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综:从秀才宰执天下,指鹿为马》 第1章 夫人吃鱼 “出去!” “出去!” “谁让你进屋的?” “就在屋子外面站着,没我的吩咐不许进屋。” “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要说,这儿媳妇每日都能前来请安,本是做婆婆的值得开心的事情。 可李氏却偏偏不这样认为,她觉得自家儿子可是秀才,将来可是要高中状元的。 她这做婆婆的…… 必须得把派头拿的足足的,好好给这盛家的小娘子立立规矩。 “是!” “儿媳知道了!” “那就不打扰婆婆用饭了。” 盛淑兰藏在衣袖当中的手指,十分用力的捏了捏。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下了头默默忍受。 初过门的时候受了委屈,她还会去跟夫君说过,让他在婆婆面前帮衬一二。 结果自家夫君却是对她根本不管不顾,整日只想着狎妓、喝酒。 无奈,被欺负的狠了,她也能回娘家诉苦。 可家中母亲还有老太太那边,除了听她诉苦,也没别的办法。 只是都劝道,进门的儿媳哪有不受婆婆气的,忍一忍就都过去了,当女人的,还不全都是这样过来的。 盛淑兰信了。 可这一忍就是两年,期间自家那婆婆更是越来越过分,变本加厉。 渐渐的,她也就认命了。 出了嫁的女人,在夫君那里不受宠爱,娘家也没人帮衬,过苦日子就是应该的。 她也不是没生过和离的念头。 可是,且不说孙家怎么想,就是自己家那边就不同意。 父亲认为自家夫君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必然是个有前途的主。 谁知,这十二岁就中了秀才的夫君,如今却还是一个秀才。 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前途到底在哪里? 唉…… 女子生来就是命苦啊! 盛淑兰虽然小腿脚掌都已经发酸,可却还是只能老实站在门外。 她知道自己要是不照做的话,自家婆婆会更加变着法的磋磨自己。 “母亲,这是作何?” “好端端的,为何让淑兰站在外面?” 正在此时,一道声音,却是从盛淑兰身后传了过来。 “嗯?” 盛淑兰一脸疑惑。 身后那声音熟悉却又陌生。 听着像是她那讨人厌的夫君,可依照她夫君的性格,理当不会在婆母面前维护自己才是。 刚过门的时候,见到自家婆婆生事,还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现在,更是只会向着她那恶毒的婆婆。 “哎呦~” “儿子来嘞!” “快过来吃饭了,赶紧,赶紧!我儿近日读书辛苦了,赶紧吃点肉补一补。” 李氏刚才面对盛淑兰时面若寒霜,此时的却是满脸堆笑,招呼着孙志高前去用饭。 啧啧~ 我儿子可是秀才! 可得多吃点肉补一补,有力气用功读书,也好早日中个状元。 “呸~” 站在门口立规矩的盛淑兰,听的自家婆母的话,当即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读书? 就他孙志高会读书? 整日里不是狎妓、喝酒,就是斗鸡赌钱,能有那个心思去读书? “是。” 孙志高点了点头。 进屋的时候,直接握住了盛淑兰的手,将自己这个便宜夫人也带了进去。 “唉?” “你进来干嘛?让你在外面站着,你听不见吗?” 满脸堆笑的李氏。 见到孙志高居然将盛淑兰带进了屋里,顿时就变了脸色。 “我……” 盛淑兰的脚步一顿。 性子本就柔弱的她,被李氏欺负了的久了,更是越发的嗫喏了。 眼睛发酸的同时…… 就要转身往屋子外面走去。 除了刚入门的那几个月,她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在饭桌上吃过饭。 每次吃饭的时候就,自己的婆婆李氏,都要让她在屋子外面站规矩。 哪次吃的不是剩下的残羹冷饭。 唉…… 盛淑兰心中幽幽一叹。 这种凄苦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唉?” “干嘛!” “正吃饭的时候,夫人出去干嘛?进屋坐下吃饭。” 可让盛淑兰意外的是孙志高,并没有松开拉着她的手。 更是仿佛没有听见李氏的话一样,依旧拉着她走进了屋子,把她按到了餐桌旁的椅子上。 “唉?” “儿子啊!你这是干什么?” 李氏表情有些不悦。 在她心中…… 自己的儿子可是秀才,未来更是要中状元的人物。 而到时,她就是状元郎的娘亲。 那必须从现在就要好好拿捏自己这位儿媳妇,给她好好立立规矩。 不然等日后她成了状元夫人,岂不是要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母亲!” “淑兰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是我们孙家的媳妇,用饭的时候让她站在外面像什么话?” 孙志高脸色同样不好看。 说实话…… 对于眼前这个老泼妇,属实是没有什么好感。 要不是自己现在顶替了孙志高的身份,对方是自己的便宜母亲,他早就一个大耳巴子抽上去了。 前世看剧的时候…… 对这个嚣张跋扈,自以为是的泼妇,他就十分厌恶。 孙志高之所以性情大变,自然不是因为迷途知返,上演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戏码。 而是因为他那低劣的灵魂,已经被顶替了。 不然…… 就凭孙志高那个人渣,怎么可能会想去呵护盛淑兰呢? “哼!” “怎么?我身为一家主母,我让她在外面站站规矩还有错了???” 见到自家儿子一反常态护着盛淑兰,李氏有种不可置信的恼怒。 “来!” “夫人吃鱼,府上的厨子手艺还是不错的,这青鱼的味道十分不错。” 对于李氏的呵斥,孙志高直接就自动忽略了,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盛淑兰身上。 现在的孙志高,可不是前身那个认不清形势的孙秀才。 心中自然清楚,孙家现在能把日子过的如此滋润,靠的可不就是人家盛淑兰吗? 不然,就凭一个秀才的功名,不把自己饿死就不错了。 还能经常去喝酒,狎妓? 不见原本的剧情当中,和离后的母子两人日子过的多么凄惨。 第2章 婆媳关系 “啊?” “夫君?” “我?” 盛淑兰有些怔怔出神,盯着夹到自己碗中的鱼肉,属实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自家这夫君…… 什么时候?待自己这般好了? “儿子,你怎么了?不会是生病了吧!?” 见到自家儿子不理会自己,反而去呵护那儿媳妇。 李氏当即脸色黢黑一片,嘴都要被气歪了。 “母亲!” “我好着呢!” “圣人有言,食不言寝不语,有事吃完饭再说。” 孙志高面色一峻。 虽然…… 心中对原身这位母亲十分厌恶,可到底是自己现在的母亲。 也不好太过撕破脸皮。 只能把圣人言论搬了出来,尽管他并不确定这是不是圣人言论。 “我……” 李氏当即面色一苦。 有心想要再说,却最终只能讷讷不言。 一心想自己儿子高中状元,李氏对于这些圣人,还是不敢得罪的。 “……” 将李氏噎到闭嘴,餐桌上当即就恢复了安静。 孙志高一心干饭。 时不时就要给盛淑兰,夹两筷子菜放入碗中,表达自己的关爱。 啧…… 这种任劳任怨的老婆,怕是也只有这时候能找到了。 “……” 盛淑兰神色复杂。 对于自家夫君突然生出的关怀,她除了心中感动外,更多的是没来由的恐慌。 不会真像自家婆婆说的那样? 怕不是真生病了吧? 不过…… 这要真是一种病的话,那最好是治不好的恶疾。 “那个……” “儿子,你看!现在吃完饭了?” “可以说话了吗?” 眼瞅着用饭的时候,儿子同盛淑兰那蜜里调油的样子。 李氏早就忍受不住了。 这狐媚子也不知道给儿子灌了什么迷魂药,突然就只知道媳妇却忘了娘了。 等到儿子出门了,必须得好好拾掇拾掇,让她知道谁才是当家主母! “哦!” “母亲有话尽管说,只是……儿子要去读书了。” “如果不是要紧事,那就晚上再说吧!” 孙志高面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可人却是已经施施然的往屋子外面走了。 “我……” “不……不是什么要紧事,读书要紧!读书要紧!” 李氏话到一半,再次不甘的咽了回去。 她是想拉着自己儿子,好好数落一下盛淑兰的。 可是…… 儿子要去读书,那就算了! 不读书?怎么考取功名? 天底下没有比读书更要紧的事了。 “你!” 在孙志高这里吃了个瘪。 李氏当即将矛头转向了盛淑兰,指着桌子上的狼藉呵斥道:“还站着这里干嘛?还不赶紧去把这些都给收拾了?” 居然敢蛊惑自己儿子,必须得想个法子,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是!” 盛淑兰心中幽幽一叹。 家里不是没有仆从下人,可自家这位婆婆摆明就是想变着法子为难自己。 这种事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尽管心中委屈不已,可还是只能点了点头。 “家里不是有下人吗?母亲怎么让夫人去做这些?” 孙志高知道李氏喜欢为难盛淑兰,可没想到居然为难到了这份上。 居然当着下人的面给盛淑兰难堪? 怪不得! 自家这位夫人难以在家中立足了?怕是随便一个下人都能给她脸色看了。 “下人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左右不就是洗个碗筷吗?” “花不了多少功夫的。” 李氏微微发愣。 这种安排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自己儿子可是从来不会过问的,怎么今日却质问起自己了。 这该死的狐媚子! 李氏暗中咬牙,当即将这笔账记在了盛淑兰身上。 “夫君!” “我去就是了。” 眼见着孙志高帮自己站台,可盛淑兰却是自己先软了下去。 她性子本来就软。 俨然是已经被欺负惯了。 “去什么去?” “家里那么多下人?连个洗碗的都没了?啊?” “我怎么不知道家里有这么多活要干?” “人呢?” “工钱白给你们了是吧?不想干,就都给我滚……出去!” “管家的呢?” 孙志高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刁难人刁难这份上,这李氏在影视当中,还是表现的过于收敛的了。 “老爷!” “老爷!” “小的在这呢!” 眼见着孙志高发火,当即就有一个老头,从屋子外面小跑着过来。 “怎么?” “家里连个洗碗的人都没了?” 孙志高面色不善。 盯着满脸都是殷切讨好笑容的老者,印象当中对方名字不详,只记得称呼是老陈。 “额……” “这……” 老陈偷眼看了看李氏,犹豫着不敢问答。 “行了!” “你可以滚了!明天不用来了!” “连事情都安排不明白,你当什么管家啊?” 孙志高已然心中了然。 这群人…… 往日里明显都是在看着李氏的脸色行事。 当下也就懒得问了,直接杀鸡儆猴,把人赶走就是。 “?” “老爷!” “老爷不要啊!小人知错了!” 老陈闻言当即脸色大变。 不是? 自家这位老爷向来没有德性,从不过问家中事情,怎么发起火来这么吓人? 一言不合就要赶人了呢? 老夫人?你儿子这样你不管管吗? “知道错了?” “我看你是知道怕了!” “看谁呢?今天谁也救不了你,赶紧收拾东西滚出去。” 孙志高知道对方身后站着是自己的母亲李氏。 可是…… 他在乎吗? 就算李氏站出来帮他撑腰。 正在气头上的孙志高,真就敢直接撅了她的面子。 担下这忤逆的帽子! 玛德! 这宋朝真是麻烦! 以孝道治天下,凡事讲究百善孝为先。 要不然…… 他就不是在这指桑骂槐了。 摊上这样一个母亲,往后的麻烦怕是还多着呢! “儿啊!这老陈办事还是挺麻利的……” “要不……” 李氏到底是没有坐视不理。 她虽然蠢…… 但她不是个傻子! 大事上看不明白,可勾心斗角这种事玩的可溜了。 要是这老陈今日被处置了,往后在家中她说话,可就要分量大减了。 “以奴欺主!” “哪有做仆从的不干活,让家中夫人去做的?” “就算是打死他……” “也是不用吃官司的!” “只是赶他走,已经是便宜他了。” 孙志高说的可不是吓唬人的话。 虽然他现在只是个穷秀才,可到底是有点特权的。 有奴契在手,就算把人打死,也没人能说半个不字。 第3章 秀色可餐 “唉!” “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眼见着孙志高态度如此坚决,那仆人老陈却是也不敢再待下去了。 万一待会真被打死了? 可怎么办啊? “哎?” “唉!” 李氏见状也只能是摇头叹气,没了办法。 只能在信心中暗恨,这狐媚子真是给我儿灌了迷魂汤了吗? 怎么处处维护着她? 且等着吧! 等到我儿去读书了,没人护着你! 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 “走,夫人!” “为夫读书的时候,时常口渴!还劳烦夫人陪在身边侍奉一二。” 然而…… 孙志高就好像知道李氏心中所想一般,直接将盛淑兰给拉到了书房当中。 这让李氏的算盘彻底落了空。 只能自己心中生闷气,却暂时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夫君!?” “今日怎么在家读书了?” 书房当中…… 盛淑兰忍了许久,还是没有压下心中的好奇。 自家这位夫君,同往日的差距也太大了,就跟鬼上身了一样。 且不说如何维护自己…… 就是这读书,平日里也都是找借口出去读,实则就是去喝酒,押妓。 “哦?” “有何不妥之处吗?” 孙志高挑了挑眉。 对于这个问题,他自然是不好回答的。 只好转而发问。 “额……” 盛淑兰果然失了方寸。 她很想把心中所想问出,可她本身性子就软,不是那种质问的性格。 最后只能嗫嚅道:“自无不妥之处。” “呵!” 孙志高轻笑一声,不再理会她。 而是从书架上抽出一卷书,开始仔细品读。 穿越到了宋朝,这个同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时代。 还落到一个秀才的身份,如果不拼一把?那岂不是白白重活一遭。 而且…… 他又不像其余穿越者一样,什么都懂?随随便便就可以化身商业大亨了。 如果不考个功名出来?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一直吃软饭吗? 软饭虽然好吃,但却不能一直吃! 不然就会发现越吃越香,最终走上堕落的道路。 原身不就是如此吗? 宋朝的科举内容,大致就是经义,策论,还有诗赋。 当然…… 如果要是考武举的话,那就要考试武艺了。 是的…… 宋朝是有武举的! 对于孙志高来说,这自然不再他的考虑范畴,别说是不会武艺,就算会,他也不会去考。 其中经义?的内容,涵盖十三经中的多部经典。 比如《易经》、《尚书》、《诗经》等。 而且…… 这不光是背诵默写那般简单。 而是要深入钻研经文,运用经义知识解决实际问题。 ?策论?就是围绕时事政治或国家重大政策提出问题,要求考生结合儒家理论和现实情况提出见解。 ?诗赋?:包括诗歌和赋两种文体。 要求考生熟练运用格律、辞藻等技巧创作。 啧…… 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头疼。 而孙志高现在手中的书,正是尚书这样的名篇。 “嗯?” 拿起书本翻了一遍,孙志高就是两眼一晕,身为一个整日读书的秀才。 对于尚书这样的名篇,尽然只是有粗浅的印象罢了。 不是? 哥们,你怎么混的啊!? 难怪十二岁中了秀才,到现在居然还是个秀才!? 完了…… 难道科举入仕这条道路,也要被堵死了? 天要亡我!? “嗯?” “不对劲!再看看?” 就在孙志高几乎要仰天长叹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刚才翻过的尚书…… 居然宛如刻在了脑子当中一样清晰。 过目不忘? 易经。 诗经。 孙志高再次翻了两本书,发现其上面记载的内容,同样宛如刀削斧凿在自己脑海当中一般清晰。 这是原身的遗泽,还是自己的金手指? “……” 孙志高试着去回忆,脑海当中独属于自己的记忆,居然同样清晰可见。 好! 好啊! 有了这过目不忘的能力,俨然是科举有望了。 不过…… 眼下马上就要六月份了,八月中旬就是乡试的时间了。 恐怕是要废寝忘食一段时间了。 “夫君?” “夫君?” “该用饭了。” “啊?”听到盛淑兰的呼唤声,孙志高方才回过神来。 抬头一看…… 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 “额……” 当即有些尴尬,握住盛淑兰的手抚了抚:“没想到天色这么晚了吗?夫人辛苦了!” “我不过是在这休息罢了,夫君读书才辛苦。” 盛淑兰摇了摇头。 她待在这书房当中,倒是乐得清静,无聊了还能看看书。 比面对自家那位婆婆要轻松不知多少,倒也是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只是…… 想到马上就要再次面对自己婆婆,心中就又多了几分凄苦。 简直恨不得一直躲在这书房当中。 不过…… 到底也只能是想想罢了,她不能让自己失了礼数。 瞧了眼,还未放下书卷的孙志高,再次开口劝道:“夫君,天色不早,我们该出去用饭了。” “让人送两份过来好了。” 孙志高摆了摆手。 对于处理婆媳关系这种事,他实在是不擅长,索性直接带着盛淑兰躲开对方好了。 “啊?” 盛淑兰嘴角微微上扬,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惊喜。 自己刚才还想着躲着不出去呢? 没想到…… 夫君居然真就要在书房当中用饭了? 这也神奇了吧! 当即口是心非的劝道:“留母亲一个人在外面,不太好吧?” “无碍!” 孙志高随口扯道:“我用功读书,母亲心中定然高兴着呐!” 管她心中高不高兴,反正我觉得她高兴。 “噗~” 盛淑兰已经在竭力忍耐了。 可最终还是不小心笑出了声,虽然她没有出去见到人,却也能想象到自家婆婆,此时的脸色绝对相当的精彩。 这让她心中格外痛快,有一种郁气尽消的快感。 见到盛淑兰忍俊不禁的样子,孙志高总算是将注意力从书卷上挪开。 自家这位便宜夫人,端的是难得的美人。 此时总是紧蹙的眉头舒展,难得喜笑颜开,更显得风姿绰约。 秀色可餐。 第4章 同我歇息 “夫君?” “怎么了?” “我身上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眼见孙志高一直盯着自己,盛淑兰没来由的面色发红,慌忙的低头检视自身。 虽然两人已经成婚两年半了。 按常理说,已经算是老夫老妻了。 可是…… 到了两人这里,却是由于李氏从中作梗,两人同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此时…… 见到孙志高如此专注的盯着自己,盛淑兰实在是有些无所适从。 “没有。” “我只是觉得夫人国色天香,由衷想要欣赏一番罢了。” 相较于原身那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现在孙志高无疑更懂得盛淑兰的好。 “你……” “我……” 闻言…… 盛淑兰的脸色更红了。 就连白皙的脖颈,都悄然变得绯红。 她什么时候听过这么露骨的话啊? 真是羞死个人了! “夫人,我刚才为你写了首诗,要不要看一看?” 孙志高面色有些复杂。 身为盛家的长女,从小不说锦衣玉食,可却也是轻裘肥马。 在家中娇生惯养,从没受过委屈的一个人,嫁入孙家就宛如跳入了火坑。 唉…… 多好的一个女子啊! 怎么能忍心让她继续遭受磋磨呢? “啊?” “给我的吗?” 局促的盛淑兰愕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孙志高。 震惊于孙志高会给自己写诗。 更震惊的是孙志高居然会写诗? “当然。” 孙志高点了点头。 将手边的宣纸递了过去。 “这……” “这……” 盛淑兰盯着手中纸张,怔怔无语。 没想到…… 自己夫君居然真的会写诗。 而且写的很好……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一面风情深有韵……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 这字有些差强人意。 但是…… 就凭此诗也足见,自家这位夫君是真的同父所说的一般,是有才华的。 只是…… 盛淑兰心中又有几分犹疑。 她不确定这诗是不是自己夫君从别处听来,然后拿过来糊弄自己的。 毕竟…… 就凭自己夫君往日的做派,她是真的看不出来,对方有哪怕是一丢丢的才华。 “好了!” “别发愣了,吃饭了。” 眼见着盛淑兰被自己给镇住了,孙志高也是满意的笑了笑。 诗自然不是自己写的。 不过…… 这东西不是谁先写就算谁的吗? “啊?” “哦!” 听到呼唤,盛淑兰方才回神,发现下人已经把饭食给送过来了。 见状连忙上前接过食盒。 “你坐好!” “让她们操持就是了。” 孙志高当即制止了她。 身为当家主母,哪有吃饭需要自己动手摆放的? “喏!” “吃肉!” “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见到对方这已经被磋磨成习惯的样子,孙志高也是难免的心疼。 要知道…… 对方不过还不到二十岁。 这年纪放在以后,那还是养在家中的姑娘。 嗯…… 也不能放的太过以后。 不然…… 那就是大学生了,大学生活那是格外的好。 “哦~” 盛淑兰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碗。 她不明白…… 自家夫君为何突然开始关爱呵护自己?? 她不明白…… 自家夫君为何突然就敢忤逆自己婆婆了? 她不明白…… 自己夫君为何会写诗,会给自己写诗? 这是真的?还是梦境? 如果是梦境的话,那就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她好害怕这种美好的日子,转瞬就会消失不见。 如果明天就会恢复往常? 那她宁愿希望今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这样也好让自己没有奢求。 “夫人,再让人送点饭菜过来。” “为夫还未吃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脑思考,消耗了太多的糖分。 孙志高读完书就觉得饥肠辘辘。 咔咔一顿炫,眼瞅着桌子上的饭菜都要见底了。 “哦~” “我晓得了。” 盛淑兰闻言放下筷子,出门去分吩咐了一声。 “呼~” “满足。” 等到孙志高彻底把饭用完,已经是入夜了。 这让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难道是这个饭菜不是炒制的,没没有油水的缘故吗? “咚咚~”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孙志高的思索。 只听外面有个老妈妈道:“夫人,老夫人要入睡了,特意让我来唤你。” “哦~” “知道了,告诉母亲,我就来。” 盛淑兰脸色微微一变。 知道自家婆婆的报复,这就要来了。 往日里…… 就经常让自己如侍奉她睡觉,一晚上要折腾她好几次。 一会要喝水,一会要捶背捏脚。 根本就不让她好生睡觉。 “嗯?” “门外的是谁啊?” “进来答话。” 对于自家这位母亲的做派,孙志高自然是清楚的很。 还能让自己娇滴滴媳妇被欺负了? 未免有些不像话了? 哪有妻子不陪夫君睡觉,去陪婆婆睡觉的道理? 那让自己怎么办? 自己晚上还想被捏脚呢?这可是他都没享受过的事情。 “回老爷,是老奴。” 听到孙志高的问话,门外走进了一个三四十岁的老妈妈。 当面也不见礼,把派头拿的足足的。 印象中对方是姓何。 “?” 孙志高眉头锁起。 对于这部剧中出现的几个老妈妈,他是没有一点好感的。 嗯…… 眼前这个跟在自己那位母亲身边,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货。 当即厌烦的打发道:“你回去告诉母亲,淑兰晚上要同我歇息,让她早点休息。” “……” 盛淑兰俏脸发红。 这种事…… 你就这样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老爷!” “夫人身子不好,晚上没人侍奉,怕是睡得不舒坦。” 何妈妈脸色微面,显然不打算善罢甘休。 “那要你干什么用?” 孙志高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这家里…… 还真是不把他当一家之主了。 在家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什么时候? 家里轮到一位老夫人做主了? “啊?” 何妈妈闻言一懵。 显然没有明白孙志高话里的意思。 “要你跟在母亲身边,不就是侍奉的?” “这点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话到这份上了,孙志高也没有客气的意思,几乎可以说是指着鼻子骂了。 第5章 读书费神 “老身年纪大了,晚上需要休息。” 让孙志高这样训斥,何妈妈脸色当即就难看了起来。 横着脖子,相当硬气。 仿佛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年纪大了?” “需要休息?” “我家夫人正是貌美如花的年纪,皮肤白嫩,就不需要休息了?” “熬夜可是会伤皮肤的?” “还有……” “你是不是分不清主次啊?一个仆从休息,让家中主母操劳?” “脸都不要了。” “你赶紧……连夜收拾东西走人,不要来了!” “你被开除……” 孙志高话到一半,突然就停住了。 随后…… 想了想说道:“嗯……不对!你先不用走了,改天我让夫人找个好人家,把你卖了。”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些有奴契在手的仆从是可以发卖的。 嗯…… 既然都吃上软饭了,那就不要再糟践粮食了。 “夫人?” “她是可以卖的吧?” 想到这里…… 孙志高又转头看向盛淑兰予以求证,毕竟管家这种事,还是对方知道的清楚。 “啊?” “是……是啊!” 盛淑兰在一旁,都已经看懵了。 不是…… 自己这位夫君,火气这么大的吗? 动不动就要赶人走,好生霸道强势啊! 不过…… 这些人都是老夫人的人,就这样卖掉真的合适吗? 想了想…… 她还是打算开口劝一劝。 虽然…… 自家夫君这是在维护自己,可要是因为自己闹得家庭不睦。 传出去…… 那却还是自己这个当儿媳的不是。 而自家那个婆婆,偏偏还是个什么事都能上街吆喝的主。 可孙志高却是压根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直接拉着她的手,绕开那老妇人往卧房当中走去。 “这……” 盛淑兰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害羞了?” 孙志高嘴角微微勾起。 夫妻两人,同往卧房,那自然是要春宵一刻值千金了。 两人虽然已经成婚多年,可这种事到底没有经历过多少回,自家夫人害羞也是正常的。 “夫君?” “你这样落母亲的面子?不太好吧!” 哪知道…… 盛淑兰这副姿态的原因,完全同孙志高想的不一样。 这一波…… 两人的思想属实不在同一个层面上。 “哎?” “无事,这种恶仆留着就是祸害。” “至于母亲那边,完全就被小人给蒙蔽了,等以后她就知道我们是为她好了。” 孙志高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示意盛淑兰不用在意这些,然后……直接动手,将她的思想拉回了正轨。 “夫君~” “不要!” “夫君……” “夫君,你怎么了?” “……” “无事!就是白天读书费神,有些头疼。” 本身…… 孙志高是很兴致勃勃的,毕竟……自己妻子那是娇滴滴的十足的大美人。 可是…… 这份兴致并没有持续多久。 就消失了。 早知道下午就不读那么多书了。 “哦~” “那我给你按一按,会好很多。” 盛淑兰默默点了点头。 然后…… 十分贴心的上前,给孙志高揉捏额头,还有太阳穴。 缓解疲累。 清晨。 孙志高早早从床上醒来,直接穿上衣服出了屋子。 绕着院子开始一圈一圈的跑。 经过昨天读书的事情,孙志高意识到自己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孱弱了。 必须得好好锻炼。 不然…… 读书不够,少不了要影响大事。 科举可是大事。 “夫君?” “这是作甚?” 早在孙志高起床的时候,盛淑兰也已经跟了出来。 见到自家夫君,围着院子跑的满头大汗,心中也是暗自犯嘀咕。 莫非! 还真让自家那恶婆婆给说中了,自家夫君这是生了怪病? 怪不得会性情大变呢! “最近总觉得身体乏累,所以锻炼一下,强身健体。” 孙志高闻言回头笑了笑。 跑步只是第一步,早在昨天晚上盯着屋顶失眠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一系列的锻炼计划。 必须要…… 摆脱自己是一直弱坤的局面。 “啊?” “这样……有用吗?” 盛淑兰眉头微微皱起。 虽然心中不理解,可作为一个懂事的妻子,她会尊重夫君的决定。 不再出言打扰。 “哎呀!” “儿啊!阿母苦啊!阿母过得好苦啊!” 只是……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盛淑兰一样善解人意。 正当盛淑兰满脸通红的看着,孙志高在地上做完一套诡异且熟悉的动作过后。 李氏到底是嚎着来了。 见了孙志高,就要就要往他身上扑。 “呀?” “母亲?母亲这是怎么了?” “为何如此生气?” 孙志高面色平静,赶紧就躲开了。 “……” 李氏当即就愣住了。 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儿子,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当即等也不嚎了,瞪着眼睛质问道:“你躲我干什么?你嫌弃我了?” “母亲!” “此言何讲啊?你是我母亲,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孙志高一脸无辜,委屈道:“我这不是一身的汗水,怕不小心弄脏你的新衣服吗?多金贵啊!” “这……这还差不多!” 李氏闻言。 黢黑的脸色方才喜笑颜开,有些炫耀道:“算你有点良心,知道我这衣服金贵。” 不过…… 随即脸色就又板了起来,说道:“少在这里打岔,我找你是有事要说的!” “哦?” “母亲,你尽管说!我尽力给你办!” 孙志高大义凛然的给出承诺。 只要不嚎了就行,免得让人听去了丢人。 “好!” “好啊!” 眼见孙志高拍着胸膛给自己保证,李氏当即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扭头炫耀的看向盛淑兰。 仿佛是在说:看到了吗?我儿子还是向着我的!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必须得给你好好立立规矩。 “我听说……” “你们要同那狐媚子,将何妈妈给发卖了?” “是不是她给你出的骚主意?” 李氏心中有了底气,便没有刚才的气势汹汹的。 自己儿子一定是被蒙蔽了。 现在想清楚了,必然是不会再这样做了。 “知道啊!” “我让卖的!” 孙志高脸上挂着笑。 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险些把李氏给气的背过去。 第6章 莫须有 “唉呀呀!” “哎呀呀呀!”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这个杀千刀的!” “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 “你就这样对我?娶了个媳妇,就忘了为娘了吗?” 眼见孙志高这铁了心的态度。 李氏脸色先是僵硬,随后就再次开始撒泼。 “母亲!” “母亲!” “你不要再说了,母亲!” “何妈妈素来做事麻利,自然是要留在府上的。” 孙志高还没开口,见到李氏开始撒泼打滚,一旁的盛淑兰却先软了。 她是个要脸面的人。 她嫌丢人。 相较于李氏这种不要脸面,毫无顾忌的人,她总是要吃亏的。 “哼!” 见拿捏住了盛淑兰,李氏方才冷哼了一声。 随即,仍旧板着脸说道:“这还差不多,不过,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追究你的过错了。” “是!!” “母亲说的是!” 盛淑兰虽然心中委屈,可还是咬牙称是。 “是什么是?” “你呀!” “性子怎么就这么软呢?” 这盛淑兰明明是被欺负的一方,却还是咬着牙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见状…… 孙志高自然不乐意了啊! 一个没忍住,直接出言呵斥起了盛淑兰,实在是怒其不争。 自己这便宜老婆,真是太容易让人欺负了。 “哎呀,儿子啊!” “你怎么回事啊?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明明是她自己做错了事情,怎么就是我欺负她了啊啊?” 李氏见到孙志高,依旧要给自家儿媳妇撑腰,那自然也是不乐意了。 当即…… 就要有继续撒泼打滚的趋势了。 “母亲?” “何出此言啊!?” “我可从未说过是你,欺负了淑兰啊?” “我说的是……那个老东西!” 孙志高故作一脸的茫然,抬手指向一旁的何妈妈。 此时的对方…… 脸上正挂着得意的笑容看戏,显然是认为有李氏出面,就没人能奈何的了她了。 “啊?” “老爷!你……你这可就冤枉老身了啊!” “老身何时欺负夫人了?” 此时将所有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何妈妈脸色登时就是一变,一张老脸上都写着委屈。 不得不说…… 当真是一个好演员啊! “呵呵!”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何时是欺负了我家夫人,就连老夫人你都敢欺负?” “这家中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吗?” “放心!” “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的!” 孙志高脸上冷笑连连。 何时做了?做没做?重要吗? 重要的是我是家主,这个家到底是我说的算,我说你做了,你就是做了。 这就叫做莫须有! “啊?” “儿子?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不知道啊?” 孙志高如此言之凿凿的样子,直接都把李氏给搞懵了。 不是? 这何妈妈欺负自己了吗? “哎呀!” “母亲!” “你就是被这老东西给蒙蔽了。” “你知道,她平时吃了你多少的回扣吗?” “就好像你这件衣服,还有你那件首饰,她不知道私藏了多少银钱。” 虽然…… 没有确切的证据,可孙志高却是有着充足的推断依据。 自家这位母亲…… 就不是那种能存住钱的性格,可却从盛淑兰这里要走了大量的银钱。 花哪了? 就花在她买的那些衣服和首饰上。 这账目对不上啊! “啊?” “真的吗?” 李氏当即就坐不住了。 一脸慌张的看向孙志高,然后满脸戒备的看向何妈妈? 这老东西当中贪昧了自己的银钱? 初时,李氏还只是生疑,随后就直接确定了。 没错! 这老东西就是贪昧了自己的银钱,不然自己的银钱为什么花的这么快? “老夫人!” “老夫人!” “老身冤枉啊!老爷说的那些事,全都是子虚乌有的啊!” 眼见着李氏不信任的眼神投向自己,何妈妈当即就跪了。 “大胆!” “说我说话子虚乌有,那就是我诬陷你了?” “我可是秀才!我一个有功名的人,岂会冤枉于你?” 孙志高当即面色大怒,转头看向自己的老母亲,委屈道:“母亲,你觉得呢?” “大胆!” “我儿子可是秀才!岂会平白诬陷于你?” 李氏果然被挑动了神经。 对啊! 自家儿子可是秀才,自己怎么能相信一个老东西的话呢? “老夫人!” “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你要相信我啊!” “不信,你让人去搜!” “我的住处绝对没有私藏的银钱,老夫人!我跟了你这么久了?” “怎么会欺瞒你呢?” 眼看被自己找来撑腰的老夫人,都不再相信自己了。 何妈妈当即痛哭流涕,声泪俱下。 “这……” “这……” “儿子,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李氏见状内心当即有了松动。 “母亲!” “切不可再次被她蒙蔽,你受她欺骗之苦,久矣!” 既然打定主意,要将此人赶走。 孙志高又岂会给她半点机会,当即开口道:“搜不到银钱!那就是被你花了!或者被你转移了。” “哼!” “要是搜到了银钱,还容你在这里胡搅蛮缠?” “早就已经把你拉去见官了。” “只是把你发卖,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 此话一出,算是彻底将何妈妈的路给堵死了。 真相是什么? 重要吗? 这孙家是姓孙的,而作为家主的孙志高,说什么就可以是什么? 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来人!” “把这个老东西拖走,关进柴房。” “等着夫人敲定卖家,去官司过来契文,就把人给送过去。” 虽然事情已经盖棺定论。 孙志高却还是眉头微皱,这府上的仆从下人,居然足足有二十几人。 啧啧…… 自己只是个秀才而已,倒是好大的排场。 这还不算…… 自己家中那好几房妾室。 这得吸了盛家多少的血啊!不得不说……这盛家不愧是宥阳首富,出了名的大商人。 想到这里…… 孙志高抬眼看了看正处于目瞪口呆的盛淑兰。 显然…… 这是被自己的处事风格给震撼到了。 当即好笑的问道:“夫人,在这发什么愣啊?还不去联系买家?” “啊?” “我……” “哦,我知道了。” 盛淑兰这才回神,却是言语无措,最终只能尴尬的去了。 第7章 宰执天下 “儿子啊!” “虽然这次是何妈妈做了腌臜事,可那盛淑兰却也不可不防啊!” 就在孙志高打算离去的时候,李氏却是又伸手将他拉住了。 “……” 孙志高当即就无语了。 不是? 那是你自家儿媳妇,你有什么可防备的? 这又不是后世…… 动不动就跑了媳妇的年代。 现在讲究是三从四德,在家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啊! 就这样说…… 要是孙志高犯了大罪,那盛淑兰也是跟着去菜市口的。 甚至…… 整个盛家都会有所牵连,一起砍头。 这防备什么? “母亲!” “你身上的衣服哪里来的?” 孙志高面容严肃。 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他今天必须得给自家母亲,把道理给讲明白了。 “啊?” “街上买的啊!” 李氏有些茫然。 孙志高却是没有给她解惑,而是接着再问道:“那我再问你,家中的这些仆从,还有儿子那些妾室哪来的?” “自然是花钱雇的。” “还有……” “还有那盛淑兰帮着纳的啊!” 李氏言语有些滞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对啊!” “母亲!” “你看看?你买衣服,买首饰,是不是要花银钱?” “雇佣仆从,给儿子纳妾,是不是要花银钱?” “这银钱哪里来的?” 虽然对方是自己的母亲,可此时孙志高却完全可以说是谆谆教诲了。 希望对方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可接下来…… 李氏的回答,却是险些让他闪到了腰。 只听李氏在茫然过后,猛然眼睛放光道:“当然是铺子里收来的。” “6!” 孙志高脸色黢黑。 却只能压下心中的无语,放弃循循善诱这种教育方式。 直截了当的说道:“铺子哪里来的?那不是淑兰的嫁妆吗?嗯?” “母亲!” “你我现在能够衣食无忧,甚至安稳享乐。” “靠的都是夫人!” “你还不明白吗?” “没了夫人,就靠着儿子从官府那里领的些许禀食,粟米,能吃的饱饭吗?” “届时……” “我们就要继续去种田了。” 孙志高可不是在吓唬对方,这就是自己家的实际情况。 隋唐时期的秀才。 那真正是万里挑一,人中龙凤。 基本不存在吃不饱饭,养活不起家人的情况发生。 到了宋初。 时代变了。 在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刺激下。 人人想要科举入仕。 虽然不是吧人人都有这个资质,能够入得高堂,成为人人敬仰的士大夫。 可能考个秀才的人,还是不少的。 这就导致功名开始掺水。 降格到各地的佼佼者,获得礼部会试资格的统称为秀才,体面养家的秀才和捉襟见肘的大概七三开。 而到了今天…… 秀才除了可以免除一定的税额外,已经没有了任何优待。 顶多…… 实在活不下了,能从官府那里领些米粮。 “啊?” “种田??” “儿子,母亲可不想去种田啊!” 李氏当即就慌了。 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虽然…… 李氏此前也是个能吃苦的人。 不然…… 也不可能在孙志高早年丧父的情况下,还能一个人拉扯孙志高长大成人,还十二岁就考中了秀才。 可现在…… 她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了。 “所以……” “我们才要善待淑兰啊!” 眼见李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孙志高也是图穷匕见。 “啊?” “可……” “可儿子你是秀才啊!而且……还是十二岁就考中了秀才。” “这是什么?” “这是宰执根苗啊!” “她盛家不过一介区区商贾,她能进我们家的门,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了。” “这是高攀!” “花费她些许银钱,那不是应该的吗?” 好吧! 孙志高总算是明白了。 自家这位母亲不是认不清形势,而是摆不清自己的地位。 当自家儿子是宰执根苗! 我滴天! 您儿子我可没有这个自信!能考中个进士,那就是祖坟着了火了。 额…… 不过,原身那个自命不凡的家伙,说不得还真是这样想的。 “母亲!” “你糊涂啊!” “宰相是那么好当的吗?” “首先,儿子我得考中进士,入了仕途才行吧!” “且不说……” “儿子如今尚且没有考中,就算是考中了,这入了仕途就能当上宰相吗?” “这不得慢慢往上爬吗?” “这不得个几十年的时间吗?” 孙志高越说心中越无语。 瞧瞧…… 这当宰相是那么好当的吗? 哎?可李氏就是有这个自信,认为自己儿子就是天纵之资,开口道: “那些不过俱是庸碌之徒罢了。” “换做儿子你,以你的天资,绝对用不了许多时间。” “好吧!” 孙志高无奈,当真是说不通了。 只能改口道:“对!母亲说的对!儿子必定能早早当上宰相!只是……要是儿子有了盛家的金银支持,您说……这是不是能早一些。” “嘶!” “儿子……” “要不得你是秀才呢?还得是你的眼光长远啊!” “那这样说……” “母亲就暂时忍她一忍?” 经过孙志高的坑蒙拐骗,李氏总算是醍醐灌顶。 孙志高也难得附和道:“忍她一忍。” “等你当上了宰相,到时……”李氏已经有些心生向往了。 “到时,您就是宰相家的老夫人!” 孙志高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不过,到时你那儿媳可就是宰相夫人了。 话说…… 自己当真能当上宰相吗? 本来…… 孙志高对于当宰相,那是没有什么想法的! 可现在…… 却是有些蠢蠢欲动了。 如果当真能够宰执天下,倒也是不枉重活一遭了。 不过…… 这也只是心中想一想罢了。 自己只是一个秀才罢了,能不能通过乡试成为举人,都还是个问题呢。 第8章 当真可以有身孕? 次日。 清晨。 孙志高依旧早早从床上醒来,绕着院子开始跑步。 同时…… 手中握着一本书,仔细品读。 虽然说…… 宰执天下那番话只是心中想一想,可到底是想了想。 得益于,前世上学时背诵英语单词时的经验,现在倒是可以做到一边跑步,一边读书了。 当然…… 这也得益于他的速度不快,还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夫君~” “那个何妈妈已经被发卖了。” 虽然盛淑兰性子软,容易被人欺负。 可是…… 到底是从盛家这样的商贾之家出来的,做事那是相当的麻利。 “嗯。” “夫人,辛苦了。” 孙志高闻言点了点头。 跑完了步,并没有停下锻炼的脚步,开始满头大汗的做有氧运动。 守着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必须得好好养好身子。 不然…… 岂不是只能空守宝山而无所作为? 望洋兴叹! “不辛苦!” “倒是夫君,满头大汗的才是辛苦。” 盛淑兰抬眼看着孙志高,心中微微有些心疼。 搁以前…… 她是断然不会有这情感的。 可现在…… 虽然她在孙家经常受欺负,可这并不意味着她是个傻的。 她只是性子软罢了。 所以…… 孙志高的所做所为,她心中都知道的十分清楚。 那都是在为了自己撑腰。 这是他以前从未做过的事,也是她从未享受过的温柔。 “哈!” “这不是身子骨太弱了吗?” “总得强身健体一下不是,不然……岂不是让夫人失望?” 孙志高嘴角微微一勾。 面对自家如花似玉的夫人,总是忍不住口无遮拦。 到底是…… 还没有适应这个时代啊啊! “哼!” “就会胡说!” 果不其然…… 此话一出,盛淑兰就已经是脸色通红。 得益于自家夫君,晚上许多无耻的行径,让她能瞬间明白。 这其中暗藏的意思。 当即就害羞的离开了院子,不在这里待下去了。 “哈~” 孙志高有些哑然失笑。 倒也没有去追,到底是自家老婆,就算生气能跑到哪里去? 况且对方也不是真的生气。 为此…… 他只是笑了笑,就再次投身于锻炼当中。 经过昨天的锻炼,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有了极为显着的提升。 不过…… 哪有锻炼一天,就能体现效果的? 理当是错觉罢了。 清晨。 起床。 锻炼。 读书。 晚上抱着如花似玉,浑身香软的老婆睡觉。 孙志高的日子过的格外充实。 经历过上次的谆谆教诲,李氏虽然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终于是不再找盛淑兰的麻烦了。 家庭终于暂时处于了和睦的状态当中。 除此以外…… 还有一件事情,也让孙志高觉得尤为惊喜,那就是自己并没有出现错觉。 锻炼确实具有奇效。 只是锻炼的一周,孙志高就觉得自己身体素质变得出奇的好,如今就算读书,晚上也不会再轻易觉得头痛了。 当然…… 如果太过劳累还是不行。 “夫君~” “嗯?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晚上。 卧房当中。 再次觉得头痛的孙志高,正在享受着盛淑兰的按摩。 啧…… 这简直就是孙志高以前从不敢想的事情。 “夫君!” “一连七天都在我这里歇息。” “家中那些姊妹,心中怕是会不高兴的?” “要不……” “明晚你就不要在这里歇息了,我也好去母亲房里侍奉一二。” 盛淑兰犹豫着,还是将心中计较给说了出来。 “额……” 孙志高猛然间有些沉默。 意识到这好像是一番绿茶言论,可是……抬头看了看,这话是从盛淑兰嘴里说出来的。 那不用想了…… 就是自家这位夫人的真心实意了。 不是? 他是真的有些不理解的。 难道自己天天在这里歇息不好吗?还想着去自家母亲房中侍奉? 这是喜欢吃苦吗? 抖m吗? “夫人?” “如果我打你的话,你会觉得开心吗?” 孙志高实在是心中疑惑,有些忍不住的想要发癫询问。 “啊?” “夫君……为何要打我?” 盛淑兰一脸的茫然,同时还有几分委屈。 不明白…… 自己夫君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自己? “没有……” “我只是随便问一问。” 孙志高当即也是意识道,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冒犯了。 当即改口道:“夫人,是嫌弃为夫了?不想同自己待在一起?” “当然不是!” 盛淑兰立刻摇头否认。 要是放在以前,她心中对于自己这个夫君,自然是万分的嫌弃。 可现在…… 却断然是没有这种想法了。 现在的夫君虽然有些奇奇怪怪的,可总归是知道待自己好的。 而且…… 每天踏踏实实的读书,有上进心,说不得真如自家爹爹说的那般,来日可以高中也说不定。 “那你是如何想的?” 孙志高是真的疑惑了。 怎么? 当真就是贤妻良母到这种地步了。 一点嫉妒心都没有,居然自己的夫君,推给别的女人? “夫君!” “我自然是欢喜夫君一直在我这里,可是……” “家中既然有了妾室,那就不能一直留夫君在这里,不然那些姊妹会不高兴的。” “而且……” “母亲,此前一直让我去她房中侍奉,我已经许久都没去了。” “她会不高兴的。” 盛淑兰面色如常,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事一样。 “……” 孙志高有些无奈。 好吧! 自己这位夫人,显然是对自己没有一点感情。 对自己百依百顺,只是因为两人是夫妻,也仅仅是夫妻罢了。 “那就把她们都发卖了吧!” 孙志高脸色一黑。 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团火气。 “啊?” “夫君……夫君说什么?” 盛淑兰有些发懵。 怔怔愣神看着孙志高,俨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根本不理解…… 生性好色,恨不得天天狎妓,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夫君。 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说…… “把家里的几房妾室,全都发卖了吧!” 孙志高俨然是早就决定好了。 那些妾室…… 他心中有些印象,只能说不算难看而已。 要是搁以前…… 自然也会感慨一句:感谢上天的恩赐。 可现如今…… 守着盛淑兰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对于那些妾室孙志高早就没了兴趣。 属于是可有可无了。 而且,那些人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夫君?” “可是认真的?” 盛淑兰心情有些复杂。 说高兴,倒也算不上,只能说是呼吸顺畅了一些。 “自然。” “可是……” 得到肯定答复的盛淑兰,闻言还是有犹豫。 “有何不妥吗?” 孙志高眉头微微皱起。 如果…… 没记错的话,买卖妾室在宋朝应当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毕竟…… 有名的大诗人苏轼,也经常干这种事。 而且…… 还与好友交换妾室,也是相当炸裂。 “只是……” “只是……” “你我已经成亲两年,奴家却未有身孕,只怕是……只怕是身子有恙。” “夫君……” “还是还是多考量一二。” 盛淑兰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生不了孩子是一件丢人的事情,甚至有的时候还被认为是一种罪过。 如果五年无出,其夫是可以此为理由休妻的。 就是这般的残酷。 “哎,夫人此言差矣。” “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夫人未有身孕,为夫也是有责任的。” “正是因为母亲总是找你去房中服侍,你我同房次数太少的缘故。” “所以……” “我们夫妻二人,理当休戚与共,共同努力才对。” “说不得,要不了多久,就有身孕了。” 对于盛淑兰的自责,孙志高自然看在了眼中。 不过…… 讲道理…… 不能怀孕这件事,还当真不能归咎在她的身上。 “呸~” “就知道乱说。” 如此诚而惶之谈论这种夫妻秘事,盛淑兰的薄脸皮自然是承受不住。 当即转过身去,不再搭理孙志高了。 “哈~” 孙志高也是哑然失笑。 知道自家夫人,这是又觉得害羞了。 当即也就不再言语。 只是…… 稍微过了一会儿,盛淑兰却突然出声问道:“当真可以有身孕?” “当然。” 孙志高有些愣神,随即回答的掷地有声。 “好!” “那我明天去问一问,争取给他们找一个好人家。” 盛淑兰显然是心动了。 在孙家被如此欺负,固然有她性子软的原因,可其实也是因为没有给孙家开枝散叶。 心中发虚,没有底气。 “正该如此,收的钱直接就留给她们自己好了。” “也好让她们往后日子好过一点。” 孙志高点了点。 第9章 全得歇逼 清晨。 孙志高依旧早早从床上起来,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以让他养成习惯了。 是的…… 没错,晃眼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嚯!” 虽然仅仅只过去了一个月,可孙志高的变化却是相当巨大。 一个月不间断的锻炼,让他从一只弱坤,彻底进化成了一个力能扛鼎的猛男。 这你敢信? 当然了…… 这种鼎不是楚霸王的那种千斤巨鼎,而是小一点的鼎。 好吧! 事实上,孙志高家中根本没有鼎。 他只是能单手拎起家中的石磙,也就是压粮的石头柱子。 大概三四百斤的样子。 这玩意平时都是用驴拉的,现在孙志高感觉自己也可以拉。 当然了…… 还有一个显着的变化, 那就是…… 读完书,晚上睡觉再也不会头疼了,躺多久都不会头疼了。 但是…… 不知道是不是盛淑兰,总是帮自己按摩脑袋累到了。 她却是晚上躺下睡不着觉。 时间久了,反而开始觉得头痛了。 至此…… 孙志高就停下了锻炼身体的脚步。 不是说,他不想让自己变得更猛一点,他能感觉到自己还没抵达上限,还可以变得更强。 而是说,秋闱在即,他必须要把重心放在读书上了。 不过…… 虽然不再进行高强度的锻炼了。 但是…… 孙志高却寻了另外一门技艺,在读书的间余练习。 那就是射箭。 一则是为了适当休息,劳逸结合。 另一则,也是为了增加保护自身的手段,虽然如今天下太平,盗匪并不猖獗。 可却并不代表没有。 有句话怎么说的:人类的恐惧全都来自于火力不足。 而弓箭…… 无疑是这个时代,除了弓弩之外,杀伤力最大的武器了。 而弓弩…… 那不是他能玩的起的。 这种东西同弓箭不同,弓箭可以在民间流通,可弓弩却只能在军中使用。 不然…… 那一个搞不好,可是要被抓去砍头的。 而且…… 读书人,都讲究君子六艺,这其中就有射礼。 虽然…… 现在的读书人,很多都已经不是的读书人了,可孙志高觉得自己同他们不一样啊! 谁让自己力大无穷,精力充沛,浑身的牛劲使不完呢? “笃!” 箭矢落在靶子上,发出一声沉闷当中,透着清脆的响声。 让人听着很舒服。 最起码…… 孙志高是这样觉得的,毕竟上靶了嘛! 不过两天,就可以在三十步外上靶,足见自己是有天赋的。 弓不是强弓,靶子是自己做的。 为此…… 弯弓搭箭的时候,孙志高并没有用尽全力。 倒是不怕把靶子给射穿,主要是怕把弓给拉断了。 “夫君!” “可要休息一会儿?” 在孙志高练习射箭的时候,盛淑兰照例是同之前一样侍奉在一旁的。 “不用。” “把这一筒射完,就去书房读书了。” 孙志高摇了摇头。 射箭对于他来说,并不费什么力气,他主要就是练一个准头。 “哦。” “那我先给你准备茶水。” 盛淑兰点了点头。 不过…… 说是要去准备茶水,她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定定的看着孙志高出神。 这一个月的时间…… 她对于自家夫君的印象可谓是大为改观。 不再去喝酒,押妓。 整日待在家中,不是锻炼身体,就是认真读书。 不再同任由婆母磋磨她,而是开始帮她撑腰,对自己充满了爱护。 而且……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自家夫君,越来越英俊了。 嗯…… 人还是那个人,脸也还是那张脸。 可就是说不出来的瞬间,不像此前那颓废书生模样,而是越发的具有英武之气。 可能就是锻炼身体的缘故的吧! “额……” “不用了。” “那个茶没什么味道,等过几天我自己炒一点。” 对于喝茶…… 孙志高是很喜欢的事情。 可是…… 对于这时候的茶叶,孙志高却不是很喜欢。 连炒菜都还没有全面普及的时期,炒茶就更是不可能了。 茶虽然是好茶…… 可却是煮出来的,晒干过后,没有前世喝的那个味道。 他不喜欢。 当然了,前世也有很多茶叶是大锅煮的,就比如某夕夕,二十多块钱一斤的那种。 不过…… 刚开始的时候,他喝着也挺美的。 只是后来就不行了。 味道确实不一样。 “哦?” “夫君,还会做茶叶呢?” 闻言。 盛淑兰虽然没说什么,可那一脸惊奇的模样,显然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嘿!” “等我炒完了让你尝尝,味道绝对好喝。” “嗯……” “给岳丈大人也送去一些,让他也尝一尝,瞧瞧有没有大规模出售的价值。” 孙志高嘴角挂起一抹笑容。 虽然…… 自己是一个文科生。 可却并不妨碍他喜欢喝茶啊! 尤其是在留校任教以后,手中的保温杯就没有空过。 这炒茶…… 理当是大有搞头才对。 如果可行的话,倒也是能给老丈人家,带去一场富贵。 自己日后是要仕途的。 官不能与民争利。 经商这种事是需要断绝的。 不然…… 不光有损名声,仕途也会大受影响。 孙志高倒也不觉得可惜,毕竟……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现在同后世不一样。 现在两家既然结了姻亲,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自家人了。 就这样说吧! 就算日后孙志高造反的时候,盛家也得咬着牙支持他。 因为…… 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而盛家就在九族之内。 要是造反不成功,全得歇逼。 第10章 不知羞啊! “啊?” “你要去我家中吗?” 盛淑兰闻言则是面色一囧,虽然爹爹说过自家夫君必成大器。 可那毕竟是以前…… 现在整个盛家,可是都不待见这个女婿。 毕竟…… 此前她在孙家受的那些苦,娘家人都是知道的。 只是想着已经成婚,碍于脸面,没有办法罢了。 “有何不妥之处?” 孙志高有些疑惑。 在他的印象当中,自己这位老丈人还是很待见自己的啊? 不过…… 瞧自家夫人这副样子,好像事实与自己的印象不符啊! “没……没有吧!” 盛淑兰有些尴尬。 娘家人对夫君没有好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曾经自己回家诉苦的原因。 谁能想到…… 自家夫君会改变这么大呢? 虽然只是短短一个月,可盛淑兰能感觉到,自己夫君是从根本上要改变了。 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那种新鲜劲。 此前…… 自家夫君也有要努力用功的时候,可往往不过两天,就会被那些狐朋狗友给交出去。 可这次却不一样…… 夫君这次可是把自己关在家中,谁也不见! 仿佛是直接一刀,就把同那些狐朋狗友的联系,全都斩断了一样。 “那过两天,我们就回去一趟。” 虽然…… 已经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可孙志高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总归…… 那是自己的老丈人家,还是登门拜访一下的。 下午。 读完了书,孙志高就开始炒茶。 茶叶是早几天就已经收来的,只是晾晒,还没有水煮茶叶。 固然…… 等到乡试结束,得了举人功名,孙志高再去盛家可能会好一点。 可是…… 虽然经过一个月的寒窗苦读,孙志高心中有了足够的信心。 万一有人搞黑幕怎么办? 要是真的考不中举人,那就自己可就得再吃盛家四年的软饭了。 八月份的秋闱过后,明年二月份就是春闱。 要是此次秋闱失利,那明年的春闱就要错过了,等到下一次…… 那可就是四年后了。 为此…… 还是同自己老丈人家,搞好关系才是。 虽然…… 孙志高现在体质惊人,箭术也在日益精进,可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投身军武当中的。 其中的各种危险,自是不必多说,自己又不是刀枪不入的猛人。 而且…… 宋朝的武人地位实在是太低了。 好不容易出了个狄青,一刀一枪从隶卒杀入枢密院,担任了枢密使。 成为了北宋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纯粹的武人相公。 可结果呢? 还不是遭受排挤,贬谪外放,导致郁郁而终。 这块天下武人的招牌,到底不还是碎了吗? 既然要走仕途的道路,那孙志高必然是要选择文臣,武勋只是下下之选。 对于未来的道路…… 孙志高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武勋的道路,对于他来说不可行,虽然他现在可以说是有一定的武力。 可是…… 他不知兵啊! 上了战场,那就是莽夫,而且是纯种莽夫啊! “呼!” “炒好了。” 茶叶炒好的孙志高,顺道就炒了几个菜,也算是顺便做一下验证。 嗯…… 味道怎么说呢? 就是炒菜的味道,非常的正宗。 一家人吃的挺开心的。 至于说君子远庖厨?现在的孙志高哪会在意这个? 要是换做以前,怕是会觉得有辱斯文了。 “夫君?” “你骗人!” 晚上。 香汗淋漓的盛淑兰,休息过后,对孙志高展开了控诉。 “只是多了一盏茶的功夫而已,怎么能算是骗呢?” 孙志高略显尴尬。 不过…… 好在,脸皮比较厚实,并没有像盛淑兰一样面色透红。 “哎呀!” “你别乱说!” “我才不是说这个呢!” 盛淑兰秀眉微微一蹙,抬手轻轻打了孙志高一巴掌。 如今两人关系尤为亲近,她倒是难得开始同自家夫君有一些亲近放肆的举动。 “哦?” “那是什么?” 孙志高眉头一挑,侧过身体看向盛淑兰。 自己怎么不记得,有什么事情是瞒着自己夫人的呢? “就是……” “就是……上次你说……你说我可以……有……有身孕!” “可是……” “过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动静?” 盛淑兰面色当中流露着些许的羞惨。 这种话…… 实在是让她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她却又不得不问。 成亲两年,未有所出,她的压力真的是很大的。 “……” 孙志高难得的有些沉默了。 这种事…… 他也说不准啊! 现在这时代普遍都认为,生不出孩子是女子的问题,可难保就不是自己的问题啊! 本来…… 孙志高还以为是自己身体素质太差的缘故。 可现在…… 明明自己已经强的可怕了啊! “我觉得……” “可能是我们还不够努力,需要再加把劲啊!” 想了想…… 孙志高也只能找出这么个理由了。 “啊?” “是这样吗?” 盛淑兰眼神当中透露些许的迷茫,不过,随即又变得坚定起来。 蚊声细语的呐道:“那就辛苦夫君了。” “乐意之至。” 辛苦! 有什么好辛苦的! 这是给自己生儿子,为什么会自己要觉得辛苦! 这不是应该的吗! “夫君,今日不练箭了吗?” 清晨。 盛淑兰服侍孙志高穿戴后衣服,却见自己夫君洗漱过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前往后院。 “夫人,莫不是这两日累糊涂了?” “我们今日要回家去的。” 孙志高有些好笑的看向一脸疑惑的盛淑兰,总觉得对方的眼神当中透露着一股清澈。 “呸~” “你不要口无遮拦的!” “这些话……” “可不要到外面去说。” 一大清早,就被孙志高这样调侃,盛淑兰心头自然是老大的不乐意。 自家这夫君现在虽然是哪哪都好,可就是…… 不知羞啊! 第11章 心情起伏的老丈人 同在宥阳。 孙家同盛家的距离自然算不上远,套上马车,不过两刻钟的时间。 就已经到了。 “哎,大姑娘回来了?” “赶紧进来,赶紧进来,老奴去给你侍奉茶水点心。” “家主还有夫人去庄子上查账了。” “我这就让人去通禀!” 出来相迎的是一个老管家,对于盛淑兰自然是相当熟悉。 表现的相当热情…… 家里的几位哥啊,姐啊,那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这其中自然是有感情在的。 至于一旁的孙志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倒是直接被忽略掉了。 “那就劳烦喜伯了。” 见状。 孙志高自然是上前行礼。 往常但凡来了盛家,那都是自命不凡,目中无人的姿态,压根不拿正眼看人。 现在…… 必须得展示一下,自身有礼有节的一面。 “额……” “这位是?” 可他这一举动,却是直接把喜伯给搞懵了。 “……” 孙志高也麻了。 好歹自己也是盛家的姑爷。 虽然自己以前人品不怎么样?可现在这不是不一样了吗? 不是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吗?这怎么还装不认识给自己难堪呢? “喜伯?” “这是怎么了?连我们自家姑爷都不认识了。” 眼见两人大眼瞪小眼,尬在了那里,盛淑兰赶紧走过去握住了孙志高的手。 “啊?” “这……” “这还真是姑爷啊!老奴刚才就看着有几分像,只是变化太大没敢认啊!” 这是那个要了命的姑爷? 喜伯当即瞪大了一双浑浊的老眼。 在他的印象当中…… 自家姑爷明明是个颓唐邋遢的书生,到哪都是眼高于顶,瞧不起人的样子。 同面前这个英武俊朗的男子,完全就是大相径庭。 啧啧…… 这变化也太大了。 “是我!” “是我!” 见喜伯这副样子,孙志高也是放下心来。 好嘛! 还以为自己在孙家的印象,已经差到一个下人都可以给自己难堪了。 “喜伯!” “这是茶叶,用这个泡茶。” 进了门…… 孙志高就从的礼物当中,将炒过的茶叶拿了出来。 此前…… 他已经试过了,味道真的非常不错。 这东西…… 在眼下这个时代,绝对大有可为,待会就给自己的便宜老丈人,带来一点小小的震撼。 “姑爷!” “我们盛家虽然不说是大富大贵,可客人上门茶叶还是有的。” “你这……未免有些瞧不起人了吧啊!” 孙志高本身并没有其余的意思,可喜伯却是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 场面顿时重新尴尬了起来,孙志高挑了挑眉,并没有再说。 “夫君~” 盛淑兰则是关切的看向孙志,轻轻唤了一声。 “无妨。” 孙志高轻轻摇了摇头。 示意盛淑兰放宽心,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况且…… 也是自己太过操之过急了。 自己那便宜老丈人还没有回来,现在把茶泡上,到时也已经冷了。 “淑儿回来了。” “走……” “快跟为娘进屋,说说体己话,我可念你念的紧啊!” 大概半个时辰过后…… 得到消息的盛家夫妇两人,从外面赶了回来。 刚一见面…… 盛家大娘子也就是孙志高的丈母娘,就把自家女儿给拉走了。 留下孙志高还有自己的老丈人盛维在房间当中谈话。 “岳丈大人,辛苦了!” “我给您泡茶。” 不知为何…… 见到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老丈人,孙志高突然就有了些紧张。 严格算起来…… 这还是他两世为人,初次面见自己的老丈人。 不过…… 到底是一个成年人了,还是能保持足够的体面。 “哦?” 盛维心中诧异,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问道:“贤婿,还会泡茶呢?” 当然了…… 相较于泡茶,他还是更惊异于孙志高的态度。 早年亲事刚成的时候,自己这位女婿都没有如今这份恭敬,最近两年更是态度倨傲。 怎么突然将姿态放的这么低? 这是…… 有求于我? 又想讨几间铺子回去? “额……” “略懂,略懂!” 孙志高微微一笑。 对于泡茶,虽然他不敢说自己水平多好,可总归是有点水平的。 “哈哈!” “那我可得好好品尝一下了。” 盛维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心中对于眼前这个女婿,却早已是失望透顶。 此事只不过是客套罢了。 嗯? 只是令他惊奇的是,随着孙志高的动作,他突然意识道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女婿,居然是真的会泡茶。 而且…… 还不是那种学两手,糊弄人的假把式。 “岳丈大人,您尝尝?” “看一看,同往常的茶叶有何不同之处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孙志高很快就将泡好的茶,递到了盛维面前。 “好,我且尝尝看。” 盛维面色不变。 可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不就是茶水吗?还不都是用茶叶泡出来的? 能有什么不同? “咂。” 只是…… 在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过后 ,这种感觉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虽然…… 他并不是一个好茶之人! 可却还是从其中品味到了不同的滋味,茶味更浓,更香,更悠远了。 “贤婿,你这茶叶?哪里来的?” “真是好茶啊!” 盛维眼中微微发光。 此时…… 才算是正视起自己这个女婿。 往日上门都是直接开口索要钱产,如今倒是知道带上礼品了。 嗯…… 略微沉吟了一下,直接开口道:“西街那边,再给你划两间铺子过去。” “唉!靠着那些铺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贤婿还是得用功读书,考个举人功名方才稳妥。” 虽然知道大抵是无用的,可盛维还是忍不住想要劝告。 万一…… 自己这位女婿突然就浪子回头了呢? “……” 孙志高直接被自己老丈人的慷慨给整沉默了。 好嘛! 这是把自己当成来打秋风的了? 当即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直接开门见山道:“岳丈!铺子的事情另说,以您的经验,觉得这茶叶容易售卖吗?” “售卖?” “这两罐茶是拿来卖的?” 盛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合着,这是自己想多了啊!还以为对方终于知道孝敬自己了。 没想到…… 这茶叶居然是拿去卖的。 把自己当什么了?牙人吗? “……” 对于这位老丈人的清奇脑回路,孙志高也是觉得格外震撼。 赶紧解释道: “岳父说的这是哪里话,这两罐茶自然是不可能拿去卖的。” “小婿的意思是说,这种炒制的茶叶,可以拿去售卖吗?” “嗯?炒制的茶叶?”盛维眉头微微蹙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孙志高话中的信息。 情绪激动的问道:“你说这种茶叶是可以制作出来的 ?” 虽然不明白炒是什么意思? 但是…… 盛维已然是抓住了重点。 “确实是小婿所制。” 孙志高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 自家这位老丈人激动的神情,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这样啊?” “用的什么材料?工序复杂吗?” “成本如何?” 得到肯定答复的盛维,当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连追问了好几个问题。 “好叫岳丈大人知晓,就是普通的茶叶,用铁锅炒制而成 。” “并无其余成本。” 本就打算将炒茶生意交给盛家去做,孙志高自然不会有藏私的想法。 直接坦然相告。 “如此说来……” “只需要收取晾干的茶叶,就可以做出比市面上更好的茶。” “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自从盛维接手家族产业以来,能把濒临破落的盛家经营的蒸蒸日上。 盛维的商业眼光,自然是极为出众的。 一瞬间…… 他就明白了炒茶的价值。 “不知子悟可否将这炒茶的法子,出售给盛家啊!” 在商言商…… 到了谈生意的时候,盛维也是很自觉的不再强调两人的身份。 这是一个拎的清的人! 对于此,孙志高觉得格外满意,这就是一个成熟的商人该有的态度。 只是…… 他此行不是来做生意的啊! 当即道:“唉,岳父大人哪里话!小婿此行就是特意将这法子给送来的。” 第12章 车夫武植 “哦?这样吗?” “贤婿,当真无所求?” 通过孙志高的陈述,盛维已完全明白其中厉害。 茶叶生意,绝对大有可为。 只是…… 让盛维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位往日贪图小利的女婿,居然当真无所求。 “哎~” “岳丈大人此言差矣!” “小婿怎么是别无所求呢?我们早就已是一家人!”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孙志高面色如常,心中确实微微有些忧虑。 自己如今…… 同以往太过反常的表现,怕是会引起许多难免的猜忌。 嗯…… 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猜忌,终归只是猜忌而已,自己的身份并没有任何问题。 就算是说破了天…… 自己现在也是孙志高无疑。 “贤婿,如今倒是同往常多有不同啊!” 果不其然…… 盛维确实是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读书百遍,其义自现。” “小婿惭愧不已,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方才有所顿悟。” “才算是明白章圣皇帝所言: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的道理。” 对于自家老丈人的疑问,孙志高自然不可能直接摊牌,自己是一个穿越者。 而是直接将其推给了读书。 甚至,直接搬出了大宋已经挂掉的上一任皇帝,出来给自己背书。 “好啊!” “好啊!” “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贤婿果然有大才。”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人地位无限高涨的时代。 世人对于读书,都有一种迷一般的信任。 为此…… 孙志高这个看似荒谬的说法,却是完全站得住脚。 “岳丈大人,谬赞了。” 眼见唬住了自己这位老丈人,孙志高心中也是略微松了口气。 “只是……” “经商终究只是小道儿,贤婿还是要专注科举才是。” 虽然…… 自家女婿相较于此前,已经让他心生满意。 可是…… 盛维心中还是希望,自己当初挑中的女婿,能够走上仕途的道路。 “是!” “小婿谨遵教诲。” 孙志高点头称是。 自家这位老丈人的想法,算是正中他的下怀,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哼!” 孙志高表现的恭敬,可盛维却是不知为何,突然来了火气。 说道:“须得日日用功才行,现在还待着宥阳,今年秋闱是打算放弃了吗?” “啊?” “如今距秋闱还有些日子,岳丈大人何出此言啊?” 一直和颜悦色的老丈人,突然发火,也让孙志高有些措手不及。 纵然如今的交通不如后世便利。 却也不至于一个半月的时间,都赶不到州府吧? “我自知还有些时日,可距此到州府,怎么得半个月的路程。” “届时……” “还需好好休息一番!” “搁往年,贤婿这时不是早已动身了吗?” 眼见孙志高神情不似作伪,盛维才算是压下心中火气。 “额……” “往年都是驾车,小婿此去打算骑马,故而多在家中盘桓了几日。”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皱。 赶路要半个月吗? 虽然如今交通不便,道路崎岖,可此去扬州不到千里的路程,也不至于半个月吧! 等等? 扬州? 等一下? 扬州好像属于是两浙路,而两浙路的转运使设立在杭州,也就是以后的临安府? 宥阳处于扬州的乡下,也就是说…… 自己去赶个考…… 就要横跨扬州,杭州,也就是后世的江苏北部,一直跑到浙江西南位置。 这样一算…… 路途就要翻倍了啊! 那确实是要提前动身了。 “骑马?” “贤婿何时学会的骑马?” 盛维闻言稍感诧异,随即不等孙志高开口,就再次说道: “贤婿还是不要骑马了。” “路途遥远,马车已是颠簸,如若骑马更是劳累,届时影响考试岂非不妥?” “还是同往年一样!” “马车给你备上,明日就出发吧!” “早到几日也是无妨,可以早做修整,今年乡试可是至关重要的一年。” “是!” “小婿,谨遵岳父大人教诲。” 孙志高哑然无语。 有这样一位凡事都安排妥帖的老丈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还要什么自行车? 两日后。 清晨。 孙志高背着收拾好的行囊,走出院子,准备踏上赶考的道路。 “夫君~” 院子门口。 盛淑兰追出来相送,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 她总算是体会到了何为夫妻,此时孙志高即将远行,自然是心中有所不舍。 幽幽的嘱托道:“此去路上可要万般小心!” “夫人放心,为夫心中自是晓得。” 孙志高自然也是心中不舍。 这一来一往…… 两人可就要两三月不能得见了啊! 英雄尚且难过美人关! 就更不要说自己这样的俗人了。 虽然…… 孙志高自认不是好色之人,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更何况…… 这美女还是自己家中的夫人。 妥妥的温柔乡啊! “大官人!” “马车已将准备妥当了,您请上车!” 待到两人诉说完离别之情,打算上路的时候,车夫也是相当有眼力劲的靠了过来。 “?” “?” “你叫什么名字?” 只是…… 转过身来的孙志高,却是满脸的诧异之色。 只见车夫居然是个不足五尺的矮子,长相也挫的出奇,让人不敢恭维。 说实话…… 猛然间入眼实在是让孙志高心惊。 而不知为何…… 见到这名车夫的瞬间,孙志高脑海当中,就闪现出了一个极为出名的人物。 只是…… 如果是那位的话,现在其父当是还未降生才对,而且经营的也不是车夫的行当。 当是巧合才对。 “小的,贱名武植。” “不过……” “大官人,您叫我武大就行,这是我的诨号。” 车夫咧嘴一笑。 相当的朴实憨厚。 “?” “你叫我什么?” 本来听到武植这个名字,孙志高就已经是心头一跳。 而大官人这个称呼,更是在挑动他的神经。 “大……” “大……官人啊!?” 武植有些发懵。 不知自己的称呼有何不妥之处,居然让这位孙大官人吗,生出了如此巨大的反应。 “没……没事!” 孙志高也意识到自己的事态,赶紧将表情收敛了起来。 “那……” 武植挠了挠脑袋,也不再细想,转而问道:“大官人,我们要上路了吗?” “可。” 孙志高言简意赅。 现在的他思绪早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第13章 赵氏茶坊 “驾” “驾!” 马匹在武大的呼喝下,带动着马车滚滚向前。 同时心中有些不明所以。 不知…… 这位大官人为什么总是问自己一些奇怪的问题? 比如自己怎么在宥阳? 比如自己怎么不去卖炊饼? 比如自己有没有二弟? “武大,如今到哪了?” 孙志高坐在马车上,属实是无聊的很。 而且…… 这马车坐着并不舒服,大多数时间都颠簸的很。 而这一颠…… 就是一连十几天。 要不是晚间会找个客栈休息,孙志高身子早就被颠散架了。 也得亏经过个把月的锻炼,身体素质已经远胜往昔。 “大官人!” “如今已经到了钱塘地界,距离州府也就是三天的路程了。” “前面有个茶坊,可要歇息一下?” 不得不说…… 这武大驾车的水平属实不错,稳不稳另说,这快倒是真的快啊! “可以。” “正好有些口渴,就停下喝杯茶吧!” “这马也该歇一歇了。” 十几天的时间,跑了一千多里路。 虽然说不上远…… 可这马…… 本就不是什么骏马名驹,而且还要拉着马车,没有死在路上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得嘞!” “吁!” 武大应了一声,就勒停了马车。 朝着马车当中喊道:“大官人,可以下来了。” “哎哟,官人来喝茶啊?” “请进!” “快快请进!” 还不等孙志高下车,就有一道嘹亮好听的女声,吆喝着招呼起客人了。 “啧……” 孙志高心中略显感慨。 这茶坊的小厮不光是个女生,而且光听声音就极为的泼辣热情。 不知道的…… 还以为这是妓馆场所呢? “赵氏茶坊?” “这名字……” “有几分熟悉的样子?” 撩开马车的门帘,孙志高还未下车,就见到一座茶坊坐落在太湖边上。 挂着随意简陋的招牌。 只是…… 还不待孙志高仔细回想,就见一个村妇打扮,容貌颇为艳丽,胸怀宽广的女子。 大跨步如同男子一样,快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到了面前…… 笑容灿烂的对着孙志高招呼道:“官人,赶路累了吧!快快到坊间歇息,我家娘子点茶的手艺可是一绝啊!” “自无不可。” 孙志高自然是点头应允。 且不说对方已经上前迎客,而他本身就是前来歇脚的。 而且…… 他此时已经意识到了眼前这位女子的身份。 “哎呦~” “里边请……里边请……” 孙三娘笑的花枝招展,让孙志高有些晃眼,不由得移开目光落在一旁的太湖上面。 当真是…… 波澜壮阔啊! “这位官人,要喝点什么吗?” 心中有了猜测,孙志高的心思早就放在了,茶坊当中点茶的娘子身上了。 想要验证心中的猜测是否为真? 对方究竟是不是那位乡野村妇赵盼儿? 而不出孙志高所料的是,走过来的点茶娘子,果然容貌美的惊人。 虽然同样是粗布村妇的打扮,却是依旧难掩其清新脱俗的气质。 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正是一个女子最为貌美的时候,如果换上一身白衣,称呼为一句天仙也确实不为过了。 “随意。” “解渴就行,不如赵娘子推荐一下可好?” 孙志高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稍显愣神。 不过…… 还是迅速收敛了情绪,作为一个正人君子,盯着一位女子看是极为不礼貌的行为。 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会被认为是轻浮浪荡的表现。 嗯…… 出于一些个人原因,孙志高不想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哦?” “那就给官人你上一碗青凤髓吧?” “佐一些粗盐放进去,最是解渴耐暑,最近这天气已经是越来越热了。” 赵盼儿目光闪了闪。 她是一个心思玲珑的人,虽然……孙志高的目光迅速收敛,却还是被他注意到了。 不过…… 她倒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在坊间经营茶水生意,本身就是一件抛头露面的事情。 往来形形色色的人,她见过的自然不少,其中不乏有类似行径者。 许多人…… 更是肆无忌惮不知收敛,甚至是言语无状。 类似孙志高这种知道方寸的,却是极为少见。 这倒是让她觉得印象不错。 而且…… 这人面容也是仪表堂堂,虽然不如自家欧阳俊朗,可眉宇之间却更多了英气。 端是一位好郎君…… 不知对方家世身份如何,待想办法引章将来脱籍过后,倒是可为良配。 嗯…… 还是算了。 引章虽然容貌出众,还弹得一手好琵琶,可身份到底是个问题。 就算将来脱了贱籍,也难免让人诟病。 毕竟…… 不是人人都像自家欧阳一样,对自己情真意切,不在乎自己的过往出身。 想到这里…… 赵盼儿心中就是一阵甜蜜。 欧阳当真是上天赐给自己的天赐郎君,才学过人,明年高中一定不是问题。 由此…… 也可以早些帮人家脱籍了。 也不枉费…… 引章姐姐在年幼时,对自己多加照顾的恩情。 “赵娘子,我这茶水好了吗?” 孙志高坐在餐桌上,等着赵盼儿去点茶的时候。 目光随意的打量着茶坊当中的诸多茶客,想要看看能否见识到传说中的天命男主顾千帆。 只是…… 好叫他失望了。 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一些普通人,并没有那种一眼望过去,就能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失望的收回心神。 他才发现自己的茶水,依旧没有送来。 “好了,好了。” “这就来了。” 听到催促的赵盼儿方才恍然回神,拎着一个长嘴茶壶,拿着两个碗走了过来。 随后…… 就给孙志高展示了一波背后点茶的技术。 当即把孙志高看的眼前一亮。 对于他来说…… 这种技术自然不算新鲜,前世早就已经见识过了。 只是…… 这人不一样。 观赏性自然不一样了。 这赵盼儿同他前世一位故人,那是相当的神似啊! 好活! 当赏! 第14章 惊人的房价 “官人,你尝尝看?” “嗯。” 孙志高微微点头。 怎么说呢? 味道还行,就是茶水的味道,甚至比他自己泡的还要差点。 不过…… 这倒也正常。 毕竟…… 只是两文钱一碗的粗茶罢了。 “官人,我们茶坊当中的果子不错?” “你要不要尝尝?” 两人攀谈之间。 赵盼儿没有忘记自己茶坊老板的身份,顺便向孙志高推销起了孙三娘做的点心。 虽然说是赵氏茶坊…… 可孙三娘平日里也没少过来帮忙,顺便会将自己做好的果子点心拿到茶馆当中一起出售。 这也使得两人成了关系极好的姐妹。 “可以。” “那就拿一些过来吧!” 孙志高虽然并不感到饥饿,却也并没有选择拒绝。 同时…… 对着喂马回来的武大招呼道:“蹲在外面干什么?过来喝茶歇息啊!” 虽然孙志高不是吝啬之人。 自然不至于让一路上任劳任怨的车夫,孤零零的蹲在茶坊外面。 多一个人的茶水点心,也花不了几个钱。 “哎,好嘞!!!” 蹲在外面的武大,其实早就等候多时了。 一路上…… 自己身边这位大官人,从未因为自己身份低微,而有所苛待。 往往是管吃管住,从来不用他花钱。 虽然相较大官人自己,给他安排的吃食住处,自然是要差了一点。 可对于武大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要是换做别人…… 都是提前付过了钱,其余一概不管。 以前接到这种活…… 武大吃的都是自己准备的干粮,晚上就直接在马车上过夜。 只是…… 武大知道孙大官人会请自己喝茶,可他却不能主动过去索要。 虽然孙大官人看的起自己…… 可他本人却不能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此时…… 听到孙大官人唤自己,嗓子早就要冒烟的武大,当即嘴都笑的快要咧到耳根了。 立刻起身拱手施礼道:“小的,多谢大官人!” “嗯。” “好吃,好吃!” “小的还是第一次吃到如此好吃的果子。” “好吃!” 果子孙志高也尝了,有种前世鲜花饼的感觉。 区别就在于…… 不像鲜花饼那般甜腻,更多的还是清香。 嗯…… 或许是因为现在的糖纯度不够。 不够甜吧? 当然了…… 这只是孙志高心中的猜测。 虽然他前世是大学老师,却也不是什么都懂的。 而且…… 历史书,终究只是书而已。 自打穿越重生而来,孙志高一直都在忙着读书,锻炼身体。 对于宋朝此时的社会状态了解极为的有限。 而原身那个只知道喝酒,押妓的货色,对于这些事情更是不可能有丝毫了解。 对于孙志高来说味道一般,可对于一口一个当饭吃的武大来说,却是从品尝的过的美味。 尽管…… 他是牛嚼牡丹的吃法,可却依旧是忍不住交口称赞。 “官人,这就走了?” 在赵氏茶坊吃过了茶,孙志高就打算继续赶路了。 虽然…… 能在钱塘地界,遇见大名鼎鼎的乡野村妇赵盼儿,对于孙志高来说是一种意外惊喜。 可是…… 也仅仅如此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赶到州府参加乡试才是。 得了举人功名,才能在明年开局的时候参加会试,不然就得再等三年了。 人生能有几个三年呢?? 为此…… 这次乡试对于孙志高来说不容有失。 “是!” “要前往杭州府去。” 孙志高对于面前这个乡野村妇,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毕竟…… 对方不光长得貌美如花,而且在面对自己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可亲的笑容。 尽管孙志高知道,那是因为自己是光顾的客人。 可是…… 任何一个男人,在面对这样一个好看,还对自己挂满笑容的女子。 印象都不会太差的。 为此…… 对于赵盼儿的询问也未有所遮掩。 “杭州府?” “官人可是要去参加乡试的?” 听到孙志高的话,赵盼儿不知为何,却是猛然眼前一亮。 想不到…… 眼前这位官人,居然还是一个秀才呢? 而且…… 为人不错。 要是引章真能同对方结缘,倒也不失为是一位良配。 只是…… 不知对方可有婚配?这倒也不好明问。 “是啊!” “虽然才学不足,可总要去试试运气。” 孙志高嘴上谦虚,可心中对于自己还是何有自信的,最起码这经义方面,绝对是没有错处的。 至于其他的诗词歌赋,那就只能作文抄公了。 至于策论? 那就只能瞎编了。 就算成绩不会太好,拿个举人还是没有问题。 “那这时间可早着呢?官人现在去,怕是早了些吧?” “最近这天气……” “那府城当中可是炎热的很。” 赵盼儿目光微微闪动,似乎是意有所指。 “哦?” “不知?赵家娘子有何指教?” 对于赵盼儿的打机锋,孙志高自然是听的明白,却不知对方有何目的。 “哎~” “此去州府不过三五日的路程,官人过段时间再去也不迟。” “不如……” “就在这太湖边上住下,不光可以避暑,也方便温习读书。” “届时……” “官人必然可以高中。” 见孙志高开门见山,赵盼儿也就不再拐弯抹角。 “这么说?” “赵家娘子是有房源要介绍了?”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总算是明白赵盼儿的目的,原来是想要干房产中介的活啊! “额……” 赵盼儿略微有些尴尬。 说了许多…… 为的可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她虽然没有成家…… 可却已经算是拖家带口了。 不光要顾着自己…… 还要兼顾欧阳读书习字费用,以及其主仆二人的日常的开销。 可不得努力赚钱吗? “我家中还有一处房产,位置不错环境清净,可以赁租给官人。” “一个月只要十贯铜钱。” 尴尬归尴尬…… 可生意还是要做的,作为一个生意人,赵盼儿自然不怕舍去脸面。 只是刚才孙志高问的太过直接,才让他失了方寸罢了。 “十贯?” “一个月?” 听说赵盼儿要租房给自己,孙志高本来还是很有兴趣的。 只是…… 这价格直接就让她绷不住了。 差点没直接开喷道:你怎么不去抢啊! “?” 赵盼儿眉头微微皱起。 她从孙志高的语气,还有神态当中,读到了浓浓的惊讶。 这让她心中不解。 是惊讶于价格太便宜了吗?可是好像不太像吗? 难道是觉得太贵了? 可是…… 自己给的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而且…… 由于是自家的房子,已经是低于市价了啊! 最终她还是疑惑的开口问道:“官人,是觉得贵吗?” “?” 孙志高也懵了。 他很想问一句难道不贵吗? 只是…… 赵盼儿那理所当然,就该如此,你好奇怪的表情? 让他心中多少有些不自信了。 一个月? 十贯? 宋朝的房价贵他知道的,许多人官至宰相都买不起房子。 五千贯的价格,出售一间三进的宅院,都被称作是贱卖。 白金万两,方可买房。 可是…… 那毕竟是汴京城,是大宋的国都啊! 这是哪? 这只是钱塘县!一个杭州府所辖的小县城而已,房价就已经这么高了吗? 难怪苏仙给儿子成婚的时候,还要同好友借房子用呢。 艹! 得亏是穿越过来,就吃上软饭了。 不然…… 岂不是连房子都买不起? 这样一算…… 欧阳旭那老小子有钱啊!居然在汴京城中还有祖宅? 嗯…… 同样都是吃软饭的人,自己的段位还是低了啊! 对方才是软饭硬吃,吃干抹净还能不认账,也就是赵盼儿有主角光环。 不然…… 怕是早就已经噶掉了。 一个贱籍女子,还想翻出花来吗? 第15章 孙三娘 “好吧!” “那就劳烦赵娘子了。” 孙志高几经考虑,最终还是接受赵盼儿的推销,在太湖边租下了房子。 如果赵盼儿所言非虚…… 那州府的房价只会比这里更贵,虽然自家老丈人为他准备了足够的钱财。 可是…… 孙志高到底是没有欧阳旭一样的厚脸皮,可以心安理得的吃软饭。 这钱…… 不是不可以用,但却无须如此铺张浪费。 “官人,这是哪的话?” “倒是小女子需要感谢官人照顾生意才是。” 见到孙志高下定决心,赵盼儿无疑是开心的,意味着她这个月又多了十贯钱的收入。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相视一笑,却是没有再多说。 只是约定…… 等到将眼前这波客人送走,就带着孙志高去看房。 不过…… 虽然这赵氏茶坊不大,可生意却是出奇的好,毕竟是建在关道边上,而且毗邻太湖。 来往的客商行人络绎不绝。 无奈…… 赵盼儿只能唤孙三娘代她领着孙志高去看房。 “哎呦?” “官人,你的眼光可真好啊!” “盼儿的那处宅子,当真是位置绝佳,冬暖夏凉的好住处啊!” “你可是占到便宜了。” 相较于赵盼儿那种职业性的热情笑容,孙三娘却是表现的更快热络。 作为赵盼儿的好姐妹,见到赵盼儿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她也是由衷的为其高兴。 “是吗?”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虽然…… 出于前世的印象,对于赵盼儿的印象不错,不过……这毕竟只是片面的印象。 现在的立于自己身前的,却是活生生的人。 岂知? 是否为知人知面不知心? 为此…… 虽然暂时有了口头约定,孙志高还是说道:“占不占便宜另说,还是要亲眼看一看,方知是否名不副实?” “哎呦~” “孙大官人,你就放心吧!” “盼儿的那处宅子,绝对好的没话说,虽无人居住可却三五日就会洒扫一遍。” “绝对是一尘不染。” “而且……听说官人是来参加乡试的。” “那院子旁边恰好住着一名年轻举人,平时你们还可以讨论学问。” “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听孙志高言语当中,似乎是有反悔的意思。 孙三娘当即就有些急了。 宛如竹筒倒豆子一样,对着孙志高一顿猛劝。 “哦?” “年轻举人?” 孙志高微微挑动,心中知道对方说的大抵就是,那个同自己一样吃女人软饭的欧阳旭了。 “是啊!” “那年轻举人虽然曾经落榜,可才学却是极好,乃是十里八乡有志之士都知道的事情。” “不时就有人登门拜访谈论学问。” “好不热闹。” “额……” “对于我们这些乡野村妇来说,自然只是瞧个热闹,可对于官人这种有才学的人。” “那就不一样了。” 孙三娘眼见孙志高对年轻举人来了兴趣。 当即…… 心中也是稍微一松。 不遗余力的介绍起来,未免这桩刚谈成的生意黄了。 对于这些文人来说,以诗词才学相会高谈阔论,是极为乐衷的事情。 “在下二十有二,却才有微末功名,同那年轻举人却是比不了。” 孙志高心中微微一笑。 虽然…… 这欧阳旭表现的人品不行。 可既然能金榜题名高中探花,可见其人的才学属实惊人。 孙志高并不认为自己能同对方相比。 如果说是诗词歌赋,那他自然是怡然不惧,有自信把对方虐成狗。 可论其他…… 文人高谈阔论,少不了要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要是他在场必然是要露怯的。 当然了…… 最为主要的是这家伙的下场。 属实是不怎么样? 否则…… 这样一个未来的探花之才,孙志高自然是有心相交的。 不过…… 倒也未必啊! 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论…… 这欧阳旭虽然是个人品不行的软饭男,可却也不是赵盼儿一个贱籍女子能够相提并论的。 毕竟…… 对方不光是高中了探花,更是被高家榜下捉婿。 有着高家做靠山,甚至当今官家的后宫当中,还有一位贵妃娘娘吹耳边风。 一手王炸牌面,斗不过一张小瘪三? 靠的是什么? 就是那位还未出现在钱塘的皇城司副指挥使顾千帆吗? 未免太过梦幻了一点。 就算前世看过了剧,可孙志高还是觉得虚假。 如今…… 这种宛如铡美案一样的大戏,就要在自己面前一步步上演。 孙志高倒是要看一看,这赵盼儿如何斗得到这位未来的探花郎“陈世美”。 “怎么样?” “孙大官人!这院子是不是极好的?我可有骗你?” 带着孙志高参观完院子,见对方没有不满的样子。 孙三娘也是放下心来。 “嗯。” “确实不错。” 孙志高满意的点了点头。 院子不大。 两间主屋,两间厢房,一间厨房,甚至还有马厩。 家具装修都是木头做的,不算贵重,可却都是精雕细琢过的,看上去极为精巧。 而且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绿植点缀。 整体上给人一种古色古香,赏心悦目的清净感觉,确实是个宜居的场所。 赵盼儿倒是没有虚谈。 “武大,收拾东西,我们就暂且在这里住下了。” 既然各方面都觉得合适,孙志高也就直接打算住下了。 不然…… 就算到了杭州城中,也是一样要找居住的地方。 虽然…… 宋朝对于赶考的学子有所待,可却只是提供乡试前后三天的驿站住处罢了。 而且…… 并不是免费的,只是价钱偏低。 但是…… 由于参与乡试的学子太多,往往是几十人挤在一座驿站当中。 有些学子…… 甚至只能睡在地板上。 虽然…… 孙志高对于自己吃软饭的行为有些不耻。 可既然都吃了这么久了,倒也不必立即讲究风骨,少吃两口省些银钱也就是了。 而且…… 还能近距离吃瓜。 何乐而不为呢? 第16章 香汗淋漓的赵盼儿 晚间。 孙志高在房间当中铺开了宣纸,正在专注于练字。 对于科举考试而言…… 才学固然是最重要的,可书法却也是不可或缺的。 毕竟…… 现在的考试可没有什么答题卡,都是人为阅卷,对于卷面的要求比之后世可要严格多了。 前身虽然是个秀才,可本就书法不精,加之近些年更是疏于练习。 所以…… 书法实在是一言难尽。 好在…… 孙志高前世对于毛笔字很有兴趣,有过数年的练习。 虽然文字不同,可却是换汤不换药,孙志高的书法已经算是小有所成。 而正在此时…… 赵盼儿却是登门拜访了。 这让孙志高颇感意外,打开院门将人迎了进来,随后让武大取了十贯钱过来。 “额……” 可赵盼儿却是没有接过,只是摆了摆手,气喘吁吁的说道: “我不是来催账的!” “而是来告诉你一声,今日天色已晚,怕是来不及去官府过契了。” “所以……” “只能劳烦孙大官人明日同我一起前去官府,拿了凭证我们也好钱契两清。” 赵盼儿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坐在椅子上用手给自己扇风,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两颊上也挂着绯红之色。 端的是…… 香汗淋漓百媚生,春风拂面别样红。 不得不说…… 对方当真是难得的美女,不施粉黛却已经胜过人间无数。 “赵娘子请先用茶。”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皱。 见赵盼儿这满头大汗的样子,显然是出了赵氏茶坊,就直接赶到了自己这里。 心中几乎不受控制的生出了怜惜之情。 啧…… 这种感觉…… 当真是有点糟糕啊! 本以为作为一个后世之人,孜孜不倦学富五车,面对女色这方面虽然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却也能克制自己。 可没想到…… 却还是高估了自己。 一个乡野村妇赵盼儿,就已经让他乱了道心。 果真…… 只有等挂在墙上的时候,自己才能改掉这种毛病吗? “多谢官人!” 赵盼儿当即点头,接过孙志高递过的茶水。 然后送到嘴巴,扬起雪白的脖颈,喉咙滚动之间一饮而尽。 此时已经入夏…… 天气炎热。 她一路赶过来早就已经是口干舌燥,喉咙当中都仿佛被不明物给粘黏在了一起。 开口都觉得困难,有一种刺痛, 此时…… 孙志高能够递上一杯茶水。 实在是让她如同旱涝的鱼儿一样,突缝雨水一样的舒爽。 “喏~” “赵娘子,再来一杯吧!” 见赵盼儿仍旧意犹未尽的样子,就再次递了一杯水过去。 这下彻底让她爽了。 “去官府签订契约,未免太过麻烦了点。” “不如君子之约来的便利。” “索性,赵娘子直接从前将我这里带走,房子给我一月便利足以。” 在赵盼儿喝水的时候,孙志高却是没有闲着,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这……” 赵盼儿眉头微微皱起。 手中握着茶杯,抬头盯着孙志高,目光当中是浓浓的疑惑。 一言不发。 “……” 孙志高不明所以。 虽然对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女,可这种要把自己扒光一样的眼神。 还是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是? 我说话有什么问题吗? 不会是把我当成躲避官府,不敢见官的贼人了吧? 虽然心中有些无奈,可还是无奈的出言道:“如果赵娘子觉得不妥的话,那我们明日就去趟官府好了。” “这……” “自是需要去官府过文书,方才妥帖。” 赵盼儿方恍然的点了点。 作为钱塘人氏,她是要遵守大宋律例的。 虽然房屋田产为她所属,拥有出赁的权利,可却要让上报官府知晓。 这赁租者为何人? “可!” 既然赵盼儿都这样说了,那孙志高自然也不怕麻烦。 他堂堂一个秀才。 除了吃点软饭之外,没有违反犯罪的行为,有什么好怕的。 “赵娘子可是还有事情?” 可事情已经谈妥…… 赵盼儿却是没有丝毫离去的意思,而是接过孙志高手中的茶壶,再次倒了一杯茶水。 坐在那里细细品鉴了起来。 而且…… 眼神当中的惊讶之色越来越浓,盯着孙志高的眼睛问道:“孙官人,你这茶叶是雨前的苍山茶?” “啊?” “是……是吧?” 孙志高有些懵逼。 说实话……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茶。 他收茶的时候已经将近六月,想要收取还没有加工过的茶叶。 哪还有挑选品种的余地? “嗯……” “孙官人原来是扬州人啊?” 不得不说…… 赵盼儿在茶水这方面,确实拥有深厚的水平。 只是通过一杯茶水。 就可以品鉴出茶水的种类,还是产地。 从而得出孙志高的籍贯来历。 “这茶叶!” “确实是扬州的茶叶!\" “可赵娘子怎么能确定我是扬州人呢?”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他想知道…… 赵盼儿的判定依据是什么?仅仅是因为茶叶吗?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原因? “额……” 赵盼儿闻言也是一愣。 难道自己猜错了吗? 既然是去州府参加考试,那籍贯自然就是两浙路了。 驾驭马车,远道而来。 大概率就是扬州人了。 于是问道:“所以……我猜错了?官人不是扬州人吗?” “是!” 孙志高微微点头。 经过短暂的思考,也已经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 赵盼儿有些无奈,忍不住想要给孙志高一个白眼。 不过…… 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两人只是刚刚认识的顾客关系, 有些举动不合适,也不雅观。 当然……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她心中关心的不是这个。 稍许犹豫过后…… 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孙大官人,您这茶叶不知是从哪里收的啊!” “……” 孙志高很想直接回答道:扬州啊!你不是知道吗? 不过…… 想了想还是算了。 并没有选择回答的这个问题,而是转而问道:“不知?赵娘子可能再给我点一杯茶喝?” “啊?” 赵盼儿有些哑然。 不明白…… 孙志高这是想表达什么? 直到孙志高拿出一罐茶叶,对着她晃了晃道:“用这个。” “好!” 赵盼儿这才了然,欣然点头应允。 第17章 如何让女人心甘情愿 “我回去取些东西,官人稍等!” 随后…… 赵盼儿当即兴奋的离去。 俨然是回去取茶具了。 作为一个茶道高手…… 赵盼儿对于各种茶叶,自然是可以分辨的清楚。 而孙志高这里的茶叶,却是让她品味出了不同的味道,其种类确实是苍山茶。 但是…… 却又与以往的苍山茶味道不同。 更香更浓。 这让她心中燃起了浓浓的好奇。 同时…… 也是敏锐的意识到了,其中的商机。 虽然…… 她现在只是一个茶坊的掌柜。 可是…… 将来她却能成为,闻名汴京城的大商人,还是具备商业潜质的。 “盼儿?” “这都要用饭了?” “你拿这些茶具干什么?你还要出门吗?” 另一边。 赵盼儿的另一座宅子当中…… 翘首以盼等着赵盼儿回来用饭的欧阳旭,见到赵盼儿匆匆而回,匆匆而去。 当即有些坐不住了。 “我有急事出去一趟!” “你先用吧!” “不用等我了。” 此时正处于兴奋当中的赵盼儿,也顾不上欧阳旭的询问。 随意应了一声,人已经走出了屋子。 “好茶!” “好手艺!” 孙志高接过赵盼儿递过来的茶水。 轻轻抿了一口。 心中不由得生出感叹:都是同样的茶叶,可经过不同人的手,味道果然是不一样的。 这赵盼儿果然是个不错的手艺人。 当然了…… 相较之下,其人更加不错,美貌出众,身材也好。 虽然只是一身村妇的打扮,不施粉黛,可却仍旧出尘的意味。 这要是仔细打扮一番,当是有倾城之姿。 不过…… 孙志高觉得现在这样,就挺让人赏心悦目的,一颦一笑之间都让人心生浮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小女子能够泡出这样的茶水,最主要的还是大官人的茶叶。” “不知?” “大官人可否告知这茶叶的出处?” 赵盼儿脸上挂着笑容。 虽然她出身不好,由于父亲的罪责遭受牵连,没入了贱籍当中。 可是…… 她内心当中却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 平日里…… 除了在茶坊当中,她是从来不会给人泡茶的。 此次…… 却是心甘情愿的,倒是没有心生芥蒂…… “宥阳盛家。” 既然赵盼儿都放下架子,心甘情愿给自己泡茶了。 孙志高也不好意思再隐瞒她。 直接实话实说,告诉对方这种茶叶,乃是自己老丈人家的产物。 虽然…… 他对于赵盼儿这位某种意义上的熟人,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可是…… 两人说到底只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罢了。 自然不可能就直接将茶叶的炒制方法告诉对方。 “哦?” “是这样啊?” 赵盼儿眉头微微一挑,心中已经开始计较起来。 扬州府。 宥阳县。 这两者之间的距离,属实是有些太远了。 自己的茶坊…… 不过是一个小铺面罢了,倒是承担不起这其中的成本。 要是…… 将生意做大到州府去呢? 嗯…… 这却不是一件小事? 自己对于这种茶叶,还不了解,不知是只有远山茶如此奇特。 还是…… 掌握了某种制作茶叶的特殊方法。 嗯…… 照她心中所想,应当是这盛家掌握了某种制茶的方法,毕竟…… 远山茶这种茶叶…… 她此前并非没有尝过,却完全没有这种奇特的味道。 只是…… 这种方法必然是个种隐秘,自然是不可能泄露的秘密。 次日。 上午。 钱塘县的官府外面,一对璧人走了出来。 嗯…… 说是一对璧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不合适的,孙志高虽然相貌不差,更有几分英气。 可是…… 却也没有到达貌比潘安的程度。 相比一旁的赵盼儿,孙志高自认为还要差上几分。 嗯…… 说起来,孙志高倒是想要见一见,那位未来的探花郎了。 瞧一瞧…… 对方到底有几分姿色,居然能够凭借他那一张小白脸,凭白吃了赵盼儿三娘软饭不说。 居然…… 还能在金榜题名,高中探花过后,让高家之女高慧一见钟情,招其为婿。 “钱货两讫。” “赵娘子,现在可以放心了。” 两人出了衙门。 孙志高也是朝着赵娘子拱了拱手。 “麻烦孙官人了。” 赵盼儿自然还礼。 心中也是有几分不好意思,此时来官府当中通过契约,她倒是没有多么麻烦。 可孙志高却是因为核对身份,遭遇了好一番询问。 “不必如此。” “这趟官府倒是没有白来。” 能陪这样一位美人出门,倒也不算是一件苦差事。 孙志高自然不会觉得麻烦。 而且…… 此次来官府签订契约,还让孙志高发现了一件事情,将来或有大用。 本以为…… 这时候宋朝已经有了契税。 到官府签订契约,就需要交一笔钱款,让双方的契约受到保护。 这对于一些小商小贩,自然是不痛不痒,没有人会在意。 可对于那些大商户来说…… 一桩五千贯,上万贯的生意,只需要向官府缴纳百分之三,百分之四的钱款。 契约就会受到官府的保护。 既然都花了五千贯买了房子,买了店铺,还会吝啬几十贯的钱财,去给自己的契约增添一份保障吗? 可现在…… 孙志高却发现是自己想错了。 现在来官府签订契约,就只是对于置办房屋,店铺的商人,为的就仅仅是要核对身份罢了。 这印税…… 倒是一个为朝廷赚钱的好法子,而且还不是在盘剥平民百姓。 等到孙志高将来做了官…… 兴许可以作为自己立功升职的机会。 契约签订完毕。 得知茶叶的来源过后。 赵盼儿就再也没有到孙志高的院子当中来了。 每天都是忙着自己茶坊当中的生意。 而孙志高也不甚在意…… 自己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积极备战考试,而不是去跑去撩妹。 倒不是说…… 他对于赵盼儿不是没有兴趣,而是他懂得克制,懂得利害。 就凭他现在的身份地位,靠着吃女人软饭过活命的穷酸秀才。 有何等资本去撩妹? 更何况还是赵盼儿这种奇女子? 作为一个男人…… 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要么有钱,要么有权? 这样才能让自己的腰杆硬起来。 只有腰杆足够硬,才能让女人心甘情愿的挂在上面。 第18章 大官人,你好能射啊! “赵娘子,还是老样子。” “一碗青凤髓。” 在赵盼儿不再登门打扰过后,孙志高的日子也变得格外充实。 上午读书练字,下午练习箭术,锻炼身体。 而中间的空闲时间,就会到赵氏茶坊当中,喝上一杯茶坐上一会儿。 劳逸结合,茶好,人也好。 足足的…… 赏心悦目。 “好的!” “大官人稍等。” 赵盼儿也是表现如常,仿佛两人完全不认识一样。 孙志高同样不在意。 并不会因为对方的貌美,就让其自己心思浮动。 克制。 这是一个成熟男人,必须学会的东西。 孙志高明白。 现在的自己,远远没有放纵的本钱。 “呼!” 喝完茶过后…… 孙志高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当中练字。 宣纸上…… 排列整齐的列列小楷。 方正光洁,一丝不苟,近于欧体,工整得如同铅字印刷出来一般。 这是从欧体字脱胎而来的馆阁体。 前世的时候…… 出于个人的兴趣爱好,还有工作需要,孙志高倒是下过一番功夫。 学的就是欧阳询。 嗯…… 说起来,这位同隔壁的欧阳旭,名字倒是只有一字之差。 不过…… 也仅仅是名字有相似之处罢了。 朝着一笔一画,尽着心力抄写出来的的方正小楷。 孙志高只觉得十分的亲切。 不过馆阁体是满清时代的说法,在如今这个历史时期。 则是称作三馆楷书。 所谓三馆…… 就是昭文馆、史馆、集贤院的统。 也称崇文院。 其地位在朝堂诸多馆阁中最为尊崇。 此时的宰相…… 都是兼着三馆大学士的馆职。 要想高中进士…… 在参加会试的时候,孙志高在试卷上的字体,最好是这一种。 考卷作答完毕。 乃是要让人进行誊抄的,这是为了以防考生考官串通作弊。 而那些书吏,学习的都是馆阁体。 要是孙志高用别的字体错答,错认了几个字,那可就真是欲哭无泪了。 十年寒窗。 多是一纸空谈,真正考中进士的人,却是不多,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公务员还难考千百倍。 这笔投资还真的不合算。 要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孙志高实在是不想选择这条路。 差不多…… 人口数量一亿的大国。 每三年…… 才录取三百余名进士,平均一年只有一百。 而且…… 进士科取士向来是东南多,西北少。 孙志高处于的扬州地区,乃是隶属于两浙路。 福建、两浙的军州,一科出十几个进士都不稀奇。 甚至一个世家大族,一科出了五六个进士的事也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 可是…… 那终究是世家大族,同孙志高这种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请问!” “孙公子,在家吗?“ 正当孙志高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将宣纸铺开,打算再练一张字的时候。 门外却是传来了敲门声。 “?” “谁啊?” 孙志高有些疑惑。 自己在杭州这边,除了那位乡野村妇赵盼儿,当是没有人认识自己才对。 而且…… 听到声音,乃是操着一口官话的老者。 这就更让孙志高无法理解了。 难不成?是欧阳旭身边那个老仆?找自己有什么事呢? “哎,您是?” 孙志高打开房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一个老头。 嗯…… 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面前这个老头给孙志高的感觉,并不怎么样? “孙公子,我家公子有请?” “跟我走吧!” 老头面色倨傲,并无一丝的和善。 明明是来邀请,可却仿佛是在说,我家公子给你面子,你不要不识好歹。 “?” “没有兴趣。” 孙志高心中有些无语。 虽然…… 他确实想见识一下,这位靠脸吃饭的欧阳探花,可是…… 眼前这老头的态度,让他十分不喜。 直接就把门给关上了。 “你……” “你……” 德叔脸色黢黑一片,得亏自己躲避的及时。 要不然…… 怕是鼻子都被磕破了。 这小兔狲不过就是个秀才罢了,居然就如此倨傲? 要知道自家公子可是举人! 而且…… 明年开春,必然可以高中进士。 哼! 不知好歹! 日后知道自己今日拒绝一位未来进士的邀请,就等着肠子都悔青了吧。 “呵!” 孙志高却不在意。 将人赶走过后,就从墙上取下了一张新弓,乃是路过扬州时从盛家的铺子当中取的。 自家的叔丈,盛家二房的家主盛弘,在那里做过官。 虽然…… 此时已经调任入京多年,可家业铺子还在那里。 嗯…… 说起来,这些铺子也是自己老丈人,给自己当官的弟弟置办的。 可能出于感情…… 也可能是出于其余利益的考量。 当然…… 这些对于孙志高来说都不重要,同样也不在意。 夕阳西下,红霞灿烂如锦。 秋风萧瑟,黄叶漫山如席。 院子当中,全都是飘来的树叶,孙志高特意让武大不去清扫。 他喜欢这种氛围。 “笃”的一声脆响。 一支长箭离弦而出,正中五十步外,绑在枯树上箭靶。 震落许多黄叶。 一轮射罢,箭箭中的,孙志高的脸上挂着些许笑意。 对于自己越发精进的箭术水平。 十分满意。 “哇!” “孙大官人,你好能射啊!!!” 租住的院子太小。 孙志高的箭矢水平愈发精进的情况下,已经无法满足于自身的练习条件。 所以…… 就将箭靶摆在了院子外面。 而这练箭的举动,自然吸引了不少人侧目的目光。 而从茶坊当中折返回来的孙三娘,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过后,当即惊呼出声。 朝着孙志高投去了惊艳的目光。 而同样折返的赵盼儿,同样是微微侧目,露出了一丝欣赏。 “雕虫小技。” “不足挂齿。” 孙志高微微一笑。 一脸的谦虚。 谦虚自然是必要的,不然……能把心中,劳资实在是太牛逼的心里话说出来吗? “孙兄!” “好手段啊!” 而孙志高这一手卓越的箭术,震惊到的还不只有两名女子。 还有同样出门迎接赵盼儿的欧阳旭。 眼神当中满是艳羡。 全部心思全都放在读书上的他,对于别的,却已经是分心乏术。 只能算是一名文弱书生了。 额…… 等自己高中过后,倒是也可以抽空修习一下箭术。 不过…… 射术终究只是小道罢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第19章 乡试 “欧阳兄,谬赞了。” “不过小道罢了,比不得欧阳兄年纪轻轻就考中举人。” “来年说不得就要高中了。” “依照欧阳兄这俊朗的相貌,如果中了进士,怕是要被当今官家钦点位探花了。” “赵娘子,以后怕是有好福气了。”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扭头看向一旁,入眼就是一张帅脸,皮肤细腻洁白,端的是一副好皮囊。 无愧是…… 能够凭借一张脸,就可以吃上三年软饭的男人。 艹! 确实是帅啊! 嗯…… 这家伙…… 自己撅了他的面子,居然还能腆着笑脸上来打招呼。 不知是真的心胸开阔,还是城府深沉。 当然了…… 在孙志高的心中,显然觉得对方是后者。 这位同自己原身一样的软饭男,理当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 “我……” “孙兄谬赞了。” 面对孙志高释放出来的善意,欧阳旭人直接懵了。 不是? 德叔不是说,这位孙姓官人十分倨傲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 “孙大官人!” 同样的…… 欧阳旭懵逼的同时,赵盼儿脸色微微一红,有丝不易察觉的娇羞。 似乎是想到了,对于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 “呵!” 见状。 孙志高心中一声冷笑。 不是?姐妹? 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当真觉得自己那位未婚夫高中过后,你就有好日子过了吗? 啧啧…… 当然了。 这些心中的话,自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当下面对嗔怒的赵盼儿。 当即开口笑道:“好好好!是孙某失言了。” “无妨。” 赵盼儿微笑着点了点头。 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而孙志高的那番话,同样也是她心中的期许。 “那,孙某就先失陪了。” 一场闹剧…… 结束的很快。 孙志高本以为欧阳旭是有事情要找自己。 结果…… 还真就是只是单纯的巧遇。 或许…… 对方并未将自己这个区区秀才放在眼中吧! 练字。 练箭。 随着乡试的日子越来越近,孙志高的心中也是难免开始紧张。 这场考试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高考一次不中…… 可以再用一年时间复习。 这乡试一年不中,明年也可以再考,可会试就要等到三年后了。 为此…… 孙志高心中也是格外的焦虑。 好在…… 毕竟是一个成年人了,也算是经历过一些事情,能够迅速进行调整。 “赵娘子!” “我这就告辞了。” 随着乡试的日子临近,孙志高也是要前往杭州府了。 而他…… 作为一个有礼貌的人,自然不可能不告而别。 “那就以前祝贺,孙大官人可以考中了。” 赵盼儿没有特别的言语。 两人虽然相识将近一月,可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 除了最初的签订契约外,两人最多的交集,就是孙志高坐在茶坊当中喝茶。 两人只能算是关系不算太好的朋友罢了。 “对啊!” “这样我们也算是认识两位举人老爷了。” 孙三娘同样也是送出了祝福。 她心中对于读书人,那是格外尊敬的。 心中最大的梦想,就是自己的儿子阜子方,成年过后可以高中进士,可以让自己穿上凤冠霞帔。 “本店已经只剩下两间房了。” “您要想住的话,那可就要抓紧了。晚了可就没有了。” 杭州府城。 往日本就已经热闹非凡,此时临近会试,更是人声鼎沸。 连个住宿的客房都找不到。 好在…… 孙志高的运气不错。 不然…… 他就要去官府提供房宿当中,同其余来参加乡试的秀才挤在一起了。 孙志高已经以前去看过了。 那住宿的文馆当中,已经有不少秀才打上地铺了。 都说穷酸秀才,举人老爷不是没有道理。 秀才同举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秀才只能免除个人的税务,而举人可以免除许多人的税务。 所以…… 拥有举人功名的人,就可以将别人的田产,挂靠自己的名下。 这样就可以从中获利。 为此…… 秀才顶多只能勉强混个温饱,再加上读书的话,那挨饿受冻也是寻常之事。 毕竟…… 不是每个秀才,都可以像孙志高一样,可以吃上盛家的软饭。 衣食无忧。 丰衣足食。 小日子过得格外的滋润。 在客栈当中待了三天,孙志高终于等来了乡试开始。 孙志高早早出门赶往考场。 见到了主考官,还有亲至的两浙路转运使。 “哈哈哈!” “各位,老夫萧钦言。” “蒙官家信任,添任两浙路转运使,本次秋试由老夫亲自主持。” “妄各位一展才华,旗开得胜。” 一名清瘦的中年文人,身穿绛紫色的官服,傲立于一众考生面前。 进行刷脸。 “多谢萧大人!” 对于一众秀才来说,两浙路转运使可是了不得人物。 官居二品的朝廷大员不说,更是执掌一方的封疆大吏,乃是就算花费一辈子,都无法望其项背的存在。 此时…… 得到这样一位存在的言语勉励,当即让一众学子心头,燃起了一种感激的色彩。 “当然了。” “乡试,乃是我朝科举,仅次于会试的一大盛事。” “为此……” “在诸位一展才华的同时,也要恪守本心,不要投机取巧。” “悔恨终身。” 萧钦言作为两浙路转运使,并且稳重图进人物。 恩威并施。 虽然,还不足以收买人心。 可一定在一批秀才心中,留下了足够的不错印象。 而这…… 想必就是对方的目的。 “想必?” “如果自己在乡试当中表现优异,必然会接到这位两浙路转运使的橄榄枝。”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孙志高,心中已经有所明悟。 不然…… 当真以为这种封疆大吏,亲自前来主持乡试,是为了鼓励自己这群秀才吗? 必然是为了培养自己的门生势力啊! 其中为人不通透者,或许直接就被对方给忽悠住了。 而其中心思玲珑者,可以看出其中关节,可那又如何呢? 作为这样一位人物伸出的橄榄枝。 当真为有人会品行高洁到将其无视吗? 第20章 未揭榜,先赴宴 乡试,虽然同样是科举考试当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可是…… 到底不是会试,一场考试的总时长,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了。 不过…… 监考的力度倒是同样的严厉。 考院当中乃是一间间,隔开的小屋子,每位来参加考试的秀才,占据一间。 等待着参与考试。 孙志高虽然心中紧张的怦怦跳,可面上却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随着试卷的发放下来。 这种情况倒是逐渐消失不见了。 因为…… 他发现这试卷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前面考试的经义注释问题,同自己后世参与考试时,所做的填空默写如出一辙。 全都是死记硬背,就可以回答的内容。 这让孙志高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些内容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再容易不过了。 啧……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孙志高心生感慨,本以为考试经义注释内容,会将经义词句融入具体的事件当中。 再从中引出…… 让考生进行解释作答。 不过…… 这总归是一件好事。 考试内容越简单,对于他来说,自然就更容易获得举人的功名。 现在唯一值得担心,就是试卷后面关于诗词歌赋,还有的文章的内容了。 诗词歌赋,并不是说可以背几首诗就那般容易的。 这是考试…… 其命题是已经提前确定的。 嗯…… 大抵就等同于后世的命题作文,如果跑题的话,就算作文写得再好也是无用。 同理…… 如果跑题的话,就算诗词写得再好也是无用。 当然了…… 虽然孙志高还没有将考卷翻过去,可心中却也有几分猜测。 科举考试。 自然不是什么游吟诗会? 这命题自然不可能是才子佳人,风流韵事之类,必然是要同家国情怀,忠君报国这一主题思想上靠。 “唉!” “唉!” “嘶!” “肃静!” 而就在孙志高觉得考卷简单,轻松作答的时候,可不是所有人都如他这般轻松。 考院当中…… 记得抓耳挠腮,呲牙咧嘴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肃静!” 考院当中巡视的监考人员,都不得不出面维持秩序。 “呼!” “还好!” “不出所料!” 一直让自己强忍着,不要提前查看考题的孙志高,将前面的内容回答完。 目光在考卷上一扫,当即也是放下心来的。 果然是忠君报国啊! 呼! 在历史长河当中,这种诗词简直不要太多,对于孙志高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只是…… 随着孙志高脑海当中诗词,一篇一篇的闪过,居然一首可以用在这里的诗词都没有。 现在已经是北宋仁宗时期了。 唐诗,宋词。 唐诗显然是已经不能用了,这一刀下去可是一半都就没有了。 这…… 就很痛苦。 要说这宋朝最有名的忠君爱国诗人,那必然就是陆游了。 可是…… 孙志高仔细回想了一下。 这位的诗词,给他的印象都是晚年所作。 比如…… 人生不作安期生,醉入东海骑长鲸。 犹当出作李西平,手枭逆贼清旧京。 金印煌煌未入手,白发种种来无情。 而且这副词表达的还是北伐抗金的意愿,现在这时期? 金人还在北边打鱼呢。 比如…… 漏声断、月斜窗纸。 自许封侯在万里。有谁知,鬓虽残,心未死。 还有…… 最为让人耳熟能详……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痛! 实在是太痛了。 诸如此类,要么是年龄不符,要么是时局不同,要么是经历不同。 孙志高只能感慨自己的知识面还是太小了。 居然找不到一首适用的诗词。 本以为最有把握的考题,却成为最无从下笔的地方。 这让孙志高脸色很难看。 最终…… 只能将目光往考卷后面移。 诗词不行! 那策问就更加是个问题了。 难道…… 此次乡试自己就要止步于此,只能弃笔从戎改投他路了? 嗯? 文章? 劝学?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意外的发现考卷的最后一道考题。 居然是关于劝学的文章。 这…… 好! 好啊! 不考策论? 对于孙志高来说,自然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最为重要的是…… 这还是关于劝学的考题! 啧…… 几乎是看到考题的瞬间,一篇文章就已经浮现在了自己心头。 年少成名。 逐渐沉沦。 沦为一介庸碌之徒。 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而来,这孙志高同那方仲永有何区别? 孙志高当即就是一篇伤仲永甩了上去。 当然了…… 其中有些内容,孙志高还是进行了润色,还有细微的改动。 在不必要的情况下…… 那是极力保持文章的本色。 作为一个文抄公,那就要身为文抄公的觉悟,认清自己的身份。 能不改,就不要改。 一篇文章写完,孙志高也是心中稍松。 鉴于前面的作答,还有一篇伤仲永打底,就算诗词那一题不进行作答。 这举人的名头也跑不掉了。 不过…… 考卷空白的话,未免太过不尊重,孙志高临近收卷的时候。 匆匆在上面写了一行小字。 就随着一众考生,走出了考场。 已经拼尽全力,接下来就要将命运交给别人手中了。 且待张榜。 虽然说实习的考题没做,但孙志高还是很有信心的。 对于文人来说,诗词不过小道儿,文章写的好,那才真的好。 对于伤仲永这种流传千古的文章。 孙志高还是很有信心的。 为此…… 心情也是格外的轻松,在客栈当中吃吃喝喝。 而就在第三天的时候…… 孙志高却是在客栈当中,收到了一张邀请函,请他去府转运使举办的中秋宴会。 “啧……” “稳了啊!”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虽然还没有张榜公布成绩,可孙志高却已经是心中有数。 既然萧钦言的请帖,能递到自己这里,结果已然是不言而喻。 对于请帖…… 孙志高自然是要收下的。 无论萧钦言的人品如何,对方总归是一方朝廷大员,甚至按照梦华的剧情走向。 这位在不久的将来…… 可是要重新入主中枢,担任枢密副使,成为当朝使相的存在。 作为一个成熟的现代人,孙志高可不是不知变通的儒生。 无论别人如何? 自己对于这位伸过来的橄榄枝,那必然是不可能拒绝的啊! 第21章 人前显圣 “诸位!” “乡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 “诸位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明日张贴榜单过后,就是举人功名了。” “值此中秋佳节,老夫在这里祝贺诸位了。” 到了州府之上,孙志高才意识到,对方此次邀请的不止自己一人。 当然了…… 这也属实正常。 就凭自己一个刚刚获得举人功名的无名之辈,怎么可能有资格让萧钦言进行单独邀请呢? 对方所采取的战略…… 自然是广撒网多捕鱼,将两浙路这一届的举人,全部都给邀请过来。 释放恩情与招揽。 不求太多…… 未必需要全部人都接受招揽,只要有少数人目的就达到了。 未来有人考中进士。 那就可以成为,其在朝堂之上培养的势力。 此时的萧钦言…… 借着两浙路转运使的身份,接触这些科举学子,乃是无可指摘的事情。 如果真到了汴京…… 再这样做,那必然是会受到御史的弹劾,完全可以给其按上一个结党的罪名。 “诸位,请!” “萧大人,请!” 萧钦言面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居然真的放下架子,给一众在场的学子敬了一杯酒。 俨然…… 这是那些自诩清流,讲究风骨的人,完全做不出来的。 其中浪得虚名者,会自持身份,用以保持自己的逼格。 而其中真清流者,自然是不屑为之。 拉帮结派,对于他们来说,是极为不耻的事情。 “好!” “那诸位就尽情庆祝,老夫年事已高力不从心,就先回去休息了。” 当然了…… 敬一杯酒,已经是萧钦言的极限了。 礼贤下士,与民同乐可以,但却还是要保持维持自己的身份。 不能让人失了敬畏。 “恭送,萧大人!” 对于萧钦言的话,自然没有人敢去反驳,全都恭敬的起身相送。 “来来来!” “诸位,难得有此等机会,借着萧大人的府邸。” “喝酒。” “喝酒。” “开怀畅饮。” 随着萧钦言的离去,宴会的氛围算是达到了顶点。 萧钦言毕竟是一方朝廷大员,坐在堂上,难免会让人不自在。 “唉!” “陈兄!光喝酒,岂不是失了乐趣?” “正值中秋佳节,不以诗词相喝,岂不是辜负了这份良辰美景。” 酒不过一轮…… 就已经有人开始提议,吟诗相和。 文人…… 也就是这点事了。 “中秋佳节?” “月亮?”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这种场合…… 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让自己人前显圣的啊! 作为一个穿越者…… 孙志高可没有什么思想洁癖,有机会做文抄公,那自然无须顾忌。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不抄上一些千古佳作,岂不是对不起九年义务教育。 只是…… 虽然有着九年义务教育打底,对于在场众人做得诗词,全都觉得听不下去。 可是…… 他就是插不上嘴。 这群货…… 作诗不好好作诗,讲究的是一人一句,踩着韵脚接力相喝。 孙志高实在是无语。 而且…… 水平实在是一言难尽。 大宋本土已经将近百年,文风浓郁,才子辈出。 流传千古的词句比比皆是。 只能说…… 说塞上风光,有范仲淹,范正文公的“长烟落日孤城闭。” 说送别,有柳永‘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说闺情,有欧阳永叔的“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由此可见…… 这群人的水平是真的不行。 而一堆这样的东西互相唱和,实在是让孙志高有些不忍直视。 为此…… 孙志高直接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将心思放在了别的地方。 打量起了在座各位举人。 其中…… 倒是还真有几人,同他一样,或是面露不屑之色,或是只顾吃喝。 同样未将那些吟诗之人,放在眼中。 “哦?” “我就说,萧钦言将众人邀请过来,不会就此算了。”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在他的观察之下,发现不断有人被单独叫出去,而其中多数为他刚才重点关注的那几个人。 想必…… 这几位就是本次乡试当中的头筹了。 啧…… 果然,花里胡哨没有用处,只有自身价值足够。 才能让自己闯入当权者的视野。 唉…… 自己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考卷上的诗词一栏没有作答,注定成绩不佳。 “哈哈哈!” “哈哈!” 念及至此…… 孙志高突然将手中的酒杯一摔,直接抄起酒壶扬起脖子就往嘴里灌酒。 眼神睥睨的看向四方。 “?” “?” “兄台?酒量如此之差,这才喝了几杯就耍酒疯了?” 孙志高闹出的动静不小。 自然是引起了许多人侧目,吟诗相喝的几人当中,有人觉得被打扰了雅兴,已经忍不住开始出言讥讽。 “呵呵!” 孙志高只是轻笑不答,自顾自的扬起脖子喝酒。 淡淡的嘲讽道:“只是觉得耳边,有一群苍蝇在嗡嗡叫,吵得头疼。” “你!” “你……” “狂徒!” “有辱斯文!” “你这狂生,实在是太过猖狂!” 孙志高此话一出,算是彻底惹了众怒,吟诗几位举人全都对其怒目而视。 “呵呵!” 孙志高轻轻一笑。 这自然是他故意为之,既然科举有难度,那就先扬名吧! 将自己有才学的名声打出去,就算来年科举失利,也未必不能走上仕途。 考明经,也不失为一条道路。 这是比进士科难度稍低的一门科举考试。 再比如,投到一些高官门下,立些功劳等待推荐。 还可以“进纳”,就是掏钱买官,这是孙志高不去考虑的一种办法。 倒不是说没有钱…… 而是说…… 这是一种毫无性价比的方法,花的钱多,买的官小。 而且…… 还是闲职,没有升职的可能。 随即,孙志高不待那些吟诗之人,出言挑衅。 就直接主动开口,开始人前显圣。 举起手中的酒杯,朝着夜空当中的明月,遥遥敬了一杯酒。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 “……”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既然要装…… 那自然就装个大的,趁着苏仙还没出世,抄一首应当没什么影响。 中秋佳节…… 自己与妻子别离…… 这种场景,情感都符合的场合,那必须得人前显圣,将自己的名声打出去。 “他……” “他怎么这么狂……” 还在愤愤不平的众人,当时就绷不住了。 虽然自己被骂了…… 可是…… 根本没有办法反驳,也没有反驳的心思,都在震惊于孙志高,出口所作的这首词。 虽然他们不会喊牛逼。 但是…… 他们会鼓胀! 一群人,手舞足蹈的跳起来拍手,表达内心当中无法抑制的情感。 “呵!” 孙志高心中有些怦怦跳。 虽然…… 这个b装的很成功,可过程当中他还是十分紧张的。 万一搞砸了,可就贻笑大方了。 “诸位,在下不胜酒力。” “就先告辞了。” 孙志高朝着场中众人拱了拱手。 直接转身就走。 必须要装一个全套,不然容易出问题。 第22章 位卑未敢妄忧国 “孙公子!” “留步,留步啊!转运使大人有请啊!” 离开宴席。 还未走出院子,孙志高就已经被府上的下人给唤住了。 “哦!”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直接开口道:“那就烦请带路了。” 孙志高自认为自己不是姜太公,也不是诸葛孔明。 就是一个俗人罢了。 面对萧钦言的邀请,自然不会再用不胜酒力的借口,去提升自己的身价。 还是那句话…… 无论这位人品如何? 对方伸过来的橄榄枝,自己是不会拒绝的。 “学生孙志高,见过萧公!” 在下人的带领下,孙志高没有多远,就走进了一间小院。 而隔壁…… 就是举行宴会的地方。 两人刚一见面,孙志高自然是要摆正姿态,上前行礼。 对方主持乡试…… 孙志高称呼一声老师,也不算出格,而且还能一定程度拉近两人的关系。 同时…… 表示自己的立场。 “孙志高?” “字何如?” 萧钦言面色和蔼,并没有拿出转运使的架子,示意孙志高坐下。 大有一副随意闲聊的意思。 “额……” “字……” “仲永。” 孙志高脸色微微一僵。 早年丧夫…… 虽然有过师父,可那只是表私塾的老师罢了,考中秀才过后逐渐变得眼高于顶。 再未拜过老师。 为此…… 孙志高只有名字,并没有取过字。 当即…… 随口胡诌了一个。 仲永…… 这个字不错! 他是真怕! 自己开口说没取过字,面前这位转运使,直接引经据典帮自己取一个。 那就有点操蛋了。 他只是想找个靠山,可不是想找个干爹。 额…… 干爹这个词实在是有些难听了。 “额……” 萧钦言闻言则是面色微微一僵,略微显得有些不自然。 随后…… 似是想到了什么? 然后开口道:“考卷上的那篇文章,原来是仲永的自浊啊?” “学生早年确实孟浪无状,如今方才知道悔悟。” 孙志高挑了挑眉。 自浊? 不算吧! 对于原身来说,那就是其真实写照。 而对于现在的孙志高来说,不过是恰逢其会,遇到了合适的题目罢了。 “哈哈哈!” “年轻人行差踏错在所难免,而志高在这个年纪,能够迷途知返已经属实不易。” “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志高要是能一直走对路,他日必定大有所为。” 萧钦言笑的很畅快。 给孙志高留下的感观十分不错,虽然这位在日后的剧情当中,有奸相之名。 可孙志高却完全感觉不出来。 可能…… 这就是所谓的喜怒不形于色吧! “学生到底是年轻,还望萧公可以指点迷津。” 孙志高仔细品味了一下。 对方貌似是有某种暗示,且不管是不是,自己还是做出回应。 “哦?” 萧钦言眉头微微一挑,脸上的笑容却是缓缓收敛。 这让孙志高心中一沉。 难不成是自己会错了意吗? 然而…… 萧钦言却是没头没脑的,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志高,明明诗才惊世,为何乡试时却不作答。” “位卑未敢妄忧国。” 孙志高并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面对提问…… 只是再次把写在考卷上的内容,重新复述了一遍。 “位卑,未敢妄忧国?” 萧钦言眉头微微一挑。 孙志高的试卷他早就看过了,虽然诗词内容没有作答,可其余部分却是极为优秀。 经义,注释。 居然做到了毫无错处暂且不提。 那篇伤仲永的文章,实在是让人拍案叫绝。 乃是可以百世流芳的劝学佳作。 只是…… 这位卑未敢妄忧国的说法? 未免有些离经叛道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陆游这位爱国诗人的位卑未敢忘忧国,可忠君爱国一直都是儒家崇尚的思想。 而如今…… 儒家思想不光是天下的主流,同样还是大宋的治国之策。 而忠君爱国…… 那是儒家思想一直推崇的理念。 不过…… 萧钦言虽然早年参加科举的时候,也对儒家学问进行过深刻学习。 可是…… 他并不是一个迂腐之人。 作为能够一步步做到两浙路转运使,成为朝廷一方大员的存在。 萧钦言有着自己的为官之道。 对于孙志高“位卑未敢妄忧国”的说法,内心当中是极为赞同的。 当即抚掌赞叹道:“好!好啊!你很不错!” 自己不就是这样吗? 纵然心中有沟壑,有救世治国之策,可若是地位卑微如何能施展心中的抱负? 如何能贯彻自己的治国理念。 这也是他虽然已经官至两浙路转运使,却还在各方斡旋,想要入主中枢的目的。 必须要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 施展出来。 同时…… 心中对于孙志高的评价,直接提升了一个层次。 在刚见到考卷的时候……… 萧钦言还以为孙志高是不善诗词,为此在答题耍了一个小聪明。 可现在…… 经过刚才中秋宴会上的那篇水调歌头,这种想法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位年轻人…… 还真就是觉得自己地位卑微,不敢妄图忧虑家国大事。 虽然…… 失了几分年轻人的锐气。 可总归比那些…… 自恃才华恃才傲物,只会空谈的年轻人来说,高出了不止一个层次。 少年持重。 不骄不躁。 观一斑而窥全豹,经此接触,萧钦言完全可以断定孙志高的未来,绝对不会止步于此。 啧…… 倒是不枉他自降身份,亲自主持乡试,举办中秋宴会拉拢这些中举的学子。 还真是让他网罗到了一尾大鱼。 而且…… 这条大鱼同样是个识趣的,也想要渴求更大的鱼塘,而他正好可以提供这个条件。 当即开口补充道: “年轻人,还是要有锐气,位卑未敢忘忧国。就算身份低微,还是要有为国效力的决心。” “而且……” “依照仲永你的才华,来年必然可以金榜题名。” “将来必有机会可以施展你的才情抱负,如今不过是潜龙在渊罢了。 “哈哈哈!” “那就借萧公吉言了,倘若来年高中,学生必当道谢。” 孙志高微微一笑。 既然对方给出了承诺,那自己也必须表示自己的态度。 第23章 吾辈之耻 相谈甚欢。 孙志高也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州府的宅邸。 至于说? 自己未来会不会被打成奸相一党羽,成为那些自诩清流之人,口中的攀附权贵之徒。 孙志高会在乎吗? 攀附权贵? 攀附权贵怎么了? 自己又不是要立志当忠臣,能在朝中为官就已经不错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 那自然是要尽可能的去当一个权臣。 当然了……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孙志高的首要目标,就是要留在朝堂为官,在汴京站稳脚跟。 “第一?” “解元?” “这个成绩……” “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宴会结束的次日。 乡试揭榜。 孙志高对于自己的成绩,属实是有些意外了。 自己诗词都没作答。 最后居然还能成为乡试第一,坐上了两浙路解元的宝座。 这…… 怕不是萧钦言对自己特殊照顾了吧? 这是诚心要招揽自己了啊! “孙志高?” “这位解元的名字倒是眼生啊?” “此前倒是未曾听闻,对方有何名气啊?” 随着榜单的公示…… 自然是引起了两浙路众多学子的轩然大波。 虽然…… 考试成绩这种东西具有不确定性。 可是…… 两浙路的众多学子当中,心中都有一杆秤,如果是那几位两浙地区公认的才学之士获得解元。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是实至名归,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 这解元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头上,那就不得不让人质疑考试的公平性了。 而且…… 严格意义上来说,孙志高并不是真正的名不见经传。 而是…… 一定程度上的臭名昭着。 在乡试揭榜过后,就有扬州相识,或者听过“孙秀才”的大名的同乡学子。 出于羡慕嫉妒也好? 出于真正的质疑也好? 总之…… 是将孙志高此前在宥阳时的那些行为,公之于众进行了极为广大的宣传。 这也导致…… 在两浙地区当中的学子当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纷纷质疑起了乡试的公允。 “张公子?” “依你的才华,这乡试解元必然是你的才对。” “这州府也太黑了。” 在一处客栈当中…… 几位年轻学子,正聚在一起喝酒。 所谈论的…… 正是孙志高夺得乡试解元的事情。 “就是!” “听说那姓孙的小子,整日里不学无术,只知道喝酒押妓。” “要不是讨了一房好婆娘,怕是早就饿死街头了。” “堂堂七尺男儿,如同赘婿一样乞食,简直就是吾辈读书人之耻。” “嘿!” “听说,这姓孙的岳家乃是宥阳首富,这解元怕不是买来的吧!” “啧……” “那盛家的小娘子,想必也是奇丑无比,不然怎么嫁给姓孙的那个废物。” 随着议论声愈演愈烈。 坐在首位的年轻人,当即忍无可忍,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志高兄的才学,我张遮自愧不如。” “小小繁星,岂敢同皓月争辉?” “此次乡试,我张遮输的是心服口服,毫无怨言。” “而姻亲之事……” “更是无稽之谈!” “倒是尔等……” “在背后中伤他人,才是吾辈读书人之耻辱。” 作为此次乡试的第二名,张遮对于孙志高的解元之名,却并没有丝毫的质疑。 那日中秋宴会…… 他自然也在邀请行列。 一副水调歌头,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却也是无人可出其右者。 这种人…… 不该拿解元吗? 别人他不清楚,可张遮自己对于孙志高是心服口服。 “张兄!” “我们可是在帮你说话,你怎可?” “就算那孙志高真有才华,可终究只是一个外人,而且……” “种种传闻足以证明他就是一个浪得虚名之辈。” 眼见张遮拍案而起…… 在座的众人也是被吓了一跳。 此次几人设宴,本就是为了拍张遮这位乡友的马匹,可没想到却是拍到马腿上了。 想赔不是…… 却又拉不下脸皮。 “呵!” “道不同不相与谋。” “张某本就是念在同乡的份上,才选择前来赴宴,没想到却是大失所望。” “张某自罚三杯。” “就此告辞。” 张遮微微摇了摇头。 没想到自己的同乡学子当中,居然竟是一些无才无德之辈。 唉…… 可悲! 可叹! 张遮的态度坚决,他是一个正直的人。 如果孙志高认出对方的话,就会收回此前所说的话。 眼前这一位…… 面对萧钦言伸过来的橄榄枝,那是真的可以面不改色心无所动的人。 “萧使节,这民间风向怕是有些不对啊!” “您看?” 而在州府当中…… 杭州知府对于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是觉得为难。 “这种小事,你也来问我?” 面对知府的询问,萧钦言却是没有此前面对那些举人学子时的和颜悦色。 只是眼睛淡淡一扫…… 其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就足以让杭州知府骇然色变。 “额……” “我意将考卷提前公布出去,也好让那些人心服口服。” “仅凭那篇文章……” “这孙志高的解元就足以当之无愧。” 虽然…… 州府这边确实开了点后门。 纵然孙志高的文章出众,足以惊世,可诗词到底是没有作答。 为此…… 这解元的名头就变成了,可给也可不给的状态。 给了…… 一篇文章足以堵住所有人的嘴。 不给…… 那也没有话说。 那既然是萧使节亲自点名要给的,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嗯。” “试卷不用提前公布,不就是舆论吗?就让它继续发酵好了。” “等到考卷公布出来的时候。” “谣言终究只是谣言,一切都将不攻自破。” “无需在意。” 萧钦言在杭州知府给出解决办法过后。 也是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议论发酵的越大,对州府这边就越有利。 同时…… 也可以借着这次浪潮,直接帮某些人扬名。 虽然两人没有明说投效之事,可却已经算是心照不宣了。 他也不介意推波助澜,帮孙志高的名声添上一把火。 名望同仕途…… 表面上是毫不相干的两种东西,可实际上却是息息相关。 这对于那小子日后的仕途有好处。 第24章 赵盼儿的邀请 “赵娘子!” “我这就告辞了。” “日后有缘再见。” 而对于州府当中发生的一切,孙志高已经不在意了。 就算那些学子闹的再凶。 有什么用吗? 难不成还能把自己解元的名头给拿下去吗? 为此…… 孙志高压根没有在州府多留,人已经回到了钱塘县收拾行李。 准备回宥阳老家报喜了。 额…… 从今天开始,自己就不再是只会吃软饭的孙秀才了。 而是…… 举人老爷。 “哦!” “好!” “孙大官人,可考中了?” 眼见着孙志高前来退房,赵盼儿也是暂时放下了手中的生意。 “侥幸中了。” 孙志高微微一笑。 虽然很想装一个b,不过… 却还是压下了那种冲动,没有直接开口说自己考中了解元。 直接说的话…… 就会显得low! 真正懂装b的人,都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有多深。 “哎呀!” “可不是中了嘛!赵娘子你知道吗?我们家官人何止是考中了,中的还是解元啊!” 而孙志高不说,却不代表就没有开口。 作为车夫的武大…… 本身就念着孙志高的宽仁,将其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主人。 此时…… 见到孙志高考中了解元,其心中也是与有荣焉。 恰好…… 充当了一个完美的捧哏角色。 “啊?” “是吗?” “知道孙大官人有才学,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赵盼儿闻言有些恍然的眨了眨眼睛。 她属实是没想到…… 孙志高居然可以考中解元,平日里只注意到对方练习箭术了。 倒是没想到…… 居然才学惊人。 解元! 整个两浙路参与乡试的人,少说也有几千名的秀才。 而能在这几千人当中…… 获得解元。 明年开春,考中进士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侥幸罢了。” 孙志高继续开口。 这才倒不是为了淡淡的装逼,而是……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可以考中解元。 在放弃诗词作答的时候…… 他都以为自己能考上举人就已经不错了。 没想到啊! 居然考中了解元。 “哇!” “孙大官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居然是解元啊!” “欧阳好像都没有考中解元啊!!” 一旁的孙三娘也是逐渐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双眼放光的看向孙志高。 没想到…… 自己此前的一句玩笑话,居然真的实现了。 “太好了。” “我们也算是认识两个举人了。” 孙三娘越想越觉得激动。 虽然……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个什么劲?可她就是很激动啊! “那个……” “中了解元,这可是大喜事啊!” “合该好好庆祝一下。” “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明天再回扬州,我们也好给你庆祝一下。” 赵盼儿心思活络起来,突然开口想要把孙志高留下来。 “?” “啊?” 孙志高有些发懵。 不是? 自己怎么没有明白,这赵盼儿是什么意思呢? 这妹子…… 现在就已经同那小白脸欧阳旭闹掰了。 “大官人多虑了。” “我们身为女子,自然不能与你同席,而是欧阳……欧阳想要请你喝酒。” 眼见孙志高的态度。 赵盼儿面色微微一变,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 并不是…… 每个人都像欧阳那样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哎!” “是赵娘子多虑了。” “我只是一时恍惚而已,并非是自持身份,我岂会是那种人。” “赵娘子盛情自然难却。” “那就明日再走。” “就不必劳烦欧阳公子了。” 孙志高挑了挑眉。 这妹子…… 好像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那怎么行?” “小女子不过一介商户,一旁侍奉茶水就已足够。” “大官人,自然是要同欧阳共同饮酒。” 赵盼儿面色稍缓。 这孙大官人…… 虽然眉眼多有英气,可却也是个温和的人。 居然同欧阳一样,并不像多数读书人那般,往往自持身份瞧不起商贾农户。 不过…… 她留下孙志高赴宴,本身就是为了欧阳旭。 这位可是两浙路的解元…… 明年十有八九要中进士,届时就要用欧阳同朝为官了。 如果此时两人结交…… 虽说不能算是起于微末的交情,可往后两人也能互相照应,甚至是成为欧阳的助力。 “好吧!” “那就劳烦赵娘子了。” 孙志高拱手施礼,表示感谢。 可心中…… 却已经失去了兴趣,明白对方并不是同欧阳旭闹掰了,想要红杏出墙。 而是…… 扮演着一个贤内助的角色,想要给那个小白脸拉关系。 啧…… 孙志高心中多少有些不忿。 就那小白脸欧阳旭,负心薄幸的“陈世美”,何德何能能够拥有这样的女子为她付出心血。 在他家道中落,科举不中流落钱塘过后。 不光出钱帮他治病,还帮他置办田地房产,甚至帮他找关系落户钱塘。 然后…… 白白让其吃了三年软饭,供其读书。 不是…… 怎么会有这么好命的渣男呢? 不对! 好像还真有!? 而且…… 两人晚上还要一起喝酒呢! 自己这当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什么?” “你让我宴请那我孙大官人?” 见孙志高答应下来,赵盼儿的茶坊生意也不做了。 直接回去开始准备…… 同时…… 把孙三娘也给薅了过去,对于三娘的厨艺,她是格外自信的。 只是…… 没想到却在欧阳旭这里受阻了。 “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吗?” “那孙官人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我们也算是熟识了。” “欧阳理当设宴邀请才是。” 赵盼儿稍稍有些不解。 她觉得自己这位未婚夫的反应有些大了。 往日里…… 不是经常设宴邀请附近的学子吗? 怎么到了孙志高这里,就显得有些不情愿了呢? “我……” “不是?” “盼儿你不知道,此前我已经让德叔邀请过对方一次了。” “可是……” “这位孙官人并不赏脸,还将德叔给赶了出来。” 欧阳旭心中也是无语。 对于这种无礼之徒,虽然面上不说,可他心中却是极为厌弃的。 认为对方瞧不上自己。 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是……” “这样吗?” “可是……” “我代你发出邀请,孙官人直接答应了。而且……态度十分温和啊!” 闻言。 赵盼儿心中则是升起了疑惑。 不是? 这位孙大官人反差如此之大吗? 第25章 欧阳兄,献丑了。 “兴许是……” “当时,孙官人正在备考心神紧绷,所以才会拒绝?” “而如今中了解元……” “那就没有顾虑了?” 想了许久…… 赵盼儿终于是找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毕竟…… 在她的印象当中,那位孙大官人货真价实,不是那种不好接触的人。 “解元?” “他中了解元???” 欧阳旭直接抓住了重点。 那人…… 居然可以考中解元吗? 两浙路可是极为富庶,人口发达的地区,在两浙路考中解元,其才学毋庸置疑。 而明年春闱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盼儿!” “你说的对!” “兴许是我此前不合时宜,才让孙官人觉得冒犯了。” “晚上,我必然同他好好相谈。” 欧阳旭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态度转变过快。 当即开口道:“这位孙官人能考中解元,想必是才学深厚,有些问题正好可以好好请教一下。” “嗯。” “正该如此。” 赵盼儿微微点头。 唉…… 欧阳啊! 做官可不是只有学问才行,而是讲究人情世故。 设宴是让你去攀交情。 你却只想着交流学问。 先是贱籍出身,然后做了商贾,对于各方面的潜规则自然是心中清楚。 不然…… 她也不会屡屡给钱塘县通判送字画,攀交情了。 “孙大官人来了。” “快请!” “快请!” 入夜。 孙志高如约赴宴,赵盼儿也是热情相迎。 而欧阳旭也是出门施礼相迎,做出一脸欣喜的样子,招呼道:“孙兄,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哈哈哈!” “乃是小弟来迟,让欧阳兄久等了。” 虽然孙志高不喜处理人际关系,可却不代表不会处理人际关系。 不见…… 面对萧钦言的时候,不也是马匹落于无声之处。 “哎呀,你们两人就别见外了。” “三娘已经把菜做好了。” “快入座吧!” 眼见着两人还在客套,赵盼儿也是瞧不下去,直接终止了这种无意义的交流。 “听说孙兄中了解元!” “当真是可喜可贺,来,小弟敬你一杯!” 说到解元之时…… 欧阳旭眼中不乏艳羡之色,这可是他当年都不敢奢求的成就。 “侥幸罢了。” 孙志高则是面色平淡。 似乎,这只是一件不值得在意的小事。 “……” 一旁正在点茶的赵盼儿,闻言则是手一抖。 不是? 这明明谦虚的话语,为什么总让她觉得有一股,奇特的古怪味道呢? “哈哈哈!” “孙兄当真是虚怀若谷啊!” 欧阳旭闻言同样一愣。 这种极为难得成就,居然只是侥幸?就你会侥幸?别人怎么不侥幸?我怎么不侥幸? 当然…… 这种心里话欧阳旭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当下也只能是昧着良心恭维。 接下来…… 两人自然就是一番称兄道弟,商业互吹。 结束了宴会。 孙志高正打算离开,却是又被欧阳旭挽留,说是月色正好,要去院子当中品茶赏月。 “……” 孙志高心中一阵无语。 不是? 这月色是不错! 可是…… 你一个大男人邀请我去赏月,当真合适吗? 哦…… 赵盼儿在一旁点茶啊! 那没事了。 念在赵盼儿的份上,就给你这个面子,交你这个朋友。 话说…… 这赵盼儿对欧阳旭还真是用情至深啊! 赵盼儿虽然是贱籍出身,可却并没有自轻自贱,而且内心深处是一个极为高傲的人。 平日里在茶当中做生意也就算了。 可现在…… 居然同样放下心中骄傲,在一旁侍奉茶水,欧阳旭当真好福气,却不懂得好好珍惜。 乡野村妇。 啧…… 苦命的可怜女子啊! 不过…… 念在我们的朋友情谊上,日后我必然帮你好好惩处这个渣男。 相较于此前…… 孙志高对于自己的前途,可能还有几分忧虑。 可现在…… 在搭上萧钦言这根线过后,就完全没有这样的担心了。 收拾一个欧阳旭…… 额…… 理当没有什么问题吧? 毕竟…… 这家伙屁股底下,本身就不干净。 “孙兄!” “如此良辰美景,若只是饮茶未免太过可惜。” “不如……” “你我作些诗词出来唱喝啊!” 别说…… 坐在院子当中,喝着赵盼儿点的茶,吃着孙三娘做的果子。 还真是一种享受。 如果…… 将身边的欧阳旭拖走,那就更加享受了。 最好是…… 把赵盼儿那个傻乎乎的妹子给叫来,据说这位可是江南第一琵琶手。 这琵琶乐…… 孙志高倒是罕有听过。 啧…… 自己这是有些醉了啊! “好!” “作诗,那就作诗。”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本就对一旁的欧阳旭看不顺眼,此时打断自己的畅想,更是让他心中生怒。 让我作诗? 在这等着我呢? 是吧? 挑衅我? 想要把我比下去,彰显自己的优越感吗? 那我就给你做一首诗! 孙志高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 作诗。 让我先作诗,你还有脸接下去? 当即…… 仰头望月,露出一抹迷醉之色。 开口道:“青烟幂处,碧海飞金镜。永夜闲阶卧桂影。” 青色的烟云,遮住了月影,从碧海般的晴空里飞出一轮金灿灿的明镜。 长夜的空阶上卧着挂树的斜影。 一句既出…… 就有一股浓郁的画面感扑面而来。 “我……” 欧阳旭直接绷不住了。 作诗…… 乃是他提议的,可是…… 孙志高这刚一口,就让他感到了一股浓浓的窒息感,这让他怎么接啊? “……” 赵盼儿也是美目侧畔生辉,神采奕奕的看向孙志高。 “露凉时、零乱多少寒螀,神京远,惟有蓝桥路近。” 夜露渐凉之时,多少秋蝉零乱地嗓鸣。京都路远,论路近唯有月宫仙境。 “水晶帘不下,云母屏开,冷浸佳人淡脂粉。” 高卷水晶帘儿,展开云母屏风,美人的淡淡脂粉浸润了夜月的清冷。 “待都将许多明,付与金尊,投晓共、流霞倾尽。” 待我许多月色澄辉,倾入金樽,直到拂晓连同流霞全都倾尽。 “更携取、胡床上南楼,看玉做人间。” “素秋千顷。” 再携带一张胡床登上南楼,看白玉铺成的人间,领略素白澄洁的千顷清秋。 “欧阳兄,献丑了。” “请……” 孙志高一首词背完,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我……” “我……” 欧阳旭无语凝噎。 面色黢黑一片,最后只能低头认怂,道:“孙兄这首词出来,小弟哪还有脸开口啊?” 第26章 富贵还乡 “武大!” “前面到哪了?”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孙志高撩起帘子问了一嘴。 “哎呀!” “大官人,前面就是宥阳了。” “咱到家了。” 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武大,闻言非常的激动。 虽然…… 这一路上他极为的劳累。 可是…… 对于武大来说,却是极为的值得。 因为…… 孙大官人觉得他马车赶得好,所以要雇佣他作为长期马夫。 “好!” “辛苦了。” 孙志高眉头微微挑起。 此次…… 再回到宥阳县,自己就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吃软饭人人耻笑的“孙秀才”了。 而是举人老爷。 呼! 这对于孙志高来说,实在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虽然…… 吃软饭很开心,可作为一个男人,孙志高还是想自食其力。 如果…… 他是一个想躺平的人,那就可以安于现状,对盛淑兰细心呵护就行了。 所幸…… 自己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官人!” “你回来了?” “怎滴,会这般快?” 见到门外站着的孙志高,盛淑兰的眼睛也是微微湿润。 要是在以前…… 她是绝对不会因为,一段时间不见,就会对孙志高有所思念。 可现在…… 自打孙志高离开宥阳过后,她心中就不受控制的,日日夜夜思念着自家这位良人。 是啊!是良人啊! “娘子!” “为夫这不是对你太过思念,所以参加完乡试,就抓紧时间赶回来了吗?” “怎么?” “娘子好像不甚欢喜的样子。” 孙志高出言进行挑逗,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安慰了。 “哪,哪有……” “官人能够回家,我自然……自然是欢喜的!” 面对孙志高的故意戏弄,盛淑兰毫无察觉,只是面色微微发红。 随后……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紧张的问道:“官人,不知此次乡试,可考中了?” 要是放在以往…… 对于孙志高参加乡试这种事情,她自然是不会抱有任何期望的。 可是…… 此次的情况却是同以往不同。 毕竟…… 在孙志高参加乡试的前一段时间,孙志高的努力她都是看在眼中的。 不去喝酒。 不去押妓。 整日都在家中读书,还有……嗯,锻炼身体。 这让她心中产生一种错觉…… 自家良人这次乡试,未必真的没有机会。 “那是自然。” “以为夫的实力,考个乡试还不是轻轻松松。” “何止是中了。” “还是乡试头名,为夫现在可是两浙路的解元了。” 面对自家妻子,孙志高却是一番常态,没有了在外面时的谦虚。 张口就是侥幸,闭口也是侥幸。 那是给外人看的。 自己妻子面前,那必须是要展示自己的实力,收获足够的崇拜目光。 “真的?” “中了?” 盛淑兰当即一脸的欣喜。 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 这居然是真的啊! 只是…… 当孙志高说出自己考中解元的时候,盛淑兰面上的笑容,却是突然有些收敛了。 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官人考中了?还是解元?” 说实话…… 真不是盛淑兰对自家夫君不信任,而是说…… 就孙志高以前那种做派,实在是让她难以相信,自家夫君居然能考中解元。 “额……” 孙志高面色有些不自然。 虽然…… 盛淑兰没有明说,可是他已经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质疑的味道。 无法…… 自己给这位便宜老婆的印象,实在是太过刻面牢靠了。 无奈只能出言道:“娘子,为夫句句属实啊!这种事情为夫怎么敢扯谎呢?官府都是要有文书的啊!” “啊?” “哇!” “夫君,当真考中了解元。” 经过解释…… 盛淑兰才算是彻底相信,自己这位夫君当真是不一样了。 贡献了一声,迟来的欢呼。 “……” 孙志高有些无奈。 索性…… 也就不再多说,直接迈开步子走进了屋子当中。 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过两天…… 州府的文书, 就会发放到考生的户籍地。 而对于宥阳县这种小地方,如果有人中了举人,还中了解元那可是大事。 是要张榜进行宣传通知的。 到时…… 那就是人尽皆知。 富贵还乡,锦衣不夜行。 “这段时间……” “母亲还有没有为难你?” 虽然…… 预料中自家娘子崇拜的眼神,没有达到预期。 可孙志高也不是太过在意。 而是,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于自己那位老母亲的性子,他实在是太过了解了。 经过上次自己的劝告…… 自家老母亲虽然对盛淑兰不再苛责,可这种状态未必能一直保持下去。 “额……” “挺好,挺好的啊!” 盛淑兰面色微变。 不过…… 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 “好的!” “明白了。” 孙志高了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盛淑兰没有多说什么,可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啊?” “我……我什么都没说啊?” 盛淑兰红唇微微掀起,张成了一个圆形有些懵懵然。 “嗯。” 孙志高继续点头。 “不?” “不是?” “我……” 盛淑兰有些无语。 自己明明什么也没说啊?自家夫君到底明白了什么啊? 当即开口规劝道: “那个……” “夫君, 母亲对我还是不错的,你不用为了我忤……违背母亲。” “放心吧!” “我心中有数!” 孙志高伸出手,轻轻刮了刮盛淑兰的鼻尖。 美人懵然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动手。 “哎?你干嘛!” 盛淑兰则是猛然起身。 娇俏的脸上红云密布,惊呼出声。 现在可是白天…… 自家这位夫君,实在是越来越荒唐了。 晚上也就算了。 现在可是白天。 “嘿!” “我也想!” “只是大白天的影响不太好, 还是等到入夜吧。”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跳。 俗话说的好小别胜新婚,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孙志高自然也不例外。 洁身自好这么久…… 心中自然难免有几分躁动。 “呸!” “不知羞!” 盛淑兰本身是个温婉的淑女。 可是…… 经过孙志高这个表面正人君子,实际衣冠禽兽的熏陶。 对于一些话…… 她也是能够听得明白。 当即掩面而走。 第27章 家有贤妻 “哎呀!” “儿子,我就知道你可以的,你可是未来的宰辅之才。” “哈哈哈!” 在盛淑兰掩面而走过后,孙志高也是去拜见了一下,自己那同样许久不见的老母亲。 不同的是…… 得知孙志高考中解元过后,李氏并没有丝毫的怀疑。 有的只有激动。 在她心中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得不说…… 这位原着当中的泼妇,对于自己儿子那是格外的信任。 嗯…… 已经到盲目的那种。 “侥幸而已。” 在面对李氏的时候,孙志高话锋就又不一样了。 自己只是秀才的时候…… 这位母亲就已经嚣张的上天了。 现在自己是举人了。 那还不得更加变本加厉? “哎呀!” “侥幸什么啊?” “你是我儿子,你的才华我还能不知道吗?考中解元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吗?” “就别说是解元了。” “就算是考中状元也不在话下。” “做人用不着如此谦虚。” 对于孙志高的话,李氏却是毫不在意,直接跑到院子里,声音喊得震天响。 简直是恨不得天下所有人都知道。 我儿子是举人。 “母亲!” “你这……” 孙志高彻底是无奈了。 虽然…… 自己也想富贵还乡,让所有人都知道,孙秀才已经不是孙秀才了。 毕竟…… 任谁也不想背负着一个无耻废物的名头。 可是…… 孙志高却并不想使用这种方式。 懂行的人,都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有多深? 这种到处嚷嚷的方式…… 实在是太low了。 “儿子!” “你现在是举人了啊!” “要不……” “我们就找个由头,直接把那盛淑兰给休了吧!” 还不待孙志高想到如何规劝,就从对方口中听到了更为荒唐的事情。 听听…… 自己这位老夫人,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啊? 休妻! 不是? 就盛淑兰这种容貌绝佳,而且任劳任怨,还能给自己夫君吃软饭的女人。 还能往哪里去找啊? 要知道…… 自己前世生存的那种环境下,软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而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额…… 好吧! 钱塘好像还有一个。 不过…… 那赵盼儿还有掀桌子发飙的可能,可盛淑兰却是万万没有这个勇气。 就算是孙志高不当人子,要骑在她脸上作威作福,都不会有任何的反抗的举动。 “母亲。” “怎么如此荒唐?” “淑兰如此贤妻,如何能够休妻啊?” 孙志高脸色黢黑一片,内心当中的无语已经到达了极点。 “贤妻?” “什么贤妻?” “这位盛家的大小姐,一点规矩都不懂,我们可伺候不起。” “趁早休了算了。” “而且……” “她还是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听到孙志高帮着盛淑兰说话,还夸奖对方是贤妻,李氏当即就是一脸的不服气。 “……” 对于李氏的话,孙志高表示不敢苟同。 不懂规矩? 别人不知道,可他还不知道吗? 自己这位老母亲所谓的规矩,就是让自家夫人吃饭的时候不能上桌,无论寒冬酷暑都在院子里站规矩。 而且…… 就连晚上也不让盛淑兰好好休息,而是让其在自己的房间当中进行服侍。 每天晚上…… 都是好一番折腾。 “母亲!” “话可不能这样说,淑兰脾气温和,从不与你生气。” “这不是妥妥的贤妻吗?” “不信!你出去别家瞧瞧,哪家的儿媳妇像淑兰这般听话?你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争吵都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会大打出手。” 盛淑兰倒不是真的不会生气。 只是…… 她只敢自己生闷气,疯狂内耗,并不敢发泄出来。 “她敢?” 李氏一声暴喝。 似乎盛淑兰已经做出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一张嘴,就像是机关枪一样,滔滔不绝。 瞪着眼睛怒道: “她盛家不过是区区一介商贾,而我儿子可是举人,未来的宰辅之才。” “她盛淑兰能够嫁入我们孙家,那是八辈子修炼来的福分,盛家祖坟上冒青烟的好事。” “她敢忤逆我?” “儿子,你听我的!赶紧把她给休了。” “你现在是举人,还是解元,想找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啊?” “母亲!休妻的事情你还是省省吧!这辈子都不可能休妻的。”对于李氏的荒唐提议,孙志高自然是不可能赞同。 这样一位贤妻,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更何况…… 孙志高同李氏不同,他是一个明白人。 能拎的清楚…… 过去这几年…… 盛家对自己母子两人,到底有多少的恩情? 孙志高是个人渣! 甚至比欧阳旭那种负心薄幸的人都要可恨。 可孙志高不是! “还有……” “母亲!” “作为婆母,对淑兰尽量还是好一些,儿子……” “儿子,将来还要仰仗岳家的财力呢。” 孙志高其实很想直接掀桌子,直接对这不知好歹的李氏,好好进行一番思想教育。 可是…… 这到底是自己母亲。 虽然…… 唉~ 既然占据了对方的身体,那总归是不好做的太过决绝。 “儿子!” “你现在可是举人了。” “想要巴结你的人多了去了,还在乎他区区一个盛家?” “你就听我的……” “母亲!”孙志高不等对方说完,终于是忍不住了。 语气粗重的说道:“记住儿子的话,事关儿子的前途,这不是小事。” “好!” “好!” “那母亲就再忍她一忍,等你考中了进士,可一定要把那个女人赶出家门。” 罕见孙志高发火,李氏也是被镇住了。 “中了进士再说。” 孙志高不耐的敷衍。 心中无语…… 你就庆幸自己有这么个儿媳吧! 要是换成别人…… 无论是明兰,还是赵盼儿都能把你给玩死! 要是换成孙三娘…… 那就更热闹了。 说不得什么时候身上就得挨上两刀? 到时候…… 你就要念着儿媳妇的好了。 入夜。 房中。 孙志高捏着盛淑兰的嘴巴,轻轻的揉捏着。 开口道:“我的好夫人啊!你的性子这么软,可怎么办呢?” “哎呀!” “官人,你就知道做弄我。” 盛淑兰脸色羞红到了极点。 真是应了那句话…… 只差是要从上面滴出血来。 随后…… 面色复杂的开口道:“那是我的婆母,更是官人的母亲,我一个做儿媳的,怎能失了规矩?” “什么规矩?” “就她教你的那些规矩?” 孙志高有些无语。 这封建社会的时代风气,当真是同后世完全不同。 “我……” 盛淑兰语噎难以开口。 她口中所说的规矩,自然不是这些…… 而是…… 未出嫁时,母亲嘱咐她的那些话。 出嫁过后…… 要好好的相夫教子,听夫君的话,听婆母的话,要知礼知节,不能让盛家蒙羞。 “就不觉得气愤吗?” “就不觉得委屈吗?” “就打算一直这样忍耐吗?” 孙志高不是个善于处理婆媳矛盾的人。 可是…… 一个乖巧懂事的妻子,还有一位无理取闹的老母亲,他还是懂得如何选择的。 毕竟…… 自己那位母亲的行事作风,实在是让人不喜。 虽然出于某些原因,他不好亲自插手,可却不妨碍他一味地偏心。 当然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孙志高觉得如果问题难以解决,那就试着去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而他已经尝试过了。 自己老母亲那样的人,怕是很难以改变了,除非…… 额…… 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还是不要多想的好。 既然李氏无法解决…… 那就只能改变自己这位妻子了。 自己这位便宜夫人的性子实在是太软了,必须得好好改变一下才行。 御起来啊! 我的夫人! “夫君?” “为何要我做出这副做派?” 虽然盛淑兰已经按照要求做了,可心中还是有着疑惑。 “哦?” “为夫看你性子太软,想要改变一下,以后母亲再让你做不喜欢的事情,自己就可以拒绝她。” “可是……” 盛淑兰秀眉蹙起,贝齿紧紧咬着嘴唇,一副极为羞耻的模样。 “没有什么可是的……” “母亲固然需要尊重,可你也是我孙志高的夫人。” “不必委屈自己,大可直接撅了她的面子。” 孙志高态度强硬。 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自己不能心软,必须得让自己这位夫人性格强硬起来。 不然…… 日后在这家中,怕是难以彻底安静下来。 “可是……” “我不是要说这个……” 盛淑兰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还是倔强的开口。 “哦?” “那你要说什么?” 孙志高意外的挑眉,语气也没有刚才那般强硬。 “可是……” “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要求我做出如此姿态?” “就不能换个时间吗?” 盛淑兰终究是忍不住了。 她觉得…… 自己这位夫君,实在是越发无耻了。 有些行为…… 实在是让她无法理解。 孙志高有些发怔。 没想到…… 自己这位貌美娘子,想的居然是这种事情? 当即开口道:“我说了……没有什么可是的,听话照做就是了。” “哦!” “知道了。” 盛淑兰面色微微一红。 有心想要拒绝…… 可最终还是老实点头照做。 无愧是贤妻之名。 第28章 夫人,要多锻炼身体了 清晨。 孙志高从床上醒来,转头看向一旁还在熟睡的盛淑兰。 “嗯?” “夫君?” “是要起床去锻炼吗?我侍奉你洗漱。” 虽然孙志高已经将动作放到最轻,可盛淑兰还是猛然醒了过来。 只是…… 眼皮还在抱在一起打架,仿佛千斤重的巨门一样。 可是…… 由于那位恶婆婆的长期磋磨,她还是养成了无论多困,都能随时醒来的坏习惯。 “好了。” “都这样了,还逞强呢?我怕你连站都站不稳,我自己来就行了。” “今日不锻炼……” “而是去拜访一下岳父大人,这好不容易考中了解元,也得让岳父大人高兴高兴不是?” “啧……” “倒是娘子合该要锻炼锻炼了。” “不然……” “下次,怕是就彻底累到叫不醒了。” 孙志高眉头微微挑起。 虽然当下的场面都是自己造成的,可是他却没有丝毫应有的负罪感。 而是…… 十分促狭的进行挑逗。 “呸!” “你还说……” “还不都赖你,居然还有脸在这说风凉话?” “我……” “早知如此,就不该听你的话把那些几房妹妹都给发卖了。” “我倒是还能轻松一些。” 盛淑兰面上既羞还怒,可最终还是化作了无奈。 “行了!” “夫人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 “我独自去就可以了。” 其实…… 孙志高是想故意激怒自己这位貌美娘子的。 可显然…… 就算他最近各种手段频出,还是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我……” “好吧!” 盛淑兰本是想强撑着起身的,可最终还是难以做到。 最后…… 只能老实的点头。 “武大!” 出门后…… 孙志高直接招呼武大驾车,对方现在已经是他的专用车夫了。 “哎!” 武大虽然个子不高。 只有五尺左右,可声音却是格外的响亮。 一双小短腿倒腾的也是飞快,直接从马车上面抱了一段木梯,摆在马车旁边。 然后…… 恭恭敬敬的低头躬身立在一旁。 “不必如此。” 见对方这忙前忙后的样子,孙志高有些看不下去。 凭借他的身手…… 轻轻一跳就可以跃上马车。 “哎!” “官人是举人,是读书人,可不能有辱斯文。” “小人辛苦点没事的。” 武大郎却是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在他看来…… 孙大官人雇佣自己,那是看得起自己,而自己必须要对得起这份恩情。 “哎呀!” “贤婿啊!” “好贤婿啊!” 到了盛家…… 孙志高刚进门没几步,盛维就已经亲自快步迎了出来。 “小婿。” “拜见岳丈大人。” 孙志高恭敬行礼的同时。 心中也是了然,对方这种姿态显然是已经得到了消息。 “哈哈哈!” “好!” “好啊!” “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好贤婿啊!” 盛维脸色略微有些潮红。 解元啊! 那可是解元啊! 这可是两浙路所有学子当中的魁首,明年春闱必然是板上钉钉的进士。 “小婿,才疏学浅,不过是侥幸罢了。” 孙志高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露出一抹略显不好意思的笑容。 简直完美诠释了何为虚怀若谷。 “好!” “好啊!” “走!今天我们爷俩,可要好好喝上一杯。” 盛维显得极为高兴。 自家女婿马上就要考中进士了,那自己盛家崛起还未远吗? 随着盛淑兰出嫁过后…… 孙秀才就开始逐渐堕落,一年比一年更加废物。 盛维对于自己这桩政治投资,早就已经心灰意冷,不抱任何希望了。 可谁承想…… 自己这位女婿,居然直接给自己上演了何为浪子回头金不换。 啧啧…… 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金粟。 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自家这女婿到底是开悟了。 好! 好啊! 要不?让自家那两个倒霉儿子,也去读一读书。 虽然以前看着不是读书的材料,可难保就不是读的不够多啊! “好!” “小婿自然是恭敬从命了。” 论喝酒…… 要说搁以前,孙志高还会有所顾忌,毕竟原身虽然整日喝酒押妓,可酒量属实是不怎么行。 可现在…… 随着孙志高的不断锻炼,身体素质不断增强,不光变成了力能扛鼎的猛男。 而且能吃能喝。 “嘶!” “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盛维已经有了醉意,不光整个人脸上发红,就连眼睛周围一圈都是红的。 此时…… 再次抿了一口酒,拍着孙志高的肩膀说道: “如今贤婿中了解元,才华已经是毋庸置疑,可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过几日就启程进京吧?” “进京?” 孙志高一脸疑惑。 搞不明白自家这位岳丈意思。 随即开口道:“岳丈大人,这距离春闱还有些日子呢?此时进京未免太过着急了吧?” “唉!” “正是因为科举还有些日子,才要早日进京。” “嗝!” “我都给你……嗝,安排好了。” 盛维实在是喝的有点多了。 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的,不断打着酒嗝。 而孙志高没有说话,而是耐心地听着对方说完,自家这位岳父不是会无的放矢的人。 “贤婿,此次进京,可以直接借住盛家。” “庄学究欠我盛家的恩情,此时正在盛家的族学当中担任老师,对方是个极有学问的人。” “此去……” “贤婿!可要抓住机会,好好请教一下。” “对于明年的春闱,也好更有把握。” 果不其然…… 盛维虽然已经喝醉,可却还是说出了他的想法。 “好!” 对于盛维的安排,孙志高自然没有意见。 这是对自己极为有益的事情。 不得不说…… 有一桩好的亲事,当真可以提供很大的助力。 一个盛家就已经如此…… 更何况是高鹄那样的观察留后,朝中三品大员,后宫之中更是有贤妃给当今官家吹枕边风。 啧…… 也难怪那欧阳旭把持不住自己。 只是可惜…… 一手好牌,却是直接被打的稀烂。 有些事情要么就不做,可既然做了,那为何不直接做绝呢? 第29章 进京 入夜。 孙府当中。 盛淑兰正严严实实的捂着被子,死活都不让孙志高得以进入。 不行…… 她实在是有些怕了。 因为…… 到晚上的时候,自己这位夫君,就会变得不再温和。 她需要休息。 “要不?” “我去母亲房中睡吧?” 有的时候…… 盛淑兰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去伺候那个恶婆婆来的轻松。 “……” 孙志高有些无语。 不是? 自己当真有这么可怕吗? 当即有些幽怨的说道:“夫人,过几日我就要进京了。你当真忍心如此……” “我……忍心。” 盛淑兰瘪了瘪嘴。 这种问题你不应该先扪心自问一下自己吗? “我明明很温柔的。” 孙志高同样觉得有些委屈。 “可……” “太频繁了。” “时间也太长了。” 盛淑兰面色通红一片,还是把孙志高拒之被外。 对于她这样的女子来说…… 说出这样的话…… 实在是太过羞耻了。 “就只是睡觉而已,不要那么害怕吗?” “呸!” “我才不信,你哪次不是这样说的?” 鉴于过去种种上当的经历,盛淑兰对于孙志高已经完全没有了信任度。 直接严辞拒绝。 依旧把自己被褥捂得严严实实。 “好吧!” “好吧!” “我去书房当中休息就是了。” 孙志高闻言也是有些尴尬。 随着锻炼的进行,孙志高不断变强,不光是身体素质那么简单。 有心想过控制自己的锻炼强度…… 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拒绝变强的诱惑呢? “夫君……” “等等!” 就在孙志高打算失望离去的时候,盛淑兰却是再次开口了。 “怎么?” “夫人,你改变主意了?” 孙志高闻言猛然回头,脸上闪过一抹惊喜。 不过…… 很快他就克制住自己,开口道: “夫人,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是为夫过分了点。” “你不用为了我而委屈自己。” “不……不是……”盛淑兰则是摇头否定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说,要不……要不夫君去外面?” “啊?” “书房都不行了吗?” 孙志高一脸的懵逼。 不是吧? 自己这位夫人性子不是很软的吗?怎么突然就要把自己赶出去了? 变化这么大的吗? “不是……” “我是说……” “算了,你还是去书房睡吧!” 盛淑兰咬了咬牙。 最终…… 还是没有把自己心中荒唐的想法给说出来。 让自己夫君去押妓。 亏得自己居然能生出这样的念头。 实在是太过离谱了。 可是…… 唉~ 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听夫君的话,居然将家中的几房妾室却给发卖了。 “不是?” “夫人?” “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孙志高经过最初的错愕过后,也是明白了过来,自家貌美娘子所说的外面是个什么意思。 啧…… 如此善解人意的夫人,这不是贤妻是什么吗? “呸~” 盛淑兰轻啐了一口。 虽然自己这位夫君,最近有所改变,可是以往喝酒押妓可是家常便饭。 现在这副样子…… 绝对就是装的。 如果是此前她还不会这样想,可经过这段时间夫君作用在自己身上的各种无耻行径。 她可以确定…… 自己夫君并不是真正有了改变,而是懂得了克制。 “好吧!” “我走。” 见到盛淑兰的眼神,孙志高也是自知理亏,自己过去的行径确实是事实存在的。 当即也就没有再继续调笑对方。 直接离开了房间。 算是给了对方休息的机会。 三日后…… 孙志高终于是离开宥阳,踏上了前往汴京的道路。 自己那位老丈人说的没错,有个好的老师,确实可以让科举事半功倍。 而庄学究既然能被冠以学究之名,无疑是当之无愧的好老师。 不然…… 小小的一个盛家族学,也不会引起汴京城中,各大勋贵家族的重视,争相要将自己家公子哥,送到盛家族学当中读书。 其中就有定远侯府的顾廷烨,还有齐国公府的小公爷。 而正是因为这盛家私塾。 才牵扯出了后续的诸多事情。 “啧……” “终于到了。” 孙志高此次进京并没有选择马车。 相较于坐车,他还是更加喜欢骑马,这样才有逼格,才更帅嘛! 虽然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可是…… 谁说成熟的男人,就不能喜欢骑马了呢? 只是…… 很快孙志高就有些后悔了。 骑马…… 虽然此时已经有了马镫马鞍,可长途跋涉的骑马,还是让孙志高两髀被磨得生疼。 好在…… 经过几天的折磨过后,汴京城已经是遥遥在望了。 本以为已经是晚上。 自己要在城外风餐露宿一晚的时候,却发现汴京城外的商队行人依旧络绎不绝。 孙志高这才想起来…… 汴京城中是没有夜禁的。 轻松入城过后…… 孙志高牵着马匹行走在街道上,繁华的景象也是让其瞠目结舌。 当真是……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而这…… 还远远不足以形容这座不夜城的繁华。 孙志高心中暗叹,如此繁华的城市,真不愧为北宋都城。 汴京城作为此时,全国经济最繁荣的城市,市区面积达193公里,人口达到百万以上,每年消耗粮食高达600万石。 史称“比汉唐京邑,民庶十倍。” 大唐既然能被称为盛世,而作为都城的长安可想而知。 而汴京…… 居然能被拿出来同长安作为比较,就算不知其中真假,却也足见其中繁华。 孙志高一边漫步街头,一边欣赏着周围的喧嚣与热闹。 香气扑鼻而来,引得腹中馋虫大动,当下也是思考其眼下的住处。 眼下已经入夜…… 再去盛家拜访,未免太过冒犯。 所以…… 还是明日再说吧! 第30章 榜一大哥 “走啊!” “快去看啊!” “樊楼今日邀请了,乐坊的好好姑娘,进行登台表演了。” “大家快去看啊!” “说不得……” “还能有机会一亲芳泽呢?” “可拉倒吧!那是花魁,那是普通人可以享用的吗?” 孙志高牵马走在街道上,深刻理解了何为人潮汹涌、踵趾相接。 樊楼? 是那座遥遥就可以望见的高楼吗? 无愧是汴京城中七十二家正店之首。 三层相高五楼相向,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 这“矾楼灯火”无愧是汴京一大盛景。 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矾楼。 从这首诗中可见…… 夜深灯火上矾楼的人,绝不仅仅是为了一顿夜宵,饭菜,而是为了歌舞。 在这个历史时期…… 官员、文人、墨客,狎妓是常有的事。 不但政策允许,而且被认为是儒雅的事情,官员只要不嫖妓,就不会受到谴责。 为此矾楼尽管只是个酒楼,但它的兴旺发达,主要依靠的不是饭菜,而是陪侍饮宴歌舞的人。 同时…… 宋时要想出版一本诗词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文人写了诗、填了词,还要靠这些艺伎传唱扬名。 双方互惠互利,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对于此…… 孙志高则是摇了摇头。 虽然有心想要去见识一下,可想了想还是算了。 虽然他穿越没有多久,可却不能说是见识短浅。 且不论前世…… 就说现在他见过的美女也不在少数了。 自家的贤妻盛淑兰,乡野村妇赵盼儿,还有那个善于樵猪的孙三娘。 不就是汴京第一歌喉的张好好吗? 孙志高并不认为对方,样貌能有多么的倾国倾城,能够比的过自己家的貌美娘子。 而且…… 终究是个只能看的。 至于说歌喉…… 那就更加扯淡了。 就凭自己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挤到前排观看,而孙志高并不认为凭借如今的条件。 歌声能够让自己听的清楚。 “哎呀!” “就算没有机会一亲芳泽,可免费的酒水吃食总是真的吧!” “无愧是樊楼啊,当真是财大气粗。” “走走走!” “我们可要去一饱口福啊!” 正在孙志高打算牵马离开的时候,那帮行人再次说出的话,却是顺便让他改变了主意。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但是…… 天下有免费的晚宴啊! 当即改变了心中的打算,这既然是不收钱的勾当,那必须要好好见识一下。 当即…… 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留下马匹,转而出门朝着樊楼而去。 “哎?” “不是说免费吗?怎么要十贯钱啊??” “你这不是骗人吗?” “官人,话可不能这样说啊!虽然我们收了你十贯钱,可绝对是物超所值啊!” “一人十贯钱,只要你进了这个门过后,这酒您可是随便喝,这菜您可是随便吃。” “而且……” “还有各种精彩绝伦的表演,更是有汴京第一歌喉的好好姑娘压轴献艺。” “您就说……” “这值还是不值啊!” 到了樊楼。 见到被堵在门外的几位中年男子。 孙志高才算是明白,潘楼这所谓的免费,并不是真的免费。 而是一种营销手段。 就像是自助餐。 “喏!” 这北宋时期的自助餐,孙志高必须是要好好见识一下。 十贯的价钱已经是格外公道了。 得亏…… 此次出门带的都是金银,要是带铜钱的话,怕是压根都没地方装了。 “喝!” “喝酒!” “吃啊!” 交付了钱过后,孙志高就进入了人声鼎沸的樊楼。 “官人!” “您请落座,我们这边马上为你上菜。” 这樊楼能够成为汴京城中最大的酒楼,当真是有几分手段的。 就连樊楼当中负责招呼客人的小二。 都是一个个颇有姿容,衣衫华丽的女子。 而且…… 多有暴露之处,雪白的香肩,耦臂都露在外面。 倒酒时…… 身子腾挪,居然有隐隐起舞之势。 “啧~” “这就是北宋吗?” 孙志高目光震动。 如果不是古色古香的建筑,以及众人极具时代气息的装扮,孙志高当真无法相信。 这居然是北宋的一座酒楼。 喝着美酒,吃着美食,低头还能看到天井内院当中的格外表演。 简直绝了。 而孙志高此前所想的问题也没有出现。 虽然…… 他离得很远…… 可是等到张好好登台表演的时候,美妙的歌声当真是余音绕梁。 不是说对方唱的有多好听。 而是说…… 可能是出于独特的建筑构造,明明没有任何扩音设备。 却能让舞台上表演者的声音,清晰的传遍整个樊楼。 啧…… 这属实是让孙志高感到惊异,不得不佩服古代匠人的智慧与工艺。 “宁远侯府顾二公子,赏金珠十颗。” “为好好姑娘贺。” 正在孙志高收敛心神,专心对付桌上美食的时候。 一道响亮的吆喝声传来。 啧…… 还有好戏? 宁远侯府顾二公子? 这就是那位“风流阵里急先锋,牡丹花下赵子龙”的名人吗? 这些勋贵子弟当真是有钱啊! “池衙内赏金珠五十颗,为好好姑娘贺。” 而顾廷烨的打赏…… 算是彻底引爆了樊楼的氛围,一时间叫好声,打赏声此起彼伏。 其中…… 再次有一道吆喝声,引起了孙志高的注意。 池衙内? 那位自诩汴京城中,十二行当的总把头,池蟠吗? 啧…… 这位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熟人啊! 秀! “永昌伯爵府六公子梁晗,赏金珠十颗。” “为好好姑娘贺!” 随着唱和声响起,倒是有越来越多的熟人出现了。 只是…… 这位梁六公子,居然也来凑热闹,家底当真足够厚实吗? “池衙内赏金珠百颗,为好好姑娘贺!” “顾二公子赏金珠百颗,为好好姑娘贺。” “池衙内赏金珠百颗,为好好姑娘贺!” “顾二公子赏金珠百颗,为好好姑娘贺。” …… 随着吆喝声此起彼伏,最后其余人全都隐了下去。 只剩下两人还在不断散金出财。 “啧啧……” “这可都是有钱人啊!” “比不了,比不了。” 坐在孙志高附近的人,相较于此时已经较上劲的两人。 那真的都算是穷哥们了。 “好活。” “当赏。” 孙志高也是意外挑眉。 没想到…… 自己到汴京的第一天,就见识到了古代神豪大哥的榜一之争。 秀啊! 第31章 道德绑架? “啧啧……” 孙志高摇了摇头。 对于场中两人的行为,他不理解,或许是为了一亲芳泽,或许是为了某种虚荣吧。 总之…… 他不在意…… 也参与不进去,如果说张好好有个凭借诗词,才能成为入幕之宾的规矩。 孙志高倒是能胸有成竹。 可是…… 花钱? 盛家是有钱不假,可那到底是盛家的钱,而他说到底只是一个女婿。 虽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是…… 用盛家的钱置办宅子,购买粮食物品,甚至是此次进京给那位叔丈准备的礼物。 都是盛家出钱准备的。 这都没有问题。 可是…… 让他拿着盛家的钱去樊楼当中打赏歌妓,赚吆喝,那就不单单是出格那么简单了。 这里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 最起码…… 不是现在该来的地方。 而由此,孙志高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鸡蛋并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此前…… 他想的是自己入朝为官,而让盛家经商作为自己的后盾。 可现在看…… 却是还需另起炉灶,再创造一个经济来源。 盛家作为表面上的掩护,真要有了不方便的时候,也可以不受桎梏。 而…… 赵盼儿倒是一个不错的投资对象。 明年春闱过后…… 欧阳旭就会本性暴露,而赵盼儿也会迎来人生当的低谷。 而自己要做的…… 就是抓住机会入股对方。 嗯…… 就很爽! 经历过两位神豪大哥的降维打击,认清现实的孙志高,当即开始大快朵颐。 美美的饱餐一顿吃个够本,就打算折返回租住的客栈当中。 只是…… 让他没想到是这汴京城中,居然有人当街行凶。 一群人在追着两个女子跑。 “啧~” 见状。 孙志高当即闪身到一旁。 这玩意…… 可别溅了自己一身血才好,至于说英雄救美?孙志高并没有这样的兴趣。 这里可是汴京…… 随便丢出一块板砖,都可能砸死一个权贵。 太危险了。 并非是孙志高没有善心,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总要留有有用之身。 方才不负家人,不负自己。 “哎呀!” “夫君,救我!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只是…… 让孙志高没想到的是,其中有位女子直接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香软入怀。 才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满脸疑惑的低头看向怀中女子。 只见其…… 皮肤白嫩异常,此时一双水润的眼睛当中,带着狡黠还有一丝歉意。 当然…… 这都不是孙志高注意的重点。 重点是…… 这位姑娘让她有几分眼熟的错觉,同前世娱乐圈当中的人间富贵花有几分神似。 “夫君?” “慕七小姐,你可是我们主君的妾室,怎么能够另有婚嫁呢?” 别说孙志高一脸懵逼了。 就连其身后追逐的仆役打手,同样也是一脸的懵逼。 “呸!” “少在那里胡说八道。” “我们小姐,才不会嫁去那老不羞家中,做什么十八房小妾呢?” “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而一旁的侍女则是,挥了挥自己小拳头,对着那些打手狂吐口水。 “唉!” “诸位,不要误会!” “我只是一个过路人,你们要抓他就尽管去抓。” “我绝不打扰。” 孙志高眉头皱起。 当即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当了挡箭牌了。 虽然说…… 眼前女子可能是走投无路,所以才病急乱投医。 可是…… 自己何其无辜啊??这个锅,他可不背! “哎?” “不是?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我是你的妻子……” “你就任由别人欺负我?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大家伙都来看看啊!” “这种男人就是负心薄幸,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 眼见着孙志高当真打算转身就走。 慕灼华当即就急了。 她实在是跑不动了。 身后那群人已经从江南追到了汴京,还是不肯放过她。 无奈…… 她只能出此下策,虽然她心中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可是…… 生死关头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可不想被抓回去,做那狗县令的第十八房小妾。 太可怕了。 “有病。” 孙志高直接将对方的手甩开。 同我玩这一套? 想要道德绑架我,借助围观群众压力。 不好意思…… 不吃这一套? “哎呀!” “当真是世风日下啊!” “这年头,居然有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不管不顾,当真不是个男人。” “是啊!” “是啊!” “尤其是这位小娘子还如此的貌美如花,要是换做是我的话,就算是为她而死也愿意啊!” 这一招对孙志高无用…… 可对于那些围观的热心群众,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你!” “就你是吧!” 孙志高脸色一黑。 直接一个箭步冲进了人群当中,揪出了一个体型魁梧的中年男子。 以他如今力能扛鼎的实力, 对付十几个仆从,还是十分简单的。 只是…… 他并不愿意当冤大头。 既然有人愿意的话,那就将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交给他好了。 “我……” “我……” 被孙志高攥在手中,拎到慕灼华面前的中年男子,简直要吓死了。 本以为孙志高只是一个柔弱书生。 所以…… 他才会毫无顾忌的在一旁说风凉话,可没想到…… 这位书生却是格外的孔武有力,拎自己宛如拎小鸡崽子一样。 “我什么我?” “你不是愿意为她而死吗?” “那我就把她送你了,努力奋斗,争取把她带回家。” 孙志高嘴角微微一勾。 直接将手中男子,甩向了那群追来的男子。 啧啧…… 自己到底是心善啊! 第32章 积英巷盛家 “巨力!” “跑!” 慕灼华本以为眼前的男子,格外的冷血无情。 可没想到…… 对方最后还是隐晦的帮了自己一把。 当下…… 也是抓住机会,赶紧呼唤着自己丫鬟巨力跑路。 “呵!” 孙志高微微摇了摇头。 这世界…… 当真是越来越来越有意思了。 从江南来的慕七小姐,而且还被追婚到汴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那位了。 当然…… 这些并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次日。 清晨。 积英巷。 孙志高直接前往盛家登门拜访。 “谁?” “孙志高?” “盛家长房那边的那位女婿?” “这个天杀的瘟星到我们家来干什么?” “怎么?” “这是霍霍完长房那边还不够,现在跑到汴京来祸害我们家了?” “不见!” “不见!” 盛家府邸当中,盛弘前去衙门务工,并不在家中。 孙志高的拜帖,自然是递到了王大娘子手中。 这位王大娘子…… 心情当即就不美丽了。 “据说是考中了举人,前来汴京准备明年春闱的。” 一旁的刘妈妈也不明所以。 作为从王大娘子年轻时候,就跟在身边的老人。 对于盛家长房那边的那位姑爷。 也是有着一定的了解。 只能说…… 自家大娘子对其的评价,完全没有错。 可是…… 作为王大娘子身边的知心人。 她不得不规劝道:“大娘子,那到底是长房那边的姑爷,要是不见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好吧!” “好吧!” “那就请他进来,见上一见吧?” “等等……” 王大娘子有些头疼捏了捏眉心,对于这种刁蛮无状的恶亲戚。 她实在是不想有任何牵扯。 只是…… 等她刚把话说完,却又快速叫住了刘妈妈。 一脸不可置信的自语道: “你说什么?那个孙志高居然考中了举人?不是……” “那家伙不是素来不学无术吗?” “他能考中举人?” “我家长柏三岁启蒙,七岁开悟,也才在去年考中了举人。” “可他……” “一个无状的浪荡子,整日里就知道喝酒押妓,根本就无心读书的货色。” “居然考中了举人?” “他今年……得二十有三了吧?” “还好!” “柏哥过完年才及冠。” “要不然……” “可真就被他比下去了。” “哎,刘妈妈!你说……他这举人不会是蒙人的吧!就是想上我们府上打秋风?” “理当不会吧?” “中举这种事情,可是做不得假的,官府那边都有记录。” 刘妈妈也是有些不确定。 毕竟…… 长房的那位姑爷,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 随即开口道: “不妨先把他迎进来,至于其功名是否作假的事情,等着主君回来告知他往衙门问一问就行了。” “无论他想做什么?也不过只是一个书生罢了,倒也不怕他闹起来。” 相较于直肠子且心眼不多的王大娘子,刘妈妈倒是一个更能拿定主意的人。 “好!” “就照你说的办,先把人给请进来再说。” “大姑爷,夫人有请。” 得到吩咐的刘妈妈,也是亲自赶往门口,将孙志高给迎了进来。 “那就劳烦了。” 孙志高拱手施礼。 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就有所轻视。 现在的他…… 可不是此前那个恃才傲物的狂生。 不…… 不能说恃才傲物。 而是……一个盲目无知,无礼无节的蠢货。 “?” 刘妈妈有些惊讶。 这位大姑爷倒是不像传闻中那般不知礼数啊? 当即…… 也是开口道:“大姑爷,严重了。” “侄婿。” “见过叔母。” 正厅当中。 孙志高也是见到这位在影视剧当中。 极具喜感。 其父配享太庙,其母高命加身,其王家世代簪缨的王大娘子王若弗。 “嗯。” 王大娘子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回话。 而是开口指挥一旁的侍女道:“来人,上茶。” 同时…… 也是在隐晦的打量着孙志高,这位“大名鼎鼎”长房姑爷。 此前…… 只是听闻,倒是没有见过几次。 孙志高自然感受到王大娘子的目光,坦然地挺直了腰背。 茶端了上来,孙志高礼貌地接过,轻抿一口后赞道:“此茶清香扑鼻,乃是难得的好茶啊!” 王大娘子心中一动。 这孙志高倒是并不像传闻的那般不堪,最起码表面上是有礼有节。 随即放下茶杯,缓缓说道:“侄婿,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叔母!” “前些日子乡试,侄婿侥幸算是中举。” “此次进京……” “实乃是自知才疏学浅,所以特意向岳父大人请求,替我向叔丈大人说情,可以让小婿进入盛家私塾学习。” “为明年春闱做准备。” 虽然…… 进入盛家私塾学习的事情,乃是自己那位老丈人主动提及的。 可是…… 作为真正落得实惠的人,孙志高自然是要将这份人情,尽可能的往自己身上揽。 尽管…… 最终还是靠着盛维的面子。 王大娘子听了这话,眼中也是闪过一丝诧异。 心中有些不情愿……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自己这位侄婿的人品实在是有待商榷,虽然此时表现的很正常。 可谁知道…… 是不是为了进入盛家私塾做的伪装呢? 要是在其进入私塾,达成目的过后就本性暴露,岂不是一颗老鼠屎就要坏了一锅好汤? 届时…… 耽误了柏哥读书可怎么办? 柏哥明年春闱可是要考进士的啊!这要紧的关头绝对不能受到影响。 得想个法子把人给赶出去才行。 只是孙志高到底是长房那边的女婿,以她那聪明的脑筋,一时倒也想不太好的办法。 总不能直接让人将其给打将出去吧! 她虽然脑筋聪明,可却也没有聪明到这种地步。 当下…… 只能是有些不自然的笑道: “侄婿倒是很有上进心。” “不过……那庄学究是有大学问的人,有着自己脾气。” “这事,我还真不好直接排版决定下来。” “这事儿还得等你叔丈回来去问一问,才好做主!” 孙志高眸光微微闪动,自己这位叔母还真是个直性子,有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 不过…… 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的说道:“叔母说的是,侄婿明白。” “那侄婿舟车劳顿,想也是累了。” “我已经让人给你收拾好房间,就先在府上歇一日,等一等消息!” 王大娘子此番话说出来,算是主动终结了话题。 “好!” “那侄婿就先告退了。” 其实…… 出于对方的态度,孙志高是直接想起身告辞的。 可是…… 念及两家之间的关系,还有自己老丈人的一片好心, 孙志高还是没有直接撅了对方的面子。 不然…… 不太好看。 而且…… 对于明年春闱,他也确实是心中没底,想要看看自己从闻名天下的庄学究这里, 能不能学到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 第33章 老太太的成算 孙志高转身离开,前往给他安排的房间。 一路上倒是不吝打量,这府中的布局精巧雅致,而且占地规模属实不小。 据说…… 这座宅子那是自己老丈人那边帮忙置办的。 属实是财大气粗啊! 这要是让苏辙知道了,怕不是得哭晕在厕所里。 要知道…… 这位北宋公务员兢兢业业,工作了七十年,更是官拜宰相都买不起房子。 当然…… 这也因为对方乃是一个还算清廉的官员。 不然…… 诸如司马光之流,那可是家中富得流油啊! 而在送走了孙志高过后,王大娘子也没有闲着,而是立刻前往了暮苍斋。 乃是盛家老太太的院子。 虽然…… 王大娘子对自己家这位老太太,并不喜欢。 可心中却也知道,在整个盛家当中只有这位才是最为精明,最能拿定主意的人。 “母亲!” “母亲!” “你说这可怎么办呢?要是让孙志高进了学堂,同今日表现的安稳也就罢了。” “可要是万一再发病,生事胡闹起来,搅扰了柏哥学习可怎么办?” “要是明年不中……” “下一届春闱,可就要等到三年后了。” “啊?” “母亲!” “你倒是说说啊?” 出了大厅…… 王大娘子可就不像刚才那般淡定了。 此时将事情一说,见老太太也是久久沉吟不语,当即也是焦急的忍不住催促。 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慌什么?” “你是当家主母,你瞅瞅你现在这个样子。” 见到王若弗这副样子,盛老太太也是难得开口训斥。 虽然…… 在这个历史时期,作为家中母亲,训斥儿媳妇谁也挑不出错处的。 不然…… 盛淑兰也不会被欺负的那么惨。 可盛老太太却是不同,她是一个聪明人,如非必要时候她是不会插手家中事务的。 算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是!” “儿媳,也是心中着急,方才失了方寸。” “还请母亲不要责怪。” 对上盛老太太警告的眼神,王大娘子当即哑火,意识到自己刚才着急之下,居然质问起了老太太。 出身世代簪缨的王家,王大娘子出阁之前,那也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各种规划,也是不敢触碰。 “好了!你也是心急才至如此,老太太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而且……” “你的担心并无错处,柏哥乃是我们盛家的未来。” “明年春闱是以一等一的大事,容不得任何耽误。” 嘴上训斥了王大娘子,当即就在后面夸奖盛长柏,当真就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三言两语间就把王大娘子收拾的服服帖帖,心中还要对其心生感激。 不得不说…… 这位老太太不愧是在上届巅峰赛当中,最终取得第一的宅斗王者存在。 论心眼…… 就算是八百个大娘子绑在一起,都比不过这老太太一个人。 见到拿捏住了大娘子…… 盛老太太才又缓缓开口道:“大娘子,你也莫要太过忧心,长柏这孩子心性沉稳,定不会轻易被外事干扰。” 闻言。 王大娘子当即喜笑颜开,也不着急了。 是啊! 长柏这孩子最是争气,那是自己需要担心的,当即应道:“老太太说得是,是儿媳关心则乱了,柏哥定然是可以约束自己的。” “不过……” “长柏不用担心,可这私塾当中终究不是只有长柏一个人。” “别的不说……” “可齐国公府的那位小公爷,还有宁远侯府的二公子,却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否则……” “难保盛家不会受到牵连,此事确需斟酌,不得不慎。” 虽然…… 盛老太太认为王大娘子的担忧是多余的。 可是…… 从她的眼光来看,如果上门的这位姑爷,真如传闻中那般无知无状,那还真是一个麻烦。 而且…… 还有一点担忧盛老太太还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 盛家的三朵金花同样也在私塾当中读书。 “啊?” “母亲这倒是严重了。” “那位小公爷谦谦公子,乃是个玉一样的人物,而那顾廷烨虽然在外名声不好,多有孟浪之举,却也并非是个不讲道理的主。” “倒是不怕牵扯到咱们盛家,无非就是他自己吃点苦头罢了。” 王大娘子摇了摇头,倒是难得提出不同的意见。 “是吗?” “那两个孩子是明事理的,而且年轻人也不记仇。” “可齐国公府呢?宁远侯府呢?” 盛老太太一个个问题,仿佛是在直接拷问王大娘子的灵魂。 是啊! 是啊! 这些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难道…… 我同母亲的差距,当真就有这般大吗? “那……” “那……” “母亲,您说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王大娘子再次着急了起来。 不过…… 这次很注意自己的语气,摆正了自己请求的态度。 “不妨就先拖上几天。” “按照你所说……” “这位姑爷此时表现的是有礼有节,且看他过几天如何。” “人能装一时,却不能装一世。” “如果本性暴露,在府上生出事端,那也无需顾忌。” “直接把人赶出去就是。” “如果过几天” “还是真的传言有误,那让其加入私塾也不妨事。” 老太太到底没有在卖关子,将心中已有的成算说的出来。 “好!” “好啊!” “就按母亲您说的办。” 王大娘子当即面色大喜,对老太太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她是当家主母…… 如果出了问题,且不说盛宏那边如何交代? 传出去丢的可是她王大娘子的人。 这样一个对于她来说棘手的问题。 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就被解决了。 当下,也是彻底放下心来。 “哎~” 而老太太此时却是摇了摇头,补充道: “此事还是要等主君回来,你同他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长房那边的家主,可不是不晓事理的主。” “既然能把人送来,想必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且在看看……” “如若不然,再如此行事也未尝不可。” “是。”王大娘子当即老老实实点头,开口道:“谨遵母亲教诲。” 第34章 凭什么啊? 傍晚时分。 正在房间当中闲坐的孙志高,却是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刚到房门口…… 就瞧见一个小厮匆匆跑来,喊道:“姑爷,老爷有请您到正厅一叙。” 孙志高应了一声,整理下衣衫,便随小厮而去。 到了正厅。 就见一名男子端坐上方,虽然已经人至中年,可眉宇间依旧能见俊郎。 一身书卷气,乃是样貌出众之人。 当真是…… 不愧是祖上有探花郎血脉的人。 只是…… 其眼神当中多见活络,可见是个胸有城府之人。 不过…… 这也难怪。 虽然说盛宏的父亲,年纪轻轻高中了探花郎。 可奈何,却是一个短命鬼。 早早撒手人寰,留下了年轻的妻子与年幼的庶子。 盛宏这个官二代,并没有得到探花郎父亲的助力。 通过自己的努力,成功地走上仕途,成了妥妥的官一代。 可是…… 其功名也只是二榜进士出身而已。 而盛老太太说是勇毅侯府的独女,可不说起早就与家中断绝关系,那勇毅侯府也早就已经不复存在。 娶的妻子…… 其父配享太庙,父母诰命加身,家其家族世代簪缨。 可是…… 同样也是早早家道中落。 所以…… 盛宏能够一步步爬到今天,入京担任五品的官职。 可不只是一句善于钻营那么简单。 其胸有城府,乃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侄婿,见过叔丈大人。” 对于这位影视剧中大名鼎鼎的红狼,孙志高同样是早有耳闻。 早早就想见识一番了。 如今…… 倒是如愿了。 “侄婿,见过叔母大人。” 红狼在这里,那王大娘子自然也在堂上。 “嗯。” “家兄的来信我已经收到了。” “侄婿,明日直接入学即可,我会提前同庄先生打招呼的。” 不同于王大娘子的犹犹豫豫,早就在自家夫人得知事情经过的盛宏,答应的十分干脆。 “我我我……” “你……” 一旁本来还在淡定喝茶的王大娘子,见盛宏居然如此草率。 当即就绷不住了。 不是? 你就这样轻易的答应了? 难道你不知道?长房这位姑爷是什么德行吗? 情急之下…… 当即一脚就朝着盛宏踢了过去。 “?” 莫名其妙挨了一脚的盛宏,同样也是懵逼当场。 当下也不藏着掖。 眨巴了下眼睛,瞪着眼睛问道:“你没事儿踢我作甚?” “额……” “我……” 此话一出…… 王大娘子当即陷入了尴尬当中。 不知所措。 最后…… 索性甩了甩手中的帕子,翻了个白眼,一句话也不说了。 “那侄婿,就在这里多谢叔丈了。” 无论对方是如何想的…… 可总归是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孙志高也是拱手道谢。 “无需如此。” “你我都是一家人,侄婿未免如此见外。” 盛宏却是摆了摆手。 同时,转头看向闭着眼睛的王大娘子,说道:“将东边那个院子收拾出来,让侄婿搬进去,只住厢房怎么行?” “啊?” “我……” “这……” “好,好的!” 尽管…… 王大娘子暗中已经是咬牙切齿,可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最终还是应承了下来。 无论两人私下怎么争吵? 可当着外人的面…… 她到底是要照顾自家主君的面子。 虽然…… 照盛宏的话来说都是一家人,可谁都知道那只是客套话。 “叔丈。” “倒是不用如此兴师动众,小婿就住在厢房挺好的。” 孙志高眉头一挑。 心中已是明白,眼前这位红狼必然是已经得知了。 自己考中两浙路解元的消息。 或许是自己那位老丈人,也或许是对方自己的渠道。 所以…… 才导致对方对自己如此重视。 不过…… 这对于孙志高自身来说,自然也是一件好事。 能住独立的院子,总比住在厢房要好。 “哎~” “侄婿,不必如此客气。” “那院子本就是家中空出来的,闲着也是闲着。” “侄婿,就不要推辞了。” 盛宏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侄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本就是说些客套话…… 孙志高当下也就不再推辞了。 随后…… 再次拱了拱手说道:“那小婿就先告辞了,也好回去准备一下。未免明日在庄学究面前露了怯。” 而这…… 自然也是孙志刚的客套话。 眼下…… 场中的气氛属实不太对。 眼见王大娘子气的呲牙咧嘴,就要忍不住发作了。 作为一个有眼力劲的人,孙志高直接选择溜溜球。 “你……” “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啊!” “他孙志高想要入盛家的私塾,你是直接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呀。” 待到孙志高离开厅中。 早就已经怒火中烧的王大娘子,猛然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你喊什么?” “你喊什么?” “那孙志高进入私塾,有何不可?” 盛宏同样也是不甘示弱,脸色同样很不好看。 刚才挨那一脚,他可还痛着呢。 真当他不要面子呢? 只是刚才不好发作罢了。 “有何不可?” “那孙志高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你让他进私塾?” “怕不是要搅和的整个私塾都不得安宁?” “还有……” “那庄学究真就肯收一下这样一个弟子?” “要是因此要毁了名声,那我们盛家……” “可就好看了。” 王大娘子简直要气疯。 本来从老太太那里回来之后,心中已经有底,正打算晚上同盛红商量一下。 可没想到…… 这还没等到晚上呢? 这事就被盛红直接给拍板定了下来。 “你喊什么喊?” “你一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那孙志高怎么了” “人家可是今年秋闱,两浙路的解元。” “那可是明年春闱,板上钉钉的进士人选。” “能收下这样一位弟子,就算是庄学究心中想必也是喜不自胜。” 盛宏一脸的无语。 自己这位夫人…… 她能想到的事情,自己能想不到吗? 她知道孙志高名声不好,自己就不知道吗? 可他还要如此做,那必然是心中有成算啊! 自己这位夫人…… 有些时候当真是一言难尽。 “?” “?” “解元?” 王大娘子整个人都呆掉了。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 解元? 怎么会是解元呢? 不是? 一个不学无术,自认命比天高的蠢材,居然也能考中解元? 凭什么啊? 自家柏哥三岁启蒙,七岁开悟,勤奋好学,孜孜不倦。 都没有考中解元的本事。 这种人能胜过自家麒麟儿?凭什么啊? 第35章 为官之道 见王大娘子这般落魄的模样,盛宏心中也是有了几分怜惜。 到底是老夫老妻了。 虽然不像当初新婚燕尔之时如胶似漆。 可感情倒也做不到假。 当即轻轻叹气道: “夫人莫要只看表象。” “这孙志高虽往日名声不佳,可谁又知他是否一直韬光养晦?” “此次秋闱,文章更是具有惊世之才。” “此时已经是名满士林,绝非偶然得中解元。” 王大娘子瞪大了眼睛:“老爷这话,难道他之前都是装的不成?” 盛宏摇了摇头。 “真假暂且不论,但如今他已是解元,前途不可限量。” “于盛家而言,益处颇多。” “且柏哥日后科举入仕,两人同朝为官互相也有个照应。” “岂不大善?” 王大娘子听后,虽然觉得盛宏所言有理。 可心中却依旧不服。 嘟囔道: “可他就算是解元,却也还是举人人。” “万一……” “真就只是运气好,并无真才实学呢?” “而且……” “进士可不是那么好中的。” “老爷如何就断定,他明年春闱就能一举中第。” “夫人,虽然论功名来说,解元确实是举人没错。” 盛宏先是表示赞同。 随后又摇头道:“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解元却不能同举人混为一谈。” “为何?” 王若弗依旧不解。 “夫人,你糊涂啊!” “这朝堂之上靠的并不是真才实学,那只不过是科举入仕的敲门砖罢了。” “真正走入朝堂过后,所面临的就是血雨腥风。” “而在这朝堂上的漩涡当中,想要生存下来,靠的是什么?” “这时候才学已无用处,攻讦树敌更是行不通了。” “到最后……” “靠的还不是人际关系,事故往来。” 许是说到了自己颇心得的话题。 盛红多了许多耐心,居然试图给王大娘子讲明白这个道理。 可结果显而易见的。 只见王大娘子,还是一脸疑惑的问道:“可这同那孙志高来年春闱有什么关系?” “……” 盛弘当即无奈。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可笑,居然想要将事情点开,让自己这位夫人自行领悟。 显然…… 自己是高估这位夫人了。 只能再次出言解释道: “你知道今年秋闱的主考官是谁吗?那可是两浙路转运使亲点的解元。” “如果明年春闱之时,这孙志高要是被刷了下去。” “岂不是证明……” “那萧钦言没有眼光,看人不准?你认为哪个主考官会这样做?” “啊?那可是科举啊!” 王大娘子当即心中惊讶。 在她的认知当中,这科举乃是天底下最公正的事情。 “夫人!” “你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这科举……” “虽然号称是全天下最公正的事情,给天下寒门学子以机会。” “可其中也有不少的龌龊与龃龉。” “所以……” “知道为夫当年考中进士有多不容易了吧!” 说到最后…… 盛弘也是没忘了顺道提了自己一嘴。 科举中第…… 乃是他这辈子最为的得意的一件事情。 而事实上…… 这也确实是件的得意的事情。 科举考试三年一年,虽然偶有恩科,可却并不常见。 三年的时间…… 从全国将近一亿的人口当中,选出一百七八十位进士。 而盛弘还能在其中排到中上的水准。 属实是有实力的。 “他们怎么敢啊!而且……那萧钦言不过是一个转运使罢了。” “那长柏春闱会不会受到影响啊?” 王大娘子眉头紧皱,心中没来由的慌了起来。 “嘿!” “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 “还区区一个转运使?且不说那两浙路乃是全天下,最富庶的地方之一。” “单单就是一个转运使。” “那也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就你家老爷我,一辈子把官做到头能拜个四品银青光禄大夫荣休,就已经是祖上修得的福分了。” “夫人,当真是好生了不得啊!” “至于长柏?” “那就无需担心了,我们盛家虽然不是名流望族,可却是清流门第,还不能欺负到我们头上。” 盛弘当即是被气笑了。 正所谓人比人当思,货比货当扔,那萧钦言也就不过年长自己几岁。 却已经是朝廷的封疆大吏。 而现如今…… 朝中最近更是传出消息,这位要恐怕是要入京为相了。 两相比较之下…… 其心中刚刚升起的那点自得,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当下说道:“总之,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你就不要再多过问了。” “我……” “我知道了。” 王大娘子讷讷应声,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照这样说的话…… 那孙志高明年倒是铁定可以考中进士了。 也不知道长柏能不能成? 呸! 瞎想什么的?长柏怎么可能考不中,呸!呸!呸! “还在那发什么愣啊!” “快去让府上准备,晚上设宴为这姑爷接风洗尘,还有……我刚同你说的那些话,切勿宣扬出去。” “坊间要是传出一点风声,看我饶不了你。” 眼见着王若弗怔怔发愣。 坏了! 盛弘当即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太多了。 自家这位大娘子,虽然不是个嘴上没遮掩的,可还是得叮嘱一下。 “这个我自然晓得。” 王大娘子再次忍不住想给自家男人翻个白眼了。 这种事情…… 她还是分得清轻重了。 当即…… 让身旁的刘妈妈,将设宴的事情吩咐下去。 而她自己犹豫良久…… 再次不放心的开口道: “老爷,即便如此,这人品性方面终究让人难以放心。” “那萧钦言或许是未曾了解。” “所以……” “才错点了这个解元。” “可是……那孙志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是知道的啊?” “如果其将来出了问题,到时不要说相互扶持了,说不得我们柏儿还要受其牵连” 盛宏踱步沉思片刻,也觉得这是一个问题。 自家这个夫人…… 总算是聪明了一次。 只是…… 想到孙志高那篇传遍士林的伤仲永。 还是开口说道: “夫人,人都是会变的。” “他既已走上仕途正道,想必也知晓需谨言慎行。” “再者,我们盛家也不会毫无防范与之交往,而是要观其后效。” “如今只是来私塾学习而已,本就是亲家关系,任谁也挑不出道理。” “而且……” “长柏这孩子你还不放心吗?” “如果那孙志高当真品德不端,有不妥之处,柏哥自会疏远。” 王大娘子这才缓缓点头。 对于长柏这个儿子,她向来是极为放心的。 第35章 撞见盛明兰 “后学末进。” “拜见庄学究。” 虽然已经得到了盛宏的首肯,可孙志高还是要登门拜访。 何为学究? 乃天人也! 意思就是说,一个人在学问上面的高度,达到了学究天人的地步。 而且…… 还是天下公认的那一种。 不然的话…… 谁也不敢担得起这种称呼。 而孙志高…… 无论是出于对长辈的礼节,是对出于文化人的敬重。 理当都要亲自登门拜访。 “嗯。” “孙志高,字仲永。” “听说这字是你自己取的,你那篇文章我看过了。” “写的属实不错。” “此篇文章一出,怕是同类文章再难有出其右者。” “你很不错。” “来意我也已经知晓,你这个学生我就收下了。” 孙志高眉头微微挑起。 没想到…… 事情是出乎意料的顺利。 看来…… 是剽窃的那一篇文章,含金量还在直线上升。 对于庄学究的评价,倒是并不意外,伤仲永此文确实是劝学类型当中的天花板了。 可是……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 文章当得起此等评价,可那终究是他剽窃而来。 算不得数的。 “多谢学究。” 当即先是拱手施礼作出感谢,随后开口道: “学生不过是由于早年的浪荡经历,有所感悟罢了。” “此文本是天成,不过是被我偶尔所得罢了。” “哦?是吗?” 庄学究略微沉吟。 似乎…… 是在思考孙志高言语当中的真实性。 当然…… 这是孙志高的想法。 而事实上…… 庄学究确实在沉吟过后,直接抚掌掌赞叹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妙啊!此话甚妙!” “嗯?” “不是?” “学究,你陆少游啊?”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这可不是自己想要剽窃的啊! 自己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没想到……你庄学究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做文抄公? “既然如此……” “那我就考教一下你的学问。” “天下花卉繁多,争奇斗艳。不如以此为题,做一篇诗文出来。” “种永觉得如何?” 而正当…… 孙志高心中浮想联翩的时候,庄学究却是再次开口了。 张口就要考教学问,且题目都已经出好了。 “啊?” “这……” “好吧!” 突然的考教,未免来的有些猝不及防。 当下…… 孙志高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不过…… 很快就又舒展了开来。 虽然同样是命题诗文,可却从乡试那次不同。 那次…… 孙志高是翻来覆去都找不到一篇合适的。 可现在…… 却是直接思如泉涌。 一时间,都有些触发选择困难症了。 最终眉头微微一挑。 心中已经有了成算,只是正打算吟诵出来的时候。 却见…… 庄学究不知何时已经铺开了宣纸。 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显然…… 是打算让孙志高,将心中所想书于纸上。 而对此…… 孙志高倒也依然不惧。 对于自己的字,他还是很有信心的,能拿的出手的。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当即走到铺开的宣纸旁边,下笔如有神助。 洋洋洒洒,直接一篇普算子·咏梅写了出来。 正好…… 刚才已经薅了这位陆少游羊毛,那索性就不要假借他人了。 多薅一点算了。 “好!” “好词啊!” “虽然只是寥寥几句,却已经倒尽了所有。” 庄学究当即大加赞叹。 闭上眼睛,陷入了享受当中。 对于他这种文学大家来说,一篇好的诗文,就是难得的精神食粮。 真是应了那句话…… 饭可以一日不吃,但书不可以一日不读。 当然…… 前提是书要好才行。 此时的庄学究闭着眼睛,仿佛是已经置身于驿站外的断桥旁。 亲眼目睹了一枝梅花,梅花寂寞地开放,孤孤单单,无人来欣赏。 临近黄昏。 风吹雨大。 独处已够愁苦,却又飘落四方。 花开百花之首,却不同百花争享春光,却惹来众多凡花俗朵的嫉妒。 即使碾作尘泥,只留芬芳。 “诗是好诗,那文章呢?” 美美的品味了一番诗词。 庄学究仍旧不满足,还要催促孙志高作出一篇文章出来。 心中还在不断感叹。 好! 好啊! 词好,立意也好。 老夫出题乃是百花争艳,这小子倒好直接选择梅花为题。 这是不是在讽刺我这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 小子! 未免太过不讲武德。 不过…… 等他抬头看了看,态度恭恭敬敬的孙志高,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这波…… 属实是老夫心不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额……” “这……” 孙志高有些懵。 本以为这学问考证的题目,乃是一道选考题。 没想到…… 这位考官却是贪得无厌的主。 直接改成了多考题。 这让他有些头疼,背的文,终究是没有背的诗多呀。 “学究~” “学究~” “明兰来了。” 而就在此时…… 屋子外面,却是传来了一道好听一点的声音,随后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明艳少女就走了进来。 明兰? 盛明兰? 孙志高当即转头,寻声望向门口。 心中对于这位大名鼎鼎的盛六姑娘,也是早就充满了好奇,要要见识一番。 本以为…… 要等到明天私塾的课堂上才有机会。 没想到…… 倒是机缘巧合提前了。 这位六姑姑娘来这里,莫非是像剧情当中一样遭受了处罚。 所以…… 用美食来贿赂这位庄学究了? 果不其然…… 就在孙志高目光移过去的时候。 却见对方,手中却是提着一个食盒,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居然率先吸引了孙志高的注意力。 啧…… 这位六姑娘倒是有一手好厨艺,让他都有些忍不住食欲大动了。 随后…… 孙志高才将目光落到对方的身上。 只见其模样极美,虽然还未彻底长开,却也可见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她穿着鹅黄色的长裙,衬托着有些婴儿肥的小脸,整个人看上去柔软可爱。 让人心醉。 其遭遇也是极为悲惨的,幼年时就已丧母,还是被人活活害死。 在偌大的盛家,谨小慎微十多年,端的是让人心疼。 “六姑娘来了?” “请坐。” “你……” “不要左顾右盼,专心写作。” 而此时…… 孙志高才发现这位庄学究,居然也是一个属狗脸的主。 对六姑娘和颜悦色,转头看向自己就是严厉催促。 “是!” “学生知道了。” 孙志高无奈只能点头。 谁让对方现在的身份,乃是自己的老师呢? 本以为…… 这位六姑娘登门,自己还能趁机脱身呢? 可现在看来…… 怕是难咯。 这位庄学究的态度委实坚决。 “嗯?” 见状。 一旁的盛明兰也是满脸的好奇。 一边将食盒打开,给庄学究介绍菜品道:“这是清蒸鲈鱼,这是学究你要酸笋,你快尝尝。” “嗯。” 庄学究点了点头。 刚想坐着美美享用一番,心中却又惦记孙志高的文章。 一时间…… 倒真是茶饭不思了。 “学究?” “是学生今天做的不合胃口吗?” 眼见庄学究吃了一口,就将碗筷给放下了。 盛明兰心中当即也是疑惑万分。 以往…… 自己只要送来美食,庄学究都是不顾形象大快朵颐。 可今日…… 却是一反常态。 这她让心中有些担忧,自己的《盐铁论》可还没有抄完呢? 要是学究欢心,如何能让教他多宽限两日? “不是。” “同你这丫头没关系,都是这小子惹出的祸事。” 庄学究闻言当即摇了摇头。 这位六姑娘做的吃食,简直是牢牢抓住了他的味蕾。 他一向是极为喜欢的。 可是…… 如今实在是吃不下去啊! “是吗?” “那既然这样……” “学生就当学究已经吃过,那前些时罚抄我的《盐铁论》,能否再宽限两日?” 听的此言…… 盛明兰当即眨了眨眼睛,倒出出了自己的目的。 “哦?” “抄了几遍了?” 庄学究眉头微微蹙起。 其实他是能看出来,这位六姑娘是个慧之兰心的。 可是…… 她那幅字确实是丑的不像样子。 为此总是惹得她心生不快。 所以…… 才总是罚她抄写。 “回学究的话!” “学生紧赶慢赶,这几日才抄完了七遍过半。” “还请学究,能在宽限学生两日。” 盛明兰软语相求。 虽然…… 将字写的难看,乃是她为了藏拙故意为之。 可是…… 这抄书也确实是个折磨人的话。 “老夫今日心情好,把抄好的拿来,剩下就免了。” 庄学究则是摆了摆手。 直接将余下的责罚给免除了。 “真的!” “那学生就多谢庄学究了。” 盛明兰闻言当即大喜,扭头好奇的看了眼一旁,正在奋笔疾书的孙志高。 当下…… 倒也没有立刻告辞离开。 眼前这位公子哥,倒是气度不凡,而且眼生的紧。 第36章 状若疯狂 “行了。” “就不要要伸长脖子看了。” “拿去……” “好好学习一下,这才叫做书法。” 眼见着盛明兰好奇的目光,庄学究就当即将一旁的宣纸甩在了她的手上。 出言道:“就照着这样练,如果你的字能学到三分,不,两分,老夫就保证再也不罚抄你了。” “啊?” 正专心致志的盛明兰,险些被庄学究突然的举动给吓到。 不过…… 好在其虽然外表柔弱,内心却极为坚韧。 当下也是定下心神。 将目光放在了手中的宣纸上。 只见其上…… 字体工整的写字一首词。 不光字好。 词也极好。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不同于庄学究更欣赏于这首词的下阕,明兰确实对上阙极为认同。 驿站外断桥旁。 梅花寂寞地开放、孤孤单单,无人来欣赏。 黄昏里独处已够愁苦,又遭到风吹雨打而飘落四方。 这简直…… 就是自己的人生写照。 幼年时期生母遭迫而亡,随后便是没人疼,没人爱。 就像那开在驿站旁边,无人照看的梅花一样。 不过…… 索性自己还是要强,还有祖母心疼自己。 终究是长大成人了。 不像那梅花一样,最后只能被碾作成瘾。 至于说…… 寒香如故的说法,盛明兰是极为不认同的。 人死了…… 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她…… 现在还不能死。 别人都以为她不记事,可是她心中其实记得比谁都清楚。 她藏拙…… 她遮蔽锋芒…… 就是为了有一天,时机到了,能够狠狠的刺出去。 当小娘报了当年被迫害之仇。 “学究~” “学生写好了。” 孙志高此时也是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将宣纸递上。 随后…… 扭头看向一旁的盛明兰,主动搭话道:“这位想必就是六妹妹吧?当真是出落的明艳动人。” “额……” “你是……?” 盛明兰有些茫然。 对于这位陌生的公子哥,她实在是不知如何称呼。 “额……” “我是你淑兰姐姐的夫君,叫我大姐夫就好。” 显然…… 孙志高也是看出了对方的尴尬。 主动自我介绍。 “哦……?” “明兰,见过大姐夫。” 闻言。 盛明兰那也是慌忙行礼。 心中同样升起了,此前同王大娘子一样的疑惑。 这位大姐夫同传闻当中完全不同啊。 不是说…… 这位大姐夫无知无理,不学无术,乃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废物吗? 可现在…… 这分明就是一位极具才华,一表人才的绝佳公子啊! “好!” “好!” “好啊!” “好啊!” “老夫随便给你出题,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能写出一诗一文。” “而且还都是百年难出的佳作。” “你还敢说你才疏学浅?” “你这样……” “都算是才疏学浅,那老夫算什么?老夫岂不是浪得虚名之徒?” 两人这边刚打过招呼。 庄学究那边却已经是惊呼出声,拿着手中的宣纸,状若疯狂。 使得两人尽皆大惊。 盛明兰脸上更是难掩浓浓的好奇之色。 在她的印象当中,学究一直都是古井无波,老神在在的形象。 自己这位大姐夫…… 到底在宣纸上写了什么? 能使得学究,生出这么大的反应? 第37章 文字的魅力 “学究,您这可真是折煞我了。” “学生这点微末道行,怎敢同你相提并论?” “您是文学大家,而我……” “不过,后学末进的晚辈罢了。” “而且……” “所行……不过是小道儿,论起真正的学问,比你还是相差深远。” 见到庄学究如此推崇自己,甚至直言自愧不如。 孙志高是真的有些慌了。 不是? 就算是捧哏,也不是这么捧的啊? 这一个搞不好…… 日后可就成了捧杀了。 “你……” “好好好!” “既然,你认我为老师,那我今日教你一个道理。” “君子要虚怀若谷不错。” “可是……” “却也不能一味如此,否则反而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 “或者在心中给你定下一个虚伪的形象。” “明白了吗?” 庄学究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实在是极为罕见。 盛明兰也是没想到…… 自己前来给庄学究送吃食,居然会撞上这样的一幕。 “是,弟子明白。” 对于庄学究所说的道理,孙志高心中自然是清楚的。 说白了…… 不就是凡尔赛吗? 可是…… 自己是在凡尔赛吗?不是啊!自己是心虚,而不是谦虚。 侬不要搞错了嘞! “喏!” 说教完孙志高过后,庄学究再次将手中的宣纸,递给了一旁翘首以盼多时的盛明兰。 “多谢学究。” 后者立即谢礼接过,她可实在是太好奇了。 倒是要看看,自己这位大姐夫到底做出了什么惊为天人的东西。 然后…… 入目就是刚刚已经见识过的。 宣纸上…… 排列整齐的列列小楷。 方正光洁,一丝不苟,工整且漂亮。 力透纸辈,功力深厚。 而更让盛明兰震惊还不是孙志高的书法功力,而是其所做的文章内容。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晋陶渊明独爱菊。 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 而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 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 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不同于诗词水平不怎么样,却要强行齐小公爷面前卖弄,丢人的盛墨兰。 这位盛家的六姑娘乃是真正有学问,心中有成算却素来不宣之于口的人。 这文章她是读的懂的。 且更能明白其中的厉害之处。 看似写花,实非仅仅写花,托物言志,手法高明。 这位大姐夫是在莲花自喻吗? 而他又是要科举入仕的人,这是再说如今的朝堂之上,全是淤泥烂柯。 而自己则要做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人吗? 只是…… 这篇文章未免大胆了点。 传扬出去怕是要得罪不少人啊! “那个……” “志高啊!” “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这不知当讲不当讲?” 庄学究眼神热切看向孙志高,直接是把他给盯得的浑身都不自在。 “学究,您尽管教诲。” 纵然有些不明所以,可孙志高还是态度恭敬。 心中想到…… 不情之请? 这位不会是想自己做弟子吧? 那他可太愿意了。 “就是……” “明日私塾的课堂之上,老夫想用你这两首诗文讲学,你意下如何??” 庄学究略微犹豫,最终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眼见不是要收自己为弟子…… “自无不可。” 孙志高多少有些失望,可还是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 用自己的诗文来讲课,这种事情除了会有些尴尬外,倒是没有别的坏处,反而会大大提升自己的名望。 而提升名望…… 这乃是孙志高正好需要做的事情。 别的不说…… 就单单是名望足够高,有利于加快升官的进度,这一点就足够孙志高为之努力。 固然…… 官员的评定靠的是政绩。 可是…… 同样的政绩放在不同的人身上,那也会有着不同的效果。 当然…… 其中最明显的还是权贵家族,家中子侄后辈,但凡有一点点的功绩就可以捞的实惠巨大的好处。 而普通官员则不同,甚至就连最基本的论功行赏都等不到,甚至被人冒名顶替,贪墨功劳。 为此…… 孙志高就要经营自己的名望。 说的再明白一点就是…… 比如官员路人甲将一州之地经营治理的很好, 会得到朝廷的嘉奖,同僚的称赞勉励。 而李白,或者杜甫这样人 ,把一州地经营治理的很好。 那迎来的将是一堆“牛逼”的呐喊。 而把同样功绩的路人甲,还有同样功绩的李白放在一起,要从中选择一个人升官。 结果还不明显吗? “学究,此事是否不妥啊?” 可孙志高这边没有异议,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盛明兰却是开口了。 “哦?” “为何?” 两人闻言都是很意外,全都转头看向了她。 “回学究的话。” “学生是觉得大姐夫这首诗,虽然写的很好,却有讽刺抨击之意。” “如今宣扬出去,怕是会对大姐夫的仕途有影响。” 盛明兰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将心中的心思给说了出来。 此时…… 她对于这位大姐夫的印象已经大为改观。 那些传闻…… 想必多有不实,或者夸大之处,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怎么会是不学无术,无礼无节之人呢! 为此…… 也是顾不得继续藏拙,出言想要维护自己这位大姐夫。 “嗯?” 孙志高直接就听愣了。 这篇文章讽刺朝堂了?宣扬出去会得罪人? 是这样吗? 好像是啊! 果然…… 文抄公不能随便当啊! “哦?” “哈哈哈!” 而同孙志高的惊讶不同。 庄学究闻言却是一阵大笑,随口开口道: “六姑娘,居然从这诗文当中,读出了抨击讽刺的意味吗?” “可是……” “老夫倒觉得这就是一篇歌颂莲花的文章,并无其它深意啊?” “啊?” 小姑娘同样也懵了。 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难道没有吗?” “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这就是文字的魅力,还有力量。” “其调动的……” “乃是人的思想。” “放心吧!” “这篇文章宣扬出去,只会让你这位大姐夫名满天下。” 第38章 私塾里的热闹 次日。 孙志高起的很早,在院子当中射了两筒箭,才出门往私塾赶去。 心中有些恍然。 自己这也算是要重新体验一下学习生涯了。 不过…… 相较于后世…… 现在却是要轻松许多了。 首先…… 这时间上就不一样,由于兴奋起的还是太早了点。 也得亏…… 由于自己那位叔丈的安排,孙志高现在已经搬到了一间院子当中居住。 不然…… 还真没有办法打发时间,想要练箭都施展不开。 “长柏,见过大姐夫!” 谁料…… 孙志高刚一出门,就碰上了同样前去私塾的盛长柏。 “柏哥儿,客气了。” 虽然…… 孙志高此前没有见过对方。 可是…… 还是能从对方身上的那股气质,推断出来,这位应当就是剧情当中,真正有宰辅之才的盛长柏。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有些人…… 就单单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难以忽视。 “哎呦~” “这学堂的日子,往后怕是不好过了。” 而孙志高不知道的是…… 此时的盛家的私塾当中,却是已经早早热闹了起来。 虽然…… 还没有到正式开课的时间,可有些人却已经到了。 其中…… 齐衡齐元若齐小公爷,每次都是最早到的。 当然…… 倒不是说对方有多用功读书,而是说…… 这样一来…… 他就可以早早等着心心念念的六妹妹。 不然的话…… 也不会在明年的春闱当中遗憾落榜。 而随着齐小公爷每次早到,我们心比天高,誓要嫁入齐国公府的盛四姑娘。 自然也是开始提前赶往学堂。 就为了同自己心中命定的夫君,多说上两句话,以图增进一下感情。 “哦?” “四妹妹此话怎讲?” 搁在平日里…… 眼中只有六妹妹的齐小公爷,自然是不会将盛墨兰放眼中的。 可是…… 对方抛出的话题,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注意。 毕竟…… 关于学堂上的事情,而他们在学堂上读书的这些人,那全都是逃不脱干系的。 而六妹妹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事实上…… 不光是齐小公爷如此,在场的其余众人,同样将目光放在了盛墨兰的身上。 “唉~” “别提了,我们学堂从今日起就要多一个新同学了。” 从小跟在林小娘身边耳濡目染,虽然还未彻底成年,却已经极度爱慕虚荣的四姑娘。 对于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简直不要太享受。 当下…… 就再次卖了个关子。 “嗯?” “这来了个新同学,那是好事啊!” “这私塾里,来来回回就是这几个人, 来个新人倒是热闹了。” 眼见着盛墨兰一直含而不吐,一旁的顾廷烨当即就忍不住了。 他是个性子急躁的人。 对于盛墨兰这种行为很是不爽利,直接就开始唱反调。 “哎呦~” “那要是来个正常人,那自然是好事。” “可是……” “还望顾二叔知晓,我这位新来的大姐夫,可不是善茬。” 盛墨兰故作隐晦的开口。 将其从自家小娘那里,听来的孙志高的一系列恶行全都捅了出去。 “嘿呀!” “世上居然有如此无耻之尤。” “吾等……” “当真是羞与之为伍。” 在场众人…… 除了盛家的几位姐妹,都是这汴京城里各家的公子哥,正是热血少年时。 此时…… 听到孙志高的种种无耻行径,当下也是义愤填膺。 “哎!” “四姐姐,还是不要再说了。” 随着盛墨兰越说越起劲…… 一旁的盛明兰终于是听不下去了。 倒不是说…… 她想要去维护孙志高,而是说…… 家丑不可外扬。 虽然那是长房的那边的姑爷,可终究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盛字。 更何况…… 两家还是三代以内的亲兄弟。 这四姐姐…… 也不知是不是个蠢的,居然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而且…… 对方说的那些的事情,终究不是亲眼所见,却是侃侃而谈。 各种添油加醋。 虽然…… 有些事情是盛家长房那边所说,大抵是做不得假,可却也没有说过,对方会对淑兰姐姐动手啊! 还有…… 这传闻未必就是事实。 最起码不学无术这一项就是无稽之谈。 自己那位大姐夫的诗文,她可是那边见过的。 而且…… 那字也是写的极好的。 还被学究勒令她带回去好好学学,此时还在她屋子里放着呢! “是啊!” “六妹妹所言甚是,背后议论别人, 终是不妥。” 刚才还是义愤填膺当中一员。 可在盛明兰开口过后,齐小公爷立刻就改了话锋。 转而止住了话题。 “哈哈!” 而这一幕…… 正好被坐在其身后的顾廷烨瞧在眼中。 当即嘿嘿一笑,也是不再多言。 不过…… 心中却是将孙志高给记在了心中。 虽然他平日多有孟浪之举,可却多是他那些堂兄弟嫁祸的。 心中还是急公好义的。 对于这种花着女人的钱,还要欺负女人的男子,他是极为瞧不上的。 更不要说…… 还打女人。 他顾廷烨待会倒是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怎么?” “既然做的,还不让别人说的。” “倒是不知六妹妹,何时这位大姐夫关系这般好了,居然如此出言维护?”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了?” 盛墨兰虽然是同在场众人说话。 可心思…… 却一直放在齐小公爷的身上。 此时…… 见到齐小公爷居然维护上明兰那个死丫头,当即就是恼羞成怒了。 直接反唇相讥。 “我……” “我……” “我只是觉得大姐夫,到底也算是我们盛家的人,四姐姐这样大张旗鼓的去说,实在是不好。” “既然四姐姐执意要说,那就去说好了。” “做妹妹的自然是管不到的。” 平白无故遭人污蔑,盛明兰心中自然不可能没有火气。 可是…… 她却不能立时发作。 那林小娘在家中受宠,连大娘子都奈何不得对方,盛明兰自然是不敢明面上得罪盛墨兰。 此时…… 只能慌忙起身,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可说出的话…… 却是极有水平,背后编排自家人,纵然说的是事实那也会让人诟病。 更何况…… 其言语当中还多有不实之处。 第39章 骂人的如兰 见到盛明兰低头服软,墨兰则是高傲的抬起头来。 面对一直都被自己欺负的盛明兰,让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只觉得…… 自家小娘是真厉害。 虽然是妾室…… 可却能在府中受到大娘子都没有的宠幸,而自己也跟着水涨船高。 一个庶女…… 却可以完全拿捏住家中另外两位妹妹。 殊不知…… 因为盛明兰的那番话…… 周围人看她的目光,已经有了变化。 当然…… 都很隐晦。 就连顾廷烨也是如此,虽然他性子急躁,可脑子却极为活络。 而且…… 觉得自己身为男子,却是不好去数落女人的不是。 只需记在心中就是了。 这盛家的四姑娘瞧着聪明,可却是只是知道卖弄,内地里却是个蠢得。 而这位六姑娘看起来唯唯诺诺,从不与人争执,可真要动起嘴来,却是完全不吃亏。 当然了…… 这些事情其实是他此前就知道了。 毕竟…… 就盛墨兰的那些手段,同那些靠着卖笑谋生艺伎几乎一样,而这样的手段他顾廷烨自然是见得多了。 无论是懂不懂门道的人,都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还想攀上齐国公府的门楣,当真觉得那齐元若就是个傻得吗? 殊不知…… 那齐小公爷虽然看上稚嫩,是个好糊弄的。 可却也早早就已经看清。 不然…… 也不会时时刻刻就盯着人家六姑娘了。 “哟,四姐姐,倒是好大的威风。” 众人全都隐晦,暗戳戳的在心里评价盛墨兰。 可是…… 就有那么一个人,偏偏是要大声的说出来。 盛如兰作为家中嫡女,平日最是看不惯盛墨兰的做派。 更何况…… 那林小娘还是个极为可恶的。 为此…… 只要一抓住机会,那就是直接要找上墨兰,好好掰扯掰扯。 当下…… 也是直接在一旁一样怪气。 而她本身就是家中嫡女,骂起人来,自然是毫无顾忌: “背后中伤他人,实乃小人也。” “小人如蚁,常行苟且之事,却妄想擎天,可笑可笑。” “你……”遭人如此直言不讳的辱骂,盛墨兰自然是面色铁青。 关键是…… 对方骂的还是对的。 可是…… 她自然是不可能承认的,也不会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自己有样貌,有才情,将来嫁入齐国公府,那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那是自己应得的。 但是…… 这种话也只能在心中想想,却是万万不可宣之于口的。 当下…… 手中帕在往脸上一擦,却见眼圈已经红了。 马上委屈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当真是……得到了她那小娘的真传啊! 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五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 “背后编排人,那自然是万万不能做的。” “姐姐虽然是个女子,却也懂得作为君子的道理。” “可我刚才所说……” “岂非有半点虚言?我所说所做……不过是提前揭露对方的丑恶行径,给在座的同学提个醒罢了。” “难道这也做错了?” “难道我刚才所言全都是胡说,并不属实吗?” 不得不说…… 得到林小娘真传的盛墨兰,当真是有两把刷子。 在场有不少人…… 都已经被对方拿捏住了。 开始帮着对方说话。 “哼!” “小人行事,如鼠窃狗偷,总以为无人知晓,早晚会原形毕露。” 盛如兰摇头晃脑。 对于盛墨兰的哭哭啼啼,自然是没有反应。 她只图自己骂个痛快。 刚才那两句话…… 是她新从书上看到的,她早就想用这两句话墨兰了。 生怕墨兰听不懂,她还特意提炼了其中要意,说的明白一些。 这些话用在墨兰身上实在是太合适了。 等了许久…… 这机会可算是被她逮着了。 “你……” “你……” “五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盛墨兰简直要被气死了。 心中怒极。 简直恨不得上去,直接撕了盛如兰的嘴。 可是…… 碍于自己苦苦营造的形象,还有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 她终究是在明面上发作不得。 只能是…… 更加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委屈万分的说道: “五妹妹说我背后编排人,乃是小人行径。” “可我说的句句属实。” “而五妹妹却是对我当面辱骂。” “却不知……” “这又算的什么?” “就算同样都是一家人,可却也分亲疏远近,我们三人才是亲姐妹。” “怎么……如今我不过说两句实话,两位妹妹却都来数落我。” “姐姐我左思右想……” “却也没想到,自己做错了哪里?” “我们那位大姐夫,他到底是个品行不端的,如何值得两位如此维护?” 盛墨兰的演技属实是顶级的。 而且…… 言辞犀利。 见状,盛明兰也是在一旁暗自摇头,自己这位五姐姐倒是同大娘子一样,是个极为爽利的性子。 对上自己这位心中全是弯弯绕的四姐姐,怎么可能占的了上风呢。 直接是把她所做的努力,全都给葬送掉了。 可对于次…… 盛明兰却是丝毫不慌。 既然她此前能毫无顾忌的出言,数落起了盛墨兰。 那心中自然是已经有了成算。 她是料定了盛墨兰对孙志高的认知出了偏差,认为对方不学无术,品行不端。 方才…… 更是对自己那位大姐夫极尽诋毁之言。 可事实上…… 这是不符合事实的。 而且…… 庄学究昨天已经说过,今天课上要讲的就是自己那位大姐夫的诗文内容。 到时…… 是非曲直,不需分辨就能清楚。 所以…… 这位四姐姐今天必然是要落个错处的。 有着五姐姐出面搅和,倒是更能添上一把火。 毕竟…… 这位四姐姐在恼怒中到底是失了方寸。 言道:自己所言句句属实。 “哼!” 盛明兰等着看好戏,不去反驳。 而盛如兰却是只有一声冷哼,不会反驳。 瞧瞧吧! 我盛墨兰说的都是对的。 当下,就陷入了洋洋得意当中,变本加厉道: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 “唉~” “我不过是顾忌同窗,这才不得已揭露那位大姐夫的恶行。” “其实……” “我也不想这样做的啊!” 第40章 明兰的窃喜 一场辩论下来,除了少数几个聪明人,其余人已经被盛墨兰牵着鼻子走了。 而给人的感觉就是…… 盛家四姑娘都是为了自己这些同学好啊! 当下…… 场中就是风向大变,都在夸奖盛墨兰注重同学情谊。 同时…… 心中对于其口中的那位大姐夫,生出了抵触提防的情绪。 “怎么了?” “这是……” “大老远就听见有人在议论我,孙某还当真是荣幸啊!” 而就在在场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却是没人注意到孙志高还有盛长柏,两人已经立身在了私塾外面。 而伴随着…… 盛墨兰越发放肆的话语,盛长柏的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尴尬了起来。 虽然不是同一个生母所出。 可墨兰到底是他的妹妹,而他作为盛家的嫡长子,岂能看到这样的事情却无动于衷。 俗话说:长兄如父!墨兰做出这样的出格举动,身为做兄长的自然是担负起责任的。 可就在他要出言呵斥的时候…… 孙志高却是伸手拉住了他。 当下…… 也只能是强制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没办法…… 正经的苦主还真这里呢?他倒是还不好直接出言处置了。 那就未免有包庇之嫌。 而盛长柏作为能把翻了错的王大娘子,都狠下心赶去乡下的人。 那自然是干不出这种事的。 当然…… 只能在外看着,自己这位四妹妹还能说出的何等的狂悖言论。 “?” “?” “啊?” 在场众人闻声全都惊讶地回头,见到盛长柏还有一位陌生男子出现在这里。 不是傻子的…… 都能意识到这就是盛家四姑娘口中的那位大姐夫,盛家长房那边的姑爷,自己众人刚才的议论对象。 当下…… 全都尴尬了起来。 而其中…… 最为惊讶的就是盛墨兰了。 不知为何…… 见到孙志高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自己,当即心中就是没来由的一种心虚。 只是…… 很快她就收拾好心情,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眼中闪过一个恼怒。 对方只不过是盛家的女婿,虽然有个秀才的名声,可却整日不学无术,不讲礼数,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唯一能拿的出手的…… 怕是只有秀才的名声了。 可是…… 区区一个秀才能值几个钱啊? 自家二哥哥,就连自家三哥哥那都是举人功名在身,凭什么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打量自己? 就仗着一个大姐夫的身份吗? 不对…… 这烂人可是好色成性的。 自己可得躲得他远远的,看什么看,本姑娘是你能看的吗? 本姑娘将来可是要嫁入齐国公府门楣的人。 “啧……” “挺热闹啊!” 虽然…… 将盛墨兰的那些话,全都听在了耳朵里。 可孙志高却是并没有直接发作。 虽然…… 他现在只是一个举人,可真要论起来,搭上了萧钦言这条线后,倒也也不会怕了盛家。 可是…… 没有必要。 还是要给盛家一个面子,不然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毕竟…… 在这盛府当中,还是好人居多的,而且那六姑娘,还有五姑娘刚才不都出言维护自己了吗? 对于这两位小兰花,还是值得自己卖一些面子的。 当下…… 其最主要的是在打量课堂上的众人。 刚才在外面他就注意到了。 课堂比预想当中大上,一间屋子当中,居然满满当当坐了十几号人。 这倒是同预想当中的不同。 他本以为,算上盛府的两个公子哥,还有齐衡同顾廷烨两人,满打满算也就七人。 “在下,宥阳孙志高!” “见过诸位同窗。” 不过…… 孙志高倒也没有纠结太多。 人多与否…… 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毕竟…… 他可是在九十多票人挤在一起的屋子里读过书的人。 这对于他来说…… 都是洒洒水了。 其中…… 那位看上去一身贵气,温润如玉的想必就是那位齐小公爷,齐元若了。 还有靠见门口那位,把脚搭在长凳上,斜着身子靠在桌子上的想必就是顾廷烨了。 至于其余几位男子…… 倒是无从分辨了。 遂将目光放在了几名女子身上,盛明兰昨日已经见过了。 盛如兰同样是一脸的贵气,皮肤白嫩,眼神并不落在一处,正在偷眼打量着自己。 确实是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 而且…… 如若如剧情当中所说的话,这位盛家五姑娘的性格就有些娇蛮。 不过…… 这样说倒也不贴切,其蛮横的一面更多的则是针对盛明兰,待身边的其余人却都是极好的。 甚至可以在身边侍女被杖责的时候,扑上去护住对方。 而这…… 却是那位齐小公爷却是都做不到的事情。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书童,被其母亲平宁郡主差人活生生的打死。 要是他能像如兰一样冲上去护着。 就不信其母纵然严厉,却还能连他这位宝贝儿子一起打。 要如孙志高所说…… 这位五姑娘只是性格娇憨了。 而四姑娘自是不必多说…… 其就是在盛府当中,为数不多让孙志高生厌的人之一,除了模样周正之外,没有任何值得称赞的地方。 总的来说…… 盛家这三位姑娘吗,算是都继承了祖上探花郎的基因,都出落的极为漂亮。 只是…… 这盛墨兰从小跟在林小娘那个毒妇身边,早就已经是彻底长歪了。 而让孙志高感到好奇的是…… 这课堂上居然还有另外一位姑娘,模样同样不俗,而且性格恬静。 无论周围如何纷纷扰扰。 都自顾自安安静静的在那里读书。 这让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心中对其身份产生了一丝好奇。 首先…… 排除掉盛华兰。 这位从小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放大一号且更加端庄淑德的奇女子已经嫁人了。 属实是…… 有些可惜了。 这位在袁家可是吃了不少的苦。 “明兰,见过大姐夫!” 在孙志高自我介绍,以示尊重过后,率先回应的当属盛明兰了。 目光看向孙志高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倒不是说…… 她对孙志高有什么期待,而是想着自家那位四姐姐马上就要被打脸了。 属实是…… 有点子开心在身上的。 不要以为…… 她平日里伏低做小,可真就是个好欺负的主了。 在剧情当中…… 她可是为了盛墨兰能够受到惩处,敢用瓷器随便给自己脸上动刀的人 要不是王大娘子这个猪队友拖后腿,还有其父盛弘实在太过偏心的话。 那次明兰就已经报仇得手了。 此时…… 能够见到墨兰犯错,对于她来说自然是极为乐见其成的。 而除了明兰…… 见到孙志高当先行礼的行为,也是心思各异。 那四姑娘不是说这位无礼无节吗?可是……乍一看明就是个翩翩佳公子啊! 论儒雅贵气…… 自是不如在场的齐小公爷,可是…… 这身上自带的一股英气,却是让人难以忽视,平添了几分魅力。 第41章 北宋好男儿 “嗯。” “六妹妹客气了,不用如此多礼。” 孙志高淡淡的应了一句。 对于眼角含笑,主动向自己见礼的盛明兰,就算对方刚才帮自己进行辩解。 他也不会有自我良好的感觉。 并不认为这位冰雪聪明,少年老成的六姑娘,会对自己有任何的亲近。 在他认知当中盛明兰这种行为,乃是符合对方的人设的。 有礼有节,谨小慎微。 任何人都不得罪,任何错都不去犯。 而整个场中…… 除了盛明兰外,就没有人再回应他了。 对于此…… 孙志高倒也不甚在意。 本身…… 自己的身份摆在那里,在场众人都是汴京城中的权贵子,再加之盛墨兰提前一通铺垫。 对于他这个不学无术,只会标榜自己是个秀才的无耻之徒,心中当然是极为不屑的,遭遇如此冷遇也是正常。 尽管他已经中了举人。 可是…… 在场的众人,似乎都是举人。 就连那看上去最不靠谱的盛长枫,明见也是有参加会试的资格。 甚至…… 在孙志高的预想当中,这时候应当有人自诩正义,跳出来要对自己进行教育才对。 可是…… 更多只有冷漠罢了。 并没有人…… 当真会因为盛淑兰的话,主动去找孙志高的麻烦。 “如兰,墨兰!” 只是…… 孙志高不在意,却不代表盛长柏可以忍受自家妹妹如此无礼的行为。 “如兰,见过大姐夫。” “……” 遭到盛长柏呵斥的如兰,当即就毫无心理负担,老老实实的躬身行礼。 可是…… 盛墨兰却是拉不下这个脸面。 毕竟…… 刚才她可还是在背后编排人家。 其实…… 若只是背后编排倒也算了,她也不是做不来表面功夫的人。 可问题就在于…… 她不光是在背后编排,还当着在场众人的面,让孙志高给撞见了。 这让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给孙志高低头。 “墨兰,见过二哥哥!” 当即…… 只是对着盛长柏见礼,想把这件事就此糊弄过去。 “你……” 对于盛墨兰这种态度,盛长柏自然无法认同的。 他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吗? 想他们盛家…… 在汴京城中虽然是小门小户,可到底是清流门第,平日里父亲最注重的就是名声。 盛墨兰这种行径…… 要是传扬出去,就算说的全是事实,也会让遭人耻笑,说盛家的女儿没有教养。 当真是丢盛家的脸面。 “好了。” “柏哥!” “何必同小姑娘计较,就此算了。” 就在盛长柏就要再次开口呵斥之时,孙志高却是主动开口拦住了他。 倒不是说…… 他有什么所谓的圣母心,不忍心看的女人被骂。 而是…… 孙志高觉得自己应该同盛明兰学一学,对付自己的敌人,就要谋定而后动,能暗搓搓的动手,就绝对不会在明面上吆喝一句。 不就是背后编排吗? 那是以前那位孙志高的所作所为,同现在的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就是不学无术吗? 但是…… 架不住我会背书啊! 而待会…… 庄学究就会在课堂上讲解自己所作的诗文。 到时…… 盛墨兰就会真正成为散布谣言,恶意中伤自己的真正小人。 而到时…… 自己就是面对小人背后编排,还能念在对方是自己妻妹的身份上原谅对方。 这是什么? 这是大度! 这就是君子有容,真正的君子之风。 既能拔高自己的形象,还能彻底将对方给比成狗。 这效果…… 简直完美! 身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就应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对于苏洵在心术当中所述的这句话,孙志高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与赞同的。 “在下顾廷烨,表字仲怀。” “见过孙兄!” 而果不其然…… 许是这种大度的表现,获得了顾廷烨的认可。 这位剧情当中的天命男女,未来仁宗驾崩过后的从龙之臣,此时也是主动起身还礼。 “久仰,久仰!” 见对方给自己面子,孙志高自己也不能不兜着。 纵然盛墨兰所言不实…… 可自己不过只是一个举人,身份地位比较这种宁国府的嫡亲公子哥,那还是大大有所不如的。 当真是…… 有些人出生的时候,家就已经住在了罗马当中,而那些条条大道对于他来说就显得毫无意义。 就比如…… 眼前的顾廷烨。 就比如…… 一旁的齐小公爷。 就比如…… 当今大宋的官家,我们的仁宗陛下。 要不是当年他老祖宗披上了黄袍,哪能有他老宋家的今天啊! 这官家的位置可轮不到她。 要说这位官家…… 说是个明君,倒是过了,手底下一堆大牛,怕是栓个狗都一样。 可要说让是个庸主,那倒也是万万不能的。 毕竟…… 这位还是在历史当中,少数在位时能比称为盛治的时期。 而唯一可惜的就是…… 这位官家用人不能从一而终,频繁换相,这也导致执政方针不能统一。 这就出了问题。 不然就凭北宋这个时期的经济条件,这大宋必然能开创一个更强的局面。 或许…… 也正是因为手底下的大牛太多了。 导致…… 听这个说,很有道理。换个人说话,同样是很有道理。 所以…… 选择就很困难。 当然…… 这都是孙志高前世的时候,从史书,还有各种杂书上获取的知识。 真实情况如何…… 还要亲自见一见这位官家,才能做出更加真实的判断。 而且…… 自己所处的这方世界,也不一定就是真正的北宋。 毕竟…… 各种奇奇怪怪的影视人物,全都扎堆一股脑的出现了。 唉…… 总之,还是希望明年春闱,自己可以顺利通过吧! 据说…… 北宋时期考中进士的学子,是可以让官家亲自在东华门唱名的。 唱名东华门,折桂西南枝。 韩琦韩大相公,就曾经指着狄青的鼻子说道:“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 孙志高心中对于武人,对于行伍之人还是很尊重的。 可是…… 这毕竟是在北宋。 由于太祖皇帝黄袍加身的缘故。 导致…… 其对于武将有着浓浓的忌惮。 并且…… 为此进行打压。 而这种由皇帝牵头的事情,自然是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而在这种氛围下…… 宋朝文臣极度压制武将的局面,也就一步步慢慢形成了。 就算狄青作为一代名将,也没有例外,从而深受屈辱和打击。 “哼!” 盛墨兰心中一声冷哼。 不就是一个秀才吗?有什么可狂妄的。 有些人…… 脑子的回路同别人是真的不一样,孙志高明明是不与她计较,可她却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不就是一个烂人吗?有什么可狂的? “学究来了。” 就在场中气氛微妙的时候,门口一位眼尖的同学。 刚好瞧见了…… 正在缓步走来的庄学究。 “哗啦啦~” “哗啦啦~”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全都是慌乱了起来,掀起一堆哗啦啦的响声。 最终…… 彻底安静下来。 啧…… 这让孙志高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果然…… 无论什么时候,学生都是惧怕老师的。 而孙志高…… 同样也是像激活了本能反应一样,迅速找到一个空位坐下。 然后…… 就在孙志高觉得,事情到此为止,大家都要安安静静等着庄学究来上课的时候。 盛长柏却是快速站起了身子。 开始领读了。 不是? 哥们? 古代私塾也有早读,如此抽象的吗? 孙志高人都傻了。 而领读的内容,也是让孙志高十分的亲切。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子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 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正是大名鼎鼎的论语十则。 要是搁以前…… 孙志高只能记得住其中几句。 可现在…… 却是可以完全,一字不落的记忆下来。 不过…… 孙志高到底是想错了。 这并不是后世的早读活动,每次都要持续半个时辰,或者一个小时。 论语十则的背诵只是一遍而终。 “好!” “各位!” “今日,我们私塾当中来了一位新的同学,各位学业做完可以熟悉一下。” “而现在……” “我们开始讲学。” “而今天……” “我要问你们一个问题,世间花卉种类繁多,晋陶渊明独爱菊,世人盛爱牡丹。” “而你们又对何情有独钟?” 对于孙志高这位私塾当中新来的同学。 庄学究并没有过多在意。 更是…… 没有后世让人尴尬的自我介绍环节。 而庄学究所做的只是简单提了一嘴,而事实上如果不是昨日见识过孙志高的诗文。 庄学究可能提都不会提。 “啊?” “花卉啊?” “我喜欢兰花,我喜欢牡丹。” 在场的众人,似乎是没想到…… 庄学究今日的讲课内容,居然同以往完全不同。 只是…… 这并不妨碍激起了他们的兴趣。 一时间…… 课堂上立时嘈杂了起来,开始热切的讨论。 “好!” “好好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爱的花卉,那既然如此就各自作出一篇诗文来吧。” 见到勾起了众人的兴趣…… 庄学究也是揉了揉自己的胡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然后…… 穷穷匕见,展示出了自己的真正意图。 “啊?” “这……” “这仓促之间,要我等作出一篇诗文来,怕是无法保证质量啊?” 庄学究此话一出。 现场的氛围变得更加热闹了。 不过…… 其中大多数人都是面露难色,毕竟不是做到所有人都可以出口成章的。 其中…… 只有盛长柏,还有顾廷烨胸有成竹,就连齐小公爷一时都是面露难色。 至于说女生那边…… 那位一直恬静而坐,一身书卷气的女子,直接已经落笔成书。 盛明兰自是不必多说,她是有着内秀的。 而盛如兰则是一阵愁眉苦脸, 随后……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再次展颜而笑。 当下…… 就引起了孙志高的注意。 望过去之后…… 才发现这位五姑娘,乃是直接转过头去,看向身后的盛明兰。 用口型说道:“待会,把你做的诗给我,听到了没有。” “好的。” 盛明兰则是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左右不过是再多做一首诗罢了。 对于自己这位五姐姐…… 她心中早就习惯了,平日里对方的女工,没少让她帮着去做。 不过…… 虽然…… 性子有些娇蛮,可总体来说对于她还是没有恶意的。 而且…… 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的兴趣爱好,那就是讨厌盛墨兰。 这也导致…… 两人的关系并不算太差。 而反观盛墨兰那边,却是忍不住已经眉飞色舞,自认为自己诗词水平出众的她。 此时…… 已经觉得是展现自己的机会到了。 那死丫头如兰,空有一个嫡女的名头,内地里却是个不中用的。 平日里读书都不认真,又谈会做诗词呢? 至于说…… 明兰那丫头同样是个胸无点墨的人。 待会…… 定然是自己出尽了风头,届时……齐小公爷必然会注意到自己。 而自己…… 也可以如愿以偿的嫁入齐国公府。 唯一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人,也就只有那位程家娘子,对方乃是闻名汴京的才女。 不过…… 盛墨兰觉得倒也不是问题,那位虽然未名汴京,可其父只是一个书生。 如今能来盛家读书,无非是因为其大伯父,乃是汴京城中新晋的曲阳侯。 嗯…… 可是…… 那终究不是对方的生父,齐国公府可瞧不上这样的家族。 不足为虑。 “好!” “诸位,都已停笔,那就交上来吧!” 一刻钟过后…… 一直静坐在堂上庄学究,也是展了展衣袍,站直了身子。 在这个时期…… 临近古稀之年,还能如此精神烁烁的老头,实在是不多见。 第42章 不善诗文的大姐夫 而对于讲学…… 庄学究是有着自己的见解的。 一刻钟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心中有成算的人,一刻钟的时间,定然是充足的。 至于说…… 那些才学不足之人,再给对方一刻钟的时间,却也是枉然。 而且…… 本身…… 庄学究对于在场众人所作的诗文,就保持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这不过是…… 接下来讲学的引子罢了。 作为一个良师,对于各位弟子的才学,自然是早早就做到了心中有数。 什么样的人,能做出什么样水平的诗文? 根本不需要去看。 其心中真正在意,只有孙志高一个人。 他想看看…… 这位能做出伤仲永,爱莲说的学生,还能做出何等诗文。 只是…… 待他一张一张的翻过去,脸色却是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 这小子…… 居然压根就没有诗文交上来。 这让他心中失望的同时,也是难免有些想要吹胡子瞪眼。 当即道: “那就给新来的同学,一个展示的机会吧!” “来,孙仲永,起来把你所做的诗文,念给大家听一听。” “?” 孙志高有些傻眼。 自己所作的诗文?自己刚才不是一直在看热闹吗?哪有功夫去作诗啊? 不是…… 这老登不讲武德啊! 怎么就盯着我一个人薅羊毛呢?就算是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样干啊! “额……” “还望庄学究知晓,弟子并无让自己满意的作品,不如,还是听听其余同窗的作品吧!”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虽然…… 脑子当中的经典之作,自然还是有的。 而且…… 他倒也不怕羊毛被薅秃了。 必经…… 经过历史的累计,羊毛实在是太多了。 可是…… 千金难买人乐意,问题是,现在他不乐意啊! 在这群权贵子弟面前,作出诗文的意义在哪?没有任何的意义。 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在真正需要装逼的时候,在用来人前显圣。 而且…… 欲扬先抑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既然…… 待会都要讲解自己所作的诗文了。 那现在不如就表现的平庸一点,也好符合某些人口中,不学无术的形象。 装逼打脸的桥段,他还是觉得很爽的。 只是…… 可惜…… 穿越了这么久,一直没有遇到这样的机会。 本以为…… 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也能算是半个天命之主了,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系统傍身。 不然…… 那就是比原本剧情当中的天命之子,还要牛逼的存在了。 自己这种身份…… 居然一直没有遇到踩上脸的反派,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如今…… 倒是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了。 反正他是看一旁的盛墨兰,十分有这种垫脚石反派的潜质,必须要给对方一个机会。 “无妨。” “就算是自己不满意,也不要畏惧,大胆的念出来。” 眼见着孙志高不上道,可庄学究却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能者多劳。 这人有才华不去使用,那也是一种浪费不是? 暴遣天物。 “……” 不是? 老登? 你可是闻名天下的学究啊! 难道是我的推脱意为,还不够明显吗? “学究!” “我这位大姐夫,才学方面确实略有不足,学究就不要为难他了。” 就在孙志高犹豫着,要不要成全老登的时候。 此前…… 在他心中所物色的,极有垫脚石反派的盛墨兰,也是毫不让人失望的站了出来。 出言维护起了,“不善诗文”的大姐夫。 不知道的…… 还真以为她是出于好心呢? 第43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庄学究听了盛墨兰的话,微微挑眉,语气意外的道:“他?不善诗文?” 按理说…… 依照他的身份,还有阅历,理当要保持自己的沉稳。 可有些事情…… 实在是让他忍俊不禁。 如若不是为了维持自己身为老师的威严。 庄学究怕是要直接笑出声了。 “是啊!” “我这位姐夫,本身是个少年天才,十二岁就已经考中秀才。” “奈何……” “往后没有名师教导。” “所以……” “还请庄学究见谅,不要为此生气。” 对于庄学究的心中所想…… 盛墨兰心中自然是不清楚的。 当即,还在施展她那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小聪明。 表面维护,实则鄙视。 看似追捧,实则贬低。 其实…… 盛墨兰心中其实是想让孙志高,把他所作的诗词给念出来丢人的。 只是…… 出于刚才自己的那番话,她却是不能这般做了。 不然的话…… 就显得太刻意了。 “……” 除了庄学究外,一旁默默注视对方表演的盛明兰,同样也是忍俊不禁。 她是在场众人当中,除了庄学究外的唯一知情人。 墨兰的种种行为,在她眼中就显得可笑至极。 要是自己这位大姐夫诗文不好,那恐怕如今整个天下间,都不敢有人敢自认自己的诗文好了。 “四姑娘,倒是对他极为了解嘛!” 对于盛墨兰这位学生,庄学究心中也是了解的。 有些小聪明,但却不多,更多的还是歪脑筋。 当即…… 就明白对方这是有着别样的心思。 不过…… 他作为盛家私塾的老师,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也是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 盛墨兰却是脸色微变,忙不迭地解释,“学究莫要误会,我只是不忍心看到大姐夫难堪。” “啧……” 孙志高心里暗笑,这盛墨兰果然沉不住气。 难堪,自然是有人要难堪的,就是不知道是我,还是你这位自诩聪明的盛四姑娘了。 这时,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明兰轻轻开口了。 场面如此尴尬…… 作为场中除了两位当事人外的唯一知情人,盛明兰自然是要出面打个圆场的。 当即脸上挂着笑容说道:“学究,大姐夫今日许是身体不适,不如改日再展示才学吧。” 庄学究捋了捋胡须,微微扫了盛明兰一眼。 说道:“也罢,既然如此,那便暂且作罢。那就开始今日的讲学吧!” 至于孙志高本身,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盛墨兰一句。 毕竟…… 最好的鄙视就是漠视。 “?” 盛墨兰暗暗咬牙,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 不是说要展示诗文吗? 那废物胸无点墨,做不出好的诗文,可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出诗文啊? 不是? 接下来…… 不是该轮到我,将自己的诗文展示出来,引起满堂喝彩吗? 让小公爷另眼相看,获得他的青睐吗。 怎么事情同自己预料的走向,完全不一样啊! 孙志高远远瞧见她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心想…… 想不到这私塾当中,还真是有不少有趣的事情。 “好!” “既然……” “这小子不知所谓,那就劳烦六姑娘将昨日那两篇诗文念诵一遍吧!” “都好好听着,看看这“不善诗文”的小子,到底有多么的不善诗文。” 而面对盛墨兰的迫切眼神,尽收眼底的庄学究,却是毫不在意,直接无视。 同样的漠视。 除了孙志高那小子,其余人的诗文,根本不能让他提起半点兴趣。 而且…… 在其刚才翻找的时候,就已经粗略的扫过了。 并没有太过出色的作品,称不上佳作。 “啊?” “我吗?” 盛明兰眨了眨眼睛,对于庄学究的举动有些意外。 后者…… 则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在场只有三个人看过,就那小子的态度想想就让人头疼,难不成还要自己这个七十多的老人家,亲自去念诵吗? 虽然…… 那两首诗文的内容的确精彩,而他私下中也是诵读了不下十余面。 可是…… 作为一个老人家,他还是要保留些面子的。 好好好! 眼见如此,盛明兰也是无可奈何,合着三人当中就自己最好欺负是吧? 可虽然心中有些郁闷…… 当下,也只能是老老实实当起了工具人。 开始背诵…… 昨日回去过后,她就已经欣赏了许久的诗文。 当即红唇轻启,好听的声音,流入在场众人的耳朵当中。 “昨日……” “我去给学究交付抄写好的盐铁论时,恰好碰见学究在考教大姐夫的学问。” “而学究给出的考题,同今日课堂上如出一辙。” “而当时……” “在我刚到的时候,大姐夫已经做好了一首诗词。” “还请诸位同窗知晓。” 瞧着在场众人,多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盛明兰在背诵之前,却也是好心的作出了解释。 “啊?” “这样吗?” “诗词?” “也就是说,乃是因为学究在考教孙志高的学问时,对方作出的诗文,让学究升起了讲学的心思。” “不是?” “这得是……何种惊世的诗才啊?” 经过盛明兰的解释过后,在场众人才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后因果。 只是…… 这却让他们更加迷惑了。 那位盛家四姑娘不是说?盛家的这位大姑爷,是个不学无术的烂人废物吗? 可是…… 为何其所作的诗词,却能让庄学究如此推崇呢? 当下…… 一个个更是竖起了耳朵,仔仔细细听着盛明兰背诵的诗文。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盛明兰语速不急不缓,念诵时眼眶微微发红,显然是代入了极重的感情。 她总觉得…… 自己就是孙志高词中的所描述的那株梅花。 寂寞地开放、孤孤单单。 无人欣赏。 这不就是在讲她自己吗? 自打小娘被人害死过后,自己就仿佛那孤苦伶仃的梅花一样,在偌大的盛家当中。 除了自己那位祖母,没有人会在乎自己的感受。 而且…… 时时刻刻还要提防着林小娘。 黄昏里独处已够愁苦,却又遭到风吹雨打而飘落四方。 自己明明已经尽力藏拙,不去表现,可最近却因为小公爷的缘故。 遭受到了盛墨兰的针对。 这不就是…… 无心同百花争享春光,却惹来众多凡花俗朵的嫉妒。 她是个心中明白的人。 小公爷对她的心思,自然是能看的明白,可是她更看两人之外的东西。 两人的家世,身份,都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为此…… 她只能尽力躲着,避着。 不然…… 怕真就要被碾做尘土了。 “好!” “好词啊!” “这孙志高到底是何人,居然能做出此等诗词?” “为何此前从未听说过啊!” 在盛明兰极具感情的念诵下,在场众人也是很轻易的代入其中。 这首词写的实在太好了。 不光让人仿佛身临其境,更是让人心中有一股油然而生的伤感。 还有一种怀才不遇的情感溢出。 是啊! 如此有才华的人,倒也有资本说自己怀才不遇了。 也难怪…… 这样的诗才,确实是值得庄学究推崇,名副其实。 当下…… 在众人惊讶的同时,也是将不解的目光,投向了目瞪口呆的盛墨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要说在场众人当中,心中最为惊讶的就是,此时正在心中大呼不可能的盛墨兰了。 这个废物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佳作? 那我此前所作所为…… 算是什么? 岂不是真真成了背后诋毁他人的无耻小人? 这今后…… 还如何在课堂上立足,齐小公爷会如何看我? 完了,完了,该死! 都怪这该死的孙志高,你为何不老老实实做个废物? 盛墨兰脸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 假的! 绝对是假的! 这首词绝对不是孙志高这个废物,可以作出的诗词!一定是剽窃,一定是抄袭! 事实上…… 她还真没有猜错,孙志高确实是没有这种惊世才华。 可是…… 又怎么样? 现在的陆少游都还没有出生呢? 这玩意…… 那是谁先写,就算谁的啊! 而只是一首词,还远远不算结束…… 背诵完了诗词…… 眼眶微微发红的盛明兰,言语不停,接着说道:“而在过后, 在学究的催促之下,大姐夫作完诗词,又再次做了一篇文章。” “谓曰:爱莲说!” “水陆早木之花,可爱者甚蕃。” “……” 文章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还没有太过惊讶。 可伴随着盛明兰的持续背诵。 接下来这句…… “予独爱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 只此一句…… 众人当即就是如闻钟声大鼓,不明觉厉。 同时…… 心中对于孙志高的评价,再次飞跃了一个台阶。 在文坛当中…… 诗词固然可以扬名,可更让人推崇的却还是文章,如此文章一出,孙志高必然扬名士林。 这已经不仅仅是有才学那般简单…… 可以说是惊世之才,也不为过了。 第44章 质疑的声音 等到明兰将文章背诵完毕,周围已经是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 庄学究才鼓掌相喝,随后掌声雷动。 盛墨兰咬着嘴唇,心中满是不甘,她怎么也想不到孙志高竟能拿出这般佳作。 自己现在…… 岂不是完全成了一个笑话,自己此前一再诉说孙志高不学无术。 如今事实摆在面前…… 她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一个不学无术的烂人,居然会突然之间就变得才华横溢。 而不光是他…… 在场众人当中,也是有着不少人,有别样的心思。 其中…… 就比如说盛长柏,别人可能不知道其中大概,可他却是托底知道。 抛去那些添油加醋的夸大之言,自己这位大姐夫确确实实就如同墨兰所说的一般无二。 这让他想不通…… 可是,想不通归想不通,但他却丝毫没有怀疑,这些诗文不是出于孙志高之手。 这样的佳作…… 任谁都不可能,将足以扬名于世的机会假借于他人之手。 “好!” “好啊!” “此文章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佳作。” 相较于盛长柏…… 顾廷烨就没有那么弯弯绕绕了。 虽然…… 他的脑子同样好用,可是……那是得建立在他想用的情况下。 而且…… 现在的顾廷烨还不是经历日后各种磨砺,才彻底成长上来的顾侯爷。 现在的他…… 还是宁远侯府的二公子,地主家让人欺骗的傻儿子,汴京城里有名的纨绔浪荡子。 本来…… 明年春闱…… 他是可以考中进士,洗脱自己浪荡子的污名,可谁承想考倒是考中了。 可却是…… 被当今官家亲自给划去了名字。 无法…… 谁让顾家漏的跟筛子一样,其父亲后娶的那个小秦氏,为了给顾家三郎谋取侯爵之位。 那是铁了心想要弄死她。 他那个大哥,不管是不是由于蒙蔽吧! 却也是处处要针对的…… 更是将其为柳三变,打抱不平的话给传了出去,而且传到了官家的耳朵里。 那官家能忍住不干他吗? 要说这柳三变…… 那还真是一号人物,在他面前,欧阳旭还有孙志高那点吃软饭的功夫,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天天在各种青楼艺馆当中,白吃,白喝,白睡。 而且…… 整个北宋有名的青楼艺馆,那几乎是让他去了个遍。 而且…… 这位睡得可不是那种卖肉的娼妓,而是艺伎,几乎全都是清倌人。 不过…… 说起来…… 这位倒也不算是白嫖了。 谁让人家写的一手好词呢?那些姑娘们,为了能从他那里得到一手好词,各种伏低做小倒也说的过去。 不过……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这家伙毁就毁在这一身诗词天赋上面。 由于其词作风格等原因,在科举中面临困境。 奢靡、艳俗的词曲风格。 不被仁宗所喜,当时的皇帝宋仁宗认为其词作有伤风化,不堪入目。 不被统治者认可参加科举。 那就注定这家伙科举之路的坎坷了。 尤其是那首鹤冲天·黄金榜上。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 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游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 青春都一饷。 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开口辄言龙头,并不满足于登进士第,而是夺取殿试头名状元。 落榜只认作偶然,把自己称作明代遗贤。 这是颇有讽刺意味的。 认为仁宗治下,号称清明盛世,却不能做到野无遗贤。 这个自相矛盾的现象就是他所要嘲讽的。 做一个风流才子为歌姬谱写词章,即使身着白衣,也不亚于公卿将相。 宁愿把功名,换成手中浅浅的一杯酒和耳畔低徊婉转的歌唱。 这种狂妄的态度…… 换做别人当皇帝,怕是直接找个由头,把他给剁都不解气了。 要说…… 这也就是仁宗,不愧是有仁宗之名。 只是将对方的进士功名划去。 勒令其终身不能参加科举,只能去给青楼子女作词,吟唱为用。 只是…… 不知为何? 或许是科举制度的变化。 随着北宋时期科举制度不断发展和完善,可能随着时间推移,政策有所调整,对考生的要求和限制也发生了变化,使得柳永有了参加科举并考中的机会。 也可能而仁宗态度也有了变化,再次给了对方一个机会。 再者是…… 这家伙确实才名卓着,一直科举不中,倒也不太合适。 总之…… 这家伙最后,还是考中进士。 做了官。 只是…… 此时这家伙已经五十一岁了,算是暮年中第当中的典范了。 不过…… 好在这家伙能活…… 居然足足活了七十九岁。 对于这一点…… 孙志高是十分羡慕的,在这个时期的医疗条件下,居然能活这么久? 重点是…… 这家伙在再次中第之前,还连着泡了二十五年的青楼妓馆。 这身体当真是好的没话说。 让人心生羡慕…… 要是自己也能活到八十岁,那就是妥妥的四朝,不,直接就是五朝元老级别的老臣。 如果…… 明年考个进士,那就算是熬也能熬进枢密院,甚至是当上宰相了。 不过…… 到时的第五位皇帝,是不是赵徽宗那个狗东西,让金人活捉的那个杂碎? 艹! 自己要能活到那时候,必须得把他给直接掐死。 “顾兄,谬赞了。” 意识到自己盯着顾廷烨出神,有些失礼。 孙志高…… 当即也是立刻回神,适时的表露出一丝谦虚。 此时,一直未曾说话的齐小公爷,缓缓开口: “孙兄今日之作,着实令在下钦佩不已。” “不过,听闻孙兄往日并未展现如此才华,怎滴今日却如脱胎换骨,不知是何缘由?” 孙志高闻声看向这位,足以当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齐小公爷。 不是对方…… 这种软绵绵的质问,到底是何用意? 只是单纯的出于好奇,还是因为明兰此前维护的缘故,对自己有了敌意? 如果是后者…… 那孙志高只能说是,对其太过失望了。 第45章 想学啊?我教你啊! “对!” “小公爷所言也正是墨兰的疑惑,墨兰刚才那些话虽有不敬之处,却也不算妄言。” “昔日……确实听闻淑兰姐姐多番诉苦,说大姐夫不喜读书,整日……整日游手好闲,更是不善诗词。” “为何……” “如今却可出口成章,如有神助,莫不是……” “莫不是……” “这两首诗文,并不是大姐夫所作??” “墨兰妄言,还请大姐夫见谅。” 盛墨兰虽然态度恭敬,声音软弱。 可却是…… 明里暗里都在说,孙志高所作诗文有抄袭的嫌疑。 她此时…… 心中可谓是焦急万分。 如果孙志高说的是真的,或者说…… 只要在场的人,当他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必然就成了背后中伤的小人。 “请我见谅?” 孙志高心中耻笑。 恭喜你!答对了!我这些诗文都是抄的,可是…… 那又如何呢? 一个庶出之女,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也不知羞耻。 不过…… 孙志高并没有出言,对其进行辱骂反驳。 而是表现的极为大度。 说道:“无妨,孙某过去属实孟浪些,四姑娘心中生疑,倒也是情有可原。” 大丈夫,岂能空逞口舌之力。 我就是要无视你,包容你,为你找台阶开脱,这样才能衬托出你这位四姑娘的优美品质。 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无知无礼? 随即…… 孙志高转头看向齐衡,意味不明的问道:“小公爷,也是同四姑娘一样的想法吗?” 相较于…… 对于盛墨兰的不在意,孙志高对于齐衡就要警惕的多了。 前者不过是一个庶女…… 对自己毫无威胁。 而眼前这位齐小公爷,可是背靠齐国公府,而且将来还能考中进士。 如果…… 当真是对自己抱有敌意的话,倒是需要早做应对了。 “孙兄言重了。” “此等品质的诗文,如果是我所作,那必然是要爱不释手的。” “又怎会拱手送人?” “想比换做任何人,也是一样。” “故而我所问只是出于好奇,想要请学,未敢有半分质疑孙兄的意思。” 齐衡当即摇头,赶紧做出解释。 生怕孙志高对自己产生误会,自己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话说…… 这盛家的四姑娘,果真是…… 还好其只是个女子,只能在闺阁当中卖弄心思。 如果是身为男子,万一入朝为官,怕是要成为那种攻讦同僚,为祸朝堂的人了。 “这样啊!” 眼见着齐衡立刻撇清关系,并且向自己表达友善。 孙志高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己现在身份低微,虽然他不怕招惹对手,却也不想徒增波折。 做人…… 还是要朋友多一点,敌人少一点,嗯……敌人的话,最好是一个不留,有机会就要将对方给干掉。 至于齐衡言语当中的请教之意。 孙志高也没有太过在意。 想学是吧?我教你啊! 当下就开口道: “倒也未有特别缘由。” “在下早年间,仗着过目不过之功,自诩天资聪颖,确实心生疏忽,未曾努力进学。” “近岁,悔之,方觉晚矣。” “遂发奋而读,不敢说如苏、孙两位先生一般,头而悬梁,锥而刺骨。” “却也可自夸一句,闻鸡起舞。” “又闻,陈寿公三国志中所言,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遂凡读书,必然字字响亮。” “不误一字,不少一字,不多一字,不倒一字,不牵强暗记。” “多遍,自然上口,久远不忘。” “谓读熟,不目注释、解说,自晓其义。” “方惊觉……” “书读百遍,果真自见其义。” 孙志高眉头微微挑起。 自知前身那副德行,缝此大变,必然遭人质疑。 为此…… 孙志高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其实…… 还是在宥阳时,忽悠自己老丈人那套说辞,不过,却被他加以完善罢了。 不就是吹牛皮吗? 谁不会啊? “……” 待孙志高把话说完…… 齐小公爷早就已经是瞠目结舌,几次张口欲言,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位盛家的大姑爷,还真就是同盛家四姑娘所说的那般。 出口成章! 如有神助! 当真是天纵之资,难看十二岁时便能考中秀才。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这种事齐衡是不信的,最起码自己本身是做不到。 可现在…… 对方难不成就是,传说中天生圣人,生而知之者吗? “善!” “大善!” “不误,不少,不多,不倒,不牵强暗记。” “必然字字响亮。” “读书,当如是也!” “此五不一必,尔等往后可要好好记着,如此这般方能有成也。” 而一旁的庄学究…… 也早就是老脸通红,这自然不是害羞,而是浓浓的激动与亢奋。 想不到…… 自己居然还能见到这种旷世之才。 此生无憾啊! 如果能收其为弟子的话,倒也不失为人生一大幸事。 弟子同学生…… 两者虽然都是称呼老师的关系,看似相同,可却是大相径径。 在中国的传统历史文化中…… “学生”一词则偏向于教育意义。 比如此时私塾上的所有人,都可以称为庄学究为老师,都是他的学生。 而“弟子”一词含有更深的道德和伦理意。 强调对师傅的尊敬和行为的改变。 两者之间有为亲密的私人关系,强调师徒传承和技艺的继承。 而称呼同样有差异…… 弟子对师傅的称呼更为亲近,称为师父。 而学生却只能称为老师。 招收学生时,一般只要有学习意愿且品行端正即可,注重的是学习者的基本素质和潜力。 招收徒弟时,往往经过更为严格的筛选,考察个人品德、学习态度、意志力及对技艺传承的意愿。 而不合格的学生…… 就算是想要拜师,唤一声师父,对方也是不会应的。 “还有……” “为师,听你这番话似乎是一篇文章,可有完整版?” “与我看看!” 显然…… 生出收徒想法的庄学究,直接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张口…… 就是以为师自居。 要知道…… 往日他在上课时,可都是自称老夫,老朽来的。 如今…… 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他就是要表达自己的爱才之意,同时心中又害怕孙志高拒绝。 故而想要试探一下。 对方如果应下了这个称呼,那这事就成了。 “学究,好眼力!” “不过……” “学生只是刚才,略有构思,却还需打磨一番。” “届时……” “再送过去交由你老人家帮忙扶斧正一二。” 对于庄学究的暗示…… 孙志高倒不是有意无视,实在是他没有领悟庄学究的意思。 作为一个后世之人…… 老师还有师父这样的字眼,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太过明确的划分 “唉?” “这……” “这样的机会都不要,是看不上吗?” 不同于孙志高的懵懂。 其余人早就在庄学究意图流露的时候,就已经个个伸长脖子查看情况了。 见到孙志高居然无视了庄学究,当即心中个个都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或者扼腕叹息。 或者暗中骂孙志高不识时务。 可是…… 这重要吗? 别说就算孙志高没有听懂,就算听懂了那又如何? 孙志高直接就会拜师吗? 没错! 是的! 孙志高就是这样的人! 眼前这位…… 可是北宋文坛当中,不可多得大人物。 虽然…… 其没有官职在场,可却不代表他不会做官,不能做官! 事实上…… 依照对方的才学,做官乃是轻而易举的时期了。 如果成了这位的弟子…… 那也算是,有了靠山了。 当然…… 最终要的是有了师承,文脉相同,同样的师承弟子,往后自然是要亲近一些的。 庄学究的弟子…… 不说是桃李满天下,却也不在少数。 而其中为官者,定然不少。 这都是人脉。 可惜…… 孙志高并没有接收到庄学究的暗示。 第46章 仲永,你怎么看? “好了!” “我们开始上课,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要做的就是。” “给这两首诗文,作出自己的注解。” “一刻钟后……” “我们正式开始上课。” 眼见孙志高的态度,庄学究心中虽然说不上黯然,却也有几分可惜。 当下也是失了几分兴致。 可是…… 反观堂上的众人,此时却是兴趣盎然,以往学究讲课之时。 虽然也有给经文注释,赏析时候。 可那都是已故先贤的文章,亦或者是闻名天下,而他却难以见到的人。 而其中…… 最多的则是范文公,还有欧阳先生的作品。 而像这样…… 用他们身边同学的作品作为参考,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心中有种莫名的激动与兴奋。 当然了…… 面色苍白,还处于怀疑人生当中的盛墨兰除外。 孙志高用才华证明了自己,而同时也印证了她的小人行径。 不过…… 好在这位大姐夫过去,确实是有着不堪的经历。 此时…… 她还可以一口咬死,自己只是听信谣言,故而才在心中生出了误会。 不然的话…… 她可真是无地自容,无法在这课堂上待下去了。 “……” 而相较于其中众人…… 孙志高心中同样一种怪异的感觉,而更多的却是尴尬。 我滴孩啊! 昨日自己实在是答应的有些草率了。 尤其是…… 自己作为前面,还有个在课堂上不老实的顾廷烨。 时不时…… 就会扭头看向他,问道: “唉,仲永?你看看这一句,我的注释还有分析对不对,是不是同你想要抒发的感情一样?” “还有这个“碾”字,我觉得是这样的,我理解的对方?” “还有这一句……” “仲永,你看我理解对不对?” “……” 孙志高心中想要打人的冲动登临了极点。 不是…… 哥们? 你是不是有点太过自来熟了? 而且这莫大个人啦?还在这里当好奇宝宝呢?问我?我说的算吗? 我说的要是算的话,当年考试也不用那么艰难了。 嗯…… 不对啊! 现在这些诗文的作者是我啊? 如何解释,那还真就是自己说了算啊!不过……倒也说不准。 北宋时期可是大行文字狱的时代。 随便几句诗,就能有人给你解释出不同的意思,而这可不是作者本人解释就有用了。 其中,大名鼎鼎的苏仙,不就遭遇了乌台诗案吗? “对!” “啊!” “对对对!” “就是这样,顾兄,你简直就是我的知己啊!” 可是…… 孙志高心中所想,却又不能表现出来,索性就打定主意将敷衍进行到底。 直接将顾廷烨引为知己。 只能在心中期待,这一刻钟的时间赶紧过去,不然他真是尴尬的想要抠脚。 而对于让自己陷入尴尬的顾廷烨,他不介意直接将对方给暴打一顿。 不是? 做个诗词还有这种烦恼吗? 那苏轼…… 那李白…… 是不是也遭遇过这样的待遇,被身边的人交口称赞的同时,还要应对各种各样的问题。 “好!” “一刻钟的时间已经到了。” “接下来……” “由我来陈述一下,老夫自己对这两首诗文的注释理解。” “尔等可以印证一下,看看有多少出入。” “见解不同,却也不要妄自菲薄,诗文这种东西本就是如此。” “每个人……” “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理解和感悟,这就是独属于文字的魅力。” 随着庄学究起身开口。 孙志高终于是从无穷的尴尬当中,摆脱了出来。 这一刻钟…… 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格外的漫长。 而他又不能真的掀桌子,直接手动让顾廷烨闭嘴,好在孙学究来解救他了。 感谢学究。 可是…… 很快孙志高就发现,自己还是高兴的太早。 因为…… 接下的时间当中,庄学究每讲解一处自己的注释,就会扭头看向孙志高这边问道:“仲永,你怎么看?” “我……” 孙志高一阵无语。 自己这也算是刚出狼穴,再入虎口。 不是? 学究?你老人家当你是狄仁杰吗?可是……我也不是院方啊? 好在…… 孙志高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了。 刚才在顾廷烨那里积累的经验,很快就有了用处,当即附和道:“学生觉得,学究所言甚是。” 于是…… 接下来的时间里,私塾上都重复着这样的画面。 “仲永,你怎么看?” “学生觉得,学究所言甚是。” …… …… 而这样的场面,一直进行着循环,孙志高属实有些累了。 现在…… 他都想做回以前那个无礼狂徒的孙秀才,直接掀桌子走了。 可是…… 他并不能这样做。 经营名声,打造人设,这是他对于入仕为官做的准备。 不能破坏。 当即表现出十足的尊重,脸上没有丝毫异样表情的流露。 “仲永,你怎么看?” “仲永,你怎么看?” “呵呵!” 伴随着…… 庄学究数以百遍的问话,都让孙志心神都有些恍惚了。 私塾都已经放学了,还有声音在耳边回响。 这属实是…… 让他有些无奈。 “仲永!” “仲永!” “走啊!!!” 捏了捏眉心,孙志高刚打算起身离去,就被顾廷烨给叫上了。 真是见了个鬼! 这家伙也不说去哪?就只是招呼了一声,可孙志高还真就跟了上去。 过了许久…… 孙志高才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于是问道:“这是去哪啊?仲怀!” “去樊楼啊!” “此次仲永进京,我这个做东道主的,自然是好好表示一下。” 自从在课堂上…… 孙志高不堪其扰,遂将顾廷烨引为知己过后,这家伙就是彻底上了心了。 樊楼? 这…… 孙志高心中犹疑,不过,脚步确实没有犹豫。 毕竟…… 这种吃大户的机会可不多啊! 说起来…… 刚进京那日,自己正是在樊楼当中,见识到这位榜一大哥的风采了。 只是…… 当时他并没有待到最后,并不知道那位池衙内,同这位顾二公子谁是最后赢家。 要是换成别的世家公子…… 那自然毋庸置疑的是那位池衙内财大气粗笑到最后。 可要是顾廷烨的话,那还是真是不太好说,倒不是公宁远侯府有多么的牛批。 而是…… 这位顾二公子可是从其外公那里,继承了其母氏家族白家的亿万家产。 毕竟…… 那白氏可是盐商,凭此成为了扬州首富。 相较之下…… 自己老丈人家虽然也有钱,可相较之下,那可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为此…… 对于吃大户这种行为,孙志高并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第47章 羡慕的目光 “有劳仲怀破费了。” “如此盛情难却,那我就只能却之不恭了。” 念头通达…… 孙志高当即点了点头,决定前往樊楼好好潇洒一次。 刚进京的那日…… 虽然他也去了樊楼,可终究只是吃了个自助餐罢了。 没有真正的体验过…… 这座北宋时期,甚至是整个古代史当中,都是最为出名的酒楼。 “哎呀,太好了。” “走走走……” “碰上好好姑娘表演不容易,等下次想看……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见孙志高应下邀请…… 顾廷烨显得极为高兴,当先一马当先的往樊楼赶去。 他还以为…… 孙志高这样的人,一定是像长柏那样,轻易不出门呢! 没想到…… 却是一个好说话的主。 两人很快来到樊楼。此时樊楼内依旧是热闹非凡,宾客满堂。 比之后世那些大品牌的酒店可要热闹太多了。 有着顾廷烨在一旁…… 孙志高自己是不用同上次一样,同普通食客一起,挤在一楼的大厅当中。 雅间,走起。 “果然……” “无论什么时候,钱财都是天下最锋利的武器,无往而不利。” 坐在视野极佳的二楼雅间当中,可以清楚看到台上的表演。 桌上早已摆满珍馐佳肴,美酒飘香。 孙志高不由得心生感慨,这就是自己同榜一大哥之间的差距吗? “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 “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 “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 “无那。” “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 “……” “……” “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两人坐下没有等的太久…… 张好好就出场登台表演了。 唱的曲子…… 乃是柳永所做的一首这是首伤春怨别的恋情词。 大致意思就是…… 叙述痴情女子同情郎离别过后,百无聊赖的情形。 惨绿愁红,以怨妇的眼光,春色均着惨愁之色调。 人憔悴,不梳妆,都只缘“薄情一去,音书无个”,直接写怨别伤春思妇的愁苦情状及原因。 还有怨妇内心独白,坦露她的一片痴心,以及对爱情的渴望,实在而又单纯。 不得不说…… 柳永对于这种类型的诗词,简直就是集大成者。 几乎可以说是…… 一个人养活了北宋时期的清倌艺伎。 不过…… 这样的诗被女子所欢喜,却是不被文人所喜,为此科举之路坎坷无比。 词是好词…… 曲也不错…… 歌声婉转悠扬,宛如黄莺出谷,若是如此也就罢了。 对于张好好的歌声,孙志高上次也是听过的,虽然好听但对于他来说,却是算不上太过惊艳。 可如今…… 在视野开阔的雅间当中,却是能见到不一样的风采。 只见其,不光是在唱歌,而且伴随着一种舞蹈,身姿婀娜,舞步轻盈。 身穿窄襟长袖衣,舞动手臂和腰肢、赤着的雪白双足,踩踏鼓点乃是点睛之笔。 动作轻盈、灵动,犹如翠鸟、游龙般优美。 两相结合下来,让孙志高看得入神。 心中暗叹…… 这北宋第一名楼果然名不虚传,而这张好好也不负花魁之名。 “哈哈!” “好!” “好好姑娘,这一曲绿腰当真是舞的漂亮。” “好!” “赏十金珠。” 而顾廷烨则是一边欣赏表演,一边吆喝着鼓掌叫好。 同时…… 继续干起了榜一大哥的老本行。 “啧~” “这就是绿腰舞吗?” 闻言。 孙志高则是突然眉头一挑。 对于绿腰舞的大名,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虽然…… 这是唐代的传统舞蹈一种软舞。 可是…… 在北宋的教坊司当中,也是必须学习的舞蹈之一。 也称为《六幺》《录要》《乐世》等,最适合女子独舞,其节奏由慢到快,舞姿轻盈柔美。 诸多诗人都曾在诗作中对绿腰舞进行过描写。 比如说…… 如白居易琵琶行中的“轻拢慢捻抹复挑,先为霓裳后绿腰。” 比如李群玉的“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由此…… 足见绿腰舞的盛名。 好词, 好歌曲, 好舞蹈, 当然,还要碰上张好好超凡脱俗的外貌,构成了一场完美的表演。 表演过半,突然楼下一阵喧闹。 “我说……” “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词,就不能有点新意吗?” “二十年年……” “老夫还是个龙精虎猛的小伙子,在这樊楼听曲,听的就是那柳三变的词。” “到现在……” “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老夫都抱上孙子了,听得居然还是那柳三变的词?” “那家伙都死了。” “坟头草都已经三丈高了。” 有位醉酒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跳上了桌子,指着台子上开始数落。 而且…… 这一喊,居然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似乎是牵起了一众嫖客的共鸣。 似乎…… 他们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啊? “啧!?” “吵起来了?” “这种时候,你不去英雄救美一下?好好表现一下自己?” 见状。 孙志高微微一笑。 对于这种闹剧,没有太过在意,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顾廷烨。 进行调侃。 “哎!” “好家伙,一群大男人,听曲就好好的听曲。” “在这叫嚷什么?” 顾廷烨还真就不怂,也不管下面叫嚷的人中,有没有达官权贵。 直接就开上了地图炮。 “啧~” 见顾廷烨这种姿态,让孙志高心中好生羡慕。 宁远侯府的嫡亲公子哥,果然就是不一样,心中有着无穷的底气。 就算出了事…… 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孙志高也想如此肆意,可是,没有办法,现在的自己还夹着尾巴做人,猥琐发育的时候。 凭借他如今的身份…… 要是不小心的得罪了人,那对自己的影响就太大了。 第48章 愚蠢 舞台上。 闹剧还在继续,那醉酒的中年男子,嗓门很大。 此时,站在桌子上,一个劲的吆喝,场面非常的热闹。 当然…… 这种热闹的感觉,只适用于周围如同孙志高这般,专心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而对于舞台的张好好来说,有的,自然是极度的尴尬。 她张好好…… 可是汴京城中的花魁,平日里可是诸多达官贵人的座上宾,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 可现如今,居然在这樊楼当中,让一个醉汉给刁难了。 唱柳永的词怎么了? 天底下所有的歌姬,最起码有半数以上,在登台表演时,所唱的都是柳永的词。 写的就是好啊! 当下心中也是有了火气,真想直接转身走人,当场罢演。 要是换做其余地方,她使一使小性子也就罢了。 那些雇主看在她花魁的名声上,加之确实是场面上有人闹事,也不会如何为难她。 可这里是樊楼…… 一个酒楼,能在汴京城中做到这种规格,用自己的屁股想,张好好也知道这里的门道有多深。 而这一点,只要不是个傻子的话,想必都是心中清楚的。 为此…… 她也只能是咬了咬牙,将心中的不满强行压了下来。 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道:“既然诸位官人不喜欢,那小女子换一首来唱就是了。” 作为汴京城中有名的词曲大家,张好好的歌曲贮备量自然是极为充足的。 当下,就示意同其一起表演的乐手,换曲子。 接到指令的乐手,当下也是立刻将手中的古琴,换成了琵琶,一阵悠扬哀伤的琵琶乐曲传出。 可当下…… 张好好就是眉头微微一蹙,倒不是说乐手哪里谈的有问题。 而是说,这首曲子配套的那副词,同样也是柳永的词。 只是,相较之下,这首词的传唱程度更为广泛,而世人对其的普遍评价也比较好。 曲子已经响起,却是由不得她在迟疑了。 而且,上台演出这种事情,那都是在舞台下练习过的。 不是说,当天接受邀请,当天就可以唱的。 纵然她被称为汴京第一歌喉,可没经过提前排练的曲子,她也是万万不能唱的。 而好巧不巧,此次的她准备的三首曲子,都是柳永的词。 当下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 眼下是她唱的好,曲子有问题。 如果临时换曲子,在唱的时候出了问题,那就是她的水平有问题。 那可比眼下这种情况要严重的多了。 作为久负盛名的大家,她是绝对不容许,也不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呸!” “糊弄鬼呢,不是?” “这曲子一出来,还用你开口唱吗?” “这雨霖铃不还是柳永的词吗??照样还不是陈词滥调??” “嗯??” “这用得着你唱吗??” “老夫自己都会唱……”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 只是,张好好还没开口,就再次被打断了。 那中年男子,在楼下扯着嗓子的吆喝,说着竟然还真的唱上了。 “……” 孙志高起初还在看热闹,看的兴起。 想来,这中南男子定然是这樊楼当中的常客了,居然单单是听曲子的前奏,就能辨别出歌曲的名目。 实在是厉害。 如果说是前世,对于某些歌手的歌曲,孙志高倒也自信有这种功力。 可现在是北宋…… 嗯,不过,话说回来,刚才曲子想起的瞬间,自己内心当中居然也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好嘛! 看来,自己这位原身还真是没少去喝酒狎妓,勾栏听曲啊! 只是…… 孙志高思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那杀猪一般的歌声给惊呆了。 不得不说,那中年男子的嗓门是真的大啊! 而且,也是真的难听。 雅间当中的孙志高,一听就乐了。 相较之下,那张好好的歌喉,当真就是余音绕梁一般的天籁了。 “好!” “好!” “好!!!” 任谁面对这样一个搅局的无赖,心情也可能好的起来,张好好也是来了火气。 一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 直接开口说道:“既然这位官人想唱,那小女子就退位让贤,让你唱个够。” 对方初次捣乱时,她已经隐忍不发,委屈求全。 可现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那她也就无须顾忌了。 就算樊楼背后立着的大佛脚趾再高,那也得讲道理不是,自己的厂子出了问题。 那可赖不到自己头上。 “哎?” “那哪行啊?” “好好姑娘,你这走了?我们唱什么啊?” “管事的人呢??在不在啊!出来赶人了,要是让这破锣嗓子上台去,这客人还不得都给吓跑了。” “是啊!” “是啊!” 眼见着张好好当真要下台去,周围还在瞧热闹的人,当时就坐不住了。 尤其是孙志高旁边,刚才还在呲着牙花子乐的顾廷烨,当下就笑不出来了。 直接把头伸出雅间去,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 “对啊!!” “掌柜的,管不管事了啊!” “我们可都是冲着好好姑娘来的,这生意可不是你们这样做的。” 在顾廷烨的带头下,一众食客也是跟着吆喝了起来。 “哎呀!” “该死的,居然让那姓顾的抢了风头,你们两个,将台上那人的底细,探听清楚了吗??” 而此时…… 在距离孙志高两人,相距不远的另一雅间当中。 一位猴相的年轻贵公子,此时正骂骂咧咧的,朝着身旁的一胖一瘦两个仆从抱怨着。 “衙内,大厅清楚了。” “台上那个,乃是两浙路杭州人氏,今年秋闱的新晋举子。” “此次进京,当是为了准备明年的春闱。” 得到询问胖子何四,操着一口地道的官话,对着自家主子进行汇报。 “举人?” “那我问你……” “他家中可有背景,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举人?如今还不入冬,就已经进京备考了?” 池衙内猛然站起了身,可咬了咬牙又坐了回去。 虽然,他是汴京城中十二行当总把头不假,要钱有的是钱。 可是,虽然顶着一个衙内的名头,可他这权贵子弟的身份却是名不副实。 因为…… 他那当官的父亲已经死了。 为此,现在的池蟠在汴京城中,只是看似威风。 要不然,也不会在汴京城中遭逢暴雨,淤泥堵塞河道的时候,被区区一个小吏欺负。 最终还需要赵盼儿解围。 虽然这种情节,多半是给天命女主展示自己的机会。 可士农工商这样的阶级差距,却是切实存在的,别看此时许多人私下里都同他往来密切。 可真出事的时候,没有人会帮他。 为官者,必然是把自己放在士大夫阶层当中的,为了商人去对付士大夫阶层当中的人。 那不就是自己对付自己?坏自己的根基吗? 只要不是蠢人,就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而事实上,就算有蠢人干了,也会有立刻有聪明人跳出来,将这种蠢人一起干掉。 而真正聪明的士大夫阶层,只会帮助能给自己掏钱的商贾,去对付不给自己掏钱,或者掏钱更少的商贾。 作为既得利益者的地位,那是不容改变的。 而若干年后,就有一位“蠢人”站了出来,想要掀翻这天。 而且…… 他做的事情更为“愚蠢”。 第49章 惊现苏仙 而场中…… 那中年男子,倒是也识趣的没有真的上台,而张好好也未能如愿离去,而是被冲出来的嬷嬷给拦住了。 好说歹说,给劝了回来。 同时,也有酒楼当中的仆役打手,朝着那人冲了过去。 俨然,是打算把人给丢出去啊! “哈哈哈!” “哈哈哈!” “你们啊!” “整日听着这些陈词滥调也不嫌腻歪,今日,我便让你们开开眼界!” 那中年男子,见有人朝自己冲来倒也不慌,而是一阵仰天大笑,随后张口就要作词。 “?” 孙志高眉头微微皱起。 对方这副做派,为何有种熟悉的感觉?这流程,他熟啊! 而接下来…… 中年男子开口作出的诗词,却是更让他瞠目结舌。 只见其开口就是自己前世就极为熟悉,且前段时间才重新温习过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是?? 哥们?? 你谁啊? 苏轼啊? 可如今是嘉佑元年。 也就是说,苏轼今年才十八岁,明年才会考中进士,距离成为闻名天下的大词人,距离尚远。 那眼前这位是谁? 这一瞬间,孙志高都有些不自信了。 毕竟,眼下这个世界,要说是北宋吧!那倒也不全是啊! 不会真是自己扇出了蝴蝶效应吧! “住手,住手!如此大才,怎可无礼对待?” 中年男子口中水调歌头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 最终,方才有人如梦初醒,叫住了冲上去的几个仆从打手。 转而自己冲了过去,说道:“大才啊!先生大才啊!” “?” 孙志高有些坐不住了。 这不行啊? 哥们,就算你是苏仙当面,这首水调歌头也必然是剽窃我的。 孙志高也顾不上是不是倒反天罡了。 这可不光是关乎名声,而且是关乎自己一生前途的大事,绝对不能作出退让。 好在…… 场中那中年男子,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孙志高松了口气。 虚惊一场。 “是啊!” “大才啊!” “作出这首词的人,果真是大才啊!” “只可惜……” “却不是出自老夫之手,诸位,这首水调歌头比之柳永的雨霖铃如何啊?” 在获得称赞过后的中年男子,却是矢口否认,并没有进行冒名顶替。 “这……” “这……” “比之如何?” 中年男子的质问声,直接将在场众人给问懵了。 当下…… 居然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了起来。 “虽然我也不认可柳永这个人,可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词曲水平是极为出众,常人难以企及的。” “尤其是这是雨霖铃,用词婉约细腻。语言优美、情感深婉。” “其中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这句,更是生动……” “我觉得还是柳永更胜一筹。” 话题扯开,不知何时,雅间当中探出了一个年轻人的脑袋。 率先展开了点评。 孙志高寻声望过去,只见对方面上带着青色的浅须,大概刚刚弱冠的样子。 见状孙志高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当下,对其印象就差了许多,倒不是因为对方的面相而是对方居然觉得柳永可以胜过苏仙。 这一点…… 孙志高是极为不服气的。 在他的认知当中,在作词上能同苏仙相提并论的只有一个半人。 一个辛弃疾,半个李清照。 当然了,这只是孙志高的一家之见,其余人如何觉得不得而知,也不重要。 给予此等原因,孙志高才觉得对方的面相不好。 如此年纪轻轻的,就应该把自己的胡子给刮了,就像孙志高自己也是在把自己的八字胡刮掉过后。 才意识到自己的长相不错。 不过,现在的社会风气就是如此,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年轻人普遍都想让自己显得成熟一些。 为此会早早就蓄上了胡须。 而像孙志高这样反其道而行之的,在年轻人当中倒算是少数了。 “叔原,此言差矣!” “雨霖铃固然感情细腻?可水调歌愁就差了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何等情感才能如此丰富浓郁??” “而且……” “说句不敬的话,雨霖铃虽好可在我看来,却终究是是小气了些。” “我倒是觉得这首水调歌头,要更好一些。” 年轻男子话音刚落,在其对面的雅间当中,就同样有一人探出了身子。 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 两人显然是认识的,称呼用的都是表字。 “子固兄,所言有理。” “可却未免有些目中无人了,居然敢说是这雨霖铃小家子气,却是我等万万写不出来的。” 另一边的年轻男子,脸色微微一变,语气虽然恭敬,可却隐隐带着不服。 到底是年轻人,气盛一些也是难免。 “子固?” “叔原?” 孙志高眉头皱的很深。 本来吃瓜是件很享受的事情,可是,这其中牵扯到自己就不是很美妙了。 而且…… 他总觉得这两人的名字,有种熟悉的感觉。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两位大牛的表字,只是他一时没有想起来。 嗯?不会是 “叔原,所言甚是。” “如今我已将近不惑之年,在诗词方面怕是比不过了。” 中年男子倒是没有因为年轻人的态度而生气,反倒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子固师兄,未免太过自谦了。” “以子瞻来看,自古师兄的诗才同样惊世,那首咏柳就让子瞻佩服不已。” “不像某些人,只会逞口舌之利。” “子固兄……”另一边的年轻男子,本来也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些过于孟浪了。 刚想赔个不是,却又窜出来个捣乱的,当即就变了脸色。 曾子固的那首咏柳,年轻男子是知道的。 “子瞻?” “我累个大草!” “这真是苏仙当面啊!?” 孙志高直接宛如惊雷扑面,眼睛死死的盯着,同样从雅间探出身子的一位年轻男子。 此时年纪尚小,里当同样是弱冠之年。 身材较为魁伟,颅骨高,下巴和脸大小相配,英俊挺拔且结实健壮。 体型修长,面廓如圭,颧骨略高,须发稀疏,眉目清秀,有着独特的气质和风度。 总之…… 孙志高是怎么看,怎样都顺眼。 同时孙志高又将目光放在了,苏仙身旁的中年男子的身上。 苏仙的师兄?那想必就是曾巩,曾子固了? 嗯? 等等? 曾巩的咏柳?自己没记错的话,写的应该是: 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啧…… 这是拐着弯儿在对面那位年轻男子,乃是不知天高地厚,得志便猖狂的小人啊! 我滴天爷啊! 苏仙!年轻时候脾气这么暴躁,嘴这么毒吗?不过,好像苏仙的脾气一直都很暴躁,是个喜欢骂人的主! 第50章 念奴娇 “苏子瞻!!” “早就听说眉州二子,俱是才学惊人之辈,不知是否名不副实。” “不知,可有胆较量一二。” 别看年轻的苏仙狂,对面的那位年轻人,脾性也是一点不弱。 刚才面对曾巩的时候,态度显得谦逊。 那完全是因为对方的年纪,相较人到中年的曾巩,面对同自己年岁相同的苏轼,那自然是半点都不带怂的。 “好!!” “来啊!!” “怕他作甚?” 在北宋浓郁的文学氛围之下,对于文人相争这种事情,那都是司空见惯的。 而且…… 喜欢看热闹本身就是人的天性。 那年轻男子挑战的苗头一起,当场就点燃了樊楼当中的气氛。 “有何不敢!” 苏仙虽然只有十九岁,可现在却也是完全没有在怕的。 “好!” “那如何比,就由你来说??经义文章还是诗词歌赋?” 眼见苏仙迎战,那年轻男子同样是毫不含糊。 “哼!” “苏某,自幼过目不忘,比经义文章怕是欺负了你!” “那就比诗词歌赋吧!” “内容我选,那出题就你来吧!!我也不赚你的便宜。” 苏轼倒也是局气。 或许这就是拥有实力的底气。 “哼!!” “好大的口气,晏某同样也不需要。” “如今,在这樊楼当中,不如就要张行首出题好了。” 年轻人同样很有气度。 目光四处扫了扫,最后却是遥遥一指舞台上的张好好。 “啊?” “我……我吗?” 台上的张好好,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份差事居然会落在自己头上。 不过,在最初的吃惊过后,倒也没有太过慌乱。 身为汴京城中的第一歌喉,见过的大场面同样也是不在少数。 当即笑了笑开口道:“如果让小女子出题的话,那自然是为我们歌女而做的词牌名了。” “为歌女而作的词牌名?” 张好好话音刚落,孙志高登时就是眉头一挑。 “好!” “那就我先来!” 见张好好出完了题,那年轻人也不玩虚的。 来回踱了两步开口道: “”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浅情终似,行云无定,犹到梦魂中。” “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 “艹!” 待到那年轻人将词念完,孙志高登时就坐不住了。 一声暗骂,就站了起来。 倒不是说,这年轻人做的词有多牛逼,当然了,事实上确实也很牛逼。 可对于孙志高来说,没有在自己学生时期折磨过自己的,那就不能算是真正的牛逼。 而他之所以如此惊讶的原因是,他意识到两人现在的词牌名是什么了? 要说为歌女所作的词牌名,那只能念奴娇了。 唐朝天宝年间的着名歌妓念奴。 据记载,念奴善歌唱,其声娇美动人,唐玄宗曾亲自作曲填词,命念奴歌唱,因其音色绝佳,玄宗龙颜大悦,遂将此曲定名为“念奴娇”。 啧啧…… 孙志高见状只能是默默摇头,虽然他还没弄明白对面的年轻人是谁? 心中却已经在为对方默哀了。 念奴娇啊!! 那可是念奴娇啊! 只要苏仙做出那一首念奴娇的话,那将没有人能在这个词牌当中胜过他。 别说是宋朝…… 就算是往后千年,也没有人能在念奴娇这个词牌名下,作出一首赤壁怀古的词了。 就连能同比肩的……额,这个倒是有!教员的念奴娇昆仑,却是可以同苏仙这首赤壁怀古媲美。 当然了,这只是在诗词方面,其余方面就不说了。 苏仙,差的远了。 “好!” “好啊!” “这首念奴娇,写的当真是太好了。” 虽然在孙志高看来,对方这首词差了点意思,可对于在场其余人来说,却已经足以震惊全场的佳作。 “啧……” “这词写的是真好!” “这小子,倒是有几分其其父亲的风采。” 顾廷烨同样也是抚掌而叹。 别看他平时看上是个大老粗,可实际上却也是从白鹿书院出来的人。 才学并不算弱。 不然也不可能差那么一丢丢就中了进士。 对于诗词的欣赏力,还是十分在线的,当下也是自愧不如。 这种词…… 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哦?” “仲怀与其相识?” 孙志高好奇问了一嘴,也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敢同苏仙叫板。 “不熟。” “我是勋贵子弟,同他们这些官宦子弟,叫不到一个壶里去。” 顾廷烨摇了摇头。 “哦?” “还有这种说法?” 孙志高挑了挑眉。 “哎呀!” “说白了,我们祖上都是武人,就被他们瞧不起。” “可是他们不知,我们祖辈的功劳,那都是从马背上一刀一枪用伤病拼出来的。” “他们瞧不起我们,我还瞧不上他们呢!” “现在的文人多数连射箭都不会,改为投壶,啧,当真是风一吹就倒了。” “得亏是现在天下太平。” “要是乱起来的话, 就凭这些文弱书生?呵呵!” “唉……” “可笑的是,以往最瞧不起读书的我,也得尽力准备科考了。” 顾廷烨语气有些低沉。 不过,到底是个生性豁达的人,很快就重新调整了过来。 对着孙志高打趣道:“当然,我没有针对仲永的意思,虽然你不曾显露,可凭我的眼里还是能看出仲永是有几分勇武在身的。” “仲怀谬赞了。” “虽然也粗浅懂些拳脚,可却定然不如仲怀。” 经过顾廷烨的解释,孙志高也是明白了这其中的门道。 其实…… 说白了还是文武相争,重文抑武给闹的。 这也算是大宋的根病之一。 至于顾廷烨表现出来的歉意,孙志高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身为一个力能扛鼎的男人。 压根就没有身份代入,而且,他是很能射的。 “既然仲怀同我交心,那有些话,我却不得不说了。” “仲怀往后说话还是要小心些。” 虽然两人接触时间尚短,可孙志高却是可以确定,这顾廷烨是个值得相交的人。 当下也是好心出言提醒。 如今天下正值太平盛世,顾廷烨刚才那些话让有心人听了却,非得给对方扣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帽子。 “多谢仲永提醒。” “刚才是我言语孟浪了。” 顾廷烨也是聪明人,当即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而此时的场中,众人还在交口称赞当中,而苏轼却是适时站了出来。 大声拱手道: “诸位!苏某此次自蜀地赴京,恰巧路赤壁,当时已心有所感。” “此时,正好念头通达,乃做一词!” “请诸位做个评判!” 第51章 不服,那就再来! 自蜀赴京? 路过赤壁? 苏轼虽然还未开口,可孙志高心中却已经确定,苏仙马上就要人前显圣了。 果不其然…… 接下来就听到苏轼激昂的声音,宛如惊雷一般落入在场众人的耳朵当中。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此词一出,整个樊楼登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当中。 在场当中恐怕只有孙志高的情绪同其余人不同。 此时,他只觉得心痛! 痛! 实在是太痛了! 自己能抄的诗词,要少了一首了。 而且还是这样的千古名篇,简直是心痛的想要滴血。 而同时…… 他也很不理解?苏仙!你要搞清楚你现在的年纪,你才十九岁啊! 这也不是你这个年纪做出的词啊! 你现在不是该写少年游吗? 不是该写南乡子,寒玉细凝肤,来纪念你与妻子的洞房花烛夜吗?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天才难以常人度之。 不过…… 苏仙能这样玩?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这样玩? 我是天才啊! 天才行事,无须同他人解释。 不行! 要不抽空编造一个仙人抚我顶的故事? 正好也可以解释一下,自己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行为,在这个时期这样的故事,还是十分合理的。 “好!” “好!” “此赤壁怀古一出,刚才那首词倒是黯然失色了。” “这眉州苏氏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能被欧阳公收做弟子。” 良久的沉寂过后,樊楼当中再次变得喧哗起来。 气氛热烈更胜往昔。 全都在议论着,苏轼的这首念奴娇,赤壁怀古。 在其身边…… 本来心中还略有担忧的曾巩,当即放下心来,摇头失笑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 自己这位小师弟的才华,属实是够恐怖的。 “我……” “是我输了。” 赤壁怀古一出,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年轻人,当即就是面色一变。 苏轼这首念奴娇,他没法比,也比不过。 没想到…… 这眉州苏子瞻的才学,居然如此惊人。 他不是没想过,如果苏轼先做出赤壁怀古的话,自己会不会有别的应对。 可是…… 当他这样想过之后,却才是更加的绝望。因为无论从何种角度,绞尽脑汁。 不要说胜过,就算是能媲美的词都想不到。 而此时…… 在三楼的雅间当中,两位老者相对而坐。 其中一身衣衫整洁,花白的鬓发整理的一丝不苟,那是强迫症患者都挑不出毛病的整洁。 此时正单手捏着酒杯,向对面的男子敬酒。 而其对面的男子,不说是蓬头垢面,却也是不修边幅。 胡子拉碴,须发狂乱。 此时面对敬酒,同样也是举起了酒杯,言道:“善!” 正喝酒时…… 就听到窗外,遥遥有声音传来,此前敬酒的男子当即抚掌赞叹道:“文公,倒是收了个好弟子啊!” “他啊!” “不如其弟!” 须发狂乱老者,闻言则是摇了摇头。 相较于苏轼而言,欧阳修还是觉得其弟苏辙的才学更胜一筹。 “哦?” “是吗?” “文公眼光一向不俗,能被你如此称赞,那必然是大才。” “明年春闱过后,朝廷倒是要多两位栋梁了。” 老者闻言则是哑然,在他看来,这苏子瞻已经是惊世之才。 可没想到…… 在面前这位大宋文坛盟主的眼中,却是比不过苏家次子。 “到底还是年轻!” “比不得的彦国兄,此次官家招你回京,显然这空悬的相位是要落在你身上了。” 欧阳修也是有些唏嘘。 自己这位老友,年初遭到小人诬陷,因为可笑的风水问题,导致罢黜相位离京。 好在…… 如今也算是有惊无险。 对于此,他谈不上欣喜,却也说不上不满。 两人曾经的关系不错,可现在却是有些隔阂了,此时两人能够坐在这里喝酒。 完全是因为对方的邀请。 而对方的意图,就算没有开口,他心中却已经清楚。 “文公,未免抬爱愚兄了。” 老者摇了摇头。 虽然此次回京,乃是他经过多方斡旋的结果,可尚未尘埃落定的事情。 不可轻下结论。 “哼!” “不必如此!我最近另一件事要做,腾不出手。” “当然,本身而言,老夫也不会帮你。” 欧阳修突然一声冷哼,将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只要文公坐视就行。” 老者闻言则是摇了摇头,此次回京拜相就差最后一个环节了。 自己这位老友,此时虽然只是朝中没有实权翰林学士,可对方的另一个身份却是文坛盟主。 其身上所拥有的能量,简直超乎想象的巨大。 此次,自己能否再次坐上宰执的位置,就要看这位文坛盟主会不会从中阻挠。 至于张方平那边,倒还不是他的对手。 “可!” 欧阳修点了点头。 对于这位曾经反目成仇,大肆讽刺自己的老友,他虽然心中不喜,却也不会暗中针对。 不是顾忌旧情。 而是本身的性格使然。 “你可服了?” 而此时,一首念奴娇赤壁怀古,引得全场侧目的苏轼。 正在持续装逼当中,眼神睥睨的看向对方。 “我……” 文人相轻。 年轻男子心中自然是不服气的,并不认为只是一首词,就能证明对方比自己强。 可提出比试的终究是自己,这种话,让他如何说的出来? 当即只能缄口不言。 “好!” “不服是吧!?” “那就再来,不妨让好好姑娘再出一题,你我再比一次。” 此时刚做出一篇传世之作的苏仙,正可谓是意气风发。 面对自己的挑战者。 就要携煌煌大势彻底击溃对方。 “好!” “那就请好好姑娘再出一题。” 年轻男子虽然心中略微发怵,咬了咬牙,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 “既然两位公子有兴趣,那奴家就再出一题。” “就用奴家最喜欢的临江仙好了。” 此时的张好好,此时相较于那些看热闹的众人,心中则是更多了几分高兴。 刚才不还愁着没有新词可以谱曲。 现在这不是来了吗? 而且一来就是两首,其中一首更是传世级别的佳作。 第52章 苏仙认输 “好!” “那就临江仙!” “请!” 对于苏轼来说,无论如何题目,都是没有区别的。 这就是属于他的自信。 “临江仙啊!” 雅间中正在吃瓜的孙志高也是轻轻呢喃,临江仙这个词牌名,留下的传世佳作还是比较多的。 要是让他来抄,不,是来作词的话,那可选择性就多了。 “我……” “好,那就我先来!” 而与两人的轻松不同,同苏轼对峙的年轻人,却是面色紧张。 毕竟,刚刚输了一阵,心中还是有些没底的。 不过…… 其倒也没有推脱,不战而退对于他来说,乃是更耻辱的事情。 当下,只能是打起精神,好好作出一首词来。 好让这苏子瞻知道,自己也不是好像与的。 而至于说,稳稳胜过苏轼这种想法,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临江仙! 临江仙! 年轻人来回踱步,速度越来越快,最终面色逐渐潮红。 一声大喝道:“有了,我有了。” “有了?”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文人疯魔的桩体。 有些惊奇,还有一丝佩服。 就他自己而言,是完全不会有这样的状态出现的。 同时,心中也有些好奇,这年轻人能作出怎样的一首词来。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琵琶弦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此次一出,场中寂静一片,简直都如同见了鬼一般。 一首念奴娇还不够,居然又来了一首临江仙? 我草! 孙志高人直接就傻了。 好嘛! 居然又是一篇折磨过自己的作品。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好嘛! 我就说是哪位猛士,居然敢直面苏仙的锋芒,合着是大小晏当中的小晏啊! “啧……” 倒是不知道苏仙,会作出何种诗文来应对的了。 印象中苏仙也有几首临江仙写的不错。 不过…… 同晏几道这首比起来,在临江仙这个词牌名当中,怕是要落入下风了。 “好!” “好词啊!” “现在的年轻人,了不得啊!” 如此名篇佳作一出,自然是少不了再次掀起一番波澜。 樊楼当中的那些文人骚客,虽然写不出这样的诗词,却并不妨碍他们会喊牛批啊! 啊!不对,他们连这个不会。 “子瞻?” “如何?” 曾巩面上闪过一丝担忧,同时心中也是有些艳羡。 在诗词这方面,他自认是比不过,这两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的。 “额……” “师兄~” “这次怕是难了!” 苏轼摇头苦笑。 对方这首临江仙,实在是让他难以应对。 若是耗时打磨,兴许可以做出一副不弱于对方的词。 可眼下,却是万万做不出的。 当即,也是极为洒脱的拱手认输道:“叔原兄,这局是子瞻输了。” 只是? 不知道这小萍是谁啊? 在自愧不如的同时,苏轼心中也是燃烧起了,名为八卦的火焰。 “哦?” “苏仙居然认输了?” 见到苏轼连一首词都没做,直接就选择了认输。 孙志高当即就坐不住了。 不是? 合着现在的苏仙,也不是什么词都能做出来的啊? 可是,为什么会做出念奴娇呢? 对于此,孙志高心中是极为不舒服,明年春闱本身他是想抄赤壁赋的。 可现在倒好! 到时怕是不敢动笔了,否则在春闱试卷上,出现两篇一样的赋文。 那乐子可就大了。 “哎!” “我说两位!” “虽然二位做的词都可称的上是名篇佳作,可是,老夫刚才问的是首水调歌头,比之雨霖铃如何?” “所以!” “两位有结论了吗?” 就在众人还在震惊于两位年轻人的才华,沉浸在诗词当中的余韵时。 场中却是有一人最先反应了过来。 那就是此前在场中的叫嚣的中年人,虽然他也沉浸于苏轼两人带来的震撼当中。 可是…… 他却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此次从杭州进京除了参加科举,他可是从自家主公那里得了吩咐的。 要让这首水调歌头在汴京扬名,可现在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其余两人的身上。 那可不太好啊! 现如今他的年纪中举已经艰难,会试就不去多想了,当下只能是在主公府上认真做事,以图得到举荐的机会。 为此,必须尽心尽力。 “是啊!” “对啊!” “要我说,还是水调歌头写的更好!此文简直不像人间所有。” “哎,兄台此言差矣!” “怎么?莫不是你还觉得那雨霖铃更好?” “非也,非也,我是觉得两首词,都不如眉州苏轼的那首词的好。” “呸!” “你懂什么???就凭你这个胸无点墨之徒,居然也敢妄图评价?” “……” “……” 经过中年男子的再次带节奏,场中再次掀起了议论的热潮。 甚至逐渐出现了争吵,更有甚者要不是周围的人拉着,恐怕都已经拳脚相向了。 就是在樊楼当中,这种热闹的场面,也不多见了。 “晏几道的那首临江仙写的不错!” “可比之那水调歌头,恐怕还是差点意思,倒是苏轼的那首念奴娇大气磅礴,不过……比之水调歌头,还是略有不如啊!” “文公觉得呢?” 三楼当中,富弼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有些感叹。 “哈哈哈!” 欧阳修则是笑的很畅快。 说道: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三首无论是哪一首,恐怕都词牌名的尽头了。” “也是,你我万万做不出来的。” 作为大宋文坛的盟主。 对于士林当中踊跃出有才华的年轻人,他是很乐意见到这种场面。 “文公,太过自谦了。” 富弼摇了摇头。 自己做不出这样的诗词,那是事实,可要说对面这位做不出这样的诗词。 那他是万万不信的。 “不过……” “若单以诗词而论,三人确实是不相上下。” “可是,若以文章而论,那作出水调歌头的孙志高却是胜出许多了。” 对于富弼的恭维之言,欧阳修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自认为…… 自己在诗词方面,如今确实是做不出,此等惊才绝艳的文章了。 “那倒是……” “那篇伤仲永确实是能引人深思的好文章!” “刚才,倒是老夫说错了!” “明年春闱,怕是不单单是只有两位大才,怕是要出龙的一年啊!” 富弼心中感慨更甚。 同时,心中也是隐隐有些担忧,这眉州苏氏二子都是对方的弟子不提。 而且…… 官家那边还有意让这位老友主持明年的春闱。 虽然说,进士贡生都是天子门生,可同这位主考官间,到底是有着一份香火情。 虽然春闱应试之人当中,也有几位自己的门生,可终究是不够。 自己这位老友在朝中的分量,也是越来越重了。 就算自己坐上宰执的位置,怕是也难以压制啊! 第53章 骑虎难下 “不是?” “说了这么久?这首水调歌头到底是何人所作啊?” “我等在汴京为何从未听闻,莫不是两浙路又出了一位大才?” 相较于楼上两位消息灵通的朝中大员,樊楼当中这些普通的文人,还没有得到消息。 毕竟…… 现在这种历史时期,一封家书都要一两个月的年代,就算是再好的一首作品。 也需要足够的时间发酵。 为此,水调歌头这篇惊世词文,还是首次在汴京城中,首次如此大规模的亮相。 “哦??” “兄台?这个又字何出此言?” 场中的中年男子,心中一阵激动,终于,终于有人问了。 自己在樊楼当中,撒这么大的野,可不就是为了帮人扬名吗? 这要是没人问,那还扬什么名啊? 不过…… 他却并没有第一时间交底,而是敏锐的从对方的话中,捕捉到了华点。 “哦?” “听兄台的口音正是两浙人士,却是不知道两浙路今年的解元,写出了一篇惊世之文吗?” 问话的男子则是一脸的惊奇之色。 不同于水调歌头是在宴会上,而且还是在两浙路转运使萧钦言,举办的私人宴会上所作。 而他那篇伤仲永却是写在了秋闱的试卷上。 如今早就已经传遍了汴京士林。 而就连他们这些汴京人都知道了,没道理两浙路的人不清楚啊! “哎!” 中年男子嘴角微微一歪,露出一抹笑容。 当即咧着嘴笑道:“嗐!我当兄台说的是谁呢?作这首的人如假包换,正是两浙路的解元,孙志高,孙仲永。” “嚯!” “没想到这两首词文,居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这孙志高果真是惊世之才啊!” “是啊!” “是啊!“ “两浙路怕是要出龙了。” 中年男子此话一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此之前谁也没有将写出水调歌头的人,联想到孙志高的的身上。 当即全都陷入了震惊当中。 “嚯!” “孙志高,孙仲永,两浙路解元?” 而要说场中最震惊的人,当属一脸懵逼的顾廷烨了。 此时,他心中仿佛宛如一道惊雷响起,将各种信息瞬间联系到了一起。 扭过头来,一脸震惊的扭头看向孙志高。 不是? 合着? 刚才他还想着,自己身边这位,怕是能跟场中的两人掰掰手腕。 无论是那首卜算子咏梅,还是爱莲说都是惊才绝艳的作品。 现在看来,倒是显得正常了。 两者居然是一个人。 当即惊呼出声:“我滴天爷啊!仲永你居然是两浙路的解元啊!” “嘘!” 正在沉思当中的孙志高,猛然起身,就差直接捂住顾廷烨的嘴了。、 他在想…… 场中那个中年男子,究竟意欲何为?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刻意了。 “哎呀,孙兄弟对不住了。” “你看看,我这实在是太过惊讶,一时没控制住。” 顾廷烨也是面色一变,赶紧压低了声音。 不过…… 转而又嘿嘿笑道:“仲永如此才华,何必怕见人呐!依我看不如直接出去,作上两首好词,直接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岂不美哉?” “我……” 说实话,孙志高是有些心动的。 可那是苏仙带着念奴娇,还有晏几道带着临江仙啊! 要是换两个人,换两首词,他自然是心中无惧的。 其实,孙志高倒也不是害怕。 实在是,在这两个词牌名当中,压根找不出能够胜出的作品啊! 临江仙,倒是还好,还能应付。 可念奴娇,却已经是这个词牌名当中,天花板级别的存在了。 “解元?” “竹字号雅间当中的人是谁?可是孙解元当面??” 可惜…… 孙志高的动作还是迟了。 在极度的震惊之下,顾廷烨压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声音。 而这家伙的嗓门,也是天生的大。 当即,就有一堆目光聚集在,两人所待的房间当中。 “解元?” “那不是顾家的顾二公子吗?” “顾二公子出来搭话啊!” 虽然孙志高不是很出名,可顾廷烨却是樊楼里的常客,汴京城里名人。 就早前喊话的那会,早就已经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如今怎么办?” 顾廷烨眨了眨眼睛,看向一旁的孙志高。 眼中倒是没有多少歉意,反倒是大有一副跃跃欲试拱火的意味。 在他看来…… 孙志高才华惊世,出去那就是乱杀啊! “……” 孙志高有些沉默。 还能怎么办?既然被人叫破了身份,那他就不能躲在这里不出去了。 这一波…… 属实是被逼上梁山了。 无奈…… 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而他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待会一定会有人拱火。 当即,对着一旁的顾廷烨笑了笑,道:“怎么办?只能按你说的办了。” “在下,正是孙志高。” “不知有何指教?” 既然决定当只出头鸟,孙志高也就不再唯唯诺诺,当即站了出去。 “嚯!” “想不到孙解元,今日也在樊楼当中?那这可真是够热闹的。” “孙兄声名远播,恰逢今日盛事?不知可有佳作啊?” “是啊!” “孙兄实乃大才,不知可否让我们开开眼界?” 果然不出孙志高所料,就在他刚站出来的时候,就有一堆人开始撺掇了起来。 虽然没有明说,可明里暗里都是在拱火。 想要让其参与到苏轼,还有晏几道的争斗当中去。 也不知是真想看热闹,还是出于别样的心思。 毕竟就算不是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来,一首苏轼的念奴娇,一首晏几道的临江仙,无论是谁上去几乎都是自取其辱。 “仲永!” “此次都怪我!把你推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 而顾廷烨也是意识到了,事情貌似比自己想的要严重。 刚才他只想着孙志高可以乱杀了,可却下意识忽略了那两首惊世的诗词。 “无妨。” “仲怀也不是有意为之。” 孙志高摆了摆手。 盯着顾廷烨的眼睛看了看,觉得对方并不是故意想要捧杀自己。 也就不再计较了。 可孙志高越不在意,顾廷烨心中越是过意不去,当即苦苦思索破局之法。 随即,猛然间闹钟灵光一闪,朝着四周大喊道: “哎?” “诸位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 “那水调歌头可不就是仲永所作,就算那苏子瞻,还有晏几道的诗词再好,也比不过仲永吧!” “这还有什么可比性。” 不得不说…… 顾廷烨的脑子是够活络的,拿着水调歌头做说辞,孙志高却是可以全身而退。 “哎?” “顾老二这话就不对了?” “比什么?我们什么时候要比了,我们只是想听孙解元给我们开开眼界罢了。” “现在如此推三阻四,莫不是怕了?” “这孙解元只是浪得虚名之辈?” 可就在众人都觉得顾廷烨言之有理之时,却是有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 “放你的屁!” “齐洵武就你那水平,水调歌头这种词你一辈子也写不出来,轮得到你一个无能之辈,在这里大放厥词?” 顾廷烨见状顿时大怒,直接破口大骂。 那些官宦子弟当中,就属这个齐洵武最瞧不起自己这些权贵子弟。 等着吧! 今天的梁子算是结大了,别以为你爹是御史中丞,本公子就不敢弄你。 第54章 还有谁? “顾老二,你骂谁呢?” “你一个权贵纨绔子弟,汴京城中谁不知道你的大名?” “居然也好意思开口?” 别看顾廷烨骂的凶,可对方却是同样不虚,完全不将其放在眼中。 “我……” 顾廷烨心中那叫一个气,当下就撸起袖子,打算现在就过去直接干了。 “仲怀!” “不必如此!” 见状。 孙志高也是赶紧将人给拉了回来。 顾廷烨能够如此出面维护自己,孙志高心中也算是彻底认下了对方的这个朋友。 自然不可能任由其作出冲动之举。 不就是作词吗??自己也不是不能作! 当即,也是走出雅言,来到外面的走廊上,朝着四周拱手道:“既然诸位如此抬爱,那孙某就献丑了。” “好!” “孙解元,可得让我们大开眼界啊!” 孙志高此番举动,也是引起了一阵喝彩。 认为他是个谦逊有礼之人,并不像此前两人一样,多多少少有些狂妄。 殊不知,孙志高自己其实也是个看场合的人。 此前,在扬州宴会上时,面对那些滥竽充数之人,他可没有如此客气,而是直接摔酒杯开骂的。 可现在…… 毕竟是在汴京城中,而且面对的还是两位真正人前显圣的苏仙,还有小晏。 这就不能那般狂傲了。 面对无才之人倨傲,面对有才之人谦虚,那就不是恃才傲物,而是卓尔不群。 否则…… 一味的狂妄同此前的自己,有何区别? “哈哈!” 面对在场众人的称赞,孙志高只是适逢其会的一笑。 说道:“纵然诸位不说,孙某也知道的各位的心思,那孙某既然作词,也就依着刚才好好姑娘出的题好了。” 既然都站出来了,那自然是要正面刚的。 要不然…… 还能让张好好再出一题不成?那岂不是直接输了气势,同畏缩不出有何区别。 稍微顿了顿,孙志高再次开口说道: “刚才苏兄那首念奴娇,实在是惊才绝艳,让孙某不如何动笔。” “不过,孙某这里恰好也有临江仙,还请诸位指正。” “滚滚长江东逝水!” 孙志高开口第一句词,情绪激昂,可转而又变得感慨惋惜道:“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尽管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文人,不会像晏几道那般,为了作词而陷入疯魔的状态。 可是…… 他会模仿,他会表演啊! 再不济,他还会有感情的朗读啊! 当即,就将自己代入这首词作者杨慎的角度,仿佛自己就立身于长江之畔。 目视滔滔不绝的长江,想起历史同样宛如长河一般。 是不是一朵浪花,就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故事,造就了一位又一位的英雄。 最后…… 变得怅然若失,将词的下阙低沉的念了出来,却又带着几分洒脱。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首词的下阙是不合时宜,那是一位历经世俗的长者,才能有的感悟。 而孙志高却是二十多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可是,那又怎样呢? 没见苏仙连念奴娇赤壁怀古都扔出来了? 自己一首临江仙,不是很合理吗??? 在诗词这一方面,孙志高自信可以称为整个大宋第一人,乃是诗词一道的天才。 天才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自己才华,乃是上天直接给予的,那作出什么样的词,都是合理的。 “好!” “好!” “好啊!” 孙志高的这首临江仙一出, 算是彻底引燃了现场的气氛。 晏几道的那首临江仙, 虽然同样的写的好。 可同柳永的词一样, 写的都是男女之情,虽然写的好,可却没有孙志高的这首大气磅礴。 而且…… 其中同样不缺乏细腻的情感。 “孙解元,果然名不虚传啊!” “还真是让我等开了眼界,今日简直就是诗词盛宴啊!” 樊楼当中的客人,本就是文人骚客、或者自诩者居多。 对于这些文人来说,一首好的诗词出现,无论是敬仰佩服,还是羡慕嫉妒,可总归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 此次…… 居然一次性出现了三首,额,加上水调歌头准确的说是四首惊才绝艳的传世文章。 这简直就是文坛盛世啊! “好!” “好!” “文公,这位两浙路的解元,果然是有大才啊!” 楼上。 富弼难以遏制的抚掌赞叹。 在他看来,晏几道的那首临江仙,已经可以成为这个词牌名当中的魁首之作了。 不见连那眉州苏轼,都在见到这首词过后甘拜下风,自认做不出可以比肩的临江仙吗? 可那孙志高却是转瞬之间,就再次做出了一首同等水平的惊世之作。 而对于他们这些高居庙堂之上的人来说,自然是更欣赏孙志高所作的这首词了。 相较之下…… 晏几道的那首词固然写的很好, 可却还是痴男怨女的那一套,未免太过小家子气了。 同理而言, 在孙志高没有下场之前,他也更为喜欢苏轼的那首词。 啧…… 刚还在感慨那眉州苏轼,乃是自己面前这位老友的弟子。 转眼就又来了一个孙志高。 当下,富弼就在心中将孙志高这个名字给记下了,这是一个值得拉拢的人。 不过…… 听闻对方同那萧钦言貌似有些牵扯。 哎! 那姓萧的也不是个安分守己之辈啊!虽然明面上极力支持自己。 可富弼心中却明白,对方乃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只要有机会,绝对倒戈相向,恨不得把第一个把自己从相位上拉下去。 额…… 不对!本相现在还不是丞相。 而坐在其对面的欧阳修只是一言不发, 平静的饮酒。 只是…… 眼神当中却也是难掩欣赏之色。 相较于孙志高的诗词,欧阳修更看重的则是对方的文章,上一次遇见文章如此出彩的人,还是那个自请外放为知县的执拗青年。 “哎?” “孙解元这首词固然很好,可是……” “却为何迟迟不做另外一首啊!?” “莫不是做不出了?” “依我看,这解元之名也是徒有其表啊!” 而就在众人都沉浸在,孙志高这首临江仙所带来的震撼之时,却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跳出来生事。 “呵!” 对于这种跳梁小丑,孙志高自然是不屑理会的。 只是从其言语做派,就知道对方是个没脑子的,有这水调歌头,还有临江仙摆在这里? 谁会认为孙志高这个解元是徒有其表? 而对方就是敢。 而且,两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而对方挑衅自己的原因, 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同顾廷烨是朋友。 就为了恶心顾廷烨而得罪一个两浙路的解元? 这种人? 就算治好了都会流口水的。 同其计较,有辱斯文! “齐洵武!” “你他娘的是不是口里生疮了?说出来的话那难听。” “就你!!” “也配评价孙兄!” “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可孙志高不在意,却不代表顾廷烨能忍的了。 直接激情开喷。 “你……” 齐洵武到底自认是个读书人,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不像顾廷烨一样百无禁忌,什么粗鄙之言都能骂的出口。 当下气的身子发抖,却也只能是握紧拳头。 毫无办法。 而孙志高见到眼前这一幕,也是有些想笑。 对于这顾二叔的骂人水平,他可是心中有数的。 “你什么你?” “不服是吧?” “想要动手的话,我可是太乐意了。” “走着?” 眼见对方被自己骂的不能开口,顾廷烨却是依旧要持续补刀。 “粗鄙莽夫。” 见状。 齐洵武只能是选择闭嘴,依照他的了解,那顾廷烨是真的敢动手的。 而要是动起手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当下只能在心中暗骂。 而顾廷烨却依旧没有就此罢休,不过却没有再追着齐洵武不放。 而是为孙志高打抱不平道: “刚才那苏子瞻不是自认做不出临江仙吗?而孙兄却是转瞬即成, 还不已说明什么吗?” “大宋年轻一代文人当中,孙兄才华当属为最。” “有谁不服?” “有何不服?” “还有谁?” 第55章 下一个文公 我艹! 孙志高登时脸就绿了。 不是?你是真拿我当亲哥们了啊?什么牛逼都敢往外吹? 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当下,孙志高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这顾老二当真不是来捧杀我的吗? 不过,孙志高觉得对方,应该不是有这种孬心眼子的人。 当下也就放下了防备。 伸手将他拉了回来,然后再次朝着城中众人拱了拱手道: “这位姓齐的公子说的没错!” “苏兄的那首念奴娇确实是让我望而却步,确实是想不出好的诗词来。” “不过,苏兄这首念奴娇却是让我感慨良多,当年也曾由于赤壁之下。” “故此,做了一篇赋文出来,还请肃兄斧正。” “啊?” “不是作诗吗?” “怎么好端端的,变成赋文了??” 随着孙志高的话音落下,在场众人几乎全都陷入了迷茫当中。 尤其是被重点提及的苏轼,此时更是转过头去,同一旁的曾巩大眼瞪小眼。 一时摸不着头脑。 可是,孙志高却是并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抄起手中酒壶仰头痛饮一大口酒。 然后直接开始装逼,不,是开始作赋。 “丙申年末,初见秋露,高与客会于樊楼,闻子瞻兄之词而有忆,曾游于赤壁之下。”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 “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 “白露横江,水光接天。” “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 “仲永愀然,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 …… “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全篇1039个字的赤壁赋,孙志高背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当然…… 他也没忘记将一些不合理的对方进行修改。 这倒不是在樊楼当中,这段短短的时间改的,而是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毕竟,早在今天之前,他还打算将这篇赤壁赋给写在明年春闱的试卷上呢。 而今日,不过是临时改了前面的两句序言罢了。 嘉佑元年不是可不是壬戌年。 一篇经过修饰的赤壁赋,孙志高背的那是酣畅淋漓,而在场众人听的那是目瞪口呆。 这作诗词,同做赋文可是不一样的! 诗词才几个词啊? 而这一篇赤壁作出来,直接就是口述,根本不用书于纸上。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相较之下,别说是小晏了,就算是大晏也是弱爆了。 就连年轻的苏仙,此时也是望尘莫及,难以望其项背啊! 此时场中众人…… 谁还在乎刚才还万众瞩目的苏轼,还有晏几道啊? 甚至当场就有人的大喊:“孙解元,你莫不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啊??” 紧接着就有人附和道:“哎呀,要果真是文曲星下凡,那明年孙兄这状元郎是当定了啊!” “哈哈哈!” “此间盛世当浮一大白!” 其余人尽皆大笑,很是畅快。 虽然,事实上同他们没有太大关系,可是,能亲身经历这样的盛世。 属于是让他们觉得与有荣焉。 “大才啊!” “大才啊!” “文公,此子大才啊!” 三楼雅间当中的两人彻底不淡定的,富弼已经不再是单单的抚掌称赞。 而是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整个人显得格外兴奋,几乎手舞足蹈,刚才的一丝不苟也顾不上了。 而欧阳修同样是豁然起身,手中的酒杯砸落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好!” “好啊!” “孙仲永,你有大才啊!” “依照老夫看,你就是那东山之月,气冲斗牛啊!” “文公,你觉得呢?” 富弼激动地情绪无处宣泄,最后居然直接从雅间当中走出。 将自己暴露在了樊楼众人的视野当中。 “吾彼其之年岁,当是自愧不如!” 见被叫破了身份,欧阳修也不在意,索性同样走出了雅间。 “弟子,见过老师!见过富公!!” “吾等,见过文公!见过富公!” 欧阳修还有富弼两人的出现,将场中本就热闹的气氛,再次推上了一个高度。 “这是欧阳修,还有富弼,仲永多注意点,不可怠慢。” 就在场中一片惊呼,孙志高疑惑之际,一旁的顾廷烨也是赶紧伸长脖子,在他耳边小声提醒。 “嗯。” 孙志高点了点头。 没想到…… 自己居然会是以这种方式,见到这两位如今北宋朝堂上的大人物。 “富公,谬赞了。” “文公之言,更是让弟子惶恐,后学末进怎敢同文公相比。” 虽然见面的方式很意外。 可孙志高也没有太过的慌乱,对方是大人物,同眼下自己并不会有什么交集。 “不必自谦。” “老夫这个年纪,确实比不过你,自当是后生可畏。” 欧阳修说话时语气冷硬,面部狂乱的须发不停抖动,看的孙志高心中有些没底。 “哈哈哈!” 富弼见状则是哈哈一笑,开口宽慰道:“文公就是这个性格,不必担忧。” 孙志高眉头一挑。 隔着这么远,就能看到自己的面色变化? 这能当宰相的人眼睛都如此毒辣吗? 正当孙志高不知该如何回复对方之际,却听其再次开口道:“要说起来,仲永同文公当是一类人。” “不知?” “富公,何出此言啊?” 孙志高属实是有些懵圈了。 “哈哈!” “欧阳兄因为才学,而为大宋文坛盟主,故而吾等都尊其一声文公。” “而以仲永的才学,若干年后,怕是要成为下一个文公了。” 富弼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 而孙志高也陷入了沉默当中。 难不成是自己心脏?怎么总感觉人人都在捧杀自己? 当下赶紧道:“富公,实在是高看我了。此等评价,在下实在是愧不敢受。” 第56章 热情的苏仙 “不必自谦!” “樊楼之中不是朝堂之上,诸位自便就是。” 两位大人物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出现给众人带来了压迫感。 随即…… 两人就再次回到了雅间当中。 “呼!” 在场众人见状,刚才提着心终于放了下来,樊楼当中再次恢复了热闹。 不过声浪相较之前,却还是减轻了许多。 毕竟是知道有两位大人物,坐在自己头顶上,当下每个人都是收敛了许多。 “哎呀,哎呀!!” “仲永!!厉害了啊!!你今日可算是出了大风头了,你这才华堪比前朝诗仙啊?” “就连两位相公都对你称赞有加。” “尤其是府公,今日过后仲永的名字,怕是要享誉汴京了。” “这日后可莫要忘了提携兄弟。” 相较于顾廷烨与有荣焉般的激动,孙志高却是眉头紧锁。 刚才那位可是富弼啊! 那是即将要宰执天下的人物,就因为自己做了两篇诗文,就如此激动地夸奖自己。 而且…… 还不是一般的夸奖,而是直接将自己抬到了下一代文公的地步? 这是一个位列宰执的人,能够干出来的事情? 自己不过是一个举人而已,虽然有些才华,却也不止如此啊! 理当也不是捧杀,自己此时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介蝼蚁罢了,碾死自己就好比碾死一只蚂蚁。 那就是拉拢? 谈拉拢为时尚早,或许就是单纯释放出善意罢了。 啧…… 果然是才华皆一切啊! 自己不过是个举人,就引起了两位大佬的重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樊楼当中生事的那个中年男子,想必是萧钦言的人。 这位倒是有些不遗余力了。 如今他尚未进入朝堂之上,对于各方势力的分布,并不清楚。 不知这两位是不是处于对立的阵营啊! 有些头疼…… 终于,孙志高还是将这些事情放下了,自己此时在天下的棋盘上,就是一个可以任人随意摆弄的棋子。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或许就是自己心脏想多了呢? “对了!” “仲怀,刚才那个一直针对我的年轻人是?” 有些事情自己无法掌控,选择随波逐流。 可有些事情却需放在心上,在这汴京城中,万万不可行差踏错。 那个年轻人他不放眼中,可却需要知道对方的家族背景,毕竟自己可不像顾廷烨一般背后有人撑腰。 要是对方奈何不得顾廷烨,拿自己撒气怎么办? “此事,仲永倒是遭受我的牵连了。” “此子,乃是当朝御史中丞齐牧的次子,平日向来同我们这些勋贵子弟过不去。” 顾廷烨闻言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过…… 随即就拍着胸脯保证道:“仲永放心吧!在这汴京城中我罩着你,谅其也不敢放肆。” “哦,那就仰仗仲怀了。” 孙志高挑了挑眉。 没想到对方是御史中丞齐牧的儿子,对方乃是梦华录当中萧钦言的死对头。 自己到底是承了萧钦言的情,这倒是天生的敌人了。 “哈哈哈!” “放心!” “仲永说的哪里话?待到仲永日后飞黄腾达了,还得你多看顾着我呢!” “来,喝酒!喝酒!” 顾廷烨哈哈一笑,说话也不遮掩。 “好!” “那我们就相互扶持!” 孙志高同样端起酒杯,痛快的一饮而尽。 往后谁看顾着谁,那可是说不准的事情,毕竟这顾廷烨可是原本剧情当中的天命男女。 有着从龙之功,被下一任皇帝极为信任重用之人。 “喝!” “仲永!” “喝!” “话说,我顾廷烨还是第一次遇到,仲永如此海量之人。” “我……我不行了。” 两人推杯换盏,开怀畅饮。 孙志高也是难得的心神真正放松了下来。 “孙官人?” “你这出门也没带个随从,这样吧?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先送我们公子回去?然后,再来送你回府?” 眼见顾廷烨醉倒在桌子之上,其随从石头也是着急忙慌的上前。 将人给扶了起来。 “不必!” “你将仲怀送回去就是了。” “我自己可以走。” 不只是天赋异禀的缘故,还是这个时期的酒水纯度确实不行。 孙志高虽然略有醉意,却是并不严重。 “那就请孙官人小心了。” 石头见状,心中感慨官人好酒量的同时,也是点了点头。 “子瞻,见过孙兄!” 孙志高带着醉意刚走出樊楼,就被冲上前的身影吓了一跳,差一点直接一脚踹上去。 好在,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 认清眼前的人,乃是刚才樊楼当中同自己比试的苏仙当面。 孙志高心中升起一阵后怕。 就凭自己目前力能扛鼎的身体素质,一脚下去,怕是要让华夏的诗词文明直接黯淡三分。 不过,倒也说不准,没了苏仙,还有孙仙不是? “哎呀!” “乃是苏兄当面啊!失敬失敬!” 回过神来的孙志高,也是忙不迭的回了一礼,同时有些疑惑的问道:“不知,苏兄找我何事啊?” “额,孙兄才学惊人,子瞻实在佩服。” “本来是想着改日登门拜访,可却实在是心痒难耐,故而有此冒昧之举。” 苏轼也是有些讪讪。 “额??” “无妨!” 说实话…… 孙志高除了刚开始有些过激反应外,心中更多的还是受宠若惊。 这可是苏仙啊! 这种前世活在书中的大牛,今日自己却有幸相见。 而且…… 还是对方主动等候自己。 爽! 第57章 失禁了 “子瞻盛情,志高实在惶恐。” “本来愚兄该请子瞻入府相聚的,可奈何愚兄乃是宥阳人士,此次进京尚且寄住在叔丈家中。” “这实在是无法相邀,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孙志高虽然心中激动,也想同苏轼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抵足而眠。 额…… 等等,抵足而眠就算了吧! “额,倒是子瞻孟浪了。” “那就改日,改日定当同孙兄,好好开怀畅饮!” 苏轼闻言也是意外,不过,倒也理解。 毕竟…… 他们父子三人此次进京,同样也是没有居住的地方,而是寄住在自己师兄曾巩的家中。 在汴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不是一般人可以置办产业的。 “谁!” “又是谁?” 告辞了苏轼过后,孙志高继续往积英巷当中走去。 只是…… 在路上却是再次被人给拦住了。 虽然刚出樊楼时,孙志高还很清醒,可此时风一吹倒是有了几分迷糊。 莫不是还有人仰慕自己的才名?想要结识自己? 苏东坡已经来过了,莫不是刚才在樊楼当中见到的小晏? 只是? 这人数有些不对啊? 一二……六七八个?这小晏的排场这么大吗? “给我打!” 就在孙志高还在疑惑之时,对面的人却是没有丝毫迟疑。 见到孙志高的瞬间,就提着棍子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 孙志高人直接傻了。 不是?这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出现一堆人,要对自己行凶呢? 起初…… 孙志高见到这种场面,心中还是有些慌的,转身就打算逃跑了。 只是…… 等他迈开步子的瞬间,却又强行止住了脚步。 不对啊! 自己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啊! 区区八个人而已,对付他们应该不是问题? “你们是什么人?” 心下大定的孙志高,见到步步紧逼的几人,倒也没有急着动手。 眼前几人只是仆从打扮,其背后定然有主使之人。 “哼!” “废话真多,弟兄们给我打!” 哪知道对方的人,根本不去理会他,冲势不减,直接挥着棍子就往孙志高的头上挥。 “艹!” “尼玛!” 孙志高心中的无语可想而知。 不是说? 反派都是话多的吗? 怎么这大宋的仆从,都是这样人狠话不多的吗? 不过…… 孙志高倒也不慌。 眼见当先一个仆从一棍子挥下,孙志高直接轻松侧身躲过,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抓住对方的手臂猛然一拽。 然后一拳砸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将其手臂砸断的同时,将其手中的木棍给夺了过来。 抓腕砸肘。 虽然孙志高没有学过武功招式,可是他学过擒敌拳。 再加之力能扛鼎的身体素质,对付这个几个小毛贼,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将棍子夺过之后,直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砸。 一棍就可以放翻一个小黑子。 “啊!” “啊!” “!” 夜色中,当下惨叫声直接连成了一片,不过片刻的功夫。 一行八人,一个不落的倒在了地上。 而这,还是孙志高有意留手的结果,就在刚才出手对付第一个人的瞬间。 一拳砸下去,伴随着“咔嚓”的骨裂声,他能看到对方的手臂直接就变形了。 孙志高方才意识到,自己全力出手是会打死人的。 “啊!” 就当孙志高打算将几人好好炮制一番。 逼问出幕后主使之时。 不远处的小巷中,却是传来的一声惊呼,孙志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锦衣富家公子仓皇而逃。 当即就乐了。 好嘛! 这下直接就不用逼问了。 当下撩起身上的儒袍,直接迈开腿追了上去。 “不要!” “啊!” 得益于孙志高出众的身体素质,即使两人之间隔着不少的距离,却还是迅速将人追上,一脚将对方踹倒在地。 “果然是你!” 待到看清对方的长相,正是此前在樊楼当中,针对孙志高的齐洵武。 “不要!” “不要打我!” 齐洵武面色惨白一片,显然是被吓到了。 来之前…… 他可是以为孙志高只是一个书生,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能打啊! 这看起来比顾廷烨那厮都猛! “不要打你?” “那你告诉我,你带人来堵我的目的是什么?” 孙志高冷笑连连。 自己虽然讲究为人处世与人和善,可却不代表别人可以欺负上门。 “我错了!” “我错了!” “小弟实在是一时糊涂,孙兄你就大人有大量,饶恕小弟这次吧!” 齐洵武忙不迭的开口求饶。 刚才孙志高打人的场面,他可是见到了,实在是太残暴了。 “错了?” “我看你不是知道错了?” “而是知道你要死了。” “你告诉我?像你这样的人,到底该怎样去改变?” 对于齐洵武的苦苦哀求,孙志高并没有理会,他并不认为自己饶恕了对方。 就能让对方不再找自己的麻烦。 所以…… 他选择直接动手! “你……” “你要……杀我?你敢……杀我?” “我爹是御史中丞齐牧,你不过是一个区区举子,你敢杀我?” 齐洵武彻底傻眼了。 他本以为自己顶多就是挨顿揍,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敢杀了自己? “哎?” “为了科举我可是熟读律例,我怎么会杀人呢?” 孙志高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别看这是古代,就可以随意杀人放火了,每个王朝的律例都是很完善。 别说杀人了。 就算是打人,严重致人伤残,或者重伤,那都是要被判处流放,赐死,或者割掉鼻子,砍掉脚掌的刑罚。 所以…… 这些孙志高都不会做。 他决定像前世一位训狗的播主学习,直接扯过对方的衣服,捂住对方的口鼻。 让其体会一下窒息的感觉。 当然,必须要掌握好分寸,不然真给人弄死了。 那可就不太合适了。 “啊?” “我……” 呼吸受阻的齐洵武,浓烈的窒息感逐渐袭来,他感觉自己简直就要死了。 这人…… 这人居然真的敢杀自己。 当下,短短二十年间的经历,像电影一般在脑海当中闪过。 而就在这时孙志高却是松开了手。 “呼!” “呼!” 重获自由的齐洵武,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同时,仿佛重新获得了自信,眼中带着倨傲看向孙志高。 仿佛是在说,你到底是不敢杀我! “啧~” 而孙志高却是砸了砸嘴,直接无视了对方,自顾自的说道:“看来时间有点短了,没想到这还是一个技术活啊!” “唔!” “唔!” “……” 刚获得喘息的齐洵武,一口气刚从嘴中吐出,就再次被招呼上了。 “时间还是太短!” “额……这次有点久了,还好!还有的救!” “嗯……” “完美!” 孙志高经过一遍遍的实验与练习,终于是把握好了这种分寸。 终于是将人给放开了。 艹! 刚走出两步的孙志高,当即拔腿就跑,狗娘养的居然失禁了。 第58章 开封府上门拿人 “啊!” 齐洵武涨得满脸通红,心中羞愤交加。 恶狠狠地瞪着孙志高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却只能发出无声的怒吼。 毕竟,现在这副样子,就连他自己害怕被人看见。 只能暗自发狠道:“孙志高,今日之辱,我必加倍奉还!” “啧~” “还好跑得快。” 而另一边的孙志高,却在感慨自己有先见之明,差一点就被熏到了。 那就太不美妙了。 次日。 清晨。 孙志高从床上醒来,正要去私塾上课。 却是直接被人拦住了。 来人匆忙的说道:“大姑爷,主君请你去书房一趟。” “嗯?” 孙志高有些疑惑。 红狼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吗? 额…… 莫不是,自己昨日在樊楼当中人前显圣的事情,已经传到这位叔丈耳朵里吗? 这样一想,倒也正常。 毕竟…… 自己昨日可是出尽了风头!自己书叔丈这位人,虽然不说是唯利是图,可却也是眼光独到,知道什么事情对自己有利。 而自己在樊楼这一遭,显然是更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仲永,见过叔丈。” 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那孙志高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嗯。” 可到了书房当中,孙志高才意识到,事情好像同自己想的 从红狼的脸上,他没有见到半分的欣喜。 “你做的好事?” “啊?” “开封府一大早的,就上门拿人了?” 盛弘本来还在想在孙志高面前,维持一下自己的形象。 可到底是绷不住了。 一辈子谨小慎微的他,在汴京城中做了这么久的官,那是一点过错都不敢犯。 好家伙…… 现在倒好,自己这个侄婿刚进京没两天,就引得开封府上门了。 开封府那是什么地方? 自打年初那右司郎中包拯,权知开封府尹过后,那开封府就变成了汴京大大小小官员,畏之如虎的地方。 好家伙…… 汴京城中的大小官员,恨不得人人都躲着这个包黑炭。 “啊?” 孙志高也是有些懵了。 开封府? 自己怎么会被开封府盯上呢?难道是那齐洵武行凶不成,居然还去开封府报案了? 不是? 现在的开封府尹是包拯是吧? 那没事了! “叔丈!” “不必过于担心,开封府过来拿人,那我去一趟就是了。” 对于包拯孙志高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这倒不是说,相信对方的为官清正,而是觉得对方应该是个拎的清楚的人。 毕竟…… 包拯也是人,而且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活在影视剧当中,那个无缺的形象。 年初的时候,排挤狄青的人当中,就有他一份。 说白了…… 他也是个文人。 “嗯。” 眼见孙志高胸有成竹的模样,盛弘当下也是面色稍微缓。 说道:“我知道仲永心有锦绣,才华惊人,未来必定平步青云,可现在终究是尚未发迹。” “在这汴京城中,随便丢一个瓦片出去,就能砸到一片权贵。” “若真是出了事情,叔父也护不住你。” 盛弘心中也是无奈。 他在官场混迹了二十年,如今也不过刚刚博的一件绯衣。 区区五品小官罢了。 就算是他想护持孙志高,那也是没有这个资本。 对方打的可是御史中丞齐牧家的公子,那可是朝中三大员。 也多亏是…… 自家这个侄婿才华惊人,又在樊楼当中扬了名,更是得到了朝堂上两位相公的褒奖。 要不然,此时他考虑的就是该如何撇清关系,避免因为此事牵连到盛家了。 现在…… 倒是可以选择再观望一二。 “扬州举子孙志高,我们奉开封府的诏令,对你进行依法传唤,跟我们走一趟吧!” 等孙志高到了前厅,就见到两个身材魁梧,身强力壮的吏卒。 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张文书,展示给自己看。 “额……” 孙志高微微一愣。 啧…… 不得不说,这开封府的执法环节,还是挺守规矩呢。 比…… 额,这个不太好说。 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两个人,是不是传说中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当中的两位。 “好,我配合。” 孙志高其实是很想开口,询问一下的,只是如此严肃的场合,想了想未免不太合适。 索性,还是等到以后再说吧。 “哎呀!你看看,你看看,我早就说过这孙志高是个品行不端之人。” “听我的,留她一晚,直接把他打发走就好了。” “可你非要把他留在府上,转眼就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现在可怎么办啊?” “不会因此牵扯到我们盛家吧?” “那个孙志高到底在外面生了什么事啊?居然让开封府,一大早就到府上来抓他?” 开封府上门要人,如此大的事情,整个府上自然全都知道了。 在孙志高跟随开封府的人走后,王大娘子就火急火燎的冲了出来。 对着盛弘就是一通埋怨。 “哎呀!”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那孙志高是在外面打了人不假,可多半是别人惹事在先。” “而且……” “你倒是只知道他惹了事,却不知道他在外面扬了多大的名。” “能否牵连到盛家尚未可知,可若是他此次平安度过,待得明年春闱一举中第,那可真就是大鹏一日乘风起了。” 盛弘挥了挥袖子。 他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自家夫人这副说教的嘴脸。 明明什么都不懂,凡事只知道看表面的人,却来数落自己。 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他心中反感。 不像霜儿,凡事都对自己百依百顺,不管心中如何想,可当面总会对自己表示认同。 “唉!” “好了,好了!” “这件事我心中自有计较,你就不要管了。” “管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就是了。” 面对自己这个心思简单的夫人,有些事情,盛弘实在是懒得解释。 当下转身就走。 “什么态度?” “你什么态度?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嫁入你们盛家。” “我王家世代簪缨,我父亲更是配享太庙,你敢如此对我??” “你……” 可是任由王大娘子心中如何不平,可盛弘却已经是走远了。 最终…… 王大娘子只能转头看向一旁的刘妈妈。 “……” 刘妈妈只能沉默无言。 有些话,自家大娘子可以说的,而他却说不得。 第59章 见包拯 “听说那宥阳来的姑爷,今日被开封府带走了。” 从王大娘子那里离开过后,盛弘也是来到了后院的暮苍斋。 府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老太太自然不可能不闻不问。 “是!” “今日确有此事!” 在老太太面前,盛弘自然是态度态度恭敬,不敢表露出丝毫的不耐。 虽然盛老太太不是他的生母,可却是盛家的主母,按在现在的伦理道德来说,那就是他的母亲。 再者…… 要不是盛老太太对他的悉心教导,他也不可能高中进士。 而且盛老太太勇毅侯府独女的身份,也为他的仕途上提供了诸多便利。 所以…… 于情! 于礼! 盛弘都该对自己这位母亲,保持应有的恭敬。 “可知缘由?” 盛老太太闻言点了点头。 神情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大波动,只是淡淡了询问了一声。 “这个……” “孩儿不知!” “不过,我见那孙志高胸有成竹,丝毫不见慌乱,料想倒是无碍。” 出于年幼时期的严厉教导,盛弘对于这个母亲还是有着畏惧的。 “嗯。” “心中有数就行,不过凡事也不可大意。” “回去吧!” 盛老太太微微颔首。 心中知晓自己这个儿子,虽然看上去不显山不露水,却是一个聪明人。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是!孩儿明白!” 盛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行了!” “出来吧!” 待到盛弘离开房间,老太则是将头转向一旁的屏风后面,没好气的说道:“那是你父亲,还能吃了你不成?用得着躲吗?” “哦!” “祖母,我这不是瞧见你们在聊正事吗?” 屏风后面。 盛明兰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一脸娇俏的走了出来。 也就只有在自家祖母面前,她才会表现出如此天真烂漫的一面。 “哦?” “是吗?” “躲在屏风后面,就听不到了吗?” 对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孙女,老太太也是拿她没有办法。 “哎呀!” “祖母!” 盛明兰直接选择耍赖,将一张小脸埋在了盛老太太的膝盖上。 “好了!” “好了!” “不说你了。” 盛老太太也是轻轻拍了拍明兰的脸庞。 “嘻嘻!” 盛明兰眷恋的笑了笑。 自家小娘去世了过后,祖母就是她身边最为亲近之人了。 随后…… 在祖母的怀中依偎了一会儿,才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祖母,你说大姐夫那边会有事吗?” “嗯?” “那可不是你该多问的事情?” 盛老太太则是有些惊奇。 在她对自家孙女的认知当中,一向不在意这种不关乎自身的事情。 “哎呀!” “明儿,明儿,就是出于好奇嘛!” “这不是恰巧听到了吗?” 盛明兰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会对孙志高的事情产生好奇。 “此事,祖母也不晓得!” “不过……” “听说这位长房姑爷,在樊楼当中出了大风头。” “就连当朝翰林学士,大宋文坛领袖欧阳公,都对其称赞有加。” “而且富公,更是称其为大宋的下一代文公。” “结局究竟如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对于孙志高的事情,盛老太太心中是有一番计较的。 “啊?” “大姑爷,如此厉害吗?” 盛明兰小脸有些发懵。 整日待在府上不出门的她,可不像自家祖母那般消息灵通。 还不知道樊楼当中发生的大事。 “可不嘛!” “也不知长房来的这位姑爷,到底是真的读书开了窍,还是向你一样一直藏拙,暗中韬光养晦。” 说起来…… 盛老太太心中对于这个平日素兰名声不好,可如今却是展露惊人才华,名扬天下。 实在是让人心中意外。 “哇!” “这样看,大姐夫还真是才华惊世。” 从祖母那里听完孙志高在樊楼当中所作的诗文,盛明兰简直震惊的合不拢嘴。 在她过去的认知当中…… 一直认为自己家中的二哥哥长柏,乃是她见过的最有才华的人。 没想到…… 自己这大姐夫,居然更胜一筹,上次在庄学究那里初见之时,就已经是惊为天人。 没想到…… 如今在樊楼当中更是大放异彩 “堂下何人!” 就在祖母两人,谈论孙志高的时。 而此时的另一边…… 开封府当中,孙志高正站在堂下,好奇的看着台上坐着的包拯。 身形清瘦,一脸的书卷气,一点都不像影视剧当中那般圆润。 而额头上,也没有传说中的月牙。 就是这肤色…… 到确实是较常人黑上几分。 不过,这桌子确实是拍的响,而且嗓门也是真大。 “弟子,乃扬州宥阳人氏,孙志高孙仲永。” “见过大……包公!” 虽然对方是在台上,却还是震得孙志高两耳发聩,搞不明白一个黑面书生,为什么会有如此的嗓门。 答话时都有些走了神。 差点脱口就是一句大人,临到嘴边,才想起宋朝不兴这种称呼。 这是清朝才兴起的称呼。 现在这种举人见官不跪的时期,就连大人也不用叫,实在是有点爽的。 “你可知罪?” 就在孙志高心中yy之际,大嗓门的包拯就再次开口了。 “包公?” “何出此言啊?弟子何罪之有啊?” 虽然心中已经猜到对方传唤自己是何种事情? 可是…… 孙志高自然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是正当防卫,自己有什么罪? 在宋朝…… 正当防卫也是合法的。 “御史中丞府的二公子齐洵武,状告你昨夜行凶伤人!” “这么说你不认罪了?” 包拯黝黑的脸上,观察不出任何的神色变化。 这让孙志高心中没底,对方不会他喵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徒有虚名之徒,要看在那御史中丞的齐牧面子上。 针对自己吧! 第60章 莫名其妙 “行凶伤人?” “包公明鉴,弟子昨夜伤人不假,可却并非是故意行凶。” 说实话…… 孙志高属实是没想到,齐洵武居然敢将昨夜的事情,状告开封府? 明明是对方有错在先,可却如此的理直气壮吗? 这就是官宦弟子的底气吗? 不过…… 这包拯能够在后世留下包青天的名声,多多少少是会秉公办案的。 这齐洵武不知是真的愚蠢,还是有所依仗? “哦?” 包拯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开口问道:“照你所说,这其中是另有隐情了?” “如实说来。” “是!”孙志高心中不敢怠慢。 且不论对方包拯的名号,就是这开封府尹的身份,也是孙志高一个小小举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就算是自己明年考中了进士。 没有十几年的时间,也爬不到对方的高度。 当即…… 开口将事情原原本本陈述了一遍,当然其中隐去了训狗一般,虐待齐洵武的部分。 只是说…… 嘴上对方吓唬了一顿,至于这其中细节,他肯定不会明说的。 而他也不怕齐洵武说出来,毕竟,人还是要脸面的。 失禁这种事情要是他能说出来,孙志高那可真的是要佩服对方了。 这不妥妥的宋朝韩信吗? 为此,孙志高并不担心自己今日会有危险,当可全身而退。 “哦?” “这么说?乃是对方带人行凶在先了?” “可是……” “我怎么听说是动手伤人呢?” “还不从实招来,免得承受一些皮肉之苦!” 包拯猛地一砸桌子,旁边站着的衙役,立刻就要作势向前擒拿孙志高。 “?” “不是?” 孙志高直接懵了。 这怎么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劳资还没说上两句话,就直接要给我上刑了? 不是? 这包黑炭难不成还真是个做表面功夫的?见那齐洵武背后是御史中丞,就真要刻意针对自己? 可是…… 不是自己吹嘘!凭借自己如今的声望,对方真的敢屈打成招? 还是说,自己有什么地方,招惹到了对方? 真他娘的浪得虚名! “包公!” “且慢!” 孙志高脸色黢黑。 想起对方的开封府尹的身份,这才强行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不过,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试想一下,如果这位在后世留下了偌大名声的包青天,都是如此浪得虚名之人。 那这大宋的朝堂之上,还有谁是值得相信的呢? 真有好人吗? 孙志高现在的思绪相当混乱。 “还有何话说?” 闻言,包拯也是挥了挥手,止住了衙役的动作。 “弟子,听闻包公权知开封府过后,审理案件一向公允。” “不知为何?今日却是不分青红皂白?” “即是审案,为何这府衙上,却只有我一人在此?” “不知,状告者何人?” “为何不见对方一同出庭?” “莫非?” “包公也是这官官相护之人?” “可对得起,你这青天大老爷的名声?” 兔子逼急了还要咬人呢? 眼见自己就要被屈打成招了,孙志高自然不可能真就坐以待毙。 虽然不敢真的破口大骂,可要是不暗戳戳的阴扬几句。 那心中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玛德! 这狗日的世道,果然无论在哪都一样? 无权无势之人,想要主宰自己的命运,简直就是奢望。 如果对方真要赶尽杀绝,那孙志高也只能鱼死网破了,如果能逃出汴京城,那就只能落草为寇了。 如果不能? 有包拯这样的人物陪葬,倒也不是不行? 不过…… 自己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过偏激疯狂了点? “哈哈哈!” 哪知听到孙志高的话,包拯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一反常态的大笑。 甚至开口称赞道:“好!说的好!” “行了!” 而笑了一阵的包拯,却又再次开口道:“这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啊?” “可以走了?” 上一秒还在心中吐槽的孙志高,属实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 这年头就有精神分裂这种症状了吗? “嗯。” “可以走了。” 包拯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完全看不出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 “不用刑了?” 孙志高还是有些迷。 这包拯总不能真如自己想的一样精神分裂吧? 可是? 对方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用了。” 包拯继续点头。 “案子不用审了?” 孙志高继续发问。 而包拯给出的答复,依旧是含糊不清:“案子自然是要审的,只是,已经审完了。” “审完了?” 孙志高实在是无语。 不知这包拯说话含糊不清,打什么哑谜呢 “是!” “在你来之前,就已经审完了。” “不过,此事虽然你是正当防卫,但却致多人伤残。” “交上五十贯的罚款,就无事了。” 包拯面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这笑容却让孙志高觉得有些冰寒。 合着? 这包拯让自己来开封府这一趟,就是在逗自己玩? 这大人物的兴趣爱好,都如此独特吗?? 变态啊? 孙志高发誓自己没有人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想骂人。 这真是让人当成玩物一样捉弄。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下只能暗自咬牙道:“那不知?包大人让人带我至此,所为何事?” “无他!” “只是出于好奇,想见见我们大宋的小文公罢了。” 对于孙志高的心中愤恨,包拯并不在意,反而是觉得眼前这年轻人有脾性。 很对自己的胃口。 “好!” “好!” “那既然包公已经见过了,那小子就先行离去了。” 孙志高脸色黢黑一片。 好好好! 这样玩是吧?包黑炭!劳资算是记住你了,你最好祈祷劳资这辈子都爬不到你头上去。 不然…… 你就给我等着吧! 当下孙志高直接一甩袖子,就离开了开封府,眼下这种情况他实在是连面皮上的功夫都不愿意做。 至于案子到底是怎样审的,此时的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此时他心中想的是另一件事。 怎样当官,怎样快速的往上爬。 权势这种东西可以不用,但是绝对不能没有。 第61章 大姐夫也在啊!? “艹!” “sb!” 走出开封府老远,孙志高才终于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莫名其妙…… 这一趟开封府的当真是来的莫名其妙。 这包黑炭也不知搞的什么名堂,既不问罪,也不追责,就只是因为好奇? 这不纯傻批吗? 艹! 最气的是,孙志高还不能表达自己的不满,因为对方是开封府尹包拯。 以现在自己的身份,只能是将这份怨恨放在心中。 留待日后再说。 “哎呀!” “侄婿!” “这么快就回来了?开封府尹那边怎么说?” “可有为难?” 积英巷盛府。 告假在家的盛弘同样一脸意外,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托关系去开封府问一问情况呢。 就得到下人禀报,说孙志高已经从开封府回来。 当下就惊讶的出门想迎。 见到孙志高时,脸上已经挂满了担忧,眼睛都显得要红了。 “多谢叔丈挂念,开封府那边已经查清案子,同小婿没有关系。” 对于盛弘表现出来的热情,孙志高并没有太过在意。 对于自己这位叔丈,他实在是太过了解了。 “嗐!” “我就说嘛!开封府的包公,审理案件一向都是公平公正。” “刚才你叔母还在担心你呢!” “哈哈!” “这到底是在开封府走了一遭!” “晚上设宴,你我叔侄二人,好好喝上几杯,也算是为你接风洗尘了。” 盛弘一阵大笑。 直接就水灵灵的拉过了孙志高的手,相较于此前表现的更加亲密。 自己这位侄婿,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呵呵!” 孙志高笑的很是勉强,心中咬牙切齿,可却只能附和道:“是!是啊!包公审理案件,确实公正。” “哈哈哈!走!入府!” “是!” 孙志高也没有多余的客套。 这都寄宿在别人家中了,要是再过推辞,那可真就是当了婊子立牌坊,平白得罪人了。 只是…… 这齐洵武开封府状告不成,不知会不会再找麻烦。 而且,将那齐洵武整治的如此凄惨,怕是这齐牧是要记恨上自己了。 不过,倒也无所谓了。 本身,就算这齐家不找自己的麻烦,自己也要找他们的麻烦。 在春闱之前这段时间,小心谨慎就是了。 “侄婿,请!” “叔父,请!” 盛府的晚宴相当不错,叔侄两人喝的格外开心。 而此时…… 在汴京城中另一座府邸当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清瘦中年男子,头顶三梁冠身上绯红官还没来得及褪去。 此时…… 正一脸的怒火中烧,盯着桌子上退回的礼品。 咬牙道:“包黑子!居然如此不识时务?为了一个小小的举人,就能驳了我的面子。” “是!” “那开封府尹包拯,不,那包黑子,还说……” 一旁的小心翼翼的文士,见到齐牧发火,当即更加的诚惶诚恐。 他可是心中知晓,自己依附的这位御史中丞,明面上是朝中的清流一派,可暗地里却是阴损之辈。 “说什么?” 齐牧眼中几乎喷火,全都是怨毒之色。 “说……” “既然齐公送去礼物,那自然是自知理亏。” “所以……” “这案子就不用查了。” “定然是……” “定然是公子有错在先。” 文士语气有些颤抖,生怕自己会受到牵连。 “包拯!” “还有那个小子!” “都该死!” “都该死!” “早晚我要你们全都付出代价。” 果不其然,齐牧当即大怒,直接将桌子上退回的礼品,掀飞到了地上。 一通咆哮发泄过后,齐牧起伏的心绪,这才变得平缓下来。 转而开口问道:“武哥儿,怎么样了?还是不肯出屋子吗?” “额……” “是,二公子还是躲在屋中不肯出来。” 文士心中无奈。 能不能不要问我这种,很难回答的问题啊? “该死!” “该死!” “就算武哥儿再不成器,那也是我齐牧的儿子,居然将我儿子折磨成这样。” “此仇不报,实难消我心头之恨。” “你去……” “安排人,给我找机会直接剁了他,我不想见到他出现在明年春闱的考场上。” “明白了吗?” 齐牧眼神阴狠。 如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倒是可以好好拉拢一番。 想必那包拯,也是有这方面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将其扼杀在摇篮当中了。 “老师!” “弟子,给你请安了。” 时间一晃,一月而过。 而这段时间当中,孙志高一直待在盛家很少出门,除了偶尔被顾廷烨拖去马球场外,就将心思全都放在了学习上。 要说…… 这顾廷烨果真是个值得结交之人。 自从知道孙志高上次被齐洵武代人堵了过后,就一直吵嚷着要替他报仇出气。 只是…… 这家伙在汴京城中堵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人。 “嗯。” “坐下,喝茶。” 庄学究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新手的弟子,乃是极为满意的。 不光才学惊人,而且读书用功孜孜不倦,更是知礼知节,对自己尊敬有加。 每日晨时私塾上课前,都会来给自己请安。 “弟子,谢过老师!” 孙志高也不客气,经过一个月的时间,他早就同自己这位老师混熟了。 说起这拜师一事…… 还得多亏那顾廷烨开口提醒,才知道这位庄学究,此前居然有收自己为徒的打算。 “学究!” “学究!” “弟子给你送吃的来了。” “这是你最喜欢的三鲜笋,还有清蒸鲈鱼。” “嘻嘻!” 而就在孙志高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外面有一阵熟悉的悦耳声音传来。 随后…… 就见盛明兰手中端着托盘,推开屋子走了进来。 “额……” “大姐夫也在啊!” 只是…… 在见到孙志高的瞬间,脸上的古灵精怪,还有讨好笑容就隐了下去。 略微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好了!” “你这副样子我都见过多少次了。” “跟我还在这藏什么?” 孙志高见状则是有些好笑。 要说这盛明兰为了藏拙还真是不遗余力,就这一个月的时间,他都在庄学究这里见过她七八回了。 第62章 出城狩猎 “走啊!” “仲永!” “去樊楼喝酒啊!” “你是不知?近日那好好姑娘,将你还有那苏轼、晏几道两人所做的诗词,谱了新曲子。” “好听着呢!”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 待的一日私塾放学过后,顾廷烨又凑到了孙志高的面前。 想要拉着他去樊楼饮酒, “仲怀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只是……” “我今日怕是不能同仲怀同去了。” 面对顾廷烨的邀请,孙志高却是缓缓摇了摇头。 若是往日也就罢了。 可最近这段时间,此次外出孙志高都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 孙志高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齐家的手笔。 “为何?” 顾廷烨闻言有些失望。 虽然他平日里素来交友广泛。 同忠勤伯爵府的长公子袁文纯,忠勤伯爵府的六公子梁含,还有齐国公府的小公爷。 都有着不错的交情。 总之…… 他们这些勋贵弟子之间,表面上的关系都很不错。 可顾廷烨心中却是从未拿他们当过真正的朋友,只是同属于勋贵家族的子弟,理当往来密切。 而真正能同其交心者,也只有早年在同袁文纯一起去盛家提亲时结识的盛长柏。 而如今却是又多了一个。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把孙志高当成自己除了盛长柏外,在这汴京城中最好的朋友。 对方才华惊人不说,行事却也不拘小节,很对自己的胃口。 用他的话说…… 就是两人可以尿到一个壶里去。 “今日要出城一趟,狩猎!” “对了!” “不知顾兄那里可有好马?借我一匹?” 孙志高嘴角微微一勾。 不去樊楼? 自然不是因为心中畏惧暗中的那些人,而是觉得自己应该给对方一个机会。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放贼的道理? 索性不如就引蛇出洞,凭借自己如今的实力,毫不夸张的说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只要对方不出动大批的军队,那到底谁是猎物,可就说不准了。 正好,也可让对方心痛一番。 “哦?” “狩猎?这汴京城外如何狩……哎!好你个仲永啊!这种事情不叫上我,你这也不够意思了吧??” 顾廷烨起初还有些懵。 狩猎! 这汴京可是皇城,早就被清理成一片平原,这狩的哪门子猎? 只是…… 作为一个聪明人,顾廷烨当即就意识到了孙志高的意图。 当即就表示自己要一同前去。 “你去?”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就你这宁远侯府嫡二公子的身份,要是陪我一起去了,还能打到猎物?” 孙志高瞥了对方一眼。 如果自己单独出城,对方会忍不住动手,可要是有顾廷烨在一旁。 那可就说不准了。 对方毕竟是宁远侯府的嫡子。 “可是……” “你一个人,会不会有危险??” 顾廷烨眉头微微皱起。 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知道孙志高身负勇力。 “无妨。” “我在城外还留有后手,仲怀不必太过有心。” “嗯……” “不过,仲怀可晚一个时辰出城,到时请你看一场好戏。” 孙志高微微一笑。 相较于顾廷烨的担心,他倒是显得十分从容。 “好!” “那你就随我去府上取马吧!” 见此,顾廷烨也就不再多说,转身领着孙志高去府上取马。 “驾!” “驾!” 孙志高胯下一骑枣红马,疾驰在汴京城外的官道上。 不得不说…… 这顾廷烨的老子无愧是宁远侯,这府上的养的马匹,哪怕是在军马当中也是宝马良驹。 比之此前赶往汴京时所骑的那匹驽马,实在是可以说是风驰电掣了。 “啧?” “还不来??” “难不成,是我想多了??” “不应该?” 出了城门。 半个时辰过后,孙志高就刻意放慢了自己速度,最终更是索性停了下来。 可结果却是…… 迟迟不见有人从身后跟上。 这让孙志高有些无语,总不能自己是在同空气斗智斗勇吧? “轰隆隆!” 好在! 再次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终于是有马蹄声传来。 这才让孙志高心中稍松。 就说嘛! 既然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那绝对就是要找机会对自己不利。 否则,何必多此一举?? “轰隆隆!” “轰隆隆!” 随着马蹄声逐渐靠近,烟尘席卷而已,一行三十余骑已然遥遥在望。 “啧~” 见状,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吗,心中也是暗道一声果然。 在这汴京城附近,对方也不敢动用太多的人手。 二三十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死!” 见到跟上来的的众人,孙志高并没有过多的废话,驱动的马匹往前疾驰的同时。 在马背上折身就是一箭射了出去。 随着这段时间陪着顾廷烨前往马球场,孙志高的骑术也是日益精进。 如今可谓是弓马娴熟。 “啊!” 伴随着一声惨嚎,登时,领先的几骑当中,就有一人从马背上跌落而下。 随后,更是被其身后的马匹,践踏而过。 尸体都不再完整了。 “吁!” 其身边的人见此惨状,俱是心中胆寒,下意识就想将马匹停下。 “冲!” “主公有命,必须将此人斩杀!” “不得有误!” 只是…… 这种颓势就很快就被其中的领头之人给喝止住了。 “是!” “杀!” “射杀此人!” 一行三十余骑得了命令过后,同样也是从马匹侧面取出了弓箭。 “咻!” “咻!” 一时间…… 箭矢迸射而出的霹雳声不绝于耳。 只是…… 这些人的箭术就不像孙志高那般精准了,最主要的是凭借孙志高身手,完全可以轻松躲开。 一番箭矢落下,孙志高却是毫发无伤。 更是趁此机会,一连射出三箭,再次将两人射落马下。 当下也是心中摇头,这疾驰当中的移动靶,到底是比固定靶要困难的多了。 并不能做到百发百中。 “消息有误,此子射术居然如此惊人,分头堵截。” “是!” “是!” 眼见跟在孙志高后面讨不到好处,那领头之人再次发出指令。 随后…… 三十余骑直接分成了两拨。 第63章 难得放纵 “哦?” “居然分开了?” 见状,孙志高脸上则是挂上了一丝笑容,眼中露出了疯狂之色。 策马奔腾,武功盖世。 乃是每个男人儿时都向往的事情。 而孙志高时虽然不算武功盖世,可如今却拥有力能扛鼎的身体素质。 面对这十余骑的追兵,当即直接调转马头直接冲了上去。 这必须得体验一下楚霸王的快感! 虽然没有虞姬可以体验别鸡,但是倒可以体验一下上阵冲杀的感觉。 唯一可惜的就是…… 手中没有一件分量足够的趁手兵器,只有一把长剑,还是刚才在顾廷烨家里顺的。 “啊!” “他冲过来了!” “慌什么?” “他在前面逃跑倒还麻烦,可现在冲过来就自寻死路。” “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书生不成?” “迎上去!” “给我杀了他!” 孙志高如此反常的举动,当即引得身后众人大惊。 在领头这人约束下,才算是恢复了平静。 是啊! 自己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对方不成。 做好心理安慰过后,一个中年男子一声怒喝,直接策马迎了上去。 “死!” 只是两人刚一个照面,那中年男子满含杀意的眼神,就变成了惊恐。 只见一柄长剑兜头劈下。 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仓皇举起手中的长刀格挡,却只听耳边一声脆响。 长刀直接崩裂。 随后更是下落的趋势不减,直接从其头部劈下,将其从头到胯给斜劈成了两半。 肠子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这……” “这还是人吗?” 如此残暴的一幕,当即让追兵刚凝聚起来的气势,全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 就连那一直发号施令的领头之人,此时也没了刚才的镇定。 心中只剩下了胆寒。 当下再也顾不得身上背负的命令,一个个开始转身逃跑。 而反观孙志高那边,却是轻轻甩了甩手中长剑,将其上的鲜血震去。 暗道一声:好剑! 不得不说从顾廷烨那里顺来的这把长剑,品质实在是相当的不错。 不仅可以将对方手中的长刀直接斩断,更是可以轻松的将人给斩成两半。 当然…… 这也同孙志高惊人的臂力有关。 “想跑?” “跑的掉吗?” 见到一众追兵四散而逃,孙志高却是笑容玩味。 刚才对方跟着自己身后追杀,如今倒是完全反过来,攻守易型了。 “跑!” “快跑啊!” 伴随着惊慌的喊声,孙志高笑容灿烂的弯弓搭箭,对于自己抱有歹心之人。 孙志高并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当即弯弓搭箭,一箭一个将人迅速射落于马下。 如果说刚才被这群人追杀的时候,孙志高可能还会由于折身射箭失了准头。 现在则是完全不会有这种意外了。 孙志高每一箭射出,都会有一人被射落马下,完全做到了百发百中。 “痛快!” “痛快!”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处处都谨小慎微,此次倒是难得可以放纵一下。 对方既然前来追杀,想必也是身份见不得光之人。 这种阴沟当中的老鼠,杀了也就杀了。 第64章 执着于称呼的武松 “当!”的一声脆响传来。 使得孙志高脸色登时就是一变,好家伙,砍了二十多个人。 这还是第一次受到阻力。 眼前之人手上倒是有几分力道,自己一剑下去,居然只是将对方手中的长刀磕飞出去而已。 这让孙志高心中有些不爽利。 要知道,刚才自己可都是一剑一个的,虽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劈成两半,却也可以轻松斩下对方的头颅。 “死!” 不过,虽然心中稍微有些异样,可孙志高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疑。 既然一剑不行,那就再来一剑好了。 当下,孙志高立刻转变剑势,转下劈为上削,伴随着血液飞溅,直接就是一颗上好的硕大人头,抛飞在空中。 对于此…… 孙志高并没有太过在意。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不算此前射落的人,都已经斩杀了十余骑了。 都说第一次杀人,会觉得心理不适。 可孙志高却是完全没有这种感觉,非但没有丝毫的不适,而且从内到外都透露着一股发自内心的畅快。 该说不说…… 他喜欢这种感觉。 “魔鬼!!” “他是魔鬼啊!” 在孙志高宛如虎入羊群一样的冲杀下,这群追兵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而更让他们绝望的是,孙志高胯下那匹马,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这就导致他们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 最终全都在一声声的哀嚎当中,永远的倒在了血泊当中。 “吁!” 将一行人全都斩落马上过后,孙志高也没有在原地久留,而是调转马头向着另一批人的方向追去。 “死!” 只是…… 等他追上那批人的时候,却见对方早就已经是人仰马翻。 惨状比自己刚才处理的那一批差不了多少。 而在一群因为没有人驾驭,而散乱驻留在原地的马群前,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粗犷的青年男子。 而对方就是孙志高此次出城,所留下的后手。 正是前段时间扛着一头打死的老虎,进入宥阳县的打虎英雄。 而其正是孙志高家中车夫武大郎的胞弟。 武松。 说起这武松…… 自家娘子写信诉说此事之时,孙志高当时就意识到,这武松大概率就是那位了。 就算不是…… 那能徒手打死老虎的猛人,那必然也是武艺高强,放到战场上那就是万夫莫当的猛将。 而对方之所以会在这里出现,乃是出于自家那位老丈人的安排。 要说孙志高这位老丈人,那可真是一等一的敞亮人。 自从知道他在范楼当中大出风头过后,他这位老丈人,那是直接就让人带着钱财前往汴京,要在这边给孙志高置办房产。 啧…… 作为一个有志青年,虽然深知吃软饭的行为太过可耻。 可是…… 作为吃过软饭的人,孙志高也深知这软饭的味道,那是一等一等的香甜可口。 当即,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诱惑,写信回复的时候拒绝意味并不明显。 而如今虽然说是太平盛世,可从扬州进京这一路上,却也并不太平。 不同于孙志高此前轻装简行,一个人遇上劫匪的概率不大。 可想在汴京城中置办房产,其所需的钱财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是需要用马车来装运的,而这必然会遭到劫匪的惦记。 为此…… 就需要一个身手好的人来押送,而武松自然就是不二人选。 “武松!” “见过孙大官人!” 而见到孙志高几驭马而来,满脸鲜血,一脸凶恶之相的武松,也是转过身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自家哥哥说了,这位大官人于他有大恩惠。 那对于武松而言,对自己哥哥有恩,那就是对他有恩。 更何况进京这段时间以来,孙大官人待自己那是相当的厚道,从不缺少自己的酒肉钱。 为此,武松那是打心眼里尊敬孙志高。 “唉,武兄弟客气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眼见着场中血腥的场面,孙志高对于武松,心中也是尤为的佩服。 自己虽然也能做到如此,可那却是在穿越过后,身体素质极速增长的缘故。 这大抵就是穿越者的福利了。 而武松的一身勇武,那可是货真价实凭借自身的得来的。 当真是称得上一句,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 “那不行!” “大官人,你是我哥哥的东家,那就是我的东家。” “你为人和善,可武松却不能不知分寸。” 不知为何…… 对于大官人这个称呼,武松却是非常的坚持。 这让孙志高有些无奈。 对于他来说,在面对这两兄弟的时候,这种称呼,实在是让人心中发毛。 好在…… 那车夫武大并未娶妻,而自己也不是那位好色成性的大官人。 “哎呀呀!” “仲永,你这未免太过……” “我本以为自幼习武,武艺已经是天下少有,可没想到……” “比起你来,却还是小巫见大巫。” 两人聊天的功夫,顾廷烨却是已经从城中赶了出来。 见到这血腥的场面,当即也是震惊的瞠目结舌,心中重新刷新了对孙志高的认识。 自己新结交的这位兄弟,当真是文能提笔,武能上阵杀敌。 “哎!” “仲怀未免太过自谦了。” “我这全靠着一身蛮力罢了,碰上这些不懂章法的人,尚且可以,要是遇到仲怀这种武艺高强之人,必然是要露了怯了。” 孙志高虽然不认为,在这方世界当中,有内力的说法。 可是…… 该有的招数套路,孙志高还是相信的。 “仲永此言差矣,力量不足才需要巧劲,否则以力破巧就是了。” “好了。” “不说这个了,眼下这些猎物怎么办?” 顾廷烨摆了摆手,不喜这种客套。 “哈哈哈!” 孙志高笑了笑,其实他也不喜这种客套,但是,作为一个文人,这是他需要表现出来的。 至于这些人? 那就直接通知开封府出来洗地好了。 剩下的事情,交给开封府就好了,对付这三十余骑对于孙志高来说,虽然不是大事。 可是…… 在大宋这个天然残缺,失去燕云十六州的王朝,马匹可是稀缺物品。 从眼下大宋的官员结构当中,一个养马的都可以位列三品,就可以看的出来。 而对方出动三十余骑,而且还是在汴京这种地方,那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而这…… 也是孙志高此次出城的目的之一,既然以如今自己的身份,无法对齐牧造成影响。 那就借力打力。 同时,也好看一看这包拯,到底是不是浪得虚名之人。 上次开封府那一趟,实在是给他折腾的够呛。 如果,这包拯当真如同戏曲当中传说的一般,确确实实是个断案如神的青天大老爷。 那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想必也够那位御史中丞焦头烂额了。 第65章 瑞雪兆丰年 经过汴京城外一事过后,孙志高果然发现,暗中盯梢自己的人,当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清晨。 孙志高从床上醒来,去院子当中练箭。 要说,自家这位老丈人可真是大手笔,置办的府邸乃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子。 而且各种家具摆件,全都已经置办妥当。 用一句时髦的话说,那就是直接可以拎包入住了。 不过…… 孙志高倒是没有直接搬过来,而是还继续住在盛府当中,宅院虽然是置办妥当了。 可未免还是太过冷清了点。 当然…… 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而是他还要在盛家的私塾当中求学。 关于科举…… 经义注释的考试,虽然是基础的,却也是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对于儒家经典,还有各种史书,经过朝代的更迭,时代的变迁,各代人物的编纂。 一本原本几百字,几千字的经义文章。 其各种各样的注释,往往高达万字,或者几万字。 过去的时候,孙志高都是仗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全部背诵下来。 可现在有着庄学究这样的一位名师,就可以明确的知道,哪些经义内容还有注释,写在考卷之上是完全没有错处的。 而且…… 还有科举最重要的策问,这是孙志高不曾接触过的文章形式,必须趁着这段时间好好了解学习。 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读书,读书,自然是要有书可以读才行。 而孙志高家中那些书,早就被他给记熟了。 而相较庄学究这样的文坛大佬,还有盛家,孙志高自己的藏书,自然是捉襟见肘。 必须要抓住机会白嫖。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已经有了印刷术,为何书籍还是如此稀缺? 不过也对,雕版印刷术到底还是不如活字印刷术来的效率,现在毕昇…… 好像也不对啊! 记忆当中,毕昇这时候已经噶了吧? 为何,记忆当中却是没有一丝雕版印刷术的消息?蝴蝶效应,还是被某些有心之人给压了下去? 当然…… 这不是眼下孙志高需要靠考虑的事情。 就在孙志高开始整日泡在庄学究的书房房中之时,而孙志高这个名字,还有他所作的诗词文章。 已经开始逐步在汴京城,这个大宋文人最为聚集的地方开始发酵。 其中最为引人称道的,就是爱莲说,伤仲永,以及赤壁赋。 相较之下,那些诗词虽然同样惊艳,可对于文人来说,还是文章更让人重视。 毕竟…… 诗词终究只是小道罢了。 而那是在樊楼当中,富弼的一句戏言,也算是一语成谶。 孙志高如今当真已经是被士林之人,称赞为大宋的小文公了。 与之相比,在其未入京前,已经声名鹊起的苏轼二子,却是要逊色许多了。 乃是如今大宋文坛当中,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而对于此…… 倒是有些出乎孙志高的预料了。 他知道经过自己的一系列剽窃行为,必然会名声大噪,而这也是他有意为之。 可却没想到居然会扬名到这种地步。 大宋的小文公,文坛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当真是好大的一个帽子! 这要自己明年科举落榜,那可就要闹出天大的笑话了。 不过…… 如今自己这种声势,想要落榜,怕是也有几分困难吧? 且不论背后支持自己的萧钦言,既然对方能安排人在樊楼当中,唱出那样一出戏。 显然对于自己是上了心的。 还有在樊楼当中一语成谶的富弼,想必也是不愿意见到,这个自己极为看好的年轻后辈,在科举当中出了岔子。 不然…… 岂不是显得他很没有眼光? 想明白其中关节过后,孙志高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他深知靠人不如靠己的道理。 况且,多读点书,多用点功,总没有坏处。 毕竟…… 人这一辈子长的很,总不能科举过后,同朝为官之时别人引经据典,而他却完全听不懂吧? 润雪兆丰年。 嘉佑元年的大雪,比过去来的更早了一些。 清晨。 孙志高却是一如既往的早起,在院子当中射空了一筒箭矢。 然后照例去给庄学究请安。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孙志高心中,未必有多么的情愿。 可如今却是已经养成了习惯。 现在,人人都知道他孙志高,乃是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弟子。 “明兰,见过大姐夫!” 而在这请安的过程当中,孙志高那是真的隔三差五,就能见到被罚的盛明兰。 此时…… 小姑娘再见他时,已经没有了尴尬。 将手中抱着暖炉,递给一旁的小桃,大大方方朝着孙志高见礼。 “嗯。” 孙志高眉头微微挑起。 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入冬换了衣物的原因,他总觉得这小姑娘越发的可爱耐看了。 可是…… 出于两人身份的缘故,孙志高自然不可能有所表现。 当即将目光牢牢的锁死在手中的书卷上。 可心中的思绪却已经走远,此时的他有些想念远在扬州的妻子了。 哎! 自己这位老丈人,宅子都置办了,怎么不让人将自己老婆一同护送过来。 男人二十多岁,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 这…… 也不知扬州那边下雪了没有,自家夫人晚上一个人入睡,会不会觉得夜里寒冷。 要不?? 还是回去看看吧?如今眼看就要元日过年了,正是阖家团圆的时候。 也是时候回扬州,同自家夫人过个团圆年了。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有些事情,确实是无法避免的。 而且…… 自家娘子可是心心念念给自己孙家添丁呢! 这都要成为她的心病了。 而作为夫君的孙志高,那必然也得付出相应的努力才行。 第66章 夫君,我要洗脸! 马踏积雪,飞溅出黄色的泥点。 好在…… 雪下的不算大,地上的积雪不厚,而且还没有化开,倒是不影响孙志高赶路。 经过在汴京这段时间当中,被顾廷烨经常拖去打马球的经历,孙志高的马术已经今非昔比。 而且…… 上次从顾廷烨那里顺来的马匹,他还没有还回去。 此次回扬州的速度,自然是要快上不少。 仅仅三天的时间…… 就已经踏入了扬州地界。 “哎呀?” “夫君,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待到孙志高回到家中的时候,迎面走出的盛淑兰眼睛微微泛红,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显然心中对于孙志高是极度的思念。 向前小跑了两步,却是又强行忍住了,扑进孙志高怀中的冲动。 她可是大家闺秀,必须要注重礼仪。 要是以前的孙志高,她自然不会有这种想法,可眼下自己这位夫君,确实是真真切切的走进了她的心里。 “夫人,为夫对你可是思念的紧啊!” “如今临近年关,这可不得赶回来陪你团圆呐?不然,夫人岂不是……” “独守空房?” 盛淑兰碍于羞涩放不开手脚,可孙志高却没有这种顾虑。 这是在自家院子当中,有什么好怕的? 当即直接冲上去,给盛淑兰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 “哎呀,走开!有下人看着呢,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盛淑兰当即大羞。 虽然经过孙志高的各种熏陶,盛淑兰如今已经不是晚上只知道躺着的大家闺秀了。 可是…… 那毕竟是在晚上,两人独处的时候。 而如今,虽然是在自家的院子当中,可对于盛淑兰来说,却还是有些放不开。 “有人吗?” “哪有人?” 而盛淑兰越是如此,孙志高逗弄她的心思,就更加强烈了。 当即,眼神往四周扫了扫,宅子还在洒扫的下人。 全都有眼力劲的躲开了。 “这……” “我……” 由于害羞一直低着头的盛淑兰,当即想要开口反驳,可却发现院子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啊!” “你干嘛?” “你放我下来!” 正在盛淑兰尚且处于懵逼当中的时候,却是觉得猛然有一股失重感席卷前身。 不过…… 她并没有为此感到害怕。 只有娇羞。 因为,这种失重感她实在是太过熟悉了,知道这是自家夫君又在犯浑了。 “干嘛?” “你说呢?” 孙志高微微一笑。 对于盛淑兰的娇嗔,并不在意,将其抱在怀中显得轻若无物。 直奔卧房而去。 “你……” “夫君!” “你放开我啊!” “哎呀!” 在几番挣扎无果过后,盛淑兰只能是无奈妥协。 凌晨。 子时。 卧房当中的喧闹,才算是安静下来。 有气无力的盛淑兰,没好气的白了孙志高一眼,嗔怒道:“去给我打水,我要洗脸!” “好的!” “娘子,为夫马上就去。” 孙志高答应的很痛快,不光是因为盛淑兰难得使唤自己一次。 最主要的是…… 自家这位貌美如花的娘子,脸之所以被弄脏,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哼!” 见此,盛淑兰方才满意的轻哼一声,自家这位夫君当真是行为无状的很。 自己都严辞拒绝了,还偏偏要做出那种事情来。 当下,刚刚平复下去的心绪,再次起伏,继续嗔怒道:“还有,我饿了。” “哦?” “还没吃饱吗?”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哎呀,你滚呐!” “我说的是肚子饿了,谁让你下午刚回来,就……” 盛淑兰当即大怒,恨不得直接扑到孙志高身上去,狠狠咬他几口。 “好好好!” “为夫知道娘子辛苦了,这就去亲自下厨,做些好吃的犒劳娘子。” “娘子,且在这等着。” 眼见真有把盛淑兰给惹急了的趋势,孙志高当即有所收敛。 “哼~” 眼见着孙志高躲出屋子,盛淑兰嗔怒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渐渐的露出了一抹会心的笑容。 其实…… 孙志高如此对待她,其实她心中除了羞涩,更多的还是欢喜。 毕竟…… 相较于此前孙志高对自己冷遇的状态,眼下到底是要亲近了许多。 而且…… 除了晚上的时候,孙志高对于她还是极为尊重与呵护的。 这就已经足够了。 对比过去,自家夫君整日不学无术,喝酒狎妓,而她还要被那恶婆婆磋磨的日子。 眼下这种生活状态,已经很让她满足了。 而且…… 自家夫君如今中了解元不说,听自家父亲说在京城那边,更是展露才华名满京城。 这往后的日子,必然是越来越好。 就是,自家夫君这个人,白天是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到了晚上脱掉衣冠,变成禽兽。 唉! 自己不过是个弱女子罢了。 可自家夫君自从戒掉陋习,开始强身健体过后,身子是一日比一日的强健。 这实在是…… 让她疲于应付了。 看来,必须要抓紧时间,给自家夫君再纳一房妾室进门了。 倒是可以让人出门去打听打听了。 虽然,她心中不喜如此,可按照父亲的说法,自家夫君明年高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当了官…… 家中要是没有几房妾室充门面,倒也说不过去不是? 这是身为一个正房大娘子的觉悟,绝对不是因为,她……怕了。 “来咯!” “尝尝为夫的手艺!” 孙志高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就在盛淑兰心中还在胡乱思索之际。 已经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折返了回来。 “我……” 可是…… 尽管盛淑兰肚子饿的咕咕叫,却是红着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夫人?” “怎么不吃啊?” “放心吧!夫君往日虽然不曾下厨,可是,这手艺你是知道的啊??” “来!” 孙志高嘴角微微一勾,明光落在盛淑兰的身上。 他能看出…… 盛淑兰刚才是想起身的,只是身子实在太过酸软,然后又坐了回去。 只是…… 他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好好好!” “我来!” “我来喂你!” 见到盛淑兰越想越委屈,却又不好意思明说的表情,孙志高心中当即不忍。 第67章 婆媳矛盾 清晨。 孙志高照例神采奕奕的从床上醒来,习惯性的去院子当中练习箭术。 至于盛淑兰……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夫妻两人分别多时。 孙志高一时之间,也是失了分寸,一直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醒来。 “夫君?” “不知,昨夜我同你说的事情?” “你考虑的如何了?” 虽然经过一夜的休息,可盛淑兰脸上还是难掩憔悴。 昨夜…… 在两人用过饭过后, 盛淑兰却是没有迎来想要的休息,为此更加坚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这……” “夫人,确定要如此吗?” 孙志高眉头微微蹙起。 虽然在这个历史时期,男人三妻四妾乃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 这种事情不该是身为男子的孙志高主动提出来,而盛淑兰再去做吗? 现在…… 怎么反过来了? 别家的大娘子,对于进门的妾室,那可都是各种针对的。 “自然。” 盛淑兰面色有些不自然。 可是,心中要给孙志高纳妾的想法,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 孙志高有些沉默了。 世人不是常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吗?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全都改变了呢? “好吧!” 孙志高有些艰难的点头。 倒不是说,孙志高是个痴情不二的人,对于这种事情而反感。 事实恰恰相反…… 乃是因为孙志高太了解自己是个什么德行了。 如今这种表现,完全是因为克制罢了,要是自家娘子帮他开了这个头。 往后…… 他怕是会更难把持住自己了。 而且,如今科举之事虽说已经十拿九稳,可是,却还不是放纵的时候。 孙志高觉得理当对自己拥有足够的约束力。 可是,自家娘子如此强烈的要求,孙志高倒也不好直接拒绝。 当即答应了下来。 不过,却还是开口向盛淑兰提出了一个要求,笑着开口补充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夫人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给为夫挑选的妾室,样貌必须不能输给夫人。” “那还不好办?” 盛淑兰当即一口应下, 眉头舒展的同时,心中却也有几分酸意。 不过,显然她没有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好办?” “夫人,怕不是对自己容貌有所误解?” “想夫人这般貌美之人,为夫却还未曾见过。” 孙志高笑着摇了摇头。 自家这位娘子初见时,即便面容憔悴,却也是极为的貌美如花。 而现在…… 经过这段时间的将养,更是显得珠圆玉润。 端的是倾国倾城。 否则…… 孙志高昨天夜里,也不会那般食髓知味,不知节制。 “啊?” “有……” “有吗?” 盛淑兰脸色有些懵。 有些局促的想要去摸一摸自己的脸颊,却又硬生生止住了。 孙志高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实在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当然,夫人之姿容,自然是倾国倾城。” 对于盛淑兰这种不自信的表现,孙志高也是有些无语。 有些人,当真是美而不自知,而有些人,却是丑人多作怪了。 “哎呦!” “儿子!” “你可算是回来了?此次进京是不是考中了状元,做了大官。” “哈哈哈!!” “我儿子是状元了。”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旖旎之时。 孙母却是大大咧咧的从屋子外面闯了进来,先是欣喜的冲向孙志高,然后又转头恶狠狠的瞪了盛淑兰一眼。 吃味道:“这狐媚子也不知用了何种手段,把儿子你都给迷惑住了。这离家许久,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却不想着母亲!居然先往狐媚子这里跑。” “母亲!!” “淑兰是我们孙家明媒正娶的儿媳,怎可如此出言诋毁?” 孙志高有些不满。 自己这位母亲,也不知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就是在心中容不下盛淑兰。 如今在宥阳这地界,闹起来倒还好说。 可将来去了京城,若是还这样闹起来,那可就丢了大人了。 “我出言诋毁?” “难道不是吗?要不是收她蛊惑,怎么你回家过后,不先亲近为娘?” 李氏瞪着眼睛,同样是心中委屈。 “我……” 孙志高有些无语。 不是?我一个血气方刚的精神小伙,出门回家,自然是要先亲近自己的娘子啊! 这…… 不过,他没去拜访李氏,这倒确实是有不周之处。 如今,大宋讲究的是孝道治国,无论是为官者,还是普通百姓都要讲究孝道。 而孙志高…… 本身就是个鸠占鹊巢之人,同时心中还对原身这位母亲抱有成见,所以就下意识忽略了对方。 当即…… 这只能咬牙哄道:“好好好,此时是做儿子的考虑不周了,母亲您多担待。” “哼!” “你不要袒护于她,你的为人,阿母还不知道吗?” “往日最是同为娘亲近。” “此次,必然是受了那狐媚子的蛊惑,为娘怎么怪你!” “让开!” “让阿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狐媚子。” 李氏摇了摇头。 对于自己儿子,那是没有任何条件的信任,认准了就是盛淑兰在搞鬼。 当即就要冲上去同她理论。 “好了!” “好了!” “母亲!!” 孙志高面容严肃,将其给喝在了原地。 “?” “儿子,你……你居然吼我?为了她,一个狐媚子吼我?” 李氏当即听话的止住了步伐,不再往盛淑兰那边冲。 只是,这面色却是充满了委屈,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孙志高。 自家儿子…… 居然为了那个狐媚子如此对待自己? “……” 孙志高脸色黢黑一面。 见到李氏这副样子,有些话他却又不忍心说了。 说来,这李氏虽然蛮不讲理,做人做事都是泼妇行径,可对于孙志高这个儿子,那确实掏心掏肺没有话说。 不然…… 孙志高都不可能活到这么大的年纪,也不会有孙志高鸠占鹊巢的机会。 可是,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尽早解决。 不然,等将来进了京城,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第68章 两边劝 “母亲!”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既然你希望儿子有一天能够宰执天下,那母亲可做好成为宰相家老夫人的准备了吗?” 孙志高面色严肃。 自家母亲一直都在望子成龙,孙志高心中十分清楚。 而他…… 此时也对自家这位母亲有个期望,不求对方有多么的贤德,只求对方可以同盛淑兰和平相处。 “啊?” “我,我要做什么准备啊?” “等你当上宰相,那我自然不就成为宰相夫人了吗?” 李氏一脸的茫然。 宰相家的老夫人?这种事情还需要有准备吗? 这……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啊! “当然!” “正所谓: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对于自家这位母亲,孙志高还是有些了解的。 既然好好的讲道理行不通,那就先摆出长篇大论,将其给唬住。 虽然…… 李氏素来泼妇行径,可却知道让孙志高读书的道理。 对于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数人来说,写在书上的内容,那就是圣人言论,那就是真正的道理。 “啊?” “这……” 果不其然,李氏眼中露出一种迷茫,自家儿子在说什么?? 她完全听不懂啊! 但是…… 总之感觉挺厉害的样子。 最终,她还是张了张嘴问道:“儿子,你这些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同阿母又有什么关系啊?” “……” 孙志高也沉默了。 唬住,倒是唬住了,可是接下来如何忽悠,不,是如何解释,却也是一个问题。 不过,唬住了总归是个好事。 想了想说道: “简单来说,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修身!” “做儿子虽然曾经误入歧途,可现在自认还算做的不错。” “而一个人只有品性修养,显然是不行的。” “对于上位者来说,更看重的是能力。” “如果儿子作为一家之主,连自己家中的问题都处理不好,管理不好管理好家庭和家族,怎么能治理好国家呢?” “而母亲……” “你要知道!就算儿子走了天大的运道,明年春闱中了状元,做到宰相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而儿子想要获得官家的看重,就必须要经营一个好的名声。” “母亲!” “还请能够听进去,往后不要再为难淑兰了。” “儿子,去了京城一趟!京城那些达官贵人家中,有些低嫁子女,入了夫家那是各种作威作福。” “仗着娘家的势力,直接都把家中婆母给气病了,可那些做儿子的却是装聋作哑,不敢言语。” “母亲!” “人穷不能志短,我们靠人不如靠自己。” “娶什么样的妻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儿自己要努力,孩儿若真有一如母亲期盼的一样宰执天下?” “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而且,淑兰自打嫁入我孙家以来,对我百依百顺,在家中也是任劳任怨。” “无论母亲如何指使她,也从未有过半分忤逆之言,当真是个顶好儿媳了。”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休妻一事,母亲不必再提,不可再提。” 孙志高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陈述利害的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在家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这孙家…… 说到底还是自己说了算的。 “我……” “高儿!” “你说的这些,阿母都知道了!只是……” “你可不要被这狐……淑兰给迷惑了。” “忘了阿母!” 李氏怔然良久,随后,终于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不知…… 是不是真的听了进去。 只是,见对方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孙志高到底是有些不忍。 既然顶替了对方的身份。 那对于这位母亲,还是要承担起做儿子的义务。 当即笑着道: “母亲!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那你这宰相母亲肚里,那岂不是也能撑船。” “咱们要做,就要做个贤明远播的宰相老夫人。” “您说是吧?” “夫君,所言甚是!倘若夫君当真做了宰执,母亲一定是贤名远播。” 盛淑兰不得不说是真的好。 孙志高出言哄劝李氏,她还在一旁帮着恭维。 唉…… 这样的女人只有真正讨回家做老婆,才知道对方有多么的好。 不过…… 对方这种性格,孙志高感觉欢喜的同时,却又有些心疼。 这性子实在是太软了。 “是吗?” 李氏脑子有些发晕,一时间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了,实在是反应不过来。 不过…… 有些话,她确实是听到心里去了。 宰相肚里能撑船,自己儿子将来是要做宰相的人,而自己确实应该表现的大度一点。 往后…… 就忍一忍这狐……自家这儿媳妇好了。 这不是因为自己怕了。 而是自己要为将来成为宰相的母亲大人做准备。 “当然。” 孙志高肯定的点头。 希望经过这一番规劝,真的能让自己这位母亲有所改变。 当即也是心下稍安。 “夫君!” “白天,你对母亲说的那些话,会不会重了点。” “我们到底是做儿女的。” 夜晚。 卧房当中。 额头布满细密汗珠的盛淑兰,想着白天的事情,眉宇间有几分忧虑。 自家夫君为了自己,虽然让她心中感到欣慰。 可是…… 在她过去受到的教育来说,这是不合规矩的事情。 “哎!” “夫人,此言差矣!” 孙志高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家这位夫人,哪都好,可是这性子实在是太软了。 “夫人说的没错,我们做子女的是得孝顺父母没错。” “可要有自己的判断力。” “不能愚忠,也不能盲孝。” “母亲的吩咐,我们也不需要盲目遵从。” “就像母亲说的一样,如果为夫将来当真侥幸做了宰相,而夫人做好当宰相夫人的准备了吗?” “夫人!” “往后这家中还需要你来操持,要拿出个当家大娘子的样子来啊!” 孙志高当真是有些头大。 这婆媳关系处理起来,当真是苦难的很。 忙完那边,还要忙这边。 第69章 七出 “笃!” 箭矢飞出,精准落在靶子上面,尾部震颤。 带出一声脆响。 孙志高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做到,在固定的箭靶上百发百中。 可是…… 他却并没有放弃练习箭术的习惯。 且不说,这种事情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而且,孙志高发现练习箭术,还有另一个好处,在引而不发之时可以提升自己的专注程度。 做人做事,就如同射箭一般,控弦拉弓引而不发,都是为了最后松手的刹那,可以做到有的放矢,一箭命中。 这是孙志高长时间练习箭术而明悟的道理。 说白了,就是说要谋定而后动,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要雷霆万钧。 相较之下…… 他在汴京城外,引蛇出洞的举动倒是有些草率了。 不过…… 好在,他当时还算聪明,直接借力打力将那些人给移交给了开封府。 要不然,如今如果不是开封府包拯那边,盯上了齐牧。 凭借对方御史中丞,且如今在汴京城中清流领袖的身份,对于自己的一系列报复,怕是已经展开了。 不过…… 如今自己却还是要小心提防。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于这种能在朝堂上立足之人,孙志高不相信对方只是酒囊饭袋。 而他自己…… 虽然说因为展露的才华,遭到许多人的看中与欣赏。 可是,活人同死人还是有区别的,这也是对方敢对自己动手的原因。 而这,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在孙志高尚未发迹之前动手,总比日后动手要容易的多。 “笃!” “笃!” “笃!” 孙志高一连三箭射出。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齐牧纵然对自己心有歹意,可如今自己身处扬州。 对方想来也是鞭长莫及。 可是……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齐牧的事情暂且不用太过费神。 可是,如今却有一件极为头疼的事情,摆在孙志高的面前。 自家夫人显然是把给他纳妾的事情放在心上。 回家的这将近一个月当中,那是格外的积极,不时就会拿出几张画像给孙志高观看。 更让孙志高头疼的是,不知出于自己上次规劝的缘故,自家那位母亲在给孙志高纳妾的这件事情上,少见的完成了意见统一。 “夫君!” “夫君!” “你快看看!这几张画像都是这宥阳当中,出了名的俏丽姑娘。” “而且家教修养都极为的不错。” 这不…… 练习完箭术刚刚坐下,一旁等候着盛淑兰一边给她倒茶,一边又让一旁的侍女将画像呈了上来。 “哎呀!” “夫人!” “为夫已经说过了,有夫人这样的人间绝色在前,天下间已经无人能入我的眼了。” 孙志高将画像结果,看都不看就放在了一边。 “夫君~” 盛淑兰面色微微发红。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听过了不少孙志高的花言巧语,可每次心中还是会被触动。 虽然…… 在她心中并不认同自家夫君的话,可心中还是没来由的生出欣喜。 “夫君,总是拿这种理由搪塞我?” “可是……” “今天却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你看这位妹妹?” “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国色天香,比我可要好看的多了。” 见孙志高将画像放在一旁,盛淑兰却是依旧没有放弃,直接从其中翻找抽出一张画像来。 明晃晃的递在了孙志高面前。 “哎呦!” “我的夫人啊!你这句话都说了十几遍了?” “可到头来还不都一样?” “夫人?为何总觉得自己貌美,可却对于自己却是一无所察呢?” 孙志高言语当中充满了无奈。 敷衍的去看了两眼,他是不相信会有人在容貌上能够胜过自己这位夫人的? 以往找过来的那些人…… 虽然都算得上貌美,可在孙志高眼中,比之盛淑兰还是要差上不少。 “嗯?” 只是此前瞥见画像的瞬间,孙志高却是慕然一愣。 这…… 这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怎么样?” “这可是不是不错?要不就这个吧?” 见孙志高眼睛发愣,直勾勾的盯着画像,盛淑兰同样也是一怔。 随后,就是目露惊喜之色。 皇天不负苦心人,这宥阳的适龄女子都被她打听过一遍了。 终于是找到了一个让自家官人满意的。 心中欣慰的同时,却又微不可察的有了几分酸楚,虽然她一直主张帮孙志高纳妾。 可是到了这种关头,心中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不是?” “什么就这个了?” “不行!” 孙志高当即就是脸色一黑。 自己不过就是见这画像上的人,有几分眼熟罢了。 怎么就确定了? “啊?” “夫君,盯着画像看了那么久,不是相中了吗?” 盛淑兰有些发愣。 “夫人?” “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帮我纳妾吗?” 孙志高眉头蹙起。 前段时间久别胜新婚,他确实失了几分分寸,可如今他却已经很懂得节制了。 “这……” 盛淑兰面色微微一白,有些紧张的开口道:“夫君,将来是要做官的人,家中总归是要添些妾室的。” “那就等以后再说。” 如今正是奋斗的时候,绝对不能沉浸在温柔乡当中,不能堕落。 人都有欲望,孙志高自然也有。 可是…… 他懂得克制! “夫君~” 盛淑兰脸色越发苍白,一双手攥的死死的。 开口道:“淑儿,入门已近三年,未有身孕。既无所出,却还不让夫君纳妾,更是善妒。” “夫君~” “常规劝我,要有个当家大娘子的样子。” “可我这样……” “如果能有,如何敢有当家大娘子的样子?” 盛淑兰心中也是委屈。 膝下无子,乃是她心中最深的痛处,这也让她在自家婆母面前抬不起头来。 不然…… 又怎会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性子软固然是一方面,可心中没有底气,却是更加根本的原因。 “……” 孙志高有些沉默了。 这个历史时期,对于女子实在是有些不公平。 不像后世…… 几乎是彻底反转过来。 刚才盛淑兰说的那些话,实在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在陈述自己犯了七出之罪。 女子七出之罪也称为“七出条”和“七去”。 乃是封建社会用来休妻时参考的条例,内容主要来自于汉朝的“七去”,“七出”的名字到唐朝才正式出现。 其内容多从夫家的利益出发,可以说是对女性的一种压迫。 不顺父母:指妻子不孝顺丈夫的父母。 在古代传统孝道礼仪的约束下,女性出嫁后完全从属于夫家,丈夫的父母比自己的父母更重要。 若女子不孝顺公婆,就是违背基本道德规范,会受到惩罚。 无子:即无法延续后代。 在这个历史时期,“香火”的延续被视为家庭头等大事。 若无法生育。 妻子嫁入这个家庭就失去了意义。 而由此,也延伸出了一夫一妻多妾的制度。 妒:指妻子喜好嫉妒。 现在的人,都有“多子多福”的观念。 妻妾越多,产下子嗣的可能性越大,所以如果妻子嫉妒心强,不允许丈夫纳妾,或对丈夫的小妾不够容忍,可能会导致家庭不和,阻碍家族子嗣的延续。 这些都是专属于出嫁女子的专属罪责,由此可见,盛淑兰身上面临的压力有多大。 “好吧!” 孙志高最终点了点头,松口答应了下来。 不过…… 却是开口道: “夫人,为夫同意纳妾,并不是因为同意你刚才的那些言语。” “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夫人,就是最好的正头大娘子。” “纳妾的想法我本身就有,只是,觉得如今不是时候罢了。” “如今……倒也罢了。” 第70章 还是夫人比较香甜 “你叫什么名字?” 纳妾不是娶妻。 不需要三书六礼,不需要提前下聘,不需要置办酒席。 只需要一辆马车,一台轿子,将人从侧门接进府上就可以了。 甚至…… 在孙志高如今见到对方时,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得不说…… 自家夫人的动作是真够麻利的,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把人给接到了宅子里。 “官人。” “小女子,名金莲,还请官人不要嫌弃我。” 新被买入府的女子,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表现的有些怯生生的。 坐在床上,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孙志高的眼睛。 听到问话,这才嗫嚅的抬头应了一声,然后就赶紧把头按在胸口上。 “……” 金莲? 孙志高人都傻了。 不是?闹呢?就说为什么见画像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合着?眼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潘金莲啊? 那我……难不成真的成了大官人不成?孙志高额头青筋直跳。 这大官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最主要的是,这大官人他下场也不太好啊! 额…… 不过,倒也不对!武大现在是自家的马夫,武松是自己现在的护卫。 自己同那位大官人开局是不一样的啊! “你从哪里来的?” 孙志高对这潘金莲的来历,生出了好奇,自家夫人绝对不是那种会强取豪夺的人。 “额……” “我……我是……夫人买来的……” “我本是张员外府上的侍女……” 潘金莲心中充满了忐忑,连话都说不顺畅。 “哦!” 孙志高了然的点了点头。 如此看来…… 这潘金莲还没有被人卖给武大郎做老婆啊! 不过…… 这年纪是不是太小了点。 “官人,官人,小女子还是完璧之身,而且,而且小女子会听话的。” “还请……” “还请,官人怜惜。” 潘金莲虽说心中忐忑,可刚才偷眼看那两眼,也让她心中稍安。 那张大娘子可是说了…… 要将自己卖给一个最丑恶之人,让自己受尽苦楚。 可现在看…… 眼前这位官人不光样貌英俊,而且还很年轻,理当是个好相处的人。 能够与他为妾,倒也不错。 为此,当即鼓足了勇气,朝着孙志高发出了邀请。 “……” 孙志高继续保持着沉默。 刚才在潘金莲抬头的瞬间,他已经仔细将对方打量了好几道。 只能说不愧是潘金兰啊! 长相貌美丝毫不弱于盛淑兰不说,而且在其眉眼之间,带着一股独特的魅惑之气。 极为勾人。 怎么说呢? 此前自己母亲将狐媚子这个词安在盛淑兰身上的时候,孙志高心中是极为不认同的。 可是如果将这个词用在潘金莲的身上,孙志高却是极为认同的。 “好了!” “你休息吧!” 面对如此勾人的一位女子,孙志高心中的躁动可想而知。 不过,他还是用极大的毅力选择忍耐。 和谐神兽,经常出没,必须躲避。 还是再出落两年吧! “官人!” “官人!” “求求你,求求你,就收留小女子吧!” 只是…… 正当孙志高打算离去的时候,一直表现怯懦的潘金莲,却是猛然站起身子。 扑倒在孙志高面前,跪了下来。 “莫要害怕!” “既然让你进门,那就不会在赶你走,安心在宅子里住着就是。” “你这身子太瘦了。” “先好生将养一段时间!” 孙志高到底是没有忍心,直接对其下手,选择回到了主卧当中。 “夫君!” “你……” “你怎么来我这了?” 尚在房中梳洗,还未休息的盛淑兰,见到孙志高走进来,当即瞪大了眼睛。 自己这夫君此时不是应该在金莲妹妹那里吗? “怎么?” “为夫不能来吗?” 孙志高似笑非笑的看向盛淑兰,这说的是哪里话?? 对方是自己的夫人,自己来找她……,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夫君,说的哪里话?” “自然可以。” 盛淑兰当即展颜一笑。 要是以前,她会觉得夫君这是生气了,可现在知道自家夫君在同自己说笑呢! “只是,夫君,你,来了我这里,金莲妹妹那边怎么办呢?” “额……” 孙志高闻言也是有些尴尬。 貌似,自己留对方独守空房,确实不太好。 不过…… 自己这也是为了对方好。 “为夫刚才去看过了,她的身子骨太弱了,还是先在府上将养一段时间再说吧!” “还是夫人比较香甜。” 第71章 春节 “嘭啪!” “嘭啪!” 随着元日临近,宥阳县的街道上也是逐渐热闹了起来。 时不时,就有震耳的爆竹声传来。 这让孙志高思绪表演,他知道早在宋朝就已经有了火药,可却没想到却在北宋时期,却已经做出了如此响动的爆竹。 唉…… 这火药可是利器,用来制作烟花,未免未免太过浪费。 要是…… 早些时间,将其用于军事上的概念普及,即便以如今的冶炼条件不足,可却能让后世中华民族,收到福泽。 不用经历那段艰苦的日子。 “呵呵!” 孙志高一声轻笑。 回想起自己当初去扬州参加乡试前,只是想尽最大努力尝试,考个举人已经知足,若能中进士则更是意外之喜。 可渐渐的…… 随着自身名望地位的逐步提高,孙志高内心深处,最早的想法早就不见了。 突然就觉得有太多事情需要自己去做了。 而有些事情想要去做,那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地位作为依托。 “让开!” “让开!” “你都在这书房坐了一个上午了,快快出去,腾出地方,让下人好好洒扫一番。” “马上就要过年了。” 无论何时!过年这种日子,总归是喜庆的。 孙家的宅子早在盛淑兰的操持下,让下人洒扫的干干净净,大门还有院墙上也挂上了红灯笼。 “好~” 孙志高温柔一笑。 他能感觉到自家夫人,这段时间有意想要改变自己,说话时虽然依旧温柔,可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坚定。 而母亲李氏…… 自从孙志高上次的劝导过后,这段时间倒也不再找盛淑兰的麻烦了。 而是张罗着要学什么礼仪,以前风风火火的性子全都不见,现在走个路都要慢吞吞的。 好像自己已经成了当朝宰执的母亲大人一样。 这让孙志高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也就随其折腾了,这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这就是北宋的春节吗?” 孙志高枯坐在书房当中,其实是觉得随着节日的临近,内心深处越发生出了一种割裂感。 前是过年的时候,只是贴春联,放鞭炮。 可如今确实要繁琐多了。 北宋发达的经济和繁盛的文化让春节的节俗文化取得了极大发展。 新春风俗,其实许多都起源于现在。 一进入腊月,盛淑兰就开始安排人采购年货,到了腊月二十四“交年节”。 就要送故迎新,开始祭灶,祈求年年衣食无忧。 等到了腊月三十“除夕”日。 更是要“洒扫门闾,去尘秽,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祭祀祖宗”。 “桃符”就相当于后世的春联。 王安石《元日》诗“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就是描写除夕这天饮屠苏酒、更换春联、辞旧迎新的情形。 此外,就连朝廷都要规定春节放假七天。 可见春节的重要性。 “怎么了,夫君?” “可是淑儿,哪里有做的不妥之处?” 眼见着孙志高近日以来眉头紧锁,盛淑兰心中也是跟着忧虑。 春节这样大喜的日子,自家夫君的性子却变得沉闷下来,没有往日见到自己时,总挂在自己脸上的笑容。 “无事,只是想起明年春闱,有些担忧罢了。” 孙志高自然说不出缘由。 有些事,这一辈子都只能葬在心中,烂在肚子里。 为此,只能想个合理的解释,搪塞过去。 “夫君!” “不必如此忧心,淑儿都听父亲说过了,以夫君的才华定然可以高中。” “就算……” “就算万一不中,也没有关系的。” “如今这样的日子,淑兰已经极为知足了。” 对于孙志高的借口,盛淑兰不疑有他,在她想来定然也是春闱这样的大事。 才让自己夫君如此忧虑。 当即,也是在一旁传言宽慰,对于她来说倒是不求孙志高可以高中,只要不像以前一样不知上进就可以了。 “……” 孙志高目光落在盛淑兰的身上,久久的沉默不语。 随后…… 走过去,直接将其拥入了怀中。 “夫君~” 盛淑兰当即大羞,下意识想要挣脱开来。 可想起自家夫君的情绪不对,就强忍着心中的羞涩,强行让自己忽视那些洒扫的下人。 任由孙志高紧紧的抱着自己。 “夫人!” 孙志高心神一动,将盛淑兰抱得更紧了几分。 如今自己就是孙志高,北宋任总时期,扬州宥阳县人氏。 而对方是自己的妻子。 有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还想前世种种作甚? 前世…… 也是孤家寡人罢了。 倒是,如今却有了牵绊,这里就是自己的家。 这过年阖家团圆的日子里,要是因为自己,影响到一家人的心情。 实在是说不过去。 同时…… 孙志高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在他盛淑兰相处的这段时间,夜间一向是龙精虎猛,而且也没有刻意规避。 按理说…… 盛淑兰理当有了身孕才是,莫不是自己身子当真有了问题。 要不找个大夫去检查一下。 作为一个后世人,孙志高的观念同现在的男子并不相同,并不认为生不出孩子就是女人的错。 毕竟…… 这是需要两人精诚合作的事情。 不过,虽说心中明白这个道理,可却没能轻易下定决心。 而我,这毕竟是大过年的,还是等年后再说吧! 孙志高给自己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然后,就同盛淑兰一起融入了过节气氛当中。 在一场大雪银装素裹过后,孙志高在这方世界当中,度过了第一个春节。 年后。 孙志高在宥阳的亲戚朋友倒是不多,倒是不用忙着一一登门拜访。 只是去了一趟盛家。 进行拜访的同时,也同自家老丈人商量一下茶叶的生意。 如今已经正月,再过两月就到了采茶的季节,去年盛维在得到炒茶的方法后。 却是已经错过了时节,所以并未展开大规模的行动。 可等到明年初春,那就不一样了,经过一年的筹备资金已然充足。 而让孙志高觉得头疼的是,在这个他自认为没有朋友的宥阳,却是有一堆人上赶着登门拜访。 都是此前原身的一些狐朋狗友。 早在孙志高鸠占鹊巢过后,就同这些人断了联系,闭门谢客备战乡试那几个月间。 这些人也就渐渐熄了心思。 可得知孙志高中了举人过后,又全都热络了起来。 如今,得知孙志高从汴京返回的消息后,各个都想上赶着攀关系。 对于这些人…… 孙志高自然是不会再同他们有所交集。 第72章 入股赵盼儿 正月初十。 孙志高胯上马匹,再次离开了宥阳。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前往汴京,而是往东南而行,往杭州的方向赶去。 他要去找那位乡野村妇赵盼儿,谈上一笔大生意。 不要误会…… 孙志高说的是茶叶生意。 将炒茶的方法给予超盼儿,以此入股对方的茶坊,这是孙志高在见识过汴京的繁华时。 就在心中生出的想法。 虽然他背靠盛家不缺钱财,老丈人更是在年前就在汴京城中给自己置办了宅子。 可是…… 这些银钱使用时,总有不变之处。 而念着盛家早年间对自身的各种帮助,他也不好直接开口问盛家开口要股份,而自家那老丈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糊涂,压根就没有提这茬。 当然……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炒茶固然相较于现在的茶叶邓朝味道更足,更好。 可是,酒香也怕巷子深,足够的宣传必不可少,而这个宣传工作,没有比赵盼儿更合适的人了。 虽然对方现在的赵氏茶坊,只是开在钱塘边上的一个小茶坊。 可对方点茶的手艺,确实不容小觑。 在不久的将来更是在汴京当中开设茶坊,将茶汤巷一众掌柜全都比了下去。 将其茶坊半遮面在汴京城中打出了响亮的名号。 “哎呀!” “这不是孙大解元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钱塘边上,依旧是那个赵氏茶坊,赵盼儿在其中忙碌,孙三娘在外面迎接客人。 一眼就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的孙志高。 当即,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随即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三娘,客气了。” 孙志高微微拱了拱手。 这孙三娘咋咋呼呼的性格,实在是太过热情了,略微让他有些尴尬。 “哎?” “你怎么来了?” 见到孙志高的瞬间,正在茶坊当中忙碌的赵盼儿,眼中也是露出了一抹意外的惊喜。 “自然是来喝茶的。” 孙志高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明说。 “啊?” “好的!” 赵盼儿直接哑然。 心中有些失笑,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转而问道:“那不是大官人要喝些什么?” “自然还是青凤髓。” 孙志高微微一笑。 对于喝茶,不是太过讲究。 “嗯。” “倒是小女子忘了,大官人是个念旧的人。” 赵盼儿微微点了点。 她倒是忘了,眼前这位孙大官人,在她这里喝茶。 除了自带的茶叶外,一直都只喝一种。 “哈?” “赵娘子,惯会看人!” 孙志高同样哑然。 对于赵盼儿的看法,既不赞同,也不反驳。 “大官人,可是来寻欧阳的?” 趁着泡茶的间隙,赵盼儿再次抓住机会询问。 “哦,欧阳兄还在钱塘吗?”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他是自恃拥有一匹良驹,且马术还算精湛,所以才不慌不忙。 否则…… 此时怕是早早的赶往京城了。 要知道,钱塘距离汴京,相对扬州而言可是几乎两倍的路程。 “不在~” “刚过完年,欧阳就上路进京赶考了。” “倒是比不得,孙大官人这般悠闲。” 赵盼儿眸光闪烁,心中对于孙志高此行目的,也是好奇的紧。 既然不是来找欧阳的,那来钱塘干什么? 眼下对于其来说,还有比参加科举更重要的事情吗? “孙某此次是在找赵娘子的,等你眼下忙完了,我们在细谈。” 孙志高吹了吹手中的茶水,将其饮下,也算是暖了暖身子。 “好!” “那就请官人稍等一下,待得我将这波客人送走。” “就收摊了。” 赵盼儿心中好奇更甚。 她不是很明白,孙志高找自己能有什么生意要谈? “好了。” “眼下可以说了。” 等到赵盼儿将茶坊打烊,收拾完毕,两人也是来到了对方家中。 “茶水生意。” 眼下没了外人,孙志高也不再卖关子。 “茶水?” “是大官人此前带来的那种茶叶吗?” 赵盼儿虽说自嘲自己是个乡野村妇。 可却是个聪明睿智之人。 在孙志高还没有和盘托出的情况下,却已经提前猜到了。 “赵娘子果然是个聪明人!” 孙志高微微一笑。 同聪明人谈话,果然可以省去不少口舌。 “那不知这生意如何做?” “大官人,可是想向小女子出售那种茶叶?” 赵盼儿目露思索之色。 早在当初孙志高初次来钱塘之时,她就对这与众不同的茶叶,生出了心思。 早就已经托人去扬州打听过了。 可是,却是没有任何收获。 从哪里收来的苍山茶,没有任何奇异之处。 “哎~” “小了,赵娘子格局小了。” 孙志高微微一笑。 在赵盼儿疑惑的目光当中开口道:“想必赵娘子此前已然知晓,这茶叶同其品种没有关系。” “哦?” “大官人的意思是,要将其制作方法,出售给我?” 赵盼儿心绪瞬间失去了平稳。 心中暗道一声果然,这茶叶的奇异之处,就在其制作方法之上。 “是也!” “非也!” 孙志先是点头,却是摇头。 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怎么可能直接做成一锤子买卖。 就好比专利一样…… 买断同股份分成的区别,那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大官人,还请明说。” 赵盼儿没有再多说,她也知道孙志高不可能选择直接出售。 “孙某,想邀请找赵娘子去汴京城中合作开一间茶坊。” “而这炒茶的方法,就作为孙某的入股条件。” “不知赵娘子意下如何?” 孙志高想要入股赵盼儿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 如今算是当面摊开来说。 至于对方同不同意?孙志高并没有这种担心。 即便对方现在不同意,等到其被欧阳旭抛弃。 进入汴京,走投无路的时候,也会选择同意。 第七十三 相夫教子 “汴京?” “孙大官人,怎么会想着邀请我去汴京?” 赵盼儿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这种藏在心中的事情,她从未同任何人说过,对方怎么在这个时候找上自己呢? 而且,眼下的她,虽然心中有几分想法。 可却并未下定决心。 毕竟…… 她的未婚夫此番进京参加春闱,要是高中了,她就不能在经营买卖了。 而要是欧阳不中,她就更得在杭州给对方留下一条后路,以待将来。 如果进京成了还好,如若不成,岂不是就照顾不到欧阳了? “自然是因为赵娘子,那精湛的点茶技术。” “而且……” “待的欧阳兄明年高中,赵娘子也要前往汴京不是?” 孙志高面上带笑。 有些话,他自然不会直接说出来,剧透是一种让人痛恨的事情。 “借大官人吉言。” 听的孙志高此言,赵盼儿眼中也是露出期待的目光,似乎是已经畅想到了未来美好的日子。 随后…… 开口道:“只是怕是要让大官人失望了,倘若明年春闱欧阳真的高中,那小女子怕是要关了这茶馆,不再抛头露面了。” 赵盼儿自知自己本身出身就不好。 如果欧阳真的高中,她就不宜在抛头露面了,必须要做好一个正头大娘子该做的事情。 “哦?” “这样啊!” 孙志高忍不住有些想笑。 按理说,这赵盼儿乃是一个聪明人,可却,被欧阳旭这样一个软饭男给骗了个彻底。 还想等着那欧阳旭高中过后,真的迎娶她进门,而她好相夫教子? 不过…… 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那孙志高再劝也就没了用处,必须要等到对方意识到现实的残酷性。 那就等以后再说吧! 反正现在的茶叶也还没有着落呢!!那就等到明年再说吧! 他相信…… 这合作达成只是时间问题! 就算到时对方依旧拒绝,那也没有关系,赵盼儿只是他的优先合作对象,却不是唯一可以选择的合作对象。 “既然赵娘子心意一定,那孙某就告辞了。” 生意没有谈拢,孙志高也不在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是坚信自己,早晚会让对方心甘情愿的让自己入股。 “额……” 对于孙志高直接离去的打算,赵盼儿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最终…… 她只能是暗自摇了摇头。 这孙大官人果然是个读书人,做生意这种事情,到底是不擅长。 虽然自己已经打定主意不去合作。 可是,对方既然想要促成合作,那也得多游说几次吧? 当下,也只能略带尴尬的开口道:“小女子辜负大官人一片盛情,还请见谅。” “无碍!” 孙志高摆了摆手,并没有因为这种小事影响心情。 当天就再次上马,赶往京城。 没有多留。 “仲怀,过两日就要参加春闱了,不知可有信心?” 汴京城。 孙志高自家的宅院当中,顾廷烨还有盛长柏都在这里,另外还有三人分别是齐衡齐小公爷,以及程家兄弟。 这都是盛家私塾当中的同学。 经过几个月的共同学习,孙志高同他们相处的都还不错。 此时,正私下聚在一起。 “哈哈哈!” “不是顾某自夸,今年春闱我顾廷烨必定是榜上有名。” 面对孙志高的询问,顾廷烨自信大笑。 他是一个素来对自身有自信的人,再加上对方确实是腹有锦绣,心中对于春闱自觉极有把握。 在场几人…… 除孙志高外全都点了点头。 “怎么?” “仲永对我可是没有信心?” “虽说顾某才华不如你,可中个进士却是没有问题的吧!” 顾廷烨虽然看上去为人粗犷,可却是个心细如发的人。 “自然是有。” “孙某,就在提前预祝各位,都能高中了。” 虽然孙志高心中知道对方的结局,可有些事情却不好明说。 而且,这也不是他能改变的事情。 随后,他又隐晦的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怔怔出神的齐衡。 这位…… 显然是已经坠入了爱情爱当中,被自己那小姨子迷了心窍了。 才是货真价实的科举无望了。 至于程家两兄弟?孙志高都不知道这两位是如何考中的举人,虽然有点才华,但却绝对不是考进士的料。 “哈哈哈!” “你我共饮此杯!” “那些官宦子弟,一向都瞧不起我们这些勋爵子弟?” “明年!” “我就偏偏要考中个进士给他们看看!” “对了,还有元若,你我偏偏要考中个进士!给那群自命不凡的人看看。” 顾廷烨豪迈的大笑,邀请众人举杯。 “好!” “好!” 众人齐齐应喏。 而孙志高却是若有所思,本来他还觉得仁宗因为顾廷烨称赞了柳永的诗词,就将其名字划掉不合理。 可现在…… 却是有些理解了。 如今在汴京城中的诸多勋爵都是世袭而来,大多都走在没落道路上,家中无有从军者。 而顾家却是不同…… 顾堰开是如今汴京城中,极少数拥有军功傍身,且在军中任职军权的侯爷。 虽然…… 当今官家已经在有意削弱对方的军权,只让他在京中担任闲职。 可到底是提防其在军中的声望。 不可能,再让顾家考中一个进士了,其实若顾廷烨的成绩不好,一个二榜或者三榜进士,给了也就给了。 可偏偏这家伙成绩位列前三甲,那就不好意思了。 这些当皇帝的,且还留下偌大名声的,果然是没有一个简单的。 当然…… 这也只是孙志高的个人猜测罢了。 或许,仁宗就是单纯的看柳三变不爽,所以迁怒了顾廷烨也说不定呢! 第74章 春闱 嘉佑二年。 三月初八。 让全天下读书人,都视为目标的春闱会试,终于拉开了序幕。 春闱时间为三天。 贡院设在崇政殿。 孙志高同盛长柏还有顾廷烨一起,沿着早就清理干净,却依旧拥挤街道。 同上千名贡生挤进了贡院当中。 而在这里,孙志高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那就是本次春闱的主持者,端坐在大堂上的大宋文公翰林学士欧阳修。 还有同样在樊楼当中见过的苏轼,曾巩,以及一个面生的年轻人。 瞧着对方同苏轼有些相似的相貌,孙志高突然有些想笑。 这位想必就是那位传说的“海底捞”组合当中,官拜宰相只为捞哥哥苏辙了。 “孙兄!” “孙兄!” 孙志高没有去打招呼的想法。 可苏轼却是极为激动的,朝着他的方向挥手。 要不是场中实在太过拥挤。 怕是直接都要挤过来了。 “苏兄!” 见状,孙志高也是朝对方拱了拱手,同时心中有些尴尬。 上次从樊楼出来,两人还约好相聚来着。 可他却是将这件事遗忘了。 孙志高自然不是真的忘了,对方可是他从小听到大历史大牛。 而是…… 孙志高不敢去。 这种历史大牛,同他这种剽窃可不一样,那是真正的胸有锦绣之人。 到时,交谈之下,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水平? 岂不是丢人现眼? “好了!” “各位贡生,保持肃静。” “领取自己的号牌,前往自己的考舍,进行准备。” 虽说都是读书人,可却不代表就一定高素质,场面一时糟乱不堪。 比之后世那些听话的学生,还是要差上许多。 “孙兄?” “没想到啊!” “你我居然是一个考院啊!” 一千多个贡生,自然不可能在同一个院子当中。 虽说都在贡院当中,却又按照天干地支分成了十二个院子。 而孙志高的号牌同顾廷烨等人不在一处。 不过…… 却是遇到了另一个熟人,正是同为软饭男的欧阳旭。 “巧了,欧阳兄!” 顾廷烨朝着对方拱了拱手,虽然心中对齐没有好感,可面上却总要过得去不是。 “哈哈哈!” “想不到孙兄居然同我一个考院,倒是可以沾一沾孙兄的才气了。” 相较于孙志高的平淡,欧阳旭却是要激动多了。 眼睛当中甚至有一丝狂热流出。 在他到汴京这几个月里,对于孙志高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 起初他还觉得只是巧合同名罢了。 可经过多方打听,却是知道,眼前这文孙兄正是名扬汴京的大宋小文公。 这让他是觉得梦幻,嫉妒的同时,心中却是难言激动。 毕竟两人也算旧识。 有这样一位大宋小文公作为朋友,对于自己的将来可是大有裨益。 当下…… 也是在京城当中进行了宣扬。 当然了,他不是那种大喊着,孙志高是我朋友的人。 而是,将两人月下饮茶之时,孙志高做的那首词,拿出来当做引子。 每次听到有人在称赞孙志高时,就说,当年在扬州之时,就知道孙兄才华卓越。 然后…… 种种。 虽然不是没有脸皮的大肆宣扬,可随着孙志高的那首洞仙歌在汴京城中的传播。 也是有不少人知道了,孙志高有这样一位朋友。 “哎~” “欧阳兄何必自谦啊?此次回事必然是胸有成竹啊!” 孙志高心中一动。 话说,不出意外的话,眼下这次春闱可是千年龙虎榜啊! 这欧阳旭也不知,能不能在这次春闱当中,依然考中探花。 不过,别的暂且不提,对方的相貌确实是一顶一的好。 如果才学不差,确实是能被点为探花郎。 也不知,我能考中什么名次。 告别了欧阳旭,孙志高按照号牌,找到自己的考间。 心中也是越发忐忑。 所有人…… 都认为他孙志高,这个扬名汴京的大宋小文公可以稳稳高中,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状元。 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那些惊才绝艳的佳作,全都是剽窃而来。 虽然自打穿越以来,他都在发奋读书。 可是…… 到底是不足一年而已。 要不是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怕是他连那些经义文章都没有把握。 随着考卷发放下来,孙志高心中的忐忑也是达到了顶点,不过好在还是稳住了。 随着作答,心中也是逐渐平稳。 经义文章这一部分,依旧被他拿捏的死死的,随后还有关于宋朝律例的内容。 这点也是应对的毫无问题。 虽说题目对于孙志高来说,没有难度,可以轻松作答。 可让他头疼的是…… 这个题目实在是太多了。 好在,自打从扬州开始,他就坚持每日练字,所以倒也是一口气坚持了下来。 随后…… 就是诗词歌赋的内容。 这是一道极为人性化的考题,没有任何限制,只要写出自认最好的诗词,或者赋文就行了。 “啧!” 孙志高当即就乐了。 当即稍事休息,手腕实在是有些酸胀难忍,倒是不急于一时动笔。 而且…… 正好可以思考一下,要在考卷上留下什么? 其实…… 也就是在诗词上面纠结罢了,至于赋文?留给孙志高的选择已经不多了。 十大名赋当中。 除了前赤壁赋,还有秋兰赋外,早就已经出现在历史当中。 为此…… 孙志高能动笔的也就只有秋兰赋了。 其同样是咏物抒情,符合孙志高的风格,同爱莲说比较相似。 等孙志高歇息完毕…… 当即在考卷上,写下了一行行规整漂亮的字体。 秋林空兮百草逝,若有香兮林中至。既萧曼以袭裾,复氤氲而绕鼻。虽脉脉兮遥闻,觉熏熏然独异。 予心讶焉,是乃芳兰,开非其时,宁不知寒? 于焉步兰陔,循兰池,披条数萼,凝目寻之。 果然兰言,称某在斯。 ……………… 予不觉神心布覆,深情容与。析佩表洁,浴汤孤处。倚空谷以流思,静风琴而不语。歌曰:秋雁回空,秋江停波。兰独不然,芬芳弥多。 秋兮秋兮,将如兰何! 整篇赋文描绘秋林空寂、百草凋零的景象。 有幽香传来,寻香而去,才知道不合时宜开放的竟是芳兰。 虽然已然半谢却仍挺全枝的兰花,它像在等待采摘者,若不是风吹香动,可能连幽居之人都难以发现它。 抄书,总比写书要少耗费心血,速度自然要快上不少。 至于这篇赋文的质量,那更是无需质疑的事情。 自从亲眼目睹十九岁的苏轼,在樊楼当中作出念奴娇过后,孙志高对于剽窃就少了许多顾忌。 不是? 他一个十九岁的人可以感慨万千,除了没有明显特征的,孙志高都敢抄。 只是…… 诗词写的很顺畅,可接下来的策问就很难受了,其题目赫然是刑赏忠厚之至论。 出自《尚书·大禹谟》孔安国的注文“刑疑付轻,赏疑从众,忠厚之至”。 “艹!” 孙志高直接绷不住了。 他讨厌命题作文,尤其是还是议论文,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第75章 策问 “嘶!” “头疼!!!” 孙志高现在很难受,非常的难受。 虽然,自打穿越以来他就在用功读书,让他针对经义文,还是有些为难了。 而这关于《刑罚忠厚之至论》,他是抄无可抄啊! 唯一留下的一篇文章,还是苏轼在今年春闱上写的,当然也有可能是苏辙写的。 这是个存在争议的问题。 不过,孙志高也不在意这篇文章到底是谁写的,他在意的是这玩意儿他不能抄啊! 不然…… 岂不是要在考卷上出现两张一模一样的文章。 为此,这篇策问只能由孙志高自己动笔,他倒也不是不能写,毕竟在汴京这个几个月跟着庄学究后面,主要学习的就是策问。 可能写归能写,写不写得好,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最终…… 在苦苦思索了一天过后,孙志高也只能是选择动笔了。 没办法抄无可抄,只能选择动笔了。 “刑法忠厚之至论??” “刑法啊!” “那就先从刑法入手。” 既然已经选择动笔,那孙志高就没有再过犹豫。 当即在考卷上写下………… 夫刑法者,国之重器也。 自昔圣帝明王,咸用之以禁暴止奸,安邦定国。 昔者,先王制刑,非以残民,实欲止恶。 刑法之设,如冬日之烈阳,虽寒而能照万物;如秋霜之严,虽冷而能杀百草。 盖以刑法之威,使民知惧,而知所止也。 刑法之要,在于公正。 公正者,不偏不倚,无贵无贱,一视同仁。 夫法者,定分止争,若不能公正行之,则法将不法,争乱益甚。 故立法之初,必求其公;执法之时,更须守公。 写到这里…… 孙志高暂且停笔,结合北宋如今的时政局面,还有这策问题目。 这文章当中必然不光有刑法,还要有仁厚。 遂接着写道…… 刑法之施,当以忠厚,刑法之要,在于慎刑。 忠厚者,仁心之发也。 仁者爱人,故能以宽厚之心待民,不以苛酷之法伤民。刑法之设,非为逞一时之威,而在于教民为善,使民有所畏而不敢为恶。是以刑罚当轻则轻,当重则重,务使犯罪者知所悔改,而无辜者不受牵连。 《论语》云:“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若能以德化民,使民皆有忠厚之心,则刑法自可省而不用矣。 又《大学》云:“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 若能以仁心行法,以身作则,使民皆见贤思齐,则一国之民皆将趋于忠厚。 然慎刑者,非谓不刑,而是刑必当其罪,不轻不重。夫刑轻不足以惩恶,刑重则易陷无辜。故当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明辨是非,以求慎刑。 再者,刑法之要,亦在于教化。教化者,以道德化民,使民知善恶,明是非。 夫刑法虽严,然终非长久之计。 唯有教化深入人心,使民自觉向善,方能长治久安。故当刑法与教化并行,相辅相成,以达治国,安民。 欲论刑法之道,当以公正、慎刑、教化为本。 愿诸君共勉之,以求刑法之完善,国家之长治久安。 “啧!!” “凑合吧!!” 孙志高落笔最后一字,重新读了一遍。 这文章写的还不错啊!先陈述刑法公正,再说仁厚,而因仁厚而慎刑法,最终再夹菜刑法为辅,教化为主的思想。 啧啧…… 如此看来我孙志高亦有成为当世大家的潜质。 别的不管,这篇文章孙志高已然竭尽全力,而且对于他自己来说,还是挺满意的。 至于其他的…… 那就不是他该考虑了,人力已尽,且看天意吧! 孙志高现在有种参加完考试,浑身放松的感觉,不管考的怎么样,总归考完了不是? 而且…… 就算策问不行,但他其余的考题自问做的还算不错,再加上秋兰赋摆在上面,总归是不可能落榜吧! 而且,这科举也不是全看策问的,苏轼策问写的好,也没见其考上状元啊! 做完了考卷,孙志高也没有再去检查,而是用镇尺将考卷压平就不去管了。 这倒不是说孙志高狂妄自负。 而是说,即便他检查出了问题,也没有办法修改。 所以在落笔时,他就已经慎之又慎了。 当天夜里…… 别的考间里都点上了烛火,可孙志高却是已经在考间当中,提供的一块二十公分的隔板上睡着了。 三月十一。 酉时三刻。 激动人心的,却也让人饱经折磨春闱,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待得吏员收缴完考卷,所有考生全都开始轰然起来。 有的人面含微笑,显然是胸有成竹,而有的人则是愁眉苦脸,心有戚戚。 啧…… 而孙志此时却是极为平静,更多的则是感慨,自己居然能参与到这样的一场盛事当中来。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所在的考院当中无人作弊,而顾廷烨那小子却是瞧上了一场好戏。 据说,还是一个家世不错的公子哥! “仲永!” “仲永!” “今夜可得去樊楼当中开怀畅饮啊!!” 考试刚结束顾廷烨的性子就又上来了,别的贡生纵然心中有底,却也是少不得有几分忐忑。 可这家伙倒好…… 直接就开始张罗着邀请孙志高去樊楼当中喝酒了。 只能说,对方不愧是宁远侯府的嫡公子,科举中第固然是好事,可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就算不中,也能凭借着宁远侯府一生滋润。 当然,这是在其家中没有出变故的情况下,而顾廷烨显然也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额……” “可以!” 孙志高略显犹豫,随后才答应了下来。 而他之所以犹豫,却不是因为他的心情同样忐忑,而是因为萧钦言前几天进京了。 出于礼节,他理当去拜会一下。 只是,想了想又觉得此时正值春闱,时间上不合适,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第76章 春宵一刻 “两位公子!” “我们姑娘请两位公子入阁一叙。” 就在孙志高两人走进樊楼当中,就获得了羡慕旁人的邀请。 当即,就引起了诸多人的质问:“凭什么啊??为什么他们两个能进去见好好姑娘啊?我们就不行啊?” 不过,质问的人只是少数,其中许多人都是樊楼的常客,对于孙志高两人的特殊待遇,早就见怪不怪了。 都不要孙志高两人开口,就有人站出来讥讽道: “你们懂个屁!” “不是!你们是刚入京的吗?连小文公都不认识?” “你们要是也能作出水调歌头,临江仙那样的诗词,你们也可以成为好好姑娘的入幕之宾。” “哦,原来这位就是传说的小文公啊!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了。” 刚才还在叫嚣的一部分人,当即就选择闭嘴恭恭敬敬的行礼。 不得不说小文公的名号,在这种地方是出乎意料的管用。 “哈哈哈!” “仲永,我这倒是沾了你的光了。” 顾廷烨熟悉的笑声响起,当即转头促狭的看向孙志高,伸手在其肩膀上拍了拍。 要知道…… 在这之前顾廷烨为了能够一亲芳泽,每当张好好来樊楼当中表演的时候,他都不吝银钱极力捧场。 可对方却始终不愿意给他面子。 可是,没想到如今跟着孙志高,倒是沾了光了。 “仲怀!” “你怎知这好好姑娘,不是为了你顾二公子啊?” 孙志高心中也是一动。 在汴京这段时间,他随着跟着顾廷烨来过几次樊楼,可除了第一次外就再没撞见过张好好的表演了。 而顾廷烨则是对其一次不落。 于此,孙志高心中也是明白,这张好好怕是真是为了自己。 “哎呦!” “孙公子!您来了啊!” 到了门口,顾廷烨十分识趣的没有选择进去。 虽然,此前他对于这张好好有想法,可现在却是全都熄灭了。 如果是那池蟠池衙内,他定然是要整上一整的,可现在换成孙志高那就不一样了。 这可是自家兄弟,岂能如此不仗义? 再说,就算他想争,却也争不过啊!人家好好姑娘看似是邀请两人,可自己不过就是顺带的。 就不要去自讨没趣了。 而且,这汴京城什么样的绝色佳人找不到,就算是行首当中他顾廷烨却也不是没有关系极为亲密的人 “额……” “不知好好姑娘,邀请在下过来所为何事啊?” 说实话,在面对张好好的时候,孙志高心中是有些紧张的。 倒不是怕对方吃了自己。 而是潜意识当中,还是有些不习惯,毕竟在他所处的那种时代,有些事情可是违法的。 不过,这樊楼倒也不是勾栏场所,其定位就是酒楼。 有些业务,只是附带罢了。 不然,当初欧阳修还有富弼也不会在这樊楼当中公开露面。 而事实上,孙志高确实是想多了。 本以为对方是要献身,没想到却是想邀哥,不,准确的说是邀词。 想让孙志高再做几首诗词给她谱曲传唱。 “额,这个……” “好好姑娘啊!诗词这种事情是需要灵感的,在下最近因为春闱的事情,实在是心力交瘁。” “怕是无能为力了。” 孙志高自然不会答应。 他那些诗词随便捞一首出来,那都是不可多得的经典。 如果说以前还未扬名之时,孙志高可能需要对方帮自己进行宣传,可现在不需要了啊!! 现在自己的作词拿给对方去唱,助长的是对方的声望。 这已经同代言是一个性质了。 既然是代言,那必然是要代言费的啊!空口白牙就想从孙志高这里白赚一首诗词出去。 天下间能有这种白嫖的好事? 真把自己当成池蟠还有顾廷烨那样的榜一大哥了吗? 想让自己写词,那必须得拿出自己的诚意吧?就算我不一定要,但你不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这……” 张好好眸光一闪。 低下头去不知再想些什么,随后抬头,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随后,同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 “好好姐!” “你……” 侍女一脸的惊讶,没想到张好好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可她终究只是一个侍女罢了。 只能是按照吩咐走出去,将房门关上,随即守在了门口。 “这……” 见状,孙志高心中也是充满了意外,眼下的情景俨然已经说明了情况。 对方在表达自己的态度。 “我……” 孙志高当即陷入了纠结当中。 面对张好好这样一位花魁行首,孙志高心中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 对方虽然是清倌艺伎,可却就不代表真的纯洁无瑕。 “孙公子放心,您是奴家的第一个入幕之宾,还请怜惜。” 眼见孙志高陷入了犹豫,张好好脸上的表情却是愈发坚定,在她将侍女赶出房间的那一刻。 其实她就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樊楼当中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 她这样一个艺伎将贴身侍女赶出去,同一个男子独处一室当中,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好吧!” 既然对方都做到这种地步了。 孙志高也是压下了心中的诸多疑惑,合法行为,没有什么好怕的。 直接开干! 夜风骤起,树影摇曳。 樊楼外的池塘当中,一只只鱼儿不断跃出水面,带出许多的水花,重新砸回水面时,鱼身水面接触,发出声声脆响。 同樊楼当中的喧哗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热闹。 却也安静。 “为何选我?” 云雨初歇,两人裹在一床红被当中,张好好趴在孙志高结实的胸膛上。 面对询问,却是久久没有言语。 孙志高低头去看,却发现她已经沉沉睡去,这让孙志高有些失笑。 随后…… 直接将其摇醒。 他可不打算留在这樊楼当中过夜。 “咛!” 张好好费力睁开眼睛,其中全是朦胧,当即恨恨轻拍孙志高的胸膛。 扰人,讨厌。 当即再次睡了过去,她实在是困极了。 得! 孙志高见状也是无奈,眼下显然是问不出什么了。 当即摇头,穿上衣服,走出了屋子。 对着门口的侍女道:“照顾好你家姑娘!” “啊?” “哦!” 门口的侍女也是吓了一跳,刚才她也有些昏昏欲睡了。 鬼知道…… 她都经历了什么? 横廊上有不少同这样站在外面的侍女,可大多不到一炷香就进去了。 最长的一个也不过三炷香罢了。 可自己,却是活生生在门外守了一个半时辰,腿都酸了。 只是好好姐…… 怕是更酸吧! 第77章 看你逞凶到几时 “呀!” “好好姐!” “好好姐!” “你怎么了?” 待到侍女进入房间当中,眼见张好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当即更加慌乱了。 “嗯?” “师师?你怎么进来了?” 再次被人晃醒,张好好眼中的迷茫更浓了几分,语气充满疑问。 “好好姐!” “孙公子临走的时候,让我进来照顾你啊!” 师师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走了,他走了?” “这个该死的……折腾了那么久,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是吗?” 意识自己可能被白嫖了身子,张好好立刻睡意全无,直接从床上惊坐而起。 “好好姐!” “那……”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师师着急地问道。 张好好咬咬牙,眼里闪过一丝决然:“哼,他以为可以就这样轻易脱身?没门儿。我定要找他讨个说法。” 说罢,张好好匆匆整理衣裳,不顾师师的阻拦就要冲出房门,却猛然见桌案上,正放着一张宣纸,上面写着一行行规整的小字。 当即…… 止住了脚步,心中怒气瞬间消了大半,只是依旧愤愤。 哪有这种人啊!! 居然在这种时候不告而别,也过于欺负人了吧? 不过,等她拿起宣纸时,却又怔住了。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首诗。 粉帐轻垂绮梦藏,绣屏环绕麝兰香。 妆台铜镜映娇影,锦被绫罗掩玉床。 闺房中的粉色帷帐轻轻垂下,隐藏着女子的绮丽梦想,绣屏环绕散发着麝香与兰香,妆台上的铜镜映照着娇美的身影,锦被绫罗掩盖着玉床。 在他眼中自己原来是这样的柔美吗? 随后,就见一首诗下面,还附着一首词。 鹊桥仙。 风清月莹,天然标韵,自是闺房之秀。 情多无那不能禁,常是为、而今时候。绿云低拢,红潮微上,画幕梅寒初透。 一般偏更恼人深,时更把、眉儿轻皱。 在清风明月的夜晚,女子天然的风韵尽显,自然是闺房中的秀丽佳人。 然而她情丝万缕难以自禁,常常在此时陷入愁绪。 她乌黑的头发低低拢起,脸上微微泛起红晕,画幕中的梅花在寒意中初显。这一切都更让人内心烦恼,时常轻轻地皱起眉头,细腻地刻画了闺中女子的神态与情感。 作为一个歌唱大家,对于诗词她还是有鉴赏能力的,明白这首词是在写女子的愁绪。 可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情多无那不能禁,说自己情不自禁吗? 还有这个眉头,她皱的正经吗? 而这还不算完,如果前面两首诗词,让张好好觉得不错的话。 那后面这一首,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仿佛看到了孙志高上次在樊楼当中,力压苏,晏两人的绝世风采。 只见其上写道: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阑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 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 “……” 张好好读着读着就陷入了沉默当中,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在寂寞的深闺中,女子的柔肠一寸却有着千缕愁丝。 她惋惜春天的离去,那几点催花的细雨更增添了忧愁。 她倚遍了栏杆,只是毫无情绪,心中思念的人在何处? 眼前只有连天的衰草,望断了那归来的道路。 这首词对于闺中女子的寂寞与思念之情,表达的实在是太深刻了。 等到将这首词谱曲子传唱,定然会传遍整个大宋。 听曲子都是男人,可唱曲子的却都是女人,就算那些男子不喜欢听,可如她这种以曲艺为生的女子,必然会推崇热衷。 “哼!” “还算你有点良心!” 将三首诗词默默看完,张好好心中再无一丝不满。 这没良心的虽说没少折磨自己,可却倒也毫不吝啬,一口气就留下了两首词。 等等…… 此件他是不是还说自己为春闱耗费心力,没有灵感来着? 这…… 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 我就不信了! 听那些有经验的同行说,这男人在这种事情永远不可能强过女人。 本姑娘倒要看看你能逞凶到几时。 第78章 揭榜 春闱考试用了三天。 可揭榜,孙志高却是足足等了一个多月,一直等到四月十五。 才从皇城当中传出了揭榜的消息。 不过,倒也正常。 近乎千人的考卷,批改起来确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当然,这或许也是一种传统,等到四月中旬杏花开的时候放榜。 为此这个榜单也被称为杏榜单, “官人!” “明日就要揭榜了,不知官人可有信心考中会元?” 采薇小筑。 汴京城中,歌唱大家张好好的住处当中。 孙志高躺在床上,而对方躺在他怀中,额头布满了细汗,显然此前的场面,并不平静。 本来孙志高是想克制住自己,仅仅将樊楼当中那次当做一次邂逅。 可张好好却是托了魏行首的关系,找到了顾廷烨让他几次邀请孙志高。 无奈,见其态度诚恳,孙志高不忍拒绝,最终越陷越深。 开始了时不时就夜宿采薇小筑的生活。 “这谁说的准啊?” “搞不好,就直接落榜了!” 随着放榜时间临近。 孙志高春闱结束后平静的内心,逐渐开始变得忐忑起来。 如今,心中烦躁之下,只能是泡在张好好这里,用来麻痹自己。 “哈~” 张好好不可置的轻笑一声,看向孙志高道:“落榜?大官人当真是喜欢说笑呢!” 她实在是不相信这位被称为大宋小文公的官人,会在今年的春闱当中落榜。 “哈哈哈!” “且看吧!” 孙志高虽然心中有些自信,可终究还是有些发怵。 要知道他参加的春闱,可不是一般春闱,而是称为“千年龙虎榜”。 这一年录取的人才众多,很多都成为了北宋各个领域的代表人物。 其中载入《宋史》列传的就有二十四人,担任宰相的有九人,还有思想家两人人。 唐宋八大家中的三人也在其中。 而且,有意思的是这些人当中,有三对都是亲兄弟的身份关系。 其中苏轼,苏辙自不必说。 前者是北宋着名文学家、书画家。 文学成就极高,是“唐宋八大家”之一,其诗词、散文、书法等方面都有卓越的贡献。 乃是成仙一般的人物。 其弟苏辙,同样也是“唐宋八大家”之一,在文学、政治等方面也有一定成就。 最主要的是这位在将来更是官拜宰相。 要说这老苏家的血脉,那是真的不一般,一家三口全是唐宋八大家。 刨除眉州苏氏一门不说,其后还有程颢,程颐。 两人同苏轼,苏辙一样是两位亲兄弟,两兄弟共创洛学,在理学方面有深入研究和重要贡献,而除了前面两位亲兄弟外。 再者,就是曾巩,曾布。 两位同样也是亲兄弟,前者是“唐宋八大家”之一,后者则是北宋中期宰相,王安石变法的重要支持者。 要说这其中最牛的一位,那即是就是喊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横渠先生,张载了。 其后还有吕惠卿,吕大钧,王韶,章惇等人。 总之这一年的进士榜单,涌现的人才实在是太多。 次日。 清晨。 不过考生们翘首以盼,那些家中长辈也热切等待。 放榜之时,自然是万人空巷。 天还未亮,皇城的接榜除早就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孙志高来的晚了几分,根本就挤不大跟前去。 只能在外面等着。 “哈哈!” “仲永,我们来的倒是晚了些。” 而陪在孙志高旁边的,还有顾廷烨这个没心没肺的泼皮,从他身上孙志高是真看不到丝毫的紧张。 “等着就是!” “榜单就贴在那里,上面的名字不会变!” 而孙志高虽然心中忐忑,可对方这种样子,却也不表现出来。 “哈哈哈!” “说的好!” “仲永果然是已经胸有成竹了。” 顾廷烨同样也是大笑,显然对自己很有信心。 “……” 孙志高有些沉默。 作为顾廷烨的朋友,实在是有些担心对方,待会知道自己名落孙山的打击。 唉! 家天下的社会,这种事情不是他能改变的。 吉时已到。 负责放榜的官差,带着一队衙役将围观的众人驱散开来,然后开始张贴榜单。 金榜之上,星光熠熠。 揭榜现场,人群涌动,有欢呼雀跃者,他们为自己或亲友高中而欣喜若狂。 “苏轼,苏辙!!” “中了,中了,我们三人全都中了。” “哈哈!” “苏轼,二甲第七!苏辙二甲第十一!” “哈哈哈!” “好!” “好啊!!” “以你们兄弟刚刚弱冠的年纪,刚刚弱冠,往后必然是前途无量啊!” 此时榜单前四十多岁的曾巩,也没有了往日的沉稳,直接扬起手臂激动的大喊。 大有手舞足蹈一番的趋势。 同样的有人激动,自然也有人捶胸顿足,失望透顶。 “不对吧!?” “这榜单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怎么我等好友十数人全都没有上榜啊!” 就在曾巩几人大喜的时候,却有一行十数人全都面色大变。 “是啊!” “我等,自认才学不差!就算中不得首甲,可这二甲总该有我们一席之地吧!!” “可现在居然榜上无名?连第五等的榜单上都我等名讳。” “是啊!” “我们也就算了,怎么伯寿兄同样也会中榜?” “这次春闱有问题啊!” “是啊!” 而这个结果不光他们惊讶,就连曾巩,苏轼等人同样也是震惊。 不可置信的问道:“嗯?汝等,居然全都落榜了?” 这十几人的团体在汴京的士林当中,可俱是有些不小的名气。 其中多人皆为国子监的学生。 其中的刘伯寿也就是刘几,更是在国子监的考试当中,多次位列第一。 现在居然落榜了? “奇怪!” “想不到这刘伯寿,居然也会落榜?” 而在围观的人群外面,顾廷烨也是同样面露诧色。 “怎么?” “仲怀似乎对于这人颇为推崇?” 孙志高眉头微微挑起。 “哎!” “我可未曾如此言语!!” 闻言,顾廷烨当即摇头否定,说道: “我只是觉得他才学出众。” “可这人却是极为恃才傲物,文章多用一些怪异之语,还有生僻字词。” “我不喜欢。” “太学体?” 通过顾廷烨的话,孙志高瞬间明白,这人必然是推崇太学体之人。 那落榜就很正常了。 死的不算冤枉。 此次担任礼部贡举的主考官,主持春闱的乃是欧阳修。 而其作为大宋文坛盟主,改革文风是其一直主张的事情,奈何多年以来一直收效甚微。 索性,就趁着此次主持春闱的机会。 将诸如太学体这类,华而不实、晦涩雕琢的文风全部罢黜不用,将那些那些辞藻华丽但内容空洞的文章,同样坚决予以摒弃。 继承韩愈、柳宗元的了思想,大力推行古文运动。 第79章 二甲头名 “中了!” “中了!” “二哥哥的名字在那呢!二哥哥,你中了。” 而就在一行十几人,心灰意冷之下散去的时候,盛家的几位姑娘,终于是在家中下人的护持下,到了榜单的面前,仔细寻找起来。 不多时,眼尖的明兰就惊呼了起来。 转过身同盛如兰一起面面相觑,互相抓着手都很激动与开心。 在整个盛家除了盛老太太,就属这位二哥哥待她最好了。 为此,盛长柏能够中举,对于她来说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至于一旁的四姑娘盛墨兰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相较于其余两位姑娘,她自然是先在榜单上找寻自家三哥哥的名字,那是她同一个小娘生的亲兄弟。 可结果却是让她极为失望。 压根就没在榜单上,见到自家哥哥盛长枫的名字。 “我……” “我……” 盛长枫一脸的晦暗,也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们再仔细找找,兴许是看漏了呢?” 见对方失魂落魄的样子,盛明兰也是出言安慰。 反观其同父同母的胞妹,四姑娘盛墨兰脸上露出不耐之色,叱道:“还找什么找?没中,就是没中,赶紧走了,还在这里浪费什么时间,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 盛明兰小脸微变。 她刚才当真只是出于好心,这位四姐姐却是当她是讥讽。 “呦呵!” “长柏中了,走,我们也过去看看!” 本来还显得无所谓的顾廷烨, 此时却也是激动了起来,硬生生的向前挤去。 “那就走吧!” 顾廷烨挤的过去,孙志高自然也是不遑多让。 尽管张榜之处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可对于两人来说,却是如履平地,如入无人之境。 “哎呀!” “大姐夫也中了,还是二甲头名呢!” 就在两人还未走到近前的时候,盛明兰喜悦声就再次传来。 “是吗?” 一旁的盛如兰闻言,也是抬头往榜单上看去。 随后,赫然就在二甲头名上,见到了孙志高的名字。 当即感慨道:“真厉害呢!母亲还说大姐夫不如二哥哥呢?现在看却是母亲说错了。” “……” 盛明兰闻言也是沉默。 自家那位母亲大人,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在明兰看来自家二哥哥,虽然也是才学出众之人,可比之这位名扬汴京的大姐夫相比,还是要差上不少。 不过,眼下二哥就在旁边,他却是不好多说什么,还要帮着找补道:“五姐姐,这是哪里话?既然都是同居二甲行列,且名次如此接近,当是相差无几才对。” “哈哈!” “六妹妹说的对!” “仲永虽然才学惊人,可长柏也绝计不会差了。” 就在两个小姑娘正在交谈之际,率先挤到近前的顾廷烨,当即是哈哈大笑。 将两人都夸了一顿。 然后,同样抬头往榜单上看去,随后脸色当即就沉凝了下去。 头甲。 二甲。 都未瞧见自己的名字。 这让心中有些不爽,难不成凭借我顾廷烨的才华,连二甲都上不了吗? 可随着继续往后看,他的面色却是越发难看。 整张榜单上居然都没有自己的名字。 当即不可置信的从头到尾,重新再看了一遍,却还是没有见到自己的名字。 心中意气不在,霎时间变得失魂落魄起来。 “中了?” 而落在后面的孙志高,同样也是身子一怔。 盛明兰的话她也听到了。 心中难免有些激动?自家当真在这春闱中了进士,而且还是在这前年龙虎榜当中。 最主要的还是二甲第四位。 这个成绩属实是出乎意料的好啊!居然把苏氏兄弟,还有曾巩全都比下去了。 这有点牛批打发了啊! “仲怀!” “仲怀!” 而另一边,盛长柏也是注意到了失魂落魄的顾廷烨,当即面色慌张的抬头去看榜单。 随后…… 就赶紧去扶助了顾廷烨。 “长柏!” “无碍!!” “不中,就不中吧!兴许我本身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啊!” “如今你同志高一同中第,这是大喜事。” “将来仲怀还要仰仗你们二人了。” 眼见盛长柏过来安慰自己,顾廷烨当即将心中的失落压了下去,故作洒脱一下。 “仲怀!” “不必如此!” “你我兄弟,何须如此见外!” 孙志高也是走了过去,心中知道落榜一事,对于顾廷烨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当初他下定决心去白鹿书院求学。 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真切切付出了多年的努力,还有心血。 对于科举他是有着自信的。 可如今却是镜花水月,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罢了。 心中怎么可能当真毫不在意,眼下,只是强装镇定罢了。 “是啊!” “仲怀!” “科举本就是一等一的难事,仲怀不必如此介怀,下次再考就是了。” 三人本就是熟悉之人,盛长柏自然同样看得出顾廷烨的真实想法。 “哎!” “长柏!仲永!不必如此!” “你两人高中那是大喜之事,今夜我在樊楼当中摆宴,必须要好好开怀畅饮。。” 顾廷烨说完话就不再言语,而是转头离去。 “唉,长柏!” “好了!不必如此,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仲怀是个豁达之人。” “自己会想开的。” 盛长柏见状想要去追,孙志高当即拦住了,知道顾廷烨不会有事。 “唉!!” “怎会如此!以仲怀的才学,怎么会落榜呢?” 盛长柏当即也是长叹。 对于顾廷烨落榜一事,心中也是极为不解。 “我亦是不知啊!” 孙志高也是无奈。 虽说是顾家当中有人使坏,可却也算是顾廷烨口出之祸。 “六妹妹!” “六妹妹!” 就在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却见齐小公爷,却是从齐国公府的马车上走了下来。 只是…… 别人都是争着看榜,可他却是忙着找他的六妹妹。 “小桃!” “你找到了吗?” 而另一边的盛明兰,此时面色也是慌乱的紧,同一旁的侍女小桃,一遍遍的在榜单上找寻齐衡的名字。 齐衡那昭然若揭的心意,她岂能不知? 虽然自知身份卑微,不可高攀,可到底是烈女怕缠郎,终于是生出了心思。 如今,相较于自家二哥哥,还有大姐夫她更期待,自家情郎的名字出现在榜单之上。 第80章 殿试 对于齐衡与盛明兰之间的事情。 孙志高并不关心,此时,他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榜单上。 想要看一看…… 这获得会试头甲的三人都是谁? 章衡,窦卞,章惇。 “嚯!” 见到头甲三人的名讳之时,孙志高眉头一挑,几乎下意识就认为两人是兄弟了。 可随机反应过来,乃是自己想多了。 这千年龙虎榜上的兄弟太多,差点就让他形成思维习惯了。 “欧阳旭?” “二甲,四十七名?” 随着,接着往下看去,孙志高眉头就是微微一扬。 对于谁成为会元,他其实并不是太过关心。 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想看看这欧阳旭是何成绩。 二甲,四十七名? 不知这样的成绩?在过两天的殿试之上,还会不会像影视梦华当中一样被点成探花。 是的! 市场科举盛事进行到这里并不算结束。 会试中榜之人,如今只是从贡生变成了贡士,且不能称为进士。 这上榜的七百余人当中。 还需要经过春闱的最后一场考试,那就是由当今官家仁宗皇帝,亲自在崇政殿主持的殿试。 殿试上,由仁宗亲自主题,内容大多为诗赋、策论。 这些经过会试选拔出来的贡生。 进行作答,然后由皇帝协同大臣亲自批改。 录取者分级同样为一甲三名,称“进士及第”。 即状元、榜眼、探花。 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当然,殿试其实就是走个行事罢了,只要不是表现太差,都不会被辍落。 殿试。 其实就是走个形式。 除了是选拔官员的考试,也是皇帝展示其文化素养和政治权威的场合。 同时,也是皇帝笼络士子、展示皇恩的手段,通过赐予进士官职,增强了士子对皇朝的忠诚。 不然,何来天子门生一说? 三日后。 殿试正式开始。 得到礼部通知的孙志高,早早就除出了门,同盛长柏一起前往皇宫。 黎明时分就在保和殿外面等着了。 “长柏,见过大姐夫!” 虽然,孙志高早就说过,让盛长柏不必如此称呼自己。 两人以兄弟相称就是。 可盛长柏每次答应的痛快,可见了面后却还是要给自己行礼。 这让孙志高属实无奈。 “不知,谁会被官家钦点为状元啊?” “这人数不对啊?” 孙志高目光扫了扫。 却是发现,并非所有的贡生,都来参加了殿试。 理当是只有前三甲的人,才有参加殿试的资格。 “这个……” “据家父所说,乃是因为官家开恩,今年春闱上榜者皆不辍落。” “所以就取了前三甲的贡生,来参加殿试。” 相较于孙志高。 家中有人在朝为官的盛长柏,知道的消息却要更多一些。 “难怪。” 孙志高点了点头。 貌似,北宋时期,有一位名叫张元的人,在殿试落榜后加入了西夏为官。 不得不说,这叫张元的是个人物,很有才华。 在他,参加殿试被辍落后,心怀不满,对宋朝产生了看法。 认为自己有才华却不被重视,于是决定投奔其他国家寻找机会。 同朋友一起来到西夏,通过畅谈国事的方式吸引了党项人的注意。 在前往西夏之前更是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和西夏国主李元昊相似的名字。 最终,张元成为了西夏的国相,并带着兵马发动了对宋朝的战争,还在好水川之战等战役中让宋军损失惨重。 为此,仁宗因张元事件特意废除了进士制度的末位淘汰制。 凡是进入殿试的一律授进士,甚至创设同进士出身,以避免失意文人叛国的情况发生。 殿试。 虽然不像春闱那般让人紧张,可因为是仁宗亲自主持的缘故,可却多出了许多的礼节。 考试之前,一通拜东拜西。 对于这种繁琐的礼仪,对于孙志高来说,自然是不太感冒。 只觉得无语。 可对于其他的贡士来说,却诚惶诚恐,很是激动。 就连一旁的盛长柏眼神当中都带着一丝淡淡的狂热。 最终…… 众位贡生按照顺序落座,开始考试。 当先一排,三张桌子,留给的是会试头甲三人。 往后就是十张桌子一排。 在这富丽堂皇的大殿当中,倒是并不显得拥挤。 殿试开始。 只考策论。 乃是仁宗亲自出题,然后由内侍大监宣旨。 罗里吧嗦一大堆,大抵就是说,仁宗知道天下民间疾苦,却忧愁如何治理。 然后,希望在场贡士,做一首民监赋出来,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艹! 又是命题作文,还是赋文。 孙志高脸色有些黑,不过,经过上次的刑罚忠厚之至论。 孙志高心中也是积累了些信心。 不就是作赋吗? 写就是了。 若要以“民监赋”为题创作一篇赋。 《民监赋》 那就要,先写序言。 孙志高经过思考过后,直接开始动笔。 序曰: 古之王者,以民为天,民之视听,实乃君之镜鉴。 今我朝圣明,垂拱而治,然则民之疾苦,犹须察之以情,听之以耳。 故作此赋,名曰“民监”。 写完序言。 那就必然是经典的开篇明志。 遂,孙志高接着动笔往下写出开篇。 乾坤既育,万物萌生,民为邦本,国之大经。 王者之治,首在安民,民之向背,国之兴衰。 吾观今之世,圣明在上,然则民情之微,犹须细察。 明志完毕,自然就是要感慨民生疾苦,艰难。 不然…… 岂不是有违宗旨? 嗟乎! 民之生也,何其艰难!耕耘劳作,以养天年。 然则赋税繁重,徭役不息,致使百姓疲于奔命,苦不堪言。又逢天灾人祸,饥寒交迫,流离失所,哀鸿遍野。此情此景,岂不令人痛心疾首! 然后…… 再大胆一点,建议皇帝该如何做是。 还是搁在别的朝代,教皇帝做事,那必然不行。 可在宋朝,教皇帝做事,那是一个臣子有能力的表现。 王者之治,在于视听。 夫视听者,乃君之耳目也。君若明察秋毫,则民情可得而知矣。 然则今之视听,或有蒙蔽。奸臣当道,蒙蔽圣听,豪强横行,欺压百姓。致使民情不得上达,冤屈无处申诉。此皆君之视听不明之所致也。 夫民者,乃君之镜鉴也。民之视听,实乃君之耳目。 君若视民如子,则民必视君如父。君若听民之言,则民必献其策。 故曰:以民为镜,可以明得失;以民为鉴,可以知兴替。 今我朝圣明在上,愿广开言路,察民情之微,听民声之怨。则我朝必将长治久安,百姓安居乐业矣。 当然了,作为一个聪明人,也不能只教皇帝做事,该有的马屁也不能少。 嗟乎!民之艰难,谁人知之?君之视听,谁人察之? 愿我朝圣明在上,以民为镜,以民为鉴。则天下可定,百姓可安。 吾辈虽微末之才,亦愿献言献策,以尽绵薄之力。 愿我朝千秋万代,永享太平! 至此,艺术不艺术的不知道,反正孙志高的民监赋是做完了。 不知是原身的功劳,还是前世的功劳,文章说不上写的有多好。 但是,这写的那叫一个快啊! 第81章 无所事事 殿试。 作为仁宗彰显自己的恩德的场面,定然是要出来,在贡士面前刷一刷存在感的。 而这个环节…… 就被仁宗安排在了考生认真作答的时候。 而这位皇帝陛下,就像一个监考老师一样,在考场当中穿行走来走去。 殊不知…… 作为当今官家,他这样做对于在场的贡士来说是一种很大的压力。 往年殿试辍落之人,有许多都是因为心理素质不过关。 而难以静心作答的缘故。 而眼下…… 见自己的考卷被阴影遮住,孙志高心中就有一种紧张的感觉。 虽然仁宗给人的印象素来仁善。 可到底也是皇帝不成,在封建社会面对皇帝,怎么可能不紧张? 尤其是…… 自己刚才还写了一篇,不知如何的民监赋。 万一这位官家,觉得自己写的狗屁不通? 岂不是?相当尴尬。 好在孙志高虽然心中忐忑,可心理素质还算过关。 到底是稳住了。 而别的人,可就不像孙志高一样有大心脏了。 就在仁宗从自己身后离去没多久。 “噗嗤!” 一声响亮的漏气声,就在落针可闻的大殿当中响起。 随后,就是一阵桌椅打翻的声音。 然后,只能一人慌张道:“官家,官家,学生有罪!”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尤其是在如此严肃的场合。 更能激起人的欲望。 当即就有众多考生,闻声去看。 孙志高自然也不例外。 其扭头去看就见,有一人慌乱的叩伏在地上,向仁宗请罪。 “哼!” “你这砚台都打翻了,考卷污成这个样子,还考什么?” “出去吧!” 仁宗神情不悦,任他再是好脾气也忍耐不住心中生气。 堂堂一个贡士,怎么可没出息成这样。 “……” 孙志高也有些感慨。 虽说万事讲究个人有三急,可这到底是在御前,这妥妥的就是殿前失仪。 不过,这些都同孙志高没有关系。 只是突然想起来,在梦华录的剧情当中,好像出现了这样一个,因为在殿试时放了一团五谷轮回之气,而导致没有授予官职,只能在学堂作为父子教书的进士。 而最后,貌似是同那位孙三娘走在了一起。 想到这里,孙志高就不得不吐槽一句了,这家伙虽然因为殿前失仪未授官职。 可到底也是个进士。 而那孙三娘是什么人?且不说是一个杀猪的农户出身,而且他进京之前还是被休之妻。 虽说,北宋这个时期的女子,虽然女子地位低下。 可却还没有到达程朱理学往后的压迫,女子和离再嫁也是平常之事。 可和离,同被休?还是不一样的! 作为被休妻之人,孙三娘不被人戳脊梁骨都不错了,居然还能有进士娶其为妻。 更不要说,还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儿子。 说起程朱理学对女子的迫害,那就不得不说这是一场天大的误会了。 尤其是朱熹,简直要哭晕在厕所里。 存天理,灭人欲。 这是程朱理学提出的概念。 其原意是强调天理的崇高和人欲的节制。 天理指的是社会中的道德规范、人伦纲常,如老婆听老公的、臣子听君王的等这些与生俱来、不可改变的规范,将其上升为天理。 虽然…… 这些确实是在强调,妻子挺夫君的是不容改变的天理。 可在程朱理学提出之前,就是如此做的,某种层面上来说就是天理啊! 可在其灭人欲的概念当中。 则认为,一个人过度的、不合理的欲望,如吃饱了还想吃山珍海味,一个媳妇不够非要妻妾成群,这都是不合理的。 而这些针对儒生,针对男子的理念。 到了明清时期,就被当时的理学家将其极端化,套在妇女身上,强调守寡、贞洁。 这与程朱的本意相去甚远,从而导致人们对这一概念产生误解。 尤其是朱熹,简直要哭晕在厕所里。 都说在对于女子的迫害,来源于他,可事实上在朱熹的理念中,认为如果夫妻没有孩子,才是可以纳妾的。 裹小脚,诸如此类的陋习,也不是他所提出的。 在这个历史时期,儒学与佛道处于竞争关系,儒学在发展过程中面临着佛道的挑战。 佛学进入中国后带来了完美的宇宙解释系统,对终极问题有深入的解答和阐述,而儒学此前主要解决人际关系问题,在这方面相对欠缺。 在这种竞争压力下,程朱理学试图融合佛道思想来完善儒学体系,使其更具思辨性和哲学高度。 然而,这种融合过程可能导致一些概念和理论变得复杂,容易引发误解。 “哈!” 孙志高摇了摇头。 这做完了试题,果然是一身轻松,思维发散的厉害。 自从上演了一场闹剧过后,一直到考试结束,孙志高都没有再见到宋仁宗进入大殿。 “呼!” “终于是考完了!” 等到将试卷交上去,孙志高也是由衷的发出感慨。 而接下,就要再次陷入等待当中。 殿试结果将会在十天后的传胪大典上公布。 而到时,也会有皇帝同各位大臣,公布商议出真正的头甲三人。 就是最后状元,榜眼,探花了。 唉! 虽说,这科举是一等一的头等大事,可在科举之余孙志高在这汴京城中是当真无聊。 就只能同顾廷烨喝酒,或者去采薇小筑同张好好,讨论一些词曲上的内容。 说实话,孙志高是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的,可是,几经思考却是想不出好的主意。 想要经商,自己的身份不合适,身边也没有可用的人。 只有一个武松,你让他砍人那自然是业务熟练,可你让做个代理人,即便是表面上的,也是难为他了。 忧国忧民! 在没有面圣受职之前,他没有这想法,也没这个资格。 这让孙志高很是无奈啊! 要说这人当真是有点毛病,太过于清闲了就觉得浑身难受。 这一日…… 孙志高再次在采薇小筑当中,同张好好讨论完诗词,内心当中突然充满了负罪感。 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怎可如此堕落,整日整日。 不该思考,自己可以为这个时代带来什么,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吗? 果然,温柔乡,英雄冢。 不过,与其想着做些有意义的事情,不如先想想如何升官,如何往上爬。 位卑未敢妄忧国。 有些事情,没有足够的权利, 那是无法做的。 第82章 朝堂之争 而就在孙志高无所事事的时候,他却不知道在崇政殿中,一场关于他的争论正在激烈的展开。 “官家!” “据我所知,这孙志高位列三甲,怕是有几分不妥。” 御史中丞齐牧,脸色漆黑一片。 此次殿试的结果,有仁宗亲自评定,可却有众多大臣一起商讨。 头甲三名。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而听说,仁宗想要将孙志高定位头甲三名,大臣当中齐牧直接绷不住了。 就是因为这个从扬州来的泥腿子,让他最近被那包黑子好一番纠缠。 要是让这孙志高位列三甲,实在是让他心中难安。 “哦?” “齐爱卿,何出此言啊?” 仁宗眉头一皱,看向脸色阴沉的齐牧。 不解问道:“朕,听说这孙志高才华卓绝,甚至有着小文公之称,而且此次会试成绩同样优异。尤其是那首秋兰赋,实在是惊才绝艳。” “为何不能位列三甲啊!?” 别看宋仁宗整日待在皇城当中不出去,可他到底是如今的天下共主。 手下更是有着皇城司这样的情报机构,对于扬名汴京的孙志高,宋仁宗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官家!” “官家,有所不知!那孙志高在乡试之时,在诗词一题上,并没有进行作答。” “而以他的诗才,这种事情显然是不合理的。” “如此之人,如何能够位列三甲啊?” 眼见仁宗态度有些坚决,齐牧当即脸都绿了,赶紧将孙志高过往的行径摆了出来。 “有这回事?” 仁宗闻言有些疑惑,问道:“诗词不答,还能考中两者路的解元?那岂不是更能证明他的才华?” “……” 齐牧当即无语。 不是? 这件事情是这样理解的吗?为什么两人的脑回路不一样呢? “官家!” “微臣并不否认这孙志高有才华,可就是如此才华之人,却不愿意在乡试上做一首精忠报国的诗词。” “官家!!” “由此可见此子绝不是忠义之人,不堪大用。” 齐牧实在是受不住了。 这孙志高将他儿子几乎折磨的痴傻,而他也派人对其动过手,两人之间是不可调和的仇怨。 现在的孙志高,固然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可却不能见其一朝得势。 否则…… 等他腾出手来,就不好对付了。 想到这里,齐牧就对那包黑子恨得牙痒痒,要不是对方盯得紧他早就提前动手了。 “如此吗?” “两浙路?我记得是萧卿主持的乡试吧?” 仁宗眼神微微眯起,觉得齐牧所言有理。 如果孙志高当真是一个不讲忠义之人,确实是不能位列三甲。 “官家!” “明鉴啊!” 在齐牧搬弄是非之时,在场众位大臣都不动声色,可萧钦言却是绷不住了。 这齐牧当真该死! 那孙志高的两浙路解元,乃是他亲自点的,自己才刚刚回京,就要在官家给自己上眼药。 “那孙志高诗词一题,并非没有作答!” 且不论孙志高如今在某种方面,算是萧钦言的门生,就单论这事情也与他有牵扯。 “位卑未敢妄忧国!” “此言虽然看似离经叛道,可却也不失一片赤诚,总比空谈之言要好吧!” “而以他的诗才,随意而作便是经典,如果此子不是内心一片赤诚,在那考卷落笔写下一手。” “还轮得到御史中丞在这里指摘吗?” “岂不知,有些人嘴上喊着忠君报国,可背地里却是包藏祸心,谗言进谏不知为君分忧,实乃朝堂之蛀虫。” 朝堂之事。 萧钦言自然也是深谙其道,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 让宋仁宗陷入了纠结当中。 “官家!” “范正文公曾在岳阳楼记当中有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是以,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我辈读书人,将以此为镜啊!” 齐牧能在临近不惑之年,坐上御史中丞的位置,自然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被堵住之人。 当即就将已经去世的范仲淹搬了出来。 在北宋,这位的声望可以说是,无能出其右者。 用这范正文公的话,足以将孙志高还有萧钦言给定死。 “御史中丞此言差矣!” “范正文公那是何等人物,岂是常人所能及,而即便是范正文公那样的人物,也是在为官一生过后,才在心中生出如此感慨。” “而那孙志高在参加乡试时,不过二十有二,只是一个秀才的身份。” “自觉身份低微,无力报国,难道不是正常之举?” 既然萧钦言已经出面,那就不可能独善其身,即便齐牧搬出了范正文公。 他也不能露怯,依旧要据理力争。 而且,对于孙志高的那句位卑未敢妄忧国,他也是有着认同感的。 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执政理念,可要想彻底贯彻自己的理念,那就必须要让自身处一个很高的位置上面。 “好了!” “大殿之上,如此争吵,成何体统?” “富相,你觉得呢?” 见两人吵的激烈,仁宗也是看不下去,直接出言呵斥。 随后…… 直接将皮球踢给了刚回京担任宰相的富弼。 “微臣,觉得孙志高此人才华卓绝,会试之时所作的刑罚忠厚之至论,还有殿试上所作的民监赋,虽说其中有些稚嫩不足之处,可却也有着自己的见解。” “以他如今的年纪阅历,稍加培养,将来必然是朝廷栋梁。” 见仁宗将皮球踢过来,富弼心中知晓,这是官家借此让自己在朝中树敌。 可既然坐在了宰执这个位置上,这些节制都是在所难免,而他也不怕竖敌。 当然了,相较于萧钦言还是齐牧比较像软柿子。 而且,孙志高也是他看好,且想要拉拢的人,对于他来说并不难以选择。 “……” 齐牧见状只能把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咽。 虽然,他现在是汴京城中名义上的清流领袖,可相较于此前的柯相影响,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对付一个萧钦言尚且吃力,如今富弼表态,尽管心中如何愤恨也只能选择低头。 可还是不甘心道:“那孙志高在扬州时,尚且可说位卑未敢忘忧国,可如今在会试当中位列二甲头名,却也不见其有忠君报国之心。” “御史中丞!” “此言谬矣!” “你就怎知,那孙志高心中没有报国之心?你莫不是能看透人心,还是说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那孙志高如果没有报国之志?” “何必寒窗苦读,何必参加科举呢?” 见富弼都站在自己这边,萧钦言气焰更盛。 “粗鄙!” “有辱斯文!” “科举之人当中,为了功名利禄的人不在少数!” 齐牧直接破防。 自己乃当朝御史中丞,三品正职,居然被骂做是那小儿肚中蛔虫。 “哈哈哈!” 眼见齐牧恼羞成怒,萧钦言却是哈哈大笑。 果然,这人一旦失去了理智,就容易说错话,萧钦言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追问道:“那御史中丞觉得这科举当中,为了功名利禄的人是谁?孙志高?还是我萧钦言,还是你御史中丞,齐牧啊!” “够了!” 闻言,仁宗果然大怒,冷眼瞥了齐牧一眼。 “微臣失言。” “官家恕罪。” 齐牧当即也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当下也是赶紧想仁宗请罪。 第83章 我成探花了? 嘉佑二年。 四月二十八。 孙志高昨日终于是等到了礼部的消息,让他参加传胪大典。 一场春闱一直从三月,持续到了将近五月。 说实话,在这个历史时期,这个速度其实算是很快了。 传胪大典无论在任何时期,都是科举制度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清晨。 孙志高早早起床。 穿上礼部昨日传讯时,送来的公服,在传胪大典上,所有贡士都要统一着装。 衣服为深蓝色罗袍,用青罗为缘,袖广而不杀。 身上还有诸多配饰,槐木笏、革带、青鞋,用黑角作为装饰,在后面垂下挞尾。 最主要的就是巾帽,类似纱帽,顶部微平,展角阔寸余,长五寸许,系以垂带,皂纱制成。 一身公服穿在身上,站在铜镜前有些发愣。 五官虽说没有太明显的变化。 可就是觉得同刚穿越时,样貌已经完全不同了。 身姿挺拔,英气勃发,不再像原身那般勾着脖子,浑身透露着一股猥琐的气势。 在刮掉脸上那颇具喜感的八字胡须过后,整张脸都显得俊朗了起来。 端的也算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深吸一口气,孙志高往皇宫走去,心中也是有些期待。 这传胪大典,可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时刻,寒窗苦读十年都不一定能有这个机会。 而自己如今却是做到了。 心绪难免起伏。 大典现场,人山人海。 在这种历史时期,但凡是有典礼的场合,那必然都是极为庄重的。 前来观礼或是一同参与的学子们,也全都保持一片肃穆。 仪式开始。 首先由内赞官传呼登第进士的名次,七百多位进士,人人有名。 而后鸣赞官接传。 一甲三人,即状元、榜眼、探花。 状元章衡。 榜眼窦卞。 探花孙志高。 “?探花?我成探花了?” 在前三甲当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孙志高已经相当意外了。 而听到自己居然成了探花。 孙志高就更加懵逼了。 虽说早上照镜子的时候,也被自己的俊郎惊到了。 可是,这也到不了探花的地步吧? 自己成探花了? 那欧阳旭怎么办?这个b……不会真让他把软饭吃到底了吧? 这家伙当不上探花郎,还会被高家看上吗? 不被高家看上,他还能抛弃赵盼儿吗? 这样的话赵盼儿还会进汴京开茶坊,自己还有机会入股对方,让她帮自己赚钱吗? 赵盼儿可是她心中最为理想的职业代理人啊! 不过…… 能得个探花也不错。 虽说,北宋这一历史时期选“探花”的标准,这一标准演变于唐朝的“探花使”传统。 可却不是绝对的硬性规定。 通常要求是同年进士中较为年轻且英俊的,可考试成绩,才学素养,却也是需要的考虑的范畴。 相较之下…… 孙志高相较于欧阳旭就多了不少的优势。 “传状元章衡,榜眼窦汴,以及探花孙志高进见。” 在一通礼仪结束过后,孙志高稀里糊涂当中,就被传进了太和殿当中。 见到了当今的仁宗皇帝。 眼下是嘉佑二年,四十八岁的仁宗皇帝,可以说是已经步入了晚年。 面容看上去很慈祥,眼神中透露出历经沧桑后的平和与智慧,而且有威势内敛,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其头发虽已斑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身着华丽的龙袍,上面绣着金色的五爪金龙,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 望向孙志高三人时,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 “学生!” “见过陛下!” 如今三人虽然已经进士及第,可却没有受封官职,为此只能是学生自居。 毕竟,他们确确实实是天子门生。 “章衡!” “身为状元依照惯例,当授授翰林院修撰。” “而你们二人,则授职翰林院编修。” 打量完三人过后,仁宗也是直接开口,宣布了对两人的官职任命。 话毕还问道:“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 虽然仁宗说话是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可对方毕竟是皇帝。 说出来的话,哪有三人反驳的份? 三人不用有任何交流,就回答出了一模一样的话语,都盼着这面圣一事早点结束。 可谁知? 仁宗在点头过后,又突然开口问道:“哦?你也没有异议吗?” “?” “这是问谁呢??” 闻听仁宗此言,在场的三人全都呆住了,官家这是意有所指啊? 可是在指谁呢? 一定是他们两个,总不能是在指我吧? 章衡,窦汴心中都是如此所想,而孙志高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仁宗这话好像是看着自己说的啊? 不是? 孙志高当即就有些脊背发凉,纵然他一身勇武,一脚就可以踹死眼前这个老头子。 可是,眼前这家伙是皇帝啊!当今天下共主,被这位盯上那再勇武也没有用。 “回官家的话!” “学生,自然没有异议。” 孙志高想破了头皮都没想出来,这仁宗单独给他搞特殊是什么意思。 “是吗?” “可是,我听说你曾言位卑未敢妄忧国啊!” 仁宗言语当中意味不明。 而孙志高也是心中暗暗叫苦,面对眼前这位官家,他实在是搞不清楚,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是!” “学生,确实说过此话。” 听得此言,孙志高瞬间醍醐灌顶,想起刚才进攻时碰上萧钦言时对方的低语。 让自己面圣之时谨慎应对。 仁宗眸光微闪,不知心中所想,继续问道:“那不知,爱卿还是如此想法吗?” “……” 孙志高沉默了。 不知道,这个问题答不好,会不会断送自己的前途。 可最终…… 他还是咬牙道:“是!学生依旧觉得位卑未敢妄忧国!” “?” “?” 见到孙志高如此回答,章衡还有窦汴登时心中一惊,当即把头埋低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自己受到牵连。 果不其然…… 孙志高话音刚落。 仁宗眼中隐藏的威势在开阖间展露无疑,目光逼视孙志高,声音却依旧平稳道:“那你刚才所言,岂不是在欺君?” 第84章 这就升官了? “官家明鉴。” “微臣虽然心中想法未变,可却清楚什么样的人,该做什么样的事情。” “官家能授予翰林院编修,微臣已经是喜不自胜。” 孙志高脸色黢黑一片。 什么玩意儿?欺君之罪?老子刚刚考中探花,就说老子欺君? 这个塌天大锅他可不背。 “是吗?” 仁宗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当然。” “微臣会凭借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从而得到官家您的认可。” 分辨不出仁宗是何想法,孙志高只能表露出自己的态度。 就算真触怒了对方。 也不可能杀了自己不是?毕竟这是宋朝,刑不上士大夫的年代。 了不起就流放,流放路上就逃跑,逃跑了就落草,落草了就造反。 “好!说得好!” “我倒要看看你有何等抱负。” 而仁宗却是开口称赞,并没有任何不满,只是过了一会才开口补充道: “这好话谁都会说,不知你是否真的有能力。” “朕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 “你说自觉位卑未敢忘忧国,所以才在乡试上空出一题。” “而朕现在……” “想让你将这道题再答一遍,如果答的好,朕就给你个机会,给你升官。” “让你离自己心中抱负更进一步。” “……”孙志高有些无语。 不是?这就是扔出去的回旋镖,终有一天会砸向自己吗? 玛德! 躲过的考题,还要再考一次。当真是应了那句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官家!” “微臣的抱负,有些大了。”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有些话是不得不说,有些逼不得不装了。 当即长叹一声开口道: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二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燕云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岳将军的这首满江红,用在这里是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过,倒也还算合适。 虽然现在没有靖康之耻,但却有檀渊之盟,这对于北宋政权来说,也是一种难以启齿的屈辱。 北宋之前多次对辽发动进攻失败。 此次和议中被迫接受辽提出的一系列要求,包括割让幽云十六州等,这使北宋失去重要领土,在政治上处于被动。 虽然说,在澶渊之盟签订之前,幽云十六州就在辽国政权的统治之下。 可那是由于五代时期石敬瑭,那个狗杂碎为了夺取政权,割让出的燕云十六州。 在宋太祖建立宋朝后,对于这个割让是不承认的。 虽然多次想要收复,都以失败告终。 可那幽云十六州从道义上,就是属于大宋的领土,而最主要的是不光宋人觉得是这样,就连辽国人都极为认同,知道自己是强占。 毕竟,谁都知道幽云十六州自古都是汉人的领土。 在宋朝之前都是如此。 可檀渊之盟过后,就代表宋朝承认这北方的屏障之地,彻底归于辽国,承认其合法化了。 虽说是结束了宋辽两国二十多年的敌对局势,创造了长达一百多年的和平局面,促进了双方的经济发展与文化交流。 可是…… 北宋每年都要需向辽国支付大量岁币,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白银十万两,绢布二十万匹。 而这听起来虽然不多,相较北宋的财政收入不过九牛一毛,可要知道北宋虽然看起来经济发达,可却一直处于财政危机当中。 檀渊之盟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 而这加起来就是五百多万两白银,一千多万匹绢布。 这大大加重了北宋财政负担,此举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幽云十六州吗?” 宋仁宗眼睛当中精芒一闪。 作为一个先天就有缺陷的皇朝,幽云十六州对于他们老赵家的皇帝来说,那份渴求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太祖皇帝,太宗皇帝,在位期间都是极力主张收复失地的。 可到了生父真宗皇帝那里,却是违背祖训,签订了檀渊之盟。 至此,再也师出无名。 可是,很快仁宗眼中的这份精光,就又熄灭了下去。 他自认不是雄才大略之人。 而且也深知以朝廷现在的局面,收入祖宗留下的这份基业已经不易。 早年他也是试图效仿先祖之志。 可推动范正文公实施的改革,却是收效甚微,最终更是以失败告终。 这孙志高有句话,说的很对! 什么样的人就该做什么样的事情,而朕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当中励精图治,先让这天下繁荣下来。 而其余的,就只能交给朕的后继者了。 秦奋六世之余烈,方才一统天下,而朕就先做好这一世。 “好!” “好啊!” “孙爱卿果然诗才惊人,君无戏言,朕就擢升你为翰林院修纂,如何?” 纵然宋仁宗豪气不再,没有进取的想法。 心中觉得孙志高的想法有些儿戏,可却不妨碍心中对其有所欣赏。 “微臣!” “谢官家恩典。”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心中对于仁宗的印象好了不少。 作为一个皇帝,居然真能耐先听自己在这里一通白活,而且有好处他也是真的给啊! 翰林院编修乃是正七品的官职,这是本该他探花郎应该担任的官职。 而这翰林院修纂那可就是从六品了。 别看只是升了半品,可这已经很难能可贵了好嘛? “……” “……” 一旁还在震惊于孙志高所作满江红的章衡,窦汴两人,直接人都傻了。 不是? 都是殿试头甲三名,为啥差距就这么大呢? 三言两语之间,就直接得到了提拔,而且还是仁宗的提拔。 这可就算是入了当今官家的眼了啊! 两人本来都以为这位新科探花,定然是哪里触怒了官家,就要前途晦暗了。 没想到却是一片光明啊! 这上哪说理去啊? 第85章 北宋官员的悠闲 “我这就升官了?” 孙志高走出太和殿的时候,人都还是懵的。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上任第一天,不,准确的说是还没有上任就已经升官了。 啧啧…… 这倒是感情好啊! 虽然从六品的官职,没有多大,可这翰林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待的地方。 翰林院乃是封建皇帝的秘书机构。 各个皇朝的翰林院的组织机构和作用大同小异,就同后世的秘书一样,其作用和权力,因领导对的信任程度而有所差别。 尤其是在北宋时期,翰林学士又被称为储相人选。 当然了,翰林学士同翰林院修纂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其位置现在由欧阳修牢牢的坐在屁股下面。 而在其上的翰林学士承旨,虽然是为翰林院首长,可却不任其他官职,专司草拟内制之职,例带知制诰衔。 不像翰林学士一样,虽然两个官职品阶相同。 同样负责起草皇帝诏书等重要文件,可却能参与朝廷的文书工作和决策咨询。 也就是前者是虚职,名誉院长,后者才真正有参知政事的权利。 当然,这两位都是翰林院中,官职最大之人,也是孙志高的上司。 在对方没有遭遇贬谪,或者升迁之前,下面的人是没有机会的。 当然了,对于翰林学士的位置,孙志高是没有想法的。 在其修撰上面…… 还有侍讲,侍读,侍讲学士,侍读学士。 而他如今在翰林院当中,只能算是底层。 而在下面的官职,只有翰林院编修。 以及负责审查各种奏章和文件,审核上报给皇帝,确保朝廷的决策和政务运行符合法律和规定的翰林院检讨。 还有负责撰写文件和朝廷的日常事务,是翰林院中的基层官员,翰林院庶吉士。 而孙志高自己的工作,通常是负责撰写、编辑各种文献、史册等工作。 而这…… 只是孙志高记忆中的理解。 而到他去隔天去翰林院报到的时候,才发现上面那些官职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整个翰林院当中,不算庶吉士的官员都七八十人。 像什么五经博士,之类的博士一大堆。 还有就是翰林院事、权直学士院、权直翰林院等等。 而孙志高还有章衡,窦卞的入职事宜,就是翰林院士处理的。 而在入职当天…… 孙志高就得到了一个让他震惊无比的消息。 在自己入职之前,居然有一个月假期。 “啧啧~” “在宋朝当官福利这么好的吗?” 虽然这是由于新科进士,才有的优待,可却已经让孙志高心中惊喜了。 最主要的是据他了解…… 在这个历史北假期,北宋官员的假期确实相丰富。 官员每工作十天休息一天,被称为旬假,相当于后世的周末。 “每旬唯以晦日休务”,即每旬最后一天休假。 这是宋太祖的规定。 每月 3天,全年总计36天旬假。 虽然比起后世的周末要少,可是这个时候的节假日多的可怕。 元旦、寒食、冬至,有七假期。 上元节、天庆节也有七天假期。 此外还有天圣节,夏至,先天节,中元节,下元节,降圣节,腊日。 也都各放假三天。 还有…… 立春、人日、中和节、春分、春社等等。 总体而言,北宋官员全年至少可以放 112天的假,放假时间超过全年的三分之一。 简直不要太爽。 而最爽的就是,孙志高现在就拥有一个月的假期,完全有时间赶回宥阳,把自己的夫人接到汴京来。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要知道他以在宥阳的名声可不算好,那是出了名的凤凰男,虽然这种情况在他考中了举人过后,有所好转。 可眼下他可是科举及第的金科探花。 当天,孙志高就骑马出了汴京城,直奔宥阳而去。 三天后。 孙志高就再次踏入了宥阳的地界。 “夫君!” “你回来了!!” 见到孙志高回到家中,盛淑兰是一如既往的惊喜。 可很快脸色就变得担忧起来,在她看来,自家夫君在这个时候,回到家中显然是春闱不中。 不然,就要留在汴京当中做官了。 为此,也是小心翼翼的安慰道:“夫君莫要灰心,此次不中还有下次,妾身会一直陪着夫君苦读。” “啊?” 闻言,孙志高则是一怔,自家夫人这是在说什么啊? 难不成是自己脸上的喜色,不够明显吗?? 居然还能有这种误会? 当即有些无奈,说道:“怎么?夫人就对为夫如此没有信心吗?” “啊?” “夫君,,莫不是一举中第?” 尽管,孙志高近来的变化,她都看在眼中。 自家父亲那边,对自己这位夫君也是不吝称赞,而他也相信自家夫君未来必成大器。 可却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此次春闱居然真的一举中第。 “不光中了。” “为夫中的还是探花呢!” 还是那句话,在自家夫人面前,孙志高绝不谦虚。 就是炫耀,赤裸裸的炫耀。 探花啊! 这可是探花啊!这种事情不值得炫耀,那什么事情值得炫耀? “探花??” 盛淑兰直接被震惊的小嘴微张。 自己夫君中举,尚且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可这探花…… 嗯? 自家夫君相貌确实是俊朗了许多啊!! 突然之间,盛淑兰觉得眼前这位夫君好像有些陌生,每次孙志高在家中都待不了多少日子。 她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位夫君的样貌,倒真的是配得上探花郎这个称号了。 “嗯哼!” “夫人,现在你可是探花郎夫人,进士大娘子了。” “开不开心?”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扬。 面对盛淑兰时心中负罪感,也少了许多,从今天起自家夫人的软饭他就不白吃了。 “额……” “既然夫君中了探花,那必然是授了官职,怎么能擅自离京呢?” 虽然同自家夫君团聚,十分高兴,可盛淑兰却不是不晓得轻重的人。 “夫人放心!” “当今官家宽仁,给了我等这些新科进士授予了一个月的假期。” “此次,就是回来接娘子一同进京的。” “此事还需娘子好好操持,倒也不必太过慌急,半个月后,我们走水路进京。” “额……” “我先去母亲那里一趟,将这件事同其分说一下。” 想到即将进京的事情,李氏自然是绕不开的,好在经过上次的劝说,对方这段时间并没有再生出事端。 而孙志高经过上次的疏忽,此次倒也不能再次失礼。 此番归家,还是要先去拜见一下李氏。 第86章 新的理想 “探花!” “哎呀,儿子,我就知道你就是宰相根苗,早晚是要做宰相的人。” “果不其然首次参加春闱,就一举中第考中了探花。” “就是可惜……” “怎么就不是状元呢?这探花虽好,可比之状元却还是差了点。” 本来见到孙志高前来请安,还端着近段时间学的礼仪架子,端着茶杯的李氏。 听到孙志高考中了探花。 当即就将那些礼仪全都抛之脑后,几乎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眉飞色舞喜笑颜开。 “……” 孙志高有些无语。 心想,自家母亲这心还真是大啊! 当即无奈道:“母亲!这能中探花已经是侥幸了,怎么还能奢求状元呢?” “那倒也是!” 出乎孙志高意料的是,李氏闻言居然赞同的点了点头。 “?” 这倒是让孙志高有些迷惑了。 不是? 合着你老也不是对我这个宝贝儿子有着盲目的自信啊? 正当孙志高疑惑的时候,而李氏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孙志高打消这种疑虑。 “不过!” “探花也是一样啊!!” “那状元算老几啊!就算是状元,他也不一定做的了宰相,而我儿子却是宰相根苗,将来定然是能做的宰相的人。” 当下,孙志高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嘱咐道:“母亲这种话在家中,你我说说也就罢了,等到了京城切记不可再提。” “放心吧!母亲晓得!” 李氏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再次给了孙志高一种,自家这位母亲居然有几分睿智的错觉。 而对方紧接着话,就将孙志高拉回了现实,只听其压低声音道:“儿子,如今你成了新科探花,可有遇到榜下捉婿的事情?这淑兰入门已经三年了,却已经没有身孕,我看还是不如将其休了。” “母亲!” “休要胡言!” 孙志高当即人就麻了。 不是?自家这位母亲好不容易正常了两天,怎么又开始发病了呢? “我……” “儿子,母亲这也是为了你好。” 李氏有些委屈。 那盛淑兰一介商户之女不说,更是不能为孙家开枝散叶。 这让李氏岂能留她。 “母亲!” “淑兰就是最好的当家主母人选,你就不要再在这件事上浪费心力了。” “别看那些权贵家的子女地位高。” “可儿子已经是进士了,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官家的器重。” “而且,盛家这样的商户,底子干净不入朝堂。” “乃是许多权贵子弟,大都争相结亲的对象,我们孙家同盛家结亲,就是最合适的姻缘。” 说李氏胡言,已经是忤逆的言语了。 孙志高当即压下心中的火气。 “当真?” 李氏有些不敢相信。 这些京城当中的权贵子弟,都愿意娶商户之女为妻。 “当真,母亲!你儿子如今可是探花,你还能不信我的吗?” 孙志高肯定的点了点头。 北宋的官员虽然假期多,上班清闲,可俸禄却普遍不高。 宰相的年俸除去布匹之类,只算银钱的话只有三千六百贯。 虽然听上去很多,可在寸土寸金的汴京,却却不算多。 比之那些商贾之家,更是差上千百倍。 当然了…… 孙志高话中也有不实之处,那些权贵子弟确实多娶商贾之女为妻不假。 可其中多非家中嫡长子。 “而且,这生孩子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以前家中那么多妾室,不也都没有身孕吗” 孙志高并不认为,这是值得忌讳的事情。 当然了,最主要的是李氏,也不可能把这种事情拿出去说。 “啊?” “这……” “不可乱说,你的身子好着呢!” “定然是因为此前读书太过劳累,如今清闲下来,要不了多久淑兰必有身孕。” 李氏却是面色大变。 对于休妻之事绝口不提,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儿子说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这要是休妻过后再娶还没有身孕,自家儿子岂不要沦为笑柄。 而现在却可以将事情全都推在盛淑兰身上。 “母亲,言之有理。” 孙志高也不反驳,随他怎么想就是了。 不过,孙志高还是觉得自己理当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自己每次都强的可怕。 远超常人。 否则,盛淑兰也不会每次都叫苦不迭。 “母亲!” “汴京不比宥阳,为了我孙家的前程,孩儿有些话却是一定要说。” “还望母到了汴京以后可以谨言慎行,拿出一个老夫人该有的样子来。” 虽然出于原身的缘故,有些于心不忍,可有些话却是一定要说。 “母亲!” “知道了。” 要说这孙氏对盛淑兰的态度,可对孙志高的态度,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拜见完了李氏,孙志高终于是得出空闲来,好好陪一陪自家夫人。 当天夜里。 卧房当中。 一直持续到很晚才安静下来。 “夫君~” 每次这种时候, 盛淑兰都是气喘吁吁的,很是劳累。 “怎么了?” 孙志高脑袋正处于放空当中,闻言只是下意识的回应。 “夫君~” “上次进京前说金莲妹妹身子瘦弱,需要好好将养。” “而如今已经是珠圆玉润,风采更胜往昔!” “不知夫君,打算何时将其收入房中?” 盛淑兰休息了好一会,才将呼吸喘匀,作为当家主母她还是想着刚过年时接入家中的潘金莲。 如今,她也算是孙家宅子里的潘小娘了。 “这个……” “不急!” 提起潘金莲,孙志高只能是苦笑着摇头。 这丫头年纪不到,小荷才露尖尖角,蜻蜓不能落上头。 “夫君……” “这人都接到府上来了,这不管不顾的总说不过去吧?” 盛淑兰却是没有放弃。 希望自家夫君开枝散叶是一方面,自己不堪重负也是原因。 “倒也是这个道理。” 孙志高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随后,就在盛淑兰期待的眼神当中说道:“那就先让她在书房当中,侍奉在我身边浣洗笔墨好了。” 虽然孙志高已经写的一手好字,可其练字的习惯依旧没有落下。 相比之下,射箭的习惯倒是放下了几分,只是偶尔射一射。 现在他主要是练习剑法,枪术。 这是从顾廷烨那里薅来的羊毛,对方作为宁远侯府的嫡子,家中自然是有些厉害的武功秘籍。 虽然不像武林高手那般夸张,可一招一式却都是经验之谈。 虽说孙志高不打算从军,可这一身天生神力也不能浪费,而且文官做到一定地步,那就是要执掌军队的。 既然考中了进士,做了探花郎,那为何不一步一步爬到最高呢? 第87章 意想不到的客人 “夫君!” “有件事,忘了同你说了。” “在你进京赶考的时候,周家官人送来请柬,邀请你去参加他的婚礼。” “我见夫君这段时间,有意同她们疏远,所以就直接回绝了。” “你看?” 说完潘金莲的事情,盛淑兰又提及了另外一件事情。 “周姓官人?” 孙志高眉头微微皱起,虽然对方是原身的朋友,可他却并不熟悉。 此时在记忆当中搜索起来,才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形象。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可背地里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平日里总是仗着小白脸的优势,还有粗浅的音律水平,哄骗一些两家女子。 为其付出钱财。 这家伙居然也会成亲?莫不是这次当真傍上了一个大富婆? “啧!” 想起对方的行径,孙志高就是眉头一皱。 不是…… 自己身边这都是什么人?自己以前是个吃软饭的,碰上个欧阳旭也是个吃软饭的,现在这个周舍也是吃软发的? 砸的? 身边除了盛长柏就没有一个正人君子了是吧? 至于顾廷烨那更不用说了,这位可是牡丹花下急先锋,风流阵中赵子龙,名扬汴京的存在。 等等…… 这人叫啥来着?周舍?不会那么巧就是梦华录当中, 哄骗宋引章的那位吧? 不是? 对方是扬州人吗? “夫人!” “这周舍何时送来的请柬?” 如果当真是那个周舍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 不知那赵盼儿,会不会到宥阳来帮她妹妹出头呢? “两个月前!” “婚期定在了二月二那日,怎么?是不是淑儿擅作主张了?” 听到孙志高再次询问。 盛淑兰面色一变,心中当即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早知道她就不擅作主张,备一份礼物送过去好了。 “没有!” “夫人,做的很对!” “如同对方这种人,我们孙家理当彻彻底底的斩断关系,就理当如夫人这般处理。” 孙志高闻言当即摇头。 对于盛淑兰的做法,内心当中是极为满意的,自家夫人不愧是大家闺秀。 还是很有当家大娘子的样子呢! “那就好!” 盛淑兰闻言点了点头。 对于孙志高上次的话,她是听进去了的,作为当家大娘子就理当有当家大娘子的样子。 万一就如夫君说的那样,自己未来一不小心,就成了宰相夫人呢? 放在以前,她虽然心中不信,可偶尔也会有几分幻想。 可现在…… 自家夫君中了探花,似乎也不是那般不可能了。 “夫人~” “倒是越发的有魅力,让本相公无法自拔呢?” 见识到盛淑兰果断的一面,孙志高对于自己这位夫人,那是更加的满意了。 当即就是心中一动,付诸行动。 “哎?” “干嘛?” “不要?!??!!” 寂静的夜。 再次变得喧闹起来,如今已经临近五月。 许多不知名的昆虫,已经从土地当中钻出,开始发出叫声。 当然…… 不如某些叫声好听。 “大官人!” “夫人说,家中有客人找您,请你过去一趟。” 正值下午。 孙志高正在书房当中练字,而确实如同盛淑兰所言,在府中这段日子将养的珠圆玉润的潘金莲。 正在一旁服侍,研墨浣笔很是乖巧。 而武大的声音,却是从屋子外面传了进来。 这让孙志高心中瞬间,就有了些复杂难明的感觉。 “行!” “我知道了。” 孙志高将手中的毛笔,递给一旁的潘金莲道:“金莲,把笔洗干净了,等我回来。” 前往正厅的路上, 孙志高有些疑惑。 在宥阳这地界上,他早就将过去的关系一刀斩段,除了自家老丈人当不会有人来访才是。 而能让自家夫人请进来,那就不是宥阳本地的朋友。 那就更没有人选了啊! 现在能算的上他朋友的人,都在汴京城中待着呢? 等到孙志高走到正厅的时候,却是猛然一怔。 就在这宽敞明亮的正厅之中,众人目光所及之处,除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自家夫人端坐在椅子之上外。 竟然还有两位陌生女子静悄悄地安坐于此。 其中一位女子,身姿绰约,面容姣好,通身散发着一种高雅出尘的气质,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其气质与容貌,竟能与自家夫人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而另一位女子,样貌同样不差,只是气质略微逊色一筹,可那曼妙婀娜的身姿却更显修长挺拔。 正当孙志高出神之际,耳边却传来一声娇柔的呼唤:“夫君~” 经过盛淑兰的提醒,孙志高方才回过神来,一脸意外道:“赵娘子,三娘,你们两位怎么来了?” 第88章 借钱? “这个……” 闻言,赵盼儿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这是孙志高的家中。 贸然登门就已经是打扰。 更何况此前在孙志高赶赴钱塘的时候,她还拒绝了对方合作入股的请求。 可现在却是要登门求助。 相较之下,为人泼辣性格大大咧咧的孙三娘,就没有了许多顾忌。 直接开口道:“就是我和盼儿想找你帮个忙,我们两个在宥阳这地界上,人生地不熟的只能找你了。” “哦?” 孙志高眉头微微扬起。 心中暗道:这蝴蝶效应果然还是来了。 在他的记忆当中,原本的剧情当中赵盼儿是靠着假扮花魁的手段,用美人计还有假装的大量财宝,从周舍那里骗到了宋引章的和离书。 可现在,却是直接找到了自己,也不知意欲何为。 “别着急!” “坐下慢慢说,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之事,还是乐意效劳的。” 孙志高并没有选择拒绝。 两人虽说不是多亲近的关系,可对方毕竟是选中的职业代理人,如果不是太大的忙,帮一下倒也无可厚非。 但孙志高也没有把话说的太满。 万一对方就提出什么离谱的要求呢?比如帮宋引章脱籍的事情呢? 以他现在的体量,且不说能不能办到,而就算能办到那必然也是要搭出人情去的。 为了一个乐籍女子,不值当! 就算是为了入股赵盼儿,也不是很划算。 不过,自己现在成了探花,那欧阳旭还能不能成为高精度女婿啊?? 瞧这赵盼儿一脸憔悴的样子,想必,还是同剧情当中一样,被她那未婚夫欧阳旭给抛弃了。 “不知?” “孙大官人,在这宥阳认不认识一个叫周舍的人?” 眼见孙志高如此好说话,赵盼儿也是心下稍松。 这位孙大官人当真是个心胸开阔之人,居然愿意不计前嫌的帮助自己。 “周舍?” 一旁一直默默听着的盛淑兰,闻言也是心中一动,前几日自家夫君刚回来时,她还同他说起过这个人呢! “认识!” “一个烂人罢了?怎么?赵娘子的事情同这人有牵扯?” 孙志高自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心中却已经是跟明镜一样。 “大官人有所不知!” “小女子家中还有一个妹子,不听我的提醒,被这周舍给诓骗了去。” 赵盼儿闻言也是暗自叹气。 以她的眼力早在钱塘第一次见那周舍时,就知道对方不是什么正经人。 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对于音律也只是有些粗浅的了解罢了。 可惜,自己那引章妹子却是太过年轻,识人不明。 直接不顾自己乐籍在身,就同那周舍一起私奔而逃,要不是她同钱塘通判有些交情。 必然会遭到追捕。 “哦?” “难怪!那周舍在我去汴京参加科举的时候,还送来了请柬。” “不知?赵娘子眼下想怎么办?而又需要我做些什么?” 眼见赵盼儿顾左右而言她,一直不好意思说出重点,孙志高倒是不想再同其虚与委蛇。 直接选择开门见山。 “额……” “想问孙大官人借一些银钱。” 赵盼儿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如果将她自己换到孙志高的位置,绝对会把她当成是一个骗钱之人。 “多少?” 听说只是借钱,孙志高倒是没有犹豫。 只是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这赵盼儿显然是依旧打算对那周舍使用美人计。 许是宋引章乃是偷跑的缘故,所以,赵盼儿也不敢将事情闹得太大。 只能是选择让周舍,心甘情愿的选择和离。 否则的话,只要将宋引章教坊司乐妓的身份和盘托出,这桩婚姻就不能作数了。 教坊司作为古代的音乐机构,其历史可以追溯到唐代。 北宋初年在汴京设置了教坊司。它的主要职责是管理宫廷中演出音乐,舞蹈及戏剧等事宜,承担了国家重要的礼乐宣传功能。 教坊司中的女性,主要职能是参与宫廷音乐、舞蹈等表演活动。 北宋的教坊司在很多方面与唐代的教坊有相似之处,比如都以宴乐之用的俗乐为主。 不过,与唐教坊不同的是,宋教坊不论是在乐队编制上,还是在演出内容等方面都有所变化。 宋代可以说是教坊重要的历史转型期。 在教坊司当中女子,大多都是犯下罪责的官宦家眷,而一旦这些女子充入教坊司。 没有特别的机缘,或者贵人相处,那就永远无法摆脱。 而且,其后代同样也会沦为乐籍,世世代代无法摆脱。 教坊司女子不可以同外人成婚。 “额……” “五百,不……三百贯!” 赵盼儿开口时也有些犹豫。 三百贯已经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是她要假装从船上下来的花魁,那就必须把场面给做足了。 要想钓鱼,那就必须要提前挂好鱼饵。 可五百贯的银钱实在太多,让她难以开口,最终只能退而求其次。 只要做的周密些,想必也足够用了。 “好!” 孙志高答应的很痛快,可点头过后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钱。 当即转头看向盛淑兰,柔声唤道:“夫人~” 心中也是十分不好意思,这吃软饭花自家夫人的钱也就算了,现在更是要吃软饭给别的女人花钱。 这但凡换个人,都不可能答应的事情。 盛淑兰却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满。 这让孙志高不得不子再次感慨,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三百贯,说给就给?这孙大官人可真是大方!” 孙家宅院外面,拿到钱的两女,已然是匆匆离去。 孙三娘忍不住有些感慨。 “是啊!” “这孙大官人还真是心胸宽广,而且那孙夫人也是不遑多让。” 赵盼儿同样也是感慨。 自己一个陌生女人,上门朝自家夫君要钱,却不见丝毫生气。 而且,足足取了足足五百贯给自己。 这孙大娘子当真是大度。 要是在孙志高这边借不到钱的话,她就只能去找那个让她讨厌的皇城司指挥使了。 这是她极为不情愿的事情。 话说,也不知道这孙大官人科举可否中第,刚才却是忘了问了。 第89章 被堵在了屋里 “夫君,就这样让她们走了?” 孙家正厅当中,眼见着两女急匆匆的离去,盛淑兰目光有些焦急的看向孙志高。 “不然呢?” 孙志高摊了摊手,说道:“就算我们想要留人吃饭,可她们却也没有时间耽搁。” “这两位貌美娘子,一看就是遇到了急事,而且都求上门来了,夫君真就打算袖手旁观吗?” 盛淑兰眸光微微闪动,其中夹杂着不明的意味。 虽然家中已经有了潘金莲,可那妮子年纪太小,并不顶用。 眼下这两位倒是正合适。 而且,这都找上门来了,显然同自家夫君关系斐然。 “夫人,何出此言啊?我不是已经借给她银钱了吗?” 孙志高不明所以。 以他作为正常人的脑回路,实在是get不到盛淑兰想要的表达的意思。 “哎呀,夫君!” “那两位可都是貌美如花,弱不禁风的娘子。” “那周舍是个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吗?万一两位娘子遇到危险怎么办?” 眼见着孙志高不开窍,盛淑兰只好继续旁敲侧击。 “……” 话说到这份儿上,孙志高要是还不知道盛淑兰想干什么。 那他脑子真是不用要了。 不过,他真的很不理解,自家这位夫人,为什么总喜欢把自己往外推? 而他就不一样了。 面对自家夫人的时候,只想着往里进。 “那娘子觉得应该如何?” “自然是要跟上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呀?” 盛淑兰显得格外积极。 “娘子,就不要担心这个了。” “还是早点把家里收拾收拾,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出发了。” “为夫心中有数。” “那周舍可不是那赵娘子的对手。” 对于赵盼儿的实力,孙志高还是很有信心的。 对付周舍这种人渣,根本就不需要他插手。 要说…… 这周舍也算是个人物,乃是软饭男当中的佼佼者。 只需要花言巧语,就可以骗的宋引章,不顾赵盼儿的劝阻,与其私奔。 在将宋引章的钱财挥霍一空过后,得不到钱后便开始对她打骂侮辱。 将她囚禁起来,宛如拴狗一样拴在树下。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是就算是软饭硬吃了呢? 当然了…… 是人就有弱点。 这周舍虽然极为狡猾,可却好色贪财,喜新厌旧 而在原本的剧情当中,赵盼儿就是敏锐的抓住了对方人性上的弱点。 为此从孙志高这里借得钱财过后,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刚从画船上下来的歌妓女子。 用来诱骗周舍。 假装答应与其结婚,哄骗其写下对宋引章的休书。 要不是最后遇到了昏聩不公的县令,赵盼儿完全可以把周舍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自家夫人想让他英雄救美。 那么孙志高只需要在最后关头,出现在县衙当中,凭借着自己金科探花郎的身份,那县令必然不敢有所偏袒。 到时,就可以完成英雄救美了。 真正的男人。 只需要在合适的地方,出现仅仅一次就够了。 不过…… 虽然,孙志高在自家夫人面前严词拒绝,不打算掺和在这件事情当中。 可事实上,在他心中还是有着好奇心需要满足的。 孙志高的印象当中,赵盼儿一直都是乡野村妇,而他也想看看对方精心打扮后的花魁模样是何等惊艳? “你怎么来了?” 客栈当中。 正在等着周舍上钩的两女,这是率先等到了不请自来的孙志高。 面对赵盼儿的询问,孙志高相当的理直气壮道:“当然是来帮你的?还不赶紧请我进去。” “是吗?” 赵盼儿眸光微微一闪。 这孙大官人…… 自打从进门开始,目光就牢牢的锁在自己身上。 当然了,这并不让她反感,而是有些欣喜。 如同孙大官人这样的人,面对自己现在的打扮都有些失神,如此一来,拿捏的那周舍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即开口道:“大官人能够慷慨解囊,这已经是帮了小女子的大忙了。怎还敢劳烦大官人?” “别误会……” “我本意是不想来的,奈何架不住我家夫人催促。” “她在家中一直担心你们两个弱女子,会被那周舍给欺负了去。” 孙志高摇了摇头。 本身他也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长见识的。 就想看一看,花魁打扮的赵盼儿,同往常有何不同? 而眼下,显然也没让他失望。 只见其装扮以鲜艳的红色为主,衣裙上绣着精致的花纹,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匠人的用心与技艺的高超。 不仅衬托出了她的肤色更加白皙,还彰显出了花魁的雍容华贵。 这样的装扮,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赵盼儿作为花魁的独特魅力与气质。 发型与头饰也是极为华丽。 她头戴芙蓉等鲜花,以及珍珠、琉璃等材质制成的精美发饰。 与她的红色衣裙相得益彰,更添了几分妩媚与妖娆。 妆容也是极为精致。 她画着浓妆,却丝毫不见俗气。 虽然是一副花魁打扮,却更加凸显出了她的天生丽质与倾国倾城之貌。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仿佛能够洞察人心,让人为之倾倒。 这别说是周舍扛不住了,就算是换成孙志高自己,怕是也顶不住诱惑啊! “哈?” “大官人,倒是坦率得很。” 赵盼儿一脸讶然,没想到孙志高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失笑之间,魅力更甚。 “孙大官人前来,我本当尽心招待,只是,眼下时机不合适。” “要不……” 对于孙志高这位债主,赵盼儿自然是要礼遇的。 可眼下这种场景,她也只能说声不好意思了。 “在下明白。” 孙志高点了点头。 本身就是过来长见识的,自然不会在这里久留。 “小可,周舍!” “日前见到了花魁娘子的一朵金钗,特来归还。” 只是…… 正当孙志高要起身离开之际,敲门声却是从外面响起。 “……” “……” 屋中两人当即沉默了。 第90章 盈盈仙子 “大官人,要不你先躲一躲?” 良久的沉默过后,赵盼儿率先无声的开口了。 “为何要躲?” 孙志高摊了摊手。 要知道那位西门大官人,在被抓奸的时候,可都没有躲藏的意思。 而是,一脚就把武大郎踹成了半身不遂。 虽然那位喜欢簪花的大官人,并不是一个好的榜样。 可孙志高也不是来找赵盼儿行苟且之事的,两人之间清清白白的就更没什么好躲的了。 “……” 赵盼儿闻言则是有些沉默。 在她的印象当中,眼前这位孙大官人,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形象。 可现在却是不晓得为什么? “你是花魁!” “多一个追求者很奇怪吗?” 孙志高摊了摊手。 他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应当没有什么影响才对。 毕竟,赵盼儿的人设是一个花魁,有几个追求者不是很正常吗? “三娘!” “把周公子请进来吧!” 赵盼儿眼睛眨动间,突然觉得孙志高言之有理。 当即,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将脸上的一丝慌乱隐去,变得一脸的倨傲。 端起了架子。 “赵娘子!” “小可,周舍……嗯?孙志高?你怎么在这?” 走进门的周舍,刚想借着手中赵盼儿故意掉在地上被他捡去的金钗套套近乎,可却瞬间怔在了原地。 他实在是没想到…… 这位花魁娘子的房间当中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你都能来?” “我为什么不能来?” 对于周舍的质问,孙志高直接没有给其一丝好脸色。 随后,更是随口诌道:“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别来终难偶。” “孙某!” “在杭州赶考时,有幸在画船上赵娘子表演,当时就惊为天人,久久难以忘怀。” “可孙某当时身份低微,却是无缘同赵娘子一叙。” “不成想,入京居然能在宥阳遇见,这简直就是天赐的缘分啊!” 别看孙志高神神叨叨的,出口就先用诗词装逼。 可实际上…… 却是很巧妙的点出了赵盼儿的身份,就是画船上下来的花魁。 可以很巧妙的打消周舍心中的狐疑。 虽然这家伙在进门见到花魁打扮的赵盼儿那一刻,就几乎已经失去了理智。 “哼!” 眼见孙志高的所作所为,赵盼儿立刻也是心领神会。 莲步款款,走到孙志高的面前,手中画扇还有衣袖一同从其面前划过。 调笑道:“哎呦!奴家却是没有官人这般好记性,倒是不曾见过官人了。” “……” 虽然知道对方是在做戏,可对方这种撩拨人的手段,却还是让孙志高心中有些躁动。 “你……” “你……” “孙志高!” “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不要打扰赵娘子,快快离去。” 孙志高作为知情者,尚且心中躁动。 一旁的周舍见到这种情景,早就已经是嫉妒的吉尔发紫。 多想同孙志高换个位置,此时被赵盼儿撩拨的是他啊! “你算什么东西?” “也配同我争?我可是金科进士!” “滚出去!!” 孙志高当即大怒。 做戏就要做全套,当即对着周舍就是一顿怒斥。 “进士?” “你当真考中了进士?” “我……” 孙志高本以为周舍会同自己继续争执,可没想到这家伙在听到他中了进士过后。 却是瞬间目瞪口呆,再也没有半点相争的心思。 “……” 孙志高当即就意识到坏了。 自己还是低估了一个金科进士含金量,这个b装的有些大了。 直接就把周舍给比成狗了。 “……” 赵盼儿也是一阵沉默。 一个进士的身份摆出来,这周舍哪还敢有半点言语啊? 不过…… 好在她反应比较迅速,在周舍还没有心生退却之时,猛然扑向了孙志高。 将手中的画扇不停拍打在他的身上。 神色大怒道:“进士!进士就了不起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全都是负心薄幸的无耻之徒。” “你给我滚?!” “……” 孙志高差点就被打懵了。 这赵盼儿演的也太好了,其眼神当中当真全是煞气。 不过,孙志高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这应当是把自己当成了欧阳旭本色出演了。 “嗯??” “有门?” 本来在一旁已经打起退堂鼓的周舍,当即心中一定。 赶紧抓住机会上前,打算展现自己的花言巧语,进行安慰。 “滚开!” “你也滚开!” 可赵盼儿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当即同样赏了他一通画扇。 只让那周舍说话,却不让他近身。 “三娘!” “三娘!” “把他们两个给我赶出去!” 最后,赵盼儿更是直接叫人,在孙三娘进屋子当中过后,一度混乱不堪。 最终…… 伴随着房门关闭的声音,孙志高被孙三娘拉着衣服,出了房间。 “嘶!” “啊!” 孙志高的惨嚎声停止,赵盼儿用画扇打在他身上时,还是很有分寸的。 而且依他的身体素质,就算真打实了,也是不痛不痒。 “嘶!” “啊!” “赵娘子!!你打那负心薄幸的孙志高就是了。” “怎么还连我一起打呢??” 相较于孙志高的伪装,留在房间当中的周舍却是真真疼的呲牙咧嘴。 赵盼儿打孙志高的时候手下留情。 可周舍就没有这种优待了,每一下都打的结结实实的。 这得亏手中拿着的是画扇,否则怕是周舍早就已经头破血流了。 不过,即便是被打呲牙咧嘴,周舍心中依旧极为高兴。 那孙志高侥幸中了进士又怎样,不照样还是没有机会,最后还不是自己抱得美人归! “哼!” “你也该打!” “那些读书人负心薄幸,你就是什么好东西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想干什么?” “在画船上呆了这么些年,我算是明白了,你们这些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还不是一样?!” “我哪点比不上那宋引章了,你居然眼瞎娶她为妻?” 房中只剩下两个人。 周舍还以为这是赵盼儿对他有意,殊不知,这一切全都是骗局。 可现在的他却已经是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赵盼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即点头道:“是是是!那宋引章不过是庸脂俗粉,赵娘子才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哼!” “算你识相!” 赵盼儿轻哼一声,表面上显得很是受用。 可眼底却是寒光大盛,对于这个欺辱自己妹子的人渣,恨不得直接一刀将其捅死。 第91章 想出手就出手 “大官人?” “你说,盼儿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房间外面。 孙三娘一脸的担忧。 “无妨。” “那周舍我此前认识,乃是极为贪财好色之人。” “赵娘子拿捏住他,还是极为轻松的。” 相较于孙三娘的担心,孙志高却是内心平静。 刚才他只是被轻轻撩拨了一下,就已经有要把握不住的趋势。 虽然自己不是一个很有定力的人。 可那周舍同样如此。 果不其然,不多时那周舍就兴冲冲的从房中走了出来,脸上的窃喜怎样都掩饰不住。 只是…… 见到孙志高还等在门外,脸上的笑容当即有所收敛。 凑到孙志高面前,将其拉倒一旁故作为难的说道:“孙兄!当真不是做兄弟的有意与你争抢,实在是这赵娘子她相中了想兄弟。” “可能是过往经历的缘故,导致着赵娘子对于读书人的成见极深。” “就算不是兄弟我横刀夺爱,那赵娘子也不会钟情于你!” “还请孙兄不要记仇。” “而且,这赵娘子还有一个要求,入门后必须要做那当家大娘子。” “这一点小弟做的到,可孙兄却是做不到。” “孙兄!” “你们不合适!” 不知是不是被孙志高进士的身份给惊到了。 周舍出门过后,也顾不上得意忘形,对着孙志高就是一番推心置腹, 吐露肺腑之言。 “那就恭喜周兄了。” 闻言,孙志高则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要不是知道事情,孙志高早就一脚将对方踹下楼了,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凡尔赛? “唉!” “孙兄,不必如此!” “你若当真对那赵娘子有意,待我将其娶进门过后,你我完全可以……” “你我兄弟之间……” “啊!” 周舍话没说完,就是怒目圆睁,差点连胆汁都被打出来。 “谁跟你是兄弟?” “sb!” 孙志高直接不惯着对方。 眼下的他,可是砍过人的存在,不会讲究有辱斯文那一套。 动起手来,没有许多顾忌。 要不是,还要留着对方配合赵盼儿演戏,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他固然不好动手,可身边却不是没有人可用。 对于武松来说,捏死周舍那还真就跟捏死蚂蚁一样 ,丝毫没有难度。 “你!” “我怎么了?不服?你去县衙报官啊!”对于周舍的怒目而视,孙志高毫不在意。 虽说按照大宋律例来说,无故打人,乃是违法犯罪行为。 可大宋律例还说了,刑不上士大夫。 不是孙志高吹牛皮,在宥阳这个地界,就算是县令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 宥阳虽说是人口众多,乃是四千户的望县。 可由于是扬州边缘地带,所以这宥阳县令的官职,不过是从七品罢了。 而孙志高刨去金科探花的身份不提,却还在翰林院当中挂职翰林修纂。 这是正六品的官职。 不吹牛逼的说,孙志高说什么?这县令就得听什么! “不敢!” 周舍虽然人品不行,可却是个狡猾奸诈之徒。 自然知道…… 就算他去县衙报官,也不会得到公正的待遇,如果换成别人塞些银钱也就罢了。 可对方是孙志高…… 就算他拿再多的钱,那县令也不敢收啊! 当即只能是把牙咬碎了往肚子里吞,一整个敢怒不敢言。 “怎么样?” “怎么样?” 夜晚。 卧房当中,孙志高还是遭受了盛淑兰的盘问。 “夫人?” “我发现,你最近性子好像有些跳脱啊?” 孙志高眉头微微挑起。 作为互相知根知底的夫妻,孙志高能很明确感受到盛淑兰身上的变化。 不光是在对待赵盼儿两女的事情上面。 从平时说话,做事,还有对他的态度,各个方面都能体现出来。 “哼!” “不是,你教的吗?让我性子不要那么软,要有当家大娘子的样子。”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就好比现在,虽然微微气喘,却敢直接同孙志高甩脸色了。 “额……” 孙志高微微有些沉默。 对于盛淑兰这样的变化,他是感到欣慰的。 在嫁入孙家之前,对方在盛家也是无忧无虑,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只是,在孙家被磋磨的久了,性子才变得那般软。 如今在自己面前能够有此变化,倒也算是对自己当做了依赖。 唯一让孙志高担心的就是,在赵盼儿俩女的事情上,对方表现的未免太过跳脱了。 当即,捏了捏对方的鼻子,笑道:“为夫是让想想如何当好大娘子,你就是这样做的,整天就想着帮我纳妾?” “我……” “可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啊?” 盛淑兰有些无奈。 她觉得自己迟迟不能怀孕,一定是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 而夫君却对此没有半点怨言,还对她百般呵护。 作为当家大娘子的首要责任,那可不就是为夫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 而她自己不成,那就只能给自家夫君纳妾了。 多多益善,多子多福。 “哎呀!” “我的好娘子啊!” “等进京就有你忙的了。” 眼下孙志高自己家中没有产业,靠的全是老丈人的帮扶。 而等这次进京就不同了。 孙志高打算在汴京当中扎下根来。 而届时…… 自己在朝中为官,少不了的要迎来送往,结交朋友。 而盛淑兰自然也要融入汴京城中,那些夫人小姐的圈子当中。 “是啊!” 盛淑兰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正如自家夫君所说,到了汴京过后,她就要认真学着如何当好一个进士大娘子了。 好在华兰妹妹也在汴京当中,到时可要好好请教一下。 “夫人,在想什么呢?” “哎呀,没想什么!” “那正好,夫君刚好想你了!” …………… ……、 第92章 权势 “咚咚咚!” “咚咚咚!” 在孙志高准备启程进京的前一天,在拿到宋引章和离书的过后,直接转头将周舍已“悔婚骗财”的罪名状告周舍。 “赵氏!” “怎么,你刚才要逼这周舍同其妻子和离,要嫁与她为妻室。” “怎么转眼间就要将其告上公堂。” 县衙上。 四十多岁的县令,也被赵盼儿搞的有些糊涂。 “还望县令大人明鉴!” “这周舍浪子野心,用花言巧语将我妹妹迷惑,骗其成婚。” “我那妹妹心思单纯!” “被这周舍深情和爱护的表象所迷惑,把其当做是可以托付终身之人。” “可谁知此人成婚过后吗,却是本性暴露。” “在得到我妹妹的钱财过后,对她百般虐待,将她视为奴仆,不仅限制她的自由,还肆意打骂。” “小女子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 “还请县令当然恕罪。” 赵盼儿心中十分自信。 有了这和离书,还有搜集的各种证据。 其中包括宋引章与周舍之间关于财产的契约等,证明周舍是冲着宋引章的钱财才与其结婚的。 一定可以将周舍绳之以法。 为此她精心设计,不惜装作与周舍暧昧。 等的就是现在。 “大胆!” “本官看你是胡言乱语!” 可惜…… 即便赵盼儿凭借自己的智慧和证据,在公堂上,直接揭露周舍的丑恶嘴脸。 详细向官府展示了周舍如何欺骗宋引章,骗取她的钱财,以及婚后对宋引章的虐待情况。 可结果却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为只要有足够的证据,就可以将周舍绳之以法。 可那宥阳县令,作为宥阳本地的父母官,平时可没少受到周舍的银钱孝敬。 眼见着盼儿作为一个花魁女子。 同伴居然也是一个女子,当即判断出,两人背后必然没有家族的庇佑。 甚至连个男子都没有。 不然,怎么直接可能让几个女子,抛头露面对簿公堂呢? 当下眼中就流露出了厌恶之色。 并且有意偏袒周舍道:“此乃你一面之词,本官不可轻信!可还有其他的证据。” “哈哈哈!” “哈哈哈!” 眼见宥阳县令如此袒护自己,本来还一脸死灰的周舍,突然就猖狂的大笑了起来。 是啊! 县令可是宥阳的父母官,他们几个外来女子,还想翻天了不成? “县令大人!” “我要状况这赵氏妖言惑众,对我实施勾引,拆散别人家庭。” “小人此前一时糊涂,受其蒙骗。” “在做出合理的糊涂事,还请县令大人明见,将这赵氏绳之以法。” “将我妻子判还给我。” 有了县令的袒护,周舍当即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直接就在公堂上抖了起来。 “县令当真要如此决断!!?” “身为县令,就是这样罔顾律法的吗?” 眼见宥阳县令如此做派,赵盼儿的自信瞬间被横扫一空。 “大胆!” “居然敢咆哮公堂,好大的胆子!” 心中认定赵盼儿乃好欺之人,县令更是没了顾忌。 直接扔出令箭,对一旁的差役发号施令道:“来人,将其给我打上二十大板。” “……” 闻言,赵盼儿银牙紧咬,在这一刻她任何的聪明才是,都没有了用处。 她放下尊严陪周舍暧昧演戏,她苦心收集证据。 她依仗的大宋律法。 她为之付出的努力,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笑话。 这一刻…… 她心如死灰,费尽心机却还是要落入一个屈辱的下场。 “狗官!” “狗官!” 相较于赵盼儿一言不发,孙三娘就要泼辣的多了。 她是拿赵盼儿当亲姐妹的。 此时见到这宥阳县令,无视证据,罔顾律法。 不去惩治那人渣周舍。 却要反过来对赵盼儿行刑,当即就是心头火起。 直接冲过去就将衙役给撞到了一边。 其不愧是杀猪出身,一时间两个衙役被他弄得手忙脚乱。 居然一时拿两人没有办法。 场面一度混乱。 “大胆!” “给我拿下他们。” 高台之上的县令,见状更是大怒,直接呼喝其更多的衙役。 “嚯!” “县令大人这公堂之上,倒是好生热闹啊!” 而就在此时…… 不出意外的是,孙志高出现在了这里。 “你是何人?居然敢讥讽本官?” “如果不给官一个合理的解释,小心本官拿你试问。” 眼见孙志高出现,县令怒气依旧不减分毫。 甚至大有将孙志高一同惩处的趋势。 “在下宥阳孙志高。” “嘉佑二年进士,现任翰林院修撰。” “不知县令大人可还满意。” 孙志高话语铿锵有力,虽然他这正六品的官职,在汴京城中不算什么。 可在这宥阳县却完全可以大肆摆谱。 “他来了?” 眼见孙志高出现,赵盼儿眼眸当中闪过一丝希冀,但同时更多的却是窘迫。 正因为她曾经是贱籍出身,反而让她内心更加的要强。 为此…… 她不愿意自己狼狈的一面,被孙志高见到。 “孙大官人!” “救命啊!” 相较之下,孙三娘可就毫无顾忌,听到孙志高乃是进士。 当即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多亏有孙大官人在这里,不然自己姐妹三人,怕是要大吃苦头了。 “哎呀!” “不知是金科探花郎当面,还请见……恕罪。” 听到孙志高自报家门。 宥阳县令当即就匆忙起身,屁股都差点落在了椅子上。 如果孙志刚只是金科探花,宥阳县令倒不至于如此低声下气。 可翰林院修撰的却是正六品官职。 虽然不属于一个部门,可严格来说对方就是自己的上官。 最主要的是…… 他这县令的位置,并不是通过科举得来的,而是荫官。 自身不是进士,就失了几分底气。 北宋时期,县令的选拔通常通过科举考试或荫补等方式进行。 选拔出的官员需要经过一定的培训和考核,才能正式上任。 在任期间,他们还需要接受上级官员的监督和考核,以确保其尽职尽责、廉洁奉公。 荫官。 就是一种世袭官僚制度,也称为恩荫制度。 这一荫官制度是先秦时期,世卿世禄制度的变种与延续,在宋朝得到广泛实施。 大宋朝廷根据官员的品级、职位以及与皇帝的关系等因素,给予其子弟、亲属等一定的官职或功名。 荫官制度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贵族和官员阶层的利益,维护了统治阶层的稳定。 然而…… 这一制度也导致了冗官问题,大量官员凭借荫补入仕。 他们可能未必具备相应的才能和品德,造成官僚机构臃肿、效率低下,成为北宋王朝庸官、冗官、贪官数量众多的原因之一。 在当年范仲淹领导的庆历新政中,“抑侥幸”的矛头所指主要就是这里。 其实…… 作为荫官,背后大多都是有靠山的。 理当不会对孙志高如此惧怕才对,可谁叫这年龄已经年过不惑了呢? 他背后的靠山。 早就已经入土为安了。 而有最重要一个原因,翰林院所有学子,都具有名义上参知政事的权利。 这孙志回到汴京,一纸奏疏。 就能摘了他头顶的官帽。 “不知?” “孙探花,有何指教啊?” 宥阳县令唯唯诺诺的开口,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孙志高到底所为何事啊? 对方语气不善。 明显是带着恶意而来。 可是…… 这孙志高莫非同那女子相熟? 是了! 那泼辣的女子,刚才直接向对方求救来着!! 这,哎呀! 自己当真是一时糊涂,犯了大错啊! 刚才他还以为这赵氏女子没有靠山,可没想到却是误判,对方居然有一位新晋探花郎作为靠山。 这可如何是好啊? “无事!” “就是来观摩学习一下,县令如何秉公执法。” 孙志高冷冷一笑。 也不明说,自己是为了赵盼儿而来,就只是淡淡施压。 “额……” “这……” “住手!” “住手!” “不要用刑了?” 孙志高越是不说话。 宥阳县令心中的压力就越大,额头上的汗都要滴出来了。 赶紧叫住了,,没有眼力劲,还在同孙三娘纠缠的衙役。 “哦?” “怎么不用刑了。” 孙志高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却让县令心中生寒,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这用刑不对,难道不用刑也不对吗? 莫不是?对方不是为了这赵氏娘子出头来的。 可是…… 这不对啊! “县令!” “不知根据大宋律令,这骗婚谋财,该当何罪呀?” 眼见这宥阳县令,额头冒汗的样子,孙志高也就不再以势压人。 不过…… 该说不说,这种感觉真的很爽啊! “这……” “根据大宋律例,骗婚谋财者视情节严重而定以杖刑。” 见到孙志高如此询问,宥阳县令当即不敢怠慢。 “哦?” “那按照周舍这种情节极为严重的,不光骗婚谋财,还对女子进行囚禁殴打。” “应该杖刑多少。” 孙志高嘴角微微一勾。 开口就把周舍给定性成了情节极为严重的那一类,而事实上,凭借对方对宋引章进行多番殴打,凭借把其像狗一样拴在树下的行径。 本身就是合乎情理的事情。 “按照大宋律令,情节极为严重者,当杖刑六十。” 宥阳县令有问必答。 “六十吗??” “不,八十!理当杖刑八十!” 孙志高只是稍加疑问,宥阳县令就立即开口。 “县令,身为朝廷命官!” “理当秉公执法才对,可不要因为我的言语,就徇私啊!” 孙志高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己可什么话都没说,杖刑数量是县令自己要加的,同自己可没有关系。 “是!” “是!” “下官一定秉公执法!” “杖刑一百!” “愣着干嘛,还不行刑!” 县令一脸怒容的看向衙役,当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周围的人全都是目瞪口呆。 尤其是周舍心中更是无语,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不是?你们当真是不把我们当人看啊! “这就是探花郎的风采吗?” 孙三娘眼睛发亮的看向孙志高,这大官人也威风了。 而赵盼儿则是沉默不语,心中对于权势二字,有了更为清楚的认知。 第93章 流放岭南 “孙志高!” “你无耻!” “你卑鄙小人!你日前同我争抢那赵氏娘子不过,就怀恨在心,你徇私报复。” “你如此厚颜无耻,枉为读书人。” 意识到一百杖刑下去,自己真的可能会死。 周舍彻底慌了。 “荒谬!” “我们盼儿是为了将你绳之以法,才会与你虚与委蛇,心中不知道有多恶心。” “就你!也配同孙大官人比较,人家孙大官人可是新科探花,你就是一个无耻之尤。” “孙大官人这样顶好的人物,哪怕只是一根毫毛,你都望尘莫及。” “……” 对于周舍的咆哮,孙志高压根懒得理会,可孙三娘却是丝毫不惯着对方。 其中某些言语,让孙志高都有些自惭形秽。 要真论起来自己过去的那些行径,比那周舍要好不到哪里去。 “就是!” “萤火岂敢同皓月争辉?” 最让孙志高受不了的是,就连一旁的县令,都同样在出言附和。 “啊!” “都怪你这个贱女人,我杀了你!!” 就在孙志高有些忍受不了之时,却是异变突生,只见被衙役压到院子当中周舍,却是猛然发力,挣脱衙役的束缚。 抽出对方腰间长刀,就朝着赵盼儿劈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县衙的衙役当真是有够弱的,两个人控制不住一个孙三娘。 如今更是连周舍也控制不住。 “找死!” 孙志高当即大怒。 这赵盼儿可是他挑选的职业代理人,完美的入股对象,岂能平白无故死在这里? 当即快步向前,一脚将地上用来用刑的长凳踢起,撞向周舍的后背。 在此身子不稳的同时,一冲而过。 抢先冲了对方的面前,抓住其拿刀的手腕,往外一带的同时,一拳砸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虽然拳脚功夫也从顾廷烨那里学了一些。 可用的最顺手的,还是这一手擒敌拳,抓腕砸肘起到了空手入白刃的效果。 “孙探花,您没事吧!” “大胆!”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犯人都监管不好?” “杖刑!” “给我打!往死里打!” 鬼知道在刚才那一瞬间,宥阳县令的心跳的有多快。 “无碍!” 孙志高摆了摆手,三四骑他都不放在眼中,一个小小的周舍岂能伤他。 “想不到!” “孙探花,还有这般矫健的身手,当真是文武双全啊!” 见到孙志高确实没事,宥阳县令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就继续拍起了马屁。 “县令!” “谬赞了!” 孙志高摆了摆手。 将对方的阿谀奉承之言,全都抛之脑后,压根不去理会。 他深知…… 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可怕的言论往往不是诋毁,而是夸奖。 当即只是开口说道:“在下有个疑问,还请县令能够解惑!” “孙探花!” “但讲无妨!” 心惊胆战的县令,自然是有问必答。 “不知?依照大宋律例,袭击朝廷命官该如何处罚?” 孙志高目光冷冷瞥向,正在杖刑之下惨嚎不断的周舍。 鉴于对方刚才的表现,只是杖刑一百的处罚。 显然是太过于轻了。 “额……” “骗婚谋财,蓄意伤人。” “藐视公堂,当堂行凶,虽未遂,却已经是罪大恶极。” “再加之其袭击朝廷命官。” “数罪并罚,理当流放岭南三千里。” 眼见孙志高是铁了心要惩治周舍。 宥阳县令,那也是相当的识趣,直接选择秉公办理。 “流放岭南三千里?” 对于这个答案,孙志高表示十分满意。 岭南? 那不就是广西老表吗? 当然,现在的岭南同后世的广西可比不了。 如今的岭南可是着名的蛮荒之地,乃是流放官员的“热门目的地”。 整个宋朝被贬谪到岭南的官员多达 491人。 岭南是南方五岭以南地区的概称。 地形复杂,多山地丘陵,部分地区山恶险阻、密林遍布、交通闭塞。 其属于东亚季风气候区,具有热带、亚热带海洋性季风气候特点,终年高温多雨,易伤暑湿。 这周舍杖刑一百过后,再流放岭南的话,必然是要死在半路上的。 对于这个结果…… 不光孙志高很满意。 一旁的三姐妹同样表示满意,对于这种人渣。 就应该这样处理。 尤其是直到现在,脸上身上还青一块肿一块的宋引章。 心对于周舍的愤恨,可想而知。 简直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当即也是对孙志高投去了,万般感激的目光。 第94章 有辱斯文 “小女子,在这里谢过大官人了。” 事情完美解决,赵盼儿也是从惊慌当中回过神来,向孙志高行礼道谢。 虽然她性格要强,可在周舍拿刀即将劈到脸上的时候。 心中还是难免生出了恐慌的情绪。 在那一刻,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虽然她不是很畏惧死亡,可却也不是两眼一睁,烂命一条就是干的人。 而且,她还要前往汴京城中,找那个负心薄幸的欧阳旭问个究竟。 所以,她还不能死。 为此,心中对于孙志高,也是极具感激之情。 “是啊!” “这次!当真是多亏孙大官人的了。” “不然的话,我跟盼儿就危险了。” 孙三娘同样也是满怀感激。 虽然她自负有一把子力气,可如果不是孙志高出面,最后不然还是会被衙役制服。 而宋引章也是几经犹豫过后,鼓起勇气走到了孙志高面前,怯生生的道:“奴家,谢过官人!!” “好了!” “好了!” “举手之劳罢了,不用客气,你们姐妹就不要轮流夸奖了。” 孙志高摆了摆手。 终止了这个感谢的话题。 这三位姐妹虽然很有礼貌,但是内容却太水了,不太合适。 转而问道:“不知,你们姐妹过后将如何打算?” 对于入股赵盼儿这件事情,孙志高是一直放在心上的。 眼下不出意外的话,对方接下来显然是要踏上进京的路上。 而孙志高知道入股的时机到了。 “……” 赵盼儿略微沉默。 扭头看了看一旁的孙三娘,还有宋引章,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道:“我接下打算去汴京看一看。” “好!” 对于赵盼儿的这个决定,算是在孙志高的意料当中。 当即发出邀请道:“明日!我正好要回汴京述职了。不如,就一道同行好了,你们几个女孩子,独自上京也不安全。” “……” 赵盼儿还在犹豫,不想一直欠孙志高的人情。 可孙三娘却已经抢先开口道:“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 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接下来的一句就是:“那就谢谢大官人了。” “太好了。” 而一旁的宋引章,也是目露精光表示支持。 赵盼儿最终也是点头:“那就麻烦大官人了。” 次日。 上午。 一艘商船划过波浪,孙志高带拖家带口,准备进京。 从扬州到汴京走水路的话,主要还是是沿着大运河北上。 大运河这个时期南北向最重要的水路通道。 它贯通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 从扬州出发,沿着大运河北上,途径江苏、山东、河北等省份,最终都可抵达汴京。 而如今仁宗嘉佑二年。 汴京开封府在经济上更加仰仗东南,运河从江苏穿省而过,是连接京城与江南的重要漕运网络,这条水路交通较为发达。 也便于物资的运输和人员的往来。 就好比是古代的高速公路。 就像苏仙,等许多文人墨客都曾在在这条运河辗转往往复。 船舱当中。 面对盛淑兰似笑非笑的目光,孙志高只能再次无奈的解释道:“夫人,当真就只是顺路,没有别的想法。” “是!” “我省得了。” 盛淑兰貌若认真的点了点头。 “夫人!” “你到底怎样才能信我!!” 孙志高有些无奈。 自家这夫人嘴上说的,同眼神当中表达的就不是一个意思。 “夫君,这是哪里话?淑儿,一直都很相信你啊!” 盛淑兰一脸的讶然,对于孙志高反应,显得很是惊讶。 可她心中…… 却是再想,就说一个人怎么可能变化那么大,现在看来自家夫君还是同以前一样。 只是,眼光变得更高了而已。 此次,带上船的三个妹妹,那可全都是貌美如花。 就是…… 那年纪小的是乐籍女子出身,倒是不好入家门的。 也不知道哪个会先有身孕呢? 理当是那个孙三娘吧!身子丰满,理当是个能生养的。 唉…… 想到这里盛淑兰就是幽幽一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极为复杂。 如果自己的肚子要是争气一点就好了。 等到将来这些女子当中,给自家夫君添了儿子,自己刚好过起来的日子,怕是就要再次难过起来了。 夫君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天底下哪个男人, 不希望自己可以传宗接代呢? 她却是不能不晓事的。 “哎呀!!” “好!” “好啊!好啊!!儿子!” “这淑兰此次倒是懂事儿,给你纳的这几个妾室,都不错啊!” “尤其是那孙三娘!屁股又挺又翘,当是一个能生儿子的,而且胸前我也看了,鼓鼓囊囊的,将来我那孙儿也不会缺了口粮。” “还有那赵盼儿也不错,虽然身子差了点,可相貌却是三个女子当中的最上乘” “至于那最后一个年纪小的……” “就差了点意思,没胸没屁股的,当也是一个不争气的。” 刚从盛淑兰那里离开的孙志高,脸色再次僵硬了下来。 相较于盛淑兰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目前李氏话语,却是更加露骨。 更加让他尴尬:“母亲!母亲!怎么能同儿子讲这些呢?” “怎么??” “你是我儿子!什么话不能说啊!” 而孙母却是不以为意,自顾自眼睛放光,对于抱孙子这件事极为期待。 “这……” “这……” “真真是有辱斯文!” 孙志高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这种背地里说说也就罢了, 可三女同样也在船上,而且以李氏的嗓门。 天晓得对方会不会被对方听到 当即只能是撂下一句,久久不说口头禅,躲到了甲板上去。 第95章 惊为天人的消息 五天后。 嘉佑二年,五月十二这一天,孙志高抵达汴京。 当天。 知道孙志高抵京,前来拜访他的顾廷烨,同他讲述了一个惊为天人的消息。 欧阳修事发了。 “仲怀,你还信这种子虚乌有的传闻?” 孙志高有些懵逼。 顾廷烨所说的事情,实在是把他震惊到了。 现在整个汴京都在盛传,已经年近花甲之年的欧阳修。 老当益壮。 居然同自家儿媳有奸情。 我嘞个骚坤啊! 这种事情孙志高是肯定不信的,可架不住这件事如今在汴京当中盛传。 而且有鼻子有眼的。 有人说,是欧阳修苛待府上下人,而有人则更离谱,说是自己亲眼所见。 而地点就在汴京的清水寺当中。 “哎!” “这种事,我自然也是不信的。” “可是……” “你可知道这传言的出处,乃是欧阳文公府上夫人的胞弟,薛良儒亲口所言。” “这就让人深思了啊!” 顾廷烨作为汴京城中的勋爵子弟,虽然自己不在朝中为官,可是却有极为灵通的消息渠道。 “此事当真?” 孙志高眉头微皱,依旧无法接受。 在他的印象当中,欧阳修乃是极为正面的人物。 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 这位大宋文公,还能在历史长河当中,留下莫大的名声吗? 不过倒也说不准。 毕竟,这些文人,大多都是骚客。 其内地里,就未必就如同表面那般光鲜,就好比着名的诗人徐志摩。 在金老爷子的笔中,表格哥这个形象,往往都是极为的深入人心。 而且不是什么好人。 更是将其笔名云中鹤,塑造成了有名的淫贼。 “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也只是听说,其中内情,我们这些外人怎么知晓?” “要不是这消息那薛良儒传出的,我定然也是一万个不信的。” 顾廷烨摆了摆手。 这种事情…… 其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自然是不能明说。 倒不是说,他不相信孙志高,而是,此前已经有过教训,祸从口出过一次了。 如今他已经知道,此次春闱自己本来是榜上有名的,只是被仁宗划去了名字而已。 而其中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的大哥。 “仲怀!” “这种事还是要慎言啊!” “你我自家兄弟之间,说说也就罢了。在外,切莫再要向旁人提起了。” 孙志高摇了摇头。 对于顾廷烨这张嘴,他也是佩服的很。 都吃过一次教训了,也不知道长记性。 “哎呀!” “我自然省的。” 顾廷烨深有体会的点头,然后,就再次接着开口道: “我觉得!这件事情如果是诋毁的,那就应当是今年那帮春闱学子,搞出的名堂。” “你最近不在汴京,没收到消息。” “就上次揭榜时,我们遇到那一行人,其中多数理当都是榜上有名的。” “只是,因为他们在会试当中,用的是太学体,让欧阳公一杆子全都打死了。” “嗯。” 孙志高点了点头。 觉得顾廷烨说的不无道理,不过,理当只是一部分原因罢了。 那帮学子,理当没有这些能力才对。 不过,这些事情倒也难说。 那帮喜用太学体的学子,大都出于国子监。 其中教导的多是七品以上的权贵子弟,背后的能量不容小觑。 而欧阳修这个人怎么说呢? 为官太过正直…… 参与朝政,经常直言进谏。 仁宗早年时候,雄心壮志,对于国家政事多有改革。 其中包括,却不仅限于庆历新政。 面对小人攻讦时,欧阳修担心改革受影响,多次像仁宗直言,若国内小人当道,国外蛮夷之敌会振臂喝彩。 言论引起朝中奸邪嫉恨,致使他多次降职,如今回京也才不过三四年。 如果不是因为,至和二年其出使契丹,怕还不能官复翰林学士。 而正是因为其太过正直的缘故。 早在庆历年间,就被人诋毁过一次,指控其同自己的外甥女有染,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其政敌也借此机会对他进行抨击。 尽管欧阳修极力辩解,声称外甥女进府时年幼,且他并无此等不伦行为。 可这一指控仍然对他的仕途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而那指控的人,也没有什么实际证据。 只是根据欧阳修望江南·江南柳中的词句,进行的臆测。 江南柳,叶小未成荫。 人为丝轻那忍折,莺嫌枝嫩不胜吟。留着待春深。 十四五,闲抱琵琶寻。 阶上簸钱阶下走,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其政敌就是凭借这首词,将其定性为他写给外甥女的定情诗。 使得他百口莫辩。 这其实也算是文字狱的一种了。 所以,诗词文章这种东西,怎么写是作者的事情,怎么解读就是别人的事情了。 两人聊了很多。 孙志高也从顾廷烨得到了不少消息。 最后…… 再想起才想起,自己来的正事,说道: “永昌伯爵府过两天要办一场马球会,倒是你过来一起玩玩。” “不然,可惜了你那一手顶好的技术了。” “话说,还是探花郎好啊!” “这刚参加完殿试,就能授予官职不错,还有一个月的假期。” “不像长柏那家伙!” “假期只有十天,现在整日都在翰林院当中忙成鬼了。” “马球会?” 孙志高眉头微微皱起。 心中对于这马球会儿,有些印象,好像是齐小公爷落榜后。 就不在盛家私塾就读了。 久未见到明兰,难以抑制心中的思念,便怂恿永昌伯爵府办了一场马球会。 又把帖子送到了忠勤伯府。 料想盛家大姐姐知道后定会告诉娘家。 不得不说…… 雄性在求偶的时候,花花肠子是真的多。 对于这种表面上是马球会,可实际上却是权贵子弟的相亲大会。 孙志高不是很有兴趣。 也不想去见证什么诸如影视名场面之类的东西。 当即有心拒绝道: “这伯爵府举办的马球会,应当是为了给他家子弟,相看女子吧?” “这倒是去的都是年轻男女,我一个有家室的人去,不合适吧?” “哎!仲永这话就不对了。” “他们相看他们的,我们去玩我们的,你我也是许久没有打过马球了。” “同别人打,没什么劲头。” “不是我自夸,这汴京城中,也就只有你我不敢说能稳稳胜过。” “你回乡这一段时间,我可是手痒的紧啊!” “你必须得来!” “不然,我就是上门脱,也要把你拖去。” “好好好!我去,总行了吧!” 孙志高无奈只得同意。 否则,依照顾廷烨的无赖性格,到时对方是真的敢上门的。 场面上可就不好看了。 第96章 马球会 三天后。 京郊。 永昌伯爵府吴大娘子,举办的马球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仲怀!” “我既然已经答应,就一定会去的!” “你这么着急作甚!” 听到武大通报,说顾廷烨的登门的时候,孙志高简直都要气笑了。 这家伙当真就是个无赖啊! “嘿!”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吗?” “嫂子我前天也见过了,就不进门了。” “这时间也不早了!走着吧?” 对于孙志高的无语,顾廷烨却是没心没肺,压根不放在心上。 他心中可太清楚,孙志高不是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的人。 “走!” “走!” “参加个马球会,跟上门催账一样,不知道还以为我欠你钱呢!” 孙志高也是无语。 这家伙生性未免太豁达了点,这科举落榜都没让其消沉几天。 在这汴京城当中,简直就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钻。 “哎!” “你这可就说错了!你要是真欠我钱的话,我倒是没有这般着急了。” 顾廷烨哈哈一笑。 说出来的话,就好像当年孙志高见到某位大佬再说,我没见过钱,我对钱没有兴趣一样。 实在是让人恨得咬牙。 这继承了外公家产的顾廷烨,还真就是一个狗大户来着。 首先。 扬州就是天下间,除了汴京最富庶的地方之一了。 在这种地方成为首富,那是什么概念?不说是富可敌国,却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玛德!狗大户!必须得从对方身上薅点羊毛出来。 正好…… 他还差些资金,才能更好的入股赵盼儿。 而顾廷烨都说出这样的话,这投资的缺口不找他借,也说不过啊!! “好!”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 “可别等着兄弟我找你要钱的时候,同我说没有啊!” 对于薅顾廷烨羊毛这种事,孙志高没有任何的负罪感,毕竟这家伙身上的羊毛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让谁薅?不是薅呢?? 而且,他要的也不多,都没有当初对方一晚上给张好好的打赏金多。 更何况,他只是借钱,又不是不还了。 “哈哈哈!” “好” 顾廷烨答应的很是畅快。 就算是孙志高当下就要,他当下就能让人去取来。 “走吧!” 孙志高欣慰的点头。 这孩子虽然为人无赖的点,但是真的能处。 京郊。 马球场中。 吴大娘子作为永昌伯爵府的大娘子,而且素来在汴京当中的名声不错。在她的邀请下,来参加马球会的人属实不少。 几乎是汴京当中,一半的权贵家族,其当家大娘子,都带着家中子女来参加了。 比以前是在剧情当中的呈现,不知道要热闹了多少倍。 而顾廷烨作为宁远侯府的嫡子,派头自然是摆的足足的。 占据了场中的几个高台之一。 而孙志高自然也是沾光,被他拖到了这里。 而作陪的,还有汴京当中的十大行首之一魏行首。 说起来…… 除了顾廷烨的邀请,孙志高高家中其实还收到了一份请柬。 乃是盛家已经出嫁到忠勤伯爵府的大娘子华兰,给自家夫人送去的请柬。 想要邀请淑兰过来,不过被后者给拒绝了。 孙志高劝了几次无果,也就只得作罢了。 “这位是……” 随后,两人在凉亭中闲坐了一会儿。 就去同吴家大娘子见礼。 对方是这场马球会的举办方,东道主,两人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这是我的好友!孙志高,孙仲永。” “此次,被我拖来凑个热闹!吴大娘子想来不会介意吧?” 面对无大娘子的询问,还有诸多家族大娘子探寻的目光,顾廷烨也是极为热情的介绍。 “哎呀!” “怎么会呢?” “且不说是盛家的姑爷吗?那都是自家人了。” “就说这新科探花的身份,就能为我这马球会增光不少。” 听到是孙志高来了,大娘子当即发出一声惊叹。 其余诸多夫人,也是眼神发亮。 不过很快就黯淡了下来。 对于她们这些京城中的权贵家族来说,新科进士,尤其是探花。 那都是他们争相挑选女婿的对象。 更何况,孙志高更是才名远扬,在汴京当中盛传,要不是其样貌太过俊了。 那必然是当之无愧的状元人选。 为此,殿试结果出炉的当天,就已经无数人打听过孙志高了 可惜…… 对方却是早早有了婚配,倒是是便宜了那盛家了。 为此,她们这些家中有女儿的,只能将目光盯在别处。 听说,那王家倒是成功榜下捉婿。 从各个进士当中,寻到了一个最为俊朗的新科进士。 据说,那人的样貌比眼前的探花郎孙志高,还要俊朗几分。 只是科举成绩不太好。 位于二甲偏下的位置,不然这探花郎指不定花落谁家呢? “王大娘子,这话岂不是折煞小子了。” 对方给自己脸面,孙志高自然不能不都兜着。 虽然说进士及第者,往往可以平步青云,前途无量。 可是,到底还没有成长起来。 纵然他现在已经在汴京,闯出了偌大的名声,甚至有着大宋小文公的称号。 可名声终究还只是名声。 转化成权势,需要大量的时间。 “哎!” “探花郎此言差矣!” “也就是你早早有了婚配,否则啊!你在这马球会上一露面,怕是就走不了喽!” 吴大娘子瞧着各家夫人,那一道道可惜的目光。 心中也是觉得有趣。 好在,她家中都是儿子,女儿都已经嫁人了。 倒是说不上有多惋惜。 “……” 孙志高闻言有些尴尬。 这吴大娘子不愧是想要亲自下场,帮着着明兰打马球的直爽火辣性子。 这打趣之言实在是让他无法接下去。 好在…… 一旁的顾廷烨,赶紧站了出来解围。 说道: “哎?” “我说大娘子,我这兄弟已经有了婚配,就不要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了。” “我这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不如,承大娘子一个人情,帮我说上一门亲事。” “小子一定厚礼相报。” 孙志高心中感叹。 这顾老二不愧是自己的好兄弟啊! “你?” “你的事情我可管不了,还是让侯府大娘子去操持吧!” “我可管不着。” 吴大娘子性子爽利,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当即,没好气的白了顾廷烨一眼。 就顾廷烨那浪荡的名声,竟然是侯府嫡子,可吴大娘子却也不敢同对方说亲。 那不是把别家女娘,往火坑里推嘛? 第97章 好戏即将上演 “多谢仲怀刚才解围了。” 两人重新回到凉亭当中,孙志高也是没忘了道谢。 “哈哈!” “你我自家兄弟,这就见外了啊!” 顾廷烨却是不放在心上。 然后说道:“还有,你怎知我就是为了帮你解围,而不是真的想要成亲。” “怎么?” “如仲怀这般如此风流之人,要要收心了。” 孙志高微微一笑。 虽然在问,可心中却已经想到,在剧情当中的这时候,这家伙好像确实是着急成婚来着。 当然了,并不是因为收心了。 只是为了要安置他那个外室,两个孩子都已经老大不小了的朱曼娘。 “那怎么了?” “真要论起来的话,按辈分来讲,我可是你二叔呢?” “眼下,你都成婚多年了。” “我这还孤身寡人一个,也不像话呀!” 顾廷烨没好气的瞥了孙志高一眼。 随即,就将其晾在了一边,开始同一旁的魏行首聊天。 “……” 孙志高被噎到了。 按照道理来说,他自己同盛家子女是一辈的,而且是姻亲关系。 还真要叫这家伙一声二叔。 可当初是这厮自己说要各种各的,那就断然没有再改口的可能。 “顾二叔!” “顾二叔!” 只是,这声二叔孙志高不叫,有的人却很积极。 盛家庶子盛长枫。 在家中排行第三,今年春闱同样落榜。 前些天…… 因为仁宗没有儿子的缘故,就在樊楼同一些权贵子弟,妄议立储之事。 觉得谁是这天下今后的皇帝。 啧啧…… 用脚趾头想想,这种事也不是脑子正常的人能够谈论的。 果不其然,其亲老子盛宏,因此受到牵连。 得亏仁宗宽仁,换成别的皇帝坐在这个位置上,整个盛家都怕是要因此遭难了。 结交权贵,倒也不能说是一件错事。 可结交,同一味的巴结,还是有着区别的。 自身有本事,有长处,有别人用得到的地方,互取利益,互补长短,那才是真的结交。 否则,就只能被人当炮灰,当枪使。 一点用处都没有。 “请坐。” 顾廷烨脸色微微一黑。 心中对于盛长枫没有什么好感,可顾忌着盛长柏,却也不好直接不给面子。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廷烨明明是客套话,可盛长枫却当真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长枫近日如何?” 顾廷烨目光微闪。 话中暗含讥讽,对于樊楼当中权贵子弟,妄议储君之事。 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就是故意想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 可盛长风却是压根儿听不出来,只当顾廷烨是寻常问候,道:“好啊!我这也好着呢!” 随后…… 又将目光盯上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孙志高。 施礼恭维道: “大姐夫!还未没来得及道喜,大姐夫居然一举中第,考中了探花。” “当真是才学惊人,比我的二哥哥还要厉害。” “孙某能高中探花,全凭官家恩典,实属侥幸罢了。”孙志高面色平静,笑容温和,虽然心中同样略微不喜,但却不会像顾廷烨一样表现出来。 “大姐夫!” “你这就未免太过谦虚了。” “来!” “我敬你一杯!” 盛长枫相当的自来熟,端起酒杯,就向孙志高敬酒。 只是,这家伙酒还没有喝,却就已经醉了。 眼看就要挨着一旁的魏行首了。 后者虽然只是艺伎,可到底也是风月场中出来的人,连忙将身子躲开。 而孙志高现在才发现,这位置坐的貌似有些不对。 他同顾廷烨还有两人坐在上首,而魏行首却是坐在靠近他这一边的偏侧。 此时…… 一再退让之下,居然贴近了他的身子。 “……” 孙志高当即起身躲开。 虽说,这位飞云台的魏行首,位列汴京十大花魁当中。 容貌姿色皆为上乘。 比之张好好丝毫不差,乃是汴京城当中无数权贵子弟。 渴求成为入幕之宾的佳人。 可对方既然是顾廷烨的相好,那这便宜他是万万占不得的。 兄弟妻,不可欺。 这点道德底线,孙志高还是有的。 “……” 孙志高如此大的反应,倒是是魏行首愣住了。 心中感慨…… 这人与人之间还真是不同。 她自认凭自己的姿色,一向都是遭到众多男人的追捧。 可没想到…… 这位孙大官人却是避如蛇蝎,端的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 “仲永!” “可是手痒,想下去打一场了?” 顾廷烨何等人物,眼力自然毒辣,当即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隐晦的瞥了盛长枫一眼。 同样起身。 “好!” 孙志高也不能明说,不然闹得大家都尴尬。 这盛长枫再不济,也是盛家的子弟。 倒也不好让其太过丢人。 只得,顺坡下驴,只是目光落向场中,孙志高倒是不着急下场了,因为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第98章 看不得兄弟苦 马球场中。 名场面正在上演。 盛明兰还有余嫣然,两个感情要好的小姐妹,多日不曾相见。 正在叙旧。 可余嫣然却发现自己母亲给她留下的遗物,被当成了下一场比赛的彩头。 本来她还以为,是自己没有收拾好,这才给弄丢了。 可现在…… 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显然是家中的下人,其中有手脚不干净者。 料想她,堂堂余太师的嫡长孙女,居然会落到被下人欺负的地步。 “明兰,这个簪子我今天一定要拿到。” 余嫣然都要急哭了。 “可是……你同谁组队啊?” 盛明兰也是无奈了。 吴大娘子举办的这场马球会,本就是打着马球会名义,而举办的相亲大会。 马球比赛,要求必须男女组队。 而余嫣然显然是找不到合适的组队对象的,最终两人只能目光落在了盛长枫身上。 而结果…… 自然是显而易见的,盛长枫本身的马球技术,就说不上好。 再加上余嫣然这个拖油瓶…… 直接就被余家两兄妹虐的惨不忍睹,比分大幅度的落后。 “这是打马球!真当是绣花呢?”最终更是被余嫣红奚落,面露鄙夷之色,道:“不就是想要首饰吗?做妹妹的送你了。” 其实,盛长枫的马球技术,并不算太差,同那余家二郎相差不多。 奈何…… 余嫣然自己太拉胯了。 心中自责不已,连母亲的遗物都拿不回来,自己有什么用啊? 凉亭里。 孙志高两人已经重新坐下,侧坐着身子的顾廷烨,问道:“这是谁家女娘啊!?” “你问我?” 孙志高眨了眨眼睛。 “自然不是!” “要是你能知道,那我肯定就不需要问了啊?” 顾廷烨哑然一笑。 要是孙志高刚进汴京的人都知道,那他岂不是太失败了吗?一旁的魏行首此时接话道:“场中正在伤心难过的那个,也是余家的姑娘。” 随后,伴随着魏行首的逐渐介绍,顾廷烨的眼睛是越来越亮。 心想…… 这不就是自己心中理想的当家大娘子吗? “仲怀,不得不说,你眼神是真t么的好啊!隔这么老远,都能看见人家姑娘哭了。” 一旁的孙志高则是有些无语。 知道这时候的顾老二,显然是打上对方的主意了。 而看中的就是对方性子软。 想着能接受,他那个养在宅子外面的外室。 说白了…… 就是看相中了对方好欺负。 却是不知,那个让他如此真情实意对待的外室,却是个不安分的主。 得知顾廷烨的婚约过后。 打听余嫣然的出身和品性,善良且能容人,直接得寸进尺,在余府门前大闹。 让百姓误以为余嫣然抢了她的夫君,要让她贬妻为妾,以此给嫣然和余家施加压力。 还要逼迫余嫣然吃妾室茶。 最后导致婚约破坏, 宁远侯顾偃开直接气的病重。 随后,被小秦氏给害死,而顾廷烨也因此被诬陷,逐出侯府。 这必须得捞上一把。 没办法,为人正直,看不得兄弟苦啊! 第99章 看戏变唱戏 “哟?” “这不是六妹妹吗?” “她几时会打的马球呢?”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场中局面却再次有了变化。 盛明兰在看到自己闺中密友如此伤心过后,终于是不再藏拙,忍不住选择上场了。 “又问我?” 孙志高摊了摊手。 这种事情自己不该知道。 “哎??明兰?” 要说场中最为惊讶的,还得说是一直缠着明兰的齐小公爷了。 两人本来还在凉亭当中诉说私情。 此时,见到明兰要替余嫣然出头,也是将两人的私情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完全不顾明兰会遭受何等非议。 相较之下…… 顾廷烨在这一点上就做的很好。 在宥阳从悍匪手中救下盛明兰过后,还知道遮掩,顾及后者的名声。 “驾!” “驾!” 在马球上的盛明兰,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明明身材娇小,却显得格外英姿飒爽。 “……” 齐小公爷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眼睛当中的光芒更盛。 他更爱了。 “啧~” “只知道她投壶厉害,却不知马球打的也这般好。” 顾廷烨同样的也是神情惊讶。 相较之下,孙志高自然是极为淡定。 一旁的魏行首瞧见了,也是幽幽的羡慕道:“这小丫头当真是明媚异常!” 明兰上场过后,场中局势瞬息大变。 攻守易型。 余家兄妹转眼就陷入了颓势。 比分,一点点被扳平。 “啊!” 对面的余家二郎,眼见这样打下去自己一方就要输球,直接假装受伤,借故去换顾廷烨上场。 “换顾二?这比赛不就没得打了吗?” 吴大娘子此时同样眼中放光。 眼神牢牢的盯在盛明兰身上,此时她已经认定,这就是自家未来的儿媳妇。 而那余嫣红是谁? 不熟! 当即就想推诿。 不过,对方毕竟受伤,她也不好直接拒绝。 最终经过商讨,顾廷烨到底是下场了。 然后…… 面对顾廷烨左手击球,同样神乎其技的技术, 盛长枫当即选择认怂。 显然是不认为,自己会是顾廷烨的对手。 “你……” 盛明兰当即气结。 也是没想到自家哥哥如此不争气,居然就这样撇下她自己走了。 “六妹妹?可还打吗??不如,让仲永同你一队好了?” 顾廷烨却是哈哈一笑。 盛长枫走了,岂不是正和心意,本身就对其没什么好印象。 “可,可以吗?” 本来迫于无奈都打算选齐衡当队友的明兰,突然就是眼前一亮。 对啊! 场中还有一位自己的大姐夫,而且听哥哥说过,自家这位大姐夫马球打的相当不错。 于是…… 当即拒绝了提出邀请的齐衡。 纵然此时她心中,确实对齐衡有意。 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她不是齐衡这种,从小长在齐国公庇佑之下,无忧无虑的小公爷。 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 知道什么叫身份差距。 盛明兰微微一笑。 要是放在以前,这种局面下,她没有选择。 将目光放在了孙志高身上。 喊道:“大姐夫!不知,能不能下场帮明儿,打一场马球。” “……” 孙志高有些懵。 没想到对方会邀请自己,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作为对方的姐夫,自然不算外男。 别人倒也无从指摘。 而他自己,受到小姨子的邀请,也没有道理拒绝。 只得答应下来。 “可!” 本来只是想看戏的,没想到突然变成唱戏的了。 第100章 挑衅 “志高兄!” “二叔的马球技术很强,要不让我来吧?” 眼见孙志高答应下来,齐衡当即面露失望之色。 “哦?” 孙志高挑眉一笑。 问道:“这么说!如果是元若上场,就一定可以胜的过仲怀了。” 盛明兰作为自家小姨子,既然求到了自己头上,如果自己不会打马球也就算了。 可现在实在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而且,这位齐小公爷说话,未免有些不中听了。 怎么?就觉得顾廷烨厉害,这不是瞧不起自己吗?虽然心中不说,可孙志高却还是心生不满。 劳资在龙虎榜上都能高中探花,那我这一生就必然不弱于人。 即便是马球也一样。 “我……” “我……” 齐衡直接被噎住了。 面对顾廷烨,他自然是心知不如。 孙志高面上带笑,不再搭理对方,直接已飞身上马。 孙志高如今整个人的精气神,早就同过往大不相同,不然也不可能被点为探花。 如今骑马走在场中,当真可以说的上是丰神如玉,器宇轩昂。 “驾!” “六妹妹,请吧!” “额……好!” 盛明兰也是微微愣神。 她只是听自家二哥哥说过,自家这位大姐夫马球打的极好,可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骑马的样子。 下意识点了点头。 “这孙志高不愧是探花郎啊!当真是丰神如玉,公子世无双啊!” “只是可惜!” “这位探花郎却是已经成婚了。” 别说是盛明兰了。 场面众多女子,几乎全都将目光聚集到了孙志高的身上。 议论纷纷。 而相较之下,吸引了城中众多女子的目光的同时,孙志高也就拉了不少的仇恨。 同那些想要找孙志高为婿的夫人,或是直接想要嫁给孙志高的女子相比,在场当中的那些年轻公子哥,落在孙志高身上的目光,则是充满了不善。 毕竟…… 都是男人,没有愿意自己在这种大型相亲场合当中,被比成狗啊! 俱是露出不屑的目光。 互相诋毁道:“哈哈,这探花郎,还真是够狂妄的??” “就是!待会怕不是要输成狗啊!” “当真以为打马球,就比读书简单了吗?这里面也是也有门道的好嘛?” “……” “……” 只是最后这句话,却是没人敢接了。 打马球要是比读书还难的话,那他们岂不是也能考中进士了? “哈哈,探花郎!” “这打马球可比不得读书,你一个文弱书生,要不还是不要上场了。” “不然,就怕待会面上不好看啊!” 场边众人虽然心中不屑,可却也都是窃窃私语。 而假装受伤的余家二郎,却是直接扯开了嗓子,嘲讽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马球场。 “哦?” 孙志高眼神微微一冷,不过,转瞬又恢复了正常。 喜怒不形于色,才是成大事者,需要掌握的行为准则。 转而看向顾廷烨道:“仲怀,你怎么看?” “哈哈哈!” “仲永要是上场的话,我可就不能再用左手击球了,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行。” “不然,只怕要输的太难看了。” 顾廷烨倒不是给孙志高面子。 而是两人确确实实打了不少马球,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从孙志高手中讨过便宜。 “嚯!” “照那顾二所说,这位探花郎当是马球也打的不错?” 那些本来还在对孙志高嗤之以鼻,觉得他自不量力的人,当即收起了轻视的目光。 “你懂什么?” “那是二郎在照顾对方的面子。” 只有余家老二,兀自不服气,转头冲着顾廷烨喊道:“二郎,你可不能因为同那探花郎关系好,可就故意相让啊?” “放心!” 顾廷烨眉头蹙起,心中有些暗恼。 说道:“我既然答应了替你,就自然会全力以赴,而且以仲永的实力,也不需要我故意相让。” “嫋嫋!” “看到了吗?那位就是今年春闱的新科探花,哥哥的同窗好友。” “孙兄!” “孙兄!” 而在场边围观的众人当中, 程家兄弟也全都在场。 “是吗?” “听那顾……什么烨说,这人马球打的也好,可真厉害!!” 程少商闻言也向场中看去。 其实,她对于马球并没有多少兴趣,对于探花郎同样也是兴致缺缺。 只是顾及两位哥哥的好心,才很是配合的表示出欢喜。 “哼!” 可在三人一旁的程家大娘子,萧沅漪却是一声冷哼道: “你也好意思提起对方是你们的同窗?” “别人春闱高中探花,而你们呢?连会试都没有上榜?” “你们知不知道,官家开恩,只要是今年春闱上榜的人,都不辍落。” “要是你们多用点工,现在也能算是进士了。” 在三人身旁坐着母亲萧沅漪,对于场中的孙志高也是目露欣赏之色。 不仅才学名满天下,而且为人处世也极为老道。 刚才面对挑衅,居然可以沉得住气,借助外力去解围,当真是难得的青年才俊。 随后…… 再看向自家的两个儿子,简直就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都是同窗,都在盛家私塾当中读书,为何就有这般差距。 “母亲!” “你这话就不就对了。” 面对萧母的数落,程氏兄弟两人,难得没有选择沉默。 出言反驳道:“母亲!你这话就不对了!那科举是那般好考的吗?再说,也不是只有我们兄弟,那齐小公爷还有顾……” “闭嘴!” 不等两兄弟把话说完,萧沅漪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直接将其打断。 自家这两个儿子,比那位孙探花可差的太远了。 殊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怎么?那齐小公爷还有那宁远侯府的顾二,全都在春闱当中落榜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虽然自家老爷也被封了侯爵,可却只是县侯,只是名头好听罢了。 并不是开国侯。 也就说,程始虽然是曲灵侯,却不能享受相应地区的食邑,也就是地区一定的赋税收入。 而那齐家齐国公,还有顾家的宁远侯,却是不同,那是世袭罔替的开国侯。 这种才算是真正的勋贵人家。 而这两家,她们程家可是全都得罪不起,有些话当真是说不得。 就算说者无心,却怕听着有意。 第101章 嫣然,你可不要犯糊涂啊!! “铛!” 就在众人议论之际,铜锣声却已经锣声响起。 “驾,驾。” “驾。” “碰!” “砰!” 马球场上一时间就热闹了起来。 激烈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几队人马激烈的厮杀了起来。 “六妹妹!!” 孙志高手中击球的月杖,可以说是达到了如臂驱使登的地步,刚一上场就完全掌握的场面。 每次待到盛明兰,跑位得当过后,就能给其完美的传球。 “喝!” 而盛明兰自是不必多说。 虽然身为女子,可却比许多男子都要强出不少。 对于孙志高的各种姿势的大力喂球。 无论从哪个方向过来,拥有多大的力道,她都能配合的接住。 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之下,很快就将大局逆转了。 马球,又叫击鞠、球戏、打球、波罗球等。 马球其实最早从汉代开始兴起,并在中原及黄河流域流传开来,到唐宋时期已经非常盛行。 汉代称马球为“击鞠”“蹴鞠”“鞠戏”。 东汉时期曹植的名都篇当中,就最早的有关的记载。 唐宋时期马球运动更为鼎盛。 迅速在军队和宫廷中流行,皇帝也亲自参与。 唐都长安的皇家宫苑修建了多块马球场,且在贵族、普通百姓中得以推广和普及。 这一时期还出现了女子打马球表演。 到了如今仁宗时期,马球又被称为“打球”或“击鞠”“击丸”。 起初流宋朝初建时周围环境危机四伏,马球作为军队的训练项目,用于锻炼士兵的击打能力和马上作战能力。 然后被宋太宗引入宫廷,成为宫廷体育运动。 球场为长方形。 一块大木板竖着埋在泥地里,埋一半,留一半,木板当中挖一个直径不到半米的圆洞。 马球穿过圆洞就算得分。 计筹。 孙志高两人的得分。 正在持续攀升。 只有顾廷烨还有余嫣红,勉强可以跟的上,完全将其余几组甩在了身后。 顾廷烨虽然水平很强,可同孙志高不过在伯仲之间。 而相较之下…… 余嫣红的水平比之明兰,就要差出一个层次了。 顾廷烨也只能是独木难支。 “接球!” “喝!” 最后时刻,盛明兰主动传球过来。 孙志高一个大力抽球,直接将球搁着大半个球场,贯入洞中。 至此,决定胜负! “哇!” “哇!” 引得围观的世家小姐,直接发出一片惊呼。 待到孙志高上场展露出实力过后,她们就就一个个恨不得跳去观赛了。 多数都是让家中的奴仆趴在地上,然后踩在他们背上。 当真是一片盛况。 “这……” “还是主君的眼光独到,要是当初自己把这孙志高赶出家门,那可就真是要得罪对方了。” 同样坐在场边的盛家大娘子王若弗,此时早就已经目瞪口呆了。 不光没想到自家六姑娘,居然还有这样一手本事。 同时心中也是庆幸…… 当初孙志高上门的时候,她行事没有太过草率。 尽管,她心中已经庆幸过许多次了,可每次听说孙志高在汴京城中有何过人的表现。 这种庆幸的感觉就会再次出现一遍。 现在出去同人说的都是,当初自己如何如何,注重两家之间的情谊。 并没有孙志高身份低微,名声不好就瞧不起对方。 诸如此类的话语。 “多谢,大姐夫施以援手。” 一场马球比赛下来,盛明兰已经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此时却也顾不上休息,而是先向孙志高道谢。 “举手之劳!” “不必如此!” “而且大姐夫我今日,本来就是来同你顾二叔打马球的。” “就算不陪你打这一场,下一场也是一样的。” 孙志高摆了摆手。 此前打马球的时候,他往往都是一个人,而这次也算是捅盛明兰的第一次。 居然意外的配合默契,也让他觉得很是畅快。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大姐夫了。” 盛明兰却十分坚持。 倘若不是恰巧对方在这里,那她无奈之下,就只能同小公爷一起搭档了。 而这样…… 她自己还有盛家,可能都会遭到非议。 “明兰!” “你真得是太厉害了。” 余嫣然心中无比激动。 没想到自己这个往日里柔柔弱弱的小姐妹,到了马球场上居然那般威风。 “我们赢了。” 两人笑靥如花。 手拉手很是激动,差点就要抱在一起了。 “还要多谢孙官人了。日后,嫣然必有重谢!” 而在激动过后,余嫣然也没忘记一旁的孙志高,要不是明兰这位大姐夫帮忙。 她同样也拿不回自己的簪子。 “无妨!” “小事罢了。” 孙志高摆了摆手,将马匹还给一旁的侍从,解开束着袖子的绑带。 回到凉亭去了。 而其身后的余嫣然却是脸颊微红,一直定定看着孙志高的背影出神。 “呀!” “看什么呢?这般出神?” 直到一旁的明兰忍不住对其打趣,才算是回过神来。 “哎呀!” “明儿!” “你休要取笑我!” 余嫣然当即大羞,面上羞涩之意更浓。 “可惜……” “我那姐夫才学样貌,都是顶好的人,可惜就是过往有些风流。” “而且已经成亲了。” “不然,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夫婿!” 盛明兰说着说着,意识到小姐妹的眼神依旧不对,当即大惊道:“嫣然,你可不要犯糊涂啊!” 次日。 清晨。 翰林院当中,孙志高心情十分的复杂。 这是他到达这个世界过后,第一天开始上班。 激动,紧张,自是不提。 最重要的是他有些想要骂娘,因为他发现自己经历完科举的重重困难过后,终于当上了新的牛马。 郁闷。 而且最重要是,孙志高上班的第一天,就被大领导给接见了。 正是如今的翰林学士欧阳修。 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不过精神依旧很足。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第102章 不知为何,老夫很想打你 “不知明公找下官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说实话…… 孙志高得到消息,说欧阳修要见自己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非常意外的。 很有几分前世见领导时的紧张。 “啧!” “孙修纂倒是好雅兴啊!这礼部的任命都下来这么久了。” “却是今日才来述职位?” “而且,老夫听闻,昨日你在京郊出了好大的风头。” 而且,对方说的话,更是让孙志高宛如丈二和尚喝不到头。 不是? 这是什么意思? 对我不满? 还有?不是,您老这样的人物,还去关注马球会呢? 最近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大新闻。 您是不知道,是吧? “额……” 孙志高心中无语。 可面上却依旧恭恭敬敬,道: “关于这述职一事,下官的假期到明日才结束,这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至于马球会?明公就莫要取笑下官了,那不过是玩乐之举,不值一提。” “假期?” “你可知?章衡,还有窦卞,早就在十日前就已经来翰林院述职了?” “就差你迟迟不到!” 欧阳修脸色微微一黑。 虽然事情按规矩办没错,可有些时候真要按规矩办了,那就是真的错了。 “……” 草! 孙志高心中一声暗骂。 不是? 哥们都已经到宋朝了,怎么还逃不过内卷啊? 这状元,这榜眼…… 就显着你们两个是前两名,是吧? “明公,恕罪!” 尽管心中极为不忿,可孙志高嘴上却不能多说什么。 只能行礼告罪。 说道:“下官知错,将母亲接进京后,当天就到翰林院述职。” “哼~” 欧阳修一声轻哼。 道:“念在你回宥阳,是为了接母亲进京一片孝心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谢明公!” 孙志高继续施礼。 “不必。” “这件事你本就没有错处,只是……” “相较之下,老夫看你不太顺眼,想要敲打敲打你罢了。” 欧阳修摆了摆手。 说话间,已经将他直来直去的性格展露无遗。 “是!” “弟子省的!” 孙志高一阵沉默。 心中对于那两个卷王,表示相当的无语。 这也就是欧阳修了。 换成别人当翰林学士,断然不会当面说出这种话,而是会因为这种印象,让孙志高不受重用。 “弟子,明白。” 孙志高继续点头。 要是对方上来就趾高气扬的,揪着他的错处不放。 那他还有点说法。 可是…… 面对欧阳修这种,为他而着想的教育。 实在是让他没有半点脾气。 当然了,就算有脾气也只能憋在心里。 “还有一件事!” “最近翰林院在编修启蒙文章,不过,在你未来翰林苑述职之前,工作已经被章衡,还有窦卞完成了。” “但是,你也不能闲着!” “给你七天时间,自己写一篇文章交上来。” 正当孙志高此事就此揭过之际,欧阳修却是再次开口了。 “启蒙文章?” “是!” “下官,领命!” 孙志高眉头微不可察的一挑。 让我写启蒙读物?这不撞枪口上了吗? 当即十分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嗯?” 见孙志高神色有异,欧阳修眉头一皱。 嗔道:“别告诉老夫没提醒你,拿出你的真本事去写,要是滥竽充数老夫饶不了你。” “是!” 孙志高实在想笑。 这种东西…… 还需要滥竽充数吗?那不是张口就来? 三字经,百家姓? 等等…… 现在好像已经有百家姓了,此前他在杭州参加乡试的时候,就听道有儿童在背诵。 哎呀! 孙志高当下就是一阵惋惜。 不然,这百家姓要是交不上去,不光能震惊欧阳修。 还能拍皇家的马屁。 毕竟……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 这玩意儿要是传下去,那几千年以后,在这百家姓当中。 那老赵家也是第一位。 “这个……” “是已经整理好的书册,你拿回去看看!” 欧阳修显然是有备而来。 在传唤孙志高过来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不然,也不会书册都准备好了。 “这就好了?” 既然状元郎,还有榜眼都想争着当卷王,那孙志高必须得满足他们。 给他们上些质量。 当天下午…… 就已经拿着写好的文章,找到了欧阳修。 “还请,明公斧正!” 孙志高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三字经?” “经文吗?” 打开宣纸,欧阳修当即就是目露讶然,随即往后看去。 孙志高如今已经极为出色的字迹不退,接下来的内容,直接让欧阳修石化当场。 瞧瞧…… 这些都是什么啊?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 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 子不学,断机杼。 ………… 子不学,非所宜。 幼不学,老何为。 玉不琢,不成器。 人不学,不知义。 “句句珠玑,实在是句句珠玑啊!” “而且……” “采用三字一句的形式,朗朗上口,简练易背,对于儿童的启蒙再适合不过了。” “孙志高啊!孙志高!” “你了不起!你果真有大才啊!” “凭借此三字经,你可以成为万民之师,成为在世圣人都不为过啊!” 欧阳修捧着孙志高的手稿,直接陷入了疯狂当中。 “……” “明公,严重了。” 孙志高有些头大。 把三字经拿出来,只是想带给对方一点震撼。 没想到…… 冲击力居然如此之大。 孙志高知道三字经牛批,却没想到居然牛批到了这种地步。 “言重?” 欧阳修目光当中复杂的情绪在当中弥漫。 语气幽幽道:“仲永啊!不知为何,老夫此时有种想把你打一顿的冲动?” “啊?” 孙志高懵了。 打我? 为啥? 还是别了吧?要是我还手的话,你会死的! 第103章 老头挺住 “好!” “好!” “好啊!” 欧阳修到底是没有动手,继续状若疯狂的看着手中的文稿 不然,很难保证在翰林院当中,不会有一桩惨案发生。 欧阳修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的狼多起来。 止不住称赞的同时。 还要是不是向孙志高寻求认可问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后天的环境和教育,会对人产生很大影响?” “强调教育要注重专心和持之以恒。” “老夫说的可对?”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这是通过孟母三迁,还有窦燕山育五子的故事,说明环境和教育方法的重要性。” “老夫说的可对!?” 而面对欧阳修时不时的询问,孙志高只能麻木的点头。 而事实上…… 对于欧阳修这种大文豪来说,也并不需要孙志高的回答。 在他读出那些句子的同时,就已经明白了其中深意。 更多的只是在惊叹。 “为人子,方少时。” “亲师友,习礼仪。” “香九龄,能温席。” “孝于亲,所当执。” “融四岁,能让梨。” “弟于长,宜先知。” “善!” “大善!” “这是从小培养礼节和品德了。” “遵循礼节,孝敬父母,尊敬兄长,当如是也。” “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 …… 曰春夏,曰秋冬。 此四时,运不穷。 地所生,有草木。 此植物,遍水陆。 有虫鱼,有鸟兽。 …… 曰喜怒,曰哀惧。 爱恶欲,七情具。 …… 青赤黄,及黑白。 此五色,目所识。 …… 匏土革,木石金。 丝与竹,乃八音。 …… 礼乐射,御书数。 古六艺,今不具。 惟书学,人共遵。 既识字,讲说文。 有古文,大小篆。 隶草继,不可乱。 …… …… 论语者,二十篇。 群弟子,记善言。 孟子者,七篇止。 讲道德,说仁义。 作中庸,子思笔。 …… 自羲农,至黄帝。 号三皇,居上世。 唐有虞,号二帝。 相揖逊,称盛世。 …… 夏传子,家天下。 ………… 周武王,始诛纣。 八百载,最长久。 …… 嬴秦氏,始兼并。 传二世,楚汉争。 …… 宋齐继,梁陈承。 …… 人遗子,金满赢。 我教子,唯一经。 …… “好!” “好啊!” “老夫起初只是想刁难于你,让你不要过于志得意满,不要恃才傲物。” “可你却……” “短短半日。” “不过千字。” “尽述天下之理,讲尽天下之事” “乃是老夫蜉蝣难以见青天,不知仲永的惊世之才。” “老夫惭愧啊!” “……” 孙志高有些害怕。 觉得眼前这老头,已经有些疯魔了。 随即…… 将袖筒当中的弟子规,重新往袖子里塞了塞。 不能再刺激这老头了。 没看到这老头欣赏的目光当中,还有赤裸裸的嫉妒吗? 就好比…… 扑街作者,看到别的作者月入过万那种嫉妒。 痛! 实在是太痛了。 “额……” “老夫,失态了。” 良久,欧阳修终于是从震惊了当中回过神来,心情也逐渐冷静。 看向孙志高时略微有些不自然。 毕竟…… 刚才他可不是有点失态,而是相当失态。 “我等文人,理当如此。” 孙志高心中虽然腹诽,可却不会明说。 说起来…… 他见到这种状态的人,也不是第一次了,此前在樊楼当中,做出临江仙的孙志高,同样是这种状态。 而孙志高虽然理解,但却无法共情。 可能因为他不是一个纯粹的文人,而是一个文抄公吧! “好好好!” “说的好!” “我等读书人,理当如此。” “文人不可有傲气,但却要有傲骨,你也不要太过谦虚。” “此三字经乃是千古雄文!” “待我明日便奏请陛下,将其编纂进书册当中,作为我朝幼童的启蒙书籍,到时,仲永必然可以真正的名扬天下。” “百年!” “千年!” “甚至永世流芳。” 欧阳修笑得很畅快。 认为孙志高就是同一类人,那富弼倒是一语中的。 这孙志高将来必然可以成为大宋的文坛盟主。 对方现在的才学都让他自愧不如,更何况将来。 “上达天听?” 孙志高眉头一挑。 对于活百年,千年没什么兴趣。 这要是真的采用三字经,作为大宋幼童的启蒙读物。 那这升个官不过分吧? 只是…… 这种事情他也不好直接开口问。 这种事情,放在心中想一想,可开口直接去问可是两码事。 孙志高内地里并不否认,自己是一个贪图权贵,爱慕虚荣的人。 可是…… 他却不能让别人也如此认为。 这就是人设。 “哈~” 欧阳修一声轻笑。 虽然孙志高什么都没说,可那瞬间的眼神变化,却瞒不过欧阳修的眼睛。 当即道:“放心吧!届时官家必然重重友有赏,你这刚上任的修撰已经做到头了。” 欧阳修一声轻笑。 “那明公……你要这样说的话!” “下官这里还有一本弟子规,请你也给斧正一下。” 听说能升官? 那还能顾及要不要刺激到对方了老头挺住! 千万不要太过激动,我的前途可都靠你了。 “?” “?” 欧阳修瞬间瞪大了眼睛。 一脸麻木的接过孙志高的文稿,心中暗道:自己还是对他低估了吗? “这……” “这这这……” “这这这这这这……” 很快,欧阳修就再次陷入了疯魔当中。 而为了避免…… 其再次疯狂对自己发问,孙志高选择了直接跑路。 方案交上去了。 一身轻松。 而且,被欧阳修一直赞不绝口的感觉,实在是让他觉得好爽。 那可是整个大宋的文坛盟主。 被这种历史大牛当面夸奖,凡事穿越过的兄弟都知道。 第104章 还不够努力喽! 晚上。 回到家中,孙志高对于首次当官的感受,做出总结。 有些过于轻松了。 当然,也可能是由于一点正事没干,只是抄书,还有听欧阳修震惊了。 用过晚饭…… 孙志高没有在家中休息,而是前往樊楼当中。 那里同样有一位大牛在等着他。 虽说萧钦言不是出现在历史当中的人物,可如今能在朝堂当中,坐上枢密副使的位置。 对于孙志刚来说,是当之无愧的大牛,对方的邀请孙志高无法拒绝,当然也不需要拒绝。 两人在江浙路时,好歹也算是有着名义上的师生情分,很多人都会将他认为是对方的门生。 “来了!” 孙志高面上严肃,心中却有些想笑。 下意识就想回一句来了。 好家伙…… 两人见个面搞得跟无间道一样。 “学生,见过萧相!” 正使和副使,都是枢密使。 宰相和使相,都是大相公。 孙志高自然不会在称呼上,犯那种低级的错误。 而且…… 直接就是以学生自居。 不论对方人品如何,朝堂正二品枢密副使者的官职摆在这里着。 对于这份师生情谊,只有对方可以否定,而他自己却没有舍弃的资格。 而对于这个称呼,萧钦言也并没有否认。 “叫你过来呢?” “不为别的!” “一是叙旧,二是为了那朝中的御史中丞齐牧。” “来!” “你我师生二人,先喝一杯。” 萧钦言等到孙志高坐下,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就将目的说出来。 这让孙志高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 但同时…… 心中更是生出了几分警惕,觉得这是对方故意做出的姿态。 “想不到,昔日一别。” “如今,仲永已经是名满京城,老夫进京之时,实在让吾是大吃一惊。” “老夫当初的眼光,果然没错。” 萧钦言继续用言语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同时…… 隐晦对孙志高进行提醒。 “还得多谢萧相的恩情,小学生当时空了一题,居然还能点我作为解元。” “对了,还要恭喜肖相。” “入主中枢,出将入相,贺喜,可贺啊!” “我必须得敬你三杯!” 对方竟然打起了机锋,孙志高倒也应对妥当。 “唉!” “仲永何曾空题啊?位卑未敢妄忧国,只此一句,就比大多诗词都要强上许多了。” “说起来……” “仲永同那齐牧结怨颇深啊!当初官家其实是有意要点你为状元的。” “可却被那齐牧从中作梗,搬弄是非,说你唯有未有忠君爱国之意。” “老夫虽然尽力从中斡旋。” “可仲永最后却还是只落得个探花,可惜!实属可惜啊!” 两人言语当中,一脸的惋惜。 “哈哈哈!” “我倒是觉得探花不错,毕竟就算日后不成,也还有个样相貌貌不是?” 孙志高对于科举的名次,倒并不是太过在意。 其实,在他的设想当中,自己能在千年龙虎榜当中,考中个进士就不错了。 而齐牧从中作梗一事,孙志高早在揭榜面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不过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两人之间的仇怨,早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状态。 早晚都要弄死他。 只不过是多记一笔债罢了。 “哎!” “仲永如今中了探花,而且声名正望。” “必然大有可为。” 萧钦言目光微微闪动,其中意味不明白。 稍加沉默后,突然严肃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仲永伤了那齐牧的儿子,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闻听此言,孙志高眼睛微微一眯。 自己当初同那齐洵武起冲突之时,这位萧使相还带在两浙路当转运使。 倒是对汴京城中的情况了如指掌当即道:“学生!谨遵先生教诲。” “嘶!” “头疼!” 夜间。 孙府的卧房当中,孙志高捏了捏眉心。 “夫君~” “定使在衙门当中累到了,这样,我去打水给你洗脚。” “早些歇息才是。” 见孙志高眉宇间疲惫间疲惫的样子,盛淑兰也是心疼的不成样子。 “在衙门当中倒是不累。” 孙志高摇了摇头。 在翰林院当中,基本上就没干活儿。 觉得累,觉得头疼,都是因为与萧钦言的探花。 他一个翰林院小小六品编纂,而对方乃是朝中枢密副使,而且……对方一向名声不好。 被清流一党派称为奸相。 孙志高同其进行交谈,可不得防着点吗? 尤其是在对方后来的话语当中,其中威胁意味相当明显。 不过…… 这些事情倒是不好同盛淑兰明说。 免得对方徒增担心。 而作为自己的夫人,对方现在需要担心的是,如何从自己这里榨取更多的养分。 以此萌芽。 孙志高已经找大夫检查过了。 自己没有问题。 那归根结底的原因,就是俩人还不够努力喽。 第105章 一步一步,爬到最高 三日后。 清晨。 天还没亮,孙志高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参加朝会。 官员们需在天色未明之前,就到宫门前守候。 虽然说在北宋这个时期,七品以上的官员,已经算是高级官员。 被称为“升朝官”,具备上朝面君的资格。 可却也只是具备资格罢了。 平时,那还是不配出现在朝堂之上, 尤其是孙志高这种翰林院的修纂。 这倒不是说翰林院不行,而是孙志高自身不行。 虽然,翰林院其主要职责负责编纂、修撰和校勘文献,看上去没有实权。 可北宋翰林学士承唐制,仍掌制诰。 虽然是负责编写史书、整理典籍等工作,关乎文化传承和历史记录。 可整个翰林院都具有参知政事的权利。 还为皇帝提供文化方面的咨询和建议,对朝廷的决策有一定的影响。 甚至…… 翰林院就是孕育宰相的温床。 北宋与南宋见于史册的翰林学士总共有 371人,其中有 163人后来成了宰辅。 可以说在翰林院当中,聚集了皇帝身边的文化顾问和文学大师等精英人士。 比如苏轼,苏辙两兄弟,此时就在翰林院当中任职。 同盛长柏一样都是庶吉士。 这是所有通过春闱的进士,都必须要经历的一步。 也算是让这些进士,更进一步的另类学府了。 其中表现优异者,会被陆陆续续的派出任职,其最多的去处就是御史台,或者是中书省下辖管理的六部。 而其中表现不突出者,也会在翰林院当中任职满三年后,被派出到地方做官。 不为别的,就为了给新通过科举的新晋进士,腾出地方。 而真正每日上朝的,乃是官职五品以上的官员。 这些官员才有资格,才需要每天上朝,向皇帝汇报政务等重要事宜。 而九品以上五品以下。 就如同孙志高这样品级的官员,只有在每个月初一和十五的大朝会时,才能去上朝汇报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 当然…… 其中也有许多例外,比如一些特定的供奉官、员外郎、监察御史、太常博士等官。 虽然品级不在五品以上,但也要每天都要参加早朝。 而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 按照道理来讲,孙志高是没有资格参加朝会的。 可昨天在翰林院的时候,却是就从欧阳修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 仁宗特许他参加今日的朝会。 说实话…… 对于这个消息,孙志高心中是很惊讶的。 没想到,欧阳修说的上达天听之事,落实的这么快,更没想到,一篇三字经还有一篇弟子规。 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孙志高本以为,这件事即便被欧阳修告知仁宗那里,也不过就是降旨给些赏赐罢了。 就算升官也是通过礼部直接任命而已。 没想到居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赵祯居然会亲召见自己。 而且不是单独召见,而是直接在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这…… 想到即将面临的场面,孙志高心中难免有些紧张,这可是他第一次参加朝会。 以前只有在电视当中,才能见到的场面,如今就要亲身经历了。 这种感觉是相当复杂的。 不多时…… 就见一众文武百官,穿着衣着整洁、刻板精细的礼服,礼服,陆陆续续出现在了文德殿外面。 这种礼服,也就是朝服,以显示对皇帝的敬重。 通常根据官员的职位和位阶定制。 额…… 这种朝服孙志高没有,这是等到官居五品过后,才会礼部专门发放的。 就像此前孙志高参加传胪大典时的学士服一样。 不过,观其样式同正常官服差别不大,只不过是更为精致点罢了。 不羡慕! 孙志高一点都不羡慕! “嚯!” “这何止文武百官啊!” 随着朝会时间临近,文德殿外的官员也是越来越多,然后孙志高的位置就一点点的被往后挤。 最后甚至直接被挤出了走廊,挤到了长梯上面。 而这还不算完,在长梯之上孙志高依旧被不停的往后挤,一阶一阶的往下。 最后…… 直接退到了文德殿外第一段的长梯的平台上。 才算止步。 没办法,这些来参加朝会的人,最低的一个都是五品。 按官阶站位,孙志高就只配站在队伍的最后面。 这让孙志高心中忍不住感慨。 北宋时期不愧是“冗官”现象,最为严重的事情。 官员数量之多堪称历史之最,光登记在册的官员就有 2.5万人之多,各种编外的“临时工”更是不计其数。 虽然不可能两万多人参加朝会,可眼下来的这些依旧惊人,直接就是乌泱泱的一大片。 “啧!” “从这些人当中,他见到了欧阳修,见到了包拯,见到了富弼,见到了萧钦言。” “也见到了齐牧。” “一想到自己马上,还有以后都要同这些大牛同朝为官 ,孙志高心中就难免生出激动的情绪。” 只是,孙志高心中的激动还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现实狠狠扇了一个巴掌。 随着上朝时间一到,别的官员都进入了文德殿当中。 而孙志高却被太监拦在了门外。 “孙修纂!” “您得等在这里,等着官家召见了,才能入内。” 上前阻拦的太监,虽然说话客客气气,面上挂着可亲的笑容。 可却是一句话干碎了,就干碎孙志高的畅想。 “是!” “微臣省得。” 孙志高虽然心中无语。 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对方虽然只是一个太监,可代表的却是当今大宋官家。 这一天…… 孙志高首次上朝,听着文德殿内的仁宗旁边的掌印太监,将手中的鞭子甩在地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 听到官员们恭敬地向皇帝行礼,然后报告当日的议程。 而他却只能站在文德殿外,如同喽啰。 当即,孙志高目光就变得沉凝起来,回首看向自己刚才爬过两遍的阶梯。 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念头。 这阶梯他要再爬一遍,要一步一步的爬到最高。 要站到最前面,再也不敢有人把自己的位置往下挤。 第106章 还是要杀 “宣!” “翰林院修纂孙志高入殿。” 半个时辰过后…… 大殿当中,才传出一道尖细的声音,随后,此前那个阻拦孙志高的太监,才面带笑容的走到孙志高面前。 说道:“孙修纂,您现在可以进去了。” “是!” 孙志高深呼吸了几次,尽量让自己的心态变得平稳,方才迈开步子向文德殿中走去。 文德殿中。 孙志高目不斜视,稳步向前,让心中忘却一切。 一直走到御前,才躬身向着仁宗行礼道:“微臣!翰林院修纂孙志高,参见官家。” 作为官员并不需要对皇帝行跪礼,这是让孙志高极为满意的地方。 虽然,他不是不能行跪礼节,但心中必然是不情愿的。 官员向皇帝下跪的规矩,最早是在元朝出现的。 先秦时期,虽然也有跪拜,可只是一种比较正式的坐姿,并不带尊卑色彩,也不是上下尊卑的礼节,不带有明显的等级之分。 汉朝时,皇帝和丞相是同坐的,其他大臣也是如此,君臣之间平等相待。 到了晋朝、南北朝和唐朝,君臣之间依然是坐着的,没有明显的等级差异。 宋朝时期,君臣之间开始站立。 但还未发展到下跪的地步。 在宋朝初期,大臣们上朝时的礼仪还与唐朝相似,多采用坐礼制度。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 宋朝的君臣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体现在上朝礼仪上,就是大臣们由坐而站。 这一转变的标志性事件与宰相范质有关。 相传,在一次朝会上,宋太祖赵匡胤以视力不佳为由,让范质上前呈递奏章。 范质在呈递奏章的过程中,发现自己的座位已被撤去。 从此之后,大臣们上朝便不再享有坐的权利,而是改为站立。 尽管…… 宋朝大臣上朝时由坐改站,却并不意味着需要对皇帝行严格的跪礼。 除非在一些特定的场合,如皇帝举行盛大仪式或接见外国使臣时,大臣们可能会行跪拜之礼。 而到了元朝,大臣们才需要跪着见皇帝。 但也不是所有人,见到皇帝都需要行跪礼,而是元朝在中原立国以后,有一个御前奏文的规矩,就是大臣必须跪着向皇上奏事。 除了极个别年纪很大、德高望重的大臣外,所有人都得跪着。 这种大臣向皇上下跪的源头并不是中原王朝,而是北方的少数民族,是主人和奴婢之间的一种风俗。 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建立政权以后,把这种主人对待奴婢的习俗直接移植过来,变成了一种新的君臣关系。 需要注意的是,元朝后来虽然灭亡了,但是让大臣向皇帝下跪的这个规矩却被朱元璋给继承下来了。 洪武三年,朱元璋下了旨意。 凡百官奏事皆跪,有旨令起即起!! 就是说百官向皇上奏事必须跪着,皇上宣旨让你们起来,你们才可以起来。 而这个规矩…… 就是后世在电视剧当中,经常出现的大臣们集体下跪,然后皇上说“众卿平身”的由来。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明朝还把这个下跪的规矩从皇帝和臣子之间推广到了整个官僚系统当中。 凡是低级官员去见高级官员,也都得下跪。 孙志高不得不心生感慨,这得亏自己在穿越到了北宋,这要是传到明朝。 如今这大殿上文武百官,自己岂不是见谁都要下跪? 而到了清朝,更是大臣都要向皇帝下跪,而且还要磕头,以此来体现皇帝独一无二的地位。 “嗯。” 仁宗微微点了点头,只道:“爱卿免礼。” 就再也没有了过多的言语。 “谢陛下!” 孙志高方才直起身子,偷眼去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赵祯。 此前,他已经见过这位仁宗一次。 可那时的对方,却没有现在这般威严,而此时或许是对方居高临下的原因。只是坐在那里就有莫大的威势。 孙志高不得不再次感叹。 这但凡能在皇帝这个位置上,搞出一点名堂的人,就没有一个是真正的简单。 “官家!” “臣,奏请将孙修纂所作的三字经,还有弟子规两篇文章。” “编纂成册,作为我大宋孩童的启蒙入籍。” “还请陛下准许。” 仁宗不说话,那就意味着需要下面的大臣说话了。 而孙志高虽然是两篇文章的原作者,可今天的主角,其实并不能算是他。 而是真正奏请此事的翰林学士欧阳修。 “诸位,爱卿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仁宗依旧没有表态。 而是将目光在大殿当中的文武百官之上一一扫过。 当然…… 主要还是文官。 在宋朝的朝堂上,武官从来都没有什么表现力,而且,这文德殿上除了几位勋爵之外,就没有纯粹的纯粹了。 就连枢密使都是韩琦在担任。 这位大名鼎鼎的韩大相公,可是出了名的文官,而大宋最纯粹的那个武臣,去年就已经郁郁而终了。 “回官家的话,微臣赞同欧阳公的提议。” 最先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朝堂之上的中书省平章事,宰相富弼。 这位一开口…… 那基本上就没有人可以反对了。 “……” 在其身后两列的地方,留着山羊胡的齐牧,牙齿都要咬碎了。 却也只能默默收回了刚准备迈出去的脚。 随后…… 目光隐晦的瞥向孙志高,心中止不住的叹气,此子虽然如今官阶尚浅。 可却已经隐隐成了势头。 如果只是萧钦言倒还好说,作为两个老对手,他简直太了解对方了。 一个只顾及自身利益的人,即便自己弄死了孙志高,对方也不会报复。 因为只有活着的人,才有价值,死人只是尸体。 而这也是他当初选择,对孙志高直接下杀手动手的根本原因。 可没想到,自己出动了三十名死士,都没能将其扼杀。 如今果然是已经尾大不掉了。 就连如今的宰相富弼,都对次子多有看重。 还是要杀! 只要人死了,再多牵扯也是无用。 第107章 升官了 “官家!” “孙修纂的那两篇文章,老臣已经看过了。” “三字一句、二句一韵,朗朗上口,于孩童言,易记易学。” “然,其虽简短,却教授广泛。” “风俗,礼仪,道德,常识,经义,典籍,无一不全。” “启蒙的同时,更加品质德行的培养。” “综上所述,老臣对于翰林学士的提议表示赞成。” 既富弼开口过后,再次有人出言,言语间对于孙志高的两篇文章更是大加赞扬。 孙志高循声望去。 只见对方看上去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放在现在这个历史时期,已经可以称呼对方为老者了。 自称老臣倒也没毛病。 对方虽然已经人到中年,可却依稀可见对方年轻之时,必然也是一个俊美端重之人。 说实话…… 这是孙志高见过的老头当中最为英俊的一人。 欧阳修面容虽然不差,可却整日不修边幅,须发结张,不去打理。 而包拯样貌就是平平无奇的书生模样,而且肤色偏黑,虽说不上难看。 但却绝说不上好看。 至于萧钦言? 过于清瘦!额骨突出,有种精明之相,并不庄重。 孙志高将自己过往的这些老头,在脑海当中过了一遍,惊觉如果单以相貌而论的话,只有自己那位叔丈盛弘,能从对方相提并论了。 不过…… 抛开外貌不谈,孙志高刚才想到这几位,无论哪一位都能在气质上,甩开自己那位叔丈十几条街 说起自己这位叔丈,对方承直郎的官职为从五品,此时也在朝堂之上。 只是…… 孙志刚入殿时扫了一圈,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哦?” “就连韩相公也觉得当如此吗?” 而对于中年男子的话,宋仁宗则是略有惊讶。 随后,更是状若无意的笑道:“韩相公倒是难得,能同富相意见一致。” “此乃善事。” “正该如此。” 韩琦身子站得笔直,面对仁宗的询问,显得格外波澜不惊。 “?” “?” 而孙志高在听到,眼前这中年男子就是韩琦时,心中当即就是大惊。 韩琦? 眼前这个家伙是韩琦? 不是,按照正常时间来说,嘉佑二年这家伙得有五十岁了吧?看上去居然如此年轻? 不是,哥们你这保养的也太好了吧?? 难怪能历经北宋四任皇帝,成为三朝元老。 要说…… 这家伙还真是个人物! 抵御西夏。 在宋夏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与范仲淹等共同御敌,稳定了边疆局势。 在军中颇有名望,人称“韩范”。 庆历新政。 还参与主持庆历新政,虽然新政最终以失败告终,但对北宋的政治改革,还是产生了一定影响。 治理蜀地。 在地方任职期间,展现出了卓越的治理才能,勤政爱民,使当地百姓受益。 在其死后,被神宗御撰“两朝顾命定策元勋”的碑文,追赠尚书令,谥号“忠献”。 更是准其配享英宗庙庭。 也就是王大娘子,经常挂在嘴边上的成就。 宋徽宗时期,追封魏郡王。 对于韩琦这个人,出于对方言语侮辱狄青的缘故,孙志高的主观感受并不好。 可却不妨碍对方确实是名副其实的一代贤相。 而韩琦之所以言语侮辱狄青,乃是因为狄青的一位下属将领贪墨军饷,而韩琦身为的当时的三军主帅,要将其斩首以正军法。 可却被狄青以对方是好男儿的理由劝阻,才有了那一句流传后世的“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为好儿。” 除此之外…… 历史上,对于其评价基本都是正面,却是找不到其余的黑点了。 苏辙在栾城集中表示:朕惟魏公历事三朝,咸有一别的德,功存社稷,泽及子孙福泽子遗留给孙后代。 这是对其极为高度的赞扬。 当然,非要说的话,还有一场遗臭万年的好水川之战。 但是,在其担任陕西经略安抚副使之间,主张的是积极进攻西夏,并且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 这态度显然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无论是不是由于任福的轻敌冒进,可既然败了就是败了。 这一点没得说! 此次的战役的影响极为深远。 而值得一提的就是,当是西夏方面的将领是李元昊本人,而其身边出谋划策的张元。。 就是那位落榜后,改名投奔西夏,让仁宗改变科举规则北宋人。 “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 一首诗将韩琦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面。 “诸位爱卿,可还有异议?” 仁宗目光从殿上众人面前扫过,可却未有一人有不同意见。 开玩笑! 富弼还有韩琦,这两个在朝堂上可以代表文武两个体系的大佬都开口了。 谁还敢开口? 富弼担任中书门下平章事,乃是百官领袖。 而韩琦作为掌管枢密院的枢密使,虽然其本身是个文官,可代表的却是整个北宋最高的指挥机构。 两人站出来文武百官,谁敢吭声? 当然了,如果真要说的话,其实御史台可以的。 史台长的主要职责就是监察百官,维护朝廷纲纪。 可是,齐牧作为御史台的最高长官,却不是那种两眼一睁就是干,参遍朝堂千百遍的纯种御史。 尽管心中气急败坏,却还没有气晕了脑子。 说是监察百官,可他心中却清楚,这其中绝对不包括宰执,还有枢密使。 真要是参这二位,要么他屁股底下足够干净,身正不怕影子歪。 要么就是他御史中丞做腻了。 而齐牧显然两者都不是。 “好!” “那就依照欧阳爱卿所言行事。” 其实,这种事情既然能拿到朝堂上来讨论,结果基本就是已经注定了的。 只是仁宗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争议。 搁在以往…… 这富弼同韩琦那老家伙,可是总要各持己见,互相争执的。 不过,这孙志高两篇文章写的确实极为出彩,有这样的结果倒也实属正常。 这朝堂上倒是难得的一团和气。 当即,大手一挥道:“赏!黄金百两,良绢百匹!另外,在翰林院当中官职擢升一级。” “?” 孙志高听的脑袋一懵,随即赶紧施礼道:“谢官家隆恩!” 自己进入这大殿当中,没说上两句话就升官了。 这…… 升官的速度有点快了吧? 第108章 朝堂上的香饽饽 “官家!” “臣有一事,却是不得不言。” 而就在孙志高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的时候,萧钦言却是站了出来。 起初…… 他并没有想到,对方是为了自己。 “哦?” “萧爱卿,但说无妨。” 可是,在仁宗的询问下,萧钦言却是直接开口道:“微臣觉得,对于孙修撰的赏赐不太合适。” “?” 孙志高直接人都傻了。 这赏赐要不合适? 黄金自不必说,任何时期都是贵重的象征。 尤其是现在,虽然有金矿是不假,可黄金的开采速度较慢,数量相对有限。 而绢布,在这个时期同样具有重要的价值,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等同于白银。 而且更为实用。 要不然清明烧纸的时候,除了金元宝,金元宝外,还有一卷卷的布匹了。 额…… 虽然都是纸做的。 当然,这些财物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官升一级啊! 如今孙志高在翰林院当中任职修撰,乃是正六品的官职,再升一级的话,那就是侍读,或者侍讲了。 职责就是负责辅助学士进行读书、讲经、教育皇帝等事务。 啧…… 这还不够爽吗? 而且,最主要的不是赏赐好不好的问题,而是赏赐都已经下来了。 萧钦言却还在这里口出狂言? 不是啊? 老头? 咱们为人不是挺精明的吗?这是要干啥啊? 得不到?就毁掉?可是,我不是你的门生吗? “萧爱卿,有何高见?” 仁宗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不过转瞬间就变得和颜悦色。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觉得,这孙修撰的一身学识,不当只留在翰林院当中。” “眼下,老臣述职以来,在枢密院当中揪出许多国之蛀虫。” “此时正好极缺人手。” “就向翰林院这边,将人给讨过来,去枢密院任职。” 萧钦言接下的话,更是让孙志高脸色一黑。 这萧钦言! 此等行径不是在当着仁宗还有文武百官的面,明目张胆的编织党羽,培植自己的势力吗? 不是? 这种事情居然敢明着干?这就是北宋朝堂的氛围吗? 而最让孙志高无语的是,他自己赫然就是这党羽。 坏了,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这老头了? 当下,也顾不得是在大殿之上,一脸错愕的看向对方。 可后者却依旧是老神在在,一脸的胸有成竹。 也不知道在自信个什么劲? “荒谬!” “萧使相此言荒谬至极!” 而就在孙志高满脸错愕,已经回到队列当中的欧阳修却是猛然窜了出来。 完全没有此前,大宋文坛盟主,翰林院首席长官的气度。 眼神侧目冷对萧钦言。 语气冷硬道: “依照孙修撰的惊人才学,必然是要在翰林院当中才能一展长处。” “去枢密院任职,简直就是荒谬。” “哎!欧阳公!这翰林院当中有您坐镇,就已经足够了。” “而孙修撰嘛!” “年纪尚浅,还需磨练磨练!” “而且,身为身为探花郎,总要走出翰林院的不是?” 萧钦言连忙对着欧阳修施礼,姿态恭敬,可言语间却没有丝毫退让之意。 “?”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暗道:自己的眼皮子还是太浅了啊!这萧钦言俨然是料定,翰林院这边不会放人。 也对,现在的他可是翰林院的香饽饽了。 欧阳修不可能放人的。 只是…… 这样做的意义在哪呢? “……” 可让孙志高没想到的是,他刚觉得欧阳修不会放人,可对方面对萧钦言的质问,却是选择了沉默。 是啊! 萧钦言说的没错,进入翰林院的进士,终究是要外出任职的。 尤其是…… 孙志高这种才华卓越之人。 “?” 孙志高更加迷茫了。 突然感觉,这上朝就跟一口烟抽猛了一样,脑袋发胀,云里雾里。 根本看不懂一点。 “官家!” “老臣也觉得萧使相所言有理。” 而就在这场面热闹之际,富弼的开口更加引燃了气氛。 “老臣也觉得依照孙修撰的功劳,确实可以外放磨砺了。” “不过……” “老臣觉得孙修撰去枢密院任职,不太合适。” “老臣进京述职以来,同样也在六部当中,找出了许多尸位素餐,以权谋私之徒。” “六部当中也有诸多职位空缺。” “比如金布司,户部司都急需官员补充。” 富弼的言下之意,显然也是打算,为孙志高谋求官职。 “……” 孙志高沉默了。 突然就对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障碍,不是?哥们现在这么吃香吗? 居然引起了三方抢人大战? “这……” “嚯!” 别说是孙志高本人了,就是其余朝堂百官,同样是一片哗然。 当然,他们震惊的原因各有不同。 比如,孙志高的叔丈盛宏这类人,只是用异常惊叹的目光看向孙志高,感慨后生可畏。 尤其是盛宏…… 心中更是无尽感慨,他钻营了大半辈子,如今也不过五品官职罢了。 还是没有实权的承直郎。 可富弼口中所言的金布司,户部司,同样也是五品官职。 而且,全是具有实权的官职。 而如今的孙志高,却不过刚刚二十出头而已。 羡慕! 而除了这些人外,还有一部分官员,心中的惊讶却是更甚。 宰相一职,虽然说是统领百官,负责管理和协调朝廷各级官员,对官员进行选拔、任免、考核。 以确保官僚体系的有效运作。 可是,户部那是属于三司使的权柄,没想到这富弼刚刚复相不足一年。 就已经将手伸到了三司使的地界。 不过,倒也可以理解。 谁让现在的三司使计相张方平,因为手中权力廉价套购商人住宅从中渔利,而被人抓住了把柄。 虽说没有确切的证据,可却已经遭受了多次弹劾。 三司使的位置岌岌可危。 这种情况下,对于富弼的桎梏,也就可有可无了。 而要说此时大殿中,脸色最为难看的是人是谁? 那必然就是御史中丞齐牧了。 三方抢人,虽然还没有盖棺定论,可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眼下脸色之黑,已经堪比包拯。 第109章 活招牌 “官家!” “据老臣所知,这孙修纂科举过后,授职乃是翰林编修。” “乃因官家赏识,故擢升其为修纂。” “而距其科举中第,不过一月有余,如今倘若再次擢升。” “未免不合礼制,而且容易让朝中官员心生芥蒂,更有甚者会心生不满。” 意识事情正在向自己不想看到的局面发展,御史中丞齐牧终于是稳不住了。、 也顾不得得罪人的事情了。 同样从位置上走了出来,打算行使其作为御史中丞的职责。 开口间,貌似是一副为孙志高着想的样子,可其包藏的祸心昭然若揭。 “艹!” 孙志高当即一声暗骂。 虽然他心中也觉得,自己升官的速度太快了,可是,他只是觉得快,而不是觉得不好。 相反,他觉得很棒啊! 自己如今已经是正六品的官职,如果再往上升就是五品,再不济也是从五品的官职。 一个月连升两级。 不到半年,他就可以官居一品,届时,除了宰相的位置,也就仁宗屁股下的凳子。 可以给他做了。 就算随着官职的品阶提升,难度越来越大,那也绝对不会超过两年半的时间。 眼下这齐牧居然敢坏他的好事,孙志高当即就在身上再次记上了一笔。 等找机会将对方弄死过后,必须要鞭尸才能泄愤。 “不合礼制?” “不知,御史中丞所言的礼制,是指什么?” “嗯?” “孙修纂擢升靠的仅仅是官家的垂青吗?官家看中的恰恰是孙修纂的才华!” “唯才是举!这才是自古的规矩!!” “如果有人心生嫉妒?那就正名其人不端,其心不正。” “真要有人生出此心者,大可也可让其作出两篇,不,只要一篇不弱于三字经的文章。” “届时,我萧钦言自当主动为其举荐。” “否则……” 萧钦言言语一顿,直接一声冷笑道:“呵!直接流放岭南就是。” 作为御史中丞齐牧的老对头,萧钦言本就一直同其针锋相对,更何况,对方此时还是在给孙志高下绊子? 经过他刚才的话,这朝堂之上有谁还不知道,孙志高乃是他萧钦言的门生。 “唉~” 见状,孙志高也是心中暗叹,萧钦言对方如此护短的行为,孙志高可不会单纯的以为对方就只是好心。 在朝堂上有着一位枢密副使背书,固然是一件好事。 可与此同时,他也会被牢牢绑在对方的战船上。 同时,也是在向朝中的百官做出展示,就好像是在说:都看看吧!这就是跟着我萧钦言的好处,都来投入我的怀抱吧! 出人两浙路转运使多年,刚刚调任回京,他必须要迅速培植自己的实力,稳固根基。 树大需要招风,落地必须生根。 不过,对于萧钦言这种做法,孙志高虽然心有芥蒂,可现在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两人如今的地位差距摆在那里。 而且对方确实是实实在在维护他,也在尽力为他谋取好处。 人不都是这样吗! 再没有能力成为执棋者,或者掀翻棋盘之前,那就要做好当一颗棋子的觉悟。 如果真要说起来…… 萧钦言这种做法,比以后那些黑心老板已经强的多了。 嗯! 这种时候,是不是该在心中大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一把年纪的人了,就不搞这种尬的了。 “孙修纂固然才学惊人,可揠苗助长绝非易事。” “正如孙修纂去岁秋闱时的那篇文章所言,那金溪民伤仲永天生聪慧,五岁尚未开蒙之际方能作诗。” “而如今管家为君,亦如吾等臣子之父,如何能行那伤仲永之事。” 面对萧钦言的冷嘲热讽,齐牧自然也是不甘示弱。 相较于萧钦言话语当中阴阳怪气的意味,这齐牧一开口那就是真正的虚伪了。 要是不知道其与孙志高之间有过节的人,怕是真要被他这种苦口婆心的样子给迷惑了。 而且,这家伙虽然是御史中丞,号称拥有一身傲骨连皇帝都敢参的官职,理当是堪比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 可是,这老家伙傲骨全是假的,这马匹拍的那叫一个六啊! 君如父! 臣如子! 听听,这话说的多有水平? 没看见,龙椅上正襟危坐的仁宗,那一脸舒服的表情吗? “哦?” “没想到御史中丞也知道这篇文章是孙修纂写的啊?” “既然孙修纂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又岂能同那方仲永混为一谈?” “再者,有功当赏,有过则罚。” “如今既然孙修纂的文章,已经决定要编选成册。” “为如今太平盛世下的黎民百姓谋福,那就是于江山社稷有功。” “御史中丞刚才所言,倘若擢升太快会遭人妒忌,怎么不想想有功不赏,岂非会让人心生懈怠。” 萧钦言依旧反唇相讥。 而且,马屁同样拍的很溜,人家都说了如今天下是太平盛世。这太平盛世是怎么来的??那可不就是由于仁宗的治理吗? 能在朝堂上走到这个位置的人,那心都是蜂窝煤做的,不光心眼贼多,还黑的离谱。 “好了!” “有功当赏,有过则罚!” “萧爱卿言之有理,此言大善!” 兴许是两人越吵越激烈,也兴许是仁宗看戏已经看累了。 当即出言打了个圆场。 萧钦言波澜不惊的行礼,而齐牧则是只能失望收场。 心中暗恨,这孙志高不就是才华出众吗?值得你们这两个老东西如此拉拢? “官家!” “孙修纂在其殿试民监赋当中,对于民生相当知之甚详,” “微臣觉得!还是户部,更适合孙修纂!!” 在齐牧两人相争之时,一直老神在在没有出言的富弼,此时才再次开口。 在他看来,自己同萧钦言一同开口之时,就已经注定了是这个结果。 他身为当今宰执,代表的就是中书省。 而韩琦,还有萧钦言同样代表了枢密使的态度。 一个御史台而已,当真以为能同中书省,还有枢密院同时叫板了吗? 御史中丞齐牧? 从未被其放在眼中,而其此次的斗争目标,一直都是萧钦言。 两人倒是并无积怨过节,也谈不上直接的利益冲突。 可富弼的目的同萧钦言是一样的,他同样也是刚复相不久,汴京城中往的根基早已不见。 同样急需培植势力。 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招牌的重要性,而孙志高就是他打算找的活招牌。 第110章 萧钦言发疯了 “哦?是吗?” 萧钦言眉头微微一挑。 扭头瞥了一眼,此时已经退回百官行列当中的齐牧。 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 齐牧脸色一黑,暗道一声晦气。 老夫都已经不与你计较了,难不成还要揪着老夫不放吗? 你现在的对手不该是齐牧吗? 嗯?不对,坏了! 正当齐牧暗中吐槽之际,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猛然一变。 紧着他就见到萧钦言,对着富弼拱手道:“富相,所言甚是!” 对于富弼的表态,居然是相当的赞同,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 只是…… 紧接着又笑道:“虽然老夫赞成富相的观点,可却不代表孙修纂就不适合枢密院。” “哦?” 富弼眸光一闪瞥向萧钦言。 知道对方这是有话要讲,念及对方刚才退让的态度,当即也是顺接接话道“不知,萧副使何出此言啊!” “哈哈哈!!” “富相有所不知啊!这孙修纂不仅才华惊人,更是弓马娴熟,身负勇武之力。” “前些时日!” “在汴京城外三十里处,一人独对三十余骑,战而胜之!” “其勇武堪比霸王!!” 萧钦言此话一出,全场皆惊,三十余骑出现在汴京城外,这不是开玩笑吗? “萧使相?此言当真??” 富弼当先面色一变。 随后,包拯也是目光闪烁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然,这些都是其中的知情者,有些事情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这些真正在汴京城中权势滔天之人。 只是,这些事他们心照不宣,没有说出来。 而除了这一小撮的人外,其余的人则全都是一脸懵逼。 什么? 我是谁?我在哪?这里是汴京吗? “居然有此事?” 而此时要说场中谁的反应最大,不是脸色极为难看的齐牧。 而是我们高坐在龙椅上仁宗陛下。 这种事情…… 为什么皇城寺那边没有一丁点的消息? 难不成他们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不成?还是说,有些人已经将手伸进了皇城司? 仁宗陛下眼神渐冷,缓缓开口:“皇城司指挥使何在?” 只见一人惶恐走出队列,伏地请罪。 “朕命你们监察京畿之地,如今发生这等大事,你们竟一无所知,莫不是有失职之嫌?” 指挥使颤抖着解释:“陛下,臣等日夜巡查,未曾发现异常迹象,定是有人暗中谋划,蒙蔽了臣等耳目。” 仁宗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对方。 转向萧钦言:“萧卿,此言可属实?” “不敢欺瞒官家。” 萧钦言当即恭敬行礼,而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这才是他今日的真正目的。 自家那个儿子顾千帆,就在皇城司当中任职,而他多番劝阻依旧不知悔改。 反倒是认贼作父? 将那齐牧这个伪君子,当成尊敬的师长。 殊不知,对方只是想靠着他,掌握皇城司中的消息。 并且,打算通过自己的儿子对付自己。 此前他在两浙路时,尚不知晓。 可现在,齐牧这种狼子野心之人,岂能轻易放过? “孙修纂!” “既然有如此遭遇,为何不曾言明?” 一向和颜悦色的仁宗,此时眼神当中带杀意。 身为帝王的威仪,在这一刻彰显无疑。 “……” 孙志高心中的无语可想而知。 萧钦言此时提及此事,显然是打算同齐牧彻底发难了。 虽然,他自己也很乐意见到这种场面,可是?萧老头?你干这种事儿之前,能不能通知一下队友啊? 你这样…… 让我很不爽啊! 可此时,显然不是纠结于这方面的时候,当即向着仁宗行礼道:“回官家的话!此事,事发当天,我已经禀告开封府尹。” 好好好! 都这样玩是吧?那这个锅我也不背,直接就是实话实说。 我是受害者,我有什么好怕的? “包拯!” 仁宗虽然言语平静,可其中却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怒意。 “……” 包拯也是暗自皱眉。 心道:这萧钦言莫不是疯了?虽然素知其同齐牧之间有隙,可却没成想,居然达到了这种不死不休的地步? 没有实际证据,就直接在朝堂之上撕破脸皮硬干。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难不成连这道理都不懂? 换做往常,这种互握把柄的局面,才是朝堂之上的常态。 可包拯却不知道,对于萧钦言来说,齐牧想要借自己的儿子对付自己。 那就是触碰到他的逆鳞。 虽然,他那个儿子顾千帆,因为其母亲亡故的原因,不认他这个父亲。 而跟随母亲的姓氏,去了顾家。 可在他心中,只有顾千帆这个不光考中进士,而且能文能武的儿子,才能称得上是他萧钦言的儿子。 才能继承他的衣钵,才是萧家的未来。 至于其他的那些儿子?不提也罢。 齐牧敢对自己这个儿子伸手,对于萧钦言来说,此前齐牧于他而言只是党争执,现在却是死仇。 包拯心念电转之间,面对仁宗,也是快速回答道:“那三十余名骑兵,皆是有人暗中培养的私事,并非是我大宋军中之人。” “微臣尚且在调查之中。” 火既然已经烧到了自己身上,包拯也只能强忍着难受下场。 本就黝黑的面色,更加黑了几分。 “所以……” “你就隐瞒不报?” 如此牵强的理由,仁宗自然不可能将此事就此轻易揭过。 包拯无奈,只能选择祸水东引,迟疑的开口道: “官家!” “据微臣所查,孙修撰当时刚刚入京,在盛家私塾当中读书。” “未曾与人有隙。” “只是,同御史中丞齐牧的次子,齐洵武有所过节。” “所以……” “微臣斗胆猜测,此事未免与御史中丞有所牵扯。” “可经过多番调查,未曾找到蛛丝马迹。” “而御史中丞齐乃朝堂三品大员,未有实证,臣不能妄加揣测。” “同时,也是怕打草惊蛇。” 眼看这火是灭不了,那就让他先在别人身上烧一会儿吧! “官家!” 此时的齐牧脸色显然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不等仁宗开口,就赶紧跑了出来。 慌忙自辩道:“官家明鉴!此事同老臣绝无干系。” 齐牧倒也不慌。 他派出去的那些人,都是细心培养的死侍,平日里多有恩惠。 而且,对方的家人都在他的手上。 就算包拯要查,得到的也只能是一群尸体,从何查起? 而他面色之所以如此难看,只是没想到萧钦言突然就发疯了。 居然如此不管不顾,明知拿不到他的把柄,却还故意要在御前弹劾,甚至不惜得罪包拯,将对方拉下水中。 第111章 游街的赵盼儿 “哼!” 仁宗一声冷哼,落在齐牧身上的目光,已经全是不满。 强压着怒意道:“与你有没有干系?那得查过了才知道?朕也希望此事同齐中丞没有关系。” “开封府!” “大理寺!” “皇城司!” “三天之内,朕要看到一个结果!” 仁宗面色沉凝。 无须歇斯里地的咆哮,无须做出太大的变化。 语气缓慢,却能给人无与伦比的压力。 纵然眼前这位皇帝,以宽仁着称,可到底也是个皇帝。 接着再次说道:“还有巡检司!都尉!!城外出了这样的事情,都一无所知吗?” “退朝!” “退朝吧!” 出了这样的事情,仁宗显然是想要发火的。 对于仁宗来说,其他倒是其次,主要是有人把手伸到了皇城司当中,而这恰恰是他的逆鳞。 可是,最终还是这种不符合人设的行为,给强压了下去。 “微臣遵旨。” “恭送陛下。” 仁宗既然已经发话,那自然没人会有异议。 全都老老实实的行礼,孙志高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在他心中却是大写的无语。不是?这就退朝了?认真的吗? 那我这官到底是升还是不升? 可这仁宗都发话了,孙志高也不敢直接开口问呐! “怎么?心中可有忧虑?” 而就在此时,面相消瘦一脸精明之色的萧钦言却是适时凑了过来。 “未曾。” 孙志高目光微微闪动,对着萧钦言拱手道:“有萧相在,下官有何忧虑。” 既然对方在朝堂上如此维护他,不管是出于何等目的,此时自己都已经打上了对方的标签。 与其心怀芥蒂,不如就先上了这艘贼船。 “哈哈哈!” “好!” “好好好!!好啊!” 萧钦言忍不抚着胡须,对于孙志高这个门生是越发的满意了。 “孺子可教也。” “安心回去等着就是,要不了几天礼部新的任命就会下来的。” “学生,省的!” 孙志高点了点头。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那自己这官显然是保住了。 枢密院? 这还真是要走上弃笔从戎的道路了。 而萧钦言仿佛看透了孙志高心中所想一般,随后接着说道:“不是枢密院,而是户部!” “?” “户部?” 孙志高一脸的疑惑。 对方刚才在朝堂上,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自然!” “富相都开口了,老夫自然是争不过的!” 萧钦言说话很直接,坦率的有点过头了。 “那……” 孙志高脸上的疑惑更甚。 既然明知争不过,那为什么还要争啊?就为了给那齐牧下绊子吗? “仲永虽然才学惊人,可对于朝堂上的事情。” “还有待学习。” “在朝为官就是这样,有时候争不过也要争,不想争也要争。” “树敌,也是稳固自己地位的一种手段。” 萧钦言说出一番耐人寻味的话,就上了自家的马车,留下孙志高独自沉思。 “……” 孙志高眉头蹙起。 对于萧钦言所言,只能说是似懂非懂。 “走!” “走!” “有人被游街示众!走,快去看看!” “好像还是三个女子呢!” “据说,都是讹人钱财的刁妇!罪有应得!” 而就在孙志高思索之际,已经走出了皇城。 却见街道两边,聚集了许多的百姓。 而正中央,则有一辆马车缓缓行驶,有几个仆役押送,在街上游行。 “?” 孙志高眉头一皱。 抬眼望去,却见马上的三女,果然是同自己一起同来汴京的赵盼儿三女。 对方三人进京过后,在孙府借住两日过后,就同孙志高分开了。 此时…… 有这样的遭遇。 想必是已经寻过对方那高中进士的未婚夫欧阳旭了。 而那欧阳旭怕是同剧情当中一样,傍上了观察留后高鹄家的千金小姐高慧 为了摆脱赵盼儿,派手下德叔请来了当地管事人,想借他人之手将赵盼儿赶出东京城。 见三女脸上胳膊上,多有淤青。 怕是不光被拉来游街示众,还遭受了殴打,也是想借此,让赵盼儿从心理到生理感受到权势的差距,彻底断了两人的牵扯。 “等一下!” 孙志高犹豫了一下。 还是走上前去。 不说赵盼儿是他选好的入股对象,而且经过几次遭遇,几人也算的上是熟识的朋友了。 眼见三女如此遭遇,总不能不管不问不是。 而且…… 刚才孙志高已经观察过了。 那几个负责押送的人,身上的官服乃是京都县尉的衙役。 汴京作为大宋如今的都城,其行政区划设置相对复杂。在北宋建隆元年起,就并置开封府领17县。 也就是说…… 在汴京城当中,这样的县尉一共有十七个。 说白了,就跟后世的街道派出所差不多,主要负责一县的治安和捕盗等事务。 面对这样一个部门,依照他如今的身份,就算是县尉当面,也是可以吃得住的。 “卑职!” “见过上官!” 因为孙志高刚从皇城当中出来的缘故,身上还穿着上朝的官服。 倒是没有出现一些对方不开眼的场景。 几个被叫住的仆役,面上尽显卑微谄媚之色。 孙志高当即心中大定。 故意做出怒容,可声音却平静的说道: “在下翰林院修纂孙志高。” “不知?本官这几位朋友犯了哪条律例?居然需要游街论处?” 在北宋。 游街可不是什么罪名,都能施加的惩罚。 毕竟,仁宗的宽仁是出了名的。 “啊?” “这……” “小人,小人不知啊!” 听到孙志高自报家门,其中领头的仆从直接慌了。 他是个有眼力劲的人。 就凭孙志刚身上的官服,就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更何况对方可是大名鼎鼎的孙志高。 最近这个名字,在汴京城中那可是传的沸沸扬扬,这位可是大宋的小文公啊。 别说是他惹不起,就连自家的县尉,见了对方,那也得客客气气的。 当即,什么话也不说了。 上来就是先赔罪道歉,一点惶恐的说道:“误会,都是误会啊!小人不知,小人不知这几位是您的朋友啊!要是知道了给小人狗胆,定也也不敢如此放肆。” “放人,快点放人。” “……” 眼见对方如此态度,孙志高有些哑然。 虽然心中觉得,自己出面应该不难解决问题。 可却没想到居然如此轻易。 谁说在这汴京城中?五品官员不算官呀! 自己不过是一个六品翰林修撰,这名头不是还挺好用的吗? 当然了,孙志高心中也清楚。 这其中更多的原因,自己这个六品翰林修撰,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第112章 腐朽的生活 “多谢大官人,出手相助!” 赵盼儿也是没想到。 居然如此巧合,能在这里碰到孙志高。 倒是又欠下一个人情了。 施礼道谢的同时,面上显过一丝尴尬。 她一向是个要强的人。 此次,自己如此狼狈的场面,再次被对方看到。 心中很难不起波澜。 “哎呀!大官人,多亏有你了。” 相较之下。 孙三娘则是纯粹的激动,有些骄傲的扬起了脖子。 甚至挺起了胸膛。 哼! 不就是一个欧阳旭,老娘也是有认识的人的,好吗? 至于躲在后面,把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宋引章,直接就被孙志高忽略了。 目光没有在其身上停留。 “无妨。” “举手之劳罢了。” 孙志高摆了摆手。 此次他还真没费什么力气,甚至连话都没说上两句。 对方就极为痛快的放人了。 “好了!” “你们先去府上待着吧!我这边还要去翰林院述职,事情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虽然宋朝官员的假期很多。 可这当值之时,也是要忙成鬼,下了朝就要赶着去衙门述职。 这误了时辰,不光是要罚俸,还对日后的绩效考核有影响。 是的,在北宋时期,就已经既有绩效考核了。 而且考核内容复杂广泛不说,更是有着一套明确的标准。 主要包括政治表现、政绩表现和德才表现三个方面。 是否忠于职守、廉洁、公正? 是否符合朝廷要求? 能否为当地百姓办好事、办实事? 能否推动当地经济、社会发展? 对官员的德才、才干和工作态度的考察。 考核方法也是多样,主要包括历纸制、磨勘制和巡视制三种。 其中,历纸制就要求官员每天填写考核表格上交进行考核,分为官吏自己记载和填写以及上级记录再由专业机构审查两种方式。 磨勘制则是由政府对官员进行勘察,对官员的升迁变动影响最直接,因为宋代官员提拔或者地方官改任京官都要通过磨勘法进行考察。 巡视制则是朝廷派遣监察官员进行巡视,检查官员的政绩和廉洁情况。 考核依据主要包括《宋会要》,《考课事宜》等朝廷制定的相关法规。 虽然说…… 乍一听起来,好像点卯没什么关系。 可倘若一个官员,平时点卯都迟到,有缺。 那还有什么考核的必要吗? “是!” “大官人,尽管去忙正事。” 虽然赵盼儿此时,已经生出了离开汴京的念头。 可是…… 孙志刚压根儿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只能是,老老实实听从吩咐。 “哎呀!” “恭喜!恭喜志高兄啊!” 到了翰林院当中述职的孙志高,自然是受到了同事的恭喜。 虽然…… 他们没有上朝的资格,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 可就算用脚后跟儿想,也知道孙志高此去定然是受到了赏赐。 心中羡慕之余,也是格外的佩服。 倒是没有什么,如同齐牧所说的,有什么因嫉妒生恨的人存在。 最起码…… 明面上没有人表现出来。 “侥幸罢了。” 面对这些祝贺与恭维,孙志高都一一客客气气的还礼。 在外人面前,他一向都是如此谦虚。 自然不可能将心中,已经有些飘飘然的情绪,表现出来。 得志意满? 孙志高还没有脑子不好到那种程度? “回钱塘?” “赵娘子就打算忍下这口窝囊气了?” 等到晚上回府。 忙碌了一整天的孙志高,再次见到了赵盼儿。 对方是打算来辞行的。 开玩笑! 如此好的一个入股对象,天生完美的职业代理人。 孙志高岂能就此放过? 而他,也相信赵盼儿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 “这……” “只能怪我识人不明罢了。” 赵盼儿虽然心中有骄傲,可经历过宥阳之事的打击。 已经认识到了权势的威力。 纵然她心中再不甘,与欧阳旭心中再恨,可却也没了办法。 对方此时的未婚妻,乃是观察留后高家的千金。 而她这样一个,从钱塘而来的乡野村妇,不就此认命?还能如何? “这样吧!” “赵娘子,可还记得我此前,找你谈的生意?” 孙志刚有些惊讶。 这跟自己想象的游戏不一样啊? 这都冷静了一天了? 怎么还想着回钱塘呢?这繁华的汴京,不是大有可为吗? 稍一思索…… 孙志高还是决定,相信对方。 也不多劝,只是将选择摆在对方面前,也不等赵盼答复。 直接道: “赵娘子再考虑一晚,如果明日还决定要回钱塘,那孙某就不再多说了。” “如果赵娘子改变了心意,那就考虑一下在下的合作意向。” 说完…… 也就不在就留,直接离开了屋子,找自家夫人共度良宵去了。 虽然,赵盼儿很有才能,可若是没了心气,那也是无用。 只能成为一个傀儡。 有头脑的职业代理人不好找,目前为止只见到了对方一个。 之所以执着于赵盼儿,还是看重于他的能力,觉得将来可以坐上甩手掌柜,可以省心罢了。 若只是听话的傀儡,那不是遍地都是。 “……” 望着孙志高离去的背影,赵盼儿久久不曾挪动脚步,陷入了沉思当中。 “夫君~” “你回来了!” “热水已经烧好了,我让人打来给你洗脚。” 卧房当中。 盛淑兰眸光当中充满了神采,如今,她对于自家这个夫君,也是越发的满意了。 要相貌有相貌! 要才华有才华! 这样的夫君上哪去找? 哪里还有,此前不学无术,整日只知喝酒狎妓的样子。 “夫人~” “这种事情府上侍女做就行了,夫人何必亲自动手?” 见到盛淑兰在接过侍女端进来的热水,在自己面前蹲下,帮他脱去鞋袜。 孙志高心中的情绪难以言说。 虽然…… 他前世也不是没有过这种待遇,可那都是花钱,才有的享受。 而且,那种买来的服务,同这种自家夫人岂能比较。 “夫君,辛苦了一天。” “这是妾身应该做的,而且,这种私密的事情,不可假借他人之手。” “要是夫君不愿让妾身服侍,倒也可以去金莲妹妹那里,让她服侍。” 盛淑兰微微一笑。 没有听从孙志高的劝阻,还是坚持主动动手,有些赌气的将孙志高的双脚放入盆中,仔细搓洗起来。 “怎么会呢?” “为夫,只是怕夫人操劳罢了。” 见盛淑兰略微不满的样子,孙志高也是自知失言。 在这个时期家庭等级制度和传统观念中。 妻子伺候丈夫的生活起居,乃是被一种职责和义务,包括洗脚等较为亲密的行为,这体现了夫妻之间的特定关系和家庭角色定位。 如非必要,不可假借她人之手。 对于此,孙志高也只能是心中感慨一句,这腐朽的官僚主义生活啊!。 第113章 成了王安石的顶头上司 次日。 清晨。 不用参加朝会的孙志高,就不用其起的那么早了。 “夫君~” “哎呀!” “你该去翰林院述职了,快快起床,不要误了时辰。” 如今时间已经再次临近六月,天气没有那般寒冷,乃是一年当中最为舒服的两个时间段之一。 在床榻之上耽搁一阵,倒也不必担心着凉。 “好!” “好!” “夫人,莫要担心,为夫自然心中有数。” 孙志高对于时间有着自己的把控,并不担心会误了时辰。 “欧阳公!” 翰林院当中孙志高再次接到了欧阳修的召见。 “嗯。” 欧阳修微微点头。 手中的毛笔不停,正在宣纸上奋笔疾书。 随后,就再也没有开口,将孙志高直愣愣的晾在了那里。 “……” 孙志高是真的愣住了。 不是?自己貌似没有得罪对方啊?这是闹的哪一出? 特地把自己召见过来,就是为了晾着自己? “不知?” “明公,召见下官所为何事啊?” 纵然对方是欧阳修,纵然对方是翰林学士,孙志高也不能就这样一直等着。 “礼部的任命下来了。” “擢升你为三司度支副使,三日内完成交接。” 听到孙志高的询问,欧阳修方才抬头目光幽幽的看向孙志高。 “额……” 孙志高实在是被看的心中发毛。 终于是忍不住直接开口问道:“不知?下官可是有地方开罪了明公?” “并无。” “只是有些可惜罢了。” 欧阳修微微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对于孙志高这个极有才华的年轻人,他实在是心中不舍。 对方做出的那些文章,诗词。 很多时候连他这个所谓的文坛盟主,都觉得自愧不如,甚至是自惭形秽。 而这样一个极有才华年轻人,却是无法留在翰林院当中。 这让他心中惋惜。 “额……” 孙志高有些无语。 这老头…… 在这儿给他搞这一出,还以为自己得罪对方了。 没想到…… 这老头儿居然是舍不得放人呀。 既然对方没有明说,可孙志高却在欧阳修抬头时,从其眼神当中读懂了一切。 这…… 自己要不要拜个师? 孙志高突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不过转瞬又压了下去。 拜师欧阳修毋庸置疑是极具好处的,可是,主动开口未免太过掉价,而且有攀附权贵之嫌。 虽然他心中对于攀附权贵这件事没有芥蒂,毕竟不是纯粹的文人,只是一个文抄公。 文抄这样的事情都做了,那还讲究什么?文人节气。 只是…… 心中所想,并非一定要表现出来,那不是好事。 如今他的声望已经足够,接下来就是要洁身自好,展现自己的品质。 朝中奸佞之臣很多,可谁还不是标榜清流。 “那下官就告退了。” 知道是自己吓自己,心中也就没有了担忧。 孙志高打算直接溜溜球。 “等一下!” 可欧阳修却是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后,几经犹豫开口道:“不知?老夫可有资格,作仲永的师长。” “?” “?” 孙志高脚步一顿,神色复杂的回头。 不是…… 哥们刚在心中下定决心,要做一个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清流之臣。 老头儿立刻就要坏我道心,在这这是考验干部呢? “故所愿,不敢请耳。” 孙志刚自然没有拒绝了理由。 身为一个北宋小干部,怎么可能经得起这种考验? “哈哈哈!” “好!” “好啊!” “能收仲永作为弟子,实乃老夫一大幸事。” 欧阳修幽怨的眼神,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就算不在翰林院当官,那也是自家的弟子。 去哪里任职?有影响吗? “弟子,参见老师!” 孙志高当即行礼。 没想到此行还有意外之喜。 这可不是自己开口的,这是对方主动要求的。 这能算攀附权贵吗? 这只能说欧阳修有爱才之心,而他乃是有才华之人。 完美! “不错!” “不错!” “老夫恬为大宋文坛盟主,一生弟子众多,仲永之才当为最也。” 欧阳修更加老怀大慰,对于孙志高不吝夸奖。 “老师!” “谬赞了,弟子愧不敢当也!”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虽然他如今在汴京城中才名远播,可却没有几分是真本事。 比之曾巩,王安石,苏轼,苏洵之流,怕是要差的远了。 就连司马光怕是也比不过。 不过,孙志高对于司马光这个人没什么好感,虽然依然素未谋面。 却已经是心生厌恶。 “说起来,这度支司当中有一人,倒也算是老夫的弟子。” “此时正担任度支判官。” “哦?不知是哪位师兄?”孙志高眉头微挑,眼前这位大宋文坛盟主,一生弟子众多。 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而且,其中青史留名者众多。 不会是?老王吧? 苏洵,苏轼,还有曾巩,如今都在翰林院当中。 而司马光如今不在汴京当中任职,孙志高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位以执拗着称的相公。 “此人,名为王安石,字介甫。” “亦有大才。” “只可惜为人太过执拗,仲永述职过后,或可将其视为左膀右臂。” 欧阳修对于王安石的评价一向很高。 “嘶~” 孙志高忍不住在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 如今居然是度支判官吗? 那岂不是自己述职过后的直接下属? 啧啧啧…… 孙志高难免心生感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成为这位拗相公的顶头上司? 直到傍晚。 孙志高下直过后,心中激动依旧难以平复。 那可是王安石啊! 只能说这次穿越,有点东西! “孙大官人!” “我想好了。” 相较于擢升的好消息外,赵盼儿终于想通留在汴京。 倒是有些让他波澜不惊了。 第114章 到底有没有钱? 三日后。 清晨。 孙志高早早的从床榻上爬起,穿上昨天送过来新的官服。 同此前绿色不同,新的官服整体都为朱红色。 这是五品以上才有资格穿的官服。 三品及以上则为紫色。 “夫君~” 盛淑兰在一旁贴心服侍,帮着孙志高穿戴整理。 心中同样是与有荣焉。 自家夫君,自从科举中第过后,这官职是蹭蹭的往上涨啊! “啧~” 孙志高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同样也是无限感慨。 除了颜色。 款式同此前也大有不同。 襟衮前襟开口,中间用钮扣固定,象征着权威和尊贵。 无论是襟衮还是袍衮,都拥有宽大的袖口,以突显官员的地位和身份。 下衣乃是长裤,称为“马裤”。 宽松舒适,十分方便行走。 与上衣在色彩和风格上相呼应,形成协调的整体效果。 头顶四角方冠,每个角上都有一只红色的珠子,很有一股独特韵味。 面料以绸缎为主,绸缎质地柔软光滑,有良好的垂感和光泽。 腰间黑银饰的革带作束,加配鱼袋。 配上孙志高丰神如玉的样貌,端的是气质斐然。 在铜镜前欣赏片刻,孙志高就不再家中多留。 如今他已经官居五品,每日的朝会都要参加。 不能误了时辰。 “宣!” “百官觐见!” 到了文德大殿外,依旧是熟悉的流程。 不过…… 孙志高高此次的位置,已经同上次有所不同。 前进了一大截。 站在了阶梯之上。 虽然都是五品官职,可其中亦有差距。 北宋设立建立之初,为防止大臣专权,更好地实现中央集权。 开始设置文武分权的国家机构,统一由皇帝负责。 分通过“二府三司制”来削弱相权。原本三省长官基本不参与政事,另设“中书门下”作为宰相办公机构,宰相只保留行政权,军政归枢密院,财政归“三司”。 这样就形成了中书门下、枢密院、三司分掌全国政、军、财的局面,三者鼎足而立,最终由皇帝所辖制,从而削弱了宰相的权力,强化了皇权。 设立三司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财政大权从宰相手中分割出来,避免宰相权力过大。 使得财政权直接掌握在皇帝手中,加强了皇帝对国家财政的控制。 三司。 分为盐铁司,度支司,户部司。 其中,盐铁掌管全国矿冶、茶、盐、商税、河渠和军器制造。 度支掌管全国财政收支。 户部掌管全国户口、赋税、榷酒等事。 度支司掌管国家财政收支。 其职责包括根据收入计划支出,负责财政收支的统计和调配。 说白了,就是大宋的审计部门。 而孙志高如今身为度支副使,就是度支司的二把手,乃是少有的实权官职。 在所有的五品官职当中,位于前列。 “……” 在孙志高身后几列开外,盛宏眼珠子瞪得滚圆。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预料,可却还是难掩震惊。 大宋从翰林院出来的学官,一般都是明降暗升,官职降级的同时,赋予一定的权利。 可没想到…… 孙志高却是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干上了度支副使。 这让他如何能不羡慕? 可也只能是羡慕罢了。 他可不像自己这位侄婿一样,有着身为当朝宰职的富弼背书,还有身为疏密副使的萧钦言站台。 飞黄腾达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同时心中也是暗自庆幸,自己的眼光向来独到,自己若是听了自家那位夫人的建议。 当初将其拒之盛府门外。 就算不与其交恶,往后也定然没了往来。 现如今,念及情分,对方于盛家也算是仰仗了。 “众位爱卿,可有本要奏?” 随着早朝时间到达,一众官员簇拥着进了文德大殿。 正式开始早朝流程。 宋仁宗面色不佳,多有倦怠之意。 对方如今已经四十八岁,操劳国事,身体每况愈下。 已经步入属于他的晚年。 加之,前些前几日齐牧生出的事端,更是气色不佳。 “艹!” 孙志高在大殿中扫了一眼,发现齐牧那老登依旧在朝。 且面色平静当中透着些许得意之色。 显然,日前的事情,对齐牧的影响并不算大。 “老臣,有本启奏!” 赵祯话音刚落。 枢密使韩琪就站了出来,随后,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最终上书道:“老臣,请求设立广惠仓。” 大致意思就是…… 因为同西夏多有战事,还有自然灾害的原因。 大宋治下多出了许多的孤儿。 韩琦建议售卖无主田地以资助孤儿,并规定各地广惠仓的粮食储存标准,以确保粮食的合理分配。 最终获得了批准。 “啧……” 孙志高有些讶然。 这韩琦说的不就是孤儿院吗?倒确实是一项利民的举措。 随后…… 就是文武百官一系列奏请上书。 不过,并没有比较值得注意的大事。 听的孙志高有些意兴阑珊。 对于首次正式参加朝会的期待,也是逐渐消失不见,听着那些冗长的奏表,都有些昏昏入睡了。 直到…… 工部侍郎从行列当中走出,孙志高才陡然清醒过来。 瞪大了眼睛。 因为,这个工部侍郎的奏表,是向仁宗要钱的。 去岁。 也就是嘉佑元年,汴京发生了洪水灾害,虽然不算严重。 可却也造成了河道拥堵,部分居民房屋受损毁的现象。 而因为黄河的问题,汴京城遭受洪水灾害。 乃是相当频繁的事情。 故此,今年正月的时候,仁宗下令工部开凿永通河。 在如今这个历史时期,开凿河道,那可是一个大工程。 而如今…… 工部表示钱已经花完了,要仁宗给其拨发工程款。 问仁宗要钱,那可不就是问度支司要钱吗?而如今孙志高担任度支司副使的职位,这差事很可能就要落在自己头上了。 由不得孙志高不打起精神来。 “……” 宋仁宗微微点头。 对于开凿永通河这件事,他是全力支持的。 甚至都没有问具体的银钱数量。 就直接开口道:“准了,此事交给度支司去办。” 显然,此时的北宋作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相当的财大气粗。 毕竟…… 去岁,仁宗给福康公主建造府邸,就花费了十万贯。 不过…… 孙志高倒是不觉得,这位仁宗对富康公主有多宠爱。 毕竟,那位富康公主的夫婿,可是出了名的丑男。 为此,对于这件事孙志高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干财务的,只要账上有钱,直接拨款就行。 “官家!” “官家!” “这,单是度支司,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粮啊?” 只是,孙志高面色平静。 可有的人却是绷不住了,只见度支司直接就窜了出去。 面露苦涩。 “嗯?” 仁宗眉头大蹙。 眼神瞬间转冷,不怒自威的看向度支使。 问道:“度支司,连开凿永通河的钱粮都没有吗?” “?” 孙志高也是眉头皱起。 刚才见仁宗眉头都不眨一下的样子,还以为如今国库十分充足呢? 可这度支使为何此等姿态? 哥们接受的不会是个坑吧!这度支司账上到底有没有钱? 第115章 烂摊子 “官家明鉴!” “度支司,当真是拨不出银子了。” 面对宋仁宗的眼神逼视,度支使虽然战战兢兢,可却依旧没有改口。 “……” 孙志高眉头紧皱。 对方这副样子不似作伪,如此看来这度支司当真是没钱了。 也就是说北宋国库空虚。 “大胆!” “朕准许度支司掌管天下之数,均其有无,制其出入。” “现在你告诉朕?度支司现在连拿开凿永通河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听到度支使的话,仁宗当即大怒,一众官员当即噤若寒蝉。 “……” 而孙志高同样也是心中发毛。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仁宗动怒,以前这位人间帝王虽具威势,可却一向面容和蔼。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孙志高真正担心的是,他意识到自己调任的度支司,居然是一个烂摊子。 随后,孙志高瞬间就想到了富弼,这老头不会是故意的吧?想害我? “官家!” “臣度支判官有本要奏!” 而就在这仁宗发怒,文武百官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的节骨眼上。 却还是有真正的猛士站了出来。 “?” 孙志高顿时侧目。 人是从他旁边窜出去的,直到此时孙志高才意识到,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位,居然就是老王啊! 不过,这倒也不能怪他。 两人本身就是素未谋面,而且对方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国字脸,长相无甚出众之处。 “嗯?” 仁宗皱眉。 将目光落在了王安石的身上,事实上不止是他,场中诸多官员也是一样。 在这一瞬间王安石俨然就是全场的焦点。 “准了。” 仁宗虽然心中生怒,可终究是选择了应允。 “官家!” “微臣在度支司任职期间,深知如今我朝积弊成疴已久。” “虽表面繁华,可实则财力困穷。” “军费!” “官费!” “单是军费就耗费了国库三成的钱财。” “而这……” “仅仅是冰山一角,其中布帛用于军中消耗尽国库的八成,粮食亦然。” “我朝财政已经岌岌可危。” “………” “………” 得到仁宗的首肯,王安石当即不再犹豫,开口大有滔滔不绝之势头。 孙志高听的目瞪口呆。 大致的意思就是,老王表示:朝廷的税收收入虽然有所增长,但远远不能满足庞大的开支需求。 主要就是在陈述冗兵、冗官、冗费,北宋一直以来的三冗问题。 面对仁宗直接大胆发言。 表示如今北宋军队数量庞大,但战斗力低下,且存在大量的吃空饷现象,导致军费开支居高不下。 更是直言,如今朝廷政府机构臃肿,官员数量众多,且效率低下,且官员的俸禄和福利开支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最后…… 更是口出狂言。 表示朝廷举办的各种庆典、仪式以及宫廷生活等方面的开支过于奢侈,进一步加剧了财政压力。 “……” 孙志高听的一阵无言。 心中感慨,这老王当真是一个猛人啊!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三冗是很明显的问题。 可只有王安石敢于直接弹劾,最主要的是王安石还敢弹劾仁宗,认为宫廷生活方面太过奢侈。 显然…… 这是在针对之前公主出嫁一事。 不过,其实在这方面仁宗赵祯,相较于他老子已经很勤俭了。 其老子签订了檀渊之盟后,就已经疯了。 热衷封禅与祥瑞活动。 为了粉饰太平,进行了泰山封禅等一系列活动。 迷信祥瑞,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寻找。 宣扬所谓的祥瑞之兆,编造“天书”降临,推动“天书运动”,修建各种宫观、举行大量祭祀。 不仅耗费了巨额财富,还在一定程度上误导了社会风气。 宫廷生活奢靡。 宫廷中的各种开支巨大,追求奢华。 大宴群臣时常常场面盛大,饮食讲究,赏赐丰厚,这无疑增加了财政负担。 “所以……” “朕的大宋,是当真连修一条运河的钱粮都没有了吗?” 仁宗有些出神。 本就不佳的面色,显得更加怏怏。 他本以为在自己的治理下,大宋乃是太平盛世,天下安定。 可没想到…… 却只不过只是表象罢了,内地里却是千疮百孔。 “官家!” “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 “只要大力发展生产,广开财源,就可以解决财政困难。” “同时整顿军务,改革官制,减少不必要开支的同时。” “这是微臣写的奏疏。” “还请官家过目。” 对于仁宗的话,王安石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最后,王安石从袖子当中,抽出了一卷奏疏。 显然是早有准备。 “朕问的是!当真就没有可用钱粮了吗?” 对于王安石所说之事,仁宗自然清楚。 可是…… 现在他关心的并不是这个。 “……” 场中官员对于王安石,也是目光复杂。 有人欣赏赞许,有人则是不屑冷嘲。 至于孙志高? 则是眼神有些火热,将目光落在了王安石手中的奏章上。 目露精光。 暗道:老王手中拿的不会就是大名鼎鼎的上仁宗皇帝言事书吗? “官家!” “微臣觉得,度支判官之言,实乃危言耸听。” “如今我大宋海晏河清,过来蒸蒸日上。” “财政紧张。” “无非是由于近年来,同西夏多有交战罢了。” “如今战事平息。” “不出三到五年定当国库充盈,大可不必因为某些小人的居心叵测之言,而过度担忧。” 眼见仁宗失神,御史中丞齐牧当即站了出来。 开始痛斥王安石。 如今他麻烦缠身,必须要在仁宗面前好好表现。 只要简在帝心,就没有人能动得了他。 这天下到底是大宋的,到底是官家的天下。 赵祯闻言面色略微舒缓。 此时有些不愿意面对现实,齐牧的话,显然是给了其一个台阶下。 只是…… 不知为何?突然将目光落在了孙志高身上,问道:“孙爱卿!作为度支副使,对于此事如何看?” “……” 孙志高直接无语。 果然,身为度支副使的自己,只是看戏显然是行不通的。 可是…… 老登!老子今天第一天上班,而且下了早朝之后才能去述职。 艹! 这刚刚升职,就接手了一个烂摊子。 问我? 我知道个蛋呀! 只能是苦笑回应:“官家!微臣,刚刚调任,还未曾熟悉政务。怕是让官家失望了。” “罢了。” “永通河之事,改日再议。” “朕今日乏了。” “退朝吧!” “把王爱卿的奏疏呈上来,晚些时间朕再批阅。” 仁宗捏了捏眉心,觉得有些头疼。 “臣等!” “恭送陛下!” 文武百官终于是松了口气,今日早朝的气氛,属实是有些压抑了。 第116章 明兰来送护膝了? “艹!” “艹!” “艹!” 度支司衙门当中,前来述职的孙志高,脸色黑的可怕。 这度支司账上…… 何止是没钱啊! 粗略一看账目,居然还亏空了将近三百万贯,艹!孙志高真是忍不住想要骂娘。 这他们还是大宋吗? 作为全世界第一大经济体,北宋政权居然能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而且现在居然还是仁宗盛治? 这得亏是仁宗的皇陵已经修完了,就等着死后下葬了,否则,这坟怕是都要修不完了。 孙志高心中的怨气不可谓不大。 眼下这北宋政权的运转,完全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拆不了,就拖,拖到税收上来的就回一口血。 这里的税收指的是商税,同田赋没有关系。 现在的北宋田赋,实行还是唐朝时期两税法,将田赋、徭役等合并为一项税收,分夏秋两季征收。 相较于之前的税收制度更为灵活,也更能适应农业生产的季节性特点。 同时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百姓一次性缴纳田赋的压力。 当然了…… 在实际执行过程中,由于地方官吏与豪强的强征等原因。 可能会出现附加的杂税往往超过正税数倍等问题,给百姓带来沉重的负担。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田赋虽然数额巨大,可一年只有两次,等田赋收上来,显然是不赶趟的。 好在如今的北宋商业发达。 一年的商税,大概就能有两千多万贯。 其实,一年有两千多万的商税,国库倒不至于亏空。 克商税的收缴方式,同田赋不同。 不是,一次就能收上来的,也不是一年两次。 而是分为住税,还有过税。 其中住税,就是针对开设店铺出售货物的商人所征收的落地税。 税率规定为百分之三。 而过税,则是即对行商所征收的通过税,税率为百分之二。 每两个月,或者积攒到一定额度,就会押运至汴京。 正是靠着,这平均两个月收缴上来的商税,才能勉强维持运转。 至于盐税,那就不归度支司管了,榷盐是宋代主要的财税来源。 也是军费,还有官员俸禄的大头。 虽然账目在度支司有记录,可度支司压根就没见过这些钱。 “夫君~” “你怎么了?” 傍晚下值过后,回到脸色难堪的回到家中,盛淑兰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哦!” “无事!只是有些累了。” 闻言,孙志高赶紧整理好表情,没必要让家人跟着担心。 “啊?” “那就好好休息一下,二叔那边的宴请就先不去了,我让人去知会一声就是。” 盛淑兰目光闪了闪,没有再过多说。 “不用!” “我歇歇脚就过去了,左右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到了。” 孙志高摆了摆手。 虽然今天述职被恶心的够呛,可盛弘宴请是前天就定下的。 “哎呀!!” “侄婿来了,快请!快请啊!!” 到了积英巷盛府,盛弘亲自出来相迎。 “唉!” “侄婿啊!叔丈前几天得到你擢升的消息,就想设宴给你庆祝一下。” “可现在却是……” 盛弘脸上有些尴尬。 他设宴的本意是要给孙志高庆祝的,可今天在朝堂上的事情,明眼人却是都能看的出来。 这度支司的官不好当啊! 如今,这宴请的味道倒是有些不正了。 “哎!” “岳叔父这是哪里话?您的一片好意我还能不明白吗?” “再说了,这擢升五品绯衣,加配鱼袋,确确实实是好事啊!” 孙志高却是毫不在意,示意盛弘不必多想。 这种事情自己怎么误会呢! “侄婿啊!” “叔父知道你有才华,可是,有些话叔父还是不得不说。” “这度支司的事情还是不要过多插手了。” “你毕竟是刚刚调职,就算官家发怒降罪,也同你没有关系,只需静观其变就行。” “做官嘛!”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哈哈,叔父有些醉了,失言,失言啊!” 酒过三巡。 盛弘眼睛迷离,已经有了醉意。只是,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 “侄婿。” “多谢,岳叔父教诲!” 孙志高真诚的施礼道谢。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位岳叔父能说出这番话来,当真是一片好心。 就像盛弘说的一样。 孙志高毕竟是刚刚调任,完全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虽然不负责任,可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孙志高却不会这样去做,现在的他,可还有着齐牧这样的生死大敌呢! 上次萧钦言在朝堂上,直接强势跳预言家查杀齐牧,都没能让其真正的伤筋动骨。 而他一个区区五品度支副使者,就更没有胜算了。 除非是齐牧失了智,约他一对一单挑的话,孙志高倒是可以将其一拳楔死。 否则,很难!! 所以…… 孙志高要抓紧时间往上爬,一步一步的走到最高。 而这次度支司的事情,虽然麻烦,却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相较于武将作战立功。 文官的升职途径虽然安全,可却就要缓慢的多了。 大多依靠的都是政绩考核,还有上级的举荐,才能获得升迁。 可政绩岂是短时间就能体现的吗? 通常都是三年考核一次,故而有了“三年一迁”的说法。 这么长的时间孙志高可等不了。 所以,这次的机会,孙志高要牢牢的抓住。 赚钱的路子,还是有一些嘛! “大姐夫!” “大姐夫!” 就在孙志高向盛弘告辞离开之际,却在院子里被盛明兰给截住了。 “嗯?” 孙志高略感意外。 没想到,盛明兰居然过来找自己,笑了笑问道:“怎么了?六妹妹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 “这个给你!” “多谢大姐夫上次出手相助了。” 盛明兰面色微微发红,随后,有些手忙脚乱的从侍女小桃手中,接过一个包裹递给了孙志高。 “这是?” 孙志高疑惑的接过。 送礼来的?于我有事相求? “护膝?” 孙志高有些讶然。 护膝这种东西,在知否当中可是频繁出现的礼物。 盛明兰给顾廷烨,还有齐小公爷两人都送过护膝,而两人也都与其产生了纠葛。 一个是白月光,一个是最后的归宿。 现在怎么突然给我送护膝了? “哦!” “这是……” “嫣然姐姐托我给你带的护膝,感谢上次在马球场你出手相助。” 盛明兰的脸更红了。 “哈哈!” “自家妹妹不必客气。” 孙志高不甚在意的一笑。 暗道:这护膝是余嫣然送的就合理多了。 “额……” “我是说你!” 孙志高话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对,于嫣然好像并不是自家妹妹。 当即补充了一句。 只是,感觉好像还是不对! 第117章 自家夫人的野望 “夫君~” “你回来了?我去帮你打热水。” 回到家中。 孙志高再次体验到了,自家家夫人的贴心服务。 随即,她就注意到了孙志高手的包裹,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叔丈送的?” “额……”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没有丝毫隐瞒,直接说道:“这是余家大姑娘托明兰送的护膝?” 他并觉得这些事情,需要瞒着自家夫人。 两人之间清清白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 盛淑兰瞬间瞪大了眼睛。 一脸惊讶,不可置信的看向孙志高:“余家大姑娘?送你的护膝?想不到夫君在这汴京城中,还是挺受青睐的吗?” “怎么?” “夫人,吃醋了?” 听到盛淑兰言语当中有些吃味,孙志高倒是难得的惊奇。 “才没有,夫君不要乱说!” 盛淑兰眉头微微蹙起。 吃醋?自己才没有呢?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吃醋的。 “妾身是在想这位余家大姑娘,是不是钟情于你?不知有没有机会,迎进门来,同淑儿做个姐妹呢?” “?”孙志高直接就愣住了。 一脸错愕的看向盛淑兰道:“哎呦,我的夫人你可真敢想啊?那余家大姑娘可是余老太师的嫡亲孙女,那是货真价实的高门嫡女。” “啊?” “这样啊?那倒是可惜了。” 盛淑兰闻言则是一脸的可惜,显然她是真有帮自家夫君纳余嫣然为妾的念头。 “有什么好可惜的?” “本来就是没可能的事情,再说了,我同其不过是一面之缘。” “却是夫人想多了。” 孙志高实在是有些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自家夫人的脑回路,当真是一如既往的抽象啊!! “是吗?” “一面之缘?可是,这余家姑娘竟然能亲手帮你缝制的护膝,定然是心中钟情于你的。” 盛淑兰摇了摇头, 同孙志高有着不同的看法。 “不能吧?” “我只不过是看在明兰的面子,在马球场上间接帮了他一次罢了。” 孙志高有些狐疑。 好像…… 当时在马球上的时候,那余嫣然看自己的目光,确实有些不对。 可是,要说是钟情自己,应该是不至于吧? “呀!” “这位余家大姑娘刺绣手艺,当真是极好啊!” “而且还一次绣了两幅呢?” “不过,从这绣工来看,好像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啊?” 说着,盛淑兰就打开包裹,打算将这位素未谋面的余家妹妹,给自己夫君送的别样礼物给好好收拾妥帖。 “哎呀!” “夫人!” “你就不要再纠结这护膝的事情,如此良辰美景,快快与为夫共享人伦之乐。” “才是正事!” 趁着盛淑兰说话的功夫,孙志高已经自己洗完了脚,招呼一旁的侍女将水盆端出去过后。 “哎呀!” “夫君~” “放我下来!你要干嘛?” 突然间,就被失重感包裹的盛淑兰,当即就红了脸。 她可太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孙志高将怀中的娇美可人,轻柔的放在床上,似笑非笑的问道:“夫人,有些事情何必要明知故问呢?” “你走开呐~” “夫人,可是认真的?” “我……” “………………………………” “…………” 清晨。 孙志高照例早起参加朝会。 虽然昨夜操劳到很晚。 可孙志高却依旧精神充沛,丝毫没有影响,上朝的时候,就属孙志高神采奕奕。 至于其余人…… 国库财政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朝堂上的气氛依旧十分压抑。 好在由于仁宗兴致不高,朝会并没有持续太久。 孙志高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可却,并没有急于一时,昨天刚刚述职第一天,很多事情就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呢! 等过几天,将度支司的情况全都摸清楚再说吧! “哎呀!” “哎呀!” “这是谁啊?这不是孙大官人吗?您老今天怎么得了空闲呢?” 顾廷烨一脸出促狭。 “滚!” “有没有正行?” “上次跟你说的是,怎么样了?” 孙志高当即黑脸,直接开喷。 这几天…… 在度支司上班简直是要忙成鬼了。 如今,倒是难得休沐,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好好好!” “孙大官人,如今架子真是大了。” “这当了官就是不一样啊!” 顾廷烨却是依旧嬉皮笑脸,丝毫不知收敛。 “好好说话!” 对于顾廷烨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孙志高实在是的拿其没有办法。 “哎呀!” “仲永!” “自从你上次见过曼娘过后,就一直对其抱有成见!” “她不过是出身贫苦,自然不像那些世家闺秀,大家小姐那般端庄。” “可对于我来说,却也是个知心人啊!” 顾廷烨脸色有些为难。 “好吧!” “此事就此揭过,就此不提。” 对于顾廷烨此时这种,已经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状态。 孙志高也是相当的无奈。 本来,孙志高是想着自家如今有官职在身,有些时候不一定走的开。 到时候这宁远侯府上生出事情来,等自己赶过去就已经完了。 就想着提前出言提醒一下。 可这顾廷烨此时家中遭逢大变,脑子不笨,却是不往聪明的地方去使。 真实……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不切实吃一次亏,这顾老二怕是长不了记性了。 要不是对方确实同自己真心结交的话,孙志高当真是不想再管了。 为今之计,只能是盯得紧一点了。 “这就走了?” 眼见孙志高喝了两杯酒,就打算离开,顾廷烨当即开口问道:“仲永,莫不是因为此事生气了?” 话虽然这样说,可顾廷烨脸上却是丝毫不见担忧,嬉笑着跟了上去。 “闭嘴吧你!”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我还能把耽误在你这?” 孙志高毫不客气,直接开怼。 而顾廷烨也是不甘示弱道: “哎呦!!” “我瞅着你这方向,是要往采薇小筑去啊?” “这可是白天!” “那我这……” “再跟着是不是就不合适了啊?” 两人现在的关系,已经是越发紧密,完全是上升到了损友出程度。 第118章 这大白天的 “仲怀!” “就算你不说话,我也不会把你当成是哑巴的。” “不用这么着急证明自己。” “我此次来找好好姑娘,不过只是叙旧罢了,仲怀不是我说你,思想能不能健康一些。” 孙志高脸色黢黑一片。 这顾廷烨也不知道在口出什么狂言,自己去采薇小筑,那是抱着纯洁的目的去的。 这张好好虽然是教坊司的花魁,可同其共枕眠之际,却还是货真价实的黄花闺女。 这就算是自己的女人了。 孙志高可不是那种拔掉就无情的男人,近些时间过于忙碌,却是许久未曾来联络感情了。 “嘿!” 顾廷烨一声贼笑。 对于孙志高的呵责毫不在意。 继而再次揶揄道: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就是可惜了这好好姑娘,为了某些人可是魂牵梦萦啊!!” “全汴京的人都为此而惋惜,好好姑娘一片真心错付,委身给了一个负心郎。” “如今,除非必要的演出一概不接,整日都在采薇小筑当中望眼欲穿呐。” “嗯?”孙志高闻言则是有些茫然。 不是? 自己这点风流韵事,已经传的全汴京都知道了吗? 怎么自己一点都未耳闻呢?必然是这个顾廷烨满嘴跑火车瞎编的。 “怎么?” “仲怀,还真要跟着进去?” 两人互怼之际,已经是走到了采薇小筑门口,而顾廷烨虽然嘴上说着不好跟着。 可到了现在却还没有挪动脚步。 要是真没有眼力劲儿也就罢了,可这家伙显然就是诚心的啊? “额?” “怎么了?” “本来我是打算转到去飞云台的,可是,这不是仲永说此次只是来同好好姑娘联络感情吗?” “这联络感情又不用背着人?你说是吧?” “正好我也累了,进去歇歇脚。” 说实话,对于顾廷烨总是挨骂这件事,那是真心怨不得孙志高。 实在是对方那副样子太欠揍了。 “仲怀!”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就是上次你带给我的那一套拳法。” “有几个地方我总是练得不顺!” “要不,我们约个时间你帮我指点一下。” 鉴于顾廷烨的欠揍表现,孙志高决定要给对方上一上强度了。 这单论嘴皮子功夫的话,他实在是比不过对方。 别看他总是言语苛责,可眼前这家伙他脸皮厚,根本不当回事啊! 而再难听一点的话,孙志高也骂不出口啊! “哎!” “真急了啊??” “好了!”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顾廷烨当即认怂。 对于孙志高这个表面正人君子,实则内地是个无赖的家伙,顾廷烨还能不了解吗? 这是想对自己动手,却没有合适的借口。 指点? 自己哪指点的了眼前这个变态啊? “哟!” “这不是孙大官人嘛!这是哪阵风刮的这么大,能把你老给吹到我这小院里了。” 送走了顾廷烨。 刚进了门的孙志高就尬住了。 见到孙志高进来,张好好依旧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开口就是一个老阴阳人了。 “……” 孙志高自然是有些尴尬。 夺了谁家姑娘的身子,却把人给晾在这里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有时候孙志高自己想想,都觉得太不是个东西了。 “怎么?” “吃醋了?” “哎呀!你也知道我这段时间刚刚述职,衙门当中实在是公务繁多,当真不是存心不来探望你。” “当真是日日思卿不见卿!” 对于张好好这种骨子里带着点小傲娇的女人。 稍微哄一哄,就能让其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任由孙志高随意搬弄出任何姿势。 为此,孙志高不介意说一些软话。 “哼!” “你们男人都一样,就会说些好听的话,来哄骗我们这些女子。” 张好好表面依旧不为所动,可身子却已经有些辗转。 显然孙志高的攻势还是很有效果的。 只是…… 张好好傲娇的性格,却是让她难以放下自己的矜持。 “……” 孙志高有些无奈。 女人,果然都是心口不一的物种,他能感觉到张好好,对于自己的期待。 可却是…… 在这里装着死鸭子嘴硬。 当下,直接开始放技能,对张好好这种花魁来说。 一首诗词…… 就可以将对方彻底摆平。 “薄衾小枕凉天气,乍觉别离滋味。” “展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 “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 孙志高饱含感情色彩的诗朗诵一出,张好好果然再也坚持不住了,噌的一下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转过头,看向孙志高的时候,眼睛已经发红。 整个人都是泫然欲泣的模样。 幽怨的看向孙志高:“孙郎,果真是不爱了吗?居然拿别人的诗词,来戏弄我?” “嘶!” 孙志高当即在心中倒出了一口凉气。 暗道一声“糟糕”,有人背错诗了吗? 当即找补道: “哎呀!” “好娘子,莫急,莫急!是我不好,不该捉弄你的。” “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我在扬州之时,不知有多思念呢呢?” “当时,在运河之上,实在是情难自已。” “特意为你做了一首词。” “我住长江头,卿住长江尾。” “日日思卿不见卿,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卿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孙志高就不相信,这首魔改版的卜算子,还能背错不成? “孙郎!” “孙郎!”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的!” 而结果也没有让孙志高失望,这首魔改般的卜算子一出。 张好好再也忍受不住孙志高的攻势了。 直接喷了,汹涌的泪水潺潺而流。 同时心中自责不已,孙郎对自己情深至此,而她却还同孙郎耍小性子,甚至还误会了孙郎。 当真…… 当真…… 就该让孙郎好好惩罚一下自己,不然,她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无碍!” “无碍!” “只要娘子知道我的心意即可,其她都不重要的。” 孙志高当即上前抱住了对方。 出言进行安慰。 同时,心中也是惊讶, 果然还是诗词好用啊! 直接让张好好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还给自己道歉…… 哎?不对?这手往哪摸呢你? 赶紧开口道:“好娘子,切勿心急,这还是白天呢?” “呸!” “别以为奴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都已经握住你的把柄了。” “那也不能在这啊!!这是凉亭!” “官人放心吧!!奴家这采薇小筑当中,除了你我再没有别人了。” “不行!不行!” “有辱斯文!” “成何体统!” “那是官人这种读书人的事情,奴家不懂得这个!” 第119章 又要往外拿钱了 “这……” 临近黄昏。 孙志高才从采薇小筑当中走出。 唉~ 幽幽一声叹息。 本身他只是为了同张好好联络感情而来,没想发生一些别的。 毕竟…… 他还约好了赵盼儿,要去挑选一个好的位置开设茶坊,正式入股对方呢! 可没想到,久别之下,张好好居然对自己如此痴缠。 “马兴街?” “这个位置不太行啊!要不我们在看一看别的地方?” 等孙志高找到赵盼儿的时候,对方都已经将茶坊的位置给挑好了。 “啊?” “马兴街有什么问题吗?” “我已经勘查过了,马兴街这个地方,乃是汴京城中几个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里当是个不错的位置。” 对于开茶坊做生意这种事情,赵盼儿自问还是有些经验的。 “额……” 孙志高眉头微微皱起。 从赵盼儿的态度来看,显然认为他的提议是不正确的。 只不过是出于两人的身份,还有孙志高对于她的恩情,所以才没有直接发反驳。 “好吧!” “那就选马兴街好了。” 孙志高突然就将心中的想法压了下去。 茶汤巷那种地方,过往的都是赶路的客商,押送货物的民夫,壮丁。 虽然人流量大,可哪懂得品茶啊?而且,也没有时间去品茶,对于他们来说一碗粗茶就足够了,既能解渴还不会有太高的花费。 赵盼儿的茶坊开在马兴街,刚开始的时候必定要处处碰壁。 而这,也是在原本的剧情当中,对方遇到的问题。 虽然最后凭借赵盼儿的商业头脑,进行了完美解决,可这碰壁去也是不争的事实。 本来,孙志高是想着,自己既然都要入股对方了。 那就让其少走点弯路。 可现在看,还是有必要让其吃些苦头,好好调教一番。 届时…… 在其碰壁的时候,再用对方的经营模式,指点对方,让其知道不听大官人言,吃亏在眼前的道理。 “额……” 眼见孙志高突然就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变得极为赞同自己。 赵盼儿却是有些愣住了。 不过…… 对于其中的原因,却是没有想的明白。 只当是,自己刚才的那番话,将眼前这位大官人给说服了呢!! “如此变好。” 不知道说些什么的赵盼儿,也只能是点了点头。 对于孙志高能现在,在赵盼儿心中,那马兴街确实是最好的选址,为此对于孙志高的善解人意,很是满意。 能够不固执己见,不像某些人一样仗着身负才华,就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 她还是表示欣赏的。 “茶叶的购买渠道,同淑兰商量就行,首批茶叶的钱款,可以押后再进行交付。” 孙志高再次开口嘱咐。 虽然酒水,还有茶水也由朝廷掌控,可却不像盐铁那般管控的严格。 盛家作为老字号商户,还是很有渠道的。 “那就多谢大官人了。” 赵盼儿笑着点头。 没有矫情…… 虽然在钱塘这么多年的经营,她手上也算是小有资产,可那些钱放在汴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 完全不够看!! 要不是孙志高占了一半的出资,她可能就要将这些年收集的字画玉石全都进行变卖了。 如今能够在进货渠道上享有便利,何乐而不为呢?? “不必客气。” “毕竟,这是我们两人共同的生意。” 对于出资占比这件事,孙志高自然是想要越多越好,可赵盼儿却是极为坚持。 孙志高也就选择作罢。 茶坊的生意虽然不错,可终究还是小了点,真正让孙志高看中的是以后的酒楼生意。 还有赵盼儿的能力。 说白了,就是看中这个人了。 自从进京以来,对于做生意这种事情,他也是想了不少的点子。 而这都需要人去执行。 次日。 清晨。 六月初一。 这是孙志高为官以来,参加的首次大朝会。 七品以下的官员也都来了。 “长柏!” “子瞻!” “子由!” “来来来,你我可都是许久不见了,不如同行!!” 在上朝的路上,孙志高也是见到了,如今还在翰林院当中当值的盛长柏,苏轼等人。 “下官!” “见过度支副使。” 为人有些刻板的盛长柏很是讲究,在这皇城当中,连大姐夫都不叫了。 苏辙亦然。 两人并不算是熟识,为此面对孙志高时态度很是恭敬。 同时心中唏嘘。 同样都是科举进士,怎么这位仲永的升官速度,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呢? 相较之下…… 苏轼就要活泼的多了,见到孙志高同自己打招呼,当即走上前道:“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的小师弟吗?” “见过两位师兄!” 对于苏轼这种态度,孙志高也不在意。 本身他就比两人入门要晚,拜入欧阳修门上过后,理当要称呼一声师兄。 而且…… 对于苏轼这个人,孙志高心中还是有着一层滤镜的。 先天自由好感buff加持。 “好说!好说!” “不敢,不敢,达者为师,度支副使这声师兄,愚弟愧不敢当啊!” 两兄弟反应的各不相同。 苏轼微微一愣,随后就是坦然受之,而苏辙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要说反应最大的还是一旁的盛长柏了。 孙志高拜师欧阳修这件事,于他而言还是首次听闻,心中当即震惊莫名。 那可是欧阳修啊!! 如今天下当之无愧的文坛盟主,所有文人都敬仰的对象。 自家这位大姐夫当真是越大了不得啊! “有事起奏。” “无事退朝。” 随着大朝会的开启,然后就是一系列的上书奏表。 作为每逢初一,还有十五,才会举行的大朝会,其实更像是公司的总结大会。 北宋的朝廷政权,就好像一个大公司一样。 各个部门都需要进行详细的汇报。 仁宗有没有认真听不知道,孙志高反正是有些昏昏欲睡了。 虽然他极力克制自己,想要多听多看,以便更好的了解朝廷政局。 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听了一圈下来,都是大多都是没有营养的东西。 其中需要的注意的事情很少。 比如,王安石呈上万言书的结果下来了。 进行了多项政策调整,虽然仁宗并未被采纳,可还是采取了一定政策,裁减不必要的开支来减少冗余费用等。 而这些政策当中最主要的一项居然是,要求三司编纂全国的驿券则例,规定各州县驿舍停馆时间不得超过一月。 嗯…… 怎么说呢?就很难评价吧! 其余值得注意的就是,开凿永通河的事情,暂且选择了搁置。 听到这个消息的孙志高,没有什么表情。 度支使倒是松了口气。 毕竟, 这就意味着度支司不用往外拿钱了,对于度支司来说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可紧接着…… 就是接连一个晴天霹雳,在度支司的脑门上炸响。 荆湖南路有消息传回,湖南邵州的蛮人侵扰当地,造成人员伤亡。 要打仗了?那就意味政府要拿钱了。 好在…… 随之而来消息就是说,蛮人袭扰已经被当地官员率兵击退,这是来邀功的。 可没等度支司刚松口气,真正的噩耗就传来了。 广济河泛滥,原武县河决堤,给当地带来了严重的灾害。 需要赈灾。 度支司又要往外拿钱了。 “官家!” “官家!” “度支司实在是拿不出钱粮了。” 这个消息一出,仁宗还未开口,度支司就已经扑通跪在地上了。 虽然说…… 在北宋时期官员一般是不用跪的,可这情况不是不一般吗? 第120章 懵逼的富弼 “是吗?” “朕看你度支使是做到头了。” 仁宗脸色直接难看到了极点。 这要是换个人,怕是直接就要把人给拉出去砍了。 “官家!” “微臣难辞其咎,愿意退位让贤。” 面对仁宗的怒火,度支司也是心中发苦,索性直接开始摆烂。 度支使这个鬼位置,他早就不想坐了。 “王爱卿?” “朕观你的言事书,对于朝廷的财政极为了解,对于眼下的局势可有解决办法?” 仁宗将目光落在度支司身上良久,最终还是将怒火压了下去,没有彻底发作。 “啧~” 见状。 孙志高也是暗自摇头。 在这刑不上士大夫的时期,文官当真全是硬骨头。 这皇帝当的也是憋屈。 “官家!” “对于朝廷财政的解决方法,微臣已经在奏疏当中有所陈述。” 而王安石相较于度支使而言,骨头更硬。 面对仁宗的问话,甚至语气生硬直接甩其了脸色。 对于仁宗没有采纳自己的意见,王安石心中有着怨气的。 “……” 仁宗脸色当即更难看了几分。 足足缓了几口气,再次开口说道:“改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朕要的是眼下的局面如何解决。” “微臣不知。” 王安石很光棍,作为士大夫阶层,他们是不怕皇帝的。 甚至…… 兴头起来,喷皇帝一脸口水,还有拉皇帝衣袖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啧啧~” 孙志高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谨慎了。 “……” 仁宗持续黑脸。 再这样下去,包拯都要比他脸白了。 随后…… 就在仁宗将目光落在了孙志高的头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直接移开了。 显然,他是认为孙志高同样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 孙志高有些绷不住了。 不是?老登?几个意思,瞧不起人不是?? 上次不该问的时候你问,现在该你问的时候,你不问了? “官家!” “微臣有本要奏。” 纵然心中有情绪,可孙志高到底是没有发泄出来,像那些自持傲骨的文人一样? 没有必要。 而且,真正有傲骨的文人,他还真没有见过几个。 一个个都喊着淡泊名利,一个个不都是还是想着升官发财吗? 财帛动人心,权势更动人心。 “哦?” “孙爱卿可是有良策啊?” 仁宗当即眼睛一亮,投来的期许的目光。 “回官家,微臣没有!” 话一出口,孙志高就见到仁宗眼中的光瞬间消失了。 不过…… 孙志高后半句话,却是让仁宗眼中的光,再次亮了起来。 就跟两盏声控灯一样。 “微臣没有良策,只有下策!” “微臣这些时日,在度支司将所有账目都看了一遍,发现有一笔钱还是可以动的。” “用来赈灾,绰绰有余。” “哦?是吗?那真是太好了,爱卿实乃是朕之肱骨啊!”仁宗当即大喜,目光当中对孙志高满是欣赏。 同时,又瞥了眼度支使还有王安石。 心中立刻高下立判。 这有才华的人,到哪里都能彰显自己的才华。 “……” “……” 地上跪着度支使,还有王安石感受这种恶意当中,带着些许鄙夷的目光。 都有些绷不住了。 忍不住扭头看向孙志高那边,不是?这度支司当中,果真还能挤出钱粮来吗? “只是……” “这笔钱财的动用,还需要官家的首肯才行。” 孙志高面上平静。 可心中却也是一阵的紧张,这度支司的账目上连度支使,还有王安石都挤不出钱来。 孙志高自然也是挤不出来了。 为此…… 他想出来的这个方法,那是相当得罪人的。 拖欠工资。 以前只知道,北宋是出了名的冗官,冗军。 可直到当上了度支副使,孙志高才知道北宋这所谓冗官,究竟到达了一个何等惊人的程度。 就在如今。 嘉佑三年的北宋。 在汴京当中登记在册京官,居然达到了二十六万。 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这个数字虽然包括了所有级别的官员,可是,却依旧让人感到震撼。 “不必!” “朕,直接应允了。” 仁宗想都不想,直接就是大手一挥,金口玉言。 “好!” “那微臣就在这里,带受灾的百姓谢过诸位大臣了。” “就是要辛苦诸位大臣,暂时不能领取俸禄了。”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这种得罪人的事情,其实他是不想干的,可是,既然坐到了度支司这个位置上。 那就没有办法了。 现在的他需要政绩,至于得罪人不得罪人,那就没那么重要了。 “?” “?” “什么?” 孙志高此言一出,全场皆惊诧不已。 什么东西? 自己没听错吧?这是要拖欠自己的俸禄? 虽然都未开口,可却一个个都用杀人的目光看向了孙志高。 “臣!” “御史中丞齐牧,弹劾度支副使孙志高。” “此子实在是居心叵测,祸乱朝纲,官家万不可听此子妖言惑众,不然必定会使得朝野动荡。” “这……” 仁宗同样也是惊掉了下巴。 虽然心中有些意动,可还是开口道:“爱卿此言,未免太过儿戏了吧!朝堂诸位爱卿,劳苦功高,怎可如此行事?” “官家!” “局庙堂之高则忧其民!” “官家忧心天下百姓,而臣等作为大宋的官员,自当要为官家分忧,” “微臣觉得!在场衮衮诸公,都是高风亮节,愿意为官家分忧之人。” “官家,可以随便找一位同僚问一问,我想,其心中必然是拳拳报国之情。” “哦!” “御史中丞齐牧大人除外。” 对于那一道道杀人的目光,孙志高权当是看不见。 怎么? 难道自己说的不是事实吗? 不信就拉出来问一问,看看有谁会不愿意? “官家!” “微臣觉得此举甚好啊!” “老夫为官多年,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如今不能为君分忧,自然是没有脸面空拿俸禄。” 孙志高话音刚落。 疏密副使萧钦言,瞬间就从行列当中,站了出来积极响应。 随后…… 欧阳修同样站了出来,说道:“身为朝廷官员,理当为民分忧。” “老臣同样觉得,度支副使的提议,大善!” 枢密使韩琦紧随其后,同样也不例外。 “?” 齐牧人都傻了。 他知道孙志高同眼前这几位多有交集,可是,就连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都能如此支持的吗? 对于齐牧的各种反应,孙志高自然是尽收眼底。 心中暗笑: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他没有准备怎么可能会在朝堂之上贸然提出呢? 早在几天前就同萧钦言,还有欧阳修通过气了。 不过…… 当时是为了永通河的事情,现在用于赈灾也一样。 至于富弼? 自从发现这度支司是个烂摊子,废卵子过后,孙志高就听对方升起了警惕之心。 当时两人的反应各不相同,但都表示这种事情,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不可取也。 可是…… 孙志高这个计划的下一步,却是让他们瞬间改变了主意。 对于此举大加赞许。 “臣等觉得此举大善。” 在欧阳修这个文坛盟主,还有韩琦这位大相公,以及萧钦言出言过后。 诸多官员也是纷纷响应。 声势浩荡。 “好啊!” “好啊!” “官家!您看看吧!这朝堂当中如御史中丞者终究只是少数,其余诸公尽皆是国之栋梁,官家之肱骨。” “诸位公卿,如此为国为民,岂能让他们这一腔热血空流。” “微臣建议,必须要将诸位公卿大臣此等壮举,写入邸报当中,传遍天下。” “让天下百姓都知道,在他们遭受苦难灾害的时候,朝廷没有忘记他们。” “是如同欧阳公,韩相公,还有萧公这样的人。” “舍弃俸禄,也要想着他们!” “白璧无瑕不染尘,丹心执政惠黎民。” 孙志高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下来,场中的气氛瞬间变了。 那些站出来的大臣当中,本来还有心中对孙志高有怨者。 此时…… 一个个眼睛顿时变得清澈了起来。 这一波声望值简直拉满好嘛! “?” “?” 而其余没站出来者,一个个脑袋上全都顶满了问号。 其中,甚至有人开始偷偷挪动脚步。 而要说场中最懵逼的是谁?不是齐牧?而是当朝宰相富弼。 此时他已经回过味来了,这孙志高同萧钦言他们,显然是提前预谋好的。 而自己…… 显然是被蒙在鼓里的。 当即,目光极度幽怨的看向孙志高,刚才自己怎么就没站出去呢? 第121章 吃瘪的齐牧 “富相?” “可是觉得此举不妥?” 就在富弼心中懊悔之际,好死不死的仁宗,将目光落在对方的身上。 “额……” 富弼当即面色一苦。 那些官职品阶低的小官,可以偷偷的挪动脚步,改变立场。 可他呢? 他是当朝宰相,位于百官之首,在这上朝的时候,位置位于最前列。 且不说他培植的势力还有党羽,就是其余百官当中,也有不少眼睛在盯着他。 眼下属实是被尬住了。 “官家!” “度支副使之言,对于眼下的财政局面来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 “朝堂诸公全都为国为民,确实是一件值得庆贺之事。” “莫说是一个月的俸禄了。” “就算是两个月,三个月甚至于一年俸禄,微臣也可以舍弃。” 富弼眉头紧锁。 现在的他如何表态十分关键。 首先,在这种为了仁宗分忧的事情上,必须要表现出踊跃的态度。 其次…… 还要为自己刚才的站队行为,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所以,富弼紧接着再次开口道: “而微臣刚才之所以犹豫,是在想这件事的后续如何处理?” “在这一个月后……” “朝廷百官的俸禄,是否可以如约发放。” “还有……” “有些底层官员的俸禄本就不高,对于他们来说,这一个月的俸禄怕是足以影响生计了。” “臣添为当朝宰执,百官之首,却是不得不为此忧虑。” “总不能压一个月俸禄不成,就再多压一个月的俸禄,一直如此下去,说不得当真朝野动荡。” “啧!”孙志高微微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富弼能够坐在当朝宰执的位置上,不是没有两把刷子的。 拖欠工资这种事情,拖欠一两个月还好说,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如今…… 能够让朝廷百官心中不生怨气,那完全就是借着可以青史留名这样的好处。 而且,朝廷官员如今谁家中没有几个余钱啊! 而孙志高的计划自然不止于此,否则,长此以往下去,还当真会生出乱子来。 可正当孙志高打算继续上奏的时候,让他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了。 还不等孙志高开口,就有一众大臣站了出来,面对富弼这个当朝宰相,那也是丝毫不虚啊! 直接开喷: “富弼!少在这里找借口推辞,不就是舍不得你那几个臭钱吗?我等读书人,自当视金钱如粪土,老夫就算是饿死,也见不得天下黎民百姓受苦。” “老夫除了下个月的俸禄,愿意在倾尽家产,在额外拿出二十贯来,为天下百姓谋福。” “每日半碗清粥足矣。” 而此率先开口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已经摆烂的度支使。 此时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而有了对方的带头,随后朝堂百官当中,高喊着倾尽家产为百姓谋福,舍生取义者不计其数。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甚至有几人都要冲到富弼身边去 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趋势了。 “肃静!” 直到仁宗身边的掌印太监,重重一鞭子摔在地上,才让大殿当中恢复了安静。 “我嘞个去!” 孙志高也是忍不住心生感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名望对于这些文人的诱惑力。 “官家!” “微臣同意富相的看法。” “臣以为度支副使此举,不过是扬汤止沸。饮鸩止渴。” “来日必定会生出更大的乱子。” “此举不可取也。” “臣身为御史中丞,就算冒如今之大不韪,也必须要向官家进言。” 百官安静之后,脸色漆黑一片的齐牧,再次跳了出来。 他不站出来不行啊! 本身他就与孙志高有生死大仇,对方眼下虽无实证,可观其朝堂上事事贬低自己的表现。 必然已经是心中有数。 这种时候…… 岂能让其在这朝堂之上事事顺遂。 万一日后得了官家的重用,纵然自己是御史中丞,怕也讨不了好果子吃。 最主要的是…… 这孙志刚年纪轻轻啊! 如今不过刚刚弱冠的年纪,已经官居五品。 而想他齐牧将近不惑之年,一辈子摸爬滚打,历经腥风血雨,才做到御史中丞这个位置上。 而像孙志高这样的人,必须要在其彻底起势之前,就将其彻底扼杀在摇篮当中。 看来…… 自己的动作必须加快了。 再者说了,就算不提两人之间的矛盾,刚才他可是态度明确的表示了反对。 此时想要改变立场,已经没有了余地,还要让人徒增耻笑。 “哦?是吗?” “倘若此举不可取的话,不知齐中丞可有别的办法啊?” 仁宗面色冷硬。 富弼说的那些他不知道吗?那也太看轻这个北宋官家了吧? 可是…… 还有别的办法吗? 总不能放着那些灾民不管吧? 这样一来,他苦心经营几十年的仁宗之名,岂不是一朝尽散? “……” 齐牧噎住了。 他要是有办法,怕是早就上赶着进言了,还轮得到孙志刚吗? “官家!” “微臣也觉得富相说的有理!” “这确实是权宜之计。” 就在仁宗,准备颁布诏令之际,志孙志高却是开口了。 对于富弼这个人,孙志高虽然心有警惕,却也不好完全得罪,最起码明面上不能。 毕竟…… 对方可是当朝宰相,而孙志刚自己却不过是一个度支副使。 这中间差着老大一节距离呢! 如今给对方一些苦头吃吃,就已经足够了。 对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毕竟…… 宰相的府邸他没去过,那也不是一般官员能去的地方。 不然当天晚上去的,第二天就会被皇城司盯上。 只能说是疏忽罢了。 如今孙志高在仁宗面前给对方一个台阶,也算是浅浅的卖了一个好吧。 不得罪人,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了。 “哦?” “那孙爱卿的意思是?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宋仁宗当即来了精神。 显然是听出了孙志高话里的意思,当下只是权宜之计,那就是有后续的解决办法了。 不然…… 绝不可能自讨没趣,说出这种话来。 “回官家!” “微臣却是有一些浅见。” 孙志高微微一笑。 这工资拖欠下去解了燃眉之急,接下来的创收才是重头戏。 “好!” “爱卿,快快说来!” 仁宗当即大喜。 再次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这有才华的人到了哪里,都能将其展露出来。 “官家!” “俗话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虽然不全是用来形容商贾之辈。” “可在微臣看来,用来形容商贾,却是极为恰当。” “商人逐利。” “如今天下的财富,全都商贾手中,而国家财政要想迎来转机,必须要从这些商贾下手。” 在度支司述职这段时间中,孙志高进行了大量的思考。 如今天下的财富。 大多掌握在皇亲权贵,士大夫阶层手中。 其次就是地主豪绅手中,掌握了大量的土地,敛取钱财。 这两个阶层是真正的守财奴。 相较之下…… 商人手中虽有巨额财富,可却多有流通。 而孙志高之所以选择商贾。 那是因为,权衡之下,有这个阶层的钱比较好拿。 那些皇亲士大夫阶层,让他们拿钱,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那些地主豪绅,搞不好就会煽动民众造反。 所以…… 只能选择商贾。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精明,懂得权衡利弊。 那些大地主,惹急了的话,那是的敢造反。 而商人会计较得失。 除非伤及根本,否则基本会选择忍耐。 而且…… 孙志高也不是直接抢他们的钱,而是采取一种这些商贾愿意的方式,自愿拿钱出来。 “商贾!” “呵呵!” “度支副使,这是打算增加商税了?” 齐牧一声冷笑。 还以为孙志高有什么好办法呢? 没想到…… 居然是增加商税? 这要是可行的话,还轮得到他提出吗? “孙爱卿,这增加税收额确实不妥啊!” 仁宗脸上的声控灯,再次暗淡了不少。 “官家!” “微臣实在是不知,这齐中丞是否有窥心之能?” “微臣都还没有开口,就已经如此笃定?” “倘若没有的话!” “这齐中丞忠的书,怕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民间有一句俗话,不是撑船手,修来弄竹竿。” “虽然只是一句俗语,却有着其道理。” “微臣觉得,同圣人所言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有些人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在这里搬弄是非,想不到这朝堂之上,还有如此尸禄素餐之徒。” “微臣,当真是为官家心忧啊!” 孙志高直接就是一通阴阳怪气。 就这老毕登…… 要不是在这朝堂之上,早就已经被他给锤死了。 “哼!” 仁宗闻言。 也是冷眉朝着齐牧瞪了过去。 随后…… 对着孙志高道:“爱卿不必理会,有何良策?速速到来。” “臣……” 齐牧尽管脸色铁青一片,可却是敢怒不敢言。 “微臣所想却是征收税务。” “但却不是增加原本的商税,而是另加一项税务,名为印税。” 孙志高话音刚落。 齐牧就再次忍不住,直接开口:“度支副使此言是在戏耍官家吗?这是新增一项税务,同增加原本的数额有什么区别?” “官家!” “这齐中丞一直扰乱微臣,实在是让微臣有口难言呀!” 孙志高一脸无辜的看向已经身子前倾,急得都快从龙椅上坐起来的仁宗。 无奈的摊了摊手。 “齐中丞!” “要么,你就给朕想个主意出来,把朝堂的财政问题给解决。” “否则,再敢多言一句,朕就治你的罪。” “闭嘴!” 仁宗当即大怒。 猛然一拍龙椅,恶狠狠的齐牧瞪着过去。 “臣……” “知罪!” 后者再次吃瘪,只能是恭敬行礼请罪。 第122章 印税 “爱卿~” 怒斥过齐牧的仁宗,转头看向孙志高时,再次变得和颜悦色。 清澈的眼神当中充满了期待。 包变脸的呀! 虽然他是北宋的官家,如今的天下共主。 可是,他也很想进步呀! 语气都温柔了不少,问道:“这印税为何物啊?同以往的住税,还有过税,有何不同之处?” “官家,您有所不知啊!” “去岁,微臣在杭州府参加乡试之际,曾在钱塘租住过一段时间。” “而当时,微臣去府衙签订租赁文书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察觉。” “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微臣觉得,这印税之举实在可行。” “商贾经商。” “需要交接货物,其中难免有狡诈之徒,多行苟且之事。” “交付货物之后不给钱财,亦或者是,以次充好,用劣质的货物骗取钱财。” “倘若,商贾交接货物之时,拿出其中百分之一的钱财,交于官府衙门作为保证金。” “这桩生意就有了保障。” “如果其中有一方偷奸耍滑,则可告知官府,对其进行追究问责。” “而其中最主要的区别是,此印税仅凭自愿,不存在强制征收。” 印税,又名银花税。 最早起于60年代的荷兰政府,不过,在中国的宋朝也已经出现。 一直到清朝都有存在。 不过,现在确实还没有,而孙志高就是时代的推动者。 “这就是印税吗?” 仁宗有些似懂非懂。 说白了,其实就是没有听懂,可作为皇帝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为此,直接开始甩锅,在场中环视了一圈道:“诸位爱卿,对于这印税如何看?” “嘶……” “额……” 全场鸦雀无声,一时之间无人能够做到。 哦! 有一个人除外,刚刚被仁宗禁言的齐牧,此时见到终于能够说话了。 当即又觉得自己行了。 再次开始表现自己: “官家!臣认为,度支使此言,乃是无稽之谈。” “如其所说,商贾追逐利益,全都是无利不起早之徒。” “这印税如果仅凭资源,没有人会平白损失自己的利益吗?” “而若强制征收……” “不就又变成了另一种过税,住税吗?” “你闭嘴!”仁宗当即再次瞪眼。 “?” 齐牧都懵了。 不是?官家?你这样真的好吗? 刚才不是你主动问,诸位爱卿对于这印税如何看吗? 合着? 我这堂堂御史中丞,已经不算在诸位爱卿的行列当中了吗? “官家!” “妙啊!” “妙啊!” “度支副使此印税一举,实在是极为高明。” 而在良久的沉默,王安石突然好像睡醒了一样。 一脸的狂喜与激动。 俨然,作为一个有头脑的人,已经明白这印税的关键。 “官家!” “正如度支副使所言,商贾逐利,为了足够利益,他们愿意付出相应代价。” “而同样的,他们也害怕损失利益。” “如果一批货物价值1000贯,而只需要交足一贯钱,就可以保证货物不失,相信那些商贾都可以明白其中利害。” 王安石越说越激动。 甚是开始想着如何进行完善,补充道: “如果朝廷再进一步进行许诺,如果货物追讨不回,可由朝廷承当其损失。” “那这印税必然会被天下商贾积极响应。” “而且,这印税不仅仅可以用于商贾,还有民户买卖田地、房屋、牲畜、车船等。” “都可以自愿交纳商税,让朝廷对齐进行担保。” “此举,大善啊!” 而对于此,孙志高也是咂舌不已。 不愧是老王啊! 这脑子确实是足够好使,不像某些只会搬弄是非的小人。 此时依旧在冷嘲热讽:“哼!度支判官,怕是异想天开了吧?” “朝廷本就财政紧张,却还要给这些商贾赔偿损失?” “岂不是朝廷财政更加雪上加霜?” “闭嘴!你懂什么?”而对于齐牧的冷嘲热讽,王安石直接就是一点也不惯着。 直接开喷: “像你这种奸佞小人,只会空谈误国,正如度支副使刚才所言,不懂的事情就不要发表看法。” “不然只会显得你愚蠢。” “你知道全天下一年有多少次商业交易吗?” “难不成?” “这一桩交易都会出现意外吗?” “即便出现了意外,不还是有官府调查追回吗?” “实在无法追回的,才会有朝廷承担责任。” “这笔账都算不明白吗?” “御史中丞,徒有虚名,尸禄素餐,名副其实。” “……” 齐牧简直要被气死。 可是他刚想反驳,却发现王安石言之有理。 是自己没有想明白。 这就很让人憋屈。 “我艹!” 而孙志高也是心生感慨。 这老王…… 区区度支判官,居然就敢怒怼御史中丞? 果然,相较于老王这样的本地人,自己还是太过谨小慎微了呀。 对啊! 自己是堂堂金科探花,官居五品,货真价实的士大夫阶层。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孙志高终于意识开始认清自己的身份。 下次齐牧再跳,直接就是一个大耳巴子抽上去。 “老臣!” “觉得,此印税一举大善。” 在最先反应过来的王安石过后,枢密使韩琦站出来。 “微臣,同样觉得印税之举,乃是国之良策。” 随后就是枢密副使萧钦言。 而同时,这老头还深深的看了孙志高一眼,暗道:好小子!这还留了一手啊! “老臣亦然!” 而欧阳修自不必多说,相当支持自己的学生。 几乎萧钦言不分先后。 “臣同样觉得此举大善。” 相较之下,再次慢了一拍的富弼,眼神当中的幽怨之色更浓了几分。 第123章 再次升官 “好!” “好!” “好啊!” 眼见满朝大臣全都赞成,仁宗当即心中有数。 连连称好。 随后,更是直接对孙志高夸奖道:“爱卿!当真是朕之肱骨啊!有你实在是大宋之福啊!” “哈哈哈!” 仁宗笑得很畅快。 随后,便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说道: “对了!爱卿立下如此大功,理当重重有赏。” “那个,李爱卿刚才不是要辞去度支使一职吗?” “这不刚好,就有爱卿接任好了。” “对了,还有王爱卿!既然孙爱卿担任了度支使者,那这度支副使的位置,就由爱卿补上吧!!” “额……”孙志高有些沉默。 升官固然是一件好事,可这会不会升的太快了一点?? “微臣拜谢官家隆恩。” 可这旨意都已经下来了,也容不得他推辞不是? 再说了,孙志高压根也没想着推辞不是? 他只是觉得升官的速度有点快了。 可又不是觉得这样不好。 “官家!!” “这……” 对于孙志高再次擢升这件事,可谓是满朝皆惊,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升官速度,实在是骇人听闻。 虽然在官职上依旧还是五品。 没有提升! 可这度支副使,还有度支使那可不是一个概念。 虽说要把副的都当正的看,可其实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闭嘴!” “齐中丞,你是不是又要跟朕说,此举不合礼制啊?” 在齐牧刚刚开口之际,就被仁宗怒斥住了。 如今在其心中,那是将孙志高视为肱骨一样存在,对于齐牧自然就没有好感。 一天天只知道弹劾这个,弹劾那个的,到了关键时刻,当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孙爱卿立下如此功劳,难道不该嘉奖吗?” “再者说,依照孙爱卿这样的能力,就应该担任度支使这样的职务。” “如此才能改革财政,为大宋谋福,为天下谋福!” “不然,这样的位置留给你这样,只会空谈之人去做吗?” 仁宗的话不可谓不重,就差没指着齐牧的鼻子,骂空谈误国了。 “老臣……” 齐牧当即面如死灰。 虽然仁宗只是斥责,可却已经表明了态度。 他如今,在仁宗心中的形象,显然是已经一落千丈。 而他在此之前,同萧钦言斗了十几年,都一直简在帝心。 可如今却因为一个不久前还是小小翰林院编修的竖子,落得如今这样下场,这是他此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 竖子! 该死! “王爱卿!” “如今朕提拔你做度支副使,可要好好帮着孙爱卿管理度支司,将这印税给推广贯彻下去。” 怒斥完齐牧,仁宗又面色严肃的敲打了一下王安石。 随后…… 转头看向孙志高时,当即又变得极为和蔼。 “小师弟!” “壮哉!” 退朝过后,苏轼直接朝着孙志高冲了过来,眼睛当中全都是崇拜之色,满脸的惊为天人。 “额……” 虽然面对苏仙崇拜的目光,孙志高心中有些飘飘然。 可在外人面前,孙志高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自己谦虚的人设,挥了挥手毫不在意的说道:“只是侥幸罢了。” “什么?” 苏轼直接就惊呆了。 不是?都是同一榜进士,你都已经官居五品不说,还坐上了度支司这样的实权部门。 而想我眉州苏轼,也曾自诩才华不俗,可如今却还是毫不起眼的翰林院庶吉士,每天干的都是整理文书,典籍的工作? 你跟我说是侥幸? 苏轼心中疑惑,为什么自己的目光落在孙志高的身上时,总能感觉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呢? 看起来就相当厉害的样子。 不行!自己必须要好好学习一下! 这种感觉他也要有! 苏轼已经决定了,等日后再做出好的诗词后,就学着仲永的样子,淡淡的来上这么一句。 一定很有感觉。 “子瞻兄!失陪一下!” 对于苏轼的心中所想, 孙志高自然是毫不知情。 在淡淡的装个b过后,他就直接同苏轼告辞, 往萧钦言的地方去了。 “今日在朝堂之上,还要多谢萧公庇护了。” 虽然印税这一举措极具采纳性,于当下时期也并无局限性。 孙志高有信心,就算单凭自己,也有说服仁宗还有百官的把握。 可却免不了要大费周章,说不得就要舌战群儒才行。 可今日在朝堂上却是极为顺利,而这就是有多位大佬一起站台的结果。 “哎?” “仲永说的哪里话?这件事怎么能说是我帮你呢?” 萧钦言摆了摆手。 并不居功道:“这是你本身就具备才华,还有欧阳公,韩大相公鼎力支持。” “说到这里,仲永突然想起一件事,韩大相公如此对我?” “学生同其并无交集才对。” “哈哈哈!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不必如此拐弯试探!就是我告知于大相公的。” 萧钦言笑的很畅快。 孙志高这种试探的手段,对于他还是太嫩了一点。 “?”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解。 按说,正副使之间不是应该互相不对付吗?萧钦言有这么好心? 而萧钦言则是仿佛直接猜到了孙志高的内心想法一般。 跟着解释道: “那韩大相公虽然如今担任枢密使,可心中想着的却还是宰相之位。” “而我盯着的则是枢密使。” “所以,就必须要让韩大相公让出位置来,相较于扳倒对方不如直接帮其登上宰执的位置。” “而我也能再进一步。” “呼!本以为这个过程要登上很久,可经过几天朝堂这一遭,富弼的相位怕是马上就要不稳了。” 第124章 指点赵盼儿 次日。 度支司当中,孙志高面对王安石目露精光。 一脸恳切的说道:“王师兄!这关于印税推广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作为打工人,自然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可对于现在的孙志高来说,却是完全没有这种烦恼了。 度支副使可是王安石。 开玩笑! 这种人办事,孙志高还不放心吗? 完全可以将事情交代下去,自己做一个甩手掌柜。 简直不要太放心。 “度支使严重了。” “达者为师!” “无论是才学,还是治国,下官都比不过你,这声师兄都愧不敢当啊!” 王安石连连摆手。 不过,同时也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竭尽全力。 “嗯。” 孙志高满意的点了点头。 称呼的问题并不重要,只要把任务派出去就行。 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当中,孙志高在度支司衙门当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闲。 有什么事情,只需要动动嘴就有人去做。 而孙志高每天要做的就是,靠在太师椅上,喝喝茶,练练字。 伸出自己的手掌,张开五指进行打量。 这就是权利的快乐吗? 而印税也在王安石的推动之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已经逐渐有了成效。 百官感到震惊。 仁宗感到高兴。 而王安石则是一天天变得更有干劲,投身于卫国效力的事业当中无法自拔。 “大官人!” 马行街。 冷冷清清的赵氏茶坊当中,孙志高高是为数不多的几位客人之一。 照旧喝的是青凤髓。 这已经成了一个习惯,两人之间的默契。 “唉~” “果真让你说中了,这里当真不是一个开茶坊的好地方。” “都怪盼儿仗着经验自大,没有听从大官人您的建议。” 茶坊当中没有客人。 赵盼儿也就没了许多忙碌,在给孙志高泡好茶之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证明,当初孙志高的建议是多么正确。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不要想着自怨自艾。” “而是要积极想办法解决。”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赵盼儿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摆出这样低姿态,倒是极为难得的事情。 “哦~” “大官人可是有办法解决?” 闻言,赵盼儿面露惊喜之色,体悟到了孙志高话中的意思。 “只是一些浅见罢了。” 孙志高微微一笑。 随后,就将赵盼儿在本来剧情当中,体悟出来的那一套,给搬了出来。 凭借赵盼儿那神乎其技的点茶技术,还有孙三娘的果子,以及宋引章这个江南第一琵琶手。 这个茶坊就应该走高端路线。 打出品牌效应。 价格亲民是没有用的,亲民是赚不到的钱的。 “大官人!” “这样真的可行吗?” 赵盼儿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美眸当中已经神采奕奕。 太棒了! 孙大官人提出的这个想法,简直太棒了。 “赵娘子何必明知故问呢?” “再给我添一杯茶。” 孙志高微微一笑,两人尽在不言中。 “仲永!” “我这一猜你就在这里!” 正在此时,顾廷烨扯着大嗓门,走了进来。 随后…… 目光在茶坊当中扫了扫,就对着赵盼儿打趣道: “赵掌柜!怎么?你这茶馆的生意,还是如此冷清啊?快!给我也点一杯茶!!要那个紫金香,真不知道这青凤髓,有什么好喝的!” “……” 赵盼儿有些无言。 对于顾廷烨这淬了毒一般的嘴,属实是让她没什么好感。 不过…… 对方的身份不一般,乃是宁远侯府的嫡子,而且还是孙志高的朋友。 当下也不好去驳了对方的面子。 “仲怀啊!” “怎么?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见顾廷烨风风火火而来,还借故把赵盼儿支开,孙志高也是面露好奇之色。 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哈哈哈!!” “好事!自然是好事!” “兄弟我已经成功向余家下聘,好事将近,你可以开始准备贺礼了。” “太过寒碜的我可不要啊!” 顾廷烨压低声音,脸上不无得意之色。 “额?” 孙志高眉头皱起。 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顾廷烨,对于眼前这个头铁娃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唉…… 最近这段时间只能是让武松盯得紧一些了。 “嗐!” “我同你开玩笑的!瞅你这为难的样子,只要是仲永你送的,就算是一枚铜钱我也极为欢喜。” 而顾廷烨见孙志高一脸凝重,还真以为他在思考送什么礼物呢! “仲怀多虑了。” “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罢了。” 孙志高直接一个白眼甩了过去。 贺礼? 贺礼你个头啊!有你那个外室搅局,你这婚事早晚得黄。 劳资是在想,怎么才能把你老资的命给救下来? 这傻孩子到底能不能分清轻重啊! “唉!” 听到孙志高的话,顾廷烨不知为何,突然就深深叹了口气。 情绪一下就跌落下去。 一脸惆怅的开口道: “去岁之时,我们还在一个私塾当中念书,可今日却是大相径庭。” “长柏同你都中了进士,可我却是……唉!” “如今长柏在翰林院当中当值,而你则更是离谱,春闱放榜才过去短短几个月,你就坐上了度支使的位置。” “而我,却只能是终日无所事事。” “就连齐衡,还可以在家用功苦读,可我呢?我却只能是……” “一辈子怕是也就这样了。” “……”对于顾廷烨的emo,说实话,孙志高并不太想安慰。 什么叫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哥们? 就算你现在什么都不做,将来也是继承侯爵的啊! 就算如今,老侯爷顾偃开还在世,其同样是尊贵的侯府嫡子,就算不得父亲欢心。 可在整个汴京城里还是可以恣意横行的。 “仲怀!” “如果当真想要有所作为,不如就去投军吧!” 而如果真要让孙志高给出建议,那只能是投身军伍,这本身就是对方以后的道路。 在原本的剧情当中,因为父亲的去世,顾廷烨更是被赶出家门侯府。 最后…… 就是因为听从明兰的建议,投身军武,去了赵宗全手下当兵,才有了日后的从龙之功。 “从军吗?” 顾廷烨陷入了沉思当中。 第125章 只有两年半 七月初一。 这已经是孙志高第三次参加大朝会啦。 虽然…… 此次朝会同上次相比,他的位置没有多少变化。 可是,其中的意义却是大不相同。 如今,凭借着印税的举措,解决了朝廷的财政危机。 虽然依旧是五品官职,可现在的孙志高可以说,那是货真价实官家面前的红人。 就连那些三品大元见了面,也不敢心声怠慢。 “孙爱卿!” “不知?这印税的推广如何了啊?” 大朝会上。 按照道理来讲都是从上到下,依照官职的品级上书。 虽然这不是明确的规定。 可却是所有人,包括仁宗都默认的潜规则。 可现在…… 刚刚上朝,甚至一旁的掌印太监,都还没有开口走流程。 仁宗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其中意味着什么? 不言而喻。 当场,许多官员的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对于投去了不同的目光。 “回官家!” “……” “……” “印税的推广很是顺利,单单是在汴京当中,收上来的印税就有30万贯。” “等到将来铺展开来,必定会朝廷带来一项可观的收入。” 孙志高同样心中意外。 不过,却没有丝毫犹豫,将这一个月来印税的推广情况。 全都和盘托出。 虽然…… 具体工作都是王安石干的,可账目还有成果孙志高都会亲自把关。 向仁宗汇报的时候,丝毫没有障碍。 “好!” “好啊!” “爱卿!” “这件事你办的不错,想要什么奖赏啊?” 听说印税取得了显着成效,仁宗自然是交口称赞。 “官家!” “臣乃当朝进士,天子门生,为官家分忧,为朝廷效力,乃是分内之事。” “况且,官家对微臣多次提拔,已经是皇恩浩荡。” “微臣心中有愧,不敢讨赏。” 面对仁宗的询问,孙志高眉头一皱。 仁宗这样开口问? 到底是想给赏赐,还是不想给赏赐? 最种,孙志高得出结论,仁宗这老登应该是不想给赏赐的。 不然,直接给就是了,还需要问吗? 当即,就是一番慷慨陈词。 “好!” “说的好!” “爱卿真乃真的肱骨,必须要赏!” “不过,这官职爱卿暂时是不能动了,这度支司的位置非你不可啊!” “这样吧!” “就封爱卿一个爵位好了。” “就开封县子好了。” 仁宗的赏赐下来,孙志高人都蒙了。 第一时间的反应是,开封县子?这是什么玩意?怎么这么难听? 可紧接着反应过来后,就是一阵震惊。 不是? 自己忽然被赐爵了? 好好好! 仁宗这老登名声不虚,果然是个好相处的人啊! 别看影视剧当中,爵位同烂大街一样。 可事实上…… 爵位的获取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这也就是在北宋这个时期,可以通过政治表现获得爵位了。 其余历史时期,大多都遵循秦制,非军功不可获爵。 明朝也规定“凡爵非社稷军功不得封,封号非特旨不得予”。 爵分两种,一是只授终身,二是可以世袭,世与不世以军功大小而定。 虽然汉朝时期,也有例外。 不因军功而封侯的大臣也不在少数,像张良获封留侯,萧何获封酂侯。 但是…… 这两位的含金量就不用多说了,而且,两人的功绩也与军事挂钩。 可在宋朝,爵位制度不与军功挂钩。 文官凭借深厚的资历和高尚的官职,而非军功,就可以获得爵位。 只要文官…… 在政事堂或枢密院等高级机构任职多年,往往就能挂上个公爵、郡公或国公的头衔。 至于宋朝的宗室成员? 那就不多说了。 毕竟老赵家是当皇帝的,总要享受一点特权。 而且宋朝对宗室成员的管理相当严格,甚至苛刻。 很多皇子一辈子都达不到亲王的级别,即便有谁能封到亲王,后代也不能继承这个爵位。 最奇葩的是非军事贵族。 除了文官和宗室成员外,宋朝还有一些非军事贵族。 因为家族背景、财富或社会地位就能获得爵位。 这些爵位同样与军功无关,更多的是对家族地位和社会贡献的一种认可。 这种爵位不与军功挂钩的制度,对宋朝的军事力量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这也算是削弱了武将的地位和权力,使得武将难以通过军功获得晋升和封爵,从而降低了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 这也是宋朝武力羸弱的一个重要原因。 “啧!” “爽啊!” 下了朝会,到度支司述职的孙志高,舒舒服服的坐在太师椅上。 忍不住生出感慨。 自己这仕途的发展,未免太过顺利了。 就这升官速度,怕是连南宋时期的程松寿也比不过。 说起这程松寿,那当真是一个传奇。 本来这人在南宋时期,不过只是钱塘县的一名县令,官位并不高。 然而,当时宰相韩侂胄的一个小妾因为犯错被赶出家门。 程松寿得知后,立即花重金将这个小妾买下,并带回家中厚待。 不将这个小妾当作普通的妾室对待,而是像对待贵客一样尊敬她、照顾她。 不久后,韩侂胄想起了这个小妾,并派人四处寻找。 程松寿得知后,立即将小妾送回给韩侂胄,并将自己如何厚待小妾的过程全部汇报给了韩侂胄。 韩侂胄听后非常感动和满意,认为程松寿是一个忠诚、用心的人。 韩侂胄对程松寿大加赞赏和提拔。在短短的一年内,程松寿就从一名地方小官直接升任朝廷的二品大员。 一年连升十二级。 “啧~” 孙志高眉头皱起。 这对比下来,自己还是不行啊! 升官速度还是太慢了。 看来,开始得努力啊!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丞相的官员不是好官员。 立刻目标! 三年之内当上宰相,今年已经过去一半了。 那就是说,只有两年半时间了。 这样一算时间好像有点紧啊! 不过…… 鸽鸽两年半就可以当上顶流,那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当上宰相? 第126章 张方平的宴请 “恭喜!” “恭喜啊!” “度支使,当真是才华卓越,如今又得官家赏识。” “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当夜。 樊楼当中,已经久久未曾来过的孙志高,此时赶来赴宴。 而设宴之人,正是孙志高自打述职以来,就从未见过的三司使张方平。 而如今…… 对方已经处于停职的状态。 此前对方遭到御史台的弹劾,控告其低价买卖富豪财产,仗势掠夺百姓产业。 经过调查,虽然未得到张方平利用权势欺压百姓的确凿证据。 可按照宋朝官场惯例,被御史台弹劾的官员会立刻被停职。 张方平此时虽然名义上还是三司使,可距离罢免已经不远了。 “相公,谬赞了。” “下官只是侥幸罢了。” 孙志高眉头微微皱起,对方在这个节骨眼上宴请自己,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 “哈哈哈!” “度支司未免太过谦虚了。” 而作为三司使设宴,邀请的自然不可能只有孙志高。 不然…… 避免显得目的太过明显。 到场的还有盐铁司,以及户部司的诸多官员。 其中大多数人孙志高都不熟悉。 不过调任月余的他,对于这些人大多都只是知道名字,还有官职罢了。 不过,其中有一个人的名字让他有些留意,那就是如今的户部侍郎姜伯游。 这个名字,他总感觉在哪里听过,有一股熟悉感。 好像是某个影视剧当中的人物。 户部司。 本身是中书省门下的六部之一,并入三司当中的部门。 虽然看似度支司一样,都是三司之一。 可其官制,却对有所保留。 户部司最高的长官邓戒,依旧是户部尚书,乃是可以穿紫色官服的朝堂三品大员。 也就是说…… 除了盐铁判官,度支判官王安石以外,在这场宴会当中,就属孙志高的官职最低。 可此时在这场宴会上,孙志刚却成了货真价实的主角。 各方官员,都争相向他敬酒,大有阿谀奉承之意。 “仲永啊!” “老夫年长你许多,就占便宜称你的表字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见到孙志高面对各种奉承,依旧不为所动。 说话做事自有分寸,依旧保持理智。 三司使张方平终于是坐不住了。 开口道:“如今老夫的情况你也知道了,不知,可有什么办法?” “?” 孙志高都懵了。 不是? 其实经过刚才,在场官员截然不同的态度,孙志高心中就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他本以为…… 面对对方的暗示,装一装糊涂,此事也就过去了。 可没想到张方平居然就这样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这……” “下官不过小小的度支使,对于相公实在是插不上手啊!” 孙志高有些无奈。 心中明白,张方平这是见自己提出了印税这一举措,为此心中意动。 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几个点子,转化为自己的政绩,从而稳固对方三司使的位置。 可是…… 就一次宴请,就想把自己打发了。 孙志高怎么可能会让对方如愿? 要是放在张方平没被弹劾之前,还稳稳当当的坐在三司使的位置上。 孙志刚说不得会妥协,卖对方一个人情。 可现在,不好意思! 如果让张方平坐稳了三司使的位置,那孙志高将来如何升职? 如今他的官职已经是度支司,这再想往上升一升,那可不得往三司使上面爬吗? 这空着的位置,自然比有人的位置,要好爬一些。 为此,就算心中有不少的举措,却也不可能轻易就交给对方啊! 这不得有点表示吗? “当!” 张方平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砸在了桌子。 自己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可这孙志刚依旧在装糊涂。 “……” 孙志高面色同样一沉。 不是?老登?在这给谁甩脸色呢? 一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装什么佛陀呢? 玛德!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劳资没有把话说绝,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这时候不该抛出足够的筹码吗? 不光没有能力,还他妈不会做人。 就你这情商,难怪连三司使的位置都坐不稳。 “那个……” “张相啊!” “下官最近因为印税的时期多有忙碌,身体本就不适,这酒实在是不能再喝了。” “下官告罪,就先请辞了。” 孙志高直接开始掀桌子。 其实,如果张方平态度端正一点,孙志高也不是不能考虑。 虽然帮张方平坐稳三司使的位置,于他没有太多的好处,可也没有太多的坏处。 还能帮齐牧树起一个强力的政敌。 毕竟…… 张方平能受到御史台的弹劾,同齐牧这个御史中丞自然脱不了关系。 这也是,此前孙志高没有把话说死的原因之一,可既然张方平不识好歹。 那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齐牧这老东西! 如今也已经蹦跶不了多久了。 这一点从朝堂之上,仁宗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而且,孙志高也已经从萧钦言那里得到消息,仁宗近日已经有意调任包拯为谏议大夫。 如果包拯做到了谏议大夫的位置上,那离齐牧被罢免就不远了。 如同包拯这样的人物,既然被调任到御史台,那御史中丞的位置早晚都是他的。 包拯如今的官职,那可是龙图阁大学士,外加权知开封府。 如果只是单单调任谏议大夫,那仁宗就有些太欺负人了。 “你……” “你……” 孙志高这副丝毫不买账的态度,显然是把张方平气的不轻。 一双眼睛盯着孙志高,几乎要从中喷出火来。 自己只是停职。 还没有被罢免呢! 如今他还是三司使,如今在坐的哪个不是三司当中有头有脸的官员? 哪个敢如同孙志高一样?不给自己面子。 额…… 好像还真有! 就在孙志高掀桌之际,王安石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同样吵着张方平拱手道: “下官也一样,最近度支司公务繁忙,还有事情要处理。” “就先告辞了。” “……” 孙志高扭头看向国字脸面容坚毅的王安石。 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啧~ 只能说不愧是老王啊! 这人真的能处! 第127章 准备布局天下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度支使当真是,文如其人!” 出了樊楼的门,王安石是一脸的赞叹。 “哎~” “这又不在衙门!介甫兄何必如此见外,你我兄弟相称就是了。” “况且……” “介甫兄,不也是同愚弟一样吗?” 能得到王安石这样的评价,孙志高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文如其人? 不过是利益没到位,而且张方平态度不够恭敬罢了。 出淤泥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样的评价,孙志高可不敢用在自己身上。 文章只是抄抄而已,骗骗别人就行了,可不能把自己也骗了。 不过…… 这句话如今在官场还有士林当中倒是大为传播,几乎成了读书人,标榜自己的一句至理名言。 动不动就说,自己乃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人。 现在回头去想,盛明兰当初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这种文章! 谁会把自己往不好的方面代入啊? 现在朝廷上下,那都是一个个以莲花自诩啊! “嗐!” “这不一样!” “愚兄性子如此,做不来这种事情,可仲永却是不然。” “做得来而不去做,才最是难得。” “而且愚兄可没有仲永这般的才华,如同印税这样的举措,愚兄可是万万想不出来的。” “此举倒是可以让大宋暂缓一口气了。” 王安石幽幽一叹。 不得不说,看人还是有点准的。 “……” 孙志高眉头一扬。 虽然王安石这话听起来是在夸自己,可是怎么总感觉不是很对味呢? 至于王安石后面的话? 孙志高没有去接,也不想去接。 这老王! 别看现在只是个度支副使,可其心思却大着呢。 改革这种事情。 太难,也太容易得罪人了。 现在的孙志高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参与这样的事情。 如果将来可以掌权,那再另说。 “还有一件事!” “仲永,今日驳了那张方平的面子,还是要注意一些。” 眼见孙志高不接话,王安石也只有熄了念头。 在他心中,孙志高这样有才华的人,未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如果能够成为志同道合的同行者,那么,对于积弊已久的大宋,将是绝对的幸事。 “放心吧!” “介甫兄!” “这个我心中省得!” 对于王安石善意的提醒,孙志高自然是心中感激。 不过,既然敢撅了张方平,孙志高心中不可能没有计较。 虽说,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要看看是什么吗? 孙志高做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则。 能够认清自己的位置。 如今不过官居五品而已,一些不该有的想法全都被他斩掉了。 自认没有什么把柄,可以留给对方。 而以他如今在朝堂之上,以及在士林当中的声望。 凭空污蔑显然是行不通的,为此孙志高心中根本无惧。 相较于面前这个老王,直接给仁宗甩脸色的行为。 孙志高认为自己做的并不过分。 “夫人~” “怎么了?” 告别了王安石,回到自家府上,就见到自家的夫人。 当即就见到对方神情有些不对,一副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种表情很少在对方身上看到。 当即就来了兴趣。 有事求我? “夫君~” 盛淑兰嗫喏的应了一声,却依旧是迟迟不肯开口。 “夫人~” “有事就直接说啊!你我夫妻之间还如此见外?” 孙志高直接将对方的手拉过。 “那个……” “是长柏的事情!” “我今日去叔父家中探望祖母,额……” “父亲,早年的时候受过祖母恩惠,那个……如今开口,我却是不好推诿。” 盛淑兰方才断断续续的开口。 “嗯?长柏?” “怎么了?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孙志高略感惊讶。 依照盛长柏的性子,做事理当极有分寸,理当不会得罪人才对。 “不……” “不是!” “长柏在翰林院当中,并无不妥之处。” “算了~没事了!” “夫君,在外奔波一天,定是极为辛苦了。” “我去给你打水洗脚。” 盛淑兰话到一半突然住嘴,然后,就慌乱的去给孙志高打洗脚水了。 “盛老太太?” “这是想让我提携长柏啊?” 虽然盛淑兰没有把话说完,可孙志高显然是已经听的明白。 不至于吧? 依照我同长柏的关系,老太太理当看的明白才对。 说起来,自己如今已经身居五品,而且还是度支使这样的实权官职了。 倒也可以着手开始培养自己的班底了。 武将方面。 他倒是已经暗示顾廷烨去从军了。 可在这汴京朝堂之上…… 盛长柏这个在知否原着当中,有着宰相之才的人,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而且,两家本就是姻亲,两人更是私交甚笃。 不过,眼下却不是时候。 刚刚交恶了张方平,这节骨眼上可不能犯蠢,给对方递刀子。 还是等张方平离京过后,再做打算。 嗯…… 到时候,不光是盛长柏,得把苏辙,苏轼这些龙虎榜上的人,尽可能得给划拉到手里来。 这段时间,倒是可以好好查查账目,度支司这么容易捞钱的地方。 要说没有人中饱私囊,那孙志高是完全不相信的。 不必要的时候,孙志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 可既然生出了培养班底的打算,那等这段风头过去,就必须要在度支司当中,腾出一些位置来了。 “夫君~” “来!淑儿,服侍你洗脚!” 就在孙志高开始打算布局将来,将一众历史大牛尽入彀中的时候。 盛淑兰却是打断了孙志高的畅想。 “嗯。” 孙志高点了点头。 心中生出感慨,料想当初,自己对于能不能考中举人都心中忐忑。 不知不觉…… 如今都已经打算布局朝堂了。 果然,权利这种东西,一旦染上了就会上上瘾。 “夫人~” “换个姿势~” “屁股抬高一点,腰沉下去。” “嗯~” “对!就是这样!” 对了,除了权力,还有另外一种东西,也让孙志高无法自拔。 第129章 教金莲练字 本以为撅了张方平的面子,多多少少会有点影响。 可结果却是风平浪静。 根本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这让孙志高有些无语。 就这点水平还敢给自己甩脸色? 真是吐了。 七月初七。 七夕节。 起源于对星宿的崇拜。 在古代,人们将天上的星宿与人间的事物相联系,七夕节与牵牛星和织女星有关。 早在《诗经·小雅·大东》中就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彼牵牛,不以服箱”的记载。 这是关于牵牛星和织女星最早的文字记载,表明当时人们已经对这两颗星有所关注。 为此…… 七月初七放假一天。 孙志高不用早起去上朝了。 “夫君~” “今日不是休沐吗?怎么还起这么早?” 清晨。 盛淑兰迷迷糊糊从睡梦当中醒来,昨天晚上的姿势,实在是有些累人了。 “哦!” “鉴于夫人昨天晚上的表现,为夫觉得夫人的身子骨,实在是太过于柔弱了。” “想要帮你晨练一番。” 孙志高微微一笑。 按照常理来说,难得放假是要睡个懒觉的!可实在是精力充沛,没有办法。 “啊?” “夫君~” “不要~淑儿好困~,还不想起床!” 盛淑兰睡眼惺忪,对于柔软的床榻,带着浓浓的眷恋。 “起床?” “没说要起床啊?夫人,你这是误会了。” “锻炼嘛~” “再床上一样可以锻炼的啦~” “来来来~” “为夫帮你清醒一下。” 如今已经七月份,天气已经初步变得炎热。 孙志高直接不当人子。 将盛淑兰身上的被子,直接扯开到一边。 不要多想! 没有晃眼的雪白娇躯,只有粉色薄丝亵衣。 不过,曲线玲珑却是货真价实的。 “好嘛~” “好嘛~” 盛淑兰知道自家夫君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折腾自己。 为此也就不再做无谓的抵抗。 “对~” “就是这样趴着,一直腿伸上去,先拉伸韧带。” “嗯~” “这个动作也不错,身子在往后仰~” “嗯~” 一套套羞人的动作下来,盛淑兰已经是香汗淋漓。 终于是忍不住问道:“夫君,这些羞人的动作真的有用吗?你不是故意作弄我吧?” “当然。” “为夫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这是瑜伽!” “来自天竺的一种舞蹈动作,专门为了给女人锻炼身体用的。” 孙志高随口就是胡诌。 至于说瑜伽起源是因为哲学? 乃是古印度的修行者们为了寻求精神解脱、探索生命的真谛? 重要吗? 不重要! 对于男人做瑜伽,孙志高是没有任何兴趣是,他只喜欢看穿着瑜伽裤的女人做瑜伽。 额…… 如果太热了不穿也可以。 不过,他还是喜欢那种衣服被汗水打湿的样子。 这样的女孩子一看就很勤奋。 “好吧~” 盛淑兰虽然内心有些羞涩,可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 根据孙志高的直捣,努力作出配合。 日上三竿。 孙志高才神清气爽的从房间当中出来,往书房当中走去。 “金莲!” “你怎么回事?这笔都脏了,赶紧去好好浣洗,老爷我待会要用。” “对了!” “再磨点墨出来,我要练两幅字。” 这当了官过后…… 不碰上休沐的日子,孙志高专门练字的机会就少了。 可在衙门当中,写字却是少不了的。 书房水平倒是略有精进,写出来的字相当漂亮。 “老爷的字,真好看!” 一旁服侍的潘金莲,一双眼睛也是出神的放着光。 “哦?” “金莲还认字啊?” 孙志高有些惊讶,这潘金莲小小年纪就做了丫鬟,居然还有机会认字。 “啊?” “我……” “我不认识啊~” “奴婢,哪有机会认识字啊?” 小金莲一直都是怯生生的,说话都紧张的断断续续。 “不用自称奴婢。” 孙志高有些无奈。 关于这个称呼的问题,他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可这丫头就是人死理。 嘟嘟囔囔道 “可是……” “奴婢,还没有服侍过老爷,不……不能算是小娘的。” “好!” “既然这样,那今天晚上就由你来侍寝。” 孙志高眉头微微扬起。 小金莲在府上将养了这么久,身子也逐渐变得珠圆玉润了起来。 不在像此前那样,有一种病态的样子。 现如今只是有些幼态罢了。 承受一定的炮击,应该没有问题。 小丫头,很健康! “啊?” “我……” 小金莲瞬间慌了,宛若一只受惊的兔子。 不过,虽然一脸的害怕,却还是强迫自己抬起了脑袋。 “嘶~” 孙志高有些把持不住了。 小金莲虽然只是刚刚成年,可一张脸上却已经尽显魅惑。 “那个……” “金莲啊!” “去把门锁上吧!” 孙志高眼中当中充满了火热,扭头看向书房当中的床榻。 啧当真是贴心的设计啊! …… …… “金莲啊!” “你想不想学习认字啊?” 对于潘金莲这样不谙世事,没有经验的小姑娘。 孙志高讲究的是一个循循善诱。 “真的吗?” “我可以学吗?” 小金莲抬起懵懂的小脸,目光当中露出渴望的神色。 “当然~” 孙志高言语极度温柔。 随后,手把手的开始教学: “来!把你的笔拿过来,我教你!” “对!” “就这样握着!一定保证自己手,对于手中的笔,有着十足的掌控度。” “握紧!嗯~,不对,要注意分寸!不用太过用力。” “这样写出来的字才能随心所欲,收放自如。” “哦,莲儿知道了!” 潘金莲从开始的谨小慎微,懵懵懂懂变得渐入佳境。 “好!” “今天就教你一首词!” “词牌名叫做画堂春!” “落红铺径水平池,弄晴小雨霏霏。” “杏园憔悴杜鹃啼,无奈春归。” “柳外画楼独上,凭栏手捻花枝,放花无语对斜晖,此恨谁知?” “这首词所描绘的画面,非常丰富,还有意境,相当的有深度。” “金莲!” “你要好好体会,知道吗?” “唔~好~,好的!” “莲儿~,唔,知道了!” 潘金莲眉头紧紧蹙起,心中有些委屈。 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凝神思考。 嘶~ 学习识字这件事,比她想象的要艰难许多。 实在是太痛苦了! 想哭! 怎么办? 第129章 三朵兰花一起上门 半个时辰过后。 锁着的书房门,终于打开了。 本来,孙志高是打算将书房当中的书籍都拿出来晒一晒的。 七夕节时,天气较为炎热干燥,一些文人雅士大多在这一天晒书,以防书籍受潮生虫。 同时,富贵人家也会晒衣物。 眼下看,只能打消这个打算了,金莲还在书房当中酣睡呢? 不能打扰。 只能是继续练字了。 唉~ 孙志高深深叹了口气。 曾子说的没错,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必须每日三省。 今日此举…… 实在是有些荒唐了。 有失读书人的体面,简直有辱斯文。 还需多沉淀沉淀,才能跟各位读者老爷一样成熟稳重。 自己当真是越爬越高有点飘了。 “明儿,见过大姐夫~” “如儿,见过大姐夫~” “墨儿,见过大姐夫~” 等到孙志高练完字,回到客厅的时候,三声甜甜的姐夫,直接把他给喊愣住了。 仔细一看…… 原来是自己家三个小姨子组团上门了。 加上自家夫人盛淑兰,那可真就是满堂莺莺燕燕了。 “额……” “你们好啊!” “几位妹妹,倒是难得来府上做客,就当自己家一样。” “都随意一点。” 作为见过大世面的人,孙志高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客客气气的打了个招呼。 “嘻嘻~” “放心吧,姐夫!我们不会客气的!” 盛如兰一脸的娇憨,并不见外。 “明儿,谢过大姐夫!” 盛明兰同样跟着施礼,也没有多少拘谨。 无论是在庄学究那里,还是马球会上两人都算是交集颇深。 同自家两个姐姐相比,自然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里,不知为何盛明兰觉得脸颊微微发烫。 “谢过!姐夫!” 相较之下。 盛墨兰当初在盛家私塾当中,对于孙志高可是没少编排抹黑。 如今面对孙志高,自然心中极为尴尬。 要不是自家小娘严厉要求,今日她才不会一起跟着过来呢! 唉~ 谁能想到,这个当初的笑柄,如今高中探花郎不说,如今还成了官家面前的红人。 官职那是“蹭蹭蹭”的往上涨,虽然看似与自家爹爹平级,可却比自家爹爹都要厉害多了。 “姐夫~” “我们今天晚上,想要请淑兰姐姐一起登高!你不会不放人吧?” 开口的还是娇憨的盛如兰,有着一股子风风火火的性子。 一双明亮到过分的大眼睛,大胆的同孙志高对视。 “嗯?” 孙志高眉头皱起。 没有客气,直接拒绝道:“那怎么行?你们姐夫我可是专门推了诗会,要同你们淑兰姐姐出去游玩。” “人被你们抢去了,我怎么办?” “啊?” 盛如兰人都懵了。 她似乎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如此直接的拒绝? 本就娇憨的脸上,更是神态可掬。 随后,直接语气弱弱的开怼:“大姐夫!你这样很有失风度,你知道吗?” 同时,一双大眼睛不时往一旁的另外两朵兰花身上瞟,显然是让她们前来助攻。 她母亲在家中说了,让自己几个同淑兰姐姐多亲近亲近。 而这七夕节显然是个不错的机会。 收到眼神暗示的盛明兰,当下也是上前行礼。 自家祖母日前也给自己有过暗示。 说淑兰姐姐刚刚进京,也没有个熟人能说些体己话,让家中这些做妹妹的多去亲近亲近。 相劝道: “大姐夫,这七夕本就是我们姑娘家的节日,你跟着淑兰姐姐不好吧!?” “我们要去登高的,到时候可全是女子,倘若你也跟着去,怕是不太合适吧? “好吧~” 孙志高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七夕节,又名乞巧节。 在这个历史时期,主要是女性的节日,而不像后世一样,乃是情侣的节日。 在古代男尊女卑的社会环境下。 有这样一个节日,为女性提供展示自己心灵手巧的平台,乃是一件极为难得事情。 女子们会通过各种乞巧活动,展示自己的针线活等手工技艺。 还会在会在七夕之夜向织女乞巧,祈求自己能像织女一样心灵手巧。 乞巧的方式有很多种。 比如穿针乞巧。 在七夕之夜,女子们会在月光下将线穿过针孔,如果能够顺利穿过,就被认为是得巧了。 还有投针验巧,将针投到水中,观察针在水中的影子形状来判断是否得巧。 而明兰口中所说的登高,则是汴京城中有朝廷下令搭建的乞巧楼。 登高乞巧、望月瞻斗。 这是属于女儿们的狂欢节。 她们会穿着新衣,登高乞巧,望月瞻斗,享受这个属于她们的节日。 “噫~” “谢谢姐夫,姐夫你真是深明大义,善解人意啊!” 听到孙志高终于松口,盛如兰当即雀跃了起来。 同时,朝着盛明兰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目光,小六果然靠谱。 “谢谢大姐夫!” “谢谢大姐夫!” 明兰,还有墨兰也跟着道谢。 而盛淑兰则是朝自家夫君,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目光。 “放心吧~” 孙志高当即抓着她的手,轻声宽慰道: “夫人宽心!尽管开开心心过节。” “不过,我会让武松远远的跟着你们的,这几天街上过于热闹,人多眼杂的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嗯~” 盛淑兰羞涩的点了点头。 自家夫君也是的,几个妹妹都还在,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 “……” “……” 其余三女则有些沉默,总感觉有些饱了是怎么回事? “那夫君一个人,可以吗?” 虽然已经点头答应,可盛淑兰还是有些犹豫。 “放心吧!” “为夫,在这汴京当中还是有些朋友的!” “正好!” “那帮士林众人,几次邀请我参加诗会,都被我给拒绝了。” “ 此次,也好去见识一下。” 自从他在樊楼出了大风头过后,无论是谁举办诗会,都会给他递来请帖。 不过…… 孙志高一直没去过。 不过年,不过节的,参加什么诗会? 根本不好抄啊! 这七夕节的诗会,题目总不能还是五花八门的吧? 第130章 突如其来的挑衅 “孙兄!” “稀客啊!” “稀客啊!” “没想到你居然能来!哈哈哈!今日诗会,定然要成日后津津乐道之事。” 当孙志高出现在诗会当中的那一刻,全场都沸腾了。 要知道在去年之时,众人身份还都是同样的士林学子。 可眼下的光景却是大不相同。 一群人当中即便有高中者,也不过才区区庶吉士,顶天了就是章衡,窦卞两人的修纂,还有编修。 可反观孙志高如今却是朝堂当中,货真价实的实权五品官职。 差距不可谓不大! “各位!” “谬赞了,谬赞了啊!” “孙某能有今天,不过侥幸罢了。” 孙志高朝着众人拱手施礼。 “哈哈哈!” “仲永啊!” “早就听说你逢人就把侥幸挂到嘴边,没想到是真的啊!” 而就在此时…… 一个让孙志高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弟子!” “见过老师!” 孙志高有些意外,没想到欧阳修居然会出现在诗会之上。 紧接开口道:“老师!弟子别无大才,您是知道的啊!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纯属是侥幸罢了。” “哼!” 欧阳修脸色有些黑。 对于自己这个张口侥幸,闭口侥幸的弟子很是无语。 这种做派很容易招人妒恨啊! 当下冷哼一声,对于孙志高的话,权当没听到。 自顾自的看向场中:“今日诗会,由老夫主持!诸位,尽可畅所欲言,一展才华。” “哈哈哈!” “好啊!” “本以为今日诗会,能有小文公前来已经弥足珍贵。” “如今更是有文公莅临,此间诗会,必然成为人间盛事。” 在上诸位士林众人,见到欧阳修的出现当即全情振奋,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极力表现自己。 开玩笑! 面前这可是大宋文公,如果能在对方面前露了脸,得到对方赏识,那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还请老师,为我等出题!” 众人群情振奋之际,曾巩也是适时站了出来。 “还请文公,为我等出题!” 满堂士子,尽皆施礼恭请。 作为场中最为德高望重者,出题一事自然是非欧阳修莫属。 “哈哈哈!” “好!” “乞巧节,自然是以鹊桥仙为题。” “月波清霁,烟容明淡,灵汉旧期还至。” “鹊迎桥路接天津,映夹岸、星榆点缀。” “云屏未卷,仙鸡催晓,肠断去年情味。” “多应天意不教长,恁恐把、欢娱容易。” 欧阳修一阵大笑,也不推辞。 确定了题目的同时,张口就先作了一首词。 鹊桥仙·月波清霁。 “好!” “好词啊!” “果然是文公啊!吾等与文公相差甚远啊!” “月波清霁,烟容明淡” “我仿佛看到了清朗的月色和朦胧的烟雾,鹊桥横跨银河,星光洒落两岸,星星点点的榆树。” “好美!” “好梦幻啊!” “云屏未卷,仙鸡催晓。” “时间流逝,天将破晓,相聚时光却即将结束。” “肠断去年情味!” “多应天意不教长,恁恐把、欢娱容易”。 “不公!” “不公!” “命运为何如此无情,让我们不能相守?” 欧阳修的诗词一出,立刻就有一众士子,开始大加赞赏。 有的痴迷陶醉,仿佛用无穷的影像已经出现在眼前。 有的状若疯狂,仿佛已经代入其中,怒斥苍天,拆散自己与爱人。 “……” 说实话,孙志高觉得场面很尬。 不是…… 这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傻啊?这样的尬吹,也想得到欧阳修的赏识? 虽然这首词写的确实不错,展现了他作为大宋文坛盟主,深厚的文学功底。 可是…… 也没必要吹的这么尬! “老师不愧是老师,弟子受教了。” 喏! 像自己这样不就挺好吗? “好了!” “好了!” “不用在这里捧老夫的场了。” “诸位可以开始了。” 欧阳修摆了摆手,虽然面色严肃,可微扬的嘴角,还是昭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虽然那些人演的很浮夸,可夸奖的话谁不爱听。 “那就小生先来!” “诸位!” “小生献丑了!” 欧阳修话音刚落,便从席间窜出一个年轻人来。 孙志高抬眼看了看。 不认识,不是熟人,里当是籍籍无名之辈,真的出来献丑的。 可等他的词做出来,虽然不算多么出彩,却也不是很差。 “鹊鸣星汉,云横河汉,牛女今宵重聚。” “眸中眷恋意深深,似诉尽、离情别苦。” “月华倾洒,幽风轻拂,爱念绵绵难住。” “山盟海誓付君知,纵沧海、不移心处。” 上阕写喜鹊在银河鸣叫,云在银河横亘,牛郎织女在今夜重新相聚。 他们眼中满是眷恋,仿佛在诉说着离别的愁苦。 下阕描绘月光洒下,微风轻拂的美好景象,而自己对爱人的绵绵情意难以停止。 于是把山盟海誓告知对方,表明即使沧海桑田,自己的心意也不会改变。 “哈哈哈!” “好词!好词啊!” “老夫也来一首,献丑了。” 而就在孙志高还在思索之际,再次窜出来了一个四旬老汉。 先是对年轻人一番称赞。 随后,开口道: “纤云轻展,飞星微闪,银汉迢迢又见。” “金风送爽玉露凝,再相逢、胜却尘寰。” “柔情缱绻,佳期缱绻,忍顾鹊桥离散。” “两心若是永相依,任时光、流转无间。” 啧~ 孙志高心中感慨,不愧是文学氛围浓郁的北宋。 这两首词…… 孙志高自认比他真实水平,还要高出一筹。 要不是他能抄的话,怕是连那四旬老汉都比不过。 最起码…… 这韵脚他就很难压的上! 《鹊桥仙》是词牌名,又名“鹊桥仙令”“忆人人”“金风玉露相逢曲”“广寒秋”等。 欧阳修的这首鹊桥仙·月波清霁为正体,双调五十六字,前后段各五句。 乃是两仄韵。 另有双调五十六字,前后段各五句、三仄韵,双调五十八字,前后段各五句、两仄韵等变体。 孙志高背过的鹊桥仙当中,韵脚完全相和的几乎没有。 如果真要说的话,那就是只有秦观的鹊桥仙了。 可他要是把这首背出来! 那不是直接打欧阳修的脸吗?虽说欧阳修不一定介意,可他却不能这样做人。 “妙极!” “妙极!” 而在四旬老汉过后,再次走出了一位年轻的书生。 长相肤白貌美,声音也很动听。 对于这位北宋时期的娘炮,瞬间来了兴趣,难不成供应某些大人物,进行龙阳之好的玩物? 可仔细打量下去,却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对方分明就是一个女子,正是孙志高此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慕灼华。 此时居然女扮男装,来参加诗会了。 “小生这里也有一首词,还请诸位兄台斧正?” “残霞渐隐,昏鸦初定,天际月华初现。” “幽思满腹苦难眠,独倚处、愁肠千转。” “旧情难断,新愁怎剪,遥念昔时欢宴。” “君心若与妾心同,又何惧、山长水远。” 不得不说…… 这位在灼灼风华当中,由大甜甜饰演的慕灼华,不愧是能够考中女进士的存在。 才华不容小觑。 “残霞渐隐,昏鸦初定,天际月华初现。” 残霞、昏鸦、月华。 营造出一种宁静而略带忧郁的氛围,奠定了全词情感基调。 “幽思满腹苦难眠,独倚处、愁肠千转。” 因思念而难以入眠,独自倚靠,内心的愁绪如同千回百转的肠道,复杂而深沉。 旧情与新愁。 前面那个年轻人,还有四旬老汉都是在描述爱情的美好,对于结局的期盼。 可慕灼华却是更为细致,描述了过程中的艰难。 不得不说…… 果然女作者的文笔,比较细腻吗? “好!” “妙极!” “妙极!” 相较于前面那两首词,慕灼华这一首自然要胜过许多。 而且,见其生的年轻俊美,众人更是不吝赞赏。 就连欧阳修也是放下手中的酒杯。 轻轻赞了一声“好!” “嘻嘻!” 慕灼华心中当即有些窃喜,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欧阳文公给称赞了。 当即,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孙志高,突然开口道:“这位兄台,小弟观你有些面熟,不知可有佳作一观啊?” “?” 孙志高懵了。 这女的在干什么?闲的没事,就想舔自己一下,找找刺激? “……” 全场也变得安静了。 场中不少人的目光都在交汇? 不是?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这位是想请小文公赐教吗? 啊?不能吧!应该只是想请教吧? 不会有如此不自量力之人吧? 第131章 专业拆台 “小姐!” “怎么,这些人看我们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啊?” “好像全都在戏谑我们?” 场中诡异的氛围,让慕灼华的侍女巨力,有些畏惧。 在场的这些人,看那年轻官人时,为什么有些狂热与崇拜。 “……” 慕灼华也也意识到场中氛围好像不太对劲。 当即有些茫然。 “小兄弟,认真的吗?” “虽然你那那首词却有过人之处,我等自然是自愧不如。” “可到了小文公面前!” “怕是要自取其辱喽!” 震惊中的众人,终于渐渐回过神来。 “小文公?” “你就是孙志高?” 慕灼华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虽然她在汴京这段时间东躲西藏,可却也听过大宋小文公的大名。 只是…… 在此之前,她怎么也想不到能跟眼前这个一点男子风度都没有,见死不救的无情之人对的上号。 “不才,正是在下!” 孙志高微微挑了挑眉。 这慕灼华的眼睛本就很大,此时震惊之下,更是美目圆睁颇具喜感。 “那个……” “小弟,最近刚刚抵达京城,有眼不识泰山。” “故而有些冒犯了。” “失敬!失敬!” “还请小文公可以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小弟一般见识。” 在得到孙志高肯定的答复过后,慕灼华再也没有半分挑衅的意味。 开玩笑! 眼前这位可是大宋士林公认的才华惊世,宛如文曲星下凡一样的神仙人物。 她虽然苦读十数载,自认比在场许多人,都更具备才学。 可是,她自认在这位小文公面前,自己那点微末伎俩根本不够看! 何必自取其辱呢?? “哦?是吗??” “刚才这位兄弟,不是还说看我面熟吗?在下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前些时日确实见过你!” 眼见慕灼华这么快认怂,孙志高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抬她。 怎么? 添了一下就想走? 天底下还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我……” 慕灼华直接尬住了。 眼见孙志高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瞬间明白,对方这是认出自己了。 当下心中也是升起了一股恐慌,孙志高拆穿自己女子的身份,那就完蛋了。 “可能我长得比较大众脸吧!” 心中恐慌之下,慕灼华开始胡言乱语,也不看看就她自己那肤白貌美的样子,也敢扯出大众脸这样的借口。 “呵呵!” “可能吧!” 孙志高也没有彻底让对方下不来台。 毕竟…… 美女总归是有些优待的嘛! 吓一吓慕灼华过后,孙志高也就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哎?” “小文公!!” “这位兄台既然不清楚的你的实力,那不妨就作一手词出来,给他长长见识。” “也好让我等开开眼界。” 孙志高想要在慕灼华面前,彰显自己的宽宏大量,可有的人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孙志高一时被驾住了。 这是?要逼自己人前显圣啊! 正当孙志高被逼无奈,准备被迫装逼的时候,在场当中却是再次有人开口了。 “哎?” “诸位兄台!这可是诗会!小文公的大作正该此次压轴才对!” “要是现在就将小文公的大作拿出来,诸位兄台还有脸面将自己的拙作拿出来吗?” “是啊!” “正是啊!” “还得是兄台足够机智啊!” 众人一听,那些刚才还在吵吵嚷嚷想要看热闹的人,全都偃旗息鼓冷静了下来。 是啊! 货比货要扔,人比人更是不值钱! 这孙志高的诗词现在拿出来,还不得把他们的诗词给比成狗啊! 谁还有脸面拿出来自取其辱? “好了!” “这诗会不是一个人的诗会!” “此次诗会题目,只是鹊桥仙,不必在意韵脚的问题。” “诸位可尽情发挥。” 见场中气氛不对,欧阳修作为诗会的主持人,自然要站出来主持局面。 “好!” “好!” 欧阳修的话音刚落,场面再次热闹了起来。 众人开始踊跃表现,有几个人做了几首词出来,都意外的不错。 对于这些有真材实料的人,孙志高心中是极为佩服的。 嗯…… 有个人是例外! 孙志高是没想到欧阳旭也在这里的,而且,还洋洋洒洒写了一篇词出来。 “月钩星斗,风轻云岫,银汉迢迢如昼。” “相思无尽念娇娥,恰似那、牛郎织女。” “鹊桥幸会,幽怀尽诉,爱意浓于醇酒。” “山盟海誓对卿言,此一世、相濡白首。” “朝朝眷恋,年年守候,岁月难移情厚。” “世间纷扰任沧桑,我只把、真心长守。” “纵经风雨,兼程霜露,不弃不离左右。” “来生若可再相逢,亦相伴、同看星。” 不得不说…… 欧阳旭虽然水平不怎么样,可才学还是在线的。 一首词先营造出一种浪漫的氛围,将自己对女子的思念类比牛郎织女。 在鹊桥相会之时倾诉爱意,许下一生相伴、不离不弃的山盟海誓。 表达了对爱情坚定的信念,无论是今生还是来生,都希望能与对方长相厮守。 引得满朝叫好。 只有孙志高眉头紧皱,按道理,两人都是吃软饭发家的人。 孙志高不该五十步笑百步。 可是…… 他实在是看不惯对方这种做派,在这里仿照牛郎织女,同心爱的女子山盟海誓。 再加之…… 赵盼儿如今自己的合作伙伴。 孙志高决定不能让欧阳旭把这个逼装下去。 “欧阳兄!” “好!” “好词!” “可见欧阳兄同赵娘子,当真是情比金坚。” “哈哈哈!” “不知欧阳兄同赵娘子,何时成就好事?” “届时,可不能少了我的喜酒啊!” 孙志高当即站起身来。 大加赞赏。 只是这些话落在欧阳旭耳中,却让他面色一变再变。 第132章 身败名裂 “?” “?” 孙志高话音落下,在场众人全都陷入了震惊当中。 有的震惊于欧阳旭,居然同孙志高是旧识。 而有的知情者则震惊于,这赵娘子是何许人也? “欧阳兄?” “这赵娘子是何人呀?” “你这首诗难道不是为高家千金写的吗?” 其中有欧阳旭相熟者,当即发出了灵魂拷问。 不是? 在他们平日交谈当中,从未听欧阳旭提及过这位赵娘子呀! 对方的未婚妻,是高观察家的小姐吗? “我……” “?” 欧阳旭此时心中全是慌乱,完全乱了方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想到…… 孙志高居然会在这种场合,提及赵盼儿儿那个乡野村妇。 这种背弃未婚妻,攀取高枝的事情怎么可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自己这位故友,到底是不知情还是故意的? 当即用恳求的目光看向孙志高,讷然开口道:“孙兄,记错了吧?什么赵娘子?我这首诗词是为了高家小姐而作!” 现在的他只能寄希望于孙志高,乃是由于不知情,所以才提及赵盼儿。 为此…… 言语间各种暗示,希望孙志高能够领悟自己的意思。 “啊?” 可孙志高显然不会如他所愿,本就是故意要给对方难堪。 如今更是直接拆台到底。 故作疑惑的道: “啊?这高千金是何人?孙某不是记得,欧阳兄同那赵娘子已经有了婚约吗?” “这……” “哦,我明白了。” “欧阳兄当真是为人风流啊!” “完了!全完了!” 欧阳旭一整个面如死灰。 此时,他已经完全确定,孙志高就是故意的。 可是…… 他想不通啊! 两人明明是故交,对方为何要拆自己的台? 总不能,单纯是因为赵盼儿吧? 自己好歹也是金科进士,纵然比不上孙志高,可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孙志高何必为了赵盼儿一个乡野村妇,而得罪自己呢?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 “哎呀!” “欧阳兄果真是风流啊!” 有了孙志高开口揭穿欧阳旭的丑事,当即就有人站出来开始落井下石道:“只是!这既然已经有了婚约,在另寻新欢未免有些不妥吧?” “李兄!” “你……” 欧阳旭一脸的不可置信。 抬头看过去,出言之人居然是自己的至交好友。 这…… “唉~” “在下李勿!欧阳兄还是直接称呼在下的本名吧!” 刚才紧跟着孙志高出言的年轻人,当即拱了拱手,显然要同欧阳旭撇清关系。 玛德! 都是进士,不就是长得好看一些吗?居然能攀上王家的高枝?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有婚约在身?” “考中了进士之后悔婚,去做了高家的女婿?” 在场本来还处于懵逼当中的众人此时完全理清了事情因果关系。 这欧阳旭看上去相貌堂堂,居然是个背弃未婚妻,道德败坏之人? 啧啧……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哎呀!” “欧阳兄!你这样做人就不地道了。” “是啊!” “亏的我刚才,还对其诗词赞不绝口,心中极为佩服。” “呸!” “真是瞎了一双狗眼!” “齿与这种人为伍,当真是有辱斯文。” “唉!” “谁说不是呢?我等读书人的形象,都是被这种负情薄幸之人,给败坏掉的。” 在这七夕节的诗会上,因为孙志高的短短几句话。 欧阳旭就这样水灵灵的塌房了。 一瞬间…… 就从满场夸赞,变成了各种口诛笔伐。 “出去!” “出去!” “与尔这种人,同处一方屋檐之下,实在是让人心生厌恶。” 其中有情绪激动者,直接就开始赶人了。 嗯…… 而那个同欧阳旭一道而来的至交好友李勿,表现得尤为明显。 至于是不是真的看不惯欧阳旭的做派?那就不得而知了。 “小姐!” “没想到这位欧阳公子看上去温文尔雅,背地里居然是这种人。” “亏的小姐刚才还对其大加赞赏。” 跟在慕灼华身边的侍女巨力,那叫一个心直口快。 “闭嘴!”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慕灼华恨不得掩面而走。 鬼知道,欧阳旭居然会是这种人? 她本以为能够写出那种海誓山盟的诗词,乃是个深情专一的好男儿。 没想到…… 却是个衣冠禽兽,内地里居然是同自家父亲一样的人。 太羞耻了。 好在!刚才那些话,她只是对巨力说了一说。 不然,这人可就真丢大了。 “……” 面对满场的口诛笔伐,欧阳旭简直要气疯了。 本来这场诗会,将是自己扬名的好机会,可现在却沦为了全场的笑柄。 怨毒目光在全场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牢牢锁定在孙志高的身上。 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啊啊啊! 欧阳旭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定,心中愤怒的同时,也在不断思考对策。 面对众人的驱赶,他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去,不然从今天开始他欧阳旭的名声,在这汴京当中就彻底臭不可闻了。 当下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 “孙兄可能是误会了,虽然在下同那赵娘子,确是有过一些交集,可却并没有婚约在身。” 这是欧阳旭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他是有着自知之明的,有孙志高的言论摆在那里,自己同赵盼儿的过往无可否认。 为此欧阳旭能做的就是咬死没有婚约。 那他就不能算是薄情寡性,只能算是风流罢了,而对于文人雅士来说,风流是最撑场不过的。 “是吗?” 面对欧阳旭的狡辩,孙志高只是微微一笑。 赵盼儿那里可是有欧阳旭亲手所写,三代户籍和生辰八字的文状。 可以作为证明婚约的证据之一。 在如今这个时期,男女定亲时,男方需要写一份细帖。 上面依次写明家中曾祖父、祖父和父辈先人的名讳,包括土地、财产、官衔等信息。 就是所谓的文状了。 虽然,并不能算是实证,可这不还有着人证吗? 如果只是赵盼儿,还有孙三娘的话,证词可以不做数。 可孙志高的证词,就算到了开封府,那也得作数。 而欧阳旭显然也知道这一点,直接抢在孙志高之前开口道: “正是如此!” “孙兄!” “你一定是被那个贪得无厌的女子蒙蔽了。” “她是贱籍出身,我怎么可能同其有婚约啊!” “我虽然家道中落,可却也不敢坏了规矩。” 第133章 大胆!居然喊污蔑本官! “啧啧~” 孙志高自认不是一个好人。 可对于欧阳旭这样恬不知耻的做派,还是感到佩服。 “欧阳旭!” “在下去岁之时,在扬州参加乡试之际,却是同你有些交集。” “并且引为知己,月下共饮。” “可如今,正如刚才那位李兄所言,直呼在下本名即可。” “大可不必表现的如此亲近。” “在下,从未见过如同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对于欧阳旭不惜给赵盼儿泼脏水,来为自己进行狡辩的行为。 孙志高并不在意。 也没有进一步做出证实,没有这个必要。 只需要对其进行道德谴责就足够了。 作为大宋士林公认的小文公,虽然孙志刚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头。 但是,它真的好用。 只要他的态度摆在这里,那欧阳旭就已经百口莫辩了。 “住口!” “败类!” “小文公何等人物,岂会遭人蒙蔽,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小文工说的没错,悔不当初居然将你视为至交。” “唉~” “我李勿才是遭你蒙蔽苦矣!今日就在此同你割袍断义。” 李勿再次站了出来。 对于孙志高能够提及自己的名字,心中感到格外的振奋。 当即开始表现。 直接冲到场中,来到欧阳旭的面前,扯起起自己的袍子。 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刺啦一声,割掉了一大块。 眼含热泪。 “好!” “好啊!” “李兄说的对!这种无耻之尤,不配同我等读书人为伍。” “李兄!”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为这样的一个人,不值得。” 李勿的举动引起了大片称赞。 “……” 孙志高也是眉头微微挑起。 这不知道哪里来的显眼包,当真是个人才啊! 不过,这饱含热泪的样子,不像是演的啊! 啧…… 不得不说!这欧阳旭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光是能骗得女人掏心掏肺,居然连男人也能骗成这个样子。 这是男女通吃啊! 不过…… 这家伙能紧跟着自己出来拆欧阳旭的台,当真能是个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吗? 孙志高心中对其佩服的同时,心中有数有些狐疑。 “多谢诸位兄台宽慰。” “我没事的!” 而只有李勿知道,自己此时的心究竟有多痛。 嘶! 玛德,心疼啊! 多好的一件袍子啊!这可都是钱啊! “?” 欧阳旭人都傻了。 他本以为,孙志高肯定拿不出证据来,自己的名声算是保住了。 不会坏的那么彻底。 可谁承想?这家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啊!没有证据就能平白诬陷人吗? “我……” 面对群情激愤的众人,欧阳旭简直要被气的吐血。 不是? 你们都讲不讲道理呀? 此时的欧阳旭体会到了深深的无力感,还有浓浓的不甘心。 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凭什么?” “他孙志高说的就是真的吗?” “他也不过是一面之词。” “早在钱塘的时候,我就见孙志高同那贱人眉来眼去。” “他们说不定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恼羞成怒的欧阳旭,眼神赤红一片,直接化身成了疯狗开始乱咬人。 “嗯?” 孙志高眼神一冷。 好好好! 居然让你小子给说对了,可那又如何? 随着官职不断擢升,孙志高确实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 虽然现在同赵盼儿还清清白白的,只是合作入股的关系。 可孙志高确实有真正入股对方的想法存在。 “大胆!” “居然凭空污蔑本官?” “当时在钱塘之际,你同那赵娘子未婚夫妇的关系人尽皆知。” “如今矢口否认不说,还敢攀咬本官,真是好大的胆子。” 虽然大家都是来参加诗会的,可却不代表就是同样的身份。 在场众人当中除了欧阳修,孙志高度支使的官职,自然可以是傲视全场。 现在动起怒来,完全可以让欧阳修站起来,说一句全场都是垃圾。 “我……” 对上孙志高的眼神,欧阳旭直接就萎了。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吉士。 就算是高家也不会为了一个赘婿,得罪此时已经如日中天的孙志高。 “孙兄恕罪!” “刚才是在下口不择言,还请孙兄见谅。” 纵然心中极度愤恨,欧阳旭也只能把牙齿打碎了肚子里咽。 声名狼藉还有翻身的机会。 可要是彻底得罪了孙志高,那他真就看不到丁点希望了。 寒窗苦读十年,更是背弃未婚妻。 为的不就是出人头地? “可是!” “在下当真不曾同那赵盼儿有婚约在身啊!” 欧阳旭就是抵死不认。 “呵呵!” “无论你同钱塘那位赵娘子有无婚约,总归是背弃了心爱之人。” “而且,据我所知!” “早年,你科举不中投河寻死,乃是那赵娘子救你于危难之中。” “在你最落魄时伸出援手!” “拿出房屋给你居住,花费钱财给你治病养伤。” “而后,你二人生出了感情,在赵娘子的鼓励下,你重新准备参加科举。” “而为了供你读书!” “那赵娘子不惜不惜从商,开了赵氏茶铺,以赚取你吃穿用度,以及的科举费用。” “在进京赶考时更是拿出自己积攒多年的钱财,为你提供一路的盘缠。” “而你呢?” “科举及第过后,为了攀附权贵,竟然选择悔婚,抛弃了对方。” “在对方不远千里迢迢,来汴京寻你之际,更是使了钱财拉人去游街。” “要不是被我恰巧撞见,你是不是还要直接杀人灭口啊?” “呵呵!” “本来这件事同我没有关系,可不巧的是被我撞见了。” “当初,我在杭州府参加乡试之时,那赵娘子将房屋低价租赁给我。” “这份情分孙某不得不还!” “还是那句话,我孙志高此生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就你这样的人,简直丢尽天下读书人的脸。” 第134章 怎堪那辽贼南渡? “你……” “我……” 孙志高一番话下来,欧阳旭彻底陷入了绝望当中。 如果是换个人,欧阳旭还有狡辩余地,可面对孙志高就算他舌灿莲花,也没有人会选择相信。 “我……” “就算是这样,你们也没有理由赶我出去。” “这是诗会!” “比的是诗才,在下刚才那首诗自问写的还算不错,你们凭什赶我出去。” 彻底破防的欧阳旭,显然是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啧啧!” 见状,孙志高也是心生感慨。 人一旦有了声望,果然说什么都是对的,自有大儒为其辩经。 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还有,这人一旦失去了理智,果然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现在的欧阳旭就是一个例子。 居然愚蠢到拿自己写的诗词说事,这就是传说中的反派降智环节吗? 孙志高当真是有些忍不住想笑。 就欧阳旭写的那首词,虽然确实不错,如果让孙志高自己写,确实是写不出来了。 可是…… 孙志高会出抄啊!同一个文抄公比诗才,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哈哈哈!” “不是?” “这人莫不是个傻的不成?比诗才?那小文公随随便便做一首诗词出来,岂是这欧阳旭能够望其项背的存在吗?” 果不其然,欧阳旭话音刚落,就引起了满场哄笑。 “哈哈哈!” “何必小文公出手?我晏某人这里就有一首诗词,虽然不说写的有多好,可自认为还是要胜过这欧阳旭的。” 就在众人目露鄙夷,冷嘲热讽之际。 此前在樊楼当中被孙志高折服的晏几道,大笑一声,从人群当中排众而出。 其看向欧阳旭的眼神当中全是不屑。 比不过孙志高,难道我还比不过你吗? “喜鹊桥成催凤驾。” “天为欢迟,乞与初凉夜。乞巧双蛾加意画。” “玉钩斜傍西南挂。” “分钿擘钗凉叶下。” “香袖凭肩,谁记当时话。路隔银河犹可借。” “世间离恨何年罢。” 晏几道的诗词一出。 全场寂然。 此前众人所作的诗词,全都黯然失色。 “好!” “好啊!” “这一副词简直绝了。” “欧阳旭!不知你觉得这首词,比之你那首何如?” 众人交口称赞的同时,别忘记把欧阳旭拉出来拉踩。 “……” 孙志高也是心下佩服。 虽然让他自己作诗,有些难度,可要是诗词赏析,那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这么多年的小镇作题家,是白当的吗? 虽然这首词不需要背诵默写,可却依旧写的极好。 上阕描绘了七夕夜晚的景象,营造出浪漫的氛围。 下阕则着重写人物的活动与情感,通过对往昔回忆的描写,流露出一种离恨之情。 情感细腻且深沉,具有独特风格。 只能说不愧晏几道了。 “……” 欧阳旭脸色越发灰暗。 刚才话一出口的瞬间,智商就已经重新占领了高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举动。 如今单单是一个晏几道,就让他自愧不如。 更不要说是还未下场的孙志高了。 “哈哈哈!” “好!” “好啊!” “叔原这首词写的好啊!那我也来凑一凑热闹。” 而欧阳旭受到是打击,还在持续当中,继晏几道过后,苏轼同样站了出来。 洋洋洒洒甩了一首词出来。 “缑山仙子,高清云渺,不学痴牛騃女。” “凤箫声断月明中,举手谢时人欲去。 “客槎曾犯,银河波浪,尚带天风海雨。” “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处?” 相较之下…… 苏轼的鹊桥仙更加另辟蹊径。 传统七夕诗词,大多都是吟咏爱情的旧调,可苏轼却是一反常态,转而吟咏友情,更具新意。 上阕:写七夕之事,紧贴词牌之意,为友人离别之愁思开怀。 “缑山仙子,高清云渺,不学痴牛騃女”此三句,借用了王子乔成仙的故事,写得仙气飘飘,飘逸脱俗。 下阕同样引用典故, 借用晋人遇仙的典故表达与友人聚会的快乐和离别的感慨。 “玛德!” 孙志高心中直接暗自骂娘。 这就是苏仙的含金量吗?写首诗都要引用典故,简直就是离谱。 痛! 实在是太痛了。 如此看来自己还需沉淀啊! “哈哈哈!” “好!” “好!” “子瞻,这首词写的甚好!居然七夕之词,歌颂友情。” “叔原自愧不如。” 对于苏轼的巧思,晏几道那是相当的佩服。 “哈哈哈!” “欧阳旭!不知苏兄,还有晏兄这两首鹊桥仙,比之你的那首何如啊?” 对于欧阳旭的拉踩还在持续,其中李勿表现的最为积极。 “我……” 欧阳旭已经尴尬的说不出话来了。 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找个缝隙,就此钻进去。 啊! 我滴天爷啊! 自己为什么想不开,要来参加诗会啊? “哈哈哈!” “叔原,谬赞了!” “叔原刚才那首词,感情之细腻,子瞻亦是自愧不如。” 面对晏几道的夸赞,苏轼也是难得的谦虚。 随后,又接着说道:“你我这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比之仲永而言,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是啊!” “小文公,不知可有佳作,给我等鉴赏一下啊!” 晏几道同样深以为然。 “……” 孙志高有些无奈。 有时候声望太高也不是一件好事,明明自己都什么都还没做。 一个个全都已经自愧不如了。 这得亏是鹊桥仙的词牌名,要是换成别的,岂不是就尬住了? “两位,谬赞了!” “你们这样吹捧,要是我待会儿做不出诗词来,岂不是要名声扫地?” 孙志高微微一笑。 虽然心中有底气,可面上还是要谦虚一下。 “唉!” “仲永,未免太过谦虚了吧!?” 苏轼面色微微一僵。 对于孙志高做不出好的诗词来,他是万万不信的。 “是啊!” “孙兄,就必要说笑了。” 对于孙志高的话,晏几道同样是半个字都不带信的。 “……” 孙志高有些沉默。 好吧! 这说实话都没人信啊! 希望有一天,自己不会体验到欧阳旭那种无力的感觉。 “那在家就拿出一首拙作来,还请诸位兄台斧正。” “湛湛长空,乱云飞度,吹尽繁红。” “正当年,紫金空铸,万里黄沙无觅处。” “沉江望极,狂涛乍起,惊飞一滩鸥鹭。” “鲜衣怒马少年时,能堪那辽贼南渡?” 秦观的鹊桥仙固然是千古绝唱,可孙志高却不想用在这里。 才名,如今他已经不缺了。 如今身居官场,必须要抒发自己的壮志豪情,还有抱负。 此前,虽然在仁宗面前已经抄了一首满江红,不过,那是远远不够的。 而且…… 当时那个逼装的有些不够圆润。 此时,必须不上。 再者说,苏轼都已经用鹊桥仙来歌颂友情了。 孙志高如果折返回去,继续歌颂爱情,纵然词写的更好一些,可未免还是有些落了下乘。 索性就大气磅礴一些, 表达出自己对国家,对民族的大忠大义,抒发自己的壮志豪情。 身居官场,就不要整日沉浸在情情爱爱这些小事当中。 “鲜衣怒马少年时,能堪那辽贼南渡?” “好!” “好!” “好啊!” “孙仲永,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当真是了不起啊!” 孙志高一首鹊桥仙抄完,全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良久…… 欧阳修猛的一拍桌子,最先回过神来,看向孙志高的眼神当中,乃是难以掩饰的欣赏。 刚才那些诗词,全都绕不开情情爱爱,即便是苏轼,也不过是个歌颂友情罢了。 可这哪里比得上家国大义? 高下立判! 这场诗会,到此就可以结束了。 第135章 程少商 “欧阳旭!”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怎么还有脸面在这里待下去。” 在场众人在震惊的同时,也依旧没有放过欧阳旭,比之刚才更加群情激奋。 “我……” “我……” 一连三首诗词的持续打击,终于是让欧阳旭再也待不下去了。 只能是灰溜溜的选择离开。 “哈哈哈!” “好!” “好啊!” 见到讨人厌的欧阳旭终于离开,场面一时更加热烈。 “还有人要做诗吗?” 等到众人的情绪宣泄完毕,众人再次冷静下来,欧阳修站起身子环顾四周。 “……” “……” 面对询问声,迎来的是全场沉默。 本就已经安静下来的场面,更是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不是对于欧阳修这样的大人物而感到惧怕,而是面对刚才那三首诗词望而却步。 开玩笑! 有着三首诗词的珠玉在前,谁还敢人前献丑啊! “好!” “既然如此,那老夫作为本次诗会的主持者,就在这里宣布。” “本次诗会的魁首,由孙志高获得。” “可有异议?” 没有得到回应的欧阳修微微一笑,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虽然三首词都写的不错,论情感无疑是晏几道的更加细腻,论遣词用句无疑是引用典故的苏轼更胜一筹。 可孙志高的那首鹊桥仙,却是大气磅礴,气势恢宏。 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风骨,为国分忧,为天下百姓分忧,而不是拘泥于情情爱爱当中。 “我等心服口服!” 对于此,在场众人自是没有异议,就连苏轼还有晏几道,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诸位!” “承让了!倒是让孙某侥幸夺魁了。” 只是一个诗会的魁首罢了,奖励不过是一幅字画,孙志高并不是太过在意。 依旧贯彻自己谦虚的风格。 “……” 而在孙志高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苏轼正眼神极度幽怨的看着他。 侥幸罢了?? 苏轼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而原因倒不是因为自己的诗词,写的没有孙志高好。 而是,他觉得孙志高这样做派,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诗会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让其作诗之时,就一直推辞。 到了最后的时候一句奠定乾坤。 给人一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感觉,而且也确实是引得技压全场,引得满堂喝彩。 而最让苏轼感到幽怨的是,孙志高这家伙每次都要来上一句侥幸罢了。 这种感觉…… 真的很让人觉得气结。 可要是转念一想,要是自己站在孙志高的位置上,那感觉得多么的神清气爽啊!! 不行! 有机会自己必须也要来上这么一手。 “诸位!” “告辞!” “改日再会!” 诗会落幕,众人也开始散场,同后世聚会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一样,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无非就是更注重礼节罢了。 不过,孙志高觉得这种礼节,同后世的客套也没有什么区别。 离开了诗会,孙志高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 时间还早,盛淑兰当是还没有回家,现在回府也没有好的娱乐项目。 至于金莲??小丫头白天累的够呛,练字练得手都酸了,需要休息。 就不去折腾她了。 嗯,不去就去采薇小筑吧!! 说起来,这汴京城不愧是如今全地球上,都最为繁华的城池。 这赶上过节当口,比之前更为热闹。 当真是可以算是磨拳擦肘了。 “仲永!” “仲永!” 可正当孙志高打算转道去采薇小筑,抚慰一下张好好孤单的心灵之时。 却听身后有人叫喊。 孙志高驻足扭头去看,发现居然是顾廷烨还有盛长柏。 当下只能将心中的想法压了下去。 “嚯!我说你这脚程可真够快的!” 两人走到近前,顾廷烨这小子就毫不客气的在孙志高肩膀上来了一拳。 “嗐!” 孙志高也不在意,不过是玩笑之举。 面对两人,就没有行礼的必要了,当下直接开口道:“我这不是没瞧见您们两位吗?” “嚯!” “您这是哪的口音?” 顾廷烨眉头一挑,同样是有样学样。 随后,开口问道:“你不是去参加诗会了嘛!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怎么样,有没有好的诗词,说出来给我涨涨见识?” “……” 孙志高有些无语。 自己接到邀请不去,现在上我这涨见识来了。 压根就懒的理会。 转头看向一旁的盛长柏道:“可是不容易啊!今日居然见到长柏出门了?” 闻言,盛长柏则是有些尴尬,拱手道:“最近确实是公务繁忙,大姐夫莫要见怪。” “……” 孙志高再次无语。 相较于顾廷烨的孟浪没有德行,盛长柏为人就要严肃许多了。 无趣的很。 “走啊!” “猜灯谜去!” 两人随意攀谈了几句,顾廷烨就再次闲不住了。 “无趣。” 孙志高直接摇头拒绝。 对于灯谜这种东西,放在以前孙志高还是挺好奇,可如今不是穿越一天两天了。 早就见识过了。 主要是,上次孙志高去长了涨见识,大多都很简单。 其中碰到一两个难得,还是早早就知道答案了的。 与其去猜灯谜,还不如去找张好好玩情趣小游戏,猜一猜对方今晚的亵衣是什么颜色。 “哎!” “今日不一样啊!田家酒楼之上灯谜,由白鹿书院的才子袁善见亲自所出。” “可是难倒了一大片人啊!” 眼见孙志高就要离开,顾廷烨却是连忙将其拉住。 “袁善见?”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皱,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于是转头看向盛长柏问道:“袁家的人!?” “……” 可让孙志高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寻常的问题,却是直接给盛长柏干沉默了。 稍微愣了愣才说道:“一姓不一家,对方出身与胶东袁氏,同忠勤伯爵府没有关系。” “对方出的灯谜为何?” “连长柏也解不出吗?” 孙志高依旧相当迷惑,没有想起来这是哪号人物。 “唉?不是?我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你就是这样瞧不起我的吗?” 顾廷烨当即不乐意了。 什么意思?? 仲永这是觉得自己不如长柏? “酒楼边有一口井,井径二尺半,却不知其深?” 当盛长柏将灯谜说出来的瞬间,孙志高脑中突然灵光乍现,终于是想起来这位袁善见是何许人也了。 合着是星汉灿烂当中那个毒舌啊! 那倒是得去看一看了,如果没记错的话,程少商好像会出现在那里。 第136章 杀意 “哈哈!” “走着!” 眼见孙志高改变了主意,顾廷烨也是心下高兴。 就是不知道到底高兴个什么劲。 “大姐夫,不知你可知道这一灯谜,如何去解?” 相较之下,盛长柏就显得平淡的多了。 “这有何难?” 孙志高微微一笑。 不过是一道初中时候,就学习过的数学题罢了。 “哦?” “不知大姐夫可否为长柏解惑?” 盛长柏目光当中露出求知欲,显然,这个灯谜是真的难到他了。 “这个……” “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将一根足够长度的木杆立于井上就行。” “说白了,相似三角形的原理。” “额……” “算了,好像这样说你也不明白。” “待会给你演示一下就明白了。” 望着盛长柏紧皱的眉头,还有疑惑眼神,孙志高对于自己的讲解水平陷入了怀疑。 “哎?” “你们说,这位小娘子能够把这道题给解出来吗?” 而等到三人到了前脚酒楼前的时候,却是见到井边已经有一个年轻的小娘子,操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在那里摆弄了。 巧了! 这下孙志高直接连演示的机会都没有了。 “喏!” “有人给你们演示了,好好看,好好学!” 孙志高嘴角微微一勾。 同顾廷烨在一起呆久了,多多少少耳濡目染了一些嘴毒的毛病。 “……” “……” 顾廷烨两人当即就沉默了。 没想到自己比不过孙志高也就算了,如今却是连一个女子也比不过。 这就让人有些羞愧了。 “不是?仲永是说,这小娘子的方法是正确的?” 顾廷烨兀自不敢相信,自己求学多年,居然连一个小娘子都比不过。 “等结果出来不就知道了吗?” 孙志高耸了耸肩,对于顾廷烨的震惊不当回事。 如今…… 在他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眼前这个连顾廷烨还有盛长柏都不知如何解答的问题。 如今,居然就如此轻易被程少商给解决了。 难道对方所依仗的就仅仅是天分吗??还是说,这位程四娘子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带着记忆的穿越者? 如果是后者的话, 那事情有意思了。 不过,这也不对啊!如果对方真的是穿越者,那如今自己抄出如此大的名头,没道理对方不知道啊! 就算是个理科生,也不能连九年义务教育都不知道吧!? “走,上楼喝酒!” “顺便等着,这小娘子是不是当真可以得出正确答案。” 听到孙志高的话,顾廷烨依旧是心中不服,势必要坐等出一个结果。 “那就走着!” 孙志高自然没有异议。 他同样想看看这个程四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袁兄!久违了!” 既然上了酒楼,那自然是不可避免的遇到了,此时正在酒楼上钓鱼的袁善见。 孙志高同对方没有交集。 不过,顾廷烨同其一样是白鹿书院的弟子,算是有着同门情谊,见了面自然少不了要打个招呼。 而孙志高也少不了要跟着一起寒暄几句。 “早就听闻善见公不单才学渊博,而且相貌堂堂,而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孙志高自然是要拣一些好听的话说。 “哪里!哪里!” “善见这些微末学识,哪里能同孙兄相比,而这样相貌就更是不用提了,有谁能比的过探花郎啊!” 虽然袁善见一向自负才学,自视甚高,可面对孙志高却是不敢有半分倨傲。 要知道眼前这位,可是有着大宋小文公之称的探花郎!! 无论是才学还是相貌,袁善见都只能是自愧不如。 “哈哈哈!” 寒暄的两人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本身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套话罢了。 可一旁的顾廷烨却是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乐道:“哎呀!想不到我们一向自视甚高的善见公子,还有如此自谦的一面啊?” “……” 袁善见面色一僵,当下也是有些尴尬。 当即转头看向顾廷烨怼道:“如果今日来的只是你这匹夫,善见依旧不会正眼看你。” 不得不说,袁善见的嘴不愧是淬了毒的。 “是啊!” “就你这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像我这样匹夫可以打你十个。” 而顾廷烨同样也是不甘示弱,嘴皮子同样不差。 “好了!” “好了!” “两位既然是旧时,那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呢?” 对于两人的斗嘴,孙志高没有兴趣去管,可盛长柏却是看不下去了。 “我知道了。” “井的深度是四尺半!老板,不知可对啊?” 就在此时,酒楼下的井边,却是传来了程少商雀跃的声音。 “嚯!” “想不到,这难倒许多人的灯谜,居然当真让小娘子给解出来了。” 伴随着程少商解出灯谜,场面也是瞬间热烈了起来。 全场皆惊。 当然其中也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只听一个女子冷哼道:“不过是随便胡诌一个答案罢了,你们还当真以为她一个不学无术的乡下丫头, 能够将灯谜解出来吗?” “你怎知我的答案不对?这灯谜是你出的吗?自己猜不出来,就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愚笨吗?” 面对嘲讽,程少商自然不会忍气吞声,直接怼了回去。 “善见公子!不知,下面这位小娘子的答案,可对啊?” 井边如此大的动静,酒楼上的几人自然也是听到了,顾廷烨当即询问一旁的袁善见。 “怎么?” “刚才不是有脾性的很吗?想知道答案是否正确,不会自己去解吗?” 袁善见耸了耸肩,面对顾廷烨的询问,直接就拽起来了。 “不是!” “你手中的扇子甩啊甩的,当真是以为自己是诸葛孔明啊?” 顾廷烨被噎了一下。 虽然他见不得袁善见,自视甚高的模样,可却不得不承让对方出的灯谜,自己却是解不出来。 不过,依照他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吃亏就是了。 随后…… 直接转头问向一旁的孙志高问道:“仲永,你说那程家娘子,给出的答案可对?” “自是分毫不差。” 孙志高的目光一直落在程少商身上,目光当中充斥浓浓的好奇。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如果对方真是穿越者的话,那孙志高就要考虑该如何处理对方了。 大宋只有一个,穿越者只有一个就够了。 只是,对一个小姑娘下杀手的话,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第137章 刀上有毒 “善见公子?” “老板让我来问一下,这位程四娘子的给出的答案,可否正确?” 而就在此时,酒楼的小二也是颠颠的跑了上来。 “没错,井深确实是四尺半!” 袁善见此时的目光,同样牢牢锁定在场中程少商的身上。 同孙志高眼中的复杂不同,在袁善见的眼中是浓浓的意外和欣赏。 他实在是没想到,自己的灯谜居然被一个小娘子给解出来了。 “哈哈哈!” “袁善见!你这题出的也不怎么样吗?居然被一个小娘子轻易解出来了。” “是啊!善见也是没想到,我们的顾二公子,居然连一个小娘子都比不过。”对于顾廷烨的嘲讽,袁善见并不放在心上,很随意反唇相讥。 “……” 顾廷烨彻底尬住了。 一时间,还真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他确实是被程少商一个女子给比下去了。 “……” 一直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的盛长柏也是面色一僵。 十分无辜的被波及到了。 “走吧!” “我们也去瞧瞧这是哪家的姑娘!” 吃了个暗亏的顾廷烨,只能是硬生生的转移话题。 “哎!” “小文公还请留步!!” 孙志高正要跟着下去,却被赶上来的酒楼老板给拦住了。 “?” “不是田掌柜有何事?”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止住了脚步。 “那个……” “小人十分仰慕您的才华,不知?可否赏脸留下一个灯谜?” 田掌柜一脸的阿谀讨好。 “田掌柜客气了。” “可有纸笔?” 伸手不打笑脸人,一个灯谜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 孙志高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唉!” “好好好!” 眼见孙志高答应下来,田掌柜当即是喜不自胜,迅速让人取来了纸笔。 “那孙某就留下一副对联好了。” 孙志高接过纸笔,龙飞凤舞写下了五个字。 这是他最近练习的行书。 “烟!” “锁!” “池!” “塘!” “柳!” 田掌柜接过去一看,直接就愣住了。 这对联只有短短的五个字,未免太过简单了吧? 这要是挂出去,被人随随便便就猜出来了,岂不是影响孙志高的名声。 只是…… 当田掌柜纠结着要不要劝说一下的时候,却见孙志高人已经下楼了。 最终只能是招呼一旁的小二道:“挂上去吧!” “?” 本来还想着掂量一下程少商的含穿量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家写个对联的功夫。 几人已经完全没影了。 而熙熙攘攘的人群,还在踊跃的朝着西街的方向赶去,嘴里嚷着有人落水了。 全都要赶着去凑热闹。 而在人潮当中孙孙志高,也是被动的被推着往前走。 “唰!” 就在孙志高疑惑之际,只觉得眼前一花,突然有一道雪亮的剑光,映照在他的瞳孔之上。 随后…… 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就有两个商贩打扮的男子。 从腰间抽出匕首,朝着自己扑杀了过来。 “?” 孙志高眉头紧紧皱起。 如果单单是两个刺客,对于他自然造不成威胁,可问题是这些刺客全都扮作平民打扮,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 鬼知道暗中还隐藏着多少? 纵然天生神力,孙志高也没有自大到迎上前去,而是转身向酒楼当中折返。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这点道理,孙志高自认还是懂的。 “死!” 而就在孙志高转身之际,其面前的两名打扮精致的年轻女子。 如果不是突然就从衣裙下面抽出了两把长刀,直接对着孙志高拦腰砍来,那就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了。 “艹!” 孙志高当即无语。 影视剧果然是害死人啊!不是说刺客都是黑衣蒙面吗?不是说刺客都是男子吗?? 眼前这些人都是什么鬼?? 不是? 你们未免太过于专业了吧?? 不过,虽然孙志高心中骂娘,可却并没有多少慌乱。 最近这段时间,他在顾廷烨那里薅了不少羊毛,其中各种武功秘籍一大堆。 面对横刀腰间过来的两个女子,当即后仰身体,双手驻地躲了过去。 随后,凭借超乎常人的腰腹力量,在两女即将改变刀势力下劈之际,直接抢先起身,一边一拳砸在了俩女的胸口之上。 恐怖的力道,直接令的对方的胸骨都塌陷了进去。 直接口吐鲜血,倒飞出去,一命呜呼,死相相当的磕碜。 “不对!” “消息有误!不是说目标只是一个书生吗?” “不知道啊!雇主给我们的消息,对方就是一个书生,只是身边的护卫实力强劲。” “怎么说?” “杀掉再说!” “事后让对方把价钱补上,不然,就一起杀了。” 身后穷追不舍的两个男子,见此情景也是面色大变。 不过,在简单的交流过后,还是将刺杀贯彻到底,而且本身两人追杀的脚步就从未停止。 “艹!” “煞笔!!” 孙志高对于当面讨论,做掉自己这件事情的感观非常不好。 从两女子身边路过之时,顺手就捡起了地上的一柄长刀。 同时,故意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等到两人追上来时,猛然头一击力劈华山。 虽然他学过的招式不少,可孙志刚还是觉得不如一力破万法。 这一身天生神力不用不是白瞎了吗? “铿锵!” 面对孙志高这突然一击回首掏,身后两名男子居然反应迅速,立刻举起匕首招架。 显然是经验丰富。 只是…… 对方还是低估了孙志高的力量,而且,匕首这种短兵刃,本身就不好发力。 短兵相接的瞬间,手中匕首就被震得脱手而出。 不过,男子反应还算迅速,意识到不对的瞬间已经后退躲避。 孙志高这出其不意的一刀,没有将对方的脑袋给砍下来。 只是在其胸口浅浅画了一道口子。 这种伤势并不致命。 “练家子啊!” 孙志高心中暗道一声可惜,当即,就要继续夺步而走。 可是…… 身后那中倒的男子,却是瞬间面色铁青一片。 嘴角溢出乌黑的血液,直愣愣的躺倒在地上。 睡得相当安祥。 “艹!” 见此情景,孙志刚并没有感到丝毫欣喜,而是后背一阵发凉。 刀上居然淬了毒,而且还是见血封喉的烈性毒药。 得亏自己刚才稳了一手,没有直接莽上去。 第138章 死不了,那就英雄救美 “艹!!” 意识到对方的穷凶极恶过后,本来还打算上前将最后一人料理掉的孙志高。 当即就熄灭了这个念头。 自己虽然一身勇武,可却不是百毒不侵啊! 这万一稍有差池,岂不是就要去买下一张穿越机票了? “快!” “快去帮忙!” 见孙志高去而复返,酒楼的田掌柜正惊讶间,就看到其后有数名持刀男子追赶。 “不必!!” “掌柜的上楼躲好就是!” 身后追上的都是练家子,酒楼养的人手,怕是根本不顶用。 而且,到了这酒楼当中,孙志高也不再畏惧对方了。 刚才在外面,主要是路上的行人太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可现在…… 只要是孙志高守在门口,那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即舍弃了手上长刀。 硬生生将楼梯的栏杆,掰断老长一截下来,化成了一根又粗又长的大棒子。 兵器这种东西讲究一寸长一寸强的同时, 也讲究一寸短,一寸险。 这些对于孙志高来说都不重要,只要不让对方近身,来多少刺客他都不惧。 “冲进去!” “杀了他!” 门外的刺客汇聚过后,有男有女足足有十数人,在门口稍作徘徊,就开始一窝蜂朝着酒楼冲来。 “找死!” 孙志高一声冷笑。 手中握着的大木棒,猛然往前递出,直接将冲到门口的当先一名刺客顶飞了出去。 将其身后几人悉数砸倒在地。 趁着这个功夫,孙志高猛然冲出酒楼,高高举起手中的粗长木棒,猛猛砸在地上的一众刺客身上。 直接响起一大片的骨裂声,其中有极其幸运的一位,享受到了晚辈的爆头服务,脑浆与头皮齐飞,血水与灯火一色。 “事不可为!” “速退!“ 眼见孙志高如此生猛的表现,一众刺客终于是选择退去。 而让孙志高蹙眉的是,这些刺客行事相当果断,在撤退在居然蜂拥而上,将地上还未死透的刺客,全部斩杀。 一个活口都不打算留下。 孙志高心中警铃大作,当下将心中追击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掌柜的!” “让人去通知开封府,过来洗地了。” 鉴于上次汴京城外的刺杀,孙志高对于开封府的办事能力,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不知道这包黑子是真没查到齐牧那老登,还是查到了没有吱声。 还有仁宗那老登也是一样,当时在文德殿上大发雷霆,要求三四会审,七日后给出结果。 可这都快两个月过去了,最后不还是不了了之。 君无戏言就是一个笑话。 要不直接让武松去把齐牧那老登给做了吧?这家伙蹦跶的也太久了。 不过,孙志高想了想还是算了。 前几日,已经从萧钦言那里得到了消息,不出一个月包黑子就要调任御史台了。 离着齐牧倒台想必是不远了。 与其在这汴京城中将其做掉,不如等其外放之后在动手,这样动静也能小一点。 在这汴京城中还是不要留下把柄给对方。 “啊!” “着火了!” “灯架着火了,快跑啊!” 而就在孙志高思考问题的时候,街道上场面却是再度混乱了起来。 只见不知何时,挂满灯笼的木质高架,居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引起了街上行人的恐慌。 “?” 孙志高眉头微微挑起。 好像…… 自己刚才同那些刺客交手的时候,将其中一人踹了上去,这是由于震动导致烛火烧着了灯笼吗? “田掌柜!找人去通知军巡铺前来灭火。” 由于自己的原因,导致灯架失火,孙志高心中还是有些负罪感。 不过,他倒是没有直接冲上去救火。 作为新时代的优质青年,孙志高深切的明白,发生火灾理当先找消防的道理。 没错, 在现在的北宋时期,已经有了专业的消防部门。 作为大宋的度支使,虽然将手底下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了王安石去做。 可对于北宋庞大的官僚体系,还是要有所了解的,甩手掌柜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军巡铺作为专职的消防机构,成立于1023年。 在仁宗皇帝赵祯登基后,随着汴京城日益繁华。 更是不断的进行改革,如今已经有了相当大的规模。 汴京城中,每坊巷三百步许,有军巡铺房一所,铺兵五人。 这些铺兵都经过严格训练。 主要职责就是夜间巡查,督促居民按时熄灯,消除火灾隐患,检查监督火禁的执行情况。 当然了,这是指普通居民。 毕竟,如今的汴京可是出了名的不夜城。 此外,军巡铺还在高处有砖砌的望火楼,楼上有人卓望,铺兵轮流更替,昼夜值班,风雨寒暑不避。 一旦发现火警,及时报告。 当然,这是理论情况,是否真的按照规章制度办事,那就有待商榷了。 总之,在这一历史时期,北宋的消防组织和措施。 在全世界上是较为先进的。 哦!!对了!! 军巡铺,在夜间巡逻,督促居民按时熄灯,杜绝火灾隐患时,其口号就是大名鼎鼎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那是?” “程少商?” 在等待军巡铺到来的同时,孙志高也在时刻关注火势,就见一名身穿橘色衣裙的少女,在人群当中被冲的左摇右晃。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如果对方死在这火灾当中,是不是相当的合理? 不过,这种念头在出现的同时,就被孙志高给直接掐灭了。 对方到底还是一个花季少女,如果自己痛下杀手,未免太过狠辣了些。 不过,孙志高也没有前去救人,不如就让其自生自灭好了。 如果,对方真的死在火灾当中,孙志高也没有负罪感。 正好算是皆大欢喜。 只是就在孙志高刚刚下定决心之时,就见老远的地方,一个身穿甲胄的年轻将军。 正朝着程少商的方向全力冲去。 这让孙志高瞬间改变了主意,虽然此前没有见过那位年轻将军,可孙志高却还是认出了对方。 或者说是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就是在星汉灿烂本来的剧情当中,程少商的命定之人凌不疑。 与其让对方将程少商救下,那不如还是自己救人。 这种疑似穿越的存在,还是掌控在自己手中比较稳妥。 “小心!” 孙志高直接就冲了出去。 由于距离更近的缘故,孙志高不出意外,抢先一步冲到了程少商的身边。 伸手就把人捞在怀中,挤开人群朝着远方冲去。 “多……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直到孙志高程少商放下的时候,对方都还是惊魂未定,只是呐然道谢。 “姑娘不必客气!” “还是快些离去吧!” 孙志高只是留下淡淡的一句话,就转身往灯架的方向折返。 不是要刻意给程少商留下一个伟岸的背影。 而是,眼下乃是一个博取名声的好时机。 作为朝廷官员在发生火灾之时,不顾自身安危,同军巡铺的士兵冲在火灾一线。 然后,再有说书人这么一说,这好官员的形象不蹭的一下就上去了。 作为一个官员,只在朝堂之上养望是不够的,必须还要深得民心才行。 第139章 程娘子,对我一见倾心 “卑职!” “见过明公!” 同军巡铺之人照面的瞬间,孙志高都愣住了。 没想到明公这个词,居然已经变成别人对自己的称谓了。 有些梦幻啊! “不必多礼,快快救火就是!” 虽然心中有些激动,可孙志高却没有分不清主次。 眼下最主要的事情,乃是扑灭火灾。 “是!” 军巡铺的官吏也没有含糊,立刻开始组织人手救火。 孙志高在一旁看着,发现这个历史时期,军巡铺的消防器材,虽然简单可却已经十分的完善。 其中有水袋、水囊用来储水。 而最让孙志高诧异的是,乃是一种叫做唧筒的工具。 可以在水袋当中抽水,然后通过人力挤压,将水喷射出去。 几乎可以说是相当于抽拉式水枪了。 此外,还有麻搭用于蘸吸泥水扑灭着火点,可以说是相当的专业了。 不过,那灯架高达数丈,且上面挂满了灯笼。 倒塌下来之时,覆盖的面积太过庞大,而如今正值七月,天干物燥之时,火势蔓延颇为迅速。 足足将近半个时辰,才将火势扑灭,孙志高也是跟着搞的灰头土脸。 “公子!” “公子!” “哎!!等等我,等等我!!” 程少商气喘吁吁的跑到近前,微微欠身行礼道:“敢问,敢问公子的尊姓大名,小女子来日也好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 孙志高眉头微微皱起。 目光落在面前怯生生的程少商身上,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此次同程少商应该不是首次见面了才对,上次马球会的时候, 在程家兄弟旁边,对方是朝自己那里望过一眼的。 眼下,特意跑过来询问姓名。 不知是出于故意的目的,还是当真忘记了。 “无妨。” “举手之劳罢了,何足挂齿?” 孙志高微微一笑,表面上未有任何表现。 “在下孙志高,不知姑娘芳名?” 没有探听清楚对方的目的,孙志高自然同样也装起了糊涂。 “那个……” “原来您就大名鼎鼎的孙大人啊!!” “小女子程少商,多谢孙大人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日后定当报答。” 程少商先是惊讶,随后就是感恩戴德。 “……” 孙志高有些无语。 好嘛!确定的!眼前这程少商就是故意的,脸上惊讶的表情实在是太假了。 小姑娘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 “奇变偶不变!” 确定了对方是故意的后,孙志高已经基本断定,眼前这位妹子大概率也是穿越者大军中的一员。 “符……!啊?” “孙公子,在说什么啊?” 程少商面色有些不自然。 自从那日从马球会回去过后,就从两位哥哥那里,了解到了孙志高的所作所为。 从那之后就变得格外谨慎,未曾在外展露过任何超出时代的东西,不知道是哪里有了破绽,居然会引来孙志高的试探。 好在! 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稳住了没有上钩。 “没什么!!” “就是一些家乡话罢了,程娘子不必在意。” 孙志高面色平静。 没有在说什么,而是转而说道:“如此良辰美景,实在是当小酌几杯,刚才瞧见程娘子得彩了一壶千里醉,不知可否分润我一些?” “额……” 程少商忍不住呲了呲牙。 心中有些后悔,不是!自己没事来招惹对方干嘛啊??好了,现在居然被缠上了。 当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 “怎么?不是说要报答我吗?一壶酒就不舍得了?” “当然,不是!那小女子就请孙公子前去喝,不,是小酌,小酌两杯。” 面对孙志高似笑非笑的眼神,程少商心中有些发虚。 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捅到篓子了。 “嗯,好!” “这千里醉不错,我喝过几次,不过,还是不如我之前喝过的另一种酒,不过那玩意贵啊!” “话说,你知道宫廷玉液酒,多少钱一杯吗?” 孙志高状若随意的聊着天,可言语间却一直都在暗示。 “……” 程少商心中再无半分侥幸。 一脸无奈的开口道:“好吧!您老就别试探我了,我招了还不行吗??” 见孙志高眼神幽冷,更是委屈巴巴的说道:“老乡见老乡,虽说不至于两眼泪汪汪,可大人也不至于打我一枪吧?” “这个,就要看你表现了。” 孙志高眉头微微一挑。 对于如何处置程少商,内心当中还在考量。 “您老放心!” “只要你大人有大量,小女子绝对老老实实的。” 程少商一脸晦暗。 果然,什么穿越者和平共处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不可存在的。 “不过,话说!我的演技真的有那么差吧!!” “直接就被你看出来了?” 身份暴露过后,程少商倒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死就死吧! “也不全是!” 孙志高微微摇了摇头。 “那是?” 程少商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就算是要死,自己也要做个明白鬼。 “在这个时期,除了你,还没人会称呼我为大人!” 虽然程少商的演技很拙劣,可早在两人刚搭话的时候,孙志高就该意识到不对了。 只是,当时被他下意识的忽略了。 “啊?” “这样吗?呵呵!” 程少商无奈的笑了笑。 要是孙志高不说的话,她怕是到死也想不明这一茬。 “暂时不提这些!”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啊!” “喝酒!” 眼见程少商失神,孙志高直接硬生生将其给拖了出来。 “好!” “喝酒!!!” 程少商笑的有些勉强。 以前她以为杀意这种东西,不过是虚构的形容词。 可眼下她却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眼前这位孙大人虽然表面微笑。 可看向自己时的眼神,却是让她忍不住的脊背生寒。 “来!” “我敬你一杯!” 尤其是,在喝酒时孙志高还不断向她敬酒,这更让她觉得离死不远了。 “酒喝完了。” 孙志高将最后一杯酒倒出,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 “孙大人,稍等!我……我马上就去买!!” 程少商瞬间慌了。 她实在是害怕孙志高接下来的话是:你也该上路了。 “不必如此害怕。” 孙志高面色平静,眼中意味难明。 “你,你不杀我??” “嗯!” 孙志高的肯定答复,让程少商的心中松了口气。 “我与程娘子一见钟情!怎么会杀你呢!” “不!” “准确的说是,由于本官的救命之恩,程娘子对本官一见倾心,今夜过后回到家中,哭着闹着要嫁入本官的府中为妾。” “为此,不惜以死相逼。” “一个对我用情如此之深的女子,本官怎么会痛下杀手呢?” “啊?你喝醉了!” 程少商直接懵了。 不是?一壶酒而已,就开始喝醉说疯话了,本姑娘什么时候倾心于你了 “哦?” 孙志高当即目光转冷,有些纠结道: “程娘子这是要选择死路了?唉!对于一个女子下手,本官确实是有些为难。” “不过,也没有办法!” “放心吧!逢年过节,我会给你烧足纸钱的。” “哎!不,不不不!” 危机之下,程少商智商瞬间占领高地。 意识到,孙志高这是打算换一种方法掌控自己,尽管心中抗拒。 可还是十分屈辱的选择接受, 连忙道:“是,是,孙大人刚才说的都对,小女子确实是对你一见倾心,非你不嫁,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第140章 赔本生意咱不做 次日。 清晨。 早朝会上,孙志高可以说是首次,独立请奏。 “官家!” “臣上任度支司的这段时间里,仔细核对账目,发现有许多中饱私囊,还有尸位素餐之辈。” “这是其中的名单,还请官家下令移交吏部,依旧大理寺进行复查。” 三日前。 张方平已经离京,出任楚州知府。 孙志高也可以着手开始清理,度支司当中的人员,安插自己的人手。 而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 张方平在位时培养的根底。 “允了。” 鉴于孙志高提出印税的举措,还有近来的表现,仁宗对于孙志高可以说是相当的信任。 可以说是视其为肱骨,一点也不夸张。 “诸位爱卿!” “这张相出任楚州,三司使一职空悬,不知朝堂诸公可有好的人选推荐。” 准许了孙志高的奏疏过后,仁宗又将目光投向了满朝大臣,最后目光落在了富弼的身上。 对方如今是仁宗亲自提拔的当朝宰执。 作为百官之首,这种事情乃是场中最有发言权的一个。 “官家!” “老臣认为宋祁可以担当此任。” 接受到仁宗的目光过后,富弼也是面露难色,虽然他是当朝宰执不假。 可是,这种举荐人的事情,向来都是得罪人的。 尤其还是三司使这样的重要职位,天知道在张方平离职过后,朝堂当中有多少岁人,都在盯着这个位置。 商场如战场,在这朝堂之上亦然。 各派系之间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一个五品官职有时都能争的头破血流。 更何况是三司使这样一个不亚于宰相的职位。 而且,富弼刚刚上任宰执没有多久,更是不可轻易在朝堂当中树敌。 为此,纠结了半天只能是将宋祁推了出去。 “啧!” 孙志高正处于低头闭目养神当中。 对于三司使的人选,他并不是太过在意,总归是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虽然孙志高如今圣眷正浓,可他今年四月才考中谈话。 如今能坐在度支司的位置上,也是因为立功颇多,所以破格提拔的结果。 三司使的位置,那是想都不要想。 听到富弼举荐宋祁,只能是感慨对方的老奸巨猾,此时将对方推出来,不过是为了吸引火力罢了。 倒不是说,宋祁这个人有什么特殊之处,而是因为对方的哥哥宋庠,此时同样在朝中担任宰相。 要不说,宋朝是出了名的冗官,连宰相这样的官职,同时都不止一人担任。 不过,宋庠相较于富弼还是差了点,头上没有顶着中书省平章事的头衔,为此只能称宰相,而不能称为宰执。 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可区别还是很大的。 “诸位爱卿,可还有别的人选?” 面对富弼的提议,仁宗既没有答应下来,也没有直接否决。 显然是在考量当中。 “……” 齐牧脚步略微动了动。 按照道理来讲,此时他是要站出来弹劾的。 因为宋庠既然已经担任了宰相,那其弟弟宋祁就不能在担任三司使了。 可是,此时的齐牧因为孙志高前段时间,在朝堂之上贴脸输出的缘故。 自己御史中丞的位置,都已经岌岌可危了。 根本就不敢再肆无忌惮的弹劾,在朝中树立政敌了。 为此,只能是三缄其口,不发一言。 而其余的朝堂大佬, 枢密使韩琦如今正在惦记富弼的位置,同样不愿意出言的得罪宋家兄弟。 而且,如果宋祁当真坐上了三司使的位置,那富弼屁股下的凳子就更加不稳了。 宋庠担任宰相的位置,不可能不眼馋富弼屁股地上的位置。 “……” 事实上,也正如韩琦所想,眼见朝中无人出言。 富弼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本来他推宋祁出去,本意乃是为了吸引火力的,可现在貌似要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趋势了。 “萧爱卿可有人选推荐?” 龙椅上仁宗也是有些愕然,没想到场中居然会是这样的局面。 “额……” 齐牧还有韩琦不想树敌,萧钦言更是如此。 如今,他也是刚刚进京入主汴京,立足未稳的时候,情况同样艰难。 可是,如今面对仁宗的询问,显然对方是不满意宋祁这个人选。 想要让他表态。 那他自然不能不作回答。 稍加思索过后,当即将目光往侧后方的孙志高看去。 “?” 孙志高当时人就傻了。 不是?老登!!!你看我做什么??三司使的位置是我配坐的吗? 老登!对我这么好的话,将来我可是要锤你的。 而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在萧钦言对着仁宗行礼开口道:“微臣心中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微臣就举荐度支使孙志高。” “呵!” 见此情景的齐牧,一声冷笑,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孙志高是个有能力的人。 可是,想在这个年纪就坐上三司使的位置,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 一直默不出声欧阳修都惊了,忍不住侧目看向萧钦言。 不是? 这萧钦言还真敢开口啊!! “孙爱卿吗?” 萧钦言本来只是应付之举,可没想到仁宗居然真的陷入了思索当中。 “……” “……” 这下满朝文武都绷不住了。 不是?他们知道孙志高圣眷正浓,可却没想到这么浓啊! “官家!” “疏密副使的提议,实在是荒谬!” “孙志高乃是今年春闱入仕,如今已经官至度支使,岂能再次破格提拔。” “那不是让满朝诸公都成了笑话?” 齐牧脸色当即就黑了。 本以为可以看孙志高的笑话,没想到现在这种趋势,自己很有可能变成一个笑话。 “……” 孙志高也愣住了。 不是,仁宗这老登对自己如此器重吗???居然当真有意让自己担任三司使,不能吧???? “官家!” “齐中丞的话才是荒谬!” “选拔官员的标准,难道不是唯才是举吗??” “三司使这样的位置,就该有能者居之,如果事事都看资历的话,那岂不是我大宋朝堂上的官员,人人都成了御史中丞这样,空有资历而无能力的之人?” “整日不是弹劾这个,就是弹劾这个??” “我看!齐中丞还是多反思反思,上个奏疏弹劾自己才是正理。” 萧钦言从最初的震惊过后,当即也是反应了过来,当即化虚为实开始不遗余力的推荐孙志高。 “这要不让孙爱卿暂领三司使一职?职务变更,官职不变就是!!” 听完萧钦言的话, 仁宗当即眼前一亮,十分意动。 “官家!” “微臣才疏学浅,如今能担任度支使,全赖官家天恩。” “已然是整日心中惶恐,战战兢兢,三司使这么重的担子,微臣这稚嫩肩膀可担不起。” 虽然心中对于三司使的位置, 孙志高也是十分的眼馋。 可是,却还没有为此失去理智。 眼下的孙志高自认没有这个实力,当然,他并不是觉得指的并不是能力不足。 如果真要说的话,在整个大宋没有人能比他更适合三司使这个位置了。 只是,以孙志高现在的资历,根本不可能将盐铁司,还有户部司完全压住。 就算坐在这个三司使的位置上,大概率也会是将不听帅令,吃力不讨好的局面。 虽然,同样有概率收拢人心,做大做强。 可眼下汴京当中派系林立,他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实在是太过困难,恐怕还会帮着别人做嫁衣。 比如说,此时看似不遗余力的萧钦言,还不是想等到孙志高做到度支司的位置上,无人可用时候,塞过来一些办事得力的人手。 风险高,收益小。 这种赔本生意,孙志高自然不会去做。 不如按部就班来的实在。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仁宗的任命不对孙志高的胃口,职务变动官职不变,这不就纯牛马吗? 要真是官职也给提上去的话,孙志高说不得还真要搏一搏了。 第141章 刺激的场面 朝会结束。 三司使的位置最终还是由仁宗拍板让宋祁担任。 对于这个结果,别人满不满意不知道,孙志高反正是相当满意的。 好险,自己差点就当上三司使了。 不过,也稍稍有那么一丢丢的可惜。 曾经有一次当三司使的机会,摆在孙志高的眼前,而却被他自己推辞掉了。 如果再给孙志高一次机会的话,孙志高相信自己依然会保持初心。 毕竟,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不然容易噎着。 眼下,还是着手将度支司捏成铁板一块,比较合适。 新任的三司使宋祁刚刚上任,拉拢自己都来不及,想必不敢往度支司当中伸手,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果然正如孙志高所想,当天夜里,宋祁就在樊楼当中设宴。 邀请了孙志高等一众三司使各部的官员。 同上次张方平的宴会,完全相似,甚至连雅间的房号都没有变动。 唯一不同的就是人变了。 张方平变成了宋祁。 “哎呀!” “仲永来了,快请,快请。” 相较于张方平设宴时端着架子,宋祁的姿态就低了许多。 在孙志高进入雅间之时,直接亲自起身相迎。 “哎?” “相公,客气了。” “卑职是下属,怎么能让你相迎呢!您这不是折煞我吗?来来来,我先敬你三杯。” 既然宋祁如此给面子,那孙志高自然也要给足对方面子。 花花轿子众人抬嘛!! 一时间两人相谈甚欢,大有一副要成为忘年交的趋势。 酒过三巡。 菜过五味。 宋祁终于是忍不住了,开始拉着孙志高诉苦,大致意思就是老哥如何如何困难。 这三司使如何如何百废待兴,老夫知道仲永多有才学,不知可否有所指教。 “明公!” “所言甚是啊!卑职担任度支使者这段时间里,也是发现了许多问题。” “忙的那叫一个焦头烂额啊!” 孙志高突然觉得手中的饭菜就不香了。 同样开始诉苦。 对于宋祁的求教充耳不闻,玛德!真当劳资是个蠢的,一个个都想着白嫖老子? 不知道去找佛祖许愿,都上带上香火钱的吗? “哈哈哈!” “那是老夫太过着急了,就等仲永忙完这段时间再说。” “放心!” “有老夫给你撑着,仲永尽管大胆施为!” 宋祁目光微微闪动,随后大笑着做出保证。 “哦?”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明公了。” 孙志高微微一笑。 心中暗道:很好!终于是来了个上道的! 只要对方能够践行承诺,在孙志高捏合度支司的时候给予支持,孙志高也不介意给对方一些甜头尝尝。 “哈哈哈!!” “仲永何出此言,你我勠力同心,都是为国效力罢了。” 这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听听也就行了。 “哈哈哈!!” “明公所言甚是,在场诸公都是为官家分忧罢了。” “在座各位都是在下的前辈, 来来来,后学末进敬诸位一杯,还请各位日后多多照拂。” 两人相谈甚欢,其余人沦为陪衬虽然嘴上都没有说什么?可其中一些人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不好看了。 见到孙志高起身,态度恭敬的敬酒,方才缓和了许多。 “夫君~” “怎么满身的酒气,我让人去给你熬碗醒酒汤。” 宴会结束过后,孙志高回到家中,体验到了极度的温柔。 盛淑兰忙前忙后的帮他更衣,帮他打水洗脚,没有丝毫的不耐。 只有眉头紧皱的心疼。 孙志高本身没有多少醉意,可看着看着就迷糊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吗? “夫君~” “夫君!” “这样不行!这样不行,太羞人了。” “我不要……啊!” “放我下去!不要站着啊!!!” 这人一旦喝醉了酒,许多行为都是不受控制的,本性暴露就会化成衣冠禽兽。 虽然,孙志高至于真的变成禽兽。 可相较于往常,还是少了许多的克制,许多羞人的举动,全都干了出来。 盛淑兰脸上的红晕,就没有消散过。 实在是太过于羞人了。 “?” 次日。 清晨。 孙志高迷迷糊糊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床榻上居然有两具玉体横陈。 “夫人?” “金莲怎么也在这里?” 孙志高不是故意装傻,而是真的有些迷糊。 昨夜的事情,他真的是不记得了。 嘶!当真是该死!如此激动人心的刺激场面,居然没有记忆下来。 唉! 这岂不是让各位义父失望吗?? “呸!” 盛淑兰也从熟睡当中醒了过来,听到孙志高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当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有些人,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问呢?昨日要不是金莲妹妹过来帮衬,妾身……” “哎呀!!” “夫君,你快些上朝去吧!!” 盛淑兰本来是想发一发牢骚的,可有些话,属实是说不出口。 “额……” 闻言,孙志高自然是极为尴尬,匆匆道了一句“夫人辛苦!”。 就赶紧灰溜溜的出门上朝去了。 “夫人!!” “女婢知错,还请夫人责罚!” 而在孙志高走了过后,一直装睡的潘金莲,也是一个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神色极为慌张。 在这个历史时期,虽然讲究的一夫多妻,共侍一夫。 可除了青楼勾栏女子,但凡要些脸面的人,都不会真正的共侍一夫。 昨晚之事,潘金莲可以说是犯了天大的忌讳。 “……” 盛淑兰也是面色严峻。 良久,才恢复了往常的温柔,亲切的笑道:“金莲妹妹不必如此, 都是自家姐妹,往后尽心服侍主君就是。” “多谢大娘子开恩!” 潘金莲当即感恩戴德。 心中长出了口气的同时,对于这个家也是更多了几分的归属感。 不光主君怜爱自己,就连大娘子也是个顶好的人。 第142章 宁远侯府事发 对于家中之事,已经前去上朝的孙志高。 自然是不清楚。 而与此同时,曲陵侯府程家的宅院当直接同样也不安宁。 甚至可以说是一阵鸡飞狗跳。 “把手伸出来,我让你把手伸出来!” 正堂当中。 曲陵侯府的大娘子萧沅漪,可以说是火冒三丈,手持教条气势汹汹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程少商。 “夫人!” “夫人,莫要动怒!” “嬢嬢只是一时糊涂,过几天兴许就想明白了呢?” 要不是曲陵侯程始在一旁拉着,萧沅漪手中的教条都要打在程少商的身上了。 “她能想明白倒是好了。” “平日里娇纵任性,品行不端也就罢了,如今倒好,居然还要自轻自贱,吵着要去给别人做妾?” “那孙志高有什么好的??” “你让开!我今天不教训他,我这个母亲就白当了。” 萧沅漪简直要气死了。 本身她对于程少商平日里的诸多做派,心中就已经是极为不满。 如今倒好,居然还要吵着去给别人做妾室? 这还得了? “夫人!” “夫人!” “冷静!冷静!不至于,真不至于!” 虽然说现在是男权社会,可程始却是个耙耳朵,面对暴怒的萧沅漪也只能是尽力劝说。 同时在他心中,对于程少商的决定也是极为不满。 劝说萧沅漪的同时,也是忍不住对着程少商数落道: “嬢嬢,你也是的!我们程家虽然说不上是大户人家,可你爹爹却也是有军功傍身的。” “虽然你年幼时落下了许多功课,可让母亲托人说个体面的人家,也是不难。” “到时候,过门去做正头大娘子,不比做个妾室要好的多了?” “而且,你现在年纪还小,再过两年嫁入也不迟啊!” “何必如此心急,不妨再好好筛选一二。” “而且,我看那楼家的三公子,似乎颇为钟情于你,虽然对方论才学样貌,比那孙志高确实差了一些。” “可过门去总归是当家大娘子不是?” “那孙志高有什么才学,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百无一用!”萧沅漪恶狠狠的瞪了程始一眼。 不会说话就闭嘴!! 没看到自家闺女此时一颗心都挂在那孙志高的身上了吗? 还在这里如此推崇,你是生怕嬢嬢改变心意是吗? “唉?” “夫人,话不能这样说啊!我们进京也有些时日了。” “那孙志高的才华有目共睹啊!如今都已经被士林学子,公认为下一代的文公了。” “而且,今年春闱还考中了探花!” “那相貌自然也是没得说!” 程始乃是军武出身的老实性子,认死理一根筋,有什么就说什么。 根本没有意识到萧沅漪此时要吃人一般的目光。 还在兀自说道:“这孙志高简直就是青年才俊中的青年才俊,年轻一代的翘楚之人,要不是其家中已经有了妻室,这桩婚事为夫还是极为满意的。” “你也知道他家中有了妻室??那你还在这里捣乱?” “让嬢嬢过门去受欺负吗?” “还不给我滚出去?” 萧沅漪一气之下,手中的教条直接就朝着程始的身上甩了过去。 将后者吓得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随后,再次瞪眼看向跪在地上的程少商,斥责道:“我刚才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吗?” “……” 程少商心中也是万般委屈。 自家母亲说的这些,她自然全都清楚,前世的电视剧也看过不少。 可是,这本来也不是她自己的意愿啊? 她也是被逼的好嘛! 如果她抵死不从,就算躲在家中怕也是无用,那孙志高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五品度支使。 哪是程家可以招惹的存在? 虽然自家父亲是曲陵侯,可这其中有多少水分,明眼人都清楚。 不过是念及戍边之功,才由仁宗赏赐的名誉侯爵罢了。 连相应的食邑都没有,在这偌大的汴京城中,根本就没有含金量好嘛! “母亲!” “七夕灯会之上,如果不是孙大人相救,女儿已经死了。” “何谈未来夫婿?” “女儿只想尽力报答对方,还望母亲成全。” 纵然心中有诸多委屈,可程少商却是不能开口诉说。 而且,嫁给一个土生土长的宋代人,其实还不如嫁给一个有着共同话题的老乡。 还有孙志高给了她的承诺,只要她不愿意,对方就不会碰自己。 这才是她如今全力配合的原因。 “你!” “好好好!娇纵任性,品行不端,自轻自贱,我萧沅漪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想不明白,你就在这屋子里给我好好想!” “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去,来人!把门给我锁上!!” 萧沅漪简直要气死了。 当即决定将程少商给关起来。 “呵呵!” 程少商惨然一笑。 摊上这样一个母亲,她也是心中无语的很。 纵然心中知道对方是出自一片好意,可这样的母爱她实在承受不起。 嫁到孙志高那里做妾室,就算会遭受针对,想来也比不过现在的日子更难过了吧!! “什么?” “老王,衙门的事情交给你来处理,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而同时,正在度支司述职的孙志高,也从武松那里得到一个消息。 当即将手中的事情交给了王安石,火急火燎的出了衙门。 “武松!” “你去这个地址,把人给我带过来!!” “然后,去宁远侯侯府找我汇合!” 出了度支司孙志高直接翻身上马,急匆匆朝着宁远侯赶去。 尽管他已经多次劝说,可顾廷烨还是不听劝告。 如今,终于还是把老侯爷顾堰开,给气的吐血了。 两人作为至交好友,而且从顾廷烨那里得了不少的好处,这件事孙志高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第143章 直接打进侯府 “干什么?” “干什么?” “我带了郎中回来,我带了郎中回来,你们拦着我干嘛?” “让我进去!” “让我进去!” 宁远侯府。 属于顾廷烨的至暗时刻,正在上演,得知父亲生病的消息,匆忙去找完郎中回来,却被硬生生拦在了外面。 “仲怀!” 孙志高打马来到宁远侯府,正好就见到了顾廷烨无助的一幕。 当即跳下马来。 冲到顾廷烨近前,孙志高目光冰冷的扫向人群,一声大喝:“本官乃度支使孙志高,全都给我让开!” 唯独的家丁扈从,方才望而却步,让出了一条路来。 “仲永!” “快!快带郎中进去,我父亲生病了。” 此时的顾廷烨已然是六神无主的状态。 抓着孙志高的胳膊语无伦次。 他心中有一种恐慌的感觉,自己父亲的身体怕是要不行了。 “放心!” “郎中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先进去见老侯爷再说。” 相较之下,孙志高虽然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可心中却是早有了准备。 当下就要镇定许多。 “拉住他们!” “给我拉住他们!” 眼见由于孙志高的出现,局面开始不受掌控,当即也稳不住了。 直接出面开始指挥。 “母亲!” “母亲!” “我带了郎中回来,你快让他进去给父亲治病,快啊!” 顾廷烨此时心中慌乱之下,还没有意识到藏在其中的蹊跷,没有认清小秦氏的真面目。 “孽障!” 面对顾廷烨的苦苦哀求, 小秦氏却是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顾廷烨一个响亮的耳光。 然后,眼泪瞬间就开始滚滚而流,指着顾廷烨的鼻子道: “好你个孽障,将你父亲气的吐血,生死未卜,却还在外面花天酒地,让人去请你都请不回来。” “我不是你的母亲!” “没有你这样的孽障儿子!” “?”小秦氏一巴掌下去,直接就把顾廷烨打懵了。 整个眼神都变得清澈了起来,一脸茫然的问道:“母亲,你在说什么啊?不是你让我去请李郎中的吗?” “都到这时候还在扯谎?” “你说你去请郎中了,郎中在哪?在哪?啊!” 小秦氏声嘶力竭,失望透顶的哭喊,不知道还以为老侯爷快要死了,他当真很伤心呢! 孙志高在一旁看着,也是暗自咂舌。 不得不说这位蛇蝎毒妇的演技当真是好,真是应了原本剧情当中顾廷烨的那句话,不去南曲班子唱戏,当真是可惜了。 “是你!” “都是你!” 此时被好大一口黑锅扣在头上的顾廷烨,终于明白眼前这位小秦氏,从小就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母亲,隐藏的到底有多深。 “不是?” “你跟她废什么话啊?” “打进去!” 孙志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你老子在里面都快要死了,还在这谈个屁啊! 当即,招呼着一旁的石头道:“石头,动手!” “哎!” 石头也是个憨直的性子,听到孙志高的招呼,也不等顾廷烨的反应直接就跟着上了。 “都让开!” 而一旁还在抒情的顾廷烨,同样也是幡然醒悟,直接开干。 “哎??” “孙度支,你怎可如此行事?” 见状,小秦氏当即就傻眼了,目光愣愣的看着孙志高。 不是都说读书人迂腐的吗?怎么这孙志高比那该死的顾廷烨还要混不吝? “拦住他们!” 赶紧就吩咐府上的仆人,扈从进行拦阻, 同时冲着孙志高喊道:“孙度支!如今我家侯爷病重,你这样强闯不妥吧?” “滚开!” 孙志高直接将其无视。 抬脚就将身前一个拦路的扈从踹了出去,这一脚他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直接连带着身后一片扈从全都砸倒在地。 “啊!” “这……这是什么情况啊!不是说救人吗?” 被武松带着赶到的慕灼华,瞧见眼前混乱的场面,也是直接惊呆了。 此时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刚才她正在家中温习医书,就见自家大门被一个莽汉一脚踹开,随后更是被其强行扭送到了这里。 “主君!” 而武松脑子里就没有那么多花里花哨了,打眼一瞧场中动手是孙志高后。 当即就宛如猛虎出笼一般,扑上去前去帮忙。 那些拦路的扈从,直接被他一拳一个,随意就撂倒的地上。 侯府的扈从虽然不少,可面对孙志高还有武松等人。 那还是根本就不够看。 不出片刻的功夫,就已经全部躺在地上开始哼唧了。 “走!” 眼见慕灼华过来,孙志高二话不说折返身子冲了回去, 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就往侯府当中冲去。 “哎呀!”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快!!” “快去开封府报官,请包大人前来主持公道!” 眼见孙志高几人,简直如同群狼入羊群,无可阻挡之势,小秦氏心中彻底慌了。 只希望,等对方冲进去的时候,那老东西已经死了。 “把脉!” 入了侯府过后,有着顾廷烨带路,几人很快就来到了老侯爷顾堰开的床榻前。 “啊?” “哦!” 慕灼华整个人到现在都还是懵的。 不过,她也知道眼下救人要紧,面对孙志高吩咐,犹豫的同时人就已经上前了。 第144章 开封府的面子也不给 “怎么样!” “我父亲的身体怎么样?他身上本来就有很多暗伤,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眼见着慕灼华不断皱眉,顾廷烨彻底慌了。 郎中把脉这样皱眉,可实在是太吓人了,往往就意味着这个人已经没救了。 “怎么样?” 孙志高营业室微微皱眉。 “这个……” 慕灼华的外祖父,乃是太医院当中的太医。 而她从其母亲那里,继承了其外祖父的诸多医书,医术相当的不错。 不敢说,能够比的过太医院当中所有的太医,但也绝对能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此时,却是面露难色,有些疑虑的说道:“侯爷体内的暗伤倒是其次,只是,我在把脉的时候,发现他体内好像有一种毒素。” “中毒!?” 顾廷烨当即瞪大了眼睛。 随后,眼中就是浓浓的愤恨,要不是孙志高拦着,此时就已经冲出去了。 “毒妇!” “一定是那个毒妇!仲永,你不要拦着我,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顾廷烨眼中通红一片。 虽然顾堰开平时对他多有打骂,可那到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如今亲生父亲被人下毒迫害,让他心中如何能够平静。 “不必如此!” “只要收集足够证据,将其扭送至开封府就可以了。” 尽管顾廷烨状若疯魔,可却还是未能从孙志高手中挣脱。 虽然,那小秦氏确实该死,可却不能由顾廷烨亲自动手,虽然不是亲生母亲,可那小秦氏到底是侯府如今的当家主母。 就算是事出有因,可无论在什么样的年代,弑母这样的名头任谁都担不起。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消失不见的郎中。” “明白了吗?” 孙志高苦苦相劝,终于是让顾廷烨冷静了下来。 “仲永,你说的对!”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就去拿人。” 虽然顾忌自家父亲的安危,可顾廷烨也知道那郎中收了钱,去晚了必然是要离京而逃了。 至于这里…… 交给孙志高的话,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石头!” “你去跟着!盯着点你家公子,不要让他做傻事知道吗??” 孙志高拍了拍顾廷烨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放心。 同时,转头看向慕灼华问道:“怎么样?可以解决吗??” “额……” “可以,不过,可能需要些时间,才能彻底根除。“ “不过,老侯爷这身子想要将养如初,怕是就不太可能了。” 慕灼华把脉过后,也是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如此就行!” “保住性命就可以了。” 孙志高闻言也是松了口气。 虽然如今他是度支使,可强行打入宁远侯府,终究是说不过去。 要是这老侯爷顾堰开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如果将顾堰开救下,那就是宁远侯府欠他的人情了。 “度支使孙志高何在!” 而正在此时,房间外面却是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喝声。 “?” 孙志高挑了挑眉。 从声音当中品出了些许熟悉感,好像上次带自己去开封府的就是这些人。 不是?? 顾廷烨的动作这么快啊吗? 疑惑间,孙志高也是从房间当中走出,就见到外面是站着四个彪形大汉。 已经许多衙役。 “就是他,就是他!!” “几位差头,就是这个孙志高,在我家侯爷病重之时,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打伤府上的仆从,从外面强闯而入。” 见到孙志高从屋子当中走出,立身于几个彪形大汉的身后的小秦氏。 面色当即就变得格外狰狞。 “好啊!” “合着是贼喊捉贼啊!” 辨明场中局势的孙志高,也是一声冷笑,就说顾廷烨的速度不会如此迅速。 合着是小秦氏这个毒妇贼喊捉贼。 “你说什么?” “谁是贼?到我们府上行凶,居然还敢污蔑妾身?” “几位差头,你们快点将他带回开封府,交由开封府尹神审问。” 小秦氏目露阴毒之色。 只要孙志高被开封府带走,自己就有机会动手,抹除痕迹。 “度支使孙志高,同我们走一趟吧!” 四个彪形大汉上前一步,齐声大喝,目光逼视孙志高。 “呵呵!” 孙志高一声冷笑。 对于场中几人根本鸟都不鸟,要不是认出几人,乃是大名鼎鼎张龙马汉,王朝赵虎。 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收钱了。 “怎么?” “度支使要拒捕不成?” 眼见孙志高不为所动,四个彪形大汉当即目露怒容。 “拒捕?” “不知本官有何罪责?几位差头居然敢口出狂言?” “当本官这度支使是摆设吗?” 孙志高一声冷笑。 还当自己是当初那个身份低微的举人呢? 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带走自己,当真是可笑至极。 “侯府大娘子状告你强闯侯府,门口皆是人证,你胆敢否认?” “现在开封府有权带你回去问话,还请度支使跟我们走一趟吧!” 虽然孙志高态度强硬,王朝马汉几人依旧没有让步。 “sb!” 孙志高直接转身回房,对于身后之人理都不理, “大胆!” “居然敢无视开封府威严,动手!” 虽然几人听不懂孙志高亲切的问候,可却能感受到不是好话。 当即大怒。 “武松!” “不用留手!不打死就行!” 孙志高摆了摆手。 对于武松的实力,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事实也正如孙志高所料,有武松出手不出片刻的功夫,就将几人打的落花流水。 当真是无愧天上将魔主人间太岁神的形容。 “这……” “这……” 小秦氏彻底慌了。 本以为请开封府上门,就可以将孙志高带走。 可谁承想这孙志高读书人出身,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莽夫,连开封府的人都敢打。 当真是枉为读书人,真真是犹如斯文。 “大娘子放心!” “此獠如此猖狂,待我等回去禀明包公,定然将其惩之以法。” 来的时候好好的四个彪形大汉,如今却是鼻青脸肿,模样好不凄惨。 “那……” “那就劳烦各位差头了。” 小秦氏直接欲哭无泪,明明是在自己家中,都能让人给欺负了。 自己在侯府钻营这么多年,又算是什么呢? 第145章 当面阴阳包拯 “你们是说?” “侯府大娘子状告孙志高强闯侯府,你们前去带人审问,还被其手下的廉从给打了?” 此时。 开封府当中包拯正坐在书案前处理公务。 眼见自己手底下的四个得力干将,鼻青脸肿的样子回来禀报,也是一脸的愕然。 “是啊!” “明公!” “还请您下令,让我等带足人手,将这狂徒带回来审问。”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鼻青脸肿说话都不利索,此时见到包拯心中的委屈终于释放了出来。 “这孙志高本府尹也见过几次!” “并不是行为乖张,无法无天之人,此次居然敢让人对尔等动手。” “想必是有所依仗。” 包拯眉头微微皱起,意识到此事当中,想必还有缘由。 不然…… 纵然那孙志高因为,此前自己对其的敲打而心生怨气,也断然不敢如此狂妄。 居然连开封府的官差都敢打。 “啊?” “不是?明公,难不成我们这顿打就白挨了吗?” 王朝马汉等人脸都黑了。 本以为回来找到包拯,能够给自己主持公道。 可现在看来,情况貌似有些不对啊!? “你们随本府尹前去探明情况再说!” 对于几人的委屈,包拯自然心中明白,可此时他也不好妄下定论。 “度支使孙志高何在?还不速速出来!” 此时,侯府当中,孙志高正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同在自己家中一样。 完全没有丝毫拘谨。 听到外面熟悉的喊声,眉头微微一挑方才起身。 “哎呦!” “这不是包学士吗??不知那阵风把您老给吹过来了。” 人还没从房间当中走出,孙志高的声音就已经传了出去。 “……” 见此情景,门外的包拯也是眉头微微皱起。 这孙志高果然是有恃无恐,而且提前料到自己会亲自前来。 “哼!” 包拯一声冷哼。 对于孙志高的问候,置之不理,直接往房中走去。 心中也是已经明白,今天开封府这个暗亏,想必是吃定了。 可被如此打脸,包拯自然不会有好脸色。 “哟!” “包公,这怎么回京许久了,面色还是如此的黑啊!” “来!” “快快屋里请,可不要再在外面晒伤了。” 见到包拯给自己甩脸色,孙志高也不介意,一边把人往里请。 谁让对方官比自己大呢? 不过,言语间也是没少了调侃,虽然承认包拯很牛逼。 可孙志高自认述职以来,没有任何贪赃枉法的行为,谅这包拯也拿自己没办法。 “大胆!”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度支使,居然敢对包公不敬?” 包拯这边还没开口。 身后的王朝马汉几人去,却是看不下去了。 “嗯?” “大胆!!居然敢污蔑本官!” “本官明明是在关心包公的身体,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不敬,哦?难道不是尔等心中不敬吗?” “身为开封府的官差,平日就是这样做事的吗?” “难道你们大人就是这样教你们做事的吗?” “好了!你也不用在这里指桑骂槐了,有事直说就是!”面对孙志高的阴阳怪气,包拯终于是稳不住了。 “哎?” “包公!何出此言啊!本官对你心中可是极为敬仰的。” 孙志高是在阴阳怪气不假,可他怎么会承认呢? “嗯?” “你这小辈,当真以为老夫拿你没有办法吗?” 包拯一声冷咛,目光灼灼的盯着孙志高。 “好吧!” “好吧!” 眼见包拯有生气的趋势,孙志高终于是有所收敛。 “你是说顾侯爷乃是中毒?而你怀疑是那侯府大娘子所为?” 听完孙志高的讲述,包拯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 “哎!” “包大人此言差矣!” “本官只是按你要求,讲述事情的原委,并未怀疑过任何人。” “查案是开封府的事情,同本官可没有关系。” “既然包公来了,那本官就先回衙门处理公务的,还请包公保护好老侯爷的安危。” 有包拯在这里,还有顾廷烨收集证据,孙志高留在这里的作用就不大了。 当即选择走人。 “本官用得着你提醒?” 包拯罕见的有些动怒。 面对孙志高的时候,实在是有些难以保持涵养。 “那就劳烦包公了。” 孙志高拱手行礼。 礼数周全,言语恭敬,可态度却是不显半分恭敬。 “包公!” “就这样让她走了?” 包拯未曾有言语。 可鼻青脸肿的王朝马汉等人,却是极为不忿,眼神虎视眈眈,恨不得直接将孙志高给生吞活剥了。 如今见到孙志高如此大摇大摆的离去,心中怎么可能甘心善罢甘休。 “好了!” “先把案子查清楚再说。” 包拯已经恢复了平静, 从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是!” 包拯已然发话,王朝马汉几人纵然心中再不情愿,也只能是咬牙领命。 “武松!” “你去找顾廷烨知会一声,我就先回衙门了。” 述职期间离开衙门,乃是渎职的行为,纵然他如今是度支使。 可却也不能擅离职守。 更何况如今宋祁刚刚担任三司使,虽然两人上次宴会过后,勉强算是进入了合作蜜月期。 可倘若对方抓住自己的把柄,却也不是一件好事。 当真是不知道,那些影视剧当中的男主,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去谈情说爱。 “哎?” “站住!你站住!” “找人把我掳到这里,你自己拍拍屁股走了?我怎么办啊?” 眼见孙志高要走,慕灼华眼睛一瞪,当即追了出来。 “你?” “医者仁心,当然是留在这里救人了。” 孙志高一脸的理所当然。 虽然这样做确实有些不地道,可鉴于上次对方拿自己做挡箭牌的行为。 孙志高相当的心安理得。 “我……” “不行!” 让孙志高这样用完就丢,慕灼华自然是不乐意了。 “这样吧!” “此次你帮我救人,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好了。” “慕姑娘觉得如何?” 孙志高微微挑了挑眉。 “好!” “就这样说定了。” 慕灼华当即眉开眼笑答应了下来。 其实,就算孙志高真的把她丢在这里,她也不会放下病人不管的。 如今能够白赚一个人情,自然最好。 “好!” 孙志高嘴角微微一勾。 随后,直接开口道:“对了!上次我出手救了你一次,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现在我们两清了。” 第146章 萧钦言的点拨 次日。 清晨。 早朝会上,孙志高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礼部尚书,还有大理寺那边都确定过了,孙志高此前递上去的名单并无问题。 也就是说,这些人的位置已经空了。 “爱卿!!” “这度支司一下空下来这许多位置,不知爱卿可有人选推荐啊!” 龙椅上的仁宗面上含笑,看向孙志高询问。 “……” “微臣,并无具体推荐的人选!” “这官员认命的事情,自当通过吏部的考核,然后认命。” 孙志高拿掉的这十几人当中,有一半都是八九品的小吏员,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虽然孙志高没有明说,可这人选必然是要从翰林院当中挑选的。 而这对于盛长柏,还有苏轼他们来说,不是难事。 而等到这些通过考核的名单递到度支司,选用谁,划去谁,他这个度支司还是有话语权的。 培植自己的根底,可不是说直接在朝堂上傻乎乎的举荐就可以了。 虽然结果都一样,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可只要不摆到明面上, 那就没有人可以说什么? “朕听说,翰林院当中有几位年轻学子同你交好,不知其才学如何?可堪大任?” 只是,让孙志高没想到的是,仁宗似乎对这件事也很上心。 “……” 孙志高有些沉默。 不知道仁宗只是随口一问,还是另有审议。 “回官家!” “同微臣交好的年轻学子,却有不少,如果要说才学的话,眉州苏家儿子,乃是我极为推崇的。” 不管仁宗的目的如何,孙志高总不能不回答。 略微犹豫,就将苏家两兄弟推出去挡枪了,这两位的才名可是从眉州直接传到了汴京。 如若不是孙志高横空出世,这两位才是眼下汴京城中最为瞩目的人。 “哈哈哈!” “这眉州苏氏儿子的才华人尽皆知,爱卿可还有别的人选推荐啊?” 仁宗不知为何笑的很开怀。 孙志高都有些懵逼了,开口道:“如果不论年轻学子的话,曾巩曾子固同样才华斐然。” 虽然都是同门师兄弟,可曾巩这位师兄,相比孙志高还有苏轼等人,已经是叔伯辈的人物了。 “好!” “那就让这曾巩,还有这苏轼二人,直接去度支司任职。” “其余的人,再由吏部进行考核补充。” 仁宗直接大手一挥就下了决定。 “?” 孙志高有些傻眼了。 不是?老登,你这对我也太好了吧? 早知道是这样话,孙志高直接就把盛长柏的名字也报上去了。 本来想着两家的关系,自己多多少少是要避讳一下的。 可没想到,龙椅上的老登居然如此慷慨。 失算了啊! 别说是孙志高有些懵了,朝堂当中的其余大臣,除了少数几人心中有所明悟,其余众人也是各自对视,心中讶然。 这孙志高到底凭何如此简在帝心啊! “度支使!” “留步!” “不日家母寿诞,还请度支使者一定要赏脸前来啊!” “度支使!” “留步!” “那个……下官家中一女,年芳二八素来仰慕度支使的才华,如果能有幸侍奉您的左右,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经此朝堂一事情,孙志高感觉下朝后出宫的路,都比平常漫长了许多。 一个个官员全都要上前搭话。 孙志高不得不满面笑容,一一回礼应酬,当真是脸都要僵了。 “仲永,慢走!” “萧公!” 见到萧钦言过来,孙志高当即松了口气。 有这位在身边镇场子,其余官员,就只能远远的看着,不敢上前打扰了。 而且,这位显然不可能是来巴结的自己。 见其余官员全都远离过后,萧钦言方才开口问道:“你可知官家今日是何意?” “还请萧公指点迷津!” 孙志高神色立即庄重了起来。 对于仁宗今天在朝堂上,明目张胆的“偏爱”,孙志高确实是想不明白。 “因为官家要对齐牧动手了。” 萧钦言抚着胡须微微一笑,显然是有些许的得意。 “这……” 孙志高眉头蹙起,稍稍有一些明悟。 “这是官家在释放信号呢!!” “那齐牧毕竟是当朝御史中丞,想要拿掉他,不是简单的事情。” “而你素来同齐牧不睦!” “官家今日在朝堂上的这一遭,就是在告诉朝中的那些投机者,或者齐牧的政敌就比如你我。” “可以对其动手了。” 萧钦言不等孙志高细想,直接就和盘托出。 “……” 听的孙志高是瞠目结舌,心中感慨这就是真正朝廷大员,敏锐的感知力吗? 这就是仁宗的手段吗? 自己还得练啊! “多谢萧公点拨之恩,否则的话,官家这其中的深意,学生怕是想破脑袋也无法领悟。” 孙志高是真心实意的感谢。 经过对方的这次点拨,孙志高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 不光是今天的这件事,往后很多地方都用的着。 “哈哈哈!” “不必如此客气!老夫告诉你这些,乃是怕仲永恃宠而骄,毁了前途。” “而且,你是老夫钦点的两浙路解元,当初老夫头上可是顶着压力呢!” “不过现在想想,乃是老夫多虑了。” 萧钦言表现的很坦诚。 表示是怕孙志高误入歧途,影响了自己的名声。 “是!” “萧公放心!您对我有提携点拨之恩,仲永一直都是你的学生。” 孙志高虽然前世的层次不够,所以在这朝堂之上,才会不够通透。 但是…… 人情世故这一块,还是拿捏的死死的,敏锐的从萧钦言的话中捕捉到了重点。 “哈哈哈!” “好!” “仲永将来必定平步青云,说不得老夫将来还要仰仗你呢!” 萧钦言笑的很畅快。 虽然两人都清楚,孙志高的话中有多少的水分,可他还是喜欢听啊! 第147章 同苏轼玩飞红令 “仲永!” “多谢,多谢啊!” 是夜。 樊楼当中,孙志高被苏轼硬拽着赴宴,孙志高实在是推脱不过。 苏轼、苏辙还有曾巩,全都在席,纷纷对孙志高敬酒表示感谢。 “不必如此!” “三位的才学在整个汴京城中,都是有目共睹的存在。” “官家所问,必有所答。”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虽然相熟已经许久了,可面对这些历史牛人敬酒的时候,孙志高总是有一种心虚感。 尤其是面对苏轼这没心没肺之人,对方越是真诚,孙志高心中就越是有一种负罪感。 毕竟…… 剽窃了对方的诗词不说,还剽窃了一首赤壁赋。 “哎!” “我等不是谢你!而是想着日后要在你手上做事了,这不想着巴结巴结你吗?” “哈哈哈哈!” 苏轼虽然好酒,但酒量却是不怎么好,没喝上几杯,脸上就已经绯红一片。 言语也少了几分顾忌。 相较之下其弟弟苏辙就安静多了,每次宴会都在,却又好像都没来过一样。 别人问一句,他就答一句,别人不问他就不说。 老实巴交的仿佛是个隐形人。 “子瞻!慎言!” 曾巩当即出言喝止。 几人都清楚苏轼乃是玩笑之言,可有些玩笑不是乱开的。 要是苏轼这话传出去,必然就落了别人的话柄。 “好好好!” “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来来来!值此良辰美景,我们只谈风月,不说其它!” “不如……” “来玩行酒令如何?” 苏轼显然是喝嗨了。 “嘶!” 孙志高呲了呲牙。 躲了这么久,到底是躲不住了。要不?找个理由先留?? 可苏轼俨然是没有给这个机会:“哎!仲永!往日就多番推辞,莫不是瞧不起我等??” “好吧!那就来吧!” 眼见苏轼提前走位,孙志高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好!” “那就我先来!”见孙志高打赢下来,苏轼当仁不让,率先开口道:“红波翻屋春风起,先生默坐春风里。” 出口,便是很有意境的一句诗词。 描绘出春日里红波翻动,春风涌起的景象,而有一人默默坐在这春风之中,画面感十足。 随后,苏轼就目光转向了苏辙。 飞红令就是这个时期,多用于酒桌上的一种游戏。 指定一个关键字,比如现在的“红”字,每个人的诗句当中,必须都要红字。 苏辙微微一犹豫,随口开口道:“红梨啄乌鹊,残菊挂蠨蛸。” 这是出自李商隐的诗词。 红梨上有乌鹊啄食,残菊上挂着蟏蛸,将红梨这一带有红色元素的事物融入到乡村田园的景象之中。 间接着,曾巩也开口道:“红纱蜡烛愁夜短,绿窗鹎鵊催天明。” “不行!” “不行!” “你们两个用的都是别人的诗词,今日仲永难得有兴致,我们不可用别人的诗词。” “尤其是你曾子固,居然拿老师的诗词来用,不成,不成,绝技不成!” 正当孙志高打算开口,接上一句:红襦分两髻,束以白练带。 当即就选择住嘴。 不是?这怎么突然就上难度了啊? “既然如此,那愚弟就不参与了。” 苏辙拱了拱手,直接表示弃权,本身诗词就不是他的强项。 “哈哈哈!” “正好!那就让子瞻同仲永较量一下吧!以你们二人的诗才,必然相当精彩。” 曾巩随后表示,自己也不参与。 “……” 孙志高有些沉默。 好嘛! 果然人在河边走,哪有不失去鞋子啊! 自己这就和苏仙对上了? “仲永,愣着作甚,就剩你我了,再有迟疑,可要罚你喝酒了。” 面对苏轼的催促,孙志高也是觉得有些头疼。 如果单单是抄诗,那对于他来说,绝对没有丝毫问题。 可问题是要在极短的是时间当中,筛选出符合时代的诗词,就有些困难了。 好在,此前为了抄诗方便,前段时间他将所有能背诵下来的诗词,都做了一次归纳总结。 当即开口道:“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好!” “好诗啊!” 陆游钗头凤当中的此句一出,苏轼当即拍手称赞,然后又再次接道:“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好!” “好诗啊!” 孙志高嘴上大加赞赏,内心却是极为心疼。 这首海棠,乃是苏轼的诗词当中,他最喜欢的几首之一。 现在没了。 而孙志高依旧是陆游的诗:“一朵鞓红凝露,最是关心处。” “好!好诗词!仲永果然厉害!” 苏轼目光当中满是佩服,随后,再次接道:“花褪残红青杏小。” “……” 孙志高稍显沉默,再次没了一首蝶恋花,心痛的无法呼吸。 陆游的诗词当中,合适已经想不起来了。 不过,还好,还有辛弃疾,当即开口吟诵道:“红粉暗随流水去,园林渐觉清阴密。” 此诗句出自辛弃疾的满江红, “红粉”指落花。 描绘了落花随着流水飘去,园林中绿叶渐渐茂密的景象。 “好!好诗啊!”苏轼照例激动的夸奖,随后接道:“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 “……” 孙志高沉默片刻。 依旧是用辛弃疾的水龙吟接道:“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好!好诗啊!仲永!” 苏轼激动的夸奖,然后接到道:“青蓑黄箬裳衣,红酒白鱼暮归。” “……” 孙志高依旧沉默,然后答道:“点火樱桃,照一架、荼蘼如雪。” “好!好诗词啊!” “红杏飘香,柳含烟翠拖轻缕!” “……” 孙志高实在是有些无奈。 这背诗都没有作诗快,上哪说理去啊? 而且,苏轼的夸奖落在耳中,还是让他如鲠在喉,如坐针毡,如……真的好想把他打一顿啊! 沉思了片刻才答道:“浓紫深红一画图。中间更着玉盘盂。先裁翡翠装成盖,更点胭脂染透酥。” “好!仲永,这词写的真好啊!” “来!你且听我的!” “红杏了,夭桃尽,独自占春芳!” 孙志高真想把苏轼的脑袋撬开,看看他里面长得到底是什么。 当即起身,抄起桌子上的一壶酒,直接一饮而尽。 有些丧气道:“不玩了!不玩了!” 自己开挂都玩不过对方,这还玩什么啊?果然苏仙不愧是苏仙啊! “哈哈哈!” “哎!” “仲永,过于自谦了!子瞻不过是侥幸罢了。” 此时的苏轼心中,舒爽的感觉简直无法言表,这就是仲永往事的感觉吗? 还真是让人陶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