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的必胜法则》 第一章 这个娃娃很爱笑 http://.biquxs.info/

一双修长白皙的素手抚着琴,指尖触碰着古筝清脆的弦,琴声悠扬长传。美人的衣襟边缘扫到了地面,沙沙作响,只见她温柔的一笑,挥手扬起了衣袖。 “见笑了,内人也就这些才艺,见不得外人的。”一个凝练的声音说着话,只见这个男人举起了杯盏,玲珑剔透的茶杯,溫而不寒,男人先干为敬。 “尊夫人怕是有身子即将临盆了吧,还能如此优雅弹奏,了不得了不得!”旁边的男人恭维的说着。 “膝下已有两女,正夫人一女,侧房一女,只愿这是个男娃,可以继承我程家几代的基业。”男人看着爱妾尖尖的肚子,满意地说着。 “兄长日后必成大器,受皇帝垂爱已久,只因刘相阻拦,不然早已实现鸿鹄之志。”男人依旧是满满的恭维。 “不敢当不敢当,刘相有其虑,我等遵从其意便罢,若论宏图之志,鄙人远不及管兄,一方长官,独领风骚。”正在说话的便是程旭,在朝为官已十几载有余,虽然不是什么威震朝堂的大官,但也有一定基础。程府里有丫鬟婆子几百人,三房娘子,大夫人便是副丞相张相的长女张若兰,侧房是从前大夫人的丫头钟楚楚,娶之亦是耗尽了心血,若不是钟楚楚已有程旭骨肉,加上大夫人怕落个嫉妒的恶名,断断是不被大夫人允许的。这个三房,目前是程旭的最爱,青楼出身,卖艺不卖身,被程旭一眼相中买了回来。程旭也知见不得光,不为三纲五常所允许,所以仅是管林子这样的朋友才带出来露露相。 “唉,家中一只母虎,全家不得安宁。”程旭抱怨道。 “程兄,若不是大夫人的娘家支撑,兄长怕不会有今日的成就,饮水思源,兄长应以家族基业为重。”管林子说道。 “只是大夫人远不是那等闲之辈,平日里日日为难我这为夫的,而她早已容颜尽失,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若不是我家老夫人时常劝阻,怕是早就挥手休了她。”程旭平日里只敢对大夫人唯唯诺诺,其实心里早已厌倦,但也只敢在朋友面前小小的发发牢骚。 “不急,待小夫人产下男娃,日后继承诺大的程家家业,再实现兄长心愿不迟。只是,对大夫人万万不可懈怠,张相在朝权势几近遮天,刘相也畏惧三分。”管林子劝导着程旭,说道。 “唉,若不是顾及我程家这大大小小的人口,真想带着小夫人思意远走高飞,过那世外桃源的生活。”程旭放下了杯盏,又斟满了一杯茶。外人相见,多是饮酒谈论正事,而自己人,却是饮茶,既不必喝个精醉,也可以稍微的有超脱之意,迷醉在茶香里。 “程兄,听说二夫人的娘家前几日来闹事儿,不知是为何。”管林子不解的问。 “唉,她的娘家弟弟,说是科举已中,想寻得一官半职,只可惜,圣上下令裁剪人员配置,不予置官,这是圣上的旨意,与我无关,但那家人非要来寻我讨个说法。”程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悠悠的琴声在空气里飘散,这次是《广陵散》,细远悠长,三夫人真的是一手的好琴艺,演绎的淋漓尽致。 “既是圣上的旨意,程兄何惧?拿几个银子打发了便是。”管林子宽慰着程旭。 “家中二夫人难免又是一阵哭闹,家宅不宁,真是罪过。二夫人钟楚楚之哭,楚楚可怜,我甚是难办。我家老夫人亦知她的难处,膝下仅有一女,不足以立,未曾为我程家绵延子嗣,添丁添福,落不少埋怨,又素与大夫人不合。老夫人时时告诫我雨露均沾,恐我薄待了她。大夫人又是不满,家中诸事,真是无力苦诉。”程旭感叹道。 突然,思意夫人一阵的捂着肚子,口吐着几个字:“来了来了,快来了。”思意夫人看着程旭,示意他。 管林子也明白了何意,思意夫人快生了,忙给程旭说去请郎中,思意夫人被丫鬟们搀扶着去了自己的卧房,兰淑房,程旭跟着进了卧房,只听思意夫人娇弱的说着:“旭郎,怕是已见红了。” 程旭宽慰她说道:“管大夫的兄长是最有名的郎中,他的嫂子是名声远播的接生婆,夫人莫急,再等等便好,已差人同管大夫一起去请他兄嫂二人。” “旭郎,生出来会不会要了妾身的命啊?”思意夫人有些害怕的问着。 “不会的,夫人,那么多妇人都生了,夫人会十分顺利的,给程家添一个大胖小子。”程旭其实并不太在意生育的痛苦,他只想思意夫人能尽快的给程家添一个男孩儿。爱的肤浅,大抵就是如此了。 “接生婆可来了?”程旭问着思意夫人的贴身丫鬟杏儿。 “来了来了,听报信儿的丫头说,已到前院儿了,就是……”杏儿不敢说话了。 “就是什么?”程旭严厉的问着。 “接生婆子被大夫人留住了,怕是赶不过来,大夫人正在那边问话。”杏儿低声回复着。 “这还得了?任何人,都休想干扰我儿的诞生!”程旭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走过了前面的小花园,又过了二夫人的喜焉房,才到了前厅,只见大夫人没好气的问着接生婆子:“你方才说,有人请你,我怎么不知?” 婆子回复道:“大夫人,我是管林子大夫的嫂子,听小弟说三夫人要生了,所以赶来的。” 大夫人把脸一横,问道:“你说谁?这还有没有规矩了!后院的事儿,没有请示我,擅自做主请了接生婆子!狐狸精的狐媚还有完没完!果然是出身决定的,贱人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遵守礼法!” “你说谁狐媚呢!”程旭严厉的质问着,一边让小厮赶紧把接生婆子送进去兰淑房。 “老爷,我这是在训导下人,给下人树立榜样,以后这后院儿的事儿,大大小小都要过我的眼,这样老爷也安心朝廷的事儿,家和万事兴。” “有你在,我就和不了……”程旭呵斥着大夫人,旁边大夫人的贴身婆子回复着程旭:“老爷,老夫人时常教导,要雨露均沾,可您这半年多都未到大夫人房里来了,怕是不合礼法。” “我去哪个房,关你甚事!”程旭对于贴身婆子也是毫不留情。他不再多言,转身一路小跑,回到了兰淑房。 …… 程旭等了许久,只见杏儿灰头土脸的跑了出来,弱弱地说着:“老爷,是个女娃……” 程旭感到不可思议,平日里让各种郎中看着,都说思意夫人的肚子尖尖的,必是一个男娃。接着程旭感到了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非常的疲惫和折磨。这个时候,大夫人正好来了,听说了是个女娃之后,大夫人冷笑着;“还以为给程家带来多大的功劳呢,结果就是个女娃,又怎样呢?” 程旭回过头,一巴掌打在了大夫人的脸上,把所有的怨气撒了出来。但是程家老夫人正巧也到了,老夫人被婆子搀扶着,看到了这一幕,大声呵斥着:“住手!你要作甚!” 程旭看到了白发苍苍的母亲,心里开始有了悔意。他低下了头,准备向大夫人认错。但大夫人只顾一个劲儿的哭,声音越发的响亮。老夫人看透了这一幕,知道是哭给自己的看的,但又顾及颜面,她拉住了大夫人的手和程旭的手,说道:“一家人哪有两家话,和和美美的才是真。旭儿,快来跟若兰认个错儿。” 程旭极不情愿的把手搭在了大夫人手上,低声叹了一句:“兰儿,是为夫的错。” 大夫人服了个软,说道:“老爷,为妻跟您一样,只望这思意能给程家添个男丁,平日您几时过问过我女程芳?” “芳儿早应在老太太那里抚养,当日你非要推三阻四,把芳儿养在阁中,怎样?小小年纪,便是个不分青红皂白没有礼数的丫头,真真不知是名家出身还是败家出身!”程旭火气再度点燃,他想到前几日小程芳为了母亲,烧了他最爱的山水画,一阵怒容。 “罢了罢了,都是自家人,何必?”老太太看不下去了,说着。这个时候,接生婆抱出了新生儿,小娃娃居然在笑! “旭儿,你给这娃娃取个名字吧。”老太太吩咐着。 “既然如此乐哉,不如就叫做程含笑吧,笑儿。”其实程旭之前想的是一个男娃的名字,程明理,但眼下只得如此了。 “笑儿好名字,旭哥儿,你快去看看思意怎样了。”老太太说完,在几个婆子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卧房,明花房。 程旭一脸的不情愿,他进了兰淑房,只见思意夫人刚生产完,满头是汗,正在婆子的服侍下饮着热水。 “思意……你……还好吧……”程旭支支吾吾的问着。 “老爷,妾身罪该万死,怎产下女娃,祸患……”思意夫人委屈地说道。 “日后仍有机会,夫人不必担忧,仔细伤了身子。”程旭恢复了平静,做了过来床边,安慰起了思意夫人。他用手紧紧的握着思意夫人的手,一边又给思意擦着汗。 那边,只听见有笑声传来,时隐时现,竟是二夫人钟楚楚来了。钟楚楚身着梨花绸缎衣,戴着银色发簪,金色手环,赶了过来给思意夫人庆祝。 “老爷,思意,贵子安康。”钟楚楚笑着说道。 “谢谢姐姐,姐姐快落座。”思意欠了欠身子,说道。 “妹妹刚生产完,身子虚弱,我特地带来了一些燕窝人参鹿茸,给妹妹补身子。刚生产完,怕是只得饮流质,日后下奶的那些蹄子鲫鱼啥的,妹妹只管吩咐下人到我那里去取便是了。”钟楚楚一副好人模样,程旭十分的感动。 “楚楚,你那娘家弟弟,我已安排了城郊县衙的当差,不必担心。”程旭知道楚楚担心自家兄弟,直白的回复着。 “老爷恩典浩荡,钟家自是感激涕零。舍弟一文不名小小书生,打发了便是了。但老爷宅心仁厚,安排为官,大恩大德,楚楚铭记于心。”钟楚楚甚至是落了泪,跪了下来,可怜巴巴的看着程旭。 程旭哪里受得了,赶忙扶起了钟夫人,让她回去好生歇着。钟夫人又上前安抚了一把思意夫人,便转身离开了。随行的几个丫头婆子也离开了,包括着钟夫人的奶妈陶妈妈。 “夫人,这三夫人产下女娃,不知是福是祸。”回去喜焉房的路上,陶妈妈问道。 “怕是老爷欢喜落空了,日后这贱人有得罪受,让她也尝尝被冷落的滋味!”钟夫人冷笑着说道。 “哥儿被安排了郊外县衙,如何有个晋升?怕是要早做打算,夫人你看大夫人,若不是娘家稳如泰山,地位也不至于如此高贵莫及。哥儿日后若能入朝为官,咱们钟家便也可以荣华富贵了。”陶妈妈分析的很到位,钟楚楚又何尝不知。但她也知道时机未到,如今朝堂里裁官严重,别说是安排官位,守住官位尚且困难。 “不急,待时机成熟,再做打算。”钟楚楚心里有数,加上思意生了一个女娃,今日的她极为喜悦。“思意这个贱人,真乃天助我也,生下女娃。日后程家家业,还未明晰,鹿死谁手,仍未可知。” “夫人,大夫人怕也是没戏,思意夫人若是再产下一子,又该如何?且看老爷如何疼惜了。”陶妈妈担心的问着。 “那就恭维这个贱人,明着咱和和气气,暗着咱私下有个主意,争夺老爷的宠爱。我与那贱人年纪错不了多少,若论模样,虽不及她,也未差几分。”钟夫人一想到模样,心里暗暗的来气。当日她有着身子,还要看着老爷程旭带着思意夫人上门,思意这样一个美人胚子,旁人看了羡慕,但在钟夫人眼里是眼中钉肉中刺。 “老爷当日与我的恩宠不过半载,却一直疼惜那贱人,不过是有张美皮囊罢了,日后若是再有美人,怕是老爷也无法控制。”钟夫人一脸的冷笑。 陶妈妈听到这儿,顿时有了主意,悄悄回了钟夫人几句,然后离开了,一条毒计便诞生了。 第二章 阮梅玉 http://.biquxs.info/

这天下着绵绵的细雨,程旭在几个下人的陪同下,外出会客,在京城著名的酒楼醉生楼。下了车,下人小丁给程旭老爷撑好了油纸伞,程旭出了车门,蹬着下人小和蹲下的肩膀,看着醉生楼发呆。 这里,是程旭儿时充满回忆的地方,他曾和自己的父亲一同来到此处,见到了当时最有名的阮潇潇,阮潇潇并不是独行,还带着一个小丫头,特别聪明可爱,扎着两个小辫子,黑黝黝的头发,两只眼睛又大又圆。 程旭这一面之缘,竟记到了如今,那个小丫头的身影时常出现在程旭的梦中。那是他第一次有了心跳的感觉,有了梦的感觉,他的脸那时泛着微红,却不知如何跟小丫头畅聊。年少的羞涩,大抵如此了。 而大夫人、钟夫人和思意夫人都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是程旭最美好的初次心动的模样,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程旭每周都会来醉生楼会客,不是为了见到那个女子,但那个女子的模样,还一直深深的络印在程旭的心中。 “程大人,久仰久仰。”出来迎接的是京城有名的公子哥儿陆公子,还有他的父亲陆缶。陆公子身着七彩芙蓉衣,挂着一个玲珑剔透的玉佩,拿着扇子,欢迎着程旭。 程旭在两个陆大人的引导下进了楼,醉生楼还是以前的模样,几层高,镌刻着各种图样花纹,悬挂着大红绸子的装饰。陆公子引着程旭来到了溢香房,里面已经布置妥当,三份餐具摆的井井有条。三人分两边落了座,陆公子打了一个响指,开始呼唤上菜。 第一道是芙蓉帐暖,一个四边镂空的大盒子,盖上了芙蓉帐子,里面是烤的香脆的鸡肉。陆公子示意下人给程旭夹一块尝尝,下人忙开始动手夹肉。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红色绫罗绸缎的女人走了进来,带着头巾,又掩着面,程旭正在诧异,想问是谁。只见女人放下了掩着的纱子,一张面孔惊为天人。 这个女人有着圆圆的眼睛,雪白的皮肤,微红的嘴唇,眉眼处点了一颗朱砂,精致的妆容无可挑剔。程旭正看得入迷,只见女人挥手去下了头上的纱巾,齐齐的刘海儿,两股麻花盘头,这分明就是……!!! 程旭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便问着陆缶大人:“兄台,你这是???” “程兄在朝中劳苦功高,膝下却无子,这是当年阮潇潇大美人的独女阮梅玉,生的这样好看,真乃极品!我父子二人特来送与程兄的。”陆缶笑着回复道,一边摸了摸胡须。 “这可万万使不得,怕是会坏了礼法。我家里大房夫人又是个极易吃醋的,家中已是不得安宁了。”程旭看着梅玉出神,以为遇到了初恋,但口中却说出了违心的话。 “怕那作甚,程兄多虑了,若是这梅玉日后可以生儿,为程家继承家业,大夫人又怎会为难程兄?”陆否依旧是笑容满面。他想起了自己把玩这个美人时候的快感,想必程旭也是无法拒绝的。红颜薄命,美人往往都是工具。 “程大人,请收下小女,为大人家里添子添福。”梅玉的声音里有着一种柔弱,让人无法拒绝。 “家里尚有三房夫人,大夫人又是个好妒的主儿,来程府如何使得?万万不可……”程旭依旧是违心的说着,他想收下这个美人胚子,却又担心大夫人和大夫人的娘家张相日后对自己诸多看法,影响仕途。 “程兄不必担忧,我陆家在京城里还有一处宅子,尚无人居住,若是不嫌弃,可将阮夫人带进宅中,程兄安排几个可靠的下人寻几个丫鬟婆子照顾着。平日里程兄想起时便来此处,与夫人相会。程兄意下如何?”陆缶笑眯眯的说道,一边又示意儿子拿出了陆宅的地契房契,赠予了程旭。 “陆兄想得如此周到,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程旭一脸的坏笑看着阮梅玉。 “不知梅玉琴艺如何?”程旭有着些许的爱好,爱琴爱棋爱美人,便问了起来。 “若论琴艺,自然是比不过尊府上三夫人思意,但梅玉诸多好处,程兄细细品味便是。”陆缶笑着说罢,又想起了梅玉服侍自己时候的娇羞,若不是和钟夫人一起合作,打算在程府有所作为,他是断断舍不得送出梅玉的。 听到了思意的名字,程旭皱了一下眉头,感叹道:“思意亦是体贴入微,但终究是生不出男丁。” “那便是程兄的不对了,二夫人钟夫人也是极品的美人,程兄理应多多关照才是。听人说起,程兄在二夫人有身子之时带回了思意夫人,恐是于情于理有愧于二夫人才是。”陆缶说道,他并不是同情二夫人,仅仅是想谋得程家的家业,迫不得已才与二夫人合作。 “男人嘛……我自是有愧于楚楚,改日多些关怀便是了。”程旭感叹的说到:“陆兄对我家里的事儿倒是了解的甚多,不知是从何处得来?” “程兄是京城大户,自是许多双眼睛盯着,坊间各色传闻罢了,不必理会太多,日后多多照顾阮夫人才是。”陆缶诡笑着说道。他知道阮梅玉已有一子在自己手上,且早已无法生育,不过是个帮助二夫人产子的美人工具罢了。 这个阮夫人也是命途多舛,小小的便破了身子,跟着母亲流离失所,母亲年老色衰后,自己依靠着美貌被各色人等收纳过,却始终得不到真正的关怀。但她认为自己不需要关怀,她只需要扮演好小绵羊,娇滴滴的等待男人宠幸就好。 饭还没吃完,程旭就一把拉住了阮夫人的手,笑盈盈的说着:“宝贝儿,日后跟了我,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你可愿意?” 阮夫人点了点头,给程旭斟满了酒,她的诱人红唇轻轻地吻了一下程旭的耳根,一下子撩拨的程旭恨不得立刻就云雨一番! 旁边的陆氏父子看到这一幕,明白了这对鸳鸯的火热,他们纷纷告辞,吩咐下人把程旭和阮夫人送至陆宅。一路上,阮夫人各种挑逗,程旭应接不暇,到了陆宅,这一对情人各种春宵。阮夫人天生的情趣能手,各种撩拨,程旭哪里受过这样的,跪倒在了石榴裙下。 程家宅院里,刚出生没多久的含笑正在兰淑房丫鬟们的注视中哈哈大笑,这个姑娘实在是天生的笑娃,罕见的不常哭闹。杏儿看着小姑娘,逗着她玩。 这时节正是夏季,屋里的大小纳凉的物品还没有备齐。杏儿来到了里屋,给思意夫人汇报着。 “夫人,大小凉席凉被,老爷给安排了几床,大夫人却无端取走了一些。还有一些凉杯皿器具,大约十几二十个,被二夫人取走若干。一些老爷老家人送来的上好茶叶,老太太也嫌咱们得了太多,从中支走部分。”杏儿无奈地说着。 “罢了,都是些小玩意儿,不值得动火的物什子,守住老爷的欢心才是真。老爷今日是与谁喝酒去了?”思意夫人问着杏儿。 “听说是陆缶大人和陆公子,老爷在朝堂上威望很高,各种官人都等着结交呢。”杏儿回复着。 “可有美人作陪?”思意夫人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这怕是不能有,谁还不知京城最美的是夫人您,若不是当今圣上顾虑名声,您怕是已在后宫了。多少名人骚客等着见夫人都见不到呢,您的名声在京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杏儿回复着,她一直把思意夫人当成最亲近的人,也是靠山。她明白,一旦思意夫人倒下了,她也就从此再无地位了。而眼下,在这诺大的程宅里,谁都会畏她三分。 “杏儿你又打趣我,都是过去之事了,眼下为人妾,断断不敢再有那些狂妄之念了。老爷心里想法实在难懂,这也去了许久了,你快派个人去看看。”思意夫人吩咐说道。 “是,夫人。”杏儿忙呼唤来了小春,让她去醉生楼看一眼。这边杏儿宽慰思意夫人:“夫人与老爷素来和睦,家中大小事务老爷也最属意夫人管理,只是那大夫人娘家太过强势,不然这号令牌早早的就要归属夫人了。夫人不必担忧,已派小春过去看看,夫人这等美貌,万万不必有所惊动的,安心养好身子,下奶便是了。”杏儿说完,端过来了蹄子汤,月子期间,老夫人吩咐不得放糖和盐,于是这肥美的蹄子汤,便和中药无差。 思意夫人端过了蹄子汤,捏着鼻子,一饮而尽,她看着小厨房给下人们做的饭,在精致的黑色双层饭匣子里,有些羡慕和忧伤。 “我今日尤为不安,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怕是家里要出事儿。”思意夫人捂住了胸口,咳了几声。 主仆二人接着聊了许多家长里短的话,不几时,小春便回了来,神色大慌的回复着:“夫人,老爷,去了,西边陆家宅院。” “知道了,这有何慌的?”思意夫人斥责着小春。 “却……却听闻路人说是带了一位美人一起去的……”小春吐出了这句话。 思意夫人感到胸口一阵的闷,几声咳嗽便吐出了几口鲜血。杏儿忙去请郎中,只听思意夫人苦苦的说着:“都是自己无能,生不出男娃,惹出了今日的祸患。” 郎中很快便来了,他给思意夫人把了把脉,然后开了一副方子,劝着思意夫人说道:“夫人并无大碍,大约是有气到了肝火处,无需伤神,静养几日便可。” 杏儿问着郎中:“夫人的身子,最早何时可以再度产子?”她问出了思意夫人最关心的话,思意夫人很清楚,自己想重新赢回老爷,必须生下一个儿子。 “大约过一年半载吧,夫人身子本就柔弱,生女又耗费了精神,怕是不能早早二度产子。”郎中恳切地说着。 “唉,我去陆宅看看吧,老爷终究是……”思意夫人一时昏了脑袋,要去陆宅一探究竟。 “夫人何须亲自去呢?”杏儿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说道:“悄悄的,让那边莫霜房的大夫人知晓便是了,然后便是一出好戏。”杏儿宽慰着思意夫人。 “杏儿果然胸有城府,不愧是个得力的,让谁去告知莫霜房呢?”思意夫人在人选上皱了一下眉头。 杏儿指了指那边正在逗着小姑娘的桃碧,那正巧是大夫人派来的眼线,思意夫人立刻就明白了。 “桃碧,你过来,夫人刚刚吐了几口鲜血,你快把脏纸巾拿出去。”杏儿装作生气的说着。桃碧也是个细心的,看着思意夫人吐的鲜血,本想暗暗得意,谁料听到杏儿这样说着:“唉,听说老爷带着一位美人去了陆宅,真乃晴天霹雳。” 桃碧听到这个,吓了一大跳,赶紧的拿出了有鲜血的纸巾,一路小跑,穿过了家中后花园林子,到了莫霜房。 莫霜房比较凄清一些,罕有人迹,装饰一概都是古色古香。大夫人正坐在那里礼佛,旁边是服侍的婆子戴妈妈。 “夫人,思意夫人刚刚吐了这几口鲜血。”桃碧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如此甚好,这贱人的身子骨本就不好,如今生了娃娃,更是不行了。”大夫人听完,笑着说道。她看了一眼桃碧手上的纸巾,非常的得意。 “只是……听说原因是……老爷今日带了一位美人……去了陆宅……”桃碧知道大夫人会有什么反应,说的时候支支吾吾。 “他敢!!!”大夫人果然怒火直接就上来了:“我张家待他程旭不薄啊,他当日不过是一介贫寒书生,若不是父亲认为他日后有大作为,又怎肯让我下嫁?如今可倒好,这侧房都是些个什么东西!”大夫人怒气冲冲,打算去陆宅捉奸,旁人也都知道大夫人的性格个性,拦也拦不住。 莫霜房服侍的丫鬟婆子几十人跟随着大夫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西边的陆宅,门口的小厮本想拦住他们,被大夫人一个巴掌打倒在地。 “来人!居然还敢拦我!给我狠狠地抽嘴巴子!”大夫人盛气凌人的进了陆宅,由于程旭准备的不好,也并没有预料到这一出,里面并没有几个人在看守。街上,小春正在注视着这一幕,等待着回去回禀思意夫人,一出好戏即将上演。 第三章 纳妾 http://.biquxs.info/

大夫人在陆宅内院的门口,听得里面正在云雨,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推开了禧月阁的门,惊到了里面赤身裸体的这对儿男女。 程旭看到是大夫人来了,心中先是愤怒,后是惊慌,他的两房夫人本已惹张相不悦,如今又添了这么不体面的一件事儿,心中暗暗的怯懦着。 “谁是阮梅玉?”大夫人没有直接问,她命仆人们掩住了门,给了程旭和阮梅玉穿衣服的时间,待这二人穿好衣服,大夫人怒气冲冲的问着。 “奴婢……是……”阮梅玉刚走出门,正打算说话,被大夫人一个巴掌打倒在地。 “好一个风骚的贱人!陆侯怕是期待着我家中不得安宁,居然给老爷推荐了你!也不打量打量自己的身份,配不配得上当朝大员的身!”大夫人吼着,瞪着程旭。 程旭一下子兴趣尽失,只感觉索然无味,恨自己为何给自己添堵。家中娘子如此,是万万不可再寻思纳妾的。“夫人,你消消气,我立刻差人送这位阮姑娘走。”程旭带着商量的口吻说着。 “不必了,直接杖毙吧!我已吩咐了下人。”大夫人完全不顾程旭的感受,只想出气。她在娘家时候从未受过任何委屈,行事做派也都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夫人,借一步说话。”旁边,大夫人的陪嫁妈妈隋妈妈悄悄给大夫人这样说着。 大夫人回了一句:“恩???”便被隋妈妈拉了过去,出了禧月阁。“这却是为何?隋妈妈?”大夫人十分不解的问着。 “夫人,这个阮姑娘现在可是老爷的心头肉,你若是杖毙了她,怕是难以得到老爷的宠爱的,反而更是疏远。但是放她回去,就便宜了她了,老爷难免再去沾染。不如,就带回府,也省得落下个苛待妾房的恶名。”隋妈妈想得很周到,但是大夫人却不想从。 “带回府?这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吗?再添一个思意那样的绝色美人,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大夫人十分不理解隋妈妈的用心。 “不必担心,奴婢自有办法,既让老爷对她全然无感,又能轻松除掉她。这样方能保全您,保全程府。”隋妈妈悄声说道。 大夫人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跟着隋妈妈一起回到了内院,禧月阁。她看着正在哭泣的梨花带雨的阮梅玉,一脸的嫌恶恶心。旁边隋妈妈拉着她,不让她动怒。 “好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好苛待,不如这位阮姑娘就跟着我回到程府吧。明儿个热闹一番,给老爷新添一房侧夫人。”大夫人咬着牙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吓得程旭以为听错了。 “夫人,你……”程旭支支吾吾的说着,不知道大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爷,这是喜事儿,或许这位阮姑娘还可以给程府添个一儿半女,兴旺程家呢。”隋妈妈在一旁笑着补充道,她的笑容里带着狠毒,目视着阮梅玉。 “夫人能如此贤惠,真的是为夫的福气。”程旭以为是自己的威严起了作用,全然没想太多,便同意了。他拉起了阮夫人细嫩的手,把自己随身佩戴的玉佩取了下来给了阮夫人。 旁边,大夫人看的咬牙切齿,但是既然答应了,也没办法悔改。她想到隋妈妈这样一位饱经相府风霜的老人,一定可以做到,便不再计较了。 一家人乘车从陆宅回程府,程旭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没有想太多,他拿出了陆宅的房契地契,交给了大夫人,说道:“夫人如今识得大体,理应掌管这些,这是陆侯给我的,夫人哪怕要将陆宅那里夷为平地,我也毫无怨言。还有附近庄子的地契,一应交给夫人保管吧。” 大夫人在相府长大,什么好的东西物件没见过,什么房契地契缺呢,什么也不缺。她虽然无感,但看到程旭诚心的交给她,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 到了程府,老太太居然在门口站着等待,程旭赶紧下了车,问候着老太太。 “母亲,您怎么在门口?”程旭关心的问着。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这老脸都被你这个儿子丢尽了,刚才街上都在传闻程家大夫人在陆宅捉奸在床的事儿。儿啊,女色难防,万不可失了分寸啊。”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着。 “母亲教育的极是。”程旭扶着老太太进程府的大门,连连的点头。 “若兰有没有伤着那个女子?万一给伤着了,又是一摊子事儿,指不定她家哪个亲戚要把程家告到官府。”老太太关心的问着,声音悄悄的,害怕被大夫人听见。 此刻,只见大夫人带着一个极美的女子下了车,把程家老太太给看蒙了,她指着这个女子,问道:“这是……?” 程旭点了点头,说道:“母亲莫慌,这就是那个女子,大夫人贤惠不好妒,已同意明日纳妾。” 老夫人感觉像是听错了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时候,二夫人钟楚楚也出现了,她上前挽住了阮夫人的胳膊,带过来拜见老太太。 “母亲,这就是那个美人吧,真的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呢。”二夫人笑着说道。 “母亲,我……”大夫人也走了过来,带着歉意说道。 “不急,自家人的事儿,门口有凉风,都仔细别伤了寒,咱们进去正厅说吧。”老太太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说道。 那边兰淑房,小春汇报了在程府门口看到的一切,思意夫人有些着急的问着杏儿该怎么办。 “夫人,您身子虚弱,今日不必去看望这位新夫人,待明日纳妾再拜见不迟。再者,日后需万分注意,这张若兰如今不伤其性命,日后必有大作为。怕是要借刀杀人啊,夫人一定小心,别卷进去或者被算计了。”杏儿看得很明白,说道。其实她也在疑惑怎么回事儿,走一步算一步。 那边,一大家子人一起在正厅落了座,老太太关心的问着阮夫人:“你叫什么名字?父母可还在?” 阮夫人低声回答着:“奴婢是阮梅玉,母亲是阮潇潇,父亲不详,都已离世。” 听到阮潇潇的名字,老太太瞬间明白了为何程旭会禁不住诱惑了,初恋的美好罢。但是她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个女子青楼女的女儿的身份,无疑对于程家来说,会成为众人的口舌之快。 “你可知,我程家是京中名门大户?”老太太问道,她其实希望这个女子可以识趣离开,避免影响程家的声誉。 “知道,老太太,请您收下我吧,万死不辞。”阮梅玉落下了泪水,美人的泪水都很惹人怜爱,老太太也禁不住不想拒绝她了。 “那你日后可要谨守规矩,识大体。”老太太严肃地说道,一边把手上的玉镯子取了下来,给了阮梅玉。 “我儿每纳一房夫人,我都会给一些物件儿,这个镯子是和田玉雕琢的,就赏给你吧。”老太太把玉镯子给了阮梅玉,然后吩咐着下人,把戚喜房打扫出来,给阮夫人居住。又吩咐去买几个丫头婆子,给阮夫人使唤用。 “孩子,这家中,和字最贵,最是难得,希望你可以记住我这句话。”老太太深沉的说着。 阮夫人并不太明白其中的深刻含义,只是象征性的点着头。这个时候程旭笑着说道:“母亲一贯的深明大义,今晚听母亲的,我留宿莫霜房,须得雨露均沾。” 大夫人听到这个,感到了一阵的喜悦,隋妈妈也替她高兴,开始吩咐下人备好酒菜送往莫霜房。 阮夫人正在前往戚喜房的路上,只见那边有隐隐的灯光,她沿着灯光的方向,发现了一个美人正在屋内吃着东西,这些东西好像都没有味道似的,美人时吃时吐,一阵的厌恶。 “你是?”阮夫人走上前,问道。 “这是思意夫人。”旁边的丫头杏儿也不认识阮夫人,回复道,一边给思意夫人夹菜。月子期间,为了避免影响婴儿吃奶,思意夫人只得吃一些流食和不放任何调味料的食物。 “我是阮梅玉……”阮梅玉听说过思意,她看到在那边的婴儿,突然充满了歉意。 “你???”思意夫人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杏儿,示意她说些什么。杏儿即刻回复道:“这里不欢迎你,你快去自己的房里或者大夫人那里去吧。” 阮夫人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行了礼后起身离开了,只听杏儿在那边说道:“什么东西,还敢来这里!” 思意夫人却从眼神里看出了这个女人的孤苦伶仃漂泊无依,怕是吃了很多苦,也看到了这个女人的歉意。反而有了一些隐隐的好感,莫名的。 第二日,家中张灯结彩,大摆宴席迎接纳妾,但是老太太有分寸,怕落人口舌,并没有邀请那些朝中大员,而是纯粹的请了一些亲戚。比如自己的妹妹,王曦君老夫人。 这个老夫人是专门以刁钻刻薄出了名的,但是却是老太太一直以来的好友,无论旁人再怎么说,老太太都无比信任自己的妹妹。王老夫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袍子来到了程府,老太太忙出门迎接,两个老人许久没有相见,自是许多话说,说着说着,王老太太问起了阮夫人的情况。 “阮潇潇的女儿罢,你还记得那个阮潇潇吗?我丈夫当日都差点被迷得出窍。”这些话老太太只给自己的妹妹说。 “那还得了,怎么娶了一房娼妓的女儿,三房已是那般不堪,再添一房这样的,以后程家该如何自处?”王老太太一语中的的说着。 “就是说,而且我看这姑娘未必是那干净人家,未必能给程家添子,想着日后再除掉为快。眼下万万不敢,怕落人口舌话柄。”老太太低声说着。 “旭儿口味越来越重了,怎么找了一个又一个的这般人物?这莫不是那个初恋???”王老夫人问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王老太太忙给姐姐捶了捶背,笑着说道:“今日让那个姑娘受点儿我的气吧,姐姐你太纵贯这些人了。” 老太太又点了点头,说道:“这若不是旭儿那个初恋,我知他舍不得,不然是断断不容许入我程府的。” 两个老太太互相搀扶着,又带着一些丫头婆子,径直来到正厅。阮夫人已穿上了红色的喜福,程旭也穿上了大红的正服,一堆人都在等待着老太太的到来。 “快开始吧。”老太太扶了扶阮夫人头上的凤钗,吩咐下人们开始仪式。正厅里坐满了人,大夫人带着女儿坐在右侧,二夫人带着女儿坐在左侧,三夫人思意也带着襁褓里的含笑坐在左侧。一群的丫头婆子看着,还有几房亲戚,分别坐在左右两方的方凳上。程家平日里跟妯娌并无太多的走动,而这次也不想过于声张,只发了帖子,叫来了王老太太一家,包括她的两个儿媳妇,一看都不是好惹的主儿,都是一脸的横肉。 “一拜天地。”只听司仪说道。两个红装的人儿立刻转身拜了正厅门口的天地。 “二拜高堂。”这一声,两个人儿赶紧拜正襟端坐的老太太和王老太太。 “夫妻对拜。”两个人儿对着拜了一下,这一下,凤钗被阮夫人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阮夫人,你过来。”王老太太严肃地说道。阮夫人见事不对,忙走了过去王老太太那边,只见王老太太说道:“凤钗是我们女人地位的象征,你的身份,原不配带着,但老太太疼你,给了你,你就该好好珍惜。你如此不懂规矩,得好好被教育一番。” 大夫人听着这番话,心里美滋滋的,别提多高兴了,她感觉一个仇人就要被处决了那般的开心。旁边的隋妈妈赶紧碰了碰她,她知道什么意思,忙说:“姨老太太不必如此,她原是不懂规矩,慢慢教就是了。” “那怎么可以,若兰你就是性子太软,才老是被欺负来着。”王老太太说罢,对着阮夫人说道:“出门去跪着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起身。”阮夫人看了一眼程旭,程旭也很无奈,把脸转了过去,没办法,阮夫人只好去跪。 阮夫人的命途悲惨,思意在那边看着想解救,但又苦于没有好的缘由计策,这一切都被杏儿看在眼里,她想到了一个好的方法。 第四章 祖母 http://.biquxs.info/

程府的方寸之内,繁花似锦,各种盛开的花争奇斗艳,花香四溢,引来了美丽的蝴蝶。梅玉夫人骨相惹人爱怜,此刻她独自跪在祠堂里,身着红色的上等薄绸,头上是盘起的发髻,虽然时不时落泪,但依旧明艳动人。 正值中午,杏儿偷偷安排了小厮来给梅玉夫人送饭,小厮把饭放下,说明了来意,但是梅玉夫人没有胃口。感谢了思意夫人的好意之后,梅玉夫人落下了泪,感叹身世凄凉,好端端的嫁人,成了受罚。 兰淑房那边,杏儿正在和思意夫人商量对策,杏儿一边做着针线活儿,一边直言说道:“夫人尚在月子中,老爷本不该如此对待,但想来那个阮梅玉也是个苦命人,夫人可以以身世凄苦为由,联合她一起彼此依靠,或许可以抗衡二房。” “也不知,这个阮梅玉是不是个靠谱的主儿?”思意夫人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还不熟悉。 “奴婢浅见……夫人且去老爷那里,让老爷向老太太开口,一来老爷会觉得咱们这房贤惠,二来奴婢也会安排人告知那个阮梅玉,这是咱们的主意,是咱们对她的好,互相先多一些好感罢。”杏儿的安排很到位,思意夫人同意了,她呆呆的看着含笑,感觉到了当下唯一的温暖。 程旭的书房在中堂附近,思意夫人因为还在月子中,于是饮下了热水,盘紧了发髻,穿着薄棉服,来到了书房,在门口让小厮通报。 程旭正在看《孙子兵法》,虽然是文官,但是他对兵法战术颇有研究,他总是觉得自己生在太平盛世其实是屈才了,如果在乱世,恐怕早就功成名就、雄霸一方了。 “老爷,思意夫人来了……”小厮通报着。 程旭略微放下书卷,然后咽了一口茶,说道:“让她进来吧……” 思意夫人已在门口,她因为生产,面容焕发着光芒,脸上的婴儿肥也褪去了,更加美丽。“老爷还在读兵书……”思意夫人进来后,说着。 “是啊,兵法可以应用在各个领域、各种场合……”程旭先前总是喜欢讲兵法给思意夫人听,思意夫人自是明白老爷的喜好。 “老爷,思意今天是为了梅玉妹妹来的,想让老爷,去找老太太求个情,不再罚跪惩处了。”思意夫人倒是开门见山的说着,她知道程旭不喜欢拐弯抹角。 “我有何办法?我已去求了老太太了,但是老太太不肯见我……”程旭也很为难。 “不如,抱着含笑,去见老太太吧,老太太喜欢孩子,总会见一面的。”思意夫人贡献了自己的计策。 “倒是个好主意……”程旭若有所思的说着,随即握住了思意夫人的手。“还是你最懂我……最替我考虑……”程旭笑着说。 彼时,老太太刚送走了王老太太,正在屋里和身边的婆子说话,突然传报程旭带着程含笑来了,要见老太太。 “这孩子,真的是固执异常,眼下又带着含笑,我也不好再驳他的面子……”老太太有些无奈,但出于对程含笑这个爱笑小孙女的喜欢,还是应允了下来。 程旭见王老太太已走,进门的第一句话,先是给老母亲行礼,随即开始了对王老太太的各种怼。 “这个王姨,每次来,都是空手,然后走的时候带一堆东西回去,如今越发放肆了,干涉我家里的事儿。”程旭火很大,毕竟王老太太伤的是程旭如今最宠的妾。 “她也是为了这个家,旭儿,你可知为了你的一己私欲,整个程家上上下下要蒙受多少口舌!不让那个阮梅玉吃点儿苦,知道以后该如何行事,怎么行呢?”老太太也是认准了这件事儿,不打算松口。 “母亲打算让她跪到何时?”程旭关心着爱妾的身子,怕她承受不住以致昏厥。 “明日一早吧,明日一早,让她回去她自己的戚喜房……”老太太觉得自己已经非常仁慈了。 “跪一整天,怕她无法承受,母亲看在儿子的面子上,饶了她吧,让她回房休息吧,已经一上午了。”程旭依旧是心疼爱妾的模样,老太太只好叹了一口气。 “旭儿,别因为美色,误了前程……”老太太说完,转身离开,打算去内厢休息,然后给贴身的婆子交代着:“我累了,让那个阮梅玉也回房休息吧。” 程旭听到母亲的话,赶紧行了礼,打算去戚喜房看梅玉夫人。那边,思意夫人也得到了准信儿,知道了这边的情况。她让人把含笑抱回来,然后有些怅然若失。 “夫人,待过几年您产下男娃,一定可以扳回一局!”杏儿知道这才是关键,眼下的输赢还不是最终结果。 “我知道,就是眼下,好累……”思意夫人此刻,觉得自己的存在不过是生子工具,真是凄凉。 二夫人钟楚楚没想到的是,本想利用这个阮梅玉牵制三房,没想到却成为了自己的绊脚石,加上她又生了一个女儿,自身在程家的位置越来越轻。但情况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三房思意夫人在生了含笑之后,接连又生了两个儿子,被程旭越发宠爱。梅玉夫人被冷落之后,没几个月就病逝了,埋在了郊外的老程宅后院儿,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程含笑5岁的时候,母亲思意夫人把这个女儿送给了老太太抚养,从此之后再未看过这个孩子。小程含笑还未离开过兰淑房,这一去,就是很久很久…… “来,含笑……吃糕子……”老太太喜欢孩子,程含笑第一次去的时候,她想喂程含笑吃糕点。 “我不吃,没有母亲,我不吃……”程含笑倔强的说着。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老太太慈爱的说着。程含笑长得好看,从小就是,而且是那种可爱的好看,没有让人抵触的感觉。 “叫祖母吧……”老太太想抱她,却被推开了。 旁边的婆子说着:“这含笑,虽是老爷的血脉,可教养不足,怕是随了她娘,老太太可得好好调教她一番……” “倒也不打紧,慢慢来就是……”老太太让婆子带她去自己的房间睡觉,程含笑这才浅浅的意识到自己被母亲放弃了,给了祖母,至于原因,竟然是为了讨祖母欢心。 她正在午休,突然,听到那边花丛里有声音,年幼的好奇心驱使她走了过去,发现竟然是个男孩子! “你!”程含笑刚想呵斥,却被男孩子捂住了嘴。这个男孩子,别看瘦瘦的,力量却很大。 “别说话,我跟着我父亲来这里的,我迷路了……”男孩子大概9岁左右,程含笑这才发现,他穿着上好金丝织就的衣服,十分贵气。 “所以,你是谁?”程含笑低声问着男孩子。 “我父亲是敬王……我是元盛……”男孩子说着,说完,他刚想走,却被程含笑拽住了衣服。 “你帮我找找我母亲吧,她可能不要我了……”程含笑想求助于元盛。 “真羡慕你,还有母亲可以依靠,我从小就知道,我是个没娘的孩子……”元盛说的时候,内心难掩悲痛。 “所以,你母亲,她把你送给了谁?”元盛好奇的问着。 “祖母,我在祖母这里。自从有了弟弟们,母亲就不怎么理会我了,只有杏儿陪我玩……”程含笑有些委屈的说着。 “那也不远,她倒可以时常来看你,放宽心……你去休息吧,我也该走了,有缘再会吧……”元盛知道了她是程府的千金,且感觉这个问题不是问题,便打算离开。 程含笑没有再说话,转过身去,一步步的,走进了自己的卧房。她想哭,但又知道哭泣解决不了问题,是最愚蠢的。正巧这会儿,祖母前来看她,见她还没休息,打算带她去花园里走走。 程家的花园,可以说是都城里数一数二的了,假山都雕琢的特别细腻,四周鲜花遍布,湖水碧绿清澈。祖母拉着程含笑的手,一点点挪步。 程含笑还是有些胆怯,也有些忐忑,但当她看到湖水里的鱼,她突然产生了喂鱼的想法。 “祖母,有鱼食吗?我想喂喂鱼……”程含笑说话的时候,常常带着笑意,嘴角有两个甜甜的梨涡,十分可爱,让人不忍拒绝她的一切提议。 “常,给她准备点儿鱼食吧……”老太太吩咐着身边的常妈妈,说着。 “老太太,馒头碎渣就可……”常妈妈随即去了厨房,取来了一些馒头碎渣,给了程含笑。 “孩子,你小心一些,仔细掉进水里……”祖母对程含笑说。 小程含笑也不理会祖母,向水里扔起了馒头碎渣,很快,一群肥嘟嘟的鱼儿就过来了,争抢食物。 老太太看了一会儿,累了,让人搬过来几个凳子,坐在不远处的那边看着。巧了,嫡女程芳恰巧路过,她已经11岁了,有自己的想法,看到程含笑在喂鱼,直接走过来推了程含笑一把。 程含笑一不留神,掉进了湖水里,她不会游泳,不断挣扎着,祖母那边赶紧让小厮把程含笑救上来。随后,祖母让程芳过来,质问她为什么推妹妹下水。 “祖母,她不是我妹妹,我没有妹妹……”程芳还在嘴硬。“母亲说了,这个家就是我外公家撑起来的,现在如此这般欺负人,都是因为三房……”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感觉张氏教育孩子太失败,没有教给她宽厚待人的道理。“孩子,你听祖母说,含笑是你的妹妹,你要记住,无论上一代如何恩怨,你俩都是姐妹。” 程芳还是不服气,但是她知道不能忤逆祖母,便还是点了点头。 程芳走后,常妈妈问老太太:“老太太,你明知芳儿小姐嫉恶如仇,又顽固不化,为何还那样教导?大夫人的教育不是已经根深蒂固了吗?” “我至少要让她明白,要懂得倾听不同的声音,毕竟有时候原本的三观,或许不那么正确,她得意识到。”老太太回复着,但她的心里对思意夫人也没什么好感,只是这个程含笑,从出生就爱笑,又生的可爱,很让老太太喜欢。 “思意夫人怕是个狠人,为了讨好您,甘心把女儿送出来……”常妈妈说的很中肯,这些年在程府的打磨,思意已经越来越有手段了,风头直压大夫人。 “那又怎样?含笑出生那阵子,那个阮梅玉,够让她烦的了。大房太强势,二房太狐媚,三房太心机,总之我一个也不喜欢,但又能怎样呢?也只期盼含笑将来能给我养老送终了……”老太太说的很无奈。 “倒也未必……老太太你看这丫头也是那种认死理的人,怕是终究会回归思意夫人那边……”常妈妈有些担心的说着。 “将心比心……”老太太回的倒是很坚定,那么多年风雨了,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更加知道真诚的可贵。 那边,程含笑被带去沐浴更衣,将方才落水的衣服换掉,她看着丫鬟们给自己解掉衣服,然后让自己进到水桶内,水桶里的水温度适宜,丫鬟们撒上花瓣儿,沐浴开始。 “姐姐,怎么我之前在兰淑房不曾有人帮我沐浴?都是自己洗头……”程含笑问着身边最近的丫鬟。 “三小姐,不知当说不当说,您在思意夫人那里一直不受待见,恐是这个原因吧。”丫鬟倒也说的很明白。 程含笑想到了母亲的种种冷漠,倒也理解了,但一种委屈感油然而生,她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被母亲这样对待。 “三小姐,老太太叫您过去呢,说是教您认字……”一个丫鬟来报,这边丫鬟们赶紧给程含笑穿上了老太太准备的衣服,一身粉色的缎子薄衣,然后给她扎起了头发,梳好了刘海儿。 “三小姐,您真好看……”一个丫鬟给她上点儿润脸膏,白皙的皮肤一览无余,脸颊粉粉的,和粉色的衣服十分相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