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甜喜嫁 下》 第1章 【正文开始】 于是等第二日的时候贺婉瑜成功的起不来了。 许秋白倒是起了个大早,先去练了会儿武又去杀了猪,回来还心情很好的指导了许秋明蹲马步,直到太阳升起。翠丫做的早饭热了三次之后许秋白才磨磨唧唧回到房里。 此时贺婉瑜正抱着枕头做美梦呢,听见门响睁开眼便瞧见许秋白,想到昨夜许秋白的种种罪行,贺婉瑜随手抓了一坨东西便扔了过去。 许秋白也不躲,任凭那一坨糊在他脸上,然后贺婉瑜就惊呆了。 好巧不巧的竟然扔的是她自个儿的肚兜,贺婉瑜的脸五彩缤纷又羞又恼。 许秋白拿起肚兜放到鼻端闻了闻,然后慢慢走到炕前,笑看着她,「为夫为娘子更衣。」 鬼使神差的,贺婉瑜竟没有反驳,任凭许秋白拉下被子然后将肚兜磨磨唧唧给她戴上。 天知道许秋白做么后悔亲自给贺婉瑜戴肚兜了。 要知道肚兜下面是没有衣服哒。拉下被子就瞧见贺婉瑜白皙细嫩的衣服上红痕点点如梅花般灿烂,还有那两颗熟透了的樱桃更是在空气中翘立着,将他的魂儿都要勾没了。 贺婉瑜从神游天外中回神,突然啊呀一声叫了起来:「夫君,你流鼻血了。」 许秋白伸手一抹,果然摸了一手的血,再看贺婉瑜,眼中带笑,哪里还有惊讶的模样。 许秋白:「……」好丢人。 瞧着许秋白捂着鼻子洗手去了,贺婉瑜笑翻在炕上,到了吃早饭的时候许秋明都忍不住问:「嫂子你今天很高兴?」 贺婉瑜瞧了许秋白一眼,然后点头:「是挺高兴的。」 许秋明来了兴致忙问有什么好高兴的,丝毫没注意到一旁他哥的脸黑如锅底。 好在贺婉瑜还有良心,只糊弄了许秋明两句,可许秋明却不甘心,还想多问问,却被许秋白提着扔了出去。「读书去。」 隔着老远,贺婉瑜都能听见许秋明哀嚎的声音。 许秋白扔完弟弟回来后翠丫端着茶壶过来了,「我瞧着老爷早上流鼻血了,喝壶菊花茶去去火。」 本来已经打算饶过许秋白的贺婉瑜顿时乐了,怎么也止不住。 许秋白:「……」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恶意。 饭后屋里只剩了贺婉瑜和许秋白,许秋白因为早上之事还有些不好意思,可到底是男人,咳了一声问道:「今日还去不去看猪舍?」 说到正事儿,贺婉瑜也不笑了,眼睛亮晶晶的,「去去去。」 许秋白去套了骡车,赶着车带着贺婉瑜出了城门外猪舍去了。 地方不远,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地方,位置不远,但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倒是三四里处有个村子。 许秋白开了锁,两人进去然后给贺婉瑜介绍院子的情况。 院子盖的不小,可猪舍现在却只盖了两排,许秋白解释道:「从买猪仔到出猪,就算好吃好喝伺候着起码得花费大半年的时间,这中间的花费不小,这两排猪舍怎么也能养个几十头猪了,我打算先养着这些,这半年内就去附近的村子商定买猪之事,到时候再去城里各大肉铺和酒楼饭庄售卖,每日必定保证新鲜,这期间再加盖猪舍分批次投入猪仔,等那边猪开始卖的时候这边后来的也能接上。」 贺婉瑜听着直点头,古代不像现代养猪都是高科技,各种饲料吃着,几个月便能出栏,当然那时候的猪肉自然也比不上古时候猪肉香,更别提古代这时候都喜欢吃肥肉也不是瘦肉了。 「在想什么?」许秋白瞧着贺婉瑜眉头皱着不由笑道,「这眉头皱的跟老太太是的了。」 「你才是老……」贺婉瑜突然眼前一亮,「咱们与酒楼饭庄签契约的时候可以花低价钱将剩饭剩菜买来喂猪,这样能让猪长的快一些。还有杀猪的猪下水以及猪蹄猪头等物咱们直接卤成卤制品推销给酒楼饭庄,当然他们若是想买生猪蹄这些东西要提前打招呼,不然咱们就都做成卤制品。」 许秋白听着她说,心里也上了心,反正是自家的院子除了他们夫妻再无其他人,便将她拦腰抱起来在她嘴上亲了口:「娘子可真聪明。」这年头做卤制品的铺子倒是不少,可最多就是卤制猪脚和猪头,猪下水倒是没人卤制而且远的不说就清河县的几个卤制品铺子东西他都吃过,好吃是好吃,但是跟贺婉瑜做的却完全不同,那些大多只是咸带上食物原本的香味,而贺婉瑜卤制的却不仅仅香,还越嚼越有滋味,让人口齿生香。 贺婉瑜冷不丁被抱起来惊叫一声抱住他的脖子嗔道:「你这人,让人瞧见多不好。」 许秋白嘴角含笑,瞧着太阳大了,索性抱着她到了树荫下,「这么大院子可只有咱们夫妻两人。」 被他一提醒贺婉瑜不由好奇,「养猪的人请好了?」她揶揄一笑,「该不会自己亲自来养猪?」 许秋白又趁机亲了口,煞有介事点头:「对,自己养猪,今后你就不只是屠户娘子了,还是养猪娘子。」 第2章 被他一说贺婉瑜一想往后与猪为伴,身上臭烘烘的模样顿时打个寒颤觉得很不好了。 笑闹够了,许秋白道:「我请了三人过来养猪,而且不是雇的,是直接买来的。」 贺婉瑜一顿,「买来的?」 许秋白点头:「嗯,是一家三口,从河南逃难过来的,黄河发大水,不光家中宅院被水淹没塌了,就是刚脱粒的粮食都被大水冲跑了。」 贺婉瑜近期很少出门倒是不知道这事儿,听他这样一说倒是反应过来,「难过路上有不少衣衫褴褛的人。」 这年头命比草贱,也是她命好穿到贺家,若是穿到那些贫困人家里,想来日子就难过了。 许秋白点头:「嗯,他们一家三口是一对夫妻带着儿子,儿子今年十岁,我想着让这夫妻在这养猪,让那孩子就到家里去陪着许秋明。毕竟往后我也忙了,总不能让你见天的陪着他。」最主要的是有人陪着了就不用来缠着他娘子了,否则他真怕哪天一生气将许秋明给扔出去了。 对这,贺婉瑜自然没有别的话说。许秋白又道:「这几天我打算再挑几个机灵的小子以后管着送货,还得再请个屠户过来这边杀猪,另外还得买两个专门做卤制品的,这么算下来还得买上五六个人。」 「要不就直接从灾民里挑吧。」倒不是她趁火打劫,而是这年头遇上天灾卖儿卖女的多的是,他们不买也一样会卖到别家去,最起码她能保证给人吃饱饭不打骂。 许秋白点头,「行,这两日我瞧着灾民越来越多了,也不知县令会是什么章法。」 回去后许秋白便出门去了,到了晚上许秋白回来道:「外面灾民越来越多了,明日我便去买些人回来。」 贺婉瑜叹了口气,道:「明日我跟你一起去。」 说实话许秋白是不愿意贺婉瑜去的,毕竟靠近牙行那里混乱不堪,鱼龙混杂,可瞧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许秋白又不忍心拒绝了,索性有他护着也没有危险便应了声,「好。」 贺婉瑜果然高兴,可出了家门后她突然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外面有很多灾民,城中地方有限无处安身的灾民只能缩在墙角,瞧见有人出来有几个忙上前跪下哀求。 贺婉瑜刚想掏银子就被许秋白拉住,许秋白没说话只摇了摇头然后拉着她走了。 骡车缓缓往城南牙行去了,一路上贺婉瑜的心都很沉重,灾民太多了! 许秋白低声道:「你给了一个其他的都会蜂拥而至,你又有多少银两给?你可知这城中有多少灾民?」 贺婉瑜听了也明白了,若是她只给了一个,其他的灾民势必以为她银两多都会来求,可她力量有限就算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恐怕也不够这一胡同的灾民过上一个月的。 她正想着,就听许秋白道:「两年半之前,我和秋明也是随着灾民过来的。当初一起逃难过来的灾民有的饿死了,有的却活了下来,你可知为何?」 贺婉瑜自打穿越过来就过着爹疼娘爱夫君宠的生活,哪里见过这样的情景,此刻听着许秋白说他当初与许秋明来时的情景心里疼的不得了。 「夫君……」贺婉瑜心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正好进了一个胡同,见左右无人许秋白将骡车停下转身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笑道:「哭什么,都过去了。」他看着贺婉瑜,接着说,「我很庆幸来了清河县,若非来了清河县,也不能遇见你。」 好好的煽情呢,结果许秋白直接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让贺婉瑜笑了出来,「你这人。」 许秋白重新赶路,不在意道:「张县令是好官,当初更是竭尽全力给灾民一口饭吃,为此他雇佣灾民修桥铺路然后每日管两顿饭,虽说吃不饱可也饿不死。有一部分灾民对张县令感恩戴德,更有一部分灾民觉得他们都这么穷都这么饿,饿的都动不了了张县令竟然还让他们干活,简直丧尽天良。」 他说着冷笑一声,「在他们看来他们是灾民,张县令和满城的百姓就该可怜他们,就该拿出家中的余粮出来,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不想付出,只一味的等着官府的救助。你给这个一文钱若是不给其他的灾民,他们有的人会认命,还有的人会说你为富不仁。」 贺婉瑜的心尖儿颤了颤,良久叹了口气道:「也亏得张县令是个好官,若是碰上个不好的官,恐怕连那样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说了这些,心情都有些沉重,他们只是升斗小民,官家的事他们也没法插手,可事到眼前,瞅着这些瘦骨嶙峋的难民,却也不好受。 骡车停下,贺婉瑜听见外头许秋白喊:「到了。」 贺婉瑜下车,震惊于眼前的景象。 据许秋白说此地多是牙行,那些卖身为奴的人大多是汇聚在此处。贺婉瑜不知往日如何,可现如今这条街上却堆满了卖身的难民。 第3章 瘦骨嶙峋,毫无生气,是这些难免身上散发出来的,偶尔看见个精神头好穿的整齐的还是牙行的。 许秋白早就见怪不怪,直接领着贺婉瑜去了常去的那家牙行。 此时这间牙行里也是堆满了人,好在牙行的掌柜还算和气,每日还能给他们一口吃的,否则出了门指不定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 掌柜的显然认识许秋白,直接领着两人到了后面的院子,院子不小,此时堆满了人,瞧着有雇主上门,一个两个的都瞧了过来,而且这些人瞧着许秋白夫妻面善,纷纷露出渴望的目光,就盼着能选了他们。 贺婉瑜有些后悔今日跟着出来了,说白了她没吃过苦,更没见识过古代的难民,心里的恐惧还是有的。 掌柜的瞧见几个往前凑眉头一皱,「都安生些。」 那些等着卖身的难民随即老实了。 掌柜的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满脸笑意的对许秋白道:「有什么要求,许爷尽管说。」 听见这称呼贺婉瑜觉得稀奇还瞅了他一眼,许秋白面露尴尬,然后道:「两个屠夫,四个激灵的小子,再要三个厨艺好的妇人。」 听了要求,里面立即有人喊道:「我以前是屠户。」 许秋白瞧了那人一眼,点点头,嗯,脑袋大脖子粗,若是好年景估计也是个膀大腰圆的,与贺家那条街上的屠户倒是挺像,不过这人面相倒是憨厚。 掌柜的见许秋白点了头,便让那人出来,旁人见有人胆大成了也纷纷自荐。 只不过人一多就闹腾了,掌柜的忙呵斥住了,「屠夫站起来。」 然后有几个汉子站了起来,许秋白瞧了瞧然后点了一个。另外几个遗憾的坐了回去。 谁又能想到眼前挑屠户的人也是个屠户呢?这些人若是知晓,定会说一句同行不同命吧。纵使他们以前日子过的不差,也禁不起洪灾的破坏。 许秋白挑好了屠户又和贺婉瑜在人群中挑人,许秋白转了一圈,挑了两个年纪十五六的小子和两个十八九的小子出来。然后又让会厨艺的妇人站出来,由着贺婉瑜提了几个问题挑了三个年纪三十多岁的妇人。 一共九人,掌柜的却只要了二十七两银子,等于三两银子买一个人。 贺婉瑜想到当初翠丫说自己卖了五两银子她还觉得命比草贱,到了今日才真的体会到什么才是比草更贱。 别看牙行掌柜卖的便宜,可架不住这几乎是无本买卖啊,顶多每日给口吃的,给口喝的,反正饿不死就成。而且城里难民越来越多,只要有人来买那就是有的赚。 人挑完了,三人正打算往前面去签身契,突然院子里一个孩子喊道:「太太,求你救救我妹妹,小满当牛做马报答您。」 贺婉瑜回头,就见一十一二的小姑娘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一脸哀求的看着她。 瞧见她转过身来,小姑娘抱着妹妹往贺婉瑜跟前跑,可惜这些天饿的狠了,身子若加上院子里人又多不知哪个伸腿绊了一下,噗通摔在地上。 小姑娘怀里更小的孩子哼哼了两声没了动静,这个叫小满的姑娘也是硬气,瞧都没瞧是谁使坏,固执的抱着妹妹愣是挪了过去,然后磕头哀求:「太太,小满吃的不多的,小满能干活,只要太太救救妹妹,小满为您做牛做马。求求太太,求求太太。」 小满说着便砰砰砰的磕头。 贺婉瑜本就不习惯这古代动不动就磕头,忙去扶她,「你先起来。」 小满抬头,满脸泪痕,「太太,求您了,小满可能干活了。」 贺婉瑜不忍心,转头去看许秋白,许秋白微微一笑,低声道:「娘子决定便好。」 一旁牙行的掌柜叹了口气道:「太太若是有需要就顺手要了这姐妹,这姐妹俩也是可怜,听说逃难的时候是与家人一起的,可一路过来家人为了让两个孩子活下来生生都饿死了。这小的在路上又得了病,许多人都让她直接扔了算了,可大的说什么也不肯,就是我这院子里给口吃的,她也是省着给小的。许太太若是肯要,我这里算一两银子,小的就算了,您看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贺婉瑜也心疼便点了头。 可有一就有二,又有几个跑过来哀求。 可贺婉瑜能力有限,见对方虽然瘦却是青壮年便摇头拒了。 许秋白一下要了九人附赠两人让牙行掌柜高兴的很,痛痛快快的和许秋白夫妻办了身契等手续。 来时两人只赶了骡车,回去时却拖了这么多人,贺婉瑜让小满的妹妹上了骡车,其余的人则跟在后面。 到了城东许秋白直接将骡车赶去了医馆,让大夫妥善医治又让小满留下照顾后这才领着其余人回到许家。 许家其实很小,除去前头的铺子后头满打满算就只有一进,好在宅子倒座房厢房齐全,这些人暂时挤挤也足够了。 第4章 许秋明听见动静跑出来,瞧见这么多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贺婉瑜和许秋白商议一番,便让贺婉瑜安排住宿的问题。 后面倒座房现成的,贺婉瑜让翠丫帮着收拾一番便让这些人去休息了。并且她打算让这些人歇两日再到猪舍那边去。 等翠丫回来,贺婉瑜又道:「先去煮些粥给他们喝,另外外面灾民越来越多了,咱们得多去买些米粮回来。」 翠丫忙不迭点头:「太太,上午的时候亲家老太爷刚送了一车的粮食过来。」 贺婉瑜听了当下笑了,她爹她娘就是疼闺女,也是她反应慢,现在出去买恐怕粮食也不多了,就算有价格估计也不便宜。 「行了,那你去煮粥,再炖上两棵大白菜,放些猪骨头进去。」屠户的家里肉虽然不敢敞开了吃,好歹猪骨头还是可以的。贺婉瑜想到那些人的衣服又道,「等会儿我找些老爷不穿的衣服,给他们送过去,另外明天……算了,明天我亲自去吧。」 「唉。」翠丫应了声就去忙活了。 贺婉瑜到了堂屋,许秋明难得没去房里读书,见她进来问道:「嫂子,咱家买这么多人干啥?」 「自然有用。」贺婉瑜担心和他说了也不明白,索性不说。 许秋明没得了答案,失落的读书去了。 一下午买来的人缩在屋里没敢出来,贺婉瑜目前也没什么活便也没说什么。 傍晚许秋白架了骡车出去,回来的时候将小满姐妹带了回来,待安置好妹妹,小满又去后面井边打了水洗了洗脸这才跑到贺婉瑜这儿。 翠丫将人领进来,小满扑通一声跪下,然后砰砰砰磕三个头,然后抬起头来道:「太太的大恩大德小满这辈子都不会忘。」 贺婉瑜瞧着她一连串的动作笑了笑,「起来吧。」小满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可一问才知竟然十五岁了。只是因为常年吃不饱又加上这短时间以来流离失所才显得小罢了。 小满站起来后拘谨的站在一旁,贺婉瑜摆摆手道:「去找你翠丫姐姐烧锅热水洗洗澡,待会让翠丫拿身衣服给你。」 小满一听忙又磕头道谢。 贺婉瑜对她动不动磕头也无奈了。等许秋白回来的时候还跟他说:「咱们这样的人家真不习惯有人动不动磕头。」 许秋白却无所谓,许是骨子里还残留着曾经的礼仪尊卑,对磕头倒是无所谓。 第二日一早许秋白便将除了小满姐妹之外的所有人带到猪舍那边去了。那边除了两排猪舍还另有几间屋子,灶房和茅厕都有。当然临去时也带了一些粮食,好让他们能够过活。 到了猪舍,许秋白让他们自行分配了住的地方又将提前准备好的被褥分下去,对他们道:「除了这大院子,外头还有两亩地是许家的,马上就到了春耕的时候,那两亩地都种上玉米。」 说了这些许秋白又对昨日主动出头的屠户马于道:「你暂时管着这些,有不服管教的和我说。」见他答应了许秋白又扫了眼众人道:「你们的身契都在我手里,该如何也不必我多说,好好干的日后不会亏待了你们,若是想着偷东西逃跑的,抓住一律交官府。」 捏着卖身契就等于捏着命根子,况且他们卖身的契约都是在官府备档的,不怕他们逃跑。 许秋白安排好一切出了门就见之前买的李耀祖一家过来了,李耀祖家里也曾经是读书人家,他的祖父曾经考上过举人,也创下一笔家业,奈何李耀祖父亲嗜赌如命,偌大的家业输的一干二净,黄河发大水时,李老爷子还在赌场,直接淹死了,他们一家三口则过上难民的生活。 也是他们命好被许秋白买来,还道要让儿子进府陪着二爷读书,夫妻俩感激不尽。 前两日夫妻俩受了许秋白的命令去周边村庄谈买猪的事宜。这大半个月跑下来,总算有所收获,这才跑来瞧瞧他们的新主子有没有来。 两厢碰面,李耀祖汇报了消息。许秋白夸赞几句,然后临走时将李耀祖的儿子李亚文带了回去。 等许秋明见到与他年岁相当的李亚文时,许秋明懵圈了。 许秋白道:「以后亚文就在咱家住着了。」 说完许秋白便带李亚文去找贺婉瑜安排。 后面许秋明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哥,你别不要我,我以后听话,再也不在嫂子面前说你坏话了。」 许秋白脚步一顿,回头瞧着哭的惨烈的许秋明,皱眉道:「你经常在你嫂子面前说我坏话?」 许秋明的哭声立即顿住,他刚才说了什么了?他现在在哪? 「嗷~」许秋明哀嚎一声,接着窜到许秋白跟前拉着他的衣襟讪笑,「哥,哥我说错了,我今后一定好好听话好好读书,早日考上状元,让嫂子过好日子。」 见许秋白还皱着眉,许秋明的心都凉了,哭丧着脸道:「你别不要我啊,你当初好不容易把我偷出来,别不要啊。」 第5章 「谁说不要你了?」贺婉瑜从屋里出来便瞧见许秋明拉着许秋白的衣服哭丧着脸。 许秋明见贺婉瑜出来立即丢弃亲大哥小狗般跑到贺婉瑜跟前拉着她袖子,委屈道:「嫂子,我哥不想要我了。」 说着还控诉一般指着李亚文道,「我哥定是嫌弃我了,这不还领回一个来。嫂子,你可不能和我哥是的嫌弃我,我吃的很少的。」 「扑哧。」贺婉瑜瞧见李亚文便知这孩子是带来和许秋明做伴的,刚听见许秋明说前面的话勉强能忍住笑,可听见许秋明说他吃的很少这话时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许秋明别看才十岁,可一身的小肥肉却是不少,吃饭的时候饭量更不小,比贺婉瑜吃的都多。 许秋明见唯一疼他的嫂子都笑话他,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好在贺婉瑜还算厚道,给解释了,「他是你哥带来给你做伴的,还不是怕以后忙起来顾不上你太孤单了?」 许秋明对他哥的信任度一再降低,但是对嫂子的话还是深信不疑的,他狐疑的瞧了眼他哥,问道:「真的?」 许秋白也没料到不过是带个人回来竟然让许秋明这么大反应,好笑之余,他心里又不好受,当初他是怕了家里那女人了,只想着带秋明逃出那个魔窟,等秋明大一些的时候他也不曾跟他隐瞒过两人的身世,却不想让许秋明心里这么没有安全感。 「他叫李亚文,爹娘在咱家猪舍干活,他今后就陪着你玩陪着你读书了。」许秋白说着对李亚文使个眼色,李亚文到了许秋白跟前,恭恭敬敬的叫了声,「二老爷。」 年轻的二老爷还是有些懵圈儿,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新伙伴。半晌笑了,「走,我带你去玩。」 李亚文转头去看许秋白,见许秋白点头后便应了声跟着许秋明跑了。 贺婉瑜见了叹了口气,再沉稳又如何,还是个孩子呢。 家里院子小,索性直接将李亚文的行礼扔到许秋明房间里去了,其他的还得等他们有了银子换了宅子再说了。 过了没几日城内的灾民更多了。张县令最近几天都在组织灾民去修城墙,筑工事,每日开粮仓给灾民口粮,就是这样还是被一些灾民恨上了,他们觉得他们本来就可怜了,还要帮着干活,顿时联合起来抵制干活。 张县令焦头烂额,可灾民中显然有人组织,让一些想安安生生干活挣口吃的人也不敢再去,终于在一个晚上,张县令在家中被人打伤,张县令再也不打算忍,一怒之下写了奏章直接发往京城,当然他也不傻,还不忘跟青州府递了消息。 青州府也没法子,整个青州府都涌入了不少灾民,粮仓里的粮去了不少,可灾民却再增加,青州知府派人一打探才知隔壁滕州府竟然关闭城门禁止灾民入内,而灾民得知青州各县可以入内,纷纷前来投奔。 到了三月初,京城终于派来赈灾钦差,直奔灾民众多的清河县。张县令松了口气的同时,贺婉瑜夫妻也得知清河县已被钦差暂时关闭,不止灾民出不去,就是城中百姓也不得而出。 与此同时城中粮价大涨,一时间百姓苦不堪言,更有百姓认为都是灾民惹来的麻烦,纠结起来与灾民打了起来。 钦差大臣眼见势头不好,竟带人开城门跑了,张县令无奈,只能接手烂摊子又往京城写奏折。 一直到三月中旬,京城重新派来的钦差带着赈灾粮才抵达清河县,然后以雷霆手段镇压打架斗殴,又将灾民中带头挑事之人当众砍头,灾民这才安稳下来。后面钦差发放粮食,又安抚灾民,派人带灾民或是返乡,或是带往地域广阔的边疆开荒种田。 三月下旬的时候,清河县终于恢复往日的繁华,同时崔家与薛家的婚期也到了。 崔云兰经历了小产,整个人心神恍惚,崔大郎如何安排她便如何做,直到坐上花轿往清水县去了,崔云兰一直恍惚的脸才终于有了变化。 崔家她恨,那帮乞丐她也恨,但是她更恨的还是贺婉瑜。 若不是贺婉瑜,她早就与许秋白成亲,若不是贺婉瑜她又何至于被许给薛人理,又如何会被乞丐糟蹋,说到底都是贺婉瑜的错。 崔家敲敲打打的时候,许家上下也一片欢喜,因为贺婉瑜有孕了。 贺婉瑜成亲四个多月,一朝有孕立即成为全家上下的宝贝,惠氏得了许秋白的消息,忙不迭的收拾了一堆吃的喝的到了许家,又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注意事项。 可这会儿贺婉瑜还有些懵的,她没料到居然会这么快怀孕,想当初作为大龄女青年可没少听姐妹们说起怀孕多难,有的结婚三四年都怀不上,所以她就觉得兴许她也不会这么快怀孕。正好可以多过段二人世界的生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二人世界过了没几个月,她就怀孕了。好在最近因为外面的混乱和猪舍的事情两人啪啪啪的少,不然她真不敢想若是伤了孩子会怎么办。 第6章 也是她粗心大意,月事晚了半个月都没注意,还是翠丫提醒,这才找来大夫把脉,竟然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许秋白高兴的找不着北,见他家娘子晕晕乎乎的,便仔细的听着惠氏的絮絮叨叨,等惠氏说完了还主动问几句。惠氏见他如此认真,心里对这女婿满意极了,再瞧瞧她家傻闺女,晕晕乎乎的也不知想些什么,又有些庆幸找了这样好的女婿。 对于自己要当叔叔这件事,许秋明也颇为高兴,「嫂子,等小侄子出来了我带他玩。」 惠氏若有所思的瞧了眼许秋明,「你怎么知道是侄子不是侄女呢?」 许秋明道:「小姑娘太讨厌了,没有小侄子好玩。」 惠氏:「……」还能指望什么呢。 许秋白忙活着给他家娘子做吃的去了,惠氏拉着贺婉瑜小声道:「今儿崔云兰嫁了。」 贺婉瑜一怔,她都好几个月没听到崔云兰的消息了,却不想在今日嫁了。想到崔云兰当初的模样,也是个倔性子,竟然肯嫁。 惠氏说完就有些后悔,抬手拍了自己一巴掌,「我真是多嘴,大好的日子说她干啥,丧气。」 贺婉瑜哪里不知她娘是担心她不痛快,忙拉住她手道:「娘,我没事,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如何与咱们也不相关,我也不会因为她不痛快,您就放心好了。」见惠氏还是一脸自责,贺婉瑜搂着惠氏的胳膊,脑袋靠在她肩上,撒娇道,「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是个亏待自己的人。」 她都这么说了,惠氏也松了口气,心里却暗道今后可得管住自己的嘴,不过她又一想,她闺女还真不是个亏待自己的人,嫁人前就懒,嫁人后也没勤快到哪去,真真是个会享受的。 再加上钦差走后,许秋白为了猪舍的事忙里忙外的,可没见她闺女忙活过。 其实贺婉瑜也忙碌了,而且她本就打算最近开始教授那三个妇人卤制猪下水等物的法子,不过因为怀有身孕,胎相未稳被许秋白暂时压制了。 而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城外猪舍已经买进五十多头小猪崽进去,而且与李耀祖当时商定好卖猪的农户也按照日子开始往猪舍供应猪了,三个半大小子也开始在许秋白的带领下开始攻占清河县的猪肉市场。 等贺婉瑜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许秋白已经带着人将清河县大点的酒楼饭庄都攻占下来了,不只如此,就是清河县城内的猪肉铺子都开始从他这儿进猪肉了。 而这期间的两个多月,贺婉瑜却只是在惠氏的看管下吃吃喝喝,然后瞧着许秋白忙忙碌碌,享受了一番猪的生活。 进了六月,天气热的厉害,以前没有身孕还好,贺婉瑜只要不出屋便不觉得多热,可自打有了身孕,身上便跟烧了碳盆是的热的不得了,白天热的出不了门,晚上又热的睡不着,若非怕蚊虫叮咬,贺婉瑜都想提张草席到院子里睡去。 瞧着她这模样,许秋白也着急的厉害,可他岳母也说了,有了身孕的人就是这样。许秋白不禁想起来十多年前在家里时候的生活,那时候家里是有专门的冰窖的,而且家里也不缺冰炭孝敬,是以每当到了夏日的时候,府中各主子房子便都摆了冰盆,当然他们兄弟处除外。 可他到底是知道冰的好处的,可清河县就这么大,想要买冰怕是不容易,别处太远买来也就化了,还是去猪舍的时候李耀祖家的说道:「还不如到咱们这来凉快,反正新盖的房子也收拾好了,离着猪圈也远,不怕闻着味儿,铺上铺盖卷就能住。」 当初买来做卤味的王嫂子这段时间也在猪舍这边帮忙,闻言也点头:「可不是,到这来咱们人多也好有个照应,省得太太在家老爷也不放心。」 许秋白一想也是,回去便与贺婉瑜说了,贺婉瑜也心动,猪舍她只去过一回,当时还只是占了三亩地,后来她也只听许秋白说又在附近买了五亩地,院子也扩大了,却是没有去看过的。 这会儿听了许秋白说,贺婉瑜很心动,她也是想起上辈子去农村体验生活的事,当初也是夏天,乡下地头儿比城里头树木多,也凉快多了。 不过她也有担忧,「会不会有猪屎味儿?」 许秋白一愣,「不会,院子大,离的远,而且夏天多刮南风,准备的屋子却是在南边儿的。」 贺婉瑜稍稍放下心,又问:「许秋明怎么办?」 这下许秋白为难了,呀,他竟然把这碍眼的小坏蛋给忘了。 碍眼的小坏蛋此刻正拖着满脸不情愿的李亚文躲在门口偷听呢,听见他哥的话当即噔噔噔跑进去,眼睛亮晶晶的瞅着他哥,拍着胸脯道,「咱们跟着你和嫂子一起去啊,我不去谁照顾我嫂子,你又那么忙。」 许秋白觉得牙酸,思考可行性。 许秋明见他哥思考,没个准话,急了,忙拿眼去瞧他嫂子,「嫂子,嫂子,秋明得去照顾您呢。没有秋明谁给小侄子读书呀。」 第7章 自打知道贺婉瑜给他怀了小侄子,许秋明每日从学堂回来就去找贺婉瑜,然后拉着贺婉瑜坐在院子里,他再拿本书给小侄子念书,还说这样小侄子以后会和他一样聪明。 贺婉瑜也由着他,让许秋明过足了当小夫子的瘾。 可许秋白却不打算带他们去,理由很简单:「现在不到放假的时候,你们过去了难免耽误读书。」 一句话将许秋明的好玩之心打入谷底,心情甭提多低落了。 贺婉瑜有些不忍心,便道:「要不让他们去玩几天再送回来?这半年秋明读书很认真了,也很辛苦,读书也得劳逸结合不是,而且城内热的厉害,就是关在屋里也学不到多少,还不如让他出去玩几天。」 见许秋白迟疑,贺婉瑜掩唇轻笑,「再说了他哥读书也不挺厉害的吗。」 许秋白面皮发红,咳了一声,道:「瞧在你嫂子的面上让你们去住一段时间。」 许秋明一听当即蹦起来欢呼,李亚文虽然老老实实站着,可知道要去城外了,也知道能见到爹娘了,也很高兴。 「不过……」许秋白开口道。 许秋明双眼眨眨,紧张的瞧着他哥生怕说出什么来。 许秋白道:「不过功课不可落下,待会你俩与我去夫子家里请假,然后让夫子布置些课业,等回来后让夫子检查,若是完不成今后就再也别想出去了。」 带他们出去玩一段时间可以,但是别想疯玩,得让他们懂得自律。 许秋明本来也打算带着书本去,当下拍着胸脯道:「这是自然,我一定好好读书。」说着还有些羞涩的瞧着贺婉瑜,笑眯眯道,「我还得考状元让嫂子过好日子呢。」 既然他已经保证,许秋白也不再勉强他留下,于是趁着空闲,许秋白便带了许秋明和李亚文去了夫子家告了假又得了一堆的功课这才回来。 想着多日不在家,许秋白又带贺婉瑜回了趟贺家,与惠氏说了会儿话告知了他们出城的事直到天色渐晚这才回去。 第二日一早天刚亮许秋白便套了前些天刚买的马车拉上贺婉瑜还有翠丫、许秋明、李亚文一起往城外去了。 许秋明很兴奋,一路上与李亚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贺婉瑜笑着问赶车的许秋白,「车夫,小满姐妹怎么样了?」 车夫尽职尽责答道:「回太太的话,小满姐妹好着天,天天跟着王嫂子忙来忙去。」 贺婉瑜点点头,小满是个懂事的孩子,到了许家后便帮着翠丫干活,搞的翠丫都觉得自己要失宠了,还是许秋白道城外忙碌才将姐妹俩送了过去。 马车走的快,出了城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大院外面,眼前的大院子倒是比贺婉瑜之前来的时候要大了许多。 「这几乎就是个庄子了。」贺婉瑜笑着,没想到她有一天也成地主婆了。 说话间许秋明早就拉着李亚文跑进去了,里面的人听见动静跑出来,瞧见许秋白夫妇忙行礼问安。 许秋白扶着贺婉瑜下车然后进了院子,贺婉瑜瞬间感觉到了凉爽。 「是不是凉快许多?」许秋白领着她坐到树下,树下安了石桌,上面已经备好了茶水。 贺婉瑜点头,「早知道就早些过来了,在家里可把我热够呛。」 许秋白也有些懊恼,拿了帕子给她擦汗,「怪我。还是王嫂她们提起来我才意识到。」若是早些将她接来就不用受苦了。 「哪能怪你,」贺婉瑜不在意的笑笑,「我自己不也没想到?」 小满瞧着贺婉瑜来了眼睛亮晶晶的,忙不迭的倒水,「太太喝口水歇歇。」 贺婉瑜瞧了她一眼,觉得小满比刚见时胖了许多,脸上也更好看了。 喝了茶,翠丫那边也收拾妥当,坐了一个时辰马车虽然放了被褥铺着,可也累的慌,许秋白领她进去关上门,见她费力的弯腰脱鞋,忙过去拦住,「我来。」说着就将贺婉瑜摁在炕上给她脱了鞋袜。 虽然现在只有四个来月,肚子也只鼓出来一点,但贺婉瑜两辈子头一遭,免不了小心翼翼,可许秋白明显比她更小心,生怕出什么意外。 屋子的窗户开着,丝丝的微风吹进来,让人浑身舒坦。 许秋白道:「睡一觉再起来吃饭。」 贺婉瑜正有此意便应了躺下,没多时便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贺婉瑜隐约听见孩子的嬉笑声便起来了,从窗户往外看,正瞧见许秋明与李亚文鬼鬼祟祟的躲在树下说着什么,不远处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一脸焦急,似乎在找什么,她微微一想结合许秋明的行为便笑了。 「起来了?」许秋白从外面进来,瞧见她坐起来了,笑问:「饿不饿?中午王嫂和李耀祖家的准备了一些土菜,一会儿吃些。」 贺婉瑜起来洗了脸,许秋白出去没一会儿就端了盘子过来,上面摆着几样清爽的小菜。 第8章 「秋明呢?」贺婉瑜再往窗外瞧时早不见了许秋明几个的踪影。 一听到许秋明的名字,许秋白就不由得皱眉,不禁后悔带他出来了。这熊孩子一来就玩疯了,一会儿的功夫就与附近农户家的孩子玩到一处,出去一趟回来衣裳都湿了,不等换了衣裳又跑去玩了,完全忘了来时说的什么了。 此时听见许秋明的名字,许秋白恨不得立即将人拖回来揍一顿,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见外面许秋明咋咋呼呼叫着嫂子跑进来了。 许秋明一进来便瞧见了他哥,见他哥脸色不好,吓的瑟缩了一下然后站到贺婉瑜跟前,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许秋白一瞧见他这德性就来气,当即呵斥道:「来之前说什么了?刚来就玩野了是吧?」 许秋明吓的一哆嗦,瞅了他哥一眼,低下头的功夫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了。 他一哭,贺婉瑜心疼了,不由瞪了许秋白一眼,然后拉着许秋明坐下道,「好了,都男子汉了,不哭了,先吃些东西,吃完东西下去好好读书。」 「嗯。」许秋明带着哭腔应了声,却没敢动筷子。 贺婉瑜叹了口气见许秋白满脸的不爽,忙拿筷子递过去,「他爹,赶紧的吃。下午陪我们娘俩逛逛。」 许秋白心情这才变好。 下午许秋明老老实实读书去了,许秋白则牵着贺婉瑜在大了不少的院子里转来转去。隐隐约约的还能听见猪叫唤的声音。 贺婉瑜心中觉得好笑,她竟然也有住到猪舍的一天。 傍晚清风徐徐,贺婉瑜坐在屋前的石凳上,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猪仔的叫声。 许秋明从屋里出来,手里拿了本书,到贺婉瑜跟前坐下,然后道:「嫂子,哥呢?」 贺婉瑜笑笑:「忙去了。这会儿不回来。」 她说完,许秋明明显的松了口气,脸上紧张的神情也消散去。 「趁着你哥没回来,和亚文去玩会儿吧。」贺婉瑜有时候觉得许秋白对许秋明过于严厉了,总归是只有十岁的孩子,贪玩是本性。而且许秋明除了嘴巴能说之外,的确是个好孩子,若是其他家这么大的孩子,不正是上房揭瓦的年纪吗,而许秋明却能每日卯时中起床,边扎马步边背书,若是她,她可做不到。 许秋明听了先是眼前一亮,接着又暗淡下去,「让我哥知道我哥会打我的。」 贺婉瑜瞧着她的小模样有些心疼,伸手摸摸他脑袋,「没事儿,我跟你哥说,他不敢打我的。」 「谢谢嫂子。」得了保证许秋明高兴的蹦起来然后喊了一嗓子,「李亚文,出去玩了。」 然后贺婉瑜便瞧见李亚文也跑出来了,两人说笑着就跑了。 贺婉瑜摇摇头,独子坐在石桌前,享受着难得的凉爽。 晚上翠丫整治了几个开胃小菜,贺婉瑜吃的有些撑,晚上消完食躺在炕上如何都睡不着。 憋了几个月的许秋白侧躺着身子瞧她,「睡不着?」 贺婉瑜郁闷的点头。 「那……干点有意思的吧。」许秋白说着,将人慢慢的揽进怀里,一只手已经不老实的钻了进去,准确无误的袭上枝头红梅。 贺婉瑜被袭击,只觉嗖的一股麻遍布全身。说实话不光许秋白想了,她也馋了。 「那咱们轻轻的来一次?」贺婉瑜说完都觉得不好意思。 许秋白嗯了一声将她侧躺着,然后抠抠摸摸又亲亲,等水源充足,从她身后慢慢进入。 虽说他从大夫那儿得知三个月后轻轻的不会有妨碍,到底不敢用力,只浅浅入,浅浅出,弄的贺婉瑜浑身都软绵绵的说不出的滋味。 许秋白也忍耐的厉害,趴伏在她肩窝里的脸渗出了汗珠。 贺婉瑜颤抖着低声道:「夫君,快些。」 许秋白没有回答,速度倒是快了不少。 月上柳梢头,两人快要到的时候,贺婉瑜觉得肚子里突然动了一下。 贺婉瑜一僵,然后颤声道:「夫君,他踢我了。」 正在弦上的许秋白一顿,差点一泻千里,他忍耐的辛苦,「谁?」 「你儿子。」贺婉瑜哭丧着脸,「又踢了一下。」 许秋白一笑,然后加快动作,最终舒坦的释放了自己。 给贺婉瑜清洗干净后,许秋白跪在炕上将耳朵贴在贺婉瑜肚皮上好一会儿,「他怎么不动了?」 贺婉瑜摇头,她有些累了,迷迷糊糊道,「想是更喜欢我这个娘吧。」一翻身睡了过去。 许秋白不死心,又听了一次,还是没动静。 难不成真的不喜欢他这个爹? 许秋白皱着眉,一晚上爬起来听了好几次,可他家小猪崽子理他都不理。 第9章 天亮了,许秋白眼下青黑,贺婉瑜狐疑的瞧着他然后听他说了昨晚爬起来几次的事顿时笑了。 一直到早饭的时候贺婉瑜都时不时的笑两声,许秋白无奈,笑吧,笑吧。牺牲他一个,娱乐她娘俩,值了。 饭后许秋白就去忙了,贺婉瑜闲着没事便四处转悠,翠丫得了许秋白的命令对她寸步不离,贺婉瑜觉得好笑,若是在乡下妇人怀着身孕还照样下地干活呢,就是在上一世,孕妇也是上班到生呢。 不过许秋白一片心疼她的爱意,她也不好拒绝,带着翠丫便转到了灶房。 灶房里王嫂等人正熬着猪食,瞧见她来了,忙起来行礼问安。 贺婉瑜也没进去,只点了点头便走了。 熬制猪食一人即可,其他人倒是都闲着。 回去后贺婉瑜对翠丫道:「我将卤制品的法子告诉你,你今后带着她们做卤制品吧。」 那些人刚买来她也不熟悉,虽然身契在手,但也不敢将方子直接告诉她们,倒是翠丫,是她的头一个丫鬟,信任别人还不如信任翠丫呢。 翠丫一听,立即摇头:「那不成,老爷说了,不能离开您半步。」因为这,做饭的差使老爷都让别人做了,她每日闲着就跟着太太了,不过她也知道太太的安全是顶顶重要的,任何事都比不上这重要。 贺婉瑜无奈笑道:「我将方子给你,你只需每隔一段时日去熬制一次卤水就可以了,其他的程序交给她们去做,不耽误你回来守着我。」 上次翠丫做过一次,除了花费几个时辰外,倒也简单,便应了下来,「那翠丫听太太的。」 贺婉瑜闲着也无事,便将所需佐料一一告诉了翠丫,并将需要的火候等注意事项也说了明白。 然后她又让翠丫复述一遍,她本还担心翠丫记不住,却不料翠丫竟一丝不差的记了下来。 这样的记性倒让贺婉瑜惊讶了,翠丫嘿嘿直笑:「翠丫记别的不成,就吃的只要别人说一遍,我就能记住了。我娘以前还说我就是个猪投胎的。」 贺婉瑜听完便笑了,不过翠丫记得好,她也省事儿,当天下午两人便去了灶房让翠丫熬制了卤水,又让王嫂等人准备了猪下水还有猪头肉等物。 许秋明知道他嫂子又弄了好吃的了,一整天都老老实实呆在屋里读书,也没再想着出去玩。 等晚上许秋白回来,得知此事,本还担心累着贺婉瑜,可等她说完许秋白见她面色红润,神采飞扬,便由着他了。 等过了两日他带人去酒楼送猪肉时便顺便带了些卤制品,让专管采买的掌柜尝了尝。 县城大大小小的酒楼十几家,但许秋白却没打算全部推上卤制品,而是先让德隆泰的掌柜尝了。 姚掌柜是德隆泰专管采买的掌柜,本来他们酒楼都是一大清早跑市场上去买猪肉的,可直到有一天这后生带着猪肉上门,并承诺每日按时上门送新鲜猪肉,而且价格也不贵,甚至比市场上的还要便宜一些,便让送了几次。好在后生守信,猪肉新鲜,两方便签了契约。 谁承想这后生今日又带了卤制品过来,而且还是卤猪下水。卤制品他吃过猪头肉,猪下水吃过大肠,可这般吃法,而且口味如此好的卤制品,他还是头一次吃,尝了一口后,眼睛顿时一亮,「不错,味道不错。」 对自家娘子的手艺,许秋白很是自得,但面对姚掌柜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我们每日杀猪放着也放着,索性做成卤制品,这些我们还未跟别的酒楼推过。」 姚掌柜当即拉着他的手道:「给我们,我们来卖。」这么夏日食客胃口本来就差,尤其是肉食更是吃的少,若是这卤制品摆上去,甭说是食客了,就是吃腻了酒楼饭菜的他都乐意来上一盘。 他的话正合许秋白心意,两人谈了价格和每日的供应量许秋白这才打算离去。 姚掌柜道:「后生啊,不错,很有头脑。这卤制品我这边先卖卖试试,若是卖的好,我们加大量,而且我们在别的县也有分店,不愁你卖不出去。」 「行,我信姚掌柜。」许秋白笑笑,然后告辞离去。 回去后便让人送了一些卤制品过去。 贺婉瑜乐呵呵的听着许秋白汇报,觉得这日子舒心极了。 舒心的日子一直到了八月,除了中午热一些,早晚的凉了。 贺婉瑜的肚子这俩月跟气吹的一般圆滚滚的,也是小宝贝体贴贺婉瑜,除了到时辰胎动,其他时候都乖乖的,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老老实实的不闹腾。 与王嫂子等人一起过来的还有李嫂和杨嫂子。 妇人多的地方口舌也多,就贺婉瑜的肚子,几人就纷纷给了猜测。 其中李嫂有些碎嘴,低声道:「我瞧着太太肚子圆滚滚的,估计是个闺女。这头一胎啊,还是生儿子的好。」 第10章 杨嫂瞥了眼正在灶上忙活的翠丫,也低声道:「可不,你瞧瞧咱们太太每日好吃好喝的,也不见呕吐,想当初我生儿子的时候可折腾的不轻,小子皮实,每日动个不停,有时候肚子都让踢的难受。而咱太太听说孩子动的也少,乖乖的,可不就是闺女的胎相。」杨嫂说完想起自己饿死的儿子,有些悲痛,「若是我儿子活着,也该三岁了。」 李嫂今年不过二十一,嫁人后三年都没有身孕,听了这只闭口不提。 她扫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王嫂,拿胳膊肘捣了她一下,「王嫂,你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 王嫂瞪了她俩一眼,「主子的事咱们少插嘴。」 她们几个都是嫁过人的妇人,以前当然也生过孩子,虽说后来遭了难孩子没了,可她们既然自卖进许家,就该盼着许家好,而不是背地里讨论主母的是非。这两个蠢货自以为别人听不见,可也不瞧瞧,那翠丫可不就是太太的人吗,那丫头看起来虽然蠢笨,可脑子却灵活的很,若被听去了,难保不被主家嫌弃。而且许家日子过的不错,他们虽然住在这郊外,可却吃喝不愁,每季太太还给她们买布料让她们做衣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得被卖到其他人家才安生吗,谁知道那些人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她自以为是为了两人好,却不知李嫂和杨嫂心里对王嫂的话嗤之以鼻,两人见王嫂不掺合,顿觉无趣,两人又凑到一处小声说了起来。 翠丫瞧了一眼,扬声道:「杨嫂,您过来帮忙看着火吧。我去瞧瞧太太。」 杨嫂意犹未尽,但也不敢得罪翠丫,便应了声过去烧火去了。 翠丫匆匆离去,到了贺婉瑜跟前便说:「太太,李嫂和杨嫂在背后说您坏话。」 贺婉瑜抬头,「说我什么了?」 翠丫不悦的撅嘴:「两人说您肚子圆滚滚的,定是个闺女。」说着哼了声道,「她们就知道胡说八道,翠丫觉得太太这胎定是个小少爷。」 还以为什么事呢,贺婉瑜笑眯眯道:「闺女就闺女,闺女是娘的小棉袄。」 翠丫瞪大眼睛,连连摆手,「太太这话可不能说,太太还是生儿子好。等有了小少爷,您的地位就更加稳固,谁也不敢欺负您,就是老爷也会敬重您。」 虽说不当回事,但贺婉瑜听着翠丫的话却有些感动,这丫头是真的为她着想呢。她笑笑,「好,那就生儿子。」 翠丫这才笑了,「太太,那杨嫂和李嫂您就打算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贺婉瑜不是大度的人,更何况李嫂和杨嫂是家里的下人,他们夫妻自认为没亏待过她们,她们却在背后编排起她了。 贺婉瑜抬头,对翠丫道:「你去将李耀祖家的孙嫂子叫来,就说我有事要说。」 李耀祖可以说算的上许家的管家了,李耀祖媳妇孙氏是个爽快的性子,而她本身也是个落魄书生家的女儿,对大户人家的规矩知道的也不多,所以翠丫来叫她的时候她还奇怪贺婉瑜找她所为何事。 「翠丫妹妹,不知太太找我是什么事?」孙氏逢人三分笑,让翠丫心生好感。翠丫也不瞒着便将李嫂和杨嫂的话说了一遍。 听完,孙氏眉头一皱,往日瞧着这两人还算老实,却不想竟敢说这样的话。这事儿按理不该她管,可太太找她又为了什么呢? 到了贺婉瑜跟前,孙氏规规矩矩行了礼,并不多问。 贺婉瑜到底在上辈子看过不少古装电视剧,对主子的仪态还是有些了解的,当下便笑着让她坐了。 孙氏屁股挨着凳子边儿坐了,贺婉瑜便与她闲聊几句,待瞧着时辰不早,才道:「我听夫君说家里的生意也多仰仗李大哥,你瞧着我现在有了身孕,这家中内务就仰仗嫂子了。」 她一口一个大哥一个嫂子的,叫的孙氏心中惊恐,忙站起来表忠心道:「当不得太太如此说,本就是我们夫妻的本分。」 贺婉瑜也不反驳,只对翠丫吩咐道:「翠丫,将前两日老爷拿回来的两匹布拿来送给孙娘子。」 翠丫虽然不明白贺婉瑜的做法,但听话的拿了来。 贺婉瑜笑道:「不过是寻常的布料,拿回去给亚文作身衣裳。」 孙氏感恩戴德的谢了这才接过两匹布。 孙氏也不傻,给孩子做衣裳一匹布都能剩下,更何况另一匹布明显是妇人穿的眼色了。孙氏从贺婉瑜这走了,直接去了灶房。 灶房里王嫂正在灶前烧火熬猪食,李嫂和杨嫂本来还在低声说话,瞧见孙氏过来,赶紧走开去清洗猪下水了。 孙氏眉头紧皱,看来这两人还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怪不得太太会找自己过去了。 「他王婶儿。」孙氏抱着两匹布也没往灶前去,冲着里面喊了一嗓子。 「孙大嫂。」王嫂应了声从灶房里出来,瞧见她手上抱的布料,笑道,「哟,孙大嫂买布做衣裳啊。」 第11章 她们现在有衣穿有饭吃,但女人爱美是天性,瞧见布料自然喜欢,那边李嫂和杨嫂也偷偷往这瞧着,耳朵更是竖起来仔细听孙氏的话。 孙氏只当看不见,笑道:「可不是我买的,就我哪有银子买这么好的布料,这不,太太赏的。」说着又拿了那匹深颜色的递给王嫂道,「太太知道你干活勤快,这匹是太太赏你做衣裳的。」 王嫂眼前一亮,高兴道:「这可真是,太太真是大好人。」她接过布料,手摸着布料的质感,虽然不是顶顶好的,但是她们是下人,这种布料就很不错了,太太可真是仁慈。 那边李嫂和杨嫂也不洗猪下水了,眼睛盯着布料都红了。李嫂按捺不住,忍不住酸道:「孙大嫂,怎么我们都是干一样的活太太就只赏她呀,莫不是太太赏我们的被人给扣下了?」她说着眼睛直往孙氏怀里的另一匹布上面瞟。 她说的直白,就差说孙氏将布料扣下了。 孙氏也不恼,冷笑一声道:「谁干活勤快,谁偷懒耍滑头,多嘴多舌,你以为太太不知道?太太心里有杆称,那些偷奸耍滑的还想得赏赐?」她说着瞥了一眼李嫂和杨嫂,见两人面色一白继续道,「没打发出去发卖了都是太太仁慈了。」 李嫂和杨嫂对视一眼,心中惊恐,两人皆意识到上午两人说的话被太太知道了。 当时她们说话的时候除了她俩就王嫂和翠丫,王嫂一直与她们在一起,不可能有机会去告状,那就只有翠丫了。 李嫂和杨嫂心里将翠丫骂个半死,又懊悔不该当着翠丫的面说,她们本以为翠丫听不见,却不想被听个真切。 可现如今她们的话传到太太耳中了,还让孙氏来了这么一出,明显就是做给她俩看了。 杨嫂眼珠子转转,腆着脸对孙氏道:「也怪我多嘴,还望大嫂子能在太太面前美言两句,咱们今后再也不敢了。」说着又给李嫂使个眼色,李嫂也赶紧上前保证。 孙氏也知道贺婉瑜并没有赶走她们的打算,只是给个警告罢了,便借势对她们道:「按说我也不该管太多,可谁让咱们都是许家的下人呢。也是咱们命好被老爷太太挑来,这不愁吃不愁喝的也不用害怕老天爷再来场大雨,咱们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呢。若非老爷太太,咱们兴许早就饿死了,或者卖到坏的主家去,咱们日子才是真的难熬呢。」 她们本都是苦命人,孙氏也不希望看到她们当中的人被第二次发卖,所以说的话也是诚心的。李嫂和杨嫂知道闯了货,忙点头呐呐应是,心里却讪讪的,以后说话可真的得注意了。 孙氏交代完了见她们认错态度良好,便回了他们夫妻住的屋子,将布料放下,想着这两日给那爷俩一人做身衣裳。 等观察了几日见李嫂和杨嫂果然改正老老实实干活了,才找了时间和贺婉瑜说了声。 贺婉瑜也不是揪着不放的人,过去便过去了。 而她最主要的心思还是在自己的肚子上。 过了两日惠氏突然来了,贺婉瑜见她眉头紧皱不由问道:「娘怎么了?」 惠氏不是个会掩饰的人,见她问了便道:「你哥哥估计该进场考乡试了,也不知能不能考上。」 贺荣自打考中秀才便在江南白鹿书院读书,前几日临近乡试家也没回,直接从白鹿书院去了府城青州府参加乡试,现在这个时辰,贺荣该进贡院了。 贺家祖上虽说出过秀才,可往上扒拉七八代也没个举人,即便他们夫妻没报什么希望,可一想到贺荣县试的时候得了县案首,惠氏的心就火热起来。 现在贺荣进了贡院了,惠氏的心也乱了,一会儿觉得贺家没那福分,一会儿又觉得她儿子能耐,考个举人不在话下。 贺婉瑜倒是将她哥参加乡试的事儿给忘了,现在听见惠氏如此说,她倒一点不紧张了。因为贺荣给她的感觉就是很牛逼的读书人,若是这样的人都考不上那定是阅卷的考官眼瞎了。 当然这话是不能当着惠氏说的,安慰安慰她倒是必要的,「我哥学的扎实,当初又是县案首,乡试一定没有问题的。」 惠氏眉头松了松,「县案首又如何,府试和院试的时候可没得头名。」不过即便如此,当初贺荣考了县案首的时候他们夫妻也是风光了一段时日,当时清河县哪个不羡慕他们会养儿子啊。 贺婉瑜眉眼弯弯,没有挑破她娘,「府试头名和院试头名咱们整个青州府也就一个,哥哥虽然不是头名,可名次也很靠前了。我听夫君说过,咱们青州府每年乡试取五十名,我哥当时也就十多名,就算加上往年落第的秀才,我哥也能考上。」 「对啊,还有往年的秀才,你哥压力岂不更大?」惠氏掐头去尾,又担忧上了。 贺婉瑜无奈,解释道:「为什么叫往年秀才,就是考了多次都考不上的秀才,有的秀才考到四五十还是个秀才,有的一次就考中举人,我哥是有真才实学的,再加上这几年在白鹿书院苦读,考上绝对没问题,别说往年的秀才,就是他们这两年的也未必比哥哥考的好。」 第12章 惠氏听了总算松了口气,嘴里囔囔道:「老天爷可是保佑咱们贺家吧,若你哥中了举,可就是咱们贺家头一个举人了,百年之后娘和你爹见了祖宗也有面子了。」 贺婉瑜听的满脑门黑线,若她有朝一日中了进士,那祖宗们还不亲自爬出来庆祝? 一想到诈尸的场景,贺婉瑜打个哆嗦不敢想了。 说完这些,惠氏瞅着她的肚子道:「你这肚子怎么这么大?该不会是俩吧?」 贺婉瑜一愣,也低头瞅了眼,「大吗?」两辈子加起来头一次怀孕,孕妇肚子该多大她还真不知道。 惠氏皱着眉摸了摸,「我当初怀你的时候肚子也大,可也没大到这个地步,你们这不是好几个有过身孕的妇人吗,她们就没和你说说?」 一听这话,贺婉瑜就尴尬笑笑,她怕热,每日除了在屋里带着就是门前散步遛弯,王嫂她们还真不往她跟前凑,就孙氏过来的时候也是低着头,很少抬头看她,也没说过什么。 惠氏脸拉了下来,很快便明白过来她这懒闺女定是很少走动,不悦道:「胡闹,妇人生产本就凶险,若是不多走动,生的时候有你受的。」自家闺女这肚子实在大的吓人,刚才来的时候光顾着担心儿子了,竟没注意到闺女的肚子,实在是不应该,她略一思索道,「这眼瞅着就中秋了,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回城,产婆也要提前找好,回头我搬过去照料你。」 回城倒是没问题,可让惠氏搬过去…… 贺婉瑜苦了脸,她都能想象她爹哀怨的眼神了。 惠氏这次不容她质疑,等许秋白回来吃饭的时候便说了这事。许秋白也没经验,他只觉贺婉瑜肚子大,只以为是孩子胖,却没想过别的,现在听惠氏一说,心顿时就悬了起来,若是一个孩子那必定是个胖的,到时候生产可就难了,若是双胎,那也危险,双胎风险大,稍不留神就是一尸三命。 想到这许秋白不禁有些自责,他日日与娘子见面,竟没注意到这样的问题,也怪他最近忙碌忙着生意,反倒少了陪着她的时间。 「岳母,是小婿疏忽了。」 惠氏摆摆手,「你们年轻不懂也没什么,也怪我这两个月没过来瞧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许秋白道:「明日就回去,只是家中无长辈支应,还希望岳母能时常过去瞧瞧,她在家我实在不放心。」 「那是自然。」惠氏当即答应,就是许秋白不说她也要搬过去,什么礼俗什么规矩,都没她闺女来的重要。 两方说定,全程没有贺婉瑜什么事儿。贺婉瑜低头摸摸自己的大肚皮,突然就见肚子左边鼓起一个包,贺婉瑜激动的直叫,「娘,夫君,宝宝踢我了。」 一个要做爹的一个要做外婆的一听这话什么都忘了,飞快到了贺婉瑜跟前,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肚皮。 贺婉瑜哭笑不得道:「又不动了。」 她话刚说完,肚子里的宝宝像是跟她玩闹一般,左边鼓一下,右边鼓一下,然后左右同时动了起来。 贺婉瑜肚子大,被宝宝动的难受,可感受着小生命在动来动去心里又暖暖的,似乎也不那么难受了。 惠氏脸上喜忧参半,深色复杂,「瞧这动静倒真像是双胎。」 双胎虽然好,可风险也大,与外孙比起来,显然闺女更重要。她宁愿只生一个,过上几年再生一个,而不是现在一次怀俩,战战兢兢的生怕有个好歹。 许秋白一听先是高兴,又听惠氏说了风险,也有些怕了,甚至有些懊恼让他娘子这么早有孕,贺婉瑜满打满算十七岁,还是小了些。 与俩人的担忧相比贺婉瑜倒是高高兴兴的,生一个也是疼生俩也是疼,疼一次生俩也不错,虽然生产困难,她日后多走动就好了,说不定老天爷疼她,让她少受些罪呢? 虽然如此,第二日贺婉瑜还是乖乖的让翠丫收拾了东西跟着许秋白回城了,许秋明和李亚文在这儿待了几天后就回去上学堂了,两个月不见倒是挺想的了,回去也好。 许秋白怕路上颠簸,在马车上铺了厚厚的褥子,走的时候更是将马车赶的极慢,务必感觉不出震动才是。 惠氏昨夜未走,今日跟着一同回去,「回头我就搬过去照顾你。」 贺婉瑜无奈,「真的不用,离生还得一个多月呢。你去我家了我爹怎么办?」 惠氏哼道:「又不是离了我就不能活了。」话是这样讲,可眉宇间的情意却做不了假。 只是两人一把年纪,又碰上闺女这头等大事,夫君委屈就委屈吧,反正是他的种。 贺婉瑜还想再劝,就被惠氏瞪了回来,「你甭说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贺婉瑜无奈点头,「行行行,您说了算。」 惠氏这才笑了。 惠氏信誓旦旦的要搬过去照顾贺婉瑜,可没等搬过去当晚便起了高热,急的贺平洲直上火,铺子也不管了安心在后面照顾惠氏。 第13章 贺婉瑜得了消息也赶紧来看她娘,看着她娘脸色通红的模样,心里难受极了,「娘,我真的没事,您好好在家养病。」 闺女懂事,惠氏觉得可心酸了,拉着贺婉瑜的手道:「娘太不争气了。」儿子进了贡院考试了,女儿又挺着大肚子没人照顾,她这个做娘的偏偏关键时刻还病了,真是太不争气了。 「娘厉害着呢,那您赶紧好起来,女儿还指着娘看着呢。」贺婉瑜笑眯眯的一副小女孩模样撒娇,「没有娘我可担心的很,听说到了后头最是要紧。」 惠氏咧嘴笑笑,想起什么赶紧让她离开,「行了,赶快回去吧,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涉及到孩子,贺婉瑜也不矫情,又叮嘱了一些话这才跟着许秋白回去。 回去后许秋白就去找了清河县最好的稳婆,只等日子一到贺婉瑜反应生下孩子。 过了没几日,惠氏身体康复,待身体没什么问题了便大包袱小包袱的来了许家,每日带着翠丫照顾贺婉瑜,贺婉瑜只要每日不停的走来走去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贺婉瑜重新过上猪一般的生活,一直到了八月十五,惠氏不放心贺婉瑜跟贺平洲商议了一下直接将铺子关了老两口跑许家一块过节了。 一大早惠氏便带着翠丫准备各种食材,而许秋白则早早的去郊外猪舍安排今日送货事项,一直到了中午才回来。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了团圆饭,贺平洲与许秋白喝了酒,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的话才被看不过眼的惠氏拉着睡觉去了,许秋白则红着脸贴在贺婉瑜肚子上感受着小崽子一下一下的踢腿运动。 中秋过后天气渐渐变凉,贺婉瑜跟许秋白说过段日子可以做些香肠,许秋白直接拒绝,「什么事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天大地大都不急娘子和孩子重要。 贺婉瑜每日闲的难受,便琢磨吃的,也是翠丫能干手艺又好,许多好吃的都被做了出来。 日子到了八月底,清河县城西贺家突然热闹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报喜官差跑到贺家报喜,道是贺荣中了举,而且还是解元。 这下贺家彻底名声大噪,贺平洲从最初的不敢置信道失声大哭,他们贺家多少年了,这还是头一个举人,而且还是解元。 解元呢,全青州府第一呐。 贺平洲擦干眼泪,进屋端出一个装满铜钱的簸箕,到了大门口便撒,围观的百姓和街坊纷纷争抢,谁都想在这样的好日子里沾沾解元的喜气。 当然也有人说贺平洲败家,贺平洲才不管,他今儿高兴的很,这一簸箕的确花了他不少银子,可这辈子就这一回,他儿子给贺家长脸了,这些钱虽然多,但是他一点都不心疼。 对于贺平洲疯狂的模样,惠氏也不管了,给了报喜的官差喜钱,又招待上门贺喜的街坊,一片热闹景象。 正当贺家热闹的时候,许家得了消息的贺婉瑜也高兴不已,她就知道她哥是给厉害的人物,可能得了解元也是让她惊讶又兴奋的。 许秋白自然也为大舅哥高兴,突然又有些庆幸,多亏早早的娶了娘子,不然等大舅哥中了解元再去提亲,人贺家能看得上他一个屠夫? 庆幸后许秋白赶紧收拾去贺家帮忙,还不等他出门,后面贺婉瑜哎哟一声。 贺婉瑜只觉一股热乎乎的暖流顺着腿流下,她知道这是羊水破了,扶着肚子喊道:「夫君,我要生了。」 走到门口的许秋白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抱起她就去了产房,将人放到炕上,又匆匆跑出去让翠丫去请产婆,家里忙成一团。 许秋白吓的脸都白了,因为还不到产期呢,距离产期足足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怎么这时候就要生产了。 产婆没多久就来了,惠氏夫妻也紧跟着来了,本来今日就是大好的日子,忽听贺婉瑜发动,哪里还顾得上贺喜的人,忙关了门赶了驴车过来。 到了许家,贺婉瑜已经在产房里了,惠氏匆忙让翠丫煮鸡蛋糖水,亲自喂了贺婉瑜喝下,心中惊疑:「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怎么这么早。」 贺婉瑜也纳闷,只能道:「大概是想快点出来吧。」 她的肚子开始一阵阵发疼,让人难以忍受。怪不得旁人都说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就这回儿她都疼的受不住了产婆还说这才刚开始。 贺婉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产婆终于道:「快了快了,太太可以用力了。」 可这会儿她哪里还有力气,听着产婆的话干瞪眼。产婆着急,「太太这可不行,您得用力啊,不然孩子出不来啊。」 屋里用力困难,外面许秋白已经来回晃的贺平洲都要晕了。往日跳脱的许秋明老老实实坐在角落里,神情紧张的听着门内发出的呼痛声,贺婉瑜每叫一声,许秋明身子就抖一下。 「哥,嫂子咋了。」许秋明不明白生孩子为什么会痛,此刻眼泪都要下来了,小手抓着许秋白的衣裳不撒手。 第14章 许秋白眉头紧皱,有些不耐烦,可一打眼瞧见许秋明的眼睛瞬间就心软了,他摸摸许秋明的脑袋道:「你嫂子没事的,你和亚文去写大字去,等写完一张大字你嫂子就生完小侄子了。」 许秋明抽抽搭搭的点头:「我现在就去。」说完不等许秋白催促就跑了。 许秋白叹了口气,目光盯在房门上恨不能破门而入。 呼痛声一直到了傍晚,才听见产婆惊喜道:「出来了,出来了。」 接着便是婴儿的啼哭声,还未等许秋白上前去又听产婆喊道:「咦,还有一个。」接着又是一阵哭声。 许秋白一怔,竟然真的是双胎。 贺平洲也松了口气,听到是两个也是惊喜连连。 「唉唉唉,又出来一个。」这下产婆都吓坏了,她接生几十年碰见双胎的次数都少,这太太命到好,一次三个。 贺婉瑜觉得身体被掏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惠氏瞧着眼前三个小崽子高兴的合不拢嘴,赶紧和产婆一个收拾孩子一个收拾产婆忙碌起来。 「唉,您怎么进来了。」产婆一声惊呼,惠氏便瞧见许秋白满头大汗的进来,孩子都顾不上看就跑炕前去瞧贺婉瑜,「娘子怎么样?」 惠氏将三个孩子放到炕头上,笑眯眯道:「好着呢,就是累着了,睡着了。」瞧瞧,她闺女多能干,一次生了三个。 许秋白听到这话顿时安了心,这才瞧见炕头上并排的三个襁褓,不由愣了愣,「三个?」 产婆立即高兴道:「哎呦许老爷真是好福气啊,太太一下给生三个儿子。」 三个儿子? 惠氏刚才光顾着高兴,倒没注意是男孩女孩,这会儿一听三个儿子,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儿子好啊,她闺女在许家以后是立住脚了。 就是许秋白也很惊喜,他们早就怀疑贺婉瑜怀的是双胎,却没敢想竟人是三胞胎,这在整个大周估计都是头一份。 产婆将屋里收拾干净就自觉的出去了,贺平洲哆哆嗦嗦的掏了银子给赏钱,对惠氏道:「三个?」 惠氏笑的合不拢嘴,「三个。」 「三个好啊。」贺平洲松了口气然后突然晕了过去。 惠氏哭笑不得,「这老东西。」 老东西乐晕过去了,惠氏赶紧将人扶进厢房里去。 屋里许秋白愣愣的瞧着娘四个,心里甜蜜极了,他有了娘子有了儿子,再也不是许家那个见不得人的儿子了。 这时贺婉瑜悠悠睁开眼,瞧见许秋白握着她的手,虚弱道:「几个?」 许秋白亲了她一口,「三个。」 贺婉瑜自己都吓了一跳,「男孩女孩?」 许秋白又亲了一下,「三个儿子。」 贺婉瑜呐呐道:「怎么跟老母猪下猪仔是的。」 许秋白哭笑不得,还想说什么,贺婉瑜已经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刚生产完,贺婉瑜身体虚弱,还没有奶水。惠氏让翠丫熬了小米粥,取了上层的米油小心翼翼的喂了三个孩子,许秋白瞧着小家伙吧嗒吧嗒嘴吃的香甜,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想到娘子的辛苦,许秋白又些不忍心,对惠氏道:「要不咱也请个奶娘?」若是一个孩子他娘子喂也就喂了,可三个他娘子怎么喂的过来。 惠氏动作一顿,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等婉瑜下了奶瞧瞧奶水多不多再决定吧。」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喂的好,他们这等人家还真没有请奶娘的。 许秋白一想也是,等到时候问问娘子的意见再说。 贺婉瑜一觉到了晚上,还是被小婴儿的哭闹声吵醒的,一个小娃娃哭,另外两个比赛是的也跟着哭,贺婉瑜醒来的时候就瞧见许秋白正手忙脚乱的给小婴儿换尿布,而翠丫则抱着另一个轻轻的哄着,那抱孩子的架势可熟练了。 「娘子你醒了?」许秋白瞧见她醒了,忙对翠丫道,「先去给太太端饭菜过来。」 翠丫点头,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放下然后跑出去,过了一会儿端了饭菜过来。 贺婉瑜早就饿了,将饭菜吃了干净,惠氏从外面进来,怀里抱了被子,见她醒了笑道:「晚上娘跟你一起睡,好照顾孩子。」 贺婉瑜可不忍心让她娘劳累,忙拒绝道,「这些天您也累的不轻,让翠丫在这儿和我帮衬就行了。」 翠丫也忙点头:「是啊,老夫人,我在家的时候就帮着爹娘带弟弟妹妹,有经验着呢。」 惠氏不肯,这下就连许秋白也劝上了,最后无奈,只能应了。 不过等惠氏走了,许秋白就将翠丫赶到外间榻上去了,他自己则爬上炕,亲自守着娘四个。 贺婉瑜还没有奶水,半夜许秋白醒了几次又是换尿布又是喂米汤的,好一通忙活。 第15章 一直到了第三天,贺婉瑜突然肿胀难受,贺婉瑜没经验,问了惠氏,惠氏笑道:「这是要下奶了。」说着便抱了孩子给她喂,可孩子吸了几口吸不出来着急的大哭。 贺婉瑜又疼又急,惠氏附耳跟她说了几句话,听的贺婉瑜面红耳赤。 惠氏拉着翠丫出去了,贺婉瑜红着脸对许秋白道:「娘说孩子吸不出来,得你帮忙。」 许秋白一愣,他帮忙?他又没有奶。 瞧着他那啥样,贺婉瑜索性道:「娘说你帮忙通开就好了。」 许秋白尴尬一笑,然后瞥了眼贺婉瑜鼓囔囔的胸脯,吞咽了口水,他觉得嗓子干涸,半晌道:「好。」 说着凑上前去撩起贺婉瑜的一紧。 贺婉瑜因为涨奶胸脯硬的厉害,又疼又难受,可如此情形在许秋白眼中却是魅力无限,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将她扑倒。 好在这爹当的还算靠谱,小心翼翼的附上脑袋,然后凑上去。 贺婉瑜疼的一哆嗦,惊呼:「轻点。」 许秋白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旁边三个小崽子突然不哭了,哼哼唧唧的,许秋白双手轻轻扶着两侧,学着孩子的模样吮吸。 贺婉瑜忍着疼痛,过了一会儿颤声问:「好了没?」 许秋白吓一跳,突然用了力气,顿觉口腔里溢满了奶水的味道。 听到贺婉瑜的催促,许秋白不舍的松开,又快速通了另一侧,然后抱起小崽子递给贺婉瑜。 小崽子进了贺婉瑜怀里,闭着眼睛找啊找的就找到了所在,然后大口吃起来,咕咚咕咚的声音别提多响了。 许秋白眼馋的吞咽口水,心道要不找个奶娘算了,他娘子的就都是他的了。 贺婉瑜可不知道这新上任的爹的花花肠子,将三个小崽子喂饱后瞧着三个并排睡着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给孩子起名字了吗?」贺婉瑜将衣襟放下然后问道。 许秋白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还没,大名要不等舅兄回来再起,咱们可以先起个小名叫着。」 贺婉瑜笑眯眯道:「也成,他们舅舅可是解元呢,正好沾沾光。那小名呢?」 许秋白嫌弃的撇嘴,「臭小子就叫臭蛋、狗蛋、驴蛋得了。」 「你这人。」贺婉瑜哭笑不得锤了他一下,「你咋不叫狗剩呢。」 许秋白只笑不语。 贺婉瑜拍板道:「就叫大宝、二宝、小宝吧。」 对于臭小子的名字许秋白无可无不可,便答应了。 于是许家新添的三个小崽子就成了大宝、二宝、三宝。 许家现在在清河县也有了名气,等三个宝满月的时候,许秋白热热闹闹的办了满月宴。 到了这日新晋解元郎也终于从府城归来,直接家都没回就跑来许家喝满月酒了。 自年后出门求学,再到乡试中举成为解元回家,前前后后过了竟八个月的时间,回来一瞧,呵,小外甥都生出来了,还一生就三个。 贺荣摸着下巴瞅着三个白胖的外甥再看看手里的见面礼为难了。 没人跟他说过是三个啊,他只准备了一份见面礼啊。 惠氏看着儿子的傻样子,抿嘴直笑,「你这做舅舅的若是做的偏心几个小的长大了还不得怨你啊。」 被埋怨的舅舅贺荣幽幽看了他娘一眼,哭笑不得道:「我哪知道会生三个啊。」 不说他没想到就是许家人天天守着贺婉瑜也不知道啊。 贺婉瑜直乐,最后道:「哥,你现在可是解元呢,随便赏几个小的点东西就行了,多少人家想要沾沾喜气还得不到呢。而且几个小的名字还指着你给起呢。」 这下贺荣满意了,也不当即起名,美其名曰要好生琢磨。 索性贺荣这次回来便不去书院了,能待到明年开春,从清河直接去京城赶考,倒也不急。 满月宴后,三个小家伙日日变样,起码从出生时皱皱巴巴的模样变得白白胖胖的。 因为贺婉瑜奶水好,足够三个小家伙吃,便没找奶娘,但孩子多了人手就不足了,可又不能让惠氏长期驻扎在家里,许秋白便将外院里的王嫂子叫了回来帮着带孩子,又从牙行那里买了个婆子,专门烧火,翠丫则两头跑,既帮忙照看孩子,还得去灶上看着。 也是许家近来万事和顺,这生下三胞胎在清河县可是头一份,再加上许家生意越来越红火,许家上下一片喜气。 与许家的喜气相比,回娘家的崔云兰的脸色可就只能称得上难看了。 三月的时候她被逼着嫁给了薛人理,她也顺利用着手段糊弄了薛人理让他以为她还是处子之身。好在即便是小产过了,身子也紧致的很,薛人理也的确沉迷在她身上一些时日。 第16章 可崔云兰心思不在薛人理身上,甚至看着他肥胖的身躯都觉得恶心,渐渐的薛人理觉出她的冷淡,慢慢来她房里也少了。 薛人理小妾十三房,日日笙歌,不多时日便将崔云兰忘到脑后。崔云兰本以为自己会乐的清静,可她没孩子在府内又没有相识的人,就连伺候她的丫头也是人前一套人后勾搭薛人理,崔云兰这大半年的日子过的可谓心酸。 还好崔云兰不傻,觉得这样下去这辈子就毁了,便养精蓄锐,打扮起来,又让人将薛人理找来吃了顿饭。看着打扮漂亮又主动的崔云兰,薛人理没有不吃的道理,于是崔云兰又重新得了宠爱。 这不薛人理为了显示对崔云兰的宠爱,主动带着她回娘家了。 出嫁半年头一回回娘家。本以为她可以让贺婉瑜瞧瞧她现在的日子,可到了清河县才发现许家在清河县已经小有名气,提起许秋白,没有不知道的。 到了崔家,崔云兰才从李氏口中得知许家这半年多生意风生水起,各大饭庄酒楼连带肉铺都从许家那里进货,许家的日子过的可谓富足。 这还不让崔云兰多气愤,更让她难以释怀的是贺婉瑜竟生下三胞胎儿子。 崔云兰想起那个意外没了的孩子,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这段时日薛人理日日歇在她房里,晚上自然敦伦,可她一直没有怀孕。到这时她突然记起当初小产的时候大夫说过她的身子难以有孕了。 崔云兰心里苦,越发愤恨。若是贺婉瑜过的不如她好也罢了,偏生贺婉瑜现在春风得意,让她怎么能不恼。 可惜她娘现在还在牢里,也没人给她出主意,她只能靠自己了。 薛人理早前便在清河县读书,一年前在贺家丢了人,他爹便不让他来读书了。时隔一年路过贺家门前,薛人理犹记得当初受到的羞辱。 可他爹说了,不过一个小屠户,不必自降身份,可现如今听到那屠户混的风生水起,薛人理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从崔家出来,薛人理带了礼品去了张夫子家里,张夫子在学堂未归,张夫子原妻自从贺燕红进门便专心礼佛不过问其他,所以是贺燕红招待的薛人理。 贺燕红长的本就明艳,又与贺婉瑜有三分相似,薛人理瞧的眼睛都直了,以前他可没注意这小师母长的这般好看呢。 贺燕红为自己的魅力自得,两人说说笑笑好一番招呼。 薛人理想起来意,便跟贺燕红打听起许家之事。 贺燕红自然知无不言,将许家之事说了清楚。本来她还瞧不起堂姐竟嫁给一个屠户,可眼瞧着半年的功夫许家便富贵了,贺燕红既眼红又嫉妒。现在薛人理问了,自然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薛人理食指扣着桌面,想着贺婉瑜的美貌,再瞅瞅贺燕红的模样,心里痒痒的难受。 贺燕红只当看不见,掩唇轻笑:「我那堂姐啊,现在日子可滋润着呢,进门不到一年生下三个儿子,在清河县可是头一份了。」 「三个儿子?」薛人理震惊了,震惊过后又想起自己成亲半年,可崔云兰现在都没有身孕。薛人理不禁想若是当初他想法子强要了贺婉瑜,现在生的三个儿子可不就是他的了? 贺燕红瞧着他的神色,漫不经心道:「我这堂姐啊,也是命好,进门生三个儿子不说,我那堂姐夫也是个能耐的,现在生意可是遍布清河县了,听说最近还要往清水县扩张呢。」 薛人理眼睛一瞪,清水县可是他家的地盘。 贺燕红挥退下人,瞅了眼薛人理,薛人理眼珠子一转也让带来的人出去了。 贺燕红袅袅婷婷到了薛人理跟前,低声问道:「薛公子就这么算了?去年的时候堂姐一家可真不给您面子呢。」 薛人理漫不经心听着,低头扫了一眼贺燕红鼓囔囔的胸脯,舔了舔嘴唇,这小师母模样也够勾人的。 贺燕红戳了他胸口一下,娇笑道:「薛公子?」 薛人理一怔,幽幽道:「这可得想法子呀。」说着突然伸手将贺燕红揽进怀里,手更是在胸口上摸了一把。 贺燕红捂嘴惊叫一声,却没推开他,嗔道:「你疯了。」 见她没有推拒,薛人理更加自得,双手不老实的占着便宜,「说说,你有什么好主意?」这小师母也是个有意思的,竟帮着他对付自己娘家堂姐。 贺燕红身教体软的歪在他怀里,小声道:「我也没什么好法子呢,薛公子家里不是做生意的吗,将许家生意抢了,许家能不失火?到时候再想法子将堂姐骗出来,还不是您说了算?」 被贺燕红说的薛人理身上都起了火,可惜这里是张家,只能放开贺燕红,只盯着她瞧,「明日在福来客栈,我等着你。」 贺燕红娇红着连没应声,却也没反对。 到了第二日贺燕红准时到达,门刚敲开人便被薛人理拽了进去,然后急不可耐的亲上去,然后将人压在桌子上就顶开她的双腿挤了进去。 第17章 事后贺燕红躺在薛人理怀里道:「昨日说的事儿您可别忘了。」本来不如自己的堂姐得了好姻缘,日子越过越好,她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当初她怀着身子可是被堂姐和大伯娘给挤兑出来的,这口气不出她心里压着火。 而且这半年那黄脸婆竟然开始打扮勾的她夫君不往她房里去了,没有男人的滋润,她可受不住,虽然薛人理长的寒碜,但有钱啊,瞧瞧刚才随手塞到她小衣里面的银票,一打眼就是一百两呢。 崔云兰在崔家呆了五日,薛人理与贺燕红私会了五日,待夫妻俩离开清河县的时候薛人理还有些舍不得,再瞧瞧美貌的崔云兰,薛人理突然觉得小日子不过,若是能将贺婉瑜那美人弄来就更好了。 回到清水县,薛人理便找他爹薛刚说了清河县听来的消息:「爹,去年我丢了那么大的脸,您可不能不管我。」 薛刚自然疼儿子,「爹知道,这不是一直没得了空吗。」 儿子既然已经重提,薛刚自然没有放任的道理,过了没几日便召集了手下掌柜组成一对人马往清河县去与各酒楼饭庄接洽。而且价钱要比许家给的要低许多。 过了没两日,陆续有几家合作的饭庄跟许秋白说不需要送货了。许秋白惊讶,打探一番最后从德隆泰掌柜那里得知竟是清水县薛家捣的鬼。 猪肉用谁家的都是用,有价钱便宜自然舍弃价格贵的,有饭庄掌柜直接对许秋白道:「许掌柜,薛家的价格可是比您这低了不止量程呢。您这边若是能给这价格,咱们继续合作,若是不成,您也别怪咱们与薛家合作了。」 许秋白听了这话心中盘算,降了量程,那可就没什么利润了,莫非薛家只是想打压他们许家而不注重利润? 若真是这样,过去的一年薛家也不会如此安静了。除非…… 呵呵,许秋白摇头:「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二字,马掌柜若是觉得从许谋这里买贵了大可从薛家那购买。只是马掌柜想必也清楚猪肉的价格,薛家能给那么低的价格,您就不怕猪肉有问题?」 马掌柜却不在意,猪肉还能有什么问题,认为许秋白如此说是为了拉住这个顾客罢了。 两方不投机,各自寻求各自的主顾 。 倒是德隆泰的掌柜,任凭薛家三番两次上门降价只为供应猪肉,却都被姚掌柜拒绝。 酒楼伙计不解问他:「这猪肉还不都一样吗,薛家价格便宜那么多,咱们为何不买。」 姚掌柜笑道:「要么说你只是个伙计,我是掌柜呢。那薛家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而且他们能甘心赔钱送货?且不说距离遥远新鲜度不能保证,只说那价格,比购买整头猪都便宜,谁知道那猪是怎么来的。」 见小伙计还不明白,又提醒了一句,「你可听说隔壁河南郡许多猪得了病?」 小伙计惊讶,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姚掌柜消息灵通,不代表其他家也灵通。 到了十月初的时候,许家陆陆续续丢了七八个饭庄,令人惊讶的是一些猪肉铺反倒没受影响。 许秋白也不着急,慢慢等待。 可薛家却急坏了,他们本以为以价格之争很快便能将许家打压下去,却不料这么一个月的功夫只攻下七八家。 薛刚大怒,直言再降两成,他就不信了,那些唯利是图的酒楼饭庄能不看重这利润。 价格又降两成,德隆泰依然不为所动,倒是另一家与德隆泰相抗衡的醉仙楼与薛家定了契约。 薛刚高兴,可随之而来的是赔钱,薛刚手下李四想替自家老爷分忧,便想到了底下人说的离他们这很近的河南郡病猪的事,待李四去看过后便花低价钱买了一些病猪回来,找屠户一宰,和普通的猪肉也没什么不同吗。 至于中间的差价,李四上交了一半,自己留了一半,对薛刚的说法是到偏远地方买的猪,价格便宜,薛刚不疑有他,信任于李四,觉得他为自己分忧还好生夸奖一番。 过了没几日,有人在清河县醉仙居吃了肘子,然后得了疫病。不止一个,有数十个食客同时得了疫病,相同的是都是从醉仙居吃的肉食。 醉仙居的肉吃出问题来了,吃出疫病食客的家人更是悲痛欲绝,直接抬着病患堵在了醉仙居门口,如此情形酒楼内的食客也纷纷找掌柜的讨个说法,掌柜的一问之下才知最近的猪肉是从清水县薛家进的。 醉仙居掌柜急的上火,奈何事情已出,匆忙去找东家商量如何行事。 就在此时,德隆泰酒楼在门口竖起牌子,上门写明杀猪的日期,猪肉的供货商以及养殖区域。 而河南郡部分村庄猪肉得病的消息也传来,有人听说醉仙居的猪肉是买的病猪肉,一石激起千层浪,之前与清水县薛家签订契约的饭庄纷纷毁约,找上薛家讨要说法。 第18章 许秋白则从药铺买了防治瘟疫的药材,熬制了药水拌在猪食里让猪吃了。 好在病猪肉的疫病被张县令及时控制,同时也明令禁止薛家再往清河县供货。 几家出了问题的酒楼赔偿食客后再也无人上门,倒是德隆泰等酒楼饭庄因为从许家进猪肉免于一劫,生意比以往更加火爆。 而这些贺婉瑜一无所知,因为家里三个小崽子,就算是有人帮忙也忙的她焦头烂额。 贺婉瑜觉得这三个小子就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偏偏这三个尤其的粘着她,但凡她抱起一个,另外两个就哭闹不停。 惠氏笑眯眯的抱着小三道:「越瞧越稀罕。」抬头瞅了眼含笑的贺荣,叹了口气道,「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了。」 闻言,贺荣轻笑两声,「白鹿书院院长家有个女儿,今年十八,儿子正想让爹娘请人去帮忙提亲。」 「当真?」惠氏本为了刺激儿子,不想竟得了这样的好消息,「你这孩子,回来这么久了竟然也不和爹娘说,我这就回去收拾礼品,我和你爹亲自去一趟。」 贺婉瑜哭笑不得,「娘,您也太着急了吧。」 惠氏正色道:「一点都不急,这都快十一月了,去白鹿书院来回就得半个多月,除去过年的时间,时间紧的狠。再说了,你哥过了年就要进京赶考,说不定就留在京城了,在赶考前怎么也得将这事儿订下来才好。」 贺婉瑜忙点头:「您说的是,」说着又揶揄的看着贺荣,「哥你藏的也太好了些,若是娘不问你还不打算说了?」 贺荣无奈的翻个眼皮,「本就打算说的。」刚回来的时候就打算说的,奈何许家生意出了事,他也不好在这节骨眼上添乱,便拖到了现在。 眼见着儿媳妇有望,惠氏忙不迭的就跑回去和贺平洲商议此事去了,过了两日便收拾了两车礼品,连同贺荣一起往江南白鹿书院而去。 好在许家生意已经平稳,许秋白放手将生意交给李耀祖打理去了,而他自己也偷得浮生半日闲得以陪着三个儿子。 许是父子天性,三个小宝到了他爹怀里格外的听话老实。许秋白照顾孩子也有经验,根本不用贺婉瑜操心。 贺婉瑜闲暇之余又找了纸笔画衣服样子,因为许秋白说开春他打算去江南进一批布料回来,开个成衣店铺,就连绣娘都找好了。她觉得她也该出份力便闲着的时候胡乱画画。 不想她画了几幅被许秋白瞧见了,赞不绝口,得了鼓励贺婉瑜更加有信心,越发一发不可收拾。 日子到了十一月底,外面天寒地冻,惠氏夫妻也赶着河道结冰前坐船回来了,他们回来第二日便下了两日的大雪,万里冰封。 据惠氏所说,白鹿书院院长闺女名叫周晓云,虽出身书香门第,但本身却肖母是个爽利的性子,与周晓云相谈甚欢,直将贺荣都扔一边去了。 惠氏对未来儿媳妇是一百个满意,直接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贺婉瑜佯装吃醋,「娘啊,您这是有了儿媳妇就不要女儿了啊。」 「你这孩子。」人逢喜事精神爽惠氏得了喜欢的儿媳妇心情愉快的不得了,拿手指头戳了戳她脑壳,「闺女和儿媳妇一样重要,进了咱家的门和闺女就一样了。这样的醋你都吃,出息。」 贺婉瑜嘿嘿直笑,旁边并排躺着的一二三瞧着他们娘和外婆突然咯咯笑出了声。 「小兔崽子们竟然会笑了。」贺婉瑜惊奇不已,这三个多月她时常逗孩子,可却从未笑出声过。 惠氏抱起三宝笑道:「三个多月得学会翻身了,他们会了吗?」 贺婉瑜一怔,然后摇头:「不会。」 「不会就教啊。」惠氏恨铁不成钢,这么小的孩子虽然骨头软,但也不是躺那老老实实的,该学着翻身了。 贺婉瑜顿觉尴尬,两个帮着照顾孩子的嫂子也说三个月翻身,可她家这三个兔崽子都三个多月了依然不会翻身,最近倒是学习了新的技能,将脚丫子塞嘴巴里啃。 起初是三宝率先将脚丫子塞嘴巴里了,接着大宝二宝也学会了,于是兄弟三个见天的啃脚丫子,没一个肯翻身的。 好在冬天虽然冷,炕上却暖和,不然就这三个啃法早晚得着凉。 惠氏撇了撇嘴,「早晚都会的,我外孙最聪明了。」 惠氏聪明的外孙直到过年的时候仍然没有翻身的迹象,倒是啃脚丫子的技能稳步提高。 年三十,贺婉瑜早早起来收拾好几个小家伙又去瞧许秋明,许秋明今年春天要下场试试,这半年多来可谓勤奋,贺婉瑜都有些不忍心了,许秋白却不当回事儿,由着许秋明折腾。 忙碌起来许秋明也顾不上贫嘴了,认认真真读书,就连夫子都夸学识扎实,下场没有问题。 许秋明此时早就起了,与李亚文一起扎了马步又读了书,这才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第19章 晌午李耀祖来接李亚文,下午许秋白夫妻带上许秋明一起去了贺家过年。 虽说世俗没有回娘家过年的,但许家没有长辈,许秋白也不是纠结礼俗的人,非常痛快的抱上三个儿子带上媳妇再拖上许秋明一起去了贺家。 贺家今年可谓风生水起,女婿生意做的有声有色,儿子又得了解元,待过了年便往京城赶考,只要高中进士,别管是二甲进士还是三甲同进士,那都是要做官的。更让人羡慕的是贺家竟与江南白鹿书院结了儿女亲家,只等贺荣高中便要成亲了。 惠氏这一阵子走路都带风,逢人便笑,听见马车响起,便快步往门口去了。 「外婆的好外孙哟。」惠氏上前,接过滴溜溜转眼珠子的二宝凑到嘴边亲了口,「快些进来,别冻着孩子。」 说着惠氏用被子将孩子裹好往里去了。 贺荣看着心痒,探头去瞧,贺婉瑜坏心眼的将三宝往贺荣怀里一塞,「哥,帮我抱进去,太重了。」 贺荣差点黑了脸,可瞧着小娃娃瞪着眼睛瞧他又黑不起来了。可惜他没有许秋白有经验,小心翼翼的托着生怕摔着孩子。 一行人进了屋,屋里烧足了碳盆,炕上也暖和和的,将三个小的放到炕上解开棉衣,三个小子立即解放了是的双腿乱蹬。 晚上二宝三宝被惠氏接管了,大宝也被翠丫抱去了,贺婉瑜难得一身轻松倒是有些不适应。 许秋白瞧着她翻来覆去不肯睡,便问:「睡不着?」 贺婉瑜侧身靠着许秋白,磨磨唧唧开口:「夫君,咱们好久没那个了。」 自打贺婉瑜怀孕到了后期两人便没同房过,等生了三个儿子因为身子虚弱,许秋白不忍伤了她便一直克制着。 现在三个宝贝都四个月了,贺婉瑜一说,许秋白腹中的火蹭的一下就烧了上来。 还未等贺婉瑜反应过来,许秋白已经翻身趴在她身上了。 如火的男人浑身炙热,素了那么久的两人都感觉到了难得的滋味。 「你个小妖精,大过年的勾引我。」许秋白轻笑,一双手早就不老实的去探索去了。 贺婉瑜生了孩子后因为喂奶胸脯鼓囔囔的,柔软极了,许秋白摸摸索索的上来都以为捧着一捧棉花。 贺婉瑜嘴角溢出一丝轻叹,这一声无疑给许秋白添了一把火,许秋白哪里忍得住,攻城略地,杀了贺婉瑜寸甲不留。 饶是贺婉瑜要紧了唇,闺房的动静还是传入了惠氏的耳中,惠氏给两个外孙掩了掩被子,对贺平洲轻笑,「年轻人啊。」 贺平洲对于两个外孙跟他争炕很是不满,轻哼了声,「你是嫌我老了?」 惠氏白他一眼,「多大年纪的人了还不老,外孙马上就会跑了。」 马上会跑的二宝三宝睡的香甜。 贺平洲挨挨蹭蹭的将两个小宝贝往里挪挪,然后自己躺在惠氏身边,讨好道:「娘子,为夫也想了。」 惠氏不搭理他,「也不知道害臊。」 不知道害臊的贺平洲难得硬气一回,飞快的覆上去,「为夫让娘子知道知道为夫不老,兴许还能给婉瑜添个弟弟。」 惠氏一声轻骂没出口,就被咽了下去。 不远处房间里的贺荣只觉得长夜慢慢,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一个两个的秀恩爱。 还没娶上媳妇的贺荣初一一大早表情别提多哀怨了。 贺婉瑜讪笑只当不知道,惠氏一把年纪和夫君恩爱一回脸上也有些不自在,儿女不在家的时候两人也时常敦伦,可儿女在家却这般,的确有些难为情。 三个小的睡了一觉神采奕奕,精神头十足,在炕上并排着踢腿,嘴里还啊啊啊啊的不停叫唤。 许秋明给惠氏夫妻拜年得了一个大红包,高兴的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许秋明将红包收好又蹦道贺荣跟前,笑嘻嘻拜年:「贺大哥今年一定高中状元。」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高中状元,娶得如花美眷。」 这话说的贺荣爱听,从袖子里掏了荷包递给他又送了一套砚台,「好好读书,我在京城等你。」 许秋明眼前一亮,用力点头,「嗯,我一定早点去京城。」 屋里人都被许秋明逗笑了,许秋白忍不住刺激他,「要想进京城起码考上举人,而若是考的太差得了同进士就丢人了。」 贺婉瑜不赞同的斜睨他一眼,对自家兄弟就不能宽容点,大过年的好歹夸夸人家。 许秋明哼了一声,「我将来也是要考状元的,才不考同进士。」为了表示对许 秋白的鄙夷,许秋白一整天都乐颠乐颠的跟着贺荣跑,就是接下来的几日也跟着贺荣去拜访了县城里不少的读书人。 年后进京赶考的人本就有聚会,贺荣干脆也带着许秋明去了,可乐的他找不着北了。 第20章 等过了正月十五贺荣进京赶考去了,许秋明也收了心思与李亚文安生读书了。 据贺婉瑜观察,许秋明比年前更努力了,心疼之余又欣慰,觉得许秋明是个有成算的孩子。 二月初春闱开始,而与此同时,县城里也开始了县试,本朝每年二月都有秀才考试,可秋闱却是三年一次,春闱也是三年一次。 到了二月初八,那厢贺荣进了贡院开始春闱,许秋明也和李亚文提着篮子进了县衙开始了县试。 县试不比春闱大规章,县试由县令出题并选拔前五十名,县试过了才有资格去青州府参加府试,府试过了便是童生,而过了府试后再考院试,过了院试才是秀才,才算真正的走近科举。 为了表示对许秋明的支持,许秋白都是一早去送两人,等考完后贺婉瑜笑问:「考试感觉如何?」 李亚文抿抿唇道还好。 许秋明眉头一扬,「挺简单的。」 李亚文一怔,没说话,他觉得难度适中,却没有想的那样简单。 贺婉瑜笑眯眯的,「今儿,嫂子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许秋明欢呼,「我要吃水晶肘子、大盘鸡、卤猪蹄还要吃麻辣花生。」说着似乎还不满足,思考片刻后扬了扬手,「剩下的嫂子随便做,我不挑食。」 晚上贺婉瑜让翠丫准备好了食材亲自动手整治了一大桌子菜,许秋明吃的满嘴流油,吃饱后抱着肚子感慨,「真舒服呀。」 「呀。」 「呀」 「呀。」 三个小的一叠声的也呀了起来。 众人一愣,都笑了起来,三个小的不知道爹娘笑什么,也手舞足蹈的动来动去。 不得不说这三个小的别的什么都好,就是懒,至今五个多月往六个月上数了,依然不会翻身,贺婉瑜有时候就想她这三个儿子到底是懒还是笨? 趁着没人的时候贺婉瑜还亲身示范如何翻身,可三只小的愣是不翻,而且看着他们娘翻滚还觉得有趣,手舞足蹈的别提多欢快了。 贺婉瑜气闷不止,还好帮着照顾孩子的王嫂说有的孩子七八个才会翻身,这才放下担心。 三小只不知他们娘的担忧,每天乐呵呵的,吃饱喝足就玩,玩够就睡,难得是很少吵闹,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乖乖的一觉到天亮。 对于这点贺婉瑜感动不已,觉得这几个孩子挺心疼他们娘的,半夜只要记得按时换尿布就好,一点不耽误睡觉。贺婉瑜不由得怀念上辈子那些各色的纸尿裤,就是最差的纸尿裤在这古代也是最先进的了。 到了月底,京城赶考的消息还没传来,县试的成绩却出来了,许秋明竟然得了县案首,十一岁的县案首,举朝罕见。 张县令亲自接见了许秋明,很是夸赞了一番,并且亲自指导了许秋明一番,乐的许秋明找不着北。要知道张县令虽然是县令,可却是两榜二甲进士出身。那学问自然不是许秋明可以比的。 与他一同考试的李亚文也很不错,虽然不如许秋明突出,可也在前十名了。 李耀祖激动的泪流满面,带着孙氏跑到城里感恩戴德的给许秋白夫妻磕头感谢。若不是许家他们哪里有读书的机会,就是只让李亚文当个跑腿小厮他们也知足了,更何况是让李亚文跟着许秋明一起读书了。 李亚文也很开心,心下更是告诉自己要努力读书,不辜负爹娘也不辜负许秋白夫妻的再造之恩。 许秋明这县案首在清河县掀起轩然大波,人人都在夸赞这少年案首。 令贺婉瑜哭笑不得的是居然有人上门打探许秋明,竟是想给许秋明做媒。 贺婉瑜扶额,许秋明今年刚十一岁啊,去个虚岁也才十岁呢。 倒是许秋白很是乐呵,觉得起码以后不用发愁许秋明娶不到媳妇了,以前他一度觉得许秋明满嘴跑火车娶不到媳妇呢。 许秋明对这些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因为紧接着三月底还要府试,府试若过了,五月还有院试,时间非常紧。 许秋白想陪着许秋明一起去,但家里又走不开,许秋明则道:「让李叔跟我们一块就行了,哥你若是去了嫂子娘四个在家咱们更不放心呀。」 虽然惠氏夫妻离的不远,但也不可能日日在家守着,而且贺荣春闱后就该去白鹿书院下聘了,惠氏夫妻还得准备聘礼。 许秋白对李耀祖夫妻也放心,便让李耀祖带着两个小的上路了。 三月初春闱殿试,殿试后打马游街,好不热闹。 清河县距离京城不过四百余里,快马加鞭一天便可来回。 这日清河县县衙内张县令非常高兴,几个衙役更是瞅准时机待张县令一声令下就争着抢着往城西贺家去了。 进士呢,两榜进士,而且还是二甲第三名,这在清河县绝无仅有。 第21章 张县令作为父母官,对于自己治下出了这样的人才也很自得,亲自挑选了笔墨纸砚令人送去了贺家。 报喜的官差敲锣打鼓一路去了贺家,惠氏与贺平洲正在棺材铺里对账呢,就听见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喜色,这样的动静,莫不是他们儿子中了进士。 帐也不对了,反正就那么几两银子,两口子飞快跑去后面大门处开门,正瞧见衙役过来,因为难得出了进士还是名次这么好的进士,街坊邻居们闲着没事的都跟着衙役来了贺家门前。 贺家门前只是个小胡同,此时挤的满满当当。 不远处的崔家,崔云兰坐在自家里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动静帕子都要搅碎了。虽然薛人理今年时常带她回娘家,可将她放下便往外跑,也不知忙活些什么。而她成亲一年了,依然没有身孕,公婆虽然没说但是对她已经有了意见,就前些天婆婆还送了俩丫鬟给了薛人理。 这回娘家也不安生,她恨毒了贺家,可贺家过的越发的好了。 花了银子提前出来的崔母听见外面的动静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骂道:「倒是让他们得了志了。」 崔云兰瞥了她娘一眼没言语。 贺家门前,衙役送上喜报:「恭喜贺老爷贺太太,贵公子喜中进士,名列二甲第三名。」衙役喊的声音很大,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惠氏喜不自胜,忙掏了荷包塞给衙役,「拿着打酒喝。」 衙役也很乐呵,捏了捏估计有一两银子,夸奖的话不要钱般说出来。 走了一波报喜的没一会儿,又来一波,惠氏夫妻依然给喜钱。 衙役走后县衙又来了人,道是张县令送了笔墨纸砚,这下围观的人也沸腾了,县令对他们来说就是大官了,这贺家看来是真的要发达了。 来贺喜的进了院子,惠氏忙不迭的拿糖倒水,还好有邻居帮忙,不然真是一团糟乱。 等人群散去,惠氏盯着满地的狼藉,仍然不敢相信:「咱们荣儿真的中了进士了?」 贺平洲乐呵呵的拿着扫帚扫地上的东西,「可不,咱们儿子真厉害。」 「哎呦,忙了一天竟然忘了跟婉瑜说一声了。」惠氏想起来立即就想跟闺女分享这个好消息。 还未等他们出门,就见许秋白赶着马车停在门口,贺婉瑜抱着小宝露出头来,「娘。」 惠氏忙上前接过来,又转头朝贺平洲喊,「他爹,婉瑜来了。」 贺平洲一溜小跑的过来,笑容满面的去接了大宝,颠了颠,「这孩子又沉了,得十五六斤了吧。」 贺婉瑜扶着许秋白的手下了车笑道:「可不,足足有十五斤重了。」 「重了好。」人逢喜事精神爽,惠氏今年可谓红光满面。 一家人进了屋说了些话,心里都高兴的很。 「哥哥中了进士是不是就该留在京城了?」贺婉瑜对古代的科举是知道的,中了进士并不是一步登天,只是做官的开始,考的好进翰林院,考不好到地方从县令做起,他们清河县的张县令就是二甲进士出身,只是当初没进馆选下放地方做县令,加上朝中无人,张县令到了清河县一做就是十多年没挪地方。 她一提醒惠氏也反应过来,「呀,那成亲咋办?」 「还能咋办,不行就去京城办喜事。」中了进士根据距离远近有探亲假,清河县距离京城不算远,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除去路上来回,若是在清河县成亲却是赶了些,更何况两人只是下了定正式的下聘还没开始呢。还不如去京城赁所宅子,成了亲他们再回来,留小两口在那边生活。 惠氏有些犹豫,贺婉瑜却觉得这主意不错,只是京城居不易,「那成亲在哪里办?是赁宅子还是买座小院子?」 贺平洲沉默了,他们家只是卖棺材的小本生意,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钱,若是在清河县成亲他们还勉强操办,可到了京城他们的家底就算掏空恐怕也有些寒颤。 惠氏讪讪道:「唉,都是钱惹的祸。」 贺婉瑜笑着拉着惠氏去里屋看三小只去了,留下许秋白和贺平洲说话,许秋白道:「小婿觉得倒不如买座小院子,也显得咱们重视女方,况且京城就是赁宅子价钱也不便宜,还不如咱们凑凑买座小院子了。您二老这里若是不够我们这边有些。」 通过一年的运转,许家的生意也非常稳固,每日定点定时去送猪肉,就是卤的猪下水等物卖的也格外好,冬天的时候贺婉瑜又倒腾出香肠,一经推广卖的也很好。 只香肠这一项一个冬天他们家就赚足了一千多两,京城房子虽然贵,但买个小点的一千两肯定用不了的。 听着女婿如此说,贺平洲心中熨贴,但他还是道:「你大哥是有成算的,等他回来再说。」 第22章 许秋白应道:「也好。」不过一想到这大舅哥比他还小了两岁,许秋白面上就讪讪的,可谁让对方辈分摆着呢。 过了五六日,高中进士并成功入选翰林院的贺荣回来了,清河县又沸腾了。 历朝历代,读书人都备受推崇,谁家出了举人都足够光宗耀祖,若是出了进士,那绝对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像贺家本是世代贫农,到了前几代才好歹出个秀才,这已经让贺家人兴奋不已,现如今贺家出了进士老爷了,不光贺家人兴奋,就是街坊邻居都觉得脸上有光。 贺荣一进县城就有人认出了他,甭管认识不认识的,纷纷都上前打招呼。贺荣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耐心的回答他们的问题。 好不容易到了家,发现棺材铺大门紧锁,又跑到后头去敲门。 贺平洲开了门,瞧见儿子惊讶一下,接着转身就喊:「老婆子,荣儿回来了。」 屋里乒乒乓乓一阵响,惠氏快步出来了,后头贺婉瑜抱着孩子喊道:「娘,您慢些,当心摔着。」 眼里只有儿子的惠氏哪里还听得见贺婉瑜的喊声,小跑着就出去了。 贺荣将行李放下,忙过去扶她,「娘,您慢些。」语气里颇为无奈。 贺婉瑜站在门口笑道:「娘听见你回来了,外孙都不抱了。」 「吃醋了?」贺荣挑眉轻笑。 贺婉瑜佯装吃醋,捂着嘴道,「牙都酸的没感觉了。」 「回来就好啊。」贺平洲最近可谓红光满面,以前瞧不上他的人也时常请他吃酒,好在他明白原因,不然早就飘飘然了。 惠氏拉着贺荣的手眉飞色舞道:「我儿就是厉害,给娘争光了。」 一行人进了屋,翠丫忙倒茶,然后又跑灶房里烧火做饭去了。 许秋白问道,「不知舅兄下一步什么打算?」 贺荣笑道:「我已通过馆选,留在翰林院做庶吉士,三年后再委派官职,三年之内是不会出京了。」不能出京就意味着三年内不能回家,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这事。 惠氏一听脸一白,「那,那我们要三年见不着你了?」 其实惠氏不明白,若是贺荣三年后留在京中做官,就是五年都可能回不来,做官只有沐休,却没有很长的假期,这次回来也只是为了新晋进士处理好家事好安心做官。 不光惠氏紧张,贺平洲也紧张了,他们两口只一儿一女,女儿已出嫁,若儿子再离开他们可真舍不得。 贺荣瞧见他爹娘的模样心里挺不是滋味,「娘,我的意思是您和爹随我一同进京。」 这事儿贺平洲与惠氏也商量过,可走了又舍不得女儿,若是女儿女婿也能去京城就好了。可他们这样的小户人家就是他们去了买一座宅子都困难别说还有女儿一家了。而且就算女儿家有些钱财,可许家的生意到现在刚刚红火起来,让他们舍了这一摊子去京城他们还真舍不得。 惠氏斟酌开口:「要不去京城等你成亲了我们再回来?」 贺荣无奈道:「娘难道不信儿子能养您和爹?这两年我在白鹿书院也赚了些银两,买宅子养家尽够,您和爹以后就好好享福就是。」他顿了顿说,「而且岳父今年被皇上启用,官拜大理寺卿在京城也能有个照应,咱们在京城落了脚今后秋明进京也有个照应不是。」 儿子说的好,惠氏心里也熨帖,「你们在不也一样吗。」 贺荣叹气,「娘啊,您想让人戳儿子脊梁骨吗,儿子没本事也就罢了,儿子在京城享福,哪能让爹娘在老家受苦。」 贺平洲无奈笑,「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爹和你娘守着棺材铺怎么就吃苦了。」 「那以后有了孩子,我和晓云还指着二老帮衬着看孩子呢。」贺荣看了眼贺婉瑜问道,「婉瑜说是不是这个理?」 贺婉瑜虽然舍不得爹娘,但是哥哥说的也的确在理,一家在一块生活才快活,便点头劝道:「对啊娘,一家人哪能不在一块,一家老小在一块才热闹嘛。」 惠氏皱眉:「那你怎么办?」贺婉瑜笑着看了眼许秋白道:「娘,我都嫁人了,现在是许家妇,夫君待我也好,日子过的又不差,您有什么好担心的。」 惠氏眉头一松,有些犹豫。 许秋白握着贺婉瑜的手道:「岳父岳母不用担心婉瑜,小婿一定会好好待她。」他话头一转笑道,「现如今秋明都考科举去了,他读书用功,功课也不错,说不定过不了几年就要到京城赶考了,到那时我们夫妻跟着一起去,咱们又能见面了。」 许秋明读书的确刻苦,功课也被夫子夸奖,这次他也存了心思,若是秋明能考中秀才,就求贺荣引荐到白鹿书院读书去,等过几年许秋明学识扎实了再参加举人考试。 「若是秋明这次能考中秀才,还请舅兄能帮忙引荐去白鹿书院读书才好。」许秋白不疾不徐道。 第23章 贺荣点头:「这自然没有问题。」说着贺荣去看爹娘,「这下,您二老可以和我一起进京了吧?」 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惠氏心里也松了,反正不过几年不见,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当下笑着点头:「那成,我和你爹跟你去京城。」 贺荣笑道:「那就这么定了,我这次在家半个月,咱们好好收拾收拾,铺子就直接关了吧,宅子咱们留着,等有朝一日再回来住住。」 惠氏笑:「那就这么定了。」 贺平洲看着娘俩连带女儿女婿商定了,心里郁郁,难道不该问问他这个一家之主吗? 瞧见他爹神色不对,贺荣心里好笑,「爹,您难道不愿意?」自己爹什么脾性他还是知道的,不过他也庆幸他和妹妹都像了母亲,否则就他爹这性子在官场上都不够死两回的。 贺平洲闷闷道:「没不愿意。」你们若先问我的意见就更好了。 惠氏斜睨他一眼,摆手道:「他说了不算。」 贺荣勾勾唇不厚道的笑了。 贺婉瑜夫妻也是难忍笑意。 贺平洲脸上涨红,气急败坏的起来跑去和外孙玩去了。 三个小子在炕上踢腿踢的热闹,冷不丁的大宝踢一下二宝,二宝踢一下三宝,三宝不干了,身子一扭,咕噜趴那了。 贺平洲哈哈大笑,早就忘了被忽视的问题,当即高兴叫道:「三宝会翻身了。」 一家人也顾不上别的了忙跑过去围观。可真是可喜可贺,快七个月了才会翻身,也没谁了。 不过一家人都很高兴,先是贺荣考中进士,再到三个小的会翻身了,一家人别提多高兴了。 兴许是自己兄弟会翻了有了启发,大宝和二宝也不甘示弱瞪着小腿就咕噜过去了。 三个宝有了踢腿之外的新玩法,翻腾个不停,也不知道累。 三宝看不上俩哥,趴在那里挠着爪子往前拱,还别说真往前挪了两步。 贺婉瑜发现新大陆:「他这是爬了吗?」 惠氏笑眯眯道:「我外孙就是能耐这刚学会翻身就会爬了。」 贺婉瑜汗颜,这接近七个月才会翻身有什么好炫耀的。 三抬四翻六坐七爬,多正常啊,她家三个小崽子七个月翻身她出口都说不出口。但架不住二老高兴啊,儿子也不管了,只守着三个小的玩闹。 一家人正说笑着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接着便听见翠丫在外面喊,「老爷太太,有客人来了。」 惠氏和贺婉瑜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这个点谁会过来。等他们出去一看,就见贺家二房一家子拖家带口的来了。 贺二婶一进门就喊道:「大哥,大嫂,我们来你们了。」 惠氏听见贺二婶的声音脸噌的就拉下来了。 贺平川只当看不见他大嫂的脸,怎么说这里也是贺家,是他大哥的家还轮不到一个娘们当家,当即看都不看惠氏一眼,直接过去握住贺平洲的手道:「大哥,您生了个好儿子啊,咱们贺家脸上有光啊。」 贺二婶也一旁应和,「就是就是。这不咱们听说了赶紧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后面贺燕红夫妻也带着两岁的儿子来了,当下忙带着儿子过去,教着喊人:「叫舅舅。」 小男孩在家娇养的厉害直接将脑袋扭过去,「不叫。」 「这孩子。」贺二婶讪笑着,「这还是小孩子呢。」 贺婉瑜站在惠氏身后觉得这一家脸皮可真厚,往常不登门,这掐着点知道她哥回来了拖家带口的来了。就是不知道她娘该如何发飙了。 好在惠氏按捺住了脾气,好歹是做了外婆的人了,儿子又中了进士,也怕她不注意对儿子名声不好,但让她笑脸相迎二房的人也不大可能,脸拉着,站在那里也不说请他们进去。 贺二婶和贺平川说了一通话,可大房的都不搭理他们,顿时觉得有些尴尬,随着他们一起来的张夫子更觉得难堪。两家好歹是至亲,而贺荣又是进士,连这点礼数都不懂,若不是看在贺荣中进士的份上,他可真不愿意来。「大哥,咱们屋里头说话?」贺平川僵硬的笑着。 贺平洲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二房做的那些事,当时差点要了婉瑜的命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难受,可二弟一家没事人一样,还给姓薛的拉皮条,往日没事不登门,现在看着他儿子中了进士了倒是上赶着了。但礼数在那,贺平洲点了点头往屋里去了。 贺平川对家里人使个眼色,都跟着进去了,倒是惠氏母女被落在了后面。 惠氏看着贺二婶进去,咬牙道:「这一家子就没个好东西,今天肯来还不是看着你哥中了进士。」 贺荣已经跟着他爹进屋去了,贺婉瑜挽着她胳膊道:「别理他们,反正你们马上进京去了。」 第24章 想到这惠氏心情才好了些,「不行,我得去瞧瞧,就你爹那怂货别让他们一个两个哄了答应什么才行。」 贺婉瑜拉住她,「管他们干嘛,我爹怂还有我爹和秋白啊。」 惠氏一想也是,当即不管了也不说招待直接拉着贺婉瑜去旁边屋里逗外孙去了。 贺家二房八百年不上门这突然上门自然是有原因的。 起初贺平川与贺二婶即便是看着大房出息了也没想着沾光,两家的交情早在贺家老太爷死的时候就没了,加上后来贺燕红的事连累的贺婉瑜被退亲,两家更是老死不相往来。 但贺燕红的张夫子觉得这门亲戚可以交往,毕竟贺荣是贺燕红的堂哥,现如今进士及第又做了庶吉士,三年一过没有犯错那就授官职,说不定哪天就发达了。 而张夫子本身就是举人出身,但春闱考了几次都没通过,便歇了心思在家开馆授课,娶了贺燕红后贺燕红也争气,三年抱了俩儿子,日子过的也乐呵。于是科考做官这个念头也出来了。 张夫子今年三十有六,说实话比贺平川小不了多少,想着自己还年轻,想再去试试。 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不贺荣中了进士,又听闻贺荣岳丈进京做大理寺卿,张夫子便看到了希望。 与贺燕红一商量,夫妻俩便去了贺平川家里说项。于是一家老小就来了。 好歹是一家人不是?好歹是堂兄妹不是? 此时张夫子一脸谦逊,厚着脸皮道:「堂兄……」 「别……」贺荣拦住他,似笑非笑,「这声堂兄我可当不起。」被他三十多岁的男人喊堂兄,他觉得很奇怪啊。 张夫子脸臊的有些红,心里也有些不忿,若不是有求于他,何苦来看他脸色。 「堂哥,你这话说的。」贺燕红可不管这个,「咱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我家夫君以后若能考上进士,与堂兄在京城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贺荣冷笑:「当不得。」 贺燕红冲她娘使个眼色,贺二婶便脸一拉皱眉对贺平洲道:「大哥你看这事,咱们都是一家人不是,你跟平川可是一母同胞,顶顶亲的家人,你瞧瞧荣哥儿说这话,像什么样子吗,若是老太爷还活着,早就气的骂人了。」 不提老爷还好,一提就戳了肺管子,贺平洲此生是窝囊了些,分家的时候也是想让老爷子走的安心才答应了那一系列不平等的条约,可不代表二房的提及老太爷来压他。 老实人发火了,脸色铁青,站起来指着外面道:「老二,带上你的婆娘和儿女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们。」 贺平川脸色难看也站起来了,声音拔高,「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忘了爹死的时候说了什么不成?爹死的时候说了,有困难找大哥,大哥现在发达了,是不想管弟弟的死活了?」 「你家吃不上饭吗?」贺平洲也生气,养爹养娘是为人之本,却没有说分家东西都给你家了我还得养着你家的道理,「你家若是吃不上饭了,来我家我给你一口吃的,绝对不让你饿死,可你家过的比我家舒服多了,就那几间铺子也让你们过的舒坦了,就不能放过我吗,我欠你的啊。」 贺平洲早年就不大说话,说话也没威力,贺平川一把年纪以为他哥还是以前那臭德行,却没料到今日竟如此硬气,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不过贺二婶却反应的快,反驳道:「大哥是对爹的安排不满意了?当初又不是我们要求这么分的,是爹这么要求的,大哥不服气找爹去啊,找我们有什么,再说了那是我们该得的。」 「你!」贺平洲气结。 眼瞅着事态发展不对,贺荣冷冷开口:「既然如此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家早就分了,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想占便宜。」 「那话可不是这么说,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贺二婶理直气壮。 贺荣嗤笑一声,「感情好事儿都你家的啊,既然如此那就两家和一块重新分家,可别说是老爷子分的家,亲兄弟还打断骨头连着筋呢,正巧我要在京城买宅子钱不够,二婶可得帮衬帮衬。」 贺二婶眼睛迅速眨了眨,「凭什么我们给你们帮衬。你们买宅子管我们什么事。」 「对啊,我们买宅子不关你们事,你们如何又关我们什么事。」许秋白看不下去了,凉凉的开口。 贺二婶瞅他一眼,呵了一声,「我们贺家的事有你说话的份吗?」 许秋白淡淡看她一眼,「有没有份你说了可不算。」 许秋白眼神不善,竟唬的贺二婶心里咯噔一跳。 张夫子眼见着岳母岳父蠢货一双,顿时有些气闷,「妹夫不必插话,贺家之事,咱们外人还是看着的好。」 「张夫子好歹也是读书人,啧啧,这觉悟,不愧是一家人。」许秋白回道。 第25章 张夫子脸色一沉,站起来便往外走。 「夫君。」贺燕红叫了一声瞪了许秋白一眼就追上去了。 贺二婶气哼哼对贺荣道:「侄子还是听二婶一句劝,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外姓人都在家里指手画脚了,以后你爹娘还能将你当人看?」 贺荣笑眯眯道:「我跟婉瑜可是亲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呢,我都打算好了,爹的东西我都不要,还就都给婉瑜了,不光如此,等以后还要带着妹妹妹夫一起进京享福呢。」 「你!」贺二婶瞪大眼睛,「不识好人心。」 贺平洲冷冷一笑:「你们若是有好心,天上下红雨。」贺平洲指着门口对贺平川道,「老二,咱们两家就这样了,以后也别往来了,当个陌生人就好,当初你家的事连累婉瑜名声尽毁,我可没上门找你们算账呢。」 贺平川觉得他哥就是蠢货一个,气的直骂人,「大哥今日说话难听那也别怪弟弟不讲情面,他日你家有事也别指望我家,我们走。」 一家人客客气气来,气愤着走,一家人出了门口瞪着门口呸了一口:「什么东西。」 「你们东西拿着赶紧滚。」贺平洲提着贺二婶提来的二斤点心就给扔了出去。 贺家什么事,附近的街坊自然都清楚,也没人说贺家大房什么事,毕竟当初老爷子偏心偏的厉害,差点逼死老大,而且二房当初丑事一桩,更是差点连累大房姑娘病死,任谁家都该生气的。 贺家二房似乎是死了心,此后再也没上门。而过了没多久,许家也热闹起来,府城传来消息,许秋明以十一岁的年龄考过了府试,现在是正正经经的小童生了,因为五月底还有院试,索性李耀祖带着俩孩子一起留在府城没有回来。 而贺家半个月后收拾妥当东西,棺材铺子也关了门,大包小包的跟着贺荣一起去了京城,贺家一走,贺婉瑜寂寞了,往日她出门又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好在家里三个小崽子一刻也不消停,也让她忙的想不起其他。 三小只七个多月的时候学会了坐,紧接着又学会了爬。 不得不说的是,不管是学坐还是学爬,都是小三宝一马当先先学会,大宝和二宝才慢腾腾的跟在小三宝后面学习。 就连许秋白都赞叹不已,「我还道这几个小子得一岁了才会爬呢。」 贺婉瑜直接赏他一个白眼儿,「我儿子天赋异禀,是想着骨头长结识了才翻身,今后大有可为。」 许秋白也不恼,抱着她的脸就亲了一口,「过两年再给他们添个妹妹。」 贺婉瑜赶紧推开她,抖了抖身子,三只就折磨疯了,再来一只,啧啧,那饶了她吧。 不过一想有个小姑娘追在三小只后面追着喊哥哥,指使哥哥做这做那,似乎也不错。 这些事以后再说,眼下三小只才七个多月呢。 大夏天的天太热,许秋白直接将娘三个打包送去郊外的庄子。 经过一年的扩建,此时这处庄子显得很大了,庄子里的人对于贺婉瑜的到来很高兴,换着花样儿的做着各种食物。 令贺婉瑜惊讶的是小满的妹妹小春,小姑娘也十多岁了,长的非常漂亮,让人惊艳。 倒是小满,模样虽然不出挑,但是很沉稳,听王嫂说孙氏与小满说好了,让小春嫁给李亚文做媳妇。等两人年纪到了就成亲。 贺婉瑜惊讶道:「李亚文今年才十一吧?是不是太早了?」 王嫂笑道:「小是小了点,这不是好姑娘早点定下不是。」 别人的家事她也不愿意管,贺婉瑜听过也就算了,只是想到李亚文现在还在念书,而且这次也过了童生试,说不得五月的院试也能过了,就是秀才了。小春再漂亮也只是许家的下人,李亚文一家虽然名义上是许家下人,可她却知道许秋白并没有将这一家当作下人来看待的。 这也许就是缘份,否则许秋白也不会让李亚文跟着许秋明念书了,找个小厮陪着也是一样的。 不过兴许是孙氏不在意身份,若真是这样,她倒不介意给他们面子,等两人大些,便将小满姐妹的身契还给他们,让他们以良民身份成亲就是了。 如今许家生意渐渐变大,人手也招募了不少,这一摊子之前都是李耀祖在管着,李耀祖带着两个孩子去府城后便由许秋白暂时接管,许秋白觉得人手太少,大夏天的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 贺婉瑜有些心疼,「再挑些人手出来就是,家里生意越来越大,光指着你和李叔肯定不行。不如建立奖励机制,先从送货的小厮里面挑人,这些小厮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头脑灵活,根据他们卖出去的数量和金额进行提升。后厨这边也是,昨日我过去的时候也发现几个烧火的婆子都相互排挤,应该选个管事的出来。其他地方也是一样。」 第26章 许秋白累了一天,听着他娘子碎玉般说了一通觉得有道理,心里琢磨一番决定明日开始试试。 贺婉瑜看着他歪在炕上支着脑袋看她,眼珠子一转手指翘起摆个兰花指,又用衣袖掩面,「夫君,奴家美吗?」声音娇柔的快要出水。 许秋白身子一紧,「美极了。」 直接将人抗上炕上压下去。挣钱什么的,明天再说吧。 到了五月底李耀祖带着许秋明和李亚文回来了,而且收获不错,许秋明小三元中了秀才,李亚文院试考的不好没过,可也是小小童生了。张县令得知还特意将许秋明叫去,送了一套文房四宝,还说了些勉励的话,这让许秋明大为振奋,兴奋的不得了。 不光许秋明,就是李耀祖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他家祖上虽然有考上秀才的,可到了他这里却是连童生也没考上的,现在儿子能有这样的造化,全是许家仁义啊。 李耀祖带着孙氏和李亚文亲自谢了许秋白,并保证他日定不忘许家恩情。 许秋白做这事之前并不是为了恩情,反而真的是让许秋明有个玩的来的好伙伴,只是歪打正着李亚文又是个肯努力的,才有了这样的成绩。 因为许秋明考的好,许秋白特意给许秋明放了十日假期,待十日一到,他便要带两个孩子南下江南去白鹿书院求学了。 可许秋明不过十一岁,贺婉瑜有些不放心,甚至一度想着直接跟着去得了。 而许秋明显然也舍不得兄嫂,李亚文虽然不说可显而易见的也不舍得爹娘。 饭后,趁着贺婉瑜午睡的时候,许秋白将许秋明和李亚文叫来,在院子里树下坐下,问道:「你们想不想出人头地?」说着看向李亚文。 李亚文脸涨的通红,半晌点了点头。 许秋白点点头,继续道:「豆,豆,网。你们之前过的什么日子想必你也清楚,我遇上你们的时候你娘正将讨来的半个馒头泡了水给你吃,那时候你爹和你娘饿的皮包骨头。你难道就不想有朝一日中举中进士给你爹娘好日子?你该明白,我当初没让你们签卖身契,就是敬佩你爹的骨气,你难道忍心让你爹娘失望?」 「老爷,我错了。」李亚文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狠狠擦去,站起来给许秋白鞠躬,「老爷,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 许秋白满意点头:「回去多陪陪你爹娘,又不是不回来了,等过年之前我让你爹去接你们。短暂的分别是为了他日更多的相聚,现在趁着年轻努力,才不辜负爹娘的一片苦心。」 李亚文点点头走了。 剩下许秋明颇为忐忑的看着他哥,眼睛眨啊眨的看起来无辜极了。 许秋白深知他的尿性,哼了一声,道:「当初我说过什么,你不配杀猪,以前是这句话,现在还是这句话。老老实实读书吧。」 「我又没说不读书。」许秋明嘟着嘴小声道。 许秋白冷笑一声,「你心里怎么想的我都明白,去了之后好好读书,过年就回来了,别以为考个小三元了不起,有本事考个三元及第那才是本事,这三年你就老老实实在白鹿书院读书,等三年后再去试试乡试,若是乡试考的好,那便进京赶考。」 许秋明闷声点了点头,又问:「那咱们去京城会不会遇见那些人?」 「怕什么!」许秋白淡淡道,瞧着许秋明眼神中的忧虑,不由心软,「有哥在呢,咱们不怕。」 既然当初选择从许家逃出来,那么他就不后悔,与其在虎狼窝里等死不如出来寻找一线生机。当年他们没找到他们,现在就算找到了又如何,他们早就换了身份,不承认就是了。反正他们没见过秋明,至于自己,这么多年总归有些变化的。 许秋白的话让许秋明心里稍微安了心,他咬唇道:「哥,我以后一定做大官,为娘报仇。」 许秋白抬起头来盯着他,「谁告诉你要报仇的?咱娘活着的时候就不希望咱们被仇恨蒙蔽双眼,她死了也希望咱们快快乐乐的活着,再说了,这事儿归根结底错在许在林,若不是他当初强迫娘,又怎会有后来的事。」 年少时他恨那个女人恨的要死,恨不得一刀子捅死他,又甚至想着偷偷回去在她饭菜里下药直接毒死她。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明白事事都有因由,那女人固然可恨,可更可恨的是将两个女人搅和进去的许在林,那个女人被仇恨冲昏头脑,才将怨恨发泄在他们娘身上。 但,他虽然是这么告诉许秋明,他自己却没想那么轻易的放过那女人,冤有头债有主,明明他们娘亲也是受害者,凭什么就遭受那些委屈,凭什么就被糟蹋。只是这份仇恨他自己来背就好,许秋明就这么没心没肺的生活吧。 许秋明微微垂头,有些不服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我都知道。」他不是小孩子了,该懂的都懂。 第27章 许秋白抬手摸摸他脑袋,叹了口气道:「别怕,万事有哥呢。你就好好读书考个状元回来,哥和你嫂子小侄子还指着沾光享福呢。」 许秋明瓮声瓮气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读书的,咱们不怕他们,更不必害怕进京。京城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他们算个屁。」 许秋白轻轻一笑,他的弟弟长大了。看来这次去府城没白去。 贺婉瑜起来的时候哥俩早就谈好了,许秋明也恢复了没心没肺满嘴跑火车的模式。 而且说玩十天就玩十天,十天之内碰都不碰书本一下。 贺婉瑜心疼,趁着没走直接将三个孩子交给王嫂等人看着,变着花样儿的给许秋明做好吃的。不只如此还发明出几种酱菜,一坛子一坛子的装好,只等他们走时打包带走。 也许是吃的太好,临走的时候许秋明一身小肥肉更多了,好在今年个头长了不少,显得高高壮壮的,与他相比李亚文简直像难民营里出来的一样,贺婉瑜感叹的时候,李亚文还乐呵呵道:「我娘给我做好吃的,可我怎么吃都不胖。」 迎接他的是许秋明幽怨的眼神,胖子的世界你们不懂啊。 临走前一天,贺婉瑜将酱菜打包,又打包了一些卤肉卤蛋,若不是怕放天热放不住真想多给放些。 许秋明泪眼汪汪的,一整天都没出去,就呆在屋里陪着贺婉瑜哄三个侄子。 三个小子最近已经会爬了,而且爬的飞快。傍晚的时候贺婉瑜就让人在树下铺上席子,将三个小子放上去,任他们到处乱爬。 只要瞅着小的离开席子,许秋明就将人抓回来,三小只许是玩上瘾,不停的爬,而许秋明就不停的抓。乐此不疲。 转眼到了第二日,许秋白带着两个孩子走了。贺婉瑜直到马车看不见了才回到院子里。 孙氏正低头擦着泪,瞧见贺婉瑜进来,笑道:「让太太笑话了。」 贺婉瑜笑笑,「这有什么好笑话的,我也舍不得秋明。」 孙氏一笑,过去帮着她看孩子,「多谢太太和老爷,若不是老爷太太亚文哪有机会去那么好的书院读书。」 当初贺荣写推荐信的时候,许秋白特意让他将李亚文的名字添上了,他想着李亚文读书不错,等有朝一日两人在朝为官与贺荣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谢,举手之劳,当然若是李亚文自己不争气,我们再大的支持也白搭。」贺婉瑜看的开,以他们的家庭来说培养一个读书人不是问题。 想到白鹿书院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两个月,贺婉瑜不禁有些想许秋白了。 秋白当然也舍不得娇妻和三个胖小子,但送许秋明也是正事儿,三人带着家丁先走陆路又转水路一路南下,到了白鹿书院的时候已经是盛夏,天气炎热。 办理好两人的各项手续,又带着两人拜见了新任的院长也就是贺荣未婚妻的叔父。许秋白便马不停蹄的带人去苏州,经过几天的打探找到绸缎供货商买进绸缎,又往其他地方买进茶叶这才带人原路返回。 一路风尘仆仆,许秋白一行人回到清河县的时候已经快中秋节了。 若不是中途接到许秋白的书信,真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可当许秋白真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贺婉瑜看着他的模样还是不厚道的笑了。 许秋白在江南晒黑了,皮肤变成小麦肤色,男人味十足,与往日温和的书生模样大相径庭。此时的他看起来反倒像个武夫。 晚上王嫂和翠丫识趣的将三个孩子带下去,将空间给了夫妻两个,许秋白关门上门然后边走边脱衣服,等他赤裸的站在贺婉瑜面前的时候,贺婉瑜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他的腿间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两个多月不见,许秋白想念她想念的厉害,不等她反应直接将娇羞的人儿抗上肩往净室去了。 贺婉瑜反抗挣扎都被无情镇压,衣裳被撕成碎片扔到地上,然后整个人被放到浴桶里,然后被狠狠压住。 贺婉瑜指甲掐在他肩上,气道:「我新做的裙子。」 许秋白猴急的亲上去,「为夫带了好料子,再给你做新的。」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胸前樱珠被咬住,贺婉瑜责骂的声音都变得颤抖。 许秋白急的很,也不回答了,抱着人便横冲直撞。 等舒坦过后才重新换到另一个浴桶里去将两人清洗干净。 贺婉瑜对这男人已经没有丝毫抵抗了,等上了炕,重振雄风的许秋白又开始了征程。 许秋白此次带回不少布料,贺婉瑜便知他是想开布庄了,铺子早就选好,人手也调教妥当,为了能别具一格,贺婉瑜还亲自设计,将铺子里设计的别具一格,让人眼前一亮。 布匹到位,许秋白又托人请了几个绣娘,并签订十年契约,在铺子后头的屋子里成立作坊制作成衣。 第28章 而让贺婉瑜震惊的是许秋白竟让绣娘做了两件透明纱衣。 贺婉瑜拿到手的时候真想将衣服扔到许秋白脸上,这样的衣服到底什么时候穿作为一个有现代化思想的女性贺婉瑜一清二楚,虽然比后世的情趣内衣穿的多,可是透啊。 贺婉瑜脸红的都要滴血,可架不住许秋白一再哀求,最后还是穿上了。 白皙细腻的肌肤在纱衣后面显得更加透明,胸前挺立更是一清二楚,就是羞人的河谷之地都隐隐约约。 许秋白大赞人类的智慧,更被贺婉瑜迷的五迷三道,当晚要了好几次,贺婉瑜第二日差点没起来。 贺婉瑜气的好几天没理许秋白,许秋白每日哄她,不觉就到了八月十四。 小两口收拾妥当准备回城了。 中秋佳节月圆夜,今年的中秋节若非有三小只,恐怕就冷清了,贺家二老已随贺荣进京,许秋明又去了白鹿书院,只余了夫妻二人连带三个小的。 虽说三小只眼瞅着快一岁了,可却不会喊爹娘,任凭贺婉瑜做了多大的功夫,三小只都只瞅着她咧嘴笑,就是不肯叫爹娘。 当然,小嘴也不闲着,整天哒哒哒的叫唤着,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王嫂等人每日也是逗孩子说话,可三小只却不理会,让贺婉瑜伤透脑筋。 好在许秋白回来了,许秋白有带许秋明的经验,抱着三小只就教孩子说话。 可三小只嘻嘻笑着爬走了,许秋白将人抱回来,小的又扭着身子下去,在炕上爬来爬去。 贺婉瑜担心掉下来,对许秋白道:「找时间找木匠打个围栏,将炕围起来,就不怕他们掉下来了。」 许秋白笑着将小三宝拽着腿拉回来,「这主意好,不然就算大人看着也难免有分心的时候。」 「要不再弄个学步车?我记得一岁的孩子都该会走路了。」贺婉瑜想着上千年后的学步推车,觉得弄个简易版的还是可以的。 许秋白点头:「那成,我看着他们,你去画图纸,明天我就找人做。」 贺婉瑜当即去书房,拿着毛笔勾勾画画,晚饭前总算画出了学步推车的样子,就连围栏也画了出来。 许秋白接过去看了一眼,觉得这东西好,第二日便去找工匠做出来。 晚上,清河县成没有宵禁,外面张灯结彩,许秋白倒是想带贺婉瑜出去玩,可三个孩子太小,家里又没长辈,最后还是放弃了出门,只想着等三个小的大一些再一起出去。 过了没几日围栏和学步推车都做好了,围栏一安上,三小只似乎发现好玩的东西,扔下手中的玩具就扑向护栏。 一个个的蹬着腿撅着屁股,双手牢牢的抓着护栏就站了起来。 「哒」 「哒。」 「哒哒。」 三小只似乎说着暗语,逗的贺婉瑜夫妻笑个不停。 慢慢的,三小只不满足于站着,扶着护栏排排走了起来。小短腿一挪一步,稳稳当当。 贺婉瑜夫妻就站在炕前看着,三小只走了一圈也很兴奋,咧着嘴露着牙嘻嘻直笑。 转眼到了八月二十九,三小只周岁了,许秋白没打算大办,唯一的亲人贺平洲夫妻也去了京城,许秋明又不在,只喊来庄子上的人一起吃个饭。 不过许家现在生意遍布清河县,合作伙伴不少,那些老板知道许家不大办,便或多或少的遣人送来礼品,大多是孩子玩的穿的。 也是在前两日的时候他们收到京城托人带回来的礼品,一大包的衣裳玩具,还有一些清河县没有的稀罕东西。 三小只乐的找不着北,在炕上也不闹了,乖乖的玩玩具。 二十九这日,夫妻俩弄了一炕的物件儿,等好时辰到了将三小只放上去,让他们一人抓一个。三小只在炕上爬来爬去,捡起这个看看,拿起那个瞧瞧,许秋白还坏心眼儿的将缠了布的杀猪刀放了上去。 贺婉瑜哭笑不得,那么大个的杀猪刀他们就是三人合力估计也拿不起来啊。 小三宝仍然遥遥领先,最先抱着一根毛笔不松手了,一只手抓着笔杆,另一只手戳着毛头觉得好玩极了,不小心毛头触到脸颊,小家伙眼睛一亮咧嘴笑了。 李耀祖在旁边看着,当即笑道:「三少爷这是以后要读书啊。」 许秋白摇头失笑,「他只是觉得毛笔碰到脸上好玩罢了。」 似乎为了印证许秋白的话,小三宝果然拿着毛笔不停的扫着自己的脸颊,就跟偷了油的耗子般咯咯直笑。 一转头,就瞧见大宝在哼哧哼哧的抱那把杀猪刀。 那杀猪刀重量可不轻,可令他们惊讶的是大宝竟然真得抱起来了! 贺婉瑜都觉得自己生了怪胎了,一岁的孩子能抱起杀猪刀? 第29章 许秋白哈哈大笑:「大宝是要继承我的衣钵啊。」说着一把将大宝抱起来,亲了又亲,「儿砸,真棒。」 大宝似乎知道在夸他,扭着身子咯咯直笑。 还在里面爬来爬去的二宝迷茫的看着他爹抱着大哥又亲又笑,小小的心里觉得有些羡慕。 二宝看看他爹将目光投向她娘,贺婉瑜笑着指了指炕上,「儿砸,去给娘拿一个。」 二宝也不知听懂没有,反正爬了过去,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最后左手拿了一把小宝剑,一手拿了一只绢花。 这下难倒李耀祖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如何夸了。 还是孙氏笑道:「二少爷这是要做武状元呢。」 众人不由笑了,可不,武状元也是状元,自古状元簪花打马游街。 李耀祖凑趣道:「三位少爷将来都是人才国之栋梁啊。」 贺婉瑜抿唇轻笑,对于儿子将来如何她是不想管的,有他们爹在呢,瞧着许秋明的架势,这三个以后恐怕也跑不了。不过这时候她可不能扯自家夫君的后腿,别人夸了她听着就是了。 中午翠丫和孙氏整治了一大桌子菜色,在许秋白夫妇的邀请下一众人也都坐下了,热热闹闹的好不快活。 午饭过后贺婉瑜正打算带着三个小的去午睡,忽就听到门被敲响。 王嫂疑惑,手脚利索的去开门,贺婉瑜就听见一声哭喊,「侄女啊,你可得帮帮你妹子啊,这可咋办呢。」 贺婉瑜眉头一挑,呵,是贺二婶啊。 贺二婶如今也是急眼了,也压根忘了前些天如何与大房发生了矛盾,如今出了这样的丑事她就想着都是一家人,他们家没了面子,大房也逃脱不了。 于是贺二婶就硬着头皮来了。 贺二婶一进门,瞧见贺婉瑜在廊下站着,当即大哭着朝她扑来,「侄女啊,你可不能不管你堂妹啊,咱们可是一家人呐。」 「堂妹又怎么了?」贺婉瑜看着她扑来赶紧闪开,贺二婶扑了空差点摔倒,心里恼怒,可现在有求于人也不好撕破脸皮,便哭道,「那张家丧尽天良啊,你燕红妹子为他们张家生儿育女,现在却被诬陷,还要沉塘,我苦命的女儿哟。」说着说着又哭开了。 却原来是当初贺燕红与薛人理勾搭上之后,薛人理得了滋味,觉得贺燕红比死鱼一样的崔云兰好多了,便时不时的打着和崔云兰回娘家的由头跑清河县来与贺燕红私会。 两人好的跟一个人是的,薛人理也不管不顾释放到贺燕红体内,连着几次贺燕红见没事便由着他去了,谁知一来二去的贺燕红竟然有了身孕! 贺燕红吓坏了,等薛人理来的时候便与薛人理说了这事。 薛人理很高兴,觉得老天爷也可怜他无子这才给了他这个孩子。可他又想若这孩子不是他的怎么办? 谁知贺燕红捂着脸哭道:「家里那黄脸婆买了俩丫头勾的我夫君日夜留宿,夫君已经几个月未进我房内,这几个月,人家除了你就没跟人好过。」 薛人理瞧着她哭的可怜,心里熨贴,抱在怀里好一通安慰,又安慰她让她好生养着,等想法子将她弄到薛家去。 可贺燕红虽然喜欢薛人理的银子却真不喜欢这么个人,让哪个女人也不喜欢肥猪一样的男人啊,虽然张夫子年纪也不小,但好歹一张脸还能看,做夫子也体面,于是贺燕红便哄了薛人理说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于是贺燕红买了一点药回去,又让人叫了张夫子过去,柔情蜜意之下张夫子喝了掺了药的茶水,当晚两人同塌而眠,待两个月后贺燕红又买通大夫检出有孕,并少报了些日子。 张夫子年纪不小,又得一子自然高兴,原配夫人虽然恨的咬牙切齿也无可奈何,因为张家此时除了贺燕红的儿子这两年再也没有孩子出生,于是这个孩子就有些重要了。 待月份足了,贺燕红又使了手段谎称自己早产,又生下一子。 张夫子高兴坏了,对贺燕红好的不得了。可张夫子原配有些怀疑,瞧着孩子怎么都不像足月生产的,可她说什么张夫子都不肯信。 后来薛人理又来的时候知道生了儿子高兴的都想直接去张家将人抢回去。 贺燕红不想离开张家,便哄了薛人理说等孩子大一些。 眼瞅着孩子如今也三个多月了,长的越来越好,可是张夫子却发现这孩子不像他也不像贺燕红。 张夫子想起原配当时说的话,心里起了疑,私下里询问了下人后才知贺燕红时常出门,而且不带丫头。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的生长,贺燕红生下儿子在府内混的风生水起,在薛人理那里更是得尽疼爱。 不说张夫子原配怀疑,就是崔云兰也早就怀疑上了薛人理,也是巧合,崔云兰偷偷跟踪薛人理的时候与张夫子原配碰个正着,两个女人都看到了怀疑,一来二去说了自己的怀疑,便有了猜测。 第30章 而此时张夫子也是让人跟踪贺燕红到此处,张夫子得知贺燕红竟然私会薛人理,当即大怒,带着人就去捉奸。 好家伙,连着张夫子夫妻和崔云兰大会师一般将房内颠鸾倒凤的男女抓个正着。 薛人理家里是有钱,张夫子以前也捧着他,不得罪他,可现如今对方将手伸进他后院了,还偷人偷出个孩子来,想到这几个月他对孩子的疼爱,对贺燕红的顺从,都觉得是个可笑的笑话,二话不说上前揪住贺燕红就是一巴掌。 贺燕红的确有傲人的资本,长相美艳,身材即便生了两个孩子依然很好,身上更是白嫩嫩的,当初张夫子也是沉迷其中,若不然也不会宁愿坏了名声也将人娶回家。 可如今张夫子瞧着她白花花的身子,觉得真是讽刺,再看床上吓萎了的薛人理,张夫子只觉气血上头,就这么个肥猪这娘们儿竟然快活的起来了,是嫌弃他老了吗? 张夫子抄起板凳便砸向薛人理,然后又抬脚踹向薛人理的腿间。薛人理翻个白眼就晕了过去。崔云兰本来只打算看热闹的,可眼瞅着要出人命了大叫一声就跑过去看薛人理了。 贺燕红吓坏了,顾不上穿衣服跪下哀求,「夫君,是他逼迫我的,真的是他逼迫我的。他说我若是不顺从,就派人杀了咱们儿子啊,夫君,我真得是冤枉的。」 可惜她说什么张夫子都不肯信了。 张夫子原配在一旁凉凉开口道:「谁知道那儿子是谁的呢。」 她一说张夫子自然想起二儿子不像她这事儿,当即又是一巴掌,「说,谁的孩子?是不是薛人理的?」 一旦怀疑,张夫子越想就越觉得那孩子和薛人理长的像,贺燕红哪肯承认,死咬住不松口。 张夫子原配又道:「老爷,口说无凭,咱们要不就报官,到时候来个滴血认亲,若真不是咱张家的种就该让县太爷判了去浸猪笼。」 张夫子一想也是,贺燕红却怕了,当即苦苦哀求,却也间接证明了孩子是薛家的,而不是张家的。 张夫子被戴了绿帽子,恨不得一棍子打死这对狗男女,可他缓过劲来又明白,薛家不是他能动的,那么他只能利用这事儿得到自己想要的。 于是张夫子派人与薛家递消息。薛刚这才知道自家蠢儿子竟然在外勾搭有夫之妇,竟然还生了个儿子。 薛刚夫妻心里千头万绪,薛人理与崔云兰成亲一年半都没有一儿半女,就是送的那些个小妾都没一个有了身孕的,可偏偏在外勾搭个女人还生了儿子。 若是薛人理儿子多,兴许薛刚会忍痛舍弃这个孩子,可薛刚只有薛人理这一个儿子,薛人理也只有一个儿子。 与消息送回来的还有薛人理,薛人理已经醒来,疼的嗷嗷直叫。大夫诊断完毕,对薛刚道:「薛少爷今后恐怕是不能人道了。」 一听这话薛母差点晕过去,薛刚也好不到哪去,那个孩子竟是薛家唯一的根了。 不管如何,薛刚打算会会张夫子,张夫子也不废话,要求只有一个,他想做官,希望薛刚能使出本事在京城安排个官职。 薛刚气的要杀人,他若是有这本事哪能窝在县城里,张夫子一想也是,便退而求其次,要五万两银子。 薛家有钱,可五万两也不是小数,可瞅瞅儿子再想想孩子,便应了下来。 两家一手交钱一手交孩子,合作达成。 但贺燕红这个人,薛家是不要的。薛家不要,张家也不想放过贺燕红,便请了族长来,开祠堂,决定将人沉塘。 事情闹的大,贺二婶夫妻自然知道了,清河县就这么大点地方,什么消息都传的快,贺家的事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被传个遍。贺二婶也顾不上其他了,求爷爷告奶奶的救自家闺女。 想着贺家大房贺荣已经做了官,怎么也能让张家忌惮一二,可张夫子却知二房与大房早就闹翻,直接不理会。贺二婶这才想着来求贺婉瑜。 只是贺二婶这人自私自利惯了,求人也不是个求人的姿态,「燕红若是出了事你的名声也受连累,为了你自己的名声着想你也得管她呀。」 贺婉瑜轻笑,「我们两房早就分家,当初也说的明白你们二房的事与我们无关的,现在你来找我,我又不是县太爷,哪能管的了人家家里的事。」 而且她又不是圣母,二房如何对她的,又如何对她爹娘的,她不说,但是却都记在心里。 贺二婶听到她这话,脸上顿时白了,「你可不能不管你堂妹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说这样的话就是你爹在也该骂你了。」她今天来了,就一定要让贺婉瑜帮忙不可,否则她的闺女可就危险了啊。 贺婉瑜嗤笑一声,「我说过很多次,咱们贺家早就分家了,而我有又是外嫁的姑娘,二婶若是非得拿我爹压我,那好啊,二婶尽管去给爹娘写信,若是爹娘愿意管,那他们自然会管,反正我是不会管的。」说完贺婉瑜抱起二宝就进屋去了,翠丫和王嫂抱起其他两个跟上去。 第31章 贺二婶脸都黑了,见她要走急忙上前要追,许秋白给人使个眼色,灶房里烧火的婆子赶紧过来拦住,许秋白笑道:「家里事忙就不留二婶了。」 「侄女婿,燕红好歹是婉瑜的堂妹,她名声坏了,婉瑜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不是?」贺二婶眼见劝服贺婉瑜无望,又打算说服许秋白来。 许秋白闻言摇摇头,「不不不,你们早就分家,你们二房如何与婉瑜无关,而且不管婉瑜名声如何,我是不会嫌弃说什么的,倒是二婶,有闲工夫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去求求张家人。」 不说贺婉瑜,就是许秋白都觉得腻歪,这贺家二房简直就跟臭狗屎一样,有事就扒着不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他们家会管贺燕红那狗屁倒灶的破事儿。 他可还记得当初贺燕红是如何拉皮条给薛人理说项的呢,现在倒好她自己倒好薛人理勾搭上了,现在得了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他是不会可怜她的,只是可怜了前头生的孩子,竟有这样的母亲,只能说是悲哀了。 贺二婶被他这话一说顿时绝望了,贺家在清河县本就是独户,到了贺平洲这一代只两兄弟外加一个妹子,贺婉瑜那姑姑早点嫁到外地,多少年都回不来一趟,而大房与二房又分了家关系又不好,贺二婶此刻真是没了办法了,贺平洲又去了京城,贺家二房在清河县的亲戚除了大儿子的外家就是许家了,大儿外家就是普通商户,唯一能指望的许家又不肯帮忙。 「我的老天爷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这是什么亲戚啊。」贺二婶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来,跟乡下泼妇也差不多了,「我苦命的女儿啊,怎么摊上这样的堂姐啊,这是要看着你去死啊,我可怜的女儿啊。」 许秋白冷笑着看着她在那哭,抬脚便走,临走时对李耀祖道:「让人扔出去。」 李耀祖觉得尴尬,这贺家二房好歹是亲戚扔出去岂不是难看,本打算去劝说劝说,却被孙氏拉住,「这事儿你别掺合,听老爷的。」 李耀祖叹息一声,叫了灶上王婆子和孙氏将贺二婶拉着往外拽。 贺二婶没料到许秋白真的敢将她扔出去,哭的更大声了,「这侄女婿竟然不敬婶母啊,这有没有天理了。」 将人拖出门口,贺二婶一屁股摔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拍着大腿哭起来,引来不少看热闹的人。 孙氏面带淡笑道:「贺二婶别觉得您是长辈就欺负小辈,这是打量我们亲家老爷和夫人不在家欺负我们太太呢。敲诈不成反而坐地上哭着威胁,也就贺二婶您能做的出来了。」 看热闹的人不乏认识两家的人,本还觉得许家做事不厚道,听孙氏一说又觉得许家做的没错了。 贺家那点屁事儿清河县谁不知道,当初贺燕红不要脸勾搭张夫子还害的大房的贺婉瑜被退了亲不说名声尽毁。现在贺婉瑜成了亲生了孩子,这贺家二房的贺婉瑜竟又出了幺蛾子,与清河县薛家那胖猪勾搭在一起,现在张家要将人沉塘了,二房的又想起自己侄女来了,也不想想这侄女被他们家连累成什么样了。 所以贺二婶即便现在哭的可怜,也没人可怜她,甚至指指点点,觉得她不会教导闺女,若不然怎么她们家的姑娘接二连三的出这样不要脸的事,而人家大房的姑娘却嫁的如意贵胥又一胎生三个儿子。 「你这婆娘快点离开吧。」 「就是,可别不要脸了,你闺女不要脸可不是跟你学的吧。」 「有道理有道理,啧啧,清河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事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就是这样了。」 「啧啧,丢人啊。」 贺二婶本想哭上一哭得点同情逼迫贺婉瑜,却不想她刚开始哭就被这些人堵了回来,一时间脸上青红交加,难看极了。 眼瞅着哭下去也没有什么效果,贺二婶直接爬起来跑了。 贺二婶去了张家偷偷的从小门进去正巧碰见玩耍的外孙,直接趁着小丫头不注意将外孙抱走了。 因为当晚要将贺燕红沉塘,一大家子竟没发现孩子不见了,看管孩子的小丫头发现孩子不见了又害怕直接跑了。 等张家将贺燕红装进笼子里栓上石头打算沉痛的时候贺二婶抱着外孙出现了。这一下午她可是费劲心思教了外孙一些话,别的不说,只哭着喊着找娘就行了。 小孩子年纪小,正是恋母的时候,看着贺燕红被关在笼子里,哭着喊着找娘。 张家气的脸发黑,想过来抢孩子,贺二婶便道:「将我女儿放了,否则我就要他的命!」外孙的命和女儿的命比起来她更在意女儿的命,外孙什么的,只要命活着早晚都能生。 张夫子年近四十,只得这一子,虽然痛恨贺燕红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可相比名声来说儿子更重要,女人吗,以后有的是机会弄死。 第32章 张夫子原配温婉大气道:「不若将贺氏送去薛家,也算全了那孩子的母子之情。」 到底是全那孩子的母女情还是膈应薛家?张家人心思各异,但最后因张夫子在张氏一族颇有威望,拍板定下将贺燕红送往薛家,美其名曰全了那孩子的母子之情及薛人理和贺燕红的情谊。 而贺燕红早先生的儿子则交给张夫子原配接手,那原配自然高兴,她年纪大了,也生不出来了,后面买来的小妖精们这么多年也没生,可以说张夫子这一辈子恐怕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别管是谁生的,孩子现在还小,等她养大了还能不和她亲? 于是事情便这么定了下来,至于贺燕红愿不愿意,谁都不在乎了,贺家人虽然觉得丢人可现在已经这样,好歹保住了一条命不是。 薛家门房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便看到了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贺燕红。来人更扔下一句话道是薛人理的女人便走了。 薛刚出来一看气的破口大骂,想想自己已经不举的儿子,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孙子,薛刚憋着一口气将人拖了进来,只是死与活他是不在乎的。 贺婉瑜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贺家的事已经满城风雨,好在贺婉瑜不怎么出门,听到的也少,否则作为贺家人被唾沫也能淹死了。 至少贺婉瑜已经嫁人了,可贺二婶家里除了贺燕红还有个没嫁人的贺燕丽呢,小姑娘今年十六,正是说亲的年纪,本已经相看了一家,家世不错,后生也不错,可突然出现这样的事儿,对方再联想几年前的那桩事儿,干净利落的退了亲。 贺燕丽在家哭的死去活来,更是将她姐骂个半死,贺二婶头皮发麻,只觉人生惨淡。 贺家二房过的鸡飞狗跳,崔家也不相让,崔云兰因为崔家将贺燕红收入府中,气的直接回了娘家。男人废了,家里又一窝子肮脏,她实在不愿意呆在薛家了。 薛人理病好后整个人更加颓废了,整日喝酒,开始的时候还不相信自己不举了,可慢慢的试了不少的女人,才慢慢相信真的硬不起来了。薛人理怨恨贺燕红勾引他,导致这样的结果,将好的差不多的贺燕红从病榻上拽起来又是一顿毒打。 可怜贺燕红伤没好又添新伤,顿觉人生惨淡。 崔云兰回娘家了,薛人理气急,直接一封休书送去崔家。 崔云兰求之不得,反而觉得是个解脱。崔母心疼闺女想让崔云兰在家养着,可这两年崔母不在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早就被李氏接管,而李氏也不再是以前唯唯诺诺的小媳妇了,管起家来也是厉害的,就是崔母现在也不敢对着干,因为李氏有崔老爹和崔大郎做后盾,崔云升又是个不管事的,崔母举步维艰之下也无可奈何。 待到过了年,崔母便回娘家,哭着求着娘家嫂子在江南找了户人家将崔云兰匆匆嫁了过去。 崔云兰不甘心,也不想嫁,可家里容不下她,小时候疼爱她的爹早就厌烦于她,小时候让着她的大哥也恨极了她,与她交好的二哥如今也是混日子的更对她置之不理,唯一疼爱她的母亲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主。 崔云兰带着怨恨不甘嫁去江南,此生恐怕再也回不了清河县这个小县城了。 曾经一起长大的姐妹也好,还是相交于心的朋友也罢,在如花的年纪遭受了什么样的事情,这些对贺婉瑜来说都无所谓了。 她的日子过的快乐,过的富足。如今的许家在清河县首屈一指,就是在府城听到许家那也知道是哪个名号。谁看到贺婉瑜不叫一声许太太,哪个姑娘不羡慕她。 温柔体贴的丈夫,三个活泼可爱的儿子,越来越大的生意,还有京城做官的哥哥,满清河县有哪个姑娘比她更幸福。 如今这个幸福的女子正坐在屋里瞧着三个小豆丁老老实实站在门口的位置,而作为爹的许秋白则站在不远处,拿着一把糖果唤道:「谁先过来就给谁。」 就见三个小豆丁迈着小短腿噗噗的跑向许秋白。 小三宝最快,率先到达,拿到糖果得意的喊着:「爹爹,我的。」 另外两个不甘心,撇撇嘴就要哭,见他们爹不理他们便哒哒的迈向贺婉瑜。 贺婉瑜笑眯眯的将兄弟俩抱上炕,对正唧唧歪歪的父子俩道:「行了吃饭了,吃了饭咱们去看花灯。」 三个宝如今马上三岁了,正是闹腾的时候,不过也是说好了今年的中秋节一家五口去街市上看花灯。 因为这,去参加乡试的许秋明还挺不乐意,他当时可怜巴巴道:「我们去吃苦,你们竟去想着玩,好歹等我们回来呀。」 贺婉瑜笑眯眯道:「等你们回来都什么时候了,中秋都过完了,等着过年吧。」 不过乡试若过了,过年他们也没时间玩,还得老老实实读书准备春闱呢。 许秋明怨念丛生的和李亚文跟着李耀祖去府城考试去了,而县城内的一家三口则准备逛街看花灯。 第33章 对于许秋明两人的乡试,他们是不担心的,这两年许秋白将开了布庄和成衣店,靠着贺婉瑜画一些样式图案,生意非常红火,许秋白便将布庄和成衣店开到府城去了,加上两人跟着李耀祖,他们也非常放心。 想到明年或许就要进京,届时就能见到爹娘贺婉瑜还是挺高兴的。 担心两人看不住三个小兔崽子,贺婉瑜早就准备好了遛娃神器,用结识的布条将三个小子拴住手腕,另一头则牵在许秋白的手里。 如今家里条件好了,也陆陆续续买了些下人,贺婉瑜现如今虽也渐渐习惯别人伺候着,不过贺婉瑜还是更信任翠丫,而翠丫也的确当得她的信任,这两年人也渐渐成熟起来,办事利索,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 所以贺婉瑜出门是带着她的,至于许秋白,自然也带了两个小厮,为的就是能看住三个孩子。 一行人出了门,三个宝立即就被外面的热闹吸引住了。他们出门少,偶尔出门也是许秋白带着去庄子,或者赶着马车满城跑,如此脚踏实地的逛街,他们还是少有机会的。 许秋白在城东认识的人多,加上这两年许家渐渐富贵,一行人行走间就遇到不少打招呼的邻居。 隔壁曹大婶领着小孙子带着儿媳妇出门,瞧见贺婉瑜等人也高兴的打招呼。 二宝奶声奶气道:「奶奶好。」 曹大婶脸上一喜,一张脸都笑成了菊花,二宝害羞的抿抿唇抬头看着贺婉瑜笑。 贺婉瑜夸了句真乖,小家伙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又与曹大婶寒暄两句,两方人马各自分开。 到了街上三小只如同出了笼子的鸟儿,撒了欢的跑来跑去。 不过拴着他们的绳子长度有限,许秋白又不追着他们跑,反而与贺婉瑜走在一处慢慢悠悠逛着,于是三小只跑到一定距离就跑不出去了,尝试着用力,却被拽了回去。 贺婉瑜忍不住笑了,这爷四个的行为怎么看怎么像后世里遛狗的人。 许秋白哀怨的瞅了贺婉瑜一眼,见她眉眼弯弯带着促狭笑意,不觉也弯弯唇角。 三小只跑了几次都被拽回来有些不甘心,于是凑到一起出了个自以为绝妙的主意。许秋白和贺婉瑜其实早就听见了,只当没听见,随便他们折腾。 三小只暗笑,然后撒欢的往三个方向跑去,等布条抻直又一处用力,许秋白冷笑三声,一手一个将三小只拽了回来。兴许是知道他们爹的厉害了,三小只放弃了这样的挣扎,然后又开启吃货模式,这个要吃那个要吃。 许秋白好脾气的一一满足,糖葫芦,糕点,酸梅子,但凡三小只要的都买了。 到了主街上,各家铺子门前挂满了灯笼,许家布庄门前也挂着不少,此时驻足观看的人也不少。 崔云升站在自己铺子门前百无聊赖,崔大郎在里头更是一言不发,自从许家开了布庄以来,崔家的买卖就更难做了。可这又有什么法子,许家布庄的布料是江南运来的,他们家也是江南运来的。区别就在于许家的衣裳款式好看,崔家便想着去学,可这里刚学完,那里许家又出了新样式。 布料一样,但做工和款式差了一截,崔家的生意日渐惨淡,许家的生意却日益兴隆,听闻许秋明考乡试去了,若是他真的考上了,这清河县以后哪里有他们立锥之地。 崔云升正听着他爹唠叨,忽然就瞧见十七八岁却挽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袅袅婷婷走过。崔云升忽的站起来,目光追过去,正好瞧见妇人身旁男子的脸。 是许秋白,崔云升整个人像被抽了魂魄一般坐下,心里万分怅然。曾经的婉瑜妹妹已经嫁做他人妇,二十岁的年纪却像十七八岁的姑娘般娇嫩,若是所嫁非人,崔云升还能安慰自己她有眼不识泰山,可对方明明那么优秀。 崔老爹对这二儿子已经无可奈何,可如今崔家真的不同往日,加上二儿子年岁也大了,不由着急:「总之,姚县令家的姑娘瞧上你了是咱们崔家的福气,你就安生等着娶妻吧。」 去年张县令任期到了,在京城的贺荣托了关系送了张县令一份大礼,如今张县令升官,已经是青州府从五品同知,可谓风光。姚县令是之后朝廷委派下来的新科进士,年纪四十岁左右,家中三子一女,对小女更是娇惯,偶然一次那姚小姐看见了崔云升,一颗芳心暗许。 姚县令自然不同意自家闺女嫁个商户,可姚小姐却死活要嫁,无奈之下,县令夫人便私下找人给崔家漏了口风,就是希望作为男方,崔家能尽快上门提亲。 崔母和崔老爹自然高兴,自从许家布庄开业,他们家生意一落千丈,在他们看来许家不就是靠着远在京城的贺荣吗,他们家若是和县令家结亲,那么在清河县这地头上,谁还敢招惹他们崔家。 不光崔家二老,就是崔大郎也高兴,出了崔云兰那事后崔家名声便不好了,崔云升年纪又大了,能有这样的亲事可谓是不高兴。 只是关于这亲事崔云升一直沉默对待,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就崔云升这几年的性子,他没点头,崔家其他人还真不敢轻易答应。 第34章 如今崔老爹重提,崔云升收回目光,漫不经心的点点头:「好。」她已成亲四年,也生了儿子,他也该找个女人过日子了,至于是哪个女人,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崔老爹大喜,当即回去与崔母商议去县令府上提亲之事。 而许秋白牵着贺婉瑜路过崔家布庄的时候也瞧见了崔云升,不过这人在他心里一家掀不起波澜,对方如何与他们无关。 眼下,一家五口正在兴头上,得知他们爹在德隆泰定了包间,三小只更加高兴了。 贺婉瑜跟在一旁瞧着三小只欢呼,只想翻个白眼儿,大概是受了她喜欢吃荤食的影响,这三小只也喜欢吃肉,只看那三个圆嘟嘟的小胖身子就该知道了。 不过她倒不担心,只看许秋明把,去白鹿书院之前还胖胖的,如今回来已经是翩翩少年郎,想当初头一次回来过年,瞧见许秋明瘦了的脸可把贺婉瑜心疼坏了,还趁着过年期间给他大补特补,几乎顿顿见肉。可惜任凭她用尽力气,许秋明也没再胖回去,反倒是个头蹭蹭的窜,如今十四岁的少年郎比许秋白也矮不了多少了。 再瞅瞅三个吃货儿子,贺婉瑜扶额无奈之余也有些想念德隆泰的美食了。 这几年许家与德隆泰一直有合作,后来许家庄子扩大又种了几亩蔬菜,德隆泰索性也从他们这儿买青菜了。 许秋白见青菜有销路,便又买了十亩地用来种菜,只是蔬菜季节性太强,便在秋季菜没了之后种上粮食。粮食产出要么卖,要么打碎掺在猪食里边儿,猪仔长的也快。 一家人到了德隆泰,德隆泰的掌柜亲自迎上来,许秋白含笑打了招呼眼睛若有似无的扫过大堂一角便噔噔噔的带着一家老小上楼去了。 姚掌柜对小二道:「赶紧的给许老爷上菜。」 小二自然知道许家与酒楼的合作,忙不迭的催去了。 大堂角落里,两个仆人打扮的男子盯着许家人上了楼,其中一个皮肤微黑的男子对另一个瘦长脸道:「春福哥,你瞧着刚才那人,是不是与那位相似?」 那位指的是谁,他们心里都清楚,都是许家的老人了,许家什么事儿他们都知道。 许春福收回目光,再瞥了眼掌柜的,低声道:「我瞧着也像。」他一顿,「咱们先打探一番,再给老爷递消息。」 皮肤微黑的许春来一叹:「也好,总归是许家的种。」 许春福冷笑一声,「也多亏那位胆子大,若不然留在府里也是个死。」 许春来瞥了眼旁边的几个桌子,低声道:「你疯了,让人知道咱俩都没命。」 许春福嗤笑一声,摇摇头不说话了。 楼上,许秋白带着娘四个进了包间,等菜的功夫他站到窗户边上往下看,正巧看见大堂里的那一行人离去。 许秋白摩挲着窗边儿,心道这世界真小,在这就碰见了,不过他现在也不惧,反正早晚要对上。 八月十六乡试考完,许秋明本打算直接回清河去,奈何李亚文与李耀祖说过十日便出成绩,若是过了便要参加鹿鸣宴便按捺住急切回家的心思在府城住了下来。 好在当初许家往府城开布庄的时候买了宅子三人便安心住下了。当初贺婉瑜就说既然要在府城开布庄那就索性买个宅子,等许秋明赶考的时候能有地方落脚。许秋白却觉得男孩子不必如此娇惯。 最后还是贺婉瑜拍板定下,才买了这座一进的小院。 眼下离放榜还有十日,李耀祖也闲不下来趁着空闲便往布庄去盘账,而且等九月他便要往京城打听铺面,将许家的生意做到京城去,时间紧迫,李耀祖便不盯着俩少年郎了,只让两个小厮跟着打点照顾便忙自己的去了。 没人看着,两人可谓是鱼儿入了水,逛街吃东西,跑城外逛庙会,哪里好玩往哪钻。也是临走时贺婉瑜偷偷给他俩足了银子,就是让他们考完试好好玩的。 等两人将府城玩个遍后,这才挑着捡着去参加一些文人的聚会了。 只不过那些书生最小的也得十六七岁,像他俩这么大的还是头一份,不过两人学问扎实,由最初的轻视到后来的尊敬,态度变化不可谓不大。 他们以为小少年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实际上用贺婉瑜的话来讲许秋明的心眼儿跟蜂窝煤是的,虽然许秋白兄弟不知道蜂窝煤什么意思,不过却能从字面上理解出是说许秋明心眼多了。 尤其是两人在白鹿书院读书的时候过的也没那么轻松,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加上两人都没说过他们与院长的关系,许多学生就欺负他们两个小的了。 好在许秋明鬼点子多,又不是个吃亏的主,不到几个月便解决了被欺负的现状,最起码别人不敢欺负他了。连带着李亚文,两人才得以安安稳稳的读了两年的书。 许秋白当然知道两人在书院的遭遇,但他却不管,只告诉许秋明今后做官比这更凶险麻烦,于是许秋明再也没说过被欺负的事。 第35章 时间一晃到了放榜的日子,李耀祖一大早就爬起来让小厮去看成绩了,回房一看,两个当事人睡的昏天暗地,叫了几次都没叫起来。 等报喜的官差来了,李亚文堪堪起床,迷迷瞪瞪的接了喜报,李耀祖怎么送走的官差都不知道。 李耀祖听着李亚文得了四十五名,高兴的要跳起来,李家多少年后终于有了举人,等百年之后他也有脸见祖宗了。 只是看着主家许秋明的喜报未到,李耀祖按捺住心思,低声嘱咐李亚文道:「二老爷喜报到之前不要大声嚷嚷,明白吗?」 李亚文知道轻重,点头应了,等李亚文洗漱完毕,那厢许秋明还睡的香甜,一直到了辰时末,外面敲锣打鼓的响起来,李耀祖心中一喜,赶紧往外面去了,而后又嘱咐让李亚文去叫醒许秋明。 许秋明正做美梦呢,被李亚文吵醒了挺不高兴的,不过他也听见了外面的锣鼓生,皱眉道:「莫不是这条胡同里有人中了解元?」 李亚文抽抽嘴角,「兴许是我呢。」 许秋明白了他一眼,蒙上被子又躺下了,「解元郎,让我再睡会儿。」 昨日两人去了文人聚会,偷偷喝了点酒,回来的时候都半夜了,困的很。 外面的锣鼓声近了,在门口停下,李耀祖上前与报喜的官差寒暄,回头却没瞧见许秋明,李耀祖心里哭笑不得,引了来人进院子,这才跑屋里亲自喊人去了。 许秋明一下蹦了起来,激动道:「我真的是解元?」 李耀祖哭笑不得,边给他穿衣裳边道:「是解元。」 得了肯定的话小少年大笑三声然后飞快的穿好衣服,跟在李耀祖后面便出去了。 住在周边的邻居听见动静都过来瞧热闹,发现解元竟是个十四岁的小少年,纷纷目露惊奇。 等报喜的人离去,许秋明在地上蹦了三下,以示高兴。 李耀祖瞧着他这模样,心中暗笑,在外好歹有个大人样,看起来挺老成,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少年郎罢了。明年春闱若是不出意外,也将有个十五岁的少年进士,当得本朝佳话了。 到了下午,陆陆续续有许秋明和李亚文相识的人上门,大多数都是新晋举子,当然秀才也有,秀才过来的大多是清河县的同乡,听闻解元是清河县的才来请教一二,待几个清河县秀才来了发现解元不过十四岁时,脸上表情丰富极了。 偏偏许秋明板着脸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更是让这些人心里惊讶不已。 他们不知道的是许秋明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恨不得扎上翅膀飞回清河县去,亲口告诉嫂子他得了解元。 他的小心思李亚文知,李耀祖也知,偏偏那些秀才不知,过来的几个秀才年纪大的有四十多岁了,最年轻的也是二十多岁,那二十多岁的秀才本觉得这次没考中也没关系,毕竟他才二十多岁年轻的很,可看了这史上最年轻的解元,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以前是多么的自大。 当然其中自然也有不服气的人,当场出了题说是请教,其实众人都看出来了是不服气,其他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想法,认为许秋明能得解元不过是狗屎运罢了。 狗屎运的许秋明一板一眼有条不紊的将答案一一列明,甚至说明采用的哪本书的典故,条理清晰,学识扎实,让一众秀才称赞不已。 待几人离开小院,四十多岁的孙秀才赞叹:「都说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我。这解元郎年纪虽小,学识却过人,待明年春闱恐怕要出个少年进士啊。」 其他人也点头,但谁都不认为许秋明能高中一甲,毕竟年龄摆在这儿,读书的积累也有限,想要中一甲很难,但是二甲估计会很容易。 那二十来岁的李秀才笑道:「小小少年都如此学识,我等还是早些回去用功读书吧。」 几人点头,也不闲逛参加文会了,当天便回清河去了。 比几人更早到达的是许秋明高中解元的消息。 当日许秋白不在家,贺婉瑜听见外面敲锣打鼓的还以为是有娶妻的,不想声音一直到了自家门外,等门敲响,贺婉瑜才想起来该是秋闱放榜了。 莫不是秋明中了举人? 三小只一串是的跟在贺婉瑜身后,翠丫早就瞧热闹去了,待看见敲锣打鼓的是往许家来的时候翠丫兴奋的边跑边喊:「太太,二老爷中举了。」 来报喜的官差瞧着这么兴奋的丫头闭了闭眼,补充道,「是中了解元了。」 翠丫可不懂什么是解元,只知道自家二老爷中举了,一路叫喊着进了门。 贺婉瑜领着三小只到了门口的时候官差也过来了,官差下马便道喜:「恭喜太太,许家许秋明高中解元,恭喜恭喜。」 一听是解元,贺婉瑜眼睛当即就亮了,忙从袖中掏出荷包递过去,「大人拿去吃酒。」 第36章 官差乐呵呵的收了,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才走了,前脚刚走,后脚又来报喜的,贺婉瑜今天高兴,来了就送荷包,报喜的官差也高兴,这才是大气的人家。 街坊四邻的与许家关系本来就好,今日这样大喜的日子更是络绎不绝,曹大婶在旁帮忙照应着,也高兴的很,不过看热闹的见男人没在家,在院子里沾沾喜气就走了,下午许秋白回来后,上门的人更多了。 就连姚县令都亲自送来了贺礼,这让刚与县令家结了亲的崔家呕了一口血。 热热闹闹过了几日,贺婉瑜每日算计着许秋明回来的日子,许秋白有些吃醋,「不就是考个解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贺婉瑜挑眉一笑,「那你也去考呗。」 许秋白一滞。 贺婉瑜眉眼弯弯,「不就是个解元吗。」 许秋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颇有些不忿,干咳一声跑去跟儿子们玩去了。 今日来往的人多,夸完许秋明夸三个孩子,乐的三小只找不着北。 而此时青州府城也到了鹿鸣宴这日,许秋明和李亚文穿戴一新,掐着时辰去了摆鹿鸣宴的地方。 鹿鸣宴由本科考试的主考官主持的,名次越好,越靠近主考官。 而李亚文虽然中举,名次靠后,所以两人到了之后被分开坐了,李亚文靠后,许秋明则直接安排到最前头第一桌。 此次中举者不过五十五人,听闻解元是个十四岁少年郎,不禁好奇,等许秋明被引着到了前头,众举子才知这便是新晋解元了。 有人赞叹,觉得小小年纪当真是天才了,也有人觉得伤仲永,只等看笑话。 当然大部分学子秉承学识为重,年龄靠后这个理念,上前结交的倒是不少。 许秋明虽小,却被他哥打击长大,对看人也有自己的章法,对人待物彬彬有礼,叫人挑不出错来。当然这些天也挑着参加些文人聚会,也有三两个好友,不拘年龄,倒是自在。 等举子到齐,吉时到了,本科乡试主考官翰林院大学士纪文理也在青州知府等人的陪伴下来了。 纪文理按照礼俗先鼓励夸奖了一番新晋举子这才宣布开始宴席。 许秋明作为解元被安排在纪文理身边。纪文理早就听闻小解元郎,与许秋明说了几句话,心中赞不绝口,又有些遗憾,少年郎太小了,不然真想将小闺女嫁给这少年郎。 纪文理对许秋明印象很好,也知许多举子对这少年解元不屑一顾觉得空有其表,便当场出题考校。 许秋明纹丝不动,条理清晰的便回答出来了。 早先有些不服气的举子这才相信这少年解元是有真本事的了。 听着身旁举子夸赞许秋明,李亚文不易察觉的勾勾唇,心情好的不得了。 而纪文理得知举子中还有一位十四岁少年的时候也将李亚文叫到跟前夸赞一番。 有人凑趣道:「李小弟与许解元可是同乡,而且两人一直一起读书。」 纪文理笑了,「这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呐,咱们青州府真是人才辈出啊。」得知两人在白鹿书院读书后,更是赞不绝口,并问道:「你们可认识贺荣?」 一直温和有理的许秋明闻言笑眯眯道:「认识啊,那是我嫂子的亲哥哥。他还是我师兄呢。」 听得此渊源,纪文理不禁笑了。他与贺荣自然相识,当初还想将大女儿嫁给他呢,没想到人家早就定下大理寺卿家的女儿了。 宴会后,许秋明和李亚文拒绝了其他人的邀约,急不可待的回清河县了。 许秋明心里想着,这次一定得好生得瑟得瑟,省的他哥又得说他不配杀猪了。 许秋明等人回到清河县的时候已经进了九月,天气渐凉,如同三年前贺荣中举归乡一般,三人乘坐的马车刚进清河县便受到热烈的欢迎,毕竟青州府有十多个县,但是解元出自清河县,让一众人出门在外都觉得脸上有光。 贺荣笑眯眯的坐在车架上与人打招呼,大姑娘小媳妇大娘大婶这个给把芹菜那个给把菠菜,到了家门口时马车上赫然不少的菜。 贺婉瑜牵着一溜三小只出来的时候看着李耀祖拿着的菜有些哭笑不得,「咱家还能吃上饭,不用特意去府城买菜。」 许秋明笑嘻嘻的上前抱起一个大侄子,笑问:「你是老几。」 怀里的小豆丁脖子一扬,「老大。」 「骗人,你明明是老三。」另一个小豆丁不干了,「我才是老大。」 许秋明怀里的小豆丁哼了一声,「凭什么说你是老大,明明我是老大。」 许秋明也不嫌事大,笑着道:「对啊,你怎么证明你是老大。」 不到三岁的小豆丁快要哭了,转身拉拉贺婉瑜的衣服,泪眼汪汪的找他娘做主。 第37章 贺婉瑜对三宝使坏已经见怪不怪了,抱起大宝就往里去了,「走着。咱们不理他们。」 二宝见他娘抱着大哥走了,先瞅瞅他二叔和三宝,然后转头蹬着小短腿跑着跟上去了。 「没劲,俩蠢货。」三宝叹了口气下了结论,也不稀罕许秋明抱着了,挣扎着下了地老气横秋的背着手道:「二叔一路辛苦快些家去歇着吧。」 许秋明非常配合板着脸道:「小侄子说的是。」 三宝不干了,「二叔得说和璧贤侄说的有理。」三个宝一岁的时候终于有了大名,大宝许和安,二宝许和泰,三宝许和璧。名字是许秋明自告奋勇翻个一个月的书起的。 许秋白和贺婉瑜都觉得名字不过是个称呼,叫什么都无所谓,于是这对无所谓的父母就任由孩子叔叔起了名字。 许秋明点点头,重新来过,「和璧贤侄说的是。」 许和璧小贤侄终于满意了,迈着小短腿规规矩矩的进了院子,瞧见大宝和二宝坐在石凳上吃葡萄,顿时惊叫一声跑了过去,「大宝二宝你们太过分了,竟然不等我。」 什么君子之风什么规规矩矩爱哪哪去。 许秋明跟在后面笑眯眯的瞅着,觉得这日子可真好。 李亚文和李耀祖和许秋白汇报了一下府城之行便回去与孙氏团聚去了,许秋白则让灶房里准备了饭菜,晚饭的时候兄弟俩喝了一杯。 许秋明眼馋酒水很久了,终于有机会喝上一口,喝了一口之后眼睛都眯起来了。 许秋白摇头失笑,这孩子好歹是解元了还是这么孩子,也不知道在外面怎么维持的温文尔雅规规矩矩。这世上估计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弟弟了。 秋闱后许秋明撒欢的玩了半个月,然后又开始了埋头苦读的日子,许家三个宝最近迷上跟着他们爹许秋白到处跑,一时间家里都冷清下来。 贺婉瑜吃着葡萄,突然心思一动,做点葡萄酒试试? 说干就干,贺婉瑜叫来翠竹洗了一大筐的葡萄晾上,又去找来密封的瓮罐放到水里煮开消毒。 翠丫去年就嫁人了,嫁人也没离开许家,平时管着贺婉瑜院子里的一应杂物,现在怀孕了,若不是现在月份大了,她可能还在这里不走,翠竹是翠丫最小的妹妹,翠丫知道自己怀孕没法干多少活便将翠竹叫来帮忙了。 翠竹忙活完,疑惑问道:「太太,咱们是弄啥?」 贺婉瑜神秘一笑:「好东西。」 其实自制葡萄酒也没什么难,上辈子她自己就做过,不过葡萄酒对葡萄要求高,可惜现如今他们这边没有后世那些专门酿酒的葡萄,只能用普通的葡萄来替代了,虽然口感没那么好,也就聊胜于无了。 等瓮罐消毒完毕,葡萄上面的水份也干的差不多了,贺婉瑜亲自动手一个个的捏到瓮罐里头,又铺上白糖,就这么一层葡萄一层白糖的将瓮罐装了七分满,剩下的空间是考虑到产生气泡的,等弄好一切又找来油纸密封好,再让翠竹搬到阴凉的屋子里这才大功告成。 贺婉瑜忙完等许秋白等人回来也没说,等第二天的时候自己打开搅拌均匀再密封好,如此几天,一直到第七天皮渣已经分离,贺婉瑜取来纱布过滤将渣倒掉又将发酵好的葡萄汁重新倒回瓮罐密封,继续藏起来。 等七日后晚饭的时候贺婉瑜乐呵呵的让翠丫将瓮罐取出来过滤渣渣,给许秋白和许秋明一人倒了一杯。 许秋明和许秋白一脸懵逼,不知道眼前这东西是什么,端起来闻闻,有一股香甜的酒味儿,还有点酸味,还有点葡萄味儿。 贺婉瑜笑眯眯道:「尝尝。」 兄弟俩狐疑的表情一模一样,带着试探两人都喝了一口。 许秋白还好,许秋明的眼睛直接亮了,「嫂子,这个好喝。」说着咕咚咕咚将碗里剩下的也喝了,然后又问,「还有吗?」 贺婉瑜抿嘴笑,「有,不过先说好了,这个也是能醉人的。」 许秋白宠溺的看她一眼问道:「葡萄酿的?倒是跟果酒有些不同。不过味道不错,就是稍微有点酸。」 酸就对了。 贺婉瑜心里这样想,毕竟这食用葡萄不是专门酿葡萄酒的葡萄,就这样的说叫葡萄酒还不如说叫葡萄醋,只是她放了其他东西中和了一下,只略带酸味罢了。与后世的葡萄酒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不过就这样的,在这古代也能混的开了,谁让古代穷呢。 「这是葡萄做的,闲着没事就做了,到今天刚好半个月。」贺婉瑜笑眯眯的让翠竹又给许秋明倒了一碗,「边吃菜边喝,喝的急了就醉了。」 许秋明忙狗腿的点头。 晚饭有卤肉有素卤还有葡萄酒,这感觉不要太美好。 许秋明失笑,两人就着下酒菜就喝着葡萄酒也别有一番滋味。 第38章 见贺婉瑜不喝,许秋白问道:「不喝点?」 贺婉瑜摇头,上一世喝了不少葡萄酒,这里的葡萄酒她却不怎么喜欢。 三小只眼睛滴溜溜的转,瞧着爹爹和叔叔喝着好东西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小三宝挨挨蹭蹭到许秋明跟前,眼巴巴瞅着杯子,问道:「二叔,这是啥呀,好喝吗?」 许秋明刚才喝那碗喝的有些急了,此刻眼睛有些红,「葡萄酒啊,可好喝了,甜甜的。」 小孩子爱吃甜的,一听甜甜的更加馋了,三宝摇摇许秋明的胳膊,讨好道,「二叔,你最好了,能给三宝喝一口吗?」说着怕许秋明拒绝,还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一丢丢。」 见三宝撒娇了,大宝二宝也蹭蹭蹭跑到三宝跟前,眼巴巴的瞅着许秋明了。 许秋明哭笑不得,面上却露了难色,「不是二叔不给你们喝,主要是你们爹娘不让啊。」 三小只同一时间转头去看贺婉瑜了,贺婉瑜笑眯眯摇头:「小孩子不能喝。」 本来满怀希望的三小只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的坐回自己的位子拿起小勺子小碗吃自己的去了。 他们娘说的话在家就是一言堂,他们可不敢和娘对着干,否则他们爹可不管他们是不是孩子,指定挨揍。 饭后一家人照例围在一起说话,许秋白问许秋明:「明年春闱可有把握?」 现如今在外披着一张温和俊公子的形象,但到了家里贪吃爱玩的属性就出来了,就是满嘴跑火车这臭德行都没改掉,此刻听见他哥略带质疑的话,当即下巴一昂,哼了一声,「我可是要考状元的,我还得让我嫂子享福呢。」 考状元让嫂子享福,是他读书这些年来的支撑,如今也是一样。 贺婉瑜当即打气鼓励:「秋明最厉害了,明年一定能考状元,嫂子等着享福呢。」 她说的煞有介事,许秋明满眼的感动,而许秋白简直不忍直视,撇撇嘴,觉得下次打击报复什么的该选个他娘子不在的时候,否则他娘子真的会投到敌人阵营啊。 不光贺婉瑜倒戈,就是三小只也是一样,三宝握着拳头满眼的星星眼,「二叔我长大了和你一样读书,考状元,让大宝二宝享福。」 贺婉瑜笑了,「不应该让娘享福吗,怎么还让大宝二宝享福啊。」 大宝二宝却感动坏了。 三宝嫌弃的瞥了眼大宝二宝,然后道:「有二叔让娘享福就行了,我得让大宝二宝享福,您瞧瞧这俩蠢货这蠢样,我要不考个状元,他俩以后可咋办呀。」说着还摇头叹气了一番。 被嫌弃的大宝二宝有些懵逼,他俩咋蠢了。 贺婉瑜瞧着大宝二宝回不过神来的样子笑的肚子疼。许秋白好歹是爹忍笑忍的辛苦,许秋明则直接抱起三宝响亮的亲了一口:「三侄子,这个目标太棒了。」 三宝咧嘴笑笑,露出一口的小米牙,「嘿嘿,我也这么觉得。」 被嫌弃的大宝二宝觉得以后靠三宝享福也不错,以后就能顿顿吃肉了。 大宝幼小的心里却也有了目标,长大了要当杀猪哒!不用靠着三宝也能吃肉肉了。 大宝一个不小心便将他的梦想说出来了,屋里静了静,顿时又热闹起来了。 贺婉瑜坐在榻上笑的直不起腰来,想到曾经对贺燕红说的,嫁给屠户有肉吃,如今她的儿子这么小就有了愿望,竟然是要当杀猪匠。想到周岁抓周的时候大宝就是抓着杀猪刀不放,难不成今后真的要当杀猪匠? 大宝三宝都有了愿望,二宝却迷茫了,他想说他的愿望是天天睡觉天天吃好吃的,这可以吗? 笑过之后许秋明和许秋白继续之前的话题,「哥,咱们一起进京吧。」 许秋白笑笑,「这是自然。」许秋明明年满打满算才十五,他们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到吃人的京城去,况且京城还有许家呢,他若是不回去又怎么报仇呢。 不过这些他都没说,过了两日李耀祖便先带着一部分人手先去往京城去了,之前贺荣便拖了人找铺面,如今已经找好东大街两间宽敞的铺子,只等他们这边过去人将铺子打点起来了。 随着李耀祖一起过去的都是这几年许秋白新买来的人,经过这两年的锻炼都适应了各自的位置。为了这次进京,那些人可是牟足了劲的表现。 李耀祖进京的时候,远在江南的何大也带人运送一批丝绸布料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若不出意外,两人在京城汇合,然后将许家铺子开办起来。 而许家三小只自从那日被拒绝喝葡萄酒后就对二叔评价的葡萄酒充满了好奇。 三小只凑在一起出主意,想着趁他们爹娘不注意尝尝。 终于这日他们娘出门采买东西去了,三宝派出大宝在门口望风,二宝三宝溜进屋里直奔墙角。 第39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他们这些天早就探好路,知道葡萄酒就在角落里的瓮里,两人快速过去,掀开盖子拿着勺子就舀了然后轻轻抿了抿。 三宝眼睛一亮,果然如二叔说的那般甜滋滋的。 一口两口,三宝将勺子里的都喝完了。 二宝在一旁急的直叫,「快给我喝一口。」 三宝不给,又舀了一些喝了,这才恋恋不舍的给了二宝,二宝喝了一口眼睛都眯了起来,真是太好喝了。 门口守门的大宝见两人不出来有些着急,若是那俩不给他带咋办,看看四周这会儿没人,大宝便也跑了进去,见二宝三宝喝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忙抢过勺子弄了点倒进嘴里。 翠竹将腊肉收进厨房,出来的时候发现存放葡萄酒的屋子开着门,进去一看吓了一跳,三兄弟正争着抢着勺子要喝呢。 翠丫一手拎一个,腋下还夹着一个就将三兄弟弄出来了,贺婉瑜正好进门,瞧见了便问:「怎么了这是。」 翠丫告状:「三位少爷竟然偷偷的喝了葡萄酒。」 三小只喝的脸颊微红,眼睛都迷离了,小嘴还吧嗒吧嗒的,似乎在品尝着美味。 贺婉瑜满脸黑线,深深的为三位少爷默哀。因为许秋白兄弟俩觉得好喝,贺婉瑜陆陆续续又酿了一些,想着明年进京的时候带些给爹娘尝尝,那屋里放了不少的瓮,就是不知道两人喝的是哪坛了。 唉,反正她今天是救不了他们了,贺婉瑜同情的看了眼三小只。 三小只偷喝葡萄酒醉酒,直让他们的娘贺婉瑜哭笑不得,哭笑不得之余又为他们哀悼,他们爹可不娇惯他们,等许秋白回来少不了一顿揍。 眼下三小只尚不知自己将要到来的命运,此刻正被翠竹提溜着放屋里去了,撅屁股的撅屁股,吧唧嘴的吧唧嘴,显然一副葡萄酒好喝的模样。 贺婉瑜不知三人喝了多少,让人请了大夫来,大夫把脉后道:「不要紧,幸好度数不高对身体没什么损害,今后可一定注意,起来后给冲杯蜂蜜水喝喝也就没事了。」 贺婉瑜道了谢将大夫送走,皱眉看着呼呼大睡的三小只,觉得他们爹揍她也不会拦着。 到了傍晚,许秋白回来了,得知三小只干的蠢事,差点没气死,要不是贺婉瑜拦着,许秋白当场就想将三个提起来揍一顿。 贺婉瑜好说歹说才让许秋白打消这个念头,但是等他们醒后这顿揍是少不了的。 三小只得以好眠,第二天一早起来看见他们爹没出门的时候顿时觉得不好,三宝眼珠子一转,蹭的抱住他们娘的大腿,哀求道:「娘,救我。」 大宝二宝一看也赶紧抱大腿,纷纷求着他们娘来救。 贺婉瑜笑眯眯的将他们手扒开,站起来道:「我出去瞧瞧。」 瞧什么?三小只绝望的想。 贺婉瑜出了门还没走远就听见屋里传出杀猪般的哀嚎,不过她也不担心许秋白会将孩子打坏了,反正许秋白有数,顶多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再也不敢了。 不过索性出了门,到处逛逛也好,翠竹跟在她后面问道:「太太,咱们去哪?」 贺婉瑜想起她和许秋白没成亲时买过的糖炒栗子笑道:「买栗子去。」 这个季节新鲜的栗子正好下来,做出来的糖炒栗子也格外的香甜。 两人缓步到了那家铺子,果然人格外的多,两人排了一会儿队才轮到她们,买了栗子往回走,忽听有人喊她。 贺婉瑜回头,瞧见来人一怔,竟是周秉怀。想想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四年以前了,她与周秉怀说清楚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后来还是听惠氏说周家一家都去了江南了。 没想到在清河县又一次遇见了。 「周大哥。」前程往事已是浮云,贺婉瑜见了他也可以淡然打招呼了。 周秉怀当初知道这个贺婉瑜早就不是他的婉瑜了,心如死灰,便回了江南,他爹娘心疼他也跟着一起去了,本以为时间过去他能忘怀,也能坦然接受爹娘安排的亲事,可临了还是不能。 曾经那个温柔可人的婉瑜早就扎根他的心底,去不掉忘不了,根深蒂固。 也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思,在大哥家小侄子满月的时候趁着机会和爹娘回来了,这几日他日日在街上徘徊,也不知在找什么,也不知在等什么。 这会儿贺婉瑜站在他面前了,周秉怀又忽然觉得这几日的自己有些可笑。见到了又如何,此佳人非彼佳人,两人没有过去,亦没有将来。 思及此,周秉怀挂上坦然的笑意,「弟妹。」 这声弟妹叫的突然,起码他和许秋白可没什么交情,但他就是叫了,心里却没有了难受。 贺婉瑜微微一笑,也知此人心性豁达,全不似周家二老,只是她本就对周秉怀不熟悉,叫了声周大哥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第40章 周秉怀心中已然放下,寒暄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贺婉瑜也不停留,转身回家去了。 到家后三小只难得安安静静的,即便是瞧见贺婉瑜带了栗子回来也只是眼睛亮了亮没往前凑,贺婉瑜瞧着他们可怜巴巴的模样有些心软了,「过来娘这里。」 三小只立即摇头然后看了眼栗子就跑了。 贺婉瑜不解,觉得自己被嫌弃了,读书出来休息的许秋明笑眯眯道:「他们三个闯了祸,姐夫没揍他们,但是惩罚就是十日之内离你远一点,而且除了用膳外不得靠近你一米。」 如此奇葩的惩罚贺婉瑜哭笑不得,怪不得三小只瞧见她就跑,感情是这样的惩罚,真够别致的。 晚上许秋白喜滋滋的洗干净然后早早上炕等着他娘子,贺婉瑜洗了澡进去,见他已经躺在炕上了,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她,贺婉瑜捧着脸眨眨眼,「我美吗?」 许秋白伸出舌尖儿舔了圈嘴唇,然后勾唇一笑,「美极了。」 贺婉瑜满意点头,然后脱了衣服炕上,此时天气已经凉了,但是炕还未烧,可许秋白本身就是个火炉,她一进去便觉得暖烘烘的,舒服极了,还未说起白日里见到周秉怀的事,许秋白就猴急的将人掐着腰翻身覆了上去。 也不怪他如此猴急,实在是家里三小只成了精最近缠着和贺婉瑜一起睡,本来可以抱着香喷喷的娘子睡的,可后来中间硬挤进来三只,导致许秋白与贺婉瑜中间隔了银河系,想干点什么都不自在。 虽然中间由此贺婉瑜馋了,两人偷偷摸摸的来了一回,可想到当时跟做贼一样战战兢兢,刺激是有了,可却痛快不了呀。 当时俩人叠在一块儿的时候贺婉瑜还想着第二天一定将三小只赶出去自己睡,可临了三小只集体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她又心软了。 今天也是三小只犯了错,他们爹罚他们也不敢反驳,不然他们夫妻还得学着牛郎织女呢。 如此良辰美景,贺婉瑜自觉地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周秉怀什么的哪里有她家威猛的夫君重要。 此后几天许秋白言出必行,三小只也不得靠近贺婉瑜,如此许秋白得了便宜,天天做新郎好不快活,白日里出门做事都心情好的很,导致那些合作伙伴都以为许秋白遇见了什么好事。 但好心情在碰见周秉怀的时候消失殆尽。 周秉怀也没料到清河县买他布料的就是许秋白,之前只听下面掌柜说是姓许,这几年他对许家没什么关注,倒是真不知道许秋白做起来布料生意。而他这几年在江南却办起了纺织作坊,手下数百人织布。 今日本是手下掌柜过来,只周秉怀觉得好歹是清河县人,他又闲着没事便亲自过来了,于是两人碰了面。 许秋白虽然知道贺婉瑜以前与周秉怀定过亲,可他也知道这事儿跟周秉怀无关,而周秉怀是个坏人也就罢了,偏偏周秉怀是个君子,许秋白就算想替贺婉瑜的以前遭遇出气也找不到理由出在周秉怀身上。 只是,有些尴尬。 许秋白都想转头就走,可理智告诉他不能。 许秋白面上带了往常惯用的笑意:「好久不见。」 周秉怀亦是颔首:「好久不见。」他既然已经放开,也觉得两人见面没什么不妥。 「一起喝杯茶,谈谈生意?」周秉怀笑,眼角居然有好看的鱼尾纹。 许秋白一怔,「嗯,好。」 两厢入座,许秋白摆正心态,只当对面是个生意伙伴,两人避开贺婉瑜不谈,只谈生意,竟然难得的合拍,若非中间有贺婉瑜,许秋白觉得两人能成为朋友。 及至天色渐晚,许秋白站起来告辞,「如此就这样行事,稍晚我会让人去与周老板商谈订货事宜。家中有事,许某就先告辞了。」 周秉怀站起来相送,「好。」 许秋白颔首然后转身离去,待走到茶楼包间门口身后想起周秉怀的声音,「好好待她,她是个好女人。」 许秋白脚步微顿,然后转身目光看着他,一字一顿道:「这样的话不必说,她是我的妻,待她好本就是我该做的事。许某希望周公子早日找到心仪的姑娘。」说完许秋白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秉怀回味着许秋白的话摇头失笑,心里也知道,这辈子大概不会遇见心仪的姑娘了,曾经那个让他情动的姑娘早就消失在世间,再也回不来了。 贺婉瑜在家做好饭菜在花厅等着,三小只也规规矩矩坐在离贺婉瑜最远的位置,可怜巴巴的瞧着贺婉瑜。贺婉瑜只当不知他们与许秋白的约定,只笑道:「你们不喜欢娘了吗?」 闻言许秋明忍不住捂嘴偷笑。 而三小只个个一脸的抑郁,大宝二宝都快哭了,三宝还好,也委委屈屈的瞅着贺婉瑜:「爹说了,十天之内远离娘亲,不得靠近娘亲一米远。」说着瘪瘪嘴,「可是,三宝好想亲亲娘亲。」 第41章 贺婉瑜心软了,做捧心状,「娘也想亲亲你们。」 三宝一听眼睛明显一亮,但继续委屈道:「晚上没有娘亲搂着,三宝觉得睡觉都不香了。」 「噗。」许秋明很不给面子的笑了。 也不知道哪个晚上睡着了还打小呼噜呢。 贺婉瑜一听三宝这话当即坐直身体,义正言辞道:「为娘虽然想亲亲你们,但是你爹是一家之主,你们又犯了错,还是好好听你们爹的话吧。」 三宝眼泪咕噜又回去了,他就知道,求他娘也没用,那干嘛还浪费眼泪。 可大宝二宝没他这么多心眼儿,嘴巴一瘪眼泪就掉下来了。 许秋白进屋的时候就瞧见他家三个戏精表演完成,瞅见他进来赶紧排排坐好,眼巴巴的瞅着他们爹。 许秋白满意的点点头,挨个摸头,然后坐下吃饭。 晚上许秋白照例睡媳妇,等一切收拾干净,许秋白突然道:「你猜今日我去见的周老板是谁?」 贺婉瑜猜测:「周秉怀?」县城就这么大姓周到的做生意的还真不多。 许秋白眼睛微眯,一只手不老实的覆上她的大腿轻轻摩挲,「你知道?」 贺婉瑜往他怀里靠了靠,嗤笑一声,「你这声音里的醋味隔着十里地都能闻见了。」 许秋白气闷,还没等他回击就听贺婉瑜又道,「前几天我便碰见了,还打了招呼。」 「还打了招呼?」许秋白觉得心里醋极了,伸出手指钻入桃源地,贺婉瑜嘤咛一声,喘气道,「对啊,还想请他喝茶呢。」 小心眼的男人啊。 小心眼的男人加快动作待贺婉瑜双眼迷离的时候将人翻个身趴在床上然后躬身从后面进去了,「茶好喝吗?」 贺婉瑜哼哼唧唧哪里还认得周秉怀是谁,不过残留的理性拽住她继续嘴硬,「好喝极了,是、是武夷山、大、红袍。」 许秋白狠狠的动作,却再也不说什么了,什么周秉怀王秉怀的,去他娘的。 周家屋内周秉怀打个喷嚏,抬头瞧瞧外面月色深了,遂放下手中的书伸个懒腰洗洗睡了。 对于周秉怀,其实俩人都看开了,不过许秋白借着这股醋意加上三只崽子没来打扰,愉快的过了十来天的新郎官,进了冬天后天气冷的厉害,庄子上香肠已经开始做起来了,腊肉腊鱼腊鸭也都提上菜单,许秋白忙的脚不沾地,终于让贺婉瑜松了口气。 过了年一家人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进京了,至于许家在清河县的生意则交给了许秋白这几年培养出来的钱小六管着了。 说起钱小六,当初钱小六带着他娘四处要饭,恰好他娘得了病,被许秋白帮了一把,待他娘病好,便一起自卖自身进了许家,钱小六也是个聪明的,没几年的功夫便成了许秋白的左膀右臂。 这次进京许秋白便将清河县的一摊子留给了钱小六管理,加上满清河县都知道许秋明是解元,今年的春闱不出意外也能中进士,还有贺家听说贺荣前年便被授了官直接进了吏部,在清河县里,只要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姐姐不会来找许家的麻烦。 忙忙碌碌收拾好东西就到了正月十六,一家人大包好东西连同李亚文娘俩一起启程往京城赶了。 先坐马车到了运河边上,又坐船北上,三小只头一次出院门兴奋的不得了,在船上跑来跑去。 许秋明担心三小只,书也不读了,跟在三小只后面看着。 贺婉瑜不赞同,撵着他回去,「你去读书就是,我看着他们。」 许秋明乐呵呵道:「读书不在一时,也得劳逸结合,我有数的。」 闻此贺婉瑜便不说什么了,许秋明别看平日里满嘴跑火车,其实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不过就是这么一句话,也被船上其他赶考的人听了去,闻言还大放厥词,「如此态度能考中进士才叫奇怪。」 贺婉瑜无奈摇头不置可否,并没有理会的意思。 许秋明则笑眯眯道:「考不考的上等考过就知道,就怕有些人苦读十几年也考不上,那才叫大运气。」 那人气的眼红脖子粗,他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从七八岁读书到现今可不止十几年呢,可当初秀才举人一举拿下,却不想在春闱上屡栽跟头,这么多年过去仍然只是个举人。 可观对方不过十五六,竟已经进京赶考,心里又不是滋味,所以待那美貌妇人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出言讽刺。 此时被许秋明毫不掩饰的大白话堵了回来觉得丢脸极了。 船上不少赶考的书生,观两人言语也只是瞧着热闹,看着许秋明衣着不俗,年纪又小,也并无轻视之言,能在这么个岁数中举,难保今后没有大作为。 船缓缓往北而去,一直到了京城。 船刚靠岸,甲板上全是走动的人,贺婉瑜担心三小只出去不安全便拘着他们在船舱里面等外面下的差不多了他们再下船。 第42章 但三小只显然闲不住,趴在船舱的窗户上往外瞧,突然大宝喊道:「李爷爷,我瞧见李爷爷了。」 因为李亚文的关系李耀祖一家实际上并未与许家签卖身契,对外只说是远房亲戚,在许家是帮忙来的。不然今后李亚文进了官场对他名声也不好,所以许秋白夫妻都喊李耀祖李叔,喊孙氏为李婶,不过最开始的时候许秋白是喊李耀祖李大哥的,可这样许秋明与李亚文的辈分就有些乱了,所以他们就改了口,几个小的便喊李爷爷。 许秋白将要往外跑的大宝抓回来提在手上,教训道:「不许往外跑,等会儿再下船。」 大宝瞅瞅许秋白再瞅瞅外面,不甘心道:「找李爷爷。」 李耀祖平时最宠几个小的了,三小只待李耀祖也亲近。 许秋白哼了一声,「他又不走,待会就能见到了。」儿子亲外人不亲他,好气奥。 大宝瘪瘪嘴又去看他娘,可他娘也不帮忙,只能蔫哒哒的坐回二宝三宝身边,三宝小大人一样叹口气,无奈道:「你咋就不长脑子呢,跟爹娘对着干哪有你好果子吃。」 不长脑子的大宝刚被他爹教训又被弟弟嫌弃不长脑子,顿时觉得人生一片灰暗。倒是二宝傻呵呵的看着哥哥弟弟,摸摸脑瓜子觉得这俩其实都是傻的。 船上的人下的差不多了,许秋白才招呼人往外走,自己则一手抱了一个,另一个被许秋明抱走了,贺婉瑜乐的轻松跟在后面。 李耀祖瞧见人出来了,忙招呼着伙计们上前帮忙。 大宝总算见着了李爷爷挣扎着就要找抱,李耀祖几个月未见三位少爷也想的慌,抱着就不撒手了。 两厢说了几句话,就上了准备的几辆马车往京中的宅子而去。 京城房价贵,可许家好歹也有点家底,为了今后方便,李耀祖在城中买了一处二进的小宅子,别看小,当初也用了三千多两银子,不可谓不贵。 贺婉瑜带着三小只和孙氏坐了一辆马车,许秋白则和李耀祖一辆马车,路上李耀祖跟许秋白汇报了一番进京后做的事,又说起今年朝堂上出现的变化,许秋白听了,心中稍微放心总归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而三小只头一次来京城更是惊奇不已,三个头挨着头靠在窗户边儿往外瞧,还不时的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贺婉瑜上辈子见惯了大都市,此时到了古代的京城倒也觉得新鲜,却也只撩开帘子瞧了一眼就放下了。 孙氏头几十年更是没去过什么大地方,心里虽然觉得稀奇,可也没和孩子们是的往外瞧,总归是个举人的母亲了,今后更该谨言慎行才是。 马车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终于在一处宅子门前停下来。许秋白跳下床过来扶贺婉瑜,两人下去后才将三小只一个个提下来。 三小只知道这就是他们在京城的新家了,欢呼一声就窜了进去。 许秋白笑着,跟在李耀祖身后进了门,门内府内的下人都站在门口两侧,见主家进来忙磕头请安,实际上刚刚三个孩子进来的时候他们就觉得稀奇了一回,实在是在京城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 这会儿下人们瞧见了主家,这才明白那几个孩子为何会那么好看。 许秋白温和的说了几句就让人起来了,听李耀祖讲还有一些伙计都安排在铺子里了,今日就没过来。 此处院子只有两进,前院正对着是三间正房两间耳房,两旁是各三间厢房,不过前院一般待客用,或者三个小的长大后在前院居住,像贺婉瑜他们一般是住在后院的,到了后院,李耀祖也早就遣了丫头收拾妥当,只等主人入住了。 后院和前院格局一样,后面还有一排倒座房,是下人们居住的地方,另外在后院水井灶房一应俱全。 三小只早就跑的不见踪影,时不时的还能听见翠竹喊他们的声音。 下人们觉得稀奇,一个丫头竟然敢这么对小主人。 不过贺婉瑜却觉得无所谓,若不是翠竹看着他们,他们能上房揭瓦了。 眼看着时候不早,李耀祖安排的厨娘也做好了膳食,一伙人围城一圈一起用了饭,就回去休息了。 贺婉瑜夫妻带着三小只住在后院,许秋明和李耀祖一家则住了前院。 李耀祖带着老婆孩子告辞的时候,许秋白从袖中拿了一千两银子递给李耀祖道,「抽空去瞧瞧买座院子,今后亚文有了功名也好有个去处。」 李耀祖眼睛直接红了,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就是许家如今生意大了,可周转的资金也是有数的,这一千两银子说少不少,许秋白能毫不犹豫的给他,让他觉得很难受。 孙氏在一旁摆手,「这可不行。」 她一说话李耀祖也反应过来连忙推拒,「这可使不得。」李亚文在旁也是不肯要。 第43章 许秋白笑道:「只当提前送给亚文的贺礼吧。」 李耀祖听了一喜,这是恭喜李亚文今年能中进士呢。 贺婉瑜也在旁劝道:「拿着吧,不用如此见外。」 见她也这么说了李耀祖也不再推拒,便收下了,转头就找人打探院子了。 在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许秋白夫妻就拖儿带弟的往贺家去了,算是给他们一个惊喜了。因为贺荣夫妻和惠氏夫妻虽然知道他们进京却不知什么时候走,贺婉瑜他们又怕惠氏着急上火来接人,索性就没说这事儿。 如此许秋白夫妻带上清河县土仪还有自家做的卤菜,当即就去了贺家。 一年前贺荣成婚时他们便来过贺家,所以也不存在找不到地方的道理,坐了马车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棉花胡同贺家。 惠氏听见几个外甥的声音,当即从屋里跑出来了。 贺平洲在后面无奈道:「慢点。」 贺荣妻子周氏扶着大如筐的肚子在后面笑眯眯道:「爹,娘急着见妹妹呢。」 贺平洲笑了笑,却也加快步子出去了。 自从上次一别,已经一年多未见了,贺平洲虽然不说,心里却也是想女儿和外甥的,至于女婿,顺带着想想就算了。 贺婉瑜还未进门,便听见了惠氏的大嗓门,三小只撒了欢,噔噔噔的往里跑去,朝着他们爹说的外婆跑去。 「好外甥,长的真俊」惠氏吧唧在三宝脸上亲了一口。 大宝二宝羡慕极了,排排站好伸着脸,「我呢我呢。」 惠氏喜极了这几个宝,挨个抱着亲了一回这才瞧见自己的女儿女婿。 贺婉瑜佯装吃醋道:「娘是有了外孙就不要女儿了。好伤心呀。」 惠氏拿手指头戳了她脑壳,「多大的人了还和自己儿子吃醋,找你夫君撒娇去。」 「娘都不疼我了夫君可得疼我。」贺婉瑜笑着就往许秋白身边靠。 众人笑呵呵的,似乎又回了清河县的时候。 一家人见了礼纷纷往里边走去,贺荣今日不沐休在衙门当值,此时不在家,索性都在京城了,见面的机会也多了,不急在这一时。 「大嫂这几个月了?」贺婉瑜撒完娇瞧着周晓云的肚子惊叹。 周晓云笑眯眯的摸着肚皮道:「六个月了,妹妹要当姑姑了。」 「那感情好。」贺婉瑜一年前与周晓云见过,知道她是个温柔的性子,两人也合得来,于是便扶着周晓云在后面慢慢走着。 一家人叙旧,而惠氏和贺平洲更多的则稀罕三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三小只,乐此不疲的猜着哪个是大宝哪个是二宝哪个是三宝。 一直到了傍晚贺荣才回来,又是一番热闹。 因着许秋明过几日就要参加春闱,便与贺荣一起去了书房,虽然说投机取巧不可取,但了解考官的性情和风格,却对春闱大有裨益,贺荣在京城几年,对这些总归是有涉及的。 而许秋白则和老丈人说闲话,说的也就是许家生意的事。 男人们说正事,女人们则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了。惠氏直接抱着三胞胎就不撒手,一会儿逗逗这个,一会儿戳戳那个。 偏偏三小只心又坏,总是互换角色和他们外婆躲猫猫。 惠氏也不恼,乐呵呵的跟他们玩儿,完啦瞅着周氏的肚子叹道:「再来个小孙女我这辈子就知足了。」 贺婉瑜失笑,「我倒也稀罕小闺女,可惜一肚子三个全是小兔崽子。」 一旁的周氏摸着肚子抿唇轻笑,心里却对婆婆和小姑充满感激。自打有了身孕,她便患得患失,总担心生个女儿公婆不喜怎么办,尤其是她娘每次过来话里话外都说生儿子的事,她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还有娘家堂妹,每次跟着她娘过来,那一双眼睛都长在夫君身上了。她做姐姐的也不好说什么,让她娘说两句,她娘却觉得没事。 周氏有时候觉得心寒,不过好在公婆明理,从未说过盼孙子之类的,现在话里话外倒是说盼着孙女了。 当然,不管心里如何想,公婆能说出这话来,她心里就觉得熨帖。 婆媳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惠氏又如何不知儿媳妇的担忧,尤其是亲家母来的时候儿媳妇看起来就更加萎靡不振,问她又不说,也急坏了惠氏。儿媳妇不是女儿,话重了也不行,倒是跟贺荣说过两回。看他那模样,对自己岳母也是看不上。 惠氏有时候就想不通了,就亲家母好歹是大理寺卿的夫人了,行事竟如此小家子气,话里行间的竟有意将周家二房的姑娘也送到贺家来。 惠氏叹了口气,贺家以前不过小户人家,如今却因为贺荣一飞冲天了。 贺婉瑜自然察觉到大嫂的不正常,可她不了解实情,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44章 天色不早,厨房里的厨娘备好饭食,周氏起身出去瞧瞧了,惠氏这才快速的将实情跟贺婉瑜说了一遍。 贺婉瑜都惊呆了,这世上竟有如此的母亲,不盼着自己姑娘好,竟想着往自己女儿后院塞人,而且还塞个女儿的堂妹。脑子被门挤了吗? 瞧着贺婉瑜的模样,惠氏撇撇嘴,哼道:「你大嫂那个娘就是个蠢的,被自己妯娌挑拨两句就不知所谓了。我估摸着她那妯娌想的是你大嫂一尸两命才好呢。」 贺婉瑜一惊,一尸两命,然后自家女儿上位,真是好算计。 「不管了,反正那周家还是少来往的好。你们今后也注意些,别以为是亲戚就被套了去,谁知道是人是鬼。」惠氏最不耐烦这些,说了几句就不耐烦说了,又抱着三个外孙稀罕了。 用完晚饭一家人坐马车回去的时候,贺婉瑜将这事儿当闲聊跟许秋白说了。许秋白正跟小三宝瞪眼玩儿,闻言头也不抬道,「这周家也是乱成一团,今日大舅子也跟我说了。」 「嗯,就是可怜了大嫂。」贺婉瑜叹息道。 许秋白轻笑:「有夫君疼,有公婆体谅,没有亲娘疼爱也没什么了。反正已经嫁人了。」 贺婉瑜剜他一眼,轻笑道,「公婆好是不错,可亲娘却是生她养她的人,亲娘做了让女儿寒心的事儿,什么都不能弥补的。」 各家有各家愁,贺婉瑜是管不了的,因为过了没几日就要春闱了,小叔子也要进考场了。 除了第二天出门去贺家外,剩下的几天许秋明和李亚文老老实实在家用功读书,直到考试那日带上笔墨纸砚一身轻松的进考场了。 春闱一共考三场,每场连进场到出场一共三天。之前贺荣春闱时差点要了半条命,还是贺婉瑜提出模拟考试的法子,让许秋明和李亚文每年春天都进小黑屋模拟考试锻炼,平日又习武锻炼身体,这才能轻松进去。 春寒料峭,贺婉瑜还穿着薄夹袄,可许秋明两人却是身着单衣进的考场,她难免担心。 而令她担心的两人,一身清爽神态自然的进了贡院,与其他举人哆哆嗦嗦相比实在是好太多。 许秋明今年不过十五,还是半大少年郎,提着考试的篮子进了贡院找到自己的号舍进去,天色都还未亮。 将木板拆开搭在两块石头上脱了外衣铺上又满是嫌弃的将号舍里发了霉的被子盖上,然后闭上眼就睡了一觉。 天色亮了的时候开始发放考卷,许秋明起来从角落里的篮子里拿出小炉子点上火烧了点热水这次就着热水吃了些嫂嫂准备的大肉饼。 一张肉饼比男人的手掌都要大,许秋明胃口很好的吃了两张又喝了点水这才开始看考卷然后答题。 一直到考试结束,许秋明都是这样的节奏,就是巡考的人员瞧着这少年郎都觉得不容易。 考完后许秋白和李耀祖亲自去接了,本来还担心两个少年会撑不住,却不想两个少年轻轻松松的出来了。 回家后两人大吃了一顿然后倒头就睡,后半夜的时候又爬起来继续去考试。 如此反复,一直过了小半个月这才考完。 考完后许秋明就玩疯了,书本一扔,拉着李亚文便在京城闲逛。 别管是深巷里的美食,还是郊外的佛寺园林,就没有他俩没去过的地方。 等贺婉瑜去贺家的时候说起来贺荣还笑:「我当初考完可是在床上躺了三日没起来。」 这事惠氏都不知道,顿时一阵心疼。 而贺婉瑜想到自家小叔子,只能感叹她家夫君有先见之明,让他从小就扎马步,看来扎马步非常有必要啊。 再瞅瞅她家三个蠢儿子,啧啧,这都三岁多了也该扎起马步来了。 等回去贺婉瑜便跟许秋白说了扎马步的事,许秋白无不可反正他有带孩子的经验,于是第二日辰时初便将三小只从被窝里拎出来了,一起到外面扎马步去。 可怜三小只正做着美梦呢,就被他们狠心的爹提出去了,顿时哀嚎声一片。 吃早饭的时候三小只无精打采。贺婉瑜一人赏了一只卤鸡腿,三小只也是没有胃口。 三宝叹气,拿小眼神幽怨的看了他们爹一眼,「爹啊,我们三个是您捡来的吧?」 听说了三个侄子的遭遇后许秋明暗搓搓的捂嘴偷笑。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想当初他也就三四岁呢,就被大哥拉着扎马步了,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他的马步现在扎的越来越稳了,当然身体也越来越好了。现在轮到三个侄子了,怎么能不偷笑。 三宝幽怨的看了眼抛弃他们革命友谊的许秋明,决定今天不理他们二叔了。 许秋白挑挑眉,「对啊,你们三个是我跟你们娘从臭水沟里捡来的,本来你们娘嫌弃你们太丑不想要,还是我坚持才提蚂蚱一样串一串提留回来的。」 第45章 三小只哪里听过这些,听着他胡诌还以为是真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对于他们爹,三小只觉得娘的话更可靠,便排排站好去看他们娘。 可惜他们娘此刻后娘附身,摇头叹道:「早知道捡三个姑娘了。」 三小只:「……」 三小只被他们娘打击的不轻,三两天都没精打采。 无良爹娘好歹有点有点良心,趁着空闲拖家带口出门采购顺便巡视铺子去。 出了门,坐上马车,直奔京城东大街而去。 京城大,分东西南北四条大街,其中东大街最为繁华也是权贵之家最乐意去的地方,当初也是考虑到这个原因,才等了许久终于在东大街得了两间铺子,两间铺子不在一个位置,一间做布庄生意,另一间则做的卤制品生意。 进了东大街,马车在一处拐角的铺子停下,贺婉瑜一瞧,笑了,许家的铺子。 这铺子当初贺婉瑜多说了一句可以打包外卖,于是铺子在休整的时候单独弄了一个窗口,专门卖给打包带走的食客。 此刻那个窗口已经排起了长队,站在门口往里瞧,里面也是熙熙攘攘。 不过这间铺子里面不光有卤制品,就是香肠等新鲜食物也供应,另外时令小菜也有,虽然比不过大酒楼,可却胜在亲民,味道又不错。 几人没有进去,只在外面瞧了瞧便往前面走去。 许秋白扛着大宝,乐的大宝找不着北,二宝和三宝眼馋,一个扒上他娘一个扒上他叔。 好在他叔勉强将三宝扛起来了,贺婉瑜就无能为力了,只能抱着二宝安慰道:「扛着一点都不好玩,娘抱着小乖乖啊。」 二宝羡慕的看了看大哥和小弟,再看看娘,只能叹了口气。 「去买些首饰?」许秋白站在京城最大的多宝阁外面询问的看着贺婉瑜。 贺婉瑜觉得都行,便进去了。 多宝阁里面人也不少,几人进去的时候正与几个姑娘擦肩而过。 贺婉瑜对许秋白道:「夫君,你接一下二宝。」好歹三岁多的孩子了,抱了一会儿就抱不动了。 许秋白将大宝放下,然后对二宝道:「二宝下来自己走。」 几个正往外走的姑娘有一个突然回头瞧了许秋白一眼,眉头微皱,好熟悉的脸。 待走远了,穿黄衣服的赵西美道:「表姐,怎么了?你也觉得那男子长的俊俏?」 许茹芸还在想刚才的人,没有听见赵西美的话,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等到了家许茹芸打发了赵西美去找她娘道:「娘,我今天去多宝阁的时候瞧见一个人。」 赵氏知道女儿是什么性子,抬头问道:「然后呢?」 许茹芸皱眉道:「长的很像蓝姨娘。」 「什么!」赵氏一惊,手中的茶杯应声掉到地上。 进了多宝阁的许秋白眼睛扫过那个看向他的姑娘,微微笑了笑就转过身去了。心里却丝毫没有起什么波澜。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京城,早晚都会与他们对上,得事先告诉婉瑜才行。 游逛一天,收获满满,待晚上三小只睡了后,夫妻俩靠在一起说着话,许秋白突然道:「娘子可想听个故事?」 贺婉瑜抬头瞧瞧她,点头:「好啊。」 许秋白嘴唇微抿,过了会儿才道:「有个姑娘叫蓝盈,家中爹娘被贼人陷害身陷囹圄,这时突然有个男人出来说可以救她爹娘,前提是让蓝盈从了他,答应做他的妾。这姑娘在家时被养的天真,信了这人的话,便委身于他。本以为这人会履行承诺救她爹娘,可蓝家的爹娘还是死了。因为那男人根本就没有施以援手。」 他顿了顿,继续道:「蓝盈想要离开,但那个男人不让,并威胁她若是她要走,那么他便将蓝盈的兄弟也杀死。蓝盈绝望中想死,可却发现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蓝盈被男人带回家,家中正妻不容蓝盈,三番四次加以陷害。后来蓝盈生了儿子,正妻更是难以忍受,她的儿子在那个家里过的很苦,嫡出兄妹欺负他们,嫡母陷害他,让那个男人以为自己这个庶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后来蓝盈又生了一个儿子,却在生产时被那正妻用了手段,当时产婆问男人保大保小,男人保了小的,然后蓝盈死了。」 贺婉瑜静静的听着,突然明白许秋白这是说的他和许秋明的身世了。她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成长在幸福的家庭里,她难以想象当初他如何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又如何带着年幼的弟弟跑出来的。当初成亲的时候她没问许家的家世,当时便知可能有隐情,只是当时他不说,她也不想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如同她也有秘密不想让他知道一样。 「是不是吓到你了?」许秋白脸色恢复正常,眼睛也有了往日的神采,「这是我和许秋明的身世。」 第46章 贺婉瑜听着心疼极了,她抱紧许秋白,低声道:「夫君以后都会幸福的。」 许秋白亲亲她,笑道:「那是当然。」有貌美温柔的娘子还有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他怎么能不幸福。 「许家,就在京城。」许秋白突然道,「日后兴许有碰上的时候,你多注意些。」 「好。」贺婉瑜瓮声瓮气的答应着,「若是敢来惹我,那就怼死她们,让她们后悔来过这个世界。」 听她大放厥词,许秋白轻笑,「好,为夫等着娘子保护。」 过了两日春闱放榜,李耀祖一大早就带着小厮跑去看榜单了,可惜看榜的人太多,挤了一会儿愣是没挤进去。 然而就在他们还在挤的时候,那边贺荣已经将好消息带来了许家,「秋明好样的,赶明儿考个少年状元呐。」 几年前他只觉得许秋明聪慧,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却也没想到聪慧到这个地步,不过十五岁竟得了春闱会元。加上县试案首,乡试解元,许秋明如今已经是个三元及第。本朝得三元的人有,可十五岁的三元却从没有过。 许秋明得意的瞧着他哥,然后道:「我一定会努力的。」 到底年纪小还有些孩子气,贺荣轻笑两声然后道:「三月初一殿试,好好准备。」 许秋明点点头,笑嘻嘻道:「我会的。」 等李耀祖回来的时候贺荣已经走了,许秋明是会元,而李亚文却榜上无名,不过想到李亚文年纪不大,李耀祖倒没有多难过,回来还特意安慰了李亚文一番。就怕他心里难受。 谁知李亚文哭笑不得道:「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每年科举的人那么多,总有人能中有人名落孙山,更何况我才十五,三年后再来也就十八,您不用担心我。」 而此时京城里也掀起轩然大波,会元竟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又有人打听到许秋明竟是青州府的解元郎,三元及第啊。 一时间许家门庭若市,上门拜访者络绎不绝。 许秋明又恢复了温文尔雅俊公子的模样,规规矩矩与一众读书人谈话。 说话间有个姓孙的读书人笑道:「会元郎长的俊俏,只是瞧着与明远兄长的有些相似。」 许明远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瞥了一眼与众人谈笑的许秋明心里也淡淡的怀疑,只看着这少年看他如何应对。 却只见许秋明笑眯眯的看了许明远一眼,挑眉道:「这可真说不准。不过这世上人千千万,兴许千百年前是一家子也说不定。」前几日他哥又跟他重温了一番他们的身世,对于原先的家中有哪些人他早就清楚,如今看着这许明远,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 许明远未料到他如此说,只摇头失笑,并未多说。 等回了家许明远与赵氏说起来时,赵氏咬牙切齿道:「蓝氏这个贱人,死了也不让人安生。你妹妹前几日出门的时候也碰见他们了。」当初还未了以防万一让她哥花钱请人追杀,没想到还是让他们逃了,原以为当初半大小子带个小孩子出去也是个死,却不想两个贱种竟改了名字跑到京城里来了。 「那母亲,咱们要怎么办?这事儿要不要让爹知道?」他比那个大的要长两岁,当初母亲因为蓝氏伤心难过,他也深有记忆。 赵氏咬碎银牙,「就当不知道行了,我先让人探探那个大的底细,我总觉得他们举家进京没那么简单,当初大的就是个狠角色,这么多年过去还能变老实不成。你爹那里就不用说了,就当不知道,不认识。」 她一说,许明远点头,心里也有了思量,若是这兄弟俩是俩平头老百姓也就罢了,可小的偏偏已经是会元,他们若是动手说不得容易出岔子。 许明远正想说什么就听赵氏又道:「你舅舅不是与那主考官交好?我让他去走动走动,若是那小子得不了什么好,以后再收拾就是了。」 许明远双目缩了缩点头:「也好,留着总归是祸害。」 同一时间许府书房,许在林看着许春福道:「查清楚了?」 许春福道:「回老爷,已经查清了,二少爷和小少爷这几年一直在清河县,二少爷如今已成了亲有三个儿子,小少爷则是今年的会元,而且是三元及第。另外二少爷岳家是贺家,贺荣是二少爷娘家兄长。」 听了许春福回话,许在林脸上满是笑容,捋着胡子道:「好啊,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大儿子读书不行,混了这么多年也勉强考个举人,没想到小儿子竟是三元及第。只是想到那俩孩子不是在自己跟前长大的,许在林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许春福微微弓着身子没说话,心里却冷笑,就算人家三元及第人家也是改了名的,就算还姓许,也得人家认你啊。 他能想到的,许在林自然也明白,只是来日方长,人总要认祖归宗不是。 过了没几日到了殿试的日子,许秋明穿上新晋进士统一服装,早早的起来坐了马车去了宫门口候着,此时正是朝臣上大朝会的日子,又恰逢殿试,于是新晋进士便见到了满朝的文武官员。 第47章 新进士此时正等于宫门右侧,左侧宫门处则是等候上朝的朝臣。 人群中许在林探头往右边去瞧,在最前头的位置看到了那个少年郎。少年郎看面容只有十五六岁,长相英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目光触及他的,微微一笑,然后弓了弓腰算是行了礼。 许在林微微一笑,有自豪有心酸,当初他若是护住了这俩孩子,这俩孩子是不是就不会走了?可另一方面又觉得恼怒,他当初忙着官场之事,疏于管教看护,他们做孩子的难道就不能主动和他这个父亲说吗? 而且当初这小的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却被大的给带走了,若是没有被带走,现在这三元及第的名头可不就是他们许家的? 许在林心里想着,就听旁边户部侍郎道:「今年这会元长的可真俊俏,估计得不了状元也得是探花啊。」 那是,许在林在心里应和着,脸上隐隐自得。 旁人可不知许家这弯弯绕绕,就算当年知道许家跑了俩儿子也没往这方面想啊。 不多时宫门大开,左右分别入宫。 殿试在群英殿,三百进士站进去竟不觉得拥挤,盛德帝今年不过三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说了些鼓励的话便由主考官主持开始了殿试。 考完后,许秋明随着众人往外走,到了宫门处瞧见许秋白赶着马车,便笑着上前,「哥,你怎么来了。」 许秋白眉头一挑,「担心你考不考哭鼻子。」 说着,许秋明上了马车,许秋白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不远处,扬鞭赶着马车走了。 不远处许在林目光微凝,越发坚定了将人认回来的念头。 赵衍笑着喊他,「妹夫看什么呢?」 许在林收回目光笑道:「瞧瞧今年年轻的小会元。」 赵衍不动声色一笑,若有所思道:「当初那孩子也得十五岁了吧。」 「你想说什么?」许在林微怒,当初两个孩子为什么出走,还不是因为赵氏和赵衍捣鬼。 赵衍轻笑,「什么都不想说。为兄只劝妹夫一句,养在外的狼崽子终归是狼崽子。」说完背着手就走了。 许在林心里将他骂个半死,但想到赵家的权势,只能咽了这口气。 许秋白一路带着许秋明到了醉湘馆才停下,许秋明惊讶道:「怎么到这儿来了?」 许秋白笑:「你嫂子说你今天殿试辛苦,到这吃一顿犒劳犒劳你。」见许秋明感动的不行又加了句,「听闻此处酱肘子味道非常棒。」 一听酱肘子许秋明眼睛一亮,下车的速度都利索不少,「哥,赶紧的,别让嫂子等急了。」说着看了眼马车笑道,「我先上去和嫂子说会儿话。」 许秋白瞧着他急忙跑上去的模样,摇头失笑。 许秋明上了楼便瞧见三小只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的瞅着桌上的一盆酱肘子。许秋明闻着香味眼睛亮了下,然后挨着小侄子坐下,「嫂子,我来了。」 贺婉瑜瞧着他与三个儿子一般无二的神情哭笑不得,这前脚刚参加完殿试,后脚跟个孩子是的。不过她嫁给许秋白的时候许秋明不过九岁,如今十五,勉强算是孩子吧。 「累不累?」贺婉瑜让翠竹给他倒了水问道。 许秋明笑眯眯摇头,「不累,不就是殿试吗。」 「那就是有把握了?」许秋白从往外面进来,后头跟着店小二。 许秋明没说话,等店小二下去了才道:「我又不是主考官,我只能说我发挥正常。」经过几年跟他哥斗智斗勇他可不是原先傻乎乎被他哥带坑里的人了。 闻言许秋白只笑了笑没再继续,因为只有一家六口,也没那么多虚礼,一人夹了块酱肘子配合着其他时令小菜吃的好不欢快。 三小只更是直接撸袖子下了手,吃的满嘴是油。许秋明瞧着羡慕也暗搓搓的撸了袖子下手了。 包间里一时间只有吧唧吧唧啃东西的声音,难得的安静。正在这时,忽听包间的门被敲响,「秋明兄可是在此处?」 抱着肘子啃的许秋明一瞬间的呆滞,然后迅速将肘子扫入碗里然后塞到桌子下面,又快速拿了帕子将嘴上手上的油污擦去,这才整了整衣衫面带笑容的去打开了包间的门。 贺婉瑜憋笑憋的厉害,而许秋明则一脸温和俊公子的模样瞧着外面的人道:「阁下是……」 对方眨眨眼脸红道:「我是……我是唐斯,你不认识我了,我们以前见过啊。」 许秋明自认为记性很好,可惜搜了一圈也没记起来对方是谁。 唐斯嘿嘿直笑,似乎也不在意他没记起来,自顾自的说:「你也在这用膳?我也与三哥在这用膳,你是与谁一起?」说着一双大眼探头探脑的想往里看看。可惜这唐斯个子太矮,被许秋明挡住了什么都瞧不见,隐隐约约听见孩子的声音,顿时有些懊恼,「唉,太矮了。」 …… 注:免费连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