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痒》 第1章 没名没份 梁今跟了陆砚声三年,没名没份。 上上京有两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其一陆砚声名草有主,膝下还有个儿子。其二是他养着小秘当情人,一养就是三年。 世人皆道,迟早有一天陆砚声会厌弃梁今。 连他的哥们蒋少清都调侃:“哪天砚声玩腻了,你来跟我,梁秘书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这个盘我心甘情愿接。” 外派一个多月,掐算时间陆砚声今天回来。 梁今在公寓稍稍打扮了番才去接他。 车子驶入公司车库,一辆黑色沉稳的迈巴赫紧随而上,前后进贵宾停车间。 梁今不急不缓的熄火停稳车。 手刚推开门,半截强势的黑色西服裤腿挤上来,下一秒她被男性沉冽熟悉的味道包裹,腰间施加一道重力。 耳畔响起淳淳的嗓音:“想我没?” 陆砚声压着她唇瓣亲吻,霸道不容抵抗。 “想。” 梁今挣了下,才看清男人的脸,眉骨高眼尾细长,一头精剪利落的短发,眉心中的痣儒雅又矜贵。 她笑盈盈的,桃花眼端得很好看,喘着粗气的小嘴晶莹如蜜:“怎么回来这么急,一脸的风霜没退。” “怕你等太久,耐不住寂寞。” 男人总是这样,会说醋言醋语,唯独不讲一个“爱”字。 陆砚声抱起她转了个身,人跟着坐在驾驶位,把她抵在方向盘上,单手掐住她脖颈,吻得难分难舍,唇齿交融。 “缓口气。” 濒临窒息前一秒,梁今抓住他,他松手给她换气,沉润的嗓音在耳畔回旋开:“一小时后要去开会,在车里吧!” “好。” 陆砚声跟她在车里就做了,前后不过四十分钟。 他掐点的留了二十分钟,跟她事后温存。 “戴上试试。” 陆砚声伸手从口袋掏出个盒子,精致小巧,上边圈了两层粉色彩带,梁今睁着眼看了下,说:“不想收了。” “还在生气我这次不告而别?” 她摇头不语。 陆砚声很霸道,直接掰正她的脸,强行解释:“外派是临时决定的,那天你请假回老家,我没机会跟你说。” 看着眼前真实的脸,男人是那种沉稳斯文的好看。 梁今有时觉得跟他不见光的一辈子也好,但又时刻清醒警示自己,跟他不可能,他不会娶她,他是有未婚妻的人。 于是她把礼物收了,算是默许那见不得光的身份。 “谢谢。” 陆砚声习惯性的做完抽事后烟,一只手还摩挲在她腰上,语气漫不经心:“待会和东顺康总开会,你跟我过去。” “好。” 梁今后腰被方向盘摁得酸疼,雪白肌肤上印着一片刺目的红,她欲弯腰去拿车座上的衣服,腰间拉扯:“嘶……” “怎么了?” 闻声,陆砚声目光扫过来,见着那片红。 她捂住腰:“腰疼。” 他每次都很狠,床上床下两种性格,外人面前儒雅礼相,在她跟前卸下斯文,极尽劣态,极端危险又霸道。 梁今还记得三年前,两人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她在家养了半月伤。 陆砚声手长,伸手捡起替她穿好。 “陆总,我……想辞职。” 梁今打他身上跨到副驾,声音很轻,但车厢是封闭式的环境,即便小声,也会被无限扩大。 一截烟灰坠落在裤子上,陆砚声手指轻掸开,听似随意的嗓音:“理由。” “身体不舒服。” “如果是这样,你可以跟我请假。” “陆总,实不相瞒……”穿戴整齐,梁今深吸口气,口齿清晰:“这样的关系我不想再继续了。” 陆砚声那口烟抽到一半,顿了下,棱角分明的脸廓绷紧:“想好了?” “嗯。” 这个决定她昨晚上反复琢磨,想了很久,也十分确定。 “梁今,我想听真话。” 陆砚声微垂的眸子神色不明。 第2章 避嫌 这三年她陪着他,他供养她。 梁今入职陆氏,陆砚声给她最宽阔的发挥空间,待遇薪资都是顶尖高配,三年时间她赚够了人家十几年都赚不到的钱。 离开陆氏,离开陆砚声,她往后的日子注定平淡如尘埃,再无光鲜。 喉咙干涩,梁今轻咽下:“陆总,我今年26了,不能再顶着这个身份耗下去。” 女人青春稍纵即逝。 “如果你要是担心助理空缺,没人处理工作,我已经提前跟段林打过招呼,新的秘书马上能上岗。” 陆砚声沉默的听着,不打断,刚毅的面部不露山水。 掐了烟,他声线微懒:“梁今,你还是没说实话。” 她听到陆砚声说:“我听人说家里给你安排了个男人,既然要相亲结婚,你考虑跟他说我们的事吗?” “还是说你辞职避嫌,没打算让他知道,万一……”他顿住:“他知道了呢?还会接受你吗?” 一语道破,梁今表情瞬现挣扎。 陆砚声尽收眼底,理智分析:“越怕越避,外边的声音就会越大,想要堵住别人的嘴,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 他说:“但你若坚持离职,今晚过后我会给你答复。” “谢谢陆总。” 她应声得没有太多情绪。 两人在情事上很有分寸,从不越矩,而今天陆砚声脖下位置印着一圈淡红色,许是他其间太激烈,惹得梁今没压抑住。 成年人的关系里,免不了那么一两次的失控。 不算宽阔的车内还透着股暧昧气息。 陆砚声显然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以及形象:“先上楼去洗个澡,晚上要见康总。” “好” 上楼后,梁今解决得很快,把脏掉的衣服换下来,穿戴妥当,走到桌前整理好文件。 上京的五月还是冷意窜凉,她穿的那件薄套裙根本避不了风寒,出门跟着陆砚声上车,小腿肚跟胸口冷得发僵。 到了会场,梁今才想起落了套文件。 她主动跟陆砚声提,起先他没作声,下一秒当场呵斥:“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忘记?” “陆总对不起,我现在就回去拿。” 会场人很多又杂,陆砚声刻薄尽显,半分情面不给:“就算我等你,康总等得了吗?” “哎呀陆总,你就别怪梁秘书了,让她回去拿,我等得了的。” 康海洋跟梁今也算是熟脸,在酒局生意场上打过不少交道。 不知是为了给她找台阶下,还是错觉,梁今觉得今晚的陆砚声特别无情,动起火来都是带着薄凉。 梁今低着头,看了眼腕表:“我马上就回来。” 从这边赶到陆氏,再回来起码得半小时,她这句马上是硬着头皮说的。 等她匆忙赶回时,会议结束。 陆砚声成功拿下了康海洋的合作,替陆氏再添一臂之力。 他酒过七旬,脸色很沉,唇角往下压,被人搀扶出门,女人止不住往外涌的胸脯,时而蹭在男人西服胳膊上。 那女人梁今认得,康海洋的妹妹康暖。 生得年轻漂亮,二十如花的年纪,似一汪不沾染尘气的清水。 陆砚声也没拒绝,明显他是有几分意识理智的,不拒绝代表了默许,而梁今也没身份替他拒绝。 像这样的场合,以前是她来做。 如今换了新人。 梁今捏紧那份文件,弱弱跟在身后,看着陆砚声坐回车内,康暖跟上去,她面无波澜,甚至没有半分情绪。 算起来跟他的关系,本来就是见不得光。 后座满了,司机常腾看了她一眼,说:“梁秘书,你坐副驾吧!” 常腾四十好几,跟在陆砚声身边的时间比她久得多,算是陆氏的老臣子。 “好。” 梁今笑笑,拉开门上车。 车厢内空调开着恒温,她拉下裙摆,把大腿遮掩了一半,抬眸间撞到车内后视镜,康暖很大胆,一双纤柔的手指往陆砚声衬衫窜。 她一手扶着他的脸,在亲吻。 深色的口红印把陆砚声的脸亲花了,忽地他猛然睁眼,与梁今透过镜中对视。 “停车。” 声落车停。 陆砚声酒后的嗓音充斥冷戾:“常腾,你送康小姐回去。” 常腾下车,绕到后座拉门:“康小姐,请下车。” 康暖不肯,常腾冷声再唤:“康小姐,请下车。” 这回声音重了不少,再不肯,康暖也不敢忤逆陆砚声,乖乖下去,走前两眼狠瞪着副驾的梁今,视她如眼中钉。 这样的女人,她在陆砚声身边见惯了。 车门被重重合上的下一秒。 陆砚声喊她:“坐到后面来。” 第3章 想结婚了 梁今脸不红心不跳,下车再到上车,不过五六秒时间,动作利索干脆。 今晚的月色多妩媚,她坐的位置刚好,被月光透照着,精致挺拔的五官,衬得矫柔又明艳。 陆砚声伸手,一把捧住她的脸,掌心覆着层薄茧,摩挲脸部肌肤时,轻微的刺疼,加之他力道大,痛感袭来。 梁今腮帮子泛起疼意,她忍了忍,终究是忍无可忍。 “陆总,放手。” “呵……”陆砚声低嗓不齿的笑出声。 梁今反遭强制,他一只手扣她的腰,盈盈可握,一只手勾在她脖颈上,强势拉近:“梁今,你算个什么东西?” 车厢安静,声音里的嗤蔑丝丝入耳,掺杂浓烈酒气。 知道他喝多了,梁今身姿后压,企图脱离他的掌掴,姣好纯净的脸部,扭曲挤压得变形。 “陆总,你喝多了。” 陆砚声人是醉的,但眼神无比凌厉,像一柄刀子刮在她脸上:“叫我什么?” 看到他眼里的怒意,梁今低声改了口:“砚声。” 陆砚声心情似乎和缓一点,目光扫着她,从头到脚,一只手拂过她下巴,轻轻上手捏住:“怎么突然想找男人?” “想结婚了。” 他点点头,又下意识问她:“是我对你不好吗?” 梁今吐声:“陆总,你对我很好,也很照顾……” 手指收紧发力,她就瞬间说不出话了,陆砚声眸色暗沉沉:“平时那么聪明,到了关键时候怎么不会算账了?” 很疼,是那种皮肉要被剥离的疼。 梁今忍着没落泪:“我爸妈年纪大了,弟弟还小,都需要人照顾。” 那只手松懈,她喘口急气,脸憋得绯红不堪。 陆砚声眯动眸子:“所以想找个老实男人嫁了,帮你照顾父母弟弟?” 她不是扶弟魔,更没想找个老实人结婚,而是厌倦了这种毫无归属的生活,想给父母,也给自己一份安稳。 而不是这般提心吊胆的跟在他身边。 “你可以当作是。” 陆砚声拉开车窗点了支烟,扭头来看她,面不改色。 薄唇轻起,呛着一丝嘲讽:“费尽心力从小城市考到上京,入职陆氏,跳到总裁秘书这个位置,有多艰难你比谁都清楚。” “辞职代表着割裂,放弃眼前大好前程,身为男人想奉劝你一句,依靠男人是最不可靠的。” 陆砚声酒后加上沾了点情欲的嗓音,极致好听。 梁今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 陆砚声问她:“前途坦荡,繁华富贵,这些你真的舍得放弃吗?”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梁今坚定内心,她抬起的双眼透出倔强:“陆总,我的辞职希望你能理解。” “先送我回去,到了再谈。” 梁今没多想,窜到驾驶座上,熟练的启动车。 这辆车她太熟悉了,操纵手感,就好比跟陆砚声在床上时,她知道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指示,或者需求。 …… 十二点到的云山首府,上京寸土寸金的地段。 陆砚声的住所是一套五居室的小洋房,格局装潢低调内敛,梁今来过几次,但从未见到过女主人,以及他传闻中的儿子。 空旷的屋子,显得很寂寥落寞。 梁今搀扶人进门。 陆砚声其实醉得不深,但她刻意刁难,压得她肩膀死沉。 “陆总,你先坐一会,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这些事她做得得心应手,跟着他这三年,应付不完的酒局应酬,梁今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变得勤劳能干,不怨不悔。 “过来。” 陆砚声拍了拍他身侧的位置。 沙发很宽敞,容纳三四个成年人不在话下,偏偏他坐在最拥挤的角落。 漆黑如墨的眼,精致如雕的五官,宛如只捕食的猎豹,尤其是陆砚声直勾勾不松懈的目光。 梁今有种被扒光窥视的错觉。 她怕他,更忌惮他。 “听不到我说话吗?” 陆砚声加重了音调。 梁今松开嘴里紧咬的贝齿,挪身走过去,腰肢欲弯,一道猛力绕过她后背,将她拉得跌进沙发,沉烈熟悉的气息笼罩而来。 “陆……” 第4章 将就 唇瓣上的嫩肉撕开,血腥渗透口腔,鼻尖闻得见男性灼烈呼吸。 带出一丝醇香酒气,以及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 陆砚声粗暴侮辱,啃噬撕咬她的嘴皮,血液辗转碾磨,像是惩罚者重重落下的棒槌。 唇齿间的呼吸愈发吝啬,从鼻息淳淳冒出。 梁今抵不过他的来势汹汹,发出呜呜咽咽的嗡鸣声:“唔……” “别乱动。” 陆砚声一根铁般坚硬的手掌,用掐的陷在她腰上,重重往下压:“再动我可不敢保证待会你好不好受。” 三年里,梁今跟他无数次亲密。 从未像眼前这样,无助恐惧,失态而又心惊的。 陆砚声在床事上,其实算得上是个很温柔的绅士,即便偶有几次伤过她,但言语行为都透着满分照顾安抚。 这样的情形,梁今呆愣在沙发,手足不敢动弹。 她只能骐骥着一切平安结束。 “把眼睛睁开。” 他命令而至。 梁今乖乖睁开眼,入目是陆砚声那张俊朗刚硬,又十足危险极端的脸。 汗湿的额前发,有滴水珠缓缓坠落,落进她颈窝。 陆砚声俯头,用唇吻走。 男性唇瓣贴近的那一刻,梁今浑身哆嗦,他的动作带着恶意与挑衅:“跟了我这么久,还怕我?” 她盯着人,眼里全是惊恐。 良久,梁今柔软的勾起他脖颈,娇滴滴说了声:“陆总要是觉得放不下,反正跟别的男人也是跟,不如……” 脖颈仰起,横生一只手掐上来,用力收紧。 她纤细的脖子,刚好够他握住。 “不如怎样?” 梁今艰难发音:“我再跟你一年……” “怎么又不想结婚了?” “结,当然要结,但现在可以将就一下,暂时不结。” 随后,梁今听到陆砚声贴着她耳际说:“梁今,你真没出息,逼一下你脾气就软了。”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不过就是个情人,其余的什么都不是。”说完抽身,他言语刻薄,口吻低劣。 这话就好似在说:再高级,即便是跟在他陆砚声身边,也不过是个高级的妓。 “陆总放心,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那就好。” 跟他的这三年,陆砚声给她吃好穿好,给她金钱名声,唯独没给一个恰当的身份立场。 而眼下他狠厉得像是要把三年里的好,全都统统收刮回去。 ……梁今不知何时结束的这场恶战。 她迷迷瞪瞪,睡在浴室的浴缸里,浴缸的水只淹到一半,上截身都是冰凉的,被屋内空调吹得发颤渗寒。 陆砚声早已不见了身影。 浴池台上,丢着他一件白色衬衫,被水浇得皱巴成一团。 梁今撑起身子,身后“噗”地一声,坐得太久,她双腿发软重跌回去。 尾椎骨撞到了浴缸,疼入骨髓。 她双手扶住浴缸边,咬紧后槽牙不发出声,疼得眼泪肆溢,打眼角淌出,顺着脸流进颈窝。 约莫过去五分钟,疼痛渐有收敛之势。 梁今起身,站在花洒下冲浴干净,裹上层浴袍出门。 屋内灯光大亮,这种复层式的小洋楼很别致,不如上京气派的风格,倒是很有杭城江南水乡的温婉儒雅之气。 客厅摆着不高不低,半米的茶桌,陆砚声坐着斟茶。 上好的普洱红茶飘入鼻息,淡而不浓的糯香。 不喜不怒,无动声色时,他儒雅斯文得岁月静好。 梁今挪开眼球,嘴巴砸吧下,垂眸间男人恰好抬脸,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相撞,他出声:“休息好了,下来喝茶。” 第5章 常青树 陆砚声母亲沈清歌出生岄州的权贵之家,对饮茶文化颇有深造。 自然到陆砚声这,也不会失传。 他对斟茶饮茶都格外讲究,梁今走到对面落座,弯腰时大腿隐隐乍露,身上的那件衬衣早被男人粗鲁撕尽,有点衣不蔽体。 陆砚声却视而不见,递杯给她:“尝尝。” 端起抿了口,很淡雅的味道。 “梁今,还记得三年前你为什么跟的我吗?” 梁今喉口收紧,心脏提起,额间顺势冒出细密汗珠来,她本能的身姿往里挪:“记得。” 梁今是南城人,父亲梁正森在当地做点小生意,母亲秦殊荣是人民教师。 原本和谐美满的家庭,三年前突发变故,梁正森生意衰败欠下巨额债务入狱,秦殊荣一气之下旧病复发。 正好那年她上京大毕业,准备回南城发展,因此被困上京。 想帮助全家解困,梁今只得求上了陆砚声这颗大树,在明知道他有主的前提下。 那日上京下着瓢泼大雨。 jk娱乐的包间漆黑一片,他命令她爬上床,梁今浑身湿透,床单被她的衣服拖拽得全是水渍,他温情而又儒雅的占有她。 从此之后,她站在陆砚声身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见过无数明媚慕荣的女人想上位。 陆砚声万花丛中过,身边多少女人前仆后继,唯她屹立不倒,是那颗站在权力顶峰旁的常青树。 程慧宁曾这样评价她:“你这叫老天爷追着赏饭吃。” “坚决要走?” “对。”梁今无视发丝淌下的水珠,眼眸清澈纯真。 “那你刚才说再跟我一年,什么意思?” 梁今吞咽唾沫:“我可以晚一年结婚,但必须辞职。” “跟相亲对象处,然后背着他跟我搞?” “当然不是。” 陆砚声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凉意,出声说道:“三年都没把你养熟。” 她笑了一下:“陆总这么有魅力,权钱在握,想找个比我更漂亮,能力更出众的女人,想必很容易。” “女人容易,但在床上默契的难找。” 他从始至终,只拿她当床伴。 茶水在喉间翻滚着,陆砚声的嗓音被润得格外低沉嘶哑,像是一把琴音从梁今耳畔掠过去,撩拨心弦,暧昧横生。 听他这么一说。 梁今起先愣住,迟疑两秒,她伸手递还了茶杯:“默契也都是慢慢磨合出来的。” 她跟陆砚声的第一年,也是磕磕绊绊,他有时还会嫌她在床上笨拙不开窍,三年时间磨合得格外熟敛。 “把脸抬起来我看看。” 简单中带着利落的命令。 在职场上,梁今早习惯了他的指令,本能抬脸,露出修长洁白的脖颈,以及那漂亮明艳的脸庞。 桃花眼,鼻巧唇润,左眉梢有颗浅痣。 一只手掌抚过来,抵在她下巴上,轻轻揉捏摩挲。 陆砚声游移的视线,从她胸口到双眼:“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在床上还那么明事理,知风趣,你走了我还真有点遗憾。” 梁今目光里波澜不惊:“陆总说笑了。” 他稍稍用力,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回老家打算做什么?” 她说:“暂时还没想过。” “后天办手续走人。” 陆砚声松开手,用纸擦干净捏过她的手指,语气漫不经心。 提起的心落下,情绪跟着平静下来,平稳过后不是理想中的快感,而是一点缠绵悱恻的复杂纠结。 她在陆砚声身边待了三年,突然要走,彻底改变生活习惯,到底有点不适应。 梁今站起身:“谢谢陆总。” “从这里离开,以后就别想着再回来。” 她不会觉得陆砚声这话是在挽留她,而是深切的威胁,威胁逼诱她,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但梁今清楚,出口的话如泼地的水,没有回头路可走。 这次不离开,等到下次就难了。 包在客厅吧台上,她走过去拿起,掏出一串东西放置上桌。 名牌底部与茶桌磕碰出轻微脆响:“陆总,这是我的名牌,还有你配给我的车钥匙,以及公寓钥匙,离开陆氏我该如数退还。” 名牌下方勾勒着她的名字,以及职务:总裁秘书。 这是属于陆氏的,往后与她无关。 “嗯,可以走了。” 陆砚声脸微垂,眼神跟头发丝一般,凌厉细致到一丝不苟,完全不像个刚经历过一场激烈床事的人。 第6章 不知好歹 梁今打屋里离开,刚走出大门。 巧遇上送完康暖折返的常腾,两人目光浅显的打了个照面,她褴褛不整的衣着很易察觉,尤其是她那头半干的黑发。 常腾语气低歉:“梁秘书,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常腾面带微笑:“这个点,云山首府很不好打车。” 身上黏腻发冷,梁今也不扭捏矫情:“谢谢。” 从云山首府走,车子沿着大道一路缓缓前行,霓虹映照,路色迷离,整个上京被笼罩在一片夜幕之下,尽显繁华。 常腾送她到陆砚声配置的公寓下:“梁秘书,到了。” 她人是到了,但没钥匙开门。 梁今下车拉门:“谢谢你腾哥。” “不客气。” 等待着常腾开车离开,梁今遂才往反方向走,买了药片吞服后,直接赶去程慧宁家。 在上上京,程慧宁是她唯一不见外,且能收留她的朋友。 程慧宁家在很偏的北方,好不容易考到上京,现实与理想截然相反,在这梁今算是跟她有着共同遭遇的人,她们彼此依靠。 报团取暖,惺惺相惜。 身处偌大的城市之中,她们互相给于方向,在最艰难时给彼此一个依靠。 程慧宁在一家房产工作,时至三年,事业依旧平平。 再过两年跳不出这条横河,她打算回老家结婚。 这好像是大多数外漂人固定的路线。 就好像她,身在最繁华的大楼,做着陆砚声的贴身秘书,却也无法真正融入到他们的圈子阶层。 梁今进门,踹了鞋子打开卧室灯。 浓烈的酒味刺鼻,屋内门窗环闭着,程慧宁躺在狭小的沙发上,一只脚没兜住落地,面部酒醉很深。 “呼……” 沉了口气,梁今照规收拾好屋子。 程慧宁迷迷瞪瞪的醒了,翻身坐着吐:“呕,呕……” 两只眼都吐得发直,嘴里骂咧:“一群老东西胃跟铁打的水壶似的,死里喝都喝不过,今晚老娘差点栽他们身上。” 梁今帮她拍背顺气,拧眉劝:“不能喝就算了。” 强忍着喉咙那口劲,程慧宁坐直身板。 “我跟你不一样,你有人兜底,我得靠自己拼业绩,现在房地产又不景气,随时有被辞退的风险。” 程慧宁咽下两口水,吐声含糊不清。 “我辞职了。” 面对面而坐,程慧宁盯着她,足足看三秒:“你疯了?” “为什么辞职?”她急躁又不解:“扛不住外面那些流言蜚语,还是陆砚声真对你下手了?” “我想回老家。” 程慧宁砸吧下唇,提了提嗓音:“今今,这就不是我说你了,你这说好听了叫身在福中不知福,说难听点是不知好歹。” 梁今说:“我跟陆砚声上过床。” 瞠目结舌都无法形容此刻程慧宁的心情。 沉默了良久,她试探性的问梁今:“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梁今口吻声音平静淡定得出奇。 要知道,三年前陆砚声就名草有主,梁今跟他好,充其量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在如今的社会人人喊打。 程慧宁不作声,是说不出话。 梁今深吸了口气,低着声音说:“别说外边的人,连我自己都厌弃这种关系,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白天女秘书,晚上女蜜书。” 没人知道,她有多迫切的想逃离。 “他同意了?” 梁今努力勾起唇角:“同意了。” 陆砚声在商场上沉稳,但手段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上上京的商圈曾被他杀得,只剩下陆氏独霸一方。 程慧宁打量她,却又不敢大肆的看。 眼角余光收了收,问起:“今今,你是不是因为跟他好,当年才和江寻分手的?” 第7章 前男友 “嗯。” 江寻是她大学时期的男友。 梁正森入狱牵连了整个家,母亲秦殊荣病重卧床,梁家站在风口浪尖不堪一击,那年梁景泽才13岁,梁今扛下一切。 为的只是保全家人,哪怕那晚不是陆砚声,她也会这么做。 “回家你打算跟江寻说吗?” 梁今摇头,脸色有点擦白,声音不大。 程慧宁这会酒醒大半,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不吐不快:“今今,我一直想问你,按照江寻的条件,你完全可以找他帮忙。” 梁今没出声。 “是怕找他帮忙,被他看轻,觉得你这个人物质吗?” 深藏的记忆,涌现而出。 江寻的脸已经模糊到,连回忆都无法拼凑齐全,他嚣张跋扈,张扬耀眼。 梁今跟他交往两年,却也深有自知之明,他的欢喜只是见色起意,有关风月,无关爱情,江寻是海城的贵公子。 他们的融合,本就是违背了现实阶层的。 江家有权有势,他站在顶峰,她落在尘埃。 梁今看似风光,实则虚无,与其说怕江寻觉得她物质,不如说是她根本无法开口。 跟程慧宁一夜宿醉,梁今头疼欲裂,半宿都在吐,吐得五脏六腑乱颤,喉咙发塞。 翌日八点。 一道急促的铃声乍响,翻个身握住手机,强压制住浑身如车碾过般的酸疼,按下接听:“喂,哪位?” 她嗓音发哑撕裂。 那边是一把沉润的男声,三分悠然:“梁秘书,陆总让您马上来一趟陆氏。” 梁今瞌睡全无,坐在床边怔神眯眼。 回过神来,她启动唇瓣解释:“今天是周六,辞职的事要等到周一人事上班,我这边才能走正式流程……” “不是辞职的事,临时来了几位客户,暂时找不到懂法语的人。” 梁今精修五语,以前在陆砚声身边待着,一般用不上额外翻译,大多数场合她都能轻而易举的搞定。 迟疑片刻:“好,我现在过去。” 简单梳理一番,梁今打车赶往陆氏。 她掐着点上楼,二十分钟内到达顶层总裁办。 陆砚声的特助段林领她进门:“陆总,梁秘书到了。” 熟悉的办公区域,正面一道俯瞰整个上京的落地窗。 左面办公桌,右边是会客茶几,摆着几张偌大的沙发,陈设简易,但处处逼透成熟内敛。 室内总共三人。 陆砚声坐在主位上,双腿交叠,闻声抬眸看了眼:“先进来。” 梁今走近坐好。 昨晚与她纵情声色的男人,面不露欲,西装工整,发丝细致如一,商业精英的气场,以及不食烟火的禁欲在他身上淋漓致尽。 他每次谈判都有种成熟男人上位的强势极端。 不容许人忤逆。 翻译的工作存在感很低,梁今又坐在男人身后,即便是长得美艳,但比起桌上那价值连城的合并案,她也不那么突出了。 其间,陆砚声甚至连看都没看她,全程公式脸。 一小时后,段林上来送走远洋客户。 办公室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第8章 算计 梁今收拾好翻译资料,递过去:“陆总。” 陆砚声眼不抬,脸很沉,嘴角往下绷压,骨节分明的手指揪扯几下领带,松懈的领带下是一片男色。 他身材比例绝好,标准的宽肩窄腰,身高腿长。 隔着白衬衫,梁今也能幻想出衣服内的明朗线条,他喉结滚动,划出一条性感弧线,嗓子沉哑:“放那吧。” “偌大的陆氏,找不到一个会法语的翻译吗?” 她来得及,满脸惺忪未退。 身上那套职业装,明显是过于匆忙,袖口的纽扣都系不完整,有一颗松松垮垮扣到一半,露出白皙的手腕骨。 陆砚声饶有玩味的睨了眼。 脑中不禁回播昨晚的一夜浪荡放纵,她在他身下星眸半阖,粉唇微张,呼吸吐气的媚态。 像只成了精的妖精,磨人又乖戾。 陆砚声没回应,自顾点了根烟衔在嘴边,他抽烟的姿势清雅矜贵,手指轻压着往唇畔送。 “梁今,你把我这当什么了?”烟吐声出:“避风港还是过河的桥?” 梁今喃颤栗住。 他眼神的聪明精锐,即便是被一道浓密睫毛挡着,也无法彻底掩盖。 从椅子上起身,陆宴声面目冷峻,缓缓靠近,高大颀长的身躯将她整个笼罩,一片阴影打在脸上:“说啊!” 她咬紧牙根:“说什么?” “说你突然辞职,要走人是为什么?”梁今后背在冒汗,面部却维持得纹丝不乱,甚至唇角勾起发笑:“想安稳找个结婚的人过日子,仅此而……” “已”字未吐,下巴被狠狠捏住。 几乎是瞬间,眼泪溢满眼眶。 陆砚声的另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掐着她命脉似的往后推,直到梁今整片后背抵在墙壁,退无可退。 “还跟我装?” “疼……” 闻声,陆砚声不仅不松力,更是加大,手指掐得梁今能感受到他指骨的颤动。 他抬手,将她视线抬高,四目相抵:“到底是你要结婚,还是你爸出狱,所以你没了后顾之忧,想过河拆桥?” 梁今双目通红,红得骇人。 气喘不匀,脸部被挤压到变形扭曲,额间根根青筋浮现。 她的脸在好看中,再次增添三分凄美。 陆砚声不动声色的欣赏着她,一字一句:“三年,我不知道原来你心思这么长远。” 梁今痛得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流进他虎口。 一股股热流从他手腕沿过脉搏,窜进衬衫里,浸湿一片,刚掉的眼泪是热的,可久一点直接凉成冰点。 陆砚声感觉到凉意:“三年前就算计好了吧?仗着这点美貌跟我上床。” 这话一点没错,梁今在他身边敛了不少的财,为帮梁正森脱罪,她前后花销很大。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陆砚声心甘情愿的,她没威胁利诱逼过他半分。 哪怕是一句话。 梁今自认为行得正端得直,除了这个不光彩的身份以外,可看在陆砚声眼中,她嫌恶得如一团腐肉,既臭又脏。他那种嘲讽讥诮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 第9章 不准躲 脖颈下巴很不舒服,她弱弱出声:“放手……” 陆砚声一把压下去,梁今都听到肩膀骨头咔嚓的声响,紧随而来的便是深沉的痛意。 以及男人沉烈的嗓音:“梁今,算计我谁给你的胆子?” 梁今大口喘气,像只濒死的鱼。 陆砚声却意外的松开了手。 她喉咙一股气息吐出,身子下蹲,抚在地上剧烈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脸红脖子粗,两边腮帮子犹如脱臼般,麻木得意识不到痛,又喘又急的呼吸呛得她嗓子眼,被刀片拉开般火辣。 他阴冷至极的眼神,落在她头顶:“进去。” 一道危险的命令。 梁今没动身,双手捂在膝盖处。 陆砚声后退了半步:“舍不得身子?那你父亲可就得再受三年的罪。” 心脏咯噔,浑身一抖,她抬脸撞上他的视线。 陆砚声看不懂,不知那急扫而来的目光中,是恨意,还是憎意,他眼梢蓦然一跳:“怎么?跟了三年现在不乐意了?” 以往是她心甘情愿给,跟被强迫是两码事,感受也会截然不同。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陆砚声把她从地上拖起来。 她吐气:“我跟你上床。” 语音落下,梁今很快看到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鄙夷。 “去浴室。” 浴室的花洒高高挂起,水渍冰凉刺骨,梁今站在底下,兜头而落的水将她浑身淋透,凉意与他的体温在她身上游窜。 眼都睁不开,水渗入口鼻之间。 陆砚声抵在身前,梁今避无可避:“梁今,跟了我三年真没半点感情?” 她摇头晃脑的躲花洒,不知是承认,还是否认。 脖子忽然被掐起:“项链呢?” 梁今无法吐声,陆砚声冷哼:“送人了,还是拿去卖了?” 头顶的水如瓢泼,他的声音沉重劣性,咬住她耳垂,轻轻撕扯:“不管你拿去做了什么,都给我原封不动的弄回来。” “哗啦……” 强健有力的掌心抚在她腰上,轻轻一推,梁今脚底踉跄,倒在身后溢满水的浴缸中。 水花溅起很高,打湿她的脸,视线被雾气朦胧。 动作太急,梁今被一口水呛得恹恹而息,双膝跪在浴缸里,扶着边沿爬起来,她刚吐出口气,唇瓣被两瓣抵住。 是陆砚声的唇。 气息交杂,避免再次摔下去,她只能勾住他脖子维稳。 陆砚声很不喜欢这样的姿势,揽了下她腰肢,把人翻过身。 梁今在下,宛如一只漂浮在水中的鸭子,惊恐失色,可怜又委屈。 “最好别跟我较劲,你不是对手。” 她像是承受了剧痛般,全身蜷缩成一团,咬牙切齿,双手攥紧得手背发青,侧脸都在颤抖。 “看着我。” 梁今被强行掰正了脸,入目皆是男人沾满水的面庞。 她有种要被侵蚀裹腹的错觉,陆砚声离得很近,呼吸吐在她鼻尖:“痛吗?知道痛还敢算计我?” 梁今僵硬的转动脖子,试图不看他。 但他不让:“不准躲。” 两人浑身湿透,没有一处干净。 第10章 打探 她沉声:“陆总,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想过算计你,当初我迫不得已……” 一小时后彻底平静。 梁今虚无分力,从头到脚的湿了个遍,眼睫里都渗着水,两只眼珠黑溜溜转动,她打浴缸起身。 陆砚声有将她撕碎之势,却又没彻底毁掉。 那种尚留半口气的滋味,很磨人。 站在全身镜前,梁今双目浮肿,神情定定的看着胸口,脖颈锁骨到肩膀上,一连串的斑驳红痕。 出自陆砚声。 他凶狠恶劣得不当个人,好几处都被咬破了皮,渗着鲜血,水一沾发出刺痛。 “混账。” 梁今咬牙骂咧一声。 抬腿转身,大腿根传来猛烈的痉挛,她站在原地缓劲,几秒才抬起脸,瞥到门口挺拔颀长的身躯,陆砚声不知何站在那。 正用那种玩味的眼神,打量她。 他穿着一身白色浴袍,腰带松垮搭在侧面,领口往下拉,露出一大片肌肤,微白色的皮肤十分禁欲清贵。 脖颈之上,是男性标配的喉结。 五官深邃立体,发丝如黑眸般沉,举手投足之间,上下透出一股强烈压迫性,与独有的危险极端。 陆砚声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身高差的缘故,梁今需要稍仰头:“我可以走了吗?” “想骂人就光明正大的骂。” 她喉咙噎了下,没作声。 陆砚声看她三秒,随后伸出右臂,手指掐在她胳膊上,将人拽了出去。 他把她抱上沙发,欺身笼住她全身,短发的水渍低落进梁今胸口,冷热结合,手指撩拨她脸庞,吐声:“刚才骂我什么?” 梁今在脑中转了圈。 她喊出:“混账。” 这一声说出她此刻的心声。 陆砚声不恼不怒,用牙齿惩罚她,咬住她嘴唇:“再说一次?” “混账。” 梁今声音不大,就是正常音量,但落在只有两人,且针落闻声的空间里,显得掷地有声,连她喘息的呼吸都被无限放大。 陆砚声勾起她下巴:“这不是骂,这是调情。” 她抬脚,用腿去撞开他。 俨然梁今不是他的对手,陆砚声伸手,一把掐住她大腿:“梁秘书,你这样,真的很让男人想疼你。” “陆总,刚才还不够吗?” 她口吻里透漏出明显的挑衅与敌意。 陆砚声的手指,强势的伸到她嘴边,梁今被迫张唇:“你觉得呢?”她跟他三年,在某些事太懂男人。 不到兴致不罢休。 而眼前,梁今看得出陆砚声是意犹未尽。 浴室中粗暴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身子极尽的挤压蜷缩,欲要从他身边逃脱出去。 陆砚声一手扣着她的脚,一手探在她牙齿上:“再躲试试。” 无尽的压迫威胁。 他的手指肌肤盛着淡淡的烟味,其实很好闻,但她不耻这般姿态:“把你的手给我拿出去。” 出乎意料的,陆砚声收回了手。 他挺直腰杆,打她身上挪开,两只长腿踩在地上,抽了一截纸巾,漫不经心的擦干净手指粘黏的唾液。 “东城人?” 第11章 诱惑 梁今还躺在沙发上没动,闻声双腿蜷起:“不是。” “家里给你介绍个外地人?” 她不太情愿跟陆砚声谈论相亲对象,撇了个理由:“外地人好,至少是不会听到流言蜚语。” 男人瞅着她,不放过细微表情,他弯腰往对面沙发一座,沙发中央陷入很深,被他长腿压着。 “既然是外地人,那一定有过人之处,身体好还是钱多?” 在讨论这个时,陆砚声脸上无疑露出绝对相当的自信与倨傲。 梁今本是打着好聚好散,和气生财的主意。 但显然陆砚声并不这么想。 她心里的恶气无处遁形,全部展现了出来:“陆总,这是我的私人生活,难道我连嫁什么人也得经过你的同意吗?” 眼前的梁今,眉眼上挑,火药味渐浓。 “关心下属,不应该?” 陆砚声嗓音低低,语速也慢,相比起她的骤然起劲,他更像是娓娓道来,不急不慢。 梁今顿住,好几秒意味深长:“没看出陆总还有这份心。” “梁今,你在床上这么笨拙,他能让你满足吗?” “这跟陆总无关。” 陆砚声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说:“要是夫妻生活不和谐,你还可以回头来找我。” 他最懂什么话拿捏她,也很清楚梁今是个磨不得的性子。 “不需要。” 闻声,陆砚声本能如墨的眸子微瞪,一脸深沉带嘲:“要不要,别光是拿嘴说,你的身体我清楚。” “那只是你所谓的了解。” “是吗?” 话音落下,她的后背探了一只手进来,梁今佯装镇定,牵强牵起嘴角,不用看也知道,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比哭难看。 陆砚声一眨不眨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声音迷惑:“想就直说,我帮你。” 强忍住一股股涌上头的气血,梁今一声正气:“不需要。” “那我需要呢?” 他把她的脸掰过来,抵在他胸口。 男人骨骼坚硬,撞得梁今头疼欲裂,额上的皮肤像是要破开。 淡定的仰起头,回视着男人,她出声回道:“陆总有权有势,身边有得是女人前仆后继。” 陆砚声说:“女人多得是,但能做到像你这种,隐忍又解风情,还知进退懂分寸的,暂且找不到。” 他勾起梁今的下巴,对她一步步引诱道:“跟人结婚,不影响你和我。” “我没那么可耻。” 梁今倔强坚定得,像只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野猫,伸着长长的爪子。 陆砚声全然不顾她的挣扎:“听说梁景泽在上京马上初升高,我可以提供最好的教育资源,让他顺利进入上京最好的高中。” 梁景泽是梁今的亲弟弟。 听听,这是多大的诱惑。 一般人有几个能抵挡得住? 但梁今这人,天生有点被迫害妄想症,她不信天上掉馅饼,只信掉陷阱。 陆砚声英俊多金,三十一的年纪正值男性风华正茂,他能看上她,无非是年轻漂亮,身体好。 除此之外,梁今找不到优胜点。 面对赤裸裸的诱惑,她表现得异常冷静理智:“陆总,你身份高贵,请别为难我一个平头老百姓。” 第12章 客气 他的手松了。 梁今从他身上爬起来,脸滚烫,陆砚声浴袍领子略显凌乱,她俯身探手,如往常那般替他得体的捏好,随即退开。 恭敬有礼,不失分寸。 陆砚声淡漠:“下一句是不是该说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梁今抬起脸,黑白分明的瞳孔,神情明朗:“陆总清楚就好。” “过来。” 她依旧听话,但眼神是明显的防备。 陆砚声掌心抚在她脸上,皮肤温热,手掌间的薄茧摩挲发出刺疼:“一想到别的男人要跟你上床,我还真有点嫌弃。” 话毕,他手指收紧捏了下。 梁今太阳穴突突直跳,内心翻江倒海,表面却维持得面目不改。 她低垂视线,入目是男性脚背,眼前这个权势的男人,连每根脚趾都生得矜贵清冷。 “既然嫌弃,陆总该是当个垃圾丢掉。” 梁今尾音稍扬,口吻透漏出不以掩饰的摒弃。 不过她摒弃的不是陆砚声,而是她自己,在这场混乱关系中,她是任人踩入尘埃的脏污,跟他厮混纠缠至今。 身份不清不楚,床上却日夜癫狂。 梁今俯下身去,蹲在陆砚声脚边,她抽出一根烟,他张唇轻咬住,两人面对面看得清脸上的蛛丝马迹。 她无比真挚诚恳,虔诚如他的信徒。 扣动火机,火苗亮起的瞬间点燃他,也点亮她的眼。 梁今点好烟,说:“陆总,您有未婚妻,我也有自知之明,你不会娶我,更会给我一个光明正大的名份,但我得好好生活。” “这段苟且的关系里,我想做个了断。” 浓白色的烟雾,层层升腾,罩住男人俊逸的面孔。 但他的气息冷冽:“离开陆氏,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腰杆站直说话?” 梁今知道,至从她好上陆砚声,早晚会挨这一刀。 她不介意这刀有多深,只在乎能落下来,结束眼前的一切。 段林进门时,正看到梁今跪在陆砚声身前。 女人腰细身软,只是一眼收回视线。 他拉上门:“陆总,您要的资料。” 梁今也看到了他,目光相撞,她明显羞耻的避开了,眼圈红红。 段林僵持片刻,壮着胆问:“陆总,需要我叫人送衣服上来吗?” 梁今衣服有些乱,怕是没法直接出去的。 “叫吧!” 陆砚声眼皮微撑着,神情是舒畅的懒意,嘴里吐出两个字,隐约带着几分不耐烦。 陆氏大楼总裁办有独立的洗浴室,空间比她单身居住的公寓还宽敞,梁今跟在陆砚声身后三年,也是头一回进来。 她抱着段林送来的衣服,进去快速解决洗漱。 短而不暴漏的裙子,很衬她的身段,前凸后翘,肤白貌美。 陆砚声下手狠,把她肩膀掐淤了一大片,掀开袖子,刺目辣心的痕迹。 段林送她到楼下,安排好车:“梁秘……梁今,我让常腾送你回去。” 心里的难受,以及内心的恶心感,都令梁今难以拒绝。 “谢谢你段特助。” 她点了点头,把脸撇在车门内。 “同事一场,不用跟我表现得这么客气。” 第13章 来者不善 梁今跟段林在陆砚声身边,公事很多年,两人在公事上算得了互帮互助,此时此刻的情形,让她觉得羞耻无地自容。 “你打算往后怎么办?” 暗自沉口气,梁今说:“先回东城。” 段林替她拉上车门:“到了微信说一声。” 车子启动,天边乌云密布,压下一片绵绵淅沥的雨。 透过车窗,梁今回眸看了眼段林,他相貌并不算太出众,高高瘦瘦,但胜在斯文气质好,一身黑色职业西服穿得笔挺。 加上他短发打理得极简利落,细节处处彰显着他一丝不苟,端正不阿的气质。 算起来,段林是领她入门的师傅。 这些年,他对她处处照拂,视如兄长。 …… 周一八点,梁今的辞职人事处理,顺利拿到手。 站在陆氏高耸入云的大楼前,她回眸看了眼,转身干脆踏进出租车:“师傅,去南城景湾区。” 行李都已经打包送到了老家,梁今走得很洒脱利落,其间只给程慧宁通过一个电话。 全景落地窗前,视野高瞰。 男性背部宽阔,修长笔直的双腿,肩宽腰细,身上那套黑马甲配白衬,尽显身形轮廓优雅得体,半露的一截袖口挽起。 他的目光灼烈而执着,悠然不转的盯着楼下某处。 段林进门:“陆总,这是你要的文件。” 幽幽青烟,顺着男人颈处飘开。 陆砚声笔挺的身姿,定如松,他嗓音清淡:“放桌上。” “好。” “我记得她父亲判了五年,这才三年就出来了?” 段林先是一愣,随即不着痕迹的收起表情:“梁今通过这些年在你身边结实的人,找了点关系才把梁正森弄出来的。” “手段倒是挺多。” 梁今跟他这么久,一直无声无息,安静知理得像个机器人。 却不成想,背着他在背地里拉拢关系。 陆砚声深吸口烟,谈吐夹杂懒倦:“她都找过谁?” “据我所知,有东顺康总。” “康海洋?” “对。” 康海洋是圈内出了名的浪荡子,人过中年身边却女人无数,他玩女人很有一套,一不沾朋友妻,二不玩窝边草。 梁今算是正好卡在这两者中间,而且康海洋是个锱铢必较的人,他肯帮梁今必图好处。 陆砚声卷了卷舌尖的烟圈,泛起微苦涩:“梁今拿什么跟他交换?” “这个……我也不清楚。” 其实作为男人,话到此处,该懂的都懂。 陆砚声说:“把她办公室的东西打包好,一并送到南城去。” “好的陆总。” 从上京到南城的路途不远,梁今到景湾四季苑时,正值下午两点,天边乌云滚滚,暮色极沉,有大雨之势。 四季苑是老城区,梁爷那一辈留下给梁父的,这些年一家四口挤在这栋不大不小的两居室。 “求求你们,别砸我女儿的……” “啊……” 梁今走到门口,几个瓷娃娃连番滚了出来。 两居室的不宽的空间里,拥挤了四五个人,腰肥膀粗,个高马大,气势汹汹,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