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游戏》 第1章 第一章 熙熙攘攘的菜市场中,一对父子在人流中穿行,地面虽结了冰,可没人担心会摔倒,男孩的手被父亲紧紧抓着,父亲的另一只手里提着的,是生日蛋糕。穿过这拥挤的人群,迎头赶来的是夕阳那柔和的光辉,照在父子的身上,把地下的影子,拉的老长。不久,男孩停了下来,手,指向了对面的小推车。烤红薯,冬天要是吃上一块热乎乎的烤红薯,那可真香啊。父亲想把蛋糕放到孩子怀里,觉得太大了,便放在了地上,让孩子原地等着。然后,三两步就走到了红薯摊前,挑了一块不大不小的,付了钱,转身走向孩子。 “布谷,布谷...”,王野从被窝里伸出了手,摸索了几下,找到手机,点了一下屏幕,又把手收回了被窝。这个操作,他重复了三次,终于睁开了眼睛。确认时间是8:30后,慢悠悠的地了衣裤、鞋袜。刷牙,洗脸。出门前又看了眼时间,2021年9月16日8点40。 乘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地铁,来到公司的附近,在便利店买了包子跟豆浆,边走边吃,在9点28分的时候,来到了公司大门前。刷脸,进入大门,映入眼帘的是金色的几个大字,“菲力集团”。这是一家大公司,2万多名员工,每年数千亿的营收,即便是在广州这个经济发达的一线城市,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经过露天停车场,眼前掠过的是一辆辆名贵汽车,迈巴赫、宾利、法拉利、劳斯莱斯,几乎各种豪车都能在这停车场中看到。而bba在这里,变成了极其普通的代步车,而那辆老款的大众,在这里仿佛是稀有物种一般。 “田野!”,一声熟悉的声音从田野的背后传来,田野还没有回过头就已经知道是谁了,这是他在公司里关系最好的同事。果然,一回头,武亮正笑着向他走过来,他也笑着,跟武亮打了声招呼:“早呀”。武亮三两步就赶上了田野,掏出一块烤地瓜问道:“吃了没,要不要尝尝,这家地瓜他妈的贼好吃”。看到武亮手中的地瓜,他的笑容有些僵住了,不禁又回想起了那个傍晚... 彭~,父亲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绿色的卡车在撞人后并没能停下,又撞向了路边的摊位……在撞倒了三个小摊和6个路人后,车子撞向了那堵灰白色砖墙,东单小学的操场墙面上豁然被撞出了一个大洞,车子卡在了墙面里,终于停了下来。 烤红薯的大叔慌忙的跑向了血泊之中的男孩父亲,父亲手指向呆立在当场的孩子,努力的张了张嘴,可却没能发出声音,只是流出了几缕血沫,顺着脖子流到了地上。大叔明白了父亲的意图,飞奔着抱起了孩子,来到了父亲的身前,男孩此时才终于有了些许知觉,紧接着眼泪鼻涕就一起涌了出来,大声的喊着:爸爸,爸爸!,父亲盯着他,嘴巴用力的张了几次,却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男孩慌了,抓着父亲的衣服哽咽着,:你没事吧爸爸,你不要死,爸爸,你不要死好不好。片刻后,一行热泪从父亲的眼角划过了脸颊,父亲没了动静,嘴巴闭了起来,眼睛也慢慢的合上了,男孩扑在了父亲的身上,嘴里兀自重复着不要死,爸爸不要死…… 男孩不记得是怎么从父亲身上下来的,也不记得父亲是怎么上了救护车,又怎么出现在了家里。后来就变成了一幅遗照,一坛骨灰,一块墓碑,他没能看到父亲在地面上画的两个牵着手的小人,一个是男孩,另一个是妈妈。 他多想告诉孩子啊,要带着妈妈一起好好活下去! 第二年,男孩上了小学一年级,与其他同学光鲜亮丽的新衣服相比,男孩的衣着显得有些不合群了,他的衣服显然是穿了许多年的,不仅旧旧的,还打着补丁。和他一样不合群的,还有一个小女孩,杨春兰,与他不同的是,女孩的衣服并不旧,也不破,只是实在脏的很,衣领,袖口,因为长久的油污,沾上了不知道多少种脏脏的东西,小女孩的小手,小脸,头发,都是脏兮兮的,怕是有一个月也没有洗过。如果硬要把小女孩和小男孩单独放在一起比较的话,小男孩反倒是显得干净,整洁了许多,脸上,手上都是白白嫩嫩的,只是眼睛里有隐约浮现着那么一丝忧郁。 王野!,女孩清脆响亮地叫着小男孩。男孩正坐在刚分好的座位上,听到有人叫他,便转过了头,看到是杨春兰,露出笑容:杨春兰,咱们以后可以一起上学啦!,女孩笑着,用力地点点头。 王野和春兰早就认识! 在菜市场那场车祸前。 春兰和王野的爸爸在同一家工厂上班,炼钢厂。 春兰和王野的家也在同一个村子,对门。 武亮拍了一下田野的肩膀,又问道:“咋啦?想啥呢?”,田野思绪又被拽了回来,有些慌张的赶紧回答道:“不了,那个,我不喜欢吃烤地瓜,哦,不是,我已经吃过了,你吃吧”。武亮盯着武亮的脸,使劲瞅了瞅,说道:“你今天有点不对劲”,田野赶紧岔开话题,指着天空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哈”,武亮看了看天空,没再追问:“确实不错,走,准备干活吧”。 武亮和田野一块走进了公司内部,一楼是公司的前台和休息区,前台坐着两个青春靓丽的女生,前台的两侧是休息区,左侧的沙发和桌子,颜色是白色、黄色和蓝色相间,组成了一副太阳和白云挂在蓝色天空的图案。另一侧的主题是黑夜,图案是月亮和星星挂在黑色的夜空。田野看着有两个坐在休息区进行面试的一男一女,想到的是自己两年前也曾在这里面试过。而武亮的目光的一直没从前台的脸上移开,跟田野说道:“你看看这俩姑娘多好看啊,你还是单身吧,要不我去给你要个联系方式?”,田野哈哈一笑,说道:“别别别,我有喜欢的人了”。 第2章 第二章 武亮又回道,“谁呀,我咋不知道”,田野并不打算细说,又是打哈哈似的的说道:“你不知道的那多了去了”,武亮看他又不想说,有点失落,淡淡的说道:“好吧”。 两人走进了电梯,田野按下了5层,两个人没再说话,出了电梯后各自走到了自己的工位。5楼是开发的办公区,所有的工位上几乎是清一色的一个笔记本外接两个屏幕,一个横向屏幕和一个竖向屏幕。打开电脑后,田野准备先梳理今天的工作内容,可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飞回了小的时候。 夏天的夜晚总是十分漫长。 这天,王野的爸爸和春兰的爸爸有在下班后去夜市上的烧烤摊喝酒,也带上王野和春兰。 撒满了孜然和辣椒的羊肉串对人的诱惑太大了,尤其是春兰,眼睛紧紧盯着烧烤架,那烤肉滋滋发出声响,一滴热油顺着饱满的肉的纹路慢慢滑下,令人心醉。光是闻着那香味,口水就已经在春兰的嘴里泛滥啦。 终于,咬上一口,肥瘦相间的羊肉,混合着在嘴里爆开的油脂,让人欲罢不能,吃的春兰不亦乐乎。刚上一盘羊肉串,两个爸爸一人只吃了一串,剩下的全让春兰一根接一根收进了肚子。吃完肉,把一大杯可乐一口气咕咚咕咚也送进了肚子里,然后用小舌头绕着嘴唇转了一圈,把沾到嘴边的油脂和调料舔了一遍,用手胡乱的抹了抹嘴,又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响嗝。春兰爸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卫生纸,转了几圈,扯开,把春兰的小嘴擦干净,又把她的手也擦了一遍,并教导道:”下次不许再拿手去擦嘴了,知道吗,回头抹的到处都是,脏兮兮的,大家就都不喜欢春兰了,要讲卫生,讲卫生才是好孩子嘞”,春兰不耐烦的点点头,“我知道啦”。 王野不乐意吃羊肉串,他说羊肉串有一股怪味,一口也不想吃,但是螺蛳跟花生毛豆确实是他的最爱。 不多时的功夫,两个孩子就已经吃饱了。父亲们让两个孩子一块先回家,两个小孩子手拉着手一蹦一跳地回去了。两个父亲继续喝酒、撸串。至深夜。 有一天中午,王野的妈妈,杨雪,想吃烤地瓜了,当然也不能否认有点不想做饭的因素在里面。掏出1元钱,让王野去菜市场去买两块地瓜回来当午饭,王野一听到吃烤地瓜,立马开心的蹦了起来,“耶,耶耶耶”。 出门前妈妈提醒王野,不要忘记叫叔叔。菜市场离家不算远,1公里的路,小孩子一路小跑,飞快的穿过了田地、小溪和一条破破烂烂的马路,没几分钟就到了。 之前妈妈带他来买过一次的。王野掏出钱递给烤地瓜大叔,发出尚且有些稚嫩的声音:“我要两块烤地瓜”,他其实是记得妈妈告诉他的话,只是第一次独自面对这个陌生的男人,他有点害怕,多说一个字都有些困难。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脸上长了一圈浓浓的络腮胡,皮肤黝黑,应该是经过岁月的洗磨,他的指尖微微的黑。好像是被烟熏过一样,能看得出来他长年抽烟。男人微笑着接过钱,微微的弯下腰,用着和蔼的语气问道”小朋友,这两块地瓜都是谁吃的呀“,”我和妈妈“。”帮妈妈跑腿的吧,真乖呀,来,伯伯给你挑两块大的“,说罢,从烤炉里挑出了一大一小两块地瓜,称了一下,1.3元。大叔装好袋子交给田野,告诉他:“小朋友,这两块地瓜本来1块3的,但是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只收你1块钱哦”。田野突然感觉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一点也不再陌生了,接过地瓜,开心的笑着回道:谢谢伯伯!,然后一溜烟的往家跑。 家里的门口,春兰正在玩石子,五个成人拇指头大小的不规则石子,春兰玩的正起劲,先是抓起第一个石子抛起,然后快速得抓起下一个石子,用抓起石子的手再接住掉下的第一颗石子,这样手里有了两颗石子,接着,将手里的两颗石子再抛起,抓起下一颗石子……以此类推,直到五颗石子全都抓在手中。 春兰已经玩了挺久,总是不能把五颗石子全抓在手里,有时是接不住掉下的石子,有时是没抓起地上的石子。 这时,田野带着地瓜小跑着,回来了。起初,听到田野的脚步声,春兰并没有抬起头,依旧在玩耍手里的石子,可闻到地瓜的香气时,口水哧溜一下就从嘴角流了出来,滑落到了石子上。春兰盯着田野跑到了门口,田野也注意到了春兰。春兰还没好意思开口,田野就举起手里的地瓜,问道,想吃吗?春兰使劲的点头。 田野没再说话,转身就走进了家中,把地瓜交给了妈妈,妈妈问道,你喊叔叔了没呀?田野说,烤地瓜的是伯伯,不是叔叔!老妈摸了摸田野的头,微笑着说道,真是妈的好孩子。接着掂了掂两个地瓜,说道,你吃这个大的吧,妈妈吃这个小的就够了。田野接过地瓜,妈妈,我出去吃行不行。妈妈点点头,田野就又出来啦 妈妈看出这次地瓜比上次自己买的要多一些,决定下次还要让田野去。 田野回到大门口的时候,春兰眼里已经噙满了泪花,一边生气的把石子往地上扔,一边小嘴里不断的嘟囔着,不给就不给,还要问,小气鬼! 田野将自己的地瓜分了一半给春兰,春兰立马不哭了,一只手赶紧接过地瓜,另一只手把眼泪擦掉,嘴里也不闲着,说道:”田野哥,你真好!“。而后就狼吞虎咽起来,田野的地瓜才吃了一半,春兰的地瓜已经只剩皮了,田野吃的很小心,很斯文。可春兰就不一样了,嘴巴都吃得黑乎乎的了,一边啃着红薯皮剩下的一点点肉,一边又用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田野手里的地瓜。 田野又把剩下的地瓜一分为二,递给了春兰。 第3章 第三章 卖红薯的中年男子叫杨刚,他每天上午9点出摊,晚上6点会找人帮忙看下摊子,7点的时候再回来,一般会到晚上9点才收摊。 他有一个妻子。 他很爱他的妻子。 八年前的一个暑假,孩子送到了外婆家去住几天。那个时候的乡村,夏天是很热的,因为绝大部分人的家中还买不起空调,洗澡几乎是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澡洗的多了,洗澡间那光秃秃的水泥地上便长出些湿湿滑滑青苔。 一个晚上,他的妻子在洗澡的时,脚底滑了一跤,砰的一声,重重得摔在了地上,后脑勺着地,昏了过去……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地上两个多小时。 他把她送到医院,经过了三天的抢救,命总算是保了下来,可医生却告诉他,如果没有奇迹发生的话,她这辈子都是植物人了。 那几天,杨刚十分艰难,他陷入极度的自责,为什么那天没有早点回家,为什么浴室地面那么滑却没能早点注意。他的眼圈一直是黑黑的,他睡不着,他瘦了一大圈,几天几夜的不吃不喝,只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外婆带着孩子回家,发生了的事情,他俩并不知道。外婆和孩子进了家,可他浑然不知,只是坐在地上,呆呆地盯着妻子,抽着烟。外婆看到这情形,心里不由得一颤,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看完床头的诊断书后,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形容憔悴的父亲,看着失声痛哭的外婆,不知所措,本能的抱住爸爸大哭。 这一切,杨刚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依旧呆呆的坐着。片刻后,外婆止住了哭声,她的女儿变成了这样,她很痛苦,非常痛苦。 可杨刚比她还要痛苦。 她擦了擦眼泪,蹒跚地走到杨刚的身前,也坐了下来,眼睛看着杨刚的眼睛,用手一遍一遍地抚摸着杨刚的额头,不停地宽慰道:“孩子,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慢慢的,杨刚的眼神不再迷离,渐渐的恢复了知觉,看到了孩子,也看到了晓岚的母亲,她叫晓岚。这个名字明明那么熟悉,明明每天都挂在嘴边,可好像已经很久没听说过了。 杨刚终于说出了几天里的第一句话:“妈,我对不起你,我没能照顾好晓岚!”,话音未落,泪水也一下子从他眼眶中涌出,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几日后,杨刚脸上已没有一丝悲伤的神情,他的脸色变得轻快又坚定。 他现在除了照顾好他的妻子外,他还有着另一个使命,把孩子养大成人。 每天一大早,他会先清理下晓岚床下的夜壶和更换尿片,晓岚的床被他掏了个合适的洞,方便她排泄,接着给她全身做个按摩,一遍按摩一边聊着过去一起的快乐的日子,有的时候是杨刚追求晓岚时候的故事,那个时候晓岚总是特别害羞,明明喜欢的不行,却总是遮遮掩掩的。有的时候是杨刚跟晓兰约会的故事,两个人一起去爬山,去看电影。 有一段故事是杨刚最爱讲的,晓岚每年都会去烫头,结果有一年烫头的时候,效果特别不理想,晓岚在理发店里看着刚烫完头发的自己,可怜巴巴的,愁眉苦脸,那副表情像是印在了杨刚的脑海里。每次讲到这,杨刚都止不住的傻笑。 这是他每天最喜欢的一段时光,看着爱人在自己的身边,还有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心里就暖呼呼的,有时他心里也会想,万一哪天奇迹发生,她醒来了,那,啧啧啧,不是开心两个字能形容的了。 接着他会把早饭和午饭做好,将孩子叫起吃饭,给妻子用鼻饲喂过早饭后,看着整理好的孩子去上学,接着准备好烤地瓜的炉子和地瓜,推着载有烤炉的三轮车,来到市场附近,生火,烤地瓜。 中午的时候,孩子放了学回家,会先帮助杨刚给晓岚喂饭,喂完饭后自己再吃饭,然后洗碗刷锅后再去上学,他知道父亲的不容易,总是想着帮父亲多干一点。 晚上6点,杨刚会回家一趟,做好晚饭,给晓岚换上尿片,再处理下床底的夜壶,走之前看下孩子的学习情况,孩子很懂事,他从不抱怨父亲陪伴的太少,他学习认真,品行良好,杨刚打心里就知道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他的生活在别人看来是苦的,可他一点也不觉得苦。他的地瓜是甜的,所有人都觉得他的地瓜是最甜的 第4章 第四章上 田野发现自己出现在一艘空无一人的巨轮上,而广阔的海面中除了海水还是海水,可慢慢的远处出现了一个小点,小点越来越大,田野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个木筏,木筏上有一根桅杆,杆上绑的不是帆,而是一个人。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是春兰!是日思夜想的春兰,他试图在这艘巨轮上找到能救援春兰的物品,可跑遍了整艘船,从甲板到驾驶舱,从驾驶舱到大厅,再从大厅到船舱,全都空空如也,一艘小艇,一根绳子,甚至一个救生圈都没有。他看着逐渐远去的木筏,再也忍不住,从甲板上冲刺着,跳进了海里。 “噔”的一声,田野的腿抽动了一下,原来是梦啊,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后,慢慢的睁开眼睛,四周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脑袋还不是非常清醒,他一边艰难的回想着发生了什么,一边试图坐起身来,可头抬了一半,就撞到了什么东西,他摸了摸撞得有些疼的额头,然后抬动着还有些麻木的双手,四处摸索着。 棺材!他心里吃了一惊,瞬间就出了一身冷汗。他一边仍不断摸索,一边不由得想起一部电影:《活埋》。 四周摸起来像是冰凉的墙壁,质感像是玻璃,他手臂能触及到的地方全是封闭的,能摸得出来是个方形,腿也在不断的探索着,可,对这空间摸索的越是清晰,越是感到绝望,这分明就是一口棺材!他努力地回忆着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到了这样一个境地。 那天下午,他和武亮约好,下班后武亮先去开车,他则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吃的喝的,而后两人在超市附近碰面,田野上了武亮的车。他们从坐落在市中区的公司出发,整个路程大概用了一个半小时,在开了一个小时的时候,武亮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说了几句话,像是在对暗号一样。武亮:“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接着电话里也说了一句,但是因为声音小,田野并没能听清。武亮又说了一句:“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路上的时候田野也是有些疑虑的,会不会是贩卖器官?可他又觉得,如果是贩卖器官的话,器官得匹配才行吧,自己也没去体检,怎么会知道能否匹配呢,那应该不是了。另一方面又在怀疑会不会是贩卖人口,把自己绑架到缅地或者哪个东南域小国家,拘禁起来,进行网络诈骗之类的。 可这念头很快也打消了,他和武亮已经认识两年了。 两年前的夏天,19年7月份,他通过了菲力集团的五轮面试,成功进入了这家国内一流的科技公司,成为了这家公司里数量众多的程序员之一。要通过这家公司的面试并不容易,首先学历的要求就非常的高,基本上要淘汰95%以上的应届毕业生,即使学历要求那么高了,仍然有大批量的面试者。他所在部门的开发岗,需要招聘的职位是50个,而简历却投了3000多份,公司在对简历进行筛选后,收到面试邀请的人是800多个,这800多个人都非常优秀,一流的院校,熟练的开发技巧,五花八门的项目经历或者实习经历,其中的任何一个人放到中小公司里熟悉下业务,都可以成为公司的大牛。 好在田野在大二时就开始准备了,参加各种比赛,拿了二十几项大大小小的奖,算法题更是不在话下,刷过的题目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即使在这种竞争激烈的面试中,他的表现也是非常亮眼的。拿他的一句话来说:“不就是卷吗,卷呗”。毫无疑问,他顺利地进入了这家所有程序员梦寐以求的公司,高工资、高福利、人文关怀,一应俱全。 第5章 第四章下 入职以后,从没在职场待过的田野多多少少总会遇到一些问题。每次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坐在田野旁边的武亮,就成了田野的救命稻草,总会及时的给予帮助,这让田野平稳地度过了刚工作时的不适期。而且他俩年龄相仿,武亮只比田野大一岁,早工作一年,两个人的话题很接近,也很聊得来,有人说同事永远做不了朋友,其实只是没遇到兴趣相投的人罢了。 田野和武亮就成了很好的朋友。 至于为什么田野在车上会打消被骗的念头,一方面是因为他俩关系相处的很好,以他对武亮性格的了解,他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另一个原因还在于他俩的收入,武亮一年的工资加上年终奖有40万左右,田野则是35w左右,这个收入水平应该不会让武亮为了几十万(这个数字是田野在网上看到的,有人被十几万就卖到了缅北,有人因为几十万被绑架摘掉器官)就把朋友出卖了,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到处都有摄像头,一旦自己出了事,警察也会很快找到他的。 可是,在停车场下车后发生的事情,就有些超过了田野的预料了。 武亮的车在停车场停下后,不到一分钟,就驶来了一辆商务面包车,从面包车上下来了三个身着黑色西服,脸上带着墨镜和黑色口罩的人,站到了武亮的车旁,这几个人虽然穿着西服,但仍能透过衣服感觉到这几人体格健硕,是专业练过的。这不禁让出了车门的田野感到一丝不安,田野有些想要离开这里了。 武亮看出田野的有些不安,对田野说道:“田野,别怕,这是这个游戏的特色,这个游戏要严格保密嘛,所以工作人员的身份也不能对外泄露”,田野点点头,“好吧,可是我有点怕,要不...我还是不参加了吧”。武亮一听这话,有些着急了,对着三个黑衣人笑了笑,赶紧拉着田野走到一旁,小声的跟他商量:“别呀,咱们假也请了,游戏规则我也跟你说过了,又没啥危险的,怎么就不参加了呢,更何况,你老妈的病,现在不是缺一大笔钱呢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万一赢了,一千万到手,不光你妈的病可以治好,剩下的钱好好规划,以后都不用上班了,陪着阿姨世界各地到处游山玩水,多好呀!”一想到母亲,田野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咬了咬牙说:“好,参加”。 而后,两人来到黑衣人面前。中间的黑衣人对着田野说道:“游戏规则你都清楚吗?”,田野看了看武亮,心想,前几天武亮已经拿游戏规则的ppt跟自己介绍过一遍了,便点点头,说道:“清楚”。黑衣人没再问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眼罩,交给田野,说:“戴上吧,游戏所有的流程都是保密的,从你戴上眼罩之后,就不能随意行动了”。田野接过眼罩,略微迟疑了下,戴上了。可紧接着田野就感觉后背发凉。 他和武亮都是要参加游戏的,为什么黑衣人只拿出来一个眼罩?他一把扯下眼罩,想要问问武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刚扯下眼罩,他的两只手就被两个黑衣人分别抓住,动弹不得。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另外一个黑衣人已经用一块湿布捂住了田野的口鼻,不多时,田野就昏迷过去,昏倒前,他好像看到武亮拿着一个小行李箱放进了他的后备箱里。 难道自己真的被他卖了? 第6章 第五章上 想到这,田野情绪激动起来,用力拍着脸上的这面“墙”,拼命地叫着:“有人吗?救命啊...”。因为他想,虽然是在棺材中,但只要还没被埋入地下,就还有可能获救。伴随着他的拍打声和呼叫声,隐约也听到了另一个轻微的拍打声,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拍打声产生了回音,可不一会,另外一个拍打声越来越强烈,同时也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喂喂喂?有人吗?我是来参加游戏的,怎么被关起来了?”。 听到这人的说的话,田野赶紧问他:“你也是参加游戏的?”。 “对啊,你也被关起来了?” …… 随着他俩的对话,周围慢慢响起了更多人的声音,拍打声,求救声,乱作一团。田野还想继续问些什么,可现在根本听不清那人的说话声了,只得作罢。现在田野感觉他们好像是被装进了太平间的尸体冷藏柜中(冷藏柜拉出来看像是单独的,其实推进去后是集中放置的),而他们像是一群活过来的尸体。 …… 啪 刺眼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大厅,长时间的黑暗导致所有人完全无法适应光亮,眼睛被刺的生疼,大家不约而同地捂住了眼睛。眼睛虽然捂住了,可嘴里却各自不停,有人在骂娘,有人叫救命…… 安静! 一个威严且充满了震慑力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整个大厅立马鸦雀无声...... 田野眼睛也痛的厉害,现在双手把眼睛捂得严严实实的,丝毫缝隙也不敢漏出来。 “还想要活下去的,就安安静静的听我说完”,刚刚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这个声音听起来年龄应该在50岁左右,田野已经在脑海中想象这个人的相貌了,男性,头发灰白,身材瘦削,像是一个机关单位里职级最高,平时开会时统筹大局的领导,不知不觉的把这个人跟自己部门里经常发火的老大绑定到了一块。 “首先,作为主持人,我非常欢迎你们来参加这个猴子游戏,下面,请允许我先介绍一下什么叫做猴子游戏,什么是猴子游戏呢,就是说有一群猴子在笼子中玩游戏,游戏玩得好的猴子,就能活下来,还能吃到香蕉,嘿嘿,而游戏玩得不好的猴子可就惨咯”,田野听得脊背阵阵发凉。 “咔嚓!”,那个声音突然发声。田野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他开始思考当前的局势,逐渐的不再感到害怕,但是从刚刚听到的周围轻微玻璃撞击的声音推断,应该有人被吓得打了个哆嗦。不过,整个大厅立马又安静了下来,静的真的像是个太平间。 “现在,所有人,下床,按照你们身上的号码,找到对应的位置,站好!” 田野心里开始犯嘀咕,明明没法动弹,怎么下床呢,更何况,现在自己呆的这个像棺材一样的柜子,又怎么能叫做床呢?正在纳闷呢,只听得一阵“啪啪啪啪”的声音从四周和身边响起,田野揉了揉眼睛,慢慢适应了环境的亮光,向四周一瞧,自己正呆在一个开口的透明钢化玻璃柜中,刚刚那声音应该是柜子的顶部被打开了,但见柜子顶的中下部,有几个弹珠大小的圆孔,看来应该是透气孔了,刚刚在柜子中摸索的时候,那个位置正好是手部和脚部的盲区,所以才没有发现。 而后,田野起身,揉了揉发麻的双腿,翻出这张“床”,发现玻璃柜子被固定在一张双层床上,自己所在的是上铺,下铺也有个相同的玻璃柜子,而周围还有几十张双层床,同样放置着两个玻璃柜。每个玻璃柜的前方,都有一个红色的编号,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编号,是1号,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换掉了,现在穿的,是一整套的暗黄色t恤和暗黄色长裤,看到这颜色,不由得让人想起刚刚听到的猴子游戏,t恤上也有个红色编号,同样也是1号。 第7章 第五章下 田野边张望着边爬下了床,看到大家陆陆续续集中在了大厅的空白处,也赶紧走了过去。大厅有块区域,地面上同样印上了红色的编号,每个红色的编号外围是一个正方形的黄色边框,每个黄色边框大概有一平方米的大小。田野看了看,走到整个人群的最前方,找到1号位置,站了进去。回头看了看,整个人群有5个队列,每个队列大概有20人左右,他朝着距离他最远的那个人看过去,人影晃动着,他盯着看了好几秒,终于透过缝隙看到了那人身上的编号,果然是100。 没两分钟,大家已经在各自位置站好了。 “很好,大家都很听话,会听话可是件好事”,那个声音又重新响起。 田野看了看大厅的顶部,大厅很高,估计在8-10米,而声音是从大厅的顶部传来的,想必喇叭或者音箱一类的设备安置在顶部了。但是他很快发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他把整个大厅浏览了一遍,居然没有窗户,一扇窗户也没有。只有一扇门,一扇看起来就十分厚重的铁门,看着和电影里那些银行保险库的门很像。门口不远处,是一片桌凳,这片桌凳和大学食堂的桌凳非常相似,除了颜色是黄色的。另外大厅里只有他们这100个人,其他一个人也没有了。 “接下来,我向大家介绍游戏规则,游戏规则就是......”,这里,主持人故意停顿了几秒。 “游戏规则就是,只要能活下去,就没有任何规则,利用好你们身边的任何一样工具,任何一个可利用的人,活下去,活到最后的那个人,可以顺利的离开这里,并带走一千万!”,话音刚落,大厅的大门就缓缓的打开,4名装束和之前绑架田野的黑衣人相同的人,抬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柜子进入大厅,将装着钱的玻璃柜子放在了大门的一侧,而后离开了,大门也缓缓的关闭。 田野唏嘘,果然有一千万,但是活下去是什么意思?是字面意思的活着,还是只是简单的比喻,晋级淘汰的意思呢?但是简单一思考,他觉得,应该是后者,这个游戏搞得神神秘秘的,应该是为了节目效果吧,给人适当的压力,可以激发出人的一部分潜力,这样的节目应该能获得不少的流量吧。想到这,心里安定了一些。 “话不多说,想必各位已经很饿了,两三天不吃饭可不是平时能体验到的,那么,开饭!”,一提到饭,田野才感觉到饿了,简直饿得一塌糊涂,之前恐惧占据着内心,导致其他感觉都变得迟钝了。 大门又再次打开,几名装束相同的黑衣人,推着三辆小推车,一个推车上放着的是一大盆米饭和一大盆菜。另一个推车上放的是餐具,餐盘和筷子,最后一辆推车上放的是瓶装的矿泉水。 “请按照编号到餐桌就坐”,大家听到指示,朝着距离门口不远的那处桌凳走了过去,路上,大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田野本就是个内向的人,当前环境又非常陌生,所以他一点想跟人说话的念头也没有,尤其是,他现在特想吃饭,特别的想。 他坐了下来,因为是1号,所以他的饭是最早分下来的。他急不可耐的用筷子扒着米饭和菜,不到三分钟,一大勺米饭和一大勺菜的就已经全部落入了他的肚子。吃罢,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后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嗝。拧开矿泉水的盖子,喝了一口,顺便看一眼他对面的那个人。 “噗”的一声,田野嘴里的水全部喷了出去。 “春兰!”,田野大声叫到。 虽然眼前这人是如此的瘦削,简直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和记忆里的她简直天差地别,但 真的是春兰吗?这个只在梦中才会出现的她,如今居然就在眼前了?田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8章 第六章上 真的是春兰,田野朝思暮想的春兰! 自从那次车祸后,原本生活还算不错的家庭变得十分艰难,那个卡车司机家里也没有多少钱,又伤害了那么多人,而且他也没活下来,一次酒后驾车,毁掉了多少个家庭! 最后,卡车司机被判26.8w的赔偿给田野家,但是他的家人除了一开始凑出来给田野家的两千块钱外,再也提供不出任何补偿了,他们的日子比田野家还要艰难,卡车司机留下了两个孩子。 田野妈一个人,要拉扯孩子,还要找点事情做补贴家用,可找来找去最后只找到一个帮食品加工厂剥蒜的零活,钱儿少得可怜,一天剥两大筐子接近百斤的蒜才只能赚个十几二十块,干了没两天,手就因为蒜的刺激又红又肿,没办法,只得买了副胶皮手套。 这的确不是个好活,但已经是她能找到的能兼顾孩子和赚钱唯一的工作了。 这个工作做了好几年,这微薄的收入,即便在2000年初也很难支撑母子二人的开支,更何况,杨雪很注重孩子的教育,总会给孩子买一些有益于孩子身心健康发展的课外书,另外,学校有任何活动,杨雪也会从微薄的积蓄中取出一部分,她害怕孩子会感到自卑。 还好春兰爸和杨雪父母时不时给予一些帮助。 杨雪的父母是农民,每次赶完集都会把卖菜的钱全都交给杨雪。杨雪每次拿着父母的钱,看着父母那满是裂痕的手,心里就像被小刀慢慢割着似的,疼! 春兰家里原本生活也很不错,父母都在厂里上班,收入非常可观。可在春兰上小学的那一年,春兰妈妈的精神病发作了。 原本春兰妈小时候出现过一次这种情况,满嘴疯言乱语,看到人就乱抓,持续了好几天,去医院检查,医生给出的结果是脑神经先天性损伤,这个病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开了些精神类药品。拿回家吃了后,没想到好像是好了一般,再也没发作过。 可这次发作,就再也没好过了。吃了药也只能是抑制一时,一旦药效期过了,立马又开始发作了。 春兰爸带着她去了燕京、上海,可都没有很好的效果,后来,积蓄花完了。他只能把她关在一间卧室里,在她恢复神智的时候给她吃饭,跟她说说话。 而春兰,原本被老爸照顾的很好,干干净净的,可老爸忙起来后,就没那么多精力花在她身上了,于是不爱干净的她又变得脏兮兮的了。 春兰家虽不是很好过,可总还是要比田野家宽绰一些的。每次发工资的时候,春兰爸都会拿出二百元交给春兰,让她小心的交给田野,说是之前借了田野爸的钱,让田野再交给杨雪。 杨雪每次收到他们的钱,都会当着田野的面在一个小本本上记上一笔,告诉田野,让他记得春兰家的帮助,我们现在虽然困难,需要别人的帮助,但等以后好起来了,这些恩情一定要还的。 田野其实都懂。所以田野学习特别卖力,考试总是第一名,他明白他的努力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有妈妈,还有姥姥姥爷,还有,春兰一家。 第9章 第六章下 在学校里,没有人喜欢春兰,她身上脏兮兮的,大家总爱开她的玩笑,还给她起外号叫做“小叫花”,就连老师也不喜欢她,听说了她的外号后,上课提问时,也会说:“小叫花,这道题你会吗?”,春兰成绩不好,老师的提问她每次都答不上来,只能干巴巴的站着。每次老师提问她,都会在教室里引起一阵哄笑声。 春兰讨厌学校,除了,田野。只有田野是她的朋友,他仿佛是春兰那阴暗生活里的一束光。他很受人欢迎,成绩好,说话有礼貌,大家都爱跟他一起玩,可后来,因为他总是维护着春兰,大家渐渐地孤立了他。每当有人叫春兰小叫花时,他都会狠狠的瞪着那个人,老师提问春兰时,他也会站起来,一本正经的对老师说:“他不叫小叫花,她叫杨春兰!”,一开始,老师还会象征性的更正一下,“哦,杨春兰”,可后来,老师也视若罔闻,留下两个站立在课堂上的孩子,于是这,也变成了班级里的笑料。 其他人开春兰玩笑的时候,总是捎带上田野。有一次,有人又想出一个新点子,对她说道:“小叫花,今天又去翻垃圾堆了对吧,田野呢,你们小两口怎么没一块去?”,春兰跟他打了一架,可老师把他俩叫到办公室后,却直接让他回去了,只留下春兰,老师拿戒尺打她的手心。“是他先说我的”,春兰气呼呼的说。“他为什么不说别人?”,一句话,让春兰哑口无言。春兰的手痛的握不住笔,那几天的作业,都是田野帮她写的。 五年级有一次上体育课,老师让大家自由活动,大家欢呼着跑了出去。但田野都会留在教室里,田野不喜欢去操场,春兰,也会跟他一块留在教室里,春兰知道,因为操场的那面墙,操场破旧的墙面的中间有一块比较新的墙面,用得砖和之前的不一样,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田野每次看到都会想起,那场车祸。 那天快放学的时候,班长在自己的位置上使劲地翻找着,桌洞,书包,课本,都被他翻了个遍,一边翻一边紧张的念叨着:“奇怪,班费呢?班费怎么不见了?”。有人开始议论:“不会是丢了吧?”,“不会啊,体育课前明明还在的”,班长回答道。“会不会是被人偷走了?”,“快报告老师吧!”,于是班长很快地跑进了办公室。不一会,班主任和班长一起走了进来,班主任径直走向了杨春兰,对她说道:“交出来吧?”,杨春兰一脸懵:“交什么?”。班主任噗嗤笑了一声,“你说是什么?班费呗,体育课的时候只有你和田野在教室,上完体育课钱就没了,不是你,难道还能是田野?”春兰想解释,可又不知道怎么说,气得哭了起来。“行了行了,别演了,把钱拿出来,一会该放学了,拿不出来你可不许走”,班主任一脸的不屑。田野站起来,对班主任说道:“钱不是她拿的,我可以作证,我俩一直是在一起的”。 “铃铃铃”,放学铃响了,老师挥挥手,“放学,班长、田野、杨春兰留下”。 大家都走后,班主任对田野说道:“当时教室里就你们两个,你实话告诉老师,到底是谁拿的,老师保证不告诉其他人”,田野认真的说道:“我们都没拿,我俩一直在座位上看书呢”。老师摇了摇头,“看来只能叫家长了”。老师给春兰爸打了电话。不一会,春兰爸就赶到了学校,了解事情经过后,春兰爸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钱包里数出了班费,交给了班主任,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了。路上,春兰嘟囔着嘴说道:“我们真没拿班长的钱”。春兰爸停了下来,看着两个孩子,对他俩说道:“我知道钱不是你们拿的,你们是好孩子,我是最了解的!我相信钱不是你们拿的!可老师不了解你们呐”,说罢,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走,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去”。 那天,田野还记得,他们去吃了臭豆腐和煮玉米,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因为从那天起,再没有在市场里见过烤红薯了。 多年后,田野才隐约想起,那件事之后不久,班长就多了一个新的悠悠球,很高级,总是向人炫耀说,“好看吧,我生日爸爸给买的!” 第10章 第七章上 小学毕业后,春兰和田野去了同一所中学念书,不过并不在一个班里。 春兰变的爱干净了,也,变漂亮了。不过,她仍是班里的最后一名,而他,依旧是班里的第一名。她成绩虽然不好,可每天她都会找些题目去请教田野。 春兰喜欢田野,田野,也喜欢春兰。虽然他们从没说过一句表露感情的话,但他们都知道对方的心意。 每周三下午有一节,他俩都会在操场上体育课。每次在这节课上,当大家做完活动后,春兰都会跑过来,跟田野聊个不停。他俩总有说不完的话。 后来,田野考上了当地最好的高中。 而春兰,选择了去中专,她原本是不想再继续念书了,她不喜欢课堂,不喜欢老师,也不喜欢同学。她说,她看到书本就想睡觉。她想早点去打工,去赚钱,她想买漂亮的衣服、包包,想做漂亮的头发,画好看的妆,还有,她还想吃好多好多好吃的。可初中毕业的年纪,去打工又哪里有人会要呢。 当时学校开了一场动员会,把成绩不太好的学生和家长都叫到学校里一起参加,春兰爸看到那些中专毕业后能拿到5000块的银行柜员、幼师的展示,有些心动了,春兰也是。在老师和动员人员的鼓励及劝导下,春兰爸和春兰都觉得去中专读几年是个不错的选择,春兰爸心里想的是,让她去中专再读几年,学不到东西不要紧,主要是觉得她现在就进入社会,容易染上坏习惯,当然,如果能学点技术是最好不过了。春兰也满心欢喜,中专看起来不需要读那么多的书,反而是实践性多一些,念完这三年也应该能找份好工作。最后她选了市场营销专业,在她看来,这个将来是能赚大钱的。 可她很快就了解到了中专的含义了,中专,不过是把一群不爱学习年纪又不够的孩子继续圈在学校里,防止他们早早的步入社会到处惹是生非。在这所学校里,学习氛围和正常的学校简直天差地别,每堂课,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孩子在听课,剩下的绝大多数人都在各忙各的,看小说,玩手机,聊天。很多人的书本甚至都没打开过,而春兰,原本就不爱学习的她也被这种氛围带动了,她这几年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小说,明明是相同套路的言情小说,却总能让她哭的稀里哗啦。 这样的日子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年,第三年时,学校打着让他们去实习的名义,把所有的学生送到了一家电子厂,美其名曰社会实践,其实是收了一笔中介费罢了。这群学生有苦说不出,干着别人几千块收入的工作,每个月却只有勉强一千块的收入。他们想反抗,可又没什么力量,不干吧,领不到毕业证,尝试网上发些言论,可又几乎都没有热度,好不容易有个视频播放量高了,很快就被平台下架了。慢慢的,他们也就只能接受了,干满6个月,就可以毕业了。 春兰倒没有特别的感觉,在厂里干活也是消磨时间,在学校看小说也是消磨时间,虽然干活累一点,但好歹还有一点收入,她把这些钱都攒了下来,盘算着等毕业的时候买一部手机送给田野。那个时候,田野应该要去读大学了吧,她想着,每次田野看到这部手机的时候,就能想到自己了。 第11章 第七章下 一想到田野,她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起来。 她在这家厂里干了6个月后,攒了3000块钱,在毕业前,她又去了另一家电子厂,每个月可以赚3000多块,在毕业的时候,她已经攒了1万多块了。 她发现这世界上,还有比看小说还有意思的一件事,那就是,攒钱。 毕业时,她对这个社会充满了期待,她看了太多稀奇古怪的小说,对着一夜暴富那种不着边际的想法蠢蠢欲动,她总幻想着进入一家公司后,很快因为发生某件小事被领导看中,一下子变成经理,月入过万。可现实又给她上了一课,肚子里没什么墨水的她,简历上也不知该写点什么,最后她从网上下了一份,稍微改了改后,就打印出来。 在学校的招聘会上,在给第一家公司递出简历后,立马就遭到了质疑,别人问,你这四级是怎么考的,有证书吗?她懵了,她连对方口中说的四级是什么都不知道。周围的目光被纷纷吸引,大家都看向了她,这让她无所适从,她低着头,恨不得地上找条缝钻进去。慢慢的,大家又各自忙各自的了,可她却没有勇气再投简历了。校招结束,她连一个面试也没有。 毕业后,她开始在社会上找工作,但处处碰壁,虽然接连失败,但她并没放弃,也积累了一些面试技巧,最后总算是进了一家保险公司。穿上笔挺的西服,看着自己在镜中英姿飒爽的模样,她觉得,自己就快要赚大钱了! 四个月后,她脱下了那套工作西装,她因为业绩不达标被辞退了。这四个月,她只卖出了一份保险,而这唯一的份保险还是春兰爸买的。她算了算这几个月的收支,这几个月微博的底薪去掉房租和其他开销,发现不仅没赚到钱,还亏了不少。 她,又进厂了。 田野上了高中,开始了住宿生活,和春兰就很少能联系了,只是偶尔用qq聊聊天。一次周末,春兰qq上给他发来两张卡通图片,一张是萌萌的奥特曼,一张是可爱的怪兽,春兰让他选一张,他选了怪兽,换成了qq的图像,春兰则换上了奥特曼。后来这个头像,他一直没换过,春兰也是。 因为是重点高中的缘故,田野已不能做到次次考试第一名了,但他的成绩也都能排在班级的三、四名,谦虚礼貌的性格,沉稳低调的作风,依旧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有一次,他翻课本时从里面掉出了一封信,大致浏览了一下,脸不禁有点红了,他没有细看,扫了一眼右下角的名字,将信还了回去,小心翼翼的对那个女生说:“不好意思哈,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件事不知道被谁给传开了,结果,他是那几年里女生宿舍聊天对象中聊得最多的一个人。 高考时,他正常发挥,考上了深圳的一所一流大学,至于专业,杨雪让他选自己喜欢的,于是他选了化学专业。 开学前,春兰开心的带着一款最新的iphone6s来见了田野,但他绷着脸,带着她去商场把手机退掉,然后又去另一家店里,用自己高考奖励的钱买了两部红米note1,一部自己用,一部送给了春兰。他跟春兰说:“苹果太贵啦,我们用这个就挺好的了,你觉得呢?”春兰满脸欢喜的看着手机,用力点点头,小声的说:“其实我也不喜欢苹果,不过我看很多人都送这个,我也就...”田野用手刮了下春兰的鼻子,笑着说道:“小傻瓜。”而后又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等我毕业了,咱们就结婚吧。”春兰的脸红到了脖子跟,用手轻轻的打了他一下,没有说话。 田野上了大学以后,没再要过家里的钱了,靠着奖学金和高考的奖金,已经足够他的学费和生活费了,甚至还有些结余。 这么看起来,仿佛日子就要好起来了,可在田野大二开学的时候...... 第12章 第八章上 田野上了高中以后,田野妈因为不用再继续照顾孩子,便在一家超市当起了收银员。 大二开学的前一天,田野妈送田野到了火车站,对着要离去的孩子,想要说些诸如“好好学习”之类的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前这个孩子从来都没让自己操过心,这种话说出来仿佛太多余了,最后总算在即将分别的时候想出了一句“注意身体啊儿子,有时间打打篮球。”她的记忆里,孩子似乎从没有玩耍过。田野笑着对老妈摆摆手告别:“我一直都打着篮球呢,妈,你也多注意身体!”而后,渐渐消失在母亲的视野。 第二天,田野妈像往常一样来到超市上班。给一个客人结账时,不小心把一瓶可乐碰到了地上,于是弯腰去捡,可乐瓶滚动着,她蹲下身子把手伸向瓶子,却没注意到桌子,不小心碰了上去。只是轻轻的一磕,原本应该是不痛不痒的,可田野妈却笔直的倒下了。顾客见状,连忙翻过柜台,扶起她,试了下呼吸,呼吸正常,但是人却一直叫不醒,猜测是晕倒了,赶紧打了120。 到医院以后,医生给田野妈做了简单的诊断,而后掐了掐人中,田野妈就醒了。知道来龙去脉后,田野妈表示自己身体没啥问题,想要离开医院,但是有个头发发白的老医生不同意,他扶了扶眼镜对田野妈说:“我简单的观察了下,你应该贫血,而且还比较严重,我建议你先做个血常规看看,你不要害怕,如果正常是最好,要是有问题,咱们早发现,早治疗”,田野妈想了想,点点头:“您说的对,那就查查吧”。老医生又说:“您家属方便来下吗,最好能有个人陪着哈,有啥事情也有个照应”。田野妈想了想,拨通了春兰爸的电话。 春兰爸赶到医院的时候,田野妈已经做完了血常规的检查,正在等化验结果。田野妈一脸抱歉:“实在不好意思大兄弟,孩子去上学了,亲戚又离得远,还麻烦你过来一趟。”春兰爸咧着嘴笑道“亲家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点小忙不碍事的。” 化验结果出来后,春兰爸陪着田野妈去找到了刚才的医生。医生看了看说,“你这贫血很严重呐!我有几句话要跟你家属单独说下,你别太担心,没啥事,贫血回头补一补就好啦。”田野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医生拉着春兰爸走到一旁,小声的对他说:“我刚刚观察了下,她皮肤有淤血,加上她血常规贫血而且凝血功能有问题,我怀疑呐,是白血病,我给你开几个检查你带她去做下吧。” 春兰爸带着田野妈在医院里来回奔波。 确诊了,白血病,慢性白血病。 田野做了骨髓匹配检查,可惜,不匹配。 他们和那位老大夫一起商量,在了解田野的家庭经济情况后,老大夫给出了比较中肯的建议,因为是慢性白血病,治疗时间是有的,目前可以先进行输血治疗,等找到了匹配的骨髓后,再进行骨髓移植,这期间最好是能多筹些钱,因为骨髓移植的费用是比较高的。 春兰爸把家中的积蓄都拿了出来,表示这是给孩子攒的嫁妆,先应急用吧。 田野回到学校后,转了软件开发专业,赚钱最快的就是程序员了吧,他想,尽管他一点也不喜欢电脑,对那些所谓的代码也丝毫不感兴趣。 大二时,他用一年的时间完成了软件开发大一大二两年的课程,大三以后,开始利用课余时间参加了几十项大大小小的比赛,拿了厚厚一摞的证书,有个导师非常欣赏他,私底下跟他说,要给他一个保研名额,可被他拒绝了,他向导师介绍了下自己的家庭情况,他不准备读研,他要快点赚钱。 导师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毕业后,他也顺利的进入了待遇最好的这家公司。 可就在这时,春兰不见了。人间蒸发了一样。 春兰在这几年,也在努力的工作,攒钱,她加的班永远是厂里最多的。 她好想快点攒钱,治好田野妈妈的病,攒钱,跟田野结婚,她,太渴望钱了。 春兰失踪后,田野和家人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报警,发传单,网上发视频,发帖子,可她,始终杳无音信。 大厅里,田野握住了春兰的双手,两年不见,春兰瘦的的皮包骨,看的田野心疼不已。而春兰,早已哭成了泪人,断断续续的说着失踪后这几年的遭遇。 原来,当时春兰在网上看到有很多高薪的工作,职位要求和自己简直完美匹配。一开始,她也不太相信,可跟一家公司的招聘人员沟通后,那名招聘人员向她再三保证,绝对是正儿八经的招聘,并加了她微信好友,给她发了很多证明,员工的上班视频呀,工资的流水图片呀。春兰有点信了,更何况,对方还说,这公司的岗位就快招满了,在犹豫可能就没机会了。 第13章 第八章下 于是她就赶紧去面试了,公司环境挺不错,和视频中是一样的,于是她渐渐放下了戒心。看着办公室里人员忙碌的身影,她想,如果能在这种环境下工作,该多好呀。 人事很亲切的问了她个人情况,得知她是来参加面试后,将她带到了一间会议室,并给她端来了一杯水,告诉她稍等一会,经理正在开会。她连忙点头,表示没有关系,人事微笑着离开了,走之前还帮她带上了门。春兰正好有些渴了,喝了一口水,打量着这间充满现代化气息的会议室,投影仪,大屏幕,人体工学椅,开始想象着以后在这里开会的场景,渐渐地,她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发现全身都被绑住,眼睛被蒙了起来,嘴巴也被东西堵上了。她试图挣扎,可立马就被棍子狠狠的打了一下,痛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是在一辆车上,路上不断的颠簸,让她身体不断的与车底磕碰,不过,最令她煎熬的是内心的不安。她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念头。 谋杀?可我没得罪谁啊? 拐去大山卖给人当老婆?那我得找机会逃跑啊。 器官买卖?如果只挖走一个肾,那还能活,可...... ...... 她越想越怕,身体止不住抖成了筛糠。 行驶了很久,一路上走走停停了多次,感觉最少也得有个两天的时间。终于,车门开了。 有人把她拖了出来,拿掉了她的眼罩和嘴里的东西,她赶紧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几个壮汉围在她的四周,旁边还有2名和她一样的女生,一个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摸了摸她的脸,她十分反感,想要咬住那人的手,那人躲开了,并狠狠的踹了她一脚,她疼的话也说不出来。那人用手将她从头至尾摸了个遍,竖起大拇指,口中说道:“verygoodverygood”,这两句春兰听懂了,她恶狠狠的看着那人,可迎来的又是一记猛踹。 那人掏出一沓钱交给另一个人,接着春兰和另外两个女生就被背到了一个脏乱的屋子,那些人给她们松了绑,扔给她们几瓶水,几个面包后,关上门离开了。 屋里没有一丝光亮,几个女生依偎在一起,恐惧让她们动弹不得,春兰胆子大一些,对另外两个人说道,“我们找找看有没有东西可以当武器,下次有人开门,我们把人打倒,然后逃跑!” 她们在房间里摸索,唯一能用的上的是一床破被子,她们决定用这床破被子蒙住开门的人,然后分头跑路,能不能跑得掉就各安天命了。 她们在黑暗中等了很久,门,终于开了。 被子扔出后,她们才看清,门口站着的是三个手拿棍棒的壮汉。 她们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 而后,她们被开车带到了另一个地方,路上,她们看到了许多人,这些人的肤色样貌和她们差异很大,这里显然是另一个国家,但具体是哪个,就不知道了。 她们被分别关到了一间只有一张床的小房间,有人带着盆进来给她们擦洗,让她们换上了暴露的衣服。原来,是要让她们接客。 一开始,春兰誓死不从。可,他们打的太凶了。 这样的日子,春兰熬了两年。两年后,她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好皮了,客人接的越来越少。 一天,她又被开车带走了。一个空荡的房间,一个简陋手术台,他们把她绑在了上面。原来是要取她的肾啊,为了省钱,他们居然连麻药也没打! 结束了吧,春兰想,我已经熬不下去了,就走到这吧,对不起了,田野,对不起了,爸爸,我可能要先走啦..... 她又被带了回来,扔到一个黑屋子里,每天一瓶水,一个面包。 一段时间后,她睁开眼,就来到了这里,这间大厅,这间能再次与田野相见的大厅。 田野掀开春兰衣服的一角,看到那满身的伤痕,处处的淤青,以及背上那个手术后长长的伤疤,他抱住春兰,一向冷静又坚强的他,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心里的愤怒与难过,让他浑身颤抖,但他仍安慰着春兰“没关系,会好起来的,我在呢,以后我都在呢。”春兰把头埋在田野的怀里,说不上来是多开心,多激动,只是让那眼泪不停的流...... 大厅的其他人,看到这幅场景,也不禁唏嘘。 良久,田野渐渐平复了心情,他开始意识到,这场游戏不会是一开始认为的普通节目了。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田野回头,四目相对。 武亮! 第14章 第九章上 田野满心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他也会出现在这里?之前明明记得他好像收了一个手提箱,所以醒来后一直以为是被他出卖了才来到这的,但,难道是自己晕倒后的幻觉? “他妈的,被骗了,还以为是个什么狗屁节目,结果叫什么,猴子啥,对,猴子游戏是吧,真服了,听起来就不爽,感觉像是被人当他妈猴耍一样。”武亮一开口就是脏话连篇。这自然的表现让田野减少了对他的怀疑,听他说话,好像还是之前认识的那个人。田野说道:“先别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兄弟,我真他妈对不起你啊,本来是我要来的,现在好了,把你也拉下水了。”武亮一脸的抱歉。 田野看了看他,没有说话,用手把春兰的脸擦干净,对春兰介绍道:“这是我的同事,他叫武亮,我俩认识两年了,这两年他没少帮过我。”春兰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然后看向武亮,点了点头。接着田野又对武亮说道:“这是我爱人,她叫春兰,杨春兰。”听到田野这么称呼她,春兰那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蜡黄消瘦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红光。 “这就是你说的那位呀,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我就说这小子平时咋对女人一点也不感兴趣,原来是家里有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代佳人呐,哈哈哈哈,你这小子,真够可以啊。”武亮立马就毫无顾忌的乱夸一通。 其实,春兰要是放在人群中倒并不显眼,一米六的身高,之前是五十公斤的体重,身材不胖不瘦,脸呢是个圆形脸,有点肉肉的,算不上特别好看,可爱倒确实有点,如果客观的打分,满分十分的话她应该是6.5分。而现在呢,因为这两年的折磨,让她体重急剧下滑,只有可怜的七十几斤,整个人变的瘦瘦弱弱的,脸也变的骨感起来,比起之前,整个人的精气神下滑了很多。但瘦弱可怜,容颜憔悴的样子让人控制不住的怜爱,有些楚楚动人的感觉。 但跟武亮的那一通胡言乱语简直是毫不相干。 田野和春兰听得略微有点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应时,大厅里突然出现一阵骚乱。 两个人正扭打在一起,而他们身边也围满了人,春兰揪了揪田野的衣服,冲着那边努努嘴,表示想过去看看。田野便和春兰一块也围了过去,武亮看到有热闹,也凑了过去。 一个体格健硕的中年男人正骑在一个身材瘦弱的年轻人身上,一只手按住了对方的双手,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抽打着年轻男人,而年轻男人虽然被打的厉害,但嘴里却不停的骂着。 中年男人身高起码一米八,体重两百斤以上,粗眉大眼,大鼻子、阔嘴巴,再加上大手大脚,模样很像个大猩猩,而地上那个年轻人,带着个黑边框的眼睛,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原本白皙的脸庞被打的通红。中年男人的衣服上的号码是35,而年轻人衣服上的号码是33,刚刚他俩在同一张餐桌上。 “你要是说句好听的,向我要的话,我肯定会给的,但是你直接抢,我就是扔在地上也不会给你一口,你这样没有素质不懂礼貌的废物,饿死都是活该!”年轻人愤愤的吼道。 原来刚刚在吃饭的时候,35号很快就吃完了,看到对面33号饭盘里还有很多,又看他体格孱弱,便直接抢过来倒到自己盘子里,刚想要吃,结果33号直接把35号的餐盘推到了地上,还问了他一句:“你要脸吗?”35号没有丝毫的犹豫,立马给了他一巴掌,“我就不要脸了,你能怎地?”这一巴掌不轻,他本以为33号会被威慑到而不敢反抗,结果33号啪啪啪打了他三个耳光。于是,就有了刚刚的一幕。 第15章 第九章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35号显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想要去捂住33号的嘴。但周围的人都已明白了事情的来由,纷纷对35号指指点点,35号有些恼羞成怒,他指着24号对她恐吓道:“你再说一句试试?”24号是个女生,看起来年纪在二十五六岁,长相甜美,刚刚了解到事情经过的她,一直在指责着35号。 她大学毕业后在社会中工作了两年,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居然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她从小到大,言情小说读了不少,可从来没有喜欢过谁,倒是因为面容姣好,性格开朗,总是不乏追求者,可这些追求者,从没有一个能打动她。直到刚刚,看到33号那瘦弱的身材与刚正不阿的性格,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心跳加速的感觉...... 武亮不知何时悄悄退开了十几米,这时突然助跑着冲了过来,一个膝撞,直接顶在了35号的下巴,35号直接就飞了出去,飞了有两三米远,才重重地落到了地上。武亮大步走了过去,边走边说:“我试了,你他妈的有本事起来打我?”35号被撞的眼冒金星,缓了好一会才意识是怎么回事。看到武亮一副普通人的身材,立马就目露凶光,揉了揉下巴,利索的爬了起来,嘴里一边说的:“小样,看我不弄死你!”一边张牙舞爪的朝着武亮冲了过来。 田野不禁为武亮捏了把汗,这两人体格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武亮和田野身材差不多,都是一米七出头的个子,一百三十来斤的体重,而对方的体格,大块的肱二头肌,明显的肌肉线条,显然是练过肌肉。不出意外的话,武亮也会和刚刚33号那样被单方面碾压吧,田野在想着怎么能帮到武亮,两人联手的话应该能打个半斤八两吧,正准备动手呢,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扑向武亮的35号,被武亮一个凌空膝撞又撂倒在地,又是下巴! 这一下,让35号有些错愕,不仅仅是精神上的,肉体也很错“颚”。他的下巴疼的已经张不开嘴了,但还是奋力爬了起来,握紧双拳,摆好架势,谨慎的凑向武亮,想说话,但因为嘴巴疼的张不开,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田野双手插兜,一边笑着,一边也学着他的脸部动作,发出“呜呜呜”的声音。35号虽然愤怒,可接连的受挫不得不让他重视起眼前这个外表平常的人了。 他凑的足够近了,朝着武亮的头试探性的挥出一拳,只敢用了5分力。武亮低身一躲,一个扫堂腿将35号再次放到,不过这次没有让他爬起来了,走到他的身前,伸出右脚压住了他的脖子,然后笑嘻嘻的问他:“怎么样,服不服呀,小老弟?”35号虽然又气又恼,但奈何实在没打过,只能心里想,这次先假装服软,下次找机会再还回来! 于是匆匆的点头示意,武亮见他点了头,松开了脚,指了指33号和24号,说道:“过去,道歉!”35号灰溜溜的爬了起来,走到那两人的身边,嘴仍是疼的张不开,只能发出“呜呜”声,但明显能听出来,意思是:“对不起,我错了”。武亮又说道,“听不懂,你鞠个躬吧。”35号气得瞪大了眼,但心想,既然假装服软了,那就装到底好了,于是老老实实的鞠了个90度的躬。 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给武亮的。 田野盯着武亮,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怎么好像一点也不认识你呢?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武亮撇了撇嘴,“你不知道的可多着呢”,因为平时武亮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时不时开个玩笑暖暖场。田野平时不爱主动聊天,关于武亮的事情,田野也就知道在公司的那一点,不在公司的那部分,田野可就无从所知了。 平时大大咧咧的人总是不容易被人注意吧。 “100号,2000万。”白色西服的男人简短的说道。 第16章 第十章上 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中,10个身穿不同颜色西服的人,正以各种姿势在各自的沙发上看着大屏幕,屏幕中显示的是大厅里的实时监控,不仅画面清晰无比,就连他们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沙发前面是一个2米乘2米的方形桌子,桌子上是一个10乘10的赌盘,一百个格子中分别是数字1-100,其中1-10号上分别放上了不同颜色的筹码,这十个颜色分别是红,绿,黄,蓝,橙,紫,灰,粉,黑,白,每个筹码都标注着一千万。 白色西服旁边的助手,听到指示后,从一旁的箱子中取出两枚1000万的筹码,白色的筹码,放在了赌盘之中,100号,最后一格。 “这个100号身手厉害的很呐,从刚刚那几招看来,应该是练过泰拳吧,来,给我压他1000万。”富丽堂皇的屋子里,一个身着一身红色西服的男人看着大屏幕对着旁边的助手说到,助手取出红色筹码放了上去。 “你们都喜欢100号,我偏偏不,给我下35号,1000万。”穿绿色西服的男人说道。 这是一场赌局,一场富人间的赌局。 2003年,非典在国内爆发。一直对地下室有着执念的富豪曹望,这场疫情似乎坚定了曹望准备建造一座末日堡垒的想法。他特别喜欢一些关于末日降临的小说,总幻想着有一天能在末日前建造一个巨大的地下室,在里面放上大量的物资,在末日来临的时候住进去,然后,再也不出来。 七八岁的时候,他就特别爱呆在家里的地下室,他的家非常豪华,是一个几千平的别墅,还带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室。他把自己的玩具,桌椅都放进地下室,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和出门,他都呆在地下室中。后来,他还是觉得不过瘾,让父母把他的整个卧室都搬到了地下室。他是独生子,而且他的父母又是老来得子,对他的要求可谓是有求必应。 很快,他就呆在他的小天地了,连饭都让保姆送到地下室去,一连几个月都不肯从地下室出来。父母觉得孩子好像患了心理疾病,请了心理医生来给孩子治疗,后来心理医生在单独与曹望交流、诊断后,告诉他的父母:“孩子的心理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呆在地下室里,他在地下室里的时候,内心会变得更加平和,大脑也会变得更灵敏,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可以让孩子多待在地下室里,对孩子的发育和学习都是有正向帮助的。”心理医生在告诉他父母诊断结果时,右手一直放在口袋里,以便使这个鼓鼓囊囊的口袋不那么吸引注意。 后来,曹望的整个小学课程都是跟家教老师在地下室里学习的,直到开始学习初中课程时,他对地下室的执念才开始减轻了一些,上课和吃饭的时候开始来到地面之上。长期的缺少阳光照射,让他的皮肤白的有些渗人,就像是黑夜中的一抹月光,第一次看到他的人,有不少会情不自禁的打个寒颤。 他从米国留学回家的时候,家里的生意已经如日中天。他的父亲开了许多工厂,全国各地共有大小十几家,这些工厂加起来每年能盈利两到三亿,为了给刚刚留学回来的曹望锻炼管理能力,他将一家盈利中等的工厂交给曹望全权管理。 第17章 第十章下 这家工厂是一家零件加工厂,给国内很多厂家提供各种金属零部件,这两年的销售额大约为3亿,利润2000万左右,这个厂的效益可以说是不上不下的水平。曹望在这家工厂里呆了一个月,熟悉了厂里生产的机器及产品,了解了厂里的客户需求后,独自离开了一段时间。 当父亲再次见到曹望时,已是三个月后,曹望正带着一批人到厂里进行了参观。而后,曹望向父亲申请三个亿作为启动资金,他要对另外三家工厂进行收购,父亲甚至没有询问原因,他对自己儿子相当自信,很快就给他开通了一个有三亿资金的账户。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底气足,哪怕这三个亿打水漂也无伤大雅。 曹望手下的这家工厂原本有一种零件,利润并不高,仅有5%,可曹望却花了半年时间,加了好几条生产线,产量增加了十几倍,没人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半年后,这种零件价格翻了三番,销量很夸张地涨了几百倍,共签了十几亿的订单。 这一年,曹望这家工厂利润近10亿。 原来,他出去的那三个月,研究了市面上和他厂里相同的零件,发现有一种零件,市场需求量很大,他的厂因为价格原因,销量却低,但是他厂里生产的这种零件质量是最好的,他的零件可以连续使用5年以上,对应的产品的话能用上几十年都不会坏,而另外几家厂最好的也只能连续使用2-3年,他的零件质量已经超出市面上客户的需求了。能生产这种零件的厂,全国除了他,只有三家。 另外有一个重要原因,也是最关键的因素。 有一家需要大量使用该零件的汽车企业【不能是车企,车企零件的成本必不会太高,尤其是需求量,也不会太大】,每年销往全国各地的汽车有十几万辆,去年的利润达到十个亿之多。为了搜集信息,他开着豪车找到了这家公司的一名销售,佯装需要订上几百辆车,销售很快就说出了一个比市面上低了不少的价格,但曹望却说:“这个价格我觉得还是不够低,但是你也要知道我最关注的可不是价格高低,车子的质量和售后才是我最关心的”。销售满脸堆笑的说:“懂懂懂,我带您去个地方,咱们边吃边聊。” 饭桌上,曹望不停的劝着酒,可自己却以肠胃不适为由,以茶代酒,销售作为乙方,不敢有丝毫不满,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销售喝得有些晕头转向后,他甩出了很多问题,一开始是关于车子的,汽车的价格,保养,速度,稳定性,安全性,杂七杂八的问了个遍。销售业务知识倒是掌握的不错,对这些问题简直对答如流,而后曹望对销售竖起大拇指,夸了起来:“您太专业了,我没问题啦。”销售酒喝的有些多,面部表情都有些控制不好了,似笑非笑的回答道:“您客气了,您问的这些才专业呐,我都快被问懵啦,哈哈哈。”曹望像是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听说你们企业去年订单好像特别多啊,属于是国内的龙头企业了吧。”销售一听提到销量了,立马就叨叨不绝的夸起自己的企业来。曹望听到了一个关键信息,这家车企今年的订单比去年还要多! 仔细考虑过后,他跟这名销售签了单,360辆车,2000多万,这批车的用途他甚至都不知道。 其实曹望小心的有些过头了,一个销售怎么会联想到汽车成本的问题呢。 而后,他依次去了那三家能生产这种零件的工厂,表示自己收到了一大笔该零件的订单,自己的工厂目前产量不够,想要租赁或者收购这三家工厂来完成这笔订单。而且这笔订单,对产品的要求高了一些,他们原本的生产线已经不能满足这笔订单的需求,需要对原有工厂进行改造。其中两家销量低的工厂很快就同意收购了。而销量一直最高的那家工厂并不同意,他们原本就占据着该零件80%以上的市场,每年都能有数千万的利润,怎么甘愿被一个产量远不如他的工厂收购呢? 第18章 十一章上 最后他给出了一个这家工厂不能拒绝的价格,三亿!于是,全国只有他能生产这种零件了。 半年后,那家车企准备向原来的厂里定一批零件了,结果发现工厂老板换人了,不仅换了人,价格也变了,涨了5倍!车企赶紧在市场上寻找有没有其他厂家,却发现市场上所有这种零件都涨到了这个价格。原本一亿的订单,现在需要花五亿了。 无奈,车企只能跟曹望谈判,车企希望能以和之前市场上差不多的价格购入一批该零件,并表示,如果这笔订单超过1.5个亿,他们就不考虑了。可知道底牌的曹望根本不为所动,这次谈判不欢而散。 车企也考虑过是否能自己建厂生产该零件,可调研的结果是,想从零开始的话,至少得有三个月的时间才能进入正常生产,那,只能说是远远来不及了。 一周后,车企实在等不住了,再没有零件供应,接下来十几万辆汽车的生产都停滞,如果时间延误无法正常出车,不仅原本十几亿的利润赚不到,还要赔上一笔天价违约金。于是,车企再次找到曹望,这次谈判的结果是,五亿订单的价格降为了三亿。但曹望却还有一个条件,车企董事听完后直接摔门而去。 他要对方一次签下十五亿的订单,这笔订单足够该车企使用五年了。但,以后几年汽车的构造不知道会怎么变,谁又能保证这批零件一直有用呢? 又过了三天,车企派了人,灰溜溜的签了这份15亿的合同。车企一整年的利润全部泡汤,甚至还有些亏损。 “吃人不吐骨头!”车企董事每次想起曹望时都要在嘴里挤出一句。 一年后,曹望订单生产完成。而后他将这几家厂打包卖出了出去,因为去年的财报十分好看,于是卖了一个很好的价钱,八亿八千万。 曹望的操作惹得父亲惊叹不已,赚钱是赚钱,可就是有点太缺德了。 后面,曹望接管了家里所有的工厂,优化产线,提高效率,垄断生产。一开始接手时,原本按工时发放的工资改为计件发放,工人的工资在短时间内都有了不小的涨幅,而后工人效率越来越高,流水线速度越来越快,他又把单价降了下来,后面单价实在降得太低,工人离职倾向越来越多,他又将计件工资改为按工时发放,比计件时又好了一些,只不过流水线的速度依然是那么快。 工人们大多数不会在意工作多累多长时间,到手的钱多就行了,相比之下,在这家厂的工资要比大多数厂多那么一些,虽然劳动量可能是其他厂的数倍,可,谁又比较得出呢? 不出几年,他的资产已然超过百亿,03年中国福布斯排行榜一上线,他就占据了榜首! 常年的商场争斗,早已让他厌倦无比,他又时常想念起小时候的地下室。 钱赚的已经够了吧,他想。 03年非典爆发,他似乎看到了某种神一般的指示,找来了世界上最好的设计师和建筑师,在三个月夜以继日的工作后,终于出了一版让曹望满意的设计图纸。 开工! 第19章 十一章下 2007年,花费了近百亿后,这座深100米共12层的地下末日堡垒终于在四川完工。 第十二层是他最喜欢的一层,这一层高只有三米,里面布置的像是一个超大型的公寓,被分成了一间间的卧室、客厅和厨卫等,他每天会选一间卧室休息,第十二层只有他自己有权限,其他人从没进来过。 十一层是大厅,十二层里最高的一层,也是田野他们的目前所在,高二十米。 十层则是会客区,也是赌客们所在的区域,里面有会议室、卧室、休息区、餐饮区、植被区等,活脱脱一个超豪华的五星级酒店。 九层和八层是农作物区,这里每年会种植各种水果、蔬菜,除了自用一部分,剩下的会运到地面上的加工厂里,制作成罐头。 七到三层是储物区,里面存放了大量的罐头食品和饮用水,罐头是定制的,保质期都在三十年以上,这些物资足够100个人吃上十年。 第二层是休息区,里面住着堡垒里的所有工作人员,包括保安、清洁、厨师等,赌客带来的助手也住在这。 第一层是保安区,整个堡垒里面装满了摄像头,可以在这里通过显示器看到堡垒的每个角落。 整个堡垒有200名保安,这些保安全部都是从保镖训练营里特挑进来的,每一层都有10个保安轮流巡逻,如果监控室人员发现异常的话,会通过特制的传呼机通知保安。上下楼有两种方式,电梯和楼梯,每一层都设置了权限。像保安只有第二层和巡逻层的权限,客人只有第十层的权限,只有曹望一人,拥有十二层全部权限。 堡垒建好以后,曹望在十二层连续呆了一个月,每天的饭都让人放电梯里给他送下来。他不爱女人,不爱喝酒,不迷恋金钱给他带来的光环,唯独对小说情有独钟,尤其是呆在他这100米深的地下室是看小说,让他格外的沉醉。他喜欢沉浸在各式各样的悲剧中,与带有光环的主角相比,他更喜欢的是命运悲催的反派角色,即使看不到任何希望也竭尽全力的挣扎,即便挣扎了,面对的仍然是冰冷冷的绝望。 这种绝望让曹望深深地痴迷。 慢慢的,小说中虚拟的人物已不能给他的心里泛起太多的涟漪,一个大胆且变态的计划在他的心中酝酿开来。 他改造了第十一层。 他的手下联络了一些黑道上的人,通过暗网,从一些人口贩卖组织中购买了一些人口,而后他们一起被送进了地下堡垒。 一周之后,这些人的其中一个回到了地上,获得了一大笔钱,而其余的人,则再也没有在世界上出现过。 这就是他想出的计划,一个残忍的游戏,一个充满了刺激的游戏。 田野、春兰、武亮,他们都在这个游戏当中。 第一次,这个游戏只有曹望一个人欣赏,过瘾是过瘾了,可总感觉少点什么。于是在第二次游戏时,他叫来了另一个商人一同观赏,这个人是他一家下游企业的董事,叫王硕,属于是乙方,所以在曹望面前,王硕总是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毕竟王硕公司的业务,一大半都来自曹望,如果得罪了曹望,整个公司可就经营不下去了。 一开始,王硕看到那些人们相互欺骗、厮杀的血腥场面,十分的不适应,甚至有些恶心,同时也震惊不已,他没想到在生意场中一向严肃、认真且的曹总,在背后居然有如此变态的一面。前两天的王硕,非常难受,看到血腥场面时一度反胃,想吐。但第三天开始,他的不适感没有了,反而是有种快感不断的从内心渗透出来...... 第七天,游戏结束,王硕甚至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询问道,什么时候举行下一次。 曹望盯着眼前的屏幕,怅然若失的说道:“下次会叫你的,不过,你觉得这游戏是不是哪里还可以加一下可玩性呢?” 第20章 第十二章上 接下来的几年里,游戏内容不断调整,除了欣赏游戏内人员间的博弈,游戏外的观赏部分也增加了下注环节,观赏人员也由一开始的曹望一人,到曹望和王硕两个人,直到现在的十个人,其实还可以更多,但曹望定了以下规则: 1、每场游戏的观看者不能超过十人。 2、每个观看者需持有流动资金10亿以上。 3、每个观看者最多携带自身流动资金的10%参与下注,且入场时需提交一千万作为观赏费。 4、观看者在整个游戏的下注环节中累计下注不低于1亿元。 5、观看者需提供一名参赛人员,该人员不得知晓关于游戏的任何内容。 6、观看者每场下注时,至少要给自己提供的参赛人员下注1000万,若该参赛人员死亡,则该项作废。 7、观看者可带入两名助手。 8、游戏每年举行一次,游戏举行期间,观看者不得以任何理由离场。 9、关于游戏,需严格保密。 ...... 大厅中,田野、春兰、武亮正在讨论着关于整个猴子游戏的事情,田野忽然问起了那天被绑架的事情,“对面三个人,先把我放倒了,你为什么没跑呢?武亮?”。 武亮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靠,你他妈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他妈当然没跑啊,我看他们对你下黑手,立马就一脚踹过去了!” “然后呢,你没打过他们?” “当然不是,我一脚就把其中一个放倒了,但谁知道剩下两个他妈的把枪掏出来了,我再厉害也他妈干不过枪啊。被我踹倒的那个,爬起来给我好一顿揍,他妈的,别让我逮着他!”说完,武亮掀起了上衣,腹部,胸口,背上,果然有被打过的痕迹,青一块,紫一块。 田野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边暗暗自责,一边连连向武亮道歉:“真对不住,我醒来之后一直怀疑是不是被你弄进来的,看来是我太多疑了,哎。” 武亮拍了拍田野的肩膀:“嗨,没事,要搁我他妈也怀疑我自己,毕竟是我撺掇的这事嘛,咱们落到这步田地,也都是我的责任,要是当初不做那财富自由的美梦,也不会有他妈这档子事了。” 田野看着春兰,说道:“这倒也未必是坏事,起码,终于是找到春兰了,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了的。” 春兰张开嘴正想说些什么,这时大厅的广播声再次响起,盖住了春兰那原本就不大的声音,“所有人,一分钟内,回到自己的床内!” 田野、武亮、春兰三人相互点了点头,而后各自爬进了自己的“床”,那张透明的玻璃柜。 在那段最难熬的日子里,她会梦到田野遇到了比她要好看很多的女生,田野跟她结了婚,举办了婚礼,她就站在婚礼现场,可田野竟丝毫认不出她,她醒来以后,感觉特别绝望,整个世界都变得冰冷残酷。也会梦到,田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拉着自己的手,带着她穿过一道道门,来到大街上,来到火车站,带着她回到中国,她又觉得整个世界是明媚的,是充满了希望的。 ...... 五天前,武亮在一个巷子的角落里,被一群拿着砍刀的人围住,带头的人冲他问道:“小子!挺能耐啊,欠钱不还是吧?” 只见武亮老老实实的说:“大哥,真不是不还,我是真没钱呐,有了钱我立马就给你们。” 要是打起来,武亮可能真不怕他们几个,但奈何,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啊。 带头这人并不废话,打了个手势,几个手下就向武亮招呼了过去,拳打、脚踢,如雨点般落在了武亮是身上,武亮则抱住脑袋,不断的躲闪着,但又怎躲得过,打得武亮“哎呦,哎呦”的叫着,两分钟后,武亮已经遍体鳞伤。带头者又打了个手势,所有人停了下来,带头者将一个黑色的圆环套在了武亮的脚脖子上,抓着他的手,慢悠悠的对武亮说道:“我不在乎你说的是真是假,有了这个东西,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揪出来。三天之内,如果你欠的300万还还不上的话,你的这双手,可就保不住了,兄弟~” 武亮有些委屈的说道,“我只借了80万,这才一个月,怎么就变成300万了?” 第21章 第十二章下 “300都还是怕你还不起,给你打折了的,这是合同,白纸黑字,你自己看。”带头者将一封合同复印件甩在武亮脸上。武亮稍微一翻,看到日息5%,合上了,是啊,本身就是高利贷,当初借的时候根本没看条约,现在再看还有什么用呢。 看到武亮说不出话,带头者朝着武亮腹部狠狠来了一脚,“三天之内,记住了!”而后冲着其他人甩了下头,一伙人离开了。 武亮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冰凉的地面上。 ...... 办法?哪里还有办法?武亮颓然的坐在马路边上,路灯已经亮起,他已坐了大半天,却颓然不知。网贷、信用卡,能借的早已借光了,若不是这样,也不会接触到高利贷。“300万,300万。”武亮嘴里念叨着,这个数字怎么那么熟悉呢?“奥”,武亮想起,田野母亲去年匹配上了骨髓移植的对象,可对方却不想无偿捐献。后来,田野找到那家人时,那家人要了个天文数字,300万。 想到这,武亮心里苦笑道:“我俩可真他娘的是难兄难弟啊,呵呵......”可人家的三百万还是有希望的,自己这三百万,真是呵呵了。 夜色越来越深,路上已不再有行人,而武亮却凑不出一丝力气,只是瘫坐着,脑袋耸拉,想着这些事情发生前的日子,多么美好的生活,就这么被自己给毁掉了,止不住一声声叹着气...... 那天,武亮下了班,回到家后想打会游戏放松下,然后在打开电脑的时候看到系统推送的热搜,没忍住点了进去,浏览的时候又不小心点到了一则广告,广告页面是那种琳琅满目的动图,武亮甚至都没看就知道,是个赌博网站,丝毫没有犹豫的把光标移动到右上角,点了x。 但是,点x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一行字印在了眼睛了,“注册就送100元。”一百元,呵,这可提不起武亮的兴趣,关掉浏览器接着打开了游戏,一番鏖战之后,看了眼时间,已经是12点了,打了个哈欠,准备洗漱睡觉了。可那行字又从脑袋里飘了出来,在刷牙的时候不断的在眼前闪过。 武亮爬上了床。 武亮又从床上爬了下来。 看看到底真的假的,武亮心想。而后他打开电脑,打开浏览器,打开历史记录,又打开了那个赌博网站,“注册就送100元”几个字映入眼帘。他找到了注册按钮,点击后完成了注册,没想到,这种网站也得用手机号注册,真离谱了。 赌博类的游戏挺多的,他随便选了个猜大小的游戏,30秒一盘。 输光就睡,他想。 100,200,400,800,1600......51200。他随便下着,却把把都赢。 肯定不能提现,这种网站估计只能充值吧。他点了提现按钮,输入了银行卡号。 没几秒钟,手机就收到了短信,打开一看,还真的到账了。他有些不太相信,又打开了银行的app,发现余额确实多了,他又把卡里的钱转到了支付宝里,成功了! 一定是网站忘记关提现接口了!想到这,他变得兴奋起来,刚刚连续赢了9把,估计是系统设置的百分比胜率很高,当然也可能是新手福利。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么现在趁着网站管理员不注意,狠狠的捞上一笔,岂不是他妈的爽翻了。 他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充值了两千进去。这次干脆从一千开始,如果这两千输掉的话就停手了,他想。 一个小时后,他看着账户里7位数的余额,摸了摸头上的汗。现在,他只要点下提现,如果成功的话,他就是百万富翁了,这可比他勤恳工作几年攒的钱还要多了。 到底是现提现呢,还是再来一把呢? 第22章 第十三章上 他看了看时间,1点23分,短短的一个小时,就从两千块变成了上百万,有了这一百万,再加上自己大几十万的积蓄,勉勉强强可以在公司附近的小区付个首付了。 可是,付了首付还要背上几百万的贷款,自己的工作又不能保证稳定干上十几年,到时候工作要是没了,房贷还不起就悲剧了。 但是,如果再赢两把,100万变400万,就足够了。 买什么都够了。 想到这,他咽了咽口水,又点击了猜大小的游戏。 已经连续三把猜大了,这把选小。其实,不管选哪个应该都是赢吧,现在是网站有漏洞,是的,一定会赢的,但他的心脏在狂跳。 咚...咚咚...咚....咚咚... 30秒后,开奖了。 看着账户余额变成0的他,脑袋“嗡”的一声,懵住了,他愣了几秒钟。而后安慰自己道:“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是两千块钱赢上来的,刚刚可是赢了五万多,怎么都是赚的”,同时他也开始思考起来,目前网站究竟是胜率有问题还是新手有福利机制问题呢。为了探究结果,他又冲上了100元。 这次从100块尝试看看,几分钟后100块变成了一万多块,这次连赢了7把,他继续下注,输了。 而后又连续冲了几个100块进行尝试,这次连续赢了5把,输了。接着是6把,4把,3把,5把,2把,7把。 他似乎觉得自己应该是确定了原因,网站胜率设置的太高,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所以要尽可能抓紧时间多赢些钱并且提现。 他制定了一个简单的计划,冲钱,然后以本钱的三分之一开始,每次赢了之后都保留全部余额的三分之二,每次用三分之一进行下注,这样可以降低一次性梭哈的风险,可能会赢得慢一点,但最后钱能到手才是最关键的。 400万,他给自己定了个期望的金额,赢到400万就收手! 他冲了10万块,他全部积蓄共有60万。 从3万开始下注,每次不管输赢都用总余额的三分之一继续,余额变成了13万,18万,24万,16万,21万,28万,37万,50万,66万,44万,58万,77万,102万。 余额又到了100万,他的心跳开始加速,握着鼠标的手开始有些轻微颤抖。 要不,就这样提现了? 不行,不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距离目标已经很近了,很近了。 102万,68万,45万,他摸了下头上的汗,连输两把,下一把不可能再输了,这次全压。 又清零了。 他想了想,又冲了20万,毕竟,机不可失。 ...... 早上7点40,手机铃声响起。武亮坐在电脑前,平时非常刺耳的手机铃声,此时他却丝毫没有察觉。满脸的油腻的他,在这个网站里挣扎了一整夜。 昨天下班前的他,还是一个充满生气的小伙子,现在的他却仿佛是个迟暮的老人,两眼空洞无神,盯着屏幕,一动也不动。 第23章 第十三章下 一开始,他想要赢到四百万,但他却一点点输光了身上的积蓄。他想着翻本,开始从手机app里贷款,盘算着翻本是很容易的,赢回来赶紧还上,中间他明明又赢到过两次100万,可他都没能收手。而后,信用卡的钱也全都被他套了出来,再后来,他开始搜罗各种贷款软件,终于,他再找不到可以借钱的软件了,他已经欠下了五十多万。 他现在想的好像不再是赚钱和翻本,好像只是拼命的把钱借到手,然后输光。 网站上是有个贷款广告的,之前他一直没注意到,现在无处借钱了,这广告却正好被他看到了。他迫不及待的点了进去,可一整页密密麻麻的资料让他不得不慢了下来,在这个网站上,他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填各种信息,很多非常隐私的问题在这时的他看来都无关紧要了。 终于填完后,网站给他了一个让他都觉得有些多的额度,80万。 他毫不迟疑的将80万都冲进了网站里。 80万,60万,40万,20万,0。 其实,在把钱冲进网站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结局了,只是他想亲眼看着这结果一点点的实现罢了。随着金额的不断减少,他的脑袋也变得清醒,他知道自己是上头了。 赌博,赢只是过程,输才是结果。赢了还想再赢,输了想要回本。 武亮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他还想多来几下,但又放下了手,呵,可又有什么用呢? ...... 武亮有个爱好,他业余时间喜欢研究些黑客技术,曾经入侵过不少个人的电脑。他研究这个从来只是玩玩,并没有盗取过别人电脑里的数据,不过他也因为这个爱好知道了怎么找到暗网,浏览一些平时网上看不到的猎奇内容。 …… 天色蒙蒙亮起,路边行人开始走动,早餐的摊子已经有人在忙活,路灯不知何时已经熄了。 清晨的阳光照在了武亮的脸上,他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忽然有个包子递到他的面前,“年轻人,有啥大不了,至于在路边坐一夜吗,衣服都被露水打湿了。”原来是卖早点的奶奶。武亮既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去接包子,依旧木讷的盯着前方。“失恋了吧?多大点的事,你们年轻人呐,就是承受能力太差,从小就是家里的宝,不像我们小时候,啥风浪没见?什么苦没吃过?你看看我,老伴又走了,孩子年纪轻轻车祸没了,留下几十万的外债,我自己一个人不也好好的活着呢?”如此悲惨的故事,从她嘴里轻飘飘的吐了出来,却丝毫也看不出她有任何情绪变化。 武亮接过包子,摸了摸口袋,淡淡的说了句谢谢,把兜里剩下的几百块现金放到了老奶奶手中,低着头一步一步的离开了。 他又坐在了电脑前,这时手机响了,家里打来了一通电话。是老爸,奶奶住院了,手术费差几万,想让他帮忙垫上。他答应了下来,可他身上别说几万,就是几百块也找不出来了。 他给部长打了电话,撒了个谎,说是家里出了急事,想借10万块钱做手术,但是自己的钱都在股市里,一时半会出不了手,等过些天把股票出一部分就把这钱还上。武亮平时表现挺不错,部长又心地善良,没有丝毫怀疑,立马就将钱给了他。 收到钱的那一瞬间,他有一点想再搏一把的冲动,但理智暂时性的胜出了,以防控制不住自己,他赶紧把钱都转给了老爸。 但,两天后的三百万,又去哪弄呢 第24章 第十四章上 武亮呆坐着,从早上又到了晚上,将近两天没吃饭的他,这时才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去冰箱里找吃的,空空如也,一摸口袋,才想起早上那枚包子,大口的咬着凉透了的包子,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词,自食其果。 这时,手机收到一个消息,点开一看,发现是田野发来的,是提醒他明天不要忘了去团建。 团建?武亮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打开了电脑,打开梯子,运行了一个极其罕见的浏览器,而后进入了暗网,搜索了几个关键词后,一个购买人口的页面就被他找到了,这正是猴子游戏。 整个页面大概内容为,人口购买,要求年龄20-60岁,体重45-100公斤,学历不限,男女不限,价格根据身体情况,10-100万。 其中,占据最显眼的一块位置,展示了一个特招的板块。 特招:高学历或高技术中至少满足一个,年龄24-30岁,身高体重匀称,样貌端正,如果社会地位高或者收入高的话,价格可以再高,满足基本条件的两百万起,上不封顶,可自愿报名。 原来,曹望举办了这么多年的游戏后,逐渐开始对游戏参加人员挑剔起来,因为游戏人员都是靠人口贩卖来参加的,而贩卖的人口几乎全部是老弱病残,年轻而又身体不错的就很少了,十个人里勉强能有一两个,而年轻体壮且头脑不错的,那就几乎没有了,而游戏开始后,这些年轻且身体不错的人很快就占据了优势,比赛的观赏性就大打折扣。 曹望在游戏上,除了不断优化游戏环节,同时也在优化游戏参与人员,总之年轻人越多越好,年轻人多了,竞争性会更强,游戏的观赏性也就更高。 于是这些年,曹望在安排人收购人口时,对于身体好且年轻、头脑好的,会加不少钱,这些年游戏中的年轻人比例也在不断提高,但是毕竟人口是贩卖来的,所以能买到的基本都是在社会的底层人员,年轻的倒是挺多,但是有头脑的就不多见了。今年在购买人口时,曹望格外的想找几个这种“人才”型选手,毕竟这种选手在十几年的游戏中从来没有看到过。 武亮犹豫过后,冒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他拨打了暗网上留下的境外电话,通过这则电话,他介绍了田野的详细情况,而后又进入了对方给的一个链接,上传了一些田野的资料文件,对方告诉他需要核查,大概一个小时左右。 这个时间,武亮一边思考着,如何才能将田野哄骗交易给对方,一边又遭受着内心的谴责,自己这样做太禽兽了。 可,他已经是个赌徒了,一个背上了巨额债务的赌徒。 一小时后,电话打了过来,对方告诉他勉强符合条件,所以愿意给200万,武亮脑袋很乱,没有想过要讨价还价,直接就答应了,其实,如果他能试着谈下价格的话,至少能将价格谈到300万,因为田野的条件几乎完美符合了曹望的预期,曹望给他出的价格是500万,在看到田野的资料后,曹望立马就把他定位了1号参赛人员。 1号参赛人员原应该是王硕提供的参赛人员,但其实每次都是曹望安排的人员。因为王硕和曹望一样,都对这个游戏非常的痴狂,给这个游戏提出了不少建设性的建议,所以王硕是唯一一个不满足观看者条件,但是可以作为观看者的人。王硕的观赏费从来没有交过,每年的赌注也都是曹望送给他的,如果他运气好一点的话,这些年应该也能靠下注赚了很多钱,可他偏偏喜欢下注给那些不可能取胜的人,因为他知道,曹望希望看到他给什么样的人下注。 第25章 第十四章下 武亮联系了高利贷,表示自己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一星期后可以一次性偿还200万现金,如果可以结清的话,那么他会将这两百万都交给他们,如若不然,他们一分钱也收不到了,对方答应了。 他赶了个通宵,做了个ppt。 第二天,团建时,田野被武亮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武亮给他展示了昨天做出来的ppt,告诉他,这是一个他的朋友,悄悄给他发的一个某电视台的秘密游戏,胜出者可以赢得一千万的奖金。这个游戏可不是谁都能知道,更不是谁都能参加的,还需要提交个人资料进行筛选,但因为他朋友手里有两个内部名额,所以他和田野都能够参加。 田野没有犹豫的同意了,武亮在公司里一直是个可靠的人,工作认真,人品很好,还特别会活跃气氛,所有跟他打交道的人对他都有好感。更何况,因为母亲的缘故,他也需要一大笔钱。 后来,武亮跟暗网的约好了交易地点,时间和暗号,将田野带到了那个地下车库。 那天,田野看到的确实是真的,交易完成后,黑衣人将装有现金的箱子交给了武亮。 只是,第二天武亮将钱还给高利贷时,对方却不认账了。明明说好了还200万后一笔勾销,结果对方收下两百万后却表示还需要还剩下的100万。至于那天电话里聊的,他们说,不是他们谈的,他们对此毫不知情。 他们将一张新的欠条和一张照片丢给了武亮,照片里是奶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武亮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你还算是有诚信,这样吧,我们再给你一星期。不过一星期后要是看不到钱,你和你家里人,嘿嘿,身上总得少点东西。” …… 他们走后,武亮留在当场,思考了很久。终于,他又拨通了暗网的电话。 “我值多少钱?” “你?呵呵,你也值200万” 这次,他请求黑衣人将钱分成两笔,一笔还清高利贷,一笔留给父母,并告诉父母,他临时出国出差,工作涉密,短时间内可能没法和家里人联系。 …… 大厅内,所有人都爬进了自己的“床”,每个玻璃柜子的顶部几乎是同时,又关了起来。大厅的灯“啪”的一声,熄灭了,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了黑暗。 “好好休息吧,明天可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主持人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随着主持人声音,还有一股清风吹到了田野的脸上,也吹到了其他九十九个人的脸上。 大厅的灯“啪”的一声又亮了起来,仿佛是几分钟之前刚熄的灯。但田野知道,他已经沉睡了很久,他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饱满,之前那股清风应该是某种麻醉剂或者催眠剂。 随着玻璃柜门打开,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亲爱的选手们,今天是游戏环节的第一关,我非常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活下来,但可惜,那并不可能,你们最好祈祷每个环节淘汰的人能够多一点,这样你们获胜的概率才会更高。ok!我也不多说没用的了,现在,起床,排队,进入我们的第一关!” 大厅的门又缓缓打开,从门外进来了手持黑色步枪的黑衣人,黑衣人的脸上带着黑色的面罩,面罩覆盖了整张脸,只漏出一双眼睛,一共十个黑衣人,分别端着枪站在大厅门口两侧。在黑衣人站好后,一个一身白色衣服,带着白色面罩的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白衣男子手里拿着一只精巧的话筒,“终于见面啦,我亲爱的选手们。”他的话通过话筒,在大厅的广播中传了出来,原来他是主持人。 主持人扫视了一遍已经排好队的选手们,如果不是离得太远的话,应该有选手能看到主持人眼里流下的一滴泪水。 “按照序号,跟我来吧。”说罢,主持人转身走出了大门。所有的选手按照序号跟着主持人也走出了大厅,田野是1号,所以田野离主持人最近。 看着主持人的脚步,田野仿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等100号,武亮走出大厅时,10个黑衣人端着步枪也跟了出来。 大厅门缓缓的关上了。 第26章 第十五章上 大家跟着主持人来到了另一间大厅。 这间大厅里正前方是一块超大的幕布,上面的投影分成了两块不同的区域,屏幕下方是一个三十厘米高的讲台,讲台上有张桌子,上面放了一块显示器,显示器的内容和幕布相同。另外三面墙则贴着墙站着数十名黑衣人,每人手里都是一把装了消音器的黑色自动步枪。 大家很自觉的按着地下的编号依次站好,这个房间里编号之间的距离很宽,大概有3米。很快大家就排成了一个十乘十的方阵。 主持人走上讲台,站在幕布一侧,举起话筒:“现在你们面前的,是一堆汉字和一本小说,你们每人需要从这一堆汉字里挑出一个,不可以重复,你们做出选择之前一定要好好的斟酌,因为这关乎你们的生死哦。” “我会把这些字一个个念一遍,而后你们会有5分钟的时间进行思考,决定你们要选择的汉字”,说罢,主持人看着屏幕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起来: “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金、木、水、火、土、风、雨、雷、电、冰 天、地、海、陆、空、飞、跑、游、骑、乘 田、园、林、畦、坎、丘、峦、岗、嶂、峡 爱、恨、情、仇、恩、怨、纠、葛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笔、墨、纸、砚、琴、棋、书、画 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春、夏、秋、冬、梅、竹、菊、松 诗、词、歌、赋、谣、曲、章、颂 好了,五分钟倒计时开始,快点做决定吧。” 田野看了一眼小说,投影在幕布上的是一部实体书籍,现在看到的是小说的封面,侠客行三个字就端正的印在上面。看到侠客行,一段回忆不禁在田野脑中展开。 小时候家里有几本小说,有一本正是金庸的侠客行,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好奇开始翻看这本书,里面很多字词不认识,靠翻着新华字典才勉勉强强看完,很多内容他理解不了,觉得不如另外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好看。后来上初中的时候,他又一次翻看起这本书,这次看看津津有味,心中连连赞叹,故事可以写的这样出彩,小说中人物是这样的让人喜欢,从此便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畅游在武侠的世界里。 这倒和周围的同学有些格格不入了,当时其他爱看小说的男生,看的基本都是修仙类的小说,武侠小说仿佛已经过时了。而他倒不关心这个,初中高中闲暇时间里,把金庸、古龙的小说都看了个遍。 古龙的小说虽然文笔功力比不上金庸,但小说的风格却是令他更加喜欢,天马行空,跌宕起伏,潇洒不拘,常常会有意外的惊喜,时不时来点冷幽默。但他的小说总是那么寂寞,可这寂寞中又能透出温暖细腻。不知为何古龙的小说结尾多是悲剧,每每总看不到主角能有个圆满的结局,难道是古龙先生生活过得太不如意了?有本叫《欢乐英雄》的小说,倒是令他有些出乎意料,这倒是一部从头甜到尾的小说,出乎意料的甜,出乎意料的皆大欢喜。 金庸的小说,知识渊博,从来没什么废话,专心讲故事,很少抒情,很少发议论,很少做道德说教。古龙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金庸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他的作品即使写不入流的主角,哪怕韦小宝,令狐冲,都有种很正,很儒生的感觉。他从不把人物心理写透,让读者自己去猜测去想。 第27章 第十五章下 “还有一分钟”,主持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他浏览着幕布上的一个个字,一边想着究竟要如何去选。 这些字好像分别属于某个类型,难道要按类型去选?可,这与《侠客行》又有什么关系呢?想到这本小说,脑袋里不禁蹦出了主角的名字,狗杂种。要不,选狗?他的目光停在了第一行上。 或者,要不选一?正好我的编号也是一。 或者,选字是为了对人进行分组,选一类的人是一组?那么,哪组的人能活下来呢?难道,九死一生?一个成语在他脑袋里又冒了出来,选一?可是这一百个汉字,究竟哪个是那个一呢,真的要选一吗? “时间到,现在从1号开始,依次是2号,3号,一直到100号,说出自己选好的字,每人只有10秒时间,超出十秒,可是要被淘汰咯” 主持的人的话又一次打断了田野的思考。 “我选狗”,田野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因为选狗是刚刚他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他十分相信自己这种第一感觉,考试的时候,有时做不出来的选择题,往往他第一感觉要选的选项,都是对的。 幕布上的“狗”字被盖上了,现在“狗”字的位置是个1字,表示是1号选手选的这个字。 春兰是76号,距离她说出选择还有一段时间。她一遍遍浏览着幕布上的汉字,心中纠结着,思考着,她的眉头紧蹙,额头上也渗出汗来。 武亮这边就轻松多了,他是最后一个,根本就不用选,他的命运,在其他人的手里。 “我选一,九死一生,选一肯定没问题。”2号选手迫不及待的说道。听到“九死一生”,田野心头不由得一颤。 “我选羊,我是属羊的。”3号是为六十多岁,头发灰白的老者。 很快,轮到之前那个瘦弱的眼睛男了,他是十六号。“我选鼠,我是属老鼠的”。他刚说完,长得像个大猩猩的35号就小声嘀咕了一声,“不光是属老鼠的,长的也像老鼠”。这话被离他不远的眼镜男听到了,他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正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砰”的一声,一个速度极快的物体从某处冲出,划破了房间里的空气,“噗”的一声,这物体像是钻进了某个柔软处,“叮里...咣啷,叮里...咣啷”,这物体最后落到了地上。原来是颗子弹。 眼镜男抱着小腿坐到了地上,忍不住“啊...”的叫出了声,“咳咳,任何影响到游戏进程的行为,都会受到相应的惩罚”,主持人看到黑衣人开枪后赶忙说道,“33号,能否保持安静?”眼镜男愤怒的瞪大了眼睛,用手指向35号,朝着刚刚冲他开枪的黑衣人吼道:“明明是他先说了我,为什么只打我不打他?”又是“砰”的一声,35号吓得蹲了下来,抱紧了双腿,半晌,他才壮起了胆子浑身摸了一遍,兀自奇怪时,瞥了一眼33号,发现他的另一条腿也被血水浸透了。“33号,保持安静!”主持人严肃的说道。眼镜男抱着双腿的枪口处,浑身疼的发抖,再也不发出一丝声响,只是止不住的颤抖,不知道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愤怒。 “哈哈哈哈,有意思,属实是有意思。”大厅中的几个观看者笑的前仰后合。 第28章 十六章上 “我选金。”17号说道,随着眼镜男事件的渐渐平息,游戏继续进行。 “呜呜呜,我什么...什么也不想选,我只想回家,我大学还没毕业,我还要继续上学,我要退出,我不要玩什么猴子...猴子游戏。”18号是个20岁的年轻女生,一边哭,一边抽噎的说道。主持人一边看着手腕的表一边说道:“六、......三、二、一。”“砰”的一声,一发子弹穿过了18号的脑袋。 18号躺在了血泊之中。 “我选牛。”主持人还没说话,19号就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我选九。”二十号也赶忙说道。屏幕上的两个字分别熄灭,分别变成了数字19和20. “很好很好,都学会抢答了”,主持人点头道。“21号,你选哪个”。 “刀,我选刀”,21号也是赶忙说道。主持人又点了点头,“很好,22号,你呢?” ...... 接下来的人选择的都很迅速,没有人再拖泥带水。 不久,已经要轮到杨春兰了,春兰是76号,剩下给她的选项已经不是很多,前几排的汉字几乎都被选走了,目前剩下的26字分别是 、、、、、、马、、、鸡、、猪 、、、、、、、、、十 、、水、、、、、雷、、冰 、、海、、、、、、、 、、、畦、、、峦、、、 、恨、、、、怨、、葛 、、剑、、、钺、、叉 、、、、、棋、、画 、、、怪、、、魍、 、、、、、、、松 诗、词、、、、、、颂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选字,大家也只能各自猜测选字的目的,有的人偏向选罕见字的多一些,但大多数人还是选的常见字。 “76号,你选哪个。”主持人的目光看向了春兰。 “我选恨。”春兰干脆利落的答道。是爱让我坚持到了现在,春兰的目光看向了田野,可,也是恨让我活了下来,既然爱已经被人选走了,那我就选个恨字吧,春兰在心里自顾自的说。 ...... “100号,你选哪个。”转眼间,已轮到了武亮,原本武亮是不用选的,可谁知会发生这种事呢。 武亮挠了挠头,看着仅剩的两个字,一个字是魍魉的“魉”字,另一个字是歌颂的“颂”字,很随意说道,“我选颂好了。”随着这个汉字被数字100盖住,虽然说得很随意,但选之前已经做过了剧烈的思想斗争。 主持人举起话筒,“本场游戏的上半环节已经结束,下个环节开始前,我先介绍一下游戏的玩法,每个选手需要说出一个页数,而后这本小说会翻到对应的页数,如果该页的内容中包含了该选手上个环节选的字,则恭喜你,可以活到下一天了,如果该页没有你选的那个字,斯~,那就可惜咯,哦,对了,这次选页数的时候是可以重复的呦。” 武亮倒吸了一口凉气,选字的时候他猜想了很多种可能,甚至是关于字的笔画或者字的含义都隐约猜到一点点,可完全没能想到游戏会是这样,不过倒也有点合理,这样幕布上的字确实和小说有些关联了。 第29章 第十六章下 可,第几页会出现“狗”字呢,他开始回忆小说的内容,一开始,是一群人在街上因抢夺一块令牌大打出手,而后是小乞丐捡到了含有令牌的烧饼,而后来了一位武力高强的家伙,应该是叫谢烟客吧,带走了持有令牌的小乞丐。什么时候出现狗杂种这个名字的呢,好像是谢烟客在路上跟小乞丐聊天时开始出现的。那么,也就是说在小说的靠前一部分会出现“狗”字,但又不是一开始就会出现。可,究竟第多少页能出现这个字,那可完全无法得知了,毕竟谁看小说会记页数的呢? “1号,你还是第一个,说说吧,你要看哪一页”,主持人又举起了话筒,手腕抬起,看着手表开始倒计时“10、9、8......” 与此同时,黑衣人中的一个举起了枪,准星对准了田野。 田野的腿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汗水从额头、身体往外渗,上衣已然湿了一大块。 说错了恐怕要死掉了吧,可,好不容易才重逢了春兰,这样就死掉的话,也太可惜了。 “5、4、3......” 不过也好,生命结束前总是见到了春兰,即便现在死掉,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吧。 “2、1。” “看看第27页吧”,主持人数到1的时候,田野也说出了要看的页数。 幕布上的小说被翻到了第27页,翻书的过程是看不见的,书是翻完了才又投影到幕布上的,另一页被一张黑色的纸盖住了,因此只能看得见第27页的内容。 “让我们看看27页都有什么,”主持人看着面前的屏幕念了起来,“ 哪知小乞丐眼望馒头,不住的口咽唾沫,却始终不出口乞讨。谢烟客等得颇不耐烦,一个馒头已吃完了,第二个馒头又送到口边,正要再向蒸笼中去拿一个,小丐忽然向店主人道:“我也吃两个馒头。”伸手向蒸笼去拿。” 谢烟客吃了两个,便不再吃,问店主人道:“多少钱?”那店家道:“两文钱一个,六个馒头,一共十二文。”谢烟客道:“不,各人吃的,由各人给钱。我吃两个,给四文钱便是。”伸手入怀,去摸铜钱。这一摸却摸了个空,原来日间在汴梁城里喝酒,将银子和铜钱都使光了,身上虽带得不少金叶子,却忘了在汴梁兑换碎银,这路旁小店,又怎兑换得出?正感为难,那小丐忽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交给店家,道:“一共十二文,都是我给。” 谢烟客一怔,道:“什么?要你请客?”那小丐笑道:“你没钱,我有钱,请你吃几个馒头,打什么紧?”那店家也大感惊奇,找了几块碎银子,几串铜钱。那小丐揣在怀里,瞧着谢烟客,等他吩咐。 谢烟客不禁苦笑,心想:“谢某狷介成性,向来一饮一饭,都不肯平白受人之惠,想不到今日反让这小叫化请我吃馒头。”问道:“你怎知我没钱?”小丐笑道:“这几天我在市上,每见人伸手入袋取钱,半天摸不出来,脸上却神气古怪,那便是没钱了。我听店里的人说道,存心吃白食之人,个个这样。” 谢烟客又不禁苦笑,心道:“你竟将我当作是吃白食之人。”问道:“你这银子是那里偷来的?”小丐道:“怎么偷来的?刚才那个穿白衣服的观音娘娘太太给我的。”谢烟客道:“穿白衣服的观音娘娘太太?”随即明白是闵柔,心想:“这女子婆婆妈妈,可坏了我的事。” 两人并肩而行,走出数十丈,谢烟客提起闵柔的那口白剑,道:“这剑锋利得很,刚才我轻轻一剑,便将树砍断了,你喜不喜欢?你向我讨,我便给了你。”他实不愿和这肮脏的小丐多缠,只盼他快快出口求恳一件事,了此心愿。小丐摇头道:“我不要。这剑是那个观音娘娘太太的,她是好人,我不能要她的东西。” 谢烟客抽出黑剑,随手挥出,将道旁一株大树拦腰斩断,道:“好吧,那么我将这口黑剑给你。”小丐仍是摇头,道:“这是黑衣相公的。黑衣相公和观音娘娘做一道,我也不能要他的东西。” ”主持人才读到一半,却拿起一瓶水,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 春兰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屏着呼吸,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下看着。 其实,主持人读了还不到一半的时间里,大家基本已将这页的尽数看完了,每个人都在拼命看是否能有自己选的那个字。 编号靠前的人选字是很有优势的,可选的字也多,简单一些的字几乎都在前面被人选走了,而小说中一般简单的字出现的次数总是要多一些的。编号靠后的人字的选择虽少了一些,可现在选页数的时候却可以观察别人选的页数里是否出现自己的字,这么看来,游戏好像还有一点公平性。 第30章 第十七章上 主持人喝完了水,又继续读了起来“ 谢烟客呸了一声,说道:“狗杂种,你倒挺讲义气呐。”小丐不懂,问道:“什么叫讲义气?”谢烟客哼了一下,不去理他,心想:“这种事你既然不懂,跟你说了也是白饶。”小丐道:“原来你不喜欢讲义气,你……你是不讲义气的。” 谢烟客大怒,脸上青气一闪,举掌便要向那小丐天灵盖击落,待见到他天真烂漫的神气,随即收掌,心想:“我怎能以一指加于他身?何况他既不懂什么是义气,便不是故意来讥刺我了。”说道:“我怎么不讲义气?我当然讲义气。”小丐问道:“讲义气好不好?”谢烟客道:“好得很啊,讲义气自然是好事。”小丐道:“我知道啦,做好事的是好人,做坏事的是坏人,你老是做好事,因此是个大大的好人。” 这句话若是出于旁人之口,谢烟客认定必是讥讽,想也不想,举掌便将他打死了。他一生之中,从来没人说过他是“好人”,虽然偶尔也做几件好事,却是兴之所至,随手而为,与生平所做坏事相较,这寥寥几件好事简直微不足道,这时听那小丐说得语气真诚,不免大有啼笑皆非之感,心道:“这小家伙说话颠颠蠢蠢,既说我不讲义气,又说我是个大大的好人。这些话若给我的对头在旁听见了,岂不成为武林中的笑柄?谢某这张脸往那里搁去?须得乘早了结此事,别再跟他胡缠。” ”主持人把话筒拿在手里,用另一只手向其拍去,轻轻地鼓了几下掌。“年轻人,运气不错嘛,2号,到你啦。” 春兰的脸颊流下来两行热泪,当初她被人折磨,被人殴打,却从没掉过一滴眼泪。 看到“狗杂种”三个字时,田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即便瘫坐在了地上,距离游戏结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游戏开始到现在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两条腿像是不听使唤了一样,尝试了好几次,始终撑不起来,干脆就坐在地上了。 2号是个光头,叫何伟。 主持人让2号选页数的时候,田野心里想着,刚刚自己选的27页上已经有汉字“一”了,甚至还有许多别的汉字,那么2号肯定也会选27页的,选27页一点风险也没有,没错的。 “我选第一页,”何伟一脸淡然的说道。 田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莫非刚刚他没注意看幕布上的内容?“一”这个字可是在27页出现了好几次的,为什么他还要选其他页呢?可他的表情又是如此冷静,显然是胸有成竹了,想到这,田野抬头向幕布上看去,第一页是这部小说的开篇,李白的一首“侠客行”首当其冲。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第31章 第十七章下 看到这首诗,以及诗中出现的汉字“一”,田野不由得暗暗惊叹,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对这本小说记得如此清楚,或者说对这部小说的开篇记得如此清楚?看来这人应该不简单,需要多多留意了,毕竟在这游戏中,每个选手都有可能是竞争者。想到这,田野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春兰,春兰倒是没注意到田野的目光,她此时正紧张的盯着幕布,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生怕漏过了自己的那个“恨”字。 3号的老者,犹豫了许久,选了第100页。 幕布上的书翻到了一百页,主持人照例念了起来,而老者内心显然更加急促,迫不及待的在幕布上逐字逐字的看着,目光越是靠下,老者的眼神越是愈发的失望,当看到最后一个字时,老者的脸色已然是十分惨白,但又有些不死心,从头往下想要再检查一遍,当看到一半时,主持人却已经念完了。 “砰”的一声,子弹穿过了老者的头颅,灰白的头发上沾染上了一丝鲜红的血浆。黑衣人的枪法很准,很快,老人那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疼痛的表情。 老人躺在了血泊之中,血的颜色很红,很红。 4号选手选的是汉字“九”,轮到他时,他有些慌张的说道:“第九页,我选第九页。” 田野看着幕布,把这一页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却发现第九页并没有“九”这个字,心里不禁为4号选手心疼,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青年人,马上就要与世长辞了。可,主持人念完后,枪声却并没有响起,而是轮到了6号选手。田野有些奇怪,可不经意的一撇才发现是其中的缘故。原来,这本小说的页码是用中文写的,第九页的页码是一个“九”字,难怪刚刚二号选手那么的淡定,原来是早就发现了。 这时,有几位选了汉字“一”到“十”的几个人也才刚刚反应了过来,紧张的神情一下子舒展开来。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枪声又响了七、八声。 轮到眼镜男了,前面的十五个人选的页数中并没有出现眼镜男选的“鼠”,这意味着他必须要选出新的一页了。 眼镜男坐在地上,他的上衣被撕下来一大块,扯成了两个布条绑在了他的两处伤口上,血虽止住了,但之前流出的血也已经浸染了他身下的大片地面。眼镜男看了一眼田野,对主持人说道:“我选28页,刚刚那个狗杂种的故事实在有意思,我想再继续看看这家伙的故事。” 幕布上的书很快翻到了28页,主持人看着屏幕开始读了起来,眼镜男并没有去看幕布,反而是低着头,瞪大了眼睛仔细地听着。 “那小丐既不要黑白双剑,谢烟客取出一块青布包袱将双剑包了,负在背上,寻思:“引他向我求什么好?”正沉吟间,忽见道旁三株枣树,结满了红红的大枣子,指着枣子说道:“这里的枣子很好。”眼见三株枣树都高,只须那小丐求自己采枣,便算是求恳过了,不料那小丐道:“大好人,你想吃枣子,是不是?” 谢烟客奇道:“什么大好人?”小丐道:“你是大大的好人,我便叫你大好人。”谢烟客脸一沉,道:“谁说我是好人来着?”小丐道:“不是好人,便是坏人,那么我叫你大坏人。”谢烟客道:“我也不是大坏人。”小丐道:“这倒奇了,不是好人,又不是坏人,啊,是了,你不是人!”谢烟客大怒,喝道:“你说什么?”小丐道:“你本事很大,是不是神仙?”谢烟客道:“不是!”语气已不似先前严峻,跟着道:“胡说八道!”” 第32章 十八章上 “那小丐既不要黑白双剑,谢烟客取出一块青布包袱将双剑包了,负在背上,寻思:“引他向我求什么好?”正沉吟间,忽见道旁三株枣树,结满了红红的大枣子,指着枣子说道:“这里的枣子很好。”眼见三株枣树都高,只须那小丐求自己采枣,便算是求恳过了,不料那小丐道:“大好人,你想吃枣子,是不是?” 谢烟客奇道:“什么大好人?”小丐道:“你是大大的好人,我便叫你大好人。”谢烟客脸一沉,道:“谁说我是好人来着?”小丐道:“不是好人,便是坏人,那么我叫你大坏人。”谢烟客道:“我也不是大坏人。”小丐道:“这倒奇了,既不是好人,又不是坏人,啊,是了,你不是人!”谢烟客大怒,喝道:“你说什么?”小丐道:“你本事很大,是不是神仙?”谢烟客道:“不是!”语气已不似先前严峻,跟着道:“胡说八道!” 小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可不知是什么。”突然奔到枣树底下,双手抱住树干,两脚撑了几下,便爬上了树。 谢烟客见他虽不会武功,爬树的身手却极灵活,只见他拣着最大的枣子,不住采着往怀中塞去,片刻间胸口便高高鼓起。他溜下树来,双手捧了一把,递给谢烟客,道:“吃枣子吧!你不是人,也不是鬼,难道是菩萨?我看却也不像。” 谢烟客不去理他,吃了几枚枣子,清甜多汁,得确是上品,心想:“他没来求我,反而变成了我去求他。”说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你只须求我一声,说:‘请你跟我说,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神仙菩萨?’我便跟你说。” 小丐摇头道:“我不求人家的。”谢烟客心中一凛,忙问:“为什么不求人?”小丐道:“我妈妈常跟我说:‘狗杂种,你这一生一世,可别去求人家什么。人家心中想给你,你不用求,人家自然会给你;人家不肯的,你便苦苦哀求也是无用,反而惹得人家讨厌。’我妈妈有时吃香的甜的东西,倘若我问她要,她非但不给,反而狠狠打我一顿,骂我:‘狗杂种,你求我干什么?干么不求你那个娇滴滴的小贱人去?’因此我是决不求人家的。” 谢烟客道:“‘娇滴滴的小贱人’是谁?”小丐道:“我不知道啊。” 谢烟客又是奇怪,又是失望,心想:“这小家伙倘若真是什么也不向我乞求,当年这个心愿如何完法?他的母亲只怕是个颠婆,怎么儿子向她讨食物吃便要挨打?她骂什么‘娇滴滴的小贱人’,多半是她丈夫喜新弃旧,抛弃了她,于是她满心恶气都发在儿子头上。乡下愚妇,原多如此。”又问:“你是个小叫化,不向人家讨饭讨钱么?” 小丐摇头道:“我从来不讨,人家给我,我就拿了。有时候人家不给,他一个转身没留神,我也拿了,赶快溜走。”谢烟客淡淡一笑,道:“那你不是小叫化,你是小贼人!”小丐问道:“什么叫小贼?”谢烟客道:“你真的不懂呢?还是装傻?”小丐道:“我当然真的不懂,才问你啦。什么叫装傻?” 第33章 十八章下 谢烟客向他脸上瞧了几眼,见他虽满脸污泥,一双眼睛却晶亮漆黑,全无愚蠢之态,道:“你又不是三岁娃娃,活到十几岁啦,怎地什么事也不懂?” 小丐道:“我妈妈不爱跟我说话,她说见到了我就讨厌,常常十天八天不理我,我只好跟阿黄去说话了。阿黄只会听,不会说,它又不会跟我说什么是小贼、什么是装傻。” 谢烟客见他目光中毫无狡谲之色,心想:“这小子不是绕弯子骂我吧?”又问:“那你不会去和邻居说话?”小丐道:“什么叫邻居?”谢烟客好生厌烦,说道:“住在你家附近的人,就是邻居了。”小丐道:“住在我家附近的?嗯,共有十一株大松树,树上有许多松鼠、草里有山鸡、野兔,那些是邻居么?它们只会吱吱的叫,却都不会说话。”谢烟客道:“你长到这么大,难道除了你妈妈之外,没跟人说过话?” 小丐道:“我一直在山上家里,走不下来,除了妈妈之外就没跟人说过话。前几天妈妈不见了,我找妈妈时从山上掉了下来,后来阿黄又不见了,我问人家,我妈妈哪里去了,阿黄哪里去了,人家说不知道。那算不算说话?”” 听到快结束时,眼镜男把眼睛闭上了,他本打算坦然的迎接死亡的到来。 他认为他这一生,活的并没有什么乐趣,从小父母对他十分严格,从记事起,他就在父母的指令下不断的学习,哪怕还没到上学的年纪,就要让他背诵诗词和英语。上了小学以后,父母给他报了各种课后辅导班,奥数,英文,写作,钢琴,舞蹈。每天的他,不是去学校学习,就是去辅导班学习,再则,便是在家里学习。年纪小小的他,却从没体验过什么是玩耍,他从没有过一个玩伴。一次,好不容易有同学想要跟他交朋友,可当他把这件事给父母说了以后,父母却严肃的告诉他,他还小,不能够交朋友,除非,考上了大学,上了大学,便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后来,他就一直盼着能有一天能考上大学。 其他孩子的童年是小溪里抓鱼捕虾,是夏夜里拿着手电筒抓知了,是秋天堆起一堆树叶烤红薯,是冬天里打雪仗,堆雪人。可他的童年,却只有看不完的书,学不完的习和做不完的题。 要说起对这个世界能让他有些怀念的,是高中认识的一个女生,她是他的同座,他的成绩很好,总是年纪第一,而她的成绩却很一般,明明学的十分努力,成绩却只能在中游徘徊。但是,班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喜欢她,就连老师也对她特殊“照顾”,将她安排坐在了第一名的旁边。她总是喜欢笑,也总是喜欢逗别人笑。她总有说不完的话,即使是面对眼镜男这个“木头疙瘩”,也能滔滔不绝,连绵不断的讲着有意思的事情,和她相处的那段时间里,他笑的是那么开心。 其实,有意思的并不是她讲的各种稀奇古怪又普普通通的故事,有意思的是她,只要是她讲的事情,哪怕再普通,他也是爱听的。眼镜男花了好久才想明白,原来,他是喜欢上了她。原本的他是那么排斥学校,可自从和她做了同桌以后,他突然变得喜欢起学校来。但他也知道,虽然她总是会笑着对他讲各种好玩的事情,虽然她遇到了问题总是向他问问题,但她对他并没有特别的感情,如果她的同座是另一个人,她也会这样对另一个人的。于是,他从没表露过对她的喜欢。 从来没有。 一直也没有。 自那时起,他突然不想上大学了。如果能永远留在高中,永远做她的同桌就好了。 也许,我应该告诉她的,不过,没机会了。眼镜男闭着眼睛,想着,再也没机会了。 “树上有许多松鼠”,听到主持人念的这句话,他像是触了电似的,打了一个激灵。 他捂着自己受伤的双腿,心里暗暗念道,“我要活着出去,我要告诉她,我喜欢她,虽然,我的喜欢可能她并不会在意,但,我要让她知道,我一定要让她知道!” 一个万念俱灭的人,突然燃起了希望,找到了目标,往往是很可怕的,亦或者是很可悲的。 第34章 十九章上 上了大学的刘彻,终于离开了父母严格的管理,现在的他,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自由了。 可,刘彻并不快乐。 他总是一个人,以前好像有一段时间不是了,可现在又是了。 他不参加社团,也不喜欢参加活动。聚餐的时候,班级活动的时候,上课的时候,他总是那个最没有存在感的家伙。 除了上课,刘彻的时间几乎都用来上网和打游戏了,他用这种方式消磨着自己可以使用的每一分每一秒。在舍友眼里,他就是一个怪胎,每天打游戏到早上5、6点,白天上课的时候却又趴在桌子上睡觉,有人跟他说话,他会应付两句,没人找他时,他从不发出一丝声响。从大一开始,他科科红灯,每门功课都不及格,他就用着这样的方式来发泄着自己对父母的怨恨。每年的寒暑假,他都编造各种借口留在学校,自大一入学后,他再没回过一次家。 大四开学前,学校通知了他的家长,告诉了他们关于儿子这几年的挂科情况,父母来到学校,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浑身散发着恶臭的“乞丐”竟是他们“含辛茹苦”培养长大的儿子。 那天晚上,母亲背对着他坐在床头,不做声的流了一夜的眼泪,父亲站立在窗台,抽了一整夜的烟,而他,躺在宾馆的这张床上,静静的“享受”着这份“快感”,这份用了三年时间“报复”的快感。 第二天早晨,母亲的眼睛已经肿的几乎睁不开,父亲的头发一夜之间已然全白了,而他,只是默默的等着,等待着这场宁静之后的暴风雨。 看着父母惆怅的背影,他内心似乎有一丝丝的触动,也许,父母变了呢? 父亲终于开口了:“刘彻!我们这些年为了培养你,耗费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钱,你难道不知道吗!你对得起父母的辛勤劳动吗!你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没日没夜的操劳吗!”依旧是他熟悉的音调,一副高高在上,一本正经的味道。 他对自己刚刚产生的一丝期望感到有些懊悔,一个人的期待如果总是落空,那他总会渐渐变得沉默、消沉。 他依旧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数着床单上一个个的花纹,并不说话,其实,即便即便父亲不开口,他也知道父亲要说些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父母。 “我们好不容易把你送进了这所重点大学,现在就差这临门一脚了,你怎么就这时候掉了链子了呢!你好歹稍微上上课做做作业,把毕业证混到手了呢!” 他不屑的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父亲显然是恼了,脸上的青筋随着呼吸时隐时现,他的手习惯性的去摸了摸裤子,触碰到裤子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这次出门穿的是个运动裤,并没有腰带,而且,儿子都这么大了,还动手去打吗? 刘彻瞥见了父亲手上的动作,他从床上爬了下来,将自己的腰带抽了出来,扔到了父亲的脚边,自己则褪下裤子,将屁股冲向他,趴在床上脸朝着门自顾自的说道:“打吧,再不打就没机会了。” 第35章 十九章下 父亲捡起这根腰带,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刘彻大学开学前他在商场里专门挑的一根,但现在这是一根布满了裂痕的腰带,一块块的裂痕,摸上去有些扎手。 母亲站起来,夺过了父亲手里的腰带,喃喃地说道:“我和你爸这么多年一路走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希望你好,希望你能通过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做出一番事业,到时候我们好歹也能沾沾你的光,不要像我们这样打一辈子工,处处让人看不起,受这个人的气,受那个人的气,你说你不好好念书,等到了社会上,你能干什么呢,我不知道我们是做了什么孽,让你如此的憎恶我们,我们到底哪做的不对,你倒是说啊!” 说完,她忍不住嚎啕大哭,只不过眼里却再哭不出眼泪来了。 刘彻一言不发。 半晌,她又说道:“既然你这么恨我俩,我以后也不管你了,你爱干啥干啥,但是你得把我们这么多年在你身上投入的成本还给我们,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了。”说罢,狠狠的用腰带挥向了趴在床上的刘彻,一下,又一下。 刘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不消片刻,他的屁股上已经布满了红印。 终于,她停下了。 刘彻提上裤子,从她的手里拽走了沾着血迹的腰带,一崴一崴的走到门口,回过头来,淡淡的说:“钱我会还你们的。”而后,离开了,那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房间里的二人却只是愣在屋里,说不出话来。 大四这年,父母果然不再给他打生活费,甚至时不时的催他还抚养费。 他在食堂找了份勤工俭学的兼职,每天中午两个小时,管一顿饭,和每月300元的工资。 剩余的时间,他几乎全用在了复习上,硬是靠着每天食堂的这一顿饭,他熬过了大四的这一年。令所有人都想不到,他将大一到大三全部的课程都补考通过了。 毕业以后,他面试进了离家很远的一座研究所,在疆域的石河子,面试很简单,寥寥草草的回答了几个问题就通过了。 实验、计算、预测、观察,日复一日的工作,每月工资一到手,他就全部寄回家里,所里管吃管住,一年四季都有工作服,他一分钱不花,只想早日还清心里的那个数字。 等还清了以后,就流浪去吧,飘到哪算哪,要是飘不动了,就跟这个世界说拜拜吧,他是这样想的。 直到,直到来到了这里。 他抬头看了看大厅的幕布,看了看自己刚才选的“鼠”字,又转头看了看田野,而后又低下头,发着呆。原来,自己心里还藏着一个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只是他的生活实在孤独,这孤独渐渐侵蚀了他的内心,将他那仅有的一丝怀念掩盖了起来。今天偶然将关于她的回忆发掘了出来,那种心动的感觉是如此的强烈,让他产生了巨大的求生欲。 可,他能活到最后吗?何况,他的双腿几乎废掉了,连站立都无法做到,后面的游戏要是用到双腿,要是比拼体力,那可就完蛋了。 “44号,该你啦。”主持人说道。 刘彻握紧了拳头,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我都要活下去! 第36章 二十章上 “我要看29页。”她盯着33号的背影,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也想继续看看这小乞丐的故事,实在是太有趣了。”其实她关心的倒不是小乞丐的故事,自从前一天遇到33号后,她的内心就一直无法平静下来,她知道,这是遇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了,她多想对他吐露自己的心意,可奈何却一直也没有机会,现在到了生死未卜的时刻,她想用这种方式来告诉33号,自己对他的心意,同时内心也对自己的命运报了一些期望,33号使用这种方式通过了考验,如果自己也使用这种方式通过考验的话,那岂不是上天注定了我们要在一起! 可33号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原地坐着,连一根头发丝的动作都没有,没能看到他的反应,她感到有些难过。 33号确实是什么也没听到,此时的他仍陷在回忆里...... 她选的是“琴”字,她从小就开始学习弹琴,琴既是她的爱好,也是她赖以生存的技能,但目前为止这个字还没有出现过。 主持人看着屏幕,照旧又开始念了起来:“谢烟客心道:“原来你在荒山上住了一辈子,你母亲又不来睬你,难怪这也不懂,那也不懂。”便道:“那也算说话吧。那你又怎知道银子能买馒头吃?”小丐道:“我见人家买过的。你没银子,我有银子,你想要,是不是?我给你好了。”从怀中取出那几块碎银子来递给他。谢烟客摇头道:“我不要。”心想:“这小子浑浑沌沌,倒不是个小气的家伙。”说了这一阵子话,渐感放心,相信他不是别人安排了来对付自己的圈套”。 ...... 她没有看幕布上的字,只是怔怔的盯着33号的背影,用耳朵听着主持人念的内容,她似乎是发起了呆,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久,主持人几乎要将这页念完了,依旧是没有出现她选的那个字。她的神色由一开始的期待,到看到33号没有丝毫反应后的失望,主持人念得越来来越多,她便越来越落寞,也许,从她选了“琴”这个字之后,命运就注定了吧,又或者从她对33号心动以后,命运便注定了。 或许,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命运便已经写好了。 她不知道的是,从她选了“琴”这个字时,死亡倒计时便开始了,因为在这本小说之中,从头至尾,从没有出现过“琴”这个字,无论她选的是哪一页,枪声都注定是要响起的。 44号躺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像是一朵美丽的鲜花...... “45号,到你了。”主持人的声音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一丝变化,威严中带着一丝和蔼。 45号是个40岁上下的中年人,肥胖身材与粗糙的面容交相辉映,看起来十分不健康。他的眼神游离不定,似乎在不停地寻找着什么,让人感觉他的精神状态并不太稳定。主持人念到他时,他才像是刚刚回过神来,慌忙的说道,“啊,到我了啊,我,我,我选95页吧,啊,不对,我选...”他话还没说完,但是幕布里,小说已经翻到了95页,他有些激动:“不是啊,我是要选59页的,给我换回去呀”。主持人置若罔闻,已经看着幕布念了起来,而不远处一名黑衣人的枪早已对准了他的脑袋。 他似乎十分不服,居然向着主持人大步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嘴里不停的说道:“快给我换到59页,我要选的是59页!”他走出了自己编号的范围,那名黑衣人本想要开枪的,但不巧的是他刚刚正好在思考今天的晚餐要吃些什么,就稍稍微分了那么一丝丝的神,同时也因为着实没能想到这个人居然会走出圈子,于是他没能在45号离开合适的位置前开枪,现在25号的身体被其他选手挡住了,他只能等45号离开编号区域后,在编号区域到主持人身前的那个位置的时候再找个合适的角度进行射杀。 第37章 二十章下 王森早上起晚了一会,没能来得及去餐厅吃早饭,而这场游戏会一直持续到晚上,中间并不会有休息时间,此刻的他早已饥肠辘辘,是的,即使面对这满地的鲜血与尸体,也没能影响到他唾液的分泌,他在这里工作了3年,对这种场面早已习惯了。 “砰”,45号应声倒地,只不过开枪的人不是王森,而是另一名黑衣人。45号走到的位置,从王森那个角度看过去,并不适合开枪,而另外一个黑衣人看出了这一点,帮他开了这一枪。不过他的角度也不是很完美,子弹击中25号的额头时,溅出了大量的鲜血,其中有一部分落到了讲台上,有几滴落在了主持人白色的西服上,顺着西服向下滑落,而主持人依旧读着屏幕上的内容,仿佛一切没有发生。 曹望所处的大厅中,这些人一边吃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高级点心,一边津津有味的“观赏”着屏幕中的游戏,看到45号随意走动的画面,灰色西服不禁说了一句:“这人好像是个精神病啊,傻了吧唧的。”曹望听到这话心情有些不爽,从11号以后,都是他的手下负责招进来的人,有人有精神病,十分影响游戏的公平性,手下办事不力,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王硕看到曹望脸色不好,连忙对灰色西服说道:“是了,这人应该是个精神病,可从游戏开始到现在,这人表现的都很正常,要是精神病没发作的话,谁也看不出来呀,哈哈哈,说不定啊,最后他成了那个赢家了呢。”众人点头附和,确实如此,的确是这样,这时,曹望那冰冷的脸色才挤出一丝笑意:“确实,我也没发现。” 王森的耳机中收到了声音,让他离开游戏现场,王森心里咯噔一下,坏,刚刚的失误被发现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处罚呢。这时,另一名带着步枪的黑衣人走进了大厅,冲着王森一挥手,表示让他出去。 刚进这地堡的时候,因为对环境的不熟悉,一天晚上回休息区时,不小心走错了地方,进了一名厨师的房间。这厨师是曹望最喜欢的,平时曹望的饮食基本全由他一人制作,因此他的安全也十分重要,曹望甚至给了他一枚按钮,让他随身携带,如果出现意外情况,只需要按动按钮,立马会有一队安保人员赶到他的位置。 当时,厨师正在脱衣服准备睡觉,正脱到一半时,门突然被人推开了,这是以前从没出现过的情况,厨师大惊,毕竟此时他肥嘟嘟的脸被上衣盖住,透过上衣领子处的一丝缝,只看到对方身上带着一把枪,慌忙之中他摸到了那枚按钮,毫不犹豫的按了下去...... 王森帮厨师把衣服脱了下来,厨师才发现原来这人是一名安保人员,不禁后悔起来,他也不知道按了按钮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对于曹望那冷血性格的了解,估计必然要发生些不好的事情。 那队安保人员几个呼吸间就赶了过来,王森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人拖走了。后来,虽然发现是一场误会,王森还是被处罚了。他被关在一间没有一丝光亮的禁闭室里,连续关了一个月,每天只给一顿饭。本身已经是在地底的深处了,又关在暗无天日的禁闭室中,那种滋味,王森真的这辈子也不想在尝试第二次了。 因为这事,厨师也一直心有歉意,总时不时会做些好吃的给王森开小灶,他俩也因为这个误会成了好朋友。因为今天的游戏会让这些大厅里的黑衣人吃不上午饭,厨师提前一天就告诉王森,今天晚上单独要给他做道硬菜,到时候让他去厨房自己选食材。 第38章 二十一章上 陈泽,自地堡建成以后就一直负责着地堡的人员管理。此时的他正笑吟吟的看着王森,他的面容狭长而精瘦,贼眉鼠眼,一双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在他的脸上,似乎总是带着一种诡异的笑容,让人不禁感到一丝不安。 “王森,你又犯错误啦,这可不是第一次咯。”陈泽贱兮兮的对王森说道。 王森只感觉头皮发麻,想到上次禁闭的经历,内心的恐惧让他有些发颤:“泽,泽哥,这次还要关禁闭吗?” “当然咯,犯了错肯定要受处罚的嘛。” “那,不关禁闭行不行,有没有别的惩罚方式啊。” “呦呵,我想想哈,哎,你是不是来这干满三年了呀。” “对,泽哥,我是18年6月份来的,到现在是3年多一点。” “嗯,不错嘛,已经满三年了,咱们地堡还有个规定你应该还记得了,来地堡工作的,至少要干满三年才能离开。” “是,泽哥,我是知道的,难道你的意思是?”王森猜到了陈泽的意图,他心里盘算着自己这三年里挣下的钱,自己将来出去后,结婚、盖房子、买车、做小生意,怎么都够了。 王森家乡有个他深爱的女孩子,两人互相喜欢,可王森家里实在太穷,说是家徒四壁一点也不为过,而他上学时成绩又不好,高中肄业,在社会上混了几年,认识她以后去厂里打工,一年到头只存了不到两万块。而女孩父母的意思,想娶她女儿,除了10万块的彩礼外,还必须盖一套二层的新房,买一辆10万以上的轿车,要是再加上婚礼的钱,这一算下来怎么也得四五十万了,照这样一直打工的话,怕是再过二十年也结不了婚,更何况,哪里会有人等得了那么久。 正好当时有个保镖院校招生,招生广告上写着“培训半年,毕业就分配,保底每月8000。”下面是各种毕业生案例,给某位富豪当贴身保镖月入三万,给某个明星保驾护航啊,月入两万。他心动了,把自己攒的两万多块交了学费。因为在学校里练得格外认真,他是那批学员里成绩最好的那个,于是便被介绍给了陈泽,参加地堡的安保人员面试。 陈泽在看了王森的身手以后,感觉十分满意,便谈起了待遇问题,王森说,他想要一万一个月。陈泽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森以为是自己要的太高了,连忙说道:“给八千俺也干!” 陈泽慢悠悠的说道:“咱们这待遇都是统一的,谁也不多,谁也不少,每月两万,包吃包住,隔上几个月的,说不定还会发点奖金。” 王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啊,两万块俺连想都不敢想呐,别是骗俺的吧!” “待遇是真的,不过这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首先呐,在这边工作,你不能使用手机,不能跟外界联系,因为我们这里是属于严格保密的机构,绝对不能向任何人透漏关于工作的任何信息。” “没问题,俺平时不玩手机,话也不多,不会跟人乱说的。” “嗯,好,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来我们这里工作的,必须一次性干满三年以上,不能保证干满三年的我们不要,你考虑下能不能行吧。” 第39章 二十一章下 王森眉头皱了皱,略一思索,说道:“俺干,俺绝对好好干!” “哈哈,小伙子,我看好你,你把手机号留给我吧,七天后我来接你。”陈泽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王森找到了她,告诉她关于自己工作的事,两人约好三年后等王森攒够了钱就结婚。 七天后,陈泽开着车准时的来了,同时带来的还有一块手表和两沓厚厚的信封,手表通体黑色,略一晃动,表盘也会出现晃动效果,表盘侧边带了个旋转按钮,一旋转,表盘便会滚动,出现几个应用,原来这是块智能手表。 “手表你现在带上,以后工作的时候都要带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摘下来充电,记得这一点,这也很重要。” “是,泽哥,我记住了。”王森把手表戴在了手腕上。 “喏,这是你半年的工资,你这一去至少要离开三年,你家里人估计也会担心,我先替你提前支了半年工资,把这钱给你父母,他们也放心些。”说完,将手里的信封递到了王森面前。 “真的吗,泽哥,你不怕俺跑了啊。”王森还从没见过那么多现金,接钱的手都有些发抖。 “去吧,我在这等你。” 王森深深地鞠了一躬,此刻他的内心感动得无以言表,他恨不得狠狠得磕几个响头表示下感谢。 他抱着钱一溜烟就向她家里跑了去,路过自家门口,却一秒钟也没停留,从小就跟父母闹矛盾,以至于他现在都不愿意跟他们说句话。而此时的他迫不及待的想把这钱给她父母显摆出来,证明自己,因为她父母一直不待见他,他总觉得她父母太势利眼,看不起他这号穷小子,路上想来想去的,想了好几句难听的话,最后还是觉得把话说的好听些,毕竟将来要做一家人的。 她家里来了亲戚做客,一屋子人正在抽烟吃饭聊天,好不热闹。她的父母并不喜欢王森,看到他手里拿的信封,只当是些糕点,满脸的嫌弃与厌恶,倒是她看到他来了,赶紧搬了个小凳子让他坐下。他到没预料到这样的场景,事先准备好的话竟不好往外说了,稍微有些激动,看着她的脸,对着她笑着摇摇头,只挤出了几个字,“我不坐啦。”“你来有啥事要说吗,没啥要说的就回你家吃饭去吧,我们今天人有点多,桌子也坐不开。”她妈不耐烦的说道。 听到这话,他心里不禁又生起气来,但又不愿意表现出来,他将手里的信封拆开,漏出两摞厚厚的红钞,放在了他们正在吃饭的桌上。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看着他们惊讶的面孔,王森心里得意极了,一开心,想出了一句极棒的话。“叔叔阿姨,我也没啥本事,就去保镖学校上了个学,结果前几天被一个国家保密项目的领导给看上了,非让我去不可,一个月给我开小三万的工资,喏,他说只要我愿意去,就先给我一笔什么费来着,我心想可能是遇到贵人了,就赶紧答应了。” “对对对,把握住机会,你这可不是遇到贵人了嘛,以后跟着人家好好干!”她妈听完他这番话,立马起身找了个新杯子,给他倒了满满一杯酒,让他坐在自己位置上。 王森接过酒一饮而尽,“阿姨,饭我就不吃了,人家领导开车来接我去单位,我不能让人家等着急了。”说完就想转身离开,才想起来最要紧的一句话还没说,“叔叔阿姨,桌上那钱你们收好,这是我的聘礼,等过三年我钱攒够了,我就来娶她。” 她父母相视一笑,眼睛眯了起来,“小王啊,以前叔跟婶对你态度不好,其实不是看不上你,叔跟婶其实一直特别看好你,对你态度不好,就是想激励激励你,男子汉大丈夫,一定得有自己的事业呀是不是,其实你就算找不到好工作,只要愿意踏踏实实的好好干,我们也愿意将她嫁给你,毕竟你俩的感情是真的,我们也是看在了眼里。” 王森听了这番话,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原来人家并不是瞧不起自己,只是想激励自己发愤图强呐,她妈的这番话等于是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叔婶,那我就去了,等我回来,我一定让她过上,啊不,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又看了看她,转身离开了。 她爸妈喜笑颜开,一边跟王森打着招呼,一边跟屋里的客人夸着,说他们找了个好女婿,打一开始就看出来他能有出息。一个月能给保镖开三万块工资的干部,不知道是什么级别嘞,这是要飞黄腾达了,满屋子的人聊得热火朝天。 只是她,看着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与思念。 第40章 二十二章上 “泽哥,我想回家了,行吗。”王森小心翼翼的问道。 “行啊,为什么不行呢?” “那我还要去关禁闭吗?” “傻小子,你都要走了还关禁闭有什么用,既然想回家了,那你去收拾下行李,把钱装好别搞丢了,我安排人明天把你送回家。”陈泽笑着说道。 王森小心翼翼的将墙上的照片取了下来,这是他心上人的照片,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已经陪伴了他三年多。屋子很小,仅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柜子,再往里还有一小间屋子,是卫生间。他的个人物品除了来时的一身衣服,几乎什么也没有,此刻那身衣服正被一堆工作服压在了柜子的最下面,他把衣服抽了出来,整理了又整理,总算没那么皱巴巴了,放在衣服的最上面。 柜子的最上面有个密码锁,打开密码锁,里面有一个相当精致又结实的行李箱,他踮起脚将行李箱拿了下来,这里面装着的是他这三年积攒下来工资,一沓沓崭新的钞票,总共九十万,摆放的整整齐齐。 这里每月工资发放的都是现金,工作倒是轻松,每天简单的训巡逻,做做操,而后就是待在房间里,不能用手机,倒是可以看书,他在这几年里也看了许多书了。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这几本书都在他的床头放着,皱皱巴巴的书页表明这些书已经被翻了很多遍。 除了每月的工资,另外一笔收入便是参加游戏的维护工作了。来到这里半年后,游戏快要开始,他被告知了关于游戏的事情,如果参加的话,一个星期的游戏便可以获得十万的奖金。 厨子倒是提前就跟他说过这件事,让他老老实实的挣工资,不要为了钱去参与每年一次的游戏,因为每个参与过那个游戏的人,后来都变得不像正常人了。 这三年里,每年的游戏他都参与了,每次十万,只需要工作七天,实在是太诱人了。除了第一次的游戏让他有些不适外,接下来的两次,反而让他有些兴奋和激动,今年游戏开始前,他都已经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了。 行李收拾妥当,他走出了屋子,打算跟厨子道个别。 大厅中,游戏仍在进行中。 游戏已进行大半,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近四十具尸体,三十五号那硕大的身躯此刻如烂泥般瘫坐在地上,他选的是个“斧”字,在他之前的人选的页数并没能出现这个字,只得硬着头皮蒙了一个,倒也算他运气好,还真被他给蒙到了。 “75号,你选哪一页。”眼看就要到春兰了,这个字仍是没有出现,田野早已是紧张的不行,身上流出的汗水浸湿了衣服,从一开始田野就紧盯着幕布,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恨”字。武亮也紧盯着幕布,一遍仔细的搜索着自己的那个字,一边也看着是否有春兰的字出现,此刻的他竟感觉头有些发晕,时不时的眼前还会黑上一会,也许是低血糖了吧。 “砰”,75号应声倒地。这一枪打在了75号的身上,可却像是打在了田野的心上,田野目不转睛的望着春兰,担忧二字像是刻在了他的脸上。 “76号,你选哪一页。”主持人的声音不紧不慢。 春兰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目光坚定,神态从容,丝毫不像是正面临着生死抉择的样子。 ...... 第41章 二十二章中 “78号,到你了。” 78号是个女生,虽然她选的字在之前已经出现过,她也已牢牢的把那页数记在心里,甚至在这段游戏时间里,脑海中已经重复这个页数无数遍了,现在问到她时,她说话仍颤颤的,浑身在发抖,尤其是看着春兰脚边的鲜血,抖得更厉害了。 游戏进行到后半段时,所有人都已饿得不行,尤其是参加游戏的选手,本身被绑架后的昏迷时间就一直没有进食,有的人甚至已经饿了好几天,只有昨天晚上才吃了一顿不算饱的饭,很多人站着都已经快撑不住了,双腿在不停地发抖,在游戏进行到60号的时候,77号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周围的人试图把她叫醒,可她没能醒过来,当主持人看着手表,倒计时结束的时候,黑衣人开枪了。 或许她是死得最轻松的呢,丝毫没有感受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就那么在睡梦中离开了。 或许她是死得最痛苦的呢,或许昏迷的那一瞬间,她就因为死亡的恐惧而开始不停地做着关于死亡的梦境,无数次的梦境,却始终没能醒来,她困得睁不开眼,连蒙一把的机会都没有。 大厅内的选手剩下仅不到一半了,游戏也终于将要进入尾声。 “100号,到你啦。” 武亮早已饿得两眼冒金星,又一直盯着屏幕看,眼前总时不时的都会黑上一下,真是担心会像77号一样昏倒过去,不过,总算是撑到了现在。可,从头至尾,他的“颂”字也没能出现过一次。 选哪一页呢?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准确来说,是前女友。两个人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武亮农村出身,开学的时候,周围的环境对他来说是如此的陌生又新奇,可他全没心情观赏。他穿着过失又破旧的t恤和牛仔裤,和父亲扛着装有行李的麻袋,走在去宿舍报道的路上,那麻袋是用化肥袋子缝制成的,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尽管大家的目光都是善意的,可武亮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从校门口到宿舍仅有的二百米路,是他人生中格外漫长的一段路。 终于,挨到了宿舍,父子俩在门口签了到,领了饭卡和钥匙等一些个人物品,而后找到了对应的宿舍和床铺,把被褥铺好,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和宿舍的其他人或者其他家长打招呼,只是低着头,忙着,他父亲也是。此时仍是夏天,两人忙完后已是一身的汗,父亲留意到走廊里有公共的厕所和水龙头,没有用宿舍内的水龙头,而是来到了公共卫生间,把上衣脱掉,用水龙头的水擦洗了下身子,又狠狠的灌了几大口水,武亮也是如此。 父亲表示要坐车回家了,武亮说离火车开车还有4、5个小时哩,不如跟他一块在学校逛一逛,顺便在食堂吃了饭再走。学校实在太大,以至于不问路的话甚至会迷路,武亮开始有些适应周围人的目光,不再那么羞涩和脸红,毕竟贫穷是与生俱来的,这他改变不了,或者暂时改变不了。 二人在学校里转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大概的摸清了食堂、图书馆、体育馆和教学楼的位置,父亲感慨儿子有出息,家乡这么多年就出了这么一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孩子,看到儿子将来能在这么好的环境下学习,心里是既开心又激动,同时也带了些不可避免的愧疚。 第42章 二十二章下 二人转的最仔细的还是食堂,他们将两座食堂从下到上全都转了个遍,那些十几块的菜品或套餐,从他们眼前飞速的划过,武亮有些刻意的装着不是那么在意价格,可他的表情却总不能十分自然。他们盯着个位数的窗口,总算找到两个相对便宜的地方,一个是锅盖面,4.5元,可以无限续面,另外是一个标着“实惠窗口”的菜品摊,素菜1.5元一份,荤菜2.5元-4元不等,主食则是5毛钱一个的大馒头。 父子俩并没有商量,他们心里都有个数字。这次来上学,家里一共筹了六千块钱,去掉三千块的学费,接下来一年能支配和使用的生活费还剩下三千块,因为离家太远,暑假肯定是不回家的,要找个地方打工赚些钱,下一年的学费还没有着落。一年在学校里的时间,去掉寒暑假三个月,也就还剩九个月,九个月三千块钱,每个月就是三百三十三块,这些钱里还要挤出一部分用来买日用品,洗发水、香皂、牙膏、卫生纸,每个月能用在吃饭上的,只剩下不到三百块,那么每天就只能花不到10块钱,可,总还是要留一部分钱应急,万一得了个头疼脑热的,几十块是免不了的,每天就得再省出个两块,那么每天能用在吃饭上的,最多也就是8块钱了。 两人选择了吃面,原本在老家甘肃就几乎天天吃面,他们的嘴巴,他们的喉咙,他们的肠胃,早就吃面吃顺了。两人买了两碗面,刚煮出锅的手擀面条,还冒着热气,再浇上一勺西红柿鸡蛋的卤子,面香加上西红柿的酸甜气息,已经让二人口水开始的嘴里肆意妄为了。老板注意到父子俩的穿着,善意的提醒了他们好几次,吃完了还可以加面。 两人找了个最近的桌子,赶紧落座,夹起厚厚一筷子面,吹上两口,迫不及待的就吸进了肚子里,似乎嚼了两口,又似乎一口也没嚼。二人没两分钟就把一大碗面吃了个干净,老板赶紧招呼他们过来加面,生怕他们不好意思,老板一直注意着他们,他们吃饭的样子,让他很有成就感。 两人又一人吃了一大碗,本来是没吃很饱的,可已经不好意思再去续面了,尽管老板跟他们再三确认已经吃饱了,他们也是再三点头,肯定的说吃饱了,甚至吃撑了都。其实,如果还想吃,还是能再吃得下一碗,甚至是两碗的。 离开时,武亮注意到刚刚吃面的桌子旁,又有两人在吃面,两人吃面倒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可那对母女的穿着十分特别,母亲穿着旧旧的衣服,还打了几处补丁,女生的衣服倒是比较新,可一看便知道这衣服不是她的,因为实在是不合身,衣服的袖子又长又款,不得不卷了起来,整个衣服也因为尺寸过大,耷拉在女生的肩上,即便这样,也挡不住女生那优雅的气质。 他看了她大概两秒钟,正要回头跟父亲一起离开餐厅,可那女生居然注意到了他,冲着他笑了起来,还摆了摆手跟他打招呼,他有些诧异,但下意识的也摆了摆手作了回应,女生笑的更好看了。 殊不知,女生早就注意到他了。 第43章 二十三章上 那天,武亮在学校门口送走了父亲,心里暗暗觉得有些孤独起来,之前在老家上学时,从来没感受过“穷”这个字是如此的深刻,高中时,有钱的同学,每周能有100块的生活费,在他看来已经很好了,可到了大学才发现,原来有钱人家的孩子和他的差距是如此之大。 他独自走向了教学楼,明天举办开学典礼,今天晚上指导员组织大家互相认识一下,他找到教室,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一个个进来的同学,总是三五成群,仿佛只有他那么格格不入,心里又有些失落。突然,他看到了下午在食堂的那个女生,她跟其他几个女生一起走了进来,几个人边走边聊天,有说有笑,从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适的样子。 她也看到了他,她居然径直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那天,他不记得后面是怎么度过的,指导员让每个人做了自我介绍,他居然一点也想不起自己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何时起,两个人的手就那么的牵到了一起。 后来,方婷告诉他,那天在食堂,看到他吃面的样子,是那么的香,不由自主的就喜欢上他了,原本她是不喜欢吃面条的,可那天以后,她居然喜欢起这种食物来了。 两人在大学里,最经常吃的,也是面条。 大学中的四年是武亮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毕业前,武亮面试上了一份人人羡慕的好工作,而方婷则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生活似乎马上要变得好起来了。他还记得离校前的一个夜晚,两人一起为他庆祝生日,那天他许的愿望是,两个人能一起携手到老。方婷笑着问他许了什么愿,他则摇了摇头回答拒绝道,许愿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以为这天是又一个很平常的日子,过了几年之后才发现,这其实是他人生里最棒的一天,这样的一天永远不会再有了。 生活继续,毕业后,武亮开始工作,而方婷则继续在学校里学习。武亮收到第一笔工资时,迫不及待的给她买了许多礼物,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口红,包包,衣服和一大堆好吃的。他把这些东西放到了一个大箱子里邮给了她,但在电话里只浅浅的说了一句,“我给你买了个小礼物,你收到看看喜不喜欢。” 武亮满心期待,心想她看到自己送的礼物一定特开心! 两天后,方婷终于回了消息,“东西挺好的,我挺喜欢,不过下次别买那么贵的了。”武亮有些失落,这和他预期的有些落差,他想着她会高兴的不得了,会连着发很多消息,并且,一定还会发个朋友圈,但是,她并没有,他感觉方婷好像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武亮的消息她都回的没有那么积极,而且也不愿意跟武亮煲电话粥了,武亮内心不断宽慰自己,她一定是学习太忙了,没有时间,可内心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还记得那一天,是6月7号,天气很好,大晴天,微微的风,吹得人十分舒服。方婷突然出现在了眼前,武亮甚至还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太相信方婷居然就站在了眼前。 “有些话我觉得不当面说清楚可能对你不太公平。”方婷盯着武亮的眼睛说道。 武亮的心仿佛受到了一记重锤,他知道要发生什么,只是,难受的居然开不了口。 “我很久以前就发现已经不喜欢你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知道,我也害怕会伤害到你,不过这件事拖得越久,只会对你造成的伤害越深。” 武亮没有说话,神情木然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好不好。”方婷眉头紧皱的盯着武亮。 第44章 二十三章下 武亮点了点头,却不敢看方婷的眼睛,他有些怕,又不知道害怕什么。 ...... 67页。武亮看着春兰的背影,心里想着的却还是方婷,如果方婷依旧和自己在一起,该多好呐。 那天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武亮都沉浸在分手的悲伤之中,看到桌上的水杯会想起她,看到天上的云彩会想起她,看到街边的面馆,更是想她想得心里直发痛。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不再喜欢他了,他对她不好了?还是他穿着太老土了?他想了无数个原因,可却没有跟她验证的勇气,直到那天有个班里的同学给他发了消息,“你和方婷咋了,最近老看到她跟一个男生来往,经常坐一个男生的车子出去,那男的挺有钱,法拉利和兰博基尼换着开”,那位同学也是读了本校的研究生。武亮只回了一句:“分手了”,便没有下文。 他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高兴,方婷能找到优秀的对象,以后可以过上富足的日子,倒也不错了,但是她是真的喜欢那人了吗,还是因为他太有钱了呢,她不是一个对钱看得太重的女孩子啊,还是,我一直不够了解她。不管怎样,都祝她以后能越来越好吧。 哎。 ...... 幕布上投着67页的内容,武亮不是很有兴趣的扫视了一下,活下去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啊,却突然看到了那个字 “ 丁当知道危机已在顷刻,素知爷爷对这‘玄冰碧火洒’看得极重,自己既将这酒偷去救石郎的性命,又不敢提爷爷名字,他如此大笑,心 中实已恼怒到了极点,当下咬了咬唇皮,向石破天道:“天哥,我爷爷姓丁。” 石破天道:“嗯,你姓丁,爷爷也姓丁。大家都姓丁,丁丁丁的,倒也好听。” 丁当道:“他老人家的名讳上‘不’下‘三’,外号叫做那个……那个……‘一日不过三’!” 她只道‘一日不过三’丁不三的名号一出口,石破天定然大惊失色,一颗心卜卜卜的跳个不住,目不转睛的瞧着他。 那知石破天神色自若,微微一笑,道:“爷爷的外号很好听啊。” 丁当心头一震,登时大喜,却兀自不放心,只怕他说的是反话,问道:“为什么你说很好听?” 石破天道:“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好听。‘一日不过三’,有趣得很。” 丁当斜眼看爷爷时,只见他捋胡大乐,伸手在石破天肩头又是一掌,这一掌中却丝毫未用内力,摇头幌脑的道:“你是我生平的知己, 好得很。旁人听到了我‘一日不过三’的名头,卑鄙的便歌功颂德,胆小的则心惊胆战,向我戟指大骂的狂徒倒也有几个,只有你这小娃娃不 动声色,反而赞我外号好听。很好,小娃娃,爷爷要赏你一件东西。让我想想看,赏你什么最好。” ” 主持人拍了拍手,“恭喜各位,你们是本场游戏的胜利者,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享用你们的晚餐了!” 这时两个身穿白色护士装的人走了进来,给33号清理伤口,消了毒,包扎上,33号站起来试了试,忍着痛勉强可以走路,看起来是没有伤到骨头或神经。 活下来的人按照编号一个个的从这间大厅里走了出去,武亮排在最后,他数了一下,加上他自己,只剩下46个人了,也就是说,这场游戏死掉了54个人! 第45章 二十四章上 持枪的黑衣人带着选手回到了一开始的大厅,大厅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食物,46份,一份不多一份不少,按照选手的编号放在了对应的桌上。 这次的晚饭可以说是相当丰盛了,一大块牛排,一只波士顿龙虾,一块草莓蛋糕和几块面包,以及一大碗排骨汤。 大家按照编号坐好,这惊心动魄的一天终于结束了,所有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饥饿,纷纷狼吞虎咽般的享用起面前的食物。 曹望所在的大厅中,赢了筹码人的喜笑颜开,输了筹码的也没有不开心的样子,反而一脸兴奋的盯着屏幕,寻找着下一个投注的目标,王硕第一盘赢了钱,但是并不开心,因为他知道自己输钱的时候曹望才会觉得舒服,所以他正在物色一个下盘游戏极容易输掉的人。 与此同时,另一个大厅内,保洁人员和黑衣人正在打扫游戏后的场地,黑衣人将尸体一个个的抬了出去,而保洁人员带着清理工具,处理着地面上的血迹,这种场面,他们见过许多次了,而类似的这种事情,在这间大厅中,也发生过很多次了。 选手吃饭的时候,几个黑衣人走到了大厅的一侧,不知何时,大厅一侧的墙壁居然移开了,里面藏了个硕大的洗手间,不仅有马桶和便池,还有单独的淋浴间。 主持人则走到洗手间一侧,用话筒向大家说道:“如果有要上厕所的或者洗澡的,可以来这边,不过注意不要做什么危险的举动哦。”几个黑衣人持枪守在洗手间的旁边。 用过饭后,选手们陆陆续续的去了洗手间,上厕所的,洗澡的,上厕所加洗澡的。 一些人开始凑到一起,有的聚在一起商量着在接下来的游戏中互相帮助,一起努力活下来,有的人觉得生命即将走到终点,向其他人倾诉着自己的心事。 56号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她心里像是在盘算着什么,有些犹豫,踌躇地走到了人群之中,冲着7号小声的说道:“你好,那个,我有个请求,你可以帮我一下吗?”7号是个身材和长相都不错的年轻男生,25、6岁的样子,此时的他正跟其他人猜测着接下来的游戏内容,聊得正火热,压根没听见她的说话声。56号等了半晌,本就胆小的她有些退怯了,转过了头准备走开,可又冒出了一股勇气,转过头来,走到7号的正对面,拍了拍7号的肩膀,7号此时才注意到她。她对着7号说道:“我还没有谈过恋爱,临死前想体验一下恋爱的感觉,你愿不愿意跟我,跟我,那个。”说到那件事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羞红了脸。7号皱着眉头,说道:“不行,我现在没心情做那种事。”他确实没有心情,此刻仍在生死存亡之际,而他对自己又很有信心,认为自己非常有机会活下来,所以他的心思完全放在寻找能互帮互助的队友身上。 56号那充满着期待的脸瞬间凉了下来,小声的回了一个“哦”,然后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坐在了地上。 第46章 二十四章下 田野、春兰和武亮此时坐在一起,田野和春兰相互依偎着,时不时的聊上几句小时候的往事,他们非常享受和珍惜现在的时光,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一分一秒也不想分开。武亮在一侧显得有些尴尬,完全插不上话,可也不好意思走开。慢慢地,他又想起了方婷,心情变得失落起来,想着过去和她的点点滴滴,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田野才觉察到自己似乎冷落这个老朋友许久了,看着他难过的神情,心里有些心疼,赶紧想着各种话题与武亮聊了起来,春兰也很识趣的,问着关于武亮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武亮会功夫的事情,田野也十分好奇,凑到武亮面前,让他好好讲讲。 方婷刚跟武亮分手的那几天,原本既不抽烟也不喝酒的他,每天喝的烂醉如泥,抽上好几包烟,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内心的伤痛。一天晚上,他正独自在一家烧烤摊喝着闷酒,那天烧烤摊的生意很不错,所有的桌子都坐满了,唯独武亮自己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这时,来了一伙人,看到只有武亮这里有位置,便大喇喇的走过来坐下了,武亮也没管他们,依旧喝着自己的闷酒。 半晌的功夫,那几个人喝得有些醉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指点国家大事,讨论国际形势到抱怨常去的面馆一碗面条从八块涨到了十块。又看到远处路边有几位衣着性感的美女在散步,指着她们说起了荤笑话,他们都觉得好笑极了,咯咯咯的大笑起来,但看到武亮冷冷的坐在那就有些不高兴了,觉得他是在装清高,显得他们低俗了,便向武亮问道:“喂,朋友,我们讲的笑话不好笑怎地,你怎么不笑呢?”谁知武亮依旧冷冷的坐在那,一言不发。 殊不知,武亮从头至尾也没听他们说的一句话,甚至都没注意到他们向自己问话了,只是低着头盯着空了的酒杯发着呆,想着的,还是方婷。 而那几人却不知道,还以为武亮是瞧不起他们,便发起火来,有些人,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的,谁欺负他都不敢吱声,但喝醉了后,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别人瞧不起他。 其中一人指着武亮的鼻子,大声吼道:“小子,别以为你穿的人模狗样的就瞧不起人,你现在跟老子道个歉,老子还能原谅你,否则,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武亮这才注意到有人对他说话,抬起头来,微微皱着眉头,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你说什么?” 好家伙,这个表情彻底把那人惹怒了,这分明是完完全全的看不起他!可武亮从头至尾都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那人直接把桌子掀了,抄起旁边的啤酒瓶,朝着武亮的头全力砸了过去。这可不是电影电视剧里的那种啤酒瓶啊,那种啤酒瓶都是用糖做的道具,一碰就碎的,这可是小说里的啤酒瓶,实打实的,一点假也不掺。只听“咚”的一声,酒瓶被弹开了,并没有打碎,然而武亮的头上已渗出鲜血,从头上流到了脸颊,滑落到了脖颈。 武亮虽不知为何被打,但此刻的他也怒了,积压在心中的情绪终于是找到了口子,此刻就如黄河决堤一般泄了出来。他朝着那人扑了过去,一只手死死的抱住,另一只手狠狠的锤向那人,但没多久,另外两人便将他拉开,按倒在地上。三个人把他围住,不停的用脚踹着,背部、肋骨、腹部、头部,源源不断的疼痛,让他呼吸急促,嘴角也溢出了鲜血,他试图用双手保护要害部位,但被踢得晕头转向,手无法有效防御。眼前一片模糊,身体感到酸软无力,每一次都像是将他击垮的最后一击。 此时的他身体上虽痛苦不堪,但内心却感到了一丝畅快,虽然被人打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却嚷道:“打得好,打得好啊!”听到他这样说,那几人踢得更用力了。 忽然间,从旁边的桌子上窜出一个人影,三两下便将那三人打得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直求饶。那人将武亮扶了起来,想搀他坐下,谁知武亮反而甩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道:“谁让你多管闲事了,他们打得好好的,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打?”那人觉得好气又好笑,“我帮你,你不谢我,反而还要怪我,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吗?” 说到这里,武亮自己哈哈哈的笑了半天,春兰在一旁着急的连忙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第47章 二十五章上 那个长得极像大猩猩的35号,刚刚在人群中听到了56号说的话,此时看到56号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便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 一开始56号非常嫌弃,连忙站起身来,躲得远远的,可35号死皮赖脸的又凑了上去,嘴里不知冲着56号说些什么,喋喋不休的,过了半个多小时,56号也开始跟他说起话来。 不久,35号拉起56号的手向洗手间走去,56号虽然满脸的不情愿,却也跟着他一起走,而后进了同一个淋浴间。 武亮总算是笑够了,上气不接下去的说:“别急,别急,这一夜还长着呢,听我慢慢说嘛。” “我是你爹。”武亮突然说道。 春兰瞪大了眼,“你骂我干啥?” 武亮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对,他也是这么说的。”春兰也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田野反倒是一脸的懵,问春兰,“你咋也笑起来了?”春兰一边笑一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是...你爹。” “我是你爹!”,听到武亮这么说,那人瞪大了眼睛,“你骂我干啥?”。武亮内心十分的不痛快,刚刚挨了一顿打,竟感到有些莫名的舒畅,此时被人挡了下来,他反而还有些不高兴了,非想要跟眼前这人打上一架。 “我不光骂你,我还要打你!”武亮伸出一拳,朝着那人的胸口便打了过去,只见那人身躯微微一侧,武亮的拳头便擦着他的衣服滑开了,武亮打了个踉跄,稳住脚步,回过头来,又打出一拳,那人故技重施,武亮又打空了。武亮不甘心,一连打出十几二十拳,打得直喘粗气,浑身冒汗,愣是一拳也没打中,那人却呼吸平稳,面容淡定从容,没有一丝疲惫的迹象。 “哼,照你这样的身手,怕是还没打到我,自己先累倒下了。” 武亮此时才开始注意到这人的外貌,眼前这个男子五十岁上下,面容坚毅,五官刻板而深邃,线条分明,眼神深邃而锐利,流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气息。 “那我怎么样才能打得到你?” “找个有点本事的师傅,学上个一年半载的,应该有希望打到我一拳。” “那要是想好好的揍你一顿呢?” “哼,怕是练上一辈子。”那男子有些不屑的说道,“也不可能。” “咚咚咚。”武亮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你教我功夫,等我练好了,好好揍你一顿。” 看着武亮滑稽的动作,那人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其实,他从一开始看到武亮的时候就觉得他看起来很顺眼,看到他被人欺负的样子,忍不住有些长辈式的怜惜,本就有意交结他。如若不然,就凭武亮刚刚的这些话,早就挨了揍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在你揍不了我之前,我可要每天揍你一顿,你要是觉得受得了,你就跟我来吧。”那人掏出几张钞票放在了桌上,然后走到路边,坐进了一辆车里。武亮没有犹豫,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赶紧也钻了进去。 “后来呢,他开始教你功夫了吗?”春兰问道。 “没有,他只是每天揍我一顿,然后让我回家。” 后来武亮听这师傅讲起了以前的事。 师傅打小是个孤儿,在泰国的一家寺庙长大,从小在寺庙里习得了一些功夫,后来长到了十四岁,在街边化缘时,被人下了迷药,拐卖到了其他城市的一个富豪手上。这富豪有个爱好,喜欢看拳赛,但并不是电视上那种正规的比赛,而是地下市场中流行的的黑拳,赤膊上阵,不死不休。 第48章 二十五章下 很快,他便被派上了场,一开始,他不明白规则,又从来没跟寺庙外的人交过手,所以只是不断的防守着。对手虽然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可却招招朝着他的要害袭来,稍有机会,便要捅他的眼睛,踢他的下体,他仗着身体好,一一躲了过去。可还是被那孩子抓住了机会,绕到他的背后,双手死死的缠住了他的脖子,看着周围人癫狂的欢呼声,他终于意识到这场比赛意图了...... 看着男孩躺在地上的尸体,他有些恍惚,“杀人”二字,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徘徊。 接下来的几年中,他未尝败绩,成为了富豪手下的摇钱树,也成为了地下市场中的“拳王”。 十八岁的一天,那富豪告诉他,准备将自己女儿嫁给他,收他做女婿,还将这件事告诉了其他人。之前他从早到晚都被人看管着,出行都要戴上手铐脚铐,每天睡在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窗户”的小屋子里,屋子外还有两名持枪的守卫看管着。现在的他虽不再带手铐脚铐,但出门的时候还会有两名持枪的守卫护在他的身边,美名其曰为“保镖”,睡觉也在富豪家中的一间卧室里,虽没有守卫,但处处安放的摄像头却提醒他无时无刻在被人监视着。 一天夜里,他在地下拳场又连续打赢了三场拳赛,浑身挂满了伤口,腿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虽没骨折,但也疼的走路一瘸一拐。富豪让手下的一名医生给他简单包扎后,居然带着他和另外几名手下,到一家豪华酒店里庆祝一下,这样的情况在此之前可从来没发生过,从来都是直接把他押回到那件小屋子里,这几年里,他待过的地方只有两个,小黑屋和地下拳场。 席间,他起身去上厕所,两名“保镖”立马跟了过去,这两人“保护”他已有几年的时间,已经熟识,因为他将要成为富豪的女婿,而且今天他的腿又受了伤,这二人对他基本已放下戒备,虽然还处处跟着他,也只是例行公事罢了。他又哪里不晓得,从厕所出来后,他洗了洗手,而后转身向外走去,而两名保镖看他完事了,也回过头去,背对着他准备一起回去。面对二人的背影,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的两记手刀放倒了二人,将其拖进洗手间,翻出两人身上的现金,泰然自若的走出大厅,这一番操作下来,他连大气都没喘一下。 为什么要逃?人家都要收你做他的女婿了。如果他真会把女儿嫁给我,又怎么还会让我去打黑拳,他在心里自问自答。 出了门,他打了辆车,直奔车站,回到了当初的那个寺庙,寺庙里的“洛卡洛”,也就是这间寺庙的法王,看到他后不禁热泪盈眶,这可是他从小看管到大的孩子啊。呆在寺庙里这几天,是他人生中最舒服、惬意的日子了,过去相识的僧人朋友、长辈都围在他的身边,关怀着他,听他讲着故事。可这日子并不长久,富豪竟带人找了上来,还好有僧人提前得知了消息,将他藏了起来,待富豪离开后,法王将一张纸条给了他,纸条上记下了法王一位华国朋友的联系方式,法王知道,这间寺庙保不住他,如果继续呆在泰国迟早是会被发现的,富豪的势力太大,到时候会连累到很多人。 第二天法王就托人送他来到了华国,他按照纸上的联系方式找到了那位朋友。 后来,他在这位华国朋友的帮助下安定了下来,一晃就是几十年。 武亮师傅这生死悠关的经历听得田野和春兰不由得连连赞叹。 “简直太离奇了,像是只有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情!”武亮说道。 春兰苦笑道:“小说里离奇的事情倒还算好的,起码讲究个因果关系,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往往比小说里的还要精彩。” 武亮攥紧了春兰的手,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武亮识趣地说道:“师傅的故事讲完啦,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咱们早点睡吧,我都困得睁不开眼了。”说完,连打了几个哈哈后,走到他那个100号的玻璃柜旁,爬了进去。武亮和春兰没有去玻璃柜中,而是找了个空旷的地方,依偎着睡了。 这一夜,并没有强制大家回到玻璃柜中睡觉,也没有关灯,大家伙纷纷躺在地上就这么睡了,就这样过了一整晚。 这一夜,时光飞逝,转眼间便结束了。 这一夜,极其难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49章 二十六章上 天一亮,准确的说是,屋里的灯刚一亮。每天的早上5点30分,王森屋里的灯都会准时亮起,往日这时候的他就要起床准备巡逻了,而今天,他却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准备离开了。 他先到了食堂,厨师早已在等着他了,看他来了,立马端出一份丰盛的早餐。 “出去了,就不再回来了吧。”厨师有些难过的说道,“你走了,我可就没有伴了。” “应该是不回来了,挣的钱够我做点小买卖了。”王森边吃边说。 “也是,钱挣够啦,我这十多年里看到那么多人出去,也没有一个回来的,想必是有了钱都过上好日子啦。” “你都在这那么久了,为什么还不出去呢?” “我在外面,孤家寡人一个,要朋友没朋友,要亲戚没亲戚,还不如在这,吃得好喝的好,也没啥烦心事...” “呦,很准时嘛。”陈泽从电梯口走了过来。 王森把最后一口饭咽了下去,“泽哥,还要麻烦您了。” “嗨,不麻烦,送你到上面我就下来了,几分钟的功夫罢了。”陈泽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眼罩和一个绿色的门禁卡。王森认识这张卡,之前有人离开的时候,用的也是这张卡。 他们平时的卡都是橙色的,只能到第二层和他们工作的层数,他在这里三年多没有见过太阳了。 “我走啦,拜拜。”王森拿起行李对着厨师说道。 “好,再见。”厨师并没有看向他,一只手揉着眼睑,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撑着。 “走吧,司机已经在上面等着了。”陈泽催促道。 两人走到电梯旁,陈泽将眼罩给王森戴上,而后两人进了电梯。想到终于就快要见到心爱的姑娘,此刻的他有些激动,就连电梯运行的这点时间也觉得十分漫长。 终于,电梯停了下来,陈泽拉着他的衣袖走了出去。一阵微风吹过,吹得王森舒服极了,忍不住狠狠的吸上几口这新鲜的空气。 跟着陈泽走了约两分钟,“来,到了,上车吧。”陈泽扶着王森的肩膀说道。 王森一只手拎着行李,一只手向前摸索,想要找到门框的位置,同时一只脚也跨了出去。 这时,扶在王森肩膀上的手突然狠狠的推了他一把,王森的身体瞬间失重,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是他踩空了,就像是平时梦里踩空了楼梯一样,可,随着身体不断的向下坠落,他才勉强意识到要发生什么。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她的笑脸,平时怎么回忆都那么模糊的脸,此刻是那么的清晰。 陈泽站在楼顶,静静的看着王森从这30米高的位置摔落在了冰冷又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很快,两名黑衣人从一旁走了出来,抬起头向陈泽打了个手势,开始收拾起这摊血肉,以及,他的行李箱,陈泽也点点头,转身向电梯走去。这两人是黑衣人中难得不用呆在地下的人员,从陈泽第一次做这件事的时候就负责给陈泽善后,至于死人留下的钱,则二八分账,陈泽八成,两个黑衣人各一成。 这二人能不能活着带钱离开呢,怕是不好说了。 第51章 二十七章上 房间不是特别大,比昨天的屋子小了一半还多,屋子里提前已经有黑衣人持枪站在墙边了,三面墙总共站了15人。房间的地面上也标注了编号,只是这次的编号是按着顺序走了一个蛇形。 1、3、5、7、9、11、13 2、4、6、7、10、12、14 15、17、19、21、23、25、27 16、18、20、22、24、26、28 29、31、33、35、37、39、41 30、32、34、36、38、40、42 “现在,大家按照顺序站到对应的位置上。”主持人站着房间的最前方双手扶在演讲台上对大家说到。 不消片刻,所有人已经站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里。田野注意到今天脚下的地板有些特殊,整个房间地板的颜色虽然相同,但带有编号的地板砖的大小和其余地面大小是不一样的,他们所在的地板砖很大,大概有2米宽,每个编号正好在一整块地板装上,而这些地板砖之间有些缝隙,缝隙之间似乎有很深的空间。 这时,主持人一只手按下了演讲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随着这枚按钮被按下,选手脚下的地板砖开始活动起来,每块地板的缝隙中缓缓升起了一面面透明的钢化玻璃,脚下的地板砖慢慢的滑开,站在地板上的选手们,随着地板的移动不断的靠近竖起的钢化玻璃,最后被钢化玻璃拦了下来,落在了地板下的一层同样的透明玻璃上,于此同时,地板缝隙中升起的钢化玻璃也也到达了房间的顶端,将每个选手完全的分隔开来。这间屋子的高度远比不上之前的大厅,仅有4、5米的样子,但是通过脚下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这间屋子下方还有一段很大的空间,大概有十五米的高度,而在下方的地面上,竖立着满满的钢刺!这些钢刺有一米高,从钢刺反射出的光芒可以看出,它们非常的锋利。这些寒芒阵阵的钢刺,让选手们不寒而栗。 “游戏即将开始,现在的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对手,1号选手的对手是2号,3号选手的对手是4号,以此类推,41号选手的对手是42号,接下来你们面前会出现一块木头和一把斧头,你们需要用斧头砍断这块木头,谁先砍断了木头,那么他的对手就会掉下去,现在,你们尽量站在中间的位置,等斧子和木头出现后,游戏便开始。”主持人举着话筒说完这些后,又按下了另一个绿色的按钮。 选手们赶紧往中间站了站,而后所有选手脚下的钢化玻璃移动了一段距离,不过很快就停了下来,从这段空间里升起了一个支架,这个支架完全升起后正好契合了刚刚钢化玻璃移开的空间。支架上固定了一根木头,木头的旁边则放了一把斧子。田野的木头是在贴近2号的位置升起的,而2号的木头是贴近他的位置升起的,因此,每个选手在面对自己的木头时,也会面对自己的对手。 第52章 二十七章下 这些木头的大小几乎一致,都是一块长约为一米,直径约为在五十厘米左右圆柱形橡木,这些橡木表面光滑,但因为长时间的自然风化和水分流失,木材变得异常坚硬,纹理也变得更为明显。每块木头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纹理和色泽,有些木头甚至还有着隐约可见的年轮,似乎在述说着一段段沉淀的岁月。 选手们可没心情欣赏这块木头,他们焦急的等待着能够到斧子的那一刻,2号已经趴在地上,伸手去够斧子了,田野也赶紧像他一样,趴下去够那把斧子,其余的人注意到后,也都趴了下去。 2号之前是美团的一名骑手,后来染上了网络赌博,欠了一大笔高利贷,机缘巧合之下也是来到了这里。他的年龄、身材与田野都差不多,但是因为之前跑过几年的外卖,所以体能上肯定要比田野强上一些,这么一对比,似乎田野的胜算要低一些。 田野拿起斧子,这是一把十分锋利的斧子,锋利的刀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手指哪怕轻轻放上去恐怕都会切开一条口子。但他此刻哪有功夫观察这把斧子,迅速站起身来,朝着木头中间的位置,用尽全身的力气,劈了下去。只听得“咚”的一声,田野的斧子被弹了开来,震得他虎头生疼,而那块木头上却只有一个小小的口子,而2号那边已经连续砍了数下,木头上赫然有了一个不小的坑。田野注意到对面斧子是斜着劈的,赶紧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同时也不再用尽全力,毕竟要砍断这么粗的的木头,必然是个持久战。 一下又一下,田野面前的木头上被砍下的部分越来越多,而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衣服也已经被汗水打湿,毕竟连续挥动几分钟的斧子,任谁也要气喘吁吁了,二号当然也不例外,此时二号面前的木头已然砍到了五分之二的位置,而田野那边也就刚刚砍下了五分之一,他的内心有些沾沾自喜,毕竟自己平时干得可是力气活,出力的游戏他可是不会怕谁的。看到自己那么大的优势,他认为已经是胜券在握了,把斧子先放了下来,聊起衣服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甩了甩双手,连续几分钟的劈砍已经让他的双手有些酸胀,再拿起斧子的时候,已经有了点飘飘然的感觉,一边劈着面前的木头,一边幻想着赢得一千万奖金后的生活。 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田野已经追上了他的进度,两人差不多都砍到了木头的二分之一处,二号有些慌了,但安慰自己道,自己刚刚休息了一会,状态肯定要比他强,只要自己稳住心态,很快就能再次超过他,于是专注精神,一下下的劈着面前的木头。 而田野连续砍了近十分钟后,浑身已然是被汗水湿透,脸上的汗珠一颗颗的向下滚动着,可他的脸上却完全看不出疲惫的感觉,甚至经过这一小段砍木头的时间,他领悟到了不少劈砍木头的技巧,砍木头的效率越来越高了。砍到二分之一处时,在原来位置继续看下去让田野觉得越来越吃力,于是在木头的另一面劈了起来。 二号砍到了三分之二的位置,只觉得斧子是越来越沉,双手也越来越酸,斧子挥动的越来越慢,但他心想自己的进度应该又领先了吧,瞄了一眼田野的木头,二分之一,“呼~,还好,又领先了。”他抬起胳膊用肘部擦了擦脸上的汗,可这时却看到,田野木头的另一侧已经被砍出了一个超大的缺口,此时距离砍断这块木头仅剩下五分之一的宽度了!他慌了起来,赶紧挥动斧头,全力的朝着木头砍去,原来的位置砍得太慢,于是他也学着田野的样子,从另一侧砍了起来。“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我只落后一点点,我可以追上的。”可看着田野的木头越来越少,他不禁慌乱起来,奋力的砍着新的缺口,也忘记了手上的酸痛与身体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