仇!这一切都是……” “曲儿,闭嘴!” 那黄衣女子连忙开口,制止了侍婢的话,看向傅时瑾缓缓道:“在回答娘子的问题前,奴家能先问问,娘子为何对奴家的事情这般在意吗?” 傅时瑾挑了挑眉。 哟,没想到啊,这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倒还挺有脾气。 那话里的意思,就差直接问她为何这般多管闲事了。 “我问这些问题,自然是有原因的。”傅时瑾微微一笑,道:“娘子的病,我可以治好,而我替娘子治病,不需要娘子给我二十两,意思一下,给我个十两便是了。 只是,我虽然有信心治好娘子的病,但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在决定要不要给娘子治病之前,自然是要先问清楚了。” 她虽然爱财,但更惜命。 她在这个世界还没站稳脚跟,自然什么事情都得做得更稳妥一些了。 一旁的金银和宝珠:“……” 十两银子还只是意思一下?!治个病十两银子已经是很恐怖了好么!像宁国公府这样的上京权贵,家里一个普通的侍婢每月也就两百文月钱! 而一两银子,是一千文,十两银子相当于一个侍婢攒至少四年的钱才能攒够! 啊不不不,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们娘子什么时候会替人治病的?她们不是听错了吧!!! 黄衣女子显然再一次被傅时瑾惊到了,久久没有开口。 还是她身边的侍婢先回过神来,眉头紧皱,语气不怎么好地道:“奴婢不知道娘子的身份,但娘子好大的口气,竟然说能替我们娘子治好身上的病症,还一开口就要十两银子。 若娘子是什么有名的医者便算了,我们连娘子是不是真的会替人治病都不知道,又要如何相信……” 傅时瑾又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打断曲儿的话,道:“相不相信,是你们的问题,我话就放在这里了,若你们娘子得的当真是扁瘊之疾,我保证能治好,若治不好,我一文钱也不会收。 反正,如今被逼到绝路的,是你们娘子,又不是我。” 傅时瑾话音刚落,就见黄衣女子的身形明显僵了僵,曲儿再次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傅时瑾脸色淡然,道:“扁瘊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要找到会治扁瘊的大夫应该不难,只是水平的高低区别罢了。 为了这么一个不算严重的病,你家娘子竟然愿意拿出二十两银子,也未免太夸张了。 你家娘子会这么做,要不是她身上的病症十分严重复杂,一般的大夫治不好,要不便是,她无法找别的大夫治病,即便张大夫狮子大开口要二十两诊金,也只能咬牙应了,因为——那是她唯一的选择。” 说到这里,傅时瑾分明看到黄衣女子身子颤了颤,头微微低了下去。 她眼眸微闪,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不管是哪个原因,都说明,你家娘子如今的情况不太好,急需旁人相助!” “你……你到底是谁!” 曲儿似乎崩溃了,突然朝傅时瑾尖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知道?!我才不相信你都是猜出来的!是不是你也是王家那女人派过来的……” “曲儿,冷静。” 黄衣女子此时终于开口了,却见她抬起手按了按激动的曲儿,抬头看向傅时瑾的方向,突然轻叹一口气,道:“娘子说的没错,奴家如今确实被逼上绝路了,说实话,奴家也不怎么相信娘子,但如娘子所说,奴家没有旁的选择了。” 顿了顿,她低声道:“不知道娘子接下来可有空?不管娘子是奴家的劫,还是缘,奴家都认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奴家再把奴家身上的事情详细说与娘子知道罢。” 很快,她们一行人便在东市找了间有雅间的茶室。 傅时瑾和黄衣女子面对面坐下后,黄衣女子缓缓解下了戴在头上的幂篱。 站在傅时瑾身后的金银和宝珠顿时忍不住瞪大双眸,嗬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却见那女子长着一张鹅蛋粉脸,一双桃花眸妩媚温柔,看着人时,眼里仿佛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无端地惹人怜惜,那眼睛、鼻子、嘴巴,无不精巧得仿佛脆弱美丽的陶瓷。 然而,此时她那张娇柔美丽的脸上,却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疙瘩,那些疙瘩呈扁平状,小的疙瘩如针尖大,大的也不过绿豆大小,但这般密密麻麻地排布在一起,实在很让人触目惊心! 而且不止她的脸,连她的脖子处也长满了。 黄衣女子察觉到金银和宝珠惊恐的眼神,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她如今的模样,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看到她如今的模样。 站在她身后的曲儿心疼地看了看自家娘子,然而,当她不小心扫到傅时瑾的时候,她微微一愣。 那娘子,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不止不害怕,她还把头往她们娘子的方向靠近了一些,细细查看了一番后,点头道:“确实是扁瘊。” 扁瘊就是现代常说的扁平疣,是一种常见的病毒性皮肤病。 这种病治起来不难,就是很麻烦罢了。 按理来说,工作是法医当初在学校里学的也是法医专业知识的傅时瑾不应该知道怎么治这种病,但她最好的闺蜜学的就是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中医。 而且那小妮子爱美得很,对各种皮肤病钻研甚深,当初那小妮子得了扁平疣,很是折腾了一番,傅时瑾时常被她拉着当助手搞东搞西,长期下来自然无师自通了。 听到傅时瑾的话,黄衣女子下意识地睁开双眼,当看到猝然在她眼前放大的脸时,她很是惊了一惊。 随即,她呆呆地看着眼前一脸认真严肃地审视着她这张脸的女子。 瞧她的表情,这娘子说能替她治病,莫非……是真的?! 第16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http://.biquxs.info/

金银和宝珠见自家娘子离那女子那么近,脑壳一震,感觉都要窒息了。 扁瘊这种病,据说可是会传染的啊! 方才娘子非要跟着这女子到这茶室来,她们已是很不赞同了。 这会儿确定了她患的是扁瘊之疾,她们说什么也是要把娘子拉走的! 金银连忙道:“娘子……” 然而,傅时瑾看也没看她,随意扬了扬手制止了金银的话,眼睛依然在面前女子身上的红疙瘩上逡巡,眉头微皱,“你的扁瘊数目也太多,太密集了,这情况挺严重啊……” “原本娘子的情况没有那么糟糕的!” 一旁的曲儿突然满脸愤恨道:“一开始,娘子就脸上长有这些红疙瘩,长得也没有现在多,然而……然而吃了那张大夫开的药后,那些红疙瘩突然就疯狂冒出来,不过一晚上,竟连娘子的脖子上都长满了! 你说我们不找那庸医算账,还能找谁!” 傅时瑾抬眸看了曲儿一眼,眉头微皱,“那张大夫给你家娘子开了什么药?那药方在吗?” 曲儿立刻道:“在的!” 边说,她边急急地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张整整齐齐折叠好的纸。 傅时瑾接过展开一看,这果然是一张药方,然而,看完上面写的东西后,傅时瑾脸色铁青,猛地把那张药方拍在面前的小几上,咬牙低喝道:“荒谬!扁瘊正是因为湿浊内蕴、风邪侵袭引起的,理应要用清热、解毒、疏风的药物进行治疗! 然而这张大夫给你们娘子开的这些药物,功效完全相反!这种药吃了不但治不好扁瘊,反而会越发催化这个病!” 难怪那娘子吃了张大夫的药后,病情反而更严重了。 那黄衣女子闻言,脸上的血色顿时退了个干净。 曲儿怔愣过后,更加震怒了,拳头紧握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绝对是那庸医在搞鬼!我们娘子到底做了什么啊!为什么所有人都这般针对她!” 傅时瑾瞥了她一眼,突然淡声道:“这一点,我也想知道,你们娘子到底做了什么? 那张大夫给你们娘子开这样的药方,绝对是故意的。 他故意设局污蔑你们不说,还故意催化你们娘子的病,这绝对不是简单一句有仇便可以概括的。” 傅时瑾说着,再次把目光移向了脸色怔怔的黄衣女子,道:“这位娘子,我还是方才的话,你的病,我有信心治好,只是,我不希望因为替人治病惹上什么麻烦。 若你愿意相信我,也希望我可以帮你,便把那个医馆为何如此针对你的原因,说出来罢。” 茶室里安静了一会儿。 原本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家娘子拉走的金银和宝珠有些不知所措地对看了一眼。 瞧娘子这模样,她似乎真的会治病啊。 而且她们有种预感,便是她们下手拉了,娘子也不会跟她们走的。 最后,她们也只能破罐子破摔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若是娘子真的染了病,她们陪着娘子一起染便是了! 反正那扁瘊看着虽然可怖,但也不是什么无法治愈的病症! 终于,那黄衣女子低低地、嗓音苦涩地道:“奴家姓黄,名唤玉瑶,父亲当初给奴家取这个名字,是希望奴家如玉一般清净透彻,美好洁白,谁能想到,长大后的奴家,却会沦落到这天底下最肮脏的地方。” 黄玉瑶嘲讽地一笑。 傅时瑾没有打断她。 她知道,她开始与她讲她自己的故事了。 黄玉瑶轻轻咬了咬下唇,继续道:“奴家的父亲先前是朝中的官员,后来被人污蔑贪污受贿,草菅人命,家里的男丁都被流放了,女丁则被打入贱籍,被发卖到各地,奴家……因为有几分姿色,被醉生楼的鸨母看中,进了醉生楼。 这五年下来,奴家的身子脏了,心也麻木了。 奴家以为,奴家再也配不上玉瑶这个名字,然而,就在这时候,有一个男人出现了,他唤奴家玉瑶,他说,这天底下没有比奴家更适合这个名字的女子,还说,他喜欢奴家,希望能和奴家一生一世一双人……” 看到黄玉瑶脸上慢慢浮起的恍惚和眷恋,傅时瑾道:“那个男人,是王五郎?” 黄玉瑶讶异地看了傅时瑾一眼,旋即想起她先前跟了她和曲儿一段路,定是听到她和曲儿的对话了。 她点了点头,脸上带了几分恋爱中的女子独有的羞涩,道:“那个男人,确实是王五郎。 他自和奴家相识后,便日日来醉生楼找奴家,还说……还说要带奴家离开。 只是,奴家怎么敢应他?对于奴家而言,他就如那天上鹰,奴家就如那地上泥,便是奴家家里还没出事的时候,奴家都不敢奢望能嫁给这样的人物,何况是现在呢! 他祖父可是当今国子监祭酒,父亲也是礼部尚书,他虽然常常与奴家说,他只是个庶子,在家中的地位没有奴家想象中高,但生在那样的家庭,便是只是庶子,也是让一般人仰望的存在啊……” 傅时瑾听着听着,只觉得十分不对劲。 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嘴角一抽,连忙打断黄玉瑶的话,道:“等等,你说的王家,不会是……上京城出过好几任宰相和国子监祭酒的那个王家吧?!” 黄玉瑶愣了愣,不明白傅时瑾为何突然这么激动,点了点头道:“就是那个王家。” 傅时瑾一时沉默了。 孽缘啊!这绝对是孽缘啊! 她所说的王家,不正是她便宜未婚夫母亲的娘家吗! 而王家下一任的家主,便是现任的礼部尚书,也就是韩临母亲的嫡亲兄长。 也就是说!她嘴里那个王五郎,就是韩临表兄弟啊! 简直了!这到底是什么缘分! 看到傅时瑾的表情,黄玉瑶有些不安,道:“娘子,莫非你认识王家的人?” 何止是认识啊! 傅时瑾默默地望了望天,道:“大概的情况我清楚了,那王五郎喜欢你,天天去醉生楼找你,因此,王家的人对你很不满。 那王五郎可能还跟家里的长辈说了什么要把你带回家这样的话,王家的人就更加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了,想尽一切办法为难你,想让你主动离开王五郎。 这回你得了扁瘊,福寿堂的人那般对你,就是王家的人在背后指使的罢!” 黄玉瑶和曲儿顿时又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满脸写的都是——你怎么知道的? 傅时瑾:“……” 这些桥段,狗血电视剧里都快演烂了好么! 这可难办了啊,她若决定给黄玉瑶治病,少不得要跟王家的人扯上关系,跟王家的人扯上关系,就代表王氏和韩临迟早会知道这件事。 她倒不是怕王家,只是,她已是决意和韩临退婚,实在不想再和他那边的人有什么拉扯。 若是让人以为她这是借故和韩临藕断丝连,就得不偿失了! 见傅时瑾沉默了下来,黄玉瑶不自觉地绞紧手中的帕子,几乎没把那帕子绞断。 这娘子莫非是不想帮她了? 也是,王家在京城是什么地位,城里又有多少人敢和王家作对? 她去找张大夫前,其实已是找了很多大夫,然而不管她出多少诊金,那些大夫都不愿意替她诊治。 直到她找到张大夫那处,张大夫说,只要她愿意出二十两,他就替她治病。 二十两不是一笔小钱,她毫无尊严地存了五年的钱,也不过存了两百多两,还不够给自己赎身。 但她已经别无选择了,每天看着自己那张脸,她甚至想从此不再出现在人前。 然而,没想到,她以为的唯一的希望,不过是又一次绝望。 而这一次,连这个突然出现的娘子,也要放弃她了么? 黄玉瑶咬了咬唇,心底无尽的绝望和无助,让她的身形不自觉地晃了晃。 就在这时—— “哐啷”一声巨响,雅间的门,突然被一把撞开! 第17章 算什么男人!(一更) http://.biquxs.info/

黄玉瑶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来不及去看来人是谁,便慌忙转过身子去拿放置在一旁的幂篱。 傅时瑾瞥了黄玉瑶一眼,便再次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却见那是个穿着一身蓝色锦衣、看着便细皮嫩肉的贵公子。 他闯进来后,快速地扫了这个房间一眼,便直奔黄玉瑶的方向,在黄玉瑶的手快要够到幂篱的时候,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喘着气大声道:“阿瑶,你这一个月为何不愿意见我!是不是我母亲派了人去找你,跟你说了些什么? 你听我说,我从没想过要和那什么杨家的七娘子定亲!那都是家族的安排!我此生唯一想相伴余生的人,唯有你啊!” 傅时瑾听得挑了挑眉。 哦呀,没想到这个八卦还有这么多内情呢! 黄玉瑶的这位五郎,原来已是有一个要定亲的小娘子了啊! 王家那般急着给王五郎定亲,说不定也是为了斩断他的“妄念”,毕竟王家向来家风森严,又如何能容忍家中的子弟被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迷得七荤八素的! 黄玉瑶背对着王五郎,身子微微颤抖着,连嗓音中也带着几分抖意,道:“放开我……” 然而,足足一个月没能见到自己心上人一面的男子又哪会那么轻易放手,看到黄玉瑶这模样,他满心以为她是生他气了,不相信他了,不禁更加痛苦地道:“阿瑶!你还是不信我!阿瑶,你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啊!我心里真的只有你……” 眼看着黄玉瑶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傅时瑾暗叹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道:“这位……王五郎,在你述说自己的爱意之前,你能否关心一下你心上人的感受?你难道就没发现,她现在很不安,很恐慌。 你给她一点时间,先到外头……” 听到傅时瑾的话,王五郎仿佛终于察觉到这房里还有另一个人,转头快速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困惑和不解。 当听到傅时瑾说到黄玉瑶很不安,很恐慌时,他眼中的困惑和不解顿时统统变成了深深的担忧和恐惧,猛地转身,没再听傅时瑾的话,就强行把黄玉瑶的身子掰了过来。 傅时瑾:“……” “等候”两个字就这样被她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再也出不来了。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问问黄玉瑶,这么一个鲁莽冲动,还没有能力保护她的男人到底哪里好了?值得她为他变成如今这模样? 便是黄玉瑶没有明说,她也是能猜到的,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王家的人会这般针对她,定然是因为,黄玉瑶也不愿意离开王五郎。 否则,以王家的能耐,若是黄玉瑶愿意,他们完全可以瞒着王五郎把她送离上京,送到一个王五郎再也找不到她的地方。 当看到黄玉瑶如今的脸,王五郎眼眸猛地瞪大,无法置信地呆怔在了原地。 黄玉瑶简直要疯了,拼命想把自己的身子转回去,又哭又闹地道:“你走!你给我走!” 这天底下,她最不想王五郎看到她如今这模样。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还是被他看到了! 因为黄玉瑶挣扎得太激烈,一不小心一巴掌拍到了王五郎脸上,却似乎终于把他拍醒了。 他不再发呆,不管不顾地把黄玉瑶抱紧在怀里,满脸心疼道:“阿瑶,你这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不愿意见我?把你弄成这样的,是不是……是不是王家的人?” 傅时瑾虽然被眼前这仿佛狗血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一幕整得尴尬症都犯了,还是轻吸一口气,开口道:“黄娘子如今是病人,且黄娘子患的扁瘊是有传染给别人的风险的,王五郎还是先放开黄娘子说话……” “我不!” 王五郎却显然热血上头了,眼神微红,不管黄玉瑶怎么挣扎也不放手,咬牙道:“我早已是决定了,我要与阿瑶同生共死,不过是区区扁瘊……” 话音未落,王五郎就感觉自己头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瞬间淋湿了他整个头和半个身子。 他眼眸大睁,不敢置信地看着站了起来直接拿起茶壶往他头上倒水的傅时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恼怒道:“你……” “你决定要与黄娘子同生共死,那你有问过,黄娘子愿意吗?” 傅时瑾却完全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猛地把手中已是空了的茶壶“啪”一声放到了几面上,依然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王五郎,冷冷道:“除去所有,黄娘子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她也会希望有人疼,有人爱,有人可以站在她身边保护她,照顾她。 而不是被一个人拉着去生去死! 黄娘子身世坎坷,这样的女子,只会比一般人更渴望幸福。 她会变成如今这模样,是因为患了扁瘊之疾,她得病不是因为王家人,但她的病会恶化到这种程度,甚至迟迟得不到医治,却是因为王家人! 你可有想过,黄娘子为何会变成这样?若她真的听了王家人的话离开你,王家的人至于这般针对她吗?!” 王五郎猛地一颤,怔怔地低头看着怀里依然不愿意抬头看他的女子,道:“阿瑶……” “可是,你扪心自问,你值得黄娘子这般待你吗?” 傅时瑾冷冷地看着她,这样的男人,她实在看不上。 “你不但无法摆平家里,只能任由家里针对她一个弱女子。 知道黄娘子得了病,你不想着怎么帮她治好身上的病,减轻她的痛苦,而是非要拉着黄娘子,让她听你述说你对她的所谓爱意,还说要陪她一起得病。 呵,可是王五郎,你可有想过,你得病了,王家人绝不会对你坐视不管,但黄娘子呢? 更甚者,王家的人可能会因为你得病这件事,再次怪罪黄娘子。 这一切,你都有想过吗?!” 王五郎越听,脸色越是苍白。 他只觉得面前女子的每个字都仿佛在狠狠打他的脸,打得他的脸火辣辣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黄玉瑶咬了咬唇,趁着他神思恍惚之时,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王五郎仿佛猛然惊醒,下意识地朝黄玉瑶伸出手,道:“阿瑶……” “五郎,你回去吧。” 黄玉瑶转身拿起幂篱带到自己头上,满腔苦涩地道:“这件事,奴家自己能处理好。 奴家知晓,你已是为奴家做了很多事情了,但这件事,你插手也没用。” 五郎为了她,已是快要和家里决裂了。 她知晓,目前的五郎,没有能力与强大的王家对抗。 顿了顿,黄玉瑶抖着嗓音道:“你也不用担心奴家,面前这位娘子说过,她能治好奴家身上的病。 你先回去罢……” 然而,她话音未落,王五郎就猛地看向傅时瑾,道:“你能治好阿瑶的病?”说着,他猛地在傅时瑾面前双膝下跪,毫不犹豫地磕头道:“求求这位娘子救救阿瑶,只要能治好阿瑶的病,不管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傅时瑾:“……” 喂,不带这样的啊,你们两口子的事怎么突然扯上她了!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替黄娘子治病呢! 第18章 得尊称她一声表嫂(二更) http://.biquxs.info/

黄玉瑶显然也没想到王五郎会那么鲁莽,连忙有些不安地看向傅时瑾。 她知道这位娘子还没决定要不要帮她。 她方才这么说,只是想让五郎安心,好让他早些回去罢了。 却谁能想到,五郎会直接求上面前这位娘子呢! 她连忙道:“五郎……” 然而,话没出口,就被王五郎打断,“不知道这位娘子要怎么医治阿瑶?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傅时瑾暗叹一口气,终是道:“事实上,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帮黄娘子医治……” 王五郎眼眸瞬间瞪大,不等傅时瑾说完就激动地道:“这位娘子为何不愿意帮阿瑶医治?娘子明明是有能力医治阿瑶的病的,不是吗?!只要娘子能治好阿瑶的病,我愿意出五十两银子作为给娘子的报酬!” 傅时瑾嘴角微抽。 奶奶的,她为什么犹豫要不要给黄娘子治病,他不知道?其他大夫为什么不愿意给黄娘子治病,他不知道?! 还不是因为他背后那个仗势欺人的家族! 黄玉瑶无奈地想制止王五郎,“五郎……” 面前这位娘子愿不愿意替她治病是一回事,便是那位娘子愿意了,五郎也没有那么多钱啊! 王家给庶子的月钱是二两银子,五郎的姨娘出生于一户普通的农家,平日里还想靠着五郎从王家拿好处呢,更别说补贴五郎了。 五郎自己平日里又没有什么能挣钱的营生……说实话,他应该还不及她有钱! 王五郎却显然听不进她的话,紧紧地盯着傅时瑾,红着双眸道:“若是五十两还不够,娘子请说,到底怎样你才愿意替阿瑶治病? 我知晓,我很没用,不但没法摆脱家族的掌控,还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住。 我虽然是王家的人,但我生母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侍妾,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虽然长在王家,但王家的人从来都看不起我,我就仿佛一个异类,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归属,直到……我遇到阿瑶。 我是真的喜欢阿瑶,想和她度过余生,我答应过阿瑶,我定会考上科举,成为一个可以肩负起她人生的男人。 只是,现在的我,确实太弱小了,娘子方才骂我没有骂错,我不但没法保护阿瑶,竟还……还想着与她一起染病一起死,是我太愚蠢。 我如今不会再这么愚蠢了,我……我已是决定,我不会让阿瑶再等了,等阿瑶的病好了,我就带她离开!” 一旁的黄玉瑶猛地看向王五郎,抬起手捂着自己的唇,显然对他说出来的话十分意外,“五郎……” 王五郎转向她,眼神坚定道:“阿瑶,我不能再任由你被王家的人欺负了。 我前几天,把我姨娘留给我的首饰都典当了,那是我父亲当年送给我母亲的,虽然典当来的钱不多,但加上我和你先前攒的钱,够给你赎身了。 然后,我们去岳州,我有个舅舅在岳州做生意,做得还不错,我已是给他去了信,他说他愿意收留我们。 等到了岳州,不管是考科举也好,跟舅舅做生意也好,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总能过上好日子的!” “五郎……” 黄玉瑶显然十分感动,突然低头捂着脸,低低地哭了起来。 王五郎也显然十分动情,拉起黄玉瑶的手,道:“阿瑶,先前委屈你了……” 一旁仿佛被遗忘了的众人:“……” 啊喂,你们是不是忘了,眼前最急需解决的问题是什么啊! 最重要的是,你们要说这些私密事拜托关起门来自己说啊!这般当众大声密谋很让人为难好么! 傅时瑾深深地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开口打断了面前情深义重的两人,道:“行罢,我答应替黄娘子医治,你们也不必给我五十两银子,像先前说的,给我十两银子便是。 只是,我有个要求,我替黄娘子医治的事,必须保密。” 扁瘊这种病,她也不需要天天给黄娘子看诊,开好药,隔三差五跟她碰个面看看情况便是了。 只要保密工作做得到位,王家会发现的概率应该不高。 若是最后还是被发现了,也只能认了,王家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只是她的退婚之路可能会更崎岖一些罢了,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后果。 她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但看到这么一个深陷水深火热中还是努力追求自己幸福的女子,到底有些不忍。 何况,就这样简单治个病就能得到十两银子啊!十两银子!金钱的魅力是一般人可以抵抗的吗?不是!! 王五郎猛地转头看向傅时瑾,眼里盛满了激动和感激道:“谢谢娘子!娘子的顾虑我知晓,放心,这件事我们定会保密的!以后和娘子碰面,我们也会万分小心! 不知道娘子可能告诉我们你的名讳?以及去哪里可以找到娘子?” “我姓傅,”傅时瑾微微一笑道:“你们若想找我,遣人去宁国公府便是。” 王五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僵,不敢置信地道:“宁国公府……傅娘子是……” 这上京城,有且只有一个宁国公府! 因为王家跟宁国公府的关系,他多少知道宁国公府里的事情! 如今住在宁国公府里姓傅的娘子,应该……只有一个啊! “没错,”傅时瑾又是微微一笑,肯定了他的想法,“我就是与韩大郎有婚约的那个傅娘子,说起来,你我之间多少算是有些关系呢。” 王五郎:“!!!” 卧槽,这哪止有些关系啊! 按理来说,他得尊称她一声表嫂! 一阵鸡飞狗跳后,王五郎终于艰难地消化了傅时瑾的身份,一直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偷瞥她。 她竟然就是那个和韩大郎有婚约的傅娘子!韩大郎那让人惊艳的军事才能,让他不管在韩家还是王家都十分有存在感。 这位天神一般的表兄,王五郎可以说是从小听到大的! 虽然他们是表兄弟,但这位表兄对王五郎而言,就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物,在他面前,他甚至不敢抬起头来。 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让他那位表兄的未婚妻替他心爱的女子治病! 这怎么想怎么大逆不道啊! 第19章 我来接你回府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却懒得去搭理王五郎那复杂的心思,既然决定了替黄玉瑶治病,她也不浪费时间,立刻让金银和宝珠准备好笔墨纸砚,写了一张药方,递给黄玉瑶道:“这上面有两副药,一副是内服的,早晚要服一次,一副是外敷的,同样是早晚要敷一次,具体的做法我已是写在纸上了。 你自己也要注意提高身体免疫……咳咳,就是要强身健体,平日里要多多锻炼,早睡早起,修身养性,这样病才能好得快。 我们以七天为一个疗程,七天后,再来找我复诊。” 黄玉瑶把药方接过了,深深地给傅时瑾行了个礼道:“谢傅娘子,傅娘子地位尊贵,按理来说,奴家是没资格让傅娘子替奴家治病的……” “别那么说。”傅时瑾打断她的话,淡淡道:“既然我答应了替你治病,我们之间便是大夫和病患的关系,大夫给病患治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我也不是纯粹做善事的。” 她意有所指地说完,便开始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道:“扁瘊有传染性,但放心,扁瘊不会通过呼吸、唾沫等传染,但若是你的皮肤有破损,别人触摸到你破损的皮肤,或者你用触摸过自己破损皮肤的手或物件触摸别人,而别人皮肤上刚好也有破损的地方,就很容易传染。” 一旁一直听着的金银和宝珠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方才娘子虽然离黄娘子很近,但一直没有触碰到她。 王五郎有些怔怔地看着傅时瑾。 这傅娘子,怎么似乎跟传闻中有些不同啊! 傅时瑾收拾完东西后,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发现外面的天已是不知不觉暗下来了。 这回出来也不算没有收获,这才是第一天,算不错的开头吧! 她跟王五郎他们告辞后,便带着金银和宝珠离开了雅间。 一到外头,金银和宝珠就忍不住一叠声地问:“娘子,你什么时候会医术的?!你替黄娘子治病,若是被夫人知道了,定然又要责怪你了!你……” 毕竟,娘子这般,等于是和王家的人作对啊! “好了,你们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个?” 傅时瑾瞥了身旁两个丫头一眼,道:“我会医术很稀奇吗?我外祖父生前便是大夫,我小时候每回到外祖父家,外祖父都会教我医术,还会带我一起出诊。 我以前只是不屑于给人治病罢了,不代表我不会。” 金银和宝珠一愣。 对哦!娘子的外祖父便是一个大夫,只是,她们可是从小就在娘子身边服侍的,娘子的外祖父确实有教娘子医术,但娘子每回都不愿意学,所谓的带着娘子出诊,还是老人家想和自己唯一的外孙女多待一会儿,用小糖人诱惑娘子跟她一起去的。 所以,是她们小看娘子了?娘子看着不愿意学,其实暗搓搓都学会了? 傅时瑾说完,瞥了还在兀自纠结的两人一眼,道:“其他事情,等回去再说,若是太晚回去,也是要被人说的。” 这个理由,早在她决定插手黄娘子的事情时,便想好了。 但原主自然是不会什么医术的,她外祖父当初教她的那点东西,估计连她耳朵都没进就飞走了。 金银和宝珠一听这话,顿时也不纠结了,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脸上现出几分焦虑来。 这天都快黑了,没想到她们这一逛,竟逛到了快酉时。 平日里她们晚回去一点,府里的人都会阴阳怪气的,别说今天了。 顿时连忙道:“娘子,我们快回去罢!” 见成功转移了话题,傅时瑾暗暗扬了扬唇,便迈步继续往前走。 然而,刚走出茶室的门,她的脚步就一顿,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 却见茶室正对面的街上,停着一辆看着简单却宽敞大气的马车。 马车旁,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窄袖绣金边袍服的高大男人。 男人眉眼凌厉,眼神锐利,过于强大的气场让他那张轮廓分明颜如冠玉的脸反而没那么显眼了,旁人见到他,定然会先被他身上的气势所震慑,随即才会注意到他那张脸。 此时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得仿佛悬崖边的一株松柏,又仿佛插在战场上的一把利剑,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生动诠释了什么叫鹤立鸡群,已是有些暗淡的天色,都似乎掩盖不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 那不是……韩临?! 他在这里干什么?不会是她认错人了吧! 然而,不待傅时瑾想出个所以然来,对面的男人就一眼发现了她,随即,他迈开脚步,目标十分明确地、毫不犹豫地朝她走来。 金银和宝珠此时也发现了韩临的存在,顿时惊得话都说不完整了,“娘……娘子,是大郎君!” 下一息,韩临已是站在了傅时瑾面前,看到面前女子有些呆怔的模样,不禁微微挑了挑眉。 想起今天上午她面对他时的伶牙俐齿,他不禁觉得她如今的模样有些难得,淡声道:“事情都做完了?那就走罢。” 说完,转身就要往马车那边走。 “等……等等!” 傅时瑾过于震惊之下,下意识地伸手扯住了男人的衣袖,看到男人转头,脸色有些怪异地看了看她扯着他袖子的那只手,又看了看她,才察觉到自己这个举动过界了,连忙把手收了回来,轻咳一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韩临微微蹙眉,一脸“这还用问?”的表情道:“我自然是来接你的。” 傅时瑾:“……” 她当然猜到了他应该是来接她的。 但她想知道的是,他怎么会突然过来接她?! 他不是不喜欢她吗?不是和她一样,也想退婚吗?! 许是傅时瑾脸上的质疑和审视太明显,韩临沉默了片刻,才道:“这一点,我才想问你,你在祖父面前说了些什么?” 傅时瑾一愣。 她今天就见过韩老爷子一次,他当时不也在场吗? 她跟韩老爷子说了什么,他会不知道? “祖父方才突然派人与我说,你出去了,让我立刻去接你回府。” 韩临不动声色地审视着面前女子的神情,继续道:“他说,你今天磕到了头,只怕身子不怎么舒适,应该待在府里好好休息。” 说着,他的眸色逐渐转冷,淡淡地加了一句,“只是,我看如今的傅娘子,似乎没有一点不舒适,不仅精神得很,还能给人治病。” 第20章 这又直又臭的狗男人!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的汗毛微微一竖,猛地瞪向面前的男人,“你派人监视我?” 如果照他所说,他只是奉老爷子的命令来接她的,他理应不知道她今天做了什么! 他知道她方才在给人治病,只能说明,他一直在派人监视她! 韩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否认,只道:“我倒是不知道,傅娘子还会医术,更不知道,傅娘子竟然与我表弟还有牵扯。” “别说得这么难听,在今天之前,我可不认识你表弟。” 傅时瑾此时心情不怎么美好,语气有些冲地道:“我只是看一个可怜无助的娘子被你们王家的人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于心不忍罢了。” 韩临点了点头,道:“于心不忍,所以傅娘子提出要十两银子的报酬来替那黄娘子治病。” 傅时瑾:“……” 先前怎么没有发现,这男人这、么、恶、劣! 派人监视她便算了,毕竟她确实是性情大变,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觉得情况有异,何况是他这么一个在沙场征伐习惯了尔虞我诈的将军! 但他监视便监视,拿她做过的事情调侃她是怎么回事! 傅时瑾狠狠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是啊,毕竟我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还得为我自己以后的生活做打算,比不上韩大郎天生富贵,从来都不用为银钱的事情烦恼。” 韩临微微一愣,看着面前女子那双漂亮灵动的杏眸中仿佛要喷薄而出的火气,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她似乎生气了。 为何生气,他说的莫非不是事实? 韩临有想过她被他乍然揭穿这件事时的反应,可能会惊慌,可能会无措,但他万万没想到,她的反应会是生气。 傅时瑾说完,只觉得心里的一口气还没咽下,又道:“还有,韩大郎要派人监视我,便请便,反正我没有能力反抗韩大郎,而且我行得正坐得端,才不怕任何人监视。 只是,还希望韩大郎能稍微恪守一下君子守则,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韩临还没想清楚她为什么生气,便又被她怼了一句过来,不禁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 “韩大郎还在装傻?” 若不是尚存的理智告诉傅时瑾,这男人不宜得罪,得拉拢,她可能直接一个白眼就翻过去了,“韩大郎连我要十两银子做报酬的事情都知道,不会不知道我在替黄娘子诊治之前,都去做了什么吧?” 韩临一愣,脑中顿时浮起了暗卫方才禀告给他的事情。 这女子在替人诊治之前,去……定做了抹胸…… 便是在千军万马前都面不改色的韩临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情况,一时间沉默在了原地。 自觉扳回一局的傅时瑾这才暗暗扬了扬唇,心情大好地往马车那边走了。 从这里回东市西门,还要走一段路呢,有免费的马车坐,不坐白不坐。 而且,韩临都带着马车到这里来了,她若非要拒绝坐他的马车,回西门坐自己的马车,也未免太多此一举了。 一向是效率派的傅时瑾做不来这种事。 与韩临带来的车夫说了她们的车夫正在西门那边等候,让他派个人通知他一声后,傅时瑾就上了马车。 傅时瑾刚在马车里坐好,便听到外头传来韩临那冷淡得仿佛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傅娘子可知晓,你方才诊治的黄娘子是什么人?” 傅时瑾满心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下意识挺直腰杆,道:“我知道,她是王五郎的心上人,王家容不下她的存在,但我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和王家有这一层关系。 我只知道,她患了病,但没有一个大夫愿意给她治病,而我刚好会治她的病……” “那你可知道,她是哪里的人?”不等傅时瑾说完自己的长篇大论,外头的男人便淡淡地打断她的话,道:“王家虽是我母亲的娘家,但王家的事,我不便插手,王五郎与那女子的事情,我更没有兴趣。 但你一个良家女子,不该和那女子走得太紧密,平白玷污了自己的名声。” 傅时瑾微微一愣。 她还以为,韩临是来质问她为什么替黄娘子治病的。 却没想到,他是在担心她的名声。 想起出来前,安总管说,韩临也曾派人与他说,要照拂照拂她,傅时瑾忽地有些后悔。 虽然她很不爽韩临派人监视她没错,虽然韩临这狗男人说话又直又臭没错,但他应该、可能、大抵不是一个坏人。 至少,他跟宁国公府其他人应该是不一样的。 她确实太冲动了,明明想好要跟这男人搞好关系的,怎么被他一激,就有点口不择言了。 傅时瑾顿时软了自己的语气,低声道:“无妨,反正我的名声本来便不太好,我替黄娘子诊治,黄娘子能治好她的病,我也能赚到银钱,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韩临自然一下子就听出马车里那女子的语气似乎软乎了不少,原本那若隐若现的敌意也不见了。 他不太清楚她的语气怎么一下子变了,但不得不说,她这样的语气让他听着比先前舒服了不少,说话的语气也不禁温和了一些,道:“你很缺银子?” 傅时瑾奇怪地看了看被黄昏橘黄色的阳光投映在窗户帘子上的男人轮廓,道:“我一个孤女,先前也没什么营生的手段,从家里带来的银子也快用完了,自然是缺的。” 莫非他以为她能凭空变出银子不成? 韩临站在马车外沉默了。 他先前一直以为,母亲把她照顾得很好。 毕竟不管如何,她都是他们家的恩人之后。 看来,是他还不了解他的母亲。 过了好一会儿,韩临才沉声道:“我知晓了。” 傅时瑾:“???” 你知晓了?你知晓什么了?怎么她一点也不知晓? 只是,韩临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下一息,那个投映在帘子上的高大身影便转身离开了。 傅时瑾莫名其妙地看了那个走远的身影一会儿,才收回眼神。 眼神刚收回来,她便被面前两双瞪得有铜铃大小溢满激动和感动之情的眼睛狠狠吓了一跳。 “你们……” “是不是有什么大病”这句话被回过神来的傅时瑾及时吞回了肚子里。 “娘子娘子!奴婢没看错吧?刚刚韩大郎是在关心娘子?” 宝珠眼睛亮闪闪地道:“天啊,韩大郎终于发现娘子的好了!奴婢太开心了,奴婢觉得奴婢今晚能吃三碗……不不不,五碗饭!” 金银也满怀感动地道:“娘子,我们是不是要熬出头了?我就知道,我们娘子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傅时瑾:“……” 默了默,她望了望天道:“虽然很不想打击你们,但韩大郎大抵只是因为我曾祖父对前前宁国公的救命之恩,才会关照我几句的。” 韩大郎今天上午可是亲口跟她说了,他也觉得这个婚约不是一段良缘。 看他先前对原主的态度,就很明确了,他是想报恩,但并不想用强行把两人绑在一起那种方式。 看面前两个小丫头脸颊一鼓,显然对她这个说法不怎么赞同,傅时瑾连忙扬手制止了她们的话,一脸坚决道:“别说了,我应该已是和你们说得很清楚,这婚我是肯定要退的,别说韩大郎如今对我没有丝毫男女之情,便是有,我的决心也不会动摇!” 第21章 尊重年轻人的选择(一更) http://.biquxs.info/

金银和宝珠被傅时瑾的话噎了噎,不禁有些无措地对看了一眼。 看来娘子要退婚这件事是真的。 她们一开始确实以为娘子只是一时意气,等娘子冷静下来就不会再说退婚的事了。 但后来,听了娘子对安总管说的那一番话,她们心里开始有些不安。 此时,看着娘子这再认真不过的表情,她们终于不得不正视这件事—— 她们娘子,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只怕娘子方才狮子大开口问黄娘子要十两银子做诊金,也是在为退婚后的生活做准备! 金银犹豫良久,还是道:“娘子……” “行了,”傅时瑾却不想再说这件事,道:“我已是把我的打算跟你们说了,你们若是不想跟着我在外头吃苦,我也可以想办法,求求韩老爷子,让你们留在宁国公府。” 金银和宝珠一听这话,急了,“娘子,奴婢才不要离开娘子!” 她们才不是这个意思,她们明明是担心娘子好么! 虽然现在的娘子变得比以前厉害多了,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能得一个好的夫家遮风挡雨不是最好的归宿么? 娘子再厉害,也得考虑自己以后的生活啊! 傅时瑾瞥了她们一眼,没说什么。 她们之间到底有着价值观上的不同,在她看来,嫁人不是女子唯一的选择,只要有钱有权,在哪里不能活得滋润快活! 咳,虽然她现在一样都没有,但她不是在努力么? 她不排斥爱情婚姻,但这种赶鸭子上架的包办婚姻她是绝对不愿意的!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个低沉好听的嗓音,“怎么了?” 是韩临的声音。 他一直骑马走在马车外头,定是听到马车里传出争执的声音,才过来问候一句。 傅时瑾有些意外这男人还有如此细心体贴的一面,顿了顿才道:“没什么,在和我的侍婢讨论一些事情。” 韩临没有多问,低低地“嗯”了一声,便要驱马离开。 傅时瑾却及时唤住了他,道:“韩郎君,方才你问我是否和老太爷说了什么,我想了想,我没和老太爷说什么,但我出门前,和安总管……咳,说了一段话,安总管大抵把我那段话说与老爷子听了,老爷子才会让你出来接我。” 韩老爷子是一门心思撮合她和韩临的,且在他看来,她可是十分想嫁给韩临的。 傅时瑾稍微想想便想到了,她出门前和安总管掏心掏肺的一番话,只怕被他和老爷子脑补成了受尽欺负和委屈后的无耐放手。 所以,他们才急急忙忙喊韩临出来接她,想慢慢弥补她过去受的那些伤害罢! 简直了,这两个老人家怎么就那么热衷当红娘,就不会尊重一下年轻人的选择么! 外头沉默了半响,才再次响起韩临的声音,“你与安总管说了什么?” 其实不用问,他也大概能猜到。 傅时瑾顿时有种小孩子做错事被抓包一般的心虚感,又咳了两声才道:“就说了,退婚这件事我是深思熟虑后决定下来的,我不适合宁国公府的生活,也无法承担起宁国公府的百年荣耀,既然这不是一段良缘,那我也没有必要强求。” 果然。 饶是心性淡泊如韩临,也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好一会儿,才淡声道:“傅娘子要退婚的决心,我如今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但我祖父身为一个疼爱晚辈的长辈,可能一时无法理解傅娘子这突然天翻地覆的变化。 傅娘子越这么说,他老人家只会越认为,是我们宁国公府做得还不够,傅娘子才会这般决绝地要退婚。” 傅时瑾总觉得他这番话又在内涵她。 只是,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韩临说得没错,她越说要退婚,韩老爷子只会越发起劲地撮合她跟韩临。 可是,她也不可能因此就不表明她的态度罢! 傅时瑾想得有些头疼,最终破罐子破摔地道:“可是,韩老爷子是个聪明人,便是他一时无法理解我的改变,觉得我的退婚并不是真心实意的,但只要我一直坚定我的想法,总有一天他会理解的!” 看金银和宝珠,现在不也明白她不是一时意气么! 老人家再固执,总有个度罢!她一直不点头,他总不能逼着她嫁入韩家! 外头的人又沉默了。 傅时瑾等了一会儿,都等不到他说话,不禁有些奇怪。 她说的话应该没什么不妥罢? 她又等了等,实在按捺不住要再说些什么时,外头的男人终于开口了,“傅娘子,我有个不情之请,方才府医与我说,我祖父的病其实没好透。 我祖父患有哮疾,上一回他发病时正是冬天最寒冷的时候,那回发病让他的身体虚弱了许多,本该再在庄子上休养几个月才回上京。 只是他记挂着傅娘子,身子刚有一些好转便不顾大夫的劝阻,执意回了来。 府医方才与我说,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让我祖父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傅娘子退婚的决心,我如今已是很清楚,只是能否请傅娘子再过一段时间,等我祖父身子好一些,再与他老人家提这件事。 这段时间,也许还要劳烦傅娘子和我一起,在祖父面前做做样子,让他老人家宽心。” 韩临这番话,着实有些出乎傅时瑾的意料。 她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这段时间我不能再在你祖父面前提退婚的事,还需要配合你做戏?” 韩临也知晓这有些强人所难了。 特别是,他们先前还让这女子受了这么多委屈,她实在没有义务帮他们。 只是,想到祖父的病说到底是因他和母亲而起,韩临只能再次开口道:“是,我知晓这般可能会让傅娘子很为难,我向傅娘子保证,等我祖父身子好转后,我会亲自与祖父提退婚的事,往后,我也不会让傅娘子再在宁国公府受到任何委屈。 若傅娘子有什么需求,我会尽我所能帮傅娘子,我也会想办法把退婚的原因归到我身上,减少这件事对傅娘子带来的影响……” 虽然退婚是这女子先提出来的,但此番,终究是他们韩家负了她。 “等等!” 傅时瑾忍不住了,一把拉开帘子。 外头的男人猝不及防,就这样撞上了一双明亮灵动、便是在已是完全黑了下来的天色中也如两轮小太阳的漂亮杏眸,不止微微一愣。 心跳,似乎倏然漏跳了一拍。 第22章 女子都是这般让人难以理解的么?(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没发现男人的异样,微微蹙眉道:“你说你要亲自与老爷子说退婚的事?你是想在老爷子面前,也把退婚的原因归到自己身上?” 韩临没说话。 只是他的表情,说明傅时瑾没猜错。 傅时瑾嘴角一抽,忍不住没好气道:“你这是想让你祖父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又被气坏?他本来便觉得,我执意退婚是因为你和宁国公夫人让我受了委屈,这种情况下,你还要跟你祖父说,执意要退婚的人是你,你是嫌你祖父气得不够?” 韩临不禁微微蹙眉。 这女子说话也太直白了些,寻常的大家闺秀会这般说话吗? 不过,她先前的表现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便是了。 “你方才说的事,我应了。” 傅时瑾继续道:“只是,最后在老爷子面前,必须是我提退婚的事,老爷子疼我,只要我跟他说,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想嫁,他受到的刺激总不会那么大。” 而且,在韩临和老爷子已是极力“弥补”她后,她还不想嫁,这只能进一步证明她不嫁的决心! 韩临愣了愣,似乎有些意外,道:“总不能到最后还让你站出来承受一切。” “没关系,”傅时瑾突然扬起一个笑容,眼神异常明亮道:“你不是说了会弥补我?我一个女子以后独自在外生活,若能得韩大郎一点照拂,便什么都值了。” 这不是跟她最开始设想的退婚联盟完全契合上了么! 虽然这般看来,她还得再等几个月才能成功退婚,但若等这几个月能换来以后的便利,也值了! 韩临又是微微一愣,不禁慢慢眯起眼眸。 原来如此,这女子一直等在这里。 不得不说,如今的傅时瑾实在聪明,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以后独自生活都需要些什么。 只是,看着面前女子那双似乎过于明亮的眼眸,他的心情莫名地有些窒闷。 最终,他微微别开眼眸,淡声道:“好,就依你所说。” 他心里觉得不舒坦,只是因为这女子的态度罢。 嫁给他又不是进什么龙潭虎穴,不至于这般抵触吧? 马车很快回到了宁国公府。 见到韩临的马车立刻便跑了出来迎接的门房见到从马车里出来的傅时瑾时,惊得眼睛都要掉了。 奶奶啊!他看到了什么!这可是他们大郎君专用的马车啊! 这女人为什么会在上头! 傅时瑾看也没看这些人,在地上站稳后,便转向韩临,道:“劳烦韩大郎送我回来,看这时辰,夫人他们定然已是开始用晚膳了,希望没有耽误韩大郎用晚膳才是。” 如果人在家里,又没什么要事,宁国公夫人向来是要求所有人都去大堂用晚膳的。 当然,原主不用,她这身份不尴不尬的,虽然顶着韩临未婚妻的头衔但也还没正式嫁进去,也不适合跟着他们一大家子用膳。 宁国公夫人治家森严,向来是在戌时(晚上七点)准时用膳,看现在的天色,显然已是超过戌时了。 韩临不禁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 这女子方才又是怼他,又是满腹小算盘地指挥他做事的,她突然做出这般斯文有礼的模样,他竟然反倒有些不习惯。 顿了顿,韩临才道:“无妨,我已是遣了人与母亲说,我今天在自己院子里用膳。” 静默片刻,他还是淡声道:“黄娘子那边,我劝傅娘子还是尽量不要插手,这不仅仅是她的问题,还是王家的问题。 王家不会允许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败坏王家的门风,若他们发现你在替黄娘子诊治,他们会做出些什么,我也说不好。” 傅时瑾抿了抿唇,突然低声道:“所以,你觉得,他们这般任意欺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是对的?” 韩临愣了愣。 他敏锐地察觉到,女子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冷意。 她又生气了。 韩临薄唇轻启,道:“他们这般做自然不对,但这里是上京,而他们,是王家的人。” 上京是权贵云集的地方,在这里,绝对的权势意味着一切。 说得难听一些,那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若是王家的人再心狠一些,把她杀了,也没有多少人会去追究。 韩临紧接着道:“你与其替黄娘子诊治,不如劝她应下王家跟她提的条件,离开王五郎。 你无法救下所有人,任何人都无法。” 傅时瑾微微一愣。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觉得男人最后那句话,带着几分叹息和低沉? 她不禁默了默。 她知道韩临说的是对的,他劝她,也是为了她好。 她方才不该把气发在他身上,毕竟做出欺辱黄娘子那些行为的人不是他。 傅时瑾顿时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既然如此,我注意一些,不让王家的人发现便是了。韩大郎应该不会那般坏心眼,把这件事说出去吧。” 看到女子那双灵动杏眸中暗含的调侃,韩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上一息明明还在生气,这会儿又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女子,都是这般让人难以理解的么? 韩临淡声道:“我说过,我没兴趣插手王五郎这件事。” 意思就是,他不会闲得没事把这件事说出去了。 傅时瑾顿时满意地弯起眼眸,道:“这便好!就算被发现了,我还顶着韩大郎未婚妻的名头呢,都说韩大郎少年英才,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家又是韩大郎的母家,王家的人多少会给韩大郎几分面子罢。” 韩临似乎没想到傅时瑾会突然说到这个,愣了愣,才道:“你如今是我的未婚妻,他们自然不会轻易对你动手。” “如此,我也算托了韩大郎的福了。” 傅时瑾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便不耽误韩大郎的时间了,先告辞。” 说完,傅时瑾回忆着原主记忆里的行礼方式,给韩临行了个礼,便带着金银和宝珠率先走进了宁国公府。 韩临不禁一直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眉头微蹙。 所以,这女子说了半天,就是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吹过就算了?该插手的她还是要插手。 以前倒没发现,她是这般一意孤行的性子。 不过,就像她上午时说的,他以前对她,本便不怎么了解。 直到看不到那女子的身影了,韩临才迈开脚步,走进了大门中。 直到韩临也走远了,站在大门口的门房和侍卫才彻底放飞自我,互相惊恐地交换着眼神。 他们方才看到了什么! 他们大郎君竟然亲自送那女人回来!两人还……还旁若无人地在大门处低声交谈了老半天,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 不是他们疯了,就是大郎君疯了啊啊啊! 那女人不会真的勾引到了他们大郎君罢!那他们以前不是押错宝了! 若这女人是他们以后的主母,他们以前那般对她,定然要被她报复啊! 此时已是回到了自己院子里的傅时瑾做梦也没有想到,不过一晚上功夫,她和韩临的这点绯闻不仅会传遍宁国公府,还传到了所有密切关注着宁国公府的人耳中! 另一边,韩临回到院子后,沉思片刻,把飞扬唤了过来,道:“明日一早,你去城里的祥瑞钱庄,替我取两百两银票出来。” 第23章 我绝不会认可那女人(一更) http://.biquxs.info/

飞扬一怔,下意识问:“郎君突然取这么多钱出来,可是有什么事?” 他也知道这般问逾矩了,但他实在很震惊啊! 他们家郎君虽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但老爷子自小就对郎君很严格,在郎君很小的时候就把他带到了边疆军营中锻炼,因此,郎君不但没有养成一点富家子弟的骄奢习惯,还比一般人都要节俭。 郎君自然是不差钱的,别说家里的钱,郎君自从在军营任职后,每月都有自己的月银,加上郎君先前立了那么多战功,圣上给郎君的赏赐郎君只怕几辈子都花不完。 但郎君别说想办法去一去自己快要挤满的小金库了,除了每个月必要的开销,他甚至连一个费钱的习惯都没有。 别的富家子弟,谁没有一两个费钱的兴趣或习惯,或是养女人,或是有什么收藏的癖好,又或是喜欢呼朋唤友,大摆宴席。 这些事,他们郎君通通没有兴趣!每天不是公务便是公务!活得比那山上寺庙里的和尚还无趣! 也难怪何副将天天在背后吐槽郎君是个不解风情的老男人……啊呸呸呸! 反正,因为以上种种,飞扬对于自家郎君突然要拿出两百两银子这个举动,十分震惊。 韩临瞥了他一眼,对他这逾矩的举动没说什么,只淡声道:“取出银票后,给傅娘子送去。” 这句话,比郎君突然让他取出两百两还要让飞扬震惊。 飞扬怔怔地看了自家郎君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道:“郎君……为何突然给那……傅娘子银钱?” 那女人是什么德性郎君难道不知道吗? 郎君以前明明也是尽量避免和那女人有什么交集的! 韩临眉头微微蹙起,脸上现出了几分不耐烦,道:“傅娘子是我们宁国公府的恩人之后,如今她家里遭逢大难,我们本就应该代替她家里人照顾好她。 她没有银钱,在这上京城寸步难行,我暂时资助她一些,有何问题?” 有问题!大大的问题! 但飞扬哪里看不出自家郎君显然对他有意见了,便是心里还有很多疑问,还是狠狠压了下去。 郎君是怎么知道那女人没银钱的?莫非是那女人跑到郎君面前哭诉的?! 再说了,便是那女人没银钱用,也不该是郎君给啊! 郎君本来便被那女人缠上了,这下子,不是更不清不楚了吗! 那女人……那女人又是如何让郎君愿意给她那么多钱的?! 韩临眼眸微冷地看了飞扬一眼,突然道:“罢了,这件事不用你去办,下去罢。” 飞扬一惊,连忙道:“郎君……” 韩临却显然懒得再说什么,冷声道:“下去。” 他回到这上京城,不过是一个多月的事情。 这一个多月来,他事务繁多,又被那女子折腾得烦不胜烦,竟是直到如今才发现,府里的人对她怀有那么深的成见和敌意。 说实话,他如今还没完全消除对那女子的怀疑,毕竟她突然这般性情大变,实在让人无法不在意。 但他答应过她,不会让她再在宁国公府受委屈,在确认她确实有古怪前,这个承诺,他还是要做到的。 飞扬狠狠咬了咬唇,终究没说什么,行了个礼下去了。 刚走到外头的院子,他便见到了一脸天要塌了的表情跑进来的飞思。 飞思一见到他,立刻拉住他,深吸一口气道:“天啊,你可有听说,方才姓傅那女人,是郎君亲自送回来的!郎君下午出门,竟是找那女人去了!” 飞扬一愣,联想到方才郎君让他去取钱那件事,仿佛一下子想通了什么,拳头猛地握紧,道:“难怪郎君突然让我去祥瑞钱庄取钱!定是那女人趁机跟郎君哭诉了什么!简直是厚颜无耻!” 郎君下午被老太爷叫了过去,随即一直到天都黑了才回来。 他们只知道郎君出门了,但没想到,他竟是去找那女人了! 定是老太爷让郎君去的!这个家里除了老太爷还没看清那女人的真面目,谁不知道那女人是什么货色! 飞思眼眸一下子瞪大,“取钱?!郎君突然取钱做什么?莫非是给那……唔唔唔!” 话没说完,他就被飞扬一把捂住了嘴。 飞扬怒瞪着他道:“你疯了,说这么大声,是生怕郎君听不到?” 飞思连忙用眼神向飞扬传递了他不会再鲁莽的信息,飞扬放开他后,他狠狠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咬牙低声道:“那女人到底在郎君面前说了什么!以前的郎君虽然不至于针对那女人,但对那女人的所作所为显然也是很不耐烦的。 不行,飞扬,我们必须阻止郎君被那女人蛊惑……” “我们不过一个小小的奴仆,又有什么资格阻止郎君?” 飞扬到底脑子清醒一些,狠狠瞪了飞思一眼,道:“你别傻了,若是惹了郎君不高兴,咱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方才,郎君就明显对他十分不满。 郎君平日里瞧着对什么事都是冷冷清清的,但他心里有着一套十分严明的规矩,若是越过了那条线,便是自己的亲人他也不会留面子。 那是郎君治军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 想起郎君方才那冷若冰霜的表情,飞扬的心微微一颤,心知方才,他已是越过郎君心里的底线了。 飞思也明白这道理,默了默,才愤愤道:“罢了,郎君的决定我们管不着,但我是绝不会认可那个女人的!” 也希望他们郎君警醒一些,千万不要被那个女人蛊惑了! 不过,这一点,他还是相信他们郎君的! 虽然这一天做了很多事情,也开始为自己以后的生活铺路了,傅时瑾当晚还是妥妥地失眠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天后,傅时瑾终是认命地呼出一口气,转向窗户的方向,看着透过薄薄的一层窗户纸透进来的清冷月光,突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难怪古人时常望月兴叹,古往今来,唯一永恒不变的,就只有这一片月色了。 虽然她在原来的世界没有家人,但那里有她的朋友,有她的同事,还有她花费了很多心血打拼出来的事业。 如今,全都没有了。 傅时瑾不怕从头再来,只是多少,还是有些惆怅,和世事弄人的荒谬。 最后,傅时瑾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觉的,只知道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外头已是一片大亮,不大的房间里,充盈着初春明媚而灿烂的阳光。 第24章 这冷屁股还是贴贴罢!(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呆愣了一瞬,好一会儿才想起了如今是什么情况,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耳边,传进了外头两个丫头吱吱喳喳的声音。 “……金银,都快巳时正(约上午10点)了,娘子还没醒吗?我从厨房拿来的早膳都凉透了。” “嘘,小声一些。娘子昨晚很晚才睡下的,反正没什么事,便让娘子多睡一会儿罢。 可怜的娘子,她在我们面前表现得那般坚强,好像完全没被昨天的事情影响,但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的罢。 你先前端过来那份早膳便别给娘子吃了,等两刻钟左右,你再去后厨要一份早膳,两刻钟后,我就叫娘子起来。” “哎,若是我,我也不开心,昨天若不是娘子自己聪明,拆穿了那恶奴的谎言,我们如今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若是阿郎和夫人还在世,知道娘子被人这般欺负,还不知道要多伤心……”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最庆幸的是,娘子终于懂事了,知道如今,这个天底下再也没有人会无条件包容她,宠溺她,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听着两个丫头特意压低的声音,傅时瑾不禁嘴角微扬。 原主身边这两个侍婢虽然爱脑补,又有些啰嗦,但她们是如今这个天底下,最关心原主的人了。 她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 外头的金银立刻听到了房里的动静,急急地走了进来,见到坐在床边的傅时瑾,立刻扬起一个笑容道:“娘子起了?奴婢还想着娘子要多睡一会儿。奴婢这便给娘子梳妆。” 傅时瑾虽然不怎么习惯被人服侍,但所谓入乡随俗,还是应了,回忆着原主先前的习惯,走到了梳妆镜前坐下。 宝珠很快捧着一盆干净的清水,并洗脸巾牙刷牙膏一系列洗漱用品走了进来,傅时瑾梳洗完后,金银便拿起梳子,慢慢梳起她的一头如瀑黑发,一边梳一边道:“娘子今日起晚了,还要去找夫人请安吗?” 傅时瑾微愣,这才想起,原主先前,可是每天一大早就会去宁国公夫人处请安的! 原主自小娇生惯养,自然是没有什么早起的好习惯的,但为了博取宁国公夫人的欢心,她硬生生改变了自己的生活习惯,逼着自己每天早上卯时正(约早上六点)起床,辰时(约早上七点)去给宁国公夫人请安,陪宁国公夫人一起用早膳。 宁国公府里,除了晚膳要求所有人尽量去大堂一起用外,早膳和午膳都是在各自的院子里用的。 当然,宁国公夫人心里欢不欢迎原主陪她一起用早膳,宁国公府里所有人都门清,不清楚的,也只有原主罢了。 傅时瑾不禁嘴角微抽。 她竟然忘了这般重要的一件事! 她实在不想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宁国公夫人的冷屁股!刚想跟金银说不去,突然,又想起了昨晚和韩临的对话,快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她答应了韩临,这几个月不能再提退婚的事情,且要配合他做做样子,让韩老爷子安心的! 若她今天突然不去给宁国公夫人请安,这件事只怕很快就会传遍宁国公府。 到时候老爷子知晓了,只怕又要以为她昨天受了委屈,今天心里还憋着气,才不去给宁国公夫人请安。 到时候,还不知道他又要做出什么举动去“弥补”她了! 傅时瑾深深吸了一口气,终是万分艰难地道:“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是请个安罢了,如果这样做能让老爷子安心,还能防止他又折腾出些什么花样来,宁国公夫人的冷屁股,她还是贴贴罢! 金银点了点头,道:“奴婢明白了,奴婢这便给娘子梳一个适合见长辈的发型。不过,如今已是快到响午了,夫人午膳有时候不会在府里用,娘子便是过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夫人。” 事到如今,她自是不会觉得娘子依然要去给夫人请安,是还想嫁入韩家。 娘子如今的想法,她是彻底摸不透了,昨天竟然还……还和韩大郎定下了假装不退婚这般荒谬的事。 别说娘子昨晚没睡好了,她其实也没睡几个时辰! 哎,可是谁让娘子是她主子呢?也只能由着她折腾了! 傅时瑾心里暗道,见不到才好呢,表面上道:“无妨,反正先去看看。” 不管能不能成功请安,反正她这样子是做出去了! 最后,傅时瑾在金银的服侍下,穿上了一件嫩黄色窄袖短衫并翠绿色束胸罗裙,便往宁国公夫人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傅时瑾都在暗暗祈祷宁国公夫人不在,但老天爷显然没听到她的祈祷,傅时瑾一行人刚到宁国公夫人的玉堂居,就遇到了刚好走了出来的清香。 清香见到傅时瑾,身子十分明显地僵了僵,转向傅时瑾道:“傅娘子又来了?夫人正在里面,准备和二娘子还有关六娘一起用午膳,奴婢这便进去禀报夫人傅娘子来了。” 傅时瑾闻言,嘴角又是抽了抽,满心无奈地望了望天。 清香那充满嫌弃的语气她都没精力去在乎了,怎么这会儿不仅宁国公夫人在,关六娘那女人也在?! 她不是昨天才落了水,一副身子孱弱连路都走不稳的模样么?怎么这才一晚上过去,就又有精力过来了? 而清香嘴里的二娘子,根据原主的记忆来分析,那可也不是个善茬啊…… 可是,她现在也不可能掉头就走,这块硬骨头,也只能生生啃下去了。 很快,清香便再次走了出来,不情不愿地道:“夫人说,请傅娘子进去。” 傅时瑾扬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跟着清香走进了玉堂居。 玉堂居是宁国公夫人和宁国公日常起居的院子,比旁的院子要大上不小,分为内院和外院,宁国公夫人平日里接待客人,都是在外院。 清香把傅时瑾一行人带进了一个雅致的厅堂里,一进厅堂,傅时瑾就见到了端坐在主座上的宁国公夫人,以及一左一右坐在她旁边的韩二娘和关六娘。 关六娘依然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见到她,立刻微微低下头,似乎很是惶恐无措的样子。 而一旁的韩二娘韩思如一直狠狠地瞪着她,那眼中的凶光如有实物,显然十分不欢迎她的到来。 傅时瑾只是扫了她们一眼,便收回视线,走到厅堂正中间,规规矩矩地给宁国公夫人行了个礼,道:“儿见过夫人,昨日儿不小心摔了头,早上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是以今日请安来晚了……” “呵,摔了头?你骗谁呢?!” 傅时瑾话没说话,一个满含嘲讽的清脆嗓音便响起,“摔了头的人,昨日竟然还有心思去东市闲逛,你在东市闲逛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身子不适啊?你这身子,还真是会挑时间不适啊!” 傅时瑾顿了顿,眼眸微眯,看向满脸不善地瞪着她的韩思如。 韩思如是宁国公夫人的小女儿,向来任性骄纵,和这个身体的原主不相上下。 看来,昨天她去东市那件事,已是在宁国公府传开了。 第25章 过失杀人也是杀人(一更) http://.biquxs.info/

宁国公夫人立刻皱起眉,低叱一声,“如儿,不得无礼!” 她看似在替傅时瑾出头,实则语气不咸不淡,仿佛只是随口指责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果然,韩思如闻言,不但没有一点收敛,反而更嚣张了,大声道:“我哪里无礼了?我说的都是事实!敢情傅娘子去逛东市时不会身子不适,来和母亲请安就会身子不适呢!这别是看六娘来了,故意在暗示什么吧!” 傅时瑾微微挑眉,懂了。 这韩二娘是在说她没事装有事,就是想提醒他们昨天后院里发生的那件事,好让关六娘觉得膈应呢! 傅时瑾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心里有鬼的人,不管看什么都觉得有鬼。 而且,她便是故意膈应关六娘那女人又怎么了?!昨天那件事难道不是她做的?原主一条活生生的命就是因为她没了的! 过失杀人,也是杀人! 关六娘的头立刻垂得更低了,可怜巴巴地道:“二娘,别说了,昨天,确实是我治下无方,让傅娘子受了委屈……” 傅时瑾顿时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不紧不慢地打断她的话道:“确实,昨天我受了不小的委屈呢,但那件事也不能怪关六娘,我知晓那都是关六娘身边那个侍婢自作主张,跟关六娘一点关系都没有。” 关六娘的身子猛地僵了僵,看向傅时瑾的眼神忍不住透出了一丝怨毒。 这贱女人在阴阳怪气什么!还故意咬重了“一点关系都没有”里“一点”两个字,简直就差指着她脑门说那件事是她指使的了! 她狠狠咬了咬牙,刚想开口说什么,那女人便紧接着道:“所以,我心里从没有责怪过关六娘,又何来二娘子所说的,在故意暗示什么呢? 我今天早上,确实觉得身子有点不舒服,但我昨天去东市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不舒服,可能我脑袋上的伤并不算严重,所以这不舒服也只是一阵一阵的罢。” 原本想在宁国公夫人面前哭诉傅娘子显然还在责怪她的关六娘嗓子一噎,那些话就这样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喉咙口里。 人家都说了从没有责怪过她了,她还哭诉这女人在责怪她,不是反而显得她无理取闹么! 关六娘不禁暗暗咬了咬牙。 这贱女人确实变了,变得比以前棘手多了! 而且……而且,若昨天她听到的消息不假,她还勾搭上了韩大郎! 她正是听自己留在宁国公府的线人说了,昨晚这女人是韩大郎亲自送回来的,才完全坐不住,一大早就来了宁国公府。 宁国公夫人看着站在厅堂正中间不卑不亢眸色犀利的女子,眸光微微一闪,终于开口主持大局了,“好了,瑾儿这丫头,我还是了解的,瑾儿向来豁达大度,又怎会是一直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的人?” 听到宁国公夫人把昨天那件事说成小事,傅时瑾暗暗冷笑。 确实是好小的一件事呢! 宁国公夫人说完,便看了在身旁服侍她的清蕊一眼,道:“清蕊,伺候傅娘子坐下。 我们刚好要用午膳,瑾儿既然来了,就与我们一起用罢。” 后面一句话,她是看向傅时瑾说的。 傅时瑾垂下眼帘,行了个礼,道:“那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清蕊也赶紧应了一声,走了下来指引傅时瑾走到了韩思如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全程,她都不敢看傅时瑾一眼。 这姑奶奶如今是什么德行,夫人她们不知晓,她可是一清二楚的啊! 只是偏偏,她又不能把她自作主张欺辱傅娘子这件事告诉夫人,因此也没法提醒夫人,要小心这女人。 清蕊伺候傅时瑾坐下后,终是忍不住,悄悄抬眸瞥了她一眼,却一下子撞进了一双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眼眸中,小心肝顿时猛地一跳,见了鬼一般慌忙又把头低下。 这女人是个恶鬼吧! 她分明在威胁她,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手里握着她的把柄! 看着清蕊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傅时瑾暗暗撇了撇嘴。 若这里所有人都像她这般好对付,她就省心了! 傅时瑾刚刚坐下,主座上的宁国公夫人就看向她,突然淡声道:“对了,瑾儿,听说昨日,是临儿特意去东市接你回来的?” 瞧,这些不好对付的不是立刻就向她发难了? 真是连一刻安宁都不给她。 宁国公夫人显然开启了一个了不得的话题,傅时瑾顿时感觉无数眼神刷刷刷地聚集到了她身上。 她暗笑一声,转向宁国公夫人,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道:“是,儿昨日去东市,是为了采买一些东西,韩大郎突然出现,儿也十分惊讶呢。” 关六娘只觉得这女人如今这娇羞的模样仿佛一把利箭,恨恨地射向了她的心房。 她脸上还带着得体的笑,只是放在小几下的双手已是几乎要把她的帕子绞烂了。 韩大郎昨天亲自去接这女人回府的消息竟然是真的! 她凭什么! 韩大郎先前不是也想方设法避着这女人的么!怎么突然就一反常态了? 宁国公夫人静默片刻,突然淡淡道:“听说临儿昨日去接你之前,还去了老太爷的沉香榭,只怕是老太爷见你刚刚磕了头还出门,心里不放心,才让临儿去接你的。” 这话中话,傅时瑾还听不出,就枉为她做法医时跟各种心思狡猾的犯罪嫌疑人打的无数交道了。 这明摆着在说,韩临昨天虽然去接她了,但不过是奉老太爷的命令,她可别因此自作多情。 傅时瑾十分引人遐思地静默了片刻,才又开口低声道:“原来如此,老太爷对儿的关心,儿十分感激。” 她方才那一小段静默,看在旁人眼里,就仿佛是自作多情后发现事情竟不是那么一回事后的失望和窘迫。 韩思如顿时“呵”了一声,那满满的嘲讽之情溢于言表。 关六娘绞在一起的双手终于松了一些。 对!韩大郎是知道这女人是什么货色的,又怎会突然间就改变了对她的态度! 韩大郎会去接她,不过是因为他孝顺韩老爷子罢了! 韩老爷子刚刚回来,不清楚这女人的真面目是正常的,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知道,这种女人是万万不可以嫁入宁国公府的! 周围人情绪的变化,傅时瑾自然心知肚明。 她只是暗暗地扬了扬唇。 这种看着一群猴子在上蹿下跳的感觉,还挺不错。 韩大郎在他们眼里,也许是什么稀世珍宝,但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性别为男的人类罢了。 宁国公夫人见她终于“明白”了,眼中悄然掠过一抹嫌恶和不耐,淡声道:“老爷子一直念着你曾祖父对我们宁国公府的恩情,自是很关心你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上午膳罢。” 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就是容易看不清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她有什么能耐嫁入他们宁国公府?竟然还敢妄想他们大郎会对她不一般。 这女子看起来是变了,但本质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若不是顾及韩老爷子,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女子,她是一刻都不屑与她接触的! 第26章 就你?不配!(二更) http://.biquxs.info/

因为傅时瑾方才那一瞬间的低落,厅堂里的气氛又变得轻松愉快了起来。 傅时瑾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啊。 大户人家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因此用午膳期间,倒没有发生什么让傅时瑾倒胃口的事情。 只是午膳一用完,侍婢们把碗碟收下去后,宁国公夫人便又开口了,“十天后便是荣佳长公主每年都会举办的赏花宴,到时候,瑾儿你也一起去。” 荣佳长公主乃是当今圣上的嫡亲皇姐,她一辈子未嫁,只是她命好,先帝在时,有先帝宠着她,如今,又有圣上护着她,因此她在上京城一向活得十分潇洒滋润。 这荣佳长公主平日里最不甘寂寞,每年都会寻由头举办各种宴会,这初春的赏花宴便是其中之一。 本来这种可以结识上京城各大权贵的宴席,宁国公夫人是没打算带这穷酸女人去的,但如今老太爷回来了,便是做做样子,她也必须把她带去。 然而,不待傅时瑾开口说什么,韩思如就突然一脸激动地道:“母亲,为何要带这女人去!这女人先前可从没去过这种宴席,她去了也不过是丢我们宁国公府的脸罢了!” 宁国公夫人眉头一皱,冷声道:“如儿!” 韩思如却显然听不进她的话,继续大声道:“我才不要和这女人一起去!荣佳长公主的宴席上都会来什么人,母亲你又不是不清楚,那可是圣上都有可能出席的!要我在这样重要的宴席上带着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只是平白惹人耻笑……” “如儿!” 宁国公夫人火气也上来了,猛地一拍面前的小几,厉声道:“你的性子怎的越发无礼刁蛮了!还有你那粗俗的用语,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明年你便要出嫁了,可是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可有半点可以稳重持家的样子!” 韩思如顿时被吓得身子一僵,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她平日里虽然仗着宁国公夫人是她亲娘,在宁国公府里那叫一个嚣张跋扈,任意妄为,但心里还是害怕自己这个亲娘的。 更别说如今,宁国公夫人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 宁国公夫人见韩思如不说话了,但脸上明显还是很不服气的样子,冷冷道:“你再这般不知收敛,等过了这个赏花宴便别出门了,专心在家缝制嫁衣学习规矩去,平远郡公府虽然向来与我们家交好,但你这个样子嫁过去,我还怕平远郡公责怪我们家不会教女儿!” 傅时瑾默默地在一旁吃瓜,闻言立刻想起了,韩思如的未婚夫正是关家的四郎,也就是关六娘的嫡亲兄长。 与眼高手低只在南衙十六卫中挂了个虚职的关三郎不同,这关四郎还算有出息,考上了今年的科举,就等着分配官职了。 而他老爹平远郡公正是如今的吏部尚书,家里好不容易出了个有出息的儿子,想想也知道平远郡公不可能亏待他,正是应了现代追星少女的一句话——这少年未来可期啊! 否则,宁国公夫人也不会千挑万选,最终给自己女儿定下这门亲事了。 韩思如一听,脸色立刻变了,急声道:“母亲!” 她的婚期可是定在了明年的夏天,而如今不过才初春啊! 要她在家里闷上整整一年,她会疯掉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傅时瑾那女人!若不是她厚颜无耻地跑了过来,又怎会有现在这些事! 韩思如顿时满脸怨毒地瞪向了傅时瑾。 傅时瑾:“……” 从头到尾,她就没说过一句话好吧! 这叫躺着也中枪! 一旁的关六娘柔柔一笑,看着韩思如开口道:“放心,我们家的人都可喜欢二娘了,特别是我四兄,自从定下这门亲事后,他特意向我母亲询问了好几回二娘的事情呢。 二娘有时候做事是有些冲动,但二娘这种真性情也是二娘最宝贵的地方,等二娘再长大一些,自然就会沉稳了,宁国公夫人不必太焦急。” 韩思如立刻满怀感激地看了关六娘一眼,听到关六娘说关四郎特意问了好几回关于她的事情,小脸微粉,难得露出了几分少女娇态来。 傅时瑾不禁嘴角微抽。 你行你厉害,这种仿佛市井泼妇一般指着别人鼻子骂的行为都能说成是真性情,这样的真性情大抵只有他们关家消受得起了。 宁国公夫人看了关六娘一眼,眼中的凌厉这才消退了一些,道:“六娘,我知晓你心善,不忍看这丫头被我责骂,但你也别太哄着这丫头了,我自己的女儿,她是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吗。” 随即,她看向韩思如,声音又冷了几分,“看在六娘替你求情的份上,我这回就先饶过你,下回再让我看到你这模样,就乖乖给我待在家里!” 韩思如咬了咬唇,低着头委委屈屈地道:“是,母亲。” “还有瑾儿,”处理完韩思如的事情,宁国公夫人看向吃瓜吃得很嗨皮的傅时瑾,淡声道:“离荣佳长公主的赏花宴只剩十天,你也要准备起来了,荣佳长公主可是当今圣上的嫡亲皇姐,去她的赏花宴不能有半分马虎。 这几天,我会遣几个绣娘去你那里,给你量尺寸赶制几套新衣,后天我们府里会新进一批首饰,你到时候也来挑几件喜欢的。” 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傅时瑾也没有理由拒绝。 最重要的是,她对这古代的赏花宴还是很感兴趣的。 她点了点头,道:“是,儿便先谢过夫人了。” 韩思如顿时又狠狠地瞪向傅时瑾,那眼神,仿佛要把她吃了一般。 最后,她还是得和这女人一起出席赏花宴。 这女人的名声在上京城的高门权贵里可都传遍了,那些世家嫡女平日里说起这女人,都是把她当笑话。 她已是可以想象,跟这个女人一同出席,别府的女眷会怎么嘲笑她们了! 宁国公夫人交代完事情,便道:“行了,你们几个年轻人自己去院子里逛一逛,别老是陪我死气沉沉地窝在这里了。” 几个女孩子站了起来,朝宁国公夫人行了个礼后,便走了出去。 韩思如窝着一肚子火,刚走出玉堂居没多远,便加快脚步追上傅时瑾,拦住她咬牙道:“你这女人,别以为你真的有资格参加荣佳长公主的赏花宴,我母亲不过是看在祖父的面子上带你去见见世面! 我警告你,你识趣的,到时候就给我乖乖的,最好去到那边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别给我们丢脸,否则我饶不了你!” 关六娘连忙追上她,一副无奈的模样道:“如儿,若被宁国公夫人看到你这模样,你又要挨骂了。” 只是,她偷偷瞥向傅时瑾的眼神,分明带着再明显不过的鄙夷和嘲笑! 韩思如闻言,脸色一僵,只是看到面前这女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管不顾道:“看到便看到,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宁国公府好! 也是我们宁国公府倒霉,竟被这样一个没脸没皮的女人缠上了! 你回去照照镜子,你哪一点配嫁给我大兄?我是绝对不会承认你是我嫂子的,有资格嫁给我大兄的人,只有像关六娘这样的女子!就你?不配!” “如儿!” 关六娘表面焦急又无奈,实则心里得意而舒畅,仿佛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 这女人再蹦跶,也就那样了,她是绝不可能嫁入宁国公府的! 她等了那么久,也为此辛苦筹谋了那么多年,最后能站在那个男人身边的,只有她!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清朗如风的声音—— “请问是傅娘子吗?” 第27章 土豪,求包养!(一更) http://.biquxs.info/

几个女孩子的注意力顿时被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吸引了过去,转头一看,就见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挑、模样白净、一双眼睛笑得眯成了两条直线的青衣男子。 韩思如立刻瞪了自己的侍婢一眼。 有人过来竟然不与她说一声!若是被人看到她方才的模样,在外头乱说闲话可如何是好! 韩思如的侍婢顿时满脸委屈。 她们明明一直在给自家娘子使眼色,也尝试着开口提醒,但娘子骂傅娘子骂得那叫一个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啊! 傅时瑾看了那陌生男子一眼,转向他道:“不知道这位郎君找我所为何事?” 那青衣男子朝傅时瑾行了个礼,道:“小人是奉韩大郎之命前来找傅娘子的,不知道傅娘子可有空借一步说话?” 那男人话音一出,韩思如和关六娘都一脸震惊。 这男人竟然是韩临派过来的! 找的还是傅时瑾那女人! 韩思如立刻道:“你是大兄的人?大兄让你来找这……傅娘子,是有什么事?” 那青衣男子看了韩思如一眼,朝韩思如行了个礼,微微笑着道:“小人见过二娘子,二娘子的问题,恕小人不能回答,若二娘子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大郎君。” 韩思如脸色微微一僵,语气变得冲了起来,“大兄找傅娘子能有什么事,竟然还不能让我这个做妹妹的知晓!说起来,你当真是我大兄的人?我可从没见过你!” 青衣男子微微一挑眉,解下腰间一个令牌递到韩思如面前,道:“二娘子没见过小人很正常,小人姓徐名卿,常年在外头替大郎君办事,鲜少来宁国公府。” 韩思如和关六娘立刻仔仔细细地看了那令牌一眼。 这就是韩临的令牌,如假包换! 关六娘的双手猛地紧握成拳,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原本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又一下子紧绷了。 韩大郎突然派手底下的人找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而且,瞧他的语气神态,他明显是韩大郎的心腹! 这般亲密的事情,他……他可从没对她做过! “而二娘子方才说,大郎君找傅娘子能有什么事……”青衣男子收起令牌,突然微微一笑道:“傅娘子和大郎君之间有婚约,傅娘子可是大郎君的未婚妻,大郎君有事情找傅娘子,是很奇怪的事情么?” 那询问的语气,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却是听得韩思如和关六娘脸色一僵。 什么未婚妻,不过是一个死皮赖脸没脸没皮的女人罢了! 傅时瑾不禁看了那徐卿一眼。 这男人在帮她? 为什么? 被徐卿这么一怼,韩思如和关六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卿也显然没有与她们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朝她们行了个礼,便转向傅时瑾道:“傅娘子,可有时间借一步说话?” 傅时瑾微微挑眉,点了点头道:“可以,回我的院子说罢。” 说完,朝韩思如和关六娘点了点头,便径直往前走了。 韩思如一直瞪着傅时瑾的身影,直到她和徐卿走远了,才咬牙恨声道:“这女人得意什么!我大兄派人找她定然是有什么……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情!” 说着,她转向有些失神的关六娘,亲昵地挽起她的手臂道:“六娘,你别担心,我大兄才不会喜欢这种女人。” 关六娘仿佛这才回过神来,朝韩思如微微扯了扯唇,端的是一个我见犹怜的模样。 放在两侧的手,却依然紧握。 不行,她无法再容忍这个女人像只苍蝇一样围在韩大郎身边了! 昨天那件事怎么就没有把她彻底踩死! 不管韩大郎如今对这女人是什么态度,她都得尽快想办法让她消失! …… 傅时瑾回到自己的院子,在厅堂里坐下后,看向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的男子,道:“劳烦徐郎君跟我走了这么远的路了,徐郎君请坐,金银,给徐郎君上茶……” 她这个院子偏得很,这一路走过来也走了有一刻钟了。 徐卿连忙摆了摆手,笑着道:“傅娘子对小人这般客气,是折煞小人了。 小人一会儿还有旁的事,做完郎君交代小人做的事后,小人就要离开。” 傅时瑾也没有勉强,看着他“哦?”了一声,似乎不经意地问:“徐郎君方才说,你一直在外头替韩大郎做事,不知道徐郎君做的是什么事?” 徐卿微微一笑,也没有隐瞒,道:“小人是负责打理郎君名下的产业的。” 说实话,郎君每年只有在年终清点的时候才会想起他,这一回,他被郎君用那样一件……小事叫进府里,他也很惊讶。 打理产业? 傅时瑾愣了愣,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那韩大郎叫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韩临名下的产业似乎跟她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徐卿又是微微一笑,从自己的袖袋中拿出了两张折叠起来的银票,双手呈给傅时瑾道:“郎君是让小人把这两百两银票给傅娘子送来的。” 他这话一出,不大的厅堂里顿时寂静了几息。 傅时瑾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消化了徐卿的话,瞪着他递到她眼皮子底下的银票,不怎么确定地道:“你说,是韩大郎让你送来的?” 韩临是脑子抽了还是进水了?怎么突然给她送钱? 而且,一送,就是这样一笔巨款! 昨天,她已是打探过这个世界的物价了,这里,一两银子可以买下一百斗米。 一斗等于十二点五斤,也就是说,一两银子可以买下一千二百五十斤米。 而在现代,一斤米约为两元,这样一换算,一两银子相当于大约两千五百元人民币! 所以,昨天围观那些人听到黄娘子他们说福寿堂向她们要了二十两银子作为诊金时,才会觉得不可能,觉得是黄娘子她们信口雌黄。 后来那小厮把那二十两银子丢还给了黄娘子她们,也没人会觉得那个钱袋里装的真的是二十两银子,以为那小厮只是随便给点钱打发黄娘子她们呢! 当时围观众人那荒谬且不敢置信的心情,正是傅时瑾如今的心情。 韩临给她送钱就算了,还一送,就送了她相当于五十万人民币的银子?! 若不是脑子里还有几分矜持尚存,傅时瑾恨不得大吼一声:“土豪,求包养!” 第28章 她就没想过要留下来(二更) http://.biquxs.info/

徐卿见傅时瑾一直不收他递过去的银票,看了她一眼,笑着道:“这确实是大郎君让小人给傅娘子的。 大郎君说,傅娘子孤身一人来到上京,手上没有多少银钱,在上京怕是寸步难行,这些银钱也不是什么大钱,傅娘子便先拿去花罢。” 傅时瑾:“……” 这、还、不、是、什、么、大、钱! 这相当于她几乎一年的薪资了好么! 万恶的地主阶级! 傅时瑾暗暗深呼吸了几下,才把那银票接过,皮笑肉不笑地道:“那麻烦徐郎君帮我谢过大郎君,这笔钱就当是我欠大郎君的。” 难怪昨天那男人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他知晓了,原来是这样知晓法。 有人给她送这么一笔“小钱”,她不要白不要! 何况,她如今确实急需银子傍身。 等她解除了婚约,从宁国公府那里讹……咳咳,要来一笔补偿费,再还给他便是。 徐卿眸色微闪,微微一笑道:“傅娘子这般说,也太见外了。” 等以后傅娘子嫁给了他们郎君,他们郎君的钱不就是傅娘子的钱? 虽然,他先前一直听说的都是,这傅娘子是多么任性蛮横、蠢笨嚣张,但此时亲眼一见,分明不是这么一回事! 何况,会让郎君昨天半夜突然派人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让他堂堂一个大总管去做这么一件小事的女子,想来,在大郎君心中也是不一般的罢。 徐卿这样想着,看着傅时瑾的眼神就更意味深长了。 他们这个万年光棍的郎君身边,难得出现这么一个女子啊。 这也是为什么他今天来了这女子的院子,发现人不在,便迫不及待地到外头找她。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啊~ 傅时瑾:“……” 这男人眼里的浓浓八卦之情也太明显了。 她连忙轻咳一声,“韩大郎大抵只是看我一个人在上京无依无靠,才想着接济我几分。” 徐卿一下子笑开了,眼眸闪闪发亮道:“小人知晓的。” 傅时瑾:“……” 看他这越发热切的眼神,他知晓的东西显然跟她想的不一样! 傅时瑾有些无力地暗叹一口气,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道:“你说,你是负责帮韩大郎打理外头的产业的?意思是,韩大郎在外头的店铺田地什么的,都是你在打理?” 古代的世家大族,都有自己世袭的田地店铺,更别说像宁国公府这样的人家,除了世袭的产业,圣上还时不时赏赐一些下来。 他们不缺钱,可这偌大的产业自己一个人也无法打理,自然需要找人帮忙打理。 徐卿似乎不明白傅时瑾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顿了顿才道:“是,除了郎君的店铺田地,郎君的大部分钱财,也是小人在打理。” 这也是郎君让他去给傅娘子送这两百两银票的缘故罢。 两百两银票少归少,但确实也算郎君的钱财,咳咳…… “那么,你应该很清楚做生意……就是行商的门路了?” 傅时瑾闻言,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徐卿微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还算精通……” 话音未落,面前的女子就笑眯眯地道:“那不知道,可否请徐郎君教我一些行商的门路?我往后想要自己做些营生养活自身,若能得徐郎君的指点,定会事半功倍!” 这一回,徐卿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这傅娘子说,她想做些营生养活自己? 她往后嫁给了他们郎君,还愁郎君养活不了她? 便是旁的女子,也鲜少有这种自己出去抛头露面赚钱的想法啊! 徐卿这一震惊,就震惊到了第二天下午他跟郎君汇报今天之事的时候。 其实,他昨天就该给郎君汇报这件事了,只是郎君昨晚在军营有事,一直没有回来,才拖到了今天。 韩临听到徐卿说,傅时瑾让他指导她经商门路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好半天,才眉头微蹙,道:“她当真这么说?” 徐卿暗暗观察着自家郎君的脸色,点头道:“是。” 韩临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嘴角微抿。 那女子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不但私下里替一个风尘女子诊治,竟还想独自出去行商。 觉得荒谬之余,他心里还隐隐有些窒闷。 她这一举动也是在为退婚后的生活做打算罢。 她倒是心思缜密,一步一步走得稳当得很。 徐卿看自家郎君好半天不说话,脸色还似乎有些不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咳一声道:“郎君,容属下僭越,傅娘子在宁国公府,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韩临猛地抬眸,眸色冷冽地看着他,“为何这么说?” 郎君这眼神,莫名让人背脊生寒。 徐卿轻咳一声,硬着头皮道:“一个女子生出了抛头露面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的想法,定然是觉得这天底下没有一个可以容得下她的地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否则,一般的女子都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又哪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傅娘子身世凄惨,双亲都已不在这个世上,她带着自己的侍婢来到宁国公府,不就是想投靠宁国公府么?她现在会生出这种想法,很可能是,她觉得宁国公府容不下她……” 话音未落,韩临就冷冷地打断了他,重新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卷轴,道:“不管宁国公府容不容得下她,她就没想过要留下来。” 徐卿微愣。 然而,郎君显然不想再与他说这个话题了,开始赶人,“没事就下去罢,若傅娘子有问题问你,你就抽空解答一下她。” 徐卿心里有些乱,完全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行礼走出了郎君的书房。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傅娘子不是郎君的未婚妻么?她来上京不就是为了投靠宁国公府么? 为何郎君会说,傅娘子从没想过留在宁国公府? 因为太过恍惚,他走着走着,突然迎面和一个少年撞到了一起。 徐卿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下意识地道了句“不好意思”,才发现撞到的人是郎君身边的小厮——飞扬。 飞扬连忙有些慌张道:“是我不好意思才是,徐郎君可有伤着?” 徐卿扬起嘴角摇了摇头,“没事。” 说完后,他才发现飞扬眸色微暗,似乎很是低落的样子,不禁挑了挑眉,道:“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飞扬嘴角微抿,好一会儿才道:“徐郎君可是来向郎君汇报给傅娘子送银钱这件事的?” 第29章 这傅娘子以后可不得了(一更) http://.biquxs.info/

徐卿一愣,“你怎么知晓?” 飞扬的脸色更苦了,咬了咬唇,道:“郎君本来是唤我去做这件事的。” 他没想到,郎君不让他去做这件事后,竟然改唤了徐郎君去做这件事! 徐郎君是什么人物?他明面上是替郎君在外头打理产业的人,实际上,他是大庆百年商家徐家的六郎君!除了打理郎君的产业,他也有自己的营生。 郎君竟然让这么一个人物亲自给傅娘子送银钱! 飞扬的心思比飞思细腻许多,他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郎君对傅娘子的态度变了。 而且,最让他觉得难受的是,自从前天那件事后,郎君便没再与他说过一句话,更别说让他去做什么事了。 自从四年前,他奉命来到郎君身边服侍后,郎君还是第一次这么对他! 徐卿扬了扬眉,看着面前的飞扬,他忍不住想起了家里犯了错后一脸慌张无措的弟弟,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可是做错什么事了?郎君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诚心改过,郎君自是不会一直责怪你。” 飞扬一愣,从前天开始便积压在心头的害怕和委屈似乎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忍不住又咬了咬唇,道:“前天晚上,郎君让我去取两百两银票给傅娘子,我……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也担心郎君被傅娘子骗了……” 徐卿立刻明白了。 敢情是这小家伙对傅娘子有成见这件事惹恼了郎君。 说实话,他在见到如今的傅娘子之前,对她也有一些成见,但因为他一直在外头做事,没有实际地见过傅娘子,更因为他的心思多少比面前这小孩儿成熟一些,才没有把那点成见表现出来。 他故意板起一张脸道:“傅娘子可是宁国公府的恩人之后,更是郎君的未婚妻,你这般看待傅娘子,郎君生气也是正常的!” 飞扬一听,顿时更慌了,“那怎么办才好?我……我也不过是担心郎君……” 这会儿,他都没心思去想那女人是不是在蛊惑郎君了,满脑子都在担心郎君把他赶出去。 徐卿依然板着一张脸,“你在郎君身边服侍了这么久,你觉得郎君是那种会轻易被女子蛊惑的人吗?” “不会……” 何止不会,处于郎君这个位置,别有用心接近郎君的人数不胜数,但至今为止,就没有一个人能在郎君身上讨到什么便宜的。 “这不就是了?郎君治军这么多年,统领的军士都是以十万百万来算的,他看人的眼光比我们准多了。” 徐卿看到飞扬快要低到心口处的脑袋,无奈地扬了扬嘴角,又摸了摸他的头道:“我知晓你担心郎君,但你不应该怀疑郎君。何况,人都是会变的。我不知晓先前的傅娘子是怎样的,但我昨天见过的傅娘子,明显跟传闻里的不一样。” 飞扬一愣,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徐卿。 徐卿哈哈一笑,道:“不过,我先前从没见过傅娘子,所以可能反而不会被傅娘子先前的模样影响。我相信任何事情都不会空穴来风,先前关于傅娘子的传闻传得沸沸扬扬,定然有一定的原因,但人是会变的。 你和郎君都见过先前的傅娘子,所以反而会受先前的傅娘子影响,一时无法完全正视如今的傅娘子罢。” 飞扬眉头紧皱,没说话。 府里确实有很多人在传,傅娘子变了。 据说她自己也亲口说过,关六娘在后院落水那一天,她不小心磕了头,神思至此就清明了不少。 他这些天都没见过傅娘子,是以不知道她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但……一个人真的能变得那么彻底吗?变得……连郎君都对如今的傅娘子转变了态度,不但主动给傅娘子送银钱,还会维护她。 “反正,你前天确实做错了,一错在不该质疑郎君,二错在,没有好好用脑子去分析这件事情。但错了,改便是了。” 徐卿扬了扬唇,道:“相信我,这傅娘子以后,可不得了。” 瞧郎君对这傅娘子的态度,这傅娘子以后说不定还真的会成为他们的主母。 但郎君说,傅娘子没想要留在宁国公府是什么意思? 结合傅娘子昨天说,要他指导她行商的门路这件事,徐卿脑子中顿时出现了一个不得了的想法—— 傅娘子不会是要和郎君退婚,独自出去生活吧? 而郎君竟然还说,若傅娘子有什么问题,他便抽空去回答,这不是让他帮傅娘子的意思么! 徐卿默默地望了望天,心里说不出的担忧和无语。 郎君如今对傅娘子的态度有些不一般,只是明显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但以郎君这直愣愣的木头性格,等他意识到了,傅娘子只怕早就离开宁国公府了! 即便郎君出人意料地很早便意识到了,以郎君的性子,他会讨小娘子欢心吗? 啧啧啧。 徐卿忍不住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自家郎君未来的讨媳妇之路就如今天的天空一般,灰蒙蒙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光亮! …… 另一边,傅时瑾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冥思苦想。 她已是烦恼快两天了。 她在烦恼她能做些什么营生,昨天好不容易让徐郎君答应了以后指导她行商的门路,她可不能浪费这个大好的机会。 可是,她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能做什么。 她最会做的事情是验尸,其次,就是从自己的冤种闺蜜那里学来的半吊子医术了。 就在这时,金银抱着一堆衣服走了进来,边走边皱眉道:“今天的天气不太好,看起来像要下雨,夫人身边那个清香还说今天会有绣娘过来给娘子量尺寸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在傅时瑾身旁服侍的宝珠撇了撇嘴,“夫人先前连块好点的布都不愿意给娘子,她真的会那么好,让绣娘过来给娘子赶制新衣?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如今老太爷回来了,夫人自然也不敢像先前那般对娘子了,”金银把手上抱着的衣服放到房间里的长榻上,坐在一边一件一件叠好,道:“你没看这几天送到咱们院子里的东西和饭菜都比先前好了不少?便连送过来的澡豆都是加了珍珠粉的上等货,以前咱们可轮不到这样的好事。 如今有老太爷给娘子撑腰,郎君对娘子的态度也肉眼可见地变好了,若是娘子愿意留在宁国公府……” 说到这里,金银像想到了什么,连忙闭上嘴,有些慌张地看了自家娘子一眼。 她知道娘子不喜欢听她说这些。 但傅时瑾正烦恼着呢,也没心思听旁边的人说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道:“我到院子里转转。” 金银一愣,连忙道:“可是娘子,外头感觉快下雨了……” “让宝珠带把伞跟着便是了,”傅时瑾苦着一张小脸道:“天天窝在房间里简直沉闷得很,脑子都变成一团浆糊了。” 古代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还不知道怎么熬过去的,反正她待了不到一天就受不了了。 娘子这般说,金银也没法了,只能道:“娘子快去快回罢,夫人叫过来的绣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傅时瑾扬了扬手表示知道了,便带着宝珠走出了院子。 宁国公府很大,院子也十分精致典雅,那九曲回廊、亭台楼阁、山石影壁看得人眼花缭乱。 院子深处,还有一片湖,湖上架有一座拱桥。 傅时瑾还是第一回这么认真地观赏宁国公府的院子,倒也觉得挺新鲜,一边走一边暗暗感叹,难怪古今中外,那么多女子都想嫁入有钱人家,这扑面而来的精致奢华确实会轻易迷了任何一个人的眼睛。 走着走着,她不知不觉走到了院子里的那片湖边。 许是天色不太好,大多数人都躲到屋子里去了,傅时瑾这一路走来,连仆从都没见到几个。 然而此时的湖边,立着一个人。 却见那是一个身穿霁色衣裳、身姿笔挺、气质文雅的年轻男子,他站在湖边被春风吹折了腰肢的杨柳树下,正眺望着面前的一片湖泊。 看他这模样,分明不是宁国公府里的仆从。 原主的记忆中又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傅时瑾不禁多看了他一眼,那男人却仿佛有所感应一边,突然转向了她的方向。 两人的视线,倏然撞在了一起。 第30章 您老人家活该娶不上媳妇!(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这才看清了那男子的模样,却见他长了一张十分俊秀的脸,眉长入鬓,双眼细长温和,鼻梁秀挺,搭配着他这通身的文气,看着毫无攻击性,甚至让人有种亲近的欲望。 那男子见到傅时瑾,似乎有些意外,过了一会儿才走过来,笑容温和地给傅时瑾行了个礼道:“某见过傅娘子。” “某”和“在下”一般,都是时下男子惯用的自称。 傅时瑾微微挑眉,“你知晓我是谁?” “某自是知晓傅娘子的,”男子站直身子,微微笑着道:“某这些天受姑母所托,每日过来教小表弟画半个时辰的画,偶然见过傅娘子几面。” 姑母?小表弟?画画? 傅时瑾脑子一转,道:“原来是王家的四郎,久仰大名。” 王四郎微微一愣,掩不住眼底的惊讶道:“傅娘子怎么知道某的身份?” 明明她方才看到他的时候,一脸完全不认识他的模样。 “王家四郎精通丹青之艺,两年前荣佳长公主的寿宴上,你一副仙鹤望月图惊艳了在场的宾客,当时也在场的圣上和皇后娘娘见了你的画,也大加赞赏,自此,上京城又有谁不知晓王四郎在丹青之艺上的美名。” 傅时瑾笑着道:“而你方才说,你是受姑母所托来教小表弟作画的,宁国公夫人正是出身王家,这样串联起来,王四郎的身份不就呼之欲出了。” 幸好原主先前没少听金银和宝珠她们讲这府里的各种八卦,因为王四郎最近频繁到宁国公府,自然也成了宁国公府的仆从茶余饭后的八卦之一。 王四郎越听,眼神不禁越亮,忍不住感叹道:“傅娘子当真聪慧玲珑,某佩服,某先前听府里的仆从说,还以为……” 说着,他仿佛意识到什么,连忙收住口,道:“抱歉。” 傅时瑾当然知道他想说以前的她可不是这样的,见怪不怪地摇了摇手道:“无妨,以前的我确实不懂事,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便是了。” 见她这般直接就承认了自己以前不懂事,王四郎又不禁愣了愣。 这般直爽坦率的女子,当真……少见。 他不禁微微一笑,“傅娘子说得是,听说傅娘子前天磕到头后,性子就转变了不少,不知道傅娘子如今身子如何?” 傅时瑾笑笑道:“不过是小伤,早再没有大碍了。”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天上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旁的宝珠连忙展开带来的油纸伞,走到傅时瑾身边遮挡到她头上。 王四郎却显然没有带伞,连忙抬起手,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头,多少有些狼狈地道:“没想到突然下起雨来了,某就先告辞了。” 傅时瑾微微扬眉,唤住了急急忙忙要转身离去的王四郎,道:“王四郎不嫌弃的话,我这里还有一把伞,你先拿去用罢。” 为了以防万一,宝珠是带了两把伞的,就担心雨下得大,一把伞遮不住两人。 如今细雨蒙蒙的,她和宝珠撑一把伞完全足够了。 王四郎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傅时瑾就从宝珠手里接过伞,递给了王四郎,道:“王四郎拿去用罢。” 王四郎只能有些窘迫地接过,笑容有些憨地道:“让傅娘子见笑了,某今日本来是想带着伞出来的,谁料出门出得急,忘了。” “没事,谁都有迷糊的时候。” 傅时瑾见雨有越下越大的迹象,没有多说什么,和王四郎告辞了,转身离去。 温柔连绵的春雨中,身着一身嫩黄色罗裙的女子撑着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姿态闲适地漫步其中,不见一丝慌乱,反而像是在享受着这一阵带着浓浓春意的雨水一般。 王四郎怔愣在了原地,一直看着那个苗条的身影走远了,再也看不见了,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低头看看手里握着的伞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流。 两人都不知道,他们这一幕,被不远处刚好要出府的徐卿完完全全看进了眼里。 “完了完了。” 徐卿不禁喃喃自语。 不会还没等他们郎君开窍,傅娘子就被人拐跑了罢! 这么好的一个女子,会让别的男子为之倾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徐卿再三纠结之下,还是毅然决然地回到了自家郎君的院子。 韩临见到折返回来的徐卿,难得地有些讶异,瞥了他一眼道:“还有事?” 徐卿轻咳一声,硬着头皮说出了方才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借口,“小人方才偶然听到府里的仆从说,傅娘子要参加不久后荣佳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 刚好,我们珍宝阁过几天会新到一套用各式宝石和翡翠打造的百花珍宝首饰,最是适合戴着参加赏花宴,这套首饰天底下有且仅有一套,若是郎君要……” 韩临听明白了,不禁眼眸微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为何要给她送首饰?” 徐卿:“……” 行罢,活该您老人家没有媳妇(微笑)。 说完,韩临若有所思地看了徐卿一眼,“你的珍宝阁最近营收不好?” 珍宝阁不是他的产业,是徐卿自己经营的。 徐卿:“……” 他的珍宝阁会营收不好?笑话! 他的珍宝阁最是受大庆朝的女眷追捧,每出一款新首饰都只会供不应求,绝不可能营收不好好么! 徐卿忍不住在心里呵呵冷笑两声,实在很想直接让这讨人嫌的主子孤独终身算了! 只是仅有的一分对主子的忠诚让他悬崖勒马,停止了这危险的想法,微微一笑道:“郎君觉得没必要便算了。对了……” 突然,他仿佛不经意地道:“方才小人走在院子里的时候,见到傅娘子和王四郎相谈正欢,后来下起了雨,傅娘子还把自己的一把伞借给了王四郎。” 韩临微愣,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眉头一点一点蹙起。 王四郎? 她不听劝阻掺和进王五郎的事情便算了,如今,竟然又和王四郎有了交集。 韩临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再次垂眸看着手中的卷轴,冷声道:“若你那珍宝阁当真营收不好,便把那套什么百花首饰送来罢。” 徐卿:“……” 再、说、一、遍! 他、的、珍、宝、阁、才、没、有、营、收、不、好! 徐卿终是忍辱负重,把这句话吞进了肚子里,行了个礼道:“是,等那套百花珍宝首饰到了,小人便遣人送过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 若郎君有那个本事和傅娘子修成正果,他不让郎君掏空他半个口袋在他的珍宝阁买首饰送给傅娘子,他就枉为徐家人。 若是郎君没本事和傅娘子修成正果? 开玩笑,他是做亏本买卖的人吗? 郎君不是说傅娘子是他们家的恩人之后,他应该替她父母照拂她吗? 到时候若傅娘子嫁给旁人,郎君掏空半个口袋在他的珍宝阁买首饰给傅娘子添妆,也是一样的。(微笑) 第31章 不详的黑烟(一更) http://.biquxs.info/

这样安宁的日子又过了两天,第三天一大早,金银和宝珠就拉了傅时瑾出门,去东市取她们先前定做的抹胸。 傅时瑾求之不得,这几天她在宁国公府待得都快长毛了,偏偏自从那天韩临送她回府后,安总管便派人给她送来了一堆珍贵药材和补品,说老爷子很是关心她头上的伤,千叮咛万嘱咐她这段时间要好好在房间里休息。 要不是怕会让韩老爷子担心,她早就按捺不住往外跑了。 如今已是过去了整整五天,韩老爷子总不会还盯她盯得那么紧了吧! 到了东市后,傅时瑾立刻如出了笼的鸟儿,拉着金银和宝珠一顿乱逛。 这几天,她想了很久,都没想好她能做些什么营生,因此这回出来,她还抱着一个考察的目的。 走着走着,宝珠突然一脸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子道:“娘子娘子,那家的生煎可好吃了!在奴婢看来,上京……不,整个大庆就没有比那家生煎更好吃的生煎!” 说着说着,她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傅时瑾瞥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戳穿了她的企图,“你若是想买,自己去买便是了,前几天,我不是给你们发月钱了么?” 先前原主没钱,也自然不可能给她们发什么月钱。 说实话,她们这两个卖身契在原主身上的侍婢,原主也没必要给她们发什么月钱。 也就是像宁国公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平日里有闲钱,又不想落下一个苛待下人的名声,才会给签了卖身契的奴仆也发月钱。 这也是为了让奴仆对自己更忠诚,否则红楼梦里的袭人,为什么家里人要来赎她也不愿意离开贾家呢? 宝珠顿时嘿嘿嘿地笑开了,“那娘子,奴婢就去买了,劳烦娘子等一下奴婢。” 说完,便揣着自己的钱袋子,欢欢喜喜地蹦过去了。 傅时瑾好笑地看着她那圆滚滚的身子,想着,幸好这大庆朝的审美也没有追求什么身轻如燕,反而喜欢圆润丰满一些的女子,这丫头日后应该也不愁嫁不出去。 就在这时,一旁突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傅娘子?” 这声音好生耳熟。 傅时瑾转过头去,便看到一个气质文雅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袍服的郎君正朝她走来。 来人不是前几天才在宁国公府见过的王四郎,是谁? 傅时瑾挑了挑眉,看着走到她面前的王四郎,笑着道:“好巧,你也来东市买东西?” 王四郎眼眸微亮,扬起嘴角道:“是啊,好巧,某平日里惯常用来作画的纸用完了,又听墨宝轩的掌柜说最近新来了一批上好的纸,便想亲自去看看。” 一旁的金银看着王四郎那掩不住欢喜的眼神,眸光微闪。 这就是宝珠前几天说的,娘子在后院偶遇然后借了一把伞给他的王四郎吧。 这郎君对她们娘子的态度,可不一般啊! 可是,她没记错的话,这王四郎在王家,只是个庶出的郎君…… 王四郎说着,突然像想到了什么,道:“早知道今日会遇到傅娘子,某就把傅娘子上回借给某的伞拿出来了。” 傅时瑾都快忘了这回事了,笑笑道:“没事,你现在不是每天都会去宁国公府教韩四郎作画吗?你来宁国公府的时候,找个时间还给我便是了。” 韩四郎便是韩临最小的弟弟,今年好像才八岁。 王四郎闻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其实前两天去宁国公府的时候,某都会带着傅娘子的伞,去上回某和傅娘子相遇的湖边,想着也许什么时候就能遇到傅娘子。” 傅时瑾微愣,这才想到,这里可是十分注重礼节名声的古代。 王四郎一个外男,也不可能毫无顾忌地去她的院子找她。 傅时瑾张了张嘴,刚想说不过是一把伞,他也不用专程还给她,而后又想到,古代未婚嫁的女子这般擅自把自己的东西送给一个外男,似乎也不太妥。 她默默地望了望天,心里暗道古代真麻烦,道:“那你告诉我你一般是什么时候去宁国公府的,我到时候遣我的侍婢去找你。” 王四郎微微一愣,心里突然有些失落。 他还以为,她会亲自过来找他。 察觉到这个想法,他心底微惊,连忙暗暗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甩掉,微微一笑道:“好,某一向是申时(大约下午三点)去宁国公府的。” 傅时瑾点了点头,刚想说知道了,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叫—— “啊——着火了!天啊,里面还有人啊,快救人!” “着火的是思源堂!思源堂!大家快去帮忙救火啊!” 傅时瑾心头微跳,立刻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离这里大概五六百米的地方,果然有一个地方燃起了不详的黑烟,直冲云霄。 隐隐地,还能看到有嚣张的火苗在摇曳。 傅时瑾眉头紧蹙,几乎完全是出于本能地迈步,朝正在着火的那个地方快步走了过去。 金银被吓了一跳,连忙跟上去道:“娘子,你去哪?!” 王四郎愣神过后,也连忙跟了上去,“傅娘子?!” 走到那着火的店铺前后,傅时瑾才闹清楚了,着火的是一家叫思源堂的茶室,大庆朝的百姓喜好喝茶,因此茶室到处都是。 而思源堂算是比较高档的茶室,接待的都是一些高门贵胄。 比较幸运的是,思源堂着火的地方是它的后厨,思源堂的后厨是单独的一个屋子,因为发现及时,已是发动很多人去救火了,火势应该不会蔓延开来。 但不幸的是,因为着火的是后厨,据说最先着火的是后厨专门堆放柴火的柴房,后厨里又有许多易燃物品,火势一下子就起来了,十分凶猛,除了一个庖厨拼死跑了出来外,里面的人一个都没能跑出来。 虽然思源堂是茶室,但茶室里也会提供一些点心,后厨里的人还是挺多的,据说没跑出来的,就有大概四五人。 此时思源堂门前,已是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傅时瑾站在人群中间,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很快就把事情弄明白了。 这时候,金银和王四郎也跑到了她身边,看了看那从思源堂的后院中不断升腾而起的黑烟,金银有些不安地低声道:“娘子,这里很危险,我们还是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不远处就传来又一个惊喜的声音,“傅娘子!” 第32章 这女子是你什么人!(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一愣,转头看过去,却见说话的分明就是黄玉瑶身旁那个侍婢——曲儿! 会在这里见到曲儿,傅时瑾有些讶异。 却见曲儿正站在人群外围,身旁,站着一个带着幂篱的青衣女子,显然那就是好几天没见的黄玉瑶了。 金银这时候凑到傅时瑾耳边道:“娘子,这里离醉生楼很近,方才我们过来的时候,还经过了醉生楼,只是娘子可能没留意。” 傅时瑾点了点头,看了一旁的王四郎一眼,道:“我遇到了熟人,过去和她打个招呼。” 以黄玉瑶跟王家的关系,还是不要让这两人见面为好。 王四郎连忙扬起一个笑容,道:“傅娘子请便,不必顾虑某的。” 傅时瑾朝他笑笑,便朝曲儿她们走了过去。 刚走到黄娘子她们面前,黄娘子便朝她盈盈地行了个礼,“见过傅娘子,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傅娘子,奴家很是惊喜。” 傅时瑾看了看曲儿手上拿着的一包包药,道:“去买药了?你的情况如今如何了?” 说到这个,黄娘子的声音中顿时含了几分抑制不住的激动,道:“奴家身上的红疙瘩已是退去很多了,傅娘子当真神医再世,这个恩情,奴家还不知道要怎么还才好。” 傅时瑾扬唇一笑,道:“药有用便好,这里不方便看诊,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后天在先前那个茶室会面,我替你仔细看看你如今的情况。” 黄娘子连忙朝傅时瑾又行了个礼,嗓音中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颤意,显然是感动的,“是,劳烦傅娘子了。” 自从知道面前的女子就是那传说中的韩大郎的未婚妻,她就觉得,她愿意替她看诊,是件太不可思议的事情。 尤其是,她待她还如此的温和亲切,就仿佛,她不是人人看不起的风尘女子,而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傅时瑾点了点头,刚想跟她告辞,黄娘子突然带着几分羞涩道:“对了,奴家这几天闲着没事,想说给傅娘子做一个香囊,虽然不值钱,但奴家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表达奴家对傅娘子的感激之情了。 不知道傅娘子喜欢什么样的纹样,奴家绣到香囊上。” 傅时瑾一愣,忍不住扬起一个笑容道:“什么纹样都可以,黄娘子随便挑便是,我便先谢过黄娘子了。” 黄娘子摇了摇头。 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是面前的女子朝她伸出援手。 不管她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见主子们的事说得差不多了,曲儿忍不住看向那思源堂,嘟囔道:“哎,我家娘子先前最喜欢吃思源堂的杏花糕了,也不知晓,那个做杏花糕的庖厨有没有事。” 傅时瑾闻言,也再次看向了那一片浓烟滚滚的地方。 如果那庖厨被困在了后厨里,只怕凶多吉少了。 傅时瑾先前任法医时,也验过不少烧死的尸体,火灾现场也去过几次。 是以方才听到说着火了,才下意识走了过来。 啧,职业病,没救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粗犷的男声扬高声音大叫:“府衙查案,无关人等速速避让!” 傅时瑾几人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一个身穿深绯色官服的年轻男子在一群官差的簇拥下匆匆走了过来。 只见那男子长得很是高大,浓眉大眼,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只是他长了一张娃娃脸,生生让他这原本英俊的长相多了几分可爱,若不是他此时紧蹙一双剑眉,没看周围的人,径直就要走进那思源堂中,旁人恐怕很难把他跟这严肃紧迫的火灾现场联系起来。 却突然,他脚步一顿,看向站在思源堂外头的王四郎,似乎很是讶异,“四郎?” 王四郎显然有些拘谨,应了一声,“三兄。” 那男子看向身后的官差,扬了扬手,那几个官差便先走了进去。 随即他走向王四郎,眉头紧蹙,“四郎,你怎会在此处?” “我……” 王四郎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下意识地看了傅时瑾一眼。 傅时瑾:“……” 这家伙看她做什么?那是他的兄长,又不是她的兄长! 被他唤做三兄的男子的犀利眼神立刻跟了过来,审视一般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好地道:“四郎,我知晓男子有时候就是会有那方面的欲望,但如今还是大白天,你也有个度,别整得跟五郎一样,闹得家宅不宁。” 王四郎闻言,立刻便知道自家三兄误会了,连忙摆手道:“不是,三兄,那娘子是……” 话音未落,就见王四郎面前的男子突然抬眸看向前方,身子顿了顿,一副青天白日见了鬼的表情道:“表兄?!” 傅时瑾嘴角微抽。 又来一个? 敢情你们亲戚集体来这火灾现场聚会了。 一边暗暗吐槽着,傅时瑾一边下意识地转头一看,然而这一看,她也有些怔住了。 却见不远处的街道上,一个高大英挺身穿一身墨色窄袖袍服的男子正骑着一头纯黑色的高大骏马,慢慢地朝这边走来。 男子英姿飒爽,面如冠玉,只是一眼看过去,人们会先被他身上那过于强势的气势夺去眼球,其次才会注意到他的长相。 那不是……韩临?! 他怎会在这里? 而且他走的方向,分明是……她这里! 傅时瑾小嘴微张,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因此也没发现,随着韩临离她越来越近,那被王四郎唤做三兄的男子眼睛越瞪越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世界奇观一般,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了。 王四郎则是怔怔地看着韩临离那女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底悄然掠过一抹黯然。 韩临最终,在傅时瑾面前停了下来,低头看了一眼女子难得显得有些呆的模样,眉头微微一蹙,翻身下马,走到她面前道:“怎么呆住了?见到我很稀奇?” 傅时瑾瞬间回神,闭上嘴巴,用眼神无声地道:“你说呢?” 她天天在府里闲逛都没见到他一面,府里的仆从都说,他们大郎君一天里除了睡觉的时间,基本都在军营或南衙十六卫,鲜少会回府。 她自然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个大忙人,突然见到他青天白日出现在大街上,自然会惊讶了。 再次见到那双滴溜溜转动仿佛会说话的漂亮杏眸,韩临莫名地读懂了其中透露出来的意思。 韩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没什么事,便想早些回府,却没想到,会在半路遇见你。” 很是神奇的,她明明混在人群中,他却一眼就看到了她。 看到她后,下意识就驱马朝她走了过去。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走到她面前。 这算是在向她解释? 傅时瑾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就在这时,身边突然炸开一个带着浓浓不敢置信的声音,“表兄,这女子是你什么人?她不是和四郎一起的么?!” 第33章 第六具尸体(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眼前一个黑影闪过,韩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那黑影见到这画面,顿时被刺激得更厉害了,哇哇哇地大叫,“表兄!你竟然主动抓人家女孩子的手!你是我的表兄吗?真的是我的表兄吗?!” 傅时瑾:“……” 这个黑影竟然就是方才那个带着一堆官差来办案的男子。 不是说你长了一张娃娃脸,就可以这么二啊! 韩临眉头紧皱,十分自然地松开了握着傅时瑾手腕的手,眸色不善地看着面前激动得跳脚的男人,冷声道:“王元栩,你在这里到底做什么?” 那被称作王元栩的男人还在一脸“真相只有一个”地来回审视傅时瑾和韩临,闻言下意识回答,“我在这里,自然是来办案的。” 傅时瑾分明看到面前男人的额角青筋跳了一跳,声音更冷了几分,“你来办案,就是这样办案的?” 听到自家表兄带了几分警告的语气,王元栩终于察觉到了一丝危险,连忙回过神来,立正站直,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瞄向傅时瑾,很是不服气地道:“我就是来办案的,可谁知道会见到表兄当街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这般稀罕的事情!若被姑姑知晓这件事,只怕要乐疯了! 不过,表兄,这女人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我还以为她是跟四郎一起出来的。” 王四郎? 韩临想起前几天徐卿跟他说的事情,眼眸微眯,精准地从人群中找到了一脸忐忑不知道要不要走过去的王四郎。 被那气势凛然的眼神一注视,王四郎的心下意识地颤了颤,只是看了傅时瑾一眼,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道:“表兄,是三兄误会了,我只是今日出来凑巧遇见了傅娘子。” “傅娘子?” 王元栩顿时一脸若有所思地看向傅时瑾,“原来这位小娘子姓傅啊,长得确实水灵标志,难怪连我表兄这棵万年铁树都开花了。 不过啊,表兄,虽然我知晓你对那个陈年婚约没什么兴趣,但你现在好歹是身上背负着婚约的男人。 听说顶着你未婚妻头衔的那个傅娘子是个暴躁善妒的,若她知晓你在外头…… 等……等等!” 王元栩仿佛猛然想到了什么,眼眸一下子瞪大,不顾韩临越来越冷冽危险的眼神,眼神疯狂地在韩临和傅时瑾的脸上切换,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表兄,你那个未婚妻姓傅,这小娘子也姓傅,不会……不会……” “王元栩,好好办你的案去。”韩临终于忍不住冷冷地开口,嗓音里那浓浓的警告之情已经连傻子都能听出来了,“看来改天,我得到上京府衙一趟,好好跟郑府尹了解一下你平日里是怎么工作的,舅舅应该对这个很感兴趣。” 王元栩便是再震惊,听到这嗓音脑子里的警铃也忍不住疯狂响起。 奶奶的,都多大个人了,表兄竟然还用向长辈告状这个手段威胁他! 好吧,他承认,他就吃这一套! 王元栩顿时打着哈哈道:“当然,当然,我现在就要去办案了,我可是忙得很的,这位……傅娘子……” 说着,他一脸好奇和兴味地看了傅时瑾一眼,道:“咱们改日再见。哦,忘了,以你我的关系,咱们见面的机会应该不会少~” 看来传闻不可信啊!传闻都说这傅娘子刁蛮任性,蠢笨无脑,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嘛! 而表兄,对人家也分明不是不上心的样子嘛! 啧啧啧,这倒是稀罕事了,表兄的婚事可是连姑父都奈何不了的,他这回不会真的要喝到表兄的喜酒了罢。 全程没说过一句话的傅时瑾:“……” 这神奇的误会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抱歉呢,事实应该是,他们见面的机会应该不会很多^_^ 她一边应付着面前的几人,一边暗暗朝黄娘子她们方才站着的地方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那里已是空了。 看来黄娘子也知道,如今的她不适合在王家人面前露面。 一旁的王四郎看了看韩临,又看了看被韩临牢牢护在身后的傅时瑾,嘴角微抿,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一个官差快步从思源堂走了出来,走到王元栩身旁,行了个礼后,作势要凑到王元栩耳边说什么。 王元栩立刻摆了摆手,在下属面前,倒是收起了方才的二货表情,板起一张脸露出几分威严来,道:“不必躲躲藏藏的,在场的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那官差没见过韩临,但看他的气势便知道他不是一般人,犹豫了一下道:“是,王少尹。 方才,思源堂后厨的火已是被扑灭了,属下们简单查看了一番,共发现了六具尸体,有些尸体被倒下来的柱子压在下面,挖出来可能要费些时间。 六具尸体皆是被烧得看不清原貌了……” 这些话多少有些血腥恐怖,便连王四郎,也忍不住露出几分不适来。 王元栩常年办案,对这些事是见怪不怪了,韩临更不用说,本来就是踩着无数鲜血和尸体从沙场上走出来的,这些事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场面。 但两个男人皆是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在场唯二的女性,下意识地朝傅时瑾那边看去。 这一看,王元栩和韩临皆是微微一怔。 却见傅时瑾一脸认真地看着那官差,仿佛对他说的话十分感兴趣一般,脸上哪有半点不适的模样! 跟她身旁那个小脸微白的侍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元栩是藏不住事的人,忍不住就要问她为什么一点也不害怕,那官差却紧接着道:“只是,这些尸体似乎有一些奇怪。” 王元栩瞬间回神,眉头微蹙道:“怎么奇怪法?” 都烧得看不清原貌了,肯定一个个都像块黑炭一般了,能看出些什么奇怪来? 那官差也忍不住皱起眉头,道:“属下们查看现场的时候,思源堂的掌柜和一些伙计也在,听属下们说后厨里有六具尸体的时候,他们都说不可能。 掌柜说,因为思源堂不是餐馆,平日里只在做一些小点心时才会用到庖厨,因此常年在后厨工作的,只有两个庖厨和两个厨娘,还有两个做杂役的丫头。 火烧起来的时候,那几个人应该都在后厨里,其中一个庖厨拼死跑了出来,虽然半张脸烧没了,但到底保住了一条命。 其他人没有跑出来,但这样算的话,后厨里的尸体,加起来应该只有五具才对!怎么可能会有六具!” 第34章 案件分析(二更) http://.biquxs.info/

众人闻言,都不禁一愣。 王元栩道:“可是当时后厨里,还有其他伙计?” 那官差摇了摇头道:“掌柜在后厨烧起来时,就立刻把所有伙计召集了起来帮忙灭火,他说他很肯定,除了后厨那五人,别的伙计都好好的。” 王四郎也忍不住道:“可是当时有宾客因为某些原因进了后厨?” 那官差道:“有这个可能,但拼死逃了出来的庖厨说,他很确定当时后厨里除了他们六个,没有旁人。 而且,那六具尸体中,有一具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有些不寻常,是在柴房里被发现的。 最开始,火应该是先从柴房烧起来的,后来,那火顺着某根探进了柴房里的树枝,蔓延到了一旁紧挨着柴房的后厨里。 六具尸体中,有五具是在后厨里找到的,只有一具是在柴房找到的。” 就是说,柴房里那具尸体就是多出来的那一具! 可是,便是被烧死的可能是来思源堂的宾客,一般的宾客,又怎会无缘无故到柴房里呢! 几人都不禁沉思起来,只是还没待他们想出什么,就听那官差又道:“而且,柴房里那具尸体最不寻常的地方是,他是在柴堆里被发现的! 原本,属下们也没发现那具尸体,是咱们有一个人例行检查柴房时,从快要被烧没了的柴堆里看到了一只伸出来的脚,才发现柴堆下还有一具尸体!” 这话一出,王元栩和王四郎都不禁轻吸一口凉气。 跟在傅时瑾身旁的金银脸上毫无血色,一颗心被高高吊起,仿佛在听鬼故事一般。 韩临虽依然面不改色,只是一双眼睛中也忍不住透出了几分沉思。 一具身份不明的尸体…… 这具尸体,原来还是被埋在柴堆里的…… 这说明了什么? 一个清脆甜美、此时却带着一丝沉冷的女子嗓音突然响起,“谋杀,那具尸体很可能是被人藏进柴房里的,而且有可能,在着火前,他便死了。 那场火,说不定是凶手为了掩盖自己谋杀的罪行,而故意放的……” 几人一愣,顿时都满脸惊奇地看向突然开口说话的傅时瑾。 金银结结巴巴地道:“娘……娘子……” 娘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傅时瑾一愣,顿时从以往早已习惯了的工作状态中回过神来,看到面前几人震惊的表情,她不禁沉默了。 完蛋,职业病又犯了。 都忘了,她早已是换了个壳子,不是以前那个叱咤风云的女法医了。 王四郎也忍不住道:“傅……傅娘子,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 韩临眸色沉沉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没有说话。 傅时瑾暗暗地吸了口气,做出一副有些惶恐的模样道:“我……我只是瞎猜的……大家不要当真才好……” 王四郎一愣,看到面前女子那有些惊慌的眼神,顿时不忍道:“没有,傅娘子的猜想很有道理,所以某才这么惊讶。” 一旁的韩临依然没说话。 不对,她方才说那些话时的表情,分明再认真严肃不过,那可不是瞎猜的表情。 而且,她那娴熟的语气,就仿佛类似的事情,她早已是遇到过。 王元栩也不禁看了傅时瑾一眼,沉声道:“确实,傅娘子说的这种情况十分有可能,在来之前,我想着这件事最严重的可能也只是有人故意纵火,但若傅娘子猜对了,那就不止故意纵火那么简单了。” 说完,他也没心思管别的事情了,匆匆和面前几人告辞,便和那官差大步走进了思源堂。 王四郎见状,也道:“表兄,傅娘子,那我也告辞了。” 韩临瞥了他一眼,显然没有与他多说什么的意思,淡淡地“嗯”了一声。 最后,王四郎终是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又看了傅时瑾一眼,才转身离去。 傅时瑾见如今只剩下她和韩临了,轻咳一声,刚想说什么,就听韩临淡声道:“你可要回去了?” 突然问她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他还想送她回去啊? 傅时瑾瞥了韩临一眼,摇了摇头道:“没那么早。” 她这回出来可是要考察商机的,可没那么快。 韩临看了看她,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傅时瑾:“……” 所以,您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她也懒得猜,刚想跟这男人告辞,继续她的考察大业,就听面前的男人突然道:“敢情傅娘子除了会替人治病,还会查案。” 傅时瑾:“!!!” 她一时不察,下意识有些慌乱地看了韩临一眼,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卧槽,这男人也忒老奸巨猾了!想来在她分析案情的时候他就怀疑她了,可一直憋着不说,等到她完全放下警惕心的时候,突然来一记炸雷,炸得她没时间防备! 这男人心思这般敏锐,她方才那一瞬间的破绽,他定然捕捉到了! 果然,面前的男人微微眯起眼眸,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他越不说话,傅时瑾心头的压力就越大。 这男人到底猜到了什么?猜到了多少?! 这男人绝对是一个审讯高手,不声不响就给人以巨大的心理压力。 过了不知道多久,等傅时瑾一颗心已是乱成一团的时候,韩临终于缓缓开口,“看来,傅娘子在查案方面,确实也有几分心得。” 他这语气和神态,让傅时瑾觉得自己是他手心里的一只小白鼠,他分明已是抓住了她的致命弱点,却又不急着将她毙命,反而像是要慢慢逗着她玩一般。 傅时瑾莫名地,就火了。 他奶奶的,老娘不发挥你就当老娘是hellokitty是吧?老娘会治病怎么了?会破案又怎么了? 反正他们间的婚约解除后,就桥归桥,路归路,是两个毫无相干的陌生人。 他管她会什么呢! 傅时瑾猛地抬眸,瞪着面前的男人道:“韩郎君想说什么便说,何必这般阴阳怪气呢。 我知晓韩郎君还在怀疑我,觉得我这突然的转变背后可能有什么阴谋。 我今天就再跟韩郎君说一句,我行得正坐得端,以前没有过任何伤天害理的心思,以后也不会有,韩郎君若是不相信我,只管多派几个人在我身边监视我。 我没有什么图谋,唯一的图谋便是能好好地活下去,让我父母在天之灵能安心。 若不是韩郎君请我留下来,帮你安韩老爷子的心,我早就想办法退婚离开宁国公府了,又哪里需要在这里被韩郎君怀疑,并被像审犯人一般地审讯!” 韩临微愣,看着女子因为愤怒而异常明亮的眼眸,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薄唇微启,“我没……” 第35章 我带你回府,听话(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道:“我知晓以韩郎君的身份,多少是会对身边人多留一个心眼的。 我也不是责怪韩郎君,只是韩郎君这仿佛审讯犯人一般的态度,我很不喜欢。” 韩临不禁静默片刻。 她说没有责怪他,只是这眼里脸上流露出来的情绪,分明就是责怪。 韩临发现,他竟然开始习惯这女子那比天气变化都快的情绪了。 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抱歉。” 傅时瑾微愣,她倒是没想到,韩临还会向她道歉。 只是谁知道他这道歉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是不是又藏着什么试探。 她确实理解他心眼多,但他也不想想她为什么要在韩家多留一段时间,若不是他那个不情之请,她早就想办法离开韩家,不受那鬼地方的鸟气了! 咳咳,虽然,这其中也有她想韩临多欠她一个人情的缘故。 傅时瑾故意板着一张脸,道:“韩郎君也不必道歉,反正咱们也不是多熟悉的关系,你会怀疑我也很正常,但韩郎君莫要忘了,我们如今还是合作的关系。” 韩临:“……嗯。” 嘴上说着他不必道歉,话里话外却分明还在指责他方才的态度。 女人,都是这般心口不一的么? 傅时瑾这才满意了,硬邦邦地抛下一句“那我先告辞了”,便转身离去。 韩临不自觉地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心口莫名充斥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直在旁边默默吃瓜的何在,“……” 卧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将军一见到傅娘子便仿佛小鸡见了母鸡一般驱马走过去便算了,方才,郎君竟然还被傅娘子狠狠训斥了一顿?! 而最重要的是,郎君一句话都没反驳! 一、句、话、都、没、反、驳! 比他被他家婆娘训斥时还乖! 嗷嗷嗷,他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就在何在激动得不知道如何自处的时候,他突然见到他们家将军脸色一变,突然冷着一张脸大吼一声,“小心!” 同时快速跑了出去! 而不远处,已是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傅娘子头上,分明有一个花瓶正在直直地落下来! 眼看着,就要砸到傅娘子的头了! 傅时瑾性子也警惕,听到韩临那声大吼后,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当看到正朝着她的头落下来的花盆时,她眼眸一睁,立刻就要往一旁避去! 下一息,她就感觉自己手腕一热,猛地被抓进了一个宽厚炙热的怀抱中,一阵清新的皂荚香气扑面而来。 同时,耳边传来陶瓷砸到地上碎裂的巨大声响。 那一瞬间闪过傅时瑾脑海的想法竟然是——没想到韩临身上是香的。 这男人还挺爱干净…… 这句话还没想完整,她就被突然袭来的疼痛激得倒吸一口凉气。 韩临闻言,立刻把她松开,低头看着她皱眉道:“伤到哪里了?” “脚脚脚……” 傅时瑾疼得有些失去冷静,下意识地拽紧面前男人胸口处的衣服保持平衡,单脚站稳道:“右脚扭到了……” 感觉到自己胸口处的衣服被一双柔软小巧的手紧紧抓着,就仿佛面前的女子把自己当成了她溺水时抓到的一块浮木,下意识地全身心依赖着,韩临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有种……希望面前的女子就这样抓着他永远不要放的感觉。 把受伤的右脚抬起来后,那阵痛感终于没那么强烈了,傅时瑾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是半倚在了面前男人的怀里,一双手还死死地攥着他的衣服。 活像在占他便宜似的! 傅时瑾心底微惊,猛地松开了攥着男人衣服的手,就要单脚蹦开。 韩临察觉到面前女子的企图,一瞬间也来不及思考,微微俯下身子,在女子下意识的惊呼声中,把她一把打横抱起。 随即,看向紧跟在他身后已是完全懵逼了的何在,冷声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了?立刻去查清楚这花盆为何突然落下来!” 虽然,高空坠物这种意外时有发生,但太过巧合的高空坠物,就要让人生疑了。 看到自家将军眼底那仿佛能把人戳穿的煞气,何在小心肝一颤,连忙应了一声,“是属下疏忽了,属下这便去!” 话没说话,就立刻转身,跑进了方才落下花盆的那家店铺中。 只是,他心里门清,就像将军说的,他错过了最佳的时机,若那花盆是有人蓄意砸下来的,那人肯定早跑了! 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的傅时瑾忍不住抬眸,看向男人因为怒气紧绷成了一条直线的下颚。 不得不说,这男人的皮相长得可真真好,特别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仿佛他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是上天精心打造的杰作,完美得几乎找不到一丝瑕疵…… 啊呸呸呸,现在是欣赏男色的时候吗?! 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在大街上!她已是能感觉到无数震惊而八卦地看向她的眼神了,她以后还要不要出门了! 傅时瑾刚想开口说什么,抱着她的男人就突然迈动脚步往前走,傅时瑾一时不察,差点整个人往后倒去,连忙下意识地抬手,圈住了男人的脖颈。 韩临的脚步微微一顿,感觉到那双微凉的小手带了点慌乱的力度,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顿时,和一双强忍着窘迫和愤怒的漂亮杏眸对上。 傅时瑾咬了咬牙,小声道:“韩临,快把我放下!” 韩临看着那双眼睛,竟仿佛被蛊惑了一般,抱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沉声道:“你脚受伤了,我带你回府,听话。” 一句“听话”把傅时瑾雷得半天没回过神。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是被男人抱上了他的马,随即男人利落地翻身上马,把她圈在胸前,驱动马匹慢慢往前走了。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一直呆在原地的金银:“……!!!”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娘子忘记她了?! 最重要的是,娘子不是说韩大郎对她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么,怎么她看着,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傅时瑾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宁国公府的。 只知道到了后头,她已是放弃思考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一直低着头,努力屏蔽着四面八方投向他们的视线。 到了宁国公府后,宁国公府的门房和侍卫毫不意外地又被眼前的惊天一幕惊到了。 老天鹅啊! 他们现在朝傅娘子跪地求饶,还来得及不? 第36章 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的脚?(二更) http://.biquxs.info/

韩临勒停马匹后,先是自己翻身下了马,随即朝傅时瑾伸出手,是要扶她下马的意思。 经过这一路的思想斗争,傅时瑾已是放弃挣扎了。 若她不把手伸给这男人,谁知道他会不会直接把她抱下来? 于是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握住了男人伸过来的大手。 韩临又是微微一顿,手掌里感受到的柔软温润触感让他的心神涣散了一下,只是他到底是常年在沙场征战见过无数大场面的将军,他很快稳住了自己的心神,牢牢握住那只比他的手小了将近一半的小手,另一只手抬起扶着面前女子的腰,就这样把她半抱了下来。 傅时瑾左脚先落地,快速站稳后,便推开面前的男人往后蹦了一步,道:“接下来,韩大郎请一个婢女扶我回院子便是,便不劳烦韩大郎了。” 韩临微微一怔,眉头微蹙。 只是,他也知晓女子名节的可贵,在大街上,他是不得已才把她抱上马,如今回了这府里,他似乎没有了这么做的理由。 他不自觉地把双手负在身后,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不自觉地轻轻揉搓了一下,仿佛方才握着女子的腰把她扶下马时那纤细柔软的触感还残留在上面,嗓音微哑道:“好,你稍等片刻。” 说着,看向还一副没有回过神来的模样的门房,眉头一下子皱得更紧了,冷声道:“速速去唤一个婢女过来。”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要力气大一些性子稳重一些的。” 门房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大声道:“是……是!奴这就去!” 别说是去找个婢女过来了。 便是要他跪在地上当马把傅娘子驮回去,他也愿意啊! 很快,那婢女便来了。 随即,婢女也是全程懵逼地把傅娘子慢慢扶回了她的院子,期间,她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大郎君就跟在她身后紧紧盯着她,给她一种她一旦做错什么就要人头不保的感觉,她还敢呼吸已经是勇气可嘉了好么! 婢女最终把傅时瑾扶到了她床上坐下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因为韩临没有跟着傅时瑾进她的房间,婢女显然轻松了不少,安置好傅时瑾后道:“傅娘子请稍等片刻,方才大郎君已是唤人去叫府医了,傅娘子如今行动不便,若是有什么需求,可以让奴婢去办。” 一边说,一双眼睛一边闪闪发亮充满了渴求地看着傅时瑾,仿佛在说:“用我吧用我吧用我吧……” 傅时瑾:“……” 最终,默默地望了望天,道:“帮我倒杯水罢。” 啧啧,难怪中国古代有个词叫“狐假虎威”啊。 那婢女顿时欢快地应了一声,脚步轻盈地去倒水了。 傅时瑾:“……” 又有一种用自己的痛苦造就了别人的快乐的赶脚了。 没过一会儿,府医便来了,还是上回关六娘落水时给关六娘诊治的那个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是个踏踏实实做事的性子,没有旁的奴仆那么多花花肠子,耐心细致地给傅时瑾检查过后,他道:“傅娘子这脚腕没有伤到筋骨,只是普通的扭伤,没什么大碍的,待会老夫遣人送一罐活血化瘀的药膏过来,傅娘子每日在伤处涂抹三次,每次涂抹都用大拇指轻轻揉搓,直到皮肤发热为止,五天左右就会好了。 期间注意休息,不要做剧烈的运动便是。” 府医认真负责的态度让傅时瑾也感觉轻松自在起来,点头微微一笑道:“劳烦袁大夫了。” 同时一颗心也落了地。 幸好不是什么严重的扭伤,否则也太耽误她的事情了。 后天,她还要出府给黄娘子复诊呢。 白胡子老头诊治完后,便慢吞吞地在一旁收拾东西。 傅时瑾坐在床边,思绪不自觉地回到了方才差点被花盆砸到的时候。 她的想法跟韩临差不多,那个花盆落下来的时机也太凑巧了,虽然不排除是意外,但也有很大的可能,是人为。 方才那个花盆可不是什么小花盆,足足有两个人头那么大,若真被它砸到了,凶多吉少。 若那件事是针对她而来的,背后那个人显然恨她入骨,恨不得把她除之而后快啊! 她正想得入神,突然,身旁传来婢女有些被吓到的声音,“大……大郎君。” 傅时瑾有些懵地抬头,就见韩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眉头微皱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愣。 方才韩临没有跟着她进房间,她还以为他把她送回来后便离开了,却难道他一直没走吗? 所以方才,他一直等在外头? 傅时瑾难得思绪慢了半拍,没发现男人的视线一直紧锁在她垂在床边的右脚上。 方才,因为要给府医检查,傅时瑾把自己右脚的裤腿卷到了小腿处,鞋袜都脱了,此时还没穿上呢。 韩临显然也没想到会见到这一幕,最开始他没有跟进来,是因为觉得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随意地进女子的闺房。 只是,大夫进去后,久久没有出来。 他一直等在外头,等得心情莫名有些焦躁,最终忍不住走了进去。 一进去,他就见到傅时瑾坐在床边,纤长的眼帘微垂,半掩住了她那双灵动的杏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右脚脱了鞋袜,垂在床边,脚出人意料地小巧,韩临只觉得,那是他见过的最小的一只脚,他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把它完全包住。 不只小,还白,白得仿佛冬天边塞处下的雪,没有一丝杂质,又仿佛一块最上好的羊脂白玉,莹润脆弱得让人忍不住怜惜。 五个脚指头精巧而圆润,脚指甲处晕开一层淡淡的、天然的红晕,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他不自觉地一直盯着女子垂下来的那只脚看,傅时瑾这时候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察觉到男人的视线,愣了一瞬,连忙把脚收了回来,扯过一旁的被子盖过,有些恼怒地道:“你怎么进来了?” 其实她想说的是,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的脚? 幸好理智及时回笼,那些话才没有出口。 韩临也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感觉自己的耳朵尖有些发热,尽量淡定地移开视线,道:“我见大夫一直没出来,担心你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一旁的婢女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眼睛一会儿瞄瞄床上的傅娘子,一会儿瞄瞄自家大郎君。 这时候,白胡子老头也终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撸了撸自己的胡须,笑呵呵道:“大郎君莫担忧,傅娘子的脚伤没什么大碍,好好休养个五六天便可以了,呵呵呵。” 在这弥漫着某种尴尬气氛的房间里,这声“呵呵呵”显得莫名地单薄而突兀。 傅时瑾嘴角微抽,已经不知道是佩服这老头,还是羡慕他的迟钝好了。 韩临这时候,看了傅时瑾一眼,淡声道:“没什么事便好。” 说着,转身就要走,忽然仿佛想到什么一般,脚步一顿,道:“我有些东西给你,一会儿,我遣人送过来。” 说完,这才迈步走出了这个房间。 傅时瑾微微一愣。 莫非韩临真的是担心她的伤势才进来的? 也是,这男人看着就是那种站在大门口就能镇宅僻邪满身正气的人物,又怎么会是那种会色眯眯盯着女人看的龌龊男人呢! 方才他盯着她的脚看,估摸只是想观察她的伤势罢! 到头来,思想龌龊的人竟然是她。 傅时瑾顿时深深自省了一番。 她不知道的是,她认为的满身正气的男人回到自己的院子后,便看向正在替他收拾书房的飞思,沉默片刻,道:“飞思,你向来爱看民间的话本子,话本子里的女子,若是不小心被男子瞧见了她的身子,是不是就算是失了贞洁,一定要那个男子负责不可?” 第37章 是男人就该负责(一更) http://.biquxs.info/

飞思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眸一下子瞪圆。 郎……郎君竟然在问他话本子的问题! 嗷嗷嗷,莫非郎君也对话本子有兴趣!看飞扬以后还敢不敢嘲笑他喜欢看那些东西跟个娘们似的,他们郎君可也有兴趣呢! 顿时无比激动地道:“是的是的,郎君,别说被男子瞧见身子了,女儿家重名节得很,便是自己的一根脚指头被人看到了,也是坏了名声,一定要那个男人负责不可的!” 韩临:“……” 他看到的可不止一根脚指头。 飞思说到兴头上,没发现自家郎君的异样,继续眼睛亮晶晶地道:“一般情况下,话本子里的男子都是愿意负责的,当然,也有男子不愿意负责,就想白白占人家小娘子便宜,那种男人就是人渣,败类! 那种话本子也向来受人唾弃,卖得不怎么好!” 人渣,败类…… 韩临不禁更加沉默了。 “一般那种男子不愿意负责的话本子,都是以悲剧收场,里面的小娘子不是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便是会受人唾弃,没有一个好结局!” 飞思一脸鄙夷沉痛地说完,见自家郎君一直没说话,还以为是郎君没听懂,连忙兴致勃勃地道:“郎君若是对话本子有兴趣,奴可以把奴的几本珍藏借给郎君!” 边说,边偷偷摸摸地看了自家郎君一眼。 郎君定然不知道,时下流行的话本子里,男主但凡是将军的,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以他们郎君为模板来写的,还分外受小娘子们欢迎,每次一有这样的话本子,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抢购一空! 没办法,放眼整个大庆朝,如他们郎君一般年少有为、俊帅非凡还未娶妻的将军,就没有第二个! 他们郎君还不知道是多少小娘子的春闺梦里人,芳心纵火犯呢! 啧,偏偏被那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缠上了! 被飞思满怀期待的眼神注视着,韩临沉默半响,还是沉声道:“不必。” 说完,他走回自己的书桌后坐下,却也没做什么事情,只是那样坐着,眉头还一直微微蹙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仿佛终于想通了什么事情一般,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脸上竟然还现出几分……如释重负的表情。 飞思说得对,那种事情,男人做了就要认,就要负责,总不能白白占了人家小娘子的便宜,还要人家小娘子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如今的傅时瑾虽然变得让人难以捉摸了,但她显然还是在意她的脚被他看到了的,否则方才也不会那般震怒地问他为什么进来。 以她如今的性子,韩临倒是不担心她会因此寻短见,但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她的名声会彻底毁了。 以前,她和他虽然有婚约,但那不过是旧年长辈定下的婚约,她跟他之间还是清清白白的。 可是,经过这一遭,他们之间似乎也不再清白了。 韩临想到这里,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对要对那女子负责的事,不怎么反感。 想起那双灵动的杏眸时而满带笑意时而愤怒时而敷衍地看着他,韩临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热流。 就这样定了,等寻个好时机,便把这个决定和那女子说了罢。 她应该不会拒绝,毕竟,飞思不是说,话本子里的那些女子,都是希望男子负责的吗? 他一直没有娶妻,不是像外界传的他不喜欢女子或是有其他什么难言之隐,仅仅是因为他觉得不需要罢了。 到了这种情况,他突然觉得,便是要娶妻,也是可以的。 也省得身边的人天天拿他不娶妻这件事做文章。 做下这个决定后,韩临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松了下来,自从那个女子差点遇到危险,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开始的恍惚也没了,眼底再次浮现起那种站在战场上面对万千敌军时的清明。 一旁的飞思却是一脸懵逼,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的郎君似乎真的有点不对劲。 不但突然问他话本子的事,竟然还坐着发呆。 郎君发呆,那可是比母猪上树还要惊奇的场景啊! 莫非是……郎君害羞,不好意思跟他借话本子看? 飞思思来想去,总觉得只有可能是那个原因了,顿时心里暗暗下了决定,等晚一些,他就偷偷把他的几本珍藏都包起来放到郎君的床边,这样郎君定然就不会不好意思了!说不定郎君还要夸奖他呢!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另一边,傅时瑾哪里知晓某男人那惊为天人的脑补,等金银和宝珠满脸苦逼地回来后,便把扶她回院子的那个侍婢打发走了。 那个侍婢还满脸不愿意呢,一步三回头的,让傅时瑾都有种自己是一个渣男的错觉了。 宝珠一回来就嗷嗷嗷地扑到了傅时瑾身边,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傅时瑾,“娘子,你没事吧!金银说,那个砸下来的花盆有一个脸盆那么大呢!可把奴婢担心死了!生煎都不香了呜呜呜呜!” 她好不容易排队买到了生煎,谁知一转身娘子就不见了。 幸好后来金银走了过来把她领了回去,她才不至于满大街找他们娘子。 金银也满脸担忧地低头审视了傅时瑾微肿的脚踝一会儿,听傅时瑾说她的脚踝没事,大夫说休养个五六天就能好后,才暗暗松了口气,直起身子,突然眼眸微闪道:“娘子,韩大郎走了么?” “走了,他留下来能干什么?” 傅时瑾满脑子想的都是这几天会行动不便的事情,暗叹一口气道:“幸好不是什么严重的扭伤,否则要我在房间里闷上个把月,我非要疯掉不可。” 金银看着自家娘子那不见半点异样的表情,静默片刻,忍不住要开口说什么。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个男子低沉有力的嗓音,“请问傅娘子在吗?” 几人一愣,金银看了傅时瑾一眼,便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她就走了回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精巧华丽至极的花鸟绘画黑檀木盒子,一脸说不出的震惊恍惚道:“娘子,来人是韩大郎身边的何副将,他说,他此番是奉韩大郎之命,给娘子送来这个的。” 第38章 真是为郎君操碎了心(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也不禁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这是什么?打开来看看。” 金银应了一声,无比紧张地把那个黑檀木盒子捧到了一旁长榻上的小几上,紧张得都快忘记呼吸了。 不是她夸张,实在是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般精巧的东西!她感觉她若是不小心把它摔了,光是盒子十个自己都赔不起! 随即,在三双眼睛的紧密注视下,金银慢慢地、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一般打开了这个木盒子。 顿时,傅时瑾明白了闪瞎人眼是种什么感觉。 只见盒子里摆放的,竟是一整套雕金宝石翡翠首饰!那些首饰被做成了各种花的形状,步摇是兰花形状的,项链是牡丹花形状的,华胜是山茶花形状的,耳环是小巧可爱的桃花形状的云云,每一款首饰都极致精美华丽之所能,却又不失花朵的活泼灵动,让人看着,就仿佛看到了春天的一场百花盛放,说不出的美轮美奂。 别说原主了,便是自诩见多识广的傅时瑾也没见过这种败家玩意儿啊! 这套东西,随便拿一件首饰出来,感觉都能在北上广任意一个地方买一套房了! 韩临这厮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银和宝珠也终于慢慢回过神来,宝珠忍不住呐呐地道:“娘……娘子,这真的是韩大郎送给你的?” 这套首饰,得可以买下多少份生煎啊! 傅时瑾暗暗地吸了一口气,看向金银道:“何副将可还在外头?” 金银呐呐地点了点头,“还在的。” “请他进来。” 没一会儿,何在就跟在金银身后走了进来,见到坐在床边的傅时瑾,连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小人见过傅娘子!” 一边行礼,一边忍不住暗搓搓地观察面前的女子。 那可是有本事让他们将军也大失分寸的女人啊! 别说他了,便是别国的将领见到了方才大街上的将军,只怕都要惊掉下巴! 他以前觉得这傅娘子虽然顶着他们将军未婚妻的名头,但基本没戏,如今看来,怎么可能没戏,那可是大大地有戏啊! 傅时瑾自然察觉到了面前男人暗搓搓的眼神,但也只是默默地望了望天,道:“这套首饰,是韩大郎让你送过来的?” 这可是在他们未来主母面前表现的好机会! 何在立刻抱拳,声若洪钟地道:“是!傅娘子!” 差点被震破耳膜的傅时瑾:“……” 军营里男人的画风,都是这般……粗犷的么…… 傅时瑾面不改色,只暗暗地抬手揉了揉耳朵,道:“我这房间小,你不用说那么大声,我也听得见。” 依然是声若洪钟的一声,“是!傅娘子!” 傅时瑾:“……” 算了,放弃挣扎,早点问完早点完事。 于是,傅时瑾直入主题,“韩大郎为何让你送这套首饰过来?” 他先前给她送那两百两还能理解,毕竟她如今身无分文,急需银子傍身。 但这套首饰,可远超暂时接济一下她的意义了罢! 为什么让他送过来? 何在呆了一下,这问题要他怎么回答? 男人给自己的女人送首饰,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要是他也像将军那么有钱,他铁定天天给自己婆娘送首饰去,看不美死她。 但未来主母问他这个问题,定然不是想听这么肤浅的答案! 何在郑重思索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很有深度的答案,“将军是方才从军营回来时,顺道去珍宝阁取这套首饰的。 小人听将军取首饰时,与珍宝阁的掌柜道了句,珍宝阁最近的营收不太好,若是有什么卖不出去的首饰,可以随时与他说。 珍宝阁是将军手底下的徐郎君的产业,将军给傅娘子送这套首饰,不仅是想给傅娘子送东西,定然也是想帮助一下徐郎君,助他度过这次难关!” 此时,上京某处的徐卿突然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他不禁微微皱眉。 他虽然不是练家子,但也很注重锻炼,身子向来硬朗,突然打喷嚏是怎么回事? 罢了,不想这个了,因为初春新推出的首饰,他们珍宝阁这几天的单子都爆了,也没时间让他想这些。 还是赚钱要紧~ 听完何在的话,傅时瑾和身边两个小丫头的脸色各不相同。 傅时瑾是一脸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是为了帮徐郎君啊。 徐郎君明明瞧着挺精明的一个人啊,怎么竟会把生意做成这个样子呢? 她还要向他请教行商的门路呢,应该……没问题吧。 (此时此刻的徐卿又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金银和宝珠则都是一脸复杂的表情,与宝珠满脸写着“韩大郎果然不喜欢娘子”的表情不同,金银是一脸仿若吃了屎的苦逼表情。 这叫什么理由?! 所以,这套首饰这是韩大郎为了帮助手底下的人,顺道给他们娘子买的?! 这跟她想的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啊! 而且,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何副将说这话时,为何还一脸自豪的表情?! 难道他觉得他家将军顺道给他们娘子买礼物的行为很值得赞赏?! 此时何在想的是:啊~通过这件事,傅娘子就会知道他们将军是多么关爱下属,多么心地仁慈了罢! 他在珍宝阁,知晓将军斥巨资买下这套首饰是为了帮徐郎君的时候,也怪感动的。 跟着这样的主子,谁会觉得不自豪,不三生有幸啊! 这般,傅娘子定然就会更了解他们将军,对他们将军更加死心塌地了! 他真是为他们将军操了太多心啊! 知晓了韩临为什么突然给她送这件礼物后,傅时瑾的心彻底松了下来,道:“可是,不管怎么样,这套首饰都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带回去……” “不……不行!” 何在闻言,却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般,连忙道:“傅娘子,这是将军给小人的命令,若小人连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好,就没脸回去见将军了!” 傅时瑾不禁默了默。 确实,何副将也不过听命令行事,她也不好为难他。 最后,她也只能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便暂且收下,麻烦你回去替我跟你们将军说声谢谢。” 心里想的却是,等找机会,就把这套首饰还回去。 可是,这么贵重的一套首饰,她也不可能抱着它到处跑啊,还不知道要怎么把它还回去呢! 哎,韩临这厮,帮人就帮人,给她弄来这么一块烫手山芋是怎么回事? 见傅时瑾没有坚持把首饰还回去,何在顿时满脸喜色,自觉已是在未来主母面前表现够了,行了个礼就告辞走了。 何在离开后,金银忍不住脸色复杂道:“娘子,你真的觉得,韩大郎给你送首饰只是顺道?若是如此,韩大郎为何不送给夫人,不送给二娘子,就送给娘子呢?” 傅时瑾倒没想那么多,随意地扬了扬手道:“你怎么知道他没送?他送了咱们也不知道啊。” 金银:“……” 好吧,她不管了!这两个主子间以后会成为什么样子,就让他们自己瞎折腾吧! 因为脚上的伤,傅时瑾第二天,安安分分地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 韩老爷子听闻她受伤的消息,立刻又遣人给她送来了一大堆补品,也幸好似乎是韩临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他知道傅时瑾的伤没有很重,否则只怕他就要亲自杀上门来了。 这送来的东西里,有一样东西还是挺让傅时瑾惊喜的——一辆四轮车!也就是现代说的轮椅。 对于她这个目前的老弱病残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第三天,傅时瑾就是坐着这辆四轮车,去和黄娘子约定好的茶室赴约的。 只是一天没出门,傅时瑾就发现,那天思源堂那场火灾,和那身份不明的第六具尸体,似乎一下子成为了上京城如今最热门的话题。 第39章 亲娘来了也认不出(一更) http://.biquxs.info/

被金银推着四轮车走在思源堂里,傅时瑾耳边就传来了好几个正在讨论思源堂那场火灾的声音。 “……你听说没?从前天到今天,上京城已是有好几家家里丢了人的人家去认领那具尸体了,但至今不知道那具尸体是哪家的!” “能认出来才有鬼吧!我听说那具尸体被塞在了柴房最里面的柴堆里,是六具尸体中烧得最惨烈的,黑漆漆一块,直接认不出是男是女了,就是亲娘来了也认不出啊!” “就是说啊!听说,昨天晚上连平津侯夫人也去上京府衙了!平津侯府的三郎君从十四号那天就不见人了,他平日里最是风流快活,除了流连秦楼楚馆,就喜欢跟一些好友在思源堂品茶聊天。 他失踪那天,据说有说过要去思源堂,平津侯夫人这才会去上京府衙看那具无名之尸。”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什么啊!你不是说那具尸体亲娘来了也认不出嘛!更何况平津侯夫人压根就没进府衙的停尸房,我有个兄弟在上京府衙当差,他说平津侯夫人在临进门那一刻就反悔了,嘴里念叨着那不可能是他家三郎,他家三郎才不会死,就转身回府了。 可是你还别说,思源堂那地方,能进去的都非富即贵,便是那具尸体不是平津侯府的三郎君,也定是哪个府的大人物……” 傅时瑾不自觉地认真听起了那些人的讲述。 如果那第六具尸体烧毁得很厉害,光从外表,确实什么都看不出来。 被烧死的尸体由于肌肉的热燃,会造成硬直,让整具尸体蜷缩起来,形成斗拳状,类似于拳击时的姿态。 这样的话,连尸体的高度都无法测量。 但也不是说,就没有办法确认尸体的一些基本信息了…… 那天和傅时瑾一起目睹了那场大火的金银忍不住小脸微白,道:“思源堂那地方最近怪邪门的,那天,娘子被韩大郎带走后,奴婢听围观的人说,思源堂早在发生这场火灾的前一天,就着过一次火了。 不过,那回还算幸运,据说着火的是院子靠近后门处的一棵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烧起来了,被店里的一个伙计及时发现,立刻便纠结人手把它扑灭了,才没有酿成大祸。 店里的伙计似乎觉得,那次着火是因为店里某个宾客带来的孩子调皮,玩火导致的,据说先前也有过孩子玩火导致某处烧起来的事情……” 傅时瑾微愣。 在发生后厨着火那件事的前一天,思源堂竟然也发生过一次火灾? 这是巧合,还是,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 就在这时,在前面带路的小厮转过身来道:“娘子,您的雅间到了。” 因为傅时瑾腿脚不便,她们没要最开始和黄娘子看诊时的二楼雅间,而是在一楼新开了一个雅间。 傅时瑾暂时收起了脑子里的杂绪,嘱咐宝珠去茶室外头等黄娘子后,便让金银把她推进了雅间里。 当初她给黄娘子看诊后,王四郎专程让自己的一个小厮每天到这个茶室的固定位置喝茶,来充当傅时瑾和黄娘子之间的通信员。 昨天,傅时瑾便让金银专程跑了一趟,把今天会在什么时候和在哪个房间见面,与黄娘子说了。 她们定下的见面时间是未时末(下午三点),傅时瑾她们还来早了,于是傅时瑾也不急,要了壶茶并一碟小点心,便百无聊赖地等了起来。 很快,时间就到了未时末,金银替傅时瑾满上了一杯茶,看了看没有一点响动的雅间门口处,道:“黄娘子好像还没有来,黄娘子瞧着,不像是会迟到的人啊。” 看黄娘子对她们娘子那仿佛再生父母一般的感激崇拜劲,金银还以为黄娘子会提早到呢! 傅时瑾拿起茶杯浅啄了一口,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呢,反正我们也没别的事情,便等等罢。” 金银点了点头。 然而,时间很快就到了申时正(下午四点),期间,宝珠都进来过好几回了,还是不见黄娘子的身影! 金银抿了抿唇,忍不住带了点情绪道:“便是再有什么事,黄娘子也太过分了点罢!咱们娘子可是脚受伤了,也坚持准点来赴约,她一个求我们娘子帮忙的人,怎么反而还迟到了这么久!” 更别说,她只是个在青楼卖笑的女子。 他们娘子愿意给她诊治,已经是很菩萨心肠了好不! 咳,虽然他们娘子也开出了十两银子看诊费的大价钱。 傅时瑾却忍不住眉头微蹙,心里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虽然只见过黄玉瑶两次,但因为法医工作的特殊性,她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太多,自认也有一定的看人眼光。 黄玉瑶不像是那种会因为自己的私事怠慢别人的人。 她会迟到这么久,只有可能是,她遇到了什么她无法抽身的事情。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她们雅间的门,随即,响起宝珠有些发颤的声线,“娘……娘子……” 这个声音里蕴含着满满的不可置信,其中还掺杂着些许恐惧,傅时瑾眉头一下子蹙得更紧了,问:“怎么了?” 很快,雅间的门便被推开,宝珠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出现在傅时瑾她们面前,只见她张了张嘴,似乎很是艰难地道:“黄……黄娘子她……” 还没等她说出口,她身后就响起一个男子急躁的声音,“算了,让奴来说!” 随即,一个竹竿似的身影从宝珠身后跑了出来,快速地朝傅时瑾行了个礼后,道:“傅娘子,你不用等了,黄娘子出了意外,已经不会过来了。” 那分明是王四郎先前说会安置在这个茶室里的小厮! 傅时瑾一瞬间,脸色冷了几分,紧紧地盯着那小厮道:“你说黄娘子出了意外,是什么意思?!” 那小厮咬了咬牙,脸上闪过诸如不敢置信痛苦无措等的复杂情绪,艰难地道:“黄娘子……黄娘子方才从醉生楼自己的房间跳了下去……自尽了……” 郎君知晓今天傅娘子会去给黄娘子复诊,一大早就打发了他来茶室候着。 这些天王家正在和杨家谈论郎君的婚事,夫人生怕会出什么茬子,把郎君看得死死的,郎君也没办法亲自出来。 因此,傅娘子来了茶室的时候,他便在这里了,发现黄娘子久久没有出现的时候,他心里觉得不对劲,便跑去了醉生楼一趟。 却没想到,醉生楼那里,已是因为黄娘子跳楼自尽这件事乱成了一团…… 他这话一出,傅时瑾和金银都半天没有说话。 黄娘子……跳楼自尽了?! 就在方才?! 第40章 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二更) http://.biquxs.info/

金银忽地,喃喃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黄娘子怎么会在这时候跳楼自尽呢! 明明前天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到药房买药了,还十分欣喜地与他们娘子说,她脸上的红疙瘩褪去了不少。 她怎么会在这时候自尽呢! 那小厮又狠狠咬了咬牙,声音中都带上了几分不知所措的哭腔,“是真的,奴亲耳听到的,醉生楼里的人都说,黄娘子已是死了……” 他去到醉生楼的时候,还没到醉生楼晚上开门的时间,但大门处不停有人进进出出,脸上的表情或严肃或恐慌。 他先前时常跟着郎君到醉生楼,自是认得不少醉生楼的人,当下抓住了几个熟悉的人问情况,一问之下,他完全惊住了。 若不是醉生楼门前有两个守门的男人,他无论如何都进不去,他是肯定要亲自进去确认一下的! 但他连续问了好几个人,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这件事八九不离十了,其中一个人,便是急着去府衙报案的! 傅时瑾暗暗吸了一口气,冷声道:“那你怎么知道,黄娘子是自尽的?” 那小厮看了傅时瑾一眼,有些惊讶于她此时的冷静,下意识道:“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 傅时瑾不待他说完,便道:“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不代表真相就是如此。” 说着,她慢慢挪到了长榻边,扶着一旁的柜子站了起来。 金银连忙过去扶着傅时瑾,便听自家娘子声音淡然地抛下了一个惊天大雷,“我要去醉生楼看看情况。” 金银猛地转头看向自家娘子,“娘子,你不能去那种地方啊!” 傅时瑾却没理她,冷着一张脸道:“扶我过去,要不然,我便自己想办法去。” 金银和宝珠也没办法了,她们相信,如今的娘子确实自己一个人也会坚持去醉生楼的! 醉生楼离这个茶室也不算远,几人走了不到一刻钟便到了。 她们到醉生楼的时候,见到醉生楼的大门处,果然如王四郎那小厮所说,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把那不算狭小的门口守得死死的。 金银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娘子,我们进不去的,回去罢……” 虽然黄娘子突然跳楼自尽这件事让她也很震惊,十分无法理解。 但在她眼中,比起黄娘子,还是他们娘子最重要。 而且,便是娘子去了,也做不了什么啊!难不成,娘子的医术还能让死去的黄娘子复活不成…… 然而,她话音未落,不远处就突然传来一个讶异中带着几分惊喜的嗓音,“表……傅娘子!你怎会在此处!” 傅时瑾立刻看过去,就见不远处,前天才见过的王元栩带着一群官差,正大步往这边走来。 傅时瑾眼眸微亮,自己转动着四轮车迎了上去,道:“王郎君可是要去醉生楼办案?” 王元栩见到傅时瑾坐着四轮车,原本十分讶异,想问一问来着,却被傅时瑾抢了先,只能点头道:“是,傅娘子你……” “那可否请王郎君带我一起进去,”傅时瑾又紧接着道:“里面死去的那个女子,我认识。” 王元栩顿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眼眸一下子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傅娘子认识里面死去的那个女子?傅娘子……可是搞错什么了?” 发生命案的是醉生楼,醉生楼! 而醉生楼可是上京城有名的青楼啊! 傅娘子这样的良家女子又怎会和里面的人有什么纠葛! 傅时瑾暗暗抿了抿唇,胡诌了一个理由道:“我前些天和里面那个出了意外的那女子闹了些矛盾,她还欠我十两银子,我今日本来约了她去解决那件事,却谁知道,一直等不到她的到来。” “所以,你才一个人来了醉生楼?” 王元栩听得眉头紧锁,有点头疼,“便是再大的矛盾,你一个小娘子也不好跟这种地方的女子有什么纠葛啊!这件事表兄知道不?” 他们正说着话,一个官差突然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道:“王少尹,要抓紧时间了,郑府尹让您忙完醉生楼的事情,还要回府衙一趟。” 这几天上京城发生了一箩筐事情,光是前天思源堂那场火灾就够他们头疼的了。 至今,他们还查不出那第六具尸体是谁呢! 刑部和大理寺那群人已是在天天说他们府衙的人无能了,若他们再查不出那具尸体的身份,还指不定要怎么被他们嘲笑揶揄。 王元栩这些天也没法混日子了,天天待在府衙就差在府衙铺张床睡,此时也没时间继续和傅时瑾唠嗑,暗暗“啧”了一声,看向傅时瑾道:“行罢,你跟在我身后,注意不要离我太远。” 只是临进醉生楼前,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暗暗嘱咐了一个自己手下的人,让他去南衙告诉他家表兄这件事。 就表兄上一回和傅娘子表现出来的亲昵,这傅娘子可很可能是他的未来表嫂啊! 未来表嫂被卷进了这种事情中,怎么可以不告诉表兄呢! 也得让表兄好好教育一下未来表嫂,这种地方的人,好人家的娘子是万万不能接触的!不过是区区十两银子,自认倒霉便是了,何必为此做这些折损自己名声的事情! 因为傅时瑾是跟着王元栩进去的,醉生楼里的人看到她虽然觉得很怪异,但也没人敢说什么。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发生命案的后院,也就是醉生楼众娘子平日里生活起居的地方。 那里的其中一处,此时围满了人,大多都是些浓妆艳抹模样娇媚的女子,此时那些人脸上,都充满了不安和惶恐。 王元栩身旁一个官差还没走到人群附近,便扬高声音道:“官府办案,无关人等速速避让!” 原本围在一起的人顿时转头看向他们,当见到跟在王元栩身旁的傅时瑾时,都不禁多看了两眼,只是看到身着深绯色官服一身正气的王元栩时,没人敢说什么,只是纷纷往两边避让了开去。 顿时,不远处一个静静地躺在一地血泊中的浅黄色身影,仿佛一只折了翼的蝶,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虽然那女子的是脸朝下摔下来的,此时看不清她的模样,但那个身影,分明就是……黄玉瑶黄娘子! 曲儿正扑在她身旁哭得撕心裂肺,傅时瑾全身的动作不禁顿了顿,双手微微紧握。 看那溅了满地的鲜血和脑浆,那女子……显然已是死了。 已经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第41章 竟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她(一更) http://.biquxs.info/

看到官府的人,一个珠光宝气身姿婀娜的半老徐娘立刻迎了上来,用帕子半捂着脸大声哀泣道:“官爷,求您……求您一定要查清楚玉莺的死因啊!她……她可是妾身最疼爱的女儿,妾身很清楚,玉莹是不可能自尽的! 她向来乐观坚强得很,便是……便是她最近身染恶疾,一再求医都诊治不好,她也没有放弃,反而还安慰担忧焦急的妾身,说一切都会变好的!” 傅时瑾心头微微一堵。 玉莺……是黄娘子在醉生楼里的化名罢。 她从没跟她说过这个名字,只说,当初她父亲给她取名玉瑶,是希望她能像玉一般清净透彻,美好洁白。 她打从心底里排斥着玉莺这个名字。 王元栩眉心一蹙,转向那妇人道:“你是醉生楼的鸨母吧?死者最近身染恶疾是什么意思?” 不待那鸨母说什么,一个娇媚动听却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刻薄的嗓音便响起,“哎哟,那算什么恶疾啊,不就是扁瘊嘛!那玩意儿虽然吓人,但可不是治不好的,也就是玉莺那蹄子不知天高地厚,妄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把人家贵人给彻底得罪了。 这不,人家贵人一声令下,上京城里还有哪个大夫敢给玉莺诊治?只是最近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道方子,天天去买药煎药,脸上的红疙瘩倒真的退下去了不少。” 随着这道声音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穿着一身胭脂色衣裳容颜艳丽身材丰满的女子,却见她轻摇团扇,妩媚婀娜地朝王元栩他们这边走来,还朝王元栩抛了个媚眼。 王元栩的眉心顿时蹙得更紧了,眼中快速掠过一抹厌恶,冷声道:“你说的是哪家贵人。” “哎哟,还能是哪家贵人,”那女子撇了撇嘴道:“不就是上京城最出名的那个王家嘛!这蹄子把王家那个五郎迷得七荤八素的,不仅要把她接回家,还要给她正妻之位呢! 这不是笑话吗?像我们这种出身的女子,能被人带回家当个玩物都是烧香拜佛的事情了,那蹄子竟然还敢肖想王家郎君的正妻之位呢……” “珍珠!” 醉生楼的鸨母见那女子越说越来劲,忍不住呵斥住了她,满脸痛苦道:“玉莺刚去没多久,你好歹顾念一下和她之间的姐妹情谊,少说两句!” 那被唤做珍珠的女子脸上顿时现出不甘嘲讽的神色,但倒是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王元栩却是一脸复杂地沉声道:“你说,死者得罪的人,是王家?” 那鸨母看了看王元栩,不明白他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抹了抹眼角的眼泪道:“是,妾身早说劝说过玉莺了,咱们这样的女人啊,就该认命,有些不该肖想的东西就不要肖想,否则只是平白让自己伤心痛苦,但玉莺那孩子倔啊,就是不听奴家的。” 王元栩沉着一张脸看向不远处的死者,眼中泛起轻微的涟漪。 那竟然就是让王五郎鬼迷心窍的那个女子! 他自是知道自己那五弟最近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几乎要和家里决裂。 王家身为大庆朝的百年望族,书香世家,又如何能忍受这样的荒唐事,自是在察觉到后便立刻出手制止。 母亲近日频繁约见杨家的夫人,就是为了尽快给五弟定下婚约,这件事,王元栩也是知道的。 但王五郎到底只是家中的庶子,便是他们以兄弟相称,到底隔了一层肚皮,从小其实不怎么亲厚,这件事他知道归知道,却也没什么兴趣去细究,因此他至今连那个把五郎迷得鬼迷心窍的女子是哪个青楼的都不知道。 却没想到,他会在如此……诡异的情况下,见到她! 那鸨母见王元栩的脸色越发阴沉,却一直没说话,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不禁稍微止住哭腔,试探着道:“官爷?” 面前的男人却没有应她,大步往前走了。 那里,一群官差已是把黄娘子的身子翻转了过来,因为黄娘子是脸先着地的,而且显然头上某处被磕破了,白色的脑浆被鲜血染红,溅了一地。 那张原本娇弱美丽惹人怜惜的脸,此时已是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惨不忍睹。 周围的大多都是娇滴滴的娘子,哪里见过这场面,顿时一阵阵惊呼声此起彼伏,还夹杂着反胃呕吐的声音。 曲儿的哭叫声顿时更惨烈了。 负责翻转黄娘子身子的官差简单检查了一番,便走到王元栩面前抱拳道:“王少尹,死者确认已是死了,具体的情况,还得带回去让府衙的陈仵作看看才能知晓。” 王元栩眸色复杂地看着地上那女子,低低地“嗯”了一声。 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有些慌张地转头看向一旁的傅时瑾。 完蛋,他都忘了他还把傅娘子带进来了!他本来想把她带进来后,就找个地方安置好她,没想过要让她看到这般血腥恐怖的场面。 只是,死者的身份让他太过意外,他竟一时忘了傅娘子的存在! 这画面,便是寻常男子看了都不一定受得了,何况傅娘子呢!若是表兄让他知道他竟让傅娘子受了惊吓,还不知道要怎么打击报复他! 然而,他一转头,便有些被惊到了。 却见那傅娘子就紧跟在他身后,脸上不但没有一丝恐慌害怕,还微微探着身子,嘴角微抿,一脸认真冷肃地看着面前那具尸体。 与其说是看,她那目光,似乎说是……观察更合适! “傅……傅娘子……” 王元栩难得在自己的下属和外人面前有些失态,结巴道:“你……你不害怕?” 傅时瑾猛然回神,看向一旁的王元栩,轻吸一口气道:“还好,我外祖父是个大夫,我小时候时常跟着他出诊,也见过不少血。” 王元栩眉头依然紧皱。 这……虽然傅娘子这说法也似乎说得通,但给人治病时的画面,跟这坠落惨死的画面,还是有些不一样的罢! 就在这时,有两个官差从旁边的一栋楼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官差走到王元栩身旁抱拳道:“王少尹,属下们方才上去查探过了,死者应该是从三楼的那个房间掉下来的。” 边说,他边抬起手,指了指正前方那栋楼第三层一个大敞着的窗户,道:“听醉生楼里的人说,黄娘子这段时间患了扁瘊,此病有一定的传染性,因此她搬到了三楼一个比较偏僻的房间居住,就是属下现在指着的那个房间,平日里也不怎么出来。 属下们方才进到那个房间里的时候,看到窗户大开着,窗户前摆着一张长榻,榻上有一个小几。 小几上原本放着一壶茶和几个茶杯,此时都掉落到长榻上了,茶壶里的茶水全倒在了长榻上,看起来,像是死者从窗户迈出去时,不小心碰倒的。” 第42章 恐怖的信件(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猛地抬眸看向那官差,就见他顿了顿后,道:“虽然房间里没找到类似于遗书的东西,但据属下判断,死者很可能,是自尽身亡的……” “不可能!” 官差话音未落,站在王元栩身后的鸨母就突然激动地大声道:“玉莺……玉莺是不可能自尽的!她肯定是被人害死的!肯定是被人害死的啊!求官爷替我们玉莺主持公道啊!” 她边说,边哭着扑向王元栩,王元栩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同时,站在他身旁的一个官差大步向前,猛地推了那鸨母一把,厉声道:“不许对王少尹无礼!” 鸨母一时站不稳,眼看着就要跌落在地,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快速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却见那是一个四肢粗壮一张脸却平淡而漠然的男人。 他扶着鸨母让她站稳后,便又默默地回到了鸨母身后,若不是因为方才那一出,傅时瑾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时候,围在一旁的一群女子里,突然走出了一个粉衣娇俏的女子。 却见她上前扶住那鸨母,一脸痛苦地道:“母亲,我知晓你向来疼爱玉莺姐姐,无法接受玉莺姐姐……不在了这件事,但事情发生了,咱们也只能面对,玉莺姐姐在天之灵,看到母亲这个样子,定然也会很心疼。 母亲其实很清楚的罢,玉莺姐姐虽然乐观坚强,但最近发生在玉莺姐姐身上的事情那么多,很少有女子能一直坚守住自己的心房,至少,我觉得我自己就做不到。 更别说,玉莺姐姐最近时常收到可怕的信件,若是我,收到一封那样的信件,只怕就要崩溃了……” 信件? 王元栩猛地看向那女子,冷声道:“你说的信件是什么?” 那女子似乎被王元栩吓了一跳,瞪圆一双美目看着他,呐呐道:“就是……就是威胁玉莺姐姐离开王五郎,否则就让玉莺姐姐不得好死之类的信件…… 那些信件都是用红色的大字写成的,看着就像……就像人的血,渗人得很。 我与玉莺姐姐向来交好,我记得,她都把那些信件藏在一个深红色的雕花木盒里了……” 王元栩闻言,立刻看向方才上楼查探过的那两个官差,道:“立刻上去,把那个木盒子和信件找出来!” 那两个官差应了一声,便快速转身再次走进了那栋楼里。 在场的大部分娘子显然都不知道那些信件的事情,闻言,忍不住一脸惶恐地议论纷纷起来—— “天啊,到底是谁给玉莺写那些信的,也太可怕了罢!若收到那些信的是我,我定然天天晚上都做噩梦!” “不会……也是王家吧……” “怎么可能!王家是什么人家,怎么可能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王家那是还没对玉莺动真格,若是他们真的有心对付玉莺,你觉得玉莺还能好好地在这里?” “说得也是……” 王元栩眸色沉沉地看了那些正在讨论的女子一眼,嘴角紧抿。 没错,这件事不可能是他们王家做的。 母亲做事虽然强势霸道,但他很了解他的母亲,她有着出生大家贵族的骄傲,不会屑于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一旁的傅时瑾也沉着一张脸。 这件事,她也是第一回听说。 但若那些信件不是王家人写给黄娘子的,又是谁写给她的? “我说青樱啊,你就别假惺惺了罢!” 突然,珍珠那存在感分外强的声音再次响起,“还说你和玉莺是好姐妹,别笑死人了!谁不知道,当初本来要去侍奉王五郎的人是你,但你临时闹肚子,无法过去,才让玉莺顶替了你。 虽说我们这样的出身,想要进那样的高门大户当正妻不过是痴心妄想,但王五郎性子纯良,感情炙热,哪个女子不希望能得那样一个郎君全心相待,特别是我们这些向来被人看不起的青楼女子。 你很羡慕玉莺罢?你以前跟玉莺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自从玉莺和王五郎好起来后,你就天天跑去找她,甚至在玉莺患上扁瘊,母亲让我们这段时间不要跟玉莺接触后,你也时常偷摸去探望她。 你这司马昭之心啊,人尽皆知了。 要我说,说不定写那些信的人,就是你……” “珍珠,你别胡说八道!” 青樱一开始有些怔然,听到后面,顿时气红了双眼,狠狠跺了跺脚道:“我……我才没有!那些信不是我写的!玉莺姐姐对我很好,我初初来到醉生楼时,天天以泪洗面,是玉莺姐姐一直安慰我,我才熬了过来。 我这些天天天去找玉莺姐姐,是因为我觉得她会被王家这般对待,都是我害的,若不是我当初让她顶替我去接待了王五郎,她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我……我跟玉莺姐姐之间,压根不是你说的那样!” 珍珠嘲讽地扬了扬嘴角,眼看着还要说什么,青樱突然吸了吸鼻子,道:“羡慕玉莺姐姐的人,是你才对吧!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去年武安侯府的七郎君明明答应了要把你接进府里,谁知道他一转身,就迷上了旁边嫣云阁的翠儿,最后接了那翠儿回府。 自此以后,你就变得尖酸刻薄起来,总是看不得别人好,谁要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你不说两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似的。 我看,玉莺姐姐发生了这种事,最开心的人应该是你吧!” 那珍珠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而恐怖,咬牙尖声道:“你!” “都给我闭嘴!” 一个掩不住暴躁的男子嗓音突然炸开,一下子打断了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 王元栩狠狠地按了按脑袋,只觉得被面前那两个女人吵得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女人多的地方果然不是人能待的,他家夫人还天天担心他在外头沾花惹草,就冲着这些烦人事,他是一点花都不想沾一点草都不想惹! 上京府衙里那天天都处理不完的事情还不够他烦心的吗?! 王元栩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但为官这么多年,到底是有一定的威严的,何况他如今是真的生气了。 顿时,整个后院都安静了下来,大伙儿大眼瞪小眼,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那珍珠还不怕死地想说什么,她身旁一个紫衣女子连忙把她拉了回去,制止了她作死的行为。 就在这时,方才王元栩遣去找信件的那两个官差回来了,一人手里拿着一个深红色的木盒,一人手里拿着一沓信纸,脸色肃然地匆匆走到了王元栩身旁,双手呈上手里的证物道:“王少尹,确实找到了方才那娘子说的信件。 属下大概翻看了一遍,大多数信件上写的都是类似于离开……王五郎,否则就杀了你这样的威胁恐吓的话……” 因为知晓自家少尹就是王家人,这王五郎的事,也就是相当于自家少尹的家事,那官差说到王五郎时,脸上不禁微妙地掠过一抹尴尬。 但见自家少尹板着一张脸,似乎完全没有受这些私事的影响,他不禁暗暗惭愧了一下,正了正脸色学着自家少尹那沉冷的脸色道:“唯有其中一封信,多了一些旁的内容……” 第43章 这是谋杀(一更) http://.biquxs.info/

王元栩却哪里是完全没受影响,只是理智让他知晓,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表露出来半分罢了,闻言,脸色更冷肃了几分,道:“什么内容?” 那官差立刻从手里那沓信中抽出了其中一张,递给王元栩道:“其他信里写的,都是一些威胁恐吓千篇一律的话,唯独这封信里多了一些新的内容,说……说王家已是给王五郎定下了跟杨家娘子间的亲事,王五郎不是她可以肖想的,让她赶快认清现实这样的话。” 王元栩一怔,立刻接过那封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果然如方才那个叫青樱的女子说的,信是用大红色的字写成的,且那墨水里明显渗了很多水,写出来的字微微晕染开,有几个字的红色墨水还往下流了一些,就仿佛是用未干透的血写成的字一般,说不出的渗人。 若不是王元栩凑过去仔细闻了一下那封信,没闻到一点血腥味,可能还真的要以为,那是用血写成的! 而最让他讶异的不是这个,而是信上的内容! 女子的名节何其珍贵,在五郎确定和杨家那七娘子定亲前,王家和杨家都绝不会向外透露出一点这方面的消息。 便是杨夫人这些天频繁来他们王家,也是寻了各种听起来很正常的由头过来的。 虽然上京其他权贵人家多少能猜出他们两家突然走这么近,定是有什么缘由,但他们都知晓规矩,也忌惮他们王家和杨家,不会随意在外头乱说。 这写信的人,又是如何知晓他们家在和杨家说亲这件事的?! 只有可能,那写信的人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们家和杨家,从哪里知道了一丝蛛丝马迹,又或是,自己猜出来的。 围观的人闻言,又不禁议论纷纷起来。 尤其是醉生楼里的其他娘子,可能是由这件事联想到了自身,脸上透出了对死去的黄娘子深深的怜悯之情。 “原来是这样,王五郎竟然和别的娘子定亲了,玉莺知道这件事后,定然很绝望……” “这个结果早该想到了罢,天底下负心人何其多! 尤其是男人,喜爱你的时候,对你千依百顺,连天上的月亮都能摘给你,不喜爱你的时候,只当你是路边的一株草,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还嫌你挡他的路。” “可是,我看那王五郎对玉莺的态度,还以为他是真心的……” “真心,当然是真心,男人喜爱你的时候,哪个不是真心的?只是,他们最终也会认清现实,知道真心不能当饭吃罢了。 玉莺竟然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自尽,也太傻了……” 听这讨论的话,大家似乎都认定,黄娘子是自尽的了。 王元栩只觉得额角青筋跳了跳,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都给我闭嘴!这些事关乎到府衙查案,若给我听到今天的事在外头传出半点风声,我定不轻饶!” 如今,他不能以王家人的身份阻止他们说这件事,只能用这个理由稍微制止一下了。 在他拼命凸出来的官威下,周围的人才不情不愿地停止了对这件事的讨论。 得了清净后,王元栩按了按额角,道:“来人,再把这醉生楼彻彻底底搜查一遍,看还有没有可疑之处,然后把尸体给我带回府衙!” 他身旁的官差立刻抱拳应了一声,其中一个官差问:“王少尹,可要带人回府衙问话?” 王元栩静默片刻,道:“不用,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死者自尽的可能性很大,在找到旁的疑点之前,只把尸体带回去便可。” 上京城每天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案件成百上千,他们自是不可能对每个案件都投注大量精力。 对案件进行初步判定,看看是否需要后续投入更多人力物力,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听到来查案的官爷都亲口说了这件事很可能是自尽,周围的人又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连醉生楼的鸨母都似乎终于接受了这件事,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黄娘子面前,嗷嗷大哭道:“玉莺啊!我的女儿!你怎么那么傻啊!我早就说了,那个男人不值得,不值得啊……” “不对!” 一个清脆甜美此时却带着一股子让人无法忽视的冷峻的女声响起,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却见说话的,是那个一直紧跟在府衙来查案的那个官爷身旁的女子,只见她冷着一张秀美的小脸,明明看外表,就是一个天真烂漫清秀可人的小娘子,只是她此时那沉冷严肃的脸色,却不自觉地让看到她的人都认真听起了她说的话。 却见她一双仿佛被冷水浸润过的杏眸一直紧紧地盯着地上黄娘子的尸体,樱唇微张,一字一字道:“死者不是自尽,而是被人谋杀的,而且,还是熟人作案。” 周围的人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王元栩震惊过后,忍不住一脸头疼地道:“傅娘子,我不知晓你跟死者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但如今种种迹象表明,她就是自尽的……” 他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傅娘子了,莫名其妙要跟着他一起进来查案便是了,如今还不知道从哪里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她完全不惧怕这血腥恐怖的案发现场这件事,确实让他很震惊,但不怕归不怕,擅自插手他们查案的事就是另一回事了! 亏他先前发现她与传闻不相符的时候,还十分惊喜,觉得她还算配得上他的表兄。 如今看来,即便她跟传闻不相符,也只是一个莫名其妙、四处招惹麻烦、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罢了!也不知道表兄到底为何对她态度那么不一般! 偏偏碍着表兄的脸面,他也不能直接给这女子甩冷脸,实在烦人得很! 她可知道,他们府衙一天到晚的工作到底有多少?他可没有那么多空闲陪着她四处折腾! 周围那些原本因为王元栩多少对傅时瑾有些忌惮的人看到王元栩这掩不住不耐烦的神色,心里顿时有了考量,看着傅时瑾的眼神也纷纷带上了几分不善。 还是那珍珠最先沉不住气,她本来就从青樱那小贱人那里受了一肚子气,偏偏被王元栩一吼,无法释放出来,这时候忍不住满怀嘲讽道:“这位娘子,奴家不知晓你是谁,但你可威风得很,人家府衙专门查案的官爷都说了玉莺就是自尽的,你偏偏说玉莺是被人杀害的!还说……熟人办案? 哈!你的意思就是,玉莺是我们这些醉生楼里的人杀的喽!” 因为珍珠这一番话,周围人看着傅时瑾的眼神更加嘲讽和不善了。 毕竟谁都不喜欢自己被当做犯罪嫌疑人。 傅时瑾却抬了抬眸,面不改色地回看了珍珠一眼,冷声道:“没错,而且,凶手不仅是醉生楼里的人,还是黄……死者十分熟悉、会让她毫不设防的人!” 第44章 是他小看表兄的眼光了(二更) http://.biquxs.info/

珍珠本就脾气暴躁,被傅时瑾那样一看,立刻爆发了,尖声道:“你在这阴阳怪气地说谁呢!” 醉生楼的鸨母也忍不住一脸恼怒地道:“你这小娘子什么都不懂就别胡说八道!虽然……虽然奴家觉得,玉莺会自尽的可能性不大,但我醉生楼里的人,也不可能会做出谋害玉莺这样的事情!何况如今,官爷都说了,玉莺很可能就是自尽的……” “很可能,不是一定!” 傅时瑾突然冷冷地扬高声音,打断那鸨母的话,一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黄娘子道:“既然你如此了解死者,那你告诉我,死者这穿着打扮为何这么奇怪! 仔细观察死者,不难发现她已是化了妆,身上穿的也明显不是居家的衣服,在事发前,她很明显是要出门的! 只是,她一头青丝还披散着,说明她当时还没来得及梳理头发! 一个原本要出门的人,怎么会突然改了主意,从窗户跳了下来?可是在她坠楼前,她曾经见过什么人,和那人发生了什么矛盾,甚至,惨遭那人杀害?! 而若那人存在,会让死者就这样披着一头青丝不顾形象地去见的,也显然不是外人,这般看,这不是谋杀,不是熟人办案,又是什么!” 女子的话说得铿锵有力,又快又清晰,一众人不禁听懵了,都下意识地随着她那根青葱玉指指着的方向,看向倒在地上的女子。 对啊!虽然那女子的脸如今血肉模糊,很是可怕,但还是能勉强看出,她是上了妆的! 而且,她穿着一身翠绿色窄袖上衣并杏黄色荷叶裙,那身穿着对于一个要待在房里的人来说未免太过正式了,更别说是一个要自尽的人了,这一般是要出门前穿的衣服! 就像那女子说的,如果玉莺一早就有了自尽的念头,又怎会在自尽前做这样的打扮呢? 因为傅时瑾突然扬高的声音,一直哀声痛哭沉浸在悲伤里的曲儿也不禁抬起了头,当见到傅时瑾时,她一双眼眸猛地瞪大,脸上满满的都是不敢置信。 听完傅时瑾的话后,她忍不住站了起来,哭着大声道:“对!傅……这位娘子说得没错!我们娘子不可能突然自尽的! 娘子今天本来约了人要出门,午觉起来后,便开始化妆,还说……还说,虽然她如今这张脸变成了这样,但该有的礼仪还是要有的,顶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就是对人不尊重! 那样的娘子,又怎会突然自尽呢!” 其实傅娘子最开始给娘子诊治的时候,就让娘子在病好前不要化妆了。 但娘子心里对傅娘子很是感激,自觉傅娘子愿意屈尊给自己治疗,已经是她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她断断做不到顶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去见傅娘子,便是只是浅浅上一层妆也是好的。 她拗不过娘子,又想着这么多天下来,娘子都没有化过一次妆,现在不过浅浅化一回,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便依她了。 却谁能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明明最近,娘子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王五郎又承诺了娘子,等她的病好了,便寻个时机给她赎身,带她离开上京,娘子因此这些天的心情一直很好。 以前最难的时候,娘子都没想过自尽,更别说现在了! 王元栩从一开始的不耐烦,演变成如今的怔愣,听了曲儿的话后,他眉心紧锁,紧紧地看着曲儿道:“你是死者身边的侍婢?我记得,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不是你,说明你当时不在死者身边,你那时候去了哪里?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死者身边?” 曲儿狠狠咬着唇,才稍微止住了哭腔,道:“奴婢……奴婢那时候刚好出去了,娘子午觉醒来后,说胃有点空,奴婢便去后厨给娘子拿了点小点心,谁知道……谁知道一回来,娘子就没了……”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捂着嘴啜泣出声。 若她没有离开娘子身边,娘子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众人又不禁面面相觑。 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坐在四轮车上那女子说的话挑起了他们心底的疑心,他们听了这侍婢的话,首先想到的是—— 想自尽的人,还会在意胃空不空吗? 但也有可能,那只是玉莺怕那丫头阻止她自尽,故意寻了个理由把她唤走的,谁知道呢? 王元栩皱着眉没说话。 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不是这丫头,而是醉生楼里的一个杂役。 醉生楼这样的青楼,都是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开门,因此死者坠楼那段时间,正是楼里所有人最忙的时候。 当时那个杂役正在忙着准备醉生楼开门的事,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转头一看,便看到了死者。 他顿时吓傻了,尖声大叫,把其他人都吸引了过来。 当时,有几个还保有理智的人立刻上了死者居住的房间查看情况,据他们说,他们去到死者的房间时,死者房间的门关着,打开后,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一点打斗或者有外人进入过这个房间的痕迹。 唯一的异样,是那大开着的窗户,以及窗户边那倒在长榻上的茶壶和杯子,长榻上的小几也有偏移,就像一个人踏上了长榻,从窗户往下跳时不小心碰到小几造成的。 这些情况,他在来这里前,就从来报案的人嘴里得知了,而后来他手底下的人去死者房间里查探,也证实了那人所言非虚。 因此,他在来之前,就已是初步断定,这是一起自尽的案子。 死者身上这奇怪的穿着和打扮,他也确实忽视了。 曲儿见王元栩一直不说话,又忍不住流着泪道:“官爷,求你一定要替我家娘子主持公道,我……我家娘子是不会自尽的啊!” 王元栩好一会儿,才叹声道:“先把死者带回上京府衙。” 顿了顿,转向身旁的几个官差道:“你们留几个人下来,好好盘问一下这楼里的所有人,有关于这起案子的任何线索,立刻禀报于我。”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立刻一阵哗然,很多人都有些不淡定了,纷纷道: “官爷,你这意思是,你觉得那娘子说的是真的?!玉莺真的是被人谋害的?而且凶手是……是玉莺的熟人?” “我们才不会做这样的事!谁说人自尽前就不能给自己化妆,穿上漂亮的衣裳了!也许……也许玉莺只是不想用那副衣冠不整的样子到地底下呢!” “可是,如果玉莺是想打扮好自己后才自尽,她为何不把头发也梳好才跳下来?”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玉莺!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王元栩额角青筋又跳了跳,忍不住大喝一声,“安静!”这才揉了揉额角道:“这不过是正常的办案流程,只要你们没做任何亏心事,就没什么可怕的!” 说完,他不禁眼神复杂地看了一旁的傅时瑾一眼,好一会儿,才道:“我还有点事要回府衙一趟,傅娘子可要与我一同出去?” 他原本以为,这傅娘子只是在胡搅蛮缠,却没想到,她的逻辑会如此严密,一下子就看出了死者身上不同寻常的地方。 诚然,她说的那个点,无法直接证明死者就是被人谋害的,但也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这个案子。 这傅娘子,与死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听她先前说的,还以为她只是偶然间和死者闹了什么矛盾,一时意气不愿意放过死者。 如今看来,她哪里是跟死者有什么矛盾,分明是一心想要帮她,解开她死亡背后的谜团! 好吧,是他小看他表兄的眼光了,他表兄看上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是那种只会到处惹事的女子! 他表兄这个未婚妻,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哇! 第45章 一滴血和一滩血(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轻轻摇了摇头,道:“王郎君有事情忙便先回去罢,我一会儿自己回去就行。” 她知道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很难为黄娘子做更多的事情。 但原本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死在了她眼前,而且她的死很明显疑点重重,她多少,还是想为她再多做一些。 傅时瑾说着,眼角余光看了看不远处的黄玉瑶,双手悄然紧握成拳。 如果,她能验尸…… 黄娘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到底是自尽还是他杀,她是在掉下来之前就死了还是掉下来之后死的,她统统都能知道! 只是,目前来看,验尸这件事,她还做不了。 她唯一能做的,是再仔细看看这案发现场,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王元栩眉头皱了皱,只是也没说什么,只道:“好罢,那我先回府衙了,傅娘子在这种地方待久了到底不好,还是尽快离开罢。” 罢了,反正他已是派人把傅娘子在这里这件事与表兄说了,表兄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这女子,他管不了,还是交回给表兄管罢! 只是在临离开前,他还是暗暗嘱咐了手底下留下来的人,多多关照一下那女子。 随即,有两个官差用担架抬起黄娘子的尸体,便紧跟着王元栩离开了。 曲儿不禁哭着追了上去,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娘子”,仿佛,这就能把逝去的人儿唤回来一般。 傅时瑾转头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自己转动四轮车,来到了方才黄玉瑶坠落的地方细细查看。 金银和宝珠自进到这里后,便心里惶惶的,更别提方才看到了黄娘子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了。 她们不是娘子,自是不可能一点也不害怕,金银更是忍不住吐了。 此时,她们也没力气劝说娘子尽快离开这里,只能亦步亦趋一脸麻木地跟在自家娘子身后。 她们怀疑,娘子再这么吓她们几回,娘子有一天突然往家里搬回来一具尸体,她们也见怪不怪了。 突然,却见她们娘子停了下来,弯下身子一直盯着地上某处瞧。 这里离黄娘子方才坠落的地方有四五步的距离,黄娘子方才喷溅出来的血和……脑浆,也有一些溅到了这里。 宝珠不禁小脸微白,结结巴巴道:“娘子,你……你在看什么?” 一旁的金银已是很有自知之明地闭上了眼睛,生怕自己又要去吐了。 傅时瑾没有理她们,只一直看着地面上一处呈点滴状的血迹,突然,直起身子唤住了刚好在她面前经过的一个官差,指了指那滴暗红色的血道:“你看看这里的血迹。” 那官差正忙着去做事呢,突然被人唤住,心里很是有些不耐烦。 只是那女子是王少尹带过来的,王少尹临走前还嘱咐他们多多关照她,只能强行按下心底的不耐,走过去蹲下身子道:“什么血迹?” 虽然他没有把自己的不耐烦表露出来,但语气神态中,分明带着掩不住的敷衍和不屑。 在他看来,会随意进到这种地方的女子也不会是什么正经女子,看王少尹那般紧张她,说不定她是王少尹养在外头的女人呢。 她方才察觉到了死者身上的不同寻常这一点,确实挺让人意外的,但那不过是碰巧罢了吧! 也不知道她一个女人家,干嘛非要来凑这种事的热闹,不会是在家里待无聊了,出来找刺激罢? 罢了罢了,看在她很可能是自己上级的女人的份上,就陪她玩玩。 傅时瑾自然听出了男人语气中透露出来的不屑,不禁有些嘲讽地扬了扬嘴角,凉凉地看着他道:“你看看这滴血,和旁的地方的血迹,是否有什么不一样?” 那官差眉头紧皱,很是敷衍地道:“能有什么不一样,不都一样是血么?傅娘子,某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什么事的话……” “没什么不一样?”傅时瑾突然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轻呵一声,满脸嘲讽地道:“你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流出来的也一样是血呢,你要不要去摔一摔,看看自己流出来的血跟这滴血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不一样?” 听到傅时瑾这老实不客气的话,那官差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你!” 这女人,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她最多也不过是王少尹养在外头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在这时,旁边有另一个官差察觉到了他们这边的骚动,连忙跑了过来道:“怎么了?” 他显然是这群官差的领队,那官差立刻收敛了几分自己脸上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咬了咬牙,道:“头儿,这娘子突然唤住我,非要让我看地上的血迹!那些血迹我们方才都来回看过好几回了,要有什么异样我们早就找出来了! 如今府衙事情很多,王少尹临离开前,可是嘱咐我们早些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赶回去,她这不是在耽误我们做事吗……” 那头儿连忙警告地呵斥了那官差一声,“你给我闭嘴”,随即转向傅时瑾,脸上带了几分歉意和尊敬,抱拳道:“傅娘子,某姓晏,是他们的领队,傅娘子唤某晏十便是,某手底下的人不懂事,傅娘子大人有大量,请不要放在心上。” 那官差似乎没想到自己头儿反而会呵斥他,一脸不甘地瞪着眼睛 头儿干嘛要对这女人毕恭毕敬的?!想拍王少尹的马屁也不是这样拍的! 传出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被人笑话! 傅时瑾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两个大男人,道:“晏捕头是吧?方才,我发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血迹,很可能跟这个案子有关,便想让那位官差过来看看,却谁想到,那样一处明显有异样的血迹,连我都看出来了,那位官差却说跟别处的血迹没什么不一样。 我倒是第一回知道,府衙里负责办案的官差是这般态度随便、毫无能力的人!这让完全信赖你们、依赖你们的百姓知道了,要作何感想!” 那官差本来就看不起面前的女人,闻言气得胸脯不断起伏,猛地走上前一步道:“你这女人……” 第46章 说你是蠢货,你还真是蠢货(二更) http://.biquxs.info/

“大鹏!” 晏十连忙呵住他,强行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后。 只是,傅时瑾这一番话,显然让他也很不爽,脸色忍不住暗沉了下来,道:“哪一处血迹?某来看看。” 他在府衙做事的时间是最长的,心态多少要比这些初出茅庐的兔崽子稳一些。 别管这女人是什么身份,只要她身后站着王少尹,他们就不能得罪她。 何况,她方才展现出来的气势和洞察力,不太像是一个普通女子,是以他方才对她的维护,也有几分是真心的。 但她方才那番话连带着把府衙里所有的官差都一起骂了,也未免太过分了! 再怎么样,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子,难不成还比他们会办案不成? 傅时瑾冷冷一扯嘴角,指着地上那滴血,扬了扬下巴道:“那行,我就看你作为他们的头儿,是不是真的比他们有能耐?” 那带着明显的挑衅和讥讽的话,让晏十的脸色更暗沉了几分。 只是,等他看完地上那滴血,他眼眸一下子瞪大,连忙直起身子,跑到了旁边那摊血迹旁看了几眼,又跑了回来,紧紧地盯着那滴血液。 那被唤做“大鹏”的官差见状,自然也看出了那滴血可能还真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他不愿意相信,扯了扯嘴角,道:“头儿,不过是一滴血罢了,能有什么不妥……” “荒唐!” 晏十突然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地呵斥了他一声,忍不住扬高声音道:“傅娘子说咱们,还真没有说错,这可是十分重要的证据!你进府衙的时间短,跟过的案子不多,看不出来我不怪你,但你不该用那般吊儿郎当的态度去对待这件事!那可是关乎到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自家头儿平日里虽然平易近人,但只要涉及到公事,他就会变得十分严肃,一丝不苟。 那大鹏不自觉地张了张嘴,呐呐道:“我……我没有吊儿郎当……” “这一滴血和别的地方的血有那么大的差别,你还说没有差别,这不是吊儿郎当是什么!” 晏十见他还不知悔改,呵斥的声音更冷厉了,指了指不远处那一大滩血迹,又指了指脚边那一滴血道:“那边的血,很明显是死者掉下来时磕破了脑袋,从脑袋里喷溅出来的,一般死者坠楼身亡,血液都是像洒出来的水一般溅得到处都是! 但这一滴血,分明是从高处滴落下来的!这至少说明了,死者在坠楼前,身上就有伤口! 你多跟几个案子,自然就会知晓这其中的不同!你这蠢货!” 那大鹏被自家头儿骂得完全回不了嘴,仔细对比了一下那两处血迹后,心底一惊,也知晓自己确实没理。 只是要他在这女人面前承认自己做事态度不好又无能,他怎么可能愿意!忍不住死鸭子嘴硬道:“可是,怎么知道那滴血就是死者的……” “说你是蠢货,你还真是蠢货!” 晏十简直恨铁不成钢,狠狠一拍他的脑袋,大声道:“看这血液的色泽,分明是前不久才落下来的! 而我们到了这里后,那些到过死者尸体旁边的人我们都仔细询问过了,他们身上没有伤口,他们也说了,在我们到这里之前,他们一直保护着现场,不让无关人等靠近。 这滴血不是死者的,难道还能是你的吗?!” 说着,仿佛不想再见到他一般,暴跳如雷道:“你给我滚到一边做事去!我看到你就气得慌!” 那大鹏狠狠咬了咬牙,被头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声又一声“蠢货”地骂,任是谁都觉得自己脸上无光。 只是,他一句话也无法反驳,只能暗中恶狠狠地瞪了傅时瑾一眼,转身离开了。 要不是这多管闲事的女人,他也不会被头儿骂。 简直晦气! 见大鹏走远后,晏十才转向傅时瑾,脸上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愧疚抱拳道:“某为大鹏方才对傅娘子的无礼致歉,大鹏不懂事,某回去后,定然会好好训斥他! 也非常感谢傅娘子帮我们找到如此重要的线索。” 傅时瑾只是凉凉地一扬嘴角。 这晏十看似对大鹏十分严苛,其实一直在明里暗里地维护他。 那大鹏方才分明是看不起她,才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到了这晏十嘴里,成了大鹏只是工作态度不够端正。 最后把他骂走,也是担心他继续在她面前作死,把她彻底惹恼了罢。 傅时瑾也懒得搭理他们这些小九九,淡声道:“感谢就不必了,只希望晏捕头好好管教管教你手底下的人,认真对待手底下的案子,不要让百姓失望。” 晏十身子微微一僵,哪里看不出面前的女子对这个案子十分上心,连忙又行了个礼道:“傅娘子教训得是,某会注意的。” 说完后,他犹豫片刻,道:“傅娘子先前……可是有过查案的经验?” 她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注意到关键的线索,实在很难单纯用巧合来概括。 傅时瑾静默片刻,嘴角微微一扬,道:“算有罢。” 算有是什么答案?晏十暗暗嘀咕了一句,但面前的女子分明不想多说,只能道:“那麻烦傅娘子如果再找到什么重要线索,便告诉我们,到时候傅娘子直接来找某便是。” 他现在是再也不敢看轻这女子的每一句话了。 傅时瑾挑了挑眉,看他低着头一副诚心请教的模样,心情才算好了一些,道:“那是自然的,晏捕头查案经验丰富,你觉得在案发现场出现这样一滴血,除了证明死者在掉下来之前,身上已有伤口,还能证明什么?” 晏十沉着一张脸道:“这伤口在死者掉下来前还在渗血,说明是在死者跳下来前不久有的。 导致这伤口的原因有三个——一是死者自己故意弄的,二,是死者自己不小心弄的,三,是别人弄的……” 这进一步证实了,这个案子很可能是件凶杀案! 傅时瑾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意味深长地道:“瞧地上这滴血,死者那个伤口的出血量定然不少,若死者那伤口是在房间里伤到的,房间里不可能没有任何痕迹罢……” 晏十眼眸微微一瞪。 没错,不管导致这伤口的原因是哪一个,若死者是在房间里弄伤的,多少会有一些痕迹! 方才,他们虽然把整个房间都看了一遍,但因为心里觉得这应该就是起自尽的案子,他们其实没有看得非常仔细。 晏十想到这里,感觉呼吸都慢了两拍,连忙朝傅时瑾握了握拳,道:“傅娘子的意思,某明白了,某现在就带人再去死者的房间仔细查看一遍!” 说完,便快速转身做事去了。 傅时瑾看着他的身影,眼眸微沉。 这滴血虽然算是一个突破口,但还是无法直接证明黄娘子就是被人杀死的。 要找出黄娘子真正的死因,还是得从她的尸体上着手。 但,她这些线索能让府衙那些人更认真对待这个案子,也算达到目的了。 她再次转动四轮车,想再看看有没有旁的线索。 却没发现不远处,那大鹏一脸阴翳地看着她,突然,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往前走了一大步,猛地撞上了被留下来配合他们查案的醉生楼的一个杂役。 那杂役一时不查,就这样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而他倒地的方向的正前方,正是背对着他的傅时瑾,他这样倒下去,显然会撞上傅时瑾。 而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这样撞过去,别说人会不会从四轮车里摔出来,就是车子都要翻掉! 第47章 你对我未婚妻有什么意见(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因为背对着那杂役,直到杂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才猛然转头,察觉到了这件事! 只是,她现在避开,又哪里来得及! 而金银和宝珠离她有一段距离,这时候已是赶不过来了!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抬起手护住脑袋和前胸。 然而,下一息,她感觉自己的四轮车被猛地一拽,随即一个黑影闪现在她身前,伸出手一下子扶住了那快要倒地的杂役。 在场的人都怔住了,院子里弥漫开一股微妙的寂静。 傅时瑾察觉到不对劲,猛然睁开眼睛看过去,当看到挡在她面前一手推着她的四轮车,一手扶着那个杂役的男人时,有些讶异地失声道:“韩临?!” 她这一声,终于打破了现场那微妙的寂静,那杂役见到扶着自己的竟是这么一个气势不凡的男人,连忙站直身子,诚惶诚恐地行礼道:“谢……谢过这位郎君出手相助!” 韩临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垂眸看向杏眸微睁一脸讶异的傅时瑾,眸色微闪,沉声道:“为何我每次见到你,你都有危险?” 若他不在她身旁,她要如何是好? 傅时瑾不禁嘴角微微一抽。 这要她怎么回答? 她怎么知道,自己为什么经常遇到这种事啊! 然而,韩临显然不需要她回答,突然转头,那仿佛冰封千里的湖面一般冰冷骇人的眼神直直地看向不远处的大鹏,直把心本来就虚的大鹏看得腿都软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奶奶的! 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又是谁?!这女人难不成除了王少尹,还跟着别的男人? 简直水性杨花,不要脸! “你……”韩临沉沉地看着他,一字一字地道:“解释一下,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扑面而来的沉冷气场,让大鹏差点站不稳。 就仿佛他只要承认了他方才是故意使坏,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一般! 就在这时,一个震惊着急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回事?!大鹏,你可是又做了什么!” 却见是晏十从楼里出来了,一见这场面,立刻知晓大鹏那小子只怕又作死了,连忙跑了过来。 事到如今,傅时瑾又怎么会不明白方才是怎么一回事,忍不住气笑了,嘲讽道:“你若是心里对我不服,就堂堂正正地站出来,这般在背后搞鬼,算什么男人! 哦,我都忘了……” 傅时瑾顿了顿,一字一字道:“就你那又怂又无能的性子,哪里敢站出来?” “你!”大鹏虽然怕面前的男人,只是被傅时瑾这么一激,又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怒声道:“我只是不屑于和你这般水性杨花自甘下贱的女人说话!这位郎君,你可知道这女人除了你之外,还勾搭上了旁的男人!你和王少尹都被她骗……” 然而话音未落,就只闻“刷拉”一声金属与空气摩擦生出的嗡鸣声,面前的男人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在他一眨眼之际就直指他最为脆弱的喉咙,醇厚低沉的嗓音带着比这剑尖还要冰冷的杀意,道:“王少尹是我表弟,这女子是我未婚妻,你对我表弟和我未婚妻间的关系,可是有什么见解?” 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 晏十惊吓之余,听到那男人说王少尹是他表弟,顿时知道大事不好。 大鹏这家伙,误会了那女子和王少尹间的关系便算了,竟还把谣言散布到正主面前了! 王少尹那是什么出身?!他的亲戚非富即贵,连皇亲国戚都有!他随便得罪一个都死无全尸啊! 连忙道:“这位郎君……”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满满的无奈的声音突兀地闯了进来,“将军!原来你在这里!属下找你好久了!” 却见随着这个声音出现的,不是韩临的副将何在又是谁! 何在满心无奈,他不过是去拴马的功夫,将军就不见了。 简直了,只要一遇到傅娘子的事请,将军就会失去平日里的冷静,这是妥妥的未来妻管严啊! 众人闻言,心里头更是震惊了。 难怪他的气势那般骇人,原来竟是个将军! 晏十跟在王少尹身边的时间最长,对他家里的情况也最了解。 王少尹的表兄,还是个将军的,不是只有那一个吗! 那个,据说以一己之力击退了大燕百万大军的传奇般的少年神将——韩家的大郎韩临! 他一时,觉得自己的腿也软了。 大鹏那家伙,到底惹了个什么人物啊! 大鹏虽然没有晏十知道得那么多,但听到何在喊韩临将军,也知晓自己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顿时再也坐不住,瘫在了地上。 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猛地双膝跪地,拼命朝韩临和傅时瑾的方向磕头,磕得额头都流血了,“小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竟然用那般龌龊的想法臆想傅娘子!小人罪该万死!小人罪该万死!” 韩临心头还窝着一团沉沉的怒火,突然,把软剑调换了个方向,剑尖朝下,猛地擦着大棚的脸直直地插进了地里。 大鹏只觉得那锋利的寒芒就贴着他的鼻子而过,若是拿剑的手不稳,抖上一抖,他的鼻子就没了。 顿时再次瘫在了地面上,裤子湿了一片。 韩临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确实罪该万死,我一会儿派人与郑府尹说一声,你自去领罚罢。” 大鹏哪里再能说出什么来,呆呆地坐在那里,仿佛痴傻了一般。 其他人看到这场面,胆都要吓破了,也哪里敢说什么。 一片诡异的寂静里,韩临转身,走到了也有些怔愣的傅时瑾身旁,有些稀罕地挑了挑眉,道:“走,我送你回去。” 说着,十分自然地走到傅时瑾身后,推着她就往外走,没有走大门的方向,而是唤来了醉生楼的一个杂役,让他带着他们往后门处走了。 金银和宝珠:“……” 娘子,你是不是又忘了什么! 同样被遗忘了的何在:“……” 看了看一脸懵逼的金银和宝珠,十分共情地摇了摇头,叹气。 同是天涯被忘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 走出好一段路后,傅时瑾才反应了过来,连忙回头看向韩临道:“你怎么在这里?” 莫非这男人看着一身正气,其实也有什么逛窑子的不良癖好。 这样想着,傅时瑾看着韩临的眼神微妙了起来。 韩临只觉得这女子的眼神有些怪异,仿佛在审视他什么似的。 突然想到这是什么地方,他心头微热,淡声道:“我平日里不会来这些地方,这回过来,也不过是因为听元栩派来的人说,有某个胆大包天的人来了这里。” 第48章 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微愣。 胆大包天的人,是说她吗? 他的意思是,他会来这里,是因为王元栩派人跟他说了她在这里? 也是,在他们看来,她一个小娘子随意进出这些地方,定是危险重重,韩临放心不下来看看也正常。 虽然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报恩,傅时瑾还是忍不住低声道:“谢谢。” 在这样陌生的世界,任何微小的善意都显得那般弥足珍贵。 韩临微微一愣。 这似乎是这女子第一次那般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还对他说,谢谢。 心底那股热源一下子就仿佛蔓延了开来,甚至让韩临生出了一种,伸手触碰一下面前女子那白皙丰润的脸颊的欲望。 然而,还没待韩临细究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欲望是什么,不远处就传来一个充满了愤恨恼怒的微尖的妇人嗓音,“你给奴家滚!你们这些自以为深情的男人把奴家的女儿们害得还不够惨吗?!我们开门做生意,你若是想来我们醉生楼寻欢作乐的,奴家随时欢迎,但你若是想带走奴家的女儿的,你就给奴家滚!” 傅时瑾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就见前方醉生楼的后门处,醉生楼的鸨母正用手指着一个脸色微白的年轻男人,一顿大吼。 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一个穿着橘红色衣裳的女子的手,那女子满脸惊惶无措,泪流满面地看看那男子,又看看醉生楼的鸨母。 那男子显然一脸无措,焦急道:“你……你相信我,我对紫绡是真心的,我绝不会辜负她!虽然有点难,但我……我会尽快集齐给紫绡赎身的银子的……” “还在说废话呢?你滚!否则奴家就让人把你赶出去了!” 傅时瑾不禁微微挑眉。 鸨母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便是她再心疼楼里的娘子,担心她们被男人骗,这态度也太过了罢。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几个围在一起看热闹的娘子的声音: “母亲本来就不待见这些口口声声说要把咱们赎回去的男人,经过这回玉莺的事情,只怕会更不待见了,母亲这么激动的模样,我还是第一回见。” “对啊,我以前还觉得母亲不近人情,在楼里待久了,才知道母亲才是真心疼爱我们的人。 那些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要给咱们幸福,可是呢? 别说能凑到足以帮咱们赎身的银子的男人少之又少,如果是那些家里本来就不缺银子的,多数对咱们也不是真心的,不是突然就变心了,就是把咱们带回家后,就失去了新鲜劲,就这样让咱们在深宅大院里孤零零地老死。 我……我才不会信那些男人的话……” “小桃,你能这样想,就是保护你自己的最好的方式,难怪上一回那梁郎君说要把你赎回去,你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 我是最早跟在母亲身旁的一批女子,母亲开这醉生楼也有五年了罢,她从一开始就对我们说,男人都不可信,我们好好留在这楼里就是了,她自是不会亏待我们,待到我们年纪大了,她就放我们走,不要我们的赎身银子,让我们自己选择一个地方颐养天年。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我没有跟错人,与其信那些不靠谱的男人,不如信母亲。 咱们醉生楼开了五年,真正被人带回了家的也不过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最后的结局凄凉的啊……” “我知晓我知晓,是你们常说的芳云姐姐对不对? 我听说她是被肃毅伯世子赎回去的,最后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一尸两命。明面上,大家都说是芳云姐姐不走运,但暗地里都在传,是肃毅伯世子的夫人暗中做了手脚,芳云姐姐才会死去的……” 因为门口的争吵,韩临暂时停下了脚步,傅时瑾也不自觉地听起了那几个女子的对话。 突然,不远处的争吵声一下子停了,傅时瑾抬眸看去,却见是那男子吵不过鸨母,灰溜溜地走了。 只是,他显然很不舍,那叫一个一步三回头啊。 鸨母却不给紫绡留恋的时间,直接把她拉回院子里了。 因为太愤怒,她显然连她和韩临的存在也没有发现。 韩临低头看了一眼一直转头看着那鸨母的傅时瑾,开口道:“走了。” 傅时瑾收回视线,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般看,这鸨母还挺难得,是真心把自己店里的娘子当女儿疼的。 她方才因为黄娘子的死那般沉痛,看来也不是逢场作戏。 傅时瑾一直沉思着黄娘子这个案子,没留意到韩临已是把她推到马车旁了,直到韩临低沉醇厚的嗓音再次响起,“可要我扶你上去?” 傅时瑾一下子回神,见韩临已是朝她伸出手了,连忙自己单脚蹦了起来,道:“不用,我自己上去便是。” 韩临眉头一下子紧蹙,显然不认为她一个人能上马车,幸好这时候,金银和宝珠也出来了,连忙跑到了傅时瑾身边,把她小心翼翼地扶了上去。 韩临伸到半空中的手就这样孤零零地留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把手收了回来,负在身后,大拇指和食指微微摩擦。 心头仿佛和这抓不到任何东西的手一般,有些空落落的。 傅时瑾一路上,都在想黄娘子的事。 那样一个努力生存追求幸福的娘子啊…… 实在是可惜了。 虽然不能排除她确实有自尽的可能,但这么多年的职业生涯告诉傅时瑾,黄娘子更大的可能是被人谋害的。 谋害她的人是谁?那些威胁恐吓的信是谁写给她的?她在坠楼前的伤口,是怎么弄的? 黄娘子又是在坠楼前死的,还是坠楼后死的?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仵作技术如何,按理来说,只要仵作给力,这些问题在验尸后,都能知晓答案。 金银和宝珠见自家娘子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对看了一眼,没有开口打扰她。 黄娘子这般惨死,娘子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的。 就让娘子好好平复一下心情罢。 马车很快到了宁国公府,傅时瑾在金银和宝珠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刚在四轮车里坐稳,就见韩临走了过来,垂眸看着她。 看到他这一脸深沉的脸色,傅时瑾有些奇怪,瞥了他一眼道:“韩大郎可是还有什么事?” “若是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韩临顿了顿,沉声道:“随时与我说,你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小娘子,很多事情不适宜你自己一个人去做。” 傅时瑾微微一愣。 韩临是知晓她给黄娘子诊治的事的,只怕他是猜到了,她会不顾自己的名声进入醉生楼,是因为黄娘子。 但他没有指责她不该这么做,也没有阻止她,只说,她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可以找她。 傅时瑾不禁微微扬起一个笑容,道:“我知晓了,谢韩大郎。” 仿佛一阵春风拂过。 韩临看着面前那张浅浅微笑的俏丽小脸,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直到,那女子已是走远,才仿佛回过神来一般,抬起手轻轻捂住自己的脸,仿佛为脸上那突然而来的热潮,有些不知所措。 第49章 她家娘子真是一点也不客气(一更)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傅时瑾没有出门,在房间里仔仔细细地画了一个上午,唤来金银,把手上的图纸交给她,道:“你去城里,找一个技艺好一些的铁匠,打造一套这样的器具,跟铁匠说清楚,每一样器具的尺寸都必须严格按照我图纸上标的来打造,否则拒不收货。” 金银看到图纸上画的东西,吓了一跳,“娘……娘子,你打造这些刀和剪子做什么?” 要说那些东西就是刀和剪子,又不怎么像。 而且,除了刀和剪子之外,还有一把……汤勺? 娘子这是要打造一套新型的厨具?! 傅时瑾淡淡道:“等东西做回来了,你自然便知晓那是做什么的,还有,你顺道帮我买些东西,要买的东西,我都写在这张纸上了。” 一边说,一边递了张纸给金银。 她本来以为,她很难再有机会接触自己的老本行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用上那套东西,但不管怎样,先备一套,也有备无患。 金银也只能接过,应了一声,到外头办事去了。 这一天,金银一直到很晚还没回来。 傅时瑾在房间里,看天色已是黑了,不禁眉头微蹙。 金银是下午未时正(下午两点)左右出门的,到现在已是过了快三个时辰了! 东市离宁国公府不算远,坐马车的话,不用两刻钟就能到! 她再磨蹭,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傅时瑾莫名地想起那天大街上朝她砸来的花盆,有些坐不住了,唤来宝珠,刚想让宝珠出去找找。 就在这时,大门处传来声响,傅时瑾和宝珠立刻朝门口看去,很快,就见到金银的身影出现在她们眼前。 宝珠松了口气,连忙跑了上去抱怨道:“金银,你也太晚了吧!我和娘子都担心坏了!” “让娘子担心了,是金银做事不力,”金银低声道,神情莫名地有些恍惚,傅时瑾不禁若有所思地看向她,就见到她顿了顿后,低声道:“娘子嘱咐奴婢的事情,奴婢已是都完成了。 奴婢之所以这么晚回来,是因为,奴婢在大街上,偶然听说了一件事……” 她咬了咬唇,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口,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一般地道:“奴婢在东市时偶然听到有人聊起昨天醉生楼黄娘子那件事,他们……他们说,府衙已是盖棺定论,黄娘子就是自尽身亡的……” 傅时瑾早在金银说她听说了一件事的时候,就猜到那件事跟黄娘子的案子有关。 闻言,她猛地站了起来,满脸不敢置信和荒谬。 现场那么多线索都指向了,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自尽身亡的案子!上京府衙的人竟然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认定了黄娘子就是自尽的?! 未免太过儿戏了罢! 金银看到娘子的样子,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后悔。 她就是担心娘子会一再搅和进这件事里,才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娘子。 昨天娘子去醉生楼那件事,幸好知道的人不多,又因为有王少尹和韩大郎在,知道的人也不敢到处乱说。 但娘子若是继续参与进这件事里,谁知道会怎样呢! 可是,再不该说,她也已是开了头,何况这件事瞒不住娘子的,娘子知道,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只能暗叹一口气,道:“奴婢听说,府衙是在下午的时候下结论的,醉生楼的鸨母明天上午就会带人把黄娘子的尸体领走,入土为安。 据说醉生楼那个鸨母今天下午已是去过府衙一趟,要把黄娘子的尸体领走,但因为案子还有一些流程要走,才暂时作罢。” 若是黄娘子的尸体被下葬了,这个案子就真的再难有转圜的余地了! 傅时瑾眉头紧皱,突然看向金银道:“你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不会让你到现在才回到来罢?” 金银心底微惊,好一会儿才道:“不愧是娘子,奴婢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娘子……” 顿了顿,她仿佛豁出去了一般道:“奴婢在半路上,遇见了黄娘子身边那个侍婢曲儿和王五郎,他们拦住侍婢,拼命求奴婢让他们见一见娘子。 他们似乎觉得……如今能查出黄娘子死去这件事的真相的人,只有娘子了。” 这个请求听着很荒谬,但金银莫名地非常理解他们。 娘子自从性子变了后,就总是给她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不但会给人治病,上回在醉生楼,还似乎比府衙那些衙役还会查案! 如果上京府衙真的已是把这件案子盖棺定论了,曲儿和王五郎,确实也很难找到第二个可以帮忙的人了。 傅时瑾微微一愣,静默半响道:“他们如今在哪里?” “他们……他们一直跟着奴婢回了宁国公府,此时在还宁国公府外头等着呢。” 金银突然鼓着一张脸道:“他们扬言今晚若是等不到娘子一个答复,就不离开,这不是在威胁咱们吗? 王五郎还说……还说,若娘子答应这件事,别说先前的十两诊金,他愿意再出五十两银子作为给娘子的报酬! 简直荒谬,我们娘子看着是那种会为五斗米……” “好,这件事我应下了!” 金银话音未落,就被自家娘子打断,只听她斩钉截铁地道:“你出去与他们说,明天早上食时正(早上八点),我们在先前给黄娘子诊治那个茶室前见面。 你告诉王五郎,我必须亲眼见到黄娘子的尸体,若他连这件事都做不到,就别想找出黄娘子死亡的真相了。 还有,备好那六十两银子,我可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帮他这个忙的。” 金银:“……” 她家娘子,倒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啊。 说什么冒着天大的风险帮这个忙,她十分怀疑,便是王五郎不出这六十两银子,他们娘子也会帮这个忙的! 第二天,傅时瑾起了个大早,带上昨晚让金银和宝珠准备好的东西,便出门了。 刚到茶室大门前,就见到曲儿和王五郎已是等在了那里。 一见到她们,曲儿立刻迎了上去,一脸焦急痛苦地道:“傅娘子,求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可怜的娘子,她绝不会突然自尽的! 奴婢记得很清楚,娘子当天让奴婢去后厨拿点吃食回来的时候,心情明明还很好。 她还开玩笑地说,要是待会傅娘子给她诊治时,她的肚子突然叫起来,就太失礼节了。 可是,不仅是府衙的人,连醉生楼的人都似乎认定,娘子就是自尽身亡的,奴婢听鸨母身边的人说,她约了义庄的人巳时正(上午十点)去府衙把娘子领走,奴婢……奴婢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第50章 闻点尸臭死不了人(二更) http://.biquxs.info/

巳时正,离现在还有一个时辰,一切顺利的话,应该来得及。 傅时瑾立刻看向一脸颓然仿佛完全失去了生气的王五郎,道:“我昨天让我的侍婢跟你说,要想找出真相,我必须亲眼见到黄娘子。 你可有把握?” 王五郎抿了抿唇,嗓音颤抖地道:“我昨晚,已是缠着我三兄答应我,让我去府衙见阿瑶……最后一面……” 说到这里,他脸上闪过再深切不过的痛苦,稳了稳情绪才继续道:“傅娘子,我先前已是与阿瑶说好了,等她病好了,我就会带她离开。 我绝不相信阿瑶是自尽身亡的,求你,一定要替我找出阿瑶身亡的真相……” 如今阿瑶没了,家里的人拘他也没有拘得那么紧了,许是以为阿瑶没了,他就会死心了罢。 他们到底是低估了他对阿瑶的执着。 傅时瑾看着他这强忍痛苦与绝望的神情,暗叹一口气,道:“我会尽力的,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前往上京府衙。” 很快,他们就到了上京府衙。 王五郎没有带他们到府衙前门,而是径直到了后门处。 那里,一个衙役已是早早地等在了那里,见到王五郎,立刻跑到他身旁小声道:“王五郎是吧?王少尹已是提前嘱咐了某,某会带你到我们府衙的停尸房,也会想办法不让你们被其他人发现。 但王少尹说了,你只能待一刻钟,一刻钟后,不管如何,都必须离开,王五郎可明白了?” 王五郎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那衙役看了曲儿和傅时瑾几人一眼,眉头微蹙,道:“这些都是要随王五郎一同进去的人?不管怎么说,里面都是府衙要地,寻常人等按理来说是不能随意进出的,某建议,最多让四人进去即可。” 他倒是没怎么怀疑傅时瑾他们的身份,只以为,那是死者相识的人,想一起来看看死者罢了。 傅时瑾立刻道:“金银留下,宝珠随我一同进去。” 看那丫头前天在醉生楼吐得魂都要丢了的样子,带她进去也只是添乱。 金银求之不得,立刻道:“好,奴婢就在外头候着。” 几人随即跟着那衙役从后门走了进去。 那衙役十分熟悉府衙里的路,带着他们一顿七拐八拐,很快便到了一个位置偏僻的院子里,一路上,倒真的一个人也没碰见。 傅时瑾刚走进这个院子,脚步就顿了顿。 这股因为尸体腐烂而散发出来的蛋白质分解的味道,仿佛一下子就到达了她灵魂深处,触碰了她身体里的某根弦。 她不自觉地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里跟她先前工作的地方相比,少了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但依然让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和安全感。 这才是属于她的领域。 王五郎他们几人却是忍不住立刻捂住了鼻子和嘴巴,宝珠下意识地道:“这是什么味道?” 这肉味与臭味混淆在一起的味道其实不算浓烈,但宝珠还是忍不住心底一阵恶心。 那衙役见怪不怪地瞥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应该庆幸,如今这停尸房里的尸体不算多,也就六具,一般只有死因有异的尸体,才会暂时停放在咱们府衙的停尸房里,且现在是初春,天气还没有很热,尸体腐坏的速度不算快。 停尸房里尸体最多的时候,可是多达几十具的,那时候的味道才叫吓人。” 说着,他就要带他们走进屋子里,突然却见他们同行的一个女子拿出一个木盒,从里面拿出了几片生姜和一小罐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递给身边的人道:“若是觉得受不了的,可以把这片生姜含在嘴里,在鼻子下涂点麻油,这样会稍微减少一点这气味对自己的影响。” 傅时瑾刚进来时就闻到了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苍术和皂角的味道,古代没有消毒水,要辟除尸臭或消毒,一般是燃起苍术和皂角。 这也是这个院子里的尸臭味还不算特别难闻的原因之一。 那衙役不禁看了一眼傅时瑾,有些讶异于她竟然知晓这些辟尸臭的法子。 只是,他也没有多想,撇了撇嘴道:“算你们聪明,还知晓做点准备才过来。像你们这样的人啊,我见多了,亲友死了不愿意面对现实,非要再见自己的亲友一面。 但死了的人就是死了,死得越久的人,模样与我们这些生人会越不一样,最后到了你看到就想作呕的地步。 在他们还能保持一个比较完整的模样时,让他们入土为安,已经算是给他们的最后的体面了。” 王五郎越听,脸色越是煞白,嘴唇不停抖着。 傅时瑾看了他一眼,给他递了片姜片,他摆了摆手,低声道:“不用了,我……我受得住。” 才不对!不管他的阿瑶变成什么样子,那都是他的阿瑶。 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傅时瑾也没勉强他。 反正这里面的尸臭味不算浓郁,他们在里面也待不了很久,闻点尸臭味死不了人。 几人随即便随着那衙役走进了停尸房中。 停尸房里的味道自是比外头的味道要更浓郁一些,好在曲儿和宝珠含了傅时瑾给的姜片,涂了麻油,此时脸色还算正常。 衙役径直把他们带到了停尸房最里面的位置,指了指左手边的一口棺,道:“这便是你们要找的人。” 看到王五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样,那衙役想起王少尹对他的吩咐,道:“某到外头等着,一刻钟后便进来,你们……好好与死者告别罢。” 这死者跟王五郎间的纠葛,他是知晓的,心里忍不住感叹,他们王少尹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的,实则心细得很,对自己这个庶弟也算有情有义了。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王五郎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走过去看着静静躺在馆里,除了脸上毫无血色、就仿佛只是熟睡了一般的女子,不自觉地连声低唤:“阿瑶,阿瑶……” “好了,时间不多,你先到一边去。”一个清冷淡然的女声却倏然打断了王五郎的悲痛,王五郎下意识地转头,当看到身后的傅时瑾时,他一下子怔住了。 却见那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往自己的口鼻上蒙了块布,手上戴着一副手套,在王五郎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和一支炭笔。 傅时瑾瞥了王五郎这慢半拍的表情一眼,眉头微蹙,冷声道:“你还想不想找出黄娘子死亡的真相了?” 这句话仿佛一下子点醒了王五郎,王五郎立刻道:“想!傅娘子请说,我要做些什么?” “想就好,”傅时瑾没再看他,走到棺材旁,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伸手开始熟稔地检查起了面前这具尸体,道:“接下来,把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记住,是每一句。” 王五郎怔怔然地应了声“是”,突然,却见傅时瑾飞快地把黄玉瑶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眼眸一下子瞪大。 只是,因着心里对这女子的信任,他死死地把这声惊呼压回了身体里。 傅时瑾仿佛不知晓周围人看怪物一般看着她的眼神,从黄玉瑶的头部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检查道:“死者年十八,女性,身高约为五尺四寸。 颅骨粉碎性骨折,看伤口的位置,落地时头部偏左侧着地,颅骨粉碎性骨折会造成脑浆大量喷溅,造成致命性的颅脑损伤,但死者是否是因为颅脑损伤致死,还需再观察。 死者身上有多处骨折,这些骨折是人体坠楼后的正常现象,身上,暂时没有发现任何暴力痕迹,也没有任何中毒迹象。 左手骨骼大关节处,有严重骨折现象,这说明……” 傅时瑾顿了顿,曲儿见傅时瑾脸色不对,不禁有些紧张地追问了一句,“说明什么?” 第51章 他离她还很远很远(一更) http://.biquxs.info/

“说明,”傅时瑾嘴角微抿,道:“死者在坠楼时,很大可能还有意识。 大关节处的骨折,一般是人下意识地把手折起来才会造成,一个人不管是自杀还是意外,在坠楼那一刻都会出现抵抗地面的本能反应,这反应的结果,便是会让骨骼的大关节处出现骨折现象。” 傅时瑾说的大部分话,曲儿他们都听不明白,但有一句话,他们听明白了——黄玉瑶在坠落之时,是活着的,还有自己的意识! 曲儿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泪流满面道:“如果那时候是有人把娘子推下去的,娘子为何不呼救?当时在娘子房间附近的人都说,没听到任何呼救的声音。 莫非……莫非娘子真的是自己跳下去的?” “不,这只能说明,死者坠楼前是活着并有意识这两点,无法说明她是自己跳下去还是别人导致她坠楼的。” 傅时瑾轻吸一口气,又开始从头至尾,仔仔细细地检查面前的尸体。 她也算理解了,为什么府衙的人最后依然认定黄娘子是自尽的。 从这具尸体的情况来看,确实找不到什么黄娘子是被人谋害的证据。 如果,她坠落前还活着…… 能证明她是被人谋害的,只有找出她身上除了坠楼导致的伤口以外的其他伤口! 当时,她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滴点状形的血迹,这说明,黄娘子坠楼前,身上已是有伤口了! 她现在要做的,便是把那个伤口找出来! 傅时瑾快速地又把黄娘子的身体从上到下查看了一遍,都找不到想要找的东西。 最终,她再次锁定了黄娘子的头颅。 黄娘子的头颅因为剧烈的撞击而粉碎性骨折,若那个伤口是在头上,又刚好是在头颅粉碎性骨折那一块的话…… 只怕,就很难分辨出来了。 傅时瑾闭了闭眼,走到黄娘子头部的位置,伸出手,仔仔细细地查看她头上的伤口。 仿佛受到了傅时瑾态度的影响,在场的其他人都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生怕惊扰到了面前女子的工作一般。 宝珠则是一边看着自家娘子,一边在心里焦急地计算着他们进来的时间。 她已是没心思去想娘子什么时候竟然连验尸这种事都会了!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绝不能让旁人看到他们娘子验尸的模样。 这件事传出去,比娘子随意进出醉生楼这件事的杀伤力,只怕还要更大啊! 突然,傅时瑾整个人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神色瞬间放松了下来。 找到了! 然而,就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方才那个衙役有些讶异的声音,“王……王少尹,你怎么来了?还有……这位郎君……” “我就来看看,”王元栩的声音随即响起,“五郎可是进去了。” “是的,属下已是奉命,把王五郎带进去了。” 里面一众人顿时惊得心肝都要飞出来了。 宝珠和曲儿在听到声音那一刻,便条件反射地跳到了黄娘子的尸体旁边,手忙脚乱地帮黄娘子穿衣服。 这一刻钟明明还没到呢! 这怎么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了! 可哪里来得及,下一息,就见有几个大男人大步踏进了停尸房。 停尸房本来便不大,那几个大男人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当傅时瑾对上一双这段时间已是逐渐熟悉了的幽深眼眸时,她微微一愣,嘴角一抽。 这不是……韩临? 他怎会在这里?! 最近他出现在她面前的频率,是不是有些过于频繁了?! 曲儿和宝珠帮黄娘子穿衣服的动作就这样顿在了原地,面对一脸讶异地看着她们的几个大男人,她们急得都要哭了,一时不知道要继续手上的事情,还是停下。 王五郎咬了咬牙,突然大步往前走了几步,挡在了黄娘子的尸体面前,朝王元栩和韩临的方向深深行了个礼道:“三兄,表兄,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无论如何都觉得,阿瑶不可能自尽,才求傅娘子帮我调查阿瑶死亡的真相。 你们若要怪罪,就怪罪我一个人罢!” 曲儿和宝珠见状,连忙再次继续手上的动作。 王元栩脸色十分不好。 他竟不知道,他这个素来没什么存在感、唯唯诺诺的五弟,竟会大胆至此?! 而且,调查?他们几个人能调查出来什么?! 竟然还把傅娘子她们牵扯了进来! 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表兄突然来找他,还说想去看看黄娘子的尸体! 他拼命压抑着满腔的愤怒,深吸一口气道:“王、寻、安!你可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三兄!”王五郎痛苦地道:“我知晓我不该这么做!可是,阿瑶真的不会自尽……” “黄娘子是否自尽,不是你说了算,是我们府衙办案的人说了算!” 王元栩咬牙打断他的话,“我们已是查得清清楚楚,黄娘子就是自尽身亡的! 她死于坠楼,身上没有任何与人斗殴的痕迹,也没有中毒的痕迹,房间里,在黄娘子坠楼时更是没有任何外人进入过的痕迹,你跟我说,这种情况下,黄娘子不是自尽身亡的,还能是怎么死的!” 王五郎:“三兄……” “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王元栩气急败坏地走上前,就要把王五郎拉走,“我怜你一片真情,才瞒着母亲给你安排了这次见面。 然而你不但瞒着我做这些小动作,竟然还把傅娘子一个女子牵扯进了这种事情中,傅娘子可是表兄的未婚妻,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要如何跟表兄交……” “王少尹倒也不用急着把我们赶走。” 一个清淡甜美的女声突然响起,打断了王元栩的话。 王元栩背脊一僵,莫名回想到了前天醉生楼里,当所有人都认为黄娘子是自尽的时候,也是这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无比坚定地说,傅娘子不是自尽,是他杀。 最要命的是,那个声音并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真的找到了一些关键线索! 但前天便罢了,那时候他们还没调查清楚这件事,仵作也还没给死者验尸。 然而,如今情况已是十分清楚了,这女子,还能说出什么来不成?! 王元栩慢慢看向脸色淡然的傅时瑾,嘴角扯了扯,道:“傅娘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快些……” “我该不该来这里,不是你决定的,而是我自己决定的。” 傅时瑾淡淡一笑。 被人用原话怼了的王元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时瑾也没等他回应,继续道:“王少尹方才说,府衙的人已是查清楚了,黄娘子就是自尽身亡的,不但现场没找到他杀的决定性证据,黄娘子的尸体上没找到。 但——” 傅时瑾的眼眸,忽地冷了冷,一字一字道:“黄娘子的尸体明明就告诉了我们一切事情的真相!你们没找到,不代表它不存在! 黄娘子不是自尽的,她就是被人杀死的!” 王元栩和带傅时瑾他们进来的衙役都怔在了原地,仿佛一时无法消化傅时瑾的话。 跟在王元栩身旁一直没说话的韩临看着面前那个眼眸似乎比往常任何一个时候都要闪亮的女子,眼神微闪。 想起方才他进来时,那女子低着头,一脸认真地在那具尸体的头部上找着什么,竟像是一点也不惧怕面前的尸体一般,他心头突然生出了某种微妙的感觉。 这女子,每当他觉得他已是离她很近之时,就会发现,他离她,还很远很远。 第52章 表兄,你管管你未婚妻啊!(二更) http://.biquxs.info/

王元栩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立即道:“不可能,陈仵作已是查得很清楚了,尸体上并无任何异样!” “那如果,我找到了异样呢?” 傅时瑾淡淡道:“我相信以王少尹一心为民兢兢业业的品性,定是不会对找到的疑点坐视不管罢?” 王元栩:“……” 别这么高看他啊!他会不管的,他真的会不管的! 天知道,他已经快五天没有好好在家里吃过一顿饭,睡过一次觉了!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回家什么都不管地睡上一觉! 等等,重点不是这个,重点应该是…… 王元栩张了张嘴,十分不可思议地道:“莫非,你还会验尸?!” 这种在尸体上寻找线索的工作,不一向是仵作的活么! 这小女子,怎么竟连这个都会!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旁的表兄一眼。 表兄,你倒是管管你的未婚妻啊! 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 傅时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王少尹可以来看看,死者因为从楼上坠落,颅骨粉碎性骨折。 然而,仔细感受死者的颅骨,可以发现有一处骨头的模样,分外奇特,跟别的因为坠落而粉碎性骨折的颅骨不尽相同。” 她一边说,双手一边在面前女子的头颅上轻轻摸索。 周围人看得不禁暗暗咽了口唾沫。 虽然这黄娘子的尸体被送进来后,已是被仔细清理过了,不像刚坠落时那般血肉模糊,不堪入目。 但因为她伤得最重的便是头部,黄娘子又已是死了快两天,头部的伤口腐坏是最严重的,气味也是最难闻的。 黄娘子的头已是呈现出有些肿胀的模样,毫无血色的一张肿胀的脸,上面还有黄娘子生前还没治好的扁瘊之疾导致的一些疙瘩,看着就觉得渗人。 那女子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眼睛一直盯着黄娘子的头发被拨开后露出的伤口,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认真,甚至带着一种他们看不明白的虔诚在里面。 王元栩犹豫了片刻,见自家表兄只直直地盯着不远处的傅娘子,什么也没说,也只能走了过去,道:“哪里?” 傅时瑾瞥了他一眼,指了指尸体头上一块裂了开来,已是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白骨和血肉的口子,道:“这是黄娘子坠落时的致命伤,在她后脑勺偏左大概半根手指的位置……” 说着,她在王元栩猛地瞪大的眼眸注视下,把一根手指顺着那口子探了进去,淡声道:“这伤口深达颅内,死者的脑组织……脑浆,就是从这里出来的,伤口附近的颅骨已是碎成了三块,用手摸也能摸出来。 只是……” 傅时瑾说着,把手指伸了出来,顺着那口子往右移动了大概半根手指的距离,按着那里的一处头皮,轻轻摩挲。 那轻柔小心的模样,仿佛她在摩挲的是什么稀罕贵重的珠宝一般,道:“这里的这一块骨头,却有轻微凹陷下去的痕迹。 这一块颅骨的头皮还算完整,只有轻微的表皮损伤,但看伤口的情况,当时定然是出了血的。 虽然死者的头皮处已是出现了成片的尸斑,但这一块骨头头皮处的尸斑颜色明显更深,微微肿胀,手指按压不褪色,而且能清楚看出它的边界……” 王元栩不知不觉听入了神,连这女子那让人越发震惊恐惧的举动都没心思去管了,呐呐地道:“不,这不是尸斑……” 他虽然不是仵作,但跟过那么多案子,他多少了解尸体身上的一些变化。 那一块痕迹虽然看着很像尸斑,但尸斑一般是大片大片地出现的,很难找出它的边界,过了五六个时辰后,用手按压尸体产生尸斑的地方,尸斑会发白褪色…… 这更像是尸体伤口处的淤血! 还算反应快! 傅时瑾满意地扬了扬唇角,点头道:“没错,这不是尸斑,是伤口处的淤血,这一处颅骨产生了凹陷性骨折,然而,如果是坠楼导致的骨折,不可能是凹陷性骨折! 坠楼一般会导致两种骨折,一种是由于外力大力的冲击,导致的粉碎性骨折,就像死者致命伤周围碎成了一块一块的颅骨。 另一种是震动性骨折,多发生在脆弱的部位,或一些关节的结合部。 而这种凹陷性骨折,则一般是有什么东西打击,才会形成的!” 有什么东西打击,又是黄娘子死之前新鲜产生的伤口,这就说明,当时确实有人在黄娘子的房间里,拿什么东西狠狠敲击了她的头颅! 然后,把当时已是无比虚弱的黄娘子,推下了楼!再伪装成是黄娘子自己跳楼自尽的模样! 曲儿怔怔然地听着,眼泪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王五郎不自觉地紧握双拳,牙关紧咬。 是谁?到底是谁?!杀了他的阿瑶! 傅时瑾说完,再次俯下身子,慢慢地一点一点感受那块颅骨,抿唇道:“从那处凹陷的形状来看,凶器应该是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宽大概是……两根手指关节那般宽……” 如果她能解剖,就能更直接地观察那个伤处的形状了! 然而,现在她手上什么工具也没有,只能靠用手去感受,也幸好伤口的位置在头上,颅骨紧贴头皮,感受起来不难。 王元栩彻底站不住了,走了过去道:“我来看看!” 傅时瑾看了他一眼,把位置让了出来给他,看向曲儿道:“如果凶手是在黄娘子的房间里把她打伤的,凶器有可能是凶手自己带过去的,也可能是他临时从黄娘子房间里拿了一样东西充当凶器。 你可有印象,黄娘子的房间里有这么一件长方形的、宽度大概有两根手指关节那么宽、坚硬得足以充当凶器的东西?” 曲儿脸色猛然一变,嗓音颤抖道:“奴婢……昨天收拾娘子的房间时,发现娘子有一个用来装簪子的盒子不见了。 娘子原本打算戴着那根簪子去见傅娘子,所以奴婢早早地把那根簪子拿了出来,打算给娘子梳妆时用。 奴婢还以为,那个盒子只是因为前天场面太混乱,掉到了哪里奴婢还没找到,而且,先前,娘子的首饰也会时不时地不见一两样,因此奴婢没有多想……” 现在想想,那个盒子,不就跟傅娘子形容的那个“凶器”,一模一样么! 王五郎闻言,忍不住咬牙道:“阿瑶先前的首饰时不时会不见一两样,是什么意思?!醉生楼里莫非有人偷阿瑶的首饰?!” 他的阿瑶谈得一手好琵琶,又有一把空灵绝美的嗓子,是醉生楼里当之无愧的大家,因此,她赚的银子,在醉生楼的娘子中可以排前几名。 他知晓楼里有不少娘子都嫉妒阿瑶,然而每回他问阿瑶在楼里可有受人欺负,阿瑶都会摇头说没有。 曲儿吸了吸鼻子道:“奴婢一直让娘子把这件事告诉鸨母,或者干脆去报官,娘子却说,醉生楼里的都是日夜相处的姐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而且,她知晓那些姐妹过得都不容易…… 所以,娘子一直没有跟其他人说这件事,只嘱咐奴婢,要收好她的首饰……” 王元栩这时候站了起来,看着曲儿冷声道:“你家娘子得了病后,可还会有旁的娘子时常来找你家娘子?” 曲儿连忙点了点头,“有……有的,鸨母时不时会来探望娘子,旁的跟我们娘子交好的娘子也偶尔会来一下,其中,青樱娘子是来得最勤的……” 傅时瑾立刻想到了前天那个粉衣娇俏的女子。 “还有……还有珍珠娘子,只是她跟旁的来看娘子的人不同,她在娘子病后,只来看过娘子两回,每回过来,都是对娘子冷嘲热讽的,仿佛看娘子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她很是快意一般……” “那什么珍珠脑子有问题吧?!” 领傅时瑾他们进来的那个府衙忍不住皱眉大声道:“这般尖酸刻薄的人,该不会杀害了黄娘子的人,就是她罢!” 因为傅时瑾那一番话,大家的想法明显都改变了。 黄娘子,就是被人杀害的,而凶手,就是跟她同在醉生楼里的其他人! 王五郎的脸色早在傅时瑾说黄娘子头上有被人打击造成的伤口时,就分外难看,这时候,他仿佛再也忍受不了什么一般,突然低吼一声,大步往外跑去! 第53章 验一次尸五两银子(一更) http://.biquxs.info/

王五郎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傅时瑾听到他那仿佛失去了伴侣的野兽一般绝望痛苦的低吼,脑中猛然闪过什么,下意识地大叫:“韩临,快拦住他!” 下一息,就见自进来后没说过一句话、差点让众人都忘了他的存在的男人一个闪现,右手猛地抓住王五郎的肩膀,同时左脚往他的脚间一绊,王五郎顿时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然而,他还一直在拼命挣扎着,似乎彻底失去了理智一般,要从韩临的掌控下挣扎出来。 傅时瑾眉头紧皱,暗叹一口气道:“他只怕是想不顾一切去醉生楼替黄娘子报仇,把他打晕罢。” 如今,他们还没查出杀害黄娘子的凶手到底是谁,王五郎这般失去理智地跑去醉生楼,只怕会牵连到无辜的人! 韩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左手按着王五郎,右手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刀,王五郎顿时连痛呼都来不及,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终于回过神来了的王元栩连忙跑上前,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地上的男人道:“这家伙真是够让人不省心的!枉费我因为他与那黄娘子的事情,稍微心疼了一下他!” 韩临站直身子,凉凉地瞥了王元栩一眼,道:“你自己便很让人省心?若不是傅娘子此番查看了一番,这起谋杀案就要被你当成普通的自尽案子处理了,上京府衙办案,是如此的敷衍了事,也不怪大理寺的人时常埋怨你们。” “韩北庭,你说我们上京府衙可以,拿我们抬高大理寺那群酒囊饭袋算怎么回事!” 仿佛被戳到了肺管子,王元栩有些跳脚道:“若不是现今的大理寺卿无能懒怠,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重大案件的案子他们都不愿意接,我用得着天天跑前跑后废寝忘食?你表弟我难道就是这般大公无私的人吗?我也想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吃一顿我夫人亲手做的饭菜可好! 这些日子我天天忙着找出思源堂那具无名之尸的身份便算了,手上还同时有好几件事在忙!咱们这里是地方府衙,地方府衙!除了查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可好!真正专职查案的理应是大理寺! 也幸好,昨天上京郊外发生的那起贵女谋杀案,一看就是重大案件,大理寺的人想抵赖都没法子,当天就把尸体抬走了,否则再给你表弟我塞一个案子,你表弟我就真的要英年早逝了!” 大理寺是中央的机构,一般来说,全国各地的重大案子,只有在最后审理的时候会送到大理寺那里,前期的查案都是地方自己查的。 只有在实在查不出来或牵涉到朝廷一些复杂的关系网时,才会请求中央的帮忙,其他一些小案子,压根连送到大理寺那里的机会都没有,顶多是提交给刑部复核一下。 但上京府衙位置特殊,与大理寺同在上京,一般来说,只要是发生在上京的重大案件,都是直接交给大理寺处理的。 若大理寺的人不想处理,又把那个皮球踢回给上京府衙,也不怪王元栩那般激动了。 傅时瑾正在一旁看戏看得起劲,突然,却见王元栩整个人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转头看向傅时瑾,一脸讨好地道:“表嫂,我的好表嫂,你有这般出神入化的技艺,怎的先前从没跟我说过? 表兄你也是的,明知道你表弟我深陷水深火热中,也不晓得让表嫂来帮帮我!” 王元栩是府衙的人,见惯了验尸查案之事,因此,倒是很快就接受了傅时瑾会验尸这件事。 傅时瑾看着他莫名水汪汪的眼睛,嘴角微微一抽。 她有什么必要跟他说这件事吗? 而且,谁是他表嫂了?!真是张口就来! 韩沉却仿佛没觉得王元栩对傅时瑾这样的称呼有什么不对,一双黑眸沉沉地看了傅时瑾一眼,道:“傅娘子再怎么说也是个小娘子,便是略懂验尸之事,也不适宜被牵扯进这种事情中。” 傅时瑾微微一愣,不自觉地迎上了韩临看向她的目光。 他这是……在替她解围? 她还以为,他会像先前几次一样,阴阳怪气地来一句“我也是第一回知道,傅娘子竟还会验尸之事”。 两人就这样,在这个小小的停尸房里隔空对视了起来,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仿佛在暗暗较劲,看看谁能先看透对方的心思一般。 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的王元栩却没心思调侃这两人了,心里想着,原来表兄早就知道表嫂会验尸这件事!这就稳了!眼珠子一转,凑到傅时瑾身旁嘿嘿笑道:“表兄真是过谦了,我瞧着,表嫂这验尸技巧比我们府衙的陈仵作还要精通,竟连陈仵作忽视了的疑点都找了出来! 不知道表嫂可愿意贡献一下这技巧,帮我们府衙解决一下这段时间烦扰了我们已久的思源堂火灾一案?” 傅时瑾一下子回神,把眼神收了回来,看向一旁的王元栩道:“你是说,帮你去验思源堂火灾案中找到的那第六具无名之尸?” 王元栩顿时点头如捣蒜,“不愧是表嫂,果真聪慧,一点就通!” 那个案子真是让他们烦恼不已。 它跟黄娘子坠楼案还不一样,黄娘子坠楼案的凶犯好歹是比较成功地把黄娘子伪装成了自尽身亡的样子,但思源堂火灾案里那第六具尸体,明摆着就是被人谋害的,他们想草草结案都无法。 又因为一般去思源堂的客人都非富即贵,那第六具尸体的身份很可能是什么高门望族之人。 本来这种涉及到上京权贵的案子,都是大理寺接手的,偏偏大理寺卿那个糟老头子说什么他们没有证据证明死者是上京城的权贵,只有证明了,他们才会接手。 真是去他奶奶的! 看到女子把眼神收了回去,韩临嘴角不禁微微抿起,听到王元栩的话,脸色更是不好,刚想开口说什么,不远处傅时瑾的声音却响起道:“要我帮你们验尸,可以。” 傅时瑾看着王元栩顿时绽放出无限光彩的眼眸,缓缓伸出了五个手指头,道:“验一次尸,五两银子。” 王元栩:“……” 他猛地瞪大眼睛,看看面前的女子,又看看身后脸色晦暗不明的表兄,下意识就要问出一句——表兄,你们宁国公府到底是怎么待傅娘子的!怎么竟让人家小娘子缺钱至此,连验尸都能做成一门营生了?! 只是,看到表兄那暗沉冷冽的眼神,他小心肝一颤,十分有求生欲地闭上了嘴,又把眼神转回到了傅时瑾身上。 第54章 她是专业的(二更) http://.biquxs.info/

看着傅时瑾还伸在他眼前的五根手指,王元栩在得罪表兄和顺利解决案子回家睡大觉两者之间,果断选择了后者,点了点头道:“成交!” 傅时瑾微微扬了扬眉,嘴角微扬道:“王少尹果然爽快,只是,我今日没有工具在手,无法帮你验尸,可能还得等两日。” 她当时叫金银去做那套器具的时候,跟铁匠说了加急。 再过两日,应该就能做好了。 王元栩有些讶异,“你还有专门用来验尸的工具?” 这小娘子会验尸,已是让人十分不可思议了,她竟然还有专门的工具! “自然是有的,”傅时瑾点了点头,突然像想到了什么,道:“可是,我有两个要求,王少尹可以先听听,若你觉得可行,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若你觉得不可行,也没关系,我们就当没有这件事。” 这老练又利落的话语让王元栩有些晃神。 他这表嫂,当真是那些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么? 怎么说话,感觉比他还要老江湖呢! 他也不由得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点了点头认真道:“请说。” 傅时瑾伸出一根手指道:“一,验尸这件事,我希望能在私底下进行,不让太多人知晓,最好不要传出去。” 这是当然的!先不说她是个女子,女子重名声,就说她以后可是要嫁给他表兄的! 宁国公府虽然不是那些规矩一大堆自以为清高的文臣家族,但身为上京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自然也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媳妇去做只有地位卑贱的仵作才会去做的验尸之事的。 王元栩立刻点头道:“这是自然的,表嫂请放心!” 随即,他看到面前女子的嘴角似乎微微一抽,瞪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别表嫂表嫂地叫了?我跟你可不是什么亲戚关系。” 原本等着听她第二个条件的王元栩一愣,下意识地看了身后的表兄一眼。 哎哟不得了,表兄的脸色似乎更糟糕了。 该不会是还在气他把表嫂拉去验尸吧? 王元栩连忙把眼神收了回来,没想那么多,只以为傅时瑾是因为还没跟自家表兄成亲,不好意思了,自己现在到底是有求于人家,点了点头从善如流道:“是,傅娘子。” 傅时瑾这才满意了,继续伸出第二根手指,道:“二,我验尸,需要做一件事……” 傅时瑾顿了顿,一字一字道:“我需要解剖尸体,这样才能从尸体身上找出更多线索,还原案件真相。” “解……解剖?!” 王元栩一时不察,惊叫出声。 周围的人也一脸惊恐地看着傅时瑾,仿佛她是什么怪物一般。 傅时瑾脸色淡然道:“没错,解剖。 我虽然没有见过思源堂火灾案那第六具尸体,但重度烧伤的尸体,从表面看就是一块焦炭,无法看出任何有意义的东西,否则,你们也不会这么多天,都无法确认死者的身份了。 这种情况下,只有解剖,才能获取更多有用的线索。 何况,不要怪我不提醒你,思源堂火灾一案距今已是有五天,更别说,若死者是在着火前便被人藏进了思源堂的柴房中的话,他死亡的时间,就不止五天。 在初春这样已是比较温暖的天气中,被放置了五天以上的尸体早已是开始腐坏,颜面肿胀,眼球突出,舌尖伸出,腹部膨隆,最后,整个尸身会肿胀膨大成巨人,内里的脏器也会腐坏得完全无法辨认哪处是哪处……” 傅时瑾说得无比轻巧,听的人却显然轻巧不起来。 尤其是曲儿和宝珠,听到后面,她们眼前仿佛浮现了那么一具眼球突出、颜面肿胀、腹部膨隆却又浑身焦黑,完全辨认不出模样的尸体,顿时都不好了,猛地背过身子一阵反胃。 便连王元栩也忍不住扬手道:“好了好了,傅娘子的提醒,我知晓了。” 可是,解剖……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确实听说过,有些小地方的仵作会通过解剖尸身探明真相,但那绝不是为大众所能接受的! 傅时瑾一脸早有预料的神情看了他一眼,淡声道:“反正我也要至少两天后才有工具验尸,王少尹可以再考虑考虑。 解剖检验完之后,我会负责把尸身缝合回去,保证最后尸体身上不会损失任何东西,王少尹放心。” 王元栩:“……” 这是损失不损失东西的问题吗?! 啊不,重点是,她不但会剖尸,还会把尸体缝合回去,也忒专业了罢! 若不是表兄早就知道傅娘子会验尸这件事,他都要怀疑,眼前的傅娘子并不是单纯的傅娘子,身上还隐藏着什么秘密了! 好一会儿,王元栩才道:“此事……以后再议,以后再议。” 傅时瑾点了点头,唤来宝珠,叫她拿出她先前让金银去买的烈酒,解下手上的手套,用烈酒细细洗过手了,又让曲儿和宝珠也清洗一下自己摸过尸体的手,便向王元栩行了个礼道:“既然如今,已是证明黄娘子并非自尽,而是被人所谋害,我来这里的目的已是达成,没有旁的事的话,我便先告辞了。” 顿了顿,傅时瑾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五郎,暗叹一口气道:“若这个案子还有哪里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王少尹尽管开口,毕竟,我答应了王五郎,要帮他找出黄娘子死亡的真相。” 人家可是出了六十两银子让她帮忙的。 她总不能应付了事。 王元栩点了点头道:“若有需要到傅娘子的地方,我定然不会客气。” 傅时瑾又点了点头,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一直没作声的韩临,便带着曲儿和宝珠走出了停尸房。 曲儿一边走,一边不放心地回头看地上的王五郎,傅时瑾瞥了她一眼,道:“放心,王少尹再怎么说,也是他阿兄,他不会放着自己弟弟不管的。” 曲儿这才回过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如今,终于证明了娘子不是自尽的了。 可是,杀害娘子的人,还没找出来。 曲儿咬了咬牙,把到了嘴边的哭腔咽了回去,道:“今日,真是多谢傅娘子了,娘子说得没错,傅娘子果真是天上下来的神仙,专门来救苦救难的。 可是,府衙的人,真的能找出杀害娘子的凶手吗?” 经过这一回,她对府衙的人,不怎么信任了。 傅时瑾默了默,道:“王少尹虽然性子有些不着调,但办事还是很认真负责的,现在很明确,凶手就是醉生楼里和黄娘子交好的人,这个范围不算大,查起来应该不难。 你也再仔细想想,这段时间,醉生楼里和黄娘子交好的人可有表现出什么异样?黄娘子的首饰可知道是谁偷的?那些威胁恐吓的信又是谁寄过来的? 便是再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可以说出来,也许恰巧就对破案有用呢。” 经过方才那件事,傅时瑾在曲儿眼里,已是成为比府衙还要厉害的存在了,立刻点了点头使劲开始回想,道:“那些信,奴婢和娘子都不知道是谁寄来的,只知道那些信都会直接寄到醉生楼,每过四五天左右,醉生楼的门房就会拿一封信上来。 娘子的首饰,奴婢也不知道是谁拿走的,只知道首饰不见这种事是这一两年开始发生的,娘子一个月左右就会丢失一件首饰……” 宝珠便是还没从他们娘子竟然会验尸这件事中走出来,也忍不住瞪了瞪眼道:“这不都是废话吗?” 曲儿有些焦急地跺了跺****婢……奴婢知道的都说了嘛! 等等,咱们醉生楼,还真有件事挺奇怪的,但奴婢不知晓,那件事跟我们娘子的案子有没有关系。” 第55章 傅娘子说的,我便信(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一挑眉,道:“说说看。” 曲儿点了点头,“这件事,在我们醉生楼里传了很多年了。 楼里的娘子都说,咱们醉生楼的娘子,都没有男人运,本来男人便不可信,好不容易遇到一两个看起来可信的,都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要不是那些男人突然就出了什么意外,就是他们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旁的娘子。 珍珠娘子不就是吗?她会变成如今这般尖酸刻薄的模样,就是因为去年被武安侯府的七郎君抛弃了,那武安侯府的七郎君当初对珍珠娘子表现得那叫一个一往情深,连我们这些旁观的人都信了,谁知道一转头,就迷上了别的青楼里的女子。 珍珠娘子气不过找他理论,他见都不愿意见珍珠娘子! 还派人与珍珠娘子说,他们武安侯府是上京城有头有面的人家,他执意要接一个青楼女子回去,已是违背祖宗父母的事情,他实在没办法接两个青楼女子回去,他不是对珍珠娘子没有情谊,只是另一个娘子更需要他……” 宝珠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忍不住破口大骂:“负心薄情便是负心薄情!这是又要当负心汉又要彰显自己是多么深情呢!” 曲儿点了点头,道:“是,楼里的女子,都很怜悯珍珠娘子,包括我们娘子,有时候珍珠娘子说话不好听,也便由着她了。 这般被男人负心薄情的事情,在我们楼里出过好几回了,也因此,我们楼里的娘子,对男人是越发不待见了。 还有几个郎君原本应允了楼里的娘子,要接她们回家的,谁知道,他们不是突然失踪了,就是发生各种意外,例如坠马、失足落水、路遇匪徒等等,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就是人直接……直接没了。” 宝珠此时已是成为了曲儿的忠实听众,忍不住倒吸一口气道:“这……这也太邪门了,不会是你们醉生楼受了什么诅咒罢?!” 曲儿苍白着一张小脸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知晓,咱们楼里的鸨母本便看不上那些口口声声说要给楼里的娘子幸福的男人,那些事情发生后,她顶多去安慰一下那些伤心欲绝的娘子,压根不会往这是不是咱们醉生楼受了诅咒这方面想。 也是因为这件事,我们娘子一直很担心王五郎会出什么意外,时不时就会叮嘱王五郎要小心,便是收到了威胁恐吓的信件,也不敢跟王五郎说……” “不对啊!”宝珠突然皱起一张小脸,满脸不解地道:“便是醉生楼当真受了什么诅咒,出事的也往往是那些郎君,但这会儿,出事的是黄娘子,王五郎一点事都没有啊!” 曲儿抿了抿唇,又摇了摇头道:“这件怪事,奴婢本便不确定是不是跟娘子的死有关,也许,娘子的死跟这个诅咒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傅时瑾走在她们身旁,一直没说话,此时眼眸微闪。 她其实,心里已是有了一个怀疑的人。 只是,那个人杀害黄娘子的动机是什么?可以证明他是凶犯的证据又是什么?她暂时还没想到。 就在这时,她们已是走到了府衙的后门,金银见到她们,立刻惊喜地挥手道:“娘子!” 顿了顿,她突然脸色有些微妙地看了旁边一眼,道:“娘子,韩大郎说……要亲自送娘子回去。” 傅时瑾脚步微微一顿,随着金银的视线看了过去,果然见到不远处,停着韩临那辆看着简单却宽敞大气的马车。 一身纯黑色圆领窄袖袍服的男人静静地站在马车前,一双幽深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已是看了多久。 那场景,让傅时瑾无端想起了那天韩临到茶室接她回家时的画面。 那一回,韩临是奉韩老爷子之命来接她的,只是当时的他心里对她已是生了疑心,多少也是带着几分审视探究她的目的而来。 那一回,他不过知晓了她会替人诊治,便用各种言语套路刺探她。 这回,她还会验尸这件事,岂不是会让这男人对她更生疑? 傅时瑾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前两回,她都被这男人占了先机,这让她很不爽。 这回,总该让她占一回先机了罢? 她就这样,带着浅浅的、微凉的笑意,慢慢朝韩临走去。 韩临一直看着她,恍惚间仿佛被她的笑容迷了眼睛,下意识就要朝她伸出自己的手。 傅时瑾清脆淡然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响起,“韩大郎的速度可真快,明明方才,是我先离开的,谁知道一眨眼,韩大郎就等在外头了,这算是……守株待兔?” 韩临何等敏锐的心思,自然是一下子就听出了傅时瑾话语中夹杂的刺。 他不禁微微眯了眯眸,把手负回身后,道:“元栩与我说了一条近路,因此,才会比你们早出来。” “哦?”傅时瑾眼眸微转,瞥了他一眼道:“韩大郎为何非要赶在我们前头出来,我猜猜,接下来韩大郎可是要质问我,为何会验尸之术了?” 她已是打定了主意跟他打太极,不管他怎么问,她都避而不谈便是了。 反正,她没做什么亏心事,等时机到了,便会离开宁国公府。 韩临要定她的罪,也得有理由才行。 面前的男人却静默了好半响。 傅时瑾微微扬了扬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刚要再开口说什么。 突然只闻一声低叹,男人淡淡的、似乎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的声音响起,“在你心里,我就是这般满腹心思诡计、随时会对你发难之人?” 傅时瑾一愣,这男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下意识地道:“难道不是?” 韩临眼眸沉静地看着她,道:“傅娘子这是对我有偏见,我承认,我确实觉得傅娘子突然性情大变这一点十分可疑,傅娘子身上,也有许多我看不透的地方,但是……” 韩临的嗓音突然低沉了几分,微微俯下身子,看着有些怔愣的傅时瑾低声道:“我也记得傅娘子说过,你从没有伤天害理的心思,你别无所图,唯一图的,是在这世间好好活下去。” 男人的脸一下子在眼前放大,何况是这么一张英气俊朗十分有威迫力的脸。 傅时瑾的心跳仿佛瞬间漏跳了一拍,后退了一步瞪着他道:“韩大郎的意思是,因为我说了这样的话,你就不怀疑我了?韩大郎竟是这般容易听信别人话的人?”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别人说的,我不信,”韩临微微挑眉,道:“但傅娘子说的,我信。 何况,若傅娘子当真存了什么谋害我和宁国公府的心思,也要能成功才行。” 傅时瑾:“!!!” 她懂了!她明白这臭男人的逻辑了! 他这哪里是相信她啊!他这分明是相信自己! 他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她便是有什么伤天害理的心思,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成功么! 若她当真是别人安排在他身旁的细作,被他这般挑衅,只怕气都要气死了! 第56章 陪我一起用早膳(二更) http://.biquxs.info/

只是,她不是什么细作,这男人这般自恋的心思,某些方面对她也是有利的。 傅时瑾强行压下翻白眼的冲动,撇了撇嘴道:“那是,韩大郎天众奇才,心思缜密,多厉害的牛鬼蛇神在韩大郎面前都要显形,何况是我一个小女子呢? 我猜猜,韩大郎此番突然来上京府衙,也是因为知晓我在这里罢?” 韩临定定地看着她,倒是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道:“我派在你身旁的暗卫与我说,你昨天见了王五郎和黄娘子身旁那个侍婢,今日一大早,又去茶室与他们汇合,我便猜到,你多半是放不下黄娘子这个案子,要亲自去上京府衙一趟。” 顿了顿,他仿佛不经意地道了句:“我派暗卫在你身旁,一开始确实是存了监视的心思,只是后来,也是担心你的安全。” 傅时瑾:“……” 这男人以为她、会、信、吗?! 好吧,以她对这男人的了解,他派人到她身边,保护的目的肯定是有的,但定然也有监视的目的。 她也不在意,在如今很可能有人想要谋害她的情况下,可以免费得一个保镖,何乐而不为?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盈盈行了个礼道:“那我便先谢过韩大郎了。” 韩临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他虽然还是不怎么看得透这女子的心思,但与她接触这么多回,他多少是了解的,这女子别的时候他说不准,但每回一装乖,心里就肯定有什么小心思! 他有些无奈,也有些无力,道:“若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与我说。” 他都已是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难道她就不懂他的心思吗? 他……以后可是要与她成亲,与她携手一生的人。 她会与他说才有鬼,这是要亲手把自己的把柄送给他? 傅时瑾有些敷衍地道:“这是当然的,我在这宁国公府和上京都是孤身一人,有事情不找韩大郎帮忙,还能找谁帮忙?” 这话中的敷衍劲,傻子都能听出来,何况韩临不是傻子。 不过,听到她说,她有事情只能找他帮忙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忍不住软了下来,低声道:“这样便好,你早上可有用早膳?” 他还没有与她说他要对她负责的事,按照飞思话本子里说的,她如今心里有些怨气,不愿意完全信任他也正常。 他前几天便想与她好好说说这件事,谁知道黄娘子会突然坠楼身亡,这女子嘴上不说,但他知晓,她很在意这件事。 于是只能先把自己想说的话压回心底,等她心情平复一些再说。 傅时瑾不明白他为什么问她这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吃了。” “我还没吃,”韩临一脸理所当然地道:“你陪我一块去吃一些。” 傅时瑾:“……” 她干嘛要陪他一起吃? 他是什么没有人陪着就吃不下早膳的巨婴吗?! 傅时瑾本想一口回绝,突然想到,韩临说到底是为了她才来府衙的,他又不是什么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手上向来有很多事在忙,这回只怕也是暂且放下了手里的事务赶来府衙,就是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还有先前,他听说她去了醉生楼,便立刻赶了过来,这份人情,于情于理,她陪他吃一顿早膳也应该。 于是静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道:“好。” 韩临只觉得心里又软乎了一些,道:“你想吃什么?你虽然吃过早膳了,但再吃一些也无妨。” 她这么瘦,便是再多吃一顿也是好的。 反正,不管她要吃多少,他都养得起。 傅时瑾也觉得自己干巴巴地看着韩临吃早膳,也未免太尴尬了,想了想,道:“我想吃豆花。”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甜的。” 每回她遇到想不明白的问题或者不开心的事情的时候,都会想吃点甜的东西。 明明她这回,证明了黄娘子确实是被人谋害,应该是件高兴的事。 但她不知道为何,突然便想吃甜食了。 韩临挑了挑眉,上京城的豆花是咸的,但他听说,大庆南边的豆花是甜的。 他虽然没吃过甜的豆花,但上京是大庆的都城,要找到甜的豆花不是难事。 他立即唤来在一旁吃瓜吃得不亦乐乎的何在,道:“你可知道上京哪里可以吃到甜的豆花?” 何在立刻背脊挺直,一脸严肃道:“属下自然是知晓的,这附近有一家早点铺子的甜豆花做得十分正宗,很受从南边来的百姓的欢迎!” 虽然他没有完全听懂自家将军和傅娘子间的对话,但也能看出来,傅娘子似乎因为什么事情生他们将军的气了,此时明显有些不待见他们将军! 这可是他们将军能否讨得媳妇儿归的危急存亡之刻,他自然是不能丢链子的! “嗯,”韩临点了点头,道:“就去那家,你带路。” 说着,他十分自然地走上前,作势就要扶傅时瑾上马车。 傅时瑾一愣,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道:“我脚上的伤已是好了,我自己上马车便是。” 韩临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眸沉沉地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 竟然这么快就好了? 虽然知晓十分不应该,他心底还是倏然掠过一抹失落。 傅时瑾哪里知晓男人那复杂的心思,在金银和宝珠的搀扶下十分利落地上了马车。 马车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就到了何在所说的那家早点铺子。 却见那是一个开在路边的简单的摊子,此时已是快到巳时正(上午十点),店里只有一个妇人在打扫,显然准备关门了。 见到走了进来的傅时瑾和韩临,十分讶异地迎了上去,察觉到两人身上那掩不住的贵气时,“小店已是打烊”这句话连忙被她咽了下去,笑呵呵地道:“这位郎君和娘子怎的这么晚才过来?咱们小店里的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 韩临道:“店里可还有甜豆花?” 妇人连忙点头,“有的有的。” 还不忘自吹自擂一番,“这位郎君可真识货,妾身是吴州人,吴州的甜豆花啊可是最好吃的,妾身这手做甜豆花的活还是传承自妾身的母亲,吃过的人就没有说不好吃的,尤其啊,是受一些小娘子的欢迎。” 说着,还十分暧昧地看了傅时瑾一眼。 傅时瑾:“……” 得了,她和韩临这般孤男寡女出来用早膳,不误会的都是神仙。 韩临闻言,立刻道:“那先给我上两碗,你们店里还剩了什么,都给我上上来。” 妇人连忙“哎”了一声,转身忙活去了。 韩临随即看了看一旁的一张桌子,突然,眉头蹙了蹙,弯腰用自己的袖子用力地、细致地擦了擦其中一张椅子,边擦边道:“这家店环境很一般,你们小娘子应该更喜欢去一些文雅干净一些的店面,你今儿个便先将就着,下回,我再寻个文雅一些的店面带你去。” 第57章 她根本没想过让他负责!(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完全没想到这男人会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椅子,不禁怔在了原地,直到韩临站直身子,看向她道:“现在可以了,过来坐罢。” 才回过神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嘴,吐出一句,“倒是没想到,韩大郎如此懂小娘子的心思。” 她还以为,韩大将军是那种不近女色、严谨自律的性子。 韩临怔了怔,心头又是一软。 她定然又在试探他了。 嘴角不自觉地微扬,道:“我不懂,事实上,我甚少与娘子相处,若有哪里做得不妥的地方,傅娘子可随时与我说。” 傅时瑾不禁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他竟然在……笑?印象中,她认识他后,就没见他笑过,连他这般轻松的模样也少见。 这男人本就长得好看,只是平时气场太强,压住了他的相貌,此时他微微扬起嘴角,身上那迫人的气场仿佛一下子消散了一些,倒是显得他更眉目俊朗,器宇不凡,浑身都在发光一般。 傅时瑾不禁看愣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说实话,他是不是真的很少与女子相处,与她没什么关系,她也不感兴趣,但看他这做派,他待她也算诚挚。 这男人在不怀疑她的时候,还是很好相处的。 两人坐下后没多久,店里的掌柜妇人就把他们的吃食端上来了,分别是两碗甜豆花,一笼子灌汤包,一笼子玉米猪肉蒸饺,和一碗面片汤。 傅时瑾一开始还觉得这么多吃食,韩临定然吃不完,可当看到男人面不改色姿态随意地三两下吃完一笼子灌汤包后,她不禁默了默。 果然不能小看练家子的男人啊! 她于是不再看韩临那边,低头喝着自己的甜豆花。 那掌柜妇人倒没有夸大,这碗甜豆花甜而不腻,豆味浓郁,豆花爽滑,确实很好吃,傅时瑾吃了几口,眉眼就彻底放松了下来,一直有些郁结的心绪也似乎散开了。 韩临一直注意着傅时瑾脸上的神情,见状,他把放在他这边的另一碗甜豆花也推了过去,道:“喜欢?把这碗也吃了罢。” 傅时瑾:“……” 她不是说过,她吃过早膳了吗?一碗甜豆花的量本来便不小,他还让她再吃一碗,他当她是猪?! 最后,傅时瑾自然是没吃那碗豆花,那豌豆花便被韩临三两口吃进了肚子里。 那掌柜妇人十分有眼力见,见他们的东西都吃完后,立刻上前来把碗碟都收走了,给他们上了一壶清茶,便走到了一边去,也不说什么废话。 吃饱了肚子,韩临整个人更放松了,一边喝着杯子里的清茶,一边看着对面秀美安静的女子。 以前她是什么模样的,他竟然已是不怎么记得了,如今他每每想起她,总是会先想到她那双灵动而情绪多变的杏眸,以及她各种让人出乎意料的行径。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奇妙的娘子? 他心头微热,突然想起方才她要王元栩出五两银子给她验尸的事,随口问了句:“你为何还要想方设法赚取银子?可是银子不够用?” 他上回给了她两百两,还以为够她用一段时间了。 也是,女子要置办衣服首饰,胭脂水粉,还有她先前定制的那些……抹胸,他不太清楚女子用的那些物什,但这些七七八八的物什加起来,花销肯定多。 他一个大男人要用的钱本便不多,徐卿每回给他做年终结算的时候,都会抱怨一番,说他现在的产业和银钱是越来越多,越来越难管了,让他想想要怎么花一些出去,减少他的压力。 这些银钱养她,应该是够用的。 等他这回回去,就让徐卿再取一些钱出来,给她送去。 韩临正想得入神,突然,只听对面的女子一脸理所当然地道:“我以后可是要出去独自生活的,自然再多的钱也不够用,越多越好啊。” 韩临全身的动作一僵,原本微微炙热的心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凉水,拔凉拔凉的。 她还要离开独自生活? 他好一会儿,才沉声道:“你要独自出去生活……” 傅时瑾没有多想,道:“当然,我先前不是跟你说了?等韩老爷子的病好一些了,我就求他解除我们间的婚约,然后我就会离开宁国公府。” 又是静默了好一会儿,韩临道:“上回,你的脚被我看到了……” 傅时瑾一愣,立刻想到了那次误会他的事,道:“啊,那回抱歉,我不知晓你是因为担心我才进来的,是我反应过激了。” 她说完后,见对面的男人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那脸色明显不复方才的轻松,不禁一怔,问:“韩大郎可是有什么想说?” 韩临:“……” 便是他再不懂女子,此时也看出来了,这女子压根一点也没想过要嫁给他。 她、根、本、没、想、过、让、他、负、责! 一颗心突然就沉沉地坠了下去,这种感觉对韩临来说十分陌生,他深吸一口气,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道:“没事。” 说着,他从袖袋中掏出一小块银子,放到了桌面上,便往外走,“走罢,我送你回府。” 傅时瑾看着韩临放下的银子,一阵心疼。 这银子看着也有半两了罢!吃顿早膳不用那么多钱的啊!败家啊,真是太败家了! 不远处一直关注着他们的掌柜妇人见到傅时瑾的表情,心中小警铃顿时响起,连忙一个滑铲到了傅时瑾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小半块银子揣进了兜里,笑眯眯地大声道:“多谢娘子,多谢郎君,两位慢走,欢迎下次再光临!” 这一连串动作利落得傅时瑾眼前仿佛出现了重影。 瞧瞧,瞧瞧,人不为财,天诛地灭! 也就是韩临这种从没尝过缺钱的滋味的人,才会对她想方设法赚钱这件事感到不解罢! 回去路上,韩临没再说过一句话。 傅时瑾从马车窗户里偷偷看了韩临好几眼,对他这突然晴转多云的情绪十分不解。 方才,他不是还笑了么?怎的一眨眼,就一副被谁惹了的煞神模样。 这脾气,真是比女人还善变。 金银和宝珠方才没有随着他们一起进店里用早膳,此时忍不住问:“娘子,你方才可是做了什么把韩大郎惹怒了?” 虽然平日里韩大郎便时常沉着一张脸,一副无关人等不许靠近的模样,但在他们娘子面前,韩大郎总是会稍微收敛起自己身上的气场。 这般气势冷沉得她们都能感受到的韩大郎,在娘子性子转变了后,已是很少见了。 第58章 郎君闹别扭了(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觉得很冤枉,立刻道:“我没有啊!” 她也很莫名其妙好么。 莫非是她没吃那第二碗豆花,他不开心了? 还是她方才道歉的态度太随意,他觉得她不够诚心? 金银看了自家娘子一眼,道:“娘子方才都和韩大郎说了什么?” 傅时瑾回忆着把方才他们两人的对话大致说了一遍。 宝珠立刻拍大腿道:“难怪韩大郎不高兴!娘子上回压根是把韩大郎当成那种别有所图的登徒子了!娘子今天不给韩大郎道歉,韩大郎可能还没想那么多,娘子一道歉,不就明摆着把你的想法告诉韩大郎了么! 若是奴婢也要生气,更别提韩大郎这般光风霁月严格自律的郎君了!” 傅时瑾十分怀疑,“是因为这个?” “当然是,否则还能因为什么!总不能是怪娘子没有把第二碗豆花也吃了吧!” 傅时瑾:“……” 仔细想想,宝珠说的话也有些道理。 可是,韩临是这般小气的人么?看着不像啊。 她想了半天,忍不住有些气恼地一别脑袋,道:“罢了罢了,管他是为什么生气的,反正我可没做错什么事,他以为自己是爷呢,还要我哄着劝着他不成?” 一旁的金银:“……” 娘子在其他事情上明明精明得很,怎么偏偏在这种事情上,就比宝珠那猪脑袋好一些? 她有心说几句,可是看着娘子那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只能暗暗叹了口气。 前几回,她旁敲侧击提点娘子的时候,娘子都想不到那上头,有时候她说得直白一些,反而还会惹得娘子不耐烦。 罢了,她便不开这个口,娘子如今显然没开窍,她说再多也没用。 也只能看韩大郎有没有法子让他们娘子稍微开一下窍了,否则便是神仙下凡了,也帮不了他。 马车很快到了宁国公府。 韩临看着傅时瑾下了马车后,淡淡说了句“我回南衙了”,便径直离去。 那脸色与语气,还是跟方才一般,活像别人挖了他祖坟似的! 傅时瑾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一抽。 对付闹别扭的小孩,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冷着! 等他自己闹完别扭了,自然自己就会恢复原样了。 她不知道的是,当晚韩临回到院子里,第一件事就是——把飞思偷偷摸摸放在他床头的那堆话本子都烧了! 飞思在一旁嚎哭得嗓子都哑了,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在凶残的火焰中逐渐变成灰烬,他抽抽噎噎地看向自家郎君,“郎君,你为何要把奴的话本子都烧了!” 他很愤怒,十分愤怒! 但……敢怒不敢言。 韩临在飞思“嗷”的又一声惨叫中,把最后一本话本子丢进了火焰里,冷血无情地道:“这种误导人的玩意儿,留着做什么?” 一旁的飞扬眉头紧皱地看着自家郎君。 上回郎君突然问飞思关于话本子的事情那件事,飞思已是与他说了。 他没飞思那么单蠢,自是不会认为郎君突然这么问,是真的对话本子有了什么兴趣。 想起飞思当时说,郎君一直问他若女子被人看到了自己的身子,男人要不要负责之类的话,又看现在郎君翻脸无情,把飞思的宝贝话本子都烧了的冷酷模样,不禁眸色微闪。 这件事,绝对跟傅娘子有关! 自从上回徐郎君跟他聊过后,他便深深反省了一番,也抽空去偷偷观察了如今的傅娘子好几回。 不得不说,如今的傅娘子确实变了,郎君对傅娘子的态度也变了,他不能再用以前的目光去看待如今的傅娘子! 郎君平日里虽然时常冷着一张脸,但他对周围的事情一向漠然,郎君现在的举动,对平日里的郎君来说,其实已是十分不同寻常。 就仿若……郎君在闹什么别扭一般。 想到这个可能,飞扬立刻暗暗打了个冷颤,但似乎除了这一点,再难找到旁的解释了! 见自家郎君烧完那些话本子后,便回到了自己书桌后坐着,飞扬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道:“郎君,你可是和傅娘子吵架了?” 韩临的身子微不可察地僵了僵,只是,他依然冷着一张脸,定定地看着手上的卷轴,道:“没有。” “没有?”飞扬若有所思地道:“对了,郎君,奴先前听徐郎君说,傅娘子问过他行商的门路,莫非傅娘子想与郎君退婚后,便自己去外头做生……” 话音未落,韩临就猛地放下了手中的卷轴,冷冷地看了飞扬一眼,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了?” 郎君这模样,飞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第一回一点也不害怕郎君这盛怒的表情,甚至还想笑。 他不禁强忍着笑意,暗叹一口气道:“郎君,你这样总是冷着一张脸可不行啊,就像何副将说的,郎君这般不解风情沉默寡言,若是以后遇到了心仪的娘子,只会把人活活吓跑。” 韩临微微一愣。 飞扬偷偷瞥了他一眼,又狠狠叹了口气道:“何副将还说啊,讨小娘子欢心这种事,还得问王三郎,王三郎当初可是把那脾气泼辣的苏十娘哄得服服帖帖的,不到三个月便成功抱得美人归,若郎君以后有了心仪的小娘子,真的不妨向王三郎讨教讨教。” 韩临嘴角微抿,没再说话,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什么沉思中一般。 同一时间,傅时瑾的院子里。 傅时瑾吃过晚膳后没什么事,便拿了张纸出来,把如今黄娘子一案中已知的线索,用思维导图的方式一一列在了上面,定睛看了良久,道:“明天,我要再去醉生楼一趟。” 这个案子中还有最重要的几个点她不明白,还得再去查探一番才行。 金银和宝珠皆是一惊。 金银连忙道:“不行啊,娘子,你忘了吗?明日你要和夫人他们一起去荣佳长公主的初春赏花宴啊!” 金银不禁庆幸,娘子明天确实有正事,她们终于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阻止娘子了! 傅时瑾微愣。 明天竟然就是荣佳长公主的初春赏花宴? 这段时间,宁国公夫人和府里其他人都没怎么出现在她面前,她过得太潇洒自在,以至于竟然完全忘了这件事! 金银连忙一连串地说了下去,“今天用晚膳前,文绣阁的绣娘便亲自把前几天给娘子定制的衣服送了过来,是一条十分漂亮的水绿色绣团花纹留仙裙,并一件胭脂色对襟直领襦衫。 奴婢已是把衣服挂起来了,打算等娘子用完晚膳就让娘子试穿一下,谁知道娘子用完晚膳后就径直坐到了书桌后不知道在写些什么,奴婢也不好打扰。 娘子现在可要试试那套新衣?文绣阁不愧是上京城一等一的绣楼,价格贵也有贵的道理,那料子和刺绣的精美不是旁的绣楼可以比拟的!这么好看的裙子,奴婢也是很久没见过了……” 见金银越说越来劲,傅时瑾连忙扬了扬手,道:“不必了,反正明天就要穿了,若是衣服不合穿只剩一晚上也做不了什么,何况文绣阁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也不会犯尺寸不对这样低级的错误。” 她其实纯粹就是懒得试。 既然明天要去那初春赏花宴,也只能改天再去醉生楼了。 金银拿如今的娘子没辙,见她好歹打消了去醉生楼的想法,只能无奈地应了一声。 罢了,不试便不试,方才她挂衣服时也仔细检查过了,尺寸应该没问题。 傅时瑾说完,不禁喃喃道:“不过,夫人和韩二娘这些天也太安分了……” 她这些天都没有去给宁国公夫人请安,倒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在她请安第二天,宁国公夫人就主动提出,说她天天起这么大早过来给她请安怪累人的,她前些天刚磕了头,便先停了给她请安的事,好好在房间里休养身子。 后来,她又扭伤了脚,就更不用去请安了,宁国公夫人还特意遣人给她送了一堆跌打损伤的药膏和补品。 因此,她确实是好些天没有见过宁国公夫人和那韩二娘了。 但她以为,以她们对她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态度,她便是不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也会主动来找她麻烦呢。 宁国公夫人忌讳韩老爷子,这段时间可能不敢明着找她麻烦,但韩二娘可不像是会因此收敛自己的人。 宝珠不禁看了傅时瑾一眼,似乎有些困惑道:“咦,娘子,你不知晓?” 第59章 嘀,一张好人卡,请查收(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瞥向宝珠,挑了挑眉,“知晓什么?” “啊,奴婢忘了,奴婢也是前两日跟后厨的厨娘闲聊时知道这件事的,那时候娘子正在为黄娘子的事情心烦,奴婢就没与娘子说。” 宝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奴婢听那些厨娘说啊,娘子磕到头后去给夫人请安那天,韩老爷子去找夫人了。” 傅时瑾微愣,“韩老爷子不是身子不好,大夫要求他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静养,不能随意走动吗?” 宁国公夫人也下令这段时间谁都不能去打扰老爷子。 也因此,自从老爷子回来后,她一直没机会再见他一面。 “是啊,但老爷子一向看重娘子,娘子的事又怎么能算是小事呢!” 宝珠撇了撇嘴,眼睛亮闪闪一脸兴奋道:“听说啊,老爷子是不顾大夫的劝阻,非要去找夫人的,还不让人去请夫人过来,非要自己去夫人的院子。 那天老爷子和夫人是支开所有人单独说话的,因此他们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中途,老爷子似乎很激动,狠狠摔碎了一个花瓶,还大骂了一句‘你糊涂!’,就只有这句话被外头的仆从听到了。 所有人都说啊,老爷子是因为娘子那天去给夫人请安时,韩二娘对娘子态度不端,才勃然大怒去找夫人的。 据说因为老爷子一意孤行去找夫人,又动了气,病情又加重了,夫人自是怕得不得了,哪里再敢来找咱们的麻烦啊! 要知道,老爷子当初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跟韩大郎一样,也是带领军队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其他几国的将领据说都怕老爷子,便是连如今的国公爷,也是完全不敢违逆老爷子的!” 竟然还有这件事。 傅时瑾眨了眨眼。 她虽然住在宁国公府,但甚少与宁国公府里的人接触,这些天接触得最多的也就是韩临了,但韩临自然是不会与她说这些内院八卦的。 因此,府里的消息在她这边一向不灵通。 “这还不止呢!” 宝珠突然显得更兴奋了,道:“据说老太爷去找过夫人的第二天,韩大郎也去找夫人了! 当然,韩大郎到底与夫人说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但韩大郎从夫人那处回来后,便让人把韩二娘叫去了他的院子,当天晚上,韩二娘就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去找已是嫁去了西平侯府的韩大娘子,说想自己的阿姐了,要去跟自己阿姐住几日。 可府里的人谁不知道,韩二娘自小就怕自己这个大姐!韩大娘子可是国公爷和夫人的头一个孩子,所谓长姐如母,她自小便词严厉色,不苟言笑,特别是在管教弟妹上,更是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据说韩大郎如今的性子,也有这个韩大娘管教的原因在里头。 可惜啊,韩大娘嫁得早,没法时时管着自己的幼妹,韩大郎先前又一直在军营里,韩二娘在缺乏人管教的情况下,性子自是越发嚣张跋扈了。” 傅时瑾不禁更是愣然了,静默片刻,道:“你的意思是,韩二娘会主动去找韩大娘,是韩大郎安排的?” “那肯定的啊!”宝珠瞪了瞪眼睛,道:“韩二娘自小就怕自己这个大姐,平日里韩大娘回门,她都是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又怎么可能主动去找她! 哼哼,肯定也是韩大郎听说了那天韩二娘对娘子那讨人嫌的态度,才特意把她送去韩大娘那里,让韩大娘管教管教她。 韩二娘是前两天回府的,据说她回府后,整个人就像秋后的茄子,蔫了!估计在西平侯府被韩大娘整治得很惨! 不得不说,韩大郎真的很关心娘子,便是他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报恩,也很难得啊。” 傅时瑾不禁微微扬起一个唇角,原本因为韩临早上莫名其妙发脾气而有些不爽的心绪,一下子就烟消云散,道:“是,韩大郎的性子确实是有情有义,这种人很适合做朋友。” 一旁的金银:“……” 忍不住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什么都不想说。 便是大逆不道她也要说,这两个猪脑袋,真是没救了! 知晓了韩老爷子和韩临做的事,傅时瑾不禁更期待明天的初春赏花宴了。 这两个人敲打过宁国公夫人和韩二娘后,她们便是看她再不爽,估摸也不会随意找她麻烦,她明天可以好好体验一下这古代权贵人家的赏花宴了。 因为赏花宴是从上午开始的,傅时瑾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宝珠唤了起来。 然而,她刚刚打了个哈欠,神智还没完全回笼,金银一声惊恐的尖叫就突然透墙而来。 傅时瑾的心微微一跳,连忙下了床,跑到了外面的小厅,就见金银手里抱着一条水绿色的裙子跑了进来,眼睛通红满脸恐慌地看向她道:“娘子,不……不好了,新做的裙子昨天被老鼠咬了,不能穿了!” 傅时瑾一愣,宝珠先开口道:“怎么突然被老鼠咬了!宁国公府可是会定期找人扑杀虫鼠的,便连后厨寻常时候想找到一根老鼠毛都难!你说裙子是被蚊子咬了可能性还大一些!” “不是啊!真的被老鼠咬了!” 金银又急又慌,连忙把裙子放在一旁的长榻上,指着裙摆处三个明显被某种动物啃咬出来的洞,都想哭了,“奴婢小时候住在乡下,家里的东西时常会被老鼠咬坏,奴婢不会认错,这裙子上的三个洞就是老鼠咬的!” 傅时瑾定睛一瞧,这里头最大的那个洞都快有三根手指头那么宽了。 这样的裙子,是断断不能穿去荣佳长公主的赏花宴的。 然而现在时间紧迫,她们手上又没有跟这裙子相似的布料,想临时补救也来不及。 “老天爷,这该怎么办啊!” 宝珠也急了,“昨晚我也去看了这套衣服,当时不是好好的吗?” 宁国公府里向来没有老鼠,金银又怕点起那些驱蛇虫的香,会把这衣服熏得一股子味道,因此昨晚她把衣服熨帖了一遍,熏好香,放到了耳房就没管了。 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呢! 一直没说话的傅时瑾突然走前一步,拿起裙子破洞的地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忍不住冷笑一声,道:“这处,有一股不正常的甜腻味,味道不浓厚,只怕你们昨晚都没发现。” 金银一愣,连忙也走上前仔细闻了闻,眼眸一下子瞪大,她又闻了闻裙子的其他地方,看向自家娘子道:“确实,除了被老鼠咬的那处,其他地方都没有那股甜腻味! 娘子,不会是……不会是有人故意在裙子上涂上这种吸引老鼠的味道,才会造成如今这局面的罢! 说不定……老鼠也是那人放进宁国公府的!” 第60章 论打脸的技巧(二更) http://.biquxs.info/

能大半夜在府里放老鼠的人,只有可能是府里的人。 宝珠不禁咬了咬牙道:“这件事不会是夫人或是韩二娘做的罢?” 韩老爷子和韩大郎前一段时间才敲打过她们,她们……她们怎么敢! 傅时瑾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是夫人,韩二娘上回那般对我,老爷子立刻便知道了,还因此朝夫人发难,以至病情加重,说明老爷子在这府里是有眼线的。 韩大郎这些天与我走得这么近,夫人却找都没找过我,说明她确实怕了,不敢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再做些什么,便是做,也不会是这般明显的阴谋。” 这种事,她一看就知道有诈,何况是老谋深算的老爷子。 金银看了自家娘子一眼道:“所以,娘子觉得……是韩二娘做的吗?” 傅时瑾默了默,又摇了摇头道:“不知晓,但我觉得也不像,韩二娘虽然不待见我,但她性子嚣张跋扈,冲动直接,不像是有能力布下这般复杂的局的人。” 金银和宝珠:“……” 所以,韩二娘是靠着自己的蠢笨,洗刷了身上的嫌疑? 宝珠见娘子和金银还在慢条斯理地分析做下这件事的人是谁,忍不住焦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裙子如今算毁了,娘子一会儿要穿什么衣服去赴宴啊?” 那可是荣佳长公主的初春赏花宴,只怕全京城的权贵都会齐聚一堂。 他们娘子好不容易有机会参加这样的宴席,若不好好打扮,不是要惹人笑话吗? 傅时瑾眸中思绪微转,果断道:“金银,从我的旧衣中,寻一件最合身、看着最新颖的出来。” 金银一惊,连忙摇头,“不妥啊,娘子,你很多旧衣都不合穿了,有些奴婢为了娘子能多穿一些时日,还缝缝补补过好几回,便是把旧衣都翻出来了,也找不出一件适合穿去赏花宴的啊!” “不适合便不适合,被人笑话便被人笑话。” 傅时瑾挑了挑眉,轻嗤一声道:“这不就是对我设局的那个人想看到的画面吗?我就如他所愿,这样,才能抓到那个人的狐狸尾巴,知晓是谁一直在背后做小动作!” 如果她没猜错,上回砸向她的那个花盆,和这回的老鼠,都跟那个人有关。 她心里其实已是猜到了那人是谁,不过还需再确认一下。 何况,那个人想看她的笑话,难道她就要给她看? 在对方自以为成功满心欢喜的时候,狠狠给她一击,这才大快人心呢! 金银拗不过自家娘子,恰好这时候,宁国公夫人也派人来催了,只能万分艰难地从自家娘子的旧衣里挑出了一件还算看得过去的秋香色窄绣襦衫和一条海棠红色罗裙,伺候娘子穿上。 先前宁国公夫人还唤人送了些首饰过来,娘子说不用韩大郎送来的那套百花首饰,金银只能在夫人送来的那些首饰里面挑。 傅时瑾看到金银为难的模样,淡淡道:“这身半新不旧的衣服,佩戴太好的首饰也只会显得突兀,随便挑两样便是。” 金银咬了咬唇。 娘子说得也在理,最后,她也只能豁出去了,给娘子选了根点翠蝴蝶步摇,一把琉璃四季花梳篦和一对儿点翠蝴蝶耳环,看着虽然素了点,但到底衬托出了少女的娇俏和秀美,和这身衣服搭配起来也不会太怪异。 准备好后,傅时瑾便往大门处去了。 荣佳长公主的宴席,宁国公夫人也不敢迟到,因此,傅时瑾走到大门处等了没多久,宁国公夫人便带着韩二娘走了过来。 见到傅时瑾这一身装扮,来人都一脸讶异,韩二娘身旁的奶娘更是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宁国公夫人定定地看了傅时瑾一会儿,才仿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猛地瞪向金银和宝珠,冷声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你就想你们娘子穿成这样去赴宴!” 金银和宝珠连忙噗通一声跪下,道:“奴婢罪该万死!” 傅时瑾不动声色地审视了宁国公夫人和韩思如一眼,她们脸上的讶异不像作伪,这才装作有些惶恐地行了个礼,道:“夫人请恕罪,这件事与金银和宝珠无关,只是……只是出了点小意外。 昨天儿没有保管好文绣阁送来的那套新衣,让老鼠给咬了,早上时间又紧迫,儿才只能从旧衣里找出一件穿上……” 老鼠? 宁国公夫人一愣,眉头紧皱。 宁国公府里,怎会有老鼠?!还如此恰好地咬了她的新衣裳! 可是,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眼看着时间快到了,宁国公夫人轻吸一口气,冷声道:“便是如此,你也不能穿着这套衣服去赴荣佳长公主的宴席!钱娘,去找找大娘子和二娘子的衣服里,可有适合傅娘子的!” 钱娘是一直跟在宁国公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闻言连忙走了出来,行礼道:“夫人,现在去找,时间恐会来不及啊!何况,大娘子和二娘子跟傅娘子的……身材比起来,有些偏差,只怕一时很难找到合适的衣服。” 这傅娘子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样子算不上绝美,那身材却玲珑有致,小小年纪就该凸的凸,该凹的凹,简直天生就是来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宁国公夫人闻言,眼中终是忍不住带上了几许烦躁。 她出生大庆朝的王家,向来重礼节,又如何能容忍这女子穿成这样与她一同出席宴席?! 何况是荣佳长公主的宴席! 刚想开口,让她这回先不去,却见钱娘连忙朝她使了个眼色,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夫人,万万不可啊,若傅娘子说的是真的,这件事恐怕是有人暗中使坏。 做这件事的可不是咱们,但若是您这时候不让傅娘子与您一同去那赏花宴,老爷子只怕会把这笔账一并算到您头上! 老爷子因为这傅娘子的事情,已是与您动了好几回气!阿郎下个月就要从玉奴国出使归来,到时候若老爷子的病还没好,不单止会影响夫人的名声,只怕还会惹得阿郎动怒啊!” 宁国公夫人要出口的话就这样哽住了,忍不住暗暗咬了咬牙。 确实是这个道理! 本来一个老爷子,就让她前后难做了。 前几日,临儿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也为了这个女子来质问她!还说她这般管教如儿,只是害了如儿,不顾如儿的哭闹,非要把如儿送去雅儿那边住了好几日。 若连国公爷也站到了傅时瑾那边…… 宁国公夫人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是有了决断,看向不远处的傅时瑾,道:“如今时间来不及了,你也只能穿成这样与我们一同去赴宴,我会寻个理由解释你穿成这样的原因,但你这般赴宴到底有失礼节,今日要低调些才好。” 她也想低调,就看那个设局的人,让不让她低调了。 傅时瑾暗暗扬了扬嘴角,行了个礼道:“是,儿谨听夫人教诲。” 宁国公夫人此时又烦又乱,倒觉得面前这女子那乖巧的模样看起来还顺眼一些,“嗯”了一声,便带着众人上马车,往长公主府去了。 第61章 韩家大娘子韩思雅(一更) http://.biquxs.info/

此番宁国公府去赴宴,用了三辆马车,宁国公夫人和韩思如坐第一辆马车,傅时瑾主仆三人坐第二辆马车,第三辆马车里坐的是一些仆从,以及载着主子们出门带的东西。 到了马车上,金银和宝珠还余悸未消,金银忍不住小声道:“娘子,夫人说得没错,你穿成这样,一会儿要低调一些才好。” 不过,看夫人和韩二娘的模样,做这件事的似乎确实不是她们。 傅时瑾嗤笑一声道:“低调?不,我偏要高调,大大地高调才好,否则,怎么能让背后使小动作的那个人知道,他自以为下了步绝世好棋,实则,是步绝世烂棋呢?” 金银和宝珠不禁被傅时瑾的话吓了一跳,也有些听不懂,一路上,两人都绞尽脑汁地想让傅时瑾放弃这个念头。 然而,傅时瑾不想多做解释,干脆眼睛一闭,假寐过去了。 马车走了快半个时辰,才到了荣佳长公主的府邸。 先帝在时,十分宠爱这位嫡长公主,简直到了溺爱的地步。 这个府邸便是先帝在荣佳长公主及笄时赏赐给她的,在寸土寸金的上京城,荣佳长公主府便占了足足十亩地,后花园里除了寻常常见的植被,还收集了各种奇花名卉,别说一天了,便是看上三天三夜只怕都看不完。 因为傅时瑾的事情,宁国公夫人一行人虽然没有迟到,但到底晚出发了,到了举办宴席的长公主府后花园时,已是有很多宾客到了。 一身华服、雍容华贵的荣佳长公主坐在主座的位置。 她左下角处,坐着一个端庄典雅的丹衣女子,紧挨着丹衣女子的,则是一个容貌娇美眉眼却冷艳的穿着一身宝蓝色华服的年轻女子。 宁国公夫人径直带着傅时瑾她们往主座走去,还没走到过去,那丹衣女子就发现了她们一行人,不由得笑着道:“舅母终于来了,雅儿你瞧,你方才还在说,为何舅母她们还没到呢。” 那宝蓝色华服的女子也立刻朝他们这边投来了视线,傅时瑾顿时发现,走在她旁边的韩思如身子一僵,脸上的神情仿佛老鼠见了猫,带着几分惶恐无措。 不禁有些兴味地挑了挑眉。 她没猜错的话,那个被唤作“雅儿”的女子,便是韩思如和韩临的大姐、宁国公府的嫡长女韩思雅。 而她身旁那个叫宁国公夫人舅母的丹衣女子,则是当今太子妃——徐氏。 没错,她那个便宜未婚夫可还是个皇亲国戚,亲姑姑可是当今皇后娘娘,当今太子则是他表兄。 当初,正是因为韩临的姑姑嫁给了先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为了避免先帝忌讳外戚势力过大,宁国公才选择退出官场,安安分分地当一个富贵散人,这件事一直是韩老爷子心中的痛。 虽然知晓是形势所逼,但自己好好的、优秀的儿子被迫窝在家里,浪费掉大好年华,哪个做爹娘的不心疼? 也因此,他对韩临向来十分严格,也是为了弥补当初他爹的遗憾。 圣上继位后,感念韩家在他继位一事上的拥护和支持,也愧疚宁国公因他一直没法施展拳脚,对韩临也是多加提携。 只是,到底是伴君如伴虎,随着韩临取得的战功越来越多,在军队和百姓间的声望越来越大,圣上坐不住了。 在圣上给当今太子指婚了徐家的女儿后,朝堂上的一众人精顿时都知晓了圣上那百转千回的心思。 徐家虽然也是大庆的书香世家,但他们向来潜心学术,不多插手官场之事,可以说除了世代恩师的美名,他们在朝廷上没有丝毫权势。 圣上明摆着忌惮太子身后的韩家,这才让徐家的女儿做了太子妃,借以平衡太子的势力呢! 恰逢当时韩临打了胜战,燕国求和,韩临便顺势请求回京,归还军权,转去南衙十六卫当了个十六卫将军。 傅时瑾慢慢梳理着脑子中的信息,忍不住啧啧两声。 这些权贵世家虽然风光无限,但要操的心也比寻常百姓多上百倍不止,简直一不小心就得早衰啊。 这时候,宁国公夫人已是带着她们走到了荣佳长公主面前,行了个礼道:“妾身见过长公主殿下,见过太子妃娘娘。” 荣佳长公主顿时呵呵笑了开来,扬了扬手道:“行了,都是一家人,这么多礼做什么,何况本宫今儿唤你们过来,可是赏花取乐的,随意一些便好,别浪费了这大好春光!” 荣佳长公主长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但眼眸深处却蕴含着不可错辨的精光,傅时瑾一看便知晓,这荣佳长公主也不是个吃素的。 她和韩思如紧跟着宁国公夫人行了个礼,刚站起来,她就感觉旁边有一个微冷的视线正直直地、充满探究地看着她。 不禁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回看了过去,正正好撞上了坐在旁边的韩思雅的目光。 她一张说得上是美艳的脸上一丝儿表情也没有,看到她察觉到了她的审视,也半点不慌,不紧不慢地收回了视线。 就仿佛她从没有毫无礼节地盯着她看过一般。 傅时瑾:“……” 这冷若冰霜目中无人的模样,倒真跟她的弟弟有几分神似。 不过,她盯着她看做什么?原主记忆中,这韩大娘子也是见过原主一面的,那时候她对原主没有一点兴趣,没有热络,也没有鄙夷,似乎连多看她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但傅时瑾记得,在韩家大部分人都看不上原主时,这韩家大娘子也是少有的几个替她说话的人。 那时候,宁国公夫人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原主留下,韩大娘子在一旁道:“母亲,她是我们宁国公府的恩人之后,于情于理,我们也该照顾她。 至于她和临儿间的婚事,我建议等临儿回京问过他后再决定,毕竟,临儿自小就极有主意,连我这个大姐都逼不了他做任何事。” 后来,原主做出了一系列奇葩事,她的名声在上京城差得就差掉进粪坑里了。 原主也没再见过这个韩家大娘子。 傅时瑾不禁暗忖,莫非这韩大娘子是在后悔当初为她说话,让她留下来了? 就在这时,荣佳长公主的声音传来,“咦,这位娘子……莫非就是与北庭有婚约的那位……傅娘子?嘶,傅娘子今儿个,怎么是这么一身打扮?” 第62章 多乖巧的孩子!(二更) http://.biquxs.info/

宁国公夫人连忙用眼角余光警告地看了傅时瑾一眼,轻叹一声道:“此事,是妾身没有做好,妾身一开始,担心瑾儿会不适应这些场合,想着这回赏花宴就先不带她过来。 后来又一想,瑾儿来这上京城也半年有多了,却还没交到一两个知心好友,这般成日闷在家里,只怕会闷出病来,最后还是决定让她一起来这赏花宴散散心。 因为决定得匆忙,妾身便临时让文绣阁的绣娘赶制了一套适合瑾儿参加赏花宴的新衣,但许是时间太赶,那套新衣做好后发现尺寸有些不合适,却已经没时间修改了,只能让瑾儿穿上旧衣来赴宴。 还望长公主殿下见谅。” 这番话,乍听这下没问题,但在座的可都是混迹后宅多年的老油条,特别是荣佳长公主,又怎么会轻易被蒙混过去。 大户人家每年换季前都会遣人做好应季的新衣,你说你遣了文绣阁给傅娘子做新衣,但因为时间太赶没做好吧,但你自己都说傅娘子来了上京城半年有多了,在宁国公府住了也有好几季了,来参加宴席的新衣没做好,总能穿新做的春衣吧? 但看傅娘子如今穿的衣裳,明显已是有些发黄发皱了,那显然是一直被压在箱底,受了潮,才会变成这样的! 也就是说,这套衣服绝对放了有一年以上了! 荣佳长公主眼眸微闪,到底是一家人,有些事便是心知肚明,也不好直接说出来,呵呵笑着应承宁国公夫人道:“原来如此,说什么见谅不见谅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文绣阁到底怎么回事?它可是鲜少会犯这种错误的啊。 傅娘子是吧?本宫听闻傅娘子的大名已久,这倒是头一回见到真人,果然是个乖巧秀美的小娘子。 宁国公夫人待你这么上心,你可要心怀感激啊。” 傅时瑾肯定,荣佳长公主在说最后两句话时,眼中带上了几分意味深长,嘴角不禁微微一抽。 她确定不是在说反话? 就宁国公夫人先前待她的模样,她还能感激得起来,她就是傻帽。 何况,原主曾祖父对宁国公府有恩,在道义上,他们本就该照顾原主。 傅时瑾行了个礼,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道:“是,儿知晓夫人为儿费心颇多,夫人为儿做的一切,儿都是铭记于心的。” 宁国公夫人:“……” 她怎么有种这女子在讥讽她的感觉? 这傅时瑾,是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了。 韩思雅闻言,不禁若有所思地看了不远处的女子一眼。 前几日,她那向来不管后宅之事的弟弟突然把如儿送到了她身边,在她的一再追问下,如儿终于说了实话,临儿是因为傅娘子把她送过来的。 这不得不说,让她有些讶异。 只是听如儿说了详细的事情经过,她也忍不住勃然大怒,傅娘子家对他们韩家有恩,不管她性子怎么样,他们都不该如此待她! 先前,她也多少知晓傅娘子在韩家过得不好,然而那时候她怀着老二,正是要分娩之时,生老二时又伤了身子,卧床休息了几个月,也只能在母亲来看她时,劝说母亲两句。 只是母亲向来强势惯了,只怕压根没把她的话听进耳中。 她因为这件事狠狠管教了如儿几日,如儿委屈得不得了,一直哭闹着说那女人变了,她和大兄也变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立刻遣自己的侍婢回宁国公府探听了一番,那傅娘子果然变了不少,自家那个向来不喜与女子接触的弟弟,这段时间竟也与她走得很近。 这对于她来说,可是天大的新闻。 如今一看,这傅娘子确实变了,也难怪临儿会对她刮目相看。 可家里的仆从都说,临儿这个婚约说不定要成,她却持保留意见。 虽说临儿和她之间有长辈缔下的婚约,但婚姻不是小事,若是一个弄不好,只会催生出一对怨偶,毁了两个人的幸福。 所以,她一开始劝说母亲的便是,这个恩,他们要报,但婚约,要等临儿回京后再做决定。 而临儿回京后的态度也很明了了,他不想用这种方式报恩,临儿对婚嫁之事本便不上心,何况是突然要他娶一个……嚣张跋扈程度与如儿不相上下的娘子。 如今,这傅娘子看起来虽然成熟稳重了不少,但在她看来,临儿会点头答应这门亲事的几率,依然很低。 不是她对傅娘子有成见,她是对自家弟弟那根木头没信心!她的老大今年都过八岁生辰了,二弟眼看着也要开始说亲,就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死活不愿意成亲。 也许只有那天上下来的仙女,才能拨动他这颗凡心了。 这样想着,她看向不远处的女子,暗叹一口气道:“时瑾,快过来给我瞧瞧,我前些日子刚添了老二,天天围着那个皮小子,连个觉都睡不好,想说回娘家看看你都没时间。” 傅时瑾一愣,不动声色地看了韩思雅一眼,依言走到了她身旁。 韩思雅立刻握着她的手,嘴角微微一扬,看着她轻声道:“委屈你了。” 这句话,听着像是在说,要她在这样的宴席只能穿一身旧衣受委屈了。 然而,看着韩思雅那双仿佛冰融后的湖水的眼眸,傅时瑾觉得,她这句话,还在说她先前在宁国公府受的那些慢待,委屈她了。 她不禁也微微一笑,道:“韩大娘子言重了,儿不委屈,儿还担心穿着这身旧衣来长公主殿下的赏花宴,给长公主殿下和宁国公府丢脸了。” 瞧瞧,瞧瞧,多乖巧的孩子,多会为他人着想。 自己那个二妹,什么时候也能有如今的时瑾一半好,她便满足了。 韩思雅忍不住心头一软,对面前的女子倒是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怜惜,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傻孩子,你自己还没委屈呢,反倒担心起会让我们丢脸来了。” 此时的傅时瑾在她眼中,简直成了一个忍辱负重的小可怜,她都忍不住想为她大逆不道地斥责自己母亲几句了。 荣佳长公主和太子妃看着傅时瑾这模样,也不禁心头微微讶然。 她们可是听过关于这女子的传闻的,一开始,她们还以为她在装乖,然而如今看来,她似乎真的跟传闻不太一样! 两人心中都不禁流转过几分思绪,看着傅时瑾的眼神,也不禁带上了几分探究。 简单寒酸了一番,荣佳长公主便让人服侍傅时瑾一行人坐下了。 她们的位置,便在韩思雅旁边。 她们坐下后,陆续又有宾客来给荣佳长公主和太子妃请安,见到静静地坐在宁国公府位置上的傅时瑾,眼中都难掩讶异,只是念着宁国公府的身份,不好说出来罢了。 宁国公夫人的脸色也不由得越来越差。 她自然门清,她方才那一番话,除了一些缺心眼的,谁也不会信! 在他们眼中,傅时瑾会穿成这样来赴宴,都是因为她欺辱薄待她这个恩人之后! 偏偏那女子今日又做出一副乖巧安静的模样,人都有怜弱心理,别说雅儿了,其他人心中定然都万分怜惜那女子,责怪她尖酸刻薄。 这个后果,她早就想到了,只是她别无选择。 相反,她这回名声越差,老爷子才会越相信,设局毁坏傅时瑾那套新衣的人不是她! 回去后,她还得立刻去老爷子处,为自己这回的“疏忽”向老爷子反省,说明情况。 在外头的名声差了,她还能想办法扭转回来,但老爷子的身体,是真的不能再受激了。 宁国公夫人默默地忍受着别人投向她的复杂目光,终是忍不住,暗暗咬了咬牙。 若让她知晓是谁让她陷入如此局面的,她定不轻饶! 一旁的傅时瑾瞥见宁国公夫人的脸越发黑沉,不禁暗暗扬了扬嘴角。 小辈们陪着长辈说了一会儿话,渐渐都坐不住了,纷纷离开了位置,走到院子里赏起花来。 韩思雅见自己母亲今天兴致不高,便代替她朝傅时瑾和韩思如淡淡一笑道:“你们两个也出去走走罢,别陪着我们闷在这里了。” 说着,她收敛了笑容,眼神带了几分警告地看向韩思如,“如儿,时瑾是第一回参加上京的宴席,没几个认识的人,你好好带带她。” 韩思如便是满心抗拒,又怎么敢说一个不字,只能憋着气应下了。 只是,刚走出没多远,她便猛地转头瞪向傅时瑾,咬牙道:“你离我远点!跟你走在一起,我都嫌自己掉价!” 第63章 顶级富二代(一更) http://.biquxs.info/

金银和宝珠顿时都气得不行。 这二娘子真是不记打的性子!她便不怕被大娘子知道了,又要把她抓去西平侯府管教几日吗?! 傅时瑾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还没说什么,不远处就传来一群贵女的嬉笑打闹声。 很快,一个娇柔可爱的嗓音带着几分讶然响起,“哎呀,这不是……韩二娘吗?天啊,韩二娘身边站着的是谁啊!穿得这般穷酸,好像我的侍婢都穿得比她好呢!” “什么好像,自信一点,你的侍婢就是穿得比她好!” 另一个爽利一些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也不知道是哪个落魄家族的娘子,非要蹭着来参加长公主殿下的赏花宴,看了就晦气。韩二娘,你怎的竟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 只见开得正灿烂的花丛深处,慢慢走出了三个人比花娇的小娘子,一个个都云鬓高绾,满头珠翠,锦衣华服,还带着几分稚嫩的小脸上印刻着仿佛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傲气。 傅时瑾看到她们,心里不禁轻呵一声。 其中那个一脸掩不住的幸灾乐祸看着她的女子,不就是许久不见的关六娘,关月菀么? 啧啧啧,她这神情,简直就差在她脸上刻上一句——昨晚在她的新衣上做手脚、并让人在宁国公府内放出老鼠的那个人,就是她了。 傅时瑾慢慢扬起一个微凉的笑容。 本来,她念在她当初害死原主,不是故意,只能算过失杀人,她初来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暂时放她一马。 如今看来,她是不愿意领她这个情,偏要往她面前凑啊! 韩思如听到那几个女子的话,顿时脸色一白,连忙从傅时瑾身旁跳开,仿佛她是什么病毒一般,道:“我……我才没有!明明是她一直不要脸跟着我!” “跟着你?意思是,你认识她了?” 三个人中穿着一身粉蓝色衣裳、最开始认出了韩思如的那个女子睁圆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道:“难道,她是韩二娘的好友吗?” “才不是!” 韩二娘越发炸毛了,只是,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向她们介绍傅时瑾的身份。 说她就是那个赖上了她们家的穷酸女人,还……还有可能是她未来的嫂嫂,不是明摆着要把自己家的笑料送到别人眼前吗! “哦,是韩二娘认识的人,但又不是韩二娘的闺中密友。” 粉蓝衣裳的女子眨了眨眼睛,突然万分嫌恶道:“你不会就是传闻中那个傅时瑾吧?天啊,韩二娘,你们家也太惨了,这个穷酸女人赖着你们家便算了,竟然还死皮赖脸地跟着你们来参加这个赏花宴,若我是你,定然羞愤得想原地把自己埋了!” “什么,这就是那个脸皮比天还厚的女人!” 另一个橘红色衣裳、嗓音爽利的女子顿时上下打量了傅时瑾一眼,冷笑一声道:“就是这女人四处嚷嚷着韩大郎是她未婚夫,把所有去你们家的年轻女宾都不分青红皂白地臭骂了一遍?听说上回,还害得六娘掉进湖里了! 简直不要脸!莫非你以为这样,韩大郎就会愿意娶你了?比那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还可笑!” 最后一句话,她是直接用手指着傅时瑾说的。 一旁的关六娘立刻咬了咬唇,走上前焦急地道:“婉仪,上回……是我自己不小心落进湖里的,跟傅娘子无关。” 然而,她这一番话配上她那一副表情,就仿佛她说出这句话,是忍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让人不得不想入非非。 韩思如顿时轻呵一声道:“什么跟她无关!明明就是这女人先找六娘的麻烦,六娘才会掉进湖里的! 这女人也不是第一回找六娘的麻烦了!她不就是嫉妒六娘长得比她美,性子又好,跟我大兄又自小认识么!要我是我大兄,见过六娘,又怎么会看得上这样的女人!” “二娘,别乱说话!” 关六娘立刻满脸羞涩地瞪了韩思如一眼,只是那眼中的欢喜之意,傻子都能看出来。 傅时瑾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那几个女人,突然,她发现那叫婉仪的女子听了韩思如的话后,脸色明显沉了沉,再开口时,嗓音都低沉了几分,道:“不管最后会和韩大郎成亲的人是谁,都绝不会是这女人!” 哇哦,敢情这小娘子也暗中恋慕着韩临那厮呢! 也是,以韩临那张脸和身份地位,放在现代也妥妥是顶级富二代一枚,更何况他还洁身自好,从不沾花惹草,简直可以说是男神级别的人物! 啧啧,也难怪她这个身体这般招人恨啊。 傅时瑾不禁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们一眼,道:“只是,很可惜呢,如今跟韩大郎有婚约的人,是我。” 面前几个女子的脸色顿时一变,傅时瑾不给她们机会说话,轻笑一声,一字一字地道:“便是有想嫁给韩大郎的人,也得等我放弃了和韩大郎间的婚约后,才能捡我不要的东西。” “你这女人,别给脸不要脸!” 韩思如气得嘴唇发抖,尖声道:“明明是我大兄看不上你,要放弃,也是我大兄放弃!” 许是感觉心目中的男神被侮辱了,婉仪也咬了咬牙,道:“韩大郎战功赫赫,是我们大庆朝的英雄,岂容你这般诋毁!” “是不是诋毁,你们心知肚明!”傅时瑾淡淡地看着她们,声音不大,却落地有声,“当初先提出缔下婚约的是谁?口口声声说要报恩的是谁?你说是韩家看不上我,要主动取消婚约,你也得去问问韩老爷子同不同意,宁国公同不同意!” 她虽然也不赞成盲婚哑嫁,但在这件事中,先失了道义的就是韩家! 便是她没有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身体里,韩家想与原主退婚,也得想办法让原主先点头!或者,想些法子,让原主再也无法履行那个婚约! 否则,这个背信弃义的臭名,他们多多少少是得背上了。 “傅、时、瑾!” 韩思如气到了极点,再也无法忍受她的话一般,突然猛地走上前,作势要狠狠推傅时瑾一把! 傅时瑾早有所料,往旁边一躲,左手一把抓住了韩思如的右手,狠狠一扯,在韩思如的惊呼声中,抬起右手,干脆利落地锁了她的喉! 几乎是在傅时瑾动手的同一时间,不远处传来一个焦急的男声,“傅娘子,小……” 看到傅时瑾她们那边的骚动匆匆赶了过来的王四郎看到傅时瑾那漂亮的一记反杀,那个“心”字就这样卡在了喉咙口,再也无法出来了。 跟在王四郎身旁赶了过来的王元栩也不由得张大了嘴,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滴个娘哎! 他表兄这个宝贝未婚妻,到底是有多少面是他们还不知道的啊! 第64章 人称破案神手(二更) http://.biquxs.info/

被傅时瑾死死箍着喉咙呼吸艰难的韩思如见到王元栩,顿时涨红一张脸委屈地大叫:“表兄!这女人要杀我!表兄快救我!” 傅时瑾低头瞥了她一眼,低低嗤笑一声,松开了箍着她脖子的手,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推了推她的背,在韩思如又一阵杀猪般的尖叫声中,退后一步淡淡道:“方才,我看韩二娘突然冲过来推我,我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就做出了反击,韩二娘……不会怪我罢?” 韩思如好不容易才站稳,猛地转身,一张脸仿佛恶鬼一般瞪着傅时瑾,突然又狠狠朝她冲去,“你这贱女人!你去死……” 然而,这一回,不用傅时瑾出手,王元栩就走前一步,一把抓住韩思如的手臂,眉眼一厉道:“韩思如,你可还记得自己是韩家的二娘子!怎的竟比市井间的泼妇还无赖!” 在韩思如的印象中,王元栩这个表兄向来是笑眯眯没个正形的,鲜少会见到他如此冷肃的模样。 她不由得瞪大眼睛,又气又委屈地道:“表兄,是这女人先侮辱大兄!她说……她说便是有旁的娘子要嫁给大兄,也得等她放弃了跟大兄间的婚约后,那些娘子才能捡她不要的东西!” 王元栩一愣,一脸讶异地看了不远处的傅时瑾一眼。 傅时瑾神色淡然地站在那里,任由他看,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王元栩顿时有点头疼。 他不是傻子,自然能想到,面前这几个女子方才还不知道是怎么折辱傅娘子的。 傅娘子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估计也是话赶话,故意气她们。 更糟糕的是,她心里只怕也是这样打算的。 想起昨天大半夜,突然把他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去,用让人遍体生寒的语气说“我有事要请教”的某男人,王元栩就不禁嘴角一抽。 昨晚上表兄那番话带给他的冲击,至今还没消去! 傅娘子竟然要解除跟表兄间的婚约!以后还要一个人到外头去生活! 如今不想解除婚约的人,反而成了他表兄?! 这还真是……这还真是…… 老天爷定然是看不惯韩某人前二十四年对婚事和女子的漠然,终于派了个不得了的女子来治他了! 因此,为了不让自己未来表嫂跑走的速度更快,他自然是得无条件维护她的!反瞪了韩思如一眼,道:“你好意思说这话?方才,你莫非就没有对傅娘子口出不逊?韩思如,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何况你表兄我如今可是上京府衙人称破案神手的,你别想骗我!” 傅时瑾:“……” 破案神手?吹的吧! 见王元栩竟然如此维护那女人,韩思如眼眸不禁瞪得更大了。 王元栩说完,淡淡地扫了旁边自他们出现后便默不作声的三个女子一眼,道:“还有你们,方才定然也说了不少不好听的话罢……” 见名叫婉仪的那个女子一脸不甘地开口要说什么,王元栩不紧不慢地打断她,道:“杨五娘是吧?你也不用急着辩驳,这里可不是什么密封的地方,周围还有很多在赏花的娘子郎君,他们中定然有人听到了你们方才说的话。 你若是觉得你们方才没有说过任何不好听的话,我也不好冤枉你们,这样,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遣人去找几个方才听到了你们说话的人过来,把你们方才说过的话,完完整整复述一遍,你看如何?” 这下子,不止那杨五娘,其他几个女子的脸色都瞬间僵住了。 她们虽然没觉得自己方才骂那女人骂得有什么不对,但那些话说出来到底不好听。 若只是她们私底下吵一下嘴便算了,但若真的正儿八经地去追究这件事,她们也讨不到半点好。 最糟糕的是,若真的按照这王三郎说的一折腾,只怕她们今天合伙辱骂旁的娘子的名声就要被传出去了,少不得要被别人在背后扣上一个刻薄恶毒的名声! 关六娘深吸一口气,首先开口,我见犹怜地看了王元栩一眼,道:“王三郎言重了,女子之间聊天,吵两句嘴是常有的事,我们没有针对傅娘子的意思。 特别是杨五娘,她性子本便直来直去,刀子嘴豆腐心,傅娘子可能还不够了解我们,才产生了什么误会罢。” 傅时瑾有些讥讽地扬了扬嘴角。 那个笑容刺到了关六娘的眼睛,她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只是,没在脸上表露出分毫,眼帘微垂,似乎带了几分委屈叹息道:“既然我们在这里,会让傅娘子心情不好,我们就不打扰傅娘子赏花了。 婉仪,安安,我们走罢。” 说完,带着另外两个女子朝王元栩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另外两个女子离开前,还暗中狠狠地瞪了傅时瑾一眼。 傅时瑾不禁觉得好笑。 这关六娘,简直是绿茶中的绿茶,最后还表现出一副是她无理取闹把她们赶走的模样。 简直了,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会演戏的女人! 王元栩这才收回眼神,看向还一脸不服气的韩思如,暗叹一口气,冷声道:“思如表妹,别说我不提醒你,你前几天被表兄送去思雅表姐那里的事情,我已是知晓了,你说,若我把方才的事情告诉思雅表姐,她会是什么心情?” 本来想破口大骂的韩思如脸上的血色顿时退了个干净,最终,狠狠咬了咬牙,道:“你……你说就说,我才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说完便转身,逃也似地跑了。 王元栩不由得抬起手按了按一抽一抽的太阳穴。 简直就像个顽劣不堪的熊孩子,难怪表兄每每提起这个小妹,都会阴沉着一张脸,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王四郎带着几分担忧的声音,“傅娘子,你方才没伤到罢?” 王元栩下意识地往旁边一看,就见王四郎眉头微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女子笑着回了句“我没事”后,立刻嘴角微扬,仿佛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一般,喃喃道:“这便好。” 王元栩不禁眼眸微闪,轻咳一声,走过去道:“方才那几个女子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傅时瑾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我知晓,说到底,我也没吃亏,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王少尹。” “平常的时候,你唤我王三郎便是。” 王元栩扬了扬手,心里嘀咕,其实我也不介意你占占我的便宜,唤我一声表弟,道:“做劳役也要有休息的时候罢。 对了,表兄本来要与我一同过来,但军营那边临时出了点事,他回去处理了,可能得晚些时候才能过来。” 傅时瑾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特意跟她说韩临的行踪这件事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哦”了一声。 王元栩:“……” 心里突然对表兄生起了一股悲凉之意是怎么回事? 他刚要再开口说些什么,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清冷好听的声音—— “这不是元栩吗?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第65章 你可是想赖账?(一更) http://.biquxs.info/

却见是韩思雅过来了。 看到和王元栩他们相处和谐的傅时瑾,她眼中掠过了一抹讶异,探究地看向前面几人。 “思雅表姐。” 王元栩立刻走前一步,朝韩思雅行了个礼,王四郎也紧随其后。 行完礼后,王元栩甩开自己手里的扇子,轻轻扇着笑道:“好长时间没见思雅表姐了,听说思雅表姐前段时间一直卧床休息,现在身子可好一些了?” 韩思雅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件事便别提了,女人生孩子犹如过鬼门关,我听闻意儿也已是有了四个月身孕,你可要好好陪陪她。” 王元栩闻言,也苦了一张脸道:“思雅表姐,我也想啊!这不最近府衙事情扎堆来么?要不是郑府尹怜我夫人已是怀了身孕,只怕晚上都不愿意放我回府。 十娘这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本来这个赏花宴她期待了许久,谁知道母亲担心她过于劳累身子会更不舒服,不许她来,十娘为此都发了一晚上脾气了。” 一边说,还一边暗暗地无比哀戚地看了傅时瑾一眼。 傅时瑾:“……” 看她做什么?她又不是不帮他,她不是都明码标价了么?验一次尸五两银子!他只要出得起价,多少具尸她都能给他验了! 韩思雅也一脸无奈,“既然是公事,也没办法,近期上京城确实不太平,听闻前两天,魏国公家的十三娘便出了事儿没了,死状……十分凄惨。 其实我前几天身子就好了许多,但你表姐夫因着这事,又拘了我几日,直到今天要参加荣佳长公主的赏花宴,才放了我出来。” “可不是嘛!”王元栩一脸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不过,魏国公家十三娘的事情倒不是我们府衙经手的,表姐夫是大理寺少卿,我今天见表姐夫没来赏花宴,估计在忙着跟进这个案子呢,整个大理寺,也就姐夫靠谱一些,也注定辛劳一些了。 饶是如此,府衙里那堆事已是够我忙了!” 说起自家这段时间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夫君,韩思雅的神情更无奈了,摇了摇头道:“罢了,难得今天来赏花作乐,这些烦心的事情便不说了。 对了……” 她突然,若有所思地看了傅时瑾一眼,道:“却是没想到,时瑾跟元栩的感情会这么好。” 王元栩一愣,以为韩思雅还不知道傅时瑾如今的变化,以及如今她是她家那个木头弟弟的心肝宝贝的事,连忙道:“这是自然的,傅娘子可是我表兄的未婚妻,也就是我未来的表嫂!更别说傅娘子最近帮了我许多忙,简直犹如天上下来的菩萨,我恨不得把傅娘子供起来啊!” 傅时瑾:“……” 不禁嘴角微抽。 这厮也太夸张了!他就不考虑一下听的人的心情吗! 韩思雅有些,不,是十分惊讶地看看王元栩,又看看傅时瑾,眉头微蹙。 元栩说时瑾帮了他许多忙,可时瑾一个娇滴滴惹人怜惜的小娘子,能帮他什么? 就在这时,长公主府的一个侍婢走了过来,朝他们行了个礼道:“午膳要开始了,长公主殿下今日特意请家里的庖厨以院子里的花为食材,烹制出了今日的午膳,请各位贵宾回席准备用膳。” 韩思雅也只能暂且压下心底的困惑,朝他们笑笑道:“我过来就是想唤你们回去用膳的,时瑾,你先跟元栩一起回去罢,我去找找如儿。 如儿方才,可有对你态度不端?” 最后一句话,她是板起一张脸说的,她眉眼间本便自带一股气势,平日里笑起来可能让人无法察觉,一旦敛了脸上的笑,整个人就冷峻了起来,让人不敢造次。 傅时瑾张了张嘴,只是还不待她开口说什么,王元栩就大声道:“何止态度不端啊!都直接对傅娘子动手了! 思雅表姐,不是我说,思如表妹都是要出嫁的人了,她这个样子在自己家,家里人还能容忍几分,到了别人家,让人以为宁国公府不会教女儿是其次,若是惹到了夫家的人,他们可不会像家里人一般无条件宠溺她!” 韩思雅闻言,脸色一下子冷到了极点,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歉意看向傅时瑾道:“又让时瑾受委屈了,是我考虑不周。” 她还以为,她狠狠管教了如儿几日,她好歹懂事一些了! 谁知道,她在她面前装乖,背地里却依然死性不改! 说完,她没再说什么,只让他们先回去,便冷冷地大步往前走去。 王元栩不禁得意地摇了摇扇子,心里正想着待会要怎么向表兄邀功,突然发现,一旁的傅时瑾正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他下意识地站直身子,问:“傅娘子可是有什么想说?” 傅时瑾沉吟片刻,道:“我总觉得,你今日有些不对劲,似乎格外地偏帮我。” 说着,她突然一脸警惕地道:“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那可不行!本来五两银子验一次尸,已是她给出的熟人价了! 何况,堂堂王家的嫡出郎君,不会连五两银子都拿不出吧!人家韩临还一下子拿出了两百两呢! 王元栩:“……我这是帮理不帮亲!” 这女子,怎么这时候感觉就这么敏锐了! 他家表兄,真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因为女宾和男宾用膳的地方不一样,王元栩把傅时瑾送回宁国公府的席位上后,便离开了。 见到是王元栩送傅时瑾回来的,宁国公夫人也顾不上心情不好了,讶异地看了傅时瑾一眼,刚想问什么。 就在这时,冷着一张脸的韩思雅也带着跟在她身后抽抽噎噎的韩思如回来了。 宁国公夫人向来疼爱自己小女儿,见小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连忙把她唤到自己身旁,皱眉看向韩思雅,低声斥道:“你小妹又做了什么,值当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下她面子!” 韩思雅冷笑一声,已是不抱希望自己母亲会好好管教如儿了,冷声道:“母亲不如先问问,她方才又做了什么好事!” 在韩思雅又冷又沉的眼神注视下,韩思如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哪里敢说一句话,一时间抽噎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一阵悠扬的音乐声,坐在主座的荣佳长公主笑容满面地对众宾客说了一些“诸如好好享用”的场面话,便有侍婢捧着托盘鱼贯而入,午膳正式开始了。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宁国公夫人这么一个视规矩如命的人,也只能暂时按捺下心底的不满,警告地看了小女儿一眼,开始姿态优雅地用起了午膳。 用膳时不能说话,重头戏自然在用完膳后了。 等侍婢陆陆续续上来把碗碟收下去后,荣佳长公主呵呵一笑,捋掌道:“咱们上京城各家的夫人娘子鲜少有这般齐聚一堂的时候。 方才户部尚书家的四娘子来给本宫请安时,提及她最近苦练琴艺,新练了一首《佩兰》,最是适合今日的场合,不知道魏四娘可愿意在我们面前弹上一曲,让我们也有幸听听仙乐啊?” 荣佳长公主这话一出,在场的女宾顿时都露出了十分微妙的神情。 第66章 谁丑谁尴尬(二更) http://.biquxs.info/

那些神情似鄙夷,似不屑,只是,她们这般身份地位的人,都不会明着表现出来罢了。 本来,这种在各大家族的夫人娘子面前展示才艺的事情很常见,也如荣佳长公主所说,能在这么多夫人娘子面前展示才艺的机会,确实不多。 然而,也正因此,那魏家四娘子的心思,可谓呼之欲出了。 上京城的权贵分两种,一种是世代簪缨,代代流传,已是形成了一定规模的家族,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家族里,有一两个动了反心,圣上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另一种,则是新兴的权贵。 什么意思呢?就是他们没有家族底子,纯粹是靠科举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跃而上跻身权贵之列。 就是俗话说的暴发户。 世代簪缨的家族向来看不起这样的寒门仕子,便是你手握权势又如何,得圣上重用又如何?内里也不过是个粗鄙野蛮、不懂礼数的下等人。 而这样的新兴权贵,想要融入这些世家大族的圈子,最便捷的方式便是——联姻。 而要能和这些自诩高人一等的世家大族联姻,也要有资本吧?没有一定的资本,人家都不愿意看你一眼。 于是,这些权贵间的聚会,就成了许多新兴权贵与世家大族联姻的一个跳板,但凡能在各大家族的人面前出一次风采,自己的名声自然也就起来了,男子求娶更有底气,女子嫁人,也不愁无人问津。 这魏家,便是新兴权贵之一,而这魏四娘前几天已是及笄,却至今还没说亲,她会想在这个赏花宴出风头,就不难理解了。 唯一让大家有些意外的,是荣佳长公主竟亲自替她撑场。 荣佳长公主可是圣上亲阿姐,她时常举办这样的宴席,看似是她自己喜爱热闹,可有脑子的都知道,这背后指不定还藏着圣上的意思! 最近这魏尚书确实挺得圣上重用,荣佳长公主亲自替魏四娘撑场,也不难理解了。 荣佳长公主的话落下后,宾客席里缓缓站起了一个浅黄色上衣并玫红色石榴裙的小娘子。 却见她长得秀美文静,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姿态也算落落大方,盈盈行了个礼道:“谢长公主殿下抬举,能在各个夫人娘子面前表演琴艺,得各位的指导,是儿的荣幸。 但儿琴艺不精,当不上仙乐二字,还望各位夫人娘子不要见笑。” 她这一表态,荣佳长公主立刻拍了拍手,顿时有几个侍婢一起抬了架古琴上来,放在了正中间的一块空地里。 魏四娘走到琴后坐下,轻拨琴弦,很快,后院里便响起了清新淡雅的琴声。 傅时瑾不懂琴,对那些高雅的艺术也没有那根欣赏的筋,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此曲应该十分助眠。 只是,看到周围的宾客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得陶醉,有几个夫人脸上还带了几分赞赏后,她猜测这个魏四娘的古琴弹得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 一曲毕,魏四娘站了起来,又盈盈朝着荣佳长公主的方向行了个礼。 荣佳长公主缓缓拍了拍手,脸上的皱褶仿佛笑出了花来一般,呵呵笑道:“好!好!一曲《佩兰》,淡雅中含深沉,却又不失兰生空谷、无人自芳的深远意境! 魏四娘过于自谦了罢,这等琴艺若还说不精通,其他人的便更拿不出手了!” 魏四娘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倒也不卑不亢,嘴角微抿扬起一个笑意,道:“谢长公主殿下夸奖,儿的琴艺还有许多要进步的地方。” 荣佳长公主都这么说了,别管其他宾客是怎么想的,表面上也必须附和荣佳长公主一起夸赞这魏四娘。 院子里陆陆续续又响起了一阵鼓掌声,和来自四面八方的夸赞声。 突然,其中一个方向,响起一个天真烂漫的声音,“魏四娘的琴弹得虽好,可比起关六娘的,似乎还是少了些韵味呢!” 这个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一片夸赞之声中,显得尤为突兀,格格不入。 顿时,在场大部分人的眼光都刷刷刷看向了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 傅时瑾也看了过去,当发现说话的正是方才与关六娘她们在一起的那个粉蓝色衣裳的小娘子时,眉不禁扬了扬。 她虽然至今不知道这小娘子是哪家的,但这种权贵人家的宴席排位都十分有讲究,地位越高的人家,排得便越靠前。 瞧她坐的位置,不算前也不算后,和关六娘坐的位置比还隔了一段距离,便知晓,她的家族算不上多么显赫。 再看关六娘,却见她突然被点了名,似乎一副惊慌无措的模样,只是,脸上却不见半分恼怒。 傅时瑾顿时懂了,嘴角凉凉地一弯。 就在这时,坐在关六娘他们旁边位置的杨五娘也开口说话了,朝关六娘扬了扬眉,道:“就是,还是六娘弹的琴好听一些!要不然,六娘也上去弹一首?” 杨五娘坐的位置比关六娘的还要靠近主座,说明,杨家的权势地位高于关家。 关六娘顿时做出一副骑虎难下的模样,恰好这时候,荣佳长公主也开口了,“呵呵,咱们今儿难得聚在一起,大家也不用拘束,就当自家姐妹间切磋一下琴艺便是,关六娘应该不会扫大家的幸吧?” 关六娘这才慢慢站了起来,行了个礼道:“既然如此,儿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顿了顿,她柔声道:“儿此番没做什么准备,临时也想不到要弹什么曲子,要不然,儿也弹一曲《佩兰》罢。” 看到魏四娘瞬间没了笑容的脸,傅时瑾不禁啧啧两声。 所谓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这琴艺切磋也一样。 不同的曲子,高低优劣可能还不会那么明显,但若是两人都弹同一首曲子,那高低优劣,可是一听就能听出来了。 这关六娘的小心思当真一套接一套的,若这里不是古代,她定然要怀疑她是不是看着《甄嬛传》长大的。 关六娘这话一出,宾客席里也不禁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只是,关六娘的理由听着还算合理,一开始,也不是她主动要求切磋的,大家便是心里觉得有些怪,也没想太多。 很快,关六娘便落座于琴后,十指轻扬。 便是傅时瑾这种对古琴一窍不通的人,也明显听出来,这关六娘弹得,可比那魏四娘好多了! 明明是同一首曲子,同一把琴,从关六娘手指下传出来的音色莫名地就显得更清越更悠扬,各种情绪渲染也更足,感情更饱满。 要傅时瑾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关六娘这首《佩兰》,感觉比魏四娘那首更助眠了! 一曲毕,不待荣佳长公主发话,席间就响起一阵阵的鼓掌声,以及众夫人娘子压抑不住的赞美声。 再看站在一旁的魏四娘,一张脸都差点挂不住了。 坐在傅时瑾身旁的韩思如此时也忘了哭,轻呵一声,道:“不过是一个乡野农妇生出来的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以为自家爹爹得了圣上重用,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做梦!这下子,被六娘比得完全抬不起头来了吧!” 一旁的韩思雅立刻瞪了她一眼,万分隐忍地道:“如儿,闭嘴!” 韩思如不甘不愿地住了口,一双眼眸满怀怨恨地看了傅时瑾一眼。 这个女人,就该也像那魏四娘一般,狠狠在所有人面前出一次丑,才会知晓自己该处的位置! 就在这时,方才那把天真烂漫的嗓音又一次响起,“关六娘的琴音果然一如往常,无人能比啊!说起来,我记得先前寄住在宁国公府的那个傅娘子还当众说过,六娘没什么了不起的呢。 啊,今天傅娘子也来了赏花宴吧?抱歉,我一时忘了……” 第67章 没打算驾驭她(一更) http://.biquxs.info/

又是那个粉蓝色衣裳的小娘子! 却见她此时睁圆一双圆溜溜的鹿眸,小手捂着嘴,一副不小心说错了话惊惶无措的模样。 她旁边,一个看着像是她母亲的妇人连忙瞪了她一眼,满脸歉意地看向宁国公夫人,道:“小女无状,还望宁国公夫人见谅。” 人家都这么说了,何况那小娘子看着年纪也小,一般人对这种年纪不大、看着又天真浪漫的小娘子,都会多几分包容。 宁国公夫人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道:“无妨。” 她能说什么?!这件事确实发生过!而且傅时瑾那女子还是在她们家招待宾客的宴席上当众这么说的!这件事都在上京城传遍了! 她现在只希望这件事赶紧过去!不要再让那傅时瑾丢人现眼了! 然而,宁国公夫人的美好愿望注定无法实现了。 一个讥讽爽利的女声突然响起,“陈十三娘不说,我都忘了傅娘子确实还说过这样的话了!傅娘子好大的口气!你说关六娘没什么了不起的,莫非你是有什么过人之处,觉得连关六娘都比不上,才会这般大言不惭?今日刚好各家夫人娘子都在此处,傅娘子不妨上来展示展示?” 说话的是杨五娘。 傅时瑾在那陈十三娘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明白了她想做什么,见杨五娘立刻跟她一唱一和,不禁暗暗冷笑一声。 她慢慢地抬眸看了还站在场地正中间的关六娘一眼,见她也正看着她的方向,不动声色地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杨五娘是不是提前跟她们密谋好的,傅时瑾不知晓,但那陈十三娘的所作所为,显然是早就与关六娘密谋好的。 陈十三娘的家族地位在上京城不算显赫,她为了增加自身的筹码,愿意给地位高于自己的贵女做跟班,这种事不少见。 韩思雅顿时沉了脸色,咬了咬牙。 这杨家,可是当今皇太后的娘家,然而却不是当今圣上的亲娘。 当今圣上的母后是先帝的第一任皇后,在生下圣上没多久便因病去世了,先帝在圣上八岁时,把当时宠冠后宫的淑妃立为皇后,便是如今的皇太后。 因此,这杨家地位尊贵,同样的话,由陈十三娘说出来,和由杨五娘说出来,影响是不一样的。 果然,杨五娘说完那番话后,场内大部分宾客都纷纷看向了一直不做声的傅时瑾,荣佳长公主也看了她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地道:“敢情傅娘子当真有这般出类拔萃的才艺?不如就像杨五娘说的,趁这个机会展示展示,一起热闹热闹。” 韩思雅心里一急,担心傅时瑾不懂得怎么应付这场面,刚想偷偷嘱咐她几句,便只见傅时瑾慢慢站了起来,不骄不躁地朝荣佳长公主行了个礼道:“禀长公主殿下,当初儿刚到上京,不懂事,这才口无遮拦。 关六娘蕙质兰心,才名远扬,儿也十分佩服,不敢自满。” 荣佳长公主扬了扬眉,“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突然道:“不敢自满也没事,就像本宫方才说的,在本宫这里自可随意一些,就当是自家姐妹间切磋便是。 不知道傅娘子可会琴艺?就如魏四娘和关六娘一般,弹上一首便好。” 曲子?她听都不会听,还弹呢。 傅时瑾十分诚实地道:“长公主殿下见笑了,儿并不精通琴艺,不敢班门弄斧。” 荣佳长公主也不勉强,道:“那傅娘子在书法上可有造诣?” “儿也不精通书法。” “那丹青之艺上呢?” “儿亦不擅丹青。” 这一番对话下来,宾客席中已是有无法掩盖的嗤笑之声传来。 这女子穿得这般穷酸地来参加长公主殿下的宴席便算了,竟还连一样能拿得出手的才艺都没有! 简直了,这般无才无德的女子,宁国公府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被她缠上! 关六娘看着傅时瑾的眼神,也不禁更为嘲讽快意了。 看吧,看吧,她就是这么一个粗鄙无知的女人!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晓她的真面目,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配参加这个赏花宴,不配这个富丽堂皇的上京城,更不配嫁给……他! 想起上一回那个花盆不但没有砸死这个女人,竟还让她赖上了韩大郎,让韩大郎亲自把她抱上马,两人还同乘一匹马回宁国公府,她就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她不配!不配!不配! 她连出现在韩大郎身旁,她都嫌拉低了韩大郎的身份地位! 杨五娘忍不住冷笑一声,道:“敢情傅娘子是什么都不会啊,莫非你们那边的人家,就是这般教养女儿的……” 话音未落,她突然见不远处的女子转头朝她看来,一双清凌凌的漂亮杏眸中含着几许冷意,让她怔在了原地。 这双眸子,哪有半点她原先以为的窘迫无措,分明十分冷静清明,仿佛……仿佛还在嘲笑她一般! 还没待她回过神来,她就见那女子微微一笑,淡声道:“什么都不会,倒是不至于,只是我精通的东西,可能与上京城的娘子有些不一样罢了。” 杨五娘眼眸微瞪,下意识道:“你倒说说,你精通什么!” “我精通……”傅时瑾顿了顿,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才眼角微扬,瞥了荣佳长公主带在手上的佛珠一眼,道:“木雕。 若大家不嫌弃,儿倒是可以向大家展示一下这木雕艺术。” 木雕! 在场的人都懵了。 这算是什么才艺? 何况,寻常人家的小娘子,会学这门才艺吗? 说起这木雕,傅时瑾当初还是为了练拿刀的稳定性和用刀的精准度,才去学的。 当时,她的研究生导师把她推荐给了一个木雕大师,两人很快成了忘年之交,因此后来,傅时瑾把木雕发展成了自己的兴趣,一直学了下去。 她的师父曾十分遗憾地说,她这双手太巧了,比她手底下所有徒弟都巧,可为什么她偏偏从事的是法医的行当? 因此,她对自己的木雕技术,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匆匆赶了过来的王元栩听到她说出“木雕”两个字,也是怔愣了好半天,才叹息着摇了摇头,看向身旁气势逼人的英气男人,笑着道:“表兄啊表兄,我这未来表嫂当真不是一般人,越是这样的女子,只怕越难驾驭啊。” 韩临看着不远处背脊挺直一脸从容自信的女子,好半天,才嗓音低沉地道了句:“我没打算驾驭她。” 吸引他的,便是她身上那大胆而果断,却又不失情义的性子。 这样的女子,他不想驾驭,不想她因他,而让她的性子有一分磨灭。 他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他愿意让她驾驭他。 愿意让她,像现在这般,影响他心脏跳动的速度,执掌他的喜怒哀乐。 第68章 如此美好的她(二更) http://.biquxs.info/

王元栩微愣,不禁看了一旁的男人一眼。 没打算驾驭她…… 只怕这是他表兄这不解风情的男人,能说出的最诚挚的情话了。 就在这时,杨五娘反应了过来,忍不住荒谬地一笑道:“你说,木雕?傅娘子,开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 “怎么?难道木雕便不算才艺?”傅时瑾淡淡看了她一眼,道:“让我展示一下才艺的人是杨五娘,我如今说了我可以展示的才艺,杨五娘又觉得我在开玩笑,不知道杨五娘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没想到傅时瑾会直接怼回来,杨五娘愣了愣,一时忘了接话。 看到傅时瑾这模样,韩思雅也十分讶异。 这……这还是她认为的那个忍辱负重的小可怜吗! 不过,先前她派侍婢回宁国公府了解时瑾的情况时,府里的人说过,当初所有人都认为是时瑾推了关六娘下水,最后是时瑾不顾所有人的恶意和冷眼,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虽然她不清楚时瑾当初是怎么证明的,但能做到这件事的女子,确实也不可能是那种一味软弱憋屈的女子。 坐在主座上的荣佳长公主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甚至有不少已是用完了午膳的男宾,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围了过来看情况,心知不能任由她们两个这般争吵下去,开口主持大局道:“木雕当然算才艺,咱们大庆朝尙佛,先帝在时,对一些雕刻大师十分礼待,甚至拜了法门寺的普玄大师为师,如今法门寺便供奉着一尊先帝和普玄大师一起雕刻出来的佛像。 木雕为雕刻的一种,只是,傅娘子,你当真精通此道?” 说着,她眼神微微凛然地看着傅时瑾。 关六娘最开始听到傅时瑾说她精通木雕的时候,还惊愕了一下,此时,嘲讽地扬起嘴角。 这女人当真撞到剑尖上去了! 正如荣佳长公主所说,先帝喜爱雕刻,闲暇时间几乎都花在雕刻上了,可也正因此,荣佳长公主对雕刻这门手艺要求格外严格,寻常的工匠可都入不了她的眼! 据说,先帝在圣上和荣佳长公主小时候,曾亲手带着他们学习雕刻,所以,荣佳长公主在雕刻方面,也是略有造诣的! 这女人,不会是知道这件事,才故意说自己会木雕,想借此来讨好荣佳长公主吧? 简直可笑!若是她只会一些三脚猫功夫,却大言不惭地说会木雕,只会弄巧成拙,反而让荣佳长公主生厌! 傅时瑾自然感觉到了这微微肃然了起来的气氛,却面不改色,对荣佳长公主行了个礼道:“不算精通,只是跟别的才艺比起来,儿的木雕比较拿得出手罢了。” “好,”荣佳长公主点了点头,肃然道:“既然如此,本宫就给你这个展示的机会。 来人,给傅娘子准备雕刻的工具!” 韩思雅不禁一脸担忧地看着傅时瑾。 她不知道时瑾的木雕技术精通到什么程度,但只是寻常水平的话,压根入不了荣佳长公主的眼啊! 她有心提点她几句,让她在荣佳长公主面前卖卖乖,说几句好话,这样,做出来的东西不够好,也不至于惹恼荣佳长公主。 但现在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们这边,她便是想与时瑾说话,也找不到机会。 突然,她眼眸不经意地一转,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这不是……临儿?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很快,侍婢就把木雕需要用到的一应材料并好几种不同的木头拿上来了,满满当当的好几托盘,傅时瑾一看就知道,荣佳长公主对雕刻这种手艺确实是有几分研究的,该有的工具都一件不少。 她从那些木头里挑了一块圆柱形的松木,看向荣佳长公主道:“长公主殿下,木雕不比旁的技巧,需要一些时间,请长公主殿下给儿半个时辰的时间。” 荣佳长公主看她挑了块软木,没挑硬木,眸色微闪,终于确定,这女子说自己会雕刻,看来也不是说说而已。 她微微扬起嘴角,道:“木雕的话,半个时辰的时间已是算短了,没关系,傅娘子随意便是,我们在这里吃吃喝喝,赏赏花,半个时辰很快便过去了。” 傅时瑾行礼道了声谢,便坐到了侍婢替她搭在中间那块空地上的简易工作台后面,拿起一旁的刻刀,开始专心致志地工作起来。 旁边众人顿时发现,这女子雕刻起来那模样,看起来有鼻有眼的,特别是她这样一个看起来娇滴滴秀美可爱的小娘子,却眼也不眨地拿起有她半个人大的手拉锯,面无表情地开始锯面前那块木头,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却又融洽,有种柔与刚相碰撞的美感,竟让人一时移不开眼睛。 一旁的王元栩确实比那些人的感受还要多一些。 他想起先前那女子一脸淡然地说要解剖尸体的模样,再看她现在面不改色地把手中的圆木削成了一块一块,忍不住地便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十分荒谬的想法——这女子练习这木雕技术,最根本的原因,不会是给解剖尸体做准备吧…… 话说,要锯开这样一块木头,可是需要不少力气的啊! 难怪那女子方才那般轻松便制服了韩思如,韩思如那点力气在她面前,简直不够看的! 站在王元栩和韩临身旁的王四郎也不禁一眨不眨地看着人群中央的女子。 雕刻是个力气活,她忙活了这么一段时间,额头上已是沁出了汗珠,她却仿佛不在意,随手拿起帕子,把那汗珠抹去了。 他却觉得,她连沁出来的汗珠,都在发光。 他不由得悄悄看了不远处的韩临一眼,却见他黑眸沉静而幽深,那双让人看不到底的眼眸中,似乎唯一清楚的,就是印在其中的那个女子倩影。 王四郎不禁眼眸一黯。 那样特别而美好的女子,旁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只是,为什么那个人,偏偏是他表兄…… 虽然荣佳长公主说了,在傅时瑾雕刻期间,其他人可以随意吃喝聊天,但他们哪有吃喝聊天的心情!一个个都紧紧盯着场中央的女子,便是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的。 关六娘看着那任真得仿佛完全摈弃了外界所有事物的女子,一颗心一点一点地提了起来。 这女人,不会真的精通雕刻罢? 若最后,她真的雕了个了不得的东西出来,入了荣佳长公主的眼,那该如何是好?! 不,不可能! 她不过是一个闺阁小娘子,便是以前接触过雕刻,又怎么可能到精通的地步。 荣佳长公主什么雕刻大师的作品没见过?别说入长公主的眼了,能做出一件让她认可的作品,只怕都难! 那女人不可能做到的!她最后,定然会成为这个赏花宴最大的笑柄! 傅时瑾整个雕刻的过程中,关六娘的心情一直就是这样七上八下的,偏偏那女人雕刻的时候,木头是面对着她的,为了替她挡太阳,有两个侍婢撑着两把伞站在她旁边,把她正在做的那个玩意儿挡得严严实实的,她根本看不清楚她做的是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时瑾长出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刻刀,道:“禀长公主殿下,儿已是做好了。” 荣佳长公主有些讶异,看了看漏壶,道:“这还没到半个时辰呢,展示给大家看看罢。” 傅时瑾嘴角微微一扬,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把雕刻好的作品放在了一旁的托盘上,并在上面盖上了一块她方才让侍婢替她拿过来的红布。 随即,她让侍婢把场上的雕刻工具和工作台都撤了,重新摆了张干净的桌子上来,把作品放在了上面。 做完这一切后,傅时瑾站在自己的作品旁边,环顾了四周一眼,淡淡一笑道:“各位,这便是儿的雕刻作品,还请大家不吝赐教。” 说完,把红包一掀。 当看到里面那东西,关六娘不禁嗤笑一声,眉眼间净是可笑与讥讽。 却见展现在她眼前的,只是一块右边被锯了一块口子的木头,中间有一条窄窄的缝隙,除此之外,别说雕花雕刻什么的了,压根什么都没有! 这女人捣鼓了近半个时辰的所谓作品,就是这个玩意儿! 而她竟然还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忧心了这么久,简直可笑至极。 然而,不待关六娘彻底把一颗心放下,主座上的荣佳长公主突然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分明是极度的讶异夹杂着不敢置信,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掩不住急切地道:“快,快把那个木雕呈上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第69章 她是我家的(一更) http://.biquxs.info/

关六娘一怔,心底突然一阵不安。 她发现,事情好像跟她想的有些出入! 她如今的位置,在傅时瑾的斜后方,因此,她只能看到她那件所谓作品面向她的那一面。 而那些坐在傅时瑾前方的宾客,脸上分明都露出了跟荣佳长公主一般讶异而又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那样东西,莫非乾坤之处都藏在了正面?! 听到荣佳长公主的话,左右两边立刻走出了两个侍婢,朝荣佳长公主福了福身子,便一起抬起那装着木雕的托管,送到了荣佳长公主面前。 荣佳长公主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木雕,不停地啧啧赞叹。 其他和关六娘那般,只能看到那木雕的背面的宾客都不禁面面相觑,脸上俱是满满的不解和好奇之色。 那傅娘子到底雕了件什么神仙玩意儿出来? 好歹给他们看看啊! 荣佳长公主这时候,似乎终于欣赏完了,感叹道:“巧夺天工,意境深远啊!” 说着,她轻轻地把那个木雕转了过来,其他人这才终于看到了那木雕的正面,也终于知道了,荣佳长公主为什么会是那样的反应了。 却见那块松木上,此时雕了一扇气势恢弘、微微半开着的大门,大门下,一个僧人抬起一只手轻轻撑在门上,另一只手单手立掌,头微微仰着。 虽然他们这个方向,只能看到僧人的背面,他们却分明感觉到了自那僧人身上传递出来的虔诚和庄重。 这个作品十分简单,但正如荣佳长公主所说,这个作品突出的是一种庄严而深远的意境。 那扇门十分庞大,僧人站在那扇门面前,离那狮头圆环的门把手还有两个头的距离,这种大小的对比,让人不由自主便会产生一种敬畏之感,那种敬畏之感不是面对权势时的敬畏,而是一种面对未知、面对一种远远高于人本身的力量时的敬畏。 看着,就会让人忍不住想知道,僧人要去的是一个什么地方,他一脸虔诚地看着的,又是什么,让人不禁产生了无限的思考。 “妙啊!妙啊!” 此时,围在了外围看热闹的一个中年男子忍不住一脸激动道:“此木雕意境之深远独特,看人观之望俗,犹如进入了那庄严深重的佛门之地,一切的凡尘俗事,都不过是自寻烦恼。 妙啊!这娘子年纪轻轻,竟已是有了这般感悟,能雕出这样的作品!这到底是哪家的小娘子!” 他是傅时瑾雕刻到一半的时候才过来的,因此,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周围正有人想回答他,突然,他只闻耳边传来一个低沉冷冽的嗓音,“我家的。” 男人一愣,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只看到了一个气势逼人的背影。 然而,只一个背影,便足以知晓那人是谁! “那……那不是……上个月才从边境要地回京的……” 男人呐呐地转向身旁其他人,似乎是要寻求他们的认同。 其他人却沉默了。 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把这件事从头看到尾的,自是知晓,雕刻的女子是谁,她又是为何突然要当众雕刻。 却是没想到,那个在上京如此声名狼藉的女子,竟有着这般出神入化的技艺!以及,竟是这般的耀眼! 而且,据说对那女子不屑一顾的韩大将军,也跟传闻完全不一样啊! 关六娘眼眸圆瞪地看着这一切,脸上常年带着的娇羞典雅的面具终于再也维持不了。 不,这不可能! 这女人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荣佳长公主尙佛,每月初一十五都会特意去城外的法门寺礼佛,这事全上京城的人都知道! 这女人,绝对是故意雕出这么一个作品讨好荣佳长公主的! 突然,关六娘想到了什么,心头一震。 她不会是在来这赏花宴之前,便想好要当众出这个风头了罢? 如果是这样,那她和杨五娘她们方才,不还帮了她一把,让她有了一个光正明大的理由展现技艺吗?! 荣佳长公主显然对那木雕爱不惜手,很快又把它转回到自己面前,不住地抚摸着道:“可惜啊,因为雕刻时间太短,这个木雕很多地方都不够精细,若是能再好好修缮一番,这个木雕只怕会更震撼人心。 傅娘子,不知道你可愿意把这个木雕送给本宫啊?” 周遭众人又是暗暗震惊了一番。 荣佳长公主都主动开口讨要了,她得是多喜欢那个木雕啊! 傅时瑾行了个礼,微微笑道:“儿的木雕能入长公主殿下之眼,是儿的荣幸,只是正如长公主殿下所说,因为雕刻时间太短,这个木雕还不够精细,儿想把这个木雕带回去,把它精雕细琢后,再送给长公主殿下。” 傅时瑾这番话显然说到了荣佳长公主的心坎里,她一张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看着傅时瑾的眼神,跟先前比,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频频点头道:“好!好!傅娘子能有这般精益求精的心思,本宫很欣慰,现如今,很少有年轻人能有傅娘子这般不骄不躁的心思了! 待会,你就把这个木雕带回去,也不用急着做好送给本宫,这种带了佛性的东西,就是得一点一点地去雕琢! 本宫也不好白拿傅娘子的东西,绮霞,碧痕,把去岁圣上赏赐给本宫的那套珍珠红宝石首饰拿出来,送给傅娘子!” 这下子,便是在场的宾客再如何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脸上也忍不住现出了几分讶异。 那傅娘子做出了这么一件合荣佳长公主心意的东西,荣佳长公主赏赐她一些东西再正常不过。 但没想到,荣佳长公主赏赐给她的,竟是圣上御赐的东西。 而且,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那套珍珠红宝石首饰可是去年玉奴国的二皇子出使他们大庆时,亲自送给圣上的,整个大庆,有且只有这么一套! 这是何等的殊荣啊! 今天这事儿一出,整个上京城,还有谁敢小瞧这傅娘子! 荣佳长公主身边的两个侍婢立刻应了一声,离开去拿那套珍珠红宝石首饰了。 这首饰一时半会儿定然是拿不过来的,一般来说,被赏赐的人也不用傻愣愣地站在台上等,等宴席散了后,自是会有人把东西送到他手中。 于是,傅时瑾谢过荣佳长公主,便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却没想到,离宁国公府的席位还有几步的距离时,面前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傅时瑾脚步微顿,看着黑眸幽深地看着她的韩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韩大郎怎么……” “方才,我在路上捡到了一条帕子,帕子上,绣有傅娘子的闺名。” 却见面前的男人突然拿出了一块折叠整齐的白色绣蓝边帕子,递给了傅时瑾,仿佛陈年美酒一般醇厚的嗓音低声道:“因此,我特意给傅娘子送来。” 第70章 你真是了不得的小娘子(二更) http://.biquxs.info/

帕子? 她什么时候掉了帕子? 傅时瑾有些懵。 何况,便是她真的掉了帕子,这男人也不用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送过来罢! 察觉到周围投向他们的视线越来越多,傅时瑾连忙轻咳一声,暂时按下心头的困惑,走上前接过帕子,道:“谢韩大郎。” 然而,当她用力想把帕子从男人手里抽回来时,才发现,她根本抽不动! 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眸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中。 那双眼眸本该沉静而冷冽,此时,却莫名地透出几分炙热来,傅时瑾一时不察,竟有种被那双眼中的炙热烫了一下的感觉。 还不待她细想这男人在发什么疯,就感觉手上一松,男人已是松开了帕子,往后退了一步,一双眼眸依然紧紧锁着面前的女子,道:“不用谢。” 傅时瑾:“……” 此时此刻,她依然闹不懂这男人今天到底怎么了。 可一颗心却因为他的眼神,悄悄乱了一下,只是转瞬即逝,在她细细感受那一瞬的心乱之前,便没了。 周遭的众人只觉得心底又是一阵惊涛骇浪! 这表面看起来,就是韩大将军捡到了这傅娘子的手帕,给她送回来。 只是,这韩大将军可是跟傅娘子有婚约的啊!如果送帕子回来的是旁的人,他们可能还不会想那么多,可如果那人是韩大将军,就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了。 而且,是他们的错觉吗?那两个人身上,怎么莫名有一种克制而又暧昧的气息呢! 不远处的韩思雅也是怔愣了许久,在韩临给傅时瑾递帕子的时候,她甚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临儿他莫非…… 她就说临儿方才突然问她借帕子是怎么回事!却原来,他是想借机给时瑾撑场面啊! 本来,时瑾先前名声那般差,沦为全上京城的笑柄,除了她自己做的……那些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大家觉得她不知天高地厚,竟妄想攀上他们宁国公府,还想嫁给临儿。 今天她穿着这身旧衣来赴宴,宾客们自是会暗暗指责他们宁国公府刻薄负义,只是,内心深处少不了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时瑾自找的。 说白了,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刻薄负义,一个毫无廉耻之心,被人这般对待,竟然都不愿意离开。 但临儿这般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时瑾送帕子,却是仿佛在狠狠打那些人的脸,说他们宁国公府没有看不起时瑾!没有无视薄待她! 否则,堂堂韩家大郎君,大庆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少年神将,何必为了这么一个女子,亲自把她掉的帕子送来! 先不说他们间的婚约是否能成,光从这件小事就能看出,韩家大郎是十分重视这傅时瑾的! 傅时瑾也就是前面莫名其妙了一会儿,就很快想通了韩临这么做的原因。 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了看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手帕,不自觉地抬眸看向男人离开的身影。 就在这时,身旁传来韩思雅的声音,“时瑾,方才怕不怕?” 傅时瑾微愣,转头一看,原本韩思雅坐的位置,和她隔着一个韩思如,这会儿,韩思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韩思如换了位置,正微微关切地看着她。 傅时瑾收回心神,笑着摇了摇头,“不怕。” “那就好,”韩思雅点了点头,突然微微一笑,眼神莫名地道:“时瑾和临儿……感觉关系不错?” 傅时瑾的心微微一跳,一脸镇定道:“韩大郎是个好人,帮了我许多,上一回我在街上扭伤了脚,韩大郎还送了我回去。” 这件事,韩思雅自然是知晓的。 只是,她当时没想那么多,临儿的性子她很清楚,若时瑾是在他面前扭伤脚的,他不可能放着她不管。 只是这会儿嘛,就由不得她不多想了。 韩思雅淡淡一笑,似乎带了几分感叹道:“时瑾,你可真是个了不得的小娘子。” 傅时瑾:“……” 别人说这句话,她定然会以为是嘲讽。 但韩思雅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再真挚不过,没有一丝恶意,只是,却让傅时瑾更摸不着头脑了。 韩思雅说的了不得,到底是指哪方面…… 就在这时,她感觉不远处有一道分外怨毒的视线仿佛一把箭一般射向她。 傅时瑾转头看向正直直地瞪着她不知道已是看了多久的关六娘,眼角微挑,缓缓地朝她扬起了一个笑意。 虽然韩临那一出在她计划之外,但……意外地好使,足以担当压轴的大戏。 早在察觉到对她的新衣动手脚那人是关月菀时,她就没想过坐以待毙。 只是,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甚至,关月菀还帮了她一把呢。 那仿佛示威和炫耀的笑容看得关月菀一阵气急攻心,突然,空气中响起“嘶啦”一声,她手中的帕子,竟就这样被她生生撕碎了。 被那女人出尽风头便算了,为什么韩大郎偏偏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送这么一块小小的手帕! 那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出身卑微,行为粗鄙!便是……便是投机取巧用一手半吊子雕刻技术取悦了荣佳长公主,也还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娘子!” 关月菀身旁的侍婢见她的脸色越来越扭曲恐怖,连忙偏过身子稍微替她挡了一档,有些着急地低声道:“冷静啊娘子,周围各大家族的夫人娘子都在呢!” 也幸好,现在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傅时瑾吸引过去了,才暂时没有旁人发现娘子的异样。 关月菀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在,连忙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对,她不能就这样失去了冷静。 她还没输! 韩大郎便是待她再不一样,也不代表他就愿意娶这样一个女人进门。 她一天还没进韩家的门,她就一天还有希望! 经过了这一件事,傅时瑾顿时成了这个赏花宴上最引人注目的存在,便是有人依然对她不服,也不敢在这时候找她麻烦。 因此,赏花宴的下半场,傅时瑾过得还算轻松,只要忽视韩思如仿佛看仇人一般看着她的眼神,和宁国公夫人比往常冷冽严肃上不少的视线的话。 而且,韩思雅一直在旁边护着她,态度比一开始要亲昵上不少,韩思如和宁国公夫人便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也找不到机会和傅时瑾说。 到太阳开始下山,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赏花宴算是结束了,宾客们陆陆续续开始回家。 宁国公夫人带着傅时瑾她们去跟荣佳长公主和太子妃告辞后,也往大门口走去了。 韩思雅刚好也要回去,便与她们一起离开,全程挽着傅时瑾的手,和她低声说着体已话。 宁国公府和西平侯府的马车都已是在大门口候着了,傅时瑾一行人走到大门口,刚要与韩思雅告别,突然,却见从方才起便不见了踪影的韩临突然出现,走了过来,与宁国公夫人和韩思雅点了点头后,径直走到了傅时瑾面前,看着她道:“我有些事与你说,借一步说话?” 傅时瑾:“……” 感觉到韩思雅看向她那越发暧昧欢喜的眼神,傅时瑾实在很想握着男人的肩膀使劲摇晃,质问他有什么话非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叫她过去说! 韩思雅后面对她态度的转变,明显是把她当……咳,弟妹了。 可事实压根不是那样啊! 他再那般作态,不是会让人误会得更深嘛! 只是,她一时也想不到拒绝的理由,也只能默默地谴责地看了他一眼,道:“好。” 韩临径直带着她走到了不远处,这才转身面对她,低声道:“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方才,她看着他那眼神幽怨中似乎还含着几许委屈,看得他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当下就想问她,可是有谁欺负了她。 只是,在面前的女子还没答应嫁给他之前,他到底不能那么孟浪,没得影响了她的声誉,也只能忍耐着,把她带到远处后,才问出了心中的话。 第71章 我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 这男人还有脸问她! 难道他就没发现,不远处韩思雅看着他们的眼神越发暧昧,宁国公夫人和韩思如的眼神是越发仇深似海了么? 她默默地望了望天,罢了罢了,可能男人对那方面向来缺根筋。 她倒是没什么,顶多被人误会一下,到时候要想办法跟家里人解释的,可是他。 傅时瑾撇了撇嘴,道:“没什么,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韩临一直看着她,见她不说,眉头微蹙。 只是,现在时间不多,也不好一直追问她这件事,心里暗暗决定待会把跟在她身边的暗卫叫过来,问问是谁欺负了她,开口道:“过几天,大燕的使臣便会到达上京,我这几天要为他们的到来做准备,可能会很忙。” 实际上他确实很忙,今天晚上都要宿在军营。 本来今天的赏花宴,他也是没时间过来的,但王元栩说了,他要争取一切机会出现在她面前,她才会对他印象深刻。 然后,才能慢慢与他熟络起来。 他先前,与她一起的时间,到底太少了。 傅时瑾一脸困惑地看着他,道:“哦,可是,你为何要特意跟我说这个?” 看着她那双澄清清明的杏眸中难得带上了几分宛如孩童般的茫然,竟是说不出的可爱秀气,韩临心头微动,放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悄然紧握成拳。 不先把自己的双手控制起来的话,他怕他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会抚上面前女子那双漂亮的眼眸。 他凝视着她,低声道:“你明天,可是要去府衙,替王元栩验尸?” 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这里?傅时瑾眼中的困惑更重了,探究地看了韩临一眼,才道:“如果王少尹希望我去的话。” 上回,她说要她验思源堂那第六具尸体,就必须要让她解剖,否则她便是去了,也验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王元栩那会儿显然被解剖两个字吓到了,至今还没给她明确的答复。 “他会让你去的,”韩临淡淡地、嗓音笃定地道:“那个案子已是拖了太长时间,何况,那具尸体至今无人认领,无人认领,就是具无名之尸。 若你要解剖旁的尸体,王元栩可能还要烦恼如何取得死者亲属的同意,但解剖这具尸体却不用。 我方才已是与他说了,明天下午,我会亲自把你带去府衙。” 他亲自带她过去? 傅时瑾还没消化完韩临前面那一大段话,就被他最后那句话弄得怔了怔,下意识道:“不用你送,我自己……” “我先前说过,你到底是个小娘子,”韩临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低声道:“府衙那种地方,你去一次两次,可能还不会有人察觉,但去的次数多了,被人发现,到底对你声誉不好。 但若我陪在你身边,你便是被人发现了,我也可以说,是我让你协助我的。” 傅时瑾微愣。 韩临这是若事情暴露了,便把那个锅往自己身上推的意思。 先不说怎么解释她这一身验尸的本事怎么来的,她自己偷偷摸摸去验尸,和韩临请求她帮忙去验尸这两种说法,自然是后者好听多了! 傅时瑾也终于明白,他为何要现在跟她说这件事了,他说他近来很忙,只怕他一会儿便要去处理公事,若现在不跟她说这件事,他就没时间说了。 傅时瑾脸上的神情忍不住柔和了些许,却还是忍不住道:“其实,我真的不怎么在意名声这种事……” “对于女子来说,名声还是很重要的。”韩临自然感觉到了女子态度上的软和,心头微动,眼眸不由自主地下移,看着她垂在身侧的那双白皙柔软的小手,一瞬间,竟有种强烈的握上去的冲动。 他连忙不动声色地别开自己的视线,嗓音不自觉更低柔了些许,“何况,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傅时瑾微愣,想起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男人跟她说的话。 他当时的原话是,不会让她再在宁国公府受到委屈。 让她在宁国公府的处境一下子完全扭转自是不可能,神仙来了也做不到,但他已是在尽力维护她了。 傅时瑾不禁眼眸微弯,扬起一个笑容道:“好罢,那便麻烦韩大郎辛苦跑一趟了。” 那笑容太过耀眼动人,韩临一时竟忘了呼吸,直到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韩大郎要与我说的就是这件事罢?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再不回去,只怕宁国公夫人和韩思如要暴走了。 听到这话,韩临首先感觉到的竟是不舍,只是,他没有任何留下她的理由,最终也只能嘴角微抿,道:“好。” 傅时瑾又朝他笑了笑,便转身往回走。 看着女子头也不回的身影,便是在百万敌军前,心绪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韩临,莫名觉得心底一阵烦躁和落寞。 也许元栩说得对,这个女子是老天爷为了惩罚他过去对女子和婚事的漠然,特意派来折腾他的。 他们两人说话的地方虽然远离韩思雅他们,但是在韩思雅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韩思雅全程留意着他们两人的表情变化,内心逐渐升起了一种十分奇妙的感受。 她弟弟那块木头,竟然还真的有开花的一天! 一开始,她还只是猜测来着,但如今看临儿这模样,还有什么不能确定的! 临儿何尝那般认真且克制地凝视过任何一个女子?! 只是……她瞧临儿如今,显然已是把人放在了自己心底,但时瑾看着临儿那眼神,明显还清明得很,压根不见一点情意! 她都怀疑,若不是时瑾如今家破人亡,且她跟临儿间有婚约,她只怕都不会正眼看临儿一眼! 韩思雅又是惊奇又是好笑。 她不知道的那段日子里,这两个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发展啊! 迎着一众人复杂至极的眼神,傅时瑾走回了宁国公府的马车旁边,韩思如不待她走近,便语气不善地冷声道:“大兄能有什么事非要避开我们跟你说?” 虽然这女人今天的表现,让她十分意外。 但木雕算什么了不得的技艺,若不是先帝喜欢木雕,那玩意儿压根登不了大雅之堂! 她就不信,她的大兄会因为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对这女人另眼相待了。 韩思雅立刻冷声斥了韩思如一声,“如儿,不得无礼,时瑾可是你未来的嫂嫂!” 先前,她不确定临儿的心意便算了。 如今,她知晓了临儿对时瑾也是有意的,她更是不能让如儿继续那般对待时瑾了。 她甚至已是暗暗琢磨,是不是要把如儿再抓去西平侯府几天,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 傅时瑾:“……” 瞧,她就说韩思雅肯定要误会吧,未来嫂嫂这样的话都出来了。 “那女人……” 韩思如柳眉一竖,下意识要说那女人哪一点配做她的嫂嫂!只是碰到韩思雅那越发冷冽的眼神,她狠狠咬了咬唇,终是没说出口。 “如儿,若让我再听到你对时瑾态度不端,这次就不只是让你来西平侯府住几日那么简单了。” 韩思雅冷冷地道:“我也要回府了,我远在西平侯府,平日里管教不了你,但不代表我不知道宁国公府里发生的事。 还有,近日你给我安分一些,别老往外跑了,魏国公家七娘子出了意外那件事你知道罢,我记得前两年,你跟她走得还挺近?” 闻言,韩思如的脸色“唰”的一下,突然变得惨白一片。 第72章 人贵有自知之明(二更) http://.biquxs.info/

一旁暗暗留意着她们的傅时瑾自然立刻便察觉到了韩思如脸色的变化,不禁眸色微闪。 魏国公家七娘子出了意外这件事,她今天是第二次听说了。 那件事听着就不是一件小事,只是这段时间,她全部心思都在……黄娘子那个案子上,压根没心思留意旁的事情,因此,她对这件事一点也不了解。 韩思雅见韩思如周身的气焰仿佛一下子被摁灭了,脸上甚至显露出了几分恐惧,顿时扬了扬眉。 那个案子确实恐怖血腥,魏国公家知晓了肖七娘出事的事情后,立刻封锁了全部消息,不让肖七娘这件事的细节流传到外头。 但越是这般诡谲恐怖的事情,越是会引起旁人的兴趣。 魏国公府封锁了消息又如何,民间这段时间还是传出了不少真真假假的关于肖七娘被杀害这件事的细节。 如儿前几年跟肖七娘感情很好,俨然一副闺中小姐妹的模样,虽然后头不知道为什么两人疏远了,但肖七娘出事,如儿不可能不在意,说不定,也已是打听了很多关于肖七娘这件事的细节。 她故意在她面前提这个案子,就是为了吓吓她,让她不管在哪方面都收敛一些,见目的已是达成,她淡声道:“看来你确实知晓这件事,你姐夫正在跟进这个案子,目前除了凶手的手段十分残忍,且明显是有计划地作案外,其他事情一概不知,现在上京城所有人家都心慌得很,甚至有些人家不让自己家的女孩儿迈出家门一步。 你别以为自己出身高贵,家里又有父亲母亲溺爱,就可以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平日里低调行事,不随意树敌,才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 这件事似乎真的吓到韩思如了,她嘴角紧抿,小脸微白,头微微低着,再也没说一句话。 傅时瑾不禁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韩思雅教训完妹妹后,便转向她,语气瞬间温和了下来,和方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时瑾,我先走了,你在上京城若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西平侯府找我,把我当你亲阿姐便是,平日里没事,来西平侯府看看我和那两个皮小子也是好的。” 傅时瑾连忙收敛心绪,转向韩思雅笑笑,应了一声。 韩思雅人挺好的,但她这满腔的热心,也注定要落空了。 韩思雅离开后,宁国公夫人淡淡地看了傅时瑾一眼,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宁国公府的马车,道:“我们也回去罢。” 傅时瑾不禁一直看着宁国公夫人的背影。 今天,她做了这么多事情,宁国公夫人却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她看向她的眼神,却分明显示了,她对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毫不在意的。 虽然因为韩老爷子的病,宁国公夫人不敢再明着反对她和韩临间的婚约,但要说她真心接受了她做她儿媳妇,傅时瑾是完全不信的。 她信这个,还不如信明天一早起来外星人占领了地球。 傅时瑾觉得,宁国公夫人迟早要做出些什么来阻止她和韩临间的婚约。 只是,她会怎么做,傅时瑾又一时想不出。 毕竟,宁国公夫人的段位和韩思如,甚至和关月菀比都高上不少,自是不是她能轻易看穿的。 最后,她们赶在天色全黑前,回到了宁国公府。 今天出去了一整天,傅时瑾又当众做了快半个时辰的雕刻活,多少有些累了。 下了马车后,她带着金银和宝珠向宁国公夫人行了个礼,便要回自己的院子,宁国公夫人却突然看了她一眼,淡声道:“如儿,你先离开,瑾儿,你留一下,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韩思如满脸困惑不解,但还是依言先离开了。 宁国公夫人又扬了扬手,把自己和傅时瑾身边的侍婢都遣了下去,顿时,宁国公府的大门处,就只剩下她和傅时瑾两人。 天色暗得很快,就这一小会功夫,就彻底暗下来了。 幸好,宁国公府里的仆从提前把大门处的灯笼和石灯都点亮了。 昏黄的光线下,宁国公夫人神情难辨地看着面前一副乖巧安静的模样、似乎跟今天自信从容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展示雕刻技巧的那个女子不是同一个人的傅时瑾,好一会儿,才嗓音微冷地道:“傅娘子,你如今聪慧了不少,应是能猜到,我要与你说什么罢?” 在没有人的时候,她干脆连那矫揉造作的“瑾儿”都不叫了,直接仿佛陌生人一般喊她傅娘子。 想来,这些天,她忍了恨久了罢。 傅时瑾默了默,抬眸看向面前的妇人,淡声道:“宁国公夫人可是想与我说我和韩大郎间的婚约的事?” 那淡定的眼神看得宁国公夫人微微一愣,便是她再不喜欢面前的女子,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她很优秀,十分优秀,那气场和从容冷静的心性,完全担得起一个大家族的主母。 甚至……似乎比她向来引以为傲的雅儿,都优秀。 雅儿像她这般年纪的时候,可没她沉得住气。 只是,可惜,她再优秀,冲着她那出身,就配不上她最优秀的儿子,配不上他们宁国公府主母的位置! “傅娘子如今,果然聪慧,”宁国公夫人淡淡地看了她一会儿,道:“傅娘子今天,可是在赏花宴上出了不少风头,你如今变得这么优秀,你父母在天之灵,应该也能安心了。 只是,我记得傅娘子十几天之前,曾与我说过,你已是打消了嫁入我们宁国公府的念头,我一直记着傅娘子说过的这句话,虽然这些天,因着老爷子的病情,这件事不宜继续提起,但傅娘子心里,应该依然是这么想的罢。” 傅时瑾忍不住暗暗轻笑一声。 她今天故意在荣佳长公主面前展示自己的木雕技术,果然引起她的疑心了。 也许不止今天,早在前些天,她和韩临频繁接触的时候,她一颗心便已是高高提起。 也是,她一个普通的官宦之女,要想在宁国公府站稳脚跟,定然要争取更多资本,争取如荣佳长公主这般地位尊崇的人的看重,便是其中一个手段。 也难怪宁国公夫人忍了这么多天,终于在今天忍不下去了。 若是在先前,她自是可以直接跟她说,她不稀罕嫁进他们家,她今天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她倒不必想那么多。 但她已是答应了韩临,在韩老爷子的病情好转之前,不再提退婚的事情。 这是她与韩临间的约定,在和韩临商量之前,她也不好把这个约定告诉旁人,即便那个人是韩临的亲娘。 傅时瑾正琢磨着怎么和宁国公夫人说这件事,但她这一直不表态的态度,显然让宁国公夫人又误会了。 宁国公夫人一颗心猛地往下一跌,声音也不自觉冷了不少,“傅娘子,今天我就直白地跟你说罢,不管你如今是什么想法,我都不会承认你是我儿媳妇。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也承认傅娘子十分优秀,但傅娘子的出身,终究与我们宁国公府不太契合,傅娘子觉得呢? 傅娘子的曾祖父是我们宁国公府的恩人,只要傅娘子愿意解除与我儿的婚约,我保证我们宁国公府不会亏待傅娘子,到时候,不管傅娘子是要钱、屋子店铺还是田产,我们宁国公府都可以给到傅娘子。 便是傅娘子依然想嫁入高门大户,我也可以想办法帮到傅娘子,高门大户对于他们嫡子的婚事都十分谨慎,但傅娘子想嫁一个庶出的郎君当正妻,还是可以的。 说起来,我听闻傅娘子最近和我们王家的四郎走得很近,四郎如今尚未娶妻,若是傅娘子有意,我倒是可以帮傅娘子在背后筹谋一番。” 第73章 这日子想想就美好(一更) http://.biquxs.info/

听到宁国公夫人最后竟然把王四郎也扯了出来,傅时瑾不禁嘴角一抽。 前面的钱、屋子田铺地产还算对她胃口,最后那番话是什么鬼?她是不是觉得天底下的女子都非嫁人不可? 没见识真可怜! 宁国公府里到处是宁国公夫人的眼线,她和王四郎有交集这件事,她知道很正常。 但傅时瑾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施恩一般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她强行按捺下呵呵冷笑的冲动,眼神微凉道:“夫人的想法,我已是很清楚了,放心,我说过的话我不会忘,我如今还留在宁国公府,是因为还有些事要做。 我的婚配之事,也不劳夫人烦心了,我傅时瑾以后,若是决定要和某人携手共度下半辈子,看的绝不是他的权势家世,而是那个人是否值得。” 女子的眼神清冷而高傲,就仿佛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家,还是贫贱卑微的农家,她要不要嫁进去,看得全是她自己的意愿。 宁国公夫人不由得眉头紧皱,嘲讽地轻扯嘴角。 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她还是第一回见! 她只希望她的傲气,能用在正确的地方,是真的打消了嫁进他们家的想法! 如今老爷子的病情还没好转,她也不可能在这时候彻底解决她这个隐患,也只能先敲打敲打她,让她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若她当真生出了,她也多的是法子把它按下去。 宁国公夫人冷冷地看着她,道:“傅娘子能这么想是最好的,我也理解傅娘子如今没了家人,对自己未来的出路多少会迷茫无措,傅娘子也不用急,这段时间便安心待在我们宁国公府,好好想清楚了再说。 王四郎有才气,又性情文雅温和,虽说他并非嫡出,王家却也十分看重他,今年他便会参加春闱,一旦高中,王家会更加看重他的婚事。 若傅娘子有意,我是建议傅娘子早日坦诚与我说,现在傅娘子想嫁入王家,虽然有点难度,但也未尝不可,但等王四郎科举中第,就几乎不可能了。” 傅时瑾终是忍不住,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她是完全清楚了! 敢情在她心里,她能嫁给王四郎就该感激涕零,千恩万谢?就该现在牢牢把他抓住,以免日后追悔不及? 她这般热衷于给她外甥说媒,怎么不去外面搭个台子,跟全上京城的百姓宣传她外甥宣传个三天三夜? 傅时瑾点了点头,甚是敷衍地道:“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宁国公夫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心里忍不住轻哼一声。 这女子竟还一副看不上王四郎的模样。 她有什么资格看不上?若没有她在背后筹谋,她想嫁给王四郎都是痴人说梦! 只是她如今还没与这女子撕破脸,这些话她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淡淡地道了句:“傅娘子回去后可以好好想想。” 便转身,唤上站在不远处的仆从,往自己的院子走了。 金银和宝珠连忙跑了过来,有些焦急地道:“娘子,夫人方才都与你说了什么啊?” 她们虽然就站在不远处,但那个距离足以让她们听不清夫人和娘子在说的话,只能看到夫人的脸色越发凝重冷肃,那可不是什么友好的表情! “没什么,”看了身旁两个丫头一眼,傅时瑾嘴角微微一扯道:“夫人好心,要帮我说媒罢了。” “说说说……” 宝珠一惊,差点就要吼得全世界都知道了,幸好金银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宝珠的嘴。 只是,她也十分震惊,眼眸微睁地看着傅时瑾,“娘子,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这个玩笑又不好笑。” 傅时瑾倒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好笑,转身开始往自己的院子走,一边走一边道:“宁国公夫人还挺大方,要帮我说她外甥的媒呢。” 夫人的外甥…… 金银立刻道:“莫非是……王四郎?” 某个缺根筋的丫头顿时张了张嘴,似乎又被震惊了一番,好一会儿,她似乎缓过来了一些,突然嘟囔道:“竟然是王四郎?好像也不错呢……” 傅时瑾:“……” “奴婢瞧王四郎为人挺温和细心的,画的画又好看,娘子不是喜欢雕刻吗?以后,娘子雕刻,王四郎画画,这日子想想就美好啊!” 傅时瑾不禁似笑非笑地看向兀自点点头,仿佛越发觉得自家娘子嫁给王四郎确实很不错的宝珠,道:“你觉得王四郎这么好?不如你家娘子我替你争取争取,让你嫁过去?” 宝珠:“……” 便是她再缺根筋,这会儿也感觉到自家娘子生气了。 一旁的金银静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道:“奴婢也觉得,娘子嫁给王四郎挺不错的,夫人不喜欢娘子,娘子也已是决定了要解除跟韩大郎间的婚约,这宁国公府咱们迟早要离开。 何况,王四郎对娘子挺好的,今天娘子和韩二娘她们起了冲突,他还十分关心娘子。” 虽然韩大郎如今对她们娘子似乎有了一些心思,但看宁国公夫人方才的态度,她们娘子嫁进来也只会一味被打压! 还不如嫁给一个身世地位与他们娘子相当的来得安心幸福! 傅时瑾没想到,这两个丫头竟真的一脸认真地讨论起了她的婚事,不禁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罢了罢了,她们喜欢就讨论个够罢。 她的想法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到底太超前了,她们一时半会儿无法理解是正常的。 只是,难免会让她有种寂寞如雪的感觉啊。 很快到了晚上。 傅时瑾洗漱完,便坐在了床上,让宝珠给她擦干一头如瀑黑发。 突然,她想起韩临今天跟她说,明天要和她一起去府衙的事,把金银唤了过来,让她明天一早去把她先前定制的那套器具拿回来。 明天闲下来,也是时候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还有黄娘子的事…… 她跟黄娘子好歹相识一场,也是时候让她安息了。 这时候,宝珠放下了替傅时瑾擦头发的巾子,摸了摸那一头柔滑的秀发,道:“差不多干了,娘子若是累,便早些歇息罢……” 话音未落,她们房间的窗户处,突然传来两声轻敲窗户的声音。 宝珠一怔,顿时一脸惊吓地看向窗户的位置。 正在给傅时瑾点助眠熏香的金银也猛地站了起来。 她们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了昨晚偷偷把老鼠放了进来的那人,莫非是那人见昨晚那个诡计没有成功让她们娘子在赏花宴上成为众矢之的,不死心,又想鬼鬼祟祟来做什么了罢! 金银嗓音不禁微颤道:“娘子,奴婢出去看看,不用担心,外头一直有护院巡视,有什么事,咱们大喊便是……” 就是这时,窗户处,又传来两声轻敲。 两个丫头顿时被吓得闭紧嘴不敢说话了。 傅时瑾看了那窗户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径直走了过去。 第74章 是我配不上傅娘子(二更) http://.biquxs.info/

“娘子!” 金银顿时惊恐地喊了一声。 傅时瑾却没有搭理她,走过去把窗户打开了。 她见过有哪个歹人大半夜来找她麻烦,还这般礼貌地先敲窗向她示意的? 不是歹人,便只能是某个不速之客了。 当看到窗户外那张被月色勾勒得更为立体俊朗的脸时,傅时瑾不怎么意外地挑了挑眉。 比起在外面的人竟然是他,她更意外的是,他不是说他很忙么?怎么大半夜还有空过来? “韩大郎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面前的女子显然要睡下了,一张小脸素面朝天,却比平时上了妆的时候更灵动秀美,右眼角处的那一颗小痔成了她整张脸的唯一点缀,搭配着一头略显凌乱的柔顺黑发,整个人透着一股仿佛能蛊惑人心的慵懒甜美。 韩临满肚子的话顿时就这样梗在了喉间,好一会儿,才在那双仿佛比月色更美好的眼眸注视下,慢慢地开口,“方才,母亲可是找你麻烦了?” 他在军营处理完事情,便唤来了他安排在这女子身旁的暗卫。 却没想到,除了问出了她在赏花宴上发生的事情,还知晓了他母亲方才找她单独谈话的事。 韩临嘴角紧抿,眸色沉厉。 他知晓这件事后,哪里坐得住,立刻连夜从军营赶了回来。 只是,当他站在她院子里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能与她说什么。 让她不要把他母亲说的话放在心上?让她……不要像他母亲说的,去找旁的男子? 如今的他,似乎说什么都没有资格。 便连保护她都无法光明正大。 傅时瑾想到他先前说过在她身旁安插了人,他知道这件事也不奇怪。 她挑了挑眉,想起今天和宁国公夫人的对话,还有些好笑,道:“不算找我麻烦,就是……想敲打敲打我罢。” 韩临见她一副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模样,心头莫名一阵烦闷,最终,也只是哑声道:“你不用把母亲说的话放在心上,在我心里,你配得上任何一个人。” 傅时瑾一愣。 “傅娘子那般优秀,”韩临凝视着她,嗓音低沉地一字一字道:“非要说配不上的话,是我配不上傅娘子。” 傅时瑾的心,突然便微微加快了一拍。 她完全没想到,韩临会说这样的话。 他大半夜来找她,估摸是担心宁国公夫人的话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 只是她没想到,他会用这种贬低自己的方式,来安慰她。 傅时瑾不自觉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好一会儿,才眼角微微一挑,笑着道:“我当然知道我配得上任何一个人,这点自信,便是韩大郎不特意来跟我说,我也是有的。” 顿了顿,她轻咳一声道:“但韩大郎这般自谦,也没必要,韩大郎可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若韩大郎说你配不上哪家的娘子,大庆朝的百姓第一个不认同。” 看着女子在黑夜中闪闪发光的眼眸,韩临沉默了片刻。 他没有自谦,如今对她有意的是他,对他毫不留恋的人,是她。 在感情上,他确实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淡声道:“我母亲的话没有影响到傅娘子便好,我还有点事要回军营处理,明天下午未时正,我会在国公府的正门口等傅娘子。” 他还要回军营。 傅时瑾微愣,如果她没记错,南衙十六卫的军营大部分都在城外,从这里到城门口,便是骑马也要至少半个时辰,还不提从城门口到军营的时间呢。 而且,他说的是回,莫非他方才是从军营处过来的? 就为了……跟她说这一番话,安慰她? 韩临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走,刚走了两步,突然像想到了什么,转身看着她道:“王四郎人是不错,只是,王家后院复杂混乱,妻妾之间时常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并不觉得,那个地方适合傅娘子。” 傅时瑾又是一怔,看到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一番话,不禁暗暗抽了抽嘴角。 这厮还记得王家是他的母族吗? 他吐槽起自己的母族来,真是一点也不留情面啊。 见韩临说完后,就站在原地黑眸沉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她说什么似的,傅时瑾不禁无奈地望了望天,道:“谢韩大郎的忠告,但韩大郎多虑了,我本就没想过接受夫人的提议。” 这一个两个的真是够了,她看着就这么恨嫁吗? 顿时,不知道是不是傅时瑾的错觉,她感觉男人黑眸中的冷意似乎一下子消散了些许,看着她道了句:“这样便好,傅娘子晚安。” 说完,便转身,这次是真的离去了。 直到看不到男人的背影了,傅时瑾才收回视线,看向身旁还没回过神来的金银和宝珠,再次感叹道:“韩大郎真是个好人呐,宁国公夫人为人不怎么样,怎么就能生出这么一个正常的儿子呢?” 宝珠立刻狠狠点头,一脸感动道:“对啊,韩大郎大半夜过来,竟然是为了安慰娘子,呜呜呜,奴婢觉得,以前阿郎待娘子都没有韩大郎待娘子好!” 金银:“……” 明明方才,她觉得娘子放弃韩大郎也不错,怎么这会儿,又忍不住怜悯起韩大郎了呢? 隐在暗处的某暗卫也是一阵无语。 想起主子让他回来前,一脸地狱阎罗般的恐怖表情叮嘱他,若傅娘子再和王四郎有接触,便立刻告知他,他突然觉得,这是傅娘子会不会再和王四郎接触的问题吗?这是傅娘子什么时候能不把主子当成一个好人,而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男人的问题啊! 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金银就依照傅时瑾的嘱咐,去工匠处把傅时瑾打造的那套器具取回来了。 傅时瑾当初特意找了个上京城数一数二的工匠打造这套器具,花了整整二十两,还另外加了一两银子加急费。 但只能说一分钱一分货,看着最后的成品,傅时瑾又是肉疼又是满意,最后让金银和宝珠把东西用昨天晚上她让金银缝制好的布包包起来,又准备了一些验尸要用到的东西,便往大门口走去。 她已是特意提早了一刻钟出来,却没想到,韩临也早就到了。 看到穿着一身玄色衣裳站在马车边、一张脸明明没什么表情、却莫名比阳光还要吸引人眼球的男人,傅时瑾的脚步微微一顿。 韩临立刻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出现,原本冷峻的一张脸似乎一下子柔和了不少,主动走向她,看了看金银和宝珠手里拿着的两大包东西,却什么也没问,低头看着傅时瑾道:“走罢。” “嗯。” 傅时瑾微微按下有些紊乱的心绪,心里忍不住呐喊:男色惑人啊!男色惑人! 这男人没事长这么一张脸做什么! 等她以后有钱了,她就去找十个八个比他更好看的,以慰藉她此刻心痒难耐的小心灵! 韩临带着傅时瑾,十分驾轻就熟地来到了府衙的后门。 傅时瑾还没下马车呢,一早就候在了那里的王元栩立刻腆着一张脸凑了上来,道:“傅娘子,你终于来了!我已是把停尸房空出来了,也已是嘱咐了府衙里的人,不要把这件事声张出去,你可还有什么需要我准备的?” 傅时瑾挑了挑眉,道:“没什么了,王少尹再找一个识字的理解能力好的人,帮我把我说的话都记录下来就行。” 能进府衙做事的,大多都是识字的,王元栩很快找了个一脸懵逼的年轻衙役过来,据他说,这人是目前他们府衙所有衙役里学问最高的。 那年轻衙役听了王元栩的话,立刻明白了,他就是被抓来做笔录的。 他虽然刚进府衙不到三个月,但也出去办过几次案子了,也见过府衙的仵作验尸,顿时十分有自信地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道:“王少尹放心把这件事交给卑职便是!只是,验尸的……是这位娘子?她……” 她行不行啊? 这娘子看着,比他还要小上几岁,还验尸呢,待会见到尸体,不会直接吓晕过去吧? 傅时瑾仿佛没看到他质疑的眼神,兀自把提前准备好的防护衣、面罩和用让金银从市集上买回来的大型鱼鱼泡做成的一次性手套穿戴上,随即把同样的一套装备除了手套丢了一份给那衙役,淡声道:“穿上。” 那清冷的声线莫名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年轻衙役心一突,下意识地按照那女子说的三下五除二把那些东西穿戴好了。 王元栩在一旁不禁啧啧感叹,“傅娘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东西?还有那手套……嘶,我竟一时看不出是用什么做的……” “用什么做的,待会我会与你说。”傅时瑾让金银帮她把一头长发盘了起来,淡淡地瞥了王元栩一眼,道:“这些都是只能用一次的玩意儿,可不算在那五两银子里,要另算,放心,价格都是明码实价的,童叟无欺。” 冤大头·王元栩:“……” 表嫂,我可是你未来表弟啊! 坑自家人的钱,可不带坑得这么不留情面的! 第75章 我媳妇儿就是霸气能干(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懒得搭理王元栩那哀怨的眼神,见一切准备妥当了,道:“带我去尸体处罢。” 王元栩不禁暗暗感叹,他这未来表嫂做起正事来,当真是六亲不认得很,跟某男人简直一样一样的。 自觉也不能失了府衙的颜面,顿时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道:“请表……傅娘子随我来。” 傅时瑾前天来这停尸房的时候便发现了,这里面还有个隔间。 王元栩径直带着他们走进了隔间中,刚进到里面,跟在傅时瑾身旁那个年轻衙役便闻到了一股冲鼻的恶臭味,他顿时一阵犯恶心,差点就这样吐了出来。 傅时瑾脚步一顿,看了那衙役一眼,那一双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眼眸莫名地让衙役一阵心虚愧疚。 人家小娘子一点事都没有,他却那么大反应,真是把他们府衙,不,男人的脸都丢光了! 衙役正兀自悲痛反省着,突然见那女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倒了些液体出来抹到了鼻子处,又拿出了一块……看起来像是姜片的东西含到了嘴里,做完这一切后,她把袋子递给他道:“这里面的死者死了至少有七天以上,尸体已是开始重度腐烂,才发出这么一点臭味已经算仁慈了。 你们要进来的,都先往嘴里含一片姜片,涂点麻油在鼻子底下,我可没时间照顾帮不上忙的人。” 这冷血无情仿若女皇下令一般的话让衙役又是一愣,这一分神的功夫,面前的女子已是径自走到了隔间深处。 这个隔间不大,里面只放了一块木板,木板上,放着一团……暂且可以说是人的黑漆漆的东西。 因为这具尸体重度烧伤,大部分体表已是烧焦炭化,他的腐败程度跟寻常死了七天的尸体比起来,倒是慢了不少,只肚子处微微鼓胀,舌头伸了一点出来,身上散发着一股焦炭混合着尸体腐烂的味道。 傅时瑾一看便知道,这具尸体的体表虽然大部分已是烧焦炭化,但全身的水分和血液还没被完全烧干,因此放久了,还是会产生一定的腐败。 金银知道自己看不得这些画面,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没跟进来。 跟了进来的宝珠鼓起勇气看了那具尸体一眼,便惊得小心肝都要飞了。 呜呜呜,她觉得自己最近做的噩梦已经抵得上过去一整年的量了。 跟在傅时瑾身旁的王元栩和韩临见她依然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惊叹之余,多少已是有些见怪不怪了。 只是,心里的不解也是更重。 这女子,先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一副已是见惯了尸体的模样?她那一手验尸的本事,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傅时瑾简单地观察了那具尸体一番后,淡声道:“宝珠,烧起苍术和皂角。” 宝珠立刻应了一声,在宝珠准备的时候,傅时瑾看向王元栩,问:“王少尹这回让我验尸,重点是什么?是要查出死者的死因,还是想办法确认尸体的身份……” 王元栩立刻道:“傅娘子想办法找到一些能确认尸体身份的线索就行,死者就是被烧死的,这点陈仵作已是检验出来了。 死者的鼻孔里有烟灰,发生火灾时,人只有活着,才会把烟灰吸进鼻孔里,因此,死者很可能是被某人打晕藏在了柴房里,被活活烧死的……” 傅时瑾忍不住轻笑一声,打断了王元栩的话,道:“鼻孔里发现烟灰,可不能说明死者就是被烧死的,死后被烧,烟灰照样可以飘落到鼻孔里。” 王元栩一怔,不敢置信地看向傅时瑾。 这女子的意思是,死者不是被烧死的? 这怎么可能!过去被烧死的死者,都是这么断定的啊!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这不就说明,他们过去有些案子也判错了吗? 王元栩的脸色不禁难看了起来。 这时候,宝珠已是把苍术和皂角烧起来了,傅时瑾把视线转回到尸体身上,淡声道:“放心罢,我会把死者是怎么死的,以及能昭示他身份的线索都找出来,在验尸上面,我是专业的。” 说完,她也不急着解剖,而是细细地查看起了面前的尸体,突然道:“开始了。 死者性别为男,体表烧焦炭化,呈斗拳状,身高无法直接测量,面容无法辨认。” 年轻衙役有些怔然地听着面前的女子叭叭叭地说了一堆,直到王元栩皱眉瞪了他一眼,“还不记录?”才反应过来,连忙应了一声,快速把方才女子说的话记了下来。 一边记,心里那种荒谬之感还在不停地刺激着他的脑子。 这女子,还真的正儿八经地验起尸来了! 这具尸体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没什么值得看的地方,傅时瑾直接来到了他的头部,小心翼翼地掰开死者的嘴,道:“死者牙齿损耗不大,齿尖顶和边缘有轻微磨耗,年龄估计在十七到十九岁之间……” “等……等等!” 年轻衙役忍不住打断傅时瑾的话,眼眸圆瞪道:“齿尖顶是什么?具体是哪三个字?你……你又是如何把死者的年龄精准到十七岁到十九岁这个区间的……” 虽然他听说,有些仵作遇到判断不出年龄的尸体时,确实会通过牙齿来判断死者年龄,但也只能得出一个大概的区间,例如二十上下,三十上下云云。 这女子竟能直接精确到三岁以内? 原本专心致志的傅时瑾被打断,顿时脸色十分不善地看了那衙役一眼,那眼神看得衙役小心肝一颤,下一息,就听女子似乎强忍着什么地道:“齿尖顶就是你牙齿顶部用来咀嚼食物那个尖尖,不知道是哪个字就随便写一个同音的字,我事后会修正!” 在这个世界验尸,要做出合适的工具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没有一个好用的助手。 这无形中给她增加了无数工作量。 傅时瑾不禁有些暴躁。 五两银子果然还是要少了! 年轻衙役哪里再敢说什么,连忙小鸡啄米似地道:“是!是!” 一旁的王元栩:“……” 好吧,做正事被打断时的暴躁表情也和某男人一样一样的! 再看一旁的韩临,只见他那双黑眸中竟现出了几分欣赏,一副我媳妇儿就是霸气能干的表情,王元栩更不想说话了。 此时此刻,他只想把这两人捆成一堆团一团丢回家里,别在外面祸害别人了! 第76章 死人不会撒谎(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回答完那年轻衙役,便再次把心思放回到了面前的尸体上,“死者脑后部的皮肤有挫伤,目测伤口长度为一到两寸,触摸……” 傅时瑾顿了顿,脸色瞬间沉肃了几分,“有明显的凹陷性骨折。” 凹陷性骨折? 年轻衙役张了张嘴,只觉得又卡壳了。 前天才见过傅时瑾验黄娘子那具尸体的王元栩对这个词倒不陌生,连忙道:“这个伤口陈仵作当时也验出来了,所以,陈仵作才会判断,死者是被人打晕后藏进柴房里的。” 傅时瑾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确实,现在没有证据证明这个伤口是致命伤,陈仵作会那样判断也很正常。 她站了起来,眼睛不离面前的尸体,手随意一伸道:“宝珠,给我刀。” 已是把那套器具摊在了地上的宝珠连忙按照娘子方才教她的,从里面找出了一把细细长长的刀子,递给了傅时瑾。 王元栩一行人这时候才发现她们带了这么一套东西进来,定睛一看,不禁怔了怔。 这就是傅娘子前天说的解剖用的工具罢。 刀和剪子还能理解,怎么还会有……一把汤勺似的东西?! 王元栩正在沉思,突然,只闻身旁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传来,他连忙把注意力放回到了前面那具尸体上。 这一看,他眼眸猛地瞪大,也忍不住“嘶”了一声。 却见那女子手起刀落,分别从尸体的左右乳突向下,两边划痕在胸骨处汇合后,利落地一刀往下! 随即,她小心翼翼地剖离了颔下和胸前的皮肤,将剖离下来的皮肤利落地往上一翻,死者颈前的器官就这么全部暴露在了大伙儿面前。 一时间,整个停尸房的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直到,女子依然沉稳的声音响起,“呼吸道粘膜表面没有烟灰、炭尘沉积,喉头、气管、支气管等处的粘膜均没有水肿、坏死、出血等现象。 死者显然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在火烧起来前,便死了。” 傅时瑾最后一句话,终于稍微拉回了一些王元栩的神智。 他神情僵硬地看向傅时瑾,道:“不可能,陈仵作明明说……” “王少尹不相信的话,自己可以过来看看。” 傅时瑾眼眸微微一眯,用手术刀轻轻点了点死者的呼吸道、喉头、气管和支气管等处,冷声道:“烟灰在人死后,还有可能飘进人的口腔和鼻孔等处,但这些地方,只依靠外力,烟灰是飘不进来的,除非火烧起来时,人还在呼吸,才能把烟灰吸进这么深的地方。 而且,火烧起来时,火灾现场的空气也是灼热烫人的,这时候一个人如果正常呼吸,吸进去的热气也势必会对他的咽喉和肺部造成灼伤,然而,死者身上显然没有这样的现象!” 王元栩虽然被面前的一幕刺激得脑子有些转不动了,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去看了看。 不待他开口说什么,身旁就突然传来一个沉稳醇厚的嗓音,“确实没有。” 王元栩顿时猛地瞪向了一旁的韩临。 这厮凑什么热闹?这里有他的事吗! 他想在未来表嫂面前出风头也不是这样出的! 这不是踩着他来表现自己的稳重可靠嘛! 傅时瑾微愣,不由得看了韩临一眼,见他直直地看着她面前的那具尸体,脸色如常,完全不像旁人一般恐惧又无措,不禁扬了扬眉,朝他满意地弯了弯眼睛。 上过战场的男人,果然就是跟旁的花架子不一样。 韩临心微微一动,只是下一息,女子就把眼神转了回去,仿佛方才那一瞬间,只是他的错觉。 花架子·王元栩看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的男人,在心里十分幸灾乐祸地呵呵冷笑两声。 这就是韩某人不顾他最亲爱的表弟的颜面,踩着他讨好小娘子的下场! 他连忙走前一步,板着一张脸试图挽回自己的形象,“如果死者不是被烧死的,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果能找出死者真正的死因,说不定能成为这个案子的一大突破口啊! 傅时瑾点了点头,道:“死人不会撒谎,他这具尸体上,定然留下了他是怎么死的证据,如今,我们只能一一排查。” 要查验死者是不是中毒而亡的,要查验的地方太多,可能还需要剪开胃部查看里面的消化物,一般来说,这般繁琐的事情都是留到最后做的。 傅时瑾想了想,便再次走到了死者头部的位置,拿起手术刀,小心翼翼地把死者的头皮切开。 因为死者体表大部分已是烧焦了,他的头皮也变得薄脆无比,轻轻一碰,就会有一些炭化的肌肤碎屑掉下来。 傅时瑾十分艰难地才把头皮相对完整地切开了,剖了开来。 她的目标很精准,直接看向了方才发现了伤口的那个地方。 那里的头骨上,果然有一处浅浅地凹陷了下去的地方,伤口周围,还有延伸出来的龟裂骨折。 这绝对是外力导致的凹陷性骨折,不会有错! 一旁的人早在女子切开尸体头皮的时候,便一阵头发发麻,集体静默了。 负责记录的年轻衙役嘴巴大张,仿佛能直接塞进一个鸡蛋,手中的炭笔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事实上,他能坚持到现在,他已经很佩服自己了! 王元栩沉浸在要挽回自己形象的人设中,依然板着一张脸,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这一切。 啧,老是震惊,显得他们府衙的人多没见过世面似的! 他……他才不承认,方才那女子剖开头皮那一瞬间,他的手抖了一下! 傅时瑾看了那凹陷处一会儿,眼睛继续下移。 突然,她的眼神一下子定住了,唯一露了出来的那双杏眸慢慢弯起,竟仿佛……在笑! 年轻衙役的身子一抖,差点连手里的本子都握不住。 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对着一具形状恐怖的尸体那被剖开了头皮的头颅在……笑? 亲娘哎,这绝对是他这辈子看过的最诡异的画面! 傅时瑾这时候,站了起来,环顾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慢慢道:“找到了,死者脑子里的血肿不是砖红色,而是暗红色的,这说明,死者脑上的伤口,便是他的致命伤!” 王元栩一怔,也顾不上震惊不震惊的了,连忙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什么……什么血肿?什么砖红色暗红色?傅娘子怎么就确定,死者脑上的伤口就是他的致命伤?!” 第77章 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更) http://.biquxs.info/

因为终于找到了死者的致命伤,傅时瑾轻松了不少,耐心也多了不少,看了看王元栩,一边想着要怎么向他们解释一边道:“人被烧死的话,受热部位的大脑会发生脱水、凝固和收缩,颅骨和硬脑膜……咳,就是头皮会脱离,在颅骨和头皮间形成缝隙。 就像是一个可以存放东西的空间,这个你们能理解吧?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脑子里的一些小血管会受到牵连破裂出血……简单来说,就是脑子出血了,血流出来,积聚在颅骨和头皮间的那个缝隙里,就会形成血肿。 然而,一般因为火灾引起的血肿,都是砖红色的,这个血肿却是暗红色的,结合死者头上明显的外伤,这不是死者被烧死形成的血肿,而是死者被人敲击头部,头部血管破裂而形成的血肿!” 傅时瑾说完,毫不意外地看到大部分人依然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她暗叹一口气,十分无奈。 她已经尽力解释了,但这种太过超前的医学知识,便是生活在现代的人,一时可能都弄不懂,别说这些古人了。 她顿了顿,干脆直截了当地道:“简单来说就是,死者头上的伤口就是他的致命伤,凶手用某样东西敲击死者头部,导致他死亡后,把他藏在了思源堂后院柴房的柴堆里。 而那场火灾,很可能便是凶手故意放来毁尸灭迹的!” 王元栩努力消化了一下这女子的话,眉头紧皱道:“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凶手只可能是在火灾当天或者前两天把死者杀死,藏进柴堆里的。 先前我去思源堂的时候,问过掌柜他们柴房的柴堆多久会补充一次,掌柜说,他们思源堂用干柴的速度不算快,大概四五天才会让人来补充一次干柴。 发生火灾的前两天,他们才让人补充过一次柴。” 傅时瑾挑了挑眉,道:“我更倾向于凶手是在火灾发生的前一天把死者藏在里面的。 虽然凶手特意把死者藏在了柴堆深处,但思源堂每天用的柴的数量不定,也许某一天客人多了,他们用的柴也多了,凶手一门心思毁尸灭迹,定然很害怕那具尸体被人发现,撑了一晚上已是他的极限。 而且,我先前听说,思源堂在发生后厨那场火灾的前一天,也发生了一次火灾,着火的是院子靠近后门处的一棵树。 如果,那场火灾并不是意外,而是凶手为了把后厨的人的注意力引开,让他有时间把尸体藏到柴房里,也不是不可能。” 王元栩眼眸微微睁大,脑中电闪雷鸣般,不自觉地四处走动了起来,道:“对,这种情况确实有可能! 我先前就觉得,会把一个人藏在思源堂的柴房并放火的,定然是思源堂里的人,不是思源堂里的伙计,便是宾客。 但我先前一直以为,凶手是在火灾当天把人藏进去的,查的也是当天在思源堂的人,但如果,凶手是像傅娘子所说,是在火灾前一天在思源堂杀人的呢?!” 而要放火,凶手不用进到思源堂里。 思源堂后厨靠近一条巷子,那条巷子常年没人经过,凶手只需找准一个没人注意的时候,翻墙过去,放完火直接翻墙离开便是! 在火灾当天,他压根不用出现在思源堂里! 就是说,他们先前查案的方向,可能完全错了! 王元栩在查案方面,到底是有两把刷子的。 傅时瑾嘴角微扬,点了点头道:“没错,王少尹可以去找思源堂的人问问,火灾发生前一天,都有谁来过思源堂,我们要找的凶手和死者,估摸都在那些人里面。 而且,我猜凶手是意外作案的,毕竟,思源堂开门做生意,每天人来人往,并不是一个理想的杀人地点,光是如何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处理尸体就让人头疼。 因此,凶手才会仓促放了把火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然后把人临时藏在了思源堂的柴房里。 只是,他回去后辗转反侧,总害怕尸体被发现后,会连带着把他也揪出来,这才在第二天找准时间,一把火把柴房烧了。” 而后厨,本来就是受牵连的。 “对!对!对!” 王元栩越说越激动,简直恨不得现在就冲去思源堂找人询问。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硬是逼着自己看向那具被剖开的尸体,看得头皮微微发麻,才轻咳一声道:“待会,我便派人去询问火灾前一天到过思源堂的人的名单。 如今,死者的真实死因找出来了,不知道傅娘子可能帮我们找到更多可以证明这具尸体的身份的线索。” 这也是困扰他的一大难题啊! 傅时瑾道:“这具尸体被烧毁得太严重了,除了年龄和身高,很难再找出其他可以证明他身份的线索。” 王元栩一怔,“身高?” 被烧死的尸体都会缩水蜷曲,因此,他压根没想过能测出死者的真实身高。 “对,”傅时瑾点了点头,朝一旁的宝珠伸手道:“宝珠,给我卷尺。” 宝珠自进来后,便一直谨遵傅时瑾的嘱咐,验尸开始后绝不看那具尸体一眼,只管给自家娘子递工具。 因此,她心态还算稳定,立刻从那堆工具里找出卷尺递给了傅时瑾。 傅时瑾拿着卷尺,走到了尸体左侧,一边测量死者左手臂的长度,一边道:“人体遇热,会因为脱水而蜷缩起来,但骨头的长度是不会变的。 通过测量骨头的长度,就能推算出死者的大致身高。” 这个解释起来就复杂了,涉及到骨骼推算身高的回归方程式,而且她说了他们也不会懂。 傅时瑾干脆也不解释,自己默默计算了一番后,道:“死者身高约为五尺五寸(一米七)。” 王元栩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那年轻衙役这时候也终于缓过神来了,猛地看向王元栩,道:“王少尹,死者是个男子,十七到十九岁,身高约为五尺五寸,又在思源堂后厨发生火灾前一天去过那里的,不就是……不就是平津侯府的三郎君么! 前几天,平津侯夫人来过咱们府衙,想辨认这具尸体是不是他们家三郎君,但她说她家三郎是在火灾发生前一天去思源堂的,那具尸体绝不是他们三郎,便转身离开了,连停尸房都没进!” 这件事,傅时瑾也听说过,不禁看向那衙役,道:“平津侯夫人能确定那三郎君在火灾发生前一天去过思源堂,定然是因为有人亲眼看到了,那她可有说,有没有人亲眼看到那三郎君那天从思源堂出来?” 那衙役激动地摇了摇头,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先前很多谜团,一下子都想通了! “没有!没有人亲眼看到过平津侯府的三郎君从思源堂出来! 据平津侯夫人身边的侍婢说,他们郎君在思源堂发生火灾前一天一大早就出门了,说约了人在思源堂见面。 当时,他们郎君身边是带了小厮的,因此,平津侯夫人才会确定,那三郎君那天去了思源堂。 然而,那三郎君进了思源堂后,便把身边的小厮赶了出去,还神秘兮兮地说,他佳人有约,不能留着他们在身边当搅屎棍。 因为那三郎君平日里就风流得很,他的小厮只以为自家郎君又约了哪家青楼的娘子作伴,便也没有多想,依言离开了。 等他们回到思源堂的时候,他们郎君的厢房里已是没人了。 他们问店里的伙计他们郎君可是已经走了,但……那些伙计都说,方才后院有一棵树着了火,他们都赶去灭火了,没有留意那三郎君有没有离开……” 第78章 你若是要,他整个人都给你(二更) http://.biquxs.info/

向来热衷于听故事的宝珠不知不觉听入了迷,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那……那不就是说,没有人知道平津侯府那三郎君有没有离开过思源堂吗?那……那这具尸体不就很有可能……” 她激动之下,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那具尸体,小脸顿时唰一下变白,下一息,她眼睛一闭,就这样软软地倒到了地上—— 被吓晕了! 那衙役连忙把宝珠抱了起来,一脸无措地看向傅时瑾,“这……这……” 看惯了这傅娘子,突然见到这么正常的小娘子,他竟然反而有些不习惯。 傅时瑾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宝珠,道:“没事,你先把她抱出去,让她缓一缓,我这边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把尸体被剖开的地方缝回去就是了。 那衙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失落,应了一声,便抱着怀里的女子出去了。 这傅娘子验尸的法子虽然十分惊悚吓人,但……也新奇有用,他还想多看一会儿呢。 随即,剩下的人就一脸懵地看着傅时瑾手法娴熟地把剖开的尸体又缝了回去,逢好后,还一脸遗憾地道:“可惜,这具尸体表面皮肤几乎都烧焦了,再怎么小心,还是碰掉了不少碎屑,逢好后没有旁的尸体漂亮。” 漂亮…… 旁边众人顿时沉默了。 这个词是可以用来形容尸体的吗?! 这女子,到底还要给他们多少惊吓!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傅时瑾一边往外走,一边解着自己身上的面罩手套和防护服,最后,示意外面的金银把她准备的烈酒拿过来,一边洗手一边对王元栩道:“五两银子,加一百文做这些一次性用具的钱,你是现场结,还是事后找人给我送来。” 还没从方才那场验尸的余韵中回过神来的王元栩:“……现场结罢。” 他这个未来表嫂,该怎么说呢? 真是又能干又市侩。 重点是,她便是市侩也市侩得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实在让人完全讨厌不起来! 拿到了钱,傅时瑾只觉得人生最快乐的时刻莫过于此时了,顿时笑得眉眼弯弯道:“谢谢惠顾,以后还有要验尸的活,记得找我哦。” 王元栩:“……” 终是忍不住道:“傅娘子,你若是钱不够的话,可以找……我表兄要啊。” 傅时瑾顿时一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你表兄会白给我吗?以后还不是要还。” 王元栩瞥了瞥身旁一句话都没说的男人,心里不由得嘀咕,人家恨不得白给你钱呢!你若是要,他整个人都给你! 处理完了事情,又收到了钱,傅时瑾甚是心满意足,也就不在乎王元栩这略显智障的发言了,笑眯眯道:“没事的话,我便告辞了。” 王元栩还没开口说什么,韩临便道:“我送你回去。” 傅时瑾一愣,“韩大郎不忙么?” 她都要怀疑,他昨天说自己很忙,是不是在骗她了。 “送你回去的时间还是有的。” 韩临看了她一眼,率先迈开步子道:“走罢。” 人家都这么说了,傅时瑾也不好拒绝,连忙跟了上去,道:“那就劳烦韩大郎了,韩大郎把我送到西市便好。” 韩临一怔,“你要买东西?” “不是,”傅时瑾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略显凉薄的笑意道:“我有些事有些在意,想去查一下。” 从方才听到那衙役说的话起,她便开始在意了。 最后,傅时瑾径直去了思源堂。 问了掌柜几个问题后,傅时瑾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果然…… 黄娘子那个案子,和思源堂这个案子发生的时间这么近,只怕,不是巧合啊。 她脸色凝重地走出了思源堂,却有些讶异地发现,韩临还站在外头等她。 方才,韩临一直把她送到了思源堂,她在进去之前,已是和他说了再见,她还以为,韩临已是离开了。 她慢慢地走向静静地站在大街上的男人,在她走过去期间,男人那双深邃幽黑的眼眸一直注视着她,竟让傅时瑾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他面前站定后,傅时瑾忍不住问出了心底深处的疑问,“韩大郎今天……莫非很闲?” 他怎么可能很闲。 只是为了她,他愿意把工作都放到晚上做罢了。 “还好,”韩临眼眸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道:“陪傅娘子的时间,还是有的,傅娘子接下来,可是要去醉生楼。” 傅时瑾一怔,不禁有些愕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她鲜少有这般不淡定的表情,因此,每每看到她这样的表情,韩临都会有一种捕捉到了什么珍贵之物的感觉。 甚至,想要伸手去触碰一下。 韩临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张了张,又悄然握紧,道:“我知晓傅娘子很在意黄娘子这个案子,方才,你离开府衙的停尸房时,往黄娘子的尸身那边看了好几眼。 而你来到西市后,便直奔思源堂,方才做记录的那个衙役说,那具尸体很可能是平津侯府的三郎君,而平津侯府的三郎君为人风流,时常流连秦楼楚馆。 在思源堂火灾案发生后没两天,黄娘子便出了事。 我猜,这两个案子之间,可是有什么联系?” 傅时瑾不禁静默了一会儿,最终,轻笑一声道:“韩大将军不愧是韩大将军,能掌控瞬息万变的战场的人,又怎会捕捉不到这些细节之间相关联的地方。 没错,这两个案子之间,应该是有联系的,可具体是什么样的联系,我还不清楚。” 顿了顿,她看向韩临,挑眉一笑道:“韩大郎上回说,你平日里不会去青楼那些地方,可是,一般来说,男人都会对那种地方感兴趣罢?韩大郎可曾想过去感受感受?” 韩临微微眯了眯眸。 这是什么问题?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道:“那傅娘子呢?” 傅时瑾微愣,他的意思是,若有那种为女子提供服务的地方,她可会想去? 鸡贼啊鸡贼,不想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就把这个问题推回给了她! 她当然想去!若她有钱,又有帅气可爱的小鲜肉,谁不想去! 如果那种地方有一两个是他这般姿色的,她更要去了! 只是,若让韩临知晓她的真实想法,只怕会被立刻吓跑。 傅时瑾不禁轻咳一声,干脆跳过了这个话题,笑眯眯道:“罢了,不管韩大郎想不想,有些事情体验一下也不吃亏。我便给韩大郎一次机会,体验一下这大白天逛青楼的感受罢。” 第79章 希望韩大郎陪我一同去(一更求订阅求票票~)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说完,转身就要走。 韩临却突然一把拉住了傅时瑾的手,在傅时瑾微微讶然的眼神注视下,男人眉头微蹙,嗓音低沉道:“这样的体验,我并不想要。” 顿了顿,他继续道:“但若傅娘子想让我陪你一起去,我自是义不容辞。” 傅时瑾眨了眨眼,不由得好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我自是知晓韩大郎向来严谨自律。” 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玩笑话,会让面前的男人这般在意。 她接触过的男人不多,大多都是工作上的同事,法医工作严肃而枯燥,且还会时不时遇到一些变态残忍的案子,若在工作中不时常开一下玩笑调节一下气氛心情,做久了只怕会疯。 只是,韩临到底不是她以前的同事,他也有自己性格特点和处事准则。 傅时瑾不禁转向他,十分诚恳地道:“抱歉,我到醉生楼确实是为了查黄娘子的案子,如果可以,我是希望韩大郎能陪我一同去的。” 她做事不喜欢拖拖拉拉,既然已是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她便想直捣黄龙,彻底把这个案子解决。 韩临能陪她去自是最好的,至少,有他站在她身旁,对别人也是一种无形的震慑。 面对女子澄澈而真挚的眼神,韩临说不出的无奈和烦躁。 他只是想向她表明,他绝不是那种沉迷女色的男子,显然,她没有理解到他的意思。 最终,他也只是暗叹一口气,略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道:“走罢。” 傅时瑾细细地琢磨了一番他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放心地往醉生楼去了。 两人到了醉生楼,没急着进去,而是让人先把曲儿请了出来。 曲儿见了他们,显然又惊又喜,咬着下唇强行压抑下激动的心情,道:“傅娘子,你怎么突然来了?奴婢还想着,今天抽时间让人给你递个信。” 傅时瑾眉微扬,立刻便抓到了她话中的重点,“你想找我做什么?可是你发现什么旁的线索了?” 曲儿顿时一脸佩服地使劲点头,“对!奴婢这两天,被鸨母调到青樱娘子身边服侍了,奴婢……奴婢偶然间发现,青樱娘子的首饰盒里,有娘子很久之前不见的一对耳环。” 傅时瑾微愣。 曲儿抽噎了一下,道:“奴婢到青樱娘子身边第一天,就发现她偷偷把一些首饰藏了起来,奴婢只以为她是不信任奴婢,这才把一些贵重的首饰收了起来。 直到,奴婢发现了那对耳环……” 傅时瑾不禁冷笑一声,“所以,你是怀疑先前偷黄娘子首饰的人,是青樱娘子?她怕被你发现她先前偷东西的事,把从黄娘子那里偷来的首饰都藏起来了,却唯独漏了那一对耳环?” 只怕那青樱从黄娘子那里偷的东西太多,都忘了那对耳环到底是谁的了。 曲儿又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肯定没错的!那对珍珠金耳环是前年,奴婢陪娘子一起从珍宝阁买回来的,青樱娘子当时就对这对耳环爱不释手,娘子……娘子还曾经借她带了一段时间,后来某一天,那对耳环就不见了! 奴婢不敢在青樱娘子面前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想着先把这件事告诉傅娘子。 傅娘子,杀害了我们娘子的人不会是……” 傅时瑾知道她想说什么,摇了摇头道:“偷东西的人虽然是青樱,但杀人的不是她。” 看到傅时瑾无比笃定的神情,曲儿一怔,“傅娘子莫非……已是知道凶手是谁了?” “差不多罢,”傅时瑾默了默,道:“我问你,先前我来醉生楼的时候,看到你们鸨母身边跟着一个神情木然的男人,那个男人是谁?” 曲儿摇了摇头道:“那个男人是谁,奴婢也不太清楚,奴婢只知道,他从很久以前就跟在鸨母身边了,据说……据说鸨母把他当成自己的义子,两人时常形影不离,说是义子,其实更像是贴身的护卫。 傅娘子问这个做什么?” 傅时瑾又默了默,道:“没什么,你可否帮我求见一下你们鸨母,就说……我有些关于黄娘子的事情,想问问她。” 他们鸨母? 曲儿整个人僵了僵,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时瑾。 打死她都想不到,傅娘子要见的人,竟是……他们鸨母! 很快,傅时瑾就被鸨母亲自派出来的人迎了进去,径直迎到了二楼的一个雅间里。 此时是大白天,正是青楼最清静闲适的时候,傅时瑾和韩临一路走过去,就没见到几个人。 两人在雅间里坐了没一会儿,打扮妖娆的鸨母就扭动着身姿走了进来,她身后,依然跟着先前在黄娘子的案发现场见过的那个粗壮男人。 傅时瑾看了那男人一眼,眸色微闪。 鸨母一进来,便十分自来熟地甩了甩手中的帕子,道:“韩将军和傅娘子突然到来,妾身都没时间好好准备,两位都是咱们醉生楼的贵客,下次若要过来,可以提前遣人来跟妾身打声招呼。” 说着,她朝韩临和傅时瑾行了个礼,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惆怅,道:“曲儿那丫头说,两位今日过来是想问妾身关于玉莺的事。 妾身听到曲儿这么说,还挺讶异的,韩将军这是……还兼顾府衙办案的事务?” 韩临淡淡地瞥了一眼鸨母,似乎懒得搭理她,简单地道了句:“算是。” 韩临的气场和身份地位摆在那里,鲜少有人会对他的话产生什么疑惑。 鸨母静默片刻,道:“不知道两位想知道什么,妾身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傅时瑾却没有先问黄娘子的事,只道:“我看鸨母身后那郎君一直跟着你,他是你的……贴身护卫?” “哎哟,什么贴身护卫啊,妾身可没那么娇贵,”鸨母扬了扬手帕,笑呵呵道:“他啊,是妾身捡回来的孩子,从小就一直跟着妾身。 妾身捡到他的时候,他正发着高烧,后来大抵是有些把脑子烧傻了,从小到大都沉默寡言的,完全无法正常和别人交流,妾身便一直把他留在身边了。 妾身做这生意,来往的客人达官贵人、三教九流的都有,阿凯他旁的本事没有,就身子长得壮,拿来吓唬吓唬来闹事的人也是不错的。” 傅时瑾一脸深思地点了点头,突然,微微一笑道:“对了,我和韩将军方才是从府衙那边过来的,七天前思源堂后厨着火那件事,鸨母知道罢?” 鸨母一愣,似乎被傅时瑾这跳跃的思维弄得有些懵,好半天,才道:“自然是知道的,思源堂当天那个火势啊可吓人了,据说足足烧死了六个人呢!还有一个人,至今不知道他的身份……” “巧了,”傅时瑾淡声道:“方才我去府衙的时候,听说那人的身份已是查出来了,那人正是平津侯府的三郎君,他应该是在火灾发生前一天便被人杀害了,后来,凶手把他藏在了思源堂的柴房里,并在第二天,企图用一把火毁尸灭迹。” 鸨母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嘴角扯了扯,道:“竟然……竟然是这样啊……” 傅时瑾细细地观察着她的脸色,突然,轻笑一声道:“我们问了思源堂的伙计,他们说,平津侯府的三郎君在火灾发生前一天,确实去了思源堂,而很巧的是……” 傅时瑾故意静默了片刻,意味深长地道:“在同一天,鸨母和你身后那位郎君,也去了思源堂呢,而且,据伙计说,你们和平津侯府那三郎君,是一前一后去的思源堂。”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79章希望韩大郎陪我一同去免费阅读. 第80章 真是好厉害的一个小娘子(二更求订阅求票票~) http://.biquxs.info/

那鸨母的脸色似乎变了变,又似乎没变,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隐忍道:“傅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傅娘子莫非是觉得,思源堂后厨那场火和妾身有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思源堂就在我们醉生楼附近,且里面卖的果子香醇可口,不止妾身,平日里咱们醉生楼的娘子偶尔也会去思源堂喝茶吃果子。 莫非就因为咱们是青楼女子,就没资格去喝茶吃果子了不成……” “当然不是,”傅时瑾不紧不慢地打断了鸨母的话,嘴角的弧度一点也没变,道:“思源堂的收费虽然比旁的茶室高上不少,但也是开门做生意的,鸨母和醉生楼的娘子只要出得起钱,思源堂的大门自然就会向你们敞开。 只是,我方才向思源堂的伙计问话的时候,那伙计还跟我说了件事。 他说,那平津侯府的三郎君为人十分风流,平日里除了去秦楼楚馆,还会把女子带出来到思源堂卖弄风雅,那三郎君似乎艳福不浅,每隔一段时间,身边就会换一个女子,而他最近时常带过去的女子,刚好就是醉生楼的呢,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女子叫……红袖?”. 鸨母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这就巧了不是?”傅时瑾挑了挑眉,反客为主,拿起桌面上的茶壶,给鸨母倒了杯热茶,轻笑一声道:“先前黄娘子出事的时候,我曾跟王少尹进过醉生楼,听醉生楼里的娘子说,你向来不相信那些口口声声说能给楼里的娘子幸福的男人,如果有男子想要带醉生楼的娘子回家,你都会百般阻挠……” 鸨母闭了闭眼,再开口时,那油滑的声调带了几分沙哑,道:“妾身确实不相信男人,这莫非触犯了大庆哪条律法?这天底下男人辜负女子的事情还少吗?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傅娘子那般幸运,找到一个全心全意待你的男人!” 傅时瑾也懒得解释什么,突然,眼神一厉道:“不相信男人确实不触犯律法,但是,杀人犯法,可是要进大牢的!” 她这话一出,站在鸨母身后那男人立刻全身紧绷,几乎是同一时间,傅时瑾感觉坐在她旁边的男人猛地握紧了拳头,眼神危险地看向了那名唤阿凯的男子。 鸨母立刻白着一张脸低喝一声,“阿凯!” 感觉到她身后那男人情绪稳定下来后,她才看向傅时瑾,咬了咬牙道:“妾身不知道傅娘子在说什么!” 傅时瑾嗤笑一声,冷声道:“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好,我就说到你知道! 我问了思源堂的伙计,他说,你那天在思源堂也包了间厢房,那间厢房就在平津侯府那三郎君的厢房旁边!那三郎君平日里油嘴滑舌,可能是用什么话哄得你们楼里的红袖非要赎身跟着他,你那天去思源堂,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为了找那三郎君,让他不要再蛊惑红袖! 然而,你们说话期间,可能起了些矛盾,你身边那个叫阿凯的男人随手拿起一样东西,用力往平津侯府三郎君的脑袋砸去!” 傅时瑾边说,边抬起手,指了指后脑勺右上角某个地方。 鸨母的脸色,顿时更白了。 “你们谁都没有想到,就这么打了一下,那平津侯府的三郎君就没了呼吸,你们无措之下,悄悄点燃了思源堂后院的一棵树,趁着混乱,把那三郎君藏到了柴房的柴堆里! 可是,那一切都做得匆忙!你们回去后,总担心尸体被发现后,你们也会被挖出来,于是第二天,你让阿凯从思源堂后面那条巷子里翻墙进去,一把火烧了那柴房!却谁知道,还牵连了一旁的后厨!” 鸨母已是听得眼睛紧闭,只是,她依然嘴硬,颤抖着声音道:“可是,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你没有证据……” “你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是?” 傅时瑾忽地,冷冷一笑,道:“可是,若你当真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便不会被府衙的人把你做的那些事的细节都查出来! 这天底下,没有完美犯罪,只要抓住了一个线头,再复杂的案子,迟早都能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你就那般笃定,阿凯翻墙进去烧柴房那天,就没有人看到?!” 鸨母猛地瞪大眼睛,脸色苍白道:“不可能!阿凯跟我说过,他特意观察过四周,那天确实没人……” 话音未落,她便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捂住了嘴,眼眸惶恐无措地看向傅时瑾。 傅时瑾却已是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竟然鸨母已是承认了那天,是阿凯翻墙进去放的火,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罢。” 鸨母稍微冷静下来后,也知道大势已去,丰满的身子无力地弯了起来,好一会儿,才自嘲地笑着道:“傅娘子方才那番话,只是为了诈妾身吧?阿凯的智力虽然只等同于七八岁的孩童,但他做事向来稳重细心,又怎么可能会在做那种事时,被人看到……” 她前面说了那么一大堆话,就是为了刺激她,让她彻底被慌乱吞没,最后,顺理成章地说出她想要的话罢。 当真是好厉害的一个小娘子! 也难怪,连那叱咤四国的韩大将军,也那般看重她,仿佛把她放在了心尖尖上那般…… 可是,再声名赫赫,受万千百姓敬仰,韩大将军也终究是个男人。 男人一旦变心,那绝情劲天底下无人能比! 她就那般笃定,韩大将军会一直那般待她,永不变心?! 等她尝过被人抛弃、被人踩进最肮脏的地底下失去一切时,她才会明白,她为何要做这一切! 傅时瑾没有回答她的话,冷冷地看着她,道:“你杀死了平津侯府的三郎君,我还能理解,但你为何要杀死黄娘子? 我不知道你与黄娘子之间起了什么矛盾,才会让你们又失手打伤了她,但黄娘子的情形分明与平津侯府那三郎君不同! 当时,黄娘子没有死,她明明还有意识!如果……你们那时候及时把她送医,她是不会死的!” 但她们没有! 不但没有,还把黄娘子从三楼丢了下去,佯装成她是自杀的假象! 她先前做出那些事,还能说是为了楼里的娘子,但她为何偏偏对黄娘子这般赶尽杀绝!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80章真是好厉害的一个小娘子免费阅读. 第81章 真的怪恶心的(三更求订阅求票票~) http://.biquxs.info/

鸨母沉默了片刻,突然仰天大笑了几声,似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却是没想到,你一个正经人家的娘子,还真的心疼起咱们这些风月场所的娘子来了,哈哈,哈哈哈! 这般,玉莺地下有知,心里多少也能欣慰几分罢。 傅娘子,妾身承认,你很厉害,真的很厉害。但你们这些被无数人爱着、保护着的女子,是永远不会懂我们这些女子的心情的! 玉莺出身官宦人家,她一直为靠出卖自己身体为生感到耻辱,在很早以前,她就在攒钱,要为自己赎身,过上良家女子的生活。 但,如果她只是想赎身便罢了,妾身从没有不让楼里的女子赎身,有些女子到了年龄还没攒够银子赎身的话,妾身还会给她一笔钱,让她自去过自己的生活。 但她……她后来为何偏偏遇到了王五郎?!为何偏偏受了王五郎的蛊惑,要一脚踏进男人用甜言蜜语编织的无尽深渊中?! 她会后悔的,以后定然会后悔的!但玉莺性子倔强,又有主见,便是妾身说破了嘴,她也一心要跟着那王五郎!” 看到鸨母那逐渐疯狂的表情,傅时瑾嘴角紧抿,道:“那些恐吓威胁的信,可是你写给她的?” “是!为了阻止她踏进那个深渊,妾身做了多少事啊!可天底下,怎么就有那般倔强的小娘子呢!” 鸨母因为激动,胸脯一起一伏的,眼睛都红透了,“本来,因为她身患扁瘊却又找不到大夫愿意给她医治的时候,妾身以为,她肯定就能想清楚了,肯定就会知道,跟着王五郎,她只会有无尽的痛苦!不会获得幸福! 可是后来,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张药方,那扁瘊之疾竟真的慢慢好起来了!病刚有一些好转,她又重新提起了要赎身的事情,这回,她还不知道从哪里凑够了钱,竟与妾身说,等她的病一好,她就要离开醉生楼,然后,离开上京。 妾身和玉莺相处了这么多年,哪里看不出来,她说要离开上京,不是她一个人离开,而是要和那王五郎一起离开。 他们……要私奔了!” 傅时瑾有些艰难地吸了口气,冷声道:“所以,你百般阻挠黄娘子,不让她赎身,可是?” “对!”鸨母眼神阴森地看了傅时瑾一眼,道:“她想赎身是吧?妾身偏不让她赎!她凑够了赎身的银子又如何?她的卖身契在妾身手上,最后妾身要不要给她,是妾身说了算! 可是,谁知道,那孩子……那绝情的孩子在某天晚上来找妾身时,听到了妾身和阿凯的对话……” 傅时瑾脑中轰的一声,顿时明白了,暗暗咬了咬牙,道:“黄娘子可是知道了思源堂那场火是你们放的?!并以此威胁你们,让你们放她离开?!” 这就解释得通了!为何她们间突然会起冲突,为何那时候黄娘子明明还有呼吸,鸨母却那般绝情地把她赶尽杀绝! 这一切都是因为,黄娘子知晓了思源堂那个案子,是鸨母犯下的啊! 鸨母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倒是真的无比心疼悔恨一般,“对,玉莺死去那天,妾身去找她,本来还想劝说她不要执意跟着那王五郎,谁知道,她突然表情冷漠地说出了那件事,还说,她无意与妾身作对,她只想离开,只要妾身放她离开,她保证这件事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这孩子……这孩子竟绝情至斯,这些年,妾身好歹是真心疼爱她的啊! 后来,妾身与她争吵了起来,阿凯突然一把抓起她梳妆台上的一个木盒子,就这样把玉莺敲晕在了地上…… 妾身也想过要找大夫给她看看,但,便是把她救回来了又怎样?她最终还是要选择跟那个男人离开!她被那个男人害死,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鸨母的音量猛地扬高,仿佛厉鬼一般嘶喊道:“既然她跟那个男人离开,也迟早会死,那妾身还不如现在就让她死去!这样,她好歹不用经历那些撕心裂肺、痛入骨髓的事情!那个男人在她心里,还是那个对她一心一意的、发誓和她携手白头的美好郎君! 妾身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这楼里的娘子!妾身何错之有!何错之有!” 看那鸨母的模样越发疯癫,韩临走上前,伸出手护住了傅时瑾,眉头紧皱。 傅时瑾只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淡声道:“我不知晓,你先前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你对男子如此痛恨。 但你真的觉得,你这样做,是为了这楼里的娘子好吗?你当真了解,她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至少,这一回,玉莺的悲剧是你一手造成的,不是王五郎,你没有错这样的话,就别说了吧,真的……” 傅时瑾顿了顿,眸中快速掠过一抹厌恶,冷声道:“怪恶心的。” 这番话仿佛一把重锤,把鸨母最后一丝力气都锤没了。 她倏然瘫倒在了地上,头深深低着,依稀还能听到她在不停呢喃,“妾身没有错,没有错,没有错……” 傅时瑾已经不想再见到她了,转向一旁的韩临道:“走罢,还要麻烦韩大郎,遣一个人到府衙一趟,让他们来几个人把凶手带回去。” 韩临紧紧地盯着她,嘴角微抿,“你没事罢?” 傅时瑾微愣,嘴角微微一扬道:“我能有什么事?如今凶手落网,黄娘子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说完,她便率先往大门处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阿凯突然怒吼一声,仿佛一只失了控的恶犬一般,直直地往傅时瑾撞去! 韩临脸色一变,猛地伸手握住傅时瑾的手腕一拉,把人牢牢护在了怀里,同时厉声道:“十七!把人拿下!” 话音未落,房梁处就跃下了一个黑影,闪电一般把那阿凯按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傅时瑾懵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正被一双矫健有力的手臂紧紧抱着,身子紧贴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 一阵又一阵清新好闻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某个瞬间,似乎把她整个人都包围住了! 傅时瑾的心跳顿时失了规律,脸一下子仿佛烧了起来一般,热得不像样,连忙下意识地伸手一推,从男人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 韩临一愣,下意识要收紧手臂不让怀里的人逃脱,但幸好理智尚存,阻止了他的动作。 怀里的柔软馨香一下子远去,韩临的心仿佛也跟着空了,看向不远处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的女子,嗓音微哑道:“你没事罢?”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81章真的怪恶心的免费阅读. 第82章 韩临的怒气(四更求订阅求票票!)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拼命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心跳,强装淡然道:“没事,谢韩大郎出手相助。” 韩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儿,才道出了一句:“不用谢。” 一旁的十七:“……” 主子啊,你带军打仗时的果断呢!勇猛呢!强势呢! 怎么到了傅娘子面前,就仿佛一下子从一个大英雄变成了瘪三,半天憋不出一个屁啊! 一旁的鸨母突然抬起无神的双眼,看了傅时瑾和韩临一眼,突然,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当真是郎情妾意,恩爱非常啊!” 傅时瑾:“……” 您老是哪双眼睛看到,她和韩临郎情妾意,恩爱非常了? “可是,傅娘子,你就真的相信,男人的心,会永远不变吗?” 鸨母仿佛完全没看到傅时瑾无语的表情,嗤嗤笑着道:“男人这种东西啊,没有人比妾身更了解了。 在男人和女人这段关系中,主动权永远都在男人身上,以至于,他们永远都有恃无恐,永远都高高在上。 当他们爱你时,自是会对你百般呵护,甜言蜜语,但当他们不爱你时,他们会狠心到什么程度,你永远都无法想象。 他们狠心起来啊,可是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会亲手杀死的!” 傅时瑾一愣,不禁沉默了下来。 鸨母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似呢喃似嘲讽,“傅娘子啊,你是妾身见过的最特别最聪慧的女子,所以妾身是真心希望你,永远不要尝到为情所伤的滋味……” 早在那妇人开口说话的时候,韩临便一直隐忍着,这时候终是忍不住冷冷地道了句:“说够了没有?没说够的话,就到了大牢里继续说罢。” 说完,他一把伸手,握住了傅时瑾的手腕,就拉着她往前走。 傅时瑾一脸怔然地看着他,只觉得男人手心处的炙热仿佛要把她烫伤似的,脑子有些懵,就这样被男人拉了出去。 一直默默吃瓜的十七:“!!!” 主子啊,你终于稍微有一点战场上那靠谱威猛的模样了! 您早点儿这般强势,何至于一次又一次在傅娘子心中加深您是个好人的形象啊! 傅时瑾直觉韩临生气了,但韩临给她的印象一直是沉稳而淡然的,便连他们一起吃早膳那次,男人莫名变了脸色,那情绪也是克制而隐忍的。 她还是第一回见到他情绪如此外露。 他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那鸨母说他就跟旁的男人一样,迟早会变心吗? 韩临的气场本便骇人,何况是他如今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怒气的时候。 醉生楼里的人见了他们俩,虽然都一脸讶然,但倒是没有一个人敢追上去问一句怎么了。 直到,韩临走到了醉生楼的大堂里,才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还有些懵的傅时瑾,握着她手腕的手依然没有松开,突然,嗓音低沉地道:“我此前,从没有过娶妻的想法,因为我一直觉得,我活在危机四伏、尔虞我诈的战场上,我若娶妻生子,他们只会成为我的软肋,我也……不一定能很好地保护他们。” 因此,在遇到她之前,他真的完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生出成家的想法。 从没有过。 傅时瑾有些怔然,不自觉地看着男人仿佛黑夜一身漆黑幽深的眼眸,脑子难得的,半天无法转动。 “只是……”韩临顿了顿,语气淡然却坚定,“若我下定决心要和某个女子携手下半生,我定不会负她,我反而会忧心,她会嫌弃我只是个沙场武夫,每次打仗,都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甚至,可能连在她身旁保护她,都做不到。”. 似乎身边所有人都觉得,她高攀不起他。 他却觉得,她那般美好、有自己想法的女子,为何非要选择嫁给他? 她很聪明,很能干,自己一个人都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已是在一步一步为自己的以后铺路。 她没有他,也能过得很好。 但他却自私地希望,自己以后的人生中,都能有她相伴。 傅时瑾方才才平静下来的心跳,似乎又一点一点地加快,不自觉地咬了咬唇,道:“韩大郎……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韩临一愣。 为何要与她说这些? 因为王元栩说,他要尽量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好的一面,决不能让她对自己生出什么不好的印象。 若是有那样的苗头,便要立刻把它扑灭。 最要紧的是…… 韩临静默片刻,哑声道:“天底下所有人中,我唯独不想你误解我。” 仿佛自己的心脏一下子被人攥紧,傅时瑾某个瞬间,竟然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这男人莫非…… 她连忙暗暗深吸两口气,按下自己躁动的心绪,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抿了抿唇角,道:“你握疼我了。” 韩临一怔,这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握着她那纤细的手腕,连忙松开手,果然见她白皙柔嫩的皮肤上,已是红了一大片。 他心头微微一突,差点又要忍不住把她的手腕拉过来细细查看,可女子显然没想过给他这个机会,立刻把自己的手腕收了回去,往后退了一步道:“我的事情已是做完了,我要回宁国公府,韩大郎也去忙自己的事情罢。” 韩临道:“我送你……” “不用了,”傅时瑾立刻回绝了他,态度十分强硬,小脸微红道:“韩大郎已是陪了我很长世间了,我也不好一直耽误韩大郎的正事。” 说完,不待韩临说什么,便快步往前走了。 韩临看着女子快速离去的纤细背影,眉头紧蹙,心里一阵窒闷。 便是这种情况王元栩没有教过他,他也知道,他这时候不宜追上去。 他这是……被那女子,拒绝了的意思? 韩临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带着一队官差匆匆赶了过来的王元栩发现了他,十分讶异地瞪了瞪眼眸,手一挥让带过来的人先去捉拿凶犯,自己则走到了自家表兄身旁,伸出手在他面前狠狠地挥了两下道:“天啊,表兄,天要塌下来了吗?你怎么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韩临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想直接越过他离开。 王元栩哪里愿意就这样放他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道:“哎,我的未来表嫂呢?我可听说,破了这两个大案子并让凶犯俯首认罪的人,可是我那了不起的表嫂,她怎么像江湖里那些侠客似的,做好事不留名……” 突然,他一时不察,猛地撞上面前男人坚硬如铁的后背。 他连忙吃痛地捂着自己的鼻子,还没来得及开口抱怨什么,就听面前的男人嗓音沉冷地道:“他走了。” 顿了顿,又道:“你以后,别未来表嫂未来表嫂地叫她,没得把她吓跑了。”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82章韩临的怒气免费阅读. 第83章 男人这种毫无生产力的东西(五更求订阅求票票!) http://.biquxs.info/

王元栩是什么人物,自然是立刻便听出了自家表兄话里的意思,张了张嘴,不可思议地道:“表兄,你可别告诉我,你按捺不住向人家小娘子表明了心迹,然后,被人家小娘子拒绝了?” 韩临阴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虽然事情跟他说的有些出入,但也大差不离了。 王元栩脸上的表情更震惊了,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表兄啊,我不是说过这种事不能急吗?傅娘子如今对你明显还没什么情意,你一旦让她知晓你对她产生了那般不堪的想法……” 韩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对我用不堪这个词很有意见,但一个男人真的喜爱一个女子,没生出什么不堪的想法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不是真的喜爱她!” 王元栩不耐烦地扬了扬手道:“总之呢,按照我先前追十娘的经验来看啊,若一个女子对那个男子还没有男女间的情意,乍然知道了你那些想法,肯定要被你吓跑啊!有多远跑多远! 你自己想想嘛,若你知晓一个女子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你又不喜欢她,你会是什么心情?” 韩临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他这样的身份地位,这样的女子以前有很多。 他都是避而远之,遇到一两个死缠烂打的,还会烦躁至极,想方设法让她从自己身边消失。 “以你先前跟傅娘子的交情来看,傅娘子应该也不会就此不再搭理你。” 王元栩怜悯地看了自家表兄一眼,道:“但她以后,定然就会对你更加警惕,不会轻易让你靠近她了。” 韩临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她会不会让我靠近她,是她的事,而要不要继续追求她,是我的事。” 王元栩一怔。 “这次是我心急了,兵法常说,谋定而后动,如今,既然让她先知晓了我的想法,我也只能以退为进,另找时机。” 刚好,他也有些事还没处理好。 她会拒绝他也很正常,总不能让她嫁给他,还要受他家里人的气。 母亲和如儿那边,是要想办法处理一下了。 “奶奶的,韩北庭,你可以啊,先前装得什么都不懂,其实心里精着呢。” 王元栩无比叹服地啧啧道:“可是啊,感情这种事跟行军打仗还是不一样的,你们将领打仗,都是阴谋和阳谋杂着来,但男女感情这种事,最忌讳阴谋,讲的是一个诚字。 不是有一句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女子心思细腻敏感,对待她们更要如此! 还有,别说我不帮着你啊,我可听说今天早上姑母来我家了,还特意把四郎唤了过去。” 韩临的心微微一紧,皱眉看向王元栩。 王元栩撇了撇嘴道:“昨天在赏花宴上我就发现了,四郎那小子好像对傅娘子有那么几分心思,四郎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倒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大啊!” 竟然都敢打表兄的心上人的主意了! 韩临又是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王四郎不适合她。” 只是一颗心,到底还是微微烦躁了起来。 傅时瑾一直走到了醉生楼外,被外头的风一吹,才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了一些。 韩临不会真的对她…… 不不不,怎么可能!她完全没往那方面想过!在她心里,她和韩临之间顶多是社会主义革命情谊! 而且,他们先前协议在长辈面前演戏这桥段已经够狗血了,若最后发展成他们假戏真做,不是更狗血了吗?广大人民群众都不爱看这桥段了! 不不不,绝不是这样的!绝对是她想错了! 金银一直跟在自家娘子身后,方才韩大郎和娘子间的对话,她也全听到了,此时不禁眼眸微闪。 娘子似乎终于发现了呢。 只是看娘子的反应,韩大郎似乎有些危险啊。 这时候,唯一状况外的宝珠歪头看向她,一脸困惑道:“金银,娘子怎么似乎很烦躁的样子?是不是方才韩大郎弄疼娘子了,娘子心里不高兴?但韩大郎明显是因为被那鸨母误会才会那么失控啊。” 金银:“……” 忍不住狠狠地揉了揉额角,实在很不想和身旁那个呆子说话! 接下来,傅时瑾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平静日子。 韩临那番话闹得她第一天晚上完全没睡好,后来她痛定思痛,看着自己还瘪得很可怜的钱袋子,果断把男人这种没有丝毫生产力的东西抛到了脑后。 先不说,韩临从没有直白地跟她表露过什么心意,便是他表露了,她也不一定接受。 自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便规划好了自己以后的生活。 等她赚够了钱,有了一定的权势保护,便自己到外头去买个院子,潇洒自在地过日子,需要什么男人? 再说了,等她有了钱,想要什么男人要不来?何必窝在这个她并不喜欢的深宅大院里,与周围那些心眼比蜂巢还多的人周旋? 傅时瑾想清楚后,一直纠结着的心终于松了开来,而这几天,韩临似乎终于像他说的那样忙起来了,好几天都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傅时瑾也便更轻松了。 一直到第三天下午,才终于又有一个跟韩临有关的人找上门来。 听到金银进来通报说,徐郎君给她下了帖子,约她到西市的飘茗轩喝茶时,傅时瑾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个笑容。 她本来还想着这两天主动找他一趟,却没想到,他先她一步找上门来了。 好几天前,她便已是弄清楚了,徐卿经营的珍宝阁才不是像何在说的那样最近经营有问题,如果连珍宝阁都经营有问题,大庆其他珠宝店就不用做了! 韩临先前送给她的那套百花首饰,估摸只是为了帮徐卿冲销量、或者贴贴金什么的吧。 毕竟,连大名鼎鼎的韩大将军都在珍宝阁买首饰呢!其他人不还抢疯了! 想到这点,傅时瑾还啧啧感叹了一番,这徐卿,当真是商业鬼才啊! 她要在大庆成为一个小富婆,就得牢牢扒着这个人啊! 于是第四天下午,傅时瑾准时赴了徐卿的约。 徐卿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听闻傅娘子先前在荣佳长公主的赏花宴上,以一手出神入化的雕刻技术惊艳了所有人,这几天,上京城甚至传出了“愿以千金求傅娘子一件木雕作品”这样的话。” 傅时瑾微愣,她知晓自己那天露那么一手,定然会在上京城引起热议,却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她在这上京城,更确切地说,是上京城权贵圈中的消息实在不够灵通啊! “是么?”傅时瑾微微一笑,执起面前的茶盏浅啄了一口,道:“所以,徐郎君说这个的用意是什么呢?” 徐卿哈哈笑道:“傅娘子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懂某的意思?某的店叫珍宝阁,珍宝珍宝,自然是这天底下所有珍贵的宝物,都在某的经营范围内! 某想与傅娘子合作,傅娘子出木雕作品,某负责把它卖出去,分成方面,某也不与傅娘子耍心眼,咱们七三分,傅娘子七我三,如何?傅娘子只管给我提供作品,所需的材料、器具以及后期的售卖,都由某来!”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83章男人这种毫无生产力的东西免费阅读. 第84章 傅时瑾的野心(一更) http://.biquxs.info/

这不就相当于她出作品,徐卿充当经纪人的角色,帮她把作品包装、售卖以及进行客户和渠道的维护嘛! 傅时瑾不禁扬了扬眉,笑了,「徐郎君果然是个经验老道的商人,这个条件也出得十分厚道,我也实话实说,便是徐郎君不来找我,我也是会找徐郎君的。 我与徐郎君合作自然是可以的,但我想先与徐郎君说清楚,这木雕,我一年顶多做十件,至于怎么定价、怎么售卖,就全交给徐郎君负责。」 徐卿一说到做生意的事情,整张脸就仿佛发着光一般,分外的神采飞扬,「当然!当然!所谓物以稀为贵嘛! 特别是这种面向世家大族的买卖,更是货物越稀少越值钱!某方才还想跟傅娘子说,这买卖虽然好做,但傅娘子也不宜一次性做太多雕刻出来,折损了自己的灵性不说,还会让那些见惯了天底下珍奇事物的权贵们失去新鲜感。 一年十件已是足够了!」 一边说,心里一边止不住地叹服。 这女子显然是懂得这经营的门道,才会率先提出一年只做十件木雕的。 而且,听她方才的说法,她显然早就打算好了,要趁着她在赏花宴上出的这个风头,把她这木雕的名声一举打出去! 他甚至都觉得,她在赏花宴上露这么一手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借荣佳长公主的势为自己铺路! 这女子太精明,也难怪他们郎君在这个女子面前,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然而,面前的女子给他的惊喜显然还不止这些。 却见她眼眸微亮,道:「徐郎君别急,我还没说完,一年十件作品仅限于前两年,两年后,我会逐渐减少我做木雕的数量,最后,我一年只会出一件木雕。」 徐卿一怔,眉头微微蹙起,「一年只出一件木雕?」 虽然这样,那件木雕的价值会无限扩大,追捧的人也会更多。 但只卖一件木雕的钱,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卖十件木雕的钱啊! 「我不是说了么?徐郎君先不用急。」傅时瑾依然是笑意盈盈的模样,道:「虽然最后,我一年只会出一件木雕,但这几年,我会培养起我的徒弟,两年时间,足够我培养出一两个能顶事的徒弟了。 到时候,我徒弟那边,自然也能做出木雕作品来售卖。」 徐卿不禁怔然了半响,叹息一声,好笑地道:「原来如此,傅娘子的聪慧,还是远超某的想象。傅娘子这般,哪里需要向某请教什么经商门道?傅娘子自个儿的经商门道,已是足够让人叹服了! 这两年,傅娘子先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打得越响越好,这样,自然会有更多人争着收藏傅娘子的木雕。 而这时候,傅娘子一旦减少每年做出的木雕数量,只会让那些人更为饥渴,这样,即便只是傅娘子徒弟的木雕作品,也会被轻易抢购一空!」 这样,他们不但能赚钱,还能让她木雕的名声,更为广泛流传! 他这时候才察觉到,这女子哪是想做生意这么简单。 她分明是要往木雕世家、甚至是木雕传奇大师的方向去做的! 「没错。」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傅时瑾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眯眯道:「而在生意经营上,徐郎君才是行家,能与徐郎君合作,我感觉我这心也定了一大半!」 徐卿忍不住又叹笑了一声,执起茶盏朝傅时瑾行了个礼,道:「傅娘子言重了,能得傅娘子青睐,某才是三生有幸才对!」 两人接下来又简单商量了一下合作的具体事宜,他们都是重效率的人,因此只是小半天,便把许多合作的细节定下来了。 整场谈话下来,傅时瑾只觉得身心畅快,眼前仿佛已是看到无数金灿灿的银子在向她招手,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是灿烂了。 最后,他们商讨得差不多的时候,傅时瑾突然道:「对了,徐郎君对上京各种买卖的消息比较灵通,我有件事想拜托徐郎君,我想在这上京城比较好的地段买一个院子,不知道徐郎君可否帮我留意留意,最近哪里有空置的院子可卖?」 徐卿一听,原本轻松的心情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盏,道:「傅娘子想买院子所为何事?在宁国公府住得不好吗?」 他可是知晓傅娘子一心和他们郎君退婚,出去独自过日子的事的! 然而,他们郎君分明不想让傅娘子离开宁国公府啊! 前两天,他去宁国公府找郎君,还听飞扬说了,郎君明显对傅娘子上了心,前几天,还为了傅娘子,大半夜去找王三郎。 只是,如今看来,王三郎也没什么用嘛!傅娘子都要在外面自己买院子了! 傅时瑾不知晓他知不知道她迟早要和韩临退婚的事,便也不多说,只淡淡一笑道:「没什么,我一个孤女在上京城,总仿佛水面上无根的浮萍,不管日后如何,总是盼望着能有一处只属于自己的地方的。 何况,我有了要培养自己徒弟的想法,自然也需要有一个地方安置我的徒弟,让他们静心学习。 因此,劳烦徐郎君帮我找院子时,尽量找大一些,能多住两个人的。」 无根的浮萍,这意思是,这上京城还没有一个能给到她归属感的地方啊。 「要某帮傅娘子探听这方面的消息,自然没有问题。」 徐卿有些头疼,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道:「可是,傅娘子可要先与我们郎君商讨一下?毕竟,傅娘子如今是宁国公府的贵客,更是与我们郎君有婚约,若傅娘子自己不声不响地在外头买了个院子,恐会让郎君忧心啊……」. 傅时瑾不禁沉默了。 想到前几天韩临跟她说的那一番话,她平静了好几天的内心又不禁烦躁了起来。 她就是不想跟韩临有更多交集,才不想找他帮忙。 原主和金银宝珠到了这上京城也就是半年多一点的时间,还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宁国公府,对上京城各方面的情况都不了解,更别提到了这个世界还不满一个月的她了。 买房子这种事涉及到方方面面,她自己花点时间去找也行,就怕因为她对上京城情况不了解吃什么亏。 傅时瑾最后,暗叹一口气道:「罢了,我也知晓徐郎君不好做,这样罢,院子还是我自己找,不用劳烦徐郎君了……」 「哎,等等!」 徐卿更头疼了。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这般重要的事情,她自然是需要有一个人在旁边帮着参谋参谋的,郎君到底是有多招傅娘子厌,傅娘子才会宁愿自己担当风险,也不愿意找他帮忙?! 徐卿在心里狠狠叹了口气,表面上依然一派云淡风轻道:「某也只是这般提议一句,傅娘子也说了,这个院子是买来培养傅娘子的徒弟的,既然这件事跟咱们间的买卖有关,自然也跟某有关。 傅娘子放心,某定然会帮傅娘子找到一处最合适的院子!傅娘子回去等着便是。」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84章傅时瑾的野心免费阅读. 第85章 我还缺那一两个男人的喜欢?(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挑了挑眉,也不客气,笑着道了句:「那就麻烦徐郎君了。」 可是,她自然是不会只在家里等着的,徐卿手上消息渠道多,可能能更快找到合适的房子,但她自己也想亲自去找找。 国人对房子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她也不例外。 自己以后要住的房子,自是要格外上心的! 和徐卿道别后,傅时瑾便离开了飘茗轩。 她本想直接回宁国公府,却没想到,刚离开飘茗轩没多久,就撞见了王四郎。 这已是她第二回在街上撞见王四郎了,不禁停下步子,笑着道:「王四郎又是出来买东西?」 王四郎隔了老远便见到了这女子,当下眼眸一亮,不自觉加快脚步到了她面前,闻言,扬唇一笑道:「是,家里的墨用完了,某这回是出来买墨的。傅娘子又是来做什么的?」 他想起前几天早上,姑母来王家,话里话外对他透出的那意思,心里便不禁又是忐忑,又是期待,连带着看着面前女子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炙热。 傅时瑾却老早就把宁国公夫人想撮合她和王四郎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在她看来,她和王四郎压根就不是一路人,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何况,面前的男子如此温和文气,仿佛风一吹就能倒,她看着他怜惜欣赏的心情居多,压根没想过要辣手摧花。 因此,她倒是大方得很,微微一笑道:「我约了人在飘茗轩谈点事情,这会儿要回去了。对了,我听说王四郎要参加半个月后的春闱?我便先预祝王四郎能高榜提名!」 她知道他要参加春闱! 这是否说明,她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在意他的? 王四郎的眼眸顿时更亮了,点头道:「谢傅娘子,承傅娘子吉言!」 说完,他有些纠结地抿了抿唇。 他想与她说,他若真的高中了,他定会告知她。 只是,他和她之间还什么都没有,他突然跟她说这话,似乎……不太合适。 还没等王四郎纠结完,不远处,一阵喧哗的争吵声突然传来—— 「那是我的钱袋子!你这个小偷!小偷!」 「呸,那钱袋子分明是老子的!你这小畜生想偷老子钱袋被老子发现了偷不成,这会儿竟然还诬陷老子!」 傅时瑾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传来争吵的地方。 就见不远处的大街上,一个四五十岁挺着一个大肚子的男人手里抓着一个灰扑扑的钱袋,他身前,一个个头还不到他腰腹的小男孩正对他怒目而视,一双漆黑圆润仿佛小狗一般的眼睛中此时盛满了愤怒和焦急,一只手死死地拉着男人的衣服,一只手高高举着,要去够那个钱袋子。 却无奈他个子太矮,无论怎么努力都触不到那钱袋子一块布料! 不管是什么时候的路人都是热衷于吃瓜的,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是有不少人围在了他们身旁议论纷纷。 那男人脸上更是不耐烦了,狠狠地甩开了那小男孩。 但那小男孩就仿佛护食的狼崽子一般,刚要甩开一些又立刻扒了回去,眼里透出稚嫩的凶光。 那男人气得脑袋都要冒烟了,眼瞧着周围的人对他们指指点点,连带着他都要变成一个笑话,连忙大喝道:「既然如此,就让周围的乡亲们评评理!晚上我大舅子一家要来我家打个牙祭,我便想着到西市买几两好酒招待招待大舅子一家,却谁想走到半路,这个小畜生突然跑了出来,非要说我偷了他的钱袋子! 大伙儿都是明事理的人,你们瞧瞧我和这小畜生,到底哪个更像贼!我一个大男人,有必要从一个小乞丐身上偷钱?!」 却见那男人穿着一身干净的布衣,而那小男孩身上的衣服脏兮兮不说,还打了好几个补丁,嘴角边还沾着几处不知道从哪里沾来的油污。 这不就像那个男人说的,是个小乞丐嘛! 这情形,还用想?这小乞丐哪里来的钱?分明是饿得狠了,随便找了个人就讹了上去呢! 顿时,那些指指点点难听恶毒的话像海浪一般朝那个小男孩扑去。 男人顿时得意地扬了扬嘴角,见小男孩仿佛完全失了理智,不管不顾就要跳到他身上,突然怒吼一声,一甩腿,狠狠地把他甩了出去! 这回,他可完全没留情面,是往死了去踢那个孩子的, 小男孩顿时像块破布一样飞到了半空中,最后狠狠地撞到了一个围观的男子,就这样掉落到了地上,似乎没了声息。 傅时瑾心头一突,来不及多想,就快步走了过去。 她虽然做的是替死人发话的活。 但不代表,她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变成一具尸体。 王四郎后知后觉地发现身旁的女子一言不发地走了前去,连忙跟上前,道:「傅娘子,你要做什么?」 傅时瑾却恍若未觉,径直走到那小男孩身边,掰过他的小身子,探了探他的鼻息。 随即,她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还有气。 那个男人似是没想到,这时候还会有人站出来关心那小畜生,顿时嗤嗤笑着道:「哟,哪里来的菩萨心肠的小娘子?竟然连不要脸的小贼的生死都关心上了。」 傅时瑾慢慢地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他,那眼中的冰冷讥讽似乎刺到了那男人,他突然恶狠狠地瞪向傅时瑾道:「你这样看着我作甚!像那种偷人财物的小贼,就这样死去还便宜他了!」 看到他这凶悍的模样,傅时瑾却突然微微低下头,笑出了声。 男人的毛顿时更炸了,「你笑什么!」 傅时瑾却是笑得更欢了,眼神凉薄地看着他道:「我笑你,明明贼喊捉贼这个戏码已是完美落幕了,却还因着那可怜的自尊心,对我像条疯狗一样嚎叫!」 「你!」男人脸色猛地一变,吼得更大声了,「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的意思是,我才是那个贼不成!」 「这件事,我可不知道,毕竟,我又没有亲眼见到,你们俩是谁偷了谁的钱袋子。」 傅时瑾嘴角微微一扯,道:「知道真相的,这天底下也许就你,这小娃娃,还有……」 她顿了顿,突然看向那男人紧紧攥在手里的钱袋子上,冷声道:「这个钱袋子了。」 她这话一出,围观众人不禁有些讶异又不解地互相对看了一眼。 瞧那小娘子方才的模样,他们还以为她真的有了什么证据,可以证明那个男人才是贼呢! 说实话,围观众人吃瓜归吃瓜,但心肠也不是铁石做的,虽然他们确实觉得,偷东西的就是那个小男孩。 但那男人随后对那小男孩那么粗暴,还一副便是闹出人命也是那小男孩活该的嘴脸,他们看着也不怎么舒服。 别说偷东西这种事罪不至死,那孩子才几岁啊!看着也就四五岁的模样,他一个四五十岁的大男人还真下得了手! 听到傅时瑾的话,男人顿时一脸荒谬地瞪了瞪眼睛,无比讥讽地笑着道:「搞了半天,原来你这女子什么都不知道!小娘子,别说我不奉劝你一句,太过自以为是、强出风头的女子,可是没有男人喜欢的!」 「是么?可惜,天底下喜欢我的人足够多了,我还缺那一两个男人喜欢么?」 傅时瑾嗤笑一声,仿佛看着什么笑话一般看着那个男人道:「何况,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我知道什么!竟然小娃娃如今晕了过去,你又口口声声说你不是贼,那我也只能问问你手中那个钱袋子了!」 傅时瑾这番话顿时仿佛激起了千层浪,所有人都不禁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这小娘子,莫不是个脑子傻的吧! 钱袋子那样的死物,能问出什么来! 便是她再同情那个小娃娃,也不好这么信口开河的! 「噗嗤,主子,大庆的女子都这么傻的么?」 隐在人群中也在看热闹的一个圆头圆脸的年轻小伙忍不住凑向身旁的男子,满脸嘲讽道:「主子来大庆之前,皇后娘娘还说,若主子在大庆遇到了喜欢的女子,大可以带回咱们燕国,她绝不是那等不开明的母亲。 但咱们这一路过来,大庆的女子懦弱又娇气便算了,今儿个还遇到个傻的。 主子又不是娶不到媳妇,燕国上至八十岁老妪下至十几岁的小女娃,哪个不幻想着能嫁给主子?主子需要这么糟蹋自己么!」 「闭嘴,长风。」 一个磁性而清润的男子嗓音响起,一个身穿白色绣金边锦衣、眼眸细长而带了几分妖孽的男子瞪了身旁的长风一眼,嘴角笑意微冷道:「你明明在说夸赞我的话,我怎么听着就这么恶心呢? 你便给我好好看着……」 男子顿了顿,嘴角上扬的弧度悄然多了几分兴味,「来了大庆这么久,我倒是总算看到一个还算有趣的女子了。」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85章我还缺那一两个男人的喜欢?免费阅读. 第86章 算便宜你了!(三更求订阅求票票~) http://.biquxs.info/

与傅时瑾对峙那男人怔愣了好半响,才似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带着几分轻佻地看着傅时瑾道:“那敢问这位小娘子,要如何询问我这个钱袋子?若我的钱袋子就是不开口说话,小娘子又要如何是好?小娘子与其做出这般贻笑大方的事情,还不如老老实实跟老子道歉! 老子虽然是粗人一个,但也懂怜香惜玉,何况小娘子长得如此貌美,我自是不舍得为难小娘子的。” 王四郎顿时眉头微皱,有些恼怒地在傅时瑾耳边小声道:“傅娘子,这趟浑水要不咱们……” “我还没开始询问呢,你就知晓钱袋子不会开口说话了?” 傅时瑾却仿佛没听到王四郎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那男人道:“放心,若我问过那个钱袋子后,发现贼真的不是你,我自是会向你赔礼道歉。 但若最后证明,贼就是你,你又要如何是好?你方才可是说了,偷人钱财的贼就这样死去都算便宜他,要不这样,你到时候就直接一头撞向旁边的墙面,若是死过去了,便算便宜你了,死不了,我也不追究了,怎么样?” “你!” 那男人气得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似乎拼命控制着才没有对傅时瑾动粗。 傅时瑾却一点也不怕他,还扬了扬下巴,一脸挑衅道:“怎么,你可是不敢?” “老子怎么不敢!老子就等着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趴在老子脚底下谢罪!” 男人被一激,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把手中的钱袋子猛地抛向了傅时瑾,道:“今天,就让各位父老乡亲见识见识,你这小娘子是怎么审问这个钱袋子的!” “急什么?” 傅时瑾接住了钱袋子,瞥了他一眼,依然是那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官府审问犯人,都要用工具,金银,去给我找一盆水过来。 这样一个不会自己辨认主人的钱袋子,就该把它丢水里,让它受点苦才会开口!” 一旁一脸担忧的金银闻言愣了愣,虽然不知道娘子到底想做什么,还是道:“是,娘子。” 那男人一听,乐了,看笑话似的指着傅时瑾朝围观众人道:“哈哈,大伙儿听听,这小娘子要给钱袋子用刑呢!简直闻所未闻,可笑至极!” 一些围观的人也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看着傅时瑾的眼神,就仿佛在看着一个傻子。 当然,也有一些人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傅时瑾,那男人的粗暴他们才见识过,就怕那男人一时激动,也会对这女子动手。 傅时瑾却依然脸色淡然,周围投向她的视线仿佛无法动摇她分毫,直直地看着那男人道:“是否可笑,你的定论下得太早了罢? 在给钱袋子用刑之前,我有些话,还需问问你这个自称是钱袋子主人的人。” 男人已是彻底把傅时瑾的所作所为当成了一个笑话,嘻嘻笑着没个正形道:“行,那就看看我们的女官爷,最后能审出个什么来!” 傅时瑾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道:“你说,你来西市是来买酒的,那你可是直接从家里过来的?” 男人耸拉着眼皮,掏了掏耳朵道:“当然,我中午吃完饭睡了个午觉,午觉刚睡醒,我婆娘就催促我来买酒了,你不信的话,大可以去我家问问我婆娘。” “便是官府判案,亲人家属的证词也是不可全信的。” 傅时瑾直接否了他的建议,继续道:“那敢问,你的衣服这般整齐干净,说明你的妻不是那种懒惰不做家务的女子,那怎么偏偏钱袋子是这般破旧脏污呢?” 这个问题似乎问到点子上了,男人脸色微微一变,却还能保持淡定道:“我每个月做工得了银子,都是交给我婆娘保管的,我婆娘怕我把钱偷去买酒赌博,寻常时候都把钱袋子藏得密密实实,不到要用钱的时候都不会拿出来。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86章算便宜你了!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谁知道她都把钱袋子藏到了什么地方,可能是藏到了什么容易落灰脏污的地方,例如厨房的灶里或房梁上,才会把钱袋子弄成这个鬼样呢! 反正,我拿到钱袋子时,钱袋子就是这样的!” 他差点又要说不信的话,自去问他婆娘,想到那女子方才说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围观众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这男人的理由也说得通啊! 谁家里没有一个疑神疑鬼的婆娘呢? 傅时瑾挑了挑眉,继续问:“那你来到西市后,可有去买过旁的什么东西?” “没有,”男人见围观众人又一边倒地信他,顿时得意起来,脸色也恢复如常,道:“我方才不是说了,我出了家门便直奔卖酒的铺子,还没到呢,就被那小畜生缠上了!” “很好,”傅时瑾眼角余光见到金银捧着一面盆的水过来了,淡声道:“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钱袋子里,共有多少钱,如果这钱袋子是你的,你总该知道罢?” 男人的表情更得意了,道:“当然,钱袋子里一共有一百二十文钱!” 傅时瑾也不急着去验证他说得是否正确,用眼神示意金银把水盆放到她面前后,道:“咱们这就来看看,钱袋子里到底有多少钱!” 说完,她果断地扯开钱袋子,把里面的银钱都倒进了水里! 围观的人顿时下意识地数了起来,有那些个数得快的,很快便大声道:“确实是一百二十文!” 这下子,似乎更坐实了,那钱袋子确实是那男人的! 人群里的窃窃私语声,一下子更大了,所有人都看着傅时瑾,仿佛想看看她要怎么收场。 傅时瑾却不但一点也不慌张,还扬了扬唇,道:“确实是一百二十文呢,但各位请看看,水面上还浮起了什么!” 众人下意识地定睛一看,立刻有人道:“好像是……油!水面上浮起了一层油!” 那男人一愣,似乎对这个情形有些措手不及。 傅时瑾冷冷地看向他,突然扬高声音道:“这层油沫,你又如何解释!你说你是午觉睡醒后直接拿着钱袋子出来的,期间哪里都没去,就直奔买酒的地方!照你说的,那些铜钱上不可能出现这些油迹! 但那小男孩嘴上,却恰恰沾染了一些油污,能和这层油沫对上呢!” 男人猛地后退了一步,却也算反应快,立刻黑着脸大声道:“谁说……谁说不可能出现这些油迹了!我不是说了,这些钱先前都是我婆娘在管的,也许这些油迹是她弄上去的呢!” “是么?”傅时瑾依然冷冷地看着他,道:“那敢问,那些油是从哪里沾上去的?如果你真的是那钱袋子的主人,不可能不知道罢!” “我……我怎么知道我婆娘是从哪里弄了那些油到铜钱上!” “那就是说,你不知道了!”傅时瑾嗤笑一声,道:“你这说法听着也算有理,但如果按照你说的,那小男孩是偷东西的贼,还没碰到你的钱袋子就被你发现了,他理应更不知道这些油是从哪里来的! 但如果他说出了那些油的出处,是否就说明,这个钱袋子是他的?!” 男人眼睛猛地瞪大,脸上似乎现出了几分慌张,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哈哈一笑道:“那你问啊!问啊!那小畜生还晕着呢,老子可没那个闲工夫等那小畜生醒来!老子不跟你们玩了,家里婆娘还等着我买酒……”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个惊怒的稚嫩嗓音就响起,“小羊!到底是谁做的!是谁把我弟弟打成这样!”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86章算便宜你了!免费阅读:,! 『』 第87章 眼光比天还高(一更) http://.biquxs.info/

随着话音出现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青衣少年。 却见他拼命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快速跑到了小男孩身旁把他抱起。 他年纪虽不大,但看着还挺沉稳,确定了小男孩没什么大事后,猛地抱着他站了起来,怒瞪着那男人和傅时瑾低吼道:「到底是谁打的!」 那少年眼中带着几分野性的凶光如有实物,骇得本来就有些心慌的男人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傅时瑾眉微扬,看着他道:「你是这孩子的阿兄吧?方才,你弟弟和这位……郎君因为钱袋子的事起了争执,你弟弟说是那位郎君拿了他的钱袋子,那位郎君却说想偷钱袋子的人是你弟弟……」 少年也算聪敏,立刻看向了泡在水里的铜钱,声音中的愤怒更蚀骨灼心了,「那是我让我弟弟保管的钱袋子!去你娘的偷!把我弟弟打伤的是不是也是你!」 傅时瑾眼见着男人的脸色更慌乱了,带着几分安抚地对那少年道:「如今,他坚称那钱袋子是他的,我把铜钱泡在水里,水面浮起了一层油迹,若你能说出那些油迹是哪里来的,就能证明那个钱袋子是你们的。」 那少年立刻便辨认出了,傅时瑾是帮他们的人,立刻咬着牙道:「那是我和弟弟方才吃完炸馄饨粘在铜钱上的!我弟弟一直很馋隔壁那条街上卖的炸馄饨,今天是我弟弟的生辰,我娘让我拿着家里的钱去街上买点东西,顺便给弟弟买一份炸馄饨! 不信你们看我弟弟嘴上,还粘着方才吃炸馄饨时的油污!跟铜钱上的油污是一样的!」 说到吃,宝珠就是行家,不由得道:「啊!隔壁街的炸馄饨确实很好吃!那馄饨的馅儿是东家的祖传秘方,特别鲜,别家都调不出那样的馅!」jj.br> 见那少年当真说出了那油污的由来,围观众人不由得讶异地低声讨论了起来。 现场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变了,从一开始都认为那小男孩是贼,转变成对那男人的怀疑和不齿! 男人不自觉地绷紧了脸颊上的肌肉,只是看了看水盆里那一枚枚诱人的铜板,他终是不甘地大叫:「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吗?谁知道他是不是胡诌的……」 宝珠这时候,看向傅时瑾道:「娘子,请把那钱袋子给奴婢。」 傅时瑾看了她一眼,把钱袋子递给了她,宝珠快速闻了闻,一脸圆圆的小脸立刻板了起来,「这个少年没有说谎!这个钱袋子上一股隔壁街那炸馄饨的味道!那家炸馄饨的味道很独特!奴婢不可能闻错的!而且这味道还很浓,说明刚沾上去没多久! 如果钱袋子的主人刚刚才去那摊子上买过炸馄饨,东家肯定记得,只稍问问他就知道了!」 「他奶奶的!」 那男人见事情彻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突然怒骂一声,转身就要跑。 围观的人却哪里会让他跑,立刻把他死死围住,更有几个汉子走了出来,直接把那男人抓起,在一阵起哄声中强行带着他往府衙走去了。 见事情已是解决,傅时瑾冷冷地看了那还在大声咒骂她祖宗十八代的男人一眼,暗暗地嗤笑一声,正打算离开,突然,一个带着几分别扭的少年嗓音响起,「感谢娘子帮了我和我弟弟。」 却是方才那个孩子的阿兄过来了。 他怀里那个孩子已是醒了过来,正趴在他肩头小声地啜泣,不住地说着「好疼」。 傅时瑾不禁扬了扬嘴角,道:「不用谢,我为自己积德罢了。」 那少年突然抬眸看了她一眼,傅时瑾这才发现,少年有着一双纯净而漆黑的双眸,镶嵌在他那张白皙清秀的脸上,格外好看。 却见他突然从自己的腰带上解下了一样东西,递给傅时瑾道:「我和弟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娘子的,这是我自己做的小玩意,希望娘子可以收下。」 却见他拿在手里的,竟是一只虎头虎脑、俏皮可爱的木制小狐狸! 虽然雕刻的手法尚且十分稚嫩,也没什么技巧,但那份青涩却刚好更加凸显出了那股子天然的仿佛能打动人心的灵性! 傅时瑾微微一愣,一时间心念电转,问:「你还会做这些小玩意儿?」 「嗯,」少年紧绷着一张脸,小小年纪就有了冰山美男的潜质,「我娘平日里,会做一些刺绣让我去卖,我也会顺便做一些木雕小玩意去卖。」 虽然卖不了几个钱,但他们生活艰苦,能赚一些是一些。 傅时瑾微微扬眉,突然扬唇一笑,眼睛微亮道:「你可能带我去见一见你阿娘,我有些事想与你阿娘商讨商讨。」 傅时瑾这反应显然完全出乎那少年的预料,少年就那样怔愣在了原地,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场闹剧结束后,围观的人群很快便散了。 长风看着那莫名其妙跟着两个孩子离开了的女子,一脸好笑道:「主子,你说那小娘子怎么跟着那两个孩子走了?瞧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好人家的娘子,好人家的娘子更不应该跟那些小乞丐混在一起啊!」 这一点,不管是在大庆还是燕国,都是一样的。 他承认,方才他也被那女子惊艳了一下,没想到她做事看似毫无章法,实则都是一步一步算好的。 但也因此,他觉得那女子的行为让人有些看不透。 一旁眼眸细长的俊美男人眯了眯眼,突然轻笑一声道:「这我哪里知道? 不过,我向来觉得那些门第观念可笑得很,出身富贵的人,也不过是沾了祖辈的光,自己可不一定有本事。 若是凡事都依照出身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咱们大燕早就完了。」 至少,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可向来不是那些高门子弟们。 光从没有那些腐朽刻板的观念这一点来看,那女子还挺合他胃口。 长风不禁有些纳罕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主子鲜少有对一个女子评价这么高的时候! 不禁有些兴奋道:「主子,你可是看上那个娘子了?你一直不愿意成家,皇后娘娘可是很焦急呢,她总觉得,主子一直没有成家,是因为之前忙着在前线打仗保家卫国。 那娘子出身应该不错,奴觉得若是那个女子,皇后娘娘肯定会同意的!」 其实皇后娘娘不知道的是,他家主子一直没成家才不是因为那么高尚的理由。 他就是眼光高!觉得寻常女子都配不上自己!要不是嫌人家没有自己好看,要不是嫌人家没有自己聪明,要不是嫌人家的思想太庸俗,和自个儿聊不到一块去! 反正,主子嫌弃的点,只有他想不到,就没有主子挑不出的! 要不,怎么会一直孤家寡人至今呢!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87章眼光比天还高免费阅读. 第88章 唯一符合要求的人(二更) http://.biquxs.info/

长风仔细回忆了一下,感觉就没有一个主子没有嫌弃过的女子! 因此,主子对方才那个女子没有嫌弃,还评价颇高,才让长风这般震惊。 元诏瞥了自家小厮一眼,突然用手中的扇子敲了一下他的头,嗤笑一声道:「行了,你主子我是会那么容易看上一个女子的么? 那女子虽然聪慧,但跟你主子我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的。 何况……」 元诏的眼神中,突然含了几分凉薄,嘴角含笑道:「我一直想要的是一个能和我携手共进的女子,闲时能与我谈天说地,下棋品茗,战事起时,能与我一同上战场,共商战事谋略。」 这般,他才会觉得,这个妻娶回来是有意义的,而不是纯粹为了成家而成家。 方才那个女子再特别,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罢了。 长风:「……」 瞧瞧,瞧瞧,就说主子眼光比天还高吧!这样的女子,只怕还没出生在这天底下呢! 愤愤之下,长风忍不住道:「符合主子要求的人,奴有且只能想到一个!」 元诏一挑眉,带着几分兴味道:「谁?」 「大庆的韩大将军!」 元诏:「……」 半响,十分温和地扬起一个笑容,「长风,最近我可是太纵容你了?」 还没从怼了主子这件事中体会到一丝爽感的长风顿时打了个冷战,十分后悔方才的冲动。 呜呜呜,虽然他很想让主子干脆去和韩大将军一起过算了,但他也知道,主子和韩大将军缠斗多年,前不久还输给了韩大将军,不得不向大庆求和,这件事让主子十分不爽。 以至于这段日子,只要有人在主子面前提起韩大将军,下场都会很惨。 就在长风按捺不住要大哭着认错之时,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匆匆走了过来,对元诏行礼道:「主子,咱们的行踪被发现了,韩将军正带着人马往这边赶来。」 元诏心里还膈应着呢,扯了扯嘴角,果断地转身道:「走罢,反正过不了几天,就要正式见到韩临那厮了,我可不想在那之前就倒胃口。」 几人离开了没多久,韩临便骑马带着一队人马到了此地。jj.br> 看到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兵士,韩临勒停马匹,冷冷地看着他道:「人呢?」 「将军,人跟丢了,」那兵士猛地抱拳,紧张得声音都在抖,「属下做事不力,请将军责罚!」 韩临眼中悄然涌起几分讥讽,翻身下马道:「罢了,那家伙的心计谋略,不是你们可以应付的,反正他再躲,过几天大燕使臣进京时也要露面。」 就看他能躲到几时。 再偷偷摸摸的老鼠也是老鼠,再不济,找人捣一捣他的老鼠洞,总该出来了。 韩临交代了那兵士几句,正要带人离开,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讶异的声音,「郎君!」 韩临转头一看,便见徐卿快步走了上来,朝他行了个礼道:「郎君可是在此处公干?刚好,小人有些事要与郎君说,倒是省得小人特意跑宁国公府一趟了。」 徐卿要跟他说的,一般都是他的私事。 韩临扬了扬手,让手底下的人退下后,问:「什么事?」 「方才,小人与傅娘子见了面,聊了一下接下来合作的事宜。」 虽然早在傅娘子在赏花宴上声明大噪后,他便起了要和傅娘子合作的心思。 但傅娘子到底和他们郎君有婚约,他可不敢瞒着郎君和傅娘子接触,因此,他是请示过郎君这件事后,才去找傅娘子的。 听闻是跟那女子有关的事情,韩临眸色微动,道:「谈得如何?」 「很好,傅娘子头脑之聪慧,实在是让某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惊讶。」 徐卿感叹了一番后,便说起了最要紧的那件事,「不过,傅娘子最后拜托了小人一件事,她让小人……帮她在上京城寻一处空置的院落。」 韩临身子微微一僵。 徐卿小心地观察着自家郎君,道:「小人问傅娘子她买这院落所为何事,傅娘子说,她想收几个木雕上的徒弟,需要有个院落安置他们。 但小人瞧傅娘子对那院落着紧的程度,以及对自己未来的安排,她分明不止是要安置她的徒弟!」 韩临沉默了片刻,才嗓音微沉地开口,「你便按她说的,帮她寻一处安全妥帖的院子。」 徐卿一怔。 他还以为,郎君会想方设法阻止傅娘子做这件事呢! 韩临瞥了他一眼,哪里不知晓他在想什么,嘴角微抿道:「她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子,若我强行干涉她的事情,她心里只会恼我。」 何况,若她没有留在他身边的心思,他便是强行留下她又有何用? 而她若愿意和他在一起,她便是在外头买十个院子,也妨碍不到他们间的事情。 徐卿立刻懂了,点了点头道:「郎君说得是,那小人便替傅娘子找院子了。」 韩临顿了顿,道:「一定要找一个地段安全一些的……罢了,你找完后,先让我过目一下。」 徐卿:「……」 郎君方才还说,傅娘子不喜欢别人干涉她的事情呢! 若她知晓,他帮她找的院子是先经过郎君过目的,只怕也要恼上半天啊! 另一边,傅时瑾跟着那两个孩子到了他们家后,便与他们阿娘说了她此番过来的目的。 没错,她此番是看中了那孩子的木雕天赋,来拐人的! 他们阿娘听了傅时瑾的话,讶异了半响,不敢置信道:「傅娘子的意思是,你想让言儿跟着你学东西?」 傅时瑾看了看面前唯唯诺诺的女人,暗叹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是,你的孩子有很高的木雕天赋,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的孩子跟着我,并愿意好好学,我能保他有一个大好的前程!」 到了他们家,傅时瑾才发现,他们家哪里是没钱,只是,他们娘弎没钱罢了! 两个孩子的亲爹在前年,突然暴病去了,他们阿娘带着两个孩子不知道如何过活,只能投奔了他们亲爹在城里开了个猪肉摊子的阿兄。 那汉子倒也愿意替自己苦命的弟弟照顾他们,无奈他婆娘十分强势,他们一来就把他们扔到了先前用来放杂物的一个小房间里,扬言他们只会给他们一个住的地方,但别想用他们吃他们的。 他们大伯也是怕了自家婆娘,自己弟弟的妻儿虽然可怜,但也不能为了他们闹得自个儿家宅不宁不是? 于是,他们娘弎虽说投奔了他们大伯,但其实靠的还是自己,若不是他们阿娘做得一手好女工,只怕娘弎早就饿死了! 女人听到傅时瑾的话,似乎十分为难地咬了咬唇,道:「可是,木雕这东西,将来能有出路吗?」 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是把她两个儿子送去上学堂,以后考科举出人头地。 如果这傅娘子是想送她两个儿子去上学堂,那该多好啊! 傅时瑾听到那女人的话,也不意外,毕竟士农工商,做爹娘的定然是希望自己孩子能更有出息的。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抬头看着傅时瑾道:「傅娘子能保证我跟着你学东西,以后不会再挨饿,不用再担心我弟弟和母亲生病的时候,没有钱治病吗?」 去年冬天,他阿娘染了风寒,因为他们不够钱抓药,阿娘差点没熬过去。 这件事,已是成了小小少年心中的一块阴霾。 傅时瑾微愣,看着少年澄澈而坚韧的目光,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道:「只要你认真学,我可以保证。」 少年闻言,立刻转身,朝自己母亲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头道:「阿娘,请让我跟着傅娘子学艺。」 自己的儿子都这么说了,女人便是再不甘,也哪里能说什么。 何况,这已是她孩子目前,最好的出路了。 最后,她也只能咬了咬唇,带了几分苦涩道:「那以后……便麻烦傅娘子了。」 事情进展得还算顺利,傅时瑾也没想到,只是第一天,她便收了一个徒弟。 经过这一番折腾,外头的天色都开始暗下来了。 她走到了大街上,转向一直默默跟着她的王四郎,淡淡一笑道:「劳烦王四郎一直陪着我,我要回宁国公府了,不知道王四郎可是也要回去了?」 方才,她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有天赋的孩子满心欢喜,倒是没发现,王四郎还一直跟着她! 傅时瑾虽然在男女感情一事上有些迟钝,但前不久,她才被韩临那一番话吓到了,这会儿神经还敏感着呢,哪里看不出,王四郎对她估摸有几分那方面的心思。 只是,人家到底没有明说,傅时瑾也不好说什么,心里却已是暗暗决定,以后还是要离王四郎远一些了。 王四郎自从听到傅时瑾要收那孩子为徒的事后,便有些恍惚,闻言,脚步顿了顿,道:「啊,对,某也要回去了。」 说着,他不自觉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眼底含着几抹不易察觉的眷恋道:「傅娘子回去时小心一些。」 傅时瑾淡淡一笑,与他告辞后,转身走了。 王四郎怔怔然地看着女子纤细美好的背影,好一会儿都没有回神。 她竟然要收徒弟了,她可是又要做出什么让人讶异的事情来? 越与这个女子接触,他越是自惭形秽。 这女子太能干,也太耀眼了,就说今天当面和那个贼对峙的事情,一般的男子,可能都没有这样的勇气,这女子却丝毫不惧地迎了上去。 这样的女子,他真的有资格得到她吗? 他恍惚中竟觉得,有资格和那个女子站在一起的,只有像他表兄那样和她同样耀眼的人物…… 想到这里,他猛地摇了摇头,拼命摇去脑子里的想法,嘴角微抿。 姑母不会让她嫁给表兄的,她便是不顾一切嫁进去,在婆婆不喜的情况下,也不会幸福。 他从小到大,就没有得到过一样自己想要的东西,别的便罢了,唯有这个女子,他不想那么快放弃。 他还想再努力一下。 当晚,傅时瑾用完晚膳,刚想构思一下要做一个什么样的木雕作为她和徐卿合作的第一个作品时,金银突然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怪异道:「娘子,外头有人求见。」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88章唯一符合要求的人免费阅读. 第89章 走路都带着银子的香味(三更) http://.biquxs.info/

上一回,金银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韩临遣何在给她送首饰来那回。 傅时瑾瞥了她一眼,道:“可是韩大郎的人。” 金银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自家娘子的脸色,却看不出什么来,点了点头道:“是,是韩大郎身边的小厮,飞扬。” 傅时瑾静默片刻,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出去看看。” 院子里,飞扬正恭恭敬敬地站着,见傅时瑾走了出来,立刻行了个礼道:“奴见过傅娘子,这么晚来求见傅娘子,只盼着没有打扰到傅娘子。 我们郎君今日回府时,路过了府衙附近的一家小店,记起傅娘子很喜欢吃那家小店里的甜豆花,便特意买了回来,遣奴给傅娘子送过来。” 傅时瑾微微一愣,那天早上那碗甜豆花的鲜美滋味仿佛又在她的舌尖萦绕。 说实话,她还真的挺想念那甜豆花的滋味的。 傅时瑾看了看跟在飞扬身后那个捧着托盘的奴仆,突然道:“你家郎君为何不亲自送过来?” 飞扬一怔,脸色有些僵。 这话要他怎么回答? 他也很好奇,郎君这段时间为何不去找傅娘子啊!明明前一段时间,郎君找傅娘子找得那叫一个勤快,府里的仆婢都暗暗下注,傅娘子就是他们下一任主母了! 因为郎君这几天的态度,府里的仆婢都在猜,傅娘子是不是失宠了呢! 傅时瑾却明显没有让飞扬回答的意思,暗暗嘀咕道:“特意买了甜豆花回来,却又不亲自送过来,这男人……” 倒是没看出来,这男人在这方面,还有这样的心思。 这是把他在战场上用的那套法子搬过来了。 所以,她现在在他眼里是什么?一个他要攻克的目标? 不过,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傅时瑾便是心里有些不爽快,也还没自恋到觉得对方对她情根深种的地步。 最后,她淡淡一笑道:“替我谢过你家郎君,不过大晚上吃甜食不好克化,下回便别送过来了。” 飞扬:“……”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傅娘子话语里的冷漠。 不是,郎君和傅娘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傅娘子一副对郎君敬谢不敏的模样呢! 傅时瑾见飞扬似乎还想说什么,先一步道:“你把甜豆花交给我两个婢女便是,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罢。” 说完,甚是友好地朝飞扬笑笑,便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看着女子毫不留恋的背影,飞扬张了张嘴,有种主子又要没有媳妇了的强烈预感。 王三郎到底都教了他们主子什么啊! 怎么越教,傅娘子越是对他们郎君避之唯恐不及呢! 飞扬不知道的是,傅时瑾此时一门心思都扑在了事业上,但凡会影响到她事业进展的人事物,她都是一视同仁地退退退! 虽然韩临作为男人来说已经是顶级水平了,相貌好,身材好,家世好能力还强,但他身处那样一个家族,跟他在一起,想想麻烦事就多。 那些麻烦事都足够她再往后退上三步了! 金银把甜豆花端进来后,见娘子又坐回到了书桌后面写写画画,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娘子,你要吃这甜豆花吗?” “我方才才吃了晚膳,不饿……” 傅时瑾本来想说,让她们两个把这碗甜豆花分食了,想了想,还是道:“你先放着,我晚一些吃。”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韩临的一片心意。 她也不好把人家的心意糟蹋了。 金银眨了眨眼,道:“奴婢知晓了。” 这般看来,娘子对韩大郎也不算特别排斥嘛。 说实话,娘子如今虽然能干,她还是希望娘子能有一个好归宿的。 两个人扶持着一起往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89章走路都带着银子的香味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前走,总比一个人要来得稳当。 何况,以韩大郎的身份地位,他若是真心待娘子,定能护得娘子周全。 不过,如今的娘子,她是做不了她的主了,最后娘子会如何抉择,还是得娘子自个儿去想。 徐卿不愧为大庆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商人,效率就是快,不过三天,他便遣了人来与傅时瑾说,他找到了一处地段价格都很不错的院子,她可以去看看喜不喜欢。 傅时瑾前几天才收了个徒弟,正愁着要在哪里开始她的教学呢,闻言立刻眼睛一亮,得到消息第二天,便让徐卿的人带她去了那个院子相看。 刚好,前两天徐卿与她说,他已是找到了第一个要买她木雕作品的买主,人家诚意很足,直接就给了三百两定金,还扬言,不管最后木雕出来后价格是多少,他都照单全收! 事实上,自从珍宝阁放出了他们那里可以买到傅时瑾做的木雕这个消息后,当晚求买傅时瑾木雕的人便踏破了珍宝阁的门槛! 只是,傅时瑾先前就和徐卿谈论过,他们这第一个买主可不能随便挑。 虽然如今,因为荣佳长公主在赏花宴上对傅时瑾的高度夸赞,她的木雕已是有了一定知名度,但她到底初出茅庐,这知名度影响还不够大。 因此,她还得找更多身份地位显赫的人来给她背书才行! 而徐卿这回找到的买家,身份地位绝对是足足的!乃是当今太子妃的亲父、如今任太子太傅的徐太傅! 据说当初傅时瑾在长公主府进行木雕雕刻时,他也在场,当即就被傅时瑾木雕的精美和灵性给震慑住了。 徐太傅是个正儿八经的老学究,平日里醉心学术,也不像朝堂上其他官员,一个个为了权势斗得你死我活的,闲下来就收集收集各种奇珍异宝,在自己的好友面前炫耀炫耀,那算是徐太傅唯一的爱好了。 因此,见识过傅时瑾的木雕后,他那颗收集欲爆满的心立刻便被高高吊了起来!无奈对方是个深闺小娘子,身份还颇为敏感,他一个大男人,便是再想要她的木雕,也不知道从何开口。 恰好此时,珍宝阁传出可以从他们处买到傅娘子的木雕作品的消息,他当晚便坐上驴车直奔珍宝阁,凭借着他太子太傅和太子丈人的身份在一众买家中脱颖而出,荣幸地成为了第一个买主! 傅时瑾知道这件事后,便和徐卿商量,徐太傅虽然是有些家底的,但徐家世代是文化人,到底不像其他世家大族的家底那般深厚。 反正他们第一件作品,还是冲着扩大影响力去的,那价格便不定太高了,私底下拜托徐太傅多多向他那群好友炫耀她的木雕便是。 这个想法和徐卿的想法一拍即合!昨天,徐卿让人与傅时瑾说院子找到了的同时,还让人把三百两定金中的七成,也就是二百一十两给傅时瑾送了过去。 因此,傅时瑾此时的钱袋子鼓鼓囊囊的,自觉走路都带了一股飘着银子香气的风。 啊,这天底下还是银子最可爱! 旁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哪有可以跟银子比拟的! 徐卿今天本要亲自带傅时瑾去那个院子,但临时有事过不来,只能遣了他的贴身小厮有财领着傅时瑾过去。 那个院子就在西市附近,坐马车去西市的话,大概要两刻钟时间。 位置闹中取静,周围的邻居都是上京城有权有势的人家,安全绝对是有保证的! 据说那个院子的主人原本是一个富商,这个院子他是特意买来让自己的未来女婿考科举用的。 谁曾想他的未来女婿最后是高中了,但也同时攀上了另一个高门大户的娘子,要和他女儿悔婚。 气得那富商直接要把这院子卖了,因为这院子住过那个负心汉,他想到就心梗,也不想着从中赚什么钱了,便是亏本也要尽快把它抛出去。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89章走路都带着银子的香味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因此,这个市价原本要三四百两银子的院子,现在两百出头就可以买下来了!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89章走路都带着银子的香味免费阅读:,! 『』 第90章 他和她的心愿(一更) http://.biquxs.info/

一路上,有财都在绘声绘色地跟傅时瑾介绍那院子的情况。 这个院子其他地方傅时瑾都十分满意,唯一让她有些犹豫的是——那个院子离宁国公府也太近了吧! 从宁国公府坐马车到那个院子,也就一刻钟多一点的距离。 她买这个院子,就是想以后离开宁国公府后住进去的,这般近的距离,这离开好像也没有离开得很彻底啊。 有财常年跟着徐卿,这察言观色的功夫也是十分到家的,见他说了半天,傅娘子也没有明确地表态,顿时嘿嘿一笑道:“傅娘子不用急着下决定,买房子这种事,最重要是合眼缘,傅娘子去看过那院子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傅时瑾也是这么想的,扬了扬唇道:“麻烦你了。” 有财顿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傅娘子也太客气了!他不过是一个奴仆,替主子做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对他这般亲和客气呢! 马车到了那院子后,傅时瑾先是在门口细细查看了一番。 这是一个两进制的院子,大门是用十分厚实的实木做的,虽然不及旁的富贵人家的磅礴大气,但看着也十分稳重安全。 傅时瑾满意地点了点头,有财立刻很有眼力见地跑上去,推开了那扇大门,走到了一旁让傅时瑾先进去。 傅时瑾刚走进去,脚步便猛地顿了顿,被里面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却见大门后,一个身穿天青色袍服的郎君双手伏地跪着,也不知道已是跪了多久。 傅时瑾很快就认出来了,那是许久没见的王五郎! 她快步上前,皱眉道:“王五郎,你这是作甚?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先起来说话。” 王五郎却依然跪着,额头紧贴地面,嗓音带着无尽痛苦沉淀后的沧桑,道:“我听三兄说,杀害阿瑶的真凶,是傅娘子找出来的。 我一直想亲自向傅娘子道谢,但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联系上傅娘子,我又不能贸贸然去宁国公府找傅娘子,恐会给傅娘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前天,我在宁国公府门外徘徊的时候,见到了徐郎君,徐郎君与我三兄是好友,来过我们家几回,因此我认得他。 他听说我有事想找傅娘子后,便让我在今天提前到这个院子来,说我来这里就能见到傅娘子。” 傅时瑾不禁抿了抿唇,轻声道:“你起来,你的感谢我已是知晓了,我与黄娘子相识一场,找出杀害她的真凶,也是我的心愿。” 王五郎这才慢慢直起身子,傅时瑾这才发现,他的外表虽然还算整洁干净,但整个人比上一回见到的时候更憔悴消瘦了,那袍子穿在他身上空空荡荡的,仿佛能同时容纳下两个他。 不禁皱眉道:“王五郎也要好好保重自己,黄娘子定然不希望,自己的事会毁了王五郎。” 王五郎的眼眸悄然红了,道:“我知晓,我……我不会一直颓废下去的,如今杀害阿瑶的凶犯已是被抓住,我也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 我会参加今年的春闱,我一定要高中,然后……想办法为阿瑶一家翻案! 阿瑶一直说,她爹生前是个好官,绝没有做那等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的事,我知道这件事一直是她心中的刺,我希望能帮她把那根刺拔了,这样以后我下到九泉,也不会没脸见她。” 说着,他唤来身旁的小厮,让他把手里拿着的一包东西递给傅时瑾,道:“这是我先前答应给傅娘子的酬劳,我一直努力存钱,还把我阿娘留给我的首饰都典当了,本是要与阿瑶一同离开的。 如今阿瑶不在了,我留那么多钱也没有意义,这个包袱里有一百二十两,请傅娘子收下……” 傅时瑾打断他的话道:“不用了,我先前说了六十两就是六十两,金银,从包袱里拿出六十两,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0章他和她的心愿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其余的退还给王五郎。 你说你要考取功名为黄娘子一家翻案,你以为考取功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考取完功名后的应酬往来,也是很费银子的,你不过是王家的庶子,又没有强势的母族,没点银子傍身,你以为光做梦就能给黄娘子一家翻案呢?” 王五郎不禁有些怔然。 傅娘子说的话不好听,但他知晓,傅娘子说得是对的。 最终,他也没有坚持,让身边的小厮接过金银递还给他的六十两,又深深地给傅时瑾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傅时瑾看着王五郎那落寞孤寂的背影,好半天没说话。 虽然很痛苦,但黄娘子之死的真相已是大白天下,王五郎也终于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一旁的有财惊得嘴巴大张。 天啊,他没有听错吧,这傅娘子竟然还有找出杀人凶手的本事! 真不愧是那韩将军的未婚妻啊! 与王五郎的相见多少让傅时瑾少了几分看房子的兴致,简单地转了一圈后便道:“这房子挺好的,麻烦你与徐郎君说一声,我决定买下这房子了。” 这房子是真的挺不错的,空间够大,也新,还有两个很大的院子。 傅时瑾已是可以想象,到时候,她就把外面的院子作为徒弟们做木雕的地方,里面的院子则作为她自己的生活区域,种上一些瓜果蔬菜,再建个凉亭,旁边栽上一棵树,还不知道要有多舒服。. 最要紧的是,它真的很便宜!这种好事可遇不可求,要是以后,离宁国公府太近确实不方便的话,她再另外买一个院子便是了。 反正有钱,一切好商量! 有财就喜欢与这般爽快的人打交道,立刻一拍手道:“好,奴这便回去和郎君说!” 看完院子,傅时瑾也没有旁的事做,便打算直接回宁国公府继续做徐太傅预定的那个木雕,在巷子口和有财道别后,便坐上马车回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和有财道别的时候,不远处一辆装饰低调却精致的马车里,有人刚好把这一幕看进了眼里。 坐在马车窗户边的芸香不禁讶异地道:“夫人,那不是……傅娘子吗?” 正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韩思雅一愣,立刻凑到了窗边,刚好看到了傅时瑾上马车那一幕。 “还真是,时瑾怎会在这里?还有,那不是……徐卿身旁那个叫有财的小厮吗?” 韩思雅眉头微蹙。 她这些天一直待在家里,待得浑身都不得劲,今天借着去拿前段时间给自家夫君定制的新衣的机会,才出来透了口气。 她夫君一直说这段日子上京城很不太平,特别是前两天,又有一个世家大族的小娘子失踪了,看情形只怕凶多吉少,让她没事尽量都不要出门。 她也已是遣了人去宁国公府,叮嘱了母亲这件事,让她记得提醒一下时瑾和如儿。 这种时候,时瑾怎么还敢就带着两个侍婢在外头瞎逛? 韩思雅有心让人把时瑾唤过来问问情况,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傅时瑾的马车已是往前走了。 她想了想,让芸香下去,请有财上来。 却谁曾想,这一问,竟问出了一件让韩思雅十分讶异的事情来。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0章他和她的心愿免费阅读:,! 『』 第91章 他是在喂猪呢!(二更) http://.biquxs.info/

“你说,你是带傅娘子来看房子的?傅娘子已是决定把那套房子买下来了?” 看着韩思雅紧皱的眉头,有财心里有些忐忑。 这事儿应该是可以跟韩大娘子说的吧? 韩大娘子可是韩大郎的亲阿姐,而韩大郎又是傅娘子的未婚夫。 郎君在找到那套房子后,也是先跟韩大郎请示了,才让他带傅娘子去看的呢! 想到这里,有财点了点头道:“是,傅娘子说,她希望尽快办好手续,把房子过到她名下。” 韩思雅不禁沉默了下来。 时瑾她到底想做什么? 时瑾在外头找房子这件事,临儿又知道吗? 她自是知晓时瑾把自己做的木雕交给了珍宝阁售卖这件事,这件事最近俨然成了上京权贵圈子里的大新闻,时瑾估摸是通过这件事和徐卿熟悉起来的。 但她住在宁国公府,想去外头买房子,不找宁国公府里的人帮忙,也不找临儿帮忙,反而去找一个外人,这就让人有些在意了。 即便时瑾介意母亲对她的态度,但她跟临儿处得应该还不错才是! 她又不由得想起前两天,她去宫里看望姑母时,听姑母说起的那件事,一颗心微微提了起来。 这两个孩子之间,不会发生什么了吧? 想到这里,她再次看向有财,冷色微冷地问:“韩大郎可知道傅娘子要在外面买房子的事?” 韩思雅严肃起来,还是很吓人的,有财不自觉地挺直背脊道:“韩大郎……韩大郎是知晓的,但傅娘子应该不知晓韩大郎知晓她要买房子……” 他带傅娘子来看房子前,郎君特意叮嘱过他,不能让傅娘子知晓韩大郎知晓她要买房子这件事。 这里面的关系听得有财有些晕,主子间的事情果然不是他这等小小的仆从能参透的!于是干脆不想,照做便是。 这番话,听得韩思雅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 这意思是,临儿是知晓时瑾要买房子这件事的,但他不想让时瑾知晓他知晓? 这说明,时瑾是瞒着临儿做这件事的! 而临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也装作不知道,但背后定然为时瑾做了些什么! 想起前段时间的赏花宴上,临儿对时瑾显然已是十分在意,但时瑾看着临儿的眼神依然冷静清明,不见半点情意,韩思雅不得不得出了一个结论—— 该不会时瑾已是下定决心要离开宁国公府,而她那个跟木头一样的弟弟对此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吧! 另一边,傅时瑾自是不知道韩思雅已是知道了她要买房子这件事,回到宁国公府后,便坐在工作台后面忙碌了起来。 不管是木雕还是解剖,她一旦做起来都十分专心,一直到夕阳西下,金银来提醒她宝珠已是把晚膳拿回来了后,才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她这回的木雕做得十分得心应手,徐太傅对这个木雕没什么要求,只说他母亲在世时信佛,希望傅时瑾能像她在荣佳长公主府时做的那样,做一件带佛性的木雕出来。 而傅时瑾的师父恰好也是信佛的,她跟着师父学习时,做的十件木雕九件跟佛教有关,做起来就跟喝水一样简单自然。 金银看了一眼自家娘子在做的木雕,暗暗啧啧感叹了一番后,才道:“娘子,韩大郎那边的飞扬方才又送东西过来了。” 又送? 傅时瑾伸到一半的懒腰就这样定住,嘴角微微一抽,道:“这回是什么?” 自从上回那碗甜豆花后,韩临几乎每隔一天,就会遣飞扬给她送点小吃食过来。 他倒是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没有在晚上给她送过来了,而是掐着她吃晚膳前那个时间给她送过来,她也不好再把那个不好克化的理由拿出来。 他第一回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1章他是在喂猪呢!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送的是甜豆花,第二回送的是酥脆香甜的花生酥,第三回送的是香糯可口的枣仁糕。 傅时瑾从最开始的无语,到现在,竟都有些好奇和期待他送来的是什么东西了。 她严重怀疑,那男人在温水煮青蛙!绝对的! 金银道:“韩大郎这回送来的是一碗花生酪,宝珠都在外面馋半天了,说那绝对是宝月楼的花生酪,宝月楼的花生酪可是全上京城都闻名的,每天一大早就会有人去排队,她先前去了两回,可都没排到。” “这样么?”傅时瑾面无表情地道:“就让宝珠把那碗花生酪吃了罢。” 金银一愣,“娘子,你这回不吃了?” 明明前几回,韩大郎送来的东西,娘子多少都会吃一点的,说什么毕竟是人家一番心意,不能糟蹋了。 难道娘子她…… 傅时瑾忽然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隐忍道:“那家伙天天这样投喂当喂猪呢,我这些天天天晚上吃完他送来的东西又吃晚膳,肚子上的肉都多了一圈了!” 金银:“……” 看着娘子愤愤的表情,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道:“好的,奴婢这便让宝珠把那碗花生酪吃了。” 她还以为娘子对韩大郎送来的东西感到厌烦了呢。 看娘子这反应,韩大郎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啊! 但是,韩大郎最近怎么都不在他们娘子面前露面了?难道他竟然觉得,光靠这些小吃食,就能打动他们娘子吗? 日子又这样平静无波地过了两天。 这两天,傅时瑾除了出去忙活买房子的事情外,就是待在房间里专心做她的木雕。 直到第三天,又有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来了。 当傅时瑾听金银说,韩思雅来了宁国公府,说要见她时,她怔愣了半天,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她放下手中的工具,微微蹙眉道:“韩大娘子怎么突然来找我?” “来传递消息的是韩大娘子身边的侍婢芸香,”金银道:“芸香说,今儿天气很好,韩大娘子打算去野外踏青,便想着带上娘子一起去,让娘子也放松放松心情。” 傅时瑾最近天天关在房间里对着一块木头,神经确实崩得有些紧。 何况,韩大娘子都来到宁国公府了,她也似乎没有理由拒绝她的邀请,便站了起来道:“行罢,帮我准备出行的衣服。” 傅时瑾很快穿戴整齐,跟着芸香来到了宁国公府的大门处。 韩思雅已是站在了那里,见到傅时瑾,她原本清冷的脸上立刻绽放开一个温和的笑容,主动走上前握着傅时瑾的手道:“时瑾来了,走罢,如今四月已是进入暮春了,可不能浪费了这大好的春光,得在它彻底逝去前好好欣赏一番!” 傅时瑾已是习惯韩思雅对她的热络了,笑着应了一声。 只是,当她发现,韩思雅没有叫韩思如一起去,只叫了她时,心里不由得升腾起一丝怪异的情绪。 韩思雅看着对韩思如十分严格,但心里也是疼爱这个妹妹的,这种活动,她怎么可能不带她一起去?. 很快,傅时瑾就知晓韩思雅不带韩思如的原因了。 韩思雅亲热地挽着傅时瑾上了马车,和她东拉西扯了一段路后,突然道:“对了,时瑾,前几天我见到你去看了一处空置的院子,你是想……搬出宁国公府吗?”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1章他是在喂猪呢!免费阅读:,! 『』 第92章 她好像有些明白那男人了(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僵。 不出她所料,这就是妥妥的鸿门宴啊! 韩思雅心思敏捷,只怕是察觉到了什么,特意来探她的话呢! 傅时瑾心绪微转,笑着道:“也不是,但毕竟,我如今还没嫁入宁国公府,就这样一直住在宁国公府也不是办法。 我最近与徐郎君合作赚了些银子,便想说给自己在上京城安一个家,以备不时之需。” 时瑾明面上是否定了她的说法,但“也不是”、“以备不时之需”这些用语,多少有些模棱两可。 韩思雅到底已是掌了好几年的家了,哪里看不出傅时瑾的心思,不禁眼眸微闪,微微笑着道:“时瑾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想法,我很理解,也是很支持的。 你父母身亡,背后没有一个可以支撑你的娘家,心里定是十分惶恐,我跟你说句心理话,我刚刚嫁入西平侯府的时候,也时常忐忑不安,就怕会被夫君和夫家的人欺负。 毕竟夫家不比自己出生成长的家,对于女子来说,嫁出去,便是要适应一种全新的生活,融入一个全新的家庭。 我算是幸运的,能得夫君疼爱,婆母怜惜,因此我在西平侯府,算是一直顺风顺水的。 但也确实有一些女子,嫁到夫家后,过得并不好。 你如今孤身一人,却能自己立起来,我看着是既心疼,又欣慰。 只是,你身为女子,要独自支撑起自己的生活,到底太累了,其实有些时候,你可以适当地依赖一下身边的人,例如我,又例如……临儿。 你与临儿早晚是要成亲的,我看着临儿长大,清楚临儿不是那种会辜负别人的性子,你若找他帮忙,他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还是,临儿最近欺负你了?” 傅时瑾心一突,连忙摇摇头道:“没有,韩大郎对我是极好的。” 韩思雅挑了挑眉,显然不怎么相信,“那你想买房子怎么不找临儿帮忙?还是说,你其实是找了临儿帮忙的?” 她买房子这件事可没有跟韩临说过,这件事韩思雅一问韩临就会知道,她没必要说谎。 只是,傅时瑾有些纠结。 显然,韩思雅多少猜到她和韩临间的关系有些怪异了,只是,如今,她也不能直白地跟她说,她以后要和韩临退婚。 傅时瑾暗暗望了望天,刚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对这段感情惶恐又忐忑的少女形象,就听韩思雅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临儿可有跟你说过,他先前没想过娶妻这件事?” 傅时瑾微愣。 这句话,韩临确实跟她说过。 韩思雅一看傅时瑾的表情,便什么都明白了,不禁叹笑着道:“没想到,临儿连这件事都跟你说了。” 说这句话时,她看着傅时瑾的眼神带着几分揶揄,就仿佛在说,你们两个孩子的事情她都知晓了,就别装了。 傅时瑾一时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临儿也在我面前说过这句话,但那是临儿小时候的事情了,大概是他七八岁的时候吧。” 韩思雅带着几分怀旧之意,道:“那时候,祖父开始把临儿带到军营里锻炼他,别看临儿现在像块木头似的不苟言笑,他小时候其实顽皮得很,一开始祖父带他去军营的时候,他还不愿意,天天吵着要回家。 后来有一回,刚刚学会骑马的临儿贪玩,偷偷骑了一匹小马驹跑出了军营,却被埋伏在军营周围的敌人抓住了。” 傅时瑾眼睫微颤,不自觉地看着韩思雅。 韩思雅暗叹一口气,道:“当时,临儿身边有几个负责保护他的人,临儿是偷偷甩开他们出去的,后来,他们为了救临儿,都死了,一个也没剩。 祖父带兵赶到敌人的窝点时,只看到其中一个兵士紧紧抱着临儿,背上血流成河,还不知道被人砍了多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2章她好像有些明白那男人了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少刀,已是没了呼吸。 自那以后,临儿便性情大变,不但性子变得深沉内敛了,也不再逃避祖父的训练,甚至有时候,仿佛自虐一般,把自己练得浑身是伤。 祖父看情况不好,便把临儿送回了家,让他先放松一下心情,临儿那句以后不要娶妻了的话,便是那时候与我说的。 因为那个护着他而死的兵士最后说了句,这天底下,除了他的妻儿,便只有临儿是他的软肋。 他大抵只是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临儿恐慌的心情,谁知道临儿把这句话听进去了…… 后来,听说那兵士的妻在他的坟前,哭得一度喘不过气来,这一幕也让临儿看到了,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觉得,这件事对他多少是有影响的。” 傅时瑾听着,脑中不自觉地浮起韩临那天在醉生楼跟她说的话。 他说,他此前从没有过娶妻的想法,因为妻儿会成为他的软肋,他也不一定能很好地保护他们。 还有更早之前,他曾带着几分叹息说过,任何人都无法救下所有人。 她突然好像,有些明白这个男人了。 “因此,在父亲母亲焦心临儿的亲事时,我倒不怎么焦心,因为我知晓,焦心也没用。” 韩思雅细细地看着傅时瑾的表情,嘴边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涩道:“我对于临儿成家这件事是比较消极的,虽然我也不希望看到他一直孤家寡人,但我也不想强迫他,也知道,强迫也没用。 他对成家的排斥,何尝不是在自我惩罚,其实我们都知道,当年那件事不能全怪他,毕竟临儿当时刚满七岁,还什么都不懂,但他自己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他这些年在战场上异常勇猛,不管大小战役都自己打头阵,也是因为,他希望尽量减少那些跟着他的人的伤亡,甚至好几回,他都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下自己手下的人。 这自然是让临儿手底下的人对他更是崇拜忠心,但我们这些做家人的,却是时常心惊胆战,每次打起仗来,都是担忧得几宿几宿睡不觉。 我甚至已是做好了,临儿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娶妻的想法。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的出现,会让临儿改变了想法……” 傅时瑾心微微一跳,下意识道:“我没……” “时瑾,你便别骗我了,”韩思雅嗔怪地看了傅时瑾一眼,道:“我不懂你,还能不懂临儿吗?临儿长那么大,就从没有那般专注地看过一个小娘子,也从没有对一个小娘子那般上心过。 我不知晓你和临儿间到底怎么了,但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临儿敞开心怀的人,我身为临儿的大姐,自是希望能看到你和临儿最终能走在一起。 当然,我也知晓,你先前在宁国公府,受到了很多不公的待遇,这一点,我要先与你说声抱歉,我当时因为生老二难产卧病在床,没能成功劝说母亲和如儿好好待你,是我这个做女儿和阿姐的失职。”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2章她好像有些明白那男人了免费阅读:,! 『』 第93章 好想念尸体的手感啊(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嘴角微微一抿,没说话。 说实话,虽然她来到这里后,宁国公夫人和韩思如也会时不时对她发难,但她们那些手段在她看来完全不足一提,她本身没受到什么影响,谈不上原谅不原谅的。 而虽然她觉得,原主当初和她们闹得那么僵,原主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但她毕竟不是原主,也不理解原主真正的心情。 因此,她也没资格替原主说原谅他们的话。 她这时候,也只能沉默。 然而,傅时瑾这沉默显然让韩思雅误会了什么,她暗叹一口气道:“但你信我,我虽然没能力保护你,但临儿与我不同,他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 临儿回京虽然才一个多月,你们之间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我相信,你如今这般聪慧,不会看不出临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即便你不是他心头上的人,他也会尽自己努力保全你,更何况,如今,你对于他的意义完全不一样了呢。 我便听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说,临儿前几天,在皇后娘娘和母亲面前说了一番话,可把我母亲吓坏了。” 傅时瑾微愣,下意识地问:“什么话?” 韩思雅顿时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揶揄地朝傅时瑾眨了眨眼。 傅时瑾顿时有种自己的心思都被她看穿了的感觉,脸颊微红,不自觉地坐直身子,做出一副淡然的模样轻咳一声。 韩思雅忍不住低低一笑,道:“临儿说,他没有成亲的想法,若母亲只是担心他无法延续香火,他会从宗族下一辈的孩子中,找一个有资质的孩子过继到他名下。” 傅时瑾不自觉地张了张嘴,脸上现出几分讶异。 这也行? 这不存心挖宁国公夫人的心么! 仿佛想到了自家弟弟说那番话时的表情,韩思雅忍不住摇了摇头,笑得无奈,“这还不够,他还说,如果母亲真的那么急,他这几天就叫人去把宗族下一辈的娃儿都查探一遍,整理成一本册子给母亲过目,母亲喜欢哪个,他就过继哪个。 反正,他对自己娶妻生子的事从来不急,急得是母亲罢了。 这两天,他还真的派了他身边的何副将在捣鼓这件事,据说吓得母亲好几晚上都睡不觉,偏偏临儿这几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回宁国公府,母亲便是想找他好好说道说道都没法。” 韩思雅说着,突然看向傅时瑾,微微一笑道:“我先前还想不透临儿为何突然这么说,但看到你后,我突然便明白了。 时瑾,你应该也明白吧?” 傅时瑾莫名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稳着脸上的表情道:“我与韩大郎不熟,不好随便猜测韩大郎的想法。” 韩思雅看着傅时瑾微微颤动的眼睫毛,不禁挑了挑眉。 只是,最后,也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若她说得再多,只怕要惹时瑾烦了。 不过,这一番谈话倒是让她十分惊喜。 她还以为时瑾对临儿毫无情意,如今看来,也不是这样啊! 就看她那笨蛋弟弟有没有能力打动佳人,把佳人娶回家了。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夫人,傅娘子,金华山脚下到了。” 金华山是上京郊外的一座山,供奉着先帝亲自雕刻的那尊佛像的大相国寺就在金华山上,每天都会有络绎不绝的香客走在上京通往大相国寺的那条道路上。 此时正是四月,道路两旁开满了灿烂多姿的春花,随处都可见来踏青赏花的游人。 还有一些原本要去大相国寺的香客,走到一半被那绚烂可爱的花儿吸引住了,也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在路边稍作休息。 韩思雅闻言,看向傅时瑾笑道:“今天难得出来,便好好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3章好想念尸体的手感啊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放松一下心情罢,不过上京最近可不太平,你玩的时候要注意一些,别一个人跑太远了。” 傅时瑾这些天几乎都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忙雕刻的事,对上京城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不禁问:“不太平指的是魏国公府七娘子的事吗?” “魏国公府七娘子都是上上一件事了,”说到这个,韩思雅就忍不住蹙了蹙眉,道:“时瑾你没听说吗?就在前两天,又有一户人家的小娘子失踪了,那个小娘子你也认得。” 傅时瑾一怔,就听韩思雅嗓音微沉地道:“就是你在荣佳长公主的赏花宴上见过的那位陈十三娘,你可还记得?” 傅时瑾的眼眸不自觉地微微睁大。 陈十三娘?! 竟然是她!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当初正是她装得天真烂漫地和关六娘一唱一和,联手把她推了出去,才有了她后来当着所有人的面雕刻这件事!. 她竟然失踪了? 韩思雅还以为傅时瑾在害怕,连忙低声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忧,金华山下游人众多,我这回出来也带了侍卫,只要你不一个人乱跑,不会有事的。” 傅时瑾看了韩思雅一眼,没说什么,乖巧地应下了。 两人下了马车后,韩思雅唤身边的婢女在一棵树下铺了块毯子,笑着看向傅时瑾道:“时瑾,难得出来一趟,你便到处走走,不用非得陪着我。” 傅时瑾呼吸着郊外清新中还带着几缕花香的空气,只觉得在家里闷了几天的心情也舒畅了不少,不禁扬了扬唇,道:“好。” 说起来,她来到了这里后,还没有好好地看过这个世界呢。 先前,她满脑子都往怎么挣钱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方向去了。 她带着金银和宝珠沿着花丛一路走了进去,来踏青的人还真不少,基本走几步路就能见到几个。 金银记着韩思雅方才说的话,有些担忧道:“娘子,咱们别往里面走那么深了罢,便连那陈十三娘都失踪了呢……” 陈十三娘失踪比魏国公府七娘子失踪并惨死给她的冲击要大。 毕竟,她前不久才见过活生生的、神采飞扬的陈十三娘啊! 宝珠撇了撇嘴,道:“她先前和关六娘她们那般欺负我们娘子,说不定她失踪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呢!活该!” 金银连忙道:“宝珠!” 这里附近可有不少人,若是被人传出她们在背后妄议陈十三娘失踪的事,受连累的只会是她们娘子! 傅时瑾不禁瞥了她们一眼。 说实话,刨去私人因素,她对陈十三娘失踪这件事,还挺感兴趣的。 虽然她前不久才验过尸,但所谓习惯成自然,前些年她几乎天天和尸体打交道,这突然闲下来,手还怪痒的。 她不禁抬眸看了看旁边树上在春风里摇曳身姿的洁白樱花,突然低叹道:“好想念尸体的手感啊……” 金银和宝珠:“……” 不是,娘子,你这是在说什么阴间话呢! 您又是怎么从陈十三娘失踪这件事跳到尸体上的! 就在这时,金银突然脸色一变,“娘子,小心!” 然而,已是来不及了。 虽然傅时瑾在听到金银的声音那一刻,便下意识地往一旁避了避,却还是没有避开那突然泼向她的滚烫茶水! 几乎是立刻的,那被茶水泼到的右手臂便传来一阵刺痛感。 “哎呀,我还说是谁呢,原来是最近大名鼎鼎的傅娘子啊。” 一个满含不屑讥讽的声音响起,傅时瑾转头一看,便看到了前不久才在赏花宴上见过的杨五娘和关六娘! 却见杨五娘此时,手里拿着一个水壶,嘴角一扯道:“我的婢女不会做事,竟把还滚烫的茶水直接拿给我喝,我一时生气,随便往一个方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3章好想念尸体的手感啊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向便把那茶水泼了,却是没想到,会泼到傅娘子身上呢!”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3章好想念尸体的手感啊免费阅读:,! 『』 第94章 一具新鲜热辣的尸体(一更) http://.biquxs.info/

金银立刻焦急地走过去,拿起傅时瑾的右手臂一看,就见原本白皙稚嫩的皮肤,已是红了一大片! 幸好娘子今天穿的是大袖的衣服,方才衣服甩动间替娘子挡了一部分热茶,不至于烫伤得更严重。 金银忍不住猛地转头,怒瞪着那杨五娘道:“你……你就是故意的!”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般跟我说话!” 杨五娘脸色一变,冷冽沉厉地看着金银,声音微微扬高道:“你不过是个低贱的侍婢,这般跟我说话便算了,竟还随意污蔑我! 你若有我是故意的证据,大可以说出来,没有的话,你可知道你们这些贱婢随意污蔑高门贵女,是什么下场!” 金银便是再气,闻言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当然知道,先前关六娘身边那个竹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据说后来,她被打得浑身是血地拖出了宁国公府,卖给了牙婆,现在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但……现在的情况跟娘子当初被污蔑推关六娘下水完全不一样!那杨五娘就是故意泼他们娘子的啊! 可是,她也确实没有证据! 被韩思雅派来跟着傅时瑾的两个侍卫也不禁有些为难地面面相觑。 对方可是杨丞相家的嫡出娘子,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若是跟她起冲突,只怕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傅时瑾冷冷地看了看杨五娘,和她身边一脸隐晦的仇视厌恶地看着她的关六娘,忽地,轻笑一声,道:“我的侍婢不过是护主心切,有些口无遮拦,杨五娘应该不会介意罢?” 杨五娘见傅时瑾明显怂了,不敢跟她理论,暗暗嗤笑一声,不屑地看着她道:“我当然不会跟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计较。” 她那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明面上看,说的是金银,但傻子都知道她在暗讽谁。 看来上一回赏花宴上的仇,她可记着呢。 杨五娘说完,挽上一旁关六娘的手,嘴角微扯道:“听说傅娘子借着你在荣佳长公主赏花宴上出的风头,要和珍宝阁合作售卖你的木雕呢。 真是笑死个人,果然穷酸地方来的人,不管怎么装腔作势,还是改变不了骨子里的穷酸。 走罢,六娘,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她今日能跟那些低贱的商人混在一起,谁知道明日又会做出些什么来?” 金银和宝珠气得牙关紧咬,身子发颤。 可……这种情况,她们好像做什么都不对! 傅时瑾眼神微凉地看着杨五娘和关六娘姿态高傲仿佛一只孔雀地在她面前走过,突然,伸出脚,绊倒了跟在杨五娘身后的一个侍婢。 那个侍婢顿时尖叫一声,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 而她正前方,正是杨五娘! 关六娘一惊,下意识地一把挣脱了杨五娘,快速往旁边走了一步。 杨五娘却哪里来得及躲避,就这样被那个侍婢狠狠撞上,两人双双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 顿时,杨五娘带来的那一群侍婢尖叫的尖叫,惊呼的惊呼,也有那么一两个机灵的,还记得要马上上去扶起杨五娘。 关六娘猛地看向傅时瑾,暗暗咬牙,“你可是故意的!” “哎呀,关六娘怎么这么说话呢?” 傅时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脸无辜道:“我方才就一直站在这个位置,可没挪动过分毫,谁知道杨五娘那个侍婢偏偏从我面前走过,又那么好巧不巧地,绊到了我的脚。. 我方才也差点被她绊倒呢。” “你!” 关六娘气得语塞。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奸诈狡猾了! 只是这种事情,就跟方才杨五娘拿热茶泼她一样,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说得清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杨五娘溢满惊慌的声音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4章一具新鲜热辣的尸体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啊!!我……我好像摸到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 傅时瑾微愣,转头朝她看去。 却见这时候,杨五娘已是被她的侍婢扶着坐了起来,满脸惊慌地用手指着身旁一处灌木丛道:“你们……你们快去看看那是什么!别……别是蛇……” 她身旁的侍婢闻言也是白了一张脸,声音微抖道:“娘子,竟然是蛇,咱们快跑……” “你这没用的东西!跑什么跑!你没看到你娘子脚扭了吗?!” 杨五娘又气又害怕,忍不住朝着方才说话那个侍婢一阵大吼。 那个侍婢也没辙了,只能迅速朝杨五娘低头认错,硬着头皮走到那处灌木丛前,拨开一看…… 顿时,她凄厉地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后退了一步。 因为退得太急,她左脚和右脚打起了架,就这样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只是,她似乎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颤抖着手指指着那处灌木丛,带着哭腔大声道:“人……里面是一个人!那个人身上……身上还带着血!” 傅时瑾脸色微变,在所有人都被骇得不敢上前一步的时候,快速走上前,三两下拨开那灌木丛。 随即,就见到里面,一个穿着一身蓝色衣裳、正值妙龄的小娘子躺在那里,眼眸大睁着,仿佛想向世人传递她临死前的恐惧、绝望和不甘一般。 尸体已是高度僵硬,身上的衣裳凌乱不堪,下身一片惨不忍睹的血污。 正是……前两天失踪的陈十三娘! 傅时瑾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轻舒一口气,转向跟着她的两个侍卫,冷声道:“报官罢,人已经没救了。” 她头一次知道,这坑爹的老天爷还有这么照顾她的时候。 她刚刚才说了一句想念尸体的手感,就给她送来这么一具……新鲜热辣的尸体。 那两个侍卫见傅娘子竟然这般冷静地说出这么一句话,都有些懵,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直到两个人都要转身离去,其中一个人才反应过来,猛地一拍另一个人的背道:“你一个人去报官便是了,我还要留下来保护傅娘子,待会见到夫人的时候,记得顺便与夫人说一声!” 他们到底是侯爷的人,这种场面也是见过不少的。 他们方才那么惊讶,也不过是惊讶于傅娘子的态度罢了! 那个侍卫跑走后,另一个侍卫立刻大步走到傅时瑾身旁,拨开灌木丛一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种情况,也许应该做的不是报官,而是直接把他们侯爷叫来。 这可比他方才想象的严重多了!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4章一具新鲜热辣的尸体免费阅读:,! 『』 第95章 招蜂引蝶的男人(二更) http://.biquxs.info/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五娘还坐在原地,被这倏然紧张不安起来的气氛弄得有些烦躁,偏偏她腿伤着,不能站起来查看情况,不禁朝着傅时瑾暴躁道:“可是你这女人又做了什么装神弄鬼的事情!” “不是的,娘子……” 最开始看到那具尸体的侍婢这会儿终于缓过来了一些,颤抖着牙关朝杨五娘道:“那里……那里真的有人,奴婢瞧着,那好像是……失踪了好几天的陈十三娘……” 杨五娘顿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傅时瑾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这会儿,她完全没心思跟她们扯头花,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在官府来人之前,你们都必须留在这里……” 话音未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清朗悦耳、此时却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沙哑的男子嗓音,“什么事情这么吵,闹得我想好好睡个午觉都不行……” 本就有些惊魂未定的众人顿时都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却见灌木丛的另一边,一个穿着一身月白色交领窄袖袍服的高大郎君缓缓坐了起来,一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此时半阖着,却是给他那张昳丽的脸更增添了几分惑人的妖冶,薄薄的唇微微抿着,色淡如水,似乎因为好梦被人吵醒,而带上了几分不悦。 竟是一个容颜俊美、气质优雅不似凡人的郎君! 所有人都怔愣了好半响,反应过来后,好些侍婢都忍不住有些害羞地偷偷盯着那个男人瞧。 真是好一个谪仙人一般的郎君! 便连杨五娘和关六娘也愣愣地看了那郎君好一会儿。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瞬间把这稍显微妙的气氛打破—— “主子!原来你在这里!真是要把奴担心死了!你可知道奴都快把整个山头都翻过来了!” 长风快速地跑到了自家那不让人省心的主子身旁后,才发现这里竟然还围了这么多小娘子,脑中第一时间冒出的想法是—— “主子,你什么时候又招蜂引蝶了?!” 元诏嘴角微微一抽,没好气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沾在身上的草屑,扫了身旁众人一眼,道:“长风,我看你这小子的狗胆是越来越大了……” 突然,他的眼神定了定,看着不远处那个格外眼熟的秀美小娘子,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 呵,他跟这女子真的有缘不成?竟然在这里都能见到她。 长风这时候,自然也看到了前几天才见过的傅时瑾,顿时“哎”了一声。 只是,他很快想起自家主子虽然难得地没有嫌弃那个女子,但也是不怎么看得上她的,连忙闭上嘴。 罢了,既然主子看不上,便不节外生枝了。 瞧那女子,虽然不至于是那等一穷二白的平民,但看她的穿着打扮,和外出时的派头,应该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娘子。 这种娘子,他们主子喜欢便算了,如果主子对她连喜欢都没有,她是压根没资格与他们主子相识的。 元诏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家小厮一眼,只觉得还算满意。 虽然这小子是越发没大没小了,但大事上还算拎得清。 否则,他早就容不下他在身旁了。 他收回眼神,淡声道:“走罢……” “且慢!” 留下来的那个侍卫立刻道:“这位郎君,你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元诏扬了扬眉,眼神微凉地看向那侍卫。 那侍卫背脊莫名地一阵发凉,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这里……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在官府来人之前,所有人都不许离开!” 元诏一愣,这事情发展难得地让他有些意外。 他在说什么? 命案? 傅时瑾瞥了他一眼,淡声道:“也就是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5章招蜂引蝶的男人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说,我们在场所有人,目前都是嫌犯,在洗刷掉身上的嫌疑之前,都要留下。” 嫌犯。 元诏不禁一脸兴味,无声地重复了这两个字一遍,嘴角的笑容扬得更高了。 呵,当真有趣,他长这么大,这还是头一回被人当成了……嫌犯。 长风脸色一变,已是下意识道:“放肆,你可知道……” 然而,这里显然有人比他更嚣张。 一个难掩气愤的女声突然响起,轻而易举地便把他的声音盖了过去,“放肆!你可知道我是谁!竟敢说我是嫌犯!” 傅时瑾实在懒得搭理这群法盲。 只是她有预感,若她不想个法子把那杨五娘的嘴堵住,她能吵到官府来人之前。 为了保护自己可怜的耳朵,傅时瑾瞥了杨五娘一眼,冷声道:“有道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便是天子,若是卷入了这起命案中,也是嫌犯,难道杨五娘觉得,你的身份比当今圣上还要高贵?” 杨五娘:“!!!” 这女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这句话她哪里敢接,一个不小心,就是灭九族的大罪! 杨五娘咬了咬牙,虽然十分不甘,还是暂时闭上了嘴。 元诏看向傅时瑾的眼神不禁越发兴味了。 他倒是没想到,比起他莫名其妙成了嫌犯这件事,这女子的反应会更有趣。 不得不说,这女子倒是越发合他胃口了。 只是可惜,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啊。 经过傅时瑾和杨五娘的这一番争吵,再也没有人敢说要离开的话了。 一群人就这么带着几分诡异地站在了那里,只觉得互相看谁都不怎么顺眼。 傅时瑾懒得搭理他们,见终于安静下来了,不禁又走到了那灌木丛旁,伸手轻轻地把灌木丛拨开,看着里面那具尸体。 留了下来的侍卫见状,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他见傅时瑾只是在看,没有要破坏案发现场的意思,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不过,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人震惊了好么! 这傅娘子到底是何方神圣!那样一具惨烈的尸体,她一个小娘子怎么就敢面不改色地一直盯着看呢! 不止那侍卫,周围众人见到傅时瑾的动作,都惊住了。 这傅时瑾,到底想做什么! 长风也忍不住凑到自家主子身旁,眉头纠结地皱起,“主子,这傅娘子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一直盯着那处看呢!” 虽然其他人没有明说,但他多少能猜到,他们方才说的那起命案里的尸体,估摸就在那里! 元诏半响没有说话。 这一回,连他也无法回答长风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担忧的女声响起,“时瑾!” 却见是韩思雅来了。 而她身旁,此时还跟着一个身穿绯色官服、面容正气而严肃的高大男人,那男人身后,呼啦啦地跟着一群官差。 傅时瑾微愣,她还以为,来的人会是王元栩。 韩思雅快速走到了傅时瑾身旁,担忧地上下审视了她一番,道:“你没事罢?方才我走开了一下,直到看到旭阳来了,才知晓你们这里出事了。” 跟着韩思雅一同过来的男人看了傅时瑾一眼,暗暗地朝她点了点头,便转向其他人,沉声道:“死者在何处?” 傅时瑾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他只怕就是韩思雅的夫君,现任大理寺少卿的西平侯赵旭阳。 没想到,来的人竟是他。 倒也合适。 方才跑去报官的那个侍卫立刻引着赵旭阳到了那灌木丛旁,道:“侯爷,死者在这里。” 他们侯爷这些天一直在寻找失踪的陈十三娘,今天刚好也出城了。 他在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5章招蜂引蝶的男人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去官府路上偶遇自家侯爷,便直接把自家侯爷带过来了。 赵旭阳大步上前看了一眼,脸色便迅速沉了下来。 随即,他看向傅时瑾他们,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死者的,发现死者前,你们都在做什么,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与本官听。” 傅时瑾见其他几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主动走上前,简单地把事情经过说了。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5章招蜂引蝶的男人免费阅读:,! 『』 第96章 韩将军的脸还是一如既往讨人厌(三更) http://.biquxs.info/

赵旭阳不禁有些意外地看着傅时瑾。 这女子不但镇静自若,说的话还十分有条理,每当说到时间、地点等这些在查案中十分关键的讯息时,她都会说得格外详细清晰。 连她是大概什么时间来到金华山,又是大概什么时间发现死者的,都说得一清二楚。 赵旭阳恍惚间竟有种,这女子是知道那些消息对查案很重要,才会注重去说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摇了摇头。 这几天连续熬夜查案,真是查得人脑子都傻了。 虽然雅儿说,如今的傅娘子和以前比变了很多,但再怎么变,她也不过是一个深闺小娘子,又怎么会懂得查案这种事! 傅时瑾说完后,他嘱咐跟着他来的人把傅时瑾说的话好好记下来,便转向其他几人询问情况。 所有人都询问完后,他沉吟片刻,道:“其他人可以走了,只是,劳烦这位元郎君……” 他说着,抬眸看向元诏,淡声道:“跟本官走一趟,本官有些事还想细细询问一下元郎君。” 元诏不禁扬了扬眉,有些好笑地扬起嘴角。 敢情把所有人排查了一番后,最后还有嫌疑的人,就只剩他一个了? 长风哪里受得了这口气,忍不住大声道:“为何只有我家郎君需要跟你走一趟!你可有证据证明,我家郎君跟这个命案有关!” 赵旭阳忍不住皱起眉头,冷声道:“本官方才询问在场其他人,他们都能说出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来这里前都做了什么,而且他们做的那些事,身旁均有人证。 而你们郎君说,你们一大早就来了这里,却什么也没做,就是在这里休息,能证明你们郎君这些话的,只有你这个贴身仆从。 而你们郎君还有一段时间,是抛开了你独自行动的,便连你,也不知道你们郎君那段时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可是?” “我……” 长风顿时有些语塞。 娘的,听他这么一说,他竟然也觉得他们郎君很可疑怎么回事! 让郎君任性!让郎君经常这般甩开他瞎跑! 赵旭阳看了看一直没作声的元诏,道:“放心,本官请你们郎君回去,只是配合查案,若最后查出你们郎君确实跟这个案子无关,本官自是会放你们离开。 来人,把人带走……”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瞬间打断了赵旭阳的话。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当看到不远处正有一队兵士骑着骏马快速往这边而来,都愣了愣。 而领头那个身披银甲、双目锐利如鹰、如同杨二郎临世一般俊逸非凡的男人,不是韩临又是谁! 傅时瑾微微一愣。 韩临怎会来这里? 他这回,总该不是因为她在这里,才过来了吧? 韩思雅和赵旭阳显然也很惊讶。 待韩临在他们面前停下马匹,利落地翻身下马后,赵旭阳立刻大步上前道:“临……韩将军,你怎会来这里?” 不管他们间是什么关系,在这种情况下见面,都是要称呼对方的官职的。 韩临早在马上,就辨认出了傅时瑾的身影,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眸立刻紧紧地锁着她。 此时,他不动声色地又看了傅时瑾一眼后,才沉声道:“我来找人。” 随即,他眼神微冷地看向不远处笑容凉薄的元诏,道:“三皇子殿下,这些天,你和我们玩捉迷藏玩够了罢?” 三皇子殿下?! 韩临这声称呼仿佛平地炸雷,所有顿时都难掩震惊地看向那个容貌昳丽的男子。 赵旭阳反应要快一些,倒吸一口气道:“莫非你就是大燕这回来我们大庆的……” 对了,他说他姓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6章韩将军的脸还是一如既往讨人厌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元,他早该想到的! 这男人看模样就不是寻常人家的郎君,而他们大庆的高门大族里,可没有姓元的! 拥有着最高贵的元姓的,便是前不久才和他们大庆停战的大燕国! 元,可是他们大燕的国姓! 元诏敲了敲手中的扇子,没接赵旭阳的话茬,只看着韩临,轻笑一声道:“韩将军,好久不见,你这张脸还是一如既往地讨人厌啊。” 韩临脸色冷冽,淡声道:“彼此彼此。却不知晓三皇子殿下明明是作为使臣来与我们大庆签订停战协议,却为何脱离使臣队伍,一个人在我们大庆四处乱逛。” 顿了顿,韩临的声音一下子变冷,“三皇子殿下这般做,我可能认为,你不是诚心要与我们大燕签订停战协议?” 元诏夸张地一扬眉,似笑非笑道:“韩将军不仅这张脸一如既往地讨人厌,性子也一如既往地多疑不讨喜。 我们大燕的使臣队伍明日就会到达上京,我不过是待着无聊,想先一步到上京,感受感受大庆都城的繁华,开开眼界罢了。 韩将军说我四处乱逛,和你们玩捉迷藏,实在是欲加之罪,我到达上京不过是昨天的事情,什么时候和韩将军玩过捉迷藏的游戏了。” 韩临看着他,暗暗嗤笑一声。 不认? 罢了,不管他认不认,也改变不了他接下来只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活动的结果。 韩临淡声道:“是吗?这般看来,还是我冤枉三皇子殿下了。三皇子殿下身份尊贵,既然你提前来上京了,我们理应是要好好招待的。 我已是派人告知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特意为三皇子殿下准备了下榻的地方,还请三皇子殿下随我来。” 元诏脸色微微一僵,暗暗地叹了口气。 若不是这场莫名其妙的命案,他也不会那么快被韩临那厮捉到! 元诏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扬,道:“我自是很乐意跟着韩将军走的,只是,这位……大理寺少卿方才才让我随他到大理寺配合查案,我似乎走不了呢。” 韩临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赵旭阳。 赵旭阳此时一脸头疼。 他哪里知道,那厮竟是大燕的三皇子! 寻常人,他带回去便带回去了,但他若是把这三皇子带回去,那可是涉及到两国的大事啊! 他们两国才刚刚结束战争,正是要签停战协议的关键时刻,全天下的人都盯着呢,正是不能出任何差错的时候。 何况,这个上京贵女惨遭杀害的案子,圣上和皇后娘娘本便十分重视,若这时候,这大燕三皇子也掺和进去了,圣上只怕会更加紧盯着这个案子! 韩临也不由得眉头紧蹙。 他自然也是知晓,把这大燕国三皇子带回大理寺意味着什么的。 就在这时,一个在这个微妙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兀的清脆女声响起,“敢问三皇子殿下,今天寅时(凌晨三点到五点),你在何处?” 元诏微愣,看着傅时瑾澄澈却清冷的眼神,片刻才道:“那时我还在上京城的满月霜,早上辰时正(八点)左右,吃完早膳才离开了满月霜。” 满月霜是上京一家客栈,不算特别出名,也不算特别差,就中中等等的水平。 傅时瑾开口说话那一刻,韩临也再次看向了她。 而且,这回,他似乎找到了光明正大看着她的理由,那视线再没有丝毫忌讳,就这么分外直白而专注地看着她。 就仿佛此时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人一般。 傅时瑾被那男人看得有些不自在,暗暗轻咳一声,才继续问:“你离开客栈的时间,可有人证?” 长风虽然不知晓这小娘子为何突然这么问,但自家殿下被当成嫌犯的憋屈让他忍不住大声道:“当然,我家殿下离开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6章韩将军的脸还是一如既往讨人厌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客栈的时候,掌柜和客栈里的伙计可都看着呢! 不信可以去问问!” “这样么。” 傅时瑾忽地,嘴角微微一扬,看向赵旭阳,淡声道:“杀人的凶犯应该不是这位郎君,也就没有必要带他回大理寺审问了!”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6章韩将军的脸还是一如既往讨人厌免费阅读:,! 『』 第97章 那男人看着是需要她怜惜的样子么(一更) http://.biquxs.info/

赵旭阳一怔,眉头下意识地皱起,“你如何知晓?” 杨五娘本便对那女人害她扭伤脚怀恨在心,忍不住一脸愤恨道:“可笑,大理寺的事是容得你随意插嘴的吗?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比大理寺的人还会查案呢!” 要不是韩大郎和那大燕国的三皇子都在这里,她不好失了仪态,她哪里会那么容易放过她?! 韩临闻言,顿时眼神冷冽地看向杨五娘。 傅时瑾嘴角的弧度带上了几分嘲讽,道:“我自是不敢在大理寺的人面前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会查案。但方才,我仔细看过死者,死者已是高度僵硬,连下肢都已是高度硬直。 死者死后,大概半个时辰到一个半时辰左右,尸体就会出现尸僵,首先发生僵硬的,是头部,然后是驱干,到上肢,最后才是下肢。 一般来说,尸体的下肢产生高度僵直,说明死者的死亡时间至少超过了四个时辰。 而如今天气温暖,尸僵发生的时间还会比秋冬时早一些。 这一点,赵卿常年办案,应是知晓的罢?” 女子冷静而认真的眼神让赵旭阳一下子回神,眼眸微微睁大,不敢置信道:“你……你如何知晓……” 虽然验尸是仵作的活,但他常年办案,自是多少对尸僵的形成时间有一定了解。 但饶是如此,他也只能断定,尸体应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以上,要具体判断出死者死了多久,还是得让仵作来。 这傅娘子怎的却仿佛对尸僵这种现象十分熟悉,一开口就判断出了死者是什么时候死的! 傅时瑾自是知晓他想问什么,道:“我外祖父先前是个大夫,我小时候常常跟着外祖父出诊,外祖父有与我说过,死者死后尸体都会发生一些什么变化,我觉得有趣,便记下来了。” 先前,金银和宝珠震惊于她的验尸技术时,她也是这般搪塞她们的。 但赵旭阳不是金银和宝珠,自是没那么容易搪塞过去。 见他显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想问她什么,傅时瑾适时地继续开口,“现如今大约是午时正(中午十二点),死者大约是在午时二刻(中午十一点半)发现的,按照她的死亡时间往前推,死者很可能是在昨晚丑时末到寅时正(凌晨三点到四点)这段时间被杀害的! 上京城晚上会关城门,一直到早上卯时正左右才会开城门。 而按照三皇子殿下说的,他是早上辰时正左右才离开客栈的,从上京城到这里,至少要半个时辰……” 长风虽然听得有些震惊又怔然,闻言还是忍不住道:“满月霜可是在上京城东区,从满月霜到这里,便是骑马也要一个多时辰!” 为了避开韩将军,他们主子也是拼了,找客栈都往那等偏僻的角落找! 傅时瑾瞥了他一眼,道:“就是说,若三皇子殿下说的是真的,他们来到这里的时间,应该是巳时正(早上九点半)左右,那时候出来踏青的游人已是有不少,去往大相国寺的香客也已是有很多,我并不认为,凶犯能在那时候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抛尸。 因此,我猜测,凶犯最可能是在丑时末到城门大开、这条路的人多起来前抛尸的。” 这样的话,巳时正左右才来到这里的大燕国三皇子,自然就不是凶犯了! 她说完,周围的人好一会儿都没作声,被震惊的! 这般逻辑清晰、条理分明的推测,便是大理寺的人,也不一定能做出来啊! 韩临一直定定地看着那女子,此时,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忍不住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每当她说起验尸查案的事情时,她整个人便会格外神采飞扬,那张小脸仿佛闪闪发光似的,强势地霸占着所有人的目光。 有种,让人不自觉对她信服的魅力。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7章那男人看着是需要她怜惜的样子么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最终,却是元诏先打破了这阵沉默。 他眼神微微炙热地看着不远处的女子,嘴角一扬,道:“我自是不会说谎的,就如我这小厮说的,我离开满月霜的时候,满月霜的掌柜和伙计都看着呢,赵卿一查便知。” 这女子,真是越来越出乎他的意料了。 赵旭阳猛地回神,看了元诏一眼,强行稳着情绪道:“既然三皇子殿下这么说,本官自是不好劳驾三皇子殿下随我们走这一趟的,等本官去询问过满月霜的人后,再行定夺。” 元诏只是微微笑着没说话,一双眼睛依然看着不远处的傅时瑾。 韩临察觉到他的眼神,眉头顿时蹙起,眼眸中悄然凝聚起一丝沉冷和戾气。 突然,一个带着几分讶异的女子嗓音响起,“时瑾,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人是韩思雅。 她原本还在为傅时瑾这番推断震惊呢,眼神不经意一扫,便看到了傅时瑾红了一片的右手手臂,心下一惊,也顾不上震惊了,连忙走前一步,握起女子的手腕道:“这是怎么弄的!” 韩临闻言看了过去,脸色顿时也一沉。 金银看到自家娘子手上的伤就气愤,咬牙道:“是杨五娘方才把滚烫的茶水泼到娘子手上弄的!杨五娘说,她是不小心……” 方才,她一直让娘子先去处理一下手上的烫伤,但娘子怎么说也不肯,说一切事情等官府的人来了再说。 如今,只怕那烫伤更严重了! 杨五娘立刻道:“我就是不小心啊!怎么,你还想说我是故意的不成?!” 金银咬了咬唇,带着几分憋屈道:“奴婢不敢。” 杨五娘顿时轻哼一声。 她也很憋屈好么!她是教训那女人了,那女人却也害得她的脚扭了! 偏偏,她也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故意的! 她杨婉仪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就在这时,一直没作声的韩临突然大步上前,垂眸脸色暗沉地看着傅时瑾受伤的地方。 傅时瑾察觉到男人的视线,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后退了一步,作势就要把受伤的手藏起来,“你想做什么?” 然而,她受伤的那只手是藏起来了,男人却一把拉起她没受伤的左手,就要把她带到一边去。 傅时瑾:“!!!” 这男人到底在做什么! 这里可不比先前在大街上,周围都是他们认识的人啊! 韩临见女子站在原地不愿意走,耐着性子转头看向她,低声道:“走,我给你上药。” 傅时瑾深吸一口气,暗暗咬牙瞪着他,“你先放开我。” 韩临眉头紧皱,“我放开你,你就跟我走?” 傅时瑾:“……” 都这时候了,这男人还在跟她说条件?! 然而,看着男人一副她不答应就不放手的欠揍样,傅时瑾深吸一口气,终是道:“对。” 韩临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依言放开她的手往前走。 只是,走了两步,见女子没有跟上来,他立刻转身,那眉头又已是深深皱起。 傅时瑾:“……” 皱皱皱,皱你个大头鬼,真正想皱眉的人是她好么! 她竟然还因为韩思雅先前在马车上说的那番话,对那男人产生了一丝怜惜。 他看着是需要她怜惜的样子么!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7章那男人看着是需要她怜惜的样子么免费阅读:,! 『』 第98章 他也太会了!(二更) http://.biquxs.info/

见男人已是转身,作势要来重新拉起她的手离开,傅时瑾终是没辙地望了望天,抬脚跟了上去。 “走罢!” 她已是不想去看其他人的表情了。 金银和宝珠对视了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周围众人:“……” 直到那两人已是走远,好一些人才似乎确定,方才那一幕是真的! 关六娘又是震惊又是不愿意相信。 韩大郎,那个向来对什么事情都似乎十分淡漠的韩大郎,那个从来不近女色的韩大郎,竟仅仅因为那女子的手臂被烫伤了就变了脸色,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拉着她的手离开! 那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韩大郎么! 那贱人又是什么时候把韩大郎迷惑成这个样子的! 一阵蚀骨的嫉妒和危机感顿时仿佛蚂蚁一般爬满了关六娘的心房。 原本,她听她在宁国公府的线人说,韩大郎最近都没与那女人来往,还以为韩大郎终于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却没想到,他哪有看清,简直就差被那女人迷得七荤八素了! 关六娘原本娇美的一张脸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 那个女人,当真不能再对她手下留情了! 赵旭阳则是立刻转向自家夫人,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到自家夫人又是欣慰又是担忧的表情,他多少猜到了一些,忍不住低声道:“临儿他对傅娘子……” 韩思雅眸光微转,有些好笑又无奈道:“临儿是真的对时瑾上心了,便是我这个大姐受伤的时候,也不见临儿那般焦急。 只是,他这般莽撞,只怕又要把时瑾惹恼了。” 看着自家笨蛋弟弟,她是真的焦心,简直恨不得亲自替他上阵,去讨时瑾欢心。 瞧他那样子,也不知道多久,才能让她见着她的外甥和外甥女呢。 赵旭阳闻言,又是不可思议又是惊叹,想起方才那个女子推断案情时那自信而耀眼的模样,忍不住低叹道:“这傅娘子当真了不起啊。” 站在他们身旁的元诏一直在暗暗地听他们的对话,此时眼神微沉,嘴角悄然扬起一个凉薄的笑容。 韩临那厮跟那女子,竟也有关系? 他跟韩临也真是孽缘,在战场上厮杀得你死我活便罢了,竟然还会同时看上同一个女子。 “长风。” 他低声唤了身旁的小厮一声。 长风看了看自家主子,顿时被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沉肃了下来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问:“殿下有何吩咐?” “遣人去查一查那个女子,”元诏一字一字道:“事无巨细,我都要知晓。” 长风神情一震,连忙道:“是!” 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主子先前明明说看不上那女子,怎么这会儿又看上了? 莫非是看到韩将军对那女子十分不一般,心里的胜负欲起来了? 啧,他就说主子对韩将军绝对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吧!主子还不承认! 若不是害怕主子生气,他实在很想向主子大吼一声,“您老还是跟韩大将军一起过去吧!” 另一边,韩临一直带着傅时瑾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樱花树下,才停下步子,道:“坐。” 傅时瑾微愣,这才发现,樱花树下有一块还算平坦的石头,刚好适合她坐上去。 可是,她还以为他要带她去马车上上药。 就在这里,他哪里来的药? 就在这时,何在从不远处匆匆跑了过来,把手里拿着的一瓶药膏递给了韩临,道:“将军,这是属下临时找回来的药膏,不知道好不好使,但应该至少能暂缓一下傅娘子的痛楚。” 他们家将军在把傅娘子拉走前,便把他遣去找烫伤膏了。 这可愁坏了何在,这荒山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8章他也太会了!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野岭的,哪里来的烫伤膏! 幸好随他们来的兵士里,有一个人前几天不小心烫伤了自己的手,随身带着烫伤膏,他才不至于完不成自家将军的任务。 韩临把药膏接过,转身看到傅时瑾还站在那里,顿时眉头微蹙道:“怎么还不坐下?” 傅时瑾:“……” 不禁皮笑肉不笑道:“韩大郎把药膏给我,我自己上药便是。” 韩临微愣,直直地看了面前的女子一会儿,还以为是自己语气太强势,让这女子不爽快了,不禁温和了嗓音道:“你先坐下,我替你上药,乖。” 他在自己手底下的兵士面前,向来是用那种命令式的语气说话。 方才,他竟一时忘了改过来。 傅时瑾:“……” 这男人以前是真的没有和旁的女子接触过?! 他也太会了罢! 傅时瑾和韩临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终是暗叹一口气,坐下了。 随即,她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男人单膝跪在了她面前,差点没把她吓得又跳了起来。 男人却哪里会给她那个机会,立刻把她的右手轻轻托起,皱眉看了那伤处片刻,把她的手臂放在她的膝盖上,拧开药膏,食指蘸取了一点乳白色的膏体,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涂在她的伤处上。 一边涂,还一边低声问:“疼不疼?” 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模样英气,那双手臂更是健壮有力,仿佛一拳就能把她打翻在地。 然而,他此时替她上药的力度,却是格外轻柔,仿佛温柔的棉絮在她的皮肤上轻轻扫动,带来一种微痒微酥的触感。 若不是男人手指上的茧子偶尔会摩擦到她的皮肤,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傅时瑾都要以为,替她上药的人不是他了。jj.br> 傅时瑾一时间看入了神,没留意听韩临的话。 韩临久久没听到回复,下意识地抬眸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 顿时,傅时瑾有些失神的面容落入他的眼中,韩临微微挑眉,黑眸中突然盈起淡淡的笑意。 他们此时坐在正热烈盛放的樱花树下,风一吹,就有无数娇嫩可爱的小花瓣在他们面前飘过,就连空气中,都盈满了鲜花香甜的气息。 而男人那张本就俊朗好看的脸,在这些绿荫和花瓣的衬托下,一时竟显得更俊逸非凡了,连带着他身上那过硬的气质,都似乎被软化了不少。 看到男人那淡淡地、似乎带着某种意味的笑意,傅时瑾的脸腾地一下,热得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脸色是什么样子,不禁有些慌乱地别开眼神,轻咳一声道:“还没涂好吗?” 韩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继续低下头,道:“快了。” 突然,他道:“傅娘子还没回答我,伤口疼不疼?” 傅时瑾微愣,他方才问了她这个问题吗?顿时有些窘迫道:“还好,烫伤也就那么一回事,有些刺疼刺疼的。” 她这烫伤不算特别严重,只是红肿了一片,但还不至于起水泡。 韩临见她似乎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眉头顿时又皱了起来,“烫伤可大可小,若是没处理好,可能会留疤,男子留疤便算了,你一个小娘子留疤,总是有些可惜的。 我这边有一罐先前皇后娘娘送我的烫伤膏,回府后,我便遣飞扬给你送去,你一天涂上三次,大概三四天后,就能好了。” 傅时瑾“哦”了一声。 韩临手上的动作又顿了顿,抬眸看着她,道:“我听飞扬先前说,傅娘子问,为何不是我亲自把那些小吃食给傅娘子送去。” “啊,那个……”傅时瑾张了张嘴。 她不过是随口问一下,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想法。 这男人不会以为,她想让他亲自送过来罢? 韩临黑眸专注地看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8章他也太会了!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着她,突然淡淡地一扬唇,嗓音一下子,温和得仿佛不是他自己的,“我最近有些忙,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若傅娘子希望我亲自送过去,等过两天我闲下来了,便亲自给傅娘子送去,可好?”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98章他也太会了!免费阅读:,! 『』 第99章 一本正经地诱人深陷(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微愣。 男人那双原本冷冽而深沉的眼眸,此时定定地看着他,里面仿佛融化了一汪春水,让人再也生不出一丝陌生与害怕来,反而有种靠近的欲望。 那双眼眸幽深依旧,只是傅时瑾却明显看出了,里面带着几分探究和询问,连带着仿佛连眼底深处那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盼,都被勾出来了。 傅时瑾那句「不用劳烦韩大郎了」,就这样卡在了喉咙口,不知道为何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就在这时,又有一阵微暖的春风拂过,被风带起的发丝在傅时瑾脸上轻抚,带来几分酥痒,傅时瑾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左手拨了拨凌乱的发丝,轻吸一口气道:「若韩大郎不嫌麻烦的话。」 韩临原本以为肯定又要被这女子拒绝了,闻言难得地怔愣了一下。 她的意思是,她并没有不愿意见到他? 自从上一回醉生楼那场微妙的谈话后,他一直没有主动出现在她面前,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忙,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她不愿意见到他。 若这时候他还不停地往她面前凑,只怕会更惹她的嫌。 韩临在战场上制定兵法的时候,以快准狠闻名,只是面对面前的女子,他纵使在脑中演练了一百种如何讨她欢心的法子,却终究不敢轻举妄动。 便是暗嘲自己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他还是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此时,听到她这肯定的答复,韩临还有些不敢相信,定定地看着她。 傅时瑾本就因为自己阴差阳错改了回答这件事有些恼自个儿,被韩临那般一眨不眨地看着,不禁更恼了,猛地坐直了身子面无表情道:「韩大郎若嫌麻烦,倒也不必……」 「没有。」 韩临立刻开口,一双星子般的眼眸依然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女孩,眼眸深处,有后知后觉的欣喜仿佛海潮一般涌了上来,「给傅娘子送小吃食,我怎么可能会觉得麻烦。」 那认真过头、仿佛出兵誓师时的沉着语气让傅时瑾的心跳又有些不对劲了。 这男人,简直是无知无觉地勾人!一本正经地诱人深陷! 傅时瑾觉得,她再这样和他对视,她一晕头,不知道还会说出些什么来,连忙站了起来,强装淡定道:「药已经上完了,韩大郎应该还有事情要忙,就……」 韩临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薄唇微启刚想说什么。 不远处的何在突然硬着头皮走了上来,眼观鼻鼻观心道:「将军,三皇子殿下身边那个小厮找了过来,问……什么时候出发。」 嗷嗷嗷,这满世界的粉红泡泡是怎么回事! 他是个臭直男,看不得这些啊! 韩临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神情有些怪异的长风,黑眸微微一沉,站了起来道:「马上。」 说完,他转头看着身旁的女子,低声道:「我有事情要先离开,待会,我会拜托阿姐送你回府。」 傅时瑾:「……」 忍不住有些羞恼道:「我就是跟着韩大娘子出来的,本来也是要跟着她回府,你这特意一说,不就显得咱们……」 韩临微微挑眉,「咱们怎么?」 傅时瑾:「……」 她一时语塞,只觉得脸更热了,恨恨地、仿佛要杀人一般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之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这么腹黑呢! 她严重怀疑,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想引她亲口说出他们俩关系暧昧这件事! 女子柔嫩饱满的脸颊上晕开漂亮的胭脂色,一双清凌凌的杏眸此时仿佛被惹恼了的小猫一般凶巴巴地瞪着他,却不知晓,她这样子不但没有丝毫震慑力,还仿佛炸了毛的小奶猫,可爱得让人心头都软了下来。 空气里到处都是那种甜腻熏人的花香味,韩临以前总是不耐烦闻到这样的味道,这还是头一回,他觉得那花香味有些醉人。 那种想碰触她、甚至紧紧把她抱入怀中的强烈欲望,又仿佛狂风暴雨一般席卷了韩临全身。 王元栩说得对,他对她确实有些,不,很多不堪的想法。 他身子微僵,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眸,嗓音微哑道:「好,我不说,你……回去时要小心。」 说完,他终是忍不住又转头看了傅时瑾一眼,才迈步离开了。 傅时瑾暗暗地瞪了他一眼,跟在他后面往前走。 走了没一会儿,就见到韩思雅找过来了。 韩思雅此时哪有半点平日里治家时的高贵冷艳,满脸姨母笑,眼眸亮晶晶地看看韩临,又看看傅时瑾。 当看到傅时瑾脸上明显带着一丝小女儿娇态时,她神情一震,暗暗给了自家弟弟一个赞赏的眼神,快步迎上去,拉起傅时瑾的手细细查看了一番道:「幸好这烫伤不是很严重,但还是早些回去,找大夫看看比较好。 而且如今都过了正午了,时瑾应该也饿了。 走罢,我们回去。」 说着,她拉着傅时瑾,笑眯眯地看向韩临道:「我就把时瑾带走了。」 傅时瑾:「……」 不是,她把她带走为何还要特意向韩临报备? 韩临又忍不住看了傅时瑾一眼,见她此时红着一张小脸儿,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他,心头微微一沉,淡淡地「嗯」了一声。 顿了顿,又似乎不厌其烦地道了句:「回去时要小心。」 回宁国公府的一路上,傅时瑾原本以为韩思雅会拉着她问她韩临的事,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韩思雅只字未提韩临,只一路跟她聊着方才那个案子。 傅时瑾却是自在了不少,暗暗松了口气。 说起那个案子,韩思雅就烦恼,叹气道:「我听旭阳说,陈家娘子的死状跟魏国公府那七娘子差不多,致命伤都是在背部,方才临儿把你拉走了,你没看到,大理寺的人把陈娘子抬起来时,后背一片血污,看着可渗人了。 而且,陈家娘子明显还被……」 「侵犯了」三个字,韩思雅终是没有说出口。 虽然时瑾今天对案情的那一番推论让她狠狠吃了一惊,但她到底是还没出阁的小娘子,这种腌臜话自是不能在她面前说的。 她看向傅时瑾,话头一转道:「如今上京城已是有两个小娘子出事了,真是想想都让人害怕,你这段时间没事便别出门,便是必须要出门,也多找几个人陪同,知道吗?」 傅时瑾乖乖地点了点头。 看着时瑾,再想想如儿,韩思雅又想叹气了,老生常谈地道:「若是如儿有你一半乖巧,我就谢天谢地了。 说起来,如今出事的那两个娘子,如儿前几年都与她们走得颇近,实在让人不安。 哎,宁国公府到了,时瑾,我就不送你进去了,你自己能进去吧?」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99章一本正经地诱人深陷免费阅读. 第100章 发家致富路上的一大绊脚石!(二更) http://.biquxs.info/

看着韩思雅那掩不住担忧的神情,傅时瑾有些好笑地扬了扬嘴角,「都到了宁国公府门前了,思雅姐姐还担心我会出什么事不成?」 思雅姐姐是韩思雅让她这么叫的,说叫韩大娘子显得太疏远。 一开始,她还想让她直接叫她「阿姐」来着…… 韩思雅听出了傅时瑾话里的调侃,无奈地笑笑道:「小没良心的,阿姐就是爱操心的性子,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对了,买房子那件事,阿姐还是建议你与临儿说一声。 你先不想和母亲他们说,便不说罢。 但经过今天这件事,你也知道女子独自在外多危险了,你告诉临儿这件事,这样临儿以后也能派点人手去帮你照看一下那个院子。」 时瑾方才拜托她,说她买房子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宁国公府其他人。 母亲对时瑾那般冷漠刻薄,时瑾不想告诉她是正常的,换做是她也不想。 而祖父如今病着,正在静养,若让祖父知道了这件事,还不知道会怎么胡思乱想,自然也要先瞒着他。 说起那男人,方才在樱花树下那让人头脑晕眩的感觉又来了,傅时瑾的眼神悄悄地飘了飘,应了一声。 韩思雅把傅时瑾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强行按下了忍不住要上翘的嘴角,道:「行了,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了才离开。」 傅时瑾回自家院子的路上,宝珠从方才韩大郎替娘子上药时就有些糊住了的大脑,终于又开始缓慢转动起来了,悄悄摸摸地看了自家娘子一眼,神秘兮兮地凑到金银耳边道:「金银,我好想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韩大郎似乎……似乎欢喜我们家娘子!」 看着面前这张掩不住震惊和不敢置信、隐约间还带着几分得意的圆脸,金银:「……」 她常年跟这小妮子在一起做事,真佩服自己的心态还能如此平稳啊! 傅时瑾回到房间后,心情还有些躁动,暗暗深吸一口气,坐到了工作台后,企图用雕刻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做了没一会儿,金银就领着府医走了进来,笑眯眯道:「娘子,袁大夫来了,他说是韩大郎遣人让他过来给娘子看看的。」 傅时瑾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道:「让他进来罢。」 「是。」 傅时瑾总觉得,这丫头今天的笑容似乎格外灿烂。 应完后,金银把一小罐用白色陶瓷装着的药膏放在了傅时瑾身旁的小几上,道:「还有,这是韩大郎身边的飞扬拿过来的,说是宫里赐下来的烫伤膏,好用得很,千叮万嘱奴婢一定要给娘子擦呢。」 看着那丫头越发揶揄的眼神,傅时瑾的镇定装不下去了,狠狠瞪了她一眼道:「废话这么多,快把人请进来。」 金银连忙偷笑着出去了,「是,奴婢这就去!」 傅时瑾暗暗地望了望天,只觉得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的心,又乱了。 男人,果然是她发家致富路上的一大绊脚石! 也幸好,某绊脚石那天过后,又失踪了。 除了飞扬给她送小吃食的频率明显比先前勤快了不少,似乎恨不得每天都给她送过来,每回送过来时,还都要不嫌啰嗦地问金银和宝珠一句今天有没有给她擦药外,傅时瑾差点都要以为,那天在樱花树下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了。 傅时瑾这些天自然也没闲着,不仅把房子买下来了,还花了大价钱买了好些家具物什进去,好好把整个房子收拾了一遍。 幸好,这些天她完成了徐太傅要的木雕,徐太傅非常满意,见徐卿竟然只开价六百两,他眼眸一瞪,胡子一吹,直接丢下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说什么珍宝无价,便抱着自己的木雕喜滋滋地走了。 五百两加上先前的三百两定金,傅时瑾这第一个木雕,就卖了八百两。 徐卿立刻就让人把其中的七成,也就是三百五十两给她送过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徐太傅回家后,不负他们所望地在他的一众好友面前一通炫耀,当晚,珍宝阁的门槛又几乎被踏烂。 最终,是宣平侯府的老爷子以比所有人都快了一步的优势,荣幸地成为了第二个买主。 最后,他在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注视下,分外豪气地丢下五百两定金,骄傲得仿佛一只开屏的孔雀似地走出去了。 于是,同时跟徐太傅那三百五十两送来的,还有武安侯府老爷子定金的三百五十两。 一下子得了这么一笔巨款,傅时瑾简直乐开了花,特意带着她的好徒儿谢承言到上京城最好的酒楼宝月楼奢侈了一把,还给他、他弟弟和他娘都买了一身新衣服。 腼腆的少年显然有些不自在,傅时瑾推着他去试衣服的时候还一再推拒,傅时瑾只得摆起师父的架子道:「你以后要在我手底下学艺,一直穿得这般破破烂烂的怎么行?要知道,买咱们木雕的很多客人,出身都十分显赫,那些贵客可以接受我们穿着淳朴,却绝对无法接受我们穿得像个乞丐。」 谢承言闻言,抿了抿唇道:「师父的银钱,都是卖木雕得来的吗?」 傅时瑾点了点头,「大部分都是。」 谢承言眼眸顿时一亮,道:「好,徒儿听师父的,师父为徒儿花的钱,徒儿都会记下来,以后徒儿挣钱了,定然会孝顺师父!」 傅时瑾不禁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子,道:「好,师父就等着那一天了。」 瞧这种听到钱就双眼发亮的优良品德,果然是她的好徒儿。 这下子,她连生孩子都免了,直接解决了养老送终的问题。 就在傅时瑾带着自家徒儿挥霍完,打算回去之时,只见大街上,一身绯色官服脸色沉抑的赵旭阳带着一群官差,匆匆往他们这边走来。 傅时瑾看到赵旭阳,不禁一怔。 不过几天功夫,他整个人竟然就瘦了一圈,装满疲惫的眼眸底下,有着深深的黑影,没有熬上个四五天,都熬不出这样壮观的黑眼圈。 看他这情况,只怕那上京贵女遇害案,进展得不怎么顺利。 赵旭阳一眼就看到了傅时瑾,立刻一挥手让身后的人停下,快步走到傅时瑾身旁皱眉道:「傅娘子,你怎的一个人在外头闲逛?」 傅时瑾张了张嘴,赵旭阳就紧接着沉声道:「昨天,上京城又有一个贵女失踪了,傅娘子没事的话,就早些回去罢。」 又有一个贵女失踪了? 傅时瑾眉微皱,下意识问:「是谁?」 「那人,傅娘子也认得,」赵旭阳万分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道:「就是前些天你在金华山上见过的杨家的五娘子。」 杨五娘?! 傅时瑾一愣。 她竟然也失踪了! 杨五娘的身份可不同于其他人,可是当今杨丞相的嫡长孙女,她失踪当晚,赵旭阳和大理寺卿便被圣上紧急唤入了宫中,被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五天内找出杨五娘,并查出上京贵女遇害案的凶犯。 赵旭阳顶着重重压力,也没心思和傅时瑾多说,又说了一句让她早些回去,便匆匆往前走了。 傅时瑾看着赵旭阳离去的方向,一脸沉思。 上回她和韩思雅出去踏青时,韩思雅说漏了嘴,说陈十三娘的死状,跟魏国公家那七娘子的死状十分相似。 她们两个,只怕是同一个案子。 而看赵旭阳如今的模样,他似乎也认为,杨五娘的失踪,也跟那个案子有关。 只是,如今,她不知道任何这个案子的详细情况,想什么都是瞎想。 傅时瑾很快收回思绪,叫谢承言自己回家,便往停在西市门口等她的马车走去。 自从她买了房子后,傅时瑾便让徐卿帮她雇了辆专属的马车,每天,她都让那辆马车在离宁国公府大概三百米的地方等她,送她回去时,也是在那个地方停下。 宁国公府的侍卫至今还以为,她每次外出,都只是在附近走走,所以用不上马车呢。 傅时瑾一边往马车边走,一边百无聊赖地想着那案子的事。 突然,她眼角余光往车夫那边一扫,脚步顿时停下,锐利的目光猛地射向马车前那个穿着打扮明明和原来的车夫一模一样、身形却明显有细微差异的男人,一声低喝,「你是谁……」 话音未落,马车上的男人就突然长臂一伸,一把拉着傅时瑾的手,就要强行把她拉上马车!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0章发家致富路上的一大绊脚石!免费阅读. 第101章 韩临那厮不行(一更) http://.biquxs.info/

跟在傅时瑾身后的金银和宝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呼吸都要停了,连忙就要不管不顾地往前扑,「娘子!」 然而,下一息,她们就眼睁睁看着自家娘子用被抓住的手一把反抓住那男人的手臂,另一只手抬起,卡着他的腋下,身子猛地一转,就是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也幸好金银和宝珠躲避得及时,才没有被波及到。 看着被摔到地上疼得不住呻吟的车夫,金银和宝珠都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娘子,竟然徒手,干掉了一个男人?! 隐在暗处正准备出手的一众暗卫:「……」 娘哎,郎君派他们过来的时候,明明千叮万嘱,傅娘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们一定要保护好她。 这……这是劳什子的手无缚鸡之力?! 鸡看了都要被吓得乖乖把自己绑好送上去! 傅时瑾拍拍手,冷冷地看着地上的男人,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她先前工作时,时常会遇到一些穷凶极恶的歹徒,在某次出任务被歹徒伤到后,她便去报了一个防身术速成班。 虽不至于以一当十,但保护一下自己还是可以的! 幸好她来了这个世界后,为了更好更快地进行木雕创作,每天都会抽时间锻炼自己的手臂肌肉。 又幸好派这个人来的人为了让他完美地伪装成她的车夫,特意派了个身形和车夫差不多瘦小的男人过来,傅时瑾才能一招制胜。 那男人倒也坚韧,发现任务完不成后,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就要逃走。 傅时瑾眉头一皱,刚想叫韩临派过来的那些暗卫处理一下这件事,就见那男人刚跑了一步,就被一块迎面而来的婴儿拳头大小的石头猛地击中额头,惨叫一声,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回,他没有再爬起来,看情况,是彻底晕死过去了。 傅时瑾微愣,就见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绣水波纹袍服的俊美郎君缓缓地摇着扇子朝她走来,一双细长微挑的丹凤眼微微眯着,薄唇微扬,道:「我还以为能来个英雄救美,傅娘子不管在哪个方面,都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啊。」 傅时瑾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 这不是……大燕国那个三皇子殿下吗? 他怎会在这里? 傅时瑾有些纠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向他正儿八经地行个礼,就听那三皇子殿下嘴角微扬道:「上回见面时,我竟不知道傅娘子是韩临那厮的未婚妻,怎的傅娘子今日孤零零出来,不见韩临陪在你左右?」 傅时瑾微愣。 她多少也有所耳闻,这三皇子殿下乃是大燕国的战神,传闻他用兵如神,战无不胜,唯一的败绩,便是在韩临身上。 可以想见,他对韩临,多少是有些不同的情感的。 他会突然找上他,只怕也是因为韩临。 傅时瑾嘴角微微一扯,道:「韩大郎日理万机,又哪会有那么多时间陪我一个小娘子。」 「啧,那男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解风情,竟然放着这么一个娇美可人的小娘子不顾。」 元诏突然一收扇子,似笑非笑地道:「若傅娘子是我未婚妻,我定然是恨不得日日把你放在我身旁,就怕被哪里来的野男人给拐走了。」 傅时瑾暗暗地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这三皇子殿下,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起来,傅娘子可知道,韩大将军除了骁勇善战,还以不近女色闻名,我最开始听到的时候,还不信,心道这天底下哪有男人能真的坐怀不乱。」 元诏眯了眯眸,笑道:「因此,有一回,我特意挑选了我们大燕被称为第一美人的女子,送到了韩临的榻上。 那厮在身中媚药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忍着不动那女子一下,一刀把那女子砍了,随即出去,找到我安排在他军中的细作,又是一刀砍了。」 傅时瑾的心,微微一颤。 元诏一副十分可惜的模样摇了摇头,「枉费我为了给韩临送这个艳福,牺牲了我费尽心思安排在他军中的一个细作。 不过,自此,我倒也得出了一个结论,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有男人忍得住,除非……他那方面不行。」 傅时瑾深吸一口气,终是忍不住嗓音微冷道:「不知道三皇子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这小娘子身上的刺还挺多。 不过,他生平一大兴趣,就是驯服不听话的马儿。 元诏一扬眉,道:「傅娘子这么聪慧,不可能不懂我的意思罢?那种不解风情,那方面又不行的男人有什么好的?不若傅娘子随我回大燕,我保证不会亏待傅娘子,便是傅娘子想要我的正妃之位,我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傅时瑾:「……」 这是不管谁看了都要说一声有病的程度。 见那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回答,傅时瑾闭了闭眼,稳下自己的心绪,冷声道:「三皇子殿下的美意,请恕我一个小女子承受不起。 何况,不管韩大郎如何,他至少比那些嘴上说得好听、实则心里骄傲又自大的男人要好。 我还有些事要做,便先告辞了。」 傅时瑾说完,没看元诏有些怔然的表情,带着金银和宝珠快速从他身旁走过。 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就仿佛在躲避什么病毒一般。 元诏不禁转身,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女子离开的背影。 突然,他转头看向身旁侧着身子忍笑忍得甚是痛苦的某小厮,眼角微微一抽,嗓音凉薄道:「长风,你皮又痒了是吧?」 「不……不……没有……」 长风一边忍笑一边摆手,「请主子恕罪,奴……奴只是肚子突然抽筋了,绝没有取笑殿下被一个小娘子甩了的意思……」 他们殿下先前可都是被大燕国的小娘子追着跑的,只要殿下招一招手,哪个小娘子会不急吼吼地扑上来? 他们殿下在女人身上这般吃瘪的模样,他还是第一回见! 那傅娘子的眼睛倒是精,他们殿下在女人方面,不就是骄傲又自大么? 好一句肚子抽筋了。 元诏嘴角微微一抽,突然冷声道:「很好,那你就一直抽着罢,从现在到回到下榻的地方,若我发现你的肚子好了,你今晚就麻溜地收拾好包袱滚出去!」 长风:「!!!」 殿下这不是让他保持现在这憋笑的状态,一直到他们回到住处嘛! 先不说做这件事有多难,他这一路走过去,只怕要被人认定是一个傻子了罢! 元诏却没再看他,再次看向傅时瑾方才离开的方向,嘴角微抿,心情颇有些不爽快。 那女子竟然说,韩临那厮比他好? 呵,枉费他特意花了那么多心思,跟她说了那么长一段话。 虽然她迟早会后悔,但看在他还算欣赏她的份上,他便再做一下好人,想办法把她从这刀山火海中救出来罢。 傅时瑾直到离那三皇子殿下有一段距离了,才忍不住嘴角微抽地说出了心里的话,「那厮就是大燕的战神?」 不得不说,这大燕的战神跟他们大庆的战神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1章韩临那厮不行免费阅读. 第102章 那种事得试过才知道(二更) http://.biquxs.info/

金银不禁眉头紧皱道:「没想到那大燕国的三皇子竟这般轻佻!娘子,这件事可要告诉韩大郎?」 傅时瑾不禁沉默了下来。 她便是想说,也要能见到那个男人才行啊! 那男人还说,过两天便会亲自给她送小吃食过来呢,如今都过了八天了,她连他的人影都见不着。 虽然傅时瑾觉得自己并不在意他是不是真的会亲自给她送小吃食,但她十分在意被人放鸽子! 傅时瑾早在前两天便暗暗下了决定,男人这种东西果然就是没有银子可靠,若下回那男人再在她面前故作暧昧,她便直接一巴掌甩过去。 真是给他脸了还。 只是很可惜,两个丫头都没有察觉到自家娘子的异样,还在讨论着方才那大燕国三皇子说的话。 宝珠圆圆的脸上满是担忧,「但那三皇子说的也对,那种情况下,正常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忍得住! 韩大郎他那方面,不会真的不行吧?那咱们娘子嫁过去不是受委屈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那方面不行具体是指什么不行,但她时常出入后厨,听了不少后厨厨娘说的八卦,自是知晓,男人那方面行不行可是顶顶重要的一件事,可是关乎到他们未来什么时候能有小主子以及会有多少个小主子的! 她前几天察觉到韩大郎原来欢喜他们娘子,还惊喜兴奋了好久,却没想到,韩大郎是个不行的! 金银心思细腻,在后宅中时常会留意旁的侍婢说的话,因此多少也是知道那方面不行是什么意思。 顿时眉头紧锁道:「韩大郎应该不会吧?他看起来……不像不行的啊。」 「行不行哪是用看的,」宝珠顿时神秘兮兮地凑到金银耳边,说出了她先前从厨娘那里听回来的一句话,「男人到底行不行,得试过才知道!」 「这……这,怎么试?!」 金银顿时涨红了一张小脸,结结巴巴道:「那……那种事,必须得成亲后才能做吧?咱……咱们娘子可还没答应要不要嫁给韩大郎呢!」 一旁听得无语的傅时瑾默默地望了望天。 这两个丫头说了一堆,就数金银最后一句话最合她心意。 她都没答应嫁给那男人呢,管他到底行不行! 今天遇见元诏这件事搅和了傅时瑾的好心情,尤其是那厮让她又想起了韩临那狗男人,傅时瑾连做木雕的心情都没有了,难得今天放了自己一天假,吃完晚膳后,便坐到了书桌后,寻思着画个摇椅让工匠打造出来,以后放在她新屋的内院里,做事情做累了就躺在上面休息休息,想想就舒服。 反正她的买主也没有要求她必须在什么时候把木雕做出来,先前她那么拼,夜以继日地做,不过是因为囊中羞涩,想尽快攒一笔银子罢了。 如今钱袋子稍微鼓起来了,她的心也安定了不少,也就没必要那么折腾自己了。 傅时瑾正画得认真,金银突然走了进来,脸上又是那种一言难尽的微妙表情。 傅时瑾眉角一抽,心里突然就产生了某种预感。 果然,下一息,金银就道:「娘子,韩大郎来了,他说,想见娘子一面。」 原本韩大郎亲自过来,她应该是开心的,这说明韩大郎很重视他们娘子。 但一想到今天她和宝珠讨论的关于韩大郎行不行的问题,她整个人就不好了,连带着,似乎都无法正眼看韩大郎了。 傅时瑾暗暗冷笑两声,放下手中的笔,刚想说她是那种想见就可以随便见的人吗? 只是话还没出口,她便想到韩临那厮在某些方面是个十分有毅力的人,若她现在不出去见他,他定然会想方设法见她一面。 既然迟早要见,不如今晚就见了,把话跟他好好说清楚。 想到这里,傅时瑾淡声道:「帮我把我的外衣拿过来罢。」 此时,天已是全黑了,院子里,只亮着两盏昏暗的石灯。 天上月光洒下来的一片清明月色,也只是为院子的事物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银霜。 韩临一袭仿佛要与黑夜融在一起的黑衣,一手拿着一盏灯笼,一手捧着一包东西,双眸专注地看着主屋大门的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袭白衣胜雪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头上只简单地挽了个发髻,身上的饰物都已是被取下了,脸上的妆容也已是卸了,一张清新秀美的小脸儿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是干净纯洁,仿佛那月宫上下来的仙女,叫人只是看上一眼,便有些心痒难耐。 韩临那双原本沉黑如墨的双眸,顿时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眼底盈起淡淡的笑意,就这样看着面前的女子慢慢向他走来。 傅时瑾在他面前站定,淡淡地打量了他一眼,语气疏远道:「这大半夜的,韩大郎不睡觉,跑来我这里作甚?你要知晓,闺中女子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 韩临微微一扬眉,道:「傅娘子先前不是说,你不怎么在意你的名声?」 傅时瑾:「……」 忍不住狠狠地瞪了面前的男人一眼,道:「我现在在意了,难道不行?」 韩临却难得地有些迟钝,没有听出女子声音中的异样,只有些贪婪地一直看着面前这张娇颜。 他已是八天没有见过她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中渴望见到她的欲望便越来越深。 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有一天,他会那么渴望见到一个女子,就仿佛,只要能远远看上她一眼,那畅快满足之感,远胜于喝上一口百年陈酿的美酒。 他薄唇微启,低声道:「放心,你院子附近都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我今晚来你这里的事情,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早在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他便把她院子附近的人,都换成了自己的。 傅时瑾眼眸微睁,完全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事。 好啊,这狗男人,原来他安插在她身旁的人,远不止她知道的那些! 她有些说不出的郁闷地瞪着他,刚想开口说什么,面前的男人紧接着便道:「抱歉,原本说好过两天就亲自给你送小吃食过来,但这些天,和大燕签订停战协议的事务太多,我每回回到府中,都已是夜深人静之时,还要来找你的话,恐会扰了你的睡眠。 这是多福轩的桃酥,最是酥香脆甜,我今天难得能早些回来,特意去多福轩买的。」 说着,把手中印有多福轩标志的那包东西递给了傅时瑾。 傅时瑾微愣。 身旁有个馋嘴的丫头的她自是知道,这多福轩的桃酥也是上京十分有名的小吃食,没有排个半个时辰队,是绝对买不到的。. 韩临的意思是,这是他亲自去买回来的? 只是,男人惯会花言巧语,难道他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 傅时瑾把目光从桃酥上移开,淡声道:「韩大郎政务繁忙,还有时间排队买这些小玩意,也是难得。」 韩临这会儿,终于察觉到了傅时瑾的情绪有些不对,不禁看着她道:「你不喜欢?」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2章那种事得试过才知道免费阅读. 第103章 我想与傅娘子携手白头(三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抿了抿唇。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她虽然不是贪嘴的人,但她向来喜欢吃甜食,从很久以前开始,心情郁闷或是工作闲暇时吃点小糕点,便已是她的习惯。 何况,韩临每回送过来的小吃食都显然十分用心,都是上京城各地十分出名的小吃食,用宝珠的话来说,每一种小吃食不是要靠抢的,就是要排老久的队买。 也不知道他都是从哪里打听回来这些小吃食的。 傅时瑾其实知道韩临对她的用心,她这些天因为他久久没有履行诺言过来找她郁闷,不是真的觉得这男人在甩着她玩,她只是发现了自己的心情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被他牵动如斯,甚至隐隐有不受自己掌控的趋势,所以分外郁闷。 傅时瑾某些方面是个计划性很强的人,她早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制定好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这男人的出现却是一个意外的因素。 他会完全扰乱她的计划。 傅时瑾想到这里,开口的声音不禁更清冷了,「不管我喜不喜欢,韩大郎以后都不要再送过来了。 毕竟,我们迟早是要退婚的,韩大郎这样做,让我很为难。」 韩临整个人顿了顿,眉头一点一点地蹙了起来。 幽黑双眸中自见到面前女子便悄然升腾起来的点点笑意,也慢慢地消散无踪。 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韩临一时竟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这种感觉,可就是心痛? 前些日子在樱花树下,女子答应让他亲自给她送小吃食的时候,他还以为,她心里多少是在意他的。 韩临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嗓音沙哑地开口,「我以为,我的心意,傅娘子应该是知晓的。」 傅时瑾的心微微一颤,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又是静默了好一会儿,韩临道:「元栩与我说,要讨小娘子欢心,最忌阴谋算计,讲究的是一个诚字。 如今想来,我竟都还没有好好地与傅娘子说过我心中的想法。 如果我说,我不想与傅娘子退婚,我想与傅娘子成亲,携手白头,傅娘子可会愿意?」 到最后,他也只能把他的一颗心直接剖出来,放到这个女子面前。 她是接受还是弃若敝履,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傅时瑾睫毛微颤,猛地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当触到男人那双仿佛比往日还要深沉漆黑、仿佛随时要隐没在夜色中的双眸时,她心中没来由地,悄然升腾起一阵心慌。 她突然仿佛这时候才意识到一点,虽然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韩临便一直在她身边。 但他其实也是有可能会消失的。 想到以后她的生活中,可能会没有这个男人,傅时瑾突然有些窒息。 韩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突然,把傅时瑾久久没有接过去的那包桃酥换到了拿着灯笼的左手上,右手从腰间拿了样什么东西出来。 在夜晚昏暗的灯光下,傅时瑾看到,那分明是一根樱花木簪!. 在她看来,那木簪雕刻得十分粗糙,毫无技巧可言,分明是一个门外汉做的! 只是,那刻下去的每一下,都显然十分用心,整根木簪被打磨光滑,没有一处毛糙的地方。 对于门外汉来说,这已是十分难得。 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傅时瑾张了张嘴,道:「这是……」 「我试着做了一下,但手没有傅娘子的巧,做得不好。」 韩临低声道:「我本想着,这一回便先不给傅娘子,但寻常人表白心意,总是会送点小东西给自己的心上人,我……身上没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只能把这根簪子拿出来。」 傅时瑾看着簪子的视线顿时转移到了男人的手上,眉头顿时深深蹙起。 却见他的五根手指上,此时果然有种无数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伤痕,韩临虽然惯于舞刀弄棒,但雕刻用的刀子都是小刀,用的力气和技巧也不比他在武术上的大开大合,便是他,刚开始雕刻时,也难免会弄得自己一手的伤。 韩临见傅时瑾一直没作声,也没接过他手上的簪子,一颗心沉得更厉害了。 最终,他也只能把递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强行压抑着心里头的戾气道:「傅娘子若看不上,改天我再做一根给傅娘子……」 下一息,他整个人僵住了。 面前的女子突然伸出手,轻轻扯住了他要收回去的那只手的袖子。 只见面前的女子微微低着头,脸上的神情分明纠结懊恼至极,却依然开口道:「我要。」 韩临一动不敢动地看着她,仿佛怕这只是一场梦,自己一动,这场梦就会醒了。 这短短的几息之间,傅时瑾却已是想通了很多事情,脸上的神情舒展开来,虽依然按不下脸上的热度,还是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认真道:「这是韩大郎用心做出来的,做木雕讲究的也是一个诚字,只要是用心做出来的作品,就没有不好的。」 傅时瑾向来是个不为难自己的人。 既然在意了,既然发现自己不希望以后的生活中没有这个男人…… 那为他改变一下自己的计划,也没什么不行的。 就像她先前跟宁国公夫人说的,最重要的是,那人值得。 韩临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一般,哑着嗓音道了句:「傅娘子不嫌弃便好。」 说着,他再次抬起手,把木簪递给了面前的女子。 傅时瑾却没有接,脸上的温度似乎更热了,小声嘟囔,「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你帮我把它带上吗?」 韩临常年握枪都不会抖一下的手,此时微微一抖。 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这一回,他觉得,他应该没有理解错。 他强行压下汹涌彭拜的心绪,又道了声「好」,小心翼翼地、万分珍重地把簪子插进了女子如云的发髻中。 插完后,他似乎再也无法压抑自己那滚滚涨涨的心情,手顺势往下,尝试着握起了面前女子的手。 傅时瑾的指尖儿微颤,下意识想把手收回去,最后忍住了,任由男人把她微凉微湿的手,握进了他的大手中。 随即,紧紧一收,似乎再也不会放开一般。 就这样握了良久,韩临才仿佛确认了这不是一场梦,一双眼睛顿时炯炯有神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子,强行压抑着就这样把她揽入怀中的欲望,嗓音带着几分微沙,珍而重之地道:「瑾儿,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如今虽然你我有婚约,但你还在孝期,我这几天就去禀明皇后娘娘,让她为我们做主定下婚期,等你一出了孝期,咱们就成亲……」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3章我想与傅娘子携手白头免费阅读. 第104章 仿佛玩弄纯情少男感情的渣女(四更) http://.biquxs.info/

这番话仿佛平地一声雷,把傅时瑾彻底炸醒了。 她连忙抬眸,看着面前一副已是做了决定的男人,道:「等等!」 这男人,怎么就那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呢! 立刻改口叫她「瑾儿」便算了,还一副急不可耐明天就要把她娶进门的模样。 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韩临微愣,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子。 傅时瑾平复着有些过快的心跳,道:「我……我可没答应要嫁给你!」 韩临脸色微微一僵,握着她的手猛地紧了紧,那眼神,仿佛她是什么玩弄纯情少男的感情的渣女似的。 「你不嫁给我,想嫁给谁?大燕那三皇子?」 傅时瑾讶异地看着他,这男人现在提起那变态三皇子是怎么回事? 「才没有!」 她有些气呼呼地想挣脱开男人的手,挣脱了半天却挣脱不开,不禁暗暗地瞪了那男人一眼。 她如果说现在后悔答应这流氓了,还来得及不? 「我谁都不想嫁,我……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试试,反正我答应了你暂时不会提退婚的事,若试过后,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过下半辈子,我自是不会再提退婚的事。」 韩临眼眸微睁,头一次遇到了比上阵杀敌还要让他困扰的事情。 这种事情……还能试? 他眉头紧皱,嗓音暗哑,「那如果试过后,你觉得不行,会如何?」 那当然还是按原计划行事,他们俩桥归桥路归路呗! 傅时瑾在碰到男人那双危险暗沉的眼眸时,顿时十分有求生欲地把那句话咽回了肚子里,有些怂地道:「你没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我……我也是不知道会不会行,才想试一试啊,如果最后还是不行,那就再试试,没准最后就行了呗……」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更不知道面前的男人懂不懂她在说什么。 反正,她内里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的思想,要她接受闪婚是不可能的! 韩临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一些,紧紧地看着她,「那要怎样,你才会觉得可以嫁给我?」 「我还不知道。」 看到男人似乎更危险了一些的眼神,傅时瑾连忙顺毛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子选择嫁给某个人,就相当于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以后过不下去了,男人大可以纳妾找旁的女子,女子不但什么都不能说,还要帮着男人张罗这一切。 便是两人和离了,在世人眼中,男人再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女子要忍受世人的白眼不说,便是再嫁,也很难再找着什么好的……」 韩临有些忍无可忍地道:「我不会纳妾,亦不可能与你和离。」 他花费了这么多功夫好不容易娶回家的妻,他怎么可能放手? 他反倒担心,这女子会无法忍受高门大院里的生活,抛下他往外跑。 傅时瑾撇了撇嘴,道:「谁知道呢,毕竟我与韩大郎认识的时间不算长,对韩大郎也不算特别了解。 何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你母亲和你妹妹是怎么待我的,我总得仔细想清楚了,才能决定要不要嫁进来。」 听面前的女子说起他母亲和妹妹,韩临不禁一阵沉默。 这一点,确实是他们家对不起她。 她会顾虑,也是正常的。 韩临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一双眼眸已是恢复沉静,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道:「好,就如你所说的,我们先试一试,你觉得对我有哪里不了解的,可以随时问我。 我母亲和妹妹那边,我会想办法,自是不会让她们再让你受到一点委屈。」 他的心意从来很坚决,从确定了自己心意那一天起,他这辈子的妻,就只会是她一人。 不确定的人,是她。 顿了顿,韩临眼中浮起一抹冷冽肃杀,道:「今日那大燕国三皇子来找你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那厮心思深沉,手段狠辣,虽然如今大燕和我朝签订了停战协议,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连我也不甚清楚。 若他以后再来找你,你想办法避开他便是。」 傅时瑾瞥了他一眼,「哦」了一声。 他让她不要放在心上,是把什么不要放在心上?那三皇子说让她随他去大燕的事,还是,他说他不行的事? 说起来,方才头脑一晕,她竟就这样答应了韩临,她还不知道他到底行不行呢! 她先前没想过要嫁他,他行不行自然都与她无关。 但如今,她已是决定要认真考虑一下他们两人的未来,他行不行这件事,自然就很重要了! 察觉到傅时瑾那似乎有些微妙的眼神,韩临不禁道:「你可是有什么要问我?」 「……没什么。」 算了,今天他们到底算是第一天确定关系,就先不说这些话来吓他了。 等过几天,他们之间再熟悉一点后,再想办法刺探一下他。 韩临眯了眯眸,显然不信,只是,面前的女子一脸无辜地看着他,那双明亮湿润的杏眸还眨了眨,他顿时只觉得她那纤长卷翘的眼睫毛仿佛就在他心上轻扫一般,说不出的微痒酥麻。 脑子顿时一阵空白,什么都想不出了,只晓得更紧地握着她的手,仿佛想就这样把她握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嗓音沙沙哑哑的,强行压抑着某种强烈的欲望道:「瑾儿……」 那女子还没点头答应他之前,他似乎还能压抑下自己心头对她那种种不堪的想法。 如今,人终于点头答应他了,虽然她说只是试试,但她也终于不再排斥他的靠近。 他似乎终于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接近她,碰触她,心里的欲望顿时仿佛再也压抑不住倾泻而出,竟让他也有些无所适从。 只是,终究怕吓到她。 不急,反正,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以后。 韩临最终,也只是低声道:「对了,都忘了与你说,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傅时瑾微扬眉,「什么事?」 韩临静默片刻,道:「上京城又有一个贵女失踪的事,你知晓了罢?」 傅时瑾微愣。 他突然提起这个,莫非是…… 「圣上下令,让大理寺五天内破了这个案子,大理寺卿是个无能狡诈之人,立刻借口还有旁的案子要忙,把这个案子推到了我姐夫身上。」 韩临嗓音中不禁带上了一丝沉冷,道:「若五天后,大理寺破不了那个案子,圣上怪罪下来,只怕我姐夫要首先被推出去问责。 因此,我想拜托你,帮我姐夫验尸,看看能不能找到破这个案子的关键线索。」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04章仿佛玩弄纯情少男感情的渣女免费阅读. 第105章 仿佛被野兽盯上的猎物(三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早有预料,笑眯眯地伸出了五根手指,“验尸当然可以,盛惠五两银子,外加两百文材料费,韩大郎是想预付还是验完尸后结算。” 那白嫩嫩的葱根一般的手指在韩临眼前晃悠,韩临眸色不由自主地加深,下意识就想要抓住面前那只甚是嚣张跋扈的小手。 无奈他一只手已是紧紧攥着面前女子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拿着灯笼和桃酥,实在空不出手来。 他最后,在女子眼眸猛然瞪大的注视下,低下头轻轻咬了咬她的手指,抬眸眸色甚是魅惑地哑声道:“你还与我算这个作甚?我的银子,不都是你的。” 傅时瑾反应过来,感觉到指间那微湿微麻的感觉,脸色一下子涨红,“你”了半天,终是没有说出肚子里“变态”两个字。 瞧那男人仿佛草原中的饿狼一样的眼神,她十分担心,她说了后,这男人不引以为耻,还会做出什么更变态的事情来。 大意了啊!敢情那男人先前在她面前那进退有度、隐忍克制的模样都是装的! 退货!必须的! 可是,看看面前的男人,又偷偷瞥了瞥自己至今没有抽出来的另一只手,傅时瑾承认,她不怎么敢。 她猛地把被袭击了的那只手背到了身后,愤愤地瞪着某男人道:“你别想占我便宜啊,现在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嫁给你,韩大郎的银子我可不敢用,你先前借我那两百两,我还想着过两天就还你呢!” 她可是很有原则的! 成亲后,他们的财产才叫夫妻共同财产,成亲前,他们的钱还是得各算各的! 否则,谁知道这腹黑的男人会不会又给她挖个坑,哄着她把自己卖了! 听到她又一次强调她还没有决定嫁给他这件事,韩临心头有些窒闷,只是,他已是答应了这个女子,此时也不能反悔。 韩临当即决定,回去后就立刻让飞思把他珍藏的那些个话本子都找出来给他,他得好好学习学习。 这女子一天不松口,他的心一天难安。 “好,都听你的,”韩临暗暗舒了一口气,道:“那两百两,你不用急着还,我知晓你现在赚了些银子,但你刚买了房子,又添了不少家具,正是要用钱的时候,我反正也不急着用钱。 你的新房那边,我过几天派几个暗卫过去埋伏着,你若是不怕家里多几个人,我还能派几个侍卫过去。” 傅时瑾这回,倒没有拒绝韩临。 她想起今天那个“车夫”,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道:“侍卫便算了,我买了房子这件事,暂时不想让其他人知晓,若你派几个侍卫过去就太惹眼了。 今天那个车夫,你知晓了罢?” 她后来直接离开了,没管那个车夫,是因为她知道,韩临派在她身边的暗卫会想办法把人带回去。 从最开始大街上突然砸向她的那个花盆开始,她身边明显就有人想害她,她猜测那些事情都是关六娘做的,但除了赏花宴那天她的新衣被老鼠咬坏那件事外,她没有证据证明其他事情也是关六娘做的。 而自从那天赏花宴后,宁国公夫人苛待他们恩人之后这件事就传遍了上京,气得宁国公夫人好几天没出门,把家里的侍婢上上下下彻查了一遍。 宁国公夫人治家手段向来了得,前几天,傅时瑾就听说,她把后厨一个做杂役的小丫头捆了,丢进了柴房里,不给食物也不给水地磨了她几天。 只是最后,她把那小丫头放了出来,重重打了二十板子,最后把人半死不活地丢出去卖给了牙婆,之后,便再没有提那件事。 表面上看,那件事是结束了,但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才是最平静的。 傅时瑾也不急,平远郡公府和宁国公府向来交好,宁国公夫人便是查出了什么,也不好直接与平远郡公府撕破脸。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05章仿佛被野兽盯上的猎物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但只要她心里埋下了一个疙瘩,日后再和关六娘相处时,也够关六娘喝一壶了。 而关六娘不可能不知晓自己的眼线被人抓住了,只怕现在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呢。 提到那个“车夫”,韩临眼中悄然滋生出一丝血腥戾气,冷声道:“那厮我让人把他锁到了地牢里,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再嘴硬的俘虏到了他手里,也只有乖乖张开嘴的份。 傅时瑾不知道要不要跟韩临说,她怀疑背后指使那人是关六娘。 只是,韩临也非池中物,如今人都在他手里了,很多事情便是她不说,他应该也能查出来。 何况,如今天色也不早了。 她被韩临紧紧握着的那只手,因为长时间没变过姿势,感觉都要麻了。 也亏得韩临能一直握着! 她轻咳了一声,道:“好,那假车夫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同时又悄悄尝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 不出她所料的,又没抽动! 傅时瑾默默地望了望天,瞥了某男人一眼,道:“时候不早了,韩大郎也该回去了罢?” 韩临说实话,不怎么想走。 自己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人终于牵到了手里,他只觉得就这样看着她一整晚都不够。 他闻言,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反而更紧地握住了傅时瑾的手,幽深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那仿佛林子里的野兽捕猎前的眼神看得傅时瑾没来由地一阵心颤。 就在傅时瑾忍不住要发飙的时候,男人才适时地松开了她的手,带着几分克制地后退了一步,嗓音沉哑地道:“好,你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遣飞扬来找你,与你一同去大理寺。 这包桃酥,你拿着去吃罢。” 傅时瑾终于接过了他手里的桃酥,看了他一眼,片刻才道:“好,你也早些休息。” 说完,转身回房了。 回房间的一路上,她都分明能感觉到男人那沉甸甸地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神,让她莫名觉得自己成为了被某种野兽盯上了的猎物。 直到把房门关上,傅时瑾才放任自己捂了捂脸,哀嚎了一声。 她,是不是不小心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男人?! 明明先前,韩临给她的攻击性和占有欲没有现在这么高啊! 不过,想想也是,他可是在沙场上直面百万雄师的将军,攻击性怎么可能不高! 只是先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在她面前有意收敛了起来罢了! 这时,一旁的金银和宝珠还在忍不住惊喜地窃窃私语。 “金银,你说,咱们娘子跟韩大郎这是成了吧?!刚刚韩大郎看着娘子回房间那眼神哦,看得我都脸红!我寻思我看着五花肉那眼神都没有韩大郎看着娘子那眼神赤裸裸。” “嘘!小声点,娘子听着呢!不过,没想到韩大郎最后还真的成功了,我一开始,还不怎么看好韩大郎呢。” “嘿嘿,韩大郎哪里不好?不过啊,我先前听后厨那吴娘说,韩大郎二十四年来都没开过一次荤,这种男人最可怕了!一旦爆发起来,啧啧啧,那可不得了……” “都让你小声点了!什么爆发啊,现在不是还不晓得韩大郎到底行不行么?” 傅时瑾:“……” 她现在不仅想把那货不对板的男人退货了,还想把这两个丫头也退货了!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05章仿佛被野兽盯上的猎物免费阅读:,! 『』 第106章 以后不得非他不嫁了(一更) http://.biquxs.info/

但退货自然是不可能退货的,说实话,傅时瑾也有一点点不舍得。 就只有一点点! 第二天,傅时瑾刚用完早膳,飞扬就来了。 她让金银和宝珠拿起她验尸用的东西,便跟在飞扬身后往大门口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傅时瑾的错觉,飞扬今日的态度比平日里要殷勤不少,一路上嘘寒问暖的,就差问她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梦了。 说着说着,飞扬状似不经意地道:「昨晚郎君回来后,突然跑去练武场耍了大半夜的剑,快凌晨的时候才回来了,回来后也不睡,突然面无表情地让飞思把他压箱底的话本子都找出来给他。 郎君前段时间才把飞思好些宝贝话本子都烧了,昨晚郎君那么一说,飞思还以为郎君要把他剩下的宝贝也烧了,吓得当场跪下抱着郎君的大腿痛哭流涕。 却没想到,郎君不是要把飞思的话本子烧了,飞思把话本子拿过来后,郎君认认真真地坐在书桌后看了半宿。 昨晚郎君去找傅娘子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傅娘子可知晓,郎君为何会那么怪异?」 傅时瑾:「……」 不是,那厮看话本子做什么!难道他竟觉得那些能把人大牙酸掉的话本子能有什么参考意义吗? 一想到韩临以后跟她相处时,很可能会时不时冒出一两句老土的情话,他可能还自以为这情话很动人的场景,傅时瑾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傅时瑾忍不住十分艰难地道:「你家郎君……很喜欢看话本子?」 「不是,郎君以前对那些玩意儿看也不会看一眼的!」 这误会可就大了!若是让傅娘子误以为他们郎君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就不好了! 飞扬连忙摇头道:「便是昨晚,郎君也是一边皱眉一边看的,郎君分明十分嫌弃,却还硬逼着自己看,所以奴才会觉得奇怪!」 傅时瑾顿时松了一口气,望了望天道:「行罢,我会与你们郎君好好谈谈的。」 飞扬顿时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那郎君就交给傅娘子了。」 傅时瑾:「……!!!」 看着某个不住偷笑的小厮,傅时瑾有种被坑了的强烈感觉。 这主仆俩,某些方面也是够黑心的。 飞扬年纪不大,但心思细腻,早在昨晚郎君表现得那么怪异的时候,他就猜到,傅娘子和郎君间可能有了什么进展了。 此时,他忍不住认真道:「傅娘子,虽然这话由奴来说好像没什么说服力,但郎君对傅娘子真的很上心,郎君从小到大,见惯了生死,对身边的很多事情都很淡漠,这天底下,还能轻易牵动郎君思绪的,只有咱们大庆的家国大事和老太爷,如今还多了一个傅娘子。」 他之前一度以为,他们郎君可能就要老死在边疆了。 在那之前,他们郎君已是在边疆驻守了整整八年,回上京的次数五根手指数得清。 若不是朝廷上的局势变幻,郎君可能都不会回到上京。 这件事,傅时瑾自是知晓的,否则她昨天也不会头脑一热,答应与他试试。 她静默片刻,不禁好笑地看向飞扬,「你今年才几岁?怎的说话就这般老成。」 飞扬生平最讨厌的便是别人说他小,忍不住有些激动地道:「奴过了几年就满十四啦!」 他年纪已经很大了,足以为郎君分忧了! 傅时瑾哄小孩一般地点头道:「嗯,果然很大了呢。」 飞扬:「……」 傅娘子那敷衍到了极点的语气以为他听不出来吗! 看在……看在傅娘子是他未来主母的份上,他就不与傅娘子计较了! 不过,家国大事啊…… 傅时瑾眼帘微垂,掩盖眼底掠过的一抹深思。 韩临都主动放弃兵权回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06章以后不得非他不嫁了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到上京了,南衙十六卫将军听着好听,但到底不过是安坐在上京遥领军队的职务,哪像位于前线的将军那般,手上握着实实在在的兵权和权力。 还是说,他回上京,不过只是权宜之计,他心中其实另有想法。 这一点,傅时瑾其实早就想过了,那男人看着就不是那种会安于现状的,他父亲愿意为了先太子碌碌无为一辈子,那是因为他从没有腾飞过,没尝试过腾飞的滋味。 一个人,若是尝试过了腾飞的滋味,又怎会甘于平凡,世道也不会允许他平凡。 想到这里,她又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她似乎是真的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男人啊。 就在这时,宁国公府大门口到了,早已是等在了那里的韩临见到傅时瑾,立刻眼眸微动,大步迎了上来,低头看着她道:「可都准备好了?」 他今天穿着一身黛色窄袖绣金色云纹袍服,把他高大矫健的身材完全勾勒了出来,一张俊脸神采奕奕的,黑眸一如往常的清明锐利,看那样子,哪有半点熬了大半宿的样子,瞧着分明比他平时还要精神俊逸几分! 傅时瑾严重怀疑,方才那些话是飞扬那小兔崽子骗她的! 她嘴角暗暗一抽,点头道:「准备好了。」 韩临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她的右手。 傅时瑾指间微动,却终是没有甩开他。 韩临的薄唇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扬,似乎连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掩不住的淡淡欣喜之色,紧了紧握着傅时瑾的那只手,低声道:「那咱们这就去大理寺。」 在大门口一众侍卫震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面的注视下,韩临就这样牵着傅时瑾,一路到了外头的马车边,把她扶了上去。 傅时瑾一边在马车里找地方坐好,一边暗暗摇头。 那男人多少是有些小心思的,她明明说了只是先和他试一试,还没决定要不要嫁他。 他却已是一副恨不得把他们间的关系昭告全天下的模样。 也就是她现在名声已是坏了,她也不像那些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视名声如生命,否则再这样下去,她以后还真的得非他不嫁了。 傅时瑾在马车上坐好后,半响不见金银和宝珠上来,不禁有些奇怪,刚想撩开窗户的帘子看看情况。 下一息,一个身影便利落地迈了上来,看清上来的人是谁,傅时瑾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上来了?」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06章以后不得非他不嫁了免费阅读:,! 『』 第107章 就当我在讨好你罢(二更) http://.biquxs.info/

上来的人正是韩临。 可是平日里,韩临都是骑马的啊,傅时瑾就几乎没见过他坐马车的时候! 韩临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奇怪于傅时瑾的讶异,在傅时瑾身边的位置坐下后,道:「我不能上来?」 「也不是……」 这个马车就是他老人家的,他当然随时可以上来。 只是,韩临的马车便是已是比一般的马车要宽敞,也到底是一个相对狭小的密闭空间。 傅时瑾过来之前,完全没想过韩临会与她同坐一辆马车,因此一时有些接受无能。 因为这辆马车本来就是韩临专用的,马车里的装饰和气息,本就带着浓浓的韩临的影子。 此时正主还上来了,傅时瑾顿时觉得,便连马车里流动的空气,都仿佛充溢着男人身上那股淡淡的、清新的皂角味,多少让人有些不自在。 韩临细细地看了她一会儿,低声道:「你待会就要去验尸,我想着你对那个案子不是十分清楚,所以想趁着去大理寺的路上,跟你详细说说案子的情况。」 傅时瑾微愣,一颗心却悄然松了下来。 原来如此,敢情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明明先越界和耍小心思的人是他,她方才想歪,是正常的! 傅时瑾暗暗地点了点头,背脊不禁坐得更直了,看向身旁的男人道:「我确实是要问问你案子的情况的。」 因为这个案子里遇害的都是上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里的女孩儿,大户人家爱惜名声,出了事便立刻全方位封锁消息。. 虽然这掩不住悠悠众口,民间还是有很多关于这个案子的传言,但那些传言真真假假的,传了大半个月,也没有一个人说得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知道真实情况的,也许只有案件的相关人员,以及负责侦查此案的大理寺了。 韩临哪里看不出女子的小心翼翼和不自然,虽然心里有些掩不住的郁闷和戾气,但他自我调控能力向来很好,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道:「大理寺把这个案子称为上京贵女遇害案,至今已是有两个受害者,一个,是魏国公府家的肖七娘,另一个,便是你前几天在金华山上见到的陈十三娘。」 一说到案子的事情,傅时瑾便什么杂念都没了,道:「大理寺已是确定她们两个是同一个案子了?」 「对,」看到女子瞬间沉静下来的眼神,韩临暗笑一声,对她这模样又是无奈又是喜欢,「肖七娘和陈十三娘都是在失踪后第四天被发现的,被发现时,尸体的情况十分相似,致命伤都在背部,是被人用刀子伤了,失血过多而死,且……」 见韩临眉头微蹙,嘴角微抿,半天没说下去,傅时瑾挑了挑眉,道:「她们两人都遭受了侵犯,是吧?」 饶是韩临,也不禁微微讶异地看着傅时瑾。 傅时瑾也不知道怎么向他说明自己这般彪悍的原因,只能轻咳一声,含糊其辞道:「我先前跟着外祖父四处行医时,也见过被人侵犯而死的女子尸体。 何况,你忘了我会帮人验尸?女子被人杀害的案子,向来会伴随着强……咳,女子遭受侵犯的情况,我都已是见怪不怪了。」 她说完后,男人半天没说话,只眼眸微深地看着她。 傅时瑾也知晓,自己方才那个解释十分牵强,且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不禁有些恼怒道:「你可是又想怀疑我了?」 韩临似乎有些失笑,道:「我要怀疑你,老早就怀疑了。」 傅时瑾:「……」 那也是,事实上,他已是怀疑过不止一次了。 韩临说着,突然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了傅时瑾交握在膝盖上的手,漆黑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道:「我早就说过,我信你说过的,你从没有过害人的心思这句话。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07章就当我在讨好你罢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虽然,我确实好奇你这身验尸技术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才会让你在说起那些事情时,能这般面不改色。 但,瑾儿,我愿意等你亲口与我说。」 傅时瑾的心微微一颤,却依然忍不住撇了撇嘴道:「你就这般相信我?」 韩临嘴角微微一牵,「这句话,我记得我与你说过不止一次了,傅娘子不也十分坦然,便是知道我派了暗卫在你身边,也从来没说过什么吗?」 傅时瑾这才抬眸,正眼看向他。 没错,若不是为了消除那男人的怀疑,她怎么可能容忍别人这般一直窥探她的生活? 韩临紧接着道:「我也可以直白地告诉你,早在发现你情况有异的时候,我便派人去把你的情况彻底调查了一遍。」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异样都没有。 而她确实有一个做大夫的外祖父,在她小时候,时常会带着她到处出诊。 他虽然知道这女子还有事情瞒着他,但他相信她,一方面是他相信她不是那般心怀鬼胎之人,一方面,也是相信自己。 傅时瑾嘴角微微一抽,没好气道:「韩大郎倒是实诚!」 韩临又细细地打量了她一会儿,握着她的手悄然紧了紧,道:「我知晓你并不喜欢你身边的暗卫一直向我禀报你的情况,在我说了相信你后,我便没再让他们时时向我禀报你的情况,只在你发生了一些大事时,他们才会与我说。」 例如,她遇到了那三皇子的事。 傅时瑾眼眸微动。 在这样陌生的、她至今还没熟悉的世界,有一个人能这般毫无保留、不顾一切地相信她,她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她不禁抿了抿唇,低声道:「你怎么就能这么相信我?」 韩临眉微扬,突然微微笑着道:「你就当是我在讨好你罢。」 傅时瑾:「……」 原本,她情不自禁地说出那句话就后悔了,还以为又要换来男人一句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我自己。 却没想到,他还能说出那样的话! 傅时瑾嘴角又不禁微微一抽,立刻道:「这是哪本话本子里的?」 韩临脸色微微一僵,不自觉地坐直身子,沉声道:「你怎会知道……」 说着,他危险地眯了眯眸。 定然是飞扬那小子。 傅时瑾连忙好笑道:「飞扬不过是看你昨晚行为怪异,有些担心,所以问了我两句。行了,大理寺快到了,你还是快与我继续说案件的情况罢。」 再不岔开话题,飞扬那小子今晚定然没好果子吃了。 韩临板着一张脸,道:「就如我方才与你说的,肖七娘和陈十三娘被找到时,情况都十分相似。 甚至,连她们失踪时的情况,也十分相似。 她们两人,都是自己支开身边的侍婢,独自一人时失踪的。」 傅时瑾眉头猛地一皱,「她们主动支开身边的侍婢?」 「对,」韩临眼眸微沉,点头道:「杨五娘失踪后,圣上之所以会立刻把大理寺的人唤进宫里,便是因为,杨五娘与肖七娘还有陈十三娘一般,是在她支开身边的侍婢独自一人时,失踪的。」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07章就当我在讨好你罢免费阅读:,! 『』 第108章 这分明是去干架的!(一更) http://.biquxs.info/

难怪,难怪杨五娘几乎是刚刚一失踪,大理寺便认为,她跟上京贵女遇害案有关! 傅时瑾眉头紧皱,道:「那说明,凶犯定然是她们三个都认识的人! 他用某种方法,让她们支开自己的侍婢,独自去赴他的约。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肖七娘遇害后,各大家族的人定然都对自己家里的女孩子千叮万嘱,让她们这段时间小心,不要一个人外出。 陈十三娘和杨五娘怎会在那种情况下,还敢一个人出去呢?」 就连她,也被韩思雅嘱咐了不止一遍这件事。 她们会这么做,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她们十分相信对方,觉得对方绝不可能害自己。 二,就是她们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韩临看了傅时瑾一眼,道:「大理寺的人去问过那三个娘子身边的侍婢,她们都说,她们娘子在失踪前,情绪有些不稳定,不但一直躲在家里不愿意见人,还时常动不动就发怒,打骂身边的侍婢。 但她们为何情绪不稳定,却没有人知道。」 傅时瑾一愣,立刻道:「这般看来,她们支开自己的婢女独自去赴约,很大可能是受人胁迫的! 很有可能是,那个凶犯手上握着她们的什么把柄,让她们便是连与家里人说这件事,也不敢。」 韩临看着傅时瑾,淡淡地「嗯」了一声。 傅时瑾说着,抬眸看向韩临,「那三个娘子身边的侍婢可知道,她们娘子支开她们后,都去了哪里?」 韩临道:「她们都不知道自己娘子具体去了哪里,只能说出,她们娘子是在哪里支开她们的。 肖七娘是在上京城北门旁边的一家茶肆把身边的婢女支开的,说她要去上一下茅厕,不许其他人跟着一起来,随即就失踪了。 陈十三娘同样是在北门附近的一个布庄,把婢女支开的,她当时在布庄定做了一件新衣,让婢女在布庄等着取,她自己去对面的银楼看看首饰。 但她失踪后,大理寺的人去那个银楼问过,里面的人都说,他们没有见过陈十三娘。」 傅时瑾立刻道:「杨五娘,不会同样是在北门附近失踪的吧?」 韩临微微扬了扬唇,他就知晓,有些事情他便是没有明说,这女子也能察觉,道:「差不多,但杨五娘的情况还要更特殊一些。 据她身边的侍婢说,那天,她们娘子一大早就带着她们出了门,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还带上了她平日里用来练武的鞭子和长剑,到了北门附近,她突然从路边随便牵了一匹马,跨上马便直接冲出了城门,她身边的人拦都拦不住。」 这情况,哪像是去赴约! 分明是去干架的! 傅时瑾听到这里,忍不住道:「杨家的人不是都是文臣么?怎的杨五娘竟然还会鞭子和剑?」 一般的人家都不会让自己家的女孩儿做那些舞刀弄棒的事情,更别提是家里都是清贵文臣的家族了。 除了一些将门世家的女子,从小耳濡目染,才会有机会接触那些东西罢! 韩临闻言,眼中似乎迅速掠过一抹冷冽,淡声道:「杨家虽然是以文臣起家的,但杨家现任家主杨丞相可不满足于此,他年轻的时候,首先考上的不是科举,而是武举,曾在军营中待了十余年。 只是后来,先皇后娘娘去世,他阿姐,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后要被册封为新后,先帝又是个疑心颇重的人,他才主动其武从文,做回了杨家的老行当。」 傅时瑾眼眸微闪。 韩临这短短的几句话中,消息量惊人啊! 杨丞相当初毅然决然弃文从武,可见此人野心不小,毕竟有道说,枪杆子里出政权,再怎么在朝野上翻云覆雨、权势滔天,又怎么比得上手里握着实实在在的兵权? 更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08章这分明是去干架的!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别提,杨家发展至今,朝中已是有了无数子弟为官,这时候,杨丞相再在军营中有了一定影响力,那杨家,不就文武两边都抓在了手中? 那简直是——可以翻天了! 而会让当初的杨丞相再次弃武从文,只可能是,这个选择能让他得到更多好处。 想到她先前听说,圣上向来对宁国公府十分厚待,因为他感念宁国公府在他登基之时对他的拥护和扶持,傅时瑾似乎瞬间懂得了什么。 圣上可是先帝第一任皇后娘娘生下来的嫡长子,在他满月之时便被册封为了太子,太子继承皇位,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堂堂太子在继承皇位时,才需要别人拥护和扶持? 傅时瑾悄然别开了眼神。 这个问题若要深究下去,只怕就复杂了。 自古以来,这种涉及到朝廷迭代的事情,都伴随着无数的鲜血和人命,那可不是她简单解剖几具尸体就能解决的。 她如今,还没有真正地下定决心,参与到韩临这些事情中。 因此,有些事情,她能不碰,还是不碰为好。 她再次把话题转回到了案子上,道:「原来如此,这般看来,杨五娘不但认识那个把她唤了出去的人,还显然对那人深恶痛绝。 她此番虽然被胁迫着独自去见他,但她显然十分不甘心,是带着要把对方解决掉的怒火去的。 那可就有趣了。」 傅时瑾不禁微微扬了扬唇,终于对这个案子提起了一点兴趣。 以她对杨五娘的了解,她可不是那种能受气的性子,别人若是得罪了她,她必定会十倍奉还。 她失踪前,情绪显然已是失了控,但饶是如此,她还是宁愿自己一个人冒险去对付那人,也不愿意带几个帮手过去。 那只能说明,对方手中,确实握着她的什么把柄。 让她便是气得情绪失控,也不敢让天底下的任何一个人知晓。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08章这分明是去干架的!免费阅读:,! 『』 第109章 极致的变态(二更) http://.biquxs.info/

看着傅时瑾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韩临心头一动,有种伸手碰触一下的冲动。 但他最终忍了下来,只淡淡地「嗯」了一声,道:「所以,大理寺的人初步推断,凶犯的杀人动机是报仇,只是,他到底想为什么报仇,还不知晓。」 傅时瑾静默了下来。 仇杀算是凶杀案里一个十分热门的分类,她先前经手的案子,十个里面至少有一半是仇杀。 而这种案子的一大突破点便是——凶犯仇杀的原因! 只要能找出那个原因,就能轻易锁定嫌疑人范围。 只是,要找出凶犯仇杀的原因,谈何容易,更何况是如今线索这么少的情况下。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郎君,傅娘子,大理寺后门到了。」 他们会直接到后门来,傅时瑾也早已有心理准备。 她在替人验尸这种事,到底是不能公诸于众的。 韩临应了一声,这才松开了一直握着面前女子的手,先一步下了马车,随即,伸手把傅时瑾扶了下来。 傅时瑾还没在地面上站稳,身旁就传来一个掩不住疲惫的声音,「北庭,傅娘子,你们来了。」 傅时瑾随着声音看过去,便看到,不远处,看起来比昨天还要疲惫憔悴上不少的赵旭阳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朝他们走了过来。 韩临显然已是提前与赵旭阳说过她要验尸的事情了,赵旭阳看向她的眼神,虽依然带着一股无法掩饰的震惊和怀疑,却没说什么,只有些犹豫地看向韩临道:「你让我做的准备,我都做好了,咱们这就去停尸房?傅娘子……是真的没问题?」 赵旭阳还是忍不住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想到昨天晚上,韩临突然找上他,说可以找一个很厉害的仵作帮他验尸,而那个仵作就是傅娘子时,他震惊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第一反应就是韩临在耍着他玩呢! 只是,他了解自己这个小舅子,他向来不是那种会耍人玩的性子啊!平日里,他便是连玩笑话都很少说。 在韩临面不改色地与他对视了半响后,赵旭阳才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没有在耍着他玩,他说的很厉害的仵作,确实就是傅娘子! 想到圣上说的五日期限,和家里的妻儿,赵旭阳便是依然十分怀疑,也不怎么想把一个小娘子扯进这种事情中,还是咬咬牙点头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破案的希望,他都想试试! 傅时瑾瞥了赵旭阳一眼,对他质疑她的专业技术有点不满,但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淡淡道:「有没有问题,赵少卿待会就知晓了。」 赵旭阳微微一愣。 他莫名觉得,今日的傅娘子,似乎跟平日里那个乖巧低调的傅娘子有些不同。 很快,赵旭阳就确定了,今日的傅娘子,确实就是跟平日里不一样的! 他带着傅时瑾他们到了大理寺的停尸房后,道:「我已是按照北庭说的,把大理寺其他人都暂时遣支开了,如今留在这里的,都是我的人,傅娘子大可放心。」 傅时瑾点了点头,突然道:「我今天要验的,应是陈十三娘的尸体罢?韩大郎可有与你说,我验尸,是要解剖尸身的。」 她说着,看向了韩临。 她先前没问过韩临这个问题,是因为,她觉得韩临应该知道她做事的方式。 听到傅时瑾面不改色地说出「解剖尸身」四个字,赵旭阳身子颤了颤,强行压抑下心底的不敢置信和震惊后,道:「这件事,北庭也与我说过了,虽然……解剖尸身这种验尸法子不被大部分人所接受,但韩五娘失踪后,陈家家主找过我,说只要能找到韩五娘,我们怎么用陈十三娘的尸身都没事。 陈十三娘和韩五娘生前是好友,若她能帮助我们尽快找到韩五娘,陈十三娘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09章极致的变态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九泉之下定然也会开心。」 傅时瑾闻言,却是忍不住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开心个鬼呢!就陈十三娘和韩五娘间的塑料姐妹情,她可不认为陈十三娘愿意为了找到韩五娘,这般牺牲自己。 解剖这种事,在很多人看来,对死者到底是不怎么体面的,便是在现代,也不一定每个人都愿意让自己的亲属好友被解剖,何况在这思想落后的古代。 只怕是陈家家主想要讨好韩家,所以把自己家这个已是死了的娘子贡献出去了。 但这种事与她无关,她的工作是验尸,死者家属同意验尸自然是最好的。 韩临这时候,道:「我把上回在府衙帮你做记录的那个衙役带过来了,待会,他会负责把你说的话记录下来。」 傅时瑾微愣,不禁看向韩临。 她本来还想问做笔录这个问题呢。 如果可以的话,她自然是想找回上次那个衙役帮她的,毕竟他已是有过一次经验。 而且那回验完尸后,她仔仔细细把他送过来的验尸笔录修改了一遍,他如果看过她修改的笔录,应该会更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样的记录,以及很多专业名词是怎么写的。 但她想着大理寺和上京府衙终究属于不同的机构,而且她验尸验得这么急,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不知道会不会很麻烦。 却没想到,韩临早就猜到了她的想法,事先就把那衙役找过来了。 傅时瑾这个一旦工作起来,脑中便再没有其他杂念的人这时候也不由得看向韩临,朝他淡淡地扬了扬嘴角。 韩临对上女子的杏眸,薄唇也微不可察地牵了牵。 一旁的赵旭阳把这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不禁暗暗惊奇。 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竟有了这般默契的? 很快,那衙役便被带过来了,他显然十分兴奋,一见到傅时瑾便眼睛闪闪发亮道:「见过傅娘子!能再次为傅娘子做笔录,是某的荣幸!」 上回见过傅娘子验尸后,他自觉学到了不少东西,后来,他听王少尹说,醉生楼那黄娘子的案子和思源堂的纵火案都是傅娘子以一人之力破的,当下对她更是崇拜敬仰了!差点就要把家里张贴的大庆朝历年来最杰出的神探狄英怀的画像换成傅娘子的! 因此,一听王少尹说,韩将军想借用他去大理寺替傅娘子做记录时,他立刻便点头同意了! 傅时瑾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好笑,看了他一眼,道:「废话就不说了,开始罢。」 她十分熟练地穿戴好口罩手套等物,让宝珠燃起苍术和皂角,便走到了陈十三娘那具尸体前,利落地掀开了覆在上面的白布。 陈十三娘死了已是有十天,虽然她的尸身附近摆了不少冰块以延缓她的腐败,还是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巨人观——颜面肿大,眼球突出,舌尖伸出,胸腹隆起…… 哪里还能看出,她生前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围观众人都不禁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赵旭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傅时瑾,见她依然是那一副专注淡然的模样,不禁愣了愣。 下一息,傅时瑾便利落地把陈十三娘身上的衣服都解开了,道:「死者为女性,年十六,身高约为五尺一寸(一米五五),手腕和脚腕处均有破皮损伤,推测可能是凶犯把死者绑起来时受的伤。 死者致命伤在背部,伤口深度约为六到七寸(18~21厘米),宽度为一点三寸(3.3厘米),推测是被刀具所伤。 伤口在心脏往右两寸(6厘米)左右的位置,看情况是刺破了动脉流血过多而死,而死者被刺伤后,应该没有立刻死亡。 鲜血缓慢地从身体里流出,在一段时间内,死者是清醒地,就这样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失……」 那衙役手上做记录的动作不禁停了停,眉头紧皱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09章极致的变态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道:「这也太残忍了……」 这种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 那个凶犯定然是故意的!他明明可以一刀结果了死者,却偏偏用这种方式折磨她!. 如果凶犯不是个以杀人为乐的变态,那他到底是怀着多深的仇恨,去这样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的?!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09章极致的变态免费阅读:,! 『』 第110章 傅娘子威武!(三更) http://.biquxs.info/

赵旭阳不禁轻吸一口气,道:「继续罢。」 这些结论,先前的仵作也得出过,因此,他们才会如此肯定,这是一个仇杀的案子。 傅时瑾这时候,却抬起头,一双异常明亮的杏眼儿直直地看着赵旭阳,道:「第一个死者肖七娘死去时的情况,是否也和陈十三娘一般?」 赵旭阳一愣,点了点头,沉声道:「是,仵作推断,肖七娘也是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不是一招毙命的。 但是,肖七娘和陈十三娘致命伤的位置有些不一样……」 赵旭阳说着,伸出手,指了指死者右半边的背部,在几乎和陈十三娘那个伤口对称的地方点了点,道:「肖七娘的致命伤,在这处。」 傅时瑾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这两个伤口分布的位置,也太奇怪了罢! 如果杀害她们两人的是同一个凶犯,那凶犯下刀的位置,莫非是哪里顺眼就下哪里? 但目前来说,整个案子都显示出了凶犯极强的计划性,从把两个死者引诱出来,到把她们绑走,到谋杀抛尸,凶犯明显都是一步一步计划好了的。 不可能在最重要的杀害死者这一步,表现出这般与他其他行为都不符合的随意性罢? 只是,如今也判断不出什么来,傅时瑾只能先把这点抛诸脑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尸体翻了过来,走到她的下半身处,把她的两只脚屈起,道:「死者下渗有明显撕裂伤,伤口红肿外翻,死者显然在生前遭受了侵犯。」 赵旭阳在傅时瑾做其他事情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这会儿,却是彻底掩不住脸上快要飞起的不敢置信了。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见他们脸上多多少少都有几分不适,便连理应是见惯了尸体的韩临,也微微蹙起了眉,这才确认,绝不是他不对劲,而是这傅娘子,太让人震惊了! 她理应是一个还未出阁的小娘子,然而,先不说她看向死者那个地方的神情和动作太过熟练,她说起那些事时,也太冷静了罢! 他们这些常年办惯了案子的大理寺差役,都做不到如她一样的冷静! 然而,傅时瑾却完全没看周围人一眼,她已是全身心都沉入到了工作中,凑近眯起眼睛看了看,突然道:「伤口附近没有发现男性元阳,凶犯十分难得地,似乎没有发泄在里面……」 古代又不是现代,无法进行dna对比,如果说在现代,犯人害怕被警方通过dna对比找到自己,强忍着在别处发泄,也能理解。 但这凶犯,又是为何? 傅时瑾看着看着,眉头皱得更深了,「不仅没有男性元阳,也没有发现除死者以外的毛发,我推测,凶犯可能压根没把他的生殖……咳咳,那东西放进去,应该是通过别的方式对死者进行侵犯的。」 听到这里,周围的一众大男人都顾不上震惊了,脸上纷纷现出了说不出的难堪窘迫神色。 极个别知晓傅时瑾身份的人都不禁脸色微妙地看向了韩临。 虽说,韩大将军也非平常人,但这样……彪悍的未婚妻,只怕连韩大将军都驾驭不了罢! 韩临却恍若味觉,只依然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突然,只听她「咦」了一声,用手中的镊子小心翼翼地夹了根什么出来。 赵旭阳脸色微变,顿时再也顾不得想其他的,走上前来,定睛一看。 却见那分明是一小根木头上的毛刺! 赵旭阳瞪了瞪眼眸,一脸讶异道:「死者那里,怎会有木头的毛刺!」 这小东西,连他们大理寺的仵作都没找出来! 大理寺的仵作说到底,也是个男人,一个大男人,便是做惯了验尸的工作,又怎么好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小娘子那处瞧。 因此,他只是简单说了一句「死者生前被糟蹋过」,便把这个情况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0章傅娘子威武!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带过了。 傅时瑾嘴角微微一扯,道:「这根毛刺很可能出自凶犯用来侵犯死者的东西,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凶犯那方面不行,二是,凶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那样一个变态的凶犯,这些高门大户里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小娘子,又是怎么认识,并与他结下仇怨的? 傅时瑾把那根毛刺放到了一旁垫了锦布的托盘上,突然像想到了什么,道:「我记得,陈十三娘被发现时,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肮脏破烂,但依然穿得好好的,肖七娘可也是如此?」 赵旭阳还沉浸在傅时瑾方才那番话中,闻言下意识道:「是,肖七娘和陈十三娘被发现时穿的衣服,均是她们失踪时穿的那套,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傅时瑾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没有。宝珠,给我刀。」 听到傅时瑾的话,赵旭阳不禁紧张了起来。 傅娘子可是要剖尸了? 果然,正如他所料,面前的女子拿到刀后,从死者的左右乳突处出发,十分利落地把面前的尸身给剖开了。 饶是已是做了心理准备的赵旭阳:「……」 此时此刻,他只想大喝一声,傅娘子威武! 先前那个乖巧低调的小娘子形象,已是彻底从他脑海里消失了。 傅时瑾把尸体剖开后,简单看了一眼,便直奔死者的胃部。 虽然死者已是死了十天,胃里的东西大抵已是腐烂不堪了,但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惊喜呢。 她在所有人震惊得已经不知道要做什么表情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把胃部取了出来,拿到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工作台上,突然,看了周围众人一眼,道:「你们若要离开的话,现在可以离开,这是储存食物的胃部,胃部里的东西经过了十天的腐烂溶解,那个味道的冲击力,可不是姜片和麻油可以抵挡住的。」 众人顿时都联想到了那光是闻一下便足以让人恶心作呕的潲水。 听傅娘子的说法,这胃部里的东西,可能比潲水更难闻啊! 大部分人的脸色都不禁变青了。 只是,他们面面相觑了半天,见赵少卿依然站着不动,没有一个人敢出去。 上头都出去呢,他们就出去,以后还想不想升职加薪了! 傅时瑾看了他们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一刀切开了面前的胃部。 顿时,一股仿佛成千上万个腐烂的鸡蛋放在一起、又仿佛一块肉被放了几十年、连苍蝇都要被熏吐的气味在这个停尸房扩散了开来。 好几个差役立刻抑制不住,拼命捂着嘴跑到了外头,吐了个天昏地暗。 赵旭阳也白了一张脸,下意识紧紧捂住了鼻子,后退了一步。 然而,不远处那个女子却似乎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便很快适应了,还把头低了低,凑近了那胃里的东西,用方才拿在手中的一个勺子一样的东西翻搅着道:「虽然食物基本都腐烂了,但有些食物残渣还能看出来,其中,明显有一些青菜、肉和米饭的碎屑,还能看到一些完整的饭粒。 说明死者是在吃完饭后半个时辰内,被人杀害的。 奇怪,凶犯其他地方都表现得对死者十分痛恨,又怎会在杀死死者前,还让她吃一顿饱饭呢?」 一旁做记录的衙役抵挡住了那冲天的臭味,却没抵挡住女子的动作。 奶奶啊!原来那汤勺是这样用的! 他觉得,他以后看到普通的汤勺,可能都要有阴影了! 突然,傅时瑾的动作一顿,脸色猛地沉了沉,舀起了一勺东西,从里面……拿出了一团明显是纸的事物! 赵旭阳脸色一变,快速走了上去,就见傅时瑾已是把那团纸放在了一旁的几面上,小心翼翼地展了开来。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0章傅娘子威武!免费阅读:,! 『』 第111章 血写的文字(一更) http://.biquxs.info/

纸的原料主要是树皮、稻草等植物纤维,无法被人体消化。 虽然这一小团纸在胃容物里已是泡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这本身不是什么特别好的纸,偏硬,而且还团成了一团,因此还算完好。 傅时瑾展开后,只见上面用血色的字迹写着两个字—— 罗三 那两个字写得十分潦草,可以看出,陈十三娘应该是在十分惊慌的情况下写下这两个字的。 很可能她刚写完这两个字,凶犯就进来了,她害怕被凶犯发现,匆匆把纸团成一团,就强行吞进了胃里。 她方才检查陈十三娘的尸身时,见到她右手的食指上破了一小块,她一开始只以为是陈十三娘不小心在哪里擦伤的,现在想来,她是咬破手指写下的这两个字。 赵旭阳喃喃地把那两个字念出了口,「罗三……死者莫非是想写出杀害她的凶犯是谁?!」 「应该是,而且,她显然还没写完,」傅时瑾道:「那两个字都写在纸的上方,陈十三娘显然是想接着往下写什么的,但来不及了。」 她甚至来不及把那张纸藏起来或者丢出去。 众人顿时都仿佛看到了一个被紧紧看守起来的小娘子,在好不容易得到一个空隙的时候,又紧张又害怕地咬破食指争分夺秒地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的样子。 赵旭阳又是惊喜又是遗憾,暗暗吸了一口气道:「虽然陈十三娘没有把想写的话写完很可惜,但如今知道,这个案子和一个叫罗三的人有关,已经是一大突破了! 我待会就遣人去魏国公府和陈府问问,两个死者先前,可认识一个叫罗三的人!」 傅时瑾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随即,她又简单检查了一下陈十三娘的尸身,确定再找不到什么线索了,才手脚利落地把陈十三娘身上被剖开的地方缝了起来。 那无比熟练仿佛已是做了千百次的手法,看得在场众人又是啧啧惊叹。 这小娘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若不是她是韩大将军带过来的,他们可能都要以为,她是哪里来的不世出的高人了! 虽然找到了如此重大的线索,赵旭阳的眉头却依然紧锁。 傅娘子确实很了不起,让人大开眼界…… 但傅娘子这般,已不是寻常的改变那般简单了。 赵旭阳到底是西平侯府的嫡长子,平日里看着温煦无害,但也是自小被精心培育起来的,对这种身边人突然变化巨大的事情向来十分敏感。 傅时瑾缝好尸身后,一边给尸体穿上衣服一边道:「除了我方才验尸找出来的那几个疑点,其实,我还有几个觉得奇怪的地方。」 赵旭阳连忙把自己的神智拉了回来,道:「傅娘子请说。」 「首先,是尸体被发现时的状态,从种种迹象可以看出,凶犯是满怀对死者的仇恨去折磨并杀死死者的。 但为什么,在最后抛尸的时候,他要给死者把衣服又好好地穿上呢? 如果他存心羞辱死者,直接把她衣衫不整地丢弃,不是更能达到他的目的吗?」 赵旭阳一愣。 从发现尸体时便产生的某种违和感,此时似乎终于找到了解释! 对啊,凶犯又是侵犯死者,又是故意让她们感受自己的死亡。 但最后抛尸的时候,为何要特意帮她们把衣服都好好地穿上呢? 他们找到死者时,她们身上的衣服除了有一些脏污凌乱,便再没有其他异样!连腰带都还好好地系着! 便连下半身的裤子,也是好好地穿着的!这说明凶犯在侵犯她们时,没有直接粗暴地把她们的衣服扯坏,侵犯完后,还让她们把裤子穿上了。 「其次,凶犯为何要让死者在死之前吃饭?虽然我没验过肖七娘的尸体,但到目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1章血写的文字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前为止,凶犯对两个死者做的事情都高度重合,我觉得肖七娘死之前,凶犯也是给她吃了东西的。」 傅时瑾继续道:「就像我方才说的,这跟凶犯满怀仇恨地杀害她们这个行为有些不相符。 最后是,凶犯下刀的地方。凶犯犯下这两个案子时,都显然是十分具有计划性的,然而他在给两个死者致命一击时,下刀的位置却显得十分随意。」 赵旭阳连忙道:「傅娘子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傅时瑾静默片刻,尝试着把自己代入凶犯的思维,闭了闭眼道:「我觉得,以凶犯的性子,他下刀的地方绝不是随意选择的,而是有某种深意。 只是目前来说,是何种深意,我还不清楚。」 赵旭阳眉头紧皱,却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最后,只能道:「要找到这种种疑点的答案,必须要有更多线索。 今日,傅娘子已是帮了我们许多了,某谢过傅娘子。」 说着,他朝着傅时瑾的方向,十分郑重地作了个揖。 傅时瑾顿时有些不自在,连忙轻咳一声道:「能帮到赵少卿就好,赵少卿不必如此多礼。」 毕竟,他小舅子可是给了钱的! 收钱办事,天经地义! 在傅时瑾和宝珠收拾东西的时候,赵旭阳偷偷瞥了她一眼,拉着韩临走到一边,低声道:「北庭,傅娘子刚刚才帮了我,我就这么说似乎有些不好,但你毕竟在这样的位置,防人之心不可无。 傅娘子的变化,也未免太大了,她那一手神乎其神的验尸技术又是哪里来的?先前,怎么没人知道?这些,你都有查过吗?」 韩临看了不远处的傅时瑾一眼,黑眸沉静而淡然道:「姐夫放心,我信她,她外祖父是个大夫,她那手验尸技术,估摸就是来自于她外祖父。 先前没人知道,自是因为,若是被人知晓她会验尸,会惹来不少非议。」 赵旭阳也知道是这个理,只是,还是忍不住道:「虽然大夫跟仵作做的事,某些方面很像,但大夫面向的是活人,仵作面向的可是死人,你确定……」 韩临看了赵旭阳一眼,打断他的话,淡淡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我信她。」 赵旭阳微愣,好一会儿,才无奈地笑笑道:「也是,你做事向来稳妥,不是那等会被轻易蛊惑之人,你既然说信她,自然是找到了可以信她的理由。 却是我多管闲事了,真是白白辜负了傅娘子特意来帮我查案的苦心。」 他有心让韩临帮他向傅娘子赔个不是,但想到若傅娘子知晓他这般怀疑她,还不知道会多心寒,便没说,只拍了拍韩临的肩膀,回到了停尸房里。 这时候,傅时瑾已是收拾好了东西,朝赵旭阳笑笑道:「没有旁的事的话,我便告辞了。」 赵旭阳连忙又朝傅时瑾作了个揖,语气中多了几分似有若无的羞赧,「某再一次感谢傅娘子今日的帮忙,若以后,某有关于这个案子的事情想请教傅娘子,不知道傅娘子可会嫌某烦。」 傅时瑾微微一笑道:「自是不会。」 反正,他若要她做的事情多了,她便向他小舅子收钱便是! 这个买卖,她总不会亏了! 随即,傅时瑾和韩临沿着原路,回到了大理寺的后门。 就在他们要上马车的时候,韩临突然道:「我有件事忘了与姐夫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傅时瑾瞥了他一眼,「哦」了一声。 韩临离去后,她便百无聊赖地站在后门处,脑子里却还忍不住想着方才那个案子的事。 突然,傅时瑾的视线不经意地往前方一扫,脸色顿时僵了僵。 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1章血写的文字免费阅读:,! 『』 第112章 醋意(二更) http://.biquxs.info/

却见不远处,前几天才见过的大燕国三皇子正手持折扇,凤眸微眯地站在那里看着她,也不知道已是看了多久! 这时候,何在也已是察觉到了那大燕国三皇子的出现,惊讶过后,连忙挡在了傅时瑾面前,眉头紧皱,一脸戒备地低声道:「傅娘子,你就待在小人身后,千万不要出来!」 这大燕国三皇子,可是他们将军的宿敌! 先前两国开战时,他还不知道在他们将军身上用了多少阴招!虽然,没有一次成功便是了! 「我与傅娘子也算是朋友了,傅娘子怎的竟对我这般戒备呢?」 元诏做出一副叹息的模样,慢慢走了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时瑾道:「我方才在街上,偶然听说上京最近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有两个世家大族的娘子似乎被残忍地杀害了。 我一时好奇,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大理寺来,却没想到,会那么巧,刚好见到了傅娘子呢。」 经过上回那件事,傅时瑾对这人可没有丝毫好感,眼神微冷地看着他道:「三皇子殿下请慎言,我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子,可不敢自称是三皇子殿下的朋友。」 「傅娘子这般说,可就太伤我的心了。」 元诏摇了摇扇子,轻轻一笑道:「何况,我从来不觉得傅娘子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子,上回在金华山上,若不是傅娘子帮忙,我只怕就要被当做嫌犯被请进这大理寺中了。 说起来,上一回,傅娘子似乎对人死后尸体的情况十分了解,傅娘子突然出现在这里,不会……」 元诏做出一副微微沉吟的模样,突然挑了挑眉道:「是要帮大理寺查案罢?」 傅时瑾还以为,这厮连她会验尸这件事都知道。 闻言,倒是悄悄松了一口气,冷声道:「这似乎与三皇子殿下无关。」 看到这女子油盐不进的模样,元诏嘴角上扬的弧度也不禁带了几分冷意,道:「我自认好声好气地与傅娘子说话,傅娘子这态度也未免太……」 话音未落,元诏忽地皱了皱眉,飞快地后退了一步! 几乎是同一时间,傅时瑾只觉得一阵冰凉刺骨的杀意与她擦肩而过。 下一息,她眼睁睁看着一把闪着寒芒的利剑从她身后刺出,右手臂一热,已是被突然出现的男人猛地拉到了他身后。 那冰冷的剑尖一路追着元诏而去,最后,堪堪停在了元诏那高挺完美的鼻子前。 元诏脸上透出渗人的寒意,微微笑着看着不远处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杀意看着他的韩临,手中的扇子轻轻一拨,便把韩临直指着他的剑尖拨到了一边道:「韩将军还是一如既往地粗莽无礼啊。」 韩临却几乎是立刻,便再次把剑尖移回到了他鼻子前,嗓音带着让人胆寒的沉冷隐忍,「三皇子殿下似乎对我的未婚妻很感兴趣?」 元诏眯了眯眸,轻笑一声,却是不答反问,「我可是大燕派来与大庆议和的使臣,韩将军可知道,你这般剑指使臣,意味着什么?」 韩临嘴角冷冷地一扯,道:「三皇子殿下倒是恶人先告状,你说,我若是把三皇子殿下私自离开使臣队伍,在我大庆国土四处游荡,以及你轻薄我未婚妻这两件事告诉大燕的陛下,大燕的陛下可会为了两国的和平,大义灭亲?」 不希望战火重新燃起的,可不仅仅是他们大庆。 元诏的脸色似乎微微一变,静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轻笑一声道:「瞧韩将军说的,我不过是恰巧路过此地,看傅娘子在这里,上前和傅娘子打了个招呼罢了。 毕竟,傅娘子先前帮了我,我一直想好好与傅娘子道谢来着。 韩将军总是摆出这般恐怖的脸色,可没有小娘子会喜欢哦。」 说着,他退后一步,离开了韩临的攻击范围,眼神似有若无地看了傅时瑾一眼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2章醋意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嘴角微扬道:「既然韩将军这般不欢迎我,我便先告辞了,傅娘子,咱们……有缘再会。」 元诏最后那句话一落下,傅时瑾便感觉身旁的男人爆发出一阵再明显不过的杀意,握着她手臂的手也猛地一紧。 元诏离开后,韩临立刻转向傅时瑾,脸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方才的沉冷杀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你没事罢?」 「没事。」 傅时瑾原本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男人握着她手臂的手却顺势下滑,牵住了她的手,沉声道:「走罢,我送你回去。」 傅时瑾不禁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有心想问什么,但想到这里是大理寺后门,很多话也不适宜在这里说。 于是,依言上了马车。 回去路上,韩临依然是和她同坐一辆马车。jj.br> 傅时瑾不禁看向他,问:「你与那大燕国的三皇子,关系似乎很糟糕?」 听傅时瑾提起他,韩临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冷意道:「我先前在战场上,与他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关系怎么可能会好? 那厮被大燕的百姓捧得太高,心性向来十分高傲,这回他输给了我,本就十分不甘心。 若不是连年征战,几乎要把大燕和我国的经济民生拖垮了,他也不会甘心与我国议和。」 说着,他似乎不经意地又道了句:「大燕如今的圣上虽然是个病秧子,但他有野心也有谋略,更有元诏这把利剑,若不是他发现两国再这么打下去,除了白白损耗人力物力,还可能会让旁边虎视眈眈的饿狼钻了空子,只怕也不会甘心与我们议和。」 傅时瑾眸色微动。 如今天下四分,大燕有一统这个天下的野心,难道旁的国家便没有? 这场议和,只怕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傅时瑾眼眸转了转,道:「难怪那大燕国的三皇子三番两次找上我,我就猜,他是因为你……」 话音未落,身旁的男人突然一改平日里的沉稳,一把拉住了傅时瑾的手腕,把她猛地拉到了自己面前。 傅时瑾猝不及防,差点就要撞上男人的胸膛,好不容易稳住后,有些讶异地抬眸看向和她近在咫尺的男人。 却见韩临眉头紧皱,幽黑双眸紧紧地看着她,眉眼间似乎蕴含着一丝戾气和焦躁,道:「瑾儿,你为何一直提他?你对那厮便那般好奇?」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2章醋意免费阅读:,! 『』 第113章 傅时瑾的真心(三更) http://.biquxs.info/

她对他,似乎还不及她对元诏那厮上心! 傅时瑾无比讶异地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男人,是吃醋了? 不是,那家伙有哪门子好让他吃醋的?她像是那种会随便对旁的男人感兴趣的女子吗? 若她当真是那般随意的女子,当初就不会犹豫那么久,才决定与他试试了! 傅时瑾不禁有些恼怒,柳眉一竖道:「韩北庭,你讲点道理,我像是眼光那么差的人吗?那变态有哪一点值得我对他另眼相待了!」 变态…… 韩临微微一怔,眉眼间的戾气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我被他那般三番两次地骚扰,我还不能问问他的情况了?以后扎小人也好知道怎么扎啊! 何况,你也不想想,我是因为谁,才被他这般骚扰的?!」 她可不认为那大燕国的三皇子是真的对她有什么兴趣。 先前在金华山上,他一开始也对她淡漠得很,甚至不愿意正眼看她一眼。 直到韩临在他面前把她拉走后,那家伙的态度就完全变了。 她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反而质问起她来了。 韩临原本紧绷的肌肉悄然松下来了一些,但眉头依然紧紧锁着,眼眸黑沉沉的仿佛漆黑无星的夜空。 他自认对元诏那厮还算了解。 他向来高傲自大,对女人不屑一顾。 在他眼里,女人只是用来发泄欲望的工具,以他的性子,便是他想给他添堵,在面前的女子对他一再冷言冷语的情况下,他绝不会再主动出现在她面前自取其辱。 毕竟,给他添堵的方式有千百种,何必用这种会让自己不愉快的方式? 甚至说出,可以考虑迎娶她做自己的正妃这样的话。 他对面前的女子,只怕多少是动了些心思的,这也是他方才会如此焦躁的原因。 何况,他一直记着,面前的女子还没真正决定要嫁给他。 她与他相处时的迟疑和有所保留,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正是感觉到她的心还在犹疑,当她身旁出现了一个各方面都不输给他的郎君时,他心中的不安才会如此强烈。 察觉到女子眼中的不满和恼怒,韩临静默片刻,松开了她的手,暗叹一口气,道:「抱歉,是我自己多想了。」 傅时瑾微愣,却是没想到这男人这么快就自我反省了。 她还以为,他们在在一起的第二天,就要爆发出第一场争吵呢。 她看向身旁的男人,见他虽依然坐姿笔挺,眼睫却微微垂下,把他那锐利如鹰的双眸遮住了一半,脸上的神色,似乎现出了几分疲累和落寞来。 一颗心,突然就被微微揪了一下。 这男人的无理取闹确实让她有些生气,但她不了解他和元诏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因此大抵也无法明白,他为何独独在元诏的事情上那般激动。 而且,可能,确实也是她给他的安全感不太够。 韩临外表冷冽淡漠,但他的性子一看就是那种一旦看准了某样东西,就会死死咬住不松口的类型。 但她却刚好相反,从小独自生活的经历让她对一切感情的付出都十分谨慎而缓慢,这回答应和韩临试试,多少也带了几分在他的一再攻势下冲动决定的原因在里面。 但她从来不会对自己的决定后悔,也从来会很认真地对待自己的每一个决定。 她抿了抿唇,突然低声道:「韩临,昨晚我既然答应了和你试试,我便是认真的。」 韩临微愣,转眸看向身旁的女子,就见她微微仰着一张秀美的小脸,脸上带着再认真不过的神情,一双漂亮的杏眼儿仿佛夜空中最亮的两颗星,又仿佛池子里让他忍不住伸手去捕获的月亮倒影,一字一字道:「所以,我是在很认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3章傅时瑾的真心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真地考虑和你的未来的。 在那之前,我没那么多精力和心思去看旁的人,你懂吗?」 要适应这个世界并在这个世界扎根,已是耗费了她的所有精力。 如果,对象不是他,如果不是她觉得,未来有他并不是一件坏事,她也不会花费精力去和他试试。 一切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韩临心头猛地一动,这一回,他没有再压抑自己,抬起手轻轻抚上傅时瑾的眼角,感受到指尖下那柔嫩而温热的少女肌肤,韩临心头微微一热,低低「嗯」了一声。 傅时瑾却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面前的男人,眉头猛地皱了皱道:「就这样?」 她掏心掏肺地说了这一番话,他就「嗯」了一声? 也太敷衍了罢摔! 韩临却忍不住有些失笑,「不这样,还要怎样?」 当然是一脸触动地看着她也十分郑重地向她坦诚他心中的想法最后解开双方心中的疙瘩皆大欢喜啊! 再不济也不要只说一个「嗯」字啊!他多说两个字是会死?! 看着男人一脸认真的困惑的神情,傅时瑾嘴角抽了抽,实在不想再看到他,撇开脸有些赌气道:「没什么!」 韩临微微挑眉,只觉得又有些闹不懂面前女子的想法了。 但她方才那番话,不得不说,让他的心情十分愉悦。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焦躁,但此刻,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了。 他轻柔地又抚了抚她的眼角,仿佛想把她方才眼中的那抹光亮留住一般。 手顺势往下,牵住了她的右手,把她的右手牵到了自己身前,大拇指不自觉地在女子柔嫩的手背皮肤上轻抚,道:「不管怎么说,那大燕国的三皇子都是个危险人物,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尽量不要与他说话,他若一直骚扰你,你也不用与他客气,直接把你身旁的暗卫喊出来便是。 再过十几天,他便会离开大庆,到时候,他便是不想安分也必须安分了。」 傅时瑾幽幽地看了看自己被韩临霸占了的手,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抽回来,闻言不禁眉头微皱,「他还要在大庆待十几天?」 语气不可谓不嫌弃。 如今大燕和大庆的停战协议都签订好了,他来的目的已是达成,怎么还不麻溜地滚回去呢? 韩临看了看身旁的女子,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冷冽和暗沉,道:「因为十天后,便是皇长孙的七岁生辰,大燕国的使臣队伍定是要等皇长孙的生辰过了后才会离开的。」 傅时瑾一脸恍然。 原来如此。 皇长孙可是太子的嫡长子,地位非同一般,如无意外,大庆下一任太子就是他。 大燕国的使臣既然来了,也不可能毫无表示地离去。 说起来,皇长孙应该也算是韩临的……表侄子罢? 说着,面前的男人突然看了她一眼,道:「说到这个,我倒有件事想拜托你,我今年还没想好要送皇长孙什么样的生辰贺礼,可否在你那里定制一个?」 说到自家生意,傅时瑾就来劲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甚是清高地道:「不知道韩大郎是否了解,在我这里定做木雕,价格可是不低的哦!而且,我手上这段时间刚接了个单子,还不一定有时间做韩大郎的东西。」 「皇长孙再怎么说,只是个七岁的孩童,送给他的东西讨人喜欢便是,也不必太精细。」 韩临好笑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道:「不知道傅娘子可否抽出一点宝贵的时间,接下我的单子,至于价格……」 韩临深深地看着傅时瑾,嘴角微微一牵,「傅娘子随便开便是,我总还不至于欠了你的账。」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3章傅时瑾的真心免费阅读:,! 『』 第114章 让她算一辈子又何妨?(一更) http://.biquxs.info/

这语气,分明是要当冤大头给她随便敲的意思! 傅时瑾心动了,狠狠地心动了。 钱这磨人的小东西谁会嫌少呢,自然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啊! 她最终受不了金钱的诱惑,点头道:「好,你的单子我接下了!但事先声明,我的精力主要还是会放在宣平侯府老爷子那个单子上,你的只是顺带的。 但你也可以放心,我做生意是很厚道的,会按照我的时间成本来给你算钱,定然不会让你亏了。」 看着面前女子一本正经的模样,韩临嘴角的笑意不禁更深了。 虽然,他不喜欢她凡事都与他算得那么清。 但看着她那般神采奕奕的样子,他却觉得,只要她开心,她便是这样与他算一辈子又何妨? 因为接下来,韩临在南衙还有事情要做,他把傅时瑾送回宁国公府门口后,便离开了。 傅时瑾一边往自己的院子走,一边还在思量着那个上京贵女遇害案。 方才在马车上,韩临还与她说了件事,皇后娘娘亲自出面向圣上求情,圣上于是表示可以多给大理寺一点时间,但杨五娘还是必须尽快找到的。. 因此,破案的时限,由原先的五天,延长到了现在的八天。 但其实,破案这种事,多少也讲究运气,若大理寺运气好,找到了某个关键线索,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把隐在种种谜团后的那个凶犯找出来,这样的话,别说五天了,当天就能破案! 但若运气不好,便是再给他们一年的时间,也不一定能破得了案。 也不知道,那张写了「罗三」两个字的纸条,能否成为破案的关键线索。 傅时瑾想得入神,没发现在道路前方,韩思如正带着几个侍婢往她这边走来。 见到傅时瑾,韩思如身子猛地一僵,今天早上从府里下人处听来的某个消息,让她差点忍不住直接冲上去指着那女人就是一顿臭骂。 那些下人竟然说,今天一大早,她大兄不仅和这女人出门了,还是牵着她的手,亲自把她送上马车的! 其实早在前几天,关六娘来他们府里做客,一直旁敲侧击那女人和她大兄的关系,还隐晦地说,她在金华山上,偶遇了那女人和她大兄,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十分亲密时,她心里就开始有一种十分不详的预感了。 谁料,那女人在金华山上勾搭她大兄便算了,这还勾搭到家里来了!简直……简直没脸没皮! 只是,想到荣佳长公主的赏花宴后,她大兄突然有一天,把她唤去了他的院子,冷着一张脸质问她在赏花宴上是否又对那女人态度不端,还冷冰冰地威胁她,若再有下次,就直接告诉祖父,把她送到郊外的庄子上,在她出嫁前都不许回来时,她便是恨那女人恨得牙痒痒,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今天早上她气不过,去和母亲请安时告诉了母亲这件事,母亲的表现十分奇怪,明明是很不情不愿很不爽快的样子,却还嘱咐她,她大兄的事她少管,管好自己就是了。 韩思如觉得十分不能接受,莫非连母亲,都对那小贱人妥协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好大兄前几天才唤人把他们族里所有有资质的小辈整理成册子送到了宁国公夫人手上,宁国公夫人聪明如斯,又哪里看不出,这是儿子对她无声的抗议。 这是在威胁她,若是她再插手他的婚事,他便直接谁都不娶,给她过继一个孙子回来呢! 这件事可比杀了宁国公夫人还要让她无法接受! 傅时瑾这时候,也终于发现了韩思如的存在。 她那眼神恶狠狠的仿佛要用眼神把她射成一个筛子,她想察觉不了都难。 她嘴角不禁扬起一个微凉的笑意,本来想直接无视她回自己的院子,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脚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4章让她算一辈子又何妨?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步一顿,看向韩思如道:「韩二娘似乎很闲的样子呢,可是要出门?」 这女人突然主动找她说话,韩思如有些讶异。 只是,她立刻道:「你死心吧,你再怎么讨好我,我也不会承认你是我嫂子的!」 傅时瑾眉微微一扬,眼里那凉薄的笑意更盛了,突然道:「韩二娘平日里可喜欢看书?」 这女人问她这个问题做什么? 莫非还真是找她套近乎来了?! 韩思如的语气不禁更厌烦不屑了,「我喜不喜欢看书,与你何干?反正,总比你这出身穷酸的女人看的书多!」 韩思如身旁的侍婢吓得心都要飞出来了。 老天爷哎,她们娘子真是说话不过脑子的性子! 她再这样不加收敛,只怕又要被大郎君唤去狠狠教训一番了。 「这样么?看起来不像啊,」傅时瑾一脸困惑的表情道:「就你这理解能力,能看得懂书里的内容吗?」 韩思如:「……」 她直觉这女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但以她的智商,又理解不了这女人到底在说什么,不禁有些恼羞成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韩思如身旁的侍婢:「……」 娘子啊,傅娘子分明在说,你觉得傅娘子方才那句话在讨好你,是你理解能力不行呢! 只是,便是给她们一百个胆子,她们也是不敢在傅娘子面前这般下自家娘子的面子的。 傅时瑾不禁好笑地扯了扯嘴角。 明明韩大娘子和韩临都很正常,怎么他们的小妹,就仿佛跟他们不是一个亲娘生的呢? 面对这般蠢笨无知完全无法沟通的韩思如,傅时瑾时常会有一种,跟她计较就是在折磨自己的感觉。 她干脆不跟她扯这些有的没的,直入主题,道:「你可知晓,上京城又有一个世家大族的娘子失踪了?」 韩思如闻言,本来还嚣张跋扈的小脸,唰一下变白了,脸上还隐隐地现出几分惊恐来。 看来是知道。 而且,似乎不止知道那么简单呢。 傅时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道:「我听韩大娘子说,韩二娘两年前,跟如今已是遇害了的肖七娘和陈十三娘都走得很近,那为什么,韩二娘后来跟她们疏远了呢?」 韩思雅虽然没有明着说韩思如后来跟她们疏远了。 但从她说的那个「两年前」的时间来看,韩二娘跟她们交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而如今失踪的杨五娘,偏偏也是跟陈十三娘走得很近的。 这些事情之间,莫非有着什么意想不到的联系? 傅时瑾还没理清脑中的思绪,韩思如就咬了咬下唇,语气不善地道:「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傅时瑾扬了扬眉,道:「当然不如何,只是,我今天偶然听说了一个人名。 不知道,韩二娘可认识一个叫罗三的人……」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4章让她算一辈子又何妨?免费阅读:,! 『』 第115章 我可是很温柔的(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话音未落,韩思如便忽地脚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无比惊恐地瞪大,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时瑾。 「你……你是从哪里听说这个名字的!你……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反应,可比傅时瑾原先预料的还要让人惊喜。 她静默片刻,嘴角微微一扬道:「我也是偶然在街上听别人说的,据说,如今大理寺在四处搜寻一个叫罗三的人。 我记得上京贵女遇害案是韩二娘的姐夫在跟罢?若韩二娘知晓关于这个罗三的消息,我建议韩二娘及早……」 「我不知晓!我什么也不知晓!」 韩思如在侍婢的搀扶下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激动地朝傅时瑾低吼了一番,便越过她,急急地离开了。 傅时瑾不禁转头,眉头微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宝珠不禁嘟喃道:「什么不知晓,韩二娘这样子分明是知晓些什么呢!」 她明知道自己的姐夫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却什么都不说,这韩二娘的心思还真真狠毒。 傅时瑾没说什么,带着她们回了自己的院子,突然看向宝珠道:「宝珠,你待会抽时间到后厨一趟,打听一下韩二娘两年前,和出了事的那三个娘子间都发生过什么。」 宝珠一愣,顿时激动道:「好的,娘子!后厨的厨娘好多都是在宁国公府做了十几年的,她们定然知道!」 他们娘子可是又要施展神通了? 若是娘子把这个案子也破了,那他们娘子可就厉害了,在府衙和大理寺两边都混出了名声。 这天底下有几个女子能做到如他们娘子这般? 在宝珠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傅时瑾坐到了工作台后面,又开始做她的木雕。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宝珠便回来了,还顺带顺了一盘子绿豆糕回来。 看到她那掩不住激动的神色,傅时瑾就知晓,这小妮子定然有所收获了。 宝珠先是十分殷勤地把手里的绿豆糕递给自家娘子,被娘子十分委婉地拒绝了后,才眼睛闪闪发亮道:「娘子,你猜怎么着?韩二娘两年前确实和出了事的那三个娘子走得很近!尤其是肖七娘和陈十三娘,简直就是形影不离的那种! 当时宁国公和宁国公夫人还很忧心来着呢,一直旁敲侧击让韩二娘不要与杨五娘走那么近,但韩二娘当时不过十三岁左右的年纪,哪里听得进别人说的话,依然我行我素的。 娘子,你可知晓为何宁国公和宁国公夫人让韩二娘不要与杨五娘走得那么近?」 看了看脸上仿佛写着「快问我吧快问我吧」几个大字的小丫头,傅时瑾好笑地扬了扬嘴角,没有让她有得意的机会,道:「因为宁国公府和杨家向来不太对付。」 当年,先帝的第一任皇后薨逝得很早,在圣上一岁时便没了,随即过了一年左右,圣上册立了新后,就是如今杨丞相的亲阿姐杨太后。 杨太后成为皇后后,没过一年就诞下了一个皇子,就是如今的临王。 想来,在圣上登基之前,韩家和杨家间少不得明争暗斗,结下了不少梁子啊。 小丫头一张圆圆的脸蛋顿时垮了下来,「娘子你知道啊!没错,据说杨家向来看韩家不顺眼呢,两家基本没有什么来往,但具体为什么,那些厨娘也不知晓。 后来,宁国公和宁国公夫人见韩二娘不听他们的话,又见韩二娘主要是跟肖七娘和陈十三娘走得近一些,与杨五娘走得近的是肖七娘,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可是啊,后来某一天,韩二娘说约了肖七娘和陈十三娘她们去魏国公府玩。 回来后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好几天不出门,连饭也不怎么愿意吃,把宁国公夫人急得跟什么似的,差不多五六天后,才渐渐好了。 自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5章我可是很温柔的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那之后,肖七娘和陈十三娘她们再来约韩二娘出去,韩二娘也总是借故不出,渐渐的,她就跟她们几个疏远了。」 一直悄摸摸竖着耳朵在听的金银闻言,不禁愣了愣,道:「那天,韩二娘跟她们发生了什么吗?这转变也太大了。」 傅时瑾也不禁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宝珠摇了摇头道:「她们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韩二娘似乎从来没有与任何人说过那天的事情,因此,府里的下人对那件事也一直很好奇。 他们说,那件事后,肖七娘和陈十三娘也有来找过韩二娘,说明她们间应该是没闹什么矛盾的。 而且啊,最诡异的是,据韩二娘一个贴身侍婢说,他们娘子在闭门不出那几天,晚上还频频做噩梦,一直说什么「不是她……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是被迫的」。 因为韩二娘这种种不对劲的地方,宁国公夫人直接下令,说府里不许再讨论这件事。 若让她听到谁还在讨论的,便直接收拾包袱滚出去。 又把将韩二娘做噩梦这件事传了出去的侍婢料理了,府里的人这才没再说这件事了。 而如今,已是两年多过去了,韩二娘也似乎忘记了当年发生过什么,看起来就跟以往没什么两样。」 傅时瑾眸色微闪。 要说韩二娘完全不在意那件事了,是不可能的。 否则,今天不会只听她说了「罗三」两个字,便吓得直接瘫软在地了。 她几乎可以肯定,韩二娘手上掌握着这个案子的一个关键性线索。 只是那件事,这两年下来,韩二娘都能守口如瓶,连最亲近的家里人不说,她要撬开她的嘴便更难了。 傅时瑾沉吟片刻,突然唤了一声,「十七。」 她记得,当时韩临在醉生楼里,唤的是这个名字。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就从房梁处跃了下来,仿佛影子一般无声无息,吓得毫无心理准备的金银和宝珠差点尖叫出声。 黑衣人单膝跪在傅时瑾面前,道:「傅娘子有何吩咐?」 傅时瑾挑了挑眉。 没想到,还真的把人叫下来了。 傅时瑾不禁好笑道:「我还以为,我叫你,你不会应呢。」 十七依然低着头,一板一眼地道:「郎君有令,今后但凡是傅娘子的命令,我们都需无条件服从!」 哦?韩临那厮,就不怕她把他的人拐走了? 傅时瑾单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道:「放心,我对手下的人都是很温柔的,断不会让你们去做什么不人道的事情。 麻烦你去找一下你们郎君,与你们郎君说,今晚来我这里一下,我有事情找他。」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5章我可是很温柔的免费阅读:,! 『』 第116章 所谓温柔乡,英雄冢(一更) http://.biquxs.info/

十七背脊微微一僵。 不人道的事?那是什么事? 不能人道他就知道! 但十七跟在傅时瑾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知道自家这个未来主母有时候说话就是奇奇怪怪的,很快便把有些歪了的心思拉了回来,应了一声,在傅时瑾她们一眨眼的功夫,又不见了身影。 金银和宝珠乡巴佬一般张大了嘴。 这就是韩大郎的人? 也太厉害了! 当天晚上,傅时瑾吃完晚膳,正坐在工作台后面专心致志地做木雕。 突然,窗户的位置被人轻轻敲了敲。 傅时瑾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微微一扬,在金银想走上来帮她打开窗户的时候,轻轻挥了挥手,自己走了过去,推开了窗户。 顿时,明显还带着几分刚从外头回来的风尘气息的韩临映入了她眼中,男人一双原本沉静淡然的眼眸在见到面前的女子后,悄然盈起星星点点的光芒,薄唇微微一扬,道:「吃过晚膳了?」 似是没想到韩临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傅时瑾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看着他。 这都什么时辰了?寻常人家早就吃完晚膳了好么! 某男人却完全没受傅时瑾眼神的影响,一脸义正辞严道:「我还没吃晚膳,不知晓傅娘子可愿意让我进你的房间,吃点东西?」 傅时瑾:「……」 好哇,这男人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她好笑地瞪了他一眼,站直身子瞅了瞅大门口的方向道:「进来罢,韩大郎堂堂一个怀化大将军,总还不至于翻窗进小娘子的房间罢?」 这传出去,只怕要被他手底下那些兵士笑足一整年。 面前的女子那般爽快地答应了,韩临似乎有些意外,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道:「若翻的是傅娘子的窗户,我自是甘之如饴。」 说是这么说,但韩临到底是受过良好礼法教育的世家子弟,翻窗这种事还是不太能做出来的。 否则,他也不会特意在窗边问过她后,才进来了。 在韩临绕去大门口进来的时候,傅时瑾想了想,唤来宝珠道:「你去后厨问后厨的人拿点吃食过来,就说我今天晚膳没吃饱,还想加点餐。」 宝珠立刻应了一声,加餐这种事她熟!随即便笑眯眯地往后厨去了。 这还是韩临第一次进女子的闺房。 刚踏进房间大门,他的脚步就不自觉地顿了顿。 傅时瑾的这个房间不算大,却十分干净精致。 正厅正对着大门的位置,放着一张可容两个人坐下的长榻,长榻上铺着一张水绿色绣石榴花坐垫,上面放着一张小几,那就是傅时瑾平时用膳的地方。 长榻两侧,一侧摆放着一个供客人来时坐的坐塌,配同样的水绿色绣石榴花坐垫,一侧摆放着一个柜子,上面放着一些杂书和一些花瓶、傅时瑾平日里无聊时做的木头小玩意等物。 右边是一个书房,正厅和书房是连着的,中间只通过两个镂空的柜子隔开。 书房里,除了有一张书桌,还有傅时瑾平日里做木雕的一个工作台,上面摆放着一个做到了一半的木雕,工作台旁边,林林总总摆放了无数雕刻用的工具。 而左边,显然是女子的闺房,中间有一面墙隔着,进入闺房的拱形门处,垂着烟粉色的半透明纱帘,透过纱帘,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里面的景象。 韩临心头微热,有些不自然地收回了看向女子闺房的眼神,往正对着大门的长榻走去。 也不知道傅时瑾在房间里熏了什么香,那味道清新而雅致,闻着,就仿佛能让人忘却一天下来的疲劳,让身心都不知不觉地平静下来。 傅时瑾坐在长榻一侧,韩临也坐下后,金银刚好泡好热茶送过来了。 傅时瑾亲自给韩临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6章所谓温柔乡,英雄冢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倒了杯热茶,放到他面前道:「我这里可没有什么好茶,这是金银在院子里采摘下新鲜的花瓣做出来的花茶,我觉得挺好喝的,却不知道能不能入韩大郎的眼。」 韩临执起杯子浅啄了一口,顿时,只觉得一股馥郁的花香在他的鼻腔间弥漫了开来。 他下意识地抬眸看向对面的女子,就见她正双手托腮,笑盈盈地看着他,一颗心顿时仿佛泡在了温泉水里一般,透出了一股他前半辈子都没有尝试过的温热。 他指间微动,差点又要控制不住,伸手过去握着女子的手。 难怪自古以来,都说温柔乡,英雄冢。 韩临直至今日,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那哪里是来拿命的,分明是来夺魂的。 他放下茶盏,大拇指在光滑的杯壁上轻轻摩挲,低声道:「这茶,极好。」 甚至比他在宫里喝的茶还好。 傅时瑾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看着他,只是,也没纠结于这个问题,道:「对了,赵少卿那边,可有查到什么?」 他今天早上说,会去问问那出了意外的三个女子身边的人,她们可有与一个叫罗三的人接触过。 这都大半天过去了,怎么也该问出些什么来了罢。 说到这件事,韩临才松弛下来没多久的脸色又立刻严肃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我方才回府前,才遣人去了大理寺一趟,他们似乎什么也没查出来,那三个娘子身边的人都说,没见他们娘子与一个叫罗三的人接触过。」 什么都没查出来? 傅时瑾眉头微蹙。 这不应该啊! 她们几个人,定然与这个罗三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们身边贴身服侍的人,不可能对此毫无察觉。 她们说不知道,很可能是跟韩二娘一般,知道也不愿意说。 又或者,一时没想起来。 傅时瑾垂眸沉思了片刻,决定直入主题,「我叫你过来,是因为,我发现,韩二娘可能与这个案子有关。」 韩临一怔,背脊猛然挺直,眉头已是深深锁了起来。 一双眼眸乌沉沉的,比暴风雨来临前的天色还要骇人。 傅时瑾想想如果自己有这么一个妹妹,只怕比韩临还要糟心,暗暗摇了摇头,把今天遇见韩二娘的事情说了。 随即,她看着男人完全沉了下来的脸色,道:「虽然要从韩二娘那里挖出当年发生了什么,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想做的话,也未尝没有办法。 只是,她再怎么说,也是你妹妹。 我觉得,我应该先与你说一声。」 韩临全身肌肉微微绷紧,好一会儿,才暗暗呼出一口气,冷声道:「我知道了……」 顿了顿,他看向傅时瑾,沉冷的眸色瞬间柔和了几分,「瑾儿,谢谢。」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6章所谓温柔乡,英雄冢免费阅读:,! 『』 第117章 那些人,可能都不是一个人(二更) http://.biquxs.info/

韩临自是知道,傅时瑾是因为他,才会特意与他说这件事。 就像她说的,她想撬开韩思如的嘴,有一百种方法。 而韩思如先前那般对她,她大可不必有任何顾虑,想怎么来便怎么来,只要最终能达到目的。 傅时瑾撇了撇嘴,道:「我只是怕麻烦,那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自是让你自己去操心了。」 韩临好笑地看着她,道:「是,你不用操心这些事,以后那些你不想操心的事情,都交给我便是。」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他本便没打算让他为他家里人的事情操心。 顿了顿,他终是忍不住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心,道:「如儿出生的时候,我已是被祖父带到了军营里,在她尚懵懵懂懂的时候,阿姐也出嫁了。 父亲和母亲都十分溺爱如儿,当我和阿姐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是太晚了。 但这个妹妹,我自认还是了解的,她虽嚣张跋扈,野蛮任性,但应该不是能做出大奸大恶之事的人。」 傅时瑾不禁看向他,道:「那你是觉得,你妹妹在这件事中不会有错?」 韩临静默片刻,道:「不,这一点我也无法确定。 我先前八年,都在边疆驻军,每年也就过年时回来十天半个月,与这个妹妹确实疏于交流。 我虽觉得她应该不是能做出大奸大恶之事的人,但若是我发现她做了……」 韩临闭了闭眼,掩盖掉眼里逐渐蔓延上来的沉重,哑声道:「那也只能按照大庆的律法,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他们虽然还不知道,那几个娘子和那个罗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会让一个人化身野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之事的,只怕那件事必不是一件小事。 这些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小娘子们,自小高高在上惯了,说句不好听的,那些身份地位不如她们的人在她们眼中,可能都不是一个人。 更何况两年前,她们还只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少女,是心性最不稳定、最容易自以为是的时候。 她们会对那些人做出什么事情来,谁都无法想象。 傅时瑾看了韩临一眼,声音微微软了下来道:「那你打算怎么让韩二娘说出那罗三的事情?那件事如果真的事关重大,即便你拿出兄长的威压,她也不一定会愿意说。」 韩临又不可能像审问敌人一般对韩思如严刑拷打。 韩临眼眸沉抑,半天没有说话。 最终,他也只是道:「这件事交给我便是。」 当晚,韩临用完晚膳,要离开时,仿似想到了什么,看向傅时瑾道:「对了,昨天那个假车夫,是谁派过来的,他已是招了。」 「招了?」 傅时瑾有些讶异。 这招得也太快了罢! 她还以为,他好歹能负隅顽抗几天呢。 韩临眼眸沉沉地看着傅时瑾,道:「你可是早就猜到了幕后黑手是谁?」 傅时瑾一看韩临那模样,就知晓幕后黑手跟她猜想的一样,不禁扬了扬嘴角,意味深长道:「那可是韩大郎的桃花债,韩大郎自己看着解决罢。」 女子话说得轻巧,似乎完全不在意,他有这么一笔桃花债似的。 韩临心头微微窒闷,凝视着面前的娇颜,嗓音暗沉道:「放心,那些对你心怀不轨的人,我定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二天,宁国公府。 韩思如一早醒来,自家大兄身边的飞扬便过了来,说大郎君有事要与二娘子说,今天下午申时正,请二娘子到城里的香茗居见面。 韩思如整个人僵住了,想到大兄这回要见她的原因,她气得牙关紧咬。 又是因为那个小贱人! 她不过是昨天说了她两句,大兄竟然就为她出头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7章那些人,可能都不是一个人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来了! 她明明也被她吓得做了一晚上噩梦可好! 那狐狸精,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把她那个从不近女色的大兄迷成这个样子的! 可是,便是韩思如气得想把傅时瑾撕了,也不敢忤逆自家大兄的意思。 再想想飞扬的话,韩思如脸色突然有些怪异,呐呐地道:「大兄……大兄为何让我到香茗居见面?就在府里见面不行吗?」 飞扬摆出营业性的笑容,「大郎君这几天事务繁忙,恐怕没什么时间回府,香茗居是南衙附近的一家茶肆,大郎君也是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见二娘子一面的。」 韩思如还是不怎么愿意,咬了咬唇道:「我……我能等大兄闲下来的时候再见他!我……我知错了,我保证再也不敢对傅娘子态度不端……」 这段时间,她实在不怎么想离开宁国公府。 「二娘子,大郎君说了,若你这回不去见他,他便不再给你留情面了。」 飞扬突然沉下一张脸来,淡声道:「大郎君让二娘子好好想想他上回说的话,要不要去香茗居见他,二娘子自己决定。」 韩思如只觉得自己的膝盖软了一下,差点又要站不稳瘫软在地。 大兄上回说,她再不知收敛,便禀明祖父,把她送到郊外的庄子上…… 飞扬说完,便告退了。 韩思如看着飞扬离开的身影,狠狠咬了咬牙。 韩思如身旁的点翠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家娘子一眼,道:「娘子,你要去吗……」 「去!我敢不去嘛!」 韩思如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大兄还是她兄长吗?!这么多年来,他跟她说过的话十根手指数得清! 这回大兄归家,跟她说话的次数是多了,但十次有九次是为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有什么好? 她对那个女人敌意那么深,明明都是为了大兄。 若不是她觉得她大兄那么好,那个女人再投胎十辈子都配不上,她用得着一直跟那个女人置气? 大兄的事情,她再也不要管了! 当天下午,韩思如随便收拾了一下,便气冲冲地出门了。 香茗居在城南,离宁国公府还挺远,马车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了。jj.br> 韩思如气冲冲地下了马车,刚要走进香茗居,突然,点翠讶异地道:「咦,那个巷子里的,不是大郎君身边的何副将吗?」 韩思如一愣,转头看了过去。 果然,在前方那条巷子里走着的,不是何在是谁? 韩思如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 大兄是什么意思?非要她来这么远的地方跟他见面就算了,还想放她鸽子不成? 韩思如身旁的一众侍婢见状,连忙跟了上去,「二娘子!等等!虽然何副将向来是跟在大郎君身旁的,但这不是没见到大郎君么? 也许大郎君已是在香茗居里等着二娘子了……」 然而,韩思如正在气头上,又哪里听得进那些话,依然一脸激动地追着何在。 突然,她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她心微微一跳,下意识要转头看看,脖子某处突然被狠狠一点,整个人的意识瞬间归于黑暗,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7章那些人,可能都不是一个人免费阅读:,! 『』 第118章 当年的真相(一更) http://.biquxs.info/

再醒来时,韩思如震惊地发现,她在一个看起来像是破庙一样的地方,双手双脚都被紧紧绑了起来,动弹不得。 她从小到大哪遭受过这些,顿时吓得差点又要背过气去,颤抖着嗓音大声道:「阿爹!阿娘!大兄!救我!救我!」 然而,也不知道这是哪里的破庙,四处一片死寂,她的声音喊出去后,只能听到自己的回音。 正前方,一个已是破破烂烂身上的漆掉得差不多的佛祖低垂着毫无感情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微扬的嘴角平日里看着明明是端庄而慈悲的,此时却不知道为何,怎么看怎么阴森渗人。 韩思如猛地缩了缩自己的身子,害怕得都要哭了,疯了一般地不停尖叫,「阿爹!阿娘!大兄!救我——」 「求求你们!谁都好!快来救救我啊呜……」 「你在叫谁救你?」 突然,佛像后面那块已是破破烂烂的黄布后面,传来一个阴森寒凉的声音—— 「你当年做了那样不可饶恕的事,其他人都已是受到了惩罚,接下来就该你了。 你觉得,还有谁能来救你?」 那声音,似男又似女,在这无比空旷破烂的庙中,就仿佛是从天边传来的。 韩思如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一缩,神情无比惊恐地看着那块破布,拼命摇着头道:「你在……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你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那个声音说着说着,似乎有些发狠,道:「你不可能不知道,当年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都死了,报我的血海深仇! 你知道肖七娘和陈十三娘罢?她们都是我杀的,你不用急,下一个就到你了,你会如她们一般死去。 放心,你绝对会很痛苦的,我当年遭受的痛苦,我要你们每个人也遭受一遍……」 「不!!!」 本就极度恐慌的韩思如似乎要崩溃了,原本还算精致的小脸上满是鼻涕眼泪,拼命摇头大声道:「罗三娘,当初确实是我们对不起你! 但我……但我后来没有与她们一起了!我那天去魏国公府的时候,也不知道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她们只对我说,有件很好玩的事情,让我一定要来! 我不知道……不知道她们是想那般羞辱你! 我也不想的!当时……当时她们让我随便在你身上选个地方,说可以让刺青师在上面刺青! 肖七娘说,前几天她阿爹大摆宴席宴客,她偷偷去前厅看了一眼,看到有个弹琵琶的乐妓半露着肩膀,上面有一朵盛放的玫瑰,可好看了! 她也想在自己身上刺上这样好看的刺青,但大人们都说,在身体上刺青是下九流的女子才会做的! 是她!是她不敢在自己身上刺青!所以才找了你过来! 也是她,非要拉着我在你身上选个位置,她说,不管我选哪里都可以,不管我想刺什么图案都可以! 我……我不想被她们说我胆子小,才硬逼着自己选了。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我!我也从没想过要害你……」 韩思如说着说着,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那噩梦般的一天。 那是在肖七娘的闺房里,肖七娘把来投靠他们家的远房表妹罗三娘唤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要玩一个很好玩的游戏。 那一天后,罗三娘被肖七娘身边的侍婢强行按着,被扒光衣服,任由别人在她的身体上肆意行事的那羞辱而恐慌、最后变得麻木而绝望的眼神,就仿佛刻进了韩思如脑子里。 这两年来,她因着这件事,逐渐与肖七娘她们疏远,罗三娘那个眼神,才逐渐从她的梦中消失了。 她知道肖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8章当年的真相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七娘她们因此,一直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导致大部分跟她们玩得好的上京贵女都疏远她。 她虽然很生气,但,如果要让她重复两年前那个噩梦,她宁愿就这样被她们疏远。 黄布后面那个声音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响起。 这一回,那个声音少了几分方才的愤恨,多了几分仿佛从地狱深处回荡出来的幽幽冷意。 「你终于承认了啊,你可知道,那一天的我,是多么无助,多么绝望。 我甚至恨不得就这样死在你们面前。 但我没想到,你们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后,还不肯罢休,还要把我的自尊、还有我的灵魂,都狠狠践踏在地上……」 「后面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不知道了啊!」 韩思如猛地抬头,眼神已是因为过度恐慌而有些迷离,哭得几乎不能自已,「后面……后面,我没再跟她们一起玩了! 你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最后一次听到关于你的消息,是从跟陈十三娘交好的关六娘那里听来的。 她说……她说你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独自离开了魏国公府,回自己家去了!连魏国公府的人都是在你离开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你后面发生了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啊!」 韩思如喊得声嘶力竭,那个幽幽的声音却显然不相信,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你害怕受到惩罚,所以装作不知道?」 韩思如无助又绝望地拼命摇头,一直尖叫着:「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突然,她仿佛终于撑到了极限,身子一软,就这样又倒在了一旁的草堆里。 诺大的一个寺庙里,瞬间仿佛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死寂空旷。 过了一会儿,那块破破烂烂的黄布后,陆续走出了好几个神色复杂的人。 其中两个,不是傅时瑾和韩临,又是谁? 韩临眼神沉痛而压抑地看着倒在草堆上的韩思如。 饶是他已是做了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当年的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他该庆幸,自己的小妹还算有些良知,自那天之后就立刻远离了那群比恶鬼还要歹毒的女子吗? 可是,那些曾经加诸在别人身上的创伤,却是永远都无法磨灭的。 傅时瑾不动声色地看了韩临一会儿,暗叹一口气道:「韩二娘应该没有说谎,后面的事情,她确实不知道。」 在那样的心理状态下,便是钢铁铸成的人也无法保持理智。 更别提本就愚蠢无知的韩二娘了。 不过,难怪大理寺的人怎么查,都查不到那个罗三是谁。 却原来,不是罗三,而是罗三娘。 一字之差,意思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毕竟,罗三这个名称,在所有人听来,指的都是一个男子。 而天底下姓罗的人,又何其多?任谁,一时都无法把罗三这个名字,和两年前曾在魏国公府短暂住过的一个小娘子联系在一起。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8章当年的真相免费阅读:,! 『』 第119章 他轻轻一碰,就仿佛能把她碰碎(二更) http://.biquxs.info/

韩临闭了闭眼,淡淡地「嗯」了一声,突然走上前,弯腰亲自解开了绑在韩思如身上的麻绳,把她打横抱起。 傅时瑾看了看他,没说什么。 换位思考,若她有一个这般不成器的妹妹,她的心情只会比韩临更沉重。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韩临竟会用这种方式把韩二娘的话逼出来。 这是她最开始想的法子。 她还以为,韩临会舍不得,所以也没说,就想等着韩临碰壁后,再跟他提议这个法子。 这个男人,某些时候真是,理智得近乎可怕。 韩临亲自把韩思如抱到破庙外头的一辆马车里安置好后,才上了他和傅时瑾同乘过来的马车。 傅时瑾已是在里面百无聊赖地等着了。 看到她这模样,韩临忍不住好笑道:「抱歉,硬把你叫出来了。」 这女子对查案似乎有着一种天生的敏锐性,就仿佛,她已是看过了无数这般残忍而恐怖的案件,对凶犯的行事意图以及行事方式,都十分熟悉一般。 因此,为了更稳妥地逼出韩思如的话,他下午特意回了一趟宁国公府,把她唤出来了。 事实证明,他没有判断错,韩思如把当年刺青那件事说出来后,是她小声地指引着他的人,让他去继续深挖韩思如的话。 傅时瑾小小地打了个哈欠,道:「没事,我对这个案子还是挺好奇的。 何况,昨晚我突然来了灵感,一直做木雕做到了大半夜,一早上起来又开始做,感觉脑子都糊住了,刚好出来透透气。」 韩临看到女子那双带着几分惺忪的杏眼儿下面隐隐透出的青色,眉头皱了皱。 他想让她不要那么拼,他总不至于养不起她。 顶多,他拼一点便是了。 只是,他这样说,这女子只怕又要拿她还没决定要不要嫁给他这样的话来堵他了。 韩临暗叹一口气,突然抬手拍了拍自己面向女子那边的肩膀,嗓音低沉醇厚道:「若是困的话,要不要小睡一会儿?」 傅时瑾:「……」 她怀疑这男人在引诱她,且她已是掌握了证据! 但她确实困了,这马车四处都硬邦邦的一点多余的事物都没有,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无趣! 她若是靠着马车壁睡的话,待会马车动起来脑袋还不知道要遭多少殃。 傅时瑾瞥了瞥韩临那看起来十分结实宽敞的肩膀,只是纠结了一小会儿,便抛开了心中本来就不多的矜持,找了个看起来比较舒服的位置靠了上去。 韩临的身子顿时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傅时瑾靠上去后,感受了一下,又轻轻挪了挪位置,这才暗暗点了点头。 不错,跟她想象的一样,触感虽然有些硬,但男人肌肉线条流畅,肌肉坚韧,睡起来总比马车壁舒服。 那身体的温度比她平日里的体温要高上不少,就这样靠着,就仿佛能感受到男人肌肉底下蕴含的仿佛随时要破体而出的力量。 这样的男人,理应是会让人有压迫感的,但傅时瑾现在很累,也就没时间去感受压迫不压迫的了。 女子小巧而馨香的脑袋就这样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仿佛一只小猫一般小巧而纤细,是一种与韩临平日里在军中感受到的阳刚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感觉。 他甚至有种感觉,这样轻巧的人儿,他轻轻一碰,是不是就会把她碰碎了? 韩临这样想着,身体不禁更僵了,几乎一动不敢动。 傅时瑾却哪里知晓男人内心的惊涛骇浪,又秀气地打了个哈欠,道:「如今知晓了罗三指的是罗三娘,大理寺的人再去问,就不会再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韩临努力维持着自己思绪的清明,低低地「嗯」了一声,道:「如果凶犯是她,就能解释,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9章他轻轻一碰,就仿佛能把她碰碎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凶犯为何要对那三个女子下手,并明显对她们满怀仇恨了。 不过,如果仅仅是为了刺青这件事,罗三娘应该不至于这般痛下杀手。」 傅时瑾静默片刻,道:「没错,在那之后,肖七娘她们定然又对罗三娘做了什么,才会让她的心态彻底扭曲。 凶犯加诸在死者身上的痛苦,很可能,便是罗三娘当年经受过的。 而凶犯那最后一刀为何会下在那般奇怪的位置,也找到原因了。 估摸,那是她们当年,让人在罗三娘身上纹上刺青的地方。 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韩临立刻道:「什么?」 「既然这件事是两年前发生的,为何罗三娘不在那时候报仇,而是要等到两年后的今天才来报仇呢?」 傅时瑾道:「而且,罗三娘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弱女子,我不认为,这一连串绑人、杀人以及抛尸的事情是她一个弱女子就能完成的。 我觉得,她很可能有同伙……」 傅时瑾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韩临眉头顿时锁得更紧了,手动了动,抬起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脑袋,轻声道:「要分析这些事情不急在一时,你先休息一会儿。」 傅时瑾也确实困得脑子要转不动了。 而且,她现在靠在男人肩膀上,全身上下都仿佛被男人身上那干净而清新的气息包围了,心里忍不住便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让她的意识一再沉沦。 最后,彻底陷入了甜美的梦乡中。 听着耳边传来的女子那清浅而有规律的呼吸声,韩临一颗心都仿佛软了下来,方才听到韩思如那番话后沉抑到了极点的心情,也似乎在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 他微微垂眸,掩住幽深眼底那一抹淡淡的戾气,侧头,小心翼翼地在女子的发顶上印下了一个吻。 傅时瑾回到宁国公府后,便继续捣鼓她的木雕去了。 第二天,傅时瑾也没出门。 自从接了韩临的单子后,她工作量一下子暴增,自是也没时间偷懒了。 吃完午膳后,她收拾了一下东西,正准备出发去她的新房子。 她如今每隔两天,就会给谢承言授一次课,授课地点便在她的房子处。 若不是她如今还住在宁国公府,不好常常往外跑,她是恨不得天天给自己的小徒弟授课的。 也幸好谢承言有天分,学起来非常快,且他人又勤奋,便是傅时瑾两天才给他授一次课,还是进步得飞快。 傅时瑾这几天已是在考虑再多收几个徒弟了,毕竟按照她的设想,两年后,她就会隐于幕后,主要承担起木雕制作的人就是她的一众徒弟。 到时候她就爽歪歪地等着数钱便是了! 真是想想都开心! 只是,收徒弟不容易,要收一个有天赋的徒弟更是难。 要去哪里找合适的苗子这个问题,已是困扰傅时瑾好几天了。 就在傅时瑾准备出门的时候,金银突然匆匆走了进来,沉声道:「娘子,何副将来了,他说,他是替赵少卿来找娘子的。 杨五娘的尸体……在今天早上被发现了,赵少卿说娘子若是有空,希望能去大理寺一趟帮忙验尸。」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19章他轻轻一碰,就仿佛能把她碰碎免费阅读:,! 『』 第120章 社畜这种事(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眼眸微微一睁。 杨五娘的尸体找到了? 想想也是,先前两个受害者,都是在失踪第三天的时候被杀害的,杨五娘又怎会例外! 今天,是杨五娘失踪的第四天,只怕杨五娘也是在昨天,也就是她失踪第三天被杀害并抛尸的。 傅时瑾微微低着头一脸沉吟,本来想说今天就不去了。 杨家定然不会同意让她解剖杨五娘的尸体,这样的话,她去了作用也不大。 但想到昨天韩临听到韩思如的话后,那一脸沉抑的表情,傅时瑾静默了片刻,还是道:「走罢,去大理寺。金银,你就不用一起去了,去新屋那边与谢承言说一声,今天授课的时间往后延一个时辰。」 金银立刻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傅时瑾随即和宝珠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的何在见到傅时瑾,立刻迎了上来,十分恭维地笑着道:「小人陪傅娘子去大理寺。」 傅时瑾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道:「你不用跟着你家将军做事?」 何在立刻挺直背脊,甚是严肃道:「陪在傅娘子左右便是将军给小人的命令,何况,将军说,等他处理完手上的事,也会去大理寺。」 这个案子涉及到韩临的姐夫和妹妹,他上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傅时瑾没再说什么,坐上何在提前准备好的韩临的马车,便到了大理寺后门。 赵旭阳早已是亲自站在那里等傅时瑾,见到傅时瑾下了马车后,立刻迎上去道:「劳烦傅娘子亲自走这一趟,我这边又发现了一些关于本案的线索,便想着与傅娘子聊聊,看会不会有新的思绪。 而且,韩五娘的尸体……找到了,劳烦傅娘子帮忙验一下尸,看有没有旁的发现。」 今天的赵旭阳,又比前两天憔悴了不少,脸上甚至都长出了青青的胡渣,显然是连维持自己仪容的精力都没有了。 傅时瑾微微蹙了蹙眉,道:「破案虽然重要,但赵少卿也要注重身体才是。」 赵旭阳苦笑一声道:「谢傅娘子关心,我晓得的。」 他也不想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但今天早上,杨五娘的尸体被发现的消息传进宫里后,杨太后当即气得晕倒在地。 醒来后,她直接跑去了圣上办公的养心殿大闹了一通,说大理寺无能,非要狠狠惩处大理寺这回跟进这个案子的官员不可。 皇后娘娘听到消息,心知不好,也急匆匆赶去了养心殿,两人明争暗斗了一番,最后圣上下令,大理寺必须在原定时限内找出本案凶犯,否则负责此案的赵旭阳和大理寺卿都必须受到严惩! 这个案子涉及到了本就与宁国公府各种不对付的杨家,赵旭阳是韩大娘子的夫君,若是他没能在原定时限内找出凶犯,只怕皇后娘娘也保不住他! 而如今,距离最后时限只剩三天了。 傅时瑾也不好说什么了,社畜这种事,真是古往今来都一样啊。 她跟着赵旭阳一路往停尸房走去,赵旭阳一边走一边道:「昨天,北庭与我说了,罗三其实指的是罗三娘后,我立刻又派人去问了三个受害者身边的人,这回,终于有所收获了。」 傅时瑾立刻看向赵旭阳,就听他长叹一口气,沉声道:「罗三娘确有其人,是魏国公夫人的一个远房表侄女。 大概三年前,罗三娘的双亲都因病去世了,罗三娘的阿兄为了养家糊口,加入了一个走南闯北的商队去行商,因为担心家里只剩罗三娘一个女子不安全,在跟着商队离开之前,他去了封信给魏国公夫人,请求魏国公夫人收留他妹妹一段时间。 偌大的一个魏国公府收留一个小孤女不是一件难事,魏国公夫人立刻答应了,罗三娘的阿兄把她送去上京后,便跟着商队离开了。 却谁能想到,不过短短半年,罗三娘就在魏国公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20章社畜这种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府待不下去,留下一封信偷偷跑回了家。 我问魏国公府的人,他们都说,不知道罗三娘后来怎样了,罗三娘是自己离开的,与他们无关,而且他们在罗三娘离开后,也派了人去寻她,最后没寻到罢了。」 这些世家大族,慈善的表皮下藏着的,不过是一个个冷漠自私、高高在上的灵魂。 他们其实压根不在意那些地位低下的人的生死,但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必须做出一副慈悲为怀的模样罢了。 傅时瑾眉头微皱,听赵旭阳这样说,魏国公府的人定然也没去确认一下,罗三娘最后有没有回到家了。 赵旭阳又暗叹一口气,道:「我昨晚已是遣了人到罗三娘的老家询问情况,罗三娘的老家在勤州,离上京不算远,快马加鞭的话,一天左右就能来回一趟。 最晚,今晚应该就能有消息。」 他们说话期间,已是到了停尸房。 赵旭阳引着傅时瑾到了最里面的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前,把白布掀开了,道:「大理寺的仵作已是初步验过一遍尸,他推测,杨五娘是在昨晚戌时末到亥时末(晚上九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遇害的……」 他正说着,一个差役突然急匆匆跑了进来,抱拳道:「赵少卿,杨夫人又来了,说她这回无论如何都要把杨五娘带回家,您看……」 赵旭阳顿时一脸头疼,狠狠地按了按额角,道:「傅娘子先在这里看着,我失陪一下。」 说完,跟着那差役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傅时瑾看了赵旭阳离开的身影一眼,便把眼神放回到面前那具尸体上。 因为死的时间不长,尸身的腐烂还没影响到尸体的外貌,除了脸色惨白了一些,面前的女子就仿佛只是睡觉了一般。 想起前段时间在金华山上,这女子还十分嚣张地朝她发难,谁知道一眨眼,便变成了这么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 她们当初,可是也是这么对待罗三娘的?不,她们对待罗三娘的手段,只怕比对待她还要残忍一千倍一万倍,才会最终造就出一具扭曲的灵魂。 所以人啊,真的不能不信因果轮回。 傅时瑾面无表情地把杨五娘的衣服都脱了,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 这一回,杨五娘的致命伤与肖七娘和陈十三娘都不同,是在正面右半边的胸口处,而且同样不是一刀毙命,而是失血过多而死。 想到这些伤口的位置,可能便是她们先前给罗三娘刺青的地方,这些伤口分布得这般散乱,也不足为奇了。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20章社畜这种事免费阅读:,! 『』 第121章 傅时瑾的推测(二更) http://.biquxs.info/

因为不能解剖,傅时瑾能做的事情也不多,只能仔仔细细地检查尸体的表面,看有没有线索。 突然,她的动作猛地一顿,眯着眼睛,从杨五娘的口腔里,夹出了一小颗小拇指指甲大小的带刺的红色果子。 那个果子藏在杨五娘舌头下方右上角的一个小角落里,若不是傅时瑾验尸时都会十分细致地查看尸体的每一个角落,还不一定能找到这颗小小的果子。 这看着……像是一颗野果? 杨五娘嘴里怎会有那么一颗野果?还是在那般隐秘的位置? 「啊,这不是……刺沙果?」宝珠顿时有些讶异地道:「这种果子可酸了,吃起来也麻烦,要先把外面那层带刺的外衣剥掉。所以,除非是饥荒年代或是真的饿得受不了的人,都不会去碰这种果子! 杨五娘遇害之前吃过这种果子吗?只是,也不对啊,怎么她外衣都不剥就放进嘴里呢……」 不会刺得慌吗? 就在这时,赵旭阳大步走了进来。 他身旁,还跟着穿着一身交领墨色窄袖袍服的韩临。 韩临一进来,那双深沉锐利的眼眸就定定地锁在了傅时瑾身上,就仿佛,那已是成为了一种习惯。 傅时瑾看了韩临一眼,便把目光投向赵旭阳,道:「赵少卿,你过来看看,我方才在死者嘴里,发现了这么一颗果子。」 赵旭阳刚刚才应付完杨家人的撒泼打闹,若不是韩临出现得及时,杨家那群人还不一定肯就这样善罢甘休。 此时正是身心都极度疲累的时候,但听到傅时瑾的话,还是强撑起精神,走过去道:「什么果子?」 傅时瑾把放在锦帕上的小小果子递给了赵旭阳,赵旭阳眉头猛地皱起,「杨五娘嘴里怎会有这种果子?」 宝珠这时候又道:「娘子,奴婢记得,这种刺沙果可不是什么常见的野果,因为它喜阴不喜阳,生长条件十分苛刻,又因为它的果子外表有刺,味道又酸,不怎么受小动物的欢迎,因此它的种子很难被播种到别的地方去。 奴婢小时候村子旁边那座山上,就只有固定的几个地方能找到这种刺沙果,奴婢想,上京附近长有这种果子的地方,应该也不多罢?」 傅时瑾闻言,立刻看向瞬间也领悟到了什么的赵旭阳,道:「我本就怀疑,这个果子是死者生前特意留给我们的一个情报。 如果像宝珠说的,杨五娘特意选这种果子做情报,定然是看中了它的稀罕性。 只要我们找到上京附近哪里长有这种果子,就能缩小我们的搜索范围。 还有一点,我听说这三个死者,都是在北门附近失踪的,而北门外就是金华山。 肖七娘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但陈十三娘和杨五娘,都是在晚上上京城门关闭后被杀害,然后被抛尸的。 说明,凶犯的窝点并不在上京城内,而很有可能,就是在金华山上!」 「没错!」 赵旭阳也不禁激动了起来,四处走动道:「杨五娘的尸体,便是金华山上一条村子里的农户早上上山采药时,偶然发现的! 而肖七娘的尸体,同样是在金华山上被发现的! 金华山,又是金华山! 凶犯的窝点,定然就在金华山上! 我现在就派人去找一下,金华山上哪几个地方有这种果子!」 在赵旭阳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傅时瑾唤住了他,道:「稍等,我还有几个推测的点。 凶犯不是在抓到死者后就立刻把她们杀死的,而是把她们困在了某处,把她们折磨了三天后才把她们杀死抛尸。 因此,凶犯做这些事情的地方定然是一个比较偏僻、远离人群的地方。 否则,他做出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人不可能毫无察觉。jj.br> 那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21章傅时瑾的推测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个地方可能是一个地下室,可能是一个山洞,也可能是独立于人群外的一间小屋。 而前三天,凶犯要保证死者不会死去,也要时常去折磨死者,所以,他需要常常去看死者。 因此,那个地方定然离他的住处不远,或者,他干脆就住在那里。 这样一个离群索居的人,多少会引起身边人的注意,或者,他干脆就没有与旁人住在一起。 赵少卿去调查的时候,可以结合我推测的这几点一起调查。」 傅时瑾说完,见赵旭阳一脸怔然地看着她,不禁挑了挑眉道:「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不……不……没有……」 不是不对,而是太对了! 这推理分析能力,简直连他都要自愧不如啊! 赵旭阳忍不住又好奇这女子对查案一事的熟稔是从哪里来的了,但想到前两天北庭跟他说的话,他连忙暗暗摇了摇头,道:「谢傅娘子的帮忙,等案子破了后,我定然会再好好地与傅娘子道谢!」 说完,他朝傅时瑾深深作了个揖,便转身匆匆走出去了。 连唤一个人带傅时瑾离开都忘了。 傅时瑾不禁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直到,韩临走到她身边,低声唤道:「事情都做完了?」 傅时瑾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转身快速给杨五娘穿上衣服道:「不用解剖的话,我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但你帮了姐夫大忙。」 傅时瑾撇了撇嘴,道:「毕竟收钱办事么,放心,这次验尸费,我会另外与你算的。 对了,这回杨五娘的致命伤,在这里。」 傅时瑾说着,点了点杨五娘右边胸口那个刀疤。 韩临抿了抿唇,沉声道:「与如儿跟我说的位置,一模一样。」 傅时瑾看了他一眼,昨天回府后,她就回自己院子做事去了,也不知道韩临后来是怎么处理韩思如的。 不过看情况,该从韩思如嘴里问出来的事情,他都问出来了。 傅时瑾默了默,道:「当年,参与到这场欺辱中的娘子应该一共有四个,韩二娘可有说,她让人在罗三娘身上哪一处纹了刺青?」 韩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沉冷而凌厉,伸出手,轻轻指了指杨五娘的左胸口,沉声道:「这里。」 这件事,看似已是过去了,但又怎么可能真的过去? 韩思如这回,是确确实实要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傅时瑾轻轻「嗯」了一声,没再问什么,脱下手套防护服和口罩,给自己简单消完毒后,便和韩临一同往外走。 韩临前面一直在沉默,在他们快要走出大理寺的时候,他突然道:「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傅时瑾瞥了他一眼,道:「我本来约了我的徒儿在新屋给他授课的,怎么,韩将军这么问,是要与我一同过去?」 「有何不可?」韩临嘴角微微一牵,一双悄然柔和了下来的黑眸沉静道:「不知道傅娘子可欢迎我去参观一下你的屋子?」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21章傅时瑾的推测免费阅读:,! 『』 第122章 师父和师公!(一更) http://.biquxs.info/

他都这么说了,难道她还能说不给吗? 傅时瑾嘴角微微一抽,道:「韩将军这几天似乎很闲啊。」 前段时间,明明忙得天天见不着人影,这段时间,却又天天出现在她面前。 「前段时间,是因为要接待大燕国使臣,并与他们签订停战协议,才那么忙,」韩临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平日里我在这上京城,就是一个富贵闲人。不过,有道说,将士闲置,国之幸也。 我这般闲,对于大庆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说是这么说,傅时瑾却分明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自嘲。 如今的他,就仿佛被折了翅膀的雄鹰,被困在这看似繁华安宁的上京城。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振翅高飞。 她静默片刻,突然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侧头看了韩临一眼道:「行罢,今天我就亲自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屋子,让韩大郎开开眼。」 韩临微愣,不禁低低笑开了,「我很期待。」 两人上了马车后,便直接去了傅时瑾的新屋。 韩临先前虽然知道这间屋子的存在,但倒是第一次去。 来到了这里的傅时瑾,就仿佛鱼儿回到了水中,说不出的怡然自得,活泼明艳,从大门口起,就一路跟他介绍这个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例如,她计划要在哪一个角落栽一棵石榴树,等明年夏季,就能开出满树红彤彤的石榴花,到了秋季,说不定就能结出第一批圆滚滚水灵灵的石榴了; 她还要找地方栽几棵柿子树,柿子树除了可以结果子,还能长得很高很高,等树长高后,他们就可以在树荫下乘凉,还能在树上做几个秋千,闲时坐在秋千上荡一荡,别提多惬意了; 过几天,她还要去选几款做工别致的灯笼,挂满所有的回廊,这样到了晚上,也是灯火通明的,院子里的石灯也要多加几个,她晚上喜欢家里亮堂一点,看着就仿佛心里也亮堂起来了…… 这样的傅时瑾,是韩临先前从没见过的。 她是如此的自由而快乐,仿佛一只随时要飞走的鸟儿。 韩临的心头一点一点地收紧,突然,无法抑制地伸出手,一把拉住了面前女子的手。 正在兴致勃勃地给韩临介绍她计划要做成一个木雕工作坊的房间的傅时瑾微微一愣,只是,韩临这些天也会时不时来拉她的手,傅时瑾多少已经习惯了,倒也没多想什么,轻咳一声道:「我在给你介绍呢!」 「嗯,」韩临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低低道:「我牵着你,你就不能介绍?」 「……」 那倒不是。jj.br> 就是有点影响发挥罢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哐啷」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两人顿时都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当看到回廊尽头,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呆呆地站在那里,脚边掉落着一个看似是木雕的东西时,傅时瑾不禁有些囧。 这算什么?打情骂俏被自己的徒弟看到了? 这让她以后怎么在这小孩儿面前摆出师父的威严? 傅时瑾连忙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韩临这回倒是配合,松开手后和不远处那少年对看了一眼,便转向傅时瑾道:「这是?」 傅时瑾连忙朝谢承言招了招手,谢承言原本是听到外头有动静,兴匆匆地抱着自己一个快要做完的木雕出来迎接师父,让师父知晓,她不在的时候,他也没有偷懒的。 却没想到,刚出门,就见到师父身旁站着一个俊朗高大、气势强硬让人不敢直视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竟然……竟然还牵着他师父! 若不是那个男人一身正气看着不像坏人,而他师父也不是会轻易被人欺负的人,他可能都要以为,师父被人轻薄了! 此时,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22章师父和师公!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看到师父朝他招手,小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傅时瑾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表情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大徒弟,谢承言。承言,这是……和师父有婚约的韩大郎。」 谢承言闻言,眼眸猛地瞪大,好一会儿,才仿佛下意识道了句:「师公?!」 傅时瑾:「……」 韩临:「……」 好半天,傅时瑾才回过神来,轻轻一拍这小屁孩的脑袋,有些羞恼道:「胡说什么,师父只是跟他有婚约罢了,又不是成亲了。」 韩临却是忍不住嘴角微牵,这一回,总算认认真真地看了谢承言一眼,道:「你这徒弟眼神不错。」 傅时瑾:「……」 她一时也闹不清,韩临这厮是单纯觉得她这徒弟的眼神不错,还是有别的用意了。 不过,傅时瑾可没忘记自己今天来这里的正事。 她当即把某男人抛到了一边不管,带着自己宝贝徒弟到了他们平日里上课的房间里,专心致志地教导起自己徒弟来了。 被晾到了一边的韩临站在门边,看着已是沉浸在了木雕的世界中的师徒,有些无奈又宠溺地浅笑着摇了摇头。 他从很早以前就发现了,每当这女子专心去做某件事,都会十分投入,旁的事情很难分去她的注意力。 即便是他。 但她那般自信而投入、仿佛整张小脸都在闪闪发光的模样,却又是那般吸引他,让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因她的一颦一笑而沉迷。 暮春午后的庭院,暖风习习,花香阵阵。 跳跃的阳光里,只有女子脆甜而耐心的授课声音,以及少年偶尔带着几分拘谨的应答声。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整个世界静谧得仿佛只能容纳下这些美好的事物。 韩临看着看着,眼睛忽然微微一眯,眼神中难得带上了几分迷离。 那还是他七岁那年,他身边的侍卫因他而死那件事后,他头一回有这般心神松懈的时候。 那时候,是他第一次知道,将士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将士的家人,又意味着什么。 所以,在如今可以陪她的时候,他希望不浪费任何一点时间,更多地陪在她身边。 等以后战事一起,他能陪她的时间,还不知道会剩下多少。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放开她的手,还是希望她能陪伴在他身旁。 有着这般想法的自己,真是无比地自私,和丑陋。 就在这时,韩临眼神微微一动,侧头看了一眼窗外,确认房间里的师徒两人还沉浸在他们的木雕世界中后,转身脚步轻缓地走到了院子里。 顿时,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道:「将军,红蕊前天晚上潜入杨丞相书房中,看到了几封画着一把扇子的信件。 信件皆是用暗号写成,红蕊不敢直接把信件偷走,恐会被杨丞相察觉,匆匆忙忙之下,只誊抄下来了一些字符,如今已是快马加鞭送去给木先生破解了。」 韩临眉头微蹙,黑眸再次覆上了一层冰霜。 扇子,又是扇子! 扇子这个符号,到底代表着什么? 若事情如他所想那般,只怕,事态比他猜测的……还要严重。 韩临唇角微抿,刚要说什么,突然,大门处传来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 他抬眸往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他身前的黑衣人,不知道何时,已是再次不见了身影。 就跟这里,从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一般。 却见不远处,被他留在了大门处守着的何在带着几个大理寺的差役,匆匆走了过来,朝韩临行了个礼道:「将军,这几个人是赵少卿派过来的,他们说,赵少卿那边的案子有了巨大的进展,他知晓将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22章师父和师公!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军很关心这个案子,所以特意派他们过来与将军和傅娘子说一说目前的情况。 他们原本是去了宁国公府的,幸好咱们的人见到了他们,把他们引来这里了。」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22章师父和师公!免费阅读:,! 『』 第123章 这样,仿佛就能离她更近一些(二更) http://.biquxs.info/

韩临微微挑了挑眉,看了那几个差役一眼。 姐夫先前可没有这般殷勤地与他汇报他正在查的案子的进展。 便是他知晓他很关注这个案子,也没必要一有什么进展便特意派人来与他说罢? 只怕,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姐夫真正想说的人,也不是他。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动静明显惊扰了房间里某个醉翁之意真实所在的佳人,傅时瑾暂停了给谢承言的授课,走到院子里,见到那几个差役,明显有些怔然,道:「这是怎么了?是……大理寺那边有什么进展了?」 果然,那几个差役见到面前的女子,那眼神顿时比方才见到韩临时亮了一倍不止,立刻道:「是的,傅娘子! 方才,赵少卿按照傅娘子的指使,遣了人去金华山上找生长着刺沙果的地方,赵少卿说,犯人的所在地离上京城不会很远,最多也就是半天可以到达的地方,而在这样的范围里,生长着刺沙果的地方就只有六处! 我们问了在金华山中居住的好几条村子里的猎户,他们天天进山打猎,对山里的情况比对自己家里的情况还了解,那六处地方是结合了他们说的总结下来的,应该不会有遗漏! 而恰在此时,我们派去罗三娘老家的人也回来了,他说,罗三娘老家的人都说,罗三娘自从当年去了上京后,便没再回去,而且……」 看到说话那差役的脸色有些不对,傅时瑾直觉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他们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果然,那差役顿了顿后,道:「罗三娘应该……已是去世了。大概两年前,她兄长回了一趟老家,在他们父母的坟冢旁又建了个新坟,上面写的便是罗三娘的名字!」 死了?! 傅时瑾眼眸微微瞪大,和韩临对看了一眼,眉头紧皱。 虽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她先前一直以为,这个案子有罗三娘的参与。 如果,她早已是死了的话,那凶犯便定然是为了给罗三娘报仇才犯下那些罪行的! 她立刻再次看向那差役,道:「罗三娘的兄长,如今在哪里,他们老家的人知道吗?」 那差役摇了摇头,道:「他们老家的人都不知道,罗三娘的兄长这两年多来,就回了一回家,就是……给罗三娘建新坟那一回。 据他们的左邻右舍说,她兄长原本是个挺开朗外向的小伙子,但估摸罗三娘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他那一回回去,没有与周围任何人说过一句话,除了去建新坟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后来,新坟建好的同时,他把他们老家的房子卖了,就此不知所踪。 不过,他们老家的人说了一件事,说罗三娘的兄长那回回家,是穿了袈裟的,他似乎……出了家。 而他离开老家时,是一个老和尚来接的他,那个老和尚当时唤他释空。」 出家? 傅时瑾不禁静默了半响。 罗三娘最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开朗外向的小伙子最后只能选择用出家来逃避一切? 傅时瑾看了一眼那差役,稳了稳心绪道:「看你的表情,应该是还有事情没说完罢?」 「对!这算是咱们这回最大的收获了!」 那差役忍不住一脸兴奋道:「傅娘子可知道,金华山上那六处长着刺沙果的地方,其中有一处在哪里? 就在金华山上那大相国寺后面那片林子里! 而且,大相国寺里,就有一个僧人,法号叫释空!」 傅时瑾怔然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好笑道:「果然是很大的收获啊。 所以呢,你们如今都已是找到了本案最大的嫌犯,为何还要特意过来找我和韩大郎?」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按那差役说的,他们大理寺的这个案子进展得那么顺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23章这样,仿佛就能离她更近一些免费阅读:,! 『』,最快更新最新章节! 利,他们接下来就差找到证据把人抓回去了。 等案子破了,再来与他们说这件事也不迟。 赵旭阳又何必在案子还在查着的时候,就特意派人来找他们呢? 韩临不禁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黑眸中隐约带着笑意。 她和他的想法,倒是想到一起了。 那几个差役似乎有些赧然,互相对看了一眼,还是方才说话那个差役道:「是这样的,傅娘子,咱们如今虽然确实取得了巨大的进展,但……没有证据啊! 不管我们怎么套那个释空的话,他就是不肯承认他是罗三娘的兄长。 寺里其他人都不知道这释空的由来,只说,两年多前,他们的主持慧能大师突然把他带了回来。 那时候的他死气沉沉的,明明活着,却给人一种,他随时会死去的感觉。 后来,是慧能大师一直给他诵经念佛,他才慢慢恢复了一些生机。 可惜啊,慧能大师在一年前出去云游了,至今还没回来,而且,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对方一直不承认,我们又没有旁的证据证明他跟这个案子有关,我们所有人都没辙了。 赵少卿这时候想到了傅娘子,他说,傅娘子这般聪慧,说不定能帮咱们找到一个突破口。」 原来找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这个啊。 傅时瑾微微扬了扬眉。 这时,韩临道:「赵少卿如今在何处?」 那差役立刻道:「赵少卿还在大相国寺跟其他人了解情况呢!傅娘子和韩大郎不知道可有空去一趟大相国寺?」 说着,那几个差役满脸期待渴望地看着傅时瑾。jj.br> 这个案子之所以能推进得这么顺利,都是傅娘子的功劳! 说不定傅娘子跑一趟大相国寺,他们这个案子就能破了呢! 毕竟圣上说的八天期限就像一把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刀,在凶犯真正被抓到之前,他们的心都无法放下来啊。 韩临转向傅时瑾,道:「你可要去?」 他十分清楚,他就是顺带的。 傅时瑾点了点头道:「我心里有几个在意的地方,也想当面与赵少卿聊聊。 只是,我还在给我徒弟授课,可能要各位稍等片刻。」 她随即与谢承言说明了情况,让他回去自行练习后,便走了出去,上了韩临的马车。 韩临也走了上来,坐在了她身旁,道:「你方才说有几个在意的地方,是什么?」 先前,如无必要,他是绝对不会坐马车的。 只是如今,他竟渐渐喜欢上了坐马车的感觉。 只因为,这样的话,似乎就能离身边的女子更近一些。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 第123章这样,仿佛就能离她更近一些免费阅读:,! 『』 第124章 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眼帘微垂,似乎在沉吟什么,听到韩临的话,才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觉得,那释空的态度很奇怪?” 这一点,韩临方才也是察觉了。 他点了点头,道:“是,如果,大相国寺那个释空真的不是罗三娘的兄长,或者与罗三娘毫无关系,他否认一切自是理所当然。 但如果他是,那他这否认,也未免太苍白无力。 要证明他与罗三娘是否有关系,并不是一件难事,方才,那几个差役与我说,姐夫已是派了人又去了一趟罗三娘的老家,要把他们老家附近的邻居请过来,明天人便能到。 到时候只要让他们的邻居看一看那个释空,就会知道,他到底是谁。 而如今,种种证据表明,他就是罗三娘兄长的可能性,很大……” 他刚好是两年前来到大相国寺的。 又和罗三娘的兄长有着一样的法号。 大相国寺后面的林子里,又刚好生长着从杨五娘嘴里发现的刺沙果。 如果他真的是罗三娘的兄长,这个谎言,太容易被戳破了。 “对啊,”傅时瑾眉头皱得更紧了,道:“到时候被发现他在撒谎,他身上的嫌疑不是更大吗? 还不如干脆地承认了自己就是罗三娘的兄长,再找旁的理由,撇清自己与这一连串命案的关系。 他明知道谎言很快会被戳穿还要说这样的谎,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想再负隅顽抗一段时间? 而且……” 傅时瑾看了看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象,喃喃道:“很多谜团我还是没有想清楚,如果那个释空是犯人,他为何不在两年前报仇,要在两年后的今天才下手? 他如此痛恨那几个死者,为何最后要给她们穿好衣服,还很可能给她们吃了最后一顿饭,给她们保留了最后的体面? 最重要的是,这一回查案,似乎有些太顺利了……” 顺利得甚至给她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两人到了大相国寺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擦黑了。 其中一个差役早已是快马加鞭回了大相国寺,通知了赵旭阳。 因此,他们刚到大相国寺门口,便与等在了那里的赵旭阳汇合了。 赵旭阳这回,脸上的胡子总算刮干净了,虽然还是无法掩盖他那通身的疲惫和憔悴,但许是有了这般重大的进展,他的眼神比下午时精神了许多,快速迎了上去道:“再次劳烦傅娘子,真的十分不好意思。 如今的情况,傅娘子已是知晓了罢?” 傅时瑾点了点头,道:“赵少卿派过来的人把事情都说得很清楚了,赵少卿没有立刻把那释空带回大理寺,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不知道方才,赵少卿可有发现其他线索?” 赵旭阳不禁眼眸微亮地看着傅时瑾,道:“不愧是傅娘子,一下子便看出了我的意图! 没错,如今那释空矢口否认他与罗三娘有任何关系,更不愿意承认,那三件命案与他有关。 我大可以直接把他带回大理寺审问,但我们如今没找到任何决定性证据,便是把他带回去了,若什么都审不出来,最后也只能把他放了。 倒不如先假意相信他的话,再派人监视着他,看他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而且,方才我从其他僧人嘴里,确实也问出了一些那释空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们说,释空这段时间,时不时就会走到大相国寺后面那个林子里,但没人知道他去那里,到底做什么。” 跟在傅时瑾身旁的宝珠立刻道:“那个林子,不就是长有刺沙果的那个林子吗?” 天啊,好激动好激动。 感觉这一连串震惊上京的案子的真相,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呢! 傅时瑾看着赵旭阳道:“那赵少卿可有去后面那个林子看过?” “这个情报,我问出来没多久,我想着,傅娘子应该快到了,便先来迎接傅娘子,打算带傅娘子一同去看看。” 赵旭阳说着,似乎终于想到了和傅时瑾一同来的韩临,轻咳一声道:“还有北庭,你也一起去看看罢。” 韩临不禁暗暗摇了摇头。 姐夫这最后那句话,说得可真够牵强的。 突然,他看到身旁的女子扬了扬眼角,似乎带了几分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嘴角不禁往上牵了牵,多少带了几分无奈和宠溺。 最后,赵旭阳带着傅时瑾和韩临,并十几个差役,一同往那个林子走去了。 他们首先去的,便是长有刺沙果的地方。 杨五娘能拿到这种果子,说明她定然是曾经被带到这里来的。 却见,那是一处岩石的背阴面,那里,在凌乱而密集的杂草间,长满了一颗颗带刺的红彤彤的果子。 此时天色已是很暗了,傅时瑾借着灯笼微弱的光,突然指了指不远处一丛杂草道:“这里的杂草,明显有被踩踏过的痕迹,说明,曾经有人在这里走过。” 傅时瑾看着那已是隐隐约约被踩出了一条路来的地方,眼眸眯了眯道:“而且,显然走过不止一次了。” 赵旭阳走到她身旁道:“下午的时候,我已是派身边的人到这里查看过,当时,他们也发现了这条小路。 但他们说,这条小路作用不大,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是一处空地,那里几乎都是岩石,草长得也不茂盛,在那里,很难再找到什么旁的有人行走过的痕迹。” 相当于线索,在那里断了。 傅时瑾只是沉吟了片刻,便果断道:“既然都来了,我们也顺着这条路走一走罢。” 赵旭阳也正有此意。 几人于是沿着那条路,慢慢地往前走。 天毕竟已是全黑了,这条山路又十分崎岖坎坷,不怎么好走,傅时瑾一直小心地看着地面,就担心一个没看准,就会狼狈地在所有人面前摔个狗吃屎。 突然,她没有拿着灯笼的左手一热,已是被一只略显粗糙的大手悄然握紧。 傅时瑾心头微动,微微侧头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却见他依然目视前方,一张俊朗而立体的脸被清冷月色度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整个人显得更加冷峻严肃不可接近。 就仿佛他没有借着夜色的遮掩,悄悄做出牵女孩子的手这种事一般。 傅时瑾不禁好笑地扬了扬嘴角,也收回了视线,装作没有这件事。 只是,心里却是明显比方才踏实了许多,常年处于危机四伏的环境中的男人敏锐性比她不知道强上多少,每每发现地上有阻碍他们前进的东西,都会轻轻一拉她,让她轻而易举地避开那些危险。 傅时瑾甚至有种,她便是闭着眼睛往前走,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感觉。 这样的安全感,无与伦比,是傅时瑾先前,从没有体会过的。 寂静的深山,清冷的夜色,以及身旁默默陪伴她的男人。 傅时瑾觉得,这一幕,她能记很久很久。 突然,前头开路的差役猛地停了下来。 (本章完) 第125章 就是如此嚣张(二更) http://.biquxs.info/

走在他后面的赵旭阳立刻道:「怎么了?可是发现了什么?」 替他们开路的人,是下午时便来这里探过路的差役中的其中一个。 按理来说,他对这条路已是十分熟悉,理应不会突然这样停下来才对! 「赵少卿,前面……前面好像,有人!」 那差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转头,用手指着前方某个地方道:「再往前走二十步左右,便是这条小路的尽头了,就是小人先前说的那块空地。 你们看看,那里现在,是不是有灯光?」 众人闻言,都抬头朝着那差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有一小团暖黄色的光,透过夜晚层层叠叠的树影透了出来。 赵旭阳立刻朝后面的人扬了扬手,示意他们不要再发出任何动静。 随即,转身和傅时瑾低声道:「傅娘子,我带人上去看看,你……」 「我也去。」 傅时瑾立刻斩钉截铁地道,见到赵旭阳眉头微皱,似乎不太认同,轻轻一笑道:「我都来到这里了,你还以为我会怕吗?何况,我连死人都不怕,还会怕活人或什么鬼怪不成?」 赵旭阳:「……」 想到这女子剖尸时那干脆利落的样子,赵旭阳觉得,确实,这天底下似乎没有什么旁的东西会让她害怕了。 他也只能道:「好罢,有北庭在,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说完,他另外选了两个身手比较好的差役,带着傅时瑾和韩临两人,小心翼翼地往那透出光亮的地方走出。 离得越近,那团光亮便越明显,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笼罩在光亮中的一团人影。 那似乎是……一个盘腿坐在了地上的人。 傅时瑾忽地,愣了愣,和韩临对看了一眼。 走得近了,他们便明显能听到,那个人正在低声念诵着什么,伴随着那偶尔响起的有规律的木鱼声—— 那分明是一个僧人在念经! 这时候,他们已是走到了小路的尽头,方才带路那个差役说的空地,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却见,那是一片还算宽敞的空地,周围,都被高高低低的树木包围了起来。 一个身披袈裟的僧人正坐在空地的正中间,侧对着他们一行人,旁边放着一盏灯笼,照亮了他所在的一小片地方。 一只手执掌竖着,手指间挂着一串佛珠,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犍稚,随着他念诵经文的节奏,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面前的木鱼。 那模样看着,庄严又肃穆,只是在周围层层叠叠的树影的衬托下,显得是那般的突兀而诡异。 赵旭阳怔然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是释空。」 傅时瑾早有所料,看着那张还十分年轻的面孔,心里不知为何悄然起了一阵叹息。 就在这时,韩临低声道:「他念诵的是……《心经》,《心经》隶属于《大般若经》,时常被用来替亲人超度,让他们放下生前的执念,重新回归安宁和平静。」 傅时瑾微愣,转头看向在月光明灭的照耀下,突然显得有些陌生的男人。 韩临能那般快速地辨认出那经文是什么,让她有些讶异。 但她却不怎么想问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替亲人超度这几个字,光是说出口,便显得十分沉重。 赵旭阳这时候,又低声开口道:「我下午问庙里的僧人时,他们说,释空以前,也会时不时到林子中一趟,特别是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他肯定会去一趟。 然而今天,并非初一,也并非十五! 而且……」 赵旭阳顿了顿,沉声道:「他这段时间,去林子的次数确实比以前频繁太多。 那些僧人也从没说过,他会大晚上到林子里!」 若他是大晚上去的林子,只怕谁都会觉得奇怪! 他们问的时候,其他僧人不可能完全没提到这一点。 只有一个可能——这家伙,是故意的!他猜到他们会到林子里,也会到这块空地来,所以提前跑来这里,做出这副模样给他们看! 就仿佛在说,瞧,我虽然常常来这里,但我来这里可没做旁的事,就是诵诵经念念佛。 诵经念佛,总归不违反大庆的律法罢? 他这是在明着对他们挑衅呢! 赵旭阳不知不觉间,已是双拳紧握,只是最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隐忍道:「我们走!」 他越是这般,说明他越是有恃无恐。 虽然他还不知道他这般有恃无恐的原因,但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稳住。 必须等到他放松戒心,把狐狸尾巴露出来那一刻!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转身离去那一刻,一直在专心念经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男人突然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用眼眸余光看了他们一眼,便又再次闭上眼睛。 念经的声音一阵又一阵地回荡在这个林子里,没有过一丝停顿。 就仿佛,那念经的男人,并不知道这个林子里还来了这么一群不速之客一般。 直到离开了那个林子,赵旭阳才忍不住咬牙道:「那厮也太嚣张了!他便真的以为,我们拿他没办法?!」 傅时瑾静默片刻,看向赵旭阳道:「如此看来,那释空即便不是凶犯,也定然跟这个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猜,明天,罗三娘老家的邻居来了后,不管他是不是罗三娘的兄长,他也会继续否认这一连串案子与他有关。 即便他真的是罗三娘的兄长,他也可以说,他如今已是出了家,了断了一切凡尘琐事,因此先前才会否认自己是罗三娘的兄长。 我们一天找不到他与这案子有关的决定性证据,便一天无法让他俯首认罪。」 赵旭阳听得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忍不住道:「那傅娘子觉得,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傅时瑾又静默了片刻,暗叹一口气道:「如今,也只能让人继续盯着他了。 而且,我猜,那个林子里定然还藏着什么秘密,当初凶犯绑架死者,并囚禁死者的地方,有很大的可能就在那里! 那里完美地符合我的推断——一个远离人群,却又方便让凶犯随时过去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是,那片林子离先前发现三个死者的地方,都很近。 赵少卿这些天除了让人紧盯着那释空,也可以多派一些人手搜索一下那林子,凶犯的巢穴定然就在方才的空地附近,很可能是一个让人不易察觉的山洞。 我们会这么快把搜索范围定位到大相国寺后面那片林子,凶犯定然也没有预料到,这么一点时间,他无法清除先前作案时遗留的一切痕迹。」 意思就是,只要他们找到凶犯用来作案的地方,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而那个地方,就在那个空地附近! 赵旭阳连忙掩不住激动道:「好,我现在就派人去紧盯着那厮!明天一大早,便带人再去那个林子里寻找那个地方!」 傅时瑾却无法乐观起来。 她想到那释空方才的举动,只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 那家伙表现得那般有恃无恐…… 凶犯犯案的地方,真的能那么轻易找出来吗? 或者,那个地方,真的在那个林子里吗?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5章就是如此嚣张免费阅读. 第126章 想成为她的依恋(一更) http://.biquxs.info/

但接下来的事情,傅时瑾也插不了手了。 她毕竟只是个法医,抓人以及查案的工作,看的还是警察。 回去路上,韩临见傅时瑾一直不做声,还以为她在想释空的事,低声道:「你已是帮了姐夫很多了,接下来的事情,也只能听天由命。」 毕竟查案这种事,无法勉强。 这件事糟就糟在,杨家的人掺和了进来。 也得先做好最坏的打算,想想若三天后,姐夫还是没法找到真正的凶犯,要怎么做,才能最大程度地保下他。 韩临想着,眼底悄然掠过一抹阴霾。 傅时瑾闻言,扬了扬眉,道:「我知晓,放心,我不是那种自寻烦恼的人。 我方才想的是,如何多找几个有天赋的徒弟继承我的衣钵。」 韩临忍不住好笑道:「你有了一个徒弟还不够?」 「那自然是不够的,别的不说,我也希望能干出一番事业,让自己在这世间真正地留下姓名来,这才不枉费我来这里走一遭啊。」 傅时瑾一脸认真地说着,仿佛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对于这个世界的女子来说,是多么的异于常人,荒诞不经。 韩临不禁有些怔然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出人头地、建功立业,向来是男子的追求与理想。 他还是第一回听到有女子说,她希望能在这世间,留下自己的姓名。 他一直知晓,自己喜爱的这个女子不是个普通人,但直到真正听到她这番话的这一刻,他才领略到,她身上到底隐藏着多么强盛的光芒。 他静默片刻,轻声道:「那你想怎么做,可需要我帮你?」 他无意折断她飞向高空的翅膀,也知晓,这女子不会允许任何人把她困于某一处。 只是,他也不希望,她在高飞的过程中,会把他毫不留恋地甩下。 所以,他希望能给她找到一个,留恋他的理由。 「暂时不需要,要怎么做,我已是大概想好了。」傅时瑾嘴角微微一扬,每当说起自己的事业,她总是格外地张扬而明媚,仿佛一个无时无刻吸引人眼球的小太阳,「韩大郎给了我一批不错的人手,这已是够了!」 回去后,傅时瑾便唤来她身旁的暗卫,嘱咐他们把城里不超过十四岁的流浪儿都调查一遍,把其中性格突出、能力卓越的孩子整理成名册,交到她手中。 她不是没想过让徐卿直接对外招收学徒,但这样招收回来的孩子,只怕很多都是家里情况比较复杂的,不利于管理。 再说,傅时瑾如今还在打出自己名声的阶段,并不想这么快让外面的人知晓,她在招收并培养徒弟。 这个世界,说到底也不是那种大一统的和平年代,傅时瑾走在街上的时候,还是有见到不少无父无母的流浪儿的。 这样的流浪儿,某些方面来说可能不太好管教,但他们没有家人,性情也远比一般人要坚韧,最重要的是,他们一无所有,因此,只要能给到他们想要的未来,他们做事会比一般人更卖命。 这正是傅时瑾想要寻找并培养的人。 听到傅时瑾的话,那几个暗卫没说什么,应了一声,便自去做事了。 交代完这件事后,傅时瑾想了想,把金银叫了过来,道:「你明天一早去找谢承言一趟,就说今天给他授课的时间比较短,让他明天同样的时间到我的屋子来,我再给他说说他这几天做的那个木雕。」 金银应完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傅时瑾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有什么事情就说罢。」 「娘子……」 金银抿了抿唇,还是道:「方才宝珠去后厨拿宵夜的时候,听到府里那些小贱蹄子在说你和大郎君的闲话,说……说娘子今天这么晚才和大郎君一起回来,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还说……说……」 剩下的话,金银有些说不出口。 大庆的男女之防虽然没有前朝重,但还未成亲的男女单独外出,到这么晚回来,传出去还是不太好听的。 当然,这种事最不公平的是,不好听的往往是女子的名声,而不是男子。 傅时瑾凉凉地一笑,道:「说我不矜持?会勾引人?」 反正,来来去去就是这么一些话罢了。 金银顿时咬了咬唇,气愤道:「没错!娘子明明是去帮西平侯查案,才弄到这么晚回来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不感恩便算了,竟然还……还……」 傅时瑾想到的却不是这些,淡声道:「这些仆婢会这般编排我,看来是看我很不顺眼啊,想来,他们也不是第一回在背后这么编排我了。 这件事,你和宝珠能知道,向来治家有方的宁国公夫人能不知道?」 金银一愣,立刻道:「娘子的意思是,夫人是故意纵容那些仆婢在背后说您坏话的?」 傅时瑾没说话。 宁国公夫人对她的看不起,是源于血缘和等级地位上的看不起。 虽然如今,她碍于韩老爷子和韩临的脸面,表面上看是接纳了她。 但心里又怎么可能真的甘心呢? 如今这样的小手段,已经是她极度隐忍后的模样了。 傅时瑾最后,淡淡一笑道:「反正这里也不是我的家,那些人说什么,就由他们去罢。」 反正他们便是不眠不休地说上一年,她也不会因此很少一块肉。 而且,如今她可没有嫁给韩临,这属于别人家的家事。 别人家的家事,她费那个劲去插手做什么? 傅时瑾说完,便起身,坐到了自己的工作台后面,继续做她的木雕去了。 金银看着娘子没什么表情的脸,觉得有些看不懂娘子了。 娘子虽然说,她和韩大郎如今只是尝试着在一起,但她不认为韩大郎是会轻易放手的人。 娘子和宁国公夫人之间那样的关系,她十分怀疑,娘子和韩大郎真的能修成正果吗? 如今,她跟在娘子身边的时间长了,也知晓娘子并不是那种只能攀附着男人生存的女子。 但……娘子看起来对韩大郎也不是毫无感情的,要是他们最后没法修成正果,娘子也会伤心罢? 第二天,傅时瑾早上一直待在房间里做木雕,到了下午,才出门往自己的新屋去了。 主仆三人正往宁国公府大门口走着,几个原本正在低头打扫的小丫头猛然见到傅时瑾,小脸「唰」一下地白了,还没等傅时瑾走到她们面前,几个人便齐齐地噗通一声跪下,嗓音微颤道:「奴婢……奴婢见过傅娘子!」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6章想成)免费阅读. 第127章 他就是吃醋了!(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脚步一顿,有些怔然地看着面前跪成了一条直线的小丫头们。 这是怎么回事?这群丫头撞邪了? 虽然在韩老爷子回来后以及韩临对她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变好后,府里的仆从对她的态度也明显变得恭敬了,别提他们有没有在背后编排她,至少表面上,他们是不敢对她不敬的。 但……也没有恭敬到见到她就对她行大礼的地步啊! 静默片刻后,傅时瑾才道:「起来罢。」 那几个侍婢闻言,才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只是,也不敢抬头看傅时瑾一眼,站起来后便靠到一边,一直垂着头等傅时瑾走过去。 走远后,宝珠才忍不住道:「她们吃错药了?咱们娘子有这么可怕嘛!她们见到娘子,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似的。」 金银没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明显也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傅时瑾她们又遇到了几波仆从,他们虽然没有表现得如那几个侍婢那么夸张,但对傅时瑾的恭敬程度,明显比先前翻了好几倍。 那看着傅时瑾的眼神,除了恭敬,还带着几分恐慌。 傅时瑾已是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到了门口后,没有急着上马车,而是让金银去府里找几个人问问情况。 金银很快便回来了,脸上挂着掩不住的神采飞扬道:「娘子,难怪今天那些人都那么怪,据说昨天,安管事在院子里巡视的时候,恰好听到了几个侍婢在说娘子和韩大郎的闲话,他当即让人把那几个侍婢打了二十棍,连夜把她们赶出府了。 这府里谁不知道安管事最得府里几个男主子的重用,安管事这一表态,谁敢再在背后说娘子和韩大郎的闲话! 娘子,这定然是韩大郎知晓了那些小贱蹄子编排你的话,让安管事这样做的!」 傅时瑾扬了扬眉,脸上的神情也不见有多惊喜,道:「这样么,安管事腿脚不便,也多年不管事了,这回又劳烦了安管事一回。上马车罢,别给迟到了。」 做师父的都迟到的话,以后还怎么给徒弟树立规矩? 金银一愣,不禁细细地看了自家娘子一眼。 韩大郎这般为娘子出头,她还以为娘子会很开心呢。 只是,一如既往的,她什么也没看出来。 金银最后,只能暗叹一口气。 罢了,娘子如今这般有主见,她考量也没用,就是不知道娘子最后会把她们带往何方罢了。 下午,傅时瑾在给谢承言授课的时候,赵旭阳那边也没有闲下来。 他是不敢闲下来。 明天,就是破案的最后期限了,然而他们如今,还没找到真正的凶犯! 不,他们应该是找到了,可是,对方死活不承认啊! 方才,他派人快马加鞭从罗三娘老家请回来的人已是确认了,那个释空就是罗三娘的兄长! 然而,那释空的说辞,跟傅娘子昨天推断的一模一样!他说,他早已是淡出红尘,过往种种,都已是和如今的他无关。 那些案子,也自然不是他犯下的! 不管赵旭阳怎么激他,套他的话,他永远都是那么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就仿佛,这天底下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扰乱他的心绪一般! 赵旭阳无法了,只能加派人手去搜寻那片林子,特别是昨天那块空地附近的位置,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可是,从早上找到现在,蚂蚁窝都找出好几个了,还是一处可疑的地方都没找到! 赵旭阳此时站在一处山崖上,那块空地就在离他大概五十步远的地方。 周围,好几十个差役还在不停地到处寻找线索,但这里附近的地方就这么大,他们这么多人找了快一天,基本每个角落都找过了。 脸上,都忍不住现出了几分疲惫之色。 赵旭阳看着已是逐渐下沉的太阳,暗暗闭了闭眼。 一天又要过去了。 他都怀疑,凶犯行凶的那个地方,是否真的在这里了。 可是,如果不在这里,那个地方,又会在哪里?! 就在这时,赵旭阳身后传来一个差役有些慌张的声音,「赵少卿,小心……」 然而,已经晚了。 赵旭阳听到声音转头一看,就见到有两只体型硕大且明显受了惊的鸟儿直直地朝他飞来,赵旭阳毫无防备之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完全忘了,他正站在山崖上! 直到,他一个踏空,心里才猛地咯噔一声,知道糟了。 幸好,在他整个人即将摔下山崖之时,离他不远的一个差役猛地扑了过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赵旭阳的手,吃力地咬着牙道:「赵少卿,你撑着点,我现在就拉你上来!」 然而,他没有听到自家少卿回答的声音。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另一只手也伸了下去,一起抓着赵旭阳的手,猛地一个用力把他拖了上来! 这时候,其他差役也赶过来了,方才说「小心」的那个差役一脸慌张道:「抱歉,赵少卿,小人方才没留意那棵树上有两只鸟儿,不小心惊吓到了它们……」 赵旭阳却猛地看向面前的人,脸上是强行压抑着激动的神情,身体不住颤抖道:「找到了,找到了……」 差役们一愣,突然都预感到了什么。 这时候,赵旭阳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才把快要爆炸的激动心情按压了下去,声音却终究有些不稳道:「山崖下有个山洞!被长在崖边的杂草遮住了,所以我们方才没找到!快!你们立刻找几个善攀爬的人下去,把那个山洞给我彻底翻查一遍!」 另一边,傅时瑾因为讲课讲得太投入,天色都擦黑了也没发现。 她看着面前还在十分乖巧地记笔记的谢承言,忍不住好笑道:「行了,记完这一点你就回去罢,要是回去晚了,你阿娘又要担心了。 回去后,你再雕几个人物出来给我看看,你雕出来的人体结构还是有些不协调,按照我今天教你的方法试试看。」 谢承言放下手中的炭笔,很是郑重地道了声「是」,才重新拿起炭笔,一点一点地完善笔记的内容。 傅时瑾看得一颗心都要化了。 这般乖巧的孩子,真的是他徒弟吗? 真是看着就让人母爱大发啊! 傅时瑾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把他即将荣升大师兄这个消息告诉他的,于是咳了两声,一脸严肃道:「对了,我计划过几天再招收几个徒弟,以后,你就是大师兄了,除了要好好学习,也要兼顾好教养师弟师妹的职责,所以我打算在那之前,增加给你授课的频率,当然,每次授课前,我都会让金银去通知你,你可以吗?」 谢承言似乎怔然了一瞬,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傅时瑾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好的,师父。」 傅时瑾自是看出了这小少年的不妥,但她担心大晚上他一个人回去会有危险,决定等下次见面再细细问他,道:「这就好,你快点回去罢。」 谢承言离去后,傅时瑾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那小子怎么了。方才那神情似乎有些失落?」 金银忍不住捂嘴笑道:「娘子,谢小郎君只怕是担心你有了新的徒弟后,会分走你的注意力呢!」 傅时瑾微愣,忍不住嘴角微抽,「不会吧,那小子虽然才十三岁,但心态向来成熟,应该做不出那般幼稚的事情罢!」 一旁的宝珠顿时笑嘻嘻道:「娘子,你瞧韩大郎都二十六岁的人了,吃起醋来还不是像小孩子一样。」 傅时瑾:「……」 这能比吗?! 最后,她也只能好笑地摇了摇头道:「罢了,等下回见面再好好问问他。」 几人收拾好东西,便走了出去。 傅时瑾刚要上车,突然,宝珠有些讶异道:「娘子,你瞧,那不是……韩二娘?韩二娘这大晚上的去哪里呢?」 傅时瑾微愣,转头一看,果然见到巷子外面的大街上,韩思如一脸慌张地匆匆走过,一边走还一边小心地左右查看,仿佛生怕被人看到似的。 她此时穿着一件浅紫色的兜帽斗篷,若不是傅时瑾认得出她的身形,她左右查看的时候,又刚好让她们看到了她的脸,傅时瑾还一定能确定,那就是韩思如! 不仅大晚上出去,还明显只有她一个人。 傅时瑾瞬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7章他就是吃醋了!免费阅读. 第128章 竟然是你!(一更) http://.biquxs.info/

上京城门日出而开,日落而关,此时天已是黑得彻底,住在城外的百姓早已是离开了上京,原本熙熙攘攘的上京街道,此时显得空旷了许多。 大多数还走在街上的人,都已是满脸疲色,一门心思往自己家的方向而去。 其中,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靠边走的韩思如,就多少显得有些诡异了。 只是,韩思如现在没时间想这些。 她满脸恐慌之色,脑中一直回荡着今天夹在她新做的夏装里的那张小纸条,狠狠地咬着自己娇嫩的下唇,嘴里很快便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到底是谁!是谁给她写的小纸条! 她一直密切关注着那个上京贵女遇害案,派身旁的侍婢时刻守在大理寺旁。 这两天,她派过去的那个侍婢明明说,大理寺的人似乎取得了很大的进展,这两天,姐夫都带人去了大相国寺,大相国寺里有个叫释空的僧人,他的真实身份是罗三娘的兄长,这一连串案子,很可能就是他犯下的! 她满心以为,她终于可以摆脱这个从两年多前延续至今的噩梦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有所谓的知情者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跳出来,妄图扰乱她的人生! 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韩思如狠狠一咬牙,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很快,就来到了横跨上京城的漓江边的一棵柳树下。 漓江边向来是十分热闹的,但这里是一家茶肆的背面,远离繁华的街道和港口,便是白天,这里也没有什么人经过。 韩思如努力平复着走得有些急的呼吸,左右看了看,走到那棵柳树下,看着面前被夜色渲染得一片寂静可怖的江面,心底突然便有些发慌。 她从没想过,两年前犯下的那个错误,竟会给她带来如此巨大的影响。 还……引发了一连串那般惨烈的命案。 那明明只是一个卑微得仿佛连魏国公府里养的小猫儿都不如的女子啊!韩思如当年虽然被罗三娘那天的眼神吓跑了,但她也从来想过,这件事会引发如此恐怖的后果。 毕竟,上京城里所有的权贵人家,都是这般对待那些地位卑贱的人的啊! 想起大兄这回回来后,一再与她说,等级地位是最可笑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在生死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用等级地位来区分人,最后也只会被这种可笑的高高在上的想法吞噬。 韩思如先前一直对大兄这番话嗤之以鼻,如今,看着面前那仿佛可以吞没一切的黑暗江面,等待着一个……明显来者不善、她却又不得不赴约的人,韩思如头一回,如此后悔自己曾经的傲慢和高高在上。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本便精神高度紧张的韩思如猛地转身,当看到一个身形纤细苗条、一张脸却被头上的幂篱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女子缓缓从对面的一个小巷子里走了出来的时候,韩思如一颗心都缩紧了,忍不住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是谁!给我写那张小纸条的人,是不是你!你……你又是怎么知道当年那件事的!」 女子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答韩思如这一连串的问题,只低低地「呵」了一声。 似嘲讽,似叹息,又似在为韩思如如今这待宰的小鸡仔一般的狼狈模样感到可笑。 韩思如顿时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突然猛地,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用锋利的刀尖指着那女子,嗓音终是忍不住,带上了几分哭腔道:「你……你可是罗三娘?杀死了肖七娘他们的,不是你阿兄,是你对不对?!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非要找我?还威胁我,若我今天不出来,就把我当年做的事宣扬出去?当年,我虽然也让人在你身上纹了刺青,但我是被迫的啊!除此之外,我再没有参与过任何迫害你的事情! 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她错了,她不该脑子一热,就这样跑了出来。 她满心以为,犯下那些案件的凶犯就是罗三娘的兄长,如今那个释空被姐夫他们牢牢监视着,应该无法再出来。 虽然这个给她写纸条的人十分诡异,但只要不是那个可怕的凶犯,她觉得她一个人还是能对付的。 但如果,她就是罗三娘…… 犯下那些罪行的人其实是她。 那她可是要把她也像肖七娘她们一般,杀掉报仇?! 看到韩思如恐惧得五官都扭曲了的表情,那女子就只是那般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欣赏韩思如这个模样一般。 好一会儿,她才又轻呵一声,轻轻地抬起手撩起挡着她的脸的幂篱,露出一张白皙美艳的面容,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眸在她手中灯笼微弱的灯光照射下,似乎融入了世间的万千风情,却又彷似韩思如身后的漓江江面,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寒意。 韩思如顿时猛地瞪大眼睛,连恐慌都忘了,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怎么……怎么会是你!」 这女子,她虽然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却记得清清楚楚! 那正是当年,听从她们的命令,在罗三娘身上纹下刺青的那个刺青师! 她记得,她明明是上京城十分有名的歌妓——芸娘,刺青师只能算是她的副业! 当初,肖七娘瞒着家里人,用巨金把她请了过来,虽然,韩思如从没有正面与她说过一句话,但当年那噩梦般的一晚给她留下的记忆太深刻,别说这个刺青师了,便连当天,肖七娘房间里所有东西的摆设,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韩思如做梦也没有想到,给她写小纸条的人,竟然是芸娘! 是了,如果是她,她自是会知道,她们当初都做了什么! 看到对方不是罗三娘,韩思如的心情不禁松了一些,但看到芸娘那仿佛看着一样没有生命的物什一般的眼神,韩思如心猛地一颤,才松了下去没多久的心情,又猛然收紧。 她艰难地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道:「芸娘,我自认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威胁我?你……你要我单独一个人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芸娘又看了韩思如一会儿,才终于开口了,「对啊,妾身与你们都无冤无仇,那妾身,又为何要把你叫出来呢?又为何要把当年与你一起欺辱罗三娘的其他三个女子,也用同样的法子叫出来,然后,一一把她们杀死呢?」 芸娘的声音清脆而甜美,隐隐约约还带着一丝如冰泉击石的清冷,说不出的吸引人。 韩思如却只觉得自己全身的体温,随着这个声音,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明明如今已是快到初夏,温度已是十分暖和了,她却不知不觉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说,肖七娘她们,就是被她用同样的法子叫出来,然后杀死的?jj.br> 「韩二娘啊韩二娘,」芸娘看到韩思如这张毫无血色的小脸,突然,轻笑着摇了摇头,一边说话,一边开始慢慢地朝她走去,「你们自以为与妾身无冤无仇,但妾身却因为你们当年做的事情,做了足足快三年的噩梦啊! 妾身永远无法忘记,当年罗三娘看着妾身那充满祈求和绝望的眼神。 妾身有一个妹妹,如果她没有死,当年,应该就是和罗三娘一样的年纪。 妾身没法保住樱子的命,就如同,妾身无法从你们这群恶鬼手中,救下罗三娘一般!」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8章竟然是你!免费阅读. 第129章 血染的真相(二更) http://.biquxs.info/

芸娘说着说着,眼神猛然变得狠辣,声音也一下子拔高道:「但妾身有自己的使命和任务,便是那个可怜的孩子一直出现在妾身的梦中,恳请妾身救救她,妾身也能按捺下心底的冲动,残忍地无视她的祈求。 如果,妾身没有在两个月前,偶然在大相国寺,遇见那女子的兄长的话! 直到那时候,妾身才知晓,原来那可怜的孩子已是死了,死得无比凄惨,是你们这些生活在蜜罐里的小娘子所无法想象的凄惨!」 韩思如被芸娘吓得全身仿佛筛糠似的,差点就要握不住手中的匕首。 芸娘这时候,猛然停下了脚步,离韩思如只有半条手臂的距离,声音,也一下子恢复了最开始的轻柔,慢慢地、神情温柔得诡异地道:「你知晓,那个可怜的孩子是怎么死的吗? 那天,她被你们强行压着让妾身给她刺青后,她的精神便已是有些崩溃,然而,肖七娘那群恶鬼仍然不愿意放过她! 有一天,她们突然翻找出了一本春宫图,非要逼着那可怜的孩子和魏国公府的家仆,在她们面前演示书上的内容。 那可怜的孩子哪里想到,那群恶鬼竟然残忍如斯,她被吓跑了,连夜逃离,甚至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 然而,可以想见,一个柔弱无助、精神又十分脆弱的女子独自一人离开,会遭受到什么可怕的后果。 她拼命地往自己家跑,却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被一个猎户盯上了。 那恶心的男人看上了罗三娘的美色,却又苦于家里有只母老虎,竟然把罗三娘绑了,把她困在自己平日里在山里狩猎时暂住的屋子里,仿佛对待一只牲畜一般肆意凌辱她! 在罗三娘的兄长历经艰辛找到罗三娘时,这个可怜的孩子已是神志不清了,被仿佛牲畜一般用绳子绑在了小屋里!那个男人足足凌辱了她三天三夜!甚至在罗三娘的兄长找到她时,那个男人还在对罗三娘上下其手! 罗三娘的兄长当场把那个恶心的男人砍了,背起罗三娘,想把她背回家,然而,在他走到一个山崖边的时候,那个可怜的孩子突然低低地说了声「阿兄,抱歉」,就这样挣脱了自己兄长,毫不犹豫地跳下了山崖!」 韩思如已是听得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双眼中畜满泪水,却不知道这眼泪是因为自己的恐慌,还是因为罗三娘那非人的遭遇。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罗三娘后面,还遭遇了那些…… 也不知道,看着无比光鲜的肖七娘她们,背地里竟会做出那般猪狗不如的事情! 眼看着芸娘说着说着,脸上又现出无比仇恨阴森的神情,韩思如猛地打了个冷颤,终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当年,除了刺青那件事,我没再参与过凌辱罗三娘的其他事情。 我是无辜的啊!我真的是无辜的!」 芸娘却忽地,冷笑一声,道:「是啊,我自是知道,所以,我把你留到了最后去杀。 放心,你不会有什么痛苦,你没有对那可怜的孩子做过的事情,自是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但你当年要我刺在那孩子身上那一刀,却是无论如何都要还回来的!」 说着,芸娘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猛地刺向韩思如左半边的胸口! 韩思如下意识地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反击,却被芸娘轻轻松松地一把挑开,手一时抓不稳,不但匕首掉了,整个人也摔到了地上! 芸娘立刻用右脚膝盖和左手控制住韩思如的身体,匕首高高举起,眼见着就要刺入韩思如的胸口! 突然,空中飞来一颗小石子,精准地击中了芸娘的右手虎口。 芸娘一时吃痛,手中的匕首飞到了一边去。 她猛地转身,冷冷地看向石头飞来的方向,却见那里,一个穿着一身碧绿色的裙裳、容貌娇俏可人、一双杏眼儿却透着几分如这江水一般寒凉的温度的女子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很好,如今一切都水落石出,倒是省了大理寺询问的时间了。」 芸娘见到来人竟是这么一个小娘子,明显有些讶异。 只是,很快,她一双眼眸便沉了下来,一把拽起已是被吓晕了过去的韩思如,突然大喝一声,「给我把她解决了!」 方才那颗小石子竟然打掉了她手中的匕首,说明丢石子的人,必然是个练家子! 如果,那颗石子是这个女子丢的,这个女子的武功底子,只怕深不见底。 随着她这一声低喝,四面八方顿时唰唰唰地跳下来了十几个黑衣人。 傅时瑾想到这女子能轻易解决了有备而去的杨五娘,只怕会武功,或者身边有会武功的人帮忙。 所以方才,她让跟着她的暗卫用一颗小石子击落她手中的匕首后,不要立刻出来,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却没想到,她不单止真的有帮手,而且,数量还不少! 傅时瑾难得有些讶异地张了张嘴,望了望天道:「完蛋,失策了。」 对方这么多人,她身边的暗卫顶多就三四个,虽然韩临手底下的人质量有保证,但他们要同时护着她和韩思如两个弱鸡,怎么打得过对方嘛! 而且,对方显然没想给她想对策的时间,脚刚落地便猛地朝她冲了过去。 傅时瑾身边的暗卫顿时也跳了出来,一边护着傅时瑾一边和面前的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 傅时瑾眼见着那女子拽着韩思如就要离开,突然,大喝一声,「赵少卿,你来了!」 那女子一愣,猛地抬头看向前方。 就在这时,她怀里原本已是晕死了过去的女子突然一把推开她,在她回过神来之前,拼了命地跑到了河岸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这小妮子方才竟然在装晕! 芸娘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咬牙大声道:「给我把那小贱人捞出来!活要见人,死要……」 然而,她话音未落,四面八方突然又唰唰唰地下饺子一般跳下了无数暗卫! 芸娘眼眸猛地瞪大,只是不待她理清思绪,就见不远处,一群人骑着马快速往他们这边而来! 她心知大势已去,果断地转身便要跑。 却谁能想到,她的后路,也早已是被方才来的暗卫堵住了! 芸娘怔然了半响,才一点一点地转回身子,眼睁睁看着骑马跑在最前头的黑衣男人猛地翻身下马,四五步走到了方才那个绿衣女子身旁,把她牢牢护在了身后,一双比这夜色还要漆黑、仿佛裹挟着万千风暴的眼眸带着刺骨的寒意看着她。 那通身夹杂着从战场上带回来的血腥戾气的气势,仿佛能直接把一个人的胆子吓破。 芸娘不禁低低地笑了一声。 是韩家大郎,韩临,闻名大庆的少年神将。 她自是认得他的,只是,她从没想过,她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暴露在他面前。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29章血染的真相免费阅读. 第130章 被耍得团团转的人(一更) http://.biquxs.info/

就在这时,落后一步的赵旭阳也到了,他带着手下的人快速跑到了芸娘面前,看到周围的黑衣人已是被控制得差不多了,一扬手,刚要让手下的人上去抓拿芸娘。 芸娘却忽的,轻轻一笑,眼神微凉道:「据妾身所知,赵少卿如今不是应该在大相国寺么?怎的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她在来这里之前,才派人去大相国寺确认过,赵少卿和大理寺的人还在那里。 而韩大郎君,还在南衙办公。 南衙离这里不远,韩大郎军能及时赶到便算了,赵少卿又是怎么回事? 除非,他在她派去的人刚离开没多久的时候,就从大相国寺往这边赶,才有可能及时赶到! 赵旭阳眉头紧皱地看着她,想到从释空那里听回来的罗三娘的悲惨经历,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忍,顿了顿,沉声道:「你和释空很聪明,知道我们查到了大相国寺后,便当机立断,让释空在我们面前装神弄鬼,让我们既觉得他可疑,又一时找不到证据把他抓捕回去。 也让我们以为,这场凶杀案的凶犯,只有一个! 释空这样做,目的只有一个——把我们所有人拖住,给你创造机会,对韩二娘下手!」 芸娘已是知晓,他们大概是将计就计,故意上了他们的当,其实是想把她引出来。 但她不清楚,他们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她看着赵旭阳,道:「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凶犯不止释空一个人的?」 赵旭阳微微一愣,下意识地侧头看了傅时瑾一眼。 其实,他一开始确实中计了,从没想过,释空那些装神弄鬼以及故意挑衅,都是他和面前这个女子设的一个局。 直到,昨天,傅娘子离开大相国寺之前,偷偷把一张纸条塞到了他手中。 傅时瑾暗叹一口气,从韩临身后走了出来,直直地看着芸娘那双妩媚却没有多少情绪的桃花眸,道:「在赵少卿说,释空否认了自己是罗三娘的兄长时,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特别是在他否认之后,还故意出现在那片林子里挑衅我们。 所以,他是想隐瞒自己的罪行,还是想加深大理寺对他的怀疑呢? 释空由始至终,憎恨的都是那些害死了他妹妹的人,他与大理寺无冤无仇,实在没必要那般去挑衅玩弄大理寺。 我那时候便想到,他那样做,也许,只是一个障眼法,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让某件事,得以成功进行。」 芸娘倒是没想到,最后站出来讲解的,竟是最开始到来的那个绿衣女子,不禁挑了挑眉,带着几分兴味地看着傅时瑾。 傅时瑾继续道:「何况,我一直想不通,罗三娘明明是在两年多前遇害的,为何释空一直到了如今才动手。 我一开始以为,释空是忌惮慧能大师的存在,才不敢动手,但慧能大师出外云游,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 我后来就想到了,释空也许不是不敢动手,他只是怕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法一下子把当年害死他妹妹的人都杀死! 当年害死他妹妹的那几个小娘子,都是高门大户中备受宠爱的小娘子,一旦他失败了,只有死路一条,这样,他妹妹九泉之下的灵魂,就无法得到平静。 所以,他宁愿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动手,又或者是,等一个可以和他里应外合的帮手……」 芸娘忽地,笑了,笑得十分癫狂,连腰都笑弯了,眼泪都笑出来了。 好一会儿,她才稍微止了笑,道:「原来如此,原来我们早就暴露了如此多的马脚! 你们为了让我们以为,你们是真的中计了,甚至没有去深入查探,那几个娘子失踪的时候,释空是否有不在场证明罢! 如果你们去问了,就会知道,那几个娘子失踪的时候,释空都在寺里,他从没有离开过寺庙一步! 因为,那些娘子都是我把她们引诱出来,抓了给释空送过去的。 哈哈哈,枉费我一直派人守在大相国寺周围,嘱咐他们,一旦你们发现了释空有同伙,便立刻与我说。 却没想到,你们连我们这一点,也利用了!让我们真的以为,你们被释空彻底扰乱了心绪,连正常的查案流程,都忘了!」 到头来,被耍得团团转的人,却是他们! 可笑,实在是可笑! 就仿佛这个穿着绫罗绸缎的恶鬼反而能被所有人围着保护,被欺压致死的小可怜到最后都得不到一个公道的这个世道一般可笑! 韩临一直看着那芸娘,察觉到她眉眼有异的时候,立刻冷声道:「来人,把她拿下,卸了她的下巴和四肢!」 立刻有暗卫冲上前,利落地把她跪压在地,然而,在他打算把面前女子的下巴卸掉之时,却见她突然噗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除了韩临和傅时瑾之外的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 芸娘勉力抬眸,看向除了眉头微微蹙起,脸色却没什么变化的韩临,呵呵笑道:「韩大将军似乎并不意外,妾身会寻死啊…… 早在妾身发现,妾身已是逃不掉的时候,妾身就知道,妾身的死期到了…… 但妾身也活够了,能在最后关头,替罗三娘报仇,妾身已是心满意足…… 先前,樱子死去的时候,妾身没法替她报仇,这回,替罗三娘报仇了,樱子九泉之下知道,也会开心吧……」 芸娘说着说着,眼睛逐渐闭了过去,喃喃道:「就是……对不起辛苦把我们培育成人、并对我们给予厚望的大人了……」 反绑着芸娘双手的暗卫见状,连忙把她放到了地上,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看向韩临道:「将军,人已是死了。」 韩临没说什么,突然冷着一张脸大步上前,在所有人讶异的目光下,蹲下一把扯开了芸娘的衣领。 随即,就见芸娘左边的肩膀上,纹了一把小小的、红白相间的扇子,扇子上,还闻着好几朵栩栩如生的粉色樱花。 韩临定定地看了那把扇子一会儿,才站起身,冷声道:「立刻派人去彻查芸娘住处,把一切可疑的事物都给我带回来!」 「是!」 傅时瑾这时候,也走到了他身旁,看了芸娘肩膀上那把扇子一眼,静默片刻,还是道:「这把扇子,意味着什么吗?」 早在她听到芸娘说,她有自己的使命和任务时,她就直觉,这女人不简单。 后来,发现她身边有那么多帮手时,就更加确定,这女人来头不小了。 然而,就在这时,赵旭阳也走了上来,看了地上那女子一眼,心里多少是猜到了一些什么,皱眉道:「北庭,这个女子,你要怎么处理?」 虽然,她是他正在追查的这个案子的凶犯,但她现在明显牵涉到了一件更大的事情。 韩临看了赵旭阳一眼,冷声道:「这个人,我要带回去,这个案子的凶犯,就只有释空一人。」 赵旭阳立刻明白了,道:「行吧,今天跟着我来的人,都是我的心腹,你不用担心事情会被传出去。」 犯人有释空,加上他们找到的那个充斥着三个死者曾经在里面生活过的气息的山洞,已是足以给圣上和杨家一个交代了。 赵旭阳和韩临说完,突然转向傅时瑾,深深地作了个揖道:「这回能破案,全是得益于傅娘子的帮助! 某真是,不知道要如何报答傅娘子才好。」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30章被耍得团团转的人免费阅读. 第131章 复仇机器(二更) http://.biquxs.info/

若不是傅娘子昨天离开大相国寺前,偷偷塞给他的那张纸条,他如今可能还傻乎乎地在大相国寺里审问释空。 也不会想到要派人去宁国公府,监视着韩思如。 他们之所以能到得这般及时,就是因为,他安排在宁国公府附近的人在见到韩思如偷偷摸摸离开后,便立刻快马加鞭去大相国寺告诉了他。 傅时瑾摆了摆手,好笑道:「赵少卿真的不用如此多礼,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赵旭阳却依然掩不下心中的无限感激和感叹,站直身子,看了韩临一眼,道:「北庭能这般及时赶到,也是因为傅娘子罢。」 韩临侧头看了傅时瑾一眼,黑眸沉静道:「是。」 虽然他一早就派了暗卫在韩思如身边看着她。 但若不是这女子昨天在马车上提醒他,韩思如最近可能有危险,跟在韩思如身边那个暗卫也不会在看到韩思如偷偷摸摸离开宁国公府那一瞬间,便派人跟他说了这件事。 他也不会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所有事情,快马加鞭地赶来。 傅时瑾被两个大男人这般看着,实在有些吃不消。 这对于以前的她来说,就是工作的一部分,她都已是习以为常了。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抬眸眼睛有些发亮地看着赵旭阳道:「赵少卿若是真的想报答我,帮我一个小忙便行。」 赵旭阳一愣,立刻道:「当然可以!傅娘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提出来便是!」 然而,听完傅时瑾要他帮的小忙,他有些讶异,不禁下意识地看了韩临一眼,见韩临朝他微微点了点头后,才道:「这自然是没问题的,明天下午,我便让我夫人到宁国公府一趟!刚好,我夫人也嫌最近在家里闷得久了,想出去透透气。」 傅时瑾这才心满意足地扬起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劳烦赵少卿和韩大娘子了。」 天已经这么晚了,傅时瑾自是要和韩临一起回去的。 韩临交代人安置好韩思如后,便上了马车,坐到她身旁,道:「今日如儿没事,多亏了你。」 虽然他派了人在韩思如身边,但他们都没想到,另一个凶犯身边有那么多帮手。 若不是傅时瑾偷偷跟在了韩思如身后,韩思如只怕凶多吉少。 「行了,这些话我听你姐夫说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傅时瑾摇了摇头,道:「韩思如那边,你打算怎么办?虽然她没有做出如肖七娘她们一般不可饶恕的罪行,但罗三娘的悲剧,她也确实有份参与。」jj.br> 那女子的悲剧,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世道不公。 也就不怪罗三娘的兄长因此一蹶不振,把自己活成一台只会报仇的机器了。 她先前觉得凶犯在死者死之前,给她们吃了最后一顿饭,并穿好了衣服,是想给死者最后的体面。 如今了解了一切后,才发觉,那大抵只是罗三娘的兄长,想把死者完全复刻成罗三娘最后的模样罢了。 他赶到那个小木屋里时,那个猎户大抵刚给罗三娘吃了饭,而罗三娘挣脱掉他跳下山崖时,衣服也定然是穿得十分完整的。 也能理解,为何释空要用器具去侵犯那三个死者,而不是自己动手了。 面对把自己的妹妹凌辱致死的那三个人,他心里只有仇恨和恶心,又怎会愿意多碰她们一下。 韩临的眼眸一下子沉了下来,暗叹一口气道:「我会禀明母亲,把她送去郊外的庄子,并在她身旁配备几个严厉的仆从,好好管教管教她,在她出嫁前都不许回来。 在我发现她当年参与了那么一件事后,我便有此打算了。 只是如今,要将把她送出去的时间提前罢了。」 傅时瑾淡淡地「嗯」了一声。 韩思如犯下的过错确实罪不至死。 对于向来嚣张跋扈、处处都要追求享受至极的韩思如来说,让她窝在荒无人烟、条件艰苦的郊外庄子一年有多,身边还有一群管教她的人,真的不亚于坐牢。 韩临这时候,看了傅时瑾一眼,道:「方才你问我,那个女子身上的扇子纹身是怎么一回事……」 傅时瑾心里微微一咯噔,很想说她只是顺口问了一句。 但她知晓,有些事情,在她参与进去的那一刻,就注定被牵连进去了。 即便,她并不是有意去参与的。 韩临顿了顿,道:「那应该是某个奸细帮派的标志,也是……我最近一直在秘密调查的事情。 原本,我并不想把你牵扯进这件事中,但今晚捉到那个奸细的时候,你也在场,那个奸细背后的人届时只要深入调查,难保会不会把你也查出来。 即便,那些人不知道抓到那个奸细时,你也在场,但他们只要知道,这个奸细被暴露跟上京贵女遇害案有关,而你这些天一直在帮忙调查这个案子,要查出你的存在不是一件难事。 所以,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下这件事。」 虽然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任何人,傅时瑾还是忍不住有些郁闷,默默地望了望天。 谁能想到,她只是查个案子,就把自己扯进了一个这么大的麻烦中呢! 韩临这时候,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道:「这件事,说到底,是因为我和我姐夫让你帮忙查这个案子,才会让你遇上的,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你遇到任何危险。 这个奸细帮派,大抵是来自于瀛桑国,就是,与玉奴国邻近的一个岛上的国家。」 瀛桑国? 傅时瑾一愣,这个名字,她在某本游记上看过。 记忆中,那是一个岛上国家,百姓主要靠捕鱼为生,因此,瀛桑国有十分强大的造船和海上作战技术,曾经玉奴国差点被它灭亡,是大庆和大燕两国唯恐唇寒齿亡,派出军队帮助玉奴国,才抵挡住了瀛桑国的入侵。 瀛桑国的奸细,怎会出现在大庆?! 按理来说,大庆和大燕前面有一个玉奴国,瀛桑国便是想入侵大庆,也得先拿下玉奴国才能有路! 傅时瑾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莫非,瀛桑国和玉奴国间达成了什么协议?」 韩临微愣,完全没想到,这女子对这种国家间的争斗,也这般敏锐! 他黑眸微动,点了点头道:「没错,当初我们和大燕之所以那么快停战,除了这场战争已是严重损耗了我们两国之外,也是发现,我们两国中,都出现了瀛桑国的奸细!」 大燕竟然也有瀛桑国的奸细! 傅时瑾微愣。 大庆和大燕,可是这片土上中最强大的两个国家。 那瀛桑国和玉奴国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最初,是我在军营中抓到了一个奸细,那个奸细身上纹有一把扇子,我们追查后,发现那个奸细来自瀛桑,我们才知晓有这样一个奸细帮派的存在。」 韩临沉着一张脸,一字一字道:「然而,当我顺着这条线一直查下去的时候,发现,也许不止玉奴国,大庆中某些位高权重的官员,可能也与瀛桑国有勾结。」 傅时瑾眉头紧皱。 韩临说着,停顿片刻,看向傅时瑾道:「以后,但凡遇到杨家的人,你都要小心,那些人某种意义上,比大燕国的三皇子还要危险。」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31章复仇机器免费阅读. 第132章 她值得天底下所有的善意(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看向韩临,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一颗心,却是忍不住微微收紧。 形势,竟已是严峻到了这种地步吗? 如今的风平浪静只是表面,内里,也许早已是在酝酿着一场惊世风暴。 按照韩临如今说的,这场风暴将要席卷的,可不仅仅是大庆,很可能是……整个天下! 傅时瑾不禁暗叹一口气。 如果说前一刻,她还在为自己突然被卷入这个天大的麻烦中感到些许郁闷,如今,却是忍不住有些庆幸。 她由始至终想过的,都是平静而自在的日子,但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她活在一个安稳的世道中。 如果这个天下即将有巨变,那她当然是提前知晓,好过在巨浪突然拍过来时束手无措。 她的想法和追求依然没变,只是如今,要首先想想,如何度过这即将到来的风暴。 傅时瑾沉思片刻,突然抬眸道:「韩临,我想学骑马,你能派个人教一下我吗?」 韩临微怔,还没等他说什么,面前的女子便紧接着道:「我还想学点傍身用的武术,我现在只会一些基础的防身术,这显然是不够的。 武器方面,我觉得我用匕首或者剑都可以,我自认对人体还是很了解的,人体哪里是致命伤,肌肉从哪边切起最容易且顺手,人体的每一根大动脉分布在何处……这些我都非常清楚……」 韩临立刻明白了面前女子的心思,眉头不由得微蹙,刚想说,她不用担心,他定会保护好她。 然而,看着女子脸上的认真,他不由得想起方才千钧一发的时刻,也想起当初,那个为了保护他而死的侍卫的妻,哭倒在那个侍卫的坟前,差点要随他而去的那一幕…… 快到嘴边的话,突然便说不出口了。 他虽然有可以保护她的信心以及不得不为之的决心,但万一呢? 他毕竟不是神,他也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 他虽然希望这个女子能陪伴在他身旁,却从来没想过,要她成为他的附属,她也不会愿意这样。 最后,韩临嘴角微抿,嗓音微沙微哑地道:「好。」 顿了顿,他道:「长剑学起来,没有匕首好上手,何况,你不管是验尸还是雕刻,习惯用的都是小刀。 以后,每天晚膳后,我都会过来,带你练一段时间。」 傅时瑾微愣,没想到韩临会亲自教她! 她刚想说什么,韩临便道:「只要我有时间,我每天都会过来。 但我平日里要在南衙办公,骑马方面便没时间带你了,我会挑一个合适的人过去教你,你想什么时候学,怎么学,跟他商量便是。」 面前的男人一副已是决定了的模样,傅时瑾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何况,韩临可是一军的主帅,能得他亲自教导,傅时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先前不过是担心他公务繁忙,没时间教她罢了。 于是,傅时瑾眉眼十分愉悦地弯了起来,道:「既然如此,我便先谢过韩大将军了!不过,我明天起便会住到我的新屋里,可能要韩大将军辛苦一些,到我的屋子里教我了。」 这就是傅时瑾方才让赵旭阳帮她的小忙。 傅时瑾买下那个房子到今天,还没在里面住过一天呢!她斥巨资买的大床至今还是冰冰冷冷的! 何况,她过几天有收新徒弟的想法,也想多多训练谢承言,让他可以尽早担当起大师兄的职责。 于是,她让赵旭阳与韩思雅陪她演一场戏,让韩思雅明天到宁国公府接她,明面上是带她到西平侯府郊外的庄子住上几天,实际上是金蝉脱壳到她的小屋里。 韩临每每看到女子这明媚而灿烂的笑容,都会有种伸手碰触一下的欲望。 而这一回,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傅时瑾微翘的粉润嘴角,想起她如今行动这么不便,多少也有他的原因在里面,心里一时又是愧疚又是动容,好半天,才低声道:「好,不管你想我去哪里教你,都可以。」 只要她是需要他的,他便心满意足了。 韩思雅第二天,果然如约到了宁国公府,她带着傅时瑾和宁国公夫人说明情况后,便带着傅时瑾上了门外的马车。 宁国公夫人如今正为韩思如的事情心烦着呢,也没心思多问她们什么,因此,她们出来得也算顺利。. 到了马车上后,韩思雅立刻紧紧握着傅时瑾的手,咬了咬下唇,眼圈微红道:「时瑾,昨晚的事情,我都听旭阳说了,你不但帮了旭阳,还救了如儿的命,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才好!」 也是在昨晚,她才知晓,时瑾竟一直在帮旭阳查案! 她知晓这件事后,虽然也奇怪于时瑾这一身验尸和破案的技术是哪里来的,但知晓了时瑾为他们做的一切后,她实在无法把时瑾往任何坏处去想! 这般能干且善良的小娘子,值得这天底下最大的善意。 傅时瑾实在不怎么擅长应付这般浓墨重彩的感情,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地轻咳一声,刚想说什么。 突然,外头的车夫带着几分犹豫道:「夫人,韩二娘……出来了,她说,她无论如何都想见傅娘子一面。」 韩思雅一愣,下意识地皱起眉。 如儿莫非还想过来找时瑾的麻烦?! 若不是时瑾,她的小命只怕昨晚就没了! 她刚想替傅时瑾直接拒绝韩思如的要求,傅时瑾却道:「没关系,我听说韩二娘明天一早,就会启程去宁国公府郊外的庄子了,接下来这一年,我可能都没什么机会见到她,在她临行前见她一面也好。」 最重要的是,傅时瑾实在不知道怎么应付韩思雅啊! 她这情况,说好听点是性格独立,说难听点,就是感情淡漠,不怎么能忍受别人突破和她之间的社交距离。 韩思雅依然眉头微皱,却终是没说什么,让她下了马车。 韩思如就站在马车外,见到她,嘴角紧抿,好一会儿,才嗓音微涩道:「昨晚,你和那女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傅时瑾微微挑眉,知晓她说的是她和芸娘间的对话。 「我……我先前一直觉得,你只是个一门心思攀上我们家的不知廉耻的女人,不但害我们家成为了全上京城的笑柄,还要拖累我那么优秀让人引以为豪的大兄,简直罪无可恕!」 韩思如说着说着,眼中突然畜满了泪,强忍着哭腔道:「我是真的真的很讨厌你! 我更讨厌你,那么轻易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不止大兄,连我阿姐都那么关心你喜爱你!但他们对着我的时候,永远只会训斥我,责骂我!」 她一开始是真的很讨厌她。 但后来,她除了讨厌她,还十分地……嫉妒她。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32章她值得天底下所有的善意免费阅读. 第133章 这礼小得只剩贵重了!(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微愣,对于韩思如竟然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有些意外。 「但……我同时很感激你,昨晚救了我。」 韩思如似乎终是忍不住,狠狠地抹了抹眼角的泪,道:「我其实一直知道,我做错了事,在两年多前那一天就知道了,只是,我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我昨晚想了很久,其实罗三娘的兄长和昨天那个女人想……想杀我,是可以理解的。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想死。 我很坏,是不是? 所以,所以……」 韩思如突然咬了咬唇,低声道:「我不会再说你配不上我大兄了,至少,你比起我们所有人,都要好上太多太多。」 傅时瑾微愣,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个哭得眼睛和鼻子都通红一片的小娘子。 经历了这一回生死,她似乎终于懂事了一些。 说完,韩思如没再看傅时瑾一眼,转身便匆匆跑进了宁国公府。 傅时瑾再次回到马车上时,果不其然,见到韩思雅一脸怔然地坐在那里,仿佛神魂都出了窍。 方才,她们就是在马车旁说话的,马车里的人理应能听得一清二楚。 傅时瑾也没主动开口打断韩思雅的思绪,直到,马车往前走了一段路后,韩思雅才缓缓回神,一脸苦涩道:「一直以来,我对如儿的教育方式,可是都是错的?」 傅时瑾看了她一眼,思量片刻后,道:「教育方式没有对错之分,只有合不合适,如果发现这个方式不合适,及时改便是了,最重要的是,还有可以改的时间。」 韩思雅似乎有些怔然地看了傅时瑾一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时瑾你啊,连孩子都没有,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竟然都跟我探讨起教育方式来了。」 傅时瑾:「……」 她不是在回答她的问题吗? 所以,她那句话,不是跟她说的? 「不过,你说得也对,发现不合适,改便是了,幸好现在还有改的时间。」 韩思雅说着,看向傅时瑾的眼神突然变得如水一般温柔,「时瑾,你以后若是有了孩子,定然会是个很好的母亲。」 傅时瑾:「……」 不是,话题是怎么跳到这上面来的? 她们不是在说韩思如的事情么? 被韩思雅这般看着,傅时瑾莫名有些压力山大啊! 幸好这时候,马车终于到了她的新屋门前。 傅时瑾暗暗松了口气,摆出主人家的架势,邀请韩思雅进去坐坐。 韩思雅透过马车窗户看了她的大门口一眼,微微笑道:「我今天便先不进去了,这个屋子,你作为主人家还没好好住过罢?等你以后安顿下来了,我再来拜访,会显得正式一些。 对了,我和旭阳准备了一些小礼,庆祝你买下这一间屋子,也是想表达我们夫妻俩对你的感激之情,大概晚一些,那些礼物就会到了,到时候你留意一下便是。」 傅时瑾心里,不禁微微动容。 不是因为韩思雅说要给她送礼,而是,她真正地把她当成这间房子的主人家的这个态度,让她有种她终于在这个世界扎了根的感觉。 她不禁笑弯起双眼,道:「好,那我便先谢过思雅姐姐和赵少卿了!」 傅时瑾下了马车后,韩思雅一直看着她,直到她走进了屋子里,把门关上了,才暗暗叹了口气道:「真是好了不起的一个小娘子。」 「是呢!」 一旁的芸香立刻道:「我听闻,傅娘子这个房子,是她自己赚钱买下来的! 傅娘子不但会雕刻,会赚钱,还会验尸查案!也难怪大郎君那般喜爱傅娘子啊!」 韩思雅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嘴角边的笑容似乎有些无奈,「时瑾这样当然好,但性子这般独立的一个女子,临儿要想让她心甘情愿嫁给他,便不是那般简单的一件事了。」 她也不得不认同元栩表弟说的那句话了。 这样的女子,真是上天派来报复和考验临儿的。 傅时瑾进了屋子里后,立刻精神抖擞地让宝珠和金银把整个屋子都打扫一遍。 先前,她虽然也有让她们打扫,但她那时候没想过要长住,打扫自是不用那么细致,而这回,她是要住上好几天的! 傅时瑾心情激愤之下,也亲自拿起抹布打扫了起来。 这个房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靠她们三个人要完完全全地打扫一遍,还是很耗时间的。 傅时瑾不禁思考起,是否要多找一个侍婢专门负责这个房子的日常维护了。 就在她们干得热火朝天之时,大门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声,傅时瑾连忙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亲自走到了大门口。 来人果然是韩思雅和赵旭阳派来的,但看到他们搬过来的那堆东西,傅时瑾忍不住有些讶异地张了张嘴。 这跟她原先以为的略表心意的小礼,完全不一样啊! 却见一个管事模样的男人站在一边,指挥着一群大男人一样东西一样东西地往她的房子里搬。 有好几盆看着便十分名贵傅时瑾完全说不上名字来的绿植。 好几个规规整整地装在了箱子里、放进屋子前都要先打开给她看一看的一看便价值千金的花瓶。 还有一整张纯乌木打造的、四周雕刻着八仙过海图案的书桌。 而这些,还只是赵旭阳给她送的礼。 韩思雅的礼倒是只有一件,却是一整套金镶宝石的首饰! 这哪是小礼啊!这礼小得就只剩贵重了好么! 只是,这是人家一片心意送来的礼物,傅时瑾也不可能不收。 最后,她也只能又无奈又好笑地让金银和宝珠给送礼过来的人每人一些辛苦费,把他们好好地送走了。 就在傅时瑾烦恼要怎么处理这一堆东西的时候,大门处又传来敲门声。 傅时瑾顿时有些头疼,还以为又是韩思雅他们派过来的人,打开一看,却发现是徐卿。 徐卿一身白衣、笑容文雅地站在那里,作了个揖道:「某听闻傅娘子这几天要在这房子里小住,想到这是傅娘子买下这个房子后第一回住在里面,某便觉得,某多少是要有些表示的。」 说着,他拍了拍手,跟在他身后的有财立刻抱着一个箱子跑了上来,在傅时瑾面前打开,笑嘻嘻地道:「傅娘子,这是我们郎君庆祝您入住新屋的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 却见,那是一件十分有徐卿个人特色的礼物——一个玉石打造、浑身上下镶满了宝石金光闪闪的……枕头。 不过,有了韩思雅和赵旭阳的铺垫,傅时瑾如今已是心平如水了,十分淡定地道谢后,便让金银和宝珠把这个枕头拿进去收好。 心里却是忍不住想,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她是哪里来的隐士高人,刚入住就这么大阵仗呢! 傅时瑾邀请徐卿进来坐坐的时候,徐卿倒是没有推脱,一口便应下了。 一边跟着傅时瑾往里走的时候,他一边道:「你上回派人与某说,宣平侯府老爷子的那个木雕,你快做好了,是吧?某今天想与傅娘子讨论一下下一个买主的事情。」 自从徐太傅买了她的木雕并四处炫耀了一番后,这段时间找上珍宝阁求买傅时瑾木雕的人就没断过! 因此,可以说,傅时瑾这木雕是完全不愁卖的。 她要想的,是卖给谁,才能利益最大化罢了。 还是那句话,她如今还在起步阶段,虽然经过荣佳长公主和徐太傅后,她的木雕已是有了一定的名气,但这名气影响还是太小。 在她真正声名显赫之前,她迈下的每一步,还是要慎之又慎的。 傅时瑾点了点头道:「对,宣平侯府老爷子的木雕,我已是在最后的打磨阶段了,后天就能给到你。 对于下一个买主的问题,你有什么想法吗?」 徐卿突然,望了望天道:「某确实有一个想法。 这两天,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找上了某。 但某若是把傅娘子的木雕卖给他,只怕郎君第二天就会把某的脑袋砍了。」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33章这礼小得只剩贵重了!免费阅读. 第134章 妙啊!实在是妙!(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微愣,眉头慢慢蹙起,「那人是谁?」 「傅娘子应该也听过那人的大名,」徐卿道:「就是最近作为大燕使臣来了咱们上京的大燕国三皇子。 他先前在战场上跟咱们郎君可是死对头,前几天他派人来咱们珍宝阁,一来就直接点明要买傅娘子的木雕,还说价格随便我们开。 整个上京谁不知道,傅娘子是咱们郎君的未婚妻,大燕国三皇子突然要买傅娘子的木雕,还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但这大燕国三皇子跟咱们郎君一样,都是享誉四国的名将,若有他给咱们背书,傅娘子这木雕的影响力定然能更上一层楼。 可惜啊可惜……」 若对方不是自家郎君的死对头,他肯定立刻就应下这单买卖了! 果然! 傅时瑾虽然早有预料,但在真正听到那厮的名字时,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跟珍宝阁合作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那大燕国三皇子只要稍微一查就能查到。 只是傅时瑾没想到,他竟然要买她的木雕! 傅时瑾垂眸想了片刻,道:「他可有说,他为什么想买我的木雕?」 徐卿道:「他说,他听闻傅娘子的木雕手艺是连荣佳长公主和徐太傅都十分赞赏的,刚好,大燕的皇后娘娘也向来喜欢这些精细的小物件,他便想把傅娘子的木雕作为他从大庆带回去给皇后娘娘的礼物。」 这理由倒是冠冕堂皇。 虽然用头发丝想都知道这货来者不善,但她如今是个商人,商人若是太纠结于这些感情上的东西,可是赚不了大钱的。 傅时瑾嘴角微微一扬,道:「价钱随我们开是吧?」 徐卿一愣,脚步不由得顿了顿,「傅娘子莫非是想接下这个单子?」 「大燕跟大庆打了这么多年仗,损耗了我们大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我适当地从大燕国三皇子身上讨一些回来,相信大庆的百姓都会理解我的。」 傅时瑾意味深长地道:「何况,大燕国三皇子如今可是作为使臣来访我大庆的,我若拒绝三皇子这般诚心的买卖,岂不是显得咱们大庆的百姓不够大方,对以往的事情耿耿于怀? 当然是要应下这单买卖,还要大肆宣扬一番,才好体现咱们大庆的好客之道啊!」 徐卿怔然了半响,好一会儿,才深感佩服地摇头笑了。 越与这傅娘子接触,越是要被她的聪慧玲珑折服! 这番话,真是好的坏的都被她说完了!还十分深谋远虑! 先前,他们想着他们还在起步阶段,所以给木雕定价时,都不敢定得太高。 但他们的目的自然不是一直以这么低的价格卖出傅娘子的木雕,而是打算把傅娘子的木雕打造成一件稀世珍品的! 按傅娘子的说法,这大燕国三皇子,真真是刚好给他们送上门来了! 虽然如今大庆和大燕签订了停战协议,但最开始先挑起这场战争的人可是大燕,大庆多少好儿郎因此命丧战场!大庆的百姓说对大燕完全无怨,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便是傅娘子给大燕国三皇子定个天价,大燕的百姓不但不会觉得傅娘子狂妄自大,不知所谓,反而还要拍手称赞! 说不定,还要帮着他们哄抬傅娘子木雕的价格,原本一两银子的东西,都要说成要一百两呢! 而傅娘子同时要他大肆宣扬大燕国三皇子要买她木雕这件事,也实在妙!一旦这件事宣扬出去了,那大燕国三皇子便是后悔不想买了,只怕也丢不起这个人! 更别提,傅娘子可是打着彰显两国友谊的旗号去跟他做这个生意的!他若不买了,不是的人便变成他了! 这对于傅娘子的木雕,也是一波无形的宣传,这下子,不止大庆,只怕整个天下,都要知晓他们大庆,有个十分擅长木雕技艺连大燕国的三皇子都上赶着求买的娘子了! 这般算下来,他们不但不用担心这大燕国三皇子会使什么坏,反而对他们的木雕生意,有着大大的益处啊! 徐卿顿时也兴奋起来了,眼睛发亮道:「那傅娘子想给这大燕国三皇子定什么价位?」 傅时瑾笑眯眯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徐卿挑了挑眉,「一千两?」 「当然不是,」傅时瑾抬了抬下巴,一字一字道:「自然是一万两。这可是要送给大燕国皇后娘娘的东西,太过低廉庸俗的东西,又怎么配得上太燕国皇后娘娘的尊贵?这同时,也蕴含着我对大燕国皇后娘娘的敬重之情。」 饶是徐卿,也被这价格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傅娘子,再怎么说,这价格也太夸张了罢。 某今天听闻,大燕国的使臣队伍过了皇长孙殿下的生辰后,便会启程回大燕,皇长孙殿下的生辰距离现在,也不到六天了,就算他们之后不会立刻离开,也顶多是多几天的事情。 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你能做出一样价值一万两的木雕来么?」 虽然大庆的百姓会很愿意看到大燕国的三皇子吃瘪。 但做得太过分,恐会引起大燕国三皇子的不快,也会影响两国间的关系啊! 「放心,我这人从不会做黑心买卖,我说我做出来的东西值一万两,便不会拿一些劣质庸俗的东西搪塞他。 何况,买卖这种东西,本来便讲求你情我愿,若大燕国的三皇子不相信我能做出价值一万两的东西,便不做这单买卖好了,我可没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 傅时瑾淡声道:「何况,是他自己说的,这是要送给大燕国皇后娘娘的东西,太普通的东西,他便是要,我可也不敢卖。」 谁知道那厮最后,会不会反过来说她对他们大燕国的皇后娘娘不敬? 反正,这单对他们明着有好处的买卖,她是要做的,但该有的戒备心,也不能少。. 徐卿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这女子这颗心啊,哪止七窍玲珑! 最让人感叹的,是她这明着挑衅别国皇储的胆子,那是真的连他也自愧不如啊! 不得不说,这女子某些方面和他们郎君,当真是天生一对。 接下来,徐卿和傅时瑾商讨了一些生意上的细节后,便告辞了。 临走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容微妙地看着傅时瑾道:「傅娘子,不知道郎君,今天可会来你这里?」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34章妙啊!实在是妙!免费阅读. 第135章 你长得可真好看呀(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微愣,感觉被他这带着几许姨夫笑性质的笑容囧了囧,片刻才道:「韩临说他今天有点事没空过来,怎么了吗?」 啧啧啧,傅娘子都直呼他们郎君的姓名了,看来他们郎君最近跟傅娘子进展不错啊。 也难怪前几天他去宁国公府找郎君的时候,飞扬那小子神秘兮兮地说,郎君最近心情好得仿佛完全变了个人,那笑的次数啊,比郎君前半辈子加起来还多! 说起来,也是多亏了傅娘子,以前一年只会想起他一两次的郎君,现在每隔几天就要叫他到宁国公府一番,询问询问他和傅娘子的木雕生意进展。 果然跟着未来主母,就是有肉吃! 徐卿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更微妙了,道:「这样么,说起来,郎君前两天才斥巨资在某这里定做了一样东西,想来是要送给傅娘子的呢。 今天,郎君便派人去某那里把那样东西取了回去,郎君今天没空过来的话,傅娘子应该明天就能见到那样东西了。」 傅时瑾:「……」 什么这样东西那样东西的,他知不知道他这副模样就差把奸商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反正韩临会在他那里买的,十有八九就是首饰呗,上回韩临送她的那套百花首饰,她还一次都没带过呢,这回又要送? 她严重怀疑,韩临那样的直男是受了这货的蛊惑,才会给她送这些又贵又不实用的东西的。 毕竟以韩临的性子,直接给她送钱才是他的风格啊!那回给她雕的那根木簪,都已是出乎她意料了! 但徐卿那货就是死活不愿意告诉她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傅时瑾后来彻底丧失了耐心,面无表情地跟他说了声下次见,便「啪」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再看到他那神秘兮兮小人得志的笑容,她怕她会忍不住当晚就把韩临叫过来,好好跟他说说勤俭持家不能被奸商蛊惑的重要性。 徐卿离开后,她这个院子终于再次恢复了宁静。 金银和宝珠在她和徐卿说话期间,已是把韩思雅夫妇和徐卿送过来的东西收起来了,傅时瑾不禁暗道,幸好这个院子周围有韩临派过来的暗卫看守着,否则一下子多了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她都怕这里晚上要频频遭小偷光临。 心里想给这个院子添几个人的想法,也更坚定了。 因为又新接了个单子,傅时瑾便是想好好享受一下自己这个新房子也没时间了,用完晚膳后,便坐在了书桌后细细画出元诏要定做的木雕,画完后便立刻连夜开始做了。 元诏对这个木雕没什么要求,只说,是要送给他们大燕的皇后娘娘的。 傅时瑾最喜欢这种自由命题的,这样她发挥的空间才大,以后也好糊弄……咳咳,好给这样作品赋予其独一无二的灵魂。 就这样,傅时瑾虽然住进了她的屋子里,但做的事情跟在宁国公府时差不多,就是让谢承言来上课更方便了。 傅时瑾干脆让谢承言这几天直接住过来,她有空时就给他上课,没空的时候,就让他坐在一旁看着她雕刻,给她打打下手,也算是一种学习了。 谢承言向来很听她的话,她前一天让金银去给他递了话,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带着一个简单的包袱,敲响了傅时瑾屋子的门。 于是,这一整天,师徒俩都是在木雕的世界里度过的。 到了晚上,傅时瑾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工作了一整天僵硬得不行的四肢,看了看还在认真地帮她打磨宣平侯府老爷子那件木雕的谢承言,嘴角扬了扬,道:「今天,难得咱们师徒俩能聚在一起吃晚餐,我们就吃顿好的!承言,你想吃什么?」 谢承言愣了愣,歪头想了想后,道:「西市里的牛肉烧饼。」 西市里有一家牛肉烧饼可香了,每回他和小羊经过,都要被馋得暗暗流好多口水。 只是,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奢侈品,便是有钱的时候,也是不敢随便吃的。 到底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谢承言说到这里,不禁暗暗地咽了咽口水。 傅时瑾鲜少见到向来稳重老成的小少年这般小孩儿的一面,忍不住笑弯了腰,十分大方地一扬手示意,「好,不管你想吃什么,师父都让你吃个够!今晚,咱们就好好吃上一顿!」 站在一旁伺候的宝珠不禁凑到金银耳边,道:「金银,你觉不觉得在这里的娘子,格外地生动明艳,仿佛连眉眼间都透出了快乐自在来。」 以前在宁国公府的娘子,哪会那般肆无忌惮地行事啊。 金银轻轻点了点头,只觉得又是怜惜又是欣慰,「娘子这是在上京,终于找到属于她自己的家了。」 宁国公府虽然也不差,但娘子在那里,到底是个外人。 而管家的宁国公夫人至今还没真正地认可娘子,娘子那般向往独立自由的人,又怎会愿意在里面委曲求全呢? 自然,是比不上在自己的地方那般快活了。 宝珠不禁小声嘟囔,「金银,虽然韩大郎有点可怜,但我突然有点不想娘子嫁给韩大郎了,娘子这样,也挺好的。」 金银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谁说不是呢? 当晚,傅时瑾兴致很高地让金银和宝珠搬了张桌子在院子里,把晚餐都摆在上面,还让她们买吃食回来时,顺便买回来了一小瓶桂花酒。 傅时瑾打开桂花酒,闻了闻那芳香而浓郁的酒味,挑眉看向谢承言,「承言,会喝酒不?要不要陪师父喝一杯?」 谢承言小脸微微涨红,腰板做得笔直笔直地道:「师父,徒儿不会喝酒。」 「哎呀,就喝一小杯,没事的。」 傅时瑾不由分说地满上了谢承言面前的酒杯,笑嘻嘻地道:「师父今天开心,你就当陪陪师父。何况,你都十三岁了罢,也是时候学学喝酒了,否则以后出去跟人谈生意得吃亏。」 古代的孩子都早熟,很多人十四五岁就出来独当一面了,十三岁开始学习喝酒,也不算残害未成年人。 看到谢承言一脸犹豫地举起酒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一脸白皙俊秀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傅时瑾忍不住又笑弯了腰。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傅时瑾只觉得,她很久没有这般畅快的时候了。 喝到后来,傅时瑾感觉自己有些喝醉了,一张脸热热的,很不舒服,不禁趴在桌子上,利用微凉的桌面降温。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声音—— 「娘子?娘子?糟了,娘子好像喝醉了。」 「娘子这样睡觉要着凉的,得把她扶回房间……」 「我来罢。」 「哎!韩大郎,等等……」 然而,金银和宝珠又怎么能阻止面前的男人。 看到韩大郎已是俯下身,要把自家娘子抱起,金银和宝珠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晓,是要继续阻止韩大郎,还是任由他把自家娘子抱进房间里。 这怎么看,都似乎有些……危险啊! 脑子有些迷迷糊糊的傅时瑾听到「韩大郎」三个字,顿时好像清醒了一些,睁开眼,果然见到面前,出现了一怔立体俊朗却不苟言笑的脸。 她挑了挑眉,突然先韩临一步,一把伸手圈住他的脖子。 在韩临愣神之时,一个用力,就把他按坐在了自己旁边,随即,在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注视下,十分理所当然地,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微眯着一双水光盈盈的杏眸,很是认真地道:「你就是韩临?」 韩临:「……」 感受着怀里的温香软玉,他的脑子仿佛变成了一堆浆糊,十分缓慢地转动着。 「你长得……可真好看呀。」 傅时瑾突然抬起双手,捧着面前男人的脸,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后,满意地扬起嘴角道:「不愧是我选的男人,好看,真好看! 就是,这样好看的男人,竟然不知道是不是个不行的,真的有点可惜呢。」 为您提供大神细雨鱼儿出的《仵作娘子:战神家的小福妻杀疯了》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135章你长得可真好看呀免费阅读. 第136章 亲自验证(一更) http://.biquxs.info/

金银和宝珠:“??!!!!!” 她们娘子到底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她们原先觉得韩大郎有点危险,现在才发现,真正危险的人是她们娘子! 幸好早在她们娘子开始耍流氓的时候,金银就一把捂住了谢承言的眼睛,才不至于毒害这个单纯少年的心灵! 韩临本来便因为佳人主动投怀送抱有些僵硬的身体,更僵了些许,眼眸有些危险地微微眯起,嗓音微哑道:“瑾儿,你在说什么?” 她说他……不行? 该死,她还真的把那混蛋元诏的话听进去了! 韩临不禁又是郁闷又是恼怒,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面前的女子就突然凑过来,娇嫩的脸蛋仿佛小猫儿一般摩擦了一下他的脸,柔软馨香的唇若有似无地在他的脸颊边擦过。 韩临:“……” 全身的肌肉都忍不住紧绷了起来,心底的冲动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把他灼烤得浑身都似乎有些疼,却又完全一动不敢动。 就怕一动,就会忍不住,伤害到面前的女子。 金银和宝珠:“!!!!!” 完了完了完了! 谁能告诉她们,为什么她们娘子喝醉后会如此狂野啊! 她们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场面,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家娘子对韩大郎上下其手。 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的某人还在喃喃道:“但那厮是……是个坏人,他说的……说的肯定不是真的,我要自己亲自验证一下……” 向来威风凛凛临阵不乱的韩大将军闻言,人生头一回,一颗心颤了一下,直觉女子那句“亲自验证”意味着即将有什么十分了不得的事情发生…… 然而,面前的女子把他一颗心彻底搅乱了,他不但脑子比平时慢上一拍,便是感官,也似乎比平时迟钝了不少…… 下一息,他突然感觉某只小手缓缓下移。 韩临:“!!!” 脑子顿时清醒了,完完全全清醒了。 不止清醒了,还感觉心里头那座火山彻底爆发了,全身的皮肤都变得滚烫滚烫的。 而怀里的女子还不知道自己点了一把什么样的火,亲自验证完后,还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就说,那厮……那厮就是骗我的……这不是很行嘛……” 韩临猛地闭了闭眼睛,突然,有些忍无可忍地一把抱起了怀里的女子,大步就往她的房间走。 金银和宝珠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韩大郎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变得更为恐怖渗人了,一张俊脸微微涨红,连眼底也似乎布上了些许红血丝。 眼见着他突然抱起自家娘子就要往房间里走,金银连谢承言都管不上了,连忙焦急地跑上前拦住他们,“韩大郎君,娘子由奴婢们扶进去便是……” 韩临此时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但想到她是傅时瑾的贴身侍婢,还是耐着性子,沉声道:“滚开。” 金银哪里敢滚开,她这一滚开,自家娘子的清白可能都要没了! 虽然……虽然是她们娘子先动的手…… “韩大郎君,奴婢……” “放心,”韩临腾出一只手狠狠地揉了揉一跳一跳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字道:“我自有分寸,不会伤害你们娘子。你们去准备醒酒汤并一盆清水,一刻钟后送进来。” 一刻钟,一刻钟应该、好像、也确实做不了什么。 何况,韩大郎如今的表情好恐怖,比他以往任何时候都恐怖,金银原先敢冲上去,完全是凭着一腔护主的热血。 如今知道韩大郎不会对她们娘子乱来,她的勇气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没了,张了张嘴,有些结巴道:“好……好的……” 还没等她说完,面前的男人便直接抱着怀里的女子大步往前走去。 留下一脸怔然的两个侍婢,和羞红了一张脸的少年,十分自觉地背过了身子,低声喃喃着,“我就说了他是师公嘛……” 师父还不承认! 傅时瑾这会儿倒是安分了许多,是因为醉酒的疲累终于上来了,也是因为了却了一件大事,心里满足了,心神也便松懈了。 韩临抱着她回房的一路上,她都是乖乖地趴在男人的肩膀处,呼吸均匀而清浅。 韩临走了一路,被晚风吹了吹,身上的火倒是灭了一些。 察觉到怀里的女子此时一动不动的仿佛睡过去了一般,心里多少有些说不出的郁闷和气恼,也有几分因为自己方才的方寸大失和如毛头小伙子一般的焦躁无措感到不可思议和好笑。 他性子早熟,已是忘了,有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到了女子的闺房后,他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女子放下,原本以为今晚的折磨终于到头了,躺在了床上的女子却突然十分不安分地扭动了起来,小手胡乱地拽着自己的衣领,皱着眉头十分不舒爽地喃喃:“热,好热……” 韩临:“……” 不禁暗暗咬了咬牙,伸出手一把按住女子的一双小手,把她的手一点一点地包在了自己的大手中。 他只觉得今晚,比元诏那厮给他下药那一晚还要难熬。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面前,对他极尽撩拨之所能,若不是面前的女子喝醉了,他可能要以为,她是故意的。 再这样下去,他感觉自己都要被她玩坏了。 傅时瑾只觉得浑身都燥热难安,自己的一双手却被男人死死握着,动也动不了,不禁万分委屈地微微睁开一双杏眸,水汪汪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似嗔似怨道:“韩临,我好热……” 她平时明明都是脱了衣服才睡的呀! 韩临怎么这么坏,难道他想热死她,好继承她的院子和财产不成?! 想到这里,傅时瑾有些急了,拼命想挣脱男人的钳制,万分委屈地道:“韩临,你好坏!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话音未落,面前的男人突然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两只小手,一只手往下,一把抱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俯下身子,似乎终是无法忍受某种冲动一般,狠狠吻上了女子那张不安分的唇。 傅时瑾一时只觉得更热了,眉头皱成一团,轻轻晃着脑袋想挣脱这一切。 然而,面前好不容易得了点甜头的男人哪里容得她逃脱,一只手死死握着她的腰,辗转反侧。 最后,他强忍着心里快要爆炸一般的冲动,轻轻地、十分克制地咬了咬女子的下唇。 傅时瑾顿时轻哼一声,只是她便是醉了酒,也感觉到面前的男人此时非常危险,也不再老虎头上拔毛了,只扁着一张嘴,万分委屈而谴责地看着他。 这女子喝醉酒后,跟她原来的性子真是千差万别。 韩临一时也不清楚,自己是爱极她这个样子,还是恨极。 他抬起手,用大拇指轻轻抚着她被他吻红的唇瓣,哑着声音一字一字道:“瑾儿,你不能不要我,你若是不要我,我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追回。” (本章完) 第137章 上心(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怔怔然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听懂了他的话没有,突然,轻轻一撇嘴角,嘟囔道:“就是不要你……” 她是喜欢他的,也觉得,他给了她一种别人从没给过她的归属和安全感。 但……她还没确定,自己能否接受嫁给他后,要面对的一切。 韩临心头微微一紧。 其实,这女子的顾虑和担忧,他何尝看不出来。 她如今看似只是酒后说胡话,但酒后,也会吐真言。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抬起手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额发,嗓音低哑道:“那我就等到你愿意要我那一天,可好? 只要你能一直这样待在我身边,我就可以等。 我知晓你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拘束,等……上京的事情了结了,我就想办法奏请圣上,重回边疆。 到时候,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女主人,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想把房子布置成什么样子,都随你,可好?” 她的目标既然是蓝天白云,他就陪着她一同去飞翔。 总归,有他在她身旁护着她,他心里也能踏实一些。 傅时瑾微愣,歪着头,眼神有些懵懂地看着韩临。 韩临被她看得心头一热,大拇指轻轻抚着她的唇,眼神幽暗而危险。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金银一声低咳,看着瞬间投向她的两道视线,金银突然有种强烈的自己不应该出现的感觉。 但是!她让韩大郎和她们娘子单独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已是极限了! 韩大郎虽然让她一刻钟之后才过来,但她哪里敢让韩大郎和自家娘子待足一刻钟,匆匆兑了盆温水就冲过来了。 她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韩大郎在跟她家娘子说话,她还十分贴心地等韩大郎说完才出声的呢! 韩临眉头紧蹙,心里的欲念被人强行打断的感觉虽然十分不好受,但也知晓,他这般于礼不合,因此也没说什么,站了起来道:“这是温水?” 金银一愣,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下一息,她就眼睁睁看着韩大郎从她手里接过那盆温水,放到床头边,拿起挂在水盆边上的巾子,浸湿了拧干,一点一点地替她们娘子擦拭起身子来。 向来金尊玉贵被人伺候着长大的韩大郎对自家娘子这般细致,金银是有些震惊的。 不亚于她听到方才韩大郎那番话时的震惊。 韩大郎对她们娘子,是真的上足了心啊。 眼见着韩大郎替她们娘子擦了脸和手,接下来就要伸向娘子的领口,金银连忙道:“等……等等,接下来的事情,让奴婢来便是,便不劳烦韩大郎君了!” 韩临的手顿了顿,侧眸看了金银一眼,看得金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幸好,最终,他什么也没说,站了起来,把床边的位置让给了她。 只是,某男人显然没有要出去避嫌的意思。 金银就这样,在韩临压迫感十足的注视下,替自家娘子十分克制地擦完了她露出来的皮肤,又伺候着娘子喝下了宝珠端过来的醒酒汤,一直杵在房间里的男人才放心地离去了。 宝珠送完韩临回来,忍不住拍了拍小胸脯,一脸后怕道:“韩大郎君方才的脸色可真够吓人的,活像咱们欠了他十万两似的。咦,金银,娘子的嘴怎么肿了?可是被蚊子咬了?” 金银:“……” 她实在、实在是不想再跟这家伙说话了! 傅时瑾第二天醒来,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如果时间能回到昨天晚上,她绝不会喝酒,如果要给这件事加上一个时限,就是一万年!jj.br> 最重要的是,醉都醉了,怎么不干脆让她断片了啊啊啊! 昨天,她是怎么调戏轻薄韩临的,韩临又是如何忍无可忍吻住她的,她记得一清二楚!连男 人的嘴唇覆上来时那炙热濡湿的感觉都记得清清楚楚!仿佛凌迟一般不断在她脑海中回放! 真的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金银端着洗漱的用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自家娘子失了魂一般坐在床上的模样。 她只以为娘子的酒还没醒,忍不住谴责道:“娘子,你下回不能再这般没有节制了!幸好昨天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这要是传出去得成什么样子? 待会,奴婢再给您热一碗醒酒汤,您先洗把脸罢。” 就是不是外人才糟糕啊! 傅时瑾暗暗哀鸣一声,仿佛扯线木偶一般由着金银给她洗漱。 金银突然笑着道:“对了,今天早上,韩大郎命人送了样东西过来,娘子可要先去看看?” 傅时瑾如今听到韩临的名字,就有一种微妙的心虚感,强装淡定地道:“什么东西?” 金银抿嘴偷笑道:“娘子一会儿去看看便知晓了。” 傅时瑾:“……” 怎么连金银都学得跟徐卿一样神秘兮兮的? 那样东西被放在了她的内院里,傅时瑾简单洗漱后,便走了出去,一出门,就看到了。 她的脚步顿了顿,有些震惊地看着摆放在院子里那张精致绝伦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梳妆台,倒是没想到,韩临送给她的东西会是这个。 却见那是一张用名贵的沉香木打造而成的梳妆台,梳妆台上雕刻着精美却繁复的缠枝莲纹理,上面每一个抽屉的把手,都是用一整颗的宝石打造而成,真是极致低调的奢华。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同样纹理的黑漆描金镜奁,梳妆台的每一个抽屉里,都已是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式精致的首饰,这实在是一张,每一个女子都梦寐以求的梳妆台! 负责送东西过来的何在抱了抱拳,笑眯眯道:“傅娘子,不知道您现在可方便让小人把这一张梳妆台搬进去?” 傅时瑾伸出手,抚了抚梳妆台上的纹理,道:“搬吧,我刚好缺一张梳妆台。” 她已经不想再说韩临这家伙败家了。 那就是个冤大头!大水鱼! 只怕徐卿的珍宝阁这两个月的营收,靠他一个人就够够的了! 金银暗暗看了傅时瑾一眼,见她白皙柔润的脸颊上此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不禁抿嘴偷笑。 男人给女人送梳妆台意味着什么,娘子不可能不知晓。 她就说,她们娘子,还是很欢喜韩大郎的。 当天,傅时瑾还是跟往常一样,和谢承言凑在了一处做木雕,就仿佛昨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韩临派来教她骑马的人在上午的时候也到了,还带来了一匹十分温驯好看的枣红马,说是韩临亲自给她挑的。 傅时瑾对这匹枣红马爱不惜手,不禁感叹,她欠那男人的情,好像越来越多了。 她给他做的那件皇太孙生辰礼物,好像都不好意思收他钱了呢。 于是,趁着让谢承言午休的时间,她抽空开始了骑马基础学习,并与那人说好了,以后她就用中午的时间学骑马。 到了下午,傅时瑾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又和谢承言投入到了木雕制作中。 一旁的金银和宝珠看得有些心疼。 别人家的娘子哪有那么拼的啊,每天就弹弹琴画画画,闲暇时去会会好友。 也就她们娘子,一刻都闲不下来一般。 晚上吃过晚膳没多久,韩临便过来了。 他先前说过,只要他有空,每天都会过来带傅时瑾练一段时间武术。 傅时瑾整理了一下心情,没事人一般迎了上去道:“你来了。” 韩临停住脚步,细细地看了她一眼,黑眸中似乎悄然带上了几许笑意,道:“看来傅娘子今天,没有喝醉啊。” 这 语气,也不知道是调侃,还是带着些许的失落。 第137章上心 第138章 你是我的软肋(一更) http://.biquxs.info/

一门心思当昨天那件事没发生过的傅时瑾:“……” 不禁暗暗地瞪了韩临一眼。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她撇了撇嘴,甚是理直气壮地道:“昨天我喝醉了,可能做了些什么冒犯你的事情,但我已是都不记得了!” 韩临挑了挑眉,看到女子那小巧圆润的耳垂此时染上了淡淡的粉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禁低低一笑,道:“既然傅娘子都不记得了,我自是也不好计较什么的。” 有些事情,不必挑明,心知肚明便是。 “不过……” 韩临忽地,敛了脸上的笑容,难得在她面前摆出一副不容置喙的严肃模样,“以后,不许再如此没有节制地喝酒,除非有我在。” 傅时瑾:“……” 唔……无法反驳。 其实她很想说,她以前可没有发酒疯的习惯,昨天那一出,全怪他男色诱人! 她连忙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过去了的事便别说了,时间不多了,咱们还是早点开始正事罢!” 说实话,傅时瑾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让韩临教她的话,韩临会对她放水,或者无法狠下心训练她。 但真的训练起来,傅时瑾才发现,这狗男人哪会狠不下心!分明就差把她当成他手底下的兵训练了!整场练习下来,他一改往日里的温柔怜惜,板着一张脸,对她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严苛至极。 傅时瑾虽然在心里吐槽,但对韩临这表现还是挺满意的,她也不是吃不了苦的人,相反,她发现,韩临对她越严厉,她反而越兴奋,练得也越起劲。 活像有什么被虐倾向似的。 到了最后,她里里外外好几层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瘫在桌子上就像条咸鱼,一动都不想动。 韩临看得又是心疼又是怜惜,走过去轻轻揉按着她的肩膀道:“若是觉得累,今天就到此为止?” 傅时瑾默默地瞪了他一眼。 现在倒懂得关心她了?仿佛方才让她一个动作重复上百次的人不是他一般。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些感觉,心里是想多练一会儿的,但她的四肢已是累得完全动不了了,只能作罢,毫不客气地往后一挨,靠着男人结实柔韧的腹部,道:“手臂这里也有些酸。” 韩临微微挑了挑眉,低头看了女子一眼,却倏然发现,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直接看进女子的领口中,那白皙绵软的风景简直一览无余。 韩临的呼吸顿时有些乱了,昨晚那女子肆意在他身上作乱的一幕幕又反复出现在脑海中,连忙在身体有什么反应之前,别开眼睛,一双手却依言移到了女子的手臂处轻轻揉捏,道:“现在可好一些了?” “嗯。” 傅时瑾舒服地轻叹一声,嘴角的弧度更上扬了一些,道:“对了,那天之后,你可有从芸娘的住处发现什么?” 昨天韩临说他没时间过来,傅时瑾便猜,他是在处理那件事。 说到正事,韩临的脸色顿时微微沉了下来,道:“发现的东西可不少,她替罗三娘报仇这件事明显是瞒着她所在的帮派做的,她突然被抓,她背后的人猝不及防,无法及时回收她住处里的东西。” 他们在她的住处中发现了大量印着扇子图案的信件,但那些信件皆是用暗语写成,需要时间破解。 唯一也是最大的收获是,那些暗语跟他们先前在杨丞相家中发现的那些信件用的暗语,看起来是一致的。 “而且,”韩临眼中掠过一抹厉色,继续道:“她背后的人,只怕还不知道,她如今是死是活。” 傅时瑾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虽然如芸娘那般的密探,在被发现那一刻都会自杀。 但谁知道,她有没有自杀成功呢? 芸娘身上可蕴含着无数秘密,对于她背后那些人来说,她活着,显然比韩临从她的住处找到的那些东西还要可怕。 傅时瑾不禁静默片刻,道:“那你可会有危险?” 这件事不仅牵涉到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争斗,还牵涉到大庆的朝堂之争。 这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都足够危险,更别提,如今是两件事合在一起了。 韩临微愣,低头看了女子一眼,却又很快别开,嘴角微微一扬,道:“放心,我不会那么轻易有危险,芸娘背后的人,也不敢随便与我撕破脸。 但……他们如今知道你是我的软肋,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下手,这些天,我会多派几个人到你身边,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 傅时瑾暗叹一口气,只觉得平静而安宁的生活,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只是,她面上却是扬起一个笑容,道:“放心,我这个人向来惜命得很,我每天就在家里捣鼓我的木雕生意,他们总不能跑进我家里对我下手吧?” 说到她的木雕生意,韩临突然想起了某件事,眼眸眯了眯道:“我听徐卿说,你们接下了元诏那厮的委托?” “……” 完蛋,她都忘了这件事了! 这男人对大燕国三皇子的事情向来十分敏感,她本来昨晚就想跟他好好说说这件事,谁料喝醉了酒,完全打乱了计划,以至于她完全没了这回事! 傅时瑾不禁坐直身子,轻咳一声道:“对,那厮上赶着给我送钱,又对我的木雕生意有好处,我为什么不接呢? 对了,你让我做的皇长孙的生辰礼我快完成了,你可要看看?” 看着女子脸上难得带了几分讨好的笑容,韩临又气又好笑。 只是,也确实不舍得再与她计较什么了。 一旁一直看着两个主子的宝珠突然凑到金银耳边,道:“金银,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娘子和韩大郎间的氛围,好像比以前亲密了许多呢!看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金银默默地望了望天。 这丫头难得有感觉正确的时候。 看来昨晚,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娘子和韩大郎间确实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感情突飞猛进的事情啊。 不过,这不是一件坏事就是了。 这般平静的日子又过了两天,在第三天晚上的时候,金银看向洗完澡就累瘫在了床上的娘子,有些好笑地拿过一旁的巾子,道:“娘子,你头发还湿着,就这样睡下去第二天要头疼的,奴婢帮您再擦擦。 你这几天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还是要适当休息一下的。 对了,方才韩大娘子派人过来了,说她明天中午左右便会回到上京,我们可得提前收拾收拾,不能让韩大娘子等久了。” 她们自是不能出来太久的,早在一开始,娘子便和韩大娘子商量好了回去的时间。 后天便是皇长孙的生辰宴,韩大娘子自然是要出席的,先前宁国公夫人也说了,娘子也要一同出席。 因此,最晚明天也要回去了。 傅时瑾微微挑眉,坐了起来,任由金银替她擦着微湿的头发,闭着眼睛喃喃道:“这就要回去了么?也好,该做的事情,也都做完了。” 第139章 这已经不是胆子大可以形容了!(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这五天可一点也没闲着,不仅完成了宣平侯府老爷子定做的木雕,还让徐卿帮忙把先前暗卫整理成册的一群流浪儿找了过来,从中挑了六个看起来颇有灵性的孩子留了下来。 只是,她还没正式收他们为徒。 这些过早出来自己讨生活的孩子性子都比一般人家的孩子要早熟,心眼也多。 他们在她面前时可能是一副模样,在其他时候,便可能是另一副模样。 傅时瑾先前做法医时,虽然练就了一定的看人能力,但也不敢说第一眼就能把那些孩子看透了。 收徒到底是一件十分慎重的事情,因此,傅时瑾没有跟那些孩子说她是冲着收徒的目的留下他们的,只说,她家里是做木雕生意的,需要几个手脚伶俐的孩子帮忙做事。 她是在第四天把这六个孩子选出来的,到她要回去那一天,她把六个孩子都叫到了自己面前,先是关心了一下他们这两天住得可习惯。 六个孩子中,有三个女孩,三个男孩。 最大的孩子十四岁,是个叫程小虎的长得身材结实模样憨厚的少年,最小的孩子只有八岁,是个叫莺莺的性子有些怯弱的女娃。 其余四个孩子,有两个是十一岁和十二岁的少年,还有两个,是十岁和十二岁的女孩。 听到傅时瑾的问话,程小虎率先开口,眼睛闪闪发亮地道:“回娘子的话!我们住得很好!床很软,饭也很好吃!” 其中那个十二岁,名字叫阿七的少年顿时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屑道:“最后那句话才是你想说的罢,每天都像个饭桶似的,别到时候把娘子吓到了,要把你赶走。” 程小虎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焦急地摆手道:“娘子,我……我其实吃得不多的,我只是先前没吃过像娘子家这么好吃的饭菜,才忍不住多吃了几碗,以后我定然不会吃那么多了!” 傅时瑾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几碗饭我还是供得起的!” 程小虎闻言,眼眸顿时更亮了,仿佛下一息就要对傅时瑾顶礼膜拜似的。 这时候,八岁的莺莺也小声道:“谢娘子关心,我们……我们都住得很习惯。” 十岁的银霜和十二岁的秋莲也立刻道:“谢娘子关心,能得娘子收留,已经是我们的幸运了,我们自是没有什么觉得不习惯的!” 傅时瑾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你们的意思是,你们不敢觉得有什么不习惯,还是真的没有什么不习惯?” 秋莲向来没什么表情,性子也偏冷,闻言道:“娘子多想了,我和银霜的意思就是,我们没有任何不习惯。” 银霜连忙用力点了点头,“秋莲姐姐说得对,娘子这里的一切都是极好的,是我们先前想都不敢想的好!” 她们两个当初是一起过来的,因此关系也比跟其他人亲昵。 傅时瑾点了点头,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十一岁的黑狗,微微笑着道:“那你呢?” 黑狗人如其名,是所有孩子中长得最黑的,性子也比较腼腆,道:“我……我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谢娘子关心。” “这样就好。” 傅时瑾点了点头,视线一一扫过面前的孩子,道:“你们在我这里,便是我的人,只要是我的人,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让他过上不愁吃穿、不怕冷暖的日子。 但是,我一个女子,毕竟能力有限,无法留下你们所有人。” 面前的几个孩子一愣,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傅时瑾仿佛没看到,淡声道:“我这几天,有些事要离开一下,等我回来后,我会对你们进行一个简单的考核。. 最后,我只能留下四个人。 考核内容自然是跟木雕有关,承言是我徒弟,我不在家这几天,这里就由我徒弟管事,你们若有任 何关于木雕的问题,都可以问他。 我已是嘱咐承言了,我不在家这几天,他会代替我,传授你们一些关于木雕制作的基础知识。” 说着,她看了站在她身旁的谢承言一眼。 谢承言犹豫了一下,才站出来,对着她抱了抱拳道:“徒儿谨遵师父吩咐。” 傅时瑾方才那几句话一落,不亚于在那几个孩子间下了一道天雷。 他们不由得面面相觑。 他们进来时,也是经过了一番考核的,他们满心以为,他们通过了那轮考核,就能留下来了。 他们方才没有说一句夸张的话,这两天,他们吃的和住的,都是他们以前所不敢想的好。 以前流落街头时,他们不是没想过要去大户人家家里做工,得三餐温饱。 但他们这些流浪儿天生受人白眼,那些人家宁愿花高价从人牙子手里买所谓身家清白的仆从,也不愿意用他们。 因此,这回,听说这傅娘子要的就是他们这些流浪儿时,他们心里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掩不住惊喜。 却谁能想到,如今的结果还不是最终的,还有一轮考核在等着他们! 傅时瑾依然只是笑眯眯地道:“没有其他问题的话,你们便下去罢。” 几个孩子明明都一脸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行了个礼离开了。 看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后,谢承言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师父……” 那种以为自己得到了又失去的感觉,太痛苦了。 谢承言虽然知晓自己师父这么做有自己的用意,还是忍不住想说什么。 “承言,我说过的罢?一个人若是德不配位,只是害人害已,你心持善念自然是好,但这善念若是毫无节制毫无底线,只会成为伤害自己和身边人的利刃。 如今,我对他们严厉,是对我们,也是对他们负责。” 傅时瑾单手托腮,瞥了自家什么话都写在了脸上的小徒弟一眼,道:“你啊,还是太嫩了。” 谢承言一愣,他不是那种自小锦衣玉食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这些人情冷暖自是知晓的。 只是,许是这段时间,师父对他太好了,又看到那群和以前的他有几分相似的孩子,竟一时忘了对人最基本的防心。 他不禁有些赧然,行了个礼道:“师父教训得是,徒儿方才的想法天真了! 只是,师父,你只把徒儿一个人留下来,真的……没问题么?” 他自己都对自己不自信。 “放心,这两天,我不是同时招了几个仆从进来么?生活上的事情,由那几个仆从负责便是,你不用管。” 傅时瑾笑眯眯道:“你只需帮我看好他们,在他们问你问题时好好回答便是了。 还有,我已是交代好刘进了,这几天,他会教你骑马和武术,你自己安排好时间。” 刘进,便是韩临派来教她骑马的人。 她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安排好这一切后,韩思雅的马车便来了。 韩思雅看着自从上了马车后便一直笑盈盈的傅时瑾,忍不住轻笑道:“时瑾的心情好像很好?” 傅时瑾微愣,笑着道:“当然,一想到我很快又要多几个乖巧可爱的徒弟了,心情怎么可能不好。” 傅时瑾收徒弟这件事,韩思雅听徐卿提过。 虽然她比时瑾要年长,但每每看到面前的女子,她都会有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真是白长这些岁数了! 说到这里,韩思雅想到了某件事,忍不住眉头微皱道:“对了,时瑾,我今天一回上京,就听闻了一件事,听说,你和徐卿要卖木雕给大燕国那三皇子,还给他开出了……一万两的高价?” 韩思雅一边说,一 边抑制不住心中不断喷薄的震惊之情。 大燕国那三皇子是什么人物?十年前,瀛桑国入侵玉奴国,玉奴国完全无力抵挡,几乎要被灭国。 就在玉奴国旁边的大庆和大燕唯恐瀛桑的爪牙紧接着会伸向他们,立刻派兵援助玉奴,那一场涉及了四国的空前庞大的战役中,出现了两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分别是彼时只有十四岁的韩临,和十六岁的大燕国三皇子——元诏。 当时,他们大庆的主帅是韩老爷子,谁料韩老爷子不小心中了敌方埋伏,身中数箭,差点就要熬不过去。 祖父如今身子底子那么差,便是因为十年前那场战役中受的伤,把他的身体彻底拖垮了。 那时候,站起来代替祖父扛起了百万大军的,便是韩临。 而元诏当初只是作为副将上的战场,最后却因为他卓越的军事才能,一举夺过了主帅的军权。 这样一个向来与她弟弟齐名的人物,她甚至不敢轻易把他放在嘴边说。 却谁曾想,面前这个女孩子不但要把自己的木雕卖给他,还给他开出了,多少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一万两天价!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胆子大可以形容了罢! 第139章这已经不是胆子大可以形容了! 第140章 无条件护着你(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自是知道这件事已是传开来了,徐卿今天早上还派了人过来,说大燕国那三皇子已是把五千两定金送来了,属于她的那份都进了她的小金库了。 就是不知道那厮给他们送来定金时,是什么心情罢了。 傅时瑾轻咳一声,面对着韩思雅这又惊又不敢置信的表情,十分委婉地把先前跟徐卿说的那一番话又跟韩思雅说了一遍,听得韩思雅比方才更震惊了。 没想到,那件事是真的! 而时瑾,也确实是冲着坑人家的心思去的! 这还真是……这还真是…… 韩思雅忍不住有些焦急道:“时瑾啊,你想设计谁不好,怎么偏偏设计到大燕国三皇子身上去了! 那大燕国三皇子可是大燕国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弟弟,更别说他那跟临儿一般享誉天下的名声了。 一个弄不好,你恐会遭来滔天大祸啊! 只怕连咱们圣上和皇后娘娘都会密切关注这件事,明天皇长孙的生辰宴,他们定是会问你的!” 傅时瑾虽然有些无奈,但韩思雅这么关心她,她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主动伸手过去握着韩思雅的手,笑着道:“思雅姐姐,你放心,我知晓你是怕我到时候的木雕做出来,大燕国那三皇子会不满意,或借机挑刺。 但我心中已是有了对策,到时候,别说挑刺了,我会让那大燕国的三皇子,连不满意都不敢。” 韩思雅一怔。 面前女子的眉眼都仿佛染上了自信的光彩,让她一张秀美的小脸,仿佛在闪闪发光一般。 一张粉嫩的小嘴高高翘起,连同着她微微上扬的眼角,韩思雅几乎都要被她说服,她是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而明天圣上和皇后娘娘可能会问我这件事,我也已是想到了,放心,我已是想好了要怎么回答。” 昨天晚上,韩临过来教她武术的时候,也提醒了她这件事。 这些事情虽然很麻烦,但所谓富贵险中求,她越往上走,看到她的人就会越多,她要面对的麻烦以及非议,也会越多。 这些觉悟,她早便做好了。 韩思雅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听傅时瑾这么说,也只能抿了抿唇,道:“你心中有数便好,但若是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麻烦,你要及时与我和临儿说,不管如何,我和临儿都是护着你的。” 傅时瑾不禁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点了点头道:“我知晓的!” …… 傅时瑾知道她要卖木雕给大燕国三皇子那件事,定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却没想到,连向来不愿意与她打交道的宁国公夫人都惊动了。 她回到宁国公府没多久,宁国公夫人身边的清香便到了她的院子,面无表情地道:“傅娘子,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自从韩临与宁国公夫人开成公布后,宁国公夫人便没再主动见过她,平日里她们在院子里撞见,宁国公夫人都是直接把她无视过去的。 她的腿伤好了后,便没再每天早上去给宁国公夫人请安了,宁国公夫人也没说什么。 看来这次大燕国三皇子的事情,她是真的急了啊。 傅时瑾没有料错,她刚来到宁国公夫人面前,便见宁国公夫人冷着一张脸,突然猛地把旁边茶几上的茶杯摔到一旁的柱子上,万分隐忍地道:“你先前和珍宝阁合作,卖你的木雕,被所有人耻笑你庸俗市侩便算了,如今你竟然还招惹上了大燕国的三皇子! 你可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要给我们宁国公府带来多少麻烦才罢休!” 她这般高调地做事,有非议是正常的,傅时瑾也一直知晓,一些高门大户的夫人娘子很是看不上她和珍宝阁合作这件事。 先前,韩临便曾提议,可要把她和珍宝阁合作这件事推到他身上。 世人皆知韩临和珍宝阁的东家徐卿是多年至交,若韩临出面,说是徐卿多次拜托他,他才去拜托傅时瑾和徐卿合作,傅时瑾的名声会好听很多。 但傅时瑾当即便拒绝了,她做事向来不喜欢遮遮掩掩。 何况,她在木雕上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她迟早是要亲自站出来面对世人的。 面对宁国公夫人的盛怒,傅时瑾静默片刻,嘴角突然微微一扯,扬了扬下巴,道:“儿从没觉得,儿给宁国公府带来了麻烦,若夫人觉得儿的所作所为不妥,儿搬出宁国公府便是。” 傅时瑾为了避免麻烦,先前面对宁国公夫人时,都是客客气气,该装乖时便装乖的。 那是因为,她先前觉得她以后迟早要离开宁国公府,又何必和这些人生过客置气呢?维持表面的和谐便大吉大利了。 但如今,她既然已是在考虑与韩临的未来,这些人,也可能不会是她的人生过客。 既然如此,她何必压抑自己?越是压抑自己,只会越让人觉得,她好欺负,自己也会不开心。 不开心的地方,她又何必待着? 宁国公夫人一怔,仿佛不认识傅时瑾一般瞪着她,咬牙道:“你!你这是在威胁我?!” 她明知道,老爷子身体不好,最近不能受刺激。 也明知道,临儿被她迷得晕了头,一副非她不娶的模样! 若她这时候离开,岂不是要把她变成整个宁国公府的罪人?!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女子竟是这般奸诈狡猾! “不知道夫人哪只耳朵听到儿在威胁你了。” 傅时瑾神情淡然道:“是夫人指责儿给宁国公府带来了麻烦,儿感念夫人担忧宁国公府之心,主动提出要搬到外头去,这不是在为夫人分忧解难吗?” “别给我强词夺理!” 宁国公夫人猛地一拍桌面,气得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虽然你出身卑微,做事上不得台面,但看在老爷子和临儿的面子上,我勉强接受你了! 但你是如何报答我们宁国公府的?!我们宁国公府在你最落魄的时候,给你吃给你住,如今你靠你那些破木雕赚了些钱,翅膀就硬了是吧?觉得可以威胁我了是吧! 你做梦!” 傅时瑾暗暗深吸一口气,神情却依然平淡地提醒道:“夫人,请怒儿提醒您,最开始要报恩的人,是你们宁国公府。” “你!” 第141章 爆发(二更) http://.biquxs.info/

就在宁国公夫人被气得丧失了理智,要说什么的时候,清香突然急急地跑了进来,道:“夫人,安总管……安总管来了,他说,他是奉老太爷命令过来的,若夫人不见他,老太爷现在就要亲自过来见夫人!” 宁国公夫人整个人震了震,盛怒的头脑终于清醒了一些,狠狠咬了咬牙,道:“请安总管进来!” 这傅时瑾如今惹了这么一个天大的麻烦,她就不信,老爷子还能一味偏袒她! 很快,一瘸一拐的安总管就跟在清香身后进了来,走到宁国公夫人面前,深深地作了个揖,道:“见过夫人。” 随即转向傅时瑾,道:“见过傅娘子。” 宁国公夫人坐在主座上,冷冷地看着安总管,道:“清香,赐座。” 安总管连忙摆了摆手,叹气道:“老奴便不打扰夫人太久了,老奴此番,只是奉老太爷命令过来,与夫人说几句话。 老太爷让老奴与夫人说,别忘了咱们韩家是以什么发家,韩家家规的第一条,又是什么。” 宁国公夫人一愣,一时有些不明白老爷子的意思。 韩家是以什么发家的,她自是知道。韩家先祖当年可是跟着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最后大庆能在这四国中站稳脚跟,他们韩家先祖可是立了大功。 因此,大庆历代的皇帝,对他们韩家都十分礼待。 而他们韩家家规第一条,便是——保家卫国。 “这些事情,夫人定然是知道的,老奴便不多说了。” 安总管又暗叹一口气,突然猛地板起一张脸,学着老爷子的语气道:“老太爷说,大燕那群竖子先前挑起战争,害死了我大燕多少好儿郎,损耗了我大燕多少财力物力! 虽然如今那群竖子被我们打败,灰溜溜地过来求和了,但不代表,他们先前做过的事情便不存在! 瑾儿如今只是收那大燕国劳什子三皇子一万两,算什么!他们大燕害我们损耗的,可远远不止一万两! 有着这般胆量和血性的小娘子,才配做我韩天宇的孙媳妇!” 宁国公夫人猛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老爷子竟偏袒那傅时瑾至斯! 但这番话,也确实是老爷子的风格! 安总管说完,清了清喉咙,道:“老太爷还让老奴与夫人说,他感念夫人这么多年生儿育女,主持中馈,把宁国公府偌大的家业打理得整整有条,因此,旁的事情上,他从不会插手半分,给足夫人应有的尊重和体面。 但唯有傅娘子一事,他决不允许夫人胡来。 傅娘子是咱们宁国公府的恩人之后,也是老太爷认定的孙媳妇,若夫人终究无法容得下傅娘子……” 安总管顿了顿,抿唇道:“便把他这个老头子,也一并赶出去罢。” 宁国公夫人的身体猛地晃了晃,一旁的清蕊连忙扶住她,担心道:“夫人,当心啊!夫人可要先喝口热茶?” 宁国公夫人却只觉得身心疲惫,心里分外恼怒和不甘,却又哪里敢说什么。 老爷子这分明是给她下最后通牒了啊! 他看似在自己的院子里静养,实则外头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呢!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几个仆从有些惊慌的声音,“大郎君,你怎么来了? 大郎君,请让奴先进去通报夫人…… 大郎君!大郎君!” 随即,便见穿着一身墨色窄袖衣裳的韩临在几个仆从焦急忙慌的追随下,大步走了进来,眼神快速打量了傅时瑾一眼,便紧绷着一张脸,走到宁国公夫人面前行礼道:“儿子见过母亲。” 宁国公夫人咬了咬牙,“你也是为了那傅时瑾来找我的罢!母亲如今在你心里,是半点都比不上你的好未婚妻了!” 韩临静默片刻,沉声道:“母亲永远是北庭的母亲,北庭也永远记得,母亲小时候教育北庭,人不可以背信弃义,恩将仇报,北庭向来把母亲的话铭记于心。 但母亲如今,怎么却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 先不提时瑾的曾祖父是我们宁国公府的恩人,前几天,若不是多亏了时瑾,如儿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母亲怎么就能一直这般无视时瑾为我们宁国公府做的一切,只用您那带着偏见的眼光看待她? 母亲难道觉得自己这般,就没有任何问题吗?” 宁国公夫人张了张嘴,很想说,那女人就是不配! 他们宁国公府可是世代功勋,而她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的女儿,她身上哪一点配得上他们宁国公府! 如今,她竟然还试图挑衅大燕国的三皇子,她凭什么! 只是,她的好儿子明显没想给她开口的机会,说完后,便对她行了个礼,当着她的面,拉着傅时瑾那女人就走了出去! 安总管看向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行了个礼出去了。 他们一离开,宁国公夫人就似乎彻底忍受不了了,猛地搬起一旁的小几直接丢了出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清香连忙弯腰顺着她的气,满脸担忧道:“夫人,小心气坏身体。” 这几天,因为二娘子的事情加上傅娘子的事情,她们夫人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 “临儿先前,何尝这般与我说过话! 那女人也不知道给临儿喝了什么迷魂药!早在那女人找上门来第一天,我就该把她赶出去的!” 宁国公夫人气红了双眼,咬紧牙关,一字一字道:“老爷子和临儿就一味袒护着那女人罢!我就看着,等那女人真的害了咱们宁国公府的时候,老爷子和临儿要怎么办! 等着吧,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另一边,韩临一直拉着傅时瑾的手,沉着一张脸往前走,也不说话。 直到回到傅时瑾的院子了,才转身,看着一脸似笑非笑的女子,沉声道:“瑾儿,抱歉。” 傅时瑾挑了挑眉,“你道什么歉?” 看到她这般明艳灵动的模样,韩临一颗心不自觉地放松了些许,抬起手抚上她的脸,好笑道:“你不知道我道什么歉?” 她这么聪慧,怎么可能不知道。 “骂我看不起我的人,又不是你。” 傅时瑾握上他抚在她脸上的大手,似乎有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还是在你心里,我就是这般无理取闹的人。” 韩临微愣,低声道:“自然不是。” 她是他见过的,最明事理的女子了。 他是何德何能,才能得到她这般宽容相待? 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傅时瑾的额头,道:“但,她是我母亲,我母亲让你受委屈了,我作为儿子,是应该代她向你说一声抱歉的。 我母亲有些观念,是自她出生以来便根深蒂固的。 她一直在内宅中,也没什么机会走到外面去,不知晓,她所信奉的血统和阶级地位,其实什么都不是。 瑾儿,你莫要放在心上。” 傅时瑾憋着笑,故意一脸严肃道:“如果我说,我放在心上了呢?” 第142章 忍辱负重赚了一万两(一更) http://.biquxs.info/

韩临静默片刻,明知道她在故意为难他,还是一脸认真道:“那你便打我骂我,在我身上出气罢。” 傅时瑾顿时一脸嫌弃道:“打你做什么,皮糙肉厚的,没得把自己的手打疼了。 若再有下次,你就给我精神损失费好了!” 这天底下,还是只有钱最让她感到踏实啊! 精神损失费?这个词虽然第一次听,但倒是十分好懂。 韩临嘴角微微一扬,道:“可以,你想要多少,都给你。” 虽然她还不愿意开口说嫁给他。 但在他心里,早已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妻了。 他的所有东西,都是她的,他不愁给不起,只怕她不要。 许是韩临通风报信了,第二天,韩思雅特意来了宁国公府,和傅时瑾他们一同进宫。 如今韩思如去了郊外的庄子,这种场合,宁国公府的女眷就剩下宁国公夫人和傅时瑾了。 傅时瑾昨晚还在愁,今天和宁国公夫人一起去赴宴,气氛得有多尴尬呢。 如今多了个韩思雅,倒是完全没有这个烦恼了。 韩思雅仿佛没察觉到傅时瑾和宁国公夫人间微妙的气氛,一路上和她们有说有笑的,快到宫门前的时候,她看向傅时瑾,微微笑道:“时瑾是第一回进宫罢?不用紧张,一会儿跟着我和母亲便是。” 宁国公夫人憋了一路,此时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道:“傅娘子连大燕国的三皇子都敢惹,还怕区区进宫不成?” 韩思雅顿时无奈地望了望天,刚想安慰时瑾几句,就听身旁的女子笑眯眯道:“夫人说得是,儿自是不怕的。” 韩思雅:“……” 虽然自家母亲很过分。 但时瑾显然也不是个任由别人欺负的主啊。 一想到以后时瑾和临儿成亲后,这对婆媳要如何相处,韩思雅就头疼。 宫里自是不同于一般的高门大户,有着十分森严的规矩,傅时瑾和韩思雅他们下了马车后,便有若干个宫人和内侍走上前来,行礼道:“宁国公夫人,西平侯夫人,请往这边请。” 此次皇太孙四岁生辰,圣上也十分重视,因此这个生辰宴搞得尤其隆重,上京城叫得上名字的人家都被邀请了。 因着宁国公夫人和太子间的关系,他们首先被带去了东宫。 那里,太子妃徐氏正和皇后娘娘围着今天的小寿星在闲话家常,见到走了进来的宁国公夫人一行人,皇后娘娘顿时眼神一亮,朝她们招手道:“月淑和雅儿来啦,快来坐,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 王月淑,便是宁国公夫人的闺名。 傅时瑾是第一回见到皇后娘娘,虽然皇后娘娘脸上已是有了岁月的痕迹,但依然是一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和韩临倒是有几分像。 整个人看着很是明艳温和,就仿佛夜晚天上的明月,让人看着就有种亲近的欲望。 但能坐到六宫之主的人,又怎会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呢。 皇后的视线突然一转,便精准地捕捉到了走在韩思雅身旁的傅时瑾,一双凤眸顿时流露出几许意味深长来,“这位就是北庭的未婚妻,傅时瑾傅娘子吧?本宫还是第一回见到傅娘子,果然如传闻所说的秀美可人呢。” 傅时瑾缓缓朝皇后行了个礼,笑容端庄道:“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鬼才相信外头传闻对她的评价是秀美可人。 在她参加荣佳长公主的赏花宴前,她在外头的风评就比粪坑好一点。 荣佳长公主的赏花宴后,她的风评虽说好一些了,但传的内容多是关于她的木雕技艺。 但这里是深宫内院之中么,很多话,听听便是了。 皇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面前的女子一眼,笑意浅浅道:“都坐罢,宫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本章未完!) 第142章忍辱负重赚了一万两 对了,说起来,今天一早,北庭便派人送了件精巧可爱的木雕进来,说是他送给宸儿的礼物。 宸儿别提多喜欢了,一直到现在,还攥着不愿意放手呢。” 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都投向了皇长孙手里拿着的一个可爱喜庆的拨浪鼓。 却见那个拨浪鼓两面,都雕刻着一只憨厚可爱的小羊,这两只小羊虽然只用寥寥几笔画成,但甚是活灵活现,灵气逼人。 最妙的是,正反两面的小羊虽然长得一样,表情却不尽相同,一面的小羊是哈哈大笑的模样,一面的小羊却在沉稳低笑。 就仿佛一个人,从天真无邪的孩提时期,逐渐长成了一个沉稳睿智的大人,小小一个拨浪鼓,竟仿似蕴含了时光的流转。 小小的孩子就这样把这个拨浪鼓握在手中,不时摇晃两下,拨浪鼓沉稳清脆的声响混合着孩子无忧无虑的笑声,让人听着就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太子妃是个不管性子还是模样都十分文雅的女子,闻言抿嘴一笑道:“北庭也是有心了,宸儿就是属羊的,这礼物童趣可爱,正正好是孩子喜欢的,比起旁人送的各种名贵礼物,宸儿独独最喜欢这个。 本宫听闻,这是北庭特意让傅娘子做的?” 韩思雅和宁国公夫人早在看到那个礼物的时候,便猜到这是傅时瑾的手笔了。 皇后霎时“哦”了一声,似乎十分感兴趣地看向傅时瑾,道:“本宫先前便听闻傅娘子有着一手超凡脱俗的木雕技巧,连徐太傅都特意去求购了傅娘子的木雕。” 太子妃适时地笑着道:“是,而且父亲还很喜欢呢,至今还在不停向没买到傅娘子木雕的好友炫耀。” “哈哈,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皇后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似有若无地打量着傅时瑾,道:“听闻,连作为使臣来访我大庆的大燕国三皇子,也预定了傅娘子的木雕,傅娘子直接开出了一万两高价呢。” 韩思雅心头微紧。 虽然早知道,圣上和皇后娘娘定然会过问时瑾这件事,但没想到,皇后娘娘这么快就问出来了! 时瑾昨天虽然说,她已是想好了对策,但要她不担心,自是不可能的。 傅时瑾闻言,却是不慌不忙地扬起了一个笑容,点头道:“是,民女的木雕,都是交给珍宝阁的徐东家售卖的。 大燕的三皇子殿下找上门来的时候,不止徐东家,连民女都十分震惊,想着民女这小小的木雕,又如何能入得了三皇子殿下的眼。 但民女虽然只是一介女子,也知晓三皇子殿下来访大庆的原因,两国交战多年好不容易重修旧好,若民女拒绝三皇子殿下,恐会让三皇子殿下以为,咱们大庆百姓对他不够友好。 民女便想着,便是不要钱,也要做一个木雕送给三皇子殿下,但三皇子殿下说,这个木雕,他是打算送给大燕的皇后娘娘的。 送礼这种事,看的是送礼人的心意,若民女不要钱,把这个木雕送给三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又把这个木雕转送给皇后娘娘,这不就凸显不出他送礼的诚意么? 民女犯了难,唯恐大燕的皇后娘娘不满意,三皇子殿下会反过来责怪民女,思前想后,便开出了一万两的价格。” 这一番话,巧妙地凸显出了,是大燕的三皇子主动找上门来的,而她定这样一个价格,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全是为了那三皇子着想。 不止皇后,其他人也不禁听得有些怔然。 甚至都忍不住想安慰她,这般忍辱负重地赚下了一万两了。 皇后看着面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女子,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唇。 这女子果然不一般啊。 也难怪向来不近女色的北庭,在今天早上派人给皇长孙送礼物的同时,也拜托了她,今晚帮忙照顾一下这傅娘子。(本章未完!) 第142章忍辱负重赚了一万两 想来也是担心她因为大燕三皇子这件事责怪她呢! 第142章忍辱负重赚了一万两 第143章 以前那些传闻都是什么鬼(二更) http://.biquxs.info/

说实话,她在知道那件事后,心里是十分震惊,甚至有些恼怒的。 就如这女子所说,两国好不容易重修旧好,她却突然跳出来那般挑衅大燕国的三皇子,是她太自以为是,还是毫无分寸? 何况,这傅娘子先前的风评可不怎么好,虽然这件事归根到底是件小事,但若让大燕三皇子在他们大庆丢了脸面,大燕百姓难免会在心里埋怨他们大庆,留下一个疙瘩来。 若不是北庭今天早上特意拜托她,她哪会有如今这么好的态度? 只是她也没想到,这女子口齿这般伶俐,三言两语,就把这么一件危及两国关系的事情,说成是她自己不得已。 只是,口齿伶俐归口齿伶俐,该敲打的地方,还是要敲打的。 皇后可不认为,这女子能自己一个人处理好这件事,看在她是北庭未婚妻的份上,她可以帮她收拾一下这个烂摊子,但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再发生的。 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傅时瑾,道:“原来如此,这般看来,如今的情况已是傅娘子深思熟虑的结果。 但大燕的三皇子毕竟是我们大庆的贵客,而你是北庭的未婚妻,下次再有这种事,大可先跟北庭商量商量,便是先询问家里的长辈一声也是好的。 你毕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娘子,不知晓很多事情的厉害之处。 例如,你要用一万两高价把你的木雕卖给大燕三皇子这件事,为何突然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这背后可有什么你不知晓的推力,这件事又可会让大燕三皇子骑虎难下? 当然,我知晓傅娘子向来聪慧,这些事情,你可能也有想过,但你可知道要如何处理?如今我们和大燕的关系毕竟微妙,这种事,远不是你一个小娘子可以处理好的。” 皇后这番话,看似处处在为傅时瑾着想,却显然锦里藏针! 一边说,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并暗含锋芒的眼睛,还在直直地看着傅时瑾,在对她无形地施压。 饶是傅时瑾早有心理准备,一颗心也不由得跳了跳。 这皇后娘娘,果然不是池中之物。 她只怕猜到了民间的传闻是她散布出去的,就是为了逼那元诏应下这单买卖。 她却假装不知,只话里话外地敲打她,不要以为凭借着自己的一些小聪明,就可以对付那大燕三皇子。 傅时瑾倒不怎么生气,站在一***的立场,她有这方面的担忧是很正常的。 皇后不了解她,也不知晓她的打算。 她也还没有强大到足以让所有人无条件相信她。 傅时瑾静默片刻,微微一低头,道:“谢皇后娘娘的教诲,民女晓得的。 民女也不觉得,民女一个人可以处理好这件事,到时候民女做好大燕三皇子定做的木雕后,不知道可否请皇后娘娘帮民女一个忙? 这个木雕,民女本来便想直接送给大燕三皇子,只是民女想到大燕三皇子是要把这个木雕送给大燕皇后娘娘,担心民女的心意配不上大燕的皇后娘娘。 但如果,这个木雕是皇后娘娘您送给大燕三皇子的,有了皇后娘娘您的心意加持,这个木雕,自是配得上任何人!” 皇后一怔,万万没想到,傅时瑾会提出这么一个请求! 说实话,她先前也正有此意,不管大燕三皇子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要从这女子这里定做木雕,都说明,他多少也是看上了她的木雕的。 这时候,由她或者圣上出面,直接把这个木雕从这个女子手里买过来,再转增给大燕三皇子,不仅可以完美平息这次的风波,还能显示出她和圣上的待客之道和大国风范! 她本来还想,敲打完这女子后,便紧接着提出这个建议。 却谁曾想,她自己先提出来了! 要不是她这个想法暂时还没跟(本章未完!) 第143章以前那些传闻都是什么鬼 任何人说,连北庭也没说过,她都要以为,是北庭私底下跟这女子透了口风了! 韩思雅也一脸讶异地看着傅时瑾,原来她昨天说的对策是这个! 确实,如果是皇后娘娘出面把木雕送给大燕三皇子,他哪里敢挑什么刺,只怕还要感恩戴德地收下! 这确实是个好法子! 但这天底下,也没多少女子,敢这般拜托一国之后便是了。 皇后最终,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道:“本宫原本还想着你这娘子胆大包天,只怕是个一根筋走到底的,却没想到,还是个能屈能伸的。 也难怪北庭这么多年来,独独对你上了心!jj.br> 本宫自是可以帮你这个忙,但你下回,也切莫再这般鲁莽行事了。” 傅时瑾暗暗扬了扬唇,道:“皇后娘娘教训得是,民女会谨记于心。” 她一开始,便没想要往前跨得这么猛。 大燕国三皇子是什么人物?她虽然可以小小地坑一下他,但自认,以她自己的能力,没法和一个大国对抗。 早在她决定接下这个单子的时候,便想好,到时候要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出面,帮她把这个木雕送出去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这样的人,她暂时还接触不到,因此,她是在询问过韩临意见后,才真正开始实施这个计划的。 韩临当时就说,她可以请皇后娘娘帮这个忙,以他对皇后娘娘的了解,皇后娘娘定然不会拒绝。 当然,傅时瑾会这般有恃无恐,也是知晓,韩临定然在背后替她做了工作。 让皇后娘娘亲自出面,傅时瑾何乐而不为? 她的木雕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了两国建交的一个信物,这可比打什么广告都有用啊! 皇后看到傅时瑾这淡定从容的模样,不禁又一次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了。 以前那些传闻都是什么鬼?还是说,以前是这傅娘子一直在掩盖自己的聪慧和从容? 她不禁转向宁国公夫人,笑着道:“月淑,你倒是得了个好媳妇啊。” 宁国公夫人身子微微一僵。 一开始,皇后娘娘在敲打这女子时,她还暗暗幸灾乐祸,以及觉得这女子又一次害他们宁国公府丢脸而感到恼怒来着。 谁知道一转眼,局面就变了,这女子俨然从不知好歹、自以为是转变成能屈能伸、识大局的形象! 那个法子,是这女子想出来的?她可不信。 别又是她的好儿子为了让这女子出风头,暗中教她这么做的罢! 然而,宁国公夫人这时候哪里能说这些话,也只能扯了扯嘴角,点头应了一声。 皇后微微挑眉,哪里看不出宁国公夫人的异样,却只是假作不知,心里忍不住感叹。 以前怎么没发现月淑是个这般会钻牛角尖的? 这样,也只是会与北庭他们更加离心啊。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突然,只闻外头的内侍一声长唱,“太子殿下驾到。” 声音刚落,一个身穿杏黄色四爪蟒袍、模样俊秀文气的男子便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见到自己心爱的儿子,皇后眼眸微亮,笑盈盈地主动站了起来迎上去。 太子妃并傅时瑾一行人也连忙站了起来,向太子行礼。 太子魏恒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这里的都是自己人,大家便别这么拘谨了。咦,舅母和表姐也来了,这位娘子莫非就是……傅娘子? 傅娘子可知晓,北庭方才也来了?我方才便是在书房里与北庭说了些话,才过来迟了。” 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顿时唰唰唰投到自己身上的傅时瑾:“……” 唔……所以,这位太子殿下,为何要特意跟她报告韩临的行踪呢? 还是……这是太子表达对(本章未完!) 第143章以前那些传闻都是什么鬼 旁人的亲昵的一种方式? 第143章以前那些传闻都是什么鬼 第144章 一家人就要互帮互助(一更) http://.biquxs.info/

察觉到傅时瑾有些微妙的神情,魏恒一愣,似乎终于察觉到自己这么说有些不妥,连忙笑着摇了摇头,道:“方才,我还在和北庭说傅娘子高价卖木雕给大燕三皇子的事,感叹了一番傅娘子做事之胆大呢。” 得了,这看似解释了他为什么突然跟她说起韩临的事,却是又一次把话题转到了她卖木雕给元诏这件事。 傅时瑾怀疑,这太子就是故意的。 皇后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傅时瑾一眼,道:“这不就是胆子忒大吗?这件事,只怕过不了几天,就要传遍大庆和大燕了。 但这丫头也算聪明,方才还拜托本宫,到时候由本宫出面,把这个木雕送给大燕国的三皇子呢。” “这样么?”太子突然挑了挑眉,笑道:“毕竟都是一家人,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 傅娘子,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直接与我和母后说便是,说什么帮不帮忙的,也太见外了。” 傅时瑾:“……” 她确定,这太子就是故意的! 他定然早就从韩临那里知晓了她要找皇后帮忙这件事,他扯这么一大堆,就是为了引出最后那番一家人就要互帮互助的话呢! 傅时瑾不禁在心里呵呵两声。 她可不敢跟他们自称一家人! 明面上却只是微微低头行了个礼,道:“谢太子殿下,不管如何,民女也是给皇后娘娘添了麻烦,民女心中有愧。” 太子看了傅时瑾一眼,突然扬唇一笑道:“我不是说了,傅娘子不必如此拘谨么? 傅娘子先前挑衅大燕三皇子的勇气都哪里去了?” 说这句话时,这厮的笑容里明显带了几分调侃! 她不禁暗暗抽了抽嘴角。 一开始看这太子还挺正经文雅的,难不成都是装出来的? 太子妃看不下去了,轻轻笑着道:“殿下,傅娘子这是第一回进宫,再怎么厉害的娘子,也难免会有些紧张的,殿下就莫要再拿傅娘子开玩笑了。” 太子这才哈哈一笑,“好罢,傅娘子毕竟是我未来的表弟媳,再开玩笑下去,我还怕北庭那家伙会恼我呢! 宸儿今日可精神?我忙了一天,还没好好看过我们今天的小寿星。” 太子妃立刻笑着道:“别提多精神了,一大早起来就小疯子似的绕着整个宫殿跑,害得照顾他的宫人也跟着他一起跑,弄得满头大汗的,方才才算静下来了。” 傅时瑾在一旁看着,眼神不禁微动。 除却太子这让人一言难尽的性子,这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看着还挺好的。 就这样看着,实在很难让人想象,他们最开始的结合,只是圣上平衡各方势力的一步棋呢。 几人聊了没一会儿,便有宫人进来通报,说宾客已是来得差不多了,宴席可以随时开始。 太子妃这时候,犹豫了一下,道:“父皇好像还没过来……” 她这话一出,傅时瑾明显感觉到,整个宫殿的气氛都变得微妙了。 皇后脸上的笑容逐渐少了些温度,太子的脸色也微微一沉。 太子妃顿时有些惶恐地捂了捂嘴,“臣妾……” 太子这时候看向她,淡淡一笑,道:“我方才已是派了人去请父皇,不管怎么说,这宴席还是要等父皇到了才能开始的。 但一直让外头的宾客等着,也不是办法。” 皇后也接口道:“对,卿然,待会本宫就和你带着宸儿,先出去稳一下场面,你先带宸儿下去准备一下。”jj.br> 卿然,想来便是太子妃的闺名。 太子妃连忙道:“是,母后。” 说着,也不敢再说什么,抱着皇长孙便下去了。 傅时瑾几人见状,行了个礼,也退了出去。 傅时瑾想(本章未完!) 第144章一家人就要互帮互助 着方才那一小段插曲,眼神微转。 她先前便有所耳闻,圣上年纪大了后,疑心病越发严重,最近还迷上了所谓的长生不老之术,四处搜寻道士进宫替他炼制丹药。 看皇后和太子方才的模样,只怕现实还远比传闻精彩啊! 虽然这些事,她一个平民女子想也没用,但一国统治者的情况,可关系着她以后的生活。 傅时瑾不禁暗叹一口气,真是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时瑾,你在发什么呆呢!” 突然,一旁传来韩思雅特意压低的声音,随即,傅时瑾被韩思雅拉到了一旁站定。 她微微一愣,这才发现,这条路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站到了两边去,不远处,一个穿得雍容华贵眉眼蕴含着一丝冷厉的老妇人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而来。 她所到之处,都是一片请安之声,“见过太后娘娘!” 傅时瑾心中顿时了然。 只怕这就是先前因为杨五娘遇害那件事,一直对圣上施压的当今皇太后了! 太后一路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看她行走的方向,显然是要往东宫去。 就在她走到傅时瑾一行人面前时,她的脚步似乎顿了顿,眼角余光瞥了她们一眼,嘴角微微扯了扯。 傅时瑾仿佛都要听到,她从鼻子里发出的那声“哼”了。 长期身处高位的人,骨子里就带着一股压迫感。 特别是当她带着再明显不过的不善注视着某人时。 傅时瑾虽不至于被她身上的气势吓到,但心里也确实有些不舒坦。 太后离去后,韩思雅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时瑾,临儿与你说了罢?杨家与我们家,向来不太对头。太后娘娘是杨家的人,可以的话,我们尽量不要与杨家的人起正面冲突。” 傅时瑾微微一笑,“我知晓。” 心里那若有似无的不适感,却终究没有散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总觉得,方才太后那一眼,看的是——她! 但她身旁站着韩思雅和宁国公夫人,也许太后那一眼,只是单纯表达她对宁国公府的不满呢。 傅时瑾就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详预感,和韩思雅她们走到了她们所属的座位处。 不管是哪里的宴席,男宾和女宾都是分开的。 这次皇长孙生辰宴,女宾便被安排在了东宫外头的花园里,而男宾,则被安排在了东宫旁边的保和殿中。 果然如方才的内侍所说,外头已是来了许多宾客了,傅时瑾她们刚坐下没一会儿,皇后娘娘和太子妃便带着皇长孙走了出来,一众夫人和娘子顿时纷纷上前给她们请安,为皇长孙送上贺礼。 韩思雅见傅时瑾颇有些百无聊赖的,不禁低声道:“时瑾,你可是有些无聊了?这种宴席就是这样的,你在这上京,又没几个知心好友……” 说到这里,韩思雅不禁微微蹙起眉头。 她似乎这才发觉,时瑾确实一直至今,都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好友! 也是她先前一直没机会参加这种宴席的缘故。 一个人怎么可以没有朋友呢?特别是时瑾这样的小娘子,总是形影单只的,心里得多孤单啊。 是她先前疏忽了! 她正烦恼着呢,傅时瑾便笑笑道:“思雅姐姐不必担心我,我头一回进宫,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着呢!”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身旁的宝珠脸上似乎带上了几分慌张,不断给她使眼色,显然有什么要说。 傅时瑾心头微微一跳,不动声色道:“我去一下茅房。” 说完,她一脸淡定地站了起来,走到了一边去。 宝珠立刻凑了上来,焦急道:“娘子,不好了!方才……方才金(本章未完!) 第144章一家人就要互帮互助 银说,她要去一下茅房,但眼看着两刻钟都快过去了,她还没回来! 只是去一趟茅房不用那么久罢!金银先前也不是这么没有交代的人啊!” 第144章一家人就要互帮互助 第145章 事发(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的心顿时微微一沉。 想到方才太后那明显带着不善的眼神,以及心里一直充斥着的不祥预感,她抿了抿唇,道:“我们先去茅房那边看看。” 宫里的一切都十分讲究,这茅房,也是分了仆从用的茅房和主子用的茅房的。 傅时瑾和宝珠一路往仆从用的茅房那个方向走的时候,宫里不少人显然都十分讶异地看着她。 但傅时瑾管不了这么多了,在茅房处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金银的身影时,她的眉头不禁皱得更紧。 就在这时,宝珠轻呼一声,“娘子!这不是金银的香囊么!” 傅时瑾连忙走到了宝珠身旁,缓缓蹲下,从一旁的灌木丛里,捡起了一个水绿色绣杏花纹的香囊。 金银擅女红,早在逐渐进入夏季时,她就给她们每人绣了个香囊,说里面放了可以驱逐蚊虫的药包。 而这个香囊,就是她绣给自己的,不会有错! 宝珠越发不安,咬着唇道:“金银这般细心的人,不可能自己的香囊掉了都没发觉的!娘子,金银不会……出事了吧?” 傅时瑾猛地握紧手中的香囊,冷声道:“不要慌,金银失踪的时间没有很长,这里又是宫里,到处都是眼线,只要找,肯定能找到的!” 她的脑子快速转动着。 东宫外面有一大片湖泊,举办宴席的地方只占据了东宫门前那一小片,而大部分宾客到了宫中也不会乱走,除了举办宴席那一片地方灯火通明,热热闹闹的,其他地方可以说人迹罕至,安静得有些渗人。 她很快下了决心,道:“我们两个分头行动,我绕着湖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你现在立刻回去,与韩大娘子说这件事,让她想办法求助太子和太子妃,派人帮我们找找。” 如今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若她贸贸然回去找韩思雅,只怕韩思雅会出于保护的心理,把她的行动控制起来。 若金银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担心金银等不到他们找人过去找她! 宝珠不禁犹豫了一下,很想说让她去找金银就是了,娘子应该去找韩大娘子,但看到娘子坚定的神情,也只能道:“好,娘子,你……你一定要小心。” 先前,她只觉得皇宫神秘而宏伟。 真的到了里面,才觉得这里面的一切都陌生得可怕。 傅时瑾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迈动脚步就往前走。 这里是宫中,韩临昨天就与她说过,宫里不比宫外,她身边的暗卫是跟不进来的。 因此,她如今身边也没什么得用的人手,只能靠自己了。 越是远离举办宴席的地方,人果然便越少,只偶尔见到几个巡视的侍卫,和一些零散的宫人。 他们中好一些人见到傅时瑾,还以为她迷路了,纷纷走上前来表示要带她回去。 傅时瑾灵机一动,做出一副有些无助的模样道:“我方才和我一个侍婢在这附近散步,我的侍婢突然不见了。 那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婢,我们向来亲如姐妹,我很担心她,不找到她,我是无法放心回去的! 你们可能帮我一起找找我的侍婢?” 傅时瑾都这么说了,那些宫人还能说不帮吗? 除了个别急着要去做事的宫人,大部分人都被傅时瑾留了下来,和她一起沿着湖泊找人。 傅时瑾虽然没有证据,但她直觉,这件事和太后有关。 先前芸娘被他们抓到的时候,韩临就说过,杨家很可能与瀛桑国勾结到了一起,而她与芸娘被发现这件事密切相关,杨家若是知晓这一点,定会把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至少,不会再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娘子看待! 在这深宫内院里,最有可能设局害她的人,就只有杨家的人。 (本章未完!) 第145章事发 如今,拉着这些宫人与她一起找金银,至少,她不是一个人,便是杨家的人想对她下手,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们很快,就找了大半个湖边,却都一无所获。 已是有宫人委婉地问她,她的侍婢可会因为找不到她,自己先回去了。 傅时瑾立刻做出一副气恼又激动的模样,说她的侍婢绝不会抛下她一个人回去的! 一众宫人无法,也只能陪着她继续找了。 这时候,她们已是找到了湖的另一侧,眼看着就快要绕回举办宴席的地方了。 傅时瑾眉头紧皱,一颗心也不禁有些乱。 她方才一直在算时间,这个湖可不小,她们这一路走下来,至少走了有两刻钟了。 算上金银先前说去茅房的两刻钟,金银失踪至今,足足有半个时辰了! 若她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这半个时辰,只怕凶多吉少…… 傅时瑾不禁闭了闭眼睛。 突然—— “啊啊啊啊啊啊——” 一连串惊恐的尖叫声传来,傅时瑾一愣,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声音是从湖边传来的,宫里到处都有石灯,灯光还算明亮。 傅时瑾刚走到过去,一双杏眸便猛地瞪大,脑子里嗡的一声。 却见湖边的一小片草地上,一个宫婢打扮的女子正毫无声息地趴在那里,底下的一小片草地,都浸染上了她的鲜血,在夜晚微弱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无比渗人。 而此时她的身上,显然插着……两把刀! 刀穿透了她纤薄的身子,狰狞而冷厉的刀刃从她背部穿透而出,在月光下反射着带着血气的微弱光芒。 这分明是一个,无比标准的,命案现场! 而最让傅时瑾心颤的,是那个宫婢旁边,还倒着另一个黄绿色衣服的纤细身影。 那身影,不是失踪多时的金银,又是谁! 最初发现这一幕的也是一个宫婢,她此时显然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一只手直直地指着地上的人,还在语不成声,“死……死了……她可是死了?!” 眼见着其他人也要围过来了,傅时瑾快速跑上前,拼命摇着金银,厉声道:“金银!醒醒!金银!” 怀里的女子虽然看着昏迷过去了,但幸好没有昏迷得很沉,很快就微微睁开一双眼睛,见到面前的傅时瑾,有些困惑道:“娘子?” 她只觉得头有些重,下意识要抬起手摸自己的头。 突然,她只感觉自己的手似乎黏黏腻腻的,还隐约有一股铁腥味传来。 她低头一看,当看到自己一双手此时沾满了鲜血时,她眼眸猛地瞪大,下意识就要尖叫出声。 傅时瑾早就发现她的手满是鲜血了,立刻低声喝道:“金银,冷静!先听我说!” 就在这时,其他人也围过来了,见到这场面,显然都惊恐万分,尖叫的尖叫,跑去叫人的跑去叫人。 突然,一个宫婢跑了出来,一脸不敢置信地跑到躺在地上那宫婢身旁,不停呼唤,“流朱!流朱!” 见她叫了好几遍,地上的女子却动也不动,更别说回应一下了,那宫婢身子晃了晃,突然,转向一旁还坐在地上的金银,怒声道:“流朱可是你伤的!你到底是谁!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伤害流朱的!” 第145章事发 第146章 似乎巧合得有些过分!(一更) http://.biquxs.info/

金银脸色一下子煞白,连忙摇头道:“我没有,我……” “方才我们过来的时候,这里只有流朱和你!还有你这双沾满了鲜血的手!你敢说,流朱不是你伤的!” 那宫婢猛地打断金银的话,咬牙道:“流朱可是月昭仪身边的人,月昭仪最近颇得圣宠,还有了龙胎!你这时候对月昭仪身旁的人下手,可是有什么图谋!” 傅时瑾的心微微一沉,没想到,这个宫婢还有着这一层身份。 她不禁暗暗冷笑一声。 她确实被设计了啊!设计得明明白白! 眼见着周围所有人都一脸复杂怀疑地看向金银,傅时瑾猛地站了起来,冷声打断了那宫婢的话,“金银是我的侍婢,我的侍婢不可能在宫中伤人!” “你……” 那宫婢到底不敢明着对傅时瑾不敬,只能按下已是到了嘴边的话,抿唇看向傅时瑾,“奴婢记得,方才您跟我们说,您是跟着宁国公夫人一起来的,是如今住在宁国公府里的傅娘子罢?” “对。” 傅时瑾冷冷地看着她,突然,微微抬了抬脸,道:“你又是何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婢,就敢定我侍婢的罪?我和我侍婢今天都是第一回到这宫里来,完全没有理由去伤害一个宫婢!” 那宫婢显然十分不服气。 眼前的一切分明都昭示着,那个侍婢就是犯人! 只是,她也确实没有资格去定别人的罪! 她最后,也只能咬了咬唇道:“方才,已是有人去把这件事告诉各位主子了,只要各位主子到了,到底是不是这侍婢伤的人,一查便……” “流朱?臣妾方才,好像听到了流朱的名字?流朱怎么了?!” 突然,一个娇柔妩媚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便见不远处,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绝色女子正和一个模样华贵气场冷冽的老妇人缓缓朝这边走来。 那老妇人,正是方才才见过的太后! 傅时瑾不自觉地握紧双拳。 没想到,先过来的竟然是太后! 她们才发现这个案发现场没多久,太后便过来了,这怎么看,都似乎巧合得有些过分啊! 在场的宫人连忙朝着过来的两人行礼,“奴才/奴婢见过太后娘娘,见过月昭仪!” 其中一个宫婢眼见着月昭仪要走近细看是怎么一回事,连忙阻拦道:“月昭仪如今怀有龙胎,那般血腥不详的场面,便不要看了罢,冲撞了龙胎便不好了。” 血腥不详…… 月昭仪他们虽然离那案发现场还有几步的距离,但还是能隐约看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此时,又听那宫婢那么一说,月昭仪一张脸顿时白了些许,颤抖着唇道:“流朱……流朱出了什么事情吗……” 太后这时候,沉着脸低喝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可是皇长孙的生辰宴!哀家倒要看看,是谁嫌命长,敢在皇长孙的生辰宴上闹事!” 饶是傅时瑾方才已是暗暗安抚过金银一番,听到太后这冰冷严厉的一番话,金银的身子还是忍不住颤了颤,眼泪都快出来了。 “回禀太后娘娘。” 方才说话那个宫婢连忙低头道:“奴婢们方才在湖边,发现了在月昭仪身旁服侍的流朱,她……她身上***了两刀,看起来已是……已是死了。 而流朱身旁,还躺着宁国公府傅娘子的侍婢,那个侍婢手上满是鲜血,奴婢们都猜,伤了流朱的人,正是傅娘子的侍婢……” 太后一双阴沉冷厉的眼眸立刻箭一般射向了傅时瑾。 傅时瑾紧了紧拳头,朝太后行了个礼,尽量淡定道:“民女见过太后娘娘。民女的侍婢不可能无缘无故伤人,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请太后娘娘明……” (本章未完!) 第146章似乎巧合得有些过分! “察”字还没开口,太后就突然厉声道:“好一个狗胆包天的侍婢!先不说你竟敢在皇长孙的生辰宴上伤人,所有人进宫时,都会被严查,身上决不能携带任何利器! 那两把刀,你到底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你斗胆在宫里伤人,又是有什么目的?! 来人,给哀家把这贱婢拖下去,狠狠地打!打到她肯开口为止!” 傅时瑾的心顿时咯噔一下! 金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本就很有可能是太后的手笔! 这时候,她若眼睁睁看着金银被拖下去,金银这条小命就真的要没了! 何况,谁知道,太后这般做,还埋了什么雷在等她! 眼看着太后身边的人就要往金银那边走去,傅时瑾连忙走到金银身前,道:“太后娘娘,这件事有许多可疑之处!请太后娘娘听民女一言……” “傅娘子,哀家还没问你,你怎么竟纵容你的侍婢犯下如此恶行?! 哀家没记错的话,你和韩大郎有婚约罢?哀家奉劝你,在说话之前,好好想想你的未婚夫,和未来的夫家。 毕竟,宁国公府可是我朝的百年功勋世家,突然和这样的事情扯上关系,只怕他们也很烦恼罢。” 太后看似平静实则不容置喙地说完这番话后,立刻又低喝一声,“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那个贱婢拖下去……” “皇祖母!请稍等!” 一个温和低沉的声音这时候响起,傅时瑾眼睁睁地看着太后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看向大步往这边走来的太子一行人,扯了扯嘴角道:“太子来得倒是快。” 魏恒身后,还浩浩荡荡地跟了一群人,有些是跟着他过来的,有些则是单纯跟过来看热闹的。 见到魏恒身边,还跟着傅时瑾这一整天都没见过面的韩临时,傅时瑾微微一愣。 原本稍显焦躁不安的心,也悄无声息地平静了些许。 韩临漆黑幽深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傅时瑾,仿佛在无声地安抚他。 傅时瑾不禁微微扬唇,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面对着太后看不清情绪的眼神,太子瞥了湖边那惨烈的场景一眼,走前一步,沉声道:“大概的情况,我已是听方才来报信的宫人说了。 傅娘子是北庭的未婚妻,她和她的侍婢今天都是第一天进宫,完全没有理由突然去攻击宫里的人。 这件事发生在东宫,皇祖母请把这件事交给我,我定会尽快查出真相……” 第146章似乎巧合得有些过分! 第147章 所谓红颜祸水(二更) http://.biquxs.info/

“太子倒是相信这傅娘子。” 太后忽地,冷冷一笑道:“这傅娘子说到底,还没嫁进宁国公府罢?更别说,哀家听闻,她来到上京还不到一年时间。 太子只是因为她是韩大郎的未婚妻,便如此相信她,可是太过儿戏了? 不管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当时案发现场,只有她身边那个侍婢是事实,那个侍婢手上沾满鲜血也是事实! 一个小小的侍婢怎么竟敢在东宫行凶?她手中的利刃又是从哪里来的?她能伤害一个宫婢,可是说明,她还能伤害宫里其他人?她这一切事情,可有受到什么人指使? 太子这些,都有想过吗?!” 魏恒脸色微变,张嘴想说什么,太后却直接打断了他,“太子在这件事上,太过感情用事,为了宫里其他人的安危着想,这件事是决不能交给太子的! 若太子信不过哀家,也没关系,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办,宫里自是有专门查清这种事的人。 只是在那之前,傅娘子和她的侍婢,都必须被关起来!” 这肯定是不行的! 一旦傅娘子被关起来,太后和杨家的人能动的手脚,就太多了。 太子眉头紧皱。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淡然的声音突然响起,“太后娘娘,这件事也不必特意找人去查了,民女已是知晓,这是怎么一回事,以及伤害那个宫婢的人,是谁。” 周围人的视线顿时都无比震惊地看向傅时瑾,只是大部分人,显然都不相信傅时瑾说的这一番话,还以为,这女子是恐慌过头了,在说胡话呢。 事情发生至今,过了才多久?便是神探狄英怀再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真相啊! 傅时瑾却仿佛没注意到那些视线,抬眸,不闪不避地看向太后,一字一字道:“请太后娘娘给民女一个机会,让民女……自证清白!”: 太后怔然过后,却是忍不住嘲讽地嗤笑一声,“傅娘子好大的口气,先不说你有没有能力查明真相,你自己如今就是这个案子的一大嫌犯,哀家凭什么给你这个机会?!” “太后娘娘的顾虑,民女明白。 民女只求太后娘娘给民女两刻钟的时间,若两刻钟后,民女还是无法找到证据证明民女和民女的侍婢是清白的,民女任凭太后娘娘处置,不会有任何怨言! 如今在场有这么多人,其中不乏朝中的肱股之臣,民女便是想耍什么心眼,只怕也瞒不过在场所有人。 太后娘娘若是不放心,也可以由您指派一个人,一直监视着民女。” 傅时瑾说完,见太后沉着脸显然还想说什么,紧接着又道:“如太后娘娘所说,这件事十分恶劣,凶犯敢在东宫犯下如此罪行,还不知道有什么图谋。 若一直拖下去,恐会危及宫里其他人的安危!” 傅时瑾这番话一落,周围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这傅娘子说得有道理啊!虽然她和她的侍婢是这个案子中最大的嫌犯,但周围这么多人看着,给她两刻钟时间,听听她要说什么也没什么罢! 便是嫌犯,也有开口辩驳的机会啊!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得尽快查清是谁这般胆大包天,胆敢在东宫伤人! 今天可还是皇长孙的生辰宴呢,这件事自然是越快解决越好了! 太后脸色猛地一变。 这女人也忒伶牙俐齿了!这般短短一番话下来,反而成了,若她不给她这个机会,就是她的不是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走出了一个身穿宝蓝色锦衣的俊美郎君。 却见他缓缓地朝太后行了个礼,含笑道:“太后娘娘,这件事某似乎没有立场说什么,但傅娘子先前,曾帮某洗刷过身上的嫌疑,某也相信,傅娘子若是清白的,她有能力洗刷(本章未完!) 第147章所谓红颜祸水 自己身上的嫌疑。” 看到说话的人是谁,在场的人都一脸不可思议。 说话的人,竟是大燕国的三皇子——元诏! 也是最近,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据说要用一万两银子买傅娘子一个木雕的那个冤大头! 韩临的脸色一下子沉冷到了极点,一双眼睛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杀气看着那男人。 “何况,”元诏嘴角含笑,道:“某刚在傅娘子处定做了一个木雕,某可一点也不希望傅娘子出事呢。” 太子妃震惊之下,忍不住凑到韩思雅耳边低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以为,傅娘子给大燕三皇子开价一万两这件事,会让他十分不快。 毕竟谁会喜欢自己被当做一条大水鱼?还被传得到处都是? 但看那大燕三皇子的模样,他哪有一丝不快,分明还十分维护傅娘子啊! 韩思雅也怔然了半响,下意识地看了自家弟弟一眼,见到他这分外沉冷不善的神色,眉头微微蹙了蹙,低声喃喃道:“我也不知晓。” 时瑾替大燕国三皇子洗刷嫌疑这件事,她也是知晓的,毕竟她当时也在场。 但,那大燕三皇子当时也没对时瑾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态度啊! 元诏说完,还看向人群里的赵旭阳,似笑非笑道:“当初傅娘子便是在赵少卿查上京贵女遇害案的时候帮了某的,傅娘子在查案上的天赋,赵少卿也是知晓的罢。” 赵旭阳微微一愣,抿了抿唇。 他和傅娘子到底沾亲带故,他虽然焦急,但以他的身份,若是贸贸然出来说什么,只怕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却没想到,这大燕三皇子会出来替傅娘子说话,还主动把他拉了出来。 不过,也多亏了这三皇子,他现在替傅娘子说话,也不会显得太有私心。 赵旭阳连忙站了出来,作了个揖道:“是,当初微臣差点把三皇子殿下当做嫌犯带回大理寺,是傅娘子找出证据,洗刷了三皇子殿下的嫌疑。 在查上京贵女遇害案期间,傅娘子也给了微臣很多帮助! 微臣也恳求,给傅娘子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周围好多人顿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大燕三皇子和赵旭阳的话,显然让在场的人都十分意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傅娘子会做木雕便算了,竟然还会……查案?! 太子也不禁眉头微蹙地看了身旁的韩临一眼。 他这未来表弟媳,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不一般啊。 北庭这厮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他。 看这件事结束后,他不好好审问他一番! 第147章所谓红颜祸水 第148章 凶犯莫非还能是只鬼?(三更) http://.biquxs.info/

太后不自觉地咬紧牙关。 这傅时瑾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这般替她说话!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韩临上前一步,行了个礼道:“微臣也恳求太后娘娘给傅娘子自证清白的机会,傅娘子是微臣的未婚妻,微臣相信,这件事绝对与傅娘子无关。 若最后傅娘子无法自证清白,微臣……愿与傅娘子同罪!” “北庭!” 太子立刻眉头紧皱,轻声厉喝。 这件事一看便知道是某些人故意设局,而傅娘子如今住在宁国公府,又是韩临未婚妻,背后那个人很可能是借刀杀人,真正的目标其实是宁国公府和韩临! 他这时候不低调便算了,竟然还敢直接站出来当这个箭靶子! 只怕设局的人,心里都要笑疯了! 傅时瑾闻言,不禁有些讶异地看了韩临一眼。 却见他没看她,只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太后。 心头不禁微微一动。 她知道韩临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他相信她。 相信她能找到这个案子真正的凶犯。 太后愕然过后,嘴角不禁悄然扬了扬,明面上却只做出一副公正严肃的模样,“既然有这么多人替傅娘子求情,哀家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就看看傅娘子如何在两刻钟内,找出凶犯罢! 钟卿刚好也在,你便出来,和傅娘子一起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倒是没想到,傅娘子人缘这么好啊。” 傅时瑾没搭理太后最后那句别有意味的话,只行了个礼,道:“谢太后娘娘。” 钟卿指的是刚好也凑了过来看热闹的大理寺卿钟世仁,看到太后指定的人是他,太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钟卿向来胆小怕事,碌碌无能,这辈子最光彩的时候,估摸便是他科举高中的时候了。 他能爬到大理寺卿的位置,完全是靠着熬出来的资历,和家族的扶持! 最重要的是,钟家向来与杨家交好!太后指定钟卿和傅娘子一起查探这个案子,对傅娘子只怕是大大的不利啊! 钟世任倏然被点了名,显然吓了一跳,他要是知道过来看热闹会被搅和进这么一件麻烦事中,他是打死也不会过来的! 只是,现在也没办法推脱了,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道:“微臣领命。” 心里却是骂惨了那傅娘子。 这件事有什么好查的?!一看就是她和她侍婢的下的手! 真真是红颜祸水!韩家那大郎君便算了,竟然连大燕三皇子都站出来替她说话,最后若发现凶犯还是她,就看韩大郎和大燕三皇子的脸面往哪里搁! 傅时瑾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走到了地上那宫婢身旁,沉声对一旁的内侍道:“帮忙把她翻过来。” 瞧她的尸体已是开始僵硬,她应该已是死了一段时间了。 如今是初夏,天气温暖,尸僵出现的时间也会快一些,一般半个小时左右就会出现。 那内侍一愣,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这么多大人物看着呢,还是应了一声,走上前把那宫婢的尸体翻了过来。 那宫婢背部的衣服已是被鲜血浸透了,插在她身上的两把刀整根没进了她的身体里,只有一点刀刃和刀柄的部位露在外面。 一把刀插在她的右边胸口,另一把刀,则插在她胸口中间往下的位置。 傅时瑾定定地看了她身上的两把刀一眼,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死者脚边的一块两个人头大小的石头。 最开始指责金银是凶犯的那个宫婢见状,眼泪立刻下来了,喃喃道:“流朱……” 傅时瑾闻言,犀利的眼神立刻看向她,道:“你叫什么名字?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那宫婢已是认定傅时(本章未完!) 第148章凶犯莫非还能是只鬼? 瑾和她的侍婢就是凶犯,眼神中不禁带着几分仇恨,只是,到底不敢明着对她不敬,只万分憋屈道:“奴婢……奴婢名唤春华,是和流朱同一批进宫的宫女,如今在东宫做事。 流朱性子稳重,手脚伶俐,一直很照顾奴婢,虽然……虽然后来我们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宫殿做事,但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 傅时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看向月昭仪,道:“昭仪娘娘,流朱是在您身边服侍的宫女,不知道她为何不在昭仪娘娘身边服侍,而是出现在这里呢?” 月昭仪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她还真的一副在认真查案的模样! 也是有些可笑。 她顿了顿,才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道:“臣妾……臣妾今日出来参加皇长孙的生辰宴时,错误估计了外头的天气,以致穿的衣服少了。 臣妾自己着凉没什么,但臣妾肚子里还怀着圣上的骨肉呢,因此,便叫流朱回去一趟,替臣妾拿件披风过来。 却谁曾想……谁曾想流朱一直没回来,刚好,太后娘娘说她身子有些不适,要先回去休息,臣妾和太子妃娘娘告过罪后,便陪同太后娘娘一起回去了。” 太子妃听自己被点了名,站出来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这样没错。” 皇长孙虽地位尊贵,但到底只是个没有实权的小娃娃。 何况,还不知道是这宫里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们这些人心里都不见得真的尊重皇长孙,不过是缺席皇长孙的生辰宴,在她们心里更是没什么大不了了。 就在这时,一旁的钟世仁突然道:“咦,这刀柄上,好像有什么图案……嘶,这不是,一把扇子?” 这话一出,傅时瑾的心顿时重重一跳,眼角余光快速地扫了韩临一眼。 果然见到韩临的脸色也猛地沉了下来。 原来如此!原来这个局,真正的心思在这里呢! 扇子是瀛桑国奸细帮派的标志,他们刚抓了一个瀛桑国的奸细,就出了这么一件事! 只怕是有人想用这件事,祸水东引,让人以为,他们也与瀛桑国的奸细有什么关系! 这个局,确实不止是针对她的,更是针对她背后的韩临和宁国公府的! “什么扇子图案?” 太后这时候,冷声道:“凶犯用来杀人的凶器上,竟然有这么一个标志!别是凶犯背后什么帮派的符号啊! 如此这般,这就更不能当做一件小事了!太子,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这件事与傅娘子完全无关吗?!” 太后猛地把犀利阴沉的眼神再一次转向魏恒。 魏恒也正在震惊中呢,闻言嘴角紧抿,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自是知道这扇子图案意味着什么的! 在搞清楚真正的事情前,太后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他必须得深思熟虑后才能回答! 傅时瑾这时候,却忍不住低低冷笑一声,又细细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冷声道:“太后娘娘,民女竟然说了,民女会自证清白,那这个问题,应该由民女来回答才是。 这个案子,确实与民女完全无关。 而且,若单纯从找到杀人凶犯这个角度来说的话,也与其他人,完全无关!” 傅时瑾这番话彻底把周围人都搞蒙了。 她自我辩解,说这个案子跟她无关还能理解,跟其他人也无关,是什么意思? 凶犯莫非还能是只鬼? 太后眉头紧皱,猛地沉下声音道:“傅娘子,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在哀家面前胡言乱语的下场是什么!” 第148章凶犯莫非还能是只鬼? 第149章 胜券在握的模样(一更) http://.biquxs.info/

“民女不敢对太后娘娘有丝毫不敬,方才的话,自然也不是什么胡言乱语。” 傅时瑾眼帘微垂,淡淡地回了句,随即一步一步走到地上的尸体旁,冷声道:“民女说,凶器上的图案、乃至这个命案与其他任何人都无关的原因,是—— 死者是自杀身亡的!” 她是自杀的,这件事,表面上看,自然只与她一个人有关! 不待其他人反应过来,钟世仁便忍不住跳脚道:“荒唐!荒唐!这么明显的凶杀案现场摆在眼前,傅娘子竟然说死者是自杀身亡!这不是胡言乱语是什么! 傅娘子便是想摆脱你自己和你婢女身上的嫌疑,也不能把我们所有人都当傻子耍!” 傅时瑾猛地转向他,冷声道:“钟卿哪里看出来,这是一个凶杀案现场了?” 如果说,傅时瑾在面对太后时,还有几分不得不为之的尊敬,那她面对钟世仁时,可全无顾虑了,身上气场全开,让钟世仁讶异得顿了半响,才语气不善道:“这任谁都觉得是一个凶杀案现场罢!现场有死者,有凶器,还有另一个手上沾着疑似死者鲜血的女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死者身上那两把刀是从她的背部插入的!你倒是跟我说说,死者自杀的话,她要如何把刀从背后刺进去!” 周围众人显然都觉得钟世仁说得有理,看着傅时瑾的眼神都不禁带上了嘲笑和讥讽。 一个女子,自以为是说自己能找到凶犯便算了,竟然还为了摆脱嫌疑,编这种三岁小孩都能识破的谎言糊弄他们。 亏他们方才听了那大燕三皇子和韩大郎的话,还以为这女子真的有什么本事呢! 傅时瑾却只是扯了扯嘴角,突然指着死者背上插着的两把刀,厉声道:“没错,这乍看之下,死者不可能是自杀的。 但钟卿请看看死者身上两把刀插的位置,一把刀是从死者右半边的胸口处插进去的,另一把刀,则是从死者胸口中间往下的位置插进去的! 两把刀插的位置,都不是致命位置!因此,死者不是在被伤到后立刻死的,而是伤到后还过了一小会儿,最后失血过多致死! 请问,若她是被别人杀害的,杀他的人为何不直接一刀刺进她的致命位置?还要特意刺上两刀? 难道凶犯就不怕,死者在被袭击后大声呼喊,把周围的人吸引过来,暴露凶犯的恶行?! 而死者明明没有第一时间死亡,为何不大声呼救?目前,宫里似乎还没有人说自己听到过死者生前的呼救呢!” 钟世仁完全没往傅时瑾说的方向想,事实上,他查案向来凭直觉,觉得是怎样就怎样了,觉得谁是犯人谁就是犯人。 反正,便是那些人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犯人,打上两下多半就受不了痛苦自己承认了。 因此,他完全被傅时瑾的话问住了,嘴张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容易才道:“我……我怎么知道凶犯是怎么想的!我又不是凶犯!他为什么不一刀把人杀死,说不定他先前没杀过人,不知道怎么杀呢! 凶犯袭击后发现死者没死透,又补了一刀,有什么不对吗? 而……而这里这般偏僻,说不定死者呼救了,但刚好没人经过,所以没人听到呢!” 其他人听了傅时瑾的话,原本也犹疑不定来着,这会儿听了钟世仁的话,又觉得,似乎有点道理啊! 虽然,钟世仁的话似乎哪里怪怪的。 傅时瑾不禁冷笑一声,道:“所以,你是想说,一个拿着两把有着特殊图案似乎是某个帮派的符号的凶器的凶犯,却是一个从没杀过人、连杀人都不会的门外汉吗?!” 围观众人顿时一脸了然。 原来他们心里觉得奇怪的原因在这里! 方才发现凶器上那个扇子图案,太后又说了那么一番话后,他们都被带偏了,满心觉得,这是某个意图进宫行刺的刺客的手笔!背后说不定涉及了一个天大的阴谋! 但……如果凶犯真的是某个帮派派进宫里的,怎么可能是个连杀人都不会的菜鸡! 钟世仁又一次被傅时瑾问倒了,脑子拼命转动,才找到了反驳的话,“我……我可没说过凶犯就是哪个帮派的人!只是看到凶器上有一个可疑的图案,有这方面的猜测罢了! 说不定,凶犯只是偶然得了这两把凶器呢! 那两把凶器是哪里来的,傅娘子问问你的侍婢不就知道了!” 金银脸色一变。 这钟卿话里话外,就是认定了她就是凶犯啊! “很好。” 傅时瑾点了点头,似乎被钟世仁反驳的话折服了。 钟世仁不禁得意地哼笑一声,刚要继续说什么,傅时瑾突然又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侍婢不知道从哪里得了这两把刀,然后用这两把刀伤了死者,在要逃离的时候,无缘无故晕倒在了死者身旁是吗?” “哼!” 钟世仁连忙道:“傅娘子不是说,死者不是立刻死去的么?说不定死者被袭击后,拼着最后一口气,把伤她的人打晕,这才有我们刚才看到那一幕呢!” 钟世仁自觉已是把整个案情理清了,不禁充满挑衅地看向傅时瑾。 围观的大部分人虽然觉得还有哪里怪怪的,但钟世仁这番话逻辑还算严密。 事情似乎就是这样的。 太子不禁眉头紧皱。 北庭先前可没跟他说过这傅娘子还会查案。 如今,自然是十分不放心的,不禁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的韩临。 却见他脸色丝毫未变,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沉静专注地看着不远处的女子。 那神情,哪有半分担忧或慌乱! 像极了他在战场上胜券在握的淡然模样。 不禁微微一愣。 北庭未免也太相信那傅娘子了罢!这是因为他喜欢这傅娘子,所以有些盲目了,还是,那傅娘子确实有他所不知道的才能? 面对着钟世仁挑衅的眼神,傅时瑾却是忍不住低低地笑了。 她的笑声让周围的人不禁满心愕然。 这女子竟然还有心思笑! 还是说,她自觉说不过钟卿,所以自暴自弃了? 元诏也不禁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女子,头一回,有种看不透一个女子的感觉。 傅时瑾笑完后,眉眼微微一扬,淡声道:“钟卿说得似乎很有道理,只是,钟卿方才说的,不过都是钟卿的推断,能证明钟卿那番推断的证据又在何处呢?” 钟世仁一愣,脸上不禁有些,不,是十分不耐烦。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 她的婢女在案发现场,不就是最大的证据么! 他刚要不耐烦地开口说什么,傅时瑾眼中突然精光一闪,一字一字道:“这般看来,钟卿没有证据呢! 但,我可是有的,死者自杀的证据!” 第150章 如此嚣张而自信(二更) http://.biquxs.info/

钟世仁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下意识嗤笑道:“不可能!整个案发现场就在这里,一眼可以看完,我方才都看了好几遍了,哪有劳什子证据!” “可是,证据不是看出来的啊。” 傅时瑾却歪了歪脑袋,一脸欠揍地点了点脑子道:“那是用脑子想出来的,何况,谁说过,证据就一定会在案发现场了?” 这话不是在说他不用脑么?! 在场众人没想到这傅娘子的胆子竟如此大,不禁面面相觑,有好些人甚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韩思雅微微怔然。 时瑾这一面,她还是第一回见。 如此地嚣张而自信,就仿佛她原本被压抑着的灵魂,彻底解放出来了一般。 她的胆子,只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钟世仁一愣,脸色不禁微微涨红,咬牙怒道:“你!” “钟卿不用急,我一会儿就告诉你,证据在哪里,保管让你心服口服。” 傅时瑾轻笑一声,突然转向那个叫春华的宫婢,道:“你说,你与死者是同一批进宫的宫女,如今,你在东宫做事,而死者在月昭仪身旁服侍,是吧?” 那春华一愣,有些警惕地道:“是。” “那我问你,”傅时瑾似笑非笑地道:“最近,死者是不是经常来东宫找你?” 春华眼眸猛地瞪大,下意识道:“你……你怎么知道……” 傅时瑾却没回答她的问题,继续淡声道:“她来找你,都是为了什么?” 春华一脸犹疑地看了看傅时瑾,才道:“流朱说,她……她就是来看看奴婢,她想奴婢了,以前,她也经常来看奴婢的……” “但最近她来看你的频率,明显比以前高是吧?” “是……” 傅时瑾又是轻笑一声,道:“那可就奇怪了,流朱是在月昭仪身边服侍的,月昭仪最近怀了龙胎,正是需要无微不至地照顾的时候。 按理来说,她只会比以前更忙,怎么竟会比以前,还要勤快地来找你呢!” 周围的人闻言,也不禁满心困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春华身上。 春华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婢,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心里不禁有些紧张,但流朱到底是她的好友,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流朱是自杀的,连忙道:“不是的!流朱……流朱当然也是很忙的! 但她最近有些烦心事,流朱家里很穷,父兄又嗜赌,她与我说,她父兄最近又去赌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她把她所有俸禄都给了他们,都填不上那个窟窿。 流朱当初就是因为父兄欠债被卖进宫里的,但流朱说,她能进宫,是因为她相貌好,性子也算聪慧。 但她有几个妹妹,相貌没她好,也不及她聪慧伶俐,她说,若她父兄要把她的几个妹妹卖了,她们的下场定然没有她好!说不定……说不定还会被卖进一些烟花之地。 她心里很烦恼,想找人说说,才会时常来找奴婢……” “哦,原来是这样么。” 傅时瑾点了点头,却突然淡声道:“但在我看来,死者并不是特意来找你的,她来找你,不过是借这个理由,寻找一个最佳的地点,并提前进行练习,来完成今天这场自杀罢了!” 春华要疯了,连保持对傅时瑾表面的尊敬都做不到了,有些凄厉地大声道:“奴婢说了,流朱不是自杀的!所有人都说,流朱是被人杀害的,傅娘子为何非要咬定,流朱就是自杀的! 傅娘子方才说的证据又在哪里?难道傅娘子所谓的证据,就是说流朱最近经常来东宫找奴婢么! 可是,傅娘子说流朱在东宫寻找自杀的地点和练习自杀,不也是推断么?! 傅娘子不如先跟大家说说,流朱是怎么把刀插进自己背部的!” 看到那宫婢的态度,韩临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变化,眉头微皱,冷冷地看着她。 傅时瑾却依然浅浅低笑,眼神寒凉地道:“人自然是无法把刀插进自己的背部的,但若是借助一些工具呢?! 如果有那样一个工具,可以把刀竖着固定在上面,死者只需要背对着它倒下去,不就可以营造出她被人从背后插了两刀的迹象么? 死者为何不让刀一下子就刺到自己的致命部位,是因为她需要时间处理这个工具,所以不能立刻死去! 而她会给自己插两刀的原因,则是因为,她怕只插一刀,若她太快被人发现,会死不了,所以干脆插自己两刀!” 春华猛地一怔。 借助……工具? 其他人显然完全没想到那个方向,周围的窃窃私语之声,一下子变得更大了。 “至于那个工具如今在哪里么…… 方才,我就发觉了,从死者到湖边,还有五六步的距离,然而,这一路过去的草地上,还沾着鲜血,鲜血的痕迹是呈直线形的。 按理来说,死者身上的两把刀都没有被拔出来,她的血只能从她的伤口处慢慢流出,不会像凶器被拔出来时那样,喷溅得到处都是。 而死者的血,确实也主要是集中在她伤口附近。 那从死者到湖边这一路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傅时瑾忽地,扬高声音,一字一字道:“可是像有什么染血的东西,一路被拖进湖里,沾染上去的!” 钟世仁这时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禁又是荒谬又是可笑道:“你的意思是,你所说的那个工具,被死者丢进了湖里? 可笑,简直可笑至极! 死者中了刀后,必然虚弱至极,而她离湖边还有一定的距离,她要如何把那个工具丢进湖里? 若她是自己跑到湖边丢进去的,那从尸体到湖边的血迹,又怎么会只有这么一点……” “钟卿不用急啊。” 傅时瑾却似笑非笑地打断他的话,道:“你所说的一切,死者自然都想到了。 所以,她既不是把工具丢过去的,也不是自己跑过去把它丢进湖里的。 她利用了一个小小的机关。 死者死去的地方附近,有一块两个人头大小的石头,若死者用一根绳子绑着那个工具,然后穿过那颗石头,尾端绑上另一块石头放进湖里固定呢? 这样,死者在成功让那两把刀插进自己的身体里后,只需解开绑在石头上的那根绳子,被绳子绑着的工具就会受到湖里那块石头的牵引……” 傅时瑾一边说,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模仿物体滑行的轨道一扬,挑眉道:“那个工具不就能咻地一下,被湖里的石子拖过去,成功沉进湖中么?” 周围众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在她“咻地一下”的时候,还不自觉地随着女子手指的方向转了转头。 自然也没发现,太后的脸色在不知不觉间阴沉了下来,阴沉得可怕。 钟世仁张了张嘴,还是不愿意承认他方才的推断错了,大声道:“那……那也不过是你的推断……” “是不是我的推断,只要找人到湖里捞一下不就知道了?” 傅时瑾眼角余光瞥了太后的脸色一眼,嘴角微微一扯,道:“那个工具,就在湖里,我不可能推断错误!” 太子这时候,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愕然地看了一眼在夜晚微弱的灯光下仿佛格外亮眼的女子,手一扬,道:“立刻派人去湖里打捞,把湖里一切可疑的物件都给本太子打捞上来!” 第151章 擦,脸好疼!(一更) http://.biquxs.info/

太子身边的人立刻找来了十几个善水的内侍和侍卫,纷纷跳进了湖里。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旁边那片湖上,在等湖里的人上来时,甚至没几个人说话,人群中弥漫开一股难熬的寂静。 钟世仁暗暗咬了咬牙,突然,嗤笑一声道:“湖里不可能有什么!一个小小的宫婢,怎么会无缘无故这般煞费心神地去陷害一个侍婢!想想就荒谬!” 傅时瑾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那钟卿就觉得,我身边的侍婢突然无缘无故地袭击一个宫婢,还留下了如此多破绽,就不荒谬吗?” 钟世仁咬牙道:“就像太后娘娘说的,谁知道你的侍婢是不是受什么人指使!” “那个宫婢这般陷害我的侍婢,也可以是受人指使啊。” 傅时瑾不紧不慢地轻笑一声道:“这个推断,不也不合理么?既然钟卿觉得自己的推断不荒谬,那我的推断又何来荒谬一说?” “你!” 一旁的太子瞥了两人一眼,轻咳一声,做出一番公平公正的模样道:“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我知道两位都十分关心这起命案,但一切,还是要用证据说话。” “哼!” 钟世仁立刻冷声道:“我就看看,到时候找不到你所说的那个工具,你要如何跟所有人交……” 钟世仁话音未落,一个侍卫就猛地钻出了水面,两手高举着手上一样东西兴奋地大声道:“找到了!找到了!” 钟世仁:“……” 擦,脸好疼。 那个侍卫快速上了岸,在万众瞩目下,走到太子身边,双手呈上在湖里找到的那样东西。 所有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竟是一个铁做的类似于刀架的东西!就是,它四边的围栏比一般的刀架要低矮许多,上面的两个凹槽做得极小极窄,看起来,刚刚好可以把两把刀的刀柄插进去并牢牢固定住! 而那个东西上面,分明有还没有被冲刷掉的血迹! 除此之外,上面确实,还绑了一根绳子,绳子的尾端,系着一块两个拳头大小的石头! 众人顿时哗然了,纷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傅时瑾。 大部分人先前都觉得,这女子胡说八道的可能性很大,她这般说,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 只有小部分人是半信半疑,好奇湖里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个工具。 真正相信她的人,就没有几个! 然而,如今这个东西一出来,擦,他们的脸都好疼! 太子看着那样东西,一张脸彻底冷了下来,厉声下令,“把死者身上两把刀拔出来,插进这个东西的凹槽里!” “是!” 立刻有侍卫小心翼翼地走到尸体旁边,拔下她身上的两把刀,插进了那两个凹槽里。 简直——恰到好处!完美无缺!那两个凹槽,就仿佛是对比着那两把刀打造而成的! 太子闭了闭眼,又睁开,缓缓地转向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没说话的太后,道:“皇祖母,如今事情已是水落石出,傅娘子和她身边的侍婢,就是被陷害的! 皇祖母应该不会再坚持要把傅娘子和她身边的侍婢关起来了罢。” 太后的脸色在晦暗的灯光下,有些幽深难明,片刻,才扯了扯嘴角道:“那个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东宫设局诬陷人,毁了皇长孙好好的生辰宴!月昭仪,这可是你身边的人,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月昭仪脸色一变,慌忙深深行了个礼道:“臣妾也不知晓流朱为何要这么做!臣妾……臣妾这段时间一门心思养好龙胎,连流朱时常往东宫跑都不知道。这一切,说到底,也有臣妾疏忽的原因在里头…… 啊……” 突然,她身子踉跄一下,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肚子,她两边的宫人连忙上前搀扶住她,有些焦急地道:“昭仪娘娘!” 太子一怔,沉着脸道:“昭仪娘娘还怀着身孕,先回去休息罢,如今,既然知晓,这一切都是这个宫婢策划的,接下来的事情,慢慢再查也不迟。 到时候,昭仪娘娘配合我们调查便是。” 月昭仪虚弱地抬眸看了太子一眼,点头道:“臣妾和臣妾宫里的人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完,她朝太子和太子妃行了个礼,便在宫人的搀扶下,慢慢离开了。 太后这时候,晦暗不明地看了傅时瑾一眼,嘴角扯了扯,道:“因为那宫婢的恶行,哀家差点误会了傅娘子。 只是,傅娘子也甚是出乎哀家意料啊。 看来赵少卿方才说,傅娘子先前帮助大理寺调查上京贵女遇害案一事,是真的。” 说着,太后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傅时瑾哪里看不出,太后方才短短几句话,就把整个锅都甩给了那个宫婢和月昭仪,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如今看来,月昭仪显然也是她的人啊! 虽然,太后陷害他们的计谋失败了,但她却是因此,在太后面前暴露了自己的查案能力。 只怕杨家的人会更加确定,她跟芸娘突然被抓这件事有关了。 傅时瑾实在很想默默望天,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明面上却只是行了个礼,淡声道:“太后娘娘过奖了,民女不过是以前喜欢看一些查案类的书籍,依样画葫芦罢了。” “呵,那傅娘子这葫芦,画得还挺像的。” 太后似乎低低一笑,眼神却寒凉道:“但哀家还是奉劝傅娘子一句,小娘子还是有点小娘子的模样为好,有些不该碰的事情,就别碰。 不过,哀家这奉劝,似乎晚了。” 太后说完,眼神似有若无地扫过不远处的韩临和元诏,又是意味不明地扬了扬嘴角,也转身离去了。 傅时瑾不禁皱眉看着太后离去的背影,直到,一阵熟悉的清新气息混合着皂角香气袭来,仿佛瞬间把她整个人都包围住了。 傅时瑾心头微动,转头看向走到她身旁的男人,微微一笑道:“看来我没有辜负韩大将军的信任啊。” 韩临本来想过来安慰她几句,见到她这笑颜,不禁暗暗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瑾儿,就不是那种等着别人去安慰的女子。 第152章 把人抢过来就是(二更) http://.biquxs.info/

不过…… 韩临低头,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道:“你若是觉得心烦害怕,不用强颜欢笑。” 傅时瑾微愣,不自觉地看着面前人的双眼,心里某种疲惫和慌乱,仿佛后知后觉地全涌了上来。 在面对太后的疾言厉色和步步紧逼的时候,她其实也慌乱过。 在所有人都不信任她不看好她的时候,她其实也烦躁过。 在方才……不知道那些人能不能在湖底找到那样工具的时候,她其实也害怕过。 只是如今,她似乎也不用说什么了,只唇边的笑容更往上扬了扬,那弧度却分明比刚才多了几分真心,低声道:“好……”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个突兀的清雅嗓音,“傅娘子当真每一回都让某刮目相看呢。” 傅时瑾下意识皱了皱眉,只是,不待她看向说话的那人,身旁的男子便突然走前一步,不偏不倚地把她藏在了自己身后,眼中带着万分隐忍的肃杀之气看着面前的元诏,道:“三皇子殿下,傅娘子乃是某未过门的妻子,傅娘子如何,当与三皇子殿下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 元诏却似笑非笑地看向韩临,没有半点退缩的心思。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不管从哪一方面,那个女子都格外地对他的胃口。 方才,那个女子自证清白的时候,他竟然不知不觉看着她看入了迷。 如果说最开始,他有意接近她,多少存了几分和韩临这厮作对的心思的话。 如今,看着那女子被这厮密不透风地护在身后,他甚至无法窥见她的娇颜时,他心里竟无法抑制地起了一阵烦躁。 “先不说,我前儿个,才与傅娘子做了笔买卖,傅娘子先前对我的相助之恩,我至今还没好好与傅娘子道过谢。 倒是韩大将军如此紧张作甚,莫非韩大将军是担心,你的未婚妻被人抢了?” 韩临身上的气势顿时更沉冷了几分,明明是初夏的天,却颇有冬日飘雪的彻骨之意,腮帮子紧了紧,满含杀气地吐出一句话,“三皇子殿下请自重,虽如今大庆和大燕缔结两国之好,但三皇子殿下也不希望,自己会在大庆出什么意外罢?” 元诏嘴角一扯,眼中却也带着毫无遮掩的寒芒。 这厮,竟是明着威胁他了。 果然,不管他们两个是什么立场,他们就永远犹如水与火,不可能真的站到一块儿去。 一旁的太子眼见着不好,连忙抛下了说话说到一边的侍卫,走上前哈哈地打圆场道:“我却是不知道,北庭和三皇子殿下的感情如此和煦! 如今,这件糟心事总算告一段落,我儿的生辰宴也快要开始了,你们也别一直杵在这里了,快快回到宴席上热闹热闹才是! 傅娘子今日也受惊了,可要我先唤人把傅娘子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冷静冷静?” 太子妃和韩思雅都是一直密切关注着傅时瑾的,此时连忙走了过来,韩思雅拉起傅时瑾,太子妃则转向太子微微笑道:“今日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就让臣妾带傅娘子下去喝杯热茶压压惊罢。 方才,母后身旁的侍婢过来传话,说父皇已是在来东宫的路上了,太子可能也得尽快回去相迎。” 太子见面前那两人身上明显还带着肃杀之气,不禁暗暗吸了口冷气,面上却只是笑道:“劳烦太子妃了。” 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用余光带着几分无法言说的震惊看了傅时瑾一眼。 北庭这家伙,隐瞒着他的事情显然不止一件! 那大燕三皇子又是什么时候,对傅娘子有了那般奇怪的态度! 先前,他与所有人一般,都只是以为,那大燕三皇子听闻了傅娘子那手算得上传奇的木雕技巧,一时兴起想买她的木雕罢了! 太子妃又行了个礼,这才和韩思雅一起带着傅时瑾离开了。 直到走出老远,太子妃和韩思雅都能感觉到,韩临和那大燕三皇子的视线还在若有似无地追着她们呢! 也许,不是她们,只是她们身旁的女子! 太子妃一路把她们带进了一处僻静的房间中,韩思雅确定四周围安全了,才猛地转身,有些惊疑不定地道:“时瑾,那大燕三皇子是怎么一回事?你先前,莫非与他有旁的交集?” 傅时瑾也十分头疼。 她有些看不透元诏那厮想做什么,但她至今觉得,那厮对她那奇怪的态度,不可能是真的对她有什么心思。 她抿了抿唇,想了一会儿才道:“除了金华山上和木雕买卖这两件事,我还与这大燕三皇子碰巧遇见过两次。 但……” 她顿了顿,终是没把那厮曾经说要把她带回大燕这种话说出来,只道:“我觉得,他会找我定做木雕以及对我那奇怪的态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与韩大郎有婚约。” 韩临和那大燕三皇子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关系,韩思雅和太子妃都是知道的。 只是…… 她们两人不禁暗暗对看了一眼。 她们方才一直在暗中观察,那大燕三皇子看着时瑾那眼神,可不是单纯的看女子的眼神! 那其中的兴味和炙热,已是嫁做人妇的她们,又如何看不出来! 否则方才,她们也不会急着把这女子带离那剑拔弩张的地方了。 只是,看着面前女子一脸笃定的表情,韩思雅和太子妃一时都犯了难,拿不准要不要把她们心中的猜测告诉她。 这个女子方才太过耀眼,只怕,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接下来,皇长孙的生辰宴也算是顺利进行,除了圣上身子不佳,只在男宾聚集的保和殿露了一面,便自回了寝宫休息外,这一晚上倒也没有旁的事情发生。 傅时瑾方才当着所有人那般高调,一方面是情势所逼,另一方面,也确实是气着了。 如今事情平息,她只恨不得低调低调再低调,只是,这无法掩盖她已是成为了整个宴席最受瞩目的存在之一这个事实。 短短的宴席间,她俨然已是成了一个足以让韩大郎君和大燕三皇子同时站出来替她撑腰的传奇一般的存在。 傅时瑾听着身边不时传入耳中的窃窃私语声,不禁暗叹一口气。 她明明只是想让她的木雕出名,怎么这会儿,出名的反倒变成她了? 她想要的平静生活,似乎已是彻底离她远去了。 这些传闻是一回事,今天太后那明显认定她和芸娘被抓一事有关的眼神,是另一回事。 前一件事,只是让她多了一些麻烦。 后一件事,可是要命的。 而太后今天这般煞费苦心地设下这个局,简直就是把他们和韩临他们的对立面摆到明面上了。 只怕芸娘被抓一事,确实让他们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啊。 傅时瑾正在这边心烦意乱着,不知道另一边,某人正把她的名字含在嘴中,细细品味一般一字一字吐出。 “傅、时、瑾。” 正在驱车送自家主子回去的长风闻言,不禁微微转头看了难得在念叨着一个女人的主子一眼,道:“主子若是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女子,把她抢了去不就是了,以主子的聪明才智,自是能想到从那韩大将军手中把人抢走的法子。” 此时,东宫宴席已散,元诏喝了点酒,正仰躺在马车中,右手抬起,手背捂着眼睛。 眼前什么都看不到,脑子里,却是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今晚那女子自信而嚣张、仿佛不把所有人放在眼中的模样。 清晰得,那女子脸上每一处表情变化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长风还是第一回见到自家主子对一个女子上心的模样。 再想想主子第一回见到那傅娘子时,还说什么他看不上那女子,真是啪啪打脸。 他不禁万分苦恼地暗叹一声。 主子对谁上心不好,怎么偏偏对韩大将军的未婚妻上心呢! 他虽然让主子直接去抢人,但对方可是那个主子在战场上都略输一筹的韩大将军啊!主子真的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抢人么? 何况,如今大庆和大燕刚刚缔结和约,主子便是再轻狂的性子,也不好在现在随性而动啊! 马车里的男子静默片刻,却是轻轻一扬唇,道:“长风,你这点子,倒是不错。” 第153章 从没有如此庆幸(一更) http://.biquxs.info/

长风一怔,猛地转头看向自家主子,“主子,你……你在说什么?!” 把人抢过来这句话虽然是他说的,但以长风的脑子,也知晓这是万万不行的! 他方才随口说了出来,不过是替自家主子不值,自家主子哪点不如那韩大将军?更别说自家主子还是大燕的皇族呢,就身份上就比那韩大将军不知道尊贵了多少! 这浅显的道理连他都能看出来,没道理向来聪明的主子看不出来啊!他方才其实一直在等主子像平常一般不屑地驳回他的胡话呢! 元诏却是轻笑一声,遮掩在眼睛上的手轻轻挪开,透过马车窗户看向被乌云遮住了一半的明月,凤眸微眯,嗓音清淡道:“长风啊,大庆,不,这天下,只怕要乱了。” 方才那件事,看似只是一件宫廷内斗的戏码,但里面的文章,大着呢。 多少也知晓内情的他哪里看不出来,太后背后那一派的人有些沉不住气了。 加上方才出现在凶器上的扇子图案…… 元诏嘴角微微一扯,若有所思地低声道:“看来瀛桑国那群贼子,在大庆勾结的是太后一派的人啊,也不知晓韩临那厮最近做了什么,竟是逼得他们连表面的假象都不做了,这么急着要对付他们……” 长风等了半天,只等来主子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不禁纠结地皱起眉头,“主子,长风听不懂您的话。” 这天下要乱了,跟主子觉得可以把傅娘子抢回去有关系吗? 何况,这天下不是太平着呢!连常年征战的大燕和大庆都签下停战协议了,主子哪里看出这天下要乱了? 元诏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眼见着自家那个蠢货奴仆光顾着跟他说话,马车都快撞上墙壁了都不知道,不禁微微一笑,嗓音甚是阴森地道:“长风,我身边从来不养废人,若你连驾车都不会,回去不如就直接拾掇拾掇,在大庆这还算繁华的都城做个乞儿罢。” “!!!!” 主子这是什么冷心绝情的话语! 不过,被自家主子敲打了一番,长风也终于记起了自己的正事,连忙把注意力放回到了驾车上,眼见着马车都快贴着墙壁前行了,连忙一勒马缰,这才避免了自己成为大庆乞儿大军中的一员。 元诏懒得再看他,又微微闭上了眼睛。 前两天,皇兄传信给他,说丽妃以及她背后的党羽也开始有所行动了,让他尽快赶回大燕。 呵,十年前,他和韩临那厮痛扁瀛桑那群小地方出来的没甚见识的贼人时,倒是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不依不饶,花下十年时间勾结玉奴国,布下一个如此大的局。 当初,就该把那群岛上的野人砍杀殆尽才是! 要说这让他心烦的局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可以趁乱,把难得对他胃口的佳人抢到他身旁了。 只要寻到合适的时机,他便是当着韩临那厮的面把人抢走,那厮也不一定有精力去管。 元诏想着,眼眸再次微微睁开,一双凤眸中寒芒微转,薄唇却微微上扬起一个略带兴奋期待的弧度。 皇长孙的生辰宴后,傅时瑾为了压一压自己过盛的风头,接下来的几天都待在房间里专心做木雕,俨然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只是,她不想闻,偏偏架不住身旁有两个八卦的侍婢。 “娘子娘子!” 今天,刚去后厨偷吃完的宝珠回来时,一双圆眼儿微睁,显然又带回来了一个重磅消息,“奴婢听后厨的人说,外头又有关于娘子新的传闻了!他们都说,娘子堪比几十年前名震大庆的神探狄英怀,连案发现场都不用看,只消看上一眼尸体,就知晓死者是怎么死的,谁杀的! 他们都说,娘子说不定长了双天眼,任何凶犯在娘子那双天眼前都遮掩不过几息呢!” 傅时瑾嘴角微微一抽。 昨天,不是还说她只要看上一眼案发现场,就能知道案件真相么?怎么今天就演变成她连案发现场都不用看了? 这外头的传闻当真三人成虎,若不是她算个心性定的,只怕都有些招架不住。 金银一直觉得是自己疏忽才导致自家娘子遇上这种事,闻言不禁抿了抿唇,这两天第一百次道:“都怪奴婢……” “行了。” 傅时瑾无奈地打断她的话,道:“若是有人存心栽桩嫁祸,你便是再留心也没用。 今天天气不错,我已是快三天没去我的宅院看那群孩子了,今天便去看看罢。” 这种国家机密事,她不好与她们说太多,与她们说太多也没用。 要说金银唯一错的,就是她自己不够强,也没什么戒心罢。 但从小生活环境纯粹又没遇到过什么危急事情的人,又要去哪里培养起足以应付那些阴谋诡计的戒心呢? 皇长孙的生辰宴后,韩临倒是借着安总管,派了两个武功高强各有千秋的侍婢在她身旁。 傅时瑾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不熟悉的人服侍,韩老爷子回来后,宁国公夫人和安总管其实都想过要给她身旁添人,都被她婉拒了。 这一回知道自己的处境远不是一个普通低调的孤女了,便是韩临不往她身旁派人,她也是要拜托他要的。 也幸好那两个侍婢十分体贴,平日里就在院子外帮忙做事,贴身服侍的事情还是金银和宝珠来,只在她离开这个院子的时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 金银也知道是这个理,便是心里还是有些在意,也先按了下去,道:“也不知晓是谁那般黑心陷害娘子!” 她从没有一刻,那般庆幸自家娘子身旁有韩大郎君。 能在深宫内院里设局陷害娘子的人,想也知道不是一般人。 若娘子如今还像先前那般,身旁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还不知道下场会是如何…… 金银只是微微一想,一颗心就有些微颤。 就在这时,青蓝走进来,毕恭毕敬地道:“傅娘子,大郎君来了,不知道傅娘子可要请大郎君进来?” 青蓝便是她身边新来的两个侍婢的其中一个,另一个侍婢叫青竹。 傅时瑾不禁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的日头,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时间。 韩临平日里白天忙于公务,基本就只有借着晚上来带她练武的时间,两人才能聚上一聚。 这般大白天过来找她,倒是少有,于是点了点头道:“请大郎君进来罢。” 反正她要过去看那群孩子也不急于一时,傅时瑾起来摘下工作时的围裙,便走到了房间的厅堂里。 刚走过去,便与正迈步进来的身着窄袖黑衣的俊朗男人撞了个正着。 第154章 韩临的心思(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挑了挑眉,看到韩临见到她后便仿佛惯性般浮现在他眼底的淡淡笑意,也不禁扬了扬唇,故意调侃道:“韩大将军今日倒是闲,可是工作不好被炒鱿鱼了?” 韩临已是习惯时不时从这女子嘴里蹦出来的奇奇怪怪的词汇了,闻言只是好笑道:“瑾儿很希望我被炒鱿鱼不成?这般的话,养家糊口的重担便都要背在瑾儿身上了。” 一边说,一边十分熟稔地走到了长榻上坐下。 这男人不过来过她这个院子几遍,倒自在得仿佛成了她这里的主人了。 傅时瑾默默地瞥了他一眼,懒得斥责他这般反客为主的行为,也走过去坐下,道:“说认真的,你今儿怎么不用去南衙上公?” 虽然这男人自嘲在这上京,他就是个富贵闲人,但堂堂南衙十六卫的将军,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个什么都不用做的闲人呢? 先不说每日的上公是必要的,他私底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在忙呢。 至少,那个用扇子做标志的瀛桑国奸细帮派,便足以让人提心吊胆地忙上许久了。 韩临看着身旁的女子,淡淡一笑道:“瑾儿倒是不用担心,虽然我知晓瑾儿会赚钱,但养家糊口这种事,自然还是需要男人去做的,我今日不过是正常的休沐罢了。” 听到他这调侃的话语,傅时瑾不禁暗暗瞪了他一眼。 越与他相处,傅时瑾越是有些颠覆对这男人的认知了。 别看他平时清清冷冷的不苟言笑,其实性子里也有无赖厚颜的一面,还特别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自从她在自己的宅院喝醉酒那天后,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态度与以前不同的,如果说,以前的她只是想与他试试,看看两人是否有在一起的可能,那晚之后,她心中的太平其实也是有些倾斜了。 那样一个处处为她着想、以她的感受为主的男子,天底下应该很少有女子能不心动。 这家伙明明把她这微妙的改变看在眼里,却不戳破,只是话里话外,时常在言语上调侃她,就仿佛她已是答应嫁给他了。 看到女子瞪向他的眼神,韩临似乎心情很好,低低笑出了声,习惯性地把她的手握了过来,放在手心中无意识地把玩,道:“先前,我都没什么时间陪你到处走走,今日你不忙的话,我陪你到在城里逛一逛罢。” 傅时瑾刚想点头,突然却想到了什么,道:“那天宫里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她哪里不知晓,韩临这些天除了南衙的事务,便一直在暗中和太子追查那天宫里那件事。 为了那件事,他前几天晚上,便是还能每晚过来教她练武,也来得比较晚。 看他今天那么闲,莫非是那件事有什么苗头了。 韩临一张脸,却倏然沉了下来,静默片刻,道:“那件事,什么都查不出来,只能查到,那个工具是那个叫流朱的宫婢叫宫外的家人替她打造,并送进来给她的。 她家里人什么都不知道,只说,前一段时间,那宫婢突然往家里送了一大笔银钱,足以把她父兄欠下的赌债都还了还有剩余,只是那笔钱是怎么来的,没人知道。” 傅时瑾的脸色也不禁有些微沉。 韩临的话,说得很明白了,便是所有人都知道流朱给家里的那笔钱来得蹊跷,但他们是不可能找到那笔钱是怎么来的。 虽然他们心知肚明,那大抵是太后和杨家在背后搞鬼,但没有证据,这一切就只能是猜测。 “月昭仪那边,更是一口咬定,她完全不知晓那个宫婢平日里做的事。 月昭仪怀有龙胎,又颇得圣宠,太子殿下也不好过多地从她那边下手调查。” 只怕当初太后娘娘选择用月昭仪身边的侍婢,也是看中这一点呢! 傅时瑾好一会儿,才叹息着道:“这件事情,也只能当做哑巴吃黄连了,也幸好,太后的计谋没有得逞。 不过,这也能看出,他们显然十分慌神了。” 韩临眸色幽黑暗沉,道:“能不慌神吗?从芸娘住处搜出来的信件,十有八九有芸娘与杨家互通往来的证据,一旦上面的暗语被破获,太后和杨家私联外敌的罪名便是板上钉钉的。” 傅时瑾不禁眉头微蹙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正是如此,他今天能得一天的空闲,她才会那么奇怪。 都说狗急了都能跳墙,更别说杨家这本来便有着坚实根基的百年大族了。 她如今如何看不真切,韩临和太子一直在和杨家的人对抗,杨丞相当初弃武从文,就是为了消除先帝疑虑,让自己阿姐顺利当上皇后,好让自家阿姐日下生下来的皇子能一争那至尊之位。 却谁能想,因为宁国公府的扶持,圣上终究是稳稳当当地坐上了皇位,而杨太后生的肃王也只能在成年后得到一块封地,在那块封地上当一个闲散王爷。 这让他们如何甘心。 他们会和瀛桑国搅和在一起,只怕也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这样一个经营多年的家族,若是被逼到了绝境,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 这件事,想想就让人不安,韩临却还能有那等闲情逸致,说带她到处逛逛? 韩临看到一旁柳眉微蹙的女子,哪里不知晓她心中所想,他无奈地扬扬嘴角,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眉头,道:“如今倒是很多事情都瞒不了你了,事情确实是很多,情况也比我想象中严峻,但陪你逛逛的时间还是有的。 瑾儿,其实我最开始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时,曾有些犹豫。 我身为军人,国家一旦发生战乱,必定要带兵出征。 如今这般看似平和的生活,曾经是我想也不敢想的,因此,先前,我从没想过娶妻。 战场无情,我一旦上了战场,还不知晓什么时候能回来,或者,能不能回来……” 韩临说着说着,一张脸渐渐严肃了起来,薄唇微抿。 他不是不知道这女子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却还是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 她前些天会在宫里遇到那些事情,归根结底,也与他有关。 因此,他心里,多少对她是有些亏欠的。 傅时瑾听得心头微微一跳,连忙装作不开心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么严肃的话题了?我可不爱听这些。 说好你今天陪我的,便把那些让人烦心的事情都先丢到一边去罢。” 这般说的时候,她似乎都忘了,最开始先问起那些事的人,是她。 韩临也不与她计较,低低一笑道:“可以,你想去哪里,我今日都陪你。” “就如韩大郎所说的,我以后可能要背起养家糊口的重任呢。” 傅时瑾眨了眨眼,嘴角微扬道:“韩大郎常年统领千军,看人的眼神必定不错,就劳烦今儿韩大郎帮我看看我未来的几个徒弟,给我提提宝贵的意见罢。 毕竟,日后能否养家糊口,就看他们了。” 两人就这样,一路来到了傅时瑾的宅邸。 傅时瑾刚推开门走进去,就见到青着一张脸匆匆走出来的谢承言,不禁一愣,刚想问什么,谢承言就直直地走上前,紧着一张脸朝她行了个礼,道:“师父,徒儿正想找人给您传话。 程小虎和秋莲方才突然打起来了,徒儿和府里的仆从好不容易才分开了他们。 那程小虎力气奇大,方才那一架,把秋莲两只手都折了,家里的仆从拼了命才按下他,看样子控制不了他多久。 再这样下去,秋莲只怕……会被他打死的!” 第155章 师父的能耐(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闻言,眉头微微蹙了蹙,脸上却没有多少讶异神色。 倒是韩临微微转头看了她一眼,眉微挑,仿佛在调侃她,这就是她要他相看的未来宝贝徒弟? 傅时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一边和谢承言往内院走一边道:“把事情详细地跟我说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许漏下。” “是。” 谢承言眉头紧皱,心里的慌神在见到自家师父来了后,平息了不少,道:“方才用午膳的时候,莺莺突然说,她娘亲去世前留给她的那块玉佩不见了,那是她娘亲唯一留给她的遗物,她因此很是哭了一场,连午膳都没心思吃。 徒儿想着她这些天没有出过这个宅邸一步,便是不小心丢了那玉佩,也只可能掉在这宅邸里,吃完午膳后便叫上了宅邸里的仆从四处寻找莺莺的玉佩。 却突然,程小虎一脸暴怒地冲到了银霜和秋莲的住处,非要说是银霜偷了莺莺的玉佩,银霜不承认,程小虎却非要不管不顾地进去搜。 秋莲向来护着银霜,当上走上前和程小虎理论了几句,程小虎突然就发了飙,一拳打向了秋莲,不管身边的人怎么劝阻都没用。” 本便老气横秋的少年似乎因为这几个不省心的孩子,更没有十三岁少年该有的朝气了,深深叹了口气道:“徒儿没想到秋莲也是个不服输的,当下和程小虎打了起来,场面就越发混乱了……” 看到谢承言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傅时瑾好笑道:“你可是以为秋莲看起来冷冷清清,便是个端庄乖巧的?能独自在外头讨生活的孩子,哪会真的乖巧,真的乖巧的那些,早就死在那大街小巷里了。 但秋莲确实不是那种冲动之人,程小虎和秋莲之间,可是已是结怨已久?” 谢承言顿时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家师父。 师父这几天明明都没到这宅邸里,又是如何知晓的? 想到外头这几天关于师父的传得沸沸扬扬的传言,他不禁又是不可思议又是敬佩地看着师父。 只怕外头传言不假,自家师父的能耐远远不止在木雕上! 当下点了点头,道:“程小虎这几天时常莫名其妙地招惹嘲讽秋莲,说……说秋莲和银霜一起孤立莺莺,害得莺莺一个八岁的女娃时常偷偷哭泣。 徒儿瞧着,秋莲和银霜是来这里前就认识的,两人关系确实比其他几人都好,平时不管做什么,都是她们两个一起的,莺莺前几天还十分殷勤地要加入她们,但显然都融不到一块去。 也许她年岁还小,心里有些敏感,私底下偷偷哭了几场,刚好被程小虎看到了吧。” 傅时瑾没说话,只眸色深沉了几许。 顿了顿,她道:“其他几人对程小虎和秋莲间的事情是什么态度?” 谢承言道:“阿七还是老样子,时常冷嘲热讽程小虎,说他四肢粗壮脑子里却都是草,天天就知道打架斗殴,别到时候惹了娘子的烦被赶出去,但倒是多亏他,前几回程小虎找秋莲茬的时候,才忍住了,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而黑狗跟以前一样,沉默寡言的,从来不管程小虎和秋莲间的事情,但在学习木雕上却是最用心的。” 傅时瑾眸光微闪,眼见着内院要到了,点了点头道:“我知晓了,你做得很好。” 还没走到内院里,傅时瑾便听到里面时不时传出几声咆哮之声,仿佛野外的凶兽震慑敌人时发出的声音。 韩临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看了通往内院的门口一眼,淡声道:“你身边的暗卫看来要练练眼神了,这般野性未驯又脑子不好的人,怎的能带到你面前。” 傅时瑾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没说话。 他显然已是知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件事其实很简单,难的是,要怎么通过这件事好好教育一下她的几个好徒儿。 他们几人刚踏进内院的大门,便看到不大的院子里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息。 秋莲护着银霜站在她们房间的大门前,正对着她们的方向,是显然已是气红了眼的程小虎,方才那一阵阵咆哮之声便是他发出来的。 而他身上,此时有三个小厮在紧紧按着他,这些小厮可都不是寻常的小厮,是韩临拨过来的人,只是傅时瑾不想太高调,才让他们装作小厮罢了。 然而便是他们,也需要足足三个人才能控制住那程小虎,足以看出,那程小虎力气是多么大了。 这把力气,用在木雕上倒是十分适合,可惜了…… 傅时瑾暗叹一口气,脸色微冷地走上前,低喝一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过离开几天,你们就反了天了不成!” 院子里的几人显然这才发现傅时瑾她们一行人的到来。 秋莲微微一怔,抬起一张微白的小脸看着她,不待她说什么,被她牢牢护在身后哭红了眼的银霜就快步跑了出来,跪在傅时瑾面前带着哭腔道:“娘子!求你为我和秋莲姐姐主持公道! 我真的没有拿过莺莺的玉佩!昨晚,我看莺莺脖子上的玉佩好看,确实是起了一些好奇之心,讨过来看了几眼,但我立刻便还给莺莺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程小虎非要说是我偷了莺莺的玉佩……” 银霜话音未落,被制住的程小虎就突然大吼道:“你既然说你没偷,就让我们进去搜你的房间!一面说自己没偷一面不给我们进去,这不分明是心虚么! 平时你和那个秋莲就时常合起伙来排挤莺莺!现如今竟然连她娘亲唯一留给她的玉佩都要偷走!简直让人恶心!” 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的阿七顿时低斥道:“程小虎,拔拔你脑子里的草!没看到娘子在呢!” 程小虎却显然正在气头上,只红着一双眼死死地瞪着银霜和秋莲。 傅时瑾缓缓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突然看向缩在一旁哭得甚是凄惨的莺莺,淡声道:“莺莺,你觉得,你的玉佩是银霜偷的吗?” 莺莺正在颤抖的小身子顿了顿,显然没想到傅时瑾会先问她,片刻才咬着嘴唇哭着道:“我……我从来没说是银霜姐姐偷的我的玉佩……我……我知晓银霜姐姐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只是方才我急着找到我娘亲的遗物,把这件事跟小虎哥哥说了,小虎哥哥就…… 呜,小虎哥哥也是焦急找到我的玉佩,求……求娘子不要太责罚他……” 莺莺说话期间,傅时瑾一直在暗暗留意其他人的神色,就见阿七眉头紧皱地看着莺莺,两边的拳头悄然握了起来。 秋莲微微低头,嘴角悄然牵了牵。 其他人则都是一脸懵懂,显然没觉得莺莺说的话有什么不妥。 到底只是一群孩子,便是各有心思,很多时候也没法很好地藏起来。 傅时瑾淡淡地收回眼神,看向秋莲,道:“既然程小虎只是怀疑偷玉佩的人是银霜,为何你不愿意让人进你们的房间搜查?若是搜遍你们的房间也没找到那个玉佩,不就能证明银霜是清白的了。” 第156章 瑾儿的吩咐,我自是责无旁贷(二更) http://.biquxs.info/

秋莲抿了抿稍显倔强的唇,两只手因为骨折只能软软地垂在身侧,低着头嗓音微哑道:“回娘子的话,我不是不愿意让别人进房间搜查,我只是不愿意让银霜背负上这样不堪的罪名。 我与银霜初遇的时候,银霜便是被人诬陷偷了东西,差点被人打死,方才程小虎那般诬陷银霜,我心里一时不恰,才……” “倒是没想到,你也有这般不理智的时候。” 傅时瑾似笑非笑地道:“虽然程小虎话说得难听,但难道铁铮铮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还能诬陷银霜是小偷吗? 你这般拦着不许别人进去搜你们的房间,才是会让人觉得,银霜身上的嫌疑很大。 这般感情用事的事情,我却是没想到是你会做出来的。” 秋莲静默片刻,突然福了福身子道:“娘子教训得是,是秋莲感情用事了。” 说着,她突然走到一旁,露出了她身后的房间大门,淡淡道:“既然程小虎无论如何都觉得是银霜偷了玉佩,就请娘子派人进去搜查,还银霜一个清白罢!” 方才死活不让人进去的女子,突然就这般简单让出了路。 院子里的人不禁都一脸愕然地看着秋莲。 说实话,方才秋莲抵死不让出路的时候,他们心里多少也是觉得,偷玉佩的人只怕真的是银霜……秋莲是担心东窗事发,才这般蛮横。 因此,她突然来这么一出,神情还颇为淡定,倒是让其他人看不懂了。 傅时瑾意味深长地看了秋莲一眼,道:“青蓝,青竹,进去把整个房间都仔细搜查一遍。” “是!” 傅时瑾这个宅邸并不大,外院的房间都用来做了他们雕刻木雕的场所,因此能住人的房间,只有内院里的五间房。 主卧自然是傅时瑾住的,除主卧外,左右两边还各有两间房。 傅时瑾便让三个女孩儿合住一间,住在右边的一间房里。 三个男孩儿合住一间,住在左边的一间房里。 房间也不算大,因此搜起来不怎么耗时间,不到一刻钟时间,青蓝和青竹便走了出来。 走在前头的青蓝在房间门口站定,突然高举起手里的一块玉佩,面无表情地道:“敢问,丢失的可是这个玉佩?” 莺莺立刻激动地站了起来,脸上尤带着泪痕道:“对!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玉佩!你们……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 这时候,院子里其他人似乎都认定偷玉佩的人真的是银霜了,都不禁眉头微蹙地看向也一脸愕然的银霜。 青蓝看了莺莺一眼,一字一字道:“这玉佩,是在进入房间左手边第一张床的床底下找到的。” 这话一出,院里的人都猛地瞪圆双眼,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莺莺。 他们同住一个院子,哪里不知晓,房间左手边第一张床,是——莺莺的床! 莺莺似乎也很是震惊,不可置信地瞪了青蓝一会儿,突然大声道:“不……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这时候,秋莲淡淡地看向莺莺,道:“这玉佩也许是你睡觉时不小心掉到了床底下的,这不是很正常么? 你却这般震惊,莫非你是觉得,这玉佩应该在别处吗?” 莺莺小身子一抖,似乎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低了低小脑袋,道:“我……我只是有些震惊,因为我的粗心大意,竟然害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心,我……我很愧疚……” 程小虎似乎也傻了,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能往里面塞进一篮子鸡蛋。 一旁的阿七似乎忍无可忍,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道:“蠢货,就叫你不要那么冲动,现在好了吧?白白把秋莲打得遍体鳞伤,我看你今天真的要收拾包袱走人了!” 程小虎健壮的身子猛地一颤,似乎这才意识到事情的厉害来,只是,他显然还不怎么服气,咬了咬牙道:“若不是那个秋莲死活不让我搜她们的房间,我怎会……怎会……” 傅时瑾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神色淡然地打断他的话,道:“事情既然结束了,就别再纠缠着不放了。 你们,一会儿一个一个地进我的书房来,我有事情与你们说。 秋莲,你身上还带着伤,我方才已是遣了人去找大夫,你最后进来罢,先让大夫治治你身上的伤。” 秋莲一愣,想要朝自家娘子行礼道谢,娘子却脸色淡淡地看也没看她,转身就离去了。 秋莲的心,一下子便提了起来。 娘子她莫非…… 傅时瑾有两个书房,一个在她的房间里,一个在外院。 她一般和人谈话的书房,都是外院那个。 往外院的书房走的时候,她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道:“不知道韩大将军对方才那件事,有什么看法?” 韩临嘴角微微一牵,道:“你找来的这几个孩子,个性一个比一个强,倒是没有比我军里最让人不省心的几个兵好到哪里去。” 傅时瑾知道,自己管理这几个孩子,在习惯了管理千军万马的韩临眼里,实在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件事。 方才那些小把戏,换做平时,这男人只怕都不会放在眼里。 不禁微微笑眯了眼睛,道:“得了吧,我这几个孩子可不敢跟韩大将军手底下的兵比拟,只是一会儿,我确实有几件小事想要拜托韩大将军。” 韩临看着面前的女子,淡淡笑道:“瑾儿的吩咐,我自是责无旁贷。” 很快,就有人敲响了她书房的门。 傅时瑾没说让谁先进来,自是让他们自己商讨进来的顺序。 看到第一个进来的人是阿七,傅时瑾挑了挑眉,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道:“坐罢。” 阿七有些忐忑地看了看面前那对不管是模样还是气质都分外出色的男女。 方才,他因为院子里的事情无比糟心,倒是没发现,娘子身旁跟了这么一个气势强硬让人不敢直视的男人。 因此,不禁更拘谨了,低了低头道:“我……我就不坐了,我进来,其实是有一事想求娘子……” 傅时瑾也没勉强他,看着面前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的少年,若有所思地道:“你是想求我,把程小虎留下来吧。” 阿七一怔,一脸讶异地抬头看了傅时瑾一眼,但很快又低下头,道:“是,程小虎那人虽然蠢不可及,但……但他心肠是好的,我在外头流浪时,曾受过他照顾……” 傅时瑾一脸恍然道:“所以,你时常尖酸刻薄地嘲讽他,实则是想提醒他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罢。 那如果我说,留下程小虎可以,但要走的人,换成你呢?” 阿七猛地抬起头,显然受到了惊吓,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那个秀美女子。 第157章 你的世界未免太狭窄(一更) http://.biquxs.info/

站在傅时瑾身旁的谢承言不禁有些不忍地看着阿七。 只是,他偷偷看了身旁的师父和师公一眼,却见他们是同样的气定神闲,仿佛师父方才没有随口,抛出了一道堪称无良的选择题一般。 阿七眼眸微睁,额角微微出汗,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挣扎之色。 最终,他微微低了低头,嘴角扯了扯道:“好,就当是我,还了那蠢货对我的恩情了……” 傅时瑾微微眯了眯眸,点了点头道:“很好,你先下去罢,帮我叫下一个人进来。” 小小的少年此时,显然是觉得自己留下无望了,应了一声,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第二个进来的人,是黑狗。首发更新@ 他依然是一副腼腆的样子,朝傅时瑾行了个礼后,便安静地站着,等傅时瑾问话。 傅时瑾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才道:“黑狗,你应是知道,我唤你们进来,是想与你们说说方才那件事罢?” 黑狗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可是,娘子,我一向与程小虎和秋莲不熟,他们间的事情,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 傅时瑾眼中精光一闪,似笑非笑道:“所以,你是觉得,他们间的事情,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吧。” 黑狗一愣,显然不明白傅时瑾这么说的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 “黑狗,你懂得明哲保身这一点,很不错。” 傅时瑾看了他一会儿,看得黑狗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才淡淡地开口道:“可是,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把你们留下,是要你们一起帮我把我手中的木雕生意做好做大。 换言之,你已经不再是外面那个只需要顾好自己的黑狗了,你需要学会与别人合作,与别人相处,这样,才能真正地帮到我的忙。 我就举个浅显的例子,若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不是跟莺莺的玉佩有关,而是与我的木雕生意有关,你还会这般事不关己吗?” 黑狗微微一震,连忙道:“娘子,我当然……” “好了,你先下去好好想想罢。” 傅时瑾却不软不硬地打断他的话,道:“我想要的,是一个有担当、在关键时刻能站出来主持全局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缩在角落里、事事都想着明哲保身的胆小鬼。 若你一直是这样,我这里,倒是留不下你了。” 黑狗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用下意识的恳求和无助的眼神看着傅时瑾。 傅时瑾却微微垂眸,显然已是打定主意,道:“你下去罢。” 接下来,依次进来的人是银霜、程小虎和莺莺,谢承言惊讶地发现,师父与他们说话时,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会不咸不淡地反驳回去,指出他们在这件事中的不足,并让他们下去反思。 和莺莺谈话时,更是把莺莺说哭了。 谢承言这才惊觉,方才那件事,竟一直是莺莺在背后蛊惑程小虎,是她一直在他身边说自己被银霜和秋莲排挤,却还故意做出一副她没关系,他不必为了自己惹了什么麻烦的模样。 这却是让性子冲动、脑子又少根筋的程小虎怒火更上头了,一门心思要为莺莺主持公道。 也才会催生了今天这件事。 莺莺哭着下去后,傅时瑾转眸看了看嘴角紧抿的自家宝贝徒弟,心知他今天多少是受到点冲击了。 谢承言小时候,到底也是被父母宠爱着的,真正尝遍人情冷暖也就是这两三年的事情,心性到底还是太纯良了。 她拿起茶盏又抿了一口,淡声道:“其实,早在我上回离开宅邸的时候,就知道定然会有些事情发生,不是今天这件事,也会是别的事。” 谢承言哪里不知晓,这才是师父给那群孩子真正的考验。 她特意让他留下看管这群孩子,也是想借这件事。(本章未完!) 第157章你的世界未免太狭窄 好好锻炼锻炼他。 就像师父先前跟他说的,她要的徒弟,不是只会一味钻研木雕的痴儿,她想要的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八面玲珑的全才。 她也确实一直在往那方面培养他。 谢承言不禁又是感慨,又是庆幸。 他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才能遇上这么一个师父! 最开始,他只以为,跟着师父,就能赚钱养家,这会儿,他却觉得,也许师父,能把他们带到更远更高、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去…… 他不禁深深地朝面前的女子行了个礼,道:“师父的良苦用心,徒儿知晓了。 只是,这般下来,难道这群孩子,师父一个都不打算留吗?” 傅时瑾挑了挑眉,轻笑一声道:“谁说的?我一开始不就说了,我会从这六个孩子里,留下四个么? 行了,秋莲身上的伤应该处理好了,你叫她进来罢。” 秋莲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傅时瑾看她行完礼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那块玉佩,是你丢到莺莺床底下的罢。” 秋莲一顿,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时瑾。 傅时瑾嘴角笑容浅淡地看着她,道:“你早知道莺莺把玉佩放到了银霜那边,却将计就计,让她以为自己计谋得逞了。 程小虎今天会和你动手,也是你故意为之罢,你知晓,普通的小打小闹不可能引起我的重视,只有把事情闹大了,我才会亲自出面。” 秋莲嘴唇微微颤着,好半天,才噗通一声跪在傅时瑾面前,嗓音苦涩道:“娘子聪慧,事情……确实就是娘子所说的。 但我无法眼睁睁看着莺莺和程小虎一直伤害银霜,如果他们只是针对我便罢了,但……但银霜一直那么依赖我,把我当成亲姐姐,我也已是在心里发誓,一定会保护好她! 我从不会主动害人,今天的事,也是莺莺和程小虎挑衅在先。 但我……确实耍了心眼,我知道娘子不喜,但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所为,跟银霜无关!请娘子……” 傅时瑾这时候,却低笑一声,道:“我确实不喜,但你知道,我真正不喜的是什么吗?” 秋莲一怔,一脸懵懂地看着傅时瑾。 傅时瑾淡声道:“被人打了,不打回去,那叫懦弱。 你今天为了自保耍的这些小心思,很正常,我不会因此责怪你。 但你方才开口闭口说的都是银霜,就仿佛,你的世界里只有银霜一人。 这样的世界,也未免太狭窄了。” 秋莲眉头微蹙,不懂傅时瑾的意思,“我一直和银霜相依为命,视银霜为亲妹妹,我想保护自己的妹妹,难道有错吗?” 自然没错。 只是,他们以后在她手下学艺,自是不能一直守着自己这个狭窄的世界。 她希望他们能成为可以互助互爱的师兄弟,团结在她的师门之下,这样,她所购想的能绵延下去的木雕世家才能真正形成,她也才能在几年后,安心地把手上的一切交到他们手里。 但如今,要她明白这个道理,却是有点难了。 不止是秋莲,明哲保身、只顾着自己或自己身边的人,几乎是他们这群一直在外流浪的孩子的通病。无错更新@ 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说,在尝遍了人情冷暖后,还能保有自己心中的骄傲,不去主动伤害别人,并有着足以自保的手段和聪慧,已是十分难得。 傅时瑾也没勉强,淡淡一笑道:“没有错,但有句话,我方才和黑狗说了,如今再与你说一遍。 如今,你已不是外面那个只与银霜相依为命的秋莲,你将在我的手下学艺,协助我一起做好做大我的木雕生意,你的世界一直这么狭窄,又如何能看到别处更壮阔的风景? 你先下去,好好琢磨琢磨我这番话。(本章未完!) 第157章你的世界未免太狭窄 罢。” 秋莲有些不安地瞪大眼睛,一脸欲言又止,只是终是没说什么,有些忐忑地下去了。@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第157章你的世界未免太狭窄 第158章 她所绽放的光芒(二更) http://.biquxs.info/

谢承言的眼神一直追着秋莲,此时终于忍不住道:“师父……” 傅时瑾如何看不出谢承言眼神中的微妙,瞥了他一眼道:“怎么,怜香惜玉了?” 少年的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师父,别拿徒儿开玩笑了! 徒儿只是……只是觉得秋莲不容易,这些天,她一直忍受着程小虎的无故挑衅,保护着银霜,却还能十分用功地学习木雕技巧。 徒儿方才说,这几个孩子里,最勤快的人是黑狗,但黑狗是因为没有琐事烦身,所以可以心无旁骛地学习。 但秋莲在这些琐事上虽然花了很多时间,但在学习上花了更多时间,每天一大早,她都会守在徒儿房间门前,等着徒儿出来,第一个询问徒儿问题,练习木雕时,她、银霜和黑狗也往往是练习得最晚的几个。 她,应该是所有人,都很想留下来……” 傅时瑾静默片刻,抬眸看着谢承言,微微一笑道:“放心,不管他们如今是什么性子,大多也是被生活所迫。 他们会进到我这里来,也算和我有缘,就算以后做不成师徒,我也是会安排好他们的去路的。 一刻钟后,去帮我把那六个孩子都叫过来罢。” 谢承言说的,她其实早就知道了,她这宝贝徒儿不知道的是,她暗中吩咐了宅邸里的一个仆从,每两天就把那几个孩子的事情写成书信汇报给她呢。 谢承言点头应了一声,就出去了。@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连续见了这六个孩子,傅时瑾也是有些累了,不禁微微闭上了眼睛。 揣摩人心,因材施教,也甚是耗费心神,一点也不比做木雕耗的心神少啊。 坐在她旁边的韩临见状,亲自提起茶壶满上了她杯子里的茶,道:“瑾儿做起师父来,倒还真有几分良师的样子。 以瑾儿的聪慧和品性,若是身为男儿,也许还真的能在战场上驾驭千军,或在朝堂上带领群臣。” 傅时瑾嘴角微抽,对韩临这顶高帽有点消受不起,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免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和志气,不管是在战场上驾驭千军,还是在朝堂上带领群臣,要耗费的心神都是我如今的几千几万倍,还可能深陷权力的漩涡中,不得自由。 我能守住我这小小的宅院,过好自己的日子已是很满足了。” 韩临微微挑眉,没说什么。 这女子,嘴里说着没那么大的野心和志气,却能一脸认真地说出,她要在这世间留下自己的姓名来这样的话。 而她的所作所为,绽放的光芒,又岂是能仅仅过好自己的日子那么简单。 韩临不禁又想起皇长孙生辰宴那天,那大燕三皇子看着身旁女子的炙热眼神,眼眸不自觉沉冷了下来,见傅时瑾已是把茶杯放下,他轻轻拉过她的手,沉声道:“如果你真的能只是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也不用像如今这般时时不安惶恐了。” 他这段话的音量比较小,傅时瑾一时没听清,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怎么?” 韩临却已是收起了眼神里的戾气和沉冷,淡淡一笑道:“没什么,一会儿见完那几个孩子后,你就能闲下来了罢?我今天陪了瑾儿一天,瑾儿可能百忙中陪我一下?” 傅时瑾看着男人似乎带了几分幽怨的表情,不禁有些好笑,伸出手掐了掐他紧实的脸颊,故作勉强道:“既然堂堂韩大将军邀约,我就勉强陪一下你罢。” 一刻钟后,谢承言准时把那六个孩子带了过来。 傅时瑾也不说话,还故意拿出一个棋盘,和韩临闲适地下着棋,师父的架子摆得那叫足足的。 那六个孩子方才被她一一单独谈话了一番,心里本就忐忐忑忑,七上八下的,这会儿心里更是没底,只一个劲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性子软一些的银霜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终于,傅时瑾下。(本章未完!) 第158章她所绽放的光芒 完最后一颗棋子,暗暗瞪了某个毫不放水对她大杀四方的狗男人,才转向他们,道:“我先前与你们说过,我会从里面中留下四个人。 我叫你们过来,便是要与你们说,我会留下哪四个人。” 傅时瑾这话一出,几个孩子却依然是一副萎靡不安的表情,实在是经过方才的一番谈话,他们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不可能留下来的。 “银霜、秋莲、阿七、黑狗……” 傅时瑾慢慢地念出了他们的名字,道:“你们以后就安心留在这里罢,好了,你们可以先下去了,我徒儿会跟你们说一下大致的情况。 莺莺,程小虎,你们留一下。” 方才,她已是交代了谢承言,让他把她要把他们收为徒弟这件事告诉他们,并与他们说一下以后在这宅邸中的一些规矩。 那些孩子闻言,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不敢置信、震惊、惊喜、还有不服气……仿佛万花筒一般爆发了开来。 莺莺到底年纪小,立刻便哭了。首发更新@ 只是,经过傅时瑾方才的那一番谈话,她知道自己这些天的小心思都被看出来了,她不留自己,也是正常的。 阿七是最讶异的一个,下意识地看了看铁青着一张脸的程小虎,又看了看傅时瑾,刚要说什么,谢承言就一拉他的手,道:“先出去罢。” 阿七咬了咬唇,“可是……” “放心,师父心地向来良善,且师父的决定,都有她的道理。” 谢承言在他耳边小声道:“她会安排好程小虎和莺莺的去处。” 一众人出去后,程小虎脸色变换了几下,终于忍不住噗通一声跪下,重重磕头道:“娘子,今天的祸端都是我闹出来的,跟莺莺无关,请……请娘子留下莺莺。” 莺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程小虎。 她明明一直在利用他,他竟是蠢笨至此,到现在还在帮她说话。 明明,她先前遇到的人,都是各种奸诈狡猾之徒啊。 傅时瑾把他们的脸色看在眼里,淡声道:“我做的决定没有随意更改的道理,这些天,你们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天底下没有完人,但我只有我的底线。 你们触碰了我的底线,自然就不能留下来了,但……我们到底相识一场,你们的后路,我也已是帮你们找好了。 程小虎……” 傅时瑾说着,突然丢给了他一个木牌,他连忙接住,就听那个秀美淡然的女子道:“明天你去城外的驻军营,把这个牌子给里面的兵士看,自会有人安排好你的事,你一身蛮力,只用在木雕上,倒是大材小用了。” 程小虎愣愣地看了一眼手上的木牌,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韩字,身子不禁微微一颤。 “还有莺莺,明天,你就去西平侯府找陈总管罢。” 傅时瑾接着看向还在微微啜泣的小女娃,道:“你虽然心术不正,但你还年幼,且你一个女孩子先前在外讨生活,若心术太正,只怕也活不到现在。 但……以后你成了大户人家的仆婢,自是不能再用以前的那套方法过日子了。 否则,我今天能把你赶出去,明天,宁国公府也能把你赶出去。” 莺莺小身子颤了颤,虽然依然舍不得这里,但也知晓,娘子为他们铺的路已是最好的选择了。 当下跪下重重地朝傅时瑾磕了个头,抽噎着道:“谢……谢谢娘子。” 处理完所有事情后,傅时瑾只觉得一身轻松,站了起来,瞥向身旁的男人笑道:“今天能给那两个孩子找到后路,也是多亏了韩大将军。 就冲着这一点,我今天自是要好好陪陪韩大将军的。” 韩临微微挑眉,好笑地摇了摇头,站起来毫不客气地握着傅时瑾的手,道:“能让傅娘子相陪当真不容易,走。(本章未完!) 第158章她所绽放的光芒 罢,天色要黑下来了,我已是包下了一条画舫,你应该还没尝试过夜游漓江罢?” 傅时瑾微愣,不禁有些怀疑地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他是什么时候叫人包下一条画舫的? 瞧这家伙的模样,他今天约她出去四处逛逛,明摆着早有预谋啊!。@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第158章她所绽放的光芒 第159章 人生就该如此(一更) http://.biquxs.info/

不过对于夜游漓江这种事,傅时瑾还是很有兴趣的。 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几乎都在忙着站稳脚跟,玩乐的事情可以说少之又少,便是她想出去玩乐,就像韩思雅说的,她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友相陪。@*~~ 当下便颇有兴致地和韩临来到了漓江边上,看到出现在她面前的画舫,她忍不住讶异了一下。 韩临说他包下一整条画舫的时候,傅时瑾以为,他包下的应该是条比较小的画舫,毕竟就他们两个,画舫再大也没什么用。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韩某人的豪气,当看到面前这艘足以坐下几十人还有余的精美画舫时,傅时瑾静默了一会儿,转向一旁的男人很是苦口婆心地道:“韩临,有件事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勤俭节约是个美德,便是你有再多的银钱,能省的地方还是要省的,毕竟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常言还有说富不过三代呢……” 韩临看着面前的女子,嘴角微扬,甚是从善如流地道:“瑾儿放心,平日里我是十分节俭的,也已是节俭了二十几年了,难得我如今遇到了心仪的女子,便总想着把这二十几年省下来的钱多为她花一花。 至于我们的儿孙之事,瑾儿也不必那么快替他们烦忧,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若是个有本事的,也不会一心想着靠祖辈的银钱过日子,若是个没本事的,给他们留再多的银钱也没用。” 傅时瑾不禁讶异地张了张嘴。 韩某人耍流氓的功力日渐见长啊!她什么时候说过她在替他们的儿孙担忧了! 再说了,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一口一个儿孙了,简直……简直说不出的厚颜! 韩临却显然心情很好,牵起傅时瑾的手,轻声道:“上船罢,难得带你出来玩乐玩乐,总得玩乐尽兴了,放心,这条画舫是我问徐卿借的,没花多少钱。” 这竟然是徐卿的画舫! 不过,这条画舫这般金碧辉煌,也确实很有徐卿的风格! 得知这条画舫没花韩临什么钱,傅时瑾顿时快乐了,弯起眼眸点了点头,便拉着韩临的手,率先走了上去。 看着面前这个小财迷,韩临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跟在她身后轻笑着摇了摇头。 漓江横穿整个上京,一路上会经过上京的西市和东市,虽然上京太阳下山后便会关城门,但因为城里人口众多,晚上的街道还是很热闹的。 韩临径直带着傅时瑾到了二楼的瞭望台处,那里有一张铺了软垫的长榻,上面的小几上早已是摆满了各种精致小巧的点心,和一壶热茶,有两个侍婢恭敬地侍立一旁,手里各拿着一把蒲扇,显然是打算在他们觉得热的时候替他们扇风的。 傅时瑾顿时有种资本主义的罪恶感,只是这样的享乐谁不喜欢?当她舒服地坐在长榻上,倚靠着栏杆欣赏着两岸的万家灯火,感受着徐徐吹来的清凉夜风时,傅时瑾顿时有种人生就该如此的感叹。 两岸时不时传来晚间出游的行人的嬉笑打骂声,和各个店铺里掌柜和小二的吆喝声,偶尔也有一些船只与他们擦肩而过,大多是同为晚上游河的画舫,也有大晚上还在赶着送货的商船,满满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傅时瑾不禁轻声感叹,“上京可真是繁华呢,也不知晓大庆其他地方,是否也如同上京这般繁华。” 她来到这里后,便没有离开过上京,对外面的世界,说不好奇是真的。 身旁的男人也轻轻倚靠着围栏,一只手搭在栏杆上,另一只手拿着一杯热茶浅啄着,闻言静默了片刻,才道:“上京毕竟是大庆都城,除了北方的贸易重镇随州的繁华能与上京一比外,大庆其他地方只能说是平平常常,更别说经历了将近六年的战乱,很多城镇比起以前多少都没落了。 靠近边疆一带的城镇,更是流民乞儿成堆,这两年来,时不时便会爆发动乱。” 。 傅时瑾微愣,不自觉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她虽然一直听说,大燕和大庆交战了多年,也听说,大燕和大庆都因为这场战争,有了巨大的耗损。 但因为她一直待在上京,从没亲眼见过这些所谓的耗损,这个词进到她耳中,也不过是轻飘飘的两个字罢了。 如今听韩临一说,她才似乎有了一些真实的感受,抿了抿唇,道:“你今天下午说,如现在这般的平和,是你先前想都不敢想的,你在边疆驻军的时候,生活可是很苦?” 傅时瑾的话显然勾起了韩临的记忆,他一双沉黑的眼眸眯了迷,静静地看着傅时瑾,低声道:“没有什么苦不苦的,我自小就被祖父带到军营历练,那些日子我都习惯了。 何况,我再如何苦,也不会短了吃喝,更不会每天都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惶恐中,最苦的人,应该是那些被战争冲击到的无辜百姓。 正因为我见过百姓脸上彷徨无助的表情,我每回回到这上京城,反而会觉得不习惯……” 傅时瑾一怔。 难怪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这男人有些游离于上京繁华平和的生活外。 他虽然出身权贵世家,却似乎总是与旁的权贵世家的人融合不到一起去,平常也鲜少见他如其他权贵世家的郎君一般交友享乐,只一天到晚地埋头公务。 却原来,在边疆驻军多年,他早已是不习惯上京平和奢华的生活了。 傅时瑾不禁沉默了,想起今天,他突然跟她说,若以后战事再起,他定是要领兵出征的,如今又听到他这一番话,她心里,突然便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看着男人在微弱灯光下似乎带上了几分深沉的侧脸,傅时瑾张了张嘴,“韩临,你是不是……” 话音未落,侍立一旁的两个侍婢突然发出一声无法抑制的低呼—— “哇!” “我的老天爷!” 傅时瑾一愣,下意识地把眼神转回到了江面上,眼眸顿时也不自觉地瞪大。 却见江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浮满了做成了莲花形状的河灯,河灯小巧玲珑,每一片叶子都做得栩栩如生、灵动可爱,被河灯里跃动的橘黄色烛光一照,真的就仿佛江面上开满了盛放的莲花一般,被深沉的夜色衬托得仿佛这江面瞬间变成了天上人间一般。 旁边几艘画舫上的人显然也发现了江面上的异样,纷纷跑到了甲板上,各种惊喜的呼声起伏不断。无错更新@。 第160章 你可愿意嫁给我(二更) http://.biquxs.info/

他们身旁的侍婢显然也有些不淡定了,低声道:“这种阵仗,向来只有每年的中秋或元宵才会有啊,今天是怎么回事?可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女眷在祈福,或者是有郎君费尽心思想哄佳人一笑……” 傅时瑾也不自觉地定定地看着眼前仿佛天上才会有的美景,突然,她只觉得右手微微一热,身旁的男人已是把她的手拉了过去,珍而重之地握在了手心里,一双比月色还幽深漂亮的黑眸里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她轻声道:“你可喜欢?” 傅时瑾杏眸微微一睁,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可思议道:“莫非,这是你……” “我前些日子在研究飞思的那些个话本子,里面有不少哄佳人一笑的法子,然而话本子里的主角,大多是些出身不好或郁郁不得志的书生,他们哄佳人一笑的法子,也多是些颇为穷酸上不了台面的法子。” 韩临说着,脸上分明带着一抹再明显不过的不屑,道:“我翻了几十本话本子,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尚算可以用的法子。” 傅时瑾眨了眨眼,没想到这男人还在看话本子呢! 想到他一边嫌弃一边翻看几十本话本子的模样,傅时瑾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眼里带着微微的亮光道:“倒是辛苦韩大将军了,就是不知晓韩大将军为什么突然这么大阵仗,今儿也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节日啊……” 韩临看到女子弯月般的眼眸里仿佛倒映着河面上星星点点的灯光,一张***的樱唇微微翘着,突然便觉得嗓子有些渴,喉结上下滚了滚,最后却也只是以手代唇,抚上她柔嫩的嘴角,轻轻摩挲道:“想哄你开心,哪里需要专门挑日子。 自你松口愿意重新考虑与我之间的婚约后,我便一直想如何才能讨得你的欢心,无奈我先前从没有过讨小娘子欢心的经验,元栩倒是给我出了不少主意,只是他的点子向来没甚正经,我便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傅时瑾只觉得自己的嘴角被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抚得微微***,只是心里却是更***几分,看着韩临认真而诚挚的表情,她顿了顿,故意眨了眨眼道:“韩大将军这般费心,应该不止是想讨我欢心这么简单罢。” 女子那双明眸带着几分灵动和调侃,仿佛看透了一切。 韩临却是有些被她气笑了,突然,快速低头,在她嘴角吻了吻,道:“不愧是被传堪比神探狄英怀的小娘子,是否你不管看什么事情,都带着这般疑心? 我一开始,确实只是存了讨你开心的想法,但朝中风云变幻,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再起波澜。 瑾儿,在那之前,我想得你一句话,你是否愿意……嫁我为妻?” 韩临说完,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只是一双黑眸中,终是带上了几分深藏眼底的忐忑。 那是他自年少懂事以来,便鲜少有的忐忑,遇到这女子后,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侵扰着他的脑子。 她是他所不熟悉的领域,他的踌躇满志志得意满在她身上丝毫不起作用,他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她慢慢愿意走到他身边。 幸好,面前的女子对他尚算怜惜,没有让他等太久,只是如今天下局势越发不明朗,而她身旁又有恶狼觊觎,却是让他即便握着她的手,心里也是有些惶恐难安。 她终究,还没有松口说要嫁给他,这说明,她的心还在彷徨犹疑。 她对他的那点情分,也不知道能经历几次风云变幻的冲击。 因此,在那之前,他希望能得她一句话,这样,即便她无法立刻嫁他为妻,他的心也能更为安定。jj.br> 傅时瑾其实多少能猜到韩临会说什么,只是,当她真的听他说出口后,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她的心意虽然比起之前更为坚定了,也曾想过,等到时机成熟,便是韩临不主动开口,她也会开口说要嫁给他。 。@ 只是,现在,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到底不长,她的木雕生意也才刚刚起步,她还没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 最重要的是,她这个身体还不满十七岁啊!虽然在这个世界,女子十五岁便及笄,及笄后便可以嫁人了,但以她一个现代女性的思想来说,十七岁的孩子还在上学,离嫁人还远着呢! 男人一双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显然在等着她回答,见她一直不说话,眼中的亮光似乎一点一点在熄灭。 傅时瑾的心微微一跳,察觉到男人握着她的手似乎也要松开时,她连忙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 “天啊!有人掉进水里了!” “快救人!快救人啊!” 傅时瑾和韩临微微一愣,也转头看向了骚动传来的方向。 却见不远处的河面上,响起“噗通”“噗通”几声有人跳入水中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尖叫声和呼喊声混杂在一起。 傅时瑾和韩临不禁对看了一眼,韩临默然片刻,沉声道:“吩咐画舫靠岸,派人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韩临喜欢多管闲事,而是他身处这个位置,早已习惯了不放过身边的一点异常。 耗费精力去弄清发生在自己身旁的每一件小事,总好过因一时懈怠在身旁埋下祸端。 傅时瑾深知是这个道理,于是也没说什么,只暗暗叹息,两人好不容易出来约会一次,就这样泡汤了。 看韩临如今的神情,只怕他如今也没心思去听她对他方才那段话的答复了。_o_m 画舫靠岸后,两人在床上等了一会儿,韩临派去了解情况的何在便匆匆走了回来,脸色竟是说不出的阴沉,还带着一丝焦急。 韩临不自觉坐直身子,眉头紧皱。 “回禀将军,方才落水的人,乃是兵部尚书吕奇安,而且……” 何在顿了顿,道:“他在被救上来的时候,已是没气了,看起来,是溺水身亡的。” 韩临眼眸猛地一沉,下一息,已是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道:“带我过去看看,另外,即刻派一个人前往东宫,告知太子殿下此事!” 傅时瑾微怔。 死的人竟然是朝廷官员,这件事确实很让人惊讶,但看韩临的模样,这不仅仅是死了一个朝廷官员那么简单啊。 何在连忙应了一声,站起身就在前面带路。 韩临在迈步之前,似乎顿了顿,转头看向傅时瑾道:“瑾儿,你可要一起过去看看?” 傅时瑾只是看了韩临一眼,便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在了他身旁。 这件事关乎到朝堂上的纷争,韩临会主动叫她过去,只怕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她也有权利知道。 换言之,就是,她已是身在局中。 否则,以他的性子,这种事他定是会一个人去解决。 这一方面,韩临还是很有分寸感的,他知晓她还没真正决定走进他的世界,因此,他从不会主动与她说他公务上的事情。 瀛桑国女干细帮派的事,若不是她在帮赵旭阳查上京贵女遇害案时,偶然接触到了,他也不会主动与她说。 便是事到如今,他在让她一起过去查看这起溺水案的时候,用的还是询问的语气。 这种尊重和保护,傅时瑾自然是能感觉到的。 在前往死者所在的地方时,傅时瑾低声问:“这个兵部尚书,可是与太子殿下有什么关系?” 韩临抿了抿唇,沉声道:“吕奇安当初,是太子殿下一手提拔上去的,可以说,他是明面上的,支持太子殿下的人。” 傅时瑾的眉头也顿时微微蹙起。 难怪韩临听闻死者是吕奇安后,反应会这么大。 几天前皇长孙生辰宴上的风波犹在眼前,这会儿就出了这么一件事! 。 这吕奇安的溺毙,当真只是一场意外吗? 很快,他们就见到前方的河岸边,挤挤攘攘地围了一堆人,显然,死者就在里面了。 就在他们准备拨开人群进去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喝—— “官府查案,无关人等速速避让!”。 第161章 鬼才想与她有缘!(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下意识地转头看了过去。 她以为来的人会是上京府衙的人,毕竟,上京府衙是总管上京治安的人,上京出了什么事,首先经手的便是上京府衙。 因此,当傅时瑾看到那群正匆匆骑马赶过来的官府差役里,为首的竟是她前几天才在宫里见过的大理寺卿——钟世仁时,心里说不出的诧异。 虽然这种涉及到朝廷命官的大案,最终也是会呈递到大理寺去,让大理寺负责的。 但那也要上京府衙的人确定了死的人真的是朝廷命官,然后把案子呈给大理寺了,大理寺才会正式接手啊! 现在这种情况,说白了,就是流程不对,大理寺直接越过基层部门来办案了! 要说这其中没有古怪,只怕三岁小孩都要摆出黑人问号脸了! 韩临的脸色也迅速冷了下来,脚步一转,走到了一众官差正过来的大路前,朝终于勒停马匹,翻身下马的钟世仁浅浅作了个揖,淡声道:“钟卿今儿来得倒是快。” 钟世仁显然也没想到韩临竟然在这里候着他,脸色微微一僵,有些粗声粗气地道:“这里离大理寺不远,方才吕尚书落水后,立刻便有人跑来大理寺报了案,某当然来得快了。 倒是某要问韩将军一句,你这会儿为何在这里才是!” 大理寺离这里确实不远,至少比上京府衙近。 钟世仁这番话,听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 韩临脸色意味不明地看了钟世仁一眼,突然淡淡一笑道:“我看今儿天色不错,便带了我的未婚妻夜游漓江,却是没想到,刚好撞见了这么一件事。” 未婚妻? 这韩将军的未婚妻不就是…… 前几天在东宫被一个女子死死压制着的憋屈和气愤瞬间再次袭上了心头,钟世仁猛地看向站在韩临身后的傅时瑾,下意识地大声道:“你怎会在这里!” 娘的,这女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因为这女人的缘故,他这些天被耻笑得够够的,到处被人说他堂堂大理寺卿不如一个女子,还不如主动让贤,把这大理寺卿的位置让给那个女神探才好。 气得钟世仁这些天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若不是那女人是韩临那厮的未婚妻,他又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咽下这口气! 先前,朝堂上虽然也有不少人对他的工作能力有意见,但那到底是他们朝堂命官自个儿的事情,这会儿他的无能名声却是传遍上京了,连那些平民布衣都可以随意耻笑他,这让他怎么不恼! 傅时瑾扬了扬眉,哪里看不出这钟世仁的想法,却只是似笑非笑地道:“民女为何在这里,民女觉得韩将军已是说得够清楚了,却原来钟卿连那么直白的话语都无法理解吗?” 她明知道他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看到那女子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欠扁模样,钟卿气得眼中似乎都能喷出火来。 傅时瑾却显然不想与他多说,看了看不远处被平放在河岸上的男人尸体,淡声道:“却是没想到,再次与钟卿相见,是在又一个案发现场,在这方面,民女倒是跟钟卿有缘呢。” 鬼才想与她有缘! 钟世仁身子僵了僵,语气更不好了,道:“上一回在东宫,傅娘子是得了太后娘娘的允许查案,这一回的案子,与傅娘子毫无干系,乃是我们大理寺的公务,还望傅娘子站在一边,别给我们添麻烦才是。” 说着,他铁青着一张脸,没再看傅时瑾和韩临一眼,带着手下的人大步往前走去。 这明摆着是不让他们插手这件事了。 但韩临又岂是那般听话之人,眼神晦暗不明地看了钟世仁一眼,便带着傅时瑾也走上前去。 钟世仁哪里察觉不到他们的举动,心里虽然恼恨,但他虽然讨厌麻烦,害怕惹事上身,但到底身在朝堂中,又岂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一个? 这回出事的人是兵部尚书吕奇安,那可是出了名的太子党!圣上这些年虽然沉迷于追求长生不老之术,但他的身子却是跟他的追求大相径庭,亏损是一年比一年严重,很多朝堂大事,也便落入了太子手中。 因此这些年,朝堂上多了不少太子一手提携上来的重臣,这吕奇安便是其中一个。 也幸好太子是个会做的,便是手中有再多权力,底下有再多人追随,他也是完全不敢越过自己的父皇半步,态度十分谦恭和顺,那些他一手提拔上来的重臣,明面上看也是只认圣上一个主子,在大事上不偏不倚,甚至有时候太子做错了事,他们还会带头弹劾。 若不是如此,疑心病越来越重的圣上又岂能容得下太子? 但这丝毫不妨碍,太子这些年的得势成了圣上心中的一根刺,平时没发生什么事便算了,若是有朝一日,太子一手提携上来的这些臣子出了什么事,不用旁人说什么,圣上自是会暗暗把这一笔账记在太子头上。 这韩将军跟太子可是表兄弟,这吕奇安突然出事死了,他不在意才怪呢。 偏偏这韩将军如今虽然没了兵权,但那身份地位也不是他可以轻易甩脸子的,钟世仁便是恼恨他们多管闲事,却也不好说什么,只暗哼一声,在心里骂一句不过是只没了爪牙的老虎,便嘱咐随行的仵作去检查一下吕尚书的尸体。 傅时瑾一边暗暗地观察那吕尚书的尸体,一边环顾了围绕在吕尚书周围的人一眼。 与案件无关的人,早已是被大理寺的差役赶到一边去了,现在留下来的人,都是跟这个案子密切相关的。 却见围在吕尚书身旁的,看起来都是随着他一同夜游的仆从,其中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此时正被身旁的侍婢扶着,捂着唇哭得甚是凄凉。 这小娘子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模样,跟已然大腹便便明显年岁不低的死者比起来,说不出的违和。 傅时瑾嘴角不禁扯了扯,看来这吕尚书多少有着男人的劣根性,此番是携美出游啊。 除了这小娘子外,其余人都是一副仆从打扮,粗粗一看,大约有七八个。 其中,有四个仆从都是浑身湿漉漉一副落水鬼的模样,显然是方才下去救人弄湿的。 其中两个皆是二十岁上下的男仆,另外两个,则有点出乎傅时瑾所料,一个是三四十岁身材有些臃肿的妇人,一个则是十几岁的年轻侍婢。 却见他们四人皆是一副无尽悲伤的模样,眼圈儿都红了,其中一个男仆更是直接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活像死的是他亲爹似的。 突然,那妇人暗暗地瞪了身旁的年轻侍婢一眼,轻声道:“柳叶,我知晓郎主在你心里非同一般,但你这几天不是来了月信么!女子来月信时身子本就寒弱,你如今又湿了身,回去只怕要落下病根啊!” 第162章 女神探之名(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微微一愣。 她如今站的位置,离那两个身子湿透的女人比较近,自然也把她们说的话听进了耳中。 却听那个被唤做柳叶的女子低声啜泣道:“我哪里能想那么多,听闻郎主落水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把郎主救上来,却没想到,呜呜呜…… 倒是你,苏娘,我明明记得你前些年伤了腰后,一旦做剧烈运动那腰便会疼痛异常,没个半个月都好不了,你实在不应该亲自跳下去救郎主……” “哎。” 苏娘却是一脸苦涩地低叹道:“郎主可是我们一家老小的救命恩人,当初郎主任陈州府尹的时候,若不是他从山贼手下救了我们一家,我们又哪里有如今的平和生活。 我儿大山更是多亏了郎主引荐,才有幸进入书院念书。 这等恩情,我十辈子都报不完,为了救郎主腰疼上个把月又算得了什么? 却谁能想……” 就在这时,被派去查看死者的仵作站了起来,转向钟世仁行了个礼,道:“回禀钟卿,死者面色微赤,眼中有点点血斑,腹肚微涨,显然是落入水中,窒息而亡!这乃是一场意外落水的案件!” 围在死者周围的人闻言,顿时哭得更为凄惨了。 正如日中天有着大好前程的主子突然死去,让他们如何不悲伤! 何况,听方才两个女人的话,这吕尚书不管在私生活上如何,在做家主和做官上绝对是对得起手底下的仆从和百姓的。 傅时瑾闻言,眉头却是猛地皱起,一双明眸带着精光直直地看向那身形瘦小的仵作! 她这突然的变色,韩临自然察觉到了,一双黑眸转向她,刚想问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打断。 众人抬头一看,却见不远处,又有一队官差骑马快速往这边赶来,为首那个身穿深绯色官服有着一张娃娃脸的英俊男子,赫然便是傅时瑾许久未见的王元栩! 王元栩很快到了他们面前,见到案发现场已是聚集了那么多人,他的表兄和未来表嫂竟然也在里面,不禁瞪了瞪眼眸,很是意外。 但王元栩在公事上还是很有分寸的,下了马后,先向钟世仁行了个礼,道:“钟卿怎会出现在此处?” 这钟世仁他怎么不了解!他苦这厮久矣!平日里的案子,他都是想方设法地推给他们上京府衙,便是他们呈过去的案子,也总是能找到诸多借口推回来,害他天天加班的元凶绝对有他一个! 这会儿见他这么积极地出现在案发现场,王元栩只觉得比看到六月飘雪还讶异。 这个问题韩临才问过,钟世仁于是把方才那个回答又照搬了一遍,淡声道:“如今死者确定是兵部尚书吕奇安,想来吕尚书是夜游漓江时喝多了,不小心落入水中死去的,倒是跟你们上京府衙没甚关系了,王少尹请回……” “且慢!” 就在这时,一个清甜好听的女子嗓音响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钟世仁的话。 钟世仁顿时只觉额角青筋凸凸地冒了起来,东宫那件事后,这个声音已是成了他的一个噩梦,让他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就忍不住生出无数无法控制的戾气来! 他顿时猛地瞪向傅时瑾,眼中警告意味十足。 傅时瑾却仿佛没看到他的眼神,慢慢走到死者身旁,看着方才验尸的仵作冷声道:“你确定,吕尚书确实是溺水而亡的?” 那仵作一愣,他不知晓傅时瑾的身份,却分明感觉到,这女子在质疑他的话! 便是他们仵作向来身份低贱,但这专业性的东西也不是随便一个妇道人家便可以质疑的! 当下脸色有些不善道:“小人做了几十年的仵作,经手过的溺水而亡的尸体没有上千具也有上百具,怎么可能看错!” “是吗?” 傅时瑾却是冷冷一笑,不紧不慢地指向地上那具尸体,道:“你说得没错,面色微赤、眼中有血斑、腹肚微涨确实是溺水身亡之人的特征,但是,这具尸体上少了一个最为显著的特征——他的口鼻内没有水沫! 若是溺水而亡的人,口鼻处一般都会出现水沫,可为什么这个死者没有?” 仵作眼眸猛地一瞪,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他没想到,这女子竟是真的对验尸这种事有几分了解的! 只是,她便是有几分了解又如何,她终归只是那些高门大户中的娇娇女,别的便算了,在验尸这件事上,他绝不容许自己被一个女人下了面子。 顿时梗着脖子,道:“这位娘子看来对溺水身亡之人的情况有几分了解,但特征这种事,多是总结前人经验而来,并不是每一个溺水身亡的人,都会备齐那所有特征,总有那么一两个有特殊情况的,表现和旁的死者不一样。 这一点,娘子常年身处闺中,自是没有小人了解的……” 这却是拿他验尸的资历来压她了? 傅时瑾忍不住觉得好笑。 只是,她也知晓,便是她如今在外有着女神探的名声,那也多是因为世人好猎奇到处传颂的,要是她真的和这大理寺的仵作叫板,在世人眼中,自是他这做了几十年仵作的人的话更有分量,而不是她这个横空出世的女神探。 傅时瑾也不与他直接对峙,突然转向围在死者身旁的一众仆婢道:“你们郎主是怎么掉入江中的?掉入江中前,你们郎主都做了些什么?” 那些仆从一脸怔然,虽然觉得这女子问他们这些话很奇怪,但被她身上的气势所摄,他们下意识就要回答她的问题。 然而那仵作方才被傅时瑾质疑了一番,本就心里很不爽快,见她竟然还自作主张地查起案来了,忍不住便拼命掩盖着脸上的鄙夷道:“这位娘子不知道是哪家的?官府办案,寻常人等都是不好插手的,娘子看起来虽然对验尸之事有几分了解,但这种闺中女子寻乐子的事,又如何能拿到真实的案件里来……” 这是在暗讽,傅时瑾不过是因着自己的兴趣学了一些验尸的皮毛,便妄想着插手他们官府查案的正经事呢。 傅时瑾眉头微蹙,正想说什么,一个身材瘦长的男子突然从王元栩身后蹦了起来,涨红着一张脸一副受到了极大侮辱的模样,大声道:“放肆!你可知道你面前的是何人?那可是被传能与神探狄英怀齐名的、曾协助大理寺破获了震惊上京的贵女遇害案的傅娘子! 傅娘子的破案才能,可是连太子殿下和大燕的三皇子都赞许过的,又岂容你一个小小的仵作看轻!” 边说,他便甚是自豪地双手叉腰,下巴高抬,一副如有荣焉的模样。 第163章 替偶像撑腰!(一更) http://.biquxs.info/

男子这话一出,那仵作顿时一脸震惊地看向傅时瑾。 这……这小娘子竟然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女神探! 说起来,同时被传的好像还有他们钟卿啊,但他们钟卿是被踩到地底下那个…… 围观的百姓也震惊了,没想到传闻中的小娘子会这般俏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她显然一副要展示自己破案才能的模样,震惊之余,不禁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围观的人一下子更多了。 方才跳出来大吼了一番的男子见状,顿时一副万分满意的模样,那嘴角都要翘到耳朵根处了。 傅时瑾看着那男子,嘴角不禁抽了抽。 这不是她先前查案时,帮她做笔录的那个衙役么? 她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叫杜浩? 一旁的王元栩板着一张脸,似乎看不下去了,道:「好了,杜浩,你可是忘了谁才是你的正经主子?我知你心里崇拜傅娘子,但你也要看看场合,别给你正经主子丢脸才好!」 那杜浩闻言,挠了挠后脑勺转向自家正经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 但那不停扫向傅时瑾的亮闪闪的眼神分明写着——我知错了,但下次还敢! 给自家偶像撑场子的事情,怎么能懈怠呢!他已是把傅娘子的画像珍而重之地贴在了家里神探狄英怀的画像隔壁,每天都要看上十几二十遍,又怎么能容忍别人在他面前看轻他的偶像! 王元栩说完,暗暗地看了自家表兄和未来表嫂一眼,转向钟世仁作了个揖道:「不过,某这个下属虽然有些没大没小,但他说的也不算夸张,傅娘子的破案才能便是某也是有所耳闻的,傅娘子既然觉得这个案子有疑点,钟卿不如听听……」 钟世仁本就对傅时瑾擅自插手这个案子万分恼恨,听到周围众人又在窃窃私语这段日子关于这女人的传闻,心里更是戾气横生,哪里愿意让她再踩着自己出什么风头,当下黑着一张脸咬了咬牙,刚要一口回绝。 一众围观的百姓却纷纷附和道—— 「对啊!案子有疑点,就该查清!怎么能就凭一个仵作的话就定案呢!」 「傅娘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深闺小娘子,她既然说死者不一定是溺水身亡的,自然有她的道理!」 「听说死者还是个朝廷三品大员呢!这样的大人物,更要仔细小心地探查他的死因了!」 原本已是到了喉咙口的话语就这样卡住了,钟世仁猛地闭上了嘴,眼神分外恼怒地瞪着周围不断起哄的百姓。 只是,在这般氛围下,若他坚持就按仵作说的,以意外落水案定论,只怕第二天,他本就不好的名声会更上一层楼,更别说这个案子涉及到朝廷命官,若是闹到御史台那里,被他们参上一本,那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傅时瑾看了看钟世仁的脸色,暗暗扯了扯嘴角,也没等他开口让自己参与这个案子,权当他默认了,继续看向死者一众仆从亲属道:「如今,你们可以回答我了罢?死者是怎么掉进水里的,掉进水里之前,他都做了什么?」 一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很快,就有一个年轻侍婢走上前来,咬了咬唇道:「这自是可以与娘子说的。 我们姨娘最近怀了身孕,郎主十分高兴,因着我们姨娘不是上京人氏,自来到上京后便一直想夜游漓江,领略一下上京夜晚的繁华,郎主便特意选今晚得空的时间,带上我们姨娘来夜游漓江,只当圆了我们姨娘的心愿。 但郎主今晚许是太过兴奋,酒喝得多了些,喝着喝着便醉了,兀自躺在船舱里休息。 我们姨娘原本在船舱里照顾郎主,但突然听闻江上有奇景,一时好奇便走到了甲板处看了看。 却谁曾想……谁曾想,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郎主就……」 那侍婢说到这里,她身旁那个被另一个侍婢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的美貌妇人顿时又捂着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显然她就是那个侍婢嘴里说的吕尚书的妾室了。 傅时瑾看了那妇人一眼,道:「这么说,你们郎主落水时,没有旁人在他身边了?」 那侍婢似乎被自家姨娘的情绪感染了,也红了红眼眶,道:「是,我们当时想着,我们就离开一小会儿,郎主不会有事的…… 事实上,从我们离开船舱到知晓郎主落水,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郎主原本明明是躺在船舱里的长榻上休息的,那长榻离郎主落水的窗户有三四步的距离,郎主只怕是醉得迷迷糊糊了,下意识想走到窗边吹吹冷风,就这样……这样不慎掉了下去……」 傅时瑾立刻抓到了关键词,紧声道:「你的意思是,你们郎主落水的时候,应该是有意识的?」 那侍婢一愣,下意识点了点头道:「自然,否则郎主又是怎么从床榻边来到窗前掉下去的呢?」 「你们郎主一落水,你们便察觉到了吗?」 那侍婢摇了摇头,道:「没有,当时因为江上的奇景,周围很多船上的人都在说话欢呼,以至于我们没听到郎主落水的声音。: 是……是后来奴婢觉得甲板处风凉,想去船舱里给我们姨娘拿件披风,才发现长榻上的郎主不见了,而……而一旁的窗户大开着……」 傅时瑾眉头微皱,道:「所以,你是第一个发现你们郎主不在船舱的人?按你的说法,船舱里的窗户原本是关着的?」 那侍婢点了点头,道:「是,奴婢是第一个发现郎主不见了的,而船舱里有两扇窗,因为我们姨娘怀了身孕,郎主害怕姨娘晚上吹太多凉风对身子不好,因此两扇窗都只开了一半,但奴婢当时发现,左边的那扇窗竟然全开了,这才想到郎主可能掉水里了……」 傅时瑾的脸色顿时更深沉了些许,刚想再说什么,有几个大理寺的差役突然匆匆从停靠在河岸边的一艘船上走了下来,领头的差役手里拿着一沓纸,快步走到了钟世仁面前,行礼道:「钟卿,这是我们在死者的船舱里找到的,属下觉得,这些纸……十分怪异……」 那艘靠在河岸边的船便是死者死之前坐的船,是一艘小型的画舫,大概能容纳十五六人。 钟世仁刚到这里,便指挥了手底下的人进入船舱查看情况了。 傅时瑾闻言,心里突然升腾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转头不动声色地想看清那差役手上那沓纸。 然而,她如今离钟世仁还有一段距离,那差役又用身体把那沓纸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除非傅时瑾有天眼,否则是绝对看不清那张纸上写着什么的。 就在她烦恼之时,眼角余光就见一个黑影晃了晃,随即只闻「哎呀」一声,一个瘦高男子突然直直地倒向了那拿着那沓纸的差役,把他扑倒在了地上。 那差役躲避不及,整个人跌倒的同时,手里的纸也一时拿不稳,散了满地! 第164章 她显然是行家(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有些愕然地看向那突如其来把人家差役扑倒在了地上的杜浩,就见到他刚好用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还甚是得意地暗暗朝她眨了眨眼。 一时不禁有些沉默。 这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只是,她没时间感叹那杜浩的小心思了,见到那沓纸的其中几张被风一吹,轻飘飘飘到了她脚下,傅时瑾立刻弯腰把它捡起,眼神不过在上面一扫,整个人便猛地僵住了。 却见那张纸上写的分明是兵部的一些事务!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每张纸的右下角处,都画了一个小小的颜色鲜艳的扇子图案! 那把扇子上,还有几朵粉色樱花点缀,每朵樱花都栩栩如生,灵动而美丽。 那分明跟她先前在芸娘身上看过的扇子图案,一模一样!连樱花花瓣绽放的纹理都似乎没有一丝不同! 那可比先前在东宫自杀设局的宫婢用的那两把凶器上的扇子图案惟妙惟肖多了,若有人曾经见过瀛桑国女干细帮派的符号,绝对会觉得,这沓纸的主人与他们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傅时瑾立刻看向韩临的方向,就见他手里也捏了一张纸,此时一张脸黑沉得可怕,那手上的力度,仿佛能生生把那张纸捏碎! 吕奇安是太子一手提拔上来的。 若被发现,吕奇安一直和瀛桑国的女干细帮派有联系,太子绝对要受到牵连! 就在这时,钟世仁似乎反应过来了,立刻急得跳脚道:「你这废物,难道连走路都不会!快,立刻把证物都捡起来!若证物出了什么事阻碍了查案进程,你这废物直接跳江自尽吧!」 一众大理寺的差役立刻有些慌张地四处捡纸,在其中一个差役让傅时瑾把手里的纸还给他时,傅时瑾看了看钟世仁的脸色,没说什么就把纸还回去了。 钟世仁如今已是看到了那些纸上的扇子图案,脸上也露出了讶异困惑的表情,但看他的模样,应该只是奇怪这些纸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图案,并不知道这个图案背后代表了什么。 只是,他多少也是有一些政事上的敏锐嗅觉的,立刻沉声道:「这些写着兵部事务的文书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图案?只怕这吕奇安偷偷摸摸地在背后搞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来人!立刻把吕奇安的尸体带回大理寺,把所有印有这个图案的事物都收集起来,明天一早,我带去面圣……」 「且慢!」 傅时瑾眼看着他想把这个案子敷衍了事,立刻皱眉道:「钟卿,我方才说了,吕尚书这死尚有疑点,他不一定是溺水身亡的!如今案发现场还没调查清楚,怎么可以就这样返回大理寺。」 钟世仁一听傅时瑾说话就气恼,咬了咬牙道:「傅娘子,你到底还要妨碍我们办公到什么时候?!如今出现了比吕尚书之死更严重的事情!某自然要以那件事为先! 何况,你方才问了一大堆,到底从哪里看出,吕尚书不是溺水身亡的?! 情况不是很清楚了,吕尚书就是喝多了,走到窗边吹风时不慎掉下水的!某先前看你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才给你机会说两句,若你再不知好歹下去,休怪某……」 话音未落,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突然走到了那纤细秀美的女子身前,一双沉冷凛冽的漆黑眼眸仿佛夹带着刀片一般朝他射来,那足以威慑万千敌军的气势和眼神此时就直直地朝向他一人,让本就欺软怕硬的钟世仁心尖儿一突,后背猛然冒出了冷汗来。 傅时瑾冷冷一笑,看向突然没了话音有些畏畏缩缩的钟世仁,道:「谁说我方才问的那些话,无法证明吕尚书之死可疑了?方才那侍婢说,吕尚书本来在长榻上休息,最后却从离长榻有两三步距离的窗户掉进了水里。 这说明,吕尚书要不是自己走到窗边的,便是被人带到窗边的! 然而,若吕尚书是自己走过去的,说明他掉下水时有意识,一个有意识的人突然掉进水里,求生的本能会让他拼命挣扎,因此,死者的手、特别是指甲中一般会有水草或泥沙! 然而,方才我粗略看了一眼,死者十根手指头的指甲都干干净净!别说水草了,压根连泥沙都没有!」 钟世仁听得有些愣然,下意识地瞪向了一旁的仵作。 那仵作自从知道傅时瑾不是普通的闺阁娘子后,便显然有些压力了,此时听她这么一说,更是知晓她显然也是行家,额角处不禁冒出了冷汗。 她说的那两个疑点,他方才验尸时其实也察觉到了,但他常年跟着钟世仁查案,早已养成了得过且过、能省事就省事的办案方式。 是以,在发现死者大部分特征都符合了溺水身亡这个死法后,便十分心安理得地把发现的一些疑点抛到脑后去了。 总归人死了就是死了,自己不小心溺水死的,跟被人杀死的,也没甚差别。 只是,此时面对钟卿要杀人一般的眼神,他哪里肯承认自己办案有疏忽,咬了咬牙,嘴硬道:「就……就像小人方才说的,溺水身亡的特征也不一定要全部对上,谁知道会不会有特殊情况……」 傅时瑾却是被气笑了,冷声道:「一处疑点还可以说是特殊情况,然而如今的疑点已是有两处了!你竟然还能堂而皇之地说这是特殊情况?若是再发现第三点、第四点疑点,你可是也要嘴硬说特殊情况? 是不是要把死者的胸膛剖开,让你看看死者的呼吸道里可有溺液和异物,肺腑里可装满了水,你才愿意承认,死者有被人害死的可能啊!」 傅时瑾说到这里,也是有些烦躁的。 若是她能现场把尸体解剖了,面对着那如山的铁证,他们哪还能有那么多废话! 如今无法解剖,单看尸体表面,确实有太多不确定性了。 那仵作显然被傅时瑾陡然爆发的气势唬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百姓似乎受到了傅时瑾情绪的感染,顿时也激动起来了,纷纷道—— 「对啊!那么多疑点,只要不是眼瞎心盲的,哪里能不当一回事!」 「原来大理寺就是这样查案的!遇到什么疑点都说是特殊情况,我算是开眼了!」 「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奉养的竟然是这么一群狗官,也难怪历朝历代那么多冤案假案了!」 钟世仁只觉得脑子里的血管一突一突的,就快要爆炸了,今天的情况,竟是比东宫时还要让他下不来台! 突然,他狠狠地一脚踹翻了那仵作,低吼一声暴躁道:「既然还有疑点,就给我查啊!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做事不成!」. 其他差役见状,连忙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四处散开寻找可疑之处去了。 傅时瑾这时候,转头看了看河岸旁的那条画舫。 韩临见状,低声道:「你可是要进去看看?我和你一起进去。」 傅时瑾点了点头,忍不住看了一眼韩临,「那沓纸上的扇子图案……」 「有人栽桩嫁祸,吕尚书的死,只怕也是他们的人做的。」 韩临眼神沉了沉,冷声道:「太子明面上虽然与他提携上来的人没甚联系,但一直暗地里找人盯着他们,若他们与那瀛桑国的女干细有联系,我们不可能不知晓。 何况,便是他真的在做那些勾当,他得是多么没脑子,才会随身携带这么一大沓足以被诛九族的证物。」 傅时瑾自然也知晓那是有人故意为之的,只是, 如今的情况不甚乐观啊! 她暗叹一口气,一边往那艘船走去,一边道:「要证明吕尚书的死不是意外简单,要找出凶犯,却没那么容易。 凶犯定然是船上那些人,但我们必须在今晚一举把他揪出来,若今天把他放走了,还不知道会滋生什么事故。 而只有找出杀害吕尚书的凶犯,才有可能证明,那沓纸是别人栽桩陷害吕尚书的。」 如今虽然证明了吕尚书的死不是意外,但无法证明,那沓纸不是他的。 只有找出凶犯,逼他说出指使他这样做的人是谁,才有可能洗刷掉吕尚书的罪名。 韩临也知晓是这样的道理,薄唇微微一抿,道:「先到船舱看看罢。」 傅时瑾和韩临进到船舱里的时候,里面已是有几个大理寺的差役在四处查看了。 他们见到走了进来的傅时瑾和韩临,脸色有些微妙,却也没说什么。 傅时瑾缓缓环视了这窄小的船舱一眼,见里面除了一张长榻,和长榻上摆着一壶茶水和两个茶杯的小几外,就只有长榻旁边一个放衣服杂物的箱笼了。 简直一眼就可以把整个船舱看了个清楚。 而两边的窗户,正如方才的侍婢所说,右边的窗户只开了一半,左边的窗户却是全开的。 傅时瑾看了左边的窗户一眼,慢慢走到了那长榻边,看着小几上那壶茶和两个杯子,其中一个杯子里装了一半的茶水,另一个杯子里,只装了浅浅的一层茶水。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眼神往下一扫,看向了长榻软垫上,那微微湿了的一小块。 第165章 韩临其人(一更) http://.biquxs.info/

韩临走到傅时瑾身旁,也看向了她正看着的地方,道:「这里湿了,看这濡湿的情况,应该弄湿了没多久。」 说着,他伸出手指,在那湿了的软垫上轻轻一揩,放到鼻子边闻了闻,道:「闻起来,似乎只是普通的茶水,应该是吕尚书喝醉后,下面的人呈上来给他解酒用的。」 小几上放着的那两个杯子,很明显一个是死者的,一个是死者那个妾室的。 傅时瑾沉吟片刻,叫住正在一旁细细查看箱笼里的东西的差役,道:「你们方才可有问清楚,吕尚书落水之前,是睡在长榻哪一边的。」 这个长榻虽然不宽,但很长,坐在上面,再高的人也能伸直双腿躺在上面。 中间放着一张小几,可以想见,方才吕尚书和他的妾室就是一人坐一边喝酒说话的,船舱里的人都到了甲板处看河灯的时候,吕尚书定然就躺在上面。 那差役犹豫了一下,但看到韩临淡淡冷然的眼神,心里微微一颤,还是乖乖开口了,「我们方才问了那沈姨娘,吕尚书是坐在左边,沈姨娘坐在右边的。」 左边,便是软垫上沾染了茶水的那一边。 看到傅时瑾若有所思地看着软垫上湿了的那一小块,那个差役道:「我们方才也注意到这一个地方了,但吕尚书很可能是自己醒了走到窗边去的,醉酒的人很容易口渴,他可能是醒来后,先把小几上的茶水喝了,却一不小心撒了一些到软垫上。」 小几上放在左边的那个只有浅浅一层茶水的茶杯,仿佛印证了那差役的说法。 似乎,吕尚书真的就是自己醒了,口渴喝了茶水后,便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窗边推开窗子。 那差役见自己说了半天,面前的女子都只是一脸沉思的表情,没有说什么,顿时自觉没趣,暗暗撇了撇嘴角,敷衍地行了个礼便继续查看那箱笼里的东西了。 那女子傲什么傲!本来他们早早就可以收班回家了,却因为她似是而非的一番话,只能忍着钟卿的暴脾气继续留下来搜证。 可是这艘画舫就这么大!他们方才已是仔仔细细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搜出来!便是他们再搜上一百遍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样想着,已是第二次翻看箱笼里的东西的差役拿东西的手劲都变大了,拿起一样东西就啪地丢到一边去,全当泄愤。 傅时瑾哪里听不到他故意发出来的声音,瞥了他一眼,淡声道:「不知道你可否帮我一个忙,让沈姨娘和她身旁的侍婢进来一下,我有些话想问问她们。」 那差役一愣,眼眸瞪了瞪,一脸讶异地看着傅时瑾。 没搞错的话,她在指挥他做事? 她凭什么! 只是,他刚想露出几分不满的表情,就见站在那女子身旁的那个高大男子一脸沉冷地看着他,那张明明好看得仿佛神祗的脸此时却像地狱阎罗一般,让他小心肝跳了跳,哪里敢表达自己的不满,连忙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道:「是,小人这就去把沈姨娘和她身旁的侍婢请进来。」jj.br> 说完,猛地转身就跑了出去,仿佛躲避什么瘟神一般。 傅时瑾不禁暗暗地瞥了一旁的男人一眼,韩临立刻便察觉到了,微微垂眸看着她道:「怎么了?」 看着他那张明明秀色可餐的脸,傅时瑾一脸感慨地道:「没什么,就突然觉得有韩大将军在身旁,做事情都便利了许多。」 这男人的性情明明还算温和啊,怎么其他人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似的呢。 若是让其他人知晓傅时瑾如今的想法,定然要大惊失色了。 那个十四岁就在战场上立下奇功,割敌人头颅如割豆腐、其名声能夜止小孩啼哭的男人,到底是哪里 看得出他性情温和了! 韩临的年纪毕竟摆在了那里,多少也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感情和气势了,若让傅时瑾见到十几岁时张狂而冷傲、浑身仿佛沐浴着屠夫般的嗜血气息的韩临,定然也是生不出方才那个想法的。 韩临挑了挑眉,显然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不待韩临说什么,傅时瑾就把话题转回到了案子上,「你似乎并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叫沈姨娘和她身旁的侍婢过来问话。」 如果说这船上最没有嫌疑的人,当属沈姨娘了。 毕竟,沈姨娘因为怀有身孕,身边一直有人服侍,是绝不可能有机会谋害吕尚书的。 而她身旁的侍婢嘛,从她目前的猜想来看,嫌疑也不是很大。 韩临看了女子那隐隐带了几分挑衅之色的眼神一眼,突然,微微一笑,道:「你是在见到了软垫上那沾湿的一小片后,才想把她们叫过来问话的,说明,你觉得这一小片茶水的痕迹十分可疑。 结合方才你在外面和那仵作对峙的一番话,你应是觉得,死者很可能在落水之前,便死了。 凶犯是先在船上让他窒息而亡,再把他丢进江里,妄想伪造出他落水而亡的假象。 而若凶犯动手前,吕尚书便清醒了,吕尚书定然会反抗,吕尚书年纪虽大了,但体型也算健硕,若他和凶犯在船舱里动起手来,外面的人很可能会察觉到动静进来查看,这样凶犯的计谋便失败了。 因此,如果我是凶犯,定然要趁吕尚书还没清醒的时候,就把他杀死,这样才是最保险的方法。」 傅时瑾不禁有些意外地看着韩临。 前几回查案,她见这男人都是站立一旁,从来不主动参与查案之事,还以为,他对查案之事不怎么精通呢! 如今一看,这男人哪里不精通了?简直比那钟世仁好上千倍万倍好么! 韩临看着女子微睁的杏眸,好笑地摇了摇头,道:「我一开始,确实对查案之事没什么头绪,但在一旁看得多了,多少也窥探到一些窍门了。 但在这件事上,你才是最精通的,我自然也不用多说什么,给傅娘子打打下手便是了。」 她可不敢让统领百万大军的韩大将军给她打下手! 傅时瑾好笑地扬了扬唇,道:「你说得没错,我虽然还没有细致地验过死者的尸体,但以我多年……咳咳,依我来看,他十有八九在落水前便被谋害了! 而且,我可以肯定,凶犯定然是在吕尚书还没清醒前就把他谋害了,若吕尚书清醒了,他们定然会产生肢体上的争执,那这个船舱,便不会如我们如今看的这般整洁,连长榻上的小几都似乎没被移动过。 这样的话,醉酒后就没有清醒过的吕尚书,又是如何喝下这杯茶水的呢?」 第166章 分外惹人注目的她(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眼眸微冷,一字一字地道出了她的推测—— 「当然,也不排除是沈姨娘在离开船舱前,服侍吕尚书喝下茶水的。 但若沈姨娘并没有服侍吕尚书喝过这杯茶水,就只有一个可能!」 韩临眼神微动,沉声道:「如果是这样,这只有可能是凶犯在杀死吕尚书时,不小心碰掉茶杯留下来的水迹! 这件事,只要把沈姨娘和她身边的侍婢叫进来一问,就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 「对,但我叫沈姨娘进来的目的,远不止这个。」 傅时瑾嘴角微微一扬,道:「若吕尚书的杯子里原本是装了满满一杯茶水的,凶犯不慎打翻了,那撒下来的茶水,绝对不止软垫上那一小片!」 大理寺的差役之所以猜测那杯茶水是被吕尚书喝了,也是因为软垫上的水迹只有很小一片,看起来,只有吕尚书喝茶时不小心洒落了一些这个说法最能解释这一小片水迹了! 韩临何等聪慧的人,立刻明白了傅时瑾话里的意思,道:「其余的茶水,很可能都泼在了凶犯和吕尚书的衣服上,所以,撒落在软垫上的茶水只有这一点!」 傅时瑾扬了扬眉,只觉得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意味深长地笑着道:「没错,若事情真的就像我们猜想的,只要利用好这一点,未尝不能让凶犯……自投罗网!」 沈姨娘和她身旁的侍婢很快就进来了。 她贴身的侍婢就两个,一个是方才傅时瑾在外面问话的侍婢,名唤安兰,一个是方才一直扶着沈姨娘的那个侍婢,名唤似云。 吕尚书的死对沈姨娘的打击显然不小,她进来的时候,是两个侍婢一同扶着她进来的,那弱柳扶风的模样,仿佛哪一个侍婢松了手,她就要倒下一般。 傅时瑾也没有废话,看着她淡声道:「我唤你进来,是有几件事想问你,你身边那两个侍婢,从你们出去看河灯到发现吕尚书落水,可有离开过你身边?」 沈姨娘红着眼圈儿分外让人怜惜地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孱弱地道:「没有,安兰和似云在妾身身边服侍很久了,自妾身有了身孕后,她们比妾身还紧张,日常是绝不会随意离开妾身身边的。 也就安兰后面想进船舱给妾身拿件披风,才离开了我们,可是,谁知道……谁知道……」 眼看着她的声音越发哽咽,又要哭出来了,傅时瑾连忙又出声道:「很好,接下来,是第二个问题。 小几上摆放着的茶水,可是你们沏来给吕尚书解酒用的?」 她身旁两个侍婢似乎不忍自己主子继续强撑着回答傅时瑾的话,这个问题,安兰开口回答了,「是,我们郎主平日里就嗜酒,只是今晚不知道为何,郎主的酒量似乎浅了些,我们姨娘见郎主喝醉了,吩咐奴婢沏了一壶浓茶进来,只是还没喝上几口,我们姨娘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欢喜的惊呼声……」 傅时瑾眸光微闪,打断她的话道:「那你们离开船舱前,可有服侍你们郎主喝下茶水?」 安兰微微一愣,摇头道:「郎主那时候醉得完全没了意识,便是我们服侍郎主喝茶水郎主只怕也是喝不下去的,我们姨娘就说,让郎主先休息休息,等酒散了一些再让郎主把茶水喝下……」 果然! 傅时瑾立刻和韩临交换了个眼神,随即,她继续看向那安兰,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可知道,最后有哪几个人跳了下去救你们郎主?你们郎主最后,又是谁救上来的?」 安兰显然有些跟不上傅时瑾的思绪了,完全不知道她问这些问题是为了什么,只能下意识回答道:「跳下了水里救我们郎主的有四个人,一个是船上的船夫,名唤周贵,一个是郎主的贴身仆从,他自小便跟在了我们 郎主身旁,连姓名都是我们郎主给他赐的,名唤吕从安。 另外两个,说实话,连我们也有些讶异,一个是船上名唤苏娘的厨娘,还有一个,是在郎主身旁服侍的侍婢,名唤柳叶。 最后,是周贵把郎主救上来的……」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似云突然狠狠道:「这有什么讶异的?柳叶那狐媚子老早就想爬上郎主的床榻了罢!这回她来了月信,还毅然决然跳进水里,只怕是想借此让郎主心怀感动,把她纳了呢。 而苏娘经常说郎主是他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她自己也是个性情中人,会跳进水里也正常……」 「闭嘴!」 似云话没说话,那个看着娇娇弱弱的沈姨娘便咬牙低斥了一声,红着眼圈道:「郎主……郎主已是去了……妾身决不允许你这般玷污郎主的名声……」 那似云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低下头咬了咬唇道:「是奴婢说话没过脑子,请各位贵人不要放在心上。」 傅时瑾看了她一眼,对她们府里的密辛没什么兴趣,继续问道:「这四个人在你们离开了船舱到发现你们郎主落水前,可有进过船舱里?」 傅时瑾这个问题问得算露骨了,便是沈姨娘和她的两个侍婢,也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三人互看了一眼后,还是安兰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没有,奴婢一开始不确定郎主是不是落了水时,曾问过听到了奴婢的惊叫围了过来的这四人可有见过郎主,他们都说没有。 不止这四人,船上的人都说没见过郎主,我们才确定郎主是落了水,他们四人才接连跳下去救人的……」 「是这样么?」 傅时瑾的嘴角,终于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突然,看向沈姨娘道:「我有办法,找到杀害你们郎主的凶犯,只是,我需要你和你的侍婢帮我一个忙。」 那沈姨娘一怔,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傅时瑾。 其实,在她说,他们郎主可能是被人杀害的时,她第一反应就是不愿意相信。 他们郎主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不仅对妻妾温柔体贴,在官场上也向来长袖善舞,一片和气,她爹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没了,但在郎主身边,她学会了很多为人处世的法子。 这么好的一个人,又有谁会杀害他呢! 但看着面前女子那双明亮而坚定的眼眸,沈姨娘不禁咬了咬唇,静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好,只要……只要能让郎主在九泉之下得到安宁,不管让妾身做什么,妾身都愿意!」 那样的眼神,似乎能轻易让任何一个人信服。 那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眼神,也是她从很多女子身上,都没看过的眼神。 很快,傅时瑾便回到了河岸边,把所有人都唤了过来。 钟世仁听闻傅时瑾找到凶犯了,又是讶异又是不相信,这才过了多长时间!那女人真以为自己是神探狄英怀了不成! 看到那站在人群中央一张秀美的小脸分外惹人注目的女子时,他心里不禁更是恼怒又憋屈,咬牙道:「傅娘子,你又想搞什么把戏?这么一点时间,你只怕连那艘画舫都没看完罢!你说找到凶犯了,可是诓我们的!」 第167章 决定性证据(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看向钟世仁,眼角微扬,似笑非笑道:「查案要找的是线索和证据,可不是非要死板地把案发现场每个角落都查看一遍。 我既然能说出我找到凶犯了,自然便是找到了凶犯是谁的决定性证据。 我也不是第一回在钟卿面前破案了,钟卿多少应该是了解我的做事风格的罢。」 「你!」 钟世仁立刻想起前几天在东宫,这女人就是一句「这般看来,钟卿没有证据呢,但,我可是有的,死者自杀的证据!」把他彻底踩到了地底下,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通红,难得上线的理智却告诉他,这女人可能还真的掌握了什么决定性证据,他若继续反驳她,只不过是被人看笑话罢了! 看钟世仁似乎气恼到了极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围观众人顿时心里有数,看着傅时瑾的眼神不禁更兴奋了。 看来传闻不假,这小娘子还真的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女神探啊! 他们出来一趟,能亲眼看到女神探破案,真是比看到什么都要幸运! 傅时瑾一边说着,眼角余光一边暗暗观察着被她一同叫了过来的跳进了水里救吕尚书的四个人。 见大伙儿的眼神都放在了她身上,连钟世仁都不开口说话了,她的眼神缓缓扫过面前众人,清脆甜美的声音铿锵有力地道:「这不是什么意外落水案,而是一起性质十分恶劣的谋杀案! 凶犯很可能事先在死者的酒水中下了轻量的***,以保证不管死者今晚会喝多少酒,都必定会产生醉酒的症状。 他很可能还做了一些准备,让死者在「醉」死过去后,引得他身边的人离开他身边,只是没想到今天江上有人放河灯,把死者身边的人都吸引过去了,倒了省了凶犯很多麻烦。 在船舱里其他人都到了甲板上看河灯的时候,凶犯偷偷溜进船舱,先用某种方式捂着死者口鼻让他窒息而亡,再轻手轻脚地把他从窗户处丢进水里! 为了给自己足够的离开时间,凶犯定然早就计划好了,把死者丢进水里时要尽量把动静放到最低,也幸好今晚江上的河灯让围观的人十分兴奋,不停发出惊叹声,让他抛尸这个行为得以十分顺利地进行。 死者尸体的口鼻处没有溺水者常见的白沫,手脚指甲处也十分干净,没有一点泥沙水草,这两点都可以说明,死者在落水前,很可能已是死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决定性的证据……」 傅时瑾看到大理寺的仵作明显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想说什么,轻呵一声到:「死者醉酒后,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沈姨娘和她身边的两个侍婢。 当时她们见死者喝醉了酒,曾沏了一壶茶,倒出了两杯茶水,一杯是沈姨娘的,一杯是死者的。 我方才进船舱查看的时候,发现放在死者那边的那杯茶水没了,只剩杯底浅浅的一层,而沈姨娘和她身边的两个侍婢很明确地说,她们在离开船舱前,死者没有喝过那杯茶水!」 这下,不用仵作说什么,钟世仁就一脸不耐地开口了,「傅娘子,这个情况我早已是听我手底下的人说过了!但这算什么决定性证据?!死者那杯茶水没了,就不能是死者醒来后自己喝的吗…… 「钟卿,你又来了。」 傅时瑾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道:「我先前不是说过,查案这种事急不来吗?我可从没有说过,我的决定性证据是死者那杯茶水没了一大半,而是——那杯茶水本身!」 钟世仁眼眸瞪了瞪,方才好不容易上线的理智显然又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双手握了握拳大声道:「傅娘子,那杯茶水能有什么问题!难不成你还能查出死者肚子里有没有那杯茶水不成! 某知道你这种小娘子 向来喜欢出风头,但有些事也该知道适可……」 「钟卿英明!」 傅时瑾却忽地,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个弧度,道:「我正是有法子,可以查出那杯茶水到底是进了死者的肚子,还是……进了死者和那个凶犯的衣服!: 若我的推测没错,凶犯是趁着死者酒醉未醒时把他杀死的,那死者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饮下那杯茶! 那杯茶之所以没了,只有可能是,凶犯在杀死死者时不小心碰掉了!船舱里那张长榻的软垫上那一小片水迹就是证据! 那满满一杯茶水,绝不可能只生出那么一小片水迹,剩余的茶水,只可能是全数被死者和凶犯的衣服吸收了! 而方才我问了沈姨娘身边负责沏茶的安兰,她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她说,为了让死者更快解酒,她在茶里加了蜂蜜。」 站在沈姨娘身边的安兰闻言,走了出来低低道了句:「是,奴婢确实在茶里,加了点蜂蜜……」 傅时瑾这才紧接着道:「蜂蜜粘稠,短期内是无法完全被江水冲去的,因此,即便如今死者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用肉眼无法看清他身上哪部分被茶水浸湿了,也不是说就没有办法分辨他身上是否被撒上茶水了!」 钟世仁不自觉地眼眸圆瞪,这女子所说的,是他手底下的人完全没查到的! 不禁狠狠地瞪向了先前进了船舱搜查的一众差役,那些差役也是一脸震惊。 那茶水中有蜂蜜?! 不应该啊!他们明明都闻过那壶茶水,那分明就是普通茶水的味道! 可是,看到那女子异常明亮而坚定的双眸,又听到那个安兰亲口承认她在茶水里加了蜂蜜,他们也不禁踌躇了。 不会真的是他们闻错了吧? 毕竟……毕竟他们常年跟在钟卿身旁,办案本就不怎么上心,那壶茶他们不过是随便闻了闻,觉得没有异样就放下了,确实没有闻得很仔细! 此时他们仔细回想,后背不禁悄然出了层冷汗。 好像那壶茶里,确实有几分甜丝丝的味道? 一直旁观的王元栩难得见到钟世仁吃瘪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爽了,看着自家未来表嫂的眼神不禁更明亮了,十分配合地问:「傅娘子说的法子,是什么法子?」 他这未来表嫂可真不得了啊! 以后她在查案之事上的名声,只怕比他都要盛了! 傅时瑾瞥了他一眼,嘴角扬了扬,道:「你一会儿就会知道了,杜浩,拿过来罢。」 第168章 你这样的人也是有人爱的(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话音刚落,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就捧着一个巴掌大的陶罐,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傅时瑾身旁,献宝般地把那陶罐双手递给傅时瑾,一脸严肃道:「傅娘子,里面的东西都是按照您的吩咐专门找回来的,保管不管是嗅觉还是馋嘴的程度,都是它们同类中的翘楚!」 王元栩:「……」 这臭小子,只怕都忘了他的正经主子是谁了! 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都到了那陶罐上,一颗心都被傅时瑾和杜浩的对话高高吊起了。 那陶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听那傅娘子的话,那陶罐里的东西,就是可以查出那杯茶水是进了死者肚子里还是他的衣服里的关键之物啊! 傅时瑾点了点头,刚要把那陶罐接过,杜浩伸过去的手就缩了缩,依然是一脸正经的表情道:「傅娘子,这到底是一些腌臜之物,怎么可以让傅娘子亲手触碰呢,这件事还是让某来罢!」 傅时瑾觉得这杜浩今天正经得都不像他了,不禁扬了扬唇,道:「那就麻烦你了。」 杜浩顿时心花怒放,啊,他也是一代神探身边的人了! 只是脸上还是拼命凸出一副深沉的模样,以保持自己神探身边人的高冷形象,点了点头道:「就交给某罢!」 王元栩:「……」 他奶奶的,那小子在他身旁做了这么久的事,他怎么不知道他还有这么沉稳的一面! 少尹这个职位不该他做,应该让给他才是! 却见杜浩得了傅时瑾允许后,便抱着那个陶罐走到了离死者有两三步距离的地方,蹲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陶罐的盖子。 众人顿时看到里面钻出了两只灰扑扑的小老鼠,却见它们在原地转了一圈后,突然像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滴溜溜地往死者处跑去!最后,停在了死者右手边的袖子和腰腹处,左闻闻右闻闻,还不停地用爪子在上面刨啊刨,仿佛那里有着什么珍宝一般! 围观众人顿时哗然了! 这还不能证明那杯加了蜂蜜的水其实是撒在了死者的衣服上,还有什么可以证明! 也就只有那甜腻腻的蜂蜜,才能如此吸引这两只小老鼠啊!便是死者曾经泡在水中,身上的味道去了一大半,也是躲不过老鼠敏锐的嗅觉的! 那杜浩见目的已是达成,得意地扬了扬嘴角,快速走上前,手脚利落地把那两只老鼠又抓回了陶罐里。 钟世仁此时的脸色已是一片煞白,只是,他哪里能容忍自己两次输给了同一个女人?咬了咬牙,道:「即便……即便那茶水真的到了死者衣服上,也有可能是死者喝茶时没拿稳,洒在身上的呢……」 傅时瑾看了他一眼,有些嘲讽地扬了扬嘴角,「钟卿这会儿的逻辑倒是严密,只是,我方才说了,如果那个凶犯确实存在,那杯茶水也是他不小心碰掉的,那除了死者身上沾有茶水,他身上定然也有! 因此,为了隐藏自己身上沾染到的茶水,你才会借着去救死者的理由,毅然决然跳进了江里,是吗?死者的贴身仆从——吕、从、安!」 似乎是没想到傅时瑾会直接点出凶犯的名字,所有人都一脸讶异地顺着傅时瑾的眼神看了过去。 而死者身边的其他人,更是一脸震惊,沈姨娘更是下意识道:「不可能!」 她虽然答应了傅时瑾配合她找出凶犯,但她其实也不知道傅时瑾说的凶犯是谁。 她想了很多个人选,可偏偏就没怀疑过吕从安! 毕竟,那是从小就跟在他们郎主身旁,得到郎主精心教养仿佛义子一般的人啊! 可是,当他看到吕从安此时那煞白一片的脸色时,她眼眸猛地瞪大,再多的话都哽在了喉 咙中,再也说不出来。 他……的脸色为何会如此惨白?身子又为何在微微颤抖? 如果不是心虚,他又怎么会做出这么一副模样! 「从方才我说找到了凶犯开始,你的脸色就开始不对了……」 傅时瑾眸色清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字道:「直到,方才那两只老鼠跑向了死者时,所有人都是一脸讶异的表情,唯有你,脸色苍白地后退了一步。 因为要配合官府查案,你们的湿衣服一直没有机会换下来。 只要我让杜浩对着你放出那两只老鼠,就可以知晓,你身上到底有没有沾染茶水。 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承认你的罪行吗?」 那吕从安只是白着一张脸低着头,一直不说话。 傅时瑾眼神微沉,扯了扯嘴角道:「很好,杜浩!」 杜浩还没回话,那吕从安就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咬牙低吼道:「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设计杀死了郎主!并把郎主伪装成他是意外落水的模样!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沈姨娘满脸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一步,捂着嘴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郎主对你多好啊!你虽然与郎主没有血缘关系,但郎主向来是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儿教养……」 「别说笑话了!亲儿?呵,若真是他的亲儿,他会舍得让他一直做仆从的活计?会舍得让他一直跟在他身边,完全不给他机会大展手脚?!」 沈姨娘这番话显然戳到了吕从安的痛处,他突然红着一双眼怒声道:「你、还有你们所有人,明明都知道郎主是怎么对他真正的亲儿的!他不但会悉心教养他们,还会为他们铺好以后的路,让他们可以有机会出人头地! 以前是我傻,以为郎主是真的重视我,要把我培养成他的左膀右臂!但我如今已是二十有二了,郎主的大儿子都已是在他的帮助下当上了刑部侍郎!二儿子也已是考上了科举!只有我,还只能待在郎主身边,做他的仆从! 我不服啊!我不服!我也有我自己的抱负!我也想出人头地!我也想成为人上人啊! 这时候,有人找上我,说只要我帮他除掉郎主,他就会协助我,让我成为人上人。 正常的男儿,有多少个能抵抗得了这样的诱惑?!」 钟世仁闻言,也顾不得暗恨那女人又踩着他出了一回风头,眉头紧皱道:「是谁?」 他显然是想起了那沓画着怪异的扇子图案的纸。 吕从安突然,眼神阴森中带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得畅快地看了韩临一眼,一字一字道:「那人便是当今……」 「吕从安!」 傅时瑾眼神猛地一沉,冷声道:「我虽然很不齿你这种以德报怨的小人行径,但你这样的人,似乎也是有人爱的呢。 你那双鞋,是新的吧?我身边有个侍婢,十分精通女红,她前几天跟我说,大庆的女子喜欢在给自己心上人做东西时,偷偷在上面缝上一个自己的个人记号,而女子矜持,那个个人记号往往会缝得十分隐晦,寻常人看不出来。 我瞧着你那双鞋子的收针处,似乎是缝坏了,针线歪七扭八的,但仔细看,那似乎是缝成了一个七字。 我听闻你是个孤儿,是吕尚书收留了你,然而,就是你这样的孤儿,也是会有娘子一针一针地给你缝制出一双新鞋,并暗暗地在里面缝上自己的记号以寄相思呢。」 第169章 韩大将军需要我打下手吗?(三更) http://.biquxs.info/

吕从安因为方才的恼怒愤恨红润了些许的脸色,又唰地一下,白了个彻底。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时瑾,喃喃道:「你……你怎么会……」 她怎么会知道! 她又为何会在这时候,突然跟他说这么一番话! 吕从安不笨,他很快从面前女子的眼神中,看出了再明显不过的威胁之意,身子忽地晃了晃。 她明摆着在威胁他!她定然知晓了他方才想说什么!所以才会突然说出那番话,要用他珍藏在心尖的珍宝威胁他! 吕从安想到这里,第一反应是愤怒,她怎么敢!那个美好得仿佛是他的梦一般的人儿,他从不敢让其他人知晓,便连让他做出谋杀郎主这种事的人,他也不敢让他们知晓那人儿的存在! 那是这世间,他唯一可以豁出命去保护的人!她怎么敢用她来威胁他! 只是,他眼神一扫,便看到了站在那女子身旁那个眸色暗沉的男人,身子猛地颤了颤。 是了,她有那男人在背后撑腰,那男人跟当今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向来是一伙的,当今天底下,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她如今已是知道了他心中那个人的存在,要把她杀死,就如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吕从安顿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整个人软成了一滩烂泥一,双眼无神道:「你……你不要伤害她,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的梦到底还是碎了。 也许,像他这样的人,注定是得不到幸福的。 就在这时,一个隐藏在人群中的蓝衣男子暗暗咬了咬牙,低声跟身旁另一个年纪大一些的男人道:「我们走!」 直到远离了方才的河岸,那蓝衣男子才冷声道:「那就是搅乱了姑祖母前几天精心设下的局的女人?呵,想不到还真有两把刷子,也难怪能把韩临那厮迷得神魂颠倒的!」 男人——杨家二郎君杨成宇嘴上虽然在承认着傅时瑾的能耐,但那语气,就仿佛要生生把她撕碎一般。 那女人已是搅混了两回他们的大事了! 若不是她,今晚他们就能成功把瀛桑国女干细这口大锅甩到太子身上,便是太子和韩临真的从那芸娘处拿到了他们跟瀛桑国女干细来往的证据,又有何惧?! 反正,天下乌鸦一般黑罢了! 头上扣着那顶大锅,他们短期内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就因为那个女人,他们的计划全毁了! 跟在他身旁那个男人头戴兜帽,身材矮小,脸上满是皱纹,看模样,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庆人,然而他一开口,就能听出他的话语明显夹杂着一丝不属于这里的口音,低声道:「二郎君莫急,我们跟芸娘沟通时用的是我们帮派自创的暗语,天底下只有我们帮派的人和你父亲,才知道那些暗语的意思。 便是他们那边有能人异士能解出那些暗语,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所以,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等着他们那边破解出你们那什么狗屁暗语,最后给我们致命一击了?!」 杨成宇本就因为计划被搅乱,内心烦躁不已,闻言语气甚是恶劣地嗤笑道。 那男人立刻低了低头,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怎么样,我们杨家都不是坐以待毙之徒!何况你可知道,先前韩临在边境时,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军师是谁?!」 杨成宇咬牙一字一字道:「那可是素有智可通天机之称的明净先生——木峥! 木峥学识渊博,年轻时曾周游天下,在你们瀛桑国也待过几年,据说熟知你们瀛桑国的语言和风俗,你们那什么狗屁暗号是用你们瀛桑国的 语言改良而成的罢?别人可能破解不了,但木峥很难说!」 那男人一怔,猛地抬起了头,眉头终于深深皱起,「那木峥不是……」 「你还真信了传闻说的,木峥已是和韩临掰了?那不过是他为了解除圣上对他们韩家的疑心,对外散步的谣言!亏你们大人派你过来时还说,你是你们帮派的智多星呢!」 杨天宇一脸不屑鄙夷地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突然,把右手大拇指塞进嘴里,分外烦躁地啃咬着道:「这件事父亲交给了我负责,我这回失败了,回去定然要被父亲狠狠惩处一番!. 那女人,我记住了!以后有机会,我定要狠狠把她踩在脚下尽情羞辱,以报今日之仇!」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杨天宇对他的鄙夷,沉吟片刻道:「那女子,我听说,连大燕那三皇子也颇为重视她……」 杨天宇却十分不屑,「你是想说,那女人可以成为韩临和元诏的弱点?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又不是什么绝色美人,便是那女人有些能耐,难道韩临和元诏这两个做大事的男人还能因为她失了理智不成?」 「那可难说。」 男人轻轻一笑,布满皱褶的脸仿佛深夜里的某种鼠类,透着让人心头不适的阴寒,意味深长道:「当年我们瀛桑国进攻玉奴国的大业,便是被那两人搅浑了的,小人万万不敢小看他们两人。 即便,那傅娘子没法让他们失去理智,便是能让他们的情绪产生一丝波动,也已是足够了。」 战场上,便是一瞬的失态,都可以成为自己的致命伤。 若那女子能同时让那两人有那一瞬的失态,那不比任何武器计谋都要好使? 杨天宇依然十分不屑,在他心里,女人不过是玩物,便是再心爱的玩物,也不过是闲暇时解闷用的,难道他还会因为一件玩物出了什么事心绪大乱不成? 简直可笑! 何况,他如今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去后要被父亲责罚的事情,可没有那么多心思想那个女人的事。 察觉到杨天宇的心思,男人暗暗轻嗤一声,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 杨家家主虽然是个能人,但他的子孙,显然都成不了什么大器啊。 不过,那刚好。 毕竟杨家,也不过是他们天皇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这个天下,终究会是他们天皇的。 为了实现他们天皇的一统大业,方才那个女子,他可得好好观察一番,看看是否有利用价值才是。 另一边,吕从安很快被钟世仁带走了,傅时瑾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去的背影,道:「我担心,吕从安背后的那伙人会对他下手,杀人灭口。」 韩临垂眸看了她一眼,突然,轻轻牵起她的手,低声道:「我已是派了人暗中盯着吕从安,接下来的事情,就该交给我了。」 傅时瑾抬眸,想起方才韩临说,查案之事她才是最精通的,他只需要给她打下手的话,微微扬了扬眉,笑道:「那韩大将军需要我给你打下手吗?」 韩临也不禁笑了笑,抬起手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道:「调皮。这种事,本就不应该把你卷进来的,不过今晚也多亏了你,否则太子殿下只怕要被泼上满满一桶脏水了。」 韩临说这番话时,脸上带上了几分暗沉和阴翳,说完,他低声道:「我一会儿要去东宫见一下太子殿下,我派人送你回去。」 傅时瑾微微一愣,突然便想起了案子发生前,他在画舫上问她的那句话,嘴不由得张了张。 不管怎么说,人家那么正儿八经地向她求婚了,她怎么也该给他一个回复才是。 第170章 追随在傅娘子左右(一更) http://.biquxs.info/

然而,不等傅时瑾说什么,何在就突然走了上来,附在韩临耳边说了什么,韩临眉头一下子紧皱,沉声道:「我知晓了。」 随即,他再次看向傅时瑾,道:「方才,大理寺的人押送吕从安回去时,遇到一起持刀抢劫案,那凶徒差点伤到了吕从安。」 傅时瑾一愣,立刻道:「只怕这不是巧合罢!」 「对,若不是我们在大理寺里安插了人手,那人在吕从安遇到危险时及时救了他,只怕这世上已经没有吕从安这个人了。」 韩临语气沉冷,带着几分嘲讽道:「看来指使吕从安做下这件事的人,很害怕吕从安会说出什么来啊。 这件事,必须要及时与太子殿下说……」 眼看着韩临转身要离去,傅时瑾及时拉住了他的袖子,道:「我觉得,你可以同时派几个人到吕家看着吕家的七娘子。 方才,我发现了吕从安那双鞋子上绣着的那个七字后,问了沈姨娘和她身旁两个侍婢,她们虽然说她们也不知道与吕从安有私情的那个女子是谁,但据说,吕家的七娘子和吕从安青梅竹马。 因为那七娘子的生母郭姨娘很早就去世了,那七娘子少了母亲的庇护教养,性子很是懦弱胆小,经常被家里的兄弟姐妹欺负,每当那时候,吕从安就会像她的亲阿兄一般护着她。」 但沈姨娘她们一直觉得,吕从安和那七娘子间就是兄妹般的情谊,加上那七娘子前年便已是许配人家了,就等着今年九月嫁过去,自七娘子订婚后,吕从安就仿佛避嫌一般,鲜少再与七娘子来往,因此,她们从不觉得与吕从安有私情的人会是七娘子。 只是,听到傅时瑾说那女子的名讳或者在家中的排行可能跟「七」有关时,她们唯一能想到的跟吕从安有交集的女子,就只有吕七娘了。 如今,吕从安那个心上人就是他唯一的弱点,而且看他方才的表现,他背后的人显然并不知道他那个心上人的存在,那个女子也没被他们控制起来。 不管吕七娘是不是就是那个女子,他们先把她控制起来,也是有利无害。 韩临闻言,深深地看了傅时瑾一眼,嘴角微微一抿,似乎有什么想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低声道:「我明白了,一会儿,何在会亲自护送你回去,今晚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好好睡上一觉便是。」 说着,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便转身离去了。 傅时瑾看着韩临离去的背影,有些怔然。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韩临的表情有些沉肃,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 可能是因为他先前在画舫上说的,如今朝堂上的事情,越发不明朗了罢。 只怕他与太子,这段时间都很是烦心啊。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欢喜跳脱的声音,瞬间拉回了傅时瑾的思绪—— 「傅娘子,你真的太厉害了!不过是靠一个小小的计谋,竟然就把凶犯吓得俯首认罪!想当初神探狄英怀也用过各种方法逼凶犯露出马脚!若是把傅娘子的事迹整理成册,绝对不比神探狄英怀的事迹逊色到哪里去啊!」 傅时瑾微微一愣,就见杜浩一脸激动地跳到了她面前,脸上都是憧憬地道:「傅娘子是男儿就好了,若是男儿,傅娘子就可以考取功名,进朝当官,而某也能一直追随在傅娘子左右,亲眼看着傅娘子书写下传奇的一生……」 「要不要我成全你,奏请郑尹放你离开上京府衙,让你可以心无旁骛地追随傅娘子啊?」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杜浩身子一颤,立正站直,大声道:「当……当然,某的心还是朝着王少尹的,毕竟某时刻铭记着,王少尹才是某的正经主子!」 王元栩暗哼 一声,没再理这家伙,看向傅时瑾,一脸叹服道:「不过,那小子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若傅娘子身为男儿,这前途绝对无量啊。 可惜,你说到底,还是女儿身。 一个小娘子风头太盛可不是好事,特别是在这种查案之事上有的名声,这种事,可是最容易惹来非议和隐患的……」 看着王元栩带着几分再真切不过的关心的眼神,傅时瑾不禁感激地笑了笑。 她能感觉到,王元栩这么说,不是在看不起女子,只是单纯担心她。 刑侦之事确实拉仇恨,她先前做法医时,便时常受到凶犯或凶犯家属的威胁和打击报复,否则当初她也不会决意去学防身术。 说实话,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从没想过要重操旧业,一个原因是觉得女子在这个世界要参与刑侦之事实在太难,另一个原因是,她在原来的世界都不敢说绝对能自保,更别说在这个陌生的、她完全没有倚仗的世界了。 如今,她在破案一事上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也完全不是她的意愿。 今晚她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破案,可以想见,明天关于她的传闻,只会往更加魔幻的方向去传了。 但这一切也没办法,也只能见招拆招了,有些无奈地笑笑后,傅时瑾道:「谢王少尹关心,但事情已至此,我以后也只能尽量减少参与到这些事情中了。」 说着,她眨了眨眼,道:「或者,王少尹可以帮我在你的亲朋同僚中多多宣传我制作的木雕,这样时间长一些,大家也许就会忘记我会破案这件事了。」 王元栩一愣,忍不住好笑道:「傅娘子的木雕还需要宣传嘛!先前傅娘子与大燕三皇子做的那笔买卖早已是传得人尽皆知了!我身边都有不少好友暗搓搓问我,能不能通过我表兄的关系,优先定下傅娘子的木雕呢!」 心里却忍不住想,这女子谈起生意来的精明劲,跟她查案时那严肃冷冽的模样仿佛不是一个人。 然而同样的是,不管是做木雕还是查案,这女子都仿佛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不禁再次感叹一句,他家表兄喜欢上的娘子,就是不一般啊! 其实王元栩说得没错,自从元诏决定了在她那里定做木雕后,她的木雕知名度随着这位一掷千金的大燕三皇子又翻了一番,这段时间去到珍宝阁的,一大半都是求买傅时瑾的木雕的,导致徐卿这几回和她见面时,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按照傅时瑾的想法,她是想趁热打铁,至此让自己在木雕生意上彻底站稳脚跟的。 因此,在这紧咬关头,自然是越多人替她宣传越好,多多益善! 她也不多解释,朝王元栩笑着告辞,便坐上马车回宁国公府了。 第171章 傅时瑾的礼物(二更) http://.biquxs.info/

接下来,韩临显然因为那天吕奇安的死变得忙碌了起来,傅时瑾常常好几天都见不到他一面,晚上带她练武的人,也由韩临变成了何在。 韩临偶尔来看她一眼,整个人都是十分疲惫的模样,傅时瑾也不好拉着他问他公事上的事情,只想让他能好好休息,放松一下精神。 因此,这几天,韩临来看她时,两人的相处模式往往是,韩临坐在一旁看着傅时瑾做木雕,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家常,度过一段安静却温馨的时光。 若忽略掉外头的风起云涌,傅时瑾还蛮喜欢和韩临这样的相处方式的。 便是她没有特意问韩临朝堂上的事,她通过民间的传闻和徐卿偶尔跟她透露的一两句,也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兵部尚书吕奇安的死让圣上大为震怒,特别是知晓,凶犯是受了别人的指使去谋害吕尚书时,更是气得直接在早朝时便点明大理寺,让钟世仁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凶犯交代一切,看看到底是谁嫌命长,竟敢把主意打到了朝堂的肱股之臣上! 而那一沓印着诡异的扇子图案的纸也呈递给了圣上,朝堂上一时有些人心惶惶,总觉得那扇子图案是什么不祥之兆,只怕内里埋藏着某个足以颠覆江山社稷的秘密。 通过这段时间,傅时瑾多少也了解了,瀛桑国女干细这件事,知道的人显然不多,因此外头的人虽然因为那扇子图案有些惶然,但傅时瑾至今没听到有人把那扇子图案和瀛桑国联系起来。 傅时瑾也不知晓,如今朝堂上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韩临定然是知道的,但他向来不会主动与傅时瑾说这些事。 吕尚书那个案子后,韩临只在吕从安突然暴毙那一天,主动和她提了一下吕尚书那件事的后续。 没错,吕从安终究还是死了,在他被抓进了大理寺的第三天,突然中毒而亡。 最后查出,他应该是自杀的,但他的毒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在被抓第三天才自杀,则至今无解,傅时瑾也知晓,这多半是找不到答案的。 也幸好,在吕从安自杀前,他已是承认了,那沓印着扇子图案的纸是他受人指使放在船舱里的,只是,他却死活不愿意松口,说出指使他的人是谁。 但有了他那一句话,圣上便是再盛怒,也不会因为吕奇安是太子提拔上来的人,把这件事迁怒到太子身上了。 但也因为最后都查不出指使吕从安做下这一切的人是谁,让朝堂上的气氛更加惶惶了,许多经验老道的臣子便是还不知晓瀛桑国女干细的存在,也敏锐地察觉到——某个巨大的、恐怖的阴谋正在逐渐逼近大庆,而他们,显然无能为力。 而这一切,最底层的老百姓显然是感觉不到的,特别是生活在上京衣食无忧的老百姓。 因此,傅时瑾便是有些心疼韩临的忙碌和疲惫,只是也不知道怎么替他分忧,也只能在他每次过来时,静静地陪在他身边,让他得一息清静了。 更别说她自己也挺忙的,除了要培养那几个新收的徒弟,还要抓紧制作元诏定做的木雕,因此便是她有心了解一下某男人最近在忙碌的事情,也颇有些有心无力。 皇长孙生辰宴后,大燕的使臣定下了再在上京待一个月,便离开大庆返回大燕。 因为元诏这次定做的木雕是要送给大燕皇后娘娘的,傅时瑾用了十二分的精力去做,完全不敢有一丝懈怠,花在那上面的时间,比她先前做的每一个木雕都多! 最后,终于赶在大燕的使臣离开上京的前五天做完了,做完后,她也不敢耽误,立刻请韩思雅带她进宫面见皇后娘娘。 皇后见到傅时瑾做好的木雕时,不禁怔了怔。 却见那是一面十分精致华美的梳妆镜,镜子上除了精美的 花纹外,还镶嵌着一颗颗圆润而小巧的珍珠,精致之余,更多了一丝低调的华丽。 最妙的却还是上面雕刻的图案,却见镜子上,趴伏着一只尾长于身、五彩毕具、大若虎的异兽,明明是一只野兽,但却被雕刻得分外可爱憨厚,大脑袋枕在两只肉乎乎的爪子上,微微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在享受一个舒适的午后一般。 因此,这只猛兽不但没给人丝毫压迫感,还让人有种忍不住摸摸它的大脑袋的欲望。 皇后看了一会儿,缓缓道:「这是……驺虞?」 傅时瑾低了低头道:「皇后娘娘英明,民女雕刻的正是驺虞。 《山海经》中记载,驺虞,义兽也,白虎黑文,不食生物。所以自古以来,百姓都有把驺虞当做和平的象征的习惯,民女听韩大郎君说,至今边疆很多州县的百姓,都有把驺虞的图案贴在自己大门上祈求和平的习俗。 民女想到,这个木雕会由皇后娘娘送给大燕的三皇子殿下,思来想去,便在上面雕刻了一只驺虞。」 如今大燕和大庆签订了停战协议,确实没有什么,比雕刻一只象征和平的驺虞更能体现两国的关系,又不失他们大庆的大国风范了。 皇后嘴角抿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傅时瑾道:「傅娘子却是有心了,没想到傅娘子不但手巧,视野格局也丝毫不逊于男子,也难怪不仅是我那侄子,便连大燕那三皇子,也似乎分外看重傅娘子啊。」 傅时瑾微愣,不动声色地看了皇后一眼,道:「民女和大燕的三皇子殿下间不过是普通的买家和卖家的关系,大燕的三皇子殿下又怎会看重我一个小小的女子,不过是担心民女能否做好他要送给大燕皇后娘娘的礼物罢。」 那天东宫发生命案时,皇后虽然留在了宴席上招待宾客,没有到命案现场,但不妨碍她后面从别人那里知晓那件事的所有细节。 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傅时瑾也不算意外。 但傅时瑾的四两拨千斤显然对皇后用处不大,皇后依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是么?本宫可还听说,傅娘子先前曾替大燕那三皇子洗刷了他身上的冤屈呢。: 傅娘子这般特别的女子,会引起优秀的男子的注意很正常,也幸好曾祖父他老人家有先见之明,早早地替临儿定下了傅娘子。 本宫听闻,今年十月后,傅娘子就过了孝期了,傅娘子与临儿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罢。」 傅时瑾的眼睫不禁颤了颤。 最近怎么回事,怎么好像一个两个,都在跟她说成亲这件事啊。 若是韩临,她还能直白地跟她说出自己的想法,但如今在她面前的是皇后娘娘,倒是有些难办了。 傅时瑾最后,只能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低着头不说话。 皇后看到她这模样,眼神倒是慈爱了一些,嘴角微微扬起道:「这件事迟早都是要提上日程的,本宫看你在其他事情上胆子大得很,在这件事上,却是终于有几分小娘子家的娇羞了。 放心,到时候本宫替你做主,断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安安心心地嫁进韩家。 不过,这样的婚姻大事,本宫也是不好一个人决定的,再过半个月左右,你的未来公公便要回来了,到时候本宫会与他还有月淑好好商议,定下你和临儿的婚事。」 她的未来公公,就是韩临他父亲,现任宁国公。 傅时瑾记得,他在四个月多前作为使臣出使玉奴国,至今还没回来。 这种婚姻大事嘛,别人说没什么,但一扯到父母长辈,就似乎变得格外严肃。 傅时瑾不禁有些压力山大,只是也不好说什么,只低着头,道了声「是」。 回 去路上,傅时瑾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前一段时间韩临问她能不能嫁给他,她还没给他答复呢,没想到今天连皇后娘娘也来凑热闹了。 她知道古人早熟,但她由衷觉得,十七岁就结婚什么的,太不人道了! 何况,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还没做好准备。 傅时瑾带着几分心事回到了院子,却谁曾想,刚走进房间,便见到已是几天没见的男人坐在了里面,见到她,黑眸中染上淡淡的笑意,道:「回来了?」 第172章 明摆着就是吃定了他(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微愣,虽然她心情有些微妙,但见到韩临还是很高兴的,嘴角扬了扬,走上前问:「今天你有空闲了?」 「嗯。」 韩临握住她的手,抬眸看着她道:「刚从宫里回来?」 她今天要进宫见皇后娘娘的事情,前几天他过来的时候她便跟他说了,点了点头,抬起手揉了揉脖颈道:「这两天熬了一下夜,总算赶在预定日期前把那大燕三皇子定做的木雕做出来了。再过五天,他们就要回大燕了罢?」 韩临轻轻拉了拉她的手,把她按坐在自己身旁,抬起手替她轻轻揉捏着因为长期劳作有些僵硬的脖颈,道:「嗯,如今大燕的情况也不太好,大燕的圣上甚是倚重元诏那厮,定然早已是暗中催促他们回去了。 说实话,皇长孙生辰宴后,他们还拖了整整一个月才离开,这多少出乎我的意料。」 一想到身旁这个女子可能是那厮强行多停留一个月的原因之一,韩临心中就有些阴郁,微微垂眸,掩盖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 傅时瑾却没想那么多,听到韩临说,大燕如今的情况也不太好,又想到他先前说过,大庆和大燕之所以那么干脆地停战,是因为他们双方都发现自己的军营中混进了瀛桑国的女干细,不禁微微蹙眉。 如今大庆人心惶惶的局面,便是瀛桑国的女干细勾结大庆的内女干搞出来的,韩临说的大燕那边的情况,可是也与瀛桑国的女干细有关? 如果是这样,这小小的瀛桑国,野心可真不小啊! 但韩临显然没打算在这件事上多说,垂眸看着身旁的女子道:「你今天进宫,皇后娘娘可有与你说什么?」 傅时瑾微怔,眼神有些微妙地瞥了韩临一眼。 他这么问,仿佛就在说,他知晓皇后定是跟她说了什么啊。 韩临不禁有些失笑,放下替她揉捏肩膀的手,改为把她的右手牵了过来,低声道:「前两天,我进宫面见太子殿下的时候,遇见了皇后娘娘,她与我说,等半个月后我父亲出使玉奴国回来,她便会与我父母提出我与你完婚的事。」 皇后娘娘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她会这么跟他说,定然也会找机会把她的意思传达给这件事的另一个当事人。 看到面前女子瞬间有些无措的神情,韩临的眼神暗了暗,嗓音微沉道:「若是你不愿,等父亲回来后,我会拜托他让皇后娘娘不要那么快定下我们的婚期,我到底是小辈,若是我出面回绝皇后娘娘,定然会引起她的不满和怀疑。」 毕竟,若是皇后娘娘出面定下他们的婚期,便是由皇室出面做媒,这样一来,他们间的婚事,就相当于板上钉钉了。 傅时瑾眨了眨眼,看了韩临一眼,哪里看不出男人情绪中的低落和沉郁,不禁有些无奈,抽回自己的手,在男人眉头微皱的时候,把小几上一杯茶水捧到他面前,笑微微道:「我是个不喜欢把问题留过夜的人,那回你在画舫上问了我愿不愿意嫁给你后,我一直想着要给你一个答复,无奈这段日子,你和我都事务缠身,我便是想好好与你说一说这个问题,都找不到机会。」 韩临微愣,接过了傅时瑾递过来的茶水,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眸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傅时瑾轻咳一声,迎着韩临的眼神道:「韩临,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我不想那么快嫁人。」 她首先说出了自己思考这么多天得出来的结论,见到男人眉头微蹙,她适时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薄唇上,道:「嘘,别说话,先听我说。 我……如今在这天底下是孤苦伶仃一个人,身后没有可以倚靠的娘家和亲人。 我不是信不过你,但我总想着,要先在这天底下活出自己的价值,让自己有了坚实的基础, 这样到时候嫁给你,别人便不会只把我当做大庆韩大将军的妻子,成了深宅大院中的某某氏或某某夫人,而是独立的、可以与你并肩的一个人。 否则,韩临,我会觉得这段关系终究是不平等的,我的这个想法,你能明白吗?」 面前的女子如今离他很近,仿佛整个人都要窝在他怀里一般,一双闪着微光的杏眸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嘴上虽然在问他是否明白她的想法,但那表情,明摆着就是吃定了他。 韩临不由得把她按在他唇上的手抓下来,脸上有些无奈,以及带着几分掩不住的郁闷道:「这些事,你嫁给我后一样可以做,我也不是那种会要求你安居后院的男子。」 他早就说过了,到时候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若是她不愿意与他母亲生活在一起,他会带她离开上京。 傅时瑾挑了挑眉,轻咳一声道:「虽然这些事,嫁给你后一样能做,但到底没有如今那么自由了不是? 何况我嫁给你后,旁人看待我,定然会把我跟你还有整个宁国公府联系在一起,我做事便也会多了许多要考量的地方……」 傅时瑾拼命地找着理由,虽然她也知晓,自己这些理由说到底都是站不住脚的,韩临若是有心拆她的台,她说一句,他就可以反驳她一句。 她就是不想那么快嫁人,还没做好成为某某人的妻子这个角色的准备。 而且,就像她说的,她与韩临成婚后,她到底不能只把自己当做傅时瑾了,还要时刻牢记自己还是宁国公府少夫人的身份,身上背负的责任也更多了。 就这短短三个多月,就要她接受这样的转变,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罢! 韩临眯了眯眸,看着面前女子喋喋不休的樱唇,忽地,一手把手中的杯子放回小几上,一手一把揽过女子的纤腰,低头有些泄愤般地堵住了她的唇。 在女子有些怔然的神情下,他结束了一个短暂却深入的吻,最后,抵着她的唇带着几分喘息道:「你就是吃定了我不舍得勉强你……」 语气竟然还带上了几分懊恼和委屈。 这还是向来成熟稳重的韩大将军嘛! 傅时瑾顿时睁了睁眼眸,作势要抬头看看他如今的神情,男人却仿佛早有预料一般,按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按入了自己怀中,低声道:「你不愿意嫁我,定然是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我会等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不过……」 韩临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几分阴沉冷厉道:「在那之前,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未婚妻!」 第173章 不一般的傅娘子(二更) http://.biquxs.info/

啧,这是打哪里飘来的陈年老醋味? 傅时瑾不禁好笑地扬了扬嘴角,但男人紧紧抱着她,显然不愿意让她看到他此时的模样,于是也不做无用功了,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躺得甚是舒服地道:「是是是,要不要韩大将军再把我们的婚书誊抄几分,让我随身带着,时不时就拿出来翻阅一番,或给别人展示展示啊?」 抱着她的男人没再开口说话,傅时瑾以为他是懒得搭理她的调侃了,加上她这两天熬夜做木雕,精神本便有些疲惫,此时躺在他的怀里,沐浴着初夏灿烂的阳光,除了有些热,倒也没有旁的不舒适的地方,不禁有些昏昏欲睡的。 就在她的头一点一点的,快要睡过去的时候,男人醇厚的嗓音突然低低响起,「这主意似乎不错……」 傅时瑾:「……」 睡意顿时没了! 敢情这男人方才一直不开口说话,就是在思考这个方法可不可行呢! 傅时瑾把木雕给了皇后娘娘后,第二天便听闻,皇后娘娘在招待大燕使臣的晚宴上,把那个木雕亲手送给元诏了。 元诏那厮满不满意傅时瑾不知道,但大燕的其他使臣显然是十分满意且激动的,有几个人甚至当场做了几首诗,夸赞她的手艺巧夺天工,以及大庆帝后的博大胸怀。 毕竟,这场仗说到底,是大燕输了,但大庆不但没有因此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大庆的帝后还亲自送上了雕刻有代表和平的驺虞的木雕,这份胸襟,便是流传到后世,也是被人所赞美的。 傅时瑾与元诏的那笔买卖本就万众瞩目,皇后娘娘把木雕送给元诏后,徐卿又派人在民间小小地传颂了一下这件事,没几天,傅时瑾在木雕制作上的名声就稳稳地把她在破案上出的风头压下去了。 如今,傅时瑾不敢说自己做的木雕是天下第一的,但她的名气,绝对无人能比。 傅时瑾看时候差不多了,便让徐卿放出风声,说她这几个月做了太多木雕,有些疲倦了,接下来这一年,她最多只会再做三个木雕。 这个消息一出,珍宝阁别说门槛被踩烂了,门前直接排起了长队,徐卿简直乐得合不拢嘴,干脆准备举办一个竞拍会,要把傅时瑾这三个木雕名额竞拍出去。 可想而知,傅时瑾这三个木雕的价值只会一路水涨船高,要是顺利的话,普通人家做完这一笔,够他挥霍好几辈子的了。 傅时瑾因此,这几天的心情也一直十分高昂,时不时就躲在房间里算着她如今的积蓄,晚上睡觉都感觉梦里洋溢着金钱那让人心安的香气。 而且,因为她放出了话,说下半年只会再做三个木雕,她的工作量骤减,也便更能安下心来慢慢培养几个徒弟了。 她新收的几个徒弟也一个比一个机灵聪慧,特别是阿七和秋莲两个,聪慧之余还很愿意下功夫苦学,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的木雕就做得有模有样了。 这天,傅时瑾例行给他们授课,见阿七和秋莲很快就雕出了图案的雏形,不禁笑着感叹道:「看来我选徒弟的眼光还不错,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你们就都能出师了!」 阿七平日里虽然嘴毒,但对着傅时瑾时向来是很恭敬的,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师父教得好。」 秋莲的性子向来冷冷清清的,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低头淡淡地道了句:「谢师父夸赞。」 银霜的性子比较活泼,嘻嘻笑道:「师父的眼光能差到哪里去!师父可是连那些穷凶极恶的凶犯都能一眼看出来的,选徒弟当然更不在话下了!我就没见过比师父还要了不起的女子!」 这都是她心里头的话。 外头的传闻他们自然都是有所耳闻的, 要不是师父说暂时不能对外说出他们是她的徒弟这件事,她都恨不得跑到大街上炫耀一番,她的师父就是他们口中不一般的傅娘子! 傅时瑾好笑地瞪了银霜一眼,「就你话多,前几天我跟你说的人体比例问题,我看你还没解决啊,这几天可是偷懒没练习?」 银霜顿时皱了皱小鼻子道:「当然有练习,我这几天练习得手指都疼了,但不知道为何总是找不到感觉……」 傅时瑾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刻刀,道:「我再给你示范一遍,给我看好了!」 下午的授课结束后,太阳也开始下山了。 看着被夕阳染成一片橘红色的天空,傅时瑾看向了大门口的方向,眉头微蹙,问身旁的宝珠道:「承言还没回来?」 谢承言与其他人进度不同,且傅时瑾是一心尽快把谢承言培养起来的,所以谢承言鲜少和其他人一起上课,只在傅时瑾定期点评他们的作品时才会把他一起叫过来。 今天她给那几个孩子上课的时候,她便把他叫了出去采买一批新的木料。 算算时间,他早该回来了才对。 宝珠摇了摇头,道:「没有,奴婢方才就想与娘子说这件事了,但娘子上课上得很专心……」 傅时瑾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道:「平常他一个时辰左右就能把木料采买回来,如今都快两个时辰过去了……金银,宝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府之前,绕道去一下恒昌木行。」 恒昌木行,便是傅时瑾时常采买木料的木行,恒昌木行的东家与徐卿是十几年的好友,当初是徐卿把那家木行介绍给傅时瑾的。 虽然傅时瑾后来把采买木料这件事交给了谢承言,但她一开始也亲自去过几次,那里的掌柜一眼就认出了她,立刻笑眯眯地迎上前道:「今儿傅娘子怎么亲自过来了?平常不都是那个谢小郎君过来替傅娘子订货的吗?」 听到掌柜的话,傅时瑾的心微微一沉,轻吸一口气道:「你的意思是,今天那个谢小郎君没来过店里?」 掌柜微微一愣,显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某今天一整天都在店里,没见过谢小郎君啊。」 谢承言出去了快两个时辰,竟然连恒昌木行的大门都没进过! 傅时瑾一颗心顿时更沉了,匆匆和那掌柜告辞,便快步走了出去。 跟在她身旁的宝珠有些不安道:「娘子,谢小郎君绝不会敷衍对待娘子的吩咐,他没去木行,会去哪里啊?」 傅时瑾没说话,快步走到了马车边,才沉声道:「去谢承言家里看看……」 话音未落,一旁的巷子里,突然「滴溜溜」地滚出了一小块石头,堪堪停在了傅时瑾脚边。 傅时瑾身子微微一顿,垂眸看了看地上那块石头,又抬头,看了看那无端给人一种压抑感觉的窄小巷子。 此时,太阳已是完全下山了,天色漆黑一片,那条巷子里,除了巷子口两边的店家挂在外面的灯笼,和天上的一轮明月,再没有多余的光线。 因此,傅时瑾便是盯着那条巷子看了半天,眼前也只是黑黢黢一片,完全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谢承言不是没有交代的人,何况,只要是她的吩咐,他向来会一丝不苟地执行。 他会出去那么久,连木行的门都没进过,要不就是突然有什么事把他绊住了,要不就是,他在去木行的路上,出了什么事。 这条巷子,就在木行旁边,而且,方才那颗小石头,显然是有什么外力加持,才会从里面滚到她脚底下的。 傅时瑾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因为木行卖的货物是沉重的木头,它们一般都是开在码头边,方便进货卸 货。 这家恒昌木行也不例外,因为这里是码头边,远离闹市,如今又已是到了晚上,旁边的江上除了一艘艘停泊的船只,和偶尔走过的一两个船夫,就似乎没有旁的人。 那巷子里,到底有什么?谢承言可是在里面? 这天底下知道她与谢承言的关系的人,应该没有几个,是谁会利用谢承言来挟持她? 傅时瑾心知现在最好的做法是回去,叫人过来帮忙,但想到谢承言就在里面,不知道在面临着什么危险,她的脚步就仿佛被定住了般,无法移动分毫。 最后,她低声道了句:「十七,立刻去找你们家郎君报告此事。」 便用眼神示意宝珠留下,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巷子里。 第174章 直接一个耳光甩过去(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虽然担心谢承言,但也不是鲁莽的人。 那个隐在巷子里的人故意做出那么多小动作,而不是直接对她下手,说明他不是冲着她的命来的。 而且,她如今身边有韩临派过来的暗卫,这些暗卫用来对付一般的敌人绰绰有余。 思绪快速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傅时瑾才最终决定,进去看看巷子里装神弄鬼的人是谁。 她手上拿着灯笼,一步一步地走进去。 灯笼的光线不算亮,且照明的范围有限,傅时瑾只能慢慢地摸索着往常走。 突然,傅时瑾从灯笼照亮的那一小片空间里,见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 那双鞋子,是她先前亲自给谢承言挑的!她不可能认错! 傅时瑾的心猛地一跳,把灯笼抬起直直地照向前方,果然见不远处,被五花大绑的少年明显昏迷着,背靠着一个木箱坐在地上,嘴里还被塞了布条。 傅时瑾下意识地要张嘴叫出谢承言的名字,下一息,她就感觉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她眼眸微睁,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嘴巴就被人用帕子一把捂住。 再接下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因为,她彻底昏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时瑾才慢慢醒转,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陌生床帏和房间,联想到昏迷前发生的一幕,心跳瞬间加快。 她记得,她昏迷前见到了被抓了起来的谢承言,接下来,她就被人迷晕了! 她身旁明明有暗卫,这说明,把她迷晕带走的人,派过来的人手比她身旁的暗卫要强! 傅时瑾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先是暗自感受了一下,感觉除了头有点晕,身体一切如常,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随即,她没有急着坐起来,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而这房间虽然干净而整洁,但整个房间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看起来,就像那些条件不是特别好的旅舍。 这里到底是哪里? 就在这时,门外隐约传来交谈的声音,傅时瑾连忙再次闭上眼睛装睡。 很快,那交谈的声音接近了,她听得越来越清晰—— 「……殿下,丽妃和她那个拎不清的阿爹似乎真的信了您输给韩临那厮后,就此一蹶不振了,不但不顾圣上和皇后娘娘的劝阻,执意跟着使臣团去了大庆,最后还任性地没跟着使臣团回去面圣。 最近他们的小动作可是不断啊,要抓他们的把柄,简直是一抓一个准! 哈,他们也太不了解我们殿下了!我们殿下是那种输给了别人后就一蹶不振的窝囊废嘛!」 「咳,江统领,可是丽妃的阿爹到底掌握着柱北地区的兵力,丽妃的家族在柱北经营多年,早已是那里名正言顺的土皇帝了,便连先帝都不敢小觑,便是抓到了他们的把柄,又有何用……」 「你笨啊!丽妃的家族会变得这般强大完全不可控,便是先帝纵容出来的,他们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反,这场仗是无可避免的! 但若能拿到他们与外敌私通的证据,我们便可以争取柱北地区百姓的支持,让他们在整个大燕尽失民心,这样才能最快把这群贼子拿下啊! 是吧,殿下?」中文網 一个熟悉的清雅嗓音突然带着几分似笑非笑响起,「江统领,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那般了解我和圣上的想法了……」 这个声音一出,傅时瑾的心就微微一跳。 这个声音,她虽然没听过几次,但绝不可能认错——是那大燕三皇子的声音! 把她迷晕带走的人,竟然是 那厮! 元诏这句话一落,外头顿时静默了几息,随即,江统领带了几分慌张的声音响起,「属下……属下不敢随意揣度殿下和圣上的想法,方才……方才不过是属下胡言乱语……」 那个清雅好听的声音淡声道:「我当初带你出来,是看中了你偷袭伏击的能力,但你也要学会管管你这张嘴巴,否则迟早惹祸上身。 自去领罚罢。」 那个江统领瞬间仿佛跌到了谷底的声音响起,「是,属下领命……」 随即,传来「吱呀」一声轻响,显然是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一阵带着某种节奏的脚步声,慢慢地朝傅时瑾正躺着的地方走来。 最后,傅时瑾明显感觉到,那个人在她身旁停住了,一道颇为肆无忌惮的视线就这样停留在了她的脸上,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恼。 若不是她现在在装睡,她肯定要忍不住直接一个耳光甩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才门外的另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响起,「殿下,你要拿这娘子怎么办?属下看韩临甚是看重这个小娘子,他便是一时半会儿分不开身去找她,等闲下来的时候,定然会彻查到底是谁把她带走了。 若他最后发现是殿下您把她带走了,以韩临的个性,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傅时瑾心头微跳。 韩临现在分不开身去找她? 可是元诏那厮又做了什么,亦或是,韩临被什么绊住脚步了? 那人说完,元诏静默了半响,才轻呵一声道:「他便是不会善罢甘休,又能如何? 如今大庆的情况,可比我们大燕严重多了。 我们大燕的内贼,便是手上的兵力再强盛,说到底,也不过是我们元家的臣子,他们可没那个资格肖想大燕的江山,如果他们肖想,便是反贼。 但大庆的内贼,说到底,身上可留着皇室的血呢,本就有那个资格去抢夺这个江山。 韩临那厮,向来以家国大义为重,他知晓以大庆如今的情况,万万不可与大燕再起冲突。 便是他知晓掳走他未婚妻的人是我,他敢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国家和家族都抛在身后吗? 你说可是这个道理,傅娘子?」 元诏最后那句话落下,站在他身旁的陈狄顿时一脸讶异地看着床上那张恬静的甜美睡颜。 傅娘子明明还没醒呢,殿下怎么突然与她说起话来了?! 莫非…… 傅时瑾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在陈狄越发震惊的注视下,和站在床边的那个俊美男子四目双对,缓缓坐了起来,冷声道:「三皇子殿下,你是什么时候知晓我醒了?」 元诏嘴角微微一扬,看着面前一脸敌意地看着他的秀美女子,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傅时瑾的态度,还颇有兴致地道:「傅娘子这般聪慧,我可一点也不敢小瞧傅娘子,早在傅娘子醒了的时候,便有暗卫过来,与我说了这件事了。」 第175章 保你安全无虞(二更) http://.biquxs.info/

她身旁果然有监视的人! 傅时瑾咬了咬牙,如果眼神能杀人,这厮早已不在人世了。 「三皇子殿下突然……把我「请」过来又是何意?我记得,大燕的使臣团队早在七天前便离开上京了罢!」 「傅娘子又在装糊涂了,明明你方才已是听到了我们在房间外的谈话了,不是吗?」 元诏淡淡一笑,抬起手想触碰一下傅时瑾的脸,傅时瑾立刻满脸嫌恶地往后仰了仰。 元诏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眼神沉冷了几分,收回手皮笑肉不笑道:「只能说傅娘子太不了解我了,我什么时候是那种会乖乖跟着大部队离开的人了?不过,在大庆多停留几日还是有所收获的,我这不等到了能把傅娘子「请」过来的机会了? 我甚是欣赏傅娘子,也一直记着傅娘子先前帮我洗清冤屈的恩情,只要傅娘子乖乖的,我自是不会伤害傅娘子半分。 今天下午,我们便会启程返回大燕,傅娘子做好准备罢。」 他这句话的意思,分明是要把她也一起带去大燕! 不过,这也能从侧面证明,他们如今还在大庆境内! 「傅娘子昏迷了一天一夜,定然饿了,一会儿,会有人给傅娘子送来饭食,门口有人守着,傅娘子若是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与他们说。」 元诏垂眸看着床上嘴角紧抿、一双明亮的杏眸却一瞬不瞬地瞪着他的女子,脑中浮现的,却是她那晚在东宫明艳而自信地为自己洗脱冤屈的模样。 如果说,他先前见到的她,虽然也聪慧而特别,但身上的光芒总有种被什么压抑住的感觉的话,东宫那晚,她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展露的才是她最本真的模样。 也是最让他为之心动的模样。 想到这里,元诏微微朝傅时瑾俯下身子,傅时瑾的心一紧,下意识地又往后仰了仰,咬了咬牙道:「三皇子殿下,请自重!」 元诏的眼神却倏然转冷,嘴角却还擒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道:「你与韩临那厮相处的时候,可也是如此?应该不是罢?」 傅时瑾双手不禁紧握成拳,嘴角紧抿。 「人人都道我与韩临那厮都是世间少有的少年将才,不仅如此,我们在其他地方也有许多相似之处。 同样出身富足,同样心高气傲,同样不服输,却没想到,我们两个连看女人的眼光,都这般相像。 我先前调查过傅娘子,你父母家人都在一场大火中没了,如今不过是一个寄住在宁国公府的孤女,在差不多四个月前,傅娘子还是被人嫌弃和憎恶的存在。 我不知道傅娘子后来怎么会变了,还如此能干,靠着自己便在木雕和破案两个领域闯出了这么一番天地,但韩临能给傅娘子的,我也能给,傅娘子能在大庆做出的成就,在大燕自然也能做。」 元诏忽地,强硬地抬起傅时瑾的下巴,看到她带了几分惊慌的眼神,神情忍不住柔和了几分,道:「我无意强迫傅娘子,只是可惜,我遇见傅娘子的时间似乎太晚了。 若我和韩临那厮是同时遇上傅娘子的,傅娘子最后会选谁,也未可知。 只是这天底下没有如果,我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一个足以触动我的心的女子,也就只能使些别的手段,让我和韩临那厮能站在同一个了。」 傅时瑾嘴角扯了扯,突然,冷声道:「三皇子殿下确定你这般做,只是因为你心悦我?我怎么听着,三皇子殿下十句话九句都不离韩临呢?三皇子殿下可弄清楚了,你是不甘心再一次输给韩临,还是真的是为了我?」 陈狄听到傅时瑾的话,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殿下最讨厌别人说他输给了韩将军那件事了! 方才殿下之所以突然对江统领变脸,除了他大嘴巴不加收敛外,还因为他大大咧咧地说了好几回殿下输给了韩将军这件事! 谁不知道他们家殿下和韩将军的恩怨从十年前一起对抗瀛桑国的时候就结下了,他们两人神仙打架了这么多年,期间双方有输有赢,最后,殿下却因为军中出现了内贼,惨败给了韩将军! 最糟糕的是,那之后,他们圣上便下令要与大庆签订停战协议,殿下便是想一雪前耻也没机会了! 正是因为他们殿下对输给了韩将军这件事真的很在意,丽妃和她背后的家族才会相信,他们殿下真的因此一蹶不振,行事任性,不顾全大局啊! 不得不说,这傅娘子胆子确实够大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狄立刻看向自家主子,果然见主子的眼神已是沉抑了下来,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就低笑一声,放开面前的女子,站直身子淡淡道:「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不甘心再一次输给那厮,都很正常不是吗? 对于战场征战的将军来说,不怕他欲望太大,只怕他毫无欲望。 但傅娘子也不必妄自菲薄,若只是因为韩临那厮,我不会那般煞费苦心把你「请」来,毕竟,不是所有女子都能入我的眼的。」 说完,元诏转身就要离开。 傅时瑾抿了抿唇,突然开口唤住了他,「你们方才说,韩临一时半会儿应该分不开身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元诏脚步微顿,转头看了看床上的女子,薄唇微扬道:「从那天东宫发生的事情来看,傅娘子应该多少知晓瀛桑国的阴谋罢?那这件事,与傅娘子说说也无妨。 大庆的宁国公前不久出使玉奴国,离开时,玉奴国突然不愿意放人,宁国公到底出生将门世家,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立刻连夜离开,却惨遭埋伏,如今……生死不明。」 傅时瑾猛地瞪大眼眸。 竟然是韩临的父亲出事了! 难怪……难怪他们说韩临一时半会儿分不开身来找她,难怪他们会选择这时候对她下手! 傅时瑾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咬了咬唇道:「玉奴国想做什么?他们可是想挑起与大庆间的战争?」 忽地,她又联想起他们方才在门外说的,大燕如今的情况也不太好,脑子中突然便浮现了一个想法,忍不住轻吸一口气,喃喃道:「瀛桑国与玉奴国联手了,他们在大燕挑起内乱,却同时挑起和大庆间的战争,是想逐个击破,趁着大燕自顾不暇的时候,先拿下大庆……」 然后,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简直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 这小小的瀛桑国的野心,只怕是整个天下啊! 陈狄猛地看向傅时瑾,一脸不可置信。 殿下方才不过说了宁国公如今的情况,这女子竟然一下子就把瀛桑国和玉奴国在各国做的事情联系了起来,直接就猜出了它们的野心! 这……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娘子吗?这眼界和敏锐性,便是很多在朝为官的男子都比不上啊! 元诏怔然半响后,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凤眸明亮异常地道:「傅娘子,你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感到惊喜啊! 放心,不管这天下如何风云变幻,只要你安心待在我身边,我都会保你无虞!」 说完,就转身,和陈狄大步离开了房间。 第176章 他竟也这般幼稚无聊(一更) http://.biquxs.info/

看着在她面前紧闭了起来的房门,傅时瑾嘴角紧抿,放在被子下的手却悄然摸上了自己的腰带处,在腰带偏右一点的地方,摸到了一片薄薄的凸起。 那是她自从跟着韩临学武后,便一直随身带着的刀片。 幸好,她来到这里后,元诏那厮似乎没有检查过她身上的东西,也没有让人给她换过衣服,因此,刀片还在。 这男人只怕是以为她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威胁性的女子罢,虽然他亲眼见过她把一个男人狠狠甩到了地上,但那不过是简单的防身术,而且那个男人十分瘦小,加上她那时候还没把这个身体锻炼起来,对付完那个男人后就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了。 那家伙看在眼里,只怕在心里认定了,她便是会武,也不过是会些三脚猫功夫,不足为惧。 他却不知道,这一个多月来,她天天晚上都坚持用至少一个时辰的时间练武,虽然算不上武术高强,但搞一个突然袭击还是妥妥的。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了,她必须藏好,沉下气来,找到机会逃出去。 如果元诏那厮方才没骗她,韩临现在也是焦头烂额,她不是不相信自己在韩临心中的地位,但同时发生那么多事,便是神仙也无措。 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韩临身上,必须自己想办法。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即,一个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傅娘子,小人给您送饭来了。」 说完,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傅时瑾又趁机快速扫了外面一眼。 却见外面,显然是一个跟这个房间一般简单朴素的厅堂,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窗子,窗子开了一半,外头是一个类似于乡下农家的院子。 傅时瑾由此判断,这大抵是某处农家的院子。 她前几天见到韩临时,韩临没跟她说过元诏这厮的动向,只怕他这回暗中返回上京,连韩临也没有察觉。 而如今韩临虽然被宁国公的事绊住了脚步,但上京和上京附近到底是韩临和太子的地盘,元诏定然不敢久留,只怕在掳到她那一瞬间,就立刻把她带离了。 这才会连给她换一套衣服的时间都没有罢。 方才他说,她已是昏迷了一天一夜,一天一夜,若是快马加鞭,只怕也离开上京很远了。 傅时瑾不禁暗暗吸了口气,她前一段时间才想过,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没有出过上京,不知道上京以外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却没想到,离开上京这个机会会这般猝不及防地到来。 但不管如何,她都绝不可能跟着那厮去大燕的,先不说,她来到这里后认识的人都在上京,她也已是逐渐在上京构筑起属于自己的生活和羁绊,怎么能说放弃便放弃! 想到这里,傅时瑾暗暗抿了抿唇,走下床看了看方才那个兵士送进来的饭食,见都是一些清淡好消化的饭食,坐下来很快就吃完了。 那个兵士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她吃,见她吃完了,暗暗松了一口气,拿起用完的餐具,没什么情绪地告退了。 傅时瑾吃完没多久,元诏就大步走了进来,看到她,嘴角似乎惯性地上扬起了一个弧度,道:「走罢,马车已是在外面等着了。」 说着,作势就要去拉她的手。 傅时瑾眉微微一蹙,果断地避开了他的触碰,淡声道:「三皇子殿下不是说了不会强迫我么?那就请三皇子殿下自重罢。」 元诏似乎也不介意,嘴角更往上扬了扬,带着几分兴味道:「傅娘子倒真是把我说的话都听进去了啊,前几回见面,傅娘子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和我多说一句话。 这种方法虽然略有些粗暴,但能让傅娘子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也算值了。 走罢,我知晓傅娘子不喜欢被人强迫,我保证,只要傅娘子乖乖的,这回强行把傅娘子「请」来,是最后一次。」 说完,倒也真的没有强行要拉她的手,转身往外走了。 傅时瑾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没说什么,也慢慢跟了上去。 她跟这家伙接触不多,但多少还是了解他的,他看起来虽油嘴滑舌,但心性高傲,断然不会做强迫女子的事情。 这一点,她倒是可以放心的。 走到外面一看,这里果然是某条偏僻荒凉的村子,此时是下午,村子外连个人影都没有,一眼看过去,这里的农舍稀稀落落的,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找到这样的地方的。 而跟在元诏身边的人,看起来也不多,也就十几个人,所有人除了元诏,都穿着粗布麻衣,乍一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商队。 但这十几个人,定然个个都身手不凡,而且还不知晓元诏在暗中安排了多少暗卫呢。 傅时瑾知晓这会儿她便是表现得乖乖的,元诏这厮也不会相信,干脆光明正大地四处张望。 元诏挑了挑眉,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不由分说地扶着她的手,把她扶上了马车,道:「我既然敢把你带出来,就说明有把握把你带回大燕,我知晓傅娘子定然还很不甘心,但我劝你还是少做些无用功罢。」 傅时瑾刚在马车上站稳,便猛地甩开了元诏的手,带着几分讥讽地道:「不知道三皇子殿下说的把握是多大的把握,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那我也奉劝三皇子殿下一句,不要那么自以为是。」 元诏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个女子生起气来,那双眼眸却是比平日里更亮了,一双大而灵动的杏眸就这样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她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一般。 元诏竟然可耻地发现,他还挺喜欢这种感觉。 他不禁暗暗摇头叹息,先前听到军中一些乳臭未干的新兵谈论若男子喜欢上一个女子,总是会忍不住惹她生气,让她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那时候他还嗤之以鼻,只觉得兵蛋子就是兵蛋子。 谁曾想,有一天,他也会做出这般幼稚无聊的事情。 他看着傅时瑾的眼神不禁更柔和了几分,轻轻一笑道:「谢傅娘子提醒,我自是会注意的。」 「!!!」 这厮的脸皮,简直是中华字典级别的,忒厚了! 傅时瑾也懒得继续跟他说话,接下来一路,她都是沉默地坐在马车里,只偶尔透过窗户看一下外头的景色。 元诏一路上都尽挑了一些偏僻的村镇走,几乎不走官道,因此,傅时瑾这一路过来,看到的都是一些荒凉破落的村镇,和荒郊野岭。 若不是曾在上京待过,以及有着原主的记忆,她都要以为,整个大庆都是这样了。: 元诏倒是会时不时过来跟她说一两句话,只是除了一些必要的答复和她想问的问题外,她几乎都不搭理他。 只是,她的态度越冷淡,那厮脸上的兴味就越浓,傅时瑾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被虐的癖好了。 五天后,他们又找到了一个荒凉的村子落脚,自从她醒了后,元诏倒确实对她有求必应,她前几天说想洗澡,后来每次找到地方落脚,只要不是在荒郊野外,他都会派人给她烧来几桶热水,还不知道叫人从哪里买了几套女装过来。 每次给她送热水和一些生活必需品的,都是元诏身边那个叫长风的小厮。 这天,也是长风给她送来热水,他把热水都提进来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道:「傅娘子,明天咱们就要进入边境的城镇了,殿下让小人转告您一声,接下来几天,我们要快马加鞭,可能很 难找到什么像样的落脚点了,你若是想洗澡的话,今晚可以洗久一点,好好洗干净。」 第177章 很想很想他(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的心微微咯噔一声。 他们竟然已是走到边境附近了。 这几天,她一直想找逃跑的机会,但元诏那厮心思十分缜密,她暗中观察了那么久,愣是没找到一丝空隙! 而且,也许他们走的都是荒郊野岭,一路上都没看到过任何一个官府关卡,她便是想趁机求助都难! 傅时瑾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长风看了看面前女子的脸色,自觉都到了这最后关头了,还是要替自家主子再敲打她几句的,道:「傅娘子,我劝你还是不要总想着逃走了,大庆边境近几年盗贼肆虐,还经常会有人起义这件事你知道罢?主子之所以要快马加鞭离开这里,就是因为这几年的边境太危险了。 若你安心跟着我们,主子自是会保你安全无虞,但若你还想着找机会逃走,在这样的地方,你身为女子孤身一人,那下场,可就不止凄惨那么简单了,你懂的吧?」 傅时瑾微微一顿。 这件事,韩临先前跟她说过,她自是知晓的。 因为大庆和大燕连年的战争,边境城镇的百姓时常生活在恐惧不安中,甚至有时候连温饱都无法保证。 有条件离开的人都离开了,没有条件离开的人,要不是落草为寇,要不是彻底受不了了,举兵起义。 但如果她没记错,这种情况可不止大庆有,大燕也是一样的。 听到傅时瑾反讽回去的话,长风抬了抬下巴,似乎甚是自得地道:「都到了大燕了,傅娘子还担心什么?大燕边境虽然也不怎么安定,但咱们主子可是在边境驻守了十几年的,可以说大燕边境的都是咱们殿下的人,只要咱们到了大燕,自是会有人迎接,傅娘子完全不用担心!」 说完,见傅时瑾半天不说话,以为把她彻底震慑住了,便心情颇为愉悦地走出去了。 他们殿下难得喜欢上一个女子,他自是十分为他们殿下高兴的,先前,他还以为殿下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情,要以可怜的单相思告终呢。 但他们殿下就是殿下!竟然还真的把人从那韩将军手里抢过来了! 圣上和皇后娘娘知道,显然难免会斥责殿下几句,但定然也是会高兴的,他们盼着殿下成婚已是盼了很久了。 而傅娘子如今看着还很不待见他们殿下,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时间长了,傅娘子自是会知道他们殿下一点也不比那韩将军差!何况傅娘子真正跟韩将军有所接触也不过是近半年的事情,不过半年不到的时间,他们间的感情能牢固到哪里去? 啊~说不定很快,他们就可以有一个小殿下了,到时候他就请求主子把他调去服侍小殿下,这样在保证他的地位的同时,也不用再忍受主子那阴晴不定的脾气了! 与长风甚是轻松明媚的心情完全相反,傅时瑾看着紧闭的房门,嘴角紧抿。 按照长风的说法,她要逃离,只能趁这几天了,一旦到了大燕,只怕她想再回到大庆,要比现在难上几千几万倍。 不过,他方才那番话,倒是有些意思。 先前,元诏为了掩人耳目,一直都是远离热闹的城镇前进的,但如果,边境的城镇近几年盗贼肆虐,元诏定然不可能再选择偏僻的小道前行了。 便是他带在身边的这批人是多么武功高强,他们的人数毕竟摆在那里,若是遇到规模浩大的盗贼团伙,他们要全身而退也是够呛。 这就说明,元诏接下来很可能,要进城了! 长风之所以告诫她这几天要快马加鞭,不会再另外找什么落脚点,也是因为,他们一行人出现在城镇中到底太过惹眼,元诏想速战速决,快速回到大燕边境罢。 毕竟,如果说大燕边境都是元诏的人,韩临先前 在大庆边境驻扎了这么多年,他在边境的人,必然也不少。 这对于她来说,倒是个绝好的机会! 傅时瑾打定主意,只是脸上不显露分毫,按照长风所说的,仔仔细细把自己洗干净了,换上一套干净衣服便上床睡了。 第二天,不出她所料,他们果然进城了,进了一个叫坊州的州。 傅时瑾先前看过大庆的地图,知晓坊州已经是离大庆和大燕的边境线十分接近了,大概再过两三个州,就能到达大庆和大燕的边境线。 而他们也终于第一回正儿八经地过了大庆官府的关卡,只是元诏那厮在过关前,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竟然让她一时无法开口说话! 看到傅时瑾仿佛要杀人一般的眼神,元诏嘴角含笑,慢条斯理地拿出了一堆胭脂水粉,道:「毕竟这里不同于我们先前走的乡间小路,多少要让傅娘子受点委屈了。待会,还请傅娘子稍微遮掩一下自己的容颜……傅娘子是想自己来,还是我来?」 傅时瑾暗暗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胭脂水粉,冷着一张脸就给自己上起妆来。 元诏双手抱臂倚在马车边看着她上妆,直到傅时瑾都要认不出镜子中的自己了,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道:「便是这么浓厚的妆,也难掩傅娘子的国色天香。」 傅时瑾对此的回应是直接翻了个白眼,却是又惹来元诏一阵畅快的大笑。 要不是傅时瑾如今没法说话,她定然就要像前几天那样,直接回他两个字——「变态」了。 接下来,元诏他们也给自己简单地易容后,他们才开始进城了。 他们的准备显然十分充分,证件齐全,守门的兵士简单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证件,又仔细看了看他们的模样,便放行了。 这算是傅时瑾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回正儿八经地进入除上京以外的州。 虽然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原主向来娇生惯养,不管去到哪里,都是要去最繁华的地方,住最奢华的旅舍,因此,原主记忆中的大庆,不管哪里都跟上京差不多,只是繁华程度有所不同罢了。 而且记忆这东西到底虚无缥缈,哪比得上亲眼所见带给人的震撼。 却见坊州显然与繁荣奢华的上京完全不一样,一路走过来,两边的房子店铺都十分朴素,全然没有上京的花里胡哨,而且店铺的种类也不多,除了必要的衣食住行,很难见到旁的用作娱乐消遣的店铺。 走在街上的百姓也多是穿着灰扑扑的衣服,脸上也没有上京百姓的平和和安宁,许多人脸上都带着生活刻在上面的沧桑,便是妇人和小孩,也嫌少见到几个脸上带着完全开怀的笑容的,路上的乞丐也显然比上京多上一倍不止。 最重要的人,明明是大白天,街上的行人却很少,和上京白天的繁华昌盛比起来,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她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韩临说他回到上京后,反而会觉得不习惯了。 坊州还不算是大庆正儿八经的边境城镇,只是靠近边境,便已是如此。 真正的边境城镇,得是多么萧条和荒凉? 这也许才是大庆大部分百姓真实生活的场景,上京的繁华,终究只是上京独有的。 看到女子注视着窗外的有些愣然的神情,元诏策马慢慢走到她身边,话里带着几分讥讽道:「大燕的边境城镇,跟这里是差不多的,应该说,不管哪一个国家,真正繁华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 所以,我每每回到皇城,看到那些从没有见过人间疾苦的官员奢侈无度的生活,看着那些靠着祖宗吃苦挣下来的荣耀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大族,都觉得无比讽刺。 倒还不如在边 境驻守时来得简单自在了。」 傅时瑾不禁看了他一眼。 他说得对,他在某些方面,确实跟韩临挺像的。 也就是那样的韩临,才会从来不把所谓的身份地位看在眼中,才会知晓每个人在生死前,其实都是一样的,才会说出「是我配不上傅娘子」这样的话罢。 明明被掳走这几天,她鲜少会想起韩临,只一心想着要怎么逃出去。 这一刻,她心底突然便升腾起了一股浓厚的思念之情。 她突然就,很想很想那个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似乎就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 在亲临他先前所处的世界后,那股思念之情,突然就仿佛决堤的河流一般,再也压抑不住了。 第178章 逃脱(一更) http://.biquxs.info/

自从进入坊州后,元诏就像昨天长风跟她说的,脚步毫无停歇地一直往前走,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傅时瑾隔得老远便看到了坊州的城门。 出了那个城门,他们就要离开坊州了。 边境城镇盗贼多,元诏应该不会大晚上持续赶路,但他显然也不想在坊州里过夜。 傅时瑾猜测,他应该会到坊州附近的郊区找个地方过一晚上,州镇里都有守军保护,除非是胆大包天的盗贼,否则他们一般不会在靠近州镇的地方活动。 州镇附近的郊区,既能避免他们暴露在人群中,又能避免盗贼的侵扰,对现在的元诏来说,是最理想的歇脚点。 只是,对傅时瑾来说,对元诏越是有利,对她便越是不利。 她必须在坊州前想想办法,否则就只能等到下一个州再有逃走的机会了。 傅时瑾看了看天色,突然,双手捂着肚子,发出阵阵呻吟之声。 负责赶车的长风立刻听到了,猛地停下了马车,转身有些焦急道:「傅娘子,你怎么了?」 傅时瑾暗暗翻了个白眼,她现在说不了话,他这样问她,她也回答不了啊! 听到马车里传来的越发明显的呻吟声,长风立刻撩起帘子,看到傅时瑾脸色一片雪白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臂出现在傅时瑾眼前,接替了长风的手撩起帘子,弯腰眉头微皱地看着里面的傅时瑾。 是看到情况不对赶了过来的元诏。 看到马车里停得快要蜷成一团的女子,他脸色猛地一变,伸手直接把傅时瑾从马车里抱了出来。 傅时瑾咬牙忍着没有赏他一巴掌,依然抱着肚子低低呻吟着,一边呻吟一边抬头指着旁边的一家饭馆。 元诏立刻明白了,眉头皱得死紧,「你要去茅房?」 她现在的模样,显然不是肚子饿了想要吃什么的模样。 傅时瑾眼眸微亮,立刻点了点头。 元诏没说话,只深深地看着她,傅时瑾见状,咬了咬牙,一把挣脱他,踉踉跄跄就往饭馆跑。 看起来,倒真的就像肚子不舒服,急着去茅厕的模样。 元诏依然眉头微皱,只是,也没开口阻止,只淡声道:「长风,你跟着傅娘子,看看傅娘子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虽然心里有些怀疑,但方才那女子苍白的脸色不像装出来的。 元诏自是不会觉得她会乖乖跟着他回大燕,但他也不觉得,那女子有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脱。 若是韩临追过来了,倒另算。 见那女子和长风的身影消失在了饭馆里后,元诏淡声道:「陈狄,你带几个人守在这饭馆周围,不许漏掉任何一个死角。」 这个饭馆不大,监视起来也容易。 这也是元诏放任傅时瑾走进去的原因。 陈狄立刻抱拳应了一声,带上一小队人快速四散在了饭馆周围。 就在这时,一个男子匆匆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克制的紧张,快速附在元诏耳边说了句什么。 元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看了看不远处的城门,嘴角轻轻一扯,道:「剿匪是吗?那他们来得也真是时候呢。 一会儿,傅娘子出来后,我们便立刻出城。」 那男人立刻应了一声,「是!」 另一边,傅时瑾成功进了茅房后,暗暗舒了口气。 她就知道元诏心眼多,今天一整天,她都故意没吃任何食物,方才又狠狠掐了自己的腰一把,这才成功做出了一副苍白无力的模样,把那厮骗了过去。 也幸好今天他们一天都在忙着 赶路,早膳和午膳吃的都是干粮,而且傅时瑾是单独一个人在马车里吃的,她才得以把那些干粮都藏在了衣服里,暂时没被他们发现。 只是,傅时瑾自然不会觉得,她这算是成功逃出去了。 元诏为了不耽误赶路的行程,没有在她身旁安排一个侍女服侍,因此,赶路这几天,每当她要去茅房的时候,元诏都是让长风远远地跟着,让她一个人去的。 但傅时瑾自然也清楚,以这男人老女干巨猾的性情,他定然在她周围埋伏了不少人,一旦她做出要逃走的模样,就会被立刻抓回去。. 如今自然不例外,这个饭馆周围,只怕已是被元诏的人严严实实看守起来了,别说她了,便是有只苍蝇飞出去了,也会被他们察觉。 因此,要成功逃离,她必须先转移外面那些人的注意力。 傅时瑾抿了抿唇,悄然从腰带里拿出了那把薄如蝉翼的小刀,轻轻敲了敲茅房的门 站在不远处的长风身子一僵,脸色有些尴尬,就在这时,茅房那边又响起了三下敲门声,他不禁咬了咬牙,眼神飘忽地走过去道:「傅娘子可是有什么要让小人帮忙的吗?」 主子让他服侍傅娘子没问题,但傅娘子到底是女子啊!很多事情他也不方便做好么! 偏偏他不得不做,还得拿捏好分寸,不能看到任何不该他看的东西,否则主子只怕当场就能把他砍了。 就在长风快要走到茅房门前时,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傅时瑾那张苍白的小脸就这样探了出来,似乎一脸无助地看着他。 长风更尴尬了,刚想说他去找个女子过来帮忙,就见不远处的傅娘子突然伸手,指了指他旁边的地面。 长风一看,这才发现,他旁边的地面上有一块白色绣樱花的手帕。 他认得,那是傅娘子随身携带的手帕。 长风顿时了然,原来是傅娘子掉了手帕,让他帮忙捡过去啊。 不过,傅娘子上茅房怎么还要用到手帕?莫非女子上茅房都要用手帕? 啊啊啊!打住!不能想了!再想下去,他的脑袋就真的要被主子砍了! 长风脸色微秒地蹲下,就要把地上的手帕捡起来,突然,后颈处一痛。 他眼眸猛地一瞪,什么都来不及想,就这样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傅时瑾见状,连忙把他拖到了茅房后面藏起来,随即小心翼翼地埋伏在了一旁的大树后,等了一会儿,终于又等来了一个来上茅房的女子。 也是她幸运,那个女子是一个人来的,而且看身高体型,跟她有几分相似,她在她走过时,悄然闪了出来,又是利落的一个手刀,就把她劈晕在了地上。 随即,她快速地把她和自己的衣服换了,捏着刀片纠结了一下,果断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道口子,挤出里面的血,涂了一些在那女子脸上,又涂了一些在她的衣服上,觉得血不够,又咬牙把自己的伤口划得深了一些。 这个计划她在昨晚就想好了,因此今天,她特意穿了一身淡色的衣裳,虽然抹在上面的血不多,但因为与衣裳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还是很惹眼的。 随即,她悄然走到了饭馆的大堂处,找了个隐秘的角落躲了起来,等着茅房前的女子被人发现。 第179章 若韩将军还在(二更) http://.biquxs.info/

过了没多久,只听茅房的方向传来一声尖叫—— 「来人啊!来人啊!有个小娘子倒在茅房前了!而且……而且她脸上和身上都是血!太渗人了!」 「那个小娘子穿着一身米黄色的衣裳!看着十六七岁的模样,应该是来饭馆吃饭的宾客!有人知道那是谁吗?」 「啊啊啊!不止那个小娘子,我方才还看到茅房后倒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到底发生什么了!可是有贼人偷偷进来了!」 本就不大的饭馆顿时一阵骚乱。 傅时瑾紧紧地盯着饭馆的大门处,果然没过一会儿,紧绷着一张脸的元诏就带着几个人快步走了进来。 是机会了! 元诏会让人守着饭馆四周,但定然不会特意派人守着饭馆大门口。 因为他自己就在大门处,自是不需要另外派人去守着了。 现在元诏已是进来了,便是大门处还有一些人守着,也定然被这场骚动吸引了注意力。 只是,她还不能松懈,还得找一个更稳妥的法子…… 就在这时,傅时瑾发现原本在饭馆里吃饭的一些人因为这场骚动,明显有些不安了,好几个人随意扔下了钱便要离开。 她连忙看准时机,低着头跟在了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身旁,看起来,她就像是跟着这个汉子一起来吃饭的受气小媳妇。 因为她换了衣服,方才又匆匆改变了一下发式,加上她低着头,借着那汉子的身形掩盖快步往外走,元诏身边几个原本守在大门口的人,只在她和那个汉子出来时瞥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续一脸紧张地紧盯着饭馆的大门口了。 她成功了! 只是,元诏定然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她必须趁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尽快躲起来! 傅时瑾一走出了饭馆,便一头往人群最多的地方跑去,一边跑一边快速地观察着四周围的景象。 哪里!她现在能躲在哪里! 就在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声声呼喝,「傅娘子!」 「傅娘子,坊州现在很危险!你快出来吧!」 「傅娘子!」 傅时瑾早在听到那阵脚步声的时候,就放缓了脚步。 她一个人在人堆里跑,太惹眼了,倒不如装得淡定一点,这才能更好地混进人群中。 不过,他们在说什么?坊州现在很危险? 傅时瑾眉头紧皱。 这是他们引诱她出来的借口,还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可是,不管如何,她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是顿然不会回去的! 她还在快速地寻找着可以躲起来的地方,突然,一连串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从城门口的方向传来—— 「啊啊啊!快跑啊!盗贼来了!盗贼来了!」 「快跑!他们都是些恶鬼!不但会把钱财和女人都抢走!还会大开杀戒的!」 「阿娘!阿爹!哇!救我!救救我!」 随即,就是一阵仿佛能撼动天地的马蹄声传来。 傅时瑾猛地回头,就见不远处的城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大群凶神恶煞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挥舞着兵器狰狞地大笑着闯了进来,所过之处,一片血花飞溅! 傅时瑾眼眸微瞪。 这都是些什么盗贼!竟嚣张至此! 守城的兵士呢?!都死哪里去了!这些盗贼都夺门而入了,竟然还没有人出来阻拦! 她都是什么运气?这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只是,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眼看着那群盗贼离她 越来越近了,傅时瑾连忙一个闪身,躲进了旁边一条小巷里。 但方才她看得分明,那些盗贼连小巷都是要进去搜刮一番的,见到男人就砍,见到有钱的东西和漂亮的女子就直接劫掠上马。 这显然是打算大肆劫掠一番便离去! 因此,这条巷子里也不安全! 傅时瑾快速往四周看了一眼,想看看还有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低低的女声,「喂!喂!这里,叫你呢!」 傅时瑾微愣,就见不远处,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正从一个院子里探出头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灵动而有神,正做贼一般地不停朝她招手。 傅时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那个女子立刻一拉她的手,小声道:「你在烦恼哪里可以躲着那群贼人吧,我方才在这个院子里发现了一个地窖,但只有我一个人拉不开,我们一起拉开它躲进去罢。」 傅时瑾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面前的女子一眼,耳边那群贼人引发的骚动显然离她们越来越近了,她立刻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带我过去吧。」 方才离开饭馆后,她就发现自己可以出声了,只是嗓音还是有些沙哑。 却见她方才出来的那个屋子显然是有人住的,但此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那个女子说的地窖,就在屋子左后方的厨房旁边。 那个地窖的门旁边放着一些腌酸菜的坛子,不仔细看,确实不会留意到这个地窖的门。 而酸菜不值几个钱,是最容易被那些冲着钱财女人来的盗贼无视的。 傅时瑾立刻和那个女子一起拉开了地窖的门,两人快速躲了进去。 却见那应该是这户人家用来腌酸菜的地窖,修得不大,也幸好她们两个女子身形都算纤细,才勉强挤了进去。 她们躲了进去没一会儿,就听到地面上传来一阵又粗又重的脚步声,随即是一阵厉喝—— 「喂!黑鬼,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啧,这坊州是什么穷鬼聚集地?!一连踹了好几户人家,都没几样值钱的东西!」 「行了!没有值钱的东西就快走吧!老大说半个时辰内,咱们必须离开坊州,否则坊州的守兵就要杀过来了!」 傅时瑾微微一怔,眉头一点一点蹙起。 这群盗贼,怎么知道半个时辰后,坊州的守兵就会杀过来? 就仿佛,他们对坊州守兵的动向了如指掌呢。 很快,那阵脚步声就远离了。 傅时瑾和那个女子却十分有默契的,依然沉默着,一动不动。 那个贼人可说了,他们要半个时辰后才撤离。 也就是说,至少半个时辰后,她们才能离开这个地窖。 傅时瑾感受着地窖里那浑浊而稀薄的空气,身子因为长久地维持同一个姿势而渐渐有些发麻,不禁暗暗地叹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不过,经过在一遭,元诏那厮应该没精力管她了罢。 以他们的精明劲,定然在发现盗贼入侵那一瞬间便跑了。 在黑暗的环境里,时间仿佛过得格外慢,就在傅时瑾因为缺氧大脑都开始有些昏沉的时候,她终于坐不住了,轻声道:「我们出去罢?」 另一个女子显然等她这句话很久了,立刻「好」了一声,只是声音显然也有些虚弱了。 两人再次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地窖的门,在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那一瞬间,傅时瑾顿时有种终于活了过来的感觉。 两人离开地窖后,没急着出去,直到感觉外头已是没有骚动了,才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往大街上 走。 当她们终于来到大街上时,才确定那群贼人确实已经不在了!本就不繁华的大街此时一片凌乱,仿佛被龙卷风卷过了一般,地上躺着无数满身是血的百姓,也不知道他们是死了,还是还活着。 不远处有一个小孩显然逃过了一劫,此时坐在自己倒在地上的阿爹身旁,哇哇大哭,声音凄厉而无助。 这场景,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傅时瑾哪见过这样的场面,脸色不禁有些发白,也幸好她早已是习惯了见血和尸体,此时才不至于崩溃。 就在这时,她听到跟在她身旁的女子似乎咬着牙低骂了一句,「那群畜生!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若韩将军还在这里,他们哪敢这么放肆!」 韩将军? 傅时瑾不禁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 就在这时,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城门那边传来。 傅时瑾心头微微一紧,只是,当她看到来人穿着一身正规军的盔甲,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子凛然正气的时候,一颗心立刻便松了下来。 看来,坊州的守军终于活过来了。 领头的是一个皮肤黝黑、大概二三十岁、神情严肃的男人,却见他在见到站在路边的她们后,慢慢放慢了前进的速度,最终,停在了他们面前,眉头紧皱地看着她们。 傅时瑾被他看得神经又悄然紧了起来。 那男人却看也没看傅时瑾,径直看向傅时瑾身旁的女子,沉声道:「木娘子,终于找到你了,你可知道,木先生十分担心你的安危,请你速速随我回去罢。」 第180章 所谓英雄救美(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微微挑眉,看向了身旁的青衣女子。 却见她紧紧咬着粉嫩的下唇,一脸抵触地瞪着马上的将领,大声道:「我不回去!我说了,我要去上京!我要去把韩将军带回来!」z.br> 傅时瑾:「……」 上京,韩将军…… 不会那么巧吧! 马上的将领顿时青了一张脸,低斥道:「胡闹!你一个女子怎么去上京?!韩将军又岂是你说带回来就能带回来的……」 「我是女子又怎么了!至少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并付诸行动了! 沈毅,我就不信你们不想韩将军回来!先前,韩将军镇守边疆的时候,边境的州镇哪是这样的啊!那些贼人哪敢那么明目张胆地闯进镇子里凌虐百姓!」 那个女子一脸激动地反驳道:「不管我是不是能把韩将军带回来!我都要去告诉他,这里需要他!韩将军在边疆镇守了近十年,他定然也是放心不下的……」 那名唤沈毅的将领显然拿这个天真的小娘子没辙了,暗暗地按了按脑袋,咬牙道:「木娘子,别忘了你如今在坊州,请慎言! 木先生拜托我来找你的时候,便料到了你不会乖乖回去,他让我转告你,他过一段时间会去一趟上京,到时候你若坚持要去,他会带你一起去。」 女子一愣,脸上还没露出惊喜之色,就听沈毅沉着一张脸道:「但木先生也让我转告木娘子,不管你对韩将军是什么心思,韩将军如今已是有了未婚妻,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成婚了。」 那木娘子似乎被震了震,好半天,才咬唇低声道:「那不过是他长辈擅自给他安排的婚约,我才不信韩将军会屈服于一段他不愿意的婚事!」 一旁他们正谈论的韩将军未婚妻本妻:「……」 破案了,这天底下还真的有那么巧的事情。 不过,她先前就想到了,韩临在边境驻守了这么多年,边境认识他的人定然不少。 她要把她的身份告诉他们进行求助吗? 不,不行,她还不清楚他们的底细,谁知道他们跟韩临是什么关系,又是不是愿意帮她。 何况,听他们的说法,他们显然觉得韩临的未婚妻还在上京,她若贸贸然跟他们说她是韩临未婚妻,又拿不出什么证据,只会弄巧成拙。 最重要的是,她身旁这个木娘子明显对韩临怀有不一般的感情啊……傅时瑾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观察久一点再做决定。 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快速向她靠近。 是陈狄和元诏的另一个下属! 他们显然是匆匆赶回来的,见到完好无缺的傅时瑾,他们脸上立刻散发出如释重负的光芒,连忙朝傅时瑾跑来。 傅时瑾一颗心微沉,那厮竟然还没放弃!眼见着那沈毅一把将木娘子拉上了马,就要离去,傅时瑾连忙拦住他们,咬牙道:「这位将军是坊州的将领罢? 我……我是来坊州探亲的,谁知道刚来到坊州,便遇到了贼匪进城,如今我还没找到我的亲人,身上的钱又在方才的逃亡中丢失了,不知道这位将军能否收留我几天,等我找到我的亲人后,定然会想办法报答将军!」 沈毅微愣,似乎这才察觉到了傅时瑾的存在,垂眸看了看这个脸色微黑、其貌不扬又穿着朴素的小娘子,眉头微蹙,薄唇微启,显然是要拒绝她了。 陈狄他们见到傅时瑾和沈毅说话,显然有所顾忌,不敢继续上前,傅时瑾咬了咬牙,刚想着便是要撒泼打滚都必须先赖上这位沈将军,就听那木娘子突然道:「沈毅,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一块臭木头!难怪至今都娶不到媳妇! 人家一个孤立无援的小娘子在向你求助,你竟然犹豫?还摆出这么一副臭脸?你可知道多少英雄是在救了美人后得美人以身相许的啊!」 傅时瑾:「……」 虽然她挺感谢这位木娘子替她说话的,但她进坊州前可是乔装打扮过的,她如今的模样,怎么样都跟美人不沾边吧? 跟着沈毅的一众兵士也一脸微妙地看向傅时瑾,显然跟傅时瑾持有同样的想法。 沈毅顿时涨红了一张脸,带着几分气恼道:「木娘子,请慎言!我并不知道这个娘子的底细,怎么可以随意把她带回去……」 「慎言什么!咱们小时候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 人家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可疑到哪里去?你真觉得可疑,等把她带回去再查也不迟啊!如今天都要黑了,你要那般残忍,留她一个小娘子露宿街头吗? 而且,方才若不是她,我可能也没法那么顺利地躲开那群贼匪,我觉得,她定然是个好人!」 沈毅看着木娘子毫不退缩的倔强眼神,沉着脸静默半响,终是有些恼怒道:「来人,把这个娘子一起带回军营!」 木娘子似乎这才满意了,低头安抚地朝傅时瑾笑笑道:「你不用怕,安心跟着他们回去便是了,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傅时瑾见沈毅终于松口了,暗暗松了口气,也朝木娘子笑了笑,随即,上了沈毅身后其中一个兵士的马,随着他们一起走了。 在往前走的时候,傅时瑾分明看到,陈狄他们躲在其中一个巷子口里,沉着一张脸看着她,方才见到她时脸上扬起的光芒已是全数散去了。 傅时瑾瞥了他们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看他们的模样,元诏明显还想把她抓回去。 如今她躲进了坊州守军的将领处,量他们也不敢直接闯进去抢人。 沈毅显然很忙,把她们送回了城外的军营后,便又匆匆带着一队兵士离去了。 坊州才发生了那么一件大事,他们忙是自然的,说不定,后面还要被追责。 按理来说,坊州的守军是不可能放任盗贼进城肆虐的,还这么久都没人出来阻拦,也不知道,他们在盗贼进城的时候都去了哪里。 那个沈毅看起来应该是驻守坊州的将军,因此,被他带回来的傅时瑾和木娘子待遇还算不错,刚到了军营就被一个小兵引到了一个干净宽敞的帐篷里。 两人今天奔波了一天,又在昏暗缺氧的地窖里躲了半天,多少都有些累了,木娘子刚进了帐篷就没什么形象地盘腿坐在了地上铺着的一张毯子上,看向傅时瑾道:「你也坐罢,你今天被吓坏了吧?」 她的性子,倒是挺活泼随性的。 傅时瑾笑笑,在她旁边坐了下来,那个木娘子立刻道:「我叫木梨,你叫什么名字啊?你要找的亲人在坊州哪里?沈毅……也就是方才那个将领是坊州的守城将军,你告诉他你的亲人在何处,他定然很快就会帮你找到的。」 傅时瑾轻咳一声,道:「我……叫傅时瑾,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我的亲人在哪里。我们家跟坊州的亲戚已是很多年没有来往了,我这回来坊州,是因为我家里人出了点事,我不得以才来投靠坊州的亲戚……」 傅时瑾一边说,一边做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 木梨连忙道:「抱歉,我好像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你不要担心,坊州不算大,若是拜托沈将军,要找到你的亲人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看到面前女子一脸真挚的神情,傅时瑾静默片刻,笑笑道:「不说我了,听你方才和沈将军的对话,你应该是偷跑出来的吧?你们方才说的韩将军……是谁啊 ?」 第181章 他是真正的英雄(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深知,自己的谎言维持不了几天。 沈毅本就不信任她,等他稍微闲下来,找人一查,就会知道,她在坊州根本没有劳什子亲戚。 在那之前,她必须摸清楚他们和韩临间的关系,看他们是否可信。 若是情况不对,她还得尽早想好退路。 木梨闻言,白皙的小脸很是明显的红了红,轻咳一声道:「你竟然连韩将军都不知道?就是先前镇守边疆的韩临,韩将军啊!咱们和大燕的战争,就是多亏了韩将军才赢了。 先前韩将军驻守边疆的时候,除了对付大燕,还会时常派人去剿匪,边境州镇虽然动乱不安,但韩将军在的时候,总是会努力给百姓提供一个相对安定的生活环境。 只是……只是,这一切,在韩将军半年前回到上京后,就变了! 新来的戊边大将军完全不管边境州镇肆虐的匪乱,单靠州镇本身的守军,能守住州镇本身就很了不起了,根本分不出精力去剿匪!致使那些贼匪越发猖狂了,不但会时常袭击州镇边缘的村庄,如今还敢直接闯进州镇里了!中文網 今天的事情,这段时间已经是第二次发生了,这次是坊州,上次,则是坊州附近的严州! 边疆根本不能没有韩将军,我觉得,这天底下能称得上真正的英雄的,也就只有他了……」 倒是没想到,这女子看着天真,看事情倒还看得挺透彻的。 傅时瑾看着面前娇羞中带着几分伤感的女子,做出一副讶异的表情道:「原来是那个韩将军,韩将军的大名我当然听过。听起来,你跟韩将军似乎很熟,难道你先前竟然认识他吗?」 「何止认识啊!」 木梨顿时抬了抬下巴,一脸骄傲的模样,顿了顿,她似乎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连忙清了清喉咙道:「我阿爹先前在韩将军手底下做事,所以我自然是认识韩将军的。」 曾经在韩临手底下做事的人多了去了,便是韩临手底下的人,也分亲近啊。 傅时瑾有心多问几句,但木梨不知道在顾虑什么,显然不怎么想说韩临的事情了,傅时瑾担心再问下去会引起她怀疑,果断地换了方向,问起了沈毅,「说起来,我看你跟那个沈将军也很熟的样子,你跟那个沈将军……」 话音未落,面前的女子就突然一脸八卦地看着她,捂着嘴偷笑道:「你不会真的像我说的,看上了沈将军,想以身相许吧?」 傅时瑾:「……」 您老到底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都不知道,我今天听到你向沈毅求助的时候是多么兴奋!那种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话本子我看多了,但我在生活中愣是没有见过多少这种英雄救美的桥段! 若你真的看上了沈将军,我可以帮你哦,虽然那男人是块臭木头,但性子还算正直,连我阿爹都会称赞他呢!」 又是一个受到了话本子毒害的可怜人! 想到韩临明明对那些话本子很是嫌弃,却为了讨她欢心硬是逼着自己看下去的模样,傅时瑾垂了垂眼帘,好笑道:「不,我没有……」 「你不用害羞嘛,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得不够好看?但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内心的品质!没有什么比自己喜欢的人就在自己面前更值得庆幸的了!不像我,想见自己喜欢的人一面都没办法……」 看到那女子倏然暗淡下来的神色,傅时瑾静默片刻,道:「你……很喜欢韩将军?」 傅时瑾一直避免正面跟她说起这件事。 若她说得太多,等以后木梨知晓了她的身份,定然会十分懊恼,还多少会觉得她是故意的罢。 木梨倒是爽快,脸色微微一红,便点 了点头道:「喜欢啊,这天底下不喜欢韩将军的女子,应该没有多少罢!」 傅时瑾:「但不是说,韩将军已经有未婚妻了吗?」 木梨脸色微微一变,明明很是在意,但还是强装淡定地道:「我知道啊!但……但那不过是长辈随意给韩将军定下的婚约!我听说那女子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娘子!我了解韩将军,他不是会随意接受一段婚事的人。 若他不喜欢那个娘子,他定然会想办法解除这个婚约的! 便是……便是他迫于家里人的要求接受了这个婚约,也要看看那个女子配不配得上韩将军!」 看来边境远离上京,关于她的事情,不管好的坏的,都没有传到这里来啊。 傅时瑾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早就知晓,以韩临的模样和身份地位,恋慕他的女子定然远不止关六娘一人。 但如今,她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似乎说什么都没资格。 倒还不如就这样轻轻掀过这个话题。 接下来,便有人送来了简单但荤素搭配的饭菜,两人吃完,又说了一会儿话,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睡过去前,傅时瑾还在想,不管怎么样,都得先想办法送一封信到上京。 要想不暴露她跟韩临间的关系很简单,她直接把信送给谢承言或她其他几个徒弟就行。 他们都是见过韩临的,只要他们收到她的信,定然会第一时间把它转交给韩临。 不知不觉间,她离开上京已经是第七天了。 也不知道韩临如今怎样了。 连傅时瑾也不知道,她在睡梦中,轻轻喟叹了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傅时瑾在不熟悉的地方,睡眠本便不深,立刻便醒了过来,一脸警惕地看着烛火大亮似乎不断有人跑前跑后的外头。 「时瑾,怎么了?不会是那些盗贼胆子大得连驻军营都敢闯罢……」 一个带着几分怯弱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这时候,傅时瑾的眼睛也终于适应了黑暗,转头看了紧紧攥着被子明显一脸担忧的木梨一眼,淡淡一笑道:「看情况应该不是盗贼闯进来了,我们出去看看罢。」 木梨有些愣神地看着她。 从她第一回见到这个女子时起,她就觉得这个女子身上有一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那种气息大概是源于她那似乎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十分淡定的性子罢。 在凶狠残暴的贼匪步步紧逼的时候,她能一脸冷静从容,如今,在外头明显十分混乱的时候,她依然能一脸淡然地跟她说,她们一起出去看看。 木梨知晓,就像沈毅说的,这样的女子应该是可疑的,但她不知道为何,就是无法怀疑她,闻言点了点头,小声道:「好。」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便走了出去。 外头果然一片混乱,不停有兵士跑来跑去,间或有几个兵士抬着一台覆着白布的担架匆匆在她们面前经过,在摇曳的烛火下,他们脸上分明都是无比沉肃压抑的神情,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重血腥味,让人打从心底感到不安。 傅时瑾眉头紧蹙。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风吹来,刚好吹落了其中一台担架上的白布。 看清了那担架上的东西,木梨猛地颤了颤,抑制不住地一把握住了傅时瑾的手,尖叫了一声。 第182章 上京来人(三更) http://.biquxs.info/

却见那担架上的,竟然是一具血淋淋的、残缺不全的尸体! 那尸体一张脸血肉模糊,已是完全看不出他生前的模样了,整只左手和右脚的一半都已是没了。 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猛兽狠狠撕咬了一番一般。 「木娘子!」 一个微微发紧的男声突然传来,很快,一身风尘仆仆的沈毅就快步跑到了她们面前,皱眉看着缩在了傅时瑾身后的木梨,深吸一口气道:「你怎么出来了?!」 木梨显然还在惊惧中,咬了咬唇道:「外……外头那么吵!我们还以为是又有贼匪来了呢!怎么可能待得住!z.br> 到底……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方才那个人的尸体是那样的?你们……你们不是去追那些贼匪了吗?」 沈毅看着木梨那张明显白了不少的俏脸,便是有再多气话也说不出来了,平息了一下怒气,语气微微放缓道:「没事,那些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管。」 说着,他一双犀利的眼眸突然看向傅时瑾,沉声道:「她怎会跟你在一起?」 傅时瑾:「……」 这态度也忒双标了罢! 木梨愣了愣,有些不解道:「时瑾一直跟我在一起啊,你不是把我们安排在一个帐篷了吗?」 沈毅脸色微微一变,「我怎么可能让你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在一处!该死,来人!」 眼看着他不知道要把傅时瑾丢到哪里去,木梨连忙道:「沈毅,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时瑾!亏……亏得时瑾因为你愿意收留她,对你有了几分好感!」 这下子,不止沈毅,连傅时瑾也张了张嘴,沉默了。 跟在沈毅身旁的几个将士顿时都一脸八卦地看向傅时瑾,满脸都是「这小娘子眼光不错但可惜咱们将军看不上你」的表情。 沈毅很快反应过来,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万分隐忍地道:「木梨,你要胡说八道到什么时候!」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方才我问时瑾,时瑾明明没有否认!」 傅时瑾:「……」 不,她否认了,是这家伙完全没听进去! 沈毅:「木、梨!」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跟时瑾住在一块!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对你有好感的女子!」 木梨不由分说地一把抱住了傅时瑾的手臂,瞪着沈毅道:「我阿爹说,你是军中难得还算有风度的男子,行事作风也是与韩将军最像的,你若粗暴地对待一个对你有好感的女子,对得起我阿爹对你的评价嘛!」 傅时瑾:「……」 现在的小年轻思维都是这么跳跃的吗?她似乎跟不上这事情的发展了。 沈毅显然被气得不轻,胸脯一起一伏,好半天,才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道:「好,随你!若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说着,便转身,大步往前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分外阴冷地看了傅时瑾一眼。 傅时瑾:「……」 不是,她从头到尾,好像一句话都没说吧! 跟着沈毅的一众将士连忙跟了上去,只是,在经过傅时瑾时,都十分微妙地看了她一眼。 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还哈哈大笑一声,似乎十分赏识傅时瑾地道:「这位小娘子,我们将军向来是很受女子欢迎的!但如你这般大胆的女子也是少见! 可是,可惜啊,我们将军似乎早就有心上人了,小娘子的一片芳心只怕要落空喽!」 傅时瑾:「……」 所以,她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他觉得她很大胆了啊! 这时,抱着傅时瑾胳 膊的木梨小声嘀咕道:「那块臭木头竟然有喜欢的女子?骗人的吧?我还以为他不会喜欢女人呢。」 傅时瑾瞥了身旁的女子一眼,突然有些同情起那沈将军来了。 虽然发生了这一段小插曲,但也算多亏了木梨,傅时瑾没有被随意丢到哪一个角落去。 不得不说,对傅时瑾来说,如今木梨身边是最安全的,若她被单独隔离开来,还不知道那沈毅要怎么审问她。 在那之后,沈毅便似乎消失了,也不知道是被木梨气到了,还是真的很忙。 傅时瑾和木梨在军营里待了一天后,便有些待不住了。 这里虽然安全,但这样的安全也只是表面上的,她得尽快想办法做点什么。 至少,要想办法把她的信寄到上京。 傅时瑾想了想,和木梨说了这件事。 如今,在她身边,她唯一能求助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她谎称上京有自己的一个朋友,当初她决定去往坊州投靠亲人的时候,她朋友十分担心她,如今她到了坊州了,便想给她去一封信报平安。 这一天相处下来,傅时瑾自是知晓了木梨的性子很是热情活泼,闻言立刻道:「没问题!只是,我对坊州也不是很熟,不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人帮你把信带到上京。 我过一段时间虽然有可能去上京,但还不知道沈毅那家伙有没有骗我,而且,你朋友肯定等不及了罢。 我一会儿就去问问沈毅,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把信带到上京。」 傅时瑾微微一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拜托沈毅的话,他定然会偷偷看她信上的内容。 但也没关系,到时候她也不会大大咧咧地在信上求救,她已是打定主意把信寄给秋莲,秋莲为人聪慧,只要收到她的信,定然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晚上吃完晚膳后,木梨便拉着傅时瑾出去,随便拉了个军营里的兵士问:「沈将军回到军营了吗?」 那兵士似乎被问得有些愣然,道:「将军今晚一直在军营里。 朝廷听闻边境州镇匪患严重,前几天专程从上京派了人过来剿匪,今晚,负责剿匪的将军便会到达,咱们将军在军营中摆了宴席,准备招待那位将军。」 傅时瑾闻言,一颗心突然便跳了跳。 从上京过来负责剿匪的将军?莫非是…… 不,不可能!宁国公如今的情况还不知道如何,更别说,这回玉奴国突然对大庆发难,朝廷内部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韩临怎会在这时候作为负责剿匪的将军来到坊州。 应该只是她想错了…… 木梨愣了愣,下意识问:「朝廷派来剿匪的将军是谁?」 那兵士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某也不太清楚……」 见从那兵士那里问不到什么,木梨道了谢后,便拉着傅时瑾转身走了,只是远离那兵士后,她小声道:「时瑾,我们要不要偷偷去看看?」 傅时瑾的心又跳了跳,却还是假装矜持道:「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只是远远看一眼,又不会给他们添什么麻烦!」 木梨有些讥讽地扬了扬嘴角,「接替韩将军的那个将军,也是朝廷派来的,我倒要看看,朝廷这回又派了什么歪瓜裂枣过来。」 她当然希望来的人是韩将军。 但阿爹说,韩将军短期内,应该是不会回到边疆了。 傅时瑾早已是心动了,便是木梨不说,她也会想办法去看一眼的。 虽然知道来人不可能是他,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怀着一丝奢望。 而且,即便不是韩临,若是其他她认识的人,她说不定也能向他求助呢。 但她在上京认识的人不多,只怕,这也只是她的一个奢望罢了。 第183章 她的真实身份(四更) http://.biquxs.info/

因为傅时瑾和木梨是沈毅带回来的,她们在这个军营里,向来不受什么限制,想去哪里都可以。 只是,她们两人都不知晓沈毅举办宴席的地方在哪里,因为担心被其他兵士阻拦,她们也没有问其他人,只能借着消食的借口,在军营里乱逛。 大庆的政策规定了,每个州只能有两千常备守军,若是发生了紧急事态,可以向该地区的总都督申请调兵。 坊州隶属于西北地区,西北兼顾驻守边疆的重任,所以历年来,都是西北地区的戊边大将军兼任总都督。 因此,坊州自己的驻军营倒不算大,傅时瑾和木梨走了没一会儿,就见到不远处一个硕大的帐篷外灯火通明,有两排兵士并列站着,而沈毅一身银甲站在帐篷外头,一双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前方,显然在等着什么人到来! 木梨立刻有些兴奋地小声道:「就是这里了!我们再往前走的话,肯定要被沈毅发现赶回去的。」 她们此时躲在不远处的一个帐篷旁,正探着身子在偷看。 如果说军营旁的地方,还有一些士卒在活动的话,这里附近就安静得有些诡异了。 想来是为了迎接那位将军,把这附近都清场了。 不过,这倒是更有利于她们活动。 木梨不禁撇了撇嘴,道:「什么歪瓜裂枣竟然这么大排场,真是给他脸了。」 傅时瑾没说话,一双眼睛只直直地看着前面排列整齐的兵士们。 就在这时,站在队伍最前方的兵士似乎看到了什么动静,大声道:「何将军到!」 随着这个声音落下,一直站在帐篷前的沈毅动了,脸上似乎带着某种难以压抑的激动神色,大步往前走。 他这一反应看得木梨有些怔然。 真是鲜少见到这块臭木头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啊。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韩将军学的,从很早以前就时常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害得她阿爹时常用他来教训她,让她好好跟人家学学。 听得她心里那叫一个不甘心,那家伙明明都是装出来的!她可是见过他因为练武太辛苦偷偷躲起来哭的样子的!他以为自己板着一张脸,就能把韩将军的气势和魅力学过去了吗?! 因此,她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惹恼他,就喜欢看他绷不住变脸的模样。 但不得不承认,随着年岁渐长,这家伙也确实变得越来越沉稳了,后来,除了她故意气他的时候他还会有些反应,旁的时候,他似乎跟韩将军越来越像了,仿佛不管在他面前发生了什么,他都能不变一下神色。 想到这里,木梨的心跳不禁快了起来。 这上京来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竟能让沈毅露出那样的神色? 傅时瑾也紧紧地盯着队伍的前方,终于,她远远地看着一群人走了过来,领头的人身材高大,也穿着一身银甲。 然而,只是一眼,傅时瑾就确认了,那不是韩临。 虽然她还无法看清那人的模样,只是,仅凭他的身材和散发出来的气场,她就可以肯定,他不是韩临。 虽然早有预料,傅时瑾一颗心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看来,还是得按部就班地先把信寄回上京了……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传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军营里怎会有女子!」 傅时瑾心头一震,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眼前顿时一片剑影闪过,下一息,她就发现,她和木梨被包围了。 面前的三个兵士持剑直指她们,脸上分明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他们身上虽然也穿着统一的战甲,但那衣服的形式,分明跟沈毅军营里的其他兵 士不同。 那衣服的形式,傅时瑾先前从韩临身边带着的兵士身上见过,那是上京驻军的战甲形式! 看来,他们是跟随那个剿匪负责人而来的兵士。 木梨显然被吓坏了,猛地抱住傅时瑾的手臂,认怂认得很快,「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想做!我们就是过来看看热闹的!不信你们可以问沈将军!」 他们这边的骚动很快引起了沈毅他们的注意,沈毅眉头紧皱,只能先把要接待的客人放在一边,匆匆跑了过来,看着那指着木梨的冰冷剑尖,他心头微紧,道:「木娘子是我请回来的客人,并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傅时瑾暗暗抽了抽嘴角。 驰名双标又来了,木梨不是可疑人物,敢情她就是是吧? 那三个兵士看了沈毅一眼,脸上虽然依然带着几分怀疑,还是收起了手里的剑。 他们的剑刚刚收起,沈毅就一把将木梨拉到了自己身边,一双仿佛冬日飞雪一般冰冷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傅时瑾,冷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傅时瑾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沈毅就深吸一口气,声音更冷了几分,「我今天派人把坊州所有姓傅的人家都问过了,他们都说,不认识一个叫傅时瑾的娘子,你所谓的亲戚,到底在何处!」 傅时瑾一愣,下意识地看了木梨一眼。 关于她的「亲戚」的事情,她只跟她说过,难道是她告诉沈毅了? 木梨显然也一脸震惊,不敢置信地看看傅时瑾,又看看沈毅。 傅时瑾一看她这模样就清楚了。 难怪昨晚睡觉前,她把她那「亲戚」的情况问得那么详细,敢情她一边和沈毅吵架,还能一边暗中派人拜托他帮她找到她的「亲戚」啊。 亏她还以为他们两人在吵架,暂时顾不上她的破事呢。 傅时瑾默默地望了望天。 倒也没想到,她的谎言这么快就被拆穿了。 也不能怪木梨,她不过是热心过头,好心办了坏事。 见傅时瑾一直没说话,沈毅的声音更沉了,道:「我派出去寻找你所谓的「亲戚」的兵士方才才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我本来打算招待完今晚的客人,再处理你这件事的。 却谁知道,你竟然这般胆大包天,自己找过来了。 你谎称过来投靠亲戚,千方百计进了我坊州的军营,到底有什么目的?来人,把她……」 「沈毅!」 木梨虽然还有些震惊,闻言还是立刻跑了出来,拦在傅时瑾面前,有些着急道:「我感觉时瑾不会是坏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看到面前的女子那般维护那个女人,沈毅就想到昨晚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脸色更难看了,不由分说地把木梨拉回自己身边,隐忍地道:「她骗了你!如果她真的是清白的,定然不会担心我去查她的底细!在确认她没有危害之前,我不可能放任她这般四处乱走! 来人,把那女人拿下!」 第184章 终于找到你了(五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看着木梨一脸惊慌的神色,暗叹一口气。 罢了,确实就像沈毅说的,如果她是清白的,就不会担心别人去查她的底细。 她当然不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如今大庆朝堂上的局势这般混乱,有无数人把韩临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她只是担心贸贸然暴露自己的身份,会给韩临带来麻烦。 只是如今,也没办法了,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赌这沈毅不是韩临的敌人了。 拿定主意后,傅时瑾的心态顿时无比平静,看着听到了沈毅的命令后快速向她围拢过来的兵士,静静等着他们把她带走。 就在这时—— “傅娘子?住手!那可是傅娘子!” 听到这把无比熟悉在这时候响起甚至让傅时瑾有点不敢相信的声音,傅时瑾猛地转过头,当看到快速朝她跑来的何在时,她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从离开上京后便一直紧绷的神经猛然松了下来。 若不是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都要忍不住直接摆烂瘫坐在地上了。 何在显然也是又惊又喜,脸上还带着满满的不敢置信,快速分开有些懵逼的众人,跑到了傅时瑾面前,先是紧张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确认她毫发无伤后,才仿佛要哭出来一般道:“傅娘子,你怎会在这里?那混账三皇子呢?你没出什么事吧?你可知道将军找你快要找疯了!” 看来,方才那个兵士说的何将军,指的是何在。 傅时瑾万万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何在。 傅时瑾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自己这些天的奇妙经历,嘴角扬了扬道:“何副将,我这个模样,你竟然都认得出来啊。”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怀疑,她脸上的妆一直没卸,对于一向爱干净的傅时瑾来说,简直太熬人了。 见到傅娘子的情绪还如此平静,何在简直要给她跪下了。 傅娘子定然不知道,这些天他们都是怎么过来的!简直说被架在火上烤都不为过! 只是,他也没时间说这些了,立刻跟紧随在他身后的兵士道:“快!派人快马加鞭通知将军,傅娘子找到了!务必要赶在将军到云州前告诉他这件事!” 云州? 云州,也是西北地区的一个州,就在坊州往前两个州左右。 傅时瑾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又带着些莫名的期待道:“你的意思是,韩临也来了吗?” “事关傅娘子,将军怎么可能不亲自过来?!” 见他手底下的兵士领命匆匆跑走了,何在才有心思回答傅时瑾的问题,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在傅娘子失踪当天,将军便立刻请命作为剿匪负责人前往西北。 便是太子殿下亲自出面阻止将军也没用,小人在将军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回见到将军如此失控的模样。” 傅时瑾的心不受控制地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太子会亲自出面阻拦韩临,定是因为他这样做会对他们不利。 可他还是来了。 傅时瑾的一颗心,不由得柔软了几分,却又有些说不出的沉重,嘴角微微一抿,刚想再多问几句韩临如今的情况,一旁懵逼的众人却终于回过神来了。 先开口说话的是木梨,只见她瞪圆双眸,看了看何在,又看了看傅时瑾,呐呐道:“何副将,你怎会在这里?你方才说的将军,指的是韩将军吗?这位傅娘子,又是……谁?” 她心里突然便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沈毅也定定地看着何在,显然和木梨持着同样的疑问。 何在微微一愣,虽然有些搞不懂如今的情况,还是道:“傅娘子是……” “我来说吧。” 傅时瑾走向前打断了何在的话,看了看木梨,暗叹一口气,道:“抱歉,先前因为不知道你们是否可信,一直瞒着你们,我是韩临的未婚妻,傅时瑾。” 虽然因为形势所逼,她不得不暂时隐瞒身份,但木梨一直十分维护她,她还是挺喜欢这个热情活泼的小娘子的。 木梨的眼眸顿时又睁了睁,看神情,显然受了不小的打击。 傅时瑾虽然对她有些歉意,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沈毅一脸怔然地看着她,突然,朝傅时瑾猛地抱了抱拳道:“原来傅娘子是韩将军的未婚妻,某……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傅娘子不要介意!” 傅时瑾连忙摆了摆手道:“是我没告诉你们实情,你作为坊州的守城将军,怀疑我是正常的……” 话音未落,站在沈毅身旁的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突然如梦初醒一般,指着傅时瑾大声道:“不可能!你……你喜欢的不是我们将军吗?你怎么可能是韩将军的未婚妻!”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似乎凝滞了。 傅时瑾:“……” 她,到底是哪里让他觉得,她喜欢的是他们将军了! 何在猛地看向傅时瑾,有些手足无措地道:“傅……傅娘子,这不过几天功夫,你怎么就……就变心了?虽然沈将军比咱们将军年轻,看起来也比咱们将军会疼人,但你……你也不可以就这样抛弃咱们将军啊!” 沈毅则是立刻瞪向身旁的汉子,咬牙一字一字道:“吴校尉,你什么时候也学了那些长舌的妇人,到处胡说八道了!” 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气氛的,却是木梨。 只见她突然转身,一言不发地跑走了。 沈毅一愣,下意识要追上去,只是似乎顾虑什么,走了两步便停下了。 傅时瑾默默地望了望天。 所以一个人会单相思真的是有理由的! 这种小学鸡间的感情纠葛,真是不管什么时候看都让人无言又起鸡皮疙瘩啊! 她看向沈毅,轻叹一口气道:“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伤害了木梨,麻烦沈将军帮我安慰一下她罢。” 沈毅一愣,朝傅时瑾抱了抱拳,道:“木娘子为人纯粹,但她还是明事理的,她定然知晓傅娘子这样做的苦衷,只是,她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接受这件事,还望傅娘子不要因此责怪她。” 说完,转身便追了过去。 傅时瑾一直看着沈毅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视线。 突然,她感觉身边似乎有一道十分灼热的视线在看着她,转头一看,顿时被一脸天要塌下来了的表情的何在吓到了。 她默了默,问:“何副将,可是发生什么了?” 何在:“没有……” 心里的小人却在含泪画圈圈。 完了,完了,傅娘子方才看着沈将军离去的眼神是多么缠绵,多么不舍,那是一个女子看着自己心上人的眼神啊! 他就说,他们将军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老男人,怎么可能真的会讨小娘子欢心!傅娘子定然是移情别恋了! 嗷!这让他怎么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将军啊! 傅时瑾:“……”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只是,神经骤然放松下来的傅时瑾却懒得去管这些小事了。 接下来,她的待遇得到了显著的提升,不但被单独安排在了一个营帐里,配给她的营帐还是又大又舒适的。 傅时瑾担心韩临,想从何在嘴里问出更多韩临的情况。 何在却不知道为什么,从方才开始就似乎没什么心情,不管傅时瑾问什么,都只是有些恹恹地道:“小人已是派人通知将军了,将军得到消息后,定然会立刻赶往坊州,傅娘子请不用担心。” (本章完) 第185章 将军心尖尖上的人(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有些奇怪地看了何在一眼。 只是,她以为他这样只是因为一路从上京赶来坊州,累了,顿了顿,道:“罢了,何副将可能累了,我就不多问何副将了,但有个问题,我有些在意,不知道何副将能否回答一下?” 何在看到傅时瑾的表情显然认真了起来,连忙把脑子里的杂念都甩了出去,打起精神来道:“傅娘子请问,傅娘子的问题,小人定然都会认真回答!” 傅时瑾暗叹一口气,道:“不知道何副将能否告诉我,你们家将军这回主动要求作为剿匪负责人来到西北,对他会有什么影响?” 何在微微一愣,犹豫了片刻,道:“这件事,倒也不是不能告诉傅娘子。咱们将军如今在大庆朝廷中那尴尬的地位,傅娘子这么聪慧,定然看出来了罢。 当初,将军就是因为圣上忌惮他在军中和西北地区的影响力,主动卸下戊边将军一职,回到上京的,但鲜少有人知道,圣上对将军的忌惮,还有……杨家在里头煽风点火的原因。” 这一点,傅时瑾确实不知道,韩临也没有跟她说过。 但也不奇怪,杨家能跟瀛桑国的奸细混在一起,说明他们是有野心的,当然容不下太子,和显然站在太子这一边的韩临了。 何在见傅时瑾听到他的话,不但脸色丝毫未变,还十分认真地看着他,心里不禁暗暗感叹,继续道:“如今接替了将军先前西北戊边将军这个位置的,便是杨家的人。 但太子和将军早就知晓杨家的野心,定然不会真的乖乖地把他先前在西北经营下来的关系网都交到杨家的人手上……” 傅时瑾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嗓音微紧道:“韩临这回,可是动用了他在西北地区的关系网?!” 按照何在说的,韩临只怕在离开西北前,便把自己的关系网都分散隐藏起来了,那本来是用来预防杨家和对大庆有威胁的人的关系网,如今却很可能因为她,暴露在了杨家人面前。 也难怪太子会阻拦韩临来西北了。 何在早就见识过傅时瑾的聪慧了,见她一下子就领悟到了他方才那段话的核心,也没有多惊讶,点头道:“没错,将军在得知傅娘子的失踪很可能与那大燕的混账三皇子有关后,立刻给咱们在西北边境的人传了口信,务必严守每一个关卡,一旦见到疑似傅娘子和那混账三皇子的人,不择手段也要拦下。 因为,大燕和大庆唯一接壤的边境就在西北,除非那混账愿意花上一年半载绕远路,否则肯定是要经过西北的边境回大燕的。 同时,将军也立刻动身前往西北,将军是直奔着边境的州镇去的,但将军好歹是领了皇命来剿匪的,所以剿匪这个担子,就落到小人身上了。”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会来到昨天才遭遇了匪患的坊州。 傅时瑾静默片刻,道:“那沈将军也是你们将军的人吗?” 何在一颗心顿时高高提了起来。 老天爷啊,傅娘子真正想问的人是沈将军罢!前面问了他那么多将军的问题,就是想掩盖她真正的目的吧! “沈将军先前和小人一样,是将军身边的副将,只是沈将军武功高强,领兵作战能力强,几年前将军就没让他继续当自己的副将,着重培养他了……” 何在干巴巴地介绍了一番后,突然意味深长地道:“傅娘子,咱们将军是真的很看重你,你失踪这几天,小人眼睁睁看着将军吃不下也睡不好,短短几天下来都憔悴了一圈了。这回将军亲自来西北,所有人都反对,皇后娘娘甚至亲自出面劝说将军不要冲动行事,将军却还是一意孤行来了西北。” 傅时瑾听着,一颗心悄然动了动,暗叹一口气道:“我知晓。” 叹气?傅娘子为何叹气! 啊啊啊!他们将军真的很危险啊!毕竟不管怎么看,沈将军都是更招小娘子喜欢的类型! 只是,从方才在外头的情形来看,傅娘子显然不愿意承认这件事,或许,是不好在他们面前承认。 这样的话,他一直说,只怕要招傅娘子厌烦! 等将军过来了,他便是冒死,也是要提醒将军这件事的! 见何在脸上突然露出了无比悲壮的神情,傅时瑾不禁愣了愣,只觉得这何副将今晚真是够奇怪的,可能是太累了吧?于是没再问下去,道:“我要睡了,何副将没什么事的话,也去休息罢。” 何在立刻道:“是,傅娘子。” 但他哪里敢休息,好不容易找回了将军心尖尖上的人,要是他一不小心又弄丢了,他也没脸活着去见将军了。 因此,何在走出了傅时瑾的营帐后,也没有离开,就这样守在了外头。 营帐里的灯没一会儿就熄灭了,在夜色已过半的时候,似乎终于处理完了事情的沈毅走了过来,看了看已是看不到烛光的营帐,静默片刻,走到何在身旁低声问:“傅娘子睡下了?” 何在顿时一脸警惕地看着沈毅,但他先前好歹跟沈毅共事过,知晓这么多年来,唯一能进他眼的女子就只有那木梨一人,因此,语气也不算特别糟糕,点头道:“睡下了,沈将军,方才没来得及问你,你是在哪里见到傅娘子的,又为什么把她带了回来?” 将军先前,只把寻找傅娘子这件事告诉了他们守在边境线附近的人,因此,沈毅是不知晓这件事的。 沈毅还沉浸在随手从街上带回来的女子竟然是自家将军未婚妻这件事的荒唐中,原原本地把他遇到傅时瑾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听到那惊险万分的描述,何在的眉头不禁深深皱了起来。 只怕是傅娘子不知道用什么法子,从那混账手里逃了出来,却没想到,后来又遇到了那么多事情。 若是被将军知道,只怕要心疼了。 沈毅顿了顿,突然道:“倒是没想到,将军也会有这么看重一个女子的一天。” 想到那张肤色黝黑的小脸,沈毅默了默。 不得不说,他们将军的品味……也是挺奇特的。 他打从心底里觉得那个女子配不上他们将军。 若不是何在的态度摆在这里,他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他们将军难得放在心上的女子会是这么一个其貌不扬、平庸无能的小娘子。 他遇见她后,除了她那个拙劣的谎言,他就没发现她身上有任何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 而且,那女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自己一个人从上京跑到了坊州,他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这件事会给将军带来多大的麻烦。 想到木梨先前经常说,若是将军真的接受了那个婚约,定然是迫于家里长辈的压力,沈毅的语气中不禁带上了几分不善,道:“将军是真的要娶那样一个女子为妻?” 虽然他觉得将军不是那种会因为家里长辈的压力便接受一桩婚事的人。 但他也打从心底里觉得,他们将军不应该会看上这么一个女子。 (本章完) 第186章 终于再一次把你握住了(一更) http://.biquxs.info/

何在立刻便察觉到了沈毅话语中的不善,不禁愣了愣。 他虽然经常被将军嫌弃头脑简单,但这般外露的感情,他想察觉不到都难。 这小子对傅娘子的态度,似乎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啊。 他皱了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毅也知晓他没资格插手将军的私事,只是,想到他向来崇拜仰望的将军,他抿了抿唇,道:“我就是觉得,将军值得一个更优秀的女子陪在他身边。” 何在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般,眼眸微睁地看着沈毅,“你觉得傅娘子还不够优秀?” 傅娘子可是他见过的最聪慧最让人惊叹的女子了! 否则,他们将军也不会心甘情愿守在她身边,费尽心思只为博美人一笑了! 要不是傅娘子身上的光芒太盛,那混账三皇子也不会不顾一切要把她从将军身旁抢走啊! 只是,他原本还担心傅娘子会变心喜欢上这小子呢,看这小子如今的态度,他就放心了。 再如何优秀的男子,若他一味带着对一个女子的偏见,是绝不可能夺得那个女子的芳心的! 沈毅有些怔然,何副将说的是什么意思? 莫非那女子身上还有什么他不知晓的闪光点不成? 何在看了看沈毅的表情,虽然他觉得他对傅娘子这样的态度不是一件坏事,但有些事还是要敲打敲打的。 若是他把他的偏见带到了傅娘子面前,惹恼了傅娘子,好事就要变坏事了。 何在年纪比沈毅大,跟在将军身边的时间也比沈毅长,这会儿,他故意板起一张脸,摆出了前辈的姿态道:“我不知晓你对傅娘子有什么意见,但将军很是看重傅娘子,傅娘子就是我们未来的主母,你若让将军知晓了你今天说的话,将军定然不会轻饶你。” 沈毅眉头微蹙,虽然心里依然觉得不理解,但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只转头,眸色暗沉地看了看那漆黑一片的营帐。 他不管那女子身上是不是有旁的闪光点,他只希望她不要拖将军后腿。 他们将军注定是做大事的男人,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女子就能站在他身旁的。 就在这时,一个兵士匆匆赶了过来,是何在带过来的人。 他匆匆朝沈毅和何在行了个礼后,便附在何在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何在脸色顿时一变,道:“你留在这里守着,我去迎接将军!” 沈毅一怔,连忙道:“将军过来了?!” 何副将方才才派了人去通知将军,这才过了不到三个时辰,将军竟然就来了! 那只能是将军一听到消息,就快马加鞭赶了过来,才能那么快! 沈毅讶异之余,这才真正相信了何在的话。 他们将军,是真的很看重那傅娘子! 何在没心思搭理沈毅,匆匆应了一声,便往军营的大门处赶去,沈毅也连忙追了上去。 他们两人刚刚来到军营的大门处,就见远处一匹矫健的黑马快速地朝军营的方向跑来,那速度,仿佛那匹马要飞起来了一般。 何在远远就认出了,那马上的人就是他们将军。 只是让他讶异的是,正往这边而来的只有将军一个人,原本跟随在将军身旁的人都不见了! 只怕是将军急着赶过来,拼命鞭笞马匹,把身后的人都甩开了。 何在连忙走到了外头,拼命朝不远处的韩临挥手,马匹前行的速度这才慢慢慢了下来,最后,马上的男人等不及马儿停下,就一个翻身跳到了地上。 身材俊挺的男人身披银甲,携带着满身一路狂奔而来的沙尘,一张俊朗而立体的脸紧紧绷着,一双黑眸又沉又冷,带着仿佛能把周围的黑暗都吸进去的凛然气势,大步走到了何在和沈毅面前,微微沙哑的醇厚嗓音叫住了正要行礼的他们,一字一字道:“她在哪里?” 何在立刻道:“傅娘子正在营帐里休息,属下方才已是仔细看过了,傅娘子应该没受什么伤。” 韩临闻言,径直走进了军营里,沉声道:“立刻带我过去。” 便是听闻了已是找到了那个女子的消息,他的心还是高高提着的。 一如这几天,完全没有她的消息时一般,悬在悬崖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完全坠落下去。 韩临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那般惊慌失措,完全失去了冷静。 在得知傅时瑾失踪那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若不是太子在一旁稳着他,他只怕当场就要不受控制地直接跑出去找人。 这些天,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那个女子的音容笑貌,那种仿佛要失去她了的窒息感觉,他觉得自己毕生难忘。 在他握住了她的手的那一刻,他就没想过要放开。 因此,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如同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一般,又突然从他的生活中消失。 何在连忙追上了韩临的脚步,道:“是!” 很快,他就把韩临带到了傅时瑾正在歇息的营帐外头,犹豫了一下道:“将军,傅娘子已是睡下了,你看要不要明天早上才……” 话音未落,面前由始至终绷着一张脸的男人就撩开了营帐的帘子,显然要直接走进去。 何在:“!!!!” 将军,你可是忘了,你和傅娘子还没成亲啊! 只是……只是,反正将军和傅娘子迟早都是要成亲的,在他们眼中,傅娘子早已是他们主母了,这里又不是上京,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将军这样做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何在连忙压下了心底的震惊,赶在自家将军进去前一刻,压低声音道:“将军,傅娘子这回定然受了惊,这时候将军更是要体现自己的温柔体贴,好好安慰傅娘子,这才能更好地抓住傅娘子的心。 这样,傅娘子才不会轻易变心,对将军更加死心塌地啊!” 因为天色昏暗,所有人都没发现,在何在说到“变心”两个字时,男人的脸色微微沉了沉。 最终,韩临一句话也没说,放下了帘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营帐里很黑,只有透过窗户洒进来的一小片月光,照亮了床榻上一个微微鼓了起来的小包。 韩临站在门边沉默地看了许久,突然,床上的人儿轻轻嘟囔着什么翻了个身子,他的心才微微一震,仿佛这才确定了这不是梦一般,慢慢走了过去,停在了床边。 已是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轻而易举地便借助月光,看清了床上的女子,却见她正微微侧着身子,脸朝着韩临的方向,睡得正香。 她显然不知晓他这些天的煎熬,睡颜无比地平静而安宁,纤长的眼睫毛微微垂下,在眼睑上投下了一小片扇子般的阴影,一双手很是乖巧地交叠在胸前,呼吸轻微而均匀。 韩临慢慢地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不自觉地看了面前的睡颜很久,才暗叹一口气,伸出手握住了女子交握在胸前的其中一只手,慢慢的,握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带着某种仿佛就要濒临爆发的浓烈情绪,薄唇轻启,嗓音沉而哑地道:“终于……再一次把你握住了。” 看看今天能不能再更一章,如果有的话,应该是晚上七八点的时候 (本章完) 第187章 韩临的执念(一更) http://.biquxs.info/

军营的夜,寂静中带着一股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散去的冷肃。 虽然傅时瑾来到这里后,睡眠比先前在元诏手中好了不少,但因为到底是不熟悉的地方,她依然无法安心地沉入梦乡。 见到何在后,她才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因此,今晚,她难得地睡得沉了一些。 只是,睡梦中,她感觉自己的右手似乎被一座沉甸甸的山压住了,她却奇异地没有丝毫压迫感和不适,反而有种似曾相似的安心一点一点地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然而,那座山似乎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到最后,右手都似乎被压疼了。 傅时瑾眉头紧皱,慢慢地睁开眼眸,还没完全清醒的脑子本来想看看压着她的山到底是何方神圣,却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沐浴在温柔月光下的俊朗脸庞。 傅时瑾微微一愣,有些怔然地看了半响,才嘟囔道:“这座山怎么长得那么像韩临啊……我肯定还在做梦……” 眼见着面前睡眼惺忪难得透出几分刚刚睡醒的娇憨的女子说完这句话,又要再次闭上那双如水的杏眸,韩临心头一直压抑的情绪突然便爆发了开来,一下子坐到了床边,大手一捞,就直接把床上的女子捞到了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 傅时瑾一个激灵,只觉得一股子熟悉却不复清新的男子气息瞬间包围了她的全身,脑子也终于完全清醒了。 她有些怔然地就这样被男人紧紧抱在了怀里,能清楚感觉到男人把头深深埋进了她的肩窝处,灼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拂过她颈部的肌肤,耳边,韩临的呼吸声似乎要比平时粗重不少,她被迫按在了他胸前的双手,似乎能感觉到那轻薄的银甲下那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 傅时瑾花了好一会儿才弄清楚了如今的情况,期间,韩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这样紧紧地抱着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的存在一般。 傅时瑾的一颗心顿时仿佛被什么轻轻堵住了,不难受,却仿佛吃了颗柠檬,酸得有些发涩。 她试探着唤了声:“韩临?” 男人没说话,只是抱着她的双手,一下子更紧了。 傅时瑾恍惚中感觉自己领悟到了男人如今的心情,按在他胸前的手轻轻蜷起,嗓音微哑道:“我没事,我……终于回来了。” 离开上京这八天,每一天都漫长得仿佛看不到尽头。 但傅时瑾的心情一直十分坚定——她要回去,回到上京。 虽然根基还比较浅,但上京有她一手做起来的木雕生意,有她亲自布置的家,有许多她认识的人和她好不容易收回来的几个徒弟。 还有……他。 可能因为自小没有亲人的原因,傅时瑾向来十分珍惜自己身边的人和物,也十分珍惜自己和身边人间的羁绊。 而且,她总是在下意识地寻找一种归属感,便是没有归属感,她也会给自己创造一个可以给到自己归属感的环境。 离开上京这八天,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她在这个世界的归属感,在上京那个院子里,也许,还在这个男人身边。 她说完后,抱着她的男人依然一动不动。 傅时瑾还是第一回看到韩临这个模样,这几天,她虽然一直觉得,韩临不会不管她,但也没想到,他会为她做到了这一步。 不但亲自来到了西北,还冒着让敌人知晓他在西北的人脉的危险,也要拦下元诏。 其实,在那之前,傅时瑾虽然决定了和韩临试试,心里却总觉得她和韩临之间少了些什么。 她无疑是喜欢他的,也时常会感动于他为她做的事情和对她的包容。 但她总觉得,他们间的感情太顺,根基太浅了,她愿意认真对待这段关系,也愿意去思考自己以后会不会嫁给韩临。 但她始终无法迈出那一步。 所以,无论是韩临在漓江上向她求婚,还是皇后娘娘表示要替他们做主定下婚期,她第一反应都是拒绝。 便是她有再多理由,归根结底不过是一句话——她不想把自己交出去。 韩临定然是察觉到了她的退缩和抗拒,所以在她当面拒绝了他让她嫁给他这件事后,他才会那般懊恼和无奈罢。 傅时瑾想到这里,下意识地往男人的怀里靠了靠,任由心里那股酸酸涩涩的感觉一点一点地侵袭她全身。 她不是那种游戏人间的女子,做不到洒脱随意地对待一段感情,所以她会迷茫,也会退缩。 但她的迷茫和退缩,好像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被面前的男人瓦解。 韩临虽然一直没说话,傅时瑾却感觉心里逐渐盈满了踏实和心安,不禁微微扬了扬嘴角,轻声道:“我这几天好像……挺想你的。”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抱着她的男人微微颤了颤,好一会儿,他终于轻轻放开了她,一双幽黑的眼眸中难得带着几分后怕,看着面前的女子,嘴角微微一抿,似乎有些艰难地哑声道:“那厮把你带走后,还派人给我送了封信。” 傅时瑾微微一愣。 “他在信里说,你是自愿跟他走的,你亲口与他说,你心里没有我,也不愿意嫁给我。” 傅时瑾:“……” 她不可置信地瞪圆双眸,好一会儿,才一脸荒谬地道:“你不会信了吧?!” 元诏那性格恶劣的家伙,确实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可是,这么荒唐的事情,韩临也不该信啊! 她眼光什么时候那么差了! 韩临半天没说话,傅时瑾脸上的不可置信越来越浓烈,简直想狠狠地掐面前的男人一把,让他把自己脑子里那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抹去了。 似乎看到了女子杏眸中燃起的火焰,韩临终于开口,声音冷彻入骨道:“那厮的话,我自然一句都不会信,但他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你不愿意嫁给我。” 看着男人那双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眼眸,傅时瑾的心微微一紧,眼神忍不住就有些飘忽了,“这个……我上一次不是跟你说过了……” “瑾儿,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说会认真思考与我之间的未来这句话。” 韩临却显然不想再听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借口了,轻轻把她的手交握了起来,拉到了自己怀里,哑声道:“但你总是不愿意松口说嫁给我,让我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够好,是不是你还在因为什么事情而犹豫。 我也很清楚,你一直想过一种平静安宁的日子,若是选择与我在一起,你要过的生活,只会与你的希望背道而驰。 事实也确实如此,若不是我,你不会被卷入大庆朝堂的纷争中,不会被卷入瀛桑国奸细的事件中,更不会被元诏那厮盯上,不顾你的意愿把你带离……” 傅时瑾微微一愣,她完全没想到,韩临是这样想的。 “我的心情也一直十分矛盾,一方面不希望你过多地卷进这些事中,另一方面,却又不愿意放开你的手。” 韩临说着,眼帘微抬,一双黑眸沉甸甸的,仿佛林子中锁定了某种猎物的野兽,带着不自觉让人胆寒的执念,一字一字沉声道:“只是,有一个想法,我由始至终都没有变,你的手,我抓住了便不会放,除非有一天,我下了地狱。” 赶在最后一刻三更,明天的更新要到下午了,谢谢大茅桃的打赏和月票,和orchis137的宝贵月票! (本章完) 第188章 珍惜(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有些怔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愿意放开她的手,那如果最后是她不想嫁呢。 但傅时瑾莫名觉得如果她现在说出这句话,会很危险,轻咳一声道:“这就是你先前不会主动跟我说起你在做的事情,我便是问起你也很快会转移话题的原因?” 韩临没想到傅时瑾现在想到的会是这个,眸色微动,深深地看着她,低声道:“对。” 他一方面不确定,让她过多地卷进他这边的事情,会不会让她反感,另一方面,是担心她会遇到危险。 虽然他理智上知道,在他希望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这一天,有些危险就无法避免了。 然而,在他回答完后,换来的是女子一下无比无奈的瞪视。 “亏我前些日子还以为你在做什么不可以往外说的机密事,便是有些担心你,也不知道要不要问你呢。” 傅时瑾暗叹一口气,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道:“我也不是傻子,在我决定和你尝试之前,很多事情我都是想过的,你说的那些事情,确实曾经是我犹豫的点,但难道我不与你在一起,我就不会有危险了吗? 虽然我不与你在一起,我定然不会被卷入你所说的那些朝堂纷争、国家矛盾中,但我生活的地方在这里,你所说的事情,也与我的生活息息相关。 而且,很多事情,不是说不想被卷入,就可以远离的,至少,我被卷入瀛桑国奸细这件事,就完全是意外。” 看着面前有些微愣的男人,傅时瑾嘴角微微一扬,眼神微柔道:“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我,如果是我反感的事情,我会用我的方式远离。 你若什么都不与我说,我有时候,也是会担心的。” 她说完这段话后,面前的男人只是一直紧紧地看着她,半天没有说话。 傅时瑾连忙回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说错什么,不禁凑近了面前的男人,刚想问他怎么了,韩临就突然又抬起手,把她轻轻抱进了怀里。 这一次的拥抱,分明与方才的拥抱不一样。 带着仿佛能触动人心底的温柔和珍惜。 片刻后,她听到再次埋首在她肩窝处的男人低低地道了句:“好。” 傅时瑾一颗心微微一动。 她如今身处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但似乎只要有身旁那熟悉的炙热温度,不管去到哪里,她一颗心都能安定下来。 她不禁微微扬唇,抬起手主动回抱住了面前的男人。 两人无声地抱了一会儿,傅时瑾终于想到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轻咳一声道:“如今是大晚上,你不用去洗漱休息吗?” 虽然她醒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但窗外漆黑一片的天色和体内的生物钟告诉她,如今离天亮还早着呢。 他们也不可能就这样抱一晚上罢。 韩临闻言,松开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满是灰尘的银甲和衣裳,眉头微蹙,突然便站了起来,似乎十分理所当然地道:“我去洗漱一下,你若是累了,可以先睡。” 傅时瑾:“……” 不是,他这话的意思怎么好像是,他洗漱完后还会回来呢? 他可是朝廷派来的剿匪负责人,不会混得那么差,连个落脚的营帐都没有罢! 韩临却已是转身,在她反应过来前,大步走了出去。 傅时瑾有些怔然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慢慢又躺了回去。 她觉得,她认识的韩临应该不是那么肆意行事的人,他们间虽然有婚约,但到底还没行礼,他这般大晚上跑进她的营帐已是完全于礼不符了,不至于晚上还赖在她这里睡吧? 傅时瑾自己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但这年代看重女子名声,特别是关乎男女相处这一块,一旦传出什么流言蜚语,那可比其他任何流言蜚语都要麻烦啊。 傅时瑾有些纠结又有些忐忑地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是大亮,而这个营帐里除了她,再没有旁的人。 傅时瑾暗暗地松了口气,这时候,门外有兵士送来了洗漱用具和温水,傅时瑾道了声谢,把东西拿进来,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上衣服便走了出去。 刚撩开帘子,她就见到了站在营帐外头的何在,不禁有些愣然,“何副将,你不会在这里守了一晚上罢?” “没有,傅娘子误会了。” 何在连忙摆了摆手,道:“昨晚前半夜,确实是小人守在这里的,但将军来了后,他便让小人回去休息,由他亲自守在这里了。 一直到早上,沈将军要与将军商量剿匪的事情,才再次让小人守在了这里。” 傅时瑾一怔,眉头却微微蹙起。 韩临昨晚去洗漱完后,莫非没去休息,而是在她门口站了一晚上? 他这些天从上京赶来西北,定然没有休息多少,昨天竟然还熬了个通宵。 也太乱来了! 傅时瑾维持着眉头微蹙的表情看向何在,嗓音微冷道:“你们家将军如今在哪里?” 何在顿时敏锐地感觉到面前的女子生气了,可他一时也想不出她为什么生气,他还以为,她知晓了将军整晚守着她后,会十分感动呢!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何在顿时也不敢再说什么,连忙道:“傅娘子想找将军的话,小人现在就带你过去!” 很快,何在就把她带到了一顶守卫明显比旁的营帐要森严上不少的营帐前,朝外头的兵士道:“麻烦进去通报韩将军,傅娘子来了。” 看着那兵士应了一声跑进去后,傅时瑾看向何在,道:“前天贼匪进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沈将军可会因此被问责?” 沈毅是韩临的人,如果沈毅被问责,韩临会很头疼罢。 何在看了看傅时瑾,凑到她身旁小声道:“前天贼匪确实进城了,沈将军那时候收到了疑似贼匪老巢的情报,把城里大部分守军都带了出去打算直捣他们的老窝,幸好中途收到了木先生的飞鸽传书,察觉到这很可能是个陷阱,及时回转到了城中。 因此,那群贼匪进城没多久,沈将军就带人回来了,他们急急忙忙逃走,造成的危害不算大。 只是,这件事到底造成了不少百姓的伤亡,便是重罪能免,责罚却是少不了了。” 傅时瑾微微一愣。 原来贼匪进城的时候,坊州的守军被调离了! 给坊州守军提供假情报的人是谁,是那群贼匪吗?只是,沈毅看着不是那种鲁莽之辈,若不是情报来源很得他的信任,他应该不会贸贸然把守军都调走! 至于那些贼匪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确实不知道。 因为在那些贼匪进城没多久,她和木梨就躲进了地窖里了。 就在这时,进去通报的兵士出来了,朝傅时瑾和何在行了个礼,道:“傅娘子,何副将,韩将军请你们进去。” (本章完) 第189章 竟是这么一个貌美小娘子(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连忙压了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和何在一起走进了营帐里。 却见这分明是军中的主帅用来招待客人的营帐,里面早已是坐了好几个将领模样的人。 只是,主座的位置如今坐着的是一身黑衣与昨天的风尘仆仆完全不同的韩临,沈毅则是坐在了左边第一位的位置。 察觉到有人进来了,韩临一双黑眸立刻看了过去,直直地锁定在了傅时瑾身上,嘴角似乎微微扬了扬,示意了一下自己身旁的位置,道:“瑾儿,过来坐。” 沈毅则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进来的女子。 却见那分明是一个皮肤白皙、眉眼秀丽、杏眸明亮的小娘子,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轻易吸引在场所有男人的视线! 若不是他能隐约认出她的五官,哪里能相信,她就是先前那个皮肤黝黑、其貌不扬的女子! 他立刻便明白了,她先前定然是易容了。 他至今不知道这女子为何会孤身一人来到坊州,昨晚他尝试问过何在,何在只含糊地说,这女子卷进了某个事件中,是被他们的敌人带到这里的。 沈毅这会儿,多少有些相信了,这女子先前确实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这才那般警惕,甚至不敢用真面目示人。 这般想来,这个女子被人从上京带到坊州,还能想办法从敌人那里逃脱,并聪明地躲进了他坊州的军营中,光是这一份聪慧冷静,便与旁的女子不太一样了。 坐在沈毅身旁的都是他军中的将领,见到傅时瑾这模样,显然也吓了一跳。 那个昨晚说傅时瑾喜欢的不是他们将军的胡子拉碴的汉子忍不住嘟囔道:“原来竟是这么一个貌美的小娘子啊,早点说啊……只是如今这个小娘子是韩将军的未婚妻,咱们小沈将军无望了……” “李大嘴!” 坐在李大嘴身旁的一个个子稍矮长得一脸精明的将领立刻狠狠拍了拍他的头,拼命用眼神向他示意从主座和他们小沈将军那边传过来的冷气,低声道:“如果你还想看到明天的太阳,就给我闭嘴!” 傅时瑾默默地望了望天,实在不怎么想去理会这个因为木梨而起的荒唐的误会,慢慢走到了韩临身旁坐下。 她刚坐好,身旁的男人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力度还不小。 傅时瑾:“……” 想起某男人对他们这段感情似乎总是信心不足,傅时瑾心里升起了一个比她与沈毅间的误会更荒唐的事情—— 这家伙不会信了吧?! 信了应该不至于,但看样子,他定然是在意了。 傅时瑾嘴角微微一抽,反握住他的手,在韩临有些讶异地转头看过来的时候,用力一掐他的虎口。 那力气对傅时瑾来说已是很大了,但显然对某男人来说不痛不痒。 但已是足以让韩临微微蹙眉,黑眸带上了几分困惑看着她了。 傅时瑾挑了挑眉,用口型无声道:“别胡思乱想。” 只是简单一句话,韩临心头那轻微的憋屈感就似乎一扫而空,看着面前女子那双带着淡淡笑意的灵动杏眸,韩临第一次那般真实地感觉到,她确实再一次回到他身边了。 黑眸不禁微动,薄唇微扬。 察觉到男人的情绪显然稳定了,傅时瑾才满意地移开视线,看向了前方。 顿时,在场众人那讶异到有些懵逼的神情通通撞进了她眼底,傅时瑾怔然片刻,脸后知后觉地微微热了起来。 这群大男人也忒八卦了! 话说,他们都是什么时候开始看着他们的! 最后,是那个狠狠拍了李大嘴的头一记的将领哈哈大笑一声,一双虎目闪闪发亮道:“韩将军和傅娘子的感情可真好啊!以前小人在韩将军手底下的时候,完全没想到,韩将军还有这般柔情万分的时候呢! 不知道小人以后可有幸喝上一口韩将军和傅娘子的喜酒啊!” 他这番话打破了营帐里那微妙的气氛,其他人纷纷附和,听他们的话,他们显然都是从韩临手底下出来的。 韩临似乎心情不错,淡淡笑着道:“有机会,定是会让你们喝上这杯喜酒。 废话就不多说了,我们继续方才的话题。 沈毅,你方才说,闻刺史已是把你守卫失职的事情写成奏折,准备上报朝廷了?” 韩临说的闻刺史,显然是坊州的刺史。 傅时瑾方才还在和何在说这件事,闻言不禁专心听了起来。 沈毅抿了抿唇,脸色微沉地道:“是,属下在府衙和刺史府都有安插人……” 韩临这时候淡声道:“我说了,你如今不是我的副将了,也不在我手下做事,不必自称属下。” 沈毅微怔,立刻改口道:“是,某……安插在刺史府的人昨晚给某传信,说闻刺史已是准备派人把那封奏折送往上京,从奏折送到上京到惩罚下来,大概要十几天。” 李大嘴立刻咬牙道:“那老匹夫明摆着要害小沈将军!小沈将军明明及时赶回来了,贼匪对坊州造成的伤害也不算很大,小沈将军还没把关于这件事的报告写出来,他就要先一步到圣上面前告御状! 他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他早就暗中投靠了杨丞相……” 说到这里,他突然看了看傅时瑾,脸上现出了几分犹疑。 韩临看了他一眼,道:“这里没有外人,想说什么便说罢。” 李大嘴愣了愣,但他本就是憋不住话的人,立刻道:“那老匹夫定然会在呈上去的奏折中夸大这件事,若到时候杨丞相和太后在圣上旁边煽风点火,小沈将军定然落不得什么好! 前一段时间,严州的守城将军李广浩就是因此被撤职,贬为庶民的!” 傅时瑾立刻想到木梨曾经说,贼匪进城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前不久,离坊州不远的严州也发生过这件事。 这两件事间,莫非有什么联系? 沈毅这时候,沉声道:“自从将军回到上京后,咱们留在边境州镇的人,就经常出事。 不是时不时会遭遇刺杀,就是身边经常会发生一些离奇的事情。 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稳住了,但贼匪进城这件事,却一下子铲除了李将军,如果不是木先生及时提醒某,某很可能会重蹈李将军的覆辙。 将军,虽然某还没有证据,但这件事,很可能是我们的敌人在背后设局,将军要小……” “那你这回,为何如此鲁莽?” 韩临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沈毅,沈毅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抬眸,只是刚触到主座上男人那双沉冷的黑眸,他的心就微颤,下意识地垂下了眼帘。 韩临继续一字一字道:“我昨天就派人问清楚了,那个所谓的贼匪老巢的所在地,不过是某条村子里的传言,虽然那传言传得很真,还拿出了据说先前被那群贼匪抢去的某个珠宝商人的东西,但传言终归是传言。 你竟然因为一个还没有得到证实的传言,便带上了坊州大部分守军前去剿匪,完全无视了这其中的风险。 沈毅,我记得你先前可不是那般鲁莽冲动的人,可是边境这段时间的日子过于安宁,把你整个人都养废了?” 感谢orchis137的宝贵月票~ (本章完) 第190章 他们的韩将军(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微愣,不禁看向身旁的韩临。 是她的错觉吗?总觉得在这里的韩临,跟在上京的韩临不太一样。 韩临看着沈毅搁在几面上的手悄然紧握成拳,继续沉声道:「李广浩的性子本就冲动自负,他会中了敌人的圈套,我不是特别惊讶。 但沈毅,你先前在我手下四年,我并不认为,你是那般沉不住气的人。」 见沈毅半天没说话,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韩临的质问,李大嘴有些不安地道:「将军,小沈将军也不想的,最近咱们军中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不断有贼匪偷袭位于坊州边缘的村庄,我们被闻刺史一再施压,又被百姓质疑,本就烦躁得不行。 偏偏我们派出去巡逻的队伍这段时间连续出了意外,死伤了上百人,其中……其中不乏先前跟着小沈将军一起出来的将士,小沈将军才一时冲动,被那个传闻骗过去了……」 「你们先前都在我手底下做过事,我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罢?事情已经发生,便别给自己找任何理由。」 韩临却淡淡地打断了李大嘴的话,一双黑眸依然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沈毅,道:「沈毅,我要你亲自与我说。」 沈毅突然站了起来,单膝跪在地上,抱拳道:「这一回,确实是某过于冲动鲁莽,辜负了将军的期待。 将军以前时常与某说,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便是有再多的兵士或再充足的准备,也难免会遇到不利于自己的情况。 所以每一场战争到了最后,看的是领兵主帅的心态。 这一回,确实是某的心态没有稳住,不管将军要给予某怎样的惩罚,某都毫无怨言!」 韩临看着面前一直低垂着头颅的沈毅,脸上的肃然之色慢慢散去了一些,道:「起来罢,我说了,你如今已不是我的副将,便是要给予你惩罚,也不该是我给。 这种事就跟在战场上打仗一样,没有人可以一直赢,最重要的是,输了后要清楚,自己是哪里做得不足。 就像李校尉说的,杨家定然会借这件事,想方设法把你打压下去,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把我和太子殿下手上的势力尽可能地削弱。 我昨晚已是派人传了一封信给太子殿下,他会想办法先稳住圣上,并把对你的惩罚降到最低。」 沈毅立刻道:「谢将军,某无能,让将军和太子殿下费心了!」 营帐里另一个长得较为斯文的将领突然叹了口气道:「有太子殿下出面,咱们将军应该不至于被撤职。 但怕就怕,杨家会趁机安人到咱们军中……」 韩临看了他一眼,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一回,确实是我们让别人抓住了把柄。 沈毅,坐回去说话罢,既然这里都是自己人,你说话也不用太拘谨。 方才李校尉说的,你们派出去巡逻的队伍接连遇到意外,是怎么回事?」 沈毅应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才脸色暗沉地道:「因为不停有贼匪偷袭坊州边缘的村庄,某……我只能安排坊州的守军分成若干小队,从早到晚轮流在各个地方巡逻。 然而,从大概一个月前开始,我派出去巡逻的队伍就频繁遇到野兽偷袭,加上前晚被偷袭的小队,至今,已是有三个小队被偷袭了。」 傅时瑾一愣,立刻想到了前晚,她和木梨见到的那具血肉模糊仿佛被什么猛兽狠狠撕咬过的尸体。 韩临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就听沈毅又沉声说了一句,「而且,每次发生意外,十五人的小队,都是全军覆没,没有……一个人生还。」 李大嘴忍不住道:「就连……就连吴校尉也因此丢了性命,吴将军在小沈将军跟随在将军身边时, 便在小沈将军手下做事了,他没了这件事,对小沈将军刺激很大,否则……否则小沈将军才不会……」 「好了,李校尉,将军说得对,贼匪进城这件事,全怪我心态没稳住,没有旁的理由。」 沈毅沉声打断了李大嘴的话。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你说,至今为止,已是有三个小队出了意外,每次都没有人生还?」 沈毅一愣,却见是坐在将军身旁的那个女子在说话。 她此时定定地看着他,眉头微蹙,脸上带着再明显不过的怀疑神色。 虽然对于她突然插嘴这件事,沈毅有些不快,但还是道:「是,坊州边缘的村庄本就靠近深山野林,晚上出行,确实会有遇到野兽的危险。 但……我们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危险,就不顾老百姓的安全……」 傅时瑾淡声道:「可是,这件事听起来很奇怪罢?即便坊州边缘的村庄位置偏僻,但野兽向来是会主动避开人群聚集的地方的,便是那些村子晚上确实有遇到野兽的可能,那可能性,定然也不高。 否则,那些村子的百姓早就搬走了罢。 还是说,你派人去巡逻的时候,不止让他们巡逻村子,还要进到村子附近的深山和林子里巡逻?」 沈毅一愣,道:「自然不是,要保护村子,我们的守兵在村子附近巡逻便足够了,除非他们察觉到了附近的深山和林子里有贼匪出现的痕迹。 而且,三个小队,也只有一个小队是在林子里发生意外的……」 傅时瑾眉头锁得更紧了,道:「那其他两个小队,是在哪里发生意外的?」 沈毅抿了抿唇,道:「其中一个小队,是在从村子回城的官道上发生意外的,另一个小队,是在村子外围偏郊外的地方发生意外的……」 「那更奇怪了罢,你说的那两个地方虽然都较为偏僻,但都是时常有人经过的,又怎会在一个月内,连续出现两次野兽呢。」 沈毅顿了顿,沉声道:「傅娘子可是怀疑,那些意外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我先前也是这样怀疑的,但我带人仔细查看过现场,没找到丝毫人为的痕迹。现场除了我们兵士的尸体,就只有野兽抓咬过的痕迹……」 傅时瑾静默片刻,道:「那是否有可能,敌人驯服了野兽,并用它对付我们……」 沈毅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便是有这个可能,我们又要如何证明?何况如今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这个可能性,一切不过是傅娘子的猜想……」 「查案不就是这样么?先要大胆猜想,再小心求证,若连猜想都没有,那这个案子就不用查下去了。」 沈毅一愣,不自觉地看向那个脸色淡然,但一双眼睛分明清明而冷静的女子,只听她淡声道:「先前发生意外的兵士的尸体可还在?如今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也就只有他们了。」 第191章 为什么偏偏是你(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这句话落下,营帐里的一众大男人都有些怔然地看着她,仿佛无法理解她方才说的那番话。 最后,是那个长相斯文的将领先开口,有些犹豫道:「前两次发生了意外的兵士的尸体,我们都已是归还给他们的家属了,没有家属或家属在远方的兵士,我们也已是埋了。 但前晚出意外的那批兵士的尸体还在,傅娘子可是要……看那些尸体?」 他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 本来,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那般淡然地说起尸体的事情,就够诡异了,她竟然还一副,要去问他们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模样。 他们韩将军这个未婚妻,不会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吧?谁不知道那些兵士定然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都已是死了啊!一个活口都没有!她便是去问他们,他们也回答不了啊! 谁料,那女子听完他的话,竟微微扬了扬唇,似乎一脸满意地道:「可以,那就先从前晚出事的那批兵士看起罢。 不知道你们可方便派人带我去停放他们尸体的地方。」 本就气氛微妙的营帐,顿时诡异地寂静了下来。 沈毅看着那女子,眉头一点一点紧皱。 那女子到底想做什么? 本来因为想到她很可能是靠自己从敌人手里逃脱,对她有些另眼相看的,难道那不过是巧合? 整个营帐,只有韩临和何在脸上没有任何异色。 韩临微微转头,看着傅时瑾道:「那些兵士遇到了野兽,尸体定然被破坏得很难看,你确定要去看?」 这她自然知道,前天晚上,她便亲眼领略过了。 傅时瑾点了点头,道:「我有一点十分在意,便是他们真的那么不幸运,在一个月内三次被野兽袭击,但他们一个队有十五人,还都是身负武艺的兵士,竟没有一个人能从兽口下逃脱?」 其他将士一愣。 这个疑惑,他们自然也是有过的。 但现场实在找不到除了野兽侵袭之外的痕迹,而且尸体分布的位置七零八落的,有些甚至离得很远,看起来就像是他们企图逃走,却来不及,被野兽赶上撕咬了一般。 因此,他们虽然也觉得这些意外十分不正常,但也找不到突破点。 这也是小沈将军会那般烦躁,最后沉不住气,中了敌人圈套的原因。 韩临沉吟片刻,道:「你觉得,这其中有隐情?」 「这件事,我可回答不了你。」 傅时瑾嘴角微微一扬,道:「等我见完遇害的兵士,也许就能找到答案了。」 看着女子杏眸中亮起的熟悉光芒,韩临黑眸微微一柔,道:「好,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沈毅,找一个人给傅娘子带路罢。」 沈毅一愣,皱眉道:「可是,那些兵士如今只是一具尸体,又如何告诉我们,当天是否有隐情……」 「放心罢,如果那些尸体真的给我们留了什么情报,能解读出这些情报的人,如今只有傅娘子一人。」 韩临显然不欲多说什么,简单说了一句,便道:「派人带路罢,其他人留下来,继续商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沈毅闻言,便是心中依然满腹狐疑,还是暗叹一口气,依言派了个兵士给傅时瑾带路。 只是傅时瑾没想到,她出去后,何在也屁颠屁颠地跟了出来。 看到傅时瑾询问的眼神,何在道:「将军昨晚便与小人说了,在回到上京之前,除非将军在傅娘子身边,否则小人必须寸步不离地守着傅娘子。 傅娘子这回出事,真是让将军怕了。」 听到何在 最后一句话,傅时瑾无奈地扬了扬唇,道:「好罢,就是劳烦何副将了。」 在往停放尸体的地方走去的时候,何在不禁嘟囔道:「按小人说的,傅娘子早点和将军成亲了才好呢,这样将军也不用一直这样患得患失,咱们的小主子也能早点出生了! 不过,傅娘子和将军感情那么好,应该离成亲也不远了罢。」 方才看傅娘子和将军相处的模样,他们的感情显然又好了!看来昨晚将军没辜负他苦口婆心的那番话,好好安慰了傅娘子,把傅娘子的心拉了回来啊! 但傅娘子和将军一天不成亲,傅娘子就一天不是将军的,将军也轻松不起来吧! 如果他是将军,可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娶回家里再说!便是暂时娶不了,也先把婚期给定下来啊! 听到何在都已是在想他们的小主子了,傅时瑾忍不住轻咳一声,颇有些压力山大。 于是,果断地装没听到。 因为尸体放走了会腐坏发臭,尸体一般都是摆放在比较偏僻、远离人群的地方。 带路的那个兵士一边走,一边道:「因为尸体损坏严重,我们直到今天早上,才确认了每具尸体的身份,并确认了一些四处散落的……残肢断骸都是属于哪一个兵士的…… 沈将军今天一早便派人去通知兵士在城里的家属,让他们把尸体领回去,其他没有家属或家属不在城里的兵士的尸体,也预定会在今天下午下葬。 若再晚一些,傅娘子便连这批兵士的尸体都看不到了。」 到底是自己的战友,那兵士说到这里,眼帘微垂,脸上带着几分暗沉。 傅时瑾看了看他,道:「这批兵士,是在哪里遇险的?」 那兵士道:「他们是从村子回城里的官道上遇险的,看现场的情况,他们当时应该在休息,地上还有一些他们吃到一半的干粮。」 傅时瑾微愣,「大晚上的,他们巡逻完不急着回军营,还有心思坐到路边休息?」 「这种情况是常有的,因为坊州守军不足,这段时间又用人紧张,我们常常是两三个小队就要负责若干个村子的巡逻,而且只分早晚和凌晨三班,巡逻期间,小队里的人注意力高度集中,有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因此,在换班期间,小队长时常会给他们时间休息,否则,便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原来是这样。 傅时瑾不禁眼帘微垂,脸上现出几分深思。 官道虽然是朝廷修的大路,每隔一段路都会有驿站,远比别的小路安全,但一些偏僻处的官道两边往往都是林子,会遇到野兽也正常。 傅时瑾想到这里,刚想再多问几句,突然却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娇小纤细的身影。 是自昨晚跑开后,便没再见过的木梨。 傅时瑾微微一愣,停下脚步,道:「木梨……」 木梨死死地看着傅时瑾的脸,脸上是发现被欺骗后的震惊和懊恼,抿了抿唇,道:「我不是不理解你隐瞒身份的原因,如果你不是傅时瑾,不是韩将军的未婚妻,我可能还能开开心心地与你做朋友罢。 只是,为什么你偏偏是韩将军的未婚妻呢? 我也不是不知道,韩将军身边,迟早会有一个女子,但那个女子,绝不是你这样的……」 第192章 至少得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子(一更) http://.biquxs.info/

何在眉头猛地皱起,不满地道:“木娘子……” 傅时瑾轻轻抬手,制止了何在的话,看着面前女子脸上的不甘和痛苦,嘴角微微扯了扯,道:“我倒是不知道,我在你眼中,是怎样的。” 木梨一愣,看着面前女子那双微冷的杏眸,心头忽地掠过一抹心虚和不安。 她说这番话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她虽然和时瑾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她其实很喜欢她。 她阿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她一直跟着阿爹住在军中,身边很少有差不多年龄的女子,因此,她没有几个玩得好的闺中姐妹。 这回出来遇到时瑾,她其实很开心,也真心佩服她在遇到事情时的从容淡定。 可是,为什么她偏偏是韩将军的未婚妻呢?她可以说,是仰望着那个男人长大的,在她眼里,那个男人就仿佛天神一般,只要有他守在边疆,敌人就一步都无法踏入大庆。 他不但能力高强,长得好看,家世又好,还很得下属和百姓的信任和爱戴。 她阿爹曾经感叹说,大庆真是百年修来的福分,在这样的动乱之际,竟然出了这样一个少年英雄。 因此,她虽然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自己的少女心事,却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自己能站在那个男人身边。 她觉得自己能远远地仰望那个男人便已是足够了。 有资格站在那个男人身边的,应该是一个跟他一样耀眼、仿佛神仙一般的女子…… 她咬了咬牙,强行按下心底的心虚和不安,道:“你虽然不像我先前以为的那般相貌普通,但也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而且,你出身只是平平罢?我听说,你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更别说,你身上有什么惊才绝艳的才能了! 你不知道韩将军对于我们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仿佛天神一般不可触及的人物,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至少也得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傅时瑾静默片刻,暗叹一口气,道:“对你来说,怎样才算不一般?有着倾国倾城的长相或显赫的身世就是不一般,那你不如让韩将军直接娶个花魁,或娶个公主回家。” 公主便算了,花魁又算什么?! 她可是在羞辱韩将军?! 木梨猛地抬起头,怒瞪着傅时瑾,“你……” “可是,最终能不能成婚,看的不是当事人的意愿吗?花魁也好,公主也好,只要人家有情,想在一起,又何来够不够资格一说?在我看来,只有不认真对待一段感情、游戏人生的人,才没有资格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当然,门当户对也是很重要的,但那并非无非改变的事情,很多臣子和将军,不都是从庶民开始爬上来的? 不过,这一个过程,会很麻烦就是了。” 就比如她现在遇到的麻烦。 若她选择的人不是韩临,而是旁的普通一些的男人,又何至于有现在的麻烦。 但傅时瑾向来不是会对自己决定的事情后悔的人,顿了顿,她看着有些怔然的木梨,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便不与你多说了。 但不管如何,我都很感谢木娘子先前对我的照顾。” 说完,傅时瑾朝木梨笑笑,就径直越过她往前走去。 木梨在听到傅时瑾叫她“木娘子”的时候,一颗心微微一颤。 她先前,明明都是直接叫她的名字的,她突然这般叫她,透出一股再明显不过的疏离陌生感来。 她不禁狠狠咬了咬下唇,很想跟她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你配不上韩将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子逐渐远去。 她要去做什么?那里不是快要离开军营了吗?为什么前方还有个兵士在带路? 木梨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些她方才没有发现的事情,犹豫片刻,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另一边,何在还在为傅时瑾抱不平,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这里的人怎么回事,怎么一个比一个眼光差,傅时瑾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好了,虽然外貌和家世都是身外之物,但在不了解一个人的时候,这两样东西确实最能给他加分。 在无法改变这种社会潜规则的时候,也只能无视它并做好自己的事情了。 一会儿我查看尸体的时候,麻烦何副将帮我打一下下手。” 何在还在困惑什么叫社会潜规则,听到傅时瑾最后一句话,猛地打了个激灵,有些结巴道:“傅……傅娘子,小人……小人是个粗人,大字不识一个,可能帮不到你……” 他先前见过傅时瑾验尸,还以为她要他帮他做笔录。 他要有那个本事,就不用拼死拼活挣钱,把他们家小宝送去私塾读书了! 傅时瑾瞥了他一眼,道:“我今天只是简单看一下,还不到验尸的时候,毕竟,那些尸体中是不是真的会发现什么异样都不知道呢。” 一直在前头带路的兵士听到傅时瑾说到“验尸”两个字,不禁万分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这看起来娇俏可人的小娘子,竟然会验尸! 只是,他很好地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停在了两顶硕大的帐篷前,朝傅时瑾行礼道:“傅娘子,前天那批兵士的尸身,就在这两顶帐篷里。 不过……小沈将军昨天已是请了县里的仵作来简单地验过一回尸,那仵作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傅时瑾却显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块面巾绑在了脸上,淡声道:“便是有异样,那些异样也定然很难被发现呢。” 边说,她边撩起第一个帐篷的帘子,走了进去。 何在也连忙跟在了她身后。 那个兵士有些怔然地看着傅时瑾消失在帐篷里的身影。 这傅娘子竟然这么果断就走了进去,她难道真的不怕吗? 怔然了好一会儿,他仿佛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跟了进去。 刚进到里面,他就见到傅娘子正蹲在其中一具被撕咬得七零八落的尸体前,眼眸沉静地仔细看着。 那具尸体的脖子处血肉模糊的,显然是被野兽狠狠撕咬过一番,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肌肉和白骨。 全身上下也没一处完好的地方,便是他,看了也十分不好受,面前的女子却一脸淡然地看着,就仿佛摆在她面前的不是形状可怖的尸体,而是外头司空见惯的花花草草一般! (本章完) 第193章 要大干一场了!(二更) http://.biquxs.info/

那兵士不自觉地张大嘴巴,一脸怔然。 突然,蹲在地上的女子转头看向他,淡声问:“可知道袭击兵士的是什么野兽?” 那兵士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看留在现场的足迹和爪印,应该是成年的大虫,而且,至少有两只。” “坊州附近的郊外,出现大虫的次数多吗?” 那兵士想了想,道:“挺多的,坊州周边群山居多,山里有不少大虫,但它们主动跑到人居住的村子的次数倒不多,一年下来,可能也就发生一两次,而且往往它们还没接近村子,就被村民吓回去了。” 傅时瑾挑了挑眉,淡淡地道了句:“我猜也是这样。” 说完,站起身子,继续一具尸体一具尸体地看过去。 这个营帐里,一共有八具尸体,其余七具尸体在旁边的营帐里。 可以看出来,整理尸体的人挺用心的,把这八具尸体摆放得整整齐齐,他们身上被撕裂出来的部分都细心地摆回到了它们原来的位置上,而每具尸体的脑袋旁边,都铺着一块布,上面放着一些死者生前带在身上的东西。 而这八具尸体,说一具比一具模样恐怖都不为过。 然而,那女子由始至终脸色都没有变过分毫,每一具尸体,她都看得十分仔细,还会让何将军或者他帮忙把尸体翻过来。 那兵士已是从最开始的讶异渐渐变得麻木了,只是,看着身旁女子的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佩服和感叹。 这哪里像方才木娘子说的,这傅娘子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了!光是这一份从容的气度,便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 只是,傅时瑾心里却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从容,她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具尸体,都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时,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 难道,真的是她想错了? 不,现在下结论还太早,真的找不到的话,可能就得考虑一下,把之前的尸体挖出来了…… 直到,她看到这个营帐的最后一具尸体时,她脸色忽地一变,沉声道:“何在,把这具尸体抬出来放到一边。” 却见那同样是一具被高度损坏的尸体,脸上和身上有着数不清的爪痕,虽然身上还穿着勉强可以称之为衣服的东西,但可以想见,那些破烂的布料下面,已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 何在微微一愣,不解地看向一旁的傅时瑾,道:“傅娘子,这具尸体有什么不妥吗?” 在他看来,这跟旁的尸体,没什么不一样啊。 “不妥,自然是大大的不妥。” 因为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傅时瑾暗暗松了一口气,眉眼不自觉地微微扬起,道:“我从这具尸体身上的伤口里,看到了一个饱经野兽摧残、却依然抵死顽抗的战士形象。 你瞧,他的好一些伤口,都已是开始发红肿胀了呢,这些炎症反应,一般是在伤口产生后一小段时间才出现的,这说明,他在被野兽抓咬伤后,还好好地存活了一段时间呢。” 傅时瑾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隔空一点一点地描摹那些已是出现了炎症反应的伤口,说话的语调又轻又缓,却又带着淡淡的愉悦,莫名地听得一旁的兵士背脊一寒。 不知道的,还以为傅娘子面对的不是一具恐怖的尸体,而是什么让人激动的珍馐呢! 何在却多少已是习惯了傅时瑾这模样,顺着她手指描摹的方向看了一眼,道:“这具尸体身上发炎红肿的伤口,确实比别的尸体要多,但恕小人愚昧,这能说明什么? 说不定是野兽咬了他后,被别的兵士吸引了注意力,去撕咬了别的兵士后,再回来把他咬死的呢?” 傅时瑾看了何在一眼,淡淡地扬了扬唇,道:“确实有这个可能性,但如果是这样,他身上的伤,定然有些是生前造成的,有些是死后造成的。 其他尸体身上的伤口就明显有两种,一种是生前造成的,一种是死后造成的。 但神奇的是,我从这具尸体上,看不到他有死后造成的伤。” 何在一愣,猛地低头又仔仔细细地看了那具尸体一眼,只是,他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傅娘子说的什么生前伤死后伤,不禁有些急切道:“傅娘子,你是怎么判断出,那些伤口是什么时候造成的?” “很简单。” 傅时瑾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旁边那具尸体旁,指着他左胸上一道爪痕道:“这是死者生前受的伤。” 随即,又指了指死者肚腹处的一道爪痕,道:“而这,明显是死后受的伤。 要区分两者不难,主要是看伤口上有没有生活反应……咳,简单来说就说,人活着的时候,如果受伤,肌肉会有明显收缩,创伤边缘的皮肤因此内卷,伤口会显著哆开。而人死后受的伤,肌肉基本不会收缩,形成的伤口也不会很宽,即便,这些伤口是被同一只野兽的爪子造成的。 此外,活着时受的伤,一般会出现皮下出血,伤口处会有凝聚在一起的血块,这都是死后受的伤所没有的特征! 我方才说的发炎症状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人如果死了,整具尸体便没有了生命力,自是也不会对伤口做出什么反应。” 何在虽然听得一愣一愣的,但简单分辨两种伤口的不同他还是能做到的,顺着傅时瑾的思绪又仔细看了一遍后,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道:“确实就像傅娘子说的那样!” 另一个兵士已是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身旁的女子,原本已是麻木的震惊又疯狂涌现出来。 她……她是如何知道那么多的!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何在立刻跳了起来,跑到了第八具尸体旁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立刻道:“确实,这第八具尸体身上的伤口,看起来都是在他死之前造成的! 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 他一时激动得连话都要说不完整了。 如果是这样,不就说明,这名兵士有可能不是死于野兽的爪牙下,而有别的死因嘛! 另一个兵士闻言,下意识道:“可是,也有可能是他当时没死,是之后才失血过多而死的呢……” 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正常人都撑不了多久。 傅时瑾不禁赞赏地看了那兵士一眼,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但也不排除,他的死有另外的原因。 所以,我才让何副将把这具尸体单独放到一边,等我之后仔细查看。” 那兵士猝不及防地被称赞了,不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眼睛都亮了。 没来由的,他就觉得,能得到傅娘子的赞赏,那自豪的感觉,一点也不比被自己的上级赞赏时少! 何在看着那兵士闪闪发亮的眼神,不由得就想起了上京傅娘子的某个小迷弟,不禁沉默了。 就他们傅娘子这样的,还叫普通?这天底下就没有不普通的人了! 许是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他们了,他们接下来在另一个帐篷,又找到了两具据傅时瑾所说十分不妥的尸体。 但其他两具尸体不妥的地方,分明跟第一具尸体有些不同,但因为傅时瑾对第一具尸体的解释,何在和那个兵士对傅时瑾再没有丝毫怀疑了,基本上她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最后,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三具尸体,傅时瑾挑了挑眉,道:“看来要大干一场了……” 话音未落,营帐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滚开,都给我滚开!你们这群无能的狗官,子安到底做了什么孽!我妹妹明明下个月初就要和子安成亲了啊!她听到子安没了的消息,当场便晕了过去!至今高烧不退! 子安当初投军,奔着的是保家卫国去的!你们这会儿却与我说,子安是被野兽咬死的?! 荒唐!荒唐!这种事最近明明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你们就应该想办法避免啊!就应该好好保护因为相信你们毅然决然投军的兵士啊! 你们都做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们要怎么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赔给我们啊!” 感谢桃花源记和挽你右手投的宝贵月票,晚安鸭 (本章完) 第194章 为什么死的不是他(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微愣,转头询问地看向一旁的兵士。 那兵士一脸见怪不怪的神情,嘴角微抿道:“定然是来把死者尸体领回去的亲属,前几回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不过,这回可能有点棘手了。 他所说的子安,应该是郑子安,是傅娘子你选出来的三个死者中的其中一个。 但傅娘子也不用担心,这件事交给小人去办便是……” 傅时瑾却忽地开口打断他的话,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尸体,道:“郑子安是哪一个?” 那兵士怔了怔,指了指其中一具尸体道:“就是他,是傅娘子最后选出来的那具尸体。” 却见他指着的那具尸体,虽然身上的肉被撕咬得惨不忍睹,胸前更是被狠狠撕咬下了一整块肉来,但一张脸倒是倒是逃过了一劫,在一众尸体中,算是比较完整的了。 只见那是一张白皙清秀的脸,看着不像是一个要上战场厮杀的兵士,反而像一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傅时瑾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 竟然是他。 外头的骚动声越来越大,离他们也越来越近,似乎是外面的兵士拦不住闹事的人,就快要闯进营帐里了,那兵士连忙道:“小人出去处理一下……” 傅时瑾却突然径直走了出去,道:“既然我要暂时把他们的尸体留下来,总要跟他家属说一声的,我也去看看。” 那兵士一怔,反应过来后,连忙跟了出去。 那闹事的人果然离帐篷很近了,傅时瑾刚走出去,就见到不远处,一个四肢强壮长相粗犷的男人正拼命地想突破面前两个兵士的阻拦,脸上是愤怒到了极点的神色,拼命大吼道:“你们给我滚开!滚开!我要找你们将军替子安讨回公道! 子安他很聪明,读书很好,本来应该去考科举的!只是,因为他阿爹是在与大燕打仗的战场上死去的,子安一心传承他阿爹保家卫国的心愿,才放下大好的前途来参军! 本来大庆与大燕签订停战协议后,子安就打算离开军中了,他答应了我妹妹,等与她成亲后,便会专心备考科举,他要给她一个安稳的以后! 你们将军这段时间到底都做了什么!他可有把他手底下将士的命当命!先前,竟然还放任贼匪进城!这般无能,连百姓和手底下的将士都保护不好的将军,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见那男人骂得越来越难听,傅时瑾眉头紧皱。 那男人本就孔武有力,又在极度的激愤中,那两个兵士眼看着就要拦不下他了。 而守在这里的兵士本来就不多,其他兵士都在看守着别的过来领自己亲人尸体的百姓,以防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失控,腾不出手帮那两个兵士。 傅时瑾身边的兵士连忙跑了上去帮那两个兵士,何在折走到了傅时瑾面前,沉声道:“傅娘子,这里危险,小人先护送你到别处……” 话音未落,一个微紧的清脆嗓音就响起,“谁说沈将军什么都没做!手底下的将士没了,沈将军也会难过,也会焦急。 正是因为沈将军手底下的将士接二连三地出意外,沈将军才会失了理智,一时大意中了奸人的圈套,让那些可恶的贼匪寻到了可乘之机闯进城中。 我明白你的愤怒和痛苦,但沈将军也已是十分自责,这些天他不眠不休地去抓拿贼匪,尽力弥补自己的过错,并不像你说的,什么都没做! 沈将军驻守坊州两年有多,除了这一个多月坊州稍显动乱,其他时候可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记得很清楚,两年前边境有人发起叛乱,用大义凛然的借口欺骗和怂恿了一堆百姓跟着他反叛,谁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仅仅占据了三个州镇就自立为王,把那三个州镇的百姓全部当成自己的奴隶,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那时候,坊州位于那三个州镇中间,是被反叛军重点盯着的州镇,如果不是沈将军带着两千守军拼死顽抗,坊州的百姓哪里逃得过那场浩劫! 沈将军拼死守城,熬了一个多月,才等来守军,那一个多月,他几乎没有好好睡过一天,在守军出现那一刻,他直接便从城墙倒了下去,要不是下面有兵士及时接住了沈将军,沈将军可能早就没了! 就这样,你还觉得,沈将军无能,活该去死吗!” 傅时瑾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里的木梨,有些怔然。 木梨却显然正在气头上,双拳紧握,牙关紧咬,脸上的激愤神色,一点也不比那个来闹事的男人少。 那男人听了木梨的话,虽然似乎怔然了片刻,但很快又大吼道:“那都是他应该做的!他是咱们坊州的守城将军!就有义务保护坊州百姓的安全! 但他这一个多月,没能好好保护坊州是事实……” 木梨气得浑身颤抖,猛然扬高声音大声道:“所以呢?就因为这一个多月的事情,就可以抹去沈将军先前为坊州做的一切!是沈将军让那些野兽去袭击兵士吗?你有本事找沈将军的麻烦,怎么就没本事去把那些畜生都宰了! 你不过是仗着沈将军不会拿你怎样,才敢这么嚣张罢了……” “木梨!”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却见沈毅不知道什么时候急急地跑了过来,直接跑到了木梨面前,打断了她的话,低声道:“这一回,确实是我失职,不管是手下将士接连出意外的事情,还是贼匪进城的事情,都是因为我能力不够。” 说着,他把眼光转向了那显然一脸讶异暂时回不过神来的男子,抱拳深深地行了个礼道:“没能保护好手底下的将士,我十分愧疚,但我定然会为他们报仇,找出那些杀害他们的畜生,斩下它们的头颅以慰一众将士的在天之灵……” 那男人一怔,似乎没想到沈毅会那般郑重地跟他承诺,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傅时瑾看到这里,嘴角微微一扬,慢慢走了出来道:“如果你是郑子安的家属的话,复仇的对象可别弄错了,害死郑子安的,不是沈将军,更不是山中的野兽,而是……另有其人。” 沈毅猛地直起身子,看向傅时瑾,脸色紧绷地看着她。 她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木梨也有些怔然地傅时瑾,当看到她嘴角边那微扬的嘴角时,一颗心微微一动。 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个女子在面对危机时,态度从容得让人害怕。 只是,她也没想过,她还能有这般自信而耀眼的神情。 那一瞬间,她的模样,竟似乎与站在高台上号令百万大军的那个男人,十分微妙地重合到了一起。 (本章完) 第195章 用真本事说话(二更) http://.biquxs.info/

跟着沈毅一起过来的韩临看向不远处的女子,黑眸微柔。 他从来不会怀疑那女子的能力,看她的表情,她定然是有什么发现了。 闹事的男人有些讶异地看了傅时瑾一眼,听了木梨一席话,又见到沈毅那般郑重地向他承诺后,他其实多少冷静下来了,但心中悲痛依旧,忍不住咬了咬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虽然明面上看,那些兵士都是被猛兽袭击而死的,但……” 傅时瑾顿了顿,一字一字道:“那只是明面上让我们看到的东西,实际上那群兵士之死,很可能另有隐情。 详细的情况,麻烦你进到营帐里,我慢慢与你说。” 那男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傅时瑾,显然对她十分不信任。 这是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女子?军营里是没有女人的罢!难道,她是哪个兵士的亲属? 沈毅眉头紧皱地看着傅时瑾,没说什么。 现场一时有些沉静,直到,一个醇厚好听的男声响起,“沈将军,我们也一起进去听听罢。” 沈毅一愣,循声看过去,却见说话的男人已是径直朝着营帐走去,无奈之下,只能应了一声,“是!” 说着,也跟着韩临走了进去。 见在场两个气场最强明显主事的男人都走进去了,那闹事的男人怔然片刻,心里虽然还充满怀疑,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何在跟在傅时瑾身后,又忍不住碎碎念了,“哼,瞧他们一个两个的都不相信傅娘子!待会他们就知道自己的眼光是多么差了!” 傅时瑾不禁瞥了何在一眼,好笑地扬了扬唇。 他们不相信她很正常,毕竟不管在哪里,都是要拿出真本事说话的。 傅时瑾和何在是在那闹事的男人后走进去的,她刚进到营帐里,就见到那男人浑身无力地跪坐在郑子安的尸首前,脸色一片苍白,喃喃道:“子安……子安啊……” 真正悲痛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傅时瑾抿了抿唇,走到了另外摆出来的三具尸体前,看了看韩临和沈毅道:“本来,我也是要找人去请你们过来的。我方才粗略看了一下那十五具尸体,其中,找到了三具明显不妥的尸体,就是面前这三个兵士。 由此我可以断言,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意外那么简单。” 沈毅一愣,又看了看地上三具尸体,沉声道:“这三具尸体,有什么不妥?” 傅时瑾先是走到了第一具尸体前,就是他们最先找出来的那具尸体,把先前跟何在和那个兵士解释的话,又说了一遍。 沈毅虽然满心讶异,但心中急于找出真相的急躁,让他无暇去思考面前的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眉头紧皱,道:“虽然这个兵士身上的伤口都是他生前留下来的,但一个人受了重伤,很可能不会立刻死去,也许他只是熬过了野兽的袭击,却没有熬过等待别人救援的这段时间……” 傅时瑾看了沈毅一眼,道:“没错,所以我看到这第一具尸体时,心里虽然有所怀疑,但无法肯定。 直到,我看到了第二具和第三具明显有异样的尸体。 麻烦各位用我方才教你们的方法,仔细看看另外两具尸体身上的伤口。” 众人下意识地跟随傅时瑾的话,仔细地查看另外两具尸体,看着看着,沈毅脸色一变。 韩临这时候,嗓音微沉地道:“另外两具尸体身上的伤口,看起来都是死后造成的,至少,目前眼睛能看到的伤口都是死后伤。” 傅时瑾嘴角微扬,道:“没错!如果死者真的是被野兽袭击而死的,那他身上一般情况下,会出现大量生前的伤口和死后的伤口。 像第一具尸体那样的,身上都是生前造成的伤也说得通。 但死者身上,绝不可能都是死后造成的伤口!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死者并不是被野兽袭击而死的!” 所以,那个女子才会那般肯定地说,这件事并不是意外! 沈毅不可置信地看着傅时瑾,好一会儿,有些激动地道:“那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说完,察觉到身旁男人投向他的不满眼神,他一下子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连忙稳定心神,加了一句,“不知道傅娘子可知晓,他们是怎么死的?” 这一次不是意外,先前那两个小队发生的事情,定然也不是意外! 沈毅不自觉地双拳紧握,牙关紧咬。 他竟一直被蒙蔽至今,如果不是面前的女子,他手底下的将士,可是就会白白送死,到了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傅时瑾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目前仅从尸体表面上,我看不出他们的死因,要知晓他们的真实死因,我需得进行更详尽的验尸。” 沈毅一愣。 验尸? 何在突然奇怪地道:“说起来,方才阿吉那小子不是说,昨天沈将军请了仵作来查看过这十五具尸体?这么明显的异样,那个仵作竟然看不出来?莫不是那个仵作受了什么人指使,故意隐瞒吧!” 阿吉,便是带傅时瑾到这个营帐的兵士的名字。 沈毅立刻道:“不可能,我派人请仵作过来时,特意让人查过那个仵作的底细,何况……我一开始确实以为这件事只是意外,只到第二个小队出事,我才觉得不妥,临时起意请仵作过来,便是有人想收买那个仵作,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也来不及。” 傅时瑾淡声道:“我也觉得那个仵作应该没问题,就像我方才说的,被野兽袭击而死的兵士,身上一般都夹杂着生前受的伤和死后受的伤,很难说哪种伤会多一些。 那个仵作若心里认定他们就是被野兽袭击而死的,很可能不会看得那么仔细,误判也是正常的。” 何在一脸恍然大悟,撇了撇嘴道:“简单来说,就是那个仵作的水平不行!” 反正,肯定及不上他们傅娘子! 沈毅闻言,心里某种困惑后知后觉地涌了起来,不禁看向傅时瑾。 那女子做的,不正是仵作的活吗?! 正常的女子,会这般精通尸体的各种情况吗? 更奇怪的是,韩将军和何副将对此,分明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韩临忽地看向傅时瑾,道:“这里不是上京,没有你验尸用的东西,你就这样验尸可会有危险?” 傅时瑾看向韩临,微微一笑道:“就这样验尸自然是不行的,我已是交代何在了,便是没法在短时间内把我在上京的那套东西复刻出来,基本的防护还是要的,等何在把我要的东西带回来,我就能立刻开始验尸。” 说着,傅时瑾转向一直跪在地上的男人,道:“我特意请你进来,便是因为,我要对死者验尸,也许还要解剖他的尸体,这一切,都是为了找出死者真正的死因,而在验尸前,我需要得到死者亲属的同意。” 解剖……解剖尸体又是什么鬼! 营帐里的其他人不禁又被惊到了,但有了前面的铺垫,他们好歹能稳住自己的情绪。 那个男人怔怔地看了傅时瑾好一会儿,才道:“我不是子安的亲属,只是他的邻居,从小和他一起长大。 只是,你不用去问子安的亲属了,他们连自己都管不好,哪来的精力去管子安,你便是去问了,也是白费力气,最后会给子安收尸的,也只有我和我妹妹了。 反正,子安的尸体已经是这样了,如果……能找到子安真实的死因,能找到杀死子安的真正凶手,子安的尸体,就暂时交给你了。” 感谢书友20220926223641393投的宝贵月票,晚安鸭 (本章完) 第196章 温柔的依恋(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只是没有多问什么,道:“好,我定会尽力,到时候查案,可能还需要你的配合。” 那男人点了点头,道:“我名叫梁全忠,到时候有任何帮得上忙的地方,娘子只管来找我便是。” 说着,他转向沈毅,抿了抿唇,突然抱拳道:“方才在外头说的话,皆是小人一时激愤下的言语,沈将军为坊州做的事情,小人和坊州的百姓都知道,还望沈将军不要把小人的话放在心上。” 沈毅微微一愣,沉声道:“你方才说得也没错,这段日子,我确实很不像样,但我手底下的将士都是我的兄弟,我定然不会让他们无缘无故地死去!” 梁全忠深深地朝沈毅行了个礼,又悲痛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郑子安,只是一眼便似乎受不了一般收了回去,就要告辞离去。 傅时瑾想到什么,开口道:“稍等,这些都是从郑子安的尸体上找出来的东西,我目前还不确定它们是否对查案有用,但还是先问一下比较好,这些都是郑子安经常带在身上的东西吗?你看着可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梁全忠顺着傅时瑾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留意到放在郑子安脑袋旁的那堆东西,却见郑子安随时携带的东西不多,一个蓝底波浪纹、此时却被鲜血浸染得几乎看不出它原来的颜色的香囊,一块白色绣蓝边、同样被鲜血浸染了一大半的手帕,还有好几块被包得好好的干粮。 梁全忠的眼睛忍不住又红了,道:“那个香囊和手帕,都是我妹妹亲手绣给子安的……” 这一点,傅时瑾多少猜到了。 那香囊和手帕上的刺绣那般精致,看着就不是男人自己会准备的东西。 这郑子安随身携带的东西只有一样,其中有两样都是他未婚妻给他的,可见,他们的感情定然很好。 傅时瑾也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忽地,梁全忠眉头微蹙,道:“这些东西确实都是子安会随身携带的,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 傅时瑾眼眸微微一沉,道:“每个兵士都会随身带着自己的水壶,是军中统一发给他们的,当时现场太混乱,兵士们的水壶都掉到了地上,混在了一起,所以分不清哪个水壶是哪个人的。 你觉得不太对的地方,可是因为没看到郑子安的水壶。” 梁全忠却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水壶的事情……” “那难道是没看到郑子安的钱袋?” 何在也忍不住开口道:“我们当时也发现郑子安的东西里没有钱袋,但兵士们出任务钱袋并不是他们必须带的东西,有些兵士偶尔忘了带钱袋也是有的,郑子安他们队十五个兵士里,就有四个兵士的随身物品里没有钱袋。 你可知道,郑子安平时可有随身带着钱袋的习惯。” 梁全忠却又再次摇了摇头,道:“也不是钱袋的事……子安平时都会随身带着钱袋,但他出任务时一般不带,说带着太多东西反而不方便行动。” 阿吉连忙道:“这个我知晓,我跟子安在军中关系不错,他出任务时确实是不带钱袋的,他的钱袋,也在他平时休息的营帐里找到了。” 不是水壶,也不是钱袋…… 那梁全忠觉得不太对的地方,是哪里? 可是人的脑子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想想到某件事,反而越想不到。 见梁全忠眉头紧皱地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傅时瑾道:“有时候太勉强自己,可能反而因为压力事与愿违,你先回去罢,等放松下来,那个答案说不定就自己浮出脑海了。 到时候你想到了觉得不太对的地方,可以随时来军营与我说。” 梁全忠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无奈之下,只能先告辞了。 他离开后,傅时瑾看向沈毅,道:“我也要对另外两具尸体进行验尸,也有可能会进行尸体解剖,若这些兵士有亲属在坊州的,麻烦沈将军先想办法取得他们亲属的同意。 其他兵士的尸体,虽然目前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我不确定在查案过程中,是否还需要用到他们……” 傅时瑾话音未落,沈毅就道:“我明白了,我会派人先让外头过来的兵士的亲属回去,并想办法让另外两个死者的亲属同意我们进行验尸。” 事到如今,沈毅哪里不清楚,这个傅娘子,当真没有她外表看起来的那般平庸。 沈毅顿了顿,突然深深地朝傅时瑾行了个礼,嗓音微紧道:“某一直知道,这接二连三的意外定然有什么内幕,只是,某能力不足,无法帮枉死的兄弟找到杀害他们的凶手。 这件事,就拜托傅娘子了。” 傅时瑾微微一愣,看着面前低着头的高大男人,嘴角扬了扬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说着,傅时瑾抬眸,刚好撞上了一直注视着她的韩临的视线。 何况,她如何不知晓,韩临对这件事也十分上心。 若这些事背后有人在操控,那必然是杨家的人。 如此看来,杨家的人为了对付韩临和太子,做的事情远不止上京里那些啊。 随后,傅时瑾又交代了何在一些事情,便和韩临一起离开了营帐。 刚走出营帐,傅时瑾就微微一愣。 却见营帐外,一个绿衣女子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微抿,眼神带着说不出的复杂,不知道已是在这里站了多久。 傅时瑾脚步微微一顿,朝她笑了笑道:“木娘子。” 木梨一颗心微颤。 她无法形容,方才她站在营帐外,听到傅时瑾说的话时,是多么震惊。 她以为的平庸女子,竟是那般深藏不露! 不,她其实早在有所感觉了不是吗?那种应对危机时的处变不惊,可不是随便一个女子都能有的。 何况,她认识时瑾的时间不长,她又如何能断定,她只是一个平庸的女子呢? 这些道理,她潜意识其实都知道的,但她还是忍不住跑到时瑾面前说了那么一番伤人的话。 她不过是嫉妒她,不愿意接受,韩将军身边真的出现了一个女子罢了。 木梨狠狠咬了咬下唇,有心和时瑾说声抱歉,却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傅时瑾却已是和韩临径直往前走了。 他们两人只是并肩走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但他们一举一动间,分明透着一股子再自然不过的默契和和谐。 (本章完) 第197章 乖(二更) http://.biquxs.info/

木梨怔怔然地看着,心里虽然十分难受,但某个角落,却忽然就开始释怀了。 她本来,就没奢望站在韩将军身边的女子,会是她。 如果那个女子是时瑾,又有什么不好的呢?至少,她认识的时瑾,真的很优秀很优秀,让她连不甘心的余地,似乎都没有。 沈毅出来时,看到的便是眼尾微红一脸似委屈似释怀的扭曲神情的木梨,不禁静默片刻,道:“你没事罢?” 他一直知晓,面前的女子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注视着韩将军。 她性子虽然大胆,但一向很听她阿爹的话,这一回为了见韩将军一面,甚至不惜忤逆自己阿爹。 如今,看到韩将军身边已是有了一个那般般配的女子,她心里定然不好受。 沈毅心里虽然有些窒闷,但看到女子微红的眼角,只觉得那种窒闷的感觉更浓烈了。 “没事!” 木梨连忙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角,道:“若是让韩将军以前手底下的将士知晓韩将军终于找到了自己心宜的女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惊讶呢。 姜将军他们可是时常说,他们便是常年打光棍又如何,反正军中打光棍的时间最长的,定然是韩将军。 若是他们知道韩将军快要成亲了,只怕都要急了罢。” 沈毅不禁眉头微皱,“木梨……” 木梨却已是转身要离去,“我早上起来得太早,还困着呢,午膳就不吃了,我要回去……” 话音未落,她的手突然被人一把握住。 木梨微微一愣,下意识转头,却猝不及防地和一双满是担忧的黑眸对上。 她怔了怔,一颗心猛地跳了跳。 沈毅没发现她的异样,暗叹一口气道:“你真的没事罢?” 木梨连忙移开视线,嗓音却不自觉带了几分慌张,“我说了,我没事。” “那你可不能一个人躲起来哭。” “……” 不禁狠狠地瞪了面前的男人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吗?我才不会做这种溴事!” 看着面前那张生动活泼的小脸,沈毅挑了挑眉,轻轻笑了笑道:“这般精神的模样才适合你,方才,谢谢你替我说话。” 看着男人脸上浅淡的笑容,木梨的心又似乎跳了跳。 沈毅不常笑,她认识他以来,见他笑过的次数五根手指都数不完。 因此,她都要忘了,沈毅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了。 此时乍然一看,才发现,沈毅这家伙,原来也是挺好看的呢。 因为急着进行验尸,傅时瑾下午和何在出去了一趟采购物品。 韩临显然也有很多事情做,刚吃完午膳,还没和傅时瑾说上两句话,就又出去和沈毅他们商讨事情了。 傅时瑾便是有些事想问他,也只能先暂且放下来。 何在似乎生怕傅时瑾觉得韩临冷落了她,一路上都在替自家将军解释,“傅娘子,将军心里是很想多陪陪傅娘子的,但最近发生的事情本来就多,因为玉奴国埋伏宁国公致宁国公重伤的事情,大庆和玉奴国这场仗是免不了的。 在这样的多事之秋,将军还非要亲自来西北找傅娘子,导致将军要处理的事情,只多不少。 否则,将军定然恨不得时时守在傅娘子身边……” 傅时瑾忍不住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我知晓,放心,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宁国公如今没什么大碍了罢?” 她已是从何在嘴里得知,在韩临出发前往西北前一晚,遇袭的宁国公就被找到了,如今,大抵已是回到了上京。 当时玉奴国派出来的人,是冲着把宁国公杀死去的,可以说,宁国公是九死一生才保住了一条命,但身上不可避免地受了重伤。 说到这件事,何在就忍不住叹气,“人是没有性命之虞了,但当时宁国公腿上中了一箭,那箭上有剧毒,宁国公为了活命,果断砍了自己的左脚。 这是宁国公一辈子的伤痛……” 傅时瑾也不禁沉默了。 自己父亲受了那么重的伤,韩临却还是坚持来了西北,见到她时,也完全没有把他的痛苦和担心表露出来。 但他心里,定然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买完东西回去时,天色已是开始暗下来了。 傅时瑾问了韩临身边的兵士,得知他还在和沈毅他们商讨事情后,便先回了自己的营帐里,简单地洗漱了一番。 傅时瑾刚在营帐里休息了一会儿,外头就响起何在的声音,“傅娘子,沈将军为了迎接将军,今晚特意摆了宴席,将军已是往宴席那边去了,特意派人过来,让傅娘子一起过去。” 傅时瑾挑了挑眉。 又有宴席? 不过,沈毅前天摆的宴席,本来就是为了迎接韩临的罢,最后还因为她没有进行下去。 她应了一声,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跟着何在走到了举办宴席的地方。 却见这回的宴席,是在一片露天的空地上举行的,空地中间燃起了篝火,把这一片空地照得十分亮堂。 空地四周围坐满了沈毅军中的将士,一身黑衣的韩临则坐在主座正中间,左边坐着沈毅,右边则坐着先前傅时瑾见过的那个模样比较斯文的将士,她记得,别人都叫他苏校尉。 韩临见到傅时瑾,嘴角顿时微微牵起,主动走上前来,牵着傅时瑾回到了座位上。 军中一众血气方刚的男子见状,都不禁朗声大笑起来,丝毫没有要顾及一下她这个女子的脸皮的意思。 也幸好傅时瑾不是那种脸皮薄的女子,在一众大男人的包围下,倒还能神态自若。 韩临让傅时瑾坐在他左后方,低声道:“待会可能会有人给你敬酒,你直接拒了便是。” 他也没问她要不要喝,直接就让她拒了,傅时瑾知晓,他是对她上回醉酒的模样心有余悸。 她不禁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道:“我又不是一杯倒的酒量,少少地喝上一些也是没问题的。” 韩临就知道她不会那么乖地听话,闻言,嘴角的弧度更往上扬了一些,仿佛在与她说悄悄话一般道:“乖,一会儿宴席结束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若是喝醉了,可就去不了了。” (本章完) 第198章 你终于和我注视同一片风景了(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微愣,眉毛微挑地看着韩临,是让他不要卖关子主动交代的意思。 韩临却一副我就是要卖关子的表情,轻笑一声道:“去哪里,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便把身子转了回去。 几乎是立刻,就有将士上来给韩临敬酒,傅时瑾有心多问两句都没法,不禁有些郁闷地瞪了男人的背影一眼。 只是接下来,她却鬼使神差地,真的一滴酒都没有喝。 便是有人来给她敬酒,她也只是以茶代酒,傅时瑾身份摆在那里,军中的汉子也不会为难她,往往只是哈哈一笑,就把手中的酒一口干了。 军中的气氛本就豪放热烈,特别是在这难得的休息时间,众将士们都难得地放下了一切畅快地喝酒玩乐,宴席到了下半场的时候,甚至有兵士拿出了自己的乐器,敲打吹奏起来,引得一些喝得熏熏然的将士围着篝火,嘻嘻哈哈地跳着各种放飞自我的舞。 傅时瑾在这样热烈的氛围影响下,也不禁微微扬起嘴角,心情说不出的雀跃,只是,她忍不住凑近韩临,低声道:“虽然如今是休息时间,但军中的将士喝得这么醉也是可以的吗?” 毕竟,他们肩负着守卫坊州的重任呢。 韩临也配合傅时瑾一般,压低声音道:“军中生活本就沉闷,若是让将士们时时都绷紧神经,只会让他们很快显现疲态,偶尔的放纵也是需要的。 何况,那天袭击坊州的贼人,在昨天已是全数落网了,他们是坊州附近最大的一窝山贼,虽然因为沈将军的失误,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攻进城中,但能因此把他们一网打尽,也算是因祸得福。 而他们的落网,对附近的贼匪也是一种震慑,他们短时间内,定然不敢再对坊州下手。 今天的宴席,其实也是他们的庆功宴。” 原来是这样。 虽然沈毅肩上,还压着朝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予他惩罚以及找到那些出了意外的将士的真正死因的压力,但军中还有几千将士,他身为主帅,不管有多少烦恼的事情,也不能忽略其他将士的心情。 傅时瑾不禁看了韩临一眼。 沈毅如今只是带着两千守军,便要如此压抑自己的心情,那韩临先前带着几万军队的时候,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也难怪从以前开始,不管他心里装了多少事,都从不会在她面前泄露半分。 察觉到傅时瑾的眼神,韩临轻声道:“怎么了?” 傅时瑾移开眼神,道:“没什么,既然沈将军把那些贼人都抓到了,那他可有从他们口中得知,是谁告诉他们沈将军的人带兵去剿匪了?” 当时她躲在地窖里时,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些贼匪说,坊州的守军半个时辰后就会回来。 他们了解得那么清楚,定然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了。 韩临的眼神顿时沉了下来,道:“沈毅活抓到的,都是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贼人,他们的首领在逃避追捕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山崖,死了。” 死了?! 傅时瑾立刻眉头微蹙,“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杀人灭口?” “应该不是,沈毅的人是亲眼看到那个首领摔下山崖的。” 韩临暗叹一声,道:“策划这一切的人也许有心杀人灭口,但他的死,应该只是意外。” 那确实只能感叹一句倒霉了。 傅时瑾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韩临看了她一眼,突然淡淡一笑道:“罢了,今晚难得可以放松一下,便别想那些了。 我们走罢。” 傅时瑾一愣。 宴席还没结束呢,他们就离开? 韩临却已是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让以为他有什么需要的兵士下去后,便看向傅时瑾。 周围一众将士显然都喝嗨了,倒是没有多少人留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一旁的沈毅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继续垂眸,小口小口地抿着碗里的酒。 傅时瑾看了看韩临,也站了起来朝他走去,刚走到他身边,右手便被男人紧紧牵住了。 他们很快就离开了举办宴席的地方,傅时瑾不禁好奇地问:“你到底要带我哪里?” 韩临却难得神秘兮兮了起来,只笑笑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傅时瑾眉微扬,只是没想到,男人最后带她来到的地方,是坊州的城墙。 城墙是重点防守的地方,虽然今晚大部分将士都去参加宴席了,但值班的将士还兢兢业业地守在那里,见到牵着手走过来的傅时瑾和韩临,显然有些讶异。 韩临却淡定依然,还转身细细打量了她一眼,道:“城墙上面风很大,可要叫何在去帮你拿一件衣服?” 傅时瑾虽然不清楚这男人带她来这里做什么,还是好笑地道:“如今都快八月了,我还嫌热呢,你还要我加衣服?” 那脸上的嫌弃之情,都要呼之欲出了。 韩临轻笑一声,道:“行,你不想加就不加。” 那语气,就像在哄一个叛逆的孩子似的。 说完,他就拉着她,径直走上了城墙。 傅时瑾还是第一回站在城墙上看外头的景色,当她被韩临牵着,走到了城墙边,看到了城墙外那一览无余的平地,以及远处在黑夜中若隐若现、仿佛静静蛰伏在黑暗中的野兽的群山时,一颗心猛地被触了触,不自觉地松开了韩临的手,整个人贴着城墙的边缘,一眨不眨地看着。 原来从这个视觉上看到的风景,是这样的啊。 那般的辽阔、壮观,却又有淡淡的说不出的苍凉孤寂之感向她袭来。 如果说,城里面的百姓看到的是人间烟火,常年在城墙上站哨的将士,就仿佛一个旁观者,远远地看着他们的人生百态、日升月落。 白天也许还好,到了晚上,这种远离了人间烟火气的孤寂之感,也许就更浓烈了。 韩临看了看女子脸上那带着些许惊艳和复杂的神色,走到她身旁,淡淡一笑道:“好看吗?越靠近边境的州镇,就越荒凉,植被也越少,我在上京的城楼上看过,那景色,跟我在边境看到的景色是不一样的。 我先前驻守的云州,站在城墙上就能看到对面的大燕,那里的风景,比任何地方都要荒凉沉寂。” 傅时瑾不禁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道:“你带我来这里,是想让我看到这个吗?” 韩临收回远眺的视线,低头看着她,醇厚的声音仿佛比方才的美酒还醉人,低声道:“对,这样的景色,我从六岁起一直看到现在,如今,你也终于和我注视着同一片风景了。” (本章完) 第199章 不是娇花(二更) http://.biquxs.info/

许是夜色太醉人,又许是面前男人的眼眸太深沉,傅时瑾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猛地跳了跳,不自觉地一直看着男人那双仿佛要融进黑夜中的双眸。 韩临再度抬眸看着城墙外的景色,嗓音中带着几分了却了一桩心事的轻松之意,笑笑道:“我先前就一直想带你来看看这样的风景,只是先前在上京,没有机会,此番,倒是阴差阳错。” 傅时瑾不禁静默片刻,抬起手轻轻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道:“韩临,你怎么都不问我,和元诏那家伙在一起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看到韩临的身影瞬间僵了僵,傅时瑾不仅感叹,自己真是聊天鬼才。 这么好的气氛,这么好的时机,她偏偏选了个最敏感的话题。 只是,这个问题一直压在她心上,她若不问清楚,只怕会一直在意。 古代的男子不是都很看重女子的名节吗?韩临就真的不在乎,她先前和元诏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韩临默了好一会儿,才自嘲一笑道:“若我说完全不在意,是骗人的,但瑾儿,我知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何况……” 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韩临闭了闭眼睛,嗓音微哑道:“当初,是我没保护好你……比起我的那些在意,我更担心你是否受了什么委屈,是否曾经担惊受怕,一想到你是因为我才陷入了那般境地,我就恨不得……” 傅时瑾连忙抬起手,一把捂住他的嘴,道:“不许乱说话。” 只是,男人虽然没有说下去,但他那双带着淡淡沉郁的双眸,却分明泄露了他的心情。 傅时瑾的心不禁微微软了起来,放下了捂着他的嘴的手,轻声道:“没有,我和那家伙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也没有受到什么委屈,也没有担惊受怕,事实上,这种事情,我先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她先前参与一个连环杀人案的案子时,还曾被丧心病狂的凶手劫持作为人质,被元诏劫持那件事在先前那种千钧一发的危机前,压根不算什么。 傅时瑾觉得自己算是个还挺坚强的人,也不像古代女子那般视贞洁如命,至少在活命和贞洁面前比,她会果断选择活命。 她知道韩临不可能不在乎这件事,但她没想到,他更在乎的是她的心情。 傅时瑾顿了顿,眼眸微微一弯,道:“你也不用总是顾虑着我,觉得你必须要保护我,我并不是那种离了你就没法活的娇花。 不过,你能亲自来找我,我还是很开心。” 这一刻,女子眼眸中的星光,仿佛比天上的繁星还要璀璨。 韩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嗓音微沉道:“我有时候,倒是希望你是一朵需要我保护的娇花……” 她这样的性子,固然让人心动。 但很多时候也会让他觉得,自己心上的女子太过能干,仿佛随时都能离开他,展翅高飞。 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忍不住有些焦灼,忍不住就想用尽一切办法把她绑在自己身边,让她连离开自己的念头都不能有。 韩临这一句话音量很小,傅时瑾一时没听清,不禁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 韩临的手轻轻下滑,再次握着她的手,仿佛起誓一般沉声道:“如今的局势越发混乱,但我定然不会再让你发生那样的事。” 傅时瑾不禁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还没问你,你这般跑来西北,真的没有问题吗?大庆和玉奴国的战事又怎么办?” 韩临抬起手,帮她把被吹乱的刘海拨到脑后,道:“我能过来,自然就没有问题,圣上本便忌惮我,如今宫中最得圣上信任的章道士和最得圣宠的月昭仪,都是杨家的人,在他们的蛊惑下,圣上一时半会儿不会让我重掌军权。 在大庆和玉奴国开战之际,我自请到西北剿匪,可能反而正中某些人下怀。”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讥讽。 傅时瑾却忍不住眉头微蹙。 杨家人的布局竟周全到了这份上!他们如今的成果,定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有的。 只怕,早在圣上登基之时,他们便开始暗暗布局了。 傅时瑾不禁道:“杨家人这显然是随时要谋反的意思啊!他们和瀛桑国的奸细有来往,而瀛桑国如今显然和玉奴国是一伙的。 玉奴国此时挑起和大庆的战争,定然有诈,你自请到西北虽然正中杨家人下怀,可以稍微瓦解他们的警惕,但你也不可能一直在西北不回去罢……” 傅时瑾正担忧着呢,韩临却轻笑一声,道:“瑾儿果然聪慧。我自是要回去的,只是,还不到时候。 然而,如今……” 他顿了顿,突然看向外头那一望无际的漆黑平原,嗓音微冷道:“我反倒担心,先沉不住气的,会是杨家人。” 傅时瑾微愣,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你觉得,他们会……” 韩临沉声道:“一切还只是我的猜测,不过,这回领兵去与玉奴国开战的,是窦将军,窦将军可是当初杨丞相在军中时,一手提拔上来的。 我已是派人通知了大姐和母亲,让她们随时准备离开上京,你……可能暂时回不了上京,要留在坊州了。 我也已是与母亲说了,你有点事要临时回老家一趟处理,会离开一段时间。” 他语气这般平稳地说出这番话,显然早已是计划好了。 韩临的意思,傅时瑾哪里不明白,如今杨家的人领命带兵与玉奴国开战,手上掌握着实实在在的兵权,若他们起意谋反,便是韩临人就在上京,也无法阻止。 只是,韩临也无法确定,杨家人会不会借这次机会谋反,又什么时候会反。 如今的形势显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们能做的,却似乎只有未雨绸缪。 傅时瑾静默片刻,轻轻舒出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笑笑道:“倒是没想到,这回离开上京,就真的离开了。” 韩临抿了抿唇,道:“抱歉……” 傅时瑾不禁好笑道:“你道什么歉?如今这种形势也不是你造成的,便是我没有因为这件事离开上京,若杨家人真的谋反,我在上京也不好过。 罢了,反正上京我待腻了,在哪儿不是生活? 到时候,我把我几个徒弟一起接过来,我在这里照样能做我的木雕生意。 只是,若真的要暂时待在坊州,还是得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我也不可能一直住在军中……” 见面前的女子已是开始计划接下来要如何在坊州落脚了,韩临不禁有些失笑。 她就如她所说的,不是一朵需要别人保护的娇花。 似乎不管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只是,他总是固执地想要占据她生活的一角,让自己不至于被总是努力向前的她遗忘。 傅时瑾向来是个效率很高的人,既然决定了要暂时留在坊州,她便开始计划找房子的事情了。 如果只是在坊州暂住,她也不用特意买个屋子,租一个便是了。 而且,还得尽快给谢承言他们寄一封信,让他们来坊州和她汇合。 只是,傅时瑾这几天注定没时间做这些事了,因为还有好几个验尸任务在等着她呢。 傅时瑾第二天,拿着临时准备好的一套验尸工具,正准备开始工作,一个兵士突然跑了过来,朝她抱拳道:“傅娘子,昨天的梁郎君求见,说他想到了他昨天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了!” (本章完) 第200章 应该不会如此愚蠢(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微微一愣,立刻道:「带我去见他。」 很快,傅时瑾就见到了昨天才见过的梁全忠,梁全忠朝她行了个礼,道:「傅娘子,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突然想到昨天感觉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了。 我在子安的遗物里,没找到他母亲留给他的那块玉佩!」 玉佩? 傅时瑾立刻问:「那个玉佩,他都是贴身带着的吗?」 梁全忠点了点头,咬了咬牙道:「子安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那块玉佩,是他母亲一直戴在身上的东西,子安不管做什么,都会带着那块玉佩,这十几年来,我就没见过子安有把这块玉佩放下来的时候。 我早上想到这点后,还特意去子安家里找了一下,果然没找到那块玉佩!」 傅时瑾转向被派来协助她查案的阿吉,道:「郑子安留在军中的其他遗物里,可有找到那块玉佩?」 阿吉立刻摇了摇头,「回傅娘子的话,没有。」 不在郑子安家里,也不在军中,说明郑子安绝对是把那块玉佩带出去了。 如今郑子安的遗物里没有那块玉佩,是掉了,还是被杀害他的真正凶犯拿走了? 然而,目前掌握的线索太少,傅时瑾一时做不出判断,只能点头道:「我知晓了,麻烦梁郎君特意又跑来一趟。」 梁全忠抿唇道:「只要能找到杀害子安的凶手,我多跑几趟都是可以的!不知道傅娘子如今可有眉目了?」 傅时瑾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我今天会进行验尸,只能希望验完尸后有什么发现了。」 验尸…… 梁全忠不禁想起了这个女子昨天说的解剖尸体,便是已是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找出杀害子安的凶手,让子安在九泉之下得到安宁,一颗心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奇特的女子,把这种听着就惊悚恐怖的事情说得仿佛家常便饭一般。 梁全忠静默片刻,道:「我可能有些杞人忧天了,但有件事,我想傅娘子帮忙留一下心。 如果……接下来有子安的所谓家属过来,想把子安的遗物带走的话,请傅娘子务必阻止他们,并不要告诉他们,子安的遗物里有什么。」 傅时瑾微愣,道:「为何?」 「子安的阿爹有两个兄弟,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都是一群臭不要脸的吸血虫,子安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就时常想方设法占子安的便宜,先前,他们就用各种借口,把子安阿爹牺牲后朝廷发下来的抚恤费侵占了,甚至连子安每个月的那点俸禄都不放过。」 梁全忠咬牙一脸愤恨道:「子安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好这点不好!他不忍和两个大伯翻脸,便是那两家人再怎么贪心不足,他也总是对他们温声细语,虽不至于傻得把所有钱都给他们了,但总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资助他们。 他那两个大伯都是人渣,一个天天泡在青楼里,连家都不回,一个天天去赌场,为了还债还曾经差点把自己妻儿都卖了。 我和我父母先前因为子安这点,坚决不愿意把我妹妹嫁给他,但子安跟我保证,他以后会优先兼顾自己的家,绝不会再像先前那般一味地让他们吸血。 这半年,他也确实做出了行动,不管他那两个大伯怎么撒泼打闹,他都没给他们一分钱,我和我父母才放心把我妹妹嫁给他。」 傅时瑾立刻明白了,「你是觉得,他那两个大伯有可能会为了郑子安的钱,过来军营闹事。」 「那两个人渣就没有做不出来的事情!子安还有个弟弟在书院读书,他弟弟在读书方面的才华一点也不比子安少,子安留下来的一切,应该由他弟弟继 承!只是,他弟弟如今在外求学,一时半会儿回不来……」z.br> 傅时瑾细细地打量了面前的男人一眼,淡声道:「我明白了,放心,郑子安的家那边,沈将军今天就会派人过去暂时把它接管下来,因为不确定里面是否会有对查案有用的线索。 而他留在军营这边的遗物,没有我们的允许,便是玉皇大帝来了也拿不走。」 梁全忠闻言,似乎这才放心了,又深深地给傅时瑾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在往停尸房走的时候,何在不禁道:「傅娘子,如果郑子安的玉佩是被凶犯拿走的话,你说凶犯可有可能是为了财?」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们意料了。 他们还以为,杀死郑子安的凶手跟策划他们的将士这几次意外的幕后黑手是一伙的。 如果他们是一伙的,那他们的目的便定然不是求财! 甚至,为了不暴露这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局,他们每一个行动定然都会做得万分隐蔽,幕后黑手派去执行这件事的人,也定然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不会因为区区一个玉佩,便这般愚蠢地暴露自己的行踪罢! 傅时瑾也有些想不通,道:「这些事情暂时还不清楚,玉佩不见了,不一定是被凶犯拿走的,也有可能是掉了。 我更倾向于玉佩是掉了。 如果我没猜错,郑子安他们应该是被策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杀死的。 我先前听沈将军说,出去巡逻的小队每一次出意外,都是所有人全军覆没的时候,就觉得奇怪,虽然野兽攻击性强,行动快,但军中的将士也都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又怎么可能好几次都全军覆没,一个人都没逃出来? 我那时候就怀疑,这一切都是一个局,而设局的人在猛兽攻击那些将士的时候,定然有派人在旁边看着,若发现有漏网之鱼,就先把他们杀死,再丢到野兽面前,让野兽撕咬他们的尸体,做出他们是被野兽袭击致死的假象。」 阿吉和何在听得不住点头,一脸佩服地看着身旁的女子。 确实,这样的推断才是最合理的! 而只要能找出那些将士中,有人不是因野兽袭击而死,就可以证明,这一切不是意外! 虽然可能依然无法找到证明幕后黑手的线索,但有了这些证据,就可以证明一直有人在蓄意谋害防州军中的将士,也可以进一步证明,当初沈将军他们被引诱去剿匪,也是有心人设计的了。 虽然这依然无法抹去沈将军犯的错,但这已是足以减少沈将军要受的惩罚。 先前,傅时瑾的思路一直是这样的,但郑子安不见的那块玉佩,却让傅时瑾有些在意。 难道这一切还有什么隐情? 应该……不会罢? 带着这样的心思,傅时瑾在做好验尸的准备后,先走到了放着郑子安尸体的木台前,看了看一旁同样在脸上系着一块布,手里拿着纸和炭笔的阿吉,道:「准备好了吗?」 昨天,知晓了阿吉会写字后,她便让沈毅直接把他派到她身边协助她了。 阿吉哪里见过这阵仗,不禁有些紧张道:「准……准备好了!」 见他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傅时瑾不禁微微一笑道:「你不用紧张,一会儿我说什么,你照着写下来便是,如果遇到听不懂的词语,你便找个谐音字代替。好了,开始了。」 说完,傅时瑾垂眸看着面前的尸体,十分利落地把他的衣服都脱了,道:「死者为男性,年二十二,身长约为七尺(一米七),全身上下多处死后伤,胸大肌被撕裂严重,能清楚看到里面的肋骨……」 她一边说,一边由上到下,一寸一寸地观察着面前的尸体。 先前她虽然也仔细看过尸体上的伤口了,但那时候到底只是匆匆掠了一遍,不算真正的验尸,尸体身上的衣服也没有脱去,尸体身上很多地方也还没仔细看过。 她很快就看完了尸体的正面,让何在把尸体翻过来后,又细细地由上到下往下看。 忽地,她眼眸微微一睁,带着手套的手轻轻抚着背部靠左位置的一个伤口,深吸一口气,感叹一般道:「终于……找到了。」 倒是出乎意料地顺利呢。 第201章 发现可大了(一更) http://.biquxs.info/

何在和阿吉一怔,连忙凑了过去道:“找到什么了?” “郑子安真正的致命伤。” 傅时瑾看着那隐藏在一众撕裂伤中不起眼的伤口,淡声道:“他是被某样又细又长的东西直接刺中心脏而死的,因为昨天他这个伤口附近的衣服被干透的血黏在了皮肤上,覆盖了伤口,我一时没有察觉…… 伤口虽然很小,但伤口附近的肌肉收缩明显,附近有凝聚的血块,显然是生前造成的伤。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伤口,明显不是野兽造成的!” 阿吉只觉得说不出的讶异,嗓音微紧道:“傅娘子的意思是,有人用某样又细又长的东西刺中子安心脏,把他杀死后,再把他的尸体丢出去任由野兽啃咬的吗?这么说,子安是被设局的人……” “不。” 傅时瑾嘴角微抿,道:“这般明显的致命伤,不会是那些人的手笔。我方才说了,幕后黑手设这个局就是为了让我们以为那些将士都是被猛兽咬死的,便是他们要杀人,也定会选择更隐蔽的方式。 郑子安的致命伤,太显眼了,绝不会是那些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顿了顿,暗叹一口气道:“只怕,这是一起案中案,杀害郑子安的另有其人,他不过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罪行,借助幕后黑手设的局把郑子安伪装是被野兽咬死的罢了!” 何在不禁眨了眨眼,呐呐道:“这么……这么复杂的吗……这不就表示,郑子安那个玉佩,很可能真的是杀害他的凶犯拿走的!” 傅时瑾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头又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那个伤口,把先前准备好的一根木棍插了进去,道:“伤口深约两寸(6~7厘米),是微微左斜着插进心脏的,伤口形状……呈微微扁长的长方形……伤口长度比一个人的小拇指还小……” 傅时瑾不禁微微蹙眉,喃喃道:“这凶器的形状有点奇怪,看起来,像是一根粗长的针似的……但这么粗这么长的针很少见罢?” 阿吉连忙唰唰唰地记着傅时瑾说的话,何在皱眉想了想,也一脸困惑,“恕小人见识短,小人至今为止,都没见过这种形状的武器!” 傅时瑾看了他一眼,暂且放弃了去想那凶器是什么,再次由上至下把整具尸体看了一遍,越看,她的脸色不禁越沉,最后,轻轻一笑道:“死者身上除了心脏处的致命伤和野兽抓咬出来的死后伤,再没有其他新的伤口。 你们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何在和阿吉有些困惑地对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摇头道:“不知道,请傅娘子解惑。” “这说明,杀死郑子安的,很可能是他认识的人!只有郑子安认识并信任的人,才能在郑子安毫无察觉的时候接进他,把他杀死。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是,凶手用某种方法把郑子安迷晕了,再下的手。 要辨别是哪一种可能性……” 傅时瑾顿了顿,示意何在把死者再次翻转过来后,淡声道:“也只能剖开他的尸体看看了。” 阿吉忍不住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终于开始了吗?那闻所未闻的验尸方法! 昨天他听到傅娘子说要解剖尸体进行验尸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如今,他都没什么真实感。 却没想到,他们没有听错,傅娘子是真的要解剖尸体! 傅时瑾从工具包中拿出了一把细长的匕首,感受到它们握在手上的感觉,不禁嫌弃地皱了皱眉。 罢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找到代替手术刀的刀子就很好了。 她随即利落地把面前的尸体剖开,大致检查了一番,都没发现什么异样后,便直奔死者的胃部,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整个胃切了下来。 一旁的阿吉已是呆住了。 便是他自觉已是做了心理准备,也完全无法想象现实远比他想象的彪悍啊! 直到,傅时瑾微微清冷的声音传来,“阿吉,接下来我要检查尸体的胃容物,你离远一些。” 阿吉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何在可是见过傅时瑾切开死者的胃部的,那时候的那股子浓郁味道让他至今记忆犹新,脸色猛地一变,连忙拉着阿吉退后了好几步。 傅时瑾已是直接一刀下去,把郑子安的胃袋打开了。 在看到胃里的东西后,傅时瑾猛地皱了皱眉,连忙拿起一旁的汤勺,轻轻地勺了一些东西上来。 猝不及防的阿吉本便被那股迅速扩散的味道激得胃部猛地一抽,看到傅时瑾这模样,差点就要忍不住当场吐出来了。 这……这也是验尸的一部分? 何在却淡定多了,看着傅时瑾道:“傅娘子,可是有什么发现?” 傅时瑾的眼睛依然盯着胃里的东西,嘴角微扬道:“发现可大了。郑子安胃里,有许多还没消化的食物,很多食物,还能看出它原来的模样。 说明,那些东西是郑子安死之前吃的。 这些食物,有米饭、鱼肉、青菜……” 阿吉一愣,已是顾不得不停上涌的恶心感,不敢置信道:“不可能!我们出任务时,身上只会带着简单的干粮和水!又怎么会有那么丰富的食物……” 何在想到傅时瑾方才对凶犯身份的推测,眉头微皱道:“莫非,凶犯真的是死者的熟人,那些食物,是他带给死者的?” 他可是记得,这队将士在遇到意外时,刚好停在了路上休息。 如果是那时候,有人拿了食物来找郑子安,再趁机把他杀害了呢? 不过,谁会做那样的事情?如果是郑子安的亲友想找他,完全可以等他巡逻完回军营的时候去找他啊! 傅时瑾点了点头道:“有这个可能。” 而且,可能性很大。 她一边说,一边已是开始把面前的胃袋缝合了,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以往这些事情都是她的助手做的,如今也只能自己一手包办了。 如果只是检验一两具尸体便算了,如今让她一下子检验三具尸体,那工作量可不是说笑的。 只是,她都已是把这件事揽下来了,也没道理半途而废。 傅时瑾缝补完第一具尸体后,便把目光移向了另外两具尸体,淡声道:“我们继续。” 等她完成三具尸体的验尸工作,外面的天色已是暗下来了。 何在见傅时瑾终于缝补完第三具尸体,连忙道:“傅娘子,你快点去吃些东西吧!你连午膳都没吃呢!” 验尸的工作比他想象的还要耗时,特别是傅娘子对每一具尸体都观察得非常仔细,连每一处微小的地方都不会放过。 他本来以为中午之前就能检验完三具尸体,谁知道一直耗到了下午。 中午的时候,他本来想让傅娘子先停一下手上的工作,吃完午膳再说,然而傅娘子直接拒绝了她,说工作没完成,她没心思吃饭。 傅娘子执拗起来可不比他们将军好对付!最后,他只能让人送了些点心进来,让傅娘子在休息的时候,吃几块点心充充饥。 嗷!要是让将军知晓他没有照顾好傅娘子,绝对要严惩他啊! 傅时瑾好笑地看了何在一眼,解下身上的防护服和手套,用准备好的烈酒细细洗了手后,才道:“你这样一说,我才觉得,我好像挺饿的呢。” 何在:“!!!” 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的女子,他还是第一回见,连忙催促道:“走罢,小人已是命人备好晚膳了!” 傅时瑾挑了挑眉,刚想嘲笑何在有些紧张过度,然而刚往前走了一步,她就觉得头一片眩晕,毫无预警地打了个踉跄。 (本章完) 第202章 韩临的变化(二更) http://.biquxs.info/

几乎是立刻,一个黑影快速移到了她面前,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稳稳地把她扶住了。 傅时瑾微愣,抬头一看,果然是韩临。 男人此时的神情显然十分不妥,一张俊脸紧紧绷着,眉头紧皱,漆黑幽深的眼眸带着满满的谴责和后怕地看着她。 傅时瑾有些囧,没想到今天一天没见到这男人,这刚见面就让他看到了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 她轻咳一声,道:“忙起来忘了吃午膳,方才可能有些低血糖了……” 毕竟,验尸不禁很消耗体力,也消耗脑力啊! 傅时瑾话音未落,扶着她的手臂忽地就往下,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傅时瑾:“!!!!” 她不过是一时低血糖,没必要那么夸张罢! 她刚想说什么,就听到男人沉声道:“何在,一会儿自去领两百杖刑。” 早有预料的何在顿时像棵蔫了的咸菜,毫无生气地道:“属下领命。” 傅时瑾却是无比讶异,连忙一把拽住面前男人的衣领,皱眉瞪着他道:“是我自己不愿意吃午膳的,与何在无关!” 韩临低头快速看了她一眼,继续沉着脸快速往前走,“但他没照顾好你是事实。” “!!!” 这家伙当她是小孩子吗?还要人盯着她吃饭不成?! 最后,也只能妥协地叹了口气,道:“行了,我答应你以后都好好吃饭,你便撤了对何在的惩罚罢,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韩临又低头看了她一眼,这时候,他们已是回到了傅时瑾的营帐前,他径直抱着她走了进去,把她放到了床榻上,两只手顺势撑在了她身体两侧,皱眉盯着她道:“你以前莫非也是这样的?忙起来就连饭都不吃?” 面对着男人犹带着深深谴责的眼神,傅时瑾轻咳一声,道:“那倒没有……主要是,我想不吃,金银也不让……” 她忙起来忘记吃饭已经是她的老毛病了,先前她赶做木雕的时候,也时常忘记吃饭。 但金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生起气来却十分吓人,每当她不愿意吃饭或休息的时候,她也不说话,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一直看着她,看得她背脊都发寒了,最后也只能乖乖放下手里的工作去吃饭休息。 韩临眉微挑,淡声道:“所以,何在这两百杖刑领得不亏,金银可以照顾好你,为何他就不可以?” “!!!!” 还能有这样的歪理? 看出了傅时瑾在担心何在,韩临坐到了她身旁,抬起手抚了抚她的脑袋道:“放心,何在是军人,早已练得皮糙肉厚了,两百杖刑对他来说也就是挠一下痒的程度,他先前跟着我回上京,神经都松懈了,刚好借这个机会让他紧一紧。” 这根本不是问题关键吧! 看韩临已是一副打定主意的模样,傅时瑾又想到军中向来是军令如山,韩临也不好把自己的命令改来改去的,最后也只能撇了撇嘴道:“罢了,反正你打的是你自己的人,你都不心疼,我一个外人心疼什么。” 不过,以后,她就真的不敢不好好吃饭了。 这混蛋男人哪里是治何在,分明是治她! 想到这里,傅时瑾不禁暗暗地瞪了他一眼。 这时候,外头传来一个男声,“傅娘子,韩将军,晚膳已是送来了。” 韩临看着傅时瑾,低低地道了句“你不是外人”,才道:“送进来。” 傅时瑾不禁瞥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她没感觉错,再次见到韩临后,他给她的感觉确实变了一些。 似乎比以前要更深沉、更坚定,在某些事情上也更说一不二了。 例如先前在上京时,他虽然依然是一副进攻的姿态,但到底会顾虑她说的还没想好要不要嫁给她这件事,很多事情上,也会给她留有一定的空间,也不会强行拉着她进入他的世界。 但如今,他似乎已是暗暗做了什么决定,这举手投足间,显然没给她任何拒绝的空间啊…… 这是因为他回到了西北,还是因为,先前她被元诏掳走那件事的后遗症? 不过,傅时瑾发现,自己对韩临这些变化,竟也不算反感…… 晚膳送进来后,韩临盯着傅时瑾吃了小半碗饭,才也拿起自己的那份,慢慢吃了起来。 傅时瑾虽然饿了,但她本身食量不大,把自己那碗饭吃完后便已是饱了,一边喝着热茶一边道:“你今天不用和沈将军他们用膳?” 韩临显然觉得她吃得太少了,夹了几块红烧排骨到她碗里后,才道:“今天已是与他们商讨了一天事情,都没时间好好陪陪你,这晚膳,怎么也是要陪你一起吃的。” 韩临的话虽然很暖心,但这夹菜的行为大可不必! 摸了摸自己已是微微鼓了起来的小肚子,傅时瑾快速把好几块排骨夹回了韩临的碗里,见韩临立刻眉头微蹙,不赞同地看着她,连忙可怜兮兮地道:“我真的饱了,喏,我这碗里还有两块呢,我能把这两块吃完已经很了不起了!” 见傅时瑾一边说,一边警惕地把自己的碗拿了起来牢牢护着,韩临暗叹一口气道:“看来还是你先前那两个侍婢有本事,把你照顾得很好,你这一回出来一趟,整张脸都瘦了一圈。” 有吗? 傅时瑾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自己虽然没有察觉,但先前在元诏眼皮子底下那段时间,她天天想着怎么逃跑,能吃下饭就很好了,她瘦了也有可能。 韩临看了看面前女子那不自觉的可爱举动,黑眸微微一柔,道:“我已是派人把你那两个侍婢接过来了,还有你那几个徒弟。 不过,你那几个徒弟还要帮你处理一些在上京的杂事,你那两个侍婢会先到坊州。” 傅时瑾微愣,说不惊喜是假的。 她昨天还在想着要怎么让他们几个过来和她汇合,这男人却已是都帮她办妥了。 不禁眼眸微亮,道:“她们大概什么时候到?” “我是昨晚传令下去的,顺利的话,七八天后就能到坊州。” 看到她这般开心,韩临也不禁嘴角微扬,道:“我也已是让沈毅帮忙在坊州找一个安全舒适的院落,等找到了,我们就搬过去。” 竟然连院落的事情也已是帮她想好了。 傅时瑾不禁感叹道:“先前倒是没发现,韩大将军竟是如此细心,我本来还想着等案子的事有些眉目了,再去着手做这些事呢。” 韩临只是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没有说话。 如果可以,她的一切事情,他都希望能替她包办。 让她可以完全地处于他的保护网里,这样,他也不用时时担忧了。 先前在上京,他因为知晓她喜欢自由,又见她有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才会从不过问。 然而,如今,只要一想到当初知道了她不见了时的心情,他的心就猛然收紧,又如何能像先前那般,完全放任她做自己的事情。 只是,这些事,却是不适合与她说的。 傅时瑾没发现韩临的异样,想到案子的事,又见韩临也吃完晚膳了,微微坐直身子道:“对了,我今天验尸,有了不少发现,顺利的话,说不定……能找到策划这一连串意外的幕后黑手。 如果可以,你叫上沈将军,我细细与你们说。” 昨天的第二更因为有点事没时间码嗷嗷,下一次找机会补上!! (本章完) 第203章 傅时瑾的态度(一更) http://.biquxs.info/

谁料傅时瑾说完后,韩临看了她一眼,道:“你今天工作了一天,如今已是很晚了,你一会儿好好休息,验尸的情况明天再说也不迟。” 傅时瑾有些意外地看着韩临。 她还以为,他也很在意军中将士被猛兽袭击这件事。 看着面前的女子,韩临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起一旁的茶水浅啄了一口,才道:“找出害军中将士枉死的凶手很重要,但你也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急,你是我的未婚妻,并不是负责侦查这个案子的朝廷官员。” 说到底,还是她今天工作过度这件事吓到他了罢。 但她要怎么跟他说,这种工作强度,还不及她以前的万分之一。 傅时瑾也没坚持,这确实不是什么争分夺秒的案子,今晚说和明天说,差别不大。 她轻轻抚着手中的杯子,低声道:“我只是想着,我这回害得你和太子殿下暴露了你们在西北的势力,如果我能查出杀害军中将士的幕后黑手,也算是稍微帮到你们了。” 似乎有些意外傅时瑾是这样想的,韩临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把她的手握住,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何况,你已是帮了我和太子殿下很多,先前东宫的案子和兵部尚书的案子,若不是因为你当场破了杨家人的阴谋,他们定然已是把私通瀛桑国奸细这个罪名扣到我和太子殿下头上。” 傅时瑾静默片刻,眼眸微抬道:“我也知道这不是我的错,但多少,我也想为你们做点什么。” 韩临微愣,心跳恍惚间仿佛漏了一拍。 这还是瑾儿第一次,那般明确地表示,要参与到他的事情中。 先前他从不主动与她说他正在做的事,除了不想让她与那些事情牵扯得太紧,被敌人盯上外,也是因为,他能感觉到,面前的女子并不想过多地参与到他的事情中。 他没有主动说,她也没有主动去问,甚至,没表现出多少想要知道的欲望。 然而,如今她却主动说,她想帮他与太子的忙。 韩临不禁紧了紧握着她的手,黑眸微柔道:“你只要好好待在我身边,保护好自己,便已是在帮我的忙了。 这些事情,本就与你无关,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你待在我身边,让你觉得自己被迫背负上了本不属于你的责任。 为妻儿创造安稳富足的生活,应是我的责任。 你只管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便是。” 韩临的想法,傅时瑾自是清楚的。 说实话,她也确实不喜欢那些政治纷争和大国争斗。 只是,既然贼船已是上了,她也似乎越来越不想下这艘贼船,有些事情,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的。 “放心,我自己的生活,我自然是会过好的。” 傅时瑾看着面前的男人,道:“只是你那边有什么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是能帮忙的。 如今这样总让人有些不安,就感觉有一把刀悬在头上,仿佛随时会落下来一般,我本来,只是想安安心心地赚点钱过好自己的日子啊。” “快了,事情很快就能告一段落了。” 韩临嗓音低沉,保证一般道:“不管未来如何变幻,我总是能护着你,让你过上想过的生活的。” 当晚,傅时瑾莫名地有些失眠了。 今晚和韩临的那一番谈话,让她更真切地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风雨飘摇。 她今天早上听何在说,大庆讨伐玉奴国的军队已是开始出发了,大概五六天后,就会到达前线战场。 那对于韩临和太子来说,无疑一颗大雷,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天下就会彻底乱了。 不管在哪个年代,战争,总是会让人不安啊。 第二天,傅时瑾和韩临吃完早膳后,便去了先前韩临和其他将领议事的那个营帐。 里面,沈毅和他军中几个傅时瑾已是熟悉了他们面容的将领已是在里面坐着了,见到韩临和傅时瑾,立刻纷纷起来行礼。 韩临带着傅时瑾坐到了主座上,摆了摆手道:“我说过了,都是自己人的场合,不必那么拘谨。 这回把大家召集过来,是因为我未婚妻说她昨天的验尸有了些成果,特意让大家一起来分析分析。” 沈毅立刻紧紧地看着傅时瑾。 没有人比他更在意那些将士是怎么死的,虽然所有人都说,他们的死不是他的责任,但他是他们的主帅,他怎么可能毫无责任! 至少,他要亲手把害死他们的罪魁祸首扭送地狱,为他们报仇! 感觉到在场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她身上,傅时瑾看了他们一眼,道:“我先简单说一下我昨天的验尸结果。 昨天,我重点检验了三个死者的尸体,分别是郑子安、何光照、张品的尸体。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结论是——这三个人,都不是被野兽袭击而死的,他们的死另有隐情! 何光照和张品真正的死因,都是被人用针一类的东西插进头颅处致死,因为伤口十分不明显,我一开始也没发现,是后来解剖了死者的头颅后发现的。” 这也是昨天最耗时的地方。 傅时瑾验完郑子安的尸体,便去验了何光照的尸体,就是那具和郑子安一般,身上都是死后伤的尸体。 找出何光照的致命伤,足足花了她快两个时辰。 也幸好,张品的致命伤跟何光照是一样的,她才能在昨天一次性把三具尸体都验完。 在场众位将领的脸上都不禁出现复杂至极的神色。 倒不是因为终于确认了那些意外并不是意外,而是主座上那女子竟那般轻描淡写地把解剖了死者头颅这件事说出来。 所幸沈将军昨天已是跟他们提过这件事,他们身为沈毅的心腹,基本的情绪管理方法还是有的,很快,他们的思绪便都回到了正题了。 看着比旁的将领都要斯文的苏校尉道:“如此说来,难道郑子安的死因,与何光照还有张品并不一样?” “对,这也是这件事中最怪异的一点,”傅时瑾顿了顿,道:“张子安是被人用某种又细又长的锐器直接刺中心脏致死的! 那个锐器曾扁平状,宽度大概是女子的小拇指那般宽,厚度却大概只有一粒米那般厚,伤口深约两寸,目前,我仍未想出那个凶器是什么。 从郑子安的致命伤上看,杀死郑子安的人,分明与杀死何光照和张品的人不同。 这……是两个案子!” (本章完) 第204章 三个嫌疑人(二更) http://.biquxs.info/

那苏校尉一愣,忍不住道:“不可能罢!你的意思是,有人蓄意杀害郑子安,在杀害他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他们小队被野兽袭击?!” 这……这种事,任他们想破了头都想不出来啊! 傅时瑾点了点头,“没错,从目前的验尸结果来看,情况就是如此。何光照和张品的致命伤十分隐晦,很显然是设局陷害军中将士的幕后黑手所为。 那个幕后黑手留了人在周围,以保证遇到野兽袭击的小队不能有一个活口,因为只要有一个活口,他们的阴谋就有可能暴露。 何光照是被杀死后,才被丢给野兽,让野兽对他进行撕咬的。 而张品显然是在那些人确认现场将士的生死时,发现他还有一口气,才把他杀死的。” 一直没说话的沈毅不禁身子微颤。 一想到张品明明靠着自己的意志熬过了野兽对他的糟蹋,最后却还是无法保下一条命,他心中的痛苦和怒火就忍不住不停往上涨,把设计这一切的人五马分尸的冲动都有了。 傅时瑾看了沈毅一眼,道:“一开始,我以为,便是知道有幕后黑手的存在,我们可能也无法找到能直接指认那幕后黑手的证据。 然而,郑子安这个案子,却推翻了我的想法。” 还是那苏校尉开口道:“如果杀害郑子安的人在军中的将士遇到野兽袭击时在现场,他很可能看到了那个幕后黑手派过去的人!也许,还掌握了一些可以指认那个幕后黑手是谁的证据!” 看来那苏校尉是沈毅军中的智商担当啊。 傅时瑾微微挑眉,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没错,虽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但如果一切顺利,便可以把那个幕后黑手绳之以法,为死去的将士报仇! 而通过昨天的验尸,可以得知,杀害郑子安的凶手很大可能是他的熟人,因为从郑子安的胃袋中,我看到了他死之前吃的食物,有鱼有菜有饭,那分明不是将士日常带在身上的干粮。 以防万一,我把何光照和张品的胃袋也剖开看了一下,他们的胃袋里除了干粮,再没有其他,说明郑子安的情况是特殊的。 而昨天郑子安的邻居梁郎君说,郑子安的遗物中,有一块玉佩不见了,如此看来,那块玉佩很大可能是被凶犯拿走的。” 苏校尉立刻眉头微蹙,“那凶犯杀害郑子安的目的,莫非是为财?” “谁知道呢?也许凶犯拿走玉佩,还有旁的目的。” 傅时瑾淡声道:“而要找出杀害郑子安的凶犯,只能从郑子安的熟人开始找起,我建议,在找到真正的凶犯之前,这一切都在暗中进行,否则那个幕后黑手听到风声,说不定会阻挠我们查案。” 在场的都是熟知兵法的将士,这么简单的道理,又如何不懂。 这时候,沈毅突然站了起来,深深对傅时瑾行了个礼,嗓音压抑道:“某对傅娘子为死去将士所做的一切,感激不已。 不管最后能否把做出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定罪,能让大众知道他们死得冤枉,也算是能安慰死去的将士了。 杀害郑子安的凶犯,某会找人去查……” 傅时瑾淡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继续跟进这个案子。” 沈毅微愣。 傅时瑾淡淡一笑道:“如今对这个案子最了解的人是我,何况,我已是答应了梁郎君,会找出杀害郑子安的真正凶手,总不能凶手还没找到就跑了。” 沈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热源,又深深地给傅时瑾行了个礼,道:“那某就先谢过傅娘子了。” 他一开始便不应该怀疑韩将军的眼光。 能牵制住他们韩将军一颗心的女子,又怎会是普通平庸的女子? 说完案子的事情后,其他将领纷纷离去,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沈毅却留了下来,对韩临行了个礼道:“韩将军昨天拜托我找的院落,我已是找出了三处安全可靠的院落,就看韩将军和傅娘子想要哪个了。” 傅时瑾不禁暗叹一声,果然有人帮忙做事就是快!微微一笑道:“反正我一会儿要去找梁郎君,我顺便去看看那三处院楼罢。” 沈毅应了一声,顿了顿,突然看向傅时瑾道:“傅娘子,我知道这些事我说不太合适,但我能看出来,木娘子很在乎你,她先前可能说了一些伤害傅娘子的话,昨天一整天她都十分内疚,一直窝在自己的营帐里不愿意出来。 希望傅娘子……不要把她那些一时冲动的话放在心上。” 傅时瑾微愣。 沈毅说完,便又行了个礼,退出去了。 有些不明所以的韩临转头,眉头紧蹙地看了她一眼,“她说了什么伤害你的话?” 傅时瑾:“……” 还不是因为他以前留下来的桃花债! 只是这件事,不该由她告诉韩临,傅时瑾随便应付了韩临几句,便带上何在和阿吉,直奔梁全忠的家。 因为今天一大早,傅时瑾便派人去跟梁全忠说了,他们今天会来,他们去到的时候,便见到梁全忠站在大门口,已是不知道等了他们多久了。 听了傅时瑾关于杀害郑子安的凶犯的分析,他双拳紧握,忽然猛地敲了敲桌面,咬牙道:“杀死子安的凶手,绝对是他那两个大伯或者他们家里那群吸血虫! 这半年来,因为子安对我们的承诺,他没给他那两个大伯一枚铜板!他们本便怨声载道了! 他们知道是我们不让子安继续资助他们,担心直接找到子安家,会被我们阻止,才特意在子安巡逻会去途中把他拦下,问他要钱的罢!” 傅时瑾紧盯着他道:“那你觉得,那些人中,谁杀害郑子安的可能性最大?要一下子把凶器刺进一个大男人的心脏,要用到的力气可不少,所以凶犯是男人的可能性比较大。” “凶犯定然是他大伯、二伯和他二伯的大儿子其中一个!” 梁全忠立刻道:“子安那个大伯虽然是个人渣,生的孩子却还有几分良心,一直不赞成自己阿爹这般欺负自己死了爹娘的侄儿。 而他二伯家里就没一个有良心的,他二伯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大儿子今年二十四岁,二儿子今年才十二岁,而他三个女儿,有两个女儿已是被他卖了还赌债,三女儿今年才八岁。 因此,有可能杀害子安的,只有可能是那三人!” (本章完) 第205章 他要娶媳妇了(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看了阿吉一眼,示意他记下来,问:“那三个人,最近可有来找过郑子安?” “那两窝吸血虫几乎天天来!子安那两个大伯和他二伯的大儿子,自然也是子安家的常客,子安虽然不至于把他们直接赶出去,但不再给他们钱的态度也很坚决。” 梁全忠红着眼道:“就我所知的,他大伯最近十分迷恋一个叫红月的青楼女子,为了多见她几面,几乎把全家人的家当都耗在上面了,据说最近那个红月跟他说,她家里的老母亲得了重病,急需银子购买昂贵的药材,为了这个,他大伯这段时间来找子安找得很勤快,都快要对子安跪下了。 而他二伯又在赌场欠了一笔债,眼看着再还不上,就要把他第三个女儿也卖掉了。 他二伯母天天在子安门前辱骂,说他自私凉薄,毫不顾念亲情,子安他担心他二伯家那个妹妹,差点忍不住,又要给他们钱了,谁料那女人不但骂子安,还跑到我们家,把我们一家也骂了。 子安一气之下,生平第一次朝他们发了火,把他们扫出了家门。” 阿吉记着记着,忍不住纠结地皱起眉头,“虽然我知道子安人挺好的……但这么复杂的情况,对女子来说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归宿啊……” 话音未落,他就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梁全忠苦笑一声道:“没关系,你说的也没错。所以一开始,我和我父母都不愿意把我妹妹嫁给子安。 子安这个人,如果单纯做朋友是很好的,他心地善良仁厚,又努力上进,跟他做朋友会很安心,是那种你不管如何狼狈,也能相信他会对你不离不弃的朋友。 但没办法,我和我父母再怎么反对,也架不住我们家那个傻丫头铁了心非子安不嫁。 我、我妹妹和子安三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妹妹从小就很喜欢粘着子安,只能说,就算明知道这是段孽缘,我们也无法阻止了。” 傅时瑾看了他一眼,道:“令妹如今如何了?” 梁全忠一愣,连忙道:“谢傅娘子关心,她还病着,但状态已是比前几天好了,大夫说,这是心病,只能靠她自己熬过去了。” “嗯,梁郎君定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不打扰你太久了。” 傅时瑾点了点头,把一张图纸推了过去,道:“最后一个问题,这是我根据郑子安的致命伤大概画的凶器示意图,请问你对这样东西有印象?” 梁全忠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有些纠结地皱起眉头,“这看起来,像是被削尖了的筷子,那个凶犯,竟是用这样一样东西杀人的?” 感觉说不出的奇怪,跟他以前所熟知的利器都不一样。 傅时瑾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什么头绪,暗叹一口气道:“这样的图纸我画了好几份,这一份就留给梁郎君罢,如果你有什么头绪,请立刻告诉我。” 梁全忠点了点头,想了想,道:“这会不会是凶犯为了杀死子安,特意去定制的凶器?” 傅时瑾摇了摇头,道:“可能性不大,这一回郑子安的案子,我倾向于是凶犯临时起意的。 他一开始并没打算杀郑子安,毕竟他是在郑子安其他队友的注视下来找郑子安的,很可能还单独把他叫了出去,如果他那时候把郑子安杀了,其他人立刻就会知道,他就是凶犯。 如果凶犯有去定制凶器这般缜密的心思,为何不设计一个更天衣无缝的法子去杀死郑子安? 所以,我猜测,凶犯是在与郑子安谈话过程中起了杀心,一时冲动把他杀死的,只是他比较幸运,那之后郑子安小队的人就被猛兽袭击,他趁乱把郑子安的尸体放到了猛兽可以察觉到的范围,伪装成了郑子安是被猛兽袭击而死的。” 梁全忠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面前女子的眼神,不禁带上了几分敬佩,“傅娘子……当真不是府衙的人吗?” 若不是知道面前的人是个女子,他都要怀疑,她就是专门干查案这一行的了。 傅时瑾张了张嘴,刚想回答,一旁的何在就扬了扬下巴,一脸自得道:“得了吧,府衙那群废物压根无法跟我们傅娘子比!” 傅时瑾默默瞥了他一眼,实在很想说,若这句话被王元栩听到了,他只怕就要倒大霉了。 随即,朝明显被何在这句话吓到了的梁全忠笑了笑,就告辞离去了。 刚离开梁家,阿吉就忍不住道:“傅娘子,小人方才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巡逻的小队被猛兽袭击时,那个幕后黑手定然留了人善后,如果当时杀死子安的凶犯就在现场的话,那些人怎么没有把他也杀了呢?” 傅时瑾不禁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倒是正儿八经在动脑子的。 “这个问题我昨天也想过了,我猜测很可能是那些善后的人没有发现他,军中将士身上都穿着统一的衣服,而那个凶犯不是,他很可能是借着这个优秀,悄悄溜走了。 毕竟,他从一开始,就不在那些人的目标范围内,那些人估计也没想到,会有人中途把去巡逻的将士拦下来罢。” 傅时瑾边走边道:“当然,也有其他可能。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晚,杀死郑子安的凶犯,定然就在现场。” 阿吉顿时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 傅时瑾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就位于梁家隔壁的郑子安的家。 昨天,梁全忠过来跟她说了要小心郑子安那两个大伯后,她就让沈毅派了人过来,暂时看管着这个房子。 这是个一进制的院子,不大,傅时瑾很快就走完了。 可以看出来,郑子安平日里是个十分节俭朴素的人,家里除了必要的柴米油盐、读书用的文房四宝,再没有旁的东西。 按照梁全忠说的,她很轻易就从郑子安的床底下,找到了他用来放置钱财的木盒子。 木盒子只有巴掌大,但很深,拿着沉甸甸的,显然里面已是攒了不少银钱。 阿吉看到这个木盒子,就忍不住叹气,微微苦涩道:“那定然是子安存来娶媳妇的钱,他好几天前就与军中的兄弟说,他要娶媳妇了。 子安是个斯文内敛的人,那时候,还是我第一回见到他那般喜形于色的模样。” 傅时瑾抿了抿唇,没说什么,把那个木盒子放到床上,轻轻打开。 顿时,她整个人愣了愣,眉头微微皱起。 (本章完) 第206章 普通人的爱情(二更) http://.biquxs.info/

阿吉立刻便发现了傅时瑾的异样,连忙问:「傅娘子,怎么了?」 傅时瑾看向阿吉,问:「阿吉,你们军中如你们一般品阶的兵士,月俸是多少?」 阿吉下意识道:「像我们这般的下等兵,月俸都是三百文……难道是子安这木盒子里的钱有哪里不对?」 他这样粗略看过去,这木盒子装得满满当当的,看起来应该没有少罢? 「确实不太对。」 傅时瑾「哗啦」一下,把木盒子里的钱都倒了出来,眉头微蹙道:「对于只存了半年前的郑子安来说,这钱,太多了。」 阿吉一怔,道:「可是,如果子安十分节俭的话……」中文網 「再节俭也不可能这么多,你要知道,郑子安还有个在外求学的弟弟。」 傅时瑾淡声道:「何况,这些铜钱绝对不止一千八百文,郑子安不可能不吃不喝,还能凭空生钱罢! 他先前一直在资助他大伯两家,梁郎君说过,先前郑子安曾拮据得向他们借钱,他定然没有多少存款。 这些钱,定然是他从半年前才开始存下来的。」 阿吉不禁和何在对视了一眼。 傅时瑾静默片刻,道:「不管怎样,阿吉,你数数,这里一共有多少文。」 阿吉连忙应了一声,快速数了起来。 最后,数出来的铜钱数,一共是一千八百八十文! 就如傅时瑾所说,便是郑子安这半年下来不吃不喝,光靠军中的俸禄,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何在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子,不会为了钱,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罢?」 「不可能!」 阿吉立刻激动地反驳,「子安人很好,而且有自己的坚持,不管多么拮据,他也绝不会做那些伤害他人的事情的!」 傅时瑾这时候,把目光移动了一旁的书桌上,慢慢走过去道:「见不得人的勾当,不一定是伤害他人的事情。 有可能只是郑子安,不想让人知道他在做什么罢了。」 这个书桌十分干净,没什么杂物,可以看出来,郑子安平时是个十分干净整洁的人。 旁边有一个书架,上面放了很多书。 傅时瑾走到书架前站定,伸手轻轻抚摸着靠近书桌那边的几本书,道:「如果是这段时间常用的书,定然会习惯性地放在靠近自己的地方。 虽然郑子安是个十分整洁的人,每天用过的书都会放回书架上,但为了拿取方便,他更可能把那些书放在离自己书桌近的地方。」 阿吉和何在连忙围了过来,看着傅时瑾手指轻抚着的几本书,何在有些讶然道:「傅娘子,你是说,这些书,郑子安最近经常用到吗?」 「咦?」 阿吉眉头微蹙,「这几本,怎么都是小儿启蒙的书籍?而且……而且看起来很新!子安和他弟弟应该都用不上这些小儿启蒙的书籍了罢!」 傅时瑾随机抽了一本《三字经》,刚刚翻开,就从里面掉了两张折了起来的纸下来。 她微微一愣,弯腰捡起,打开一看,眸色顿时深了。 却见,那是两张练大字的纸,上面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的,显然是刚刚识字的小孩子的手笔! 而这两张纸上,都有人用清秀飘逸的字,十分仔细认真地写了评价。 何在看得眼睛都圆了,呐呐道:「莫非……莫非这郑子安在外头还有私生子。」 傅时瑾嘴角一抽,还没说什么,阿吉就道:「我觉得不是,这应该是子安在闲暇时间,给别人家的孩子启蒙时留的作业,子安……很可能在兼职赚钱!」 何在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讶异道:「喂喂!军中可是有规定,在军中服役的将士是不能在外面私下里接其他活的!违者军令处罚!」 傅时瑾见这家伙的脑子终于回到正道上了,瞥了他一眼,道:「所以,郑子安才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啊。」 阿吉暗叹一口气,「那子安那些钱是怎么来的,就很清楚了,能请得起先生给自己家的孩子启蒙的,定然都是有一定家底的人家。 我先前就听说,子安的爹很重视两个孩子的教育,从小就把他们送进了私塾,子安更是聪慧异常,私塾里的先生都很看好他,觉得子安若是去考科举,高中的可能性很大。」 傅时瑾看了手中的两张大字一会儿,把它再次夹回了那本《三字经》中,放回书架上,道:「走罢,要再去找梁郎君一趟了。」 对于他们去而复返,梁全忠是很讶异的。 听了他的话后,他更讶异了,「子安……子安竟然在给别人家的孩子启蒙?我……我从没有听他说过这件事啊!这种军规明令禁止的事情,他是绝不会做的……」 「这说明,他确实很渴望要给你妹妹幸福。」 傅时瑾道:「以前的郑子安,可能确实不会做这种事,但自从决定娶你妹妹后,他很可能就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让他明知道是军规不允许的,也要去做这件事。 所以我猜测,他做这件事的时间不长,应该也就是这半年的事。 而城里有点家底的人家,都十分注重孩子的启蒙,定然不会随便请一个启蒙先生,他们很可能知道郑子安是军中的将士,但还是愿意请他,所以,那府人家应该对郑子安十分信任。 你可知道,郑子安平日里,可有与城中哪户大户人家走得近?」 「我们……我们不过是普通百姓,哪里认识那么多贵人!」 梁全忠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弄懵了,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整个人一怔。 阿吉立刻道:「梁郎君可是想到了?」 梁全忠脸上有些尴尬,「城里确实有一户大户人家,跟子安有些渊源。 大概一年前,子安在与我和我妹妹一起去城外的寺庙祈福的时候,曾从一群小贼手里救下了一对母女,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城中的富商贾群茂的妻女。 贾郎君十分赏识子安,还曾……曾说,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子安,只是子安果断拒绝了。 当时,贾家还送了一堆名贵的礼品过来,说是谢礼,但子安向来是个有气节的人,说他那时候不过是举手之劳,又把那些礼品退回去了。 便是如此,贾郎君和他夫人也没有生气,时常会用各种借口约子安到他们家做客,大多数子安都拒绝了,也就是贾郎君和他夫人寿辰的时候,去过两回。」 阿吉和何在立刻一脸激动。 城中的大户人家,又十分信任郑子安愿意请他给他们家孩子启蒙的,说的不就是贾家么! 傅时瑾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谢梁郎君。」 说完,站起来就要告辞离去。 梁全忠却突然,苦笑一声道:「子安这么做,我一时不知道该开心还是不开心。我妹妹……十分在意子安和贾家娘子的事,还因此,和子安闹了几回别扭。 虽说子安这么做是为了赚钱成亲,但我妹妹若是知道,定然也会不好受罢……」 傅时瑾脚步微微一顿,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但那已是他能力范围内,能为你妹妹做的最多的事情了。我倒觉得,若他做这一切,确实是为了你妹妹,你妹妹没有看错人。」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天之骄子。 但不是天子骄子,却还想方设法给对方最好的生活,才更打动人。 这不过是普通人的爱情罢了。 离开了梁家后,傅时瑾径直回到了马车上,唤来阿吉道:「你替我跑一趟贾家,想办法探听一下,郑子安是什么时候在他们府上做先生的,至今为止赚了多少钱。」 自从发现了那个木盒子后,傅时瑾脑中就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 只是,那个想法抓不住,也说不出。 但她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那将会是破解这个案子的十分关键的线索! 第207章 想见你 http://.biquxs.info/

阿吉应了一声,一脸兴奋地跑去做事了。 何在不禁有些咂舌,「那小子可真有兴致,看起来挺喜欢查案的,傅娘子干脆收他为徒罢,不过,上京城那个姓杜的小子估计要嫉妒了。」 傅时瑾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收他为徒啊…… 傅时瑾不禁一脸沉思。 她知道仵作在古代地位低下,所以纵使她有着一手验尸技术,也从没想过要把它推广开来,或者传承开去。 一是她知道,在古代要做到这种事十分困难,二是,仵作这种事没办法很快来钱。 但她如今在这世界逐渐站稳了脚跟,等她的木雕生意做大了,赚到足够多的银子了,未尝不可以往推广验尸技术这方面发展。 毕竟,那才是她曾经倾注了全部心血的职业啊。 傅时瑾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可以很平静地思考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未来了,不会像一开始那般,因为对这个世界的不熟悉和一切都要从头再来的焦虑,而感到惴惴不安。 她终于开始真正适应在这个世界的生活了。 接下来,傅时瑾去看了沈毅帮忙找的那三个院落。 那三个院落都是极好的,位置都在州治所附近,闹中取静,格局开阔,院落宽敞,傅时瑾甚至觉得,对于知识暂住的家来说,有些好过头了。 她最终选择了最靠近军营的一个院落,除了这个位置方便来往坊州驻军营外,还因为,那个院落的格局,跟她在上京买的那个小院子是最像的。 那个她花费了大量心血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院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回去了。 等她从第三个院落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是开始暗了,天空被染成了微暗的橘红色,街上行人匆匆,很多商贩和来城里做事的百姓都赶着在城门关闭前出去。 虽然这里没有上京繁华,但这种朴素的热闹,某种意义上更触动人心。 傅时瑾坐在马车里,不住地撩起帘子往外看,何在骑马走在她身旁,絮絮叨叨道:「明儿个,小人便派人去把傅娘子看中的院子租下来,租下来后还不能立刻搬过去,还得先找人好好从里到外打扫一番,把一些贴身用的或太破旧的家具杂物都换了才行。 要真正搬过去,至少也得四五天后罢。 小人知晓傅娘子在军营里住得不习惯,但还请再忍耐几天……」 傅时瑾忽地,道:「我记得何副将成家了罢?你的妻儿如今还在上京吗?」 何在微微一愣,道:「是,先前小人随将军回上京的时候,因为不知归期,便把小人的妻儿也带过去了。 不过,看如今这情形,上京也安稳不了几天了,小人已是写信,让他们暂且回去云州的老家。」 云州,便是韩临先前驻军的地方。 傅时瑾抬眸看了何在一眼,「你的妻儿生活如此颠沛流离,他们会怨怪何副将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婆……咳,我夫人脾气不怎么好,为这件事,她已是和小人吵过好几回了。 但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小人是个军人,注定是要跟随将军四处征战的。」 何在说到这里,忽然想到,傅娘子不会是在心里怨怪将军,才这么问他的吧?连忙有些慌张地道:「不……不过,只要等这天下的局势稍微稳定下来,便是将军,也是可以安稳一段时间的! 将军那么疼爱傅娘子,定然也不忍心傅娘子跟着他颠沛流离!」 傅时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们不是在说他的事么?怎么扯到韩临身上了。 不过,她也不是不知道何在的心思,扬了扬 唇,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个天底下,真是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一样啊。」 某个方面来说,傅时瑾还挺感谢元诏给了她这个离开上京到处看看的契机的。 先前在上京的时候,她看到的终究只是一种风景。 走了这么一趟后,她才有一种,这是一个真实的千姿百态的世界的感触。 说着话的时候,他们已是出了坊州城门,走在回驻军营的路上。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傅时瑾撩起帘子,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听马车外,何在小声道:「傅娘子,将军来接你了。」 傅时瑾一愣,连忙推开马车的门,就见不远处那只剩下微弱光线的路边,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正骑在一匹英姿飒爽的黑马上,一双星子般的黑眸直直地看向她这边,见到她探出了头,薄唇轻扬,道:「瑾儿,过来。」 傅时瑾挑了挑眉,这男人下班下得倒是准时,看他这模样,哪里能看出,大庆正处于风雨飘摇中呢。 她利落地跳下了马车,走到他身旁,正打算说什么,马上的男人就突然一弯身子,把她抱了上来,放在了他身前,随即一勒马缰,就开始往前走。 傅时瑾干脆整个人靠在了他怀里,不得不说,这专属坐垫的舒适度不错,微微抬眸道:「怎么专程过来了?」 韩临低头看着她,轻声道:「今天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想见你,却发现,我的未婚妻似乎比我还忙。」 傅时瑾嘴角一扬,道:「那是当然,你可知道我今天一天做了多少事情?」 接下来回军营的一路上,傅时瑾便把她今天做的事情细细地与韩临说了,韩临大部分时候只是安静地听,偶尔给予几声回应。 天边最后一丝光线也终于散去,天上不知不觉布满了密密麻麻璀璨夺目的星星。 傅时瑾偶然抬头一看,便有些移不开眼神,忍不住「哇」了一声,「好美!」 现代污染严重,晚上能见到零星几颗星星就不错了,哪有可能见到这般壮观美丽的星空。 而在上京的时候,她天天忙着发展她的木雕生意,都没多少时间停下步子,好好观赏一下身边的美景。 以至于在见到头上那一片星空的时候,她的心仿佛被狠狠撞了撞,忍不住像小孩子一般发出惊呼。 她不知道的是,她在看着天上的星空时,身后的男人一直在看着她,眼睛完全没有移动分毫。 这样的景色他看了十几年,早已司空见惯了。 何况,天上的星星再亮,又哪及得他怀里这个女子的眼眸亮。 他不禁低喃了一句「确实很美」,就不由自主地微微偏头,在女子猝不及防的时候,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这样的景色,以前,都是他一个人在看。 从今往后,终于有一个人能伴他左右,陪他一起看了。 第二天,傅时瑾起来后,想到了那个延续到了梦里的吻,不禁有些懊恼。 她是有多饥渴,不过是一个吻,不至于在梦里还在回味罢! 都怪昨晚的气氛太好了! 回想起韩临看着她那灼热的眼神,傅时瑾脸就有些热。 昨晚何在还在后面看着,他就直接吻过来了,简直比她这个现代灵魂还开放! 她还没说要嫁给他呢,就这样,若她松口了,她实在不敢想象那男人会变成怎样。 傅时瑾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整理自己。 她刚刚穿好衣服,阿吉就来求见了,一脸兴奋地道:「傅娘子,你要小人问的关于子安在贾家做先生的事情,小人都问出来了!」 第208章 互相牵挂的恋人(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挑了挑眉,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做得很好,不过半天时间就把消息打听出来了,把情况详细与我说说。」 得到了傅时瑾的夸奖,阿吉脸色微微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才道:「小人是直接上贾家询问的,贾家倒都是一些有情有义之辈,知晓我们发现了子安在暗中给他们家小郎君做先生后,生怕我们因此怪责子安,让子安死后也不得安宁,一开始怎么也不认。 小人拿出了将军先前以防万一给小人的令牌,承诺军中不会追究子安这件事,他们才承认了,子安这半年来,一直在他们家做先生。 这件事,是子安主动提起的,贾家的郎主一直想报答子安去年对他的妻女的救命之恩,又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不但让子安给他的小儿子启蒙,还让子安兼做府里郎君的武术师父,如无意外,每三天去贾家授课一次。 贾家的郎主知晓子安的品性,知晓若他想借此多给子安一些报酬,子安也不会收,因此,他参照别的大户人家给教书先生的报酬,给子安一个月一两银子。 除此之外,这半年里,贾家的郎主考察了他小儿子的功课几回,每次他小儿子有显著进步,都会给子安赏银,这也算是一般教书先生正常的报酬,子安因此也没有推脱。 大概算下来,子安在贾家教书期间,一共赚了十两银子左右。」 十两银子…… 傅时瑾眉头微微一蹙。 何在不禁咂舌,「这……这银子也不少啊,军中中等品阶的兵士,每个月月奉也就一两银子左右。」 难怪那么多人拼死拼活都要去读书考科举啊。 不过,想当教书先生也是有门槛的,讲究一些的大户人家,都要求请回来的先生至少得是个秀才, 子安这种什么都不是的,真的全凭贾家对他的信任了。 何在忽地,想到了什么,纳闷道:「那个梁郎君好像说错了啊,他不是说郑子安习惯把家当都藏在床底下吗?我们从他床底下找出来的银钱,也就两千多文,那十两银子莫非被他藏起来了?!」 见何在难得脑子上线了一回,注意到了这么一个关键的地方,傅时瑾不禁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没错,如果郑子安真的赚了那么多钱,他这半年来,又没再给钱他两个大伯的话,他其余的钱到底去了哪里? 我有个预感,这个问题的答案,跟郑子安被杀这个案子,多少有些关联。」 阿吉道:「我们也把子安留在军中的东西都看过了,子安的东西里就没什么值钱的物什,钱袋子里也就只有几枚铜板。 莫非是……子安把钱都存进钱庄里了?」 傅时瑾却一脸沉吟道:「如果是存进了钱庄里,定然会有凭证,但我们昨天把郑子安家里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别说凭证了,连疑似凭证的东西都没有。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还有看漏了的地方,看来,咱们今天得再往郑子安家里跑一趟了。」 傅时瑾自是不会觉得,勘察现场这件事,去一次便够了。 她立刻便让何在去安排马车进城。 就在她离开营帐,准备往马车那边去的时候,一身银甲英姿飒爽的韩临突然大步朝她走来。 傅时瑾看到韩临这穿着正式的模样,微微一愣,连忙迎了上去,道:「你今日可是有公务要出去办?」 韩临停下脚步,垂眸看着面前的女子,黑眸幽黑,嗓音却温和道:「我有点事要去一趟周边的州镇,大概两三天后回来。 你便安心待在坊州的军营里,我会把何在留下来,还有我身边的一些兵士,沈毅也会护着你。 租下来的院落那边若是准备 好了,你随时可以搬过去。」 傅时瑾一颗心微微一紧。 韩临要离开两三天?他昨晚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啊。 傅时瑾不自觉地咬了咬唇,道:「怎么走得那般突然?可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你这回去办的事应该没有危险罢?」 她跟韩临才重聚了几天,她都还没跟他说够话呢。 她还以为,韩临至少能在坊州安定一段时间的。 韩临哪里没看出女子眼中的不舍,一颗心微微滚烫,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嗓音更加温和道:「这件事也是临时决定的,昨晚没来得及告诉你。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昨晚太子殿下八百里加急给我传来密报,说是杨家最近……有不少动作,圣上完全不听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劝阻,一味地相信那些道士的话胡乱服下不少丹药,身体越发糟糕,最近已是卧病不起。 太子殿下有不好的预感,让我在这边做好准备。」 傅时瑾立刻明白了。 韩临这回离开,只怕是要去见他们分布在西北的人的。 她如今远在坊州,都能感觉到那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更别说在上京的人了。 傅时瑾微微蹙起眉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韩临却忽地,弯腰,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周围立刻传来一连串倒吸冷气的声音,韩临却仿佛没事人一般,轻柔地把傅时瑾的头发别到了脑后,黑眸中带着淡淡的疼惜道:「你就好好待在坊州,我不会有事的,等事情做完了,我便立刻回来。 你到时候给我留一个房间便是。」 他说的是,让她在即将住进去的院子里,给他留一个房间。 傅时瑾一直看着他,都没心思指责他的行为是越来越不知收敛了,嗓音微哑地「嗯」了一声。 明明不是第一回分别,韩临也说了,他只是出去两三天。 傅时瑾却清晰感觉到了,心里那蛮不讲理四处乱撞的不舍。 也许,是她意识到,这样的分别跟以往都不一样,往后,只会越来越多罢。 她顿了顿,突然走前一步,张开手,轻轻抱了抱面前的男人。 在韩临有些愕然的注视下,低声道:「一定要平安归来,我也会做好我该做的事情的。」 他们是两个独立的人,有自己各自的生活和要做的事情。 但他们也是互相挂念的恋人,这样一种缠绵而酸甜的情愫不知不觉渗透了他们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归属,同时,也是做好各自的事情的动力。 韩临的动作也是顿了顿,立刻便抬起手,回抱住了面前的女子,嘴角微微一勾,低声道:「好,我一定会平安回到你身边。」中文網 傅时瑾一直目送着韩临的身影远去了,才收了收有些紊乱的心绪,转身刚想叫何在他们继续往马车那边走。 一转头,却见何在涨红了一张脸,鬼鬼祟祟猥猥琐琐地看着傅时瑾,突然,低声道:「傅娘子,你跟我们将军都这样了,要不然你早些和将军成亲算了。 这样对傅娘子和将军都有好处,小人是认真的。」 毕竟,他们将军都是快二十五岁的老男人了,还是hu男! 时间拖得越久,只怕他们将军一朝爆发起来,傅娘子这小小的身躯要承受不住啊! 第209章 给你一个惊喜(二更) http://.biquxs.info/

见傅时瑾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何在忍不住有些着急道:「傅娘子,你想想啊,咱们将军再过不到两个月就要迈入二十五岁高龄了,寻常二十五岁的男子,顺利的话,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然而咱们将军别说娶妻了,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也就是将军前些年一直驻守边疆,才没多少人说将军的闲话。 但那对于一个血气方刚各方面又正常的男人来说,是极其不好的!极其极其不好的!」 何在觉得他为了自家将军的终身大事努力了,真的努力了! 傅娘子好歹是个女子,有些话也不好说得太直白。.z.br> 但傅娘子这么聪慧,多少是能明白他的意思的,是吧?是吧! 看着何在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的表情,傅时瑾嘴角微抽,很想问一句,你丫怎么知道韩临各方面正常?莫非也和她一样……试过了? 想到那天在上京她的小庭院醉酒那晚,傅时瑾的脸颊不禁晕开了一抹淡淡的粉红,没好气地瞪了何在一眼,道:「我瞧你们将军的爹娘都没你那么紧张你们将军的婚事。如今还在坊州,哪有空想这些,至少……至少也得等局势稍微稳定下来吧! 走罢,不要再磨磨蹭蹭耽误时间了。」 何在很想说,等局势稍微稳定下来,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哦。 不过,傅娘子已是直接越过他往前走了,又仔细一想傅娘子方才的话,明摆着没有不愿意嫁给将军的意思,心里顿时有种自己立了大功的雀跃感,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 傅娘子说得是,他这不是比将军的爹娘操心得还多嘛! 等以后傅娘子和将军成亲了,他得好好旁敲侧击一下将军,让将军知晓,他能这么快抱得美人归,可有他何某人的功劳! 直到坐上了马车,傅时瑾还在想着韩临的事,忍不住低声问骑马走在马车旁边的何在,道:「何副将,你们将军这回出去确实不会有危险吧?」 太子传给韩临的密令具体是什么,傅时瑾不知晓,因此,她也不知道杨家最近动作很多,都是些什么动作。 但想想便知道,他们的动作定然都是针对太子和韩临来的,对于杨家来说,太子和韩临是他们夺权的最大阻力,他们定是会想方设法解决这两个最大的隐患。 何在低声道:「傅娘子不用担忧,在别的地方,小人还不敢保证,但在西北地区,将军是绝对安全的。 将军先前在西北地区耕耘了这么多年,说句大逆不道的,西北地区很多将领,都只认将军一人。 便是将军先前退还兵权,杨家派了人过来接替将军的位置,这么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也改变不了什么。」 傅时瑾的一颗心才稍微放了下来。 杨家定然也是知道韩临和太子的势力还没有被很好地压制这一点的,但只怕他们也无能无力。 她昨天听韩临说,木梨的阿爹,就是先前在他身边担任军师的木峥,他们从瀛桑国女干细那里得来的信件都是交给了木峥破解。 而那些信件,木峥似乎已是破解出来了,所以沈毅先前劝木梨跟他回去的时候,才会说,她阿爹本便打算这段时间去一趟上京。 一旦韩临和太子用这些信件对付杨家,杨家就会十分变动,因此,他们纵使明知道如今不是最好的动手时间,也要赶在韩临他们把破解了的信件公诸于世前,发起叛变。 想到应该已是在路上了她的几个徒弟,傅时瑾抿了抿唇,道:「派人把昨天我们看的第二个院落也租下来吗,稍作打理。」 那个院落离她看中的院落不远。 以后她的几个徒弟来了,她就可以把他们安置在那边。 也幸好 她先前赚了好一些钱,经得起她挥霍。 沈毅立刻应了一声。 很快,马车就又来到了郑子安家。 勘察现场这种事自然不可能一次就做完,傅时瑾先前查案时,一个现场去十几次寻找线索都是有的。 只是这一回,他们勘察得比上一回还要仔细,都没找到郑子安转回来的其他银子在那里,也没找到类似于钱庄票据的东西。 他们又去问了隔壁的梁全忠,梁全忠听说郑子安在贾家做先生这半年赚了应该有十两银子,也是吓了一跳,但他也不清楚郑子安到底把钱放哪里了。 傅时瑾临离开前,梁全忠道:「子安不是乱花钱的人,也没什么恶习,花酒赌博那些他是绝对不会沾的。 我昨天才收到了子安弟弟的回信,他弟弟说他已是在赶回坊州的路上,信上也没提到子安这段时间有给过他除了正常生活费之外的银钱。 而子安出事后,我便一直替他看着他的家,他两个大伯来闹过几次事,都被我赶回去了,他们连子安的院子都进不了,银钱肯定也不是他们拿的。 那些银钱,应该是被子安藏在某个地方了。」 傅时瑾沉吟片刻,道:「那郑子安这段时间可有过什么异常?」 这个问题,傅时瑾先前几次见梁全忠时也问过。 梁全忠先前都说没有,但人的思维有局限性,有时候可能不是没有,而是没想到。 因此,每找到一个新的线索,傅时瑾都会重复问一遍这个问题。 梁全忠原本想像先前几次那般摇头,忽地,却仿佛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道:「说起来,先前子安说过,他会在大婚那天,给我妹妹一个惊喜,但是什么惊喜,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说。 因为我们两家都不算特别富裕,我们早就商议好了,这个婚礼不大搞,就摆上两席,两家人并一些走得近的亲戚一起吃顿饭就算成了。 我怎么也想不到,子安说的婚礼那天的惊喜,是什么……」 知道子安额外赚了十两银子后,梁全忠就突然想到,莫非子安说的惊喜,跟那十两银子有关? 傅时瑾眼中精光一闪。 惊喜啊……没想到这郑子安还挺浪漫。 但这种含义不明的东西,实在很给他们查案添堵啊! 傅时瑾暗叹一声,点头道:「我知晓了,梁郎君若是还想到什么,请随时与我说……」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的声音,一干人等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就见不远处,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竟慢慢进到了这条朴素的小巷子里,最终,停在了郑子安家的大门前。 第210章 不妨碍我欣赏他(三更) http://.biquxs.info/

这样一辆马车属实与这个巷子格格不入。 傅时瑾微微蹙眉,一直看着那辆马车,就见马车上,先是下来了两个身着黄蓝色统一裙赏的侍婢,随即她们小心翼翼地把一个蓝衣女子扶了下来。 那蓝衣女子大概十六七岁的年龄,长相秀美大气,头上布满珠翠却不显庸俗,身上带着内敛的锋利光芒,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傅时瑾刚想让何在过去问问这女子是谁,一旁的梁全忠就突然失声道:「贾娘子?!」 贾娘子? 那个贾家为了报恩,曾想许配给郑子安的那个贾娘子? 傅时瑾微微挑眉,就见到那贾娘子转头看向了他们的方向,见到他们这一大群人,神色倒还算冷静。 梁全忠脸色不怎么好地道:「你……你怎会来这里!」 这贾娘子人其实不错,当初子安拒了他们间的婚约后,她也没有无理取闹,纠缠不休。 但这会儿,这贾娘子出现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微妙。 贾娘子细细看了梁全忠一会儿,似乎终于想起他是谁了,静默片刻,嘴角微扯道:「原来是梁郎君。我今天一早陪母亲去寺里礼佛,莫名地就想到去年,郑郎君从贼人手中救下我和我母亲的情形。 又想到昨天有军中的人找到了我们家,询问郑郎君在我们家做先生的情况,说了解这些是为了找出杀害郑郎君的凶手,突然就有些为郑郎君感到可惜,回家路上,忍不住就来了这里。 郑郎君这么好的一个人,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梁全忠张了张嘴,想到子安这半年都在贾家做先生,脸色更不好了,「你和子安……」 似乎知道梁全忠想说什么,贾娘子又扬了扬唇,眸色却清冷道:「我和郑郎君之间清清白白,郑郎君很早之前就与我说了,他已是有意中人,我自是不会再那般不顾廉耻地缠着他。 只是,纵使我和郑郎君之间有缘无分,也不妨碍我十分欣赏这样的男子。 我记得,郑郎君的意中人便是梁郎君的妹妹,是吧?前段时间,郑郎君还问我母亲,坊州哪家银楼打造的首饰好看,谁能想到郑郎君最后会是那样的结局。 还望梁郎君的妹妹节哀……」 银楼?打造首饰? 傅时瑾眉角一跳,忽地打断贾娘子的话,道:「你可知道,郑子安在哪家银楼打造了首饰?」 贾娘子一愣,本来被人这样贸然打断自己的话,心里有些不悦,但看到傅时瑾紧皱的眉头和眼神中的认真,又看到跟在她身旁一众气度不凡的侍卫,她静默片刻,道:「是宝盛行,我听母亲说,郑郎君去了宝盛行。 母亲本来推荐的是珍宝阁,但珍宝阁向来以价钱昂贵闻名,郑郎君说他的预算不多,母亲便推荐他去了宝盛行,还利用咱们贾家的名头,让掌柜给了他折扣。」 仿佛一直寻找的答案就在眼前,傅时瑾紧张之余,忍不住有些兴奋,稳了稳情绪道:「那贾娘子可知,郑子安在宝盛行定做了什么首饰?」 贾娘子又是犹豫了一下,才道:「据我所知,是一根银簪,一根桃花形状的银簪,因为他说,他未婚妻的名字中,有一个桃字……」 梁全忠听得眼眶又忍不住红起来了。 他妹妹名字中就有一个桃字。 难怪子安明知道违反军规也要去别人家里做先生,难怪子安赚回来的那些银子怎么都找不到,难怪前几天,子安会神秘兮兮地跟他说,他要在大婚当天,给桃儿一个惊喜…… 原来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妹妹! 银簪……银簪! 傅时瑾的思绪却似乎一下子便打通了 ,微微深吸了一口气,近乎呢喃道:「原来如此,原来用来杀害郑子安的凶器,就是那根银簪啊……」 就在傅时瑾身旁的阿吉立刻也明白了傅时瑾的意思,忍不住兴奋道:「对,肯定是那根银簪!它完美符合了用来杀死子安的那样凶器的特征! 子安应该是那天去巡逻前,把定做的银簪拿回来了,因为东西太贵重,不好随便乱放,才随身携带。 杀死子安的凶犯那天就是用那根银簪,把子安杀死,然后把银簪带走了! 那个玉佩定然也是他带走的!玉佩和银簪的共同点都是值钱! 那个凶犯杀人是为了求财!」 傅时瑾不禁赞赏地看了一眼阿吉。 何在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这小子在查案上挺有天赋的。 一旁的梁全忠听得有些愣然,但也很快反应过来,狠狠一咬牙道:「意思是,现在子安的玉佩和银簪还在那个凶犯身上?谁身上有那两样东西,就是杀死子安的凶手!」 傅时瑾点了点头,「没错,但那个凶犯也不是个笨的,他定然不会立刻把那玉佩和银簪拿出来,怎么也会熬一段时间。 但现在既然知晓他做这一切是求财,就好办了。」 傅时瑾嘴角扬了扬,眼神却带上了几分阴森道:「知道了一个人的目的,就是知道了他的弱点,只要略施小计,不愁他不主动露出马脚。」 何在和阿吉背脊莫名地一寒。 咿——以前怎么不知道,傅娘子还有这般恐怖的一面! 贾娘子有些怔然。 以前坊州有这么一个女子吗? 若是有,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傅时瑾掌握了关键线索,心里立刻有了计划,和梁全忠告辞后便离开了。 等她布置完一切回到驻军营,天色又已经开始暗了。 只是这一回,没有人专程等在路边,接她回去。 傅时瑾正胡思乱想着,外头的何在道:「傅娘子,这样真的可以把凶犯引出来吗?」 傅时瑾轻轻地「嗯」了一声,「接下来,等着凶犯咬钩就是,在那之前,我们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做了。」 接下来几天,傅时瑾确实没再管案子的事了,全副身心都扑在了新租来的两个院落上。 沈毅焦急,派人来问的时候,她也只是笑眯眯地说,再等几天。 一眨眼,又是三天过去了。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已是足够许多事情发生。 第211章 她可是有原则的女子! http://.biquxs.info/

这三天里,大庆和玉奴国的战争终于爆发,处于前线阵地的百姓早早得到消息,有能力跑的都跑了,便是没有能力,为了躲避战争的灾害,便是变成了难民也要跑。 这些天,已是陆陆续续有难民来到了坊州,沈毅这些天除了坊州的日常防卫工作外,还要帮忙安置难民,常常忙得神龙见头不见尾。 而傅时瑾租下来的院子也终于清理干净,该换新的家具都换了,傅时瑾见沈毅这么忙,她也不好一直待在军营叨扰人家,打算第二天一早便搬去准备好的院子里。 当天晚上吃完晚膳,傅时瑾想了想,遣了何在去看看沈毅如今在不在军营。 她要离开军营这件事,怎么说也要跟沈毅说一声的,她担心明天早上沈毅会不在军营,打算干脆今晚就跟他告辞。 得到了沈毅如今就在军营,且在他自己的营帐里后,傅时瑾便直接过去了。 谁料,刚走到沈毅的营帐,就见到木梨从里面走了出来。 傅时瑾脚步微微一顿,看向木梨笑了笑。 自从那天木梨和她说了那一番话后,她们便再没有像先前那般,好好说过话了。 虽然她们都暂住在军营中,偶尔也会碰见,但每次见面,傅时瑾都是这般简简单单地点头打声招呼,便径直离开。 不是她在意木梨那天说的话,不想理她,她这些天是真的很忙,因此也找不到机会好好和木梨谈谈。 木梨见到傅时瑾,整个人僵了僵,张了张嘴,道:「时……」 「你可是有事情找沈将军?」 傅时瑾看着她温声道。 木梨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傅时瑾眉头微蹙,「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木梨怔了怔,连忙摆手道:「没有,我就是有些事想问问沈毅,我在军营里待得挺好的。」 傅时瑾的眉头这才松了开来,微微一扬唇道:「这就好。」 说完,就越过她,径直走进了营帐里。 木梨怔怔然地看着还在微微晃动的帘子,有些无法相信,时瑾方才……是在关心她? 她还以为,她那天说了那么过分的一番话后,时瑾再也不会理她了。 傅时瑾不知晓外头女子那复杂纠结的心思,见到沈毅后,便简单跟他说了她明天就要搬走的事情。 沈毅受韩临之托,自是一直有关注这女子的情况,就算她今天不特意来跟他说,他也知道她应该这两天就要搬出去了。. 沈毅点了点头,道:「到时,我会派几个兵士过去保护傅娘子,傅娘子有什么需求,也可随时派人与我说。」 傅时瑾好笑道:「沈将军如今还有多余的人手么?」 沈毅脸色微微一僵。 这女子不开口则矣,一开口就直戳他的痛处。 因为先前接连出现的「意外」,他本来就折了一群得力将士。 这段时间因为时局动荡,发生了许多事情,周边的贼匪是越来越不安分了,难民也一天也一天多,他手下那两千多守军,确实不怎么够用。 沈毅抿了抿唇,道:「韩将军托我保护好傅娘子,保护傅娘子的人手,我还是有的。」 傅时瑾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道:「韩临也给我留下了不少兵士,没发生什么大事的话,有他们在我身边便够了,沈将军真的想派人过来的话,派一两个方便我们联系便是。」 她不会直接拒绝沈毅和韩临对她的保护,发生了元诏那件事后,她知道在这样的时代,她一个人再厉害,也是无法抵抗那些强大的势力的。 像韩临所说,她如今保护好自己,便是最好的帮他的方 式。 沈毅自是也知道韩将军留了不少人在傅娘子身边,因此也没有坚持。 反正,只要傅娘子一天还在坊州,他就必然要保她安全无虞。 若有他保不住她的那一天,只怕这个坊州,他也一样保不住。 傅时瑾临离开前,问沈毅道:「韩临可是跟你说了,他要晚几天回来?」 沈毅一愣,道:「是,这件事韩将军已是派人与我说了。」 傅时瑾今天早上也收到了韩临的亲笔信,但信里没说,他为何要晚几天回来。 傅时瑾犹豫片刻,道:「你可知道韩临晚回来的原因?可是事情不顺利?」 沈毅看出了傅时瑾脸上的担忧,摇头道:「没有不顺利,只是……现在的情况比韩将军刚刚离去时,要更复杂了。」 因此,韩将军要做的事情,也就更多了。 沈毅虽然相信傅时瑾,但他不知道他们的事情,傅时瑾知道了多少,因此这会儿,也不知道要如何跟她解释如今的情况。 最后,他也只能道:「傅娘子,虽然在这坊州里,某有信心护你周全,但……坊州里面有势力的不止某一个。 傅娘子千万要小心闻刺史。」 傅时瑾的眸色也悄然沉了下来,定了定头道:「我知晓了,谢沈将军提醒。」 傅时瑾随即告辞出去了。 刚走出营帐,她就愣了愣。 木梨竟还站在外头,显然在等她出来。 傅时瑾看了木梨一眼,便朝她走了过去,「你怎么……」 「我一直很想当面跟你说声抱歉。」 木梨咬了咬唇,道:「那天,是我太狭隘,也太愚蠢了,竟然跟你说了那么一番话。 我从来不觉得你不好,即便是你先前还遮掩着自己的容貌的时候,我也觉得,你定然不是一般人。 我只是……只是有点嫉妒,虽然我口口声声说我从来不奢望站在韩将军身边,但其实,我内心深处还是……还是有着期待的。 我知道你这些天,一直在帮忙查军中将士被野兽袭击的事情,这些事,是我做不来的,天底下大多数女子都做不来。 我是真的很佩服你,也越发觉得自己天真没用。 我明明一直很珍惜你这个朋友,可是,却是我伤害了你这个朋友……」 她说到后面,一双圆圆的眼睛微红,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 傅时瑾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她会对她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其实早就感觉到木梨的后悔和愧疚了,她也没怎么怪她,毕竟她与她只认识了几天,她却暗暗地看了韩临那么多年。 受到刺激一时爆发,也是难免。 看到面前的女子用力咬着下唇,似乎想逼着自己继续往下说,傅时瑾无奈地扬了扬唇,道:「过去的事情便别再说了。你若是真的感到抱歉,明天帮我搬家罢。 认识一下路,以后我邀请你来我家玩也方便。」 木梨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见到她杏眸里仿佛跟以往一样的笑意,她鼻子一酸,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就是……就是你把搬家这件事都抛给我,也是可以的!」 木梨说到做到,第二天搬家的时候,她是最卖力的一个了,很多傅时瑾原本打算让何在他们去做的力气活,她也抢着去做。 何在都有危机感了,生怕自己干活没一个女子给力,被傅娘子嫌弃,简直拿出了在战场上杀敌的干劲去和木梨比,场面一时十分混乱。 不过,也多亏了他们这么卖力,不过一个上午,傅时瑾就完成搬家的事了。 她不禁十分满意地笑弯了眼睛,道:「辛苦大家了,今天中午我请客,就当是犒劳大家!」 在一片欢呼声中,她带着他们径直去了坊州最大的酒楼——得月楼。 木梨倒是不客气,点了一大桌子菜,昨晚和傅时瑾说开后,她和傅时瑾的相处模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了。 看到木梨专挑贵的点,傅时瑾有些心疼,默默地数着自己钱袋子里的银钱。 木梨撇了撇嘴,道:「有韩将军在,时瑾你还需要为银钱的事情烦恼吗?」 她绝对不承认,她这样做有泄愤的成分在! 再怎么说,那也是她恋慕了快十年的男子,她狠狠吃他一顿,来补偿她这近十年来放在他身上的心思,不过分罢! 傅时瑾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吃你的吧!」 她要怎么跟她说,她可是个有原则的女子!才不会理所当然地去用韩临的钱! 就在他们吃得热火朝天之时,一个脸色发青的男人突然闯了进来,一双浑浊疯癫的眼眸直接锁定了傅时瑾,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把刀,大喝着冲向了傅时瑾那一桌—— 「你这***!去死吧!」 第212章 温柔的恶魔(一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微微一愣,下一息,坐在旁边桌的何在便冲了上来,一个手刀就把男人手上的刀劈落,随即利落地把他反绑起来,压在了地上。 其他兵士也唰唰唰地抽出腰间佩剑,围在了傅时瑾和木梨周围,一脸警惕地观察四周。 傅时瑾看着被压在了地上还在用各种恶毒的语言咒骂她的中年男人,挑了挑眉,淡声道:「我来猜猜,你是郑子安的大伯,还是二伯? 应该是二伯罢。」 木梨讶异地看着傅时瑾。 郑子安的二伯为何突然袭击时瑾? 她听沈毅说,他把郑子安的案子交由时瑾全权负责了,莫非这个男人,就是杀死郑子安的真正凶手?! 那个男人一脸怨毒地瞪着傅时瑾,大声道:「你这多管闲事的***!跟踪老子的那些兵士是你派过去的是不是!混蛋!混蛋!你跟那个畜生一样混蛋!那畜生明明有钱,明明知道老子快被追债的人逼死了,却仍然不愿意把钱拿出来! 他就是要老子死!老子杀了他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对……唔唔唔!」 何在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直接抢了旁边一个店小二的抹布塞进了男人嘴里,看向傅时瑾道:「傅娘子,这男人不知道怎么逃出来了,小人这就把他带到沈将军那里。」 傅时瑾却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男人,道:「稍等。」 她这些天一直在布局,既然知道凶手是求财,而且凶手就在郑子安的大伯、二伯和二伯的大儿子中间,事情就很好办了。 她先是叫人联系了郑子安大伯青楼里那个相好,嘱咐她这段时间再把郑子安的大伯逼得紧一些,叫她也装病,逼郑子安大伯在三天内拿钱出来,否则就跟他一刀两断。 同时,让人装成郑子安二伯的债主,天天晚上去他们家装神弄鬼,还在半路上堵住郑子安二伯和他大儿子,逼他们在三天内还钱,否则,就把他们的手指一根一根剁下来。 在郑子安二伯熬不住,想把妻女卖了筹钱时,她让人把他的妻女暗中藏了起来。 她早便知道,最迟三天,凶手定然就熬不住,要把从郑子安那里拿走的玉佩和银簪拿出来。 因此,她一直派人跟着那三个嫌疑人,只要他们一拿出郑子安的玉佩和银簪,就把凶手抓起来。 但……就如她根本没见过那三个人一般,那三个人不应该认识她。 他们又是如何知晓,设局把他们逼到绝境的人是她? 傅时瑾理清思绪,从腰间拿出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走到那狠狠瞪着她的男人面前,把小刀放在了他脖子上,慢条斯理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那男人发了狠地瞪着她,仿佛要把眼珠子也要瞪出来,那模样,哪里是要老实回答她的样子。 傅时瑾也不急,嘴角微微一扯,道:「我这刀上涂了毒,中毒者半个时辰内,就会全身溃烂、七窍出血而死……」 男人一愣,眼眸猛地瞪大,突然升腾的恐惧似乎让他终于找回了一些理智。 「那种死法,不禁十分痛苦,还很恶心,最后连你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哦。」 傅时瑾近乎温柔地说着,小刀同时缓缓地在男人脖子上的肌肤上移动,道:「要不要老实回答,就看你了。」 说着,她手上突然用力,刀子刺入肌肤,在男人脖子上划了条血线。 此时的男人脸上的恐惧已是盖过了其他情绪,看着傅时瑾的眼眸中,甚至出现了一丝哀求。 傅时瑾却一点也不急,微微笑着看着他,直到男人脸色突变,拼命挣扎着想要挠自己的皮肤时,才示意何在把他嘴上的抹布扯了,淡声道:「毒药似乎已 是发作了,是要老实回答我,还是在半个时辰后死去,你自己选择。 第一个问题,是谁帮你逃出来的?」 她在每个嫌犯身边,都派了三个兵士看着,他一个普通庄稼汉,是如何从三个身强力壮的兵士手里逃脱的? 男人只觉得自己全身奇痒无比,然而他被身旁的男人死死压制着,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舒缓身上的痛苦,急得眼睛都红了,大声道:「我说!我说!我……我方才想把从那畜生那里拿回来的玉佩和银簪典当了,刚把东西拿出来,就突然有三个兵士围了上来,不由分说要把我带走! 这时候,当铺里突然走进了一堆百姓,把我和那三个兵士挤开了,我才……才寻到空隙逃了出来!」 傅时瑾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显然是有人在帮助她逃脱! 她紧接着道:「第二个问题,是谁告诉你我在跟郑子安的案子?又是谁告诉你在这里可以找到我?!」 「是……是我逃出来时,一个和我擦肩而过的人说的,他说我会露馅全是因为正在得月楼里吃饭的一个身穿浅绿色上衣和米黄色襦裙的女子搞鬼,还说,前几天来威胁我的债主,还有把我婆娘和女儿藏起来的人,都是那个女子!」 这下,连何在也察觉出不对了,猛地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傅时瑾。 今天得月楼里,穿着浅绿色上衣和米黄色襦裙的女子,除了她还有谁? 那个人,竟然还派了人跟踪她! 那个人又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坐在周围吃饭的一些食客突然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掏出一把小刀,突然就朝傅时瑾攻了过来! 与此同时,几十个黑衣人突然从得月楼的大门和四面的窗户鱼贯而入,潮水般朝傅时瑾涌来! 何在顿时目眦欲裂,也没心思管郑子安那个二伯了,大喝一声「保护傅娘子!」,便站在了傅时瑾身前,一刀砍翻了几个朝傅时瑾涌来的刺客。 傅时瑾也握紧了手中的小刀。 虽然如今她身边有人保护,但来的刺客太多,她身边就十几个兵士,要全身而退只怕也很难。 果然,很快,她身边的兵士都被其他人缠住了,她身边只剩何在一人。 傅时瑾不禁感叹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地学了武术,而且即便是在坊州这几天,她也没有疏于练习,现在才能一刀砍翻一个刺客,不至于成为拖后腿的人。 然而,还不停有黑衣人陆续涌进来,傅时瑾震惊之余,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逐渐下降。 该死,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有这么多刺客冲着她而来?! 莫非是元诏还不死心,想把她抓回去? 不,应该不对,她昨天可是听何在说,大燕那边爆发内乱了,元诏又哪有心思这时候朝她发难! 就是这稍微分神的功夫,对面一个黑衣人突然急速攻了过来,傅时瑾到底没什么实战经验,眼眸一睁,手中的小刀就被打飞了出去。 「傅娘子!」 何在顿时紧张地大叫,然而,他此时被五六个刺客缠着,便是就在傅时瑾身边,也无法抽身过去。 傅时瑾悄然握紧双手,眼见着那个兵士就要朝她冲过来,脑中快速地想着应对的方法。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咻」的一声微弱声响,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正正好地***了傅时瑾面前那个刺客的胸前。 第213章 时瑾,你好坚强(二更) http://.biquxs.info/

那个刺客身子晃了晃,整个人就这样倒了下去。 傅时瑾微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得月楼外突然涌进来大批兵士,和那些刺客缠斗了起来。 有了帮手,何在终于得以从包围圈里抽身,快速跑到了傅时瑾身旁,满脸期待地看着得月楼的大门处。 很快,一身银甲面容冷肃的少年将军就带着大批兵士闯了进来,却是沈毅。 那些刺客见形势不好,纷纷开始撤退,撤退不成的,直接便咬碎嘴里的毒药自尽了。 沈毅快速在人群中找到傅时瑾和木梨,见她们都没事,紧绷的面容才放松了下来,快速跑到了傅时瑾身前,眼角余光却一直追随着一旁的木梨,道:「傅娘子,没事罢?」 傅时瑾微微挑眉,意味深长道:「沈将军最想问的那个人不是我罢?」 沈毅一愣,不由得轻咳一声,脸色有些无措,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傅时瑾的话。 傅时瑾却也知道如今不是调侃的时候,很快便正了脸色,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何突然这么多刺客袭击我?沈将军又是如何知晓这件事并及时赶过来的?」 沈毅的脸色也恢复了最开始的肃然,深吸一口气,道:「杨家,反了。」 傅时瑾的心微微一跳。 「昨天深夜,本来应该在前线对抗玉奴国的军队突然折返上京,上京的杨丞相连夜发动兵变,直奔皇宫,囚禁圣上,并把反抗的臣子统统斩首示众。 闻刺史……本来便是杨家的人,他知晓自己早已露了馅,今天一大早便带着家里人跑了,这些刺客,只怕是闻刺史最后的挣扎,他不是想杀傅娘子,而是想活捉傅娘子,用以牵制将军。. 某收到闻刺史出逃的消息后,生怕他会对傅娘子发难,就匆匆带人进了城,幸好赶上了。」 否则,他都不知道要如何跟将军交代。 纵使早有预料,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消息还是让傅时瑾和何在听得有点懵。 何在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咬牙大骂,「他奶奶的!那什么闻刺史只怕是害怕自己就这样跑回去,会被杨家人嫌弃,才想孤注一掷抓住傅娘子作为他们的筹码呢! 他要庆幸自己跑得快,否则落到咱们将军手里,他想干脆去死都难!」 傅时瑾抿了抿唇,道:「难怪他会怂恿郑子安的二伯来袭击我,只怕是想引开我们的注意力,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地上传来一阵呻吟声,傅时瑾循声看去,有些讶异。 郑子安这二伯还真命大,竟然还活着。 只是他身上显然被不长眼的刀剑划了好几刀,身上还中了她的毒,此时正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痛苦得五官都扭曲了。 傅时瑾走过去,踢了踢地上的男人,道:「这就是杀害郑子安的真凶,我在他身上下了点毒,不会危及生命,只是会让他浑身刺痒一段时间罢了。 虽然沈将军这会儿不一定有时间,但可以把人先带回去,他很可能掌握了那些将士是被女干人杀害的线索,等沈将军闲下来……」 沈毅看了看地上那男人,显然有些讶异,很快沉声道:「只是审一个凶犯,还是有时间的。 能让那些将士是怎么死的大白天下,也是一桩好事,至少,他们九泉之下能得到安宁了,他们的亲人,也能得到抚慰。」 沈毅一直是很关注这个案子的。 傅时瑾设局那几天,他便派人来问了好几回。 他确实是一个好将军。 沈毅说完,转向傅时瑾,朝她深深作了个揖,道:「某再一次替那些枉死的将士,感谢傅娘子为他们查明真相。 如 今时局动荡,傅娘子最好今晚再在军营住一晚,待某查清坊州再没有闻刺史留下来的余孽,傅娘子再搬去坊州的住处也不迟。」 傅时瑾点了点头道:「这自是没问题的。」 这样说着,她眼中不禁掠过一抹凝重。 杨家连同玉奴国发起叛乱,意味着,大庆的内战也要开始了。 大庆定然很快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就连这小小的坊州,也会受到牵连罢。 也不知道,以后到底会变成怎样。 接下来,沈毅亲自护送傅时瑾和木梨回军营。 木梨和傅时瑾坐在一辆马车里,木梨还有些余悸未消,紧紧抱着傅时瑾的手臂道:「时瑾,没想到真的要打仗了。」 「嗯,你之前一直生活在边境,应该对这件事很熟悉了罢。」 「嗯,很熟悉,但我不喜欢。」 木梨说着,抬眸看着傅时瑾,有些犹豫道:「而且这一回,跟和大燕之间的战争不一样,韩将军定然要四处征战了,你和韩将军可能很长一段时间要聚少离多,时瑾,你会害怕吗?」 傅时瑾静默片刻,笑笑道:「害怕也没办法,这是他要去做的事情。」 也是只有他可以做的事情。 木梨见傅时瑾还笑得出来,有些怔然,好一会儿才道:「时瑾,你好坚强,我越来越明白,韩将军为什么会喜欢你了。 你跟韩将军应该早些成亲的,如今这情况,你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亲。」 傅时瑾好笑地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 怎么身边的人好像都在焦急她和韩临的婚事? 她虽然不怎么急,但就像木梨说的,如今战争爆发,她和韩临要成亲,可能得等到战争平息后了。 这样一想,心里莫名就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接下来的局势,堪称风云变幻。 杨家谋反后,第二天就立皇太后的儿子——临王为帝,太子显然早已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在杨家谋反前便逃出了上京,径直往如今被韩临占据的西北地区而来。 临王上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了一份劳什子前太子罪状书,洋洋洒洒地列了一连串所谓太子犯下的不仁不义的罪。 然而,太子这边也不甘示弱,立刻拿出了一份比临王那份更长、更具体、罪名更唬人的罪状书,什么私通敌国女干细、设局谋害大庆将士、勾结他国谋反、囚禁圣上等,而且每一条罪状,都有详尽的证据! 百姓也不是傻的,自是能看出到底哪边有理,这舆论战算是太子这边赢了。 但打仗这种事,向来不是靠舆论就可以赢的,最后拼的还是实打实的实力。 韩临和太子在西北本就埋了暗棋,韩临来到西北后,轻而易举就把西北的军权夺了回来,杨家许是忌惮韩临那边的势力,倒也不敢贸贸然进攻,整个大庆一时成了分化之势,大战一触即发。 只是,这一切,傅时瑾都是从别人口里听回来的。 自从韩临那天离开坊州后,便一直没有回来,傅时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 在韩临离开第七天的时候,傅时瑾搬进了她在坊州租的院子里。 木梨死活要赖着傅时瑾,要跟傅时瑾一起搬过去,沈毅知晓后,也没有反对,道:「韩将军这段时间陆续派了不少人过来保护傅娘子,如今,整个坊州最安全的地方,除了军营,只怕就是傅娘子身边了。」 是的,韩临虽然没有回坊州,但这段时间陆续有兵士过来,据说都是奉韩临之命来保护傅时瑾的。 傅时瑾倒不反对跟木梨一起住,木梨性子活泼,有她在身 边,生活都要热闹不少。 于是,在搬家那天,木梨兴奋地跟在傅时瑾身后,看着傅时瑾推开了院子的大门。 还没等傅时瑾看清门里的情形,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就猛地扑了过来,带着哭腔大声道:「娘子!奴婢终于见到娘子了呜呜呜!」 第214章 你到底有什么不会?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一时不察,差点被扑倒在地,幸好一旁的何在及时扶了她一把。 「宝珠!你又这么莽撞了!要是把娘子摔了,看我不把你的耳朵拧下来!」 一个焦急气愤的声音响起,却见金银快速跑了过来,一把拉开宝珠,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傅时瑾一番,确定她跟离开上京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一丝损伤后,眼睛顿时红了,哽咽道:「娘子,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傅时瑾知晓她们这几天就会到坊州,但没想到她们会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忍不住好笑道:「哭什么,不过十几天没见,怎么一副分别了十几年的样子?你们一路过来还顺利吧?」 金银连忙点头,「韩大郎派人一路护送我们,哪有不顺利的,就是现在外面好乱,我们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说杨家反了,百姓都十分不安,人人自危,那些个可恶的反贼还让人封锁了到西北的很多路,我们多绕了好多路才来到坊州!」 那时候,她们心中无比惶恐,是真的以为要见不到娘子了。 金银说的情况,傅时瑾也是知晓的。 杨家在舆论战上输给了太子后,民间百姓都视太子为正统,纷纷追随他前往西北。 然而这样的战乱时期,百姓相当于兵力和生产力,杨家自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口流失,竟卑鄙地派人封锁了和西北地区相邻的好几个州。 他这样做虽然杜绝了很大一部分百姓前往西北的步伐,但杨家也不可能把所有通往西北的路都堵了,总是还有一些小路他们顾不上或不知道。 因此,这段时间前往西北的百姓还是络绎不绝,只是没有一开始那般一窝蜂。 沈毅这些天光是处理安置投奔过来的百姓,就忙得不可开交,更别提大战在即,他还要招兵买马,训练军队了。 傅时瑾暗叹一口气,道:「幸好你们最终还是平安到达了,你们可知道承言他们如今走到了哪里?」 先前,韩临说,谢承言他们比金银和宝珠晚出发,是因为他们要替她整理上京的一些手尾。 她当时离开上京离开得匆忙,且不知道这一别,就很难再回去了,因此,她完全没时间整理她留在上京的东西。 幸好,她手下有一群好徒儿。z.br> 金银道:「奴婢也不知晓谢小郎君他们到了哪里,奴婢只知道,谢小郎君他们是跟着徐郎君一起离开的。 因为这一别,我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上京,徐郎君帮娘子把家里一些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只是,他们没有卖娘子在上京的那个宅邸,谢小郎君他们说,娘子很喜欢那个宅邸,应该不会希望把它卖掉。 倒不如就这样把它放着,等以后有机会回到上京,娘子便是还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傅时瑾心底一暖,扬了扬唇,道:「他们倒是很懂我。」 徐卿还是靠谱的,知晓了他们跟徐卿在一起,傅时瑾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古代便是这一点不好,一个人若是和另一个人分离了,基本没有什么有效的、及时的通讯方式。 在这样的时代,特别是战乱时期,一次分离,便可能是永别。 最让人绝望的是,你永远不知道哪次的分离会是永别,也只能慢慢等时间过去,才能知晓两人是否有再见的可能。 傅时瑾顿了顿,低声道:「我们以后定然能回去上京的。」 她相信韩临他们不会输。 等一切尘埃落定,这个大庆,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需要再担心哪次分别,便是永别。 只有经历过战乱时期,才会知晓,和平的日子是多 么宝贵。 金银一愣,这才想到,韩将军和太子此刻定然在忙着讨伐叛军! 最希望能回去上京的,定然是韩将军和太子!娘子如今,心里还不知道多担心。 她连忙应和道:「对!韩将军和太子肯定能打败那群反贼,带着我们回去上京的!」 傅时瑾看着金银,微微挑眉。 一段时间没见,这丫头的心思倒是越来越敏锐了。 不管怎么说,金银和宝珠的到来,还是让傅时瑾心里十分开心。 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们便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对她来说,她们已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晚上,傅时瑾沐浴过后,便坐到了书桌前,细细地勾画着什么。 金银泡了壶花茶,放在傅时瑾身旁,看了看自家娘子在画的东西,道:「娘子,你在画什么啊?你是想在坊州也继续做你的木雕生意吗?」 傅时瑾头也不抬地道:「生意自是要继续做的,只是,如今这样的时期,定然没有多少人有心思买普通的木雕,要想做生意,就得另辟蹊径。」 「另辟蹊径?」 金银一如既往地不明白自家娘子的话,看着娘子正在画的那张奇怪的图纸,眉头微蹙。 「嗯,当然,这也是我的一个小尝试。」 傅时瑾抬眸,看了金银一眼,笑道:「你觉得,对于战乱时期的百姓来说,最苦恼的是什么?」 金银歪头想了想,想到自己这几天赶路的焦躁,以及路上见到的很多逃避战乱的百姓,抿了抿唇道:「最苦恼的,定然是要背井离乡,而且不知道自己最终能去到哪里罢,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拖家带口,搬运行李,艰辛的旅途加上最终不知道会去到哪里的茫然,是很折磨人的。 奴婢们算很幸运了,有韩大郎派去的人护送,全程都可以坐马车,很多普通百姓家里别说马车了,连马都没有一匹,背井离乡只能靠走,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到暂时可以容纳他们的地方……」 傅时瑾微微挑眉,道:「这种时候,普通人定然都希望能有一个代步工具罢。」 「当然!奴婢还记得赶路的时候,见到了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那妇人可能是从战争前线逃出来的,本来靠自己走,已是走不快了,还要带着一个婴孩。」 金银暗叹一声,道:「便是没有一个代步的工具,能有一个工具让她把婴孩放在上面,也好啊……」 傅时瑾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一扬,继续垂眸画着自己手上的图纸,低声道:「会有的。」 和平时代,百姓衣食无忧,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满足,因此,作为艺术品的木雕才会有市场。 但在战乱时期,当普通的生活都无法维持的时候,哪有人还有心思买什么艺术品? 如今,能最切实地帮助到百姓的东西,才是最有意义的。 何况,韩临正在前线战斗,她处于后方,多少也希望能帮忙做一些什么。 第二天,傅时瑾便采购木材,闷头开始制作图纸上的东西。 木梨没什么事做,天天就围在傅时瑾身边,见她处理手中的木头就如同处理一块豆腐时,忍不住感叹道:「时瑾,你到底是有什么不会的?」 她还是第一回见到这般奇特的娘子! 何在跟在傅时瑾身边,虽然也不知晓傅娘子在做什么,闻言脸上还是一脸得意。 他们傅娘子会的东西可多了!木娘子是还没见过傅娘子验尸时的样子,保管吓坏她! 就在傅时瑾闷头工作了三天后,沈毅突然来了她的院子,打破了这个小院的清净。 傅时瑾原本以为沈毅是来看木梨的,却没 想到,沈毅一进来,就说是专程来找她的。 傅时瑾心微微一跳,下意识问:「可是韩临那边……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金银忍不住看了自家娘子一样。 娘子虽然不说,但心里还是很担心韩大郎的! 韩大郎基本每三天就会给娘子写一封信,娘子每回收到韩大郎的信,都会细心地把它读上三四遍,再妥善地收好。 如今,据说杨家已是集结兵力,在临近西北的几个州镇严阵以待了,也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就要爆发,而韩大郎他们……又是否能赢。 沈毅一愣,连忙道:「不是,某此番前来,是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傅娘子出面帮忙的。」 第215章 是全天下百姓的损失(一更) http://.biquxs.info/

知晓沈毅要说的事情跟韩临无关,傅时瑾暗暗松了口气,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沈将军尽管说,我能帮到的自是会帮。」 「是这样的,如今大庆内乱,我们整个西北地区严格来说,都不归如今的朝廷管辖。」 沈毅道:「如今西北地区的掌权者是太子殿下,然而太子殿下和韩将军这段时间都在忙讨伐叛军的事情,没多少精力分到各州的治理上。z.br> 我们坊州的刺史前一段时间跑了,还带走了他自己在府衙的不少亲信,如今坊州府衙里能掌事的,只剩一个长史。 然而那个长史先前不得闻刺史重用,基本是被排斥在外的,很多事情他都懵懵懂懂,只能摸索着去做,导致整个府衙十分混乱,事务处理得非常缓慢,已是引起了不少百姓的抗议。 某已是向太子殿下上报了此事,请求太子殿下派一个可靠的人过来顶替闻刺史的位置,但某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才有空闲处理这件事。 这时候,某想到了傅娘子,傅娘子先前凭一己之力查清了军中将士被猛兽袭击一案的真相,有着出类拔萃的验尸能力和查案能力,不知道在新的刺史过来之前,傅娘子能否帮坊州府衙处理查案之事,这样,现在暂管坊州府衙事务的长史就能稍微轻松一些,把精力放在其他事务上了。」 傅时瑾挑了挑眉。 她虽然有些讶异,沈毅过来是让她做这件事,但看沈毅的脸色,他显然已是苦恼了许久,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拜托她的。 沈毅说完,抿了抿唇,道:「如果傅娘子觉得为难,大可以拒绝,某也知晓,这个请求对于女子来说,实在是有些无礼……」 虽说如今大庆那混乱的局面,足以让很多所谓的世俗礼仪淡化,但对于女子来说,抛头露面做验尸查案的事情,到底是有损自己的名声罢。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他是绝不会开这个口的。 傅时瑾轻笑一声,打断沈毅的话道:「这自是可以的,如果沈将军觉得我是那种看重名声的女子,就太不了解我了,如果我看重名声,早在军营时,我就不会插手军中将士被猛兽袭击那个案子。」 何况,古代女子重名声,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名声关系着她们嫁人的大事,别说傅时瑾本就不看重嫁人这件事,单说韩临,他就不是那种会在意她的名声的人。 「只是,自古以来,都有女子不可插手政事这种说法,如果我去府衙查案,只怕府衙的人都不会服我。」 沈毅见傅时瑾竟然答应了,脸上的神情轻松了不少,道:「傅娘子不必担心,某会派人跟着傅娘子,让府衙的人知道,傅娘子是某专程请过来帮忙的。 何况,某相信傅娘子的能力,只要看过傅娘子查案的人,都定然说不出不服两个字!」 毕竟,他当初就是被她那神乎其神的验尸和查案能力惊艳了。 那时候,他完全没有女子不该做这种事的想法,满脑子都是,若傅娘子不再继续验尸查案的事情,对天底下的百姓都是一种损失。 这跟是男是女无关,跟能力有关。 傅时瑾顿时没再犹豫,点头道:「既然沈将军已是想得如此周到,我自是再没有顾虑的地方了。就是,不知道沈将军派人过来的时候,可否把阿吉也派过来?」 她眉微挑,笑着道:「先前阿吉跟着我一起查郑子安的案子,我看他在查案上十分有天赋,人也机灵,是个可造之材。」 沈毅哪里看不出傅时瑾有培养阿吉的心思,连忙作了个揖道:「当然可以!阿吉听到傅娘子这般抬举他,定然会很开心。」 别说阿吉了,跟着沈毅一起来的其他兵士听到傅时瑾的话,都要羡慕嫉 妒坏了! 那臭小子到底走的什么狗屎运,不过到傅娘子身边跑了一趟腿,就被傅娘子看上了! 坊州百姓可能不知道,但他们可是门清的啊!傅娘子可是韩将军的未婚妻!日后的地位还不知道要多尊贵!那可是妥妥的贵人啊! 被傅娘子看上培养,比他们一辈子在军营里就当个小兵不知道好上多少! 嗷!好气!为什么傅娘子看上的人不是他! 傅时瑾见沈毅要跟她说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嘴角含笑道:「对了,不知道沈将军可有空,我这段时间闲着没事,做了个小玩意出来,想请沈将军帮忙试用一下。」 沈毅一愣,这女子竟然还有这般手艺? 想到方才傅时瑾那般慷慨地答应了他近乎无礼的请求,沈毅纵使有些困惑,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自是可以。」 当看到傅时瑾展示给他的小玩意后,沈毅有些懵了。 这像车又不像车,严格来说,有点像一辆被劈开了的马车的东西,是什么? 傅时瑾兴致勃勃地给沈毅介绍道:「这叫木板车,当然,我还在尝试阶段,所以做得比较粗糙…… 用的方法也很简单,首先,两只手要握上两个把手,转动把手可以调节方向,然后一只脚踩在木板上,然后一只脚踩着地面,用力一蹬……整辆车就往前去了!」 傅时瑾一边说,一边亲自上去做示范。 这严格来说不叫木板车,更像一种改良过的滑板车。 这是傅时瑾以前看一部非洲纪录片时看回来的,这种没有齿轮和踏板的自行车在非洲刚果十分流行,几乎人手一辆! 两个轮子上面是一根斜着向上的木板,木板很长,甚至超出了车头一大截,刚果那里的百姓时常把要运输的东西放在车头前的木板上,一路风驰电掣,时速可达每小时六十公里,载重更是能高达五百斤! 这种木板车做起来很简单,要用的材料也不复杂。 当然,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轮胎这东西,傅时瑾只能用木轮,速度自是比不上刚果本地的木板车,但对于家里没有马更没有马车的百姓来说,这不失为一个十分便利的运输代步工具。 其实傅时瑾真正想做的是自行车,但自行车构造和材料都太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出来的,就算做出来了,价格定然也不低,不是能快速普及开来并面向百姓的东西。 傅时瑾是想了很久后,才决定先做出这种木板车。 她演示完后,回头刚想问问其他人有什么感想,就见到沈毅和跟着他来的一干将士都愣在了原地,显然看懵了。 第216章 你可要见他一面?(二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眨了眨眼,有些好笑。 一旁的何在忍不住一脸感同身受又得意地看着他们。 昨天,傅娘子拿出这辆东西让他试的时候,他也是万分惊讶,但此时看到表现得比他更惊讶的一干人,他不禁得意了。 有什么好惊讶的?他们傅娘子就是这么神奇的一个女子,她能造出这般奇特闻所未闻的东西来,不是很正常吗? 真是少见多怪! 沈毅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傅娘子,这……这是你做出来的?」 傅时瑾点了点头,从木板车上下了来,看向沈毅道:「我想着如今是战乱时期,百姓时常要背井离乡,躲避战乱。 对于穷苦的百姓来说,他们很多时候只能靠双脚去走,家里很多东西都无法带走,如果是家里有年迈的老人或是幼小的孩子的家庭,更是万分痛苦,很多老人为了不连累家人,可能会选择留下来,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能否再见自己的家人一面。 便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很多人也无法忍受长途跋涉的痛苦,走得也不快,可能耗费上一年半载,才能走到一个可以暂时过日子的地方。 因此,我就想着做出一样便宜的、便利的代步工具出来。 我请沈将军过来,是想看看,对于这种新兴的东西,你们的接受程度如何?又是否能轻易驾驭?」 滑板车多少还是很考验个人的平衡能力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用。 何况,当这辆滑板车上放了一定重量的东西时,驾驭起来就更难了。 傅时瑾记得,她当初看的那部纪录片里说,这种木板车不是谁都能驾驭的,但只要驾驭了,就相当于掌握了一项谋生的技能!不但能给自己带来便利,还能用它来载人或帮人载物赚钱! 沈毅立刻就明白了傅时瑾的意思,不禁叹息着看了傅时瑾一眼。 越了解她,他便越为自己一开始看不起她这件事惭愧。 这女子不但有着超乎他想象的能力,竟还有着这么一颗为民造福的心。 这是多少朝廷官员都做不到的! 若她生为男儿,他又何须烦恼谁来顶替坊州刺史一职? 沈毅点了点头,道:「某明白了,某先来试试。」 他按着傅时瑾说的,踩上了面前的木板车,脚下轻轻一蹬,这辆车子顿时就自己往前滑动了起来,他黑眸中不禁掠过一抹惊艳,下意识想把两只脚都踏上来。 然而,方才看傅娘子做得那般轻易的一个动作,他做起来却甚是狼狈,因为先前没有用过这种东西,他完全不晓得如何保持平衡,也不太能找到把控方向的窍门,车子于是前行得七扭八歪的,在它快要倒下时,沈毅连忙放下一只脚踩着地面,把它刹住了。 傅时瑾却十分惊喜,拍着手眼睛亮晶晶道:「沈将军,你第一次用这种木板车竟然就能如此娴熟!不禁能往前滑一段路,方才还转弯了!真了不起!」 沈毅难得有些羞赧地看向傅时瑾,不知道她是不是为了安慰他才这么说的。 他明明表现得那般狼狈!在上面都没几息的功夫就下来了,又何来了不起之说。 傅时瑾哪里看不出沈毅的心思,笑眯眯道:「对于第一次用这种木板车的人来说,沈将军已是很厉害了!我让我们院子里的人都试过,便是何在,第一次用的时候也坚持不到两息,还不会拐弯。」 何在眼角一跳,连忙不服气地道:「小人如今已是可以在木板车上站稳了,想站多久就站多久!」 傅时瑾挑了挑眉看向他,「就是每次一转弯就摔罢了,是吧?」 何在:「……」 嗷,傅娘子就不能夸夸他 嘛!他昨天练了一晚上,也很努力好不好! 沈毅微微一愣,喃喃道:「确实,虽然这种车子第一次很难驾驭,但多加练习,要完全驾驭应该不难。 如果能完全驾驭这种车子的话……」 沈毅不禁轻吸一口气。 到时候不就像傅娘子所说,百姓要搬运人或东西,完全不需要用马或马车,用这辆木板车就完全足够了! 便是只是用来做代步工具,也比徒步走要快上一倍不止啊! 最重要的是,这种木板车看着就十分便宜! 是完全可以在百姓间推广开来的东西! 这才是真正的……为民造福啊! 其他兵士看着沈毅试车,早已是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之情,其中一个个子稍矮、皮肤黝黑的兵士走前一步,拼命压抑着话语中的激动道:「沈将军,傅娘子,不知道小人可否也试一试这辆木板车?小人家是农户,只是家里穷,家里没有马,只有一头老牛,每到秋收时节,小人的阿爹都要到处找人借马车,或者高价租一辆马车,把农作物运到城里卖。 如果……如果有了这种木板车,如果这种木板车就如傅娘子说的,能装下重达五百斤的货物,小人的阿爹就不用为找马车那般烦恼了!」中文網 另一个兵士也连忙站出来,道:「小人也请求试一试!小人家住城外,小人的阿娘身染恶疾,每个月都要到城里看几回大夫,小人家里没有马车,每回不是蹭别人的马车,就是只能背着阿娘往城里走。 傅娘子这种木板车……也能坐人,是吧?」 傅时瑾嘴角微扬道:「当然,木板车前面那个木板能载物,也能载人,只是坐起来定然没有马车舒服就是了。」 那兵士的眼睛顿时更亮了。 没有马车舒服又怎样?他们要的,只是能有个工具,帮他把阿娘更快、更便捷地栽到城里啊! 随即,在傅时瑾的指挥下,几乎每个兵士都尝试了驾驶这种木板车。 他们都是身负武艺的兵士,驾驭起来自是比一般人快上手,很快,便有兵士可以稳稳地站在上面,还算自如地往前行驶了。 木梨在一旁也看得十分激动,「可行!时瑾,要推广这种车子绝对可行!到时候,只怕全天下的百姓都要感谢你了!」 傅时瑾好笑地看着她,「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哪来的全天下的百姓,这顶高帽我可不要带!」 一旁的沈毅却默默道,这可不是什么高帽。 如果真的把这种车子推广来用,至少全天下的百姓都要知道,这世间有个女子,叫傅时瑾了。 这一趟试车下来,好几个兵士都对这辆木板车种草了,也顾不上尊卑有别,凑到傅时瑾身边问:「傅娘子,这种木板车要怎么卖?小人现在就可以预定吗?」 傅时瑾见效果不错,忍不住笑眯眯道:「这辆木板车还不够完美,要真正拿出去卖,可能还要半个月左右,到时候我定会首先通知大家的。」 木板车不够完美是其一,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做不来大量订单是其二。 再等一段时间,等她的徒儿们来了,就可以真正把这个生意做出来了。 那些兵士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听到傅时瑾说到时候会首先通知他们,顿时又满足了。 于是,沈毅发现,他不过是带着这群兔崽子来找了一趟傅娘子,他们一个两个的心都要倒向傅娘子那边了,不禁有些无奈。 傅娘子还说担心自己在府衙中无法府众。 在他看来,傅娘子担心这个问题,就是杞人忧天。 说完正事后,沈毅带着一群兵士就要离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把傅时瑾叫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低声道:「某听闻,将军这几天到了陈州。 如果我们判断没错,再过不到十天,杨家那边就会发兵攻打西北,战争就要全面开始了。 战争一开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傅娘子若是想在那之前见将军一面,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 第217章 我不需要别人教我做事(一更) http://.biquxs.info/

要说距离的话,陈州离坊州其实不算近,中间隔了四个州。 但那已是太子和韩临如今所掌控的西北地区,与杨家所掌控的大庆国土接壤的州中,离坊州最近的地方了。 如果像沈毅所说,再过不到十天,杨家就要发兵攻打西北,韩临作为主帅,在战争结束前,可能都没时间来坊州和她见上一面。 天知道这场战争多久才能结束,一年?两年?至少短期内是绝对无法结束的。 沈毅是想到了这点,才会这般向傅时瑾提议。 至少在那之前,让傅娘子再见将军一面也好。 傅时瑾眼帘微垂,沉默了半响,突然,嘴角微微一扬,道:「从坊州到陈州,便是不眠不休快马加鞭,也要至少三天时间罢。 我便是能做到不眠不休快马加鞭,赶在战争开始前去到陈州见韩临,韩临定然也不会开心。」 这样挑战身体极限的跑法对于男子来说都很伤,何况是女子。 「何况,就像你所说的,战争即将开始,韩临定然很忙,我现在过去,说不准反而会给他添乱。」 傅时瑾抿了抿唇,道:「谢沈将军的提议,陈州我便不去了,何况我方才才答应了你,帮你暂管坊州府衙查案之事,我这时候离开几天,岂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没错,她有她要做的事情,韩临也有他要做的事情。 便是她心里十分牵挂他,很想见他一面,也必须要先以大局为重。 韩临定然也是这么想的。 沈毅一愣,轻叹一口气道:「傅娘子的想法,某了解了。」 他其实也不觉得在这时候让傅娘子去陈州是个好的选择,只是想着,傅娘子当初和将军分别得那般仓促,而且这一分别,便不知道何时能再相见,心里有些不忍。 傅娘子那般毅然决然地拒绝了他,他心里其实松了一口气。 他心里对面前女子的尊敬忍不住又上升了一层,十分郑重地行了个礼,道:「傅娘子在坊州期间,某定会替将军保护好傅娘子,傅娘子有哪里需要某帮忙的,某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傅时瑾挑了挑眉,忍不住好笑地扬了扬嘴角。 这些古人表达谢意的时候,总是说得这般郑重,动不动就一副要奉献出自己生命的模样,说实话,她多少还是不太适应。 傅时瑾向来是个做事认真的人,第二天一早,她便换上一套简约舒适的襦裙,去了坊州府衙。 如今的坊州府衙可以说是一团乱,本来就没多少精力管傅时瑾这种空降兵,在阿吉拿出了沈毅的令牌后,他们更是想管都不敢管了,一路恭迎着傅时瑾进了府衙后方的办事处。 办事处里更是萧条得可怜,除了一个协助刺史管理文书工作的司马和两个小吏在工作,就再没有旁人了。 一路带傅时瑾过来的差役看到傅时瑾微皱的眉头,一时有些摸不清她心里在想什么。 虽然一开始,因为对方女子的身份,他心里是说不出的荒谬和不屑,在对方拿出了沈将军的令牌,说明她是奉沈将军之命来协助府衙暂管查案之事时,心里的荒谬和不屑也丝毫没有散去,只是荒谬的感觉几乎压倒了一切。 沈将军竟然派一个女子来府衙帮忙管理查案之事?! 坊州的人又不是死光了,便是府衙再缺人手,也犯不着派一个女子过来罢! 他们坊州,真的要亡矣! 只是,他不过是府衙里一个小小的差役,对方又有沈将军的令牌,他便是心里不住吐槽,也是不管表现在明面上的。 此时,看着面前女子的脸色,他想了想,道:「今天的难民营处有人寻滋闹事,林长史 一早就带着府衙里的其他人去处理这件事了,所以林长史如今不在府衙。」 傅时瑾瞥了他一眼,哪里看不出他深藏在眼底的对她的不屑,不禁轻笑一声,道:「这样么?我还想说第一天来府衙,要跟林长史打个招呼,如此这般,只能等林长史回来后再说了。 我听沈将军说,府衙这段时间累积了不少暂时无法腾出人手去查的案子,麻烦你把那些案子的卷宗都拿过来罢。」 差役有些提不起劲地道:「小人领命,小人先把一半的卷宗拿来给傅娘子……」 「一半?」 傅时瑾不紧不慢地打断了他的话,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方才说的,可是全部卷宗都拿过来,是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我的说法有问题?」 差役一愣,被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吓得身子一下子站直,有些结巴道:「全……全部卷宗可不少,自从……自从闻刺史走了后,所有上报上来的案子都几乎没处理过,其中……其中还有一些闻刺史在时积压下来的案子。 便是……便是只拿过来一半也已经很多了,小人就想着……」 傅时瑾眯了眯眸,再次毫不客气地打断差役的话,道:「我不需要别人教我怎么做事,我说把案子卷宗都拿过来,就都拿过来。」 那差役被傅时瑾怼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也只能恨恨地一咬牙,道:「小人领命!」 哼,真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这么多的卷宗,便是闻刺史在时,也要好几天才能处理完,更别说是这么一个初来乍到还不知道是不是有真材实料的女子! 他不过是担心把所有卷宗都拿过来的话,会把她吓到。 罢了,反正到头来出丑的也不是他! 这女人是沈将军派来的,他虽然想不通为什么他一向敬仰的沈将军会做出一个这么荒谬的决定,但还是不想沈将军被这女人连累! 最后,傅时瑾看着两张桌子并在一起都放不下的卷宗,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那差役一眼。 那差役有些心虚,垂着眼睛道:「傅娘子,府衙里所有的卷宗都在这里了,请傅娘子过目。」 这确实是府衙里所有的卷宗,因为心里有气,他把坊州府衙这么多年查不出或因为种种原因暂时搁置的案子的卷宗都拿出来了。.z.br> 这女人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不是不需要别人教她怎么做事吗? 他就看看,到时候她若没有能力处理完这么多卷宗,那张脸会多么难看! 阿吉眉头紧皱,从里面拿出一卷分明已是残破不堪的卷宗,恼怒道:「傅娘子说的是把最近积压的卷宗都拿出来,这卷宗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了!你这家伙,可是故意……」 「好了,阿吉。」 傅时瑾淡淡地打断他的话,再次似有若无地扫了脸色越发心虚的差役一眼,扬唇道:「既然都是府衙里积压下来的案子,按理来说,也在我的职务范围之内。 这些案子积压下来,说明这都是前人没本事去处理的,这位差役拿出来,定是对我们抱了不少的期待罢。」 第218章 傅娘子,你出名了!(二更) http://.biquxs.info/

那差役一听,脸色一下子绿了,暗暗握了握拳,只是不敢说什么。 谁对她抱有什么期待了,这女人脸皮可真厚! 这些案子,先前的刺史没能力处理,这女人只会更加没有能力! 罢了,他就等着看她无措丢脸的那一幕就行了!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他目瞪口呆。 这女人不但没有如他所想的,对着这一大堆卷宗手足无措,反而十分冷静淡然地指挥跟着她一起来的那个兵士,让他把这些卷宗分成四类,分别是——财产权益方面的案件,恶意伤人案件,凶杀案以及其他案件。 在分类之前,还把一张早就写好了的纸递给了他,淡声道:「你也看到了,如今案件繁多,只有我和阿吉两个人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处理完的,在来府衙前,我便调查清楚了,你先前一直是跟着闻刺史到处查案的,对查案一事颇有心得。 这是我写下的案子分类细则,你快速看上几遍,熟练后,便与我说一声,接下来的查案之事,我希望你能协助我一起完成。」 这女子说话不卑不亢,十分有条理。 最要紧的是,她明明看出了他对她的为难,却还能那般毫无计较地与他说,她接下来需要他的帮忙。 差役有些犹豫地接过了那张纸,抿唇道:「傅娘子怎会知道小人的事……」 「我既然答应了沈将军来府衙帮忙,该做的事情我都会做,事先了解府衙的情况不是最基本的吗?」 傅时瑾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扬,道:「你以为在门口时,我为什么在几个差役中,唯独选了你帮我带路?不知道苏郎君可愿意帮我这个忙?」 苏木一怔,这才想起,一开始在府衙门口时,那女子是直接点着他让他带路的。 他当时只以为这是偶然,却没想到,她一早就调查清楚了他的事情。 看来,这女子并不像他所想的,是个虚张声势的草包。 苏木不自觉地轻吸一口气,沉声道:「既然是傅娘子吩咐的,小人自然会尽力做好。」 傅时瑾好笑地看着他。 这语气显然还透着一股子不情不愿呢。 似乎在说,他答应帮她,不过是因为她的吩咐,并不是他心底真正的意愿。z.br> 不过,没关系,她身为女子,突然插手这些向来只有男子才能做的事情,定然不会一帆风顺。 幸好,她也并不讨厌这种把身边人慢慢调教成自己可以用的人手的过程。 傅时瑾没看错人,苏木在一众差役中,算是头脑最灵活的了,不过一个上午,他就熟记了傅时瑾的案件分类法则,在下午的时候便加入了他们分类卷宗的工作中。 三个人齐心协力,终于在天黑之前,把所有卷宗分类好了。 傅时瑾最后拍了拍手,满意地看了看这一切,道:「明天开始正式处理案子,因为案子积压过多,且每天还可能会有新的案子进来,我决定先从时间离得最近、最为紧迫的案子开始处理。 一些小的案子,就交给苏木和阿吉你们两个,你们写完处理意见后,要先给我过目,得到我的允许后才能有下一步动作。 好了,大家今天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点过来工作罢。」 回去路上,阿吉忍不住问傅时瑾,「傅娘子,那苏木明显不服傅娘子,今天他故意把前几年积压的卷宗都拿出来,就是故意挑衅傅娘子,傅娘子为何不责怪他,还要留他在身边做事?」 傅时瑾看了他一眼,轻笑道:「苏木确实不服我,可是我看一个人是否可用,首先看的是他的品性,其次,是他的能力。 我问 你,苏木后面帮忙分类卷宗的时候,可有不认真、敷衍了事?」 阿吉一愣,摇了摇头道:「没有,他……他还挺认真的。」 傅时瑾眉一挑,道:「我再问你,他分类卷宗的速度如何?」 说到这个,阿吉忍不住就有些羞愧了,垂了垂脑袋道:「他分得比我还快呢,一个卷宗,他只是看几眼,似乎就知道它是什么类型的案子了。 而且,他分类的正确率也很高……」 「没错,苏木先前一直在府衙工作,对府衙各种文书和办事流程都比我们熟悉得多,最重要的是,他对待工作认真,也有一定的能力,这样的人,怎么就不能留在身边做事了?」 傅时瑾淡声道:「记住了,在府衙做事,为的从来不是自己,而是百姓。 只要一个人能对百姓有利,即便他在个性上有小小的缺陷,又有何碍? 只要他不阳奉阴违、阻碍办事进程,那这个人,便是可用的人才。」 如果苏木在分类卷宗的时候,有任何不妥的行为,她早就舍弃这个人了。 她办事自是有她的办事方式,选人,也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阿吉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满脸崇拜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在她身边,他总是会忘记世人对女子的种种偏见,甚至会因此感到可惜。 这么厉害的一个娘子,若是仅仅因为偏见就不能展示其能力,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情。 接下来几天,傅时瑾的时间几乎都耗在了府衙的事情上,毕竟坊州也算一个不小的州,州里有六个县,每个县发生的案子都要送到坊州府衙进行审核,工作量本来就大,更别说先前积压了那么多天的工作量了。 也幸好阿吉和苏木都是可培养的人才,没几天就对自己手上的事情上手了,傅时瑾于是便安心地把所有程度较轻的案子都交给了他们,自己只负责一些疑难或重大案子。 在傅时瑾仅用两天时间,便漂亮地破了一桩男子杀妻案和祖母不小心杀死自己亲孙子却伪造成是意外的案子后,苏木看着傅时瑾的眼神都变了。 这两个案子都是闻刺史还在时积压下来的案子,因为案子比较复杂,因此,直到闻刺史逃离坊州之前,这个案子都还没破出来。 为此,受害者家属都来府衙闹过几回事了,祖母杀了自己亲孙子的案子里,身为凶犯的祖母是来闹得最凶的,还朝他们差役丢过臭鸡蛋。 谁料,傅娘子都没去现场查看,只是看了卷宗和当时仵作的验尸报告,便找出了可疑之处,一举破了案子。 这娘子……确实不简单。 是他一开始想得太简单了。 这天,傅时瑾正在府衙里查看一个孩子连续被吊死在树上的案子的卷宗,刚出去处理完公务的阿吉喜气洋洋地回来了,一回来就忍不住激动道:「傅娘子,你如今在坊州可出名了!我这一路走来,都能听到城中百姓在讨论傅娘子这几天做的事!他们都说,傅娘子比先前的闻刺史还要厉害,只怕是神探狄英怀再世!」 傅娘子虽然只来了府衙几天,但处理事情的效率,比先前闻刺史在时还要快上好几倍,短短几天,就把大部分小的案子和一些大的案子都处理完了! 身为直接受益者的百姓自然最能体会其中的差距。 「而且,最近不是有很多难民来了坊州吗? 有一些从上京那边来的难民听说了傅娘子的事迹,立刻就向人打听傅娘子先前是否住在上京。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们立刻就说,先前在上京也横空出世了一名女神探,也是姓傅!还说了许多这位姓傅的娘子在上京破案时的奇闻异事。」 阿吉越说越兴奋,看着傅时瑾的眼神也越发崇拜,「这件事也快速传开了,现在傅娘子在百姓口中,就是妥妥的女神探! 傅娘子,那个在上京的女神探也是你罢!」 第219章 先别说话,让我抱抱(三更)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微愣,她这些天忙得很,不仅要忙府衙的事情,还要忙改进木板车的事情,倒真没心思去打听民间的传闻。 不过,这些天,金银和宝珠似乎一直想跟她说什么,她也确实能感觉到,每当她在府衙上班下班的时候,围在府衙外的百姓明显多了,看到她的时候,脸上都是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 昨天傍晚,还有个小女孩激动地冲上来,往她手里塞了一包新鲜出炉的烧饼。 但她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是先前解决的那些案子的家属为了对她表示感谢,才这么做的。 苏木闻言,眼眸微闪,也看向了傅时瑾。 傅时瑾淡淡一笑道:「他们说的那个上京的女神探,应该……就是我。但坊州这些案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破的,多亏了你和苏木帮忙……」 「小人和阿吉帮忙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小案子。」 苏木垂了垂眼帘,低声道:「那些疑难或重大案子,都是傅娘子破的,何况即便是小人和阿吉负责的小案子,也是多亏傅娘子在一旁监督,小人和阿吉才没有处理错误。 傅娘子确实很有本事……」 阿吉看着跟一开始比像完全变了个人的苏木,忍不住好笑道:「苏木,你一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木脸颊微红,有些恼怒地瞪了阿吉一眼,「我那时候不是……不是不了解傅娘子么!」 若早知道傅娘子是这么厉害的女子,他哪里会那般自以为是地做那些事! 傅时瑾看着面前斗嘴的两人,嘴角不自觉轻扬,片刻后,头颅微转,看着窗外的眼睛透出了几分黯然。 她在坊州的工作和生活渐渐上了轨道。 然而,韩临那边如今怎样了,她却一概不知。 自从那天沈毅问过她要不要去陈州后,韩临那边便再没有来信。 以前三天左右便会寄来一封信的人,如今已是快六天没来信了。 沈毅这些天也没来找过她,她想向沈毅打听一下韩临的情况都无法。 不会是韩临那边发生了什么事罢?可是,至今也没有开战的消息传来…… 傅时瑾嘴角微抿。 再等几天,若依然没有韩临那边的消息,她也只能请人去军营问一下沈毅了。 晚上回家洗完澡后,傅时瑾坐在书桌旁,看向金银,「今天可有给我的信件?」 金银心里微微一咯噔,轻叹一口气道:「没有,娘子。」 娘子这几天几乎天天都问她这个问题,其实娘子自己很聪明,若有给她的信件,即便她不问,她和宝珠也会第一时间给到娘子的。 她和宝珠什么都不说,就是说明什么都没有。 娘子坚持问她们,不过是心里太过牵挂,即便知道不可能,也忍不住再问一句罢了。 「这样啊……」 傅时瑾心里微微一沉,垂下眼帘。 金银连忙道:「娘子,你今晚还要做改进木板车的工作吗?」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呢,娘子便这样。 若以后战争开始,韩大郎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的时候,娘子还不知道要多么煎熬。 傅时瑾静默片刻,摇了摇头,道:「不了,今晚我想休息一下,我一会儿写一封信,明天你派个人送去给沈毅,让沈毅想办法帮我寄到韩临那里。 顺便问一问如今前线的情况。」 金银见转移话题不成功,也只能道:「是,娘子。」 看房间里光线偏暗,她还多点了一盏煤油灯。 傅时瑾拿起毛笔,把一张信纸铺开,想了想,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开始写信。 金银和宝珠守在自家娘子身边,见娘子写得认真,也没说话。 房间里一时静谧得落针可闻。 傅时瑾写了快一半的时候,金银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家娘子的杯子,见茶水有些凉了,也没惊动娘子,悄悄拿起杯子就走了出去,打算替娘子换一杯热茶。 然而,刚走到外头,她整个人就顿住了,差点因为惊吓过度,把手中的杯子摔了。 屋子里的傅时瑾自是不知道外头的情形的,还在认真地写着手上的信。 就如沈毅所说,有了韩临派过来的人,这个院子可以说,是目前除了坊州驻军营外,最安全的地方了。 加上傅时瑾做事向来专注,也没察觉到什么异常的气息,以至于她连身旁的宝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去了,也不知道。 直到,她写完这封信,细细地读了两遍,正打算把它折起来放进信封里的时候,一只大手突然从她身后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那手心的温度过于灼热而熟悉,傅时瑾的心跳一下子似乎停了,猛地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身后一身黑衣、干净清爽的男人。 那不是许久没见的韩临,又是谁! 傅时瑾眼眸一下子瞪大,下意识道:「韩……」 「嘘。」 韩临把另一只手的手指竖在薄唇上,黑眸带着再显眼不过的笑意,把一脸震惊的傅时瑾轻轻搂进了怀里,双手一点一点使劲把她搂紧了,低声道:「先别说话,让我抱抱。」 那天离开的时候,他原以为很快就能回来,再次见到眼前的女子。 却谁能想到局势转变得如此快。 许是当初相聚的时间太短,又许是当时离开得太仓促,这段日子,每当他闲下来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她。 聪慧的她,生气的她,看着星空露出孩童般快乐笑容的她,以及故意在他面前挑衅的她。 女子的一颦一笑都是如此生动,便连睡梦中,也不愿意放过他,让他尝尽了相思的苦。 傅时瑾还处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呢,就把面前的男人紧紧抱进了怀中,带着仿佛要把她按进身体里的力度,随即,她感觉自己的下巴被轻轻抬起,下一瞬,男人温热柔软的唇便落了下来。 那是一个并不激烈,却充满了思念和眷恋的吻,辗转反侧,温热的唇齿仿佛让他们相处的这一时间无限延长。 傅时瑾的心情在这个吻中,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一只手不自觉地拽紧了男人的衣服,闻着他身上熟悉而干净的皂角气息,仰着头轻轻回应着他的吻,心里仿佛有一个温泉,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流淌着温热的温泉水,心底深处是要命的、仿佛只有面前的男人才能给到她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她不知道韩临为什么突然来了,却似乎也不怎么意外。 就像她牵挂着他一样,她知道他也一直在牵挂着她。 只要他们间的牵挂一直存在,不管他们相隔多远,都定然会有想见的一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临终于放开了怀中的女子,却依然把她紧紧锁在怀里,头埋进她肩膀处,低声地唤:「瑾儿……」 傅时瑾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伸出手回报着面前的男人,轻声道:「你怎么来了?你可是从陈州过来的?」 索求了一番后的男人此时懒洋洋的,轻轻「嗯」了一声后,道:「我大概半个时辰前回来的。」 半个时辰前? 那时候,她记得她还在洗澡! 傅时瑾猛地推开韩临,瞪着他道:「那你为何不早一些来找我?」 韩临被推开了,也不急,抬起手轻轻抚着她的脸,嘴角微扬道:「我日 夜兼程而来,浑身脏得不行,担心就这样出现在你面前,会被你嫌弃,就先去打理了一下自己。」z.br> 难怪他一身清爽,身上还有着浓郁的皂角味。 傅时瑾想到自己前一刻还在满心担忧地给他写信,就气不打一处来,生气道:「笨蛋,谁会嫌弃你啊!我……我有多担心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 方才他进来的时候,见她正在专心致志地写信,而且看样子只剩几行就写完了,便没出声打算她,就这样站在她身后,把她写在信中的对他的担忧和牵挂,都一一看在了眼里。 韩临黑眸笑意更浓,突然,一把将傅时瑾抱了起来,走到长榻边坐下,把她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再次把头埋在她的肩膀处,嗓音微哑道:「我先前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瑾儿,我很开心。」 他对于傅时瑾的感情,一向是不怎么自信的。 这女子太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直到如今还没答应嫁给他,身边还有并不比他弱的追求者。 因此,对于傅时瑾对他展示的每一分感情和关心,他都视若珍宝,欣喜若狂。 第220章 春风十里,不如你(大结局) http://.biquxs.info/

傅时瑾见这男人三句话没说完,就又开始动手动脚了,忍不住有些无奈地望了望天。 只是,自己力气没他大,这样的亲近她也并不反感,她暗叹一口气,干脆也软了身子,靠在了他怀里,抬起手轻轻抚着他的黑发,轻声道:「你是临时过来的罢?什么时候要回去?」 如果按照沈毅所说,大战很快就要开始,韩临定然无法离队太久。 韩临抬起头,和傅时瑾额头对着额头,两人气息交融,一双黑眸看着她道:「明天一早就要离开。」 明天一早?! 傅时瑾虽然早有预感他不会待久,但听到他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还是忍不住咬了咬唇,突然,凑过去咬了咬他的唇角,有些郁闷道:「那你矜持个什么劲?还特意去洗了个澡过来。」 他早些过来的话,他们就多半个时辰的相处时间了。 韩临听出了傅时瑾的言外之意,忍不住低低笑了,更抱紧了她一些,道:「毕竟是还没过门的媳妇,不矜持一些,我怕你就不要我了。 瑾儿,这几天没给你写信,抱歉,你应该从沈毅那里听说了,前线局势紧张,我不是不想给你写信,而是找不到时间…… 没想到让你担心了。」 他这些天拼命挤压自己的时间,才得以提早安排好所有事情,赶回来坊州见她一面。 傅时瑾抿着唇,头靠在他的胸前,没说话。 「战争开始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但我无论如何,都想在那之前再见你一面……」 韩临微微低头,找到她的唇,再一次吻了上去,低声喃喃道:「抱歉,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回,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这么担心。」 傅时瑾暗吸一口气,很想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一个快要上战场的人,说保证以后不会再让她担心? 她倒希望自己能不担心,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日子。 想到气愤之处,傅时瑾忍不住张口,又狠狠咬了面前的男人一口。 韩临却轻笑一声,仿佛没把她这泄愤般的举动放在心上,抱着她的手再一次收紧,仿佛抱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小心翼翼地吻着面前的女子。 当晚,傅时瑾拉着韩临,没让他离开,两人躺在床上,傅时瑾低低地、一点一点地向他述说着自己这些天在坊州做的事。 男人眉眼温柔,神情认真,时不时地出声应上一句,就仿佛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什么需要认真对待、十分重要的情报一般。 傅时瑾没有晚睡的习惯,随着天色越来越深,困意也逐渐涌了上来。 但一想到明天一早韩临就要离开,她就不舍得睡,一只手紧紧拽着韩临的领口,一直到天边泛起白光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感觉有人珍而重之地在她额角印上了一个吻,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声道:「瑾儿,等我凯旋归来,你嫁我为妻可好?」 这一次求婚,没有浪漫的坏境,更没有花费心思讨她欢心的小把戏。 却比先前的每一次,都让她心动。 傅时瑾拼命想醒转过来,亲口回他一句,困极的大脑却无论如何也不听话。 直到她终于悠悠醒来,床边的位置早已是空了,只隐约还能闻到一丝熟悉的皂角气息。 她心头忽地一空,深深吸了口气,再次钻回了被窝里,仿佛要留住那最后一丝让人心安的气息,低声道:「笨蛋,我才不会答应你。」 除非你平安归来,再次站在我面前,请求我嫁给你。 一年半后。 傅时瑾在府 衙里早早地处理好了事情,把其他事情都丢给了阿吉和苏木,便带着金银和宝珠神采飞扬地离开了府衙。 刚走到大街上,一个骑着木板车运输着自家种的蔬菜的少年便眼神一亮,脚下一用力,便把木板车蹬到了傅时瑾身边,嘿嘿笑着道:「傅娘子!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从府衙出来了?我刚还想去府衙给你送我们家新鲜摘下来的菜呢! 前儿个傅娘子帮我们家把被拐走的妹子找了回来,我阿娘别提多感激傅娘子了!特意把长得最好最肥的蔬菜都留下下来,千叮万嘱让我给傅娘子送去呢!」 「啊!傅娘子您来了!」 另一个正踩着木板车载着一个老伯的男人也停了下来,笑容满目道:「傅娘子!先前你跟你几个徒弟做出来的那个看着甚至奇特的车子,好像叫……叫什么自行车罢!那东西看着比木板车还要厉害啊!我当时看了一眼后就念念不忘,不知道傅娘子什么时候才会让人去买那种自行车! 哈哈哈!虽然你徒弟说那种自行车不便宜,但我自从用了傅娘子制作出来的木板车做载人载物的营生后,也攒下了一笔钱,买一架自行车应该是没问题的!」 一个匆匆走了过来的老妇听到男人的话,忍不住摇头道:「我说张大头啊!你儿子不还在书院念书呢!你儿子难得有出息,成绩好,你赚的那点子钱还是留下来给孩子吧! 现在大庆内乱结束,新帝不日就要回上京登基,到时候新帝大赦天下,开恩科的时候,你儿子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对了,傅娘子,你前儿个帮我们家抓到了到我们家偷盗的小偷,我一个老婆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这是我做的桂花糕,傅娘子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去吃吧?」 眼见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傅时瑾好笑的扬了扬嘴角。 这情形,她这一年多来已是习惯了,平时她还会有心情与他们唠嗑几句,但今天真不行。 她摆了摆手,轻笑着道:「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今天有事,要去城门口接一个人,得赶着过去。」 傅时瑾这话一出,围过来的百姓都不禁一脸好奇。 「傅娘子要去接的人是谁啊?」 「说起来,傅娘子是上京的人罢?如今战争结束了,傅娘子是不是就要回上京了?」 「不要哇,多亏了傅娘子,咱们坊州这一年多年甚是安宁平静,傅娘子干脆就留下来,做我们的刺史好了!大庆第一个女刺史,那可是名流千古的大事啊!」 当初,太子听闻傅时瑾在府衙帮着做事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没有派新的刺史过来,只派了几个人过来帮傅时瑾做事,一副要把这烫手山芋丢给傅时瑾的模样。 于是,傅时瑾无奈之下,兼管的坊州府衙事务越来越多,渐渐的,已是成了坊州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坊州管理者。 虽然没有刺史名号,但在坊州百姓心中,傅时瑾就是他们的刺史,父母官。 看着面前百姓一脸担忧不舍的模样,傅时瑾没说自己要不要回上京,只扬了扬唇,道:「我要接的人,是我的未来夫君。」 这一句带着几分少女俏皮气息的话,瞬间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傅时瑾趁机带着金银和宝珠挤出了人群,直直地就往城门口奔去。 宝珠跟着傅时瑾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笑:「娘子,方才百姓们的脸色真好笑,他们似乎都忘了娘子是个女子,迟早是要嫁人的呢!」 金银忍不住扬了扬下巴,道:「娘子这一年多把坊州治理得那么好,丝毫不逊于那些男子,百姓们也许不是忘了娘子是个女子,而是不希望娘子嫁人,从此就待在后宅内院中,白白辜负了那一身本事。」 宝珠忍不 住道:「可是,韩将军可不是那种会困着娘子的人啊!前几天沈将军过来的时候不说漏嘴了,娘子之所以会成为坊州府衙的掌权者,是因为韩将军在背后推波助澜!」 金银微微一笑道:「我们当然知道这点,但百姓们不知道啊。」 她们闲聊期间,已是走到了城门口。 傅时瑾的心情从今天早上起就格外高昂,根本没心思听她们两个的对话,出了坊州城门后,她眼眸一亮,看着不远处一匹直直地朝她奔来的千里神驹,脸上的笑意不自觉地越来越大。 那千里神驹离她们越来越近,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最后,在与她们擦身而过的时候,马背上的男人一弯腰,就把傅时瑾抱了上去,紧紧地锁在了怀里。 那是一个傅时瑾阔别了足足一年半的怀抱。 虽然多少带了几分陌生,但那淡淡的皂角气息,和那让人心安的感觉,轻而易举就把那几分陌生洗刷干净了。 傅时瑾不禁张开手,紧紧抱着面前的男人,轻笑道:「你回来了。」 韩临一手勒着马缰,一手抱紧怀里的女子,低头深深吻了吻她的头发,哑声道:「我回来了。」 这一回,他们不会再分开。 那只,他从握起那一刻便没想过要放开的手,终于再一次抓到了自己的手里。 不管什么时候,怀里的女子都能轻而易举地填满他心头的空虚与寂寞。 那是这一年多来让他相思成灾的元凶,却也是支撑着他结束战争,回到她面前的动力。 「幸好你回来了,你可知道坊州好多人不知道我已是订婚了,纷纷想给我说媒呢。」 「他们敢?」 「有什么不敢的?他们又不知道我的未婚夫是你。说起来,坊州好男子可不少,像我隔壁的李郎君,上一个案子遇到的王郎君,还有天天跑来府衙找我的余郎君……唔!」 「……瑾儿,你再说下去的话,我会忍不住直接把你绑回上京的。」 「可是,上京的好男儿只会更多啊……」 「……瑾儿……」 有些无奈,又有些恼怒,可是看着面前那张笑容满满的俏脸,却是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 傅时瑾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韩临,你在战场上明明那么精,怎么这时候脑子就这么不好使呢?要想我不再提旁的郎君,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便可以啦。」 韩临微微挑眉,黑眸深深地看着怀里的女子,「什么事?」 傅时瑾嘴角一扬,仰起头吻了吻他的唇,低声道:「只要,我们两个成亲就可以啦。」 春风十里,不如你。 我向来不是被动的人,这一回,换我抓紧你,再也不松手。中文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