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格格：予君歌》 第1章 惊奇的际遇 伊欣荣睁开眼睛，闭上，再睁开，如此反复数次，这才惊的连忙从床上爬起来，看着自己缩了四五六七圈的小小身体，傻了眼。 捏一把胳膊，嘶，真疼。 举目四顾，这房间还真不小，也颇精致贵气，像个小姐的闺房。此时窗户半掩，日光透亮，屋内烧着两盆炭火，正值凛冬，倒也有些暖意。只是与空调、暖气等物相比，却是比不得的。 她这是穿越了吧，伊欣荣照着镜子，被里面的人惊呆了。 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踌躇间，一位衣着华贵、体态雍荣的女子疾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女孩和一位妇人，瞧着装扮，像是清朝女子。 “欣荣，你终于醒了，吓死额娘了。”女子一边哭，一边抱住了伊欣荣，轻抚她的后背。 “额娘……？”伊欣荣愣了，没想到这女孩和她同名。倒也省去了许多别扭。 “额娘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想吃什么额娘让人给你做。” 欣荣摇摇头:“我不饿。” “心竹，快去吩咐厨房，做小姐最喜欢的莲子羹和百合酥，再熬点小米粥和鸡丝粥，小姐醒了，待会要进食。奶娘去告诉老爷和少爷，让他们带太医一起过来。” 太医，看来自己是穿成了高官之女，还挺受宠。 “哎。”叫心竹的小丫鬟和奶娘欢天喜地的跑出去了，留下她和这位年轻的“额娘”大眼瞪小眼。 欣荣抓住机会，委婉的表达了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二人聊了没多久，她就只有手足无措替额娘擦泪的份了，第一次有人这样为她哭，心里不禁有些甜，也有些苦，不觉也落下泪来。 欣荣从小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里长大，没有父母亲人，孤孤单单的长到了十九岁。能有人以母亲的身份为她而哭，她连想都没想过。 一场七天不退的高烧让太医断定她只是年龄太小，被烧糊涂了，忘记了很多事不足为奇，她就这样留在了这个陌生的国度。 这个家里有阿玛，有额娘，还有个哥哥，目前为止，她享尽宠爱，觉得十分幸福。 偶尔也会担心，父亲虽身居高位，却免不得跌落云端的风险，毕竟伴君如伴虎。 伊欣荣一叹再叹，懊悔不已，早知今日，她定将清史倒背如流。 很快，她便适应了在这里的生活，真心把他们当成家人。 哥哥名叫南兴，比她大七岁，如今正在傅恒底下历练，阿玛是左都御史，满洲贵族，身居高位，因此她自小便获封欣荣格格。 ……与新还珠里可恨又可悲的欣荣格格同名。 不过若真是还珠世界而非正史，这才有趣了，毕竟，她是拿了剧本的人。 什么永燕啊，康紫啊，箫晴啊……通通撮合，她才不会做五阿哥和小燕子之间的第三者。 只可惜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两年，一个还珠的主角都没碰到。 “格格，晚膳时间到了，大人和福晋都在等着呢，咱们回去吧。”心竹开心道:“今晚少爷也回来呢。” “我哥回来？”欣荣扔下手里的棋子，忙道:“心竹，快走。” 饭桌上果然见到了南兴，他正和阿玛高兴的聊着什么，见到欣荣，笑道:“欣荣，快过来，哥哥有件喜事告诉你。” “什么事儿啊？”欣荣坐下来，迫不及待道。 “前几日老佛爷身边的晴格格病了，听说病的很厉害，昨儿晚上才刚苏醒。这晴格格也就比你大不了一岁，从小没了阿玛额娘，一直跟在老佛爷身边，她自小聪慧，很讨人喜欢，这一病，老佛爷甚是心疼，决定从这些贵族大臣家里挑位格格，入宫陪着老佛爷，主要是跟晴格格做个伴。” 晴格格，晴儿！这可真是大大的惊喜，欣荣忙道:“哥哥认为我能去？” “怎么不行？你啊，性子跳脱，给晴格格做玩伴，再合适不过了。” “那我就去试试。”欣荣塞了几口饭:“就是不知道晴格格会不会选我。” 福晋给她夹了几口饭菜，柔声道:“能有这个福分进宫伴在老佛爷身边自然是极好的，若不能成行也便罢了，宫里到底不如府里自由些，规矩又多，你这性儿，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你额娘说的是，能进宫自然是荣宠，但你是我们家唯一的女儿，留在家里，承欢膝下也是好的。” “阿玛，额娘，你们放心。就算要进宫，我也向皇上、老佛爷求个恩典，能时常回家来陪伴你们。” 南兴笑道:“你这丫头，能选上就不错了，还敢提条件。不过依我看，入宫去也好，见见场面，说不定，还能觅个如意郎君回来。” “好啊，竟然取笑我。”欣荣扑过去，揪住南兴的辫子，直往他脸上晃:“还敢不敢了？” “好妹妹，哥哥不敢了。” 左都御史和福晋相视一笑，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于欣荣而言，更是欢喜非常。或许，这真是新还珠的时空也说不定，有她在，多跟主角们走动，阿玛的官运绝不会差，嘿嘿。 “这丫头，傻笑什么呢。”福晋小声道，难掩宠溺。 “随她吧，我看欣荣在府里也呆腻了。”左都御史笑道。 几日后，太后发帖，福晋带欣荣一同入了宫，这次场面实在不小，几乎全京城年龄在十到十五之间的格格小姐们都在邀请之列，毕竟能跟在太后老佛爷的身边，若能得她老人家的青眼，且不说自身的前途，连带着整个家族都能得到重用。 欣荣不禁有些失意，照这种情况来说，她还真不怎么起眼。 “晴儿，小格格入宫是跟你作伴的，你去挑吧。”老佛爷拍了拍身边一个蓝色格格装扮的小姑娘的手，柔声道。 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这浑身的高贵气度和美貌已无法掩饰了，不愧是晴格格。不知道小燕子和夏紫薇又是怎样的模样。 晴儿在诸位格格小姐中央走了一遭，不同于其他人或恬静，或沉稳，欣荣毫不吝啬的给了个灿烂的笑脸，葡萄一样的眼睛弯成半月，甚是可爱。 翘首以待间，皇上竟来了，身后跟着几个皇子、贵族打扮的少年，道:“老佛爷，朕听说今日是为晴儿选玩伴的日子，特地来看看，不知道怎么样了？” 老佛爷慈祥一笑，指指晴儿:“晴儿正在选呢。” “是该让晴儿自己选。”皇上点点头。 欣荣正探出身子看那几位少年，其中有一位看上去年纪比她略大些，容貌俊美，尚有些婴儿肥，但周身的气场却比其他人更自信些，身形也挺拔，最可能是五阿哥。 正思考着，一张少年的脸在眼前陡然放大，尖尖的虎牙，弯弯的眼睛，挑起的眉毛，用稚气未脱的音调小声道:“你瞧的那位，是当今五阿哥，看这神情，想必是一见倾心了，眼光真不错。” 这分明是调戏了，眼前的场景争论颇有些不合时宜，看在他还算可爱俊秀的份上，就算了，欣荣瞪了他一眼，低下头来。 五阿哥笑着走过来:“这位是哪家的格格？我瞧着也很合眼缘，尔泰，咱们兄弟俩又想一块去了。晴儿，你觉得呢？” 声音的主人是五阿哥，听他的意思，刚刚的少年是尔泰？欣荣打量了一眼，既然都是主角，大腿还是要抱一抱的，于是便笑了笑，望向晴儿。 “你是欣荣格格吧？几年前你和索绰罗福晋进宫的时候我们曾见过，你还记得吗？”晴儿道。 欣荣点头又摇头，坦然道:“我是欣荣。不过两年前我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小时候的事大多不记得了。” “既如此，咱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晴儿拉住欣荣的手，笑道:“你愿意进宫陪我和老佛爷吗？” 欣荣点点头，欢喜道:“当然，我很高兴。” 五阿哥拍了一下尔泰的肩膀，小声道:“这下，宫里又多了一位格格，这个欣荣格格，看起来不像晴儿那么温柔，倒也十分有趣。” “老佛爷，皇上，我选好了，就让欣荣陪着我吧。” 老佛爷点点头，笑着对索绰罗福晋说:“欣荣这孩子我很喜欢，让她入宫，你觉得呢？” “欣荣能入宫陪伴您和晴格格，我自然开心。只是这孩子自小活泼好动，恐怕会给老佛爷和皇上添麻烦了。” “女孩子嘛，活泼些也好，这一静一动，也能给老佛爷增添更多乐趣。” “皇帝说的对，欣荣活泼些，两个孩子更能玩到一块去，孩子们亲如姐妹，咱们看着也开心。你放心，欣荣留在我身边，必定不会亏待她。” 索绰罗福晋躬身道:“多谢老佛爷，多谢皇上。欣荣，还不谢谢皇上和老佛爷。” 欣荣松开晴儿，行了一礼。老佛爷把她往身前带了带，颇为喜欢的模样。 “欣荣，你有事想问哀家吗？” 欣荣眨眨眼，小声道:“老佛爷，我日后住在宫里，什么时候能再见到阿玛和额娘？” 老佛爷蔼笑:“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哀家准你一个月出宫几天回家陪伴你阿玛额娘好不好？皇帝，你说呢？” “这安排十分妥当，老佛爷做主就是。” “多谢老佛爷恩典，多谢皇上恩典。”索绰罗福晋笑道:“我回去便给欣荣打点些行装，明天送进宫来。” “嗯，就这么办吧。” 宴会嬉闹了一阵，也就散了。欣荣便也没有回去，宿在了慈宁宫，短短半日，已和五阿哥尔泰混的熟了，和晴儿更是如胶似漆，密不可分，自见面以来，两人便再没分开过。 老佛爷见状，也很是开心，赏了欣荣不少东西。 夜间，两个姑娘也睡在一起，说说笑笑，更是亲近了不少。 “欣荣，我真羡慕你，你真会交朋友，五阿哥和尔泰都很喜欢你。” “晴儿，他们也都很喜欢你啊，只是你平时常常跟在老佛爷身边，不大同他们一处玩闹罢了。其实，我也很羡慕你，而且很喜欢你，你这么高贵，让我自惭形秽。” 这话并没有掺假，当初看还珠格格的时候，晴格格第一次出场，欣荣就被惊艳了。晴儿和小燕子，是她最喜爱的两个女子。她的高贵洒脱，美丽大方，都令她深深折服。如今两个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无异于追星成功，这份喜悦，晴儿是不会明白的。 “怎么会呢，刚刚在御花园第一眼见到你，你身上那股自由的感觉，就已经打动了我。能和你相识，我真的很开心。” “我也是。”欣荣翻了个身，一手搭在晴儿腰间。 直至天际熹微，二人才沉沉睡去。 第2章 偶遇小燕子 第二日欣荣顶着个黑眼圈被晴儿拉起来，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惹得晴儿捂着嘴笑，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可要当心了，在老佛爷面前一定要规矩，淑女一些知道吗？” “好晴儿，放心吧，我晓得。”欣荣收拾形容，笑道:“要静如处子。” 晴儿帮她整理好头饰，接口:“我看你啊，是动若脱兔。” “要我说啊，这宫里的格格，还真不好当。等一个月的期限一到，我们去求老佛爷，我带你回家住几天，你就知道宫外有多么自由了。”欣荣回过头来，拦住晴儿的肩膀:“晴儿，你说好不好？” “那自然好。”晴儿拉着她往屋外走:“现在老佛爷应该已经起来了，再过半个时辰就要用膳了，你跟我来，我告诉你些注意的事情。” 总体来说，欣荣在宫里适应的还不错，老佛爷虽然不太适应她过于活泼的性子，好在有晴儿的圆场，她也懂得分寸，并没有引起老佛爷的不耐，反而心里生出些喜欢来。 五阿哥和尔泰等人更成了慈宁宫的常客，与欣荣和晴儿十分亲近。 连老佛爷也在说，五阿哥和尔泰等人往慈宁宫请安的次数都比往日多了。 转眼便过了大半年，欣荣央着五阿哥尔泰他们学了点轻功，半吊子，自觉还不如小燕子学的好。不过她倒十分有兴趣，每天都偷偷的练习。 剑术她也学了一些，只能舞几个好看的剑花，中看不中用，尔泰赤手就能在一招之内夺了她的剑。 至于诗词经书，她前世对文学有些研究，并不如何吃力，只是算不得才女，因而在创作上比晴儿逊色不少，好歹拿得出手，她要求也不高。 轻功还是欣荣最为喜欢的，也是她觉得最有用的，若学的好了，以后大逃亡的时候好歹能保住命，也不会拖累别人。毕竟，她没有官配，班杰明肯定惦记着小燕子，她说不得要和柳红一组，柳红毕竟是个女孩子，她如果什么都不会，柳红也很难照应的过来。 想想也快了，欣荣如今十三岁，再过三四年就是小燕子进宫的日子了。 “欣荣，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尔泰走近过来。 欣荣摇头，向后张望了一眼，问:“五阿哥呢？” “五阿哥今天要陪愉妃娘娘用膳，你今天的师父就我一个。现在，让师父来考考你的轻功进步了没有？” “怎么考？” 尔泰指了指右面，说:“看到那棵最高的树了没有？再有一刻钟，神武门的一队侍卫会巡逻到这里。所以，你需要在一刻钟之内，爬到这棵树最高的枝干上，再安全的下来。” “可是我不会爬树。”欣荣皱眉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爬，你可以用轻功，很容易就能上去了。记住，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否则被侍卫看到，报告到老佛爷那里，可怨不得我。” “你是不是故意整我？”欣荣睨了他一眼，警惕道。 “我这是在考验你，还不快去？” 欣荣也想知道自己能不能爬那么高，有些跃跃欲试。 欣荣向后退了几步，一咬牙飞身上去，上半身正好跃过树干，又借力往上攀了几米，体力便有些吃不消了，而且越攀越高，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觉得更没有力气，此时离最高的树干还有些距离。 纠结了一会，还是没敢往上爬，从书上望，甚至能看清侍卫模糊的影子，欣荣咬咬牙，开始往回爬。 起初还是很容易的，至少比上来时容易，只是最矮的树干离地面实在有些远，她体力不太够了，又不想喊尔泰帮忙，咬咬牙借了把力一跃而下。 本以为最坏也就是跌个趔趄，不曾想下来的一瞬间尔泰忽然冒出来，眼看着自己要砸中他的脑袋了，欣荣只好尽力扭了一下身子。扑通一声，二人摔倒在地，尔泰不小心做了肉垫。 “真是好心没好报。”尔泰咳嗽了几声，把欣荣推开爬起来，扑掉身上的泥土。 “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早就平安落地了，也不至于摔跤。”欣荣白了他一眼，赶紧整理仪容。 “要不是我突然冒出来？”尔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要不冒出来，你这脚早就扭伤了。本来都快接住你了，你还乱动，这下可好，摔了吧？” “我要不动直接砸在你头上，那叫非死即伤。” “你，”尔泰正欲辩解，侍卫已经走近了，一齐给二人问安，他于是转了口风，朗声道:“免礼，你们辛苦了。我陪格格在练功，没什么事。” 欣荣点头致意。日头徐徐上升，树影摇动，已有些热意。欣荣也没有心思练功，正巧小桂子来说五阿哥找尔泰，欣荣便一路回了慈宁宫。 心脏尚扑通扑通的跳着，想来是差点摔了吓得不轻，晚上可得跟晴儿好生念叨一番，好抒发些惧意。 用过膳，晚风起，落叶纷纷。 就寝时，欣荣本打算提起下午的事，话到嘴边又变了风向:“晴儿，再过两日就是我出宫的时间了，你陪我回去吗？” 晴儿眼光一闪，犹豫片刻道:“算了，我留在宫里陪老佛爷，总出宫去，老佛爷会不高兴的。万一老佛爷把我们分开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欣荣点点头，心想也是，老佛爷喜欢她不假，怕她带坏了晴儿也是真的，上回晴儿刚陪自己出宫玩了几天，接二连三的，老佛爷难免不高兴。 “也好，下回我们再去求老佛爷，想必她定会答应了。” 回家前这两日，欣荣十分安分，老佛爷也颇和颜悦色，出宫时还赏了些东西让欣荣带回府里。 晴儿送到宫门口便回去了，没想到竟看见了尔康。 “欣荣，我找你哥有点事，听尔泰说你今天回去，正好同路。” 当年南兴入军编，尔康是接替了南兴的职位成了御前侍卫，他俩有交情，欣荣一点都不奇怪。 回府见过额娘，说了些贴己话，阿玛尚未返家。欣荣去厨房拿些点心，正瞧见南兴和尔康要出府，便央了他们一起去，还特地换上男装，戴上帽子，一溜烟跑在前面。 “南兴，你别说，这欣荣换上男装，还真不怎么像。”尔康小声道。 “可不是，也就她自己觉得像，随她吧，我找几个人跟着。” 三人进了酒楼，尔康和南兴去谈事，欣荣耐不住寂寞，抓着一把扇子去街上晃，把电视剧里翩翩公子的派头学了十成十。 虽不是第一次逛街了，这难得的经历依旧让她新奇不已。边吃边玩，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正打算回酒楼，正好瞧见不远处有人在卖艺，便在路边买了些糕点，捧着去凑热闹。 听得开场白十分耳熟，待到那名女子自报家门，欣荣不禁惊了，竟然是小燕子。 正巧一名女子捧着铜锣来到欣荣面前，她想也没想放了锭银子上去，惹得许多人侧目，小燕子自然注意到了，对她眨眨眼，哈哈笑道:“这位公子真是大方，你想看什么节目？说吧，我小燕子一定给你看最精彩的表演。” “姑娘擅长什么就表演什么吧，我都喜欢看。” 小燕子喜笑颜开，一双大刀刷的虎虎生风，若不是欣荣知道她是个战五渣，还真以为是武功了得的侠女了。 论臂力她肯定不如从小练艺的小燕子，就是不知道谁的轻功更胜一筹，将来有机会倒可以比试一番。 “好！”欣荣带头鼓掌，周围群众也是纷纷叫好，多多少少给了些赏钱。 又过了个把时辰，临近傍晚，小燕子他们准备收摊了，欣荣本想前去结交，没想到小燕子直接过来了，拉着她就跑，欣荣没反抗。 跑了约摸一炷香，小燕子把她拉到一个稍微偏僻点的胡同里，在胡同口张望许久，这才拍着胸脯骄傲道:“你啊，有钱呢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么大锭银子你偷偷给柳红就好了嘛，你不知道，这街上，小偷特别多，你早就被人盯上了，要不是我拉走你，恐怕现在你身上一个铜版都没有了。” 欣荣转了圈扇子，揽住小燕子的肩膀:“多谢姑娘，我虽是个文弱男子，也不是寻常小偷可偷的，更何况……” “男子？”小燕子扒开欣荣，伸手摸一把她的脸:“你别闹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女子了，别装了，你这扮的也太不像了，连个胡子都不贴。” 欣荣没想到一下就被小燕子识破了，也不再掩饰，心想小燕子能识破她不足为奇，毕竟“伪装”也是她的拿手绝活之一。 “姑娘眼力真好，还要多谢姑娘搭救之恩。” “别姑娘姑娘的叫了，叫我小燕子。” “我叫欣荣。”欣荣笑道，把钱袋放到小燕子手上:“小燕子，我看你们卖艺很辛苦，这些钱你先拿着，买点吃的穿的吧。” 自己这次出门也没带多少银子，早知道能碰见小燕子，一定多带些，大杂院那么多人，这些银子也撑不了太久。 “杏仁？你的名字好奇怪啊。”小燕子嘟囔道，把钱袋塞还给欣荣:“你已经打赏不少了，这些银子我不能要。我们虽然穷，也是要有志气的。更何况你是个好人，我不能欺负你呀。” “拿着吧，这些是我的零花钱，家里还有。你救了我，我们就是朋友了，朋友帮朋友的忙不是应该的吗？”欣荣笑道:“不许推辞了。” 小燕子便收下了，开心的不得了，估计着几个小偷应该退走了，便带着欣荣回了原来那条街，一路上两个人嘀嘀咕咕讲个不停。 欣荣远远的瞧见南兴和尔康过来了，便与小燕子道别，心中十分高兴。 事实上她有很多机会接近小燕子，也可以经常去大杂院和众人相处，甚至可以引五阿哥和小燕子提前相见，哪怕是帮助紫薇送信物，做她和尔康的媒人，这些她都做得到。 只是，若因为她的干涉，没有了还珠格格的整个故事，皇上不会了解小燕子的好，紫薇轻轻松松的进了宫，或许五阿哥和小燕子的姻缘就这么断了也说不定。 她不敢冒这种险，只当这次碰见小燕子是个意外，更没有刻意的打听她住在哪里，虽然卖艺辛苦，不过欣荣想，紫薇和金锁应该快要来北京了，这种生活不会太久。 还珠格格的故事也即将拉开序幕了。 晚上回到家，欣荣一夜好眠，梦里都是还珠格格的剧情，从前她只是个看客，如今也将亲身经历其中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床头有一把精致的匕首，欣荣拿起来，发现柄部还铸有自己的名字，看着像草书，却比草书多了几分秀气。这匕首十分好看，不大，略比手掌长些，花纹简单大气，柄尾坠了一颗幽蓝色的宝石，一看就是人用心打造的，价格不菲。 匕首下有一张字条，上面写道: “欣荣，这把匕首很锋利，可随身携带，用以防身，万务小心，不要割伤自己。” 落笔，箫剑。 一定是她昨晚睡得太早了，竟然错过了箫剑，欣荣懊恼不已，昨晚的好心情瞬间去了一半。待看到这把匕首又回复了不少，美滋滋的将自己最好看的首饰盒掏空，将匕首珍重放好。 可惜匕首是利器，没法带到慈宁宫，否则定要日日带在身边。 说到箫剑，这便是缘分了，没想到索绰罗家竟然就是萧家在北京的至交，欣荣阿玛也就是小燕子原本要托付的那位伯父。 只可惜天意弄人，小燕子被奶娘抛弃在尼姑庵，欣荣和小燕子也失去了做姐妹的机会。 若不是她稀里糊涂的穿越了，欣荣还会嫁给永琪，落得一个远走云南，一个困于深宫的命运。 欣荣和箫剑相识于两年前，那天她从宫里回府，正好碰见箫剑来询问关于妹妹的事，阿玛也一直在派人探查方年那个小女孩的行踪，只可惜一无所获。 欣荣那时候年纪还小，内里却换了个人，秉承着抱主角大腿的理念，主动接近箫剑，说要帮他找妹妹，实在找不到自己便做他的妹妹。 后来的两年，二人陆陆续续见过几次面，箫剑也默许了欣荣叫自己二哥，也接受了欣荣做义妹，每次来北京，都会带着礼物来看她。 这次的礼物就是这把匕首了，只可惜欣荣不知道，睡得早了些，箫剑来的晚去的急，二人便错过了相见。 欣荣也想过撮合箫剑和晴儿早些见面，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两人总见不到。想想自己两年间见到箫剑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便释然了。 好在自己时常在晴儿耳边说起这位“二哥”，还和尔泰一起破坏了晴儿和尔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的那个夜晚，如今箫剑在晴儿心里，相必已经是最神秘、最牵动她心的存在了。 未来，指日可期啊。 次月，班杰明入宫。 又二年春，老佛爷去法华寺祈福，愉妃晴儿等随行，因索绰罗福晋偶感风寒，欣荣留京。同年夏，紫薇金锁入京。 还珠格格的故事，已经悄然开启。 第3章 进宫 “皇上口谕，宣欣荣格格进宫——” 欣荣坐在轿子里，不免有些激动。这段日子索绰罗福晋一直病重，反反复复月余还未大好，欣荣一直侍奉左右，倒也听说了还珠格格祭天之事，只是一直脱不开身，没能和这位还珠格格碰面。 一别经年，小燕子已经摇身变为还珠格格，离紫薇进宫的日子也不远了。 想要加入主线剧情，少不得要和小燕子搞好关系。 这几日欣荣额娘的病眼见着好了，她正打算想法子和小燕子见上一面，没想到皇上竟先让她入宫了。 “听额娘说福晋的病好的差不多了，知道你在家里一定闷坏了，我和五阿哥特地向皇上进言，让你入宫陪新册封的还珠格格一段时间，怎么样，开心吧？”尔泰咳一声凑近了，在前面带路去漱芳斋。 皇上和五阿哥、班杰明也在小燕子那。 “好兄弟，太给力了。”欣荣忍住了拍尔泰肩膀的冲动，小声道。 “给力？” “就是靠得住。” “噢。”尔泰笑道:“你这新鲜词儿还挺多。快走吧，小燕子已经等不及要见你了。” 欣荣噗嗤一笑，尔泰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却不知她想的是，若小燕子见了她，说不定脸都要吓绿了。 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到了漱芳斋，几位太监宫女在外头侯着，一见他们来，便传报给了里面的主子。 时值暮春，天气微热，一路疾行而来，欣荣面上发了薄汗，便落后几步擦拭，尔泰先入门去了。 小燕子迫不及待地跑来门口，果然，一见欣荣脸色就变了。 手足无措的想要冲过来，欣荣几步迈到她身边，拉住小燕子的手，能感觉到她的紧张和不安，呼吸也变得急促。 “小燕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欣荣格格。”五阿哥笑着介绍。 “你不是叫杏仁吗？”小燕子轻声嘟囔，眉毛眼睛皱成一团。 “什么杏仁？小燕子，你又在胡说什么了。”皇上哈哈一笑，宠溺道:“这就是欣荣格格，你不是成天吵着无聊想出宫吗？朕把欣荣接进宫来陪你，有她跟你作伴，以后少提出宫的事知不知道？” 皇上果真看中喜欢小燕子，欣荣心道，她入宫也有几年了，从来没见皇上对其他哪位格格露出这般神色。 “我想出宫，我们不熟，我不要她陪！”小燕子惊道，赶忙和欣荣撇清关系，还不停的对她使眼色。 五阿哥安抚她，柔声道:“小燕子，欣荣和其他格格不一样，倒与你性情相投，我想过不了多久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皇上点头:“永琪说的不错，这欣荣，性情确与你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什么蛐蛐喵喵？皇阿玛。”小燕子急得抱住皇上的一只胳膊，苦口婆心道:“我这么闹，哪位正牌格格能受得了？跟我在一起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人家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进宫陪我，她不能拒绝啊，你就不要下这样的命令了嘛。” “哦。”皇上配合着疑惑道:“欣荣啊，还珠格格说你是「被迫」进宫，是这样吗？” “回皇上，欣荣自然是愿意进宫的。虽然欣荣和还珠格格是「第一次见面」，却一见如故。格格天真直率，快人快语，欣荣很高兴能陪着她帮助她适应皇宫里的生活。”欣荣笑道，对小燕子眨眨眼。 小燕子走过来小声道:“你愿意帮我保守秘密？” “当然。” 小燕子轻呼一口气。 “还珠格格，我跟五阿哥愿意为欣荣格格作保，你们一定会相处的非常愉快的。”尔泰道。 小燕子回过头，哈哈一笑，揽住欣荣的肩膀:“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就答应了。以后欣荣就跟我一起住在漱芳斋，我们俩就是好姐妹了。” “那就多谢还珠格格了。” “不用客气。”小燕子拍胸脯道。 二人相视一笑。 “好，小燕子，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皇上摇头笑道:“朕还有事，就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送走了皇上，班杰明道:“这两个格格，揽人肩膀的姿势还真是像。” 五阿哥和尔泰随声附和，惹得小燕子和欣荣哈哈大笑。 没几日，欣荣和小燕子逐渐熟了起来。 关于自己是假格格的事，小燕子有她自己的逻辑，既然欣荣第一次没有戳穿她的秘密，那就是一伙的了，是「共犯」。 既然是共犯，就没必要隐瞒。所以欣荣并未费多少口舌，小燕子便一股脑全告诉她了。 从她和紫薇的第一次见面，到入宫被封为格格，桩桩件件，事无巨细。 “欣荣，其实除了你以外，班杰明也知道我的「秘密」。”小燕子忧心忡忡地说:“他还画了我一幅画，抓着我的把柄，还骂我是鼻涕狗，可恶的班杰明！” “鼻涕狗？”欣荣点住小燕子的鼻尖，嘿嘿一笑:“你是鼻涕狗，我也是鼻涕狗，我还有个好姐妹叫晴儿，她也是鼻涕狗，你说巧不巧？” “什么？”小燕子大吃一惊，怒道:“他才是花脸猫呢，骂我也就算了，连你和你的好姐妹都骂？不行，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小燕子，班杰明夸你呢，他说的是洋文，beautiful girl，意思是美丽的姑娘，你该谢谢他才对。” “beautiful girl？他当时说的就是这句话，原来是在夸我。”小燕子挠挠下巴，骄傲道:“我就说嘛，我小燕子人见人爱，怎么会有人一见面就骂我是鼻涕狗呢？原来是个误会。” “班杰明画画特别好看，过几天我们去找他画副画像怎么样？之前他给我和晴儿画了一张，老佛爷很喜欢，一直收藏着呢。咱们俩也画一张，就摆在卧室里，好不好？” “当然好了。到时候把五阿哥和尔泰，明月彩霞小凳子小桌子心竹心柳小秋子小冬子都叫上，每个人的卧室都摆一副。”小燕子兴奋道。 心竹是欣荣的贴身侍女，自小跟在身边；心柳以及小秋子小冬子都是老佛爷赐的，跟着欣荣也三四年了，现在也都随着欣荣一块搬到了漱芳斋。 “每个人？小燕子，你要累死班杰明啊。”欣荣无奈摇头:“这么多人，只怕班画师的画本都不够用了。” “画本？”小燕子回过神来，大喜化为大悲:“我那张画像现在还「活着」呢！” 这班杰明就是画的太好了，太像了。小燕子腹诽，那副画无论谁看了，都能一眼把她认出来，到时候，就算她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要不，你陪我去班杰明的画室，把那副画偷出来怎么样？”小燕子越说越觉得可行，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偷偷换上小太监的衣服，溜到如意馆，把那副画给毁了。你在宫里这么久了，去如意馆的路一定很熟悉，咱们快去快回。” 欣荣闻言，赶忙拉住小燕子:“不行不行，咱们不能去如意馆。” “为什么不能去？”小燕子急道:“这可是关系到我的脑袋的大事啊，欣荣，你一定要帮我～” “先不要慌，听我说。”欣荣安抚道:“班杰明是个好人，他很热心，也很善良。既然他已经帮你隐瞒到现在了，就不会告发你的。我们不要乱了阵脚，万一这次偷偷的去了，被皇后娘娘的人发现，又要去皇上那说辞，到时候想出宫就更难了。明天我们去找他画画像，叫着五阿哥和尔泰，你把事情跟他们说清楚，就不要有任何隐瞒了。” 欣荣隐约记得，当初小燕子就是偷溜去了如意馆，和班杰明交了心，从此一发不可收，班杰明的感情愈来愈深，不可自拔。 虽然阻止她去如意馆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变，但对于他们三个而言，日后的痛苦和纠结，会不会少了一点点呢？ “这能行吗？” “行。” “那我听你的。” “天色已晚，快些睡吧，明天早点起床，到时候都会迎刃而解的。” “嗯！”小燕子点点头，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明月彩霞，心竹心柳服侍二人宽衣就寝，小燕子拉着欣荣要一起睡，免不得又说了许久的悄悄话。 “欣荣，你和晴儿，就像我和紫薇一样吗？你们也结拜了吗？” “没有。不过晴儿认了我额娘做干娘，也和结拜差不多吧。” “只可惜我没见过晴儿，你也没见过紫薇。”小燕子叹气，又开心起来:“等有机会，我把紫薇介绍给你认识，你也把晴儿介绍给我认识，这样我们就都是好朋友，是一家人了。” “好啊，我一定会喜欢紫薇，你也一定会喜欢晴儿的。” 你哥更更喜欢。欣荣一笑。 “也不知道紫薇怎么样了。”小燕子再叹:“本来跟你做朋友的应该是紫薇，不是我。我真坏，不仅抢了她的爹，还抢了她的朋友。” “小燕子，你不要这样说。我和你是臭味相投，才做朋友的。如果是紫薇进宫，她那么知书达理温柔大方，哪需要我陪？我不会进宫，又怎么做朋友呢。” “你说得对，紫薇才不会像我这么没出息。”小燕子傲娇道。 欣荣心想，你才不是没出息，要不是我先前进宫陪晴儿在皇上面前刷了存在感，又有尔泰和五阿哥这两个神助攻，我们俩根本就没有机会认识。 说不定将来还会成为情敌。 欣荣刚想说些什么，扭头一看小燕子呼吸均匀，早睡着了。便替她掖好被角，也入了梦。 第二日早早从被窝里被强拽起来的时候，看着活力四射的小燕子，欣荣感到由衷的敬佩。 天可怜见，她只想睡个懒觉。 第4章 商量对策 清风拂柳，天色净朗。 日头在宫墙下方徐徐升起，红的日，红的墙。还有一身红装的小燕子。 欣荣伸了个懒腰，慵懒的拖着步子跟在小燕子身后，听小燕子絮絮叨叨，不停的催促。 “哎呀，你这么走太慢了，等我们到了五阿哥他们都已经上课去了。走走走，我用轻功带你。”小燕子抓住欣荣的手腕就要使力。 欣荣轻巧的挣脱了，起了兴致。 “小燕子，我们比比看谁的轻功更快。” 欣荣眨眨眼，已跃出数米，小燕子忙飞身追上去:“原来你还会轻功啊！比就比，看谁先到永和宫。” 尔泰刚走到御花园，就看到一青一红两个影子飞了过去，显然是欣荣和小燕子。 “喂，你们俩闲着没事一大早就来比试轻功啊？吃饭了吗？”尔泰追上来。 “不吃不吃，你快走开，不要挡到我们。”小燕子推开他。 “尔泰，你先去永和宫，告诉五阿哥和班画师，我和小燕子马上就到，让他们先不要去上课，小燕子有话要说。” 尔泰心道，应该是关于紫薇的事，便答应了。 “好，欣荣，你可得跑快点，不要丢了师父我的脸。”尔泰笑道，很快把两个人甩在身后。 “他废话真多。”小燕子吐槽。 “现在只有我们俩了，小燕子，我要加速了。” “我小燕子绝不认输!” 青砖红瓦间，不消半刻，两个身影先后翻进永和宫。 另一处,一名侍卫正在延禧宫向皇上汇报还珠格格的近况。 “你是说小燕子和欣荣一大早运轻功去了永和宫?” “回皇上，奴才亲眼所见，还珠格格和欣荣格格急匆匆的去了永和宫，中途遇见了福二爷，三个人没说几句话，福二爷便先行一步去了永和宫的方向。此刻，两位格格应该已经到了。” “这小燕子，真是无法无天，欣荣也跟着她一起胡闹。” “皇上，两位格格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咱们快去看一看吧。”令妃温言劝道。 “走吧。”皇上既无奈又宠溺。 同一时间，远在景仁宫的皇后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容嬷嬷，你的意思是，小燕子和欣荣一大早就去了永和宫？还在御花园里飞来飞去？” “可不是嘛，皇后娘娘。当时好多侍卫、奴才都看见了。两位格格在御花园里没规没矩，心急火燎的往永和宫去了。依奴才看，这几个人肯定有秘密。 “皇宫之内忌疾行，她们俩竟然敢在御花园使用轻功，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这么早去了五阿哥的宫殿，毫不避忌。”皇后思忖，随即道:“小燕子野丫头不懂事也就算了，欣荣也和她一起胡闹。” “这欣荣格格恐怕已经被这个民间格格彻底收服了。”容嬷嬷道。 “你说的不错，欣荣以前跟在老佛爷身边的时候，性子就过于活泛，成天和五阿哥尔泰他们混在一起学什么功夫。不过她倒懂分寸，在老佛爷面前从不愈矩，十分乖巧。再加上有晴儿帮衬，老佛爷宠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现在老佛爷去寺中祈福，欣荣格格和小燕子格格这一碰面，干柴碰烈火，啪，就点着了。”容嬷嬷做了个点火的手势。 “只是这欣荣，倒叫我难办了。若连她一起处置了，恐怕会得罪索绰罗一家，只怕老佛爷知道也会不高兴的。” “欣荣格格最多也就是个从犯，还珠格格才是主谋。” 皇后娘娘摇头:“以欣荣的性子，绝不会让别人替她担责。” 容嬷嬷道:“皇后娘娘多虑了，您是后宫之主，处置一些不听话的格格名正言顺，还珠格格初来乍到需要多多提点，欣荣格格可是宫里的老人了，她知道厉害，小惩大诫也就是了。” “有道理。”皇后娘娘点头，露出笑意:“那咱们去看看？” “去看看。” 待皇上和令妃娘娘到了永和宫，在欣荣的帮衬下，小燕子已将‘假格格进宫，真格格入府’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这下，一切的疑团也都解开了。 班杰明答应的很痛快，还保证，会用自己头上的这颗脑袋，来保护小燕子的脑袋。 小燕子感动不已，认了这个哥们。 众人正在商议，小桂子忽然来报:“皇上驾到，令妃娘娘驾到——” 小燕子慌的差点崴了脚。 欣荣有些自责，早知道不该这么张扬，御花园里耳目众多，恐怕这件事要在宫里传遍了。 小燕子刚进宫不懂事，难道她也不懂吗？ 尔泰小声道:“不怪你，放心吧，皇上不会怪罪的。” “朕听说小燕子和欣荣一大早就来了永和宫，还在御花园疾行，所以特地来看看。小燕子，有没有这回事啊？” “皇皇皇、皇阿玛——”小燕子语无伦次道，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皇上发现，人头不保。 皇上见她害怕，轻哼一声:“欣荣，你说。” “回皇上，是这样的。昨晚欣荣和小燕子聊天，提到了北京城的夜市，格格说她刚到北京的时候也去过，只可惜那时候没有银子，看到好吃的、好玩的也买不起，现在想想还很遗憾呢。所以听欣荣提起，今早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欣荣来五阿哥这里，想求五阿哥他们今晚带我们去逛一逛。至于疾行，是因为我们担心去晚了五阿哥可能已经去「上学」了，再加上我和小燕子都练过轻功，懂些皮毛，这才……” 欣荣说这些，也是想最大程度的激起皇上对小燕子的怜爱之心，好让小燕子逃过惩罚，再怎么着也不能打板子啊。 “哦，原来是这样。”皇上挑眉，“小燕子，你说呢？” “皇阿玛，就是这样！昨天晚上欣荣一说，我就忍不住了啊，北京城的夜市那叫一个热闹，什么卖艺的、唱曲儿的、说书的，卖糖人的、卖糕点的、卖水果的，卖首饰的，卖胭脂水粉、卖衣服的……我看了我都很喜欢啊。”小燕子一摆手，叹息:“可惜，都买不起。”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小燕子亲昵的拢住皇上的胳膊:“现在我是格格了，我有银子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皇阿玛给我的。可问题是，我有了银子，我出不去呀。皇阿玛，您就答应今晚让我和五阿哥他们一起出去吧，求求你了。”说罢，还晃了晃，一脸渴求。 皇上见她这样，念及小燕子漂泊在外，吃了不少苦，便心软了。 小燕子察言观色，趁热打铁道:“皇阿玛，我保证，绝不惹事。” “是啊，皇上，您就让五阿哥和尔泰他们带格格出去逛逛吧，他们都有武功傍身，左右是在天子脚下，不会出什么事的。如果实在担心，就把尔康也叫上，多带两个侍卫，定能护两位格格周全。”令妃拭去眼角的泪，劝道。 五阿哥道:“皇阿玛，您放心，儿臣一定会保证两位格格的平安。” “那好吧。”皇上笑道:“看在大家都为你求情的份上，小燕子，朕就允了你这一次。但是，早去早回，不要在外面呆的太久。” “谢皇阿玛。”小燕子，笑嘻嘻谢恩:“不过侍卫就不要带了，他们跟着我不舒服，有五阿哥他们就够了。” 皇上无奈摇头，算是默许了。 欣荣这口气还没舒下去，便听见皇上转着玉戒，笑着说:“说到「上学」，不如从今天开始，小燕子便和永琪尔泰班杰明他们一起去学习吧，这样不仅晚上，白天你们也能一起玩了，共同进步嘛。” “啊？！”这话于小燕子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不要啊，皇阿玛！” “要的，小燕子，朕看你是该好好学点知识了，知而明礼，日后你就不会这么胡闹了。” “令妃娘娘，你快帮我劝劝皇阿玛吧。”小燕子揪住令妃的衣袖，哀求道。 “小燕子，你皇阿玛说的对，多学些诗书是没有坏处的，再说了，有五阿哥他们陪着，你也不会寂寞的。就听你皇阿玛的吧。”令妃柔声道。 皇上直接忽视了小燕子的抗议，让永琪他们先去上课，就和令妃娘娘要离开了。 小燕子委屈巴巴地望着皇上的背影，转身幽怨道:“欣荣～～” 欣荣讪讪一笑。 爱莫能助。 “哦，对了，朕差点忘了。” 众人一惊，小燕子面上一喜。 “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皇上笑道:“这有路一起走，有学也该一起上。朕这就叫人给你们准备书桌和课本。永琪，你告诉纪师傅，今天他会收到两个新学生。你们俩回去收拾收拾，午时之前去纪师傅那报到。记住，不许迟到。”说完，转身离开了。 “皇上，欣荣对四书五经有些涉猎，唐诗宋词也有研究，就不用——”欣荣挣扎道。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天子一言。” 毫无转圜，欣荣的视线离开皇上的背影，用同样幽怨的眼神盯住了小燕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燕子尴尬挠头，欲哭无泪。 这叫什么事儿啊！ “欣荣，皇上多半是让你陪还珠格格听听课，纪师傅那些问题难不到你的，你担心什么呀……”尔泰话还没说完，被欣荣和小燕子一左一右踩了脚。 尔泰委屈，他也知道欣荣是懒得上课，这不是想宽慰一下她吗，好心当成驴肝肺，枉做好人了不是。 五阿哥一脸孺子不可教的无奈，转而笑道:“小燕子，别担心，我们都会帮你的。” 小燕子半怒半哭的拉着欣荣走了。 剩下三个面面相觑，看这时间，再不敢耽误，忙上学去了。 说实在的，这边小燕子和欣荣愁云惨淡，那边三个人可是颇为期待的样子，这兴奋劲藏也没藏住，不被冷待才怪。 皇上听着身后几个孩子的动静，得意一笑。 远远的，望见皇后娘娘往这边来了，皇上停在原地等着她。 “想必皇后也是知道了小燕子她们早上闹出的事吧？劳烦皇后跑一趟，朕已经把他们两个处置了。” “您已经处置她们了？”皇后问道:“臣妾斗胆，敢问皇上是怎么处置的两位格格？” “朕罚小燕子和欣荣和永琪他们一起去纪师傅那学习，也好让小燕子懂点规矩，不要那么粗枝大叶，颠三倒四。” “皇上就是这么罚她们的？”皇后不可置信道。 这么多年，从没有哪位格格能和各位阿哥们一起听纪晓岚的课，甚至一些不受宠的阿哥，都没有这般待遇，皇上竟然说这是惩罚？ “是，这是朕亲自定下的，皇后，你回去吧，这件事以后也不要再说了。” “皇上。”皇后还要再说这什么，容嬷嬷偷偷扯了几下她的衣角，皇后便咽下了那些说辞，勉强笑道:“既然皇上已经决定了，臣妾听命就是。臣妾告退。” 剩下的几个人，看见兴师问罪的皇后娘娘被皇上给挡住了，也三三两两的溜了。 第5章 见紫薇 因是皇上亲口许诺的，小燕子此次出宫可谓是大摇大摆，几乎将漱芳斋里皇上赏赐的珠宝器件一扫而空，欣荣的一些首饰也未能幸免，统统被小燕子收入囊中。 “小燕子，你带这么多东西，马车也装不下呀。”五阿哥笑着摇了摇头。 “就是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漱芳斋进贼了呢。”尔泰附和道。 “什么打劫不打劫，我拿这么多，紫薇金锁还有大杂院的老老小小都不一定够用呢。” “还珠格格，你这样，皇上来了也没法交代呀，咱们是出去逛夜市的，你是带的钱不够还是想趁机逃跑。这么做的话，下次皇上肯定不会答应放你出去了。”班杰明道。 小燕子收拾东西的手一停，一屁股坐下来，指着屋内已经打包好的两个大箱子:“那我少带一点行了吧，就带这么多吧。” “小燕子，你就带着皇上和令妃娘娘赏赐的贵重的珠宝首饰就得了，那些瓷器啊摆件啊，太大的就不要带了。那些珠宝足够紫薇她们用好长一阵子了。你要是不放心，之后再让尔泰和五阿哥他们出宫的时候偷偷帮你带一些就是了。” “欣荣说的对。再说了，紫薇住在我们家，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小燕子心情大好，叫着欣荣挑了不少贵重的珠宝，虽然大家的极力劝阻，还是装了满满一大包，带去了学士府。 此时已至日暮，天色转黑，一出宫墙小燕子便兴奋地大叫，不一会又变得紧张兮兮的，反复说自己对不起紫薇。 一行几人刚到学士府门口，尔康便迎了出来。 “大家长话短说，学士府不是久留之地，别忘了，你们是出来「逛夜市」的。” 小燕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连连发问:“紫薇怎么样？她过得好吗？她一定很伤心对不对，她一定觉得我骗了她，一定恨死我了。” 欣荣拍着小燕子的肩膀安慰她。 “小燕子，你别太担心了，我相信紫薇是个聪慧豁达的女子，她如果知道你的苦衷，一定会原谅你的。” 尔康将他们引至客厅，便去请紫薇和金锁。福伦和福晋已经知道他们的来意，众人简单寒暄几句，紫薇已经到了。 紫薇一露面，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禁眼眶发红。小燕子直接扑上去，抱着紫薇痛哭。金锁仍为紫薇不平，对小燕子自然没有好脸色。 “紫薇姑娘，请容许我冒昧地为小燕子说几句话，这些话不是因为我是小燕子的朋友才这么说的。我想，这些你应该知道。小燕子当初闯围场中了箭，一直在生死之间徘徊，她清醒的时候已经被认为格格了。你是她的结拜姐妹，应该也知道她的个性，糊里糊涂的，在那样的情况下很难解释的清楚。其实小燕子真的很记挂你们，好几次想偷偷溜出来找你，都没能成功，还差点被抓住打板子。这次好不容易才求了皇上，准许她出宫的。” 紫薇闻言便慌了，抓着小燕子的手，急切道:“你中箭了？伤在哪里？已经好了吗？” 欣荣望着紫薇和小燕子姐妹情深的场面，不禁有些动容。 小燕子、紫薇和金锁三人去了紫薇的房间叙话，欣荣大概能猜到她们讲些什么，过了今晚，小燕子心里的那道坎便算过去了。欣荣不便参与她们谈心，便留在这边同福晋说说话。 因小时候便与尔泰相熟的缘故，欣荣和福晋也十分亲近，一见面便有许多话说。 过了约一个时辰，小燕子三人才出来，此刻已经重归于好，众人见状自然开心。 “那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什么都不要想，一起去逛夜市吧。”尔康笑道。 一行几人便出了门。 一出门，小燕子便迫不及待地把欣荣介绍给紫薇认识，几个姑娘就此熟识了。 小燕子解开心结，整个人乐的不行，一到街上便开始放飞自我，欣荣也是个不消停的，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虽然紫薇和金锁冷静安然地多，不一会身后四个男人的手中还是被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塞满了。 尔康只好叫人来，先将手中的物件送回府中。 最后还是紫薇看不下去，拉住小燕子的手，笑道:“小燕子，够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缺，你买了太多东西了，尔康他们都拿不了了，不许再买了。” 小燕子刚要反驳，紫薇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小燕子吐吐舌头，乖乖听话了。 出了宫的小燕子像重回大海的鱼，撒了欢地跑，五阿哥和班杰明一左一右笑容满面地跟在她身后。紫薇和尔康悠闲地散步谈心，金锁在她身旁亦步亦趋地跟着。 没一会儿，欣荣再一回头，身旁便只余尔泰一个人了。 “想买什么？” 欣荣回过头继续摆弄手里的陶瓷娃娃，倒也没什么特别想买的，娃娃蛮可爱的，还是一对，卖娃娃的婆婆也很慈祥，只是难以避免的，她感到有些许的孤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归宿，只有她是个「局外人」，便是此刻在身边的尔泰，不久的将来也有自己良配。 “姑娘，喜欢就买下来吧。” 欣荣摸了摸娃娃挺翘的鼻尖，刚要答应，尔泰已经把钱放到婆婆手中了，拿起其中一个娃娃仔细地瞧了瞧:“我看也很是可爱，不用谢，另一个就送你了。” 虽然但是，欣荣无语道:“你拿错了吧？” “没错没错，我瞧这女娃，倒和我未来妻子长得很是相似，自然要这个。” 欣荣收起另外一个娃娃，心道你未来的媳妇可不长这个样。 之后又吃了蜜豆、果酥、糖耳朵等各种小吃，转眼月至中天，尔康将众人聚集在一处，道:“很晚了，你们该回去了。” 小燕子嘴角一撇，哼唧道:“紫薇，我舍不得你。” “小燕子，我也舍不得你。”紫薇轻拍她的背:“今晚见到你我真的好高兴，你回去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小燕子点点头，抱着紫薇不撒手。 欣荣摸摸鼻尖，兀自沉默。经此一事，不知尔康是否已经有了让紫薇进宫的想法，她不介意加一把火。 “好了小燕子，我们快走吧，再不回去传到皇阿玛那里，下回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小燕子不情不愿得撒开手，小桂子已经将马车拉了来，马车内的东西已经比出宫时装的还满，至于送到福家的东西，比这更多就是了。 “尔泰，这么晚了，你就不用再进宫出宫来回折腾了，我和五阿哥保证把小燕子和欣荣安全送到漱芳斋。”班杰明拉住要上马车的尔泰。 “是啊尔泰，今天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别忘了，明天是两位新同学加入我们的第一天。”五阿哥道。 尔泰止步，道:“那她们两个就交给你们了。上学堂可不比平时，某些人可不要起不来床啊。” 欣荣白了他一眼，和紫薇道过别，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小燕子再依依不舍，马车仍是晃晃悠悠入了宫门。 第6章 初入学堂 次日一早，在小燕子的一声长叹中，欣荣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好困啊，好想睡觉。可是还要上学怎么办。 欣荣闭眼坐在床上，心思游离，她都多少年没有体验这种“定点上学”的生活了。更何况，即便是当初上学的时候，也远没有如今这么早。 要知道，现在天才刚刚亮好不好。 “好难过啊。” 欣荣和小燕子一齐叹道。 “欣荣，原来你也跟我一样讨厌上学，真是太好了！想我小燕子，大名鼎鼎的燕子女侠，竟然被学堂捆住了手脚。唉，皇阿玛真是太过分了，罚什么不好，罚我上学堂。还好有你陪着我，我心里呀，好受多了。”小燕子利索得从床上爬起来，见欣荣还垂着头一动不动，便顺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起来啦起来啦，你现在逃避也没有用了，还是想想，过几天怎么样能让皇阿玛收回成命吧。” 欣荣痛苦的呜了一声，在小燕子连拖带拽的努力之下，成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燕子，你说的对。只不过想让皇上收回成命是不可能了，我只好等老佛爷回来之后，求她老人家救我脱离苦海了。”欣荣同情得看了一眼小燕子，“至于你，恐怕要和学堂缠缠绵绵到天涯了。” 小燕子咬牙，“那我也去求老佛爷不就行了，她老人家看我这么可怜，一定会答应的。” 欣荣摇头晃脑，围着小燕子转了一圈：“no no no，天真的燕子女侠，以我对老佛爷的了解，她要是知道你这么不爱学习，就算皇上答应你不用再去上课，老佛爷也不会答应的。”末了，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小燕子~” 小燕子不服气，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的弯了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欣荣斜了她一眼，把擦过手的毛巾放下：“笑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到，”小燕子又是一阵疯狂的大笑，努力憋了一口气，说：“虽然我不能求皇阿玛和老佛爷答应我不去上学，但我可以求皇阿玛让你一直陪着我呀，皇阿玛这么疼我，一定会答应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燕子话音未落拔腿就跑，欣荣一听，在她身后穷追不舍：“好你个小燕子，今天就让你知道，老虎发威的后果。” “老虎？哪有老虎，我只看到一只生气的小花猫，喵喵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眼看着屋内被俩人闹的凌乱不堪，明月彩霞心竹心柳等人皱眉担心道：“格格快停下，再不梳妆打扮，待会赶不及早课了。” 屋里正闹着，便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两位格格干什么呢？一大早，这么热闹。” “回五阿哥，明月彩霞她们正伺候两位格格梳妆呢。” “这两个人，起个床也能闹出这么大阵仗，竟然还学猫叫，真是服了。”班杰明摇头笑道。 欣荣没听到外面的动静，还在追小燕子，正追到了门口，嘴里念念有词：“花猫？我非把你这只讨人厌的燕子吃了不可，嗷呜嗷呜嗷呜~~” “不光是猫，还有狗呢，可真热闹。”尔泰哈哈笑道。 “好你个尔泰，竟然敢骂我是小狗，找打。”欣荣蹦出来，一个黑影朝着尔泰砸过去。 尔泰顺势接过，定睛一看，是班杰明送给小燕子的木雕。 “我可没……”话未说话，突然弯下了腰，欣荣站在一旁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尔泰指了指自己被重重踩了一下的脚，露出痛苦的表情。 五阿哥和班杰明见状又笑起来，却被小燕子一人赏了一个爆栗。 “早知道用那个东西砸不到你。”欣荣抱着胳膊。 尔泰直起身，对欣荣拱了拱手，含着一丝宠溺：“是是是，欣荣格格真聪明。” “你们昨天不帮我们求情就算了，今天还敢来看我们的笑话。”小燕子怒瞪三人，要小凳子小桌子把几个人赶出去。 “冤枉啊两位格格。” “我们是怕你们第一次去学堂不方便，特地来找你们一起去的。” “就是，为了接你们，我们起了个大早，结果还要被你们又打又骂。” 小燕子白了他们一眼：“我才不信，你们就是来我这看笑话了，还说什么猫啊狗啊的，我看你们三个才是老鼠。” “这，我们怎么成老鼠了，是你们一大早在那喵喵喵，嗷呜嗷呜嗷呜的，还那么大声，我们只不过恰好听到罢了。”尔泰分辨道。 “你还敢说。”小燕子瞪他：“是，我是学花猫叫了，但是哪来的狗呢？还敢说不是骂我们。” “不是狗，那嗷呜嗷呜的是什么？”五阿哥诚恳发问。 “当然是老虎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人一齐爆笑，不仅他们，一屋子的美女和才子也笑起来。 小燕子和欣荣见状有些不好意思，强撑着瞪了他们一眼。 “好了，明月彩霞心竹心柳，快去伺候格格梳妆打扮吧，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班杰明笑道。 欣荣和小燕子进屋后，听到后面还有笑声，猛的回头，笑声戛然而止，只见三个人严肃认真地在讨论今日要学的知识，转过头，后面又传来‘噗嗤噗嗤’的憋笑声。 “找机会一定要他们好看。”欣荣咬牙切齿。 “嗯嗯嗯。”小燕子无比赞同。 小燕子一行人刚尚书房没多久，皇上也来了，把小燕子和欣荣介绍给了纪晓岚，一阵寒暄过后，正式开始上课。 皇上坐在上首看纪晓岚考核大家的学问，由于小燕子和欣荣是刚进学堂的“新生”，自然被重点关照。 “皇阿玛竟然不走，竟然还要留在这看纪师傅考我们。”小燕子小声说。 “淡定，小燕子，拿出你的实力来。”欣荣促狭一笑。 小燕子初到尚书房，这可是名场面啊，近距离观看还有点小激动呢。 尔泰瞄了她一眼，望见欣荣预备看好戏的笑容，不自觉的也笑了一下。五阿哥和班杰明更是眼神温柔的看着小燕子。 “不知还珠格格对「杜甫李白」的了解如何啊？” 欣荣尽量端庄的坐着，正瞧见五阿哥和尔泰小声给小燕子递答案，奈何队友不给力，好好的「唐朝诗人」给听成了「糖炒死人」，还附带了一个「豆腐里白」的妙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有够搞笑的，虽然在电视剧里看了不止一遍，亲身经历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还珠格格真是妙解，妙解。”纪晓岚汗颜，转而问：“不知欣荣格格对杜甫李白的了解如何？” 欣荣努力控制住笑意，答道：“杜甫和李白是两位唐朝的诗人，诗仙李白浪漫豪放，诗圣杜甫忧国忧民。” “不错不错。”纪晓岚抚着山羊胡满意点头。 欣荣坐下后，小燕子小声说：“欣荣，原来你和紫薇一样，什么都会啊。” “我跟紫薇差远了，我只懂皮毛而已。” 小燕子刚要说什么，纪师傅又问：“还珠格格，知道四大才子吗？” “四大才子……是人！” 引得一阵哄堂大笑，欣荣看着纪师傅和五阿哥尔泰等人的表情，憋笑憋的实在很难受。 小燕子的空耳回答更令人忍俊不禁，皇上一边想笑一边无奈的表情，看的欣荣直想拍大腿。 “不如我们来谈谈四书五经吧。”纪晓岚转移问题。 “这得计算一下，每样都不同的，那要看买什么东西了，像稻米四十五斤，是一百五十文钱，大豆四十五斤，那又是另外一个价了，木柴四十五斤是最便宜的，小米四十五斤我不太记得了，大麦四十五斤这得算一下……” 这番话一出，又是大笑，欣荣本来就忍得辛苦，看到尔泰那个憋笑的小表情，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皇上偷偷笑了几声，让纪晓岚赶紧换个题目，小燕子的精彩论述实在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那我们来玩个文字游戏，用「模模糊糊」、「明明白白」、「容易容易」、「难得难得」作一首诗。还珠格格，请。” 欣荣笑盈盈得看着五阿哥和尔泰等人为小燕子做了示范，小燕子的一首打油诗，虽然不改喜剧人本色，倒也十分切题，引得众人又是大笑。 皇上那个表情真是太搞笑了，欣荣低下头，掐了自己一把，勉强忍住笑意。看电视剧和“实景剧”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纪晓岚笑着夸了小燕子一番，忽地话锋一转：“不知欣荣格格可有答案？” 欣荣闻言一抖。 她只是记性比较好，之前上学的时候对古诗词的了解多了一些，但要谈起作诗人那可真是两眼一抹瞎，连小燕子的灵感都没有。 尔泰一看欣荣的表情，就知道她有些为难了，于是作穿针引线状。 欣荣福至心灵：“线穿针眼模模糊糊，布上刺绣明明白白。线变刺绣容易容易，刺绣变线难得难得。”（非原创，摘自贴吧“heart更加疯狂”） “嗯，不错不错。” 转眼间日上三竿，到了午膳时间，第一堂课落下帷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啊小燕子，我真的不会作诗啊！”回到漱芳斋，欣荣抓着小燕子直晃。 小燕子被晃的头都晕了，转身抱住欣荣：“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这才第一堂课，我就支持不住了，以后每天都要去学堂，天哪，我真是一进那个门就一个头两个大了。” “你们别慌，作诗很容易的，到时候我跟五阿哥一定会及时给你们提示，你看，今天不就顺利作出来了。”尔泰安慰道。 “是啊小燕子，你的基础薄弱，多进书房，对你有好处的。不过你今天那个糖炒死人，真的是吓的我一身冷汗啊。” “都是你们害我的，一个说糖炒，一个说死人，我当然知道不对啊，好不容易想出的炸臭豆腐，结果还是不对。” “小燕子，你真聪明，连炸臭豆腐都想的到，不像我，我这脑子实在没救了。”欣荣赞叹。 不得不说，小燕子实在是有那么些天分在的。 “欣荣，你也挺聪明的啊，记东西比我们大家都快，也就是对作诗不太擅长，要不你叫我一声小师傅，我给你补课怎么样？”尔泰笑道。 “得了吧，每天在课堂上受折磨还不够，还要让你补习，那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欣荣灌了一杯水，趴在桌子上。 小燕子叹气：“要是紫薇在就好了，她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像我这样闹出这么多笑话。” “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不开心了，其实今天这堂课，是我上中文课以来，最开心的一堂课，我都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了。”班杰明笑道，还像大家展示了自己在课堂上画的两幅画。 第一幅是小燕子的“四十五斤论”，画中小燕子灵气活现地作答，五阿哥嘴角含笑温柔的望过去，欣荣和尔泰在努力憋笑，纪师傅如鲠在喉愣在原地，皇上半低着头，宠溺的看着小燕子，似乎也是在笑。 第二幅是欣荣作诗时的灵光一现，尔泰一手“捏针”一手“接线”，作穿针引线状，小燕子不解地望着他，五阿哥也侧目看过来，纪师傅和皇上端坐着，目光慈祥地望着前方。 “哇塞斑鸠，可以啊，画的跟真的一样。” “所以啊两位格格，你们要每天来上课，我才能画出这么好看的画面。” “唉……”欣荣闻言，又有些泄气了。 又要早起又要作诗，好怀念和晴儿在一起的日子啊。 “欣荣，要不我们逃出宫去吧，这样就不用每天去上课了。”小燕子突发奇想。 “好主意！”欣荣连连赞同。 “那怎么行，你们能逃去哪？宫里守卫这么森严，你们还没走到宫门口，就被侍卫拦住了。” “就是就是，尔泰说的对，你们两个都是格格，怎么能说逃呢，让皇阿玛听到还能勉强过关，让皇后娘娘听到，那可怎么办才好。” “永琪，尔泰，你们别担心，我看小燕子和欣荣只是说说而已，开玩笑的。”班杰明安抚两个着急的人。 “还是斑鸠了解我们。”欣荣托着下巴。 “那当然，毕竟我和斑鸠都是鸟类家族的成员。”小燕子拍了拍班杰明的肩膀，瞥向五阿哥和尔泰：“你们两个，一点都不幽默。” “我们这是关心则乱，还成我们的错了。” “某些人，就是不懂好人心，我们也只好忍了。” “不如今晚我们再出宫去找紫薇啊？我好想她。”小燕子恳切地望着五阿哥，俏皮地眨眨眼，眼神中都是渴望的光芒。 五阿哥一时间呆住了，犹豫道：“可是……皇阿玛应该不会同意吧。” “什么叫应该不会同意，是肯定不会同意。”尔泰泼冷水。 “是啊小燕子，你不要太得意洋洋了，今天我们不要出去，明天也不行，得过几天再去求皇上。” “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欣荣顿了一下：“把紫薇接到宫里来？” 第7章 背上心跳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 在宫里的日子过的飞快，一天又一天，时间仿佛摁了快捷键。 皇上只要有空，就会来尚书房看小燕子做功课。 在多方敦促之下，小燕子的功课……还是没有太大的进展。 自从欣荣提出可以让紫薇进宫的建议后，小燕子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只是苦于实施。 其实尔康早在欣荣之前就已经想到了让紫薇进宫这个办法，但他始终没有下定决心，不确定这会不会让紫薇受到伤害，更不确定这会不会对小燕子完成危害。 欣荣本想推波助澜，将紫薇进宫的事情提上日程。但看到尔康如此顾忌，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如何说，她也不过是他们人生中的「过客」而已。她的归宿原本不在这里，当所有人都各归各位之后，她又将何去何从呢？ 或许，在大逃亡之后，她会随着紫薇等人回到北京，回到阿玛和额娘的身边，然后等待着某个人出现吧。 所以，她不该随意地干涉每个人的选择。虽然手拿「剧本」，可那毕竟只是一部电视剧，不是真正的生活。就像是人生某个节点的大纲，有的只是结局，没有过程。 就好像她看了无数遍的电视剧，也不知道从慈宁宫到漱芳斋怎么走一样，她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让紫薇进宫以后免除那些伤害。她能做的，也只有尽力而为，全力以赴。 “欣荣，你想什么呢？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发呆，好不容易今天可以休息不用去听纪师傅讲课，你倒好，这大好的时光，都给浪费了。”小燕子歪头，趴在欣荣背上。 “没什么。”欣荣摇了摇头，笑嘻嘻凑近小燕子的耳朵：“我就是在想，到底什么人，能娶到这么活泼机灵的小燕子，其实五阿哥不错，英俊温柔，才气纵横，为人还那么体贴，是个当丈夫的好人选，要是你跟他不是兄妹的话，倒是十分般配呢。” 小燕子原本便被她呵气搞的有些痒，闻言更是十分不舒服，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缓了一瞬，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你看上了五阿哥，要不要我去告诉皇阿玛，让他给你指婚呀。” “小燕子，你不要乱说话，我和欣荣怎么会有可能呢，我一直拿她当妹妹看，她也把我当哥哥看的。”五阿哥皱着眉走进来了，显然是听到了小燕子的话，不太开心。 小燕子见到他们几个过来，喜上眉梢，闻言又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呢，刚才欣荣还夸你……唔唔。”小燕子挣开欣荣的手，“你捂住我的嘴干嘛呀。” “我再不捂住你的嘴，五阿哥就要被你气死了。” “我怎么了，我又没有说错话。”小燕子抬眼看了看永琪，见他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声音顿时低了下去。 “好了好了，我们别误了正事，今天来是有大消息要告诉你们，紫薇失踪了！”班杰明道。 “什么？紫薇失踪了？紫薇怎么会失踪呢！” 小燕子闻言，整个人像被点着了，急的火急火燎的。 “小燕子，你先别急，紫薇可能是不想连累我们大家，所以才躲起来了，尔康已经去找了，我们现在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紫薇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她能去什么地方？紫薇又不会武功，对京城又不熟。她老家的房子都卖了，也不会回济南的。不行，我得去找她！” 欣荣赶紧抓住小燕子：“别慌，我们大家一起去找，但要先征得皇上的同意，不然你连宫门都出不去，又怎么找紫薇呢。” “欣荣说的对，我们还是赶快商量一下，怎么跟皇上说要出宫的事情吧。” “来不及了，我们总是顾忌这个顾忌这个，紫薇一个人在外面，她该有多伤心，多难过，我必须去找她，现在就要去。” “好，那我们还是用老办法，你扮成小太监，跟我们混出宫去，至于跟皇阿玛报备的事，眼下也只好放一放了，等找到紫薇以后再说。若是皇阿玛没有发现，那是我们的运气，如果被皇阿玛发现了，也只好任凭处置了。” “嗯嗯嗯。”小燕子连忙答应，欣荣本来还在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去，结果被小燕子扯着袖子拽回内室改换行装去了。 反正欣荣是没有小燕子这么急了，好像紫薇这次出走，柳青和柳红帮她找的地方还挺不错的，应该没有吃什么苦。 至于心灵上的折磨，那肯定是免不了的。 不过嘛，经过这几日的波折，她跟尔康的感情也会变得更深，这次以后，紫薇进宫的事也该要落定了。 一行人急匆匆坐马车奔赴大杂院，在小燕子又急又气的眼泪攻势下，柳红率先投降，说出了紫薇的所在。 到达紫薇隐居之处后，大家分散开来，各自进行寻找，小燕子很快就不见人影，五阿哥跟在身边保护她。 欣荣往尔康所在的那个方向去了，根据电视剧恋爱学定律，想要找到失踪的女主角，必须得是男主角亲自出马才行，靠别人怎么可能呢。她要是慢慢的跟过去，说不定还能看到两人相携归来的温情场面。 至于中间的深情告白……太肉麻了，实在吃不消。 欣荣一边走，一边折了一枝柳，在手里甩来甩去，整个人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好像并不担心啊。”尔泰跟在她身后。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哥肯定会找到紫薇的，而且我相信柳青他们给紫薇找的这个地方绝对安全，不会出什么事的。” 尔泰暗自点了点头，很是同意这个观点。 “小燕子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尔泰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就是你和五阿哥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是真的啊。”欣荣迈过一条浅溪，由于担心湿掉鞋袜，走的慢吞吞，尔泰见状，把她打横抱起，惹得欣荣惊了一瞬，望见他有淡淡青色胡茬的下巴，心跳不自觉加速。 到了平坦的小路，尔泰轻轻把她放了下来，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 “我只是觉得五阿哥和班杰明都挺喜欢小燕子的，但小燕子喜欢的人是谁，她好像分不清，就想帮帮她。难道你不觉得，小燕子和五阿哥挺般配的吗？”欣荣戳了戳尔泰的手臂。 尔泰闻言，不禁喜笑颜开，心情瞬间明朗起来：“是吗？你真觉得五阿哥和小燕子很般配吗？我看也是。就是苦了班杰明，可惜小燕子只有一个，那也没办法了。” 我当然这么认为啦，我可是永燕的铁粉呢，欣荣想道。 “可惜的又何止班杰明一人，在感情上，除了相爱的两个人，其他的人注定要被辜负。不过我相信，最终，我们每个人都一定能得到幸福的。” 欣荣想到尔泰。 在新还珠中，尔泰对小燕子的喜欢不像永琪那么热烈，也不像班杰明那么专注，虽然隐秘，却也是真实存在的。 或许塞娅的出现，对当时的尔泰而言，只是一种替代和慰藉，但是在相处之后，欣荣相信，尔泰一定是真真正正的爱上了塞娅。 想到此处，欣荣拍了拍尔泰的肩膀：“少年，不要太羡慕你哥，我有预感，你肯定会在他之前娶得美人归。” 尔泰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欣荣的话说的语焉不详，她说可惜的不止班杰明一人，在感情上，除了相爱的两个人，其他的人注定要被辜负，这个“其他人”指的是谁？ 是她自己吗？ 难道她真的喜欢五阿哥，只是因为五阿哥喜欢的人是小燕子，所以选择了成全？ 欣荣的这番话，让尔泰纠结不已。 听她说他会比他哥更早抱得美人归的时候，心情更加复杂了。 他要想在大哥之前成亲，还要等欣荣回心转意，再爱上他，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借你吉言。前面的路不好走，我背你吧。”不等欣荣拒绝，尔泰便把她扶到了背上。 趴在尔泰的背上，欣荣的心跳的更厉害了，有些悸动，也有些抽痛，突然有些羡慕塞娅。 尔泰虽然没有尔康那么冷静沉稳，没有永琪那么深情温柔，又不像班杰明那么体贴细致，也不比箫剑那样潇洒睿智，但他有一双好好看的眼睛，笑起来两颗虎牙若隐若现，还有一对浅浅的梨涡……他的手很温暖，背上也很舒服。 她其实，最喜欢的就是他了。 只是不能拥有。不能拥有的，就必须释怀。 远远的，尔康和紫薇迎面走过来，二人手牵着手，嘴角含笑，眼睛里只有彼此，已经和好如初。 “我们从这边走吧。”欣荣忽然没了近距离欣赏cp发糖的心情，指挥着尔泰往另一条小路去。 本想再偷偷的体验一会在尔泰背上的感觉，没想到没走多久，就碰见了大喊“紫薇”的小燕子。 欣荣赶忙从尔泰背上跳下来，没注意到尔泰失落的神色。 “别喊了小燕子，我刚才看到尔康已经找到了紫薇，两个人手拉手往马车那边去了。” “尔康找到了紫薇？太好了！我得过去看看，问清楚紫薇为什么要躲起来。” 小燕子飞也似的跑开了。 尔泰凑上来：“要不要我背你去追？” “不用，我自己来。”欣荣收拾好心情，摩拳擦掌，运起轻功飞快的追了过去。 结果由于几个人用的轻功，比紫薇和尔康到的还早，齐刷刷的站在马车旁，成了望紫薇石。 小燕子抱着紫薇哭了一会，众人商议许久，决定让紫薇进宫，就说是小燕子去大学士府后，和紫薇一见如故，请求令妃娘娘同意她和金锁入宫陪伴。 第8章 因祸得福 找到紫薇之后，众人商讨出关于紫薇进宫的细节，下一步便紧锣密鼓的讨论起，如果回宫时被皇上发现该如何应对。 永琪提议：“不如就直接告诉皇阿玛，说今日休课，小燕子想念紫薇，特地出来看她，顺便可以求皇阿玛，让紫薇和金锁进宫里来。被皇阿玛召进宫和被令妃娘娘送进宫的意义是不一样的，这样对紫薇日后在宫里的生活也有好处。” 尔康思考了一会，不同意：“不行。被皇上召进宫固然好，但小燕子这次是私自出宫没有跟皇上报备，有皇后在一旁添油加醋，万一皇上拒绝了小燕子的请求，那么从令妃娘娘那把紫薇送进宫这条路也走不通了。无论如何，这次绝不可以把紫薇暴露出来。” “我同意我哥的说法，这时候就把紫薇摊在皇上面前实在太冒险了。就算小燕子想见紫薇，她总不能连跟皇上说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吧。”尔泰道。 “我有办法。”欣荣犹豫道：“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什么办法？可行的话，尽可以试一试。”班杰明道。 “这个办法，最重要的部分和最难的部分都在于小燕子。” “你快说吧，为了紫薇，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豁出去了。” 紫薇闻言，感动不已：“小燕子……” “那好，小燕子，我需要你记住一句话‘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记这个干什么？我最怕的，就是记这种东西，完全记不住嘛。” 五阿哥柔声道：“小燕子你先别打岔，听欣荣继续说。” “回宫之后，如果被皇上发现了，我们就说，上次大家逛夜市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可怜的小孩子穿的很单薄，当时我们给孩子们送了一些吃穿用品，亲自给他们送到了大杂院，大杂院里还有很多老人，有些抵抗力弱的还生着病。” “还记得前段时间上课时纪师傅曾给我们讲过孟子吗？到时候我会跟皇上说，今日上午虽然不上课了，但小燕子想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明天给皇上一个惊喜，所以她很用功，我们在漱芳斋学习功课，正读到《孟子》的梁惠王上，里面有一句话，让小燕子做出了这个虽然不合规矩，但充满了人情味的「荒唐」决定。” “我明白了。”尔泰接下去说：“到时候只要小燕子背出这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再跟皇上说，你们是由于想到了大杂院老老小小的惨状，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快要入冬了，想赶紧送些吃的穿的用的东西给他们，皇上见小燕子有这份善心，说不定会揭过此事。” 欣荣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咱们不必上课，皇上勤勉，每日都要上早朝，如果要报备的话，会花费很多时间。小燕子说风就是雨的急脾气皇上也有所了解，这样说一定能过关，即便皇后在场，也说不出什么。” “好极了，我们来的时候马车上还有不少东西，待会再去集市上多买一些，统统送到大杂院去，这样一来，我们也不算欺骗皇阿玛，话说起来，也有底气。”永琪补充道。 “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小燕子能背出来这句话吗？”尔康故意问道。 小燕子果然被激将了：“尔康！你不要瞧不起我好不好，不就是老屋小屋什么的吗，我当然可以了。” “小燕子，不是老屋小屋，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不仅要尊敬自己的老人，也要尊敬别人家的老人，我们不仅要爱护自己的孩子，也要爱护别人家的孩子。”紫薇耐心解释道。 “这句话很好背的小燕子，紫薇解释的很清楚了，你要是能一字不错的在皇上面前背下来，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惊喜。”班杰明道。 “什么意外惊喜？斑鸠，你快告诉我，会有什么惊喜？” 欣荣嘿嘿一笑，拉住小燕子的手，眨眨眼：“皇上对你的功课头疼已久，如果你能好好背出这句话，并且还付诸行动，说不定皇上一开心，不仅免了你私自出宫的罪过，还可以答应你什么条件呦。比如——” 欣荣故意卖了个关子，小燕子连声追问：“比如什么？快说呀，比如什么？” “比如经常出宫啊，小燕子，你不是一直都很希望常常出宫走走吗。”五阿哥宠溺地点了一下小燕子的额头。 “好！我决定了，今天一定要把这句话给背下来，打死都不能忘。紫薇，你快再教我一次，老吾老什么来着？” 青山绿水中，云隐水乡处，几个年轻人开怀畅谈声此起彼伏。 时常有爆笑声传出，不用说，又是小燕子在闹什么「笑话」了。 直至太阳西沉，一辆马车悠悠地离开了这片山谷。 果然，在皇后虎视眈眈日盯夜探之下，小燕子和欣荣私自出宫的消息还是没有瞒住。 众人以商量好的说辞应对，小燕子正确背出那句话的时候，每个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皇上听完，也是十分震惊的模样，毕竟小燕子这么用心的学习功课，还是第一次。 小燕子虽然不爱学习，但是东拉西扯的口才很好，讲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更何况是这种半真半假的「实话」。 不一会，就打动了皇上那颗柔软的老父亲之心，不仅饶恕了她这次犯下的错误，还答应小燕子，每个月可以有三天的出宫日，只要跟令妃娘娘报备一声就可以。 小燕子感动的直晃皇上的胳膊，晃的皇上一脸得意。 “小燕子，你这些年流落在外，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可不是，我以前在江湖卖艺的时候……额，我是说，我从济南来到北京的路上，看到有人辛辛苦苦的在卖艺，我很想给他们打赏一点钱，可是没办法，我比他们还穷呢，兜里就几个铜板，还得吃好几顿饭。每顿饭只啃冷馒头，都是常有的事。” 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欣荣闻言，很想高歌一曲。 皇上很是心疼，又夸奖了小燕子许多，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没想到，小燕子竟然还因祸得福了。”尔泰小声道。 “谁说不是呢，皇阿玛对小燕子，真的是打心眼里喜欢，如果有一天他知道小燕子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真的会狠下心杀了她吗？”五阿哥道。 “君心难测，这谁都说不准，无论如何，这件事关系到紫薇和小燕子的性命，一定不能冒险。”尔康道。 “尔康说得对，我们先不要想那么多，总之这次小燕子不仅成功过关，还有「出宫日」这么大的惊喜，值得好好庆祝。”班杰明笑道。 小燕子正在和皇上撒娇，欣荣虽听不清后面几个人在说些什么，大致也能猜到一点，于是在身后比了个耶。 虽然她看不到，尔泰还是竖起大拇指，悄悄的给她点了个赞。 回到漱芳斋后，小燕子满面春风，拍了一下欣荣的肩膀：“欣荣，你真是我的福星救星好运星，这个办法简直太棒了！” 欣荣吃痛，抱住自己的肩膀：“小燕子，你恩将仇报。” “就是，小燕子你手劲那么大，怎么能下手这么重呢。”尔泰轻皱起眉，跟着抱怨了一句。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哈哈哈哈哈。” 这件事过去以后，小燕子人逢喜事精神爽，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皇上又好气又好笑，差点把许给她的出宫日又取消了，吓得小燕子安稳了好几天。 又过了半个多月，紫薇和金锁被令妃娘娘送进漱芳斋来。 自紫薇入宫以后，小燕子缠着欣荣的时候便少了许多。 偶尔能睡一次懒觉固然好，但是…… 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世道艰难，人心不古啊。哦，不对，我才是新人。欣荣如是感叹道。 好想念晴儿，我的晴儿什么时候回来。 别人穿越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走上人生巅峰，她倒好，不仅要跟在主角身边天天吃狗粮，现在还要看着紫燕这一对闺蜜cp天天腻歪在一处，而她的晴儿却不在身边。 欣荣心里苦，一连三日，给晴儿送去了数十封信，表达自己的思念。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 后来，为了减轻班杰明日后的相思之苦，也为了打发自己日渐无聊的生活，欣荣时常去如意馆报到。 班杰明的画技、琴技都十分高超，剑术和西洋拳打的也不错。 欣荣之前在老佛爷和额娘的教导下，学了古琴，虽不及紫薇的秦艺高超，也算是拿得出手。 最近在班杰明这，她又学了小提琴，如今已经能拉出比较基础的乐曲。 班杰明的画就像是现代人的素描，她也偷师了一点。 不过画画这东西，天赋很重要，她画出来的东西，远没有班杰明笔下生动逼真。 一连数日，欣荣一下学堂就往如意馆跑，惹得尔泰大吃飞醋，又无可奈何。 五阿哥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兄弟，你的感受，我都懂。 “欣荣，你最近跟斑鸠神神秘秘的，在搞什么啊？”小燕子终于发现了欣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事实。 “等着吧，这是个surprise，明天你就知道了。”欣荣保持神秘，没露一点口风。 小燕子转移阵地，去问班杰明：“斑鸠……” “no，小燕子，我现在不能说，现在说了就没有surprise了。” “我不要什么杀不死，我现在就要知道。”小燕子试图耍无赖。 “不可以。”欣荣坚定拒绝。 “好啊欣荣，你不告诉我，我就……”小燕子眼睛滴溜溜一转，嘿嘿笑道：“我就把你喜欢的热巧克力全部喝光，一杯都不留。” “你……好啊小燕子，我明天就去告诉皇上，我要去五台山陪老佛爷修行，再也不跟你去上学堂了。”欣荣使出杀手锏。 “你……”小燕子败下阵来：“算你狠！” 哼哼，斗不过我吧，欣荣得意地摇摇头。 众人对她俩斗嘴已经见怪不怪，悠闲地品尝着班杰明的热巧克力。 第二天，欣荣抱着她的缩小版“小提琴”，和班杰明一起给大家表演了一场小提琴音乐会。 “这是什么？看着和小提琴差不多，却比小提琴简单了许多。” “这是尤克里里，根据欣荣画的图纸，最终做出了这个成品，虽然简单，弹出的音乐却十分动听。” “多亏了斑鸠的乐理知识和一双巧手帮忙，不然也做不出来。” “小燕子，这是给你的。”欣荣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打磨的十分精致光滑的木板，上面固定着一些长短不一的金属薄片，用大拇指根据乐谱进行弹奏，也可以弹出好听的乐曲。 “这是拇指琴，简单易学，很适合你。” “这也是欣荣提出来的，我已经写好了几份乐谱，让紫薇教你，一定很快就能学的成，小燕子，你不是一直很羡慕紫薇可以弹出好听的音乐吗，现在你也可以了。” 欣荣拿着拇指琴弹了几下，流畅动听的音符跑出来，小燕子激动地拉住她和班杰明的手：“欣荣，斑鸠，谢谢你们，这个礼物我太喜欢了。” 欣荣捏住小燕子的肩膀，故意道：“那我的热巧克力？” “都给你都给你，我的那份也给你。” “欣荣，热巧克力再好喝也不能多喝，那东西太甜了，喝对了对身体不好。”尔泰嘱咐道。 惨遭众人白眼。 五阿哥报以同情的目光。 兄弟，你这情商，以后的情路可怎么走才好啊。 第9章 礼运大同篇 自被召进宫陪伴小燕子后，欣荣便很少回家，颇有种乐不思蜀的味道。 转眼间，紫薇进宫也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欣荣时常叮嘱紫薇和金锁，皇后娘娘不比令妃娘娘好说话，在她面前，一定要表现的恭敬再恭敬，低调再低调，这样才不会被挑出错。 前几日，尔康去军中为皇上办事，南兴请他带话来，说索绰罗福晋想欣荣了，不知她过的怎么样，叫她有时间回府中看看。 欣荣接到口信，有些愧疚。她这段时间在漱芳斋逍遥快活，却忽略了阿玛和额娘的感受，实在不孝。 虽然他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却给了她无尽的宠爱。 她不像「原来的欣荣」那样知书达礼、温顺恭谨，不懂得为家族打算，只顾自己开心，可索绰罗一家还是给了她最大的自由。 这些年来，她陪伴在老佛爷身边的日子比在御史府的日子还要多，但每次回家，额娘都很开心，给她弄好吃的好玩的。 担心她在宫里太拘束，连她时常带心竹偷跑去集市上抛头露面，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实在是很好的父母，可她却不是一个称职的女儿。 所以在收到尔康口信的当日，欣荣便带心竹心柳回了御史府。 虽然是听召进宫陪伴小燕子，皇上却并没有明确规定欣荣必须日日在皇宫里呆着。 所以这次回府，欣荣决定在家里多待几日。 一连七天，欣荣没有偷跑出去玩，也没有赖在床上睡懒觉，每日起来就陪着额娘闲谈刺绣，晚上偶尔会陪阿玛下棋。 也就是这七天，发生了她一直努力希望可以避免的事。 欣荣刚一回宫，就被小燕子拉着排练唱歌。 唱的是那首《礼运大同篇》。 欣荣有种不好的预感，迟疑道：“好端端的，为何想起唱歌了？” “还不是因为那个可恶的皇后娘娘和容嬷嬷，都是因为她们欺负了紫薇，我没办法就只好跟永琪他们做戏骗了皇阿玛，结果被发现了。”小燕子愤然道。 “紫薇，你怎么样，没事吧？”欣荣关切地问。 “我没事，现在已经全部都好了。”紫薇笑着握住了欣荣的手。 尔康心疼的望过来：“我看你的脸上还有些红，一定要记得每日涂药，不要不放在心上，知道吗？” 紫薇目光闪闪的回望，二人四目相对，如同无形的电流在四周穿过，欣荣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 实在不是她煞风景，真的看不得这种浓情蜜意的场面。在电视剧上还好，近距离观赏，太令人害羞了。 “小燕子，你有没有事啊？”欣荣记得当时小燕子为了取信于皇上，头上撞了一下，说不定比紫薇伤的还要重。 “她头上撞了好大一个包，都把我们大家吓死了。”五阿哥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小燕子，以后不许这样了，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小燕子有些不耐烦：“知道了，这些话，你们几个都说了八百遍了。” 欣荣叹口气，忍了忍，还是没有问皇后是如何挑的错。 按理说，她已经嘱咐了紫薇许多遍，面对皇后娘娘的时候，一定要自称“奴婢”，否则，很可能会被借以「宫规」惩罚。 也为此，欣荣上个月本该回家的时候才选择留在了宫里，就是担心紫薇刚进宫，会被皇上刁难。 可事情还是发生了。 众人排练了一个时辰的《礼乐大同篇》，五阿哥等人提前离开了。 下午他们各自在忙，五阿哥和尔泰来了一会，很快就走了，班杰明送来了一些小玩意和一壶热巧克力，也没有久留。 五阿哥和尔泰来时，紫薇和金锁正在屋内，明月彩霞在给她们上药。 五阿哥和小燕子说悄悄话时，尔泰也小声跟欣荣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欣荣回家的那天晚上，皇上来了漱芳斋，和紫薇彻夜下棋。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皇宫，第二日，皇后娘娘便带着容嬷嬷来兴师问罪。 当日皇后娘娘出口伤人，每句话都故意贬低紫薇，金锁气不过争辩了一句，却被容嬷嬷掌嘴，为了保护金锁，紫薇才自愿掌嘴，最后漱芳斋一屋子的人，每个人都受了伤。 皇后毕竟是皇后，她若是想针对什么人，总能挑出错来，不是轻易就能避免的。 说完这几日宫中的事，尔泰问欣荣：“过几日富察家的老夫人七十大寿，很多达官贵人都会前往贺寿，我额娘和索绰罗福晋都在邀请之列，你会一同前去吗？” 欣荣闻言一怔，额娘确实提过此事，还说起了富察家的小公子富察明睿，他是富察傅恒的侄子，年纪轻轻便立下军功无数，现如今和哥哥南兴同在镶黄旗，为人谦厚有礼，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额娘没有多说，欣荣也懂了她的意思。 但富察明睿并不是阿玛和额娘心中唯一的，或者说最佳的女婿人选。 在他们心里，欣荣自小进宫，和五阿哥等人关系密切，或许还是希望她可以和五阿哥结为连理吧。 只是注定要让他们失望了。 欣荣看着尔泰，轻轻摇了摇头。 “我还是不去了，留在宫里陪陪小燕子紫薇比较好。” 尔泰轻呼一口气，面上笑意更甚。 那就好。 前几日听尔康讲，南兴曾言，索绰罗福晋和富察老太太曾单独见过面，可能是想撮合富察明睿和欣荣。 这几日欣荣又突然接到南兴的口信回家呆了好几天，让尔泰无法不多想。 既然欣荣不会参加寿宴，两个人见不了面，估计是没有继续发展下去的可能了。 尔泰也愁，他哥和紫薇认识了没多久，两个人就心有灵犀互定终身，他认识欣荣都好几年了，也没什么进展。 欣荣面对他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让人「误会」的话，虽然经常打打闹闹，却十分有分寸，从不逾矩。 尔泰拿不准她的想法，也不敢过分靠近，唯恐二人生出嫌隙。 其实像现在这样，他也很满足，每天都能看到她，知道她的喜怒哀乐，就已经很好了。 就是偶尔的，还是会渴望更多。 尔康怒其不争，暗示过几次，对自己喜欢的女孩，一定要「勇」，不能总是畏畏缩缩，像个缩头乌龟。 但尔泰如听耳边风。 他和欣荣，与尔康和紫薇的情况不一样。尔泰明显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隔在他和欣荣中间。 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欣荣从不会主动迈进来。 但欣荣也从不会与除他之外的人有什么密切接触，包括五阿哥。 这也给了尔泰很多信心。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他和欣荣一定能打破隔阂走到一起。 “尔泰，尔泰？想什么呢你，笑的这么开心，我们得走了。”五阿哥依依不舍地和小燕子告别：“小燕子，你好好休息，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小燕子点头，开心地挥了挥手：“知道了，你们快去吧。” 二人走后，小燕子回头一看，发现欣荣也在发呆，便做了个鬼脸，吓了欣荣一大跳。 小燕子被欣荣的反应乐到了，捧腹大笑。 欣荣无暇多思，冲上去抱住小燕子，挠她的痒痒肉。 小燕子蹦蹦跳跳的跑远了，二人打闹了一会，紫薇等人已经上好药出来。 见此情形，紫薇也没有制止，只是看着她们笑，叮嘱道：“小燕子，欣荣，你们小心一点，注意不要摔倒了。” 话音刚落，只听小燕子“哎呦——”一声，撞到了来送东西的班杰明。 欣荣眼疾手快，拯救了差点掉在地上的一壶热巧克力。 壶身有些烫，刚一放下，指尖就红了。 紫薇赶紧拿来烫伤膏给她上药。 “你们这个漱芳斋，这个好了那个伤，再这样下去，御药房的药都要被你们用光了。看来我得去找常寿，让他再多研制一些药给你们。”班杰明无奈摇头。 “我这都是小伤，明天就好了。”欣荣动了动手指，表示自己没事。 然后面容扭曲了一下……还是有点疼的。 班杰明还急着去如意馆取给其他娘娘画的画，看欣荣确实没大事，就没有多呆离开了。 说到常寿，以前在慈宁宫，欣荣虽然会常常溜出来跟尔泰和五阿哥等人「学武功」，但时间都很短，她还真的很少往御药房去。 在新还珠的设定里，常寿可谓是医术第一人，任何疑难杂症都难不倒他。 趁着老佛爷不在，没有那么多拘束，看来有必要经常去常寿那里逛逛了。 三日后。 在众人合力之下，改编的《礼运大同篇》这首歌，使皇上龙颜大悦，在宫中很是传唱了一段时间。 无论是格格阿哥，还是宫女太监，大家都会唱。 甚至有的嫔妃宫里，还举办了唱歌大赛，只为了令皇上开心。 十月末，九格格生日。 班杰明被令妃娘娘请到延禧宫给九格格画像。 九格格小孩心性，不太配合，令妃娘娘就把她抱在怀里，正轻声哄着，小燕子、欣荣、紫薇恰巧过去了。 紫薇把九格格抱过来，小燕子在一旁逗她。 欣荣站在一旁，轻轻地给令妃娘娘捏捏肩膀和酸疼的手臂，没有上前去，把哄九格格开心的事情留给了小燕子和紫薇。 紫薇和小燕子一静一动，九格格被哄的露出天真灿烂的笑脸。 皇上来到延禧宫，正看到这样的画面，当即决定把九格格、小燕子和紫薇一起都画下来。 最终，班杰明画出的画像十分生动，皇上爱不释手，连连夸赞。 班杰明提议：“皇上喜欢的话，臣可以把它画成一副油画，微臣保证，一定会比这幅素描更漂亮。” 皇上满意点头：“油画虽有些刺鼻，但确实好看。朕记得，老佛爷的慈宁宫里也挂着一副油画是你画的，确实不错。” “是，那是微臣刚进宫那年，欣荣格格找微臣画的她和晴格格的画像，老佛爷看完之后很喜欢，微臣就把它画成油画，送给了老佛爷。” “既然如此，你就画吧，对这幅画作，朕很期待。” “请皇上放心，微臣一定尽心尽力，把这幅「格格图」画好。” 欣赏完画作，已是黄昏，令妃娘娘问皇上是否留在延禧宫用膳。 皇上点了点头，说御膳房准备的饭菜，有些吃的腻了，想吃点新鲜的，比如山东饺子什么的。 山东饺子是紫薇最拿手的食物之一，小燕子闻言，趁机提出要做饺子宴，皇上当即便答应了。 一时之间，「饺子宴」成为了宫中人人关注的大事。 第10章 狗头猫脸风波 宫墙内。 漱芳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御膳房赶去。 “我听说，御膳房的庄师傅，脾气不太好，现在我们要占用御膳房，不知道他会不会为难我们。”班杰明道。 尔泰哈哈一笑：“这个大家就不用担心了，有欣荣跟着，庄师傅一定会鼎力相助的。” “为什么？难道庄师傅很听欣荣的话吗？”金锁问。 欣荣捏了捏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五阿哥解释道：“也可以这么说。欣荣刚进宫的时候，很喜欢吃御膳房的糕点，经常去御膳房偷师，庄师傅碍于老佛爷的面子，只好在御膳房给她留了个小灶台。欣荣对好吃的十分热衷，经常在那方小灶台上捣鼓「美食」，给庄师傅提意见，帮助庄师傅发明了不少新菜式，皇阿玛和老佛爷都很喜欢。因此，庄师傅对欣荣十分照顾。如果是她说要用厨房的话，庄师傅一定会乐意帮忙的，更何况还有皇阿玛的旨意。” “天哪欣荣，想不到你还是位「美食发明家」呢！”小燕子惊奇道。 欣荣心虚地笑了笑：“其实我也只是提提意见，真正做起菜来，还是失败的次数多，很多菜式都是在庄师傅的帮忙下才完成的。” “不管怎么样，有庄师傅帮忙，今日我们的「饺子宴」一定会顺顺利利的完成的。”紫薇笑道。 “那必须的。我小燕子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更何况还有紫薇、欣荣、金锁，五阿哥、尔康、尔泰、斑鸠，以及漱芳斋的四大美女、四大才子在，包饺子嘛，小意思了。”小燕子骄傲道。 “她又开始了。”尔康笑着摇摇头，对小燕子一高兴就飘飘然的状态已经习以为常。 “好了，已经很晚了，我们快点开始吧。宫里的嫔妃阿哥格格这么多人，估计要包不少饺子。” 果如尔泰和五阿哥所言，欣荣跟庄师傅说过之后，他便立即指挥着厨房众人分工行事，在紫薇的调度下，所有人都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小燕子有心帮忙，却不是下厨房的料，从切葱到剁肉，惹的人心惊胆战。 转身的时候，又撞到了端着刚包好的饺子准备下锅的小凳子。虽勉力抢救，奈何功亏一篑，饺子都落在地上不能吃了。 最终，小燕子和五阿哥被安排在揉面这道工序。 紫薇和班杰明负责调制饺子馅，金锁带小桂子和御膳房的小八擀饺子皮。 在众人的忙碌之外，欣荣守着自己的那方小灶台。 尔泰凑过去帮忙，两个人守着一堆苹果和山楂，忙的也是不可开交。 “饺子虽好吃，晚上吃多了也不利于消化，喝点苹果山楂粥，会好受一点。”欣荣低头，仔细洗着苹果。 尔泰一边给山楂去籽一边说：“你都好久没来御膳房这边做好吃的了，上次那个「砂锅米线」，我可是想了好久。” “可不是。”庄师傅搭腔：“那个米线看似简单，工序却十分繁琐，汤汁要鲜，起码要经数十道工序。那段时间，各宫的娘娘都点名要这道砂锅米线，可把我们御膳房的人忙的够呛。” “「砂锅米线」？那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小燕子惊奇道。 她的面上沾染了几道面粉，像猫的胡须，十分俏皮可爱。 “是啊，我只听说过「砂锅面」，「砂锅米线」还真的没听说过。”紫薇道。 “那是欣荣的「杰作」，你们入宫之前，这个「砂锅米线」火的不得了，后来庄师傅他们花了大功夫发明新菜式，这股米线之风才算过去。”五阿哥笑答。 “其实除了米线，还有土豆粉、酸辣粉、麻辣烫啊，制作方式都差不多，有时间做给你们吃。”欣荣微扬起下巴，看到小燕子的脸，夸张的笑了一下。 小燕子转了转眼珠子，发现了欣荣失笑的原因。 然后她飞快地抓了几把面粉，把紫薇金锁都弄成了花脸猫，尔泰帮欣荣挡了一下，小燕子无法得手，于是将手中的面粉扬了出去。 “咳咳咳——”欣荣和尔泰脸上和发上染上了白色。 “小燕子！”欣荣抓狂。 小燕子得意大笑，转而对五阿哥等人施以毒手。 尔泰仔细地帮欣荣清理发鬓间的面粉，在一片嘈杂声中，心脏热烈的跳动着。 耳朵在白色面粉的掩盖下愈发通红。 欣荣一动不动，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他动作。 尔康和紫薇对视一眼，看到两个人如此相处，欣慰地笑了。 五阿哥和班杰明正看着小燕子耍宝。 突然间，变故发生了。小燕子踩到了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泼油，滑倒在地，屁股起火。 欣荣见状，赶紧抱住小燕子，在地上滚了两圈，见火灭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众人加快速度，顺利完成了饺子宴。欣荣也在尔泰和心竹心柳的帮助下，做好了苹果山楂粥。 一排侍卫早已原地待命，把一锅锅热腾腾的饺子送去乾清宫。 用膳之前，小燕子和欣荣赶回漱芳斋，换了干净的衣服。 在欣荣的有意「干涉」之下，皇后娘娘的人没找到机会在面粉中掺杂桃花粉，这顿匆忙开始的饺子宴，获得了后宫的一致好评。 但御膳房地上无故出现的油还是引起了尔康和五阿哥等人的注意。 经过彻查，找到了这件事的幕后元凶——皇后娘娘。 皇上得知后大怒，但念在有惊无险，只罚了皇后闭门思过半个月。 皇后虽然受到惩罚，小燕子还是气愤不已，要班杰明教她骂人的洋文。 五阿哥和班杰明很是为难。 尔泰道：“小燕子，你连中文都没「整明白」呢，孔子、孟子都不知道，唐诗成语也不会背，还是省省力气，不要学洋文了吧？” “我要学我要学，你们不教我，以后就不要来我的漱芳斋，不许见我漱芳斋的人。”小燕子一把把欣荣拉过来，让她跟自己同一阵营。 尔泰无奈道：“你这也太无理取闹了。”他耸了耸肩：“班杰明，我看你不教她两句，小燕子是不会罢休的。” 小燕子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的坚决。 五阿哥和班杰明看着她这模样，微风轻轻吹过，吹的人痒痒的，心不觉软了，便教了小燕子两句，「狗头猫脸」和「狗头拜」。 他们不知道，这两句英文小燕子是讲给皇后娘娘说的，欣荣却知道小燕子的小算盘，但她并没有试图阻止。 因着十二阿哥的关系，皇后娘娘是学过几句洋文的，万一被她记住听了去，再被抓住把柄。小燕子再如何受宠，也不过是一个新封的还珠格格，皇后是一国之母，若小燕子当众用洋文辱骂于她，恐怕不止小燕子，整个漱芳斋，尤其是班杰明这个教她洋文的人，都要受罚。 就算是皇上有心偏袒，也只不过是少受些罪而已。 更何况，此时虽让小燕子生了大气，却也是永燕感情更进一步的转折点之一，名场面不可错过。 但欣荣没想到，小燕子竟然搞连坐，生五阿哥、班杰明、尔泰的气也就罢了，不仅尔康无辜受累，她竟连自己都不理了。 “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我们这些人里面，除了班杰明以外，洋文说的最好的人，那日你没有提醒小燕子，以她的脾气，必然是会生气的。”尔泰柔声安慰欣荣，“放心吧，有紫薇在，小燕子会明白你是为了她好的。” 欣荣有些闷，闻言只好点了点头。 尔泰知道她不开心，轻轻捏了捏欣荣的脸：“别不开心了，嗯？看你这小脸垮的，像个哭脸猫，嗷呜嗷呜。”惹得欣荣追着他打。 这样一闹，欣荣心中的郁闷也消散了许多。 五阿哥等人还在商量如何让小燕子消气，最终决定在漱芳斋挂满亲手写的「对不起」的彩绸，希望可以求的小燕子的原谅。 他们还准备了许多糖葫芦，不久前，小燕子还在嚷嚷着很久没吃糖葫芦了，很想念这个味道。 这种时时刻刻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好，欣荣不禁有些羡慕。 这就是整个还珠大家庭的团宠小燕子呀。 夜晚有些寒意，紫薇在里面陪伴劝慰小燕子，其他人在外面忙着挂彩绸。 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小燕子起床，看到满院子写满「对不起」的彩绸，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五阿哥打扮成了小太监的样子，班杰明也在自己脸上画上了郎教士惩罚他时才会在他脸上画的红圈。 在他们手里，还捧着很多的糖葫芦。 “小燕子，你就原谅我们吧，为了求得你的原谅，我们几个忙活了大半夜，五阿哥、班杰明和欣荣更是一夜没睡，你要再不肯原谅，那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尔泰诚恳道。 “真的吗？你们一夜都没睡？你们怎么这么傻？欣荣，你也没睡吗？” “小燕子，他们这样做，都是因为他们在乎你呀。不要再生气了，何必为了自己不喜欢的人，而去伤害喜欢自己的人呢？你看看五阿哥和欣荣他们，为了让你开心，忙了一整夜，一个个都这么憔悴，你忍心吗？”紫薇轻声说。 小燕子哭的更凶，簌簌落泪，紫薇抱住她：“你这样哭，到底是原谅他们了，还是继续生气呢。我告诉你，我现在也好想哭，好感动。” 小燕子抹去眼泪，拿起一根糖葫芦，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小燕子，你终于肯原谅我们了。”五阿哥惊喜道。 小燕子眸中含泪，用五阿哥的衣袖擦了一下哭出来的鼻涕，要求道：“以后你们不许再骗我了，跟我比剑，一定要在三招之内输给我。” 五阿哥连连答应。 “我要学洋文，你一定要教我，骂人话也要教。”小燕子继续道。 “是是是，我一定教。”班杰明无奈笑道：“可是让我教你骂人的话，那真是教牛上树，办不到啊。” 这话一出，众人哈哈大笑。小燕子气也消了，转身抱住了欣荣。 “欣荣，紫薇说，我也应该跟你说声对不起。对不起，还有，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欣荣拍拍小燕子的头，搂住小燕子，在她耳畔道：“那我们都不要生彼此的气了，我现在又饿又困，好想睡觉噢，你今天帮我跟纪师傅请假，我先睡一会，中午做「砂锅米线」给你吃好不好。” “好！”小燕子开心极了：“你好好休息，纪师傅那边交给我。” “还是先吃点饭再睡吧，昨晚熬了一夜，这一觉恐怕要睡很久。”紫薇道：“我和金锁去做点吃的，很快就好。” 欣荣感动地望过来：“紫薇，你真好。” “紫薇，金锁，不用忙了。”尔泰笑道，从怀里掏出包东西递给欣荣，打开后还冒着淡淡热气：“我带了这个，是你爱吃的。” 欣荣双眼放光，惊喜道：“是烤番薯，尔泰，你简直是哆啦a梦的口袋。” 尔泰嘴角上扬，问：“哆啦a梦，那是什么？” “没什么。”欣荣迫不及待吃了几口烤番薯，口齿不清道：“就是说你很厉害的意思。” 尔泰不禁得意起来。 小燕子故意哼了一声：“好你个尔泰，偷偷给欣荣带好吃的，没有我们的份，你走吧，我这个漱芳斋不欢迎你。” “冤枉啊还珠格格。”尔泰深吸一口气。 “小燕子，你不要生尔泰的气了，你想吃，我们给你买就是了。”五阿哥道。 小燕子噗嗤笑了。 “我没有生气，我怎么会生气呢。”小燕子绕到尔泰身边：“尔泰这么周到，我还要替欣荣，谢谢他呢。” 说到「谢谢」时，小燕子发力，把尔泰撞向欣荣。 欣荣手下一松，烤番薯差点掉了，好险才救回来：“哎呀小燕子，你不要闹了，快去学堂上课吧，别迟到了。” “好了好了，反正你就是嫌我就是了，我去上课，不烦你了。”小燕子唉声叹气地出去了。 五阿哥和班杰明紧跟其后。 尔康跟紫薇话别，扯着尔泰也离开了。 第11章 山水迢迢 短暂的风波过去之后，紫禁城内一派祥和，皇后被禁足，也没机会来到漱芳斋找麻烦。 小燕子度过了一段很轻快的日子。 最近她爱上了「砂锅米线」，临近冬日，热乎乎的米线下肚，整个人暖洋洋的。 御膳房的庄师傅忍不住提醒欣荣：“还珠格格一连叫了快十天的米线，再这样下去，恐怕各宫各院的娘娘阿哥，又要争相效仿了。” 欣荣无奈，她也愁着呢。 小燕子吃完了米线，还要让她做土豆粉酸辣粉麻辣烫……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胡说了。 虽然她也想吃，但天天这么吃，实在太麻烦了。 粉和线倒好弄，但是汤想要达到最鲜美的口感，需要经过多次试验，古代不比现代，所有调料、食材、火候，都需要精心准备。 看来有必要做点什么，转移一下小燕子的注意力了。 欣荣思来想去，让紫薇在漱芳斋里弹琴，小燕子和她可以用拇指琴和尤克里里相和、谱曲。 一方面可以消磨光阴，另一方面，若皇上来了，多半会被紫薇高绝的琴艺打动，从而更多的注意到她。 此法一出，小燕子在「吃」上的要求，果然下降了不少。 但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小燕子，你不要乱弹，若想作出好听的乐曲，琴音的基调必须要相合才行，你这样乱弹一气，又怎么能谱出好听的曲子呢。”紫薇拉住小燕子。 “紫薇说的对。”尔康附和道：“小燕子，你弹出来的「声音」太激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阵前要打仗了。” 小燕子瞪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自暴自弃地说：“好了好了，我听紫薇的就是了，反正我不懂作曲，紫薇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后来有班杰明加入，五阿哥和尔康尔泰偶尔也会吹吹笛子、敲敲鼓，几个人混在一起，像一个小型乐队。 皇上很喜欢，常常来漱芳斋听曲。 某天夜晚，小燕子和五阿哥、班杰明去如意馆玩了，尔康和尔泰已经出宫，欣荣神秘兮兮地拉着紫薇，久违地拾起了自己那把古琴。 自紫薇入宫以来，她再未碰过琴。 “紫薇，给你听首曲子可好？” 紫薇露出期待的目光：“进宫这么久，从未见过你弹琴，今日快叫我好好听听。” “我琴艺不如你，不好意思在鲁班门前耍斧嘛。”欣荣道。 语罢，指尖轻动，琴音流转。 「轻轻 落在我掌心 静静 在掌中结冰 相逢 是前世注定 痛并 把快乐尝尽 明明 话那么寒心 假装 那只是叮咛 泪尽 也不能相信 此生 如纸般薄命 我慢慢的听 雪落下的声音 闭着眼睛幻想它不会停 你没办法靠近 决不是太薄情 只是贪恋窗外好风景 我慢慢的品 雪落下的声音 仿佛是你贴着我叫卿卿 睁开了眼睛 漫天的雪无情 谁来赔这一生好光景 ……」 是唱给一个很爱乾隆的女人的一首歌。 也是一首很哀伤的歌。 “那天，听完你说你娘的故事，我就想到了这首歌。”欣荣离开琴，蹲在紫薇身旁，替她擦去脸上的泪。 “是，这首歌很好听，也很哀伤。我听到这首歌，就想起我娘，下雪的时候，她总是会靠在窗边，或者是门前，向外张望。我想，她一定是在等我爹来接她，等了一年，又一年，却始终没有等到。但是她从来没有埋怨过，她只是期待，每一次她望着雪，脸上都是哀伤的、回忆的神情。我娘说，她和我爹分别的那天，也是一个大雪天。如果她听到这首歌，一定也会很喜欢。” 欣荣抱住紫薇：“这是一个很凄美的故事，紫薇，你不要难过，我相信，你娘一定在天上看着你，她希望你快乐。现在，你不仅替她找到了你爹，还替自己找到了尔康，未来的每一天，你都会很幸运、很幸福。” 紫薇回抱住欣荣，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哭了一会，擦干眼泪，起身坐在琴边。 “我娘也写了一首很美的歌，让我唱给你听。” 欣荣：“好。” 紫薇拨动琴弦。 「山也迢迢 水也迢迢 山水迢迢路遥遥 盼过昨宵又盼今朝 盼来盼去魂也消 梦也渺渺人也渺渺 天若有情天亦老 歌不成歌 调不成调 风雨潇潇愁多少 愁多少」 紫薇的歌声，像一阵极尽柔软悱恻的风，轻轻的吹过窗台，晃动烛火，哀婉缠绵。 “是谁在唱歌？竟如此动听，声如杜鹃，只是未免过于凄怆了些。” “皇阿玛，这是紫薇的声音。”小燕子先跑进了屋。 看见紫薇和欣荣两个人都是眼泪汪汪的。 “我就出去了一会，你们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小燕子摸不着头脑。 “奴婢给皇上请安。”紫薇行礼。 欣荣跟着请了个安，没想到自己一个突然的决定，竟无意间触发了紫薇和皇上「陈情」的剧情。 见此情形，她退在一旁，静静地做一个背景板，把话语权交给了紫薇和小燕子。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紫薇，没想到你不仅学问做的好，棋下的好，连歌声也是如此动听。” “奴婢唱的不好，让皇上见笑了。” “都坐吧。”皇上道：“朕去延禧宫的路上碰到了小燕子，就顺路来漱芳斋看看，没有打扰到你们啊？” “怎么会打扰呢？”小燕子道：“皇阿玛，你能来漱芳斋看我们，我们都求之不得呢，对吧紫薇？” “是，格格说得对。”紫薇笑道。 “天哪，小燕子，你竟然会说成语了。”欣荣夸张的捂住嘴，小燕子作势要打她，皇上哈哈一笑。 小燕子疑惑：“你们不是在唱歌吗？怎么哭了？” “刚才欣荣格格唱了一首歌，奴婢听完，就想到了我娘，一时激动，没有控制住自己，所以哭了。” “哦？可是刚才那首？” “回皇上，不是。刚才那一首歌，是奴婢的娘思念奴婢的爹所做的，奴婢的爹在奴婢还未出生的时候，就离开了。”紫薇柔顺地低着头，眼睛却是看着皇上，希望他能有所感触。 只见皇上感叹道：“原来你的身世也是如此坎坷，怪不得你和小燕子这样要好。” 只这样说几句，皇上自然不会想到「真假格格」的故事，此番剖白，只是希望能给皇上留下关于紫薇身世的印象罢了。 在皇上的要求之下，紫薇将歌又唱了一遍，皇上听的很仔细，也很动容。 欣荣也把那首歌唱了一遍。 「谁来赔这一生好光景」这句没有唱，只是留白轻弹，却也让人很是怅惘。 一时间，一股悲伤的氛围在漱芳斋内流淌。 良久，皇上说：“紫薇，上次跟你下棋还没有尽兴，不如我们继续？” “紫薇遵命。” 金锁给皇上沏好茶，明月彩霞摆上棋盘。 二人开始对弈，小燕子兴致勃勃地看着，有些跃跃欲试。 “紫薇，走这个走这个。”小燕子「指点」。 皇上看了她一眼：“小燕子，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就不要添乱了。” “皇阿玛，我又不是君子，只是一个小女子。”小燕子分辨道。 欣荣为了让皇上和紫薇安心下棋，不要被小燕子干扰，于是让心竹心柳又在旁边摆上一盘棋。 “小燕子，今天我教你一种新的下棋方式，很简单，包你一学就会。”欣荣道。 “是什么是什么？”小燕子很期待。 欣荣在摆好的棋盘上给小燕子做演示，耐心解释规则：“这叫五子棋。对局时，双方都各执一色棋子，以空棋盘开局，顺序采用黑先、白后，交替下子，每次只能下一子。棋子下在棋盘的空白点上，下定后，棋子不得向其它点移动，也不得从棋盘上拿掉或拿起另落别处。黑方的第一枚棋子可下在棋盘任意交叉点上。轮流下子是双方的权利，但允许任何一方放弃下子权。先形成5子连线者获胜。 “好！我明白了。”小燕子一拍手：“那我们开始吧。” “先说明一点，落子无悔，小燕子，可不能犯规哟。”欣荣事先说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燕子，看来紫薇和欣荣，都很了解你啊。”皇上执棋笑道。 小燕子瞪了他们一眼，也笑了。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就是了。” 棋局开始。 起初，玩的很顺利，欣荣为了配合小燕子，并没有急于胜利。 但随着对局的进行，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也到了决胜负的时候。 欣荣落下一子，瞬间连成四子，四子头尾皆空，胜负已定。 小燕子果然想要悔棋：“我刚才没看到，这不算。” 皇上和紫薇一局结束，正在观战，闻言道：“小燕子，你可是答应了不违规的，难道你想「欺君」吗？” 小燕子敢怒不敢言，只好偃旗息鼓。 这一玩，就玩到了半夜。小燕子一局都没赢，拉着欣荣不肯去睡。 欣荣实在困了，就让小燕子赢了几局。 小燕子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次日，景仁宫。 “皇上又在漱芳斋听紫薇那丫头唱歌，还跟她下棋到半夜才离开？”皇后惊道。 容嬷嬷沉着脸点头：“不知道这丫头给皇上吃了什么迷魂汤，听说皇上走的时候很开心，连令妃那都没去，而是去御书房睡了一会，直接上早朝了。” 皇后站起身来，思虑良久。 “容嬷嬷，你想个办法，把这个紫薇给本宫弄到景仁宫来。” “是，奴婢遵命。” 所谓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一连几日，每到凌晨，小燕子和紫薇都会带着金锁、明月彩霞、心竹心柳去御花园采集荷露。 欣荣跟着去了一两次，回来之后，还要很小燕子上学堂，后来实在起不来，也就不肯去了。 尔泰跟五阿哥他们来的时候，小燕子和紫薇他们已经出去一段时间，还没回来。 由于心竹心柳都不在，欣荣只好简单熟悉了一番，穿好格格装，打着哈欠出来迎接他们。 “小燕子和紫薇她们呢？其他人都去哪了？”五阿哥环视四周，没看到小燕子的人。 “她们最近每天清晨都去采集荷露，看看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吧。”欣荣坐下来，托着下巴昏昏欲睡。 “听说用荷露煎出的茶有一股别样的清甜，小燕子和紫薇对皇上，真的很用心。”班杰明道。 欣荣十分认同地点点头。 “你要是困，就再睡会，不用管我们，等小燕子她们回来了再起床也不迟。”尔泰含笑道。 欣荣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不了，现在睡，怕一会就起不来了。你们用过早膳了吗？” “我们都吃过了。”尔康道，“你们都还没吃吧？四大才子，赶快去准备点吃的，待会格格们要用膳。” “回福大爷，已经备好了，还在厨房里热着，待会格格和紫薇姑娘她们一回来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了。”小桌子回道。 几个人闲聊了一会，欣荣的瞌睡虫彻底被扫没了。 迎着晨曦的光芒，小燕子等人笑着踏进了漱芳斋。 “这么开心，看来你们收获不小啊。”班杰明笑道。 “确实如此，今天去的早，收集了慢慢一大瓶呢。”紫薇笑答，摇了摇手中的瓶子。 用过早饭，小燕子、欣荣两个人和五阿哥、尔泰、班杰明去学堂。 尔康去御书房当值。若今日皇上早朝结束的要，说不定他还有机会陪皇上去尚书房听小燕子作诗。 尔康笑着跟紫薇告别。 欣荣走之前特别叮嘱紫薇：“一定不要忘了我说的话。” “是，我一定记得。”紫薇认真答应。 欣荣这才离开了。 第12章 紫薇受伤 紫薇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发抖。 屋里很黑，很阴冷，只有几盏烛火勉强照明，照得容嬷嬷和皇后面色阴沉不定，极其恐怖。 紫薇努力蜷缩着身子，却躲不开容嬷嬷手中又尖又长的细针和竹签，她的身上很痛，手指也是，不知道已经挨了多少下，她的手还能再像以前一样弹琴吗？ 小燕子回到漱芳斋见不到她，会知道她被皇后抓到景仁宫来了吗？ 会的。紫薇想，欣荣告诉过她的。 紫薇咬紧牙关，不由得想起那个夜晚。 那是一个有星星的夜晚，月光清亮，轻柔地洒落在屋檐上。 皇上离开后，小燕子也去睡了。 紫薇很激动，今夜与皇上相处，比起威严的帝王，他更像是一个长辈，温声细语地对她讲话。 那是她的父亲。 今夜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她耳畔回荡。 想到尔康，想到自己进宫的目的，紫薇在床上翻来覆去，兴奋地无法入睡。 天色渐亮时，欣荣摸索着进来了。 起初紫薇没有看清是谁，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楚来人，才松下一口气。 “怎么了欣荣？睡不着吗？” 欣荣抓住紫薇的手，在黑夜里，只露出朦胧的轮廓。紫薇不明所以，就要去掌灯，欣荣拉住了她。 “我找你来，是为了说几句话。紫薇，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牢牢的记住，知道吗？” 欣荣鲜少有如此严肃的时候，紫薇郑重点头：“是，我知道了。” “今夜过后，皇上在漱芳斋听歌下棋的消息定会传遍三宫六院。各宫的人，都会猜测你与皇上的关系，但是皇上宠爱小燕子，令妃娘娘又很是照顾漱芳斋，所以她们都不会采取行动。但是，有一个人，她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紫薇紧张起来：“可我对皇上，是一片赤诚，只有孺慕之思，并非其他……” 欣荣握了握紫薇的手，柔声道：“是，我们当然都知道。可是皇后娘娘并不知情，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怀疑你是令妃娘娘送进宫来争宠的棋子，如今皇上已经彻底注意到了你，她一定会感到十分不安。我想，她或许不会直接差人把你叫到景仁宫去，多半会悄无声息的，让你自己去。比如，假扮成令妃娘娘宫里的人。所以，这几日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十分谨慎，就算来人说是令妃娘娘或是哪位与漱芳斋交好的格格来找你去她们宫里，也不要立刻答应，就说，还珠格格上学堂之前，有事交待给你，等忙完了再过去，如此，等我和小燕子回来，再陪你过去也不迟。” “可以吗？如果是有什么急事，会不会耽误了。” “紫薇，在这个宫里，没有任何急事，是非你去不可的。各宫里的宫女多的不胜枚举，咱们漱芳斋的人手算少的了，你一定不要心软，有什么事，一定要拖延时间，让四大才子去尚书房找我和小燕子，等我们回来知道吗？” “我记住了，你放心。”紫薇认真道。 欣荣宽心许多：“好，那我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记住，千万要等我们回来。” “快说，你接近皇上，究竟有什么目的？你和令妃娘娘、福伦家、小燕子，还有五阿哥，究竟在图谋什么？说！”皇后娘娘厉声道。 紫薇收回思绪，沉默以对。皇后想借她把令妃娘娘、五阿哥、福家和小燕子一网打尽，她怎么会让她如愿呢？ 紫薇的沉默，激怒了皇后，容嬷嬷抓起一大把竹签，恶狠狠地扎在她身上：“说不说？让你不说！” 今日早课时，欣荣心中发慌，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连小燕子作诗闹出来的笑话都没听到，坐在旁边垂着头发呆。 尔泰笑了一阵，见欣荣魂不守舍的样子，朝她的桌上丢了张小纸条。 「在想什么？」 欣荣打开纸条望向尔泰，后者正担忧地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放心吧，很快就下课了。我们陪你和小燕子一起去漱芳斋。」 尔泰写好了纸条，刚要丢过去，被小燕子截胡了。 “好啊你们，偷偷的传纸条也不叫我。”小燕子小声道。 动静惊到了五阿哥和班杰明，一时间几个人眉来眼去的，被皇上看出了端倪，清咳了一声。 “小燕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拿来给朕看看。” “没什么，没什么啊。”小燕子试图蒙混过关：“皇阿玛，肯定是你看错了。” “朕还没瞎，快拿过来，不然的话，朕打你二十大板。”皇上威胁道。 小燕子委委屈屈地走过去，走了没两步，灵机一动，整个人扑倒在地，纸条顺势塞进嘴里，吞下肚了。 “皇阿玛，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小燕子爬起来，竖起三根手指。 事情发生的太快，看的欣荣心惊胆战的，见纸条已经被毁尸灭迹，才放松下来。 多亏了小燕子。 皇上瞪了她一眼，嗔怒道：“你不想把纸条给朕就算了，竟然还把它吃了，你怎么什么都敢吃？万一闹肚子怎么办！” 小燕子哈哈笑道：“放心吧皇阿玛，我身体好的很，这就叫那个什么，纸条穿肠过，佛……皇阿玛心中留。” 皇上被她气笑了，不再追究此事：“难得你吃个纸条都能想到朕，算了，这次就不罚你了。” 一节课有惊无险的过去。 一出尚书房，欣荣便急着往漱芳斋走。她这一上午都心神不宁的，不知道是不是紫薇出事了。 小燕子等人不明所以，连忙跟上。 走到半途，看到了慌慌张张跑过来的小桌子。 “两位格格、五阿哥、福二爷、班画师，可等到你们了。紫薇姑娘被令妃娘娘宫里的人带走一个多时辰了，现在还没回来，才子我听欣荣格格的话，紫薇姑娘一出门，就来尚书房报给格格们知道。哪想到刚走到御花园，就被不知道哪个宫里的小太监给拦住了，才子武功弱，实在过不去。” 欣荣闻言心下一紧，小燕子忙道：“紫薇被令妃娘娘的人带走了，为什么还要报信？还有人拦你，为什么？” “恐怕，带走紫薇的，不是令妃娘娘宫里的人。”欣荣沉声道。 “如果不是令妃娘娘宫里的人，那会是什么人？连报信的小桌子都要拦住，难道……”五阿哥想到此处，浑身一震。 “是皇后的人！”班杰明道。 “坏了。”尔泰急声道：“你们现在赶快去漱芳斋看看紫薇回来了没有，我去告诉我哥。” 闻言，众人顾不得宫里的规矩，大步跑回漱芳斋。 五阿哥安慰着急的小燕子：“我们大家先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紫薇已经回来了呢。” 欣荣一言不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紫薇根本就不可能回来。此刻，她一定是被关在景仁宫的密室里，饱受折磨。 金锁等人早就等在漱芳斋门口，焦急地张望着。 “紫薇呢？紫薇回来没有？” “没有！紫薇跟着那个宫女离开后，我们一直在这里等着，她没有回来。”金锁颤声道。 小燕子愣住了，转眼间就要跑去乾清宫找皇上，被匆忙赶来的尔泰拦住去路。 尔康站在尔泰身侧，早没有了平时的沉稳，面色惨白，像一张紧绷着的弓，随时都可能崩溃。 欣荣见他如此，心中更为愧疚，肉眼可见的急躁起来。 五阿哥和班杰明等人极力劝说小燕子，一定要在找到紫薇的准确下落之后再去找皇上，否则，把皇后惹急了，很可能杀人灭口。 尔康闻言抖了一下，他不敢想，要是紫薇真的不在了，他会怎么样？ 欣荣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除了夜探景仁宫之外，还可以有什么办法能把紫薇更早的救出来。毕竟，在那个「吃人」的密室里多呆一刻，就会多受一刻的折磨。 听过众人的分析，欣荣不得不承认，她没有更好的办法，电视剧里没有说，密室所在的确切地点，她帮不上一点忙。如果真的有更好的办法，尔康怎么会放任紫薇留在景仁宫内？他恨不得下一秒就把紫薇从那个魔窟中救出来！ 商量好一切，五阿哥和班杰明好不容易才安抚住了急火攻心的小燕子和金锁，尔康独自一人倚在门前。 欣荣兀自坐在一旁发呆，冷冷清清的，显得有些孤寂。 尔泰走过去想安慰她，却听到一声极浅的一声，软软糯糯还带着鼻音：“什么都不要说。” 于是尔泰没有说话，只是在旁边坐下来，静静等待着。 今天的黄昏似乎格外漫长。 夕阳缓缓下坠，像一只残破的红灯笼，笼罩着大地。 随着一片荒凉的红色落幕，宫中一盏盏灯亮起，深夜降临。 明月彩霞和心竹心柳端上来晚饭，却没有一个人吃的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冰凉的夜色愈发浓厚，尔康等四人换上黑色夜行衣，在黑暗中向某处潜行。 欣荣和小燕子焦急的等待着。 黎明之前，几人赶了回来，小燕子一刻不敢耽搁，去延禧宫外跪到清晨。 皇上得知后，第一时间赶到景仁宫，有了昨晚的探查，尔康很快把紫薇抱了出来。皇上见到紫薇的惨状，大发雷霆，迅速处置了容嬷嬷等人，将之下狱。皇后求情无果，瘫软在地。 经此一事，皇上特许漱芳斋的人可以不受包括皇后在内任何人的传召，并特命五阿哥、尔康、尔泰、班杰明为漱芳斋的「四大护卫」，保护漱芳斋每一个人的安全。 紫薇还在昏迷之中，皇上早朝之后，立刻赶回漱芳斋，一直在这里守着，尔康虽然焦急，却无法靠近紫薇身侧。 小燕子一直在哭，也十分自责，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紫薇，五阿哥等人一直在劝她。 欣荣看着紫薇，她的身上血珠已经变暗，有很多细小的不易察觉的针眼，尤其是十根手指，指缝中都是暗红色的血渍，看起来触目惊心。 欣荣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哭出声来。 所有人都在祈祷，希望紫薇可以早些好起来。 皇上见此情形，深深叹了一口气。 临近傍晚，紫薇幽幽转醒。 皇上柔声宽慰许久，才在令妃娘娘的劝说下离开。 众人移步厅中，留给紫薇和尔康单独叙话的空间。 尔泰拦住欣荣的肩膀：“放心吧，现在紫薇已经醒了，会没事的。” 欣荣点点头，眼泪都蹭到尔泰肩膀上，抬头想说声什么，忽然冒出个鼻涕泡。 欣荣一惊：“……”。 小燕子来不及擦干眼泪，就笑弯了腰。 尔泰抬袖想给她擦一下，欣荣捂着脸跑开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尔康出来，说紫薇想见大家。 小燕子和欣荣蹲在紫薇身前，看她如此虚弱，不由得难过起来。 “你们不要哭了，我的手好痛，不能给你们擦眼泪呀。”紫薇轻声道。 小燕子使劲点点头。 “欣荣，对不起，答应你的事，我没有做到。”紫薇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她的声音很虚弱，还是坚持说道：“今天，令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来找我，说九格格生病了，喝药就会吐，吵着要见我和小燕子，还说，已经派人去尚书房去请小燕子过去了。我一听这些就慌了，来不及思考许多，答应你的话也全都抛到脑后了。” “紫薇，你答应了欣荣什么事？”小燕子疑惑道。 “前几天和皇上下棋后，欣荣提醒过我要小心皇后，还说不管任何人来找我，都一定要拖延到你们回来。”紫薇解释道，又对欣荣说：“所以，你千万不要自责好吗？如果你责怪自己，我会更加难过的。” 欣荣摇摇头，哽咽道：“紫薇，不要想那么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伤。” 尔康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擦去紫薇额上的冷汗，柔声道：“答应我，照顾自己、保护自己，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好吗？” 紫薇顺从地点点头，尔康默默叹气，心知她不可能做到。 她始终是那个过分善良的紫薇，又怎么会不顾他人，只懂得保全自己呢。 尔康甚至后悔当初把紫薇送进宫来，可是她对于现状，是如此的满足。他已无法说的更多。 紫薇睡下后，众人便散开了。 今夜，对于许多人而言，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紫薇的伤势，在众人的细心照料下，将养了大半个月才完全好。幸运的是，她的手指也恢复如初没有留下后遗症。 半年后。 欣荣收到了晴儿的来信，信中说，再过两个月，她和老佛爷以及愉妃娘娘就要从五台山回来了。 欣荣很开心，漱芳斋内亦是笑声一片。 那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不是吗？ 第13章 晴儿回宫 为迎接老佛爷回宫，五阿哥等人担心小燕子不懂规矩会出纰漏，特地赶来漱芳斋开会，嘱咐她相关事宜。 “明天老佛爷回宫，迎接的场面会非常盛大，到时候皇阿玛会带着文武百官站在第一排，我们这些阿哥、亲王和皇亲国戚会站在第二排，三宫六院的七十二嫔妃和那些女眷会站在第三排。小燕子，到时候你和欣荣就是站在第三排。”五阿哥道。 小燕子闻言，不同意五阿哥的说法：“那怎么行，我要站在第一排的。” “那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到时候还会有千人的卫队，由我和鄂敏带队，旁边还会有马队和仪仗队。”尔康道。 只听描述，就能想象的到明天的大场面。小燕子兴奋道：“那我站在第三排，看得到马队和仪仗队吗？看得到老佛爷吗？” 尔泰泼冷水：“这正是我们要提醒你的重点。明天迎接老佛爷的典礼上，你绝对不可以东张西望，下跪的时候，一定要把身子伏的低低的，最好，不要让老佛爷发现你。” 小燕子不解：“为什么呀？” “老佛爷的性情，欣荣最清楚，让她告诉你吧。”班杰明道。 欣荣想了一会，道：“老佛爷非常保守、重规矩，她不喜欢太张扬的人。小燕子，如果你想要得到老佛爷的喜欢，就必须要学会安静，把姿态放的低一些，最好会察言观色。如果你做不到这些，那么，就尽可能的不要引起老佛爷的注意。老佛爷和皇上不同，她对温柔娴静、娟好文秀，或是高贵大方、知书达礼的女子会比较有好感。” “所以你的意思是，老佛爷不会喜欢我？”小燕子急切道。 “不是不是。”五阿哥赶忙安慰：“只是，老佛爷现在还不了解你，没有认识到你的优点，如果我们太高调的话，给老佛爷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她又怎么能够了解你呢。” “说到底，你们就是觉得我见不得人是不是？”小燕子气愤地坐在一旁。 紫薇走过去搭住她的肩膀，道：“会不会有什么误解呢？老佛爷不是很喜欢欣荣吗？她也和小燕子一样，是一个活泼开朗的格格啊。” 欣荣默默叹气，她实在不知如何跟紫薇和小燕子解释，正犹豫着，只听尔泰道：“比起紫薇和从小跟在老佛爷身边的晴儿，以及宫里的其他格格，欣荣的确和小燕子很像，一样的活泼、热情。但是有一点，她在老佛爷面前从未逾矩，不能说是谨小慎微，但绝对算得上循规蹈矩。” “欣荣十二岁进宫，除了晴儿之外，只有她跟在老佛爷身边的时间是最久的，跟老佛爷之间的感情自然亲厚。更何况，欣荣虽然在「作诗」上少根弦，但她饱读诗书、精通音律，老佛爷会喜欢她，再自然不过了。”尔康道。 “原来如此。”紫薇点点头，对小燕子说：“小燕子，我们就听尔康他们的吧，老佛爷回宫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和她相处啊，何必急于一时呢。” “紫薇说的没错，小燕子，明天我额娘愉妃娘娘会随老佛爷一同回宫，我得陪在她身边，没有办法照顾你呀。”五阿哥道。 “说来说去，你们就是觉得老佛爷不会喜欢我。”小燕子道。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小燕子你不要误会。”班杰明无奈：“不过，你们中国的规矩确实太多了，又要下跪又要磕头的，在我们国家，迎接一个人的时候，通常会突然出现，给对方一个大大的surprise。” 「杀不死」，小燕子闻言，雨过天晴道：“不如我们也给老佛爷准备一个惊喜怎么样？” 尔泰轻声笑道：“这样一个盛大的回宫典礼，对老佛爷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惊喜了，小燕子，你要做的就是……” 说话间，只听小凳子一句“皇上驾到——”，皇上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你们大家都在，那就好了。朕今天来，就是特地来告诉大家，太和殿广场人多。朕特许小燕子可以不必参加，等老佛爷回到慈宁宫，小燕子再去请安就行了。”皇上温声道。 小燕子失落不已。赌气道：“是，谢皇阿玛特许，小燕子听命，明天我一定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一根头发都不会露出来。”说罢，转身回了房间。 众人自然明白皇上的苦心，却也心疼自尊心受伤的小燕子。 紫薇道：“请皇上放心，小燕子那里，我会好好安慰的。” 皇上欣慰地点头，离开了。 “不如我也不参加了，留在漱芳斋陪伴小燕子。”欣荣小声道。 “不行。”尔泰第一个反对：“虽然明天的典礼上会有两千多人，但是你不在，老佛爷一定能注意到，万一惹得老佛爷不高兴怎么办？” “尔泰说得对，明天的典礼欣荣一定要参加。小燕子那，就要麻烦紫薇照顾了，只好等典礼过去之后，我们再来跟她「请罪」了。”五阿哥无奈道。 四人又交待了几句，各自回去了。 用过晚饭，欣荣找到小燕子和紫薇：“今晚我要回慈宁宫了。明天老佛爷和晴儿回来之后，一定会找我。好在小燕子早已经习惯了宫中的生活，又有紫薇陪在身边，我也放心了。” “欣荣……”小燕子不舍：“你不要搬走，我们可以去求老佛爷，让你住在漱芳斋啊。” 欣荣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老佛爷是不会答应的。而且，我留在慈宁宫，还可以帮你和紫薇说好话呀，只要你好好表现，在老佛爷面前「守规矩」一点，我保证，她一定会很快发现你的优点的。” “那好吧。”小燕子只好答应了。 谈话间，心竹心柳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和小秋子、小冬子在门口等着，欣荣道：“小燕子，明天你听皇上的话，好好呆在家里，也不要准备什么「杀不死」知道吗？我们明天慈宁宫再见啦。” 小燕子不情愿地点点头，欣荣跟众人告别后便离开了。 次日，艳阳当空。 欣荣和一众嫔妃早早的站在各自的位置，随着号声吹响，一架步辇慢慢靠近，马队、仪仗队分列而出，场面极其浩大。 皇上率众而行，停在太和殿门口。 老佛爷仪容肃穆，走下步辇，缓步而来，晴儿和愉妃娘娘随行两侧。 在无人发现的角落，一个身着粉色旗装的女子端着糕点，悄悄地溜了过来。 “恭请老佛爷圣安，老佛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朝拜。 “皇额娘，儿子没有到宫外去迎接，实在不孝极了。”皇上道。 “皇帝说哪的话，你国事繁忙，我有这么多人陪着，还需要你亲自迎接吗？何况，还有晴儿和愉妃在身边呢。”老佛爷笑道。 “皇额娘这次去五台山持斋去了这么久，实在辛苦了。” “我为皇帝祈福，为咱们大清祈福，完全不辛苦。” 皇上和老佛爷说话间，晴儿看到了欣荣，欣荣悄悄地挥挥手，眨了眨眼。 晴儿一笑，收回视线，向皇上请安。 皇上柔声对晴儿和愉妃尽心照顾老佛爷表示感谢。 五阿哥也赶忙向老佛爷和愉妃请安。 老佛爷面上始终挂着慈祥的笑意，夸赞了五阿哥几句。转眼看到在嫔妃中站着的欣荣，招了招手。 欣荣微笑着走过来，正要行礼，只听身后一阵骚动，一匹白马脱缰而出，正快速奔过来，小燕子大喊着「快还我的紫气东来」跟在白马身后。 只见马蹄高扬，老佛爷受到惊吓几欲摔倒，欣荣和晴儿来不及多想，一左一右垫在老佛爷身后。 ……身下是龇牙咧嘴横躺着的尔泰，显然是飞扑过来的。 愉妃身下是和尔泰一齐冲过来的五阿哥。 和晴儿小心翼翼地把老佛爷扶起来之后，欣荣担心地看了一眼尔泰，后者扯着嘴角微笑了一下，站起来挡在老佛爷和晴儿、欣荣前面，以免白马失控，引发危险。 班杰明纵身跃上马背，驯服躁动的白马。 小燕子冲过来，想要保护大家，却被当成刺客，高远把她高高举起，差点摔在地上。 皇上认出了小燕子，敕令高远放下她。小燕子走近跟前，只看见皇上阴沉的脸色，和众人担忧的神情。 老佛爷受到惊吓，被送回了慈宁宫。好在并没有受伤。班杰明拉来常寿给开了宁神静气的方子。 看过晴儿和欣荣之后，常寿去永和宫看望愉妃和五阿哥，之后又看了尔康和尔泰。 除了尔泰和五阿哥身上瘀伤有些严重、尔泰还扭伤了胳膊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受伤。 慈宁宫内，晴儿和欣荣正在安抚受到惊吓的老佛爷。皇上摒退各宫的嫔妃，亲自来看望。 晴儿明贬暗褒，说小燕子像只神气活现的「大螃蟹」，成功的平息了老佛爷一大半的怒气。 皇上见状暗暗点头，心中松快不少。 但小燕子不可避免的，还是给老佛爷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欣荣也只能默默叹息。 一直以来，她都只是提醒，并未强硬地要求小燕子、紫薇甚至所有人一定要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 欣荣始终觉得，一个人应当有选择做与不做的自由，这是他\/她生而为人的权利，是人的「天性」，是决不可抹杀的。 就像小燕子一样，她的个性就是风风火火、活力四射，虽然常常状况不断，但也时常会给人意料之外的惊喜。 只是有些人注定无福消受就是了。 虽然经此一事，小燕子给老佛爷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但欣荣并不后悔自己没有强行阻止她。哪怕避过了这次，那下一次呢？ 基于小燕子容易闯祸的天性，老佛爷认识到真正的她，也只是时间问题。 欣荣能做的，也只有在老佛爷面前多求情，在小燕子面前多提醒了。 惊喜变惊吓，小燕子垂头丧气地坐在漱芳斋一动不动，紫薇很担心，一直在宽慰她。 应付完外面一团乱麻的场面后，尔康、尔泰、班杰明立刻赶来了漱芳斋。 五阿哥安抚好愉妃娘娘后，也来到漱芳斋报到。 由于今天的震惊实在太大，几个人忍不住抱怨了小燕子几句。 欣荣赶来的时候，小燕子正在漱芳斋院子里耍鞭子发泄怒气，「四大护卫」和一众「美女才子」围在旁劝她。 欣荣一推门，只见一条凌厉的鞭影，吓得以手覆面，闭上了眼睛，连轻功都忘了用。 完了完了，她怎么忘了，安抚好老佛爷和愉妃之后，下一幕就是众人齐聚漱芳斋想办法，以及小燕子发怒甩鞭的剧情了。五阿哥为了保护皇上还被鞭子打到了头。现在皇上虽然不在，小燕子却已经甩起了鞭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啪」的一声清响，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尔泰挡在了欣荣前面，小燕子的鞭子舞的虎虎生风，用了十成的力气，瞬间他的胳膊上已经渗出血迹。 “欣荣，你没事吧？”尔泰关切道。 欣荣摇摇头，面色苍白，小心翼翼地托着尔泰的手臂，低眸垂睫间似乎有泪光闪动。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还来不及反应。 “god，这是尔泰今天早上刚扭伤的那只手臂，现在又被鞭子打到了，要赶快上药才行。”班杰明道。 明月彩霞赶忙去屋里拿来了药膏。 “别担心，我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尔泰低声安慰。 欣荣怔了一瞬，很快清醒过来，走到一旁看班杰明给他上好药。 “老佛爷刚睡下，晴儿正在照顾她。我来是想告诉大家，老佛爷今天虽然很生气，但现在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只是，她实在是被小燕子吓到了，所以明天召见小燕子的时候，可能没那么容易过关。”欣荣长出一口气，缓了缓神，道：“小燕子，别哭了，也不要跟自己怄气了。明天你见老佛爷的时候，行礼一定要规范，老佛爷问话，听不懂的时候不要多问，也不要过多的解释。听的懂的，实话实说就好了，关于今天的事，你们大家可以提前套好说辞，最好能够清晰直观的让老佛爷了解到小燕子的好意，以免被皇后娘娘挑拨产生误会。老佛爷虽然严厉，但她最近在五台山祈福，心肠比之前柔软许多，只要我们大家好好说，相信她会原谅小燕子的。” 小燕子犹在落泪，握紧了手中的鞭子。 “我不能停留太久，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欣荣顿了一瞬，转头离开了。 与尔泰擦肩而过之时，欣荣心中莫名的痛了一下。她轻轻的捂住胸口，那里传来的悸动，让她慌乱不已。 心仿佛是山间的云，飘荡没有着落。 只有在他怀里的时候，才有一瞬间的踏实。 可踏实过后，便是更深的孤独。他不属于她，她也不属于这里。 她不应该对尔泰产生那样的感情，那是不公平的。不该是她想要的。 她应该把这份感情埋葬在心底，让它慢慢死去。她可以把这份感情交予很多人，但不可以是五阿哥，不可以是尔康，不可以是箫剑。当然，也不可以是尔泰。 抬起头，看到一身明黄色远远地走过来。欣荣不做停留，快步离去。 尔泰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许久都没有回神。 第14章 小燕子「神助攻」 慈宁宫中，老佛爷已然睡下，晴儿和欣荣在旁边陪了多半个时辰，等老佛爷熟睡后，才悄悄退出。 夏夜静谧，屋里灯火尽熄，只有淡淡月光和星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欣荣和晴儿并肩躺在床上，二人已许久不见，只通过书信互通往来，虽事无巨细地诉说过彼此近况，此刻也有说不完的话。 欣荣思虑多时，终是没有告诉晴儿小燕子和紫薇的秘密。 非是担心晴儿不会保守秘密，而是为了保护晴儿。若老佛爷知道自己隐瞒不报，想必会对自己很失望，就不应再连累晴儿了。 还是等出巡的时候再让她知晓，才是最好。 欣荣甜甜的笑着，抱着晴儿的左臂和晴儿贴贴。 很多个夜晚，她们都会像这样彻夜漫聊，不只是柴米油盐和风花雪月，更是自由和憧憬。 这也让欣荣无比期待出巡的时光。晴儿和她一样，不应是笼中雀，应当是空中雁。 她的归宿在云之南，而不是拘束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 晴儿笑着谈起在五台山的经历，欣荣也聊着在宫里发生的种种趣事。 在宫里的这些时间，虽然有和小燕子等人的「惊心动魄」，她还是很怀念和晴儿朝夕相处的日子。 提到小燕子，晴儿轻笑了一声：“我从没见过像小燕子这样的格格，她的所作所为比你信中所言，还要令人震惊。” “是啊，小燕子敢作敢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候胆小的要死，有时候又天不怕地不怕，这种性情属实罕见。在这宫里，被规矩束缚的人太多，我们都在妥协，难免做出自己并不想做的事。只有她，才是真正顺从了自己的心意。”欣荣道。 穿越到这里十几年，欣荣过的不可谓不好。家人的疼爱，老佛爷的宠信，更有了晴儿这个知己，五阿哥和尔泰同她算的上青梅竹马，还有小燕子、紫薇、班杰明等一众好友……已经是非常圆满。 欣荣很知足。但这十几年，也不是只有快乐。光明的背面是阴暗。 在这宫里，多的是利益纠葛和勾心斗角。见过了有的嫔妃从受宠到打入冷宫，经历了年幼的阿哥、格格的夭折，也时常听说有宫女、太监失踪或是溺亡、赐死的消息。 在这背后，隐藏着无数的惨痛和阴暗。 而这些阴暗，不可避免地在她心中留下痕迹。 晴儿自小入宫，父母双亡，跟在老佛爷身边，经历了更多的尔虞我诈、逢场作戏，又何尝不会因此而感到落寞和悲凉。 小燕子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刺破伪装的闪电。宫中的生活如履薄冰，好多人脸上都带着面具，她却始终保持着最真实的模样。 ……虽然她的真实，伴随着的是时常闯祸。 有时候也会让人很无奈，烦恼于她为何不听劝。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愿意去维护她那颗赤子之心。 “欣荣，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已经彻底被小燕子和紫薇收服了。”晴儿故意道，语气酸溜溜。 欣荣嘿嘿一笑，轻轻哼了一声：“等你和她们熟悉之后，可不要喜新厌旧才好。” 晴儿心知她在开玩笑，不予理会。欣荣假装漫不经心地提了几句紫薇和尔康的事，晴儿除了惊讶，没有流露出其他情绪，欣荣心中明白，她对于尔康，没有生出什么情愫，便也放下心。 她着实不愿晴儿因此伤心。 次日清晨，欣荣和晴儿特地起了个大早，伺候老佛爷梳洗，话里话外地请求老佛爷对小燕子宽容些。 老佛爷勉强应了下来。 小燕子来了以后，起初和老佛爷的沟通还算通畅，没一会便鸡同鸭讲，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好在有皇上和令妃娘娘坐镇，又有晴儿和欣荣帮忙，再加上紫薇从旁提醒，最终也顺利过关了，老佛爷并未苛责，只是说让小燕子好好学规矩。 小燕子乖乖谢恩。 皇上笑着挥挥手，让她在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之前赶紧退下。 小燕子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犹豫地退了一小步。 皇上挑眉：“小燕子，你还有什么事？” 小燕子恭敬回答，道：“回皇阿玛、老佛爷，我就是想问问，以后每天早上，欣荣还会跟我一起去上纪师傅的课吗？如果她不去的话，以后课上就只有我一个女孩子了。要不，皇阿玛您把我上学的事情也免了吧，紫薇学识好，以后她可以在漱芳斋教我，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学的。” 欣荣闻言，霎时紧张起来，欲哭无泪地向晴儿投去求助的目光。 这小燕子，怎么总能说出这种「不合时宜」的话，恩将仇报这一套玩的太溜了。好不容易盼到老佛爷回宫，她可不想再每天早起去尚书房。再作几首诗，自己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皇上懒懒的瞥了小燕子一眼，语气不容置疑：“你的保证在朕这里可没什么可信度。小燕子，别想着逃课，欣荣去不去，要老佛爷决定。但是你，非去不可，一定要去。” 小燕子有些失望：“小燕子遵命，明天一定准时前往尚书房报到。” 老佛爷不解：“小燕子，你说的上学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段时间，欣荣每天陪着你在纪师傅那里上课吗？” “是，老佛爷，之前我和欣荣做错事，皇阿玛罚我们去纪师傅那学习。”小燕子老实回答。 欣荣满头黑线。晴儿轻笑一声，解释：“老佛爷，这件事昨晚欣荣已经告诉我了，前段时间，她确实一直陪着还珠格格在尚书房听纪师傅讲课。正想今日跟老佛爷说说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宫里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呢，没想到还珠格格先提起了。” “既然如此，欣荣，你就继续陪着小燕子去上课吧。”老佛爷了然点头，柔和笑道：“其他的事情，等上完课回来，再好好的讲给我听也不迟。” 欣荣蹲下身，恳切道：“老佛爷，您和晴儿刚回宫，不如就让欣荣陪在您身边吧，这么久见不到老佛爷，欣荣可想您了。” “好孩子，我知道你有孝心。”老佛爷拉住欣荣的手，轻轻拍了拍：“但是上课是正事，也不能耽误。好了，你和小燕子快去吧，不然该迟到了。” 欣荣面上感动，心中却满是哀怨：“是，欣荣谢过老佛爷。” 晴儿悄悄捂住嘴，笑弯了眼睛。 “小燕子也告退。” 欣荣打开门时，「四大护卫」正趴在门口偷听，门一开，几个人差点摔倒在地，还没站稳，只见她生无可恋地走过去了。 “怎么了欣荣？”尔泰担心地跟上。 余下三人面面相觑，五阿哥疑惑：“小燕子，欣荣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小燕子耸肩，哈哈一笑：“可能是太开心了吧。” “我怎么看也看不出这是开心的样子。”尔康吐槽。 小燕子追过去，拉住欣荣的手：“太好了，我们又能一起上课了。” 欣荣转身，瞪了小燕子一眼，气呼呼地走在前面。 小燕子摸不到头脑，懵懵地问：“她怎么了？” 班杰明：“小燕子，欣荣今天来上课，是你的杰作吗？” “是啊。”小燕子无辜道：“我担心欣荣回慈宁宫以后，不方便跟我们一起上课，特地问了一句，老佛爷和皇阿玛就都答应了。本来我还想，如果欣荣不用去，那我也不去了，谁知道我才刚说了一句，皇阿玛就一脸严肃地说「小燕子，你非去不可，一定要去」。还好，老佛爷答应让欣荣也继续上课，不然，以后岂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你们三个臭皮匠了。” “怪不得欣荣不高兴，小燕子，你这可是典型的「恩将仇报」啊。欣荣和你一样，早就不想去上课了，好不容易有机会结束这种痛苦，又让你给搅黄了，她会开心才怪呢。”尔泰道。 “说我「恩将仇报」，我看你们才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小燕子瞪了几人一眼，佯装生气地跑开了。 “尔泰，我怎么觉得你挺高兴的呢？”五阿哥满眼笑意，打趣道。 尔泰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憨笑：“我有吗？” 几人身后，紫薇和尔康走的慢些，离众人尚有几步的距离，正小声说着悄悄话。 空气中流淌着快活的气息。 有小燕子在，每堂课都趣味横生，课堂上充满了欢笑声，连纪晓岚都忍不住笑意。 好在今日不用作诗，只是学习四书五经，欣荣游刃有余地应付着。 不知道尔泰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昨天刚刚扭到，又被小燕子狠狠的抽了一鞭。 欣荣忍不住偷偷的打量尔泰。 尔泰原本便时刻关注着欣荣，很快便发觉了她一直在偷看自己，缓缓弯起了嘴角。 下课后，欣荣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跟着大部队往漱芳斋的方向走。 “欣荣，你今天一直在偷看尔泰，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小燕子凑近欣荣的耳朵，但嗓门并不算小。犹如当头一棒，打的欣荣心脏骤停。 欣荣强装镇定，耸肩：“有吗？没有吧，今天纪师傅讲的课挺无聊的，我发发呆而已。” “是吗？”小燕子狐疑道：“那你为什么一直往尔泰那边探头？” “我没有，肯定是你看错了。”欣荣硬着头皮说。 但其实欣荣自己也不确定。她坐在尔泰的左后方，尔泰伤到的又是右臂，为了确认他手臂的状况，可能她确实探了一下头也说不定？ “你有。永琪、班杰明，你们说说，欣荣是不是……” 五阿哥轻轻扯了扯小燕子的衣袖。小燕子转过脸：“永琪，你干嘛？” “小燕子，你小点声。”班杰明低声道。 不远处，几名身穿粉色宫装的宫女低着头走近。 欣荣面色淡然，脚步匆匆：“噢，对了，老佛爷找我还有事呢，我得走了。” “我送你。”不等其他人反应，尔泰快步跟过去。 身后，五阿哥又无奈又好笑：“小燕子，你没发现欣荣被你说的面色通红吗？再多说几句，恐怕你明天就见不到她了。” 小燕子懊恼地敲了一下脑袋，终于恍然大悟。 “没关系，你不用送我，去漱芳斋就行。”欣荣见尔泰跟过来，快速道。 “小燕子那有五阿哥和班杰明，我送你。”尔泰轻松道。 欣荣点点头，沉默片刻，感觉周遭有股尴尬的氛围在蔓延，令人窒息。 “我真的没有偷看你。”欣荣强调。 “我知道。”尔泰轻笑出声。 很快二人便走到慈宁宫门口，欣荣停下脚步。 “我到了。” “嗯。” “……伤怎么样了？” “没事了。” “记得去常寿那里换药。” “好。” “那我进去了。” “好。” 欣荣站在原处，却没有动。尔泰始终笑吟吟望着她。 眼前的人气喘微微，面颊薄红，莹澈姣美，一双眼睛明若秋水，有种动人心魄的美。让他想起初见那日，春光明媚，她穿着淡青色旗装站在花园中，身后百花娇艳，身侧佳人并立，她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笑容灿烂。 在那么多人之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欣荣呆呆回望，怔了片刻，很快收回视线，转身走进了慈宁宫。 第15章 向阳花灯 欣荣说的每一句话，尔泰都会牢牢的记在心上，这次也不例外。 上午和大家去尚书房读书，下午要陪五阿哥处理政事。 每日黄昏时分，尔泰都会腾出空，在五阿哥、尔康、班杰明去漱芳斋看小燕子和紫薇的时候，一个人去御药房找常寿。 今日来的稍迟了些，常寿正在侧屋吃晚饭，桌上摆着三屉小笼包，一盘醋碟，一盘辣椒油碟，还有一罐胪肉粥。看到他，随意瞥了一眼：“吃了吗？” “没有。”尔泰道。 常寿敲了敲盘：“来点？” “不用了，常太医。” “哦。”常寿怪异地哼了一声：“也是，反正欣荣格格送来的东西，只够我一个人吃的。” 尔泰闻言，摸了摸鼻子，围桌转了半圈坐下来。 桌上还有一副空筷子，尔泰顺手取来，叨了个包子。皮薄馅大，蓬松软嫩，非常可口，是他喜欢的牛肉馅。 “欣荣的手艺果然好。”尔泰笑叹。 “你小子，有福气。”常寿拉长嗓子，突兀地说了一句。 尔泰笑而不语，埋头苦吃，不一会一笼包子下肚。常寿无言瞪他一眼，放下筷子洗净手，拉过尔泰的手臂准备给他换药。 伤口处鞭痕红肿虽然消退不少，淤青看上去还很严重，尔泰吃痛的轻呼一声。 常寿边上药边道：“再换一次药就差不多了，这两天你受伤，有人总是跑来烦我，问我你伤的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好？又让我看着你这个，注意你那个，唠唠叨叨跟老婆子似的。再过两天，我这耳根子总算能落个清静了。” “真的？欣荣过来的时候有问起我？其实这点伤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事，都已经好了。常太医，你帮我告诉欣荣，让她不用担心了。”尔泰喜不自胜，咧着嘴巴笑。 常寿奇怪地觑了他一眼，手下加重力气，讽刺道：“你脑袋没病吧？哦，感情那天你不止摔到了胳膊和后背，还把脑子给磕坏啦？人家丫头脸皮薄，不好意思追着你问。你就能当啥也不知道了？我是你们的传话筒吗？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尔泰急忙解释。 “那你是什么意思？” 尔泰忽然语塞。 或许欣荣并不想让他知道她在关心他，自从那日被小燕子点破以后，欣荣又在有意无意地疏远他了。 “我不知道……”尔泰茫然摇头，他也分不清欣荣对他的感情究竟如何。 是挚友？还是喜欢？ 欣荣关心他的伤势，是因为他受伤了所以担心，还是因为他是为保护她而受伤，让她愧疚。又或许两者都有，那么哪一种更多些？ “傻小子，身为一个男人，要懂得主动和珍惜。不要像那个班杰明一样，只会龟缩在后面，错过了可就来不及了，你好好想想吧。”常寿为他上好药，将药瓶收到柜中。 尔泰穿好衣服，常寿说的没错，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确需要主动。 可他从不是一个多么主动的人。 少时与哥哥一同长大，哥哥文才武略锋芒毕露，聚集了所有人的眼光。相比之下，阿玛和额娘虽然对自己极尽宠爱，却对自己是否能成大才并未有太多的期待。 长大些，入宫成为五阿哥的伴读，五阿哥是皇上最宠爱、最重视的儿子，多少王公贵族的公子争着要当他的伴读，五阿哥却偏偏选了他，福家的二公子。 入宫以来，跟在五阿哥身边，陪着他读书、习武，处理政事，尔泰总能把自己放在正确的位置上。身为最尊贵的皇子的伴读，他不能平庸，也绝不能比五阿哥更优秀。 这么多年，他一直学着收敛锋芒又释放锋芒，恰到好处地得到了所有人的喜欢，皇上、老佛爷、阿玛额娘都对他的才能赞不绝口，但在他们心中，他比不上五阿哥和尔康。这些，尔泰心知肚明。 但他始终对这一切怀有感恩之心。尔康是他最敬重的兄长，五阿哥是他最珍贵的主子和挚友。 后来，欣荣随晴儿陪在老佛爷身边，班杰明来到中国，小燕子和紫薇也阴差阳错地入了宫，他们早已经成为密不可分的整体。 尔泰确实早已爱上了欣荣。他会关注她的喜怒哀乐，会专门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记得她的喜好，教她轻功，带她去郊外骑马。 甚至，虽然他从未明说，他的阿玛和额娘也早就知道了他的心思，把欣荣当成未来的儿媳来看待。 但他绝对尊重欣荣的任何意愿。包括她忽冷忽热的距离、不动声色的关心。他不想让欣荣在自己这里，有一丝一毫的烦恼。 所以他从来不会把情爱挂在嘴边，也从来没有对欣荣说过喜欢。这么多年，他们始终保持着这样的默契。 这样说来，他确实不够「主动」。 欣荣也不需要他的「主动」。 “好了，穿好衣服就走吧，看见你们这样就烦。”常寿挥手赶人，怒其不争，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只知道发呆。 光对人家好有什么用？什么都不说，感情全靠猜的，又怎么能够长久。 尔泰勉强一笑，和常寿告别。 不自觉地走到慈宁宫附近，徘徊片刻，转到了漱芳斋的方向。 皓日当空，空气中轻浮着热气，偶尔一阵穿堂风，吹来淡淡凉意。 尔泰进门的时候，五阿哥和班杰明他们正在给小燕子紫薇说盂兰盆会的事。 见他进来，五阿哥道：“怎么样？伤都好了吗？” “差不多了。”尔泰笑道。 众人放下心，继续刚才的话题。 “在太液池上，随波荡漾，烛光闪闪的河灯，简直美不胜收。”班杰明道。 小燕子一脸期待：“哇，那肯定很热闹。” “不仅如此，那天皇上和老佛爷还会在所有参会的嫔妃、阿哥、格格以及大臣家眷里面选出一位做的最好的莲花灯打赏，这个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哦。”五阿哥宠溺道。 小燕子连连点头。 “讨老佛爷开心固然重要，可不要用力过猛适得其反才好，依我看，咱们安安稳稳，保证不出错，就已经是成功了。”尔泰出声道。 “好你个尔泰，我什么都没做呢，你就担心我会出问题。”小燕子瞪他一眼，微嗔道：“就算我会出问题，那不是还有你们「四大护卫」和「四大美女」在嘛。” “依我看，尔泰的担心有道理，小燕子状况百出的，必须要谨慎。节日讨彩头是一回事，一定得注意言行举止，别出什么差错。”尔康笑着摇摇头。 紫薇笑道，握住了小燕子的手：“是，你们说得对，那天我一定紧紧的跟着小燕子，看好她，保证绝不犯错。” 午时一过，漱芳斋上上下下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 老佛爷虽然原谅了小燕子，却并不十分喜欢她，前天去看望愉妃娘娘，又惹得她不高兴。因此小燕子对莲花灯的头彩势在必得，希望能一扫近日的霉运。 五阿哥和班杰明等人也没闲着，亲手做了好看的莲花灯和燕子灯送过来。 尔康也给紫薇送了自己额娘亲自找人做的紫薇花灯，希望她可以藉此寄托哀思。 还有一盏葵花灯，是尔泰亲手做的，想要送给欣荣，却一直没找到机会。 实际上，欣荣也很想来漱芳斋这边看看小燕子等人的情况，只是老佛爷刚回宫，她不好离开太久，偶尔离开慈宁宫，也是趁着老佛爷午憩时匆匆的跑一趟御药房。至于小燕子她们，也有在尚书房的时候才能见到了。 很快，便迎来了盂兰盆会。 夜间，御花园内宴席如长龙，所有后宫嫔妃列席而坐，有些大臣的家眷也在宾客之列，包括欣荣的额娘，和尔康尔泰的额娘。 入座前，欣荣找机会去见了礼。 小燕子带着一群小阿哥小格格绕柱跑：“莲花灯，莲花灯，今儿个点了明儿个扔……” 老佛爷无奈摇头：“这小燕子，简直和那帮小阿哥小格格一样大，没有片刻安静。” “老佛爷，这就是那位小燕子格格的特色，您要早日习惯哪。”皇后娘娘故意道。 欣荣拉着晴儿的手，笑道：“老佛爷，还珠格格和小阿哥小格格他们一起，玩的这么开心，欣荣很是羡慕呢。” “你羡慕他们？整天这么疯跑，没规矩，有什么可羡慕的。”老佛爷不解。 “老佛爷，您看他们几个的笑容，多么灿烂，在这宫里，有多少人能像小燕子这样充满朝气，常常开怀大笑呢。”晴儿笑道。 “是啊老佛爷，小燕子的到来，的确带给了朕许多的意外和惊喜，她的好，慢慢您就会发现了。”皇上帮腔道。 老佛爷点点头，面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好吧，既然皇帝这么说了，哀家就拭目以待。欣荣，你也不用羡慕小燕子了，待会你和晴儿也去跟小燕子她们一块玩会吧，不用一直在我身边陪着。” 欣荣惊喜道：“是，谢老佛爷。” 随着一阵号声，无数的莲花灯在太液池中央绽放，灯心烛火摇曳，闪动着莹莹火光，很多人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着，脸上满是喜悦和追念。 皇上和老佛爷笑容满面，看着这一切。 席间，鸣钟击磬，乐声悠扬而起。 欣荣拉着晴儿向太液池边跑去，从心竹手里取过莲花灯，塞到晴儿手中。 “晴儿，这是我给你做的莲花灯，走，我们去放。” 太液池边，尔泰看着两个人的身影，左手背在身后，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小燕子抱着五阿哥和班杰明做给她的燕子灯撒了欢地跑，紫薇放了那朵紫薇花灯，尔康在她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晴儿将莲花灯放进池中，花灯逐渐飘荡近池心，片刻后莲花绽放，中间是一颗圆圆的橙红色蜡烛，被花枝托举着，像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 晴儿感动不已，抱着欣荣，泪盈于睫，眼眶红红的。欣荣回抱住她，轻轻地抚过晴儿的后背。 “我希望，如果你的阿玛和额娘看到了，他们能够感觉到，你是幸福的。” 晴儿哽咽道：“是，有你，有老佛爷，还有这么多朋友，我想他们不会再为我担心了。” 尔泰停在不远处，微笑地看着这一切。 小燕子见状跑过来，轻快地哼了一声，故意道：“欣荣，晴儿一回来你就不要我们这些朋友了，只给晴儿一个人做花灯，都没有我们的份。” 这么一闹，原本淡淡哀伤的情绪被冲散了。欣荣举起手表示冤枉：“我好委屈，有五阿哥和班杰明在，小燕子格格的花灯哪里轮得到我来做啊。” “你，反正我不管，你就是喜欢晴儿比我们多就是了。”小燕子开始耍无赖。 欣荣反击：“那你还喜欢紫薇比我们多呢？再说了，我没给你做，你给我做了没有？我的花灯呢？花灯呢花灯呢？” 小燕子被怼的哑口无言，正要说什么，紫薇赶来解围：“欣荣，你的花灯在这。” 尔康把尔泰往前一推。 尔泰摸了摸鼻子，面上覆上一层薄红：“这是葵花灯，你不是说过，想做一株永远欣欣向荣的向日葵吗。” 欣荣怼小燕子的气势瞬间消散于无形，木木地接过花灯，脸上忽然有些热，在夜色的掩盖下不太分明。 “这盏花灯想必是尔泰亲手做的。你和晴儿跟在老佛爷身边，小燕子又有皇上照顾，我额娘便只找人做了一盏紫薇花灯，我也就失去了亲手给紫薇做花灯的机会。”尔康笑着解释道：“没想到尔泰的手艺还不错，这盏葵花灯做的栩栩如生，快放进太液池中看看它彻底绽放是什么样子。” “确实很不错。”小燕子围着花灯转了一圈，托着下巴评头论足：“欣欣向荣的向日葵，不错不错。欣荣，现在有人给你做花灯了，你不用找我要了吧。” 欣荣唯恐小燕子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赶忙提着花灯走到池边，小心翼翼地放了出去。 葵花灯花瓣渐次展开，明亮的黄色花瓣被风吹的轻微晃动，花灯渐渐飘转向池心而去，碰到了晴儿放的那盏，围着它打转，如同朝圣。 很快，席间有人注意到了这两盏花灯，传出议论声。 “那两盏灯是怎么回事？”老佛爷也注意到了。 “旁边那盏花灯好像是向日葵，另外一盏看着是莲花灯，中间的蜡烛设计的巧妙，看着像一轮刚刚升起的太阳。”皇上道。 “确实不错，这两盏花灯相映成辉，十分好看。寓意更是吉祥，不知道是谁做的？”令妃娘娘好奇道。 “是欣荣和尔泰做的！”小燕子第一个出声。 “欣荣和尔泰？”皇上奇道。 “回皇上，那盏莲花灯是我做了送给晴儿的。”欣荣忙道。 “嗯，花灯做的很好看，尤其是花心，简直漂亮极了。”皇上赞道。 老佛爷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那盏葵花灯呢？是尔泰做的吗？” “回老佛爷，是我额娘托人做的，听闻欣荣格格喜欢向日葵，便送给了她。”尔泰解释道。 “这盏葵花灯也十分别致，尔泰，你额娘有心了。”老佛爷笑道：“皇帝，依我看，今年花灯的头彩，只选一个恐怕是不行了。” “老佛爷说的是，这两盏花灯相映成趣，缺一不可啊。” 老佛爷满意地点点头，着人另准备了一份打赏。 小燕子叹气：“唉~头奖是拿不到了，我呀，还是去放我的燕子灯吧。” 欣荣忙跟过去，这时候必须得好好的看着小燕子，可不能再让她把老佛爷的法船给烧了。 第16章 好像我弟弟 是夜，星光熠熠，流光如织。 皇上和老佛爷端坐于中央，得道的僧侣和喇嘛分列两侧，在诵经祈福，梵音清彻深远，宣畅若无上正法，令人六根清净，闻者欢喜，如通大道，见神佛。 木条、秫秸及彩纸糊制而成的巨型法船飘荡在太液池的中心，四周是五颜六色的莲花灯，烛光摇曳生花，池畔绿树荫枝，青禾畅茂，更有蝉鸣鸟语此起彼伏。 长者坐于席，迎赏盛会，年轻的小辈各自散落开来，热闹地围簇在四周。 小燕子举着燕子灯，开心地在人群之中穿梭，五阿哥和班杰明笑着跟在她身后。 欣荣拉着晴儿，趴在石桥旁赏灯。在她的「监督」之下，成功帮小燕子躲过了一场火劫，使老佛爷的法船幸免于难。 紫薇和尔康跟众人拉开了一点距离，为了避嫌，也没有十分靠近。 “今年似乎比往年更为热闹。”晴儿笑道。 欣荣懒懒地靠在石桥上，左手托着下巴：“说不定明年会更热闹呢。” “绕城秋水河灯满，今夜中元似上元。”紫薇走过来，笑道：“从前只在书中读到的盛景，没想到今日竟然亲眼目睹了。” “紫薇、欣荣、晴儿、尔康、尔泰。”小燕子飞扑过来，亲昵地拉住众人，指着最高的那棵柳树：“走吧，我们去那边看花灯。” 欣荣定睛看了看，发现那里距离法船十分近，于是道：“我记得小时候在府里过中元节，有一年我哥带我去崇文门花市，那里的灯会也很好玩，比之宫内的繁华，又是另一番光景。” “不错。”尔泰接着道：“小队儿童巷口邀，红衣蜡泪夜风摇。中元节这天，护城河水面河灯遍布，岸上烛光满街，更有孩童呼伴结群，在街市胡同游逛嬉戏，十分的热闹。” “小燕子，你在北京也呆了这么多年，有什么好玩的事吗？”欣荣戳了戳小燕子的手臂，小声道。 “那就多了去了。”小燕子清清嗓子，看了一眼周围没什么人，于是滔滔不绝道：“在大杂院的时候，每年七月十五，我都会跟柳红一块去东安市场买彩纸，柳青会砍一些树枝，制成细细的木条，李爷爷和郑婆婆就用这些木条和彩纸给小孩做各种灯，除了花灯之外，还有小鸟灯、鸭子灯、白鹤灯……有好多种，比集市上卖的花灯还漂亮，给小豆子她们分完了以后，剩下的拉到天桥上去卖，能换不少钱呢。” “哇，好厉害。”欣荣拍手感叹，这要是在现代，李爷爷和郑婆婆也算得上是老手艺人了。 小燕子连连点头，兴奋道：“用大棵香蒿子缚上香头，或用莲蓬插上香头，也可以代替莲花灯。把茄子插香头点燃，就是「茄子灯」，西瓜瓢里面插蜡烛点燃，就是「西瓜灯」。”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小燕子，你说的这些东西很有趣，我从来没见过。”晴儿感叹道。 “不然我们跟皇阿玛说一声，出宫去怎么样？”小燕子闻言忽道，越想越觉得可行，转身准备去找皇上。 “不行，小燕子。”紫薇拉住她：“我们现在离开，老佛爷一定会不高兴，皇上也不会答应的。” “怎么会呢？皇阿玛这么开明，一定会答应的。” “小燕子，你还是听紫薇的吧。”晴儿道：“有老佛爷在场，皇上就算心里想答应，也不会同意我们出去的。” “可是这样，你就看不到宫外的热闹了呀。”小燕子坚持要去。 晴儿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小燕子竟然放在心上了，还要冒着被老佛爷和皇上训斥的风险带她们出宫去，心中十分感动。 “没关系，你们描述的很生动，我完全可以想象的到。”晴儿拉住小燕子的手：“你快跟我说说，是太液池中的花灯比较美，还是护城河里的花灯漂亮？” 小燕子想了想：“护城河上的花灯比较多，而且什么样子的都有，但是没有太液池里的花灯这么精致好看。” “不得了，小燕子现在分析问题都这么全面了，看来这段日子听纪师傅讲课，没白去。”尔康笑呵呵调侃。 众人失笑。 皇上听到动静，笑着对老佛爷道：“看来这帮孩子们，玩的挺开心的。” 老佛爷浅笑着望了一眼，目光慈善，温和地点了点头。 小燕子瞪了尔康一眼，抱着紫薇的胳膊撒娇：“紫薇~” “好了尔康，你不要取笑小燕子了。”紫薇笑着点了一下小燕子的额头：“小燕子本来就很聪明。” 一句话哄的小燕子眉开眼笑，得意洋洋。 “小燕子，你说这里的花灯比护城河里面的少，怎么证明？”欣荣故意唱反调。 “护城河里的花灯多的都数不清，这里才这么一点，明显不够瞧。”小燕子摆手不屑道。 “这么一点，你能数的清吗？”欣荣托着下巴，微微摇头。 “怎么数不清，我数给你看。”小燕子趴在桥边，一个一个数起来，忘了要出宫的事。 五阿哥在她背后对着欣荣竖起大拇指，欣荣得意一笑，她还真挺好奇小燕子能不能把河灯数清楚的。 五阿哥道：“小燕子，我来帮你数。” 班杰明笑道：“小燕子，我也来帮你数。” “紫薇，不如我们也来数一数吧。”尔康道：“那棵树到法船这片，归我和紫薇。” 晴儿笑道：“这都能有分工，不愧是福大爷，我真是服了。” “那法船到岸边这片区域，就交给我们三个了。”尔泰叫着欣荣和晴儿去桥头，那里的视线更为开阔。 “欣荣，你和晴儿歇一会，欣赏一下美景，数花灯的任务交给我。”尔泰轻笑道，从怀里掏出一包果脯递给欣荣。 晴儿低头偷笑，眨眼道：“看来福二爷也是有备而来呀。” 尔泰害羞挠头，解释道：“这是给你们大家带的。” 晴儿张口欲言，欣荣塞了一颗梅果到她嘴里：“晴儿这个味道不错，你快尝尝。” “好吃好吃，酸酸甜甜，甜而不腻。”晴儿赞叹道，一双美目忽闪忽闪，在尔泰和欣荣身上徘徊，只是笑着，不再言语。 晴儿和欣荣站在台阶上，尔泰站的低些，目光与欣荣平齐，正小声地数着花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 语速不紧不慢，声音清脆而温暖，咬字很清晰，明明只是干巴巴的报数，却莫名的性感。 欣荣微转过头，余光凝视着尔泰，他正专注地盯着水面，目光随着花灯而移动，喉结忽上忽下，一颗虎牙若隐若现。 察觉到欣荣的目光，尔泰转过头，扬起嘴角：“怎么了？” 「扑通扑通」。 心脏跳动的声音甚是喧嚣，欣荣听不清尔泰说的什么，只见他双唇动了一下，面颊上梨涡浅浅，眸中倒映着星光。 鬼使神差地，欣荣伸出手，戳了戳尔泰的梨涡。 晴儿惊讶地捂住嘴巴，笑意盈盈，看来这两个人，终于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欣荣惊觉自己的动作，猛的收回手，尔泰还愣在原地，十分震惊的模样。 “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很可爱，很像我弟弟。”欣荣佯装镇定，脱口而出。 晴儿：“……” “哦。”尔泰转过头，嘴角向下瞥了一下，耸了耸肩，道：“虽然我长的比较嫩，但是我比你大。”说罢，又凑过来笑嘻嘻道：“我长的真这么好看？” 欣荣轻咳一声，掩盖住自己的慌乱，违心道：“好看是有一点，还是可爱比较多，就像十二阿哥那样，有点婴儿肥，这样子看起来就会比较有弟弟感，而且他也有一颗小虎牙……” 尔泰收回视线，垂头望向水面，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晴儿见状扯了一下欣荣的手臂，小声道：“欣荣，别说了。” 欣荣这才停下，轻呼了一口气，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胡说八道，拿十二阿哥和尔泰做比较确实很过分，但她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了，戳尔泰脸的那一下，连她自己都惊住了。 晴儿担忧地望了一眼沉默的两个人，捏了捏欣荣的手指。 这样的氛围有些窒息，欣荣环视四周，小燕子正站在桥中间踮着脚张望，对着五阿哥和班杰明喊了一句什么，就小跑着往欣荣这边过来。 前方几个宫女端着糕点和水果正垂首过桥。 “我去看看小燕子。”欣荣快速道，逃离了原地。 晴儿看了一眼欣荣，转头注视着尔泰：“我想欣荣只是太紧张了，相信我，那些话绝不是她的本意，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我知道。”尔泰轻声道，强笑了一下：“这没什么，她说可爱，我也挺高兴的。” “尔泰，不要去听欣荣这些口是心非的话。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在她心里，你一定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对于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晴儿坚定道。 “是吗？”尔泰喃喃道。 “是。”晴儿抿嘴笑了一下：“正如你所言，可爱并不是一个坏词，她也经常捏我的脸，说我可爱呢，或许我们都应该把这当做一种夸赞，是欣荣表达喜欢的方式。” 表达喜欢？如果她没有拿他和十二阿哥做对比的话，尔泰也很想把这当做欣荣是在对自己表达喜欢。 可是…… “小燕子！” 耳畔传来一声急呼，尔泰抬起头，只见两个宫女死死地抱着怀里的贡盘歪倒在地，小燕子整个人扑向欣荣，她的裙摆从欣荣的指尖滑过，两个人相继落入水中。 来不及多想，尔泰、五阿哥、班杰明纵身跳入池中，向欣荣和小燕子游去。 这一番动静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皇上皱起眉头，担忧道：“快，快把他们几个救上来。” 老佛爷和愉妃、令妃等人也十分担心。皇后却冷笑一声，与容嬷嬷对视一眼，准备看小燕子等人的笑话。 欣荣不会游泳，呛了一大口水，在池中扑腾了两下，掉下来的时候摔在一个花灯上，衣袖被划破了。 虽然是七月，但是太液池畔绿树成荫，少见阳光，池中水质虽清，在夜晚，还是有着淡淡凉意。 尔泰和五阿哥把欣荣和小燕子救上来之后，晴儿和紫薇找了两件干衣服给她们披上。 “小燕子，欣荣，你们几个怎么样？”皇上关心道。 “回皇阿玛，我没事。欣荣，你怎么样？对不起，都怪我不小心。”小燕子急道。 欣荣拍了拍小燕子的手，回道：“请皇上和老佛爷放心，刚才只是个意外，我们都没事。” “没事就好，小燕子，你也太不小心了，总是这么莽撞。”老佛爷对小燕子很不满。 “好在现在天气还暖和，夜间也没那么冷，喝碗姜汤发发汗，也就没事了。”晴儿走到老佛爷身边，轻声安抚道。 “那是她们运气好。”老佛爷厉声道：“小燕子行为如此粗鲁野蛮，还连累了欣荣，必须严加管教。从今天起，就呆在漱芳斋内「禁足」，不许踏出漱芳斋一步。” 小燕子瞪大了眼睛，内心既失落又懊恼。 五阿哥等人正要求情，见晴儿摇了摇头，只好作罢。 “老佛爷，不如晴儿陪欣荣和小燕子她们去换身衣服，这样浑身湿哒哒的，万一感冒了就不好了。”晴儿柔声道。 老佛爷闻言点了点头，放缓了语气：“去吧，叫人煮几碗姜汤给他们喝，别着凉了。” “谢老佛爷，欣荣告退。在这个充满了祝福的思念的节日里，还请您老人家被这件事影响了心情，不然的话，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欣荣道。 老佛爷点了点头，温声道：“好了，你们去吧。夜里风凉，就不要再出来走动了。晴儿，你也留在慈宁宫照顾欣荣吧，我身边有桂嬷嬷她们陪着就够了。” “是，晴儿遵命。” 第17章 细节真的重要 “欣荣，快醒醒，该起来啦，我看看还烫不烫。”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一只微凉柔软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欣荣拖着嗓子，轻轻地哼了一声，声音有点沙哑。 “还好，温度正常，看来没有着凉。”晴儿一笑，柔声细语道：“给你煮了姜糖水，起来喝点。” 欣荣抱着晴儿的胳膊，半坐起来，睡颜朦胧：“好晴儿，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 晴儿理了理欣荣略显凌乱的秀发，轻轻推了推欣荣的面颊，起身帮她准备好今日要穿的衣服：“今天有我帮你梳妆打扮，心竹心柳在外面候着呢，快快起床，不然老佛爷该亲自来看你了。” 欣荣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一边擦脸一边伸了个懒腰，坐在凳子上，由着晴儿给自己梳发上妆。 “我们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了，说起来还要感谢小燕子。”欣荣微仰着头，神色静宁而祥和，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 “好在你没事，不知道小燕子她们怎么样了。”晴儿轻声道。 “小燕子身强体壮的，我都没事她也不会有事的。就是被老佛爷罚了禁足，心里肯定不高兴。”欣荣无奈，转而嬉笑道：“不过呢，我们家晴儿这么温柔大方美丽高贵热心善良，肯定已经想好怎么为小燕子说情了对不对？” “就你点子多。”晴儿拍了一下欣荣伸过来的手掌，莞尔一笑。 二人收拾完毕，一同去伺候老佛爷，桂嬷嬷正端来早膳。 在晴儿和欣荣一唱一和之下，老佛爷被说动了，决定去漱芳斋看望小燕子。 正要出门，便遇到了前来请安的皇后娘娘和容嬷嬷，一行人一块去了漱芳斋。 清风吹拂，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倾泻而下，落在肩头发梢，令人倍感舒适。 东方旭日初升，一丛丛花木迎风绽放，犹如灿烂的朝霞。 “老佛爷您瞧，御花园里的花开的多漂亮呀。”晴儿嫣然轻笑。 “是不错，让人看了以后，心里舒畅不少。”老佛爷温声道。 “老佛爷，您就不要再生小燕子的气了，她从小过的辛苦，不像我们，有您宠着疼着，做事难免会没规矩些。”见老佛爷心情不错，欣荣顺势为小燕子开脱。 “那她也不能太没规矩了。”老佛爷摇了摇头，对小燕子的行为仍有不满。 晴儿缓缓笑道：“老佛爷，您菩萨心肠，对小辈一向宠爱宽容，昨晚已经教训过小燕子了，现在就原谅她，不要禁她的足了吧。” “如果小燕子表现好，哀家就解了她的禁足。”老佛爷终于松口。 临近漱芳斋，欣荣凝神盯着门口，做好了「接球」的准备。 还记得电视剧中，晴儿为了保护老佛爷，抱住了小燕子踢来的蹴鞠，不仅倒退好几步，还摔了一跤。 对于小燕子的力气，欣荣深有体会，自己好歹练过一点功夫，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晴儿接球了。 果不其然，一踏进漱芳斋的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颗飞速射来的蹴鞠。 皇后娘娘和容嬷嬷惊慌大呼：“有暗器，快保护老佛爷！” 欣荣眼疾手快，向前奔了几步，把蹴鞠抱在怀里，长舒一口气，悄悄地揉了揉胸口。 蹴鞠表面粗糙，撞这一下确实有点疼，手掌也火辣辣的。 “老佛爷，别怕，只是一颗蹴鞠。”欣荣回身一笑，捧着蹴鞠晃了晃。 蒲公公看了一下老佛爷的脸色，随即粗声喝道：“又是还珠格格，皇上下令禁止玩蹴鞠，这是哪来的蹴鞠啊？” 老佛爷冷着脸，快步走进漱芳斋，小燕子、五阿哥等人赶忙行礼。 “小燕子，你真是目无法纪，玩什么不好，竟敢玩蹴鞠。” 小燕子不解：“什么是蹴鞠，这不是蹴鞠，是我的出气球。刚才不小心差点打到您，真的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五阿哥帮着小燕子解释了几句，也被老佛爷责备。 皇后在一旁煽风点火：“老佛爷，这就是臣妾教不好还珠格格的原因，小燕子自入宫以来，就意外特别多，每次五阿哥、班画师等人都会在场。还珠格格还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仗着有皇上宠爱，不知道闯下多少大祸，臣妾实在无能为力。” 老佛爷闻言怒气更甚，见容嬷嬷伏低做小地扮可怜，更是怒火中烧，斥责小燕子欺负罔顾礼法，欺负奴才。 欣荣见局势越来越紧张，赶忙道：“老佛爷容禀，欣荣觉得，皇后娘娘和容嬷嬷可能是对小燕子粗枝大叶的行为有些误解。小燕子进宫没多久，我就陪在她身边，对小燕子的脾性再清楚不过了，说她不懂规矩还可以，欺负奴才绝对谈不上呀。” 晴儿笑着解围：“没想到一颗蹴鞠竟然引出了这么多问题。老佛爷，欣荣说的有道理，对于小燕子是不是欺负奴才的事，可以慢慢了解。只说现在，小燕子玩蹴鞠虽然有错，好在没伤到人，就饶了她吧。” “好吧。小燕子，晴儿和欣荣一大早就给你说情，让我原谅你，我这才过来看看，想解除你的禁足。没想到，今天又发生了意外，你还是继续闭门思过吧。”老佛爷道。 小燕子欲哭无泪，委屈巴巴地看着老佛爷，俯身行了个礼。 欣荣把蹴鞠递给小燕子，笑着对她眨眨眼睛，拍了拍小燕子的手，让她别担心。 经过这场小风波，虽然小燕子还要禁足几天，但不久后，就会在宫里大张旗鼓地举办一场十分热闹蹴鞠比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欣荣摩拳擦掌，十分想参加。自己这么强大的战力，到时候小燕子一定不会放过的。 将老佛爷送回慈宁宫后，欣荣去了尚书房。小燕子虽然被禁足，课还是要上，她也得继续陪着。 刚一走近，就发现小燕子在尚书房门口张望，一看到她，就飞快地奔过来，拉着欣荣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小燕子？”欣荣疑惑。 小燕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暗红色的小瓶子，拉住欣荣一只手，嘴里念念有词：“这个是白玉膏，对消肿化瘀有奇效，你呀，早上徒手接蹴鞠的时候肯定被伤到了，涂一点这个会比较好。” 欣荣微惊，用另外一只手捏了捏小燕子的脸颊，美眸弯弯：“小燕子，你连这个都能想到，我太感动了。” “不是我，是尔泰。”小燕子低着头，轻轻涂药，手指在欣荣掌心滑动，药膏清凉，又有些淡淡的痒：“你们刚走，我还来不及难过，尔泰就说你的手一定会不舒服，让我带上白玉膏，一定要给你涂上才行。” 欣荣闻言，心中蓦然一紧，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既是感动，又是赧然。心头生出无法忽视的暖意。 “好了，那只手。”小燕子一边敬职敬业地为欣荣涂药，一边关切道：“欣荣，昨天晚上落水，你没有着凉吧？” 欣荣摇了摇头：“小意思，我一点事都没有，你们怎么样？” “你没事就好了。我身体那么好，五阿哥、班杰明、尔泰又都是练家子，肯定也没事，你就放心吧。”小燕子得意道，用手绢擦擦手，把白玉膏塞到欣荣怀里。 “如果还红，晚上再让晴儿给你涂一涂，明天就好了。” 欣荣连连点头，夸张地对小燕子行礼：“欣荣遵命，感谢还珠格格涂药之恩。” 小燕子含笑推了欣荣一把，拉着她跑进尚书房。 尔泰投入询问的眼光，小燕子点点头，低声道：“没着凉，已经上好药了，放心吧。” 尔泰拱手，嘴角微翘：“小燕子多谢了。” 刚才在漱芳斋一见到欣荣，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她，只是老佛爷和皇后娘娘都在，没机会询问她的情况。听小燕子这么说，尔泰终于放心了。 小燕子高兴地挑眉，坐到座位上，转眼对上纪师傅的目光，乖巧地低下头，用书挡住半张脸。 欣荣一整堂课都在走神，感觉手心发烫，耳朵也有些热。 幸好有小燕子这个活宝，纪师傅也没有过多的提问到她。 下课后，欣荣回到漱芳斋，就听晴儿说，自己去尚书房听学的时候，皇后娘娘和老佛爷两个人在慈宁宫密谈了很久。 欣荣大体知道谈话的内容是关于紫薇，晚上和老佛爷汇报小燕子进宫之后发生的事时，更谨慎了许多，没有特别明目张胆地偏帮小燕子和紫薇。 若是说的太多，让老佛爷觉得自己完全跟小燕子、紫薇一条心，那才真是得不偿失了。 就这样，小燕子被禁足了半个月之久，每天除了上课，就只能在漱芳斋里呆着，出宫的计划也搁浅了。 七月的最后一天，小燕子在尚书房发表了着名的「喝水论」，惹得皇上龙颜大悦。 欣荣回去之后，学着小燕子的腔调，声情并茂地重演了一下当时的场景，晴儿当即笑的捂住了嘴，老佛爷也是又无奈又好笑，道：“这个小燕子，难怪皇帝这么喜欢她。” 见目的达成，欣荣趁机为小燕子说情，有晴儿在旁帮腔，老佛爷终于答应，解除了她的禁制。 欣荣十分高兴，趁老佛爷午睡时跑到漱芳斋，给小燕子等人报喜。 小燕子如获新生，在漱芳斋内又蹦又跳，差点撞到脑袋，五阿哥赶忙拉住她，语气温柔地能滴出水来：“别跳别跳，万一再出现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小燕子吐吐舌头，任由五阿哥拉着，回到屋里坐下。 欣荣不能久留，说了几句话就要走，尔泰出去送她。 “明天晚上，你和晴儿也会过来吧？”尔泰期待地问。 他说的是小燕子和紫薇过生日的事，欣荣也有份参与惊喜的准备。 “我尽量吧。今晚我会把这件事告诉老佛爷，求她老人家同意，具体能不能来，还要等老佛爷决定。”欣荣无奈，她入宫毕竟是陪伴老佛爷和晴儿的，不像五阿哥、尔泰、班杰明他们这般自由。 “如果你们不能来，小燕子她们一定也会很失望的。”尔泰叹道。 虽然距离老佛爷回宫刚刚一个月的时间，但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尔泰都快记不起上一次欣荣和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相处是什么时候了。 她是十分喜欢热闹的。如今，却只能困在慈宁宫里，身边只有晴儿一个人，应该也会有些寂寞吧。 “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恳求老佛爷答应的。”欣荣笃定道，转身对尔泰粲然一笑，灿如春华。 尔泰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眸底泛出柔色，也笑了。 日光灼灼，空气中浮动着的热意仿佛随着他的目光挥散开去，变得透亮清澈起来。 第18章 男人的尊严 小燕子的生日宴很隆重，也很热闹。四大护卫拉着四大才子和美女们精心排练了很久，准备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欣荣没有直接去漱芳斋，而是去了如意馆找郎教士一起做蛋糕，听班杰明说，郎教士特地为小燕子做了家乡的面包，用鲜花和蜡烛做装饰，十分有新意，如果能加点奶油，就更像现代的生日蛋糕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唱完了燕子歌和紫薇花歌，小燕子和紫薇感动的泪流满面，众人齐聚在漱芳斋内说笑。 郎教士托着蛋糕走进来，蛋糕上画着一只展翅的燕子，和迎风盛放的紫薇花遥遥相望。 班杰明随即带领众人唱起了生日快乐歌，欣荣拉住小燕子和紫薇的手：“小燕子，紫薇，生日快乐。” 小燕子瞪大眼睛，惊喜道：“欣荣，郎教士，这是什么？” “这是生日蛋糕。”欣荣微微一笑，“这可是郎教士亲手为你们做的哦。” “这个蛋糕是我和欣荣格格合作完成的。”郎教士和善的笑了笑，温声解释：“在我的家乡，人们过生日的时候，都会许愿、吹蜡烛，然后把面包分送给每一个客人。欣荣格格在面包上涂抹了特制的奶油，做成了这样一个大蛋糕，味道十分香甜可口。” “没想到我和小燕子过生日，把郎教士都给惊动了，我实在太惊喜、太感动了。”紫薇心中满是感激和喜悦：“这蛋糕上的燕子和紫薇花好生动，好可爱，是谁画的？” “是欣荣格格画的。”郎教士笑答。 “天哪，欣荣，没想到你还会在蛋糕上画画，还画的这么好看。”小燕子轻叹，她的眼睛大而明亮，忽闪忽闪的。 “都是班杰明这个师傅教的好。”欣荣被小燕子和紫薇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了。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许愿了吗？”小燕子问。 “现在还不可以，要等客人到齐了才行。”班杰明暖声道。 令妃娘娘绕过廊柱屏风，笑着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眼眶微红的柳红和柳青。 小燕子大叫一声，抱着柳红在原地转圈。 夜色已浓，月光如银幕一样透过百叶窗，屋内烛光闪动，满室透亮，整个漱芳斋都沉浸在这种喜悦而柔和的氛围里。 就在这时，老佛爷和皇后娘娘的到来却打破了这温馨祥和的场景。 欣荣和晴儿对视一眼，晴儿缓缓摇了摇头。 又是皇后娘娘去老佛爷耳边吹风了。 欣荣心中有底，并不慌乱。 老佛爷虽然疾言厉色，但皇上及时赶到，成功的打消了老佛爷的怒火。 皇上的出现，再一次把小燕子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欣荣也被这父女情深的场面所感染，眼眶温热。 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明知道这样做不合宫内的礼法，却愿意为了小燕子一次又一次的打破规矩，现在又专门赶来，不惜对老佛爷说谎也要维护小燕子，一个这样的父亲，莫说是皇帝，有多少父亲能做到呢？ 短暂的小插曲后，老佛爷不再追究小燕子不守规矩的过错，吩咐下人摆好碗筷。 有晴儿在老佛爷身边侍候着，欣荣便坐在了柳红旁边。 “皇阿玛和老佛爷都来为你祝寿，小燕子，所有的惊喜都到齐了，快许愿吧。”五阿哥微微含笑，宠溺道。 小燕子和紫薇看了一眼众人，抑制住激动的心情，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了愿望，用力吹熄蜡烛。 五阿哥和班杰明为众人分发蛋糕，在欢笑和祝福声中，小燕子和紫薇的生日落下了帷幕。 小燕子解除了禁足，又过了这样一个难忘的生日，简直是春风两得意。 自从得了出气球之后，她便整日抱着不撒手，在御花园的一次小意外中，小燕子发现皇上的蹴鞠也踢得十分好，便缠着皇上要在宫内举办一次男女出气球大赛。 欣荣听尔泰提起的时候，不禁喜上心头，等了这么久的出气球大赛，终于要来了！ 几日后，众人刚从尚书房出来，小燕子便将欣荣拉到了漱芳斋。 “欣荣，皇阿玛已经答应举办男女出气球大赛了，你可是我的一员猛将，一定要参加知道吗！”小燕子兴高采烈，抓着欣荣的肩膀直晃。 欣荣一样很激动：“只要老佛爷同意，我一定参加，咱们齐心协力，把四大护卫打趴下。” “不得了，这比赛还没开始，就撂下这么大狠话了。五阿哥、尔泰、班杰明，咱们几个可得好好努力了，这种时候一定要保持住男人的尊严，不能输。”尔康笑道。 “咱们可不能小瞧她们，这两个格格凑在一起，指不定想出什么鬼主意呢。”五阿哥接着说。 班杰明抱胸，云淡风轻道：“你们三大护卫努力吧。这场比赛我不参加，我当裁判，保证公平公正。” “你只要别偏帮的太明显，我们就谢天谢地了。”尔泰摇头吐槽道。 班杰明耸了耸肩。 小燕子对此充耳不闻，和欣荣、紫薇热烈地讨论起比赛的事情，怎么选人还是一个问题。 尔康不想让紫薇参加，怕她会受伤，被小燕子强行否决了。小燕子还想让晴儿也加入她们，欣荣想了想，感觉不太现实，不过她也会尽力争取的，毕竟晴儿的缺席，对于她而言，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但是很可惜，虽然欣荣极力劝说，老佛爷还是认为晴儿不适合参加这样激烈的比赛，拒绝了她和小燕子的请求。 两人十分失落，五阿哥等人安慰道：“老佛爷能让欣荣参加，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晴儿，下次再有什么活动，再邀请她参加吧。” 欣荣无奈点头。 队伍选人的事交给了小燕子，欣荣尽量保持低调，在正式训练之前，一直呆在慈宁宫，只在每天上午上课的时候，才会从小燕子口中跟进最新情况。 其实小燕子选了什么人，她也十分清楚。 格格队的队员选好之后，训练也热火朝天的进行开来。 欣荣虽然对战术已经十分了解，但真正训练起来，还是非常辛苦，队员之间的磨合也不是十分顺利，每天回到漱芳斋，都腰酸背痛的。 尔泰给她送了几次药，又私下找过晴儿，了解了欣荣训练的情况。 虽然心疼她们为了打好这次比赛如此拼命，吃了不少苦，但心中还是十分佩服她们这样的坚持。 几日后，在皇上和老佛爷的见证下，男女出气球大赛开启。 欣荣和小燕子等人一身红装站在场中，活泼又健气，看起来英姿飒爽。 就是这个帽子，显得滑稽了点，欣荣无奈想道。 皇上和老佛爷、皇后娘娘等人坐于中央，身后是三宫六院的各位嫔妃和格格、阿哥，还有一些王公贵族，都在席列。 虽说只是一场小打小闹的蹴鞠，但因着是小燕子主张，五阿哥带头参与，皇上又十分重视，此次比赛可谓是场面浩大。 皇上笑容满面，对老佛爷道：“皇宫里许久没有这样的大事件了，不知道他们几个能打成什么样子，还真是令人好奇。” “是啊，宫里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不过这个格格队的队员，看着真是奇怪，能打吗？”老佛爷疑惑道。 “老佛爷，您可不要小瞧了格格队，听欣荣说，她们有出奇制胜的绝招呢。”晴儿笑道。 “哦？”皇上奇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随着一阵激烈的阵前鼓，一群宫女上前献舞。 欣荣对着晴儿挥了挥手，向阿哥队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尔泰低头失笑，摸了摸鼻子。 在班杰明的主持下，格格队和阿哥队相对而立。 开场前献舞的宫女摇身一变，成了格格队的拉拉队。 “格格女将队，巾帼英雄队！胜利已在望，打的敌人退！” 在拉拉队的鼓舞之下，格格队气势高涨，小燕子和欣荣热情地回应着。 尔康见状吐槽：“早知道把我的马仗队叫过来，绕场一周。” “真是奇招，我们阿哥队没有人摇旗呐喊，气势上就输了。”五阿哥摇头。 班杰明闻言耸了耸肩，表示这是令妃娘娘和晴儿为格格队准备的惊喜，还可以平衡男女两队的实力。 见到阿哥队丧气的表现，小燕子笑弯了腰，欣荣看着尔泰一脸认真的无奈样，扮了个鬼脸。 尔泰看到了，正笑着，被他哥怼了一肘：“面对这种情况，你还笑的出来？” “那能怎么办，咱们好好打，能赢不就行了。”尔泰轻松道。 再说了，难道你看到紫薇做那种表情，你不笑？想想欣荣刚刚的动作，尔泰笑容更灿烂了。 “尔泰说的对，这个比赛一定要打赢。不过该放水还是要放水，紫薇和欣荣还好说，万一把小燕子得罪了，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五阿哥道。 随着一声清亮的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柳红和五阿哥先手发球。 初期，众人展开了一场逐球战，战况非常激烈。 但很快，在五阿哥尔泰等人的努力下，尔康已经拿到了球权，马上要进球。 小燕子急的大喊：“紫薇！”紫薇顺势躺倒在地，假装昏迷，尔康急忙过去查看。 这一变故惊呆了包括皇上、老佛爷在内的所有人。 尔康刚一靠近，紫薇立刻爬起来，抱住了球。 看着尔康从兴奋到担忧，从担忧到震惊，再从震惊到懊悔的表情转换，欣荣噗嗤笑出声来。 见紫薇昏倒只是计谋，皇上和老佛爷也放下心，继续观看比赛。只是不可避免的，老佛爷对紫薇又多了一分戒心。 假装昏倒之后是顶球跑，小小甚至来了一个「胯下赶球」，一个又一个的招数，弄的阿哥队应接不暇。 转眼间格格队已率先进了一球。 阿哥队提出抗议，被班杰明否决。 “五阿哥、哥、柳青，大家都不要隐藏实力了，再这样下去我们真要输了！”尔泰忍不住提醒。 五阿哥召集阿哥队成员，商量出应对这些怪招的计策来。 第二轮是五阿哥和小燕子发球。 阿哥队不再隐藏实力，小燕子她们的招数用了一次再用效果已经大打折扣，很快被阿哥队拉平比分。 小燕子着急地瞪了五阿哥一眼，欣荣也有些急了，这个节奏不大对啊。 第三轮一开始，由于扯了阿哥队队员的头发，小燕子被班杰明罚了犯规。 五阿哥拿到球权后，小燕子让紫薇故技重施，也不再管用，阿哥队又进一球。 比赛仍在继续，场上的人打的如火如荼，场外的人看的津津有味，同样十分投入。 小燕子着急不已，连续犯规，被罚下场。欣荣也被罚了一次黄牌，好在如意进了一个球，追平了比分。 柳红拿到球权，一个大力踢，球朝着皇上、老佛爷的方向而去，全场屏住了呼吸。 尔康不做迟疑，用轻功拦截住球，并踢进了格格队的球门。 阿哥队再次领先。 比赛即将结束。 小燕子在场下急的直拍腿，欣荣趁着阿哥队松懈，带着球冲刺，虽说练了这么久，此时此刻还是有些紧张。 能不能赢了阿哥队，就看这球能不能进了。 走到半场，欣荣被前面一个白衣服的人拦住了。 欣荣：“……！”抬头一看，只见尔泰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眼见阿哥队其他人还在格格队的球门处欢呼，欣荣讨好一笑，双手合十，小声道：“偷偷放我过去，做章鱼烧给你吃。” 尔泰笑着问：“好吃吗？” “嗯嗯嗯嗯嗯。”欣荣连连点头。 尔泰往左迈了一步，看着欣荣带球奔跑的身影，笑意更深。 “尔泰！”这一幕被五阿哥和尔康看到了，二人怒吼道。 尔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消片刻，格格队那边传来惊天的欢呼声，欣荣踢进了！ 晴儿也忍不住捏紧了手帕，和老佛爷分享自己的喜悦。 比赛随之落下帷幕。 班杰明敲锣，宣布格格队和阿哥队三比三，打成平手。 “平了也好，省得小燕子回去还要生闷气。”五阿哥笑道。 小燕子兴奋地抱住了欣荣：“最后一球真的太漂亮了！” 欣荣对小燕子耳语了几句。 格格队提出抗议，认为阿哥队第三个球用了轻功，不能算。阿哥队辩解无效，班杰明支持抗议，比分改为三比二，格格队胜利。 尔康摇了摇头，淡淡道：“有这么坑的队友，再加上这么偏心的裁判，咱们不输才怪。” 尔泰心虚地转过头去，装作没听见。 输了就输了，难得见欣荣这么开心的样子，输场比赛算什么。 更何况还有章鱼烧，他还没吃过这东西呢。想到此处，不禁开心地笑出声来。 五阿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比赛都输了，为什么还这么开心？” “咳咳，没什么。” “输了比赛不要紧，就是又要被小燕子数落很久了。”尔康无奈道。 五阿哥倒无所谓，反正不管小燕子对他说什么他都愿意听。 尔泰完全没听到他们说的话。 只有柳青默默叹了口气：“唉，男人的尊严呀。” 第19章 够级不是狗鸡 蹴鞠比赛结束后，在晴儿和令妃娘娘的帮衬下，小燕子和欣荣征得了老佛爷的同意，在漱芳斋举办了一次庆祝活动，并禁止所有男人参加，五阿哥、尔康、尔泰、班杰明都被拒之门外。 这是一场属于格格队的狂欢，老佛爷没有参加，派晴儿给格格队的成员们送来了一些礼物，当做比赛胜利的奖品。小燕子欣喜若狂，紫薇也十分激动，这代表着老佛爷对这场比赛的认可，有了这个认可，她们之前付出的种种努力， 就不算白费了。 令妃娘娘呆了一会，轻声笑道：“我留在这，你们难免会拘束。小燕子、欣荣、晴儿、紫薇，你们几个今晚就好好玩吧，不要太晚，否则老佛爷会不高兴的，知道吗?” “令妃娘娘，您放心吧，晴儿会看着她们的。”晴儿柔声笑道。 令妃娘娘拍了拍晴儿的手，返回了延禧宫。 她走后，小燕子彻底恢复了本性，拉着紫薇和欣荣又唱又跳，还非要和柳红比试武功，欣荣急忙拉住了她：“小燕子，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万一被老佛爷知道，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印象全没了。” “就是就是，小燕子，我们还是玩点其他的吧。”紫薇接着道。 提到老佛爷，小燕子不禁缩了缩脖子，念叨：“好啦好啦，都知道我害怕老佛爷，都拿老佛爷来吓我，不比就是了。” “难得呀，还有让小燕子觉得怕的人呢。”柳红取笑道。 何止啊，进宫以后，她怕的人多了去了。怕老佛爷，怕愉妃娘娘，怕她们不喜欢她，不肯接受她。 晴儿拉住小燕子的手，轻声安慰：“小燕子，你不要灰心。老佛爷不是不讲理的人，现在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对小燕子为了博得老佛爷喜欢而做出的努力，从欣荣的口中，晴儿了解的事无巨细。 欣荣忽然一拍手：“不然我们来玩够级吧!” “狗鸡?我只听说过赛狗和斗鸡， 狗鸡怎么玩?狗跟鸡打架吗?”小燕子噼里啪啦一通询问。 柳红听得满头黑线，捂住了小燕子的嘴巴，晴儿见状噗嗤笑了，小燕子挠了挠头：“难道不是吗?” “小燕子，你先不要打岔，听欣荣说嘛。”紫薇道。 “紫薇，之前咱们斗地主的牌还在吧?” “都还在。”紫薇点头：“你回慈宁宫后，小燕子还时常拉着我们斗地主呢。” “那就好。”欣荣又从怀里掏出了两副牌：“够级不是赛狗和斗鸡，和动物没关系，它用的是扑克牌，一共需要四副，规则要比斗地主复杂很多……” 欣荣耐心的讲解了两遍，晴儿和紫薇已经完全了解，柳红和金锁也点了点头，小燕子大手一挥，豪气纵横：“好，既然大家都已经了解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众人为难的看了一眼小燕子，柳红直言：“小燕子， 这么复杂的规则，你真的听懂了吗?不懂的话就让欣荣再讲两遍。” “柳红，你不要小看我好不好。”小燕子不满。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吧，玩两遍大家就会了。”欣荣道。 果不其然，小燕子对棋牌的规则不甚了解，接连犯了几次错，紫薇和金锁被她连累的一局都没有赢过。 金锁拒绝再和小燕子一队，柳红也摇了摇头，晴儿主动上场，在她和紫薇的努力之下，五局终于胜了两局，小燕子还是免不了十有八九大落的局面。 “小燕子，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欣荣大获全胜，对小燕子比了个heart。 小燕子扑倒在地，不服气：“好，现在，我要和欣荣、柳红一队。” 小燕子跑到二人中间，揽住了二人的肩膀，看到柳红僵硬的神色和欣荣拒绝的眼光，众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晴儿和紫薇如此聪慧，都带不动下牌”冲动”的小燕子，饶是欣荣是个老手，此刻也深感无能为力啊。 二人抗议无效，棋牌继续进行，好在小燕子在柳红和欣荣的棍棒政策下，打牌技术有了长足的进步，进行到此处，总算你来我往有输有赢的打了下去，转眼到了深夜。 小燕子正在兴头上，漱芳斋门口传来敲门声，是四大护卫和柳青。 “小燕子，已经很晚了，今晚的聚会该结束了。”五阿哥语气温柔。 小燕子不愿意：“不要，再玩一会嘛，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 “不行。”尔泰斩钉截铁道：“欣荣和晴儿如果回去太晚，被老佛爷知道了，免不得会惹她老人家不高兴，更何况柳青和柳红出宫的时间已经到了，不能再等了。” 班杰明赞同道：“是啊小燕子，你要是想玩，以后有的是机会，今晚就到此为止吧。” 欣荣也有些累了，明天她还有事要做，不能再停留，拉着晴儿的手和众人告别：“好了，下次再玩吧，我们得先走了，小燕子，剩下的两副牌也送给你，一定要保存好。” “好吧。”小燕子撅着嘴巴，不情愿地答应了。 尔康在一旁依依不舍的和紫薇道别，虽然明天就要见面了，此刻却怎么也呆不够似的。 出了漱芳斋的门，尔泰提出要去送欣荣和晴儿回宫，今晚出来，心竹、心柳都没跟着，虽说在宫墙之内，他还是不放心。 五阿哥道：“欣荣和晴儿就由我和班杰明去送吧，你放心，一定亲眼看着她们进了慈宁宫的大门。现在天色已晚，你和尔康还是赶紧把柳青柳红送回去吧。” “五阿哥说的对，尔泰，我们先走吧。”尔康附和道 尔泰只好点了点头，离开了皇宫。 次日一大早，欣荣在晴儿三番五次的轰炸之下，终于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磨蹭着赶到了尚书房，小燕子和五阿哥他们正在说笑。 尔泰担忧地望过来：“是不是很累?吃早饭了吗?” 欣荣点了点头，早上在晴儿的威逼之下，吃了几个蒸饺，就是时间来不及，她还没吃饱。昨晚和小燕子一通玩闹，实在耗费体力。 “我带了点驴打滚和烤鸡翅，骨头已经挑出来了，现在还热着，趁纪师傅还没来，快尝尝。” 欣荣眼前一亮，问：“你吃了吗?” 尔泰以为她是在问自己吃早饭没有，于是点了点头。 欣荣接过来，吃着手里的吃食，深深吸了一口气，真的挺香的。尔泰不愧是个吃货，全北京城的好吃的都被他搜刮了个遍，打比赛的时候，一个章鱼烧就把他收买了。 尔泰看着欣荣餍足的神情，满足的笑了。 正吃着，小燕子聊完了凑过来，晃着欣荣的手臂：“欣荣，今天下去带着晴儿来漱芳斋玩吧，我们继续玩狗鸡啊。” “不行，我下午还有事呢。”欣荣拒绝。 “我不信，你是不是怕老佛爷不肯让你过来，不然我带着紫薇和金锁去慈宁宫找你。”小燕子咬牙道，虽然她也害怕见到老佛爷，但是为了能和欣荣、晴儿待在一处，拼就拼了。 “不得了，狗鸡到底是什么?竟然能让小燕子下如此大的决心。” “这也是一种牌，比斗地主还难，你是不会懂的。”小燕子得意挑眉。 自己竟然被小燕子小瞧了，尔泰不服气：“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狗鸡到底是什么，到时候咱们比比，看谁厉害。” 欣荣无视二人小学鸡似的吵架斗嘴，吃着驴打滚，含糊道：“小燕子，我真的有事，不信你问班杰明。” “你有事，班杰明怎么会知道?”尔泰不解，吃味地瞪了一眼班杰明。 班杰明对上尔泰的眼神耸了耸肩。 “真的吗斑鸠?” “是真的，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呢。” “是啊，我也很好奇。”五阿哥疑惑：“欣荣，到底什么事啊?” “秘密。”欣荣神秘一笑。 一堂课的光阴转瞬即逝，欣荣和尔泰各有所思，面对纪晓岚的提问，只有五阿哥和班杰明还在敬职敬业地帮助小燕子，虽然还是被她答的乱七八糟。 回到慈宁宫后，和晴儿陪着老佛爷用过午膳，欣荣提出自己想去如意馆向郎世宁和班杰明学习画画，老佛爷见她感兴趣，左右自己身边也没什么事情，更有晴儿在旁帮着说好话，便同意了。 老佛爷午憩后，欣荣带着心竹、心柳赶去了如意馆，班杰明知道她要来，早早让黄绿蓝在门口迎接着。 “说吧，欣荣格格，究竟有什么大事需要我效劳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欣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找你帮个忙，研究点吃的。” “吃的，好久都没见你这么用心的研究吃的了。”班杰明惊讶笑道：“那我们快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欣荣点了点头，让心竹心柳带着黄绿蓝去御膳房庄师傅那里借了些食材，自己把芝士和照烧酱的制作方法大体跟班杰明说了说，她也是一知半解，只是看人家做过，从来没动过手。 班杰明对西餐本就拿手，加上欣荣这一顿科普，霎时也来了兴趣，根据自己的经验，提出了一些意见，等心竹心柳他们回来以后，二人立刻投入到了芝士的制作当中。 一弄，就弄了进两个时辰，好在成品不错，制作出的芝士不仅拉丝极好，而且芝香浓郁，十分可口。 “这简直就是杰作!”班杰明惊叹，竖起了大拇指。 欣荣一笑，对取得的成果同样非常满意：“还需要再制作点酱料，比如照烧酱和沙拉酱之类的。” “沙拉酱交给我。”班杰明道：“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至于你说的那个照烧酱，那是什么?” “将西芹、洋葱、胡萝卜等食材切成小块，加清水煮开，捞出蔬菜后加入白糖、酱油等调料进行熬制，小火收汁，酱汁变量后就是照烧酱了。”欣荣快速解释：“只是酱料如何配比更好吃，还需要实验。”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班杰明温和道：“心竹心柳，你们回去告诉老佛爷和晴格格，就说我师傅留欣荣格格在如意馆吃饭，让她们不要担心，事情办完后，我会亲自把欣荣格格送回慈宁宫去。” 欣荣点了点头，心竹心柳便离去了。 班杰明让黄绿蓝去一旁的炉灶上准备饭菜，自己和欣荣继续研制酱料。 “听说我要留欣荣格格在如意馆吃饭。”一个苍老祥和的声音响起：“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师父。” “郎教士。” “怎么欣荣来了，都没有人告诉我，老远就闻到了香味，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在做一种特制的酱汁，就快成功了。”班杰明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过来了?” 郎世宁轻哼一声：“你们都不叫我，我只能自己过来了。” 欣荣乖巧笑道：“我和班杰明刚在研究吃的，正想等弄好了之后给您送过去呢。” 郎世宁点了点头：“看着还不错，让我尝尝味道。”说罢，用小指蘸了一点酱汁：“还不错。班杰明，你去我房里，把柜子第三层最左边的那个小瓶子拿过来，那是我特质的料汁，放进去，这个酱汁的味道会更加鲜美。” “是，师父。”班杰明去了。 果然，加入了郎世宁制作的料汁后，照烧酱的味道变得更加好，欣荣研究了一下郎世宁的那瓶小料汁，打定主意等之后有时间了，让郎世宁教教她这是怎么做的。 有了郎世宁的帮助，各种酱料的制作很快便完成了，眼下还不误回去用晚膳的时间，欣荣本打算回慈宁宫去，郎世宁却开口挽留，让她在这里吃顿便饭。 欣荣的一些想法，给了郎世宁不少启发，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第20章 永远的朋友 用过膳后，欣荣没有立刻离开，被郎世宁邀请，参观他们的画室。 “听说你在和班杰明学画画，看看这些，应该会对你有帮助。”郎世宁温和道。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欣荣高兴地输出一顿彩虹屁，郎世宁再是谦和有礼，此刻被这么一通夸，也不由得自豪地微扬起头。 画室十分壮观，各色颜料展列其中，有成品也有未完成的画作，不仅有油画，也有素描，甚至还有两幅是中国风的山水画。 “那是我闲来无事，画着玩的。中国画博大精深，我还没有入门。”郎世宁笑着说。 “郎教士，您说的太谦虚了。”欣荣叹道，郎世宁的这两幅画，虽称不上是名宿大家，也绝对是上乘之作，若是有心练习，一定能有所建树。 “师父正在尝试将我们大不列颠的油画和传统中国笔墨相融合，这是一种新颖的绘画手法，目前有一幅作品，正在创作当中。”班杰明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这是……!”欣荣被眼前的一幅画吸引了，画中一位皇帝顶盔掼甲，威风凛凛骑在高头大马上，飒爽英姿，令人望而生畏，这是一件非常打动人心的画作，画上的皇帝，正是当今圣上，乾隆皇帝。 “这是皇上在围场打猎时师父所画。” “这幅画有名字吗?”欣荣问。 “皇上亲口御封。”郎世宁道：“这幅画作，皇上十分满意，现在只是在如意馆暂时存放，过段时间要送到乾清宫去。” 是了，这幅画便是郎世宁最出名的几幅画作之一，欣荣压下心中的震撼，据传此画曾在国外的一个拍卖会上拍出了几亿元的高价。 只可惜她那时候对画画没什么兴趣，便没有过多的关注。 接下来，郎世宁又给欣荣介绍了他的几幅作品，并针对其中用到的一些技法进行了深入讲解，欣荣听过之后，深有启发。 能得到这样一位师的指点，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 “好了，班杰明，你替我招待一下欣荣格格吧，待会把她安全送回慈宁宫去。我年纪大了，现在不得不去睡觉了。” “是，您好好休息吧师父。”班杰明恭敬道。 “晚安，郎教士。”欣荣道。 送走郎教士后，欣荣围着画室转了一圈，忍不住连连惊叹，班杰明在一边耐心地陪着。 “班杰明，你的画呢?”欣荣问道。 “在我的小画室里。” “我能去参观一下吗？” “不胜荣幸。”班杰明笑道，随即锁上郎世宁的大画室，将欣荣带到自己的小画室。 最里面是几摞班杰明画好的素描本，旁边还有几幅油画，他的速写画的比较多，里面的颜料种类少些，比起郎世宁的画室，这里显得十分低调朴素，旁边还有一张小床，是班杰明平时画累了，休息的地方。 “我能看看吗?”欣荣指了指那些画作。 “of course。”班杰明笑道：“当然可以。” 班杰明邀请欣荣坐下，自己去旁边冲了一壶热巧克力，几天前刚刚从英国运回来的。 “我这里还有很多，这些你带回慈宁宫吧，能喝一段时间。”班杰明道，递了一杯刚刚冲泡好的热巧克力给欣荣。 欣荣结过杯子，甜甜笑道：“谢谢。” 班杰明摇头，在不远处的凳子上坐下，等待着欣荣说出此行的目的。 “对了。”欣荣开口道：“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欣荣形容了一下章鱼烧的锅具，让班杰明根据要求画出锅具的草图，以及配套的炉子，既让锅具受热均匀，又不会被碳烟影响章鱼烧的口感。 班杰明欣然答应，和欣荣商量了一下细节，抱着本子开始作画。 欣荣在小画室里转了转，随手在床头拿起一本画册。班杰明画的入神，没发现欣荣的动作。 画册的第一页，便是一身民间打扮，红色衣装的小燕子，她正在举着球变戏法，古灵精怪的表情活灵活现。 再往后翻，出现的人越来越多。 小燕子和五阿哥在御花园嬉戏，小燕子躲在紫薇身后和欣荣在漱芳斋内追逐，小燕子、紫薇、欣荣斗地主，饺子宴上小燕子不小心打落了饺子，众人齐聚漱芳斋内喝热巧克力，欣荣拉着晴儿来漱芳斋做客……一页页，全都藏着小燕子的影子。 最后一幅是盂兰盆会上，桥的一头小燕子和五阿哥互相打闹，她拉着五阿哥要往远处跑;紫薇和尔康站在桥中央，离得不是很近，却能让人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他们的情意;桥的另一头，欣荣拉着晴儿的手，正转过头和尔泰说话。 太液池的中央花灯漫布，池畔柳枝飘荡，周围熙熙攘攘，欢笑声此起彼伏。 在火光的映衬中，月光却是如此的安宁而静谧，星辰环绕其间。 多么美好的画面，欣荣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夜的情景。 一盏葵花灯和太阳花灯追逐着越飘越远。 只是此画虽美，却少了一个人，少了这个人，这幅画就不能算是完整。 欣荣抬起头，画室中烛光透亮，窗户还开着，一眼瞧过去，正可以看到透过云幕的月亮，就像那天的月光一样美。 她拿起笔，逐渐在画册上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不知过了多久，班杰明已经停笔，欣荣一张张地翻着其他的画册，见班杰明抬头，于是道：“好了吗?” “好了，明天我去找常寿，看看他能不能给提点意见。” 欣荣微惊：“常寿还懂这个呢?” 班杰明摇头：“不知道。不过，这个的原理，应该和熬药的原理差不多吧?常寿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让他看看没错的。” 欣荣点了点头，这倒是，常寿是个怪才。 “好啦，我送你回去吧。” 二人并肩走在路上，由于班杰明是个洋人，欣荣并不担心宫中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毕竟她是老佛爷宠爱的格格，没有人敢去编排她和一个外国人的绯闻。 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无论班杰明多么善良，多么优秀，宫里的人表面上尊敬他，实际上还是会或多或少的排挤他是个外人。 所以当小燕子一腔赤诚地在所有人面前维护他的时候，班杰明才会如此的深爱她，以至于无法自拔吧。 “今天我们做的这些都是配料，那个锅具又这么奇怪，你到底想做什么呢?”班杰明突然问道，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宁静。 他能憋到此刻才问已经让欣荣很敬佩了，便没有隐瞒，如实道：“章鱼烧，等做好了你就知道了。” “这个就是你拿来贿赂尔泰，让他放水的方法吗?”班杰明了然，刚才他就已经有点猜到了。 “你怎么知道?”欣荣惊讶道，没想到他这么敏锐。 “god，比赛的时候我可是裁判，离你们俩那么近，你竟然不知道。”班杰明道。 欣荣微讪，她还真没注意。 班杰明摇了摇头，估计这俩人当时眼里除了对方和球，就没其他人了。 “欣荣，要知道，勇气是一个很难得的品质，很多事情，或许只要你勇敢一点，一切就会不一样了。”班杰明突然道。 欣荣摸不到头脑：“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有感而发。”班杰明笑了笑，他反正已经失去和五阿哥竞争小燕子的勇气了，不想看欣荣和尔泰也这样蹉跎下去。 “你说得对。”欣荣却赞同地点了点头，严肃道：“班杰明，我们，包括已经认识的、还没有认识的所有人在内，会是永远的朋友吗?” “当然，forever!”虽然不知道欣荣为何有此一问，但班杰明回答的毫不犹豫。 “也许有一天，你就会离开我们回到大不列颠去呢?到时候还会再见面吗?” “会的，一定会的。”班杰明思考片刻，笃定道。 欣荣开心地笑起来，狠狠点头。 她相信班杰明，他说的话从来没有食言过。 “好了，先回去吧。明天我找常寿看过图纸后再拿来给你，我相信，做出来的章鱼烧一定是人间至味，尔泰有福咯，这个球没白让。” 想到尔泰可能会有的表现，欣荣忍俊不禁。每次她研究什么新奇的样式，尔泰总是最捧场的那个。 要是让他去做吃播，肯定能成为风靡一时的网红博主，狠狠大赚一笔。 把欣荣送到慈宁宫，回到如意馆之后，班杰明和衣躺下，拿出画册，一张张仔细地翻看，脸上挂着既苦涩又甜蜜的笑容。 这幅画册是他最深的秘密，不同于献给皇上、老佛爷等贵人的画，这本画册上面的，都是他最珍贵的记忆。 突然间，他顿了一下，指尖轻轻地颤抖，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在画册的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那个地方，多了一个人的影子。 这个人很高，一头黄色的卷发，穿着西装站在桥中央，紧贴着石桥的阑干，身形修长，前面是一对相隔有些远、两两相望的璧人。 他的一只手捧着一本画册，另一只手拿着画笔。目光遥望着湖面，嘴里微微上扬，虽然只有一个侧脸，却显得极尽温柔，眼底仿佛盛满了星光。 这个人就是班杰明。 是刚才他在画草图的时候，欣荣添上的。 虽然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被发现了，班杰明却觉得十分温暖，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 怪不得刚才欣荣会说出那番话。她一定是担心，五阿哥和小燕子在一起之后，自己会大受打击，离开中国吧。 其实不会的，在他的世界里，虽然小燕子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可是他们这一群人，每一个对他而言，都无比珍贵。 进宫以来，无数个日夜，他都是怀抱着幸福的感觉入眠。 一如今夜。 次日，班杰明一大早就把常寿拉起来，在常寿的抱怨声中，锅具和炉灶的图纸经过了细微的调整，变得更加完美了。 常寿还给了一个地址，说让欣荣循着这个地址去，铺里一个长胡子的铁匠，一定能打造出她想要的东西。 欣荣惊喜非常：“百变斑鸠，太靠谱了!” “那是，斑鸠可是我们鸟类家族的核心成员之一。”小燕子异常骄傲。 班杰明成功收获两枚醋意满满的眼神。 当天晚上，欣荣便向老佛爷提起要回家探亲三日，之前因为男女出气球大赛，她一直没有回家，现在提出来，老佛爷没说什么便答应了，还叫桂嬷嬷准备了些赏赐，让欣荣出宫时一并带着。 “晴儿，你有没有觉得欣荣最近很忙的样子?”老佛爷笑道。 晴儿撒娇似的抱怨：“可不是嘛，前段时间，欣荣忙着出气球大赛的事儿，每天跟着还珠格格她们去训练，好不容易结束了，又去如意馆学画，刚学了整日，便要回家探亲去了。老佛爷，晴儿都已经被欣荣冷落好几天了。” “那可真实委屈我们家晴儿了。”老佛爷闻言一笑，故意道：“要不哀家现在就让蒲公公把欣荣叫回来，不让她回家，好好陪陪你，可好?” “老佛爷。”晴儿晃了晃老佛爷的胳膊：“您也取笑人家。” 老佛爷拍了拍晴儿的手背：“你们的感情我知道，欣荣绝不会因为认识了小燕子她们，就冷落你的。晴儿啊，你和欣荣都到了该指婚的年纪了，你们的事，哀家都放在心上呢。永琪和尔康，是我们皇室最优秀的两个青年，你究竟中意哪一个呢?” “老佛爷，晴儿只想留在您身边，不想离开您。”晴儿趴在老佛爷腿上。 “说什么傻话，你们总是要嫁人的。你和欣荣从小跟在我身边，是我最喜欢的两个格格。昨日听桂嬷嬷说，永琪和班杰明晚上亲自从漱芳斋送你们回来。你们几个自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只是我不明白，你和欣荣，心里究竟喜欢的是谁?永琪喜欢的，又是你们之中的哪一个?” “老佛爷，请您千万不要误会，我和欣荣，与五阿哥之间，都是兄妹之情，没有其他的感情啊。”晴儿恳切道。 老佛爷不信，语重心长道：“兄妹之情？你们之间怎么会是兄妹之情呢？好了，晴儿，这件事等欣荣回来你告诉她，你们也应该好好想想了，这样哀家才好找皇上为你们作主。” 晴儿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老佛爷已经拿定了主意，她们几个也确实到了该指婚的年纪，可是如今欣荣和尔泰的感情并不十分明朗，紫薇和尔康，更加无法公开。五阿哥和班杰明整天围着小燕子转，和她之间更加没有任何的男女私情，她的前途和命运又会是在哪里呢？ 第21章 见义勇为之后 欣荣回家后，陪额娘和阿玛用过晚膳，就让府里的管家循着常寿给的地址找到了铁匠铺，确定里面确实有一个长胡子的铁匠，他的技术十分高超，远近闻名，管家已经代欣荣约好，明天会去和他见面。 次日清晨，欣荣难得没有赖床，早早的梳洗完毕，换了一身男装，带着心竹心柳去了铁匠铺。 铁匠看完了图纸，说让欣荣回去，后天上午过来取就行。 欣荣付下定金，却没有立即离开，在铁匠铺里观摩技术，那铁匠十分沉默寡言，既没有赶人，也没有理会她。 “少爷，我们走吧。”心竹小声道，铸铁房太热了，烧的欣荣脸都有些红了。 欣荣看不出什么门道，在这里待的也不舒服，便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转过一条短巷，只见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小偷夺过一位老人的钱袋飞速跑过，老人追了几步摔倒在地，无助地在地上哭嚎。 “站住！”欣荣见状来不及多想，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她的武艺稀松平常，只有轻功还算拿得出手，学了几年，颇有些成效，如今比小燕子还强些。 一番动静惊扰了不远处一名身着蓝色贵族装扮的公子，手中持一把长剑，剑眉星目，个子很高，眉宇间正气凛然，嘴角的弧度却十分柔和。 注意到有盗抢的行为后，男子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欣荣虽紧跟着小偷，但那人手上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她也不敢贸然出手，只是喊道：“现在把钱袋放下，行窃之事可以既往不咎。” 小偷甩不掉她，停了下来，目光阴狠地盯着欣荣，捏紧了匕首。 欣荣心里打鼓，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如果尔泰在这里就好了，以他的武功，三两下就能把这个当街抢劫的匪徒制服，自己还是太弱了。 欣荣本就不喜欢打打杀杀，平时又被保护惯了，遇到这种场面，虽然强装镇定，心中难免有些慌乱。 “臭娘们，一直追着我不放，今天就送你去见阎王。”小偷恶狠狠道，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之色。 欣荣谨慎地盯着前方，手心沁出冷汗。她已经记住了此人的长相，老人的钱财她也可以补上，现在实在没必要强撑。 打抱不平也要有这个能力才行，不能逞一时之勇，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大胆狂徒，竟敢拦路抢劫、持刀行凶！”男子挑飞小偷手中的匕首，一脚踹中他的心口，小偷倒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蜷缩在一起。 男子关切道：“姑娘，你没事吧？” 欣荣睁大双眼，震惊道：“必、必清？！” “必清？”男子略一迟疑，拱手道：“在下富察明睿，姑娘恐怕是认错人了。” “啊，不好意思。”欣荣讪讪道，眼前这个人和电视剧活佛济公里的必清小和尚长的实在太像了，她一下子串戏了。“那个，我没事，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富察明睿淡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把钱袋从小偷怀里掏出来，把他交给了闻讯赶来的官兵。 欣荣立在原地，颇有些惊魂未定，心竹、心柳在此时终于搀着老人追了上来：“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欣荣定下心神，富察明睿将钱袋还给了老人。 “不知少爷家在何处?”富察明睿含笑道：“在下送你回去吧。” 这人明明刚刚已经知道了自己女儿家的身份，心竹、心柳来了之后，他却没有拆穿，心思倒是挺细腻的。 “多谢公子好意。”欣荣同样报以微笑，挥了挥手：“我家不远，自己回去就行。” 富察明睿颔首，没再坚持。 回去的路上，欣荣也没了继续逛的心思，念及今日帮助老人拿回了钱袋，又在铁匠铺订好了炉子、锅具，心中仍是十分满意。 前段时间从额娘口中听过富察明睿这号人物，今日一见，的确是谦和温润，正气十足，模样还和必清如此相似，只是这脾性却是相差甚远。 “小姐，这位富察公子品貌都是一流，难怪福晋多番夸赞呢。”心竹道。 欣荣赞同点头：“确实不错。不过我觉得，比起五阿哥、尔泰他们，还是差了一点。” 心柳捂着嘴笑了。 “这位富察公子再如何好，只怕也入不了咱们家小姐的眼了。”心竹、心柳在后面悄悄咬耳朵。 欣荣恍若未闻，差点被路边一个卖糖葫芦的撞到。 “公子，买一个吧?”小贩热情招呼。 心柳付了铜钱，共买了三支，递给欣荣一支。这是她们出门逛街的养成的习惯，像这种零嘴和吃食，欣荣是断不肯一人独享，要买就是三人份的。 欣荣咬了一口糖衣下的山楂，舌尖漫出些酸意，感觉没有之前尔泰买的那些好吃，不知他是从何处买的?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糖葫芦很酸?” “没有啊。”心竹道：“心柳，你觉得呢?” 心柳摇了摇头。 欣荣叹了口气，实在没有食欲。心竹、心柳见状担心地跟上去：“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欣荣随口道，”我们快些回去吧。”说罢加快步伐赶回了御史府。 府里也是冷清的很，只有额娘一人在家，阿玛受邀去李大人家做客了。 哥哥南兴成家后，欣荣和嫂嫂关系处得极好，每回回家就要找她聊天聊到深夜，还带着嫂嫂一起出来逛街。 几个月前，南兴被皇上调去巴蜀之地练兵，嫂嫂和小侄子也一同去了，月余才有一封信，欣荣上次见到他们，还是几个月前。 如今在府里，端的不似以往那般热闹了。 欣荣抱着额娘的肩膀，半躺在她怀里。 福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语气温柔：“怎么了欣荣?” 欣荣摇了摇头。 心竹道：“格格今日在永安巷口遇见歹徒当街抢劫，帮着抓小偷去了，幸好有富察大人出手相助。” 几句话吓得福晋直冒冷汗，拉住欣荣的手，忧心道：“欣荣，你没事吧?受伤了吗?快让额娘瞧瞧。” “放心吧，我一点事都没有。”欣荣安抚道，心竹、心柳也同时摇了摇头，回来的路上她们已经检查过了，格格确实没受伤，只是受了点惊吓。 福晋一阵后怕，叮嘱道：“以后碰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及时报官，不要强出头知道吗?” 欣荣立刻点头保证。 “对了，那个富察公子是谁?富察明睿吗?”福晋问道。 欣荣点了点头，不欲多言，按理说，见到一个长着”熟面孔”的富察明睿，脾性、家世都好，欣荣本该是高兴的，但她却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甚至因为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拒绝了富察明睿送她回家的好意。 “那孩子我见过，是个不错的，和你哥哥关系也好，算起来，你嫂嫂还是他的表姑呢。”福晋笑道。 欣荣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语气惊奇道：“这样算来，我还是他的长辈呢?” “这孩子。”福晋无奈道。 也罢，欣荣既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她也就不多言了。 老佛爷前段时间提起，她有意把欣荣指婚给五阿哥，把晴儿指婚给尔康，前段时间进宫，愉妃娘娘几次提起欣荣，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若能成了这桩姻缘，也是所有人都乐于见到的场面。 只是欣荣虽然从小和五阿哥他们相熟，却很少在家里提起五阿哥，反而是提起福家二公子福尔泰的次数比较多。 福晋也曾问起过，欣荣却说和福尔泰只是朋友。一时之间，福晋也摸不清楚欣荣的真实想法。 左右这几个青年人都是极优秀的，不管欣荣中意哪一个，有老佛爷给她做主，自己也就不担心了。 晚上陪额娘吃完饭，阿玛还没回来，欣荣在房里陪着她聊天解闷。 转眼夜色沉沉，见福晋疲乏了，欣荣这才离开，回到自己房中。 此时，尔泰已经在她家门口那个枝叶繁茂的榕树上蹲了大半个时辰了。 见欣荣屋里的烛火亮起来，才活动了活动有些麻痹的腿脚，向窗棂上丢了一颗小石子，咚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起初欣荣外出练轻功，父母不同意，她就是这样和尔泰联络的。 后来尔泰教她骑马，给她送好吃的，这个习惯也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欣荣打开窗，半边身子探出去，只见尔泰蹲在榕树上，对着她挥了挥手，看不清神色，一双眼睛却如同盛满星光，在月光中闪闪发亮。 欣荣从窗前跳出去，借着几块石头运轻功瞧瞧攀上墙，被尔泰稳稳地接到地面上。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在永安巷抓小偷的事了。”尔泰嘴角紧绷着，目光紧盯着欣荣：“没事吧?” “当然，我的轻功可是你教出来的，你还不放心啊?”欣荣眨眨眼，语气轻松道。 尔泰原本有些焦急的情绪瞬间缓解下来，沉声道：“你的武功不好，轻功虽然不错，但万一碰到真正的高手，也很难招架。以后遇到这种事情……” “我知道，不要强出头嘛。”欣荣立刻竖起三根手指保证，坚定道：“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这么做了。” 尔泰心中叹气。 昨天听说欣荣在如意馆呆了一整天，还在那里用了晚膳，尔泰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尽管今日班杰明一直在强调自己和欣荣只是友情，但尔泰还是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五阿哥就让他早些回来了。 刚到学士府，就听家里的小厮说柳青来找过自己。尔泰立即赶到大杂院找到柳青，柳青详细说了一下自己在永安巷所见之事。 尔泰听的一头雾水，京城治安虽好，但这种拦路盗抢的情况也并非鲜见，受害者的钱袋也被找回来了，又没有人因此受伤，柳青特地为此事来找自己，是为什么呢? “哎呀哥，你快讲重点，都把尔泰弄糊涂了。”柳红催促道。 “哦哦对，讲重点。这第一位公子唇红齿白，身子瘦小文弱，看着不像是位公子，倒像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姐。”柳青接着道：“我感觉这位小姐，长的很像欣荣格格，只是我没见过她几次，昨天隔得又远，不敢确定。” 要不是相距太远，自己又推着一车东西，柳青早就上去帮忙了。回到家跟柳红一说，柳红就要他去找尔泰，柳青虽然不解，但还是去了。 尔泰闻言身形一震，在这北京城里，会女扮男装的小姐不算多，欣荣恰巧是最热衷于此的一个，又正赶上今日她回家，不在宫中。 尔泰细问了柳青那位”公子”的衣着和特征，越问越觉得就是欣荣：“那欣荣可有受伤?” “没有。”柳青摇了摇头：“富察公子来得及时，欣荣格格应该没有受伤。” “富察公子?”尔泰问。 “事后我和我哥去打听过，有人说救人的那位公子自称富察明睿，制服匪徒救下欣荣后，把不仅把钱袋还给了失主，还提出要送欣荣回家，不过被拒绝了。” 那她一定是受惊了。尔泰压不住内心的担忧，拱手道：“多谢告知，我先去看看她。” 尔泰离开后，柳青问：“这件事为什么要告诉尔泰?” “你这个榆木脑袋到底什么时候能开窍啊?”柳红恨铁不成钢：“尔泰和欣荣，就像五阿哥和小燕子一样，只是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什么?!五阿哥和小燕子?!”柳青更惊讶了。 柳红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告别柳青柳红后，尔泰立刻赶到了御史府，在那棵榕树下等待着。 虽然庆幸富察明睿及时赶到救了欣荣，心中却难掩失落。在欣荣最需要的时候，他没能在她的身边。她的胆子那么小，被小偷持刀威胁时，一定很害怕吧? 欣荣见他低头不语，内心不禁惴惴：“尔泰，想什么呢?你什么时候来的?今日出宫好早，往常这个时候你还在永和宫里陪着五阿哥处理事情，或是在漱芳斋看望小燕子和紫薇呢吧。” “没什么，我刚来不久。”尔泰默默地下定决心，以后绝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这种危险，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一定会挡在她身前。 刚刚摸到他的衣袖，带着夜风的凉意，分明已经等了许久。 欣荣没有拆穿尔泰的谎言，只是含笑点了点头，微风肆意地吹过，身后，她的发丝像蝴蝶一般飘扬。 尔泰一瞬间晃了神，迎着欣荣满含笑意的目光，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第22章 没有昨晚的好吃 夜色融融，临近子时，尔泰才只身走出宫墙，快马赶回学士府。 “尔泰少爷。”有人低低地叫了一声，是清脆爽朗的少年音。 尔泰从马上下来，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少年一身灰白色布衣，十几岁上下的年龄，并非是他熟悉的面孔。 “你认识我？”尔泰疑惑地问。 少年诚实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尔泰笑道。 “是一位公子说的，让我来这里等一个骑马回家的年轻少爷，他叫福尔泰。”少年笃定地回答，手指往前一伸：“公子还说，少爷多半会穿淡青色的衣裳，那个人肯定是你，我不会猜错。” “你没有猜错。”尔泰含笑道，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那位公子还说什么了？” 少年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盒子外面用黑色棉布包着，打开后，里面铺了一层油纸，油纸里面是三颗拳头大小的丸子，内里金黄酥脆，香气浓郁。三颗丸子外表分别裹着黑色、白色、淡黄色的浓稠酱汁，最外面撒了一层黄色肉末，像头发丝那么细，还有一些木屑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像纸片一样薄。 盒子的夹层中还藏着一张纸条，上书：“请福二爷品尝”，还画了一只章鱼的模样。 尔泰脸上绽开令人目眩的笑容，把盒子裹好抱在胸前。 “公子请您趁热品尝。”少年嘱咐道。 “我知道了。”尔泰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塞到少年手中：“这个给你，辛苦了，去买点好吃的。” 少年道一声谢，跑开了。 尔泰把马交给小厮，抱着盒子回房，在门口遇见了福晋：“尔泰，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哦，没什么。”尔泰停下脚步，道：“夜里风凉，额娘早些休息，晚安。” 福晋点了点头，带着侍女离开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傻笑什么呢？” 侍女捂着嘴轻笑道：“依奴婢看，这盒子里面的东西，多半是欣荣格格送的。福晋，尔泰少爷和欣荣格格十分相配呢。” “欣荣这孩子是很好。”福晋满意地点头，转而轻轻叹了口气。 只是，前段日子进宫，令妃娘娘说，老佛爷和愉妃娘娘有心把欣荣指婚给五阿哥，若果真如此，尔泰的这份感情，恐怕不会有结果。 得知这个消息后，福晋一直在犹豫是否要告诉尔泰，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原本今日决定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的，但看见他高兴成这个样子，又实在有些不忍。 也罢，就让他再开心些日子吧。 次日，欣荣一大早便进了宫，先和晴儿一起伺候老佛爷梳妆用餐后，又匆匆赶去了尚书房。 昨晚为了能让尔泰吃到新鲜出炉的章鱼烧，欣荣一直忙活到半夜，今天起的又早，现在实在打不起精神。 “欣荣！”刚走到门口，小燕子一下子冲过来，摇晃着欣荣的肩膀：“下课后带晴儿来漱芳斋吧！经过这几天的魔鬼训练，我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够级的玩法了！” 欣荣把头搁在小燕子肩膀上，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不行，我太困了，让五阿哥他们陪你玩吧。” “你怎么天天说困，在漱芳斋的时候就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大杂院的孙婆婆、李奶奶都没你能睡。”小燕子揽着欣荣走进去，嘴里念念有词。 “老人本来就能睡嘛。”欣荣说完，一头趴在桌子上。 “欣荣。” 小燕子扒拉了一下她的肩膀。 “嘘。”尔泰制止道：“小燕子，让她睡一会吧。” 这堂课讲的是白居易的诗，算是欣荣比较擅长的背诵科目，虽然对于诗人的写作背景语焉不详，纪晓岚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她，而是把目光重点放在了小燕子和其他小阿哥身上。 下课后，欣荣一扫之前的困倦，在小燕子幽怨的眼神中火速赶回了慈宁宫，吩咐心竹、心柳摆好用具，做了一些章鱼烧给晴儿和老佛爷送了过去，老佛爷赞不绝口。 吃惯了御膳房的山珍海味，偶尔来一口这种小吃，也是别有一番享受。 欣荣又继续做了好些，不同于一开始的生涩，现在的操作手法已经十分娴熟，一边旋转筷子一边像丸子模具里面倒入面糊，还未定型的小丸子在模具里面滋滋作响，不断散发出诱人的味道，等到底部的外壳变得金黄酥脆，像穿上一层金黄色的外衣时，再把底部翻上来，同时倒入适量的面糊，反复两三次小丸子就变得圆滑饱满。 另一面也变得金黄酥脆后，欣荣将小丸子取出，趁热挤上照烧酱和沙拉酱，最后再来上一大把干鱼花和肉松，大功告成。 将这些章鱼烧在食盒中装好，在老佛爷的授意下，欣荣和晴儿往皇上、皇后、令妃、愉妃等宫里都送了一些，欣荣还专门跑了一趟如意馆和御膳房、御药房，给郎世宁、庄师傅、常寿都送了一些，没有他们的帮助，章鱼烧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完成。 最后一站是漱芳斋，欣荣和晴儿到的时候，四大护卫都在。 “欣荣，我就知道你和晴儿一定会来的！”小燕子兴奋道。 “小燕子，我们不是来陪你打牌的。”晴儿笑道：“我们是老佛爷之命，来给你们送好吃的的。” 一说吃的，小燕子顿时两眼放光：“什么好吃的？” 紫薇重点抓的和小燕子不同，开心道：“老佛爷让你们送好吃的过来？小燕子，你听到了吗？老佛爷心里还是认可你、想着你的。” ……倒也不必如此解读。 欣荣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打开食盒，给每人都分了一个，道：“快点来尝尝吧。” “delicious！”班杰明赞叹道：“真的太美味了。”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小吃。”紫薇接着道：“吃起来唇齿留香极其鲜美。” “里面的馅料也很丰富，有玉米、年糕、虾仁、蟹肉、洋葱、章鱼，这样的搭配我还是第一次见，味道真的不错。”尔康评价道。 “是啊。”五阿哥感叹道：“丸子的表面光滑，又这么圆，还会拉丝，欣荣，你是怎么做到的？” 欣荣道：“是厨具的缘故，到时候给你们看看就知道了。” “这个会拉丝的是芝士，还有外面的酱料，前两天欣荣要我帮的就是这个忙。”班杰明看着尔泰道。 至于外面的肉松，以及酷似木鱼花的鱼干削的薄片，都是欣荣找庄师傅帮忙弄的。 尔泰闻言不自觉的笑了，不经意间靠近欣荣，小声道：“我还是觉得昨天的最好吃。” 那当然了，欣荣得意地想，昨晚的面糊可是她按照尔泰的口味特制的，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众人见他们两个靠的近，一幅磕到了的表情，小燕子眼珠一转想来个助攻，五阿哥怕她弄巧成拙，赶紧拦住了。 小燕子瞪了五阿哥一眼。 “欣荣，你这个都可以出去摆摊了，肯定会大受欢迎的。”小燕子发现了商机。 欣荣一拍手：“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想过。到时候在临街的商铺上开一家小店，做这种小吃，店面不用太大，够用就行。地址呢，最好是在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价格也不用太高，主打亲民的路线，找三个伙计就可以，一个负责采购，一个负责准备材料，另外一个负责制作食物。” “这个主意好。”小燕子两眼放光：“我现在就去求皇阿玛，咱们去挑铺子。” 五阿哥赶紧拉住了小燕子。 “你又拉我干什么？一早上你就拉我两次了。”小燕子怒视五阿哥。 五阿哥耐心解释道：“你不要听风就是雨啊，欣荣昨日才刚从家里回来，现在又要出去，老佛爷会怎么想？” “是啊小燕子。老佛爷最注重礼法规矩，不喜欢女子在外抛头露面，这事万一被老佛爷知道了，别说开店，以后想出去玩恐怕都没那么容易了。”晴儿道。 “既然决定了，那么店是肯定要开的。”尔泰道：“只是细节方面咱们还是要再考虑考虑。” “对，开店的事不宜声张，最好不要让皇上和老佛爷知道。”尔康道。 班杰明提出自己的建议：“章鱼烧外面的酱汁，吃多了可能会有一点腻。如果能搭配上合适的饮料，一定会更受欢迎的。” “班杰明，你想的真周到。”紫薇轻笑道。 最后，众人一致决定，下次小燕子的出宫日可以和欣荣的归家日凑在一起，大家乔装成老百姓的样子，去选个址。 至于资金方面根本不用担心，大家都是有钱的主，开这个店，就是图一个开心罢了。 欣荣和晴儿不能久留，和众人说了几句话， 就要回去了。 尔泰想要去送，五阿哥道：“我也要回去了，要不我额娘又该唠叨了。前几日还一直数落我，好久没有去老佛爷那里请安，今天正好跟你们一起去吧。” 晴儿闻言皱了皱眉，欣荣关切道：“怎么了？” “没什么。”晴儿道。 还是不要当着大家的面说了，找机会再跟五阿哥提个醒吧。 他们小时候在一块玩闹也习惯了，若是太过避嫌，倒显得刻意。 回到慈宁宫，五阿哥、尔泰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没有提起什么，只是慈祥的笑了笑，问了问愉妃娘娘和尔泰额娘的身体情况，便让他们离开了。 晚上，欣荣和晴儿一起睡，靠在晴儿的肩膀上，欣荣道：“晴儿，你有什么话要告诉我吗？” 晴儿叹了口气，翻身和欣荣面对面：“老佛爷有意给我们指婚，想把你指给五阿哥，把我指给尔康。” “什么？”欣荣闻言一惊，没想到老佛爷还是有了这种想法，明明晴儿和尔康没什么牵扯的。 虽然自己早就有了会被老佛爷乱点鸳鸯谱的心理准备，但真正听见这个消息，还是难免心烦意乱。 算算时间，皇上微服出巡的日子也快到了，出巡回来之后，塞娅公主和齐克尔进京的日子也该到了…… “欣荣？”晴儿担心的喊了一声：“你别太担心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求老佛爷，请她老人家收回成命，成全你和尔泰。” 尔泰？欣荣不禁苦笑，尔泰很快就要去西藏当驸马了。她不是木头，不知道尔泰对她有感情。可是感情一事，实在复杂的很，难道在她没有出现的那个时空里，尔泰对小燕子不曾有感情吗？ 自然是有的，但他还是放弃了这份情意，选择了成全。 穿越以来，她一直试图改变紫薇进宫后的惨状，的确有些收获，但许多事情阴差阳错，她其实并没有改变些什么，紫薇还是在受苦，晴儿还是要被老佛爷一厢情愿地指婚给尔康。 那么尔泰和塞娅，自然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她所能做的，也只有保留住一份珍贵的回忆，在尔泰远走西藏的这段日子里，忘记他，重新过回属于自己的生活。 经年相见，昔日好友已四散天涯，故旧重逢，也不过一笑而已。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插在小燕子和五阿哥中间。如果不能决定别人的命运，那么至少要掌控自己的命运。否则，活这一世，又是为了什么呢？ “晴儿，相信我，有一个很好的人，他比尔康更适合你，此刻正在某一个地方，等着未来与你相见。”欣荣握住晴儿的手，缓缓说道。 “我相信。”晴儿轻笑回握：“我从来没想过尔康，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更加感动于紫薇和尔康生死相许的感情，并且衷心地祝愿他们。” “皇宫虽美，格格的身份再尊贵，没有自由，也不过是温柔的枷锁而已。”欣荣仰面感叹。 “是啊。”晴儿赞同道：“京城外面的世界天高地广，不知何时才能去看看。” “我欲纵马江湖去，奈何江湖不留人啊。”欣荣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本性，打破了惆怅。 “怕什么，让尔泰带你去不就行了，到时候记得给我写信，有什么玩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不许重色轻友。”晴儿取笑道。 “我才不要呢，我要像柳红那样做个大女侠，孤身闯江湖，说不定还能来个完美邂逅，哈哈哈哈哈。” “欣荣。”晴儿闻言正色道：“你不能再逃避了，这样对尔泰不公平。”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欣荣敷衍道，打了个哈欠，揽住晴儿的腰：“睡觉吧，明天再好好想想怎么答复老佛爷……” 晴儿推了推她，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一听就是故意的。 又来这一套，每次想逃避什么就装睡，可怜的尔泰，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呢。 第23章 玫瑰花与罗汉饼 自从得知欣荣有开店的想法之后，众人三不五时的就冒出几个新点子，热情地提建议，班杰明和紫薇还帮着做了几种爽口的饮品。 有一次，尔泰和五阿哥甚至拿着地图过来了，上面用红笔圈画出了几个地方，旁边还写着详细的介绍，哪一家店铺人流量最大，哪一家店铺装修的最好看，哪一家店铺距离皇宫最近…… “到时候我们就从这几家里面选一个，直接把它买下来。”尔泰笑道。 五阿哥道：“不错，这的确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就算那天不想开店了，这个铺子留下来，也是一份美好的回忆啊。” “好！”欣荣感动不已，对小店的开张更为期待了。 这是属于他们大家的第一间店铺，开这样一间小店，对于他们这些阿哥、格格、贵族公子来说，原本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但大家都没有敷衍，反而用心地筹划着。 也许这就是独属于这群人的浪漫吧。 饮料和选址风波过去后，大家又开始商量店铺名，最终欣荣采纳了晴儿的想法，就叫”花枝五味”。 “这个名字很贴切，花枝就像是小章鱼的八只脚;五味，代表了它的口感丰富，既接地气又具诗意。”紫薇解读道。 每一个人都焦急地期盼着下一个出宫日的到来。 但一件事的发生，却打破了这份喜悦。 上次晴儿和欣荣去漱芳斋送过章鱼烧之后，小燕子和紫薇感动于老佛爷对她们的”照顾”，一直想找机会报答。紫薇便做了些素罗汉饼，和小燕子一起送到了慈宁宫。 老佛爷品尝过后，夸赞道：“的确十分可口，还有一种独特的香甜味。” “老佛爷，您不知道，这个素罗汉饼有十八层酥皮，所以又叫十八罗汉饼，做起来可费劲了。”小燕子介绍道。 欣荣越听越觉得不对，这是她想的那个饼吗？做罗汉饼不是要新鲜娇嫩的玫瑰花瓣吗？现在老佛爷的玫瑰花还好好的长着，这饼怎么做出来的？ 听完小燕子热情的介绍，老佛爷收敛了笑意：“很费劲的意思，就是说做的不太开心了？” 小燕子一窒，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紫薇恭敬道：“回老佛爷，格格不是这个意思。格格和奴婢，都是带着欢喜的心情，想着您对我们的好，来给老佛爷做点心的。知道老佛爷喜欢吃素，所以特地用了新鲜的玫瑰花瓣，做了素的罗汉饼，这样吃起来就会有一种独特的香甜味，希望老佛爷喜欢。” “玫瑰花？难道你们摘了我在御花园里特别栽植的玫瑰。”老佛爷质问道。 欣荣和晴儿对视一眼，暗道不好。 小燕子赶忙摆手：“不是的老佛爷，您误会了，要想做好这个饼，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呢，采完花瓣之后还要晒干，晒干之后，还要腌制，腌制完之后，还要煮成玫瑰酱，再加上这十八册酥皮，耗费的时间就更久了。更何况，欣荣早就跟我们说过了，那些玫瑰花是您特地栽植的，我们保护都来不及，哪敢摘了它呢。” “老佛爷，今早晴儿和欣荣去御膳房取莲子粥的时候还看到了御花园里的玫瑰花，开的可漂亮了呢。”晴儿接着道。 老佛爷听完满意地点头，欣慰地看了欣荣一眼，又问：“这玫瑰花瓣既然不是从皇宫里摘的，又是从哪得来的呢？” 紫薇答道：“回老佛爷，是五阿哥和福家少爷知道我们想要做素罗汉饼孝敬您老人家，特地从宫外采摘好了带过来的。” “说起来这玫瑰花也很难找，五阿哥他们找了两三天也没有收获，还是斑鸠出去写生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呢。”小燕子继续补充。 “写生？”老佛爷的疑惑越来越多。 “写生就是出去画画的意思。老佛爷，小燕子她们这么用心地做饼孝敬您老人家，真的好令人感动呀。”欣荣赶忙开口，小燕子多说多错，晴儿用眼神暗示紫薇，不要再让小燕子开口了，紫薇轻扯了一下小燕子的衣袖。 老佛爷别有深意地笑道：“这小小的一个罗汉饼，既要班杰明出去写生，又要永琪他们找了好几天的玫瑰花瓣，还得让你们做的这么费劲，实在是不容易啊。” “只要老佛爷您喜欢，格格和奴婢做什么都是值得的。”紫薇恭顺道。 老佛爷：“你们的心意哀家收到了，这罗汉饼味道确实不错，紫薇啊，你做饼的功夫如此考究，比我们御膳房的师傅手艺还好，不如明天你就去御膳房教教他们。” “老佛爷，您要是想吃何必那么麻烦呢，要说来做饼，我也会一点，都是之前从紫薇那偷师学来的。给我两天时间，保证和紫薇做的一模一样。”欣荣赶紧说，紫薇要是去了御膳房，还不得让桂嬷嬷欺负坏了啊。 老佛爷看了欣荣一眼：“你还要陪小燕子读书，还要跟班杰明学画画，还要做章鱼烧给我们大家吃，哪里忙的过来？还是让紫薇去吧。” “奴婢多谢老佛爷喜欢。”紫薇道：“如果老佛爷爱吃，奴婢可以常常做点心孝敬您，奴婢明天就去御膳房报到。也请欣荣格格放心，如果您感兴趣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奴婢学。” 见她如此识趣，老佛爷满意地笑了：“好了，哀家也累了，你们都回去吧。” 小燕子和紫薇离开后，老佛爷便以午憩为由，让晴儿和欣荣退下了。 “桂嬷嬷，明天你去御膳房给我盯着紫薇。我倒要看看这丫头有什么魔力，皇上书房里挂着她的画像，小燕子对她言听计从，连永琪、尔康他们都对她如此上心维护，竟然出宫跑了两三天，就为了采摘玫瑰花拿来给她做罗汉饼，实在是不可思议。” “老佛爷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看着紫薇，有什么发现，立刻向您汇报。”桂嬷嬷老脸上露出阴狠的笑意。 “对了，这件事不要让晴儿和欣荣知道，尤其是欣荣，自从她在漱芳斋呆过一段时间之后，现在一心帮助那个小燕子，我看紫薇这丫头和她的关系也不错。”老佛爷吩咐道。 桂嬷嬷用力点了点头。 晚上，回到房间，晴儿见欣荣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开口道：“你放心，明天伺候老佛爷用过早膳之后，我会找机会去一趟御膳房，看看紫薇的情况。” “晴儿，你简直太贴心了，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欣荣一把抱住晴儿。 晴儿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道：“你呀，从小就这样，有什么情绪都挂着脸上。” “才不是。”欣荣抬起头，嘟着嘴反驳：“我只是瞒不了你而已。” “你一辈子都瞒不到我才好。”晴儿捏了一下欣荣的鼻子。 这样，你这一辈子就不会感到孤独了。 “你好香啊晴儿。”欣荣使劲吸了吸鼻子。 晴儿失笑：“这话你都说了好多年了，不累啊。” “嘿嘿，怎么会累呢，再问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我都不觉得累。”欣荣伸出罪恶的小手，伸向晴儿的腰身。 见她又来这一招，晴儿飞速地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自从亲眼见到过额娘的尸体后，她一直拒绝和别人有什么亲密的接触，在欣荣进宫之前，也只有老佛爷抱她的时候，她才能放下防备。 可是自从欣荣进宫之后，面对她亲密的碰触，她却并没有感到厌烦和抗拒，反而觉得十分温暖。 起初，晴儿以为欣荣对谁都一样热情。可是渐渐的，她发现，只有在自己面前，欣荣才会毫无顾忌的撒娇耍赖、搂搂抱抱。 而在尔泰面前，则又不一样。 除此之外，面对其他人，不管欣荣表现地再如何热情、如何淘气，她其实也和自己一样，是缺乏安全感的。 就好像刚进宫的时候，老佛爷发现欣荣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对于她某些过于活泼的行为，难免有些苛责。欣荣表现的很不在意，但她其实一直在改变，努力适应这个严肃而陌生的环境。 到现在，她已经可以驾轻就熟地讨老佛爷欢心了。 但老佛爷看到的毕竟不是真实的她，或者说，不是完整的她。而自己，在这深宫里，在珠围翠绕、锦衣玉食的包裹之下，又何曾展示过最真实的一面呢？ 可以说，欣荣的出现，打开了自己内心最沉重的那个枷锁。 这种感动，无论再有多少人出现，都是无法取代的。 “在这种情况下发呆，可是要吃亏的哟。”欣荣一下子扑上来。 晴儿被她挠的直笑。直至深夜，二人方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晴儿和欣荣早早地去伺候老佛爷，用过早膳之后，欣荣赶去了尚书房。 苦命的读书人啊，欣荣撇着嘴，欲哭无泪。 但是最苦的人还不是自己，而是此时此刻正在御膳房忙着刷酱缸的紫薇。 几个人没有去尚书房内，而是在旁边的一座小亭子中叙话。 “老佛爷竟然让紫薇去御膳房。”五阿哥捶了一下石凳：“好心送饼给老佛爷，没想到还送出问题来了。” “御膳房虽然是庄师傅的地盘，但经过上次的饺子宴，他和我们漱芳斋的关系还不错，总不至于为难紫薇吧。”小燕子不确定地说。 “小燕子，你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班杰明叹了口气。 “斑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紫薇庄师傅还会欺负紫薇不成？”小燕子问道。 “紫薇去了御膳房，肯定没那么好过。”尔泰道。 五阿哥皱起眉：“这话从何说起？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 “你们看看欣荣的表情。”尔泰努努嘴：“如果紫薇去御膳房没什么事，欣荣会这么担心吗？” “欣荣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小燕子凑近了，伸手戳了戳欣荣的额头，被欣荣一巴掌拍开。 “她这是困的。”小燕子确定道。 “怎么可能。”尔泰反驳：“欣荣困的时候，眼尾会有一点红，你看看，现在她的眼睛大而明亮，眼神清澈，眉心却微蹙，分明是……” 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因为自己一个表情争论起来了，欣荣顿时尴尬的脚趾抠地，打断了尔泰的话：“好啦，我确实不困，紫薇去御膳房的事确实没那么简单，老佛爷还派了桂嬷嬷去盯着她。” 虽然桂嬷嬷去御膳房的事老佛爷有心瞒着欣荣和晴儿，但欣荣是手拿剧本的人，哪能不知道呢。 “什么？桂嬷嬷这个老刁奴，和容嬷嬷一样，一直看我这个漱芳斋不顺眼。紫薇在她手下，还不被欺负坏了。”小燕子急了，直接拍案而起：“我得去御膳房，把紫薇救回来。” 五阿哥和班杰明赶忙一左一右拉住她：“小燕子，这是老佛爷决定的事情，你现在去了，只会害了紫薇。” “现在也不用太过担心，紫薇才刚去不久，不会吃多少苦的。”欣荣无奈道：“昨晚我和晴儿商量好了，她会找机会去看看紫薇的。” “欣荣说得对，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赶紧回去上课，然后再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毕竟这可是老佛爷亲口决定的事，就算是皇上也不好强行改变。”尔泰道。 小燕子无奈，被拉着上课去了，内心无比后悔，边走边说：“真是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就不去给老佛爷送点心了，费了这么大劲，老佛爷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还要派桂嬷嬷去欺负紫薇！” “要是我哥知道自己费劲巴拉找回来的玫瑰花瓣竟然给紫薇带来这么大的祸患，不知道该有多后悔呢。”尔泰无奈道。 众人闻言也只有叹息。 老佛爷对紫薇的戒心，比欣荣想象的还要重，毕竟此事事关皇上，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会威胁到皇上的因素存在的。 若是老佛爷再狠心一点，说不定在这皇宫里，就再也没有紫薇这个人了。想到此处，欣荣不禁打了个冷颤。 还好紫薇和小燕子的女主光环够强大，欣荣默默地想道，不知道晴儿那边怎么样了。 第24章 乱点鸳鸯谱 老佛爷好像是知道了晴儿的打算似的，一上午就拉着她去各个宫里闲逛，先是去永和宫看了愉妃，又去延禧宫看了令妃，后来在皇后娘娘那里绊住了。 皇后拉着老佛爷在景仁宫里密谈，不知说了些什么，晴儿这才抽出空来，让双喜在这看着，如果老佛爷出来了，就让心柳去御膳房找自己。 御膳房内，紫薇已经刷了满屋子的酱缸，此刻正在洗黄豆。 紫薇双手通红，面上挂着薄汗。晴儿看着满满几盆的黄豆，轻轻叹了口气。 桂嬷嬷正在一旁磕花生，见晴儿来了，慌忙走过来：“哎哟，晴格格，您怎么过来了？” 晴儿微笑道：“老佛爷今早去看望了各宫的嫔妃，此刻正在皇后娘娘那里歇脚，想来是累了。之前听欣荣提起过紫薇做的莲子百合粥很好喝，正巧她在御膳房教厨，我来学习学习。”说罢，轻轻握住紫薇的手：“紫薇，麻烦你了。” 紫薇感激地回望。 “恐怕不行啊晴格格。”桂嬷嬷装模作样道：“紫薇忙的很，还要教大家做大酱呢。再说了，老佛爷最喜欢喝您亲手做的粥了，旁人做的说不得还喝不惯呢。” “桂嬷嬷说的对。”晴儿把袖子往上撸了撸：“既然紫薇这么忙，左右现在时间还早，我也想学一下大酱的做法。紫薇，我来帮你。” 桂嬷嬷见她的手已经放进冷水里，赶忙赔笑道：“格格，您这金尊玉贵的，哪里洗得了这种东西。紫薇，你先去帮晴格格做粥吧，记住，要好好做。” “是，奴婢知道。”紫薇俯行了一礼。 “桂嬷嬷，老佛爷让紫薇来御膳房，是想把她的手艺传给御厨们，不是来这里做苦役的，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晴儿冷声道，拉着紫薇去了另一处灶台。 “紫薇，你不能一直这样逆来顺受。”晴儿用手帕轻轻的擦拭着紫薇的手，庄师傅命人送来了莲子和百合。 紫薇感激涕零：“多谢晴格格，我在这一切都好，你不要为了我惹恼了桂嬷嬷，万一让老佛爷知道了，会连累你的。” 晴儿摇了摇头，柔声道：“你放心吧，老佛爷不会怪我的，我们大家正在想办法，很快你就可以回到漱芳斋了。” “晴格格，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紫薇恳求道：“但请您告诉小燕子他们，不要为了我和老佛爷顶撞。” 晴儿闻言，唯有一声叹息。 老佛爷对紫薇的戒心实在太重，她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宫女，不像小燕子，还有和皇上的血缘关系在，老佛爷顾忌皇室的体面，尚且有所怜惜。 只怕一次，就算自己和欣荣去求情，老佛爷也很难松口了。 在御膳房磨蹭了半个多时辰，心柳来报，老佛爷已经准备回慈宁宫了，让晴儿没什么事，直接回慈宁宫去就好。 晴儿最后嘱咐了几句，命心柳取了莲子百合粥，便回去了。 回到慈宁宫之后，在晴儿的语言攻势下，老佛爷并没有怪罪她，而是拉着晴儿的手，温和道：“桂嬷嬷的确是奉了我的命令去看着紫薇的。这件事，我之所以瞒着你和欣荣，就是因为知道你们的心肠太软，一定会为紫薇那丫头求情。只是，紫薇身上藏着太多令人不解之处，很可能会威胁到皇上，哀家绝对不能姑息。如果她果真是清白的，哀家也不会为难于她。” 晴儿点点头，本想为紫薇辩白几句，见到老佛爷的脸色，终是闭了口。 欣荣回来后，趁老佛爷休息的空当，带晴儿去了漱芳斋，晴儿向他们说明了情况。 尔康心急如焚：“不行，紫薇在御膳房，一定会被桂嬷嬷那个老刁奴欺负的，我得去救她。” 小燕子和金锁也冲了出去，被五阿哥一把拉住。 “哥，你先冷静一点。”尔泰道：“紫薇的情况我们大家都很着急，可是你这样贸然前去，说不得情况会更糟。” 尔康一拳捶在门框上，手背顿时出现血痕，他的内心无比自责，自从紫薇进宫之后，大大小小，不知受过多少磨难，刚从景仁宫的魔窟里逃出来没多久，现在又陷进了御膳房这个泥沼，难道当初送紫薇进宫的决定真的是错的吗？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就带她离开这里，远走高飞，也好过如今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活。 尔康恨不能得以身相替，换取紫薇平安。 “我有一个办法。”欣荣道：“桂嬷嬷以做大酱的名义折磨紫薇，那么除了黄豆以外，多半会让她处理蚕豆之类做大酱需要的东西。做这些事情，最有可能伤到的就是手。班杰明，你去常寿那里，找他要一些可以让人的伤势看起来很严重的草药。等紫薇回来之后，让她涂上，再由五阿哥、小燕子他们把皇上引到漱芳斋来，让他看到紫薇的伤势。到时候由皇上带小燕子和紫薇去找老佛爷求情，老佛爷就是想不答应也不行了。” 自从得知紫薇要去御膳房之后，欣荣就一直在想破解的方法，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才能让紫薇少吃点苦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把紫薇带回来，把草药涂上，紫薇就不用受伤啦。”小燕子兴奋道：“对，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去救紫薇。” “现在还不行。”晴儿制止道。 “为什么？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紫薇在御膳房受苦却不救她吗？”金锁忍不住开始抽泣。 “如果我们真要看着紫薇受伤而不管，今天就不会到这里来了。”晴儿皱眉解释道：“没有一种草药可以凭空的制造出假伤口而不被太医发现。桂嬷嬷奉老佛爷的命令在御膳房‘监督’紫薇，紫薇究竟有没有受伤，难道她会不知道吗？万一找来太医查出端倪，不仅我们这一大群人要跟着一起受罚，紫薇的情况也会更加危险。这些，你们都想过没有？” “难道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小燕子又急又气：“让我就这样呆着，还不如杀了我！” 欣荣无言以对，小燕子和金锁的心情她可以理解，但事情已经发生，她实在想不出可以让紫薇毫发无损的办法。 “你们有没有向老佛爷求情呢？”金锁哀求道：“欣荣格格，您曾经在漱芳斋住了那么久，是了解紫薇的，她根本不懂得保护自己啊。请帮帮紫薇，求老佛爷放了她吧。” 尔泰忍不住想要开口，被晴儿抢了先。 “自从老佛爷回宫之后，小燕子大大小小，犯了不知多少错，每一次欣荣都去求老佛爷。这次，老佛爷连派了桂嬷嬷去监督紫薇的事情都没有告诉欣荣，为什么你们知道吗？为了紫薇的事情，她向老佛爷求情说的嘴皮子都磨破了，早上去尚书房，还要特地叮嘱我记得去御膳房看看紫薇。如今又想出了这个办法，可以让她少受点罪，早点脱离苦海。你们如果还有更好的法子，大可以说，我们自然会全力配合。但如果你们到现在还认为欣荣没有尽心帮忙的话，那她未免也太委屈了。” 一番话说得金锁羞愧难当，连声道歉：“对不起，是我急糊涂了，总是说错话。” 欣荣摇了摇头，安抚地笑了笑：“没关系。晴儿说的太夸张了，把自己的功劳，全安在我身上了。” “晴儿说的没错，是我们考虑不周。欣荣，你们为紫薇和小燕子所做的事情，说一句谢字太轻了。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福尔康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尔康郑重道。 “尔康，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五阿哥反问道：“我们大家都是朋友，是一家人。难道欣荣和晴儿没有帮过忙，她们有事，你就不帮了吗？” 尔康闻言道：“五阿哥说得对，我也说错话了。” “大家先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我觉得欣荣的办法很不错，我现在去找常寿拿药，你们赶快想想，怎么样可以不着痕迹的把皇上引过来。”班杰明说完急匆匆的离开了。 “你们在御膳房还有什么熟人吗？可以找他们盯着紫薇的情况，只需要看到外表有伤痕就可以，不用特别严重。一旦发现，就赶紧来漱芳斋告知一声，五阿哥和小燕子就可以去御膳房把紫薇带回来了。”晴儿想了想，补充道。 “有。”小燕子立刻道：“我们的前锋如意是在御膳房当差的。” “我现在就去找她。”金锁忙不迭跑去了。 见计划准备的差不多了，欣荣站起身：“我和晴儿不能久留，就先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老佛爷还没醒。晴儿和欣荣一直在旁候着，也没有提紫薇的事，把老佛爷哄的很高兴。 刚用过晚膳没多久，皇上带着小燕子和五阿哥他们就来了。 在皇上的说服之下，老佛爷放过了紫薇，让她明天不用再去御膳房。 皇上离去之后，老佛爷训斥了桂嬷嬷，她的本意是让桂嬷嬷前往监督、观察紫薇，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秘密，而非是虐待，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计划也全无着落了。 虽然紫薇被放回了漱芳斋，免了这些皮肉之苦，但老佛爷对她的戒心始终没有完全放下，反而愈演愈烈。 几日后，御花园内。 小燕子一身红衣，围绕在皇上身旁，边说话边手舞足蹈，活脱脱是一只叽叽喳喳自由飞翔的小燕子。 皇上被她哄得眉开眼笑，半真半假道：“尔康啊，朕把小燕子许配给你怎么样？” 虽是玩笑，却也是皇上内心真实的想法，想来想去，把小燕子许配给尔康是最合适不过的，一来福家家风和顺，小燕子嫁过去不会受委屈，二来尔康本身很优秀，跟小燕子也有感情基础。 话一落地，刚才还活泼大笑的小燕子立刻一个趔趄，差点拽着紫薇一块摔在地上。 所有人都被这一问搞得大惊失色。 皇上嫌弃地看了小燕子一眼，小燕子赶紧爬起来：“皇阿玛，这种事情你说出来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我好歹是个姑娘家，你这样说出来，万一人家不要，我的面子往哪搁啊？” “你还知道要面子？”皇上斜视她一眼，问：“尔康，你要不要？” 尔康皱眉拱手，不等他回答，小燕子直接道：“皇阿玛，我们做人要忠厚一点，谁娶了我谁就是倒霉蛋，您跟谁有仇就把我许配给他吧。” “原来你对自己的评价这么低啊。”皇上打趣：“再说了，朕看尔康经常往你这个漱芳斋跑，说不定就眼瞎看上你了呢。” 尔康顿时有苦难言，紫薇也是紧张不已。 小燕子恼羞成怒了，开始胡乱攀咬：“皇阿玛，我才刚认了您，还想在您身边多待几年呢，您不要老是盯着我一个人嘛，五阿哥都这么大了，还没娶老婆，您总盯着我干什么。” 小燕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几句话听得五阿哥又气又急，脸色都变了，尔泰和班杰明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尔康悄悄松了口气。 这边是还没开窍的小燕子，那边是不肯开窍的欣荣，真不知道五阿哥和尔泰哪个更可怜。 “小燕子说的也有道理。”皇上认同道，暂时放过了她，转身问五阿哥：“永琪啊，你和欣荣从小青梅竹马，愉妃也很喜欢她，老佛爷和朕有心把她许配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尔泰闻言，面色瞬间惨白，没想到皇上和老佛爷都是这样的想法。 “皇阿玛，万万不可啊。”五阿哥慌忙道。 “不可？为什么？朕倒觉得你二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小燕子真切的感觉到不舒服了，明明之前还开过欣荣和五阿哥的玩笑来着。 转念一想，欣荣和尔泰不是一对吗？若是欣荣指婚给五阿哥，那尔泰也太惨了了吧。朋友妻不可欺，自己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皇阿玛，您就不要在这里乱点鸳鸯谱了。”小燕子解围道：“人家欣荣都没在这里，您就想把事说定了，就算五阿哥愿意，我看欣荣还不一定愿意呢。” “小燕子说的也有道理。” 皇上总算不纠结于这个话题，说出了自己叫他们来御花园的真正目的——微服出巡。 第25章 老佛爷的两个「任务」 听到皇上要微服出巡的消息，小燕子一扫刚才的阴霾，整个人快乐的快要飞起来了。 尔泰和五阿哥就没她这么兴奋，二人对视一眼，内心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活到这么大，尔泰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力，还好五阿哥喜欢的人是小燕子，若是他也喜欢欣荣，自己和欣荣，定然是有缘无分了。就算如此，他也无法分辨的清楚欣荣的真正心意，她心底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自己吗？ 小燕子开心的围着皇上问东问西，皇上看出她对于这次出行的憧憬，便顺势提出自己的要求，小燕子只有在三天之内正确地背出古从军行，她和紫薇才有机会跟着一块去。 小燕子瞬间垮下脸来，哀求无用，她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皇阿玛，要我背出这首诗可以，但是你得让欣荣和晴儿跟我们一起去。” “嗯，这个条件朕可以答应。小燕子，你也可以换一个其他的条件，说不得朕也会答应你。”皇上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 小燕子使劲摇头：“不用了，皇阿玛您只要答应我这个要求就可以了。” “好吧，本来之前朕跟老佛爷报备的时候，老佛爷就提出让朕带着晴儿和欣荣出去散散心，朕已经答应她了。既然你执意提出这个条件，朕也答应了你，就回去好好背诗吧。”皇上故意逗她：“记住，要一字不错才可以。” 小燕子霎时原地跺脚：“皇阿玛，您又耍我！” 皇上哈哈大笑：“朕早就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执意不肯换的。” “好吧，看在微服出巡的面子上，这次我就原谅您了。”小燕子大度地摆了摆手：“皇阿玛，我们什么时候去？三天之后就出发吗？” “你好像比朕还着急。”皇上宠溺地敲了一下小燕子的额头：“尔康，说说你的计划。” 尔康想了想，把自己假扮成商人的计划说了出来，除了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外，其他人根本没心思听。 小燕子捧场地拍了拍手，对于此次的“游玩”，心中无比的期待。 皇上回头看了一下众人，见他们都心不在焉的样子，挑起了眉毛。 小燕子跑过去一左一右撞了一下五阿哥和尔泰，二人回过神来，迎着皇上略带疑惑的眼神，连忙恭敬地弯了弯腰。 皇上恍然大悟：“怪不得小燕子说朕乱点鸳鸯谱。” 众人：“......？” 小燕子：“皇阿玛您知道就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应该让我们自己做主，您就不要跟着瞎掺和了。” “朕怎么成瞎掺和了。”皇上笑意满满，揶揄道：“就算与你情投意合的人是尔泰，难道就不需要朕给你们赐婚做主了？” 若是小燕子喜欢的人是尔泰，那就更好办了，正巧老佛爷有把晴儿指婚给尔康的想法，这样一来，也算是成全了三对佳偶。 小燕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五阿哥连忙轻轻地拍打着小燕子的背脊。 “小燕子，就算被朕说中了心事，也不用如此激动吧。” 小燕子直起腰来：“皇阿玛，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啊，尔泰他喜欢的人是......总之不是我。我们两个就是好哥们儿。” “这么说，你喜欢的人还是尔康咯？” “不是不是！”小燕子急的又要跺脚，背过身去：“皇阿玛，您再乱说话，我不理你了。” 这个小燕子，逗起来实在太好玩了。要不是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他还真舍不得把她嫁出宫去。 皇上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继续与尔康商量起出巡的事宜。 五阿哥和尔泰七上八下起起伏伏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不过，虽然这件事在小燕子的胡搅蛮缠下，并未得出什么结论，却在每个人心中泛起涟漪，成为了一桩心病。 只有让紫薇和小燕子赶快各归各位，他们的感情归属才能得到妥善的安排。 此事过后，小燕子除了每天早上去尚书房读书之外，其余的时间都被紫薇和五阿哥他们拉着，背诵那首《古从军行》，实在是苦不堪言。 奈何她脑子不是背书的材料，逼得急了，还和紫薇吵了一架，跑到慈宁宫来找欣荣躲避现实。 欣荣给她做了些好吃的，和晴儿一块陪着玩了大半个时辰，见小燕子心情转好，紫薇他们又来找，于是把小燕子送回了漱芳斋。 紫薇和小燕子道过歉后，小燕子心理的怨气得到纾解，苦哈哈地开始背诗，见到她这样子，欣荣实在想笑，一想到她为了带着自己一块去出巡，被皇上故意逗了一顿，又赶紧忍住了笑意。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拱火，默默地支持她吧。 坐了约莫一刻钟，看看时间，该回慈宁宫了。欣荣刚起身，紫薇就追了上来。 “欣荣，晴儿。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当面跟你们说声谢谢。” 她说的自然是御膳房的那件事，欣荣笑道：“朋友之间相互帮助不是应该的吗，紫薇，你没事就好了。” “能交到你们这两个好朋友，是我们的运气。”紫薇真诚道：“一直以来，你们真的帮了我们太多，我和小燕子真的无以为报。” 欣荣笑着摆手，她最不会处理这样的情况。 “这次陪皇上一块微服出巡，我和欣荣对民间的事情都不太了解，说不定还要麻烦你和小燕子呢。”晴儿声音软软的，拉住紫薇的手。 欣荣在一旁跟着点头。所以说，有晴儿这么个神队友，真是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 紫薇闻言笑道：“好，民间虽然不比宫里奢华，却也独有一番热闹景象呢。我们这一路陪着皇上出巡，一定很有趣。” “你这样说，我们就更迫不及待了。”晴儿看了一眼欣荣，见她不准备开口，于是道：“对了，我看尔泰今天怪怪的，没发生什么事吧？” 紫薇轻叹一声，凑近道：“前天皇上在御花园中说要把欣荣指婚给五阿哥，想必是为了此事吧。欣荣，你和尔泰之间的感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也该给他一颗定心丸吃了。” “我答应你们，无论如何，等微服出巡回来，我和尔泰之间的事，一定会有结果的。我和五阿哥的指婚，那是老佛爷自己的想法，我会想办法劝她放弃的。至于小燕子和皇上那，就要看五阿哥自己的表现了。”欣荣缓缓道。 紫薇用力点了点头，晴儿看着欣荣的神色，又望了望偷偷往此处打量的尔泰，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感情这回事，不管旁人如何插手，最终还是要自己做决定。 “还有一件事。欣荣，我代金锁正式地向你道歉，她那天过于担心我的安危，有些口不择言，希望你们可以原谅她。”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欣荣两只手在胸前快速挥了挥：“这件事我本来就没放在心上。更何况，那天的情形确实比较紧张，金锁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嘛。” 紫薇感激地笑道：“谢谢。你们不知道，自从那天之后，金锁一直很自责，她还说，她那句话才刚说出口，就被尔泰瞪了一眼，如今想想，还后怕的很呢。” 晴儿噗嗤笑了：“这我倒没注意，早知如此，也该瞧瞧尔泰的眼神有多凶。” 欣荣面色一红，扯了扯晴儿的衣袖。 小燕子被外面的动静吸引，不顾五阿哥和班杰明的阻止，从屋里跑出来，一脸好奇：“你们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快说出来听听，我也想知道。” “我们在笑你呗。”欣荣故意道。 “我有什么好笑的？”小燕子凑过来。 “你背诗就很好笑呀。就像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欣荣说完，拉着晴儿就跑：“紫薇，金锁，帮我拦住小燕子，我们先走啦。” 小燕子翻身一跳就要用轻功追上去，被紫薇拦腰一抱。 金锁也跑了出来，从另外一边抱住小燕子，小燕子被两个人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欣荣悄悄从门口冒出半个身子，做加油打气状：“小燕子，《古从军行》，你可以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欣荣~~！”小燕子一声九曲十八弯的怒吼。 “欣荣和小燕子凑在一起，可真是热闹。这一次微服出巡，看样子我们不会寂寞了。”尔康拍了拍尔泰的肩膀，笑着看向前方：“开心点吧，这次出巡对我们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会让你失望的。” 尔泰点了点头。希望一切真的可以去他们所愿。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小燕子把这首诗背会，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五阿哥思来想去，决定把诗改编成剑诀，教给小燕子。 这边小燕子忙着学剑背诗，那边欣荣也没闲着。刚从漱芳斋出来，就带晴儿直奔御药房。 常寿一看到她，顿时头都大了。 肯定又是来拿药的。他就这么点不外传的秘方，做出来那么几瓶药，全都被她和班杰明那个臭小子给祸害了。 果不其然，欣荣一进来，趁着常寿给晴儿请安的空档，已经拉开了常寿的私人小橱子。 “常太医，除了这些以外，我还需要驱蚊的、驱虫的、止痒的、止痛的，总之让蛇虫鼠蚁通通不能近身，感冒发烧百试百灵的药就可以了，最好不要太苦。” 常寿翻了个白眼：“这样的药我这里没有，只有一个地方才能找得到。” “连你这都没有，还有哪里能找到？”欣荣问。 “天堂。” 晴儿闻言抿着嘴笑了。 欣荣嘴角抽了抽：“好了好了，差不多的药你帮我准备点就是了，等我回来，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呀，没病没灾的回来，别浪费我的药，就是给我天大的好处了。” 常寿嘴上抱怨，身体却很诚实，不一会，就把欣荣需要的药打包好了，还专门在药瓶上做好了各种标记。 “谢谢常太医！”欣荣咧着嘴，敷衍的行了一礼，抱着包裹离开了御药房。 回到慈宁宫，老佛爷正在等她们。 欣荣和晴儿对视一眼，行礼：“老佛爷。” 老佛爷挥手让她们坐下：“欣荣，你怀里抱的是什么？” “回老佛爷，是一眼常备的药，刚从御药房常太医那借来的。”欣荣老实地回答。 晴儿道：“老佛爷，您不是说准许我们和皇上一同微服出巡嘛，事先准备些药，也能应应急。” “嗯。”老佛爷慈祥一笑：“常寿脾气虽然古怪，医术却是太医之中最精湛的，他给的药，应该不错。” “可能神医都会有点怪癖吧。”欣荣一边给老佛爷捶腿，一边附和道。 “老佛爷，您是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说吗？”晴儿靠着老佛爷另一边，轻轻地给她捏腿。 “不错。你们可知道，哀家为何要让你们跟着皇帝一同微服出巡？” 虽然心底了然，但欣荣还是和晴儿一同摇了摇头。 “让你们一同出巡，实则有两个目的。其一，你们二人如今也都到了指婚的年纪，永琪、尔康他们都是适龄的青年，又都十分优秀，这次出行，你们可以适当地和他们培养一下感情，回来之后，把心里的想法告诉我，我去找皇帝，为你们指婚。其二，听说小燕子也要带着紫薇那丫头一块去，你们就当哀家的眼睛，帮我盯着她们两个，看看这两个人究竟有什么秘密，回来一并告诉我。” “欣荣，这件事非同儿戏，你不要因为和小燕子、紫薇两个丫头关系好，就帮着她们欺瞒哀家，知道吗？” 基于欣荣之前对小燕子她们的袒护，老佛爷是不想把这件事告诉给她的，但欣荣毕竟跟了自己那么多年，出于对她的信任，再加上不愿让欣荣和晴儿之间产生任何的隔阂，她还是把「监视」紫薇和小燕子这件事交给了她们二人去做。 欣荣郑重地点头：“是，老佛爷。欣荣发誓，回来之后，一定把所知道的事情，如实向您禀报。” 晴儿笑道：“老佛爷，您交待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办好的。” 老佛爷一左一右拉住两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你们两个，尤其是晴儿，自从进宫到我身边以来，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这么久。这次出去，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啊。” “老佛爷，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晴儿的，绝对把她养的白白胖胖，一两肉都不会掉。” “你们两个互相照顾就好。”老佛爷柔声道。 欣荣和晴儿半趴在老佛爷膝上，此时此刻，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欺瞒背叛，只有淡淡的温情，在三人之间静静地流淌。 欣荣打定主意，出巡的第一天她就要告诉晴儿真相，她才不要在出游的时候，让晴儿有被排挤的感觉呢。 第26章 脑筋急转弯 告别老佛爷和一众嫔妃后，在皇上的示意下，马车缓缓驶出宫门。 刚出北京城的时候，欣荣和小燕子还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里晴儿、紫薇一起陪皇上说说笑笑，等到出了北京城，两个人就像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鸟一样，一左一右掀开马车上的帏裳，新奇不已地看着外面，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惊叹。 五阿哥、尔康、尔泰、班杰明骑马走在最前面，听见马车里的动静，也是频频回首。 “出来一趟，没想到她们几个竟然这么开心。”尔康笑着感叹。 五阿哥道：“小燕子最喜欢出宫玩了，以前只是在北京城内，最多也就跑到大杂院，还有你那几个秘密基地。现在有机会陪皇阿玛一块微服出巡，她现在早就乐不可支了。” “欣荣也是。虽然这么多年跑遍了北京城的大街小巷，但是从来没有出来过，这次可以敞开了玩了。”尔泰眼中同样带着笑意。 “玩虽然重要，但是大家不要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尔康话里有话，提醒道。 几人郑重地点点头。 班杰明张开双臂，轻叹道：“没想到城外的风景也这么漂亮，早知道，我之前就应该多骑马出来走走，把这些美好，统统记录在我的画册中，回去慢慢欣赏。” “班杰明，你也别可惜了。我有预感，这一路上肯定趣事不断，有你画的了。”尔泰接话。 身后的马车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悦耳动听的歌声。 一切都是那么点美好，虽然此刻依然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也面临许许多多的难关，但是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仿佛将一切都烦恼和尘埃都洗净了，只留下清新和美丽，让人沉醉。 皇上听完了紫薇唱歌，便要小燕子也唱一首。 小燕子刚一张口，欣荣忽然想起了紫薇逗她唱的那首「鱼家瓢虫」，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一时间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欣荣一惊，赶忙闭上口。 “欣荣啊，有什么好笑的事吗？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皇上开口道。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了两个烂笑话。”欣荣立刻回答。 “是什么？”小燕子双眼放光，她最喜欢听笑话了。 皇上、晴儿、紫薇也是一脸好奇。 欣荣硬着头皮道：“从前森林里有一只小熊，过年的时候熊妈妈给小熊剪了指甲，小熊变成了什么？” “当然还是熊了。”小燕子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个问题有什么难的。” 欣荣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不对哦，再想想。” “不是熊，还能是什么？”皇上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苦思冥想起来。 晴儿忽然福至心灵：“不会是能吧？” “嗯嗯嗯。”欣荣点头如捣蒜。 “竟然是能啊。”皇上一敲扇子：“这么一想，还真对。” “哎呀，我这个脑子。熊字底下的四个点拿掉不就是能字了嘛。”小燕子猛的一拍脑袋。 该说不愧是父女俩吗？欣荣腹诽道。 “晴儿，你真聪明。”紫薇不吝夸赞。 晴儿却摇头一笑：“我不是聪明，只是欣荣出题的套路，我比较熟悉罢了。” “还有吗？还有没有？”小燕子没有尽兴，还想再猜。 欣荣想了想：“天的孩子是谁？” “天的孩子……地啊？”小燕子不确定道。 “不对。”欣荣的回答干脆利落。 “正所谓天生地养，依朕看，天的孩子应该是这世间万物。” “老爷说的很有道理。”欣荣肯定道：“不过不是这道题的答案哦，这是一道类似于脑筋急转弯的题目，答案很简单，大家再猜猜看。” “天的孩子应该叫我才。”晴儿想了想。 “对啦。”要不是顾及到皇上还在这，欣荣都想起立给晴儿鼓掌了。 “我知道了，这句话的典故是李白的一首诗，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紫薇解释道。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哈，谜底的确简单啊。”皇上道。 “不公平。”小燕子坐到欣荣旁边来：“我都没有背过这首诗，哪里会知道嘛。” “那我再出一个。什么门永远关不上？” 小燕子做答很快：“坏掉的门。” “坏掉的门修好不就行啦。” “那是……沉重的石门？” “人多了也可以关上呀。小燕子，提示你一句，这个门你见过的哦。” “我见过？”小燕子迟疑地问道。 “嗯嗯。” 小燕子想了半天，也没头绪，自暴自弃道：“你还是告诉我吧，到底是什么门？” “是出气球的球门哈哈哈哈哈哈。” 小燕子：“……” 这么简单她为什么没想到？！ 看小燕子无精打采的样子，欣荣略一沉吟：“我还有一个，狐狸为什么经常摔跤？” “因为狐狸太小了！”小燕子又热情重燃。 “不对~” “那是因为路滑。” “不对~” “还不对！”小燕子急的差点碰到头：“因为它被别人绊倒了。” 欣荣依旧缓缓摇了摇头。 皇上哈哈一笑：“这个答案朕心里已经有了。紫薇、晴儿，你们呢？” 紫薇和晴儿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小燕子坐不住了，馋住皇上的手，小声道：“老爷，您就悄悄地告诉我一声嘛。” “朕告诉你以后有什么好处？”皇上故意道。 “我可以唱歌给您听呀。”小燕子夸下海口：“我的歌声虽然比不上紫薇，也比不上晴儿和欣荣，那也是相当不错的。” “哦？那你附耳过来。”皇上凑近小燕子的耳朵，悄悄把答案告诉了她。 欣荣装作看不见。 “我知道了，是因为狐狸狡猾（脚滑）！”小燕子哈哈大笑：“怎么样，对不对？” “对啦。”欣荣拍手道。 这答案是皇上告诉小燕子的，原本欣荣都在想，就算这次答案还不对，她硬掰也得给皇上掰成对的。 没想到皇上竟然真的猜对了。 “小燕子，该你唱歌咯。”欣荣趁机道。 小燕子唱了一首小嘛小二郎。 欣荣半靠在晴儿肩膀上听完，把目光放在紫薇身上。 果然啊果然，「鱼家瓢虫」歌虽迟但到。 欣荣又想笑，咬着嘴忍了下来。等紫薇给皇上解释完，皇上笑了，她才敢放肆地笑出声来。 晴儿不由得轻轻推了一下欣荣的肩膀，提醒她注意仪态。 当初看电视剧时，每次看到这一段，看到晴儿起初试图融入小燕子和紫薇的那种孤独和不安，欣荣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直到如今才彻底消失。 有她在，晴儿就不会再感到孤独了。 等大家笑完，小燕子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秘密武器：“哈哈，想不到吧，我还带了这个。现在，你们谁还想唱歌，就尽情地唱吧，我小燕子来给你们伴奏。” “正好。小燕子，也让我们听听你的拇指琴，进步了没有。”皇上笑道。 欣荣赶鸭子上架唱了两首就不肯再唱了，自己私底下唱唱还行，总在皇上面前唱，还是有点害羞的，她可没有紫薇坦然自若。 晴儿也唱了两首，就把主场再次交回了紫薇。 一路上，皇上听的十分开心，笑的合不拢嘴。 马车外，风和日丽、鸟语花香，一群群牛羊结队走过，绿水青山，一脉祥和。 欣荣靠在马车边窗上，望着前方出神。 尔泰一袭月白色衣衫，姿容挺拔，身体在马背上起伏，侧脸上轮廓分明，活脱脱一副风流的少年模样。 不自觉地脑海中就浮现一首歌：世间美好与你环环相扣。 “此时已莺飞草长爱的人正在路上 我知他风雨兼程途经日暮不赏 穿越人海只为与你相拥 此刻已皓月当空爱的人手捧星光 我知他乘风破浪去了黑暗一趟 感同身受给你救赎热望” 多美好呀现在，还能抽空想想这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 反正塞娅出现，也是回去以后的事情了。最重要是把握当下。 俗话说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但俗话也说了，书到读时方悔迟，力到用时方恨少。 欣荣平日里不想小燕子那样热衷于「锻炼」，虽说马车赶路的速度并不快，但走了整整一天，还是不免有些困顿。 用过晚膳，还不容易才和小燕子、紫薇一块伺候着皇上入睡了。 “我们也去休息吧，跑了一整天，大家都累了。”晴儿笑道。 欣荣抓住晴儿的手：“现在还不行哦，有个大秘密要让你知道。” 晴儿任由她拉着自己跑到了小燕子和紫薇的房间。 她们都没有睡，四大护卫也都在。 见此情形，不仅晴儿没想到，连欣荣都微惊了一下。 “你不要惊讶，这种默契我们还是有的。”班杰明笑道。 尔泰拉她们两个坐下，顺便关上了门：“我们早就猜到了，你今晚一定会把所有的真相告诉晴儿，所以特地等在这里。” “谢谢大家……”欣荣一时间有些词穷。 说不敢动那都是假的，能收获这么好的友情，被他们真心实意地接纳，她都要高兴死了。 虽然未来，还是免不了各散天涯。 但是最好的感情不就是，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嘛。 虽然这么说有点自欺欺人的嫌疑，但这的确是欣荣最真实的想法。 “这个故事很长，也很复杂。晴儿，你准备好要听了吗？” 晴儿直觉她们要说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心跳有些加速，严肃地点了点头。 紫薇把自己从济南一路到北京，如何结识小燕子、小燕子如何阴差阳错地进了宫以及在宫里发生的所有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说了出来。 有些她不知道或者不清楚的，欣荣等人做了补充。 每个人都以自己的视角出发，完善了整件事情的脉络。 晴儿听完以后内心巨震：“原来是这样，老佛爷和皇后娘娘口中「秘密」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晴儿，现在，我们大家对你已经没有任何的隐瞒了。我和小燕子是生是死，也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希望你可以继续保持这个秘密，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把它公之于众。” “我知道，你放心。”晴儿坚定道：“我一定会和你们大家一起，保护好这个秘密的，我会帮助你们的。” “那太好了。有了晴儿的加入，我们完成目标，就更加容易了。”班杰明时刻走在调节气氛的第一名。 欣荣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尔泰看她眼睛都熬红了，开口道：“好了，天色已晚，明天还要赶路，大家还是早点休息吧。” “不错，我们不能在这里聚的太久，免得引起怀疑。”尔康道。 四大护卫叮嘱一番，率先离开了。 尔泰犹豫良久，怀里的东西还是没有送出去。 五阿哥劝道：“可惜我和小燕子现在还是「兄妹」，不然……尔泰，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别到时候追悔莫及呀。” “我知道了。”尔泰心中也是颇为无奈。 只能祈祷着，这一路还长，慢慢再找机会了。 几个人离开后，欣荣和晴儿又在小燕子、紫薇房里聊了一会才离开。 晴儿心中尤自震撼，难以入睡。 欣荣虽然有些困了，但也不敢先行入睡。 虽然知道晴儿肯定不会怪她，但毕竟瞒了晴儿这么久，她不希望晴儿胡思乱想。 “晴儿，我……”欣荣犹豫着开口。 “我知道。”晴儿打断了她：“你是怕我知道真相以后面对老佛爷会为难，又怕老佛爷日后若是追问起来，会迁怒于我，还怕我会因为紫薇的身份对她多有袒护惹得老佛爷不开心。我明白的。” 她竟然想的这么透彻，欣荣心中一暖。 “我只是有点激动罢了。”晴儿一笑：“在马车里坐了一整天，你也累了是不是？” 欣荣点点头，吐了吐舌头：“屁股还有点疼呢。” “要不要我给你揉揉。”晴儿眼中闪过笑意。 欣荣拒绝地毫不迟疑：“坚决不要！” 她也就是随口一说，也没有很疼。拍了拍被子，掖好被角。 “睡觉啦。晚安。” “晚安。” 烛火已熄，蝉鸣悠悠，明月高悬，树影婆娑，地面上光影重叠，犹如霜雪覆盖。 在这样的一个明月夜中，众人静静地安睡，等待着新一天的来临。 第27章 四言妙解 一连三天，虽说是微服出巡，但顾及到大家的出行体验，车马走的很慢。 由于地处京城附近，三天来，既没有什么不平之事发生，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出现。一路上，大家都在游山玩水，很快便赶到了龙山寺。 皇上兴致又起：“四个丫头啊，我出一个谜语给你们几个猜猜。” 小燕子面露苦色：“谜语啊？这我肯定不行，不过紫薇她们一定行。” “我也不行。”欣荣接上话。 出点脑筋急转弯的谜语啥的，她穿越之前颇爱看冷笑话，勉强还能说出几个。真要猜谜语，那就跟让她作诗一样了，实在太为难。 “朕还没说谜语是什么，你们两个丫头就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亏你们还每天在尚书房听晓岚讲课，知识都学到哪里去啦？” “当然是……学到脑袋里面去了嘛。又不是吃的，还能吃到肚子里。”小燕子讨好似的笑了笑。 欣荣也只好跟着露出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 皇上又无奈又好笑：“朕怎么觉得你脑袋空空，不像有多少知识的样子。” 小燕子吐吐舌头。 “没能教好两位格格，臣实在惭愧呀。”纪晓岚打圆场。 “纪师傅课讲的又有趣又生动，是我和小燕子自己没天分。”欣荣恭维道。 “老爷，就别出字谜了，她们两个最不擅长解这个。”五阿哥提出建议。 皇上点头允许了：“好吧，既然如此，那朕就出个简单的。你们听好了，两头尖尖，两头白白，稀稀疏疏，层层叠叠。猜四样东西，每句一样。” 小燕子嘴上说不行，眼珠一转，看到了山坡上小羊，脑子里就出现了答案。 “我猜到了！” 班杰明惊讶：“这么快啊？我还没有一点谱呢。” 众人都好奇地看过来，皇上也在等着她的答案。 “老爷，这个谜像我出的，不像您的风格啊。”小燕子卖了个关子。 欣荣又忍不住想笑了，自从微服出巡以来，她一直在憋笑，憋的实在难受，于是趴在晴儿背后，只露出半张脸来。 所有人都被小燕子吸引了注意力，只有尔泰呆愣愣地看着她憋笑的小脸。 “为什么？”皇上纳闷。 “这两头尖尖是「老鼠屎」，两头白白呢，是「鸡屎」，稀稀疏疏是「羊屎」，层层叠叠是「牛屎」。”小燕子回答的干脆利落。 真是有味道的答案，欣荣忍不住想捂脸，不愧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燕子。 皇上嫌弃地斜了她一眼：“怎么什么答案到了你这里都不一样，怎么全是屎啊，臭死了臭死了。” “不过老爷，她好像说的还很对。”五阿哥笑道。 “还真是啊，越想越对。”尔泰跟着道。 众人一片赞同之声。 晴儿善解人意地打断了话题：“我也来猜一猜，不过，谜底不太一样呢。” “哦？说来听听。”皇上道。 “两头尖尖是「枣核钉」，两头白白是「眼睛」，稀稀疏疏是「天上星」，层层叠叠是「一本经」。” 这个答案一出，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欣荣是第一个拍手的，也是拍的最起劲的。 开玩笑，晴儿的场她怎么可能不捧呢。 “这才是才女的答案哪，不但巧妙，而且还押韵。”纪晓岚赞叹。 晴儿害羞地低下头，欣荣与有荣焉。 “不错不错，真的不错。”皇上十分满意，转而问道：“你们谁还有答案吗？” 尔康也想听听紫薇的答案，顺势道：“紫薇，你有没有不一样的答案？” “老爷心里一定有答案了，说不定，我们谁都没有猜对。要是让我猜呢，我会猜的即景一点，就用我们这一路的风景来说吧，两头尖尖是「庙檐」，两头白白是「月牙」，稀稀疏疏是「树影」，层层叠叠是「台阶」。” 瞧瞧瞧瞧，这番话说的多有水平，欣荣都想竖起大拇指，短短几句话，既不着痕迹地恭维了皇上，又不经意间凸显出自己的才情以及敏锐的观察力，紫薇说话的艺术，真不是普通人掌握的了的。 “好好好，三个丫头真是各有千秋啊，全部都猜对了，我这个谜语，本来就有很多答案，你们猜的全部都正确。”皇上哈哈大笑。 尔泰悄悄凑近欣荣，小声低语：“你觉得答案会是什么呢？” 欣荣耳边仿佛有电流穿过，又酥又痒，轻轻抖了一下。 “是啊欣荣，说来听听嘛。”晴儿也跟着起哄。 小燕子跑过来，把尔泰挤到一边：“对呀，我都猜到了，你肯定也猜到了对不对？” 皇上闻言，也道：“欣荣，既然大家都这么好奇，你就说说看吧。” 欣荣无奈，只好开口，她刚刚确实也想了一个，不过…… “那我就说了。两头尖尖是菱花糕，两头白白是荷包蛋，稀稀疏疏是莲藕片，层层叠叠是糖葫芦。” 话音一落，皇上率先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这个答案也很有意思。” 欣荣无奈耸肩，那确实除了吃的，更文艺的她想不到嘛。 虽然说在小燕子的答案之后把它说出来，也的确让人很没有食欲。 “三位格格和紫薇丫头的四种妙解，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啊。”纪晓岚摸着胡子感叹道。 “是啊，欣荣的答案让人一听就饿了，不过一联想到小燕子刚才说的，朕的馋虫都跑了一大半了。”皇上笑道。 “哈，老爷，是你非要出谜语给我们猜的，现在我猜出来了，您还嫌我。” “那你也得想想，我为什么嫌你，哈哈哈哈哈哈。” 皇上十分高兴，带着众人在龙山寺小转了一会，便继续启程，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马车经过树林，穿过小溪，中午之前，终于赶到了一处村落。 村里很热闹，村民们穿着独特的服装，吹着小号，腰上绑着鼓，聚在一处跳舞，整个村庄都洋溢着喜悦的氛围。 还没进村，小燕子便被眼前的场景吸引了注意力。 “好热闹啊。” 皇上和她对视一眼：“那咱们去看看。” 一入人群，班杰明就吸引了一些村民的目光。 “快看，那个洋人的眼睛是绿色的，好奇怪呀。” “就是，头发还是棕色的，真是太奇怪了。” “你们也这么觉得呀。”欣荣笑着，小声和她们交谈：“我这个洋人朋友的眼睛是不是很像绿宝石，据说，这种颜色的绿宝石，在边塞能卖几百两黄金那么贵呢。而且他的头发也很柔软，又是棕色的，在阳光下看着就很漂亮，好多人都抢着要，可以用来做手串呢。” “真的啊？”女人们惊叹：“不过仔细看看，他的眼睛颜色是蛮漂亮的。” “对哦，虽然真的很奇怪，但也真的蛮漂亮。” “对了，这是在做什么啊？”欣荣见达到了效果，便转移了话题。 班杰明闻言，望向她的眼神瞬间充满感动。 欣荣对他眨了眨眼。 女人们热情地介绍起了安塞腰鼓，这是他们梅花镇庆祝丰收，特有的节目。 “正好让我们赶上秋收时节，真的好热闹。”纪晓岚笑道。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看到百姓庆祝丰收的盛会，他的心中满是自豪和感动。 身为一个君主，让天下人都可以安居乐业，就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场面。 “盼了三年了，才有这么一个好收成啊。”一位老伯道。 晴儿追问：“老人家，您的意思是，前两年都没有好的收成吗？” “是啊，我们农民是靠天吃饭，天不下雨，就苦了我们了。今年哪，可有大米吃啦。”老人耐心答道，还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之中。 班杰明早已经掏出了画册，记录这样一个热闹欢喜的场面。 “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不如也加入她们，和我们一起庆祝庆祝。”老人十分热情。 两个穿着腰鼓服的姑娘走上来，一左一右，热情地邀请小燕子加入她们。 小燕子早就跃跃欲试了，矜持了没一会，便被拉入了舞池之中。 虽然嘴上说着我不会，跳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五阿哥心都要化了，也半推半就地被村民们拉了过去。 尔泰见状摸了摸鼻子，想邀请欣荣一块参加，犹豫片刻没张开口，福伦怒其不争，悄悄瞪了他一眼。 有女孩们来拉欣荣，欣荣没有拒绝，牵着晴儿的手也加入了打鼓的队伍。 尔泰不禁失落地垂下肩。 这边跳的正开心，小燕子那边已经跟杂耍似的玩起了腰鼓。 趁皇上被小燕子吸引，尔康小声询问：“紫薇，我们要不要一起打腰鼓啊？” 紫薇正要拒绝，皇上柔声道：“去吧紫薇丫头，你也跟小燕子她们一块玩玩。” 尔康如蒙大赦，拉着紫薇去到人群中央，连班杰明都参与进去了。 欣荣看着尔泰一个人站着那个孤独样，心里就不舒服，便向旁边一个妹妹借了一个腰鼓，扔给了尔泰：“快来啊。” 尔泰接住，嘴角上扬：“哎。” 这一幕倒让皇上泛起了嘀咕，怎么小燕子只顾着跟永琪还有班杰明玩，一点都不关心尔泰和尔康呢？ 永琪对欣荣、尔康对晴儿更是少有互动，反而是欣荣和尔泰好像有那么点苗头，这群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摇了摇头，索性不想了，专心致志开始看表演，几个孩子关系都不错，不管怎么着，他总能把他们配成对。 众人正跳的开心，一个村民却被一个身形臃肿、满脸横肉的人一脚踹在了地上。 欣荣和尔泰赶忙把倒在地上的村民扶起来。 “全都给我停下来。”来人喝道：“这大姑娘小媳妇的跳的挺开心哪，欠着我的钱还都没给，还在这跳腰鼓。” 说罢，带着人就要打砸财物，还要把这里的粮食全部搬走。 老村长上前哀求，却被一把推在地上。 他们抢粮还不够，还对人拳打脚踢。 皇上终于看不过去了：“放肆，你们竟敢当众打人。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快给我阻止他们！” 小燕子第一个冲了上去。 欣荣虽然也会两下三脚猫功夫，但是没有实战过，自己又不热衷于打斗，便没有参与，和晴儿一起把村长扶起来，请同行的胡太医给他包扎好伤口。 鄂敏已经抢先一步，去找这里的地方官。 「四大护卫」摆平恶霸的时候，老村长已经在皇上面前陈完情，讲明了此事的原委。 原来是这里的知县鲁兵恶意栽赃，以莫须有的罪名关押这里的地主，抢占人家土地，不仅害的地主一家自杀身亡，还逼迫村民们缴纳巨额粮税，才有了今日欠钱一说。 眼前的这个恶霸头子，就是鲁兵的亲弟弟。 皇上闻言，怒不可遏，当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要处置这个恶霸。 恶霸还不知悔改，以鲁兵的名义对皇上进行恐吓。 恰在这时，鄂敏带着李巡抚匆匆赶回。 鲁兵得到报信，也带人赶了过来。 皇上当场摘了鲁兵的乌纱帽，把他们打入大牢，待到李巡抚查明情况、证据确凿之后，再行问斩。 处置完恶霸之后，皇上又柔声细语地安抚了梅花镇的百姓。 村民们诚心叩拜皇上，感谢他的大恩。还送了小燕子几套衣服和腰鼓，小燕子开心地收下了，想着回宫之后，跳给老佛爷、令妃娘娘、愉妃娘娘她们看。 皇上处置恶官时疾言厉色、雷霆手段，和平时对待小燕子她们时眉开眼笑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今日在他身上，欣荣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代明君的影子。 真的让人很感动、很有安全感。 有皇帝如此，是天下人之幸。 “刚刚真是痛快。”小燕子上马车之后还在感叹。 “是啊，那个知县鲁兵，来的时候还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一知道老爷的身份，就吓得面无血色、抖如筛糠，实在是太快人心。”欣荣附和道。 “老爷，你真是太英明、太高大了，我对您的敬仰之情，就如滔滔之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小燕子一顿彩虹屁输出。 皇上得意地点点头：“没想到啊，小燕子有一天还能说出这么有文采的话。” 晴儿和欣荣对视一眼，抿着嘴笑了。 紫薇拆台道：“滔滔江水这一段，是欣荣最常说的，她每次夸人，都喜欢说这几句，小燕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学会了。” “朕还以为你是进步了，原来你是盗用啊。”皇上笑意更深。 小燕子趴在皇上肩膀上：“老爷，虽然这些话是盗用的，但是我对你的心是真的呀。” 皇上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第28章 月老庙吃瓜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很快便又抵达了一处小镇。 要说小镇最出名的一处建筑，当属月老庙，月老庙中有一处姻缘堂，姻缘堂前有一棵姻缘树，据说，只要有情男女诚心求告，在树上系上一条红丝带，就能够和自己心爱之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月老镇便因此而得名。 此刻，欣荣和小燕子等人正站在人群中翘首以盼，看射击招亲的热闹。 招亲的主角自然是胡若兰和高亮。 胡老爷大声说出了射击招亲的条件。 小燕子最爱凑热闹，鼓动着四大护卫都去参加，把大家气的够呛。 “这个胡若兰真的好漂亮，不仅模样秀丽端庄，行为举止更是落落大方。”晴儿夸赞道。 欣荣认同地点点头：“是啊，也就比我们家晴儿的条件差了一点点而已。” “欣荣。”晴儿撒娇似的抱怨：“你又在乱说了。” “谁让你老是不肯坦然承认呢。”欣荣摊手，非常无辜：“那我只好多说几遍了。” “这个胡小姐，在这种场面之下，竟然丝毫都不怯场，实在让我大开眼界。”紫薇感叹道。 尔康柔情似水，望了她一眼：“略懂诗书，略懂音律，不及某人。” 五阿哥紧紧盯着小燕子：“不管诗书，不管音律，不及某人。” 班杰明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对，不及某人。” 只有尔泰，看着一心只顾着和晴儿咬耳朵的欣荣，默默地咽下了嘴里的话。 诗书也好，音律也罢，不及某人。 在胡老爷的财力和胡小姐的美貌双重加持之下，参加射击招亲的人数众多，可惜，真正有缘的人还没有上场。 欣荣看了几眼，就觉得百无聊赖，还不如去集市上逛逛。 可惜镇上的人都被射击招亲吸引了，偌大的一条街，连个卖糖葫芦的小摊贩都没有。 “怎么了？”尔泰看她兴致不高，出声询问。 欣荣摇头，小声开玩笑：“这些人都太笨了，恐怕连小燕子都比不过。” “那是，我可是着名的燕子神射手。”小燕子正听到了关键的一句，无比的骄傲。 欣荣无语凝噎：“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小燕子抱着胳膊，笑的一脸张扬，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射弹弓。 二人正斗嘴，大胡子高亮终于闪亮登场。 欣荣顿时双眼放光，眼神牢牢地锁定在高亮身上。 她没有看错，高亮一箭射中同心锁的时候，胡若兰仿佛是被射中了心巴，眼睛都变亮了。 啧啧啧，夫妻相见，分外缠绵。 “这个高亮，人是挺帅的，就是这个胡子吧，真心让人有点难以接受了。”欣荣摸着下巴，评头论足。 这句话说的尔泰十分受用，在身后使劲点了一下头。 晴儿道：“不过我看这个胡小姐挺喜欢他的。” “我看也是。胡小姐天生丽质，这个高亮又英武不凡，两个人倒挺般配的。”紫薇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有人明显不这么认为。”欣荣指了指台上。 果然，胡老爷当即拍板，说胡小姐不嫁大胡子。 小燕子义愤填膺，打抱不平道：“你一开始又没说不嫁大胡子，现在人家都射中了，你又要反悔不嫁，你说话也太不讲信用了吧。” “不成不成，反正不嫁大胡子。”胡老爷态度坚决：“这位仁兄，胡子乱七八糟的。若是将胡须剃了，还可以考虑。” 高亮哈哈一笑，以张飞为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一通胡子说，打动了主角团和皇上。 奈何胡老爷仍旧不为所动，坚持女儿不嫁大胡子。 高亮态度一冷，吐出心中不快：“我高亮可以无妻，不能无须，既然被嫌弃，高亮去也。今年今日此门中，若兰高亮喜相逢，高亮一去不复返，若兰何处笑春风。” “我看他分明就是相中了人家这位胡小姐。”欣荣低声道。 晴儿十分认同：“不错，这个大胡子高亮，不仅武功好，文采也不错，算是个良配。” “他俩就是天作之合，肯定会在一起的。”欣荣道。 五阿哥、尔泰等人正在极力帮二人促成姻缘，一方面是成全这两个有缘人，一方面也可以让小燕子打消帮他们「招亲」的想法。 这份热情实在让人吃不消啊。 高亮欲离去，却被胡若兰出声挽留。 皇上见他们二人郎有情、妾有意，高亮又有文举、武举在身，是个人才，便起了撮合的心思，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胡老爷发现贵人在场，忙承认了高亮，称之为佳婿，并邀请众人饮酒，参加婚礼。 皇上派人送去了礼物，一行人便在月老庙附近的客栈中休息。 待皇上午睡时，几个男人便坐在客栈后院的小亭子中闲聊。 欣荣她们走近的时候，正听见班杰明吐槽：“我们这位老爷，一路上说要「微服出巡」，不可以露出真面目，要我们大家守秘低调，结果，他最沉不住气，现在竟然连月老的事也要管。” 欣荣都想给他鼓掌了，简直是互联网嘴替。 五阿哥不知道她们靠近，正在专心致志吐槽小燕子，完全看不到尔泰和班杰明正在龇牙咧嘴拼命给他使眼色。 小燕子忽然一个鬼脸，吓得他马上站起来，看清来人后，露出一个过分宠溺的笑容。 欣荣摇着头，拉着晴儿默默走远了一点。咦惹，真是没眼看。 大家闲聊时，班杰明介绍了他们神话故事里的爱神丘比特。 听完了丘比特的故事，再联想到月老，每个人的目光都流露出对爱情的憧憬。 转眼间，日落西沉。 姻缘树下多了很多不速之客。 除了早早便倚着石山蹲坐在一旁的班杰明之外，第一个到的人是尔泰。 他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裳，长身玉立，在朦胧的月色之下，笑的十分温柔，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红丝带。 “既然大家都说灵，那我就入乡随俗，姑且信之吧。求月老和爱神成全，让我可以和欣荣心心相印，早日终成眷属。” 来的第二个人是五阿哥，对着姻缘树虔诚地拜了拜：“月老啊，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你就成全我吧。” 他走之后，又有两个人影从墙后悄悄探出头来，正是欣荣和晴儿。 晴儿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由着欣荣把自己拉到了树下，对着姻缘树虔诚地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欣荣双手合十，闭上双眼。 月老啊月老，虽然我和尔泰有缘无分，回去之后，他就会离开我。但是希望您可以保佑我和他，在未来的每一天都要幸福、快乐。 一根红丝带，代表着她们的憧憬和牵挂。 班杰明嘴角含笑，看着欣荣虔心许愿的模样。尔泰，恭喜你，很快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晴儿转过身来，笑道：“好啦，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欣荣又从怀里掏出一根红丝带来。 “你还要系，是帮尔泰系的吗？” “不是，这根是帮小燕子系的。”欣荣踮着脚，把丝带系紧。 记得电视剧里，小燕子帮所有人都系了红丝带，尤其是五阿哥、尔泰、班杰明，更是被重点照顾，每个人都系了二十多条。可惜，她一根都没有帮自己系，就好像无形之中给自己埋下了一个「不结婚」的伏笔，大结局时，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婚礼，唯独小燕子，直到最后一秒，也没有能为五阿哥穿上婚服，堂堂正正地嫁给他当老婆。 现在，欣荣既然有了系红丝带的机会，就想帮她弥补这个遗憾。 晴儿没有多问，只在旁边默默地等待着。 “好啦，我们去那边。”欣荣含笑道。 晴儿一脸懵逼地被她拉到最角落的石山后面，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姻缘树。 这两个人，难道还想听墙角吗？班杰明无奈地笑了。 “我已经观察过了，这里是最佳观影区。”欣荣小声道，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的动静。 没一会，尔康就拿着一根红丝带过来了。 “真想不到，平日里一向冷静自持的尔康，竟然也会这么迷信。”晴儿看到吃惊道。 欣荣感叹道：“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男人啊。” 尔康走后，又等了没一会，小燕子拉着紫薇过来了。 主角终于登场了，欣荣一脸吃瓜的表情。 为了帮紫薇系红丝带，小燕子甚至爬上了树。 “小燕子，你小心点。”紫薇怕被别人发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殊不知，此刻有两方人马，正躲在假山后面，围观了全程。 “这个小燕子，竟然系的那么高。”晴儿低笑。 系完红丝带后，小燕子打了个哈欠，拉着紫薇离开了。 “这月老，可比我们的爱神丘比特忙多了。”班杰明默默想道。 正当他和晴儿都以为小燕子已经走了的时候，小燕子又抱着一堆的红丝带跑了过来。 “天哪，她怎么拿那么多。”晴儿小声惊呼。 “帮我们大家系的吧，说不定啊，她连漱芳斋小桌子小凳子的红丝带都给算上了，一条不够，每个人起码得个十来条的。” 晴儿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小燕子真是个热心肠。” 欣荣差点笑出声来。 突然间，小燕子一个脚滑，从树上掉了下来。 “啊……”晴儿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唤，被欣荣及时捂住了嘴巴。 班杰明一个闪身，把小燕子接入怀中。 “是班杰明，他怎么在这？”晴儿惊讶，转念想到：“他肯定是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在这了。刚刚我们系红丝带的时候，肯定被他看到了。” “这个可恶的班杰明，明天再教训他。”欣荣故作凶恶：“放心吧晴儿，以我的直觉，他们大家肯定都来系过红丝带，不敢笑话我们的。” 小燕子踩在班杰明的肩膀上，继续她的系红丝带事业。在二人的努力之下，姻缘树上一大片枝干很快飘红。 “他们两个也系太多了吧。”晴儿不禁感叹道：“都这么晚了，他们要系到什么时候？” “我们两个现在出去就是不打自招，安心看戏呗。” 在班杰明的追问之下，小燕子说漏了嘴，强调自己给他系了二十多条红丝带，气的班杰明不肯让她踩肩膀，这你拉我拽的，小燕子又成功地摔了下来。 ……摔在了班杰明怀里。 五阿哥正好赶着这个时机过来，气的鼻子都歪了。 “可怜的五阿哥。” 只不过欣荣的表情不像她的语气那么沉重，反而是一脸吃到瓜的兴奋劲。 什么是修罗场，这就是修罗场啊！ 晴儿也被眼前发生的狗血剧情吸引了，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中的三个人。 看到来人是五阿哥，班杰明一下子把小燕子摔在了地上。 晴儿飞快地捂上眼，又被欣荣拉开。 “可怜的小燕子。”晴儿感叹道。 欣荣脑海中再次响起一阵bgm。 「两个人来爱我 到底是一种快乐 还是一种折磨 甜蜜又苦涩喔~ 为何一定要我 要我做一个选择 哎两个选一个谁来帮我~」 “五阿哥好像生气了。”晴儿也进入了吃瓜的状态。 “小燕子还是很在乎他的，这不就把他拉住了。”欣荣甚至感觉，此时此刻需要啃个苹果什么的助助兴，光看太没意思了。 “可怜的班杰明。”晴儿再次发出感叹：“虽然他把小燕子推到五阿哥怀里的动作很潇洒，但是他的背影真的很落寞。” 欣荣看了晴儿一眼，没想到她吃瓜竟然比自己还投入。 “班杰明都走了，怎么五阿哥看起来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还跟小燕子吵起来了。” “肯定是小燕子也帮五阿哥系了红丝带，向他邀功呢。” 要是能嗑点瓜子也不错，早知道准备点吃的了，欣荣颇感遗憾。 那边两个人正在争执，这边欣荣和晴儿探头探脑看的津津有味。 “你们两个在这干嘛呢？”一个声音突然闯入。 干嘛呢？真是笨哪，这都不会看，肯定是吵架呀。欣荣正低头无聊地把玩着自己的发丝，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推了推。 “晴儿，你推我干嘛？” “我们被发现了。”晴儿小声道。 “……！” 欣荣猛的一抬头，发现刚刚尔泰那句话，竟然是对着她们俩说的！ 此刻小燕子和五阿哥正面露不善地看着这里。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我们就是路过，路过。哈哈，你们继续哈。” 说完拉着晴儿快速跑掉了，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尔泰一眼。 尔泰无辜地缩了缩脖子，犹豫片刻，起身追了过去：“那我不打扰你们，你们继续。” “太可恶了，她们竟然偷窥！”小燕子怒吼。 “就是，太可恶了。”五阿哥附和。 两个人瞬间又统一了战线。 第29章 吵一架吧 欣荣拉着晴儿，一溜烟跑到客栈的后院。 然后在后院一棵大树后面猫腰躲了起来。 晴儿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刚刚被发现的那一瞬间，实在太尴尬了。 “小燕子他们不会追上来吧？” “不会。”欣荣笃定：“小燕子和五阿哥的架还没吵完呢。” “那就好，我们走吧。” 晴儿站起身，准备回房。 欣荣拉住她，小声道：“等等，尔泰害得我们被发现了，不能放过他。” “你想怎么样？”晴儿内心疑惑。 欣荣嘿嘿一笑：“我们来假装吵架吧。” “不行。”晴儿想都不想地拒绝。 “来嘛来嘛。” “不要。” 欣荣撒娇，晃着晴儿的胳膊“快点吧，一会尔泰要追来了。” “我们又没有吵过架。”晴儿无奈：“我不会呀。”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欣荣反手一推她，叉腰道：“都是因为你，非要站起来，不然我们也不会被小燕子他们发现。” “如果不是你非要躲在后面偷看，这种事根本就不会发生。”晴儿入戏很快。 “现在你是在怪我吗？不知道刚才在假山后面看那么开心的人是谁。”欣荣抱臂冷声道。 晴儿拔高音调：“不管怎么说，偷看别人是不对的，我们应该去跟小燕子他们道歉。”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不行，必须去。” 尔泰追上来的时候，正看到二人你来我往，「吵」的不可开交。 “欣荣，晴儿，你们干嘛呢？”尔泰皱着眉，站在二人中间。 欣荣瞪了他一眼，凶狠道：“走开，不关你事。” 尔泰露出受伤的表情，看的欣荣差点心软。 “你做错事，还这么凶干什么？尔泰又没有惹到你。”晴儿责备道。 “没关系的晴儿，我没事。你们两个别吵了，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不就好了吗。” “我本来就这么凶，你们看不惯可以走。”欣荣背过身去。 “你看她，像是能说清楚的样子吗，简直太自以为是了。”晴儿大声道。 “哼。”欣荣只有这一个字。 尔泰左看看，右看看，无奈地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欣荣一把推开他，气冲冲地跑回房中，晴儿也随后进了房间。 尔泰在后院里徘徊不定，没有离开，也没有敲门。 “我们是不是演的太过分了？”看尔泰这个反应，晴儿有些后悔，不该这么逗他的。 欣荣虽然也有些悔意，但更多的还是恶作剧成功后的兴奋：“没关系，谁让他破坏了我们的好事，得吓吓他才行。” “好吧，那你慢慢看，我先睡了。”晴儿打个哈欠，坐到床上。 欣荣点点头，靠在窗边继续观察尔泰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尔泰终于走了过来，敲响欣荣和晴儿的门：“我能进来吗？” “不太方便，我们已经睡了。”欣荣赶紧从窗边奔到床上，咕咚一声巨响，吓了尔泰一跳。 晴儿白她一眼，径自打开房门。 “进来吧，有什么事吗？” 尔泰犹豫片刻，一只脚踏进屋，露出半边身子。 欣荣猛的从床上弹起来。 “你们和好了？” “什么和好。”欣荣扒在晴儿肩膀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吵架啦？” 尔泰一时语塞，从背后拿出一个盒子。 “你们饿不饿，我带了点吃的，可以当夜宵。” 欣荣吞了口口水，肚子没出息地叫了一声。 “看来是饿了。”晴儿笑道：“送来的正是时候。” 尔泰把盒子交到晴儿手里，眼睛弯成了月牙：“嗯，我打听过了，这是月老镇的特产，月牙酥，很好吃的，你们尝尝吧。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晴儿笑道。 尔泰出去后，贴心地带上了门。 “玩够了，吃吧。”晴儿把盒子塞给欣荣，端着水盆去洗脸。 欣荣打开盒子，入目满满的「小胖月牙」，外面裹着一层酥皮，里面的馅料很丰富，有枣泥和豆沙，还有莲蓉。 一口咬下去，甜甜的味道在味蕾中炸开。 “味道不错。”欣荣满足道。 “可怜的尔泰，好心给别人送吃的，人家还偏不领情，非要用吵架来吓唬人呢。”晴儿一边擦脸，一边感叹。 欣荣从床上下来，拿一个月牙酥塞在晴儿口中：“喜欢就多吃点，别浪费。” 晴儿拍了一下她的手，嚼着口中的食物，两边脸颊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 尔泰回到房间后，就躺在床上傻笑。 看他这表情感觉有戏，尔康坐过来，推了推尔泰的肩膀，笑道：“玉佩送出去了？” “没有。”尔泰老实地回答。 尔康一窒，眉毛微皱：“没有你还在这傻笑什么？” “噢，没什么。”尔泰挠头。 就是刚刚看欣荣和晴儿「演戏」演的挺高兴的，就配合了她们一下。 欣荣这么开心，应该没发现自己是装的吧。 虽然一开始还真的被她们两个吓到了，但是大概欣荣自己都不知道，她对晴儿一向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晴儿说的话，在她那里，比圣旨都管用。 所以说，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她俩怎么可能会吵起来，尔泰略微一思索，就知道了她们是在闹着玩，吓唬自己呢。 这是对自己无意间撞破她们听墙角的「报复」。这种办法，只有欣荣才想的出来。 “现在天色还早，她们屋里灯还亮着，要不你再去送一次？”尔康从门口打探了一下情况，催促道。 尔泰却摇头：“算了，下次吧。” “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尔康吐槽道：“这都几年了，一个玉佩都送不出去，以后出门，别说你是我弟弟，太不像话了。” 尔泰翻个身，装作没听到。 次日，清晨。 和煦的微风轻拂，用过早膳之后，大家准备启程。 皇上提出再逛逛月老镇，便没有坐上马车，而是选择徒步前行。 路过月老庙前的姻缘树时，皇上停下脚步，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看了看小燕子、欣荣等人的脸色，心中顿时了然。 “一夜之间，这树上怎么系满了红丝带？”纪晓岚奇道。 “看来，昨天有不少人忙活啊。”皇上意有所指。 看来真的要尽快给这群孩子指婚了。 是永琪配欣荣、尔康配晴儿、尔泰配小燕子好，还是永琪配晴儿、尔康配小燕子、尔泰配欣荣好呢？ 欣荣看着皇上的目光在自己几个人身上逡巡，就知道他肯定是在琢磨订婚的事了。 不过，都是白费心思，此刻的皇上不知道剧本，肯定一对都配不对。 主角团知道了，吓都吓死了，才也不会领情呢。 走了没一会，出了月老镇，众人便该上马车的上马车，该骑马的骑马。 欣荣又讲了几个冷笑话给皇上解闷。 走了没多久，估摸着快到中午了，欣荣感觉肚子有些饿，昨晚的月牙酥吃太快了，也没留几块。 “唉。” “欣荣，这么好的景色，又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你叹什么气呀？”小燕子戳了戳欣荣的手臂，指着窗外。 “好玩的事？”欣荣探头一看。 只见前面一群人举着“五大天地”的牌子，正在欢送一个胖胖的知县。 “看起来，除了梅花镇的坏官之外，还是有其他的好官在啊。这知县卸任，能有这么多人来欢送他，真不容易。咱们下车下马，看看热闹去。”皇上爱凑热闹的心思又起。 这好官的确不少，可惜这一个还真不是。 欣荣慢吞吞地走下马车，拉着晴儿的袖子发呆。 太阳略微有那么一丢丢的晒。 尔泰悄悄凑近，往她怀里拍了一个布包。 “里面是牛肉干，用油纸包好了。” 欣荣眼神一亮，赶忙塞进怀里。 “知县大人，这是我们容县百姓，特地为您定制的一块匾，你就要卸任了，我们送送你，请你收下。”一位中年男子笑道。 胖知县笑得合不拢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倒大霉。 “看不出来，这个知县，还有五大天地的德政。”晴儿道。 “不能以貌取人，说不定啊，他真有德政，你看，那些欢送他的百姓，个个都是从心底里笑出来的，就差敲锣打鼓地欢送他了。”紫薇道。 “我倒觉得这个知县看着就不像好人。”欣荣自然持不同意见，：“要是真有如此德政，大家肯定舍不得他走，可是这些百姓看着只有开心，并没有丝毫的不舍之情啊。” 皇上闻言，也皱起眉头。 果然，百姓口中的「五大天地」，震惊了众人。 “知县大人，你刚刚上任的时候是「金天银地」，你住在官府的时候是「花天酒地」，坐堂审岸的时候你是「昏天黑地」，百姓含冤的时候你是「恨天怨地」，今天，你终于卸任了，我们真是「谢天谢地」。” 周围一片叫好之声，皇上听完，面色铁青。 “容县的百姓还挺有才。”欣荣小声道。 “不错，这五大天地，把这位知县大人所做之事，阐述的再清楚不过了。”尔泰应道。 胖知县怒不可遏：“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刁民，本官对你们已经是够好的了，竟然在我卸任的时候，如此的侮辱我，我告诉你们吧，新任知县，一定会把你们整体，吃干抹净，还不吐骨头，你们就等着遭报应吧。”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这胖知县，不知道霸占了多少民脂民膏。 皇上听完，立刻让鄂敏把他拿下，押解到知府。 得知是皇上微服出巡，又拿下了贪官，容县百姓顿时高呼万岁，行跪拜之礼。 容县新任知县白正华，也趁此时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皇上命人取来纸笔，亲自题词，也送了他「四大天地」。 “白县令，朕希望你做人要「顶天立地」，除恶要「惊天动地」，让你的老百姓都能「欢天喜地」，让这个容县成为「洞天福地」。” 欣荣眼看着他题完字，又盖了个章。 写个「四大天地」都要盖个章，怪不得别人都说乾隆皇帝的墨宝不值钱啊，跟批发似的。 白县令立刻应下，表示自己会时时刻刻谨记皇上的嘱托，把这四大天地悬挂于高堂之上，以为百姓谋福祉为己任。 皇上满意地点头。 离开容县后，皇上在马车内有些闷闷不乐，不似刚才那般谈笑风生了。 虽然眼下有了可以充饥的食物，却没有了可以充饥的环境，欣荣默默叹气。 “老爷，你不要不开心了，这好官一定有的，而且好官都是默默做事没有声音的，所以您听不见。坏官都是嚣张的，所以才会被发现。”紫薇宽慰道。 “没错没错，紫薇说得对。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老爷，我们处置了大贪官多好的一件事啊，您就别不开心了。”欣荣赶紧跟着说。 “就是啊，我们这一路上，制恶霸，惩坏官，和老百姓一起跳舞庆贺丰收，还成全了一对有缘人，多快乐呀。”晴儿接着道。 三言两语，把皇上哄的眉开眼笑，马车内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氛围。 只是皇上看着紫薇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欣赏，更有温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欣荣和晴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看来有必要提醒一下紫薇了。 众人各怀心事，只听咕噜一声，小燕子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有点饿了。” 欣荣被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自己的肚子在叫。 “正好我这有点吃的。” 欣荣把牛肉干从怀里掏出来，每个人分了一块。 “欣荣，这个牛肉干真好吃，你从哪买的？” “就在月老镇买的。”欣荣没有说出牛肉干的真实来源，哈哈一笑：“还有月老镇的月牙酥味道也不错，可惜吃完了，没剩下。” “你呀，还真是个「吃货」，以后再到什么地方，想吃那里的特色了，让你出去逛逛就知道了。”皇上笑道。 连「吃货」这个词都能说出来，皇上被同化的实在太严重了。 欣荣尴尬地笑了笑，她还真不知道这些特色美食都是从哪买的，找这种东西，还是尔泰比较擅长。 以后还是低调一点吧。 第30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长月当空。 夜深人静，点点烛火透窗而出。赶了一天的路，皇上早早歇下了。 欣荣等人终于得空，坐在客栈的小亭子前面畅谈。 五阿哥尚有不豫，班杰明也板着一张脸，小燕子忍不下去了：“你们两个，不要不高兴了，也不要跟我怄气，如果你们跟我怄气的话，你们两个就白气了，因为我根本就搞不清楚，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 “我才没跟你怄气，只怕怄气，也是白气。”班杰明无奈道。 紫薇、尔康一脸懵逼，尔泰也是一知半解的样子，他昨晚只看到了小燕子和五阿哥在争执，对于事情的前因后果，又如何涉及到了班杰明，完全搞不清楚。 “有人昨天晚上替咱们忙了一夜，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怄气啊。”话虽这么说，五阿哥脸上却一点开心的情绪都看不到，满满的都是无奈，和班杰明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 欣荣和晴儿昨晚目睹了全过程，对五阿哥和班杰明怄气的原因再清楚不过了，不过她们并不打算掺和，而是选择在一旁看热闹。 实际上，除了小燕子懵懵懂懂不明白二人的心思以外，对于五阿哥和班杰明对小燕子的想法，其他人早已经心如明镜了。 “多谢姑娘费心，不过，也是白费。”五阿哥抱臂感谢。 小燕子一窒，原本高兴的小脸霎时垮了下来。 “小燕子，你们三个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啊？我怎么听不懂。”紫薇疑惑地问。 尔康笑道：“小燕子的事，总是稀里糊涂的，懂了也是白懂。” “尔康，你笑话我，当心我修理你。”小燕子挥挥拳头。 “想修理我哥，也没那么容易，恐怕也是白修。”尔泰说完，看了欣荣一眼：“你今天好安静，一点都不好奇，难道你知道他们三个为什么会有这怄气与白气之说吗？” 班杰明道：“尔泰这话问对人了，昨天晚上，欣荣和晴儿躲在假山后面，围观了全过程，恐怕，整件事她们比小燕子这个当事人还清楚呢。” “昨天晚上果然发生了我们都不知道的事，快告诉我，我实在是太好奇了。”紫薇道。 没等欣荣和晴儿回答，小燕子道：“说起来这个我也想怄气了，欣荣啊欣荣，你怎么能带着晴儿偷听人家讲话呢，太过分了，晴儿都被你带坏了。” “就不能是晴儿带的我嘛。”欣荣理不直气也壮。 对于这个说法，除了尔泰无脑跟风说「有道理」之外，其他人满脸都写着「我不信」。 欣荣泄气，转变口风：“再说了，我和晴儿要是没去看，小燕子，你能知道五阿哥和班杰明为什么怄气吗？我这都是为了我们大家的和平呀，你们还不领情，我这份心算是白操了。” “好吧，既然他们都不肯说，那你就告诉我，说的对的话，我就原谅你了。”小燕子大度道。 “你昨天晚上几乎把那棵树都系满红丝带了，没少帮五阿哥和班杰明系吧？” 小燕子连连点头，骄傲道：“是啊是啊，我昨天晚上忙活了好长时间，帮他们系了二十多条呢。还有尔泰，我也帮他系了二十多条。你和晴儿我也帮忙系了，通通都有二十多条。” “什么？你帮我们都系了二十多条？”尔泰惊呼。 “是啊。”小燕子直接道：“结果，某些人还不领情，今天一天都板着脸跟我怄气，居然还说我多管闲事，气死我了。” “我觉得五阿哥和班杰明说的挺有道理的。”尔泰道。 小燕子拳头一抬要捶他，被欣荣拉住了。 “别拦着我，今天这个「四大护卫」，一个一个的，就知道惹我生气，不修理修理他们，我这个还珠格格就白叫了。” “小燕子。”晴儿安抚道：“要是你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几个为什么不高兴，那五阿哥和班杰明才是白气了。” “我问他们他们也不说，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 “好了，你就不要费心帮大家牵红线了。”欣荣笑道，意有所指：“等到一切真相都水落石出的那天，你就会明白的。你们两个也别生气了，还是想一想，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吧。” “是啊，这有些话憋在心里，憋的久了，就会像今天这样，被人乱点鸳鸯谱，还是赶快说出来，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好，不要猜来猜去，搞的那么累。”尔康道，拍了拍尔泰和五阿哥的肩膀。 尔泰握紧拳头，默默叹气。 五阿哥看了看小燕子，更是无奈，下定决心要早点告白，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班杰明心中虽然难受，却还是体贴地转移了话题：“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老爷爷当月老，太老会糊涂坏事。这不行啊，还是丘比特比较厉害。” “丘比特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奶娃娃，哪里知道爱情啊。”欣荣力挺月老：“还是老爷爷好，都爱了一辈子了，肯定知道什么是真爱。”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不管是月老还是丘比特，只要人们是真心的相爱，他们就一定会成全的。”紫薇道。 “要我说啊，不管是丘比特还是月老，都斗不过坏人，尤其是男人。”小燕子道。 “这是什么话啊？男人怎么了？”尔泰不同意小燕子的观点。 “男人要那么多老婆干什么？斑鸠说得对，月老也是够老糊涂了，给了男人一个还不够，还要给他第二个。”小燕子道。 欣荣赞同地点头。小燕子这个思想多正派，纯纯是现代人思想啊。 “牙刷和男人不和别人共用，这是原则，也是底线。既然女人可以做到一生只有一个丈夫，男人为什么不能做到一生只有一个妻子？这未免也太双标了吧。”欣荣道。 反正在结婚这方面，欣荣是绝对不会妥协的。不管将来自己会指婚给谁，那个人都只能有自己这一个老婆，莫说是侧室，就连小妾、通房丫头，都不能有。 对待婚姻一定要忠贞，否则，她宁愿不嫁。 “你们说这话，男人肯定不同意。”晴儿笑道，看了看尔泰、五阿哥等人。 “我同意。”四大护卫纷纷举手表决心。 “你们说的对，女人一生只有一个丈夫，那男人也应该一生只有一个妻子。我这辈子，只要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够了，其他人我不会要，更不会想。”尔泰坚定道。 尔康赞同道：“不错，尔泰说得对，能和心中挚爱相依相守，此生足矣。”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五阿哥的目光始终在小燕子身上流连：“能得到那个人的青睐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哪里还敢奢求更多呢。” 夜色已浓，这场关于感情的辩论题很快结束。 五阿哥和班杰明早就舍不得和小燕子继续怄气了，现在三人已经重归于好。 临睡前，晴儿特地叮嘱了紫薇，要她和皇上相处的时候注意分寸，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紫薇虽然答应了，但次日对待皇上，仍旧是细心体贴、无微不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心里去。 晴儿看在眼里，也只有默默叹气。 欣荣和小燕子商量好了要骑马，一人牵着一匹，来跟皇上报备。 “老爷，我们今天可以骑马吗？你看，飞儿和踏雪正在用期望的眼神看着我们呢？”小燕子眼睛眨巴眨巴。 踏雪是欣荣的马。 欣荣有样学样，一脸期待地等待皇上「发落」。 “你们两个，骑术行吗？”皇上迟疑道。 “她们还好，都学过。反正有车有马，也跑不快。我们四大护卫一定会保护好她们两个，老爷放心吧。”五阿哥跟着求情道。 皇上闻言便答应了，嘱咐五阿哥、尔康、尔泰、班杰明保护好小燕子和欣荣。 正好还可以让这几个孩子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小燕子和欣荣如愿以偿，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面。 五阿哥也顾不得观察路线了，只和班杰明跟在小燕子身边，陪她聊天解闷。 尔泰也是一样，一颗心全放在欣荣身上，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些果脯和蜜饯交给欣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欣荣接过来，感觉心里又酸又甜，暖暖的。 其实，若是没有塞娅，她是定然要和尔泰在一起的。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尔泰一样，对她这么好。 虽然刚认识的时候，大家一直打打闹闹，尔泰还是一个小小少年，比她的心理年龄要小好几岁，欣荣一直拿他当弟弟看待。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年纪小的原因，她好像并没有变得更成熟，反而越来越幼稚。 尔泰则不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越来越优秀，总是不露痕迹地照顾着她。 怎么能不感动呢？可是再感动，也不能把属于别人的姻缘拆散吧。 是自己的，别人抢也抢不走，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无用。 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怎么就非尔泰不可了呢？ 小燕子没有给欣荣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插嘴道：“尔泰，你又偷偷给欣荣开小灶，都没有我们的份。” 尔泰瞄了她一眼，很是云淡风轻，不见丝毫尴尬：“你想吃，让五阿哥和班杰明去给你买呗。” “你的意思是，你只给欣荣一个人买咯？”小燕子故意地笑了笑，问道：“哎，我就奇怪了。你和欣荣是什么关系啊？难道也和尔康紫薇一样是……” “小燕子！” 欣荣赶忙捂住小燕子的嘴。 “嘘，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说话要小心点，万一被听到怎么办。”欣荣瞪了小燕子一眼，小燕子缩缩脖子，吐了吐舌头。 本来还愁着怎么让小燕子闭嘴呢，眼下她说错话，正是欣荣乘胜追击的好机会，便往小燕子嘴里塞了个果脯：“吃吧吃吧，堵住你的嘴，省得乱说话。”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燕子鼓着腮帮子：“味道还不错，再给我一点。” 欣荣有点心疼了，往她手心里又塞了两个。 五阿哥笑道：“小燕子，你喜欢吃的话，下个镇子，我再给你买。” “不用了，我吃欣荣的就可以。”小燕子无所谓道。 欣荣斜她一眼，又吃了几口，把果脯塞进怀里。 “不行，我还要给晴儿、紫薇留点呢。” 尔泰失笑：“没关系，你尽管吃，吃完了再买就是了。” 欣荣「凶狠」地瞪了尔泰一眼，这傻子，自己不过就是找个借口，想把他买来的东西好好留着品尝，他倒好，拆台拆的挺快，满脑子都在想什么呢？ 尔泰只看到欣荣嗔怒地给自己抛了个媚眼，想来是给她买的小吃合胃口，满意着呢，于是便对着欣荣笑了笑。 笑笑笑，就会笑，不知道自己笑起来很能蛊惑人心吗。 欣荣感觉自己的脸腾一下红了，于是清咳一声，道：“小燕子，不如我们一起来「冲刺」一下吧，你敢不敢？” “笑话，我堂堂的小燕子女侠，不就是骑马吗？有什么不敢的。”小燕子欣然应战，跃跃欲试。 “可是，万一被老爷知道了，肯定会骂你们的。”尔泰略为犹豫，而且欣荣的骑术也一般，万一摔到怎么办。 五阿哥却投了赞同票：“挨骂是以后的事儿，骑马是现在的事，你们要是想骑，咱们跑一段又何妨？尔泰，你可要很紧了，欣荣格格有事，拿你是问。” “是啊尔泰，你就别泼她们冷水了，让她们两个飞奔一段也好，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可以骑马放松放松。”班杰明也道。 对于小燕子想做的事，五阿哥和班杰明向来是支持到底的。 尔泰打消顾虑，同意了。 见他点头，欣荣和小燕子双双策马飞奔起来，尔泰、五阿哥、班杰明骑马跟在二人身后。 五匹马奔腾而过，飞扬起一阵尘土，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鄂敏骑到尔康身边，不解道：“五阿哥和还珠格格他们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大概是觉得无聊，想赛马玩。让他们先去探探路也好，下个镇子就快到了。”尔康解释道。 鄂敏点头，回到了马车旁边，向皇上汇报小燕子等人的情况。 尔康叹口气，孤独地走在车队前方带路。 四大护卫已经去了三个，终究还是他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第31章 美好的一天 欣荣和小燕子等五人刚走不久，鄂敏便把保护皇上的差事交给了尔康，自己提前一步前往下个小镇。 不同于前几日，每到达一个小镇都住客栈，这次，鄂敏提前联系到了一个热心的员外，借到一个小庭院，虽然不大，胜在古朴自然。 皇上十分满意，连声夸赞。 欣荣和小燕子最闲不住，来不及放下行李，便把院子逛了个遍。 紫薇和晴儿在照顾皇上，紫薇还从宫中带来皇上最爱喝的碧螺春，皇上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欣慰和发自内心的喜悦。 晴儿见状，也唯有一叹。 “怎么了晴儿，不开心啊？”欣荣戳了一下晴儿的腰，耳语道。 晴儿低声回答：“这两天皇上看待紫薇的眼神愈发不同，连纪师傅话里话外，也都在暗示，我真怕再这样下去，不好收场。” “哎哟，不要想那么多啦。”欣荣拉着晴儿去年轻人那一桌，上面摆满了特色小吃，都是鄂敏提前准备的。 “你放心吧，紫薇那么聪明，她肯定会化解的，别操心她啦，你还是操心操心我吧。”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晴儿担心道。 欣荣拿起一个枣泥酥，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刚刚陪小燕子骑马，屁股有点疼。” “什么？什么疼？”晴儿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本来两个人是在说悄悄话，这下所有人都听到了。 “欣荣，你不舒服吗？”尔泰皱眉。 小燕子也来关心：“哪里不舒服？怎么会突然不舒服呢？” 迎着众人的目光，欣荣噎了一下，忙吞下嘴里的食物，她只不过是看晴儿太担心紫薇了，随便说点什么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虽然屁股的确有点疼，但并不严重，太久没骑马了而已。 “我没事，真的没事。”欣荣摆手。 皇上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欣荣啊，有哪里不舒服就赶快说出来，让郑太医给你看看，千万别忍着，知道吗？” “老爷，你们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刚刚晴儿听错了，我说的不是疼，是赢，刚刚和小燕子比赛骑马，还没分出胜负呢。” “原来如此。”皇上笑道：“没事就好，没想到你和小燕子在骑马这件事上竟然棋逢对手了，这次没分出胜负不要紧，下次再比嘛。我们满人都是在马背上成长起来的，你们既然喜欢骑马，找个时间，让四大护卫好好教教你们。” 小燕子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激动道：“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学！” 怎么话题突然如此惊悚，虽然说自己也挺喜欢骑马的，但是此时此刻，确实有那么一丢丢的，不方便。 “今天就算啦，我们如今暂居郑员外的庭院，小燕子，你还是老实一点吧。”皇上道。 还好皇上拒绝了小燕子的提议，欣荣默默松了口气。 小燕子虽然有些失落，但很快便收拾好了心情，和五阿哥、班杰明打闹起来。 紫薇给皇上沏过茶之后，又给福伦沏了一杯。 欣荣见晴儿还在出神，于是拉了拉她的衣袖：“想什么呢？不如我们跟老爷说一声，出去逛逛。” “没什么，就是觉得老佛爷的担心，的确都是有道理的。要不是我已经知道了那个秘密，现在看到紫薇对皇上如此殷勤，又对福大人如此恭敬，难免不会多想。” 正常人肯定会多想的呀，一个如此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嘴上说是还珠格格的好姐妹，却对皇上如此示好，别说是皇后娘娘和老佛爷，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太监，也一定会多想的。 只不过唯一让人诟病的是，她们不肯相信人间的“真爱”吧。 可能是在这宫里呆的久了，心也变得凉薄，总爱把事情往阴谋算计上想，行动上难免会偏激一些。 正因为如此，在皇后娘娘和老佛爷的衬托之下，晴儿虽然对紫薇和小燕子同样有着戒心，却始终愿意相信她们的真诚和善良，这份「信任」，才显得弥足珍贵。 注定了她们是一路人，都是保有「真善美」的人。 “老爷，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想出去逛逛，不知道可不可以？“欣荣问道，笑容中带着少女独有的娇憨。 尔泰听见她说话，原本吃东西的动作停滞下来。 小燕子也跑过来，笑嘻嘻道：“你们要出去玩啊？我也想去。” “好吧，那你们就去吧。”皇上没有多想，答应了。 欣荣拉上晴儿就要出门，小燕子也去拉紫薇，紫薇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陪老爷下会棋。” 尔康见她不去，自然也不肯去，皇上看紫薇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劲了，他虽然强行克制自己不要多想，心中却止不住的担忧。 小燕子见紫薇不去，只好作罢，和欣荣、晴儿，以及另外的三大护卫一块出了门。 今日天气不冷不热，秋风微微，芦花飞扬，又有蝉鸣此起彼伏，的确适合出来玩。 小燕子提议要去郊外骑马，欣荣本就不想再骑，晴儿又没有学过，想也不想便拒绝。 商议过后，决定去集市上玩。 小镇很繁华，比之前经过的村镇都要富庶些，这里的房子看起来比那些都要新，甚至有一条街，整排都是黄绿相间的琉璃屋檐。 “原本以为郑员外已经算得上是这里的首富了，没想到这边的有钱人这么多。”尔泰发出如此感叹。 欣荣点头，一路上看过了那么多穷苦人家，此刻看到这样富裕的城镇，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令人不敢相信。 有的人尚且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有的人就富得流油，琉璃为舍。 贫富差距实在太大了。 “我们去放风筝吧。”小燕子看到一只燕子风筝，走不动道了。 欣荣瞧了瞧，有一只喜鹊样式的风筝，也同样爱不释手。 晴儿选了一只黄鹂鸟风筝。 五阿哥和尔泰付了钱，小燕子抱着风筝就跑。 “小燕子，你慢点呀。”五阿哥和班杰明笑着追上去。 欣荣倒是一点都不急，和晴儿、尔泰一块，边走边逛，还买了两支珠钗、两个拨浪鼓、两个小木鱼、三个小糖人……尔泰跟在后头，提了大半个包袱。 他们走到郊外的时候，小燕子的风筝已经飞的很高了。 “晴儿，我们也开始吧。”欣荣摩拳擦掌，被激起了斗志。 难道骑马赢不了小燕子，放风筝还不行吗？ ……事实证明，还真的不行。 欣荣懊恼地拉着缠成一团的风筝线，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旁边晴儿的风筝也迎着风飞起来了。 小燕子尖叫着，嫌晴儿走的太慢了，说这样风筝飞不高，于是拉着晴儿的手就跑。 欣荣撅着嘴，晴儿的手我还没拉呢，可恶的小燕子。 尔泰耐心地解着风筝线，安慰道：“不要着急，待会我们一起放，肯定比小燕子的风筝飞的还要高。” 欣荣猛点头，看着尔泰认真解线结的侧脸，脑子里闪过四个字：秀色可餐。 过了约莫一刻钟，缠在一起的风筝线完全解开了，尔泰眉间有些淡淡的汗意，一笑，虎牙像在发光似的。 在二人的共同努力之下，风筝成功飞了起来，尔泰一边放线一边跑，果然飞的比小燕子的风筝还要高。 欣荣跟在他身后跑着，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过了一会，晴儿有些累了，便坐在路边的一棵树旁休息，淡笑着，看着还在肆意奔跑的五个人。 欣荣向来是不喜欢运动，更不愿意动弹的，可是尔泰在她旁边的时候，不管是骑马、放风筝，还是练习轻功，她都做的很好，从来不喊无聊。 或许，陪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做什么都会感觉很幸福吧。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遇到那个对的人呢？看着欣荣和尔泰、小燕子和五阿哥、紫薇和尔康这样相处，心中不是不羡慕，也更渴望那个人的出现。 晴儿正在出神，忽然望见前方的官道上，有一名青衣男子，头戴斗笠，挥手扬鞭，打马而过。 欣荣也看到了，感觉那个人的背影十分熟悉，不禁怔在原地。 “怎么了？”尔泰问道。 “没什么。”欣荣笑了笑，背着手伸了一下腰：“有点累哎，我们去休息会吧。” “好。”尔泰展颜道，将风筝线一圈一圈往回转。 欣荣走过来，和晴儿背靠背地坐着，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今日份运动量已达标。 “紫薇没来，真的很可惜，今天实在太开心了。”小燕子也收起风筝，坐过来，靠着欣荣和晴儿的半边身子。 “没错。”欣荣道：“只有紫薇还兢兢业业地为了实现我们的大目标而努力，咱们几个太摸鱼了。” “摸鱼？难道你今晚想吃鱼啊？”小燕子腾地一下站起来，欣荣吓一大跳。 “这附近有小河吗？我去抓条鱼，给大家加餐。” “没有没有。”欣荣和晴儿赶紧站起来，阻止她。 不得不感叹，小燕子的精力实在太充沛了，跟用不完似的，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欣荣早就跑不动了。 哪还有力气去摸鱼啊。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天都要黑了，紫薇和老爷还等着我们呢。”晴儿道。 小燕子不甘心地说：“那好吧。” 回来的路上，欣荣感觉自己腿上仿佛灌了铅，晴儿虽然嘴上不说，其实也有些累了，只有小燕子，还在活蹦乱跳。 欣荣投去羡慕的眼神。 远处，两个女孩，看起来只有十几岁上下的年纪，提着篮子，互相说笑着走过。 “真好啊。”欣荣感叹道，和晴儿相视一笑：“总角之宴，言笑晏晏，大概就是这样吧。” “打什么哑谜呢，我怎么听不懂？”小燕子不解道。 “嗯，意思大概就是，欣荣遇到了晴儿，你遇到了紫薇吧。”五阿哥尽量通俗地解释。 “那是，我和紫薇，那叫什么来着，命、命……”小燕子绞尽脑汁，那个词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命中注定。”班杰明给她补上。 “对对对，就是命中注定，是老天爷安排的。”小燕子得意道。 欣荣笑了笑，的确是老天爷安排的，不然她怎么会穿越百年，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晴儿将欣荣的手握的更紧了，什么都没有说。 回到住的地方，欣荣只想躺在床上大睡一觉，用餐什么的，已经完全不care了。但是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她还是按时坐到了餐桌上。 毕竟成为众人焦点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啊。 而且她还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需要好好想想办法。 之前一直玩，只感觉开心了，现在想想，在旗江镇的那场动乱里，紫薇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实在太可怕了。 如今，出巡已经有一段时间，距离旗江镇的事件也是越来越近，要怎么样才能帮紫薇避免一下呢？总不能说自己可以未卜先知吧。 如果真是那样，说不定皇上直接把她当成巫蛊之人给烧了。 该怎么办呢？ 欣荣躺在床上，直叹气。 “刚刚还玩的那么高兴，怎么忽然叹气呢？”晴儿爬过来，侧目问道。 “我太累了呜呜呜。”欣荣佯哭。 累是真的累，主要是脑子累。 晴儿爬起来，推着欣荣翻了个身，轻轻地按着她的肩膀。 好舒服。有晴儿这么个贴心的小天使当媳妇儿，萧剑真是捡到宝了。 夜已经很深，虽有明月高悬，蝉声未歇，也显得十分静谧。 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谁啊？” 晴儿和欣荣下了床，打开门，尔泰左手提着一个食盒，正举着右手，维持着一个敲门的姿势。 “这么晚了，有事吗？”晴儿笑问。 不知怎的，欣荣忽然感觉有些害羞，不敢抬头。 尔泰把饭盒递到欣荣手中：“这是菊花酸菜胪肉粥，还有两个牛舌饼。我看你们晚饭吃的挺少的，今天那么累，睡觉前加个餐。” 又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这是梅花点舌丹，可以活血化瘀。” “谢谢啊。”欣荣干巴巴道。 “正好有人没吃饱呢，这下不用饿肚子了。”晴儿笑着把药从尔泰手中拿过来，晃了晃：“放心吧，我会给她涂的。” 尔泰轻嗯了一声，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欣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呼一口气。 怎么感觉尔泰的目光越来越难以招架了呢。 第32章 谁的耳朵红了 用过晚饭后，五阿哥破天荒地没有去找小燕子玩闹，而是去找了尔泰。 见面的时候，尔泰正要出门。 “还好我来的早，不然又看不到你人影了。”五阿哥笑着拍了一下尔泰的肩膀。 尔泰疑惑地问：“五阿哥？有什么事吗？怎么没去找小燕子？难道你就不怕班杰明比你捷足先登吗？” 最后这一句显然是在开玩笑了。 五阿哥弯了弯眉毛：“不是有一句话是叫，要拴住一个人的心，就得拴住她的胃。我特地来找你取经的，你是从哪淘来的好吃的？可把小燕子给羡慕坏了，提过好多次了。” “也没什么，就随便找找。”尔泰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今天我们一起去吧。” 五阿哥正有此意，便随着尔泰出了门。 还从马厩里牵走两匹马。 对于买当地特色小吃这件事，人生地不熟的，尔泰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 每次都是找家客栈，给店小二一些赏钱，再问问他，这附近有什么特色的吃食，不论价格，好吃就行。 这个方法虽然笨，但是百试百灵。 “真有你的尔泰，这办法我怎么没想到。”五阿哥竖起大拇指。 尔泰嘿嘿一笑，自己也算是瞎子摸象，刚琢磨出来的。毕竟刚认识欣荣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个「吃货」，这么多年来，帮她「觅食」，都已经成为习惯了。 而且欣荣没什么忌口，基本上他买来的东西，她都很喜欢，这也给了尔泰更多投喂的动力。 据小二介绍，这里最出名的便是聚宝斋的糕点。 五阿哥财大气粗，每样都要了一些，小燕子喜欢吃哪个，就吃哪个。 尔泰仅挑了些枣泥糕、红糖酥酪、桃花饼等甜口的小吃，在糕点这方面，欣荣和晴儿都爱吃甜的，那些咸味的糕饼都不怎么动。 买过糕点之后，又去了转角的孙婆婆家的铺子，买了些牛舌饼，据说，这家小店已经开了几十年了，本地人都很喜欢。 想到晚饭时欣荣吃的东西很少，又要了一大份菊花酸菜炉肉粥，和晴儿两个人一起吃也完全够。 “看来，这追女孩，我还是得向你学习。”五阿哥道。 以前还不知道，原来尔泰这么细心，今天跟着他一块出来，算是见识到了，难怪他每次用完晚饭都有近半个时辰看不到人呢。 “那还是算了。”尔泰缓缓摇头，笑容中含着一丝苦涩：“你还是向我哥学习吧，还能早点和小燕子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傻了，虽然总能哄的欣荣很高兴，但每次隐隐约约想要挑破这层窗户纸的时候，欣荣都会选择逃避。 尔泰并不想逼她，因此两个人便一直保持着这样的默契。 「默契」地久了，再想把话说破，也愈发地难了。转眼间，大家已经到了指婚的年纪。 尔康和紫薇认识没几个月，两个人已经成为了彼此的「山无棱」、「天地合」，互订终身。 反观自己，几年的时间，却连一个家传的玉佩都没能送出去。 难怪大哥会嫌自己不争气了。 虽然说能哄的欣荣开心，自己也已经觉得很满足了。但每次看到别人卿卿我我、浓情蜜意，难免还会感到失落。 五阿哥若是向自己学习，还不知道要蹉跎到什么时候去呢。 “以我的观察，你和欣荣明明就是两情相悦，郎有情、妾有意。”五阿哥道：“我看你还是尽快表白吧，虽说老佛爷和皇阿玛有心把欣荣和我配成一对，但是大家都知道，欣荣喜欢的是你，我喜欢的是小燕子，我们两个是不会有结果的。等到出巡回去之后，小燕子和紫薇各归各位了，我们就去跟皇阿玛他们全部说清楚，我想，皇阿玛那么宠爱我们，一定会成全我们的。” “会吗？有这么乐观吗？”尔泰喃喃道。 所有人都说欣荣喜欢自己，她喜欢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还有小燕子，尔泰实在不忍心打破五阿哥的幻想，小燕子和愉妃娘娘的关系那么差，她真的能接受小燕子指婚给五阿哥吗？ “一定会的，我们都要有信心才对。”五阿哥道：“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找小燕子了。” 五阿哥说完，提着自己给小燕子买的东西，兴冲冲地离开了。 在回来的路上，尔泰去买牛舌饼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卖动物皮的农户，还专门买了一只狼皮呢，明天可以给小燕子一个惊喜。 与五阿哥分开后，尔泰便去了欣荣和晴儿的房间，把东西交给了她们。 至于那些糕点，现在也吃不到，还是明天再给的好。 经过一夜的休整，次日一大早，欣荣又恢复了生龙活虎。 昨晚上她和晴儿互相给彼此捏肩捶背，舒缓疲劳，总算没有白费力气，现在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的。 小燕子又嚷嚷着要骑马，欣荣本想拒绝，奈何小燕子已经先斩后奏，征得了皇上的同意。 无奈之下，只好又坐上了踏雪。 现在熟悉一下也挺好的，省得以后「逃亡」的时候风餐露宿，需要骑马的时候不习惯。 一想到「逃亡」，欣荣又不禁想到了萧剑，此刻他和大家相距应该不远吧。 哎，好想磕他和晴儿的cp呀。 当初电视剧新出的时候，欣荣看了一点，感觉没什么意思。又过了两年，有一次实在太无聊了，又拿出来看，结果这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cp磕的那叫一个起劲。 若说起最爱的cp，不是永燕，也不是康薇，当非萧晴莫属。 他两个的戏份欣荣翻来覆去地看了几十遍，剧情简直可以倒背如流。唯一的缺憾就是萧剑出现的实在太晚了，虽然好磕，但不过瘾。 天知道，看到大逃亡的时候萧剑回头，纵闪腾挪把晴儿抱在怀里带走的时候她有多么激动！ 虽然有些剧情，两个人说的台词也有点肉麻，但是……嘿嘿，真的好磕，这cp简直太香了。 除了萧晴cp之外，欣荣看的遍数最多的便是尔泰和塞娅，这两个人的戏份更是少的离谱，吃顿饭的时间就看完了。 本来嘛，如果自己没有喜欢上尔泰，都穿越到新还珠了，他和塞娅的cp自己肯定要好好磕一磕的，夹缝中找糖也要磕，还要努力表现自己给塞娅当个伴娘，他俩的婚礼可是自己最爱看的几个名场面之一。 可是这一切，从发觉到自己喜欢上尔泰的那天起，就已经完全改变了。 那些甜蜜的画面，就像一根长长的刺，扎在她心里，每次想到，都黯然神伤。 不拆散他们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至于磕cp……还是算了，自己没有那么强大的承受能力。 小燕子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欣荣只是机械性地跟她斗斗嘴，情绪不是特别高。 吃狗粮吃饱了。 就五阿哥和班杰明那个溺死人不偿命的眼神，也就小燕子这么迟钝的神经才发现不了吧。 骑马明显比在马车里面累，欣荣都有点心疼这几个一路上都在骑马的人了。 过了没一个时辰，欣荣就提出要坐马车，小燕子答应的爽快，两个人又回到马车上。 尔泰眉心微皱，看得出来欣荣今天不是特别高兴，虽然表面上活泼，但是好像有心事。 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 “别发呆了尔泰，她们两个已经去陪老爷了，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向导，前面开路吧。” 不能继续和小燕子说笑，五阿哥有些失落。 不同于这边的氛围变得沉默，马车里，小燕子刚进去，就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声。 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的笑点好像长在她身上似的，每次小燕子一开口，不管好不好笑，皇上都会笑的哈哈的。 这也算是一种天赋异禀吧。 临近中午，由于没有经过任何村落，大家选择了原地露营用膳。 欣荣从庄师傅那借来的调料也派上了用场。 紫薇和晴儿发挥自己的才情，给饭菜取了一个又一个极具诗意的名字，非常动听。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笑声不绝于耳。 收拾完残羹，众人继续上路。 晚上，小燕子被五阿哥和班杰明叫出去玩，晴儿和紫薇在一旁聊琴解闷。 紫薇弹了一首梅花三弄，勾起了二人对母亲的思念。 快一个月没有见到母亲，欣荣也有些想念了。 想到晴儿这么多年无依无靠，没有父母亲人，身边只有一个老佛爷，便更心疼她。 看到晴儿眼中的泪光，欣荣只有把她抱的更紧。 对于生离死别，不管是天子贵胄，还是平民百姓，每个人都无能为力。所能够做的，也只有接受。 接受命运，接受上天的安排。 欣荣从小是孤儿，也是失去过母亲的，怎能不知这种痛苦。 是在穿越到这里之后，才从索绰罗福晋身上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母爱。 眼见几人情绪越来越压抑，欣荣弹唱了一首「棠梨煎雪」，这首歌的歌词她一直都很喜欢。 紫薇也转变话题，弹了一首欢快的曲子。 气氛再次变得欢快起来。 看着紫薇弹琴时生动美丽的面容，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欣荣心中又升起一股担忧。 虽然说，这一切都不是自己造成的，什么都要管显得很圣母，但是，现在她和紫薇既然已经成了要好的朋友，让她眼睁睁地看着紫薇从鬼门关里走一遭而不做点什么，她实在做不到。 但若没有这件事，紫薇拿不到小燕子的特赦令，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发生呢？ 就算皇上不追究，没有这个由头，老佛爷和皇后娘娘能就这么算了吗？ 唉，真令人头大。 琴声婉转，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小燕子火急火燎地闯进来，一把抱住坐在最中间的欣荣，嘴里大喊：“快，快关门！有只大野狼在追我！” 大野狼也很配合地忽然出现在门口，晴儿和紫薇一下子就慌了，一左一右地堵住门。 欣荣本来被小燕子吓了一大跳，听见她说的话之后，惊吓全部没有了，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拉着小燕子要去开门。 小燕子死也不肯，一手牢牢地抓着欣荣的胳膊，一手抓住实木桌子，欣荣一时之间竟然拽不动她。 嚯，小燕子的力气这么大的吗。 晴儿和紫薇实在顶不住了，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欣荣感觉怀里又多了个娇娇软软、香喷喷的身体，便顺手抱住了晴儿。 怎么说呢，有美女投怀送抱的感觉真的爽啊。 大野狼极速冲进来，吓的小燕子瞪大双眼，和晴儿、紫薇尖叫成一团。 为了使自己显得不那么不合群，欣荣也配合地发出几声尖叫。 “大野狼”哈哈大笑，狼帽一摘，露出五阿哥的脸，笑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吓到你们了吧，本来我只想吓吓小燕子一个人的，没想到把你们四个都吓到了。” 小燕子惊魂未定，看到是五阿哥，怒气一下涌上心头：“你有病啊，你这个疯子，找打，竟敢拿狼皮来吓我！” “我开玩笑嘛。”五阿哥笑着解释：“小燕子，这张狼皮是我之前从农户里买来送给你的，等你回去之后，可以穿上它，扮成大野狼，吓吓漱芳斋的才子和美女们。” 小燕子瞬间由怒转喜：“送我的，早说嘛，我看看。”拿着狼皮摸了摸，越看越喜欢，恨不得当场穿上：“等回到漱芳斋，我一定要好好的吓吓才子和美女们，哈哈哈哈。” “这小燕子，也太好哄了。”晴儿笑道。 “可不，她的喜好，被五阿哥拿捏的死死的。”欣荣啧啧道。 小燕子穿上狼皮，张牙舞爪地抓住欣荣的胳膊：“说什么，你说什么，看我不吃掉你，嗷~” 欣荣哈哈哈一笑，推开小燕子，一步步往门口退。 “这是哪来的小狗狗，在嗷呜嗷呜叫，还没断奶呢吧？” “好啊，你敢取笑我，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小燕子穷追不舍，欣荣转身就跑，一下子撞到一个人怀里。 尔泰本来在附近，听到有女孩尖叫的声音就急忙赶了过来，生怕有什么危险发生。 看到是小燕子在穿着狼皮和欣荣打闹，脸上的担忧还来不及褪去，就被欣荣投怀送抱，耳朵腾一下就红了。 欣荣的鼻子也红了，不过是撞的。 “没事吧？” 有声音温柔的响起。 第33章 冰火两重天 “没事吧？” 欣荣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温柔深邃的黑眸里，满含着担忧和关切，倒映出自己的影子。 尔泰扶住她的肩膀，轻吐一口气：“原来是在和小燕子玩闹，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我看是你有事才对吧。”小燕子用八卦的眼神，在尔泰和欣荣身上扫来扫去。 晴儿拉住小燕子：“好啦小燕子，赶快把你的狼皮收起来吧，闹出这么大动静，万一传到老爷耳朵里，知道你扮做大野狼来吓人，又要数落你了。” 小燕子吐吐舌头，五阿哥帮她把狼皮脱下来。 班杰明和尔康也赶了过来，几个人又说了一会话，才各自散开。 “这个小燕子，自己的事情还没搞明白呢，天天看热闹不嫌事大。”欣荣简直对她无语了。 “我倒觉得小燕子这样挺可爱的。”晴儿笑道：“将来啊，你说不定还要感谢她呢。” “我感谢她？”欣荣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每次自己和尔泰发生点什么事，小燕子就在一旁凑热闹，搞的人尽皆知的：“等到五阿哥跟小燕子表白的时候，看我怎么「报复」她。” 这两个幼稚鬼，晴儿摇头失笑。 算了，让她们闹去吧。 反正闲着也无聊，还能给生活增添点乐趣。 第二天，一路上都在欣荣和小燕子的斗嘴中度过。 两个人小学鸡似的「吵架」风格，逗的皇上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晴儿和紫薇也是拿着手绢频频捂嘴。 “以前怎么没发现，看你们两个斗嘴这么好玩啊。”皇上笑声愈发舒朗和开怀。 额，欣荣一愣，皇上这爱好还挺特别？ “老爷，您不知道，以前我们在漱芳斋，大家最爱看的节目就是小燕子和欣荣斗嘴了，可好玩了。”紫薇莞尔道。 “的确是蛮好笑的。”皇上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说的话十分贴心：“你们继续「吵」吧，不用管我们。” ……这哪还吵的下去啊。 “老爷，哪有您这样的，拿人家斗嘴当乐子看，太不正经了。”小燕子快人快语，震惊四座。 欣荣都想给她起立鼓掌，敢说皇上不正经的，也就只有她了。 既然小燕子都冲了，自己也不能太怂：“就是，人家当长辈的都劝架，老爷，要不您也劝一个？” 晴儿和紫薇很配合地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皇上，看着四双直勾勾、水灵灵的眸子，皇上清咳一声，心里有了主意。 “好啊，如果你们就此止戈的话，我就成全你们一件大事。” “大事？什么事都可以吗？”小燕子追问。 欣荣、晴儿、紫薇一对视，心中掠过一丝喜意，难道还有意外收获不成？ 要是能在这里把小燕子的特赦令拿下就再好不过了。 “我保证，这件事，绝对比你们能想到的事都大，是你们几个的头等大事。”皇上卖了个关子，笑意更深。 “老爷，您的意思是，我提什么要求您都会答应咯？”小燕子眸光闪闪，已经有了想法。 紫薇怕她错失这次难得的机会，拽了拽小燕子的衣袖。 “那可不行，这件事我已经打算好了，不过可以参考一下你们的意见。”皇上道。 欣荣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好像已经猜到皇上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了。 “那还是算了，既然老爷都已经想好了，我们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还是不要说了，保留一点神秘感吧。”欣荣道。 小燕子不理解：“为什么不说？我真的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大事，老爷，您就告诉我们吧。” 紫薇虽然什么都没说，也是紧张兮兮地看着皇上。 这个猪队友啊，欣荣恨不得把小燕子的嘴巴捂住。 “这头等大事嘛。”皇上故意挺顿几秒，氛围感拉满之后，缓缓道：“当然是给你们几个指婚了。我已经和老佛爷商量过了，也和愉妃、福伦、观保他们都谈过，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老佛爷的想法是，把欣荣指婚给永琪，晴儿指婚给尔康，小燕子指婚给尔泰。当然，也可以把晴儿指婚给永琪，小燕子指婚给尔康，欣荣指婚给尔泰。至于具体怎么选，也要尊重你们几个孩子的意愿。” 其实，老佛爷只谈了晴儿和欣荣，对小燕子是没什么安排的，是皇上看小燕子也到了指婚的年纪，又恰巧几个年轻人关系都很好，才最终有了这个想法。 对于这个结论，欣荣只想说，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惊喜变惊吓，紫薇瞬间面色惨白，六神无主。 不过皇上的心思都在小燕子三人身上，并没有发现紫薇的异样。 谁都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在此刻谈起这个话题。 小燕子第一个提出反对：“皇……老爷，您怎么又来了，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尔康，也不喜欢尔泰。再说了，人家尔康和尔泰都有意中人的，就是……” 欣荣狠狠掐了一把小燕子的后腰，小燕子意识到这个话题过于敏感，咽下了后半句。 “小燕子，我是艾老爷，不是黄老爷，你又叫错了。”皇上嫌弃地瞪了小燕子一眼，问：“就是什么？你说尔康和尔泰都已经有了心上人，是谁啊？” “那我怎么知道嘛，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他们想什么又不会告诉我。”小燕子道。 “算了，你也说不出什么来。他们三个的想法，我会找个机会，亲自去问问的。至于晴儿和欣荣，你们两个怎么想的？” “回老爷，我们两个年纪都还小，还想在老佛爷身边多伺候几年呢。”晴儿道。 “不小了，老佛爷宠爱你们，早就想帮你们两个指婚了。”皇上道：“晴儿，你和尔康关系一向很好，把你许配给他如何？” 紫薇闻言，心中又惊又痛，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还没有成功认父，皇上和老佛爷就想把晴儿许配给尔康了。他们两个关系一向很好，尔康却从来没有对自己提起过。 自己和尔康，还会有未来吗？ “老爷，晴儿和尔康怎么能在一起呢？！他们两个……总之，我不同意！”小燕子大声反对。 声音惊动了马车外的其他人，四大护卫心中一凛，车厢内的氛围好像不太对。 “晴儿多谢老爷和老佛爷抬爱，只是我和尔康之间并无私情，请您收回成命。”晴儿言辞恳切。 小燕子如此激烈的反对，晴儿也不同意，小燕子又说自己不喜欢尔康，实在是把皇上弄糊涂了，这尔康到底怎么回事？ “好吧，这件事回去之后，我会和老佛爷再商量的。”皇上沉吟一笑：“欣荣，你和永琪自小一起长大，又是青梅竹马，愉妃一向喜欢你，我们大家都想成全你和永琪，你的想法呢？” “老爷，我和五阿哥虽自小一起长大，但是性情相斥，绝对不能够在一起的！”欣荣道。 要不是马车有些颠簸，她都想给皇上跪下了，无论如何，自己绝对不能掺和到五阿哥和小燕子之间去。 “性情相斥？”皇上明显不信这番说辞：“你和永琪的脾气秉性我们都很了解，怎么会性情相斥呢？欣荣，你不要因为跟小燕子在一起呆的久了，就学的跟她一样胡言乱语。” “欣荣不敢。”欣荣附身行礼，万一把皇上给惹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皇上并没有往心里去，见她们三个都说不通，也就放弃了，打算跟五阿哥、尔康、尔泰三人聊过之后再做定夺。 “紫薇，你怎么了？是不是坐马车太久有些累了，我让他们停下，休息片刻再走。”皇上终于注意到了紫薇的不对劲。 紫薇强笑着，摇了摇头：“老爷放心，我不累，前面就是湘县了，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也好。如果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及时说，不要忍着。”皇上关切道。 马车刚刚驶入湘县，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男人便迎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 “您是傅大人吧。”男人拱手道：“卑职是本地知县刘一心，在此恭候圣驾。” 一问，方知是李巡抚知道皇上下一站要抵达湘县，特地通知他赶来迎接的。 见他穿便衣在这等了许久，皇上决定去湘县的衙门走一走。 一下马车，四大护卫便纷纷凑了过来，小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紫薇对尔康很冷淡，小燕子狠狠地瞪了五阿哥一眼，班杰明被殃及池鱼，同样收获白眼一枚。 欣荣不愿意让尔泰担心，于是缓缓摇头。 让他知道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多了几个烦恼的人罢了。 尔泰见她深思略为恍惚，心中还是担忧，便一直不近不远地呆在欣荣身边。 刘知县将皇上引入一处院落，不同于其他的县衙，这里显得很破败，除了门口的几株绿植，什么也没有，显得极为清苦。 早上下了雨，屋顶上还有几处尚在落水，放了盆接着。 “这个刘知县，竟然如此清贫，和咱们之前见过的那些官员，一点都不一样。”晴儿小声道。 欣荣耳语：“是啊，你看见没有，刘知县穿的鞋上，还打着补丁呢。” “刘知县，你这衙门怎么这么少人，官舍又像是年久失修，这地方税收不好吗？”皇上询问道。 刘知县取来税收账本交给皇上过目：“皇上，湘县税收除了一些必要的开支，其余的全部上缴国库了。” “这地方税收确实不少。”皇上翻了翻账本：“不过你为什么不提拨奖金来修复官舍呢？” “回皇上，卑职认为，官舍是为民服务的地方，能遮风避雨也就够了，这房子若是哪里需要修补，卑职自己动手就可以，不必浪费公款。” 皇上听完，十分动容。 “这位刘知县，真的是一个真正为老百姓做事的好官。”紫薇道。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嚣张跋扈地叫嚣着刘一心的名字，闯了进来。 为了惩罚一个偷钱给父亲治病的丫头，竟然跑到县衙里来大吵大闹，颐指气使，口口声声要刘知县判那个丫头黥刑。 刘知县不同意，他还想越级上报，言谈之中丝毫不把大清律例放在眼里。 那个模样，实在太欠揍。 欣荣冷笑道：“你也不过是一个区区的秀才而已，竟然敢这么跟知县说话，你认识这么多人，认不认识王母娘娘啊？怎么不求她让你上天呢？” “就是。”骂人的事小燕子从不缺席：“亏你还是个秀才，怎么说话跟放屁一样，谁准你刘一心刘一心直呼刘知县的，简直就是大胆傲慢无礼。” 王秀才双目圆瞪，拿扇子指着欣荣和小燕子：“哪来的两个臭丫头，竟敢辱骂本秀才。” 说着，就要举起扇子打人，被刘知县眼疾手快抓住了手腕。 “算他走运。”尔泰愤愤。 五阿哥脸色也不好看：“要不是刘知县拦住了，我非一脚把他踹到房顶上去不可。” 刘知县命人拿来戒尺，要惩罚王秀才，王秀才一边挣扎，一边大放厥词：“你竟敢用戒尺打我，如果想被摘了脑袋的话，你就试试。” 刘知县啪啪连打数十戒尺，王秀才疼的嗷嗷大叫。 “看着这所谓的秀才挨打，实在是太痛快了。”小燕子道。 欣荣尤有不平：“这个秀才如此目中无人，平日还不知道是怎么鱼肉乡里的呢，口口声声说自己在朝廷里有人，能有这么个亲戚，那官员又该是什么样的作风？” “想来也好不到哪去，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老百姓。”晴儿感叹道。 王秀才挨过打，说出的话更为难听。 皇上命人摘了他的帽子，除去功名，打入大牢。 “皇阿玛，您刚才实在是太威风了。” 小燕子这句话夸在了皇上心坎上，皇上嘴上不说，嘴角在疯狂上扬。 见县衙如此破落，小燕子把对刘知县的尊敬之意，体现在了行动上，提出要帮他修补屋顶。 刘知县本不敢答应，见她坚持，皇上又不反对，也只好应允了。 由五阿哥出钱，买了一些砖瓦水泥，四大护卫全体上屋顶修房子去了。 小燕子拉着欣荣也要上去。 虽然有心帮忙，想到小燕子从房顶掉下来，跌进一锅热汤里的情景，欣荣选择了拒绝。 “小燕子，我们还是做饭吧，修房顶的事交给他们这些男人去做就可以了。”欣荣婉言劝告。 “这是什么话，谁说修房顶女子就不能做了，我又不是没修过，等着，我修给你看。”小燕子一跃上到房顶。 得意地冲欣荣挑了挑眉毛。 欣荣笑着叹气，还是想办法救救她即将遭殃的屁股吧。 第34章 贴合实际的「屁股诗」 和风过堂，天空碧蓝如洗，白云像一片巨大的，悠悠飘荡。 灶台边炊烟缕缕，刘一心亲自下厨，做了好几个素菜，蔬菜全部是他自己亲自种的，绝对的有机、纯天然。 看菜色，应该味道也不错。 纪晓岚和皇上闲聊时，言语之间对刘一心大加赞赏。 “多年前我就听说刘知县是一位清官，平时吃饭就吃些青菜，最多有时候和下属吃几个咸鸭蛋，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日子仍然是这样清贫淳朴啊。” 皇上看刘一心的眼神中同样含着毫不掩饰的欣赏：“比起我们一路上遇到的贪官，刘一心实在有着天壤之别啊，他真是国家不可或缺的栋梁。” 小燕子在房顶上忙的热火朝天，欣荣抬起头望了望，尔泰额头已经挂上了汗珠。今日阳光和煦，微有些热意，在房顶上忙活了这么久，是该有些累了吧。 “小燕子，快好了没有，吃完饭再忙吧？”欣荣看着刘一心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过来，忍不住唤道。 “马上马上。”小燕子弯着腰继续摆弄那些砖瓦块，念叨：“不是你们说的吗，做事情不能做到一半就停下。我们得等干完了活再吃饭，你们先吃吧。” 没想到小燕子这时候倒讲究起有始有终了，皇上认同地点头：“小燕子说的对，做事情就是不能够半途而废。你们几个仔细干吧，等修好了刘知县的官舍，朕重重有赏。” “老爷，您的赏赐，我们可不敢要。”小燕子对皇上的金口许诺完全不感兴趣。 “哦？”皇上奇道：“为什么不敢要？” 小燕子看着这里这么多人，不便说那么多：“因为帮刘知县修官舍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呀，官舍修好了，他才可以更好的为百姓做事嘛。” 这话倒也不假，本来小燕子提出要修好官舍，也不是奔着皇上的赏赐去的。 “小燕子，你真的长大了。”皇上欣慰不已。 看着紫薇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欣荣和晴儿对视一眼，心中掠过一丝无奈。 刘一心看着这些过于清淡的菜肴，颇为惭愧，再看看站在房顶上为他修官舍的格格、阿哥等人，更觉歉疚，想了想，还是决定请皇上去客栈享用当地的美食。 皇上一笑，拒绝了这个提议，说自己山珍海味吃多了，正想尝尝刘一心亲自种的青菜。 刘一心连连称是，请皇上稍等片刻，自己去隔壁王大婶那借一条鱼。 欣荣指了指院中的那棵枣树，顺势道：“老爷，不如我们去树下用餐吧，小燕子他们正在修房顶，肯定会有泥灰掉下来，若是落进菜里，岂不是辜负了刘知县亲手做出的美味佳肴？” 皇上一收扇子，站起身，赞同地点了点头：“也好，我们就去那边吧，正好还可以「监督」小燕子和四大护卫修屋顶。” “老爷，您对我们还不放心呀。”小燕子不满地轻哼：“看吧，这房顶已经修好了。经过我小燕子的手，已经变得非常牢固了。” 皇上撇着嘴，眼睛里流露出笑意。 小燕子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故意加重力道踩了踩。 “小燕子，不要——”欣荣惊呼。 话音未落，只听几声砰砰、咔咔的异响，原本已经修好的瓦片，登时碎裂开来，小燕子径直摔落，屋顶上破开一个大洞。 欣荣吓得赶紧捂住眼。 “小燕子——”五阿哥等人来不及救，大惊失色。 “哎呦！” 小燕子一声痛呼，仰面躺在地上。 欣荣和晴儿赶忙去扶，紫薇也回过神来，跑过去，急切道：“小燕子，伤到没有？是不是很痛？” 四大护卫纷纷下来，担忧地望着小燕子。 皇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小燕子，你上去修房顶，怎么反而弄了一个大洞，还这么惊天动地地摔下来。” 小燕子捂着屁股，龇牙咧嘴。 看着这阵势，欣荣都替她感到尴尬。还好在小燕子掉下来之前，自己已经找借口把饭菜挪了个地方，要不然掉进那口刚烧好的热汤里，她的屁股会更惨。 刘一心提着刚进来的鱼，正看到几个人围着小燕子打转，小燕子面色狰狞，双手捂着后面。再一抬眼，只见原来只是漏水的屋顶，现在竟然破开一个大洞，哪还能猜不到发生了何事。 “我真是昏了头了，怎么能让格格上去修屋顶呢。格格，对不起对不起啊。”刘一心慌忙道。 小燕子挪出一只手摆了摆，深吸一口气：“没事没事，我没事。” “还是找间卧房看看吧，刘知县，哪里有房间可以用？”欣荣不放心道。 “我的睡房。”刘一心立刻道：“这边走。” 紫薇和晴儿扶着小燕子，身后跟了乌泱泱一群人。 小燕子趴在床上，紫薇晴儿替她看了看摔到的地方，有些红肿和淤青，好在伤势不重，擦点药就能好。 欣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白瓶，里面是白玉膏，上次自己徒手接蹴鞠，尔泰拿来让小燕子帮自己涂手用的，现在竟然要让小燕子来涂屁股了。 紫薇接过来，轻轻地给小燕子上药。 听着外面一群人关心的询问，小燕子尴尬地把脸埋在枕头里。 “放心吧，小燕子没事，我这有白玉膏，可以化瘀止痛，已经给小燕子用上了。”欣荣贴心地回道。 门外的人群这才散去了，只剩下「四大护卫」还在不远处守着，班杰明还带来了冰敷袋，皇上、纪晓岚等人已经去餐桌就坐了。 刘一心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拾起丢在一旁的鱼，仔细地清洗好，准备做最后一道菜。 “屁股啊屁股，真是啊命苦。上次挨板子，痛的快呜呼。接着练骑马，练的黑糊糊。现在掉房顶，摔的肿乎乎，屁股啊屁股，随时在冰敷。” 小燕子灵感上涌，不禁吟诗一首。 欣荣不厚道地笑了，好个小燕子，还能结合实际改词呢。 紫薇嘴角含笑，不经意地和晴儿对视一眼，又有些尴尬地低下头来。 “哎呦，紫薇，稍微轻一点嘛。”小燕子痛呼。 “对不起对不起，我弄痛你了。” 紫薇努力让自己忘记皇上在马车里说过的话，可这些话就像长了脚，在她脑海中跑来跑去，越想忘越忘不掉。 晴儿无声叹气：“紫薇，你休息一会，我来吧。” 欣荣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算了，还是等紫薇自己想明白吧。 上好药，小燕子又休息了一会，随着众人一同去用午餐。 五阿哥和班杰明去给她买了两个棉花垫子，垫在木凳上，可以减轻些痛楚。 小燕子这一摔，虽然疼，伤势却比掉在热汤里轻了不少。 “老爷，这房子已经脆的像纸糊的一样了，您明天赶紧找人去帮刘知县，做个坚固点的房子。”小燕子噙着一口饭，含糊不清道。 “这还需要你吩咐啊。”皇上笑道：“明天就会有一大队人马，来重新建一套房了。” “那就好。”小燕子放下碗：“还好我今天试出了这个房子是个危房啊，要不然，万一哪天房子塌了，砸到刘知县，老爷，您可就失去了一个这么好的官了。” 一席话，听的刘一心再次冷汗直流。 皇上瞪了小燕子一眼，丝毫不留情面：“你呀，就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要不是欣荣提议我们大家换个地方用餐，估计整个餐桌都要被你砸坏了。还有这么大一锅热汤，非被烫到不可。” 小燕子吐吐舌头，抱住欣荣：“欣荣，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呀。” “哼哼，知道就好。”欣荣傲娇地扬起了头。 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刘知县，你这个青菜脆嫩可口，味道确实不错。”皇上赞道。 刘一心恭敬地笑了笑：“皇上不嫌弃就好。” 用过餐，又在此处停留了一会，眼见天色渐晚，皇上终于离开了县衙。 坐在马车上，皇上尤在感叹刘一心之清贫爱民，欣荣道：“皇上，既然刘知县亲自为您准备了一桌这么好吃的饭菜，您何不也对他有所赏赐呢？” “的确应该。”皇上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拉开帏裳，对鄂敏耳语几句。 鄂敏领命离开，去本地最贵的客栈点了两席丰盛的晚宴，并买了一双新鞋，一并给刘一心送了过去。 “老爷，您究竟赏赐了刘知县什么呀？”小燕子难以压制旺盛的好奇心。 皇上笑而不语，马车悠悠前行，太阳也随着行人移动，缓慢向西。 欣荣目光望向车窗外，野草蔓蔓，绿树成林，端的是一路怡人的好风景。 终于抵达下一站。 这一路，既可以游山玩水，又可以体察民情，皇上考虑到小燕子摔伤了屁股，决定在这里多停留两天。 紫薇下马车时有些神思恍惚，皇上亲自去扶，还说了一些莫明的话，联想到紫薇这一天对自己冷淡的态度，尔康心中异常急切，在皇上面前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福伦又特地把尔康和尔泰叫了去，点明了现在皇上对紫薇可能有那方面的想法，让尔康去劝劝紫薇，不要整天围着皇上打转。 尔康何尝不急，迫不及待地去找紫薇，却被紫薇推开：“请你让开，我还要去照顾老爷，恕不奉陪了。” 虽然她的态度拒人千里，尔康却感觉的到紫薇眼眸中深藏着的哀伤。 到底在哪个马车里发生了什么？ 紫薇离开后，尔康找到了小燕子。 “还不是老爷，乱点鸳鸯谱，说要把欣荣指婚给五阿哥，把晴儿指婚给你，把我指婚给尔泰，我们都知道，你和紫薇是一对，欣荣和尔泰是一对嘛，那么做不就乱套啦，所以我们当然都不……诶，你去哪？” 小燕子后半句没说完，一脸懵逼地望着尔康匆忙离去的背影，他这么着急干什么？晴儿和欣荣又没有同意，自己当然也不会嫁给尔泰了。 “小燕子！”五阿哥和班杰明齐齐喊道。 小燕子只顾着和他们玩闹，也就把尔康的事抛诸脑后了。 另一边，为了不打扰欣荣和尔泰单独相处，晴儿找了个理由，说自己找紫薇有点事，便离开了，还贴心地关上了门，好让二人聊天时不会被打扰。 她找紫薇确实有事，无外乎是为着皇上在马车中的那席话，看紫薇白天的表现，一定是误会了。 可惜当时当着太多人的面不方便解释，现下得了空，自然要跟紫薇说清楚。 没想到竟先碰到了神色紧绷、急匆匆赶来的尔康。 “尔康，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尔康摇了摇头，顿了顿，道：“晴儿，我想，有些话我应该开诚布公地跟你说明白，否则，不管是对你、对我，还是对紫薇而言，都不公平。” “什么话？”晴儿问。 “我们自小相识，你刚刚被老佛爷接进宫的时候，才只有几岁，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已经十多年了。”尔康感叹道。 晴儿闻言笑道：“是啊，时间真的过的很快，我还记得，刚进宫的时候，我最先认识的人，除了老佛爷和皇上以外，就是你和五阿哥还有尔泰。” 尔康点点头，声音缓慢而坚定：“不错，那时候，我们大家的关系都很好。如果没有紫薇的出现，若是老佛爷和皇上要把我们凑成一对，我想我会很欣然的接受。可是现在，现在时过境迁，自从遇到紫薇，我的一颗心都在她的身上，再也放不下其他人。关于我们的事，也已经告诉了你，没有丝毫的隐瞒。所以……” “所以什么？”晴儿涩声道。 尔康深吸一口气：“所以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我给不了你幸福。我和你如同兄妹，更是永远的知己和朋友。我希望我们之间指婚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话至此处，已经说的十分清楚明白。 晴儿张口，却发觉自己心中竟有着淡淡的委屈，尔康的这些话，无异于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将自己这一腔热情浇的冰凉。 “你说什么？” 廊下，在月光难以照到的昏暗之处，欣荣冷着脸走了出来。 第35章 摩擦总是难免的 夜幕渐渐落下，点点星光亮起，月光柔和如同薄雾，为夜色增添了几分朦胧和神秘。 不同于街道上白日喧嚣熙攘的热闹，湘县的夜晚十分静谧。鄂敏选的客栈位置很好，既不过分偏僻，也不易被打扰。 福伦把两个儿子叫到房间说话，事态发展成现在这样，不由得他不忧心。 皇上对紫薇的心思，大家都看在眼里，尔康如何能不知道。不等福伦说完，便急匆匆跑去找紫薇了。 福伦看着自己同样魂不守舍的小儿子，犯了愁。 “阿玛，有什么话您就说吧。”看着福伦眉头紧锁的样子，尔泰开口道。 “尔泰啊。”福伦沉吟道：“你和尔康、五阿哥，以及几位格格，都到了适婚的年龄，皇上和老佛爷有心为你们几个指婚，这事你可知道？” “皇上确曾提过，阿玛，可是确定好指婚的人选了？”尔泰紧张地问道。 福伦看了他一眼：“皇上的确已经有了主意，也和太后商议过，今日在刘大人的县衙里皇上对我提起了这件事，让我问问你和尔康的意见。” “皇上怎么说？” “皇上的想法是把欣荣指婚给五阿哥，晴格格指婚给尔康，把小燕子指给你。”福伦缓声道：“当然，尔康和紫薇既然已经互许终身，晴格格指婚给尔康这件事肯定是不成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让紫薇和小燕子尽快各归各位。” 尔泰闻言捏紧了拳头，心头蓦然一紧，怪不得白天她们下马车的时候个个面有异色。 “阿玛，您知道的，我和小燕子，并无儿女私情。” 福伦闻言，拍了拍尔泰的肩膀，轻叹：“你放心，皇上既然让我征求你们几个的意见，想必他不会强行指婚的，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话虽如此，让皇上改变主意，到底有几成把握，福伦也拿不准。 毕竟欣荣指婚给五阿哥，几乎算是皇上、老佛爷、愉妃以及索绰罗家早有的共识，出巡前，令妃娘娘也曾透露过此事。 尔泰对欣荣的心思，福家上下早就心照不宣，可欣荣对尔泰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感情，福伦并不清楚。 更何况以欣荣的家世，把她指给五阿哥，不仅对于索绰罗一家来说是莫大的荣耀，对于五阿哥日后的前程而言，也是绝佳的助力。 尔泰失魂落魄地垂下头，心里翻腾地厉害。一时间恨不得立刻奔到欣荣身边去，问明她的心意，一时间又深感踌躇和恐惧，害怕听到她的答案。 他心里很清楚，既然五阿哥深爱着小燕子，那么欣荣绝不会插到他们中间去。 可是欣荣自己呢？她的感情到底落在哪里？ 无法和欣荣长相厮守固然令他痛苦，可是最让他感到难过的，是看到欣荣不幸福。 “去找她吧。”福伦道。 尔泰抬头，对上福伦鼓励的目光。 然而到了欣荣和晴儿房间门口，还是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欣荣正躺在床上发呆，小腿一下一下晃晃悠悠地点着地面。 晴儿看看房间里面魂不守舍的人，再看看门外转了半刻钟也不敢敲门的影子，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伴随着吱呀的轻响，门已经被打开。 欣荣听到动静，猛的从床上跳起来。 “我……我……”尔泰同样吓了一跳，舌头打结。 “尔泰，我找紫薇有点事，你替我陪欣荣一会儿吧，不然她又要吃醋，怪我不理她了。”晴儿轻笑道，把尔泰推进来，贴心的关好房门。 欣荣被这一来一去的动静惊住，心脏怦怦狂跳，面上挂着一抹薄红，耳畔垂落几缕碎发。 “不舒服吗？是不是白天太累了？”尔泰担忧地靠近些，眉宇间尽是温柔。 欣荣回过神，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忍不住唾弃自己，怎么差点又被尔泰蛊惑了。 这两天不知怎么，每次单独和尔泰在一起，总是觉得心跳快的不像话，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利索，只能小心翼翼地躲着他，不敢有过多的接触。 “你怎么来了？” 尔泰沉默着后退了半步，做出云淡风轻的表情，耸肩道：“来看看你们，趁老爷正在休息，要不要出去走走？你不是最喜欢逛集市了吗。” 欣荣闻言颇为心动，转念想到自己单独和尔泰出去，恐怕会把持不住，不禁犹豫起来。 这家伙年纪轻轻，蛊惑人心的手段可是不少，再这样下去，塞娅还没出现，她就快忍不住要拆官配了。 毁人姻缘，缺大德啊。 万一遭报应怎么办。 “是不是累了，不想去？” “也没有。”欣荣纠结不已，拢了拢耳边的微乱的鬓发：“等晴儿回来一起去吧，她一个人会无聊的。” “好。”尔泰没意见。 欣荣胡乱的点点头，看着尔泰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今天在马车里，老爷是不是跟你们说什么了？”尔泰紧张的搓搓手，问道。 “说了指婚的事。”欣荣不打算隐瞒，压低声音，看了一下四周：“老爷又乱点鸳鸯谱呢，竟然想把尔康和晴儿凑一对，把我和五阿哥凑一对，简直不要太离谱。” 那样子，跟和晴儿她们聊八卦的时候一模一样。 尔泰被逗笑了，赞同道：“确实很离谱。” “可不是，老爷也跟你们说这事了吗？”欣荣拿起梳子，把垂下的发丝用珠钗固定好，随口问道。 尔泰点头：“阿玛已经转达了老爷的意思，顺便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 “不用太放在心上，那只是老爷一厢情愿的想法。”欣荣道：“紫薇尔康、小燕子五阿哥都是有情人。有情人是拆不散的。” 尔泰张了张口，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欣荣笑嘻嘻打断：“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就算老爷想指婚也是回去以后的事了。咱们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游山玩水，当然要开开心心的。” 这话是在劝尔泰，也是在劝自己。 把握当下，珍惜还在彼此身边的每一天，不留遗憾就好。 剩下的，就留给未来去烦恼吧。 尔泰咽下已到嘴边的话，同样笑了笑，目光炙热坦诚，与欣荣的视线相撞。 二人边聊着，欣荣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形容，开口道：“走吧，去找晴儿，再等下去夜市要散了。” 尔泰自然没有意见，跟着欣荣出了门。 客栈不大，仅穿过两条回廊，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便来到了晴儿和尔康谈话的地方。 “……我和你如同兄妹，更是永远的知己和朋友。我希望我们之间指婚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听到自家大哥说出这句话，再看看晴儿缓缓收敛的笑意，尔泰脑袋里瞬间冒出来三个字：完蛋了。 都不用看欣荣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生气了。 “你说什么？”欣荣快步走过去，挡在晴儿前面，和尔康对立着。 果不其然，尔泰追上来，站在三人中间。这么多年，欣荣几乎从没有用如此冷淡的声音和他们讲话，看来是真的很生气。 “尔康，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欣荣有点咄咄逼人的态势，晴儿怕此事闹大，传到皇上耳朵里，便轻扯了扯欣荣的衣袖。 “我和晴儿之间，没有月老的那条红线。刚刚那番话，也只是想和晴儿说清楚，免得生出误会，没有其他意思。如果我的语气说重了，我道歉，希望你们原谅。”尔康解释道。 “你和晴儿之间，的确没有月老的红线。”欣荣冷声道：“难道你喜欢紫薇、早已和紫薇心有灵犀这件事我们大家还有谁不知道吗？” 欣荣真的很生气。 若是晴儿不知道他和紫薇的事，并且对他有意，尔康跑来说这些话还勉强说得过去。 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们之间早就有誓言，难道晴儿会有想法插到他们两个人中间去吗？ 他现在要说清楚，说清楚什么？ 皇上和老佛爷要包办婚姻，晴儿也是受害者。可是她已经跟老佛爷和皇上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绝不会嫁给尔康，还要她怎么样呢？ 她甚至知道紫薇因此不开心，还想着去劝解她，朋友做到这个地步，够仁至义尽了。 凭什么还要接受这种“说清楚”，讲的好听是“说清楚”，讲的不好听是“不信任”、是“拒绝”。 晴儿是一个自尊心很强，很骄傲的女子。欣荣陪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刚刚那个表情，她一眼就看得出晴儿是受伤了。 这哪还能忍得住。 当初看电视剧的时候看到这段欣荣就很生气，明明那种情况下，晴儿才是那个被辜负的人，却要承担因尔康不忍让紫薇难过而跟她“解释清楚”的伤害。 这不公平。 还有，在电视剧里，小燕子的马叫飞儿，那匹叫飘儿的马就只有紫薇才能骑，晴儿骑着发生了意外，就是马儿很暴躁，她骑不了。 真的无语好吧。 欣荣越想越气，自然没有好脸色。 另一边，紫薇刚给皇上沏好茶，想到白天的事，总是神思不属，怕被皇上察觉出异样，便找借口出来散散心。 刚走近，就看到欣荣站在晴儿前面，看和她们对峙的那个人的背影分明是尔康，尔泰十分焦急地站在他们三个中间。 紫薇也跟着紧张起来。 尔泰不想让她和尔康之间生出嫌隙，开口道：“欣荣，我哥就是太着急了才会口不择言，皇上对紫薇的态度你也知道，他对晴儿没有恶意的。” “是，是我糊涂了，我要向晴儿道歉，请原谅我的胡言乱语。”尔康恳切道。 欣荣仍旧不买账：“道歉总比认错简单的多，你根本不知道错在哪里。” “好了欣荣，尔康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既然他已经道歉了，就放过他这一次吧。”晴儿心软了，不想让欣荣因为自己和大家闹的不愉快。 而且尔泰那个左右为难紧张兮兮的样子真的很可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紫薇眉头轻皱，疑惑道。 欣荣看了看她，没有讲话。 她也很想知道紫薇的想法，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把紫薇当成了非常亲密的朋友，如果紫薇也和尔康一样有这种想法，她会很失望。 月光似乎感知到了这种微妙的气氛，悄悄躲到云层背后张望，没有了月亮的陪伴，星光也变得暗淡。 “紫薇……”尔康看着紫薇，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算了。 欣荣看着尔康粘在紫薇身上的目光，心中的愤怒突然消散了。 一直以来，她都积极的靠近小燕子和紫薇等人，自作主张地把自己和他们看作一个整体，甚至还想着和他们一起参加大逃亡，一起冒险。 事实上，如果没有她的主动，或许她们之间根本不会有太大的交集。 本来想着在尔泰离开北京之后，她还会继续和主角团一同冒险。 现在看来，尔泰离开北京后，她就应该追寻自己的人生去，也免得睹人思人。 反正最终大家各有各的结局，晴儿和萧剑在一起很幸福，没什么可担心的。 “嗷~~~” 小燕子没有察觉到院中暗流涌动的氛围，穿着五阿哥买的狼皮闪亮登场。 在这昏暗的夜色中，还真有点吓人。 晴儿被她惊到，抓着欣荣手臂的指尖紧了紧。 尔泰伸出右臂，挡在欣荣身前，看清来人是谁后，无奈道：“小燕子，不要闹了。” 紫薇推了推尔康抱着自己的手臂，没推开。 小燕子摘下狼皮帽子，对着身后跟着的两人哈哈大笑：“我就说可以吓到他们吧。” “是是是，伪装的成功。”五阿哥宠溺道。 班杰明向来细心，很快发现气氛不对：“你们几个怎么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 “怪？”小燕子闻言，摸着下巴围绕几人转了一圈：“斑鸠说的对，的确有点怪。”于是拍着胸脯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如实招来，我小燕子给你们做主。” 五阿哥靠近班杰明，耳语道：“看他们的样子，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啊。” “你看，欣荣的看起来很冷漠，尔泰则很着急，晴儿可能是被小燕子吓到了，紫薇对尔康也有些抗拒。”班杰明分析着几人的表情，有了结论：“肯定是出大事了。” 二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拉住了小燕子的手臂，对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第36章 「分道扬镳」 小燕子收起嘻嘻哈哈的模样，疑惑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五阿哥、班杰明同样一头雾水，对着尔泰使眼色，尔泰无奈，只缓缓摇头。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索性一次把事情说清楚。”欣荣环视众人，视线落在五阿哥身上，平静道：“五阿哥，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说。” “想法？欣荣，你到底说的是哪一件事，我实在是摸不到头脑啊。”五阿哥无奈摊手。 “关于老爷和老佛爷打算给我们几个指婚一事，大家都听说了吧。”欣荣淡淡道，见五阿哥仍是疑惑不解的模样，开口：“看来老爷还没有跟你们说。尔康他们已经知道，想必大家也都猜到了。老爷打算把我指给五阿哥，把晴儿指给尔康，小燕子指给尔泰。” 说到此处，欣荣顿了顿，观察着五阿哥和小燕子的神色。 小燕子急忙道：“你们因为这个在吵架吗？老爷乱点鸳鸯谱，我们不听他的就是了，我这就去求皇阿玛，让他收回成命。”一急，皇阿玛三个字又冒出来了。 还好这里没外人，班杰明拉住小燕子：“别急小燕子，先让欣荣把话说完。” “对于老爷和老佛爷牵错红线这件事，尔康已经和晴儿「说清楚」了，五阿哥，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五阿哥捏了一把汗：“这话从何说起啊？指婚一事，我会请皇阿玛重新考虑。再说，等小燕子和紫薇各归各位之后，相信皇阿玛知道了我们的想法，一定会尊重我们的决定。” 此话一出，尔康抱着紫薇的手臂一紧，内心更是懊悔不已。 五阿哥心中也难免惴惴，让小燕子和紫薇各归各位，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实在太难了。 但欣荣说这番话的用意，五阿哥也实在没弄明白。就算皇阿玛要指婚，自己和欣荣有什么要说的啊？ 欣荣点点头：“既然你没有什么话要说，那我在这里先表个态。首先，今天在马车里老爷提及指婚之事时，我跟晴儿已经明确拒绝；其次，出巡之前，老佛爷的确曾在指婚一事上问过我和晴儿的想法，我们并没有同意，这几桩错误的指婚，只是老佛爷和皇上一厢情愿的想法；最后，如果皇上和老佛爷再问及此事，我们一样会坚定的拒绝。这样说，够清楚了吗？”欣荣抿唇，内心挣扎，还是一字一句地说了下去：“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回到北京以后，我们大可以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尔泰面色一变，急道：“怎么会这么严重呢？欣荣，你......” 话未说完，被小燕子打断：“什么分道扬镳，什么各走各路，欣荣，你是要离开我们吗？” “是啊，怎么可以各走各路呢，欣荣，你可是漱芳斋大队的一员啊，赖不掉的。晴儿、小燕子和紫薇没了你不行，尔泰和我们更加不可以失去你这个朋友。”班杰明道。 “不是我要离开你们，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欣荣轻呼一口气：“只是晴儿没有做错什么，她对你们大家都很好，为了小燕子和紫薇，甚至多次顶撞老佛爷，你们不应该误会她。” 然后转身，匆匆离开了。 她不敢去看尔泰的表情，也不敢去看众人的反应。说出这样绝情的话，他们定然会伤心，可她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又何尝不会难过。 相识以来，她一直都很珍惜彼此之间的友谊。真的要分开，或许对于小燕子他们来说，只会难过一阵子，还会遇见新的朋友。对于自己而言，却像把所有的热情都耗尽了。 就这样吧，对谁都好。 反正早晚都会各安天涯，跟阿玛、额娘一起离开京城以后，她便再也不用为谁费心了。 晴儿顾不上宽慰面面相觑好像受了很大惊吓的几个人，跟在欣荣身后返回房间。 刚才欣荣说的话，让她觉得很不安。 她说要分道扬镳、各走各路，却在离开之时，希望自己不要被误会。 她只是想着要一个人离开，从没有想过自己愿意和她一起。 想通了这一点，晴儿的心重重沉了下去。 欣荣和晴儿离开后，小燕子要追上去，被五阿哥拦住：“解铃还需系铃人，现在，恐怕只有晴儿能劝得了她。” 尔泰怔愣在原地，一颗心仿佛被人紧紧地握住，让他喘不过气。直到尔康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去追！”这才飞似的奔过去。 “是我太狭隘了。我只想着自己和紫薇的处境，却忽略了晴儿的想法。”尔康长叹。 这段日子，皇上看紫薇的眼神充满了柔情，让他惊惧，紫薇一心认爹，对此毫无察觉，更让他担忧。现在，因为横空出了指婚这档子事，紫薇竟然不理他了。 为了安紫薇的心，也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这才情急之下出了昏招，忘记了晴儿原本是一个高贵聪慧的女子，又怎会在明知他已和紫薇两情相悦以后，再答应皇上和老佛爷的指婚呢？ 如今因为自己的冲动之举，竟惹得欣荣如此不快，竟然说出分道扬镳这种话，尔康实在是后悔到了极点。 紫薇面色苍白，抓着小燕子的手指轻轻颤抖，不觉落下泪来，被小燕子轻轻拭去。 “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晴儿和尔泰身上了。”五阿哥道。 班杰明拍了拍尔康的肩膀：“欣荣一向豁达，她这么说，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说不定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放心吧，她会想明白的。” 屋内，烛火悠悠。 欣荣累极了，仰面躺倒在床上，左手覆面。 她有些懊恼，却不知在懊恼什么，只觉得胸口有股气，上不来、下不去，憋的难受。 晴儿轻轻把她的手拿下来，欣荣闭上眼，遮住自己不知何时悄悄变红的眼眶。 晴儿拉着她坐起，扳过欣荣的肩膀，和她面对面。 “尔康既然已经道歉了，我不生气了。欣荣，看在他已经焦头烂额的份上，你也不要生气了好吗？”晴儿强笑着摇了摇欣荣的手臂。 “我不生气。”欣荣垂眸。 起初是很生气的，但是后来，就只剩失望了。但怎么办呢，朋友又如何，她们就是别人急坏了的时候会被忽视的人啊，是在不得不做出选择时会被放弃的人。 友情也好，爱情也罢，情感一事，强求无用。 晴儿伸手捉住欣荣的手，道：“可是你也不开心。” “我没有。”欣荣撇过脸，不愿承认。 “其实没关系的，人都会犯错。”晴儿柔声道：“我并不是尔康最重要的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忽视我的感受，作为朋友，我会难过，也能够谅解。欣荣，我们不能够要求每个人时时刻刻把我们的处境和想法放在心上，那样的话岂不是太累了吗？只要自己心里唯一的那个人，能够永远把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这样就足够了。” “凭什么？这不公平。”欣荣皱眉，有些心酸：“易地而处，我们可以做到的事，他们做不到，又怎么能成为知己好友。” “世间哪有事事都公平的呀。”晴儿轻轻揉着欣荣的手指，宽慰道：“至少，经过这次之后，我相信尔康再不会做出如此「冲动」之事了。” 这种说法，欣荣也相信。对于尔康的人品。她还是很信任的，只是气不过，无法忍受他今日的所作所为。 “算了，我们不要说这个了。”欣荣道，不想多说。 晴儿点头：“那我们来说说另一件事吧。” “另一件……什么事啊？”欣荣想了想，毫无头绪。 晴儿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箫剑也还没上线，还能有什么新鲜事。 不会又是要劝自己和尔泰在一起吧…… 如果真是这个话题，还是睡觉吧。尔泰再好，那也是赛雅的啊。 本来自己决定离开北京，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尔泰。如果有可能，她想在尔泰和结婚之前就离开。 只是很可惜，看不到尔泰穿喜服的样子了。 想也该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气宇轩昂才貌双全仪表不凡神采奕奕面如冠玉丰神俊朗雅量非凡目如朗星眸若清泉才比子建貌比潘安眉清目秀一表人才…… 欣荣想的出神，被晴儿推了一把。顺势躺倒，做出困倦的神态来。 晴儿强迫她睁开眼，似笑非笑道：“又不是要和你谈尔泰，你逃避什么？” 此刻在门外迟疑良久，偷听的尔泰：“……！” 欣荣被戳穿心事，耍赖：“我真是很累了，不过既然晴儿想说，身为你最好朋友的我当然要洗耳恭听啦。” “你还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晴儿哼道。 “那是当然。”欣荣拍着胸脯打包票，却不知自己是哪里得到晴儿了。难道是自己发太大火，让尔康下不来台？虽然是有点小题大做，但她可是为晴儿出气啊！换其他人，她也不至于发作的这么厉害。 当然，尔泰除外，冲冠一怒为蓝颜她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大概也不会有那一天吧。 “是吗，我以为你忘了呢。”晴儿做出很生气的模样，余光一直瞟向欣荣：“不然，你怎么会想一个人「离开」，却要我继续和大家做好朋友。” “可是你需要和大家继续做朋友嘛，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欣荣小心翼翼地解释。 晴儿的脸色几经变换，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被欣荣听出咬牙切齿的意味来：“欣荣，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还要用这句话来搪塞我吗。” 欣荣不知如何回答。难道要告诉晴儿，自己是因为尔泰即将要娶赛雅，又因为对尔康今日的作为失望，所以选择逃避，才要离开的？ 关于穿越的秘密，她真的不敢透露半分，这太玄幻了。 再者，晴儿本来便为尔泰打抱不平，好像自己是那个「负心汉」一样，要真跟晴儿说：尔泰在不久的将来要娶赛雅，我伤心过度，决定离开北京。 问赛雅是谁：赛雅还未出现，不过快要回宫的时候她就会出现了。 晴儿不气的跟自己绝交才怪。 虽然已经决定了要随阿玛、额娘离开，但是她并没有做好准备与晴儿老死不相往来啊。 一念之间，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晴儿紧盯着欣荣，知道自己躲不过，欣荣只好道：“只是阿玛透露，皇上有派他离京赴任的打算。若真有那一日，我想跟他们一起离开。说这些，是想让尔康和五阿哥安心而已。” “只是这样吗？”晴儿皱眉。 欣荣心虚地点点头，她对晴儿几乎没有任何隐瞒，除了涉及到「穿越」的这件事。 晴儿却没有继续追问：“可是，这毕竟还没有发生，怎么能算定数呢。老佛爷也舍不得你离开的，皇上还要给我们大家赐婚，就算不是五阿哥，还有——”晴儿顿了顿，到底是把尔泰的名字咽下，虽不知欣荣明明心里有尔泰，却不肯承认，这个节骨眼，还是不提为好：“还有其他王孙贵族，怎会让你就此随索大人离去呢。” 晴儿说的道理，欣荣自然懂。即便如此，倘若她去求老佛爷让她离开的话，老佛爷应该也会同意的吧。 这些现在还不能告诉晴儿，免得她揪心。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欣荣还是希望晴儿能够开开心心地走完这趟旅程。 “早点休息吧。”欣荣伸个懒腰，率先躺下来。晴儿也随之躺下。 这一天，她的确累极了，很快便进入梦乡。 门外，尔泰靠在墙边，听完了整段对话，一颗心起起伏伏，最终还是沉入了谷底。 原来，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嫁给自己，她想的是和索大人一同离开。 不多时，晴儿小心翼翼地起身，披上外衣，走出房门。 尔泰正失魂落魄地站在一旁，月光淡淡，映的他面色惨白，他微微弓着身子，显得非常狼狈。 “我就知道你会跟来。”晴儿缓缓道：“你都听到了。” 尔泰点头，声音沙哑：“是，她还好吗？” “欣荣睡着了，今天忙活了一天，的确很累。不过我想，现在你们应该都没有睡意。” “是，我哥……说话不中听，欣荣发怒是应该的，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尔泰苦笑道。 “欣荣的确还没有消气。”晴儿轻笑，安抚道：“你也不要多想，她现在说的话，都在气头上，做不得数的。” 尔泰勾唇，眼中却没有笑意。视线相对，二人皆在此次的眼中看到了担忧和无奈。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不放在心上吧。今天的事发生的实在太突然，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谢谢你，晴儿。今天的事别放在心上，我们都知道你不会的。”尔泰敛去的神色，眼中浮现一抹真切的笑意。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那么就请你相信，如果欣荣心里没有你，那么也不会有别人。如果她心里真的有人，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你。”晴儿脸上漾出淡淡的温柔。 安抚的话说了无数次，这次却格外的坚定：“我以我和欣荣一生的友谊保证。尔泰，勇敢一点吧。” 第37章 风雨有情吗 已是清晨，屋内尚有些昏暗，看这天气，今日或许要落雨。 欣荣醒的时候，晴儿正端着饭菜推门而入，欣荣揉揉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仿佛还在梦里。 不然怎么会梦见晴儿像童话里的田螺姑娘那样，端饭菜给自己吃呢。要知道，出宫后，每天她们都是和皇上一起吃的，哪怕是在出宫前，也只有自己生病的时候才有这种待遇。 “我才刚进来，你就醒了，小馋猫，该不会是被饭菜的香味馋醒的吧。”晴儿调侃道，把饭菜放在桌上。 “昨天大家都累了，老爷特地派人来说，今早好好休息，不必去陪着用餐。快快起床洗漱一下，我去给你打洗脸水。” “晴儿......”欣荣感动的无以复加。 “洗脸水来喽。”小燕子端着水盆进来，脸上绽开明媚的笑意：“早就准备好了，请欣荣格格享用。” 这一夜多梦，睡得头昏脑涨，欣荣愣愣地看着，慢吞吞坐起身。 “难道我还在做梦？”欣荣喃喃道。 晴儿和小燕子一左一右拉住她的胳膊，把欣荣从床上一把薅起来。 这才对嘛，果然刚才的温柔都是骗人的。 “干嘛这么看着我。”小燕子摸摸自己的脸，问：“晴儿，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晴儿噗嗤一声笑了：“大约是看见你来，有些惊讶吧。” “欣荣！”小燕子双手叉腰：“亏我在漱芳斋的时候【伺候】你那么多次，现在你全都忘了。” 欣荣摸着下巴想了想，好像确实有那么几次，自己实在是太懒了，小燕子着急出宫的时候，别说端茶倒水，她都恨不得把毛巾糊在自己脸上，好赶快擦干净。 想到此处，欣荣张了张嘴，小燕子一脸想起来了吧的表情，却见欣荣打了个哈欠，又懒洋洋伸了个懒腰。 小燕子握拳，忍住忍住，自己是来哄欣荣的，不是来跟她斗嘴吵架的。扬起了大大的笑容，把毛巾浸湿，递到欣荣手边。 “紫薇本来打算和我一块来看你的，不过她一大早就被尔康叫走了。” 欣荣随意点点头：“紫薇吃饭了吗？” “应该没有，放心吧，尔康不会饿到紫薇的。” 接过毛巾，欣荣顺手在小燕子脸上rua了一把，皮肤细腻娇嫩，手感不错。 小燕子欲反摸一把，被晴儿拽到一旁，气哼哼道：“晴儿，你拉偏架。”她没忘记自己来这的目的，压低声音，挤挤眼：“欣荣现在不生气了吧？” 晴儿不知该作何反应，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欣荣的确是不生气了，但是...... 欣荣看到小燕子和晴儿的动静，选择视而不见。 想到电视剧里也是尔康和紫薇一大早便出去了，两人闹得不欢而散，这次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紫薇一般不生气，生起气来，也不是那么好哄的。 “小燕子，你还是告诉五阿哥和班杰明一声，给紫薇尔康准备些饭菜吧。今日就要启程，他们两个应该不会在外面呆的太久。” “那我现在就去。”小燕子走到门口，有些不放心：“我一会就回来。” 刚转过回廊，便看到了小亭中焦急等待的三大护卫。 “欣荣怎么样了？”尔泰立刻道。 “应该不生气了。”小燕子道：“她还叫我叮嘱你们给紫薇他们准备饭菜呢。”说到这里，有了些底气。欣荣都关心他们了，肯定是消气了。便拍了拍胸脯：“放心吧。” 尔泰等人没有错过小燕子脸上一瞬间的犹疑，互相对视一眼，无话。 “我去叮嘱小二准备饭菜。”班杰明说着，先离开了。 从小燕子口中得知欣荣已经梳洗完毕，尔泰和五阿哥也不再避嫌，一同去了欣荣晴儿的住处。 欣荣正在大快朵颐，晴儿托着下巴在一旁宠溺地看着。 可惜这岁月静好的滤镜，终究是被昨晚一场不欢而散的争执打破了。 欣荣表现的很自然，招呼尔泰和五阿哥坐下。 “班杰明呢？” “去找小二了，很快会过来。” 欣荣吞下最后一口饭，假装没有看尔泰三人欲言又止的神情，问：“紫薇和尔康还没有回来吗？” 小燕子道：“紫薇回来了，肯定会来看你的。” 欣荣不置可否，晴儿有些担忧：“快巳时了。” “老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出发？”欣荣问。 五阿哥回答：“老爷虽然没有催，这个时辰，想必也快了。尔泰，你照顾欣荣和晴儿，我们三个去找。” “等等，还是大家一起去吧，免得小燕子又看到什么新奇的玩意走丢了。”欣荣道。 六人正准备出门，碰见在一旁喂马的傅恒：“你们几个要出去吗？别耽误太久。” “傅六叔。”尔泰笑着迎了上去：“少爷和小姐刚用完早饭，正准备随意逛逛，不会走太远的。” 傅恒温和道：“去吧。” 穿过后院，几人从后门出，走了没几分钟，便碰上了跑回来的紫薇，面上犹有风干的泪痕。等了片刻，尔康也回来了，面容十分愁苦。 “紫薇。”小燕子心疼地把紫薇揽在怀里。 面对众人询问的眼光，尔康摇头不语。 众人心下了然。 “快回去吧，我们这一群人在这里站着实在太显眼了。尔康、紫薇，厨房里给你们留了饭菜，快去吃些，再过一会，我们就要赶路了。”班杰明总是最贴心的一个。 紫薇实在没有食欲，说了两句话，便说要去照顾老爷。 尔康内心焦急，追了过去。 “我们大家也赶快过去吧，万一紫薇和尔康不小心说漏嘴，这可如何是好。”晴儿道。 前院，福伦和鄂敏指挥着客栈小厮搬运行李，胡太医在清点药箱，皇上和傅恒站在一旁说话。 见紫薇低头走进，面色不太好：“怎么了紫薇。” 紫薇福身道：“许是昨夜睡得不好，老爷不必担心。” 尔康匆忙行了个礼，身后几人鱼贯而入。皇上微惊：“怎么一夜过去，你们几个一个个都变的这么憔悴？发生什么事了？” 憔悴？欣荣这才仔细看了看大家的脸色，确实是有些憔悴了，竟然全体都是熊猫眼，难怪皇上会有此一问。 “回老爷，昨天晚上小燕子说有点不舒服，我们三个陪她聊天解闷，想必时间有些久了。至于他们四个，真不知干什么去了呢。”晴儿笑答。 “小燕子，你不舒服吗？”皇子皱眉，温声道：“不舒服怎么不让胡太医瞧瞧呢。” 小燕子神色赧然，凑近皇上身边耳语几句，皇上笑着用折扇敲了一下她的头，想着给孩子们留点隐私，没再追问。道：“大家赶快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出发。” 小燕子和紫薇、欣荣和晴儿各自回屋收拾衣物。 回头，发现尔泰一直跟在后面，欣荣好似鸵鸟，垂头不语。晴儿笑着推了他一把：“尔泰，别跟着我们了，你也帮不上忙。若不用收拾行李的话，不如去买些吃食，路上打发时间。” 尔泰闹了个大红脸，啊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昨夜，初听说欣荣想随家离京时，心痛的仿佛被割裂一般。然而晴儿后面的一席话，就像是给尔泰吃了一颗定心丸。 欣荣和晴儿的感情有多好，这么多年，尔泰一直看在眼里，晴儿竟然用她们一生的友谊作保，实在重如千斤！ 昨夜深思了许久，自与欣荣相识，已有六年。晴儿说得对，欣荣的心里只能是自己，不可能会是别人。如果六年的点点滴滴、无数的回忆都不能够打动欣荣的话，别人就更不可能打动她了。 一夜都没有睡，抱着这样的想法，尔泰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欣荣徘徊不前，自己是该主动一些了。 刚刚好像用力过猛了，尔泰一拍脑门，暗恼自己不争气。 “干嘛呢尔泰？出师不利啊。”五阿哥和班杰明并肩走过来，正好看到尔泰怒拍脑门的一幕。 他们同样是被小燕子赶出来的，几个人凑在一处，顿时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尔泰准备去买点吃的，五阿哥跟着一起去了，班杰明去收拾小提琴和一些丹药。 二人赶回来后，众人已聚齐在马车旁，整装待发。 四大护卫纷纷上马，在前面开路。 欣荣掀开车帘，正瞧见日头高照，尔泰背影挺拔，一身的少年意气。 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有时候，欣荣真的很希望自己不知道故事的发展，不知道尔泰和赛雅本是一对。这样的话，和尔泰在一起的每天，她都可以更从容吧。 也只是这样想想而已。 紫薇的目光在晴儿和欣荣身上流连。 昨日在马车上知道了皇上指婚的打算以后，她便一直魂不守舍，不知道如何面对尔康。 晚上突发的争吵，更搅得她六神无主。一晚上睡不着，白天被尔康拉走后，甚至愤怒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对于晴儿和欣荣，紫薇的心里很是愧疚。一直以来，她们帮助她太多，甚至不求回报。 如今，她和尔康，却伤了她们的心。 少了欣荣和小燕子的叽喳，马车里的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这小燕子，姿势歪七扭八，睡的倒是香呢。欣荣腹诽，她也没有谈笑的心情，面朝窗外，选择看风景。 紫薇状态不佳，晴儿只好勉强应付皇上几句。 马车走了一段路，未至午时，乌云聚了一片，雨滴淅沥而下。 前面有个亭子，皇上指挥马车停下，先躲过这场雨再走。 “老爷，这里就是九曲湖了，这场雨下的是时候，刚巧把我们留在湖心亭中，雨天赏湖，也是别有一番意趣啊。”纪晓岚抚着山羊胡笑道。 皇上心情不错，赞同道：“难得碰上这么一个美丽的湖泊，咱们今天就放松心情好好地欣赏一下这湖光水色吧。紫薇、晴儿，你们两个都是才女，此情此景，要不要作首诗或者填个词啊？” “既然老爷想作诗，我说两句吧，临时作诗也顾不得平仄了。”晴儿望着湖面，有感而发：“九曲湖畔水盈盈，秋雨吹散满山晴。” “晴儿啊，你这诗虽然应景，让人听了却感觉有些苍凉啊。”皇上道：“紫薇，不如你也来说两句。” “老爷，恐怕我今天也做不好什么优美的诗词了，随便说两句吧。”紫薇缓缓道：“芙蓉花开似有情，秋雨卷落太无情。” 尔康听了，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尔泰搭上他的肩膀，暗示他不要冲动。 “看来秋天真是个令人发愁的季节啊，雨天更是。”皇上道：“你们两个都不太喜欢下雨啊。” 尔康拂落尔泰的手，插嘴道：“皇上，我有几句有感而发，顾不得平仄了。此恨无关风雨事，如今真个悔多情。”眼神直直地望向紫薇，表明自己的心迹。 紫薇眼神闪躲，兀自不出声。 欣荣却是要炸了。多情？多谁的情？他们两个都表现的如此明显了皇上还是视而不见，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吗。 皇上又如何，该眼瞎时就眼瞎。 “老爷，欣荣虽比不得晴儿她们多才，此刻倒也想起几句诗来，就献丑了。”欣荣道：“秋风吹落秋雨，多情哪似无情！” 五阿哥见状不对，赶紧解围：“既然大家都说了，那也也来说两句吧。秋雨无情最有情，秋风催树暮蝉鸣。” “只怕是山风不知心中事，秋雨空落眼前花。”欣荣回嘴道。 “朕听出来了，你们是在吵架。”皇上请晃折扇，缓缓吐出一句。 早从作诗开始，小燕子便听的一头雾水，她也不敢插嘴，唯恐被皇上抓着作诗。听又听不懂，急的抓耳挠腮。原来是这个意思，怪不得自己听了半天，总感觉奇怪的很！ 刚要说话，班杰明站了出来：“老爷，我也听懂了一部分，吵架算不上，他们几个是在对风雨是否有情进行辩论呢。不过这么应景的诗句我做不出来。”班杰明笑道：“我来中国的时候，听说过一句诗，非常喜欢。这句诗是，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嗯，这句是杜牧所作。”皇上顺势点头：“寓意很好，用在你们几个身上，也算是恰如其分吧。” “班杰明，我这还有一句。相逢便情深，恨不相逢早。跟你这句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呢。”晴儿笑道，握紧了欣荣的手。 “相逢相失终相伴，一片冰心在玉壶。”尔泰笑道，算为这场诗文辩论，做出了结尾。 皇上赞许道：“好一个「相逢相失终相伴，一片冰心在玉壶。」既然如此，你们几个的有情无情论，也都到此为止吧。” 众人纷纷应是。 “欣荣，想不到你的文采这么好诗文化用的不错。”皇上端起茶，浅尝一口：“看来让你和小燕子去御书房的决定是正确的。” 说到御书房，皇上又想到了小燕子：“小燕子，你有什么看法，不妨也说几句，让朕听听？” 见他们不吵了，神色也缓和下来小燕子刚预备放回肚里的一颗心，霎时又高高悬起。 第38章 挚友要互相亏欠 “怎么了小燕子，为什么不说话？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皇上笑呵呵道。 “老爷，当着大家的面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嘛。”小燕子噘嘴：“风雨有没有情我不知道，但是老爷，我们可是真真切切的有父女之情啊，你就饶了我吧。” 皇上点了一下小燕子的额头：“朕哪有为难你啊，你和欣荣一起在御书房学习，现在她进步这么大，你却一点进步都没有。小燕子，你不觉得羞愧呀？” “我有什么好羞愧的，欣荣本来就比我厉害。”小燕子走过来，揽住欣荣的肩膀，很是与有荣焉：“老爷，如果您非要听的话，我就说两句。” “说来听听。”皇上很感兴趣。 小燕子清清嗓子，小手一挥，豪迈不羁，整个湖心亭顿时成了她表演的大舞台：“和风、清风、狂风、寒风，尽情地吹吧！吹来细雨、大雨、暴雨、烈雨，用力地下吧！啊狂风，啊暴雨，是多么的无情！呀和风，呀细雨，是多么的有情！”小燕子在众人之间跑来跑去，手舞足蹈：“我看见，紫薇花开了！我看见，太阳出来了！我看见，欣荣笑了！我看见，五阿哥和尔泰的风筝在天上飞！我看见斑鸠在地上翻了一个大大的跟斗！我看见，尔康站在那风雨之中......我看见——” 小燕子越说越兴奋，皇上眼睛里满是笑意：“你还看见什么了？” “我还看见皇阿玛你了啊。”小燕子趴在皇上肩膀：“我看见，老爷打贪官除暴民，威风八面！我看见，纪师傅教学生学诗文，用心良苦！我看见，福大人......” 皇上连连点头，纪晓岚心中亦是欣慰。 “够了够了，小燕子，朕叫你作诗，你却在这里唱大戏啊。”皇上哈哈大笑。 “老爷，我尽力了。你要非让我做诗，那就是用擀面杖吹火。”小燕子吐槽。 欣荣听了这一串的我看见，原本烦躁的心情渐渐平息，不自觉地露出个微笑来。 原本称得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也被冲淡不少。 “这个小燕子，还真是个活宝，恐怕就只有她，还能在这种情况下把大家逗笑了。”班杰明对五阿哥耳语道。 五阿哥抱臂，非常得意。 “擀面杖怎么能拿来吹火？小燕子，这是什么意思？”皇上不解。 “皇阿玛，你不知道了吧。”小燕子昂起头，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擀面杖吹火，就是一窍不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皇上再次大笑：“好一个一窍不通啊。谁说擀面杖不能吹火，你小燕子的擀面杖，可是把朕所有的烦恼都吹走了。小燕子，你虽然诗做的不好，但是你在着狂风暴雨中能看见这么多东西，实在让人不得不佩服啊。” “这么说，老爷您一定很开心咯？”小燕子亲昵地揽着皇上的肩膀。 皇上宠溺地点头。 “那么大家现在都很开心咯？”小燕子又问。 所有人都极其配合地点头。 小燕子满足道:“既然大家都很开心，那我就放心了。” “怎么，如果我们大家有人不开心，你就不放心了？”皇上继续问。 “那当然了。”小燕子斩钉截铁道：“因为我是老爷您封的开心果嘛。如果连逗大家开心都做不到，还叫什么开心果啊。” “原来如此，那你这个开心果朕没封错，做的很到位。小燕子，那你就一直在朕身边，做朕的开心果吧。” “老爷有命，小燕子遵命。”小燕子笑道：“不过，这次把您和大家哄的这么开心，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哦？”皇上奇了：“那你说说，都有谁的功劳啊？” “是大家的功劳。没有晴儿、紫薇他们做诗，我也不能在风雨中看见这么多东西。”小燕子张开双臂画了一个大圈：“尤其要感谢欣荣呢。”小燕子跑到欣荣身边，搂着她的胳膊。 “我？”欣荣指了指自己，嘴巴微张。 “因为擀面杖吹火是你发明的呀，没有你的发明，我怎么能把老爷的烦恼都吹跑呢，当然得感谢你了。” 欣荣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这跟我的确没有什么关系。小燕子，你的风雨说，我听了都感觉很惊奇。还用到了那么多成语，进步很大哟。”欣荣伸出大拇指。 嬉闹了一番，外面雨势渐停，皇上笑的开怀，欣荣被自己哄好了，连状态最不好的紫薇也重展笑颜，小燕子居功至伟，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极了。 停留片刻，饮下最后一杯茶，皇上道：“赏完美景喝完茶，听过大戏作过诗，咱们这就出发吧。” 四个女孩随在他身后上了马车。 这么多人在，没能和欣荣说上几句话，不知道自己的意思她听明白没有，尔泰在心里默念。 “走了，得赶快抵达下一站，别忘了，今晚还有安排。”五阿哥轻拍了拍尔泰的肩膀。 欣荣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安排，上了马车，就靠在晴儿身上发呆。 一低下头，尔泰的脸庞就在眼前浮现。 他在湖心亭中，念下的那句诗、那个眼神，在欣荣的脑海中反复回荡，挥之不去。 里面藏着怎样深厚的感情，欣荣不敢去深究。 不得不承认，她有些动摇了。 好几次在梦里会梦见尔泰，梦见两个人在一起，结婚生子，浪迹天涯，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昨夜，又做了那样的梦。在梦里，她和他一起走过了很长、很好的一生。 醒来之后，怅然若失。哪怕是在晴儿陪自己吃饭的时候，也忍不住在回味。很想一辈子就那样牵着尔泰的手。 难道她真的不可以和尔泰在一起吗？ 现在塞娅还没有出现，对尔泰更加没有感情。这么大的朝廷，难道除了尔泰，就没有其他人能和塞娅在一起了么？ 欣荣使劲摇头，强迫自己放下思绪，不敢再去想。想的太多，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 晴儿轻抚欣荣的后背，低头无声地询问。 紫薇发现了她们的小动作：“欣荣，晴儿，怎么了？” “没什么。”欣荣收拾好心情，稍微笑了一下。 小燕子恍然大悟，撩起帘子：“停车！” “老爷，我们去方便一下。”小燕子拉上欣荣的手，还来不及说话，欣荣就被她拉下马车。 二人往树林走了几分钟，小燕子停下脚步：“好了，就这吧，我帮你看着人。”说罢，转过身去。 “小燕子，我真的不是。”欣荣失笑，扯了扯她的衣袖：“我只是在晴儿肩上靠了太久，脖子有点不舒服。还以为是你想，陪你过来的。” “我也不想。”小燕子哈哈笑道：“那我们就回去吧。我小时候跟大杂院的孙婆婆学过按跷，待会给你揉揉。”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欣荣勾起一抹笑，凑近小燕子耳语道：“不如我来帮你揉揉屁股，小燕子，屁股还疼不疼呀。” 小燕子跳脚：“欣荣！！！” 欣荣转身就跑。还好自己轻功学得不错，小燕子追不上。 回到马车上，小燕子双手曲指，做出挠痒的手势，欣荣朝她扮个鬼脸，往晴儿身边躲了躲。 皇上看她们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内心十分欣慰。 马车上再次充满欢声笑语。 “看来她们几个心情不错。”马车外，四大护卫并肩前行。 前方，太阳西沉，一弯新月悄悄升起，踏着黑夜即将到来的昏暗光线，刻着”隆县”的石碑呈现在众人眼前。 竟然是隆县！欣荣双眼发亮，晴儿和箫剑的初遇就是在这里！ 在客栈用过晚饭后，欣荣四人陪皇上在屋里下棋，以往亦步亦趋陪在身边的四大护卫，却像商量好了一样，全体消失了。 欣荣看着在一旁嘻嘻哈哈的小燕子，她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这一次，小燕子的屁股伤势并不严重，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只还有淡淡的淤青，所以在路上并没有耽误的太久。在剧中，是尔康他们为了撮合尔泰和晴儿，才提出去郊外骑马的。如今剧情显然不同了，不知道同样的事究竟还会不会发生。 说起来，晴儿和箫剑的初遇并不算太美好，晴儿还摔断了胳膊，没有被陷阱里的那条蛇伤到真的是万幸。 不管故事如何发展，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箫剑此刻就在隆县附近！ 距离上次和箫剑相见，已有一年多的时间，欣荣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他了。 “老爷，这么晚了，您是不是想休息了？”小燕子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皇上觑了她一眼：“小燕子，你又打什么鬼主意，是不是不想在这陪朕，想出去玩啊？” “老爷，我这不是担心您太累了嘛。”小燕子凑过去给皇上捏肩。 皇上舒服地眯起眼。 “少来，朕还不了解你吗。” 小燕子讨好地笑了笑，使出撒娇神功：“哎呀，皇阿玛~” “都说了，出门在外，不要叫朕皇阿玛。”皇上表现的不吃这一套。 “小燕子，我们就在这多陪老爷一会，明天再去玩也不迟。”欣荣劝道。 “还是欣荣有孝心。”皇上夸赞道。 欣荣被皇上这好像是在看儿媳妇的眼神惊到，干笑两声，在一旁装哑巴。 小燕子忍不住有些急了，连紫薇脸上都显出几分焦色来。 “好啦，去玩吧，朕这里有晓岚和福伦他们就够了。”皇上看捉弄的差不多了，终于开口。 “是，多谢老爷。” 小燕子说完，拉着欣荣三人，飞快地跑了出去。 “这个小燕子，还是这般毛躁。”皇上无奈地笑笑。 “小燕子虽有些顽皮，胜在率真可爱，实在是讨人喜欢。三位格格和紫薇姑娘各有千秋，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啊。”纪晓岚道。 另一边，早已在客栈后门等了许久的四大护卫，终于盼来了姗姗来迟的女主角们，不觉松了一口气。 欣荣任由小燕子拉着来到了后院。 伴随着响亮的鞭炮声，夜空中有烟花炸开。 一朵，两朵，三朵...... 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流光溢彩，把原本乌黑的夜空映照地绚丽多彩。 四大护卫穿着安塞腰鼓的服装，蹦跳着登场，步调虽然略为生疏，但风姿强健，鼓声欢快急促，敲的极好。 如此出人意表的出场，令欣荣和晴儿瞪大了双眼。 “小燕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晴儿笑着拉住小燕子的手。 “是surprise。”小燕子开心的朝四大护卫挥挥手。 欣荣内心也随着鼓声变得激荡起来。 一舞终了，四大护卫放下腰鼓，走向前来。 “晴儿，再次真诚地向你道歉，请原谅我昨天晚上的无礼行为。”尔康诚挚道。 晴儿展颜一笑：“没关系的，我早就不生气了。” “感谢感谢。”尔康释然地笑了：“你要不原谅我，欣荣和紫薇也不会原谅我，小燕子也会生我的气，那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晴儿，你的不计前嫌，救了我一命啊。” 这话说的半是真心半是玩笑，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欣荣虽然内心还有些不舒服，被气氛所染，看在他们这么用心地营造出这么浪漫的桥段的份上，决定不计较了。 “还有一件事，我哥不好意思说，我来替他解释。”尔泰嘴角含笑：“在九曲湖的时候，我哥念得那句「如今真个悔多情」，不是后悔对晴儿留情，害的紫薇伤心。他是在后悔自己昨夜自作多情，跑去对晴儿说出这番话呢。” “哈哈哈哈哈哈。”五阿哥和小燕子最先不厚道地笑了。 尔康顿时红了脸。 “尔康，你脸红了！”小燕子惊奇道。 尔康轻咳几句，尽力表现的云淡风轻。 “对不起，尔康。我一直失望于你对晴儿的不信任。今日上午，我却犯了同样的错误，没有相信你。”欣荣说出自己的歉意。是她想太当然了，误解了尔康。 “是我有错在先，表达的有问题。” “欣荣，这个不怪你，我哥那句话，任谁听了都会误会。”尔泰柔声安慰：“我一开始也吓了一跳，后来才想明白。” “晴儿，我不仅要跟你道歉，还要跟你道谢。自从老爷说了指婚的事情后，我的心一直没有真正地平静下来，害大家担心了。一开始，我是生尔康的气，后来，我更加生自己的气。明明你才是受害者，我却只顾着自己的情绪，没有顾及到你，还要让你来安慰我。”紫薇的脸庞有眼泪滑落：“对不起。” 晴儿抱住紫薇，眼中泪光闪闪：“紫薇，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也一直很开心和你做朋友。” “我也是，能够遇到你们，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紫薇泪中带笑：“欣荣，你......” “紫薇，不要说了，你再说，我真的要无地自容了。”欣荣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上前抱住了晴儿和紫薇。 虽然有过摩擦和争执，但他们的确是把最珍贵的友谊递到了自己面前，只是自己一直都不自信罢了。 “你们不要再对不起谢谢你了，再这样下去，我也要哭了。”小燕子张开双臂，环抱住她们。 月明星稀，焰火燃尽，有一种名为友情的东西，在不断地生长...... 欣荣擦去小燕子脸上滚落的泪珠，这一次，她真的彻底释然了。 毕竟，若没有互相亏欠，又怎能称之为一生挚友。 第39章 一场又哭又笑的审判 看着眼前环抱在一起的四个姑娘，四大护卫心中泛起柔情，同样充满了感动。 然而，短暂的感动过后，欣荣迎来了对自己的审判。 “你们干嘛。”欣荣抱臂向后躲了躲。 看着面前这七个人的脸色，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晴儿和尔泰竟然也加入了他们，呜呜呜。 欣荣委屈地撇嘴。 五阿哥拽住尔泰，小声道：“尔泰，你不要被欣荣迷惑了，她从小就会用这一套。” 欣荣：...... 真的以为我听不到吗！ 班杰明从屋里拿来一把凳子，小燕子把欣荣按在凳子上。 欣荣吞了口口水，看这架势，好像很严重。 “到底怎么了？”昨天之事已经揭过，他们也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啊，不至于因为昨天自己的态度太恶劣，就专门来讨伐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小燕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树枝，啪一下打在地上，很有气势。 “小燕子大老爷，您是青天大老爷，小女子真的不知犯了什么事呀，还请明示则个。”欣荣双手合十，拜了拜。 噗嗤，不知是谁没绷住，笑出声来。 小燕子本在得意洋洋，满足于欣荣的配合。听到笑声，猛地回过身，只见大家都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看不出始作俑者是谁，小燕子转过头，继续她的审判。 “说，你是不是打算跟索大人一家离开北京？”小燕子逼问道。 这件事吧，说起来算是自己理亏。但这事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晴儿摆摆手：“不是我告诉她的。” “那就是告诉紫薇喽？”欣荣试图反客为主。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至于他们怎么知道的。”晴儿缓缓笑道，视线在尔泰身上停留一秒：“那就要靠你......” 尔泰强装镇定，心道，就算被揭穿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但捏紧的手指，还是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欣荣狐疑地看他一眼，尔泰抬头看天。一定有鬼。 关键时刻小燕子出手了，晴儿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被小燕子捂住嘴。 “晴儿，不要跟她说这么多，这不是重点。”小燕子叮嘱道：“你可不要被策反了。” 在晴儿无比真诚的目光下，小燕子松开手。其实她不打断，晴儿也不会把实情告诉欣荣的，至少不是现在。 小燕子清清嗓子，对欣荣说道：“现在是我们几个审判你，你不要问那么多。快说，是不是打算跟索大人一起离开？” “什么索大人，那是我爹妈。”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欣荣也没必要再隐瞒：“跟爹妈走，不是很正常么。” “你......”小燕子被堵得无话可说：“那你打算就这么抛弃我们了？” “对啊欣荣，你这样做，我怎么——晴儿怎么办？”尔泰结结巴巴地质问。 看众人都急了，欣荣赶紧安抚：“哎呀，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不要想那么多。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什么车什么路，反正你不能走！”小燕子扔了树枝：“我去求老爷，不要让你阿玛离开北京。” 小燕子对自己的在意和不舍，让欣荣的心里又酸又甜。 其实，经历了今晚的事，欣荣刚刚才感觉自己成为了主角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这样随家离京，她心中是犹豫的。 但是，如果她不走的话，不仅要看着尔泰结婚自己难受，还很可能成为五阿哥和小燕子之间的绊脚石。 阿玛和额娘的心思她都明白，想来也是期望着她能够嫁给五阿哥，将来有机会能够成为一国之母。就算现在他们再如何宠爱于她，在这种事关家族兴衰的大事上，恐怕也很难会妥协。 自己不像晴儿，只要老佛爷应许了，想要指婚给谁都可以。 但这都不是最要紧的，欣荣目光复杂地看了尔泰一眼，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心中蠢蠢欲动...... 所以说，距离和时间才是杀死感情最好的良药。 “欣荣，自从我和小燕子入宫以来，多亏了你的照顾。如果你不在，我们怎么办呢？”紫薇使出一招苦肉计。 “我走了还有晴儿在，其实我也帮不了什么忙，还是晴儿的作用比较大。”欣荣叹气。 原剧里没有她，小燕子和紫薇照样可以逢凶化吉。 不过，还是有点担心。如果她在等话，力所能及内，至少可以让她们少受点伤害。 “你走了以后，我怎么办。”晴儿小脸皱成一团。 “晴儿……” 欣荣这下真不知该说什么好，虽不是真正的离别，还是难受的不行。 “六年前，你进宫的那天晚上，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 是啊，她答应过的。如今不过六年，弹指一挥间，竟然要食言了，为了一个男人。 可尔泰，毕竟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是她前世今生二十余年，唯一爱上的人。 “就算真有那一天，我也会给你们写信的。” “你——”见欣荣还是不为所动，小燕子气极了：“你走吧走吧走吧。” “晴儿，你别怕，就算欣荣不在，你也不会「哭死」。” “老佛爷也不会想她。” “皇后和容嬷嬷刁难漱芳斋的时候，我们多的是方法应对，一点都不害怕。” “反正皇阿玛又不会真的砍了我的脑袋。” “小燕子，你别说了。”紫薇红着眼，拉小燕子的衣袖。 “尔泰也不会想她想的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班杰明也不用抽出时间教她画画。” “我们再也不用费心给她准备surprise了，不用想尽办法逗她开心，我一个人去御书房听纪师傅讲课更好！” 欣荣紧紧咬着嘴唇，脸色发白。小燕子每说一句，她的心就疼一分。 “小燕子，不要说了！”看到欣荣眼底的惶然，尔泰再也忍不住出声。 没关系，离开京城也没关系。 他会去求阿玛，求皇上，考取一个功名。文官也好，武官也罢，只要是去她将要到的地方。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离开北京也好，天地广阔，外面的世界会更加自由。”尔泰温柔地靠近，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抹去欣荣脸上的泪珠。 知道弟弟已经作出决定，尔康什么都没说，只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知道，阿玛和额娘不在身边的感觉。”晴儿眼眶红红，笑望着欣荣，虽然不舍还是选择了成全：“我会去看你的。” “那我和紫薇也会去看你的。”小燕子哽声道：“欣荣，其实我刚才说的都是假的，是气话，你不要生我的气。” “欣荣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五阿哥轻抚小燕子的后背，对欣荣笑了笑：“欣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像是我的亲妹妹。做哥哥的哪能不去看妹妹呢？你放心，晴儿什么时候想去看你，我们会做她的「护卫」，陪她一起去。” 听到这，欣荣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使劲摇头：“我不走了——” 想到要离开尔泰离开晴儿和大家，她真的很不舍，很难过。 大不了尔泰结婚的时候，自己称病不参加就是了。 面对着这群人，欣荣心里有股暖流涌出，流向四肢百骸，所有的感动化为泪水，只余满心欢喜。 “欣荣，真的吗？你真的愿意留下来，不走了吗？”小燕子由悲转喜，大声道。 “嗯！！”欣荣用力点头，被小燕子抱起来转圈，恨不得原地来个三级跳：“啊——放我下来，小燕子！” 愿岁并谢，与长友兮。 谊切苔岑，相视莫逆。 第40章 我是人所以你吃 次日，欣荣在鸟雀叽喳的清晨中苏醒。 晴儿久违的还没有起，在床上陪着她一起睡。 欣荣伸长手臂，搭在晴儿肩膀处，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想起昨天晚上晴儿说在五台山请大师算过，她和自己的友谊，会持续一生都不会变，便乐滋滋地勾起嘴角。 不仅如此，还有了意外收获，晴儿的这几句话，让欣荣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应该可以帮到紫薇。 “嘭嘭嘭！”是小燕子来敲门。 欣荣心情很好地坐起身，已是醒了大半，晴儿下去开门。 小燕子一溜烟窜进来，神秘兮兮地说：“老爷刚刚答应我，下午可以去郊外骑马。” “真哒？”欣荣爬起来，抱着小燕子的脸亲了一口：“小燕子，我爱死你了。” 小燕子得意洋洋：“快起来吧，晚了不带你。” “现在才上午好不好。”欣荣毫不在乎地翻了个白眼，利索下床。 都知道欣荣爱睡懒觉，看她这次这么痛快，小燕子惊讶地瞪大双眼。 “欣荣，你竟然不赖床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呀。”小燕子评价道。 晴儿噗嗤一声，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欣荣眼皮一跳：“小燕子，注意你的言辞。饭，可以乱吃；话，最好不要乱说。” 小燕子啧啧摇头，我还不知道你？ 欣荣被这个眼神激得恼羞成怒，不行，连小燕子都这么看待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拯救一下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了。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好吃懒做可不行，好歹也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呀。 在「战争」再次爆发之前，晴儿把小燕子赶了出去，让她先去和紫薇一块陪着皇上，自己和欣荣马上就到。 欣荣小鸡啄米般点头，目送小燕子越走越远。 以最快地速度收拾好，赶在早膳开始前，欣荣和晴儿也到了。 “听说昨天晚上又是放烟花，又是跳腰鼓的，热闹的很啊。”皇上落座，调侃道。 尔康率先解释：“老爷，昨晚上大家太兴奋了，忍不住闹腾了一会，搅扰到您，实在是不该。” “搅扰算不上，只是听到些动静，让人去看了看，果然是你们几个，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啊。”皇上呵呵笑道。 五阿哥摸了摸鼻子：“好在咱们包了客栈，事先也跟老板商量过，不会打扰到旁人。若是惊扰了老百姓，那可真是罪过了。” “你们能有这份心思很不错。”皇上满意地点头，转而道：“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叫朕哪，怕朕打断了你们的好事？” “皇……”对上皇上投来的眼神，小燕子改了称呼：“老爷，冤枉啊，我们想着让你好好休息，才没有叫你的。再说了，我们年轻人说说笑笑的，您在一旁看着，我们怎么敢说话呀。” “哦？有什么话朕在就说不得了？” “不过是一些吃喝玩乐的闲话，老爷，如果感兴趣的话，下次一定叫您。”欣荣乖巧地笑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什么时候，对着皇上或是老佛爷，乖巧一些总是没错的。 “好了，不开玩笑了。”皇上笑意盈盈：“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们几个的事，朕就不参与了。” 一大早就拿这群小辈逗乐子的感觉不错，皇上心情很好地饮下一杯茶。 欣荣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怎么感觉皇上越来越八卦，还越来越恶趣味了，发生什么事都往这方面想。 神经大条的人不当一回事，自顾自大吃大喝，心思细腻的人心里却坠了坠。 让紫薇和小燕子各归各位这件事，必须得加快速度了。 总体而言，这顿饭吃的还算颇为和乐。 休息片刻，在众人的陪同下，皇上四处转了转。 “这隆县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治理的不错啊。” 皇上对所见所闻，俨然满意之至。 “是啊老爷，这一路走过来，恐怕只有用河清海晏皇基壮，风调雨顺百姓安来形容了。”紫薇道。 皇上笑意更甚：“紫薇，你说的好啊，河清海晏，风调雨顺，这天下要都能如此，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我知道我知道。”小燕子双眸晶亮：“就是国有乾隆，谷不生虫嘛。” 皇上闻言又是一阵爽朗的笑意。 欣荣此刻正在和晴儿悄悄咬耳朵，听见一阵大笑，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瞪大了眼睛。 晌午时分，在鄂敏的带领下，众人去了隆县最出名的酒楼吃饭。 小燕子又是一阵狼吞虎咽，五阿哥怕她噎到，柔声道：“小燕子，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话音未落，正赶上欣荣和小燕子夹住同一片牛肉。 欣荣正在埋头苦吃，动了动筷子，怎么拉不回来？ 一抬眼，看看小燕子兴致勃勃地用筷子夹着肉的另一头使力呢。 基于刚才皇上突然大笑自己却不知道缘由，这次虽然在低头吃饭，场上的动静，她可是凝神细听着呢。五阿哥刚刚的话自然也听见了，甚至还认同地点了点头。 啪，欣荣撂下筷子。 “我我我我是人，不跟你抢，小燕子你快吃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此起彼伏的大笑声把欣荣砸懵了。 尔泰看着她呆萌的样子，心软的一塌糊涂。可惜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能像五阿哥照顾小燕子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欣荣，你，你是朕见过，除了小燕子之外，最有意思的人了。”皇上眉毛眼睛笑成一团：“你们两个都别急，肉多的是，不够再点。” 小燕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抖着筷子把那块肉夹到欣荣碗里。 有那么好笑吗？欣荣讪讪端起饭碗，看来不仅皇上说话的时候不能走神，跟皇上一块吃饭的时候只顾吃不抬头更是要不得啊！ 好在皇上并没有过多地纠结于这个话题，放过了她。 欣荣暗自庆幸，感叹自己没有像小燕子一样被皇上变着法地戏弄，实在是太幸运了。 如果欣荣知道，回宫之后自己闹笑话的事很快会被皇上一遍遍对老佛爷和令妃娘娘提起，以至于和小燕子的光辉事迹一块在整个皇宫里宣扬开来的时候，她就会知道自己高兴的真的太早了。 欣荣一边听着纪晓岚给皇上介绍隆县的风土人情，一边不住地往晴儿碗里夹各种她爱吃的肉和菜。 得多吃点，下午去骑马太耗费体力，不知道得折腾多久呢。 小燕子第一个宣布吃饱，看欣荣他们也差不多了，便跟皇上说一声，一群人浩浩荡荡朝马厩去了。 欣荣的踏雪是一只小红马，名字是晴儿取的。前几日，尔泰又挑了一只温顺的枣毛小马给晴儿，欣荣也取了名字，叫迎霜。 小燕子的飞儿和紫薇的飘儿是一对，她的踏雪和晴儿的迎霜也是一对。 欣荣还特地把迎霜牵到踏雪旁边，让两匹马培养感情。 尔泰暗戳戳的把自己的马牵到踏雪的另一边。 尔泰的马欣荣坐过不少次，一下就认出来了。 扭过头看了尔泰一眼，尔泰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紧张的耳根都红了，看的欣荣面上也有些热。 一行八个人，各自牵了马向郊外而去。 晴儿坐在欣荣的马背上，第一次载人，欣荣有点紧张，拽着缰绳的手被勒的发白。 尔泰骑着马，一手牵着迎霜，温声道：“欣荣，拉缰绳的力度轻点，别紧张，我会在一边看着你们的。” 欣荣点点头，心中安定不少。 很快，到达了目的地。 小燕子热血沸腾：“欣荣，我们来赛马啊，上次还没有分出胜负。” “不行，我要教晴儿骑马。”欣荣拒绝了，晴儿学骑马的时候，她得亲自在一旁看着才安心。 不知道学骑马的日期有没有提前，箫剑晚上会不会在树林里经过，欣荣不敢冒险，想着要不直接把晴儿和箫剑的初遇「抹掉」算了，反正后来在客栈见面，他们肯定也能看对眼的。 欣荣越想越觉得可行，怕自己不在身边，晴儿会再遇到什么危险，打算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小燕子也想来教晴儿骑马，被五阿哥和班杰明坚决制止了。 “你才刚学会骑马没多久，就不要好为人师了，万一伤到晴儿就不好了。” “好吧。”小燕子认命了：“紫薇，我们来赛马吧！” “不行，紫薇身子这么弱，万一摔到怎么办。”尔康直接拒绝。 小燕子垂头丧气，在一旁闷闷不乐，被五阿哥和班杰明哄走了。 紫薇和尔康也去另一边谈情说爱。 不一会，这里便只剩下了尔泰、欣荣、晴儿三个人。 第41章 他逆光而来 说是欣荣要教晴儿骑马，其实尔泰才是主教官。 这不，光是叫着晴儿上马，欣荣就说的口干舌燥了。 毕竟晴儿不像她那样有轻功傍身，可以很轻松跃上马，所以欣荣说了许久，还是不得要领。 倒是尔泰三言两句，晴儿就把上马的技巧掌握了。 欣荣乐得自在，只骑着踏雪，不紧不慢地在晴儿另一侧，看顾着她的安全。在马儿忽上忽下奔跑的颠簸里，顺着晴儿飘扬的青丝，还可以看到尔泰额上亮涔涔的透明汗珠。 欣荣一边骑一边看，更觉得岁月静好。偶尔和尔泰的视线相碰，一颗心便扑通扑通，跳的欢快。 尔泰是个称职的师傅，教的很认真，也很仔细，没有因为欣荣在旁边就三心二意，心不在焉。 这一点让欣荣很欣慰。 晴儿也很认真在学，一开始还有点害怕，但很快便摆脱了恐惧，学的有模有样。 尔泰说她很勇敢，有学骑马的天分。 欣荣十分骄傲，晴儿自然是厉害的。 当初，若不是怕老佛爷知道会担心，万一不肯让晴儿随自己出宫玩，欣荣早就想教晴儿骑马了。 知道带晴儿出来，老佛爷一定会不放心派人盯着，所以欣荣连带晴儿上街都很少去，最多的就是在自家府里待着。 晴儿却很开心，对她而言，能看到紫禁城之外的天空就已经很好了。 三个人就这样一圈一圈慢慢跑着，日头西移，转眼间，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另一处的三个人，不像他们这般岁月静好。小燕子骑着马狂奔，身子随着马儿起起伏伏，看的五阿哥和班杰明心惊肉跳。 小燕子喜欢这种策马扬鞭的感觉，马儿越跑越远，很快骑出了隆县。 “小燕子，你不要越跑越远了，待会找不到回去的路，错过了时辰，老爷肯定会骂的。” “笑话，认路可是我小燕子的看家本领，你们跟着就是了，到前面咱们就回去，不会连累你们挨老爷骂的。” “她怎么这么多看家本领？”班杰明无奈的笑。 “可不是，东一个看家本领，西一个拿手好戏，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五阿哥道。 二人策马狂奔，紧紧地跟住小燕子。 尔康和紫薇并没有他们这样激烈，只是顺着田地策马徐行。 “虽然每天都会见面，却感觉上次和你这样相处，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尔康道。 紫薇也很怀念进宫之前和尔康相处的那段日子，知道他最近不好受，安慰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要担心，老爷前几日还拉着我的手叫我娘的名字，他还记得我娘，我想，很快他就能够发现，我跟我娘其实很相似。只要我们拿到小燕子的特赦令，就离真相大白不远了。” “我相信，只是有点担心，老爷会不会……”尔康顿了顿，相信紫薇知道自己的意思。 “不会不会，就算他真的会，我也一定会及时阻止的。”紫薇领悟到了，打断他：“尔康，经历了这么多的挫折，好不容易出来放松，我们不要再想这些事了。至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尔康目光热切，温柔地回望。 前方的岔路上，欣荣和尔泰正在陪晴儿骑马，给她讲一些动作要领。 紫薇轻声叹：“现在我们这一群人，我有你，小燕子有五阿哥和班杰明，欣荣有尔泰，不知道属于晴儿的那个人什么时候会出现？” “不管他什么时候出现，我都相信，那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朋友和家人。” 欣荣发展紫薇和尔康正往这边望过来，伸长手臂挥了挥。 很快，三个人越走越远，紫薇和尔康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 这条路旁边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欣荣顿时生出不好的感觉：“晴儿、尔泰，驱蛇虫鼠蚁的香囊你们都带着呢吧？” 二人点头：“来之前你提醒过，都带着呢。” 欣荣略略放下心：“这边看着有些偏僻，马儿跑不起来，咱们还是回大路那边的草原上去吧。” “好。”尔泰牵着迎霜调转马头。 正欲离开，远处传来若有似无的呼救声。 “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尔泰道。 欣荣凝神听了听：“好像真的有人在喊救命！” “那我们去看看吧。”晴儿皱眉道。 三人策马，缓缓朝着声音来源处接近。 不多时，看见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老农夫瘫坐在树林旁边，带着斗笠，旁边还搁着一把锄头。约莫五六十左右的年纪，左腿膝盖破了，鲜血顺着流到脚腕上。老人双手死死地掐着左边大腿，这一声声喊救命的声音就是他发出的。 尔泰翻身下马，扶住老人，在伤处附近摁了摁：“老人家，怎么伤的这么重？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我是这附近的农户，刚干完农活打算回家，想着今天下田早，抄个近路从树林里走，不知怎的，我这驴一走到这里，就把我甩下来，发了疯似的跑了。”老人疼的直抽气。 “尔泰，不如你先送老人家回去，他伤的很严重，等不了了。”晴儿道。 欣荣这才想起自己怕晴儿骑马时磕到碰到，带了白玉散，为防万一，还带了金疮药，此刻正好派上用场。便下了马，想撕下裙脚为老人包扎。 尔泰利落地撕下一片衣角：“我来。” 谁都没有发现，踏雪和迎霜越来越粗重的呼吸。 伤口包扎好以后，尔泰把老人扶上自己的马背：“我先送老人家回去，你们慢慢地走到大路上去，一定要小心。” “好，你也小心。”欣荣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驾！”尔泰一手托着老人的左腿，夹着马肚子跑的飞快，衣袂翻飞不见踪影。 由于担心欣荣和晴儿的处境，尔泰只想快些把老人送回家，好回来与二人会合。 欣荣半只脚踏上马镫，上到一半被踏雪甩下来，要不是会些轻功，肯定伤的不轻，饶是如此，还是弄的灰头土脸，右手肘磕到地上，想必是淤青了。 “欣荣！”晴儿惊呼。 踏雪在原地转了两圈，使劲嗅了嗅前面几棵不起眼的小草，连着打了几个响鼻，朝着树林猛冲进去。 旁边迎霜的状态不对，欣荣赶忙拉住缰绳：“晴儿小心！” 绳子在手心划出一道血痕，迎霜发狂，带着背上的晴儿冲入树林。 “晴儿！！！” 欣荣反应过来，朝树林里面追了数十步，哪还见得到晴儿和两匹马的踪影。 冷静，欣荣，冷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欣荣头也不回地向着紫薇和尔康所在的之处狂奔而去。 没记错的话，原剧中好像就是尔泰为了救一个老农夫，把晴儿一个人留在原地，接着飘儿发狂，带着晴儿奔入林中，导致晴儿掉入陷阱伤了手臂，后来被路过的箫剑所救。也就是晴儿和箫剑的初遇。 现在的情况和剧里的情况相差无几，所以箫剑应该会赶得及救晴儿的。 晴儿随身带着驱虫的香囊，那条蛇应该也伤不到她。 欣荣发足狂奔，不停的安慰自己，有箫剑经过，晴儿一定会没事。 但她的手还是不停地发抖，心慌的厉害。晴儿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走丢的，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或是箫剑没有在这一天经过那个陷阱的话，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欣荣都无法原谅自己！ 尔康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快速靠近：“好像是欣荣？” “是她！”人影越来越近，紫薇一眼认出，急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欣荣快速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要紫薇和尔康回去报信，带些官兵来，一块去林子里找晴儿。 她不能拿晴儿的安全去赌，不管箫剑会不会经过，必须做双重的准备。 “你的手臂受伤了？”紫薇发现欣荣的右臂一直在轻颤。 “欣荣，跟我们一块回去吧，我即刻带官兵来找，一定能找到晴儿。” 欣荣摇头：“你们两个回去吧，路上一定要快。我在这里等尔泰，看不见我们，他一定会担心。再说小燕子他们也还没有回来，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先去树林里找。不用担心，我们几个都有些武艺傍身，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可是你的手臂……”紫薇不放心：“尔康，你一个人回去吧，我在这照顾欣荣。” “不用，紫薇，你先回去吧，我的手臂没问题，只是刚刚跑的太快，不小心摔了一跤，很快就没事了。”欣荣劝道。 “是啊，紫薇，你跟我回去吧。待会大家一块去树林里找晴儿，你在这的话还要分心照顾你，更加手忙脚乱，你呆在客栈里，大家会比较安心。”尔康道。 见欣荣点头，紫薇知道自己再多说也只会耽误时间，便随着尔康匆匆离去了。 欣荣面对着树林所在的方向深呼吸，右臂一下下的刺痛，欣荣捂着伤处的手紧了紧，蹲在路边。 落日余晖，把树枝镀上一层金光，树林深处却黑黢黢的，看不到一丝光亮。 马蹄阵阵，欣荣眯起眼，看见尔泰身披红霞，逆光而来。 第42章 心里的小火苗 红日西坠，天空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 尔泰挥手扬鞭，马儿一声长鸣，如离弦之箭在道路上飞驰，卷起的泥沙飒沓如星。 待看清路边缩成一团的女孩时，少年黑亮的双眼蒙上一层忧虑，剑眉拧成一条线，立刻收起了笑容。 “欣荣，发生什么事了？”尔泰跃下马，单膝跪地，低头轻声询问。 欣荣微微仰起面庞，眸中含着泪意，不复往日的明媚灵动，看的尔泰心头一颤，泛起丝丝缕缕的疼痛。 “踏雪和迎霜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冲进了树林。晴儿还没来得及下马。”欣荣苍白着脸色，站起身来：“尔泰，我们去找她吧。” “好。”尔泰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忽而脸色一变，瞳孔微缩：“手臂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的，我们快走吧。” 伤在手肘，尔泰眉头轻蹙：“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 欣荣知道不让尔泰看他一定不会放心，便点了点头。 尔泰小心地挽起欣荣的衣袖，入目的是一大片淤青和擦伤，有些地方甚至渗出血珠。尔泰眼底波澜起伏，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把她们带回大路上再去送老人离开，如果当时自己那么做了，欣荣就不会受伤，晴儿也不会失踪了。 欣荣怔然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地触碰尔泰被自己咬出血痕的双唇。 尔泰浑身一僵，默默地收回压在唇上的的牙齿，忽有一种立刻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却也只是掏出怀中的药膏，轻轻的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一阵清凉唤醒了欣荣的神思，收回手，感觉手肘处传来的阵阵刺痛被清凉的药膏冲淡些许。尔泰的指尖在自己的伤口处打转。 “还有没有其他地方痛？” “没有了。” 欣荣无暇他顾，催促道：“我们快去找晴儿吧。” 尔泰蹲下身子：“上来，我背你。” 这让欣荣想起了大家一起出宫找紫薇的那次，遇到了小溪，尔泰也是这样矮下身子，背着她走了很长一段路。 可惜，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我自己能走。”欣荣摇头。 尔泰只好用晴儿来「威胁」她：“快上来，多耽误一分钟，晴儿就多一分钟都危险。” 果然，欣荣没再拒绝，安静地伏在尔泰背上。 踏入树林，尔泰走的很快，也很稳。欣荣在他背上，一声声呼唤晴儿的名字，呼吸打在尔泰侧耳，像暮春的柳絮，温柔中带着痒意。 若是平时，能和欣荣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自己做梦都不知要笑醒几次。如今，心里被巨大的担忧牢牢占据着，竟也丝毫没有升起旖旎心思。 二人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亮起火把，晴儿却始终没有回应。 “欣荣，尔泰——” 小燕子听到了欣荣的声音，招呼着五阿哥和班杰明过来。 半个时辰前，自己还在兴奋地和永琪、班杰明一块骑马，哪能想到，刚一回来，就看见尔康和紫薇骑着同一匹马，神色焦急地赶往客栈的方向。 “一定是出事了，否则尔康和紫薇不会骑同一匹马。”班杰明道。 小燕子拦住二人，来不及问，紫薇便飞快地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晴儿失踪了，小燕子同样急的不行，让紫薇和尔康按原计划回去搬救兵，自己和五阿哥、班杰明飞马来到树林，一头扎了进去。 跟欣荣和尔泰差不多是前后脚，只不过两拨人马正好去了相反的方向，这才直到天黑了才碰面。 “欣荣，紫薇说你受伤了，是不是很严重？”小燕子看到欣荣伏在尔泰背上，十分担忧。 “右手手肘一大片淤青和擦伤，可能还有其他地方也伤到了。”尔泰心疼道：“小燕子，找到晴儿之后，你和紫薇帮她检查一下吧。” 小燕子一口答应：“包在我身上。” “没有尔泰说的那么严重，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而已，别担心啦。”时间紧迫，欣荣来不及寒暄：“咱们还是快去找晴儿吧。” “天这么黑了，晴儿一定很害怕。”小燕子心急如焚。 五人还是决定兵分三路去找，这样找到的概率比较大。 欣荣和尔泰一路，小燕子和五阿哥一路，班杰明决定自己一路。 小燕子把手中的火把递给欣荣：“拿着它会亮一些。” 欣荣左手接过，几人匆匆道别，各寻了一个方向去了。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天早已黑透，借着火把的微光，欣荣看到尔泰额头的汗珠。 背着自己走了这么久，他一定也很累了吧。 “放我下来，我的脚没有受伤，可以自己走。” “不行，这林子这么大，又这么黑，万一走散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会拉着你的衣袖，紧紧的跟着你。” 欣荣讨好地笑了笑。 尔泰仍不松口，林子里的路崎岖不平，到处是枯枝杂草，还有新荣最怕的虫子，怎么能放她下来。 “尔泰，我自己真的可以的，我……” “嘘。”尔泰忽然停下来，低声道：“有人来了。” 欣荣四处望了望，除了身边这一点光亮，四处都是乌漆麻黑的，哪有人？ 该不会是尔泰为了打消自己的想法故意这么说的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尔泰的戏也太好了。 “来了，在左边。”尔泰道，背着欣荣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欣荣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个身着青衣的、头戴斗的男子从几步外的树丛中打马而过，腰的一侧别着一把剑，另一侧也有东西，速度太快，看不清是什么。 许是听到这边有东西，那人还往这边看了一眼。 “看来只是个路过的江湖人。”尔泰松口气。 欣荣直愣愣的看着青衣人远去的背影，她一定没有认错，这人一定是箫剑！ 只要跟着他，就能够找到晴儿在哪里了。 “尔泰，我们跟上他。” “这个人不是等闲之辈，现在不知道他的底细，我们还是……”尔泰有些犹豫，自己倒无所谓，只是不想让欣荣涉入险境。 “正因为如此，我们更得追过去了。你想想，他一个骑马拿剑的江湖人，晴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万一二人碰上了怎么办？” 欣荣随意编了个借口，要从尔泰背上下来。 尔泰托了托欣荣的后背：“抓稳了，我们这就过去。” 虽然全力赶路，箫剑的踪迹还是很快不见了。二人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从越来越模糊的马蹄印中辨别方向。 很快，就连马蹄印也渐渐找不到了。 尔泰已累的气喘，欣荣掏出手帕为他拭去额间的汗珠：“尔泰，歇会吧，不要走了。” “我不累。咱们还是快走吧，从刚才都马蹄印中看，那人去的应该就是这个方向。” “不行，快停下。”欣荣态度坚决，见尔泰不为所动，坚持要继续往前走，便将头垂在尔泰肩上，发出两声断断续续的呻吟。 是有些夸张，倒也不完全是装的，出了汗，手臂上的伤口酥酥麻麻，很不是滋味。 “怎么了，伤口痛了是不是？”尔泰立刻停下来，找了块石头，让欣荣坐下。 欣荣把他拉到旁边的石头，摇头轻笑：“伤口不疼，咱们歇息一会再走。” 既然箫剑如期出现了，那么晴儿应该也会没事的。欣荣放下心，不愿再让尔泰如此奔波。 何况，若是去的早了，岂不是搅扰了晴儿和箫剑之间那若有似无的氛围。 “真的不疼吗？”尔泰再次确认。 “真的真的。”欣荣甚至晃了晃手臂，面容略微扭曲，两根手指捏了捏：“只有这么一点点疼。” 尔泰原本紧绷的脸挂上一丝笑意，在这个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他的心仿佛也被火把点起一簇火苗，烈烈燃烧，颇有燎原之势。 歇了片刻，欣荣心疼尔泰，说什么也不让他继续背着自己，扯着尔泰衣袖，一步步朝前走。 不远处，晴儿独自一人靠坐在一棵大树旁，左臂缠着一条丝巾，原本清丽出尘的面容变得灰头土脸，眼含泪光地看着过来的人。 晴儿哪有这么狼狈的时刻，欣荣心中酸软，看见她并无大碍，才彻底放下心。 尔泰欣喜之余，看到晴儿脖子上挂着的这条丝巾，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43章 英雄救美 天空中，透明的灰云遮住月光。无数的光把如星棋罗列，为树林涂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箫剑敏锐地发觉到这片树林并不宁静。 这是去往隆县的一条近路，若走得快，夜深人静，尚能在客栈关门之前，住上一个房间。 箫剑策马而入。 没多久，听见前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有人躲在旁边。箫剑微转过脸，没有看到人的影子。听动静，应该是一男一女。 左右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马儿速度不减，在林中急驰。这些年随箫剑天南地北跑过不少地方，在这林木丛生杂草遍地的树林里，竟然也能做到如履平地。 又向前骑了约莫一刻钟，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喊救命，是一个姑娘的声音。 姑娘哭声凄切：“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欣荣，尔泰，你们在哪里啊？尔康，永琪，班杰明，你们快来救救我呀。” 她认识欣荣？是了，自己一路追踪而来，小燕子和欣荣他们应该也在隆县。 箫剑飞身上前，看到陷阱里的确有一位姑娘，不知怎么竟掉了下去，陷阱旁边的藤蔓上，还缠绕着一条蛇，正在嘶嘶地吐着信子。 这姑娘，自然就是被忽然不受控的迎霜带入林中的晴儿。 “姑娘别紧张，不要惊动这条蛇，有一条，就可能有很多条。” 晴儿站起身，看见陷阱旁边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先生，你是来救我的吗？这好高，我爬不上去。求求你，快来救救我吧。” 箫剑执起一根藤蔓，确认它能够承载两个人的重量，便跳下陷阱，把晴儿带了出来。他的轻功卓绝，晴儿只觉得自己凌空一闪，便脱离了黑洞洞的陷阱。 忽然出现的箫剑，如从天而降的神明，将晴儿救出这个怎么努力也爬不出去的深渊。晴儿落地时还有些恍惚，箫剑望过来，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人，他平静的目光却让晴儿感到很安全，仿佛穿透黑夜的月光，轻薄，却耀眼。 把晴儿轻放在大树下，对上晴儿惊魂初定的目光，箫剑不由得怔愣了一瞬。 眼前的姑娘虽哭的梨花带雨，但是容貌倾城，清丽无双，堪称绝色。刚刚的处境如此凶险，她竟然能这么快镇定下来，实在让人钦佩。她认识欣荣，应该是随那个皇上一块微服出巡来的，是宫里的女人。想到这里，箫剑的心黯了黯。 抛去这些杂念，最重要的还是她的伤，箫剑语气温柔：“哪被蛇咬了？” “我身上有驱蚊虫蛇鼠的香囊，没有被蛇咬。”晴儿蹙着眉心：“但是，我的手臂好痛。” “左手？” 晴儿点点头，看着他轻拿起自己的手臂，顿时疼的钻心，面容苍白道：“好痛，先生，请你不要动我。” “脱臼了，必须马上送回原位。”箫剑一推一拉，晴儿疼的喊了一声：“先生，你怎么这么野蛮啊？你是大夫吗？” 她身份贵重，想必没有受过什么苦。手臂脱臼对于一个娇滴滴的女孩来说的确疼了些，箫剑站起身，取下酒壶递到晴儿嘴边，柔声道：“喝一口，可以止疼。” 晴儿扭过头：“不喝。” 箫剑轻捏她的下巴灌了一口，壶里的酒呛的晴儿咳嗽几声。箫剑不动声色地撕下一片衣襟为她包扎，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一向很少与女子打交道的自己，面对着晴儿竟然没有一丝的不耐，反而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 “现在好些吗？” “好多了。先生，救命恩人，你这样治对吗？” “应该对吧，如果不对，你应该已经疼昏过去了。既然能说话，就没错。” 远处有微弱的火光靠近，在更远的地方，有更多的的火把正在向着这个方向而来。 “晴儿，你在哪——” 箫剑认出那是欣荣的声音，忽然想到自己刚进树林不久碰到了两个人，说不定就是欣荣。他们和那群拿着火把的人应该是一路的，都是为了找自己眼前的这个姑娘。 但现在还不是和欣荣相见的时候，箫剑起身告别：“我想救你的人应该到了。姑娘，告辞。” 他走的像来一样突然，晴儿心中有些不舍：“先生，请问怎么称呼你？” “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偶然相遇，转眼分离。如果我们能再见面的话，我再告诉你。” 晴儿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转过头，欣荣和尔泰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刚刚平复好的情绪再度变得脆弱，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欣荣。” “晴儿，你怎么样？”看见晴儿的手臂被吊起来，欣荣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很痛吗？” 找了晴儿这么久，欣荣和尔泰的面貌也很是狼狈。 “已经好多了，有位路过的壮士救了我。你从马上摔下来，受伤了吗？严重吗？” “只有一点点皮外伤而已。”看着远处的火把越来越近，欣荣和尔泰小心翼翼地把晴儿扶起来。 尔泰查看了一下晴儿的肩膀：“是不是脱臼了？” 晴儿点头。 “救你的那位壮士处理的很及时，回去再让胡太医瞧瞧就好。”尔泰松了一口气。 还好晴儿没出什么大事，不然尔泰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看来那位侠客，不仅功夫好，人品也极好。晴儿，他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说名字，只说是一个「过客」而已。你们见过他吗？”晴儿忽然道：“他朝那个方向走了，尔泰，你快去追他。” “晴儿，这人是不是穿着青衣，头上带着斗笠？”欣荣问。 “你们真的见过他？”晴儿惊喜。 “刚刚找你的时候匆匆见了一眼，他骑着马跑的很快，想必是追不到了。”见晴儿有些泄气，欣荣安慰道：“我觉得他有些眼熟，但也不能确定。你放心吧，有缘的话，一定能再见面的。” 晴儿记起他说的话，如果能再见的话，就告诉自己他的名字。内心轻叹，希望真的可以再见面吧。不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将是自己生命中的一大遗憾。 终于，大部队也都到了。五阿哥和小燕子、班杰明他们都在里面。 得知晴儿失踪、欣荣受伤的事，福伦竟然亲自来了，看他和欣荣已经找到了晴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又看到晴儿受伤的左臂，顿时怒从心头起：“尔泰，你怎么能把欣荣和晴儿两个人丢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们也是，怎么让他一个人照看两位格格！现在欣荣格格和晴格格都受了伤，你难辞其咎！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回去再收拾你。” 尔泰垂着头，任他数落。他内心更是后悔，因为自己的疏漏，害的欣荣和晴儿受伤、阿玛担心，连累大家这么晚了还如此奔波，他只觉得阿玛骂的太轻了。 “福大人，不关尔泰的事，是我让他先送老人家回家治伤的。”欣荣道。 原剧中，事情没有闹的这么大，众人是找到了晴儿才让皇上知道的，皇上只是突然得知晴儿出意外伤到手臂的消息，并没有跟着一块担惊受怕这么久。大家一块瞒着，尔泰并没有受罚。 但这次好像不一样，福伦既亲自来了，皇上也一定知道了。可能是尔康和紫薇一块骑马回去搬救兵比双喜一个人跑回去要「招摇」，所以惊动了皇上。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尔泰受罚，被骂也不可以。发生这件事，原本就不是他的错，这一天这么累，他已经很辛苦了。 “不是的阿玛，是我的错，我考虑不周，回去一定会向皇上请罪。”虽然知道就算欣荣这么说皇上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尔泰还是不想让欣荣把这件事扛下来。 “哪有什么错？你救助了那位老人家，又和欣荣一块找到了我，反而有功呢。尔泰，真的很谢谢你。”晴儿笑道。 福伦瞪了尔泰一眼，众人返回客栈。 晴儿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这件事发生属实是个意外，皇上没有责怪任何人，反而对大家多加安抚。尤其是晴儿和欣荣，得到了重点关照。 胡太医查看了二人的伤势，晴儿的手臂被箫剑处理的很好，骨头已经复位。胡太医给二人分别上了药。 欣荣的伤几日便能好，至于晴儿，静养半月也就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最近两三个月都不能太用力。 第44章 交换房间 用过晚膳后，欣荣总觉得踏雪和迎霜突然的「发疯」很是奇怪。 按道理来说，就算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匹马会感到焦躁不适应，难道两匹马会同时如此吗？ 更何况欣荣了解踏雪，它在自己身边一年多了，不是胆小的性格。 “欣荣丫头，皱着眉想什么呢？是不是伤口又疼了？”皇上关切道。 面对着众人担忧的目光，欣荣微笑着摇了摇头，详细说出了自己摔下马、晴儿被突然暴躁的迎霜带入树林的经过。 “这么看来，踏雪和迎霜是在闻过路边的野草的味道后，才发疯的。不知欣荣小姐可还记得那草的样子？”胡太医问。 “可能不仅闻过，还吃过。草长什么样，我实在不记得了。”欣荣道。 当时，欣荣和尔泰不仅询问了事发的经过，还给受伤的老人上药并包扎了伤口，花费了一段时间。这期间，所有人只顾着老人身上的伤了，根本无人在意两匹马在干什么，更何况是路边的野草长什么样。 好好的发这么大疯，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说不得，连老人那匹突然变性的驴，也是因为这草的缘故！ 欣荣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确实有些花草会对马儿造成影响，若误食了，有的会焦躁不安，有的会精神萎靡，也有的会上吐下泻，严重的甚至会危及马儿的生命。但眼下不知那野草具体是什么，臣无法下定论。” “我记得那个位置，明天我去取些来，给胡太医看看。”尔泰道。 皇上点头：“如此甚好。若真是那草的缘故，便命人把近路边的都铲去，免得再伤及路人，也算给晴儿和欣荣一个交待。” “老爷英明。”小燕子夸赞道。 尘埃落定后，大家各自回房。 欣荣阻止了想跟过来的尔泰：“除了手肘，我哪里都没有伤到，晴儿也是。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问，快点去休息。” 在树林里跑了两个多时辰，还背着一个人，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要累坏了。 确认欣荣和晴儿无事后，尔泰听话地离开了。 欣荣叫来店小二，嘱咐了几句话，并往他手里塞了一大锭银子，小二欢天喜地地去了。 一到屋里，欣荣就想躺下。 “快把外衣脱了，我现在可是伤员，帮不了你。” 欣荣瘫倒在椅子上。 先替晴儿宽衣后。屋里有店小二一早送来的清水和吃食，洗漱和填饱肚子的东西都有了，不必再出去一趟，欣荣也放心地脱下外衣，端了一碟糕点，拉过凳子把糕点放在上面。 欣荣捏了一个咬一口，是枣泥糕，外面是玫瑰味的酥皮，塞给晴儿一个：“快尝尝，可好吃了，这小二真懂事，不枉我打赏那许多银钱。” “懂事的不是小二，是另有其人吧。”晴儿失笑：“刚刚为什么给小二那么大锭银子？他半年恐怕都挣不了这么多。” “嗯……”欣荣哼哼唧唧，半晌道：“秘密。” 晴儿像猜到了什么似的，并未追问，只取笑她：“晚饭被投喂了那么多，还没吃饱，该不会是小馋猫投胎吧？” “小燕子喂饭的技术那么差，我当然吃不饱了。”欣荣理直气壮。 “好好好，那你多吃点，可别半夜饿醒了，到时候没人给你找吃的。” 欣荣皱着鼻子做鬼脸。晴儿虽受了惊吓，但精神还不错，有心情跟自己胡扯，应该是没大碍了。只是这胳膊，恐怕还要难受一阵子。 欣荣想到这里，内心直呼后悔，早知道就小心一点，不要去树林好了。那要不去树林的话，受伤的老人家该怎么办？ “唉……”真是左右为难。 “想什么呢？” “没什么，已经过去了。”欣荣含糊道。 这一个「过去」，却勾起了晴儿对一个人的记忆。 对那个「过客」的记忆。 掉到陷阱里时，她有多么惶然无助，那人出现时，她就有多么激动欣喜。 他那么轻松把自己从陷阱里救出来，武功一定很好。 他会给自己治伤，连胡太医都说他医治的手法很高明。 他穿的衣服是上好的丝绸料子，一定不是普通人。 他还把酒当成止疼药，喂自己喝了一口。 他的马……对，他的马上挂着一把剑，他是个侠客。 他说有缘再见，他在江湖，自己在深宫，哪有机会再碰面呢？ “对了，方巾。”晴儿挣扎着要下床，被欣荣拦住。箫剑给她固定胳膊的那条方巾，被胡太医解下后，她收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在哪？我去拿。” “在上衣口袋里。” 欣荣掏出一块衣料，一眼认出这就是箫剑给她治伤时撕下的那块方巾。晴儿有多宝贝它，除了晴儿自己，只有欣荣最清楚。 这块方巾，称得上是他二人的定情之物了吧。 “一块破布料而已，丢了吧。”欣荣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偷偷打量晴儿的动静。 “欣荣不要——” 晴儿眼看着欣荣从故作平静到偷偷憋笑，气呼呼地扭过头去。 欣荣望着她悄悄变红的耳根，忍不住上手捏了捏，惹的晴儿轻颤，把方巾塞到她怀里。 “晴儿，救你的那位壮士长的什么样子？” 晴儿想了想：“剑眉星目，英武不凡，举重若轻，潇洒自如。” “评价这么高。”欣荣拍手，明知故问：“那他武功一定很好，长相也一定很帅咯？” 晴儿俏脸微红，并不作答。那位「过客」的确容貌出众，依他来看，绝不比四大护卫逊色，只是几种不同的风格罢了。这话说出来，定要叫欣荣取笑了。 “晴儿，好晴儿，乖乖晴儿，亲亲晴儿，说嘛说嘛说嘛，求求你了，告诉我吧~”欣荣使出缠人大法。只有晴儿说了，她才有办法往箫剑身上靠哇。 “欣荣，晴儿都受伤了，你还对她着撒娇，实在太过分了。紫薇，你说是不是？” 小燕子人未到，语先至，对于欣荣撒娇的行为感到极其的不齿。 “放心吧小燕子，欣荣一定有分寸的。”紫薇笑道。 “紫薇说得对，小燕子，你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揍浑身难受。” “你！”小燕子气势汹汹地跑进来，欣荣赶紧捂住手腕：“哎呦，怎么忽然这么难受，晴儿，不知道我的手是不是断了？” 晴儿气定神闲地笑：“这样的话，要不要叫胡太医来看看呢？” “不用不用，胡太医年纪这么大了，这么晚了，就让他好好休息吧。”欣荣无辜地叹气。 小燕子斜眼看她：“欣荣，你不是伤到了手肘吗？” “小燕子，你看事情怎么可以这么狭隘呢。我们要从全局的角度出发，血液可是流遍全身的，这手肘在哪里？是不是在心脏和十指的中间，手肘伤到了，手臂红肿，经脉会瘀堵。心脏流出的血液到了这里就流不过去。血流不过去的后果有多严重你知道吗？手臂缺血，十指的肌骨就会会逐渐萎缩，虽然短时间内看不出来，但是骨头缺乏血液的滋润，会变得脆弱，这时候如果强行施加外力，自然就断了。” “这么严重？！”小燕子惊呼。 “当然了，现在我的骨头已经开始疼了。”欣荣硬几出几滴眼泪。 小燕子急忙跑出去要找胡太医，紫薇伸手没拉住她。 晴儿轻撞欣荣一下：“你干的好事，还不快去追？若真找到胡太医那里怎么办。” 欣荣吐了吐舌头，没想到小燕子这么天真不禁逗，赶紧使轻功追过去了。 刚过转角，就看到小燕子好整以暇地抱臂等着自己。 “瘀堵？萎缩？”小燕子饶着呆在原地的欣荣转了一圈：“真当我是傻的啊？” “那怎么可能，谁不知道，小燕子最聪明了。”欣荣边说边往回走，小燕子一脸骄傲地跟在她身后。 紫薇坐到床边，和晴儿说了没几句话，就看到刚跑出去的两个人又跑回来了。 走到门口，小燕子拦住欣荣的去路：“为了惩罚你刚刚欺骗我们的行为，所以，今晚罚你不许跟晴儿睡，要跟我睡。” “哈……？” 欣荣茫然地被小燕子拽住右臂，揽住脖子。 “你们两个都受了伤，我和小燕子商量过了，从现在开始，我和欣荣换房住，等欣荣手臂上的伤好了以后再换回来。”紫薇解释道。 嗯……贴心是贴心的，欣荣想道，但是让自己和小燕子一起睡，真的不会伤上加伤吗？就小燕子那个放荡不羁的睡姿，不把自己踹到床底下都是脚下留情了。 好吧，为了让晴儿得到最好的照顾，还是忍耐一下吧。 欣荣泪盈盈地和晴儿告别，小燕子打了一下欣荣的肩膀：“喂，跟我睡有那么委屈吗？” 欣荣连连点头，小燕子先是象征性地地挥了挥拳头，又对晴儿笑了笑：“欣荣交给我没问题，晚安。” 欣荣由着小燕子把自己拉走。 第45章 八卦的小燕子 离开了浓密幽深的树林，今晚的月光其实很明亮，照的客栈后院亮堂堂，穿过拐角，就是小燕子和紫薇的住所。 其实两间房隔的并不远，拐个弯就到了。 这边是女眷的住所，四大护卫和皇上的房间，需要走过一个回廊，大概是男女有别的缘故，并没有安排在一起。 刚到房间，欣荣随意把外衣搭在衣架上，大喇喇躺在床上。 “小燕子，我的胳膊好疼，不如你来帮我洗脸漱口吧。” 自己这是领了个祖宗回来吧。小燕子咬牙，端起盆子去外面打水。 正瞧见小二从回廊那边过来，看见小燕子，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 小燕子摇头：“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小二有些失望。这几个少爷小姐出手阔绰的很，如果能帮到这位小姐的话，说不定也能得到什么打赏呢。 想到欣荣给自己的那锭银子，小二咧了咧嘴，恭敬地退下了。 小燕子奇怪地觑了他一眼，回去跟欣荣邀功：“刚刚客栈的小二哥要来帮忙打水，我拒绝了，这水可是我亲自给你打的。” “嗯嗯嗯，mua~” 欣荣捧住小燕子的脸蹭了一口。 对于她这种行为，小燕子已经见怪不怪，也不计较她右手突然不疼的原因，只八卦道：“这小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你是没看到，我刚刚看到他从老爷住处那边过来，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 得了那么多赏赐，能不高兴吗。欣荣没戳穿，就着小燕子递来的毛巾擦脸。 一通操作下来，小燕子也放心地打算宽衣睡觉，欣荣制止了她：“小燕子，我追你追的急，只披了件上衣。你去晴儿紫薇她们房里替我拿套衣服来吧，要……”欣荣想了想：“要鹅黄色那套。” “你穿我的不就是了，何必那么麻烦。”小燕子打了个哈欠：“咱俩身材差不多，我的衣服也有黄色的，你穿着肯定合适。” “我不要。”欣荣伸出恶毒的小手，虚抓两下：“你若不去，小心我晚上偷袭。” 小燕子再一次觉得自己是领了个祖宗回来，认命地系好扣子，去晴儿房里拿衣服去了。 刚一出门，就听见欣荣喊：“还有那盘枣泥糕，也帮我拿来。” “知道啦。” 小燕子应声，转眼瞧见尔康独自一人在廊柱旁发呆，便热心地跑过去。 “尔康，大半夜的你不去睡觉，一个人在这里干嘛？如果想找紫薇的话，她现在应该还没有睡，我去帮你叫她。” “无妨。尔泰有些事，正好我出来透透气。紫薇还没睡吗？这么晚了，小燕子，你也别出来溜达了，跟紫薇早点休息吧。” “尔泰能有什么事？”小燕子被勾起兴趣，就要去屋里看，被尔康一把拉住。 小二刚带来的大夫正在给尔泰按摩，指不定哪里裸着，小燕子要贸然冲进去，被五阿哥班杰明欣荣他们知道了，自己岂不是要跟着遭殃。 “小燕子，非礼勿视你懂不懂？快去睡吧。你不回去，紫薇一个人肯定睡不着。” 小燕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的这么神秘，不就是在洗澡？算了，这群男人，真没意思。 “紫薇今晚陪晴儿睡，以我的判断，她们两个肯定会聊很久的。” 小燕子说完，也不管尔康会有什么反应径自走了。 事实证明，她说的没有错。走到晴儿和紫薇的房间，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了。 “小燕子，你怎么来了？”紫薇问。 “我来帮欣荣拿衣服。”小燕子假装叹气：“还有那盘枣泥糕。” “在那个柜里。”晴儿笑道。 小燕子拿好衣服，一手端了糕点，嘴里还在吐槽：“我刚刚看到尔康一个人在院里站着，以为他有什么事，就去问了问。结果，只是尔泰在屋里洗澡而已。这有什么的，我和紫薇也经常一起洗澡啊，他们两个可是亲兄弟，有必要这么避嫌吗？晴儿，你和欣荣……” 小燕子一口一个洗澡，毫不避讳，听的紫薇和晴儿都害羞了，被紫薇捂住嘴。 “小燕子，快不要说了。”紫薇无奈道。 “应该不是这么简单。”晴儿思索着，今天欣荣给了小二那么大锭银子，也不知是为了何事。肯定是跟尔泰有关。 “要不，我再去打探一下情况？”小燕子跃跃欲试。 紫薇赶紧拦住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明天再说吧，小燕子，快回去睡觉，欣荣还在等着你呢。” “好吧。”小燕子不怎么情愿地答应了，给二人带上门，走了几步，远远地看见尔康还是一个人站在外面，也不知道多久了。 奇怪，这尔泰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洗个澡要这么久吗？难道真被晴儿说中了，有什么猫腻不成？ 想到尔康那句非礼勿视，小燕子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 回到房间，忍不住又跟欣荣说起自己的见闻。 欣荣捻起一块糕点，心中了然。应该是那会按摩的大夫到了，希望尔泰明天能舒服点吧。 再说尔泰那边，这大夫心里也纳闷，莫非是半夜体乏，自己手艺不到位了？ 以往那些来求医的患者，被「按摩」时，莫说哀嚎不断，怎么也都是龇牙咧嘴的。 眼前这位倒也龇牙咧嘴了，不过是咧着嘴傻笑。 摸着这位公子的经络倒十分通畅，并未发现沉疴旧疾，体质硬朗健康的很。只是腿上肌肉比较硬，应该是过度劳累的缘故。 就算只是松弛肌肉，也该是疼痛难忍啊，这……大夫擦了擦汗，感觉自己遇到了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连怀里揣着的银子都有些烫人。 尔泰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兀自欢喜着，连身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这大夫肯定是欣荣找来的，光这一点，就够他乐上好几天了。 是以次日，不知是不是这大夫妙手回春的缘故，尔泰一大早便觉得精神抖擞，在尔康起床之前，便骑了马出去了。 这么一折腾，尔康也睡不着了，早早起来，去皇上门前候着。 欣荣等人收拾好后，尔泰已经带了树林旁的草回来，交给了胡大夫。 昨夜不知什么时候，踏雪和迎霜都回来了，被随从牵到马厩里，见它们都恢复正常，欣荣和晴儿也放下心。 胡太医仔细看了野草，笃定道：“老爷，欣荣小姐说的没错，这草的确有问题。这叫马儿燥，马闻了味道会兴奋，若吃下去，便会亢奋不安，有此等行为，也就不奇怪了。” “不错，那里的确有被啃食过的痕迹。”尔泰道。 皇上听完，命鄂敏去找知县，派人尽快把这些草尽快除了，免得再影响到过路的行人。 鄂敏领命去了。 念着晴儿的伤，皇上想在隆县多停留些时日，晴儿不愿大家因为自己耽误行程，说服皇上，过了午时就出发。 众人收拾好行李，齐聚在马车前说笑。 小燕子说到激动之处，差点一下拍到晴儿受伤的手臂，被欣荣眼疾手快拦住了。 “小燕子，你这一巴掌，真真让我体会了，什么叫九牛二虎之力呀。”欣荣夸张道。 “我的力气哪有这么大。”小燕子挠头，越说越不自信：“欣荣，真的很疼吗？” “逗你的啦。”欣荣摸着下巴笑：“也就跟小猫挠痒差不多吧。” 众人哈哈大笑。 小燕子跺脚：“好啊你们，都陪着欣荣笑我是吧？” “你们几个，又在说什么笑话呢？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皇上走过来，笑眯眯道。 “反正是小燕子和欣荣的笑话。”五阿哥笑着说。 “哦？” 见皇上又来了兴趣，小燕子可不想再说什么二虎小猫了。灵机一动，凑到皇上身边：“老爷，你要坐车乎？骑马乎？走路乎？我们出发乎？” 皇上乐了：“你怎么乎啊乎的？” 小燕子摇头晃脑：“因为见到纪师傅就要练习「之乎者也」。老爷之子，老爷之车，老爷之马，老爷之丫头，老爷之随从，都在等老爷之吩咐也。” 名场面，名场面来了！欣荣兴奋得揪起旁边人的衣袖，也没看清是谁。 尔泰悄悄往旁边递了递胳膊，小燕子表演的活灵活现，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都在一旁看戏。 “坐车乎，坐车也。出发乎，出发也。上路乎，上路也。” 见皇上眉开眼笑，小燕子成就感十足：“走着！” 第46章 班杰明救人被当成水鬼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蝴蝶儿忙呀，蜜蜂也忙，小鸟儿忙，这白云也忙～马蹄溅得落花香，马蹄溅得落花香～” 远远的，林中传来阵阵清脆的歌声。 清风吹拂，带来丝丝凉意，村落里忙着的农人有些撂下了锄头，享受着片刻的清闲。 小燕子掀开车帘，偶尔经过地头时，笑嘻嘻和忙着的叔伯婶婶打招呼，碰到小孩儿，还开心地给他们分享吃食。 欣荣被小燕子的热情感染，把尔泰买给她的一些吃食都给分了去。 皇上看着他们如此有爱心，满意地点点头，为了更了解百姓生活，还主动走下马车和他们攀谈。 言语中提及当今“皇上”，百姓们赞不绝口，都说如今的皇上是个一心为民的好皇上。 这一路出巡，他们抓贪官的事迹也被流传到了这里。 皇上脸上浮现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小燕子更是尾巴都翘起来，拍拍皇上的肩：“那是，皇......” 吓得紫薇差点要直接捂住她的嘴。 小燕子吐吐舌头：“黄老爷，我们这一路也听到了不少皇上的光辉事迹，对吧？” “对对对。”皇上用折扇敲了一下她的头：“如果没有某位多管闲事的丫头跟着，想必皇上出巡这一路也碰不到这么多要打抱不平的事迹吧。” 小燕子胡乱吹嘘几句，嚷着要骑马，不想坐马车了。 “老爷，这一路风景这么好，不骑马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如咱们大家都放弃马车，来骑马吧。” 此言一出，一旁站着的纪晓岚都紧张起来。 万一皇上真被她说服了，不坐马车改骑马可怎么好，虽说现时风平浪静，始终是太张扬了些。 好在皇上还是有理智的，无奈地摇了摇头：“朕陪晓岚他们坐车就行了，这马还是你自己骑吧。晴儿和欣荣伤还没好，也不要骑马了。至于紫薇丫头，不知道你的马术如何，若是想骑，就陪小燕子走一段吧。” 欣荣顿时有些丧气，说真的，她的屁股还是有一丢丢的痛，但是闷在马车里，还得想着逗皇上开心，真的好没意思，不如骑马有趣。 紫薇却是无视了尔康和小燕子期待的眼神，道：“老爷，我的马术浅薄，还是陪您和晴儿坐马车吧。” 比起一时的享乐，她还是更想抓住所有的机会陪在皇上身边，暗示他，接近他，以待早日真相大白。 尔康无奈地垂下了头，他很想劝紫薇，偶尔也给他们二人相处多一点机会，眼下却只能闭口不言。 一旁的尔泰同样难言失落，若不是他照顾不周，欣荣和晴儿就不会受伤，就不会...... 相比两人，一旁的好兄弟五阿哥和班杰明却是如此的春风满面，笑的合不拢嘴。 皇上不了解他们内心的小九九，转身正要上马车，小燕子忽然道：“欣荣，你想骑马吗？” 皇上的视线也看过来，欣荣眨眨眼：“想。” “那你跟我骑同一匹好了，老爷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欣荣的。”小燕子保证道。 芜湖！欣荣内心雀跃。 小燕子，你，是，我，的，神！ 见小燕子这么说，皇上便答应了。 飞儿背上，小燕子把欣荣圈在怀里，笑的志得意满。 “小燕子，你让飞儿跑的稳一点儿。”尔泰忍不住叮嘱道。 在飞儿的两侧，五阿哥和尔泰一左一右的跟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燕子“右护法”的位置已经被班杰明让给了尔泰。 “尔泰，你别啰嗦了，飞儿稳着呢。”小燕子笑着摸了摸飞儿脖子处的鬃毛。 “是啊尔泰，你就放心吧。小燕子对咱们或许粗枝大叶了些，对她的好姐妹们，可以说是事无巨细了。”五阿哥笑道。 小燕子得意洋洋：“那是，紫薇、欣荣、晴儿是我最好的姐妹，欺负她们就是欺负我小燕子，照顾她们当然得用心了。” “呜呜呜呜呜呜。”欣荣低头，佯装拭泪。 “听，这是人世间最坚固的誓言。比山高，比海深，如此的催人泪下！惊天地，泣鬼神，这般的感人肺腑！” 语罢，在小燕子怀里蹭了蹭，后背一片柔软的触感。 小燕子不禁抖了抖，感觉身体在颤栗，太肉麻了欣荣。 “小燕子，我索绰罗·傲天发誓，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生死相连、不离不弃，无论贫穷还是富贵，疾病还是......” “啊啊啊快闭嘴，我要起鸡皮疙瘩了！”小燕子叫道，抬手捂住欣荣的嘴。 欣荣发出唔唔的声音，憋不出嗤的一声笑，呵的小燕子手心痒痒。 飞儿本是个活泼的性子，二人这么一闹腾，忍不住颠了两下，有想加速的征兆了。 尔泰笑的正开心，注意到飞儿的不对劲，赶忙道：“小燕子，快拉缰绳。” “小燕子小心！”五阿哥也道。 飞儿果然耐不住性子，往前跑了。 欣荣也没想到小燕子的马竟然和她的人一样，这么不经逗，不说一声就加速，一时间也噤了声。 小燕子反应算快的，使劲向后扯了扯缰绳，腿夹紧马屁股又松开，飞儿得到指令，不情愿的慢下来。 “哈哈哈哈哈，飞儿平时跟着我跑惯了。”小燕子大咧咧道。 远处踏雪对着欣荣打了个响鼻，像是在“埋怨”她为什么不骑自己，欣荣隔空捋毛，安抚了一下。 皇上听到些微的动静，拉开门帘，故意道：“小燕子，又出什么事啦？不然你和欣荣还是回马车里坐着吧，不要骑马了。” “没事老爷，我和欣荣闹着玩呢，我们会小心的。”小燕子赶紧回道。 一路上说说笑笑，又往前走了很远。 经过小石桥时，听到有人在喊救命。 班杰明来不及思考，翻身下马跃入水中。 “哎——斑鸠，班杰明，斑鸠！”小燕子呼喊。 欣荣蹙起眉，没记错的话，被救上来的那个人，是不会感激班杰明的。 这一段出巡，为了刻画百姓对洋人的排斥情绪，很多情节提到班杰明被不公平对待的事。 虽然知道老百姓只不过是见识短浅，很少见到洋人，才会因恐惧和害怕，做出一些伤人的事，但欣荣还是会有些气愤。 然而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不是所有人都能对这些异族之人保持礼貌和善意。 小燕子在一旁着急地指挥班杰明救人，费了好大力气，班杰明才把落水的女人救上岸。 欣荣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吃力。 小燕子和五阿哥关心地围过去，女人被救上岸后，吐出几口水，脱离了危险。 看清班杰明地第一眼，便害怕地叫道：“水鬼，是水鬼！淹不死我，你还追上岸！” 小燕子哭笑不得地看着女人挣扎着跑远，口中还念念有词，喊着救命。 班杰明试图追过去解释：“我不是水鬼啊，你别害怕。” 女人的叫喊引来几个村民，有人拿着锄头，有人拿着扫把，看着人高马大的班杰明，他们有些恐惧，拿着工具谨慎地看着，没有上前。 班杰明的解释在村民面对异乡人的恐惧面前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眼看着村民被吓跑了，班杰明很是无奈。 画面的确是有些好笑，小燕子捧腹，和五阿哥一道笑出声来。 欣荣记得，自己当时看剧的时候，好像也笑来着。 可是越往后看，诸如此类的情节越来越多，便越能体会到班杰明背后的心酸和无奈。 尔泰原被逗笑了，看向欣荣，只见她眉头轻皱，怔怔望着方才几人跑远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斑鸠，你这次救人救的可真够惨的，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是八级糊涂、九级糊涂都不止了，救了人还被当成水鬼，简直就是超级糊涂。” 小燕子和五阿哥还在逗着班杰明笑，后边皇上的马车终于慢悠悠赶上来。 第47章 吾孰与城北徐公美? 后头赶上来的大部队，看着小燕子和五阿哥笑的这么开心，都有些摸不到头脑。 “小燕子，永琪，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笑什么呢？是朕又错过什么好戏了吗。班杰明，你怎么弄的浑身湿漉漉的？”皇上问。 小燕子和五阿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不出一个囫囵话。 “老爷，刚刚有位农妇失足落水，班杰明看到把她救了上来。没想到，那位妇人错把班杰明当成了水鬼，以为他是要杀自己，便大喊救命逃之夭夭了。”尔泰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皇上听了也觉好笑：“哈哈哈哈竟然还有这等事，难怪小燕子和永琪会笑成这样。班杰明，你救了人，是大功一件，快去换上干的衣服，别感冒了。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今夜咱们就在此地休息吧。” 鄂敏应是，策马去寻村长，张罗住处。 班杰明在马车上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小燕子和五阿哥正抱臂在一旁说笑，正等着他呢。 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心中的窝火和委屈好像也都没有了，更多的是感动，还有不为人知的淡淡心酸。 紫薇和晴儿照旧跟在皇上身边，陪他聊天解闷儿。 尔康也在一旁跟着，一方面是保护皇上的安全，一方面是为了紫薇。 几个人又聊起了诗词歌赋，欣荣一点兴趣也没有，背书还行，实在是没什么作诗猜谜的天赋，便走的慢些，缀在后面。 尔泰也随之放缓脚步，心中一阵满足。 像这样独处的时光，好似很久没有过了。 傍晚的村落很静谧，偶尔有务农归来的农户，扛着锄头慢慢走过。 见到这群衣着华贵的陌生人，有些村民会停下脚步询问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尔康等人一一耐心作答。 也有热心肠的老伯，邀请他们到自家去住，皇上不想打扰村民，便没有答应。 见尔康一直侍奉在皇上左右，尔泰却不见踪影，福伦心下叹息，这个尔泰，终究还是不够沉稳。 本以为他又和小燕子他们玩闹去了，回头却瞧见只有尔泰和欣荣两个人正慢悠悠走在后面。 对于兄弟两个的心思，福伦早已心知肚明，便由得他去。 自己这个小儿子，心定下来的怕是比大儿子还早些。 可惜皇上有意将欣荣许给五阿哥，也不知道这几个孩子，最后到底会如何。 作为父亲，就算明知道这种感情很可能会付之东流，他无法、也不会阻止尔泰继续下去。 正因为他是尔泰的父亲，才更清楚他的脾性，和他哥哥一样犟，认准了一个人就很难再回头了。 何况，对于欣荣，他和福晋都是很满意的。若尔泰真能将欣荣娶回家，也是学士府的大喜事。 如今他能够做的，也只有尽力促成这段姻缘了。 福伦想了想，放缓步伐走到尔泰身边：“五阿哥和小燕子呢？” 如果这些天他的观察没有错的话，五阿哥的心思应该是放在小燕子身上，与欣荣无关。 “阿玛。”像被撞破了什么似的，尔泰羞涩低头：“班杰明在马车上换衣服，五阿哥和小燕子在等他呢。” “嗯。”福伦叮嘱道：“村里不比镇上安全，小心些，别跑远。” “放心吧阿玛。” “刚刚鄂大人已经找到了住处，就在前面的屋舍中，你跟欣荣去找找小燕子他们吧，免得迷路。” “福大人放心，一定平安把他们三个带来。”欣荣满口答应，拉着尔泰跑远了。 福伦望着他们的背影，唇边扬起温和的笑意，臭小子，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吧。 离开大部队后，欣荣没有立刻去寻小燕子三人。 尔泰任由她拉着自己，柔声道：“欣荣，咱们去哪？” “去找人。” 欣荣赶忙松开拉着尔泰衣袖的手，方才行色匆匆没注意，此刻才觉出不对来。 尔泰喔了一声，道：“看刚刚的车辙印，小燕子他们应该是往那边走了，不在这边。” “车辙印？”欣荣顿了顿，她还真没注意。 “是啊。”尔泰笑意满满，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小燕子玩心上来了，说不定会把马车随意留在什么地方，骑着马偷偷溜去玩儿。” “我觉得你觉得的对。”欣荣满脸赞同，捧场点头的样子逗笑了尔泰。 “现在我们去找另一个人。”欣荣道。 尔泰想起之前落水的妇人跑开时，欣荣怔愣的神色，忽然福至心灵。 “我知道你要找的是谁了，跟我来。” 尔泰拉起欣荣的衣袖，温热的手指从她微凉的指尖划过，一时间心如擂鼓，面上却故作镇定。 欣荣愣了一瞬没有挣开，也没问尔泰是如何知道的，只是想着，尔泰不仅又高又帅，还是个如此细心之人，心里把他从头到脚夸了一遍。 想到远在蒙古的那个女孩，又不禁有些黯然，她强迫自己只专注于眼下。 他们走的没有很快，穿过两个有些黑漆漆的小胡同，朝某处一直走。 欣荣认不出方向，只觉得这一个个小房子长的都很像，在夜色下更分辨不清楚。 她是一到陌生地方就晕头转向的体质，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路痴”。 前世出门全靠手机导航，不过在认路这方面，欣荣走过的路大概都记得，找不到就原路返回，这也算是她的一个优点吧。 今晚的月光很亮，村中多树，长的都很茂盛，比房子高了不少，把光都遮住了。 树木长的这么好，炎夏时倒是个村民们乘凉的好去处。 “被班杰明吓走的村民就是往这个方向走的，咱们问问邻居，究竟是哪家的人落了水，应该就能找到那个妇人。”尔泰小声说。 欣荣定睛一看，右边不远处就是那个女子落水的小河。 “真有你的，尔泰。”欣荣不吝夸赞。 若是让她自己来找，估计想不到这么好的法子。 尔泰这脑袋瓜还真灵活。 尔泰笑了笑：“你站在后面，我去敲门。” 抬起手，在门口敲了几下。 不多时，一个中年汉子打开了半扇门，警惕地看着他们。 “大哥，请问你知道，这附近谁家的人傍晚落水了吗？”尔泰轻声询问。 “是这样的，我们看到有人落水想去救，到的时候那人已经上岸了，我们在河边捡到了一块碎银，可能是她丢的。” “不知道，你们去别家问问吧。”男人说罢，关上了门。 “这人说不定以为我们是骗子。”欣荣吐槽道。 尔泰哈哈道：“我要是骗子，你就是我骗来的人质。” 欣荣上下打量着他，一会点头，一会摇头。 尔泰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感觉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女侠，树前月下，你该不会是想劫色吧。” 欣荣围着他转了一圈，装模作样点评道：“脸蛋长的倒是俊俏，可惜身材羸弱，恐怕中看不中用啊。不然......” “我？身材羸弱？”尔泰掏了掏耳朵，他是听错了么？ “开什么玩笑，我单手能拎两百斤，身长八尺有余......” 欣荣点头，笑道：“而形貌昳丽，夕着衣冠，谓其友曰：‘我熟与城北徐公美？’” “吾友曰：‘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吾大笑乐。” “徐公实不若君之自信也。”欣荣发自内心地感叹道。 二人说说笑笑，又来到下一户人家。 不远处的某个小巷子里，昏暗的树影掩盖了躲藏者的踪迹，只在墙角留下三个不甚清晰的人影。 小燕子和班杰明看到五阿哥笑的快喘不上气，一脸的莫名其妙。 “小燕子，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对上小燕子询问的眼神，班杰明无奈耸肩。 五阿哥笑的想捶墙，又怕动作太大惹得前面两个人注意，忍得实在辛苦。 小燕子忍得也很辛苦，用眼神把五阿哥瞪了八百遍。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啊啊啊啊！ —— 来啦！ 第48章 关于小狗和枣的二三事 小燕子三人大概在盯梢这块有很大天赋，跟了小半个时辰了，尔泰和欣荣也没有发现他们背后跟着三个尾巴。 若是欣荣知道了，该要大呼冤枉，谁能大晚上，在一个陌生的小村里，还会有“被跟踪”这么离谱的事情发生啊。 二人也没管旁的，照旧又敲开了一户门。 没想到人未至，狗先到。实际上，狗也未至，狗吠声先到。 几声狗叫把欣荣吓得丢了魂，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尔泰顾不得男女有别，赶忙把她揽在怀中，小心地避开伤处，作出防御的姿态。 小燕子听到动静，想冲出去保护欣荣，被五阿哥强行拉住。 “小燕子，别去，尔泰能搞定的。”五阿哥安抚道。 本着吃瓜嗑糖的良好心态，小燕子乖巧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五阿哥揉了一下她的脑袋：“真乖。” 这边三个人继续躲在一旁偷听墙角，那边门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大概十几岁的小女孩，身边跟着一只小黄狗。 小黄狗汪汪叫了几声，吓得欣荣又往尔泰身边缩了缩。 “哥哥姐姐不要怕，豆豆很乖，不会咬人的。”小女孩蹲下，摸了摸小狗的头。 欣荣也想不怕，奈何身体有些不听使唤。 她小时候挺喜欢狗的，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小伙伴们陆陆续续被领养走了，孤儿院里的一只黑白毛的小花狗是陪伴她时间最长的朋友。 小花三岁的时候，被狗贩子毒死了。 它的宝宝是只小黄狗，和欣荣也很亲近，有一次欣荣放学回来，院长告诉她，小黄走丢了。 欣荣找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有人说它可能是被狗贩子拐走了，说不定已经死了。 小黄的失踪，让欣荣伤心了许久。 后来孤儿院附近来了一只黄毛流浪狗，欣荣开心地走近它，却被狠狠咬了一口，发了很久的烧。 那时候正值盛夏，伤口很深，反复发炎也不见好，因此还旷了一个多月的课。 欣荣昏昏沉沉，总梦见流浪狗张着獠牙朝她扑过来。 后来欣荣想，小花就是小花，小黄就是小黄，没有狗是它们，没有狗可以替代它们。 她依然相信这世间有很多善良的狗狗，它们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只是属于她的朋友，已经不在了。 她依然爱狗，但也怕狗。 穿越以来，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几乎都要忘了还有这样的一段经历。 后背的温度给了欣荣勇气，她对着小女孩勉强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尔泰见小狗没有攻击性，放松下来，说明了来意。 小女孩想了想，道：“刚刚听杏儿说，李婶婶好像在小河边出事儿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欣荣凭印象大致描述了一下落水女子的长相，女孩觉得和李婶很相似。 “那太好了，小妹妹，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带我们去找一下李婶的家？”欣荣道。 “姐姐，你等一下。”女孩转身跑到屋里，和家里人说了几句，遗憾道：“很抱歉，我不能带你们去了，太晚了，爹娘不放心。不过，小虎可以带你们去。” 刚刚跟她一块出来的男孩对着尔泰和欣荣腼腆一笑，胖乎乎的小脸像个小苹果：“你们跟我来吧。” 绕过几间房舍，小虎指了指前面的木门：“这就是李婶家了。” 他转身就要跑回家，被尔泰叫住，往他手心里塞了一锭银子：“小虎，多谢你，这个是给你的谢礼，收下吧。” 小虎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银子，只觉得沉甸甸的，和娘亲很宝贝的“小银”长的很像，开心地道谢。 欣荣忍不住捏了捏他圆润的脸蛋，问：“小虎，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姐姐叫张小芸。”小虎回答。 欣荣从头上摘下一根玉簪，递给小虎：“这个是姐姐送给小芸的礼物，你替姐姐拿给她好吗？” 小虎离开后，尔泰敲响了眼前的木门。 躲在后方的小燕子好奇：“欣荣和尔泰找落水的人干嘛？难道她真的落下什么东西？我怎么没看到。” 永琪余光看了一眼班杰明，意有所指道：“也许，是为了什么人吧。” 等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 开门的男人，正是举着农具和班杰明对峙的人的其中一个。 看到来人是欣荣和尔泰，他立刻就要关门，被尔泰抵住。 “大哥，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路过贵宝地，想来讨碗水喝。” “别想骗我，你们和那个水鬼是一起的。快走吧，我这里没有水给你们。”男人说着，想把他们赶走。 “您误会了，那是我们的一个西洋朋友，不是水鬼。李婶失足落水，是他把李婶救上来的。”欣荣解释道。 听到他们口口声声说着“李婶”，男人心中的戒备放下一些：“你们怎么找到这的？” “小虎带我们来的。”尔泰道：“方便的话，我们想进去，跟您和您的夫人聊聊。” 男人思索片刻，终于侧身，让他们进去。 小燕子在一旁急不可耐：“哎呀，他们进去，就听不到了。” 五阿哥靠在墙上，望着小燕子笑：“大概能猜到他们要说什么，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小燕子是个急性子，想去屋檐下听墙角，被班杰明坚决拉住。 “小燕子，去别人家里偷听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万一你被发现了，会连累尔泰和欣荣的。” 眼见班杰明如此严肃，小燕子偃旗息鼓，打消了偷听的念头。 嘀咕道：“好嘛好嘛，我不听就是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小燕子无聊地踢着石子。 “哎，永琪，斑鸠，你们看！那是不是一棵枣树！” 小燕子惊讶于自己的发现，揉了揉眼睛。 “好像是！”五阿哥惊奇道。 班杰明看了看，道：“小燕子，那是一棵枣树，只可惜长在别人的院子里。” 小燕子闻言，把聚集在硕果累累的大枣上的目光依依不舍地挪开，往四周看了看，顿时有些泄气。 好吧，果真是长在别人院子里。 那一颗颗诱人的果实，有些裹上了红色的外衣，挂满了枝头，光滑又饱满。 小燕子深吸一口气，仿佛能闻到它的清甜，让人垂涎欲滴。 “我想我现在明白那句诗的意思了。”小燕子眼巴巴地望着红色的果实。 “哪句？” “口水直下三千尺，定是甜枣挂满天。” 五阿哥和班杰明顿时失笑。 “小燕子，你想吃枣，也不是没有办法。”班杰明道。 “斑鸠！你有什么好办法！”小燕子目露金光。 “笨呀小燕子，我们不可以摘，可以买呀。”五阿哥刮了一下小燕子的鼻尖。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小燕子拍了一下脑袋：“那我们快去吧。” “你们去吧，我在这等你们，免得又被人说是鬼。”班杰明无奈道。 想起白天那出闹剧，小燕子也不再坚持，叫班杰明就在这里等着，不要走开。 两个人很快找到枣树所在的人家，表明来意，递给主人一锭银子。 看到这么多钱，屋主人开心的合不拢嘴，把竹竿递给五阿哥，让他们随便打，想打多少打多少，全都打走也不要紧。 “老伯，我们是买枣的，又不是卖枣的，哪需要那么多。”小燕子嬉笑道。 小女孩从屋里跑出来，提着个大大的竹篮。 “爷爷是太开心了。姐姐，你看看这个篮子够不够大？用这个装吧，不够的话我去隔壁再借一个来。我家的枣可甜了，你和哥哥吃了一定喜欢。” “是吗？我尝尝。”小燕子蹦起来够了一颗，随意在身上擦了擦就吃。 “真的很甜！永琪，快摘，把这一筐都装满。” 五阿哥用轻功上树，摘一把小燕子接一把，很快竹篮便满满当当的了。 “姐姐，再摘一些吧。”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此刻挎着一个更大的篮子正进门来。 小燕子接过，和五阿哥接力，又摘了满满一篮，放到门沿边上。 “小妹妹，这篮枣子是哥哥姐姐帮你和爷爷摘的，这一篮呢，是我们买的。”小燕子指了指五阿哥手里提着的篮子，对小女孩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呀。” “杏儿。妈妈怀孕的时候喜欢吃杏子，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我家还有一颗杏树，明年春天就结果子了，姐姐，你家在哪里？等杏树结果了，我给你送去。” 小燕子拉过杏儿的手，笑的很温柔。 想了想，像欣荣一样从头上取下一根发簪，插到杏儿头上。 “谢谢你，杏儿。姐姐的家在北京，离这里很远。有机会的话，哥哥姐姐会再来看你的，到时候介绍很多新朋友给你认识，好吗？” “嗯！”杏儿很开心。 小燕子提着一篮枣挥手和她告别，走了好远还在嘟囔，等下次出巡，一定要求老爷春天就出发，还来这里。 五阿哥学着小燕子吃枣的模样，捡起一颗在袖口擦了擦，丢到嘴里。 嗯，真的很甜。 春天的杏，应该也会很甜吧。 第49章 给「水鬼」先生道歉 事实证明，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真的很不容易。 欣荣和尔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说服了李婶夫妻俩和班杰明道谢，顺便道个歉。 当然，如果使用点别的方法，比如金钱诱惑，事情办起来会更容易，但是二人不想那么做。 他们希望班杰明收到的，无论是歉意还是谢意，都是发自内心的，不带有一点虚假。否则，那将毫无意义。 所幸，虽然过程艰辛了点，但是结局很完美不是吗？ 只除了一点意外。 欣荣和尔泰带着李婶夫妻俩，想着时间这么久了，小燕子他们也该找回住处了。 本打算直接回去的，没想到才拐过一个弯，就看到了蹲在墙角的班杰明。 欣荣：...... 别说李婶了，这情形，连她都被吓了一跳啊！ “班杰明，你怎么会在这？”尔泰问。 “啊那个。”班杰明同样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出现，一时间也慌了。 “啊对，小燕子和永琪去买枣了，我怕吓到别人，在这等他们。” 像提前安排好了似的，班杰明话音刚落，提着一篮子枣的小燕子和五阿哥便走了过来。 看清小燕子手臂上提的东西后，欣荣的目光贪婪地在红彤彤的枣子上逡巡。 只一眼，尔泰就知道她的馋瘾又犯了。 啊哈哈哈哈哈走了这么路，费了这么多唇舌，这些枣是我应得的！ 欣荣忍不住对小燕子竖起大拇指。 小燕子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尔泰和欣荣走到小燕子、五阿哥身旁站定，小燕子举着枣篮子，示意他们随便拿。 欣荣抓一颗，用袖口仔细擦了擦，咔嚓咬下。 对于小燕子和欣荣如此「豪放」的吃法，五阿哥和尔泰一开始还会担忧不干净，次数多了，也就见怪不怪。 李婶夫妻俩看到班杰明仍有些畏惧，二人对视一眼，李大叔率先道：“班……班先生，很，很感谢你救了我娘子。谢谢。” 他鞠了一躬，接着道：“白天的事，是我们的不对，误会了您，对不住了。” 又和李婶一块接连鞠了三个躬。 班杰明赶忙扶起他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我应该做的。你们不要这么客气了。” “班先生，真的很感谢你。”李婶也道：“今晚请到我家来吃个便饭吧。” “吃饭就不用了。”班杰明连忙摆手，温和地笑了笑：“你们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非常感谢。” 李大叔和李婶更觉得惭愧，一开始还以为这个“洋鬼子”是个坏人，是水鬼。没想到人家不仅救了他们，还不怪罪他们的无礼，这么善良大度。 再次邀请大家吃饭被拒绝后，李大叔道：“也好，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如果有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们。也谢谢这位姑娘和小兄弟，要不是你们前来相劝，我们夫妇俩还不知道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大叔，你言重了。好人有好报，祝你和李婶以后都平平安安，百无禁忌。”欣荣笑道。 “吃点枣吧，很甜的。”小燕子热情地招呼他们，让五阿哥捧了一捧给李大叔。 和李婶夫妻俩分别之后，班杰明的心情变得十分轻松，甚至还开起了玩笑：“就算以后再有人叫我水鬼，我也不会觉得难过了。” “哈哈哈哈哈斑鸠，只要你不落水，别人就不会叫你水鬼了。”小燕子啃着枣，笑道：“但是，要小心淋到雨哦。” 想到班杰明被雨淋湿的画面，大家都笑了。 班杰明耸耸肩：“无所谓，你们就笑吧。我的心此刻非常温暖，这种感觉，你们是不会懂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往住处走。 欣荣和小燕子一路上吃了不少脆枣，十分清甜，不一会儿，原本满当当的篮子就少了快一半的存货。 尔泰和五阿哥不许她们吃了，怕晚上会肚子痛。 欣荣揉了揉肚子，道：“好吧，给我留点明天吃喔。” 小燕子偷抓了一把，塞给欣荣一颗，含糊道：“放心吧欣荣，那棵枣树很大的，上面还有很多，明天我再带你去买。” 五阿哥怕她再偷拿，把枣篮拿的远了些：“不是不让你们吃，实在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啊。” “你们把马车放哪了？”尔泰随口问道。 “拴在村东头了。”班杰明答道。 “东头？！”尔泰惊呼。 “怎么了？”小燕子疑惑。 “我们住的地方在村子的最西边。” …… 天已经很黑了，距离皇上他们抵达住处，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时辰。 “愣着干嘛，还不快走，回去等着挨骂啊！”欣荣第一个用轻功往前冲。 小燕子不甘落后，立刻跟上。 几道人影飞速在村落中穿梭。 紧赶慢赶，几人回到住处时，已经是戌时，早过了晚饭的时间。 五个人轻手轻脚的进了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皇上瞄了他们一眼，继续和一个时辰前匆匆赶来的谢县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主要是了解本县的治安和百姓生活。 这个谢县令虽不像刘一心为官那般清廉，却也是个好官。 皇上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福伦低声交待村长，把放凉的饭菜拿去热一下。 皇上饮下一口茶，这才慢悠悠抬眼，看了看姗姗来迟的五个人。 小燕子赶忙把枣篮从五阿哥手中夺过，抓一把红枣递给皇上，露出讨好的笑：“黄……老爷，吃枣，可甜了，呵呵。” 皇上看她这样，气已消了一大半。仍是绷着脸喝茶，不理会。 紫薇端来一盆清水：“小燕子，刚摘下来的枣，清洗一下再给老爷吃吧。” 晴儿拿来白帕，欣荣从她手中接过，紫薇洗一个，她擦一个。 擦干净的枣递给晴儿，晴儿再放进一旁干净的碗里。 「四大护卫」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忙活。 “老爷，这枣真的可甜了，小燕子知道您爱吃，专门摘的呢。”欣荣道。 小燕子赶忙端着放满枣子的碗，献宝似的端到皇上面前。 “哦？”皇上终于有了反应，却是拉长了腔调：“没有记错的话，这群人里面，最爱吃枣的好像是两个丫头吧？” “不愧是老爷，记性真好！”欣荣大力赞扬，「感动」不已：“老爷，没想到您连我和小燕子喜欢吃什么都还记得。” “那当然，我的阿玛，天底下最最好的人。”小燕子立刻小鸟依人地靠在皇上肩上。 “不仅体恤百姓，还爱护子女，关心晚辈。记性好，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优点罢了。” “哼，你们两个就不要在这里唱大戏了，这里没人想做你们俩的观众。” 皇上瞥了小燕子和欣荣一眼，拿起一颗枣，咬了一口：“这枣清甜可口，确实不错。” “老爷~我们摘枣可辛苦了，每一颗都是精心挑选，亲手摘下的，保证粒粒饱满，口口香甜。”见皇上没有真的生气，小燕子又撒起娇来。 “辛苦？难道不是用轻功，「嗖」的一下就上树了吗？”皇上无情拆台道。 小燕子竖起两根手指：“冤枉啊老爷，小燕子牢记您的教诲，出门在外要注意言行举止嘛，绝对没有爬树！” “真的？” “是真的，老爷，我可以作证。”五阿哥不好意思地笑了：“小燕子的确没有爬树，上树的人，是我。” 皇上无语地看了他们一眼，终于松口：“看在你们几个出去玩还能想着朕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多谢老爷。” 不多时，热好的饭菜被一一端上桌，众人落座。 皇上目光慈爱地看着坐成一排的的少年少女，再一次琢磨起了他们的终身大事，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第50章 收到「礼物」了 用过晚膳，已是深夜。 谢知县本想把大家接到县衙落脚，皇上觉得麻烦，且明天还要赶路，便没有答应。 村长便把村里最大的房间收拾出来，让大家住一晚。 头一回在乡村里住，再大的房子，也算不上多干净。 小燕子招呼着大家，一块帮忙收拾屋子。 正忙活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来找村长，说他母亲忽然高烧，让他帮忙去看看。 村长是村里唯一懂点医术的，平日里大家有点小病小灾都来找他，严重了就去十里外的镇上找大夫。 皇上得知，让胡太医跟着村长一块去给看看。 大家都有分工，纪晓岚和福伦便陪着皇上在院里饮茶。 皇上看着屋里一边干活一边打闹的几个年轻人，漫不经心道：“晓岚，福伦，出来这么久了，你们对这群孩子有什么看法？” 纪晓岚一顿夸赞，有理有据，说到了皇上的心坎里。 福伦只重点夸赞了小燕子和五阿哥，旁的略提了提。 皇上终于进入正题：“朕和老佛爷打算给几个孩子指婚之事，你们也都知道了。福伦，尔康、尔泰怎么说？” “老爷，这件事我已经问过了尔康尔泰的想法，两个孩子都很感激您对他们的关心，只是事发突然，又是终身大事，他们俩一时半会还拿不定主意。”福伦小心回道。 眼下还没有真相大白，孩子们的真正心意还不是让皇上知道的时候。 “朕问永琪，他也是一样说法。”皇上眉头紧了紧。 又笑道：“这件事也不算突然了，老佛爷和朕心中都有计较，也问过愉妃和令妃的意见。” “臣和五阿哥他们相处时间也不短了，看得出来，他们几个年轻人，彼此之间都有意，有老爷给他们做主，必定能成就美好姻缘。”纪晓岚道。 “不错，朕也看得出来。本想问问他们自己的意见，不料想这一个两个的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朕来给他们做主了。” “老爷是已经有想法了？”福伦问道。 “晓岚，你怎么看？”皇上笑而不答，询问纪晓岚的意见。 纪晓岚抚了抚山羊胡，开口道：“通过尚书房和这一路上的观察，臣觉得，欣荣格格和五阿哥、还珠格格和尔泰感情匪浅。” “至于晴格格和尔康，二人郎才女貌，也属佳配。不过......” 纪晓岚的想法和皇上可谓不谋而合，皇上听完，顿时喜笑颜开。 福伦却不禁捏了一把冷汗，这不完全乱套了吗。 “不过什么？” 纪晓岚想了想，心中总觉得有些怪异，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什么，只是臣对他们几个了解甚少，今日妄言，实在有些底气不足。” 皇上哈哈一笑：“你对他们几个的了解也不算少了，朕和老佛爷的想法和你一样。” “前两年愉妃跟朕提过欣荣和永琪的事，老佛爷也说过晴儿和尔康的事，朕当时便有意给他们几个指婚。” “不过那时几个孩子年纪还小，朕有所犹豫，后来老佛爷前往五台山祈福，愉妃和晴儿陪同，这事便耽搁了。” “如今，朕认回了小燕子，尔泰也到了年纪。老佛爷重提指婚之事，还特地安排晴儿和欣荣一块出巡，这指婚的人选，也该定下来了。” “有老爷为尔康、尔泰操心，臣感激涕零。” “看来回宫之日，便是大喜之时了。福大人，恭喜恭喜啊。” 福伦苦笑，对纪晓岚回礼。 劳累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将屋里打扫干净，伺候皇上就寝后，小燕子也没了力气玩闹，躺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次日清晨，欣荣还在睡梦中，被小燕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 紫薇已经去厨房帮着准备早饭了，晴儿手臂有伤，不能碰水，便在门口看着小燕子逗小孩儿。 欣荣还想再睡会，小燕子说话的声音嗡嗡直冲脑门，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终于认命地爬起来。 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晴儿听到动静，知道欣荣起来了，推她去洗漱。 「四大护卫」集体不见踪影，不知干什么去了。 皇上心情很好，对紫薇煮的面赞不绝口。 出发前，院子里迎来了两个小客人。 小燕子刚巧出门，惊喜道：“杏儿！你怎么来了？” “姐姐，今早下地时听村长伯伯说有客人来村里住，爷爷想着可能是你们，叫我来送点吃的。”杏儿甜甜道。 “怎么有小女孩的声音？” 屋里众人听到声音，齐齐走出来。 “小芸？”欣荣没想到会在这碰到她。 “姐姐。”小芸唤道，她也是被爹娘遣来送吃的的。 “怎么，你们认识？”皇上问。 “老爷，昨晚买枣的路上认识的，两个女孩都是村子里的人。”五阿哥解释。 杏儿带来的是一些新鲜的脆枣，还有一些蒸枣，用布袋包着，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这是什么？”欣荣指了指杏儿篮子里的瓦罐。 “姐姐，这是我爷爷酿的醉枣，很好吃的，多放几天会更好吃。” “哇，真哒。”欣荣不自觉换成逗小孩的语气。 “小芸，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呀，快让我看看。”小燕子翻开篮子上面的布。 里面有黄的、红的各色果脯。 小芸露出不好意思地笑：“是我娘自己晒的果干，路上饿了可以吃，能挡饱。” “我以前最喜欢吃红薯干了！”小燕子忙不迭捻起一个放嘴里：“好甜，欣荣你也尝尝。” 欣荣把篮子从小芸手中接过来，空着的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 一大早被两个女孩的善意包裹，让大家的心都暖暖的。 晴儿、紫薇和「四大护卫」都凑过来说话，小燕子唠叨了许多，才送走了杏儿和小芸。 临走时，皇上吩咐谢知县，赐村里每家十道菜，以示嘉奖。 小燕子和欣荣满口答应，说以后还要来看她们。 马车迎着朝阳缓缓出发。 这次小燕子和欣荣没再要骑马。 “晴儿，尝尝蒸枣，可好吃了。”欣荣边吃，边不忘招呼晴儿。 小燕子也很忙：“紫薇，这个苹果干可甜了，梨干味道淡一点，都很好吃，你快尝尝。” “咳咳。”坐在中间的皇上忍不住轻咳一声。 小燕子听见，从果篮里挑了一块形状最好的，讨好道：“老爷先吃。” 皇上幽幽地看她一眼：“难为你，还能想起朕。” 欣荣也抓了两个枣，递给纪晓岚：“纪师傅，尝尝吧。” “多谢欣荣。”纪晓岚笑着接过。 午时之前，马车驶入桐县。 街上有很多摊位，看起来很热闹，人也很多。 “看样子咱们运气不错，又赶上「集市」了。” “老爷，你竟然连集市都知道！”小燕子惊奇地睁圆眼睛：“真是什么香什么酥了。” 欣荣忍不住笑了：“噗。” 皇上再一次被她的话噎住：“小燕子，你又说什么谜语呢。” “是入乡随俗。”紫薇笑着补充。 小燕子吐吐舌头，不许欣荣笑她，拉着欣荣跑开了。 “清风有意难留我，明月无心自照人。”小燕子摸着下巴，有模有样地点评：“字写的不错。” 皇上走近一看，笑意盈盈：“不错啊小燕子，一个字都没念错，有进步。” “老爷，你又笑我。” “这东西只能远观不能近看，咱们走吧。” 眼看着皇上率先走了，剩下的人赶紧跟上。 —— 第51章 啥时候的糖葫芦更甜 “老爷，我带着随从先到了这，已经打听了一下，这儿的县长叫段奎，风评不是很好。石明知府也接到了讯息，说......” 鄂敏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有百姓叫嚷：“打人啦，打人啦！救命啊，衙役打人啦！” 一群衙役拿着棍棒追着一对父女殴打，小燕子第一个打抱不平，喝止了他们。 衙役态度恶劣，皇上发话，要四大护卫好好教训他们。 不消片刻，这群战五渣被打的落花流水，在四大护卫面前都不够瞧的。 小燕子也打了个痛快，欣荣没有参与，她本来就不爱打架。 紫薇把刚刚被衙役推倒的老人扶起来，问清楚了情况。 掌握了来龙去脉，皇上即刻前往县衙处置段奎。 到的时候，那个狗知县还在悠哉悠哉地喝茶。 看到来人，不问青红皂白，喝道：“你们是何许人？竟敢擅闯县衙，来人哪，把这几个刁民，给我通通抓起来！” “你就是本县的知县段奎？” “你是谁啊，竟敢这么无礼地跟本官讲话？” 尔康尔泰直接上前，把他提了来。 “反了你们了，要干什么，我是得过功名的举人，就是当今皇上还要让我几分呢。” 听着这番「不要脸」的言论，欣荣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动不动就“皇上也得看我面子”、“皇上还得让我几分”，用这种手段言辞来欺压乡里、鱼肉百姓，实在可恶到了极点。 这种话也敢说的出口，哪来的脸呢？ 皇上面色铁青，一开始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尔泰一脚把段奎踢的跪倒在地。 听完老百姓的陈情，皇上处理的很快，不仅免了所有不该交的税，还要求知府石明彻查段奎犯下的所有案情。 众人没了游玩的心情，回到客栈落脚。 用过午膳，趁皇上休息的时间，小燕子提出要去玩。 “不好吧，咱们已经偷偷溜出去好多次了，因为段奎的事，老爷有些不开心，若是他醒来发现我们都不在，会更难过的。”紫薇担忧地说。 “要我说，老爷根本就不该因为那个狗知县的事不开心，没有理由嘛。”小燕子道。 “这话怎么说呢？”晴儿问。 “咱们这一路，处置的贪官恶霸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吧。坏人一共就那么多，老爷处置一个就少一个，今天又收拾了那个段奎，好事一桩呀。”小燕子道。 “这么说的话，也有道理。”晴儿点头。 “这世上的人也不是非黑即白，人总是会变的。可能今天是好人，明天就不是了。也可能今天还在做坏事，明天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呢。”欣荣道。 “欣荣说得对，想要始终坚持自我，不被外物改变，是很难得的。”紫薇感慨道。 “人心易变，初心难守。做官之后，他们面临的诱惑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经年累月这么下去，很多人都迷失了。”晴儿叹息。 “所以才更需要老爷多多出巡呀，不然哪能知道这么多事，处置这么多坏官呢。”小燕子倒没想那么多，仍旧很乐观。 “小燕子说得对。”欣荣也道：“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海晏河清、万象升平的大同盛世一定会实现的。” “真是想不到，你们几个现在谈论的话题，都这么深奥了。”尔康笑着推开门，四个人鱼贯而入。 小燕子站起来：“尔康，你这话什么意思。” “当然是夸你们了。” 小燕子坐下来，瞪了他一眼，大度地选择不计较。 八个人凑在一块闲聊，没一会，小燕子便如坐针毡，想出去玩。 欣荣和晴儿保持中立，紫薇还是更想留下在客栈等皇上醒来。 尔康好不容易逮到可以和紫薇单独相处的机会，极力规劝紫薇和大家一块出去。 小燕子保证就玩一会儿，很快回来。在她和尔康的双重攻势下，紫薇心软答应了。 桐县今日是集会，恶知县段奎被罢官的喜事很快就传开了，街上的人变得特别多。 大家一块出来，安全起见，为了保证不走散，四个姑娘在前面走着，四大护卫在后面跟着。 “没想到街上这么热闹。”尔泰道。 “段奎被下狱，对镇上的百姓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值得好好庆祝。”五阿哥道。 “不错，咱们回去把看到的盛景描述给老爷听，他一定也会很开心的。”班杰明道。 这话让小燕子更有底气了，连说自己想出来玩，是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逛着逛着，欣荣看到卖糖葫芦的，脚步一顿。 晴儿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在一旁偷偷笑。 五阿哥跟在小燕子后面，应和着她说的话，扭脸发现尔泰不见了。 尔泰挤过人群，直接将一架糖葫芦全买了回来，若无其事地给每个人发了一根。 架上还剩下不少，尔泰抽下两根，剩下的全给了过路的几个男孩，男孩们道谢，蹦蹦跳跳离开了。 欣荣啃着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的心情很愉悦，无视了一旁挤眉弄眼的小燕子。 转而看到晴儿和紫薇也是一脸的「荡漾」。 欣荣：...... 手里的糖葫芦它顿时就不甜了。 “哎呀，好甜的糖葫芦，好好吃啊，真的是人间美味，吃不到真的会后悔！”小燕子咬了一小口，夸张地哇了一声。 欣荣满头黑线，挤出一抹笑，柔声道：“跟藏在盒子里和花束里的糖葫芦相比，哪一个更好吃呢？” 众人一下子回忆起小燕子生气那次，五阿哥和班杰明为了给她道歉不仅连夜挂彩绸，还准备了好多糖葫芦。 晴儿也是秒懂，毕竟欣荣事无巨细，全都跟她讲过。 小燕子不假思索：“当然今天的更好吃。” 每次和欣荣斗嘴，小燕子都想不了别的什么，只想着赢。 欣荣拉长嗓子，喔了一声，不言语。 小燕子得意洋洋拍了拍尔泰的肩。 人群熙熙攘攘，他们走的很慢。五阿哥凑近小燕子的耳朵，小声询问：“小燕子，真的是今天的糖葫芦比较好吃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欣荣毫不留情地爆发大笑，看到小燕子的脸慢慢变红了。 五阿哥被小燕子捶了一拳，吃痛地捂住胸口。 “对于小燕子来说，肯定还是那天的糖葫芦更甜。”尔康笑道。 小燕子啊啊大叫，晃着紫薇的衣袖：“紫薇！！！” 紫薇收敛笑意，微嗔地看了尔康一眼。 “好好好，我不说了。”尔康举手投降。 看到前面有杂耍班子，小燕子拉着众人跑去凑热闹。 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在表演耍花枪，红色的樱带飘扬，虎虎生风。 小燕子技痒，想上台表演，被五阿哥拉住。 “小燕子，这里不是北京城，还是低调一点好。” 小燕子哪里是低调的性子，看了没一会，趁大家不注意，溜到了台上，拿着锣就开始吆喝。 表演杂耍的都是江湖人，讲义气，对小燕子的到来表示欢迎。 小燕子表演了变戏法和舞剑，这么久没练习，竟然也没出差错。 班杰明和欣荣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和小燕子的初遇。 那时候她也是在台上，和柳青、柳红一块卖艺，那样的机灵快乐，惹人喜爱。 欣荣走上前，在钞锣上放下一锭银子。 该说不说，这种挥金如土的感觉，真的挺爽的。 帮班主敛够了银钱，小燕子叉着腰下台来，昂着头，很傲娇的模样。 欣荣走近她身边连连鼓掌：“太棒了小燕子，什么是女侠风范，今儿可让我见识到了！” 小燕子意气风发地挥挥手：“放心吧，以后行走江湖，有小燕子女侠罩着你们，什么都不用怕！” “老爷说的没错，她们俩个真的可以随时随地唱大戏。”尔泰小声对五阿哥说道。 “可不是，咱们要随时做好当观众的准备了。”五阿哥低声回应。 第52章 我玉镯丢了 与杂耍班告别后，小燕子主动提出要回客栈。 “了不得，小燕子现在讲话都这么一言九鼎了。”尔康调侃道。 小燕子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也不理会，拉着欣荣她们就走。 欣荣看到路边算命的摊位，心里有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回到客栈，皇上已经醒了，坐在后院和纪晓岚等人聊天。看到小燕子他们回来这么早，觉得很稀奇。 “哎呀，人家惦记你老人家，所以就很快回来了。”小燕子这般说道。 皇上嘴上不说，心里美滋滋的。 紫薇和晴儿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方才的见闻。 “百姓们都可高兴了呢，老爷您是没看到街上有多热闹，这可都是您的功劳。”小燕子竖起大拇指。 “你也出了不少力啊。”皇上语气宠溺。 “那老爷，您准备给我们什么赏赐啊？”小燕子问道。 “好你个小燕子，还没回宫，就向朕讨要赏赐来了。”皇上斜了小燕子一眼。 笑意不减：“你们几个这一路辛苦，立了不少功劳，回宫以后各个都有赏，朕已经都为你们想好了。” “老爷给你们的，可是大赏赐啊，保管让你们一生受用。”纪晓岚对小燕子说道。 小燕子刚刚讨赏，是为了哄皇上开心，不是冲着什么赏赐。眼下听纪晓岚这样说，瞬间又来了兴趣。 “老爷，不如你先告诉我，让我开心一下嘛。” “想知道啊？”皇上笑着问。 欣荣忽然间想到去湘县的路上，一群人在马车里说笑，皇上也是说要给小燕子惊喜，结果是乱点鸳鸯谱。 唯恐这次也是一样，欣荣赶忙截住小燕子的话头：“小燕子，你就保留点神秘感，回宫以后就知道了嘛。” 晴儿和紫薇显然也想到这一层，帮着欣荣说话。 小燕子不再追问，转而说起自己上台表演杂耍的事儿。 四大护卫唯恐她说出“在大杂院怎样怎样”的话语，惹皇上疑心，七嘴八舌地转移话题。 见他们各说各话，皇上也听腻了，想出去走走，体察民情。 小燕子和紫薇自然要陪着出去，欣荣借口累了，留在客栈休息。 晴儿本打算也不去了，欣荣先一步开口，叮嘱小燕子照顾好晴儿，小燕子满口答应。 想到有人肯定会留下来，欣荣看着又不像有事的样子，晴儿放心地跟着大伙儿走了。 放着皇上一行人闲逛不提，欣荣在客栈躺了一刻钟，估摸着大家应该走远了，悄咪咪换了一身装束，打算从后门溜出去，执行那个「计划」。 刚出门，就碰到了在院里坐着休息的尔泰。 “尔泰，你怎么在这？” 尔泰站起身，摸了摸鼻子：“我没去，留下来陪你。” 不想打扰欣荣休息，尔泰便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守着，这样欣荣有什么动静，他立刻就可以知道。 欣荣心中感动，声音也柔软下来：“我没事了，想出去走走，一起去吧。” 二人并肩走出客栈。 事实上，有尔泰随行，本不利于欣荣执行那个计划。 但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欣荣心底还是高兴更多。 下午街上的人比上午少了许多，街上的摊贩有些也盖上棉布无人看管了。 欣荣边走边观察，看到好玩的事忍不住和尔泰分享，二人叽叽喳喳，不知不觉聊了大半个时辰。 忽然，欣荣啊了一声：“我的玉镯不见了！” 尔泰看到欣荣抬起手臂，纤细柔美的手腕上空空荡荡，翠绿色的镯子不知何时不在了。 玉镯是欣荣进宫后的第一个生辰，晴儿送她的礼物，欣荣宝贝的很，多年来首饰换了多件，这只玉镯出镜率一直很高。 尔泰心中一沉，回想着一路上自己和欣荣走过的路，碰到的哪些人会有异常...... 像是想到了什么，拉起欣荣的手返身要走，却见欣荣止住了脚步，柔声问道：“是不是累了？” 欣荣点了点头，尔泰牵她到旁边一家茶楼里落座，让小二拿点吃的、喝的上来。 “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不要走开，我很快回来。” 欣荣自是答应，嘱咐尔泰小心些。 看着尔泰匆匆离去的背影，欣荣笑了笑，有点心虚，直到完全看不见了，她赶忙起身，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前面。 这是一个算命的摊位，摊主发须皆白了大半，看到一个长的漂亮的姑娘独身前来，心道定是瞒着家里人偷偷来算姻缘的。 遂开口道：“姑娘天庭饱满，耳红面白，是红鸾星动之相。具体的，还请告知八字。” 欣荣尚不及开口，被他说的面上一红，尴尬不已。 “先生，我不是来算姻缘的，我是来找您做生意的。” 那边欣荣将算命先生请到茶楼旁边的胡同里道明来意，这边尔泰找玉镯找的却是心急如焚。 从客栈出门以来，二人走过了三条小巷，曾在五六家摊位前驻足，入甜点铺一家，兵器铺一家，尔泰已全部仔细寻过，不见玉镯的踪迹。 那只玉镯价值不菲，若被识货之人捡了去，再想找回来就难了，实在不行，只能贴出悬赏的告示。 这样一来，此事必定会闹大，他们微服出巡，实在不宜声张，免不得要遭一顿训斥。 尔泰皱眉思索着万全之法，返回欣荣所在的茶楼，放她一个人呆的太久，他不放心。 临近之时，却见欣荣正往这边跑来，春风满面，全然没有丢了心爱之物的慌张神色。 “刚刚小喜把镯子给我送来啦。”欣荣扬了扬手腕，皓白的腕子上晃荡着一只翠镯，正是尔泰苦寻无果的那只。 “找到就好。”尔泰松一口气，被欣荣拉着往茶楼里走，她已经让小二准备了好多尔泰爱吃的东西。 “小喜是谁？” “是上午小燕子帮忙卖艺的杂耍班里的人，来的路上小喜认出我，想打招呼，低头看到我们刚走过的路上躺着这只翠镯，她觉得跟我手腕上见到的那只很像，捡起来想问，已经找不见我们了。” “刚刚我在茶楼坐着无聊，打算出来找你，正和小喜撞了个满怀。尔泰，你说是不是很巧？” “是很巧。”尔泰笑道。 “上午打赏的那锭银子可是值了。”欣荣继续说道。 “是，小喜人呢？帮了这么大忙，我们得好好谢她。” “我已经谢过啦。现在他们已经离开，在去下一个镇的路上了。” “想不到小喜跟小燕子一样，都这么讲江湖道义。将来若有机会重逢，交个朋友也不错。”尔泰感叹道。 “哈哈哈是呀。”欣荣讪讪一笑。 方才她的确碰到了小喜，小喜也的确认出了她，杂耍班要离开桐县去下一个地方的话也不是作假。 至于捡镯子这件事，便完完全全是杜撰的了。 是有了相遇这件小插曲，欣荣才想出了这番说辞，那只翠镯中途被她偷偷摘下，一直在怀里揣着呢，就是为了将尔泰引开一会，好落实行动。 欣荣只盼着和杂耍班不要再见了，免得谎话被揭穿。 回到茶楼落座，欣荣担心尔泰奔波一路累了，不停地往尔泰手里塞吃的。 尔泰刚喝完一杯热茶，便被塞了一块肉饼，吃完肉饼吃茶点，吃完茶点还有流沙包、绿豆糕、虾饺...... 欣荣眼巴巴看着，时刻准备着给他端茶倒水的样子，搞的尔泰啼笑皆非。 二人回到客栈，小燕子等人已经回来了。 除了紫薇在陪皇上下棋，尔康在一旁陪着以外，晴儿和小燕子以及五阿哥、班杰明，正围坐在院里的石桌旁等着他们。 “啧啧啧。”小燕子第一个站起身：“晴儿说的果然没错，你们两个不会走正门。说，出去干什么了？快快从实招来。” 欣荣推开小燕子伸出的手，表面一派淡定，心里却有一种被抓包的错觉。 “休息够了就出去溜达呗，能有什么事呀。” “溜达什么了？去哪溜达了？” “对啊，你们都碰到了什么好玩儿的。尔泰，还不快给我们讲讲。” “也没什么吧，就随意逛了逛，呵呵。” “没什么？”小燕子凑过来，审视的眼神盯住尔泰：“没什么你笑的这么开心？肯定有问题。” 看出两个人都有些害羞了，晴儿贴心地转移话题：“小燕子别闹了，既然欣荣和尔泰都回来了，咱们也去屋里，陪老爷下棋去吧。” “走吧小燕子，快点进去吧。”五阿哥推着小燕子，把她带去屋里。 经过尔泰时，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第53章 闺房夜话 晚上，小燕子不肯睡觉，揪着欣荣问东问西，八卦她和尔泰的感情状况。 “欣荣，快说嘛，今天到底干嘛去了？尔泰是不是对你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你个大头鬼。欣荣被小燕子缠的心烦不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想到这几日和尔泰相处的点点滴滴，欣荣心里酸酸甜甜，难以名状的情绪在发酵。 她开始贪心，留恋这种时光，很多时候甚至忘记了即将出现的赛娅，忘记了自己之前还下定决心要在阿玛调任之时，随家人一块离开北京。 想到赛娅，欣荣觉得心里很乱，小燕子还在这添油加醋、煽风点火，让她心里更不舒服了。 小燕子显然没有察觉到欣荣的烦闷，还在不停地追问。 “你跟尔泰，是不是像紫薇和尔康一样了？哈哈，这样的话，紫薇将来就是你的嫂子，我呢，是紫薇的姐姐，也就是你姐姐了，以后你得听我的。” 小燕子越说越得意，恨不得昭告天下。 欣荣暗自磨牙，这小燕子净想美事。不过她现在也没力气和小燕子斗嘴。 自己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照顾晴儿也没什么要紧，怎么就没说要和紫薇换回来呢，小燕子真是太唠叨了。 她又羡慕起小燕子的活力来，羡慕小燕子没心没肺不知忧愁的性格。 要是人人都像小燕子这样，人间该少了多少烦恼呀。 欣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小燕子久听不到回答，欺身上来，二人四目相对，把欣荣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下子驱赶到了九霄云外，只有小燕子一双眼睛忽闪忽闪。 “干嘛，小燕子，快点下去。”欣荣推了一下。 小燕子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欣荣想翻身，被小燕子掰着肩膀翻不过去。 被这样压制着，欣荣的好胜心也起来了。没记错的话，原剧里解决完段奎的事，就到了五阿哥对小燕子表白的情节。 费劲地从被窝里掏出来一只手臂，欣荣捏了捏小燕子的脸，用了点力气，小燕子嗷一声，捂住脸颊，用眼神谴责她。 欣荣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反问道：“小燕子，五阿哥和班杰明都对你这么好，你究竟喜欢哪一个呀？” “什......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欣荣刚被小燕子纠缠了半天，现在反客为主，当然不会给她逃避的机会。 “小燕子，你以前什么都会告诉我的，现在有心事都不跟我说了。” 小燕子听出欣荣语气中的「低落」，立即捉住她的手道：“哎呀，我哪有什么心事嘛。就是，就是感觉最近永琪和斑鸠都怪怪的。” “哦？怎么个怪法？”意识到自己有点太激动了，欣荣清清嗓子，循循善诱道：“他们两个怎么奇怪了？” “最近这个斑鸠啊，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有气无力的。” “还有那个永琪也很奇怪，常常看着我发呆。你说，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班杰明最近还是不太开心吗？” “反正没以前开心就是了。”小燕子叹气，想到白天的事，又愤愤道：“今天下午我们不是陪老爷出去逛嘛，路上一个小孩摔倒了，斑鸠好心扶他，还被小孩的奶奶骂了一顿，一口一个洋鬼子的叫。我当然要替斑鸠说话了，但是他们一老一小的根本不讲道理，真是气死我了。” “怎么又发生这种事？”欣荣皱眉，也忍不住想要生气了。 就算是异乡人，做的好事坏事分不清么？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骂人呢。 “是啊，不过斑鸠说算了，我就没再跟他们吵。” “好吧，以后再出去，咱们都好好保护班杰明，坚决不让这种事发生了。” “嗯嗯，谁再敢欺负我们鸟类家族的成员，我把他打的屁股开花。” “那我们来说说永琪吧。小燕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永琪常常看着你发呆的呢？” “好几天了！”小燕子被自己的嗓门吓到，赶忙压低声音：“自从你和晴儿受伤以后，紫薇忙着照顾老爷，没人陪我玩了，我就只能跟永琪和斑鸠玩啊。就发现他们两个都很奇怪，以前大家在一起，都很开心的，现在，唉。” “怎么，现在你觉得不开心吗？”欣荣问道。 也不是不开心吧，就是感觉怪怪的，小燕子不知道该怎么说，苦恼地揪头发。 “好啦，这不是什么大事。永琪看着你发呆，你也可以看着他发呆呀，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魔法打败魔法。至于斑鸠，我们想办法逗他开心就好啦。” 听完欣荣的开导，小燕子若有所思，旋即反应过来：“不是我在问你尔泰的事吗？欣荣，你快告诉我，不许转移话题！” “啊，我太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睡觉吧，小燕子晚安。”欣荣努力打了个哈欠，翻身去睡了。 小燕子凑近，还要说话，欣荣把手放在耳朵上，表示自己真的要睡了。 使劲推了几下，见欣荣没有一丝动静，小燕子也躺下了，不甘心地看了好几次欣荣的背影。 次日清晨，欣荣醒的时候，小燕子还在呼呼大睡。侧身往窗外看了看，天才蒙蒙亮。 昨晚上不知中了什么邪，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梦里一个男子的身影随处可见，淡青色的衣衫，背影颀长，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梦里他们无数次在草原上牵手奔跑，在马背上追逐落日。 光阴的间隙里，她曾偷偷凝望过那人含笑的眼睛，看到他眼底的温柔，还有几不可见的哀伤。 那梦的感觉太真实，真实到让人恍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看着小燕子无忧无虑的睡颜，欣荣安静地躺着，压抑许久的念头疯狂涌出。 很想，很想把尔泰留住。留在自己身边。 想让他是自己一个人的。 第一次她没有克制情绪的蔓延，清醒地任由它愈演愈烈，如野草般疯长。 抢了本该属于别人的感情，那又怎么样呢。 是她先遇见尔泰的的。 多年来，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跟他一起经历喜怒哀乐的人是她，为什么未来他身边的人不能是她呢？ 凭什么她要把尔泰推开，那也是她最珍贵，最不愿意失去的。 清晨的阳光淡淡，太阳越爬越高，光就越来越重，越来越暖，驱散了寒凉和阴影。 不知过了多久，小燕子伸长手臂打了个哈欠，推推欣荣的手臂开启她的叫早任务。 转头发现欣荣睁着眼睛，望着床顶发呆。 “哇，欣荣，你竟然醒这么早。”小燕子惊呼。 欣荣像是一下子回过神来，轻颤了一下。 “是冷了吗？” 看到窗户半掩着，小燕子这才想起昨晚只顾着追问欣荣了，竟然忘记关窗，赶紧披上衣服把窗户推上。 欣荣静默片刻，想到今天要执行的那个计划，利索地从床上爬起来。 被小燕子用异样的眼神盯着，欣荣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还照了铜镜，脸上也很正常，没什么问题啊？ “今天的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你竟然起这么早！” 小燕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往叫不了三次，欣荣是绝对不会从床上爬起来的！ 欣荣：...... 有时候是真的很想打人。 催着小燕子赶快收拾好，两个人直接去了晴儿和紫薇的房里。 到的时候她们已经都起来了，紫薇甚至去厨房煮上了露水，预备给皇上泡茶喝。 四人商议一番，本打算偷偷出去，说话的空，四大护卫已经到门外了。 “刚从小燕子和欣荣那过来，看不到她们，就知道肯定是到这来了。”五阿哥笑道。 “难得这么早看到你们聚在一块，怎么，这是要出门吗？”尔泰笑问。 “知道就行，今天你们四个就不用跟着了，我和欣荣会保护好紫薇和晴儿的。”小燕子直接说。 “有你们保护我们更不放心了。”尔康笑道：“紫薇，你们几个一大早打算上哪去？老爷还等着大家一块用早膳。” “你们告诉老爷一声，我们想出去给家里的亲人买礼物，买完就回来，早饭会自己解决的。”欣荣道。 今早她提了一句想离开桐县之前再出去逛逛，就听小燕子说起想往家里带礼物的想法，二人一拍即合，刚刚把晴儿和紫薇都说服了。 “挑礼物我最在行了，我陪你们去。”班杰明道。 “我们也去，也给家里人买礼物。”尔泰、五阿哥、尔康纷纷道。 “就让他们跟着一块去吧，不跟去他们不会放心的。”晴儿笑道。 商议好后，由尔康去跟皇上说明情况，其他人在门口等他回来。 鄂敏牵了一匹马出门，看他们聚在门口，打了一声招呼。 “鄂......大哥这是要干嘛去？”欣荣问。 “今日便要离开桐县，「鄂大哥」先去下一站打探一下情况。”尔泰笑道。 欣荣点头，心知时间不多。尔康出来后，几个人便出发“选礼物”去了。 第54章 命中有一劫 算命先生辰时便摆好了摊位，在昨日跟欣荣见面的地方等着。 按理说，干这一行几十年，更应该对神佛心存敬畏，随意说谎会种下因果。 但是没办法，昨天来找自己谈生意的“小姑娘”，说的理由太能打动人了。 俗话也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今日虽说了惑人之言，若能如那姑娘所讲，救人一命，便也值了。 而且，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欣荣故意把大家往算命先生所在的地方引。 没想到那算命先生竟然还挺有“节操”，昨日绞尽脑汁，编出了“村里恶霸强抢民女”的故事，又给了一大锭银子，才说动他，待会见到自己一行人，按照自己教他的话术给紫薇算一卦。 为了防止算命先生认错人，欣荣还给他详细描述了紫薇的长相，表示自己到时候会给他暗示。 小燕子不知道欣荣这一肚子弯弯绕绕的计划，为了给家里的长辈挑到满意的礼物，有什么新奇玩意儿她就想停下来看看。 连糕饼铺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欣荣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大家带到目的地。 看着已经摆好架势的算命先生，欣荣状似无意地挽起紫薇的手臂，从他面前经过。 “几位请留步！”算命先生道。 欣荣立刻停下来，道：“抱歉，我们不算卦。” 欲扬先抑嘛，不能做的太明显了。 嘴上说着不算，实际上暗戳戳用手指告诉算命先生，哪个才是“主角”。 “姑娘，你面带红光，命中贵不可言。但近日隐有红光离体之相，煞气自东南入，此劫凶险，吉凶难料啊。” “你这老头，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心我揍你！” 不对，这和昨日与他说好的说辞不同。自己只告诉他辗转得知那“恶霸”要对紫薇下手，要他预警，可没说紫薇命里贵重之类的话啊。 没等欣荣作出反应，小燕子率先怒了。什么离体、什么煞气，忽悠人忽悠到她头上了。 “先生，你说的煞气，是什么意思？”尔康问。 “尔康，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小燕子不可置信道，尔康一向是他们这群人里面最理智的一个啊。 尔康皱着眉，等待算命先生的回答。 他本不信鬼神，但此评语针对的是紫薇，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且这老道看着神神叨叨，其中却有两处说到了点上。 一是他说紫薇命中贵不可言，恰好说中了紫薇的身世；二是他说煞气自东南入，他们下一站要去的方位，正是南方。 “姑娘，可否观你手相？”算命先生缓缓道。 看到紫薇的第一眼，他便觉得昨日与自己“做生意”的姑娘是在说谎了。 她要自己所算之人，天生的贵重之相，绝不像她口中之言，是被恶霸强抢的普通民女，不只是她，这群人中的每一位，都不像是普通人。 不过有一点说的不错，这姑娘近日确有一煞劫。 尔康对着紫薇微微点头，紫薇内心忐忑地坐下来，伸出右手。 “姑娘掌纹深长，是长命之相。纹中有几处险恶，命运必有波动，此劫命中注定，不可抗拒。然冥冥之中，仍有转机。” 欣荣听的一愣一愣的，难道这个算命先生竟不是个神棍，真能看出什么来不成？那昨天自己那一番行动，岂不是多此一举。 “老先生，你说紫薇命里有劫难，该怎么破解？”小燕子一听他说的这么严重，心里也害怕了。 算命先生却是摇头：“此卦扑朔迷离，天机难测，我言尽于此，姑娘万事小心，应当可以平安度过劫难。” “天机难测？什么叫天机难测。你不是算命先生吗？怎么会算不出来呢。”小燕子着急道。 “先生，还请告知破解之法，什么价钱我们都可以付。”五阿哥道。 “是啊先生，有什么办法您就说出来吧。”晴儿说。 “您既然能看出来紫薇命中有劫难，怎会不知破解之法呢？”尔泰也道。 “先生，你若帮了紫薇，就是我们大家的恩人，还请帮忙破解了这个劫难吧。”班杰明道。 “若阁下能助紫薇平安度过此劫难，福尔康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尔康拱手道。 在众人的恳求之下，算命先生无奈，再度凝神仔细看了看紫薇的手相。 片刻后他眉头轻展，视线从欣荣身上扫过：“或许，这位姑娘已经遇到命中的贵人了。只需顺势而为，则危难自解，后福有望。” 算命先生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尔康安心：“顺势而为，先生，这......” “好了，我相信先生说的话。”紫薇起身笑道，拉住尔康的手：“我一定会小心的，再说了，还有你们大家在我身边保护我，我怎么会有事呢？” 众人之中只有欣荣知道算命先生口中的“劫难”是什么，她也已经想好了后招，因此欣荣也是最冷静的。 “我也相信紫薇会没事的，先生所言已经给我们提了醒，大家只要小心谨慎些，一定能平安度过。” 尔康闻言只好点头，放下银子，和众人一道离开了。 “那位算命先生只说紫薇命中有劫难，却没说是什么劫，说不定，是桃花劫。”尔泰笑道：“老爷最近不是对紫薇很亲近么？说不定劫难就应在他身上。哥，你别太担心了。” 五阿哥闻言也道：“尔泰说的有道理，咱们一路走来，何时遇到过危险了？再说，紫薇又不是小燕子，她不会武功，连冲锋陷阵的机会都没有，怎么会有危险呢。这桃花劫听着像无稽之谈，实则是最有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么为了避免这个所谓的桃花劫真的发生，我们更要尽快抓住机会和老爷坦白真相了。”晴儿笑道。 “在我们大不列颠，耶稣才是救世主，一切神迹都是他的预告，算命是不存在的。我觉得，刚刚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不一定是对的。”班杰明道。 “叶酥？那是什么，是叶子做的酥饼吗？好吃吗？”小燕子问道。 班杰明无奈地笑：“小燕子，耶稣不是食物，是上帝。我们信奉耶稣，就像你们中国人信奉老天爷一样，是一种精神寄托。” 话题越跑越远，尔康理解众人试图安慰他的苦心，紧绷的心情放松不少，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就算是桃花劫，也比紫薇真的有危险要好。 “紫薇......” “我知道，我懂。我会小心，保证不会让老爷误会的。”紫薇笑着安慰道：“其实我今天很开心，一点也不害怕。” “紫薇，你是不是吓糊涂了？算命的老头说你可能有危险，你竟然还开心！”小燕子伸手去探紫薇的额头。 “因为我知道了，你们大家都这么关心我啊，感动都来不及呢。”紫薇发自内心地笑道。 “紫薇，我真的很佩服你。一般人听到刚才那番话，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你竟然能做到这么云淡风轻，还反过来安慰我们大家，真的很让人佩服。”晴儿赞叹道。 欣荣连连点头，晴儿的话说出了她的心声。 “那当然了，这可是紫薇啊！”小燕子骄傲道。 尔康看着紫薇，心软的一塌糊涂，她的坚强让他感到无比骄傲，同时也无比心疼。这种感觉很矛盾。 “对了，我想到一个地方，跟我来。” 欣荣走在前面带路，小燕子一头雾水地跟上：“去哪啊欣荣？” 越走越觉得眼熟，尔泰恍然大悟：“我想我知道去哪了。” “去哪啊去哪啊？”小燕子又好奇地跑过来问。 “到了就知道了。” “切，没意思。” 小燕子摇头，再度追上了欣荣的步伐。 第55章 走路也要作诗 欣荣最终在一间熟悉的兵器铺面前停了下来。 正是昨日和尔泰一同逛过的那家。 老板热情地招呼他们，介绍起店里的武器，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小燕子对其中一把剑很感兴趣，拿在手里掂了掂，爱不释手，五阿哥见她喜欢，当即买了下来。 “欣荣，真有你的，有了趁手的武器，才能更好地保护紫薇嘛。”小燕子道。 欣荣摇了摇头，笑道：“小燕子，紫薇又不会武功，攻不如守嘛。” “老板，你这有没有什么防身用的东西，比如，金丝软甲什么的，可以刀枪不入的那种？” “哎呦，小姐，您说笑了。我们这种小店，哪会有那种东西？确实有几件甲衣，都是江湖人防身用的。不瞒您说，若是碰到利器，也防不住啊。” 老板看这群人个个衣着华贵，还有个洋人跟着，心知来头不小，不敢说大话隐瞒。 欣荣顿时失望了，这铁丝勾成的甲衣，又厚又重，还不一定有用，太鸡肋了。 “甲衣恐怕不合适，老板，你这还有其他可以防身的武器吗？”尔泰问道。 “若真没有，咱们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我看这里卖兵器的铺子挺多的。”五阿哥道。 “客官，小店已经是咱们桐县最大的兵铺了。”老板笑道：“若是在这儿买不到您想要的东西，旁的地方也不会有。” “你这老头，是不是看我们是外地人好骗？到底有没有其他防身的东西？没有我们就走了，这钱就让别家赚去。”小燕子威胁道。 老板想了想，去里屋取出几个圆形铜镜，比拳头略大些，内里微微凹陷，带有一点弧度，还有一些细碎的小花纹，边上镶嵌着两个小环。 “这是护心镜，仿照当兵的打仗时嵌在战衣胸背部位的铜镜，用绳子从环中穿过，系在胸口处，可以防箭防刀。不过，我家的这批，为了保证好看、方便售卖，效果可能打了点折扣。不知道合不合用？” 听完介绍，欣荣眼前一亮，白莲教刺杀时，紫薇伤在胸口，用这个不是恰好能挡住么！ “就这个了，老板，你还有没有？我们全要了。”五阿哥直接道。 “还有一些，稍待片刻，我去取。” “要这么多干嘛？给紫薇用就够了啊。” “出门在外，小心为上。依我看，听永琪的，不光紫薇，你们都戴上为妙。”尔泰道。 班杰明和尔康非常赞同。 “我武功这么好，哪需要这个，我不戴。”小燕子拒绝，她才不想戴这个碍事的家伙呢，太没有女侠气质了。 “不行不行，一定要戴。小燕子，听话。”五阿哥柔声说道。 老板从里屋又取出来四个，加上桌上的两个，一共是六个，比需要的四个还多了俩。 “客官，你们都要吗？” “我们要三个就够了。”小燕子道。 “我们全要了。”欣荣道，拿起护心镜先塞给小燕子一个，又依次给了紫薇、晴儿。 “还剩两个，你们谁要？” 四大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吭声。 “好啊你们四个！都觉得戴着它窝囊是吧！”小燕子把护心镜摔在地上：“你们都不想戴，还要我戴，我不要戴！” 看她真生气了，五阿哥弯腰把她丢在地上的护心镜捡起来：“好好好，我陪你戴好了吧，那你一定不许摘哦。” “小燕子，我也陪你。”班杰明认领了最后一个护心镜。 “老板，还有吗？我们还想要两个。”欣荣问道，她还想让尔泰尔康也戴上。 “真的没有了。”老板语气中充满了惋惜。这些人出手阔绰，要真有，他肯定拿出来了，还能再赚一笔。 出了门，尔康小声道：“不用担心我们，要是还需要区区几个护心镜保命，我还当什么御前侍卫，尔泰还当什么阿哥伴读。” 欣荣一想也是，本来就是紫薇的劫难，她们几个带着都多余，更不用说尔泰和尔康了，没有就没有吧。 她这真是大手大脚习惯了，不把钱当钱。若你真是要护心镜啥的，回宫以后比这更好的都有的是。 “我跟我哥是没有，你们几个，可不能觉得麻烦就偷偷不戴哦。”尔泰笑道。 小燕子感觉被内涵了，直接赠送一个大白眼。 这么一折腾，天也不早了，几人便没再逗留，返回了客栈。 皇上正等着他们用膳，吃过早饭后，打包好行李，便启程出发了。 路上风景十分美丽，经过了一个大平原，道路两旁绿草成荫，树木青翠。 天是淡蓝色的，坠着几朵白云。 班杰明原本和小燕子、五阿哥骑成一排，在他刻意放慢脚步之后，便落在了后面。 小燕子发觉之后，回首去看，却见到班杰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跟五阿哥说了几句话，便策马来到了班杰明身边。 欣荣没有骑马，选择坐在马车里，却不陪其他人聊天，只掀开车帘看风景，正巧观望了全程。 然而她却丝毫没有看戏的心情。 白天忙着实施拯救紫薇的计划，没心情想旁的，如今闲下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便活络起来了。 唉。 看到欣荣总是托着下巴叹气，当着皇上的面，晴儿也是不好对她说什么。 “一直坐在马车里很闷吧？不如你和小燕子一块去骑马啊。” 皇上也看出了欣荣的心不在焉，以为她是在马车里坐着无聊，道：“欣荣丫头，你去陪小燕子、永琪他们骑马吧，有紫薇和晴儿陪着朕聊天解闷就够了。” “谢谢老爷。”见皇上都如此说了，欣荣只好谢恩。 说不定跑跑马，吹吹风，烦恼也就没有了呢，欣荣如是想着。 踏雪像等了许久似的，马车一停，便哒哒哒地走到她身边。 欣荣翻上马背，趴在踏雪头顶亲了一口。 抬头便看到尔泰状似无意地驱马往这边靠近。 在队伍的后面，小燕子和班杰明打闹，摔下马来，被五阿哥一把接住。若是平时，欣荣早起哄了，这次却很安静。 尔泰也很安静，在她身边慢慢地骑。 过了一会儿，小燕子三人陆续追上来，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时间缓慢流逝，一路走走停停，皇上提出要看风景，走下马车，发现这群孩子的状态都很奇怪。 “紫薇，晴儿，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这路上格外的安静啊。” “老爷，您不说还不觉得。这样一说，是有些安静了呢。”紫薇道。 “看来是有些人的心情，跟这路上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晴儿笑道。 “老爷，您不用为他们操心了，小燕子和欣荣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会儿就好了。”紫薇道。 “这倒是，朕才不为他们费这个心思呢。”皇上笑道：“两个丫头啊，你们说要不要「去拿一座楼，没瓦没砖头，水在楼顶上，人在楼下走」啊。” 紫薇道：“老爷，您是要那个「出门就展翅，回家把翅收，拍拍它的头，泪水不住流」，是吗？” 晴儿接着道：“「还有那座亭，没安窗和门，柱子当中立，四方任它行。」” 小燕子跟在一旁，道：“老爷，你们走走路也要作诗啊，累不累啊你们。” “看来现在有人阴转晴了。”皇上笑道。 “什么阴转晴，老爷，你看看这天，哪有一点晴天的迹象啊，不下雨就不错了。”小燕子指了指天空。 纪晓岚忍不住笑道：“老爷不是作诗，老爷是要个东西。这个东西嘛，小燕子，你也快猜到了。”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啊！” “这个东西啊，「此乃小小八角亭，不怕日晒和雨淋，亭下有人躲雷公，亭上八仙哭不停。」”尔康说完，招呼五阿哥、尔泰一块去拿。 “哎，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欣荣，你听得懂吗？”小燕子小声问。 “小燕子，你看看这天，会怎么样啊？”欣荣抬眸道。 “看样子，十有八九要下雨了。”小燕子道。 “下雨了，要怎么样呢？” “当然是找地方避雨了啊。” 听着小燕子理所当然的口气，欣荣无语地笑了：“那找到地方避雨之前呢？我们需要什么？” “伞！我知道了，他们说的是伞！” 第56章 喜欢谁能分清吗 小燕子猜到谜底后，跑过去问班杰明。 “他们说什么，你听得懂吗？我估计，你这个洋人，可能比我这个中国人还懂一点，要不是欣荣提醒我，我到现在都还猜不出来。” “你都已经知道了，还来问我干嘛，我对你们中国人的谜语没有研究。”班杰明道，转身到路旁柳树下的石头上坐着，背影看起来很落寞。 小燕子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欣荣看着班杰明掏出画本，专注地看着眼前的风景，然后开始作画。 可是那棵柳树几乎已经快枯死了，上面一片叶子也没有，恐怕要等这场雨落下来，它明年才有可能发新芽。 天际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整片的乌云。哪有一点值得画的地方。 晴儿说的没错，人的心情和天气一样，阴晴不定，说变就会变。 刚刚晴转阴，现在自然该阴转晴了。 “班杰明，你对我们中国人的谜语没有研究，对英文总该有研究吧。”欣荣拉着小燕子靠近过来。 “是啊斑鸠，英文你总会说吧。” 班杰明抬起头，无奈道：“你们两个到底想问什么？” “我们来跟你交换知识。小燕子，你告诉他谜底是什么。”欣荣道。 “这个谜底嘛。天要下雨，人当然就要打伞啦，所以这个谜底就是伞！” “说的不错。”欣荣给小燕子鼓鼓掌，接着道：“好，现在我们已经把知识告诉你了，轮到你传授知识给我们了。” 班杰明终于露出点笑意：“那你们想知道什么？” 欣荣撞一下小燕子的肩膀：“小燕子，你来问。” “嗯，我想知道，伞，用英文该怎么说？”小燕子道，她是真的想知道。 “问的很好。”欣荣再次鼓掌：“我也想知道伞用英文该怎么说。” “别开玩笑了，欣荣，你英文已经很好了，难道会不知道吗？”班杰明道。 欣荣想了半天，道：“阿木......阿木不瑞乐？” 小燕子被逗的哈哈大笑：“怎么这么奇怪啊？这也太搞笑了吧。” “是umbre，u-m-b-re-。”班杰明笑道，纠正欣荣的发音。 “哇！有用的知识又增加了！小燕子，你学会了吗？” 小燕子费力地学了几遍，才勉强读对发音。 欣荣和小燕子相视一笑，同时感叹道，哄班杰明\/斑鸠开心，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晴儿和紫薇跑来叫他们：“你们三个不要玩了，老爷叫我们去亭子里避雨呢。” 说话间，大雨突然哗啦啦下了起来，颇有倾盆之势。 树下几个人慌忙抬起手臂遮雨，眼看要全部淋湿了。班杰明一只手护着画册，一只手想把衣服脱下来，给小燕子或是欣荣、晴儿披上。 却见尔泰、五阿哥、尔康拿着雨伞跑来了。 一番折腾，终于躲到亭下。 “这雨下的真大，你们几个都淋湿了吧？”皇上关切道，伸手为紫薇弹去身上附着的雨珠。 尔康看到，不由得想起那个所谓的桃花劫，又急又气，却无可奈何。 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多久便停了，天边的乌云也飘到了更远的地方。 “看来这场雨是躲过去了。”纪晓岚道。 “快看那是什么！”小燕子忽然叫道。 “是彩虹，骤雨初歇，就会有彩虹出现，我要把它画下来。”班杰明道。 “雨过天晴，这彩虹真美啊。”皇上诗兴又起：“晓岚啊，还不快点做首诗给我听听。” 欣荣不想在这呆着听他们作诗，万一再cue到她，才真是麻烦，还不如走去看班杰明作画，找了一圈却不见班杰明的踪影。 “奇怪，刚才还在这呢？” “什么奇怪？刚才谁在这呢？” 欣荣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尔泰，咕哝道：“班杰明啊，他说要画彩虹，我想看看画出来什么样。” “班杰明去马车那边了，来。”尔泰笑道。 二人刚一靠近马车，就听见五阿哥和班杰明在为了“谁能给小燕子”幸福而争论。 联想到班杰明这一路上异样的举动，尔泰此刻全都明白了，不禁对班杰明感到同情。 小燕子和五阿哥、班杰明的纠葛他看在眼里，若是真要选，私心里他肯定更支持五阿哥一些。 两个人都对小燕子用情至深，小燕子却只有一个，不管她选了谁，最后落单的那个人，都太可怜了。 “放心吧，他们三个这团乱麻就快解开了。”欣荣小声说。 尔泰轻轻点头，以他对五阿哥的了解，他恐怕等不及快要对小燕子表白了。 两个人默契地离开了马车，给五阿哥、班杰明留下说话的空间。 雨后初霁，风景比来的路上更美。 河里的水涨了一些，草上还衔着新鲜的雨水。 欣荣和尔泰远离人群，走到更远一些的石头旁呼吸新鲜空气。若不是落雨打湿了石头，在这坐着应当会更惬意。 尔泰欲言又止，看着欣荣往水中投了几块石子，激起一阵水花。 “尔泰，你觉得小燕子更喜欢永琪一点，还是更喜欢班杰明一点？” “应该是......更喜欢永琪吧。她跟永琪在一起的时候挺开心的。” “可是小燕子跟班杰明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开心啊。不觉得她对班杰明太关注了吗？” “小燕子不是一直说把班杰明当成哥们吗。”尔泰不确定地说，她好像对五阿哥也是这么说，把大家都当成好哥们：“或许连小燕子自己都分不清楚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会有人连自己喜欢谁都分不清吗？”欣荣意味不明地说。 “旁人或许不会，但是小燕子，还真不好说。”尔泰笑道。 “那你......” 如果自己和赛娅就像五阿哥和班杰明一样，同时出现在尔泰的生命里，他能分得清吗？ 明知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了，欣荣便也没有问。 尔泰等了半天，欣荣始终没有说出后半句。 五阿哥拉着小燕子匆匆走到石桥中央，小燕子挣开了五阿哥的手。水声哗哗，波光粼粼，加之距离有些远，欣荣和尔泰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看来永琪忍不住要对小燕子摊牌了。”欣荣看着桥中央的两人。 剧中，五阿哥便是在这座石桥上对小燕子告白的，那句台词怎么说来着？ ‘你知不知道，尔康心里有个紫薇，我的心里有个你呢？’ 第一次看到这段情节，欣荣感动地稀里哗啦，现在想想，真挺肉麻的。 二人说了没几句，小燕子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五阿哥落寞地站在原地。 原本以为自己亲眼目睹这个场面，应该会很激动，此刻欣荣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波澜。 现场吃瓜磕cp的心情也没有了。 “我能分清。”尔泰忽然说。 欣荣心跳漏了半拍，抬头看他。尔泰语气认真，重复道：“就算小燕子分不清楚，别的人也都分不清楚。但是，我能分清。”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几年前他就已经知道了。 比五阿哥、班杰明、尔康知道的都要早。 听着尔泰的话，欣荣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化作了天边的飞鸟，扑棱棱地挥动着翅膀。 心脏一阵紧缩，下意识屏住呼吸。 她想，如果，尔泰在这时候要对她什么话...... 不管是什么，她都一定会答应的！ 第57章 最后的赢家 跟小燕子表明心迹这件事，也不算突然为之了，在这之前，五阿哥在心里不知演练过多少次。 马车旁班杰明说的一席话，就像一个导火索，让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这才拉了小燕子，避开众人，去那石桥上说话。 小燕子的反应......与他期待的不同。 当然，他不会那么天真，觉得小燕子立刻就会答应自己的告白。 可亲耳听到小燕子说出心里还有斑鸠这种话，还是会很失落。 小燕子离开后，五阿哥在原地愣了许久，直到他看到欣荣的背影，和小燕子同样的决绝，没有回头，这才如梦初醒。 然后便看见尔泰正在另一侧垂头站着。 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告白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五阿哥顿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想去安慰一下尔泰。 尔泰突然向着远处狂奔。 五阿哥喊了一声，他没有听到，不知道尔泰到底怎么了，五阿哥不放心地追过去。 尔泰追上前面一个粗布衣裳的妇人后便停了下来，和那妇人说了几句话，又塞给她不知道什么东西，妇人想弯腰感谢他，却被后背的东西限制，弯不下身。 她后背的背篓里，有一捆柴，高出头顶许多。 看尔泰的神情，似乎也是在笑。 五阿哥一头雾水，一路走来，不曾见过这女子，尔泰来追她干什么？ 尔泰和妇人道别后，看到身后跟着五阿哥，也很惊讶。 “尔泰，你认识刚才那个人吗？”五阿哥问。 尔泰摇头：“不认识。” “那你刚刚跑来追她，又是为什么？” “没什么，一个赌约罢了。” 尔泰嘴角挂着笑意，跟刚才垂头丧气的样子不大一样。 “赌约，什么赌约？”五阿哥仍是不解。 想到那个赌约，尔泰的笑意收敛了一些。 围观了五阿哥表白小燕子的全过程后，尔泰忽然有一种冲动，想把自己的心事也和欣荣说明白。 刚开了个头，又犹豫了。只说自己能‘分清楚’，也不知欣荣有没有听懂，又或者是装作不懂。 过了一会，才听见欣荣说：“尔泰，我们打个赌吧，如果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什么事都可以。”她又补充。 尔泰心神一动，直觉这个赌约背后还有其他意思。 “好，如果你赢了，我也答应你一件事，什么都可以。”他道，问：“想赌什么？” 欣荣指了指离石桥大约几十米的一座小木桥：“你猜，下一个过桥的人，是男还是女？”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随机的问题，是男是女，各有一半的几率，有着绝对的公平性。 但尔泰想了想，在这山岭之地，应该还是男人走的多些，所以是男人的可能性更大。 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逗留的这段时间，不会有任何人经过。两个人默契地忽略了这种可能。 “我猜是男的。不，我猜是女的。”欣荣道。 尔泰不确定欣荣是否想到了那个‘概率’。“那我猜是男的。” 于是他们站在石头旁，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周遭除了流水声，什么也没有。 他们在岸上安静地站着，五阿哥在石桥中央，失了魂一样，也是站着，像一座木雕。 尔泰还记得那种心情，流水掩盖不了他内心的轰鸣，直到期待已久的人影出现，踏上那座木桥。 来人的身材瘦小，远看有些佝偻，身后背着很大的背篓，木柴超出头顶一大截。那人的身前好像还抱着一个包裹，时不低头看一眼，很宝贝的样子。 这么沉重的背影，尔泰几乎可以确定，是个男人。可那人走近了，看她的眉眼，脖颈处垂落的几缕发丝，又分明是个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尔泰甚至希望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直到那个妇人从木桥上走下来，欣荣才轻声说：“看来是我赢了。” 却没有丝毫赢的喜悦，丢下一句话后仓促离开了。 尔泰望着她的背影，垂下了头。 妇人越走越远，衣衫陈旧，背着沉重的背囊，嘴里却还哼着歌儿，零零碎碎传到尔泰耳朵里。 “千里草，禾青青；小蜜蜂，嗡嗡嗡。小宝儿，快快睡；月光光，给你照亮......” 尔泰抬头看了一眼，却见妇人胸前的包袱里有短短圆圆的东西露出来，像一截儿莲藕。 他又垂下头，脑海里全是她的声音。 ‘尔泰，我们打个赌吧，如果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什么事都可以。’ 欣荣......她提出这个赌约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尔泰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好像，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忽然，他抬起头，朝一个地方望过去，那个妇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小宝儿，快快睡；月光光，给你照亮......那是哄孩子的童谣！ 那个短短圆圆的东西，不是莲藕，是婴儿的手臂！ 想到这，尔泰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勾起，一点点往上升。他朝妇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很快，他追上了那个女子，见到了她襁褓中的孩子。 小家伙不像他的母亲，一路风尘，背着生活的重担，他的小脸粉嫩嫩的，安静地躺在母亲怀里睡觉。 尔泰内心顿时变得无比柔软，随意向妇人打听了点什么，从怀里摸出一袋银钱，送给她当谢礼。 妇人激动地笑，尔泰也笑，他得到了答案。 那个赌约，他没有输。 接着他便看到了追逐而来的五阿哥。 尔泰没有给他细说赌约的事，五阿哥也没有追问的心思，知道尔泰没事，他就放心了。 此刻他脑子里，想的更多的，还是小燕子。 “永琪，刚刚在石桥上，你跟小燕子摊牌了吧。”尔泰问，用的却是陈述句。 五阿哥有气无力地点头，道：“小燕子说这对斑鸠不公平，她的心里不止有一个人，不知道谁更重要。” “看来小燕子的情窍还没有开，友情、爱情分不清楚，给她一点时间吧。”尔泰拍拍他的肩。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班杰明不是一个洋人，而是和我们一样，流着大清的血脉，小燕子是不是就会喜欢他多一点？”五阿哥语气有些迷茫。 “不会。小燕子从来没有介意过班杰明是外国人，再说了，感情的事怎么会说变就变呢？当你认准了一个人，真正喜欢上那个人之后，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永琪，自信一点，如果小燕子喜欢的人是你，那么不管班杰明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她喜欢的人都只会是你。” “或许吧。我跟班杰明约定过，不管小燕子选择谁，我们之间的友情永远不变。” 五阿哥释然地笑了笑，在小燕子作出选择之前，想太多都没有用。 他相信班杰明，更相信小燕子。如果最终小燕子选的人不是他，他也会祝福他们，就像班杰明愿意祝福他一样。 他这样想着，却不敢再想下去。 若是小燕子喜欢的人真的不是他呢？唉...... “别说我了，尔泰，说说你和欣荣吧。刚刚你是不是也和她摊牌了？” “没有。我和欣荣......”尔泰沉默了。 他总觉得不是最好的时机。又或许，那个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了。 就像刚刚命运给他开的那个玩笑一样，谁能想到那女人怀里竟还抱着一个男婴呢？ 五阿哥转过来劝尔泰：“欣荣和小燕子不同，你们俩都这么久了，尔泰，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啊。” 二人姗姗来迟，回到石亭，众人早已整装待发。 这次上路，欣荣和小燕子都没再要骑马，和皇上他们一块坐马车。 “真是难得啊，你们四个丫头还能同时坐在马车里。”皇上道。 “老爷，我们都在马车里陪你，你不高兴啊？”小燕子故意道。 “朕当然高兴了。”皇上笑道：“刚刚朕和晓岚他们作诗，还想趁机考考你们几个的功课呢，没想到一转眼就只剩紫薇和晴儿两个丫头了。小燕子，欣荣，你们跟永琪、尔泰、班杰明上哪玩去了？我们诗都作完半天了，你们几个才回来。” 皇上有心让他们几个年轻孩子多相处，培养感情，便没有差人去寻。 “老爷，我和欣荣又不傻，你要作诗，我们不会，当然要溜了。”小燕子理所当然道。 有了小燕子这个嘴替，欣荣乐得自在，便不搭腔，听小燕子和皇上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 小燕子总有本事逗得皇上哈哈大笑，连带着欣荣也被她感染，心情好了很多。 管它赢了输了，又不会少块肉，日子总要继续往下过的嘛。 第58章 尖尖圆圆一番 马车在一处码头前停了下来。 尔康下去找船老板租船时，看到走出来一高一矮两个文人打扮的男子，欣荣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站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小燕子听说那二人已经把船包了下来，便提出要挤一挤，大家同行。 矮一点的男子道：“不行不行，我们要一面吟诗，一面作对，一面渡江，一面欣赏风景，有了你们这些闲杂人等，会坏了我们的兴致。” 五阿哥去理论，才说了一句，高的那个便做一个‘买办商人’，右一个‘层次不同’。 又到了熟悉的‘打脸’桥段。欣荣饶有兴趣地看着。 “笔儿尖尖，砚儿圆圆。走进考场，锣鼓喧天。头三篇使主考欢天喜地，后三篇使皇上喜地欢天。” “箭儿尖尖，弓儿圆圆。走进考场，锣鼓喧天。头三箭使主考欢天喜地，后三箭使皇上喜地欢天。” 虽然说反派和小丑都是打脸爽文的必经要素，但听到诸如‘我当然见过皇上’、‘我是皇上钦点的状元’之类的话语，欣荣还是忍不住想吐槽一番。 这也太不懂谦虚了吧！动不动就见过皇上，皇上怎样怎样，皇上就这么随和，谁的面子都给么！ 尔康看到过路的一位怀孕妇人，就地取材。 “脚儿尖尖，肚儿圆圆。走进婆家，锣鼓喧天。前三年生个文状元，使公婆欢天喜地；前三年生武状元，使公婆喜地欢天。” 啧啧啧，太腹黑了。 小燕子也来凑热闹：“嘴儿尖尖，头儿圆圆。走进戏班，锣鼓喧天。头三跳使主人欢天喜地，后三跳使客人喜地欢天。” ‘耍猴戏’的妙对引得大家一哄而笑。 武状元恼羞成怒，想动武威胁大家，被皇上用弹弓戏弄了一番。皇上和四大护卫纷纷用轻功上了船。 欣荣和晴儿等人站在岸上。她也有些跃跃欲试呢，想到晴儿和紫薇不会武功，便老实跟她们一块等船划过来。 “船头尖尖，船篷圆圆。飞身上船，不比登天。前三两让老板欢天喜地，后三两让舵手喜地欢天。”尔康最后放了个大招，听的文武状元目瞪口呆。 欣荣腹诽，也就是紫薇这样的人才能跟尔康在一起了，动不动秀一下文采，这一般人，哪跟他说得上话啊，万一结了婚动不动就吟个诗、作个对。 欣荣想想都受不了。 过了渡口，一行人再次上路。经过文武状元这个小插曲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小燕子和欣荣骑马上路，大家在外面说说笑笑，好不自在。 小燕子还沉浸在那个尖尖圆圆里，说什么‘前三拳把他打的翻天覆地，后三拳把他打的覆地翻天。’，连欣荣都有些佩服她了。 若是从小学诗文，说不定小燕子还真能成为一个大文学家。 班杰明不想说话，一个人在前面骑马。小燕子追过去，二人说了几句，小燕子竟策马朝前走了。 旁人不知班杰明的想法，欣荣大概能猜到。 “班杰明，这个尖尖圆圆你会对吗？我刚刚想了半天，都对不出。”欣荣佯装叹气：“连小燕子都会，我不如她。” 班杰明心知她在安慰自己，勉强挤出一个笑。 这个心结只能他自己打开，欣荣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没用，便加快速度追小燕子去了。 天黑之前，他们到了落脚的客栈，鄂敏已提前打点好一切。 看着大家在马车旁边说笑，聊那个‘尖尖圆圆’，尔泰一个人往下搬马车里的行李，欣荣心里就酸酸的。 “放下我来，你哪会干这个啊。”尔泰见她要拿包袱，笑着阻止。 “你不要小看我，我力气很大的好不好。” “知道你力气大，不过呢，这种事我来就可以了。你在旁边等我，很快的。” 尔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欣荣撇着嘴，心里不高兴，跟他抢手里的包袱。 都说喜欢一个人会心疼，看着尔泰一个人忙前忙后的身影，欣荣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心疼了。 喜欢他。喜欢到看他独自干这样的小活都会心疼的程度。 她突如其来的倔强让尔泰有些无措，指尖相碰时耳朵悄悄染上绯色。难道她有什么不开心了么？为何不去跟晴儿他们说话，却来这里搬起包袱？ 她不是很爱热闹的么？刚刚在船上还笑的很开心呢，骑马的时候也是。 “看来尔泰一个人忙不过来了，我也来搭把手。”班杰明不懂什么尖尖圆圆，没掺和他们的话题，第一个发现了正在抢包袱的两个人。 他的话也点醒了五阿哥和尔康，纷纷走过来帮忙。小燕子也伸手要拿东西，被五阿哥轻轻推开：“这种事交给我们男人做就可以了，你去那边休息。” 欣荣用力夺走了尔泰手里的包袱，走过去递给旁边的小厮。 尔泰怔怔看着空下来的双手。 大家合力，很快把马车中的行李全部取出来了。 同为女孩，紫薇和晴儿一下子便懂了欣荣的心思，也不说话，只笑着定定看她，看的欣荣脸都红了。 小燕子看到，惊呼：“欣荣，你脸怎么红了？”她奇怪道：“这天也不热啊。” 欣荣赶紧捂住她的嘴，拉着她走进客栈。嘴里嚷嚷着饿了，要吃饭。 小燕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觉得饿了，问小二这有什么好吃的。 上菜前，小燕子第一个发现班杰明不见了，要出去找。 这次欣荣没跟着，她不好总插手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纠纷，这种事还是要让当事人自己解决。 晚膳吃到一半，小燕子和班杰明才回来。 看到班杰明终于「还魂」了，欣荣也很替他开心。这大概就是「心上人」独有的魅力吧。 只有小燕子才能顺利开解他，旁人说再多也无用。 日出很美。箫剑喜欢美好的事物。 孤身奔波多年，踏遍大江南北，他总能找到最好的地方，欣赏美丽的风景。 山顶的日出比山下好看。 箫剑心情不错，找了妹妹许久，终于得到了比较确切的消息，这一路有意无意地跟着小燕子等人的脚步，让他越来越期待和小燕子相逢的场景。 同时，对于是否要公开和欣荣的关系，他有所犹豫，所以迟迟没有采取行动。 如果让他们知道他和欣荣的关系，那么自己「找妹妹」的目的很可能就瞒不住了。 他现在还不确定小燕子是否一定是他的妹妹，也不想和她相认。 他在观察，一路相随，来到了这里。 总之在小燕子驻足的这个小镇，清晨，箫剑找了一个很安静、不会被打扰的地方看日出。 这会使他的心情更愉悦一些。 猎猎山风中，传出一阵婉转的琴声。 箫剑听闻，惊喜不已，吹箫与那琴音相和。 另一侧的山顶上，班杰明听到箫声的和音，同样感到惊喜。 在这个陌生的小镇，一个视野开阔、山明水秀的地方，他们不仅看到了日出，还收获了一个不曾谋面的知音。 他们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应和着彼此，直到太阳高悬，才不舍地各自离去。 欣荣和小燕子晨起，陪皇上用过早膳之后，才看到了拿琴回来的班杰明。 “斑鸠，一大早你去哪了？到处都找不到你，我们都吃完早饭了。”小燕子道。 班杰明和她们分享自己的喜悦。“你们绝对想不到，我今天去拉琴，碰到了知音。上帝啊，我从来没听到过那么美妙的箫声。” 原来是和箫剑偶遇了，来了一段云合奏。 欣荣看着眼前的班杰明，他很高兴，和昨天判若两人。 “是吗！他在哪呢？介绍给大家认识，交个朋友嘛。”她明知故问。 班杰明遗憾道：“我只听到了箫声，没有见到吹箫的人。” “那你找过他了吗？”小燕子问。 班杰明摇头，他找过了，没找到。“有缘自会相遇的。”欣荣笑道。 催着班杰明吃过饭，他们决定去骑马。 这里的风景真不错，有一大片草地，适合出游踏青。 “上次教晴儿骑马，结果我们各个开溜，尔泰又碰到突发状况不得已离开了，导致晴儿和欣荣受伤。现在晴儿的伤好多了，咱们一块教，保证不会再发生状况了。”尔康道。 晴儿笑道：“上次的事不过是一个意外，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大家也不要放在心上。” 她又想起那个过客。世界之大，不知他现在到了什么地方呢？ “咱们今天最大的任务就是让晴儿学会骑马，其他的事都要放在一边。” “永琪说得对，有我们大家在，肯定把你教成一流的骑马高手。”小燕子道。 众人排成一排，把晴儿围在中间，迎着风，马儿缓缓地跑。 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恍惚间，竟和梦里策马奔腾的场景重叠。 欣荣多么希望时间停留在此刻。 无论未来多远，要面临多少困难，至少，他们拥有此刻。 如果箫剑也在这里就更美好了。 玩过之后，他们继续上路。 出巡的日子和皇宫里大不相同，他们游山玩水，吟诗作对，打抱不平，再大的烦恼也会很快抛之脑后，快活极了。 第59章 一起玩水填词 阳光古道，小桥流水，绿树成荫。 这天，走了半日，大家都累了，看风景不错，决定在溪边休息一会。 小燕子看见有水就撒了欢，脱下鞋袜跑到小溪里，往欣荣她们身上泼水。 皇上看着她们玩闹，温和地笑着。 欣荣也脱了鞋袜，和晴儿、紫薇一块朝小燕子泼过去。 小燕子攻势虽然猛，却敌不过她们人多。 “不行！你们犯规，三个人泼我一个，犯规犯规！”小燕子不干了。 欣荣坏笑：“哪有犯规这一说，小燕子，你是不是怕了？” “开玩笑，我会怕？” 小燕子为了证明自己，泼的更卖力了，张牙舞爪的像只小龙虾，掀起的水花很大，溪边离得近的四大护卫险些被波及，忙往后退了些。 “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尔泰笑道。 “看来咱们都得离小燕子远点，免得遭殃。”尔康道。 “尔泰，你是不是想吃烤鱼想疯了？这里虽然到处都是水，哪有一条鱼啊？” 小燕子不光泼水卖力，嘴上也不闲着。 皇上听完又是一阵大笑：“说起烤鱼，太久没吃，还真有点想念那个味道了。” 欣荣趁她分神，跑过去捉住小燕子作乱的手：“小燕子，教你一招，这叫趁其不备、暗度陈仓，怎么样，认不认输？” 看着晴儿和紫薇手心的两捧水，小燕子叫道：“你们胜之不武！” “这叫兵不厌诈。”欣荣反驳。 “尔泰想吃烤鱼就算了，你想吃炸饼？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有饼给你吃啊？我们带来的东西都吃的差不多，只剩甜点和肉干了！” 欣荣被她逗的笑弯了腰，差点让小燕子挣脱出来。 “好啦，我认输。不打了不打了。”小燕子道。 玩了这么久，耗费了不少体力。反正嘛，一对三输了，也不丢人。若是自己赢了，她们才丢人呢。 “老爷想吃烤鱼，这里有山有水，说不定也有鱼，咱们去找找。”五阿哥提议道。 这里没有，四大护卫决定到水更深的地方去找，小燕子和欣荣哪还闲得住，索性叫着晴儿和紫薇，全体捉鱼去了。 “这几个孩子，真是一刻也停不下来。” “格格们生性活泼，这一路上，给咱们大家增添了不少乐趣啊。”纪晓岚道。 “是啊。这一路上，有了他们几个，才不觉得寂寞，每天都有滋有味，精彩绝伦的。”皇上笑道。 小燕子进宫以来，带给他太多惊喜了，让人应接不暇。 捉鱼小分队找了很久，只抓到了两条巴掌大的鱼。这里的水实在太清澈了，一眼望去什么也没有。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这话一点也不掺假。 “小燕子，看来你们几个什么都没找到啊？”皇上看她两手空空，就知道肯定是无功而返了。 “刚刚抓到两条，还没我的手大。”小燕子比划着：“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不够塞牙缝的，我把它们给放了。” “别忙活了，林间寒凉，你们几个姑娘刚玩过水，快过来烤烤火吧。”皇上招呼她们。 几人围坐到火堆旁，紫薇轻咳了一声，尔康把外衫脱下来，想给她披上御寒。 皇上抢先一步，把自己的衣服披在紫薇身上：“紫薇丫头，着凉了吧，这种季节怎么可以跟小燕子这么玩水呢？要照顾好身子。” 紫薇受宠若惊地推辞，尔康脸色都变了。把自己的衣服披在紫薇身上：“老爷，您穿上吧，您的龙体也要小心，我的给紫薇披上。” 皇上执意不肯，把衣服披到紫薇身上。 他的举动顿时让欢快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尔泰把衣服脱下来给欣荣披上，五阿哥的衣服也给了小燕子。班杰明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衣服递给了晴儿。 一阵风吹过，皇上打了个喷嚏。 白天受了凉，到达客栈后，皇上忽然发起高烧。 胡太医看过之后，去煎了药，纪晓岚竟然点名说让紫薇留下照顾皇上。 白天的事让尔康忍不住去想，那个所谓的‘桃花劫’，说不定真的会发生。纪晓岚的话，更让他如芒在背。 为了防止尔康失控，让局面失去控制，欣荣和晴儿轮番来劝，好歹稳住了他。 小燕子和欣荣、晴儿都在屋里守着，避免皇上和紫薇单独相处。 夜里，欣荣趴在椅子上休息，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说话。 睁开眼，便看到皇上拉着紫薇的手，一声声呼唤着：“雨荷......雨荷......” 欣荣忍不住想，如果夏雨荷真的这么重要，他会把她忘了整整十八年吗？ 如今十八年都过去了，她的音容笑貌，在他心中还能留存多少痕迹？皇上，真的爱过夏雨荷吗？只怕一时的激情褪去，便只剩下回忆了。 不管爱没爱过，他始终辜负了她。 他或许是一个英明的皇帝、慈爱的父亲，却绝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 皇上的病来得快去的也快，发过汗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白天他们不忙着赶路，给皇上充足的时间恢复体力。 班杰明拿着琴和画板，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谱曲。 对，谱曲，就是前几日在山顶看日出的时候，和箫剑合奏的那首。 身后，小燕子、欣荣等人一同跑了过来。 班杰明回过头，他们相视而笑。这一幕让欣荣有些感动，这是友情的味道，是自由的味道。 “斑鸠，你神神秘秘的，一个人偷偷来这么美的地方拉琴，怎么不叫我们，太不够意思了！”小燕子抱怨。 “我不告诉你们，你们不还是跟来了。”班杰明笑道。 “那怎么能一样？要不是我们跟踪你，还不知道你找到了这么美的地方。哼，下次我找到好玩的，也不叫你们。”欣荣撅起嘴。 “啊，欣荣！你生斑鸠的气，干嘛牵连我们啊，我们可没有不叫你！” “略略略略......” “小燕子，欣荣，我错了，保证下次再也不单独行动了，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第一时间跟你们分享。” 听班杰明这么说，欣荣和小燕子才放过他。 “你刚才拉的什么曲子，真好听，早知道我把我的琴也拿来，跟你和一下了。”紫薇有些遗憾。 “班杰明，你拉的是‘大不列颠’的曲子吗？我从来都没听过。”晴儿问。 班杰明解释了这首曲子的来源，介绍了画板上的‘五线谱’，又给大家拉了几遍。 他们徜徉在美妙的乐声中。 “只是这首歌只有谱，还没有歌词呢。”班杰明道：“你们各个都是中国文字的高手，帮我填上歌词如何？” 小燕子和欣荣面面相觑，她们可不在这个文字高手之列。 欣荣也没在怕的，反正，这首歌就是为‘主角’量身定做的，他们几个灵感迸发，一下就填完了嘛。 班杰明拉出一段又一段的旋律。 尔康、紫薇先后填了歌词。 欣荣顿时有一种浪漫的尴尬感。浪漫是真的，尴尬也是真的。 她赶紧摇了摇头，不能想不能想，再想下去，这么美好的回忆，以后提起来就不忍直视了。 然后是五阿哥。 后面小燕子的歌词被众人一致否决掉了，欣荣拉着她往旁边退了一步，把主场留给还没填词的晴儿和尔泰。 小燕子别着急，属于你的part还没到呢。 晴儿以“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续上了五阿哥的“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接着是尔泰：“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嗯对对对，就是这句，下一个，轰轰烈烈还没说呢。 欣荣等了半天，却是没人开口。原剧里这句是谁说的来着？ “欣荣，轮到你了。”晴儿笑着挽住她的手臂。 “是啊欣荣，连小燕子都试过了，你也来填几句吧。”尔泰柔声道。 “尔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燕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也来帮腔：“不过我同意他说的话，欣荣，这句到你了。你就试试嘛，肯定比我填的好。” “呃，那我试试。”欣荣清了一下嗓子：“......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迎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啊啊，太难为情了。她这时候宁愿自己一句原剧里的歌词也记不住！ 这简直是公开处刑......他们还在那夸她填的好，欣荣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好有小燕子救场，说要给这首歌加‘前奏’和‘间奏’。 小燕子唱完之后，属于他们的这首歌总算完成了。 班杰明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当’，纪念他们在一起共有的日子。 这首听过无数遍的歌，在此刻刚刚被‘创造’出来。他们赋予了它意义，不再是一首普通的歌曲，而是变得深刻。 欣荣的心再度被感动填满了。 就像那句歌词一样，她穿越过来的每一天，都有意义。 第60章 采莲上线了 皇上休息一上午，感觉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就想出去逛逛。 “昌木方，这是卖木头的吗？”小燕子盯着路牌上的三个大字，疑惑不解。 这里卖包子的、卖酒的、卖肉的都有，就是没看到卖木头的。 “这是昌乐坊，小燕子，我们去前面看看吧。”欣荣拉起她的手。 “想不到，这乡下地方，竟然如此热闹啊。”皇上感叹。 “昌乐坊是镇上最大的街市，咱们来的巧，正赶上成集，很多老百姓都来这儿买东西呢。”鄂敏介绍道。 她们在一个女孩所在的位子前停住了脚步。那女孩穿一身孝衣，跪在地上默默垂泪，脸色苍白憔悴，看着很可怜。 她身前放了一块白布。 白布上写着，小女子采莲，要赴京寻亲，经过此地，不料老父病重，所有的盘缠全部用尽，老父仍然撒手离去。采莲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只得卖身葬父。如有仁人君子，慷慨解囊，安葬老父，采莲愿终身为奴，以为报答。 “卖身葬父。”欣荣和晴儿对视一眼。 “看样子，又是一个可怜人。我们是不是要采取什么行动啊？”小燕子眼珠一转，低声道：“不过，她会不会是个骗子？” 紫薇觉得不像。 街边一阵喧闹，有恶霸来强抢采莲，还对小燕子等人言语不敬。 听着采莲哭诉，被那恶霸欺负，小燕子忍不下去了，和四大护卫一块出手教训了恶霸，打跑了坏人。 五阿哥不忍心，给了采莲一些银子。又怕恶霸再回来欺负采莲，小燕子决定去帮她葬父。 帮完采莲天都黑了，他们又住了一晚，第二天启程出发。 马车上，皇上忍不住和小燕子约法三章，让她不许再找麻烦了。 小燕子不肯认：“怎么是我找麻烦，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嘛。” “所有看不过去的事情你都要管，那我们就会有管不完的事了。”皇上很无奈。 “老爷，这次我得站小燕子这边，惩恶扬善，打抱不平，拯救百姓于危难之中，正是我们出巡的意义所在啊。”欣荣忍不住道。 “就是就是，要是连看不过去的事都不管，老爷，你就变成「昏君」了。”小燕子嬉笑道。 皇上瞪她：“放肆。” 小燕子吐舌，知道皇上没生气，转头撩开车帘去看风景。 却看到采莲和五阿哥同骑一匹马，无名火起，小燕子气的跺脚，要下车去骑马。 “看来是有人拈酸吃醋了。”晴儿低声轻笑。 “有好戏看喽。”欣荣小声说。 到了落脚的地方，五阿哥给了采莲一些银子，想打发她走。 采莲说出自己的身世，举目无亲，无家可归，五阿哥很同情她的遭遇。 小燕子吃醋道：“少爷，我看你就把人家带着吧，这一路上骑着马，说说笑笑也好解个闷。” 尔泰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道：“是啊是啊，永琪，我看你跟这位采莲姑娘，谈的还是比较投机的嘛。人家现在是无家可归，你可一定要帮人帮到底啊。” “尔泰，你在说些什么，你明知道，我......” 采莲看到有人替自己说情，也求五阿哥不要赶她走。 “紫薇，你去帮她找双鞋吧，是因为她脚磨破了，不能走路，我才带她骑马的呀。” 五阿哥一通解释，成功把小燕子给气跑了。 “你还愣着干嘛，快去追呀！”欣荣推了五阿哥一把。 五阿哥去追小燕子，欣荣很想跟过去看热闹，又担心自己的出现会影响他们表明心迹，遗憾地选择了放弃。 紫薇带采莲去找鞋，顺便给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我看啊，永琪回来必须得好好感谢感谢你。”欣荣竖起两根大拇指，晃了晃：“这把火添的可真是时候。” “说得对，等永琪回来，你帮我找他要谢礼，咱俩一人一半。”尔泰笑道。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欣荣答应地很痛快。 晴儿走上前，安慰失落的班杰明：“有时，放手也是一种学问。” 一切安顿后之后，皇上和纪晓岚、福伦等人在一块下棋聊天。 尔康回到屋里，看见尔泰一个人在房间，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燕子这么不开窍，永琪都快把她追到手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喝茶？” “哥，你别把在皇上那受的气撒到我身上好不好？我心中有数，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和紫薇吧。”尔泰道。 提到紫薇，尔康更觉烦闷，不理尔泰又转身出去了。 尔泰注视着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身影，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一趟五阿哥显然没哄好小燕子，俩人回来之后都沉着脸，一言不发，五阿哥头顶还起了个大包。 小燕子心情不好吃不下饭，看到五阿哥要去给采莲送饭，更觉得难受，便说胃不舒服，要出去走走。 越走就越伤心，泪撒了满脸，她哪里知道五阿哥去给采莲送饭是跟她斗气呢。 班杰明一路跟在她身后，看着失魂落魄的小燕子，不知道是该心疼她，还是心疼被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采莲「打败」的自己。 小燕子回来之后，和欣荣她们说起刚刚发生的事。 紫薇循循善诱，劝了她好一会儿，小燕子才和欣荣回了房间。 欣荣和紫薇一直没有提换回房间，晚上晴儿经常会和紫薇谈论他们那个秘密计划的进度，帮紫薇分析情况。 小燕子自觉揽下了叫欣荣起床的任务。 欣荣和小燕子躺在床上，小燕子肚子饿的咕咕叫，她假装没听到，闭着眼睛装睡。 过了一会儿，听到轻微的脚步声，门开了又关，一摸床铺，空的。 欣荣兴奋地爬起来，去叫紫薇和晴儿。俩人都睡了，倦意正浓，拒绝了欣荣吃瓜的邀请。 欣荣怕去晚了错过好戏，便没有劝她们，自个往厨房去。 头回住这家客栈，夜里烛光不够亮，欣荣迷迷糊糊地走错了路，赶紧转回来，好在夜深大家都睡了，没人发现她。 ——除了尔泰。 他和尔康的房间正好挨着后院，是最后一间。 欣荣的脚步虽然轻，他还是立刻认出来了，披上衣服出了门。 尔泰出去后，尔康翻了个身，眼睛仍是闭着，笑了一下。 刚刚有人在门口徘徊半天，出去了。 现在又有人听见点动静出去了。 今晚可真热闹。 欣荣被突然出现的尔泰吓了一跳。 看清来人是他，脸上的表情一下从惊慌变成惊喜。 “刚刚吓到你了吗？” “没有。”欣荣莞尔，招招手：“跟我来。” 俩人穿过后院，又转过一扇小门，才摸到厨房。 原来厨房在柴房旁的小门后边，难怪刚才找不到。 “别出声。”欣荣用口型说话，手指示意尔泰不要发出声音。 厨房很大，里面所有的油灯都亮着，前面有一大片空地，是独立的院子，没有房屋树木的遮挡，月光直直地照进来，非常明亮。 俩人的身影被月光拉的很长，像这样的地方本不易藏人，但屋里面五阿哥和小燕子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没有发现外面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拉着尔泰在窗边蹲下，欣荣用手指将窗纸戳出两个洞，趴在洞口往里看。 尔泰凑近，从另一个洞口望进去。 五阿哥竟然在烧火做饭？！ 看欣荣蹲的辛苦，尔泰小心地把外衫脱下来，叠了几下，铺在地上，拍拍欣荣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欣荣顺势坐下来，刚刚戳的小洞太高看不到，便在下面又戳了一个。 尔泰无声地笑，不知道店主看到窗户上莫名其妙出现这么多洞，会不会以为客栈进贼了？ 屋里俩人热火朝天，屋外俩人鬼鬼祟祟。 欣荣坐着看了一会，又蹲起，在底下的小洞旁又戳了一个，衣服往旁边推一点，让尔泰也坐会。 尔泰摇头表示不用，把衣服推回去，席地坐了下来。 欣荣不赞成地看着他，地上凉，感冒了怎么办？ 尔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 欣荣妥协地坐下来。 “永琪，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小燕子坐在椅子上问。 锅里的水烧开了，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五阿哥把面扔进去，又扔了一把青菜。 “没有啊，小燕子，你好好歇着，一会就有热腾腾的面可以吃了。” “嗯嗯！” 小燕子看着五阿哥忙碌的身影，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着他第一次下厨手忙脚乱的样子，心底很甜蜜。 “这是我第一次下厨的战果，请小燕子姑娘享用。”五阿哥端着一碗面，还有一盘荷包蛋，放在桌子上。 看着眼前夹着蛋壳的荷包蛋，小燕子吞了一口口水。 抽出筷子尝了一口。 看着小燕子的表情，欣荣笑的花枝乱颤，大眼睛弯成了小月牙。身旁尔泰眉眼向下弯，眸中同样盛满了笑意。 五阿哥期待地看着小燕子：“怎么样，好吃吗？” 第61章 结识箫剑 注视着五阿哥期待的眼神，小燕子咽下嘴里淡而无味的面，轻咬一口带着蛋壳的荷包蛋，摆出灿烂的笑容：“好吃好吃。” 永琪身为阿哥，竟然为她亲自下厨，洗手作羹汤，光这份心意就已经让小燕子感动的不得了了。 “第一次下厨能做成这样，很不错！” 五阿哥听到夸赞，兴奋极了，抽出筷子品尝自己的杰作。 小燕子阻拦不及，心虚地看着他。 看着五阿哥苦着脸把吃进嘴里的荷包蛋吐出来，欣荣兴奋地直想拍大腿。 不知什么时候，班杰明竟然也来到了厨房，看着吻在一块的五阿哥和小燕子，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欣荣默默叹息，这场三角恋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会有这一刻发生。 尔泰还趴在窗口看戏，欣荣抬手遮住他的眼睛，把尔泰的头转过来。 “非礼勿视。”她义正言辞地说。 尔泰含笑点头，睫毛蹭过她的手心，淡淡的痒。 欣荣把手收回来。 尔泰没有告诉她，自己看的时候，五阿哥和小燕子已经分开了，正在牵着手说话。 其实他也不必说了，因为刚刚还和五阿哥牵着手的小燕子，此刻正推开了窗，表情狰狞地看着他们。 “我说是谁家的老鼠这么大，原来不是偷吃灯油，是偷听墙角呢！”小燕子叉腰说道。 被抓包了。 欣荣尴尬地站起身，语气无辜：“晚上醒来忽然觉得肚子饿了，来找点吃的，谁知道你们俩在这，不想打扰你们就没进去。” “是吗？”小燕子不信：“尔泰，你肚子也饿了？” “是啊是啊。”尔泰道。 “那可真奇怪了，我没吃饭，难道你们也没吃饭吗？” “小燕子，人家担心你嘛，你不在，饭都不香了，哪还吃得下。” “哦——” 小燕子点点头，看向尔泰。 尔泰干笑：“那个，我也担心你，还有永琪。” “那这是什么？”指了指窗纸上的四个小洞，小燕子眼神犀利。 “怎么，厨房是你家开的？只能你和永琪来，我和尔泰不能来？”欣荣不找借口了，直接拉着尔泰走进厨房。 五阿哥刚和小燕子确定心意，心情大好，不想跟他们计较，而且他能抱得美人归，还有尔泰和欣荣的功劳呢。 小燕子一想到刚刚自己和永琪……那个场面被欣荣和尔泰偷看到了，就又羞又恼，不顾永琪的阻拦冲上前，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今晚看到的一切事情，都不许告诉别人！不然，哼！” “不然，你要怎么样？”欣荣慢条斯理地问。 “我就不理你了，还有紫薇和晴儿，都不理你！”小燕子恶狠狠地说。 “好好好，不说就是了。”欣荣自知理亏，嘻嘻笑道：“反正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嘛。” “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比珍珠还真！除了我和尔泰，这厨房哪还有人呢？我只看到一碗放凉了的面条，裹着蛋壳的荷包蛋，以及一只恼羞成怒就看到跺脚威胁人的燕子。” 欣荣笑着跑远了，小燕子拔腿去追。 五阿哥和尔泰相视一笑，看她们回到房里，各自去睡了。 …… 太八卦的后果就是，嬉闹到后半夜，欣荣直接起不来床。 小燕子心里甜蜜，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神采奕奕的。 皇上看她们俩这样，疑惑地问：“两个丫头，你们昨晚干什么去了？脸色这么差。” “有吗？”小燕子摸摸自己的脸：“我们很好啊。” “没什么老爷，就是昨晚没吃饭，小燕子肚子饿了......”说到这，欣荣被小燕子跺了一脚，强制闭麦。 她瞪了小燕子一眼，继续道：“然后我陪她去厨房找吃的，结果只有一个专门负责烧火的小厮还醒着，帮着做了碗面还有荷包蛋，谁知道不仅面没有放盐，荷包蛋里还有好多蛋壳呢。” “真想不到，这后厨还有做饭这么难吃的伙计啊。”皇上笑道：“小燕子，这次知道不吃晚饭的后果了吧，以后每顿饭都要按时吃，不能一耍小脾气就说不吃饭，知不知道？” “是，老爷，小燕子知道了。”小燕子乖乖回答。 正午时分，他们到了秀水城的一家客栈落座，皇上笑吟吟嘱咐小燕子多吃点。 众人分成了两桌，长辈们一桌，年轻人一桌。 “最近啊，有人化力气为蜂蜜，永琪，你会不会觉得太甜了？”紫薇笑道。 “简直是化力气为蜜蜂，被她蛰的我满头包的。”五阿哥虽然在吐槽，却让人怎么听都觉得甜蜜。 尔康笑着举杯，意有所指：“现在永琪都修成正果了，咱们其他人也该努力了。大家干杯，为小燕子「化力气为蜂蜜」庆祝一下。” 众人举杯饮酒，又斟满，欣荣拿起酒杯晃了晃，叹气：“唉，有人就好了，喝了蜂蜜甜到心坎了。不像我，好心帮人回话，却被马蜂狠狠咬了一口呢。” “哎呀，欣荣，我错了嘛。” 小燕子往欣荣碗里夹了根鸡腿，讨好道：“原谅我这一次，就一次。” 四大护卫问这是怎么回事，晴儿和紫薇笑着对他们解释。 说话间，一个身穿背着包袱，左手拿箫，右手执剑的年轻人走进了客栈。 此人穿着烟灰色劲装，眉眼冷峭深邃，似乎是个江湖侠客，一下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是他，那个高人，那个过客！看到来人，晴儿的眼睛一下亮了。随即她看向欣荣，她跟她提过有个义兄，名字就叫箫剑。 欣荣对着晴儿缓缓摇头，关于箫剑的身份，现在不能说，只能晚上再跟晴儿解释。 看到他手中的箫，班杰明也不禁想起来了那天和他一块在山顶合奏的人，难道是他吗？ 箫剑在靠近窗边的桌子上落座，要了几个小菜和一壶酒。 欣荣看到他，心中也很高兴。 她本来还担心，会不会自己跟小燕子他们在一起，箫剑不想被自己泄露身份就不来了呢，还在想要不要后面找借口不跟大家一起吃了，好给箫剑创造「偶遇」主角团的机会，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小燕子对箫剑的剑很感兴趣，猜测他是个高手。 晴儿说：“告诉你们，他就是那晚救我的那个高人。” “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他；如今五事皆更变，箫剑江山诗酒茶。” 这首诗一吟出来，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欣荣想笑，暗自忍耐着。 这种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能讲的感觉，也挺折磨人的。 “一箫一剑走江湖，千古情愁酒一壶；两脚踏翻尘世路，以天为盖地为庐。” 这首诗一出口，彻底把所有人都征服了，纷纷走到箫剑落座的桌前，想结识他。 欣荣站在人群中，假装要开口，看箫剑不露声色地对她摇头，明白他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便默默闭了口。 “过客，我们又见面了，还记得隆县的那个陷阱吗？”晴儿第一个说道。 “隆县在哪里？陷阱，我想姑娘认错人了。” 箫剑不想承认，晴儿没再追问。 “在下福尔康，听到阁下谈吐不俗，想认识你这个朋友，阁下怎么称呼？”尔康拱手道。 “在下名叫箫剑。不是姓萧的萧，是这把箫的箫，这把剑的剑。” 坐下之后，欣荣一直没有发言，听着别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和箫剑攀谈。 知道班杰明就是前几日和自己合奏、拉琴的那个人，箫剑很惊喜，二人引为知己。 小燕子忽然抢了剑，夺门而去。 在她的试探之下，箫剑也一直没有暴露自己会武功这件事。 反倒是小燕子的纠缠不休，惹得晴儿忍不住开口为箫剑说话：“才刚刚认识的人，就这样跟人家闹，太过分了嘛。不管人家有没有武功，会不会武功，人家就是不想打架，小燕子抢了人家的剑，还逼人家打架这实在说不过去。” “晴儿说得对。”欣荣笑得不怀好意：“小燕子，你怎么能对箫大侠这么无礼呢？一点也没有女侠风范，惹得我们家晴儿都心疼了。” 晴儿赶忙捂住了欣荣的嘴，祈祷箫剑没有听到她这句话。 “欣荣，你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是觉得小燕子这样有点没礼貌而已。” 看着晴儿羞的脸都快红了，紫薇解围道：“尔康，你赶快去救一下箫剑，他也够倒霉的了，好好的吃顿饭，却引来一场无妄之灾。” 最终，在五阿哥的温声劝导下，小燕子把剑还给了箫剑，还对他道了歉。 回客栈之前，箫剑对晴儿点头一笑。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班杰明问起箫剑要去哪，他只说：“我独来独往已经习惯了，相信只要有缘，后会有期。” 分别之际，大家都对箫剑的离开表示遗憾。 第62章 这面加盐了吗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一顿饭过后，他们分别，各自上路。 小燕子、欣荣照例和大家一块骑马。 “今天在客栈的时候，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尔泰问。 和箫剑一块吃饭的时候，欣荣的表现太反常了，以往这种场面，她和小燕子一样，是最爱凑热闹的。 “你们大家都说那么多了，我哪还有什么好问的，昨晚上跟小燕子闹了那么久，很累了嘛。”欣荣漫不经心地说。 也不全是借口，她是真的很困了，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 “要不，你跟我同骑一匹马，我扶着你，可能不是很舒服，好歹可以休息一下。”尔泰犹豫道。 男女授受不亲，他知道这样可能不太好，但看欣荣在马背上神情恹恹的样子又心疼。马车里皇上还在睡觉，除了这样，好像也没别的办法能让她休息一会了。 欣荣有点心动，又不太敢。 她和尔泰又不是小燕子五阿哥、紫薇尔康那样的关系。骑同一匹马，还在他怀里睡觉，太逾矩了。 虽说她只想珍惜和尔泰相处的此刻，不愿过多地纠结于未来。但总不能真的一点都不考虑。 “欣荣，你困了吗？”小燕子到欣荣身边来：“你到飞儿马背上来，搂着我睡一会。放心，你睡着的时候我一定让飞儿乖乖的，不会吵醒你。” 欣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落。 马车里，皇上正在睡觉，紫薇用扇子轻轻为他扇风，驱赶蚊虫。 这次和箫剑的「重逢」，对于晴儿而言，是一个莫大的惊喜。 想起隆县的陷阱，他们初遇，箫剑从天而降，把她从那个巨大的深坑中拯救出来，还帮她治伤。 问他如何称呼，他却说：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偶然相聚，转眼分离，何必称呼。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前，那条从他衣角上撕下来的方巾，正妥帖安放在那里。 他真的是一个很神秘的人，明明才见了两次面，却让她总忍不住想起。 欣荣曾经和自己说过，她有一个义兄，名字就叫箫剑，在江湖上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不过，从五台山回来以后，就没再听欣荣提起过他。 两个箫剑，是同一个人吗？她隐隐地期待。 但在那个客栈里，他们表现地却像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欣荣甚至都没和箫剑说几句话。 是他不愿意相认吗？就像他不愿承认他就是隆县救自己的恩人一样。 救人是好事，为什么不承认呢。 晴儿有满肚子的疑惑，想和欣荣说说话，问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薇回过头，看到晴儿在发呆，坐到她身旁轻声道：“我看那个箫剑有点神秘，但是眉目之间一团正气，可惜他不愿加入我们，这种人物大概都是独来独往来去无踪吧。” 听到紫薇这样说，晴儿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 晚上一到客栈，欣荣就迫不及待去睡觉了。 在小燕子的马上颠了一个多时辰，脑子里乱糟糟，很困，还睡不着，把她难受坏了。 晴儿看她这么累，便压下了一肚子的话，等她醒了再说。 不知道睡了多久，欣荣被小燕子叫醒。 “大懒猫，快起床啦。老爷批奏折很辛苦，我们打算去给他做宵夜吃。” “小燕子，你们去吧，我再睡会儿。” 欣荣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趴在床上不动。 小燕子强行把她拽起来。“不行，现在三大美女四大护卫全体出动了，你怎么能掉队呢，快点起来了！” 欣荣表情痛苦地揉了揉脑袋，感觉好像清醒了一点，一脸怨念地看着小燕子。 晴儿坐到床边：“紫薇他们正在厨房给老爷做面吃，你晚上没吃饭，起来吃一碗再睡吧。” 欣荣摸了摸肚子，真的有点饿了，便从床上爬起来。 “小燕子，你先去厨房帮紫薇吧，我帮她收拾一下。”晴儿笑道。 “好，那我先去了。”小燕子跑出门口，又回过头：“你们收拾完了快点出来！” “好好好，马上到。”欣荣堆起笑容送走了小燕子，随口吐槽：“真不知道小燕子一天天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都不会累的嘛。” 晴儿失笑：“你们昨晚闹到很晚吗？又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 欣荣小声把昨晚上看到的告诉晴儿，晴儿听了也为五阿哥和小燕子感到开心。 “晴儿，我还以为你会先问我关于「箫剑」的事儿呢。”欣荣坏笑道。 提起箫剑，晴儿忍不住问道：“这个箫剑，跟你那个义兄箫剑，是同一个人吗？” 见欣荣缓缓点头，晴儿内心升起一丝雀跃。 “这世上叫箫剑的或许很多，但如此惊才绝艳的，哪还会有第二个人呢，就是他。我和箫剑差不多也有三年没见了，上次他来京城，阴差阳错，没能见到面。” “那白天在客栈，你们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呢？” “他不想与我相认吧。箫剑行走江湖多年，不太喜欢和官府中人打交道，估计他今日见到我，便猜出来我们的身份，所以没有相认，只当初次相识。” 晴儿不禁有些黯然。他这样的人，潇洒自由，今日萍水相逢已是难得，怕是以后无缘见面了。 “不过呢，我觉得他对你挺有好感的。”欣荣笑道：“相信只要有缘，后会有期。箫剑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可一直没有从你身上离开过哦。” 晴儿一怔，又听欣荣说：“上次在隆县，我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的那个恩人，就是他吧。” “是他。今日他说认错人，想来是想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 “晴儿，那条方巾......”欣荣说话的速度很慢，眼中闪过一抹促狭：“还留着呢么？” 晴儿推开她，有些慌乱地说：“只是留着做个念想，方便以后报答罢了。你既收拾好了，咱们这就去厨房吧，不然小燕子一会儿又来叫了。” 欣荣顺从地牵起晴儿的手往厨房走去。 现在晴儿和箫剑的交集还太少，说太多会惹晴儿心里不舒服的。 见欣荣和晴儿终于姗姗来迟，小燕子叉腰道：“再不来，这面就要坨了。” “噢。”欣荣慢条斯理道：“就算坨了，也比没加盐好吃。这面加盐了么？没加我可不吃。” 小燕子和五阿哥瞬间红了脸，尔泰和晴儿低着头偷笑。 尔康不明所以：“欣荣，你这又是什么典故？是谁做饭不放盐了？” “这碗面放盐了！”小燕子捧着一碗面走到欣荣面前：“这是紫薇做的阳春面，第一碗，好吃的不行，你快点吃吧。” 欣荣接过面，对着她做鬼脸，在一旁的桌上唏哩呼噜地吃起来。 “这是牛肉干，很劲道的，吃面太单调的话可以尝尝这个。” 尔泰把油纸包好的肉干放在桌上，本来是买了打算明天上路的时候给欣荣解馋用的。 小燕子发现了他的小动作，立马道：“好啊尔泰，又给欣荣开小灶，老爷也吃阳春面，怎么不问问他想不想牛肉干啊？” “不是你们说的吗？晚上吃肉会给老爷增加负担，我哪还敢拿肉干给他吃。”尔泰道。 “那你晚上给欣荣吃肉，就不怕给......” 小燕子话没说完被欣荣打断：“我跟老爷能一样么？我晚上可一点都没吃呢，就一碗阳春面当然不够。再说了，也没有人大晚上还给我煮面煎荷包蛋啊......” “行行行，我不说了，你快吃吧！”小燕子举手投降。 吵不赢欣荣，不知道是不是气的，小燕子感觉肚子有点痛，想去茅房。 刚从里面出来，就听见墙边好像有动静，一个竹筐从缸上掉落下来。 “谁，谁在那边？猫还是狗啊，快给我出来！” 小燕子的叫声把屋里吃饭聊天的人都吸引了出来，欣荣猜到发生什么，便安静地待在桌边吃肉干喝面条。 不一会，大家都回来了，班杰明最后进来，抓到了一个小偷，看着才十几岁的年纪。 一番询问，众人知晓了少年的身世。 少年叫刘晖，是附近穷苦人家的孩子，家里还有个病重的爷爷，没钱买药，迫不得已才来偷东西。 听他说几天没吃饭了，紫薇端来了一碗阳春面。 欣荣也把剩下的牛肉干全给了他。 正好皇上公文处理的差不多了，久等不见来送宵夜，便来厨房查看。 刘晖接过肉干和面，跟众人道谢。 “你为什么不吃呢？是不喜欢吃面吗？你想吃什么，我们可以给你做。”晴儿问道。 “不是的姐姐，我想把这碗面留给我爷爷吃。”刘晖忙道。 他如此懂事，皇上也十分动容。 第二天一早，小燕子等人便带着胡太医来了刘晖家里，给他爷爷看病抓药，还买了好多的肉和菜，几只鸡鸭。 “永琪，你不要用脸对着小鸡的屁股，会出大事的！” 想到剧里五阿哥被鸡屎弄到脸上的惨状，欣荣又好笑又同情，赶紧出言提醒。 五阿哥听言换了个姿势，把鸡打横抱着：“能出什么大事啊？” 欣荣摆摆手进屋和尔泰他们一起处理蔬菜去了。 小燕子三人组在喂鸡，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小鸡忽然拉便，喷出好远。 五阿哥受到惊吓，把它丢了出去。 “原来欣荣说的会出大事是这个意思！” 小燕子笑弯了腰：“哈哈哈哈永琪，幸亏你刚刚听欣荣的话，没用脸对着鸡屁股，不然哈哈哈哈......” “永琪，这下子你可要好好谢谢欣荣了。”班杰明笑道。 五阿哥庆幸道：“是啊，欣荣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第63章 给家里的亲人选礼物 一群人忙了半天，刘晖的家里焕然一新，堆满了食物，还有不少家禽。 喂爷爷吃完药，刘晖来和众人道谢，并答应小燕子，以后一定改邪归正，再也不偷东西了。 “爷爷曾经说过，这世上只有救急没有救穷。姐姐，如果你能把上次做的阳春面教给我，那我就可以开个面馆，爷爷就不用打零工了。”刘晖对紫薇请求道。 大家觉得很有道理，便答应了刘晖的请求。说干就干，立马买了铺位和桌椅厨具，帮他把面馆开了起来。 紫薇夸赞道：“没有想到，刘晖小小的年纪，这么有个性，要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养家。”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尔康也说：“看来咱们今天教刘晖怎么钓鱼是对的。” 小燕子又不懂了：“什么钓鱼啊？我们明明在帮他煮面，干嘛要说钓鱼啊。” 尔泰：“我哥的意思是，送给一个没有食物的人一条鱼，不如教他怎么钓鱼，这样他就有吃不完的鱼了。” “就好像我们送给刘晖很多钱，他也有花完的一天。但如果我们帮他开面馆，他就可以靠自己赚钱，也就有花不完的钱了。”欣荣接着解释道。 “我懂了！”小燕子问：“紫薇，刘晖学煮面学的怎么样了？他现在的厨艺开面馆，能赚到钱吗？” “当然可以了。”晴儿从厨房走过来：“有紫薇这么厉害的师父在，刘晖的厨艺肯定差不了。” 又拉来一车东西的班杰明和永琪，看着面馆的名字，陷入了沉思。 “小燕子阳春面，明明是紫薇教出来的，怎么会是小燕子阳春面呢？” “斑鸠，你不服气啊？要不你也在旁边开一个班杰明巧克力店？不过你那个还得从大不列颠运过来，太麻烦了。欣荣，你可以开一个欣荣章鱼烧分店啊，这个没有巧克力那么麻烦。” “别开玩笑了小燕子，北京城的总店还没开呢，你就想在这开分店来了。”尔泰无奈道。 小燕子不服气：“那么好吃的东西，这的人肯定都没吃过，一定能赚很多钱。” “说起来，那个总店咱们都已经计划很久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搁置，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它开起来。”五阿哥道。 “说的没错，之前选的几家店铺跟户主打过招呼，应该都还在，事不宜迟，回去就把店开了。”尔泰道。 “不等回去，在这就可以开啊！”小燕子说风就是雨，是个急脾气：“欣荣都等了那么久了，你们还要等回去再开，都什么时候了。” 连自己都快把开店的事忘了，他们却都还记着，让欣荣非常感动。 她拉住小燕子：“分店恐怕开不了，材料倒是可以准备，但是炉具制造起来有点麻烦，我们也没有带图纸，明天还要启程呢，时间不够用啊。” “是啊小燕子，就算在这开了店我们也没有人打理，刘晖还有面馆，忙不过来的。”晴儿笑道。 小燕子叹气，只好作罢。 紫薇道：“欣荣的章鱼烧分店虽然开不成，我和班杰明为了开店研究出来的饮品制作起来很简单，味道也不错，可以教给刘晖，也算是一大特色。” “这个交给我，我来教刘晖怎么制作好喝的饮品。”班杰明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 众人又商量起面馆的名字，最终决定还是叫刘晖阳春面，请皇上给面馆亲自写了招牌。 有小燕子等人帮忙招揽生意，面馆的生意十分火爆，一天卖出去二百多碗，把大家累的够呛。 皇上在附近的客栈，看大家忙的热火朝天，欣慰地笑了。 第二天，他们再次启程，前往下一站。 路过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几个姑娘停下来，挑挑选选，小燕子拿起一根簪子插在紫薇头上试了试。 紫薇：“晴儿，你看这个玉梳子好看吗？买回去送给老奶奶如何？” 晴儿拿过来看了看：“真的挺漂亮的，但是如果你自己喜欢，还是买回去自己用吧，老奶奶的身份特殊，如果让她知道是路边摊买的，肯定会不高兴的。” 紫薇明白她的意思，略带失望地点头。 “不能送给老奶奶，送给永琪的娘可不可以呀？”小燕子拿着手里的簪子，开心地问道。 “一样吧，在路边摊的东西，在那个家里都太「寒酸」了。”紫薇有些黯然。 “我不这么觉得，这个发簪很高贵啊，永琪的娘......” “你要那么觉得！”欣荣放下自己手里拿着的发簪，正色道：“小燕子，你不了解永琪的娘，她虽然不爱华丽的装扮，其实性格很高傲，很在意物品背后的价值，路边摊的东西她看不上的。你和永琪在一起，想哄她高兴，一定要送她真正喜欢的东西才行。” “怎么会呢？永琪就会喜欢路边摊的东西啊，她是永琪的娘，怎么会看不起呢。我买了东西送给她，她肯定会很高兴的。对。”小燕子笃定地说。 “可是......”欣荣还要再劝，晴儿轻扯她的衣袖，微微摇了摇头。 小燕子既然听不进去，说的多了没有用，还会弄的她不开心。谁能保证东西送到愉妃手里，她就一定不喜欢？ 欣荣明白晴儿的用意，但是她知道，愉妃就是一定不会喜欢的啊！唉，还是晚些时候再劝劝小燕子吧。 “花杆比赛开始了，看花杆比赛去咯！” 小燕子被花杆比赛吸引了注意力，忙着去看热闹，不再纠结送礼物的事。 “老板娘，你先别走啊，等着一会儿我过来拿！” 被小燕子抓着往花杆比赛场地跑的时候，欣荣看到有卖糖葫芦、蜜豆串的，有点想吃。 尔泰注意到她的目光轻笑了一下，买了几根糖葫芦和蜜豆，追上她们之后，给几个姑娘一人发了两根。 欣荣看到蜜豆和糖葫芦，眼都亮了，真巧啊，正是她想吃的东西。 广场上有四根花杆，差不多有三十米高，杆子很粗，中间有两个圆台，花杆顶上放着个篮子。 四根花杆上都系着彩绸，离远了看还挺壮观的。 小燕子拉着另外三人挤到前面。 后边鄂敏开路，皇上也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热闹啊？该不会又是比武招亲之类的吧。” 皇上的话把四大护卫吓到了，纷纷表示这一点都不好玩，生怕小燕子又帮他们乱拉红线。 “众位乡亲父老，一年一度的「爬花杆」比赛，要开始啦！”一位慈眉善目的员外走到花杆前宣布，引得围观百姓一阵欢呼，纷纷叫好。 “今年一样，谁最先插上旗帜，就能得到花杆顶上的神秘礼物。我老头废话不说，现在比赛开始！” 一听说有神秘礼物，小燕子眼睛亮了。 很多腰上插着红旗的人站在花杆下，已经蓄势待发。 那员外还在给大家鼓劲：“各位参加比赛的勇士，好好活动活动，争取都拿到杆顶上的神秘礼品。” 随着一声锣响，比赛正式开始，众人一拥而上。 不少人爬到一半便摔落在地，有人选择了放弃，有人咬咬牙，继续攀爬。 纪晓岚说起爬花杆比赛的典故，原是苗族人为了纪念一位勇士举办的活动，流传了下来。 一位老人热心地上前补充了细节，称这位举办比赛的邱员外是个大善人，乐善好施，早年娶了个苗族妻子，妻子过世后便每年都举办这个爬花杆比赛，纪念他的夫人。比赛结束后，还会给大家分派大米。 小燕子对那个所谓的神秘礼物很感兴趣，等了很久还没有人爬到杆顶。 有一个，好不容易接近了，却又从杆上掉下来，摔的龇牙咧嘴，要不是杆下有沙包垫着，只怕要重伤了。 陆陆续续掉下来好几个人，欣荣都不忍心看了。 班杰明提议他们也去爬杆试试手气，五阿哥觉得他们都会轻功，跟一般的老百姓比赛胜之不武，尔泰提议：“那咱们就和「出气球比赛」一样，都不准用轻功，就凭咱们自己的臂力和腰力比赛，如何？” “好好好，我好想知道那上边有什么神秘礼物。”小燕子第一个赞成：“欣荣，你说咱俩要不要去试试，说不定也能爬上去呢！” “不行，你们两个力气不够，万一摔下来怎么办，我坚决反对。”尔泰直接道。 “尔泰说得对，小燕子，你和欣荣就别参加了，在下面等着就好，那个礼物，我们一定给你摘来。”五阿哥柔声说。 欣荣也是赶紧摇头，她可不敢参加这么危险的活动。 “好嘛好嘛，欣荣不去，我也不去了。” 皇上听了全过程，内心十分满意。 小燕子一说要和欣荣去爬杆，尔泰和五阿哥就跳出来反对，看来尔泰对小燕子、永琪对欣荣都是有情的，指婚的事不用再考虑，可以落定了。 只是这尔泰虽然优秀，毕竟只是个次子，身份终究差了些，要不要寻个由头，给他封个贝子呢？这样才配的上小燕子嘛。 第64章 四大护卫爬花杆 比赛进行到这里，还在坚持爬杆的人已经没有了。马上会开始新的一轮。 四大护卫并肩站在花杆前，腰上各自插了一个小红旗，一出场就引发了人群中的骚乱。 “天哪，哪儿来这么多美男子啊！” “你看那个穿黄衣服的，不仅长的俊，还很贵气呢。” “蓝衣服那个也不错，简直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啊。” “青衣那个也很好啊，高高的，长的清秀不说，笑起来还很可爱呢。” “是啊，你们看，还有一个洋鬼子呢！” “哇，洋鬼子也来爬杆啊，这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听着前面那些话，小燕子还是很高兴的，自己的朋友们被夸了，她也很骄傲。 听到最后一句，就有些忍不住了，上前理论：“喂喂喂，什么洋鬼子啊？我这个朋友是国外来的贵宾，是我们中国人的好朋友，你们说什么洋鬼子，难道你们是东方鬼吗？” 被说的人表情逐渐从有点茫然变成明显的不高兴，紫薇赶紧过去阻止，拉住喋喋不休的小燕子。 欣荣道：“不好意思，几位姑娘，我这位朋友说话有点重。不过呢，她说你们东方鬼你们会不高兴，你说我的朋友是洋鬼子，他也会不开心。将心比心，希望你们不要那样称呼他了。” 几人闻言便点了点头。 晴儿笑道：“好了好了，咱们一块儿来为他们气儿力顶一下吧。” 又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四大护卫真厉害！四大护卫最神勇！四大护卫，夺标夺标夺标！四大护卫，胜利胜利胜利！”四个姑娘一齐喊道。 听到她们在底下加油的声音，四大护卫更是卯足了力气，速度很快，和其他的参赛者拉开了距离。 陆续有人从杆上坠落，他们四个却是一路直上，越爬越高。 欣荣的目光一直牢牢锁定在尔泰身上，看他双手扒杆，很快过了第一个圆台。虽然知道待会他们四个会一齐登顶，欣荣内心还是有一丝紧张。 小燕子觉得只有四个人喊不够响亮，招呼刚刚叫班杰明洋鬼子的几个姑娘一块来给他们加油。 她们气儿力顶的声音带动了一些围观群众，看花杆上几个男人爬的又快又高，忍不住加入进来，给他们加油。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四人很快翻越了第二座圆台，距离登顶已经很接近了。 尔泰分神往下看了一眼，恰与欣荣的目光对视，欣荣摇了摇手中的半根糖葫芦，大喊：“尔泰加油！” 尔泰笑了，顿时感觉有用不完的劲儿，继续向上爬。 他的笑，让欣荣感觉有点眩晕。 应该是他站的地方太高了，今天太阳又很大的缘故吧。 小燕子也在一旁喊：“永琪、班杰明加油！” 众目睽睽下，紫薇不敢直呼尔康的名字，便和晴儿一道喊：“四大护卫加油！”眼神却是落在尔康身上，没有分给旁人。 毫无悬念的，四大护卫几乎在同一时刻，把旗子插到了杆顶的花篮里，拿到了那个所谓的神秘礼物。 “太棒了！”员外鼓掌道。 大概真的是这样的场景太热血，围观群众全体爆发出欢呼声，掌声如雷。 “太神了，这四位壮士不但速度之快，而且同时夺魁，这是我们村十几年来的头一回！”一位老人赞叹道。 四人用轻功下杆。 大概欣荣自己都不知道，尔泰下落的过程中，她望着他的眼神甚至带着某种程度的痴迷。 却在他落地之后变得克制，仍是笑意盈盈。 紫薇是含羞带怯，用柔情似水的目光看向尔康。 相比之下，小燕子看五阿哥的眼神就直白热烈的多，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花杆中间的彩球开了，落下一地彩带。 四大护卫把礼物的盒子递到员外手中，员外邀请他们去领奖品。 “员外，我们参加爬花杆比赛，是为了共襄盛举，同时也是考验我们自己。这些大米我们就不要了，您就奖给村民们吧。我们还要赶路，就此告辞。”五阿哥笑道。 小燕子高兴极了：“你们这么厉害，都是我们加油打气的。” “是是是，你们的功劳最大。” 众人挥手，和百姓们告别。 一路上，小燕子都在追着五阿哥问，那个所谓的神秘礼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一个你扛不走的东西。”五阿哥卖关子。 “不可能。”小燕子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她可是很有力气的。 “扛不走，是吃的还是用的？”晴儿好奇。 “是大米一百斤，咱们四个，一共要领四百斤，你扛得动吗？”尔泰笑道。 小燕子笑着挠头，那确实是扛不动，就算扛得动，要了大米也没用，当然还是捐给村民比较好。 这场比赛结果非常圆满，大伙都很高兴。 皇上甚至让福伦拟了一个褒奖状，好好地表扬这位行善好施的邱员外。 欣荣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有点好笑的念头，这位员外姓邱，剧外饰演皇上的演员也姓邱，该不会是致敬邱心志老师吧？哈哈。 再出发时，五阿哥对尔泰说：“我先去个地方，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尔泰道：“我也有点事，一起去吧。” 二人对尔康说了一声，便双双策马返回了锦村。 “看来你跟我，是同一个目的了。”五阿哥道。 尔泰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五阿哥又道：“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对欣荣表白呢？你对欣荣有意，大家一清二楚，也都看得出来，欣荣喜欢的人也是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尔泰闻言发自内心地笑了，对于欣荣的心意，原本他还真拿不准。但出巡以来，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他越发的自信，几乎有了十足的把握。 虽然欣荣还是不愿把一切说破，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和欣荣中间的那道屏障，似乎在慢慢地消失。 刚刚爬杆的时候，她看着他的眼神，盛满了喜悦，还有担忧。 那是充满情意的眼神，绝不像看朋友那么简单。 “要不要我们大家帮你制造机会，选一个合适的时机？” “不用。放心吧，回宫之后我会把一切都跟欣荣说清楚的。”尔泰笑道，拍了拍五阿哥的肩膀。 这一路上出巡，不知为何，欣荣偶尔会很不开心，她不开心的时候便会抗拒自己的接触，有一次甚至说出了要分道扬镳这么严重的话。 诚然，那时大家因为彼此的感情关系不够明朗，有些误会，但分道扬镳那样的话，实在太严重了。 有几次他做梦，梦到这句话都能吓出一身冷汗。 好在最近欣荣不再提了，大家也没闹过矛盾，非常和谐。 她很快乐，尔泰不想打破这种氛围。 他当然也想早日让欣荣知道自己的心意，和她在一起。 还是等回宫之后吧，如果欣荣答应，他会去求皇上指婚。 听尔泰这么说，五阿哥也不再多言，只劝道：“你不要拖的太久，免得夜长梦多。” 两人在一个熟悉的摊位前停下，老婆婆还在摆弄簪子，五阿哥找了找，却分辨不出哪一个是小燕子刚刚挑的那支。 他还不知道，小燕子一直在看的那两支，早被班杰明买走了。 尔泰定睛瞧了瞧，从一堆饰品里挑出了欣荣看过的两个。 一支绿翡翠海棠嵌珠簪子，还有一个闪着薄荷微光的玉石做成的平安扣。 还有一对红珊瑚手串，貌似晴儿拿起来把玩过，至于晴儿还看过什么，他分辨不出了。 尔泰把欣荣看过的两样首饰挑出来，想了想，两个手串也一并拿了。 五阿哥找了半天，都不像小燕子看的那些，索性把剩下的全要了。 卖首饰的大姐看他这么大方，笑的合不拢嘴。 买完首饰，尔泰还想去买些特色小吃，五阿哥想给小燕子买些，便跟他一道去了。 远处马车里，欣荣打开车帘，惊讶地发现五阿哥和尔泰都不在。 五阿哥去做什么了她倒是能猜到，却不知尔泰又到哪里去了呢？ 第65章 发簪，很好看 到了落脚的客栈，用过饭后，欣荣等人一进屋，就看见桌子上摆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裹，还有四个方方正正的食盒。 欣荣知道包裹是五阿哥买给小燕子的，便拿起了旁边的食盒。 打开一看：“是茯苓糕和青团。” 晴儿打开了另外两个：“也是茯苓糕和青团。看食盒的样式，茯苓糕来自同一家铺子，青团应该也是同一家铺子的。” 欣荣知道尔泰是个「吃货」，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搜罗来一些吃的，却没想到这次竟然有两份，难道是太好吃了想多买点？ 小燕子好奇地打开大的包裹，入目是琳琅满目的各色首饰，什么镯子、项链、发簪，全都有。 “这是我们刚刚在锦村看的那些饰品。”紫薇一眼认出来，随即打开那个小一些的包裹，把它推到欣荣面前：“欣荣，晴儿，这些是你们刚刚在摊位上看过的吧？” 欣荣一看，还真是自己刚刚把玩过的物件。 联想到刚刚五阿哥和尔泰一块失踪...... “这么多，不会整个摊子都被他们买回来了吧，永琪这个笨蛋。”小燕子惊呼。 “看来刚刚他们两个不在，就是去买这些东西去了。这个小包裹里的首饰，还有青团和茯苓糕，应该是尔泰买给欣荣的。至于那个大包裹和另外一份一模一样的糕点，自然是永琪买给小燕子的了。”紫薇笑道。 欣荣面色微红，淡定道：“这些糕点肯定是买给大家吃的啊。而且，小包里的首饰还有晴儿的呢，不是给我一个人买的。” 她从小包裹里把手串取出来，给晴儿戴上。戴完左手，戴右手的时候晴儿把手串拿过来，捉起欣荣的左手套上。 珊瑚手串在她的左手上牢牢套着，右手是晴儿送的那只翠镯，这让欣荣想起一句话。 “红配绿，赛狗屁。” 小燕子被逗的仰面笑，指着欣荣道：“这么好看的镯子你怎么说的这么粗俗。你既然嫌不好看，红手串和晴儿是一对我不要，绿镯子就给我呗。” 见小燕子真来扒拉自己的翠镯，欣荣不干了：“不行不行，这只翠镯是我的宝贝，晴儿送我的生辰礼，不能给你。” “紫薇！”小燕子不跟欣荣抢镯子了，转过头委委屈屈地看着紫薇。 “明年你生辰的时候，我也送你一个，可好？”紫薇宠溺道。 小燕子使劲点了点头。 “某些人啊，自己都有一大包的首饰了，还向别人要镯子，不害臊。”欣荣慢悠悠道。 小燕子兀自高兴着，吐舌对欣荣扮鬼脸，让她们三个各自挑自己喜欢的首饰去戴。 欣荣又拿了一枚戒指。上面镶嵌着的红宝石她比较喜欢，颜色如同朝霞初升。宛如一颗跳动的心脏，给人温暖和幸福的感觉。 只是宝石外观虽然很美，但材质比较普通，影响了它的价值。 班杰明拿着两根发簪走进来，看到他们正兴高采烈地选首饰，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有些勉强。 “看样子，有人把整个摊子的首饰都搬进来了，少了两个也是遗憾，我帮你们把它补齐吧。” 正是小燕子把玩过的那两支。 如今小燕子和五阿哥已经确定关系，班杰明却还情不自禁地围着小燕子转。 或许这也成为他的一种习惯了吧，下意识的反应很难改。 欣荣能做的，也唯有叹息。 她尝试过了，还是没能改变班杰明对小燕子的喜欢，哪怕只是减少一点点。 次日，欣荣便有些笑不出了。 马车上，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粗心如小燕子，都看出了端倪。 “欣荣丫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皇上关切地问。 “老爷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欣荣挤出一个笑来。 晴儿、小燕子和紫薇也很担心她，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昨天还开心的不得了呢。 “是不是马车里太闷了，我们去骑马啊。”看着欣荣有气无力的样子，小燕子想起了班杰明前段时间的状态，坐不住了，叫停了马车。 欣荣任由她拉着。她也不想这样，长吁短叹的像什么样子，就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今天早上皇上问下一站是哪里，鄂敏说：“旗江镇。” 那可是旗江镇啊！紫薇中刀的地方，很吓人的，她从来没有经历过那么惊险的场景。 要是可以，真想告诉皇上旗江镇有埋伏的事，但她总不能说自己未卜先知吧！ 不被当成妖怪，也得被当成叛党抓去坐牢。 虽然一直在安慰自己没事，紫薇也戴着护心镜呢，但她就是胆子小，很害怕嘛。 尔泰也敏锐地发现了她状态不对，关切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欣荣长出一口气，耳语道：“你记不记得算命先生说过什么话？他说紫薇的煞劫，在东南方。” 这么神神叨叨又惊悚的话，欣荣不敢说给别人，只能说给尔泰听。 她最信任他。 尔泰皱眉，他记起了，旗江镇，就在桐县的东南方！ “会不会是那个神棍瞎说呢？别担心，到了旗江镇，我们都不要离开紫薇太远就是了。”尔泰安慰道。 “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保护好皇上也很重要。”欣荣忍不住说道。 尔泰点头：“我去提醒一下我哥吧。” 他走到尔康身边耳语几句，尔康的神色立马变得凛然，忍不住往身后的马车上看了一眼。 片刻后，尔泰骑马回到欣荣身边，陪她聊天解闷，说起自己爬花杆的时候怎样怎样。 有他陪着，欣荣心里安定不少。 想到他爬杆的时候，少年英姿、意气风发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却故意取笑道：“真的太棒了！爬这么快，想来是小时候没少爬树吧？” “这是什么话？”尔泰不认了，他虽然少时的确爬过树，却和爬花杆比赛天壤之别了。 “依你所言，我哥、永琪、班杰明小时候都爱爬树咯？要不怎么爬这么快？” “说不定真让你说中了。”欣荣煞有其事地点头。 尔泰失笑：“你宁愿相信我们小时候爱爬树，也不承认就是我们几个厉害。我得告诉另外三大护卫，再给你们露一手，可不能被小瞧了。” “好啊好啊，别像出气球大赛一样输了哦。” 提及出气球，尔泰笑的更开心了。那时候为了她口中的‘章鱼烧’输给她一球，他被尔康和柳青吐槽了好几次没出息，心底却觉得开心极了。 那是他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之一。 “青团好吃吗？”尔泰又问。 欣荣笑了笑：“很好吃，感觉比别处清甜些。” “嗯，老板说它们这儿做青汁的原料酱麦草，是本地的特产，别处都没有。用它做出来的青团柔软细腻，又不粘牙，可以存放好几天都不变坏。” “原来是这样，难怪呢。我还留了几个没吃完，你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你们吃吧，到了别处就难有这个味道了。” 尔泰望了一眼欣荣的手，红珊瑚串衬得她的手腕更加雪白，细腻又柔软，仿佛脆弱地不盈一握，却牢牢地把缰绳攥在手心。 她穿了一身水碧色的衣裙，发间正插着那只海棠发簪，笑着的时候一双眼睛波光潋滟，十分动人。 勾了勾嘴角，尔泰内心温软，低笑：“海棠发簪，很好看。” 欣荣微微一怔，嘴角泛起笑意。 尔泰似乎听到，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个你拿着吧，保平安的。” 从她手中接过，在他手心躺着的，赫然是那只散发着薄荷微光的的平安扣。 第66章 旗江镇动乱 旗江镇正在举办一次很盛大的节日。 街上全是人，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燃烧的火堆，很多人面对着火堆，虔诚地拜求。 镇口悬挂着巨大的经幡，上书「打鬼保平安，烤火祛百病」的字样。 街上和一些百姓手里，也有许多小经幡。 一群法师装扮的队伍，穿街而过，脸上都戴着面具，手中举着火把，穿白衣服的个个都很高，像是踩了高跷。 还没有靠近，耳边便响起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到了街上，则更加热闹，到处都是人。 “又有稀奇事看了！”小燕子很兴奋。 欣荣赶紧拉住她：“小燕子，人太多了不要乱跑，会和大家走散的。” 危险随时可能发生，欣荣抓着晴儿的手心都在冒汗。看了身侧的尔泰一眼，尔泰对她笑了笑，用口型说，放心，有我在。 欣荣倒不担心别人，主要是担心紫薇还有她自己。 她是真的很怕，万一没有主角光环，被刺客砍一刀怎么办。 “这旗江镇到底在庆祝什么？是在酬神吗？”皇上问。 “老爷，我看这里挺奇怪的，咱们还是先不要进去了吧。”欣荣试探着说道。 尔康也不想进镇，这里太奇怪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事发生。 “这是老祖宗留下的习俗，是我们镇上的烤火节，也就是俗称的烤百病。这一年一度秋收之后，大伙把身上的藏污纳垢的毛病，通通地在火堆旁烤一烤，只要身子在今天烤上一百个火堆，保证百病祛除，一年顺顺利利，什么坏事都不会发生了。”热心大婶说完，忙着烤火去了。 又有一个男子介绍道：“今年是扩大举行，一面烤火，一面打鬼，如果你们要看热闹，赶紧到前面广场占位子吧。” 小燕子兴冲冲想去前面玩，欣荣又一次拉住她：“小燕子，这个烤火节是村民们祈福用的，咱们就不要凑热闹了吧，把福气都留给他们不是更好？” “他们烤火是他们的福气，我们烤火是我们的福气啊，又不会把他们的抢了去。”小燕子欢快道，拉着欣荣：“走吧走吧，去晚了就没位子了。” “我不去了，在外边看看就好。” 紫薇和晴儿也不肯去，小燕子便先跑去了，五阿哥和班杰明去追她。 慢慢往里走，欣荣一路谨慎地打量着周围，只要在刺客冲上来之前，老爷身边有足够的人护卫着就可以了吧。 其实紫薇来个苦肉计也不是不行，有那个护心镜在，应该不会有大碍。 就是太冒险了，如果能避免受伤，还是尽量避免。 小燕子在里面玩的开心，几个鬼面使者围着她转来转去，他们站在外面相对安全，福伦怕小燕子有什么意外，便让尔康、尔泰一块去保护小燕子。 欣荣本想找借口让他们不要去，却听尔康道：“这些鬼面使者，大概就是想给新面孔一些下马威，永琪和班杰明应该能应付。真有什么骚动，我们再去也不迟，还是保护老爷要紧。” 而且不知道那个所谓的煞劫会不会应验，离紫薇太远了他不放心。 尔泰也是一样想法，福伦听他们这样说，便不再劝。 欣荣松一口气，仍是紧张。 不知从哪里又来了一群人，正朝这边挤过来，人越来越多，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欣荣差点摔在地上，被尔泰从身后扶了一把。 “人太多了，大家别走散，保护老爷！”她抓紧喊道。 身后冲出来几个小孩，围着旁边的火堆转来转去。 跑的太快了，孩子们跑的方向又不一样，他们在火堆旁摔成一团，有个小孩身上甚至起了火，坐在地上嚎哭。 尔康犹豫了一下，过去帮他扑灭身上的火焰，小孩吓得抓着他不肯撒手。 又一群大人跑过来，嘴里喊着孩子的名，看着是这群孩子的家人。 周围乱糟糟的，欣荣心知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心里紧张的不行。 实在太挤了，晴儿几乎是紧贴着欣荣，两人的手紧紧抓在一起：“怎么了？手心一直出汗，你在害怕吗？” “是啊，他们的打扮好吓人。”欣荣嗓音有一丝颤抖。 “别怕，宫里也经常做法事，你见过的，他们的打扮都差不多。还是害怕的话，抓紧我的手。”晴儿安慰道。 再一阵骚动，欣荣被挤的站不住，一双大手帮他拨开后面的人潮，欣荣抬眼，鬼面使者正往这边靠近。 而他们此刻，和皇上、紫薇之间已经隔了两三个人。然后人越来越多，距离越来越远。 尔康被一群孩子围着，焦急地往皇上那边靠近着。 福伦和鄂敏正拼命地为皇上挡着不停挤来挤去的百姓，尽量给皇上留下一些空隙，让他不要被挤到。 正是这些空隙，给了一些人可乘之机，转眼之间，他们也被人群包围着，离开皇上身边了。 不好！欣荣焦急道：“别管我们了，尔泰，快去保护老爷！” “可是——”尔泰放心不下，她和晴儿两个弱女子，如何自保。 欣荣转身，奋力推开他：“快去呀！” 容不得尔泰犹豫，鬼面人突然发难，手持利刃往皇上那里砍去，皇上沉着地用折扇迎敌。 “我们给白莲教的死难者报仇，皇帝老儿，受死吧！” “保护老爷，有刺客！”福伦着急地大喊。 尔康浑身一震，立刻拨开人群，朝皇上和紫薇在的地方赶去。 顾不得许多，尔泰咬牙踢开前面的人，把欣荣和晴儿带到墙边，然后奋不顾身地往皇上那里靠近。 四周到处是扔上天的火把，对这场预谋已久的刺杀毫不知情的人四处奔逃着，叫嚷着。 人太多了，不少人摔倒在地上呼喊救命。小孩子的哭声此起彼伏，有的地方已经着火，冒出滚滚黑烟。 小燕子三人离的太远，同样着急不已，往这边靠近，却被刺客缠住，脱不开身。 皇上撑伞，挡开了飞来的火把。 欣荣的心扑通扑通，跳的飞快，紧紧地抓着晴儿的手不敢松开。 又一个火把飞来，差点烧到晴儿的裙角，欣荣赶忙踢开，却被逃跑的百姓撞倒在地，晴儿也扑倒在地上。 好像四周都在搏杀，人人都在战场之中。皇上、尔康、尔泰、鄂敏......甚至离得远的小燕子、五阿哥、班杰明，都在与刺客拼杀。刀剑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又有人挤过来了，欣荣拼命地想站起来却做不到，只好伏在原地护住晴儿的头。 有一只手摸过来，贴在了她的耳朵上。她们就以这样的姿势抱在一起，尽量靠近墙边。 箫剑，你还不来吗？欣荣焦急地想着。 她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起码此刻没有人朝他们杀过来。 像是听到了欣荣的求救，箫剑终于忍不住，从窗户一跃而下，把她和晴儿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确认两个人都没有受伤，他缓和了面色。 晴儿愣愣的看着他，眼里有劫后余生的轻松，更多的，是再别重逢的惊喜。 他总是在她危难的时刻出现。 看着四处奔逃的人们，还有前方的刀光剑影，箫剑没有参战，转身离开了。 由于担心她们和小燕子的安全，他并没有走远，隐在暗处默默看护。 和那个狗皇帝有如此的血海深仇，他没有趁乱取他的性命已是极限，绝不可能帮他脱险。 刺客太多，皇上渐渐无法支撑，被打倒在地，紫薇快速把他扶起来，拉着他往远处跑。 尔泰离得最近，踢开挡路的刺客，第一个来到皇上身边。 在他们拐到另一条路上之前，有人举起了利刃，尖利的亮光划出一道雪白的弧线—— 欣荣看到紫薇就在皇上的前面，而她的前面，尔泰正极速地冲了过去，面对着利刃。 离的太远，她只能看到他半边的背影。 一切都静止了。 她的心，似乎也不再跳了。 第67章 不要太「矫情」了 或许，你曾经有过那样的时刻吗？ 周围的一切都像摁下了暂停键，变成没有声音的黑白默片。 世界万物都是背景。有那么一刻，你的眼里只有一个人的影子，再无其他。 欣荣眼睁睁看着那把尖刀就这样直直地刺下来。 看不到伤口，只有半边背影。却如同被尖刀刺穿了心脏。 “尔泰——” 欣荣嘶喊着，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那样惊险的一幕同样映入了晴儿的眼帘，伸手去抓她，却捞了个空。 尔泰反手夺过利刃，捅到刺客的胸膛，一脚把人踢开，又有刺客不断朝这边涌来。他听见欣荣惊慌的叫声，却脱不开身。 皇上的处境很危险，紫薇拉着他往更安全的地方跑，尔泰留下阻挡追兵，且战且退。 路上都是人，有持刀的刺客看到欣荣往皇上所在的方位奔来，举刀阻止她。 箫剑拾起一把石子，击落了刺客手中的刀剑，欣荣跌跌撞撞，摔倒了一次又赶快爬起来，终于跑近了尔泰身边。 再次击败了眼前的敌人，尔泰回过头，看到欣荣一身狼狈地站在他身后，身上脸上沾满泥土，泪流不止，满眼失措地望着他。 尔泰回头的刹那，欣荣几乎是扑过去，双手颤抖地触摸他的胸口，发现没有伤口，心才缓缓落地。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没有太多的时间，尔泰揽住她的肩，又一波刺客冲上来了。 他们往皇上所在的地方接近过去，却听见尔康声嘶力竭叫着紫薇的名字。 欣荣在尔泰臂弯里回过头，看到了倒在皇上怀里的紫薇，胸口似有血迹。 尔康不要命地拼杀过来。鄂敏和福伦推着板车，撞飞前面的刺客。 在尔康和尔泰的掩护下，鄂敏等人带着皇上、紫薇和欣荣躲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 看着另一边孤身躲在屋檐下的晴儿，欣荣咬牙跑过去，把她一块带到这片还算安全的地方。 二人看着紫薇胸前插着的匕首，指缝中红色的血迹，一下子泪流满面。 皇上惊慌地喊着胡太医。 刚刚以为尔泰中刀的时候，跑向他的那一刻欣荣还在想，若是知道灾难会转嫁到尔泰身上，她甚至希望一切都像原来那样发生，不要有丝毫的改变。 如今真的那样发生了。 她在心里唾弃自己，原来她给紫薇的，口口声声的伟大友谊，也不过如此。 尔泰替尔康挡住了大部分的敌人，好让他抓紧去看紫薇的情况。 尔康找来了胡太医，为紫薇治伤。 知府终于闻讯，带着大批官兵赶到，抓住残余的孽党。 小燕子打完架，发现紫薇受伤，愧疚自责之下，崩溃大哭，连声呼唤着紫薇的名字。 而尔康，却连一个在他身边守护她的身份都没有。 终于到达丁大人家里的时候，紫薇已经疼的一身冷汗。 “胡太医，老实地告诉朕，拔刀到底有没有危险？” “臣刚才为紫薇姑娘看伤的时候，发现她胸前似乎有硬物阻挡，刀锋偏离避开了要害，看流血情况，伤口应该不会很深，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血管。不过，应该不至于伤及性命。” “是护心镜！”小燕子道。 尔康抢先在小燕子之前解释：“回皇上，紫薇身前戴了护心镜，当初我们在桐县的时候，在兵器铺里看到有卖这个的，觉得好玩就给几个姑娘一人买了一个，紫薇应该是随身带着了。” 他隐瞒了算命之事，经过白莲教乱党一事，恐怕皇上知道算命的由来会乱想。 就算皇上不乱想，回到那个宫里，也一定会引起老佛爷和皇后娘娘的猜疑。 “什么叫应该不至于，朕要一定不至于！”皇上命令道。 “臣准备了参片让紫薇姑娘含着，尽可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班杰明也取来了常太医的独门秘方麻沸散。 拔刀之前，紫薇强忍着疼痛，向皇上求来了小燕子的特赦令。 看到紫薇胸前涌出的鲜血，小燕子悲痛不已。 深夜，除了麻醉后陷入昏迷的紫薇，所有人都没有睡，围坐在紫薇养伤的房间内。 在众人的极力劝阻下，皇上才答应去休息，叮嘱小燕子一旦紫薇醒来，立刻去叫自己。 紫薇的睡颜苍白沉静，没了皇上的阻碍，尔康一刻不停地在床边守候着她。 小燕子非常自责，认为是自己贪玩，非要去广场上看热闹，把紫薇一个人留下来照顾皇上，才连累她受伤。 同样自责的还有欣荣，要不是她以为尔泰中刀，跑过去让他分了神，说不定在尔泰的保护下，紫薇就能够平安无事。 晴儿见她们两个这样，严肃道：“我们大家一定要这样吗？紫薇受伤，是白莲教刺客的错，跟你们都没有关系。小燕子不知道会有危险，想去看热闹有错吗？永琪和班杰明去保护她有错吗？欣荣以为尔泰重伤，不顾危险地去找他有错吗？尔康去救被火烧伤的小孩，难道统统有错吗？那我不会武功帮不到大家，是不是也有错呢？纪师傅他们被人群冲散，是不是都有错呢？” “你们大家不要太「矫情」了。紫薇醒过来，如果看到你们这样，会让她更难过的。” “晴儿说得对，我们大家都不要再自责了。幸运的是，紫薇的伤势没有很重，很快就能好起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好好照顾她呀。”五阿哥也道。 小燕子在他怀里抽抽噎噎的哭。 欣荣红着眼，从班杰明的药箱里拿了一瓶金疮药，拉开尔泰的衣袖。 众人这才发现他的手臂上有一道伤口，不重，却也被血浸湿了一小片衣袖。 “尔泰，你都受伤了，刚刚怎么不说呢？”小燕子道。 尔泰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很轻的伤，只是划破了点皮，一路上一点感觉也没有，他都没发现。 欣荣包扎的手法粗糙，裹了厚厚一层纱布，圆滚滚的像个粽子。 “欣荣，你这样是不行的，还是我来吧。” 班杰明重新帮尔泰包扎了一下。 小燕子把五阿哥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等班杰明帮尔泰包扎完，又拉着他检查一通，确认都没事才放下心。 受伤更严重的是尔康，已经被胡太医包扎过。尔泰劝他去躺一躺，他执意不肯。 晴儿走过来，拉住欣荣的手：“你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有没有磕到哪里？回屋我帮你检查一下吧。” 欣荣摇头，她没什么事了，最多是有点擦伤和淤青。只是一想到尔泰差点中刀，紫薇胸口淌着鲜血的画面就心有余悸。 “我没事。晴儿、小燕子，你们怎么样？” “我们也没事。” 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在众人的守候之下，次日清晨，紫薇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她醒过来，神智也很清醒，大家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紫薇醒来以后，皇上立刻赶了过来。 看着紫薇安静的面容，尔康想了一晚上，终于做下了一个决定。 第68章 真会挑软柿子捏 皇上来看紫薇，尔康不便久留，起身走到屋外，把尔泰单独叫了去。 说了没一会儿，在药物的作用下，紫薇再度昏睡过去。 怕尔康因为紫薇的伤再度失控，欣荣和小燕子留下照顾紫薇，其余人都跟了去。 “等紫薇伤好后，我就带她走。尔泰，阿玛和额娘就交给你照顾了，你代我对父母尽孝，对皇上尽忠。”尔康道。 尔泰知道他心中的苦楚，易地而处，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作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但出于理智，该劝还是得劝。 “哥，你是阿玛和额娘最大的骄傲，皇上又如此器重你。你就这样一走了之，你想清楚后果了吗？你这样做，不仅会伤了阿玛和额娘的心，而且也会伤害紫薇，让她那么多的努力全部白费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自从紫薇进了宫，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危险，如今已经是遍体鳞伤。我帮不了她，救不了她，再这样下去，她熬不住，我也会撑不下去。”尔康一拳捶在树上。 五阿哥走过来道：“尔康，你小声一点，紫薇刚睡着，你想把她吵醒吗？万一被皇阿玛听到怎么办。紫薇受伤，我们大家都很难过。现在小燕子的特赦令已经拿到了，马上就可以真相大白，等紫薇成了格格，就不会有人再伤害她了。” 晴儿：“尔康，你应该明白紫薇，她是不会跟你走的。这些天我们聊了很多，我知道她对皇上有多么崇拜，对父爱有多么向往。她走的那么辛苦才走到这一步，你现在带她走，会让她终身遗憾的。” 班杰明：“尔康，你不要发愁了，紫薇一步一步虽然走的很辛苦，可是她一直在往前走，一直有收获。振作起来，见到紫薇，你不能让她担心你是不是？她已经伤成那样的，你得给她力量给她支持。如果你这样子疯疯癫癫的，她该怎么支持下去？” 众人的劝说，让尔康产生了动摇，恢复了些许理智。心中仍是郁郁：“你们说得对，紫薇需要我的动摇，我不能崩溃......” “尔康，紫薇醒了，想见你。”欣荣跑过来传话。 尔康赶紧去看紫薇了。 见他过来，小燕子也走出来，给他们留下单独叙话的空间。 “紫薇不是刚刚睡着吗，竟然醒的这么快，难道是常太医的麻沸散没起到作用？”五阿哥道。 “啊？那紫薇现在岂不是很痛？”晴儿顿时担心起来。 “应该不会，一夜过去，常太医的麻沸散药效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紫薇估计是睡够了，才醒的这么快。” 听班杰明这么说，几人放下心。 “什么呀，才不是呢。”小燕子跑过来，紫薇脱离危险了，她很高兴，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笑意。 “不是睡饱了，小燕子你说，那是什么原因？”尔泰笑问。 小燕子走到人群中间，打量四周确定没人，示意众人凑过来。 “刚刚你们走的时候，皇阿玛正向胡太医了解紫薇的病情。你们离得远不知道，我站在欣荣身边，看见她用口型对紫薇说了四个字。反正意思差不多就是，尔康很担心她，让她赶快装睡把皇阿玛哄走。紫薇听完就照办了。” “原来如此。”晴儿道：“紫薇没有睡着，她只是在装睡。真有你的欣荣，尔康要是知道紫薇为了和他说话，竟然不惜欺骗皇上，肯定高兴的不得了。” 欣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这也算小小的帮了一把紫薇和尔康这对苦命鸳鸯吧。 “看来一切都雨过天青了。等紫薇伤势好了以后，那个真相就可以大白于天下了。”五阿哥满怀期待。 “我们先不要多说了，皇上随时都可能来看紫薇，为了让尔康和紫薇安心说话，我们各自去找个地方把风吧。”班杰明笑道。 又过了几天，紫薇的伤势恢复的很好，已经能下床了。 小燕子很开心，在丁府闲不住，拉着欣荣和晴儿上街，五阿哥、尔泰、班杰明自然要跟着。 “你们说，丁府的人对我们这么好，买些什么礼物送给他们呢？” “不管是吃的喝的，还是绫罗绸缎都太普通了。丁大人好歹是个知府，应该什么都不缺。”晴儿皱眉思索道。 欣荣：“给小孩子买点礼物呢？” 走到一个卖绣花鞋的摊位，小燕子眼神一亮，兴奋地拉着欣荣和晴儿走过来。 卖鞋的小哥热情地介绍绣花鞋的款式。 身后三个男人面露窘迫：“陪大姑娘买绣花鞋，这可真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看他们这样，小燕子嫌碍事，催着他们一边玩去，别耽误她们试鞋。 都明白小燕子闯祸的功力，三人哪敢离开，不尴不尬地在后边站着。 “欣荣，你试试这双荷花的，很好看啊。” 欣荣看着那个死亡粉色荷花绣鞋，抗拒地摇了摇头。 “晴儿，你试这个，菊花很适合你，多好看呀。” “我不要，小燕子，你喜欢自己试就好了。” 她俩左一个摇头，右一个不要，小燕子道：“你们两个真是不懂欣赏，这可是民间艺术，穿上很舒服的，用处多多。” “除了穿，还有什么用处？”晴儿不解。 “还可以变戏法啊。”小燕子道。片刻的功夫，已经试了两三双。 欣荣道：“我们不会变戏法，这么好的鞋子，还是留着你自己穿吧。” 试了一双又一双，摊主不耐烦了，怕小燕子试脏他的鞋子，听小燕子说试的全要，这才高兴起来。 蓝衣女子走近，拿起了小燕子刚刚试过的一双藕色绣花鞋。 “姑娘，这双鞋我们已经定下了，刚刚试过放在旁边的。你如果喜欢，还是另选一双吧。”欣荣提醒道。 “你们买了吗？没买就是无主的东西，我先看中了，就是我的。”女子执意要那双鞋子。 “什么你的，这是我的。”小燕子伸手去跟她抢。 晴儿想劝，欣荣伸手拦住她。 本来就是小燕子看中的，她也好声提醒过了，这女人还执意就要买这双，分明就是跋扈惯了，真打起来给她个教训也好。 班杰明把绣花鞋夺过来递给小燕子，女人一旁的小厮骂他是死洋鬼子，小燕子一下就爆发了，挥拳把小厮打的鼻血直流，追着他劈头盖脸一阵痛打。 五阿哥扼住那人的手臂，小燕子拿着鞋直往他脸上招呼。 卖鞋的人直呼：“我的鞋子，别把我的鞋子打坏了！” “放心吧老板，打坏的我们都买。”欣荣笑道，尔泰丢给摊主一袋银子。 欣荣瞪他一眼，一出手就是一袋银子，要不要这么奢侈啊！ 小燕子正打的尽兴，蓝衣女子叫来一圈人：“给我打！” 欣荣拉着晴儿往后撤了几步，战场交给小燕子他们。 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指挥着几个打手冲着她们过来了，欣荣拉着晴儿就跑：“我去，真会挑软柿子捏！” 尔泰见状，立刻过来踢翻了那些打手。 “伤到欣荣和晴儿，我要了你们的命！”小燕子大喊道。 这些打手欺负普通百姓还行，碰到会武功的就不够瞧了，很快被打的落花流水。 一顿鸡飞狗跳后，便纷纷求饶。 小燕子大获全胜，心情很好。 回到丁府，叫来了府里所有的小孩，开启了她的表演。 一双双不同花色的绣花鞋从她脚下变出来，逗的孩子们纷纷鼓掌欢笑。 紫薇和尔康被笑声吸引，也来到前院观看她变戏法。 孩子们的夸奖使小燕子得意洋洋。 尔泰笑道：“只怕她再变下去肯定会问题，我还是希望她见好即收。” “我打赌，小燕子的戏法肯定会出错的。”欣荣道。 “欣荣，尔泰，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小燕子叉腰：“看我给你们表演个厉害的。” “现在我也觉得，小燕子的戏法恐怕要落得个虎头蛇尾的结局了。”晴儿笑道。 “说不定还让人大跌眼镜呢。”紫薇也笑。 “别变到最后难以收场就行了。”尔康呵呵一笑。 听着他们都这样说，小燕子决定让大家瞧个厉害，她一边吸引孩子们的注意，一边把鞋子丢到屋顶上，这里一只，那里一只，孩子们觉得很神奇，鼓掌更起劲了。 “小燕子姐姐，你可以把鞋子变回来嘛！”有小孩兴奋道。 其余孩子纷纷赞同。 “变回来，变回来！” 小燕子为难的站在原地，尴尬笑笑。 欣荣不厚道的爆笑出声。 第69章 爱是唯一，忠贞，长久 为了继续给孩子们变戏法，小燕子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四大护卫，还不快去房顶上把鞋子都捡回来，这样我才能继续变啊！” “不会吧，咱们还要负责上屋顶给她捡鞋子，我就说她该见好即收嘛。”尔泰无奈道。 尔康直接摇头：“上屋顶这事我可不干。” 结果紫薇一句话，他成了第一个上屋顶的人。 接着另外三大护卫都上去了。 几乎翻遍了每一间屋顶，还是有两只鞋子没找到。 皇上和丁大人他们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小燕子指挥着站在人家房顶上的四大护卫找鞋，脸都黑了。 “永琪、尔康、尔泰、班杰明，你们在人家屋顶上干什么？赶快下来，成何体统！” 小燕子尴尬地笑了笑，叽里咕噜一顿解释，最后还埋怨起皇上来。 皇上又好气又好笑，有紫薇的帮腔，不再计较这件事。 “既然你们都在这，朕正好有件好事要宣布。” “皇阿玛，什么好事啊？”小燕子好奇地问。 皇上笑道：“蒙古亲王齐克尔带着他的小公主塞娅，定于下个月初来北京朝拜，齐克尔说穿了，也是咱们皇室的亲家，又治理边疆有功，咱们得好好招呼这位亲王才是啊。” 欣荣闻言，浑身一震，看了尔泰一眼。笑意顿时无影无踪。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福伦道：“时间紧张，咱们要快马加鞭地赶回北京了。” 回去的路上，欣荣的心态与来时迥然不同。 越临近北京城，她的心越是沉重。 终于有一天，晴儿忍不住问她。 “这几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总是强颜欢笑，却不肯告诉我们任何一个人，是不想回家？还是担心那个真相揭开呢？” 欣荣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总不能说是因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塞娅吧？ 他们如今连塞娅来京的目的都还不清楚。 “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尤其是尔泰。” “我能有什么事啊，晴儿你想多了。”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以为能够瞒的过我吗？还是你有什么心事，不能告诉我，是皇上找你说了什么？因为指婚的事？” 晴儿本想等欣荣主动跟自己说，一连等了几天，却不见欣荣来跟她坦白，所以打定主意追问到底。 一直以来，她有什么事情都会主动跟自己说，从来没有这样过。 “哎呀，也没什么啦。你也知道老佛爷想把我指给永琪，把你指给尔康，我只是在想该如何让老佛爷打消这个念头。” 欣荣顺着晴儿的猜测往下说，想用撒娇的语气敷衍过去。 晴儿直觉这并不是她真正不开心的原因，仍是宽慰道：“我想老佛爷应该不会立刻同意永琪和小燕子指婚的事，但是你与尔泰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又两情相悦，老佛爷又怎么会反对呢。” “可是，我和尔泰，并不是......那种关系啊。” 晴儿皱眉，眼里写满了不赞同。 他们两人一路走来是什么样的感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她想不明白明明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为什么欣荣却又对尔泰忽冷忽热，现在还矢口否认两人的关系。 “欣荣，你知道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轻易的放弃尔泰，他对你的喜欢，不比尔康对紫薇、永琪对小燕子少。” 欣荣抿着嘴，心里泛酸。 尔泰对她的感情，她也不是完全感受不到，但只要一想到塞娅，就忍不住憋闷。 毕竟他们两个才是官配，塞娅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值得拥有尔泰这么好的丈夫，她也完全有能力带给尔泰幸福。而自己，只是一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你心里还有什么别的顾虑吗？” “难道我们南巡之前，老佛爷跟你说了什么？” 在晴儿的一再追问下，欣荣内心纠结不已，想把一切和盘托出。 独自怀抱着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真的太累了。 对尔泰疏远的这几日，她的情绪也在反复拉扯。一想到再也不能和他一起骑马打闹，经历一切美好的事，她的心就疼的要命。 没有尔泰的存在，即便依然可以和大家一块冒险，还能剩下多少快乐呢。 但如果真的放弃原则，和尔泰在一起，她真的可以给尔泰一个更好的未来吗？ 塞娅又该怎么办呢？ “到底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能告诉？” 看着晴儿受伤的神情，欣荣无奈了，也妥协了。或许她真的应该倾诉一下，再这样下去，她就快发疯了。 “其实，老佛爷跟我提过，愉妃娘娘很想让我做永琪的......福晋。你也知道小燕子的脾气，若是给她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我有点担心嘛。” “愉妃娘娘对小燕子一直不太喜欢，她和永琪这条路，恐怕会很坎坷。”晴儿也为此感到担忧：“但是这和你无关，把你许配给永琪，是老佛爷和愉妃娘娘一厢情愿的想法，你放心，我会好好劝说老佛爷。至于小燕子，我们大家已经结下如此深厚的友谊，她不会迁怒于你的。” 欣荣无奈地笑了笑，抱住晴儿：“晴儿，有你真好。” 晴儿也笑，抚摸着欣荣的头发。不知为何，心中还觉得有一丝怪异，又想不出到底为何，便吹熄烛火，靠着欣荣睡了。 过了很久，欣荣犹豫着说出心底真实的想法。 “晴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啊，你说。” “从前，有一片神秘的森林，那里山青树茂，绿树成荫。小狼就生活在森林深处的村子，它很勇敢，也很善良，有很多的朋友，每天一起历险、玩闹，过的很开心。在森林尽头的另一个村子里，有一只小狐狸，它爱笑又有正义感，是部落里最明媚活泼的狐狸。” “在距离森林很远很远的草原也有一个村子，小猫就住在这里，它最喜欢的事，就是翻着肚皮在村子的魔法球旁边晒太阳。传说，有仙女在魔法球里施过仙术，有缘人可以在那里面看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事情。” “小猫三岁的时候，第一次在魔法球里看到了小狼和他的朋友们，它很喜欢看它们一起历险的故事。小猫还看到，小狐狸会和它的亲人一块来到小狼所在的部落，然后他们会相遇、相爱、成婚，将来还会有孩子，每一天都过的很快乐。” “魔法球说，小狼和小狐狸是天生的一对。看着他们拥有幸福，小猫也感到很开心，在远方给他们送去了真挚的祝福。” “忽然有一天，魔法球发生意外不见了，小猫独个儿被传送到了那个森林里。它对这里很陌生，但很快，它遇到了小狼和它的朋友们，这真的很惊奇，因为森林和草原中间隔着天涯海角，那是终其一生都走不到的距离，它们本该永不相见的！” “后来，小猫加入了它们的冒险，每天都很快乐，它不再孤单了。小狼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在小猫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它爱上了小狼。” “那小狼呢？”晴儿问。 “......小狼，也喜欢上了小猫。它不知道自己和小狐狸才是天生的一对，喜欢上小猫的时候，小狐狸还没有来呢。但是小猫知道，小狐狸总会来的，她开始和小狼保持距离，不敢再像从前那样要好了。” “那小猫和小狼，应该都很难过吧。” “是的，但是小猫清楚的知道，小狐狸出现以后，小狼和它在一起就可以像从前一样快乐了。可是，虽然小猫有时候对小狼很坏，小狼却一直对小猫很好。所以，小猫又决定，在小狐狸来到之前它要好好珍惜小狼的友谊，待它像从前一样好。这一段时间，它们很快乐，和朋友们共同创造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朋友们都撮合小猫和小狼在一起，小猫犹豫了，甚至产生了拆散小狼和小狐狸这样自私的想法，让自己的快乐一直持续下去。” “然后呢？” “过了不久，村长告诉小狼，小狐狸要来到它们的村子了。小猫很难过，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它犹豫过后，还是决定成全小狼和小狐狸。” “为什么要成全小狼和小狐狸呢？小猫应该勇敢一点，回应小狼的感情。” “可是，小狼和小狐狸是老天安排的红线，是天生的一对。小猫明明知道这一切，还选择霸占小狼，它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不对，小猫和小狼彼此喜欢，它们两个才是一对啊。小狐狸只是小狼生命中一个陌生的「过客」。” “但是它们本该在一起呀，小猫见过小狼和小狐狸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小狼喜欢小狐狸那样的动物。” “如果那个意外没有发生，小猫没有出现，可能小狼和小狐狸会拥有美满的一生。但是小猫出现了，小狼既然爱上它，就不会再喜欢别的小动物了。” “为什么？” “因为爱是唯一的啊，不可以拆成两半。爱是忠贞的，不会转移给另一个人。爱是长久的，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 “可是小狐狸就是小狼最喜欢的那种女孩。它只是在遇见小狐狸之前，才会喜欢小猫。如果它遇见了……” “即使小狐狸出现，小狼也不会喜欢它的。” “为什么？” 欣荣不懂，为何晴儿会说的如此坚定。 “因为你说过，小狼很勇敢，也很善良，它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分薄自己的爱呢？如果它会，那么它就不是一个靠谱的伴侣。” “不是的，小狼它很好的……” “那么小猫什么都不用做，它只要等待小狼作出选择就好了。无论选择谁，都是小狼的自由。如果因为那个所谓的「未来」，在小狼作出选择之前，小猫就把它推开，它就辜负了它们之间的感情，更加对不起小狼。”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魔法球会发生意外，把小猫送到森林里，就说明老天已经把小狼和小狐狸的红线扯断了，它重新给小狼系上了新的红线。” “可是，这样对小狐狸很不公平。” “哪有不公平？小狐狸从来没有拥有过小狼，它没有失去什么。就像小狼遇见了小猫一样，谁又能说，小狐狸不会遇到自己的小熊、小老虎呢？” 欣荣思索着晴儿的话，心底的茫然逐渐淡去。 这些日子以来，她给了自己太多的枷锁，虽然没想过要改变什么，但很多事情早已改变，她已经控制不了。 不如就什么都不做，静静等待即将到来的命运吧。 “晴儿，你说的对！小猫真是太笨了，连这点事情都想不明白。” 第70章 志同道合的女侠友 弯月如钩，窗外是黑沉沉的夜色，衬得空中的星子更加明亮。 尔泰睡不着，和衣躺在屋顶上看星星。 五阿哥起夜，看见屋顶上有人影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有小偷。 来抓人才发现是尔泰，坐在他身侧，五阿哥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在想什么？” 等了好久，听见尔泰幽幽叹了一口气。 不用回答，五阿哥也猜到尔泰有什么心事。 “相信晴儿，欣荣有什么事都会告诉她的，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最近欣荣的状态不对，他们旁敲侧击问不出什么，商议之后把这个任务交付给了晴儿，若还问不出，小燕子就该拿出三堂会审的架势了。 “有时候我真的不懂她在想什么。”尔泰喃喃道。 五阿哥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比起小燕子，最近的欣荣的确难懂了些。 她以前明明和小燕子一样，心思很单纯的，让人一眼能看穿。南巡以来不知怎么了，有点反复无常。 这话五阿哥不敢当着尔泰的面吐槽，怎么说呢，欣荣这状态，让他想起了和进宫之前和尔康闹分手的紫薇。 但是欣荣和尔泰之间没有障碍啊。 他也想不明白。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见尔泰不动，五阿哥强行把他拉进了屋里。 晴儿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经过昨晚的一番开释，欣荣恢复了活力。 虽不像最初那般活泼自在，比起前几日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已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没有了低气压buff的加成保护，欣荣被小燕子恶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欣荣知道他们都在担心自己，便软着嗓子把小燕子哄好了。 至于尔泰，欣荣没有刻意的接近，当然也没有刻意疏远。虽然心底依旧会有些许的波澜，但是欣荣感到很平静。 她也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傍晚，他们在一家客栈落脚。 距离北京城大概还有三五天的路程，距离真相大白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用过晚膳，皇上等人都睡了，一行八人在客栈后院的小亭内商议对策。 “欣荣，你呀可算是消气了，有什么事情竟然不告诉我们，太不够意思了。” 小燕子首先发难，虽然白天已经被欣荣哄过一次，现在想想还是生气。 “这几天大家都很担心你，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呢？”紫薇问道。 “欣荣，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吧，我们大家一条心，没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班杰明笑道。 “就是就是，这几天你不开心，没人陪小燕子玩闹了，我们大家的欢笑少了一半都不止呢。”五阿哥接着道。 尔泰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说：“不管发生什么事， 你还有我......们大家在，不要一个人扛着，我们......” “尔泰的意思是，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欣荣，如果你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说出来，要不然的话我们大家都不会安心的。”尔康贴心地补充。 晴儿一笑：“好了，大家都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她都要哭了。” “我哪有！”欣荣立刻反驳道，眼圈却已经红了。 “好好，我们大家不要问了，欣荣不想说就算了，只是遇到困难一定要告诉我们，知道吗？”紫薇过来拉住欣荣的手，柔声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来之前，老佛爷说......愉妃娘娘想让我和永琪成婚。” 欣荣一口气说完，悄悄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什么？！”五阿哥惊呼。 尔泰闻言一滞：“难怪当时在月老镇，你的反应会那么激烈。” 欣荣默默，她当时的确是有意的。一方面想试探五阿哥是否会和尔康一样为了自己的感情而对她有所误解，一方面也是想给他们打个预防针，毕竟那时，她是真心想过要随阿玛迁官离开北京，去过平静的生活。 起码可以避开尔泰成婚，等她随父母回来，晴儿和小燕子得定居云南了。 后来大家把话说开，她也恍悟，自己是偏激了。也是真的舍不得眼前的这群人，才放弃了那个打算。 小燕子也慌乱起来：“这是什么意思？愉妃娘娘要让永琪和欣荣结婚吗？老佛爷也答应了？那皇阿玛呢，皇阿玛也答应了吗？” “没有，不要慌小燕子。”五阿哥轻轻搂住小燕子的肩膀：“我额娘她还不知道我们的事，等回宫之后，我们把真相说出来，她就会明白的。到时候我去求皇阿玛指婚，他肯定会成全我们。” “可是，愉妃娘娘一直都不喜欢我，她会同意你跟我在一起吗？” 迎着小燕子期盼的目光，紫薇柔声道：“会的，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让她喜欢你。你不是说过吗，她是永琪的娘呀。永琪这么喜欢你，她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虽是这么说，紫薇心中却沉重的很，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话的真实性能有几分。 班杰明拍了拍尔泰的肩膀：“就算老佛爷和愉妃娘娘想让皇上这么指婚，皇上也一定会尊重你们的意见。我们大家都不要想这个了，让那个真相尽快揭开，才是当务之急啊。” “班杰明说得对，只有让紫薇和小燕子各归各位，我们大家的终身大事，才能拨乱反正。马上就要到北京了，大家还是赶快想想，晴儿和欣荣应该怎样和老佛爷汇报吧。”尔康道。 “晴儿那里，只要想好说辞，应该没事。欣荣牵扯更深，只怕不管怎么说，都难逃老佛爷的责怪了。”尔泰皱眉道。 “这你们可以放心，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况且有晴儿在，老佛爷不会真的罚我的。”欣荣笑道。 商量了半天，大家还是决定让晴儿对老佛爷完全坦白。 欣荣隐瞒不报这么久，在这件事上很可能已经失去了老佛爷的信任，若是老佛爷再对晴儿的话产生怀疑，那大家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连累到晴儿。 “真不想回去，这样一路走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多刺激呀，这么快就要结束了。”晴儿叹道。 “是啊是啊，我们这一路上打坏蛋，救好人，真是过瘾又精彩。不过想想看，我们回宫以后就可以见到四大才子还有三大美女了，也很高兴啊。等过完年我们就鼓动老爷出巡，以后每年我们都可以出巡个两三次嘛，对吧？”小燕子嬉笑道。 欣荣被她的乐观感染了：“小燕子说得对，那么鼓动老爷出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嘛，就负责说服老佛爷，和晴儿继续跟你们一块游山玩水，惩奸除恶。”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小燕子狠狠点头：“到时候啊，我再把功夫练好，这样不用四大护卫跟着，也能教训那些欺负百姓的恶霸了。” “说的对，自古巾帼不让须眉嘛，我也会点功夫呢，到时候咱们俩就能把那些坏蛋打趴下。”欣荣递给小燕子一个坚定的眼神。 有了这个志同道合的女“侠友”，小燕子更来劲：“好！欣荣，以后念完书回来，你就不要回慈宁宫了，跟我一块来漱芳斋练功吧！马上过年了，我跟你说，这个学功夫，不是一下子就能学会的，得勤练习，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教你的。” “小燕子，你不要说风就是雨啊，欣荣不回慈宁宫，该怎么和老佛爷交代呢？”紫薇赶忙拉住越来越飘的小燕子，让她不要这么得瑟。 “最主要的是，欣荣跟你学武功，那必然是逆水行舟不带桨，肯定退啊。”尔泰摇头道。 这么一闹，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刚刚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眼看已经月上中天，才各自睡了。 很快大部队便回到了北京城。 紫禁城内，文武百官、各宫嫔妃早已列队等待着。 回宫之前，大家都换上了宫装和官服。 “恭迎皇上回宫——” 皇上和皇后、令妃等人打招呼的时候，小燕子悄悄和金锁等人挥了挥手。 老佛爷没有来，在慈宁宫中等待着。 皇上让出巡的一众随着去慈宁宫请安，其余的人各自散了。 一路到了慈宁宫，老佛爷先是关心了皇上的龙体健康，又毫不吝啬地夸赞了紫薇几句。在小燕子说错话之前，皇上赶紧让她们回去了。 老佛爷亲昵地牵着晴儿和欣荣的手，让桂嬷嬷把早已准备好的糕点鲜茶端了上来。 离开慈宁宫后，五阿哥去永和宫找愉妃，班杰明回了如意馆，尔康、尔泰自是出宫回家。 小燕子几乎是一路跑着回到了漱芳斋，三大美女、四大才子早已等候多时，欢声笑语的热闹惊起了树上的几只雀鸟—— 第71章 老佛爷知道真相 漱芳斋内，小燕子兴奋地和大家讲着出游中的趣事。 班杰明到了如意馆，同样开心地给了郎世宁一个拥抱。 福家，福晋早听说了尔康、尔泰在旗江镇受伤的事，二人一到家，她就忙着查看他们的伤势，看到两个人都是轻伤，现在已经没事了才放下心。又吩咐下人，做了一大桌好吃的饭菜。 相比而言，慈宁宫内的气氛则更沉重一些。 永和宫自不必说了，愉妃一开口便道：“永琪，快跟额娘说说，这三个月你和欣荣相处的还好吗？有没有告诉她你的心意？” 这一问，便把五阿哥的心给沉到了谷底去。 欣荣说的果然没错，额娘这是认准了要他和欣荣在一起了。 “额娘，你想多了，让我认真的告诉你，我和欣荣是不可能的。我们两个从小一块长大，像亲兄妹一样，我把欣荣当妹妹，她也只把我当哥哥，不掺杂任何的儿女私情。这件事您以后不要再提了。” 愉妃的笑意顿时散去，焦急问道：“怎么会呢？正因为你和欣荣从小便玩在一起，额娘才更看的清楚，你对欣荣有情，欣荣也对你有意，怎么可能是兄妹呢。” “当然是兄妹，也只可能是兄妹！”五阿哥站起来，想告诉她小燕子的事，又生生忍住了，他才刚回宫，不想和愉妃吵架。 “请额娘打消我和欣荣指婚的念头吧，儿子累了，先去休息了。” 愉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良久，又变得坚定起来...... 老佛爷数月不见晴儿和欣荣，心中自是惦念，看她们两个都健康平安，还很是开心的样子，担忧的心便放下了。 听二人叽叽喳喳说了不少好玩的事，才终于开口，询问她最想知道的那些「秘密」。 晴儿和欣荣对视一眼，知道时候到了。 晴儿将全部的真相摊开，全部告诉了老佛爷，除了一些阴差阳错对小燕子、紫薇不利的细枝末节，几乎没有任何隐瞒。 老佛爷震惊道：“她们进宫这么久了，居然能够守住这么大的秘密，皇后千方百计的刺探都抓不到证据，我就知道她们有问题，你们真的能确定吗？既然紫薇已经进宫了，为什么不跟皇上坦白呢？” “她们太害怕这个欺君大罪会丢掉她们的脑袋，更害怕那些帮助她们的人会遭受牵连。那些帮助她们的人，有的是知情，有的根本不知情。”晴儿回答。 “福伦一家收留紫薇当然知情了。”老佛爷笃定道。 欣荣跪下来，先叩了一个头。 “老佛爷，也请您原谅欣荣隐瞒不报的罪过。” “欣荣，你也早就知道？”老佛爷吃惊地问。 欣荣点点头，半真半假道：“老佛爷，我刚被皇上宣进宫陪伴小燕子的时候，便看她有些眼熟，后来和小燕子熟悉了，听她说起零星的往事才想起来，原来我曾在集市上见过她，那时候小燕子还在为了生计而奔波，见我身后有小偷跟踪，出手帮了我。” “认出小燕子之后，她对我便没有了隐瞒，我见过了紫薇，得知了这个天大的秘密。同样知情的还有永琪和班杰明，这个秘密震撼到了我们大家。为了让紫薇和小燕子各归各位，又为了保住小燕子的脑袋，大家才煞费苦心想到了这个办法，把紫薇送进了宫。” “欣荣，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对哀家说呢？” 老佛爷语气严厉，眼中有着失望和不满。 “老佛爷，晴儿也是知道这个真相之后，才深深感知了欣荣的为难。一面是大家的信任和紫薇、小燕子的性命，一面是从小到大一直疼爱着我们的老佛爷您，无论作出怎么样的选择，对于欣荣而言都太艰巨了。”晴儿帮着说情。 老佛爷闻言，神色缓和不少，但内心还是不满意。 “老佛爷，小燕子在素不相识的时候便帮助过我，欣荣相信她是个好人。入宫以后，我对她的了解越来越深，也为大家深厚的友谊而感动不已。这个秘密牵涉了太多的人，皇后娘娘对漱芳斋的人又有着诸多误会，好几次我想把这个秘密告诉您的时候，一想到事情揭发可能带来的后果，又退缩了。” “关于紫薇和小燕子真正的身世，令妃娘娘毫不知情。而晴儿，我不愿让她陷入同样的为难之中，直到跟随皇上出巡以后，才把一切的真相告诉她，请老佛爷万勿责怪于晴儿和令妃娘娘。” 欣荣再次俯身叩拜，这次主动没有起来。晴儿跪到她身侧：“老佛爷，请您相信我们，这整个故事全部都是真的。也请您相信，欣荣对您从来没有隐瞒的心思，只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如此啊。” 老佛爷弯身把二人扶起来。 “欣荣隐瞒真相的事，哀家暂且可以不追究，但是下不为例，知道吗？” “欣荣知道，谢老佛爷原谅。”欣荣赶忙道。晴儿见老佛爷放过此事，终于松下一口气。 “可是，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想攀龙附凤，一步登天，会不会紫薇和小燕子的故事，整体都是捏造的呢？” 老佛爷对这个真相犹有疑虑，不敢轻信。 “老佛爷，小燕子和紫薇像是个想攀龙附凤的人吗？小燕子一点心眼都没有，大而化之。紫薇知书达理，又那么高贵，根本不需要攀龙附凤，已经是只凤凰了。”晴儿忍不住帮小燕子和紫薇说好话。 欣荣内心叹息，虽然晴儿说的没有错，但是老佛爷不喜欢小燕子紫薇，即便听到这么高的评价，心里也不会赞同的呀。 “老佛爷，您不妨想想紫薇为皇上挡刀的事，如果她不是皇上的女儿，怎么会有这样的本能呢？你再想想小燕子，她进宫之后多少次想出宫，就是怀念宫外那种自由的空气，若不是这一系列阴差阳错她怎么会甘愿进宫呢？” “我太震惊了，我要好好的想一想，整理一下我的思绪。”老佛爷面色复杂。“晴儿、欣荣，这件事既然皇上还不知情，你们去告诉那两个丫头，先别说，等到蒙古齐克尔亲王的事忙完，等我想清楚了，再说。” 看来老佛爷还是有了那样的打算，欣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等不及第二天，伺候老佛爷休息之后，欣荣和晴儿便来到了漱芳斋。 一进门就听见金锁大声地叫着小燕子的名字。 若不是漱芳斋够大，地方也偏，若被有心人听了去，又是一场风波。 “怎么了这是，一进门就这么热闹？”晴儿笑道。 “奴才们请晴格格、欣荣格格安。” “晴儿，欣荣，你们来了，是老佛爷听了......那个故事，有什么决定了吗？”紫薇惊喜地站起身。 金锁担心她的伤势，小心扶着。 “你放心吧金锁，紫薇伤的没有很重，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若是有事，早宣御医来看了。”欣荣道。 “就算没事了，也应该小心才是，万一留下病根怎么办。”金锁眉头轻皱。 欣荣耸了耸肩，金锁护紫薇就像护着小鸡的老母鸡一样，紧张的不行，自己还是不多话了。 知道她们来是有话要说，四大才子和明月彩霞自动去外面望风。 “我想老佛爷大概是相信了我们的故事，但是她心里一定还有疑虑。她让我和欣荣告诉你们两个，这件事先不要声张，等到蒙古亲王的事忙完之后再告诉皇上。”晴儿道 提到蒙古，欣荣感觉胸口处又闷闷的，强打起精神：“大家不要太悲观，也不要太乐观了。紫薇，你看着点小燕子，让她千万沉住气，等蒙古……亲王走了以后再说出真相。” 金锁一听就急了：“还有老佛爷心里还有疑虑？发生了这么多事，紫薇甚至为皇上挡了一刀，难道老佛爷还不愿意相信，她就是真的格格吗？为什么还要等呢？” “好，我听你们的，我一定会安抚住小燕子。已经等了这么久，我也不在乎多等这几日。不管结果如何，经过这三个月和皇上的相处，我想，我已经可以坦然的面对了。”紫薇笑道。 欣荣很佩服紫薇，三个月的相处，就能够让她对「认爹」这件事坦然，若不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嫁给尔康，说不定她真的愿意就这样离开了。 可她对尔泰，又何止三个月，翻来覆去的，有时疏远有时平静，时至今日，选择放手却还不肯完全死心。 相比紫薇，多少欠缺了了点风度。 “金锁，也请你相信我们大家帮助紫薇和小燕子的诚意吧。”晴儿道。 “记住，在老佛爷和皇后娘娘面前，一定要谨言慎行，别被抓住小辫子。” 最后补充了一句，拉着欣荣准备离开。 第72章 小燕子给愉妃送礼 把老佛爷的意思传达给紫薇之后，晴儿和欣荣正打算离去，忽然一阵阴风吹过。 院子里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接着，一只狼爪从窗口悄悄探出，灰狼扑身而来，惊得金锁大声尖叫。 饶是欣荣三人有过心理准备，事发突然，还是没忍住尖叫出声。 屋外传来四大才子的声音：“保护格格和紫薇姑娘——”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大家全体跑到院里，看着人仰马翻的仗势，晴儿和欣荣对视一眼，想起了南巡的时候，轻笑着摇了摇头，看小燕子追着漱芳斋一众人等玩闹。 小燕子玩够了，坐在秋千架上悠哉悠哉。 好久没有玩漱芳斋的秋千，欣荣过去，坐在另一个秋千架上。 上次荡秋千，还是老佛爷回宫之前。 那时候天天和小燕子在这比赛谁荡的高，尔泰怕不安全，不管欣荣怎么要求，他都不肯用太大力气，气的欣荣想要班杰明来帮自己推，班杰明竟然还不愿意。 唉，怎么又想到尔泰了。 “欣荣格格，小心啊，大灰狼真的会咬人的。”小桌子小声道。 小燕子很配合地往欣荣身上伸出一只爪子。 “格格别怕，小凳子我来保护您，孙大圣显灵，请保佑我平安把欣荣格格从大灰狼手里救出来——” 小凳子鼓足勇气，正要往前冲，被紫薇和晴儿双双拉住。 欣荣从秋千架上跳下来，把狼头帽子从小燕子头顶摘下来。 “当当当当~大灰狼闪亮登场了！” 小燕子嗷呜一声，围着大家跑了一圈。 “原来是还珠格格。”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玩闹过后，欣荣和晴儿不便久留，双双告别离开了。 次日清晨，陪老佛爷用过早膳之后，欣荣和晴儿便没什么事了，打算去御花园陪老佛爷散散步赏赏花。 刚刚南巡回来，皇上特许，今日不用去尚书房读书，可以好好休息一天。 老佛爷拍了拍欣荣的手，笑道：“欣荣啊，南巡回来以后，还没有去看过愉妃吧？哀家有晴儿陪着，你去永和宫看看吧，愉妃很惦记你呢。” “老佛爷，欣荣很久没有陪您散步了，昨儿在乾清宫门口瞧见愉妃娘娘，她精神好的很呢。就让欣荣陪着您吧，晚上再和晴儿一块去看望愉妃娘娘。” “哀家知道你孝顺，愉妃那也得经常走动才好，你这便去吧，何须等到晚上呢？愉妃对你一向都是不错的，别伤了她的心。”老佛爷笑着道。 “可是......” 欣荣不想去，一旦去了，很可能会给愉妃传递错误的信号。 她是真的不愿意掺和到五阿哥和小燕子中间去，自己现在还是一团乱麻呢。 “老佛爷，不如晴儿陪欣荣一起去吧，好久没有陪愉妃娘娘说话，也有些想她了呢。” 见晴儿如此说，老佛爷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便点点头，让两个人一起去了。 老佛爷的态度太明显，欣荣想骗自己都做不到，这不是明摆着撮合自己和五阿哥呢么。 真的好烦，欣荣忍不住狂躁地甩了甩衣袖。 “你先别慌，我倒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早点和愉妃娘娘表明你的态度也好，不能一直逃避下去。”晴儿柔声劝道。 “唉！”欣荣重重叹气。 听到太监来报欣荣和晴儿到了永和宫，愉妃顿时满脸期待地向外张望。 “给愉妃娘娘请安。” 愉妃上前，笑意盈盈地牵住欣荣和晴儿的手，拉她们坐下：“迎儿、眉儿，添两副碗筷。” 五阿哥笑着点头示意。 “娘娘不要忙了，我们在慈宁宫已用过早膳了。您和五阿哥用膳就是，不用管我们。”晴儿笑道。 说话间，又听外边来报：“还珠格格到——” 小燕子抱着一包东西哒哒跑进来。 五阿哥惊喜不已：“小燕子！” 碍于愉妃娘娘在身边，更多的话他不能说。 欣荣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给了小燕子一个大大的熊抱。 愉妃娘娘会不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满她也不在乎了，事实上，她越是不满欣荣才越高兴，只盼着愉妃看不上自己。 “欣荣，晴儿，你们也来了！”小燕子看到她们也很开心。 “是啊小燕子，你吃过早饭了吗？”晴儿笑问。 小燕子吐吐舌头，先对愉妃请了安，又对五阿哥说道：“你们家这么早就在吃早饭，我们那个漱芳斋，昨儿个晚上说故事，说到了半夜三更，现在那个四大才子和四大美女还在......” 眼看着愉妃娘娘面色变得不如先前那般热切，欣荣忙拉了小燕子在五阿哥身边坐下，把自己身前的碗筷推到她身前，顺势在小燕子和晴儿身边坐了，没再挨着愉妃。 “小燕子，我和晴儿已吃过饭了，你既然还没吃，便陪愉妃娘娘和五阿哥吃些吧，咱们边吃边聊。” 欣荣把小燕子的包裹从怀里抽出来，又旁若无人地给她夹了许多爱吃的菜，五阿哥更是直接把小燕子爱吃的整盘端到小燕子面前。 被欣荣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五阿哥有些莫名。 这个五阿哥，就会帮倒忙。欣荣气结，自己这样没礼貌的行为，是为了在愉妃心里减分，永琪这么做，不是明摆着告诉愉妃，小燕子在他心里地位很高么？这只会让她对小燕子更加不满。 稀里糊涂的干了一碗饭，小燕子热情地和愉妃聊天。愉妃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时常敷衍了小燕子，又问欣荣的话。 小燕子再迟钝，也看的出愉妃更喜欢谁，想到欣荣说过愉妃想把五阿哥和欣荣凑成一对，不禁有些黯然。 很快她振奋起心情，把包裹从欣荣怀里掏出来，趁欣荣不备，在桌上摊开，琳琅满目的首饰呈现在众人眼前。 “娘娘，你看，这是上次在锦村的时候，我给您挑的发簪。挑来挑去都不知道挑哪个好，后来永琪和尔泰就把整个摊子上所有的东西通通都买下来了，所以我现在送过来，不知道该算是我送给娘娘您的，还是永琪送给娘娘您的，总之就是送给您的就对了。” 五阿哥这才明白，原来那日她那么纠结地挑东西，是买给额娘的，只可惜额娘恐怕不喜欢这些“廉价”的首饰。一时间又是惊喜又是担忧。 “当然是小燕子送的了。”五阿哥笑道：“额娘，这些都是老百姓的发簪，虽然没有真金真玉，但是手工还不错，是小燕子一路上想着额娘，对您的一片心意啊。” “是啊娘娘，小燕子真的是诚意满满。这些发簪我也买了，很好看呢，不过我就没有小燕子这么有孝心了，只顾着买来自己戴，以后要像小燕子学习才是。”欣荣道。 晴儿淡笑着摇了摇头，欣荣连这番话都说出口，用自己来衬托小燕子对愉妃的用心，是铁了心不想给愉妃娘娘留下好印象了。 殊不知，此刻愉妃想的却是，欣荣知道我的喜好，断然不会拿路边摊上的东西来取悦我，这小燕子，终究来自于民间，不知礼数、不通文墨，实在难登大雅之堂，真不明白到底皇上喜爱她些什么。 “好好好，那就谢谢还珠格格了，不过这些发簪我也用不着，我看还是还珠格格带回去，送给漱芳斋那些美女吧。”婉拒了小燕子，愉妃又道：“欣荣，你和晴儿一大早就来看我，你们的心意，我也明白。” “是老佛爷惦记娘娘，让我们来看您。”欣荣保持假笑：“娘娘，小燕子一片心意，您就收下吧。” “是啊愉妃娘娘，我有买别的东西送美女们的。娘娘，您是不是觉得这些都是路边摊的东西，所以看不上眼啊。可是，我觉得它们都还不错啊。”小燕子一样样拿出来向愉妃娘娘展示。 愉妃有很多话想跟欣荣和晴儿说，被小燕子缠的不耐烦，勉强收了两个。 一旁的眉儿和迎儿撇了撇嘴，眼中的不屑刺痛了欣荣。 欣荣忽然站起身，忍不住瞪了她们一眼，惊得愉妃也抬头看她。 忍住训斥她们的心，欣荣走到首饰包前挑选了一个，毫不避讳地插入发间，笑道：“晴儿，小燕子，这个好不好看？” 晴儿拍手：“嗯～和你这套衣服很是相配呢。” 她也站起身，从包袱里挑了一个，欣荣给她戴上。 “娘娘，这些首饰比起不比咱们宫里的金尊玉贵，却别有一番情趣。南巡的三个月，我们经历了太多的事，真正感觉自己离他们很近很近。这小小的发簪，虽然不起眼，却是百姓们生活的一个缩影。娘娘，您何不也「接地气」一点，放开这些尊贵的枷锁，体会不一样的感觉呢？”晴儿笑道。 五阿哥笑道：“是啊额娘，这些发簪真的很好看，您就留下吧。” 见这么多人为自己说话，小燕子拿起一个有大珠子和小珠子的流苏发簪，要给愉妃戴上。 欣荣赶紧拦住，小燕子手劲大，原剧里就是这样弄伤了愉妃的头皮，闹的不欢而散。 “小燕子，愉妃娘娘今日梳的头发很好看，再把这个戴上，岂不是画蛇添足了，不如你把簪子给娘娘留下，等明日娘娘梳妆后再戴吧。” “不会啊，晴儿你看，这个发簪是橙色的，娘娘的衣服也是橙色的，戴上一定会很好看的。”小燕子道。 不等欣荣说话，小燕子拿着发簪到愉妃身后比划起来。 “迎儿、眉儿，你们去帮格格，她没有帮人戴发簪的经验，别伤到娘娘。”欣荣道。 迎儿和眉儿帮忙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左右为难。 小燕子被欣荣拉过来，才看到愉妃愈发阴沉的脸色。 第73章 不如在家睡大觉 五阿哥夹在中间，看愉妃明显不开心了，赶忙调解道：“小燕子，你不是说还忙着给才子和美女们讲故事吗？不如早点回漱芳斋，他们还在等着你呢。” 小燕子闻言很委屈，她为了永琪，明知道愉妃娘娘不喜欢自己，却还是冷脸贴冷屁股地来讨好她，愉妃娘娘还是不满意，甚至永琪，他竟然还赶自己走。 小燕子把剩余的首饰包起来抱在怀里，道了一声对不起，跑出去了。 看着五阿哥着急跟过去的身影，愉妃生气地把小燕子拿给她的发簪丢在桌上。 这一出闹剧，欣荣心里也有些窝火。 塞娅已经入京，她还来不及伤心，就要忙着斡旋愉妃和老佛爷想给自己指婚的事，让她们打消乱点鸳鸯谱的念头。 这边小燕子好心办坏事，又弄的愉妃对她更不满意。 真是好累！ 缓了口气，愉妃脸上重新挂上笑意：“这个小燕子，这么不识礼数，永琪还跟着她胡闹。欣荣、晴儿，没有吓到你们吧？” 晴儿摇头：“娘娘，小燕子的性情就是这样，我们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她没有坏心的，您别生她的气。” 愉妃叹气，想数落小燕子几句。欣荣道：“对不起娘娘，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您。”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来瞧瞧？”愉妃关切道。 “不用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愉妃见状，只好让她们回慈宁宫去。 她还有好些话没说，被小燕子这样一搅闹，也没了吃饭的心情，让迎儿眉儿把饭菜撤下去了。 尔泰刚走近永和宫，便看到欣荣和晴儿从里面出来，欣荣一脸郁郁，晴儿满眼担忧，双喜和心竹心柳在后面跟着。 “怎么了这是？” 晴儿对他轻轻摇头，简单说了一下刚刚永和宫发生的事。 “原来是小燕子又闯祸了，你们不要太放在心上，弄巧成拙是她的特色。”尔泰关心地问道：“那个故事你们一定告诉老佛爷了。欣荣，你隐瞒老佛爷这么久，她现在知道了，有没有责罚你？” “老佛爷没有怪我，更何况还有晴儿在一旁帮我说好话呢。”欣荣道。 尔泰放下心来：“那就好。至于小燕子和五阿哥的事，愉妃娘娘总有一天会了解的，别为他们操心了。为了迎接蒙古亲王，皇上下令，准备了很多节目。据说那个蒙古亲王准备了更多，这几天宫里大概会很热闹，咱们都有眼福了。” “蒙古亲王来了，你很高兴吗？”欣荣看了尔泰一眼。 尔泰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懵了：“谈不上高兴吧，只不过皇上一向礼重蒙古，这次齐克尔亲王入京，算近两年的一大盛事，我哥现在还在带着仪仗队操练，到时候场面肯定壮观。” 欣荣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一提到蒙古就叽里咕噜这么多话，要是看到那个美丽的蒙古公主还了得？魂都该给勾走了。 尔泰追上来：“你在因为刚才的事不开心吗？小燕子那有五阿哥安慰，老佛爷和愉妃娘娘的态度也可以之后慢慢扭转，你别太着急了。” “我没有不开心。”欣荣咬牙切齿地说。 晴儿低头浅笑。 尔泰轻声道：“欣荣，过几天就是出宫日了，我们想到一个很好玩的地方，你跟晴儿也一起去吧。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已经和五阿哥、尔康等人都商量过，不再等了，这次出宫就和欣荣表明心意。 假若两人走到一起，真相揭开之后，即便愉妃仍旧不满小燕子，也没办法强行把欣荣指给五阿哥了。 想到这，尔泰面色微红，心跳也不自觉加快。 欣荣抬眼：“我和晴儿去不去，很重要吗？” “很重要！”尔泰回答地斩钉截铁。 欣荣一怔。 那边五阿哥刚哄好了小燕子，匆匆跑过来，看到几个人凑在一块说话。 “看来小燕子已经没事了。”晴儿道。 五阿哥点头，有些无奈：“坦白说，小燕子来给我额娘送礼物我很高兴，只不过，恐怕额娘不仅没有被感动，对小燕子的成见反而加深了，我现在又没办法跟她明说我和小燕子的关系。” “最好先别让愉妃娘娘知道你和小燕子的关系，不然，说不定她会一怒之下跑到漱芳斋去找她们的麻烦。”尔泰道。 “我额娘一向待人温柔，不至于吧。”五阿哥道。 “你还是听尔泰的，先瞒着愉妃娘娘吧，最好一点暗示也不要有。”晴儿叮嘱道。 刚刚在永和宫，她看的分明，愉妃娘娘对小燕子，只怕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 “晴儿，我们出来好久了，快回去吧。”欣荣扯了一下晴儿的衣袖。 “欣荣，出宫日一定要来啊。”尔泰不放心地又嘱咐一遍，笑着和她们告别。 回到慈宁宫，老佛爷竟然不在，二人对视一眼，猜到老佛爷应该是去了漱芳斋，便急忙赶过去。 漱芳斋里，小燕子刚刚在愉妃那受了气，被五阿哥哄好之后，正兴高采烈地和四大才子三大美女们吹牛。 老佛爷来到之后，看到这种场面，心里不大痛快，也没有发作，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意思和欣荣、晴儿说的差不多，只不过老佛爷不放心，正好晴儿和欣荣都不在身边，还是决定亲自来走这一趟。 欣荣和晴儿赶到的时候，老佛爷已经说完话，打算回去了。 “你们两个不是去看愉妃了吗，怎么会来漱芳斋呢？” “老佛爷，我们刚从永和宫出来呢，还碰到了小燕子，她也去给愉妃娘娘请安了。”欣荣笑道。 老佛爷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小燕子倒是比以前更懂规矩了。紫薇，我刚刚说的话，你也要记住。” “是，紫薇记住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老佛爷对晴儿和欣荣说道。 得知了老佛爷亲自来漱芳斋的事，晚上三大护卫和小燕子紫薇集体来到班杰明的如意馆开会。 这里不像漱芳斋那么引人注目，说起话来更方便一些。 班杰明关上门，问：“紫薇，老佛爷那到底状况如何？” “晴儿和欣荣已经把我和小燕子的阴错阳差告诉老佛爷 ，昨天晚上她们还过来，传达了老佛爷的想法。老佛爷说，要等蒙古亲王的事办完之后，再把我们这个故事告诉皇上。” “那为什么今天早上老佛爷又来了漱芳斋，她说了什么？”尔康皱眉。 紫薇摇头：“她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意思和欣荣晴儿说的差不多，大概她就是不放心，想亲自过来看看。” “然后呢？她亲自看过之后，预备怎么办？”班杰明问。 “她让我们闭紧嘴巴，等蒙古亲王走了之后，她再安排时间，揭开我们这个大秘密。我想，事情说不定要比我们想象的顺利，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看我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五阿哥道：“她会不会在用拖延战术，先稳住我们，然后再研究怎么对付我们。” 尔泰犹豫着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这个秘密揭穿，最不利的就是小燕子，老佛爷对小燕子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感情，所以也不会为了保护小燕子而故意拖延。她说的应该是实话，蒙古亲王明天就要来了，这种不能与外人道的家务事，她肯定不愿意让蒙古亲王知道的。” “我们只好等，这件事从头至尾我们都太被动了，这种事在老佛爷的观念里，一直都是家丑，不能够外扬。如果老佛爷是这种观念，对我们就太不利了。”尔康分析道。 班杰明给大家鼓劲，说了一些安慰的话。然后拍了拍尔泰的肩膀：“尔泰，你的那个计划，准备的怎么样了？” “什么计划？”小燕子问。 “就是那个跟欣荣告白的大计划啊。”班杰明笑道，尔泰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小燕子鼓掌欢呼，推了他一把：“这么大的计划竟然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 “你现在知道了，一定要保密啊，先不要告诉欣荣，我们给她一个大大的杀不死。”五阿哥宠溺道。 小燕子连连点头。 众人又提起迎接蒙古亲王的事，小燕子很不服气，凭什么阿哥们能去，她不能去呢，这一点都不公平！ 若是平日，欣荣肯定与她同仇敌忾，现时她可一点不愿去了。 蒙古亲王有什么好看的啊，还不如在家睡大觉！ 第74章 蒙古亲王进京了 伴随着具有蒙古特色的欢快的大鼓舞，蒙古亲王齐克尔带着他最喜爱的小公主塞娅进京了。 这么大的阵仗，引得北京城的老百姓争相观看。 柳青柳红也在会宾楼看到了蒙古的马队。 “柳青，那是不是蒙古亲王啊？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蒙古公主！小燕子他们是不是也快回来了？” “肯定是刚回来，过两天就是她们惯例的出宫日，我去学士府问问。他们还不知道咱们开会宾楼了呢。” 一想到小燕子等人知道他们开了会宾楼之后的反应，柳青和柳红都十分高兴。 皇上用了最高的礼仪来迎接齐克尔，从早上开始，皇宫里就变得特别热闹。 欣荣躺在床上，晴儿叫了好几次，她都不愿意起来。 老佛爷都关心地来问，是不是生病了。 如果相思病和失恋也算的话，那确实是生病了，欣荣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不舒服的话不要忍着，赶紧宣太医看看才是。”老佛爷道。 欣荣抱住老佛爷的胳膊：“老佛爷，您真好。我没事的，休息一小会儿就好了。” 老佛爷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 桂嬷嬷来报，说小燕子带着两个宫女来了。 “带她们进来吧。” 小燕子兴高采烈地和老佛爷行礼，道：“老佛爷，今天宫里可热闹了，我来找欣荣和晴儿，想邀请她们一块去看看，请您老人家答应吧。” 本来她是很害怕老佛爷的，但是为了和欣荣晴儿一块看热闹，咬咬牙还是带着紫薇、金锁来了慈宁宫。 “迎接蒙古亲王只有阿哥才能去，你们是格格，这样过去成什么体统。”老佛爷不悦道。 “可是，老佛爷，有句话叫做金果不输梅啊，女人不比男人差的，之前那个出气球大赛，四大护卫不就输给我们了。”小燕子争取道。 “什么金果不输梅，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总之，这件事不行，不仅欣荣和晴儿不准去，你们几个也不许过去。”老佛爷严厉道。 小燕子没想到不仅欣荣和晴儿去不了，连自己去看热闹的后路也被堵死了，一时间有些无措。 在老佛爷对小燕子的不满加深之前，欣荣赶紧从床上坐起来：“老佛爷，不如这样吧，我和晴儿跟小燕子她们在御花园里面走走，看不到热闹听听也好。” “老佛爷，晴儿刚刚去御膳房传膳的时候，看到御花园里好多人呢，也想去看看，您就答应我们吧。” 在晴儿和欣荣的求情之下，老佛爷终于松口了，让她们在御花园看看就行，不许乱跑。 小燕子欢欢喜喜答应了。 老佛爷离开之后，小燕子完全失去了耐心，不停地催促欣荣快点梳妆。 要不是怕小燕子再为了自己和晴儿惹怒了老佛爷，欣荣一点也不想迈出慈宁宫的大门。 一路跑到御花园，小燕子脚步不停，紫薇拉住她：“小燕子，老佛爷说过，不许我们去保和殿，在御花园里听听也就是了。” “紫薇，这么好看的热闹，不去多可惜啊，我们偷偷去，放心吧，老佛爷不会知道的。” 紫薇还在犹豫，又怕小燕子像上次迎接太后回宫一样惹出事端，只好跟着。 欣荣甩开小燕子的手：“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不行，好不容易才把你和晴儿从慈宁宫里叫出来，你怎么能缺席呢。” 小燕子不给欣荣反悔的机会，拉着她就跑。 几个人躲在红柱后面看热闹，紫薇和晴儿劝小燕子抓紧离开，小燕子不肯。 欣荣转身想走，却听金锁赞叹道：“你们看，那个小公主好可爱，她那个装扮好特别，是不是？” 她顿住，回过头伸着脖子看了看，是啊是啊，的确是美的很呢，巴掌大的小脸，眼珠黑亮，微微笑着便如春花明媚，颜值一点不输主角团。 “皇阿玛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人家蒙古亲王来北京都能带着女儿，他却要让女儿躲起来，这太没道理了。”小燕子吐槽。 保和殿前皇上站在上首，齐克尔带着塞娅和蒙古的亲兵们缓步而来，号角铿锵，锣鼓齐鸣，场面十分浩大。 “皇上，这中原的景致和风土，着实不一样，大清的江山那是一等一的好啊。”齐克尔道。 皇上朗笑：“蒙古亲王路远迢迢来到北京，也是朕的光荣啊，朕已经备了国宴伺候。” 齐克尔笑着把塞娅介绍给了皇上。 目前为止，宴会进行地非常顺利。 不过有小燕子的地方一般都不会太过顺利。不出意外地，意外还是发生了。 班杰明来劝小燕子离开这，塞娅左右张望的时候，正瞧见了躲在一旁的小燕子等人，用轻功一下子跃到她们面前。 这么近距离地看，欣荣更觉得这位塞娅公主有一种鲜活的生命力，若是表情不这么张扬，会更加惹人喜爱。 真可惜啊，她们本该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塞娅说了句什么，大家都听不懂，面面相觑。齐克尔笑骂了她一顿，让她不许说蒙古话。 “你应该就是还珠格格吧？” 欣荣诚实地摇了摇头，指了指小燕子：“我不是，她才是。” 塞娅漫不经心地点头，新奇地看向班杰明：“这个人长得好奇怪啊，穿的也很奇怪，眼睛和头发都不像我们蒙古人，难道是洋鬼子啊？” 欣荣忍不住想，这也真是奇怪，难道洋鬼子也是什么共称吗？怎么不管是汉人还是蒙古人，都叫洋鬼子？而不是洋先生？洋壮士？ 塞娅的话触了小燕子的逆鳞，她大声道：“你说什么？谁是洋鬼子？他是我们的宫廷画师，班杰明！来自你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大不列颠国！你不要乱说话！” 班杰明赶紧拉住小燕子，让她不要在这个场合发威。 欣荣被塞娅和小燕子一口一个“洋鬼子”“蒙古鬼子”吵的头痛，她就知道，今天不该出门的！ 皇上把小燕子叫到跟前，平息了这场争论。 眼看着塞娅跟在齐克尔身后得意地挑眉，自己却只能在后面干看着不能进去，小燕子气的胃痛。 五阿哥回头，给了小燕子一个眼神，安抚她的情绪。 不注意被跟在身后正在往欣荣那边张望的尔泰踩了一脚。 撞了下尔泰的肩膀，五阿哥低声道：“尔泰，这可不是分心的时候啊。” 尔泰收回视线，跟在五阿哥身后走进大殿。 “小燕子，不是说过了，不许再为洋鬼子三个字生气了吗？那是蒙古公主，不是街上那些坏蛋恶霸可以随你教训的。”班杰明跟在小燕子身后苦口婆心地劝说。 晴儿看了一眼身边的欣荣，她一言不发地甩着手绢儿，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那个什么塞娅公主，人小小的，气焰可是大大的，神气活现，见谁都不怕，她见了皇阿玛膝盖都不弯一下的，见了我眼睛长到头顶上，还敢叫你洋鬼子！”小燕子越说越气，凶巴巴道：“你们几个居然都躲在后面，不帮我说话！尤其是你啊欣荣，以前有人骂斑鸠是洋鬼子，你都跟我一样生气的，今天竟然一句话都不说，要是你也帮我骂她，那个蒙古公主哪里是对手。” 欣荣哑然，她又不是小燕子，能得皇上那般宽容与喜爱。 何况，那是塞娅啊，小燕子初次见她并不知道，塞娅是没有坏心的。 她若是知晓一切，还这般纠缠不清，未免太小气了。 “够了小燕子，这三个月以来，你为我急为我生气，打抱不平，常常回想起来我都会开心的笑着。但是你这样不分场合、不分对象的发作，我真的担心极了。而且你这次还想拉欣荣下水，万一传到老佛爷耳朵里，你是要害她和晴儿一块挨骂吗？这样我还能开心起来吗？” “对不起欣荣，我没有想那么多。”小燕子听完班杰明的话，也感觉自己是被气糊涂了。 欣荣走上前拍了一下小燕子的后背：“没关系嘛，我觉得那个蒙古公主不像有恶意的样子，可能就是没见过洋人朋友，才会这么大惊小怪。我向你保证，如果真的有人恶意叫班杰明洋鬼子，我肯定帮你骂他。” “这才是我的好哥们儿。”小燕子揽上欣荣的肩，气消了大半：“那个塞娅出口伤人，我气不过才想要教训一下她嘛。” “好了小燕子，你不要生气了，他们蒙古人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在蒙古边疆一带，很注重女人的地位，女人的地位比男人还要高呢。”紫薇笑道。 “紫薇说的没错，虽然蒙古亲王是男性，但是他对母亲和妻子都非常尊敬，疼女儿也超过疼儿子，所以那个塞娅公主当然神气了。”晴儿补充道。 小燕子摸着下巴：“这个蒙古倒是很合我的胃口。” 第75章 和他有关的第一次 经过刚刚那么一闹，再看到齐克尔这么宠爱自己的女儿，一听说齐克尔带来勇士想跟大清的武士较量，皇上忍不住就想起了小燕子。 奉了皇上的命，尔泰也为欣荣和小燕子她们感到高兴，一路小跑着往漱芳斋的方向追来。 “尔泰，你怎么来了？”晴儿问道。 “我来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明天在比武场，有一场盛大的比武大会，那个蒙古王带来了八位勇士，说要跟咱们这儿的武士较量较量，所以我们都忙的很，都在准备明天的比武。皇上说了，这种热闹小燕子和欣荣一定爱看，所以专门给你们四个准备了位子，明天可以一起去看呢。” 小燕子高兴地蹦起来，欢呼不已。 不期然对上尔泰笑眯眯的眼神，欣荣怔了一瞬撇开头。 看欣荣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般开心，尔泰笑意淡了些许，向晴儿投去疑惑的眼神。 晴儿微微摇头，晃着欣荣的手腕，笑道：“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咱们明天一块去给大清的勇士气儿力顶一下。” “对！”小燕子振臂高呼：“为了帮斑鸠报不敬之仇，明天一定要把那些所谓的蒙古勇士打的落花流水，好好灭灭那个蒙古公主的威风。” 大家都这么开心，欣荣也不想太煞风景，笑道：“说得对！有了我们大家的气儿力顶，大清勇士肯定百战百胜。” 回去之后，小燕子甚至组织了男女两队拉拉队，做好了充足的应援准备。 次日，比武大赛便风风火火地开始了。 不仅她们四个，老佛爷、皇后、令妃、愉妃等都来观战。 小燕子坐在五阿哥身侧，叫的起劲。 欣荣被赛场热烈的氛围感染，和小燕子一块为赛威赛广等人加油。 晴儿和紫薇内敛一些，不像她俩这么外放。 尔泰坐在欣荣身边，看她这么高兴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这个小燕子，平常就是这么嚣张吗？欣荣也跟她一块胡闹。” “老佛爷，小燕子和欣荣这是求胜心切，怕我们输给对方，给大清的勇士壮声势呢，用心是好的。”令妃柔声解释。 “我只怕欣荣跟小燕子一起久了，本来就活泼的性子，会变得过于活泛了。”老佛爷摇了摇头。 “是啊，上次欣荣和晴儿来永和宫，正赶上小燕子也一块过来，臣妾不喜欢小燕子过于豪放的做派，还没说几句，欣荣和晴儿便处处为她求情呢。”愉妃忍不住说道。 “依臣妾看，小燕子当蒙古人还不错，和那公主很像。”皇后冷笑道。 老佛爷听完之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小燕子和紫薇。 不同于小燕子等人声势浩大的呐喊助威，塞娅一个人显得势单力薄。 小燕子学着她昨天那个模样挑了挑眉，惹的塞娅原地跺脚，气鼓鼓地像只小仓鼠。 听见耳边噗嗤的笑声，欣荣冷不丁转过头，看着尔泰。 “笑什么？” “没什么。”尔泰低笑着：“很可爱。” 欣荣刚刚眯着眼看小燕子的样子很可爱，像只懒洋洋的猫咪，眼神游离着，不知看到了什么，还嘟起嘴巴。 看着尔泰不加掩饰的笑意，欣荣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她喜欢看尔泰弯弯的满含笑意的眼睛，却不喜欢......算了，她喜不喜欢，也不是那么重要。 塞娅没有人帮忙，一个人喊出了十个人的架势，竟然快把小燕子的大嗓门给压下去了。 小燕子站起来，加大音量，力图把塞娅的声音压下去。 两个人谁也不服输，叫喊了一阵，知道紫薇和晴儿不好意思，小燕子一把将坐在里面的欣荣薅起来。欣荣不注意，被拉了一个趔趄。 “干嘛啊小燕子！” “快快，帮我一起气儿力顶！” 看了看四周这么多人，欣荣拒绝：“我不要。” “不行，难道你想我们输给那个塞娅吗。”小燕子急吼吼道：“忘了你昨天答应我什么了！” “我那是说有人骂班杰明洋鬼子才会帮你骂回去。再说了，这是在比武，又不是比谁嗓门大。” “我不管，你答应我的！”小燕子撒娇地耍赖，欣荣无法，顶着老佛爷不满的眼神，有一句没一句地喊着。 场上的打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鲁加不敌赛威败下阵来，小燕子大声欢呼，塞娅不服气地瞪着她。 “我怎么觉得今天的比武，变成了小燕子和塞娅的比武了。”五阿哥笑道。 “何止呢，小燕子还叫了个帮手。”尔泰笑着看向小燕子身旁的欣荣。 “朗卡，上！” 塞娅一声令下，一个身材魁梧一身横肉的男人翻身迈上比武场。 赛广的拳头打在他身上跟挠痒痒一样，不一会便被打下台，蒙古人夺回一局。 战斗结束的太快，还来不及惋惜，便看到尔康翻身上了擂台中央。 欣荣：“......”真沉不住气啊。 不过，若是尔泰不出手，大概也很难获得最终的胜利吧。 这样想想，他也没有做错什么。 接下来的一切和欣荣记忆中的没什么两样。 尔康不仅顺利地赢下比赛，还暂时俘获了塞娅的芳心。 之所以说是暂时，是因为......欣荣忍不住看了尔泰一眼，塞娅的正缘在这呢。 他的侧脸一半铺满阳光，一半陷落在阴影里，不知道是在看赛场上的尔康，还是尔康身旁执鞭而立的少女。 尔泰忙着为尔康鼓掌欢呼，错过了欣荣的这个眼神。若是他此刻去看，大概会从中找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等待的那个答案。 比武以大清的胜利告终，皇上很高兴。 除了欣荣，好像每个人都很高兴。 又过了两天，陪齐克尔用过晚膳之前，皇上特地抽空来漱芳斋里坐坐，和紫薇约定好，忙完蒙古亲王的事情之后，便来漱芳斋听她的故事。 临走前，皇上忍不住和紫薇说了一些暗示性的话语，小燕子和金锁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霎时间，漱芳斋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这两天里，欣荣时而如坐针毡，时而又神神叨叨，小燕子的漱芳斋都见不到五阿哥尔泰等人的身影，更别提她身在慈宁宫了。 原来，真正面临着会失去他的恐慌，竟然会如此的剧烈。 让人食不下咽，无法安睡。 一切，似乎都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 终于在出宫日的前一天，欣荣再也忍不住了，向老佛爷告假，回了宫外的家，连晴儿也没让跟着。 再留在宫里对着大家强颜欢笑，她真的要崩溃了。 现在她谁也不想见、不想理，就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呆着。 到家之后，陪额娘聊了一会，便蒙在被子里睡了半日。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黄昏将近，她换了一身男装，打算去集市逛逛。 好久没有这样独自一人在街上徘徊的时刻了，欣荣感到很怀念。 在很久很久以前，大概要追溯到小燕子进宫之前那么遥远，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当然，只有很偶尔的机会，她才能独自一人出来闲逛。 更多的是身边有大哥南兴陪着，或是心竹、心柳，晴儿，或是......尔泰。 这样想想，第一次学轻功的时候，第一次学骑马的时候，第一次舞剑花的时候......第一次放风筝，第一次爬树，第一次在屋顶上看月亮，都有尔泰的身影。 原来她的那么多第一次，都和尔泰有关。 欣荣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样也很好。 好地她很想大醉一场，她还没有醉过呢。 不知那是什么滋味？ 这样想着，欣荣随意走进了一家酒楼。 第76章 再遇富察明睿 人生何妨一场醉，轻舟已撞大冰山。 古人都说了，一醉解千愁，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嘛。 欣荣叫了两壶酒，挥手让小二退到一边去。 这酒好辣，喝了一杯便感觉嗓子痛，头也晕乎乎的。 又倒了一杯，朦胧间感觉桌对面好像坐了个人。 欣荣抬眼，愣愣地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兄台，又见面了。”那人笑着打招呼。 “哦......是必清啊。” “在下富察明睿，姑娘，你又认错人了。”富察明睿含笑道。 方才他在街上走着，看到前面人的背影很眼熟，看清侧脸认出原来这就是当日有过一面之缘的欣荣格格。 昔日，祖母曾提起想为他指一门婚事，是左都御史索绰罗大人家的嫡女，不足十三岁便养在老佛爷身边，身份贵重。 那人便是她。 他原想拒绝，却在那日巧遇她路见不平之后，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 可惜，祖母又说，宫里的贵人有心将她指给五阿哥。他自知论身份，自己与五阿哥云泥之别，论感情，也远不及他二人青梅竹马情谊深厚，便暗自压下那刚刚升起的念头。 大抵是没有缘分罢。 其实后来，他亦曾偷偷留意过她的消息，知道她不仅跟晴格格、五阿哥、尔康、尔泰等人关系莫逆，还与刚被皇上认为义女的还珠格格交情匪浅，听说前段时间他们还一块随皇上外出南巡，近日才回到北京。 刚刚见她孤身一人来酒店叫了两壶酒，他心念一动，还是忍不住跟了进来。 毕竟她看上去，好像酒量不是太好的样子，又为何要独自一人出来买醉呢？若是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原来是富察公子。”欣荣晃晃脑袋，感觉清醒了一些，笑道：“我记起了，半年前你救过我，敬你一杯。” 拿起一杯酒倒满，放在富察明睿身前。欣荣举起酒杯，刚要一饮而尽，被富察明睿挡住。 “姑娘，再喝你要醉了。一个女孩儿孤身在外，这样喝酒不安全。” 富察明睿喝下她倒的酒，招呼小二，让他送醒酒茶来。 欣荣讪讪一笑，看来今日是醉不成了。 也好，省得这么丢人的事有一天万一传到小燕子耳中，还得被她嘲笑个十天半月的。 “富察公子说得对，我不喝了，这些都给你，不嫌弃的话就请饮一些吧。” “好。”富察明睿把酒壶挪到自己这边来，又问：“姑娘为何独自在此饮酒？你的朋友们呢？” 朋友？欣荣撇撇嘴：“不知道是陪人家在天桥看把式，还是在庙会看热闹呢。” “那姑娘何不一道前去？近日蒙古亲王入京，皇上下令热情招待，整个北京城很热闹的。”富察明睿笑道。 “我才不去，人家照顾别人还来不及，哪还顾得上我。”欣荣闷闷道。 富察明睿听她语气酸溜溜，有些莫名。 “算了，不提那些烦心事，富察兄怎么也独自一人来酒楼吃饭？”欣荣问道。 “今天我轮休，闲来无事出来走走，没想到这么巧，遇见了姑娘。” “原来如此。”欣荣点头，如梦初醒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 富察明睿歉然笑道：“实不相瞒，初见那日，便已识得姑娘女儿家的身份。若有唐突之处，还请不要责怪。” 欣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帽子，揉揉脸颊：“难道我的乔装技术真的这么差？” 在她清亮的目光下，富察明睿含笑点头。 好吧，欣荣颓下肩膀。也不重要了。 和富察明睿聊了不久，欣荣就有些百无聊赖了。他处处彬彬有礼，却实在是木讷了些，说话也有点一板一眼，不如尔泰有趣。 尔泰！欣荣挠挠头，天杀的尔泰，怎么老想他！ 呸呸呸！她赶紧在心里呸了三声，有怪勿怪，希望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土地公公各路神仙保佑尔泰长命百岁。 柳红好不容易在后厨忙完了，空出手来到前厅帮忙，却见欣荣穿着男装和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喝酒，赶紧走上前。 “欣荣，你怎么自己来了？小燕子他们呢？” 看清来人是柳红，欣荣使劲眨了眨眼，不是这么巧吧？ 她进来的时候没看招牌，这是，会宾楼？ “小燕子他们不在，明天才是出宫日，他们大概会出来。” “那这位是？”柳红指着富察明睿问道。 欣荣笑着介绍：“这位是富察公子，富察明睿，曾经救过我。” “哦！我知道，富察公子嘛，你救欣荣的时候我哥正好碰到，离得远没来得及上前帮忙。”柳红大咧咧坐下来跟他们说话。 富察明睿道：“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要的要的，欣荣可是我们大家的好朋友，你救过她，就是我们的朋友了，以后来会宾楼吃饭，免费。”柳红豪气道。 欣荣伏在她肩膀上：“哇，不愧是我红姐，霸气！” 同时她也感到庆幸，幸亏富察明睿的意外出现阻止了自己醉酒，不然，若被柳红发现了自己醉醺醺的样子，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柳红点了一下欣荣的额头：“你们是约好了出来碰面吗？” “不是，无巧不成书嘛，今天巧遇了富察兄，实在是缘分。”欣荣呵呵笑道。 “这么说，你是一个人穿成这样出来的？来酒楼喝酒？”柳红嗓门不自觉放大。 “嘘——”欣荣小声安抚道：“放心吧，我有数的，整条街我都熟。” “就你这男装，能骗得了谁？酒量又不好，万一出事怎么办？”柳红秀眉一拧。 欣荣被她吼的缩了缩脖子，自知理亏，拽了下柳红的衣袖：“人家知道错了，你就给我留点面子嘛。” 看到一边神情略带尴尬的富察明睿，柳红收敛了脾气，笑着和他搭话，又让小二去找柳青，请大师傅做些招牌菜送来。 欣荣拒绝无果，随她去了。自家人嘛，不跟柳红客气。 “对了，会宾楼什么时候开张的，怎么没跟我们说？” “开张一个月了，想着你们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谁知道这个蒙古亲王在这呆了好几天了，今天才见到你，其他人连面都没露呢。” “都忙着陪大美女呢，有空露面才怪呢。”欣荣一想到这，又感觉胃痛。 可算知道小燕子天天叫着胃痛是什么感觉了。 “你说什么？”柳红没听清，询问道。 “没什么。”欣荣扯出笑容：“若是小燕子知道了，肯定给你们举办一个盛大的开张仪式！” “那估计是免不了了。”柳红哈哈笑道。 “会宾楼开张以来生意一直不错，我来过两次，基本座无虚席。”富察明睿道。 柳红得意地仰起头。 谈话间，柳青亲自把饭菜端上来了。 “这位公子看着好眼熟，是不是在哪见过？” “确实见过，哥，你再想想呢？” 柳青想了半天，摇头：“真的想不起来了。柳红，你就别卖关子了。” “柳青，你看看我这身装扮眼熟不眼熟？再看看他，有没有熟悉一点呢？之前在街上，我抓小偷的时候——” “我知道了！”柳青一拍大腿：“你是富察明睿，富察公子！” 富察明睿含笑点头：“柳老板好。” “不必这么见外，叫我柳青就好。”柳青笑道，把菜一一放到桌上：“欣荣，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怎么不见小燕子他们？” 欣荣把刚刚跟柳红说的话又对柳青说了一遍。 “好吧。既然如此，待会用完膳你先不要走，晚上一个人不安全，我去送你。”柳青郑重道。 欣荣这才发现，外面天色不知何时已很暗，再过不久就会黑透了。 “你们放心的话，待会我可以送欣荣姑娘回去。”富察明睿道。 柳青想了想，摇头：“还是我去送吧，不是不放心，只是欣荣的家我知道在哪，跟富察府并不顺路，待会我忙完了把她送回去，回来的路上正好可以采买些厨房用的东西，也省得你绕路跑一趟。” 富察明睿闻言，只得点头。 有柳红陪着他们，柳青便放心地去忙了，嘱咐欣荣走的时候一定要叫他。 欣荣点头应了，心中一股暖流穿过。 “你们几个的友情，着实让人羡慕。”富察明睿感叹道。 欣荣回之一笑：“现在我们也是朋友了，以后常来往嘛。” “不错，会宾楼随时欢迎你大驾光临。”柳红举起一杯酒，往欣荣手中塞了一杯茶。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欣荣咂吧砸吧嘴，感觉差点滋味。 酒足饭饱之后，夜色渐深。 柳青把欣荣送回御史府后，没有即刻返回会宾楼，而是转身去了学士府。 似此良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欣荣躺在床上被愁绪萦绕了满怀的时候，也并不知道，那一夜，尔泰在榕树上蹲坐了许久，看着她屋内的烛火晃晃悠悠，然后熄灭。 直到黎明将至，他才离去。 第77章 肯定是想她想疯了 小燕子自从金锁口中得知这几天三大护卫集体消失不见是为了陪塞娅吃喝玩乐之后，就窝了一肚子火，气的不行。 出宫日这天，一大早就去了如意馆找班杰明。 班杰明正在清洗画笔，看见一个影子鬼鬼祟祟朝自己靠近，像只神气活现的小老鼠。 小燕子吓人不成反被吓，登时后退两步捂住胸口。 “怎么了，不在漱芳斋好好呆着，来我这里寻开心啊？” “自从有了这个蒙古公主之后，我漱芳斋四大护卫全不见了，你也不来了，永琪、尔康、尔泰整天跟着那个刁蛮公主到处游山玩水。欣荣最近也怪怪的，这几天不用跟着纪师傅上课，我已经三天没见过她和晴儿了！老佛爷不喜欢我，没事我也不敢去慈宁宫找她们。” “估计欣荣也跟你一样，吃那个蒙古公主的醋呢。”班杰明笑道：“我这也快忙完了，格格想让我这斑鸠护卫怎么陪你玩玩呢？” “我们也出宫溜溜吧，今天可是出宫日啊。”小燕子道。 “可是我们才刚回来，你又要出门，能行吗？”班杰明道。 “可以啊，皇阿玛给的特许，我每个月都有出宫日的你忘了？只要跟令妃娘娘说一声就行了。我们把紫薇也带出去，哦对了，欣荣也是可以出宫的嘛，让她把晴儿也带出来，我们四大美女和斑鸠护卫一块出游，让另外三大户卫见鬼去吧！” 小燕子风风火火把班杰明拉走了，半路上又犯了难。 “万一欣荣今天没想出宫，或者老佛爷又不答应怎么办？” 班杰明柔声道：“我们和紫薇商量一下，找人给心竹心柳送个信，告诉欣荣出宫的消息就好了，她这么爱热闹，肯定会带晴儿一块出来的。” 小燕子认为这个主意很棒，她也不用硬着头皮去慈宁宫了。 没成想，回到漱芳斋，竟然看到了晴儿，她正在屋里和紫薇说话。 “晴儿！你来了，欣荣呢？是不是偷偷躲起来了想吓我，我可是大名鼎鼎的燕子女侠，你快出来吧，吓不到我的！”小燕子大声喊话。 班杰明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然而，熟悉的人影却没有如小燕子所想那般跳出来。 晴儿拉住她：“小燕子，欣荣没有来，昨天她就出宫去了，刚刚我特地求了老佛爷出宫去看看她。想到今天是出宫日，你和紫薇大概也会出门，这才上漱芳斋找你们来了。” “啊！她竟然偷偷出宫不叫我们！”小燕子跺脚：“紫薇，你快收拾一下，我们也快走吧，找欣荣问罪去。” 四个人出了门，来不及去集市，便急吼吼赶到了御史府。 小厮去通报，福晋让心竹心柳去叫欣荣，却找不到人，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福晋无奈道：“肯定是贪玩又偷偷跑出去了，这孩子。” “心竹心柳，欣荣格格常去哪里玩呢？”紫薇问道。 心柳：“格格常去的无非就是那几个地方，晴格格应该都清楚。” 小燕子等人去福晋告别，打算去找她。 一连找了好几处，都不见欣荣的踪影，晴儿眉头轻皱：“不如我们去更热闹一点的地方看看吧，她说不定会去。” 如今北京城热闹之盛，说人流如织也不为过。 街上不仅到处是吃喝饰品之流，杂耍卖艺的班子也很多，还有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稀罕玩意。 久寻欣荣不到，小燕子抓着紫薇和晴儿买了一堆小零食，边走边看。 左右这北京城都是欣荣逛熟了的，她们倒是不关心欣荣的安全，只是晴儿知道欣荣最近心情一直很低落，便不大放心。 “快点啊斑鸠，你怎么慢吞吞的。”小燕子催促道。 “来了来了。”班杰明追上她们的步伐。 这另外三大护卫也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他一个人「伺候」三位格格，有点吃不消啊。 往里走了一段，看到台子上的扯铃表演，小燕子挪不动步了，手痒忍不住想上去表演一段。 晴儿想拉住她，班杰明道：“让她去玩玩也好，这里围观的人这么多，说不定我们找不到欣荣，欣荣看到小燕子能找到我们。” 紫薇和晴儿闻言觉得有道理，便暂时安下心看小燕子表演。 塞娅第一次来中原，看什么都觉得热闹新奇，她精力旺盛，不停地在人群中跑来跑去，买这个买那个，尔泰三人在她身后跟着，感觉比跟小燕子出来逛街还要累。 为了听从皇命，三人无法，只能每天这样出来逛荡，只盼着塞娅玩的烦了能早点回去。 尔泰心里藏着和欣荣告白的事儿，有些心不在焉。 昨日柳青来学士府找他，告知欣荣一个人出了宫，穿了一身男装来酒楼里喝酒，据小二言她一开口就要了两壶。欣荣的酒量差，柳青说完这些，差点把他吓出一身冷汗来。 又说她没喝多少，偶遇了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富察明睿，不过柳红发现了他们，全程在一旁跟着，他们也没聊什么，吃过饭后柳青就把她送回家了。 尔泰不放心，跑御史府外墙的榕树那呆了许久，欣荣屋里一直没动静。 现今愉妃娘娘和老佛爷想撮合欣荣和五阿哥的心思昭然若揭，皇上乐见其成不说，又来了不知什么目的的塞娅公主，再加上这个偶遇了两次的富察明睿，可谓是内忧外患。 尔泰一夜难眠，忽然就有了立刻向欣荣表明自己心意的想法。 蒙古亲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欣荣的状态又很奇怪，他不能再等了。 今天一早，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尔康和五阿哥，两人很支持，笑骂道：“你这个榆木疙瘩可算是开窍了，早该这么做了。” 尔泰沉了沉心，满脑子都是这个事，连塞娅叽叽喳喳说些什么都听不到。 五阿哥和尔康知道他的心思，自觉包揽了塞娅提出的所有要求，给他分出些时间来。 …… 都说饮酒不光能忘忧，还可以助眠，欣荣此时倒不大信了。 不然她昨天喝了酒——虽说喝的不多——怎么还睡不着觉？ 数了一千只羊也没用。 昨天就是不想面对老佛爷她们强颜欢笑才出来的，现下自然也没有心情应付额娘的关怀和唠叨，所以一大早她便偷跑出府了，早饭也没吃，在路上逛了一个多时辰，肚子咕咕叫。 看到路边的包子铺，忍不住买了两个，正巧看到一身红装拿着鞭子在人群中欢快穿梭的塞娅，后面是几天不见的尔泰、尔康、五阿哥。 “哼。”欣荣背过身去，藏在人群之中。 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要三个人跟着鞍前马后这么张扬，不就逛街嘛，她才刚逛完呢！ 嘴上嫌弃，身体却实诚，欣荣抬脚不自觉地在他们身后跟着。 这个尔泰，傻乎乎地在一旁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肯定是看到人家长的好看就犯花痴。 欣荣恨恨地咬了一口包子，被烫的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 尔泰好似听到了什么，猛然转过头，欣荣赶紧往路人身后躲了一下。 “可能是错觉吧。”尔泰笑着摇了摇头：“我肯定是想她想疯了。” 第78章 差点惹祸的扯铃 自从有了三大护卫的陪伴，塞娅每天都很开心。 尤其是尔康还在那三人之中，整日陪她吃喝玩乐，她更觉得开心了。 不光尔康，另外两个看上去也十分俊秀，用和敬嫂嫂的话来说，这中原简直就是人灵地灵，太好玩了，她都有点快乐地不会数数了。 只是不知那个尔泰和五阿哥武艺如何？她不喜欢花架子，都是摆出来好看的。 尔康说他们随便一个都能陪她练武耍鞭子，骑马也都是一等一的好。 她不信，若都这么厉害，尔康上场之前，大清的武士还会被朗卡打的喇叭花流口水吗？ 而且那个五阿哥和尔泰闲话也太多了点，凑在一块常常窃窃私语，张口便是还珠格格怎样怎样、杏仁格格如何如何，以为她听不见么？ 大清的格格真是好奇怪，一个用珠子做封号，一个用杏仁做封号？ 塞娅想不通，索性不想了，珠子也好，杏仁也罢，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阿玛说自己可以在他们几个里面随意挑选一个做驸马，她早选好了。 还是尔康最好，她最中意。 不像那个尔泰，整天呆愣愣的，思及此，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尔泰，不禁撇了撇嘴，她才不要一个呆瓜做自己的驸马呢。 五阿哥自然也是不行的，阿玛说他是皇上最喜欢的孩子，说不定就是下一个皇上，但是嫁给他，以后她就要生活在皇宫里，平日都不能出来，这简直太可怕了。 尔康多好，长的好看，又温柔，骑马和武功都是一等的好。 塞娅快活地穿梭在街上，前面不远处一群人在叫好，她被吸引了注意力，也凑过去看热闹。 那个笑的很开心的，好像就是比武那日跟她叫板的还珠格格？她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好像很好玩。 塞娅开心地跟着一起鼓掌叫好。 “原来是班杰明陪着她们出来的，幸好有班杰明陪着，要不然我们这么忙，小燕子一定会无聊死的。”五阿哥也看到了台上的小燕子和一旁站着的紫薇晴儿班杰明。 表演完毕的小燕子跳下台，顺着紫薇的视线，发现了跟在塞娅身侧的三大护卫，瞬间变了脸色，看着这样的小燕子，五阿哥心中升出淡淡的恐惧来。 尔康对上紫薇的眼神，悄悄把手里拿着的塞娅的吃食往身后藏了藏。 尔泰四处张望，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眉头轻皱，和晴儿对视一眼，无声地询问。 晴儿缓慢地摇了摇头，他心下焦急起来。 很快，五阿哥和尔康也注意到了欣荣没有来，都十分疑惑。 “你们怎么在这？欣荣呢？”尔康问道。 小燕子回怼：“你们还知道关心欣荣？我还想问，你们怎么会在这呢？这么多天不见，原来陪塞娅公主玩的这么开心啊。” “我们是奉旨做事，刚刚你那个扯铃玩得很好啊。”五阿哥道。 “当然开心了，反正有斑鸠陪着，我肯定不会闲着。” 尔泰没心情听他们吵架，问道：“你们三个都来了，为什么欣荣没有一块过来？” “欣荣昨日就出宫了。早上我们去御史府找她，福晋说她又偷跑出来了，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找遍了，还没有找到。”晴儿快速解释了一番。 “怎么会这样？我去找找。”尔泰说完就要走，被五阿哥按住了肩膀。 “他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你知道该去哪里找吗？我看我们先把眼前的应付了，待会一块去找吧。她从小长北京，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别太担心。”尔康劝道。 尔泰无奈，暂时答应下来。 躲在人群中的欣荣看到这场景没有前去相认，默默地站在原地，想离开，目光却忍不住在漩涡中心的几人身上流连。 热腾腾的包子在冬日里凉的很快，此刻已经没有丝毫热气。 她又想起尔泰即使在这样的寒日里也总能在怀里掏出暖呼呼的吃食，他是怎么保存的呢？ 塞娅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拿着鞭子走上台，兴奋地看着这些自己从没见过的新奇玩意。 “怎么样啊塞娅公主？这就是我们中原的传统技艺，会玩吗？”小燕子挑衅道。 塞娅被激将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看她把扯铃丢来丢去，绳子总是接不到，小燕子乐不可支。 塞娅气急，力气用的大了些，扯铃被甩到高空，砸入人群里。 欣荣本来还在发呆，眼看着它直直的飞过来，身子往后倒去：“啊——” 尔泰慌忙扔了手里的东西，飞身踢开扯铃，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欣荣被尔泰捞起来的时候头脑还在发懵。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小燕子等人都看呆了。 欣荣没事，尔泰轻呼一口气，低头看到她手里捧着的东西，柔声道：“这包子都凉了，不能吃了，想吃什么？我去买。” 欣荣愣愣地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塞娅跑过来道：“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没事没事。”欣荣赶紧摆了摆手。 塞娅点头，转而对尔泰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尔康说的没错，你的功夫也是一等的好。” 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她可就不小心伤到人了。 欣荣强笑了一下：“尔泰的功夫是很厉害。” 小燕子拉着晴儿、紫薇也过来了：“好啊欣荣，自己偷偷换了男装出来玩也不叫我们，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很久！” “我刚刚才看到你，为了找你们还差点受伤了呢。”欣荣道。 怎么‘应付’小燕子的质问，她现在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果然，小燕子一听那点怒火顿时跑的无影无踪，瞪了塞娅一眼：“不会玩就不要逞强，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你！”小燕子不依不饶，塞娅也来了火气，她是无心的，而且人没伤到也道了歉了，再说了要不是她挑衅自己，自己也不会这么冲动...... 总之自己理亏在先，她背过身去，哼了一声，不跟小燕子说话。 富察明睿原本只是经过，正巧目睹了刚才的场景，没等他出手，尔泰就已经把欣荣救下了。看他们一群人乌泱泱站着，实在是惹眼，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呼。 摸了摸鼻子，还是算了。 塞娅越不说话小燕子越是兴奋，塞娅忍无可忍，最后两个人去比赛打陀螺。 小燕子鞭子不如塞娅，愈见颓势，不知道谁丢给她一只鞭子。 欣荣望了望那人的背影，玄衣斗笠，遮挡的很严实，肯定是箫剑没错。 小燕子手里的鞭子，自然就是箫剑专门为她做的燕子神鞭了。 说起来，箫剑之前给她的那只匕首，她还从来没用过呢。 出神间，晴儿推了推欣荣的手臂，人群爆发出欢呼声：“还珠格格胜利，蒙古公主厉害！” 她这才发现，原来比赛已经结束了。 小燕子开心地不得了，塞娅气鼓鼓地站在一旁。 大家都为小燕子感到开心，看塞娅一个人显得有些孤独，她一向大大咧咧，也不甚在意。 欣荣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你刚刚鞭子甩的也很厉害啊，就是太着急了才差了那么一点点。” 塞娅皱起的眉松开一点，她是小燕子的朋友，现在是在安慰自己吗？她堂堂蒙古公主，才不需要被安慰呢！ “小燕子塞娅，你们刚刚的表演真是精彩，让人大开眼界，现在玩够了，咱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吃饭去了？”尔泰笑道。 “我玩的正起劲呢，一点也不饿，你们自己去吃吧。”塞娅扭头走了。 “我才刚出来，我也不饿！”小燕子拉着紫薇和晴儿往另一个方向走，班杰明赶紧跟上去。 “欣荣，快过来啊，你又不是三大护卫，还要跟着那个蒙古公主吗！” 被小燕子这么一吼，欣荣有些无奈地走到她身边。 其实她现在比起跟着谁，更想回家。 三大护卫左看看右看看，焦急地站在原地。 五阿哥推了尔泰一把：“你快去执行那个大计划吧，塞娅先交给我们应对，只有等回宫之后，再跟小燕子谢罪了。” 尔泰点头追过去，却不见了欣荣和晴儿的身影。 第79章 有花堪折直须折 刚和小燕子走出不远，欣荣借口肚子饿，要回御史府去。 晴儿不放心，跟她一块回了家。 在宫里憋闷了许久，没人陪着玩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小燕子还没玩够，不愿意离开，紫薇和班杰明一块陪着她四处逛。 回府后，正到了午饭时间，福晋张罗了不少好吃的。 “还珠格格、班画师和紫薇姑娘没一块过来吗？” “福晋不要忙了，他们三个还没玩够呢。”晴儿笑道。 福晋笑着应下，招呼几人用膳，忍不住柔声数落了欣荣几句，总是这般没规矩，天天穿成小厮模样出去闲逛，若被人认出了可怎么得了。 欣荣敷衍着说知道了，回屋里换回了女儿装扮。 席间，晴儿一直和福晋笑着说话，反而是欣荣，有些心不在焉。 想着刚刚的场景，塞娅比她想象中还要漂亮可爱，惹人喜欢。 过了一会，福晋状似无意地提起：“上个月我进宫，见过了老佛爷和愉妃娘娘，老佛爷说......” “额娘，我吃饱了。”欣荣散漫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站起身：“晴儿，玩了半日，你若吃好了便同我一起休息去吧。” 欣荣眉宇间难掩抗拒的神色。 这样被乱点鸳鸯谱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女子长到十七八岁的年纪，除了议亲，便没别的事可干了么？ 唉，她又重重叹气，便是自己，也被这所谓的感情围困着，心乱如麻。 “你先去吧，我马上来。”晴儿道。 欣荣没多想，自行去了卧房，让晴儿待会来找她。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怪怪的。”福晋忧心地望着欣荣的背影。 “我大概知道原因为何。”晴儿顿了几秒：“福晋，恕晴儿冒昧，有些话想跟问问您的意思。” 福晋拉过晴儿的手：“你与欣荣情同姐妹，虽高攀了些，我心中早已把你当成亲生女儿对待，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那么，您是否也有意将欣荣许配给五阿哥？” “坦白的说，是。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而是索绰罗家和老佛爷、愉妃娘娘，甚至皇上共同的默契。”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欣荣愿不愿意呢？”晴儿眉头轻蹙。 福晋叹声说：“我问过欣荣，她说与五阿哥乃是兄妹之情。但是你们自小一起长大，彼此间的情分应当比我更清楚。五阿哥身份特殊，这青梅竹马的感情已然十分难得，老佛爷和愉妃娘娘又喜爱她。将来，欣荣嫁过去，不仅是索绰罗一家的荣耀，她这一生，也会无比的尊贵顺遂。” “如果五阿哥的心系在旁人身上，欣荣也有了属意之人，不可撼动呢？” 晴儿这般说，福晋沉默了。 她曾探问过欣荣的意思，也猜测她最中意的人或许不是五阿哥，而是尔泰，或者旁的什么人，若真是如此，她也不会反对，可欣荣都一一否认了。 如今，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默契，便是她喜欢的人不是五阿哥，亦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这已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儿女私情可以概括的。 将来五阿哥即位，她将是一国之母，泽披全族，索绰罗家的地位便再无人可撼动了。 “晴儿，你可知，上个月我入宫，老佛爷已经将欣荣和五阿哥指婚的事说定了，愉妃娘娘拉着我的手，明里暗里对欣荣百般夸赞，说盼着她嫁到永和宫去。” “此事令妃娘娘也知道，只等齐克尔亲王的事一了结，便要请皇上下达指婚的旨意。欣荣的阿玛不久后将调离北京任职，她的婚事落定下来，我们才能安心离开啊。” “什么！观保大人要离京任职？老佛爷决定给欣荣和五阿哥指婚？怎么这么快？！皇上也答应了吗？”晴儿惊呼。 福晋缓缓点头。 当初老佛爷对于欣荣和晴儿的婚事尚在犹豫，是愉妃娘娘一心想让欣荣嫁给五阿哥。 她暗自忖度，除了个人性情之外，愉妃娘娘想必也有其他的考量。欣荣背后有不仅有老佛爷，还有整个索绰罗家族，对五阿哥的前程更有助益。 这对索绰罗家族来说也是一桩极好的事，二人成婚是双赢的局面。 当日她从宫里回来，观保听说了老佛爷这个决定，十分高兴，喝了一夜的酒，还给远在巴蜀之地练兵的南兴捎去了书信，隐晦提及此事。 如今二人指婚，只差皇上的一道手谕了。 福晋笑着拍了拍晴儿的手背：“老佛爷不仅为欣荣做了主，你和尔康的事她也放在心上。晴儿，你和欣荣一向要好，她若有不开心的地方，你便替我开解开解吧。” 晴儿闻言苦笑，莫说欣荣和五阿哥是错配，自己和尔康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这一团乱麻，是到了尽快解开的时候了。 可即便解开了，事情真的会如他们所想的那般顺利吗？她现下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就算老佛爷愿意接受紫薇和小燕子的身份和这整个故事，她又怎么能够接受五阿哥和小燕子的婚事......愉妃娘娘对小燕子更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如今满心想着让欣荣给她做儿媳。 欣荣和尔泰却别扭了这么久，至今还没有互通心意。她又该怎么劝说？ 还有那个忽然出现，霸占了三大护卫的塞娅，她的身份再如何尊贵，配得上皇室最尊贵的阿哥和优秀的世家公子日日陪同吗？ 皇上下这样的旨意究竟是什么意思...... 晴儿的语气很沉重，诚恳道：“我了解欣荣，知道她的想法，她是不愿意嫁给五阿哥的。福晋，也请您和观保大人体谅她的心意，指婚的事，稍稍缓和一些，再给多她一点时间吧。” 福晋闻言一怔，不知晴儿为何能将这话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尤其是五阿哥这样的身份，欣荣难道一点都不心动吗？ 看到福晋犹豫的神色，晴儿不再多言，和她道别回了欣荣的卧房。 欣荣闭着眼，只脱了外衣，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晴儿不知是否睡着了。 晴儿安静地站了一会，解了自己的外衫，和她并肩躺着。 伸手戳了戳欣荣的腰窝，感觉她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看样子是还没睡着。 晴儿幽幽地叹气，欣荣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倒也不是装鸵鸟，她是真想睡过去，不理这些烦心事，然而一闭上眼，尔泰的音容笑貌就不自觉地冒出来。 他骑马的模样，舞剑的模样，他在塞娅衣服上绣梅花的模样，穿着大红喜袍迎亲的模样......只是这样想便觉得心如刀绞。 原来这就是哀莫的感觉。 原剧中五阿哥成亲那晚，小燕子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只是当时的小燕子，心事尚且可为人知，可以在大家的陪伴下宣泄情绪。如今的她，却是无法言说的痛。 也是不一样的，那时的小燕子和五阿哥是无能为力之下的无可奈何，现在的她，若是挽留，尔泰会留下的吧。 毕竟他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若是她不再推开他...... 想到这，欣荣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每一个砰砰声，都如雷鸣般，诉说着强烈的渴求。 她这样想着，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心竹在外面小声通报：“格格们，还珠格格、紫薇姑娘和班画师来了。” 若不是和福晋在厅前寒暄着，小燕子早冲进来了。 “我去看看吧。”晴儿看了一眼欣荣的神情，贴心地说道。 欣荣点头，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心跳仍未平复，晴儿已送走了小燕子他们回来了。 “我今晚留下来陪你，明天咱们一同回宫。” 晴儿说着，伸手往欣荣枕后摸了摸，掏出一个憨态可掬的陶瓷娃娃来，男娃娃胖胖的身上穿了一件红色的衣裳，长辫垂下，圆圆的脑袋头上戴着宝蓝色帽子，下面是一双乌亮的眼睛。 陶瓷表面细腻光滑，是主人珍爱，时时把玩的缘故。 看到娃娃，欣荣神色一暖，这是小燕子出宫见紫薇那次在一个老奶奶摊上买的。 它们本是一对，尔泰拿走了另一只。 晴儿自然知道娃娃的来历，看到欣荣的神色，装作手滑的样子：“哎哟！” 欣荣一个打挺从床上坐起，拾起吊在被子中的娃娃，小心翼翼地看了看。 “一个不起眼的娃娃都这么重视，可惜人家的心意，却是视若无睹、弃之如履呢。” 欣荣捧着娃娃，瞪她一眼，有气无力地垂下头，瞬间红透了耳根。 转眼天黑，到了晚膳的时间，福晋猜想她二人或许有话要讲，便只让心竹心柳送来了饭菜。 白天晴儿的话也让她犯起嘀咕，若是欣荣真的对五阿哥无意，又该如何是好呢。 想到欣荣这两日恹恹的模样，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欣荣一点食欲也没有，晴儿吃了两口也放下筷子。 “晴儿，你也没胃口么？”欣荣道。 “是啊，饭菜都凉了。”晴儿叹息。 “那让心竹心柳拿去热热好了。”欣荣说着，就要叫她们进来。 晴儿却拉住她，轻声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饭菜凉了可以热，人心若是凉了，又该如何呢？” 欣荣闻言愣住，手心轻颤间，一个念头破土而出，再也压制不住...... 第80章 世间万物不及你 今夜，月白如练，浮光沉沉，寂寂清辉洒落大地。 繁华长街上人流攒动，相较而言，府院门前显得寥落空荡。 房间内人声静止，只余烛火轻微晃动。在晴儿的注视下，欣荣怔愣许久，终于像想通了什么似的，急急抬眼，目光雪亮。 她拉过晴儿抱了一下，飞快地套上外衣，推门跑了出去。 初冬的夜晚再是明亮，依旧弥漫着冷气。 欣荣等不及走门口，打算直接翻墙出去。 墙根处飘落了不少残叶，欣荣看到外面挺拔的榕树，它的枝叶已有些残败。北京冬日寒冷，本不适宜榕树生长，但这一棵自欣荣来的那年，就已经好好长在这里了。 没有时间伤冬悲秋，欣荣用轻功跃上院墙，不料上面不知何时已凝了薄薄一层寒霜，十分湿滑，她这样猛然上去，站立不稳，就要摔下墙去。 没想到却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对上尔泰晶亮的眼神，欣荣有些恍惚，更多的是惊喜。 “这么急是要上哪去？你穿的太单薄了，万一感冒怎么办。”尔泰关切地说道。 欣荣乌亮的发垂落在他的手臂上，像一簇绵软的黑色流云。 “尔泰，你还记不记得河边那个赌约？我来找你赴约了。” 她的声音细细，语速却是飞快，眸光熠熠，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尔泰想起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霎时心软如水，道：“我怎么会忘，你还欠我一个约定呢。” 欣荣心底一沉，他该不会是不想履约吧？可他的神情，分明又是如此的温柔甜蜜。 她纠正道：“你记错了，当初是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尔泰，我们......” “那天你走的太早了，没看到那妇人怀里还抱着孩子。”尔泰声音低沉，隐有笑意：“是个男孩。” 欣荣吃惊地微张着嘴巴，一时未能言语。男孩被母亲抱在怀里，所以第一个过桥的人应该是他了。 尔泰唇边笑意蔓延，继续道：“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说好了什么事都可以。” 心有灵犀般，欣荣胸腔内的跳动更为猛烈，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漫长。 “欣荣，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我们在一起吧。” 夜晚的风也随尔泰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轻轻吹拂着他们的衣角，不觉得冷，只有波澜的内心诉说着爱意。 尔泰的目光温暖而坚定，四目相对，欣荣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如何呼吸，眼眶慢慢红了。 看着尔泰近在咫尺的容颜，没有丝毫犹豫，欣荣双手捧住他的面颊，缓缓靠近，贴上他的嘴唇。 她的指尖微凉，唇边传来柔软的触感，带着少女的清甜，呼吸可闻。尔泰脑海中轰然炸开，像烟花的火光一层层散落，肆无忌惮地升腾跳跃着。 不知过了多久，欣荣睁开眼，离开时在尔泰的上唇轻舔了一下，她从来不知接吻的感觉如此美好，让人依依不舍，脸颊发烫。 尔泰面容红透，眸中有着不可思议，更多的是狂喜。 一切都不必说了。 “尔泰，我爱你。”欣荣哽咽，眼中有淡淡泪意：“对不起。” 对不起，别扭了这么久，让你等了这么久。 所幸，一切的等待都有回应。 她终于还是做了那个夺取别人幸福的‘强盗’，没办法，眼前这个人对她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心中歉疚，但绝不后悔。 尔泰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轻轻吻上欣荣的眼睛，这一刻，他们都等了太久。 欣荣从尔泰怀中跳下来，紧紧地抱着住他，埋头在尔泰怀里，贪婪地感受着他的体温，良久，二人才松开。 “我想去翠湖看月亮。”欣荣抬头笑道。 尔泰牵着她的手，柔声道：“今晚就去。” “还要看星星。”她继续说。 尔泰答应着：“好。过些日子下雪了，我们还可以去看雪。” 欣荣歪头道：“那我们要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吗？” 尔泰失笑：“嗯~好像从吃喝玩乐谈到话本小说更适合我们。” “好啊你！哼！”欣荣用力捏了捏尔泰的手掌：“你觉得我不会作诗啊。” 尔泰真挚地说：“当然不，只要跟你在一起，聊什么我都很开心，什么都不聊也开心。” “你要是想附庸风雅一番，其实我也可以的。”欣荣道。 尔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知道你可以，不过，我跟你一样，更喜欢世俗一点的东西。那些风花雪月就留给我哥他们去说吧。” 欣荣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双手抓着尔泰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声音轻软：“我也是。”她又抬起头，笑眯眯，认真地道：“只要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开心。” 尔泰动情地将她拥入怀中。 晴儿抱着暖裘，躲在门边，看他们终于舍得分开了，才悄悄露出半个脑袋。 虽然后门离二人所在的墙边还有一定距离，未免出现风言风语，守门的人已全部被她打发走了。 “欣荣跑出来的急，晚上天冷，我本来打算把这个送到学士府去，现在看来不用了。”晴儿走近，把怀里的暖裘披到欣荣身上。 “还是晴儿想的周到，是我疏忽了。”尔泰面色微红地低下头。 欣荣揽住晴儿的胳膊：“你也快回去添个衣裳，咱们出去玩儿。” 晴儿佯装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摇头笑道：“我累了，你们去吧，不用早些回来。” 看到欣荣和尔泰突然有了如此进展，晴儿十分欣慰，兴奋都来不及，哪还会有睡意，但她不想打扰二人相处。 可惜小燕子和紫薇他们都不在，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和大家分享这个好消息了。 告别晴儿后，二人往翠湖边走去。月光透亮，一路上风景都不错，不急着赶路，尔泰沿街买了不少零嘴。 他用暖裘将欣荣裹得严实，免得被人认出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论。 初冬的田野有些萧瑟，草儿柔软地蜷缩着，翠湖澄净，映着空中的一轮明月，微风阵阵，湖水泛起层层波浪，微光在水面上散开。 欣荣忽然间诗兴大发：“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清月芙蓉面，胜过万点萤。”尔泰柔声应道。 可惜没有马，不知冬夜策马是什么样的感觉。 欣荣深吸一口气，牵着尔泰的手，席地坐下，靠在他怀中，远处的湖面闪动着斑驳的光影。 尔泰时不时投喂些吃食，欣荣从未感觉如此的惬意，风儿凉爽，浑身却暖洋洋，闭着眼睛感受世间万物，再自在也没有了。 低头看着欣荣满足的神情，尔泰也感觉心中满涨着喜悦和幸福。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心心念念数年的人，此刻就这样安然地靠在自己的怀中。 多么美妙啊，这个夜晚。 安静地待了一段时间，欣荣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本性。近几日她一直垂头丧气，尔泰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这么鲜活样子了。 好不容易有这样独处的机会，可以毫不顾忌地说说话，欣荣也不用再强迫自己推开尔泰，两个人说了很久，说的口都干了。 欣荣只捡开心的事说，对即将到来的烦心事绝口不提。她抬手用手心托住尔泰的下巴，尔泰笑意深深，晃了晃头，欣荣感觉手心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她顺势收回手，用指尖戳了戳他滚动的喉结，忽然一阵颤栗，猛然垂下了头。 尔泰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陇住她柔软的手掌，欣荣的视线落在尔泰的手指上，空气中尽是暧昧的气氛。 片刻，她抬起头，看到尔泰淡淡吃痛的表情，下巴被她的发钗划出一道红痕。 欣荣慌忙用指尖轻轻揉着，凑近看了看，发现没有破皮才放下心，两人不由自主地笑了。 “闭上眼睛。” 欣荣的嗓音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尔泰当即闭眼，世界变得一片黑暗。 欣荣抓着他的手，举到半空中，微微晃了晃，像在触摸什么东西。 “感觉到了什么？”她问。 “轻风。”尔泰低笑。 “还有呢。” “月光。” “还有呢。” “还有心跳声。” 欣荣愣住了，听着她和尔泰的心跳声逐渐融合在一起。撩人不成反被撩，真是栽了。 尔泰默默笑着，反手握住欣荣，还有你，世间万物都不及你。 第81章 竟敢冒充柳公子 月上中天，在尔泰的要求下，欣荣才不情不愿地被他送回御史府。 尔泰心中同样不舍和她分开，但为了欣荣的健康和名誉着想，不宜在外逗留太久。 更何况他们还有无数个明天。 晴儿躺在床上，摸到内衣的口袋，思绪不自觉飘到一个灰衣剑客的身影上。 对于箫剑，她的心中始终充满了太多的疑惑和好奇。 直到深夜，欣荣带着半身的寒气钻进了屋子，她才瞬间清醒过来，帮着欣荣脱下带着寒气的外衣。 欣荣喜滋滋：“晴儿，怎么还没睡？” “没有某人暖被窝，我哪睡得着。这个尔泰真是过分，竟然霸占你这么久才舍得送回来。”晴儿打趣。 欣荣狡黠一笑，呼气把手吹得热些，一把抱住晴儿：“快给我暖暖。” 其实她的手不算凉，尔泰一路细心捂着，但即便如此，猛地贴住皮肤，晴儿还是差点泛起鸡皮疙瘩，推着她赶紧上床暖暖。 欣荣在热乎乎的被子里露出餍足的神情。 “真好，玩够了回家还有暖好的被窝可以睡。” 看着异常兴奋的欣荣，晴儿宠溺道：“看来今晚是一个无眠之夜了。” 欣荣嘿嘿笑着，把晴儿拉到自己身边，说起刚刚发生的事。 晴儿听着，也为他们感到开心。内心深处不由得生出一份憧憬。 不知不觉，窗外已有红日升起。 出宫两日，今早本该回宫了，欣荣却有了其他的想法，拉着晴儿的手臂微晃，这是她撒娇用的一贯伎俩。 晴儿哪能猜不出她的心思，由得她去，自己回宫了。有晴儿帮忙遮掩，欣荣也不怕回宫之后老佛爷会对自己产生不满的情绪。 换了一身男装，欣荣立刻赶到了学士府。 看着门前朱红色的牌匾，她顿时感觉有些怀念。以前福晋喜欢她，欣荣也投桃报李，不时前来探望，自从小燕子进宫后，她好久不曾踏足这里了。 “福二爷在吗？我是会宾楼的柳青，找他有事。” 门口的小厮上下打量了一眼，只见一位身形瘦弱的蓝衣公子站在府前，模样倒是秀气，却和平日里见过几次的那位柳青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去去去，哪来的小子敢冒充柳公子？看清楚了，这里是学士府，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欣荣看着他，心情很好地说：“好吧，其实柳青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不进去，只要告诉我福二爷在不在就行了。” 小厮暗道，刚刚还说是柳青，见被自己识破，又说是柳青的朋友，万一这人不怀好意，他可不能害了二公子。便道：“无可奉告。” 欣荣一时无语，这小厮她也不曾见过，想必是这段时间新来的，忠心是忠心，倒是真轴啊。 要不还是直接翻墙吧，在不在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转身要走，却听身后有人唤道：“公子留步。” 见来人是福晋的贴身婢女采苹，欣荣扬起笑意，又有些遗憾翻墙的计划落空了。 “采苹姐姐，这个人冒充柳青公子，来打听二少爷的行踪。” 采苹挥手打断了小厮的话，道：“这位公子不仅是二少爷最好的朋友，更是咱们府上的贵客，以后见了她，不必拦着。” 小厮闻言赶忙道歉，欣荣摇头笑道：“你不认识我，这么做没有错。” “二爷尚未出门，公子，随我来吧。”采苹恭敬道。 知道欣荣热衷于女扮男装，采苹便没有揭穿她的身份。 福晋正在屋里和采月说话，看到采苹回来，心下疑惑她刚请了假要回家一趟，怎么竟这么快回来了，便听采苹喜气洋洋道：“福晋，有贵客来了。” 福晋望了望，却不见宾客的影子，对采苹说：“是哪位贵客来了？还不快请进来。” 欣荣侧身露出一颗脑袋，笑眯眯从门边蹦了出来。 福晋大喜：“欣荣，快，快过来。” 亲热地拉过欣荣的手，福晋柔声道：“好久不见你来，想死我了。最近家里一切都好吗？” “福晋，家里一切都好，就是......” “怎么了？”见欣荣欲言又止，福晋顿时有些担忧。 “就是太想您了。”欣荣把头靠到福晋肩上。 福晋宠溺地笑了笑：“你这孩子，真想我以后就常来。” 若是能嫁到福家就更好了。福晋笑着，让采月吩咐厨房，做几道欣荣喜欢吃的饭菜。 她来得早，福家此刻还没用早膳呢。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福晋道：“我去厨房看看，欣荣，你可以四处逛逛，不要拘束。” 她走远后，欣荣便朝尔泰的房间走去，一路上碰见了几个眼熟的面孔远远的跟她打招呼，欣荣开心的回应，只在差点和尔康打照面的时候躲了躲。 轻轻推开尔泰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原本还打算吓他一跳呢，不过刚刚那么一耽误，现在也不算很早了，尔泰不在房中也是正常。 欣荣没有离开，在屋里随意看了看，尔泰的屋子很整洁，有书有剑，可谓文武兼备。 书桌旁边的案几上放着两个箱子，竟然还都上了锁，引起了欣荣的兴趣，不过她没有打开的打算，毕竟这是尔泰的隐私。 转悠到书柜旁，欣荣一眼便注意到里面竟然放着个娃娃。 拿起来看了看，却见那娃娃是个女孩儿，身体是陶瓷制成的，十分憨态可掬，眼熟的很，她不动声色地把娃娃放回了原处，嘴角的笑容压也压不住。 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没一会儿，便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偷偷躲在了门后。 尔泰推门而入，刚迈了一步，只听得嗷的一声，被欣荣扑了满怀。 眼睛里绽出惊喜，尔泰揽住她的肩膀：“欣荣，你来了！” “是啊，开不开心，意不意外？”欣荣笑道。 “十分开心！非常意外！”尔泰道。 自从昨晚和欣荣确定心意之后，他兴奋地一晚上都睡不好，没想到一大早竟然还有这么大一个惊喜！ “那今天不做塞娅的护卫，陪我玩好不好？” 尔泰重重点头，眉眼弯弯：“好。从今以后，只做你一个人的护卫。” 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就算此刻天塌下来，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欣荣被说了个大红脸，率先走了出去，浑身飘飘欲仙，好像随时能飞起来。 福伦早早上朝去了，尔康从福晋口中得知欣荣来了，猜了个大概，便提前找了五阿哥，决定再给他们多一天独处的时间。 饭桌上只有福晋、尔泰、欣荣三人，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看着尔泰和欣荣相携而去的背影，福晋心中有喜悦，也有担忧。 喜的是尔泰和欣荣终于互认心意走到一起。 忧的是他们几个的指婚之事，不知道最后能否修成正果。 再想到尔康和紫薇，他们两个的终身大事同样前路未卜。身为母亲，他为两个儿子能够找到厮守一生之人感到高兴，又为他们尚未确定的未来感到忧心。 虽说几个孩子的生死全在皇上的一念之间，但是姻缘，只怕还要过了老佛爷那一关才行。 福伦下朝回来，看到她忽喜忽忧的神情，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福晋把心中所想全部告诉了他，福伦也是叹气。南巡的几个月，几个年轻人之间的牵扯，他心如明镜，作为父亲，他不能不为孩子争取。 “等紫薇和小燕子身世的真相揭开之后，我去求皇上，为尔康和尔泰指婚。” 福晋点头，只希望能一切顺利。 第82章 就是你想的那样 不同于欣荣和尔泰的你侬我侬、忒煞情多，小燕子一回宫，次日就听宫里传出了不少风言风语，说皇上要在五阿哥、尔康、尔泰三个里面为塞娅挑一位夫婿。 小燕子一听就急了，这怎么能行，莫说她和五阿哥、紫薇和尔康已经是海誓山盟的关系，就连尔泰，他和欣荣也是公认的一对，从他们三个里边给塞娅选夫，那是万万不行的！ 紫薇虽然也忧心，但还是很有理智地拦住了想去找皇上的小燕子，让她先稳住，这事说不定是谣传，再说了，人选都没定下，现在就去找皇上也不好说话。 小燕子心情急躁，在紫薇的劝说之下，还是尽力耐住了性子。没想到本以为是谣言，让子弹飞了一会之后，竟然再度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人选已经定了，就是五阿哥。 小燕子腾地站起身，拿着鞭子一通乱甩，发泄心中的怒气。 晴儿刚回到慈宁宫不久，从双喜口中听到这个传言，呆了没一会，便趁老佛爷召来班杰明的当口，溜到了漱芳斋。 虽然老佛爷这时候找班杰明的动机一定不纯，但是自己留下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和安抚一下小燕子和紫薇，好让她们不要在冲动之下乱了阵脚。 看到出现在漱芳斋门口的晴儿，小燕子和晴儿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满眼的期待。 “晴儿，宫里都在传，要把塞娅公主指婚给永琪，是真的吗？”紫薇问道。 “我就是为了这事来的。”晴儿道：“这件事宫里都在传，我想你们也一定听到了消息，老佛爷和皇上那暂时还没有说什么，但是我敢保证，这件事一定不会实现。” “可是，皇上一向礼重蒙古，如果塞娅真的看中了永琪，在蒙古亲王的周旋之下，皇上会不会为了邦交答应下来？”这是紫薇最大的担忧。 原本听了晴儿的话缓和了情绪的小燕子，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 晴儿有些犹豫，却仍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沉声道：“应该不会。就算皇上答应了，老佛爷和愉妃娘娘也不会答应的。她们心中，早已有了五阿哥的指婚人选，这事只等蒙古亲王离京之后便要落定了。” “五阿哥的婚姻大事，虽然最终还是要皇上做决定，但是不能不参考老佛爷和愉妃的想法，把塞娅指婚给他，不是一两天就能定下的。” 紫薇闻言心中稍定，想到老佛爷和愉妃心目中的人选究竟是谁，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晴儿只能尽力安慰着。 小燕子自然也听懂了晴儿的言外之意，老佛爷和愉妃娘娘喜欢的都是欣荣，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塞娅。 如果她们不答应，就算皇上为了拉拢蒙古，想把塞娅指婚给永琪，一时之间也决定不了。可为什么，她心里还是觉得很闷呢？ 晴儿不敢耽搁太久，又安抚了几句，让她们先稳住心态，等大家聚在一起好好商议一番，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得到二人肯定的答复后，晴儿微笑道：“大家也不要太悲观了，再耐心一点，说不定会有惊喜呢？”说罢，便离开了。 然而，她口中的惊喜还没来，傍晚之前，班杰明和五阿哥、尔康匆匆赶到，又带来了一个大雷。 看到五阿哥和尔康，她们还来不及开心，便听班杰明说了老佛爷要把小燕子许配给蒙古王子巴鲁，紫薇和金锁作为陪嫁丫鬟一块去蒙古的消息。 而金锁也在同一时刻，说了塞娅可能会被许配给五阿哥的消息。 紫薇身躯摇摇欲坠，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小燕子的眼中同样盈满了泪水，倔强的站在原地。 五阿哥怒极：“我要娶蒙古公主，小燕子要嫁给蒙古王子，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如果我们不这样做，那会怎么样，难道皇阿玛连我的脑袋也要吗？” “还要让紫薇和金锁当陪嫁，老佛爷要把她们三个彻底解决，斩草除根吗？”尔康冷声道。 “不管是真格格还是假格格，都会威胁到皇上的颜面，尤其紫薇让皇上动了心，成了紫薇最大的罪过。”班杰明无奈地说。 “我的坦白，我的真情，都没有办法打动老佛爷，不管我是真格格还是假格格，她都不要我，她要的是皇上，我是不是应该感动呢，母爱真的超越一切呀。” 冬日的黄昏来的更快，更急，眨眼间，夜色将至。 欣荣和尔泰玩了大半日，几乎将北京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方走了个遍。 和尔泰在一起，她也不嫌累，东走走，西逛逛，时间过的飞快。 不仅吃遍了爱吃的美食和小吃，还和孩子们玩了大半个时辰的踢毽子、投沙包，玩的不亦乐乎。 城西有人变戏法，城东有人唱大戏，城南的锣鼓，城北的二胡，听了个痛快。 太阳高悬的草地上，他们策马徐行。 欣荣闭着眼靠在尔泰怀里，手指触摸到胸前的玉佩，心底一股暖流涌出，睁眼看到这浩瀚无垠的天地，更觉得能与相爱之人白首，殊为不易。 想到尔泰给自己戴上玉佩的场景，欣荣嘴角飞扬，心中满是喜悦。 这可是福家家传的玉佩，和尔康送给紫薇的那只寓意一样，是定情信物。 她该送点什么给尔泰呢？ 想了好久，看到尔泰傻乎乎的笑容，忍不住朝他脸上亲了几口。 尔泰的笑脸几乎都僵硬了，要是每一天都像今天一样该多好。 回城之后，欣荣左思右想，去了裁缝铺、玉器店、首饰行，尔泰很有耐心地陪着，眉宇间尽是温柔。逛街似的瞧瞧看看，可惜都不满意。倒是有些新鲜玩意，被尔泰买下来送给了欣荣。 入夜之前，他们才决定回宫。 出宫三日，再不回去，欣荣自己都感觉说不过去了。 一想到即将面临那么多焦头烂额的事，欣荣就颇感烦躁。抬眼看了看身旁的尔泰，望见他眼底的温柔笑意，又觉得人间值得。 回御史府和额娘告了别，欣荣和心竹心柳一块回宫，在城门口看到了等在一旁的尔泰。 看着自家格格眼中掩饰不去的喜悦，心竹心柳偷偷笑了笑。 二人先行回到慈宁宫，欣荣和尔泰并肩前往漱芳斋，目的嘛，自然是公布她和尔泰在一起的事情。 一到门口，便见漱芳斋里里外外站满了人，四大才子两大美女都在外面守着。 “又出事了？”尔泰皱眉道。 “福二爷，欣荣格格，我家格格和五阿哥、班画师他们正在屋里商量很重要的事情，你们快进去吧。” 众人焦灼无奈之际，便见尔泰和欣荣手拉手进了屋内。 “欣荣，尔泰，你们这是......?”小燕子看到他们，眸中绽出惊喜。 欣荣晃了晃和尔泰牵着的手，甜笑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班杰明鼓掌：“恭喜恭喜，你们两个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尔康调侃道：“真想不到，在我们几个牙齿掉光之前，还能看到这一幕。” 五阿哥捶了一把尔泰：“抱得美人归了，可不要忘记我们大家的功劳啊。” 看着尔泰笑的不值钱气的样子，欣荣在心里稍稍吐槽了一番，可惜没人拿个镜子放到她面前，不然她就会看到自己脸上的笑容，不比尔泰贵重多少。 总而言之，这一好消息冲散了原本大家焦躁的心情，气氛没那么压抑了。 紫薇也笑道：“晴儿说的不错，耐心一点，真的会有好事发生，大家不要太悲观了。” 第83章 赢了尔康就让给你 短暂的欣喜过后，还是要面对眼前的困境。 五阿哥忽然拉起了小燕子的手，道：“我们现在就去找皇阿玛，反正他现在已经饶你不死，我们把一切都说清楚，走！” 尔康赶紧上前拦住：“等一等！永琪，难道你想真相大白吗？” “不真相大白又能怎么样，老佛爷竟然想把小燕子远嫁到蒙古去，紫薇和金锁也要跟着，还有我......我，我们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皇阿玛身上！” 尔康的心中又何尝不失望，不愤怒，只是他必须强迫自己保留理智：“但是这样的一个真相大公开，不是一件小事，而是一件大事，太多的真相我们需要一件一件去说明，现在皇上有这个工夫听吗？” “是啊，皇上现在恐怕没有心情来听我们这个漫长又复杂的故事。”紫薇声音萧索道：“至于永琪，你和塞娅公主指婚的事，你们来漱芳斋之前，晴儿特地来说过了。在老佛爷和愉妃娘娘心中，有更好的指婚人选，她们是不会同意把塞娅指给你的。” 五阿哥闻言一愣，瞬间反应过来，看向尔泰身边的欣荣，神情有震惊也有了然，更有无奈和愤怒。面对尔泰，又多了一丝愧疚。 欣荣感觉尔泰握着自己手掌的力度变得更紧，把另一只手覆在尔泰手背上，轻声道：“别担心，等老佛爷和皇上知道真相以后，会成全我们的。” 会不会得到老佛爷的成全，欣荣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更何况还有偏执的愉妃，欣荣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好了，怎么人人都说愉妃就认准了她了？ 但是看到尔泰难受，她的心里也会很难过，除了言语上的宽慰，欣荣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 尔泰另一只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发鬓：“我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分开。” 这一句，同样是五阿哥和尔康心里牢不可破的誓言。 班杰明动容地想，god，请你保佑他们，让皇上和老佛爷一定要接受我们这个故事，成全他们吧。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将真相说出口呢？”金锁担忧地问道。 尔泰分析道：“那个蒙古亲王准备了一大堆的节目，每天都要按点行事，在这个乱军之中，如果咱们大家还要公布真相的话，以时机来说，是不利极了。” 其实他心里也急切地想把真相公开，只有这样，才可以没有阻碍地去求皇上指婚，杜绝老佛爷和愉妃想乱点鸳鸯谱的可能性。 再拖下去，欣荣真的被指婚给永琪怎么办。 但是一旦时机不对，万一皇上不肯接受这个故事，那么他们大家所期盼的，就更加不可能了。 “我想，我们还是等那个蒙古亲王走了之后，再把真相公开吧。她们三个去北京，只是老佛爷一个人的想法，皇上肯定不会答应的，他舍不得小燕子和紫薇。眼下还没到最后关头，大家先不要乱了阵脚。”班杰明想了想道。 欣荣默默叹气，其实他们分析的有道理，一个好的时机说不定真的能免去紫薇和小燕子的皮肉之苦，少走很多弯路。 但是，他们千想万想，都不会想到小燕子竟然选择了那样一个时机。 “我觉得，现在去找皇上说明一切，就是最好的时机。眼下天已经黑了，蒙古亲王安排的节目再满，晚上皇上也会有足够的休息时间，现在去说是最好的。”欣荣缓缓道。 “可是，皇上白天累了一天，应该已经很累了，也许他根本没有精力思考这么多，如果他不肯相信我们这个故事该怎么办？”尔康有些犹豫。 小燕子看着坚定站在自己身边的永琪：“没关系欣荣，你不用为我担心了，我知道你们大家说的对，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我不会冲动的。永琪，你也不要冲动知道吗？等那个蒙古亲王走了以后，我们再找皇阿玛公开这个真相。” 看着懂事的小燕子，众人的目光中皆是欣慰。 欣荣有些无奈，却没有再劝。故事的发展脉络是一环紧扣一环，如果没有她们受刑之后的真情剖白，就算皇上答应，老佛爷能接受她们吗？ 她还是不要强行鼓动大家立即说出真相了吧。 只是没有了尔泰为尔康解围，塞娅和尔康的事该怎么收场？ 尔康肯定不能和塞娅在一起，二女共侍一夫也是不可能。但塞娅是个好女孩，欣荣对她始终有些愧疚，如果注定她要找大清的人做夫君，他们几个也该帮她把把关才是。 商议了一会，赶在晚膳之前，众人赶紧散了，各自回去。 欣荣打心底里是一刻都不愿意和尔泰分开，两人刚确认关系，正是腻歪的时候，却没奈何，暗恨南巡之时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怎么就没抓住机会和尔泰多多相处呢。 回到慈宁宫之后，欣荣不敢说别的，挑了些有趣的见闻和老佛爷说笑，老佛爷看她不仅恢复了往日的生气，又这么乖，便什么气也没有了。 晚上又和晴儿絮叨了半宿，欣荣才沉沉睡去。 次日，欣荣和晴儿早早起来陪老佛爷用过了早膳，席间又说了几个笑话，用过饭后，老佛爷说带她们一块去看戏。 看戏？这剧情怎么这么耳熟。 “齐克尔，朕今天在大戏台点了几出戏，让你见识见识咱们中国的戏剧。”皇上道。 欣荣立即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小燕子来找皇上说明真相的剧情么，竟然这么快！难道他们已经听说塞娅要许给尔康的事了？这消息传的未免太快了吧。 果然，不多时，便见穿着粉色旗装的女孩急冲冲跑了过来，身后四大护卫和紫薇金锁紧跟着也到了现场。 饶是欣荣知道事态发展走向，看着小燕子和塞娅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她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这次一定要杜绝塞娅对尔康动心的每一个场面，不能让她对尔康产生真感情。 二人打了几十招，小燕子不敌使诈，被塞娅摁在地上，还要用鞭子抽，在尔康出手之前，欣荣赶忙用手绢包住手掌，在手心打了个结，然后运起轻功一个跟斗翻过去，攥住了鞭子。 塞娅的手劲大，差点扯的她一个踉跄。 尔泰看欣荣徒手接鞭子很是紧张，怕她伤到手，看到她手心裹着的手绢，才松了口气，眉心仍是拧着。 塞娅看见她，道：“你就是晴格格吗？你也想要尔康？我见过你，能接住我的鞭子，看来也是有点真功夫，咱们也打一架，你赢了尔康就让给你。” 欣荣无奈，她是很想赢，这样能省好多事，可惜她真打不过塞娅。 “塞娅公主，你认错了，我是欣荣，不是晴儿。”欣荣指了指晴儿：“她才是。” 塞娅看着人群中一身水蓝色旗装的姑娘，长得可真是漂亮，但是，如果赢不了自己，她也是不会放手的。 像是知道了她心中所想，欣荣赶忙道：“晴儿不会武功，你不要想着和她比试。” 塞娅道：“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你替她比就行了。” “首先，晴儿没有想要尔康，只是尔康真的不能给你。其次，我的功夫比小燕子还不如，哪里打得过你。” 塞娅闻言，竟是有些失望。欣荣都无语了，打架有什么好玩的？ 小燕子有些不服气，还要再比，被欣荣阻止了，示意她不急着找回场子，还是正事要紧。 第84章 关进宗人府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御花园内众人面面相觑。 小燕子哭诉完事情的真相后，似乎连空气都凝滞了一瞬。 皇上听的稀里糊涂，十分震惊，紫薇将整个故事大概说了一遍，皇上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到了乾清宫，在众人的补充下，所有细节都浮出水面。 看着皇上阴沉的脸色，所有人都大气也不敢喘。 老佛爷对皇上说了自己暂时压下这件事的苦衷，皇上本就被真相震惊，在皇后的煽风点火之下，更是犹豫和愤怒。 四大护卫和晴儿欣荣纷纷求情，老佛爷还是执意要把小燕子、紫薇金锁三人关到宗人府。 皇后甚至想把福伦一家也关到宗人府去，幸亏皇上还有理智，没有答应。 听着小燕子哭诉，欣荣也感觉十分心酸。 伴君如伴虎，即便她和紫薇如此受宠，犯错之后也会面临砍头的“威胁”，何况普通人呢。 紫薇到最后还在为小燕子求情，要用那个特赦令换小燕子的命。 皇后冷哼一声：“皇上，您不要被这个紫薇蛊惑了，臣妾听闻，那次她为您挡刀，却只受了轻伤，没有性命之忧，谁知道竟然这么巧胸口就放了一块护心镜。这一切说不定也是他们串通好的阴谋，用苦肉计让您心软，您可千万不能再上当了啊！” 老佛爷听完，神色一凛。 欣荣气的发抖。 “皇后娘娘，您没有经历旗江镇的混乱，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凶险，随时有可能丢掉性命。紫薇身上的护心镜，是我拉着她去买的，难道您要说我和乱党勾结吗？” “皇上，那天的情况您最清楚，紫薇毫不犹豫地挡刀给了您多大的震撼，欣荣相信您一定还记得，那是她亲情之下的本能，怎么会是做戏呢！” “老佛爷，整件事情是晴儿亲身经历，晴儿愿意用性命担保，紫薇救皇上是出于真心，绝不可能和乱党勾结的。” 听完欣荣和晴儿的说辞，老佛爷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猜疑，但是却没有松口，坚持要把紫薇小燕子关到宗人府审判。 众人求情无果，小燕子和紫薇、金锁被侍卫推搡着去了宗人府。 欣荣给了尔泰一个坚定的眼神，四大护卫朝着侍卫离开的方向追去，和行为粗鲁的侍卫打了起来，还好被傅恒拦下，这件事没有捅到皇上那去。 欣荣和晴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担忧。 皇后娘娘的话虽然没有丝毫证据可言，只是凭空臆测，但肯定在老佛爷心中留下了痕迹。 欣荣很担心，如果因为自己想帮紫薇免去一些皮肉之苦的举动，反而让老佛爷坚决不肯承认她们，那她的罪过可就太大了。 晚上，梁廷桂会夜审小燕子她们。 好在凌晨，四大护卫便会闯入宗人府把她们救出来。再晚一些，箫剑也会出现，柳青柳红也会参与进来。 今夜，注定不平静。 身在局中的尔康尔泰和福伦都被囚在福家，暂时不许他们外出。班杰明在如意馆，行动还算自由，五阿哥也被愉妃拦在永和宫，白天不许他出去。 又和晴儿在老佛爷那说了半天的好话，欣荣知道这是无用功，还是不死心地想试试。 最后老佛爷听烦了，挥挥手让她们下去，自己要好好想想。 欣荣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信，让心竹找人送去学士府。 她知道尔泰一定会参与行动，她也全力支持，但是如今的尔泰和剧里孑然一身的尔泰不同，有了她这个牵挂，再不顾一切地去劫狱，想想劫狱后产生的后果，尔泰一定会很难作出决定。 欣荣想让他知道，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会和他共同面对。 希望这封信可以让他少些后顾之忧。 在漫长的等待和煎熬中，夜色悄然而至。 五阿哥找机会出了宫，找到尔康尔泰，三人去做了劫狱后的准备。 读过欣荣写的信，尔泰心中变得平静，也更加坚定。 同时，他也充满了深深的愧疚。 这件事一出，他便是戴罪之身，甚至可能性命不保，再也没有和她长相厮守的机会。约定好的未来，可能再也无法实现了。 但她好像看穿了这一切，只说要他千万小心，不要受伤，还要他连带着她那一份，多打倒几个欺负小燕子她们的侍卫出气。她竟然猜到了他们要劫狱的事，还全力支持！ 如果这一劫可以安然渡过，他希望余生都可以和她在一起，只求她平安快乐。 班杰明提着小提琴，在宗人府旁边的一棵树上拉琴，是他们共同所作的那首歌“当”。 动人的琴声抚平了小燕子三人的心。 欣荣和晴儿站在窗前，看着弯如镰钩的月亮，仿佛也听见了那首歌曲，带着淡淡的怅然和怀念。 “欣荣，难道皇上真的不准备认紫薇和小燕子了吗？” “不会的。我相信皇上舍不得她们的。” 晴儿点了点头，拍了拍欣荣的手。 “我也相信，我们都不要太担心了，待会儿我们再去求老佛爷，宗人府就像个吃人的魔窟，还是不要让她们三个在那呆的太久了。” “好，待会我们就去。”欣荣重重点头，晴儿真是为她们操碎了心。 “晴儿，如果......如果真的到了远走天涯的那一步，你会和我一同离开吗？”欣荣轻声问道。 晴儿思索了片刻：“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愿意。只是......” 欣荣明白她的心思，肯定是放不下老佛爷。 她的心也不是铁做的，这些年，老佛爷对她是极好的。但晴儿又不同，在她父母双亡、孤苦无依时，是老佛爷给了她第二个家，所以她们之间的感情自然更深。 拉着晴儿的手，欣荣笑道：“我想暂时不会到那一步的。晴儿，你放心，即便真有那一天，我也向你保证，不论我们在天南还是海北，我都会陪着你回到这里看望老佛爷的。” 永和宫内，愉妃端着补汤来看五阿哥，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还有书桌上的一封信。 一字一句读完了五阿哥留给她的那些话，看着那些殷殷叮嘱，她忍不住落泪。 她养了二十年的，如此孝顺的儿子，竟然选择了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燕子，放弃了他自己的亲额娘。 这如何让她不痛心，对小燕子的厌恶也更深了。 看来只有让永琪和欣荣尽快成了家，他才能断了和小燕子的牵扯。 她哭的柔弱不堪，甚至摇摇欲坠，眼神中却充满了执拗的神色。 慈宁宫内，欣荣和晴儿双双跪了大半夜，老佛爷醒来，看到她们憔悴的脸色，很是震惊，也有些心疼。 “晴儿，欣荣，你们一大早跪在这里做什么？” “老佛爷，我们没睡，昨晚就跪在这儿等您醒来。”欣荣道。 “一夜没睡，难道是为了那三个丫头？她们三个在宗人府安全的很，不过是坐坐牢，又不是要她们的命。” “老佛爷，您在宫里那么多年，被关进宗人府的妃子、王孙、亲王，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他们进去之后，有几个出来了？如果您能说出几个名字，那我和欣荣就不继续跪在这了。” “是啊，老佛爷，被关进宗人府中，就算有朝一日出来了，不死也得脱层皮，更何况她们三个都是姑娘，紫薇受了伤才刚好，现在是冬天，牢中阴冷，万一动刑，她们的身子怎么抵挡的住呢？” “怎么会动刑呢？小燕子和紫薇又不是罪大恶极，我并不想让她们去死，皇上也不想让她们死，送到宗人府，不过是惩罚和调查，真相弄清楚了，自然就放她们出来了。” 晴儿和欣荣见她不松口，一左一右的说个不停，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终于说服了老佛爷，微服去一趟宗人府。 第85章 箫剑和晴儿的缘分 宗人府的监牢中，小燕子三人已经熬过了第一轮鞭挞，天蒙蒙亮，又被梁贪官捉来审问。 三个人边哭边唱歌，死活就是不松口。 不多时，三人已经是遍体鳞伤，鲜血浸湿了囚衣。 “圣旨到——” 这一声，引得旁边的侍卫跪了一片，拿鞭子的几个也停了手，跪在一旁。 看到来人是五阿哥，身后跟着尔康尔泰班杰明，定睛一看还有柳青和柳红，小燕子眼中的希冀一下子变作茫然。 紫薇立刻便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决定铤而走险了。 谁知，关键时候，梁廷桂竟然觉察出不对，要看圣旨。 众人只得开打，好在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这里地方又狭小，官兵们聚不起来，很快被打的落花流水。 小燕子被五阿哥救下来，也加入了打人的队伍。 “有人劫狱啊——”梁廷桂捂着被小燕子砍伤的手臂喊道。 越来越多的官兵涌入，小燕子追着梁廷桂砍个不停，不仅手臂，他的胸口也中了一刀，但是伤口不深，不足以致命。 后方尔泰一下子打倒一大片，真是将欣荣那份一块打了。 若是欣荣真能出来，他也舍不得让她参与这场面呢，会吓到她的。 最终在箫剑冲入牢房，他蒙着面，如入无人之境，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在他的掩护之下，他们成功把三人救了出去。 老佛爷和晴儿欣荣到的时候，里面乒乒乓乓，听着像是刀剑之声，好像里面在打架，监牢门户洞开。 晴儿和欣荣一左一右护住老佛爷：“你们快进去看看。” 侍卫进去后，晴儿担心紫薇和小燕子，也要进去看看，让欣荣保护老佛爷。 若是其他时候，欣荣一定拦住她自己去看，但这次打架的人是箫剑，欣荣知道晴儿不仅没有危险，更会有一段缘分，便没有阻止。 老佛爷担忧地叫她回来，晴儿毅然决然地跑了过去。 刚到监牢门口，便被箫剑挟持了，一个纵身跑出去老远。 箫剑功夫好，轻功也高，侍卫们一时追不上。 欣荣留下几个武功好的侍卫保护老佛爷，自己也运起轻功和其他侍卫追过去，当然不是担心晴儿的安全，而是想拖住追兵的步伐，给他们俩多一点说话的时间。 老佛爷在身后担忧地叮嘱：“欣荣，小心啊，你们一定要把晴儿平安带回来。” 跑出去很远，箫剑才停下来，和晴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晴儿闻言很是震惊：“什么？他们真沉不住气，这不是变成劫狱了吗，这可怎么办？”她又很疑惑：“你怎么会知道？怎么会加入呢？” “我是单独行动，和他们是不期而遇，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也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是我，欣荣也不要说。” “为什么连欣荣也不能告诉？” 箫剑微微一笑：“我看的出来，欣荣和那个叫做尔泰的人关系匪浅，总之，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晴儿闻言立即答应下来，她还真不敢确定，以现在欣荣和尔泰的关系，箫剑的身份还能不能瞒住。 他们哪里知道，欣荣早就对一切了如指掌了。 不过，箫剑与大家相遇匆匆，竟然也得出欣荣和尔泰关系匪浅，这人眼力还挺好。 “你在好奇我为什么知道欣荣和尔泰的关系？”箫剑问。 怎么他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样？晴儿惊讶之余，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在隆县，遇到你之前，我骑马经过树林时，他们也在找你，偶然遇到过。” “原来是这样。”晴儿笑道：“你三番两次救了我，又救了小燕子她们，你都是这样神出鬼没来救人的吗？” “神出鬼没谈不上，大概是我们有缘。” 箫剑又道：“你回去告诉那个皇上，劫狱是我这个黑衣人策划的，和永琪尔康等人无关，小燕子三人已经受到严刑拷打，这个宗人府是人间地狱，如果他还有一点良知，不要弄这个宗人府来残害自己的骨肉。” 晴儿道：“嗯，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皇上的。” “箫剑还有一事要请托姑娘帮忙。” “请说。” “我猜你在太后面前有一定分量，如果他们没有逃亡成功，被抓回皇宫，或者那几个傻瓜放弃亡命天涯选择回宫，你一定要保护他们，这很重要。” 晴儿郑重点头：“我会尽力而为的。” “还有欣荣，如果他们成功逃亡，她想离开皇宫去找尔泰，你告诉她，下次出宫时在御史府墙边的那棵榕树上挂一条彩带，我会带她离开。” “好，我记住了。你最近都会留在北京吗？” “是，短时间内我不会离开。” 听完他的回答，晴儿的心中升起一丝喜悦。 “此地不宜久留，我要走了，姑娘保重，后会有期。” 欣荣姗姗来迟的时候，箫剑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晴儿呆呆地望着某处若有所思。 唉，要不是有人跟着，她真想藏起来偷听一下晴儿和箫剑的墙角，她吃了那么多人的瓜，就这俩还一次都没吃过呢！ 皇上想了一夜，在令妃的劝说下，想到夏雨荷为自己的牺牲和等待，想到小燕子和紫薇的好，态度已是十分松动。 一大早把大臣们召集到养心殿，谈起这真假格格错认的事来。 “关于还珠格格这整个事件，朕大概已经理出个头绪了，朕想，小燕子应该是朕的误认，紫薇应该才是真格格。她们两个都犯了欺君之罪，朕今天紧急召见各位贤卿入宫，就是想要知道一下大家的看法。” 话虽如此，这一番话说出来，已然表明了皇上的立场。 纪晓岚第一个道：“臣斗胆，说出心里的看法，按说这是皇上的家事，无论皇上如何处置都不用顾虑大家的看法。还珠格格虽然有欺君之罪，但臣以为这是她的天性使然，她的淘气皇上最是清楚，这所谓王法也得兼顾人情啊。紫薇姑娘在皇上微服出巡的时候随侍左右，任劳任怨，让人感动不已。皇上遇刺的时候她更是奋不顾身，这是旁人所不能做到的。” “皇上，两位格格天真烂漫，温柔可人，这可是皇上的福气啊。您何不以宽大的胸怀，原谅她们小小的过错，享受她们带给您的天伦之爱呢。” 一番话简直说到了皇上的心坎里，皇上听完，眼眶都红了。 而纪晓岚口中的“两位格格”，更是给这件事的结果定了调。紫薇被封为格格，是板上钉钉的事。 果不其然，便听皇上道：“是啊，朕一直觉得她们两个亲切地就像朕的两只手，一左一右，是朕身体的一部分，和朕密不可分哪。” 真的假的又如何，最重要的，是她们的一片真心啊。 说完，看着旁边摆的小燕子、紫薇和九格格一同入画的那幅画作，皇上心软了，让福伦和纪晓岚随他去一趟宗人府，亲自把她们接出来。 却不知，此时此刻，他想接的人，早已经坐上了马车，驶离了京城，如今已经走出了郊外。 第86章 尘埃落定 一行人匆匆来到宗人府，只见满地的伤兵哀嚎着，老佛爷和晴儿、欣荣都在，独独不见小燕子和紫薇金锁三人的身影。 老佛爷简单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晴儿传达了箫剑要她传达的话，梁廷桂爬过来，指控五阿哥和福家兄弟劫狱的事。 皇上大怒，让傅恒、鄂敏带兵，尽快把她们抓回来，福伦主动请命前去追捕。 欣荣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拾起一条带血的鞭子：“皇上，老佛爷，看来这就是梁大人拷打小燕子她们的工具了，她们现在一定伤的很重。” 皇上看到鞭子，不知是愤怒还是心疼，一脚将梁廷桂踢翻在地，拂袖而去。 欣荣陪在老佛爷身边出去，余光看到纪晓岚偷偷将梁廷桂审问她们的罪状藏在了袖中。 远离京城几十里外的树林中，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带起阵阵尘土。 小燕子劫后余生，伏在五阿哥怀里。 走到这一步，他们已然是无可奈何，紫薇还要再劝，听了尔康的话，留下感动的泪珠。 班杰明带了不少从常寿那搜刮来的伤药，给三人上好了药，看着那一道道血鞭，众人都很愤怒。 紫薇还是很担忧：“你们这样公然劫狱，万一连累了福大人和福晋怎么办？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啊。” 尔泰笑了笑：“你们放心，我跟班杰明送你们一程，就回去见皇上，阿玛和额娘由我伺候，我哥还有五阿哥从今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尔康看向尔泰的眼神充满了愧疚，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 “如果你们回去，皇上大发雷霆怎么办？”紫薇道。 “那就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了。”尔泰很坦然。 班杰明道：“这时候发现，我这洋鬼子的头衔好像成了救命稻草了，皇上对我还是会有所顾忌的，不至于会砍头，今天劫狱就全推到我身上吧。”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渐渐停下来。 众人下车，班杰明道：“好在这次劫狱，我们大家都没有伤亡，这是上帝给我们的恩典，我们就在这分道扬镳吧。” 尔泰拍了拍尔康的肩膀：“我和班杰明回宫面对皇上，柳青柳红回北京继续经营会宾楼，大家珍重，我们送到这儿，就不送了。” 五阿哥和班杰明话别，班杰明珍重地把小燕子交给了他。 “尔泰，想不到兜了一大圈，还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从今以后，对阿玛尽孝，对皇上尽忠，就都是你的责任了。有你这样的弟弟，是我一生的骄傲。” 柳青却道：“我想来想去觉得这样不对，要走我们为什么不一起走？闹成这样现在已经不是小事，班杰明和尔泰回去脱得了罪吗？万一皇上找人开刀怎么办？” 小燕子和柳红也赞同他的说法：“斑鸠、尔泰，我不能让你们就这样回去。” “柳青说得对，如果现在班杰明和尔泰回去，要面对的风暴太大了，等于是羊入虎口，说不定会替我们几个送命。尔泰，你想过欣荣没有？如果你入狱了，她该怎么办？”紫薇道。 “就是就是，尔泰，你不能不管欣荣啊。”小燕子道。 “欣荣已经猜到我会兵行险着，昨天下午找人送了信来。”尔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紫薇：“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回去面对一切，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宫里。” 紫薇看过信，一字一句读着。 ‘尔泰，没想到是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给你写第一封信，旦夕惊变，小燕子紫薇金锁处境艰难，我知道你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许受伤！还有，如果你们要动手的话，记得帮我多打几个坏蛋，谁让他们敢欺负我的好姐妹！’ ‘不要担心我，我和晴儿在一起，一切都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和你们一起面对。’ ‘记住，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想着你，找到你。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下次见面让我检查出伤口（芝麻粒那么小也不行！），我就不理你了。’ 大家听完，都很感动，五阿哥走上前拍了拍尔泰的肩膀。 尔泰眼眶微红，欣荣的信他早已经读过一遍又一遍，每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了。 “我有一个提议你们要不要听？”紫薇有些哽咽地说道：“我们几个一起回去，一起去面对皇上，柳青柳红回会宾楼，我们七个去赌一赌皇上的仁慈。”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去赌皇上的仁慈，你还把他当做你的爹，想要相信他.，是不是？” “就算我不相信他，我也不忍心让尔泰和班杰明替我们承担一切，更不能连累欣荣和尔泰因此受到牵连，他们才刚刚在一起啊。我做不到，尔康，你也做不到的。” 听了紫薇的话，尔康沉默了。他确实做不到，即便现在走了，将来也会愧疚一生。 看到大家都动摇了，金锁道：“小姐，你们疯了，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监牢，你们居然要回去。” “对，皇上一生气，说不定把你们全斩了。”柳红道。 “我们去自首，去认错，劫狱是情迫无奈，皇上他会听的。他从来没有说过要我们死，他不会砍我们头的。”紫薇坚持。 小燕子握拳道：“对，听紫薇的，我们回去。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我不能连累尔泰和斑鸠替我受罪，也不能让尔泰和欣荣因为我犯的错分开，我们回去吧！” 小燕子都这么说了，没人再反对，尔康道：“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回去。柳青柳红，你们不要跟着我们了，回会宾楼去，承蒙帮助，大恩不言谢。” 和柳青柳红分开后，他们驾着马车，往京城的方向赶。 决定回去后，心中反而平静许多。 很快，便和一路追踪而来的福伦、傅恒、鄂敏碰了面。 看到尔康尔泰走下马车，福伦满腔的怒火，在看到马车里伤痕累累灰头土脸的三个姑娘，他什么也说不出了。 不一会，七个人齐齐整整地出现在养心殿中。 傅恒向皇上说出了他们几个主动回来的事实。 欣荣陪着老佛爷和晴儿来到的时候，就看见皇上要处死小燕子，四大护卫和一众官员都在求情，欣荣和晴儿也赶紧加入求情的队伍，老佛爷不忍，也劝皇上取消成命。 皇上本来也不想真的杀了小燕子，吓唬几句把她放了。 欣荣松了一口气站在一旁，先打量了尔泰全身，确认毫发无伤后把眼神投在小燕子她们身上。 这一看，心都颤了一下。 电视剧里毕竟是化妆化出来的，这可是血淋淋的真伤啊。 此时，皇上正神情凛冽地审问着梁廷桂，欣荣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视线忍不住又往尔泰身上瞟。 视线相对，尔泰微微摇头，示意她安心。 纪晓岚瞅准时机，把从监牢里带出来的状纸交给了皇上，皇上看完立刻处置了梁廷桂，还让福伦彻查宗人府有多少此类冤案。 听皇上下了放过他们的命令，紫薇终于支持不住晕倒了，皇上亲自把她抱去漱芳斋，找太医来为她们疗伤。 至此，这件真假格格的事情，算是真正有了结果，彻底翻篇了。 第87章 不许逞英雄 漱芳斋内，常寿忙了大半天，终于闲下来，仰躺靠背椅上闭目养神。 欣荣和晴儿端着水盆经过，见明月过来，把水盆递给她，在桌上拿了一支绒花缓缓靠近常寿的鼻子。 “阿嚏——” 常寿猛地睁开眼站起来：“是谁，谁敢捉弄本太医，活得不耐烦啦！” 欣荣悄咪咪举起手，常寿一看是她，习以为常地没了脾气，面上仍旧吹胡子瞪眼：“欣荣格格精力旺盛，有这功夫不去照顾病人，倒拿我这个老头子寻开心。” “常太医，我哪敢拿您寻开心啊。”欣荣笑嘻嘻地：“我这不是看您忙活一天太累了，想替小燕子她们谢谢你嘛。” 常寿睨了她一眼，神情百分百的不相信。 从屋里抱出个靠枕，欣荣把它垫在刚刚常寿靠着的椅子上：“可以休息了。” 常寿顺势坐下来：“这还差不多。”说着，悠哉悠哉地翘起了腿儿。 晴儿见状，宠溺地摇了摇头。 欣荣也不跟他闹了，忙着过来给小燕子她们上药。 小燕子还在问紫薇怎么样了，要常寿去看看紫薇。 欣荣笑道：“放心吧，紫薇那有皇上守着，常太医已经看过了，没有大碍。你们俩的伤口要是再不治疗的话，可是会留疤的哟。” 小燕子和金锁这才安静下来，让她们帮忙上药。 药膏涂了没两下，小燕子哎哟一声：“欣荣！你这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幸亏是我，要是紫薇和金锁非把她们疼哭不可。” 欣荣讪讪一笑，有些抱歉：“很疼么？我轻点儿，现在好了吧。” 小燕子哼哼道：“这还差不多。” “小燕子，你怎么变得这么娇弱了，上个药而已，还能疼哭？”金锁故意道。 “就是就是，现在的你哪还称得起小燕子女侠的名号。”欣荣接着说。 小燕子猛地一挥拳头，疼的龇牙咧嘴：“我不是小燕子，还能是什么！” 欣荣歪头想了想，不厚道地笑了：“我看，应该是小鸡仔才对。” 晴儿也忍俊不禁道：“那我们得多多关照一下小燕子了，好让她重新飞起来。” 小燕子羞愤地把头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地：“好啊！你们就笑吧，等我伤好了，大战三百回合。” “好哇好哇，那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听她们闹完了，常寿又嘱咐起养伤的事来，小燕子羞恼地让他出去，不要这么啰嗦，常寿又嘟囔道：“你以为我想在这啊，这么多太医，干嘛非唔——” 欣荣用干净的毛巾捂住常寿的嘴巴，把他推出去了。 小燕子冲欣荣竖起大拇指，就要明月彩霞把她的衣服拿来，她要去看看紫薇，金锁一听也躺不住了，吵着要去。 “够了！”欣荣叉腰，恶狠狠地说：“你们两个快点躺好上药，不要去打扰紫薇和皇上父女二人世界了，让她好好感受感受父爱行不行！要是想早点见紫薇，就听话老老实实上药，不然谁也出不去这个门。” 小燕子被吼得缩了缩脖子，金锁也安静下来。 “好嘛好嘛，我们听话还不行，干嘛这么凶，真不知道尔泰怎么受得了你。” 欣荣微笑着凑近小燕子：“你说什么？大点声，听不到呢。” “没什么没什么。”小燕子赶紧摆摆手。 另一边，紫薇刚从昏睡中醒来，就看到皇上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满脸心疼。 没多时，欣荣晴儿和小燕子金锁也赶来了。 一群人泪眼汪汪地看着皇上亲自给紫薇喂药。这一刻的幸福紫薇期盼了太久，感觉有些不真实。 听到紫薇终于喊出那句皇阿玛，屋里的人泪流满面，屋外的四大护卫同样激动不已，尤其是尔康，他们经历了多少的苦难和崩溃，才终于走到这一步。 这样欢喜的时刻，皇后又来捣乱，被皇上不留情面地训斥一顿，幸好紫薇求情，才没有被送到宗人府去，带着容嬷嬷灰溜溜走了。 临近傍晚，皇上才终于离开，柔声告诉紫薇，晚上再来看她。 尔康终于有时间单独和紫薇说说话，五阿哥去陪小燕子了，班杰明想跟过去，脚步一顿，停下来和晴儿聊天。 欣荣眼见着尔泰一步步靠近过来，板起脸。 “怎么不高兴？”尔泰笑道：“现在一切都雨过天晴了，最大的难关已经过去，小燕子和紫薇各归各位，我和五阿哥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这几天就去找皇上指婚。” 欣荣听着，心中同样雀跃，现在只要塞娅择婿的事搞定了，基本上就没啥意外了，指婚是早晚的事儿，就算愉妃娘娘不中意小燕子，她和五阿哥的事得缓一缓，欣荣和尔泰、紫薇和尔康的事算是稳了。 此时的欣荣还是低估了愉妃的执拗，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 对着尔泰哼了一声，欣荣撇过头去。 尔泰捉住她的手，柔声道：“是不是今天劫狱吓到你了，我错了，以后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一定跟你商量好不好？” “商量是一定要的，不过我不是为这个生气。”欣荣道。 “那为什么？你说，我一定改。” “小燕子说，你们劫狱成功后，你和班杰明想回来认罪？” 尔泰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他回来面对一切，除了担责任，也有不想把欣荣一个人丢在北京的想法。若是就这么走了，再见何期啊。 “你还敢点头！”欣荣甩开尔泰的手吼道。 “不敢了不敢了！”尔泰立刻摇头道。 “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办？” “这......” 见尔泰吞吞吐吐的样子，欣荣气的直接转过身背对着他。 被尔泰从后面拥住，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体温，欣荣心绪复杂，甜蜜和酸涩交织着，她轻轻转过身，回抱住尔泰。 “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要跟大家一起跑，不许逞英雄自己面对危险，知不知道？” 尔泰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笑道：“我一直记得你说的话，好好保护自己，你看，我这不一点事也没有，都好好的吗。” “那你记不记得我也说过，不管你在哪，我都会去找你。你竟然想和班杰明两个人单独回来，班杰明有使节团保护，你有吗？万一紫薇和小燕子没有回来，皇上气急了，把你关起来怎么办！万一他们为了知道小燕子他们的去向，对你严刑拷打怎么办！万一......” 欣荣越说越后怕，真到那个时候，她可以豁出去和尔泰共进退，但是，以她微薄的力量，怎么保得住他不受伤害啊。 尔泰轻抚着欣荣的后背：“别怕别怕，不会有这种万一的，我答应你，再也不逞强了。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一定带你走，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了。” 欣荣在尔泰怀里慢慢平静下来，得到他的保证，一颗心才放到肚子里。 自从她决定和尔泰在一起之后，尔泰原本的人生轨迹就改变了，她需要时刻保证尔泰处于安全的状态才行。 她想要尔泰的一生比原来更顺遂、更美好，否则，她凭什么和尔泰在一起？ 所以，必须得让尔泰认识到保证他自身安全的重要性才行。 欣荣捏住尔泰的鼻子：“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好好好。”尔泰十分顺从的应和着。 欣荣对他的担忧让他感动非常，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同时，也更坚定了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决心。 第88章 什么深闺怨妇 一回到慈宁宫，老佛爷便问起小燕子和紫薇的伤势，听说她们都已经脱离危险才放心。 她也没想到，三个姑娘才被关到宗人府里一天，竟然就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也是气的不轻。 不过，她虽然不想惩罚小燕子和紫薇，却也没想着真把她们两个都认下。 晴儿和欣荣劝慰了许久，她才终于轻叹一声，释然了。 毕竟皇上已经作出选择，这时候她再去说也无济于事，反而会让母子二人生出嫌隙。 经过这么多波折，她心中也差不多确认了，紫薇就是皇上的女儿。 既然是真正的皇家血脉，认下也没什么要紧。 欣荣和晴儿又把紫薇为皇后求情的事说了说，老佛爷对皇后的心浮气躁不满起来，她和皇上闹成这样，实在是不好看。 对于老佛爷这个烦恼，欣荣和晴儿就不知该怎么劝了，只好哄着转移了话题。 永和宫内，五阿哥很兴奋地把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愉妃。 然而，愉妃却不似他期待的那般高兴，反而皱起了眉头。 为五阿哥劫狱的事担忧了一天，看到他平安无事地回来，没有受到皇上的责难，刚放下心就听他说起小燕子和紫薇都被皇上认下的事，让她怎么笑得出来。 本来皇上认不认紫薇和小燕子，她都不在意。 在宫里几十年，许多事都已经看开了，她只想安分的守着自己的儿子过日子。 尤其五阿哥又这么优秀，深得皇上器重，几乎可以说是内定的继承人了。 这几年，他唯一的心愿便是给他娶个配得上他的福晋。 自欣荣进宫后，这几年的相处，她便认定了她。 欣荣家世好，品貌俱佳，虽性子活泛了些，但是很孝顺，不仅老佛爷喜爱，皇上也对她多有称赞，而且她和永琪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实在没人比她更适合做永琪的福晋了。 谁想到，自己只不过陪老佛爷在五台山清修祈福了一年，永琪竟一门心思栽在了小燕子这个野格格上，甚至为了她不惜作出劫狱这种砍脑袋的事来。 这让她如何不心惊。 她实在不能理解，这些事闹的这么大，明晃晃的欺君之罪，皇上竟轻飘飘揭过了。 如今，永琪一门心思围着小燕子转，欣荣与他的感情再是亲厚，也禁不起这般消磨啊。 “永琪，你听额娘说，现在这个还珠格格的身份，更加糊涂了。你听我的，离她远一点，行吗？” 五阿哥知道她对小燕子一向不亲近，反正现在小燕子和紫薇已经各归各位，他有的是时间让她慢慢接受小燕子。便笑道：“额娘，您快回去休息吧。” 愉妃不放心地叮嘱几句，被眉儿迎儿拉着去休息了。 看着她的背影，五阿哥心中一阵无奈。 如意馆内，郎世宁正为班杰明担心着，一边作画一边不忘祷告。 看到毫发无损回来的班杰明，他有些不敢相信：“是我的祷告灵验了吗？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班杰明知道他一直在担心自己，笑着抚了抚郎世宁花白的头发：我说过的，如果事情顺利很快就能回来。师父，我遵守了和你的约定。” 郎世宁开心过后，取了墙上的西洋剑把班杰明教训了一顿，还不解气，在他眼窝上用不易水洗的黑色颜料画了两个圈才罢休。 这么惊天动地的一件大事发生，白天各宫里得了信，都很热闹，直到傍晚才停息下来。 晴儿想着和箫剑匆匆的相遇，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感受到她的情绪，欣荣抱着枕头，从自己床上爬到晴儿床上。 其实她俩很少分床睡，只是老佛爷觉得，不为欣荣收拾出一间屋子太不像话，欣荣才偶尔过去睡几次。 晴儿往里挪了挪，给欣荣留出足够的空间。 她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跟欣荣说说，想到答应了箫剑不把他的身份说出来，又安静地闭上嘴。 第一次和欣荣之间有秘密，让她有些许的不适从。 欣荣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不曾追问白天她被黑衣人挟持的事，只再三确认了她没有受伤，便略过不提了。 然后俩人聊着聊着，欣荣随口说了些关于箫剑的事。 可惜他俩虽有义兄妹的名头在，箫剑天南海北地在江湖中奔波，俩人实在没见上几次面，欣荣告诉她的也不算多。 看着晴儿沉思的样子，欣荣知趣地闭口不言了。 等了这么久，箫晴线终于要展开了，她开心极了。 不过，她没在此事上纠结太久。 像其他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刚进入热恋期，还是厚积薄发的热恋期，现在欣荣的心思已经被尔泰占的满满当当了。 可惜呀，现在二人不能像南巡的时候那样天天见面。 不然，当着皇上的面偷偷谈恋爱，想想就刺激。 第一次，欣荣竟开始怀念起每天去尚书房读书的日子来。 虽然每晨起真的很难受，但是每天都能见到尔泰呀！ 有这个念想在，每天起的比鸡早她也做得到。 二人心思各异，嘴角却都挂着笑意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早早被晴儿拽起来之后，刚陪老佛爷用了早膳，便看到皇后来请安。 欣荣和晴儿虽然没旁听，想也知道，无非是说说皇上的决定有多荒唐，自己忠言逆耳却被训斥有多委屈。 老佛爷虽然也觉得皇上的做法太过了，但是木已成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在皇后的一通哭诉过后，老佛爷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皱起眉头。 外面俩人觉得无聊，反正也不知道皇后要在这待多久，便和双喜说了一声，去漱芳斋看望小燕子和紫薇了。 紫薇身子柔弱，现在虽然能下地，但恢复的还不是很好，需要静养几日。 小燕子和金锁伤口虽然还是疼，却已经是健步如飞了，一点底子也没伤到。 看到欣荣和晴儿并肩走上来，小燕子丢开手里的鞭子，立刻迎上来。 “欣荣，晴儿，你们这么早过来了？” 两人含笑点头，关心着她们的伤势。 紫薇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走了出来。 “紫薇，外面冷，你身上有伤，快进去吧。”晴儿扶着她往里面走。 欣荣搭上小燕子的肩膀：“唉，晴儿每次见了紫薇，眼睛里就没有我了，呜呜。”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大气一点行不行！”小燕子豪迈的哈哈一笑：“紫薇每次和晴儿在一起，也不理我，我从来不会像你这样，简直像那个......深闺怨妇！” 欣荣掐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昨天她给小燕子抹的药，自然知道她哪里没有伤口。 “哎哟哎哟，我可是伤员，下手怎么可以这么重。” 欣荣扫了小燕子一眼并不说话，小燕子这拙劣的演技，可骗不了她。 她俩这么闹，晴儿和紫薇早已见怪不怪了，自顾自聊着天。 “谁是深闺怨妇？你们这屋里还能出深闺怨妇了，可真稀奇。”尔泰笑着走进了门。 五阿哥随他一同进来，很快越过了尔泰，来到小燕子身边。 “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看到他着急的样子，再对上欣荣似笑非笑的眼神，小燕子面上一红，使劲摇了摇头。 第89章 当一次月老 后面尔康和班杰明进了屋，算是全员到齐了。 经历了昨天惊心动魄的一战，大家今日心情都不错，每个人都乐呵呵的。 看到班杰明戴着大黑框眼镜，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便不拆穿，偷偷地笑，只有小燕子追着他跑了一会想把眼镜取下来，实在追不上才放弃了。 说了几句玩笑话后，欣荣清咳一声，道：“虽然革命已经取得了初步胜利，但是，我们不能被短暂的成功冲昏头脑，必须居安思危、防微杜渐，时刻保持谨慎。” 小燕子懵懂地眨眨眼：“欣荣，你是要建房子吗？咱们每天都在宫里住着，一个月才出去一天，建了房子也住不到啊。” 听了小燕子的话，大家都绷不住笑了。 班杰明道：“虽然我也不明白那两个成语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就对了。” 小燕子拍了他一巴掌：“好啊斑鸠，现在连你都笑我。” “欣荣的意思是，我们要防患于未然，时刻小心，把危机掐灭在摇篮里。”五阿哥笑着解释道。 “那革命是什么意思？这句我也不懂了。”尔康又问。 班杰明道：“这个我知道，大概就是，推翻不好的东西，从而把现实变得更好。可以理解为一场战争，就像我们刚刚努力帮紫薇成功认父一样，这就是一场革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欣荣点了点头：“嗯嗯，这都不是重点。” “那重点是什么？”小燕子问。 “是啊，还有什么革命没有完成？”五阿哥道。 尔泰笑道：“我想，大概跟那个塞娅公主有关。” 说到塞娅公主，尔泰感觉欣荣似乎瞪了自己一眼，看她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我们差点都忘了，塞娅公主看上了尔康，要让他做蒙古驸马的。”晴儿无奈道。 感觉紫薇的身体晃了晃，尔康赶忙扶住了她，二人的眉头深深皱起。 尔泰和五阿哥对尔康投以同情的目光，心中也忧虑起来。 明媚的心情顿时蒙上一层阴霾。 “皇阿玛刚刚认回紫薇，难道他忍心把尔康从她身边夺走吗？”小燕子有些急切地。 班杰明缓缓摇了摇头：“这不好说，毕竟那个蒙古亲王身份特殊，我们得想想办法阻止这件事才行。” “就算皇上真的忍心拆散我和紫薇，我也不会服从的，大不了，我们离开北京，去其他地方生活。世界之大，总会有我和紫薇的容身之处。” 紫薇感动不已，眼眶再一次红了。 “哎呀，你们大家不要愁眉苦脸的样子行不行，只要不是砍头的事，其他困难都是毛毛雨。”欣荣鼓舞士气：“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小燕子的眼睛顿时亮晶晶，紫薇也紧跟着看过来。 “相亲。” “欣荣，你的意思是要帮那个蒙古公主相亲？”尔泰点了点头：“倒是个好办法，怎么操作呢。” “我们大清的好男儿那么多，难道非要在你们几个里面选嘛？这样吧，过几天紫薇身体好些了，你们三个再去给塞娅当护卫的时候，我们也一块出去。从今天开始，大家都想想身边有哪些优秀的年轻人，出宫之前，每人必须提出五人以上的后备人选，到时候择优制造偶遇，介绍给塞娅认识。” “什么，五个？god，我能不能少一点，除了你们大家之外，我认识的朋友不多的。”班杰明道。 “不行！必须五个，谁都不能少。”欣荣拒绝地很干脆。 没办法，班杰明有些无奈地答应下来，这个任务实在是艰巨啊，但是为了尔康和紫薇的幸福，他拼了，五个就五个吧。 “欣荣说得对，就五个，谁都不能少！尤其是你们三个，”小燕子指了指五阿哥和尔康尔泰：“你们认识的人多，就每人找十个吧！” 尔泰震惊道：“什么？十个，你可真能狮子大开口啊！” “就是啊小燕子，十个会不会太多了。”五阿哥也有些无奈。 “十个还多，要不要二十个？”小燕子还要加码，五阿哥和尔泰赶忙摆了摆手：“好好，十个就十个。” “可是，这样算下来也有几十个了，总不能每个都让塞娅见吧？”晴儿道。 “晴儿说得对。”欣荣思索了一下：“这样吧，你们把他们的家世性格打探清楚，班杰明把每个人真实的样貌画出来，咱们先筛选一遍再考虑要不要让他们和塞娅认识。” “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小燕子竖起大拇指，欣荣得意地仰起头。 五阿哥凑近尔泰，耳语道：“她还真把自己当媒婆了，还要打探家世、画人物小像。” 尔泰宠溺地笑着：“亏她想得出这么奇怪的方法，看这样子，咱们是要大干一场了。” 五阿哥看了一眼兴冲冲的小燕子，尔泰说得对，是要大干一场了。“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给人家介绍驸马，对象还是蒙古公主，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真是天之大无奇不有。”尔泰道。 “你们几个也别发牢骚了，连我们都要挑出五个人来，你们就更加不能幸免了。”晴儿笑道。 紫薇有些犹豫：“这样能行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难道你想让尔康被那个塞娅抢走吗？”小燕子打断她的话：“就这么定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欣荣拍手笑道：“大家物色人选的时候可要擦亮眼，塞娅长得漂亮家世又好，性格也不错，给她介绍的对象也不能太差了。” “切。”小燕子腹诽，那个暴脾气的蒙古公主哪有欣荣说的那么好？ 不过小燕子也没再说什么，只要她不跟紫薇抢尔康就行了。 “那么我们就做一次月老和丘比特，守护住尔康和紫薇的红线，再帮塞娅发射一次爱心之箭吧。”班杰明笑道。 “就算没能找到合适的人给塞娅，大家也不用灰心，我看那个塞娅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紫薇和尔康的山无棱天地合，感动了那么多人，我想，把实情告诉塞娅，她也会选择成全的。” 对于塞娅，主角团的编外人员，欣荣对她抱有一定的信心，感觉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傲娇小女孩，心思不坏，反而纯净的很。 小燕子不大认同，想到塞娅和她打架时的嚣张样子，分明霸道到了极点。 但怕紫薇不开心，她也没有反驳欣荣的话。 “欣荣说的不错，不过，我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尔康笑着补充：“皇上那也需要多争取一下，最好能求得他的同意，尽快给我和紫薇指婚，要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还有我跟小燕子，也得尽快求皇阿玛做主才行。”五阿哥也道，拍了拍尔泰的肩膀：“为了不让老佛爷和我额娘乱点鸳鸯谱，你和欣荣的婚事也快定下吧。” 尔泰早着急订婚的事了，立刻道：“不如今天我们就去求皇上做主，免得夜长梦多。” 五阿哥和尔康都同意了这个提议，欣荣、小燕子和紫薇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期待和甜蜜。 塞娅的事暂时这样定下来，众人又是说了一会话，各自散去。 欣荣和晴儿回了慈宁宫，五阿哥和尔泰回了永和宫，班杰明回如意馆，尔康则去了皇上身边继续当差。 第90章 你也要来比比吗 次日，御花园内，刚刚认回紫薇的皇上心情不错，紫薇伤势恢复的好，更让他放下了心中石头。 看到班杰明年纪轻轻就带上了眼镜，还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还好小燕子和欣荣不在场，不然我一定会被拆穿的。”班杰明在心里庆幸着。 知晓内情的三大护卫忍俊不禁。 “这次劫狱的事情，朕就不追究了。你们四个，以后一定要收敛一点，两个丫头也逐渐恢复健康，现在朕最着急的事，就是尔康和塞娅的婚事了。” 听闻皇上这话，四大护卫对视一眼。时机到了。 尔康道：“皇上，臣不能娶塞娅公主，请您三思啊。” “朕对于你的心事早已心知肚明，朕那么喜欢紫薇，她的心上人，朕怎么舍得配给蒙古公主呢。但是，皇上的承诺一言九鼎，是不容反悔的，朕和你还有紫薇，都必须作出一番牺牲，这是身为臣子和一国之君必须付出的代价。”皇上也很无奈。 “皇阿玛，您再想一个办法吧，您不知道，紫薇和尔康之间有着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誓言。您怎样才能让山变得没有棱角，天和地合在一起呢，只有这样他们两个才可能分开。”五阿哥劝说道。 “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皇上被感动了：“这是紫薇说的？” 尔康点了点头。班杰明道：“皇上，紫薇当初知道您认了小燕子，就决定放弃认亲了，但是当她知道要和尔康成为夫妻，就必须通过您的指婚，这才毅然进宫。结果，她好不容易成了格格，您竟然把尔康指给塞娅，这不是太残忍了吗。” “原来还有这样一番周折。” “皇上，我希望能给紫薇正式的婚约，让她作为为唯一的妻子，我没有办法委屈她，请您成全。” 皇上犹豫了，面对言辞恳切的尔康，他说不出拒绝的话，但又答应过齐克尔，一时之间很是为难。 “皇上，或者您可以再办一次比武，让所有没有结婚的王公子弟都来参加，也许塞娅和齐克尔可以发现比尔康更加合适的人选。”尔泰提议道。 这办法和欣荣说的异曲同工，只是效率更快些，也可以拖一拖时间，假如他们找到了合适推荐给塞娅的人选，也可以让双方在比武场上见个面，免去了许多麻烦。 “说不定这是个办法，让朕想一想。”皇上沉吟道。 有了这句话，起码短时间内尔康和塞娅的婚事是办不了了，这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五阿哥看了尔泰一眼，二人走到一旁，双双跪下。 五阿哥率先说道：“皇阿玛，有一件事，儿臣也要向您坦白，求您成全。” 看他们如此郑重其事，皇上正色道：“小燕子闯出的祸事，朕都已原谅，也认下了她，她和紫薇一样，都是朕心爱的女儿，你们若是为她求情，大可不必了。至于其他事，你们可以说说看。” “皇阿玛，儿臣不敢瞒您。不仅紫薇和尔康，我和小燕子、尔泰和欣荣，彼此之间也是山无棱、天地合的关系。自从和小燕子认识以后，我的一颗心便深深被她吸引，完完全全的不由自主啊，我把小燕子当成此生唯一的挚爱，请您为我们指婚。” 五阿哥一口气说完，期待地看向皇上。 尔泰接口道：“皇上，臣与欣荣相识多年，自从认识她之后，臣的眼里和心里便再也没有了其他女子。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与欣荣两情相悦，一直以来，发乎情，止乎礼，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也请您为我们指婚，成全臣的一番心意。” 听着二人真情流露，皇上忽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怪不得，怪不得南巡的一路上他们几个的状态有时候会那么奇怪。 原来除了小燕子和紫薇身世的阴差阳错之外，他们几个真实的感情状况竟然是这样子的，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 一直以来，他都被五阿哥和小燕子之间这层虚假的兄妹情谊给蒙蔽了。 尔康也走到二人身旁跪下：“皇上，请您看在我们一往情深的份上，成全我们吧。” 说罢，三人深深叩首。 面对着如此充满情意的请求，皇上内心很是动容。 “你们的心事，朕明白了，也愿意成全。”三人眼神俱是一亮，却听皇上继续说道：“可是，永琪，你身为皇室最尊贵的阿哥，你的婚事，不仅需要通过朕，还要老佛爷和愉妃答应才行。不仅如此，尔康尔泰的婚事也需要老佛爷同意。” 此言一出，三人的心沉下去不少。 对于老佛爷和愉妃的态度，皇上没有明说，但他们岂会不知？ “皇阿玛，儿臣知道在此之前，老佛爷和我额娘一定向您说过儿子和欣荣指婚的事，这完全违背了我和欣荣的心意，更毁了我们四个的终身幸福，请您考虑我们大家的想法，不要错指了婚事啊。” “皇上，臣知道这是您的家事，本不该多嘴。”班杰明道：“不过，作为朋友，他们几个的感情我都看在眼里，这其中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和磨难，也有很多感动的事发生。连我这个外国人都被感动了，您怎么忍心拆散他们呢？” 看着他们祈求的目光，皇上终于缓缓说道：“这样吧，老佛爷和愉妃那里朕去劝说。尔康和塞娅的事，朕也会向齐克尔说明，再办一场比武，不日将会举行。” 虽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但是皇上已经作出了目前他能给的最大的承诺，三人赶忙磕头谢恩。 重新落座，众人商议起比武的相关事宜。 正说着，不远处的石桥上传来一阵喧闹的打斗声。 定睛一看，原来是小燕子和塞娅又打起来了。 连皇上都不禁佩服起小燕子屡败屡战的好胜心。 看小燕子还能应付，塞娅出手也不算狠，几个人便没有出手，在凉亭里看热闹。 尔康这下是一点头也不敢冒了，他只盼着塞娅越瞧不上他越好。 桥上俩人打的痛快，亭子里几人看的专心，谁都没有发现，在桥的另一边，老佛爷和皇后走来了，身后还跟着晴儿、欣荣、容嬷嬷和一众宫女。 “这个小燕子，怎么又和蒙古公主打起来了。”老佛爷不满道。 “臣妾早说了，这个还珠格格是个不安分的，眼下还受着伤就把御花园闹成这个样子，过几天伤好了，整个皇宫又要鸡飞狗跳了。”皇后道。 欣荣听了，表示很无语，皇后对小燕子意见太重了，见缝插针地就得说几句她的坏话，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老佛爷对小燕子越不满，就越不会同意她和五阿哥的指婚，肯定又得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欣荣也挺不明白的，既然皇后这么看不上小燕子，那帮忙撮合她和五阿哥不是很好？ 通过小燕子把五阿哥拉下神坛，她的十二阿哥不就少了一个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么——虽然真正的竞争对手现在还没出生呢。 真搞不懂她的脑回路。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过来，终究是太显眼了，塞娅的鞭子缠住小燕子的燕子神鞭，二人对峙着，塞娅看向了欣荣。 “杏仁格格，你也要来比比吗？” 第91章 给谁选夫吗? 对于塞娅突然的比武邀请，欣荣选择了沉默。 开玩笑，她也就轻功还说得过去，能挽上几个花里胡哨的剑花，可一点也不会耍鞭子。 “我们还没分出胜负呢，塞娅，你赢了我才能和欣荣比试。” 小燕子说着，鞭子一抖，二人缠斗在一起。 见老佛爷来了，皇上等人便走出来，老佛爷看着打在一起上下翻飞的小燕子和塞娅，感到一阵头疼。 “皇帝，你既然认了小燕子，不打算把他赶出宫去，就得好好管教才是，成天这样疯疯癫癫的，算什么样子。” “老佛爷说得对，儿子记住了。等忙完蒙古亲王的事，就让她继续去御书房跟着纪晓岚学习，省的太闲了惹出祸来。” 老佛爷满意地点头，这样也好，摇摇头，这次便随小燕子去了。 让她陪这个塞娅玩玩也好，前几天的事闹得毕竟不太光彩，希望这次风波能快点平息，最好没人再记得。 众人一道走着，欣荣很满意尔泰没有像原剧一样忽然抢了塞娅的鞭子，笑着对他眨眨眼，心情大好。 晴儿耳语道：“尔泰的视线都快黏在你身上了，当着老佛爷和皇上皇后的面，你们两个还是收敛一点吧。” 欣荣悻悻收回目光，老佛爷不喜欢把儿女私情摆在明面上，她还是积攒点好感，别惹她不高兴了，将来指婚还需要老佛爷点头答应呢。 小插曲过后，皇上公务繁忙先离开了，四大护卫也各自离去，陪老佛爷在御花园转了一圈，几人才回到慈宁宫。 用过午膳，老佛爷便休息去了。 欣荣心思一动，拉着晴儿就想往漱芳斋去。 晴儿拉住她，缓缓说道：“欣荣，再耐心等待几日吧，交往过密老佛爷会不开心的，别忘了，咱们的计划还要出宫完成。” 欣荣听完点了点头，是她太着急了。 自从和尔泰在一起之后，差点变成恋爱脑了，只想天天见到他，几乎忘了这可是礼教森严的皇宫。 就这样，平淡地过了几天。 终于，在常寿又一次替紫薇诊治过后，道：“紫薇格格的身体已经大好，不用再喝药了，只是身体还有点虚，吃点有营养的补补。不过也要注意，不要过量。” 皇上得知，又遣人送来了不少大补之物。 当晚，众人找到机会，聚在漱芳斋内密谈。 “比武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时间定在三日之后。明天我们三个约了塞娅，咱们就可以出宫了。欣荣，晴儿，你们两个怎么跟老佛爷说？”尔泰道。 “放心吧，我们都想好了。就说得了皇上的命令，陪塞娅出去逛逛，老佛爷不会多问的。”欣荣道。 尔康点头：“保险起见，小燕子和紫薇明天去找皇上和令妃娘娘说出宫之事的时候，记得提一句欣荣和晴儿，让她们也跟着去，就说前几天在御花园和塞娅不打不相识，现在已经成了好朋友，也别说太多，免得露馅。” “我看，还是让紫薇说吧，小燕子在旁边帮几句腔就行了。”尔泰不放心地补充。 对于小燕子说多错多的历史，简直数也数不过来，他们这个计划让皇上知道了也没什么，但毕竟过于放浪形骸，尽量还是瞒着。 小燕子还想为自己辩驳几句，五阿哥三言两语哄得她没了脾气。 “班杰明，你的画像准备的怎么样了？大家人选都找好了吗？”晴儿问道。 “放心，我这几天被他们三个带着，全都画出来了。小燕子和紫薇选的人也画了，明天保准有惊喜。”班杰明神秘兮兮得道。 惊喜？欣荣摇了摇头，别是惊吓就行。 虽然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但她还是最看好尔泰、尔康、五阿哥推举出来的人选。 至于小燕子紫薇和班杰明，就是凑数的。 毕竟以他们的身份，平日里也没机会认识太多的王公子弟。 “那就好，明天咱们去会宾楼再看，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在宫里讨论了。大家早点出发，定好人选再和塞娅会合。” 紫薇的提议得到了一致认同。 次日清晨，小燕子拉着紫薇匆匆来到延禧宫，皇上刚去上早朝，紫薇便大概和令妃说了说，得到了她的同意，两人又急忙来到慈宁宫。 先和老佛爷请了安，才说明了来意。 看着欣荣和晴儿跃跃欲试的表情，老佛爷心里虽然不大满意，想到可以让欣荣和五阿哥多多培养下感情，便点头答应了。 众人欢欢喜喜出了宫。 若是欣荣知道老佛爷这么好说话的真实原因，想必此刻就没有这么开心了。 自从会宾楼开业，这是第一次，这么多人齐聚在一处。 虽然起了个大早，但一番折腾出了宫，会宾楼里来吃早餐的人也稀稀拉拉差不多坐了一半。 “没想到这会宾楼，生意竟然这么好，一大早就这么多人。柳青柳红，你们两个这是要发达啦。”小燕子和柳红抱在一起，拍了下柳青的肩膀。 柳青挠挠头：“还行吧，中午人更多，有时候都忙不过来。” “忙不过来就多雇几个工人，现在酒楼已经步入正轨，你们两个也别太累了。”尔泰道。 “不错，我们也有这个打算。”柳红笑道：“之前我哥还不同意，说酒楼刚开张，钱还没赚到就招工不像话。” “现在大可以打消这个顾虑了，我看，现在会宾楼可以算的上京城最大的酒楼之一了，多请一些工人完全养得起。”紫薇笑道。 “就是就是。”小燕子瞪了柳青一眼：“柳青，你现在已经是老板了，别这么抠门行不行！” “好好好，我今天就去招工，好了吧。”柳青无奈地笑着：“这个柳红，嘴上没个把门的，他们才刚进门，你就揭我的短。” 柳红傲娇地扬着头，说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大家的帮助，要不是这样，会宾楼的生意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好。”柳青感叹。 尔康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酒楼之所以生意好，还是你们会经营。” 会宾楼崛起的快，引起了一些人眼红，其中不乏一些官员，为平息这些麻烦，福家和五阿哥都出了力，其实也就说句话的事。 “总之，现在不少人都知道会宾楼背后有高人，再也没有不长眼的敢来闹事了。”柳红笑嘻嘻道。 他们守在一块说话，一群俊男美女的组合过于亮眼，很快引起了食客们的注意，人群窃窃私语声愈来愈大，柳青一拍脑门，赶紧把他们引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包房。 若是平时在大堂里吃喝肯定更热闹，但是今天要说的话必须掩人耳目，需要一个更加私密的场所。 金锁想着他们要说的事，自己也帮不上忙，便自告奋勇，要去帮柳青柳红的忙。 看着金锁有些害羞的模样，欣荣一脸磕到了的表情。 此时，住在二楼的箫剑早已把他们的一切动静尽收眼底。 说来也巧，他们几个去的房间，只和他住的屋子隔着一个空屋，若是旁人肯定听不到，但他自幼习武，不仅武功高，听音辨人的功夫也比普通人强上不少，打开窗户，便听得更真切了。 但显然他们谈话的内容不在箫剑的预料之内，一开始还听得懂，这怎么话题越说越让人难以理解。 他们是在干什么？给谁选夫吗？ 通过一路的观察以及劫狱时大家的反应，箫剑对他们几个的感情状况可以说了如指掌。 小燕子、欣荣、紫薇都已经有了意中人，还就在他们几个中间，若是真要选夫，那人只可能是—— 想到晴儿，箫剑顿时有点坐不住了。 第92章 相遇 自从那天御花园和小燕子打架，小燕子打输了跪在皇上面前哭着说了一大堆自己听起来很费劲的话以后，塞娅便再也没见到过前段时间一直跟着自己的三大护卫。 那个五阿哥和尔泰见不到也就罢了，尔康可是自己选的驸马呀，连他都不露面。 塞娅有些坐不住了，想去找尔康，被齐克尔拦住，不许她去。 “现在皇上还在忙家事，那个尔康现在是知情人之一，我们不宜打扰。你放心，等皇上要忙的事有结果了，为父一定去找皇上，让他尽快给你和尔康指婚。” “还要等，这都已经两天了。”塞娅撇着嘴，不服气道：“这个皇上真是又糊涂又小气，自己认错了女儿不说，我只是要个尔康而已，他都舍不得给，那天比武赢的人可是我！” “哎！你给我住口！”齐克尔赶紧捂住她的嘴，扬起的巴掌终究不忍落下：“你真是被我惯坏了，什么话都敢说！再在背后议论一句皇上，万一被人听到了，我也保不住你！” 塞娅很委屈，父王从来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她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对，可是，可是......没再说什么，塞娅转身跑出去了。 算了，让她去外面跑跑总比在宫里胡说八道强，齐克尔有些无奈地想着，只是没有五阿哥他们陪着 ，他不放心塞娅的安全，便唤来朗卡，要他赶紧去追。 奈何朗卡武功虽高，但体格太大，轻功实在差劲，走到宫门口还没追上，眼睁睁看着塞娅出了门。 神武门的侍卫看他是个面生的蒙古人，加上语言不通，轻易不敢放出去。 正好富察明睿陪额娘进宫向老佛爷请安，会几句简单的蒙古语，交谈一番，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守门的侍卫说了，朗卡才终于被放出。 “这样吧，我曾在街上与塞娅公主有过一面之缘，认识她长什么样子。”富察明睿温和道：“我陪你出宫找找吧，北京的路我熟，公主大概会去哪里，也猜得出一二。” 朗卡躬身道谢，和额娘说了几句，富察明睿便和他一道出发了。 在街上转了一圈没见到人，朗卡道：“富察公子，小公主出来已久还不见踪影，这里我来过，不如我们分开寻找快些。” 富察明睿点头答应了，二人约好找到人了便放一束烟花为信号。 殊不知此刻，塞娅早已经在一家铺子里买了身男装换上。 大家都知道最近北京城来了一位漂亮的蒙古公主，店家一眼便认出她来，服务很是热情，塞娅很满意，直接打赏了一锭金子，红裙子便暂时寄存在这里。 店家很高兴，信誓旦旦地保证着，自己一定会把她的衣服保管好。 塞娅便穿着男装出门去了。 这还是她从欣荣身上得到的灵感。 上次在街上碰面，欣荣穿着男装混在人群里，身边竟然一个护卫都没跟着，这简直太方便了。 塞娅早就烦透了每次上街都一帮护卫乌泱泱跟着，一点也不方便，还是穿男装好玩儿！ 甩了那些跟屁虫之后，自己想去哪就去哪。 塞娅一个人溜达了没一会儿，就看见朗卡着急忙慌地在找人，嘴里还不停地用蒙古语喊着“小公主！” 拉来几个路人问有没有人见过一个穿着红裙子长的很漂亮的姑娘，可惜人家一点也听不懂。 塞雅很容易就躲过了身形高大的朗卡，到另一条街上玩。 “这个朗卡，父王都说了，在北京要说汉语，不然别人听不懂，他还说蒙古话，真是没脑子。”塞雅吐槽道。 丝毫忘了自己刚来的时候也是一口一句蒙古话。 捧着一包栗子，塞雅边吃边走，看到杂耍班子就停下来看一会，看完了就给打赏，出手起码一锭银子。 这么大方的小公子，看起来人傻钱多，没多时，便被惯偷给盯上了。 迎面撞上一个平民打扮的人，那人赶紧鞠躬道歉，一溜烟跑远了。 塞雅回过神来，感觉腰间一轻，一大包金银不见了! “站住！你这个混蛋，连姑奶奶都敢偷，看我不打你个喇叭花流口水！”塞雅扬起鞭子就追。 路过的人纷纷躲闪，小偷跑得快，还掀翻了几个摊位。 塞雅紧追不舍，鞭子甩在地上，啪的一声。 “等我追到你，要在你身上挖十个窟窿！”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富察明睿的注意，越过人群靠近了，就看到一个身形瘦弱的小公子对一名普通百姓打扮的中年男人紧追不舍，嘴里还不停地吐出威胁的话。 富察明睿过去看，觉得那男人有点眼熟，一时间却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 那男人一看见他，赶紧低下头，像怕人认出来似的。 “公子救命，小人不知做错了什么，被这位爷追着要打要杀的！” 富察明睿闻言，伸手攥住了塞雅即将抽到那男人身上的鞭子。 “兄台且慢，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 塞雅怒目而视，这人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竟然敢阻拦自己。 “是你！” 富察明睿一眼认出来，她就是那日和还珠格格一块抽陀螺的蒙古公主。 怪不得几乎寻遍了北京城都找不到，原来是扮成男装了。这个塞雅公主，倒有几分小聪明。 塞雅看小偷又跑了，用力抽出鞭子，富察明睿不自觉松手，只见塞雅挥着鞭子朝他打来。 “你们两个是一伙的，他偷了我的钱，你来抵债吧！” 受了一鞭后，富察明睿霎时反应过来，怪不得他会觉得那人很眼熟，当日欣荣在街上抓的小偷，可不就是他么！ “公子，在下和那贼人素不相识，这其中有所误会，放跑他是我的不是，这就替您将财物寻回，在这等我，很快回来。” 富察明睿说完，往小偷逃跑的方向追赶而去。 塞雅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在这等着，直接追富察明睿去了。 她才不信他会帮他把钱袋追回，他们两个分明就是一伙的！刚刚他还拦着自己打小偷呢，若不是他忽然出现，她早把那个贼捉住了！ 追了一会儿，塞雅有些体力不支，硬是撑着一口气不肯停下来。 没想到这个贼的同伙功夫这么好，要真打起来，自己恐怕不是对手呢。 富察明睿知道塞雅一直在跟着他，心里对她不由升起一丝佩服，没想到这蒙古公主还挺执着的。 这样也好，她肯跟着自己，自然不会走丢了，等帮她把钱袋找回来，就联系朗卡吧。 那小偷跑了好几条街，看富察明睿紧追不舍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里大呼倒霉，他早已累的气喘吁吁，直接把钱袋砸到富察明睿怀里，翻墙从另一边跑了。 富察明睿停下来，把钱袋交给了塞雅。 塞雅停下来，追了这么久微微喘着气，面上起了一层薄汗，雪白的脖颈上也有汗珠，一双发亮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为什么放走他？”塞雅质问道。 “放心吧，我记住了他的长相，保证明日送他去见官。”富察明睿轻笑道：“追了这么久，累了吧？” 见他如此说，塞雅才轻点了一下头，忽然又恶狠狠道：“不行，今天就要抓住他！” 为了确认富察明睿真的不是坏蛋的同伙，塞雅提出要和他一块去捉小偷。 富察明睿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先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吃饱了才有力气抓贼。” “带路吧。”塞雅仰着头道。 追了一路，她怀里的吃食早没了，肚子空空的，确实饿了。 第93章 没眼力的小偷 正巧在会宾楼附近，富察明睿便带塞娅去了那里，点了几个菜。 柳青正在里面忙活，听柳红说他来了，便过来打声招呼。 前几天这位富察公子还和欣荣一块吃酒呢，都是朋友，他自然要来说几句话。 “那个小偷实在太可恶了！大白天当街抢钱，真是气死我了！” 看塞雅气呼呼的模样，富察明睿给她倒上一杯水，推到她面前。 塞雅一口闷了，仍旧愤愤不平：“要是在我们那，才不会发生这种事！” 柳青忽的愣住了，小偷？抢钱？这剧情怎么这么耳熟！ “待会你就带我去把他抓了，让他尝尝我这鞭子的滋味！” 柳青一愣，这小公子可真暴力啊！ “姑娘别急，你放心，他跑不了的。”富察明睿声音清亮，淡淡说道。 早知是个惯犯，那时就该把他抓起来，也免得惹出这些祸事。 殊不知，当日尔泰得知欣荣差点被伤到，第二天便抓了那人送官府去了，前几天才刚刚刑满放出来。 塞雅是他出狱后抢的第一个，实在是出手太大方了，看着就好欺负，谁想到是这么硬一个钉子。 得了富察明睿的保证，塞雅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便看到柳青站在富察明睿身后不远处，正往他们这桌看呢。 “喂！你看什么？” 富察明睿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往身后看了看：“柳兄。” “富察兄。”柳青回身走过来，笑着把酒壶放在桌上。 “这位是柳青，会宾楼的老板，我的朋友。”富察明睿介绍。 塞雅点了点头，原来是这里的老板，她还以为又是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呢。 把仅剩的一点钱放在桌上，塞雅道：“有什么好吃的，都来上一份。” “柳兄，不如坐下一起吃。”富察明睿邀请道。 柳青微微一笑：“不了，店里忙，你们吃吧。”看了看塞雅，又道：“这位姑娘……额，公子，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 塞雅翻了个白眼，好老土的搭讪方式。 “不奇怪，她最近总在北京城里出现，许是打过照面。”富察明睿道：“柳兄和还珠格格、欣荣格格、五阿哥他们都很熟。” 最后一句显然是对塞雅说的。 “你是小燕子和欣荣的朋友？”塞娅歪头问道。 柳青虽不知塞娅是谁，但看她举止大大咧咧，不仅和富察明睿关系不错，更认识小燕子他们，便对她的身份有了一定猜测。 “是，很熟。公子既然是富察兄和小燕子欣荣的朋友，就是我柳青的朋友，这顿饭我做东，二位吃的尽兴。” “我和小燕子才不是朋友呢。”塞雅咕哝道。 富察明睿笑道：“柳兄不必破费，上次已经沾了你的光，这次必须我请。”说着，从腰间的荷包取出银子，把塞雅的钱推到她身前。 柳青拍拍手，点了一些招牌菜，让小二赶紧做，又说了几句，便去忙了。 吃饱喝足之后，塞雅便提出要去捉贼。 富察明睿拗不过她，再加上有言在先，便道：“去可以，但是你要听我的，不要强出头。” 见塞雅同意了，富察明睿便带她去了。 找到算命先生的摊位，富察明睿坐下来，放下一锭银子。 摊主是位发须皆白的老头，看他出手大方，捋了捋胡须。 “公子红鸾星动，近期定有喜事发生啊。” “老头，你叽里呱啦说什么呢？”塞雅不耐烦道：“不是说好了去抓贼吗？你怎么来算命了。” 她转身要走，被富察明睿拉住衣袖。 “先别急，很快就好了。” “咦？这位公子红鸾星也动了，你二人星相重合，这恐怕，恐怕……” 老头捋胡子的手哆哆嗦嗦，说不下去了。 这二人分明都是男子啊！ 难道是他看错了……？ “你到底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红鸾星是什么？”塞雅问道。 富察明睿一时间有点尴尬，耳朵微微红了。 不知怎么跟塞雅解释，便略过了这个话题。 “我不算姻缘，麻烦给我一张纸和笔。” 老头把东西递给他，富察明睿想了想，开始作画，没一会儿一个三十岁上下男人的画像便跃于纸上。 “就是他抢了我的钱袋！”塞雅道。 看向富察明睿的眼神亮了亮，这家伙还挺厉害的嘛！ “老伯可曾见过此人？” 老头摇了摇头。 “多谢。”富察明睿拉着塞雅走了。 二人七拐八拐，拐到一个小巷子里。 上次那小偷就是在这翻墙消失的。 果然，抓着附近的行人问了问，在银子的诱惑下，很快便有人吐露了小偷家的位置。 二人走到那偷偷看了看，确定就是偷了钱袋的贼，塞雅手往腰间的鞭子上一摸，就要冲进去。 富察明睿拦不住，便跟在她身后进去了。 那贼十分警觉，听到动静就想跑，被塞雅一鞭子卷住腿，扯翻在地，又打了十几鞭，听那人嗷嗷惨叫，才感觉出了气。 富察明睿找了根绳子， 拴住那人的双手，把他交给了官府。 府尹看到又是他，还是同样的偷窃罪名，很快又判了刑，连牢房跟之前都是同一间。 狱卒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据说这贼，上一次是福家二少爷亲自送进来的，这次又是富察家的公子亲自送进来的。 这么没眼力，还当什么小偷啊！ 这么一来二去的，天很快黑了。 朗卡一个人找不到他，又接收不到富察公子的消息，便去宫里找了人，不仅有蒙古的勇士，还有大清的侍卫，正挨家挨户盘问塞雅的踪迹。 刚抓了贼的塞雅很开心，太刺激了！连带着对富察明睿的态度也好了很多，这个人不仅帮了她，还陪她一块捉贼，是个大大的好人！ “塞雅公主，天快黑了，您该回宫了。”富察明睿笑道。 “你知道我的身份？” “不错，我就是来找你的。”富察明睿道。 不知怎的，塞雅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快。富察明睿带她走了几步，买了管烟火，点燃了放在天上，砰的一声，一簇花火蔓延开来。 朗卡听到动静，带队来到这里。 “公主，可算找到您了！”他右手放在左胸前，对着富察明睿施礼道：“多谢富察公子。” “不用客气。”富察明睿微微一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用蒙古语和朗卡交流的富察明睿，塞雅眸中绽出异彩。 “等一下！”塞雅追上去：“你还没说，你是谁？” 她这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高兴了。富察明睿回过身，笑道：“在下富察明睿。” “富察明睿，好奇怪的名字。”塞雅默念了几遍，问：“你家在哪里？” “离此处不远，在南大街。公主问这个干什么？” “明天，你陪我玩儿。”塞雅说道。 反正那三个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她自己逛找不到那么多好玩的，有富察明睿陪着自然是好。 “公主，这恐怕不妥。”富察明睿眉头轻皱。 对于宫里的那些流言，他也略知一二。据说蒙古公主要在五阿哥和福家兄弟中间选一位驸马，她已经选中了尔康，为此还和还珠格格大打出手，甚至连欣荣都参与进去了。 只不过现在皇上正忙着处理家事，尔康也牵扯其中，这桩婚事才暂时搁置。 他和尔康虽然不熟，但也彼此认识，算得上是朋友，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和塞雅公主牵扯不清。 想到这里，富察明睿暗自叹息。 好像他会喜欢上的姑娘，总是会慢一步。 “怎么，你不愿意陪我？”塞雅追问。 “不是，是……我还有事，公主还是找其他人吧。” “什么事？我去找父王说，有他开口，让皇上免了你的差事不就行了？” “公主何必如此，据我所知，尔康已经没事了，你明天去找他，他会有时间的。”富察明睿有些无奈地说道。 昨日听说五阿哥和福家兄弟以及宫廷画师劫狱的消息时，富察明睿还很震惊。但晚上阿玛回来，便说皇上已经把他们通通放了，并未问责。 这么大的过错都能一句话揭过，想必也是有内定蒙古额驸的身份加持的缘故。 所以富察明睿对塞雅说的这个理由，也不是搪塞，而是真心实意的。 但塞雅却有些生气了：“说来说去，都是借口！你和尔康他们一样，都不想陪我，哼，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自己玩一样很开心！” “塞雅，你误会了，我……” “你走开！”塞雅打断富察明睿的话，推开他走了。 朗卡对他笑了笑，去追塞雅。 富察明睿看着塞雅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些失落。 算了，她这么想也没关系，其实解不解释都一样，此后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萍水相逢而已。 塞雅走了几步，又跑回来，指着富察明睿，气的胸膛微微起伏，鼻子皱起，眼睛瞪的大大的。 富察明睿有些愣愣地看着她：“怎么了？” “明天，你陪我！就这么定了！” 说完，不等他拒绝，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94章 小狗才会哼哼 塞娅撂下那句话，像是生怕富察明睿会拒绝一样，跑的飞快。 回家之后，富察明睿再度向阿玛打听了关于宫里那个真假格格的传闻，这事儿确实是真的，皇上还把真格格、假格格都承认了，估计等忙完蒙古亲王的事，就会对那个真正的紫薇格格进行册封。 次日，虽然不知道塞娅留下那样的话是否是一时兴起，富察明睿还是告了病假，一大早就去他们分开的那条街附近等着了。 可惜，等了很久，塞娅都没来。 他向来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找了个茶馆，要了一壶碧螺春，浅浅喝着。临近中午，塞娅才姗姗来迟。 这次她没有穿男装，而是穿着火红的蒙古衣裙，明媚又张扬，还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看见她探头探脑地像在寻找什么，富察明睿才状似无意地从茶馆中走出。 看见他的背影，塞娅很快追上来：“你怎么比我还晚啊。” 虽是在抱怨，却不见一丝不悦。 富察明睿笑了笑：“那你为什么来这么晚？” “还不是朗卡！”塞娅立即打开了话匣子：“我只不过穿着男装玩一玩嘛，他找不到我，回宫里告诉了我父王。父王很生气，今天就不许我出来了。我求了好久他才答应的。” “嗯，你一个人出来的确让人担心。”富察明睿的声音很温和。 昨日若不是他碰见了，塞娅的功夫虽然比那个小偷要好，说不定也会吃亏。 毕竟她对京城不熟，而且太容易冲动，万一对方使诈就不好应付了。 “所以需要你陪我啊。”塞娅理所当然地说道。 富察明睿短暂地笑了一下：“今天想去哪玩？” “你功夫这么好，敢不敢跟我比试一下？”塞娅笑眯眯，语气有些挑衅。 富察明睿本欲拒绝，想到蒙古人天性好战的性子，便答应了。 二人骑马到郊外，塞娅活泼好动，精力充沛，从骑马到练剑，拉着富察明睿比了很久，甚至连翻跟斗也要比。 一向顺着她的富察明睿摇头拒绝了，笑道：“女孩子最好不要翻跟斗，我们换个比法。” “为什么？我翻跟斗很厉害的。”塞娅疑惑问道。 看着她天真的样子，富察明睿感觉胸口处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在发酵。 “那我们比什么？”见他不答，塞娅接着问道。 “没什么，很晚了，回去吧。” 富察明睿收回视线，转身上马。 塞娅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愣了一瞬，心口有点闷，撅嘴道：“你干嘛！我又没有惹到你。” “对不起。”富察明睿为自己刚刚的冷淡感到抱歉，轻声说道：“回去吧，明天我有事就不来了，你放心，我去找尔康，让他来陪你。” 塞娅感觉更气了，拿着鞭子甩在树上，大步往山坡下跑了。 富察明睿回过神来，赶紧去追。 塞娅冷哼了一声，继续背对着她。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声狠狠的“哼”。 富察明睿转到塞娅身前，笑道：“你知不知道谁会这样哼哼地叫？” 塞娅依旧不肯说话，眉宇间露出疑惑来。 “小狗饿了就会这样哼哼～” “你！”塞娅推了他一把：“你敢骂我是狗。” “我错了，公主，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好吗？” “我才十七岁，不是大人！才不要原谅你！”塞娅撇过头去。 富察明睿轻笑出声：“那怎么样才不生气？” “以后，不许动不动就提尔康！不许因为其他事情拒绝我！还有，不许说我是小狗！” 听完塞娅的话，富察明睿沉默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理解了塞娅的意思，还是说...... “干嘛不讲话？不是想让我原谅你吗？” “塞娅，你和尔康不是有婚约吗？”他的声音有些艰涩。 “是啊。”塞娅皱眉：“可是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他，尔康总是向着那个小燕子！” 今天早上，父王还一脸兴奋地说尔康的事已经处理完了，要她去找尔康玩呢。她才不要，凭什么尔康不过来找她？再说了，她还有约呢！ 可是父王却说，没有尔康他们的陪同，她一个人太危险了，不许她出宫。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在朗卡的帮助下逃出来的。 这一天玩的都很快乐，比之前尔康他们陪着她的时候都要快乐。 跟尔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好像都有事急着要走一样，一点也不像富察明睿这么专注。她喜欢跟富察明睿一起玩。 可是他却总说自己有事，昨天这样说，今天还要说！ 难道她就这么讨人厌吗？ “尔康和还珠格格认识的时间比较长，以后他就会对你好的。”富察明睿安慰道。 塞娅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有点泄气。她不再说话，转身往来处走，马儿还在原地等着她，发出嘶嘶的叫声。 她抚摸了几下鬃毛，翻身上马，轻轻地挥了一下鞭子，很快跑远了。 富察明睿策马追上来，二人并肩骑着，谁也没有说话。 临别之际，他终于开口：“明天，我还在那等你。” 塞娅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富察明睿微微一笑：“明天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 “不许反悔，说谎的人是小狗！”塞娅道。 富察明睿点头，被她脸上重新扬起的灿烂笑容感染，嘴角轻轻上扬，在夕阳余晖下，这样的场景显得特别好看。 一连三日，他们相约玩遍了许多地方。 到第四天，军营中实在有事脱不开身，富察明睿很无奈地向塞娅说明了情况，她竟也不恼，让他有空了再来找她。 最初他一说有事，她登时就不开心了，没想到此刻竟也答应的这么痛快。 那日，他去了军营，塞娅回了宫，心情很好地在御花园里逛了逛，就遇到了小燕子。她没想打架，但小燕子直接拿着鞭子冲上来了，她只能奉陪。 她还看到了欣荣，那次她能接住她的鞭子，功夫看起来也不错，她向她宣战，她却直接认输了。 没想到第二天，尔康他们竟然破天荒来约她出宫去玩儿，当着父王的面，她答应了。心里想着，等出宫以后，她就找个机会偷跑去找富察明睿。 这下明天出宫的时候就不用跟父王斗智斗勇了。 没想到，他们几个竟然瞒着她提前偷跑出去了！ 她很生气，既然没诚意，何必来找她呢？ 但看到富察明睿以后，她就什么气也没有了。 塞娅今日比平时来的早些，富察明睿走上前，温声问道：“吃过早饭了吗？” 摇了摇头，塞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还没吃过呢。 富察明睿看到她的小动作，笑道：“会宾楼的早茶不错，我带你去。” 到了会宾楼，柳青和柳红都不在，小二很快过来，他们点了餐，富察明睿起身离开，不知道出去买什么了，让她在这等一会儿。 塞娅无聊地坐着，附近的食客在窃窃私语，言语中还提到了还珠格格之类的字眼，她心思一动，偷偷跑上楼。 塞娅刚从二楼转角处，柳红便端着餐食过来了，举目四顾却没看到人。刚刚小二说富察明睿来了，看样子是认错人了。 富察明睿捧着一袋热乎乎的烤栗子回来的时候，便发现塞娅不见了。 等了一会，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喧闹声。 第95章 哪来的小贼偷听 柳青找的房间很安静，而且在角落里，旁边的屋子特地空了出来，落了锁。 一到屋里，欣荣就催促着班杰明赶紧把画册拿出来。 小燕子随手拿了个苹果啃着，尔泰不知道从哪找出把水果刀来开始削皮，长溜溜的苹果皮一点也没断，浑圆的果肉露出来，他用刀切了几块，分给了欣荣晴儿和紫薇。 欣荣不伸手，直接张嘴凑近尔泰手里的苹果。 小燕子浑身打了个激灵：“欣荣，你真不害臊！” 欣荣抽空瞧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倒是尔泰先红了脸。 “想吃，让永琪喂你啊。” 五阿哥从尔泰手里接过水果刀：“小燕子，我——” “我才没有欣荣那么娇气呢！” 闻言，五阿哥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 众人围在一起看画册。 “这是谁选的？”欣荣指了指画里的柳青。 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小燕子缩了缩脖子。 “我啊。” “这两个呢？” 小燕子看了看画上的赛威和赛广：“是我。” “那这个呢？”这句话问的有点咬牙切齿的味儿了。 “还是我......” 小燕子越说越没底气，干脆躲在了五阿哥后面。 “小燕子，你觉得塞娅没见过赛威赛广还是没见过高远高达？”欣荣瞪着她：“你觉得她会放弃尔康，从他们四个里面选吗？还有柳青，且不说皇上会不会给他们指婚，如果他娶了塞娅，你让金锁怎么办？” “这关金锁什么事啊？”小燕子不解道。 欣荣简直要被气笑了，这是重点吗？ “欣荣，你的意思是，金锁对柳青......？”紫薇也问道。 欣荣一哽：“额，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你们不觉得金锁和柳青挺般配的么？” “这样想想是挺般配的，咱们一到会宾楼，金锁就要去给柳青帮忙呢。”晴儿笑道。 “是我只想着自己的事，把金锁疏忽了。”紫薇有些内疚：“如果她真的喜欢柳青，也算是一桩大喜事。” “好了，咱们还是回归正题，先解决塞娅的事要紧。”尔康道。 被这么一打岔，欣荣的火气也没有了，摇了摇头，把小燕子的人选通通否决。 “难为你没把小桌子小凳子小蚊子小虫子写上......”她忍不住吐槽。 小燕子站出来为自己说话：“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好了小燕子，时间紧张，咱们赶快商量好计划，待会还要回宫去接塞娅呢。” 然后欣荣就在画像里看到了御膳房的小安子和小林子。 “这两个是金锁选的吧。”小燕子帮忙解释。 欣荣深吸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她开始反思自己，当初就不应该要求每个人都参与进来，这不是纯纯浪费时间么。 真成了给自己找乐子了。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常寿。 看着欣荣微微发颤的手指，班杰明一脸纠结：“sorry啊，我只是忽然想到，常寿还没娶亲。” “什么？”小燕子好似听到了什么大秘密：“他看起来都有四十了吧，竟然还没娶老婆，哈哈哈。” “常太医只是长得比较老成罢了，他还不到四十呢。”五阿哥道。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继续看画像吧。”尔泰把话题重新拉过来。 翻了几页，倒是有几个长相不错的年轻面孔，细细询问了家世，还算可以，又问起脾气秉性，太固执的不行，太花心的剔除，剩下的也不多了。 再选选身高，一共剩下四五个，一把手都数的过来。 “你这也太挑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给自己选夫呢。”小燕子晃了晃头。 欣荣捏着她的下巴，小燕子嘴巴嘟在一起，大眼睛眨了眨，对上欣荣的死亡微笑。 “五四嗦则么认怎四因该的。” 欣荣这次才满意的把她松开。 “不过欣荣，小燕子说的也有道理，你筛选的条件的确太严苛了点，连脖子上有颗痣都不行。”五阿哥笑道。 “不严苛点儿怎么配得上塞娅？” 听着欣荣理所当然的语气，小燕子纳闷了：“你什么时候跟那个蒙古公主关系这么好了？还要帮她选夫！” “咳。”欣荣清清嗓子，道：“没有啊，只是塞娅的确很优秀啊。而且人家又不傻，不找个条件不次于你们几个的，人家凭什么放弃尔康啊。” 晴儿认同欣荣的观点：“这倒是，起码也要跟你们三个差不多优秀才行。” 欣荣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反正自己在塞娅还没出现的时候“抢”了尔泰，从而对塞娅心怀愧疚这件事，她是不可能说的。 如果能帮塞娅找个同样优秀的伴侣，她也不会再感觉内疚了。 “要是以这个标准来，事情恐怕有点难办了。”尔泰无奈道。 “是啊，这要求会不会太高了。”五阿哥也皱起眉。 尔康宽慰道：“事在人为嘛，只要塞娅喜欢就行。” 班杰明托着下巴：“我看这个蒙古公主，比小燕子还好战，咱们得找个打得过她的，成功率才比较高。” 欣荣看着他们几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脸上的无奈竟不似作假，顿感好笑。 “你们也太自信了吧。” “就是，你们几个很优秀吗？”小燕子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 一旁紫薇和晴儿捂着嘴偷笑。 三人脸腾地变红了，纷纷望天，只有班杰明脸上还挂着和煦的笑容。 “好了，他们几个也没说错，大清人才济济，比他们优秀的人还真的不多。”晴儿解围道。 “我觉得有啊。”欣荣道。 “谁啊？”小燕子问。 欣荣指了指画像上的人，是一张还算熟悉的的面孔，至少对于其中的几人来说算得上熟悉。 对视一眼，尔康道：“富察明睿。” 不知为何，尔泰有些不大高兴，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那我们就从他——” 话音未落，只听外面一个女声传来暴喝：“哪来的小贼，竟敢来偷听？！” “你才是贼呢，你全家都是贼！”有人回怼道。 这熟悉的嗓音一听就是，小燕子倒吸一口凉气：“柳红和塞娅！” 尔康飞速打开房门，只见塞娅正一手掐着腰，另一只手取了鞭子拿在手里。柳红还托着一瓶酒和两碟小菜，二人针锋相对，正摆出攻击的姿势。 “自己人，别动手！” 听着欣荣的喊声，柳红身子往回收了收，酒和菜在空中打了个转，好歹没有飞出去。 “谁跟你们是自己人，她骂我是贼！”塞娅大声道，还从来没人敢说她是贼呢。 “你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偷听，不是贼是什么？”柳红回嘴道。 “什么，你怎么可以偷听我们讲话！”小燕子道。 “你们还背地说我坏话呢，我要回宫告诉父王和皇上。”塞娅回复地很直接。 小燕子道：“好啊，你去啊，谁怕谁！” “去就去！”塞娅扭头要走，被欣荣一把拉住：“别激动嘛，都是误会，我们可以解释的。” 塞娅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等解释。 欣荣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尴尬地挠了挠头。 尔泰站到她身边，笑道：“是这样的塞娅，我们也是一番好意，绝对没说你的话坏，外面太乱了，不如我们进去说。” 塞娅站在原地不动，没说要走，也没答应进去。 僵持之际，刚刚在楼下听到动静的富察明睿赶了上来。 “塞娅，怎么了？” 顺着塞娅的视线，他接着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欣荣姑娘？” 然后是很多张熟悉的面孔，五阿哥、尔康、尔泰，还有一个洋人，以及三位年轻美丽的姑娘。 这是，什么情况？ 第96章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众人也没想到，那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竟然就遇到了这么尴尬的场面。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塞娅的疑惑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你刚刚干什么去了？”这话是对着富察明睿。 “我去买了这个。”富察明睿自然地把手中的袋子放在塞娅怀里：“刚刚过来的时候你多看了几眼，我以为你喜欢。” 塞娅收下栗子，笑的有些羞涩，语气也软了下来：“下次带我一起，不许单独行动。” 和尔泰默契地对视一眼，欣荣嘴角扬起熟悉的微笑。 吃瓜、磕cp常见笑容。 这俩人，好像有谱！ “富察兄，好巧。”欣荣礼貌地打招呼。 富察明睿笑着点头：“没想到今日在此遇见，幸会。” “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块坐坐？”尔康邀请道。 富察明睿低头看了一眼塞娅，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塞娅撅着嘴巴，不大高兴的样子，她本来想和富察明睿好好玩玩呢，没想到又被她们搅和了。 “来吧塞娅，待会儿带你去好玩的地方，保证你喜欢。”欣荣拉起塞娅的手。 晴儿和紫薇也纷纷发出邀请。 “你不来，是不是怕了？”小燕子看了她一眼。 “我有什么好怕的！”塞娅最吃激将法这一套，任由欣荣把她拉进去了。 “那就却之不恭了。”富察明睿也道。 众人落座。 欣荣陪柳红下去点吃的，临走时悄悄挠了挠尔泰的掌心，笑嘻嘻眨了眨眼。 “柳红，塞娅就是那位蒙古公主，她脾气不好，从小被宠坏了，不过没坏心的，你别放在心上。”欣荣笑着捏了捏柳红的肩膀。 柳红摆了摆手：“我才没那么小气呢。” “说起来还幸亏你发现了塞娅在门外，要不然她非一脚踹开门吓我们一跳不可。” “这就要多谢箫剑了，要不是他忽然要酒喝，还指明要老板来送，我也发现不了塞娅。” “箫剑？” “就是我们这儿的一位客人，住在你们隔壁的隔壁。说来也奇怪，他在我们店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每次喝酒都是自己下来拿，这次竟然让人去送，还要让老板亲自送，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欣荣顺从地点头，笑道：“确实很奇怪。” 箫剑一定是发现了塞娅在偷听，自己又不方便露面，这才用喝酒的名义叫来柳青或柳红给他们提醒呢。 “哦对了，他的酒还没送！” “不用啦，我猜，这位箫剑应该是我们的一位故友，他的东西直接送到我们屋里去吧，再多准备些饭菜，今天会宾楼关门一天如何？新认识了这么多朋友，咱们一块去放放风。”欣荣提议道。 “这么巧？”柳红也很高兴：“好，我这就告诉我哥一声，今天就不做生意了。” “嗯嗯嗯！” 送走了柳红，欣荣回到房间，众人还在寒暄，小燕子和塞娅在斗嘴，她走到晴儿和尔泰中间的位置，却没有坐下。 “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众人都停下来，看了她一眼，小燕子跑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欣荣挥开小燕子的手，笑的神秘兮兮。 “你刚刚出去，又发现什么了吗？”尔泰笑问。 “等我好消息！”欣荣说完，拉着晴儿就走。 小燕子想跟来，欣荣反手关上门：“尔泰，拦住她！” 被尔泰拉住的小燕子动弹不得，愤愤地回到座位上：“你就这么听她的话？” 尔泰笑了笑，丝毫不理会小燕子的控告。 门外，晴儿一脸懵地被欣荣拉到了一间门前。 “嘘。” 欣荣示意她不要讲话，自己敲响了屋门。 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迎着晴儿疑惑的目光，她继续敲了几下。 终于，敲到第二十三下的时候，门开了。 箫剑长身玉立，站在门口，眉宇间有些无奈：“你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然后他的视线缓缓移到晴儿身上，很是温柔地道：“说过后会有期，又见面了。” “是，又见面了。”晴儿眉眼弯弯：“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见到箫剑的第一眼，她就愣住了，直到他声音响起，这才瞬间回过神来。 怪不得欣荣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是，我最近都住在这里，没想到你们大家今天集体出动，我藏的这么隐蔽，还是被发现了。”箫剑笑道。 “谁让你是个热心肠呢。”欣荣哈哈一笑：“既然遇到了，一块吃个饭不过分吧？” 箫剑点了点头：“应该的。” 离他们的房间仅有几步距离，很快就走到了。此时屋内鸦雀无声，大家都在好奇欣荣口中的那个“喜事”是什么。 小燕子和塞娅也暂时休战了。 打开房门，欣荣清咳一声，晴儿笑道：“大家快看，是谁来了。” 只见门外箫剑缓缓从晴儿和欣荣身后走出。 “箫剑！”大家纷纷站起身。 小燕子更是直接扑了上来，五阿哥有些吃味，但故友重逢的喜悦让他没有想那么多。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班杰明激动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欣荣竟然这么敏锐，本来没想和大家见面，谁知道她和晴儿这么执着，门不开就不走，没办法，只好开门来见你们了。” 欣荣推着他在晴儿和班杰明中间坐下，自己坐在尔泰身边。 “这么说你一直住在这里？”班杰明问道。 箫剑点了点头，小燕子又道：“你在这里为什么不想跟我们见面？不把我们当朋友吗？因为我曾经抢了你的剑玩儿？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做人不可以这么小气的。” “小燕子，箫剑他不是这种人。”晴儿道。 “姑娘误会了，是我还有事不能在京城久留，过段时间便会离开，既然注定会分别，何必相遇呢，不过徒增愁绪罢了。”箫剑解释道。 “箫剑，你这话恕我不能认同。正所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们既然是朋友，何必在乎是否离别，珍惜当下就好了。”尔康道。 “好一个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杯酒我干了。”箫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话我也会说，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嘛。”欣荣笑道：“不过我觉得，我们不会这么快分开，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或许吧。”箫剑淡笑道，又饮了一杯。 说话间，柳青送来了一些饭菜。 “柳青，别忙了，待会送走了客人，叫上柳红和金锁一块吃饭吧。”尔泰笑道。 柳青点头应下。 “柳青柳红你已经认识了，我们还有个小姐妹金锁，待会能见到。这位是蒙古公主塞娅，这是小将军富察明睿。”欣荣一一介绍：“这位是箫剑，我们的一位江湖朋友，他很厉害的。” “有多厉害，比你们还能打吗？”塞娅问道。 惹得众人哄笑。 欣荣靠近尔泰说小话：“幸亏箫剑没把剑带来，不然塞娅说不定也像小燕子一样，想抢了他的剑看看。” “我看十分有可能。”尔泰小声道。 “塞娅，先不说这个。”富察明睿举起酒杯，笑道：“箫公子一表人才，谈吐不俗，今天很高兴能和阁下结识。” 箫剑举起酒杯回敬：“富察兄，不介意的话，叫我箫剑就好。” “箫剑，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叫富察兄也太见外了，叫我明睿就好。” 第97章 爬山小游戏 几杯酒下肚，几个男人已经是称兄道弟。 “身在京城，我们的身份也不瞒你了，今日便坦诚相对吧。”五阿哥笑道。 “我是五阿哥，尔康尔泰是大学士福伦的两位公子，尔康是御前侍卫，尔泰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班杰明是宫廷画师，至于他们四个，都是格格。小燕子是皇阿玛的义女还珠格格，紫薇是皇阿玛的女儿，晴儿和欣荣从小跟在老佛爷身边，是晴格格和欣荣格格。” “不过我们都是朋友相交，直呼其名就好。”他接着道。 箫剑并不意外，道：“秀水城初遇，我就猜到你们几个不是一般人，只是没想到，你们的身份竟然如此尊贵。” 欣荣听得直想笑，心道你连皇上都认识，还不知道他们是谁么？ 戏还怪好的嘞。 不一会柳青柳红和金锁纷纷落座。 这顿饭直接吃到了快晌午。 看看不停帮塞娅夹菜的富察明睿，再看看专注和晴儿讲话的箫剑，欣荣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来。 多么温馨美好的场景啊。 吃过了饭，欣荣提议：“不如我们去踏青——”想到现时算得上是冬天，树叶都落叶草都蜷缩着，改口道：“去野游吧！” “野游是什么？去野外游泳吗？”塞娅歪头问道。 “什么游泳，这么冷的天傻子才游泳呢。”小燕子道：“野游就是野餐和游玩，这都不懂。” “了不得，小燕子都开始指教别人了。”尔泰调侃。 五阿哥宠溺地摇了摇头。 讨论一番，他们打算去翠微山，那里山势不是很险峻，爬山还能锻炼锻炼身体。 而且离心旷草原也近，玩腻了还可以去骑骑马。 同去的除了他们一行人，还有箫剑和柳青柳红。 经过热闹的长街，又买了不少东西。 小燕子和欣荣已经是买东西的一把好手了，塞娅更是看什么新鲜就买什么。 不一会，就买了一堆东西。 “这些店铺又不会跑，咱们是去玩儿又不是逃难，就不能回来再买么？”小燕子道。 塞娅瞥了她一眼，反驳：“你懂什么？想玩的时候不玩儿，回去就不想玩了。” “这就叫做及时行乐，小燕子，你别管那么多啦，反正塞娅的东西都有人帮她拿着。”晴儿笑道。 “是啊小燕子，你有喜欢的也可以买下来啊，咱们今天是出来玩的，何必顾忌那么多呢。”紫薇善解人意道。 欣荣撇撇嘴：“她哪有什么顾忌，永琪和班杰明两个人四只手都拿不下啦。” 箫剑摇了摇头，暗自好笑。 看到尔泰、五阿哥、班杰明、富察明睿手里七七八八的东西，再看看自己和尔康、柳青，几乎可以说是两手空空，这一对比，实在太明显了。 “箫剑，你是不是在笑我！”小燕子一副你们都恩将仇报的样子：“要不是你们什么都不买，我哪需要买这么多嘛。” 箫剑含笑摇了摇头。 “这么说，我们可真要谢谢你了。”尔泰笑道。 小燕子傲娇得转过头，那可不是么。 今日天气甚晴朗，饶是初冬，也不觉得冷。 马车停在山脚下，几匹马骑惯了，都是有灵性的，拴在一边也不怕丢。 小燕子兴致勃勃，爬了没一会，就嚷嚷着要比赛，看谁先到山顶。 对于他们这些身怀武功的人开说，想到山顶半个时辰也就够了。 但是对于晴儿、紫薇、金锁来说，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不行，你这不是欺负晴儿和紫薇金锁她们么。”欣荣道。 塞娅原本期待的小脸顿时垮下来，她对小燕子的提议可是感兴趣的很呢。 “不过我有个提议。”欣荣又道。 晴儿：“什么提议？” 欣荣朝尔泰伸出手：“丝巾。” 尔泰闻言，打开灰色布包，里面是花花绿绿各种颜色的丝巾。 “欣荣，你买这么多丝巾干嘛？礼物吗？丝巾我们多的是，就算送给塞娅，也不用这么多吧。”小燕子疑惑道。 塞娅好奇地打量着：“谁说的？我看这些丝巾很好看，每个我都喜欢。” “那你选一个，喜欢什么颜色？” 塞娅看了看，最后选了个大红色，和她的衣服倒是般配。 她的性格本就张扬明媚，喜欢的颜色也是热烈的。 欣荣又依次让晴儿、紫薇、小燕子、金锁、柳红选了，晴儿选了蓝色，紫薇选绿色，小燕子选粉色，金锁和柳红选了白色和橙色。 剩下的黄色是欣荣的。 “好，现在我们自由组队，大家可以把丝巾藏在翠微山的某个地方，最好隐蔽一点但不要太危险，申时在山脚集合，谁找到的丝巾最多就获胜，怎么样？” 小燕子一拍手：“这个主意好，赢的人有什么奖品？” 塞娅对一切的比赛都感兴趣，提到奖品更迫不及待了。 欣荣一愣，奖品倒是没想好。 他们这种身份，普通小事一句话就能办到，真正想要的，却是怎么努力都难以实现的。 要不然最后也不至于落个天南海北，分隔天涯的结局。 “不如这样，谁赢了最后就给谁一个大大的杀不死怎样？”紫薇道。 “好！” “杀不死是什么？”塞娅问。 怎么到了中原，这么多她听不懂的东西？ “是啊，杀不死是什么？”柳红也问。 富察明睿也不懂，但是塞娅和柳红都问了，他便没再开口。 班杰明笑着解释：“就是惊喜的意思，用英文来说是surprise，只不过到了小燕子口中就成了杀不死了。” “就按紫薇说的办吧。”晴儿赞同道。 其他人自然没什么意见，然后就是分组的问题。 基本没什么悬念，大家都默认欣荣和尔泰、紫薇和尔康、小燕子和五阿哥班杰明是一组的。 塞娅竟然也没提要找尔康，甚至看着她和紫薇牵着手也没觉得不妥，而是自觉和富察明睿站在了一起。 富察明睿见状，也是松一口气。 塞娅和尔康既然郎无情，妾也无意，那他就有机会，无须避嫌了。 转而又看到欣荣，她正站在尔泰身前，神情促狭地看着晴儿和箫剑两人。 原来她喜欢的人是福尔泰，不是他以为的五阿哥。 所以她那天那么伤心的去会宾楼喝酒，是因为看到尔泰和塞娅在一起吗？可是当时塞娅选中的人是尔康，并不是尔泰啊。 旋即低头看到身侧满脸新奇的塞娅，他又感到释然。 不重要了，何必纠结那么多呢，有些事糊涂也好。 爱情自有天意，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众人分好以后，就只剩下了箫剑和晴儿，以及柳青柳红金锁五人。 欣荣把晴儿往箫剑身侧推了推：“箫剑，我家晴儿就交给你了，出什么事唯你是问。” 晴儿有些羞涩，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倒是箫剑大大方方的答应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晴儿的，保证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看欣荣果真放心的把晴儿交给了他，小燕子坐不住了：“可是箫剑又不会武功，能保护好晴儿吗？要不晴儿还是跟我们三个一起走吧。” “箫剑就算不会武功，也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翠微山又没什么危险，保护晴儿肯定没问题，你就别跟着瞎操心了。”欣荣道。 “小燕子，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晴儿拉过小燕子的手。 “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我看这里就你最让人不放心。” 箫剑的话惹得众人一阵笑，小燕子瞪了他一眼。 “柳青，我把金锁交给你了。”紫薇道。 柳青闻言挠了挠头，柳红是个急性子，直接道：“我哥一定会好好照顾金锁的。” 分组完成之后，大家三三两两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第98章 碰巧的事不止一个 今日阳光虽好，但山中植被茂密，有些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还凝起了寒霜，山路也变得湿滑。 爬到半山腰时，温度比山脚下还冷。 山中的小溪潺潺，还未上冻，但流速不似平日那般欢快了。 溪流两侧被几块大石占据，上面还长着颜色没那么翠绿的青苔，使这里变得更加难走。 不过那也仅对普通人而言，就算是以欣荣这样的轻功，也能快速安全地通过。 尔泰就更不用说了。 然而二人走到这里时，却双双停住了脚步。 欣荣自觉地张开双臂，尔泰蹲下身，任她跳到自己背上，再稳稳接住。 “我是不是很重？” “没有啊，很轻。就算再有两个你，我也背的动。” 他的声音比山中的清风更加温暖而柔和，欣荣不自主地想要靠近，向前伸了伸脖子，脸颊轻轻蹭了蹭尔泰的侧脸。 嘴上却是恶狠狠道：“要是敢说我胖，你就死定了。” “嗯～不过比起上次，好像是更重了点。” 欣荣抬手勒了勒尔泰的脖子，为自己辩解：“那是因为今天穿的衣服太厚了！” 尔泰轻笑：“那冷不冷？” “很暖。” 心里很暖。 欣荣两只手轻轻搓着尔泰的脸，感受着手心光滑的触感，慢慢向下移动，下巴上淡青色的胡茬微微刺人，然后是上下滚动的喉结。 她的指尖似乎在发烫，尔泰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记不记得有次我也这样背着你？” 欣荣点点头，下巴磕在尔泰颈窝。 “是去找紫薇那天。” 同样的溪流，他怕她沾湿鞋袜，不由分说地把她背在背上。 那时她的心跳的也很快，细细回味，却是甘甜中夹着一丝苦涩。 如今只有满心的踏实。 “欣荣，让我就这样背着你，一辈子。” “不，我不要一辈子，我想要永远。” 尔泰心中一荡，轻声道：“那就说好了，永远。” “嗯！” 心比誓言更坚定，从此安定下来，再无犹疑了。 “其实，我和箫剑早就认识。早在秀水城之前。”欣荣忽然道。 “大约五年前，箫剑来京城寻亲，我阿玛和他家中有些渊源，我和他因此相识，认为义兄，不过那时我刚入宫陪伴晴儿和老佛爷，他也很快离开京城，这些年我们很少见面。” 尔泰恍然：“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时在秀水城，你对他一点也不好奇。” “而且箫剑功夫很好的。”欣荣笑道：“恐怕是我们这群人里功夫最好的。” “这么厉害，有机会真想见识一下。” “嗯嗯，所以把晴儿交给他我很放心。我觉得，他俩有戏。” “的确，晴儿对箫剑好像很感兴趣，箫剑对晴儿似乎也有些额外关注。” “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尔泰道：“不过老佛爷这么宠爱晴儿，箫剑只是个江湖人，他们两个身份悬殊，老佛爷想必不会答应的。” 欣荣闻言也是一叹，诚然箫剑和晴儿会有圆满的结局。 但是晴儿自小长在老佛爷身边，把老佛爷当成最亲的亲人，得不到她的祝福，会是晴儿最大的遗憾。 门第之见自古就有，更何况如今是大清，身份的桎梏很难撇开。 “也不用担心，以箫剑的能力，走仕途成就肯定不低。”尔泰又宽慰道。 “只要我们大家好好在一起，平安健康就好。”欣荣依偎在他身上。 “一定会的。”尔泰笃定道。 走过那段湿滑的小路，欣荣抬起头，从尔泰背上跳下来，二人并肩走在山间，步履悠闲。 自然地牵住尔泰的手，欣荣道：“至于我和富察明睿嘛，只有数面之缘，你应该都知道咯。” “我知道。”尔泰道：“我相信你，就是忍不住有一点点吃醋。” “就一点点？” “比一点点更多一点。” 欣荣抱住尔泰，仰着头，四目相对，在彼此的眼神中皆是满满的情意。 尔泰之所以会吃醋，是因为欣荣身边优秀的人实在太多了，让他生出许多危机感来。 现在他已经百分百相信欣荣对自己的感情，也更加庆幸，她喜欢的人是他。 对于尔泰偶尔吃点飞醋这件事，欣荣还是蛮乐见其成的。 只要别像五阿哥那样成了个大醋缸就行。 二人忍不住又腻歪了一会儿，才继续并肩往山上走去。 尔泰看了她一眼，又看一眼，试探着问道：“咱们要不要走快点？” 以往有什么打赌啊、比赛啊，欣荣一定和小燕子一样冲锋在前，这次竟然这么淡定。 不对劲。 他仔细瞧着这段小路，连个山洞都不见，树枝光秃秃的，落叶也是薄薄一层，石头都裸露着，没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 “那么急干嘛，天还早呢。” 欣荣感知到尔泰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面色微红。 看他不时张望的模样，心中顿时了然。 欣荣眼中笑意更甚，莞尔道：“看看这是什么？” 说罢，她从袖口扯出几条花花绿绿的丝巾。 “原来你准备了两份。”尔泰唇角倏尔一弯，失笑道。 “作弊可耻，但有效！”欣荣满是得意。 届时若小燕子她们将各色丝巾都寻了去，她便不拿出来了。若有哪些还没找到，她再拿出来，谁也发现不了。 另一处，小燕子也和欣荣一样动起了歪脑筋，她一路小心翼翼地跟踪晴儿和箫剑，就等晴儿把丝巾系在某处，好让她立刻下手取来。 另一方面嘛，也是好奇心作祟。 在宫里这么久了，她再是没心没肺也知道，未出阁的姑娘私会外男，这可是有损名节的大事，何况晴儿这样的身份，欣荣怎么就放心把她交给箫剑不管了呢。 然而，一路跟过去，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个箫剑，该不是看上她们家晴儿了吧！ 刚想冲过去问个明白，被五阿哥和班杰明一左一右拉住。 “你想捡漏晴儿的丝巾，悄悄跟在后面就好了，干什么要露面呢？” “永琪说得对。我看你还是不要打扰晴儿和箫剑相处了，箫剑是个正人君子，晴儿更加礼数周全，你担心的那些事一定不会发生！” 见班杰明说的笃定，小燕子忍不住抬杠：“我想什么了？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好笑。” 一路上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连晴儿都被惊动了，箫剑再想装不知道也不行了。 二人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小燕子三人争辩完了，一回头便只看到前面的山道空空如也。 “都怪你们！跟丢了！”小燕子跺脚。 五阿哥和班杰明面面相觑，抬头望天。 “什么跟丢了？小燕子，你们一直在跟着我们吗？”晴儿从石头后面走出，身旁跟着面无表情的箫剑。 小燕子摸不透他是不是在生气，先声夺人道：“这么巧！晴儿，在这里也能碰到你们！” “是吗？那真是很巧，恐怕这么巧的事不止一个吧。”箫剑淡淡道。 “箫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五阿哥疑惑道。 箫剑不语，指了指某个方向。 片刻后，欣荣和尔泰从一片枯败的灌木丛后面走出。 “嗨～” 第99章 爱的小火苗 气氛陡然间有些安静，欣荣佯作不知，笑意满满和众人挥手。 晴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就知道，欣荣哪会那么消停呢，原来是躲在暗处偷听。 还有小燕子，她和欣荣胡闹也就罢了，尔泰、永琪、班杰明竟然也由着他们。 这着实有些冤枉，欣荣一开始是想着偷摸来看看的，但是想到这时候晴儿和箫剑的感情还没怎么推进，听不到什么墙角，便放弃了那个打算。 谁知道走着走着，就听见动静了。 何况小燕子三人窃窃私语的交谈声顺着风声一路传到她耳朵里，想忽视都难。 所以就顺水推舟了...... 这都是小燕子的错！ 不同于欣荣的坦然，尔泰则是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试图解释：“我们本来是路过，听到这边有动静，就来看看，呵呵。” 他不说还不觉得，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欲盖弥彰的味儿了。 不管箫剑和晴儿信不信，反正小燕子不信。 “你不要狡辩了，我看你们两个，就是来听墙角的！” 欣荣报以微笑：“那不知你们三位是来干什么的呢？” 小燕子一滞：“我们那是关心晴儿好不好！” “离山顶也不远了，不如大家一起走吧。”五阿哥和稀泥。 “永琪说得对，那就一起走吧。” 晴儿随手把丝巾系在一根树枝上，对小燕子和欣荣说道：“这条你们不许捡。” 欣荣吐了吐舌头，晴儿都发话了她肯定要听。 小燕子委屈地咬牙，跟了一路，她还一条都没捡到呢！唉！ 几人离去不久，塞娅拉着富察明睿匆匆跑来了。 “你没有看错，真的是一条丝巾！”塞娅兴奋道。 “那好像还有一条呢。”富察明睿指了指灌木丛枯根的地方，果然那里躺着一条黄色的丝巾。 正是欣荣和尔泰在那偷听的时候落下的。 “太棒了！” 塞娅捡起丝巾，开心地转了个圈，然后捧着富察明睿的脸亲了一口。 “已经三条了，赢的人肯定是我！” 富察明睿愣在原地，看着喜笑颜开的塞娅，嘴角不自觉绽出笑意。 扑通扑通。 马上要到山顶，好像起风了。 “你愣着干什么，快走呀。” 富察明睿清咳一声，追上塞娅的步伐。 一路过去，除了手上的三条，塞娅再没找到任意一条丝巾。 她也没心思再找，脸蛋红扑扑的，满脑子都是自己刚刚亲富察明睿后他微笑的模样。 此时，一路吵闹的七人组已经顺利爬到山顶，眺望远方，起伏的山脉像一幅展开的画卷。 火红的太阳照射着山谷，阳光透过树木和石块，形成了一片斑驳的光影。 山顶的风有些喧嚣，尔泰站在欣荣右前方，替她遮挡了大半。 欣荣有时连和小燕子斗嘴都顾不上，常常跟他说小话。 小燕子开始还在得意，没一会觉得无趣，和五阿哥班杰明玩去了。 不多时，塞娅和富察明睿匆匆赶到。 看着他们面色微红的模样，小燕子疑惑了，这山顶吹的也不是热风啊，怎么一个两个脸红的像猴屁股。 欣荣和尔泰也就罢了，她懂。晴儿和箫剑，她也勉强接受了。塞娅和富察明睿，难道他们也？ 小燕子走过去：“你们......” “你们终于来了，看样子收获不小啊。”欣荣打断小燕子。 塞娅立刻道：“我有三条！你们呢？” 塞娅把丝巾抽出来，小燕子定睛一看，好家伙，粉色、蓝色、黄色，可不就是她们三个的么？ 几人面面相觑，欣荣摸了摸自己的后腰，挂在腰上的丝巾的确掉了。 “这个是在一块石头下找到的，这个系在树上，这个在一片杂草里面......” 听着塞娅的解释，欣荣面露不解，她和尔泰什么时候在杂草堆里呆过了？ “是灌木丛下面。”富察明睿道。 欣荣颇为心虚地点点头，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塞娅和富察明睿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你们的运气真好，我们几个都一条也没找到呢，塞娅，你真厉害。”晴儿笑道。 小燕子语气酸溜溜，眼中皆是羡慕，小声道：“切，不就三条嘛，说不定紫薇能捡到四条呢。” 她本来还想着快人一步，谁知道不仅被迫抓包，还被塞娅捡了漏。 完全不在计划之中嘛！ 欣荣也是输的心服口服，她和小燕子一样，选择了另一条投机取巧的路，此刻也落了空。 不过塞娅赢了，她还挺喜闻乐见的。 尤其让她感到开心的，是在塞娅和富察明睿之间看到了爱的小火苗。 用力抓紧了尔泰的手，现在是时候想想该给塞娅准备什么惊喜了。 笑闹间，紫薇等人姗姗来迟。 “紫薇，你找到了几条？”小燕子殷切地拉住紫薇的手臂。 后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找到了一条。” “是我藏的。”塞娅接口道。 小燕子有些失望，看向金锁和柳红。 她俩直接没藏没找，互换了，想把胜利的机会留给别人公平竞争。 晴儿笑了笑：“看样子只有我们三个两手空空了。” 众人在山顶玩了一会儿，时间转瞬即逝，风渐大，吹散了人面上的淡红，决定下山去。 尔康提议道：“紫薇那条丝巾还没找到，我们都退出，你们三组去找。” 小燕子立刻斗志满满，拉着五阿哥和班杰明就要走。 “小燕子，你先别急，我们还不知道紫薇尔康是从哪条路上山的啊，走错了路是一定找不到的。”班杰明劝道。 欣荣摇了摇头，看刚刚紫薇和晴儿咬耳朵那样，这条丝巾会落在谁手里还不知道么？ 果不其然，在一段山坳处，紫薇提议要休息片刻，晴儿随手在落叶处一扒拉，掏出一条绿色的丝巾来。 小燕子神色懊恼：“早知道我们也在落叶里找找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晴儿惊讶道。 欣荣此刻是真真的惊讶：“晴儿，我从不知你的演技这么差。” 看着晴儿眼中的促狭，几人笑弯了腰。 只有塞娅站着，有些疑惑，这里哪来的鸡呢？ 很快她也就不疑惑了，用欣荣的话就是，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这次寻物大赛在塞娅的胜利中落下帷幕。 小燕子大方地拍了拍塞娅的肩膀：“我们一定会给你准备一个大大的杀不死的！”眼珠在塞娅和富察明睿身上来回转了转：“比如，为你......们，咳～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呀！” 说罢，佯装站立不稳，把塞娅往富察明睿身旁撞了一下。 欣荣见状，偷偷竖起大拇指。 有小燕子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助攻，何愁cp不成啊。 塞娅一心想着那个杀不死，便没和小燕子计较。 下山之后，他们一块去心旷草原骑马。 迎着落日，许下美好的约定。 几个男人甚至幼稚地来了个骑马姿势大比拼，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小燕子和欣荣鼓掌叫好，塞娅眸中更是异彩连连。 大清的勇士果然神勇，个个都好。 欣荣抽空看了她一眼：“怎么样，心动了吧？” 塞娅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原来这种感觉，叫心动。 第100章 不明来客 又过了两天。 在皇上的提议下，第二次比武大会正式开始。 这次比武对外宣称以武会友，声势比之前那次还要浩大，不仅蒙古勇士和京城贵族，各地有官职爵位在身的都可以来参加。 不过比武时间迫在眉睫，声明只广而告之了三天，倒是从外地赶来了一些高手，大部分还是鱼目混珠的。 塞娅得知消息后觉得没必要，她这次是真的选好了，不会改了。 然而君无戏言，旨意已出，比武势在必行。 人都赶过来了，还能不比么？ 富察明睿为此做了十足的准备，他还是有些紧张，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便对自己再自信，他也不敢托大。 莫说别人，就连这几日已经熟识的漱芳斋“四大护卫”，他都不敢言胜。 可是为了塞娅，只有全力一战。 这件事，同样成了大家的心头大患。 比赛前一天，众人找了各种理由，齐聚如意馆。 “万一江湖上能人异士太多，有人打败了明睿怎么办？”五阿哥忧心道。 欣荣看了他一眼，不过两三天的光景，这声明睿叫的可真顺口啊。 “是啊，我这心里直打鼓，塞娅和富察明睿已经表明了心意，咱们举办比武大会是否多此一举了呢？万一他不能以第一名的姿态取得胜利，终究是留下了遗憾。”紫薇也道。 倒不是说塞娅会因此而不愿嫁给他，而是不想留下遗憾。 紫薇的话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尤其在塞娅选中了尔康当驸马的情况下，富察明睿的出现，可以说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那这个遗憾，就将是大家的遗憾了。 尔康道：“大家也别太担心了，明睿的武功从小修习，不比咱们几个差什么，他哪会轻易的输呢。” “我哥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最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保证明睿顺利赢到最后才行。”尔泰道。 “咱们安排一个武功很厉害的人参加比武，关键时刻帮一把，要没什么事，最后关头输给明睿不就行了。”欣荣想了想道。 尔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欣荣眨眨眼，怎么了？ 她怎么也明睿明睿叫的这么顺口呢？尔泰抿了抿嘴，对上欣荣的眼神，默默摇了摇头。 算了，大家都是朋友，他不能计较这个。 “那么这个人选选谁呢？我是个洋人，这场比武说是会友，实际是为塞娅公主选亲，我没有资格参加。尔康本来就身份敏感，不能插手。以永琪的身份，若是输给明睿，会不会有损皇室的颜面呢？”班杰明缓缓说道：“还有尔泰......” 这样看来，尔泰似乎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尔泰不行！”欣荣站起身。 “欣荣，你先别急。”晴儿笑着拉了拉欣荣的衣袖：“现在还没确定呢，不让尔泰去就是了。” “反正，尔泰不行！”欣荣没有多解释。 尔泰直接道：“我不去，这么艰巨的任务不适合交给我。” 说罢，他走到欣荣身边，拉着她坐下。 欣荣平复下来，意识到自己刚刚有点过于激动了。 其实班杰明分析的有道理，比起他们三个，尔泰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 但她就是不想让尔泰过多的牵扯于塞娅招亲的事上，这也算一种执念吧...... 可还能让谁去呢？ 实在不行，只能到时候见招拆招了。 不，还有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 如果有他在，这件事一定能成。毕竟，那人可是还珠里的武力值天花板。 显然晴儿也想到了，但是这里除了她们两人之外，谁都不知道箫剑的真正实力。 他也没有暴露自己实力的想法。 而且，他并无官职爵位，不符合参加比武的条件。还有一点，箫剑此刻对皇上有深仇大恨，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最后谁都无法收场。 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大家也有些后悔当初商议出比武大会这个双重保险的办法了。 想那么多干嘛。 “好了，大家都不要愁了，我觉得明睿兄很厉害啊！一点都不比你们四大护卫差，对人家有点信心好不好！”小燕子道：“还成天让我不要瞎操心呢，你们几个才是瞎操心，又不是你们要比武，凑什么热闹嘛！” 小燕子这么一说，众人顿时感觉豁然开朗了，是啊，现在最担心的事已经不会发生了，他们还在这发愁这个，发愁那个，也太矫情了。 最终，众人商议无果，各自散去。 次日，艳阳当空。 比武一共五天，前两天进行初步筛选，第三天和第四天再优中选优，第五天是决胜局。 前两天很多凑热闹的草包选手，闹出不少乐子。 老佛爷只第一天上午来了，后面便没再来。 皇上带着文武百官还有一些受宠的妃嫔们，和齐克尔一同欣赏比武。 欣荣本来也不想场场必到，然而塞娅铁了心要去，还不准她们不来，欣荣无奈，只有奉陪了。 不过有尔泰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两人明里暗里眉来眼去，倒多了那么一丝偷情的意味。 也挺好玩的。 晴儿和紫薇也被拉着看完了全场。 第二天下午，场上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几人都觉得眼熟，只有晴儿一眼认出，那人就是箫剑！ 对视的第一眼她就有这种感觉，不会错。 皇上端坐在上首，留意到箫剑的目光，是他看不清的神色。场上的年轻人虽然满脸胡子拉碴，右脸还有一道看着不浅的疤，但是周身气度不凡，压迫感很强。 只见他不费吹灰之力很快赢了比赛，武艺也很高超。 “这个年轻人不错，他叫什么名字？” 傅恒寻人问了一句，道：“回皇上，此人名沈嘉民，山东青州人士，三年前获武举人，有功名在身。” 皇上点了点头，暗道此人可以重用一番。 齐克尔也对此人赞叹有加，可惜他不是自家女儿的心上人，而且脸上的疤吓人了点。 塞娅看上的那个富察明睿，不仅武艺不凡，对敌时冷静沉着，动作干净利索，也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而且他相貌俊朗，家世显赫，各方面看，都有资格当蒙古的驸马。 第二天，第三天都没什么水花，一切进展顺利。 小燕子失了一开始的兴致，塞娅也不挨个气儿里顶了，只有富察明睿和几个蒙古人出场的时候才激动一下。 当然，遇见熟人或真正的高手，他们还是会喊几声加油，比如看着很厉害的沈嘉民。 “此人功夫不俗，明睿想赢他，恐怕不容易。”五阿哥道。 “何止不容易，简直很困难，跟他比，咱们几个谁敢言胜？”尔康泼冷水道。 “我看他对敌时潇洒自如，说不定还没使出全力，你们觉不觉得他很眼熟？”尔泰道。 “尔泰，你没有看错吧，没使出全力？他有那么厉害吗？”小燕子怀疑道。 “尔泰没有夸张，他真正的实力说不定很恐怖。而且我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下子想不起来了。”班杰明道。 欣荣回过味来，什么恐怖啊熟悉啊的，难道这是箫剑么？想到这她震惊地看向晴儿，晴儿微微点头。 我去，究竟谁给箫剑通风报信了？！ 第101章 她们都得到了幸福 当然没人给箫剑通风报信。 自从三天前和大家一块爬山骑马后，这几日天天见面，他和富察明睿也算得上谈得来的朋友。 箫剑心思玲珑，别人想得到的事，他自然也想得到。 本来不屑于进宫搞这些在他看来没什么水平的比武，然而因缘际遇，沈嘉民竟然也来到了北京，目的就是参加比武。 他就住在离会宾楼不远的来福客栈。 相逢也是巧合，沈嘉民脸上的疤太显眼，去会宾楼吃饭的时候，箫剑从二楼看下去，一眼认了出来。 二人相识于江湖，关系不错。 箫剑交游广阔，与沈嘉民的关系虽谈不上多亲密，但绝对是信得过的朋友。 得知他要进宫的消息，箫剑别无他言，举杯送出祝福。 哪知比武前一晚，沈嘉民却满脸惨白地来找他，说自己不知怎么了，忽然腹痛如绞，大夫说是吃了相克的食物，需静养几日。身体实在虚弱，比武只能无奈退出了。 箫剑没料想竟是这般收场，征得沈嘉民同意后，乔装改扮一番，替他比武去了。 二人身材相仿，乔装后也有六七分相似，只需低调些，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来。 而且参加比武的，并无沈嘉民相熟之人，而熟悉箫剑的，又都没有参加比武。箫剑自信，这事应该可以瞒天过海。 替沈嘉民入宫，箫剑有自己的打算。 一来是替富察明睿挡住某些潜在的威胁，就当自己送给他的新婚贺礼。二来是想看看皇宫里小燕子的生活到底怎样。 他厌恶皇宫，更厌恶那个皇上。若非这次阴差阳错，天赐良机，他大概永远的不会、也不想涉足皇宫。 可是如果小燕子在这里过的很好的话，也许，他就应该彻底放手，让小燕子享受自己的幸福。 还有晴儿。 对于晴儿，箫剑是矛盾的。 一方面他欣赏她，喜欢她，甚至可以说爱慕她。 一方面他又感到害怕。害怕他们之间的距离，他是和皇上有着血海深仇的江湖剑客，她却是老佛爷身边最受宠的格格，知书达理，温柔高贵。 这中间隔着太多东西。如果没有这入骨的仇恨，也许他愿意为了她放弃自由，功名加身。可惜，可惜。 他已经不能报仇，难道还要把仇恨彻底抛却么？不，他做不到！ 在她靠近时想后退，然而不见，却又想念。 总之，在箫剑的看顾下，确认富察明睿有实力夺冠后，他随意输给了一个人，没有打进决赛，止步于第六。 “这个沈嘉民怎么会输呢？”尔泰皱眉道。 原本他们还担心这人会成为富察明睿最大的对手，没想到竟然轻易输给了朗卡。 “他是故意输的，这个人给我一种看不透的感觉。要不是确认自己不认识他，我都怀疑他是替我们几个上场的卧底了。”尔康道。 五阿哥点了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 晴儿笑而不语，欣荣几次张嘴，又把话压了下去。 算了，还是等他们自己发现吧。 “有机会可以认识一下。”班杰明道。 几人纷纷应和着。 第五日，铺垫了这么久的比武终于到了决赛场。 老佛爷也来看了，皇上春风满面，许诺会给胜者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富察明睿站在场上，此刻的塞娅很是娇羞，依偎在齐克尔身边，齐克尔捋了捋胡须，对富察明睿点了点头。 比武正式开始。 塞娅和小燕子、欣荣卯足了力气，大声给富察明睿加油鼓劲。四大护卫也很激动，恨不得飞身上场帮他的忙。 傅恒作为富察明睿的堂叔，看到他这么争气，也感到光荣。 场上衣袂翻飞，场下人声鼎沸。 空前的热闹。 最终，比武在午时之前落下帷幕，富察明睿夺魁，赢得了胜利。 他赢得光明正大，场上掌声如潮。 塞娅恨不得直接跑上场，为他献上花环。 皇上当场将富察明睿封为贝子，指婚塞娅公主。 富察明睿一步步走上高台，心中无比激动。 一直以来平静的心，在遇到欣荣之时，曾激起了小小波澜，遇到塞娅之后，却是全然乱了。 她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生命里。 他不是一个热衷争名夺利的人，低调了二十年，却为了她，选择在比武场上大出风头。 齐克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越看越满意。 虽然舍不得塞娅，但是她能找到如此优秀的郎君，他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塞娅是我最宠爱的女儿，将来好好待她。” “王爷放心，我会用我的生命珍重塞娅，此生绝不会负她。” 这样的结局堪称是皆大欢喜。 尔康不仅没有被抢走，他们还收获了塞娅和富察明睿两个好朋友。 小燕子得意极了：“以往我看这个塞娅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现在怎么越看越觉得可爱了呢。” “塞娅本来就很可爱啊。”欣荣笑道。 她倒是从未讨厌过塞娅，一开始也吃过她的醋，后来想通了，心中又多了许多愧疚。 如今终于可以毫无芥蒂地和她交往了，她们都得到了自己的幸福。 这就是最好的安排，不是么？ “那是你对她没有敌意了，自然就会发现她的好。”紫薇笑道。 晴儿也道：“我看这个塞娅和小燕子脾气很是相似呢，有异曲同工之妙。” “什么蛐蛐喵喵？你们在斗蛐蛐吗？哪来的猫啊？”刚巧赶来漱芳斋的塞娅疑惑问道。 通过这几日的相处，大家越来越熟，塞娅来漱芳斋小桌子他们竟然都不通报了。 大家也见怪不怪。 “没什么，我们在说笑。明睿呢？” “他又去忙了，咱们出宫玩吧。”塞娅道。 和她熟起来之后，隔三差五就能一块出宫，小燕子简直爱死这种日子了。 欣荣也很高兴，塞娅是个仗义的，不光去漱芳斋，有几次还去慈宁宫叫人，恭恭敬敬和老佛爷行了礼。 看在齐克尔的面子上，知道她们是为了陪塞娅，老佛爷说，以后只要是蒙古亲王那边差人来叫，就准许欣荣和晴儿出宫去。 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好，不过我们得先回慈宁宫和老佛爷禀告一声，你们待会再出发吧。” 班杰明道：“我去叫永琪尔泰和尔康，他们三个还不知道这事。” 最近三大护卫一直都很忙，不是忙着陪塞娅了，是忙着陪齐克尔和帮富察明睿塞娅筹备婚礼的事。 他们的婚礼定在初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好好准备。 半个月说慢也慢，说快眨眼间便过去了。 这场婚礼事关大清和蒙古的联姻，须得办的热闹盛大。 而且，小燕子还想着，得多加些趣味才行。 她想了几个点子，提出来征得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在做朋友这件事上，小燕子真心没得挑。 虽然她常常会闯祸，连累大家跟着挨骂，但是对朋友，天下间没几个人能像小燕子这么上心。 还记得原剧里尔泰娶了塞娅后去了蒙古，小燕子还常常念叨他，觉得尔泰不在不习惯呢。 时光如隙，过得飞快。 快乐又张扬的日子过了没多久，即将迎来塞娅的婚礼。 第102章 老佛爷的顾虑 婚礼前夕。 慈宁宫内，老佛爷和皇上正在说话。 老佛爷：“听说皇帝预备正式宣布紫薇为明珠格格是吗？” 皇上笑道：“是啊，现在塞娅选了富察明睿，他们的婚期也就要到了。趁此机会，把紫薇的身份给定下来，封为明珠格格，指婚给尔康。” “还有，朕也不准备撤销小燕子的格格头衔，想把她指婚给永琪。至于尔泰和欣荣，两个孩子两情相悦，一路上朕也看在眼里，也打算为他们指婚。这样一来，几个孩子就各得其所了，一切圆圆满满。” “不行，万万不行啊。”老佛爷坚决反对。 原本封紫薇为明珠格格，她已经担忧难掩百姓悠悠众口了，皇上竟然还打算把小燕子指婚给永琪、欣荣指婚给尔泰，这实在是荒谬。 “老佛爷，这有何不可啊？” “皇帝，当初你封了还珠格格，街坊间都在盛传那是你流落民间的亲骨肉，现在你把她指给永琪，岂不是乱伦？再说了，哀家和愉妃都更属意欣荣，打算让她做永琪的福晋，这事你是知道的，也是赞成的呀，怎么忽然变成小燕子了呢，别说是我，就算愉妃她也不会答应的。” “这事朕知道，也跟观保有这种默契，坦白讲，把欣荣指婚给永琪，朕是乐见其成的。可是几个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永琪和欣荣都无意于彼此，强行把他们两个拴在一起，只会引起孩子们的逆反心理，毁了他们的幸福。更何况，小燕子并非朕的亲骨肉啊，把她指婚给永琪，是朕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皇上耐着性子解释道。 老佛爷不为所动，苦口婆心地劝说：“小燕子的确不是皇家血脉，可是这件事，你知我知，老百姓不知道啊，这个真真假假的故事，已经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了。永琪在所有的阿哥里面是文武全才最优秀的一个，你对他也有最高的期望，只有欣荣这样的品学家世才配得上他。小燕子虽然有还珠格格的称谓，但毕竟来自江湖，如何能够成为未来的国母呢？她有这个威望和这个气质吗？能够领导三宫六院吗？” 皇上有些无奈，这的确是小燕子最大的短板，他也想到了这一层。 平心而论，如果说谁最不能够成为将来的一国之母，那个人一定是小燕子。 但出于对两个孩子的疼爱，他还是想成全他们。 “老佛爷说的确实有理，朕没想这么多。但是欣荣和尔泰，他们两个彼此喜欢，而且门当户对，朕没有理由因为皇室的一己之私拆散他们。” 老佛爷叹了一口气：“欣荣这个孩子，跟着我身边，我了解她的性格。如果她执意喜欢尔泰，我也愿意成全他们。只是，几个孩子差不多是同时认识的，尔泰固然很优秀，但永琪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向很好，说不定只是因为永琪对小燕子产生了新鲜感和兴趣，欣荣感觉受到了冷落，才最终选了尔泰。” 皇上摇了摇头：“朕看得出来，永琪对小燕子不是一时的新鲜感，欣荣对尔泰也是真的喜欢。老佛爷，或许咱们都低估了这几个孩子的决心啊。” “或许吧，我会再问问欣荣的想法，但是把小燕子指婚给永琪，我坚决不能同意。”老佛爷道。 皇上知道一时间说不动老佛爷，更何况还有个愉妃，这事需要从长计议，无奈地点了点头。 “还有，册封紫薇为明珠格格，目前也是不可行的事。”老佛爷继续道。 皇上神色一凛：“这又是为什么呢？小燕子不指给永琪也就算了，紫薇这个格格是千真万确的，也是朕欠她的，为什么也不能封呢？” “我也喜欢紫薇。”老佛爷语调变得柔和：“但是人尽皆知，夏雨荷的信物是还珠格格的，现在又说是明珠格格的，如何说服百姓、说服宫闱呢？” “朕一定要说服百姓、说服宫闱吗？朕说了不能算？” “皇帝，如果要册封紫薇，不能急于一时，必须再找一些铁证才行，要不然你不是爱她，你是害她。多少人嫉妒她，多少人不服气想要暗中计算她，甚至除掉她。这件事，再考虑考虑吧。” “难道让紫薇在宫里面当一辈子的宫女吗？” “那倒未必，现在宫里已经称呼她紫薇格格了，你也认了她，这件事就先这样吧。否则将来再有人拿折扇、玉坠这样的物件来说事，又该如何收场呢？” 老佛爷这一通话，皇上沉默了，他有些无法反驳，自己年轻的时候就爱微服私访，这样的事一次两次勉强说得通，再多就有损皇家颜面了。 “马上要过年了，等一个月后春暖花开的时节，先把富察明睿和塞娅的婚事办了，再来考虑紫薇小燕子的问题。她们现在都在漱芳斋，陪伴在你身边，你大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何必急着指婚和证明呢。” “老佛爷说的有理，那么现在就先筹备婚事吧。齐克尔要求婚后先让富察明睿去蒙古住一年，再让他们定居北京，朕已经答应了。” 这点小事皇上都答应了，老佛爷自然没意见。 皇上要给紫薇册封的事暂时稳住了，他也听了自己的劝告，没有执意给永琪他们指婚，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 其他的事，先等等吧。齐克尔还在京城，很多事都不方便运作。 只是欣荣和尔泰的事，倒让她有些犯难了。 若非早就说定了让欣荣成为永琪嫡福晋的事，成全他们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如今已经箭在弦上，就算自己愿意成全，愉妃那又该怎么说。 尤其是永琪竟然喜欢小燕子，让小燕子做他的嫡福晋，这是万万不行的。 众人不知自己指婚的事都被压了下来，包括紫薇册封之事也被搁置，甚至欣荣和五阿哥面临着被乱点鸳鸯谱的风险。 此刻，他们正在商量给塞娅当伴娘的事。 婚礼是满式和蒙古式相结合的，一应规矩礼仪非常复杂。 单说蒙古式的婚礼，就要从“祭拜成吉思汗”开始，要“喇嘛诵经”、“祈福纳祥”、“求名问庚”、“唱祝词”、“全羊宴”，闹上好几天，闹的新郎是头昏眼花，跪的膝盖发麻，迎亲的时候还有伴娘挡驾，彩带隔门。 这场景欣荣在电视剧上见识过一二，细节不知道，总之就是很热闹就对了。 看了一眼身边有些好奇的尔泰，欣荣默默笑了笑，这份甜蜜的负担，就让富察明睿去承受吧。 转眼间，到了年节。 这段时间很平静，四大护卫已经知道了暂时无法指婚的事，但老佛爷顾忌着齐克尔尚在京城，不知怎么说服了愉妃，也没再给他们出难题。 这段时间也很热闹，宫里举办了大型的宫宴招待蒙古亲王，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北京过年，可见其盛大。 小燕子和欣荣、塞娅一块表演了节目，先是塞娅和小燕子出场耍鞭子，欣荣再以拉架的方式出场，接着三人化敌为友一同舞剑，节目妙趣横生，剑舞如画，美轮美奂，既具欣赏性，又具娱乐性，赢得了众人的一致好评。 欣荣还借春晚的灵感，编了一个节目——《上春山》，旋律欢快，歌词充满了对春天的赞美，象征着生机勃勃、万物复苏。 歌曲由晴儿和紫薇演唱，其余人在后面伴舞，高潮时大家合唱，配上班杰明的小提琴，一幅生动的画面跃然于眼前。 热闹的年节过后，便迎来了众人期待已久的，富察明睿和塞娅的婚礼。 第103章 天青色等烟雨 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富察明睿和塞娅的婚礼如期举行。 一连闹了四天之后，终于到了彩带隔门的重头戏。 欣荣她们还行，这几天就是陪着塞娅拜拜皇上老佛爷还有齐克尔，三大护卫累了个够呛，每天陪着富察明睿完成各种礼节，不过大家都是痛并快乐着。 本来富察明睿还想邀请箫剑当伴郎——毕竟伴娘有四位，但考虑到伴郎里没有一位蒙古人，箫剑又不喜入宫的样子，最后一位伴郎便定了朗卡。 说起来，朗卡也算是他与塞娅相识的媒人了。 到了正式迎亲这日，一大早宫里便响起锣鼓。 为了使婚礼更贴近蒙古婚礼，又不失满式婚礼的庄重感，便在草原中央搭起了几个大的蒙古包。 这天，塞娅和三格格在蒙古包里面梳妆打扮，四个伴娘挡在门外，准备彩带隔门的事项。 她们给伴团准备了不少难题。 班杰明早拿好了手中的画笔和画册，准备把这热闹的场景记录下来。 许多身穿蒙古族、满族服饰的年轻男女在场中央跳着大鼓舞，场面十分热闹。 不多时，随着一声“新郎伴郎到——”的吆喝声，富察明睿和五阿哥尔康尔泰、朗卡徐徐策马而来。 欣荣定定地看着尔泰，他的身影似乎和记忆中接亲时身穿大红喜袍的身影重合。 却又带着截然不同的笑意。 接亲队伍前方的富察明睿一身正红，五阿哥穿着象征皇室尊贵身份的明黄色，尔康是蓝白官袍，尔泰则穿了一身淡青色。 终归还是不一样的，除了衣服，还有眼神。 此刻尔泰的眼神与欣荣遥遥对视，在这个充满喜庆的日子里，两人不约而同地幻想着将来成婚的场景。 定然不像塞娅和富察明睿这般礼仪繁杂，但一定十分的幸福。 同样这样想的还有五阿哥小燕子、尔康紫薇，晴儿也在笑着，为塞娅和富察明睿的婚礼而笑。 不知此刻，她的心里是否也浮现出某个人的身影。 欣荣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袍，坎肩是黄翠相间的颜色，鹅黄色腰带，红帽红靴，显得英姿飒爽又娇俏可人。 第一次见她穿着这样的衣服，尔泰觉得新奇，忍不住瞧了一眼又一眼。 尔康忍不住小声道：“在明睿和塞娅的婚礼上，你们两个目光也收敛一点，别太明目张胆了。” 尔泰默默收回视线，吐槽道：“哥，你还是先把你那不值钱的笑容收一收。” 尔康摸了摸下巴，真有那么不值钱么？ 五阿哥清咳一声，几人对视一眼，齐声道：“开门开门请开门，新郎前来迎新人，你家见了我们来，怎可关着那大门，难道嫌我们来的人不够多，还是嫌我们错过了时辰？” 小燕子和欣荣抱臂站着，紫薇和晴儿双手垂在身侧静静立在一旁，几人都没发话，身后金锁明月彩霞和双喜心竹心柳等人组成的小队发话了，不开不开不能开。 要想打开门，先要通过伴娘问。 “只要新郎答对了我们的题，我们就立刻开门。” 富察明睿微笑颔首：“请出题吧。” “第一题，什么是四书？”小燕子道。 “这是什么题目，又不是在上纪师傅的课。”尔泰小声道。 这题目还算简单，富察明睿张口要作答，尔康拉住他：“小心有诈，要动动脑筋。” 说是这样说，一时间几人也不知该往哪方面想。 富察明睿还是中规中矩地答了。 “四书就是，《论语》、《孟子》、《大学》、《中庸》。” 小燕子大笑一声，左右开弓敲响了大鼓：“答错了！” 新郎伴郎面面相觑，五阿哥问道：“那答案是什么？” 紫薇公布了答案：“四输是结婚后，比武要输给她，吵架要输给她，玩游戏要输给她，开玩笑要输给她。” 想到塞娅在里面的反应，欣荣捂着嘴偷偷笑。 小燕子推她一把：“别笑了，下一个问题。” “请问新郎，什么是三从四德？”欣荣掩住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 尔泰笑道：“看样子，咱们几个以后，也免不了被三从四德支配的命运了。” 五阿哥认同道：“她们个个有主见，咱们想抱得美人归，总得吃点苦头。” 虽然这都是女子该遵守的事情，但他们几人包括富察明睿在内，对这件事接受度都十分良好。 “答案都在她们脑子里，说不定标准的三从四德，也不是正确答案。”尔康道。 富察明睿想了想：“三从是未娶从父，既娶从妻，父子从女；四德是夫德、夫言、夫容、夫功。” “此夫是丈夫的夫，非妇女的妇，你们可不要理解错了。”尔泰跟着解释道。 欣荣敲了一下鼓，笑道：“答对了一半儿，但表达不够清晰准确。” 晴儿道：“三从是在家要依从她，出门要服从她，争吵了要顺从她；四德是夫德、夫言、夫容、夫功，即丈夫要容忍，要会哄妻子开心，要有一等的品德和一等的功夫。” “那我们总归答对了一半，开半扇门总可以吧？”尔康道。 紫薇询问了一下众伴娘的意见，坚定地摇了摇头。 接着，小燕子又问了大毛公小毛公是什么，当然，伴郎团也答不上来。 第一关他们没闯过去，来到了第二关“对牛弹情”，顾名思义，就是要让喜牛发出声音，但不可以打它。 欣荣还记得塞娅就是在这一关忍不了了，直接破门而出的。 她站在一旁看戏，四大才子和四大护卫可以说使尽了浑身解数，富察明睿也开口唱了一段，那牛就像跟他们作对似的，就是不肯叫出声。 朗卡不太会说汉语，急的抓耳挠腮，帮不上忙。 看着新郎伴郎乱作一团的样子，小燕子笑弯了腰。 欣荣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果然看见塞娅直接从里面冲了出来，她笑着退到一旁，趁乱在尔泰手心挠了挠，小声说了句什么。 新娘既然自己出来了，伴娘团便再也拦不住，几个伴郎对视一眼：“抢亲！” 尔泰还在怔愣着，被五阿哥一拽，也加入了抢亲的队伍。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小燕子阻拦无果，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塞娅抢走了。 “小燕子，由他们去吧，咱们也该功成身退了。”欣荣笑道。 塞娅满脸幸福地依偎在富察明睿怀里，嘴角挂着灿烂的笑意。 她的头纱还没戴，任凭身后的人呼唤着，坐在富察明睿的马背上：“我打扮的美美的，还要用头纱遮住脸吗，新娘子就是要给别人看的，怕什么！” 侍女不再追了，身后传来悠扬的歌声。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直到骑马的队伍走不见了，歌声渐渐淡去，也听不到了。 五阿哥神秘兮兮地凑近尔泰：“刚刚欣荣跟你说了什么？” 尔泰笑意未减，耳朵染上绯色。 “她说，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五阿哥投去艳羡的目光。 什么时候小燕子能说些情话给他听呢？ 第104章 送别塞雅 婚礼持续了整整一天，众人抢过亲、闹过洞房后，直至深夜，才各自散去。 虽然此前参加过不少的喜宴，但这是他们第一次经历从前期准备到婚礼过程全部参与的婚事，每个人都有些心潮澎湃。 婚事过后的第二天，拜过皇上皇后和老佛爷，塞娅等人便要返回蒙古了。 据说，到了蒙古，他们还要再办一次婚礼。 小燕子很不舍，塞娅刚进京的时候，她们甚至可以说是针尖对麦芒，如今已是很好的朋友。 几人得了皇上和老佛爷同意，一路相送到北京城外。 山坡上。 富察明睿牵着塞娅的手，看着对面的朋友们，由衷地说道：“谢谢你们。” 尔康摇了摇头：“是我们该谢谢你，咱们彼此心照不宣就好，许多话，就尽在不言中了。” “好好对塞娅，期待我们再见面的一天。”晴儿笑道。 富察明睿郑重点头。 欣荣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塞娅：“如果明睿欺负你，回来告诉我们，我们一定站在你这边。” 塞娅回抱了欣荣，笑着说：“他才不会欺负我呢！” 小燕子摇了摇头，小声对五阿哥说道：“她是不是就是欣荣口中的恋爱脑啊？” “我看像。”五阿哥笑道。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一年后再见吧。”尔泰拱手道。 众人话别后，塞娅和富察明睿随队伍离开了。 远远地，她对着众人挥手：“再见！我会想你们的！” 一排人站在山坡上看他们越走越远，默契地挥手告别。 “我们也会想你们的！” 听见他们的声音，再看着富察明睿和塞娅依依不舍的样子，齐克尔有些欣慰地笑了。 他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自己的女儿不光找到了可以携手一生的良人，竟然还交到了这么多朋友。 有这些朋友在，一年之后塞娅再回北京，他也不用太过于担心了。 他们的背影消失后很久，众人才离去。 送走塞娅一行人，大家都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回到会宾楼时已至日暮，他们点了一桌菜，边吃边喝酒。 塞娅走了，属于他们的战争就要来了。 皇上至今未曾给他们指婚，说辞是老佛爷那里还需要再斟酌，说是斟酌，其实她大概怎么想，大家心里都有数。 蒙古亲王在这里的时候，很多事不方便摆到明面上来说。现在他们走了，平静的日子想必过不了多久了。 该有的风暴终究会到来。 欣荣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老佛爷和愉妃完全放弃了让她做五阿哥福晋的想法，相反，她认为这种情况肯定会发生。 与之相比，紫薇和尔康将要面临的难题都不算什么了。 当务之急就是要说服老佛爷，让她成全自己和尔泰。 同时，也得安抚好愉妃，省得她再次铤而走险闹自杀，把事情发展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反正她是一定不能嫁给五阿哥的，既然选定了尔泰，她希望自己可以清清白白从一而终地和尔泰在一起。 毕竟人言可畏，在这种封建王朝，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塞娅他们已经返回蒙古，接下来，就该请皇上为我们尽快指婚了，免得夜长梦多，我这心里不踏实。”尔康道。 “不错，此事宜早不宜迟。”欣荣也道。 晴儿缓缓道：“我们大家要做好准备，这将会是一场硬仗。老佛爷一直想把欣荣指给五阿哥，在五台山的时候她和愉妃娘娘就已经有这种打算了。据我观察，愉妃娘娘回宫之后，像是认定了欣荣。” 尔泰和五阿哥的心忽然落下去，攥紧了身旁人的手。 小燕子道：“可是，可是欣荣喜欢的人是尔泰啊，永琪喜欢的人是我。皇阿玛答应给我们指婚的，他一定会帮我们的吧！” “他一定会的，放心吧小燕子。”紫薇安抚慌乱的小燕子。 欣荣仰头喝了一杯酒，辛辣的酒水穿肠而过，她咬了咬牙：“今晚回去，我就和老佛爷坦白一切，求她老人家成全。” 这时候也顾不得矜持与否了，真要让她嫁给五阿哥，她会怄死的。 “我也要和老佛爷表明心迹，绝不插到紫薇和尔康中间去，我会劝说她成全你们大家的。”晴儿道。 但至于她的劝说能起到几分作用，却是不敢说了。 小燕子很是泄气，面对老佛爷和愉妃，她总有一种无力感，好像自己无论怎么做，都得不到她们的喜欢。 她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和尔康......？”箫剑忍不住问。 晴儿微微一笑:“我和尔康只是君子之交，把我们两个凑成一对是老佛爷一厢情愿的想法。” 箫剑点了点头，默默喝了一杯酒。 他心中厌极了皇室这种霸道专权的做法，眼前这些人明明都有自己的心悦之人，却还得经过旁人点头同意，这是什么道理。 在这种氛围之下，送别塞娅和富察明睿的离别愁绪变成了对未知前路的茫然无力，大家情绪都有些低落，为了避免引起老佛爷不满，用过饭后他们早早回去了。 路上，五阿哥拍了拍尔泰的肩膀：“尔泰，是我连累你了，抱歉。” “跟你无关，何必抱歉。”尔泰摇了摇头。 五阿哥和他一样，都是政治婚姻的牺牲者，这事怎么能怪他呢。 她的身份如此尊贵，却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掌控。 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哀吗，无法选择自己命运的悲哀。 被这种悲哀笼罩的，又何止五阿哥一人。 “嘿，你们别灰心，也别丧气，闯过这一关，就能拥有理想人生了，大家调整好心情，共同迎接新的挑战吧！”班杰明笑道。 紫薇：“班杰明说得对，关关难过关关过，事事难成事事成。我相信，我们的诚心一定可以打动老佛爷的。” “紫薇说得对，我也这么想。”晴儿跟着道。 欣荣：“对！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小燕子眨了眨眼睛：“我记得这句话不是这么说的，紫薇，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意思差不多。好了，马上到宫门口了，多余的话不要说了，这场仗虽然难打，但成功的奖励更丰厚，咱们都打起精神来。”尔康道。 马车缓缓入宫门，分别之前，尔泰拉住欣荣。 “欣荣，有什么事不要自己扛，一定要告诉我，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欣荣重重点头：“嗯！你也是！” 趁着四下无人，她在尔泰唇边飞快地亲了一口。 尔泰摸着自己的脸颊，如在梦中。 这么久了，每次和欣荣有亲密的互动，他还是会有心悸的感觉。 夜幕落下，周围似乎传来喜鹊的叫声。 回去的路上，欣荣心情转好，一路上哼着不知名小曲儿。 晴儿凝神听了听。 在你身边我也可以放下麻烦 尽情地欣赏 你的笑 你想去很多地方 可一个人不敢 我会拉着你手 一个一个实现它 我们都会老的 老到走不远了 至少 楼下散步 有我呢 第105章 坦白心意 回到慈宁宫时，老佛爷心情不错，也没有追究他们回宫时天都黑了的事情。 大概是最近和塞娅在一块，玩的比较疯，对她们这种行为渐渐也有些习惯了。 小燕子怕被训，直接回漱芳斋了，打算明天一早再和紫薇一块来给老佛爷请安。 欣荣和晴儿对视一眼，鼓足勇气，面对着老佛爷，径直跪了下来。 “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老佛爷不解地问，要拉她们起来。 二人摇头拒绝。 欣荣叩首，道“老佛爷，欣荣有事，求您成全。” 很少见她如此端正地行大礼，老佛爷正色道：“有什么事，说吧。” “老佛爷，您曾经说过，要为欣荣指婚。”欣荣又磕了一个头，直起身子，语气坚定：“欣荣心悦尔泰，求您怜惜我的心意，成全我们吧。” 老佛爷有些震惊：“欣荣，你的意思是，认定了尔泰？” “是。”欣荣回答地斩钉截铁：“我认定了尔泰，非他不嫁。请老佛爷相信我的决心，为我们指婚，欣荣一辈子都会感激您的。” “那永琪呢？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一点情分都没有吗？”老佛爷问。 “情分自然是有的，但是，我与五阿哥之间只有朋友之义、兄妹之情，绝无半分儿女私情。我喜欢的人不是五阿哥，五阿哥也不喜欢我，我们都不想破坏这种纯洁的友情。”欣荣说的恳切。 老佛爷像是不能接受的样子，坐在椅子上，缓缓皱起眉。 一直以来，她都把欣荣和五阿哥想成是一对。 即便皇上说了欣荣的心上人是尔泰，她却还是想着，欣荣对五阿哥一定也是有情意的，只是碍于小燕子出现，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了尔泰，如今却说她对五阿哥没有感情。 平心而论，老佛爷不太能接受。 不论是家世，还是品行，她认为欣荣都是最适合当五阿哥福晋的人选。 虽然她平日里过于活泼了些，但在大是大非上沉得住气，这已经非常难得。 欣荣和五阿哥自幼相识，索绰罗家又是朝堂上的肱骨之臣，不仅观保身居高位，就连她的哥哥南兴，年纪轻轻官拜少将军，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再没有比她更适合未来母仪天下的人了。 “欣荣，如果你是因为小燕子，那不用担心，就算永琪......” “不是因为小燕子。”欣荣道：“老佛爷，不是因为小燕子。是因为我喜欢尔泰，我爱他，多年前我就爱他。就算没有小燕子，我也不会和五阿哥在一起的。” “老佛爷，求您成全欣荣和尔泰吧。”晴儿忍不住说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我很了解，是至死不渝的，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分裂。” “老佛爷，您不是说，会为我们找最好的归宿吗？如今欣荣的归宿已经找到了，尔泰既善良又优秀，无论人品才学还是长相家世都很好，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老佛爷无奈地点了点头，尔泰自然是无可指摘的，可是，唉。 她摆了摆手：“让我考虑一下吧。” 她如今实在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了。 见她态度松动不少，欣荣默默吞下了口中的话语，物极必反，言多必失，这事让老佛爷立马摆出态度是不可能的。 过两天再趁热打铁一下，有她和晴儿软磨硬泡，估计就八九不离十了。 只要老佛爷不强行把她指给五阿哥让他们成婚就好，其他的等大逃亡之后定见分晓。 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嘛！ 五阿哥和小燕子的指婚想不经波折是不可能的。 “还有一件事，老佛爷，晴儿也必须跟您坦白。经过南巡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我一点也不喜欢尔康，我也不想要一个心里有其他女人的男人，请您不要把我指婚给他。” “为什么？尔康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皇室里配得上你的人本就不多，如今富察明睿被塞娅选去了，欣荣又喜欢了尔泰，永琪一心想着那个小燕子，如果不是尔康，还能选谁呢？晴儿，哀家怎么放心把你交到别人手里。”老佛爷叹息道。 原本把她嫁给永琪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是晴儿不像欣荣有家世傍身，自己百年之后，她就成了孤女，即便有昔日荣宠在身，又能保的了几时呢？ 将来若成了皇后，说不定会被得势的妃嫔欺负，晴儿这么高傲的一个人，她实在不愿意看着她在后宫的尔虞我诈里沉沦。 晴儿哪能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感动道：“老佛爷，晴儿知道您为我好，正因为如此，我更加不能接受尔康，他和五阿哥又有什么不同呢？” “你们的想法我都知道了，让我想想吧。”老佛爷扶住额头揉了揉。 欣荣和晴儿对视一眼，默契地退了出去。 希望老佛爷可以早些想清楚吧。 二人离开后，老佛爷有些头痛地摇了摇头。 内心对小燕子和紫薇又生出不满来。 正是她们两个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一个抢走了永琪，一个抢走了尔康。 如今晴儿也到了指婚的年纪，该怎么办呢？还有欣荣，真要成全她和尔泰么？ 永琪是她最喜爱的阿哥，甚至可以说，他是她最喜爱的孩子，这种喜爱当然和晴儿不一样——她对永琪寄予厚望，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比的。 再怎么欣赏尔泰，在她心里，也比不上永琪的地位。 可偏偏永琪喜欢上了她最不喜欢的小燕子，而欣荣和尔泰却是两情相悦。 若是狠心拆散他们，想到欣荣刚刚如此恳切的话语，她的内心有些不忍。 要不先在京城其他贵女中再选出一个品貌家世都好的来吧，若有合适人选，成全了欣荣和尔泰也无不可。 次日，一大早小燕子和紫薇便来到了慈宁宫请安。 迎着两个孩子期待的目光，老佛爷又说不出苛责的话来。 小燕子生怕多说多错，请安后赶回了漱芳斋。 皇后令妃愉妃等一众妃子陆陆续续来请安。 欣荣悄悄打了个哈欠，因最近请安频繁的缘故，她们也得跟着起个大早。 近日为了博得老佛爷的怜惜，无论多早，欣荣都挣扎着爬起来，和晴儿一块侍奉她老人家。 昨日刚和老佛爷坦白心迹，正是表现的时候，可不能拖沓引得老佛爷不满。 没多时，皇上也来了。 用过早膳后，大家陪着老佛爷去御花园闲逛。 欣荣没去，她去尚书房上课去了。 是的，忙忙碌碌送走了蒙古亲王，她们如今又恢复了上早课的习惯。 但欣荣不像之前那么抗拒了，她反而有些期待，再没有比这更方便和尔泰相处的大好机会了。 初春，御花园里很多花都开了，树木发新芽，到处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老佛爷心情不错，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刚办过富察明睿和塞娅的婚事，宫里还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皇上状似无意地说：“今年一开春就办了一桩大喜事，咱们皇宫也算沾了富察家的光，就是不知道今年的喜事，会不会比去年多啊。” “今年不要再多几个新格格就好了。”皇后笑了笑。 皇上听了她的话，神色微冷下来。 令妃打圆场：“其实两位新格格给宫里带来了不少新气象，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她们两个还有欣荣和晴儿都到了指婚的年纪，今年就该办四位格格的婚事了。” 前几日在塞娅的婚宴上，姐姐还特地来找她说了这事，请她帮忙说服皇上给尔康尔泰指婚，对象嘛，自然是紫薇和欣荣。 令妃有些惊讶，无关尔康和紫薇，她自是知道自家侄子心悦欣荣的，但前段时间她也给姐姐提过醒，大家都以为欣荣指给五阿哥是板上钉钉的事。 哪知福晋却说：“原本我也以为是尔泰一厢情愿，谁知这小子是个有福气的，欣荣也喜欢他，前几日还悄悄来过府里一次。若非知道两个孩子的心意，我也不会来求娘娘。至于五阿哥，我想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可全在还珠格格身上呢。”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姐姐放心，皇上那我会去说的。”令妃道。 第106章 尚书房辩论 富察明睿和塞娅离京当日，皇上宿在延禧宫，令妃趁机和皇上说了指婚的事。 皇上正有此意，也想成全他们，可惜老佛爷现在还不愿答应，这事才暂时搁置下来。 是以御花园皇上一出言试探，令妃立刻懂了他意思，也跟着说出“该办四位格格的婚事”这种话。 “这种新格格的事，希望到此为止，不要再发生了。还好她们两个各有千秋，如今也懂得晨昏定省了，还算不错。紫薇马马虎虎，小燕子还要经过一点时间才能成器。”老佛爷道。 听着她话里对小燕子的淡淡不满之意，皇后露出一个冷笑。 晴儿笑道：“老佛爷，您就别挑剔了，她们两个一个有文采，一个有武功，加起来就是文武全才，您老人家怎么还不满意呢？” 老佛爷安抚似的拍了拍晴儿的手，转而看向愉妃，忽道：“永琪和小燕子还是走的很近吗？” 愉妃笑的有些勉强：“大家都在宫里，又一起上课，天天都能见面吧，还好欣荣也在。希望老佛爷早日做主，给永琪指婚，也好让他早些定下心来。” 晴儿皱眉，这种时候愉妃还特地提了一嘴欣荣，又说让老佛爷给永琪指婚，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老佛爷却有些犯难了，昨日欣荣和晴儿那般哀求她，这时她怎么能给愉妃承诺。岂非寒了欣荣的心？ 皇上道：“朕要为永琪做主，只怕愉妃不乐意。” “皇上说哪的话呀，如果是当初那个默契，臣妾一定乐意。”愉妃笑了笑，又道：“只要不是小燕子就好，他们两个好歹有过兄妹之谊，恐怕不能见谅于天下吧。” 老佛爷微微点头，皇后道：“臣妾觉得，把还珠格格指给班画师倒不错，听说他们两个走的比五阿哥还近，半夜三更还手牵手逛御花园呢。” “什么话！”皇上厉声道。 “臣妾可没瞎说，有人亲眼看到的。”皇后笑道：“不过这也没什么，还珠格格来自宫外，皇上说过，不能用宫中的规矩限制了她，这是她的自由呀。” 一席话说的愉妃对小燕子更加不满了，老佛爷刚刚转好的印象也打了折扣。 “冤枉啊，去年出巡时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三个月，小燕子完全把班画师当哥们，班画师更是谨慎地像个教士，皇后娘娘您就别开他们的玩笑了，大清自开国以来，还没听说过把格格指给外国人的。皇后娘娘的几句玩笑话，只怕传出去不好听啊。”晴儿道。 皇上对这一番说辞很满意，眉宇间缓和不少。 老佛爷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晴儿说的没错，你那些眼线有时候也是没事找事，很多话你听听就算了，别当真。” 皇后自讨了个没趣，不再多言。 皇上笑着转移话题：“前两天朕接到兆惠将军的飞马传书，他说回疆的阿里和卓带着他的公主要来晋见咱们了，看样子大家又要忙一阵子了。” “又一个公主要来呀，真热闹。”晴儿笑道。 不光热闹，起码一时间大家都腾不出心来想指婚的事了，也给他们一些喘息之机，好说服老佛爷。 愉妃有些意兴阑珊，她向来是不大爱热闹的。 人人都说小燕子来了如何如何好，给皇宫带来了新气象，她却不觉得，这分明是过于吵闹、没规矩。 正经的格格哪有这样的。 这不是活泼，是放肆。 欣荣刚进宫时，人人也说她活泼，谁又能说出她干过哪一件不着调的祸事？ 一件都没有。 什么蒙古公主、回疆公主，都不重要。 她现在最想的，就是把永琪和欣荣的婚事定下来。 今日看老佛爷的神色，似乎不像之前那般急切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欣荣等人自是不知御花园的事，他们在尚书房也很热闹。 今日算是短暂的休整过后第一次上课，纪晓岚没有过多地为难他们，只学了些唐诗，复习了一下前面的内容。 小燕子免不得又闹出几个笑话，逗的大家喜笑颜开。 最近为了迎接蒙古亲王的事，他们五个没来上课，其他无事的阿哥们课业却是没停，他们都可怀念小燕子在的时候了。 有她在，课堂就多了很多趣味，不似平时那般枯燥。 休息的时候，小燕子绘声绘色讲着蒙古婚礼的特色，说起过程中的趣事。 她们的四书、三从四德还有大毛公小毛公问愣了包括纪晓岚在内的所有人。 五阿哥尔泰班杰明无奈地看着她耍宝，公布答案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纷纷说太可怕了、这不是女子该做的么、什么四书太荒谬了、我将来的妻子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不结婚之类的。 小燕子一拍桌子：“你们怎么能这么想呢！纪师傅，你是我们大家的师傅，你来评评理？” 纪晓岚有些汗颜，这是把他架在火架上烤啊。 “还珠格格和各位阿哥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我以为，夫妻本为一体，荣辱与共，不该是男子服从女子，也不是绝对的女子服从男子，而应该是错的服从对的。” 欣荣点了点头，纪师傅的三观还是比较正的。 “要我说，男人三妻四妾就是错的，男人都容易犯错，还是得听女人的。”小燕子强调。 “自古就有男尊女卑之说，你这话简直没有道理。”不知道哪位阿哥反驳了一句。 小燕子柳眉倒竖：“我说话没有道理，你才没道理！” “男尊女卑出自《易经》，原意是男子要自尊，女子要谦卑，而不是男人尊贵女子卑微。”欣荣缓缓说道：“古人也说，女子无才辩是德，是明辨的辩，不是随便的便，意思是女子若没有才学，能明辨是非也是美德。” 纪晓岚捋着胡须，眼中皆是赞赏。 “欣荣格格说的不错。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男尊是公正无私、自强不息，女卑是谦卑慈祥、厚德载物。” “男女虽有别，却不代表着女子一定比男子卑微，自古以来就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说，穆桂英尚能披甲上阵， 报效家国。大家学习，思想不能固化，更不能想当然，要真正理解先贤的意思，方能行君子端方之事啊。” 纪晓岚意味深长的话语，给大家上了生动的一课。 刚才说“男尊女卑”的阿哥悄然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五阿哥率先道：“《中庸》谈为人之五达道：君臣之道在于忠，父子之道在于孝，兄弟之道在于义，朋友之道在于诚，夫妇之道在于别。男女有别指的是男主外、女主内，分工不同，而非地位，我们只有尊重女子，家庭才能和睦。” 尔泰接着道：“不错，《孟子》也言，教人以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这里也提到男女相处之道，挚爱而又内外有别，‘和而有节，爱而相敬’，夫妻和谐，琴瑟和鸣，家族方能兴旺。” 纪晓岚眸中的赞许更深。 难怪皇上如此看中五阿哥，比起其他阿哥们，他优秀的太过明显了。 还有尔泰，也堪称年轻一辈的翘楚，福伦这两个儿子教导地都十分优秀，福家有福啊。 小燕子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到旁人的眼色，就觉得是他们赢了，顿时感到十分骄傲和自豪。 “今天这堂课就到这里吧，我也受教，大家笃学慎思，定能有所进步。”纪晓岚道。 第107章 愉妃的担忧 下课后，小燕子高兴得不得了。 御花园的花儿都没她笑的开心。 小燕子摇晃着欣荣的胳膊：“欣荣，我刚刚在你身上，简直看到了紫薇和晴儿，把他们都说成哑巴了，太棒了！” 欣荣得意地扬起下巴，眯着眼睛笑的像只小狐狸。 尔泰上前一步，替她挡住临近正午晒过来的阳光。 然后就看到欣荣对着他傻笑。 “小燕子，你怎么只夸欣荣，我和尔泰表现不好吗？”五阿哥故意道。 小燕子摸着下巴：“勉强勉强吧，跟欣荣比差了一点。” 五阿哥宠溺地摇了摇头，没再争辩。 “你们三个真的很厉害，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是看纪师傅的样子就知道，你们说的一定很有道理。”班杰明笑道。 欣荣道：“如今大家都觉得三妻四妾是正常，这种观念一时之间改不了，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实现真正的一夫一妻，男女平等。” “别人怎么样我们管不了，但是你们几个，”小燕子指着五阿哥尔泰班杰明，握紧了拳头：“还有尔康，敢娶两个甚至更多妻子，就死定了。” 几人赶紧表明立场，他们可没有那种心思。 “小燕子，这个话题当初南巡的时候就谈论过了，你还不相信我们的决心啊。” “是啊欣荣，我对你可是绝无二心的。” 小燕子一想也是，就不再为难他们了。 回到慈宁宫，欣荣就听晴儿说起了御花园里发生的对话，以及回疆阿里和卓即将来朝拜的消息。 欣荣心中生出一股担忧，这个愉妃娘娘也不知道看上自己什么了，怎地如此锲而不舍呢，她有这么优秀吗？ 京城这么大，家世好的贵女这么多，怎么就盯着她不放了。 对此晴儿也很无奈。 若是旁人也便罢了，偏偏愉妃是五阿哥的生母，他们对她也不好撕破脸。 一向敢爱敢恨的小燕子，连皇后都不买账，对愉妃却一向十分尊敬，甚至有些讨好，却总是换来她的冷眼以对。 她该怎么提醒一下五阿哥，愉妃想彻底分开他和小燕子，可能会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然而一连五日过去，风平浪静。 欣荣焦灼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老佛爷虽然还没松口，但也不会张口闭口的在她面前提五阿哥。 自那日御花园后，谁也没提过那档子事。 据尔泰和五阿哥所言，皇上也说老佛爷的态度好像有些松动了。 目前进展好像还不错？ 塞娅还在时，她们以陪伴她的名义数次出宫，如今回归正常生活，还有些不太习惯。 老佛爷害怕这个回疆公主也跟蒙古公主似的那么疯，话里话外叮嘱她们到时要跟她保持距离，免得别人以为大清的格格都这么没规矩。 所以说出宫是不可能的了。 尔泰等人行动倒是自由，这几天他们忙着找好铺子。 欣荣之前提过的章鱼烧小店，他们打算做起来了。 之前大家就商量过细节，如今只要选好铺面，打制一些工具，再选两个可靠的伙计就行。 尔泰和五阿哥在城里逛了两天，买了几个铺子，看的时候就感觉这个也好那个也好，索性都买下来。 打制工具的事交给了班杰明，当初就是他和欣荣一块研究的图纸，这方面他比较熟。 至于伙计，尔泰初步从大学士府选了两个，还不确定，等欣荣再看看有没有其他想法再说。 一切办妥之后，他们没有声张，只悄悄告诉了紫薇和小燕子，等着下次出宫的时候给欣荣一个惊喜。 这天，欣荣等人照例前往尚书府念书。 愉妃娘娘故意等他们都不在了，才姗姗来到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 话里话外的，只说自己近两日总感觉身体不适。老佛爷猜到她有什么话要说，便支开了晴儿，两个人躲在房间密谈。 晴儿本想偷偷听个墙角，奈何桂嬷嬷视线总在她身上徘徊，无奈只好放弃。 “老佛爷，如今永琪已经到了指婚的年纪，欣荣也不小了，皇上却迟迟不肯给他们指婚，一心向着那个小燕子，我这心里实在着急。”愉妃皱着眉，忧心忡忡地说。 老佛爷随之叹气：“把小燕子许配给永琪，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好在皇帝虽然偏心于她，还没失去理智，只要我们坚持，小燕子绝对做不了永琪的福晋。” “如今，他们每天都一块在书房上课，永琪每次回来都会替小燕子说好话，再这样下去，我真怕他越陷越深。”愉妃道。 老佛爷同样皱着眉，这事的确不好办。 小燕子去尚书府读书是皇上的决定，而且她那个性子，太不知礼数，张口闭口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的确该去纪晓岚那多学习学习。 愉妃见她沉默不语，接着道：“老佛爷，欣荣指给五阿哥是咱们早就商量好的事，总不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小燕子，就毁了这份良缘吧。” “不光是小燕子的问题。”老佛爷摇了摇头：“我之所以没有继续推进这件事，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愉妃忙问道。 “是欣荣。咱们都理解错了，不光永琪喜欢小燕子，欣荣喜欢的也另有其人。前几天她不惜下跪，求我成全她和尔泰，这两个孩子门当户对又两情相悦，我实在没有理由不同意。” “什么！欣荣喜欢尔泰？！” 愉妃摇了摇头，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她和永琪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喜欢尔泰......” 她想到过往的种种，欣荣的态度，内心隐隐被说服了，却还是不愿意相信。 “她是这样说的，我看的出来，欣荣没有说谎，她喜欢的人的确是尔泰，对于永琪，大概只是兄妹之情。” “欣荣和永琪既没有血缘关系，又没有兄妹名义，哪来的兄妹之情呢。” “感情这事，谁都说不准。我不会同意小燕子嫁给永琪，但欣荣这条路，走不通了。” 愉妃颤声道：“老佛爷，您的意思是，要把欣荣指婚给尔泰吗？” “事到如今，还有别的办法吗？”老佛爷低声叹气：“我也希望欣荣可以嫁给永琪，但两个孩子都不愿意，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更何况，尔泰自小就是永琪的伴读，将来也会是他最信任的臣子，难道要让他们离心不成？” 愉妃怔愣了一瞬，脸上是泫然欲泣的表情，她张了张嘴，又把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下去。 对于尔泰，她一向是很喜欢的。他不仅优秀，而且对永琪忠心，在他背后，更是有着福家，甚至令妃娘娘。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尔泰对永琪的忠诚，数十年的陪伴，他们一直像兄弟一样形影不离，她甚至觉得，永琪对尔泰比其他的亲兄弟都要亲近。 尔泰对永琪自然也是如此。 这么深的感情，怎么会因为永琪娶了欣荣而有所改变呢。 相反，正因为欣荣是尔泰喜欢的女人，他才更应该对永琪忠诚。 他们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是为了永琪，还是为了欣荣，尔泰都不可能背叛。 “愉妃，你的心情我明白。你放心，最近我会从各位大臣族中挑选家世品貌都配得上永琪的女子，一定合你的心意。”老佛爷安抚道。 这称得上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是她这几日思虑后的结果。 愉妃却反问道：“老佛爷，您认为，如果永琪连欣荣都无法接受的话，会接受其他人吗？” 第108章 一场春雨 如果要问这世上最爱五阿哥的人是谁，那么愉妃可以拍着胸口，当之无愧地说：是我。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想的。 自从有了五阿哥之后，她甚至连争宠都顾不得了，全身心扑在五阿哥身上。 从小到大，五阿哥也一直优秀，成为皇上最宠信的阿哥。 他做的一直很好，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小燕子。 凭空出现的小燕子，让多年聪慧稳重的五阿哥变得离经叛道，好几次忤逆她的心意。 偏偏这个小燕子又是个不学无术的闯祸精。 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愉妃的一句话，让老佛爷平稳的心略颤了颤。 她继续道：“不是臣妾非要拆散欣荣和尔泰，只是为了永琪，不得不这么做。老佛爷您仔细想想，永琪自小到大，对哪个人另眼相待过？除了小燕子，恐怕就只有欣荣了。” “当初欣荣刚进宫的时候，两个孩子很快便熟悉起来。臣妾记得，您还曾经说过，自从欣荣进了宫，不光晴儿心情好了，连永琪去慈宁宫请安的次数都多了。” 老佛爷点了点头。 欣荣刚入宫那段时间，五阿哥和尔泰来慈宁宫的次数确实变多了。 就连欣荣那点三脚猫功夫，都是从他们二人身上学来的。 她不是不知道，但欣荣惯会撒娇，晴儿又帮忙瞒着，她便睁只眼闭只眼。 “所以臣妾想着，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永琪对欣荣起码是有情的，而欣荣对永琪，也不是全然的不在意。他们两个的感情基础深厚，如果永琪连欣荣都不能够接受，就更加不会接受旁人了。”愉妃缓缓说道。 她言辞恳切：“老佛爷，就算不为了永琪，为了皇上乃至大清的江山，请您答应为永琪和欣荣指婚吧，只有她，才能把永琪的心从小燕子身上拉回来啊。” “可是......哀家答应过欣荣，她和尔泰......”老佛爷被说动了，内心犹豫不决。 愉妃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除却家世和品性，又多了一个让她无法抗拒的理由。 永琪喜欢小燕子的率真活泼，这些优点欣荣都有。 但小燕子身上的“缺点”，她都没有。 只有欣荣，他们成婚之后，就算永琪再喜欢小燕子，也一定不忍心伤害她。 也只有她，才能让小燕子心甘情愿地后退，不再纠缠永琪。 皇上也就不会执意要为小燕子做主了。 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是委屈了欣荣还有尔泰。 “老佛爷是觉得欣荣会委屈吧。”愉妃淡笑了笑：“我们都是女人，女人天生就要依附于男人。让欣荣舍弃尔泰，刚开始可能会难受，一段时间过去后也就好了。” “您放心，欣荣嫁给永琪以后，我会对她像亲生女儿一样，绝不会亏待了她。等他们成了婚，永琪想通之后，必定也会爱她护她，她会成为永琪最尊贵的福晋，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听完愉妃的一席话，老佛爷最后一点疑虑也没有了。 “那就如你所言。这件事不宜操之过急，两个孩子都很倔强，眼下阿里和卓要来北京，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愉妃摇了摇头，无奈道：“过段时间，只怕永琪他们要把皇上彻底说服了，还是尽快让他们完婚吧，这件事全靠老佛爷作主，臣妾力量微薄，说不动皇上。” “好吧，皇帝那哀家去说，你的意思我也会转达给他，为了永琪的将来，只好对不起欣荣和尔泰了。将来再从满清贵族中挑选一位优秀的女子，许给尔泰吧。” 老佛爷最终还是答应了。 愉妃得到她的承诺，心满意足地离开。 看着愉妃完全不似来时那般愁苦的面容，晴儿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老佛爷见到她，挂起一抹笑。 “晴儿，以你所见，欣荣和尔泰的感情怎么样？” “坚不可摧、生死相随。”晴儿回答地斩钉截铁。 “好重的八个字。”老佛爷声音中含着淡淡的叹息。 “老佛爷这样问，是打算成全他们了吗？” 老佛爷拍了拍晴儿的手：“晴儿，你要知道，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和欣荣可以幸福。” “有您为我们做主，我和欣荣一定会幸福的。”晴儿笑道。 垂下头时，眸中的笑意淡了淡。 都说春雨贵如油。 没多时，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再过一会就是尚书房下课的时间，老佛爷有些倦怠地躺在榻上。 晴儿撑了一把油纸伞，要双喜去御膳房要了些开胃的膳食和热粥。 她自己又拿了一把伞，带着心竹心柳往尚书房的方向走去，路上碰到了从另一个方向匆匆而来的紫薇和金锁。 二人相视一笑，并肩去找欣荣和小燕子。 雨珠打在娇嫩的花瓣上，再滚落到草地中、泥土里。 微风吹斜雨滴，晃动枝叶。 如果忽视掉她们所谈的话，这样的场景看起来很是唯美浪漫。 晴儿把刚才发生的事简单和紫薇说了说，在这一刻，淅沥的雨水反而成了最完美的掩护。 紫薇眉头微蹙，她和晴儿一样，有不好的预感。 老佛爷语焉不详的话太奇怪了，如果她真的打算成全尔泰和欣荣，应该说的更清楚明白才对。 可是，她又有什么理由拆散他们呢？ 欣荣和小燕子等人正在尚书房门口翘首以盼。 “我就说吧，晴儿肯定会亲自来接我的！”欣荣得意洋洋地笑道。 “有什么好炫耀的，紫薇这不也来了。”小燕子很不屑。 欣荣倒也不以为意，朝越走越近的晴儿和紫薇挥了挥手。 小燕子不甘示弱，也举起手臂挥了挥。 二人玩闹着，半边身子差点淋到雨。 幸好晴儿和紫薇及时赶到，不然尔泰和五阿哥都要控制不住伸出蠢蠢欲动的手臂去拦了。 欣荣接过晴儿怀里抱着的雨伞，顺手递给了尔泰。 尔泰笑着接过，收获了五阿哥羡慕的眼光。 小燕子把紫薇拿过来的雨伞给了五阿哥。 “怎么了？”小燕子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五阿哥道，他就是有点感动罢了。 欣荣噗嗤笑出声来。 几人在檐下说了一会话，便各自离去了。 姑娘们走在前面，三大护卫不远不近地在后面跟着。 看着欣荣的背影，尔泰内心有一股冲动，想在她身侧为她打伞。 然而也只能想想，如今他还没有资格。 皇上指婚的旨意还没下来，他还不能太不避忌，免得传出风言风语影响欣荣的名声。 走过一段路，晴儿和欣荣转道去了慈宁宫。 尔泰跟过去几步，被班杰明拽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停下来。 他顿住，欣荣忽而返过身，笑着跟他挥手告别。 尔泰笑着道：“小心不要被淋到。” 雨幕外，她的头发沾染湿意黑色更浓，弯弯的眉眼若隐若现，然后身影渐渐远去。 班杰明要回如意馆，五阿哥本想送小燕子她们回漱芳斋，但愉妃身边伺候的眉儿和一个小太监过来了，他无奈，只好跟尔泰一块回了永和宫。 第109章 要不要一起干 这天清晨，坚持了几个月晨昏定省的小燕子，却打起了退堂鼓。 “我不想去了，这些日子除了塞娅的婚礼，我们都没有出门，我都快憋死了，晨昏定省都快变成发昏不醒了，这乖格格的角色我是演不下去了，紫薇，你还是自己去吧。” 紫薇柔声道：“那怎么成，我们两个谁也离不开谁，如果你想继续在这个皇宫里生活下去，老佛爷那关和愉妃娘娘那关，你都要过啊。” 小燕子又琢磨起了别的：“好奇怪，塞娅的婚礼都办完这么久了，为什么皇阿玛还没有册封你，我得去问问他。” 紫薇赶紧劝住了她，只要皇上肯认她，册不册封她便没有那么在乎了。 “晨昏定省是宫里的规矩，是我自愿的，没有人勉强我去做，我真希望老佛爷能像喜欢晴儿和欣荣那样喜欢我们，小燕子，你也得努力才行啊。” 小燕子喝了一杯茶：“那不可能啊，晨昏定省做的这么辛苦，老佛爷也没多喜欢你，我就更不用说了。欣荣也说了啊，我们没必要和别人比的。” “我要去练功了，永琪说我的功夫不好，是因为我没有好好练气，我现在得好好练气了，否则怎么对得起送我鞭子的人呢。”小燕子抓着鞭子就走了。 紫薇阻拦无果，看着沉下心练功的小燕子，自己也默默坐到了一旁。 刚刚说不在乎册封的话并不掺假，却又有着深层的忧虑。 若是老佛爷用没有册封的理由阻止她和尔康的婚事该怎么办呢...... 慈宁宫内，等了许久都不见紫薇和小燕子的身影，晴儿忍不住去门口望了望。 “晴儿，你找什么呢？”老佛爷问。 晴儿摇头笑了笑：“没什么。老佛爷，一场雨过后，感觉院子里的花越发好看了呢。” “是啊，再过段日子，御花园的花都开了，会更美的。”老佛爷笑道。 晴儿顺势就这个话题和老佛爷说了一会儿话。 用过早膳，欣荣就要去尚书房学习了。 晴儿送她到门口，欣荣道：“紫薇和小燕子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偶尔一次不来没什么的。” “老佛爷虽然嘴上不说，心里难免会失望，小燕子好不容易才留下好印象，这么半途而废太可惜了。”晴儿无奈道。 如今皇上指婚的旨意迟迟未下，难道小燕子还不明白么，晴儿真心替她们担忧，更害怕欣荣会被卷进去，她和尔泰真是太无辜了。 “就算小燕子坚持晨昏定省，老佛爷还是不满意她嫁给永琪的，慢慢来吧。”欣荣笑着捏了捏晴儿的手指：“我先走啦。” 晴儿一下也释然了，欣荣这么说也没错。既然紫薇那有分寸的人，都默认了今天不来，她还跟着操什么心呢。 下午，小燕子把四大护卫通通叫到了漱芳斋，上课的时候也和欣荣说好了，让她把晴儿也带来。 她还神秘兮兮地说有个秘密任务需要大家共同执行，其他人一头雾水，欣荣却是门清。 肯定是帮会宾楼招揽生意的事。 别的不说，这件事她肯定大力支持。 这可是晴儿和箫剑见面的大好机会。 “小燕子，no，no，你这样太招摇了，会惊动整个北京城的。”班杰明道。 尔康也不赞成：“简直是突发奇想，你要帮会宾楼招揽生意，搞几个舞龙舞狮队就可以了，搞的这么招摇，传到宫里之前三个月晨昏定省的努力都作废了。” 这次，连五阿哥也没有替她说话。 “我不赞成，这次我绝对不能配合你，我额娘对你的意见已经够多了，好不容易你安静了一段时间，没想到又多了这么多怪点子，不行。” “是啊小燕子，最近五阿哥每天在愉妃娘娘面前帮你说好话，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咱们还是采用简单一些的方法吧。”尔泰也道。 四大护卫全体出动不同意，小燕子炸了。 “你怎么回事啊，你额娘对我不满意，你马上就变成有少爷病的少爷了。” 她吐槽完五阿哥还不够，继续道：“你们也不想想，柳青柳红劫狱救过我们，他们是我们的恩人，现在会宾楼厨师都很好，最近生意却不好，我们不帮他们谁帮！” “小燕子，会宾楼最近生意没那么好是因为蒙古亲王回去了，现在北京城整体都没那么热闹了，生意差一点点是正常现象啊，这不回疆亲王又快来了，到时生意会好一些的。”欣荣分析道。 “大家说得对，帮忙不必这么麻烦啊，四大护卫的人脉关系都很多，我们慢慢带人去，生意也会好起来的。”紫薇提议道。 “说的不错，我和欣荣也认识一些人，到时也推荐她们去，会宾楼的生意不用愁的。”晴儿道。 “就是，我们发动人脉攻势，问题自然就解决了，你如果闯了祸会害了紫薇的，我们一动不如一静，你那招就先留着吧。”尔康道。 “不，我就要用这个方法！”小燕子很坚决，她觉得大家说的有道理，但都没有这个方法见效快。 再说了，也可以所有方法一块用啊。 班杰明：“可是，你怎么出宫呢？万一一天不奏效，不是白忙了吗。” “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肯定会成功的。”小燕子道：“而且我们还有另一个计划要实施，你们可别忘了。” 金锁笑着说：“其实出宫倒不难，只要去求令妃娘娘，娘娘一定同意的。” 欣荣躲在尔泰身后偷笑，金锁这么热心肠地提意见，恐怕也是想柳青了吧。 尔泰感觉身后在轻轻颤抖，侧身一看，果然是欣荣在笑。 四目相对，欣荣勾了勾尔泰的手指，耳语道：“你猜金锁这么积极是想见谁？” 尔泰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再看看一旁若有所思的晴儿，二人双双露出了然的笑意。 “如果我说动了令妃娘娘，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干？” 大家纷纷摇头，却又笑着同意了。 官道上。 飞扬的马蹄溅起尘土，一列身着异族服饰的士兵距离北京城越来越近。 抵达城郊时，队伍的行走速度放慢。 一群抱着萨塔尔、芦笙等乐器的乐师奏响欢快的音乐。 后面还跟有一些驮着行李的骆驼。 队伍的中央，一位身穿红衣、红纱敷面的女子端坐在轿撵上，透过朦胧的纱布巾，仍可窥见她绝美的容颜。 这女子自然就是含香公主。 她的眼神清澈，却如一汪平淡的死水，仔细看，又有着闪烁的泪光。 只有在那个回族装扮的白衣男子出现的时候，她脸上的面具才出现过裂痕。 那是一种深深的绝望。 经过千里奔波，他们终于赶到了北京。 第110章 还有一位姑娘 事实证明，说服令妃娘娘真的很容易。 出人意料的是，老佛爷竟然答应的也很痛快。 或许是内心有愧，欣荣一提想出宫的事，老佛爷没多想便答应了。 次日一大早，下课后，小燕子等人便急急忙忙换好装扮出发去会宾楼了。 女子都穿着一身红衣，男子穿白衣，这些都是去年蹴鞠比赛时的装扮，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四大才子和明月彩霞都很兴奋，心竹心柳虽然嘴上不说，但看表情就知道，出来搞这么个活动，她们的心情同样激动。 刚到会宾楼门口，小燕子就带领着大部队开始吆喝。 “来来来，各位乡亲看这里看这里，来啊来啊！” 小桌子小凳子跟着在一旁敲锣，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吸引了一大群过路的人，他们纷纷靠近过来，把会宾楼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欣荣悄悄拉着晴儿，走到隔壁的巷口，小虫子刚把他们的马车停在这里。 “晴儿，你先不要进去，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叫你你再出去。” 晴儿面露不解：“为什么呀？” “哎呀，你听我的嘛，待会就知道了。” 看着欣荣挤眉弄眼撒娇的样子，晴儿答应了，转身先上了马车。 其实她还挺想进去帮忙的，大家都卖力地给会宾楼宣传，多热闹呀，她自己在马车里也坐不住。 但是欣荣既然这么说了，晴儿便顺了她的心意。 为了保证安全，欣荣专门把懂点拳脚的小桌子拉来守着马车，等晴儿进去了，他再自由活动。 外面的动静很快引起了柳红的注意，她对着柳青挥挥手：“是小燕子他们，快快快！” 柳青走过来看，柳红欣喜道：“他们怎么穿成这样啊，这不是咱们上次参加出气球比赛的服装吗。” 不少人都知道小燕子还珠格格的身份，人群中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没一会小燕子便招揽了一群人进去。 会宾楼里人声鼎沸，坐的满满当当，还有不少人在外面排队。 为了照顾外面的客人，小燕子又在门口变了几个戏法，吸引了更多食客。 之前试图劫走含香的回族男子麦尔丹也在里面，他出身贵族，同样精通汉语，听说小燕子的身份后，和他的随从也藏身进了会宾楼。 麦尔丹的伤势严重，已经不能再拖了。 小燕子说的太夸张，柳青待不住了：“小燕子，哪有什么杜康酒，搞什么开业大酬宾啊？” 小燕子笑着锤了他一下：“柳青，好啊你！太不够意思了，趁我们和老爷微服出巡的时候偷偷开张，害我们都没有送成礼。前段时间终于把塞娅的事忙完了，这不今天就带来很多好酒过来捧场，一定要把会宾楼炒热，让它成为京城最厉害的酒楼！” 在她的吩咐下，三大才子和四大美女——包含心竹心柳在内——通通去里面帮忙了。 “好了小燕子，里面已经坐不下了，你先停一停，别再招人了，先进去帮忙。”柳红笑道。 说着，拉着紫薇和欣荣进去了，还对柳青眨了眨眼。 柳青有些结巴：“金锁，我，我们也进去吧。” “快进去吧，今天你们的身份不再是四大护卫，而是四大跑堂。”小燕子吩咐道。 “什么！”尔泰吃惊道：“你叫我们穿成这样，竟然是当跑堂的。” “从御前侍卫变成店小二，我这身份转的也太快了点。”尔康吐槽。 五阿哥拍了拍他的肩：“算了，如果不从命，我们的耳根子都不得安宁。” “管他是店小二还是店小三，你们三个都得去做。”班杰明笑的有些幸灾乐祸：“至于我，我负责拉小提琴。” 他说完就跑了，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妥协似的进去招待客人了。 班杰明走到马车，一下就看到了守在马车旁边的小桌子：“小桌子，你怎么在这，不进去帮忙呢？” “班画师，小桌子我暂时不能去呢，欣荣刚刚让我在这保护晴格格。” 保护谁？晴儿？班杰明疑惑地瞪大了眼睛，刚刚好像确实没看到晴儿，她一向和欣荣形影不离的。 “晴儿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事。”晴儿掀开半角车帘：“欣荣让我等会再进去，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班杰明点头笑道：“没事就好，欣荣一定有她的打算，我先去忙了，小桌子，保护好晴格格，有什么事尽快来报。” “放心吧班画师，包在我身上。” 会宾楼里，小凳子唱完一出戏，班杰明正好取来了小提琴，悠扬的琴声响起。 忽然有箫声相和，箫剑从楼上缓缓走下，二人对视一眼，都有种如遇知音之感。 琴声和箫声融合在一起，十分动听。 屋里的吵嚷声全部停息了，大家都专注地听着曲子。 马车里，晴儿听到这么好听的音乐，不由自主地走下马车，差点忘记了欣荣的嘱托，走到门口才堪堪停下。 望着箫剑的背影，眸中闪过光彩。 想不到他的箫声竟然如此美妙，怪不得班杰明那样夸赞他。 一曲终了，箫剑的箫征服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大家纷纷夸赞，尤其是小燕子嘴叭叭个不停，惹得五阿哥差点吃醋。 欣荣没有加入他们的夸夸队伍，她正一脸期待地看着箫剑，就等他说出那句话。 尔泰发现她的眼神，清咳一声，见她不为所动，又接着咳了两声。 “尔泰，你不舒服吗？”五阿哥问道。 欣荣这才发现，立刻紧张道：“啊？哪里不舒服？” 尔泰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就是有点口渴了。 欣荣立马去端了杯茶来，笑盈盈递到他手里，尔泰一饮而尽，对上尔康调侃的眼神，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好吧，他承认，刚刚的确是有点吃醋。 几人说话的时候，小虫子已经讲起了故事，会宾楼里又恢复了热闹。 “还有一位姑娘，怎么没看到啊？” “哦～还有一位姑娘～”欣荣终于等到这句话，故意拉长了嗓音，明知故问道：“不知箫先生指的是哪位姑娘？” 小燕子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同样笑的不怀好意：“笨哪，还能是哪位姑娘，肯定是晴儿咯。” 一边说，一边还目光戏谑地看着箫剑。 箫剑让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的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清咳两声。 “箫剑，你也渴了吧，来，喝口水。”欣荣递上一杯茶。 箫剑眉心一跳，接过来面不改色地喝了，耳朵越来越红。 “晴儿也来了。”紫薇笑道，指了指门口：“她在那儿。” 方才欣荣神秘兮兮地把晴儿拉到了马车那，紫薇正好目睹了一切，料想应该是又有什么计划，她便没出声。 刚刚尔泰喝茶的时候，她便看到了晴儿站在门口，但是欣荣明明也看到了，却像没看到一样，她也顺势装作不知情。 现在箫剑既然有此一问，欣荣这个表现，倒像是在这等着他一样。 紫薇心思一转，想通了大概。 不让晴儿出来，大概欣荣也是想试探一下箫剑的反应吧。 结果很明显，两个人之间是有情意的。 晴儿帮了他们这么多，是时候轮到他们帮晴儿了。 还有箫剑，虽然他不肯承认，他们也从未说过，但是大家心中都有了答案，那个在他们劫狱时忽然出现的神秘黑衣人，就是箫剑。 这件事，恐怕只有小燕子一个人还没有想明白了。 顺着她的目光，箫剑转过头，正看到了站在门前，笑靥如花的晴儿。 第111章 简直太帅了 晴儿在门口已经站了有一会儿，直到紫薇手指着门外，箫剑怔怔地看过来，她才如梦初醒，静静地笑了笑，走了进来。 欣荣迎过来，牵住了晴儿的手。 众人默契地各自去忙了，欣荣把晴儿带到箫剑身边，然后跑到尔泰那帮忙一块收拾桌子。 “你别沾手了，我来吧。”尔泰利索地收着盘子，不让欣荣动手。 正好有人叫了一壶酒，她便从小二那拿了一壶，给客人送上桌。 欣荣过来的时候，小燕子也收了满满一盆碗筷，准备拿到后厨洗刷干净。 欣荣暗道一声不好，忙叫道：“小燕子快放下，你别一次拿这么多啊！” “小燕子，你别太贪心了，叠那么高太危险啊。”五阿哥也喊道。 小燕子根本不听，对自己充满自信：“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吧，这点算什么呀，让我露一手给你们瞧瞧。”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小燕子一步步走着，看着就危危险险的，欣荣赶紧把酒壶放在客人桌上，伸手打算去接。 “小燕子，小心脚——” 下...... 话还没说完，小燕子啊的一声，直接端着碗盆差点扑在地上，五阿哥借力过去，托了她一把，碗盆直接甩飞了。 看着那凌乱的样子，欣荣震惊地甚至忘记了逃跑。 怎么忘了小燕子还有这一出！ 回过神来，正打算用轻功去抢救几个盘子，就感觉腰间一紧，一只温热的大手握成拳头揽着她，极速退到了一旁。 尔泰轻呼一口气，接着把离他们最近的几个盘子接住了。 那边五阿哥也把差点摔倒的小燕子抱住了，众人愣神之际，箫剑已经拯救了一大摞盘子。 五阿哥也用脑袋顶住了往他们那砸下来的茶壶。 欣荣没看到箫剑是以什么样的速度拯救了这些碗盘，她只顾着看尔泰了，感觉他刚才英雄救美顺便还救了几个盘子的样子，简直帅呆了！ 总之比剧里慢动作展示箫剑武功的傻缺ppt式场景播放帅了不是一星半点。 实际上，这么惊险的画面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大堂的食客们全都在鼓掌叫好。 这场面，可比外面的杂技好看多了。 “箫大侠，原来你武功这么好，之前我还被你耍的团团转。”小燕子笑道：“不过你这么厉害，想找你算账也很难，我就大发慈悲原谅你了。” 箫剑微笑道：“那可真要谢谢你了。” 这个插曲过后，小燕子也不显摆了，老老实实干自己的跑堂工作。 欣荣跟在尔泰身边帮忙，尔泰不让她动手，最多就是拿个酒杯端个茶壶，非常轻松。 二人有说有笑，干起活来一点也不觉得累。 不多时，后院传来一阵喧闹声。 这次欣荣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肯定是小燕子拿酒碰上麦尔丹了！ 本来麦尔丹他的手下想就近去会宾楼安顿，但麦尔丹在门口听说了小燕子等人的身份，再加上他们的服装太显眼，那里已经人满为患，怕引起别人注意，麦尔丹没有答应。 但是他的伤实在太严重了，又恰好遇见巡逻的官兵，他们服装怪异，肯定会受到盘问。 为了脱身，无奈之下还是返回了会宾楼，在酒房那边躲着。 没想到，小燕子过来取酒，正好发现他们。 她愣了片刻，才怒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偷酒贼，居然敢动姑奶奶的酒！” 麦尔丹不想伤人，即刻就要逃走，奈何受了伤，被小燕子纠缠着不放，他们刚跑到门口，就被众人堵住了。 小燕子急火火地冲上去，被麦尔丹擒住了，高高举起来。 箫剑收起了看戏的姿态，一个闪身就把小燕子从他手里救下来。 刚刚他也看出了麦尔丹没有伤人的意思，出手也不重，只是救了小燕子，并没有伤他。 还来不及问出什么，麦尔丹就晕过去了。 柳青把他背到客房，紫薇金锁等人也赶过去帮忙。 欣荣拉着晴儿也跟过去了，大家瞬间化敌为友，小燕子看了看自己手掌上的血迹，不知怎的，内心一阵愧疚之意。 麦尔丹的伤势经过箫剑包扎之后，暂时稳住了。 “箫剑，你除了会武功会吹箫之外，还会医术啊。”班杰明道。 不待箫剑答话，晴儿笑着道：“上次在隆县救我的那个人就是他，我的胳膊也是他帮忙医治的。” “原来你就是那个神秘人！在秀水城的时候你还装作不认识我们，晴儿，你也不说，害我被蒙在鼓里，我要是知道箫剑就是救你的恩人，我肯定就不会抢他的剑了。”小燕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是我让晴儿不要说的，那次行走江湖碰巧路过才救了晴儿，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箫剑道。 对上欣荣古怪的眼神，箫剑轻笑一声，怎么忘了还有她呢，自己这谎言还不一下被拆穿了。 看欣荣没有戳破他们关系的意思，箫剑心中微松，他和欣荣的关系牵扯着重要的秘密，还是能瞒多久瞒多久吧。 毕竟，只有她知道自己一直在找失散多年的妹妹。 看小燕子等人对此事是毫不知情的，那么欣荣有没有告诉尔泰和晴儿呢。 箫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们二人一眼。 好吧，他不该对欣荣产生太高的期望，她能帮自己隐瞒这么久已经很好了。 守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麦尔丹从昏迷中醒过来。 “这位壮士，你最好再躺一下，你的伤我们已经帮忙包扎过了，还好没有伤到要害，只要每天换药，十天半个月就能好。”柳青道。 麦尔丹没想到萍水相逢，他们竟然如此相助，感激道：“谢谢各位，有劳费心了。” “你身上有伤，要好好保重，不要随便和人打架了。”尔康道。 麦尔丹面色一僵，平淡道：“有时候真的没有办法，碰到不讲理的人，硬要跟你打。” “这种情况我也有经验。”箫剑笑道。 小燕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们在说我吗？我如果知道你有伤，我才不会跟你动手呢，我绝对不会趁人之危的。你武功这么好，为什么会受伤啊？” “请问壮士，怎么称呼？”五阿哥道。 见麦尔丹面露难色，班杰明体贴道：“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 “我叫麦尔丹，不瞒各位，我来自回疆，是回部的。” “原来是回疆的朋友，你放心，这里很安全，你可以留下来养伤。”尔泰道。 “多谢各位好心，只是我留在这里，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小燕子赶紧道：“你受伤流了这么多血，不过这血也不是白流的，因为你得到了这么多朋友啊，我跟你说......” 小燕子讲起话来滔滔不绝，把大家挨个介绍给了麦尔丹。 欣荣静静地看着他们交谈，不时地插上几句话。 他们遇见麦尔丹，就是为将来愿意成全他和含香埋下的伏笔。 那个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故事，曾经感动了无数人，也曾让很多人嗤之以鼻。 很多人都说追逐纯粹爱情的人是疯子，是傻子。 但欣荣却觉得，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愿意陪你一块做那个疯子傻子，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人生本来就有很多选择。 可以轰轰烈烈，也可以细水长流。 可以封心锁爱，也可以为爱成魔。 第112章 含香入宫 他们回去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小燕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根本舍不得走，但一想到可能会惹怒老佛爷，赶紧跟着大部队一块离开了。 临行前还叮嘱麦尔丹安心在这住着不要离开，过段时间他们会来看他。 次日，宫里举办了盛大的宴会迎接阿里和卓。 含香作为回部第一美女，献上了一支敦煌舞，如梦似幻的舞姿，绝美出尘的容颜，直接打动了皇上的圣心。 阿里和卓行了一礼：“皇上，这是小女含香的舞蹈，是献给皇上的。” 皇上眼睛一直注视着含香，连话都忘了回。 老佛爷啧啧称奇：“这个敦煌舞蹈实在太优美了。” 晴儿笑道：“老佛爷，听说这是来自敦煌壁画里的舞蹈，显示的是石窟寺庙里的壁画艺术，敦煌莫高窟总共有四百九十二个洞窟，里面几乎都画着有如飞神般的美丽画作。您看她们飘逸的裙衣彩带，像不像翱翔天空的仙女？尤其是飞天舞的特色，在于肢体的优美结合，讲究的是感官上的柔、美、雅、韵。” “晴儿，你懂的真多，给你这样一说咱们全明白了，那敦煌壁画就像在眼前呐。”皇后道。 这次她说的话完全发自内心，眸中充满赞叹。 “霓裳华服，如鹤飞天。一梦敦煌，一舞千年。真的太美了！”欣荣也感叹道。 只有现场欣赏过舞蹈才知道，含香的舞完美呈现了晴儿所讲。 当初她曾看过一位很厉害的舞蹈艺术家跳过敦煌舞，十分美丽，但那只是在手机上观看，不如此刻令人震撼。 小燕子直接站起来鼓掌：“这个含香公主，简直就是美呆了！” 老佛爷注意到她的动作，有些不满，愉妃更是直接皱起了眉头，原本她的心思就不在舞蹈上。 紫薇赶紧拉小燕子坐下，提醒她不要太张扬。 皇上倒是没发现小燕子的动静，他痴迷地欣赏着舞蹈，对含香好一番夸赞。 阿里和卓闻言站起身：“皇上，含香是我最珍贵的女儿，也是我们回部的珍宝，她出生的时候，天空全是彩霞，香味弥漫，我们大家都认为，改变我们回部历史的贵人降生了。” 欣荣默默地听着，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位回疆亲王，若是生在现代，大有干传销的天分啊！ “是吗？”皇上看着舞蹈，回答地有些敷衍。 一舞结束，掌声如雷。 皇上亲自走到台前，让含香起身，看清她的第一眼，他就沦陷了。 “皇上，为了表示我们回部对您的敬意，如果皇上不反对，我就把这珍贵的女儿献给皇上。” 阿里和卓的话震惊全场，众人面色各异。 皇上大笑道：“阿里和卓，朕今天就交了你这个朋友，你这个礼物太珍贵了，朕会好好珍藏着，也向你保证，你永远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小燕子震惊不已。 “原来这个含香公主的野心最大，她看上的居然是皇阿玛！” 很快，宫里便传遍了，皇上新收了一位美丽的香妃，还特许她可以信仰回人自己的宗教，继续穿回部的衣服。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特权。 小燕子觉得皇上收下香妃的事很荒唐，想去劝阻，被紫薇拦下了。 老佛爷为了安抚各宫的情绪，还请各位娘娘一块用膳，言语中让他们体谅皇上，容纳含香。 同一时间，令妃娘娘怀孕的消息也在宫里传播开来。 对于皇上来说，可谓双喜临门。 唯一让他感到不满的是，含香入宫好几天，始终不愿意顺从他。 出于皇帝的骄傲他没有用强。 小燕子听说近日令妃害喜严重，但皇上却不闻不问，日日去宝月楼，生气地拉着紫薇跑去找皇上。 不料，二人却被皇上凶了一顿，小燕子言辞激烈，还被打了一巴掌。 小燕子和紫薇哭着离开宝月楼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各宫耳朵里。 皇后冷笑，虽然看不惯含香像个狐媚子一样勾引皇上，但看到小燕子吃瘪她就觉得痛快。 欣荣听到消息，知道这段剧情之后小燕子就要闹出走，便和晴儿一块来漱芳斋看她。 漱芳斋里果然乱成一团，紫薇情绪不好，和尔康吵了一架。 说吵，其实也是内心对男人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的行为不齿，怕尔康也和那些人一样。 她对皇上一向崇拜，在这件事上，却有些心寒。 另一旁五阿哥正在哄小燕子，尔泰和班杰明在旁边站着说话不腰疼干着急。 欣荣和晴儿对视一眼，这情况她们好像也帮不到什么忙。 尔泰走过来：“你们也听说了宝月楼的事吧，小燕子被皇上打了一巴掌，正闹出走呢。” 欣荣点点头：“我和晴儿不放心，来看看。” “难怪紫薇这么好的脾气都发这么大火，皇上对那个香妃实在太上心了。”晴儿叹道。 这话也只能在几个人面前说说，对皇上而言，这不算什么光彩的事。 “皇上这一巴掌真是伤了小燕子的心，现在连永琪都被迁怒了。”班杰明道。 知道五阿哥和尔康都被男子的“忠贞”问题质问地焦头烂额，尔泰赶紧表态：“欣荣，你放心，我对你从一而终、一心一意，绝对不会......” “我相信。”欣荣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她强调道：“我百分百相信你，而且我也会。” 尔泰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柔软，他紧紧握住欣荣的手，把她抱在怀里。 看到这一情景，晴儿和班杰明默契地退远了些。 欣荣脸颊贴在尔泰胸口，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感觉无比安心。 她明白小燕子和紫薇这时候为什么会受到刺激产生不信任感。 在这个时代，这种事太常见了。 穿越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时空，她很幸运，遇到了尔泰这个归宿。 她抬头，轻轻踮起脚尖，在尔泰唇上飞快啄了一口。 如今这种行为，已算得上驾轻就熟。 在这一刻，没有比行动更好的言语能够表达彼此的心意。 等到二人艰难分开地时候，紫薇已经被尔康哄好，在五阿哥的安抚下小燕子的情绪也稳定下来。 晚上，皇上特地来到漱芳斋看望小燕子和紫薇。 白天盛怒之下打了小燕子一巴掌，他内心有些懊悔，看到小燕子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心疼，便许诺把一个月一天的出宫日改成了三天。 小燕子顿时多云转晴，对着他输出一顿彩虹屁。紫薇也坦白了近日去宝月楼闹这一出的原因，皇上这才明白自己冷落了令妃，便离开去延禧宫了。 如今因为愉妃的原因，小燕子不方便找五阿哥，最近他们也忙，来漱芳斋总是匆匆来匆匆走。 第二天，小燕子便拉着紫薇迫不及待地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班杰明。 她还要商量一下给欣荣惊喜的事儿，如今铺子买了，东西置办了，人手也差不多能定下，就差欣荣拍板了。 上次因为遇见麦尔丹耽误了时间，没来得及带欣荣去看，现在她们有了三天的出宫日，欣荣每月的探亲日也是三天，事情就好办多了。 还有箫剑，麦尔丹，会宾楼......好多事等着他们呢。 第113章 宴请左都御史 近两日，宫里又迎来了一件大事。 索绰罗·观保的正式任命已经下达，他作为御史要去江浙一带巡检一年。 左都御史作为都检院最高权力者，本不需前往地方行政，但前段时间皇上创新吏政，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再加上南巡三个月发现的贪官污吏太多，他便决定让观保前往地方，一方面查处贪官，一方面也可以传达朝廷的态度，对违法者绝不姑息！ 由于蒙古回疆陆续拜访，巡检之事搁置了几个月，如今日子算得上清闲，这事也就提上了日程。 对于观保而言，这也是件好事，去地方上可以了解各方情况，提升个人的能力。 而且他这次是代表天子巡检，若差事办的好，还可以巩固自己和家族的地位。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欣荣。 她和五阿哥指婚还没定下，皇上虽没有明说，但他之前表露的态度，以及老佛爷和愉妃等人的态度，都证明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本来在他离开京城之前，若这事能彻底落定，便是皆大欢喜。 然而皇上这时的想法似乎变了。 索绰罗福晋劝慰他，这事不急，欣荣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上次她和晴儿谈过之后，她也知道欣荣和五阿哥都无意于此。 近日欣荣来信，频繁提及尔泰，想必是中意他。 尔泰虽非大学士的长子，但也是嫡子，而且自小伴在五阿哥身边，各方面都很出众，将来肯定是他的左膀右臂，前途不可限量。 观保得知自然不甚满意，尔泰的确不错，但与五阿哥相比，就逊色多了。 尤其是在大家都默认欣荣和五阿哥是一对的时候，再让他退而求其次，他更不能接受。 皇上最属意的阿哥的嫡福晋，和大学士二公子的嫡福晋，那能一样么？ 何况欣荣嫁给五阿哥，他便是将来天子的岳丈，家族地位水涨船高，再无人可撼动。 嫁给尔泰，两个地位高的臣子联姻，将来只会引得皇家忌惮。 索绰罗福晋知道他的想法，唯有沉默。 她又何尝不想欣荣嫁给五阿哥，但她也想欣荣可以幸福。 嫁入皇家身份自然高贵，但却不一定幸福。 嫁入福家，身份的确没那么高高在上，但她一定会幸福。 两相矛盾之下，她也不知该如何做了。 出发之前，皇上和老佛爷特地在宫中举办宴会，邀请索绰罗一家。 欣荣本就在宫里，兄长南兴又在外领兵，所以入宫的也就观保和福晋两个人。 这两天，五阿哥和尔康尔泰就是在忙这件事。 观保身为从一品大臣——可能巡检回来后就官拜一品了——宴请他自然要隆重，这也算一场送别宴。 欣荣得知这件事后，却是有些悲喜交加的意味儿。 对于索绰罗家来说，接受皇家宴请是莫大的荣耀，而且对欣荣而言，也更能说明她的地位。 但是，她总觉得这件事儿没那么简单，说不定还有别的目的。 至于什么目的，那实在太好猜了。 不过能在父母临行前在宫里见一面也不错。 入宫这日，欣荣担心小燕子再像剧里那样出意外，便和老佛爷提议自己先去宫门口迎接。 老佛爷以为她是思亲心切，一口答应了。 尔泰和五阿哥、尔康也在，他们等了没一会儿，索绰罗家的车驾便到了。 回乾清宫的路上，碰到了正好在如意馆附近和紫薇班杰明说话的小燕子。 五阿哥和尔康远远看到她，赶紧下马。 “轿撵上的是欣荣的阿玛和额娘，是贵客，小燕子，你小心点，别冲撞了。” 小燕子张望了半天，一听是欣荣的亲人，摆摆手道：“欣荣的额娘我见过啊，她来宫里了吗？我和紫薇去打个招呼。” 五阿哥一想，是啊，反正都见过，还是打个招呼好，显得有礼数。 欣荣和额娘坐在一个轿辇上，撩开帘子，就看到小燕子和紫薇笑着走过来。 “小燕子！紫薇！”她挥了挥手。 索绰罗福晋看到他们，也一一打过招呼。 这时老佛爷和晴儿也来了，大家一起说笑几句。宴会晚上才开始，观保被三大护卫带着去了乾清宫，欣荣陪着福晋和老佛爷去了慈宁宫。 小燕子自打看到老佛爷就安静地像只鹌鹑，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但发现欣荣的阿玛额娘进宫，她心里还是蛮高兴的，拉着紫薇和班杰明回了漱芳斋。 不一会，另外三大护卫也来报到。 “好啊你们，欣荣的阿玛额娘进宫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 “我们可不敢告诉你，万一再重复一次紫气东来的迎接仪式，我们可吃不消。”尔康笑道。 五阿哥柔声说：“小燕子，不是我们不告诉你，实在是时间紧张，来不及啊。” 什么来不及，小燕子才不信，都是借口。 “这次宴请后，观保大人便要离京巡检，是送别宴，参加宴会的人不多，小燕子，你安静一些，别闹出麻烦来。”尔泰道。 听了尔泰的话，小燕子更不满意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都没有做呢，就怕我惹麻烦！” “小燕子，你别生气，他们三个不是这个意思，再说了，你不是最怕和老佛爷一块吃饭了吗，难道这次宴会你想参加？”班杰明道。 小燕子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 要是旁人不理会也就算了，但这可是欣荣的父母啊，她不但要出席，还得给他们准备惊喜才行。 余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燕子，这次宴会虽然没有迎接齐克尔和阿里和卓那么隆重，但是也是很严肃的场合，你别搞砸了。”尔泰不放心地道。 “什么话！”小燕子怒目而视，把他们几个赶出去了。 净说她不爱听的。 晚上，宴席开始后，四大护内心忐忑，生怕小燕子又搞事惹得老佛爷不满，一直盯着她，好在她并没有做什么。 欣荣也觉得很稀奇，这小燕子，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不像她的风格啊。 直到用完膳后，皇上和观保谈论国事，笑道：“这次朕派你到浙江巡检视察，离京有一段日子，你可要多担待些啊，不妨带着福晋一起去浙江，路上有人照应，朕也放心。” “臣一定遵照皇上的旨意，督查江浙事务，请皇上放心。”观保起身谢恩。 皇上遂满意地点头。 这时小燕子悄悄退了出去，欣荣看见了，和晴儿耳语两句，也退了出去。 记得剧中这时欣荣献上了一支踏歌舞，引得大家连连称赞。 她什么也不会，便和小燕子献上一段安塞腰鼓吧。 呵呵，最好让愉妃也觉得她粗俗不堪大用才好呢。 看到她俩接连离开，五阿哥和尔泰也趁机溜了出去，一块的还有负责画画的班杰明。 不多时，响起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小燕子和欣荣一左一右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腰间挂着小鼓，系着红头巾闪亮登场。 皇上和观保面色一僵，老佛爷和愉妃脸都黑了。 福晋勉强笑了笑，看到欣荣这疯癫的模样，刺激有点大。 欣荣和小燕子跳的欢快，鼓点如豆，锣声镗镗。 本来尔泰和五阿哥也想上场，被欣荣拦住了。 五阿哥倒没什么，她可不想别人迁怒于尔泰。 这种让大家觉得“丢人”的事，她陪小燕子一起做就行了，也让老佛爷和愉妃知道知道，她和小燕子一样。 一样疯，一样没规矩。 第114章 安塞腰鼓 这一舞，显得格外漫长。 皇上度过了前期的尴尬，后面也逐渐接受了，还很给面子地鼓了鼓掌。 “皇上，老佛爷，这是我和小燕子献上的安塞腰鼓，也是提前为阿玛祝寿，请你们笑纳。”欣荣道。 看着两人红花绿叶比老百姓衣服还要「俗气」的衣裳，老佛爷冷声道：“你们的心意，我们收到了。但这里是皇宫，不是市集，敲敲打打，成何体统。小燕子，以后这样的舞，还是免了吧。” 当着观保和福晋的面，她强忍着没有发火。 小燕子很委屈，明明是欣荣和她一起跳的，老佛爷怎么光凶她一个。 再说了，这舞有什么不好，多喜庆呀。 “老佛爷，这是陕西安塞地区非常有名的安塞腰鼓，在民间是祥和的表演，是万众一心的舞蹈，现在您看到的是她们两个人在跳，当您看到几百人一起敲鼓一起跳舞的时候，一定会感到很震撼的。”五阿哥道。 欣荣直接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是啊老佛爷，欣荣也是想着用这种欢快的腰鼓告别阿玛和额娘，这才求着小燕子一起跳的，您不喜欢吗？” 老佛爷情绪缓和了些许，眉头也是松开了。 “老佛爷，安塞腰鼓是在丰收或者庆祝节日的时候百姓最快乐的表演，代表着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是很喜庆的舞蹈。”紫薇道。 “紫薇说的没错，去年南巡时，我们有幸在梅花镇看到百姓们一起跳安塞腰鼓，那场面真是潇洒激昂，气势磅礴呢。”晴儿也道。 小燕子趁机描述着当日的场面，越说越兴奋。 皇上被勾起了回忆：“那天真是有喜有乐，有笑有泪啊。朕和几个孩子合力擒拿了欺负老百姓的流氓和贪官，真是大快人心。” 观保忙道：“皇上，老佛爷，欣荣能有此孝心，臣已经很开心，有还珠格格帮忙共舞安塞腰鼓，臣也感到万分荣幸啊。” “是啊，没想到这安塞腰鼓还承载着这么多的美好寓意和经历，今天能看到这支舞蹈，是我们的幸运。”福晋笑道。 老佛爷这才笑道：“也罢，看在你们给大家带来这么多欢乐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不过以后尽量不要跳这么激烈的舞蹈了，你们年轻人精力旺盛，我这老人家有点吃不消啊。” 欣荣和小燕子乖巧称是，大家纷纷说老佛爷一点也不老。 皇上话锋一转，继续和观保谈论起国事。 愉妃突然道：“皇上，如今欣荣已到了指婚的年纪，您也早有打算，何不在观保大人和福晋离京之前，把她的婚事定下呢？如此一来，他们也能免去后顾之忧。” 她的声音柔软，但却掷地有声。 空气似乎都凝结了，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欣荣也被这波操作震惊到了，没想到愉妃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及此事，这是想逼婚吗？ 就算当众拒婚，她也绝不会答应嫁给五阿哥的！ 更何况，当众拒婚的人绝不会只有她一个。 老佛爷显然也没料到愉妃会在这时候说这个，暗暗瞪了她一眼。 “愉妃说的不错，观保啊，关于欣荣的婚事，朕的确已经有了想法。”皇上笑道，看向某处：“只是最近诸事繁多，这才迟迟没有下旨。” 对上皇上的眼神，尔泰紧张的心安定了些许。 皇上看了看神情紧张的几个人，视线最终定格在欣荣和尔泰身上。 既然暂时无法说服老佛爷答应永琪和小燕子的婚事，那么先成全了尔泰和欣荣似乎也不错。 “既然你们也在，不如朕今日就下旨......” 欣荣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尔泰也是紧张地吞了下口水。 “皇上，欣荣的婚事先不急，这孩子从小跟在哀家身边，哀家要好好想想，给她指一门最好的婚事才行。”老佛爷笑道。 观保拿不准他们的意思，起身道：“多谢皇上和老佛爷费心，欣荣的婚事，就请您做主了。” 福晋也道：“欣荣在宫里这几年，多亏老佛爷教养照顾，臣妾铭记在心。她的婚事有皇上和老佛爷做主，臣妾便安心了。” 愉妃还要说什么，被老佛爷一眼瞪回去。 “你们放心，欣荣在哀家心里就像嫡亲的孙女，她的事哀家都放在心上，婚事一定让你们满意。皇上，你的意思呢？”老佛爷道。 “那就听老佛爷的，暂等几日不急，观保啊，等你和福晋忙完江浙的事，就即刻风风光光地把这女儿嫁出去吧。”皇上笑道。 观保和福晋双双谢恩。 欣荣有些遗憾，若是皇上真这么把她和尔泰指婚的事提出来，就算老佛爷不同意估计也没办法了。 还有愉妃，在这个节骨眼提出来真是用心险恶，还好皇上不买账。 宴会结束后，欣荣和小燕子以及五阿哥尔泰送观保和福晋出宫。 尔康送紫薇回漱芳斋，晴儿陪老佛爷回慈宁宫。 送走他们之后，四个人默契地屏退左右，选了条寂静的路，先送欣荣，再送小燕子。 路上，小燕子心情还不错，说着安塞腰鼓的节目。 “欣荣，我真没想到你会和我一块表演，幸亏有你。” 欣荣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还有永琪，结局都是一样的。” “那你为什么不让五阿哥和尔泰一起参加呢？人多更热闹啊。”小燕子不解。 尔泰轻声道：“欣荣，你是故意的吧。” 欣荣一怔，小燕子更疑惑了：“什么故意的？” “是啊尔泰，你这话我有点听不懂。”五阿哥道。 “故意和小燕子一块表演腰鼓，还说是自己的主意，故意引起愉妃娘娘和老佛爷的不满，拉低她们对你的好感么？”尔泰道。 欣荣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的心思猜的这么明白，点了点头。 “是。” “不让我参加，是不想让你阿玛额娘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也怕老佛爷会觉得我胡闹吧。”尔泰接着说。 “......是。” 尔泰有些心酸，更多的是心疼。 她看起来随意为之，其实把什么都考虑到了，包括他在内。 “下次不要把我摘出去，让我陪着你好吗？” 欣荣摇了摇头，笑道：“这件事只有我能做，你放心，就算老佛爷心生不满，她还是很疼我啊，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再说了，还有晴儿呢。” 尔泰心知欣荣说得对，这也是他今天没有执意去跳腰鼓的原因。事发突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说服她。 但是同样的事，他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了。 看着尔泰委屈巴巴的表情，欣荣无奈至极。 这小子，怎么还使上美男计了？！ 欣荣的态度坚决，尔泰也不松口，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小燕子总算听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雀跃的心也不那么雀跃了。 五阿哥更是满心羞愧，尤其是他额娘最后提出来的那个指婚。在场的除了懵懵懂懂的小燕子，还有谁是不明白的么。 她不光不同意自己和小燕子，还一心想拆散尔泰和欣荣。 若不是皇上立场坚定地站在他们这边，只怕这两桩姻缘都要被她给毁了。 五阿哥深深地叹了口气。 想到欣荣前几日提醒他，为了拆散他们，额娘可能会用些“特殊手段”，之前他还将信将疑，如今是完完全全相信了。 这一关到底该怎么过...... 第115章 敲打 最终，欣荣还是在尔泰的眼神攻势下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第一时间向你报备！” 得了欣荣的保证，尔泰放下心。 “你说的，必须都告诉我。” “嗯嗯嗯。”欣荣连连点头。 四人继续往慈宁宫的方向走，指婚的事太闹心，索性就不想了，等明天再发愁去。 小燕子忽然凑近欣荣：“刚刚你和尔泰对视的时候，脸红地好像猴子屁股！” 欣荣猛然抬头，咬牙切齿地伸手抓向小燕子。 小燕子早料到她会这样，说完话就一溜烟跑了。 两个人你追我赶的很快到了慈宁宫附近。 尔泰：...... 他还想多和欣荣说会话呢！ 这会子也没时间了，目送着欣荣进了慈宁宫门口，晴儿还特地接了出来，跟他们打了招呼。 回去的路上，看着尔泰略有些怨念的眼神，五阿哥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小燕子倒没察觉，察觉了她也不会觉得心虚。 欣荣又不是尔泰一个人的，她还是欣荣好朋友呢！ “尔泰，漱芳斋不远，很快就到，现在也很晚了，要不你先回去，我送小燕子就行。” 尔泰感觉有点好笑，没好气道：“没事，一块去吧，我哥现在估计也没走，我找他去。” 五阿哥无奈，和小燕子的独处时间没了。 这绝对是报复...... 小燕子蹦蹦跳跳地，道：“没想到欣荣的额娘这么温柔不说，她阿玛也挺好说话的，真不知道她这么叽叽喳喳是随了谁。” “没有啊，欣荣也挺温柔的。”尔泰不同意小燕子的说法。 “她温柔？！”小燕子把手伸过来。 尔泰偏头躲过去：“你干嘛？” “我看看你发烧没有，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尔泰呵呵一笑：“我没发烧，是你不懂。” 五阿哥笑道：“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或许欣荣的温柔只对尔泰可见吧。” 这话说的尔泰很受用，跟着点了点头。 他拍着五阿哥的肩膀：“小燕子，你也可以向欣荣学习学习。”。 小燕子拧起眉，忽而松开，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够温柔咯？” 尔泰无语：“我哪有这个意思，你别胡乱解读好不好！” 眼看着小燕子又想发飙，五阿哥赶紧来劝，却见她噗嗤一笑。 “逗你们的，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呢。” 愉妃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三个说说笑笑地一块过来，看见小燕子那个花花绿绿的衣裳她就心里憋闷，气不打一处来。 真不知道永琪喜欢她什么。 送索绰罗一家出宫根本不需要那么长时间，五阿哥久不回去，她便道去漱芳斋的路上等着，果然被她等到了。 永琪只顾着陪她玩闹，连她这个额娘都忘了。 忽然出现的愉妃吓到了说笑的三个人，纷纷给她行礼。 “额娘，夜已经深了，您怎么还没回宫？儿子马上就回去了，您不用担心。眉儿迎儿，你们先送愉妃娘娘回去。” 愉妃推开宫女扶上来的手：“如果你还是我心目当中那个孝顺的儿子，那你现在就跟额娘一起回永和宫。” 五阿哥小心道：“额娘，这么晚了，我先送小燕子回去漱芳斋，然后就回去伺候您好吗？” “小燕子，这宫里的各个方向，大路小路你应该都摸清了吧，你可以自己回漱芳斋吗？”愉妃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笑意：“如果你实在不认识路，不如就让尔泰送你回去，把永琪还给我行吗？” 冰冷的话语吓得小燕子有些六神无主，她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看五阿哥又看了看愉妃。 尔泰出声解围：“五阿哥，你陪娘娘回去吧，我去送还珠格格，保证安全送到。” “愉妃娘娘，漱芳斋好像是在西北方，我知道路的，我自己回去吧，永琪，你不用送我的。愉妃娘娘，您也早点休息。” 看着小燕子小心翼翼的模样，五阿哥的脸色不大好看。 “尔泰，你帮我送小燕子回去吧。” 尔泰点了点头，笑道：“好，。愉妃娘娘，臣和还珠格格先告退。” 愉妃没出声，算是默认。 二人走出去没几步，被愉妃叫住。 “尔泰，你从小跟在永琪身边，他一直把你当成兄弟对待，但是什么是君什么是臣，你要分清楚，要懂得为他分忧，知道吗？” 听了她的话，尔泰转过身，微微低下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请娘娘放心，臣福尔泰，谨记在心。” 愉妃这才点头，让他们去了。 一路上，小燕子和尔泰都很沉默，各自想着心事，不知不觉走到了漱芳斋。 进门之前，尔泰忽然拉住了小燕子。 “刚才愉妃娘娘说的话，不要告诉欣荣。” 小燕子不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总之先不要告诉她。”尔泰道。 “可是你刚刚才要欣荣有什么事都告诉你，现在为什么要瞒着她？” “小燕子，这不一样，就当我求你，这件事先瞒着，我会找机会自己告诉她的。” 自己告诉她？小燕子俨然不信任尔泰的说辞，如果要告诉欣荣，谁说不一样吗。 两个人的争论惊动了屋里的尔康和紫薇。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小燕子心烦意乱地，说的乱七八糟，两个人听的也是一知半解。 尔泰叹口气，简单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没有瞒着。 尔康沉默，沉默中带着愤怒。 愉妃刚刚说的那番话，弦外之音就是，尔泰不懂君臣之礼，抢了五阿哥的人。 她却完全不在乎，是她强行要把欣荣和尔泰拆散，是她罔顾了五阿哥和尔泰的情义，这时候却还来说这种话。 真真是让人心寒。 紫薇摸了摸小燕子的头发，柔声道：“小燕子，你听尔泰的，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欣荣了，免得她伤心。你也不要难过，愉妃娘娘的意思证明不了什么，在永琪心里，你的位置是无可动摇的呀。” 既然紫薇都这么说了，小燕子便没再争论。 如果告诉欣荣会让她伤心的话，那就不说了吧。 她已经这么难受了，不想欣荣也像她一样难受。 她闷闷地，转身进了屋。 紫薇和尔康对视一眼，跟进去安慰她。 尔康笑着搭住尔泰的肩膀，轻拍了拍。 “走吧，我们回家。” 另一处，五阿哥黑着脸被愉妃拉回永和宫，想到她刚刚说的话，气的发抖。 愉妃道：“这小燕子在夜色里，没规没矩地跟你和尔泰打打闹闹，这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应该有的行为吗！” “我看她们跟尔泰的关系也很好，和班杰明的关系也不错，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哪里配的上你！” “不管你对她用情多深，你都必须立刻停止，不可以再和小燕子有任何来往。” “够了！”五阿哥冷声道。 愉妃的咄咄逼人，让他忍无可忍。 “额娘，我早就向你表明了心迹，这辈子我已经离不开小燕子，她是我要用一生守候的人，是我这辈子最深爱的女人，是我生命里的唯一，请不要再用水性杨花这样的词来羞辱她。” “还有尔泰，他和欣荣的事您也都知道了吧，我坦白的告诉您，我支持他，也祝福他，不仅如此，我还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他和欣荣终成眷属，因为在我心里，尔泰不只是我的伴读，更是我最好的朋友。今晚这样的话，也请您不要再说了。” 第116章 去漱芳斋 看着这样的愉妃，五阿哥第一次觉得很陌生。 一直以来，他都努力成为她心目中那个优秀孝顺的儿子。 可悲的是，她竟然如此不懂他的心，用这样恶毒的话语来攻击他最喜欢的女子，伤害他的朋友。 这还是他那个温柔娴静的额娘吗？这样的她，比狠心的皇后还让他觉得恐怖。 在她心里，他甚至连反抗都不能，只因他是她的儿子。 可他不是和一个没有心的傀儡。 他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和朋友们自由自在地享受属于自己地人生，就这么难吗？ 她是他的额娘，他不奢求她能够支持，只想让她答应而已。 然而只是这么小小的愿望，她都不肯实现。 五阿哥激烈的反抗，让愉妃更加恼火。 她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让他有一个更加美好光明的未来。 小燕子什么都帮不了他，只会拖他的后腿，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都不明白。 都是那个小燕子，她出现之后，永琪就变了，变得她都不认识了。 “你要守候她，就算抛弃你额娘，也要选择小燕子？” “为什么我一定要做出选择呢，我喜欢小燕子和孝顺您，一点都不冲突啊。” 愉妃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这里是皇宫，你的阿玛是皇上，你不可以主导自己的婚姻，婚姻是帮助你的官禄爵位的，这一切只有欣荣才能带给你，而小燕子，她只会毁了你。” 五阿哥争辩道：“小燕子不会毁了我，她只会让我的人生更加圆满，您不知道小燕子的好，是因为您始终不肯敞开心扉接受她。而我，也不需要婚姻带来的官禄爵位，更加不会破坏欣荣和尔泰！” 五阿哥的固执刺痛了愉妃，她不再试图说服他。 “在我有生之年，绝对不会接受小燕子，你的婚姻也由不得你，只能依照皇宫惯例让你的皇阿玛指婚。” “皇阿玛一定会把小燕子指给我的。”五阿哥满脸坚定。 愉妃道：“就算皇上肯为你指婚，也要经过我和老佛爷同意。永琪，你最好趁早清醒一下，放弃小燕子吧。” 她说着说着，泫然欲泣。 “在你的心里，也许只有小燕子，没有我这个额娘，可是在我心里，却无论如何不能没有你。每次看你为小燕子出生入死，做一些不伦不类之事，我的心就又急又痛，实在承受不住了，如果你对我真的丝毫不在乎，那我也无言以对了。” 语罢，转身离去。 五阿哥呆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她的声声质问萦绕耳旁，让他感到窒息。 一夜无眠。 次日，四个人都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去上课，惹得纪晓岚都好奇地打量了好几次。 班杰明也被他们四个逗笑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你们一个个都这么憔悴？” 几人心思各异，默契地没有答话。 欣荣心思乱着，也就没发现五阿哥投向尔泰略有些愧疚的眼神。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皇上把三大护卫叫过去，说了阿里和卓即将离京的消息。 一连数日，都是艳阳当空的好天气。 风也清清，树也青青。 含香正式被册封为香妃，父女俩这次一别，再见无期，请求去送最后一程。 皇上答应了，让五阿哥和尔康尔泰带几个高手护送她出城，速去速回。 三大护卫带队，送含香和阿里和卓一路走出北京城。 欣荣心知这一去将会发生什么，内心倒也没什么波澜。 坦白讲，她挺欣赏含香的，对麦尔丹也持友好态度，但是对他们俩却没有什么特别想结交的欲望。 本来也只是突如其来的相逢而已，小燕子和紫薇热心肠，想帮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这事若没有她们两个掺和，欣荣是万万做不出这么不要命的举动。 他们的故事固然感人，也只是故事而已。她感动，但感动之余，就没什么了。 含香和麦尔丹对她而言，更像是一段不得不经历的主线剧情，是重要的npc，但不是推心置腹可以以命相酬的朋友。 或许是知道他们交集短暂，分别后便再也不会聚首吧。 欣荣也不知道，她的内心就是挺......平静的。 平静地像个看客。 她也分不清自己这样的心态是否过分冷漠。 这天，知道尔泰和五阿哥他们都有事要忙，欣荣也没费心思找借口出去溜达，就待在慈宁宫侍弄花草。 春天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前几天花房刚刚送来两盆玉兰和山茶，花开的很漂亮，是专门培植出来献给老佛爷的，欣荣和晴儿没事了就来浇浇水。 摆弄摆弄这些花花草草，能让她暂时忘却那些烦心事。 现在欣荣都有点害怕见到愉妃了，老佛爷想送点什么东西去永和宫，她都推脱，实在推不过去就让晴儿陪着同去。 也不知道愉妃怎么想的，看那个态度，就好像她真快成了永琪的福晋一样。 明知她和尔泰两情相悦，还非要乱扯红线，她心里就不膈应吗？ 真不怕她给五阿哥戴绿帽子...... 呸呸呸，想哪去了，她才不会嫁给五阿哥呢！ 晴儿见欣荣面色几经变换，猜到她一定又琢磨起那事了，软声安慰。 平静的一天悄然而过。 晚上，老佛爷睡下以后，欣荣睡不着，拉着晴儿偷偷起夜，俩人出了慈宁宫，又不知道该去哪，最后还是决定去漱芳斋看看。 没想到路上碰到了尔泰。 他正一个人坐在御花园的一个小亭子里，这里离慈宁宫不远，是去漱芳斋的必经之路。 看到欣荣和晴儿，尔泰的眼神一下子亮了。 欣荣也很惊喜，心底淌过一丝暖意。 晴儿笑问：“尔泰，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 尔泰摸了摸鼻子，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是要去漱芳斋吗？今天发生了很多事，要不是怕传到老佛爷耳朵里，小燕子早点迫不及待要去慈宁宫找你们了。” “我看，迫不及待想去慈宁宫的另有其人才对。” 欣荣装作没听到晴儿的调侃，拉着她和尔泰往漱芳斋的方向走。 漱芳斋内灯火通明，小燕子和紫薇她们还没有睡，看神情似乎很是担忧和焦急。 晴儿面露惊讶，四大护卫除了尔泰竟然都不在这。 “欣荣，晴儿，你们来了。这一天真的发生了好多事，让我讲给你们听。”紫薇拉着她们坐下来。 四大才子和四大美女自觉去外面守着，屋里只有他们五个和金锁。 欣荣毫不避忌，和尔泰坐在一处，又倒了杯热茶递给他，从容地像在自己家一样。 小燕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加上紫薇和尔泰旁解释，才行勉强勉强把这件事儿说清楚。 欣荣适时做出震惊的表情。 晴儿没想到短短一天天竟然发生这么多事，一时之间有些缓不过神。 艰难说道：“所以你们的意思是，那个麦尔丹和含香不但青梅竹马，而且两情相悦。今天含香出城送别阿里和卓，麦尔丹来劫人，被五阿哥误伤。天啊，含香深爱着麦尔丹，却不得不进宫伺候皇上，这真是......” 小燕子表示对晴儿的震惊感同身受，她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惊讶到瞪眼睛吐舌头（瞠目结舌）。 “所以，我们一定要帮他们！”小燕子道。 欣荣问：“麦尔丹的伤势怎么样了？” 尔泰顺嘴回答：“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好在班杰明已经带常寿去救人了，有他出手，麦尔丹的命一定能保住。” “只怕他心里的伤更重。”紫薇叹气。 晴儿又问：“那含香呢？她怎么样了？” 小燕子吐舌：“我跟紫薇已经去看过含香了，她还给了我们一颗凝香丸，据说可以起死回生，尔泰，你出宫后就送过去吧。” 尔泰接过来，却没有立刻离开。 欣荣意味深长道：“然后呢？听说皇上也去了，没碰到你们吗？” “碰到是碰到了，他今天还很凶呢，不过嘛，我是谁啊，我可是小燕子，当然成功过关了。” 她说完，晴儿拿手绢捂着嘴笑了，尔泰的嘴角也是压不下来。 欣荣直接笑弯了腰，捂着肚子发颤：“听侍卫们说，今天下午宝月楼很热闹，有人表演了连滚带爬和叠罗汉呢。” 小燕子直接暴走，撸袖子道：“这什么话！谁说的？！竟敢乱传姑奶奶的笑话。” 紫薇扯了扯小燕子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了。 “现在你们的光辉事迹已经在宫里都传遍了，咱们就是想不知道都难。”尔泰好心补充。 紫薇闻言害羞地低下了头。 欣荣没再调侃，若是只有小燕子闹笑话她们还能多“玩笑”几句，但是紫薇脸皮薄，就先饶过她们吧。 毕竟是自己“准嫂子”呢，总得给个面子不是。 众人笑闹几句，欣荣和晴儿便打算离开了。 尔泰要去送，紫薇道：“这样好吗？孤男寡女，会不会传出什么闲话？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的。” “那不是更好？传呗，传的越多才越好呢。”欣荣根本没带怕的，大不了被老佛爷说几句，又不会掉块肉。 反而能让大家知道她和尔泰情比金坚，好事一桩啊。 小燕子不理解，以身做法提醒道：“虽说我也觉得送一下没什么，但是在这宫里，什么都要当心。你们不知道，表演安塞腰鼓那天，永琪和尔泰送我回来，路上还被愉妃娘娘......” “小燕子，别说了！”尔泰怕她说太多，把不该说的也抖搂出去，连忙出声打断。 欣荣敏锐地感觉不对劲，眯眼睛看向给尔泰。 尔泰憨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欣荣注视着他，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倒是晴儿和紫薇听懂了欣荣的弦外之音，没再提反对。 第117章 「福二爷」 回去的路上，脚步放的很慢，欣荣一直在等尔泰坦白。 等了许久，尔泰也不出声，跟在她们身后，隔着差不多两个人的距离。 欣荣暗自咬牙，忽地停住脚步。 “怎么了？”晴儿问。 “肚子好痛。”欣荣蹲下身子，看向晴儿，脸上无一丝痛苦之色。 晴儿了然，这是又起鬼主意了。 悄悄后退一步，把位置让给尔泰。 尔泰三两步奔过来，扶住欣荣的胳膊，急急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肚子痛？” 欣荣顺势倒在他怀里，一手抓住尔泰的胳膊，眼神亮晶晶，无辜说道：“其实不是肚子痛，我脚崴了。” 晴儿都想给她竖起大拇指。 真敢说啊，平地上脚崴了。 同情的目光看向尔泰。 尔泰：“......” 说不出一句重话，反而耳朵慢慢地红了，幸而现在有黑夜掩盖。 欣荣很满意他的反应，趁势道：“说吧，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尔泰望天，表情镇定自若。 欣荣把他的脸掰过来，四目相对。 晴儿背过身去，没眼看。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是不是关于愉妃娘娘？她找你说什么了吗？” 尔泰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心跳怦怦。 欣荣能感觉到他脸颊上的软肉在自己掌心摩擦，手指轻微地抖了抖。 “她没找你吗？” 这次尔泰点了点头。 他可没说谎，那天愉妃是找五阿哥的，跟他可没关系，纯属“巧合”。 对，巧合，没什么可心虚的。 欣荣眯起眼睛，皱眉思索着。不应该啊，刚才小燕子说起愉妃娘娘，尔泰的反应有点大，肯定有什么事不想让她知道。 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愉妃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尔泰笑容短暂地凝滞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避。 “也没什么吧，就说五阿哥最近可能太累了，让我多看着，替他分忧而已，这话从前她也说过多次，没什么特别的。” 欣荣闻言，还是觉得怪异。 可以肯定的是，尔泰不想让她知道的，肯定和愉妃有关系。 不管她说了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煞有其事地哼了一声，稍稍用力挤了一下尔泰的脸，放狠话：“福尔泰，让我知道谎报军情，就死定了。” 尔泰眨眼，睫毛投落淡淡阴影又隐去，黑色的眼珠微动，旋即，笑意自眼角漫开。 欣荣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有多可爱。 他心都要化了，软的一塌糊涂。 老佛爷那他说不上话，压力大多是欣荣在扛着。皇上碍于各方原因，迟迟没有下达指婚的旨意。 如果愉妃那边的恶意还要让欣荣一起分担，那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呢？ 还有什么资格说爱？ 只是口舌之利而已，他还没有那么脆弱。 指婚一事，愉妃一意孤行，老佛爷模棱两可。 五阿哥、小燕子、晴儿、尔康、紫薇，包括欣荣自己，都在为了心中的坚持承担着，他自然也有自己应该承担的东西。 这一生，有所爱，有至亲，有知己好友，已经很幸运了。 欣荣依依不舍地拿开手掌，怎么办，男朋友的脸颊肉好好摸，滑溜溜，软悠悠。 “背我回去。” 晴儿：“！” 这会不会太过了点...... 尔泰眼里的惊讶不是做假，欣荣施施然道：“怎么了？脚崴了，让你背一下还不乐意？”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尔泰有些无奈。 更多的是感动。 他身子正蹲着，欣荣索性自己站起来趴到他背上。 尔泰一怔，双手握拳揽住欣荣的膝弯，稳稳地站起身。 多么希望，此刻就是永远。 三个人沉默地走着，其实只有晴儿和尔泰沉默，欣荣还会动手动脚，趁人不注意摸摸喉捏捏耳垂。 活脱脱个女流氓做派，给尔泰闹了个大红脸。 晴儿目不斜视，她都不好意思看。 但欣荣觉得这还不太够，她其实更想亲亲小嘴什么的...... 不合时宜，只能无奈放弃。 现在天色还不是很晚，走过枝叶繁茂的花园石路，经过亭台水榭，天微亮着，还有掌着灯的宫女太监匆匆走过，看他们远远地行礼。 每当这时，晴儿就会无奈地说教：“都说了让你好好走路不要乱跑，这下崴脚了吧，看以后敢不敢了，回去叫双喜找个御医来瞧瞧，万一惊动了老佛爷，岂不是惹得她老人家的担心？” 欣荣只能一脸愧色地垂着头。 快到慈宁宫时，尔泰把欣荣放下了，由晴儿“扶着”她。 欣荣忽然笑说：“福二爷，最近我每天都想吃桃，你知道为什么吗？” 尔泰听闻这个称呼，嘴角轻颤，脑海中先是缓缓浮现一个问号，接着冷不丁抖了一下。 多久没听到她口中说出三个字了？ 不自觉想起欣荣从前怪异的语调。 想引起她注意故意拦住去路的时候：「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福二爷，果然是我挡着您的路了吧？真真是对不起呢！」 闹着玩打口水战却没让着她的时候：「害，要不说能言善辩福二爷了？咱这脑袋空空的人，可不配和您讲话哈！」 初教骑马她上不去马背自己没忍住笑的时候：「难为福二爷费心，哪里就摔死我了呢？横竖是我太笨，学不会罢了！」 ...... 思绪飘飞，再抬眼欣荣和晴儿已经进入慈宁宫的大门，尔泰勾起嘴角，转身离开了。 那个时候的欣荣，也是很令人怀念的。 小燕子和紫薇也还没有出现。 说起来，好像是也只有面对自己的时候，她才会如此“阴阳怪气”。 摇了摇头，不再停留，飞速离开皇宫，直奔会宾楼。 是夜。 麦尔丹的伤势大体稳住了，但是他没什么求生的欲望。常寿嘟嘟囔囔，念叨着自己救不活一个失去求生欲望的人。 “大家别担心，我想我带来了生机。”尔泰笑着推开门。 众人的眼光聚集在他身上，尔泰掏出凝香丸，指明了是香妃娘娘给的。 麦尔丹死气沉沉的脸倏地一亮。 常寿没关注他，小心接过救命的丹药，私心切下来一小块自己研究，然后把剩下的全部喂给麦尔丹。 这回麦尔丹很顺从，吃了药，常寿给他把脉。 众人三三两两站在一旁看着，柳青出去打盆水。 五阿哥就发现尔泰若有所思的样子，后肘抵了抵他：“发什么呆？” 尔泰轻声喃喃，像在跟自己说话：“欣荣最近为什么爱吃桃？” 五阿哥一愣，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是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撇了撇嘴，欣荣爱吃桃有什么？小燕子最近还爱吃香蕉呢！ “这有什么好思考的，因为好吃呗。” “这不是重点。”尔泰无语。 “那重点是什么？桃子大？汁水多？颜色好？不然能有个说法叫水蜜桃？”五阿哥摇了摇头，忍不住吐槽：“欣荣不是一向爱吃桃吗，又不是今天才喜欢上的。” 尔泰无奈叹气，就不该跟他分享，脑子都被小燕子同化了，简直是对牛弹琴。 这边闭口不言了，那边麦尔丹还在眼巴巴地看着。 常寿诊断完了，开了药方，又叮嘱好生照顾着，然后被班杰明拉走了。 他这边刚一离开，麦尔丹就再也忍不住追问起含香的情况，尔泰把自己知道的事说了说，安抚住他的情绪。 夜已经很深，大家聊了一会，尔康尔泰回福家，五阿哥和班杰明、常寿也回宫了。 第118章 无路可桃 次日，清晨。 尔康尔泰进宫时带来了麦尔丹伤势已经完全稳定的消息，小燕子很开心，恨不得原地翻几个跟斗的那种。 最近尚书房四人组完全把上课当成了“约会”，班杰明看在眼里，也为他们感到开心，还帮忙打掩护。 小燕子和欣荣——尤其是欣荣——对上课再也没有那么抗拒了。 比起天天名正言顺地跟尔泰见面，早起算什么呢？ 课堂上的氛围很是轻松，纪晓岚也被这氛围感染，乐呵呵地，考察众阿哥功课时语气都软和很多。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不知道是出于曾经“乱说话”的愧疚的还是什么，他对小燕子欣荣等人的态度变得格外友好。 有时看到他们彼此玩闹，还会调侃几句，在皇上面前也多有美言，如还珠格格在五阿哥的帮助下功课进步了许多、欣荣格格和尔泰配合十分默契云云。 皇上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不止纪晓岚，福伦还明里暗里地说他俩儿子的都心有所属，求他成全呢。 对象嘛，自然是紫薇和欣荣。 他是想成全的，可惜老佛爷始终不松口，愉妃那里就更不用说了，想想就令人头大。 除此之外，还有香妃。 这绝美的女子竟如此固执，饶是他百般示好，依旧不为所动，冷若冰霜。 这软的硬的钉子碰多了，出于皇帝的骄傲，他对香妃更加上心了，已经好久没去尚书房看小燕子的“笑话”。 是以近日，尚书房除了小燕子偶尔的神来小插曲，大家的日子都非常平静。 没有来自皇阿玛的考察压力，众阿哥们也放松多了。 愉快的早课悄然结束。 分别前，欣荣悄悄塞到尔泰手心一个小纸条，笑容娇俏，像春天里刚刚盛放的花骨朵。 这一小动作没有逃过小燕子的法眼，待送欣荣回到慈宁宫附近，返回漱芳斋的路上，她伸手去夺尔泰手里的小纸条，尔泰没防备被她得逞，一下子变了脸色。 “小燕子！！” 小燕子欢呼着跑到一边：“永琪、斑鸠，拦住他！” 那俩人是个重色轻友的，听小燕子发话了，立刻停止一左一右拉住尔泰的手臂。 “小燕子，你不许看！”尔泰挣脱不开，急急叫道。 “你不让我看啊，我偏要看。你们两个 也太不够意思了，成天偷偷摸摸的，开心的事要跟大家一起分享嘛！” 哼哼，庆安镇他俩偷看自己和永琪在厨房......她可还没忘呢！ 此时不报复回来，更待何时？ 尔泰翻白眼：“干嘛跟你分享啊，你又不懂。” “切～就你懂～”小燕子打开纸条，掐着嗓子一字一字读地声情并茂：“因为我爱你无路可......还画了个爱心？！太肉麻了！！” 小燕子浑身一抖，纸条差点被风卷跑。 尔泰吓得一激灵，推开五阿哥和班杰明，把纸条从小燕子手里夺过来，小心抚平褶皱。 【（桃子）（爱心）因为我爱你 无路可逃～heart（爱心）（桃子）】 “！！！” 尔泰震惊当场，呆呆站着，片刻后，耳朵红的滴血。 下午，班杰明和尔康护送小燕子紫薇去宝月楼看望香妃。 五阿哥和尔泰在永和宫，忙倒不忙，只可惜愉妃看的紧，漱芳斋是去不得的。 若说去慈宁宫给老佛爷请安倒是可以，但愉妃话里话外，让五阿哥一个人去，至于尔泰，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回学士府，照看下阿玛额娘也是好的。 五阿哥和尔泰面面相觑，既然一个见不得小燕子，一个见不得欣荣，索性都别去了，在永和宫呆着吧。 平静的日子恍恍惚惚地过。 这天，用过早膳，欣荣如往常一般准备去尚书房。 老佛爷叫住她：“欣荣啊，你的学识哀家是知道的，这小燕子不学无术才需要日日去纪晓岚那报道，你不一样，就不用天天跑去听课那么辛苦了。今日去尚书房，跟纪晓岚说一声，明天起就不用去了，皇上那哀家会告诉他的。” 欣荣闻言，当即道：“老佛爷，能得纪师傅教导，欣荣颇有受益，不觉得辛苦！” 老佛爷微笑了笑，沉声道：“你身为格格，又到了适婚的年纪，成天和阿哥们一块读书成何体统。” “老佛爷，我在那有小燕子作伴啊，和阿哥们交谈甚少，不曾有半分逾距。” 欣荣还想再争取一下。 若是早课都不去上，和尔泰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晴儿帮腔道：“老佛爷，欣荣的脾气您还不了解么？她怎么会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来呢？而且欣荣不去，小燕子一个女孩在那，说不定会不习惯的。” 但老佛爷显然不买账：“难道她是小燕子的伴读吗？欣荣，你的身份尊贵，和小燕子不同，不要自降身份。” 语气凉凉道：“小燕子上纪晓岚的课已经这么久了，能有什么不习惯的？如果她真的适应不了，索性也不要读了！我看她这脑子，也读不出什么学问来。” 欣荣不敢再多说，怕引得老佛爷对小燕子更加不满。 看样子做出这个决定，她是铁了心了，不会更改。就算晴儿求情也没用了。 “是，欣荣听老佛爷的。” 恹恹来到尚书房，硬挤出笑意，和小燕子插科打诨了一会。 托着下巴，忍不住想，老佛爷不许她来尚书房，用意何在呢？ 前几天，晴儿又去探了她的口风，说起欣荣和尔泰的婚事，老佛爷顾左右而言它，只说愉妃希望欣荣能和五阿哥在一起，自己要好好想想，旁的便只字不语了。 难道是要拆散自己和尔泰吗？都那样求她成全了，还不行？ 顿时无名火起，恼的厉害，气哼哼地咬着笔杆。 小燕子看了她一眼：你真是饿了，笔杆子都吃？ 递给五阿哥等人一个眼神，看看看看，谁还再说她胡乱吃东西，欣荣比她都狠！ 尔泰无视小燕子的眼神，把怀里的小包桃干拿出来，原本打算早上就给欣荣的，没想到她来的这么晚，就打算下课再给她。 现在，瞄了一眼纪晓岚，上课吃两块果脯没事吧？ 偷偷放欣荣手边，示意她拿走。 欣荣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放下毛笔伸手去接。 纪晓岚轻咳几声，这么明显，他是当没看见呢？还是当没看见呢？ 就不能收敛一点！ 欣荣摸出一块桃干，心情好了不少，悄咪咪往嘴边放，对上纪晓岚淡淡的眼神，表情变得十分无辜，她发誓只吃一个，真的只吃一个。 桃干清甜，微微酸，桃肉厚厚软软，很有嚼劲。不仅颜色好看，而且还有纯净的桃子香。 味道一级棒！ 不敢挑战纪师傅的容忍度，欣荣吃了一个就收起来没再吃了。 小燕子等了半天，不见她跟自己分享，顿时急了，坐在旁边挤眉弄眼。 “还珠格格，你来说说，这‘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是什么意思？” 第119章 最后一堂课 纪晓岚这句话一出，尚书房内安静如鸡，再没人搞小动作了，齐刷刷看向小燕子，期待她的妙解。 小燕子表情一滞，尴尬地笑了笑，余光看向五阿哥和欣荣尔泰。 五阿哥掩面低声道：“做事之前要先做好准备。” 什么蠢笨？ 尔泰接着小声说：“豫就是准备的意思。有准备就能成功，没准备不行。” 吃鱼会让人蠢笨？！怎么可能，可是人家都说鱼眼睛是明目的啊。 欣荣扶额，看小燕子那个样子就知道她没听懂，于是举了个例子：“不能等下雨了再修屋顶，要提前修好，有备无患。” 修屋顶？这是在说她在湘县帮刘大人修屋顶结果摔下来很笨吗？好个欣荣，逮住机会就要嘲笑自己，哼！ 那天刘大人还从邻居家借鱼给大家吃......小燕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回答起问题也是义愤填膺：“我知道了，这句话的意思是，吃鱼会让人变笨，不吃鱼会变胖！”不待纪晓岚有所反应，便对着欣荣说道：“我那天帮刘大人修屋顶是不小心掉下来的，是县衙屋顶太脆了，可不是我胖啊，更加不是因为我笨，知不知道！” 欣荣：“......”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五阿哥赶紧扯扯小燕子的衣袖：“小燕子，欣荣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小燕子还在愤愤难平，就听所有阿哥们忽然爆笑出声，纪晓岚的山羊胡颤颤悠悠抖个不停，别说尔泰和欣荣什么表情，连五阿哥的嘴角都绷不住了。 小·空耳大师·燕子这才发现自己搞了大乌龙，好丢脸...... “咳咳，格格误会了。”纪晓岚勉强忍住笑意，把这句话的意思解释给小燕子听。 小燕子羞愤欲死，恨恨瞪了一眼五阿哥尔泰和欣荣，要不是他们说的不清不楚的，自己也不会闹这么大个笑话。 欣荣无辜耸肩，她可想不到小燕子的思维竟然可以这么发散啊。 还是感谢她，为自己的最后一堂课做了个有趣的收尾。 这段时间，还是很开心。 下课后，欣荣说明了老佛爷的旨意，并郑重向纪师傅鞠躬告别。 五人组来到小凉亭说话。 “怎么会这么突然，老佛爷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尔泰皱眉。 “就是啊，课上的好好的，为什么不让欣荣上了？当初欣荣和小燕子来尚书房，是皇阿玛决定的，老佛爷这么做，皇阿玛知道吗？”五阿哥沉吟道。 班杰明摇了摇头：“不管皇上知不知道，我想这件事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小燕子拉着欣荣的手，急切道：“这么说，以后欣荣就不能和我们一起上课了？那我们大家怎么见面啊，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尔泰同样焦急：“我们大家一起去求老佛爷收回成命吧，或者我们去求皇上......” “尔泰，你这真是个昏招。”班杰明冷静说道：“我们大家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皇上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是违背老佛爷呢？” “可是这不是小事啊，这是大事！”小燕子道。 五阿哥苦笑：“恐怕，在皇阿玛的眼里，欣荣来不来上课，根本就无足轻重。眼下我们的婚事都没有着落，再加上麦尔丹和含香......这一团乱麻，什么时候才能理得清楚。” 欣荣沉默片刻，牵住尔泰的手，道：“我不能瞒你们，老佛爷对我和尔泰指婚之事......不太支持。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实在不行就拖。五阿哥，你要多注意愉妃娘娘的动向，她劝不动你，说不定会采取极端措施。” “你的意思是？” “你们有没有听过，为了达到目的，女人有三个最有利的武器。” “......什么？” “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是永琪的额娘，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她那么温柔，那么高贵，也会用这种手段吗？”小燕子不确定地道。 欣荣淡淡看了五阿哥一眼，意味不明道：“是吗？小燕子，愉妃娘娘对你......和尔泰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吗？” 小燕子愣住了。 五阿哥看在眼里心疼不已，抓住小燕子的手，忽然想起那天御花园里，愉妃对小燕子和尔泰说过的话，内心更加愧疚难当。 是了，以前的额娘是这宫里最温柔淡泊的人，可是现在的她已经变了。 这种变化，在尔泰身上体现地最为明显。 从前她对尔泰一直都是轻声细语的，即便不像对自己那般关怀备至，却也算得上体贴。 如今，大概除了小燕子以外，她最看不顺眼的人便是尔泰了吧。 这几天，偶尔会听到、看到额娘对尔泰的冷言冷语，那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呢？她有说过更过分的话吗？ 还有小燕子。 她对小燕子，一直没什么好脸色，如今更是冷淡，那种眼神，他看了都会觉得刺痛。 那么小燕子呢？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半分气都不愿意受，却为了自己，一直默默忍耐。 欣荣看到五阿哥眼眶都红了，轻轻叹气。 算了，他也是受害者，和他置什么气呢。 错的人是愉妃，不是永琪，总不能把对愉妃的气都撒在他身上吧，那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快了，再拖过一段时间，离开北京就好了。 “尔泰，你最近......尽量不要和我额娘见面了，有事我会单独找你的。”五阿哥道。 尔泰一惊：“其实也没什么......” “就这么定了。”欣荣挠了挠尔泰的手心，笑道：“就当是让我和永琪好受点，咱少去找那个不痛快，好不好？相信我，一切都会变好的，在此之前，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 触摸到她眼神里的笑意，尔泰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班杰明绕过来，拍了拍尔泰和五阿哥的肩膀：“欣荣说得对，一切都会变好的。尔泰，说不定你少和愉妃娘娘接触，她见不到你这个人，心情也会好一点。” 尔泰：“......” 欣荣含笑，很是认同：“班杰明说的有道理，如果没有变好，大不了我们离开北京。小燕子，我看你也不用经常去找愉妃娘娘请安，只要在遇到她的时候尽量不整花活就行了。” 小燕子：“......” 这样子愉妃真的不会更加的讨厌她吗？ 不管了，反正她受够愉妃的白眼了，让自己暂时休息休息也好。 可是永琪？ 察觉到小燕子的目光，五阿哥宽慰地笑了笑：“放心吧，交给我，让我来劝说她，改变她。实在不行，我们也离开北京。” 小燕子眼神一亮：“你真的愿意跟我离开？” “嗯！”五阿哥重重点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再尝试一下，好吗？” 小燕子再也忍不住，扑到五阿哥怀里，偷偷在他的肩膀上擦眼泪。 她哭成这样子，会不会很丢人啊？万一被过路的宫女太监看到了怎么办？ 踌躇间，看到欣荣在背后冲她扮鬼脸。 小燕子猛的把五阿哥推开，五阿哥踉跄一下，刚才还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小燕子擦干泪，走到欣荣身边，刚一张口，欣荣敷衍道：“好了好了，你们三个快走吧，我和尔泰还有事。” 不甘心的小燕子被五阿哥和班杰明双双拉走了，世界终于安静。 第120章 惊喜小店 三人离开后，欣荣和尔泰对视一眼，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并肩往回慈宁宫的方向走。 到这个时候，欣荣一点也不想避嫌了，闹到人尽皆知最好。 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个“拖字诀”，退一万步讲，只要自己不和五阿哥订婚就好。这样子，将来他们还有机会可以共同返回北京。 否则的话，就要一辈子留在云南了。 那里固然好，有广阔的天地可以徜徉，可那里的人，终究不是他们的家人。 尔泰舍不掉福家，她就能舍弃掉索绰罗家了吗？ 不可能的。 这些年来，自己在这里有了阿玛、额娘，还有哥哥，后来还有嫂子，侄子......是这些人，和她组成了一个家。 哪怕她更多的时间都生活在宫里，家人之间的关系也并未因此疏远。 阿玛额娘或许在某些方面有自己的考量，但他们给她的疼爱都不是假的。她也有自信，只要老佛爷和皇上松口成全自己和尔泰，那么阿玛和额娘也一定不会反对的。 如果可以，她还是更想要留在北京，留在家人身边。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们还有退路。 她是不会背负着被五阿哥“抛弃”、尔泰“接盘”的名声留下的，如果这样，她宁愿自己以“为爱私奔”的名义远走他乡。 这也算是她的一点小小执拗吧。 离慈宁宫越来越近，欣荣也越来越不舍，小脸垮着。 趁着无人注意，尔泰刮了下她的鼻尖：“又不是不能见面了，干嘛哭丧着脸，笑一笑。” 欣荣嘿嘿「傻笑」了一下，很快收起来，叉腰威胁道：“不能见面，也要想办法见我。” 尔泰声音温柔：“那是一定的。” 欣荣又道：“见不到我，也要天天想我。” “你不说我都会。” “不仅要想我，还要梦到我。” 尔泰失笑：“万一你不肯入我的梦怎么办？”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不管，反正你要梦到我，否则的话，哼哼～” “好好好～我每天想你一千遍，老天爷看我这么诚心，一定会成全我的。” “这还差不多。”欣荣满意地点点头。 尔泰唇边浮起一抹笑容，倾身平视欣荣的眼睛：“那你也要答应我几件事。” “好啊你，还要提条件！”欣荣瞄了他一眼，眼神阴恻恻。 “要不要听？” “说说看，我考虑一下。” “你也要想我，每天......至少十遍！” 欣荣：“？” “这么点，你看不起我？不会输给你的好吧！” “好吧～” “还有呢？” “还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生病，不要生气，不要不开心。” 欣荣无知觉眨眨眼，看着他。 心底有什么东西缓缓溢了出来，脸上好像有火在烧。 这家伙！ 尔泰望着她红红的脸蛋，被风拂过微微晃动的碎发，心里酸酸的，又甜甜的，有股冲动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又被理智拉回来。 欣荣回过神，飞速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眉梢轻轻一扬，转身跑了。 ...... 那天以后，欣荣没再去上课，小燕子也没再去给愉妃请安。 老佛爷毕竟没有限制她的自由，所以欣荣常会找理由去御膳房、御药房或是如意馆、漱芳斋，尔泰都在某处等着，二人悄悄见面，倒是体会了把“偷情”的快乐。 即便是这种快乐都很短暂。 日子渐长，麦尔丹的伤势已好了许多，只是见不到含香，情绪还是会失控。 终于熬到了出宫日，可惜欣荣的阿玛和额娘都去浙江巡检了，她的探亲日没有了。 晴儿劝了老佛爷好几次，才终于争取出来时间。 离开皇宫后，终于可以自由地呼吸，欣荣和小燕子最兴奋，这段时间，她俩都压抑了太久了。 先到会宾楼，给了麦尔丹会帮助他和含香的承诺。 小燕子把欣荣推到位置上，大家依次落座，每个人都神神秘秘地，笑的很诡异的样子，欣荣忍不住问道：“到底什么事啊？” 小燕子清咳一声：“斑鸠，你先说！” “斑鸠遵命！”班杰明笑道：“今天会议的主题，是关于一个已经迟到了很久的杀不死。欣荣，还记得你的章鱼烧店吗？” 欣荣点点头，记得是记得，不过这段时间乱糟糟的，天天面临被人乱点鸳鸯谱的风险，班杰明不提她还真忘了。 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好吧，我准备好了，快用你们的礼物砸死我吧！” “呸呸呸，什么死啊死的，说话一点忌讳也没有，我们怎么会砸死你的呢。”小燕子瞪了她一眼。 欣荣直接白眼一翻，这话从小燕子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觉得是故意的。 紫薇道：“好了，你们不要闹了，时间宝贵，大家说正事吧。” 尔泰从怀里掏出张纸，递给欣荣，含笑道：“打开看看。” “是地契！” 五阿哥也递过来一张，道：“我们选了很久，最终还是觉得把店开在会宾楼附近会更好一些，就自作主张地布置了。这是另外一张地契，位置在城东，也是繁华地段，很适合做生意，将来如果想开分店，或者做其他买卖，都用得到。” 欣荣没矫情，一把收过来。 他们这群人早就无分彼此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更何况大家身份都在这，想要的什么都不缺，除了“自由”。 尔泰看着她小财迷一样亮闪闪的眼睛，嘴角忍不住地上扬。 “好了，我们去店里看看吧！”小燕子道。 欣荣立即点头同意，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过去，店铺果然离会宾楼很近，不足百米的距离，中间只隔着一条巷口和几间铺头。 小燕子兴奋地介绍：“这个地方是尔泰选的，看到牌匾没？箫剑亲手做的，上面的字还有花和章鱼，都是他亲手刻的。” 晴儿抬眼瞧了瞧，只见棕红色牌匾中间刻着“花枝五味”四个大字，字体左边是缠绕绽放的花枝，右边是吐泡泡跳舞的章鱼，很可爱。 牌匾外框是朱红色的，四角分别刻着太阳、飞燕、向日葵和紫薇花，小小的，仔细看才能看清。 这牌匾一看就是用了心思，欣荣欢快地跑到箫剑面前，拍着他的肩膀：“想不到你还会做这个，简直太棒了！” 箫剑微微一笑：“喜欢就好。不止是我，大家都很用心，门口的两排红灯笼是小燕子紫薇金锁亲手做的，对联是尔康写的。” 欣荣仔细瞧了瞧，红灯笼上有画有字，紫薇的字很漂亮，金锁的花很秀气，小燕子的画......很离奇。 对联上写着“色香味多享雅趣，一串温情暖客心。” 通俗易懂。 都是大家的美好祝愿。 “里面还有惊喜。” 欣荣拉着晴儿跑进去，先去看了厨房，里面的布置十分具有烟火气，面积不小，摆着锅碗瓢盆，还有几个空篮子，东西都是新的，最显眼的是那两个章鱼烧炉子，竟然花花绿绿的，长满了鲜花和青草。 班杰明不好意思道：“我找长胡子铁匠做的，觉得黑色有点单调，就自作主张......” “我觉得很漂亮！”欣荣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大画家班杰明先生！” 厨房里面还有个隔间，左右放置了两个大货架，其他地方都空着，还有很大一扇窗户，打开看，对着的是一条小巷，没有主路这么宽，但就这么一眼，还是能看到有不少行人经过。 欣荣心里瞬间有了主意。 院子也不算小，还有一棵枣树，如果再种棵树的话，在这里荡秋千也不错。 如果她真的是这里的老板娘，守着这样一间铺子，那样或许也会很快乐。 这么大个铺子，开个小店有点浪费喔。 不过嘛，既然是尔泰送的，那就要好好珍惜使用起来。 这是她的第一家店，但绝不会是最后一家，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欣荣把所有的房间都看了一遍，每个角落都很干净，有些房间还很有巧思。 逛完了那些，才回到大堂，这里的布置更是集合了大家的奇思妙想。 “我跟你说啊，这个桌椅板凳呢，总之你看到的所有木头做的家具，全部都是柳青柳红置办的，雕花呢，都是箫剑和尔康弄的。” 小燕子热心解说道：“这里的布局是尔泰和永琪走了好多家店铺设计的，紫薇和斑鸠还研究了好多种口味的饮品呢，金锁也有帮忙。” “还有这些。”小燕子指着墙壁上的一串小木牌，都被做成了简单可爱的形状，看着十分生动有趣。 “这些都是尔泰亲手做的！” 欣荣拉着尔泰的手晃了晃，故作沉吟：“那你呢？” 小燕子理所当然道：“我当然是监督他们了。” “切～” “不许切！”小燕子走到欣荣面前，两根手指放在她的嘴角，往上一抬：“你要笑，就像这样～” 欣荣把小燕子的手指扒下来，直接给她一个大熊抱。 “小燕子，我真的好开心！” 小燕子回抱，跟在场诸位抛去得意的眼神。 放开她，把紫薇金锁和柳红挨个抱个遍。 晴儿语气酸溜溜：“你们偷偷给欣荣准备惊喜，都不告诉我，人家现在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晴儿，你千万别难过，我们不是不想告诉你啊，只是你在慈宁宫，我们想说都找不到机会。”小燕子赶紧解释。 欣荣松开柳红，跑过去抱住晴儿：“谁说我家晴儿没有参与感，这个店铺名字还是你设计的呢，要我说，箫剑弄出那个牌匾，你的功劳得占一大半！” 箫剑附和道：“欣荣说得对，晴儿，没有你就没有这张牌匾，你的功劳最大。” “好啦，我开玩笑的。”晴儿笑道：“你们大家的心意，我感动都来不及，怎么会难过呢。” 第121章 危险的想法 中午，大家一块在会宾楼吃饭。 席间，欣荣提议，可以把厨房隔间的窗户利用起来，开辟一个可以打包带走的小窗口，双管齐下，也比较方便，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同意。 至于店小二和账房先生，甚至“厨师”，大家也帮忙找了初步人选，欣荣一点意见也没有，毕竟他们都不能一直在这里守着，肯定要有人看店。 两个负责做章鱼烧的，一个小二，一个采购，一个账房先生，差不多就够了。 哪怕不赚钱，也不怕用不起他们。 事实上大家都没想过赚银子的事，纯粹图个开心。 谁都没想到，这么个小店，一年之后竟然会火遍全北京，多年后甚至还在各地开了分店，数银票都能数到手软。 吃过饭，留下柳青还有金锁要照看麦尔丹和会宾楼的生意，剩下人都忙着布置小店，大家集思广益，又提出了不少新想法，全都付诸实践。 小燕子还趁机拜了箫剑当师父，要跟他学武功。 欣荣给两个小厨培训了一下午，俩人已经差不多掌握了章鱼烧的做法，已经能上手了。 紫薇和班杰明还教了饮品的做法，学不会也没关系，这个以后可以慢慢学，反正班杰明出宫很容易，随时可以来教。 天色不早，剩下的事交给箫剑他们，几人赶紧回宫了，约定好十天以后再相见。 这一天，大家都很兴奋，坐在马车上小燕子还在不停地絮叨。 尔康和尔泰还是把大家送到了宫里，和他们一同入宫的，还有麦尔丹的一封信。 次日，小燕子和紫薇便把那封信送到了含香手中，含香深受感动。 但是这些，欣荣和晴儿都没有看到，只是从紫薇和小燕子的口中听说了那个你是风儿我是沙的故事，晴儿眸光流转中充满了向往。 这天，五阿哥和尔泰再次请求皇上指婚，皇上虽然动容，却没有立即答应，只说会找老佛爷商议。 退出大殿前，他忽然叫住两个人，问：“永琪，你和欣荣青梅竹马，尔泰和小燕子也是性情相投。如果，朕把欣荣指婚给五阿哥，小燕子指给尔泰，说不定也会是两段美满的姻缘呢，你们觉得如何？” “皇阿玛，此事万万不可啊！儿臣和小燕子已经决定排除万难，无论谁反对，都绝不会后退，也不会改变的！” “皇上，臣和欣荣亦然，早已心意相通，臣这辈子认定了非她不娶。” 二人齐声反对，皇上挥手：“朕明白了，你们下去吧。” 尔泰和五阿哥对视一眼，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这一趟，不仅目的没达成，还惊愕地得知皇上竟然有这种危险的想法，实在是令人害怕。 不敢告诉欣荣和小燕子，四大护卫紧急商量办法，但这事最大的症结还是在愉妃身上，不搞定她，啥也白谈。 但怎么搞定她，却是把人给难倒了。 最难的事还在后面，这边还没想到说服愉妃的好办法，那边传来消息，愉妃娘娘思虑过重，病倒了。 这下可忙坏了五阿哥，本来见小燕子的机会就少，现在侍奉病榻，离开一会儿愉妃就差人来叫，连十天后的出宫日也没能参加。 那一天，小燕子也是兴致缺缺，即便有班杰明和大家的陪伴，也很少展露笑颜。 这一变故，给刚刚才晴朗起来的天又蒙上了一层阴霾。 愉妃生病的第十二天，欣荣终于还是没逃过，被老佛爷差去给愉妃送补药，顺便探望她的病况，这次，连晴儿也没让跟着。 在永和宫的门口，欣荣碰到了尔泰。 他正要出宫，看到欣荣，一时间愣住了，接着漾出笑意。 欣荣扮鬼脸，无奈耸肩：“实在没办法，老佛爷让来看看。” “我陪你进去吧。” “不要。” 欣荣不想让尔泰这时候去触愉妃的霉头，这女人癫起来什么都说说得出口，原剧中她说小燕子那些话，实在太难听了。 要是让她听到他对尔泰明嘲暗讽地，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把这位身体柔弱的娘娘气的身体更差。 那时候五阿哥照顾起来就更没完没了了。 凑近尔泰，小声道：“最近我每天都想吃鱼，你知道为什么吗？” 尔泰张口欲答，被欣荣用手指堵住嘴巴：“下次见面再告诉我答案。” “真的不要我陪你进去吗？” “难道你想听愉妃娘娘阴阳怪气啊？”欣荣推着尔泰往外走：“好了好了，我去应付一下，你在的话还要更久，不划算。” 在她的再三催促下，尔泰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欣荣刚到内室，就听见愉妃断断续续地咳嗽。 五阿哥陪在床前，硕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很憔悴。 “欣荣，你来了。”愉妃轻轻招手，虚弱地笑了笑。 欣荣挂上假笑：“娘娘，老佛爷让我来看看您，身体还好吗？” “你来看我，我就舒服多了。” 欣荣：“......” 保持微笑：“娘娘，您好得快也是五阿哥孝顺。” 愉妃看了一旁垂头不语的五阿哥一眼：“孝顺，或许吧。永琪长大了，我也老了，很多事他都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听我这个额娘唠叨了。” 拍了拍欣荣的手，继续说道：“欣荣，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老佛爷还好吗？” “老佛爷很好，就是惦记您的病。娘娘，您要保重好身体啊。” 愉妃柔弱地点点头。 欣荣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牢骚不能说，宽慰的话不能讲，承诺更是做不出，只好继续笑，笑的脸都快僵了。 “欣荣啊，我知道，小燕子太能惹事，这段时间永琪对她太过关注，才会忽略了他真正应该关心的人。” “娘娘，不止五阿哥，小燕子活泼可爱，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关注自然也多一些，我常常在想，拥有这样一个有趣灵魂的小燕子，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欣荣笑着摇了摇头，转而说道：“不过，五阿哥因此疏忽了您的感受，实属不该。” 愉妃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小燕子喜欢什么人我不在乎，也不想知道，不是永琪就好。” 欣荣没有试图说服她，只道：“娘娘，太医说您忧思过重才会病倒的，这些烦心事就不要想了，五阿哥长大了，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我不为他想，谁为他想？”愉妃无奈叹气，像极了一位为儿子殚精竭虑的母亲。 “额娘，让您操心是儿子不该。”五阿哥低声道，“我和小......” 欣荣知道他想为小燕子说好话，看着愉妃淡漠的表情，和谈及小燕子眼神中掩藏很深的厌恶，她知道这些话不能说，至少不是现在，一只手在下面悄悄掐了一把五阿哥，止住他的话头。 现在愉妃只是“生病”，还稳得住，真闹到“自戕”那么严重，可就无法收场了。 愉妃看他终是没有在欣荣面前为小燕子“说好话”，心里很满意。 欣荣又待了片刻打算离开，五阿哥说要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愉妃忽拉住欣荣的手，慈爱说道：“欣荣，我心中最钟意儿媳一直都只有你，永琪现在是糊涂了点，不过你放心，我活着一天，他能娶的福晋，就一定是你。” 欣荣不着痕迹地推开愉妃的手，淡淡笑着。 “娘娘，您心里明白，我和五阿哥都已经心有所属，强行凑在一起，也只能造就一对怨偶，您不会想看到那个场面的。” “如何会是怨偶？你们两个自小相识，感情深厚，我明白，永琪他是喜欢活泼的，你和他是最般配的......” “他是喜欢活泼的，可那个人不是我。” “娘娘，您总是说，最中意的人是我，欣荣自知不才，很想问您一句话。” “假如我父亲不是左都御史，只是一个无名小吏，您还会这般钟意我吗？” 愉妃和善的面具再也维持不住，声音颤抖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我说的话，你不相信？” “不是不信，只是有些难过罢了。欣荣不敢打扰娘娘休息，这就告退了。” 愉妃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唇颤抖着，欣荣竟然，竟敢这般对她对她说话？！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难道她彻底被小燕子同化了吗？！ 这个小燕子，当真是个祸害！ 第122章 说点情话 终于，月底的时候，愉妃的身体好了很多，虽然没有彻底痊愈，但是还是被五阿哥找到了放风的机会，没有缺席最后一天的出宫日。 这段时间，他消瘦不少，让小燕子看了十分心疼。 马车里，尔泰塞给欣荣一个小纸条，这次小燕子破天荒地没有胡闹，她不胡闹，自然没人出手抢夺了。 欣荣接过来，直接用手帕卷好，放进怀里。 “写了什么，不看看吗？”晴儿好奇地看了一眼。 “不看，我要等回去之后，特别特别想......再打开看，这是我的「希望」。” 紫薇笑道：“有什么悄悄话，不能让我们知道的？” 欣荣眨眼，语气黏糊糊：“反正不是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紫薇铩羽而归，闹了个大红脸。 小燕子切一声：“这么有文化的句子，也就紫薇和晴儿能写的出来，你啊你，也就比我强一点。” “强一点是一点呗，我只是不会写，但我会背很多情诗哦。永琪，小燕子是不是没有对你说过好听的情话啊，你羡慕不羡慕？” 五阿哥摇头：“小燕子有她的好。” 小燕子得意挑眉，看吧，永琪根本不羡慕。 欣荣：“可是他的脸上，写满了两个大字。” “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羡慕！” 小燕子转头，捏住五阿哥的下巴：“永琪，你真的羡慕？” 五阿哥无辜道：“一点点，一点点啦。” 定情这么久，小燕子还真没怎么说过情话给他听，这情话若自她嘴里说出来，应该也别有一番风味吧。 小燕子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不服气道：“可是，你也没怎么说情话给尔泰听啊。” 五阿哥豁然开朗了，是啊，在座的大冤种可不止他一个！ 欣荣转过头，看向尔泰：“想不想听？” 尔泰诚实点头：“想。” 欣荣环顾四周，清一色的看热闹脸，遂清了清喉咙，捏着嗓子开始摇头晃脑。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愿、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但其实，我最想说的话，不是那些。”欣荣笑着拉起尔泰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福尔泰，我爱你。无论贫穷或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你、安慰你、尊重你、保护你，忠诚于你，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 “别哭了，快说！” “说、什么？” 欣荣拧一把尔泰腰上的肉：“说什么，还要我教你吗？” 尔泰一哽，重新执起欣荣的手，郑重说道：“索绰罗·欣荣，我也爱你。无论贫穷或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你、安慰你、尊重你、保护你，忠诚于你，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欣荣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扑到尔泰怀里，抬头时看到他胸前一团深青色水痕，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哭了。 不止他们，大家眼眶都红红的，尔康抱着紫薇，小燕子也缩在五阿哥怀里。 箫剑的目光看向某处，和晴儿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接。 麦尔丹最夸张，估计是想到了含香，已经是泪流满面。 ...... 马车抵达心旷草原。 清风微拂，绿草茵茵，这里有远山，有白云，美好地像梦里的画面。 这里，让箫剑想起了大理，让麦尔丹想起了蒙古的草原，至于其他人，自然也有他心中的某个地方。 尔康笑问：“麦尔丹，不知道在你们回疆，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地方？” “回疆有大片的沙漠，也有草原，我跟含香就相遇在草原上，那年她八岁，我十岁，如今人事全非了。” 小燕子：“麦尔丹，你别丧气，紫薇说了，我们要在这里给你办一个盛大的草原音乐会。你知道吗？不只是你需要安慰，我和永琪，欣荣和尔泰，我们的情况跟你和含香差不多，也很惨的。” 五阿哥：“所以，请相信我们帮助你和含香的决心吧，有情人终成眷属，是我们大家共同的愿望。” “嗯，我们共同的愿望！” 欣荣握着尔泰的手紧了紧，曾经，她也跟风想过，时间久了含香会不会被皇上感动，留在皇宫她是不是也可以幸福。 如今这种想法已经没有了，就像他们四个面临的困境一样，换个人就不行。 麦尔丹和含香，也是被强权拆散的可怜人，如果含香不曾进宫，他们没有不幸福的理由。 皇上好或不好，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尔康：“好了，让我们把注意力专注到音乐会上吧。麦尔丹，希望这首曲子，可以让你开心一些，哪怕这种开心是短暂的，但是我们都相信，长久的快乐终究会到来。” 风儿吹动了麦尔丹的白色头巾。 青山脚下，他们依次排开，开始歌唱。 （男）：你是风儿 （女）：你是风儿我是沙 缠缠绵绵绕天涯 你是风儿我是沙 缠缠绵绵绕天涯 （紫薇）珍重再见 今宵有酒今宵醉 （晴儿）对酒当歌 长忆蝴蝶款款飞 （欣荣）莫再留恋 富贵荣华都是假 （小燕子）缠缠绵绵 你是风儿我是沙 （男）：你是风儿我是沙 缠缠绵绵绕天涯 你是风儿我是沙 缠缠绵绵绕天涯 （尔康）叮咛嘱咐 千言万语留不住 （箫剑）人海茫茫 山长水阔知何处 （尔泰）浪迹天涯 从此并肩看彩霞 （五阿哥）缠缠绵绵 你是风儿我是沙 （女）：点点滴滴 往日云烟往日花 天地悠悠 有情相守才是家 （男）：朝朝暮暮 从此并肩看彩霞 缠缠绵绵 你是风儿我是沙 （合）：你是风儿我是沙 缠缠绵绵绕天涯 你是风儿我是沙 缠缠绵绵绕天涯 ...... 箫声婉转，琴声悠扬。 歌声里饱含着深深的依恋，悱恻缠绵，柔情款款。 麦尔丹举目望去，仿佛看到了含香身穿白色纱裙，正在草原上翩翩起舞，漫天遍野的蝴蝶飞来。 一曲终了。 欣荣站起身，把晴儿带到箫剑身旁，自己拉着尔泰飞身上马。 一直以来，都很想再和尔泰一块追逐一次落日。 现在没有落日，可她等不及了。 追逐太阳，追逐天空，追逐白云，追逐风，一切都好，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马蹄声渐渐远去。 身后传来小燕子的呼叫声：“欣荣，尔泰，你们去哪，等等我们啊！” 欣荣回首，小燕子和五阿哥正打马而来走在最前面，后面还跟着一群人。 扬眉一笑：“快跟上，我们去浪迹天涯！” “浪迹天涯，怎么能没有我们的份！” 马儿嘶鸣声起，天空向远处伸展。 希望我们共同奔赴的，一定是最美好的未来。 第123章 争论 出宫日这天，大家都走了，老佛爷特地把皇上和愉妃叫到了慈宁宫。 老佛爷：“愉妃，你的病怎么样了？” 愉妃：“多谢老佛爷和皇上挂心，臣妾的病好多了。” “还是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皇上道。 愉妃轻声应是。 老佛爷道：“今天把皇帝和愉妃找来，其实就想谈谈几个孩子的婚事。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尤其是永琪，再不指婚恐怕朝廷里也会有一些无谓的议论。” 皇上展颜一笑：“老佛爷说的是，这件事情朕心里已经有了主张，只等老佛爷和愉妃点头答应了。” “那皇帝的意思是？” “朕打算把小燕子指婚给永琪，紫薇指婚给尔康，欣荣指婚给尔泰，这也是几个孩子的心愿哪。至于晴儿，她的事朕也一直放在心上，请老佛爷放心，朕一定会为晴儿物色一个优秀的皇室青年。” 愉妃闻言，不等老佛爷说什么，直接坐不住了。 “皇上，臣妾知道您宠爱永琪和小燕子，可是臣妾作为永琪的母亲，不得不为他考虑，小燕子状况不断，诗书礼仪一概不通，怎么担当得起永琪的未来呢？皇上，咱们不是早就商定好了永琪和欣荣的婚事吗，臣妾还是认为，欣荣才是永琪的良配。” “是，出宫之前，愉妃和老佛爷提过想把欣荣指婚给永琪，朕也同意了。可是，这半年来，发生了很多的变化，朕也一一询问过孩子们的意见。事实上，永琪心系小燕子，欣荣和尔泰也是两情相悦，孩子们不止一次地求朕成全，朕也已经答应了。老佛爷，难道欣荣喜欢的人是尔泰，她从来没跟您提过吗？” 老佛爷一叹：“欣荣的确为此求过哀家......可是皇帝，愉妃说的话是有她的道理的，你对永琪的期待与旁人不同，小燕子是负担不起他的未来的。况且，几个孩子感情都很好，欣荣和永琪也是有感情基础的，他们两个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皇上皱眉劝道：“老佛爷，您对他们的了解不低于朕，难道不知道几个孩子什么脾气吗？永琪和尔泰从小在一块，欣荣和小燕子如今也是很好的朋友，我们强行指婚，恐怕会伤害到他们四个的感情啊。” “臣妾倒认为，他们感情好是好事。”愉妃出声道：“既然感情好，尔泰和小燕子就应该成全永琪和欣荣，难道他们不希望看到永琪和欣荣幸福吗？皇上，您何不换种方式，成全了永琪和欣荣，或者可以把小燕子指给尔泰呢，这样不是很好吗？” 老佛爷道：“愉妃的话，正是哀家的意思。尔泰也是咱们皇室极优秀的青年，小燕子何必赖着永琪不放呢？依我看，他们两个在一起也很好嘛，如此一来，他们四个的感情都有了归处，照样可以和和美美的。” 皇上长出一口气：“不敢瞒老佛爷，这种想法朕和永琪他们提过，孩子们态度坚决，不肯接受相错的指婚。在他们心里，既然认定了，就是独一无二、不可动摇的，朕看他们是铁了心了。” “这小燕子虽然毛躁了些，但也没有那么差嘛，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有所改变的。而且朕已经答应了几个孩子，怎么能对他们言而无信呢。” “皇上，让小燕子做永琪的福晋，臣妾是万万不能够接受的，请您不要把她指婚给永琪，臣妾、臣妾......”愉妃言语激动，差点失力气倒下去，被婢女扶着坐下，满脸坚决地看着皇上。 皇上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老佛爷摇头说道：“永琪不是一般的皇子，我们更应该慎重地为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福晋，目前来看欣荣虽然不是唯一的，但却是最好的人选，难道哀家不想成全她和尔泰吗？可是为了永琪，只好做出牺牲了。” 愉妃缓过来，立即说道：“是啊皇上，臣妾喜欢欣荣，只有她才能成为永琪的贤内助，好帮手。她有小燕子的优点，却没有小燕子的缺点。如果皇上愿意让欣荣和永琪在一起，成婚后他们两个一定会幸福的。臣妾从来没有向皇上请求过任何事情，这一次，就恳请皇上答应永琪和欣荣的婚事吧。” 老佛爷又道：“坦白来讲，小燕子一介草民，不学无术，根本没办法承担永琪的前途。如果皇帝愿意，可以把她指给尔泰做个福晋，或者指给永琪做个妾侍，这已经算是高攀了。” “皇帝，难道真的要牺牲永琪的未来，去成全他一时的冲动吗？” “朕只怕......算了，这件事，朕再考虑考虑吧。” 老佛爷点头，笑道：“小燕子的婚事呢，皇帝可以慢慢决定。至于紫薇，既然她心属尔康，那我也没话说，不过晴儿早已看中了尔康，他们两个认识在紫薇出现之前。这段时间据我观察，紫薇和晴儿的感情很好，不如就让她们两个女人共侍一夫，一起嫁给尔康吧。” “老佛爷，这尔康对紫薇用情至深，让朕都感到震撼，恐怕他无法兼顾晴儿，您这样的安排，恐怕晴儿才会是受伤最重的那一个啊，没有感情的婚姻，会痛苦一辈子的。” “老佛爷，孩子们的婚事就交给朕来处理吧，您和愉妃的想法朕都了解了，我会再细细斟酌，也尽量让老佛爷满意。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告辞。” 老佛爷和愉妃面面相觑，对于皇上的固执，也颇感无奈。 “老佛爷，您觉得皇上，他会答应吗？” 老佛爷拨动佛珠，缓缓摇了摇头，道：“永琪的婚事不能儿戏，皇帝他会想明白的。” 现在最紧要的，是说服那几个孩子。只他们松了口，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为了永琪的将来，只好对不起尔泰了。 愉妃心知老佛爷跟自己是一条线上的，见她态度坚决，默默松了口气。 晚上，五阿哥回来，就听她满脸笑意地说起他和欣荣的婚事，母子俩大吵一架。 愉妃心中对小燕子充满了愤恨。 永琪为了小燕子，一次次地违背她的心意，实在是让人恼火。 末了，她冷声喊道：“永琪，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有我在一天，小燕子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你的福晋，就算不是欣荣，也会是别人，除非我死！” 五阿哥气的胸膛起伏不定，红着眼吼道：“额娘，我也告诉您，没有小燕子，我这一生都不会娶别的女人，除非我死！” 母子俩不欢而散。 愉妃咬唇坐在椅子上，神色悲戚。 夜色黑地像墨，这一晚，不平静的地方除了永和宫，还有漱芳斋。 小燕子和紫薇给含香送完信，手牵手从宝月楼回来的时候，漱芳斋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里烛火悠悠，照的老佛爷的脸色阴沉地可怕，小燕子不自觉抖了一下。 晴儿和欣荣都不在她身边。 “你们今天出宫日已经晚归，违反规定了，怎么还不乖乖待在漱芳斋，又跑哪去了？” 第124章 坚定 漱芳斋内十分寂静，落针可闻，和平时充满欢声笑语的氛围大不相同。 老佛爷声音冷厉，小燕子和紫薇赶紧跪下，解释道：“对不起老佛爷，不知道您来漱芳斋，让您久等了。请原谅。” 老佛爷知道紫薇会说话，直接质问小燕子：“你们到底去哪了？” “我们、我们去看香妃娘娘了，皇阿玛说，香妃娘娘刚进宫，没有人作伴，所以让我和紫薇多去看看她，陪她解解闷。” 老佛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没再过多追问，让桂嬷嬷把奴才们都带下去，留紫薇和小燕子在里面。 “我今天到这来，是要和你们两个打开天窗说亮话，为你们指婚的事，来亲自和你们谈清楚，都起身吧，起来说话。” “小燕子，你应该知道，永琪的未来就是我们大清皇朝的未来，永琪担负的是国家社稷的大任，像他这样的人才，是绝对不可能和一个来路不明、身份不清的女子结婚，别说愉妃不能接受，我这个老太太也是不能接受。” “如果你真的是心里有永琪，真的喜欢他，你就该放掉他，让有能力有地位，能够辅佐他的女子成为他的福晋。” “例如，你的好朋友，欣荣。” “欣荣，欣荣......”小燕子心沉沉地：“可是老佛爷，您明明知道，欣荣和尔泰......” “这件事不用你提醒！”老佛爷厉声打断：“小燕子，现在说的是你的事，不论其他。就算你放弃了永琪，哀家也不会亏待你的，我会替你物色一个王公子弟。” “如果我爱永琪，就要放掉他......老佛爷，我不明白，您又为什么一定要拆散尔泰和欣荣呢？欣荣和尔泰都那么优秀，不像我，您不喜欢我，难道也不喜欢他们吗？” “这你不用管。”老佛爷不耐烦道：“哀家这么做，自然有所考量。” 小燕子张嘴想要辩驳，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为欣荣和尔泰抱屈吗？ 老佛爷才不会听她的，她都要烦死自己了。 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赌气说道：“我不需要老佛爷费心。” 紫薇忍不住道：“老佛爷，您这样做，对他们四个太不公平了。” “紫薇，你不用说什么，关于你我也有决定。”老佛爷道。 “你的人品学问都很优秀，说实话，我非常喜欢你，可惜你的身世不够光彩，都怪皇帝喜欢到处留情，不过你娘没有坚持大家闺秀的操守，也是遗憾。” “老佛爷，我明白了。”紫薇涩声说道：“总之一句话，我配不上尔康。您可以简单地告诉我这个事实，不用侮辱我死去的娘。我娘她爱了一生，等了一生，守了一生，怨了一生，就是没有悔了一生，她的这种感情，是老佛爷不可以了解的，希望老佛爷，不要对您不了解的人物和感情，随便地评论。” 老佛爷怒喝道：“放肆！” 紫薇看着她，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以轻飘飘决定所有人的命运，却是那么的不可一世，一意孤行。 “对不起，紫薇必须放肆。皇上可以到处留情，我娘不该动情，您看轻的不只是我娘，是所有的女人，男人都是对的，女人都是错的。三贞九烈是女人的事，三妻四妾是男人的事，让一个女人卑下不堪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因为当女人批评起女人时，就先把自己给放低了。” “和你话不投机不多谈了！”老佛爷面色铁青：“总之，我根本没有准备封你为格格，你和尔康私定终身也不光彩，他一直是我选给晴儿的人，看在皇帝对你的宠爱上，除非你愿意和晴儿共侍一夫，或者这婚事还有谈判的空间，否则，一切免谈。” “老佛爷，请收回成命！”晴儿和欣荣闯进来，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老佛爷站起身：“你们两个，怎么会过来？！” “老佛爷对不起，两位格格硬闯，奴婢实在是拦不住啊！”桂嬷嬷苦着老脸跟在后面进来。 老佛爷挥手：“你下去吧，把外面看好了，不许再放任何人进来！” 晴儿走上前：“老佛爷，晴儿绝对不愿意插到紫薇而尔康中间去的，事实上，我一点也不喜欢尔康，您不是答应过我，我的婚事可以自己选择的吗？” “你不喜欢尔康，这怎么可能呢？”老佛爷声音缓了缓，道：“晴儿，这事关乎你一生的幸福，不要让来让去，也不要不好意思，你知道，我的心是向着你的。” “晴儿多谢老佛爷的关怀，只是我的确不喜欢尔康啊。您知道我的，我那么骄傲，怎么会喜欢一个心里只有其他女人的男人？” “老佛爷，紫薇和尔康的感情，晴儿都看在眼里，也常常被他们感动，他们之间，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更何况多了一个我呢？老佛爷如果真的疼我，就请撤销这个提议，成全紫薇和尔康吧！” “这......”老佛爷看了看晴儿，又看了看紫薇，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屋子里四个女孩，两个流着泪，一个呆愣愣的，只有欣荣，仍是一脸的平静。 “老佛爷，不知道您来这里，早知道就和您一块过来了，我和晴儿正想来漱芳斋找小燕子和紫薇商量事呢。”欣荣微笑道。 “找我和紫薇......商量事？”小燕子脑子转不过来了，无意识喃喃道。 老佛爷疑惑问道：“你们找她们，究竟有什么事，必须要大晚上商量？” 欣荣拉着小燕子跪下来，郑重中带着几分羞涩：“是很重要的事啊，是我们的终身大事。老佛爷，欣荣喜欢尔泰早就跟您说了，五阿哥心悦小燕子想必您也听说了吧？前几日五阿哥和尔泰已经找皇上表明了心意，得到了皇上的首肯。” “欣荣想着，我和小燕子虽然是女儿家要矜持，但偶尔也要为爱争取一次嘛，就忍不住来找小燕子商议了。本来想明天一块跟您说的，没想到您也在漱芳斋，就现在说吧，求老佛爷成全。” 小燕子听她讲完，酝酿了半天的眼泪唰一下流下来，欣荣竟然还对老佛爷抱有幻想呢，刚刚老佛爷都说了，要把她指给永琪的！ 攥着欣荣的手指变得死紧，两个人指尖泛白，欣荣恍若未觉，满眼期待地抬头看着老佛爷。 老佛爷看着她闪亮亮的笑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把欣荣和小燕子拉起来，柔声说道：“这件事我和皇帝已经商议过，把你指婚给永琪，至于尔泰和小燕子，也会另有安排，绝对不会——” “老佛爷，请恕欣荣不能接受！”欣荣脸色大变，恳切道：“老佛爷，我说过的，我这一生，最想做的首先是欣荣，其次便是尔泰的妻子，如果不行，我宁愿终身不嫁，陪伴在老佛爷身边！” 老佛爷一怔，询问道：“你就这么坚决，难道你对永琪，就没有感情吗？欣荣，你要知道，嫁给永琪，将来你就是大清最尊贵的女人。” “我对五阿哥，从无一丝一毫的杂念。”欣荣说的很果决：“老佛爷，您知道我的，我喜欢往外跑，每次出宫都要女扮男装到处玩，我和小燕子不一样，她愿意为了五阿哥改变自己，我不能。如果您选我做五阿哥的福晋，承担他前途的话，欣荣是担当不起这个重任的。” 欣荣表完决心，戳了戳小燕子的手臂。 “老、老佛爷，我知道您对我不满意，觉得我配不上永琪。可是我真的很爱他，我会为了他念唐诗，学成语，守规矩，希望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小燕子内心慌乱，说的结结巴巴。 老佛爷一声不吭。 “就算您不答应我和永琪的婚事，也请您成全紫薇和尔康、欣荣和尔泰吧，他们没有做错什么。” 老佛爷瞥了一眼小燕子，问欣荣：“欣荣，你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是！这是我此生做过，最坚定、最清醒的决定！” 老佛爷面色复杂，半晌道：“好吧，关于你们的婚事，我会再和皇上商议。不早了，回慈宁宫吧。” 老佛爷叫来了桂嬷嬷，晴儿和欣荣也没有多做停留，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晴儿担忧地看了欣荣好几眼。 欣荣淡笑摇了摇头，起码，老佛爷又动摇了不是吗？ 说不难过是假的，想到这么多年伴在老佛爷身边，终究逃不过沦为棋子的命运，难免会觉得心酸。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忽然，很想见尔泰一面而已。 第125章 夜谈 是夜，风声细细，上方是黑沉沉的夜空，浓墨般重重地涂在天际。 尔康和尔泰回来时黄昏已落，黑夜笼罩大地，兄弟俩嘴角都含着笑，看上去似乎很高兴。 “这个时间回来，还没吃饭吧？”福晋张罗着让采月去厨房，把饭菜都热一下。 尔康和尔泰都在宫里当值，回来的时间不确定，厨房里饭菜都备着的。 今天更巧，家里还没来得及用膳，正好凑一块了。 尔康尔泰洗净手，大咧咧入座，等着开饭。 福伦端坐在饭桌上，递给福晋一个眼神，福晋问道：“看你们这么开心，有什么高兴的事么？” “额娘你忘了，今天是出宫日。”尔泰一脸的讳莫如深。 尔康笑呵呵道：“自从欣荣不去尚书房后，这家伙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跟欣荣玩上一天，不高兴才怪。” 尔泰撇嘴：“哥，你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见到紫薇两只眼睛都直了。” “没出息。”福伦摇头说道。 福晋白他一眼：“去，难得儿子这么高兴，别胡说了。” 尔康尔泰相视而笑，福伦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饭菜端上桌，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动筷。 虽然是名门皇亲，福家却没有那么多繁冗的规矩，比起皇宫里更显的轻松。 “老爷，尔康尔泰的婚事，皇上那怎么说？”福晋问道。 尔康尔泰紧张兮兮地看向福伦。 福伦停下筷子，道：“皇上自然是支持的，只是老佛爷那还没有下决定，所以，还要等。” 尔泰闻言有些失望，等待不是问题，只怕老佛爷有心不同意，等来等去终成空。 想到愉妃的态度，他心里就跟堵了块大石头似的。 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饭，便撂下筷子。 尔康的心情比他略好些，毕竟紫薇不像小燕子，她的人品才学都是上乘，最近老佛爷对她的印象应该还不错，尔康觉得自己和紫薇的婚事，老佛爷没理由不同意。 只是这纠纠缠缠的四个人，着实是难办了点。 望向尔泰的目光不自觉流露出点同情，好不容易等到欣荣看清自己的心意，俩人甜蜜没多久，就面临着棒打鸳鸯的风险。 搁谁谁不愁啊。 看着魂不守舍的小儿子，福晋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给我好好吃饭，明天我进宫，去找令妃娘娘，请她打探一下老佛爷的意思，为你们说说情。” 尔泰不想让阿玛额娘跟着一块担心，调整好心态，大家说几句家常，一餐饭吃的倒算和乐。 晚上，左右睡不着，尔泰敲响了尔康的房门。 “这么晚不睡觉？”尔康问道。 “睡不着。”尔泰诚实地说道：“哥，如果有一天......我会带欣荣离开北京，到时候阿玛和额娘，都要你来照顾了。” 尔康感慨：“本来以为离开的会是我和紫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正色道：“放心吧，真有那么一天，我无条件支持你的所有决定，阿玛和额娘有我照顾，你放心。” ...... 这天，欣荣和晴儿又是一起睡的。 她俩的房间在隔壁，但其实大多数的时间，其中一间房都是空置的。 这样算起来，俩人同床共枕也有三年了。 伺候老佛爷睡下后，欣荣和晴儿没再说什么，由得老佛爷去想，如果她愿意放弃欣荣指给五阿哥的念头自然是最好的。 如果不行，欣荣决定先给晴儿打个预防针。 今夜的月光无比昏暗，熄灯后，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门口还亮着一盏烛火。 俩人挨得近，呼吸可闻。 欣荣牵住晴儿的手，头靠近晴儿的头，小声道：“晴儿，也许有一天，我和尔泰会离开北京的，也可能，不止我们两个。” 晴儿一怔，旋即笑了笑。 是了，如果不能说服老佛爷和愉妃，那么离开北京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我早猜到了，这个念头是不是在你心里藏了很久了？” 欣荣轻嗯了一声：“晴儿，你最明白我，老佛爷这样做，我真的接受不了。她把我当做一颗为永琪的前程铺路的棋子，我不喜欢这样。” 晴儿握紧了欣荣的手，没有说话。 沉默片刻，坚定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们就离开吧，外面的天地比皇宫更加宽广自由，那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 那里也是属于你的地方。 欣荣犹豫片刻，终究没有再次开口问晴儿要不要一起走，或者说要带她走。 之前已经暗示过了。 那样的惊喜和震撼，还是让箫剑带给她吧。 那将会是一个终身难忘的记忆。 “现在说什么都太早，还有麦尔丹和含香需要我们帮忙牵线呢。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紫薇和小燕子一定也不好过。”欣荣道。 晴儿叹道：“是啊，今天老佛爷说的那番话，一定深深地伤害了她们两个，明天咱们去漱芳斋看看她们吧。” “可以。”欣荣含糊应了一声，口风一转，又问：“晴儿小宝贝，你和箫剑发展怎么样了？” 欣荣眼神里闪烁着八卦的的光芒，晴儿有些羞赧，又有些怅然。 轻声道：“我觉得，他有时候好像离我很近，有时候又很远。我总觉得，他心里似乎藏着某个不为人知的故事，而那个故事，他大概没有想过要和我分享。” “他也没想过和别人分享啊，箫剑这个人，漂泊惯了。”欣荣笑道：“你俩这状态，好像跟前段时间我和尔泰差不多。” 晴儿戳了她一下：“你也知道你那时候在逃避啊，逃避可耻知不知道。” “我这不及时止损了嘛。” 俩人说了会小话，不多时，欣荣沉沉睡过去，晴儿躺在身侧，发了很久的呆。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也想和欣荣一起离开。 可是，没有人在宫里帮助他们斡旋，仅有尔泰欣荣两个人，能跑得了吗？ 最多加上五阿哥和小燕子，他们没有逃亡的经历，能跑的了多远？ 箫剑会帮助他们一起逃吗？他的身上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还有宫里的含香，宫外的麦尔丹...... 老佛爷啊老佛爷，请您成全欣荣和永琪吧。 如果没有了欣荣，她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实在是......不可想象。 欣荣带走的，不光是欢笑、陪伴，还有她的一部分灵魂。 那时的她，岂非是一具空荡荡的躯壳，总有一天会枯萎的。 第126章 三个人的秘密 清晨，欣荣和晴儿找了个借口，先去了一趟漱芳斋，再转道去御膳房给老佛爷拿补品。 小燕子已经恢复了一大半的活力，紫薇的神情还是恹恹的。 看到欣荣和晴儿，俩人的眼神亮了亮。 若是普通人，见到自己的“情敌”，哪怕知道对方不是故意的，心里多少会有些别扭，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四人的内心都很坦荡。 小燕子招呼欣荣和晴儿坐下，桌子上摆了一屉鲜包子，还有两道小凉菜，一碟绿豆糕。 这时候金锁她们还在小厨房里忙活，待会就有热粥可以喝。 欣荣拿了个绿豆糕，浅尝一口，甜丝丝的。 旁边晴儿和紫薇正抱成一团说话，俩人眼眶都红红地。 这边小燕子和欣荣不怎么受影响，欣荣挑眉戏谑道：“小燕子，昨晚五阿哥喂你喝蜂蜜了么，怎么今早这么甜哪？” “去你的！”小燕子拍了她一巴掌，拿起个绿豆糕吃起来：“永琪和斑鸠说得对，是我们结婚，又不是老佛爷和愉妃娘娘，咱们死不同意不就行了。” 欣荣笑了笑，小燕子总是这么乐观。 她说的也有道理，大家都不同意，总不能按头拜堂吧？ 原剧里之所以能成婚，除了愉妃剃头挑子一头热之外，“欣荣”也是愿意的。 现在她是欣荣，她不愿意，这婚事怎么可能成啊。 “小燕子，你要怎么感谢我？” “我？感谢你？”小燕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不屑道：“我为什么要感谢你？” “我要是喜欢五阿哥，你俩可就磨难更上一层楼了哟，说不定麦尔丹的那个哀莫，还会找上你。”欣荣老神在在地说道。 小燕子不吃这一套，白她一眼：“切，那这么说，你才应该感谢我呢。” “哦？” “我要是不喜欢永琪，到时候愉妃娘娘更得赖上你，你和尔泰不就更难了？说不定麦尔丹的那个哀莫，才会找上你。” “好好好，学会举一反三了，非复吴下小燕子！” “当然了，我小燕子一代女侠，那可是响当当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 “当然啦，不是吹出来的，是浪——出来的嘛！” “好啊你，笑话我！” 小燕子和欣荣一追一跑，差点撞到端着粥刚从厨房出来的金锁。 被金锁一瞪，俩人赶紧乖乖站好。 “大清早的，能不能老实一点，就你们两个最闹腾，万一粥撒了，烫到你们怎么办？” “怎么会烫到呢，金锁你忘了，我们两个可是有武功傍身的！”小燕子反驳道。 欣荣笑嘻嘻：“嗨呀，这小燕子真是的，我都看不过眼，人家金锁是关心你，又不是要害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大呼小叫的？不成样子，好金锁，我来帮你把粥放好。” “少来。”金锁绕过她，自己把粥放在桌子上，回过头道：“我还不知道你们。” 忽然扑哧一笑：“漱芳斋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你喜欢吃蒸饺，我让明月彩霞蒸一笼过来，你和晴格格留下一起吃吧。” “这恐怕不行。”晴儿走过来，无奈道：“我们俩还得去御膳房给老佛爷取燕窝，得快点回去了。” 欣荣跟着点点头：“确实，时间来不及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小燕子忍不住抱怨：“每次见面都匆匆忙忙的，老佛爷连书房都不让你去了，以前是想见晴儿一面比较困难，现在想见你一面都难了。” 欣荣耸肩，这真的是没有办法。 “好了，小燕子，咱们都在宫里，又不是天南海北，还怕见不到面吗。”紫薇宽慰道。 小燕子丧气地坐在桌子上，晴儿过去逗她。 趁此机会，欣荣凑到紫薇身边，小声说道：“紫薇，作为未来的妯娌，我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说来呢，晴儿待在老佛爷身边也十多年啦，这宫里宫外这么多格格，没有人能比得上她在老佛爷心目中的地位。人生在世，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总要有个依靠的嘛。” “对于晴儿来说，老佛爷就是她最亲近、最值得依靠的人，就像皇上之于你一样。总要有个人无条件偏向她的对不对？” “所以，我希望晴儿一直会是老佛爷心中最疼爱的孙女，是最疼爱，且只能是，任何人都不可以越过她的。紫薇，你一定可以明白我的，是吗？” 欣荣眨眨眼，抱了抱紫薇：“不要难过，其实老佛爷已经很喜欢你的了，只是因为那个人是晴儿，她才会阻碍你和尔康的，换了旁人老佛爷都不会这么做。昨天晴儿已经说服了老佛爷，你和尔康之间不会再有阻碍了。” “你的意思，我懂了。”紫薇轻声道：“晴儿陪在老佛爷身边这么多年，这些时光是别人都比不了的，她这么好，老佛爷喜欢她是应该的。或者，我应该为晴儿感到高兴，老佛爷如此费尽心思替她谋划，这是她的幸福。” “是幸福，也是枷锁吧。晴儿是自由的，老佛爷给她的爱却不自由。紫薇，伤心是你的权利，我说这些，只想告诉你，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有它的缘分在的，不必强求。” “不管怎么说，欣荣，你会跟我说这些，我很高兴。”紫薇笑道。 “那当然了，你可是我的准大嫂呀，有什么想法我都会告诉你的，嘻嘻。” 欣荣笑着松开紫薇，跟晴儿一块离开了。 她们走后，小燕子戳了戳紫薇的手臂：“刚刚跟欣荣说什么呢？叽叽咕咕这么久，晴儿还不许我偷听。” “这是我们妯娌之间的对话。好了小燕子，我们去吃饭吧。” “什么妯娌，我还是你姐姐呢，现在你跟欣荣都有秘密了。”小燕子叉腰：“快告诉我，不然的话，我就......” 小燕子弯弯手指，魔爪伸向紫薇的腰间。 紫薇讨饶，笑道：“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 “快说快说。” “我刚刚跟欣荣做了一个约定，要守护晴儿在老佛爷心中的地位。” 小燕子伸手摸紫薇的额头：“守护晴儿在老佛爷心中的地位？你们没病吧！晴儿还需要你们守护？我看啊，老佛爷最喜欢的就是她了，本来我还以为，欣荣应该跟晴儿差不多，现在看来，恐怕还是晴儿在老佛爷心里地位更高。至于你，嗯......可能比我强一些吧，但还是比不上晴儿的。” “那样不是很好吗？” “什么？！”小燕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没听错吧？ 昨天还很伤心在老佛爷心里永远比不过晴儿呢，这一下就转性啦？ “总之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不许告诉别人。”紫薇道。 小燕子听的迷迷糊糊，答应地也迷迷糊糊，没再想那么多，拿了包子开始大快朵颐。 尔康来的时候，小燕子已经吃的七七八八，眼神在他和紫薇身上扫了一圈，捏了两个绿豆糕就跑了。 第127章 思君好比度日如年 那天见过小燕子和紫薇后，一连几天，欣荣和晴儿像关禁闭了似的，谁也没见到。 俩人也没敢再跑这跑那，老老实实在慈宁宫呆着，就怕惹得老佛爷不开心，取消十天一次的出宫日。 坏消息是，愉妃来了两次和老佛爷密谈，每次谈完，愉妃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老佛爷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好消息是，最近也没听说漱芳斋闹出什么事来，小燕子和紫薇大概是被劝好了，俩人没有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偷溜出宫喝醉被抓包的事情发生。 这倒让欣荣松了一口气，起码在老佛爷这，小燕子的形象没有变得更坏，虽然她也没指望不经历大逃亡老佛爷就能松口五阿哥和小燕子的婚事。 但起码，漱芳斋众人都能逃过一顿责打，也算是好事。 终于又熬到了出宫日，坐着马车驶出宫门，欣荣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班杰明笑道：“欣荣，你好像很开心啊，和在宫里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 “那当然啦。”欣荣食指抬了一下尔泰的下巴，笑眯眯道：“因为我思君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呐。” 小燕子吐槽：“你好像那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恶棍。” 欣荣回以白眼。 尔泰抬手去握欣荣的手指，如青葱白玉，忍不住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感受着掌心的纤细柔软，心跳渐渐加快。 “其实......” 欣荣抬眼看他。 “我思娇的情绪也好比度日如年。”尔泰轻笑了笑，欣荣的脸噌一下红了，埋在尔泰胸前。 五阿哥羡慕地眼睛里好像冒出了火星子，低头发现小燕子正在看他。 小燕子一双大眼睛水灵灵地：“永琪，我思你的情绪也好比度日如年，不，度时如年哪。” 五阿哥心中猛的一动，把小燕子揽在怀里。 谁说小燕子不会说情话，这就是他听过最美的情话。 马车先去会宾楼接了箫剑和麦尔丹，然后载着大家一块来到心旷草原。 这里就像一个世外桃源一样，能够让人暂时抛却那些纷纷扰扰。 麦尔丹看着含香的信，脸刷一下白了。 含香竟然不愿意配合那个“偷”出宫的大计划，那么，他们何时才能相守呢！ 麦尔丹气愤道：“这是什么赌，赌皇上的仁慈吗？如果他仁慈的话，他就不会接受含香这个礼物！” 紫薇反驳道：“麦尔丹，你不能这么说我的皇阿玛，如果他不仁慈，他还会允许含香守身如玉吗？如果他不仁慈，他还会善待含香吗？” 小燕子接着道：“就是就是，如果他不仁慈，我这小燕子早就没命了。” 五阿哥皱着眉：“把含香带进宫的是她的爹，你别搞不清楚状况。” 班杰明出声劝抚：“麦尔丹，你别心情一乱就把这几个格格和阿哥得罪了，今天在帮你的这些人，凑巧都是皇上身边的人，你攻击皇上，他们会受不了的。如果他们撒手不管了，你和含香就断线了。” 麦尔丹浑身一震。 欣荣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下了。她想问问你麦尔丹究竟把大家当成是什么？他们是一腔热血，看不惯有情人被迫分离，感动于他们的故事，欣赏他们的为人，才决定不计后果地帮助他们。 那麦尔丹呢？他时不时冒出来的自我怎么解释，是真心结交，还是有所求的顺势而为？ 箫剑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大家商议完正事就各自散开了。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到马车里拿了箫，自顾自去了一旁，晴儿不自觉跟了过去。 欣荣看着箫剑孤傲的背影，直哼哼。 尔泰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子：“这是干嘛，嗯？” “你不觉得很可恶吗？” 每次都让晴儿去找他，大侠了不起啊！这不是欺负她家晴儿善良嘛...... 早晚有一天，这个场子得给晴儿找过来，哼！ “是很可恶，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尔泰提议。 欣荣摩拳擦掌：“怎么教训？” 尔泰想了想，道：“比如，套个麻袋从背后打一顿？” 欣荣迟疑一瞬：“可是，你打得过他不？” 不是她对尔泰的武功不自信，箫剑可是还珠的武力值天花板哎。 “俗话不都说了，双拳难敌四手嘛，四大护卫联手，天下无敌好不好。” 看着尔泰得意的小表情，欣荣咧着嘴道：“这倒是，那箫剑肯定打不过的。” 她哈哈笑了一阵，摆着手道：“算了算了，他这个人这么硬，你揍他打疼手，我也是会心疼的。” 尔泰微微低头，痞笑道：“原来是担心我手疼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你快说以为什么！”欣荣追问，一只手向前探去。 尔泰扬了扬眉，快速往旁边一闪：“以为你心疼晴儿心疼箫剑，哈哈哈！” 欣荣飞身扑，脚下一滑，尔泰伸过手臂去揽，二人朝坡下滚去。 腰身被尔泰劲瘦有力的胳膊箍着，欣荣脑袋空空地，回过神来，二人已经并躺在半山坡。 尔泰额头沾上了湿湿的泥土，欣荣鬓间也掺杂了几根青草，二人的模样都有些狼狈，却是那样地鲜活，富有生命力。 忍不住双双笑出声来。 拔掉发钗，把头靠在尔泰胸口，另一只手拉过来尔泰的手指，就这样把玩了起来。 什么声音也没有，能听到的，只有彼此的心跳。 怦，怦，怦怦。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回宫的路上，大家还处在兴奋之中，舍不得这种自由的感觉。 “哇，看来出宫真的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看看你们几个，一个个的，笑容止都止不住。”班杰明道。 小燕子点头：“所以我才经常想出来啊，斑鸠，你就最好了，想出宫就出宫，可以常常跑出来，不像我们，我们都是笼子里的人。” 五阿哥疼惜道：“你喜欢出来，以后我们就多出来走走，我陪着你。” “可惜含香不能像我们一样，如果我们不帮她，可能她这一辈子，都出不了皇宫了。” 小燕子的话引得一阵沉默，欣荣笑道：“可是我们会帮她呀，她不会一直困在皇宫的。” 尔泰道：“欣荣说得对，马上到宫门口了，这个话题就不要提了，小心祸从口出。” 晚上，欣荣一边哼着歌，一边眼神不住地往晴儿身上飘。 晴儿无奈，笑道：“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欣荣开门见山，道：“你和箫剑怎么样了？” 她问的这么直接，晴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垂眸浅笑，嘴角缓缓上扬。 “好晴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他对我坦白了他的身世，他说，他的人生，是不美的，是残缺的。真正的他，是孤寂的，是落寞的。他的经历，和我那么像，我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身上，体会过那种感觉。就好像......我的灵魂在和他共鸣。” “我也一样。欣荣，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感谢你的出现，是你抚平了我一部分的伤痕，让我在深宫之中，可以暂时放下伪装，做真正的自己。” “可是，有些伤痕是抹不去的，忘不掉的。遇见箫剑以后，我不自觉地被他吸引，心绪被他牵动，直到今天，我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我的人生，因为他的出现，终于变得完整了。” 欣荣抱住晴儿，轻拍她的背：“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我家晴儿终于也要收获完美的爱情啦，吾心甚慰呢。” 晴儿破涕为笑，点了一下欣荣的额头：“你呀，什么时候也没正形。” “我开心而已嘛。” 二人收拾一番，躺在床上。 “晴儿，其实我还知道箫剑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他隐藏的很深很深，你想不想现在知道？” 晴儿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会等他亲口告诉我。” 欣荣侧身抱住晴儿，笑嘻嘻挨过去：“我也这样想。有我家晴儿这么美丽大方聪明高贵善良可爱的女孩子当老婆，箫剑真是捡到宝啦。” “怎么，你还羡慕啊？” “那当然了！” “依我看，尔泰才捡到宝吧。” “嘿嘿，都是宝都是宝～” 第128章 小燕子泡花瓣澡 这天，欣荣和晴儿陪着老佛爷出来散步，路上正好碰到皇后娘娘。 欣荣心里怪怪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快走到如意馆门口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软软一笑道：“老佛爷，您累不累呀，不如我们回去吧。” “哀家倒不觉得累，这一走动走动，还觉得身上松快不少呢，你要是累的话，就先和晴儿回去吧，不用陪我了，有皇后在呢。” 欣荣只得摇摇头：“欣荣不觉得累，留下来陪您。” 经过如意馆时，看到含香正弯身对班杰明行礼，老佛爷登时大怒，面对着她和皇上的时候，香妃都不曾行这么大的礼节，现在竟然对一个洋人！ 老佛爷一脸冷怒，再加上皇后和容嬷嬷添油加醋，晴儿和欣荣好说歹说，她还是执意要给香妃一个教训，命人给含香换装。 监督含香换旗装的差事交给了皇后，晴儿和欣荣都被老佛爷带回了慈宁宫。 含香不忍受辱选择跳楼，小燕子为了救她扭伤了左脚，皇上雷霆大怒，教训了皇后和一众嬷嬷。 老佛爷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也是被惊到了。 小燕子脚伤好了以后，紫薇出面去求了皇上，终于换来一次含香的出宫机会。 草原上，麦尔丹和含香相拥在一起，漫山遍野的蝴蝶飞来。 大概是被含香的快乐所染，回到宫里，还有一大群蝴蝶盘旋飞舞。 随着含香起舞，越来越多的蝴蝶飞来，落在众人的肩膀上，瞬间整个御花园都充满了含香的味道。 这一奇景吸引了很多人来看，皇上和老佛爷等人也被吸引过来，都十分震撼。 祸福相依，这香味是祝福，也是一种诅咒，若非如此，含香入宫之前，也不会逃亡七次都跑不掉。 为了更好地实行那个大计划，大家聚在一起绞尽脑汁思索，怎么去掉或掩盖含香身上的香味——除了欣荣，这个时刻，她正托着下巴发呆。 小燕子突发奇想，要泡花瓣澡来增加香味吸引蝴蝶，逃跑的时候大家都是“香妃”，那么真正的香妃就找不到了。 没想到这个想法得到大家的一致夸赞，小燕子顿时飘飘然。 但是怎么说实施是个问题，花瓣的香味能不能吸引蝴蝶，更是个问题。 紫薇提出疑问，小燕子便决定亲身试验一下。 问谁和她一块试，众人纷纷摇头。 欣荣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笑脸，小燕子眼睛眨啊眨：“嘻嘻，我就知道，还是你最讲义气！” 欣荣：“？”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大家就全体去采花瓣，由我和欣荣，来给大家试验一下。” “等等等等，什么试验？”欣荣掏掏耳朵。 “泡花瓣澡啊，只要能证明泡花瓣澡可以吸引蝴蝶，不就可以帮含香逃出北京城了吗。”小燕子眼睛一眯，审视道：“你刚刚是不是没听我们大家讲话。” 欣荣尴尬都来不及，用尽浑身力气拒绝：“我不要！” “泡个花瓣澡而已，又不是吃了你！” “别啊小燕子！”欣荣使劲晃动着小燕子的肩膀：“你想想啊，花香可不只是会吸引蝴蝶，什么蜜蜂啊、蚂蚁啊，都有可能被吸引的，说不定，还有蜈蚣！” 小燕子浑身抖了一下：“哪有这么夸张？” “就是这么夸张！” 五阿哥率先道：“算了吧小燕子，听起来有点危险，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五阿哥说得对，这么危险的计划，还是不要实施的好。”班杰明道。 欣荣连连点头。 小燕子环顾一周，竟然没有人站在她这边。 “你们也太没有冒险精神了吧，只是洗个花瓣澡而已，让自己香香的不好吗？怎么蛇虫鼠蚁蟑螂蜜蜂都出来了呢？” 看向欣荣，道：“你啊，少拿这种话来吓我，我才不会被吓到呢。” 小燕子是典型的不见黄河不死心，欣荣再尝试劝了几句，没想到给她越劝越兴奋，恨不得当晚就去采花瓣。 对于这种“作死”的行为，欣荣只能报以同情的目光。 反正她是不敢舍身陪燕子的。 被蜜蜂蛰一下都很疼，更别提蛰那好多下了。 次日，小燕子一大早就指挥大家去采花瓣，不仅漱芳斋全体总动员，连尔泰也被拉过去帮忙了，欣荣晴儿五阿哥被盯得比较死，去不成。 他们一群人动作很快，花瓣采集了好几篮子，别说只有小燕子一个人要用，估计再多两个人都不成问题。 小燕子连夜泡了花瓣澡，紫薇金锁、明月彩霞也跟着折腾了一夜。 次日，一早她就去御花园找了个地方，张开双臂，让香味更容易散发出来，吸引蝴蝶。 欣荣和晴儿惦记这事，一大早也跑出来看了。 五阿哥和尔泰他们也在。 小燕子今天穿了一身粉白色的衣服，身后三个格格、四大护卫、四大才子四大美女站了一大排，大家都在屏息等待着。 可惜等了很久也没什么动静。 为了让香味飘得更远，小燕子原地跳起了舞。 众人看着她耍宝，纷纷来劝。这动静，引得周边的宫女太监们争相来看。 小燕子运动够了，消停下来。 就在大家的焦急等待中，有什么声音从远处传来。 五阿哥凝眉道：“好像有动静。” 话音刚落，一阵嗡嗡声传来，抬头一看，哪有什么蝴蝶，全部都是蜜蜂，黑压压的一片冲过来。 这场景，看着比电视剧中还要可怕。 晴儿脸都白了：“小燕子这是泡了多少，怎么吸引过来这么多蜜蜂！” “泡了一整晚，花瓣用了好几盆呢。”紫薇被尔康护着往后退。 全部人被弄的人仰马翻地，蜜蜂一直追着小燕子，五阿哥和班杰明慌忙去护。 欣荣吞了口口水，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她今天特地穿了身蜜蜂最讨厌的红色。 尔泰也被这气势吓到了，护着欣荣和晴儿向后退。 蜜蜂大概只追着小燕子一个人，大家退出那个圈子以后，就几乎没有蜜蜂袭击过来了。 但中间的小燕子三人却乱成一团，为了保护小燕子少受点伤，五阿哥和班杰明都被蜜蜂叮了好几口。 欣荣掏出手绢系在脸上，掏出个水袋，握拳给自己打气，死就死了！ 尔泰一直注意着她的动向，一把拉住：“要帮小燕子，你不要去，我去！” 欣荣赶紧抱住他的腰，这样莽莽撞撞冲过去可不行啊。 尔泰身形一顿，回过头看向她。 欣荣手脚麻利地把手绢系在尔泰脸上，蒙住面，水袋递给他：“里面是醋，泼他们身上，然后跟我来！” 尔泰接过，不做迟疑，两下跳进圈子，把醋泼三人身上，然后飞身出来。 欣荣把晴儿带到安全距离，拉着尔泰去漱芳斋。 还好离得近，俩人轻车熟路，抱了一坛子醋和半坛酒来，朝被蜜蜂包围的三人一扬，哗啦啦的醋和酒倒下来，很多蜜蜂都避之不及地飞走了，还有一些要么飞的歪歪斜斜，要么躺在地上抽搐。 小燕子终于获救，愣在原地，浑身湿淋淋，脸上好几个大包，不过看上去比满头包还是要轻上一些。 “紫薇，你先带小燕子回去。四大才子，你们去常太医那叫他过来，顺便要点艾草，把这片地方熏一熏，醋味和酒味很快就能散了。” 四大才子受了命令，赶紧去了，其余众人也都去了漱芳斋。 第129章 身体也是我的 这次的引蝴蝶行动可谓是收场收地轰轰烈烈。 除了紫薇和晴儿，其他人都光荣地负了伤。欣荣好点，晴儿检查了一遍，只有手背上被蜜蜂叮了个包，估计是泼酒的时候被蜜蜂给近身了。 红肿的包在她白嫩的手上显得格外突兀。 尔泰取来上好的云南白药给她涂，看着他心疼的模样，欣荣心里甜丝丝地，又感觉很好笑。 想到刚刚那个惊天动地的场景，现在还觉得热血沸腾呢。 自己上好药后，欣荣劈手把药膏拿过来，仔细地给尔泰上药。 他伤的更重一点，手背上被蛰了两下，脖子上还有一处伤口，也不知道看不到的地方有没有。 “刚刚真是太惊险了，幸亏欣荣和尔泰反应及时，拿了醋和酒来把蜂群逼退了，不然状况会更加糟糕的。”班杰明心有余悸地说。 金锁正在给他上药，小燕子那有紫薇和晴儿，五阿哥就交给了尔康来。 屋子里一片伤兵，即便是尔康，也在护着紫薇的时候被叮了两口。 “看来昨天欣荣的提醒是对的，花瓣真的会吸引到蜜蜂啊。”五阿哥道。 紫薇：“也许是蜜蜂喜欢这些花的味道，蝴蝶喜欢的，大概是另外的花香。” 小燕子疼的龇牙咧嘴，抱怨道：“我哪知道蝴蝶喜欢什么香啊，我又不是它们肚子里的蛔虫！” 晴儿轻声道：“小燕子，动作别那么大，老实点上药。” 小燕子乖乖不动了。 欣荣又给尔泰检查了一遍，裸露的皮肤大大小小被蜜蜂叮了好几处，给她心疼坏了，春天衣料薄，手臂和背部说不定也能刺的到。 “什么？不行不行。”尔泰摇头如捣蒜。 “只是让你脱掉外衫给我检查下手臂而已嘛！”欣荣瞪着他。 “这，这样不好......”尔泰红着脸说道：“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的。” “什么小伤大伤，你现在人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得给我照顾好了，要是疏忽留了疤，伤害的可是我的财产，快脱掉，我检查一下。” 二人争执不下，五阿哥笑道：“好了欣荣，你放心把尔泰交给我，待会我把他全身都检查一遍，保证伤到的地方都上好药。” 欣荣斜了他一眼：“你？能行吗，你自己还是伤员呢。” “当然行了，我保证连他的伤口在哪里都记得一清二楚，保证让你满意。”五阿哥笑道。 尔泰语气悠悠：“五阿哥，你还是把那一身的酒醋味洗掉再说吧。” 皇宫内消息传得很快，常寿前脚刚到漱芳斋打算给小燕子看诊，后脚皇上就赶来了。 众人赶紧噤声。 小燕子挡住脸给皇上请安，皇上被皇上强行要求放下胳膊，结果露出一脸包。 小燕子也不躲了，直接撒起娇：“皇阿玛，我好惨啊，都是香妃娘娘害我，她站在草地上，就有一大群蝴蝶飞过来，我跟她学，结果飞来的全部是蜜蜂！” 尔康见她说的稀里糊涂，赶紧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皇上捧腹大笑，看着小燕子的眼神，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皇上笑够了，关心一下大家，然后让常寿给小燕子诊治。 小燕子活蹦乱跳，估计是没大碍，欣荣就和晴儿先回慈宁宫了。 临走前，两只手指放在自己眼前，然后指向尔泰，用眼神示意他，我会盯着你的。 尔泰赶紧点头，举起三根手指。 欣荣心满意足地走了。 刚回到慈宁宫，就发现愉妃和皇后都在，大概都是听说了小燕子在御花园的光辉事迹，又知道她和晴儿在场，专门来听消息的。 “听说刚才御花园里闯来一大群蜜蜂啊，晴儿、欣荣，你们两个没事吧？” “老佛爷，我们没事。”晴儿笑着当笑话一样说给老佛爷听了，她淡淡地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愉妃小声惊呼：“欣荣，你受伤了？” 欣荣低头一看，用手绢遮住的那块红肿不小心露出个小角来，正好被愉妃看到了。 忙道：“不严重不严重，只是被叮了这一小口，已经上过药了，请老佛爷和娘娘放心。” 伸到老佛爷面前给她看一眼：“老佛爷，只是我皮肤略微敏感一点点才会这么肿，其实没事的。” 皇后道：“欣荣，被蜜蜂蛰也不能掉以轻心的，不是有句话说‘最毒尾上针’吗，说不定有毒的。” “已经给常太医看过了，明天就可以消肿了。” 老佛爷点了点头，忍不住道：“这个小燕子，真是不省心，竟然招了一群蜜蜂过来，把整个御花园闹得鸡飞狗跳，实在不成体统。” 愉妃起身，殷殷说道：“还珠格格行为一向如此外放，这下连欣荣都受了伤，想必永琪也被蜜蜂蛰到了，臣妾不放心，想去看看他。” 老佛爷点头同意了。 不多时，皇后也离开了。 晚上，晴儿陪着老佛爷说话，欣荣借口休息，偷偷溜出慈宁宫，准备去如意馆。 先去了一趟御膳房取药膳，没想到路上碰到了五阿哥。 “尔泰怎么样？” 五阿哥莞尔：“你还真是关心尔泰，与当初那个嘴硬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 欣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往事不堪回首。 现在想来，错过了那么多时光，是有些后悔的。 如今只能倍加珍惜。 “他还好，背上被叮了一下，腰间一下，左小臂两下，脖子上一下，手背上两下。没有其他伤口，全部擦完药了，放心吧。”五阿哥说到做到，回答地事无巨细。 欣荣放下心，又问：“小燕子还好吗？你呢？” “小燕子喝了常太医的祛毒散热汤，已经好很多了。我比尔泰惨一点，但是还好，男子汉大丈夫嘛，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欣荣无视他眼里的打趣，反正有夜色掩盖，自己脸红了也不会被看出来，就坦然了许多。 “那就好，你要去如意馆吗？” “是啊，你也是？” 欣荣点头：“皇上说白皮肤的人更容易被蜜蜂蛰，小燕子这么严重，你都英勇负伤了，我觉得班杰明也很难幸免。” “我也这么想，趁额娘不注意，偷溜出来看看他。” 欣荣把药膳放在五阿哥手里：“真是虫草马蹄汤，老佛爷吩咐给我做的，应该有点用，我多要了一些。就算不管用，尝个鲜也是好的，味道不错。” 五阿哥接过来，道：“那我们走吧。” 欣荣笑道：“我就不去了，班杰明真受伤了，我也不方便在场，再说老佛爷那晴儿还帮我顶着呢。对了，你明天告诉尔泰，让他去一趟御膳房找如意，我还给他备了一碗。” 五阿哥目露同情，轻叹道：“好，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欣荣没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如意馆内。 五阿哥到的时候，小燕子刚准备要走。 “永琪，你端的是什么？” 见到她也在这，五阿哥很惊喜。 把药膳放在桌子上，轻笑道：“这个是欣荣准备的，她和晴儿的心意，是虫草马蹄汤。欣荣说，这汤对蜂蜇管不管用不知道，但是味道挺好喝的，让班杰明一定要喝掉。” 他掏出自己拿来的药膏，拿给班杰明：“我猜你也受伤了，只是忍着没说，让我帮你上药吧。” 班杰明很感动，掏出三罐药膏，笑道：“这是你的，这是小燕子的，这是常寿的，还有欣荣和晴儿的虫草马蹄汤，我师傅还担心我没人关心，我看是人太多了才对。” 小燕子轻拍了下班杰明的肩膀：“我们是一家人嘛，宫外的尔康尔泰，还有会宾楼的柳青柳红箫剑麦尔丹，以及漱芳斋的紫薇金锁才子美女们，大家都很关心你的！” “是是是，我是不是应该流几滴感动的眼泪啊？” 小燕子哈哈一笑，掀开盅盖，鼻子嗡动了一下：“好香！反正你一个人也喝不完，我先来尝尝味道吧！” 第130章 八卦的诱惑 又一日清晨，阳光明媚，明净的天空上点缀着几片细小的白云。 今天尔康当值，兄弟俩索性一块进的宫。 刚到永和宫，尔泰就看到愉妃身边的小顺子匆匆地跑了出去。 五阿哥看了一眼愉妃的方向，小声说道：“欣荣在御膳房给你留了东西，时间还早，去一趟吧，咱们尚书房见。” 尔泰点头，美滋滋地走了。 路上正好瞧见小顺子的背影，跟了一段，只见他自奉先门出去后，竟右拐了。 那是去慈宁宫的方向。 尔泰略一琢磨，跟了过去，小顺子所到之处果然是慈宁宫，他给守门的太监传了话，又等了片刻，却没有进去，只是心柳出来了，不知道说了什么，小顺子神情紧张地多说了几句，最后无奈地走了。 想必是愉妃找欣荣有什么事，被拒绝了吧。 尔泰心情不错，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转道去了御膳房。 如意一见到他，就兴冲冲地喊：“福二爷，格格给您留了东西！” 尔泰走过去，跟如意打了声招呼，如意肥嘟嘟的脸笑成一团，十分地憨态可掬。 她端来了一盅药膳：“这是欣荣格格吩咐做的虫草马蹄汤，可鲜啦！格格还给您留了一句话。” 尔泰含笑问道：“什么话？” 如意挠了挠头，思索很久，道：“格格说，她最近喜欢吃......什么来着？哦，对！她今天吃了饺子，问你是什么馅的！” 她说完，自言自语道：“好奇怪，格格自己吃的饺子，竟然问别人是什么馅的。”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如意笑道：“好了福二爷，格格交代的我已经完成了，我还有活要干，先走了。” “好的，谢谢你。” “不谢不谢，应该的。” 尔泰捧着药膳，索性去了常寿那，两个地方离得近，在御膳房待着，这儿的人忙的热火朝天的，反而多有不便，还是常寿那里清净些。 常寿怪笑：“哟，稀客呀！自从您南巡回来，可很少踏足我这小地儿啊！” 尔泰咧嘴笑了笑：“忙，忙嘛！常太医，你不会这么小气的，对吧？” 常寿冷哼一声：“来我这干嘛？没事的话赶紧走。” 尔泰把药膳打开，香喷喷地味道直冲鼻子，常寿暗戳戳地看过来，尔泰道：“当然是有好东西跟你分享了。” 俩人分了两碗，剩下的一点被尔泰喝光了。常寿心里熨帖，揉了揉肚子。 “欣荣这个格格也是个奇才，你啊你，便宜你小子了。” “她当然很好。你怎么知道是欣荣？” 常寿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又不瞎！你看看你，这个不值钱的样子！” 尔泰摸了摸下巴，心道，我有么？ “对了，借用一下纸笔。” 没等常寿回答，自顾自走到柜台前开始写字，常寿无语地摇了摇头，去捣鼓药材了。 悄悄往尔泰那瞄，他洋洋洒洒写了一张，还画了一些什么东西，看也看不清。待他写完收笔，吹干墨迹，常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尔泰抬眸一笑：“常太医，若是不小心扭伤了脖子，可别讳疾忌医啊！” “去去去！一个比一个讨厌！” 把纸叠好，装进随身的香囊里，递给常寿：“常太医，下次欣荣过来，你只管把这个交给她，不许偷看。” “开玩笑，我又不是你们的信差！” “那可不行，你是收了礼的。” “我收礼了？笑话！我什么时候收礼了？请你告诉我，我到底什么时候——” 尔泰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空盅。 常寿：“......” “臭小子，以后没事别往我这来，不欢迎你们！” 尔泰摆摆手出门：“知道了，会常来看你的！对了，不许偷看！” 常寿拿着香囊反反复复摸索了半天，最终咬牙塞进了抽屉里，咣当一声合上，找了把小锁锁起来，钥匙拿在手里。 “切，不外是黏黏糊糊腻腻歪歪的情信嘛，谁稀罕看！” —— 永和宫内，五阿哥去了尚书房，眉儿凑近愉妃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当真看到了？”愉妃面露喜色。 眉儿点点头，笑道：“是真的娘娘，敬事房的小六子亲眼看到的，五阿哥和欣荣格格都是宫里的名人，宫女太监们大都认识，奴婢盘问过了，确认没错。” “好好好好......我就知道，欣荣对永琪不会没有感情的。快，快叫上小六子，咱们去慈宁宫。” 眉儿欢快地应一声，下去吩咐了。 慈宁宫内今日倒算安逸，老佛爷终究是没再说什么似是而非的话，想必是漱芳斋的那番剖白被她听进去了。 欣荣心情也不错，还摸出她的小琴弹唱了几句，再加上晴儿一旁妙语连珠的点评，哄得老佛爷是眉开眼笑。 然而这种难得的温馨却被愉妃的到来打破了。 她刚来没多久，大家寒暄了几句话，老佛爷便屏退了众人，只让桂嬷嬷在外面守着。 欣荣和晴儿对视一眼，总觉得她没啥好事，多半还是那强扭的指婚，只希望老佛爷千万别被说动了。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再加上这里是慈宁宫，不是漱芳斋，在桂嬷嬷的严防死守下，二人没找到机会偷听，双双坐在慈宁宫的小花园里面发呆。 里面的花被精心照养，开的极好。蓝色的绣球、黄色的向日葵、红色的牡丹、洁白的蝴蝶兰，阳光透过花蕊和叶片，形成斑驳的细碎光影。各种颜色交织着，可谓是花团锦簇，五彩缤纷。 欣荣被这美景治愈了些许，心情好了不少，和晴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说起来在这花园里如果有个小秋千架就好了，就像漱芳斋那样，无聊了还可以荡荡秋千，要荡很高很高，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宫墙外面的场景。 不过若是推秋千的人是尔泰的话，那么低一些也没什么的，只要回身时能看清他的眼睛，低头时能看到他的背影就好了。 尔泰，尔泰......不知道纪师傅此刻在讲什么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愉妃才带着人离开慈宁宫，欣荣和晴儿观察老佛爷的神色，没看出有什么特别，反正每次愉妃或者皇后找她谈些什么，老佛爷都是这般若有所思的深沉表情。 有时间晴儿也猜不出她的确切想法，只能从某些行动中才能拿捏一二。 用过午膳，没多久老佛爷便提出想出去走走，顺便去看望一下皇上，自从含香跳楼的事情发生后，她跟皇上的确是很久没见了。 欣荣和晴儿不用跟着去，也没人拘束着，索性打算去趟漱芳斋。 这之前，欣荣先转道去了趟御药房。 常寿看见她，瞥了一眼：“来的倒快。” 欣荣嘿嘿一笑，搓手道：“常太医～有什么什么东西要交给我呀？” “别来这套！”常寿浑身一激灵，把香囊从抽屉里取出来：“喏，拿好了，丢了概不负责。” “哇噻！不愧是常太医，为了防止人偷看，竟然还锁住了！” 他那是怕别人偷看吗？那是怕自己偷看！ 常寿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拿给欣荣一罐药膏：“这是新研制的，治疗红肿挫伤都有奇效，拿回去试试。” “得嘞！”欣荣欢快地出门了。 “常太医，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常寿无语地摇着头，别常通过他来传信就行，他可不是每次都能经得住八卦的诱惑！ 第131章 荡秋千 皇后现在挺心烦的。 本来听说小燕子被蜜蜂给叮的脸上都是包，打算去漱芳斋看她笑话的，没想到被那小燕子胡作非为地搞了一通，不知道是不是香气过到自己身上了，和容嬷嬷一起莫名其妙也被蜜蜂给叮了。 胡太医嘱咐了一大通，更让她烦躁不已。 这事要是传出去，太有失体面了！ 皇后脸上发疼，心中着实气恼，恨恨道：“这个小燕子，她真是疯了，难怪愉妃死活不肯让永琪娶她，真娶进门，可有的闹腾了！” “谁说不是呢！奴婢就没见过这么不知所谓的格格！”容嬷嬷捂着脸道：“这蜜蜂真毒啊，奴婢这脸，现在还疼呢！” “话又说回来，若是欣荣真被指婚给永琪，那我的十二阿哥岂不是更没希望了？” “娘娘，现在说这话还早呢。依奴婢看，这几位反抗的决心都十分坚决，这小燕子就不用说了，那个臭脾气，是不会退步的。” “这欣荣格格也是够犟的，放着皇子不要，偏偏要选那个福家的二公子。” “最让人想不通的就是这个五阿哥，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还珠格格什么了？铁心只要她做福晋。” “还有这个福二爷，奴婢听说，愉妃找他谈了好几次话，他都不肯松口，是要定了欣荣格格了。” 皇后沉吟道：“欣荣最初进宫，的确是为了陪伴晴儿而来，不过自从她和永琪他们熟识起来之后，老佛爷和愉妃就看中了观保的潜力，把她往永琪的福晋方向培养了。这事虽然没有摆到明面上说，但皇上想必也是默认的。可笑令妃还一心想着撮合欣荣和尔泰，被老佛爷说了才回过味来。” “还是娘娘您慧眼识珠啊，什么都瞒不过您的法眼。”容嬷嬷不吝夸赞道。 皇后露出一抹冷笑：“可惜，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竟然凭空冒出个小燕子。如今他们四个这态度，咱们有好戏看喽。” 容嬷嬷阴笑道：“让他们狗咬狗，弄的两败俱伤才好，这鹬蚌相争，渔翁才能得利呀。” “就是不知道，这年轻的鹬和年长的蚌，谁能斗得过谁。” “娘娘，咱们要不要再添一把火，让他们斗得更厉害点。” “容嬷嬷，你的意思是......？” 容嬷嬷俯身过去，在皇后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皇后嘴角缓缓勾起，默默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再说另一边，老佛爷和皇上的对话则显得不那么愉快了。 “老佛爷，永琪的婚事朕已经说过会仔细考虑，您就不用过多费心了。” “仔细考虑？皇帝，我知道你偏心小燕子，但是不能拿大清的命运去赌啊。大清朝开创江山不易，如今即便不能开创新局，也要懂得守成才是。我可以不要求欣荣嫁给永琪，但是小燕子，一定不可以。” “老佛爷，朕当然不会拿大清的命运去赌，可是儿女婚事你情我愿，有小燕子在，免除永琪的后顾之忧，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皇帝，这些日子以来，哀家是连嘴皮子都快说破了，你还是一意孤行，我也不想再多解释，总之这个小燕子就是不可以，别说是我，就算是愉妃，永琪的亲额娘，她也不会同意的。下个月初五是个良辰吉日，我打算邀请皇室所有适龄贵女进宫，为永琪挑选福晋，小燕子不在参选之列。” 皇上道：“老佛爷，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定下来，朕还没答应呢。” “皇帝，你就不要再继续偏袒小燕子了，在这件事上，我已经做了让步。要说服愉妃放弃欣荣不容易，如果不能为永琪挑选一个最优秀的福晋，将来如何保证社稷的安宁？” “只要老佛爷同意小燕子嫁给永琪，愉妃那朕可以去说，绝不让您为难。” “皇帝，你不要为了孩子们的儿女私情，扰乱了皇室的国家正统。皇帝如果不好对永琪他们交代，那么指婚这件事你就不要费心了，都交给我来办。” “老佛爷！朕还是一国之君，指婚大权还在朕的手上，朕也不允许有人挑战朕的权利。” “什么？挑战！皇帝的意思是，容不下我这个皇额娘的苦口婆心，我是怎么把你这个皇帝拉拔到今天这个地位，你今天居然对我这种态度！如果我坚持要让永琪娶别的女人，难道你要把我送去宗人府吗？” “皇额娘，您口口声声维护皇室正统，您今天逾权对朕做的一切，难道就是正统？” “你！你这个不孝子......为了小燕子，竟然这样顶撞我！” 这场争执的最后，老佛爷被皇上气地病倒了。 皇上看似赢了，却没有任何愉悦之情，反而因此差点背上不孝的罪名。 尤其是小燕子再次口不择言顶撞的时候，他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然而，在这一切的矛盾爆发之前，欣荣和晴儿在漱芳斋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个下午。 小燕子心情也很美，一来嘛，她脸上的伤虽然没有大好，但是基本消肿了，也能见风了。二来就是趁此机会捉弄了一把皇后，也算给自己和紫薇报了仇。 尤其是下午，漱芳斋很久没有聚齐这么多人了，先是欣荣和晴儿手挽手地过来，再是五阿哥和尔泰一前一后地过来，还有斑鸠、尔康...... 简直像在做梦一样！ 欣荣也觉得像在做梦一样，怎么刚一想想，事情就成真了呢？ 当即跳上秋千架，尔泰自觉过去推。 她轻轻地荡着，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阳光透过枝叶洒落斑驳的光影，给整个院子增添了一份生动和宁静。 大家都各自找地方呆着，没有进屋，享受着难得的欢愉和自由。 “也是巧了，今个上午，欣荣还在说想在慈宁宫里搭个秋千架，又怕老佛爷觉得不得体。”晴儿笑道。 欣荣喜不自胜：“这就叫做，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 “桃李依依春暗度，谁在秋千，笑里低低语。”看着此情此景，紫薇有感而发。 小燕子顿时星星眼，怎么紫薇随时随地都能说出这么美的话来？ 尔康含情脉脉道：“院里秋千院外道。院外人忙，院里佳人笑。紫薇，还有个秋千，咱们去吧。” “不好意思了尔康，你没我快。”五阿哥率先道：“小燕子，快过来！” 小燕子坐上秋千，没一会就忍不住了：“欣荣，这么低没意思，咱俩比比？” “我们认输。”尔泰看了她一眼，摇头说道。 “你——！没意思！” 欣荣落下来时戳戳尔泰的手臂，眼睛眨巴眨巴。 尔泰无奈：“好吧，那我加速了，抓稳点。” 欣荣连连点头，秋千簇然升起，小燕子不甘示弱，兴奋起来，两人一起一落，一落一起，像展翅的小蝴蝶，要飘然远飞似的。 班杰明忍不住掏出不离身的画本开始动笔，记录这个美好的画面。 秋千缓缓平静下来的时候，欣荣还有些意犹未尽，蹦下来，身体有一瞬的眩晕。 欣荣把晴儿拉到秋千上坐下，附身耳语道：“箫剑不在，那么我就李代桃僵一下咯。” 另一边，小燕子也下了秋千，尔康轻轻推着紫薇的背。 金锁和明月彩霞坐在门檐下，托着下巴感叹：“漱芳斋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是啊是啊，真怀念格格刚进宫的时候，漱芳斋天天都这么热闹。” “谁说不是呢，真希望日子每天都能像现在这样。” ...... 第132章 皇上的决定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不多时，心竹匆匆来报，老佛爷晕倒了。 众人大惊，齐齐赶往慈宁宫。 欣荣和晴儿先进去照看，其他人暂时等在外面。 事情发生地突然，所有人都跟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不免有些惶恐。 欣荣也很惊讶，她不记得原剧里是否发生过老佛爷晕倒的情节，事实上，因为这段剧情太狗血太气人的缘故，她基本上都快进了，哪怕是看也是开着二倍速，走马观花似的。 毕竟看剧是找快乐的，这种剧情，只会给人添堵...... 所以她对一些具体的细节也不太清楚，某些有趣有爱的名场面，看了许多遍，甚至台词都能如数家珍，轮到这些恶心又无聊的剧情，就跟瞎子摸象差不多了。 只知道愉妃用性命威胁五阿哥娶了欣荣，应该没有老佛爷生病威胁皇上的剧情吧？ 要不然，这也太...... 总之，就是很令人头大。 看到老佛爷本人后，晴儿便忧心地皱起了眉头，欣荣也面露忧色，老佛爷面容很苍白，看着不是装的。 她身体虽称不上健壮，但一向安康，怎么会忽然晕倒呢？ 常寿道：“老佛爷心火旺盛，乃至气虚郁结，要想彻底好起来，就得杜绝烦恼、生气、动怒，要让她顺气才行。” 皇上沉思片刻，让晴儿和欣荣好生照看老佛爷，自己出去了。 外面，包括皇后在内，所有后妃格格还有阿哥们都来了。 皇上沉着脸，把五阿哥、尔康尔泰叫到了乾清宫。 “老佛爷就是因为你们两个几个的婚事，跟朕起冲突的才昏倒的。永琪，对于你和欣荣的婚事，老佛爷大概已经松口了。”不等三人开心，他继续道：“可是，对于你和小燕子的婚事，她们非常的坚决，就是不同意。” 五阿哥的心可谓是大起大落，慌忙道：“皇阿玛，求您做主啊！” “为了老佛爷的身体，朕恐怕无法跟老佛爷继续僵持下去了。老佛爷决定不日将邀请贵族适龄女子进宫，为你挑选福晋，你自己心里要有数啊。” “什么？老佛爷要公开为我挑选福晋？！那小燕子呢？我不答应，我不答应！这会要了我的命！” 皇上怒喝：“现在是老佛爷的命重要，还是你们的儿女私情重要？为了你们四个的婚事，朕几乎跟老佛爷是丑话说尽了，还差点要了老佛爷的命，你想让朕成为了千古不孝的罪人吗？” “皇上，请恕臣斗胆，五阿哥的幸福，不能因为老佛爷的突发状况而成定局，这样会造成很多人的遗憾。”尔康道。 “是啊皇上，如果连您都不帮五阿哥和小燕子，他们就真的孤立无援了。”尔泰道。 “皇阿玛，我对小燕子的一片心，不敢恳求您能理解，但是请您允许我有我自己的爱人，我不能和我不爱的人一起生活，也不能接受被包办的婚姻，否则，我会害了两个女人的！” “你懂什么女人？将来，你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女人，如果两个都搞不定，如何治理天下！永琪啊，你娶了福晋，安了老佛爷和你额娘的心，小燕子还是可以当你的侧福晋啊，朕并没有拆散你们。” “可是皇阿玛，我只想要小燕子一个人，我对那些素未谋面的女人没有兴趣，更没有感情！我怎么能娶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做妻子呢？这太不公平了！我只想要小燕子，其他人我都不要！” 皇上看着五阿哥满脸坚定，良久，叹了口气。 “朕总算明白，为何愉妃如此执着于让你娶欣荣了......永琪，你要想清楚，你是皇子，是朕最倚重的阿哥，怎么能这么没志气，为了一个女子，几次三番忤逆长辈！” “我的志气身上用在我的诚实守信和我的责任上，如果要我为了功名利禄放弃我所爱的人，那就是对我的羞辱！” 皇上面色铁青，眉眼间都是怒气。 尔康劝道：“皇上，与其劝五阿哥听从长辈的安排，接受一个莫名其妙的‘选亲’，为何不去说服老佛爷改变心意呢？” “怎么改变！小燕子一天到晚闯祸，我们哪一个不是在帮她，皇室的规矩你们比谁都清楚，满人婚事最重要的就是家世和血统，你和紫薇也是如此！” “皇阿玛，我不是一件物品，如果我的婚姻都要被操纵，那我还有尊严吗？” “你！” 尔泰道：“皇上，臣和五阿哥从小一块长大，了解他的脾气，如果真的要五阿哥和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子做夫妻，他会痛苦一辈子的。或许再给我们一点时间，会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说不定？” “两全其美的办法？”皇上冷哼道：“两全其美的办法愉妃不是已经告诉你们了么？把欣荣指给永琪，这样他就不会有一个没见过面的妻子！” 尔泰和五阿哥骤然抬眼，身体里仿佛被灌满了水泥，沉重不堪。 “尔泰，你应该明白，很久之前，老佛爷就有把欣荣指给永琪的想法，她能够放弃这桩指婚，着实不易。这中间，除了朕的不赞同，更多的还是你和欣荣的坚持，尤其是欣荣。她一定是付出了很多的努力，才打动了老佛爷。” “在指婚这件事上，老佛爷已经做了让步，她成全了紫薇和尔康，也成全了欣荣和尔泰。你们也该想想清楚，别老想着要劝服老佛爷，而是你们应该顺天应命！不要让这份得来不易的成全，全体被收回！” 离开乾清宫后，五阿哥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 尔康尔泰看在眼里，只能沉默地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这种时候，说再多语言，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了。 再说慈宁宫里，皇上走后门没多久，老佛爷就醒了，只是整个人看上去很虚弱，有气无力的样子。 常寿的汤药还没熬好，皇后过来看望，在里面说了一会话。 不多时，小燕子和紫薇也来了，常寿也在。 “咦，这病要喝两碗药吗？”欣荣好奇地问了一嘴。 中药味苦，一碗都够受的了，竟然还要两碗，天呐。 “这碗不是药，这是猪心汤。”小燕子道：“这碗才是药。” “猪心汤？” “对啊，以心补心，老佛爷心脏不舒服，喝这个也有好处的。紫薇和常寿说了，这叫做食疗法。” 欣荣点点头，这就是民间说的，缺啥补啥。 “原来如此，你可真是长大了呀，小燕子。” 晴儿扶着老佛爷的背，紫薇小心地喂老佛爷喝了些她，又喂她喝了药，欣荣和小燕子就在一旁看着。 老佛爷难得露出这般慈祥可亲的神色，小燕子和紫薇很高兴，回漱芳斋的脚步都是雀跃的。 然而，五阿哥三人带来了老佛爷很快会为五阿哥选福晋的消息，这里的气氛又重新变得更低迷。 更可怕的是，班杰明匆匆地跑过来，说老佛爷喝了汤药后，上吐下泻，皇上大发雷霆正在审常寿。 谁都没想到，这一碗汤药，一碗猪心汤，竟然惹出这么大的风波，皇上和小燕子大吵一架，皇上当场宣布，三天后为五阿哥选福晋，下个月十五完婚。 一切，都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 第133章 一块想办法 事情的急转直下，出乎欣荣的预料，原本她想着只要打消老佛爷她们乱点鸳鸯谱的想法就好，最差的就是拖到大逃亡，让她们不得不后悔，从而扭转局势。 谁想到，喝碗猪心汤的功夫，皇上就下令给五阿哥选福晋了？ 这是什么操作？？ 一旦五阿哥真的娶了别人，那么小燕子和五阿哥中间会有一个绕不过去的结，深宫里从此就也多了一个寂寞的女人，她的一生，又该怎么过？ 这是一个巨大的悲剧，必须想办法阻止。 老佛爷听说皇上答应了选福晋的事，心情不错，连这上吐下泻的毛病是怎么得的都不在乎了。 欣荣和晴儿都很无奈，夜晚，趁老佛爷睡了，悄悄来到如意馆。 紫薇小燕子以及四大护卫都已经在了。 “你们也听说老佛爷要给五阿哥选福晋的事了吧？”尔泰无奈道。 欣荣点头：“我和晴儿就是为此事来的。愉妃娘娘那边怎么说？” “我额娘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他说着，歉疚地看了一眼欣荣和尔泰：“不过，老佛爷说服了她。” “愉妃娘娘现在是一门心思地排斥小燕子，只要不是她，随便一个王公贵族之女，想必都会同意。”尔康说完，被紫薇瞪了一眼。 晴儿也是一脸的不赞同，话是实话，但是小燕子已经这么伤心了，就非得说口么？ “我已经向额娘表明了我的态度，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我的妻子，永远只会有一个人，就是小燕子。”五阿哥坚定道。 小燕子眼眶红红的，一反常态地很沉默。 欣荣走过去，抱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揉了几下：“我要是你，我现在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反而，会觉得浑身都是力量呢。” 小燕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眼睛里都是疑惑。 欣荣微微一笑，道：“因为五阿哥的坚定，很让人感动呀。前段时间老佛爷不是非要拆散我和尔泰？一开始我也很难过，还很生气，觉得自己被背叛了，陪在老佛爷身边这么久，她一点都不懂我。” “后来呢？” “后来，我发现尔泰宁愿承受巨大的压力，也没有放弃我，而我也是一样的。我才知道，原来他这么爱我，我也这么爱他。想想看，如果相爱注定要经历挫折，那不也是我们相爱的证据吗？” “所以小燕子，我们不要为了别人的态度而伤心，你爱的人是五阿哥，不是老佛爷，也不是愉妃，你只要想办法坚守这份爱就好了。” 小燕子怔怔看向五阿哥，触及到他眼里的温柔，终于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 等她哭够了，五阿哥才柔声问道：“小燕子，哭过以后有没有感觉心情好一点呢，你有没有做好准备，和我一起坚守我们的爱？” 小燕子重重点头：“对不起永琪，我差一点做了逃兵。” “没关系，我知道，你已经很勇敢了。” 班杰明压下心底的酸涩，笑道：“好了，既然大家都做好战斗的准备了，那我们一起计划一下，三天后选亲宴，怎么办？” 欣荣：“想要阻止这桩错误的婚事，有三个阶段可以着手。” 晴儿：“第一个阶段，在选亲宴开始之前，想办法取消，可以求老佛爷皇上或者愉妃娘娘，不过，这很难。” 紫薇：“第二个阶段，选亲宴如期举行，我们依然有请求老佛爷或者皇阿玛不指婚的时间，而且，我们可以去找那个‘准福晋’，让她知难而退。” 尔康继续道：“第三个阶段，如果指婚依然无法阻止，五阿哥一定要娶妻的话，我们就只有最后一个办法——逃婚。” “对，这是最后的办法。”尔泰道：“如果前面的行动都没有成功，下个月十五之前，五阿哥和小燕子可以逃离皇宫。不过这个方法太过冒险，需要好好计划一下。” 之前老佛爷一心想把欣荣指给五阿哥的时候，尔泰就有过初步的逃离计划，只是还没有完全成型。 “我觉得最后这个计划一定要做，前面的计划听起来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一定不能娶别人的。”五阿哥道。 “好的，这个交给我们。”班杰明拍了拍五阿哥的肩膀：“你先为了第一、二阶段努力吧，详细的逃亡计划，我会和尔康尔泰商量好，还有那个箫剑，他那么神秘那么厉害，有他的帮助，一定会更加顺利的。” 五阿哥感动地看向众人，握紧了小燕子的手。 欣荣忽然道：“其实，要想阻止选亲宴发生，不一定要求老佛爷和皇上的，事情迫在眉睫，我们应该没有说动他们的可能。” “欣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欣荣对上小燕子希冀地目光，斟酌着开口：“如果不是下令取消，就只能因为不可控因素取消，比如天降冰雹暴雨泥石流？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从女方那边着手也不行，京中符合选亲条件的女子应该不少，根本阻止不来，所以，只能从五阿哥身上想办法了。” 尔康沉吟道：“这是个方法，如果五阿哥参加不了宴会，主角不在，选亲宴是不是就不能举行了？” 五阿哥疑惑：“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逃离皇宫？失踪一段时间再回来？” “如果你逃跑了，老佛爷和皇阿玛一生气，趁你不在，自行决定了福晋人选，等你回来，不还是要成婚，到时候，小燕子怎么办？”紫薇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是说第一阶段我们没办法了。”小燕子泄气道：“永琪，我们还是直接逃吧，不要回来了。” 晴儿道：“想要不能参加宴会，也不一定要失踪啊。” 尔泰：“晴儿说得对，就像我们小时候逃课一样，生病不也是个理由么？” 五阿哥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给我选福晋，我都生病了，这宴会还怎么举行？这个理由好，真有你的尔泰！今晚我就想办法让自己生病，最好严重一点，十天半月好不了，就可以不用选亲了！” “永琪，你这样会不会很伤身体啊，要不还是算了......”小燕子担忧道。 “小燕子，你放心，这点苦我受得了，说不定皇阿玛心疼我，就成全我们了呢，这个方法值得试。” 欣荣忍不住插嘴：“想用苦肉计，也不用真把自己折腾那么惨，要不问一下常太医，看他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瞒天过海？” “我明天就去找常寿。”班杰明道：“不，我待会就去！” “保险起见，五阿哥你还是辛苦一点，大病可以没有，伤风感冒还是要的，刚开始肯定不会只有常太医一个人给你诊治，会有其他人诊脉，等瞒过他们，再让常太医做你的专属御医，到时候再用那招瞒天过海了。”尔康道。 五阿哥点点头：“我明白。” “可是，这样也只能拖的了一时，拖不了太久，如果老佛爷和皇阿玛还是不同意，该怎么办？”紫薇道。 “那就只有逃婚这一个办法了。” 第134章 五阿哥病了 次日傍晚，五阿哥生病的消息就在宫里传遍了。 一开始，愉妃和老佛爷都以为他是故意的，只为推迟选亲。 然而，也不知道五阿哥究竟是怎么操作的，几位太医联合会诊，竟然异口同声，五阿哥得了严重的伤寒，需要静养几日。 现下四月芳菲未尽，即便天气不显燥热，但绝称不上寒冷，五阿哥这病也是病急乱投医了，好说歹说，总算稳住了愉妃和老佛爷，暂时推迟了选亲。 皇上冷静下来后，也感觉有些后悔，不该那么草率下达选亲的旨意，真是被小燕子气糊涂了。 现在五阿哥此番操作，他自然也就顺水推舟。 一场风波暂时稳住了。 五阿哥几乎可以说是被“囚禁”了起来，别说小燕子，就连尔泰和班杰明这两个和他亲如手足的人想见他一面都难。 因此，他也理所当然地缺席了出宫日。 就这么，一连过了五天。 太医诊断，五阿哥的病来势汹汹，还没有大好，就连常寿也在纳闷，怎么汤药灌进去竟然没效果。 小燕子大惊：“常太医，你的意思是，永琪他真的生病了？” 常寿绷着脸：“生病还能有假？” “现在没有外人，你就告诉我，永琪他是真的生病了么？”小燕子问道。 常寿有些无奈：“是，是真的生病了。” 班杰明那小子找他帮忙的时候，常寿一开始没同意，笑话，这要查出来，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可是，在他的多番求情之下，他还是无可奈何地同意了。 能咋办？谁让他摊上了这群状况不断的朋友呢。 而且小燕子和五阿哥的情况，他也是蛮同情的。 谁想到，自己这边同意了，五阿哥反倒不同意了，非要来个假戏真做。 要不是实在忍不住问了问，知道他是把治病的汤药全都倒了，他还以为自己医术退步，小小伤寒都治不了了呢。 小燕子霎时急了：“怎么会这样，这都已经好几天了。不行，我得去看看永琪！” 大家理解小燕子的心情，没有进行劝说，班杰明和尔泰想办法帮她混进了永和宫。 小燕子到的时候，五阿哥正虚弱地躺在床上，额间都是虚汗，面色十分苍白，还有断续的咳嗽声。 她疾步过去，扑在床边，哽咽道：“永琪，你怎么这么傻？不是说好了，假装生病就可以了吗，怎么不吃药呢。” 看着小燕子泪眼婆娑的模样，五阿哥轻轻笑了，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珠，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这般在意着他，吃再多的苦，都是值得的。 “傻瓜，只是风寒而已，我有分寸的，如果不这样做，额娘是不会心软的。” “可是我们不能拿你的健康做赌注啊，大杂院的陈婆婆就是因为风寒才......”小燕子哭泣道：“你答应我，从明天开始，好好吃药，好不好？” “小燕子，你相信我吗？”五阿哥微微笑了笑。 小燕子懵懂点头。 “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五阿哥道。 只要小燕子还相信他，没有放弃他，那么再难的抗争，他都会坚守住的。 五阿哥的额头抵在小燕子的肩膀上，二人相互依靠着，呼吸交缠，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五阿哥抬起头，柔声问道：“小燕子，你还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小燕子哭着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我很好，可我真的很担心你！永琪，不要再装病了，我们去和你额娘坦白好不好，去求她成全好不好！” “小燕子，你真的愿意为了我，去......” “欣荣说得对，我们应该为了自己的爱情努力，不只是你，还有我呀。永琪，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的，我会去向你额娘坦白、道歉，我也会去求皇阿玛和老佛爷，求他们不要拆散我们。” 五阿哥内心酸涩和甜蜜交织着，更心疼如此懂事的小燕子。 明明不是她的错，这般骄傲的小燕子，却主动放下身段去求自己母妃，让他如何能不感到动容呢？ 就当是他自私一回吧，他真的太害怕会失去她了，一想到这个，就让他痛不欲生！ —— 清晨，暖洋洋的日光照进窗幔，愉妃幽幽转醒。 刚坐起身，便发现了并肩跪在榻前的五阿哥和小燕子。 愉妃吃了一惊：“永琪，怎么一大早跪在这里，你们这是做什么？你还病着，快回去休息！” “额娘，请先不要关注我的病。额娘，我带小燕子来向您道歉，她在这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请额娘给她一个机会，她有话对您说。” “都跪了一个时辰了，天还没亮你们就进房了。”愉妃起身披上衣服，不满道：“这眉儿、迎儿都在做什么！” “快起来，有话起来说，别跪着说。” “愉妃娘娘，您就让我跪着吧。我知道，我的很多行为都不合规矩，我很多行为也很不得体，让您对我失望了。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喜欢永琪。我知道我错了，我来跟您道歉，请您原谅我。我给您磕头。” 小燕子诚挚的模样让愉妃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她虽不那么了解小燕子，但从她的种种表现来看，小燕子能做到这一步是殊为不易的。 既然她诚心求原谅，她也懒得再计较。 只要她不再纠缠永琪就可以了。 小燕子眼眶通红，素来张扬的眉眼此刻蜷缩着，看起来十分可怜。 “我没出息，我也顾不得害臊了。我，我真的是离不开永琪。” 愉妃听到这里，心一下子冷硬下来。 居高临下道：“没有人让你离开永琪。你们要在一起，我当额娘的自然无话可说。不过你这一大早就跑到我这里来哭哭啼啼，着实把我吓了一跳，用不着啊。” “永琪，我允许你把她收房就是了。不过，一定要等到你选福晋结束，并且完成结婚大典之后才可以。好了，你还病着，不要陪小燕子胡闹了，快去休息吧，养好身体要紧。” 五阿哥和小燕子相视一眼，皆惊惧不已。 五阿哥坚定地说：“额娘，我和小燕子跪在这儿，就是求您取消选福晋的事，只要您同意了，我们会自己去求皇阿玛，求老佛爷，求他们也同意。我只想娶小燕子一个人，其他人我谁都不要，也谁都不会选！” 愉妃看了他们一眼，冷冷走上前来：“还珠格格，你好歹是被皇上封了一个格格的。这姑娘家的，尊严身份羞耻心，你都不要了吗？你怎么可以跪在这里，请求我答应放弃老佛爷和皇上共同定下的选亲，把永琪还给你？这不是太荒唐了吗？” 愉妃的声声质问，如同一把把尖利的刀，扎在小燕子心上。 “你喜欢永琪，我很感动。但是你又要人又要地位，实在是太不得体，太有失身份了！你快起来吧！” “额娘！”五阿哥忍不住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接受小燕子，什么叫又要人又要地位？你不能这样侮辱她呀！她已经在这诚惶诚恐、诚心诚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居然换来你这样的屈辱！” “永琪！你又为了小燕子跟我大吼大叫。看来，我和小燕子，是没有婆媳的缘分了。或者等你娶福晋之后，你给她弄个外家也可以。” 愉妃的态度深深刺痛了小燕子，她缓缓站起身，道：“士可杀不可辱。永琪，你好好养病，病好了就去选福晋吧。我已经把我所有的自尊，全部都踩在了脚底下。我不跪了，我也不求了。看来，我和愉妃娘娘没有婆媳的缘分，我和你也没有夫妻的缘分。” 五阿哥赶忙起身拉住了转身欲走的小燕子，他原本因病而苍白的脸色泛起一丝潮红。 “小燕子！” 小燕子感觉到手腕上他掌心的温度十分灼热，心中又痛又心疼。可她实在是无法再在愉妃的冷言冷语中坚持下去了。 那样的她，就不再是小燕子了！ 即便她如何努力，愉妃娘娘也不会接纳她的。 “永琪，你好好养病吧，不要再不吃药了。听常太医的话，你很快就会好起来了。我走了，再见！” 五阿哥深深地望着她，执拗地拉着小燕子的手不肯放开，好像这一放，两个人就要远隔天涯了似的。 “小燕子......” “永琪，你这个‘糊涂的猎人’，当初就应该把我一箭射死，免得我今天遭受这么大的羞辱。”她挣开手，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五阿哥呆呆看了半晌，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声。 第135章 愉妃自杀了 欣荣等人来到永和宫附近，一眼看到了泪流满面的小燕子。 班杰明心像被揪住了一样痛，其他人的心里也都很不好受。 小燕子扑到跑在最前面的欣荣的怀里。 欣荣缓缓拍打着她的背，给予她安慰。 “不要哭，我们先回淑芳斋，好不好？” 小燕子止住泣声，任由她们拉着回到淑芳斋。 到了淑芳斋，还是不断地滚落泪珠，整个人憔悴不堪。 “小燕子，你见到愉妃娘娘了，是不是？”紫薇柔声问着。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别的理由，可以让小燕子哭的这么伤心。 欣荣默默叹了口气。昨晚大家帮小燕子混进永和宫去看五阿哥，她就有这种担忧，一大早和晴儿来淑芳斋看情况，得知小燕子竟然没有回来，她就猜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惜还是来不及阻止。 小燕子失魂落魄，话也说的断断续续，好在这里的人对她都十分了解，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基本拼凑出了发生什么事。 “愉妃娘娘说的也太过分了，什么叫贪图地位？上帝作证，小燕子是最不在乎名利地位的人了！”班杰明愤怒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着小燕子，可她还是呆愣愣的样子，眼睛红通通的。 “看来愉妃娘娘这次对她的伤害真的很大，小燕子是真的伤心了。”晴儿心疼地说道。 “小燕子是最受不了气的，如今为了永琪能忍的她都忍了，却换来愉妃娘娘这样的羞辱，她怎么可能不难过呢？”紫薇对愉妃多了一丝怨怼。 “永琪也是，怎么就想出了这么个昏招，竟然让小燕子去找愉妃娘娘道歉！”尔康也是无语了。 “是啊，依我来看，最反对他俩在一起的就是愉妃娘娘了。”尔泰说道。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还是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吧。”欣荣无奈道。 若是真选了福晋成了婚，小燕子和五阿哥就真回不来了，到时候晴儿和箫剑也会离开，大家就真的分开了。 不仅小燕子和五阿哥之间会有一个结，那位被选中的“福晋”余生的日子只怕也不会好过。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小燕子。”五阿哥喘声道。 他缓步走上前来，俯身蹲在小燕子身前，温和道：“小燕子，我已经告诉我额娘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去选择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做我的妻子，除非我死。我爱的人是你，要娶的人也只有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他温柔地拭去小燕子的泪水。 小燕子有满腹的委屈，不知从何说起，在看到五阿哥的刹那，全部都爆发了。 其余人默契地退出房间，把这里留给了他们。 欣荣拉着尔泰的手紧紧的，感应到她的情绪，尔泰揉了揉欣荣的额头，把她半拥在怀里。 他们能走到今天，也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磨难，幸福来之不易。 欣荣很珍惜和尔泰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好在得到了皇上和老佛爷的默许，现在想和尔泰见上一面，不像之前那么困难了。 如今最难的就是同在宫内却被强迫拆散的小燕子和永琪，其次就是一个在宫内一个在宫外的晴儿和箫剑了。 她和尔泰，紫薇和尔康，大概能说的上一句苦尽甘来吧。 屋里面五阿哥正在安慰小燕子，外面几人商量起下一步打算来。 “经此一事，只怕装病推辞选亲的借口用不长了。愉妃娘娘一定会盯紧五阿哥，他这病，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要好了。”尔泰皱眉。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大家快想想办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永琪娶别的女人吧？这对他们三个都不公平！”晴儿道。 “不行，让永琪娶别人做妻子，小燕子一定会心痛死的！”班杰明道。 “事到如今，最稳妥的只有一个办法。”尔康缓缓道：“离开北京。” “尔康说的对，这是最后的办法了。”紫薇叹道。 此刻，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如果事态发展真的脱离掌控，我们就马上着手把含香送出宫去。到时候小燕子和永琪也一起离开，两队人马往不同的方向跑，宫外有箫剑帮忙照应，宫内有我们几个周旋，他们成功脱逃的几率也会大很多。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尔康说道。 欣荣蹙了蹙眉。 紫薇拉着晴儿走到一旁：“晴儿，你和箫剑的关系，已经像我们一样了对不对？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你想不想和箫剑一块离开？” 晴儿闻言，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想吗？想的。可总感觉好像不太真实。那样天高海阔的人生，平平淡淡又波澜壮阔的人生，不正是她一直向往的吗？ 况且，还有他。 “晴儿，你不要有任何的顾虑，也不用考虑任何人，只要说你想还是不想。不要忘记，我们是一家人啊。” 听着紫薇郑重的话语，迎着她鼓励的目光，晴儿缓缓点了点头。 “不过我希望，是他真的想这么做，所以我才会离开。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紫薇，你的心意我都明白。请你们不要去问他、提醒他好吗？让他自己做决定。真到了那一步，我也不会退缩的。无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会欣然接受。” 紫薇笑着说：“晴儿，我真的很佩服你的清醒和洒脱。” 等二人牵着手回来，欣荣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不多时，小燕子和五阿哥也走了出来。 虽然眼眶还是红红的，但小燕子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尔康将刚才的想法和盘托出，五阿哥毫不犹豫道：“我同意。请你们大家帮忙做好出逃的准备吧。真到了那一步，尽可以把含香的出走推到我和小燕子身上。”小燕子跟着点了点头。 又说了几句话，五阿哥便回去了。 这夜，愉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猛地，她记起小燕子的一句话—— 永琪，你好好养病吧，不要再不吃药了。听常太医的话—— 不要再不吃药了！ 愉妃腾地坐起身，眸中闪过晦暗的神色，竟是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 欣荣和晴儿陪老佛爷用过早膳后，又一块去御花园里逛了逛。 路上碰到了皇后，她顺势来请安，旁边有晴儿跟着，欣荣找借口溜号了，老佛爷也没管她，由着去了。 依稀记得，原剧中皇上为五阿哥和「欣荣」指婚不久，成亲时间就定下了，好像完婚就在下个月。 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中间就有含香失去香味的惊险事件。 而他们的出逃之日，也定在五阿哥和「欣荣」婚后的八期家宴那天。 现在情况有一些变化，五阿哥和小燕子的抗争使得这段时间被延长了，所以，短时间内不解决他们的事，大概老佛爷也没有闲心去管香妃。 并且香妃出逃的时间也会有所改变，欣荣想来想去，觉得两个月后令妃娘娘生日那天是最合适的。 可以把皇上和老佛爷他们通通绊住，方便大家把含香偷出宫去，到时就海阔天空了。 欣荣去了淑芳斋，她所料不错，尔泰果然也在这。 二人说了会儿话，又安慰了几句小燕子。时间过的飞快，眼看着日头快跑到了头顶上，欣荣拍拍手，洗掉手指上糕点的碎渣，赶紧回去了。 “尔泰，你听我的，今天不要去永和宫了。昨天发生那档子事，愉妃和永琪肯定有架吵，你去了万一被殃及怎么办？明天再去，啊。”欣荣一步三回头地嘱咐。 尔泰含笑点头：“你放心，我不去就是。真的不要我送你？” “不要。”欣荣摆摆手，笑嘻嘻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什么酸掉牙的诗。”小燕子佯装不耐烦，把欣荣推出门去。“快走吧快走吧，错过时辰下次老佛爷也像愉妃娘娘管着永琪一样不让你出来，看你怎么办。” “臭小燕子！”欣荣嘟囔了一句，利落地走了。 回到慈宁宫，皇后已经走了有一会了，老佛爷正在休息。 晴儿小心地把欣荣带到房里，这神秘的样子惹得欣荣一阵莫名。 “刚刚皇后娘娘过来，跟老佛爷说起一件事。”晴儿皱眉，沉声道：“她说，之前在小燕子那莫名其妙被蜜蜂蛰了，感觉像招惹了什么邪祟，找钦天监看了一下，说......” “说什么？”欣荣心下一紧。 “说，小燕子的面相，与皇宫可能有碍，具体是什么挂碍算不出来，需要仔细测算生辰八字才能知道。皇后说，小燕子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搞不清楚，这算是算不出来了，她也只能当个笑话听听，平日里小心一点就是了，还让老佛爷不要多心。” 欣荣倒吸一口凉气。 打蛇打七寸，古人本就迷信，这一下，老佛爷心里对小燕子肯定更加介怀了。 果然，就听晴儿接着说：“老佛爷听后，脸色很不好。皇后一离开，她就进去休息了。” 俩人坐在一块，怔忡了一会，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又过了一会，外面传出骚乱声。 双喜和心柳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不好了，两位格格，不好了！永和宫传来消息，愉妃娘娘上吊自杀了！” 欣荣脑袋瞬间嗡地一下炸响了。 第136章 逼迫 愉妃悬梁这件事，像长了脚一样，传的飞快。 不过片刻的工夫，一向平静的永和宫便围满了人。 皇上、老佛爷、皇后、令妃......当然还有随着而来的欣荣和晴儿，以及淑芳斋的小燕子和紫薇，四大护卫也都到了，班杰明还拉来了常寿。 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五阿哥像彻底被抽去了灵魂一般，整个人变得十分脆弱，这两日虽喝了几副药，身子到底是没有大好，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小燕子很想上前安慰他，却不敢。 欣荣躲在老佛爷身后，攥着晴儿的手，掌心都濡湿了，心慌地厉害。 茫然抬头，和尔泰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他的眼中盛满了担忧。 欣荣轻轻摇了摇头。 不久，常寿站起身，微叹道：“回皇上，老佛爷。愉妃娘娘发现地太晚，恐怕凶多吉少了。臣已经尽力了。” 五阿哥扑在愉妃床前，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悲痛至极。 “不可能！我额娘没有死！额娘！” 他一遍遍地叫着额娘，抱着愉妃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感染了，不光皇上和老佛爷红了眼，连尔康尔泰都跟着落了泪。 欣荣也哭了。 太像了，这一切太像了。 像地叫人害怕。 小燕子泪水涟涟，心痛不已。她没想过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欣荣挪过来，凑到小燕子身边，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含香。” 早一秒钟拿回凝香丸，愉妃就可以早一秒钟脱离危险。 这样的气氛，让人快要窒息了。 小燕子立刻跑了出去，班杰明发现，也跟了过去。 有了凝香丸，加上常寿的全力救治，半刻钟后，愉妃睫毛轻颤，在五阿哥的全力呼唤下，终于醒了过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愉妃颤悠悠睁开了眼睛，五阿哥嗓子都喊哑了，心中大石终于放下，哭着道：“额娘，您有什么要说的，您说啊，儿子听着。” 愉妃默了片刻，眼神在五阿哥身上聚焦了一瞬，视线在房中游移着，最后落到了欣荣的身上。欣荣浑身一震，泪珠瞬间滚落下来。 不要，不要！ 她在内心疯狂地祈祷着，攥的晴儿的手都痛了。看到愉妃的视线所及之处，晴儿心中升起一阵恐惧，她张了张口：“愉——” 愉妃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五阿哥，缓缓吐出五个字。 “永琪，娶欣荣。” 这一瞬间，屋子里满是寂静，只有愉妃目光哀哀地看着五阿哥，又看向老佛爷，睫毛颤抖着，好像随时都会去了似的。 尔泰身子一晃，被尔康眼疾手快地扶住。 他很想走到欣荣身边去，她滚落的眼泪像火焰一般，把他的心烫的体无完肤。 尔泰往前迈了一步，却听见愉妃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快要昏厥过去，常寿赶紧过去顺气，她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皇上轻声道：“欣荣，你过去安慰一下愉妃吧。” 老佛爷也拉过她的手：“先把愉妃的情况稳定下来，好吗？” 欣荣被老佛爷拉到愉妃面前，愉妃目光哀切的看着她，手指动了动。 良久，欣荣嘴唇哆嗦着，挤出一句：“娘娘，请您保重身体。” 愉妃伸手，拉过欣荣的手，声音十分微弱：“欣荣，求你，帮我留住永琪，好吗？” 欣荣摇着头，眼泪随着洒落：“娘娘，对不起，对不起！欣荣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愉妃气若游丝地说：“欣荣，只有你，只有你才可以......帮帮我，帮帮我，好吗？” 欣荣垂下头，一遍遍喃喃着对不起。 愉妃挪开手，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睛。 “额娘！”五阿哥语气急切，绝望喊道：“额娘！我答应您，我答应你！我去选亲，您喜欢谁我就娶谁，求您，成全了欣荣吧。只要不是她，儿子愿意娶您喜欢的任何一个女子！” 永琪不停地磕着头，欣荣也俯下了身子。 愉妃眼睫抖个不停，却固执地不肯睁开眼。 永琪曾经以死相逼，他不愿娶未曾谋面的女子，那样的婚姻是交易，是束缚，没有半分真心。 他说他宁愿去死，也好过痛不欲生。 作为母亲，她做不到成全他和小燕子，也舍不得逼他痛不欲生。 如果没有欣荣，也许让他娶一个优秀的陌生女子也很好。可如今有了欣荣了，在小燕子出现之前，永琪是很喜欢她的。娶了欣荣，他便不会再痛不欲生。 至于欣荣，不管永琪将来有多少女人，她都会向着欣荣。她也相信，永琪绝不会负了欣荣的。 这样，才是最好的。 毕竟所谓的选亲本就是无可奈何之举。 永琪，我儿，请你体谅为娘的苦心。欣荣，也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将来，你们一定会感激我的。 “愉妃娘娘，求您成全我和尔泰吧。欣荣做不了您心目中的媳妇，承担不了那样大的责任。我，我——”慌乱地抓住了愉妃的指尖，却被她推开。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愉妃的呼吸忽然变得沉重起来，面色也更加苍白。 常寿上前看了看：“不好，愉妃娘娘身体本来就虚弱，现在又心火交加，导致呼吸困难。现在必须让娘娘的情绪平稳下来，否则一口气上不来，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五阿哥惶急地叫着她，不住地承诺一定会听她的话，选一个她喜欢的福晋，了此一生。 愉妃还是不肯睁眼。她固执地想着，若是这能让永琪舍了小燕子，人生圆满，她就是死了，也无憾了。 愉妃胸膛起伏着，眼看着情况危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老佛爷想起愉妃和她说过的那些话，又想起皇后之前说的小燕子于宫中有碍，没想到今天就出现了这么大的事，难道这挂碍在永琪身上应验了么？！可永琪，他并非一般的皇子啊！ 愉妃是她的生母，宁死也要让欣荣做永琪的福晋。或许，她说的对，能把永琪从小燕子身边拉回来的就只有欣荣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也只能对不起欣荣和尔泰了。 老佛爷坐在床尾：“欣荣，你跟在哀家身边，一晃也五六年了。哀家从没有强求过你什么，只是这一次，愉妃命在旦夕，你既然和她有婆媳的缘分，何不就此放下往事，迎接崭新的人生呢。” 她虽是说着劝道的话语，眼神也十分柔和，语气却是不容置喙。 听见老佛爷出面，愉妃这才睁开眼睛，目光殷切地看向欣荣。 欣荣又惊又怒，更多的是难过。她蜷缩着身子，看起来弱小无助。 自嘲地笑了笑，刚刚还为愉妃的命悬一线而担忧，尔泰还急出了眼泪。 转过头来，她竟然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她放下自己的爱人，嫁给另外一个男人？ 她到底算什么？一个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的工具吗？ 放下往事，可笑！她放不下，这下她终于明白含香宁死不屈的决心了！ 崭新的未来。她是应该去迎接崭新的未来了，一个没有皇宫，没有宫规，不被束缚的、自由自在的未来！ 欣荣看向尔泰，他皱着脸，双眸也是通红的，脸上尤有泪痕，朝着欣荣的方向走过来。 “皇上，老佛爷，愉妃娘娘，臣与欣荣两情相悦，九死不悔，请不要拆散我们。”他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头。 沉闷的声音让欣荣心口发痛。 愉妃听着这话，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常寿推开五阿哥，狠狠掐住她的人中，好歹缓过一口气，没有厥过去。 理智来看，尔康应该把跪在地上的尔泰拉走，免得愉妃听到他的话更生气，可他不想这么做，若是紫薇要被这样逼婚，他难道就可以完全凭理智做事了吗？ 他做不到，所以更心疼被卷在局中的四个人，痛恨这荒唐的逼婚！ “老佛爷，先稳住愉妃娘娘的身体要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也来得及呀！”晴儿赶忙劝道。 老佛爷点了点头：“晴儿说得对，愉妃，你的身体最重要，还是安心休息吧。” 愉妃的眼泪急急落下来：“老佛爷，求您，求您为永琪和欣荣......”她说的十分艰难，喘了好几口气，无比微弱地说：“这是，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皇上，求您，臣妾，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就一件事，就这一件事......” 皇上沉思良久，终于还是松口了，无奈地说道：“好，朕答应你。不日将为永琪和欣荣指婚。愉妃啊，你保重身子吧。” “皇阿玛，我答应您，我不要永琪了，永琪想娶谁都可以，您不要拆散欣荣和尔泰行吗？”小燕子哭着哀求。 皇上心疼地扶住她的肩膀：“小燕子啊，朕知道苦了你。也苦了尔泰。至于永琪和欣荣，朕想，也许退一步，真的就能海阔天空呢。人生的路很长，朕相信，你们都会有新的风景的。到时候，朕一定会成全。” 他俯下身，托着尔泰的手，把尔泰拉起来：“尔泰，回家吧。回家好好休息，朕明白你的付出，也都会记得的。今天的情况你们也都看到了，小燕子已经学会了放手，你一定也可以。先回去吧。” 欣荣转过头，再一次看向他，好像尔泰此刻就在她的身边，她的眼前。可是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了，像天空中的星星一样朦胧遥远。 她抬手擦干净眼泪，努力想要看清他的样子，把这一幕深深地刻进脑海里。 她不会忘记。 尔泰也看向她，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他们才刚刚憧憬幸福的生活，如今又被分开了。 认命吗？不认命。 他不认命！ 尔泰的拳头握的死紧，在这一刻，他们的心意好像相通了，全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他们的距离被隔开，心却贴得更近了。 第137章 三个条件 欣荣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慈宁宫的，只记得永和宫内乌泱泱一片人，每个人都挂着哀伤的脸谱，有真的，也有假的。 而她只能在无力的抗争过后，眼睁睁地看着皇上、老佛爷，乃至令妃，轮番地劝着尔泰放弃。 至于小燕子，他们已经没再劝了，也可能在五阿哥无奈妥协之后，小燕子的立场已经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当所有人散去，愉妃才红着眼眶拍了拍五阿哥的手，声音微弱地说着些什么，五阿哥机械地应和着，她才抱着满意的心情入睡了。 五阿哥守在床前，眼底干涩地流出泪，只觉得心如刀割，又无能为力。 他亏欠了太多的人，他的爱人，兄弟，挚友。 他就这样呆呆地坐着，直至天色熹微，仍无睡意。 同样一夜未眠的人还有很多，其中就包括欣荣。 晴儿一直陪着她，在极致的悲伤之下，陪伴或许无用，但至少她不是一个人。 除了悲伤之外，欣荣最真切的感受是恐惧。 是的，恐惧。 在真正的皇权之下，一个人的抗争便犹如蝼蚁，想要挣脱何其艰难。 如果她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如果她不是穿越而来的人，若是没有逃离的勇气和运气，那么这一生，可以说就在今夜，彻底的葬送了。 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愉妃觉得她是适合做五阿哥福晋的人选，多么可笑啊。 因为一个人的执拗，就可以改变四个人，甚至更多人的命运。 欣荣感觉浑身发冷。 尔泰现在怎样了呢？他一定很伤心、很难过吧。 只是这次，自己不能陪伴在他身边了。 以后想要见面，也会很难很难了。 哭过之后，她抱着晴儿，语气哽咽地含糊不清，只是喃喃着尔泰的名字。 晴儿不停地轻拍着她的背，也跟着流泪。 后半夜，欣荣渐渐平静下来。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无论如何，她都不可以真的和五阿哥举行婚礼。 她可以永远不回北京，但她不要以二婚的名义嫁给尔泰！ 或许她可以学学小燕子，欣荣自嘲地笑了笑。 她挣扎着坐起来，跌跌撞撞地往老佛爷的寝宫里去了，然后一言不发地跪在榻前。 晴儿什么也没问，只是跪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 欣荣看着她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神中却充满了破碎之感，面色也十分苍白。 不知过了多久，天逐渐亮了。 经过昨日一遭，老佛爷累的狠了，今晨苏醒地比平日里还要晚些。 睁开眼，依稀看着帘外有两道瘦弱人影。 她拉开门帘，被阳光刺激地眯了眯眼，震惊道：“欣荣，晴儿，你们两个怎么一大早跪在这里？来了多久了？快起来说话。” 欣荣摇了摇头：“谢老佛爷，欣荣有事求您。” “如果是为了指婚的事......”老佛爷很是为难：“昨夜你们也都看到了，愉妃命在旦夕，哀家和皇上也无可奈何啊。” 她拍了拍欣荣的手掌，语重心长地说：“欣荣啊，事到如今，你便......忘了尔泰吧。哀家和皇上都可以向你保证，从今往后，绝不许永琪负你。” 欣荣心底蔓延着苦涩，若是老佛爷执意作保，如今愉妃的病情已经稳定，这指婚之事也是可以作罢的吧。 可惜，欣荣亦知，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老佛爷本就和愉妃在同一战线，先前她的确被自己和尔泰的真心打动了，也作出了退让。可是这种动摇太微弱，经不起任何的风雨打击。 所以她也没有想着这一跪能说服老佛爷。 “老佛爷，欣荣知道和五阿哥的婚事已经无法更改了，也不敢再让您和皇上为难，我答应这件婚事。”欣荣语气轻缓地说。 晴儿担忧地望着她，觉得自己心底也被揪着一样的疼。 “欣荣想求您三件事。” 老佛爷神色缓和了许多，温声道：“你说，能答应的，哀家都会答应你。” “第一件事，希望小燕子和尔泰不会因此事受到影响。” “这你可以放心，尔泰本就是哀家和皇帝都看重的臣子，日后自然也会重用他的，不会有什么改变。至于小燕子，只要她安安分分，不要闯出太大的祸事来，哀家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她计较。” 欣荣缓了缓，抿唇继续道：“第二件事，求老佛爷答应，听取晴儿的意愿为她指婚，将来若晴儿遇到心仪之人，您可以成全他们。” 老佛爷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晴儿，晴儿泪光莹莹，脸庞上还挂着泪珠。 “只要那人堪为良配，哀家不会阻挠。”老佛爷微微笑了一下：“欣荣啊，你说的两件事，哀家都答应了，还有最后一件是什么？” “最后一件。”欣荣勉强撑起笑意，把脸放在老佛爷的掌心，多了些撒娇的意味：“老佛爷，您知道的。想要完全忘记一个人需要时间，欣荣不想留下遗憾。所以请您答应，给我和五阿哥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我们再成婚。” 顿了顿，她的声音闷闷地：“在此期间，我不会再见尔泰，五阿哥也不可以再见小燕子。” 老佛爷眼神闪了闪，手指抚摸着欣荣的发鬓，但没有说话。 直到欣荣的眼泪濡湿了她的手掌。 老佛爷叹息道：“罢了，愉妃身体还未大好，是不急着操办婚事。三个月太久了，哀家会和皇帝商议，在六月选个合适的时间，为你和永琪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如何？” 现下四月刚过半，六月的婚礼，至少也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了。 令妃的生辰就在六月十五。（历史上是十月） 若是赶得及，便在那日离宫。若是赶不及，也只有早做打算了。起码还有转圜的时间。 良久，欣荣默默点了点头，俯身行了一礼，没等站起身，便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咚”的一声，把老佛爷吓了一跳，晴儿连忙扶起她的肩膀，高声叫道：“桂嬷嬷，快请太医！” 欣荣病了。 来诊脉的人是常寿，刚从永和宫出来，说愉妃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好好照顾着，静养几日就能好。五阿哥和班杰明闻言，深深松了口气。 班杰明拍了拍五阿哥的肩膀，没有久留，和常寿一块离开了。 路上看到慈宁宫的小德子正往太医院跑，看到常寿，径直溜了过来。 “常太医！欣荣格格晕倒了，请您前去诊治！” 常寿心里咯噔一下，他就说吧，看那几个人昨晚那个样子，就知道非得病倒不可！ 还珠格格魂都没了，欣荣格格昏倒了，宫外的尔泰情况不知道怎么样，这五阿哥眼看着也是强弩之末了。 造孽呀！ 他这边正吐槽着，人已经被班杰明拉走了，跑的比小德子还快。 边走还边说：“常太医，你以前可没少接受欣荣的投喂，现在她生病了，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常寿：“......” 现在还有谁是不需要他的吗？ 常寿很是怨愤：“自从认识了你们几个，我已经从太医院最闲的太医，变成最忙的太医了！” 班杰明充耳不闻，二人狂奔至慈宁宫。 常寿平息几口气，认真为欣荣诊脉。他眉头紧锁着，惹得晴儿和老佛爷都有些紧张。 常寿默默叹息，这丫头这次的病，还真不是装的。 虽然她总是出各种鬼点子，今天让这个扮受伤，明天让那个人装生病。 真到自己了，倒是不用伪装了，直接病倒了，真是好得很呐！ “常太医，欣荣怎么样？”晴儿紧张道。 “惊惧交加，加上忧思过度引起的发热，喝几副药，修养几日就能好。”常寿又补充了一句：“最好保证充足的睡眠，不要太劳累。” 她本是格格，说起来也没什么可劳累的。 但常寿这句话说的也正是时候，起码这几日，欣荣可以光明正大留在慈宁宫，不用以五阿哥未来福晋的身份去愉妃身边伺候了。 就这样，一连过了五六天，中间晴儿帮忙传递了两次尔泰的消息，只说他没什么事，就是担心欣荣的身体，不知她怎样了。 他们两个是见不到面的。 即便见不到，欣荣也能猜到，尔泰的情况一定很不好。 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呢？ 第138章 晴儿的消息 若说起尔泰的状态，那自然是和好搭不上一点边的。 这几日几乎没合眼，尤其是得知欣荣生病之后，即便亲自见过了常寿，得知了欣荣的病情真的没有那么严重，他还是忧心不已。 福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眼睁睁地看着小儿子瘦了一大圈，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明明两个人都苦尽甘来了，好不容易盼到今日，愉妃这一寻死觅活，好端端的婚事又搅黄了。 别说尔泰，福伦夫妻俩心里都不是滋味。福晋还跟着落了好几次泪，每天一睁眼，就眼巴巴地劝慰儿子吃饭。 尔泰也不答话，每天闷在房间里不出声，若是在睡觉休息也好，偏偏不闭眼，又或者说，闭上眼也睡不着。 只有尔康从宫里带出消息的时候，他才有点生气。 几天后，欣荣的病终于大好了，听说性子也沉静了许多，每日都去永和宫陪愉妃说话，偶尔被愉妃撮合着和五阿哥散散步。 人人都说，欣荣格格和五阿哥郎才女貌，很登对。他们俩仿佛真的放下芥蒂，准备迎接新生活了。 唯有淑芳斋里，小燕子依旧以泪洗面，学士府中尔泰也日渐消沉。 其余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过他们都没有放弃，依旧在不断寻找解决的办法，包括逃出北京。 这天，小燕子实在是难受，整个人都精神恍惚的，紫薇、尔康和班杰明便决定带她出宫玩一天，再叫上尔泰和会宾楼里的箫剑等人。 没想到出门时竟然遇到了晴儿，穿的还是便装。 “没办法，欣荣太担心尔泰，非要让我亲眼瞧见他什么样子才肯罢休，若不是怕被老佛爷发现，她还想叫班杰明画出尔泰此刻的画像给她看呢。”晴儿笑得有些无奈。 “正好，我们打算出宫去逛逛，虽然不是出宫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大家的心思都在永琪和欣荣身上，估计也管不到我们。为了安欣荣的心，晴儿，你便和我们一起去吧。”紫薇道。 晴儿点点头，她正是这么想的。 “我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呢。”晴儿道：“是真的好消息，小燕子，不要不开心了，我们还有机会。” 尔康回到学士府的时候，眉眼间带着喜色，直接冲进了尔泰的房间。 尔泰仰面躺在床上，眼神十分空洞。 “快起来，有人来看你了。”他拽了一把尔泰的手。 尔泰忽地从床上跳起来，跑到前厅，看到来人有些失望，但还是奔了过去。 他多么希望欣荣能和之前一样躲在门后忽然蹦到他眼前，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晴儿，你来了，欣荣怎么样？” 晴儿看着他消瘦的面容，皱了皱眉：“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若是欣荣看到，一定会很难过的。尔泰，眼下这种情况，你更应该好好照顾自己才对，欣荣她需要你呀。” “我没事，我身体好着呢。”尔泰笑了一下：“她，还好吗？” “她很惦记你。”晴儿道。 “好了，我们不要多说了。赶快去会宾楼接上箫剑和麦尔丹，去翠湖，那里说话更方便。”紫薇笑着道：“尔泰，晴儿这次出宫可是带着好消息来的。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相信，那一定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尔泰的眼神一亮：“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众人绕去会宾楼，接上人，尔康又找柳青要了点饭菜，马车直奔翠湖而去。 那里天很蓝，草青绿，微风舒爽，湖水荡漾，是个十分舒服的地方。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也不用担心合不合规矩，有没有人偷听。 去翠湖要穿过心旷草原，马车里尔泰怔了一瞬，上次来这，还是和欣荣一起的呢。 那时他们并肩躺在草地上发呆，也曾一同追逐风和自由，开草原音乐会，唱属于他们的歌。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同样怔住的还有小燕子，或许她也在回想五阿哥还在的场景吧。 终于到了翠湖。 刚下马车，箫剑忍不住道：“所以那个五阿哥，还是准备继续当他的五阿哥，我们准备了那么久的大计划，就全白费了是不是。皇上和老佛爷不是已经成全了欣荣和尔泰了吗？他竟然真的答应娶欣荣！他怎么敢！欣荣也同意了吗？” “不用白费。既然永琪和小燕子不能实行，就把我和含香的事办一办吧。那个计划就当是为我和含香准备的。至于皇宫，能逃出一个算一个，否则随时会出现状况变卦的。” “你们什么意思？”晴儿冷声说：“你们有没有同情心？麦尔丹，我们为你和含香，也算是尽心竭力了吧，现在出了事，你能想到的就只有含香吗？其余的就通通不管了吗？” 她没有等麦尔丹回答，转而对箫剑道：“还有你，一出事你就只顾着批判永琪，你有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他想过，他额娘几乎死掉，他能怎么办！至于欣荣，如果你们到现在都不能明白她心底的想法，你们就不配做她的朋友！” “我当然相信欣荣，正因为我相信她和尔泰之间的感情，我才更加不能理解这个五阿哥，朋友妻不可欺，这么简单的道理，他难道不懂吗？！” 此话一出，大家的脸色瞬间变了。 紫薇争辩道：“他没有想过要娶欣荣，你们不在场所以不知道，他一直在求愉妃和老佛爷，不要娶欣荣。他宁愿去选一个陌生的女子成亲，是愉妃娘娘以命相逼，皇阿玛才不得不同意的。” “可他还是答应了，不是吗？”箫剑冷笑：“他背叛了小燕子，也对不起欣荣和尔泰。他额娘来了一手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就投降了。自尽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我们这里就有人经历过这种切肤之痛，真想死的人救不回来，这种戏码永琪也照单全收。” “箫剑，不许你这样说。你不知道，愉妃已经救不回来了，是小燕子飞奔到愉妃那求了一颗凝香丸，她才活过来的。” “凝香丸？”麦尔丹脸色一变：“含香一共只有三颗凝香丸，她又用掉一颗，她就是这样子，如果有人碰到生死关头，她就会毫不犹豫拿出来救人。还好，总算把人救活了。不过，她就只剩一颗了，如果以后碰到什么事，她也就没有这救命仙丹了。” 紫薇问道：“麦尔丹，你舍不得那颗凝香丸吗？” 后方尔康尔泰的目光也冷冷地看过来。 “救永琪的额娘我没意见，不过把小燕子和尔泰弄的这么惨，我有意见。” 晴儿已经懒得再和他们争辩，头冷冷地撇向一旁。 尔泰终于忍不住，问：“晴儿，你说的那个好消息，究竟是什么？” 小燕子闻言也紧张兮兮地望过来。 “瞧我这脑子，一生气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晴儿缓了缓，道：“那天晚上你们离开后，我和欣荣回了慈宁宫，她一晚上没有睡，天不亮就在老佛爷床前跪着，虽然指婚的事没有改变，但她向老佛爷求了三个恩典。” 尔泰一听指婚的事无法更改，心空落落地，肩膀也颓了下来。 “什么恩典？”紫薇追问。 “第一个，是不希望这件事迁怒到尔泰和小燕子。第二个，是求老佛爷答应，将来我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婚姻。” 说到这，晴儿看了一眼箫剑，很快收回视线，继续说道：“第三件，也是我认为最重要的一件——” 小燕子和尔泰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第139章 偷溜出宫 “她求老佛爷答应，给他们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内不成婚。” “所以呢？老佛爷答应了吗？”尔泰紧张地问。 晴儿摇头又点头：“老佛爷虽然没有答应，但是她说，会在六月选个合适的时间给他们举行婚礼。所以我们不用太着急，现在离婚礼还有一个多月甚至两个月的时间，事情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众人心口莫名地一松。 “这真的是个好消息。”紫薇笑道：“你怎么没有早一点告诉我们呢？可能某些人就不会难受地吃不下饭了。” 尔泰和小燕子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里，没理会紫薇的调侃。 “是欣荣说的。她担心小燕子那演不好，被老佛爷看出端倪，万一把好不容易延期的婚事提前了，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我看，欣荣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尔康道：“小燕子最藏不住事，现在估计老佛爷是相信了，这样也好，我们大家就见机行事吧。” “万一到时候，事情还是没能如我们所愿呢？我看那个皇宫，永远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是不敢再相信的了。”麦尔丹的声音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会带她走。”尔泰坚定道：“也许，我早就应该带她离开了。欣荣渴望的是自由，而皇宫，却是一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所有人都沉默了，为自己的前路感到担忧。 小燕子也黯然地垂下了头，她心里明白，就算没有欣荣，永琪也不能娶自己的。 愉妃娘娘不喜欢她，甚至不惜自杀来留住永琪，永琪他那么孝顺，应该不会再带自己离开了吧。 小燕子落寞地站在一旁，班杰明急道：“这明明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你们一定要说的这么沉重吗？我们是带小燕子和尔泰出来散心的，就不要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了吧。” 为了哄小燕子开心，大家集体开始翻跟斗。 晴儿看着箫剑和尔泰翻飞的身影，心底有些羡慕，有些落寞，又有些哀伤。 不只是欣荣和小燕子的前路迷茫，她的前路，难道就不迷茫了吗？ 这个箫剑，总是忽远忽近，他的爱仿佛若有若无，有时很浓烈，有时又很飘渺，让她的心也难以妥帖安放。 只可惜欣荣并不在这里，这些话，她不知该如何去说。 很快，暮色已至。他们不得不离开了。 回到宫中，又回到了那种平淡又让人窒息的生活。 除了身在旋涡中的几人，其余人倒是喜气洋洋的，宫女太监们都传，宫里有大喜事将近了。 偶尔有人来和欣荣道喜，她都淡笑着应付过去了，看在别人的眼中，倒像个娇羞的待嫁新娘子。 她和五阿哥接触的也蛮好，有时愉妃看见二人，都是有说有笑的模样。 这天，欣荣刚回慈宁宫，愉妃找到五阿哥，笑着道：“永琪，我看你和欣荣的进展很不错，额娘果真没有看错人。既然你和欣荣的感情已经稳定下来，下个月初三就是好日子，何不早一点结婚呢？” 五阿哥心底一慌，忙笑道：“额娘，您也知道，我以前一心念着小燕子，却答应了娶欣荣，本就是委屈了她。这婚姻本就是大事，若是这么草草办了，岂不是更对不起她？这件事急不来，需要时间来证明我的心意呀。” 愉妃有些不悦：“这如何算是委屈呢？你若觉得对不起她，日后便不要整天想着那个不学无术的小燕子，对欣荣好些便是了，这越早成亲，越能安她的心。” 听到愉妃这样说，五阿哥的眉头皱起来，很想反驳几句，终归是忍住了。 面上不显道：“额娘，您就听儿子一回吧。如今我与欣荣的婚约是皇阿玛亲口定的，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先前我们几个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即便没人敢说嘴，终究是不大好听。欣荣是个姑娘，我不想委屈了她，等到时间再长点，那些事都平息了，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更何况，这也是老佛爷的意思，不差这一个月的时间了，您就再耐心等等吧。” 听他这么说，愉妃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愉妃走后，五阿哥长出一口气，擦了擦脑门的虚汗。额娘催婚的事，他没敢告诉任何人，唯恐大家跟着操心。 几日后，终于挨到出宫日。 卖了半个多月的乖，欣荣终于找到机会，求老佛爷让她出去放放风。 老佛爷对此还有些犹豫，没有答应，主要是宫外还有个尔泰，虽说现在欣荣和五阿哥进展顺利，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欣荣对尔泰的感情有多深刻，她是看在眼里的。 没有得到允许，让欣荣很是失落。 同样失落的还有小燕子。 前两天出宫是很开心，但今天就悲剧了，令妃娘娘竟然没同意让她今天再出去。 其实也是为了小燕子好，这事已经传到了老佛爷耳中，毕竟同行的还有晴儿，瞒是瞒不住的。 老佛爷对此是不满意的，但想到前段时间刚出了那么大的事，又答应过欣荣，便睁只眼闭只眼，当作不知道罢了。 所以这次，令妃没敢让小燕子出去，叫她再忍十天。 小燕子垂头丧气地回去了，在御花园，遇到了垂头丧气的欣荣。 这是这半个多月来，俩人第一次面对面单独呆在一块。 看到小燕子，欣荣愣了一下，呆在原地没动。 还是小燕子先反应过来，眼眶都湿了，捶了她一下：“好啊你，现在见了面都敢不理我了。” 欣荣忽然抱住她：“小燕子，你，你不要生我气，我和永琪都不是真的。” 她说的话很小声，但小燕子还是每个字都听见了。 她这才生起气来，扭头就走：“你怎么可以觉得我在生你的气！欣荣，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欣荣忙追上去：“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嘛！” “一点都不好笑！”小燕子低吼：“就算你真的和永琪在一起，我也不可能生你的气！” 她只会气她自己，是她没有用，得不到愉妃和老佛爷的喜欢，才连累了欣荣。 她怎么会责怪欣荣呢，她和自己一样，是受伤害的那个人呀！ “今天是出宫日，你去找令妃娘娘了么？” 小燕子点了点头，十分的落寞。 “看来你也被拒了。” “令妃娘娘说前天才刚去玩了，今天不许出去，要再等十天呢！” “唉，我前天都没出去，今天老佛爷还是不许。” 俩人坐在亭子里，一个用手托着下巴，一个来回甩着手绢，百无聊赖，神情萧索。 蓦然，俩人双眼同时一亮。 “不如——” “我们——” 双双达成了默契，欣荣和小燕子偷偷溜回淑芳斋，这时候紫薇还在小厨房里忙着，也没发现俩人。 她们换成平民装扮，欣荣还给紫薇留了一张字条，二人便溜之大吉了。 紫薇做好了吃食，叫小燕子来吃饭，怎么找也找不见，在书桌那看见了那张字条，一眼认出是欣荣的字迹。 “出宫两个时辰，速归，勿念。” 紫薇：“......” 她无奈地笑了笑，叹声气，看来要和晴儿想个办法，帮着瞒一瞒了。 就知道这俩人凑在一块没好事。 不过，让她们出去放松一下也好。 小燕子和欣荣拿着过期的手谕，欣荣小心地捂住月份，只留了个日期，让守门侍卫看了一眼，俩人有惊无险地过关了。 “小燕子，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学士府啊。”小燕子理所当然道。欣荣犹豫了片刻，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见尔泰，可万一传到老佛爷耳中，定要前功尽弃了吧。 可她真的好想见他啊。 见欣荣有些犹豫，小燕子做主，拉着她强行去了学士府的方向。 欣荣摇了摇头，道：“我们先去换身装扮。” 俩人绕路章鱼烧小店，换了一身男装，看起来像两个俊俏的小公子。只不过，眼力好的还是一眼能认出来，这是两个女孩。 不过小燕子和欣荣都习惯了，虽然武功不好，好歹也算有点武功傍身，也就不太在意。 第140章 触发新剧情 欣荣和小燕子还是去了学士府。 欣荣想了想，把镯子从手腕上取下来，让学士府门口的小厮给二公子送过去。 还是那日守门的小厮，这次他一眼认出了欣荣，立刻便去送了。 欣荣和小燕子躲在墙后面，小心翼翼地向外观望。 很快，一个瘦瘦高高十分的俊秀的年轻人便跑出来了。 他跑的很急，手里还拿着那个玉镯，焦急地张望着。 欣荣小心翼翼地藏起身影，目光贪婪地望着尔泰的背影。 他瘦了好多啊。 不过她刚刚有偷偷叮嘱那个守门的小厮，请他告诉尔泰，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静待月圆。 他一定会听话的吧，他一直都最听她的话了。 小燕子好几次偷偷地探出头去，又被欣荣强行按回去了。 尔泰找了一会，始终没有看到心心念念地身影，在原地呆愣地站着。 他明白，她来了。 只是他们现在还不能相见。 也许此刻她就在某处盯着自己吧，想到这他笑了笑，只是眼中还有些湿润，离的这么远，她应该看不到吧。 他一直站着，直到采苹来叫，才依依不舍地回去了。 他进去后，欣荣和小燕子也走了。 小燕子十分不解：“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就这样看了尔泰大半个时辰，也不去和他说句话！” “还不是时候。”欣荣眨眨眼，扬起一抹笑：“好了，不要唠叨了。走吧，我们随便逛逛？” “走！”小燕子大手一挥，豪迈道：“我们不要去会宾楼了，这次就自由自在，想去哪去哪！” 欣荣狠狠点头，十分赞同。 虽然知道大家都是关心自己，但还是想暂时地脱离那种焦灼的状态，享受片刻的轻松。 很显然，小燕子也是这么想的。 俩人走走停停，在小摊贩处解决了早饭，热乎乎的馄饨下肚，再来一包糖炒栗子，什么烦心事也没有了。 路过一家棋社，小燕子看着里面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人在下棋，霎时来了兴趣，拉着欣荣去看。 欣荣还在捣鼓手里的栗子，压根没注意小燕子拉她去了哪。 这栗子虽然开了口，但难剥的很，欣荣又想起尔泰了，有他在身边，小小栗子还不轻松拿下？ 等她反应过来，小燕子已经和人下上棋了。 欣荣边吃边看，偶尔对上小燕子的目光，刚想指点两句，对弈的大叔说道：“观棋不语真君子，这位小兄弟，可不要插嘴。” 欣荣只好闭了口。小燕子瞪眼：“什么君子不君子，你没看到我们俩是一起的啊？” 对方不乐意了：“我是跟你下棋，又不是跟他下棋，这位小公子，你是不是输不起？输不起就别来浪费我的时间！” “笑话，我会输不起！”小燕子大手一拍，一兜银子甩在桌上，里面还有两大块黄澄澄的金元宝，一下引起了里面中年男人的注意。 男人浑身滚圆，身高中等，留了两撇小胡子，面相憨厚，但眼神闪着精光。 欣荣见他过来，心中生出些许警惕。 那男人笑呵呵道：“两位客官不要生气。这样，这局算我输，银子我出。在下是棋社的老板，不如就让我与两位公子对弈一局如何？两位公子可以同时出棋，与我一人对弈。” 小燕子心动了，但欣荣摇了摇头，耳语道：“小燕子，还是算了吧，我围棋的水平很一般啊，他是棋社老板，咱俩肯定不是对手。” 小燕子满不在乎：“怕什么，我们两个人，还能输给他一个？” 小燕子执意要打，欣荣只好奉陪了。 俩人专心致志地下棋，这胖老板也挺有意思，下棋像在故意引导她们一样，每次都占点优势，又能给队友留下些破绽，引得俩人皱眉苦思，小燕子好几次要悔棋，他也不恼，慢悠悠地晃动折扇，看起来脾气很好。 二人都没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棋社的大门关了，里面只有她们两个客人了。 待到一局输了，俩人看清情况，才发现事情不妙。 小燕子甩下一锭银子就要走。 胖老板微微一笑：“愿赌服输，两位姑娘这是要赖账啊。” 欣荣蹙眉，这人早就发现了她们是姑娘，这是给她们下套呢！ “什么赖账，这钱不都给你了吗？！”小燕子破口大骂。 她真受不了这个气，要不是欣荣还在旁边跟着，非把这肥嘟嘟的黑心老板打一顿不可，竟然讹到她头上来了！ 小燕子拉着欣荣就要走，胖老板让手下堵住门，冷冷一笑：“姑娘，我都说了，这点钱，不够。要想离开，把那个也留下。”他的扇子指向欣荣腰间的钱袋子。 里面鼓鼓囊囊，塞的都是银票，还有几两碎银。有十两一张的，也有一百两一张的。加起来不比小燕子那一大包金银少。 她和小燕子不一样，小燕子出门喜欢带银子，享受那种挥金如土的感觉，活脱脱一个暴发户。 欣荣则是感觉银子太沉了，喜欢带银票，平时逛小摊子，几两碎银就够了，店里都能用银票。 很显然，这老板是看她们有钱好宰，故意设局坑她们呢。 欣荣心里也很郁闷，出来散个心，碰到的都是什么破事呀！ “算了小燕子，把钱留给他们吧，时间不早了，咱们得赶快回去，好汉不吃眼前亏，回去报官把这老板给抓了，这些都是赃物。”欣荣小声道。 小燕子虽心有不平，还是依言把一袋银子一袋钱都留下了，俩人就要走。 门口的壮汉还是拦着不肯开门。 小燕子回头一看，那胖胖的老板嘴边挂着一抹笑，怎么看怎么贪婪，眼神色眯眯地在她们身上来回打量。 “真是叔可忍小燕子不可忍！姑奶奶不发威，当我小燕子是病猫啊！”小燕子撸起袖子，让欣荣躲在角落里，冲过去和胖老板打了起来。 但很快被制服了。 欣荣没想到这老板看着愚笨，确是个心狠的练家子，皇城脚下敢拦截客人，不让她们出门，心下顿时一沉，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小燕子很快被抓了起来，欣荣只好试图突围，希望自己能跑出去找个帮手，把小燕子救出来。 同时，她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很荒谬，但却十分有可能的想法——这是老版电视剧中出演过的，翰轩棋社！ 小燕子当时就陷在这里做苦工，日子过的苦哈哈的。 本来以为新版没有这个剧情，没想到竟在此处触发了！ 老版的剧情太过遥远，当时的“小燕子”是如何脱困的她记不清了，现在她和小燕子同时陷在这里，情况可以说是大大的不妙！ 欣荣顿时有些慌了，但她还算冷静，和几人周旋着。胖老板武功虽好，但身子笨重，欣荣又最擅长轻功，一时之间竟然拿不下她。 小燕子很得意，觉得欣荣一定能跑出去，到时候非让这个黑心的老板学狗叫不可！ 不料这时，一个干瘦的女子走进来，看到这场景，直接一跃而起，把欣荣的半边肩膀给摁住了。 欣荣吃痛，只好老实地不动了。 怎么忘了还有这个母夜叉了，早知道，当初多重温一下老版的剧情了。 要不是沉溺于新版尔泰和晴儿的颜值，她也不会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再没打开过老版的还珠格格。 美色误人呀...... 小燕子上扬的嘴角也耷拉下来，内心有些惴惴，她和欣荣这是被黑店给抓了啊，该不会夺了她们的钱，就要被灭口了吧！ “要杀就杀我，放了她！”小燕子咬咬牙，很有义气地挺身而出。 要不是她带欣荣来这种地方，还非要下棋，欣荣也不至于和她一块被困在这。 欣荣感动地眼泪汪汪。 “哼，小丫头。”干瘦老板娘取下她们头顶的帽子，露出光洁的额头，只一眼，胖老板就被惊艳了。 “杀了你们太可惜了，这小模样长的这么水灵，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老板娘贪婪地笑了笑。 小燕子悄悄松了一口气，递给欣荣一个安心的眼神。 别怕，她最擅长从主家逃跑了，不被杀了就行。 欣荣从始至终就没担心自己会被杀，真想杀了她们，刚才就动手了，哪还用大费周章地抓起来。 更何况，小燕子还是有那么点主角光环在的。 没有主角光环的是她自己啊！ 第141章 瞒不住了 翰轩棋社内，短暂的打闹声过后，又变得静悄悄的。 见胖老板色眯眯地盯着俩人瞧，老板娘打了他一巴掌：“色鬼，你是不是看上这两个臭丫头了！” 胖老板收回眼神，赔笑道：“哪能啊，娘子，你知道的，我老杜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我刚刚只是在想，这俩妮子长的倒是不赖，估计能卖不少钱。 就是性子太泼辣，还都有点武艺傍身，得好好调教一番才行。否则，哪位主家能吃的消啊？到时候被她们跑了，岂不是砸了我们的招牌。” 实际上俩丫头一进门，他就瞧上了，这俩的长相绝对都是百里挑一的。 一个天真灵动，一个娇俏可人，真是极品啊！就这么送人，实在太可惜了。 而且她们还都会武功，又打不过他，多完美啊！ 若是能收为小妾，以后跟了他......嘿嘿嘿，便是即刻休了这悍婆娘，他也愿意！ 小燕子对着欣荣挤眉弄眼，这胖子老板，看着好像有点惧妻呀。 欣荣视而不见，只做惊恐状。 小燕子见状往她身前挡了挡，罢了罢了，欣荣这胆子太小，是指望不上了，还是靠她来想办法吧！ 她尚有些心思地想着，只是又要惹皇阿玛和老佛爷不高兴了，这次她真不是故意的啊，可别让欣荣和永琪的婚期提前了，不然她得怄死！ 就这样，欣荣和小燕子被捆起来丢进了柴房，门外还有两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在把守。 他们都是这里的打手，非常敬业，任凭小燕子怎么套话，俩人都一言不发。 小燕子说的口都干了，被气的不轻。 “好了小燕子，歇会吧，保留点体力，咱们再想办法。”欣荣小声道。 小燕子无奈，在她旁边坐下了。 欣荣苦苦思索着脱困的办法，她可不想留在这里做苦工。 好在有那老板娘压着，胖老板就算有什么坏心思，也暂时不敢动手。 不知不觉到了后半夜，中间有人来给送了一次饭，是两个早就冷掉，硬邦邦的窝窝头。 欣荣：“......” 小燕子愤怒：“这是什么东西，你们竟然就给我们吃这个！” 回应她的是嘭的一声关门声。 小燕子破口大骂，欣荣暗道，那俩守门的汉子也真有定力，听着这骂骂咧咧的，竟然也没进来揍她们。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呵呵。 俩人状况堪忧，皇宫里更是乱了套了。 欣荣是老佛爷身边的人，有晴儿等人帮忙打掩护，若即便俩时辰不见踪影，那也说得过去。 这从早上到晚上的都不见她，老佛爷可就坐不住了。 她带着晴儿慌慌张张地去了永和宫，愉妃笑容满面地出来迎接。 “欣荣在这吗？”老佛爷开门见山地问。 “老佛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欣荣不见了吗？” 愉妃也慌了：“今天一天她都没在这里呀，永琪忙着帮皇上处理政事，就没让她过来。” “！”老佛爷抓住晴儿的手：“晴儿，你还不肯说吗，欣荣到底去哪了？她是不是出宫见尔泰了！” “没有，老佛爷，真的没有！”晴儿慌忙道：“晴儿也不知道欣荣去了哪，我想她最多贪玩一点，不会这么不知分寸的，紫薇说，她和小燕子临时起意，只出去两个时辰，我想她一定是在宫里闷坏了，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出门散散心也是好的......” “她和小燕子一块出去？”老佛爷冷声道：“紫薇呢？把紫薇给我叫过来！” 说话间，紫薇已经到了永和宫的门口，同行的还有皇上、五阿哥、尔康班杰明等人。 他们是去了慈宁宫，得知老佛爷来了这里，这才匆忙赶来的。 实在拖不住了，小燕子贪玩，一时半刻找不到人已经不正常了。 欣荣不是没分寸的人，连她都见不到，那一定是出事了，绝非负气！ 欣荣是老佛爷身边的人，再怎么瞒，她人不在的事也瞒不住，所以黄昏刚到，几人马上就去找老佛爷招认了，否则，就连紫薇都得跟着受罚。 “老佛爷，您是来这里找欣荣的吧？这件事儿子已经听说了，已经吩咐下去，大肆搜捕了，就说城中出了盗贼，希望尽快找到她们。好在两个丫头都有点武艺傍身，应该不会有危险。” “危险？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老佛爷神色一慌。 “具体的，还是让紫薇告诉您吧。” 老佛爷看向紫薇的眼神里带着审视，紫薇小心呈上了一张纸条，老佛爷也认出，那是欣荣的字迹。 “纸条上不是说只出去两个时辰吗，怎么现在还不回来？紫薇，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紫薇硬着头皮，道：“回老佛爷，今天是出宫日，小燕子想出去散散心，早上去求了令妃娘娘，但令妃娘娘没有答应。 紫薇猜想，她应该是回来的路上恰好碰到了欣荣，俩人都有些烦闷，这才决定出宫去玩一会，还留了纸条，定好两个时辰后回来。没想到，一直等到中午，都没有见到她们。” “老佛爷，紫薇说的是真的。这件事我也知道，瞒着您是晴儿不对，只是我想着，欣荣是出去惯了的，让她出去走走逛逛，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人都出去了，又何苦惹得您老人家烦心呢，这才没有及时告诉您，是晴儿的错。” 老佛爷知道她一向向着欣荣，责备地看了晴儿一眼，这也太任性了。 “那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愉妃接口道：“是不是去学士府了？” 尔康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忙开口道：“回老佛爷，娘娘，小燕子和欣荣没有去学士府。 她们与我额娘虽然投缘，却没有时时见面的需求。这段日子尔泰也一直呆在家中，不曾出门。估摸着她们是去集市上玩了，至于为何晚归，还不清楚。 不敢瞒您和皇上，刚到午时，紫薇便把她们偷溜出去玩的消息告诉了我和五阿哥，我们几个已经找过一圈了，也去学士府问了，她们没有去过。 但不论人现在在哪，她们两个一定是遇到了麻烦，这才耽误了行程。” 见尔康说的诚恳，眉宇间更有焦急之色，老佛爷还是有些犹豫，不能断定他没有说谎。 难道是尔泰偷偷带着欣荣跑了？小燕子只是个烟雾弹？ 这种念头一旦冒出来，便挥之不去。 皇上见她脸色阴晴不定，扬声道：“尔泰，你进来吧。” 尔泰这才从外面进来，对着她们行了一礼。 他看上去十分憔悴，人也消瘦了不少，即便是在暮色中，也能看出他状态十分不好。 这倒让老佛爷心头一软，刚刚升起的那点猜疑瞬间烟消云散了。 再看五阿哥，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只是他的担忧，又是为了谁？是欣荣，还是小燕子，又或者两者都有...... 眼下不是思量这个的时候，老佛爷忙道：“皇帝，欣荣不是没有章程的丫头，她说两个时辰，那一定是两个时辰，这天都黑了，人还没回来，一定是出事了！” “老佛爷暂且安心，朕一定把她们两个找回来。”皇上声音低沉，让老佛爷和愉妃的心安定了不少。” “四大护卫听命，朕命你们，全城搜捕，可以派出人马，四面八方去找，不分日夜，一定要把两个格格平安带回来！” 四大护卫接到命令，即刻走了，他们早就急得不行了。 就算二人都会点功夫，也只是花拳绣腿，遇到真正的高手是一定会吃亏的。 “永琪，你可一定要把欣荣平安带回来呀！” “额娘放心，儿子一定把她们平安带回！” 不管是谁，胆敢伤害小燕子和欣荣，一定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142章 彩虹屁 不光是城中护卫，会宾楼也早早关了门，凡是认识欣荣和小燕子的，不论是谁，包括箫剑麦尔丹，柳青柳红，跑堂和店小二，以及大杂院的老老小小，能出动的都出动了。 四大护卫各带了一队人马，分了东西南北四个区域进行搜捕。 这一晚，北京城非常不平静。 “这么大阵仗，该不是找那两个死丫头的吧。”干瘦女人推了推旁边鼾声如雷的男人。 “怎么可能？”胖老板打了个哈欠：“你没听说呀，是抓江洋大盗呢。那俩丫头单纯的很，功夫又稀松平常，哪是当盗贼的料。” 老板娘一听有理，也就踏实睡了。 一直到深夜几队人马都一无所获。 四大护卫没有回宫，直接来了会宾楼，这里也没有她们的消息，众人都十分忧心，箫剑对五阿哥更是没有好脸色。 尔泰道：“章鱼烧店的小六子告诉我，今天早上欣荣和小燕子去过店里，换了一身男装，欣荣还拿了几张银票，然后她们就走了。” “去哪了？”柳红多嘴问了一句。 “学士府。”尔泰掏出玉镯的手都在颤抖，眼眶通红，尽力让自己的嗓音保持平静：“他让守门的小厮送了这个给我。我知道她来过了，但是她不肯现身。” 他明白欣荣的顾虑，所以没有去找，即便他那么想见她，迫切地想把她抱在怀里，可为了他们的未来，为了那个被推迟的婚礼，他生生的忍住了。 可他现在只有无尽的懊悔！ 他甚至不敢想，若是欣荣和小燕子，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的意外，他该怎么办！ 他应该找她的，告诉她他爱她，他要带走她。 现在一切都晚了。 箫剑皱眉，上前握住了尔泰的手臂：“尔泰，你别钻牛角尖了，欣荣和小燕子一定是离开学士府之后出的意外。 学士府旁边那么多人家，若是真有人敢光明正大动手，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找到她们两个才是最重要的。” 尔泰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把头埋在手臂上，不一会，胳膊上的衣料氤氲出水痕。 他哭了。 五阿哥也哭了，他额头上还有一片红痕，人也瘦了不少，这副模样，让箫剑指责的话语也没能说出口。 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迷。 柳红擦了擦眼泪，去厨房端来一些饭菜，可是直到放冷了都没有人吃。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尔泰和五阿哥就等不及出门了。 班杰明和尔康也紧随其后，箫剑提着剑，也出去了。 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寻找。 欣荣和小燕子也开始了她们的渡劫之旅，俩人的手脚都被绑住了，中间的绳子故意留的长了点，好让她们可以走动干活。 欣荣站起身，苦中作乐地想，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好歹给她想起来原版小燕子是怎么逃跑的了。 该说不说，小燕子的确是很机灵的。 正计划着逃跑办法，老板娘端来两大盆又脏又臭的衣服。 欣荣：“......” 她心中十分苦闷，自打穿越过后，她几乎没洗过衣裳，更别提是这么脏这么臭的衣裳。 小燕子直接一脚把水盆踢翻了，老板娘不知从哪找来的细柳条，扬着胳膊将打，欣荣去拉她，被波及了两鞭子，疼的咋牙咧嘴。 小燕子更惨，被打的上蹿下跳的。 “人美心善的老板娘，您就饶了她吧，她不敢啦！我们现在就洗！” 老板娘被夸得心里很熨帖，看欣荣怯怯的模样，十分满意。 “你倒是个懂事的，既然这样，就赶快动手吧。” 小燕子在她身后翻了个白眼，还人美心善呢，她就没见过这么恶毒丑陋的婆娘，简直比那个......比那个屎壳郎还要可恶！ 见欣荣蹲下开始洗衣服了，小燕子也不再闹腾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何况这么大两盆衣服，欣荣一个人哪里洗的完。 小燕子往盆里添了一桶水，吭哧吭哧开始洗衣服，力道非常大，把好端端的衣服搓出了几个小洞，不过离得比较远，老板娘并没有看到。 她正悠哉悠哉地坐在小板凳上当监工。 “小燕子，你别这么卖力了。把她的衣服洗烂了是出了气，过后又得挨打，不值当的。 再说了，干完了这些活，一定还会有别的活等着我们，说不定比洗衣服还累。”欣荣很小声地说。 小燕子觉得有道理，也学着欣荣的样子，一下一下搓的很仔细，开始磨洋工。 欣荣蹲的累了，走去了墙角。谅她也跑不了，老板娘斜着眼看着她，没阻止，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欣荣找了两块砖，拍干净泥土，中间还被地下的小虫子吓了一跳，腾腾退了两步差点摔倒，还好小燕子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你真聪明，咱们用砖偷袭她，一定能行！”小燕子兴奋道。 幸好她还知道压低嗓音，要不然都不用想，指定挨一顿揍。 这行动方便的时候都打不过人家，手脚都被绑住了，拿什么抵抗啊？ 一回头，那老板娘正冷着脸看着她们，脚下是一地瓜子皮，手里拿着一根柳条，那模样凶恶极了，把二人吓了一跳，小燕子心都虚了点。 欣荣讨好地笑了笑：“老板娘，实在是不好意思，蹲了太久，腿有点麻了。” 老板娘没吭声，手中的柳条蠢蠢欲动。 欣荣把一块砖垫到屁股底下，直接坐下来。另一个垫到小燕子那边，小燕子也依样坐下来。 “老板娘你放心，我俩一定把这些衣裳洗的干干净净的！” 老板娘面色不善地瞪着她们，像随时等着捕食的老虎，好在她终究没动手，又坐了下来。 “老板娘呀，其实这洗衣服也是有讲究的。怎样才能把衣服洗的又干净又好看呢，这是需要技术的。” “这衣服呀，挑人。每件衣服都是有它的版型的。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这衣服呀，就是一个人的门面，也就是一个人提升气质的关键所在。所以这穿出门的衣服啊，不仅要样式好看，颜色也得好看，您说是不？” “就比如说您吧，您这么瘦，那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呀，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的那种人，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您看您的眼睛多大，脸型多小呀，下巴尖尖的，这就不挑衣服，很显好看的。再看看我，唉，我这身量就太矮了，穿啥都像三寸丁，哪有您瘦瘦高高的好看呀。” 实际上老板娘还没欣荣高点呢，但被欣荣这么一夸，她心情就莫名其妙地变好了，十分骄傲地扬着头。 “老板娘，您的衣服一定很好买呀。穿什么都好看的人可不多见，就说这件蓝色的衣裳吧，您昨天是穿的这件吧？可真好看，我一眼就觉得好看，这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您的武功也很厉害呀，我当时要是有您这么厉害的师父，也不至于学成这样的三脚猫功夫。唉，都怪我没福分哪。” “老板娘，您看这件衣裳，就这件黄色的。这版型多正啊，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我都能想象出来，您穿上一定很美。” “您穿啥都好看，但总有一个好看与更好看之分，您说对不？这衣服啊，都有版型。比如说我手上这件吧，它最独特的就是这个肩膀和腰上的设计，您看这绣花，多精致呀。还有这鸟，活灵活现的。” “这话说回来，能穿更好看的衣裳，咱为啥要穿好看的呢？是这个理吧。所以这洗衣服啊，也要特别的注意。要顺着衣服的纹理洗。” “这力道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这力道轻了，沾染的灰尘洗不掉呀，重了又会对衣服造成损伤，衣服的寿命就短了，颜色也会有变化，说不定还会起毛边，这可就不好了。” “还有这动作，一定要标准，要保持好节奏，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这快了，水还没渗透进衣服呢，怎么洗得干净呀。这慢了的话，衣服被水泡的软哒哒的，这是水洗衣服呢，还是衣服洗水呢？您说是不是。所以，洗衣服就得这样，要先这样，然后再这样......” 欣荣一阵哒哒哒哒哒哒，说到了晌午时分，老板娘肚子都饿了，这衣服还没洗完。 小燕子一阵目瞪口呆，看向欣荣的目光写满了崇拜。 “行了，别墨迹了。我和当家的衣服好好洗，剩下的只要能洗干净就行了，在乎什么版型啊，快点的吧！洗不完这些，不许吃饭！” 她说完，伸着懒腰走了，让打手们看着她俩。 第143章 杜老板救了你们的命吗? 过了午时，这盆衣裳才算是洗完了。 欣荣和小燕子蹲在墙角，得到了两个冷了但还没硬的窝头。 “快点吃，吃完了干活，别想偷懒！”打手说完就出去了。 看着手里的窝窝头，欣荣内心十分愤慨，这抠门的老女人，还给吃这个，连个馒头都没有！ 在欣荣的熏陶之下，小燕子也学会了这些花言巧语，还隐隐有青出于蓝的趋势，让欣荣颇感安慰。 就这么的，两天过去了。 第三天一早，叫醒她们的不再是老板娘泼来的一瓢冷水，而是胖老板一声又一声“温柔”的呼唤。 他一张圆饼脸刚凑过来，便被小燕子一拳打出去了。 小燕子即便是睡着了，也是很警觉的。 欣荣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这胖老板四脚朝天地像个王八一样躺在地上，旁边小燕子伸着拳头，还在呼呼大睡。 再怎么偷奸耍滑，她俩还是累到了的，毕竟从早干到晚，吃的还不好。 这才是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啊...... 不对，根本就没！有！菜！ 胖老板翻了个身站起来，欣荣赶紧闭眼装睡。 感觉前面有什么东西在晃，她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挤眉弄眼的做出丑陋的表情，顺便歪头不小心撞醒了小燕子。 小燕子睁眼就看到胖老板一只眼睛成了大熊猫。 她丝毫没有作为凶手的自觉，缩回拳头哈哈大笑：“唉哟杜老板，你这眼睛怎么变成这样了，该不会是家中的母老虎打的吧！” 胖老板竟然也没恼，色眯眯地凑上来，自以为英俊地笑了笑：“对呀，说的没错，就是家里的母老虎打的。” 小燕子不知道他占了自己的口头便宜，笑得差点喘不过气：“原来你只是一个表面威武的老板啊，实际上，连自己的老婆都打不过！” “哼，我看也是，老板娘看着比你厉害多了，你是不是很害怕她呀？” “胡说八道！”胖老板很是气恼：“我会怕那个婆娘，简直笑话！” 欣荣看到门口好像有个人影在接近，身量不高，看着也挺瘦的，肯定是老板娘，于是给小燕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机会来了。 小燕子本来不解，瞄到站在门口的老板娘，直接秒懂。 “小燕子，欣荣，你们两个直接跟了我吧，怎么样？你们也看到了，我老杜不仅家大业大，武功也好，在黑白两道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年轻潇洒，跟了我，你们两个不吃亏。” 欣荣迟疑道：“不行的杜老板，虽然你很好，但是我们俩在爹娘的坟前发过誓，此生都不能做妾，否则爹娘在九泉之下不会放了我们的。” “你已经有老板娘了，她又漂亮，又能干。我们姐妹俩没有这个福分，您还是把我们卖了吧！只盼您能把我们卖去个好人家，即便没有您这么优秀的条件，我们也认命了！” 这番话不仅让胖老板大为受用，更惹起了他一丝丝的怜惜。 “这是什么话，不能为妾，哪有办法啊，大不了抬为平妻！”胖老板一时上头，朗声道：“或者，我直接把那恶妻休了，再娶你们两个，这总可以了吧？” 门口老板娘气的鼻子都歪了，重重地喘着粗气，胖老板一点也没发觉。 小燕子决定再加一把火，哼了一声道：“算了吧杜老板，你是个好男人，但你打不过老板娘，你休了她，她会把我们两个打死的。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嫁给他也没用，还是算了吧！” “谁说我打不过她？”望着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胖老板声音都拔高了：“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打得她跪地求饶！” “唉，这话你也就当着我们俩的面说说，真对上老板娘，哪敢说这样的话！ 欣荣，你可不能被这样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男人的话都不可信，要是老板娘在这，杜老板才不会管我们俩的死活呢。”小燕子语重心长地说。 欣荣一脸受教，连连点头。 胖老板急了：“小燕子，你这是不信我的话啊，我还就告诉你了，今天我就休了那恶婆娘，她要是站在我面前，我一定把她打的落花流水，证明给你们看！” 话没说完，被老板娘揪住了耳朵：“死胖子，你要把谁打的跪地求饶，落花流水啊？真是欠揍！” 胖老板色迷心窍，觉得让这俩丫头吃了几天的苦，火候也到了。 今天自己从天而降，拯救她们于水火，定能收服了两个小丫头的心，此时更不能在她们面前落了面子。 一言不合，直接和老板娘打了起来。 俩人一路打，出手越来越狠，屋里洗棋子的木桶一脚就给踹烂了。 欣荣和小燕子蹦跳着往门口走。 俩人边走边喊：“杜老板，你加油，你若是赢了，我们就跟了你。我俩被绑着帮不了你，就不在屋里添乱了。在外面等你好消息！” “两个臭丫头，看我不撕了你们的脸！” 老板娘怒不可遏，就要去追她们。 撕脸？这可不行！ 胖老板最看重的就是她们花朵一样娇嫩的脸庞，自然不肯让老板娘给抓花了，便把她拦在屋里，俩人缠斗起来。 他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认输，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不要，要这又老又丑的婆娘干什么。 这些年受她的气，可是受够了！ 外面，欣荣和小燕子一出来，打手们便不远不近地围了上来。 “看什么看？没听杜老板说嘛，将来我俩才是你们的老板娘，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了！”小燕子恶狠狠地说道。 打手们连忙挪开了眼睛，但都站在原地没有动。 欣荣和小燕子环视四周，只有厨房那里墙是最矮的，比较容易翻，门口也没有打手守着。 她们悄悄地挪过去。 打手们靠过来，欣荣翻了个白眼：“饿了三天肚子，吃口饭不行啊？早晚让老杜把你们都赶出去，没眼力见的东西。” 屋里打的热火朝天，分不出输赢，打手到底没敢太得罪她们，只靠近了一些就没再动了，其中一个还趁机收走了菜刀。 欣荣：“......” 这么敬业，杜老板是救了你们命吗？ 欣荣和小燕子装模作样地翻找食物。里面打斗的动静变小了，估计俩人都有些累了。 小燕子欣喜地看向门口，扬声道：“杜老板！” 打手们齐齐望过去，却见门口空无一人。 于此同时，欣荣掀翻了灶台上的两摞碗，小燕子推倒了橱柜。 一阵噼哩乓啷，屋子里打架的俩人被惊动了。 出门一看，小燕子和欣荣手上脚上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俩人一跃准备上墙，虽然动作有点吃力，但都成功上去了。 小燕子挥了挥手：“死胖子，母夜叉，再见了！” 说着，和欣荣一跃而下。 “不好了，两个死丫头要跑！” “愣着干嘛，快追呀！” 二人朝着会宾楼的方向狂奔，后方来人紧追不舍。 欣荣的体力到底是不如小燕子，已经快跑不动了，粗粗地喘着气，街上人太多了，轻功也使不出来。 小燕子拧着眉：“不行，分开跑，能跑一个是一个，我去引开他们！” “小燕子，不要去，被抓住了他们会打死你的！”欣荣死死地拉住小燕子的手，不让她走。 这次如果被抓住，真的会有生命危险的！ 欣荣抓的太紧，小燕子挣脱不开，索性支撑着她继续跑。 后边人追的越来越近了，欣荣咬牙，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倒下。 俩人一路打砸了不少小摊贩，人群越来越乱。 一切都乌泱泱，乱糟糟的。 恰在此时，尔泰从此处经过，他是被骚乱的人群引来的，穿的也是便衣，听着动静就立刻跑来了，一队士兵都没跟上。 欣荣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看见他的第一眼，这颗心就踏实了。 鼻子很酸，很想哭。 “尔泰——” 她拼尽全力喊了一声。 尔泰顺着声音的方向，一眼望过去，就看到了被小燕子搀扶着，跌跌撞撞跑来的欣荣。 第144章 来来往往 北京城里很乱，几乎到了人挤人的地步，多的是看热闹的。 尔泰挤不过去，直接运起轻功，从摊位铺子上跃了过去。 欣荣和小燕子吃力地前进着，在她们身后，是一群拿着棍棒追赶的凶恶之徒。 尔泰一把将欣荣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拨开人群，三个人一齐向前走。 还好小燕子尚有余力，否则他一带二，真不敢保证两个人的安全。 无论如何，怀里的人和小燕子都不能收到伤害。 能找到她们，他已经觉得很万幸了。 后方的士兵这才赶了过来，却没有看到尔泰，尔泰也没管他们，直接抱着欣荣，细心挡住她的脸，和小燕子一块往会宾楼的方向而去。 后面的打手看到官兵，全都灰溜溜地退走了，唯有杜老板一脸不甘地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 五阿哥等人赶到的时候，两个人都在昏睡。 柳红检查了一下，发现她们身上都有伤痕，看着像是藤条之类的东西打伤的。 “欣荣，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尔泰心痛的不行，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柳青想去官府报信，被尔康拦住了。 “先等等吧，给他们一点时间，等人醒了再说。敢把小燕子和欣荣伤成这样，不管是谁，都得付出代价！” 箫剑更是一脸冷怒，恨不得立刻把伤害小燕子和欣荣的人千刀万剐。 小燕子和欣荣是被饿醒的，俩人几乎是前后脚，肚子全部咕噜咕噜叫。 欣荣捂住尔泰的嘴：“不许笑！” “好好好，我不笑，咱们先吃饭。”尔泰红着眼睛把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里。 欣荣的眼眶一下子也红了。 柳红柔声道：“厨房里什么都有，我这就让他们端上来。” 这屋里站了三四个人，除了尔泰，其余的都走了，他们刚走，原本在小燕子屋里的人又都过来了。 这来来回回像医院看望病人一样的状况，把欣荣一下子逗笑了。 箫剑笑道：“能笑说明没大碍，咱们先吃饭，攒攒力气，吃饱就去找死胖子和母夜叉给你们报仇去。” 他们都走后，屋里只剩下尔泰了。 欣荣伏在尔泰肩膀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伤心、恐惧全都哭出来了，感觉身心都舒畅了很多。 尔泰疼惜地抱着她的肩膀，眼泪也止不住滑落下来。 到最后，俩人的眼睛都通红通红地，看不够似的看着对方。 感觉上次这样的相处，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你比前两天更瘦了，又没有好好吃饭对不对？你不听话！”欣荣摸了摸他的脸。 尔泰在她手指上亲了一口。 “我认错。从今以后，我们都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争取早日重聚，好不好？” 欣荣点了下头，又委屈地撇了下嘴。 “我又把事情搞砸了，我不应该贪玩跑出来的，这下老佛爷肯定又要生气了，万一他让我和永琪提前筹备婚礼怎么办。” “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尔泰温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珠。 “没关系的，就算婚礼真的提前了，我也会去抢亲，我会带你走的，你放心。” 欣荣扑上去抱着他的脖子，心底酸酸软软，一时甜蜜地化了，一时酸涩地想哭。 有尔泰这句话，便觉得什么都值了。 欣荣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大概说了说，听的尔泰心疼不已，又惊又怒，更多的是心疼她的处境，又为她的机灵感到骄傲。 一想到她陷入那样的险境，他的心如坠到了冰窟一般，冷的厉害。 到最后，已经不知道是谁在安慰谁了。 俩人又静静地抱了一会，门外传来敲门声，二人才收拾了一下出去了。 桌上准备的菜肴很丰盛。 不光饭菜，还有几种养胃粥，以及小燕子和欣荣喜欢吃的甜点，班杰明甚至还搞来了一壶热巧克力茶。 “小燕子，欣荣，快吃吧，瞧你们都饿瘦了。这几天大家也跟着没怎么休息，尤其是永琪和尔泰，他们两个急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的，每天天不亮就去找你们。幸好你们回来了。”柳红道。 小燕子和欣荣就像两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边感动地眼眶红红，一边狼吞虎咽。 好在除了身上的一点鞭伤，俩人的身体都还撑得住，就是累坏了，也饿坏了。 大家疼惜地看着她们，这俩都是鬼灵精，被养的金贵的姑娘，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 “小燕子欣荣，你们两个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箫剑问道。 “就是那个凶恶的老板娘用柳条打的。”五阿哥咬牙切齿地说：“竟然敢这么欺负两个小姑娘，真是气死我了，这个仇非报不可！” 小燕子拍了他一下：“什么老板娘，是母夜叉！母老虎！母大虫！” “对，这个仇必须要报，要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尔泰也恨极了。 不光那个母老虎，还有那个死胖子，竟然敢肖想欣荣和小燕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燕子和欣荣被众人投喂了不少，两杯热巧克力茶下肚，感觉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走吧，我们去赶车棋社！”小燕子意气风发地说。 她已经想好要怎么教训那两个黑心鬼了！ 大家愣了一下，什么赶车棋社？哪有棋社叫这样的名字？ “小燕子，你确定是赶车棋社吗？棋社在哪呢？”尔康问。 小燕子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就是赶车棋社，在城南。具体在哪里，我跑得太急记不清了。” 城南是五阿哥巡查的地方，他在那里找了四五天，找遍了所有的店铺，竟然没发现她们两个，想到这，五阿哥懊恼地快要吐血。 “永琪，你见过这个棋社吗？”班杰明道。 五阿哥皱眉思索着，城南是有几个棋社，但叫赶车棋社的没有。他仔细回忆着，脑海中似乎抓到了一点头绪。 “欣荣，你有看到棋社名字吗？” 欣荣是被小燕子直接拉过去的，棋社名字她是没见到。不过，她觉得很可能就是老版还珠中的那个副本——翰轩棋社。 被她和小燕子误打误撞给闯进去了。 “好像是叫翰......”欣荣还没说完，被五阿哥接过话茬：“我知道了，是翰轩棋社！” “这个棋社我还进去查过，老板热情憨厚，去下棋的也都是良民，没想到这么黑心！” 第145章 惯用伎俩 一行十人浩浩荡荡地往翰轩棋社去了。 棋社内，三五桌人还在对弈，胖老板有些懊恼地坐在柜台里面。 竟然让小燕子和欣荣跑了，那两个丫头的容貌可真是极品哪，现在不光美妾没捞到，还被悍婆娘给抓花了脸，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气死他了。 他正恼怒着呢，棋社关着的那半扇门一下被踹开了。 一看来人，竟然是欣荣和小燕子。 胖老板大喜过望：“小燕子、欣荣，你们想通了？这是回来找我来了吗？” 小燕子笑了：“当然是来找你了。” 欣荣扬声道：“老杜，还不出来受打。” 胖子怒了：“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偷跑不说，还敢来寻仇，打量我杜大爷是吃素的不成？” 说着就要打上前来，非要给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片子好好上一课不可。 走了没两步，只见眼前青衣一闪，没等反应过来，胸口处传来剧烈的疼痛，人已经倒飞出去。 胖老板揉着胸口站起来，怒道：“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来我笑面虎杜大爷头上撒野？” 尔泰冷笑了一下，站到欣荣身侧。 欣荣十分骄傲地仰着头。 刚才那一脚真帅呀。 “是你，抢走两个丫头的臭小子，竟然还敢回来！”杜老板认出了尔泰。 尔泰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煞意。 这时，瘦巴巴的老板娘从后面走了出来，一看这仗势就知道是寻仇的，刚要出手，被五阿哥一脚踹了回去。 五阿哥甩了甩胳膊，站到小燕子身边。 棋社中下棋的客人一看这阵势，一溜烟全散了。 老板娘看着小燕子鼻孔朝天、不可一世的样子，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俩人一块打上前来，被尔康和班杰明揍了回去。 没想到来人这么多，胖老板和老板娘心里头生出些惧意：“你们是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 众人理都不理，二人刚站起身，又被箫剑和麦尔丹踹了回去。 再然后是柳青柳红兄妹俩。 打手们一拥而上，很快全被打倒在地。 胖老板和老板娘此刻一点战意也没有了，打量着四周就要跑。 这里的人除了小燕子和欣荣是半吊子，其他的单打独斗都不输他们，甚至还要强上不少，怎么可能给二人可乘之机。 没两下，二人就全被抓住了。 “把他们俩捆起来，柴房里有绳子！”小燕子大声笑道。 她抱着胳膊走上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被压制在地上的夫妻俩，在他们眼里，此刻小燕子就像那个掌管他们生杀大权的活阎王一般。 这下局势反转了。 “欣荣，欣荣，你帮帮我，帮帮我呀。”老板娘连声喊道：“我对你可是不错的呀！” “闭嘴，她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尔泰吼道。 一想到欣荣胳膊上的伤痕，他就心疼坏了，身上没被看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这全都拜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所赐。 有人撑腰的感觉就是好。 欣荣拍了拍尔泰的手，拉着他去后院找那两包银子，顺便搜刮搜刮赃款，这有小燕子就行了。 二人绕到后院，尔泰一眼就看到了被丢在柴房边上的细柳条，当即走到前边，狠狠地把俩人抽了一顿。 气势之足，行动之快，欣荣都没反应过来。 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模样，尔泰小心翼翼道：“别怕，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刚才下手是有点狠戾，实在是气得狠了。 欣荣摸了摸他的脸，笑眯眯道：“没有，特别帅！” 把主场重新交给小燕子，俩人就去了老板和老板娘的卧房。 在屋里的一个被锁起来的箱子里，找到了小燕子的一袋银子，这箱子里装的全部都是钱，有金也有银，大部分都是金子。 另一个小些的箱子里找到了欣荣的一袋银票，这一箱里装的全部都是票子，大额的甚至有一千两那么多，别看箱子小，仔细算算比那箱金银还值钱。 还有一个箱子里面放的全部都是珠宝首饰，也非常值钱。 虽然有心理准备，欣荣还是被震惊了，这俩黑心鬼，这是骗了多少人的财物啊。 尔泰更是脸色铁青，看着这些东西就知道，这些年被这俩玩意坑害的人不知道该有多少！ 他们也没把钱拿回来，这都是赃款，是证据。 回到前厅，小燕子正在喂他们喝混着棋子的污水，嘴里还念念有词：“下棋是多么风雅的事情，你们竟然拿它来做坏事，真是太可恶了！” 欣荣捂脸，这似曾相识的画面感。 小燕子收拾这俩恶霸的时候，外面聚集了好些人，都是围观的。 这二人人缘也不怎么样，围观群众指指点点，就是没一个人过来帮忙或者说情的。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不敢。 不多时，外面跑进来一群官兵，二人连忙痛哭流涕地告官，说店里来了强盗。 领头的一看这些人是谁，连忙跪下行礼：“五阿哥吉祥，福大爷吉祥，福二爷吉祥，还珠格格吉祥，欣荣格格吉祥，班画师吉祥......” 胖老板和老板娘一听他们来头这么大，吓得魂都没了。 尔康负手：“你们现在把这个棋社每间房间都搜一遍，两位格格的钱袋都在这家黑店里，其他的人，去报请巡城御史李大人，让他立即过来！” …… 大大的装了一波杯，恶气也出了，欣荣感觉浑身的郁气都散了。 再次回到会宾楼，整个人神清气爽。 大家说笑了一会，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欣荣又开始唉声叹气。 真舍不得和尔泰分开，又要回到那个皇宫里面演戏了。 好烦。 “好了，别太难过了。”尔康拍了拍尔泰的肩膀：“好歹她们两个还算平安，大家就省去去学士府的那段剧情，其他的实话实说就好，先把皇上和老佛爷那关过了。” “不管怎么样，你们几个的感情问题，再有一个多月都能有个结果，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再坚持坚持吧。” “小燕子欣荣，我再给你们的伤口重新上次药吧，班杰明带来的白玉止痛散还有一些，这样能舒服一点。”柳红道。 说到这个，欣荣眼神一闪，摆手道：“不要不要，不上白玉止痛散。有没有能让伤口显得更红更深一点的药啊，给我们上点。” 众人：“......” 小燕子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欣荣，你疯了？！” 欣荣讪笑：“那啥，苦肉计嘛。” 班杰明摇头，笑容有些无奈：“这真是你的惯用伎俩，常太医已经跟我吐槽好几次了。” 欣荣有些赧然，眼神飘向别处。 第146章 珍惜时光 大家一想，好像的确是这样，好几次紫薇受伤，都是用的这个法子，有时候含香那也会用。 “我知道，这就是欣荣常说的卖惨。”小燕子恍然大悟。 “斑鸠，上次给紫薇用的那个什么红玉膏你那还有没有？快给我和欣荣涂上，这样比较容易过关。” 班杰明这次出来直接把小药箱提出来了，他一想，好像还真有，于是翻了翻果真找了出来。 柳红给小燕子和欣荣涂上药，倒没什么刺激感，就是伤口的红痕更明显了，欣荣很满意。 大家又说了一会话，这才分开，四大护卫和欣荣小燕子回宫了。 本来尔康还想让尔泰直接回学士府去，省的愉妃见了不开心，但尔泰不太愿意走，他想亲眼看见欣荣过关了才能放心。 班杰明道：“尔康，你也别太小心了。救两位格格本来就是皇上交给我们四大护卫的任务，尔泰跟着回去复命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愉妃娘娘总要见到尔泰的，尔泰总不能一直不进宫吧。说不定这次她看到欣荣和尔泰没什么交流，反而更放心了呢。” 尔康一想，是这个道理，便叮嘱道：“欣荣，五阿哥。这次的重点就在你们两个，一定要做好伪装。 在老佛爷和愉妃面前，你们两个表现的关系好点，五阿哥，你话里话外一定要以欣荣为先，到时候不要只顾着小燕子。 甚至，有的时候只要提一句小燕子就可以了。还有欣荣，你要表现的依赖五阿哥一些，知道吗？” 欣荣、五阿哥：“......” 尔泰、小燕子：“......” 他们都不吭声，尔康也很无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比老佛爷一气之下把婚礼提前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好吧。” 四人只好妥协了。 按照事先套好的计策，加上苦肉计和眼泪攻势，欣荣和小燕子总算是平安过关了。 老佛爷惊奇地发现欣荣和五阿哥的感情竟然变得更好了，连尔泰在身边的时候，欣荣都没怎么理会他，反而频频看向五阿哥，五阿哥也没怎么关心小燕子，多次对欣荣嘘寒问暖。 这一变化，让老佛爷和愉妃感到非常惊喜。 看来她们的选择是对的。俩孩子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五阿哥之前被小燕子迷了心，欣荣才选了尔泰。 现在把俩人凑到一起，这心一放到彼此身上，感情可不就自然而然地近了么。 患难见真情，经此一事，让他们知道谁才是那个最关心自己的人也算因祸得福了吧。 只有愉妃提了一句，她身体已经好了，希望永琪和欣荣尽快完婚，被五阿哥以欣荣受到了惊吓，需要静养婉拒了，老佛爷看她身上的伤痕的确不轻，便也没同意愉妃的意见。 愉妃也没坚持，现在已经有了婚约，永琪和欣荣也都不抵抗了，她也不好太强硬，那样会适得其反的。 六月就六月吧。 不仅如此，老佛爷看欣荣宁愿偷跑也要出宫去玩，出于对她的怜惜，在五阿哥保证会陪同的前提下，竟然恢复了欣荣的出宫日。 这下可把欣荣高兴坏了。 晚上，晴儿帮欣荣重新擦了药，先用了白玉散，又用了红玉膏，鞭痕显得有些红肿，晴儿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怎么这么严重，那两个人也太狠心了。万一留疤怎么办呢？痛不痛啊？” “有点疼。”见晴儿哭的更凶了，欣荣忙道：“但是还可以。其实没有看上去这么严重，不会留疤的，常寿给了祛疤的药了。” 晴儿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还是留在这陪着欣荣一块睡。 不多时，老佛爷就过来了。 “不用多礼，欣荣，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看到那一道道红痕，老佛爷的心也揪起来了：“不得了，竟然这么严重。” “没事的老佛爷，只是看上去吓人。”欣荣把安慰晴儿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轻轻靠在老佛爷怀里：“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对于老佛爷，欣荣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作为高高在上的太后，连皇上都要顾及她的面子。说实话，这些年，老佛爷对她是真的很好了。 不光是好吃的好玩的想着她，偶尔生病了，欣荣不爱喝苦药，老佛爷甚至还会亲自来盯着她吃药，让御膳房准备好她爱吃的糕点，就像亲祖母一样。 这些年，在老佛爷的照拂下，她的待遇比皇家的格格也不差。 有时候犯了错，也会被训斥几句，但是老佛爷对她可不像对小燕子紫薇一样，对她的态度温柔多了。 她想学武，老佛爷一开始不同意，后来她偷偷学，老佛爷也随她去了。 她想出宫，经常去街上溜达着玩，老佛爷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也随她去了。 即便她是这样的性格，老佛爷也只觉得她活泼，却不认为这是粗俗。 欣荣知道，这固然是因为她出身于索绰罗家族，身份比较贵重，但也有老佛爷偏宠的原因。 入宫这段时间，老佛爷给她的关心和疼爱，她能够感觉的到。 这些欣荣都很感激，也都记在心里。 可是，这些宠爱，还是抵不过私心。 仅仅是因为五阿哥不该爱上小燕子，为了多一丝拆散他们的可能，她竟然狠心拆散了她的挚爱。 诚然老佛爷曾经妥协过，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牺牲自己的幸福。 这些，欣荣都释怀不了。 她也怨恨老佛爷，不在乎尔泰的感受。 可是这段时间，她想了又想，经常失眠，一夜又一夜地想。 她不想回来了。 她想留在大理，那个山高水远的地方。 北京是很好，可是留在这里，永远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她唯一无法割舍的，是亲情。她的，尔泰的。 是索绰罗家，是福家，是会宾楼，是皇宫里的人。 可是她真的太想要自由了。没有自由的生活，会把人逼疯的。 如果留在大理的话，这应该是最后一段和老佛爷在一起的生活了。她想记着老佛爷的好，不想怨她了。 更何况即便是在最后的这些日子里，她也在骗着老佛爷，虽然是出于无奈。 她们扯平了。 想着也许用不了一个月她就会永远的离开，欣荣对老佛爷的不舍之情也逐渐清晰起来。 记得刚进宫的时候，她是不敢这样对老佛爷撒娇的。 是在进宫的第二年，她打雪仗后发了高烧，药太苦了，喂到嘴里就吐，是老佛爷亲自把她抱在怀里哄着，晴儿一勺一勺喂的。 也是在那之后，她发觉老佛爷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冰冷不近人情，所以对老佛爷越来越亲近，也开始喜欢撒娇了。 老佛爷说把她当亲孙女看待，这点欣荣是相信的。 她在老佛爷心里不是不重要，只是没那么重要。 只是在更重要的人和事上，可以被舍弃。 这些，是欣荣最近才想明白的事。 想清楚这些以后，她对老佛爷的怨气就少了很多。 她不会因为老佛爷给的这些宠爱妥协，也做不到完全的怨恨。 她决定遵从自己的心，在这最后的一段时间里，珍惜相处的时光，然后潇洒告别。 第147章 自由 老佛爷轻叹道：“哀家只是想着，你和永琪已经指婚了，快要做新娘子的人了，应该沉稳一点，就这一次不让你出去而已，怎么就闹脾气偷跑出去了呢。” 欣荣鼻子一酸：“老佛爷对不起，是欣荣任性了。谢谢您没有怪我。” “哀家怎么会怪你呢，受了这么多苦，哀家心疼都来不及。” “老佛爷，虽然我和小燕子这次偷跑出去吃了点苦头。但是皇上都说了，我们俩可立功啦。 那个杜老板和老板娘，坑害了不少的老百姓呢，这次栽到我们手里，也算为民除害了，您说是不是？” “你啊。”老佛爷无奈地笑了笑：“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以后这种功劳，还是让别人去立吧。” 欣荣点头，声音清脆：“是！欣荣谨遵老佛爷教诲！” “好了，不早了，你们两个休息吧。我看你这伤得好好养两天，用最好的药，不能偷懒知道吗？” 老佛爷温和地说道：“有晴儿在，哀家也就不为你担心了。她对你可真够好的，要不是哀家发现你不在多问了几句，晴儿还帮你瞒着呢。” “老佛爷，晴儿以后不敢了。”晴儿故意道：“早知道欣荣这么不靠谱，她前脚出去，晴儿后脚就应该向您禀报，把她抓回来才对。” “啊～晴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老佛爷被她俩逗笑了，没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欣荣和小燕子的伤养了几天，差不多大好，红痕也都消退了。 五阿哥担心小燕子，又不敢去看她，只好求着看了看欣荣手腕上的伤，的确是消了，想着小燕子情况跟她差不多，估计也没事了，这才放下心。 另一边，尔泰也是用了同样的方法，看到小燕子手腕上的伤全都好了，才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被晴儿当作笑话说给欣荣听，惹得欣荣啼笑皆非。 又一日，欣荣和晴儿征得老佛爷同意，去了淑芳斋玩。 是的，老佛爷并不阻止她们和小燕子紫薇接触，只要不那么频繁就好。 她忌讳的是五阿哥和小燕子、欣荣和尔泰接触。 要是欣荣就此和淑芳斋划开界限，她反而觉得奇怪呢。 对于这一点，大家一直都很注意，即便再想见面，也都忍着了。只要欣荣去淑芳斋，尔泰就不会去。 至于五阿哥，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踏入淑芳斋的大门了。 巧的是含香也带着金铃子、银铃子来了淑芳斋。 “含香，你怎么来了？”看到她，大家都感觉很惊喜。 “我听班画师说欣荣格格和晴格格来了淑芳斋，特地赶过来的。我给你们带了礼物。”她说着，示意金铃子银铃子上前。 金铃子托盘里的是紫薇和小燕子的，一件是红色头纱白色衣服，一件是橙色头纱浅橙色衣服。 银铃子托盘里的是欣荣和晴儿的，一件是淡青色头纱紫色衣服，一件是鹅黄色头纱蓝色衣服。 “这衣服和帽子是我和金铃子银铃子这几天赶工做出来的，一直想要好好答谢几位格格，希望你们会喜欢。” 几人双眼放光，立刻去里面换上了。 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新衣服，尤其是用心制作，又有民族特色的新衣服。 欣荣刚一换上，就拉着晴儿的手转圈。 “真漂亮！”金锁等人感叹道。 “要是斑鸠在这就好了，我还是第一次穿你们回部的衣服呢，这么记得纪念的时刻，一定要让他给我画下来。”小燕子道。 “几位格格需要我，那就是在天边，我也得飞奔过来。”正说着，就看见班杰明靠在门口。 小燕子惊喜道：“斑鸠！你怎么有时间来？” 晴儿失笑：“不得了，说曹操曹操到。” “可不是，叫某人斑鸠，某人还真会飞呢。”欣荣调侃。 班杰明：“我又不是永琪，也不是尔泰。尔康过来还要顾忌下别人的眼光，我是洋鬼子，这淑芳斋，可不是我的禁地，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哦！你出息了你，我这淑芳斋什么时候变成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小燕子叉腰。 “那几位格格欢迎不欢迎啊？”班杰明笑道。 “欢迎欢迎。”紫薇笑着说。 “原来这就是香妃娘娘说要送给你们几个的礼物啊，真漂亮！”班杰明感叹道。 他说着，拿起画笔把这个美丽的画面画了下来。 小燕子闲不住，不一会跑到了院子里，含香索性在院子里跳起了舞，一片蝴蝶闻香而来。 晴儿被欣荣拉着，紫薇被小燕子拉着，也加入了跳舞的队伍中。 小燕子和欣荣更是你来我往地切磋起了轻功，一时间，淑芳斋的小院里变成了皇宫中最美丽的风景。 班杰明拿着画笔，无不遗憾地想，永琪、尔康、尔泰、箫剑、麦尔丹，真可惜，这么美丽的画面，你们看不到了。 事后，大家好不容易凑齐机会，一块出了宫去玩，他拿着画好的画，在会宾楼里展示给这五个男人看，引发了一轮抢夺战，谁都不肯认输，都想把这张画据为己有。 班杰明连忙把画册合上抱在怀里：“nonono，我才是作者，这幅画是我的。” “谁说是你的，这是我的！”五个人都不服。 欣荣等人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看他们打着玩，欣荣还不知道从哪抓了一把瓜子。 最后，班杰明被逼无奈，临摹了五张，一人给他们发了一张，这事才算完。 幼不幼稚，这么大人了。班杰明在心里严厉地吐槽他们。 抢画大战结束后，尔泰和欣荣独处的时候，还软磨硬泡了好大一会，让她穿那件回族衣裳给自己看，欣荣故意不答应，逗了他许久。 也是那一天，含香在宫中，在老佛爷和皇后的逼迫之下，喝了那瓶鹤顶红，差一点香消玉殒。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一舞结束后，到了午饭时间，班杰明是男子，不方便留下只好离开了。 剩下的欣荣晴儿还有含香，都没提要走的事，留在淑芳斋用饭，老佛爷也没差人来叫。 “含香，你还没有下定决心吗？”欣荣说的是逃离皇宫的事，含香一直犹豫不决。 含香摇了摇头，欣荣继续道：“其实咱俩情况挺像的，我现在被逼着指给了五阿哥，不过我不打算认命。”含香闻言很是震惊。 她佩服欣荣的坚持，心底不禁产生了动摇。 是啊，难道自己就甘心被动地待在皇宫里吗？ 皇上现在尊重她，没有用强，可他的耐心能保持多久，谁都说不准。 看着她沉思的模样，欣荣闭了口。 她知道含香下定决心是迟早的事，只是感觉二人同病相怜，这才忍不住多了句嘴。 以前想帮含香，除了拿她当朋友、同情她之外，多多少少也有点“走剧情”的意思，毕竟含香的离宫才是大逃亡的导火索。 其实她不是特别满意麦尔丹的态度，她觉得麦尔丹这人人品不坏，也的确是很优秀，但是有些太自负，过于自我了点。 比起麦尔丹，她更喜欢含香。含香美丽，专情，聪慧，坚韧，也有勇气、讲义气，懂得感恩。 只是在经历那么多的挫折失败之后，她有点对命运妥协了。也是不想连累大家。 现在欣荣想帮含香，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她希望含香可以拥抱自己的幸福，这种幸福不是指麦尔丹，不仅是这个男人。 而是自由。掌握自己人生的自由。 这也是欣荣所追寻的。 第148章 小燕子就是这样狡辩的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过，终于挨到了出宫日。 欣荣和五阿哥还有晴儿一块出去玩，小燕子她们出发的更晚一点。 先把晴儿送到会宾楼，欣荣和五阿哥只得随便去大街上逛逛，然后小燕子等人才到了会宾楼和晴儿会合。 再然后，小燕子和尔泰他们去了幽幽谷。 虽然尽力掩饰，但看得出来，他们的内心都很失落。 欣荣和五阿哥又何尝不是。 但是没办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得先瞒过宫里可能存在的眼线才行。 到了中午时分，他们便偶遇在了会宾楼，一块吃了个饭，话也没敢多说几句，下午又分开了。 欣荣愁啊，她跟五阿哥现在天天的话题就是五阿哥给她讲讲尔泰的趣事，她给五阿哥讲讲小燕子的趣事。 还不如小燕子和尔泰他们呢，好歹那么多人陪着，还能游山玩水说说话。 宫里，老佛爷从蒲公公口中得知了五阿哥和欣荣今天一整天的行踪，心中很满意，连愉妃都满眼含笑的模样。 这下她们终于放心了，看来永琪和欣荣的感情已经稳定了。 这天是五月十一，距离指婚快一个月了。 老佛爷和愉妃商议起成婚的好日子，愉妃还是想让他们尽快完婚，不然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老佛爷想了想，还是没同意，既然答应了欣荣给他们时间，婚礼定在六月，又怎能食言呢。 愉妃不好多说什么，便听了老佛爷的意思。 让她感到遗憾的是，六月好日子不多，最早也得六月十八了。 老佛爷觉得这个日子也不错，这俩孩子成婚是大事，必须讨个好彩头。这六月十八就挺好，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以做准备。 愉妃也这么想，总不能为了早点成婚，选个寓意不好的日子吧？所以她也同意了，离开慈宁宫时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和他们不一样的是，皇后的心情可没这么美丽了。 本来想着看他们鹬蚌相争呢，没想到愉妃来这么一出寻死觅活，五阿哥立马就投降了，欣荣竟然也妥协了，俩人的感情现在还很好很稳定？ 那之前的桩桩件件，都是演戏来骗她的吗？？？ 尔泰和小燕子竟然也没和他们反目成仇，反而照样亲密无间？ 所以这五阿哥不光自己深受皇上和老佛爷喜爱，还娶了一个在老佛爷面前十分受宠、连皇上也称赞的福晋？这福晋还是二品大员的女儿？ 并且这令妃这福家还有这虽然常常惹祸却被皇上十分偏宠的小燕子也向着他们？ 连这个祸国殃民的香妃也和他们交好？ 那她的永璂还能有希望吗？ 可真是气死她了！ 气不顺的皇后，开始了她的找茬之旅。一听说皇上的手竟然在宝月阁受伤了，立马就去找了老佛爷告状，成功逼得含香自杀。 等小燕子欣荣等人回来的时候，一瓶鹤顶红早就下肚了。 看着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的含香，欣荣的心脏砰砰直跳，又是激动又是紧张，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她自然知道含香会有此一劫，但她没有刻意去阻止。 她想，如果易地而处，她是含香的话，她愿意冒这个险。 香味不除，他们绝对跑不了。蒜味掩盖不了她的体香，含香也不可能一辈子抱着蒜生活。 那些七七八八的花瓣，别管是什么香味，只要说是找带异香的人，不管麦尔丹和含香逃到哪里，都一定会被举报。 所以“死”这一次去掉香味，是唯一的办法。 含香身体恢复的那天，时间已经飞快地来到六月十号了。 再有五天，就是令妃娘娘的生日。 这意味着再有五天，含香就可以彻底摆脱皇宫了！ 而在含香离开皇宫之后不久，他们也要开启自己的逃亡之旅了！ 时如流水。 令妃娘娘生日那天，延禧宫很是热闹，各路宫女进进出出。 她怀了身孕，又是皇上宠爱多年的妃子，是以在小燕子的提议下，这场宴会办的很隆重。 皇上最近为了香妃冷落了她，也有心弥补，一整天都呆在延禧宫。 晚宴时，老佛爷、皇后、愉妃、庆妃等也都来了。 还有福家四人，作为令妃亲近的娘家人，也在入席之列。 欣荣本来想挨着晴儿坐就好了，没想到被安排在五阿哥身边，另一边是紫薇。 然后才是九格格、小燕子、尔泰，实在是有够尴尬的，连偷看尔泰一眼也看不到，被挡的严严实实的。 大写的无语。 这顿饭一直吃到巳时之后，席间，大家陆陆续续都找借口出去了一趟。 含香是被尔康尔泰班杰明偷偷送走的，小燕子本来还想去送别，但哄着皇上开心是她的拿手本领，大家就没让她去。 欣荣也没去，她顶着愉妃“慈爱”的目光，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好在含香终于顺利送走了。 次日，欣荣和晴儿早早便起了床伺候老佛爷梳洗，她们都知道，今天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香妃和金铃子银铃子失踪的消息火速传遍了皇宫，淑芳斋是第一个被寻找的对象。 慈宁宫得到消息时，老佛爷和晴儿欣荣正在用早膳。 二人对视一眼，知道时候到了。 老佛爷连饭都没吃完，便带着晴儿和欣荣去了宝月楼。 到那，皇上正在审小燕子和紫薇，四大护卫趴在外面偷听，看到老佛爷过来，集体大惊失色。 欣荣：“......” 该说不说，心虚成这样，她要是老佛爷，她都怀疑有鬼。 更何况他们偷听的还是皇上的墙角。 老佛爷冷冷地看着他们：“那么好奇，想听就进去听吧，你们都是皇家贵族子弟，别净做这有损皇家颜面的事。” “是，老佛爷。”四大护卫灰溜溜地跟在后面。 欣荣故意走慢了一步，对着尔泰挑眉，啧啧啧，真丢人呐。 尔泰不好意思地转过视线，装没看到。 紫薇：“皇阿玛，对不起。我招，这件事情是我做的。我不该把香妃娘娘放走，如果您要怪就怪罪我吧，这件事和小燕子没有关系，和淑芳斋的才子美女都没有关系，这些事情，都是我的个人行为。” 晴儿：“......” 至于欣荣，早就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也就没太吃惊。 但她没料到，这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 皇上一看到她进来就问：“欣荣，你说，香妃娘娘不见的事你知情吗？” 欣荣：“！” 其他人：“！！” 晴儿：“！！！” 尔泰：“！！！！！！！！！！！” “知情，刚听说香妃娘娘不见了，老佛爷很关心，就带我们来看看。”欣荣很老实地说。 “哦？是刚听说，还是早就知道？” “刚听说。皇上，香妃娘娘不见了，怎么不问问金铃子和银铃子呢，她们负责照看香妃娘娘，娘娘的行踪她们最清楚了。” 皇上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猛地一拍桌子：“还说你们不是商量好的，刚才小燕子就是这么狡辩的！” 第149章 塌天大祸 欣荣由衷地为自己看电视剧拉进度条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懊悔。 当初怎么就没仔细看看剧情呢？难看就难看点呗，拍出来不就是给观众看的么，这么关键的剧情怎么能跳过去呢？？？ 这下好了，穿帮了吧！ 尔泰一听，出了一脑门虚汗，刚想说句话，被尔康拽了拽袖子。 稳住！紫薇刚刚都直接承认了我都没急，你急什么？ “皇上，我们真的是今天早上才知道香妃娘娘不见了的。昨天晚上我们大家都在陪着您和令妃娘娘呀，咱们大家不是挺开心的吗？”小燕子道。 皇上冷哼一声：“香妃不见了，金铃子银铃子也不见了。紫薇都已经承认了，你们两个还敢按事先套好的说辞狡辩，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帝，这紫薇既然承认了，想必香妃的失踪应该是她们两个做的。 欣荣和晴儿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们都是刚刚才听说香妃失踪的消息，立马就赶过来了。欣荣是真的不知情。”老佛爷道。 皇上眼神冷淡地看了欣荣一眼，毕竟她是永琪未来的福晋，又有老佛爷护着，香妃失踪的事可以暂时不与她计较，便没再继续逼问。 欣荣悄悄松了口气。 皇上早就摸清了小燕子的套路，也懒得跟她掰扯，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情紫薇既然招了，那说明这事和四大护卫、四个格格全体脱不了干系。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含香找回来，所以他继续审问紫薇，希望能问出含香的下落。 尔泰脑门上的汗刚消下去，尔康脑门上的汗就起来了。 紫薇不肯说，皇上一气之下，要把紫薇和小燕子关进大牢，大家纷纷求情。 “不要再说了，朕知道，这件事情不止是她们两个做的，跟你们四大护卫通通都有干系，你们最好闭嘴，否则全部关进大牢！” 皇上看了一眼欣荣和晴儿：“老佛爷，你身边的这两位格格，也应该严加管教才是，否则不定哪一天，她们也会闯出这样的塌天大祸出来。” “永琪，马上就是你和欣荣的婚礼了，这段时间你们还是好好准备准备吧，不要误了吉时！至于小燕子和紫薇，朕恐怕她们没有机会喝你们俩的喜酒了！” 他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 回到慈宁宫，老佛爷果真对这件事起了疑心，问欣荣和晴儿知不知道这件事。 俩人哪敢承认，都说不知情。 老佛爷自是不信，只是马上就到了定好的成亲的日子，这嫁衣都已经准备好了，所以她就没再继续追究欣荣和晴儿。 她也不太关心含香的去处，只是对小燕子和紫薇的胆大妄为感到不满。 小燕子和紫薇就这样被关了起来。 晚上众人紧急商议起对策，欣荣知道此事还没完，只出言提醒，要他们做好可能要重演“劫狱”的准备。 只是这次劫的不是狱，是法场罢了。 次日。 老佛爷一大早便把皇上、皇后、愉妃、令妃和四大护卫全部叫到了慈宁宫。 同在这里的，还有紫薇和小燕子，以及刚刚才被传召而来的金锁。 中间还跪着三个穿着布衣的平民百姓。 四大护卫不解，看向晴儿和欣荣，二人缓缓摇了摇头。 晴儿也是一知半解，但不管怎样，肯定不是好事。 因为昨夜蒲公公回来了，还有皇后和容嬷嬷，他们一块密谋了很久。 欣荣知道这是要发生舅公舅婆污蔑紫薇身世的桥段了，但她不能说，只有装作不知道。 紫薇认出舅公舅婆后，很快和她们认了亲。 接下来发生的事和欣荣记忆中的没什么两样，但亲眼看到，感受还是不同的。 这样的诬蔑、手段，在宫里实在太常见了。 也让她更坚定了离开北京的心。 尔康的深情剖白，当初看剧的时候，除了感动，更觉得肉麻。如今身处其中，竟然也不知不觉跟着落泪了。 欣荣没有再顾及旁人的眼光，她和尔泰默默地对望着。 这就是她所求的天长地久。 疯也好，傻也罢，她已经不在乎别人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了。 也许他们都是别人眼中的疯子和傻子吧。 ...... 这次被关进牢房的人变成了三个，又加了一个金锁。 晚上，晴儿还在为了她们感到担忧，这次的事，肯定无法善了的了。 欣荣看她睡不着，便凑过去说小话。 “晴儿，你还记不记得小燕子作的一首诗？” 晴儿无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去想小燕子的诗。” “你就说你记不记得吧。” 晴儿想了一会，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这首吧。” “答对了！”欣荣坏笑：“我敢保证，小燕子要是知道她的诗这么写实，肯定会后悔作这首诗的。” 晴儿笑了笑，觉得欣荣说的挺有道理。这么一闹，心情也好了不少。 但她也明白，事情不会到这里就结束的。 “晴儿，是到了我们和皇宫说再见的时候了。”欣荣轻声道。 “已经劫过一次狱，宗人府已经有了防备，再来一次，能那么容易成功吗？” 晴儿很忧心，同时也感到很不舍。 是啊，小燕子和紫薇这次可以说是犯了众怒，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被饶恕。 而欣荣，有永琪的这个婚约束缚着，到了最后一步便离开，是早就做好的决定。 尔泰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若有行动，他一定会参加，所以欣荣说的没错，是到了和皇宫说再见的时候。 那自己呢？ 也要跟着离开吗？会离开吗？ 晴儿不知道。 她甚至觉得自己摸不透箫剑的心思。 上次见他还是在幽幽谷，也是含香出事的那一天，他们不欢而散，那之后再没有见过面。 也许，她和箫剑是有缘无份的，他的心难以捉摸。 而跟着欣荣一起离开的话，她会不会成为她和尔泰的拖累呢？ 毕竟她不会武功，出门在外可能帮不到他们什么。 想着想着，晴儿就睡了过去。 欣荣知道她是在想箫剑，但是她没有进行劝慰，也没有说要带她离开。 反正晴儿的东西她已经悄悄的收拾好了，找机会让心竹心柳给送出宫去就是。 至于箫剑，他自己惹得祸，就让他自己去弥补吧！ 皇上很快宣判了小燕子和紫薇的死刑。 行刑那日，全城的百姓将刑场围得水泄不通，囚车根本走不动，除了大杂院的人，还有翰轩棋社的受害人，以及众多听说过还珠格格事迹的百姓，都在为她们求情。 欣荣和晴儿也穿着便装藏在人群中。 前夜，她们求了老佛爷很久，她才松口让她们出来见小燕子和紫薇最后一面，同行的还有淑芳斋的明月彩霞以及四大才子。 四大护卫和箫剑、柳青柳红也在围观百姓之中。 尔泰发现了欣荣和晴儿，悄悄地离她们近了些，但也没敢离得太近，怕明月彩霞或四大才子发现了弄出动静会失了先机。 欣荣牢牢地抓着晴儿的手，晴儿却比她抓的更紧。 她悲哀地想着，也许今日，也是她和欣荣的最后一面了，内心充满了不舍。 终于，策马的侍卫传来了皇上的旨意——杀无赦！ 第150章 要想生活过得去 长街一片混乱，百姓们看到有人劫法场，自发地拦住了维持秩序的官兵和衙役，让他们腾不出手去帮忙。 欣荣和晴儿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场中的情况。 欣荣本想过去帮忙，但为了护好晴儿的安全，也为了不让尔泰分心，只好无奈地放弃了。 没一会，麦尔丹也加入了战场。 在大家的掩护之下，五阿哥和尔康率先杀到了囚车，一刀砍断铁链，把小燕子和紫薇救了出来。 麦尔丹喊道：“柳青柳红，不要恋战，大家快跑！” 尔泰踢开身边的两个拿刀侍卫，一个闪身，用轻功来到了欣荣面前。 从始至终欣荣的目光就一直在他身上，连箫剑是如何轰然转身，纵闪腾挪来到这里把晴儿从她手中接过去的都没注意。 被尔泰揽在怀里的那一刻，纵然是在这样嘈杂危险的环境中，她的心也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欣荣闭上眼睛，靠在尔泰怀里，耳畔传来他有力的心跳声，这一刻，他们都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没多时，他们逃脱了官兵的追捕，来到了空旷一些的长街。 欣荣从尔泰怀里跳下来，牵着他的手一起跑。转过两条街便到了郊外，他们跑进了一片林子，前面就是小燕子和紫薇等人。 欣荣笑意粲然：“我也会轻功，你要是早一点把我放下来，咱们早就追上他们了！” “你又不重，我抱着你跑的也很快，咱们这不就追上他们了！”尔泰说道。 随后他们一同放声大笑起来。 晴儿和箫剑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全体来到了马车旁，都抱着胳膊在等他们，一个个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不得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从来不知道，劫后余生的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箫剑有些吃惊地说。 晴儿直接朝着欣荣和小燕子她们跑过来，笑道：“好险，差一点我还以为要和你们分别了。” “那当然不可能啦。”欣荣得意道：“这个结果我早猜到了。” “你早猜到了，你刚刚才告诉我们？箫剑不是临时起意的吗，你怎么早就猜到了？”小燕子追问。 欣荣摇头：“不告诉你。” “好了好了，大家赶快上车吧，车夫老欧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咱们边走边说。”麦尔丹道。 柳青柳红没有跟着一起，他们得先去接被发配的金锁。 “幸好你们准备的这个马车够大，要不然咱们这么多人还真坐不下。”小燕子上了车，乐呵呵地道。 她兴奋极了，一会庆幸自己脑子没搬家，一会感叹大家都还聚在一起。这比在皇宫里还让她高兴。 欣荣没有参与这个话题，她抱着尔泰的一只胳膊，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看着小燕子手舞足蹈地撒欢耍宝，脸上的表情十分宠溺。 小燕子说够了，看到她这样，吐槽道：“要是老佛爷和愉妃娘娘看到你这个样子，坐没坐样，这么不守规矩，她们哪里还肯让你做永琪的福晋啊。” “啊呀呀，小燕子，你可真聪明！我怎么早没想到呢，我要是早点这样，老佛爷还不得抓紧催着尔泰把我娶走啊，省的留在宫里给她丢人。” 晴儿笑着说：“那可不行，你要这么早被尔泰娶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宫里多寂寞呀。” 小燕子率先笑起来，其他人也都跟着笑。 笑够了，箫剑道：“你们车上这几位格格阿哥，要有心理准备，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 大家郑重点头，紫薇还由衷地做了一番感叹。 他们都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新的生活了。 马车差不多了一个时辰，才载着众人来到农庄。 农庄里徐徐冒着炊烟，欧嫂知道家里会来很多客人，提前把饭菜烧上了，含香也在院里帮忙。 “小燕子紫薇，他们把你们救出来了！”含香看到她们平安无事非常惊喜：“欣荣，晴儿，你们都在！” “你打扮成这样，我简直认不出是你。”晴儿笑道。 几个女孩蹦蹦跳跳抱在一块，箫剑为大家引荐了老欧和欧嫂，欣荣四人就被含香带着去换衣服了。 桌上摆着四件农家女子的服装，欣荣接过其中一件，直接换上了。 这套是浅黄色的衣裳，欣荣穿起来倒也合身，就是头巾裹来裹去都感觉怪怪的。 小燕子看的着急，把她折腾的手拿下来，自己给她弄，还在右边系了个小揪揪。 几人一边收拾，含香把他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经历说了一遍。 这时，五阿哥和尔泰班杰明来敲门：“几位姑娘，你们衣服换好了吗？” 小燕子把门打开，门里门外的人都被对方的新奇装扮给惊讶到，纷纷笑了。 尔泰这次穿了灰色的衣裳，笑得傻里傻气，欣荣一见他就弯了眼睛。 各自吹捧一番，大家便去外面吃饭了。 欧嫂准备的饭菜虽然比不上宫里的丰盛，但有鸡有鱼还有肉，什么都不少，味道也不错，是用了心的，加上小燕子和欣荣一直叽叽喳喳地说话，这顿饭吃的可谓是宾主尽欢。 饭后，小燕子等自发去洗碗，欣荣也跟着去了。 五个人站成一排，就是一道流水线。 含香站在最前面，负责打水拿碗，紫薇是第二个，负责刷，晴儿站在中间，把紫薇刷过的碗再涮一遍。 小燕子排第四个，负责把刷好的碗擦干，欣荣就站在最后，把刷好的碗摞好。 小燕子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边擦碗一边耍起了把戏，拿着擦干净的碗转个不停。 等她转个几圈过过瘾，欣荣就赶紧找机会把碗夺过来在一边放好。 这次坚决不能让小燕子把这些碗盘给打碎了。 在欣荣铁面无私的监督下，这堆碗盘总算是保住了。 说起来原剧中小燕子把碗给打碎了，其实也不能全怪她，是箫剑没搞清楚状况。 她本来是在秀手艺，他却以为是事故，这才越帮越忙，最终小燕子把所有的碗都撞碎了。 现在就避免了这一“碗具”的发生。 洗过碗后，大家集体去洗手，欣荣看着六个大男人在门口排排站，便叹了一声气。 “要想生活过得去，男人干活要卖力。” 小燕子眼珠一转：“男人洗碗不积极，就是态度有问题。” 尔泰和五阿哥对视一眼，赶紧凑上前来。 “欣荣，干了这么多活，累了吧。快歇歇，我给你揉揉手。以后咱家的活都交给我来干。”尔泰呵呵笑。 “小燕子，来，我给你擦干净手。你放心吧，我以后干活肯定卖力。”五阿哥忙道。 其余人哄笑，晴儿道：“你们把活都干了，她们干什么呀？” “她们负责监督我们就好了。”俩人齐声道。 忽然，尔康箫剑还有麦尔丹感觉自己背后凉飕飕的。 “说得对，以后干活就是我们男人的事，你们负责享受就好了。”尔康从善如流地说。 箫剑道：“我要借晴儿一会，至于你们几个，有什么事自己安排吧。” 他说完拉着晴儿走了。 几人也不矜持了，尔康拉走了紫薇，麦尔丹和含香也去了另一边，人一下子散了大半。 欣荣也没管剩下的小燕子三人，拉着尔泰就走，脚步非常匆忙。 躲开别人的视线后，她转了个弯，朝着箫剑和晴儿所在的方向去了。 尔泰：“......”就知道她要去听墙角。 对于欣荣这个爱八卦的习惯，尔泰已经接受地非常良好了。 俩人在藏在一棵比较粗壮的大树后面，凝神听前面的人讲话。 第151章 可以牵手老去 入夜，树林里静悄悄地，不远处的农庄里亮着微弱的烛光。 月影透过林木，落下淡淡的光华。 欣荣和尔泰躲在树后，箫剑的讲话声清晰地传到他们耳朵里。 “今天，在劫法场的一片混乱中，把你也匆忙劫出来了，当时一点时间都没有，还没问你一声，你是不是愿意跟我走？” “在树林里，你说你要跟我一起双飞，这是你真正的心愿吗？还是说欣荣和小燕子她们都离开了，你觉得事已至此，跟着大家一起也可以，所以才这样说。” 晴儿微微一笑：“箫大侠，你这样说，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吃醋吗？” “吃醋？” “你在吃欣荣她们的醋。在树林里，你说还有反悔的机会，我没有选择离开。 你说这些话，是不确定我愿意留下是因为欣荣还是因为你。这难道不是吃醋吗。箫大侠，你连我的心意都没有把握，居然敢劫持我。” “你说的对。我对女人没有经验，对你这种宫里的女人更加没有经验，我只能凭着自己的直觉去做，几乎没有一点思考的余地。 我的一生里，这样没有计划地去劫持一个女人，还是破天荒第一次。我......有没有表错情？” “箫大侠，你不要太矫情了。你早就已经知道了我的心，当你劫持我的时候，你是充满把握的，你应该清楚，我愿意跟着你离开，跟欣荣没有关系。问题一直都在于你要不要，而不是我要不要。” “咱们还要这样看多久？”尔泰在欣荣耳边小声道。 欣荣头也不回，只顾着看戏：“马上马上。” 尔泰有些无奈，他也有好多话想跟欣荣说呢。 晴儿继续道：“你害怕我这个宫里的女人，无法跟你吃苦，我发跟你风霜雨露，浪迹天涯，你怕我会成为你的负担，你怕你给不了我幸福。 这些都是你的问题。至于我，我要不要跟你吃苦，要不要跟你风霜雨露，你从来都不问。” 欣荣专心致志地听着晴儿说话，这些耳熟能详的台词她都会背了。怎么现在听着有点生气呢？ 一想，也是。作为晴儿的娘家人，这能不让人生气么。 一直以来，她家晴儿在感情这个事上，都比箫剑坦荡潇洒多了。 转念又一想，自己对待感情，最开始的时候不也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么，还不如箫剑呢。平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惹得尔泰伤心。 欣荣顿时没有围观的热情了，拉着尔泰的手，俩人悄悄的退走了，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又有人声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伤心。我也知道这种伤心会一直跟随着你，成为你摆脱不掉的阴影，但是我们俩团圆了，今生再也不会分开了。紫薇，人生有得有失，让我遮蔽掉你心里的阴影，带给你阳光吧。” “你也是我心里的阴影，你为了我弄成这样，背井离乡，失去所拥有的一切......” 欣荣一怔，愣在了原地。 尔泰看她神色变了，没敢多停留，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终于找到了一个僻静之处，尔泰捏了捏欣荣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了，刚才不是很开心吗，是不是紫薇的话影响到了你？” 欣荣没有隐瞒，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尔康为紫薇放弃了一切，尔泰又何尝不是为她放弃了所有呢。 毕竟没有大逃亡事件，他也是决定带她离开的。 可紫薇和尔康将来还会回到北京，回到福家，回到他们的亲人身边，失去的一切都会回来，甚至拥有的更多。 而她，竟然自私地想让尔泰和自己一起留在那么遥远的地方。 此后天南海北，他思念父母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傻瓜，能和你像现在这样站在一起，能握着你的手，我已经很幸福了。我并没有失去什么，反而拥有了此生最珍贵的东西，应该高兴才对啊。” “不是这样的。”欣荣有些哽咽：“如果你再也见不到福大人和福晋怎么办？他们会想你，你也会思念他们的啊。” 尔泰的心紧了紧，的确，他并不在乎名利权势，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父母。 可是，他并不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 反而愈发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那是不一样的，父母和子女之间的思念是人之常情。坦白来讲，我和哥同时出走，对阿玛和额娘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是欣荣，你知道吗？”尔泰笑了笑，温柔地擦去欣荣的泪珠。 “阿玛和额娘不止有我们，他们还有彼此。就像我还有你，我哥还有紫薇一样，我们都有终生的陪伴，并不孤单。 况且，他们并没有失去我和我哥，反而多了你和紫薇这两个优秀的儿媳，他们不仅不会难过，反而会感到高兴呢。” “阿玛和额娘都说，你和紫薇是他们早就认定的儿媳妇。比起堂前尽孝，他们更希望我们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欣荣，让我们在远方为他们祈祷吧，也为你的父母祈祷，祈祷他们身体安康，长命百岁。我们也要好好生活啊，这也是他们所盼望的，不是吗？” “但这终究是我们的遗憾，是你的遗憾啊。”欣荣抱住尔泰，道：“尔泰，如果我们真的不能回来了，走之前再见福大人和福晋一面吧。还没有好好和他们告别，我还没有......叫他们一声阿玛和额娘。” 尔泰心中一动，只觉得心口被一股暖流灌满了。 他回抱住欣荣，在巨大的惊喜和感动之下，竟然不自觉地落了泪。 他没有想过，能听她说出这句话。 到了这种关头，她念的想的，竟然是他的为难和惦念。那她自己的呢？她和他一样，也有着深爱的家人啊。 “欣荣......” “尔泰，我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我，明知道尔康不得不和紫薇离开的情况下，即便冒着砍头的风险，你也一定回回到福大人和福晋身边去的。如果，我真的这么自私地占有你，又带走你，至少，让我们再见他们最后一面吧。” 尔泰默了良久，轻声道：“好。” “等我们安定下来，我一定带你去看望索绰罗大人和福晋，到时候，希望我也可以亲口叫他们一声阿玛和额娘。还有你的哥哥嫂子、小侄子，好吗？” 欣荣使劲点头，开心地笑了。 尔泰慢慢倾下身子，吻去她眼角的泪珠。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享受着宁静的此刻。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宫里那些烦心事了，他们可以时时刻刻陪伴着彼此，可以牵着对方的手慢慢老去，共同度过此后漫长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