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办？美女教师被人盯上了》 第1章 他们的约定 溪头村的夏夜，静谧，甜润。 稻田间，一条小道，一对恋人…… 这是一对很艰难的恋人，女孩是李华娟，男孩叫周光明。 拂过面颊的风很是轻柔，但他们的心，是甜蜜里带着沉重，甚至还掺杂了害怕…… 因为，今天晚上，他们就要悄悄地采取行动了，非同小可的行动！ 因为想着这样一件重大的事情，他们走着走着就默然了。 “快到我家了，你就送到这里吧？”终于，李华娟转身面对着周光明，柔声地打破沉默。 “再送一下。”周光明的目光不舍得从李华娟的脸上挪开。 李华娟一向温柔，但这次却不容分说地阻止周光明：“不了，就送到这里了，万一让我爸妈发现了，那就麻烦了，我爸妈肯定会大发雷霆的，那我们今天晚上的行动就难了，就危险了。” 事实上，李华娟的爸爸妈妈何止是大发雷霆？他们是不折不扣地威胁！ 她妈妈是要与她断绝母女关系：华娟！如果你要再敢与那个周光明一起，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她爸爸更是不念亲情：华娟！你要是还再去找那个周光明，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爸爸妈妈的这些话，每当李华娟想起，心里面都不由得不寒而栗，所以，他是决不敢让爸爸妈妈发现她和周光明在一起的。 …… 周光明叹了一口气，他理解李华娟的担忧。他是一个不被认可的人，他让李华娟为难了，那他现在，就听李华娟的安排。 他很无奈地握着李华娟的手：“好吧，我就送你到这里，记住我们今晚的约定，记得我们的行动。” 李华娟狠狠地点头。 “我真怕明天见不到你。”周光明很不放心，又依依不舍地说道。 李华娟笑，为自己壮胆，也为了安慰周光明。 她又柔声道：“别担心，我们会成功的，我们谨慎一点，不让我爸妈发现。” 周光明显然也认同了李华娟说的话，点头道：“好，为了我们的明天，我们一定要小心谨慎一点。那我明天在桥上等你，你一定要天一亮就来，不然就会被人发现了。” “嗯，我知道。”李华娟又点头。她的手被周光明握住，她就用的她的大拇指轻轻地按抚着他的手背。 “行，那你走，我看着你进去。”周光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李华娟的手。 李华娟于是情意绵绵地看了周光明一眼，转身往前走。 没走两步，却又转身，看向周光明。 “怎么了？”周光明又向前走到李华娟跟前。 “没怎么，就是想再看你一下。”其实李华娟真实的想法是想让周光明再抱抱她，给她多一点勇气，毕竟，今天晚上他们的行动是很冒险的，但她又害羞，嘴里说的并不是心里想的了。 周光明听了，却不由就将李华娟抱了抱，李华娟的多情更让他感动和心疼，他知道李华娟今天晚上将独自冒险，而他却不能替她分担，只是徒有担心罢了，便不免心生愧疚。 他柔声地说道：“娟，这一次，让你冒险了。我发誓，今后再也不会让你这样冒险了，如果还要你冒险，我就不配为男人，我就……” 李华娟赶紧捂了周光明的嘴，打断他道：“别说了，我相信你。那我走了，再耽搁我就不好跟我爸妈解释了。” 李华娟于是再次转身，向家里走去。 周光明就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直到她走远，估摸着她快到家的时候，他才转身离去。 李华娟一边走，一边警惕地留意着周围。 今晚，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担心受怕。 但四处一片静悄悄，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她与周光明在一起…… ……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李华娟就开始心虚了。 她先四处张望了一下。 还好，没看到家人的身影。 李华娟赶紧往家里面溜。 刚走到走廊，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着实地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还知道回来？还以为你长本事不回来了呢？”母亲杨桂兰刚从猪栏出来，逮着李华娟喝问。 李华娟慌忙赔了笑：“怎么不回来？这是我家呀。” “那你刚才去哪里了？”杨桂兰侦探样地盯着李华娟。 “去秀艳家里了呀。”李华娟扬高了一点声音。因为出门之前她是跟母亲说过的。但一想到自己是在说谎，又不由得在心里面吐了一下舌头。 她扬高声音是为自己壮胆，毕竟妈妈那犀利的目光让她害怕。 李秀艳是李华娟从小玩到大的一个伙伴，今晚，李华娟是拿李秀艳做了一个幌子，希望妈妈不要起疑。 “你真去找秀艳了？”杨桂兰脸上明显有狐疑之色。 李华娟更是心虚害怕，但她绝不能表现出来，她装得很笃定，说道：“是呀，你要是不相信，你现在去问她。” 杨桂兰还是似信非信，诈问李华娟：“你不会是去找周光明了吧？” 李华娟心里一惊。 但她还是强装镇定，很坚定很决绝的样子：“怎么可能？我找他干嘛？我与他早没什么关系了。” 杨桂兰还是盯着李华娟，李华娟真怕自己会矮下去。 杨桂兰到底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了，但还是警告说：“断了最好，不然以后不让你迈出家门一步！” 李华娟暂时松了一口气。 这一番盘问真是好凶险！ 她的目光“随意”地瞥了一下母亲的后腰，没看到母亲裤腰上总挂着的那串钥匙。 钥匙！ 不起眼的钥匙！ 今晚，对李华娟来说，常挂在母亲后腰上的那串钥匙至关重要，关乎着她和周光明的命运和未来！ 但不妙的是，现在没看到那串钥匙。 妈妈把钥匙放在哪里了？ 李华娟随着母亲走进屋里面。 杨桂兰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李华娟则走进了父母的房间，她要去寻找钥匙。 父亲已经早早地睡下去了，鼾声如雷。一个庄稼汉，干一天农活，一躺下去就是这样睡得死死的。 李华娟看了一眼床边的那张暗红桌子，桌子最右边的那个抽屉上挂着一把锁。 李华娟走上前，摸了一下那把锁。锁是锁着的。但没见开锁的钥匙。 那钥匙在哪儿呢？ 李华娟四处瞄了瞄，没看到钥匙。 李华娟出了父母的房间。 她想，钥匙要就是在爸妈的房间，要就是在妈妈的身上，怎么会不见了呢？ “华娟——这里还有点热水，你要不要现在洗澡？”杨桂兰突然地在厨房里叫。 洗澡？ 李华娟突然被点醒了。 对哦，妈妈应该是洗了澡了，换了裤子了，可能钥匙还没解下来。 李华娟就悄悄地往后门走去。 农村人家里也没专门的澡房，李华娟家也是一样。夏天里，家里人洗澡的时候，就提了水去到茅房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洗，那里比较隐蔽。 李华娟想去找杨桂兰换下来的裤子。 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在洗澡，因为家里的三个人都没在洗澡，而弟弟还在外面疯玩，总是很晚才回家的。 “华娟——你听到没有？”杨桂兰又喊。 “哦，我等一下——”李华娟敷衍地应道。 李华娟轻轻地开了后门，她决不能让母亲听到她的动静。 屋子后面本来是有一盏瓦数很低的电灯的，但李华娟不想开灯，就算它瓦数很低。 因为越黑暗，意味着越不容易被发现。 李华娟摸黑走到茅房，再经过茅房继续走了几步。 这时，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外面的夜色，她看到那洗澡的地方湿湿的，还看到一根凳子上搭着的一条裤子。 应该是妈妈的裤子，不知道钥匙是不是在上面？ 李华娟正满怀希望地要去拿起裤子看一看时，突然，后檐下的灯亮了…… 第2章 等待时机 李华娟正要满怀希望地去拿起裤子看一看时，突然，后檐下的灯亮了…… 李华娟又吓了一大跳。 灯光其实是很昏暗的，李华娟却觉得是那么地亮那么地刺眼，她赶紧触电般地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华娟？你在那里干什么？”母亲的声音跟着响起。 “我，我上茅房。”李华娟支吾。 “上茅房你去那里干什么？”杨桂兰问。 “哦，不是黑吗？走过身了。”李华娟慌慌地编着瞎话，也不敢看妈妈。 “那不是有灯吗？怎么不开灯？”杨桂兰觉得奇怪。 “忘了。”李华娟搪塞着。 “这还能忘了？”杨桂兰语气里透着不满和责怪，但也没再多说了，她走过茅房，去拿裤子。 李华娟松了一口气，感觉母亲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慌乱。 有了灯光，李华娟就清楚地看到了那串钥匙，杨桂兰把裤子拿起来的时候，钥匙还发出一串脆脆的声音。 “你不是要上茅房吗？站在那里傻傻地看着我干什么？”杨桂兰把放在凳子上的裤子收在手弯上，起身往屋里走的时候，看到李华娟还站在那里看着她，没好气地问。 李华娟愣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说道：“也不急呀。”说着就假戏真做地走进了茅房。 透过茅房木门的缝隙，李华娟看到母亲经过茅房回屋里去了。 好险，刚才差点被发现了。就算刚才把钥匙解下来了（李华娟不想说自己是偷），也是会被母亲发现的。 错失了一次好机会，还会有更好的机会吗？ 反正暂时是没机会的了。 李华娟从茅房出来，快快地洗了澡。 想着明天一早的大事，她需要把一些事情准备妥当。 进自己的房间之前，她瞅着机会，又悄悄地溜进了父母的房间，快速往桌子上床头上扫视了一遍，没看到那串钥匙。 看样子妈妈把那串钥匙又挂在裤腰上了。 李华娟思索着该怎么办。 直接问妈妈要？这又不是大门钥匙，妈妈肯定不会给，那个抽屉钥匙是家里的机密之物，向来只是妈妈保管，她不会轻易把钥匙给到第二个人。 而且这样直接要，妈妈肯定会问话，那就很容易露馅了。 算了，还是等妈妈入睡了再说。 李华娟进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着手收拾自己明天要带的东西，想着明天这一离开，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心里不免有万般情绪。 衣物、洗漱用品、证件、路上需要用到的物品…… 有一张照片从书本里掉了出来。 李华娟拾起，看着照片的人就不由一笑，想着明天就要与他远走高飞，幸福和甜蜜就多过了不安和忧虑，以及其它种种情绪。 那照片上的不是别人，而是周光明。 物以稀为贵，这照片就是很珍贵的，周光明并不没有钱拍照片，这照片还是他大学毕业时拍合照的时候顺便拍的单照，有一次被李华娟看到了，李华娟就要了过来。 只要稍稍穿好一点，周光明还是一表人才的，大家为什么就看不到这一点呢，妈妈也是，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周光明呢？ 李华娟搞不懂自己的母亲。 母亲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没有同情心的人，以前只要讲起周光明，母亲都会对周光明心生怜惜。 但是，当母亲知道她与周光明好上了以后，却是马上变脸，怒火冲天地万般阻拦，无论她怎么讲道理或者怎么抗争，母亲就是不松口答应，甚至以断绝母女关系相威胁。 就因为周光明是孤儿？家里太贫穷？ 虽然母亲嘴上不承认，但李华娟知道母亲就是这么个心思。 …… 李华娟正想着，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你怎么才回来？” “大家都没散，我也不好自己一个人先回……”弟弟李华舟的声音。李华舟虽然是个准高中生了，但还是喜欢去村里面疯玩。 …… 李华娟暂时不去管外面的动静，继续收拾着东西，她还找了一根稍粗一点的、不容易卷曲的铁丝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觉得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李华娟又把房间里的东西归置和整理了一下，就好像远行前要与老朋友告个别。 然后，李华娟拿出一本信纸，想写几句留言，总得让父母心里大抵有个底，不然一个女儿凭空消失了，他们到哪里去打听女儿的着落去？ 父母终究是父母，就算女儿再不省心，就算他们嘴上再绝情，他们也不会听凭女儿从人间蒸发的吧？ 本就打算写短短的几句话，但李华娟却觉得这几句话并不好写。 她写了撕，撕了写，桌上一下就有了好几个纸团。 唉，其实李华娟也不想走到这一地步，都是万不得已，都是形势逼的。 父母反对她与周光明相好，她忍了，明着不行，那就暗地里来往，等到机会合适，她再慢慢与父母沟通，说不定情况就会有转机。 但是，前几天，李华娟看到母亲与村里的媒婆来往密切，有点眉飞色舞的模样，她就觉得大事不妙。看样子，母亲是想双管齐下，除了阻拦，还想让她早点找到婆家，彻底斩断她与周光明之间彼此的念想。 李华娟很担心地与周光明商量，两个人都觉得，只有离开，他们才能有相爱的自由，才能真正地拥有彼此，永不分开。 这是万不得已的下策了。 …… 李华娟终于写好了几句留言。 她把那张纸撕下来。 把这张纸放哪儿呢？ 就放桌上？ 不行，很容易被发现，到时人还没离开就被爸爸妈妈抓了回来。 李华娟四周瞄了瞄，最后还是把那张纸放在了枕头下，希望爸爸妈妈既能发现，又不要那么早地发现。 做好了能做的全部准备，李华娟就拉灭了电灯，躺在了床上。 她当然是不会睡去的，她在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 外面还偶然有脚步声和说话声。 透过门缝，李华娟看到外面的房间还是亮着灯的。 李华娟的房间和弟弟李华舟的房间是隔着的，是由一个比较大的红砖房隔成的两间，李华娟睡里屋，李华舟睡外屋。 这种住法其实是有很多不方便的，但溪头村村里面很多人家都是这样的，还没有那种完全独立的房间。 李华娟还听到父亲李运忠的声音，他大概是起来夜尿的。 家人们还没那么快上床睡觉，还得慢慢等待。 反正李华娟是不可能有睡意的。 …… 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门缝处也没有光亮了。 李华娟能听到外面田野上传来的中气十足的牛蛙的叫声。 现在还不能行动，需等他们睡沉了才行。 李华娟继续等待，等待…… 第3章 神不知鬼不觉 李华娟继续等待，等待…… 没多久，外屋传来弟弟的鼾声。 大男孩入睡就是快。 保险起见，李华娟还是耐着性子等了一阵子，觉得时间是足够久了，父亲母亲应该是都睡着了，才静悄悄地下了床。 李华娟摸着黑，轻轻地拨开门栓，幸好门栓是装在她的里屋。 就算很轻很轻，门还是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李华娟皱了皱眉，生怕那轻微的吱呀声吵醒了弟弟。 等门的吱呀声静息，看到弟弟并没有什么动静，她才小心翼翼地跨进弟弟的外屋，轻卷脚掌，摸索着从弟弟的床边走过，无声无息地出了弟弟的房间。 还好，并没有碰到什么东西。 来到父母的房门外了。 李华娟先把耳朵贴在门上，除了父亲那照旧如雷的鼾声，没有别的声音。 父亲肯定是睡得死死的了，李华娟吃不准的是不知道母亲睡着了没有？今天晚上，母亲可千万不要失眠呀。 李华娟轻推了一下门，门是从里面栓着的，这当然是料想中的。 但李华娟之前有观察过这扇门，就算是插着门栓，门的闭合也不严实，与门框之间还是有点松动的空间的。 而且，门栓也是比较松的。 当然，这是房间与房间之间的门，并不是朝外的门，不然这门就是形同虚设，很容易就被毛贼光顾。 李华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那根铁丝，从门与门框之间的缝隙里一点点伸进去，触到木栓的把，就一点一点地往侧边拨。 父亲的鼾声，从来没有这么可爱过，可以掩盖拨门栓的细微的声音。 门开了…… 李华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不敢贸然进去。 房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 李华娟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进到了父母的房间。 这个房间因为并没有分隔，所以就比较大，比较空。 虽然有父亲的鼾声作掩盖，李华娟还是不由自主地秉着呼吸，小心翼翼。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就要走到父母的床边时，李华娟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 “哐啷——” 似炸雷一般。 李华娟定在了那里，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外面有了明亮的月色，房间里的一切隐约可见。 还好，父亲鼾声依旧，母亲也只是翻了一个身。 李华娟嘘了一口气，继续非常谨慎地往父母的床边靠近。 父亲睡在外边，母亲睡在里边，而里边是靠着墙的。 这就不太好办了。 李华娟不敢俯身越过父亲的身体去摸母亲身上的钥匙，她得爬到床上去。 李华娟掀开蚊帐，小心翼翼地从床尾爬到床上，踩着空当处，来到了母亲身边。 谢天谢地，母亲也是睡得沉沉的。 钥匙，钥匙。 可李华娟没在母亲的裤腰上看到钥匙！ 那钥匙也不可能是被压在身下，那还不磕得慌？ 难不成母亲又换了裤子了？ 李华娟辨别着母亲身上的裤子，没换呀，是她从外面回家时看到的那条裤子。 这可麻烦了，没有了钥匙，一切计划将要成为泡影，她和周光明今晚的行动注定就要失败。 李华娟轻轻地跪在了床上，不甘心地去摸母亲的裤兜，没有。 摸枕头边，没有。 摸床沿边，摸，摸……她的手指尖触到了金属样的东西。 李华娟仔细一看，是钥匙！ 李华娟大喜，她把钥匙握住，不让它发出声音。 李华娟正要后退下床，没想到母亲一个翻身，一只腿横跨过来，直接就压在了她跪在后面的那条小腿上，鼻腔里还发出哼哼的声音。 李华娟心里一惊。 妈妈不会是在装睡吧？我被她抓个现行了？ 李华娟一动也不敢动，心里面暗暗地祈祷。 还好，妈妈不像是在装睡，她好像还在做梦，仍然是小声地哼哼着。 李华娟小心翼翼地挪开母亲的腿，十分小心地后退着下了床。 李华娟攥着钥匙，来到桌子前。 她要开抽屉了。 她不由又看了熟睡中的父亲母亲一眼，心里面在怦怦、怦怦地跳。 这偷开抽屉，如此恶劣的行径，真要被抓个现行，父亲母亲还不把她生吞活剥了？ 而且，被生吞活剥是其次，她和周光明的计划就要无法实行。 虽说是一串，但也只是四个钥匙，两个是开房间门的，一个是开这个抽屉的，还有一个是开一个箱子的。 李华娟知道母亲把家里最重要的东西都是放在这个抽屉里，至于有没有转移地方，她尚不得而知。 反正不是在这个抽屉里，就是在那个箱子里。 房间门的钥匙李华娟是认得的。 她现在需要试另外两个钥匙。 抽屉口有点背光，李华娟摸索着把其中的一个钥匙套进去，一扭，好幸运，开了。 李华娟轻轻、轻轻地拉开抽屉。 抽屉里有钱，有其它一些物品。 李华娟顾不得去看抽屉里的其它东西，她要的是户口簿。 果然，户口簿果然是在这个抽屉里。 李华娟大喜，抽出户口簿。 李华娟再看了一下抽屉里的钱，有零有整，那是父母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多少，但一看就知道不多。 李华娟家里本来就不宽裕。 李华娟本来是个很节俭的孩子，从没私自拿过父母的钱。 但这次，她是很需要钱的，不然就真的会流落街头。 李华娟抽了五张大钞出来，又拿了几张零钞。 看着抽屉里没剩下几张了，又犹豫着放了一张大钞回去…… 母亲突然咳嗽了一下，吓得李华娟顾不上整理抽屉，慌忙但还是很小心地又把抽屉锁上。 看到母亲并没有醒来，李华娟又小心地上到床上，把那串钥匙放到里面的床沿边上。 下了床就要抽身往外走的时候，因为心急，李华娟差点又被地上的蚊帐绊倒…… …… 李华娟总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切似乎是神不知鬼不觉。 李华娟不敢开灯。 她在床沿边坐了一下，让自己刚才那颗受惊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下。 她把户口簿放在那个行李包里，把钱放进行李包里一条裤子的口袋里，然后就躺回到了床上。 她闭上眼，但脑袋里还是警醒着。 她不敢睡的，她也睡不着，担心自己被发现，担心误了明天的大事。 …… 有公鸡叫了，越来越多的公鸡一起叫了，然后又静了下来。 …… 又有公鸡叫了，跟着是一片的鸡叫声，然后又逐渐地远去了。 …… 公鸡开始叫第三遍了…… 假寐着的李华娟睁开了眼睛。 现在，可以开始行动了吧？ 第4章 结心桥上的等待 李华娟睁开了眼睛。 现在，可以开始行动了吧？ 外面的黑色好像是扯开了一些，变得淡一些了，就出发吧？越早越不容易被发现。 要不是因为害怕，李华娟早就离开家了，这躺在床上，既怕不小心睡了过去，又心虚得很，生怕母亲突然地醒来，发现抽屉里的异常，然后火冒三丈地冲过来，不由分说把她从床上拎起来…… 李华娟下了床，提起那个行李包。 行李包是一个很简单的行李包，是三年前上大学的时候买的，不然的话，家里面是不舍得买这样一个行李包的，去哪里都是随便提一个袋子。 …… 李华娟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把门轻轻地带上，就往田野外走去。 具体的说，是往与周光明约好的桥上走去。 突然地，不知道谁家传出来大声的狗叫声，李华娟冷不丁地又被吓了一跳。 李华娟定了定神，见身后并没有什么动静，便继续往前走。 天还是黑的，但能依稀看到脚下的路了。碰到路边的野草或者田间的禾苗时，李华娟能感觉到落到脚面上的露水。 走着走着，天色就变得微明。 李华娟回头看，能隐约地看到自己的家了。想到自己竟这样地偷偷摸摸地不辞而别，去做父母不允许做的事情，李华娟不由得自责和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 父母其实算是很好的父母，尤其是母亲。 在这样偏远的小山村，一个这样并不富裕甚至是贫困的家庭，母亲硬是坚持让她上了大学，而不是像其它父母一样早早地让孩子（尤其是女孩）辍学了。 这一点，李华娟是很感激母亲的。虽然她上的只是一个很一般的专科学校，但她在这个小山村里也算是凤毛麟角，也是让人羡慕的了。 可是，母亲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周光明呢？不管怎么样都不喜欢？ 这是李华娟长这么大对母亲最不满的地方，她第一次想要反抗，自己一辈子的婚姻大事，她怎么样都得是自己说了算…… …… 李华娟收回目光，朝着前方的那座桥走去。 那座桥其实有名字，叫三元桥。 李华娟并不知道这名字的由来，不过，她与周光明一起给这座桥取了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很甜蜜的一个名字，叫结心桥。 哈，结心桥，它有它的来历，只是现在没时间去细细回忆。 以前，李华娟与周光明也只是很平常的交往，是这座桥，让她对周光明有了不一样的看法，然后慢慢地再走向了解与相知，再到相爱相恋。 此时，不知道光明到了桥上了没有？ …… 李华娟不用担心，周光明老早就已经到了桥上了。 虽然是同一个村，但李华娟住在溪头村的西边，而周光明是住在溪头村的东边。 他也是很警醒的，鸡叫第二遍的时候就干脆不睡了，心里面混杂着各种情感、各种设想。当然，主要是亢奋，是甜蜜，还觉得有点做梦一样的不真实；还有，就是对李华娟的担心…… 因为父母早亡，周光明与哥哥周光景从小就成为了孤儿。 周光明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早早地就没有了，只知道要与哥哥相依为命。 可在他十岁的那年，他的哥哥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从家里出去了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从此就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这么多年，他就靠着叔叔的接济慢慢地长大，还勉勉强强地上了个专科大学。他是感激他叔叔的，为了接济他，没少跟他的婶子吵架。 从小，周光明没少受村里人的排挤和欺凌，但他还是倔强地长大了。 大了以后，他也打听过父母的死因，但凡被他问到过的人要就是摇头不知，要就是欲言又止。总是问不出来，后来他也就不问了。 反正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孤身一人。 孤苦的童年和少年已经远去，如今他已经成年，他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与命运了。 欣慰的是，贫苦如他，却能得到村里面最漂亮最优秀的姑娘的芳心，这是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从此，他不去想其它了，他的心就被这温柔美丽的姑娘装满，一心想着与她携手共度幸福的一生。 这姑娘就是李华娟。 李华娟是深爱着周光明的，对周光明是痴心一片，但没想到李华娟的父母那么强烈地反对，无论如何要把他们拆散，不许他们在一起。 周光明很痛苦，也想过要放弃，但李华娟却是态度坚决，铁了心要与他在一块。 周光明还能说什么呢？他心里面满是感动，也下定了决心不放弃。 毕竟，她是他冰冷世界里唯一的光亮和温暖。 他决定等，等到李华娟父母同意的那一天。 但是，听李华娟说，她的妈妈已经在托人给她说媒了。 这还怎么等？ 无论媒婆说的是哪一家，家境肯定是比他周光明好，他哪里还有什么希望？ 于是，这对难以舍弃的恋人商量，决定离开这个小山村，去到山高路远的外面去，就没有人能左右他们的幸福了。 这秘密出逃，如果单对周光明来说，其实算不上出逃，因为没有人在意他去哪里了。 但与李华娟一起，那就意义不一样了，不经过她父母的允许，那就是出逃了。 周光明是能体会到李华娟内心里那份压力和愧疚的，因此更是在心里面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对李华娟好，不辜负她对他的爱。 鸡叫第二遍的时候，周光明就出门了，就来到了这桥上，等待着李华娟。 他觉得早一点踏实，他怕万一李华娟比他还早，那她一个女孩子不是就很害怕？ 周光明在桥上等着的时候，就有点担心李华娟偷不到户口簿，或者是偷户口簿的时候被她父母发现了，那情况就会有变化了，就会变得糟糕了。 周光明担心着，等待着…… 等了一阵，周光明觉得无聊。 他捡起一块小石子，在桥面上胡乱地划拉着。 他忽然有种在桥面上刻几个字的冲动。 刻什么字呢？ 周光明一下没想好。 他呆呆地望着桥下的小河水。 河水哗啦啦地流着，似他胸腔里奔腾的千言万语。 他就要离开这个村子了。 对这个村子，他是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他是在这个村子里长大的，这里的山、水和田野，他都觉得亲切和不舍，一些好心人曾经的恩情，他也是记在心里； 恨，是因为他在这个小山村里，受过太多的白眼、讥讽和打击。 小时候的很多记忆涌上了他的心头： “没人要的野孩子”、“乞丐”、“叫花子”、“可怜虫”、“草包”、“傻子”……什么样的骂名他都受过；他还常被一群孩子追着叫着扔石头…… 就算是村里的某些大人，也从没把他放在眼里，想踩踏就踩踏…… 谁让他是个没有父母爱没有父母疼的孩子呢？ 现在回想这些，周光明不会掉眼泪了。 这个世界给他的冰凉，全让一个叫李华娟的姑娘暖化了。 …… 回想着这一切，周光明突然地知道自己想刻什么样的字了。 第5章 结心桥上的刻字 回想着这一切，周光明突然地知道自己想刻什么样的字了。 他想把深埋在心底的抗争和誓言铭刻下来，吐一吐心中的郁气，也让这个世界看一看他的决心和志气！ 周光明思索着，脑海里闪过许多的字眼。 等他确定好了，他就开始找个合适的地方刻字。 周光明在桥面上来回地走了几遭，最后决定把字刻在一个角落的边沿上。 周光明用着力，一笔一划地刻着。 一共是八个字，刻完了，他自己就在那里端详： 如无作为，不过此桥！ 周光明决心以这八个字，来斩断他那可悲可怜的过往，去开创他人生中自立自强、再也不被人看低的新篇章。 鸡叫三遍后不久，周光明就看到村西头方向走来一个模糊的人影。 等到再看清一点，他心里大喜。 华娟过来了，后面并没有跟着人，菩萨保佑，说明她应该是成功了！ 他赶紧迎了上去…… …… 周光明接过李华娟的行李包，又往李华娟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 “娟，怎么样？户口簿拿到了吗？”周光明急切地问。 “拿到了。”李华娟回道。 “那就好。”周光明放心了，又问：“你爸妈没发现你吧？” “没有，发现了我就出不来了。” “也是。”周光明知道自己问得多余，但就是想问一下。 “不过也只是暂时没发现，晚一点还是会发现的，我们快一点走吧，我担心我爸妈发现了会追过来把我抓回去。”李华娟担心地说道。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拉开了，晨曦初露。 两个人来到桥上。 周光明让李华娟看自己刻的字。 “你还在这里刻了字了？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李华娟问。 “来了好一会了。等你，就在这里刻了字了，留作纪念。” “看到你刻字，我也想刻几个，但又怕我爸妈追过来，还是算了，我们走吧。”李华娟心里着急。 李华娟和周光明一样，对这座桥太熟悉了，这就是他们的结心桥。 两年前的一个傍晚，李华娟从这座桥上经过时，突然听到桥下一阵很大的水响，她好奇桥下有什么东西，就走到桥边去看。 这桥是没有栏杆的，小山村里的桥都是没有栏杆的。 李华娟不留神地就踩过了桥边，一头往桥下栽下去，万分危急之时，刚巧周光明也从这桥上经过，见状非常迅速地冲过来，堪堪抓住了李华娟的一只手臂。 李华娟吓坏了，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周光明的另一只手，在周光明的死力拽拉下，总算是上到了桥面上。 周光明把李华娟拉上来后没有马上走开，担心她有哪里受伤，那就需要帮助。 李华娟惊魂未定，坐在桥面上安定休息，并向周光明表示感谢。 两个人客气地聊了几句后，因为对周光明心生感激，李华娟就找了一些话题多聊了一会，聊着聊着，发现彼此之间还挺聊得来。 自那以后，两个人接触就多了起来。 大学开学，两个人还约着一起去上学，虽然是不同的学校，但还是能同一段路的。 慢慢地，两个人就走进了彼此的心里…… 但今年，自从李华娟的父母反对后，两个人想要在一起就难了，只能瞅着时机悄悄约会。而每次约会，他们都是来到这座桥。 自然，他们不是在桥上，而是在桥下。 桥下面有几个石头阶梯，方便村民们从水田里上岸后洗手洗脚的。 石阶再往深处，有露出来的一小片沙地，长着茂盛的草丛，那里就最是隐秘，不容易被人发现，就是在那里，两个人有好几次卿卿我我非常甜蜜的约会。 …… 周光明看李华娟催着走，也立马觉出了紧迫，提起放在地上的他自己的一个小行李袋，就开始赶路。 过了桥，又走了一小段，李华娟又掉头往桥上走。 “干嘛？怎么又往回走？”周光明不解地问。 “我还是想跟你一样刻几个字。”李华娟脚下小跑起来。 “你也刻字？刻什么字？”周光明跟在了后面。 李华娟上了桥，也捡起一个小石子，在周光明所刻的那几个字的下面，快速地划拉，一会儿的功夫，桥面石板上就出现了另外的八个字： 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这八个字与周光明所刻的八个字排列整齐。 但因为赶时间，字迹潦草，如其说是刻，不如说是划。 周光明看到那几个字，更加感觉出了那份沉甸甸的、绝不能辜负的爱。 李华娟丢了石子，说道：“我们走。” 溪头村比较偏僻，去镇上去只有在集日的时候有辆班车，不然就只能凭两条腿，或者是骑自行车。当然，村里也是有摩托车，但毕竟是少之又少。 今天是集日，但现在这么早，肯定是没有班车的，八里地的路程，必须走路过去。 李华娟和周光明走完那些田埂小道，就来到了一条较宽、堪堪能过车的的毛马路。 这是村与村之间的道路，连接着附近的好几个村落，沿路建了不少的房子。 往右一点，是有一个小卖部的，附近几个村落的人，急用的时候，都是来这里买盐呀味精呀之类日常所需的东西，还会卖点肉，当然只有家境松裕人家才会吃得起，一般般的人家，都是算计着偶尔买点肉开开荤。 两个人沿着这条马路一直走，又上到了一条大马路，这是镇与镇之间的马路了，就比较宽阔了，只是都还是沙石铺的，有车驶过的时候，会扬起一股很厚的黄尘。 不过，这时候，马路上还看不到别的人影。 只要沿着这条马路往右一直走，就能到达镇上了，在那里，就可以坐班车去县城了。 “你知道去县城最早的班车是几点的吗？”李华娟问。 “不知道。”周光明摇头，以前坐班车的时候，还真没留意过最早的班车是几点。 “希望不要太晚。”李华娟脸上写着担心。 “你在担心你爸爸妈妈？”周光明猜。 “是啊，有点担心，要是我爸妈发现了，依我妈的脾气，肯定会让我爸来追我们的，我们最好是能早一点离开。” 李华娟说着，看向四周。 天早已经是大亮了，她父母一向是早起的。 她不知道父亲母亲起来后，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她的擅自逃离？ 如果发现了，是不是已经追过来了？ …… 第6章 钱怎么少了? 李华娟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 李华娟的父母是起得很早的。 作为地地道道的农民，勤劳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秉性。 天微微亮的时候，杨桂兰就已经醒了，但她没有马上起床。 昨晚睡得不痛快，老是在梦里面纠缠，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呀爬，她总想把那爬的东西抓住，可是双手却是软得伸不出去，她哼哼地想睁开眼睛，却也只是侧翻了个身。 所以，醒来的时候，她想着再躺一下下。 李运忠看妻子没起床，就自个儿扛了把锄头出门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 尤其是这夏天里，清晨的时光是最珍贵的，这时候还比较凉快，干活比较舒服，会比较快，等到太阳大了，烈日下干活，那就太晒了，太辛苦了。 杨桂兰躺着躺着，又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感觉轻松了不少，就坐了起来，准备起床。 她习惯性地从床沿边把那串钥匙勾过来，挂在了裤腰上，也不去留意钥匙是否移了位置。 这钥匙她是常年挂腰上的，这样进出家门的时候方便，但睡觉的时候要摘下来，不然会硌得不舒服。 作为家庭主妇，每天起床都要先忙一会家里的琐事。 杨桂兰先把家里的鸡放出来，稀稀疏疏地撒了一点米粒，然后就把它们赶出去觅食。 趁着太阳没出来，她先去了菜地，很快速地扒了一筐发黄的菜叶子，用来喂猪，又去到另一块种豆角的菜地，摘了一把长长的豆角，用来喂人，然后就回家了。 回到家里，把菜筐往走廊的地上一放，她就喊李华舟李华娟姐弟俩起床。 喊了几嗓子，没见到动静，杨桂兰就开始拍门。 一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这孩子，睡觉都不栓门，人给抬走了都不知道。”杨桂兰嘟囔着，进了李华舟的房间。 “华舟，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杨桂兰大声地喊道。 “妈，我再睡会儿。”李华舟翻了个身，不愿意睁开眼睛。 “起来了，这么大人了，也去帮你爸挖一下地。”杨桂兰说着就啪地拍了一下儿子的背。 “妈，还挖地？我这都要开学了，我还有很多作业没开始做呢。”李华舟很不情愿地说道。 “这会儿想起你的作业了？昨晚上干嘛去了？疯玩一晚上？”杨桂兰不满地数落。 李华舟一下无话。 “你起来！你要不去挖地就去把水缸里的水挑满，然后就写你的作业， 我叫你姐去帮你爸挖地。”杨桂兰说着，向里屋走去。 门一推，也开了。 屋里面没有人。 床也收拾整齐了。 “欸，华娟就已经起床了？今天这么自觉？”杨桂兰心里面自言自语。 杨桂兰就没往里屋走了，转身问李华舟：“你姐呢？” 李华舟已经坐起来了，打着哈欠说道：“我不知道。” 李华舟挑水也不想挑，压得肩膀疼。 本来家门前是打了一口水井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水就是没有村里那口古井里的水好喝，所以喝的水还是从那水井里挑。 但没办法，老妈交代的任务，还是得完成。 “你不知道？那你姐去哪里了？”杨桂兰说着，就出了李华舟的房间。 杨桂兰又去到屋后面看了一眼，朝着茅房的方向叫了两声，都没看到李华娟。 这个人去哪儿了？难道是早早地跟她爸爸一起出工去了？ 杨桂兰找不到李华娟，就不找了，也扛了把锄头，想着也去帮忙挖一下地。 现在已经不是农忙，田地里忙碌的人还不是太多，沿路有高高的玉米，有长到非常茂盛的番薯藤，有各种菜苗…… 远望，就是一片碧绿的田野…… 反正，天盖下面全是绿色…… 杨桂兰总是风风火火的，一会儿后就快到李运忠干活的地方。 她放眼望过去，只看到李运忠一个人挥动锄头挖地的身影。 奇怪。 杨桂兰在心里嘀咕。 来到李运忠的跟前，杨桂兰开口就问：“华娟呢？华娟没跟你一起出来吗？” 李运忠停了锄头，甩了一把汗，回答说：“没有呀。” “那你早上起床时有没有看到华娟？”杨桂兰再问。 “没，我起来的时候都还没起床呢，怎么了？” “没什么。华娟可能干别的事情去了，早上没看到人影。” “是不是找工作去了？” “不会吧？她到哪里去找工作？昨天也没听到她说这个事呀。” 李运忠望了望远处，无话，挥起锄头继续挖地。 杨桂兰也开始挖地。 这块地之前是栽种着茄子的，现在这时节茄子开始落潮了，他们老两口就想把地翻过来种一些胡萝卜。 地有点板结，不太好挖。 杨桂兰挖几锄，就会挖出一些茄子树根，她就把茄子树根往锄头上拍几下，拍掉土，然后扔到一边。 杨桂兰挖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有种不好的预感，隐隐地觉着是有什么事情在发生着，而她却还是被蒙在鼓里。 杨桂兰有点没心思挖地了。 “我先回去了，要做早饭了，家里没盐了，我还要去小卖部买包盐。”杨桂兰对李运忠说道。 李运忠看了杨桂兰一眼，没说话，又擦了一把汗。 杨桂兰收起了锄头。 老夫老妻之间，默契到不需要言语了。 杨桂兰回到家里，看到李华舟就问：“你姐回来了没有？” 李华舟刚挑了水回来，摇头：“没。” 杨桂兰心里的不安更甚了，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跟李华舟说道：“等一下你出去买包盐，家里没盐了。” 李华舟哦了一下。 跑腿还是没关系的，只要不是出去挖地。 杨桂兰来到他们老夫妻的大房间，来到床头边的桌子前，拉过腰间的钥匙，去开那个抽屉的锁拿钱。 抽屉拉开。 杨桂兰一看，就知道抽屉被人动过。 杨桂兰抽了一口凉气。 她最先注意到的是她的钱变少了！因为这些钱，整的零的，她心里都是有数的。 她稍一数，少了四大张。 还少了五十五元的零钞。 杨桂兰像被割了肉一样的心疼。 钱怎么少了？ 天杀的，这是谁干的啊？ 第7章 不肖女啊 杨桂兰一边心里面骂着，一边肉疼着。 这些钱，是她积攒起来用来还账的。 这几年，俩孩子上学的开支是家里的主要花销，借了不少的钱。 李华娟今年总算是毕业了，开销没那么大了，终于可以慢慢还一些钱了。 上个集日卖了几袋粮食，又卖了几只鸡，加上之前的一些积攒，才够这么些钱，想着再慢慢积攒一些，一次性还完。 没想到，这一下少了四百多元！ 这可如何是好？ 杨桂兰第一反应是家里进了贼，但转念一想，不可能啊，哪有那么善良的贼？偷钱还不把它偷完？ 肯定不是贼。 那就只能是家里人，是家贼。 会是谁？ 孩子他爸？ 不可能，他一早就挖地去了，他拿钱干什么？ 而且，他也没这个胆呀。 别说上了锁了，就算不上锁，他也不敢私自拿钱呀。 华舟？ 不像，拿了钱还那么若无其事？他还没修炼到那个层次。 那么，最大可能就是华娟了。 华娟，偷拿了钱？又不见了人影？ 坏了！华娟昨天晚上就很反常。 杨桂兰心里一咯噔，就去看抽屉里的证件，因为证件看起来也被动过，而且，如果是华娟，那肯定不只是偷钱。 果然，户口簿不见了。 杨桂兰暗叫不好，要出大事！ 她有点意识到她的女儿干什么傻事去了，只是还不能完全确定。 杨桂兰拿了点零钱，把抽屉一锁，匆匆地出了门，往村里面走去…… 李华舟看到妈妈刚刚回来又出去，问道：“妈妈，你到哪里去？” 杨桂兰没好气地回了句：“我有我的事，你个孩子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李华舟没想到妈妈怎么地一下就有了火气，一时语塞，但很快又说道：“那你不是要我买盐吗？钱呢？” 但是，杨桂兰已经走远了。 杨桂兰匆匆地向着村东头走去。 杨桂兰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买盐？ 一路上，杨桂兰在心里面问着自己，想要把事情捋捋清楚。 华娟是什么时候开了抽屉的？睡觉之前我明明还开过抽屉的，抽屉的东西没有什么异常的。 那华娟就是昨天晚上开的抽屉。 她哪里来的钥匙？钥匙在我身上的呀。 哦，没在我身上，我把它放在床沿边了。 那昨天晚上她是来偷我的钥匙了？ 肯定是的了，不然她拿什么开抽屉？ 难怪我昨天晚上老是做噩梦，总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在爬呀爬，原来是她爬到我的床上来了…… 我应该早就察觉到的，昨天晚上华娟总是奇奇怪怪的…… …… 杨桂兰一一拨开了谜团，更加意识到不妙。 她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地来到周光明的家。 那家其实不能称作为家，那就是一个勉强能供人栖居的住所。 村里面基本上是红砖瓦房了，极少看得到土房子了。 但周光明就是住在一间土房子里，而且还是矮榻塌地，那土砖好像是不堪重负，随时都能倒塌的样子。 村里面家里养了女孩的父母，暗暗地恐吓他们的女孩：“你不听爸爸妈妈的话，长大没出息的话，以后就把你嫁给像那个只能住土房子的周光明那样的人。” 李华娟没来过这里，还没结婚，老是往一个男孩子的住处跑，被村里的人看见是要说闲话的，而且，也会被她爸妈知道的。 当然，周光明也没让他来，这里条件也是太差了。 …… 虽然是间破房子，但门上还是上了一把小锁。 杨桂兰看到锁，就知道周光明不在家。 她从一个小小的窗户往里面看。 外面太阳光线有点强了，一下看不清里面，但也就过了一会儿，她看清楚了，里面确实是没有人，只能看到一张破床，床上一张皱皱巴巴的芦苇席。 “桂兰，在看什么呢？”村里的年轻妇女张小凤路过，看到杨桂兰，奇怪的问。 这个村里，没人对这个破烂土屋感兴趣，都当它不存在，杨桂兰却在这里鬼鬼祟祟地看，自然是让人感觉奇怪的。 杨桂兰听得，赶紧转过身来，掩饰地说道：“没看什么，刚才看到什么东西蹿进去了，就想看看是什么，可能就是只老鼠。” 张小凤哦了一下，也不多想，看到那把小锁，说道：“是老鼠也不奇怪。屋子里也没人，周光明昨天还在的，今天不知道又游荡到哪里去了？” 张小凤说着，又问杨桂兰：“今天去赶集吗？” “赶集？又赶集了吗？”杨桂兰有点懵的样子。 “对啊，今天是八月十五日，是集日了呀。” 杨桂兰恍然地哦了一下。 她心里装着事，哪有心思在这里瞎唠？ “那你忙。”杨桂兰突兀地吐出三个字，快快地就离开了。 张小凤愣了一下，喊道：“那你去不去呀？你不去华娟去的话也能结个伴呀？” 杨桂兰装作没听见，等张小凤注意力没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就拔脚小跑起来。 有村民远远地瞧见有个人在急急地跑，就用手搭了凉棚瞧，疑惑地说道:“是桂兰吧？她跑什么呀？” 杨桂兰不去管那么多。 她跑到家里，还喘着气，就急急地叫：“华舟，去，把你爸爸叫回来。” 李华舟看到妈妈在那里喘气，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 杨桂兰没好气地催促：“叫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干什么？” 李华舟又被呛得莫名其妙，只好闭了嘴，跑着去叫爸爸。 杨桂兰看着，想了想，又在后面大声叮嘱道：“不用跑到地里去，远远地大声叫，把你爸叫回来——” 李华舟大声地回了个“好——”。 杨桂兰的步子松懈了下来。 现在这情况，她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自己的女儿不见了，连同户口簿也不见了，而周光明也不见了…… 这只是巧合吗？ 她也希望是啊！ 这个不肖女啊！ 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以为爸爸妈妈阻挠你是害你吗？他那么一穷二白、无依无靠的一个人，他拿什么保证你的幸福啊？你以后要遭多少罪吃多少苦啊？ …… 一会儿后，杨桂兰听到李华舟扯着嗓子远远地喊：“爸爸——爸爸——妈妈让你马上回来了——” …… 杨桂兰又难过又气恼，不相信地走进李华娟的房间。 房间里空空的。 杨桂兰心里也空空的，无力地坐在床沿上…… 这是什么事啊？现在该怎么办啊？ 第8章 没良心的 杨桂兰一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合着她含辛茹苦地把女儿养大，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对于这个女儿，杨桂兰一直是很疼爱的。 李华娟从小乖巧可爱，也表现出了她的聪明伶俐，杨桂兰并不像农村里的其它妇女一样看落自己的女儿。 等儿子李华舟出生后，她对两个孩子也是一视同仁的。 到了适学年龄，杨桂兰也克服困难让李华娟早早地上学了，李华娟是村里面少数几个能早早上学的几个女娃之一。 李华娟也很争气，从学校里领回来很多奖状，一张一张地贴在堂屋的墙上。 杨桂兰就很骄傲，在村里面就算她什么也不说，心里面也是骄傲着的。 李华娟一路考，一路考，竟然还考上了大学。 虽然只是个师专，但在这个并不怎么重视教育的小山村来说，也算是个大新闻了。 很多人恭维她：“你这么多年辛苦得有力呀，女儿这么有出息了呀，以后当个国家干部，再找个金龟婿，你就等着享福吧。” 杨桂兰知道这些好听的话都当不得真，但还是脸上有光，心里高兴呀。 当然，也有泼冷水的：“考上大学有什么了不起？也不一定有用。现在不比以前，还分配工作？” 杨桂兰听了，也不计较，不分配就不分配吧，反正现在都是自己找工作的年代了。 就算找不到很好的工作，有了文化，总能找个好男人吧？就不用像其它村姑一样又嫁个农民，又在泥土里面刨食吃了吧？ 今年李华娟毕业了，杨桂兰让她回到本地来找工作。 就一个女儿，杨桂兰可不舍得让她远远地去外地工作，回到本地，别说去县城，就算是在镇上找个工作也是好的。 为着女儿，杨桂兰拉着李运忠，老两口厚着脸皮，提着狠心花钱买的礼物，七拐八弯地找人给安排工作。 昨天她还问了所托的人呢，那个人回话说还早呢，不过问题不大，他所拜托的人是在教育局的…… 杨桂兰高兴着呢，心想等女儿工作有了，再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婿，那该多好，走出去，多少人羡慕啊？ 没想到…… 没想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李华娟竟然与周光明好上了，她是瞎了眼蒙了心了吗？ 杨桂兰知道后真是气急了，想也不想地不准，决不允许李华娟与周光明相好。 没想到一向温顺乖巧的李华娟，这一次倔的很，不管杨桂兰怎么地苦口婆心，她就是不愿意与周光明断交。 杨桂兰那个气啊！最后以断绝母女关系相威胁！李运忠一向是听杨桂兰的，看女儿变得这么不听话，气到她母亲了，也是火了，直说要打断她的腿！ 逼得这么狠了，李华娟才松了口同意再也不去见周光明。 杨桂兰见女儿妥协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她也怕夜长梦多，再来个节外生枝，刚巧村里有个媒婆，杨桂兰就背地里拜托媒婆，给李华娟找个相当的人家。 媒婆有点不相信：你家华娟还需要做媒？怕是后面都排着队吧？ 杨桂兰陪了笑：看你说的，你这不是阅人无数，经验老到，看人看得更准吗？ 那媒婆看杨桂兰是认真的，这才笑了： 你这话我爱听，你这一说还真巧了，前几天有个熟人，托我给他亲戚的儿子找个对象，要求女方必须有文化，最好是大学生，你家华娟的条件刚好符合；他亲戚是在县城的呢，他儿子也是有工作的，我这就给你打听打听去，如果不错的话，那我就尽早给你回话。 杨桂兰自然很是高兴，想想吧，一个在县城工作的女婿，说出去，该是多么有面？ 李华娟看起来也是老实多了。 杨桂兰暗暗地观察着，见她并没有去见周光明了，只是有时候去找秀艳玩玩。 谁知道她是骗人的，她还在偷偷地见！她藏得这么深！ 她甚至……她甚至…… 她真是狠心啊！ 她要气死她老爹老娘吗？她不管我们的死活了吗？ 真是白养到这么大啊，有什么用啊？让人看笑话吗？ 杨桂兰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恼火。 好，为了一个穷小子，为了一个孤儿，你不要你爹娘了是吧？不要就不要！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人走了，把你的东西也带走啊！带走啊！ 杨桂兰忽地把李华娟桌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扫，把床上的薄被子往地上一拉，嘴里恨恨地骂：“让你跑！让你跑！让你跑……” 李华舟叫完了李运忠，就回家来。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听到杨桂兰一个劲地在那里叫“让你跑！让你跑！”，心中疑惑，什么东西跑了？是不是栏里的那头小猪又跑了？ 猪栏里有头猪刚养不久，还不大，有时候会从栏底下拱出来。 李华舟就跑起来，心想得快点把小猪赶回栏里去，不然跑远了就不好找了。 李华舟边冲边喊：“妈妈，是不是小猪又跑了？” 这下没听到妈妈回话了。 李华舟冲进猪栏，见那头小猪好好地在猪栏里呢，那到底是什么跑了呢？ 李华舟转了转，没找到妈妈，就来到自己的房间，又去到里屋，这才找到妈妈，他正要问“妈，什么跑了？”却看到了地上一地的东西，嘴里的话就变成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杨桂兰没好气地说：“没什么。” 李华舟感觉妈妈今天一早上的脾气都是怪怪的，就识趣地改了问话：“刚才什么跑了？” “一只虫子。”杨桂兰控制着脸上的怒气。 “虫子？虫子跑床上去了？” “嗯。” “那你打到没有？” “没有。” “还在吗？我来打。”李华舟自告奋勇。 “早跑了。” “跑哪里去了？”李华舟的眼睛在房间里四处扫。 “谁知道跑哪里去了？没良心的东西。” “虫子还有良心？”李华舟讶然。 “都没良心，你也没良心。”杨桂兰骂得没头没脑。 “我？”李华舟指着自己，好懵，自己竟凄惨到与虫子为伍了？ 杨桂兰没个好气：“别多嘴了，你爸爸回来了没有？” 杨桂兰心里急，又不能把事情跟李华舟说，就盼着李运忠能快快地回来好打商量。 这家里出了这档子事，总得想个对策出来呀。 第9章 你快追! 李华舟听到妈妈问，回答道：“回来了，我看到他回来了。应该很快就到家了吧。你说买盐，还买不买？”李华舟见母亲又奇奇怪怪地没有好脸色，觉得还是远离为妙。 杨桂兰从裤袋里摸出一元钱给到李华舟，李华舟就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杨桂兰刚才在儿子面前不好发火。 儿子走了以后，她还是觉得余怒未消。 她拎起一个枕头，往床上狠狠地一砸，却看到一张纸飘了起来。 杨桂兰捡起那张纸，发现是纸上面写了几行字，看起来是才写不久的。 杨桂兰不识字，但她很快猜到是李华娟写的，而且是写给她和她爸看的。 杨桂兰又把被她扫到地上的东西一把抱到了床上，走出门去，心焦地等着李运忠回来。 …… 李运忠听到儿子叫他回家，觉得奇怪呢。 早饭这么快就好了吗？ 他也就不挖地了，用锄头把那些挖出来的茄子树扒拉开一点——这样能更快地晒干，然后就往家里走。 李运忠走路本来就是很快的，但是远远地，就听到杨桂兰在朝着他喊：“你能不能快一点？怎么这么慢？” 李运忠不解，不就是吃个早饭么？要催得这么急吗？ 但李运忠还是加快了脚步。 等他来到家门口，杨桂兰已经进到房间里去了，并示意他也进去。 “怎么了？”李运忠问，这不像是叫他回家吃饭的样子。 “先别问，先看这个。”杨桂兰焦急，把那张纸伸到李运忠的面前。 李运忠疑惑地看了妻子一眼，接过那张纸，看着那上面的字，磕磕巴巴地念起来： 爸妈，女儿不孝，女儿走了，这一次，女儿要自己做主一回…… 李运忠抬起头，不相信地看着妻子：“这？这？” “你倒是快点念呀。”杨桂兰急急地催促。 李运忠于是再念： 户口簿我拿走了，还拿了四百五十五元钱。我知道你们肯定会生气，但我就是要与周光明在一起，我们已经决定结婚，然后一起去外面打拼。 我知道你们都瞧不上周光明，但我就看好他这个人，你们是不会相信的，但总有一天我们会向你们证明的。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还有周光明，所以勿念，爸爸妈妈保重好自己，不孝女娟笔，八月十四日晚 李运忠这一念，震惊得非同小可，瞪着杨桂兰：“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张纸是从哪里来的？这是什么意思？” “你念的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杨桂兰看了一下门口，气呼呼地，但是又压低了声音：“就是我们生了个傻女儿，偷偷地跟周光明跑了，不让我们管了！” 杨桂兰本来就已经是猜得八九不离十的了，现在李运忠把那纸上的字一念，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测。 他们的女儿，确确实实跟那个谁也不会正眼瞧一瞧的周光明走了。 杨桂兰更是气，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事要是传出去，村里人指不定传得怎么难听，他们一家都要被戳脊梁骨。 “跑了？就跟那个周光明？她是疯了？还是脑袋被门夹了？”李运忠反应弧再长，也已经明白过来了，不由气得发抖，就在屋子里打转，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我不……看我不……看我不打断那姓周的腿！” 他本是想说打断李华娟的腿，说出来却是变成了打断姓周的腿。 杨桂兰虽然还是气得很，但她已经冷静了下来了，对李运忠说道： “你别转了，你快去追，你在县城比我熟。他们出发得早，肯定是走路去的，而且他们结婚是要去县城的，民政局很可能没那么早开门。你现在马上出发，今天集日，要是能坐上村里的班车就最好，不行到了大马路再挡车，要是能在他们登记之前赶到民政局，一切还来得及。” “对对对，好，我现在去追，追回来看我不打断他们的腿！”李运忠胡乱地摸了一下口袋，想不起需要带些什么，便急急地往外走。 杨桂兰忙在他手里塞了点零钱，在后面连连叮嘱：“这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李运忠一会儿就已经走出两丈远，但他的话还是传了回来：“我知道！” 杨桂兰也走出屋外，看着李运忠匆匆远去，心里祈祷李运忠能把李华娟追回来。 这个女儿真是蒙了心了，凭她的条件，随便挑一个都是比周光明强，他周光明有什么啊？虽说也是一个大学生，但能不能找到工作还要另说呢，他能养活他自己就不错了，他能保障她什么啊？ 真是丢人啊。 真是气死人了！ 溪头村也好，临近的另外几个村也好，年轻人的婚姻嫁娶，那是有很多讲究的，有好几道仪式礼节的，不然，会被人看轻的。 就算近几年也有人开始自由恋爱了，那也是要知会两家父母，走一走过场的。 华娟这死妮子倒好，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交出去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 杨桂兰再一看，李运忠已经快要到那条毛马路了。 李运忠也是急呀，所以脚下就走得飞快。 也真是巧。 当他快到毛马路的时候，看到那辆班车从两旁的房屋中间露出半截车身来，于是他就跑起来，还不自觉地扬起了手，希望司机能看得到他。 司机本来就是留意着两旁的人的。 今天集日，上镇上去的人基本上都是想坐车的，他能多载一个就多载一个。 杨运忠紧赶慢赶，总算是上了车，汗涔涔地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能赶上车，杨运忠就更抱了希望。 他怒气冲天地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尽最速度赶到县民政局，万一民政局找不到人，那就去汽车站找，只要看到他们两个，不，只要看到华娟，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把她揪回来，看老子不打断她的一条腿！那个兔崽子周光明，迟早跟他算账！ …… 第10章 追追追! 李运忠想尽快地追到镇上，而李华娟和周光明却是想尽快地从镇上逃离。 李华娟和周光明走到镇上的时候，镇上的汽车站才刚刚开门。 售票窗口还没有人。 两个人只能是着急地站在最前头的那辆班车的车门边等…… 好容易看到车站有人了，一问，说是去县城最早的班车要八点钟才开。 李华娟和周光明心里急呀，但又没办法，只得耐着性子等，为防万一，两个人还特意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眼睛还留意着目光所及的人，生怕杨桂兰或者是李运忠突然地冒出来。 等到终于上了车，班车又磨磨蹭蹭地拖延了十分钟才开出站。 两个人把头缩在车窗后，担心碰到熟人的目光，当然更怕碰到杨桂兰和李运忠那发怒的目光。 当车驶离了小镇，车外的村落变得陌生，两个人才稍稍放松下来。 不过，从镇上到县城的那条马路，真是稀烂，坑坑洼洼的，那班车东摇西歪的，开得相当慢，李华娟和周光明看着就着急。 总算是到了县城，还没到汽车站，两个人就下了车，打听着民政局怎么走。 虽然已到了县城，但两个人还不敢完全掉以轻心，有时候还会瞄一瞄后面。 …… 其实李华娟和周光明所乘的班车前脚刚离开小镇，李运忠的那辆班车后脚就到了镇上。 李运忠丝毫不敢耽搁，直奔镇汽车站。 但是，汽车站的人说你要是能早来十分钟就好了，刚走了一辆，下一辆要到八点半，不过也快了。 李运忠就只能等着。 等着的时候李运忠问，上一辆班车有没有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一起？得到的回答是模棱两可的：好像有吧？没太注意。 今天是集日，有些人早早地来到集市上来占场地。 等李运忠乘坐的班车从镇中心的街道经过时，两边已经支起了很多货摊了，街上的人和车也开始多了起来了。 虽然还没有造成拥堵，但班车都是开得小心翼翼的了。 李运忠很是焦躁，觉得那些货摊太碍事了，尤其是那些撑开来用来遮阳的长条布或者是太阳伞。 …… 杨桂兰说得没错，民政局真是很晚才开门，要到九点才开。 不过，等到李华娟和周光明两个找到民政局的时候，也差不多是九点了，两个人只是稍等了一下。 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两个很是惊讶。 他们是今天的第一对新人，但他们看起来可一点都不新。 他们两个都是带着黑眼圈，显得疲惫，而且，两个人穿着也很随意，并没有特意制作的新衣服，尤其是新郎官，衣衫很是廉价低劣，发白发旧。 不过，女孩真是漂亮，普普通通的衣服也遮不住她的美丽，男孩虽然寒酸，但往细里瞧，也还是挺俊的，只是太瘦。 从他们疲惫里透出来的喜色看，他们的结合没有谁是被勉强的，他们是互相爱着对方的。 工作人员这样观察着，不露声色地恭喜他们，说他们是今天的第一对新人，祝他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李华娟和周光明听了，虽然知道这是例行的祝福，但心里也很是温暖很开心。 他们的结合，为世人所不理解，为世人所不屑，甚至遭到李华娟父母的强烈阻止和反对，在这里，他们得到了第一句祝福。 出了民政局，两个人相视一笑，恍恍然地都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了，他们已经成为夫妻了？ “我们这就结婚了？”李华娟站定，羞涩地问。 “对啊，我们真结婚了，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这真结婚了，你是不是就后悔了？”周光明握了李华娟的手，真正的不敢相信，他这么一无所有的小子，竟这样拥有了一位娇妻了？这一切太不真实了，真是像梦一样。 “傻子，净说傻话，谁后悔了？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李华娟嘟嘴撒娇。 周光明更紧地握了李华娟的手，一个大拇指无言地摩挲着李华娟白皙修长的手指——每一根手指都是光光的，无名指上也是。 “怎么了？你不是后悔了吧？”李华娟看周光明突然地情绪不高，问他。 “怎么会？”周光明语气幽幽地：“我这都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还后悔？” “谅你也不敢。”李华娟说着，语气调皮，又喜滋滋地打开结婚证欣赏一番。 真好，她与他结婚了。 红红的结婚证，相爱的她与他。 结婚证登记页上，第一页贴了他们的结婚照，结婚照上轧了钢印，还有登记日期：2001年8月15日。 他们会永远记得这个日子的。 第二页上是他们的个人信息。 记着周光明的姓名，还有他的出生日期：1979年6月5日。 …… 也记着李华娟的姓名，以及她的出生日期：1980年8月12日 …… 李华娟看两眼，又傻傻地看两眼周光明，然后才把结婚证收进旅行包里，喜不自胜地挽了周光明的手往前走。 但她一抬头，就突然地就怔了一下。 “怎么了？”周光明问。 “我爸。”李华娟慌慌地，脚步也踌躇着。 “你爸？哪儿呢？”周光明也是一吓，看向前面。 李华娟伸手一指。 周光明顺着李华娟的手指看过去。 一个餐馆的拐角处，一个中年男子正低头向这边走过来。 但周光明却看清了，那个中年男子虽然乍一看有点像李华娟的爸爸，但其实不是。 “你看错了，不是你爸爸，只是有点像。”周光明说道。 李华娟也看清楚了，放下心来：“还真是，吓我一跳，我们快走吧，我有一种很强的预感，我爸爸过来了。” …… 李运忠是到了县城了。 杨桂兰说李运忠对县城比她熟，但其实李运忠对县城也不怎么熟，毕竟，一年来不了两回。 就算来一次，那些看起来一样的楼房和街道，他也记不住。 李运忠在司机的指示下，进了县城，还没到汽车站的时候就下了车，然后边走边打听着民政局。 到了民政局，没在门口看到李华娟和周光明，他就直接去找婚姻登记处。 快到婚姻登记处，透过玻璃，他隐约看到里面有一对年轻人。 因为还这么早，李运忠想也没想地就以为是李华娟他们。 终于让我逮到你们了！ 李运忠在心里咬牙，又恼火又庆幸。 他一个农民，进到城里本就是老实拘谨的，但这一次，他想也没想地冲了进去，也不细看，拖了那女的就往外走，而且还扬起了巴掌，满腔怒火地向着那男的扇过去…… 那男的反应快，转过身一下抓住了李运忠的手，莫名其妙地怒问：“你谁呀？” 李运忠这才发现搞错了，这下麻烦了！ 第11章 在县城…… 李运忠这才发现搞错了，这下麻烦大了。 他一下涨红了脸，慌忙哈腰说着对不起，逃命般地跑了出去。 那对年轻人被这么一搅和，也是郁闷呀，嘴里愤愤地骂着“神经病！” 李运忠直接跑出大楼，见后面没人跟过来，这才慢慢地停了脚步。 他在心里骂着自己莽撞，怎么就不看清楚一点呢？差点就要讨一顿打。 那现在华娟和那姓周的在哪里呢？ 他们是来过了还是还没来？ 李运忠想折回去问一下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今天上午有没有一个叫李华娟和周光明的过来这里登记结婚？ 但他刚才闹了那么一出，他也不敢呀。 现在怎么办？ 这里没有人，他们要来的话早就来了，不会等到这时候还没来。 去汽车站吧。 反正回家是要去汽车站坐车的，算不定他们在汽车站等车呢？ 但李运忠还是不甘心地在民政局门口等了大概二十来分钟，然后才死心地离开民政局，往县汽车站走去。 …… 说起来，这时间上真是好险。 李华娟和周光明要是晚离开个十来分钟，就会被李运忠抓个正着了。 幸好李华娟说她有强烈的预感，拉了周光明快快地离开了。 他们先来到汽车站，去买去省城的车票，买的车票是十一点半的，已经是最早的一趟车了。 发车还有一段时间，两个人就手拉着手去逛街了。 这县城，李华娟比较熟一点。 她是在县城上的高中，周末的时候也来逛过。 周光明来得少。 他是没钱来县城上学的。 他念的是镇上的一所高中，要多差就有多差的一所高中，学生们与其说是去读书，不如说是去混日子，谈恋爱的、打架的、到农村里去偷人家猪仔的……乱糟糟的什么样的学生都有。 他叔把他扔进这所镇高中，想着等他混个三年就不管他了，没想到他还是考了个大学出来。 这让人很意外，虽然只是个大专。 …… 李华娟领着周光明，先去了邮政局，把户口簿寄回到家里去。 现在已经不需要户口簿了，而家里要用户口簿的地方多。 结婚是有点匆忙，但周光明说得对，他们这样出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如果先不把婚结了，去外面很不方便，周光明无所谓，但会耽误李华娟的青春，影响她的名节。 从邮政局出来，他们就漫无目的地逛。 路过一家照相馆，看到橱窗上贴的那些很漂亮的照片，其中有好几张情侣照，李华娟很是喜欢，很想和周光明拥有一张。 李华娟和周光明唯一的合照就是那张结婚照了，是他们前几天偷偷在镇上的照相馆拍的，感觉就是没这县城里的拍得漂亮。 但李华娟也只是看了看，就拉着周光明走了。 他们只是来逛一逛的，等一下还要赶车的，不是来拍照的。 况且，他们就那么一点点钱。 经过一家珠宝店，小夫妻俩的目光都是飘飘而过。 经过几家饭馆，小夫妻俩都没进。 但两个人都很饿了。 来到一家面馆。 “我们进去吃碗牛肉面吧？算是我们的结婚庆祝？”李华娟抬头问。 “好呀。但你吃就行，我看你吃。”周光明说道。 “那怎么行？那你吃什么？” “我等一下买几个馒头吃，我喜欢吃馒头，吃得更饱。” “那我还是陪你一起吧。”但其实，李华娟不喜欢吃馒头，就算面条也不喜欢。 李华娟是喜欢吃米饭的，哪怕没菜，只沾点辣椒酱呢。 周光明笑了笑，握了李华娟的手，朝前面的一家包子店走去。 李华娟想吃包子，但她没有说。 周光明买了几个大馒头，用袋子提了，给了李华娟一个，自己也拿出一个开始啃。 周光明大口地吃着，但他看李华娟在那里嚼啊嚼，总是不下咽，好一阵了，那个馒头还只是咬了一个小缺口。 “我去给你买包子吧，你这个馒头留给我吃。”周光明说道。 李华娟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慢慢吃。” 周光明却是很快去买了两个包子，给到李华娟：“你吃包子，这个馒头给我，不会浪费的。” …… 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小夫妻俩就往车站走。 …… 李运忠也开始往车站走。 从民政局出来后，他已经去汽车站看过了，没看到李华娟和周光明两个。 李运忠由生气变得很难过，还很悲哀，觉得这个女儿真是挽不回来了，不知道去到哪里了，费心费力地养这么大，一下就蒸发了一样。 今天早上又是挖地，又是这样的一路奔波，还没吃早餐，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李运忠买了张回镇上的票后，就去车站附近吃了个快餐。 李运忠没有逛街的习惯，况且，哪有心情逛？ 所以，填饱肚子后，他就往车站走。 进了车站，李运忠还是不甘心到处看，包括车站各处和那几辆停在车站的几辆车里面。 仍然是没看到李华娟和周光明。 李运忠是越来越不抱希望了。 李运忠上了车，眼睛看向车站的车辆出入口，幻想着门口能有女儿的身影出现。 …… 李华娟和周光明来到车站。 车辆出入口是开着的。 李华娟想直接往里走，突然地瞥见了父亲的脸，正趴在窗户上往外望。 李华娟大吃了一惊，急忙缩回到围墙后面。 “怎么了？”周光明疑惑，想伸头去看个究竟。 李华娟把他往回拉：“别看了，是我爸，我爸追到县城来了。” 周光明倒吸了一口凉气，问：“你看清了？” 李华娟很确定地点头，然后问周光明：“怎么办？” 那是有点麻烦。 李运忠不走，他们两个是上不了车的。 因为去省城的那趟车是排在李运忠所乘的那辆车的里边的。 周光明想了想，就带着李华娟绕到了候车室，从一个窗户里偷偷地往站里面望。 确实，只要他们在车站内的停车场里一出现，就会被李华娟的爸爸发现。 车站喇叭已在喊话，说通往省城的班车已经开始检票。 周光明看了车站的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十五分了。 真是着急呀，只有十来分钟了。 第12章 离开了…… “我们不会上不了车吧？”李华娟担忧地问。 周光明思索了一下，说：“不会，如果你爸的车先出，那等他出去了我们就可以上车了，如果去省城的车先出，那我们就去路边挡车。” “那车开出去了还能停吗？”李华娟没在路边拦过车。 “应该会的，”周光明点着头说道：“我们也可以去跟车站的人说一下。现在就要留意着你爸爸不要从车上下来了，万一他下来了，来到候车室，就会发现我们了。” 周光明说着，又通过窗户往车站里面看。 李华娟也一起往里面瞅。 李运忠不见了，他所乘的那辆班车正要开出站了。 看到那辆车在出口处消失不见，两个人终于吁了一口气。 他们终于可以检票进站了。 十一点半，班车准时离开县城，驶向省城。 李华娟依靠在周光明的胸膛上，看向窗外，喃喃地说道：“我们这就离开了？” 周光明嗯了一下。 “这就离开了，再也不用担心被找到了。”李华娟自言自语。 李华娟一下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周光明：“以后你不能说‘你爸你爸’了，我爸也是你爸了。” 周光明无奈地笑了笑，说：“我不是不敢吗？你爸肯定是恨不得把我劈了。” “你看，还‘你爸’？”李华娟瞪向周光明。 “好，我爸我爸，我爸恨不得把我劈了。” 两个人又都笑了，这话听起来还真是别扭。 “你不会恨我爸吧？”李华娟问。 “怎么会？”周光明摇头：“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没有他，这个世界上哪有你呢？我其实我很理解他的。谁都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好一点，过上好的生活，都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苦，而你跟了我，注定是要受苦的。” “我有思想准备的，我也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我爸我妈的认可的。”李华娟握了周光明的手，很笃定地说道。 “你总是这么好，总是这么相信我，这世界上也只有你这么相信我。”周光明说得很轻，但很容易听出话里面的感动。 “我们这也是万不得已了。我也挺对不起我爸我妈的，没尽到一点孝心，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跑出来了。我爸我妈不知道有多生气多难过呢。”李华娟说着，声音也低了下来。 “别难过了，我一定努力混出个人样来，让你风风光光地回家见到爸爸妈妈。”周光明望着窗外，目光里闪出一股坚定来。 李华娟也看着窗外，她知道，爸爸妈妈肯定是伤心透了…… …… 杨桂兰在家一直是心不在焉的，盼着李运忠能早点回来。 李运忠回到村里已经是下午了。 当杨桂兰远远地看到李运忠的身影——单独一个人的身影，她就知道结果了，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了，这个女儿不会回来了。 等李运忠回到家里，杨桂兰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了，但还是不甘心地问：“没找到？” 李运忠疲惫而又低落地点头：“没有。” “你去民政局找了吗？” “去了。没看到他们。” “那你有没有问他们到底结婚了没有？”杨桂兰还抱着一丝希望。 “没有，忘了。”李运忠不敢说自己糊里糊涂捣乱了别人的结婚，差点还把那男的打了。 杨桂兰的神色上就显出了不满。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忘了呢？那他们两个到底是结婚了还是没结婚呢？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是于事无补了。 杨桂兰重重地叹了口气，不再问什么了。 李运忠喝了一大杯水，又扛了锄头去挖地，只是走路的脚步，变得沉重，虽然平日里骂了女儿一些狠话，那也是想要女儿有一个好的未来，想到女儿就这么不见了，心里面就很是难过到无力。 杨桂兰心里空空的，气得要哭。 伤心、难过，气恼，担心……干什么都没有了心思…… 这等于是丢了一个女儿了，谁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而且，要是让村里的人知道了，不知道会说些什么风凉的话？ 杨桂兰唉声叹气了好一会，然后又开始骂李华娟。 这个死丫头，真是白养了，不但不孝，还害人不浅，她这么一拍屁股不见人了，我这个当娘的可怎么办？有些事情如何去交差？ 杨桂兰虽然没心思做事情，但理智上她知道现在这情况下，有几件事情不能耽搁，需要马上处理，不然到时候会尴尬。 比如，她还拜托人帮华娟找工作呢，这还找什么找？得通知一下人家； 比如，她还托媒婆给华娟找个婆家呢，这还找什么找？也得通知一下人家； …… 自家的女儿跟人私奔了，说出去是很不光彩的。主动地把这些事情处理了，没那么让人生疑。 先通知媒婆吧？ 就在村里，离得近。 杨桂兰这样想着，就打起精神要出门去找媒婆。 正要出门，却发现媒婆找上门来了，杨桂兰连忙若无其事地迎着她。 “桂兰，桂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媒婆的脚刚进到院子，就亮开了大嗓门。 杨桂兰此时觉得媒婆的嘴巴真像是一个小喇叭，呱呱地四处都能听得见，她真想去捂了媒婆的嘴巴。 但媒婆的话显然还没说完，还在开心地呱呱呱地表功劳： “桂兰，我跟你说，我给你瞄到一个好女婿，就是在县城工作的那位呢。 “我今天去见了，真不愧是有工作的，看起来就是更有模样，更有出息，家境也不错。我把你家华娟的情况跟他们说了，都很满意，父母满意，本人也很满意，父母就说，约个时间，让两个年轻人见个面，这事要是成了，他们还能帮华娟在县城找个好工作…… “你说，这是不是挑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儿？也就是你家华娟模样标致，又读了大学，才会有这么好的福气……” 杨桂兰听得心一阵阵发疼，又在心里把李华娟骂了一通。 媒婆终于说完了，却发现杨桂兰并没有如料想中的那样喜形于色，反而是有点无动于衷的样子。 “怎么了？还不满意吗？”媒婆疑惑地问。 “不是，婶子你先坐。”杨桂兰给那媒婆提来了一把椅子，殷勤地招呼道。 媒婆于是就坐下来。 杨桂兰又问媒婆要不要喝杯茶。 媒婆说不用不用，我还有事呢，你有什么话就说，你是什么意思呀？ 杨桂兰当然是不好开口。 杨桂兰犹豫了一下，还是艰难张嘴：“婶子，你看，让你这么费心，真是对不住了，我家华娟不懂事，这大了的女儿不听大人的话了，说什么她年纪还小，还不想嫁人。” 媒婆刚才那张兴奋得似要发光的脸立马就收缩暗淡了下来，很不悦地说道：“什么意思？那合着你是在消遣你婶子了？” 杨桂兰慌忙赔礼道歉：“不是不是，真是对不住，我也不知道我家小妮子现在这性子这么大，这么有主见了，以前很乖顺的，都是我们说什么听什么的。是她不知道好歹，不知道这么好的婆家是可遇不可求的，是她没这个命。” 媒婆转着身扫视了一圈，问道：“你家华娟呢？” 杨桂兰就开始头疼了。 第13章 吵架了 杨桂兰就开始头疼了。 “别提了，气都气死了，说是要去外面打工，要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杨桂兰紧急地应对着。 媒婆就觉得奇怪了：“去外面打工？你们不是说在家里找工作的吗？” “本来是的呀，谁知道她又说去外面打工，要趁着年轻要去外面闯一闯，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拦也拦不住，我和她爸爸真是气死了。”杨桂兰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也本来是恨铁不成钢。 “和谁？”媒婆永远是喜欢打听和八卦的。 “不知道，也不跟我们说，可能是跟同学一起吧，我也懒得问。” “没跟你们说？这么大的事情没跟你们说？”媒婆不相信的语气。 杨桂兰心虚地说道：“现在的孩子不比以前了，主意大得很，我也不管，随她去。” “啧啧，你家华娟真是了不得，这读了书了真是出息了，怕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媒婆恭维道，言不由衷。 杨桂兰却觉得媒婆的话虽然好听，但里面却是含了讥讽的，但她也不动声色，顺着话往下说：“能有什么出息？不饿死在外面就算不错了。” 媒婆也不想多说了，抱怨道：“那现在怎么办？我现在很为难的呀，男方那边还等着回话呢，我怎么回？” 杨桂兰又头疼，想了想，就快步进到屋里，出来的时候，每只手里面抓了两个鸡蛋，很抱歉地说道：“婶子，你看，确实是让你为难了，我也不是成心的，男方那边，也麻烦你替我道个歉，这几个鸡蛋你拿着，就是一点心意。” 媒婆马上客气起来：“不用不用，我都没办事，怎么好拿你的东西。” 杨桂兰硬是要塞给媒婆。 媒婆还是推辞着：“不要不要，也不好拿的。” 杨桂兰一听，就又去到屋里，一阵翻找，找出来一个皱巴巴的黑色袋子，装了鸡蛋，扭紧，打一下结，就让媒婆拿着了。 媒婆就说了：“那算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男方那边，他要骂我我就只有受着了，让他骂几句消消气，以后碰到合适的再给他介绍。华娟这里真是可惜了。那我先走了，我还有别的事。” “又看上哪家的千金或者是公子了？”杨桂兰开玩笑地问道。 “我想去找一下周光明。”媒婆说道。 杨桂兰心里不由一阵咯噔，问：“周光明？你找周光明什么事？” “什么事？好事呀。”媒婆的脸上又带了光彩。 媒婆就又站住了，跟杨桂兰说：邻村有户人家，没儿子，只有三个女儿，所以呢，这户人家想要招一个上门女婿，我觉得我们村里的周光明合适呀，是吧？无父无母，无牵无挂，无家无业的，孤身一人，去做个上门女婿多好？ 媒婆说完，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杨桂兰：“也不知道周光明在不在？” 杨桂兰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在。” 话一出口，又心虚地觉得不妥，又连忙掩饰道：“不在还是在，要去看一下，我也不知道。” 媒婆感觉杨桂兰有点怪怪地，但也没多想，就跟杨桂兰告辞，离开了。 杨桂兰看着媒婆离开，心想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还好一切还没开始，要是已经收了男方的彩礼了，那就真的难办了。 想着这样那样的糟心事，杨桂兰又来了气，看到两只公鸡在打架，抄起一根棍子狠狠地甩过去：“让你们打架，让你们不听话！让你们不听话……” …… 晚餐的时候，家里剩下的三口都默默地吃着饭，谁也没说话。 李华舟感觉气氛怪怪的。 他偷眼看一下爸爸，再看一下妈妈，觉得他们都有心事的样子，但他也不敢问。 “我姐呢？”李华舟受不了这沉默，问道。 从早上到现在，都没看到姐姐了，他也是奇怪了。 两个大人还是不说话，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杨桂兰吃着饭菜，根本没吃出什么味儿来。 她听到儿子的问话了，但她不想回答。 她知道这件事情是瞒不住儿子的，但她现在没心情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去跟儿子说。 今天晚餐很简单，就随便炒了个嫩瓜苗。 但这是李华娟很喜欢吃的一道菜。 每次吃这道菜，她都会吃得很欢快，不知道此时，她在哪里了？她吃饭了吗？ 在家里，虽然是粗茶淡饭，但还能管饱，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冒冒失失地就往外面闯，不知道会吃多少苦头？ 杨桂兰随便吃了一点，就放下碗筷不吃了。 …… 晚上，杨桂兰和李运忠躺在床上，一开始也是谁也不说话。 “我们欠的钱，一下子又还不了了。”杨桂兰想起了抽屉里的钱，轻声地先开口说道。 “为什么？不是快凑齐了吗？”李运忠不免惊讶。 “华娟拿走了啊。”杨桂兰闷闷地说道。 李运忠一下坐起来：“华娟拿走了？她怎么拿走了？你给她的？” “你这人，”杨桂兰没好气地说道：“我哪里给她了？是她自己拿的。” “她怎么拿？钱不是都锁在抽屉里的吗？而钥匙不是在你身上的吗？” “是在我身上，但华娟偷了我的钥匙开了抽屉呀。” “她偷拿钱了？” “就是呀，还偷了户口簿呀。” “还偷了户口簿？”李运忠吃惊地重复道。 李运忠是不太想事情的人，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这会儿他才想起李华娟手里不应该有钱不应该有户口簿呀，如果这两样都没有就不会出走就结不了婚了呀。 “你怎么连个钥匙都管不好？”李运忠开始责怪杨桂兰。 “怎么怪起我来了？她要偷怎么样都能偷得到的呀。”杨桂兰也是生气了。 “管个钥匙还让人偷了去，那你还管什么管？管着还有什么用？” “那你管？你晚上还不是睡得像个死猪。抽屉是靠着你那边的，华娟开了抽屉你都不知道，你还怪我？” “我靠着抽屉我就不睡觉了吗？我是守抽屉的吗？那还要锁干什么？还要钥匙干什么？还有，你是怎么教育女儿的？与人私奔，说出去我们这张老脸还要吗？” “你……你扯什么扯？教育女儿是我一个人的事吗？你做父亲的要是注意着点，我们能被瞒这么久吗？” ……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还越吵越凶，但还是都压着声音，最后两个人都坐起来了，黑暗中都不甘示弱地瞪着对方，都拿话刀子刺对方的心窝窝。 杨桂兰气得发抖，低吼： “不吵了！不吵了！吵也不能把钱吵回来了！也不能把华娟吵回来了！ “我们怎么养了这样一个女儿呀？就是来要我们的老命的！没心没肺的东西，迟早死在外面！那四百多块钱，两个人在外面能撑几天？不是流浪就是饿死！有本事永远别回来！我就当她是死在外面了！” …… 第14章 车上遇险1 李华娟暂时还不会死在外面，但也即将遭遇世道上的第一次险恶。 李华娟和周光明到达省城后，就去买南下朋城的火车票。 他们还算是幸运的，买到了两张晚上的普快火车票。 他们是没钱买卧铺票的，只买了两张坐票，就这，一起也差不多花了五十元，两个人很是肉疼。 想着火车上的东西太贵，两个人上火车前就买了一点吃食。 周光民自己仍然是买馒头对付。 想着李华娟吃不下馒头，他还是想给她买包子。毕竟包子带点肉，容易下咽一些。但李华娟不舍得买包子了，包子贵。 于是周光明就给李华娟买了三个菜卷。菜卷带点咸味，比起没有味道的馒头来又是好一些。 上火车的时候，已是傍晚。 落日彤红，把长长的车身也镀上了一层彤红色。 李华娟和周光明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看着前方，前方是希望，也是未知…… …… 汽笛鸣响，火车慢慢开动，旁边的轨道在慢慢地后退，然后是山头和田野在快速地后退…… 火车发出有节奏的“哐当哐当”的声音。 哐当，哐当…… 哐当中，外面慢慢地黑下来，只能偶尔看到远处的灯火一闪而过。 车厢里的旅客早已把行李存放妥当，只是把小件的行李塞在桌子座位下面，一些食物或者是水就放在身边，有的就放在窗户旁边的那张小桌子上。 周光明把装着食物和水的袋子挂在窗户边的一个挂钩上。 大家安静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就像坐在一条行进在夜色中的巨蟒中的肚子里。 “瓜子、水果、矿泉水；啤酒、饮料，麻辣鸡腿……”有乘务员推着餐车边喊边走过来：“来来，麻烦收收腿，让一下嘞——” 喊得像唱歌一样。 李华娟听得流口水…… 餐车来到了座位跟前，叫卖声听起来就更响了：“瓜子、水果、矿泉水；啤酒、饮料，麻辣鸡腿……” “来一包麻辣鸡腿，一包炒花生，再来两瓶啤酒。”坐在对面窗户边的一个乘客向乘务员招手，声音粗大洪亮。 两排位置上相对而坐的其它人都没有买，都看向这名买东西的乘客： 中等年纪，身材魁梧，肿泡眼，右边的嘴角处有一条细细的向上的疤痕…… 李华娟看了一眼，心里面莫名地还有种畏怯。 “好嘞——”乘务员应着，就一一地给那肿泡眼拿他要的东西。 …… 肿泡眼把抱在手里的东西，往窗户旁边的那张小桌子上看了看。 小桌子已经摆满了。 他用他的啤酒瓶把桌面上的东西一扒拉，就扒拉出一块空地方来，然后就把他的麻辣鸡腿、炒花生和两瓶啤酒放在了上面。 有个乘客看到自己的东西被扒拉到了地上，刚想发作，肿泡眼就凶狠地朝他一瞪眼，他就立马不敢吱声了，把自己的东西捡起来，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肿泡眼冷哼了一下，看也不看。 肿泡眼并没有马上开袋享用他的美食，而是斜靠在座位上，若无其事的样子，有时看一下窗外，有时瞄一下对面的周光明，和李华娟…… 李华娟很不喜欢肿泡眼投过来的目光，但她也不好表露出来，只有当作没看见。 有人开始泡方便面，车厢里弥漫着让人胃口大开的方便面特有的香味。 李华娟的舌下，又开始冒口水了…… 我们也应该买两桶方便面的，一桶也好呀，可以两个人一起吃。但现在不行了，在火车上买太贵了…… 肿泡眼也开始享用他的美食。 他开了一瓶啤酒，撕开那包炒花生，也撕开那包麻辣鸡腿…… 两排座位之间，更是香味诱人…… 李华娟忍着口水。 肿泡眼吃几颗花生米，就灌几口啤酒； 或者是啃两下鸡腿，再灌几口啤酒。 “小兄弟，要不要来两口？”肿泡眼突然开口对周光明说道。 周光明以为自己听错了，指着自己：“我？” “是呀，你。”肿泡眼点头。 周光明摇头：“不了，谢谢你。” “怎么？不给面？”肿泡眼慢条斯理，透着傲慢。 “不是不是，我不会喝酒。”周光明连忙解释。 肿泡眼斜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看向李华娟，指了指他的炒花生：“小妹子，要不要来一点？” 李华娟抿了嘴笑了笑，只是摇头。 “你们是兄妹？”肿泡眼又问。 “不是。”李华娟简短作答。 “那是男女朋友？应该还没结婚吧？”肿泡眼还问。 李华娟就应付地笑了一下，都没出声了，一是害羞，二是觉得没必要，心想你是什么人啊？需要告诉你那么多吗？ 肿泡眼见李华娟不太情愿搭理自己，就收了口，眼睛里透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狡黠的光。 各种香味诱惑，再加上也饿了，李华娟就让周光明递了个花卷给她啃。 周光明自己也拿出一个大馒头啃。 肿泡眼看着，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肿泡眼继续喝着啤酒，不知不觉就喝光了一瓶。他把空瓶子放在座位下，又开了另一瓶…… 夜色越来越浓，时间越来越晚。 乘客们渐渐地就有了睡意。 火车哐当哐当地摇晃着，晃得人更想睡觉。 乘务员也把窗户的窗帘放了下来，以让乘客们更好的休息。 李华娟和周光明一起上了个厕所回来，靠在座位上也是昏昏欲睡。 坐着睡觉毕竟不舒服，东倒西歪地时睡时醒。 但两个人真的是太困了，昨天晚上基本上没睡觉的，今天又是一路的奔波。 渐渐地，李华娟就先睡沉了过去。 周光明醒来的间隙，就揽过李华娟，把她歪到另一边的头扶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他也靠着窗户沉沉地睡去。 其它的乘客也都已经睡去，睡姿千奇百怪，有的鼾声轻微，有的鼾声如雷。 车厢里的灯光也暗了下来…… 睡吧睡吧，在这个哐当哐当的摇篮里。 不知道睡了多久，周光明揽着李华娟的手松软了下去。 李华娟继续沉沉地睡着，但她渐渐地觉得不舒服，感觉有什么东西，像触手一样地往自己身上爬，先是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来到自己的后背上，经过内衣的搭扣处，顺着肩带，再往上，在肩脖处停留，再往下，痒痒的…… 李华娟在内心里抗拒着，但是又总醒不来。 第15章 车上遇险2 李华娟在内心里抗拒着，但是又总醒不来。 李华娟越来越感觉到危险，她挣扎着让自己醒来，挣扎着伸出一只手，去抓那触手一样的东西。 一抓，是一只手，一只大大的手！ 李华娟一个激灵，一下就惊醒了过来，更紧地抓紧了那只手。 李华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看，不由得又羞又愤，大声地呵斥：“你干什么？” 一句话，炸破了车厢里的沉寂！ 有人醒过来了。 周光明是最先醒过来的，紧张地问李华娟：“怎么了？” 那只被抓着的手稍稍一用力，就已经收了回去。 李华娟哪经过这种事？又羞又吓得要哭了，又不好意思解释，只是指着那个肿泡眼，结结巴巴地说：“他，他，他的手，在我身上，身上……” 李华娟涨红了脸，不好意思说出最后那个字。 她羞愤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领口。 她穿的是一件绿色的短袖衬衣，领口的第一粒扣子开着。她不知道是本来就开着的呢，还是被人解开的。 …… 但周光明肯定是一下就听明白了。 周光明一下就怒了，指着肿泡眼，叱问：“你干什么？你还是人吗？干这样的下三滥的行径？” 肿泡眼却是乜着眼睛，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还无耻地反问道：“我怎么了？我干什么了？” “你……”周光明气极了：“你敢做还不敢承认？你，你骚扰我，我老婆！” 周光明也红了脸。 一方面是气； 一方面是羞。 他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与李华娟是匆匆忙忙结的婚，然后一路上又是出逃和赶路的状态，还没闲情逸致去享受新婚燕尔的甜蜜和幸福，也还没叫过李华娟“老婆”。 但这时候，他得扞卫自己的主权，“老婆”一词喊出来，他也不自觉地害羞了。 李华娟更是羞红了脸。 “你老婆？谁信呢？我还说是我老婆呢。”肿泡眼无赖之至。 “你……你真是满嘴喷粪！我们是有结婚证的。”周光明气得不行。 “结婚证？你拿出来啊。”肿泡眼不在乎地挑衅道。 周光明当然不会去拿结婚证。 他们的结婚证岂是给这样的人渣看的？ 况且，就算给他看了他还会有其它的无赖的说法。 周光明不想跟这样的人渣周旋了，他意识到跟这样的人渣是没道理可讲的。 周光明指着李华娟，怒视着肿泡眼，厉色道：“我要你跟她道歉！” “要我道歉？”肿泡眼听笑话一样地哈哈大笑起来。 可笑！一个乳臭未干的穷酸小子，竟然要我道歉？ 肿泡眼笑完，瞪着周光明，调戏地说道：“你大爷不知道什么是道歉！” “你……”周光明气极，但仍然很勇敢地坚持：“道歉，你今天必须道歉，不然我……” “不然你干什么？”肿泡眼根本不把周光明放在眼里，很轻蔑地问道。 “不然我就在车厢里面喊，说你是条大色狼！”周光明依然是说得很大声，控制着声音不发抖。 有好些乘客被吵醒了，有的还站起来，围看热闹。 肿泡眼看了看四周，见那些围观的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已经带了嫌恶和鄙视，心里腾地就火了。 他噌地俯身抓起一个空酒瓶，猛地砸在窗户的下缘上。 “哗——”地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肿泡眼抓着那个断去了瓶底，露着尖锐棱角的空酒瓶，指着周光明，恶狠狠地吼道：“臭小子！你还来劲了是不是？信不信我一把爆掉你的头？！” 事情闹大了，形势一下就相当紧张！ 肿泡眼以为周光明会吓破胆地认怂，谁知道周光明想也没想地拎起另外一个酒瓶，也是哐地一声，砸在了窗户的下缘上。 “哗——”地一声，玻璃也碎了一地。 座位上的其它乘客惊了一跳，慌忙抬起了自己的脚。 还有，这个酒瓶里的酒是还没喝完的，里面的酒液也流了一地。 “来呀！”周光明暴红了脸，也攥着一个布满尖刺的空酒瓶，不甘示弱地回敬道：“你不是也顶着一个头吗？” 肿泡眼愣了一下，看着淡黄色的酒液顺着周光明的手臂往下流，再嗒嗒地滴到地上……他怕是做梦都没想到，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竟然也能这么横。 两个人都瞪着彼此，都拎着个带着尖渣的玻璃瓶，对峙着…… 李华娟哪见过这阵仗？ 有那么一下，她人都吓傻了。 这剑拔弩张的形势，只要有一个人动手，后果是不堪设想！ 李华娟担心得不行。 那肿泡眼很明显是个老江湖，而且是身强力壮。 而周光明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虽然个子上有那么高，但因为很瘦，体格上明显就不占优势。 别看周光明嘴上强硬，硬杠到底，这真要动起手来，周光明肯定是要吃亏，搞不好就真要头破血流。 李华娟很害怕，但她不能光害怕，她得勇敢，她得阻止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她没别的办法，她突然地就颤抖着声音拼命地喊起来： 打架啦！ 伤人啦！ 乘务员！乘务员！ …… 两个男人动静这么大，车厢里的乘客本来就已经醒过来一大半。 李华娟这一喊，他们车厢里的人，甚至其它车厢里的人，呼啦啦全醒来了。有些人还站起来，往李华娟他们这边走来。 两个对峙着的男人，被李华娟这一喊，就分去了一点注意力，脸上绷着的肌肉没那么紧了，拎着残破酒瓶的手的劲道也没那么大了。 而且，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好先动手。 走近前来的人群，看到周光明和肿泡眼的架势，都吓了一跳。 两个胆大一点的人，走向周光明和肿泡眼，把他们的酒瓶小心地夺过去，息事宁人地劝解道：“有话好好说，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但周光明还不甘心，一定要让肿泡眼向李华娟道歉。 第16章 周光明的回想 但周光明还不甘心，一定要让肿泡眼向李华娟道歉。 李华娟就拽着他的手臂小声地说算了…… 等到乘务员赶过来，车厢里已经安静了下来。 有个乘客指着窗户旁的桌子下面，让乘务员安排人来把那些玻璃渣清扫干净，把地板酒液拖干…… 周光明重新坐下来。 这一松下来，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抖得厉害，心脏也跳得厉害。幸好光线很暗，肿泡眼不会发现，不然就显得怂包得很。 肿泡眼拧着个脖子，还是没个好脸色，但他的眼神已经不再那么嚣张。 周光明也仍然绷着个脸，事件闹得这么大，他也没能让肿泡眼向李华娟道歉，心里面还是不爽得很。不过，他也谅了肿泡眼不敢再胡作非为了。 李华娟虽然也是全身瑟瑟的，但也总算是放下心来。 这一次她吓得不轻。 都说江湖险恶，这还在火车上呢，就遭遇了这样凶险的事情。如果不是周光明奋力为她撑腰，还指不定会怎样呢。 以后的日子里，不知道还会经历怎样的磨难和凶险？ 良久，两个人才慢慢平复过来。 周光明要李华娟继续睡，李华娟却是不敢睡了。 周光明却说没事，我保护着你。 李华娟信，她已经看到了他的勇敢。 但她知道周光明也很困的，于是说道：“那我先睡一会，然后再换你睡。” 周光明笑了笑，说道：“嗯，你睡吧，睡吧。” 李华娟于是靠着周光明眯上了眼睛…… 周光明揽着李华娟，却是再也不敢睡了。 今天晚上这样凶险的场景，对于周光明来说，并不陌生，只是换了人，换了场地，换了形式罢了。 如果说今晚的情况更凶险，那也是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江湖上的比他年长许多的成年人，而以前，他面对的差不多是同龄人。 火车的哐当声中，周围重又响起的鼾声里，周光明的思绪又飘回以前，想起以前的一幕幕…… 那一次，周光明还小。 村里边的一班小孩子正在一块空地上快乐地玩，而他，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只能在旁边怯生生地很艳羡地看着。 有一个男孩子玩着玩着，就拿出一袋圆圆的颗粒状的小糖果分着吃。那男孩给了每个孩子一颗，大家都开心地把糖果放进嘴巴里嚼着，现出甜蜜和满足的表情。 他就那样远远地看着，嘴里流着口水。他也想吃，但他知道自己是吃不到的，那些孩子玩都不跟他玩，更别说能给他吃糖了。 但那一次却是例外。 一个小胖子男孩走到那个发糖果的男孩子旁边，咬着他的耳朵说了一会话，边说边乐，那发糖果的男孩听了，也是笑笑地连连点头。 那发糖果的男孩抬起头，看向周光明，示意他过去。 周光明迟迟疑疑地，不太相信那发糖果的男孩是在叫他过去。 “来呀，给你糖吃。”那发糖果的男孩看着男孩，很确切地叫道。 这回周光明相信了。 他非常意外，也非常高兴。 因为能吃糖，也因为有小朋友愿意接纳他。 周光明很欢喜地走到那发糖果的男孩跟前。其它的小朋友也围拢了过来。 那发糖果的男孩用手指夹出一颗糖。 那颗糖圆圆的，有着美丽的颜色。 周光明伸手去接。 那发糖果的男孩却说：“你张嘴。” 周光明并不多想，就张开了嘴，以为那发糖果的男孩会把糖丢到他的嘴里去，甜甜的味道即将在他的口腔里弥漫开来。 那发糖果的男孩夹着那颗糖，伸到周光明的嘴边，却并不丢到周光明的嘴里去，而是一点点地往上往后移…… 周光明就慢慢地仰头，张着的嘴巴也跟着那颗糖往后移，脖子伸得老长…… 谁知道那发糖果的男孩捏着那颗糖，在周光明的嘴巴上方划了几个圈，忽然地又丢回到他自己的嘴巴里了。 “哈哈哈————” 围观的那些孩子爆发出一阵哄然大笑。 周光明知道自己被当众捉弄羞辱了，又气又委屈，眼泪一下在眼眶里聚集。 但那班孩子还没完，继续耍弄猴子一样的耍弄他： “哈哈，凭他，也想吃糖？做梦去吧！” “就是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配吗？” “看他那个样子，没爹没娘的，就是个叫花子，不，还不如一个叫花子。” “是啊，傻不拉几的，说给他糖吃，他还真的相信了，真是个傻子，哈哈……” ……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哪顶得住这样一句又一句的语言攻击？ 周光明眼眶里的泪，就不争气地滴落了下来。 他一步一步地后退着，想着离开他们。 但那帮孩子却在捉弄他的过程中享受到了极大的乐趣，哪能轻易地放他离开？就都跟在了他的后面，继续辱骂着他。 周光明不想听，就跑起来。 那班孩子以小胖子为首，也跑起来，在后面追着，边追边喊：“叫花子！傻子！叫花子！傻子！”喊声里还伴着嬉笑声。 周光明脑袋嗡嗡地，整个脑壳都是充斥着“叫花子傻子叫花子傻子”这样的字眼和一阵阵不怀好意的讥笑声。 小小弱弱的他，突然地就被激怒了！ 他看到前面有一块大石头。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就抓起那块大石头，忽地转身，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冲向后面的那帮孩子！ 那小胖子和其它孩子决没想到周光明突然地就像变了个人，身上好像附着了什么魔性的东西，无端地就让人觉得害怕。 小胖子和其它孩子一下就懵了，怂了，看着发疯样冲过来的周光明，慌忙地掉头就跑。 局势一下就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周光明看到面前的小坏蛋们落荒而逃的狼狈样，更加爆发出了身体里巨大的能量，他嗷嗷地叫着，不顾一切地往前冲。 小胖子和其它孩子见状就没命地四散逃窜，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光明还在后面拼了拼了命的喊：“李大田！你这个傻胖子！有种你们别跑啊！” …… 还有一次。 那一次，周光明已经在镇上的那所高中读高中了。 放学了，教室里闹哄哄地一片嘈杂。 认真地写作业？认真地看书？ 不存在的，都是各种打闹嬉笑。 周光明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来到了走廊。 远远地，他看到前面有几个男同学站在一起，吊儿郎当地看着他走近。 那几个男同学跟他是同一个班的，都是一些不会读书却会各种搞事的主。 他们本来是懒懒散散地站着的，其它同学也是可以从他们中间穿过的。 等到周光明走近的时候，他们就靠拢来，排成了一排，目光朝天。 “你们让一下。”周光明说道。 “哎呦，你谁呀？凭什么要让你呀？”有个同学阴阳怪气地说道。 “哎呀，我们班的状元郎呀，会读几句书会做几道题就了不起了？还真以为自己能考上大学了？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要我们让就让吗？”另一个同学也是不阴不阳地帮腔。 其它同学发出轻笑声。 这几个同学，早就看周光明不顺眼了。 整个班，整个学校的人都在混日子的，就只他周光明还在假模假样地学习，装什么清高呀？装什么优秀呀？ 前几天，他们别有用意地要拉周光明一起搞一个恶作剧，去捉弄一个女生，被周光明拒绝了，他们就更是怀恨在心，于是就决定治一治他…… …… 周光明明白，这几个人是不会让自己过去的。 除非是达到他们的条件，或者向他们告饶被他们羞辱一番供他们取乐。 这样的事情，就算叫老师也没用的，这些学生是不会把老师放在眼里的。 况且，这学校里的老师每天看到这些学生就头疼，这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了，能撇开就撇开了，谁愿意来管这破烂事情呀？ 周光明定定地看了他们几眼，什么话也没说，用手抓着肩膀上的书包肩带，掉头往回走。 那几个堵截的男同学一下不明所以，不过路了？这里是必经之路呀。 周光明走到走廊的远处，又重新掉头，站定，然后就突然地百米冲刺起来，还把书包扯下来，抡流锤一样的，狂舞起来，呼呼呼地一路摔打过去。 其它同学见状，纷纷逃避。 那几个堵截的男同学也是吃了一惊，这飞撞而来的力量，非同小可。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一下就闪开到了一边。 周光明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地往前冲，直到下了楼梯，才慢慢地停下来。 …… 在周光明成长的历程中，这样的事情有很多。 这只是其中的让他印象比较深刻的两件。 他也是越来越领悟到： 你越示弱，别人就越喜欢拿你寻乐； 你发狠了，别人多少还是对你有所忌惮，觉得你不好惹。 但很多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他都能忍耐就忍耐，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就觉得，等他长大，等他长大就好了…… 但今晚，这个肿泡眼，如果惹到他周光明，算不定周光明能忍就忍了，毕竟与他是萍水相逢在火车上而已，下了火车，谁也不认识谁了；但他却是骚扰侵犯李华娟，这，周光明是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李华娟是他唯一的光和暖，是那个能抛弃一切与他相依相随的人。 他就算拼了命，也是要保护好她的。 周光明揽着李华娟，仍然警惕着肿泡眼。 第17章 到达朋城 周光明揽着李华娟，仍然警惕着肿泡眼。 他是闭着眼睛的，但头脑里一直保持着清醒。 李华娟正睡得香甜，呼吸轻柔绵长…… 火车哐当哐当地在一个车站停下来。 他听到对面位置上的人起身、拿行李，然后从座位上走出去的动静。 他不想睁开眼睛看一眼，好像那个人是一个看一眼就会让人恶心的瘟神。 等到没有动静了，他才睁开眼睛。 果然是肿泡眼到站下车了。 他揽着李华娟的手臂才稍稍地松懈了下来。 周光明看了看车厢隔间上方的时间，知道快到凌晨了。 外面仍然黑着，放松了警惕的周光明，也慢慢地睡着了…… …… 天大亮。 车厢里有人陆陆续续醒过来，车厢里又有了说话声、咳嗽声和走动声…… 在这样的吵声中，李华娟也醒了过来。 李华娟一动，正歪头睡着的周光明也醒了过来。 李华娟也看到那个肿泡眼不见了，已经换了另外一个人。 李华娟看着对面的位置，问周光明：“那个人下车了？” 周光明知道李华娟问的是谁，点头道：“是的。” “他是什么时候下车的？”李华娟又问。 “快凌晨的时候。”周光明答道。 “快凌晨？那你一直撑到凌晨都没睡？”李华娟惊讶了。 周光明笑了笑，眼神很是疲累。 李华娟看得心疼，责怪道：“说了换着睡的嘛，你怎么不叫醒我？” 周光明又笑了笑，说：“没事，白天我还可以睡。”他的心里：叫醒你？我怎么舍得？ …… 火车又哐当哐当地行驶了大半天，时间也来到了这一天的下午。 这大半天里，在一次火车暂停的当口，周光明下了火车从外面叫卖的人那里给李华娟买了一桶方便面，李华娟终于可以不用眼馋地看着别人吃方便面了。 至于周光明，仍然是馒头充饥。 周光明是半饥半饱长大的人，他清楚地知道，凭他和李华娟手里的那一点点现金，如果他们不能顺利找到工作，他们还要经历许多的艰辛。 “到朋城了。”车厢里有人说。 李华娟和周光明也把头探出去瞧。 “还真是，到了朋城了。”李华娟看到一栋高高的建筑物上有“朋城”两字。 李华娟很高兴。 这是他们的目标城市。 这一路风尘，终于到了。 周光明也很高兴。 朋城是一座大城市，全国各地有不少的人来这里打工。 他和李华娟也要在这里寻梦，也不知道这梦想能不能实现？ …… 出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小夫妻俩凭感觉上了一辆公交车，有点随波逐流、听命安排的意思。 朋城是很繁华的，但两个人都顾不得欣赏。 这城市那么大，该在哪里下呢？ 他们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 这里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块熟悉的地方。 周光明走到司机跟前，问司机，师傅，我们是要来找工作的，请问我们在哪里下呢？ 司机听得稀奇，这个人，自己不知道在哪里下的？来问我？ 司机看了一眼周光明，问，你们是要去哪里嘛？ 周光明一愣，知道自己刚才没有很好的表达清楚，就又说道，师傅，我们是来找工作的，第一次来，哪里好找工作呢？哪里好找工作我们就在哪里下。 司机回答得模棱两可，在朋城，要看你的能力了，能力强，到处都好找工作，能力不强，到处都不好找工作。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见周光明脸上犯难的神色，司机又说道，你们也可以在这里下车，这一带很多的工厂，你可以到处找找。 周光明听了，又问，那，这一带学校多吗？ 司机含糊地说道，应该也多吧，哪里都有孩子要上学的呀。 周光明走回到自己座位，问李华娟：“要不，我们就在这里下了？” 周光明刚才与司机的对话，李华娟也是听到的。 这好找工作不好找工作，司机也不一定了解。 但她和周光明两个人对这城市都是两眼一抹黑，既然司机说了这一带好找工作，那就也当一个参考吧。 总不能一直在公交车上飘着不下车吧？ 而且，天也要黑了。 “行，那我们就在这里下吧。”李华娟也同意了。 公交车缓缓地在一个站台停下。 小夫妻俩拿了行李，下到了马路边的站台。 他们的脚一沾地，忽地就有好几辆摩托车包围过来，纷纷地招揽生意： “帅哥，去哪里？我送你去。” “美女，要坐摩托吗？” “摩托，摩托……” …… 小夫妻俩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怎么坐摩托。 两个人一边摆手，一边走到离摩托车稍远的地方。 “我们现在去哪里？”李华娟望着这个已亮起璀璨灯火的陌生城市，问周光明。 “我们首先要解决今晚的住宿问题。”周光明说。 “是呀。那我们先找一个旅馆？” “这大城市里的旅馆肯定很贵的，我们肯定是住不起的。” “那怎么办？”李华娟皱了眉。 “不要着急，不知道有没有那种通铺旅馆，那种就很便宜。” “那到哪里去找那种旅馆？要是没有怎么办？” “我们先问问。” 两个人于是又返回去问那些开摩托的人。 那些开摩托的司机看到他们又返回来，以为他们又想要坐摩托了，又涌了上来。 “师傅，有没有那种通铺旅馆？”周光明问。 那几个摩托车司机互相看了看，似乎一下也想不起来，对空发问：“通铺旅馆？” 周光明和李华娟就眼巴巴地看着，希望他们的问话后面紧接着能有答案。 但那几个摩托车司机似乎都想不起来，都摇头，表示不知道哪里有通铺旅馆。 周光明和李华娟脸上显出担忧，尤其是李华娟。 如果连串街走巷的摩托车司机都不知道哪里有通铺旅馆，那很大可能没有通铺旅馆了，那今天晚上就很悬。 又开过来一辆摩托车，新来的摩托车司机看到其它几个同仁的脸上都写着疑问，就问：“什么事情？” “你知道有通铺旅馆不？这两位要找通铺旅馆。”那几个摩托车司机说道。 李华娟和周光明都很期待地看着那个新来的摩托车司机。 第18章 通铺旅馆1 李华娟和周光明都很期待地看着那个新来的摩托车司机。 新来的摩托车司机上下打量了一下周光明和李华娟，问：“你们要找通铺旅馆？” 周光明和李华娟都嗯了一下，充满希望地问：“你知道哪里有吗？” “我知道一个通铺旅馆，位置比较隐蔽。”那新来的摩托车司机开口说道。 “真的？”李华娟和周光明一下就高兴起来，尤其是李华娟。 “上车，我送你们去吧？”那新来的摩托车司机向周光明和李华娟示意。 周光明和李华娟就有点迟疑。 口袋里就那么点钱，用一分就会少一分。 就是不知道那通铺旅社远不远？如果不远的话就可以走路过去，不就可以省点钱吗？ 那新来的摩托车司机似乎看穿了他们两个的心思，说道：“很远的，走路一下走不到的，而且位置很难找的。” 周光明和李华娟被看穿了心思，就有点难为情，再听那司机那么一说，都觉得还是得坐摩托。 “多少钱？”周光明问。 “五元。” “能不能少一点？” “五元还少？很远的，而且地方也不好找，你们要是嫌贵那就算了。”那摩托车司机一副爱坐不坐的神情。 “别呀，”李华娟一听就急了：“五元就五元。” 李华娟怕呀，这好不容易有个知道通铺旅馆的，要是把他惹不高兴了真不带他们去，那就麻烦了。 虽然肉疼，但也没办法。 李华娟正要上车，周光明用手一挡。 周光明先一步跨上摩托：“我坐前面，你坐后面。” 等周光明坐好，李华娟也跨上了摩托车。 周光明先把手里的东西摆放好，用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抓过李华娟的手，要她抱好他的腰，这样才安全。 李华娟突然就明白周光明为什么要她坐后面了。 如果她坐前面的话就很不方便的。 她总不会去抱司机的腰吧？ 不抱的话那就肯定是不太安全。 所以，周光明坐前面，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 去通铺旅馆似乎真有一段比较长的距离。 黑夜里摩托车七拐八弯的，李华娟和周光明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等那摩托车司机将摩托车停下，说“到了”的时候，李华娟和周光明发现他们是在一条隐蔽的巷道里。 说它隐蔽，是因为它不临大街。 说他是巷道，但其实也有那么宽，只是不是主街道。 那摩托车司机收了钱，跟周光明说往里直走就是了，然后呼地一下就离去了。 周光明和李华娟就按照那摩托车司机说的往里走。 走了好一段，并没有发现什么通铺旅馆，甚至都没看到“旅馆”两个字。 “我们不会是被那摩托车司机骗了吧？”李华娟不免担忧起来。 “别急，算不定我们走错方向了。”周光明安慰道。 周光明的想法是：那摩托车司机行个骗，就为了骗五元钱？应该不至于。 两个人于是又折转身往回走。 看到一个路人，周光明就问他，这里是不是有个通铺旅馆？ 那个人伸手一指，说，往前走，然后左拐，再直走，就能看到了。 两个人这下放了心。 两个人又来到刚才下车的路口，然后往前直走，走过一栋房子，果然就看到前面的一栋大楼上，挂着一张牌子，牌子上有几个发光的字。 周光明和李华娟首先看到的是“通铺旅馆”四个字，然后才是这四个字前面的那两个字：惠英。 连起来就是：惠英通铺旅馆。 那摩托车司机还真没有骗人。 经过大楼的大门口，大门口的保安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住旅馆。”周光明回答道。 “现在来住旅馆？怕是没有床位了。”那保安说道。 周光明和李华娟心里又开始不安。 他们还真没想过有没有床位的问题，想当然地以为只要找到旅馆就能解决住宿问题。 “现在还不是很晚吧？就没床位了？”周光明问。 “这附近就只有这一个通铺旅馆，床位供不应求，有时候下午就订不到床位了。”那保安似乎对惠英通铺旅馆的情况比较了解。 周光明和李华娟听得心里发凉，尤其是李华娟。 看着周光明和李华娟担忧的样子，那保安又说：“你们上去看一下嘛，算不定有床位呢？” 那保安说着，又好心地往旁边一指：“从那个楼梯直接上二楼。” 周光明和李华娟这才发现旁边的楼梯。 他们向保安说了谢谢，然后就上了楼梯，往二楼走去。 保安说得对，来都来了，肯定要上去看一看的。 来到二楼，看到一张不大不小的前台，前台的上方，写着：惠英通铺旅馆。 但前台却没有人。 周光明和李华娟心焦地等待着。 怎么没人呢？ 这旅馆到底还有没有床位呀？如果没有，那该怎么办？ 过了有那么一会，终于看到一个中年女人从一道门里面出来，来到了前台。 “我们要住宿。”看到是个女的，李华娟就先开口说道。 “住宿？”那中年女人看了一下李华娟他们两个，面无表情地说道：“住满了。” 李华娟愣了。 果然是像刚才那保安说的，住满了。 这未免也太无情了。 难道今天晚上注定要流落街头？ “那这附近还有别的旅馆吗？”周光明问，这通铺旅馆没床位了，他自己是个男孩子还好说，总不能让李华娟一个姑娘家流落街头，怎么样都要把今天晚上对付过去再说。 “有是有，但不是通铺。”那前台说道。 “多少钱一晚？”周光明问。 “有便宜有贵，50的，80的，100的，还有更贵的。但也不一定有位，越便宜的越紧俏。” 周光明说了谢谢，想赶紧带了李华娟走。 这里没有位，总要去别处碰碰运气，越早越好。 至于钱的事情，只能是咬牙跺脚了。 真到了身无分文的地步的话，那也得等到了那一步再说，反正总得先把今晚对付过去。 两个人正要下楼梯，旅馆的门又开了。 第19章 通铺旅馆2 两个人正要下楼梯，旅馆的门又开了。 有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走出来，问前台：“还可以退宿吗？我朋友另外找到住宿的地方了，我不在这里住了。” 周光明和李华娟一听，立即停下了脚步。 “退宿？”那前台反问了一句，然后又看向李华娟，问：“你确定要住宿吗？” 李华娟还没回答呢，周光明就点头如捣蒜，连声说：“她住她住。” 前台于是对那个想退房的女人说：“按照规定，本来是不可以退的，但今天给你破一次例。” 那个想退房的人说着谢谢。 周光明也想说谢谢，谢谢那个女人刚好这个时候退房。 李华娟却是还犹豫，问周光明：“那你呢？你还没地方住呢。” 那前台以为李华娟要改主意，再一次问道：“你住还是不住？” 周光明生怕有什么变故，又连声说：“她住她住，我们现在就交钱。多少钱？” “住宿15元一晚，另外押金20元。” …… “我们可不可以先出去吃点东西？”交完钱，周光明问前台。 “可以，但要在九点钟之前回来。”前台说道。 周光明连声承诺：“好的好的，一定在九点之前回来。” 李华娟行李包也没去放（一直是周光明拿着），就跟着周光明又下到楼下了。 “我们现在去吃东西？应该先去给你找住宿的地方吧？”李华娟问。 “先吃东西吧，都饿了。”周光明自己却是显得轻松了，并不不急。 “可是旅馆这个时间很难找了，万一找不到呢？”李华娟很是担心。 “不怕，我一个人，总会找得到的。”周光明很笃定的样子。 …… 又经过那个保安室，周光明又看到那个保安，就与他笑了一下打招呼。 “怎么样？你们住上了吗？”那保安问。 周光明点头道：“住上了，谢谢你。” “那运气还不错。”保安笑道。 …… 两个人对这城市还太陌生，加上也没时间，又是晚上，所以就在旅店附近找吃东西的地方。 这里没有包子店，只有两个快餐店。 李华娟实在是想吃米饭了，哪怕是一个快餐。 李华娟跟老板说要两个快餐，周光明一听，却说只要一个。 “一个怎么吃？”李华娟小声地说道。 “给你吃就行。”周光明笑了笑。 “那你呢？” “我喜欢吃馒头，等一下出去找旅馆的时候买两个馒头吃。” …… 快餐的分量还可以。 李华娟饿了，也顾不上斯文，吃得狼吞虎咽。 周光明就看着李华娟吃。 “我给你分一半？”李华娟说道。 “不用。”周光明阻止，他突然想起旅行包里还有一个剩下的馒头，就掏了出来。 他用鼻子嗅了嗅，天气热，那馒头稍稍有点馊味。 但他却是笑着的，像发现了一个宝贝，对李华娟说：“你看，我还有一个馒头。”说着，就开始吃起来，还有滋有味。 李华娟笑着说：“你怎么那么喜欢吃馒头？感觉你真是百吃不厌。” 但李华娟还是把快餐给周光明留了一小半。 万一周光明等一下找不到卖包子的店呢？那不是就饿肚子了吗？ 反正她也是差不多饱了。 李华娟把快餐推给周光明：“你吃，我吃饱了。” “我不吃，给你吃的。”周光明不肯。 “你吃你吃，我说了我吃饱了。”李华娟执意要周光明吃。 “你真吃饱了？”周光明问。 “我真吃饱了。”李华娟说着还拍了拍肚子。 周光明于是才肯把剩下的那一小半吃完。 …… 小夫妻俩又回到二楼惠英通铺旅店。 “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周光明说道，并把李华娟的行李袋递给她。 李华娟接过袋，问周光明：“那你等一下还去找旅馆？” “嗯。” “真担心你找不到。” “不担心，我多找几家，总找得到的。” “那我明天到哪里去找你？” “不用你找我，我会到这里来等你。” “好，那你，那你八点钟到这里等我。” “好。” “那我进去了？” “进去吧。” 李华娟走到门口，又转身，很不放心地对周光明说：“你明天不会消失不见吧？” 从昨天凌晨的逃离开始，一直到今天的现在，与周光明待在一起的这么多分分秒秒，让李华娟对周光明越来越依赖。 所以，她很害怕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周光明会突然消失不见。 “怎么会？”周光明笑：“要消失也一定是带着你一起消失。” 李华娟还是很不舍，对周光明强调：“那你明天早上一定要在这里等我。” “一定！”周光明保证。 …… 李华娟到底还是进去了，旅馆的门到底还是关上了，把周光明隔在了门外。 李华娟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 看不到周光明的那一刻，她还是有点不安。 …… 一条长廊，长廊的两边都是通铺房间。 李华娟被服务员带着，走进其中的一间。 这通铺真的是通铺。 并不算大的一个房间里，摆着有四张窄窄的上下铺。 靠门的一个上铺是空着的，服务员跟李华娟说那就是她的床铺。 李华娟把她的旅行包丢上去，扫视了整个房间。 有几个陌生的面孔也向她看过来。 李华娟略略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李华娟第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洗澡。 这一路奔波，风尘仆仆，昨天晚上也没洗澡，感觉身上都有点臭了。 “请问到哪里洗澡？”李华娟问一个离得比较近的一个人。 那个人告诉李华娟：“出门往右，沿走廊一直走到尽头，那里有个大澡堂。” …… 李华娟站在澡堂门口，一下有点不适应。 这大澡堂跟大学里的大澡堂不一样。 大学里的大澡堂虽然也是很多人一起洗，但都隔成了很多的小隔间，除非是从隔间门口经过，不然是看不到洗澡的人的。 而这个澡堂也太省事了，隔间都没有。 一眼望过去，哗哗的流水下，全是白白的身体。 李华娟有点不好意思进去洗，就在门口犹豫着。 第20章 通铺旅馆3 李华娟有点不好意思进去洗，就在门口犹豫着。 她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还是决定洗吧，不然很不舒服。 李华娟在衣帽间脱了衣服，拿着毛巾，很不好意思地走进澡堂。 她用毛巾挡在胸前，在一片白白水汽下往前去寻找位置。 就算她不想见，两侧的白白的身体也是尽收眼底： 有年轻的，有年纪大一点的，有胖的，有瘦的。 但有好几个都是生了孩子的中年妇女，体格肥硕变形，胸部的和腹部上的肉都是沉甸甸的往下坠…… 李华娟第一次见这样的躯体，很不习惯。 有几个女人看到李华娟走过，也盯着李华娟。 李华娟第一次被人这样从上到下地看了个精光，心里很不自在。 李华娟在一个空位上停下来，打开了水龙头，让温热的水从头顶上倾泄而下…… 洗着洗着，水却慢慢地变冷了，也变小了。 李华娟看向其他人，水流声也是变小了。 正疑惑间，听到有人对话： “你洗完了吗？” “差不多了，知道它每天这个时候都停水。” “我也洗完了，每天九点半就停水，也停得早了点。” “是啊，要是十点停水还差不多。” “人家也是要控制成本的。” …… 李华娟这才知道是停水了。 都还没洗完。 幸好没擦香皂之类的，也幸好是夏天，但是头发都还没冲干净。 那也没办法了。 李华娟郁闷地擦着头，擦着身子。 李华娟感觉到有目光看向她这里，她抬头，看到两个胖胖的妇女正一边擦身子一边时不时地朝她这里看，并且还在讨论着自己： “你看人家那身材，真是会长肉，需要长肉的地方就多肉，不需要长肉的地方没有一点多余的肉。” “人间小姑娘呀，年轻就是好，又匀称又丰满，你跟人家比？” …… 她们虽然说得很小声，但李华娟也听得很清楚。 被人这样评头论足，李华娟就羞红了脸。 她胡乱地擦了擦头发和身子，就仍然是用毛巾挡在胸前，走去了衣帽间。 在澡堂门口，她看到有个空着的电吹风，就吹了吹头发。 …… 回到旅馆的通铺间，李华娟才发现刚才那两个讨论自己的胖胖的女人是跟她住一个房间的。 显然他们也认出了她。 “你刚住进来？”一个妇女开始搭讪。 李华娟嗯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妇女又问。 李华娟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我叫李华娟。” “哦，那我就叫你小娟吧，你叫我霞姐就好。”自称霞姐的妇女又指了指她的同伴，说道：“你叫她萍姐就好。” 李华娟感觉她们还是很亲切，就叫了一声“霞姐”，又叫了一声“萍姐”，算是与她们结识了。 “你明天晚上洗澡的话要早一点，九点半都会停水了的。”萍姐好心地提醒。 “行，谢谢你。”李华娟礼貌地回着话，但明天晚上还在不在这里住，她还是不知道的。 李华娟的内心里，希望明天晚上不要再在这里住了，希望能找到更好的地方，最好是与周光明一起。 就像此刻，她就在心里想着周光明。 不知道周光明现在在哪里？他找到住的地方了没有？ …… 房间里人多，就各种声音都有。 但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慢慢地房间里就大致安静了下来。 李华娟本来是很困的，但在这陌生的地方却偏偏睡不着，而且，房间里很闷热，那风扇转来转去的呼呼声也是有点吵人。 那霞姐和萍姐是睡在对面的上铺。 因为房间比较小，所以两排床铺之间的过道就比较窄。 霞姐和萍姐可能是关系比较要好，她们是头碰头睡在一起的。 李华娟感觉到她们也没睡着，因为她能听到她们低低的说话声。 可能是觉得兴奋，她们的说话声就大了一点点，很清晰地飘进了李华娟的耳朵里。 霞姐：诶，你想你家的了没？ 萍姐：不想。你不是觉得寂寞了吧？ 霞姐：你肯定想，你就嘴硬。 萍姐：我想我家的干嘛？我家的又不像你家的，那么壮实，每天晚上都要折腾你很久吧？ 霞姐（有低笑声）：可不？该死的，都让人受不住。 萍姐（有嗤笑声）：看把你乐得，每天晚上都美得冒泡。 霞姐：嘻嘻，那你家的呢？说说你家的，你家的肯定也不赖，你每天晚上肯定也很滋润。 …… 李华娟渐渐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了，原来都是些私房话。 哎呀，羞死人了。 李华娟听得面红耳赤。 她还觉得全身莫名地有点燥热，不免更加的害臊羞愧起来。 李华娟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了，就伸手捂了耳朵。 可能是她细微的的动静引起了霞姐和萍姐的注意，她们两个人的谈话就停了下来。 但过了一会儿，她们的声音还是又透过指缝传到了李华娟的耳朵里。 萍姐：嘘，别说了，小娟还没睡着呢。 霞姐：是吗？那也没事，不都是女人吗？ 萍姐：人家小姑娘，应该还没结婚呢。 霞姐：那也没事，开开窍也好。 萍姐：真是服了你了，总是把不住嘴。 霞姐：那有什么？迟早的事。她那脸蛋，那身材，会让多少男人想呢，我要是男人，我也想。 萍姐：幸好你不是男人，如果你是男人，指定是个祸害。你还是别说了，人家真能听见。 …… 终于不再有声音。 李华娟把手从耳朵上拿开。 但一想起她们的那些话，她还是不免面红心跳，她的手不自觉地移到了双胸…… 霞姐的老公很壮实，很能折腾？ 那周光明那么瘦，那……那…… 哎呀，想什么呢？真不害臊。 也不知道周光明现在在哪儿呢？他找到旅馆了没有？他睡觉了没有？ 明天早上他会过来接我吗？ 第21章 熬过了一晚 李华娟想着，慢慢地，眼皮越来越沉…… …… 李华娟和周光明手拉着手在逛一个公园，不知道怎的公园里面就隆起来许多沟壑，李华娟和周光明从一个沟壑跳向另一个沟壑…… 啊———— 一不小心，两个人一起掉进了一个深深的沟壑里面。 李华娟爬起来，却不见了周光明。 光明——光明—— 李华娟好慌乱，一声一声地喊。 可是没听到周光明的回音，也没看到周光明的踪影。 周光明去哪儿了？怎么就丢下我了？ 李华娟越来越慌，一个劲地往前跑，去寻找周光明。 可那沟壑却是没有尽头…… 突然地，从一侧的土墙里幻影样地冒出几个人来，几个陌生的人，像那个火车上的那个肿泡眼，可又不像，哈哈哈哈很阴森地笑着，一步一步地向李华娟逼来。 “哈哈——看谁来保护你——” “哈哈——跟我们走吧——” 李华娟害怕极了，没命地喊：“光明——光明——救我——” 李华娟跑啊跑，不知道怎地就撞到了一个很硬实的东西，砰地一声把她弹得老高…… 李华娟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一身虚汗。 还好是一场梦，周光明不会消失不见，天一亮就会来接我的，一定会的。 …… 周光明看着李华娟进了旅馆的大门以后，就下了楼梯，来到巷道上，思忖着怎样去熬过这个夜晚。 现在他没那么发愁了，反正李华娟已经有着落了。 他根本就没打算去找什么旅馆，现在的每一分钱都很金贵，他不舍得花那个过夜钱。 从大楼保安亭经过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保安。 周光明就又笑着跟那个保安打招呼。 “又出去？”保安问周光明。 “就随便走走。”周光明说着，很随意地溜达到保安室的门口。 “你一个人？你女朋友呢？”保安看到周光明只是一个人。 周光明羞涩地笑了笑，不解释也不纠正，说道：“她先休息了。” 保安哦了一下。 “你值夜班？”周光明找话。 “是的。” “值夜班能睡觉吗？” “不能——哪敢睡觉？被发现了就得走人。” “能聊天吗？” “那倒是能，只要不影响工作。” “那我今晚就陪你聊天算了，可以吗？” “整晚陪我聊天吗？你不睡觉吗？” 周光明想了想，觉得还是如实相告：“我没有地方睡。” 那保安一下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你们已经住下了吗？” “我……我女朋友住下了，但我没有，住满了。”周光明本来想说我老婆，但想一想没必要解释那么清楚。 况且，周光明自己还是恍惚着呢。 李华娟是女朋友，还是老婆呢？ 他们已经结婚了，但又像没结婚。 保安哦了一下，说：“我说呢，这么晚了还能有床位？” “真像你说的，早住满了，我女朋友是因为刚好有一个人退房才住进去的。” “是吗？那你不去找住宿的地方了？” “不去了，我也不熟，不知道去哪里找，而且，我女朋友在这里，我走远了我也不放心。” “那这样的话，你在这里陪我聊天也行，只要你熬得住。” 周光明大喜，总算不用流落街头。 于是周光明就正式开启了跟保安的聊天模式。 聊了几句，发现还是彼此的老乡，嘿——情感上又近了一层。 于是聊起来就更加热乎。 天南海北地聊。 聊着聊着就聊到家乡，问彼此知不知道哪个地方哪个地方，某个人某个人…… 聊着聊着就聊到朋城，周光明问朋城现在好找工作吗？招工的多吗？这附近有学校吗？保安就把他知道的告诉周光明，虽然意义有限…… 直到很晚，直到话题聊尽…… …… 周光明一直承受着瞌睡虫的侵袭，他已经有两天晚上没睡觉了啊。 夜越深，瞌睡虫的侵袭越难以抵抗。 眼皮总想闭拢，脑袋总想下垂…… 保安见了，说：“你看，还是熬不住了吧？进去保安室坐吧，靠椅子上睡一下。” 周光明大喜，无限地感激。 保安室办公桌后面有两张椅子。 周光明随便坐了一张，把他的行李袋放在了地上，就抄着手靠在椅背上，眼睛闭上的那个时刻，真是舒服。 椅背并不高，周光明的头没个地方靠。 但周光明一下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周光明的脑袋就歪了下来，然后又慢慢地往前栽，往前栽……砰的轻响，撞在了前面办公桌的桌沿上。 周光明醒了一下，揉了揉额头，又靠着椅背睡过去了，然后脑袋又歪下来，又往前栽，往前栽……砰的轻响，又撞上了…… 周光明又醒了一下，揉了揉额头，然后迷迷糊糊地把椅子转了个方向，又睡了过去…… …… “醒醒，醒醒。”有人叫。 周光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我是谁？ 我在哪？ 谁在叫？ 周光明恍恍惚惚的。 过了那么一会儿，周光明才想起自己是在一个保安室里过了一夜，刚才就是那个保安在叫他。 周光明也想到了八点钟的时候是要去接李华娟的，突然地就跳起来：“不好，请问几点了？” “六点半。”周光明这才放下心来，不好意思地跟保安说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昨天晚上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那保安解释：“因为等一下就是另一个保安来换岗了，我也不好让你呆在这里了。” “好的好的，我马上走。”周光明当然完全理解。 周光明走出保安室，就很随便地往外走。 原来往外不远就是大街，大街上的商场就是应有尽有了。 周光明在一个大商场里找到一个卫生间，上了厕所，用清水洗了一把脸，然后随意地抓了抓头发。 他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竟有了一种沧桑感，额头上有两条昨晚在桌沿上磕到的印子，胡须急需刮了，头发急需洗了（他还不去想理发的事情），衣服急需换了…… 周光明稍稍地逛了逛，就往惠英通铺旅馆走去，经过一个便利店的时候，他一咬牙，买了一瓶矿泉水，想着等一下给那个保安，表示一下感谢。 但等他再经过那个保安室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另外一个保安了。 周光明于是径直上二楼，去接李华娟，他不知道昨天晚上李华娟好不好？ 第22章 严峻的考验 周光明于是径直上二楼，去接李华娟。 他不知道昨天晚上李华娟好不好？ …… 李华娟早就醒了，这是她在异乡他城的第一晚，那种陌生感让她睡不安心。 还有，因为怪梦，她老是担心周光明会消失不见，会不来接她。 她一起床，就轻手轻脚地去到旅馆门外，看看周光明来了没有。 没看到周光明。 李华娟就还是悬着一颗心，虽然她知道时间还早。 她又回到旅馆的房间，掏出来一个手表。 这个手表因为光秃秃地没有表带，李华娟就把它放在行李包的底下，懒得把它掏出来。 但她现在想把它掏出来了。 她看了看时间，六点三十分。 还早，大家都还在睡觉。 李华娟把手表放在行李包外层的口袋里。 洗漱回来，房间里已经有其它人也起床了，霞姐和萍姐也起来了。 李华娟又看了看时间，七点，七点十分，七点二十分，七点四十分……每隔十分钟她就噔噔地跑出去看一下，还是没看到周光明，她更是担心起来，怕梦里面的场景会变为现实。 虽然约好的是八点，但现在天这么大亮了，他也应该来了呀，难道他住宿的地方很远？ “小娟，你老跑出去看什么？有男朋友来接吗？”霞姐打趣地问。 李华娟就红了脸。 她不好意思说不是男朋友，是老公了。 但好像也不是老公，虽然他们已经结婚了。 她自己也说不清。 萍姐看李华娟娇羞着不好启齿回答，就说霞姐：“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人家小姑娘脸皮薄着呢。” …… 七点四十分，李华娟又噔噔噔地往外跑。 这一次，她一出去，周光明已经是站在那里了。 他双脚微叉，正看向窗外，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的发梢上，打在他的面庞上，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她担心着会消失的那个人，真实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李华娟没有马上叫他，而是看着他傻傻地笑，然后，不知怎的，眼角里就闪出了泪花。 却不想周光明刚好转过头来，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眼角的泪花。 他本来就担心她昨天晚上好不好。 他一步跨过来，慌神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昨晚有人欺负你了？” 李华娟揩了一下眼角，仰面，大大大大地绽开了笑容：“没事，就是害怕你不来了。” 周光明就失笑：“傻瓜，说了来就一定来。” 李华娟看到了周光明额头上的两条印子，关切地问：“你额角怎么了？” 周光明笑了笑：“不小心撞了下门框。” “没事吧？”李华娟不放心地问。 周光明摇头：“没事，不疼的。” …… 李华娟颠颠地回去旅馆拿了东西出来，问周光明：“我们现在就去退房？” 周光明想了想，问：“退吧。” “那万一晚上还要来住怎么办？到时又没有床位了。”李华娟又有点顾虑。 “我们先在外面看看，如果不行，下午早一点过来订房。”周光明说道。 …… 退了房，两个人就下了楼。 “你昨晚找到地方住了？”李华娟问。 周光明嗯了一下。 “那么晚还被你找到旅馆了？”李华娟又问。 “找到了，还很特别的旅馆。”周光明神秘一笑。 “哦？怎么特别？远吗？”李华娟来了兴趣。 “不远，马上就到。”周光明看了看前面的保安室，说道。 “马上就到？哪儿呢？”李华娟四处张望。 “注意看哈，到了到了，经过了经过了……”周光明一边走一边说，自己先觉得好笑。 “你这说的啥呀？又是到了又是经过了，到底在哪儿呀？”李华娟莫名其妙，拽了周光明停下，要他指给她看，因为她实在是找不到哪里有别的旅馆。 周光明回头，指着那保安室：“那就是我昨晚住的旅馆。” “什么意思？”李华娟没懂。 “我昨晚就是在保安室过了一晚。”周光明终于不逗李华娟了。 李华娟惊讶，不相信地说道：“不是吧？保安室？保安室怎么过夜？” “真的。我没去找旅馆。” 李华娟见周光明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一下就心疼起来：“那保安室怎么过夜？你又是一个晚上没睡觉？” “睡了呀。” “保安室怎么睡？”李华娟不相信。 “保安给了我一张垫子，就在垫子上睡了呀。” “保安有那么好？”李华娟还是不相信。 “真的，聊天的时候发现我们还是老乡呢，所以他就对我很好了。” “真的假的？” “你看你，还不相信？” “那你额头上两道印痕是怎么回事？”李华娟不相信周光明刚才的说辞，好好地怎么会撞到门框上去呢？ “不是说了撞门框上吗？” “才不像呢？撞门上才不是这样的痕子呢。” 周光明发现李华娟还不好骗。但他不松口：“就是撞门上了呀，你干嘛不信呀？” …… 李华娟没再刨根下去了，仍然保持着怀疑。 她知道周光明不出去找旅馆是因为怕花钱。 她也知道他们手里的那一点点钱已在一天天变少，他们的处境很是严峻。 “我知道你是怕花钱。”李华娟眉毛轻蹙。 周光明轻笑。 “那我们今晚住宿怎么解决？难道我又去住通铺而你又去住保安室？那保安不可能还给你住的。”李华娟问。 “我知道。所以我们今天最好能解决住的问题，不然光住店我们的钱很快就没了。” 是啊，就算他们两个人都是住通铺，每晚也得三十呢。 这还是最省的情况。 如果住不到通铺呢？ “你想怎么解决住宿的问题？”李华娟问。 “我们最好能租住一间小一点的便宜一点的房子。”说是便宜一点，但周光明肯定是希望越便宜越好。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迫切需要一间小房子…… …… 两个人开始找房子，冒着大烈日。 房子容易找，但他们能租得起的房子就很难找。 街边，或者是小区里面，都能看到一些贴在墙上的招租广告，只要是单间的，他们都揣了希望。 但他们打电话过去一问，要两百五或者是三百甚至更贵，押一付一，他们根本租不起。 他们是用街边的公共电话亭打的电话，打了几个未果的电话后，他们又好心疼电话费了。 不要房子没租到，电话费却花去了不少。 怎么办呢？ 住宿，是他们到达朋城后面临的第一个考验。 第23章 打一个赌 住宿，是他们到达朋城后面临的第一个考验。 到哪里去找他们能租得起的房子呢？还真是让人发愁。 两个人觉得，他们不能这样瞎找。 于是开始问人。 又感觉问路人不太靠谱。 就问一些小店的店主或者是摆摊的摊主，心想他们做生意的，应该对周围的情况是比较了解。 但那些店主或者是摊主忙着做生意，看他们不买东西光打听租房，便显得很没功夫搭理他们。 他们只能尴尬地说着“不好意思，打扰了”。 他们后来又问一个扫大街的大爷。 那大爷却是个好心人，好像也对这一带比较熟悉，说你们要想租便宜的房子，就得找那种很老旧的小区。 他们就问，那哪里有那种很老旧的小区呢？ 老大爷就跟他们说你们怎么走怎么走，走几个路口就能看到了，那里的房子一看就很旧的了，是那种需要改造的房子了，你们去那里看看。 两个人于是千恩万谢，就去找老大爷所说的小区，心里又揣了很大的希望。 一路问，一路找，他们果然找到了一个很是老旧的小区，他们就很高兴，以为终于能找到他们能租得起的房子了。 但是，这里的房子虽然很便宜，但是很大，只是单位面积算起来便宜。 他们看到一间房子，宽宽大大，简直有半个教室那么大，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一问，要两百。 便宜吗？ 很便宜了，毕竟是这么大的房子。 但他们租不起。 李华娟有点心灰意冷了，晒了一天了，走了一天了，这一天吃的又是包子和馒头，节省着喝了一瓶周光明本来是想送给那个保安的那瓶矿泉水。 总是看不到希望，李华娟就觉得好疲累。 又已经是下午了，找不到房子，就得返回去通铺旅馆订床位了，不然今晚又够呛。 “我们再找找。”周光明打气，他手里的那瓶矿泉水底部还有一点点水，他要留给李华娟喝的。 “还找多久？”李华娟疲累地问。 “找到五点吧，再不行就去订床位。” 李华娟掏出那个没表带的手表看，已经将近四点。 “行，那我们再继续找。”李华娟又搬动起那双已变得沉重的腿。 两个人就又寻找了一通。 他们把那个老旧小区大致找了个遍了，没找到合适的。 两个人的心跟腿一样沉重了。 只能撤了，看来今晚又得花钱住旅馆了。 快要出小区的时候，他们发现一间低矮的水泥房的墙壁上也贴了一张纸，上面也写了字。已经贴了很久的样子，纸和字都已经褪了颜色，不容易被人看见。 那也是一张招租广告。 上面的联系电话还依稀可辨。 这招租广告还管不管用呢？ 两个人犹豫要不要打电话问一下，都怕浪费电话费。 看到墙壁上有一个小窗，两个人就透过小窗往里望。 一个小小的房间，房间里似乎是空着的。 “你们在看什么？”突然有人问，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两个人回头，看到一个瘦削的穿着黑色t恤的中年男子在看着他们。 “我们，我们看一下房子。”周光明说道。 “你们要租房子？” “嗯。也不知道这房子还租不租？” “租呀。” “租？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这房子是我的呀。”那人爽朗地笑道。 周光明和李华娟对望了一下，原来这个就是房东，他们有点高兴，至少，不用浪费电话费了。 “那你这房子怎么租？”周光明问。 “怎么租？你们先看一下房子再说。” “行。” 房东开了门。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里面空无一物，没厕所，没厨房，沿着一面墙有一条小沟。 李华娟最关心的是厕所。 她里外看了看，问房东：“到哪里去上厕所？没厕所的吗？” “这就是我要事先跟你们说明的地方，这里没厕所，如果有厕所的话早就租出去了。” “那要上厕所怎么办？” “去我家上。”房东指着巷子深处，跟李华娟说他家住在第几栋第几楼。 “啊？”李华娟好意外：“那多不方便？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上厕所？” “可以去外面大街上的商场里面上。” …… 硬伤。 没厕所是这间房子的硬伤。 那要不要租呢？ 总比没地方住好吧？就看它的租金是多少了。 “你这租多少钱？”周光明问。 “180一个月。” 还是太贵，但觉得是他们能承受的临界点了，能谈一谈了。 “150行吗？你看你这个都没厕所。”李华娟问。 “那你们租多久？一年还是两年？” 两个人就愣了一下。 非得租至少一年吗？ 他们就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 “我们，我们租一个月。”周光明还是开了口。 “一个月？”房东就嗤笑了一下：“一个月也叫租房子？至少至少得半年。” 两个人都是初出江湖，听房东这样子一说，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但看着房东就要锁门走人，又都急了，就开始求房东： “房东，你就租给我们嘛，你这房子不是没厕所吗？” “你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了，就租我们一个月嘛。” 房东还是不为所动，说租一个月没什么意思，万一来了别的租客就错过机会了。 “房东，那这样行不行？”周光明说：“你把房子租给我们，你仍然可以对外招租，如果真的有了别的租客，我们随时走人行不行？” 李华娟一听，随时走人？那不是每天都没安全感？ 但她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所以她也帮着求：“房东，就租给我们吧，就当是帮我们的忙了。” 那房东看着巷道想了片刻，最后说道：“行吧，那就租你们一个月吧。” …… 押一付一。 就算是这房子没有厕所，就算是这房子很便宜，周光明和李华娟也一下拿出了三百元，几乎就掏空了他们那极其有限的“财库”。 房东走了。 两个人是有点高兴的，他们好歹有落脚的地方了。 但两个人也是担忧的，他们好像是在打一个赌，赌对了，他们就能在这里租住一个月；赌错 了，不知道哪一天他们就得走人了，而且他们的租金也要不回来了，那对他们来说，是雪上加霜。 所以，李华娟还是很担忧的…… 第24章 张罗小窝 房子是租下了，但李华娟还是很担忧的。 她问周光明：“你说，如果明天就有别的人来租房子，那我们不是明天就得走人吗？” “说是这样说，但是不会的，这房子什么都没有，连厕所都没有，不那么容易租出去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久没有租客了。”周光明安慰着李华娟。 周光明虽然说也是有点担心，但是没李华娟那么担心，他敢跟房东说可以随时走人，也是因为想着这房子没那么容易租出去，所以才敢赌一把。 拼运气吧。 李华娟也就往好处想：“好吧，但愿吧。” 这想开了，两个人就开心起来。 至少有个临时的落脚点了，然后再慢慢想其它，担心有别的人过来租房子，他们还把那张褪色的招租广告纸撕下来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晚上的睡觉问题，没有床，没有生活用品，最主要是，他们很快没钱了。 两个人不敢耽搁，马上去街上去看看怎么样能添置到自己需要的东西，晚了天黑下来的话，这人生地不熟的，就不好找地方了。 出门之前，李华娟看到还有一点点矿泉水，就拿过来抿了一口，再给到周光明，要周光明喝光，周光明却也是抿了一口，又给到李华娟，要李华娟喝光。 矿泉水瓶没有扔，就留在了房子里。 …… 这里虽然是个老旧小区，但这里有各种成熟的配套小店。 周光明和李华娟很幸运地找到一家比较大的二手旧货店，这店里大部分都是一些大件家具，也堆了一些小件的东西。 两个人就开始睁大眼睛，算计着寻找他们需要的，不，所必需的东西。 一块床板。 这肯定是需要的，总不能直接睡在地板上。 一张席子。 这也肯定是需要的，总不能直接睡在床板上。 一个桶，洗东西要用的。 周光明还找到一个小电炉。 李华娟看到小电炉，突然说：“哎呀，我们都忘记看那房子里面有没有电有没有自来水了，要是没电没自来水怎么办？” 周光明说：“不会的，好歹是用来出租的，没电没水怎么租？” 一口带盖的铝锅。 周光明说这锅可以多用，可以烧水，还可以做饭。 李华娟也考虑过做饭的，但房子里别说厨房了，连个架子都没有。 周光明说可以摆地上。 好吧，人都摆地上了，何况一个锅？ “那我们还买菜锅吗？”李华娟问。 “不买了，电炉炒不了菜，而且，油烟太大了。” “行，听你的。” 李华娟发现生活安排上面，周光明比她强太多。 这也是情理之中。 李华娟从小到大，虽说家里也贫困，但都有爸爸妈妈兜着，她只是按照爸爸妈妈的吩咐做事情就可以了； 而周光明呢，从小就得靠自己，就逼出了他的生活能力和规划能力。 想起晚上可以做饭吃，李华娟就好期待。 感觉好久好久没吃米饭了。 …… 又淘了一些别的小东西，小砧板啦，小刀子啦，碗筷啦，小盆啦…… 全都是旧的。 幸好这是在朋城，没有人认识他们，也不会有人嘲笑他们。 两个人把从旧货店淘到的东西搬回到小房子里后，周光明又拉着李华娟去找菜市场。 在附近的一个菜市场的入口处，他们在一家粮油店买了一些东西： 一点米； 小小的一瓶油； 小小的一瓶猪肉酱； 然后似乎也不能买别的东西了。 然后，周光明让李华娟在店门口等着，他进去到市场里面去转转看看。 李华娟说她也要进去。 周光明说你不用去了，里面很脏的。 其时菜市场里已经没人了，卖菜的也已经走了，但是还没有搞卫生。 李华娟看了看，地上确实很脏很乱——各种菜叶、少许霉烂的肉类和地上的一些垃圾混在一起，地上还有污水在流…… 好吧，那我就不进去吧。 周光明提着脚，尽量挑不怎么脏的地方落脚，朝着一个堆了比较多菜叶的地方走。 到了那堆菜叶面前，周光明往菜市场门口看了看，趁着李华娟不注意，就迅速地扫起一把还算青绿的青菜，然后迅速地往市场外走去。 “哪里来的青菜？你捡的？”看着周光明出来，李华娟问。 周光明就知道李华娟会这么问的。 “不用捡，是在一个菜摊上拿的，卖剩的了。”周光明说道。 周光明知道这种解释其实也是一种很牵强的掩饰，但他心里上觉得这样不至于让李华娟太难过。 李华娟就哦了一下，也不细问。 两个人于是就往他们的租房走去。 周光明把东西都提在手里，让李华娟挽着他的手臂。 大街上已经亮起了路灯。 但两个人已不像昨天夜里那么慌乱。 相反，两个人还很有点新奇和开心。 他们觉得他们也像世俗的夫妻了，在夫唱妇随地张罗自己的临时小窝。 …… 回到租房，李华娟第一时间去看房间里有没有电、有没有水。 还好。 电是有的，还有一个电插座； 水也是有的，水龙头一开，水就会流向那条小水沟。 房间里开有一条小水沟，李华娟还是第一次见。 逛了一天，累不累不说，两个人早已经是又饥又渴，喝的那点水，吃的那点包子或馒头，早就已经不能满足身体的正常需求了。 周光明第一时间把电炉插上电，然后洗锅烧水。 再不喝水，嗓子真的是要冒烟了。 李华娟就去洗那两个碗。 这两个碗也是有两重用途的，既用来吃饭，又用来喝水。 回租房之前，李华娟就有点想尿尿的了。 现在这一开水龙头，一听到水响，就觉得憋不住了。 “麻烦了，我想上厕所了。”李华娟有点不好意思。 “那有什么麻烦？去上就是了。”周光明刚烧上水。 “去哪里上？这房子里都没卫生间的。”李华娟说道。 “对哦，”周光明反应过来，说道：“那我们去商场。你急不？能等水烧开不？” “不行，我憋不住了，那我自己去就行。” “不行，我陪你去，快点！”周光明马上拔了插座，催着李华娟。 …… 从商场回租房的路上，从一个报摊经过。 光明走上报摊，李华娟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他们的钱已经是少得可怜，他不会还想着去买报纸吧？ 第25章 号基地 李华娟看着周光明。 周光明走到报摊前。 李华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他是要去买报纸吗，或者是买水？ 买报纸的话，拿报纸干什么呢？ 买水的话，他们现在不是可以烧水了吗？难道还花钱去买吗？ 但周光明其实并不是要买水，也不是买报纸。 周光明在那里问报摊老板：“老板，有不要的报纸吗？能给我一份吗？” 李华娟总算是明白了。 周光明不是买报纸，而是讨报纸。 那报摊老板看了周光明一眼，没说什么话，还真给了周光明一叠报纸。 周光明接过报纸，说了谢谢，又买了一只透明胶。 “你要报纸和透明胶干什么？”李华娟问。 “有用。”周光明简短地回答。 “有什么用呢？”李华娟好奇。 “现在不告诉你。”周光明故作神秘。 李华娟就白了周光明一眼：“德行……” …… 周光明重新烧水，一会儿就听到咕噜咕噜的水响。 李华娟再拿起碗洗，还把那个小盆洗干净。 自来水哗哗地，把水龙头附近的地面也溅湿了。 周光明烧好水后就倒在两个碗里面凉着，碗倒满了剩下的就倒在了小盆里，然后就开始用那个锅做饭。 “你做饭，那我做什么呢？”看着周光明忙碌，李华娟问。 “你歇着吧。也累了，这一点点活交给我就行。” 李华娟觉得自己不能歇着，想了想便说：“那我来擦洗这些东西吧。” 李华娟想先把床板擦干净，早擦洗能早一点干，因为晚上是要睡觉的了。 想着睡觉，李华娟忽然地就红了脸。 今天晚上怎么睡呢？ 分开睡吗？ 还是就这样跟周光明睡一起了？ 李华娟偷偷地看了一下周光明。 周光明正在洗青菜，感觉到李华娟的目光，便冲她很明亮地一笑。 李华娟就莫名地又红了脸，慌忙地转过头去…… …… 房间里飘起了饭香了。 这久违的饭香啊。 “可以开饭咯！”周光明把锅里的饭搅拌松散，对李华娟说道。 李华娟看着，真是迫不及待了。 那软软的一粒一粒的米饭呀，真是诱人啊。 因为没有菜锅，周光明就把青菜切碎了，放到米饭里一起煮的。 因为是焖煮的，青菜都变成了黄菜了。 但因为水放得恰到好处，米饭还是一颗一颗的，在两个饥饿的人面前，散发着饭香，也散发着菜香。 周光明把饭搅散，还在里面滴了几滴油。 这就更香了呀。 两个人把碗里的水喝干净，就开始装饭吃。 周光明把那一小瓶猪肉酱开了盖，一股带辣的肉香味就飘了出来。 李华娟就挑了些猪肉酱拌在饭里面，看着就是美味呀。 周光明也挑了些猪肉酱，但他只挑了一点点，说只要带点味道，就很好下饭了。 …… 吃了顿饱饭，又喝够了水，两个人就觉得没那么疲累了，精气神就又回来了。 周光明把那个锅洗干净，又烧了一锅水凉在那里，刚才倒进小盆里的水已经装到矿泉水瓶里面去了。 然后，两个人又把地板和其它一些用具都擦洗干净，天气热，东西都会干得快。 “我们出去逛逛吧？”干完活，李华娟提议。 周光明当然同意。 昨天晚上忙着找旅馆，今天白天又是忙着到处找房，两个人还没好好地看过这个大城市，今天晚上有时间了，当然可出去逛一逛了，去看看这个城市夜晚里的模样。 他们走出门口，锁上门。 李华娟看到门框的上方靠右的位置上有一个小牌，小牌上有字。 “沙皮巷3号。”李华娟念了出来。 “这房子虽然小，也是有牌有号的呢，那我们就把她当成我们的基地吧，叫3号基地。”周光明别出心裁地提议道。 “3号基地？”李华娟觉得有趣：“行，那就叫3号基地。看我们会在3号基地待几天。” 两个人说着就往大街上走去，出去逛逛。 就真的只是逛逛啊，因为他们不敢轻易地花多一分钱。 但两个人已经感觉很好了。 身心上觉得轻松了啊。 在这城市里，在这街道上，没有人认识他们。 他们可以手拉手，大摇大摆地走。 没有人阻止他们，没有人议论他们，更没有人追赶他们。 他们是一对恋人，是一对小夫妻，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 周光明就算是拉着李华娟，也还故意挤着她走。 把她惹急了，她就捶他。 他就笑笑地让捶，然后就把她揽过来，揽得紧紧的。 “娟。”他叫她，像往常一样。 “嗯。”她应他，像往常一样。 “老婆。”他第一次对李华娟换了称呼，轻轻的。 “……”她红了脸，不知道应还是不应。 “老婆——”他又叫，还故意拖长了音。 “谁是你老婆？”她嘴硬。 “远在天边，近在怀里。”他看着她，像看一个珍宝。 “我才不是……” “还嘴硬？我们已经结婚了，法律上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她好像无法否认。 他把嘴凑到她的耳边：“你这么嘴硬，看样子法律上的老婆还不行，我得把你变成我真正的事实上的老婆才行。” 她刷地一下就红到了耳根，一脸的娇羞：“不行的，不可以的。” “怎么不行？怎么不可以？”她的娇羞尽在他的眼底，他恨不得…… “我们村不是要摆了喜酒才算是正式结婚的吗？”她低低地说道。 “谁说？”他有点急眼了：“我们都扯结婚证了还不算正式结婚？村里的那一套是没有道理的。况且我们是在外面呀，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去呢，难道你就一直拒绝做我的老婆吗？” 她没说话，心里的小鹿撞呀撞。 “你不愿意给我？”他悄声地问。 她红着脸摇头，又点头，哎呀，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我再叫你老婆，你要是应了就表示你愿意，要是没……” 她没等他说完，就捂住了他的嘴巴，这样，她就不用选择啦。 …… 回到3号基地，还在门口，李红娟就开始紧张，觉得某件事情今天晚上肯定会发生。如果他执意，她还能躲得过去？ 虽然刚才逛街时，她胡搅蛮缠不让周光明继续问，但这夜晚里，两个人同处一间小室，有些事情能避免得了吗？ 走进屋子。 李华娟就想，如果周光明怎么样的话，她该怎么样去应付？ 但周光明好像并不想怎么样。 他从他讨要到的那叠报纸里抽出两张报纸，拿起那只透明胶。 李华娟看着，疑惑他到底要干什么？ 周光明也看了看她，神秘地笑，却什么都不说。 第26章 他们的夜 周光明也看了看李华娟，神秘地笑，却什么都没说。 周光明把一张报纸展开在窗户玻璃上，让李华娟按住，然后他就用透明胶粘好，然后他再把另一张报纸也粘上。 这下李华娟知道周光明拿那些报纸是用来干什么的了，原来就是用来糊窗户的。 也是，窗户不糊住，又没有窗帘，窗外经过的人都可以往里面看，就没有什么隐私了。 周光明糊好窗，再关上门，看向李华娟的眼神就变了，显得迷离，流露着想要采撷的欲望。 他的笑也带着一点坏。 李华娟一看，坏了，他并不是不想怎么样，而是先得做好准备。 李华娟熟悉这种眼神。 还在溪头村的时候，那几次偷偷在桥下约会的时候，李华娟就看见过他这种眼神，也是这样迷离，充满着渴望，只是她不敢轻易地从了他，她就装傻。 她虽然爱他，但她有她的底线。 但今晚，形势已经不一样了。 李华娟又羞怯又紧张，觉得能拖一时算一时。 “我想先洗个澡。”李华娟避开周光明的目光，当作啥也不懂。 不过，也确实是要洗澡了，今天逛了一天，昨晚洗澡也没洗痛快，洗到一半就停水了。 周光明一听，也行，不急一时，于是也收起了他的心猿意马，说：“行，我都两晚没洗澡了，你先洗，你洗了我再洗。我先给你烧水。” 这里厕所都没有，更别说淋浴间了。 好在两个人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在农村里本来就是烧水洗澡的。 周光明用锅烧好水，再倒到桶里面加水调好水温，空出来的锅再烧上水。 “可以了。”周光明说道，看向李华娟。 李华娟却站在那里没有动，看着周光明。 “你怎么还不洗？”周光明问。 “那你出去呀。”李华娟心想，你怎么不自觉？ “我还要出去呀？我可是你丈夫了。”周光明小小地抗议着，想争取一下他刚为人夫可以得到的福利。 李华娟的脸都红透了。 你想得美呢。 难道让我在你的注视下洗澡？那还不羞死个人？ “你出去呀。”李华娟见周光明不动，又催他。 “我帮你洗头，帮你洗头总可以吧？洗了头我就出去。”周光明有点耍赖。 “那好吧。”李华娟答应了，洗头似乎没什么问题。 周光明很高兴。 他拿了一只洗干净的碗当勺，等着给李华娟洗头。 李华娟把发箍松开，一头乌黑的头发就散落了下来，给李华娟那张俏丽的脸平添了几丝妩媚。 周光明看得呆了，更加地意乱神迷。 李华娟把头一栽，就把头发翻倒了过去。 周光明就用碗舀了水，浇在李华娟的头发上，然后再撕开一包逛街回来买的包装洗发水，挤出一点在手掌上，搓揉出泡，再去搓洗李华娟的头发。 李华娟的头发湿湿的，顶着一头的泡泡，她感受着周光明的手指在头皮上温柔的抓揉，心里面甜丝丝的。 周光明把李华娟的头发全部堆在头顶上，洗得很耐心很温柔。 他低着头，目光不经意地顺着李华娟的脖颈向下一瞥，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哗地往上直冲！ 李华娟弯着腰低着头，衣领松垮，领口深处的风光，就那么地一览无余，沟深峰高，圆润饱满…… 周光明呆呆的，意识全都跑空，僵滞在了那里。 他是第一次见到女性身体最神秘最让男人神往的秘境。 “洗好了吗？洗好了就冲水呀。”李华娟没见到周光明的动作了，问。 “洗，洗好了，马上，马上洗好了。”周光明收回意识，掩饰着自己刚才的失态。 周光明不敢由着自己的目光放肆，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然后惊吓到李华娟。 他老老实实地帮李华娟洗头，帮她冲洗干净，把毛巾拧干再拧干，帮她把头发擦干，桶里的水用完了，他又帮她重新调好温水…… 李华娟又让他出去，他就老老实实地出去，说：“你洗，我给你把门。” 李华娟还奇怪了，这个人怎么一下这么乖了？ …… 李华娟盘好头发，尽量靠着水沟的边边洗澡。 她一下一下地用毛巾浇水到身上，慢慢搓洗着自己光洁紧致的肌肤。 浇在外面的水有的溅洒在地上，有的流向水沟，再流向门外。 这房子很简陋，这洗澡的方式很落后，但至少是私密的，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起通铺旅馆澡堂里那水雾中的一片白色，她还是觉得自己不容易习惯。 而且，她还有把门将军呢。 这个把门将军，刚才可乖了，今天晚上，他会一直乖吗？ 洗完澡，李华娟本想穿上睡裙。 虽然农村里没有穿睡衣的习惯，但上大学的时候，她有买一条睡裙。 李华娟翻出那条睡裙，还是觉得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穿得很整齐。 …… 周光明洗澡没烧热水，他说他用冷水洗就行。 看着周光明要开始洗澡了，李华娟说她出去回避一下，也要干一下头发。 “我不介意的呀。”周光明从刚才的“偷窥事件”中恢复过来了，开始嬉皮笑脸。 “我介意。”李华娟斜了周光明一眼。 “你介意啥？你不提前验一下活的吗？”周光明坏笑。 李华娟愣了一下，随后那张俏脸就又飞上了一朵红云，嗔怒：“我都懒得理你。”然后就走了出去。 身后，周光明在喊：“那你不要走远了，走远了不安全。” …… 李华娟再进屋子的时候，发现周光明只穿了一条裤衩，裸露着上身，瘦，但是精干。 李华娟只觉着满屋子都弥漫着他的荷尔蒙气息，让她逃无可逃。 李华娟脸红心跳，不敢正眼看他，便目光低垂，却不想看到他裤衩处鼓鼓囊囊的部分，便觉得脸都烧起来了，心都要跳出来了。 李华娟偏转身，目光看向别处。 好紧张。 虽然不是第一次与周光明独处，但她也是好紧张。 因为今天晚上的形势不一样。 第27章 那你，那你…… 虽然不是第一次与周光明独处，但她也是好紧张。 因为今天晚上的形势不一样，这是在晚上，而且还是在睡觉的时候。 以前在桥底下约会的时候，也是又甜蜜又紧张，偷偷摸摸的，怕别人发现，也怕忘记了时间，但那时候他们亲密的程度是有限的，如果周光明想要深入，她是可以撤离的。 但今晚，想都不用想，周光明肯定是要……而她没地方撤离了，也没道理撤离了，她珍藏了二十一年的东西，怕是珍藏不住了。 周光明其实也紧张，像一条初次捕食的狼，面对一只自己十分珍爱的羊，终于等到机会，迫切地想下嘴但又怕下嘴，怕自己下嘴不顺利，又怕伤害到心爱的羊。 李华娟那满脸通红、娇羞紧张的模样，更加地撩拨着他的心房，他的心怦怦地，更加地情难自已。 今晚，他想要把她变成他的新娘。 他慢慢把她扳过来，轻捏她的下巴，盯着她那因娇羞而更加红润柔嫩的香唇，轻轻地、温柔地吻了上去…… 他的手，捧了她的脸，然后掠过她的耳廓，摩挲着她的脖颈，来到她的领口，想探入那一片他偷窥过的极为诱惑的领地。 但他哭笑不得，她的衣领是扣着的。 他刚要动手，他的手又被她抓住了。 以前在桥底下约会也是，每次到这儿，她都会抓住他的手。 “你还不愿意？”周光明已经红了眼，但他还是忍耐着。 “我怕……”李华娟说，声音有点儿抖。 是的，她怕。 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是她生命中特别重要的一个时刻，她要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出去。 她是愿意的，她是那么地爱他。 不然，她不会跟他结婚，不会跟着他出逃。 但，这是她的初夜，她从未经历过，她就是害怕，就是紧张。 周光明信，他能感觉到她身体微微的颤栗。 他就又心疼起来，把自己内心里的火苗强压了下去，放开了李华娟，体贴地说道：“你怕，那我今晚不动你，我等你不害怕的时候。” …… 床板已经铺在了地上，席子也已经也已经铺好了。 为了缓解李华娟的紧张情绪，周光明就说他先睡了，还装模作样地闭上了眼睛。 天知道他会睡得着？ 他内心里的火苗蹿呀蹿，真是煎熬得不得了。 他以前也煎熬过，一煎熬起来就下腹痛。 今晚尤其煎熬，恐怕下腹又会疼痛。 …… 李华娟关了灯。 外面远处的路灯微微地透过糊在窗户上的报纸，稀释了屋子里的黑暗。 李华娟看到周光明似乎睡着了，她又觉得好愧疚。 她看出来周光明是煎熬着的，自己显得有点无情了。她也知道每个女人都是要过这一关的，可她就是紧张。 李华娟翻出了那条睡裙，犹豫了一下就换上了，毕竟，穿身上的这件衣服睡觉，会比较紧绷不舒服。 李华娟犹犹豫豫地，轻手轻脚地在周光明的身边躺下。 就算周光明是闭着眼睛的，她也觉得好羞涩，毕竟，是第一次如此近地躺在一个男人的身边。 周光明却是闭眼闭得好辛苦。 虽然有两三个晚上没睡好觉了，但他还是被内心里的那股火燎得睡不到觉，小腹又开始隐隐地疼。 他感觉到李华娟轻轻地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与他隔了一点点的距离。 他不知道李华娟的紧张情绪好一些了没有。 他“无意”地翻了个身，凑得与李华娟更近一些，一只手也很“随意”地搭在了李华娟的身上。 没看到李华娟有什么反应。 他偷偷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李华娟也是闭着眼睛的。 于是他又把头靠得更近一点。 他的心怦怦地，想要再一次尝试。 他的一只手贴上了李华娟的脸，李华娟也是没什么反应。 他翻身上去，轻轻地，吻上了李华娟的唇，李华娟也没有抗拒。 他胆子就又大起来，心更是怦怦怦地跳得更厉害。 他的另一只手在李华娟的脖颈处摩挲……………………………… 终于啊…… 那美妙得无以言说的触感，让他内心迸发出了炽热无比的熔浆，奔突着急切地想找一个出口。 他的*继续向下，迫切地要突破……………… 可就在最后一刻，李华娟突然喊：“不要。” 李华娟清楚地知道就要发生什么，意味着什么，她顷刻间又紧张了。 “还不行吗？”周光明生生地停下，难受极了。 “我，我……”李华娟也不明白自己，她本来是说服着自己的。 周光明突然地就…………………………………………………… 李华娟……………………………………，一张脸通红通红。 她突然间就想起了通铺旅馆里霞姐所说的“受不住”，心里面就更是担心和害怕了。 但她听到周光明那难受的祈求的声音，又很是不忍。她紧闭着眼，紧张兮兮地启齿：“我，我怕……” “不怕，不会有事的。”周光明忍着难受，柔声地安慰。 李华娟羞怯得不敢张开眼睛，她抿紧了嘴，终于下了决心：“那你……那你……” 周光明秒懂，忙不迭地承诺：“我知道，我知道的，你就………… 李华娟就让自己………………………… 周光明得到了李华娟的许可，按捺着亢奋，又温柔地，从上而下，沿着那光洁玲珑的曲线…… 放松下来的李华娟，只觉得……，某处变得……。 她羞涩而又难为情地认识到，她已经无力抵抗，她既害怕着，但又渴望着…… 来了…… 她感觉到………………………… …… 李华娟永远会记得这一刻，她克服了害怕，把自己交给了心爱的他； 周光明也永远记得这一刻，虽然波折和焦灼，但他还是完完整整地拥有了心爱的她。 他们都把自己交给了彼此，成全幸福着彼此…… …… 周光明把李华娟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做梦一般的虚幻，但肌肤相贴的真切，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不由得幸福到想要落泪。 他看向李华娟，双眸里全是温柔和疼惜。 亲爱的人啊，你把你的一切都交给了我，我一定要用我的一生来护你的周全…… 这一刻，百般滋味涌上了周光明的心头…… 第28章 甜蜜的夜 这一刻，百般滋味涌上了周光明的心头： 他，一个无靠无依、一穷二白的人，竟然品味到了人生中如此畅快美妙的幸福。 他何其有幸，能拥有这样一个善良温柔、娇美体贴的妻子？ 与现在的美好幸福相比，以前的那些苦难又算得了什么？ …… 周光明有很多的话想说，但又觉得再多的话也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和感受。 “谢谢你。”周光明轻吻了一下李华娟的耳垂，千言万语，只变成了简单的三个字。 李华娟没有回话，她把自己深埋在周光明的胸前，羞涩着不敢抬头。 她也要谢谢周光明，虽然很不好意思说出口，是他，让她体会到了做一个女人的幸福和美妙。 他说得对，不用怕。 他真的很温柔，很体贴地顾及着她的感受。 周光明抚着李华娟的脸，他觉得他对他的爱是那么深那么深，从心灵到肉体。只是，爱里面夹杂着遗憾，如此简陋的房子竟然是他和她的新房。 他觉得很愧疚，对心爱的人又生出一份心疼。 心疼着，怜惜着，他又吻向她的香唇、她的粉颊，想用他的缠绵来倾诉他对她的深情，来弥补他对她的亏欠。 李华娟一开始半推半就，然后慢慢地**着他，这一次，她不再害怕。 李华娟的**，更燃起了他的激情，他又一次…………。 初尝鱼水之欢的小夫妻，又一次恩爱在了一起，他呢喃着让李华娟叫哥叫老公，李华娟在忘我中叫了哥叫了老公…… …… 周光明紧拥着李华娟，在她的耳边轻唤：“老婆。” “……”李华娟这会儿又有点不好意思答应。 “老婆。”周光明又叫。 “嗯。”李华娟羞答答地终于应了一下，更紧地贴向了周光明。 周光明让李华娟的头更紧地贴向自己的面颊，在她的耳边私语：“你现在是我真正的老婆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我知道，我信你。”李华娟满腔的柔情。 “对不起，没给你一间好的新房，让你如此将就地成为了我的新娘，这一点，是我对你一辈子的亏欠。”周光明满含歉意。 李华娟在周光明的耳边呼气如兰：“只要你对我好，我乐意。” “你真好。我保证，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负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无论何时，你都要记得我的这个承诺。”周光明现在虽然是一无所有，但他想要李华娟记住，任何时候不要怕，她的后面有个他。 李华娟在周光明的怀里像猫咪般点头：“好，我记着，你也要记着，你要记着才是最重要的。” “我当然会记着，我会把它刻在我的心里。”周光明说得郑重其事。 “哄我开心的？”李华娟在周光明的耳边轻笑。 周光明就急：“真的，我发誓……” 李华娟捂了周光明的嘴：“算了，我不要你发誓。” “那你要相信我。”周光明固执地又说道。 “我相信你。我们不说这个了。”李华娟心想，反正我相信你就是了。 “行，我们不说这个。”周光明又怜爱地亲了下李华娟的额头。 “光明。”李华娟叫道。 “叫老公。”周光明要李华娟换称呼。 “……”李华娟又不好意思改口。 “叫老公，”周光明不放过李华娟：“我已经是你老公了，你不叫，我们再来一回，像刚才一样。” “老公。”李华娟的声音低得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哎——”周光明开心了：“这就对了，我们以后就是公婆了。公不离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了。” “光明。”李华娟习惯不好改。 “嗯？”周光明抗议。 李华娟嗤地笑了，乖乖地纠正：“老公，我们都还没摆结婚喜酒就住在了一起，我们村里人知道了会说我们的。” “不怕，我们不违纪不违法，他们爱说啥说啥。”周光明停了停，又说：“不过，我以后一定要在村里为你补办一场最盛大最风光的结婚酒席，让村里人都羡慕你，看谁还能嚼舌？” “你有这个心我就知足了。”李华娟想，什么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这是不相信我？”周光明敏感地问。 李华娟咯咯笑：“我信。” “这还差不多。”周光明嘟囔。 李华娟尝试着去习惯新的称呼，红着脸嗫嚅着说：“老公，你说，我们这次……我，我会不会怀孕？” “怀孕？”周光明愣了一下：“不会那么巧吧？” “谁知道呢？万一呢？”李华娟不无担心地说。 “万一？”周光明笑着说：“那这中奖率也太高了吧？那我们的孩子肯定是非凡之辈。” “你看你还不当回事。我可担心呢，而且，就算这次没有，你以后都不会碰我了吗？那次数多了，不就很可能有了吗？” 周光明这下严肃起来。 是啊，这是个问题。 自己很可能就会当爸爸，可现在，自己的生存都成问题，怎么当爸爸？ “爸爸”这个词，一直是他渴望叫的，可他从小就没有叫爸爸的机会。 想不到自己都有可能当爸爸了。 呵呵，自己都有可能当爸爸了，成为另一个孩子的爸爸，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可以，他还真有点想当爸爸，他一定会好好、好好地爱他的孩子，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像他一样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 但是，不能啊。 现在他养活不了一个孩子，他自己还没有立身之本啊。 那看样子，以后与娟亲热的时候，还是得采取措施。 什么措施呢？ 周光明知道商场或者是药房都有那种避险的玩意儿，放在入口的惹眼处，但那玩意儿他们现在买不起啊。 …… “老公，你怎么不说话？”李华娟微微地抬头，娇羞地问。 “这一次不会那么巧的，以后我们就小心一点，避免怀孕。”周光明把自己的脸与李华娟的脸紧紧相贴，脑子里思索着怎么样才能又不花钱又能避险。 “不好。”李华娟突然说。 “怎么了？”周光明问，心想总不会这么快就怀孕了吧？ “我，”李华娟很是难为情：“我想大号了。” “嗐，”周光明笑了：“你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现在就有了呢。想大号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不好的？” “问题是，我到哪里去解决大号呢？这房里没有厕所的。”李华娟愁着脸。 对哦，周光明这才想起这个茬。 “我带你去房东的家里？房东之前交代过的。”周光明提议。 “这么晚了去敲房东家的门？我怕用不了厕所是小事，他还恼羞成怒，把房子收回去了，不租给我们了。”李华娟担忧地说道。 “那就只能去商场了。走，我陪你去商场。”周光明说着就翻身起（床）了。 李华娟也跟着起来了。 周光明开了灯。 李华娟发现自己一下就暴露在光亮之下，慌得她赶紧双手环住胸部，背转身去，又觉得两只手根本不够，哪哪都羞羞。 但周光明还是看到了，哪哪都看得很清楚了。 周光明呆了呆，内心又一次蠢蠢欲动。 他走向李华娟…… 第29章 天大亮了 周光明走向李华娟。 他强行按捺下心中涌起的冲动，捡起地上李华娟的衣服，递向她：“快穿衣服吧，等一下你来不及。” 李华娟不好意思松开手：“那你转过身去。” 周光明失笑：“至于吗？我们都已经是公婆了，我都已经是你老公了，干嘛还怕丑？不是多此一举吗？” 李华娟却是坚持：“才不是多此一举，让你转你就转。” 周光明于是听话地转过身去。 李华娟这才去接衣服，心想，谁还不怕丑了？怕丑是女人的天性。 李华娟迅速地套上睡裙，周光明也迅速地穿上衣服。 李华娟希望路上不要碰到人，因为她穿的是睡裙。 她也想应该不会有人了，因为是这么晚的晚上了。 “你说，商场会不会已经关门了？”半路上，李华娟忍着便意，问周光明。 “不知道，不知道商场几点关门。”周光明回答道。 等到小夫妻俩快到商场的时候，他们看到商场里是黑着的。 “这下怎么办？商场关门了。”李华娟眉头紧蹙，她都好急了。 周光明四处瞄，想看看哪里有没有公共厕所。 但大晚上的，哪里能容易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找寻到一处厕所？ “要不，我给你找个偏僻的角落解决了。”周光明出主意。 “不行，”李华娟直摇头：“被人发现了多难堪呀？而且，这也太不文明了。” 李华娟还担心太损形象了，只不过她没说出来。 “那我们还是回去。”周光明说道。 “回去能怎么办？” “拉水沟里，用水冲掉。” “不行，多臭？往外冲多不道德。”李华娟不肯，但又急得都想用手去捂屁股了。 周光明也是急，一个劲地想法子。 “有了，我们赶快回去。”周光明忽然就想到法子了，拉起李华娟又往他们的3号基地跑。 李华娟也不知道周光明说的法子是什么，也不问他了，全部的注意力都去憋大号了，生怕随时失控。 两个人冲回到3号基地。 周光明赶快拿起他白天里讨要到的报纸。 这报纸，本来是用来糊窗户的，没想到还能派上特殊急用。 周光明把报纸给到李华娟：“用这个，你拉完就包起来，明天再扔到商场厕所去。” 李华娟这才知道周光明说的法子是这个。 不过，她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而且，似乎这已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 她急急地把周光明推了出去，急急地关上了门，手忙脚乱地铺开了报纸…… …… 李华娟方便完，拿报纸包好了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周光明想帮她，她不让，这怎么好意思？ 李华娟寻了个隐蔽的地方，放下了那报纸，想着明天白天再倒到商场的厕所里面去。 “房子里没有厕所还真是麻烦。”李华娟叹道。 虽然李华娟并不是抱怨的语气，但周光明心里也不是滋味，现实就是这样的，以后，李华娟跟着他，还要受很多的苦，但他也是笑着的：“看样子我得多准备些报纸，以备不时之需。” “是啊，”李华娟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今晚要不是这些报纸应急，还真要出洋相了。” “我们进去吧？”周光明搂了李华娟就要进屋。 李华娟没挪步：“等一下，等屋子里的臭气散一散。” 周光明就笑。 李华娟就红了脸，嗔怪道：“你笑我？” 周光明连忙收了笑：“不敢。” 李华娟又叹：“从没觉得厕所是如此地重要，说也奇怪，我以前晚上都不大号的，偏偏今晚就要大号了，真是不能什么就来什么。” 周光明却说：“但是，如果这房子有厕所我们就租不到了。” “那也是，”李华娟同感：“看样子这房子还不能有厕所。” “就是因为没厕所，我们才能稍微安心一点，不然的话，可能随时就有别人来租房了。” “是啊，这都没厕所呢，我们还有点担心呢。” “不怕，如果有人来租房，我们就把他们吓跑。” “吓跑？怎么吓？”李华娟好奇地问。 “我们就对那来看房的人说，这房子没厕所的哦，如果你们要租这房子，如果晚上要大便，那不是憋死就是臭死。” “哈哈——” 很恼火的一件事情，却被他们说笑了。 …… 李华娟和周光明相拥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天亮了。 幸好年轻啊。 就硬邦邦的一块床板，连枕头都没有，只是拿衣服随便折一折，放脑袋下面象征性地垫一下。 但他们也睡得很香。 可能是有三个晚上没睡好觉了，也可能是春宵里缠绵得累了。 小夫妻俩醒来后相望着彼此，都甜蜜蜜地笑了。 起了床，把床板收起来，一起去到商场厕所，处理了那一坨报纸，方便清洁完，就又回到了3号基地。 周光明又用那口锅，煮了点青菜粥 ，算是早餐。 早餐完毕，小夫妻俩就开始正视面临的现实问题。 首先 ，是手里的钱的问题。 小夫妻俩把身上所有的钱搜罗出来，算算用了多少，看看还剩下多少。 李华娟带出来四百五十五 ，周光明带出来一百二十，总共五百七十五元。 这两三天，就算极其节俭了，买食物、买水、买车票等，还是花去了不少。 当然，最大的开支还是租房，一押一付就去掉了三百元。 数来数去，还剩下一百二十四元三角。这就是他们的全部了。 他们要靠这些钱存活下去，撑到他们找到工作。 其次，是时间的问题。 他们现在租房的租期是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他们将无地方容身。 所以，他们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份工作。 算一下日子，今天是八月十八日，不知道要到哪一日才能找到工作？ 按他们现在的处境，他们两个 ，至少要在三十天内，在这一百二十四元三角钱用完之前，找到一份工作。 两个人都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很是严峻。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李华娟问。 区区一百二十四元三角，这点钱想着就让人心慌。 李华娟有点后悔 ，应该多偷拿一百元出来，但当时她犹豫了还是放回去了一百元。那些都是父母的血汗钱，她狠不了心再拿多一百元。 “我们就只这么多钱，每一分钱都不能浪费， 都要发挥到它的最大价值。”周光明说道。 这些钱，大部分都还是李华娟的。他自己，那一百二十元还是在大学时勤工俭学挣下来的，已经是他的全部了。 李华娟嗯了一下，说：“我听你的，这些钱都放到你那里，你更会安排，那就由你来安排。” “行，”周光明也不推辞：“那就暂时就由我保管。希望能精打细算到我们找到工作的那一天。” 李华娟问：“要是我们撑不到那一天怎么办？” 李华娟问的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第30章 找工作，被搭讪 李华娟问的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周光明也有这样的担忧，但他要淡定，他宽慰李华娟：“不会的，我们会找到工作的。” 李华娟又问：“那我们得马上找工作了？” “是，”周光明点头：“我们今天就要开始找工作，尤其是你，今天是十月十八日了，学校都是九月一日就开学了，你要在这十来天的时间里找到工作，不然就得等下一年。” “是啊，”李华娟也点头：”是要抓紧时间，不然就找不到工作了。” “那走，我们先出去找学校。”周光明说着就要行动。 “我们一起？你自己不找工作了？”李华娟问。 “我先陪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周光明也想过两个人同时找，但他就是不放心李华娟一个人。 两个人决定好，就马上行动。 李华娟带上自己的证件。 幸好她还从家里带了一把雨伞，不然外面的大太阳，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周光明也带了自己的证件，万一在陪李华娟的过程中也碰到好的机会了呢？ 今天是找工作的第一天，他们不抱希望能马上找到工作，但至少能打听一下有哪些学校，知道一下找工作行情。 出门的时候，周光明还用那个空矿泉水瓶装了一瓶水，这样在外面的时候就不用买水了。 …… 小夫妻俩天黑才回到三号基地。 转了一天，筋疲力尽。 不是挤公交，就是走路，中午的时候仍然是馒头包子充饥。 昨天的青菜还有一点 。 周光明又做了青菜饭，吃的时候再拌一点肉酱。 找工作的第一天： 1,钱方面，花去了5.6元，还剩118.7元； 2,租房方面，按自然月，八月大月，还剩30天； 3,留给李华娟找工作的时间方面，最多还剩12天。但肯定是越早越好，越到后面就越没希望； 4,熟悉了一下附近的地理位置，李华娟递交了三份求职资料； 现在，周光明要把每一分钱用在维持两个人的生命，其它的费用，就要尽可能地节俭。 明天李华娟有一个面试机会，两个人都希望能首战告捷。 只有找到工作，才能稳住两人的心慌。 …… 找工作的第二天： 1,钱方面：这一天，省了两元的公交费，因为已经去过一次了， 今天早早地直接走路去学校的。 2,租房时间方面：还剩29天； 3,李华娟找工作时间方面：最多还有11天。 4,收获方面：李华娟经历了第一次应聘。 …… 李华娟因为是第一次应聘，所以很紧张，试讲环节，她脑袋都有点短路，磕磕巴巴，勉强撑到结束。 李华娟有点懊恼自己。 周光明安慰说已经很好了，哪会第一次就成功的？能把它试讲完就已经不错了。 …… 找工作的第三天 ，没有面试机会，另外递了两份求职简历。 找工作的第四天 ，李华娟又有一次面试机会，但还是没成功。 到这一天， 1,钱方面：还剩101.25元，除了去外面找工作的费用，还花钱买了一点米，至于菜，周光明还是在菜市场收市后，去菜市场淘一点青菜。 他不让李华娟去，说他一个人去就行了 ，让李华娟休息。 2,租房时间方面： 还剩27天； 3,李华娟找工作时间方面 ：最多还有9天； 4,收获方面：李华娟又遭受打击，不过，她也从别的应聘老师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心态的调整 、语言的技巧、课堂的设计等。 她把自己与别人一对比，体会就更加深刻，比在大学课堂上听老师讲课深刻得多。 …… 找工作的第五天。 这一天，小夫妻俩都早早地起来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钱一天一天变少，而且，两个人每天都是把生活开支压到极致，时间一长，谁都会有顶不住的一天。 其实两个人都心里急 ，只是两个人都没说出来而已。 昨天晚上，李华娟把这两次的求职经历一点一点地复盘，找出自己的不足，针对性地反复模拟试讲，以求下一次能有更好的表现。 这一天，李华娟要去另一家学校面试。所以，他们就早早地起来了，想着慢慢走路去学校，这样可以节省出来交通费。 小夫妻俩又是吃了点粥就出门了 ，慢慢走去那所要去面试的学校。 其实学校还是有点远。 好在大清早的凉快，两个人也走得慢，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后就到了。 这是一所私立学校，叫启博学校。 学校从校区规模来看，还是蛮大的，也蛮新的，听说是要扩招，所以还在继续招老师。 李华娟对这所学校抱了很大的希望。 她知道自己学历不高，大专学历，很多学校都是看不上眼，有的不给面试机会，有的虽然给面试机会，但也是走个过场。 这启博学校规模大，在扩招，可能对老师的要求标准会放宽。 这些天的求职，虽然失败，但也学到了一些东西，积累了一些经验，她希望这次能有个好的表现。 真希望这次能成功啊。 还有一周左右就开学了， 如果这次不成功，很可能就没有面试机会了。 离学校面试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周光明寻了个阴凉的地方，让李华娟倚靠着他休息一下。 八点半的时候，李华娟就跟着其它的前来面试的老师进了学校。 周光明就等在了学校外面。每次，他都是等在学校外面，等着李华娟出来。 李华娟和其它人被带到了一间大教室。 面试时间并没有马上开始。 李华娟在等待的同时，又在心里把各个面试环节演练了一遍：自我介绍环节，试讲环节等。自我环节已经很熟悉了，并且做了几次优化； 试讲环节，有的学校让老师自己选课题 ，有的学校是给面试的老师规定课题。李华娟不知道启博学校会怎么样，她心里就先把自己选定的课题再演练一遍…… “你也是来面试的？“李华娟正在心里搭建一个试讲的场景，冷不丁听到有人跟她搭讪。 李华娟一看，是坐在他右边的靠过道的一个男人。 ”是。“李华娟略略点头，以为他也是一位来面试的老师。 “你应聘什么科目的老师？”那男的又问。 “英语。”李华娟淡淡地回答。 “初中部还是小学部？”那男的还在继续问。 “小学部。”李华娟还是耐着性子。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那男的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李华娟不由得想，这男的怎么这么多话？ 第31章 罗主任? 李华娟心想，这男的怎么这么多话？ 李华娟真不想多搭理那男的了，但想到等一下试讲的时候他还是会知道她的名字的 ，不如就干脆告诉他算了。 “李华娟。”李华娟不太情愿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也没看他。 “有电话号码吗？”那男的问题还真是多。 “没有。”李华娟真有点不悦了。 不过，她也确实没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情，都得亲自去问 ，去听通知。 李华娟觉得这个男的真是奇怪，话多，还这么直接地问人家名字，问人家电话号码，他谁呀、 李华娟不知道那男的是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的，也奇怪他对应聘好像并不太放在心上 ，他就那么胸有成竹吗？看他年纪，应该是很有经验 很有水平吧？ 她不由得又看了一下那个男的： 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瘦削的脸，鼻梁上架一副金丝眼镜，梳理得很好的偏分头，穿一件做工和质地都很好的衬衣，看上去，文质彬彬，很老成的样子。 李华娟感觉他像是来面试的，又不像来面试的。 …… 面试开始了，那男的终于不再问话。 李华娟做着心理准备，不再去关注那男人，等着面试官叫自己。 李华娟是第五个上场试讲的。 这一次，她已经不那么紧张了，她落落大方地走上试讲台…… …… 周光明是坐在校门前等待着的，看到李华娟出来，就立即站了起来。 他观察着李华娟的脸色，想着该问什么话不该问什么话。 今天李华娟看起来神色似乎不错 ，神采奕奕地走了出来。 周光明迎接上去，问到：”怎么样？看样子今天比较顺利？” “自我感觉还可以。”李华娟心情真是不错。 周光明听了也很高兴：“是吗？那就好。越来越厉害了嘛。” “感觉今天发挥还可以，没什么失误，基本上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在走。”李华娟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跟周光明说起她面试的整个过程。 李华娟语气里很是自豪，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超常发挥，她不知不觉就沉浸在自己设定的虚拟课堂里了，声音清脆响亮，情绪饱满，课堂设计新颖、生动有趣。 试讲结束后，她竟听到下面有人在为她鼓掌。 李华娟顾不上去看谁在为她鼓掌，她心里激动又感激，那掌声，无疑是对她的肯定和鼓励。 周光明听了，自然也是高兴和自豪：“真好！那么精彩，要是我也能在场就好了。我也真想为你鼓掌。” “我也希望你能在场。”李华娟笑道。 “那出结果了吗？”这是周光明最关心的问题。 他是看到李华娟心情好才敢这么问的，不然他是不敢问，也不会去问的。 李华娟摇头：“还没。说要明天下午才出最后结果。” “哦。那就等明天下午。” “我感觉我这次有希望，至少我没有被淘汰，是在等通知名单中。” “什么意思？” “今天已经淘汰了一批人。面试负责人念了十来个人的名字。没念到名字的说明已经没机会了，念到名字的明天下午听通知。我听到了我的名字。”李华娟自豪地说道。 周光明高兴得差点叫起来了：“真的？那太好了。你这次发挥的好，看样子这次有戏了。” “希望吧。但没到最后确定下来，谁也说不准呀。” “我预感，这次一定行。” “就怕又一次落空。”李华娟还是担心着，没确定好的事情，总是存在变数的可能。 “那保险起见，我们再去别的学校看看？”周光明提议。 “还有什么学校？”这几天不停地找学校，李华娟觉得这附近的学校都差不多找完了。 “我在这里等你的时候，跟保安聊了一下，知道了还有一所学校我们没去过 ，就是不知道还招不招老师，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远不远？” “有点远。我们慢慢走，走到那里，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去学校打听情况。” 李华娟知道，周光明所说的吃东西 ，就是吃包子馒头。 天天如此。 他们也想过吃点别的便宜的东西，但还是以包子馒头为主，因为包子店最容易找。 说实话，李华娟吃得都要吐了，每次都是很勉强吃下去的。 真的好希望马上就能有一份工作啊。 “行吧，那我们就去看看吧。”李华娟说道，毕竟，她不能保证起博学校这里一定能成功，还是得多争取机会呀。 有其他来参加面试的老师在往外走。 李华娟和周光明也往外走。 身后有两人的对话声传来。 “罗主任好，你也回家了吗？”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是啊，你今天怎么也来学校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陪我妹妹来面试的。”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 “哦，你妹妹面试情况怎么样？”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 “今天发挥还算正常 ，让明天听通知，能不能被录取，就看罗主任能不能高抬贵手了。” 那女人放低了声音，但李华娟还是能听清楚。 但引起李华娟注意的不是那个女人所说的话，而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听着听着，她觉得那男人的声音在哪里听过，有点熟悉。 她不由得回头去看。 是他？ 是那个她在等待面试时坐在他右边的老是问她话的那个男人。 罗主任？ 原来他不是来面试的老师，而是这个学校的主任？ 难怪那么悠闲、总在那里没话找话。 他是过来监督招聘的吗？ 就算不是，凭他是这个学校的主任，他应该也是能说上话，能有一定的影响的。 可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来面试的老师，没资格能跟他说上话。 李华娟还有点后悔自己面试前对罗主任的态度太冷淡了，有点担心罗主任会在心里怀恨，因对她的印象不好不给她录取的机会。 …… 李华娟和周光明走得不快，被那个罗主任追了上来。 那个与罗主任说话的女人已经走开了。 “李老师——“罗主任竟然又主动与李华娟打招呼。 “你好。“李华娟很礼貌地致意， 既然知道了对方是主任，那肯定是不能再怠慢了。 “今天听了你的试讲课 ，还真是不错，我们学校需要你这样的老师。”罗主任上来就对李华娟一顿夸，显得亲切，甚至是热情。 “是吗？谢谢。我很希望能成为贵校的一员。”李华娟很高兴，似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罗主任似乎并不在意面试前她对他的态度，他的话似乎在暗示她很有可能成功。 她没想到罗主任会很认真地听了她的课，心里面还有点感激，真希望罗主任不要见怪她之前的冷淡。 ”你真的很想来我们学校教书？“罗主任问。 “是的，”李华娟连忙点头：“我很希望有份工作，况且贵校也是一所很好的学校。” “那下午我要去另一所学校去研讨，如果我邀请你陪我一起去，你愿不愿意去？”罗主任忽然问。 这问话对李华娟来说太突然，李华娟一下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第32章 要答应吗? 李华娟有点懵，不知道这个罗主任的意图。 邀请她陪他去参加研讨会？ 这与她的求职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邀请她？他们不还是第一次见面吗？ 罗主任似乎看出了李华娟的疑虑 ，又说道：“参加研讨会对你有好处的，你的资历上又多一份加分项，你就更容易被录取。” “哦，那谢谢罗主任，我，我考虑一下。”事情这么突然，李华娟不敢轻易答应，但又不好马上拒绝。 她与罗主任素昧平生，罗主任为什么要为她去考虑事情？ “行，那你就考虑一下，考虑好了就打我电话。”罗主任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了李华娟。 李华娟受宠若惊地接过名片，迅速地瞟了一下，说道：“好的，谢谢罗主任。” 李华娟本来不好意思称呼他为罗主任的，怕被怀疑偷听。 但既然名片上有写，那就可以称呼罗主任了。 罗主任淡淡地点了点头，就走到前面去了，似乎并没注意到李华娟旁边有个周光明。 李华娟和周光明却是停下了脚步，呆望着离去的罗主任。 现在，他们接到了一个难题。 “你认识他？“周光明问。 “算不上认识，就是面试前聊了几句。” “那感觉他跟你很熟悉似的？” “怎么可能？我今天才是第一次来这所学校。”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罗主任？” 李华娟亮了亮手里的名片：“这不是有名片吗？” 也是。 周光明接过名片，李华娟也把头凑过来。 名片上写着：“罗哲斌，启博学校小学部教学处主任，电话号码xxxxxxxx 名片上还写有一个座机号码。 “罗哲斌“，两个人都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原来他叫罗哲斌，是启博学校小学部的主任。 “那这就奇怪了，他和你素未平生，为什么会主动关怀你？还邀请你参加什么研讨会？“周光明疑惑地问。 “我也不知道呀。”李华娟自己也是纳闷。 “那你去吗？” “我怎么去？我都觉得莫名其妙，我都还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凭什么身份去？还研讨？我又不是什么教学骨干或者领头人。” “那你不去？” “不去，”李华娟很干脆：“总觉得怪怪的。” 周光明若有所思地说道：“可他是个主任，可能决定着录取结果。” “那你想要我去咯？”李华娟看向周光明。 “我可没有，你不想去那就不去。” “那我们走吧。”李华娟把名片丢进提着的袋子里。 …… 小夫妻俩走到另外一所学校的时候，那所学校是关着门的 ，有一个保安。 保安说，他们学校已经不需要招老师了。 那这里也是没机会。 两个人于是就在学校附近找吃的。 李华娟实在是不想吃包子了，卷和馒头也不想吃了，她想找些饼之类的吃。 很难得地让他们找到一家饼店 ，一比较，还是去包子店买了包子。 饼比包子要贵2毛钱呢，李华娟又舍不得了。 周光明仍然是买了馒头。 李华娟拿着两个包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 咬大口咽不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觉得那馅有点怪味。 周光明吃完了馒头了，李华娟才刚勉强吃完一个包子，并且最后一口还没有咽下去 ，包在嘴里面，把腮帮子撑得鼓鼓的。 周光明看着李华娟，知道她难以下咽。 “喝点水吧？”周光明想要李华娟用水把包子灌下去。 李华娟惭愧地笑了笑。 周光明伸手去袋子里拿水。 水仍然是早上烧好了带出来的。 拿水的时候，带出来了那张名片，名片掉在了地上。 不用看 ，那是罗哲斌罗主任的名片，因为那是他们唯一的别人给的一张名片。 周光明把水递给李华娟，然后把那张名片捡起来，又放回到袋子里。 李华娟喝了口水，总算把口里的面包灌下去了，把水递给周光明，看着周光明把水和那张名片放进袋子里。 两个人都默默地走着路，都不约而同地想着同样的事情。 刚才来问的这所学校不招老师了。 附近的学校都已经走遍了，能提交简历的都提交了，有机会面试的都已经面试了。 再远的地方，交通费用也出不起，而且，都临近开学了，各学校的老师都基本上已经敲定了。所以，机会也是越来越渺茫了。 现在，唯一可能有机会的就是启博学校了。 李华娟不由得由名片，又想起罗主任的邀请。 但现在……要不要答应罗主任的邀请呢？如果不答应， 罗主任会不会生气？一生气，会不会就影响到她的录取？ 从心理上讲，她不想答应罗主任的邀请。觉得不知根不知底，就这样轻易地答应，有点太草率了。 而且，罗主任邀请的是她李华娟，周光明自然是不合适跟着去的。周光明不去，她一个人跟着罗主任出去，算什么事？ 但是，不答应，她又担心罗主任生气，一生气，就把她的名字从录取名单上删去。她可是对启博学校抱了很大的希望的啊。 李华娟犹豫了，但凡有别的机会，她就不会犹豫了。 “你说，我要不要答应罗主任的邀请？”李华娟自己难拿主意，就又征询周光明。 周光明也不好回答。 周光明其实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李华娟所想到的，他都想到了；李华娟没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到今天，他们手里的钱已经不到100元了，这还是在极度节俭的情况下。 但是，又要买点米了 ，肉酱也快没了，当肉酱见底，都不敢再买，只能买瓶辣椒酱来替代了。 见到李华娟食不下咽，他很心疼。 他自己是在苦水里泡大的，但李华娟不是。 李华娟家里虽然也是贫困，但她是在爸爸妈妈疼爱下长大的 ，虽然每天粗茶淡饭，但还是变着花样的，哪像现在不是包子就是粥？而且，时间一长，很可能包子和粥都不能保证。 他多么希望李华娟能马上得到这一份工作啊。 那罗主任说李华娟的试讲课很不错，李华娟自我感觉也很好，那说明李华娟很可能会被录取上。 本来可以静待明天下午的结果，但现在冒出来一个罗主任，这罗主任还要邀请李华娟去参加什么研讨会。 罗主任与李华娟才初次相识，李华娟还只是一个来面试的老师，罗主任就邀请她去参加什么研讨会。 说实在话，周光明不想让李华娟去，因为他没办法跟去保护。 谁知道是不是研讨会？ 谁知道那个罗主任会不会动机不纯？ 周光明知道，如果他说不去，李华娟自然就不会去了。 但他能阻止李华娟去吗？万一这是个机会呢？万一罗主任真对李华娟有帮助呢？万一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呢？那不是影响到了李华娟的前途了？ 所以，去还是不去，真的不好做决定。 …… “我想要你去，又不想要你去。”周光明纠结得很。 第33章 去参加研讨会 “我想要你去，又不想要你去。”周光明纠结得很。 “你这算是什么回答呀？”李华娟蹙眉：“我到底去还是不去呀？” “要不……”周光明思索着说：“你还是去？但如果看到形势不对，你就要想办法撤。” 李华娟一听，又笑了：“说得我好紧张，好像我是要去闯什么龙潭虎穴。”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不是以防万一嘛。”周光明也笑，笑里有无奈和自嘲。 “好吧，听你的，但应该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他一个学校的主任，总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李华娟宽慰着周光明，也宽慰着自己。 周光明还是叮嘱道：“但愿如此，但是留个心眼总不是坏事，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就更好。” …… 李华娟终于吃完了两个包子。 既然决定好了，小夫妻俩就去寻找公用电话亭给罗主任打电话。 进电话亭之前，周光明思索再三，再次叮嘱李华娟： 1,问清楚去的地方远不远，远的话就不去； 2，问清楚研讨会什么时间结束，太晚的话就不去； 3，问清楚有几个人，只有李华娟一个人的话就不去； 李华娟通通答应着。 李华娟拿起电话，心里面很是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打一个陌生人（李华娟自己这样认为）的电话，不知道这个电话是福还是祸？ 电话嘟嘟嘟地响着。 李华娟的心怦怦怦地紧张着，希望电话能通，又希望电话不能通。 电话却是通了。 李华娟立马绷紧了神经。 “喂——”电话那头，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依稀是那个罗主任的声音。 “喂——请问是罗主任吗？”李华娟镇定着自己。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那边漫不经心地问。 “我是李华娟，今天上午有去贵校面试过的，还在校门口见过的。”李华娟忐忑地介绍着自己，担心罗主任想不起自己来了。 “哦————”罗主任恍然大悟的样子，语气上立刻就热情起来了：“李老师呀，李老师好，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李华娟紧张得开始有点结巴：“我，我想问问，地方远不远？” “有车，到哪里都很快的。”罗主任似乎并不明白李华娟的用意。 李华娟没想到罗主任并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慌乱地思索着要不要就这个问题继续问清楚，如何去问清楚。 “罗主任，我……太远的话，我，我不想去太远的地方。”李华娟支支吾吾地，想问，又不好意思直接问。 “哦，这样啊，不会远，就在镇上。”罗主任总算是回答了李华娟的问题。 李华娟松了口气，又拘谨地开始问她的第二个问题：”请问研讨会什么时候结束？” “也不会晚，大概六点就结束了。”这一次，罗主任倒是很直接地回答了。 还有第三个问题。 第三个问题该怎么问，才不会显得突兀，不会让人生气和发怒？ 还有别人吗？ 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吗？ 都不好。 李华娟一下也想不出更好的话，仓促间琢磨出一句自己觉得还算妥当的话：“研讨会有很多人参加吧？还有别的老师去吗？” “小型研讨会，另外还有两个老师。”罗主任很快就做了回答。 该问的问题都问了，似乎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李华娟心情就放轻松了，就说：”那行，我也跟罗主任去见见世面，长长见识。” “很好，”罗主任的心情似乎也很好：“很高兴你能同行。” “那我……怎么去？”李华娟迟疑地问。 罗主任回答道：“下午三点，你在启博学校等我，我去接你。” …… 走出电话亭 ，李华娟把她问到的情况都说给了周光明听。 “怎么样？这样看起来，应该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吧？”李华娟问周光明。 “没有就好，但你还是得留着心眼，我不在你身边，你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李华娟刚才的通话，周光明也听到了，他一下也看不出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下午三点在启博学校等。 李华娟掏出那块没表带的手表，差不多是一点半，那现在就要慢慢往启博学校走。 …… 两个人慢慢走到学校门口，稍等了一会儿，就有一辆黑色丰田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正是罗主任。 李华娟留意地看了一下。 除了司机，后排上还有两个人。 罗主任的话似乎并没有假。 车已经来了，没道理再耽搁时间。 李华娟就与周光明说了句“那我走了”，就踏上了车。 周光明松开李华娟的手，看着李华娟上了车，车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的那颗心一下就悬了起来，就又开始不放心，怀疑放手让李华娟跟着罗主任一起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可能再让李华娟从车上下来。 车上，后排上的两个人为李华娟往左边挪了一下位置。 李华娟坐下。 车慢慢开动，李华娟看着周光明站在原地，变得越来越远，不由又有点心慌和不踏实，就像几天前与他在惠英通铺旅馆分别时的感觉一样。 罗主任为李华娟介绍了一下旁边的那两个人，李华娟一下没留意去记住，只知道反正也是老师。 “你男朋友？”罗主任留意到了李华娟与周光明分开时的依恋，问。 李华娟一下脸红了，含糊地嗯了一下，也不好意思解释周光明其实已经是她的老公了。 车一路往前开。 李华娟不知道车是开去教育局呢还是开去哪一所学校?她也不好意思问。 她也不知道这跟着罗主任出去，是对还是错？ 第34章 终于结束了 李华娟在车上显得很是拘谨，还有隐隐的担心。 “李老师，你是第一次来朋城？\"罗主任往右边偏头问李华娟。 ”是的。“李华娟恭敬地答道。 ”怎么样？对朋城还习惯吗？”罗主任关切地问。 “还好，就是有点热。” “你现在住在哪里？” “租了一个小房子。”李华娟想，没有厕所的房子也是一个房子，反正别人不会知情。 “离学校远吗？”罗主任又问。 “还有点远，走路差不多要一个小时。”李华娟照实回答。 “那是有点远了，以后在学校上班就不方便的，你可以考虑在学校附近租房子，或者申请学校的教工宿舍，这样就方便多了。”罗主任很关切的样子。 李华娟一直礼貌地恭敬地回答着罗主任的问题的，但听到这里，李华娟高兴起来。 听罗主任的口气，好像是她已经被录用了，而且，启博学校竟然有教工宿舍？那真的是太好了。 因为3号基地只能租一个月呢，一个月以后，她和周光明肯定是没钱租房子的了，如果学校能解决住宿问题，那不就解决了一个难题了吗？ 至少 能解决她一个人的难题。 就是要与周光明暂时分开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是度过了困难时期再说。 “是吗？那如果可以申请教工宿舍，那我就申请，那上班就方便很多了。”李华娟顺着罗主任的话来说，不好意思提自己的尴尬处境。 …… 大概半小时后，车停了下来。 看上去，前边明明是一座小公园，并没有什么教育机构或者是学校。 李华娟疑惑地下了车，疑惑地跟着他们往前走。 来到公园门口，罗主任又会合了另外的三个人，加上李华娟，总共是七个人了。 一伙人进到公园里面。 公园是开放式公园，但却比较隐秘，被一圈建筑包围着，不容易被人发现。李华娟才来朋城没几天，又是忙于找工作 ，更是不知道这里面有个公园。 公园虽小，但有小桥流水，有绿树繁花，环境很是优美。 在公园的一隅，有一间小屋子，布置成一间很优雅的茶室。 罗主任招呼着大家坐，大家都客气地坐下。 有个看起来有一点年纪的人跟跟李华娟打招呼：“你是……” 李华娟有点尴尬，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 罗主任见了，插话道：“她是李老师，今天第一次见。” 那人就哦了一下，马上说：“李老师好，是启博学校新来的老师吧？启博学校是一所很好的学校，年轻人好好干，都会有大好前途。” 李华娟就不好接话。 是不是老师，还没最后确定呢。 虽然从罗主任的话语中听来，似乎她已经是被录用了，但毕竟是还没接到学校正式的录用通知呀。 “都喝些什么茶？”罗主任手里拿着一罐茶业，高声地问着大家。 于是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说着喜欢什么茶什么茶，那个跟李华娟搭话的人也看向了罗主任，笑笑地说罗主任，你手里拿的茶就很不错呀。 李华娟就这样被罗主任解了围，也不去回答那个人的话了。 …… 小屋子的墙上挂着一面钟。 李华娟时不时就抬头看一下。 因为她觉得很不自在，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这些人她都不认识，最主要是，她还不好意思以一位老师的身份去与大家相处。 罗主任说的是研讨会，李华娟没看出来这是哪门子研讨会？完全是瞎聊吹水嘛，到后面，竟然还玩起麻将来。 罗主任还问李华娟会不会玩麻将？ 李华娟说不会，没玩过。 罗主任说那我教你？ 其他人开玩笑，李老师你面子好大呀，罗主任亲自教你，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李华娟就红了脸，说不用，我也学不会，你们玩就好。 罗主任似乎并不介意大家的玩笑，笑着对李华娟说那你就在我旁边看着，很容易的，看几遍就会了，工作之余打打麻将，放松放松也是好的，生活要讲究有松有弛嘛。 李华娟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说话了。 一桌人打麻将，其它人可不就只有看着了？ 李华娟真没打过麻将，所以看得也很无聊，虽然罗主任都会时而地问她几句话，渴不渴呀？渴了就喝茶呀；这麻将看不看得懂呀？哪些地方不懂呀？诸如此类。 时间好不容易来到六点，李华娟心想该结束了吧？先前罗主任可是说了会在六点钟结束的。 但罗主任他们玩麻将正是在兴头上，哪会到了六点就立即散场的？ 麻将还在继续进行着。 李华娟就开始着急，但又不好意思催，心想今天麻烦了，不知道要在这里陪到什么时候？ 罗主任他们又玩了半个小时，总算是散场了。 李华娟松了一口气，心想晚半个小时就晚半个小时吧，也不算晚得太多，只是周光明该等得着急了。 …… 走出小公园，李华娟跟着罗主任上了车。 罗主任先上了副驾驶，李华娟仍然是坐在后排。 看到另外两个老师还没来，李华娟就往窗户外面搜寻，盼着那两个老师快点上车，这样可以快点出发。本来就晚了半个小时，还要耽搁的话，就更晚了，周光明该更着急了。 李华娟把公园里目光所能及的地方搜寻了个遍，没发现同车来的那两个老师。 可是，车已经开始开动了。 “不是还有两个老师吗？”李华娟忍不住问罗主任。 罗主任回答道：“你是说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两位老师？他们要去别的地方，就不坐车回去了。” 李华娟有点意外，但也只是轻轻地哦了一下，心想幸好还有司机在，不然车上就只剩下她和罗主任两个了，怪别扭的。 车子来到镇上的大街上。 罗主任就问李华娟有没有来过镇上的某个地方？知不知道哪个地方最热闹？ 李华娟都是懵懵懂地摇头。 “李老师”罗主任突然向后转头问道：“到饭点了，你也饿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吃饭？”李华娟深感意外，连忙摇头：“不了，我该回去了。” “这么急着回去？应该也没什么要紧事情吧？”罗主任问。 “我……” 李华娟刚想着如何找理由回绝，罗主任就打断了她的话：“怕男朋友责怪你？” 李华娟就红了脸。 她现在可真是为了难，她该怎么办？ 第35章 喝还是不喝? 李华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回绝罗主任吗？可他是主任呀，不敢惹他生气呀。 答应他吗？可之前并没说过还要吃饭呀。 现在已经是六点多快七点了，还要吃饭，吃完饭该到什么时候了？周光明不知道该急成什么样了？ 而且，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城市跟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男人单独去吃饭？她有点不敢。 李华娟还在思忖，车就已经停在了一家名为“如家”的饭店门口。 罗主任下了车，还给李华娟开了门，并说道：“李老师，吃个饭而已，赏个脸嘛。” 这形势下，李华娟觉得已经不好再拒绝，心想，那就吃个饭吧，吃个饭不会怎么样吧？希望早一点结束，不要让周光明等得太久。 李华娟说服着自己下了车，她有点希望司机能跟着一起，没想到司机却把车开走了，不知道是直接开走了，还是等一下会回来接？ 李华娟只得跟着罗主任往饭店里面走，心中七上八下地，时而冒出各种担心，时而又劝自己不要多想。 罗主任领着李华娟来到二楼一张临街靠窗户的桌子，面对面地坐下。 饭店的生意很好，几乎满座，空气中飘着各种菜肴的香味。 李华娟就不由得偷偷地流口水。 她已经有整整一周的时间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正常的饭了，更别说这样的好饭好菜了。 她多么希望能跟周光明一起饱饱地吃一顿好饭呀。 罗主任问李华娟喜欢吃什么菜，李华娟就说都可以。 她与罗主任本就还十分生分，哪好意思点什么菜，况且他还不会点菜？而且，就算嘴馋，她现在的心思也还不是在吃上，她还是希望能早点结束吃饭，然后能早一点回去。 她知道周光明肯定是已经开始等得着急了。 罗主任就自己点了几样菜。 等待上菜的时间里，罗主任就总是找些话来问李华娟，问她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为什么是暑期快结束了才来朋城找工作？ 李华娟一一地作着回答。 至于”为什么是暑期快结束了才来朋城找工作“的问题，李华娟当然是不好如实回答，只是说帮着家里忙完了农忙，才有空出来。 罗主任听了，还夸李华娟是个懂事孝顺的女孩。 李华娟就不由得有点羞愧，心想你要是知道我是逃出来的，就不会这么夸我了。 ”那你男朋友在哪里上班？”罗主任又问。 “他……” 李华娟正想着怎么样回答，服务员过来上菜了：“你们的干锅肥肠……” 罗主任就看着服务员把菜摆在桌子上，说：”嗯，这干锅肥肠，看起来不错，很香。“ 李华娟就干脆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那嗞嗞冒着热气的肥肠的香味，刺激着她饥渴的味蕾，让舌下一下就生出几许的津液来。 几个菜陆陆续续地全部上齐，有荤有素的，看着都很好吃的样子。 李华娟感觉已经好久没见过菜的样子了，想不到今天意外见到了。 李华娟还没想到，罗主任还要了一小瓶酒。 “李老师，来点酒吧？”罗主任说着，就倒了杯酒，放在了李华娟的面前。 李华娟一看，连忙推辞：“罗主任，我不喝酒的。” 罗主任一边给自己倒着酒一边说：“喝一点，没事的。” 李华娟面露难色，仍然推辞：”罗主任，我是真的不会喝酒的。“ 罗主任却像是没听见，他举起杯，看着李华娟：“来，李老师，我们碰一下。\" 李华娟真是头大了，很是后悔今天与罗主任出来了。 说好的事情，全都不是那么一回事，全都变了样儿了。 说的是研讨会，实际上却是“麻将会”； 说好的六点钟结束，却是整到六点半； 更没想到的是，”研讨会“结束，还要吃饭，这可是之前没有提到 的事情，而且，现在，还要喝酒，喝完酒以后呢，还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呢？ 李华娟觉得自己在一步一步地，不由自主被罗主任牵着鼻子走，也不知道他单纯是热情好客呢，还是另有心机？ 现在怎么办？ 喝还是不喝？ 喝，她可是从没沾过酒的，这一杯酒下去，会不会醉？会不会失态？ 不喝，罗主任在举着杯，在等着她，她怎么好拒绝？ 李华娟真是左右为难，不敢拒绝，又不敢举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窘得鼻尖在冒汗。 罗主任看李华娟坐在那里，迟迟不举杯，神色有点不悦。 他自己抿了一口酒，自顾自地说：“招聘的录取工作基本上已经敲定，现在就还有最后一位老师没有定下来，要在三个老师里选择一个，因为这三个老师综合条件都差不多，所以有点不好选，但其实，选谁不选谁，有时候吧，也很简单………” 李华娟明白，罗主任这话是说给她听的，是在向她暗示：能不能被启博学校录取，她现在的表现是关键。 李华娟心里面左右摇摆的杆子开始倾斜。 喝 ！ 我太需要这份工作了。 这可能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了。 我得抓住它，不然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再没有工作，我和光明就要无法生活下去了。 …… 罗主任从李华娟的神情上看出李华娟已听出自己话里面的利害关系 ，知道她差不多已在心里面做出抉择，就不失时机地又举起酒杯： “来嘛，李老师，为我们能成为同事，为我们启博学校能增添一位新的优秀的老师，我们碰杯。” 李华娟不再犹豫，举起杯来，与罗主任的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轻响 ，然后移至唇边，轻抿了一口。 酒液，辣辣地入喉…… 一股辛辣的气味，充满口腔，甚至窜入鼻腔，冲上脑顶…… 好难喝。 李华娟不由轻咳了两声，蹙起了秀眉。 罗主任见状，连忙往李华娟手里夹菜：“来来来，李老师，吃点菜。” “谢谢，”李华娟不好意思地说道：“罗主任见笑了，我真的不能喝酒。” “没事，这喝酒，多喝几次就会了。”罗主任说着，又殷勤地往李华娟碗夹菜。 李华娟又连声说着谢谢，说她自己来就好了。 世界上很多事情，只要有了开头，就会自然而然地继续。 罗主任又向李华娟敬酒，李华娟又得举杯…… 每喝一口，她心里的不安就会多一份。 第36章 坐立不安 李华娟喝着，不安着…… 慢慢地，虽然每次李华娟都是轻抿一点点，但从透明的玻璃杯外面看，酒的液面还是越来越低…… 第一次喝酒，酒力已经让李华娟的脸颊染上了两片红晕。 李华娟已有点微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还有，这罗主任的话能有几分可信？他是不是个正人君子？如果不是，她该怎么办？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饭店里的人还是那么多，心想在这么多人的地方，这罗主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非分的想法吧？ 她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她搜寻了一下饭店的墙壁，没看到什么钟表。 她自己的手表没表带，她也不好意思往外掏。 她偷偷地看了一下，差不多八点了。 她真想告诉一下周光明，她现在还没能回去，她还在外面吃饭，让他不要着急…… 要是能给周光明打个电话就好了。 可她没有手机，周光明也没有。 她没办法打，他没办法接…… 自从她来到朋城，她发现身边有不少人已开始使用手机。 那手机小小的，可抓在手里，可放在包包里或者是口袋里，可随身带着到处去，想什么时候打电话就什么时候打电话，什么时候来电话都可以即时接听，比固定电话方便多了，也比什么大哥大、小灵通之类方便多了。 要是她和周光明也能有个手机就好了。 可是，也只能想想，他们目前，连生存都成问题。 …… ”叮铃铃——”李华娟正想着，有声音从罗主任的口袋里传了出来。 罗主任立马伸手往口袋里一掏，掏出来一个手机，然后按下了接听键：“喂——” 李华娟抬起了头。 这一餐饭里，李华娟基本上都是低着头的 ，吃饭就吃饭，喝酒就喝酒。 第一次与一个不熟的男人单独吃饭，本来就挺不自在，挺不好意思的，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个主任，而她自己，还是个还没被学校正式录用的老师，不，还不能称为老师，只能算是一个求职人。 但听到罗主任的手机铃声，听到他通话的声音，李华娟就抬起了头。 是哦，罗主任也是有手机的，他的名片里就写着他的手机号码。 李华娟看着罗主任那么方便地接电话，不由得羡慕起来。 罗主任的电话很短，很快就挂了电话，然后他就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 李华娟看着那手机，心想，能不能借他的手机给周光明打个电话呢？ “来，李老师，我们慢慢喝。”罗主任说着，就要往李华娟的酒杯里加酒。 李华娟有点怕了，用手捂住了酒杯：“罗主任，我这杯里的酒都喝不完了，再喝我就要醉了。” 罗主任就摇了摇酒瓶，说：“没多少了，我们总要把这瓶酒喝完吧？这样，就把你的酒杯添满，其余的都我喝了,怎么样？这第一次和李老师喝酒，真是荣幸呢。只要酒喝愉快了，有些事情不容易也容易了。“ 罗主任总是话里有话。 李华娟觉得自己还不拿开手，就有点太不识时务了。 李华娟拿开了手。 罗主任就往酒杯里加满了酒。 李华娟看着，很不安，很发愁。 今晚，真是要喝醉了，喝醉了可怎么办？ 要是周光明知道她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与人喝酒，肯定会担心、着急坏了。 想跟罗主任借手机给周光明打电话的念头在脑海里打着转，但终是不好意思开口。 …… 李华娟想得一点也没错。 周光明早就是坐立不安了。 下午三点，在启博学校门口看到李华娟上了罗主任的车，他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知道他的放手是对还是错？ 但车已经开走 ，不会再掉头。 他安慰自己：没事的，研讨会不是六点就结束吗？六点钟华娟就回来了，三个小时而已嘛。 周光明想，既然有三个小时的时间，那自己也去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哪里有适合自己的工作？ 今天周光明没带他的求职资料出来，所以他就想先回3号基地拿。 快到3号基地的时候，周光明看到屋子外面站着一个穿着白色体恤的男人。 那男人一会走向门口，想往屋子里面看，一会走向窗户，还是想往屋子里面看。 他是什么人？他想干什么? 周光明还看到3号基地靠巷道的墙壁上，还新贴了一张白色的纸。 那是张什么纸？上面写了什么？ 周光明突然地就咯噔了一下： 不会 …… 那不会是张招租广告吧？ 那个人不会是来租房子的吧？ 麻烦了，我们这才住了几天，就有别的人来租房子了？他要是把房子租走了，那我和华娟可怎么办？就没个容身的地方了。 …… 周光明很是担忧地走向3号基地。 果然，那张白纸上，写着“招租”两个大字，然后是招租的一些信息和房东的电话号码。 恼火的是，这张纸上还有另外四个让周光明觉得很是惹眼的四个字： 随租随住 这张纸，昨天还没有呢，大概是今天上午刚贴的。 那个穿白色体恤的男子感觉到有人走近 ，就转身看向周光明。 “你是要租房吗？”周光明问。 那男子点头：“是的，想租个单间。你是房东?” 那男子说完，打量了一下周光明，神色上又怀疑起来。 “我不是，我是租客。”周光明如实回答。 “租客?那你是要到期了？”那男子这样问很正常。因为如果这房子还没到期，房东是不会贴招租广告的。 “还有二十几天呢。”周光明想 ，还有二十几天呢，你能不能二十几天后再来租？ 那男子指着那张纸：“还要二十几天？可这上面不是写着随租随住吗?” “你是要马上住吗？”周光明想摸一下对方的情况。 那男子点头：“嗯。” “你要租多久？”周光明问。 “三个月或者半年都行，找到工作后就换好一点的房子。” 周光明听了，就有点头疼，脑袋里思索着…… 这房子就要租出去了？他打赌是不是打错了？现在该怎么办？ 第37章 有租客看房 周光明判断着目前的状况。 不消说，这男子肯定比他有钱 ，至少这男子能支付半年的房租。 如果让房东选择，房东肯定会选择让他退租，让眼前的这个男子来租。 那，他和华娟 ，将无处可去。 …… 得想个法子，让这个男子打消租这个房子的念头。 “你怎么想租这个房子？”周光明问，他想尽量摸多一点信息，看看能想个什么法子。 “也不是一定要租，看价格 ，价格便宜就租。刚出来找工作嘛，钱要省着点花。” “你有打房东的电话了吗？” “还没，最好能先看一下房子再打电话。” 周光明哦了一下，心想没打电话就还好，这房子，应该是周围最便宜的房子了。 “可以进去看看吗？”那男子问。 “可以呀。”房子反正条件很差，看一下更好。 周光明开了门。 那男子跟着周光明进了屋子。 “你随便看，”周光明招呼道：”房子里什么都没有。” 那男子扫视一眼，惊讶道：“床都没有的吗？你是睡地上？” 周光明指了指那块竖起来的床板：“我们睡那个。” “你不是一个人？” “我和我老婆。” 那男子又惊讶：“你还这么小，就已经结婚了吗？结婚了还住这样的地方？” 周光明苦笑了一下，心想，如果你把这房子租走了，我们连这样的地方都没得住了。 “没办法，当时就想着暂时住一下。”周光明答道。 “那你们租这房子多少钱一个月？”那男子问。 周光明脑海里迅速地想着该怎么回答。 “两百。”周光明不知道房东现在想要租的价格是多少。他有意地把房租价格说高了，但也不好高太多，那样就不可信了，就算说谎，也不能太离谱。 “价格倒是可以接受。”那男子说道。 周光明有点意外。 周光明本想着把价格说高，让那男子打消租这房子的念头，没想到那男子却说还可以接受。 周光明笑了笑：“你觉得这价格可以接受是吧？我当时也跟你一样，但住进来后就后悔了。” “怎么后悔了？”那男子显出关切的神情。 “你没看出这房子最大的问题吗？”周光明问。 “什么问题？” “这房子是没厕所的。非常非常不方便，真是恼火得很，我们才住了几天，真是受不了了，所以就想着提前退租。” 周光明想了想，又不动声色地补充道：“房东还不愿意呢，所以我就退一步了，我给他时间招租，他什么时候招到租，我就什么时候退租。我还担心租不出去呢，你要是愿意租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那男子听得心里直打鼓 ，再扫视了一下屋子：“还真是没厕所，那还真是个大麻烦。” “可不是？”周光明有点窃喜，看样子自己的话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那你们是怎么解决上厕所的问题的呢？”那男子显然很是好奇。 “怎么解决？”周光明说道：“白天要去前面的一个商场里的厕所排队，晚上就更麻烦了，商场都是关门了的，就只有憋着了。” “不是吧？憋着？憋不住怎么办？”那男子现出惊异的表情。 “实在憋不住，那就得去敲房东家的门，房东一家人就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你，所以我们就宁愿憋着也不想去敲房东家的门，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都憋湿了一条裤子了。”周光明做出难为情的样子来。 “不是吧？”那男子不可置信。 “真的，这样憋多几次都会憋出毛病来，幸好我们晚上还没有大号的习惯，不然你想想会是一个怎么糟糕的情形？”周光明想让那男子自己去想象，他就不说用报纸来应急的做法了，毕竟有伤文雅，而且，万一让那男子学了去呢？ “那这确实是个硬伤。”那男子感慨。 “但价格是可以接受的。”周光明觉得这句话有点冒险，但他就是想故意试探一下。 那男子直摇头：“那这条件，价格再便宜我也不想租，成天要担心上厕所的问题，谁能受得了？” “你看，还是你明智，我们当初就没想到这一点。”而周光明的心里话却是：总算是吓住你了。 “那还不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刚好遇到你，得到你的提醒，那我可能也会租了呢。” “你这样一说，我都有点后悔了，你这不租了，那我不是退租不了了？我这人，就是管不好自己的嘴。”周光明还一副后悔的模样。 那男子笑了：”你是个好心人。“ ”你真不租了？”周光明不放心，再问。 那男子摇头：”不租了，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谢谢你给我说了这么多。“ ”其实如果两百每月的房租你能接受得了的话，还是很容易找到房子的，可惜我们当初是不知道，是租了这房子之后才知道的。”周光明说得像真的一样。 \"是吗？哪里有？”那男子来了兴趣。 周光明就给那男子指了个大概的方向。 周光明和李华娟找房子的那天，确实是看到几间房租是两百或者是两百多一点的房子的，这才几天，那些房子应该不会全部租出去了。 那男子听了，说着谢谢就离开了。 周光明也走出屋子，看到那男子远去，松了一口气。 想不到这样一间破烂房子，也不叫人省心，希望在他们找到工作之前，再也不要有人来看房子了。 周光明看着那张招租的白纸，真想一把撕下来。 但想归想，他还是做不出来。而且，就算他把它撕下来了，房东还是会贴的。 想起刚才吓跑了一个可能的租客，他还对房东心存愧疚，但这是逼不得已的事，但凡兜里能多一点点钱，他也不会这么做。 周光明进屋喝了几口水，想着还要不要去外面转转。 他不知道具体的时间。 他大概估算了一下，送李华娟上罗主任的车的时候是三点，走路回3号基地，他一个人走路的速度快一些，大概会花去五十分钟的样子。刚才又跟那来找房子的男子周旋了一阵，浪费了一些时间，现在大概是四点半到五点的样子。 那就差不多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六点的时候，他就要去接李华娟了。 那就不出去转了，时间上来不及了，接华娟要紧。 不知道华娟怎么样？她能按时回来吗？ 第38章 捡菜喂鹅? 既然不出去转了，那就还有一点时间，周光明就想着去市场看看。 但又一想，现在时间还早，市场还没收市，还不方便去捡那些被丢弃的菜。 那去哪儿呢？ 周光明想起他看到过有个巷道里的一家小店也卖菜，离3号基地并不远，只不过是他从来没去买过菜。 要不去那里转一转？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呢？ …… 周光明凭着大致的记忆，还真找到了那家卖菜的店。 只不过现在是下午，并没看到有人在买菜。 周光明慢慢从菜店“路过”，看到卖菜的老板娘正在用一个盆为她的儿子洗手……猪肉案板上，还有点卖剩下的肉，用一个篾盖罩着……另一边，摆着一些瓜果蔬菜……再过去一点点的角落里，有一个菜筐，菜筐里是一些青菜叶子…… 周光明往前走了稍远的一段，然后折转身，打算再一次从那家菜店“路过”。 他看到有个女顾客站在了菜店门口的猪肉案板前，老板娘正起身往案板前走…… 周光明来到了菜店门口…… 老板娘的儿子叫着妈妈，伸着手要妈妈抱……老板娘正在为顾客砍肉…… “哐当——”小家伙不小心踢倒了水盆，水盆里的水倒了出来…… 小家伙滑倒在地，哇哇大哭…… 周光明见状，连忙跑过去，把小家伙抱了起来，放在了旁边没有水的地板上，并拿起一根小凳子上的毛巾，为小家伙擦脸擦手…… “小兄弟，谢谢你。我自己来。”顾客走了，老板娘走了过来，跟周光明说道。 “不用谢。”周光明说着，把手里的毛巾给到老板娘。 周光明很“随意地”走到猪肉案板前，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然后又走到那些蔬菜瓜果面前…… “小兄弟，你是要买菜吗？”老板娘很快料理好了孩子，转身问周光明。 周光明就不好意思起来，指着那个菜筐问：”老板娘，你的那些菜还要吗？“ ”不要的了，晚了收垃圾的会来把它收走。” “那我可以挑一点吗？” “你要那个干什么？” \"喂，喂鹅。”周光明支吾。 “喂鹅？”老板娘不由惊讶，声音都大了，打量着周光明，很不相信地问：”你家里竟然养着鹅？” 周光明一下就囧了。 他就随便编了个谎言，没想到一下子就被老板娘洞穿，他不知道怎么就露馅了？，大城市里就没人养鹅的吗？ 周光明就不好往下说了，怕越说越露马脚。 好在那老板娘没继续问，她只是说：”你要你就挑吧，反正是不要的了。“她还好心地提醒他旁边有袋子。 周光明感激地说了声谢谢，就去那个菜筐里挑菜，把那些还绿着的叶子一片一片地挑了出来，挑了一把，用一个袋子装了。 他还看到了一根青瓜，捏一捏也已经是软软的了，但他觉得还能吃，也想放进袋子里。 他悄悄地用身子挡着老板娘的视线，怕老板娘问他，你家的鹅还吃青瓜？ …… 周光明又看向那案板。 那个蔑盖刚才掀开了还没有盖上，这让周光明看到了一小堆割离出来的筋筋，筋筋上面还有一些未被刮干净的肉。 周光明就开始“贪心”了。 那筋筋条上的肉虽然很少很少，也分不清是猪肉还是牛肉，但反正都是肉啊。 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那老板娘看着周光明的盯着案板没动，就问：“小兄弟，你是要买肉吗？” 周光明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不，不是，我想问，你们这一堆筋筋还要吗？” ”怎么？你也想要？“老板娘问。 周光明就含糊地嗯了一下。 ”又是喂鹅？“老板娘又问。 ”算了，我还是不要了。“周光明红了脸，觉得老板娘识穿了他，是在笑话他。哪有什么鹅？要说有，也是一只白天鹅。 ”想要就拿去吧，我只是奇怪鹅还吃肉的吗？”老板娘倒是和蔼。 周光明很高兴，连声地说了谢谢，把那一小堆筋筋也用袋子装了。 …… 回到3号基地，周光明用刀子把每一条筋上剩留的肉一点点地刮下来，刮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一条，两条…… 等把全部的筋筋刮干净，竟然也有那么一小撮肉。 周光明笑了。 这一小撮肉，可以先把它腌一下，然后蒸熟，晚上吃饭的时候，可以拌在华娟的饭里面，华娟已经很久没吃到肉了……只是有点对不起华娟，为了这点青菜叶子和这一小撮肉，他把她说成是一只鹅…… 现在，该去接华娟了。 …… 周光明想当然地是要去启博学校门口接李华娟，因为李华娟是在那里上了罗主任的车的。 但等他出门的时候，他突然地又想，罗主任会不会直接把她送到3号基地来呢？我该在哪里接她呢？ 周光明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决定还是去启博学校，启博学校比较远，如果李华娟在那里下车，一个人回来的话就不安全；3号基地嘛，就算他没接到，李华娟直接开门进屋就可以了。 周光明于是就迈开双腿往启博学校走去，路上还在想，当初怎么就没确定好在哪里接呢？ …… 周光明在校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他也不知道具体时间是几点了，但可以肯定的是，早就过了晚上六点了，因为天就要黑了。 但还没看到李华娟。 周光明越来越意识到自己考虑问题很不周全： 没确定好等人的地点；没确定好联络方式。 现在怎么办？ 华娟是回来了还是没回来？ 如果还没回来，为什么还没回来？出什么事情了吗？ 如果回来了是不是回到3号基地去了？那她没看到我是不是很着急？ 有谁能告诉我？我能去问谁？ …… 周光明在心里面不停地问着自己很多问题，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看到一个过路的人手腕上戴着手表，就走上前去问时间，那个过路的人告诉他已经七点半了。 周光明更是焦心不已。 七点半了，不知道华娟到底是怎么样了？ 如果她已回到了3号基地就还好，如果还没回去那就肯定是有事情了。 可是我又不敢离开启博学校，这可如何是好？ 能想个什么法子呢？ 我现在无法联系到华娟， 我能联系的……我能联系的…… 对哦，我可以联系罗主任，罗主任的名片上是有手机号码的。 可是……罗主任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当时并没有记住电话号码，而那张名片，又是在华娟的袋子里。 我只能在这里等了。 可总是在这里等着，万一华娟出事情了可怎么办？ 万一她已经回到3号基地了呢？ …… 周光明真想像孙悟空一样能分身有术，将自己一分为二，一个守在学校门口，一个守在3号基地。 可他毕竟不是孙悟空，他能怎么办呢？ 第39章 等得好着急 周光明想来想去，最后想出来一个很笨的办法。 他跑到门卫室，跟保安要了一张纸，一支笔。 他把那张纸裁成两截。 他做不到将自己一分为二，但他可以将一张纸一分为二。 他在其中的一截纸上写着： 华娟，我回3号基地了。你要是到了学校门口，你不要走，在这里等着我，我回到3号基地没看到你，我又会来这里接你的。 光明 即日 周光明拿着已经写好字的这一截纸，跟保安说道：“兄弟，可不可以帮个忙？如果看到一个在这校门口等人的女孩，可不可以把这张纸给她看？” 那保安扫视了一下那张纸，疑惑“3号基地”是个啥子地方，怎么像个军事重地似的？但也没多问，就说可以是可以，但你得告诉我那女孩长什么样子的呀。 周光明就把李华娟的样貌做了一下描述： 二十来岁，身高一米六，身材苗条，高马尾，穿一条粉色的连衣裙，穿一双中跟凉鞋…… 周光明本还想说“提着一个塑料袋子”，但怕万一李华娟把那袋子忘在哪儿了，反而会影响到保安的判断，所以就把到嘴的这一句话又咽了下去。 周光明想了想，干脆又把这些话写在了纸上，这样就不怕保安忘记了。 …… 拜托完保安，周光明又在另一截纸上写着： 娟，如果你回到3号基地没看到我，那我是去启博学校门口等你了，你哪儿都别去，就在3号基地呆着，我在学校门口没看到你，我就会回到3号基地来的。 你的光明 即日 这一截纸，是备用的，周光明是准备需要时放在3号基地的。 周光明把笔还给保安，说了谢谢，又说了拜托，然后就迈开双腿往3号基地走，希望回到3号基地的时候，就能看到李华娟了。 因为担心着李华娟，周光明走得很快。四十来分钟就到了3号基地。 他满怀希望地敲门，没人应门； 他忐忑地打开门，屋子里空空的没人，李华娟还是没在，她还没回来。 周光明的心一下就空的不行，慌得不行…… 华娟，娟，今天是个什么情况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啊，说好的六点钟就结束的，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啊？ 屋子里也没张桌子，周光明把那一截纸塞在在了锅盖抓柄下面，他要马上出去找李华娟。 出门时，他又把锅搬到靠近门口，这样李华娟回来时一开门就能看到那截纸了。 …… 周光明是跑着出了3号基地的。 时间是越来越晚，他心里是越来越慌，如果再次去到启博学校，还是没看到华娟，那华娟铁定是出事了。 周光明不敢这样想，一想，他就要鼻酸流泪。 不管是从3号基地到启博学校，还是从启博学校到3号基地，是要从镇上穿过的。 镇上，很多饭店，或者是街边的大排档，都有好多人在吃饭，或猜拳喝酒，或边吃边聊…… 周光明顾不上看左右两边，他要尽快地去找李华娟。 只是，街边上有很多的人，他不得不放慢了脚步，他这才留意到那些饭店，那些大排档。 长这么大，他没吃过什么好吃的，所以他并没有什么美食的记忆，但他现在饿了，从饭店后厨飘出来的香味，让他感觉更饿了。 五点多就从3号基地出来了，在3号基地和启博学校之间来回折转，到现在都还没做饭。 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他满脑子都是李华娟，华娟还不知道在哪里，华娟也还没吃饭。 周光明一边在人流中穿梭着走，还一边下意识地四处看，他多么希望在路上就能碰到华娟啊！ 他看到前面走着一拨人，似乎正在寻找吃饭的地方。有个人说：“我们去如家吧，如家的口味是不错的。”其它人就附和：“可以可以，那就去如家。” 如家？ 今天早上和华娟从镇上路过的时候，好像看到过。 周光明下意识地抬头，一下就看到了如家饭店，就在左边街上前面不远的地方。 他的目光略微向上，看向二楼…… 突然，他怔住了。 他好像看到了李华娟。 他觉得不可能是真的。 他眨了眨眼睛，再一次看向那个窗口。 那不是华娟又是谁？ 周光明有着极好的视力，他能把那个身影看得真真切切。 李华娟就是坐在如家饭店那个靠窗的位置，她的对面坐着的，竟然是罗主任！ 他看到李华娟站了起来。 不好，华娟的身子在往一边倒！ 周光明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他什么都没扶到，但李华娟却被人扶着了，扶着他的人，正是罗主任。 周光明呆呆地，他不知道已经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整个心脏都在遭受最冷酷的暴击！就一个下午的时间，他最爱的、唯一爱着的人，这个世界上他最最重要、唯一能与他相依为命的人，就与另外一个男人好上了？ 不是的！ 不会的！ 他不相信！ 是的，真的不是的，周光明又看到李华娟要去推开罗主任，可罗主任却是没放手。 李华娟的这一推，一下就让周光明被暴击得几近冰冻的心回了一点暖，她还是他心爱的娟，她并没有变，并没有将他抛弃，不管发生了什么或者正在发生什么，一定是有原因的。就算有什么错，肯定是那罗主任的错。 周光明一下就转忧为怒。 狗屁罗主任，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欺负我的娟，欺负我心爱的女人，没门！ 周光明带着怒气，穿过人堆，就朝着如家饭店冲，娟，不要怕，我来了！ …… 李华娟觉得这一顿饭吃得太久了。 罗主任总是没有结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总是不紧不慢地吃着，不紧不慢地喝着，也总是没话找话地与她聊着。 罗主任不说走，她李华娟就不好意思开口说走。 她只得硬着头皮陪着，直到杯里面被续满的酒慢慢地，慢慢地要见底了。 李华娟觉得脑袋在发晕，脸颊在发热。 她想在桌子上趴一趴，她觉得她的头好重。 但她强撑着，她怕一趴下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知道，周光明还在等着她，无论如何，无论多晚，她得清醒地回到3号基地去，不然，周光明怕是要疯了。 李华娟早就想上洗手间了，没好意思跟罗主任说，想着等吃完饭再去。 但是，越来越憋不住了。 “罗主任，不好意思，我去上一下洗手间。”李华娟说道，本就很红的双颊，就更红了。 “哦，没事没事，你去你去，要不要我陪你？”罗主任很是贴心地问。 羞得李华娟连忙摇头说不用。 让一个并不多熟的男人陪着上厕所？那会多难为情呀。 李华娟站起来，没想到一个头重脚轻，就要往旁边倒去。 罗主任叫了声“小心！”伸出双手，把李华娟扶住了。 李华娟却没有说“谢谢”，而是很本能地就把罗主任往外面推，她不能接受别的男人碰自己。 但李华娟软绵绵地怎么能把罗主任推开？ 罗主任又怎么会让李华娟把自己推开？ 他好不容易把李华娟灌醉，他等的就是这样的时刻。 第40章 搞砸了? 罗主任两只手扶着李华娟的香肩，很关心地样子问她：“李老师，你脚步不稳，就让我陪你去上厕所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李华娟晕晕地连连摇头，还用手去拂肩膀上的罗主任的手：“罗主任，你移开手。” “不是，你这样会摔……” 罗主任的话没说完，“噗”的一声，一杯茶水就泼在了他的脸上，湿了他一脸，堵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平地里响起：“放开她！”，然后他的双手就被突然而至的另外一个人的手从李华娟的肩膀上扯开了。 李华娟看得目瞪口呆！ 没等她反应过来，周光明就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罗主任抹去脸上的茶水，这才看清泼他茶水的人。 原来是他？是李华娟的男朋友。 罗主任不由满肚子的火气，恨得咬牙切齿！ 他何曾受过这种“礼遇”？ 臭小子，竟然泼我茶水，坏我好事！别让我再逮到你！ …… 李华娟本就喝醉了，脚步不稳，被周光明拖着，更是踉踉跄跄。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李华娟叫道。 周光明不理，也不松手，好像一松手，李华娟又会回到罗主任身边去。 “哎呀！”李华娟急了：“你这人真是，你松手呀，你弄疼我了！我还要上厕所，我都忍不住了！” 周光明这才放慢了脚步，但也没松手，只是抓得没那么紧了，拉着李华娟，去问洗手间在哪里。 …… 李华娟上完厕所，在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感觉清醒了不少。 想起刚才周光明那么冲动的行为，懊恼得不行。 李华娟从厕所出来，看也不看周光明，气冲冲地往前走，只是脚步还是有点飘，走不太稳。 周光明急忙追下去，扶着她下了楼梯，来到了饭店的外面。 “你喝了多少酒？”闻着李华娟身上的酒味，周光明问。 李华娟气嘟嘟的，没说话。 “你怎么了？是不是那姓罗的欺负你了？” “……” “他怎么欺负你了？你说，我进去找他算账！” “……” “你倒是说话呀，不然我直接就找他去了？” “……” 周光明就急了，就又要往饭店里面冲，但李华娟拽住了他的胳膊。 “你找什么找？你能不能冷静点？”李华娟生气地说道。 周光明好像不认识李华娟似地看着她：“冷静？你让我冷静？冷静地看着你和别的男人喝酒？冷静地看着别的男人在你的身上摸？冷静地等着你，等也等不回来？你让我怎么冷静？” 李华娟真是臊得慌，她看了看周围的人，压低嗓音提醒周光明：“你小声点！” “那你说，那罗主任有没有欺负你？”周光明问，声音还是很大。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周光明还要问。 李华娟没搭话。她看着身边一下就围了一众饶有兴味的人群，就自顾自地朝前走，离开了如家饭店。 周光明自然是跟了上去。 看着李华娟还是生气的样子，周光明心里就不由得委屈。 说好的六点钟回来的，你却一直没回来，一直没回来，我一直等，一直等，从3号基地到启博学校，再从启博学校到3号基地，又从3号基地去启博学校…… 要不是我碰巧看到你，你是不是一晚上就不回来？ 我那样地担心你，挂着你，你却是在跟别人喝酒。 我来了，你还不高兴，还冲我发脾气， 你是不是并不希望我来找你？ “娟，你为什么还生气？你是不是并不想我来找你？”周光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李华娟看了周光明一眼，还是有点不想搭话。 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我为什么陪他喝酒？我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去？还不是为了能有一份工作？ 我陪他喝酒从七点多陪到现在，那瓶酒总算是喝完了，你却过来了，一杯水就把事情搅黄了，就把很可能到手的工作搞没了，一晚上的陪酒就白陪了，我能不生气吗？ 现在工作的事情怎么办？ …… 李华娟这样一想，更是生气了，但她看到周光明满脸委屈的样子，又心软了，最后还是回答道：“哪里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是很想早点回去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晚还在陪他喝？我一下3号基地，一下启博学校，来来去去地，一直在找你，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我知道，那我还不是为了能有一份工作吗？…………”李华娟不想周光明有误会，就把今天研讨会的实际情况、罗主任请她吃饭、要她喝酒时所说的那些暗示性的话通通说给了周光明听。 “别信他的，研讨会变成了打麻将，说明他的话本就是不靠谱的。”周光明想也没想地说道。 “我也这样想过，但万一靠谱呢？如果启博学校没录取我，我很可能就找不到工作了，没有工作，我们很快就生活不下去了。”表情上，声音里，李华娟都很是忧心。 周光明满是心疼，连忙安慰道：“不要担心，我就算是去扛麻袋，我也要让我们生活下去。” 李华娟没说话，心想，你这么瘦，你扛麻袋？也要有人要啊。天天馒头，天天馒头，就算有人要，你能扛得动几袋？ 说起馒头，李华娟真的是看都看厌了，亏周光明还天天吃。不知道他晚餐吃的是什么？是不是又是馒头？ “你晚餐吃了什么？煮饭了还是吃了馒头？”李华娟问。 “我还没吃，还是空着肚子的，一直在找你，哪有心思煮饭吃饭？”周光明不由想起他费了一番心思免费得到的那一小撮肉。 那一小撮肉，他不舍得自己吃的，是要给李华娟吃的，但与罗主任请李华娟吃的那些好酒好菜比起来，它就是一个笑话。 周光明不免一脸的黯然。 李华娟本来是气嘟嘟的，听了周光明的话，又看到他一脸的黯然神伤,又不免心疼，心想，不要工作搞丢了，还把人伤神坏了。 她于是又哄周光明：”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了，反正这份工作肯定是没戏的了，我也不生气了，你也别多想了。我们再继续找吧。要是实在找不到老师的工作，我就找别的工作先干着，明年再找老师的工作。我们要先活下去再说。” 周光明心情好了些，至少李华娟是安然无恙的，他心里踏实了下来。 刚才是冲动了些，但是那样的情况下，哪个男人会不冲动？ 李华娟可能会责怪他，但他也是有他的私自的想法的。 那他的想法是什么呢？ 第41章 没钱的情况下 周光明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罗主任得罪就得罪了吧，这样的一份工作，不要也罢，搞不好还把老婆丢掉了，工作没了可以再找，老婆没了可找不到了，那他一切都没了。 不过，目前的生存问题，确实是越来越严峻了。 周光明还不敢把今天下午有人过来看房子的事情告诉李华娟，怕她更加担心和焦虑。 …… 今天是找工作的第五天。 是最有希望但最后希望又破灭了的一天。 到这一天， 1,钱方面：中午买了包子馒头，后来打了一个电话，还剩97.38元。 2,租房时间方面： 还剩26天； 3,李华娟找工作时间方面 ：如果还找学校的工作的话，最多还有8天； 4,收获方面：李华娟试讲效果很好，变得自信起来。但是，似乎再也没有学校里的面试机会了。 …… 天一亮，就变成了找工作的第六天。 “今天我们去哪里找工作？”早上吃粥的时候，李华娟问。 昨天的那一小撮肉，周光明把它用水冰了一晚上，今天早上的时候就加在粥里面了。 粥里面的肉粒，让这一顿粥变成了他们来朋城后最奢侈的一顿粥了。 有了点肉味，周光明觉得这粥真是太香了。 “之前几天都是以你找工作为主，这附近的学校能找的都找完了，应该是没有学校还在招老师了。从今天起，换成以我找工作为主。”周光明从自己碗里面挑出一点肉粒，放进李华娟的碗里面。 李华娟用手挡着：“你吃你吃，不用给我，我昨天都吃了好多肉了。” “是不是吃了大肉，看不上这些小小的肉？”周光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说什么呢？”李华娟有点生气了。 周光明连忙说道：”算我没说，算我没说。“ “你这些肉是从哪里来的？”李华娟知道周光明是绝对不会花钱去买肉的。 “昨天去菜市场转了转，有个屠夫不要的一点碎肉，我就要来了。”周光明胡乱地解释了一下，至于那个鹅，他觉得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而且会让人难过。 李华娟就哦了一下，心里也是难过了一下。 周光明看出了李华娟的难过，就转换了话题：“我们吃完粥就出发吧，你如果不找学校的工作的话，算不定能和我在同一个工厂找到工作呢。” “估计难，我是师范专业的呀。” “不一定，有些工厂可能要求没那么死板。” “我在想，如果找不到学校的工作，找个培训机构的老师的工作也是可以的。” “对哦，这也是个思路，那找培训机构的话，时间上就不用这么紧迫，只是培训机构不太好找，我们慢慢地打听着，最好是我先找到工作，这样你就不用那么急。” 李华娟听了，说道：“也急的呀，不是说你找到工作了，马上就有工资发的，要工作后的下一个月才发工资的。” “我也知道，我只是说单从时间上来讲，就没那么急。”周光明笑了笑。怎么可能不急？没钱的情况下，什么都急。 …… 小夫妻俩出门的时候，李华娟看到了墙上的招租广告。 “房东怎么就贴招租广告了？”李华娟指着那张白纸，不无忧虑的说。 “应该是昨天上午就贴上去的了。”周光明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下午就看到了呀。” “那麻烦了，上面还说着随租随住，要是有别人租了那我们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李华娟脸上的愁容更甚。 “没事的，不用担心，这样的破房子有谁能看得上？”周光明安慰着李华娟，心想幸好你没看到昨天下午那个来租房子的人。 “你就那么肯定？”李华娟不相信地问。 “当然，”周光明装模作样说道：“我掐指一算，下一个租这房子的人还没来朋城。” 李华娟又被逗笑了：“还掐指一算？还把自己当大仙了？” …… 上午趁着太阳没那么烈，小夫妻俩一起找了两个工业区，但没看到合适的招聘信息，两个人就想着换一个工业区。 从镇上经过的时候，他们要路过一家职介所。 这家职介所前两天也见过，但是没有进去过，一是没钱，二是李华娟找工作，针对性比较强，直接去找学校就可以了。 只是今天再经过的时候，看到这家职介所的人特别多，远远地就看到职介所的外边站满了人，好多人手里都拿着个文件袋，门口复印机也围满了人。 “那家职介所今天怎么这么多人？”李华娟问。 周光明也摇头：“不知道，走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华娟叹道：“要是我们也能进职介所就好了，就不用这么盲目地到处找了。” 周光明笑道：“我们去门口看看就好，算不定也能蹭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呢？” …… 说话间，小夫妻俩就来到了职介所门口，挤进了人群中。 他们看到一个大牌子，牌子上有五个醒目的大字：大型招聘会。 牌子上还有其它一些说明。 原来如此，难怪今天这么多人。 职介所里面，更是人挤人。 周光明还想着蹭点有用的信息呢，那些招聘档口全被挡住了，而且更多的招聘档口在更里面的位置或者是二楼，更是不可能看得到。 两个人就只是在门口站了站，是不可能进得去的，要进去的话得花20块钱买入场券的。 门口也立着一些小牌牌，上面也写着大致的一些招聘信息。 两个人就站在那些小牌牌面前慢慢地看，希望能意外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光明，”李华娟指着一块牌子悄声地说道：”你看，这里是一家机械厂招聘呢。” 周光明于是也看了过去。 那牌子上这样写着： 大型机械厂 招聘：机械工程师，机械助理工程师，待遇优厚，包食宿 周光明看到那个“包食宿” ，眼睛就不由得亮了一下。 他再往下看。 要求：35岁以下，大专以上相关学历，有相关工作经历者优先。 周光明想，这些要求 ，自己都还刮得上，就是没有工作经历，但也是可以试一试的，它也没说没工作经验就一律不要呀。 周光明继续搜寻信息。 他想知道这家机械厂是在哪里，有没有联系方式。 但他看来看去，根本就没有工厂的地址，也没有联系电话。 那有什么用？ 还不是不知道怎么联系到工厂那边。 这些能看到的信息，只不过是用来钓鱼的，关键的有效的信息，是不会给你看到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在职介所门前，也不会有免费的信息。 但在职介所面前，却可能会有危险…… 第42章 感觉到危险 在职介所门前，也不会有免费的信息。 但在职介所面前，可能会有危险…… “这些信息，看了也是白看。”李华娟看着那个招工牌，也是跟周光明一样的想法。 “都给人白看了，职介所还怎么赚钱？”周光明笑。虽然没看到有用的信息，觉得是可以理解的。 “那我们走吧，我们还是自己去找。”李华娟说道。 周光明忽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感觉要大号。 “我想去上一下厕所。”周光明说道。 “现在？”李华娟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四周：”到哪里去上？” “我去找找，你在这里等着我，哪里也别去。”周光明交代好，就离开了职介所。 李华娟就在职介所门口等着，把那些招聘的牌牌又看了一遍。 她想，怎么就没看到培训机构的在这里招聘呢？ 也不知道这周围有没有什么培训机构？ 这职介所里看起来有好多单位在招人，但为什么我们找个工作就这么难呢？ 这一天天地盲目找工作，到底哪一天才能找到工作呢？ …… 李华娟又想起她昨天在启博学校的应聘 ，本来感觉挺好的，觉得很有希望的，想不到后来…… 说是今天下午去听通知的，我还要不要去呢？ 算了，我们算是把那个罗主任彻底得罪了，哪里还有什么希望呢？ …… 等了一阵，没见周光明回来，李华娟心想，他大概是还没找到厕所，或者是大号还没完。 李华娟也是无聊，就站到路边去瞧，看周光明来了没有。 职介所门口往右几步远的地方，有个男人在那里用不高不低的声音朝着职介所这边喊着什么。 一开始李华娟没听清，好像是什么招聘。 再仔细听，那个人是这样喊的：“招聘招聘，大量职位需要招人。” 这么好？ 李华娟一下就来了兴趣，不由对那个喊话的人多看了两眼： 上下一身黑衣，个子偏矮，左右张望，喊话没停…… 那个人看到李华娟在往他那边看，马上热情起来，朝着李华娟喊道：“美女，是不是要找工作，过来了解一下？” 李华娟想，反正现在没事，去了解一下也无妨，万一他那里真有我和光明需要的工作呢？ 李华娟就走上前去，问他：”你这里有些什么工作？” “美女要找什么样的工作？”那个男人反问道，上下打量着李华娟。 “有没有培训机构之类的单位的工作？”李华娟问，她心里面已经放弃了去学校找工作了。 “培训机构？\"那个人重复了一下，双眼骨碌，很热情地说道：”那你算是问对人了，我们就正在帮一家大型的培训机构招聘老师，现在正需要老师。“ ”真的？“李华娟高兴起来：”那是需要什么样的条件的？” “大专以上学历就可以。” “要不要求工作经验？” “不要求，它自己就是培训机构，进去之后没经验可以先培训。” “这么好？”李华娟越来越有兴趣了：“那在哪里？我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我们还有车送你去。” 李华娟不由惊讶：“你们还有车送？你们哪里有车？” 那男人朝前面大概两百米左右的地方一指：“你看，我们的车就停在那里。” 李华娟果然看到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那你们要收钱吗？”李华娟问，钱是她最关心的问题，一切需要钱的地方都不能去。 那男人摇头道：“不要钱，只有应聘上了才收钱。” 李华娟不由疑惑：“那要是没应聘上你们不就亏了吗？” \"放心，”那男人笑起来：“包你应聘上，找我们招工的单位都是急需人才的，只要条件大体符合，都可以应聘得上，像你这样有文化有气质的美女更不用说了。” 李华娟被夸得也笑了，同时心里也活动开了： 这么好的事情？应聘上了才收钱那也可以呀，反正有工作了嘛，总好过这样一天天盲目地找。 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收钱的？收多少？我能不能给得起？ 那个男人好像看穿了李华娟的心思似的，说道：“美女不要担心，给不起钱以后发了工资再给也是可以的。” 李华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想今天莫不是天降好运？这个人就是专来解决我们的难题的？ “怎么样?”那个男人说道：“美女，要不现在就去看看？我们的车在等着呢，等一下就开走了，以后可能就换地方去招工了，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李华娟一听，还真动心了。 机会难得，失去了可能就再碰不上了。 “走吧，美女，很快就到了，好工作的机会不是时时有，早工作早挣钱嘛。”那男人说着就来推李华娟。 李华娟是很想去看看，但她不喜欢那男人推她。 她往旁边偏离开那男人，说道：”现在不行，我在这里等人。“ ”你等人啊？”那男人有点意外，神色就变得急切：“那这样，我们车上有那家培训机构的资料，你可以跟我去看看，免费提供给你，你自己可以过去。” “真的？”李华娟不相信地问。 “当然是真的，你现在跟我去拿就是了。”那男人说着就往前面走。 李华娟想，那我就去拿一下？反正这么近，我拿了就马上回到职介所这里来等光明。 李华娟就跟着那男人往前走，离那辆黑色的面包车越来越近。 走，走，走，越来，越近…… 大概还剩一百米左右，李华娟看到那面包车上又下来一个人，在朝着她慢慢地走过来。 李华娟顿住了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走啊。”那带路的黑衣男人回头催促，还来拉李华娟的胳膊。 “我，我还是不要了。”李华娟正说着，发现从面包车上下来的那个男人脚下的速度加快了。 李华娟的心猛地就跳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回走，后背没来由地发毛。 “怎么又不走了？”那黑衣男人拉住了李华娟。 “你要干什么？你松开我！”李华娟真正地感觉到不好了，感觉到危险了。 第43章 报警? “你要干什么？你松开我！”李华娟真正地感觉到不好了，感觉到危险了。 正在这时，周光明的声音响起：“华娟——” “光明！”李华娟也叫起来，声音是又怕又喜。 “华娟——”周光明大声地呼喊着，向着李华娟跑来。 那黑衣男一看形势不对，第一时间就松开了手，看着李华娟奔向周光明。 后面那位从面包车上下来的男子，也掉了头，若无其事地往回走。 “刚才怎么回事？”周光明抓住了李华娟的胳膊，狐疑地看着那个已经离开的黑衣男，问李华娟。 周光明上厕所回来，在职介所门口没看到李华娟，就四处张望寻找。 然后就看到李华娟和那个黑衣男在一起。 周光明看出了李华娟神色上的紧张，立刻就意识到不对，想也没想地冲口喊“华娟”，向着李华娟跑过去。 ……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华娟答道。现在，她的害怕和紧张已经缓下来了，她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周光明听。 周光明刚才并没看到那个后来从面包车上下来的男子，一下也不好判断。 “那你是怎么意识到危险的？”周光明问。 “我就觉得开始那个男的老推我，还用手拉我，我就感觉不好。后来又看到面包车上下来一个男的，感觉就更不对劲了。” ”怎么不对劲？“ “那人的眼神有一种阴鸷和古怪，让人发毛。” 周光明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他相信李华娟的直觉。 刚才如果他没及时赶到，还真是不敢设想。 他又看向那个黑衣男，黑衣男已经上了那台面包车。 周光明不由一阵后怕，下意识地抓紧了李华娟，责备道：“你这样一说，还真可能有危险。不是让你在职介所门口等着我 ，哪也别去吗？这都差点出事了。” 李华娟也有点委屈：“我哪知道？那黑衣男子也就是在职介所门口附近的。我也没想过离开职介所，他让我去车上拿资料，我就想着拿了我就回到职介所来的。” 周光明就不忍再责备李华娟了。 他再看向那辆面包车。 那两个男子已经不见了，面包车还停在那里，黑黢黢的，给人一种诡秘的感觉。 再看车牌，车牌也是被遮住的。 周光明不由又一阵肉跳，后怕地对李华娟说道：“幸好你没上车。以后千万记住，不能跟陌生人走，不能上陌生人的车。” 李华娟心有余悸地答应着。 …… 小夫妻俩离开了职介所，去往另一个工业区。 但李华娟还想着那两个神秘男人，那辆神秘的面包车。 她问周光明：“你说，那台车到底是干什么的？” 周光明摇头：“谁知道？” “我总感觉那车会干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李华娟猜测道：“先把人骗上车，再搜刮钱财，如果是女孩子，会不会还……？” 周光明知道李华娟要说的是什么，颔首道：“很有可能。” “那我们就这样置之不理？”李华娟停了脚步，回头问。 “你什么意思？”周光明不解。 “如果我们知道了有这样一台车，有这样几个人，却不去管，不去阻止，那不是会有很多人受害？如果一个女孩子就这样被骗上了车，很可能一辈子就毁了。”李华娟的脸上流露着忧心。 “那我们怎么阻止?把他们赶走？我们也赶不走，就算赶走了他们也会换地方的。” “我也不知道。” “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只有报警。” “报警？警察会相信我们吗？” “我也不知道，你如果要管，我就支持你，我们可以试一试，不然我相信你会心底不安，其实听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不能置之不理，不然良心上过不去。” \"那我们不找工作了？“ “报个警，应该不会耽误多少时间，我们下午再继续找工作也行。” “那我们现在再回去？” \"嗯。” …… 等两人回到职介所，发现那辆面包车不见了。 “现在怎么搞？什么证据都没有了，还报警吗？”李华娟问。 周光明思索了一下，说：“还是报吧，让警察知道有这样的犯罪嫌疑团伙的存在也是好的，他们可以留意着。” “这无凭无据的，他们能相信我们吗？” “这就不知道了，信不信地由他们，报不报警在我们，如果他们不相信，那我们也尽力了，也没什么好自责的了，我们就继续找我们的工作呗。” “行。听你的。” 周光明开始四处张望：“那我们得找个电话亭。” 李华娟有点心疼电话费，但她也张望着寻找电话亭。 …… “1-1-0” 周光明拨通了电话。 等周光明把情况一说，没想到警察那边还挺重视，问周光明你们还在现场吗？在的话我们就派人过来现场了解一下。 周光明就说我们还在现场，没问题的。 周光明挂了电话。 “看看我们用了多少电话费？”报警归报警，李华娟也关心着电话费。 “什么电话费？报警电话收什么电话费？”周光明不由好笑，觉得李华娟问得好可爱。 “不用钱的吗？”李华娟也笑起来。 “你呀。”周光明笑着点了一下李华娟的额头。 ”人家不知道嘛。刚才还心疼着呢。”李华娟娇笑。 …… 两人就又回到职介所等着。 本来想着报个警就完事了的，没想到还要等警察，不知道需要等多久。 大概二十来分钟以后，来了一辆警车，停在了职介所的不远处，然后从警车上下来了两个警察，一个年轻一点的，一个年长一点的。 周光明和李华娟估摸着就是来找他们的，就迎了上去。 这两个警察果然是找他们的。 那年长的警察还给他们看了一下他的警察证。 李华娟瞟见了一个“杨”字，知道了这个警察是杨警官。 杨警官问了李华娟和周光明的名字，又把他们所讲的案情细问了一遍。 李华娟作为当事人，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又细讲了一遍，也告诉了他们那辆面包车停车的位置，也说了她自己的直观感受。 那个年轻的警察一边听一边记录,杨警官却是一边听一边点头。 当李华娟说完，她又有新的担心，两位警官会不会怀疑他们是谎报警情？那辆黑车和那两个人还会不会出现呢？ 第44章 怎么还没出现? 李华娟想了想，又补充说道：“我们也不确定那辆车和那两个人一定有问题，只是我们觉得有问题，谨慎起见我们才报警的，害怕有无辜的人受害。” 没想到那杨警官挺赞许他们的，说道：“你们做得对，你们的这份警惕就很可贵。” 杨警官又问那个年轻的警察：“小刘，你怎么看？” 那年轻的警察看着那所记的记录，思索着说：“杨哥，你看，像不像……？” 两个警察说着踱步到了一边，似乎在探讨着案情。 …… “李华娟，”杨警官又走到李华娟和周光明身边，问李华娟：“你还能记得那两个人的相貌吗？” 李华娟点头：“刚经过的事，肯定记得。” “那如果那两个人再出现，你能认得出来吗？”杨警官又问。 “当然能。” “那你们能不能协助我们查办一下这个案子？” “还真是案子呀？”李华娟和周光明都看向杨警官，不约而同地问。 “我们也还只是怀疑，需要你们的协助。” “我们怎么协助？”李华娟疑惑地问。 杨警官回答道： “根据你的描述，我们高度怀疑这是一个诈骗团伙，诈骗手段与朋城另外两个区出现的诈骗案相似。这可能是相同的诈骗团伙流动作案，刚蹿来到我们这个区，也可能是另一个团伙，但犯案手段相似。 “如果我们的猜测属实的话，我们就要尽早地将他们抓获，以免无辜之人被害。今天机会难得，那诈骗团伙这次没有得手，很可能还会再来。我需要你在他们出现的时候指证，以便我们将他们抓获。” “啊？这……”李华娟又意外又惊讶。他们还能协助办案？这能行吗？ “不方便吗？”杨警官看到李华娟惊异的神色，问道。 “那辆面包车离去了还会回来吗？”李华娟问。 “很可能会回来，”杨警官看了一下职介所门口那些拥挤的人堆，说道：“因为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听了杨警官的分析，李华娟有点为难地说道：“可以是可以，可是我们……” 李华娟看向周光明，眼睛在问：怎么办？我们还要找工作呢。 周光明意会，说道：“没事，那我们就协助一下吧。” 周光明的意思：找工作晚一点就晚一点吧，这案子要紧呀，能帮助警察办案，也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周光明的意思李华娟也能明白个大概，于是也就点头说道：“行，那我们就听警官的。” …… 杨警官让刘警官把警车开走，他就把李华娟和周光明带上了职介所右边的一家饭店的二楼，在靠街的窗户边选了一个视角绝佳的位子，交代他们就坐在那里，注意往外面看，看看那辆面包车会不会再出现，那两个人会不会再出现，同时也注意一下隐蔽。 交代完，杨警官也在一个位子上坐下来，静静地垂目看着外面。 过了一会儿，那个年轻的刘警官也上来了。 四个人谁也没说话，就那样静静地往外面看。 饭店的服务员过来倒了点茶水，然后又去拿来点菜单，杨警官就冲她摆手。那服务员看到他们四个，脸上写满了疑问。 …… 李华娟和周光明此时不去想他们找工作的紧迫，他们此刻是紧张而又兴奋，而且还有一点担忧。 他们紧张和兴奋，想不到他们也能参与抓坏人，还在这里打埋伏，有点害怕（主要是李华娟），又有点刺激； 他们担忧，如果那辆面包车和那两个人并不会出现的话，那耽误了自己的时间不说，还白白耽误了两个警察的时间了，两个警察会不会不高兴？ 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时间，估摸着应该是十一点钟左右。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李华娟瞪着眼睛看向那个之前停着那辆黑色面包车的位置，又看向其它的位置，没看到那辆面包车的出现，也没看到那个黑衣人和他的同伙的出现。 慢慢地有人来饭店吃饭了。 再慢慢地饭店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还是没看到那辆车和那两个人的出现。 李华娟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可能事情并不像他们怀疑的那样？ 她也不好跟周光明交流，虽然心里打鼓，仍然是注视着外面。 周光明第一次在一家饭店里坐这么久。 他也是看着外面的。 但饭店里各饭桌上飘来的香味，钻进了他鼻腔，让他那从没闻过如此香味的鼻子大饱鼻福，更加激起了他因每天吃馒头而很不耐饿的肚皮的饥饿感…… 但他现在不能去想吃东西的事。 在办案呢，不能这么没出息。 饿一下也好，等一下吃馒头的时候更容易下肚一些。 李华娟和周光明正各有心思，听到杨警官喊：“服务员！” 两个人都没转头看，都不约而同地想：他们两个警察怕是要吃中午饭了，就剩下我们两个饿肚子了，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 “来，小李，小杨，先吃饭。”杨警官在说话。 李华娟和周光明没意识到是在与他们两个说话，没回头，仍然是看着外面。 年轻的刘警官用筷子敲了一下他们的肩头：“李华娟，周光明，叫你们吃饭呢。” 李华娟和周光明这才回头，很是意外。 吃饭？现在吃饭？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两碗红萝卜肉丝饭，看着就很好吃。 但两个人就看着，都不敢伸手。 “吃呀，怎么不吃，吃完了好继续盯着呀。”杨警官说道。 “我们，”周光明嗫嚅道：“我们，我们没钱。” 两位警察一下就笑了。 杨警官说道：“谁说要你们给钱了？请你们吃的。” 周光明和李华娟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流露着欢喜。 “可是，我不是要看着外面吗？”李华娟怕耽误了办事。 杨警官又笑了：“没事，不要那么紧张，挪一下眼没事，一辆那么大的车，两个大活人，还能一下就没了？如果一下就没了，你看到了也没用。” 李华娟想想也是，也不由笑了。 于是两个人也开始吃饭。 好久都没能这么好好地吃一大碗饭了，这两碗饭，对他们来说，真的是个意外惊喜。 每一根肉丝，每一根胡萝卜丝，吃起来真是香啊。 要不是因为有任务在身，两个人都想慢慢地，慢慢地享用。 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最好是快速吃完，不能耽误办案。 他们一边吃一边嘀咕，他们要等的人和车真的会出现吗? 第45章 大快人心 尽管舍不得一下把饭吃完，但两个人还是狼吞虎咽地一下就吃完了。 一是因为饭菜一到了嘴里，就不由自主地一下就吞下去了； 二是因为有任务在身，这都吃了警察叔叔给的饭了，更得卖力地为警察叔叔办事了。 逃到朋城的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吃了一顿饱饭，饱饭的感觉真是舒服。 …… 饭店里的人慢慢地少了。 到下午了。 楼下职介所的人似乎更多了。 李华娟都有点着急了，那辆车和那两个人怎么还不出现呀？这今天要是白等了，别的不说，还愧对警察叔叔的两碗饭呀。 李华娟都有点担心两位警官会怪罪他们了。 她悄悄地瞟了一下杨警官他们，发现他们脸上并无焦急之色，心里不由地又佩服起来。 是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相信他们，既然他们说那个团伙很可能会再出现，那就很可能会再出现。 …… 又等了一阵。 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出现在了稍远处的一个路口，然后慢慢地朝着职介所这边驶过来。 李华娟看到了。 周光明也看到了。 但两个人都没出声，因为都不能确定。 那辆车越来越近，也是在离职介所大门两百米左右的地方停住了，车牌号也是被遮住了，黑黢黢地，也是给人一种诡秘的感觉。 李华娟和周光明开始激动起来，这似乎正是他们所要等待的车。 但他们还不敢说什么，因为这还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一辆车还说明不了什么。 那辆车停稳一会儿，车门开了，下来了一个人。 正是上午差点把李华娟带上车的那个黑衣人。 这一次，黑衣人还举了一个牌。 周光明远远地也能看清楚牌子上的两个字：招聘。然后他就小声地说给了李华娟听。 李华娟的心跳开始加速，激动而又紧张地指着那辆车和那个黑衣人对杨警官说：“他们来了，就是他们，同一辆车，同一个人，应该还有一个人在车上。\" 杨警官闻言，就顺着李华娟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好，我们静观其变。”杨警官说道，一双眼睛像老鹰的眼睛一样冷厉。 四个人，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下面，跟着那个黑衣人移动。 那黑衣人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似乎在确定周围是否安全。 他举着那个牌，又来到距离职介所大门几步远的地方，嘴里在喊着什么。 李华娟依稀听得他喊的仍然是：“招聘招聘，大量岗位需要招人。” 一会儿后，有两个男人走上前来向他咨询，他也回答着他们，但不冷不热地，似乎并不热情。 …… 又过了一阵，一个年轻的漂亮女孩似乎被黑衣男的喊话和他举着的牌子吸引了目光，她朝他看了看，慢慢地就走上前去，咨询着一些问题。 这一次，黑衣男就表现得热情得多，回答问题很是卖力的样子，脸上带着热情的服务式的的笑。 那女孩似乎问得比较细，两人交谈了好一阵。 然后，黑衣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出手来指着那辆面包车…… 李华娟一颗心就提起来了，她意识到黑衣男可能要带那女孩上车了！ 她更加关切地看向那女孩。 那女孩似乎也是有点犹豫，那黑衣男就一个劲地鼓动劝说。 那女孩似乎被说动了，慢慢地跟着黑衣人往前走。 李华娟的心紧张得似乎要蹦出来,很是着急地跟杨警官说道：“那女孩子在跟着那个男的走了，她要上当了!等一下车上还要下来一个人。” 李华娟刚说完，那面包车上果然又下来了一个人，朝着黑衣人和那女孩子走过去，眼神也是像李华娟所说的阴鸷和古怪。 “来了来了，另一个男的下来了。”李华娟急切地低声喊起来，虽然有两个警察卧在这里，她还是莫名地为那个女孩子担心。 杨警官自然也是看到了，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如鹰的眼神更加地冷厉。 “你们两个先呆在这里。”杨警官收回了目光，吩咐好李华娟和周光明，又对年轻的刘警官说道：“小刘，我们走！” 终于要采取行动了！ 李华娟看着两位警察迅捷地下到饭店一楼门口，隐蔽在了门后面…… 紧张气氛拉满，李华娟的一颗心怦怦怦地跳个不停。 周光明无声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外面，那个刚从面包车上下来的男子离那个女孩子已是越来越近，就要与那个女孩子擦身而过…… 突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拍，迅速地伸向那女孩，捂住了女孩的嘴巴，那女孩登时就脑袋无力，歪向了一边，也不挣扎，被两个男人不动声色地架着，走向那辆面包车…… 周围竟没人发现这异常的一幕！ 李华娟看得骇然！ 原来上午她的直觉是正确的，不然她也会遭遇眼前的这一幕，然后就不知道会遭遇怎样悲惨的命运了！ “快，快行动呀。”李华娟心里念叨，她心里紧张得不得了，生怕那个女孩被那两个男人带上车，然后一溜烟地就不见了。 她无比地担心着，抓紧了周光明的手，紧盯着外面。 杨警官他们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两人如天兵天将，突然地从饭店门口跃出，举枪高声呼喝：“不许动！警察！不然就开枪了！” 那两个男人一下就被震住了。脚下就像粘了强力胶，丝毫不动了，满脸的慌乱惶恐。 李华娟觉得那两个男人丑陋可恶极了。 活该！让你们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怜了那个女孩，不知道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李华娟看着杨警官朝着那两个男人走去，她也拉着周光明下了楼，跟在了杨警官他们后面…… 杨警官看到了李华娟，示意李华娟去扶住那个女孩，然后他就与刘警官一起，把黑衣男子和他的同伙控制住了，把他们的胳膊扭到了背后…… 这一幕真是大快人心，引得过路的人都纷纷围观，暗暗喝彩…… …… 李华娟和周光明被杨警官他们带到了警察局，在他们的安排下做完了笔录。 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杨警官还像大哥哥一样地出来送他们。 杨警官还向李华娟和周光明表示感谢：“今天多谢你们两个，不然这个团伙不知道会祸害多少年轻女孩子。” “那个晕倒的女孩怎么样了？”李华娟关切地问，想起自己差点也上当，还有点后怕。 第46章 周光明的小心思 “那个晕倒的女孩怎么样了？”李华娟关切地问，想起自己差点也上当，还有点后怕。 “她已经醒过来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杨警官回答道。 李华娟放心了，她哦了一下，又大着胆子问：“这真的是个犯罪团伙吗？” 杨警官微微点头：“初步断定是的，具体还要审问。” “他们的犯罪对象似乎都是女孩子？他们那手帕里是包着迷药吗？“李华娟猜测着问。 ”是的，”杨警官耐心地回答道：“他们的犯罪对象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利用她们迫切想要找到工作的心理，引诱他们上车，然后把他们迷晕。” “然后呢？”李华娟很是好奇。 杨警官沉痛地说道：“然后，那些女孩子就只能听他们摆布了，各种凄惨的命运都会有，有被卖掉的，有被送去地下酒吧歌舞厅的，或者是其它的一些情况的，所以你们年轻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 李华娟听得心里发毛，又为自己今天上午的轻信他人而后怕不已。 李华娟由衷地感谢道：“杨警官，谢谢你的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杨警官也是客气：\"谢我干什么？应该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警惕，及时报案，还协助我们，这两个人也不会这么快就落网了。我们要把他们抓获也不会那么容易。所以，你们也是有功的。” 李华娟和周光明被夸得还不好意思了。 杨警官又问李华娟：“你今天也是去职介所找工作？” 李华娟看杨警官挺亲切的，也不怕他笑话，如实说道：“我们是在找工作，但我们只是从职介所经过，我们没钱进去职介所。” “你找什么工作？”杨警官问李华娟，没有丝毫轻视笑话的意思。 “想找一份老师的工作。”李华娟回答道。 “当老师？”杨警官似乎来了兴趣：“你如果是要找学校的工作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 “是吗？”李华娟高兴起来，感觉今天真是奇遇不断呀。 先是不好的，让自己受惊吓不小，还为了协助警察办案耽误了几乎一天的找工作的时间； 难道现在要来好的奇遇了吗？ “我认识一个学校的校长，他们学校也是在招老师，不知道招满了没有，我打电话问一下，如果还没招满，我就推荐你去，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因为你有很强的责任心。”杨警官说道。 “什么学校？”李华娟问，如果就是这附近的学校的话，她和周光明都知道。 “启博学校。”杨警官答道。 “启博学校？”李华娟和周光明对视了一眼，不由一齐重复地说道。 “怎么，你们知道这个学校？”杨警官问。 “是的，”李华娟点头：“我昨天就去启博面试了，就是还不知道结果。” 杨警官更是热心：”那正好呀，我给你问问。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 杨警官说完也不耽搁，又进去警局了打电话去了。 李华娟和周光明都有点发愣。 李华娟对启博学校是一点都不抱希望了，难道还能有转机？ 周光明就心情复杂。 他希望李华娟能去启博学校 ，但一想起那个罗主任，他就又很担心。 …… 杨警官很快就出来了。 李华娟和周光明就都看着他。 李华娟的眼睛里满是希望。 杨警官对李华娟说道：“我打电话问过了，校长说还在招，但是是由罗主任负责，我把你的名字跟他说了，他说他可以问一下情况，如果面试表现好的话一般都是可以录取的。你注意听通知就好了。” 李华娟的神色又淡了下去。 还不是要由罗主任说了算?那还不是没希望了？ 算了，反正是不抱希望的了。 “谢谢杨警官。”李华娟又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杨警官给了李华娟一张名片，挥手道：“好 ，再见，遇到紧急情况可以联系我。” …… 时间已经不早，已经快下午五点，再出去找工作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小夫妻俩于是就慢慢地往3号基地走。 “我们今天又浪费了一天时间。”虽然今天是干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但现在一想起工作，李华娟又不免焦虑。 “没事呢，”周光明安慰道：“我们今天也没产生什么支出呀，还白吃了一顿饭呢，也算是赚了。而且，通过这件事情，我们，尤其是你，更加懂得要保护好自己，时常保持一份警惕。” 李华娟也觉得应该想开一点：“好吧，也只能这样想了，今天躲过一难，说不定过两天就有后福了呢？” 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周光明问李华娟：“杨警官说让你注意听通知，你还要不要去启博学校？如果去的话，我们就从这个路口穿过去还比较近，不去的话我们就直接回3号基地了。” 李华娟停了脚步想了一下，说：“算了吧？那校长不是说了吗？招聘是由罗主任负责的，我们都已经把罗主任得罪了，罗主任还会要我？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决定不去了？”周光明问。 “不去了。”李华娟做了决定。 周光明笑了一下。 本来按他的想法，应该去启博学校去问一下的，这万一事情有转机呢？ 但他看李华娟已经做了决定，他也不去劝她。 他有他的小心思…… 反正就是一想起那个罗主任，周光明就不想劝说李华娟。 …… 罗主任一开始确实是记仇的。 昨天晚上，李华娟站起来要去上厕所的时候站不稳，他就伸出手去扶她。 他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被人泼了一脸的茶水，泼得他喘不过气来，睁不开眼睛。 他堂堂一个学校里的主任，竟然被人泼了一脸的茶水！ 这可真是奇耻大辱！说出去肯定要遭人笑话。 他抹了一把眼睛，看清楚泼他水的人就是在学校门口见过的李华娟的男朋友。 他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你小子！别让我逮到你！ 我还没把你女朋友怎么样呢，你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泼我一脸，早知道还不如早一点…… 罗主任本来就是对李华娟动了歪心思的…… 罗主任是在翻看那一堆求职简历的时候，也看到了李华娟的求职简历。 他对李华娟的歪念，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第47章 罗主任的歪念 那天，当罗主任的目光落在李华娟求职简历上的照片上时，他一下就被李华娟那清秀美丽的面庞吸引住了。 罗主任就特地注意了一下李华娟的个人资料： 姓名：李华娟 身高：160 体重：51 …… 罗主任还有意识地搜找李华娟的联系电话，发现她的简历上根本就没有写。 这没有就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忘记写了，第二种是根本就没有。 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因为找工作填写求职简历是很重要的事，一般没有谁会心大到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忘了写。 罗主任看着李华娟的照片，就有点遗憾怎么会没有联系电话。 不过，这遗憾也是一瞬的事情，等他把那一堆求职简历翻看完又放回去的时候，他也就不怎么去想了，毕竟只是个陌生的女孩，能不能相会还不一定呢，虽然他希望能与她相会。 罗主任是负责招聘工作，但他是把具体的事务分派了下去的。 到昨天上午应聘老师来面试的时候，罗主任恰好有半天的休息时间，所以他也就想去面试现场去看一看。 应聘老师的试讲是安排在一间大教室里面。 罗主任是从后门进的教室。 当他走进教室的时候，他就留意到了一个高马尾，穿粉色连衣裙的女孩。 那背影是陌生的，可他似乎又曾见过，反正就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罗主任慢慢地向前走。 那粉色女孩突然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转过身去。 就是这一眼，罗主任突然地想起那女孩是谁了，就是他在求职简历上看到的那个李华娟！ 没想到在这教室里看到真人了。 这真人比照片还好看，光看那坐姿，就让人觉得亭亭玉立，清纯秀丽。 罗主任本想坐到评判台上面去的，但他却想在李华娟旁边坐一会儿。 他静悄悄地坐到了李华娟的右边，静静地观察着她。 李华娟似乎正在做试讲前的准备。 只见她美目轻闭，又浓又密的睫毛微微地颤动；嘴里念念叨叨，双唇红润如花瓣。 等到罗主任感觉李华娟的准备告一段落，正在休息的时候，他就开始与她搭讪：“你也是来面试的？“ 李华娟看了他一眼，回了一个字：“是。” “你应聘什么科目的老师？”罗主任这是明知故问，他看过李华娟的简历，知道她应聘的科目是英语。 “英语。”李华娟淡淡地回答。 “初中部还是小学部？”罗主任继续找话。 “小学部。”还是淡淡的语气。 李华娟的冷淡，罗主任一点都不生气。 他听了很多奉承的话，本是受不得被谁冷落的，但李华娟的冷淡让他觉得很可爱，有种冷美人的味道。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罗主任继续问，一是没话找话，二是他想求证一下。 “李华娟。”李华娟勉强说了她的名字 ，也没看他。 罗主任听了，心想，果然是李华娟。 “有电话号码吗？”罗主任又问。求职简历上没看到电话号码，现在碰到真人了，那还不得问一下？ “没有。”李华娟的脸上显出不悦之色了。 罗主任心里笑了。 他当然知道，李华娟是在嫌弃他的冒昧了。 但他不在意，他觉得她脸上的细微变化都很可爱，都很有趣。 试讲开始了。 李华娟很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讲台，罗主任起身，静悄悄地去到了前面的评委席。 第五个试讲老师就是李华娟。 罗主任看到李华娟落落大方地走向讲台，开始她的试讲课…… 罗主任看着李华娟不眨眼。 李华娟真是太美了，身材也极好，有一种“天然去雕饰，清水去芙蓉”的质朴美、自然美。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从她嘴里冒出来的那些英文语句，就如同叮咚小泉…… 罗主任其实不怎么听得懂，但他看到评委席上的英语老师露出了肯定、赞许的神色，他就知道李华娟肯定是讲得不错。 等到李华娟试讲结束，罗主任不自觉地就鼓起了掌，然后看着李华娟走下试讲台。 然后，李华娟的身影就在他的脑海里挥不去了…… 后面的试讲老师的试讲，罗主任都没怎么听…… 等到试讲全部结束，看到李华娟离开大教室，他也远远地跟出了教室。 罗主任一边走一边想：这么美丽的可人儿，我怎么才能马上把她弄到手？用个什么法子让她无法拒绝与我在一起？ 罗主任想来想去，觉得他应该这样做： 一，得让她知道自己是这个学校的主任，决定着每位前来面试的老师的录取； 二，得找个正当的事由，让她愿意与他一起去做。 第一条好办，等一下发个名片给她就好了； 第二条，第二条……对，就说有一个研讨会，让她与我一起去参加……至于是不是真的研讨会……反正只要她去了，目的就达到了，管它…… …… 罗主任没想到，李华娟竟然还挺警惕，虽然她接受了他的名片，但她没有马上答应他的邀请。 罗主任还看到李华娟身边有一个男孩，但他并不放在心上，也不去关心他是谁，与李华娟是什么关系。 罗主任越过了李华娟他们往前走，路上，还想着李华娟会改变主意，在后面叫住他，说她答应与他一起去参加研讨会了…… 但没听到李华娟叫他。 这小姑娘，还不好到手。 罗主任心里满是遗憾。 直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他心里还是遗憾。想着，这样子并不能如愿，明天到底是录取她还是不录取她呢？ 没想到正吃着饭呢，有人打电话来了。 一开始他还没意识到就是李华娟打来的电话。 当他听电话那头说她是李华娟的时候，他狡黠地笑了，他就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就要得手了。 一个小姑娘家家，为了能有一份好工作，到底还是想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的。 …… 三点钟的时候，他让司机开车到启博学校大门，果然看到了李华娟在校门口等着。等到李华娟上车，恋恋不舍地回头望时，他才留意地看了一下一直呆在李华娟身边的那个大男孩。 他心里不由冷笑。 那样一副穷酸样，凭什么有这么好的艳福？ 今天晚上，一切就不好说了。 …… 第48章 罗主任的纠结 在公园的那间茶室里打麻将的时候，罗主任看出李华娟真的是百无聊赖。 他还发现李华娟还很爱脸红。 每当其它人开他和她的玩笑的时候，她的脸就红得像个熟透的红苹果，娇嫩美丽得让他真想啃上一口。 …… 麻将结束，离开公园，才是罗主任要实施他计划的时候。 这个时候，他不怕李华娟拒绝，就他们两个人，他有的是软硬兼施的办法。况且，他手里还捏着一个重要的筹码呢。 如他料想，李华娟不情愿跟他去吃饭，但他还是成功地劝说李华娟跟他进了饭店。 进了饭店，就好办了，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一开始，李华娟拒绝喝酒。 不喝酒怎么行？ 酒才是好东西，能助力他实现他的计划。 罗主任就话里话外地暗示李华娟，告诉她，能不能被录取，就看她能不能好好喝酒，就不信她不知道利害。 李华娟果然是顺从了，从不喝酒的她破例喝酒了。 但罗主任知道他不能操之过急，他知道李华娟是一直带着防备心的，操之过急的话就会把李华娟吓跑了，饭店这么多人，他也是不敢把她怎么样的。 罗主任耐着性子，像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让李华娟慢慢地喝着酒，没话找话地跟她聊着天，举止上，言语上，谦谦如一个正人君子……他在慢慢地等待着…… 李华娟一直很羞涩拘谨，吃饭就吃饭，喝酒就喝酒，都没怎么抬头。 这样一来，罗主任倒是可以把她的美色饱览个够。 她喝了点酒，染了红晕的白皙面庞，在粉色裙子的映衬下，真的是娇艳如花；修长的脖颈，然后是鼓鼓囊囊的胸脯…… 他也喝了酒，酒添邪念，他真想…… 但他还是忍住了，觉得时间尚早，时机未到。 她一个小姑娘，第一次喝酒，喝得再慢，也不信她不倒。 李华娟果然是有点醉了。 她起身上厕所的时候，都站不稳了，要往旁边倒，他就趁机扶住了她，不让她把他推开。 但也仅仅是扶住，他觉得不急在这一时。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周光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饭店，一杯茶水就猛地泼到了他的脸上。 …… 这真的是颜面扫地！ 这谁还能不记仇？ 罗主任抽了纸巾，把脸上的水擦干净，满肚子怒意地把杯里的酒喝完了，恨恨地想： 李华娟，是你自己不失抬举，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了。 臭小子，泼我茶水是吧，你要付出代价的！我偏不要你女朋友来启博学校工作，这个时候了，我看你到哪里去给她找一份学校里的工作？ 在回家的路上，罗主任还一直恼火，觉得今天自己这样地煞费苦心，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连她的手都没摸过，还被人泼了一脸的茶水！ 罗主任来到自家门口，发现家里的灯是开着的。 罗主任有点心虚，不知道妻子郭云蕾会拿些什么话问他。 他没有敲门，自己开锁打开了门。 郭云蕾果然是在家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到开门声，她头也不回地问：“怎么这么晚回来？去干嘛去了？” 罗主任换了鞋，往屋里走，也问道：“ 你怎么回来了？” 郭云蕾有点不爱听了：“什么意思？你不想要我回来？” 罗主任赔了笑：“哪有的事？是你说的你们单位要出去旅游三天的，这不才两天嘛。” “这两天太晒了，有些景点就没去了，所以就提前结束了。怎么？盼着我在外面不要回来？” “看你说的，我肯定希望你回来呀，但你既然出去玩了，我也希望你玩开心一点呀，这么想也没毛病吧？” 郭云蕾撇了一下嘴。 他的话听起来也确实是没毛病。 “那你还没回答我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呢。”郭云蕾又问道。 “我这不是有个研讨会吗？讨论一些事情，吃了个饭，再加上你也没在家，回到家里也是寂寞孤单，就回来晚了点，你要是在家，我肯定是早早地就回家了。” “研讨会？你们都还没正式开学呢，有哪门子的研讨会？”郭云蕾怀疑地问道。 “学校里的工作你又不知道，虽然学生还没开学，但是很多准备工作得提前做起来呀，有些教研活动也正常。”罗主任若无其事地解释。 “真的假的？你别骗我。” “我骗你干啥呀，我用得着骗你吗？” “谅你也不敢。”郭云蕾不屑地说道。 “就是就是，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呀。” 郭云蕾注意到了罗主任的鬓角：“你鬓角的头发怎么是湿的呀？” 罗主任有点吃惊，他自己还没意识到，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天热，洗了个脸，把鬓角的头发弄湿了。” 郭云蕾天生多疑。 她凑近了去闻：“怎么还有茶叶的味道？难道你是用茶水洗脸？” 罗主任心惊于郭云蕾的狗鼻子，但他很快就顺坡下驴：“你真神，我就是用茶水洗脸的，刚好那时停水了，我就用茶水洗脸了。” 郭云蕾狐疑地看着罗主任：“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古怪呢？” 罗主任心虚地笑了一下，很无辜地说道：”古怪？有什么古怪？我不天天是这样吗？” 郭云蕾就盯了罗主任的眼睛：“罗哲斌，我警告你，如果没有我爸爸，你也当不上这个主任，你要是敢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别说主任了，一个普通的老师我也让你当不成。” 罗主任听得心里很是不爽,但他仍然是唯唯诺诺：“我哪敢？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要不要吃苹果？我去给你削一个苹果？” 郭云蕾算是满意：“行吧，算你识趣，我也去上个厕所。” 郭云蕾站起身来，向洗手间走去。 罗主任看着她，刚才还唯唯诺诺的表情，一下就切换成了嫌弃。 她哪哪他都不喜欢。 个子太高，竟然与他罗哲斌一般高，而女人本就显高，搞得外人都说她比他还高，要是再穿个高跟鞋，那反差让他心里不舒服。 消瘦，还佝背。可能是被疯狂长高的骨头抢光了营养，全身都干巴巴地没有肉。晚上，如果不是为了要应付她，他都不愿意多抱他一下，觉得硌得慌。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那个李华娟能长得那么正？又苗条丰满，又圆润又匀称，身高适中，又凹凸有致，很是有女人味。那样的女人，谁看了会不想？ 一想起李华娟，罗主任对郭云蕾的嫌弃就更甚。 唉，当初要不是因为她爸对自己的前途有帮助，我也不会与她结婚，我也就有机会追求更好的女人，像李华娟那样的漂亮女人。 搂一个那样的女人在怀里，也不枉这辈子做了一回男人。 可惜了李华娟，不能把她录取到学校来又似乎太可惜了。可是如果录取了她，他又咽不下那口被泼茶水的恶气。 录还是不录，罗主任开始纠结起来…… 第49章 我可等着你过来呢 录还是不录，罗主任开始纠结起来。 罗主任的纠结持续到了第二天，也就是李华娟他们在职介所碰上诈骗犯的这一天。 这一天，罗主任也是来到启博学校处理一些事情。 到了下午，是要发录取通知了，罗主任还没决定好。 不录取吧，就是觉得可惜，这么美好的女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见得着； 录取吧，又实在不甘心…… 其它老师的录取基本上是确定好了，只要打电话通知就好了，到了这最后一个录取名额，真是不好取舍…… 罗主任把发布通知的时间从四点推迟到了五点。 到四点四十分的时候，罗主任接到了校长打过来的电话。 校长在电话里问，罗主任啊，昨天有没有一个叫李华娟的过来学校面试呀？ 罗主任莫名地还有点心慌，以为校长窥察到了他心里面那些不能示人的想法，他心里面打着鼓，小心地回答道，是的，是有一个叫李华娟的女老师过来面试，校长你怎么知道？ 校长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他，那那个李华娟面试情况怎么样？ 罗主任不知道校长是何用意，只得如实汇报说，挺好的。 那头校长就哦了一下，那挺好，那挺好，那录取她就好了，她应该是在你的录取名单里吧？ 罗主任的脑袋飞快地转。 校长这是啥意思？竟然亲自过问起李华娟的录取？他认识李华娟？他与李华娟是什么关系? 听口气校长并不认识李华娟，但他为什么要问起？ 算了，既然校长问起，我也就不用犹豫了，本来我也舍不得不录取她。 罗主任连忙回答说，是的，是的，正准备通知她呢。 …… 罗主任挂了电话，竟然还松了一口气，得，这回，不用纠结了，指定是要录取了。就是便宜了那臭小子，没受到一点惩罚。 可是，不让他受点惩罚就是不甘心。 就是不甘心…… 哎呀，罗哲斌，你说你是不是傻呀，把他女朋友录取到学校来不是更好吗？你不正有报复的机会了吗？ 罗主任的双眼就突然放了光，眉头也舒展开来。 是呀，这样不是更好？ 你臭小子泼我一脸茶水，我偏还把你女朋友录取到我们学校来。 哼哼，你惹了我，有你好果子吃！我要把你女朋友的人，连同你女朋友的心，都抢过来！ 瞧你那样的一副穷酸样，拿什么跟我争？ 别说是你女朋友，就算是你老婆，我要夺，也要把她夺过来！ …… 罗主任一下心情大好，昨天被泼茶水的烦恼一扫而光，吩咐下面的一位老师，打电话一个一个通知那些被录取的老师，让他们明天下午过来报到。 可是，一会儿后，那位被吩咐的老师跟罗主任反馈说，都通知下去了，但是有一位老师没通知到。 罗主任问，谁？ 那老师说，是一个叫李华娟的老师，她的资料上根本就没有联系电话。 罗主任也想起来了。 李华娟的求职简历上是没有联系电话的，昨天他也问过她，她也说没电话号码。 只不过，他刚才忘了这个茬。 罗主任就吩咐，那就交代保安，跟保安说，如果有一个叫李华娟的老师来问录取结果，那就告诉她她被录取了，让她明天下午过来学校报到。 过了一会儿，罗主任又吩咐，如果那个李华娟今天下午没来问，那就等她到明天，明天还没来，那就只能通知另外一个老师了。 那被吩咐的老师应下，然后写了一张纸条，走向保安室，把纸条交给了保安…… 罗主任又把李华娟的求职简历翻出来，看着她的照片，问照片里的她，你会不会过来学校问呢？我可等着你过来呢。 …… 周光明看李华娟决定不去学校探听录取结果了，就拉着她去了一趟菜市场。 周光明仍然是让李华娟在市场门口等着，理由仍然是市场里太脏了。 从菜市场出来的时候，周光明的手里就拿了一筒卷纸，一把菜叶子。 往3号基地走的时候，周光明很不踏实，他不知道今天有没有租客来看房？3号基地有没有租给了别人了？ 好在，回到3号基地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没看到房东来找他们收房。 周光明又暂时放下心来，至少，今天晚上他们还是可以住在3好基地的。 晚餐，李华娟和周光明吃的又是青菜饭，拌一点辣椒酱。 不过，有今天中午的一顿红萝卜肉丝饭打底，他们今天的肚皮的待遇算是好的了。 今天是他们找工作的第六天。 到这一天， 1,钱方面：买了一筒很便宜的卷纸，还剩96.38元。 2,租房时间方面： 还剩25天（如果没被别人租走的话）； 3,李华娟找工作时间方面 ：如果还找学校的工作，最多还有7天，不过，李华娟已经放弃找学校的工作了。 4,收获方面：今天没有收获，可以说是浪费了一天找工作的时间。不过，协助警察抓了一个诈骗团伙，也算是有点慰藉。 …… 天一亮，就变成了他们找工作的第七天。 小夫妻俩吃了点粥，趁着凉快就出发了。 他们今天想多走几个工业区，多去几个工厂门口看看，多投几份简历出去。反正是广撒网，不指望多敛鱼，能敛到一条就算成功。 下午六点多，好多工厂都下班了。 小夫妻俩走了一天，走得是又累又热又饿又渴，决定今天就算了，先回3号基地去了。 周光明实在是太渴了，他知道李华娟也是渴得不行，用她的话说，渴得嗓子都要冒烟了。 路过一家医院的时候，周光明拉了李华娟就要往里走。 “我们去医院干什么？”李华娟不解地问。 李华娟还担心地想，这个节骨眼上，光明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 第50章 太高兴了! 李华娟在那里担心，周光明的脚步却没停，径直往前走，对李华娟说道：“进去了你就知道了。” 到达医院门口，一阵舒爽的凉风吹来。 “好凉快。”李华娟疲惫地笑道。 “嗯，”周光明也疲惫地笑了：“医院里有空调，我们进去休息一下。” 看到周光明的样子，李华娟放心下来，原来他只是是到医院里来蹭空调。 此时的医院里没多少人了。 等候区的长椅子好多都是空着。 周光明让李华娟在椅子上坐着休息，他自己却是四处张望。 “你找什么呢？”李华娟问。 周光明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某个地方，很高兴地答非所问：“我找到了”。 原来，在长廊的尽头，有一个接饮用水的地方。 周光明拿着那个每天带在身边的空矿泉水瓶，接了满满的一瓶凉水，喜颠颠地跑回去李华娟身边，递水给她：“给，喝水。” 李华娟看到满满的一瓶水，眼睛一亮：“哪里来的水？” 周光明就往长廊的那头一指：“那里有接水喝的地方。” “那你喝了没有？”李华娟问。 周光明却说：“我不急，你先喝。” “那我是不是可以喝个痛快了？”李华娟“贪心”地问。 周光明点头：“当然可以，你喝，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李华娟真是大喜，举着水瓶，仰头，咕咚咕咚一阵猛灌，瓶里的水一下就下去了一大半。 李华娟满足地笑了，把水递给周光明：“我喝饱了，给你喝。” 周光明也仰头，咕咚咕咚把剩下的水喝完，再走向那个接水的地方，先自己喝饱水，再把瓶子装满…… 两个人休息了一阵，又喝饱了水，就觉得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又借用医院里的洗手间上了一趟厕所后，看着天色将暗，就走出了医院。 “你怎么想到到医院里有水喝的？”路上，李华娟问。 “我也是猜的，医院里每天那么多人，总会提供一个喝水的地方吧？”周光明答道。 “你机灵死了，这倒是个法子，以后看到医院，就进去把水装满，这样就不会渴到了。”李华娟脸上显出熊孩子般的调皮。 她发现周光明挺会蹭的，蹭了空调，还蹭了水。 “好，到时我们都能品出不同医院里的水的味道。”周光明夸张地附和道。 “我们不会那么惨吧？”李华娟又忧虑了起来：“我们不会一直找不到工作吧？” 周光明本来是想逗李华娟笑一下，没想到却适得其反，忙安慰道：“开玩笑呢，不会一直找不到工作的。” 走着走着，他们发现他们来到了启博学校，正要从启博学校的大门经过。 看着启博学校，李华娟就有点伤感，她多么想进这所学校当名老师啊。 可是，已经不可能了。 说是昨天下午听通知的，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 两个人走过保安室，然后继续往前走。 突然，李华娟听到有人在后面问：“请问你是李华娟吗？” 李华娟和周光明都回头看去，原来是保安室的保安在问话。 李华娟疑惑地答道：“我是。” 那保安就向她招手：“那你们过来一下。” 李华娟很疑惑，不知道保安叫她干什么？。 周光明也疑惑。 这个保安他认识，就是前天晚上等李华娟时所拜托的那个保安，不知道他现在要干什么。 小夫妻俩一起转身向着保安室走去。 “请问什么事？”到了保安室，李华娟就问。 “你是李华娟？”那保安再一次问。 李华娟点头：“我是。” “你来我们学校面试过？” \"是的。\" \"那恭喜你，”那保安也是开心的样子：“你被录取了。你又没有个电话，你昨天怎么不来问结果?都等你一天了。” 李华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什么？你是说我被录取了？” 那保安被李华娟那吃惊的样子逗笑了：“千真万确，你被录取了，昨天下午就有结果了的，你又不来问，刚才你们从这里经过，怎么也不问一下？差点就通知不到你。我等一下就换班了，我的同事估计看到你们也不认识你们，那就恐怕就通知不到你了。” “因为，因为，”李华娟太激动了，有点语无伦次了：“我们，太意外了，我们以为没戏了。” 保安开着玩笑说：“怎么会没戏？不是说，一切皆有可能吗？” 李华娟欢天喜地：“谢谢你，谢谢你，真的是太高兴了，幸亏你通知到我，不然我就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叫李华娟的呢？” 李华娟觉得，她也就来学校一两次，也没跟保安说过她的名字，保安应该没那么快记住她的。 “我不知道，我是猜的，”那保安说着又指着周光明：“我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他，虽然我也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前天晚上他写了一张纸条给我，纸条上面写到的人就是‘华娟’，当时我是特意看了一下的。昨天我看到那张你被录取的纸条，我就想，‘李华娟’，这个名字好熟悉，刚才我看到你和他一起经过，我就突然想起，你应该就是那个‘李华娟’，一问，果然是的。” “是吗？什么样的一张纸？”李华娟好奇地问。 “你要看吗？还在这里呢。”那保安说着就去找那半张纸。 那半张纸果然还在，保安就把它给到了李华娟。 李华娟接过那半张纸，保安的话她刚才也是听明白了，她很是感激地说道：“原来是这样，谢谢你。” “不用谢，”那保安说道：“今天已经下班了，你明天来报到吧，其它的老师今天已经来报到过了。” …… 李华娟对那保安千恩万谢，周光明也是表示了感谢。 两个人和保安挥手告别，就离开了学校保安室，往3号基地走去。 他们刚走没多久 ，保安室的电话响起。 保安接了电话，是罗主任打来的。这已经是罗主任第三个电话了。 罗主任问，那个李华娟有来学校了吗？ 保安就告诉他，来了来了，刚来，我已经通知到她了。 罗主任似乎是长吐了一口气，说，行，行，通知到了就行。 …… 现在，李华娟觉得走路都轻快多了，她都听到路边欢快的鸟叫声了。 她有工作了！她有工作了！ 真是太高兴了！他们能生存下去了！ 李华娟真想像孩子一样蹦起来。 周光明却是心情复杂，又高兴又忧愁，很是矛盾。 “老公，我有工作了！”李华娟心情太好了，‘老公’都叫出来了。平时除非周光明强烈要求，不然她都是不好意思叫的，她习惯了叫‘光明’。 “恭喜你。”周光明笑了笑，祝贺道。 “我怎么感觉你并不是特别高兴？”李华娟觉得周光明有点过于平静，不解地问道。 周光明想了想，说道：“我是真的为你高兴，要说不是特别高兴，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不知道该不该让你去启博学校。” 第51章 争论和决定 周光明想了想，说道：“我是真的为你高兴，要说不是特别高兴，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不知道该不该让你去启博学校。” “什么意思啊？”李华娟停了脚步， 很稀奇地看着周光明：“什么叫该不该让我去启博学校啊？工作这么难找 ，我都已经被录取了，你怎么还这么说呀？你担心什么呀？” 周光明面露忧色：“如果启博学校没有罗主任，那去启博学校肯定是非常非常好的一个机会， 但，有个罗主任，那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 “那罗主任就不是什么好人。” 原来是这个。 李华娟总算是知道了周光明的心思了。 李华娟就觉得周光明是多虑了，她说道：“也不用这么担心吧？就算罗主任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呀。” 看李华娟不以为然的样子，周光明都有点急了：“还不是坏人？骗你去参加什么研讨会，拉着你喝酒好晚了都不让你回，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可是说是这样说，可从头到尾他也没对我做什么呀，而且，你泼他一脸茶水他都没计较呢，说明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李华娟还是觉得罗主任不至于像周光明心中所想的那么不堪。 看李华娟不认同自己，周光明急得声音都拔高了：“谁知道他是什么用意呀？你这样天真，我还更不放心了呢。” 李华娟看周光明真是很担心的样子，就安慰他：“好了，就算你担心的是对的，罗主任是个大坏蛋，也不至于让我放弃去启博学校啊。他也就是个主任而已，启博学校又不是他开的。我去到启博学校，我当我的老师，做我的工作，他当他的主任，干他的工作，我远离他，防着他，与他井水不犯河水，这样总可以了吧？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 见周光明不说话,李华娟继续宽他的心：“哎呀，别担心了，我去的是学校，又不是别的什么地方，一个学校里能出什么事情呢？” 周光明也知道这次工作机会的珍贵，见李华娟这样说了，就稍稍放心了些，他说道：“那你去到学校要留个心眼哦，要尽快交上一个朋友，这样会更安全一点，有什么要紧的事有能有个人商量。” 李华娟连忙答应：“好呢，都听你的。” 结果周光明又有了新的担心，补充道：“只许交女的朋友，不许交男的朋友。” 李华娟就嗤嗤地笑，这周光明左担心右担心的，也真是没谁了。 周光明却很认真，正色道：“你不要光笑，你一定要答应我。” 李华娟就乖乖地收了笑，保证道：“好，我答应你，全都答应你。” 周光明这才松了口气，搂着李华娟的手臂更用了力，好像害怕李华娟现在就离他而去，他漫不经心地看着远方，幽幽地说：“真害怕弄丢了你，满世界里都找不到你。” 李华娟抬头，看着周光明那双幽深的眼睛，柔声地说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把我弄丢的。” 周光明收回目光，在李华娟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道：“那就好，不然我会疯掉的。前天晚上等也等不到你，找也找不到你，我都要疯了，你看看那张纸条就知道了。” 对哦。 纸条。 李华娟手里捏着的那张纸条，她还没看呢。 这张纸条，今天可是立了功劳了。 李华娟展开那张纸条，一看就知道，那是撕开来的半截纸。 纸上写着： 华娟，我回3号基地了。你要是到了学校门口，你不要走，在这里等着我，我回到3号基地没看到你，我又会来这里接你的。 光明 即日 看着这张纸条，李华娟又想起在3号基地见到的那张半截纸的纸条，她记得上面写的是： 娟，如果你回到3号基地没看到我，那我是去启博学校门口等你了，你哪儿都别去，就在3号基地呆着，我在学校门口没看到你，我就会回到3号基地来的。 你的光明 即日 …… 李华娟明白，周光明就是这样地把一张纸一分为二，因为他分身无术，他知道他不能守着两头，可又放心不下任何一头。 李华娟的面前，就浮现出前天晚上周光明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地在启博学校和3号基地之间慌乱奔跑的情景。 李华娟很是歉疚地说道：“对不起，让你那么担心着急。” 周光明安抚着李华娟的肩头，说道：“都过去了，况且也不是你的错，我要你以后都好好的。” …… 说通了，小夫妻俩就不再争论。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至少一个人有工作了，这是一件好事情，心里面都安定了些。 回到3号基地，两个人都不觉得累了，都憧憬着他们的未来。 李华娟兴奋地说，真想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但她知道，现在没有条件，晚餐还是只能吃辣椒酱拌青菜饭，晚上还是只能睡地板。 所以她又说，等她以后发工资了，再好好庆祝。 就这样，找工作的第七天就要结束了，幸运的是，3号基地暂时还是属于他们。 到这一天： 1,钱方面：中午买了包子馒头，还剩93.58元。 2,租房时间方面： 还剩24天（如果没被别人租走的话）； 3,李华娟找工作时间方面 ：李华娟找工作已经告一段落。 4,收获方面：今天是大收获。李华娟被录用了，即将成为启博学校小学部的一名老师。 ……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李华娟觉得，这新的一天里，一切似乎都不一样。 她李华娟，是一个有工作的人了，不用再为找工作发愁了，只要她有工作了，周光明找工作也不是那么急迫了。 “我们今天怎么安排？”早上吃粥的时候，李华娟问。 “你不是要去启博学校报到吗？我和你一起去学校。”周光明说道。 “你不去找工作了？”李华娟问。 “我找工作先放一下，先陪你报到。” “报到而已，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况且路我也已经很熟了，你去找你的工作，昨天递了简历的两个工厂，不是说今天下午过去面试吗？” “那我上午陪你报到，下午去面试，也不耽误。” “可你陪也是进不去学校的。” “那我也陪，我送你到校门口，看着你进去，然后在外面等着你，你一出来我就看到你。” 李华娟也是无可奈何。既然拗不过他，也就只能答应他：“好吧，随你。” …… 此时的小两口还没去想，他们又要面临一个新的难题…… 第52章 小两口，要分开 小夫妻俩仍然是走路去启博学校的。 同样是走路，今天的心情却是不一样了。 李华娟进去学校以后，周光明就在外面等着。 李华娟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 “就报到完了？”周光明问。 李华娟嗯了一下，喜形于色。 “都有些什么手续？”周光明又问。 “登记个人资料啦，签合同啦，熟悉一下工作安排啦。” “那合同是怎样子的？” “一年合同，学校实行淘汰制，一学年结束，班级科目成绩年级排名倒数第一的将不再被聘用。” “还这样淘汰呀？那不是也不稳定？” “那我就好好加油咯，总不至于差到倒数第一名吧？”李华娟倒是并不担心。 “一个年级几个班？” “小学部以前一个年级是七个班的，扩招后今年就变成八个班了。” “你教几年级？” “还没定，等安排。” “工资有说吗？” “当然，试聘期为一年，工资为一千，通过试聘期，第二年工资一千五。” “那还可以哦。如果能通过试聘期，工资就还算高了。”这几天在外面找工作，周光明对工资行情还是了解的，就工厂来说，普工的普遍工资都是八百或者是九百左右。如果跟老家的学校比，那就高太多了。 李华娟也满意：“这学校蛮大的，我也蛮喜欢，我希望能在这所学校长期干下去。” 周光明也被感染，开玩笑道：“嗯，我们的李老师一定是最棒的。” 李华娟就开心地嘻嘻笑。 “有看到罗主任吗？”周光明问，他最担心这个。 李华娟摇头：“罗主任今天好像不在，没有看到他。” 周光明哦了一下。 “对了，”李华娟想起一件事情，说道：“学校可以申请教工宿舍，我刚好需要，我就申请了。” “申请宿舍？”周光明很是意外：“你以后就住学校里了？” 李华娟偏头道：“不然呢？3号基地到期了我们就没钱租房子了呀。” 是的，周光明也明白的。不光是李华娟，就他自己，也是最好能住单位宿舍，不然是将没有栖身之所的。 只是他一下没转过弯来，觉得李华娟话里的东西来得太快。 他看向李华娟，有那么几秒，然后再看向学校的围墙，脸上就有了几分惆怅。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李华娟奇怪地问。 ”我就愁，”周光明皱着眉：“那我以后想见你不也难了？“ “哈哈，”李华娟笑了：“你傻的？你难见我的话，那我就去见你咯。” “那你什么时候住进去？” “今天晚上就可以住进去。” 周光明瞪了眼：“今天晚上？这么早就住进去?” 李华娟也瞪了周光明一眼：“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我是说今天晚上就可以住进去，我又没说我今天晚上我就要住进去。” “那你什么时候住进去？” “明天上午要开教师大会，明天上午我来上班的时候就把我的东西带过来，然后我就住学校了。” \"还是这么急呀？不是还有几天才开学吗？“ “很快就开学了，老师们明天都是正式上班了，很多准备工作要做的。3号基地离学校这么远呢，每天上下班也麻烦，最主要是这几天天气不好，万一碰上下大雨，就会耽误上班了。而且，学校宿舍是有限的，如果申请了没马上住，我还担心被别人申请了呢。” 李华娟说的也是实情，3号基地到启博学校走路要一个多小时呢。这就要走向工作岗位了，可不能出什么岔子。况且，宿舍还有限呢。 她知道周光明舍不得她，她也是舍不得周光明。 这是摆在他们面前的新的难题。 但与找工作相比，这也算不得什么难题了。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工作，只有好好地把工作干好了，他们才能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 …… 下午，李华娟仍然是陪着周光明找工作。 她自己不需要找工作了，她是陪周光明找工作了……这可能是她最后半天陪他找工作了…… 这一天，是他们找工作的第八天，不，这么说不准确了，现在只是周光明一个人在找工作了。 到这一天， 1，钱方面：中午买了包子馒头，还剩90.38元 2，租房时间方面：还剩23天（如果没被别人租走的话） 3，李华娟的工作方面：李华娟已经报到，学校正式开学还有5天。 4，收获方面：有喜有忧。喜的是李华娟已经确定了工作，忧的是小两口即将分开，不能再相跟相守。 其实，对周光明来说，他最放心不下的李华娟找工作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再这样一天一天倒计时了。 现在，充满他心头的是，要与李华娟分开两处的离愁。 他心里很是不舍。 但他也没说太多，他知道这是他与李华娟必须要经历的一个阶段。 目前这结果，已经是很好的一个结果了，不然，真找不到工作，3号基地一到期，手头那点可怜的钱一用完，两个人的艰难将是无法想象，让李华娟跟着他到处流浪，他更是无法想象。 他还要感谢老天的成全。 因为到这一天，3号基地仍然是暂时无忧。 明天开始，李华娟就要住到学校里去了，他不会像以前那样那么害怕3号基地被租出去给别人了。 …… 晚上，周光明仍然是煮了青菜饭，这也可能是他为她煮的最后一顿青菜饭。 他知道李华娟吃这样的饭早已经吃得要呕吐了，他心疼，他愧疚，但他没办法，因为每一分钱，他都是要用来给两人续命的。 …… 熄灯…… 这很可能是他们在3号基地相依相偎的最后一晚。 周光明抱紧了李华娟，沉默，无言，良久，良久…… 李华娟在他的胸前问：“你怎么不说话？” 周光明没有回答。 他默默地，捧了李华娟的脸，凝视着，凝视着那张美丽的、让他迷恋，让他难舍的脸……他的唇，情不自禁地寻向她娇软的唇……向她白皙的脖……向她………………向……直至李华娟忘我地娇吟，意深情迷里，她…… 一夜缠绵，难舍难分…… …… 天还是亮了。 吃了粥，李华娟就开始收拾她的东西。 离愁，那么真切地在小屋子里弥漫开来…… 周光明看着忙乎着的李华娟，恍惚地想，她真的要离开我了，要进到学校里去了，她不会像小鸟一样从我身边飞走了吧？ 第53章 相约八点半 周光明虽然那样恍惚地担忧着，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把自己隐隐的担忧埋在心底。 看到李华娟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就问：“都收拾好了？” “嗯，差不多就几件衣服，也没什么东西。”李华娟说道。 周光明把兜里的钱掏出来，留下了十元，其余的都递给李华娟：“这些钱给你。” 李华娟数了数，吃了一惊：“你怎么都给了我？” 周光明淡笑：“并没有，我还留了十元。” 李华娟要把钱给回去：“不行，一人一半。” 周光明执意不接，执意要李华娟放起来，他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样都能生存下去的，你一个女的，需要用钱的地方多，手里没钱可是不行，再说，这点钱也还远远不够，等我找到工作，退了房，退回来的押金我再给你送过去。” “都给了我，可你自己怎么办？”李华娟不肯依。 “你不管我，”周光明很轻松的样子笑了笑：”我自己怎么着都行的，我从小练出来的，你放心，我保管饿不死。” \"真的假的？”李华娟还是不放心。 周光明催促：“哎呀，真的真的，你把钱放起来就是了。” 李华娟只得依了周光明，对他说：“那你要是没钱了，你一定要来找我。” 周光明连声说“好，好”。 看着李华娟把钱放起来，周光明就把滚好的席子用绳子扎了，放在那个桶里面，说道：“这些你都带走，我送你过去。” “都给我，你不用了？” “我一个大男人，皮厚肉糙的，怎么睡都是睡，这个桶你也拿过去，到了那里就不用买桶了，我一个人，没有桶也是能对付的。” 李华娟知道周光明决定好的事情，就没办法去改变，所以也就依了他。 …… 去学校的路上，一开始，周光明就是喋喋不不休的交代: \"到学校里了，就不能吃得太差，会被同事们笑话的，我拿到退房押金了，会给你送钱过去的； \"到学校里了，要与同事们搞好关系，这样我不在你身边，有事情的时候，就会有人搭把手； \"到学校里了，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夜晚，尽量不要一个人出去，一定一定注意保护自己，不要一个人与男同志出去； “到学校里了…… …… 周光明说呀说，李华娟感觉周光明就像是一个老妈子了。 但是周光明还没完，最后交代：“还有，你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什么事情？”李华娟一下没明白过来。 “你忘了？”周光明一下就孩子般地着急了：“罗主任。” 李华娟这才反应过来，说：“好，我记得。” “你记得什么？你再说一遍。”周光明不放心，要再听一遍。 “远离他，防着他，与他井水不犯河水。”李华娟也乖乖地重复。 周光明算是满意了：“这还差不多，你答应的事情要做到。” …… 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几遍了，然后就是默默无言。 小两口从没觉得这路这么短过，感觉那么快就到启博学校门口了。 “那我，进去了？”李华娟看着周光明，轻轻地说道。 周光明点头，伸出他的双臂来。 李华娟就红了脸，看了看四周，见四周没人，便让周光明轻抱了一下自己，然后很快地就挣脱了出来。 “那我真进去了？”李华娟又说道。 周光明再一次点头。 李华娟就转身，提了桶，从周光明手里接过她 的行李包，往学校里面走去。 “华娟！”周光明又叫。 “又怎么了？”李华娟又停了脚步。 “你这就进去了，我突然好担心再也见不到你。”周光明忧虑地说。 李华娟笑：“怎么会？你来找我就是了。” “问题是，我怎么找得到你?你们学校这么大，我不知道哪个时候来找你，到哪里去找你。” 李华娟听周光明这样一说，也觉得这是个问题，说道：“是哦，我们怎么相见？” “我们约定个时间和地点吧？”周光明提议。 李华娟点头同意：“行。\" 周光明想了想，说：”我每天要出去找工作，可能回来的时间会比较晚，那我们就把时间约晚一点，八点？九点？八点半？就八点半吧，八点怕我赶不到，九点又太晚了，怕你不安全。” 李华娟点头：“行，那就八点半。” “好，每天晚上八点半，我来学校门口这里等你。” “好。” “记得我们的这个约定，我们靠着这个约定相联系。”周光明强调。 “好。” “华娟。” “嗯？” “我们一起努力，挣到钱了，我们再租一间自己的房子，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嗯。” “华娟。”周光明其实没什么事情，就是很不舍，还有点心慌，所以就又叫了李华娟的名字。 “嗯？”李华娟回头。 “没事了。”周光明笑，表情又是那么地不舍。 “那我进去了？” “嗯。” …… 李华娟最终还是进去了。 周光明站在那里，看着李华娟走向学校，看向她迈进大门，看向她走向其中的一栋教学楼…… 不知怎么地，他的眼睛就模糊了。 一扇校门，加一堵围墙的隔离，他感觉李华娟好像是去了另一个世界，遥远得让他好难触及。 好舍不得，好舍不得…… 心口好软，好软…… 周光明擦了下眼睛，再看，已经看不到了李华娟，他一下就好怅然，好怅然……好像天地间又只剩下他孤单一个人……那种他很害怕的孤单……那个与他相依为命，患难与共了十来天的爱人，不再与他日日夜夜在一起……他有一种新的害怕叫失去，失去那个叫李华娟的他心爱的女孩…… …… 李华娟是进了一栋教学楼，进到教学楼的大门后面。 但她没有继续往前走。 她在那里看着周光明。 她看着周光明站在那里，迟迟没有离去。 她不由得鼻子发酸。 她看他刚才的神态，她知道他好舍不得，只是他就是没说出口。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理解他作为孤儿更容易脆弱的心。 她何尝舍得？ 她也是习惯了时时刻刻在他的身边，习惯了被他全身心地爱，被他细心周全地保护…… 亲爱的光明，不要担心哦，我已经冲破一切阻碍和你在一起，我就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们现在的分开，只是为了我们能更好地在一起的未来…… 周光明终于转身，离开了启博学校。 一路上，都是空落落的感觉，想起李华娟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还是热泪盈眶。 是李华娟，让他小时候曾经冰凉无望的心充满了温情和光亮，是他以后人生的支撑和意义啊。 华娟，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让你为我自豪的！ 从今天开始，我要疯狂地找工作，找工作！我要去奋斗，去拼搏！我要早一点挣够钱，租一间好一点的房子，有厨房有厕所的房子，让你早一点从学校里搬出来，我们每天又形影不离在一起…… …… 人生，充满了“分”与“合”，李华娟和周光明冲破一切阻碍，就是为了两个人能相守在一起；如今，为了生存，他们又不得不分开。 分开容易相聚难，他们还能顺利的相聚相守不分离吗？ 第54章 他好像真的记仇? 李华娟看到周光明离开，她才转身。 她发现离开老师开会时间还早，就先去教工宿楼舍寻找自己的宿舍——304室。 李华娟径自上到宿舍楼三楼，看门牌号找到304。 开门前，李华娟还在门边站了一会，心想：304，这就是我的宿舍了，就是我暂时在这个城市里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李华娟没想到，教工宿舍还是单人单间的，虽然不大，但还干净，还有床。 李华娟很满足很高兴。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同样，没有比较也体会不到美好。 李华娟住过3号基地那样的房子，睡过地板，一下看到这样有床的规整的房子，觉得真是太好了。 但是房子里是没有厕所的。 李华娟被厕所的问题困扰得怕了，第一时间就去寻找厕所，她不信学校里的宿舍会没有厕所。 果然，在走廊的尽头，就有一个公共厕所，旁边就是一个公用的澡堂。 虽然是公厕，李华娟也知足了，踏实了，不再害怕内急的时候没个应急的地方。 李华娟把东西放好，想着要不要先搞一下卫生时，看到一个女孩子从门口经过，她大概是上厕所回来。 那女孩往李华娟的宿舍里看了一下，看到了李华娟，就友好地冲李华娟笑了一下。 李华娟感受到了这份友善，也回给那女孩一个微笑。 微笑是无声的，但它最美最神奇的语言，让初次见面的人也会感到亲近和愉悦。 那女孩见李华娟也笑了，就停在了门口，招呼道：“去开会吗？” “到时间了吗？”李华娟问。 那女孩看了一下手表，回答道：“就要到了，九点开会，只有二十来分钟了。” “行，那我也去吧。”李华娟说着，就出了宿舍门。 “我住你左边，”那女孩往前面指了指：“与你就隔着一个楼梯。” 李华娟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一下，问：“你住305室？” “是的。我也是今天才开始住进来。” “那太好了，我们就互相有伴了。”李华娟一边与那女孩搭话，一边从走廊的外面一头开始一间一间地数数。 “我叫洪静柔，你呢？”那女孩主动问。 “李华娟。”李华娟数清楚了，从走廊外面一头数起的话，她是第五间宿舍。 “李华娟，很高兴认识你。”洪静柔伸出手来。 “洪静柔，也很高兴认识你。”李华娟握住了洪静柔的手。 “哈哈。”两个女孩同时笑了。 洪静柔看着李华娟，夸道：“你真好看，美人一般。” 李华娟没想到洪静柔与她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直接地夸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你也挺好看的。”李华娟也夸道。洪静柔确实还挺好看的，只是脸上有点小雀斑。 洪静柔就抚了脸：“我这该死的雀斑。” 李华娟就有点不好意思，以为自己不小心戳到了人家的痛处，忙安慰道：“没事，不影响，还挺可爱的。” 洪静柔就笑了：“真的吗？你真会说话。我们走吧。” 两个女孩子就噔噔噔地下了楼梯，向学校的会议室走去。 路上还一直聊着话，更进一步地了解了彼此。 比如李华娟就知道了，洪静柔就是本省人，也是今年刚毕业，应聘的是数学老师，不过她还擅长画画…… 洪静柔很善谈，一路就没有停的时候。 李华娟心想，光明不是要我尽快交到一个朋友吗？那我就与洪静柔交朋友好了，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 会议室里，学校的领导们已经在等着了。 罗主任也在其中。 罗主任从进会议室起，就一直在搜索着李华娟，怎么还没看到她来？ 在校长的过问下，从他想好录用李华娟会是更好的选择时，他心里就不再纠结。被泼茶水的耻辱是不会抹掉的，但那是对李华娟的男朋友，不是对她李华娟。 他的心里，还是很想录用李华娟的，因为他发现，做了录用李华娟的决定以后，他心里是轻松的，还有一种兴奋，这样，他以后就能很方便地看到李华娟，他盼着再一次与李华娟见面的时刻了。 想见李华娟，只能在学校里，等她来上班的时候。 没有其它办法，因为李华娟联系电话都没有一个，根本联系不到她。 他还担心呢。 担心李华娟不去学校问结果了，那样想录用就录用不到了，他也看不到李华娟了。 他还打了电话去门卫室问，保安一直回答说还没人来问。 直到下午很晚的时候了，他打第三个电话过去的时候，保安才说已经看到李华娟了，已经通知到她了…… 罗主任这才放下心来。 昨天他没来学校，但他知道李华娟上午的时候来报到了，她还申请了宿舍了。 今天开教师大会，李华娟指定是要来参加的，怎么还没看到她呢？ 李华娟和洪静柔对学校不熟，一路又说着话，不小心就走错了地方，绕了路了，等她们终于找到会议室的时候，虽然还没迟到，但其它老师们都到齐了，领导们也是一溜地坐在前面的台子上了。 所以，当她们一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上百双眼睛就齐刷刷地看向她俩。 李华娟的脸登时就红了。 她看也没看，慌忙猫着身子走进了会议室，走的方向也不对，找不到空位，直到一个老师给她指了指有空位的地方，她才向着那个空位走过去。 直到她坐下来，她还觉得如芒在背，脸在发烧…… 直到她觉得大家没有在注意她了，她才抬起头来，去看洪静柔坐在了哪里。 她找到了洪静柔，洪静柔找到了另外一个离她比较远的位置。 李华娟顺眼扫视了一下会议室，然后再看向主席台。 她一下就碰到了罗主任的目光。 她吓得连忙收回了目光。 妈耶，他好像是在特地盯着我？ 这个罗主任，好像还真的记仇？那以后还得小心为妙。反正我现在已经签合同了，我也不用求着他什么，我好好地做好我的工作，不要有什么错漏，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吧？ …… 第55章 等你，等我 会议正式开始了。 校长第一个开始讲话…… 副校长讲话…… 德育处主任讲话…… …… 教学处罗主任讲话…… 罗主任刚才看到了李华娟的出现，就感觉有一件事情放下心来。 李华娟在大家注视下脸红瑟缩的窘态，他也看在了眼里。 他心里面暗暗地笑了。 好喜欢她那种娇羞、手足无措的样子，真是别有一番情趣和味道。 他看着她一阵乱窜后终于找到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抬眼扫视四周，再看向主席台，一下就对上了他的目光，然后很快就如受惊的小鹿般收回了她的目光…… 哈哈，真是个迷人精……可惜了，那天晚上没有把她弄到手…… …… 听到主持人宣布“下面，有请教学处罗主任讲话”后，罗主任就收回自己乱飞的思绪，开始讲话。 学校扩张，又要马上面临开学，有很多的工作需要着手去做，他作为教学处主任，是需要忙活一段时间的，虽然有些事情，让他心头难捺…… …… 会议结束了，李华娟随着人群，走出了会议室。 她慢慢地走着，看着洪静柔出来，就与她会合。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刚才会议上听到的一些内容： 1，今天下午半天和明天全天，全体教师都参与招生工作； 2，后天开始，各班主任和部分科任老师负责好学校和各个班级的卫生清洁工作，以及书本派发前的准备工作； 3，大后天，也就是八月三十一日，学生开始入学报到。 …… 因为李华娟和洪静柔都是新来的老师，都是年轻漂亮的刚毕业的大学生，便就不时有老师拿眼睛打量他们，然后再与身边的人小心意议论几句。 李华娟和洪静柔也察觉到了，不过好在她们有伴，也不去在意老师们在议论些什么，想着好奇心谁都会有的，老师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恶意。 而且，她们自己也有她们自己的新奇。 对学校的新奇，对老师们的新奇。 最主要的，是对她们职业的新奇。 就要成为一名老师了。 当了十五年的学生，现在，就要成为别人的老师了，要管别的孩子叫学生了，这种感觉还真有点奇妙。 只是，两个人都还不知道教几年级，课程安排说是要两天后才出来。 两个人又在校园里转了一圈，发现学校里竟然还有一个后门，离他们的宿舍更近。只是后门外的路比较偏僻，就鲜少有人从这里出入。 回到宿舍，搞了一下卫生，中午饭时间就差不多到了。 洪静柔来约：“李华娟，一起吃饭去吧，下午两点要出发去招生呢。” 李华娟犹豫了一下，说道：“哦，吃饭呀，你先去吧，我还有点事情呢。” 洪静柔也哦了一下，说：“行，那你别太慢。” 然后是洪静柔“噔噔”的下楼声。 李华娟不是不想跟洪静柔一起下去吃饭，只是她有她的顾虑。 她没钱。 而她觉得洪静柔肯定是有钱的，至少不会像她一样穷。 如果她和洪静柔一起出去吃饭，洪静柔吃得起的东西，她未必能吃得起，那感觉就挺，就挺…… 李华娟也不能准确描述那种感觉，反正就是挺不好的，不是让人看低，就是让人怜悯，不管是哪一样，她都是不喜欢。 她想先小心地把自己包藏起来…… 她盘算着自己手里的钱，总共80.38元，她要尽可能地撑久一点。周光明把手里的钱几乎都给到了她，她不能把钱一下用完，不然，万一周光明那十元钱一分钱都不剩下了，来找她要钱了，那可怎么办？ 等一下，她去街上，随便买点什么东西吃就行，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好在，学校里是有饭堂的，正式开学了以后，学校饭堂就会开起来，到时就可以在饭堂吃饭，总会实惠一点，选择也会多一点吧？真是再也不想吃包子了。 真想手里能马上有钱啊。 别人是倒计时，而她和周光明，是倒算钱…… 幸好周光明那么地会精打细算，不然，他们手里的钱早就用光光了。 李华娟开始想周光明了。 不知道他今天找工作怎么样了？ 真想晚上八点半能早一点到，能早一点见到他。 只是，他手表都没有，怎么看时间？ …… 这一天，对周光明来说，是很难过的一天。 不是心里面的难过，而是时间上的难过。 因为，他身边没有了李华娟，他是孤单一个人，有几次，他习惯性地讲着话，却发现，李华娟并不在他的身边…… 他一个人，就走得很快，从这个工业区走向另一个工业区，从一个工厂的大门走向另一个工厂的大门，寻找着合适的招工信息，希望着好运气的降临。 这一天，他又递交了几份求职简历，希望里面能有一个面试机会；他还去到一家工厂面试过，但自我感觉不是太好，觉得不会有什么希望。 天将黑。 天这么快黑了，他还想多找几个地方。 天终于黑了，他可以按照约定去见他心爱的华娟了，不知道华娟第一天上班一切可好？ 周光明直接朝着启博学校走去。 他没有手表，他估摸着时间，尽量早一点去学校门口等着，等他的娟…… …… 李华娟也终于等到天黑。 她盯着那块没有表带的手表，看着时针慢慢地走过七点，再慢慢地走过七点半，再八点整，然后她再也坐不住了，等不及了…… 李华娟关上宿舍的门，下了楼梯，慢慢地穿过校园，走向学校的大门口。 她想，光明应该还没来，她就在校门口等着，等她的光明。 李华娟走出校门。 校门外，有个人已经在笑盈盈地注视着她。 那不是光明又是谁？ 李华娟顿时就开心起来，奔向周光明，叫道：”你早来了呀，我以为你还没到呢。“ 周光明笑道：“怎么能不早？一整天都想着你。” 李华娟嘻嘻笑：“我也是。” 周光明伸出手臂，想抱李华娟。 李华娟却调皮地偏了下身，躲了开去。 周光明脸上似乎就飘了片阴云：“怎么？一天没见，就变了，就不要老公了？“ 李华娟嗔笑：”想什么呢？这学校里都住了老师了，让人看见多不好？” 周光明蹙眉：“那我想抱抱你怎么办？” 第56章 好空，好静 周光明蹙眉：“那我想抱抱你怎么办？” “哎呀，”李华娟拉了周光明走：“我带你去我们学校的后门，我们学校还有个后门，那里就不会有人。” 周光明就揽了李华娟的肩膀，绕着学校的围墙走。 一天没见，小夫妻俩有很多的话要问，有好多的话要说。 “今天找工作怎么样？”李华娟先问。 “还是那样，递了几份简历，看能不能有一两个面试机会。我大概没那么快找到工作，得要一段时间。”周光明心里面是有点沮丧的，但他表面上若无其事。 “不急，慢慢来，总会找到工作的。”李华娟宽慰道。 “说说你，”周光明转了话题，问李华娟：“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你的宿舍好吗？” 李华娟也正想把学校里的情况说给周光明听呢，周光明一问，她就像只小鸟一样唧唧呱呱地说开了： “学校宿舍挺好的，单间，单人床，有公共厕所和澡堂。 “我跟你说，我还在这里交到一个朋友了呢，她的名字叫洪静柔。 “今天开教师大会了，我和洪静柔走错了路，都差点迟到了，进去的时候，所有老师都看着我们两个，我都恨不得隐形起来，哈哈。 “今天下午去招生了，我第一次出去，都不怎么会，都是跟着那些有经验的老老师。别说，启博学校还是一所挺好的学校呢，招生效果挺不错的，挺多人来咨询和报名的，难怪学校会扩招…… “八月三十一日学生就会来学校报到领书了，九月一日就正式开学了。就是排课还没出来，我还不知道我教几年级呢……” 李华娟呱啦呱啦地说了一大堆。 周光明听得微微笑，他喜欢看到李华娟像小麻雀一样开心的样子。他还有点羡慕李华娟，上班了就是不一样，就是更开心。 \"有见到罗主任吗？”见李华娟一直没提到罗主任，周光明忍不住问。 “有啊。” “什么时候？”周光明立刻就关切起来。 “开教师大会的时候。” “他有找你说话吗？”周光明很是警惕地问。 李华娟摇头：“没，开完会我就回宿舍了，就没见到他了。再说呢，他干嘛找我说话？你都泼了他一脸茶水，他心里肯定是有气的呀，肯定是连我也怀恨上了，还会找我说话？” 周光明哦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想，他要是恨上你了，那我倒是放心了，就怕他不是恨上你，而是惦记上你。 ……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学校的后门。 这后门是只有教职工才能出入的一扇门，但大家一般都不从这里出入，只是有个时候有后勤车从这扇门进出。 “光明，”李华娟说道：“我告诉你我的宿舍是在哪一间。” 周光明闻言就抬头看向学校里的那一排教学楼，说道：“好啊，在哪呢？” 李华娟就伸出手来往远指：“你看最后那一栋楼，就是我们的宿舍楼，我在三楼，从外面的这一头向那一边数，第五间，就是我的宿舍了。” 周光明认真地看着，一间一间地数，然后目光锁定在李华娟的宿舍，叹道：“真想去你们学校里逛逛，然后去看看你的宿舍。” 李华娟也有点遗憾的样子，说道：“我也想啊，但学校管得很严的，外人是不让进的。” 周光明点头：“这样也好，才能保证安全，我也更放心一点。” 周光明看到后门再过去一点的围墙边有棵大榕树，枝叶浓密，树下比其它地方更阴暗。 他拉着李华娟走到树下，站到一个更背光的地方，看着李华娟：“现在，我可以抱抱你了吗？” 李华娟就没说话，站在那里，羞涩地笑着。 周光明把李华娟深抱在怀里，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好一会儿…… “娟，”周光明在李华娟的耳边轻语：“我真的好想你，我都怕一个人回到3号基地。” 李华娟低低地回话道：“我也很想你的。我们以后，每晚八点半，就在这里等吧，这里更方便。” 周光明说了声好，不舍得松开李华娟。 李华娟贴在周光明的怀里，突然地就听到了周光明肚子的咕咕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周光明没出声。 李华娟推开周光明：“你真的还没吃饭吗？怎么没吃饭就来了呀？” “我找工作后直接到你这里来了，还没回3号基地。” “哎呀，你这人。”李华娟立刻就心疼起来：“怎么这么晚还没吃饭？每天本来吃的又少又不好，还这么饿着，饿出毛病来了怎办？你身上只留十元钱就太少了，你不会省到连饭都不吃吧？我还是再给你一点钱吧。” “不用，”周光明赶紧阻止：“不是钱的事情，我是因为太想你了所以就先到你这里来了，等一下回到3号基地我会煮饭吃的。” “那你还是快回3号基地吧，不然真是会饿坏的。”李华娟推周光明。 可周光明不情愿动：“可我不舍得离开你。” 李华娟又”哎呀”起来，说道：“我就在学校里，又不会飞走了。” 周光明听了，心想，可不就是怕你飞走了？ …… 尽管舍不得，但还是要离开的。 周光明在李华娟的劝说和催促下，终于同意回3号基地了。 李华娟还想送周光明，周光明却说不用送了。 李华娟就站在那里，想看着周光明离去。 周光明就说：“你先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了才走，这大晚上的怕不安全。” 李华娟只得依了周光明。 周光明看着李华娟进了校园，嘱咐她要照顾好保护好自己，就离身回3号基地。 周光明一个人慢慢地走着，显得孤单和无力，等他回到3号基地，已经很晚了。 现在，每次快到3号基地的时候，他都是要停下来站一站，看看3号基地有没有什么异样。 房东贴的那张白色的招租广告还在那里，那是一种无形的威胁。 但周光明已经没那么担心了，反正，李华娟已经有地方住了，再不用担心会让她流浪，也不需要用“掐指一算”来对她进行安抚。 看起来，3号基地今晚仍然是一切照常。 周光明开了门，进了屋子。 小小的屋子，显得好空，好静。 他知道，是因为屋子里没有李华娟。 周光明在屋子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思念如那细小的藤蔓，又开始无声地滋长…… 第57章 中了魔咒? 周光明的心被那思念的藤蔓绕得软软的…… 还是煮饭吃吧，不要想那么多了，一切会好起来的，我们又会在一起的。 周光明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开始煮饭。 确实是好饿好饿了。 早上吃了点粥出门，中午为了省钱，就省掉了一个馒头，然后一直在外面走呀走，一直到现在，他真有点要虚脱了。 周光明打开装米的袋子，这才意识到已经只有一点点米了。 一种生存上的威胁，似乎也在慢慢地降临。 怎么办？ 周光明一边用剩下的那一点点米煮饭，一边思索着。 十元钱，手里头只有十元钱，要不要去买米？ 不买，肯定是不行的，真的是会饿死的，除非去乞讨，除非去翻垃圾； 买的话，至少又要用去几元钱，那手里的钱就更少得可怜了。 得想个法子……怎么样都得撑到自己找到工作…… …… 至于李华娟手里的那一点点钱，和以后退房后可以退回来的押金，周光明从没去想过，因为那些钱，周光明无论如何都是要留给李华娟的。 不管怎么样，他要保证华娟能好好的。 …… 第二天…… 李华娟和洪静柔走在去办公室的校园小路上。 “今天的跟班跟课安排表应该出来了吧？明天学生都要来报到注册了。”洪静柔说道。 “应该出来了吧？”李华娟当然也很关心自己的工作安排，想知道自己教几年级，教哪个班。 “听说新来的老师都是跟新增加的班，会更加辛苦一点。”洪静柔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就说给了李华娟听。 “为什么？”李华娟有点不明白。 “你想啊，新扩张的班级等于是一个刚刚拼凑起来的班级啊，管理上肯定要难一些，尤其是高年级，尤其英语课。” “嗯？那又是为什么？”李华娟不解。 “低年级好管一些啊，高年级的孩子都是半大孩子了，不太好管了，如果是英语就更麻烦了。” “哦？英语为什么更麻烦了？” “听说因为有些孩子是刚从内地转学插班过来的，在内地他们是不怎么学英语的，这插班到这里，英语肯定很难跟得上的，所以教起来就难了呀。” 李华娟听洪静柔这样一说，就不由得担心起来。 洪静柔说的好像都有道理呀，而自己偏偏就是教英语科目的，那不麻烦了？ 希望自己不要跟新班，希望教的不是高年级。 李华娟带着心思，看着办公楼越来越近…… …… 罗主任看着手里的跟班跟课安排表，若有所思…… 今年开始，因为扩张，小学部增加了好几个班级。 老师们的工作安排上，基本上都是遵循跟班升级的原则，大体上变动不大，那些新增加的班级，就安排新来的老师来跟班或者是跟课。 罗主任本来对课程安排没那么上心的，觉得只要安排下去了，只要合理，不撞课，就可以了，但这一次不同，有个让他犹豫不决的地方，因为他有个特地留意的人，那就是李华娟。 李华娟已经被安排到教六年级，而且还是班主任。 这些不是问题。 让罗主任犹豫的是，李华娟被安排当班主任的班级是六（8）班，也就是新增加的那个班。 这个六（8）班，有好些学生是刚从内地转来的，甚至还有好几个学生成绩是很烂的，是家长托关系花大价钱转学进来的，想着在朋城读个六年级，然后直接在这里读初中。 所以，这个六（8）班，注定是个不好管理，甚至是个很让人头疼的班级，那些精明的老老师，往往都抗拒带这样的班。 李华娟，她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她能搞得定吗？ 确定要把这个班安排给李华娟吗？ 李华娟会接受吗？ 要不要破例给一个好一点的班级给她带？那样她是不是就得感激我？然后就慢慢地对我不设防？看得出，她还是防着我的，昨天搞卫生，她远远地看到我，她都躲开了。 可是，如果我悄无声息地给她调了，她都不知情，那我不是白瞎了一番心思了？ 要不？先就这样安排了，先把安排表发下去，如果她觉得她有困难，她应该会来找我，到时我再给她调，岂不是更好？ 虽然难度会变大了，但我这点权力还是有的，我也能找得到合适的理由。 只是，她会来找我调吗？ 不来那就没办法了，那她就只能受着了，学年结束，班级成绩倒数第一的话，那她就得走人了。 她会来找我的吧？ …… 罗主任经过一番考量，最后还是决定先把安排表发下去。 …… 李华娟和洪静柔来到办公楼下，不知道往哪个办公室走。 有个认识她们两个的老师喊：“李老师，你在六年级办公室，洪老师，你在三年级办公室。” 看着李华娟和洪静柔带着疑问的表情，那老师又补充道：“工作安排表出来了，我看到了。” 李华娟于是就与洪静柔分开，走向六年级办公室。 她想，我这是不妙啊，洪静柔说的不好的三条，我已经中了两条了：英语科，高年级，那我是不是也是跟新的班级了？ 李华娟走进六年级办公室…… 罗主任也来到六年级办公室的走廊上。刚才发表下去的时候他没看到李华娟，现在见到李华娟过来了他也就过来看一看，想知道李华娟有什么反应…… 李华娟看到有几个老师在板报前看一张表。 李华娟猜测，那大概就是老师们的工作安排表了。 李华娟走向前去，果然是一张跟班跟课安排表，她看到自己的工作任务是：六（8）班班主任，兼任六（8）和六（7）的英语课。 李华娟暗叫不好，正想找老师确认一下，她就看到有个男老师双手胸前合十，念念道：善哉善哉，佛祖开恩，不是六（8）班，听说那可是个阎罗班。 另外一个老师被逗笑了，说道：“你又不是新来的老师，一般都是新老师才带新班级。”说着，还向李华娟送去了个同情的眼光。 李华娟一下就不好了，感觉自己简直是中了魔咒一般。 第58章 求他?偏不 李华娟心想，我这也太倒霉了吧？ 李华娟怔怔地站在了那里，有个老师告诉她她的办公桌在哪里她似乎也没听到，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向着那张办公桌走去…… 罗主任站在走廊上，往办公室里面看着…… 他觉得刚才的那两个老师无意中就是他最好不过的助攻了，李华娟脸上的反应让他很满意，他觉得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觉得该是他出现的时候了。 罗主任走进了办公室，让目光自带威严，从每一位老师面前掠过，在李华娟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咳了几声，用黑板刷重重地敲了敲黑板，大声地说道： “跟班跟课安排表刚才已经发下去了，大家都看看自己所跟的班和所跟的课，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动。 “我要强调一下的是，这个安排表还只是临时的，还没最后确定下来。如果大家有什么疑问，或者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过来我办公室找我，我可以视情况进行调整。 “大家抓紧时间，过了今天就视为大家对安排表没有异义，那这个安排表就算是最后确定下来了，不再作调整。” 罗主任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李华娟，然后就走出了六年级办公室…… 办公室里就响起了一片嗡嗡声，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你要不要调整？” “我才不调整，我跟我原来的班挺好，都有感情了。” “还调？知足吧，等一下调到六（8）班去就麻烦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还好不是我，不然一个新班，一盘散沙一样，无纪律性，无班级归属感，并且听说还有几个大爷，不好搞哦。” …… 有几人还悄悄地向李华娟看过去，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 李华娟脑袋里也是嗡嗡地。 但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她拿了一块抹布，若无其事地擦着她的办公桌,细细地擦…… 怎么办？ 要不要去找罗主任？ 可我怕他，我有我的顾虑，而且也答应过光明。 再说，他真的会给我调吗？调给谁呢？不管是调给谁，我都是要遭恨的吧？ 怕，就不去找他？ 担心遭人恨，就不去找他？ 那你想清楚了，他可是说了，过了今天可就没有机会了，那你就没得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跟六（8）班了。 我，我想不清楚了。 要不还是找他？ 老老师们都感到棘手，何况我这个新手？ 到时候麻烦一件接一件地来，我怎么下台？不是要遭人笑话？最后成绩排名倒数第一，干一年就被学校淘汰? 去找他吧？ 可我不想去，我答应过光明的。 去找他吧？ 不想去，说了要远离他的，我可不想单独一个人去他办公室…… ……… 罗主任从六年级办公室出来以后，就有意地尽量待在了办公室里，一边办公，一边等着李华娟去找他。 他觉得他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明白了，如果李华娟还不来找他，要么就是个傻子，要么就是头倔驴。 他还想，等一下李华娟来了，上次喝酒的事情还要不要再提一下？算了，还是不提了，提了尴尬，可能会更让她提防，过去了就算了，反正泼茶水的事情也不能计在她头上。 那他应该说些啥？ 先给她倒杯水，然后说：李老师，你坐，你有什么事你就说，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李华娟应该会说：罗主任，可不可以给我调一下班级？我能力有限，又没有经验，六（8）班我实在是带不了。 然后他就说：李老师啊，你这个……六(8）班有点特殊哈，可能会比较难带，要调的话就比较困难，没有别的老师愿意带，当然啦，既然李老师提出来了，我肯定会想办法试一试的，也不是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样一说，她李华娟应该就会领情吧？就会感激他了吧？不会一直防着他，一直那么生分了吧？以后约她出去吃个饭或者去个别的地方，她也不好意思拒绝了吧？ …… 罗主任等着，等过了上午，等到了下午…… 还是没看到李华娟来。 这个小妮子，还真是奇怪了啊，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罗主任就又抽空去了趟六年级办公室，发现李华娟不在。 她会去哪里呢？ 去班上去了吗？ 罗主任又走到六（8）班教室去，装作从六（8）班经过的样子。 李华娟还真是在六（8）班教室里，正在把书本按科目一本一本分类好…… 罗主任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经过”了六（8）班…… 这个李华娟，还真是头倔驴呀，她这是已经接受了现实了？明知前面有火坑也要往火坑里跳了？ 好吧，是你自找的，别说我没帮你，别说我把最烂的班派给你。 总有你哭的时候，看你会不会来找我。 …… 是的，李华娟没有去找罗主任了。 她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决定不去找罗主任了。 她决定无论多难，她自己都要扛起来，扛不起也得扛。 如果因为这件事情求罗主任，以后还会因为别的事情求罗主任，求的越多，欠的也越多，到一定的时候，如果他反过来要求她做什么，她就不好拒绝了，她可不想再被他叫出去喝酒了。 况且，她答应过周光明的，要与罗主任“井水不犯河水”，她知道会有点难，因为工作的关系会有许多撇不开的联系，但她尽可能去做到，有什么事情尽量台面上解决，绝不私下里去找他，甚至去求他。 她想象过即将到来的困难：课堂乱糟糟，她根本压不住；成绩一塌糊涂，在年级垫底；有那么几个捣蛋大王，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但就算是这样，就算与这班学生过招困难重重，那不过是一个学年，而如果与罗主任有什么牵扯的话，不是你想全身而退就能全身而退的。 所以，李华娟觉得，不能去找罗主任，只能接住这个烫手山芋，边走边看吧，那些学生还能把我吃 了不成？ …… 李华娟把书本整理归类好，再把其它的准备工作做好后，就离开了六（8）班教室，向宿舍走去。 李华娟来到一楼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 第59章 老板，可不可以……? 李华娟来到一楼的时候，碰到了洪静柔。 洪静柔中午的时候已经知道李华娟要带新班六（8）班，而且是教英语，而且是班主任。 而她自己，就轻松多了，虽然也是跟新班的课，但她是三年级，而且教的是数学，并且不用当班主任。 “怎么样？报到发书的准备工作都完成了？”洪静柔落在李华娟脸上的目光满是同情。 李华娟点了点头：“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学生们明天来报到领书了。” “你做好思想准备了？”洪静柔问。 李华娟苦恼地笑：“那还能怎样？反正就是接招吧。我现在是还没正式过招呢，就已经被吓到了，听大家都把六（8）班说得那么恐怖，搞得我先就有了阴影了。” 洪静柔也笑了，说：“也是，无知者无畏，先不要自己吓自己，算不定没那么可怕呢？” 李华娟无奈地耸耸肩：“也只能这么想了，那还能怎么样？那些熊孩子，总不至于是青面獠牙吧？” …… 李华娟虽然有宽慰自己，也做了思想准备，但不知不觉，她就背上了心理压力，有了心理阴影。 晚上八点半，与周光明相会的时候，她很轻松的样子告诉周光明学校已经分好班了，她被分到了带六（8）班，做班主任，教英语学科……其它，她就没有说了。 虽然，她很想说，知道说了以后心理上会有一定的排解，但她怕周光明太担心，周光明还没找到工作呢，不用说已经是有很大的压力了，不能再给他添心理上的负担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华娟真的梦到了一个青面獠牙的大怪物，张着血盆大口，怪叫着向她靠近，要把她吞噬……李华娟连声惊叫，挣扎着坐起，大汗淋漓…… 她慌慌地叫了声“光明”，却发现周光明并未在她的身旁。 …… 连着两天，都是学生来报到、领书的时间。 李华娟本来想着，我倒要看看，六（8）班的学生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副难以驯化的模样？却发现，前来注册报到的很多都是家长，有部分学生陪着一起来，也有一部分学生根本没有来。 那些来到报到窗口的学生，尤其是那些高高大大的男生，李华娟就特别留意地观察，观察的结果是，好像也并不是多么地可怕呀，也不像是什么混世魔王呀，大家传说的，是不是有点夸张啊？ 李华娟忙碌着给学生报到、发书…… 罗主任有意地经过一次，目光特地扫过她的窗口，但李华娟并没有发觉…… …… 李华娟已经在她的岗位上忙碌着了，而周光明还在他的求职路上奔波着…… 连着几日来，他都没有什么收获，他有点着急起来。 他着急他的生存问题，因为又买了一点很便宜的米，他手上只有五块多钱了，再找不到工作，他就真的是身无分文了； 他着急如果工作迟迟没有着落，他何时才有能力和条件与李华娟拥有一间共同的住所？ 他不要与李华娟各分一处。 他太想念李华娟了。 虽然每天晚上八点半都能与她见上一面，但这种只能相见不能厮守的局面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而且，他还担心着李华娟。 因为这两天晚上的相会，虽然李华娟与他分享了她工作上的很多事情，都是些快乐的事情，但他却能感觉到她眉梢上似乎隐藏着不安和焦虑。 他问过李华娟：工作上有没有什么不快乐的事情或者是困难？ 李华娟却是摇头说没有。 他试探地问过李华娟：是不是罗主任找过你？ 李华娟却是很干脆地回答：没有，他找我干什么？又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找我。 周光明是相信李华娟的，他相信她会自觉地远离那个罗主任，但他还是觉得李华娟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或者不能说是瞒，而是不愿意说给他听，应该是怕他担心。 她不说，他也不能强问，就只能是心里面担心着了。 这一天，周光明醒得很早。 他知道这一天是九月一日，和其他所有学校一样，启博学校也正式是开学了，他想象着李华娟给学生们发书的忙碌的样子，那定是很美很祥和很欢乐的一幅画面。 他很想去看看，但他进去不了，而且他还要找工作。 找工作，找工作，找不到也要找。 周光明从光光的没有席子的床板上翻身起来，也不把床板立起来，而当初李华娟在的时候，每天是把床板立起来的。 他煮了点白米粥。 现在他只能吃白米粥和白米饭了，因为每天忙着找工作，找工作回来又直接去学校等李华娟了，所以都没时间去菜市场捡些青菜叶子了。 吃了碗粥，他拿起他的东西就出了门。 这一次，他想换一条巷道走。 他经过了那个菜店，就是那个让他捡了一些青菜叶子和一根青瓜，还讨了一小撮肉的菜店。 菜店早已经开门营业了，老板娘的肉摊前已经围了好几个顾客。l 他没敢太靠近那家菜店，怕老板娘认出他来。 与菜店相邻的是一家早餐店，卖包子馒头花卷等各种各样的面点早餐，还配以稀饭和豆浆等。 早餐店是一家夫妻店。 此时店里面正热气腾腾，老板和老板娘都忙得不可开交，老板负责后厨，忙着发面和做面，做好后再放到大蒸锅上蒸；老板娘负责出炉，有顾客来了就要招揽顾客，顾客一多，常常就是顾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 周光明看着。 他也不买包子和馒头。 自从李华娟去到学校里去了后，他已经有好几天没买包子和馒头了。 他现在只吃两顿，早餐吃一顿粥出门，晚上很晚回来再吃一顿饭。 周光明在那里看着，就没来由地有点替那老板娘着急，总让顾客等着，顾客有时候是会不耐烦的，有些等不及的顾客是会走人的。 突然，周光明心里面冒出一个想法来。 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又激动又兴奋又紧张。 他走到被白色雾气笼罩的店里面，走到那个飞快忙碌着的老板面前，大声地叫道：“老板——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个事情？” 老板就瞥了周光明一眼，也没空搭理他，继续忙他的事情。 周光明也不管，自顾自地说道：“老板，跟你商量个事情，我看你们这里忙不过来，能不能让我来这里帮你们的忙？我不要工钱，只要你赏我几个包子吃就行。” 那老板听着，本来一开始想着你这小子找工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我这里又不招工，但听到周光明说他不要工钱时，就不由得又嘀咕开了，真的假的？来这里帮忙不要工钱？白帮？有这等好事？ 但他还是忙着，看也不看周光明。 第60章 这滋味…… 周光明见老板一言不发，看也不看自己，就开始担心起来，他是不是不相信我？是不是看不上我？ 他连忙又补充说道：“我只在你们最忙的时候帮你们，等最忙的时候过去了，我就走了，我真的不要工钱，给我几个包子吃就行，或者几个馒头也行。” 老板的目光终于在周光明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 周光明感觉到了希望，忙又保证：“老板，相信我，我一定会努力干活的。你用用我试试，觉得不行就不给我包子吃，不会让你损失什么。” 老板还是没说什么。 他看了看周光明，又看了看门口开始排长队的顾客，就停下了手里的活，走到他的妻子跟前，跟他的妻子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回来继续忙他的事情。 那老板娘就向周光明招手，等周光明过去，就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周光明。” “你真的想到这里帮忙？不要工钱？”老板娘还是有点不相信的样子。 “真的。”周光明满身满脸的诚恳。 那老板娘看周光明不像是心血来潮的样子，点头道：“那行，我这里最忙的时段是早上七点到八点，你就帮到八点吧，包子随便你吃，现在就开始干活吧。” 周光明大喜，忙说：“好，好的，谢谢老板娘。” 周光明开心得不行，立马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忙碌起来。 他在老板和老板娘的指示下，帮着老板把做好的面点搬到蒸笼上，帮着老板娘把熟了的面点搬下来，还趁着空档帮老板娘给顾客拿面点，但他绝不接受钱。 多了一个人的加入，老板和老板娘一下就轻松了很多，生意也就忙得开了。 门口的队伍就前进得很快，大家都能迅速地买到自己想要的早点，那些本来不想排队的人一看，也不担心要排队了，也就快快地走过来买早餐。 旁边菜店的老板娘也还没吃早餐，她还顾不上吃早餐。 但她的儿子却说肚子饿了，一个劲地说要吃包子了。 菜店老板娘看着包子店门口前长长的队伍，心想，吃包子吃包子，你老娘也要有时间去排队呀。 菜店老板娘就没停下手头的生意，哄着她儿子：“宝宝乖，妈妈过一会儿就给你去买。” 菜店老板娘说的“过一会儿”也就是随便说的，她觉得那长队伍没那么快消化完。可谁知过了一会儿后，等她再抬眼看，包子店门口的队伍就快消化完了。 今天卖包子的速度这么快？以前这长队伍都要排好久。 菜店老板娘好奇地再仔细看，竟然看到了一张她似曾见过的面孔，她一辨认，那不是那个在我这里捡青菜叶子喂鹅的小伙子么？奇怪，他怎么到这里卖包子了？ 等到面前暂时没有顾客，菜店老板娘就去包子店买早餐。 菜店老板娘走到包子店前，跟包子店老板娘招呼道：“老板娘，今天生意更好了呀，多卖了很多包子吧？怎么？添帮手了？” 包子店老板娘一边忙一边笑：“是的，添了个好帮手。” 菜店老板娘又看向周光明，说：“小伙子，怎么来这里卖包子了？” 周光明看到菜店老板娘过来，本来想躲一下的，但正忙着呢，不可能躲的，只能装作是没看见，想不到菜店老板娘却要与他打招呼。 周光明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只是含糊地点了一下头。 见周光明不说话，菜店老板娘又问：“你家的鹅呢？怎么不见你来我店里捡青菜叶子了？” 周光明不好意思再不搭理人家，想着李华娟已经搬走了，便有点心思地说道：“我家的鹅，飞走了。” “飞走了？”菜店老板娘很惊讶：“你家的鹅还会飞啊？” 有别的顾客也觉得惊奇有趣，也看向周光明。 包子店老板娘也好奇地看向周光明。 周光明就有点脸红了，又不想多做解释，就走进店里去了，把另外一笼小笼包搬上蒸笼，等他再出来，菜店老板娘已经走了。 …… 周光明没有手表，但这家早餐店里是挂了个钟的。 周光明注意着时间。 并不是他不想多做一点点的事情，而是他还要去找工作的。 钟上的时间慢慢地指向八点。 周光明来到老板娘跟前，想跟她说他要走了，又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老板娘却意会，说：“你要走了是吧？你走呗，吃了包子再走，你想吃什么包就吃什么包，想吃几个就吃几个。” 周光明点头。 他拿了一个肉包子，去到店里面去吃。 他大大地咬了一口。 他咬到了包子里面的肉馅……调好味道的带着肉汁的的肉馅……他的舌头，尝到了肉的滋味，那是如此的美味，是他轻易尝不到，这段时间内不敢奢望的滋味…… 周光明嚼着嚼着，竟有点想哭…… 但周光明吃了一个就不吃了。 老板有点过意不去了。 周光明在早餐最忙的时段帮忙，那是帮了大忙了。 早餐店本来就主要是做早餐的生意，早高峰一过，就不怎么忙了，这也是他不想请人的原因。周光明在这里实打实地忙了一个小时，只吃一个包子，怎么都是讲不过去的。 “你再多吃几个嘛，辛辛苦苦一个小时，你不会只是为了一个包子吧？”老板说道。 “那我，我……”周光明嗫嚅道：“我能不能拿几个包子留到晚上吃？” 老板正要说话，老板娘过来了，问老板，你们聊什么？ 老板就把刚才周光明只吃了一个包子的情况说了，还把刚才周光明说的话也转说了一遍。 老板娘听后，想也不想地说：“可以呀，你先吃嘛，吃饱了再拿，你说你要拿几个？” 周光明小心地问：“我可不可以拿三个？” 老板娘很爽快地说：“当然可以呀。” 周光明很是感激，连声说谢谢。 老板娘又说：“你自己拿袋子装就是了，可你留到晚上吃，就不新鲜了呀，还可能坏了。” 周光明连说没事的。 老板娘看到周光明拿的袋子，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吗？” 周光明也不相瞒，说道：“我要出去找工作。” 老板娘又问：“那你拿了包子放在哪里？不会是揣在兜里或者是放在袋子里吧？会坏掉的，而且也有味道。” “我……我就还是……”周光明觉得也不太好办。 周光明刚才也想过这个问题。 拿了包子放在身上是很不方便的，放回到3号基地去吧又要走回头路，耽误时间。 看周光明犹豫不决的样子，老板娘就说了一句让周光明很感激的话。 第61章 要栽倒了…… 老板娘看到周光明很为难的样子，就说道：“要不这样，你不要现在拿，你找工作回来的时候再拿，也可以拿新鲜的。你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吧？” 周光明一听，那最好不过了，赶紧说：“那太好了，那太谢谢了，我住得离这里不远，那我回来的时候再拿。\"可一说完，他又觉得有哪里不妥，但一下又想不起哪里不妥。 周光明想不起便不再去想，就与老板和老板娘告辞，出发去找工作。 老板娘要周光明再吃两个包子，周光明却说不吃了，吃一个拿三个可以了。 看着周光明离开，老板娘感慨说：”这孩子，懂事和谨慎得让人心疼。” 老板附和：“是啊，穷苦人家的孩子，出来打拼不容易。” 周光明并不知道老板和老板娘在议论自己。 他走在路上很高兴，他找到个法子可以解决他的生存之急了，不用担心活不下去了。 他其实还想吃包子的，但他担心自己吃太多会让人嫌弃，然后就不欢迎他过去帮忙了，那他又将断掉生路了，那就麻烦了。 他不仅高兴，对自己还有一种欣赏，觉得自己还挺勇敢，还能随机应变，还平添了自信，想不到自己竟然这么机灵，能想出个这么好的法子。这不仅让他平添了自信，还有了一种期待——今天会不会有所不同？会不会有好运要降临？ 这些天找工作运气都不怎么好，总是这样或者是那样的原因应聘不上。 最主要的原因是学历不高，还不会电脑绘图。 周光明上的是一所很一般般的专科大学，学的是机械专业。 他的学校条件有限，只有一个很小的电脑房，电脑非常有限，还是那种很老的非常笨重、反应也很慢的台式电脑。每天晚上想去电脑房上个机都很难，粥少僧多，要靠抢，经常是抢不到，就算抢到了也经常卡机。 所以，周光明的机械理论知识虽然学得很扎实，但他并没有什么上机经验，更不会电脑绘图，这就成了他的死穴，很不利于他找工作。 这些天找工作，他本想找个助理工程师什么的，这样既能学到东西，也能拿稍微好一点的工资，但一到面试，就总是卡在电脑操作上。 周光明一边走一边想，我要不要变通一下？助理工程师总是不够条件，那我就试一下别的工种？老这样找不到工作也不是一个办法，还是先得解决生存问题和落脚点问题。 …… 一个上午过去了。 又已经是下午了。 今天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找工作还是不顺利。 就算他放弃找助理工程师，他还是没那么容易找到工作，因为其它的工种，与他的专业更是不搭边，除非就是随便找个工厂做一名普工。 但他怎么会甘心？ 没前途不说，他怎么配得上他心爱的人？ 周光明这些天来来去去都是在方圆几公里的工业园里找工作，他不想离李华娟太远，他也没钱坐公交，他能去的地方都是他的脚力能到达的地方。 周光明走得好累了。 也好饿了。 中午照样是不舍得买东西吃，想着晚上回去可以吃到三个热乎乎的包子。 但今天的饿与往常的饿不同，有一种发虚的感觉。 但他坚持着，继续在工业园里面转。 他很疲惫地来到另一家工厂的大门。 他看向大门的两侧，似乎也贴了东西，是不是招工广告？ 他走向前去。 真的有一张招工广告：写着岗位名称，薪资待遇。 但是没有助理工程师岗位，似乎也没有其它合适他的岗位。 他看向大门上方，写着“亚甸塑胶模具厂”。 他往工厂里面看，工厂很大，有几栋很大的厂房。 他能听到里面机器的轰鸣声。 这么大的工厂，应该是需要很多人，可是他却不能成为其中的一个。 还是去其它地方看看吧。 但是他越来越有一种无力感，觉得腿脚发虚发飘，他觉得他急需补充能量，急需往肚子里填充一些东西。 可是，厂门外买不到任何东西。 他很奇怪今天怎么啦？早上不是还多吃了一个包子吗？难道是早上在早餐店帮忙消耗了太多的能量？真后悔没在那个早餐店拿一两个馒头出来……那时没想起来，就算想起来也不好意思开口…… 走不动了，还是在这里停一停歇一歇吧，说不定等一下就好了。 周光明站在那里，再次看向那张招工广告。 他看到一个他不怎么看得懂的岗位：储备干部，要求条件是大专以上学历，没说要什么专业。 周光明不懂这个储备干部是干什么的，但似乎自己的专业也没被排除在外。 在招工广告的底部，周光明注意到了三个字：包食宿。 周光明觉得这三个字对他有特别大的吸引力，他对这三个字的关切超过了对工资的关切，他觉得他急切地需要一个能为他提供“食”和“宿“的地方。 要不就去试试这个储备干部？ 管它呢，先有份工作再说，至少明面上也比较好听，干部？干部呢，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反正先不管它。 就是不知道还招不招？ 周光明走到保安室，开口问：“请问你们这个储备干部还招不招？”周光明感觉他的话无力得送不出去，似乎只是停留在他的胸腔里。 但保安还是听到了，回答道：“还招呀。” “那怎么招？是先提交资料吗？”周光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有中气一点。 “你要是想要应聘的话直接拿着你的材料进去找人事部，就说来应聘储备干部的，就会有人面试你，和 你谈相关事宜。” “直接进去？”周光明问，觉得这个工厂招工的流程还挺直接简单。 那保安还是点头，重复道：“直接进去。” …… 周光明就进了亚甸塑胶模具厂，找到了人事部。 今天天气不算热，但他也是全身冒汗，他自己能感觉到，他是在冒虚汗。 他敲了人事部的门，得到允许走进去后，他就下意识地找椅子，他觉得他都要站不住了。 有位穿着工装的年轻女人看着他进去，问他：“你是——” 周光明没找到可以让他落屁股的地方。 他强撑着走到那女人的办公桌跟前，问：“是这里招工吗？” 那女人回答：“是，你是要来应聘？应聘什么岗位？” 周光明扶着桌子，尽量大声地说道：“我想应聘储备干部。”说着话，他的眼前已经开始冒星星。 “储备干部？我们已经招满了。”那女人回答道。 “不是吧？”周光明感觉自己的声音就要哑住了。 “是招满了。”那女人重复。 周光明没说话，看着那女人，额头上还在冒冷冷的虚汗。 “真的，”那女人以为周光明不相信，向他强调：“我就是人事部经理，我负责招聘。” 周光明眼前的星星更多了，他很没气力地低声说道：“可是保安说的还在招。” 人事部经理说了声“是吗？”又说：“忘记通知保安了。” 周光明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往地上栽去…… 第62章 歪打正着 周光明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往地上栽去…… “欸————”人事部经理惊叫一声，赶紧将他扶住了，让他坐在了她的座位上。 人事部经理跑出办公室门外，朝外喊：“厂医，谁帮我叫一下厂医！” “徐经理？什么事？谁生病了？”有人问。 徐经理一看，原来是老板从这里经过，于是回答道：“老板，我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老板就奇怪了：“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是谁？还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那你叫什么厂医？” 徐经理觉得自己一下也说不清，就干脆说道：“老板，你进来看就知道了。” 老板疑惑地随着徐经理走进了人事部办公室。 徐经理指着周光明对老板说：“老板你看，就是他，刚进来的，说是来应聘的，才说几句话呢，就倒下去了，要不是我扶着，真倒地上了。” 老板走向瘫软在椅子上的周光明，拍了拍他的脸，大声喊道：“小伙子，你醒醒，你怎么了？要不要送你看医生？” 周光明只是全身无力，眼冒金星，但神志还是清醒的。 他依稀听得来的这个男人是个老板，也听到老板在问他话。 他虚弱地摇头，很轻声地说道：“不用送医生，我就是想吃点东西。” 老板听得，抬头跟徐经理说道：“徐经理，这年轻人八成是饿坏了，你找人出去买碗面条，再加点蛋或肉什么的，这样他恢复得快些。” 徐经理听得，就快快地跑出去了。 周光明迷迷糊糊地听得加蛋加肉的字眼，他心里急，但他也没力气阻止了。 …… “来，面条来了，快吃一点。”老板扶着周光明，让他吃放在桌子上的面条。 周光明真是饿极了。 他全身每一个细胞的意识，都指向了桌子上的那一大碗面条。 他也似乎有了力气。 他拿起了筷子，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面条，去满足他身体里每一个器官和每一个组织的渴求和需要。 真香啊。 这面条入口、入喉、入肚的感觉，真滑爽，真舒畅啊。 虽然在老板和徐经理面前有点不好意思，但周光明还是吃得狼吞虎咽。 几口面条下去，周光明就觉得自己已经在慢慢地恢复体能和气力。 但他吃着吃着，又不吃了，看着碗里的鸡蛋和肉片，发怔…… “吃呀，”老板不解地看着他，催促道：“怎么不吃了？你是饿狠了，吃完它就没事了，就有力气了。” “我……”周光明觉得自己说话开始有力气了，迟疑地想说话。 老板却制止了他：“现在先不要说话，什么话都等吃完了再说。快吃，糊了就不好吃了。” 老板很亲切，看着是三十几岁不到四十岁的年纪。 周光明只得顺从地继续吃面条。 这面条都买过来了，难道不吃还把它浪费吗？ 周光明对老板和徐经理是感激的，但他心里又是沮丧的。 自己中午饭都不舍得吃，攒出水来的那五元钱，怕是还不够付这碗面条的，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自己真是没出息，都禁不起一点饿了。 …… 周光明很快就把一大碗面条干完了，要不是怕老板和徐经理笑话，他肯定是连汤水都不舍得剩下。 “怎么样？吃饱了吗？感觉好了吗？”老板问道。 周光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道：“谢谢老板和徐经理，我吃饱了，现在没事了，但我……” 周光明说着，摸出身上那仅有的五元钱，又很难为情地低声说道：“不好意思，这是我所有的钱了。” 老板与徐经理对看了一下，爽朗地笑了起来：“原来你是担心这个？不用你出钱，我们请你吃的。” 周光明看着老板，都忘记了说谢谢。 老板把周光明手里的钱塞回到他的口袋里，似乎对周光明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老板问。 “周光明。” “来这里找工作？” “嗯。” “你要找什么样的工作？” “储备干部。” 老板听了，看向徐经理。 徐经理就说已经招满了，昨天招满的。 “储备干部已经招满了。”老板重复了一下徐经理的话。 “我知道，我进来的时候，经理已经跟我说了。”周光明又开始难过。 “你是什么学历？”老板又问。 “大专。” “什么专业呢？” “机械制造。” “机械制造，”老板低头沉吟了一下，然后抬头问徐经理：“我们厂里还有没有适合他的空缺？” 徐经理回答道：“现在没有，除非……” “除非什么？”老板问。 “除非半个月以后，半个月以后有个开火花机的要离职。” 老板沉思了一会，问周光明：“那你愿意开火花机吗？” “我愿意。”周光明大感意外，忙不迭点头。他现在，只有工作挑他，他还能挑工作？能进这个厂开机，对他来说，已经是意外惊喜,他还能不抓住机会？ “那行，”老板看向周光明，问他：“那你半个月后过来上班？” 周光明没有马上回话。 “怎么？”老板问：“又不愿意了？” 周光明慌忙否认：“不是。” “哦，我明白了，是没给你说工资是吧？工资你问徐经理就好了。” 周光明还是说不是的。 “那是有别的问题?\"老板疑惑地问。 ”我……”周光明支吾：“我这半个月没地方去，我可不可以先来你们厂干着？随便干什么都行，我不要工钱，我只要能有饭吃就行。” 老板就看向徐经理。 徐经理想了想，说：”倒是可以安排他去车间帮忙。“ 老板就点头：”那行，那你来安排，他开机前给他最低工资，开机后按厂里的行规给他开工资。” 徐经理点头：“行，那这里就交给我吧。” …… 周光明走出亚甸塑胶模具厂的时候，已然是傍晚。 他的心情真是好极了，灿烂如天边的晚霞。 他往身后回望，“亚甸塑胶模具厂”几个字显得特别亲切。 他没想到，他竟是歪打正着地与这个厂结缘，能遇到两个好心人。 他跟徐经理说好，后天就去上班，上半个月先是帮忙打杂，领最低月工资600，下半个月开始学习开火花机，先试用三个月，工资700，能过试用期，工资就1000。 这工作，本不是他想要的工作，但现在的他，对能得到这样一份工作感激不尽。 他总算是有着落了，总算不担心活不下去了。 他迫切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李华娟听，李华娟肯定会跟他一样高兴的。 周光明于是就开心地往启博学校走去，觉得浑身重新充满了力量。 第63章 好消息 周光明朝启博学校走去…… 他出来找工作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走到亚甸厂来了。 现在才发现，亚甸厂离启博学校，走路的话还比较远，得有七八里的路程。 离约定的八点半还早，周光明就不紧不慢地走着。 走过一条街道，一条热闹的街道，街道两边有很多饭馆，每一家饭馆的生意很好，都有很多人在吃饭。 周光明突然想起他的那三个包子。 他现在明白早上的时候他为什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了。那老板娘让他找工作回去后再去拿包子，可是他是要先去启博学校找李华娟的，找了李华娟再回去，就已经很晚很晚了，到那时，那早餐店还开门吗？很可能就关门了，那他的三个包子不是就吃不到了？ 那三个包子是他计划好的晚餐呢。 现在怎么搞？ 要不先回去拿了包子后再去找李华娟，可是要绕好远呢，那样就不能保证能在八点半之前赶到启博学校了，华娟见不到我会担心的。 还是算了，先不管它，见华娟要紧，就希望等我回去的时候，那家早餐店还没关门。 不知道华娟今天好不好呢？她肯定想不到我今天已经找到工作了吧？ …… 李华娟今天忙了一天。 两天的报到发书时间，今天来的人比昨天要多不少。 她留意地观察着那些来的家长或者那些来的学生，觉得每一个家长都是好说话的家长，每一个学生都是乖巧听话的学生。 她的侥幸心理再一次冒头：或许我是幸运的呢？六（8)班并没有那么难管呢？ 等着窗口前没人了，也到了下班时间了，李华娟也收拾好东西下班了。 全班48个学生，都已经报到齐了，到下周一，学生们就都能回学校上课了。 走出教室的时候，正碰上洪静柔来找她。 “李华娟，你忙完了？”洪静柔笑着跟她招呼。 李华娟呼了一口气：“暂时忙完。羡慕你，还是你舒服。不当班主任，不用负责报到发书。” “能者多劳嘛。”洪静柔嘻嘻笑。 李华娟斜了洪静柔一眼:“你就戴高帽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啦，你辛苦啦，那晚上要不要出去放松放松嘛？”洪静柔问。 “放松？到哪里去放松？” “到镇上去逛逛？” “到镇上去逛？”李华娟重复着，一下就想起了周光明，想起他们的八点半之约。 洪静柔看着李华娟：“嗯？” “镇上我就不去了。”李华娟想，去镇上干什么呢？搞不好又要花钱，我又没钱，况且我还要等光明呢。 “怎么不去？那你在学校里干什么？”洪静柔问。 “忙了一天了，我就想舒服地在床上躺躺。”李华娟随便地编着理由。 “去逛逛嘛，去买个枕头也好，还躺躺？我看你连枕头都没一个，也不好躺呀。”洪静柔去过李华娟宿舍了，知道李华娟的东西少得可怜，睡觉是没枕头的。 李华娟还是摇头：“不用，我睡觉要不要枕头都无所谓，要也行不要也行。” 洪静柔就嘟了嘴，突然地就看到了罗主任。 “罗主任。”洪静柔恭敬地向罗主任打招呼。 李华娟也抬了头，看到罗主任已来到了她们身边，但她没出声。 “你们在聊什么呢？”罗主任的目光在李华娟身上停留了片刻，转头问洪静柔。 洪静柔笑道：“没什么，就是我想拉李老师去镇上玩。” “去镇上？”罗主任似乎一下就来了精神，又看着李华娟，说道：“好啊，我可以捎你们去镇上。” 洪静柔一听，也来了精神，对李华娟说道：“你看，去嘛，罗主任都说了捎我们去呢，一下就到了。” “不了，你去吧，我回宿舍了。”李华娟说着就往宿舍楼走，心想，本来就不想去，扯上罗主任就更不能去了。 洪静柔就站在了那里，不知道是该跟上李华娟呢还是搭罗主任的车去镇上。 罗主任看着李华娟离去，眼神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不等洪静柔说什么，他就说道：“你们还没决定好呀，那我有事就先走了。” 洪静柔轻轻地哦了一下，就看着罗主任走向学校大门，钻进他的车里面，心想：“是李华娟不去，我又没说不去呀？” 罗主任上了车，还往校园里看了一眼，已看不到李华娟的身影。 她还是提防我。 她天天住在宿舍，也不出校门，这样我似乎也没什么机会呀。 别急，现在多事情忙呢，还顾不上，反正慢慢等，只要她在这个学校，就总是会有机会的。 而且，她管着一个烂班呢，总有她找我的时候…… …… 罗主任心里嘀咕着，轻踩下油门，向一家饭店驶去，那里，有个学生家长在等着他…… …… 李华娟看着手表，终于要到八点半。 周光明说了，不要太早出去，怕不安全。 所以李华娟就乖乖地等到八点半。 李华娟下了楼梯，走出了后门。 那里，那棵大榕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站在了那里。 李华娟像孩子一样蹦了一下，向周光明走去。 她看到周光明正笑笑的，看着她走近。 “看你今天很高兴，找到工作了？”李华娟也笑，猜测着问。 周光明本来想逗李华娟玩一下，卖一下关子，然后再给她一个意外惊喜的，但他实在太兴奋了，忍不住了，很开心地说道：“你猜对了，我找到工作啦。” “真的？”李华娟惊喜地叫道。 周光明更开心了，很确定地点头。 李华娟一下跳起来，挂在了周光明的脖子上：“耶！太好了！我们都有工作啦……” …… 小两口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就往学校外更远的地方走。 李华娟兴奋地问这问那，想知道周光明今天是怎么找到工作的。 周光明却拣着能说的说，不能说的就略过去了。他不想说自己因太饿而昏倒的事情，那样李华娟会担心的。 “亚甸塑胶模具厂，亚甸塑胶模具厂。”李华娟重复着这个厂名，觉得这个厂是这世界上最好最亲切的一个厂。 周光明笑笑地看着。 “真想去这个亚甸塑胶模具厂看看。”李华娟想象着这个工厂的样子，说道。 周光明却说：“等以后吧，等我们手头有了钱，我们坐公交，现在走路有好远呢。” 李华娟说了声“好吧”，有点遗憾的样子，亚甸厂的样子她暂时只能在脑海里想象了。 李华娟在那里遗憾，周光明却是想到另外的事情去了。 第64章 包间里的交易 周光明想着退房的事情了。 他对李华娟说道：“我明天就把3号基地退了，退回来的钱我明天晚上给你送过来。” 李华娟却说：“不用全给我，你自己也留一点。” “我又用不到什么钱，女的需要用钱的地方多。” “我也不用什么钱。” “你不用钱，是因为我们现在没钱。” 李华娟笑了笑，不跟周光明争了，她知道周光明很固执，肯定是会坚持他的看法和做法的。 周光明也是觉得没什么好争的：“我们争什么？扣了水电费，最多也就一百出头了，你还要撑到十月份才发工资呢。” “放心，没问题的。”李华娟觉得，经过3号基地那么节俭到极致的日子，以后的节俭都不算什么了。 “你明天有空吗？”周光明问。 “怎么了？” “明天3号基地不是要退房吗？那房子是我们一起租的，我还想着我们一起去退呢。明天不是周日吗？你们周日不会也要上班吧？”周光明真想再好好地跟李华娟待一天，后天起，他也要上班了，想呆在一起也是更难了。 “我也想啊，可是明天我们这些新的老师要开会学习呢，走不开，下周末才会有时间。”李华娟遗憾地说道。 …… 小两口走了一段，又绕回到了启博学校的后门，然后才挥手，依依不舍地分别。 李华娟知道周光明还没吃饭，每天晚上都是空着肚子到很晚； 周光明想着不能逛太晚，太晚了李华娟就可能不安全。 周光明和李华娟分别，看着李华娟进了校园后，就迈开步子快速地走，他想着，或许那家早餐店还没关门呢，他还可以拿到他的那三个包子呢。 但周光明的希望落空了。 等他赶到那家早餐店，发现早餐店已经关了门，他的那三个包子，可惜了…… 要不是今天已经找到工作了，周光明肯定会很难过，辛苦帮忙一个小时，结果只是吃到了一个包子，另外三个美味的包子到不了嘴了。 周光明站在早餐店门外，自我解嘲地笑了，人家本来是开早餐店的，谁会等你到这么晚啊？ 包子是吃不到了，还是回3号基地去煮点白米饭吧，袋子里应该还有最后的一点米。 …… 周光明这时候还空着肚子，罗主任却早已经是是酒足饭饱。 还是那家如家饭店。 罗主任在往镇上赶的时候，又处理了一些别的事情，等到得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 罗主任直接上到二楼，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进到一个包间。 包间里，已经等着一个人，看到罗主任进来，立马恭敬地站起来，一边伸手，一边很谄媚地招呼道：“你就是罗主任吧？” 罗主任也伸出手来，面无表情地介绍自己：“罗哲斌，启博学校小学部教学处主任。” 那个人一听，连忙点头哈腰，握了罗主任的手：“你好你好，久仰大名，鄙人曾秉军，很荣幸能邀请到您的光临，快请坐快请坐。” 曾秉军说着，很殷勤地拉开一把椅子，请罗主任坐下，然后再忙不迭地为罗主任倒茶：“罗主任是个大忙人，能赏脸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曾某感激不尽。” 罗主任淡淡地说了声“不必这么客气。” 曾秉军拿起菜单，很恭敬地放到罗主任的面前：“罗主任你看你喜欢吃什么？喜欢吃什么尽管点，最重要是吃尽兴。” 罗主任轻推菜单：“不必客气，你看着点就行，咱们有事情就说事情。” 曾秉军眼珠子直转，连连点头：“好，好好好，那我就看着点，如果不合胃口，罗主任您就跟我直说。” 曾秉军说完，就走到包间门口，向不远处招手，中气十足地喊道：“服务员！这里点菜！” 服务员闻声就立刻来到了包间：“请问二位要点什么菜？” 曾秉军也不多话，直接吩咐：“把你们店里最拿手的菜上上来，先来五个菜或者是六个菜吧。” “不用这么多菜，吃不完。”罗主任说道。 “不多不多，”曾秉军连声地说道：“我们慢慢吃。”说着再转向服务员：“再来一瓶好酒。” …… 酒果然是个好东西。 喝着喝着，罗主任和曾秉军之间似乎是越来越投机。 曾秉军感觉时机差不多了。 “罗主任，”曾秉军为罗主任满上酒，然后是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能与罗主任一起喝酒，是荣幸也是缘分，要不是朋友介绍，我也没有这个这个机会。实不相瞒，今晚邀罗主任出来，是有一事相求。” “你说。”罗主任啜了一口酒。 曾秉军赶紧说情况：“是这样，我儿子，本来是在老家读书的，爷爷奶奶年龄大了，管不住，今年呢，我想带到朋城来读书，这不想要拜托你，看能不能放到贵校去插个班，本来应该早点办这件事，这不一直都没等到机会，直到今晚……” “插几年级？”对罗主任来说，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插六年级。” “成绩怎么样？” “额……罗主任……喝酒喝酒……我这个儿子呢，在老家，没人管得住，我呢，常年是在朋城，也疏于管教，但确实也是鞭长莫及……” “孩子妈妈也不管吗？” \"额……我呢，和孩子他妈离婚了……所以，他妈妈……” “可是，如果成绩太差的话，我们学校是不能收的……”罗主任也是说真心话的样子。 曾秉军看了一下外面，然后起身关了门，再从放在旁边椅子上的黑色皮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罗主任面前：“罗主任，你看，能不能关照一下。” “欸——别别别——不是钱的事。”罗主任看着信封口的大红钞，不为所动，又把它推回到曾秉军跟前。 罗主任麻利地又从黑色皮包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把两个信封一起推到罗主任面前：“罗主任，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望请笑纳。” “孩子叫什么名字？”罗主任目不斜视地吃了一口菜，但他的余光能看到那两个信封。 “小儿曾非虎。”曾秉军忙不迭地回答。 同时他观察着罗主任的神色，充满希望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第65章 便宜了那臭小子 曾秉军观察着罗主任的神色，充满希望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我只能说想想办法。”罗主任松口说道：“你下周一带着你儿子来学校找我。” 曾秉军大喜，赶紧向罗主任敬酒：“诶诶欸，好的好的，到时我到了学校门口给罗主任你打电话？” 罗主任夹着菜，说道：“到时候就直接进来吧，我会跟保安说好的。” 曾秉军又忙给罗主任斟酒：“好嘞好嘞，真的是太感谢罗主任了。” 两个人于是都心情大好，碰着杯喝着酒，开始天南海北地一通海聊，不知不觉就已经很晚…… …… 罗主任出了饭店，在曾秉军唯唯诺诺的客套话里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开车往家里驶去。 他不知道妻子郭云蕾睡觉了没有。 这么晚了应该睡觉了吧？ 睡了也好，反正见面也听不到一句好话。 不睡也行，我可以拿钱封她的嘴，看她还老说我不？ …… 罗主任回到家里，发现郭云蕾并没有睡，还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到开门声，郭云蕾头也不回，没好气地问：“怎么这么晚回来？别跟我说又开什么研讨会。” 罗主任本来是心情很好的，在饭店被捧着被奉承着的感觉当然好。 但回到家里就不一样了。郭云蕾从没将他放在眼里过，一开口就会对他进行质问数落。 罗主任心里是有点恼火的，但他还是忍着脾气，笑着说道：“我就不能有别的事情要忙吗？” “你能有什么事？”郭云蕾很是不屑的表情：“开个学就那么忙吗？需要忙到这样深更半夜？不会是与哪个美女老师约会去了吧？” 罗主任今晚对郭云蕾这样的问话并不心虚，他甚至没有回答。 他从他的包里面拿出一个厚实的信封，给到了郭云蕾。 郭云蕾一边接一边问：“这是什么？” “你看一眼不就知道了？”罗主任掩饰不住地得意。 郭云蕾朝信封口一看，脸上的冷冰冰还真是一扫而光了，眼睛发亮地问：“钱？哪里来的钱？你们也还没发工资呀？” “一个学生家长给的。”看到郭云蕾脸上由阴转晴的表情，罗主任有种扬眉吐气，翻身歌唱的感觉。 “一个家长给的？他干嘛给你钱？”郭云蕾问，语气也热乎起来了。 “不给钱进不了啊，学校招生已经满了，再加上他儿子成绩不好，哪个学校会要？” “那招满了你还答应人家？” “这不是有钱吗？多一个两个没事。” 郭云蕾用大拇指捻着那叠钞票，很难得地说着好听的话：“算你机灵，还知道把钱给老婆，也算你有良心。” “那必须给老婆。”罗主任讨好的说道，心想，还是钱有魅力啊，看她以后还是不是老说我没出息，什么都是仰仗老丈人了？看到了吧？我也是有我的路子的。 “只有这么多？全部上交了？”郭云蕾笑笑地想诈一下罗主任。 罗主任心里一惊，但脸上毫无虚色：“这么多还不多？那你还要多少？不信的话你就搜，搜我身上，搜我的包，你搜。”说着，罗主任还举起了手。 “逗你玩呢，”见罗主任上真了，郭云蕾觉得还是见好就收：“谅你也不敢，你自己应该也知道你有几斤几两。别忘了，要不是我爸爸，你也做不了这个主任，也不会有人给你送钱。” 罗主任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我知道，我知道。” 郭云蕾把钱抽出一半，用手指头拍了拍，喜滋滋地说道：：“我在一家服装店看到一条很贵的裙子，下不了决心买呢，这下可以直接拿下了，明天就去买了。” 郭云蕾说着，就进了卧室，拿出一个家庭收支账本。 这个账本记的是一些家庭流水账，罗主任从来都不看。 郭云蕾打开账本，在收入一栏里写下： 罗哲斌收学生家长元。 罗主任看着郭云蕾有点佝背的身影进了卧室，听到她说的话，心想，就你那身材，还买裙子？真是糟蹋了钱了，幸好我留了一半，不然全都被你糟蹋光。 唉，摊上这样的老婆，再打扮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带不出去？ 罗主任又想起李华娟了。 李华娟那身材，就算是粗布麻衣，那也是袅袅婷婷，婀娜多姿…… 李华娟，李华娟，不是在忙工作，就是不出校门，这一下还不好下手了…… 真是便宜了那臭小子了，什么时候才能把她从那臭小子身边夺过来？ …… 臭小子周光明这天终于不用出去找工作了。 但他还是起得很早。 他没吃粥就去到那家早餐店。 早餐店生意仍然是很好。 那早餐店老板娘一见，一边忙活一边说道：“周光明，你昨天晚上是忘了过来拿包子了吗？等你到九点多都没来。” 周光明抱歉地笑笑：“有事情去了，回来就很晚了，不好意思。” 老板娘笑了笑：“没事没事，今天让你多拿几个包子。” 周光明说了谢谢，马上开始帮忙，一边忙一边想，那今天不用煮饭了，今天一天的口粮都有着落了。 …… 因为今天不用出去找工作，周光明帮忙就久了一点，等到门前没什么人了，老板娘让他歇下来他才停下来。 他饱饱地吃了一顿包子，然后老板娘又用袋子给装了一袋包子，并有糖包子和肉包子。 周光明很是高兴地接过，感觉自己挺赚的，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好心人，想起明天就不能过来帮忙了，心里面还有点对不住。 走的时候，周光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老板娘，不好意思，明天我不能过来帮忙了，谢谢你和老板的关照。” “怎么？就找到工作了？”老板娘很是意外，她是还有点舍不得，这两天有周光明在帮忙，真是轻松了不少。 “嗯，”周光明点头：“明天就去上班了。” “是嘛？那恭喜你呢。”老板娘马上就接受了事实，毕竟人家一开始说的就是临时帮忙，他是一直在找工作的。 周光明客气地说了谢谢，就回去到3号基地。 今天要退房。 房子里的东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要带走的东西就是几件衣物和一些重要的证件。 其它的床板呀，电炉呀等少数几样东西，都已完成了它们的光荣使命，现在就都用不着了。 周光明把这些东西清出去的时候，心里面很是感慨，正是这些简陋的不起眼的东西，帮助他和李华娟度过了最艰难的半个月。 等周光明搬空东西，搞干净卫生，他就去找房东退房。 但是，房东却不在，周光明不知道房东哪去了，今天不会耽误他退房吧？ 第66章 周光明傻眼了 但既然房东不在，周光明就只有等待。 虽然心里有点担心，但他觉得应该会没事。 中午的时候，周光明吃了三个包子。 这是好几天来，他久违的一顿中餐。 上次买的一点点米，昨天晚上已经全部煮完了，好在不用再买米了，是他在早餐店的帮忙，让他保住了他最后的五元钱。 中午的时候，周光明看到了房东，就退了房，放了心。 扣除水电费，房东还退给了他105元。 周光明有点怀疑房东扣多了他的水电费，不过他也不去计较了。 对于房东，对于3号基地，他是心存感激的。 钥匙交回给房东了。 就要与3号基地再见了。 谢谢你，3号基地，你是我和华娟这半个月的落脚点； 谢谢你，3号基地，你是我和李华娟甜蜜的新房； 谢谢你，3号基地，你见证了我和华娟的幸福甜蜜和无奈心酸。 我们会永远记得你，3号基地——沙皮巷3号。 周光明回望3号基地，还能看到那张招工广告。 现在，他完全不害怕有人来看房子了。 他不知道他退租后，这3号基地什么时候能再次租出去。 因为，只要稍微有点钱的人，都不会选择3号基地，3号基地条件太差了，差到都没有厕所； 但如果前来租房的人也像他周光明一样穷，他会对那个人说：别嫌弃，起码，它是一间屋子，一间有墙有顶的屋子。 周光明收回目光，向前走去。 他和李华娟的第一个目标——找工作，已经实现了。 接下来，他们要努力实现下一个目标——赚钱再租房。 …… 周光明走了一段，忽然有点犹豫应该先去哪里？ 先去找华娟？可是离晚上八点半还早得很，见了李华娟再去亚甸厂就太晚了，怕是办不了入职了。 先去亚甸塑胶模具厂？可是晚上又要去找华娟，来来回回要走很多冤枉路。 算了，还是先去亚甸厂，先把入职手续办好，去宿舍把东西放好，晚上再去找华娟，多走点路就多走点路，反正这些天天天都走好远的路，也走习惯了。 …… 周光明来到亚甸厂，刚到厂门口，就看到了徐经理。 与徐经理在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个人，都穿着亚甸厂的厂服，都站在一辆面包车的旁边。 徐经理刚一看到周光明，就叫：“周光明，你来了正好，这里正好缺人手，你刚好与他们一起去。” 徐经理说完，招手让周光明走近，对旁边的一个看起来比较憨实的男人说道：“吴主管，这个是新来的，叫周光明，你把他带着一起。”同时交代周光明：“这是吴主管，你这几天的工作都听他的安排。” 周光明懵懵地，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徐经理却不多做解释了。 她对吴主管说道：“那这里没我什么事了，那我先回厂里了？” 周光明忙叫住了徐经理：“徐经理，我还没办入职手续呢。” 徐经理却说：“那不急，你回来再办也是一样的，不会少你一天的工资的。” “那我的东西还没放好呢。” 徐经理看了看周光明的那个小行李袋，说道：“那没事，你就带着一起……” 徐经理话还没说完，吴主管就在车上催了：“快点，快点，大家都上车，马上就出发了。” 徐经理也催周光明：“你也快上车，其它人都已经上去了。” 这里催那里催的，一看就是很着急的事情，哪容得周光明有时间去细想？而且他本身也怕耽误了厂里的正事。所以周光明也匆匆忙忙地跟着上车了。 至于这车要开向哪里？他们要去干什么？ 周光明都来不及问了。 车上，其它人都闭着眼睛养神，就周光明张着眼睛看着窗外。 一来工厂，就被请上了这样一辆面包车，周光明不由得想起那次在职介所李华娟碰到的那辆面包车了。要不是他亲自进去过亚甸厂，要不是他在办公室见过徐经理，他可能都会怀疑他这也是碰到诈骗团伙了。 面包车一直开呀开。 周光明判断着方向，感觉离启博学校是越来越远了。 大概一个小时后，面包车停在一家电风扇厂。 一下车，就有个人把他们带去了车间，立马开始干活。 周光明懵懵懂懂地看着其它人，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要怎么做。 吴主管看着他愣愣的样子，笑了，然后手把手地教他，并跟他说了来到这家电扇厂的前因后果…… 原来，亚甸厂为这家电扇厂加工了一批塑胶配件，由于品质检查的疏忽，致使这批配件的不良率比较高，影响到了这家电扇厂的成品生产，而这家电扇厂的成品着急上市，为了不耽误他们的上市，亚甸厂就派工人到这家电扇厂来将不良品进行返工…… 难怪…… 周光明总算是明白了他们来这家电扇厂的目的，也在吴主管的指教下开始忙乎起来，吴主管却去忙别的事情去了。 周光明一边干活一边想，这批配件到底有多少呢？要返工到什么时候呢？ 周光明下意识地扫视了下车间的四周墙壁，看到了一个挂钟，挂钟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四点。 周光明再看了看面前的几筐待返工的配件，估计着大伙的干活速度，心想，这几筐不良品，应该能在下午六点前干完吧？干完如果能立即返回亚甸厂的话，应该不会耽误去见李华娟吧？ 快点干，越快越好，越早完成越好。 周光明手上的速度慢慢地越来越快，一是因为熟练了，二是因为想早一点完成，这样才不会耽误见李华娟。 时针慢慢指向六点…… 前面筐筐里面的不良品也是差不多返工完了…… 周光明觉得自己估算得还挺准的，希望着不要再有别的事情，能马上回到亚甸厂去。 但是，但是来了。 就在周光明以为快要完成任务了的时候，吴主管和两个电扇厂的工人又拖来了几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把袋口一开，把里面的东西倒了一部分到筐里面来。 周光明一看，这不还是那些不良配件吗？怎么还有这么多呀？ 周光明傻眼了，愣在了那里，这还怎么去见华娟呀？ 第67章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吴主管见周光明在那里发愣，催促道：“发什么愣啊？抓紧啊，时间很紧的，我们得加班加点地干啊。” 周光明这下就急了，说道：“不是干完刚才的那些就完工了吗？” “谁跟你说的？”吴主管看了周光明一眼，说道：“哪有那么快？这一批活，起码得干三天，这三天，我们都是驻厂。” 完了，这事情搞得。 怎么办？今晚确定是不能去见华娟了。 而且，连着三个晚上都不能去见华娟了。 而华娟毫不知情，她等不到我，连着三个晚上都等不到我，还不急死去啊。 …… 吴主管见周光明还愣在那里，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怎么还愣着呀？怎么？第一天上班，受不了这份辛苦了？“ 周光明又是一惊，连忙否认：“不是，我不怕辛苦。”说着，赶紧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他可不能给吴主管一个怕吃苦的坏印象，可千万不能把到手的工作搞没了。 周光明只能把对李华娟的担忧，默默地埋在心里面： 华娟，你不要担心我，我在厂里面好好的呀，等我三天，三天后我就去见你了…… …… 李华娟这天开会学习了一天。 她很认真地听领导的教学要求，听骨干老师的经验分享； 她也很认真地做笔记，写心得。 第一次当老师，既兴奋又新鲜，虽然也有隐隐的担忧。 一天下来，她觉得挺充实，也有所收获。 明天，她将正式走向讲台了，她希望自己能是一位好老师。 李华娟盼着与周光明相约的八点半快点到，她有她的一些在学习中的感悟要与他讲，她也想知道他的厂是一个怎样的厂。 天慢慢黑了…… 时间慢慢到八点了…… 八点二十了…… 李华娟开始下楼。 因为每次，周光明都是早早地就在外面等她了。 洪静柔听到了脚步声，出来一看，看到了李华娟下楼去的背影…… 李华娟来到后门，出了后门，习惯性地往那棵大榕树下面一看，想着周光明早已经站在了那里，开心地叫着她的名字“华娟”…… 但是，她没看到周光明。 大榕树下空空的，没有一个人。 奇怪，今天怎么还没来？ 不过，还没到八点半呢，不会次次都那么早的。 李华娟就在大树下等，等着周光明的出现。 八点半也到了，周光明还是没有出现…… 八点过三十几分了，八点四十分了…… 周光明还是没有来…… 今天怎么了？是什么情况呢？ 光明说了今天要退房的，他退到房了吗？ 他说他明天才正式上班的，今天他能去哪儿呢？ 他每天都吃得很差很少，不会是身体吃不消生病了吧？ …… 李华娟等啊等，心里面各种担心和疑问，但周光明始终没有出现。 李华娟失落极了，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漫长…… 九点半了，十点了，旁边灌木丛里突然地窜出一团黑影来，吓得她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多等，慌忙地回到了校园里面。 李华娟还不想马上回宿舍，还在校园的围墙边徘徊，竖着她的耳朵，希望外面突然有周光明叫她的声音。 但是没有，有的，只是偶尔的猫叫声…… 时间越来越晚，李华娟只得失望地回了宿舍…… …… 第二天，李华娟早早地来到教室里，等待着她的学生一个一个地到来。 学生们都还没那么早，教室里都还是空空的。 她的心也有点空空的。 昨夜很晚才入睡，梦里面都是周光明在叫她的声音。 “老师早上好。”有学生清脆地打招呼。 李华娟笑笑地回应：“早上好。” …… 学生们一个一个地到来，教室里的座位上慢慢地都坐满了人。 李华娟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的学生。 48个学生，全部到齐。 虽然这是一个新班，班上的每一个学生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学校，来到这个班级，但李华娟觉得，他们的每一张面孔，都是乖巧的，都是可爱的啊，哪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 那些学生也用他们那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李华娟，静静地…… 李华娟感觉到了肩上的重任。 李华娟环视了一下全班的学生，开始讲她人生中她真正为人师表的第一句话：“同学们好，欢迎来到启博学校，来到我们的六（8）班，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的英语老师，我的名字叫——”李华娟转身，在黑板上写下“李华娟”三个字。 “李老师——”有人叫，还敲着门。 李华娟往外看去，是罗主任，罗主任在示意她出去一下。 李华娟只得丢下粉笔，走出教室来到走廊上，看到走廊上除了罗主任还有另一个男人和一个高个孩子。 看着李华娟走近，罗主任去拉她，想到另一边说话。 李华娟不动声色地把身子往旁边一斜，让罗主任的手落了个空。 罗主任讪讪地笑了笑，往身前跨了几步。 李华娟也跟着往前走了几步。 “李老师，跟你说个事情，学校决定要在你们班多安排一名学生。“罗主任说道。 李华娟看了看那个男人和孩子，有点意外地说道：“还安排呀？不是已经满了吗？”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罗主任说着又向曾秉军和他的孩子招手,等他们走近，他就在他们之间给他们做了介绍：“来，介绍一下，这是李老师，六（8）班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这是曾非虎，这是曾非虎的爸爸。” 罗主任的话刚落音，曾秉军就握紧了李华娟的手，很客气地说道：“李老师好，想不到李老师还这么年轻……” 罗主任很是不悦，李华娟的手他都没摸过呢，竟然让他一个学生家长握住了“ 他拉开曾秉军的手，打断曾秉军的话：“曾非虎爸爸，咱们有事说事，李老师还要上课呢。” 曾秉军就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李老师，以后曾非虎就要拜托你费心了。” 李华娟有点哭笑不得，她什么话都还没说啊，这就算安排好了吗？ 李华娟看向罗主任，罗主任就摆出一副很忙碌随时要离开的样子，说道：“那李老师，你安排一下，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罗老师说完，还真走开了，到底还是有点心虚，怕李老师看出什么端倪，也多少有点愧意，知道作为班主任，班上多一个学生就会多一份责任与负担，就会多一份麻烦和辛劳，何况曾非虎大概率还是个不好管教的学生。 不过，他的愧意也就那么一下下，转而他就想了，你李华娟不是硬气吗？六（8）班你都敢接手了，还怕多接手一个学生吗？我就把曾非虎安插在你班上了，让你班上多埋伏点难题才好呢，等这些麻烦点都爆发，看到时你会不会哭着鼻子求我处理事情。 李华娟看着罗主任离去，她知道，这个曾非虎，她是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罗主任找她，并不是要与她商量，而是在给她下达任务。 李华娟就有点恼火…… 第68章 大榕树下，还是没人 李华娟有点恼火，有点不满，这是哪门子“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本来48 个人的班，就这样变成49个人了？ 但李华娟也只能把恼火和不满放在心里，她不能在学生面前表现出来，不仅如此，她还得表示欢迎。 她若无其事面带微笑地说道：“曾非虎是吧？你在这里等一会儿，等一下老师带你去搬一张桌子过来，你也是我们班的一员啦。” …… 学校里的饭堂今天已经开了。 老师们可以去饭堂吃饭了。 李华娟和洪静柔一人端一个餐盘，打好饭后就挑了一张桌子坐下。 “你怎么只打点青菜？你不吃肉的吗？”洪静柔看了一下李华娟的餐盘，问。 “嗯，我喜欢吃青菜。”李华娟敷衍地答道。对她来说，虽然只是些青菜，但至少饭是饭，菜是菜，不像在3号基地的时候，青菜和饭是混在一起煮的，一开始还行，吃得几次真像是吃猪食。 洪静柔耸了耸肩，表示不解。她自己，可是要荤素搭配的。 “怎么样？今天第一天上课还好吗？”洪静柔一边吃一边问。 “还好吧，反正跟你是没得比，当个班主任，事情又多又繁琐。”李华娟闻着洪静柔餐盘里飘来肉香，忍着馋。 她也是想吃肉的，但现在还不行。 周光明给她的80元钱已经不到70元了，她得省着花，能多撑一天是一天。 她还担心周光明需要用钱。 光明，光明昨晚到底是什么原因没来找我？他到底是怎么了？ “学生们都还听话吧？”洪静柔又问。 “……”李华娟仍然是在想着周光明，不知道周光明今天晚上会不会来找她？ 洪静柔见李华娟愣着神，就用手肘碰了一下她的胳膊：“想什么呢？” 李华娟回过神来，笑笑：“没想什么。” 洪静柔不信：“还没想什么？我看你老出神。”说着，还往李华娟餐盘里夹了块肉，要她尝尝。 李华娟又把肉夹回去了，她可不敢吃刁了自己的嘴。 “两位美女老师，吃什么好菜呢？”一位男老师端了餐盘走过来，跟她们搭话。 李华娟也点头招呼道：“王老师。” “拼个桌没问题吧？”王老师说着就在李华娟和洪静柔的对面坐下来。 李华娟自然说没问题，洪静柔也把餐盘往自己身边挪了挪。 王老师全名王肃凯，与李华娟是同一个办公室，教语文，是六（7）班的班主任，虽然也还年轻，但已经有两年的教龄。 因为同一个办公室，又教着一个共同的班级，李华娟跟王老师多少还是有点交往，但不多，毕竟才刚开学，认识时间不长。 但洪静柔跟王老师不熟，虽然彼此之间有个照面，但都叫不出对方的名字，李华娟就为她们做了介绍。 王老师看了看李华娟的餐盘，笑着说道：“怎么？就吃素？是不是吃素美容？难怪李老师这么美。” 李华娟就红了脸，说道：“王老师就别取笑我了。” “王肃凯，你怎么在这里吃饭？害我一通找。”人未到，声先至，又一个女老师端着餐盘过来，直接就在对面挨着王老师坐下了。 得，这个餐桌热闹了。 来的这位女老师叫刘萍萍，也是六年级的，教六（6）班和六（7）班的数学。 王老师看了李华娟一眼，往旁边挪了挪，对刘萍萍说道：“你吃你的饭，你找我干什么？” \"找不到你，吃饭不香啊。”刘萍萍快言快语地说道，同时瞟了李华娟和洪静柔一眼。 王肃凯不以为然的表情：“刘老师看你说的，我又不是什么香精和调料。” 李华娟默默地吃自己的饭，没有搭话。她的感觉上，王肃凯和刘萍萍之间很是熟络，可以旁若无人地开玩笑。 但刘萍萍似乎想要与李华娟说话。 “李老师，”刘萍萍尖声地说道：“还是你有胆识，作为一名刚毕业的新老师，就敢扛起最棘手的班级，真是让人佩服。但愿你班上不要出什么幺蛾子，但愿期末考试你们班不是最后一名。” 刘萍萍一说完，王肃凯就向刘萍萍投去不满的一瞥。 刘萍萍不觉，隔岸观火似地看着李华娟。 李华娟听刘萍萍的话，感觉这话里有奚落和幸灾乐祸的意味，就有点不舒服。 她本想反讥一下，但还是算了，一是她不习惯针锋相对地讥笑人，二是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思。 她阴了脸，淡淡地说道：\"没办法，没得选择，倒数第一名也只能认命，谢谢你的关心。” 刘萍萍自觉讨了个没趣，她看了看李华娟的餐盘，大惊小怪地样子说道：“你怎么只有一个菜，还是青菜？你吃不起吗？” 王肃凯和洪静柔都惊讶地看向刘萍萍，再有点担心地看向李华娟。 李华娟心里自然是很不高兴。 她站起来身来，控制着心里的反感和不爽，还是淡淡地说道：“你们慢慢吃，我饱了。” 洪静柔叫她：“怎么就饱了？还没怎么吃呢。” 她笑了笑：“有时候不用吃也会饱。” 李华娟说着，她就离开了，周光明说得对，在外面不比在3号基地，吃太差会被人笑话，不过没关系，以后她一个人吃就行了，只是光明，你在哪里？今天晚上你会过来找我吗？ 李华娟走后，剩下的三个人互相看了看，继续吃饭。 刘萍萍还想找话题聊天，但王肃凯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饭吃完了，也走了……刘萍萍与洪静柔之间，似乎也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 一天的时间又过去了。 又到了晚上了。 李华娟的等待里，又是担忧又是期盼。 担忧周光明不会来，期盼周光明能按时来。 八点半，她和周光明约定的八点半又来了。 害怕失望，李华娟不敢提早下去，她踩着点才从宿舍出发。 她出了304宿舍，然后噔噔噔地下楼…… 洪静柔听到脚步声，也出了305宿舍，又看到了李华娟的背影。 奇怪，李华娟好像每天晚上都是这个时候出去，她是有什么事情吗？ 洪静柔悄悄地跟了上去…… 李华娟来到后门，有点怕跨出那扇铁门，害怕等待她的又是失望。 但她也盼着出去啊，盼着见到周光明，想着周光明已经在那里等着她，要给她拥抱，要跟她解释他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来。 李华娟出了后门，向，那棵大榕树下看去…… 那里，还是没人，没有她的周光明。 终究还是失望了，周光明今晚还是没有来，她的直觉也告诉她，周光明今晚不会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华娟的目光一下就黯然了，鼻子一下就发酸了，脚步也一下缓慢了…… 她缓缓地走向那棵大榕树，一个人，绕着那棵大榕树转圈圈，似乎想要向大榕树发问，问它见到她的光明了吗？问它光明为什么没有来，问它光明到底干什么去了呀？ 大榕树默然，李华娟就那样地转着圈圈。 跟出来的洪静柔，就好生奇怪。 第69章 王肃凯不满 洪静柔看到李华娟在那里绕着大榕树转圈圈，就好不奇怪。 她本来以为李华娟出来后门这里是要做什么事，或者是要见什么人，却没想到李华娟是在绕着大榕树转圈圈。 李华娟在那里干什么? 想事情？ 非得在这树下绕着圈圈才能想事情？ 看李华娟转了好几圈也没转出个古怪来，洪静柔就忍不住了，就向着李华娟走过去。 “李华娟！”洪静柔突然地叫。 李华娟猛地吓了一跳，有点错乱地认为是周光明来了，但是声音为什么不像？怎么是个女声？ 待她看清，原来是洪静柔，就冲她笑了笑。 笑容里很是无奈和伤怀，好在路灯昏暗，洪静柔看不真切。 “你在这里干什么？”洪静柔问。 “没干什么。”李华娟与洪静柔虽然是越来越要好，但毕竟才几天的交情，李华娟觉得她们还没知心到什么都能说的地步，况且，她也不习惯把自己感情上的事情往外说。 “还以为你要会情郎呢。”洪静柔开起玩笑来。 李华娟听了，没说话，更是伤感起来。 我是会情郎。是情郎，也是老公。可是我已经两天晚上没看到他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不要在这里转圈圈了，我们随便走走吧。”洪静柔提议。 李华娟点头。 她心里正空得慌，能有人陪着走走也好。 两人就沿着围墙边边走。 李华娟还时不时看一下大榕树。 “李华娟，你说，刘萍萍是不是喜欢王肃凯？”洪静柔问。 “不知道。”李华娟摇头。她哪知道？她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要忙，还要想着周光明，没时间去注意别人。 “今天刘萍萍的话，你不要放心上，有些人说话就是这样，一出口就能气死个人。”洪静柔想起今天中午吃饭的情景，想着要宽慰一下李华娟。 “放心，我没时间去想这些无趣的事情。”也确实，李华娟现在白天黑夜想的，除了班级教学就是周光明。 不知不觉两人就来到一个转角。 洪静柔还想往前走，李华娟却拉了她往回走 ，因为一转弯，她将看不到大榕树。 只是她没跟洪静柔说。 “你要一直在这里走吗？这走来走去的有什么好走的？”洪静柔不解地问。 “这里没人，安静，我喜欢安静的地方。”这才不是李华娟真正的理由。 “服了你。”洪静柔有点无奈。 两个人于是又开始聊别的话题，都是洪静柔说得多，李华娟基本上都是在听，李华娟的注意力，始终还是在那棵大榕树，心底里期望着，那里能突然地冒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来。 走啊走，走啊走……望啊望，望啊望…… \"我们回宿舍了吧？都快十点了。“洪静柔看了看表，说道。 李华娟没说话，跟在了洪静柔的后面。 她的心，是那样的无力，充满了失落、沮丧、难过和彷徨…… 今晚，周光明注定又不会来了； 等了他两晚了；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啊？ 他还好吗？ 我该怎么办？ 我到哪里去找他呀？ …… 第二天，一晚上没睡好的李华娟怎么也没想到，罗主任又给她带来了一个“惊喜”。 早读课，罗主任又把她叫出去，说，李老师呀，今天这里还有一个学生，要安排到你班上，名字叫林定坤…… 罗主任的理由又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李华娟真是气得咬牙，姓罗的，你还有完没完了？你到底还有几个“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别的班级一般都是45个人或者是46个人，最多也就是48个人，你硬是给我班塞到50人了，你到底还要加塞多少个？ 但李华娟气归气，还是得忍呐。 说好的要避开他，远离他，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的呀。 于是，李华娟还是带着微笑，把林定坤领进了教室，暂时与曾非虎同一桌。 ……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华娟比较晚才去饭堂。 李华娟一边走，一边想着周光明，进大门的时候，不留神就与人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华娟慌忙红着脸道歉，站直身子抬头一看，发现撞到的是王肃凯。 王肃凯愣了一下，也红了脸，但慢慢就恢复了常态：“李老师，你怎么才来？还以为你今天不来饭堂吃饭了呢。” “在教室里忙点事情就晚了些。”李华娟解释，其实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想避开其他人自己一个人吃饭。 “王肃凯，等等我。”随着声音，刘萍萍也来到了饭堂门口，说道：“你怎么走这么快？你今天打那么多菜，你自己怎么不吃？我帮你吃吧，你又不等我。” 刘萍萍说着，又看到了李华娟，便又说道：“李老师，怎么这么晚才来？是不是晚来的话青菜就不要钱？” 李华娟心里气，但她当没听见，进到饭堂里面去了。洪静柔说得对，有些人，一开口就会伤人，我干嘛要较真？ 王肃凯看到李华娟的背影，说刘萍萍：“你刚才怎么能那样说话？” 刘萍萍不以为然：“我怎么说话了？难道不是吗？她可能就是连青菜都吃不起，所以就晚点来想捞点便宜。” 王肃凯瞪了刘萍萍一眼，自顾自往前走了。 王肃凯是有点不满的。 他也观察出李华娟不舍得吃菜，所以他今天就特意用单独的盘子打菜，还多打了两个菜，想着等李华娟来的时候，大家几个人可以一起吃，就说是大家一起打的，大家就一起分享着吃。 但他左等右等都没看到李华娟。 刘萍萍倒是来了，说，呀，王肃凯你打这么多菜呀，是为我打的吗？ 没等王肃凯说话呢，刘萍萍就大大咧咧地坐下，很不客气地吃起王肃凯摆在桌上的菜来。 王肃凯自己，反而没怎么吃，扒拉完盘子里的米饭，就走了，想不到在饭堂门口撞见了李华娟。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撞，王肃凯还有点红脸。 那一撞，似乎不是撞在了他的身上，而是撞在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好一阵乱跳。 看到刘萍萍那样说李华娟，王肃凯心里面就有点不满，担心李华娟会难过。 李华娟其实没太放在心上，刘萍萍的话就好像是从耳边刮过的风。 李华娟满脑子想的是关于周光明的事情。 她想出去找周光明了，也不去想会不会危险…… 第70章 要遭遇到罗主任? 李华娟心里急，想出去找周光明了，也不去想会不会危险。 两个晚上了，周光明都没有来。 估计今天晚上也不会来了。 她在大榕树下等再久估计也没用。 她得出去找他。 到哪里去找呢？ 不知道。 周光明说好的要退房的，要把3号基地退掉的，不知道退了没有？会不会因为突然生病了还住在3号基地？ 她得去看看。 万一他生病了，却没人照顾，那不是很凄凉？那她是怎么当人妻子的？有什么事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那如果3号基地确实已经退掉了呢？看不到周光明人呢？ 那怎么办？ 那只有另一个地方——亚甸塑胶模具厂。 那天周光明一说，她就记住了这个名字。 但她没有去过呀？不知道亚甸塑胶模具厂在哪儿呀？朋城这么大，她到哪里去找这个厂？到哪里去找他？ 先去3号基地看看再说吧，至少可以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离开了3号基地。 …… 等到放学，又忙完一些别的事情，已经是六点多了。 李华娟赶时间，就在饭堂拿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啃，出发去找周光明。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吃包子了，因为她都吃怕了。 这好几天过去了，那种吃腻的感觉才缓下来一些。 拿着包子，李华娟就又想起周光明，想起与他两个人一人吃包子一人吃馒头到处找工作的日子。 她知道她吃到发腻的包子，周光明却是不舍得吃的…… 李华娟出了食堂，穿过校园，再走出校门，向3号基地走去。 从启博学校到3号基地，她跟着周光明走过好几遍了，大体上是记得路了的。 罗主任开着车，慢慢地驶出停车位，再驶向主道…… 前面是一个红绿灯，此刻正是红灯。 罗主任缓缓地踩下了刹车，漫无目的地看着车的前方。 突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前面有一个人的身影，看起来似乎是李华娟。 罗主任眨了眨眼睛。 没错，是李华娟，李华娟今天出校门了？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这是要去哪儿呀？ 她一个人？ 确定是一个人。 这倒是个机会。 我可以追上她，想办法让她上我的车，然后…… 这一次，我不会像上次一样迟迟都不下手，也不会让她那个男朋友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现…… 罗主任一下兴奋骚动起来，他想象着李华娟身体的那种香软，想象着把她拥在身下的那种极致销魂…… 对，追上她，机会难得…… 罗主任迫不及待，可是红灯还是红灯，真是特么地不解意。 罗主任再焦急地看向李华娟，李华娟在小跑，身影已是越来越小…… 终于等到绿灯了。 罗主任一脚油门就窜出了十字路口，然后他慢慢地开，寻找着李华娟。 可是，哪里还有李华娟的影子？ 罗主任懊恼地捶了捶方向盘。 又让她溜了。 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了？ 从见到李华娟的第一天起，罗主任就想得到李华娟，可第一次错失良机后，后面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每天能见到她，可就偏偏得不到她，他的心就总是骚动着，总是不能安分，那感觉就像一只猫，守着一条鱼，鱼很新鲜很肥美，可它就是不能下嘴，只能是徒流口水。 罗主任也想过就在学校里寻找机会，但他觉得风险还是太大。一旦有人撞见，那他就形象全毁，前途全毁，成为教育界的反面典型，更别说让郭云蕾知道了，肯定是生吞活剥了他……总之，在校园里，那是万万使不得……况且，李华娟一直都提防着他呢，总是与他保持着距离，就算他把最差的班派给她她也没求过他，就算他给她班上多塞了两个学生都没见她去求过他，哪有那么容易得手？ 所以，罗主任权衡来权衡去，不敢在校园里有什么非分的念头，他必须得注意自己的形象和声誉，做好那个道貌岸然的罗主任。 他只能在学校外寻找机会。 可是李华娟又偏偏总是不出校门。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她出校门了，又让她溜掉了。 她会去哪儿呢？ 要不要去找找，算不定就在哪个地方看到她了呢？ 罗主任正寻思着，他的电话响了。 他接通。 电话那头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过来：“喂，罗主任，我已经到了如家饭店这里了，我在这里等你……” …… 挂了电话，罗主任知道他是不能去找李华娟了，他是还有事情的，只是刚才看到李华娟差点搞忘了，他只能按下心中的骚动，先不去管李华娟了。 …… 李华娟知道，从启博学校到3号基地是有一定距离的。 按她正常的走路速度，可能得走一个多小时。 她还要赶回学校，那肯定是天黑了，比较晚了，那就不安全了。 周光明就是不让她晚上一个人去外面的，说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所以，她想走快一点，尽量能早一点回来。 所以，她走一下，就小跑一下，一下就拐进一条巷道里，她知道那一条巷道，她和周光明走过，那条巷道会让她省一点点路程。 李华娟紧赶慢赶，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她终于来到3号基地。 她看到了3号基地墙壁上还贴着那张白色的招工广告； 她也看到了3号基地的门是锁着的。 那一刻，她知道，周光明没在3号基地。 李华娟走向前去，想看看屋子里的情况。 窗户是关着的，窗户上糊着的报纸已经被撕走了。 天色已暗，李华娟通过窗户往里望，仍然能看到屋子里面，屋子里，已经是空空如也，那张床板，那个电炉，那个锅……以及周光明的衣物，都没有了。 光明确定是已经退房了。 他去哪里了？ 去亚甸厂上班去了？ 可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他知道我会担心我会着急的啊。 就算他再忙也要过来告知我一下啊，八点半赶不到就九点，九点多也行啊，我一直在等他啊，从八点多等到十点甚至十点多的啊？ 他怎么能突然之间杳无信息了呢？ 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 李华娟郁郁地走着，忘记了这是在晚上，忘记了她是一个人…… 第71章 被跟踪＆总会等到机会的 李华娟走得很慢，因为心情不好。 看着路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这个城市，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了。 天色已完全黑下来。 李华娟觉得自己不是在走，而是在游荡，没有人在等待她，也没有人能让她依附。 她就那样慢慢地走着，从镇上穿过，也不去想什么危险不危险。 离镇上越来越远了…… 路灯越来越稀疏了…… 行人是越来越少了…… 李华娟也是越来越累了…… 李华娟忽然感觉，身后有个人的脚步声，总是离她不远不近。 李华娟心里一个激灵，隐隐地就感觉不妙。 为了证明自己的直觉，她有意地一会儿快一会儿慢，但身后的脚步声还是离的不远不近，她麻着个心停下来，身后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李华娟感觉身上的毛发一下就竖了起来，她知道，她被人跟踪了！ 她想加快脚步，又不敢加快脚步。 她尽量朝有人的地方走。 走着走着，就要来到一块荒地。 这是一块很大的荒地，一块正在规划中的荒地，荒地上搭建着一些临时小棚，一些拾荒者就在这里临时居住，这里没什么灯光，一片昏暗。 李华娟心里慌得不行，她想跑起来，跑到前面有人的地方去，但她发现她的腿脚都在发抖。 而且，她怎么跑？她肯定跑不过后面那个跟踪她的人。 李华娟强迫自己镇定，她必须要依靠自己，她身边没有周光明。 李华娟感觉到后边的人在慢慢地靠近，危险马上就要降临！ 怎么办？ 光明，你说了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可现在你在哪里？ 李华娟突然地就想叫周光明，大声地叫他，为她壮胆。 “周光明——”李华娟大声地叫着，好像周光明就在前面不远处。 李华娟叫了一声后，她感觉到，后面的脚步似乎顿了一下…… “哈——”李华娟笑起来，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周光明，你来接我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的，我都看到你了，虽然你的衣服是黑色的，但我也看得到你……” 李华娟感觉到后面的脚步犹犹豫豫地慢了下来。 “周光明——”李华娟继续叫着，同时也加快了脚步：“你不要过来了，我跑过来就行，你在那里看着我……” 李华娟跑起来，继续高声地喊着：“你看着我，只要你看着我我就一点都不害怕，你那么高大，那么有力气，而且你从来不怕谁，那一次在火车上，你咔嚓就打爆了一个坏蛋的头，那个坏蛋是个肿泡眼，可怜巴巴地向你求饶……” 李华娟感觉到后面的脚步声在远去了，而且，前面就有店铺了，也比较光亮了。 但她还在喊着，声音反而是颤抖得像一根风中的丝带：“周……光明，你最怕……我受……伤害了，谁要是……动我一个……手指头，你……就会不顾一切地……跟他拼命！……” 李华娟跑过了那块荒地了，来到有人的地方了，可她还在喊着，喊着喊着，她忽然地就眼泪花花地了，喊话也变成喃喃的自言自语了：“光明，周光明，你到底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想知道你在哪个角落？我想知道你你一切都是不是还好着？……” …… 李华娟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回到学校，时间刚好快要到八点半，从3号基地回启博学校，她走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 李华娟走得累了，路上又一通惊吓，腿脚好久还在发软。 但她还想去后门去，去那棵大榕树下看看。 她还怀着希望，周光明今天晚上说不定会来找她…… …… 李华娟在路上受惊吓的时候，罗主任却是在如家饭店的一个包间里好吃好喝。 一个有着地中海潮流发型的中年男子频频向罗主任敬酒，罗主任也是来者不拒，两人是对饮甚欢： “罗主任，你是我的贵人呐，以后都要烦请你的关照。”那中年男子很是客气地说道。 \"好说好说。”罗主任频频点头：“教辅材料嘛，在哪里买都是买。” “话是这么说，那也是罗主任你看得起，让我荣幸地有这种机会。” “哈哈，那也是我们投缘嘛。” “是是是，我们就是投缘，来来来，我们喝，再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一切都在这酒水里了。” …… 罗主任今晚回家不算太晚。 罗主任开门进屋的时候，郭云蕾也是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罗主任回家，郭云蕾破天荒从沙发上起身迎接。 “回来了？今晚怎么也这么晚？”郭云蕾问，但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她还给罗主任拿了双拖鞋。 “在外面与人吃了个饭，回来就晚一点了。”罗主任心情不错，郭云蕾一下这么贤惠，总归是好事。 “哦？又与谁吃饭？”开学的这几天，罗主任动不动就是在外面吃饭，郭云蕾也是见怪不怪了。 “和一个书商。” “书商？今天晚上是书商了？不是家长了？” “不可能总是家长的，现在基本上都定下来了，那些转学插班的都已经找到学校了。” “见书商？是不是也……？”郭云蕾话说一截，笑笑地拿眼睛问罗主任。 罗主任秒懂。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拉开他那个公文包的拉链，里面有两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他摸出其中的一个来，给到了郭云蕾。 郭云蕾接过，掏出里面的大红钞看了看，甚是满意地走进了卧室，把钱放好后，又拿出那个家庭收支账本。 家庭收支账本的收入一栏里，已连着记了两笔账了，两笔都是学生家长送上门的。 今晚，郭云蕾又添上新的一笔： 罗哲斌收书商元。 后面再记上日期。 郭云蕾把三笔数一加，眼角的笑意就更浓了。 总共是元了。 还是有点职位好呀，这钱可比工资来得容易多了，快多了，这样，我买衣服也好，买鞋买包也好，可以任性买了。 郭云蕾从卧室里出来，因为心情好，就想给罗主任一点奖赏。 她问：“你喝了酒，要不要给你倒杯茶解酒？” “行。谢谢老婆。”罗主任难得地能享受到了郭云蕾的主动伺候，感觉上很是不错，他要的也就是这种感觉，只不过以前总是享受不到，总是被郭云蕾呼来喝去的。 看到郭云蕾低头倒水的样子，罗主任明白，郭云蕾突然的对他的好，全是看在他不断拿钱回家的份上，他在她面前的尊严，全靠一沓又一沓钱撑着，没了钱，他仍然啥都不是。 他还寻思，我明天也得把我包里面截留下来的钱去存起来，不能让她查了去。今天晚上为了这些钱，我都没顾得上去找李华娟。 想到李华娟，罗主任就开始有点郁闷，那小妮子，在我面前看都不看我几眼，她的心里，就全是那个臭小子吗？ 不能便宜那臭小子，我总会等到机会的。 ……… 罗主任恨恨地想着…… 第72章 我来了，等着我 罗主任恨恨地想着…… 臭小子周光明，还真的是臭小子了。 在那个电扇厂驻厂三天三夜，吃饭在车间里，睡觉也在车间里，并且，晚上是没条件洗澡的。 天气本来就很热，车间里就更是闷热，虽然干的不是什么体力上的活，但每天也是汗涔涔的，让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但因为洗不成澡，他也不想换衣服，所以一身都是汗臭味了，还混合着车间里特有的机油味和铁器味。 吃饭方面还好，虽然饭菜简单，但还是能吃饱。能吃饱，这对周光明来说，已经很知足了，已经解决了他一个大问题了。 这三天的时间里，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是在返工，都在抢时间，担心时间来不及。 在其他人眼里，这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怕他们的速度跟不上时间的速度。 但对周光明来说，这三天的时间真是太漫长了。 他担心着李华娟，他知道他忽然地就这样消失不见，李华娟肯定是焦心如焚。 她会怎么样？ 她每天晚上都是在那棵大榕树下等他吗？等不到他她会哭吗？ 她会到处去找他吗？找来找去的她还安全吗？ 周光明就是这样地一边重复地干着手里的活，一边在心里面担心着李华娟。 他总去注意车间里的那个时钟，觉得那时针怎么走得那么慢？ 他也总是不停歇地干着活，因为他知道，只有把这批货返工完了他们才会回到亚甸厂，他才有可能去找李华娟。 一天，两天，三天…… 那些需要返工的货少了一筐，又少了一筐…… 到第三天，周光明看到了希望，他觉得他们能把剩下的那点活全部返工完了。 但他不放心，还向吴主管确认，吴主管很确定地说，没有了，就这么多了，什么时候把这些干完什么时候就可以撤了。 周光明开心起来，干得更加卖力了，虽然这几天的久坐早已让他腰酸背痛。 到下午七点左右，最后一筐需要返工的配件也返工完了。 周光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回亚甸厂了，终于可以去见心爱的娟了。 当那面包车行驶在回亚甸厂的路上时，周光明的心像那转动的车轮一样欢快。 面包车终于停在了亚甸厂门口，周光明先问了工友时间，已经是八点二十分；当车门一开，他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 周光明第一时间就往外面冲。 吴主管叫住了他：“周光明，你干什么去？一身臭烘烘地，不洗个澡吗?不怕把别人熏死去？” 周光明站住了。 他左右闻了闻自己，确实很臭。刚才在车上，大家都臭，谁也不嫌谁，可碰到别人，真的是很熏。何况他还是要去见他心爱的娟，他还要抱抱她，他已经好久没抱她了，他想她想得心肝都疼了。 周光明于是决定听吴主管的话，先洗个澡。况且，他还不知道亚甸厂的宿舍在哪呢, 总得认个门，与宿舍里的人见个面，不然待会儿回来都找不到地方，就算找到了也会被当成擅自闯入者被人轰出来，而且，带的东西也要先放到宿舍里吧…… …… 等周光明洗了澡换了衣服，再从亚甸厂出来的时候，他又向保安打听了一下时间。 已经是八点四十几分了，虽然他已经是最快速度了。 时间已经超过了他与李华娟约定的八点半了，但他想也没想地还是要去。 本来就来不及了，走路的话就更晚了。 所以，周光明决定花钱坐公交去，他决定动用他那一直舍不得用的极其宝贵的五元钱。 周光明打听着走到最近的站台，等了一会儿后上了公交车。 华娟，我亲爱的娟，我过来了，过来找你了，你会不会还在大榕树下等着我？你会的，你一定要在等着我，不要走…… …… 李华娟等了周光明三晚，晚晚都失望。 昨天傍晚她还出去找周光明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差点出事，她被吓得够呛，但回到学校里，她还是去大榕树下等他了，结果还是没等到。 但今天晚上，李华娟还是要去等周光明。 那是她和他之间约好的八点半，他不来，她也要去那里等着他。 她还是踏着点下楼。 李华娟从楼梯口下去的时候，洪静柔又从宿舍里走出来看了看。 看到李华娟下楼去的身影，洪静柔心里嘀咕：每天晚上都一个人去那条路上走，我就不明白了，总在那条路上有什么好走的？ 李华娟出了后门，往大榕树下看去。 大榕树下仍然是没人。 第四个晚上了，光明仍然是没有来，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来了？他是不是真的把我扔下了？ 一次次失望，又一次次盼望，然后又一次次落空…… 李华娟觉得自己的心变得越来越无望，越来越脆弱，就像一个孩子，突然地被父母抛弃了，孤单单地是那么地酸涩和无助…… 她在大树下绕圈圈，她在那条路上来回地走…… 她四处张望着，张望着，渴望着那个熟悉身影的出现。 但那个身影总是不出现，她的眼神就慢慢地变得凝滞和无望…… 她不再四处看，她抬头望天空，她看到了一颗孤单的星，不知不觉地，她的双眼，就是一片朦胧…… “李华娟！”有人叫。 李华娟又吓了一跳。 迷蒙的光影里，她看到有个人影在向她靠近。 是光明吗？光明你终于来了？ 李华娟忙用手擦了擦眼睛，看清了，不是周光明，而是洪静柔。 “李华娟，就知道你在这里。”洪静柔来到了李华娟的身边，笑着说道。 李华娟也笑了笑，没说话。 “总在这里走有什么好走的？我们换个地方走。”洪静柔说着就挽了李华娟的胳膊。 “换地方走？去哪里？” “陪我出去打个电话，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要往家里打个电话，你陪我一起去。” 李华娟有点犹豫。 洪静柔却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哎呀，陪一下我嘛，我一个人呢，你就不陪一下我吗？走啦，我请你吃冰激凌。” 李华娟就不好意思再拒绝。她掏出手表看了看，已经是九点半了。 陪她去就陪她去吧，多一个人总归是安全一点。 反正这么晚了，都没看到光明来，光明肯定是不会来了。 …… 生活中，许多错过就是这样子的吧？ 第73章 把自己困住了 周光明急匆匆地上了公交后，就向司机打听好了他要下车的站台，然后就看着窗外，留意着自己要下的站。 本就三四站路，但几个红绿灯等下来，也耽误了些时间。 周光明心里急，觉得这公交车怎么这么慢悠悠的？怎么还没到呢？ 公交车终于在启博学校附近的一个站台停下来。 周光明留意了一下车上的时间：九点三十五分，然后跳下车，一路小跑着奔向启博学校，奔向学校的后门，奔向那棵大榕树…… 快点，九点三十五分了，这么晚了，华娟千万不要走开了。 华娟，我来了，马上就能见到你了…… 快到学校后门的时候，周光明又慢了下来。 他想慢慢地看看他的娟，她今天穿着哪一件衣裳？她是不是一直站在那里望啊望？ 周光明来到后门了。 能看到大榕树了。 可，大榕树下却没有人。 他的华娟没有在那里等着他。 周光明慢慢地走向大榕树，拍了拍树干，看看路的这头，又看看路的那头。 华娟不在这里。 估计她等不到我就走了，回宿舍了。 也怪不得，现在都快十点了，她不能在外面等太晚，太晚了就不安全。 那现在怎么办？ 回亚甸厂吗？ 可我很想见见她，我太想她了，而且，她几天没见到我了，她肯定是急坏了，我得让她知道，我一直在，只是因为突发情况过不来见她，但我一直惦挂着她，我也一直好好地，她不用担心牵挂…… 周光明就在学校外面徘徊着，不甘心离去。 他走到门卫室，问保安，可不可以帮他叫一下李华娟李老师？ 那个保安是五十来岁的样子，看着周光明，问他，找李老师，你有李老师的电话吗？ 周光明摇头，说没有。他心想，就是没有电话，如果有电话，哪里还需要麻烦你？ 那保安就说，那我怎么帮你叫？我又不能离开岗位进宿舍楼。 周光明说了谢谢，意识到找保安也没用。 周光明还是不愿意就这样离去，他在路上走来走去，希望能碰到一个老师，然后托老师带个话，或者李华娟突然地又从后门出来了…… 但周光明没看到一个老师，也没看到李华娟出来。 时间不早，四处是一片静悄悄地了，偶尔还能听到中气十足的牛蛙叫…… 华娟，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已经睡觉了？ 我就在后门外，在大榕树下，我想见到你。 周光明望向那栋宿舍楼。 他知道那栋楼，李华娟曾经指给他看过。 他远远地从靠外的这头往那边数，一、二、三、四、五，对，第五间，华娟说过她就住在三楼第五间宿舍。 宿舍里没有光，华娟应该是睡觉了。 华娟，我离你这么近，可是我却见不到你，我想马上见到你，好好地抱抱你。 周光明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然后又来到那棵大榕树下。 他望向那棵大榕树，粗大的主干上伸展出许多枝桠，有粗有细，有些枝桠平展地伸向学校围墙，再从围墙上面伸到了校园里边去…… 周光明看着那些枝桠，突然地就生出了一个念头，他可以借助那些枝桠，翻墙到学校里面去，然后就可以见到李华娟了！ 这念头一经冒出，便变得不可遏制。 他要见华娟，翻墙进去！ 周光明看了看门卫室，觉得自己不会被保安发现。 但他也很清楚自己这是在冒险，他的心不自觉地怦怦怦地跳起来。 周光明选了一根比较粗实的树枝，试跳了几下，然后忽地往上一纵，抓住了那根树枝，再一荡，他的脚勾住了一根更高一点的树枝，然后整个身子都转移到那根更高一点的树枝上了。 论灵巧，周光明还是不输谁的。小时候常常被追逐，逃跑中他也就练就了他的攀爬技术。 周光明沿着那根树枝，慢慢地去接近学校围墙。 越到树枝尖端，树枝就越细了，就下弯得越厉害。 快到围墙的时候，周光明松开了树枝，一个跳跃，双手攀上了学校的围墙。 周光明猫在围墙上，警惕地往门卫室方向看了看，又往别处看了看。 什么动静都没有，应该没有人发现他。 围墙的里边没有灯，黑乎乎的。 正好，不容易被发现。 周光明向下一跳…… 咔嚓！哐啷！ 周光明感觉到他踩断了什么东西，脚板一阵生疼。 那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掉地的声音，在黑夜里都是那样的尖利刺耳！ “谁？”门卫室那边保安在喝问。 “糟糕！要被发现了！”周光明连忙躲在了一丛灌木后面。 保安走过来了，打着一个手电筒…… 那手电筒的光圈晃呀晃，越来越近，是那样地刺眼…… 周光明大气不敢出，把自己的身子一点点地往灌木丛里面缩…… 保安来到近前，手电筒往四处晃。 他看到了一个断裂的花架，和一个掉地上的花盆。 保安用脚踢了踢花架，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刚才那么大动静，怎么现在又什么都看不到了？跳进来个什么东西？把花架都跳断了？难道是猫？有这么重的猫吗？” 周光明也是此时才看清楚，他刚才跳断了一个花架，还弄倒了一个花盆。 幸好有猫背锅。 虽然他不认为猫，哪怕是很肥的猫，从高处跳下来能把什么东西跳断裂。 那保安又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似乎没发现什么异样了，就咕哝着回门卫室了。 此时，周光明倒是有点后悔了。 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太冒险了。 这要是被保安发现了，或者是被哪个老师撞见了，他能如何解释他的这种鬼鬼祟祟？华娟的脸面往何处搁？他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来到学校里找华娟？ 那现在怎么办？ 还去找华娟吗？ 去， 进宿舍楼很容易被老师撞见； 不去， 他又很想见到华娟，很想消除华娟心中的担心和不安。 周光明权衡来权衡去，还是决定不去找李华娟了。 这万一被发现了，对李华娟的影响太大了，搞不好会被人认为李华娟是个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与外面不明来路的人勾勾搭搭。虽然他很心疼还只能让李华娟担心着和不安着，但这毕竟是一时的，是短暂的，明天，明天晚上，他还可以再来呀。 周光明做了决定后，又骂了一通自己刚才太冲动，考虑事情不周全。 进来的时候可以借助树枝，出去的时候可就借助不到树枝了呀。 而且，刚才弄出那么大动静出来，再从同一个地方出去，很容易被保安发现了。 得，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进来了怎么出去呢？ …… 第74章 四晚了，你在哪 周光明没想到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但他必须得出去，他得想个法子。 他蹲在灌木丛旁边，沿着围墙看了看，思索了片刻，就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灌木丛。 他觉得他要找个更偏僻的地方，离开门卫室更远一点的地方，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等到离开门卫室比较远了，又有夜色的保护，周光明才敢立起身来，观察着围墙边的地形，思索着该怎么出去。 学校的围墙是比较高的。 他够不到，也没地方可抓可爬。 他已经适应了围墙里面的黑暗，他又视力极好，能看清好几步远的地方。 他低着头想找块石块什么的垫在脚下，可是昏暗中根本没看到什么石块，倒是踩到了一个沙坑。 沙坑，学生们跳远用的，那这里应该有别的体育器材。 他抬起头来打量着。 他看到了单杠，还看到了双杠。 双杠离围墙更近一点。 周光明看着，估计着距离，然后就有了主意。 他走向双杠，双手一撑，就撑在了双杠上，然后腰板一挺，双腿一摆，双腿也搭在了双杠上，再用手扶着双杠，身体向前，挪到最靠近围墙的那一端后，就小心地在双杠上站了起来。 周光明在双杠上站稳，瞄了瞄围墙。 双杠和围墙之间，还是有一米宽的距离，如果有个闪失的话，就会重重地摔个狗啃泥，那就惨了，不仅会狼狈地挂彩，更不容易出得去了。 所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周光明盯着围墙目标点，身体前倾，双膝微曲，双臂后摆，深吸一口气，心里暗喝一声，猛地向着围墙扑过去，双手一下攀住了围墙，再用力一撑，两只膝盖先后跪在了围墙上，随后就纵身一跃，下了围墙。 周光明拍了拍手，看了看围墙，又不免笑了。 我这翻过来翻过去地是折腾了个啥？ 好在没给华娟抹黑，没给她添麻烦。 还是回吧，明晚再来。 周光明再一次望向宿舍楼，目光落在三楼第五间宿舍。 华娟，我走了。 今晚我来过，只是来得太晚了。 明晚我再来，你一定要出来等着我。 对不起，还要让你多担心一天。 周光明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然后迈步离开了…… …… 李华娟和周光明手拉着手，在热闹的街道上走着。 走着走着，李华娟突然指着前面，说道：“光明，看，前面有个冰激淋店。” 周光明于是就顺着李华娟手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冰激凌店。 “光明，我们去买个冰激凌吃吧？” “行，但给你买个就行，我不吃。” “那不行，我们买个冰激凌一起吃。” 李华娟说着就像个孩子似的蹦跳着先一步走进了冰激凌店。 李华娟买了个冰激淋。 李华娟拿着冰激凌，觉得冰激凌很小，她和周光明一人一口一下就吃完了，要是这个冰激凌能大一点就好了。 李华娟这样想着的时候，那个冰激凌好像是听到了李华娟的心声，竟然真的是在变大，而且越变越大，一下就大得堵住了大门，让李华娟看不到外面的周光明。 李华娟慌忙叫“光明！光明！” 周光明也在外面叫着李华娟。他还伸出手来，想要拉住李华娟的手，但他的手总是挤不进来。 李华娟也去够周光明的手，但也是挤不过去。 李华娟更慌了，情急下就骂那个冰激凌，该死的冰激凌，谁让你变这么大啊？ 李华娟这样一骂，奇了，那冰激凌竟然又在缩小，缩小，大门又敞开在那里了，但是周光明却是不见了。 光明呢？光明，你去哪儿了？ 李华娟顾不上吃冰激凌了，把冰激凌一扔，匆忙跑出了冰激凌店，去寻找周光明。 可是，哪里还有周光明的踪影？ “光明——光明——你在哪里——你回来——我再也不吃冰激凌了——” 李华娟跑着，喊着，可哪里有周光明的回音？ 李华娟急了，慌了，边喊边哭，哭着哭着，她就醒了…… …… 李华娟陪着洪静柔打电话，其实很快就回来了。 她也不让洪静柔请她吃冰激凌。她和周光明吃饭都舍不得，还吃冰激凌?虽然不是花她的钱，但她也是觉得不应该。 因为心情不好，回到宿舍她很快就躺床上睡了。 黑暗中，她仍然是想着周光明，猜测着周光明的种种可能，迷迷糊糊地就睡了，没想到就梦到和周光明一起去吃冰激凌了，然后，周光明就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李华娟擦了擦眼角，发现还真有泪水。 她又喃喃地问，光明，你在哪里？我等了你四晚了，为什么还看不到你？ …… 放学了，李华娟还在教室里，看着讲桌上的作业发呆。 洪静柔在教室外面叫：“李华娟，怎么还在教室里？难怪看不到你。” 李华娟偏头问：“找我有事？” 洪静柔走进了教室，说着：“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去吃饭呀？这两天在饭堂总是看不到你，你不吃饭的？” “吃呀，只是时间不同，没碰上而已。”李华娟的心思别人是不会懂的，她本就是想她一个人吃饭，她是故意避开同事们的。 洪静柔也看到了讲桌上的作业，有几本都是摊开的。 “这是那你班同学的英语作业？”洪静柔问。 “可不是？”李华娟愁着眉。 洪静柔随手翻了翻，笑道：“这是作业吗？这更像是鬼画符，或者像是鸡爪在地上瞎划拉。” 李华娟苦笑：“你还笑？都愁死我了，我有想过这个班的英语基础会很差，但没想到会这么差，有些学生压根就没学过，连26个英文字母都不会读都不会写，你说头大不头大？” 洪静柔却催：“头大不头大，总是要吃饭的呀，走吧。” 李华娟想了想，就开始整理作业本：“行吧，你等我一下。” 李华娟把作业本和教具放到办公室后，就和洪静柔一起下楼去吃饭。 李华娟虽然是想自己一个人吃，但既然洪静柔特意来找了，也不好拂了她的一番情谊，而且，洪静柔也不是那种尖酸刻薄之人。 学校里开始安静了下来。 学生们基本上都走了，老师们大部分也回家了。 大部分老师是不在学校里吃晚餐的，放学后就直接回家了，只有那些住校的老师，有的会选择在饭堂吃饭，有的会选择在外面吃饭，因为饭堂里的晚餐，比较简单，来来去去就那几样，没什么可选。 经过操场的时候，洪静柔示意李华娟往前看：“你看，王老师和刘老师。” 李华娟抬头。 正是王肃凯和刘萍萍，一边往校外走一边在聊着什么，刘萍萍的双眼总是不离王肃凯，而王肃凯则是看着前方。 “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洪静柔问。 李华娟摇头：“不知道。感觉有点像。” “你不知道？那你们不是同一个办公室吗？” \"同一个办公室咋了？跟我无关的事情我干嘛要去关心那么多？”也确实，李华娟哪有那心思？她自己的事情都想不过来。 许是感觉到了背后的注视，王肃凯回过头来。 他的目光扫过洪静柔，落在了李华娟身上…… 第75章 阴霾散开 王肃凯的目光扫过洪静柔，落在了李华娟身上…… 李华娟却当作没看到，她不动声色地把目光移向别处，继续往前走着，前天与王肃凯撞了个满怀，她感觉挺难为情的，就不想与王肃凯有什么接触。 洪静柔跟在了李华娟的后面，问她：“晚上你干些什么？要不要出去看电视？” “去哪里看电视？” “校门出去不远不是有个小店吗，我们可以去那里蹭电视看，这段时间正播《情深深雨蒙蒙》呢。”洪静柔一脸着迷的样子。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不爱看，我想去办公室改改作业。”李华娟淡淡地说道。 李华娟没看过情深深雨蒙蒙，听起来是个言情剧，好像是挺火的。 但她没心思看。 情深深？那又如何？她和周光明也是情深深，可现在周光明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雨蒙蒙？她的心不就是雨蒙蒙的吗？蒙得她都看不到阳光了。 今晚八点半，她还还会去大榕树下等周光明。 这已经是第五晚了，周光明会出现吗？ …… 李华娟又掏出那个没表带的手表来。 又将是八点半了。 今晚又会是一个没有结果的等待吗？ 李华娟看着那表，看着看着，她就又十分地伤感起来。 她想起了“望夫石”的悲伤的故事了。 那痴心的女子，与丈夫夫妻情深，丈夫离家后，她就日日想念，日日盼着丈夫回来，可是，她日日盼夫夫不归，最后是化成巨石苦相思…… 李华娟心酸地想，难道我也是跟那个女子一样的命运吗？ 八点半到了。 李华娟再一次出了宿舍，下楼往后门走去。 出了后门，她站在那里定了定，才往那棵大榕树下望去。 没人。 大榕树下仍然是没人。 李华娟的鼻子一下就开始发酸。 光明，五晚了。 我等你五晚了，你到底要哪一天才能出现？ 李华娟无力地慢慢地来到大榕树下，又开始绕着大榕树转圈圈。 她先是背向着后门。 绕了半圈后，她就是面向后门。 她隐隐地看见，前面走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有点像周光明。 李华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错，真的是周光明，正向她走来，笑盈盈地向她走来…… 光明，你终于来了！ 我终于把你等到了！ 你这几天到哪去了？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李华娟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周光明一步一步地走近。 看着看着，她就莫名地想哭，然后，又开心地想笑。 亲爱的人啊，你让我等了你那么久，你让我想你念你担心你了那么久…… 周光明也看到了李华娟。 李华娟就站在那棵大榕树下，正拿她的那双美目望着他。 五天五夜没见到她了，天知道他是多么魂牵梦绕地想念她。 李华娟脸上又哭又笑的表情，让他看得心疼不已。 他知道这几天让李华娟担心了着急了，让她伤心了难过了，他自责不已。 他默默地向她走过去，感觉现在没有什么合适的言语。 他走到她跟前，轻轻地抱住她，用他的拥抱，来安抚她五天五晚的独自煎熬和独自等待。 两个人就那样紧紧地抱着，感受着彼此真实的存在，好一阵以后，才相拥而吻…… ……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一直都不来找我？我夜夜在这里等你都等不到你，我以为你再也不来了呢，以为你不要我了呢。”李华娟从周光明的怀抱里抬起头来，委屈地埋怨。 “傻子，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我不要我自己也不可能不要你。”周光明满眼的心疼。 “你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担心多无助吗？你还说你担心弄丢我，怕满世界里找不到我。可这几天，是我担心弄丢了你，怎么都等不到你。”李华娟仍然是委屈巴巴。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周光明连声地责备着自己。 “那你这几天到底去哪里了？什么情况都不来告诉我一声呢？”李华娟问。 周光明于是就从周日那天说起，他退了房，然后去了亚甸厂，在厂门口就被叫上了车，稀里糊涂地被派到一个电扇厂去给一批不良品返工了，在那电扇厂驻扎了三天三晚，而那电扇厂又比较远，开车要一个多小时，而且返工时间非常赶，根本没时间出厂，所以…… 当然，周光明略去了去那个早餐店帮忙，用劳动换取包子吃的那一段。 李华娟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那你是昨天晚上回到亚甸厂的？”李华娟又问。 周光明点了点头，说道：“昨天晚上回到亚甸厂了，我还来这里找过你呢。” 李华娟不相信：“你昨天晚上来找过我？不可能，我昨天晚上也是在这里等你的呀，没看到你好不好？” “我来得比较晚，可能你已经走了。” “我等你等到九点半。” “我下公交的时候是九点三十五分，然后再走到这里也是需要一点时间。” 李华娟一听，就开始懊悔了：“真的吗？早知道我就不离开了，我就不陪洪静柔去打电话了，我只要多等十来分钟就可以看到你了。” 周光明宽慰李华娟：“这个谁知道呢？况且你已经等到那么晚了，再晚也不安全。” “那你没见到我就回去了？” “我，我还是等了等再走的。”周光明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把自己翻围墙的事情告诉李华娟，他自己觉得自己的行为好无脑，让李华娟知道了徒添担心。 …… 李华娟连日来心口上的阴霾，随着周光明的到来一下就消散开。 光明从没曾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光明还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 她满含爱意地地端详着她的光明。 高高的个子，眉毛浓密，眼睛黑亮，坚毅深沉，就是太瘦了，新穿的灰褐色的厂服有点宽大。 他总是不舍得吃，总是吃不饱饭，怎么可能不瘦? 他经历了太多，小小年纪，就有一种不相称的老成。 …… “你老看我干什么？”周光明问。 “还不许看了？”李华娟撒娇道：“我都五天没看到你了。” “好吧，看吧看吧。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周光明干脆挺胸摊手地摆开来，让李华娟看个够。 李华娟就咯咯咯地笑了。 “还好，就是还是很瘦。\"李华娟心疼地说。 “没事，瘦点怎么了？瘦点才能身轻如燕。”周光明不想让李华娟心疼难过，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现在入厂了，在厂里面能吃饱饭了吗？”李华娟关切地问。 “能了呀，包吃，一日三餐，一餐不少。你不要担心我，倒是你自己，要稍稍吃好一点了。” 周光明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 第76章 久别后的相聚 周光明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 周光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黑色袋子，打开，里面是退房时退回来的那105元钱。 他抽出5元来，递给李华娟100元，说道：“这是退房时退回来的钱，这100元给你，你也要偶尔吃吃好一点的菜了，也要吃点肉了，不要总是只吃青菜。\" 李华娟却不接：“怎么都给我了？你自己不用钱的吗？你上次也只留了五元钱。” 周光明抓了李华娟的手，把钱塞到她的手里，用不许推拒的语气说道：“我一男的用什么钱？而且不是说了吗？工厂包吃住，我没地方需要花钱。这五元钱，我怕万一来找你的时候时间上来不及，我要用来坐公交车。” 从亚甸厂到启博学校，坐公交车是一元钱。 昨天晚上周光明已经花了一元，原来的五元钱还剩四元，加上刚才留下来的五元钱，周光明身上现在总共是九元。 李华娟见拗不过，就把钱收下了，说：“那你要用钱的时候就问我要。” “行。”周光明点头，又叮嘱道：“但是你不能因为怕我要用钱而一点都不舍得用，你得答应我。” 李华娟笑着乖乖点头：“好，我答应你。” “我们还得熬一个多月，等我们两个都发工资了，就不用这么苦着了。”周光明又拥了李华娟。他自己是苦惯了的，但让李华娟这么苦，他心里就是又愧疚又难过。 “现在还怕什么？我们都有工作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李华娟不想让周光明愧疚难过，而且她也真觉得，最困难的时候都过去了，他们会越来越好的。 “真想赚很多钱，让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周光明幽幽地说道。 “我可没这样想过。我只要我们两个都好好地就行。”李华娟笑。 经历五晚的等待，李华娟更加体味到她对周光明的爱和依赖。 只要周光明能陪在身边，这个城市，它就是明亮的，是温暖的，是让人眷恋的，是让人感觉踏实的。 不然，她一个人呆在这个城市里有什么意义？那么孤单和心慌，无依无靠地空空落落。 “我知道。但我是这样想。”周光明知道李华娟说的都是真心话，但他觉得他作为一个男人，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过上富足的生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李华娟是他这一生的挚爱啊，这世界上，还到哪里去寻觅一个如此美丽善良又纯洁无暇的女孩？ “那我谢谢你这么想，我知道这是你对我的心意。”李华娟虽然不盼，但周光明的话还是让她感动和甜蜜。 “不说我了，你呢？你这几天怎么样？工作还好吗？”周光明反过来问李华娟。 李华娟拉了周光明慢慢地往前走。 她寻思着该怎样跟周光明说她工作上的事情。 之前在周光明还没找到工作的时候，李华娟担心周光明压力太大，就不想再让他担心，所以工作上的困难就没有跟他说。 但这次，她有点想说。 压在心里的话，不跟心爱的人说跟谁去说？ “工作上总体还行，暂时还是顺利吧。”李华娟说道。 周光明一听，就听出了李华娟话里面暗含的不安，他就不由关切起来：“那意思是还有不太好的地方？还是有点担心以后会不顺利？” 李华娟就开始跟周光明说她工作上的现状：“我带的班是一个新班，大部分学生都是转学插班进来的，有些还是从内地过来的，基础上比别的班就差很多，尤其是英语，跟朋城这边的学生没得比，有些根本还是空白，连26个英文字母都不会，所以教起来就很是费劲。” “那确实是个挑战，你会比较辛苦。” “是啊，那也没办法，安排到头上，只能硬着头皮上。” “学生们还好管吧？”周光明虽然没当过老师，但他当过学生，知道一个班级，如果学生成天捣乱，老师管起来会是多么地头疼，所以他有点担心李华娟。 \"暂时还好，以后就不知道了。有几个学生每天在教室里是不怎么听课的，但暂时还没怎么捣乱。”李华娟说道。 六（8）班被传得那么恐怖，其实李华娟每天也是提着一颗心的。班上有几个学生根本就不怎么听课的，但他们也只是说说话，或者是在课堂上睡觉，李华娟批评他们他们实在不听，李华娟也只能由着他们了，不太敢一治到底，怕班上更乱，那就更不能下台。 周光明哦了一下，交代道：“多想些办法，不要跟他们硬刚，六年级的学生了，有的比你还高还大了，你还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了。”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李华娟朝周光明一笑，把工作上的事情跟周光明这么一说，她觉得心里面暂时轻快了很多。 “罗主任呢？后来有找过你吗？”周光明问。罗主任是他的一个心结。 李华娟摇头：“都是些工作上的事情，其它没找过我了。” ”因为什么样的工作上的事情找你？”周光明开始敏感。 “这样的，本来嘛，我班是48个人，按照招生计划是已经招满了的，但后来罗主任又多安排了两个人进来，就因为这个事情找了我两次。” “还两次？” “一次是安排一个叫曾非虎的学生进来，一次是安排一个叫林定坤的学生进来，不是一次性都安排进来的。” 周光明哦了一下，笑着提醒李华娟：“反正你记得你答应我的话。” “什么话？”李华娟一下没反应过来。 第77章 美好的夜晚，愁人的安排 “什么话？”李华娟故意逗周光明。 “你……”周光明满脸的无可奈何。 “放心吧，避开他，远离他，与他井水不犯河水，我会做到的。”李华娟笑着保证。 周光明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你呢？你在厂里干些什么样的工作呢？”李华娟转了话题，想了解周光明的工作。 “我现在还是打杂呢，哪里缺人手就把我派到哪里，从这个月的下半个月开始，我的工作就是开火花机。” “什么是火花机？”李华娟不懂。 “火花机就是用电火花来加工模具的机器。” ”会辛苦吗？” “没事，不辛苦的，有工作干哪里还会怕辛苦？” “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开火花机的……”李华娟不知道咋说了，求教地看向周光明，她不知道开火花机的人算是个什么样的岗位名称。 周光明秒懂，笑笑地帮李华娟补充：“火花机技师。” 李华娟哦了一下，又嘻嘻地重复一遍：“我知道你会是个很优秀的火花机技师。” 周光明看了看李华娟，露出一种包容意味的笑，就像一个父亲或母亲，听到孩子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露出的那种宠爱包容的笑。 “你笑啥？笑我无知？”李华娟看到周光明特别意味的笑，撒娇着问。 “怎么会？你那么可爱。” “可爱就是无知。” “歪理。” “那你笑什么？” “我是笑 ，你对你老公都没什么期待的？合着你觉得你老公不会有什么出息的吗？做个火花机技师就可以了？” “那应该怎么期待？你有很大的野心吗？” “多大的野心我不敢说，但我这辈子肯定不会满足于一个技师，不然，我怎么对得起你这么不顾一切地嫁给我？以后怎么带你回溪头村？怎么让岳父岳母大人认可我？” “那你想成为什么？你不会成为一个总裁吧？”李华娟眨巴着眼睛顽皮地问。 周光明摸了摸李华娟的前额：“发烧了发烧了，童话书看多了，还总裁？” “哈哈——”李华娟开心地笑，又问：“不成总裁那你会成为什么？” “现在哪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就是要改变自己，机会来了努力去抓住机会。”周光明说着，握紧了李华娟的手，又说道：“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华娟抬头看向周光明，很认真地回答：“我相信你。” “你不能爱上别人。”周光明又提要求。 李华娟就嘟了嘴：“你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 周光明赶紧轻哄：“不说不说。” 李华娟看着周光明，扯了扯周光明的衣服：“你们都穿这样的厂服？” 周光明点头：“嗯。” “喜欢穿吗？” “挺好呀，都穿厂服，省了买衣服的钱了，而且，大家清一色，也分不清谁有钱谁没钱，我也不用在意自己穿得好与不好了。” “我要去你们厂里看看。” “等我们领工资有钱坐公交了再去，现在走路有点远的。” “不行，我就要去看看，不然有什么事我又只能傻等。” 周光明想了想，说：“那周日 ，周日如果有时间的话，我来学校接你，我们走路去我们工厂 ，然后回学校的时候你就坐公交。” 李华娟就点头：“行，我听你的。” …… 这是一个很美好的夜晚。 微风轻拂，虫鸣啾啾，两个相依为命的人儿，在大榕树下，在学校的围墙外，相偎着轻偶呢喃…… …… 一上午的课结束了。 李华娟出了办公室，下楼去吃饭，又能每天晚上见到周光明了，她走路都轻快 “李老师。”刚到楼梯口，有人叫李华娟。 李华娟一看，是音乐老师陆歌霞。 “陆老师。”李华娟也招呼道。 “去吃饭呀。” “是，你也是？”李华娟点头，又问。 “我还要等一会，我还有事。” “哦。” 但陆歌霞又突然叫住李华娟：“李老师，这刚好碰到你了，跟你说个事情。” “什么事情？” “国庆节要到了，学校要举办国庆文艺晚会，老师们也安排了几个节目，给你安排了一个舞蹈节目。“ “啊？不是吧？”李华娟一下就张大了嘴巴，这也太意外了。 陆歌霞大笑：“你要不要这么惊讶？” “不是，”李华娟不止是惊讶，还很捉急：“怎么给我安排舞蹈节目呢？我又没跳过舞。我哪里会？不行的不行的，不要开玩笑了。” “谁给你开玩笑了？学校里年轻的女老师就这么多，你不上谁上？” “不是我年轻我就得上啊，关键是我不会呀，你这赶鸭子上架，是会把节目搞砸的呀。”李华娟很是着急地说道。 “哎呀，你不要担心，有我呢，我会编好舞，然后会教大家跳的，我们会反复排练的，怕什么？” “我也没时间呀，又要当班主任又要教课的，我哪里有什么时间排练？” 陆歌霞有点不高兴了：“不支持学校里的活动是不是？那你说哪个老师会没有事情？都像你这样推三阻四地唱困难，那学校里的活动都不办了？” 李华娟一时语塞，露出为难的表情。陆歌霞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感觉自己有点担待不起了。 陆歌霞又宽她的心：“哎呀，不要担心呢， 我会包你学会的，虽然你没学过，但你这身材条件在这里呀，音乐一起，只需要几个简单的动作，那美感，那韵味就出来了。” “我真的是去不了。”李华娟还是不想答应，但语气已经是软下来了。觉得自己虽然有难处，似乎也要顾全一下大局。 陆歌霞知道已经是差不多了，李华娟只不过还是在嘴硬，她嘻嘻地笑道：“那我不管。这参加文艺晚会的名单基本上已经定下了的，你要想退出，可以呀，你自己去说去。” 李华娟一听，以为事情还有转机，忙问：“我自己说就我自己说，找谁说？” 陆歌霞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罗主任。” 李华娟愣了愣，不言语了。 陆歌霞笑：“怎么？还去不去说了？” 李华娟还是默然，愁着眉，带着满脸的无可奈何，向饭堂走去。 她才不要去找罗主任，躲他都来不及呢。 陆歌霞就笑嘻嘻地跟她挥手：“那就这么定了，什么时候开始排练我通知你，我走了，拜拜。”然后就走向六年级办公室。 快到饭堂的时候，李华娟碰到了洪静柔。 “李华娟，”洪静柔冲李华娟打招呼：“今天吃饭这么积极了？都难得在吃饭的时候碰得到你了。” 李华娟的眉头还没舒展开，闷闷地回答道：“我也积极一回。” “你怎么了？苦着个脸？”洪静柔好奇地问。 “别提了，”李华娟闷闷不乐地说道：“本来就管着个破班，一堆闹心的事，刚才又让陆老师抓住了。” “哪个陆老师？” “音乐老师陆歌霞。” “她抓你干什么？” “说学校要举办国庆联欢晚会，要抓我去跳舞。” “是吗？那跳舞就跳舞呗，我也想看你跳舞，肯定是美得不要不要的。”洪静柔装出一副很入迷的表情。 李华娟捶了洪静柔一拳：“你就别瞎凑热闹了，我哪里会跳什么舞？” “陆歌霞说你行那你就行，别说你了，我还不是被抓了？” “是吗？”李华娟惊讶地看了洪静柔一眼：“你也要去跳舞？” “怎么？不相信？” “嘿嘿，我信。” 洪静柔回了李华娟一拳：“你这没良心的，你被抓了你就愁眉苦脸，我被抓了你就幸灾乐祸。” “哈哈，要死一起死，这样才平衡。” “你这可恶的人，可恨的平衡心态，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谁要跟你一起死？” “哈哈，不管。” “你还不管？看我揍你。” …… 李华娟和洪静柔打闹着往饭堂里冲…… 第78章 李华娟心里窝火 李华娟本来挺发愁的，经和洪静柔一通打闹，心情又好了一些。 反正没办法躲的了，愁也是没用的。 李华娟今天破天荒打了个肉菜。 上次周光明给了她一百元后，加上原来剩的，总共就是一百五六十元了。 她盘算着，偶尔吃顿肉菜的话，应该是能撑到下个月发工资的。但她也只敢偶尔吃一顿，她怕万一不够用，也怕万一周光明也需要用到钱。 周光明真是节俭得太狠了，之前他只留五元钱，那五元钱，不知道他是怎么撑到他找到工作的。问他，他也不说，只说他一个大男人，他自有他的办法。 上次退房的那105元，他也只留了5元，还是因为怕来找她的时候要坐公交才留的。好在现在他厂里包吃住，总算是不用担心他饿着了。等到两人都发工资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 李华娟和洪静柔随便挑了一张餐桌，坐下来开始吃饭。 王肃凯也是在吃饭，也是刚坐下不久。 他觉得他似乎是听到了李华娟的声音，就抬起头来看。 果然是李华娟，和洪静柔一起，与他隔着几张桌子。 他就想过去与她们一起，准确地说，是想和李华娟一起。 但他发现，现在，他做不到想去就去了，他要先做一番心理准备，给自己鼓劲加油才行了。 原来，偷偷喜欢上一个人，是会变得很紧张的，是会变得患得患失的。 王肃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李华娟的，也许是在办公室里第一眼看到李华娟，被她的美貌吸引的的时候，也许是看到李华娟不声不响勇敢担任起六（8）班的班主任工作和学科教学工作的时候，也也许是看到李华娟只舍得吃青菜的让人心疼的模样的时候…… 那天，李华娟在饭堂门口与他撞了个满怀，撞得他的心儿更乱了，他常常会不自觉地回想那个被撞的瞬间，竟然会很没出息地觉得非常的甜蜜和幸福。 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奇妙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爱了？ 难道，他的心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 从此，他的目光就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李华娟。 但是，他却开始莫名地紧张，想接近她又不敢接近她，鬼知道啊？他竟然会怕一名弱女子。 虽然同在一间办公室，但除了工作上的少数接触和交流，他都不敢跟她有别的接触，加之办公室里是办公的地方，大家各忙各的事情，也没有机会有别的接触。 放学后呢？放学后他就回家了，而她住在学校里，是不出校门的。 所以中午吃饭，是他可能与她近距离接触的比较好的机会了。 可是呢，吃饭的时候她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有那么两三次，他无意中瞧见她了，发现她是一个人默默地在饭堂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吃饭。他猜到她可能是因为自己只是打了青菜而不想让别人瞧见，他自然也是不好走过去…… 可今天吃饭，又看到她了，看到她和洪静柔一起，在那张餐桌上吃饭。 机会难得，他当然想过去一起。 可是这样的念头一起，他的心就开始跳，就开始紧张。 没事，她和洪静柔一起呢，又不是单独跟她一个人，不用怕不用紧张。 王肃凯为自己打气，鼓起勇气向李华娟和洪静柔那一桌走去。 “两位美女老师，吃饭呐？拼个桌是可以的吧？”王肃凯招呼道，偷偷地瞄了李华娟一眼。 “王老师总是这么客气的吗？随便坐就是啊，这是饭堂的餐桌，又不是我们买的。”李华娟笑，自从和周光明恢复八点半之约后，她的话就开始变多了。 \"美女面前得客气一下，显得我有素质不是？”王肃凯说着就在李华娟和洪静柔的对面坐了下来。 刘萍萍也在饭堂，打好了饭就去找王肃凯。 “人呢。”刘萍萍心里嘀咕，她看向王肃凯刚才坐过的那张桌子，发现王肃凯不在那里了。 刘萍萍四处张望着，发现王肃凯移了地方，正一边就坐一边与李华娟说笑着。 刘萍萍不由嘴巴一撅，不高兴了。 刘萍萍也跟了过去。 “肃凯，你怎么换地方了？\"刘萍萍笑眯眯的，对王肃凯的称呼是越来越亲密了。 “这里人多热闹。”王肃凯随便解释了一下。 “喜欢人多？那我也来。”刘萍萍说着就挨着王肃凯坐下来，似乎并没有看到李华娟和洪静柔。 王肃凯往一边挪了挪。 刘萍萍的脸上有点失落，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肃凯，我今天打了红烧牛肉，给你一点，肯定好吃。”说着就往王肃凯的餐盘里夹菜。 王肃凯看了看李华娟，忙阻着刘萍萍：“不用，我自己有菜。” “知道你有菜，我这不是想和你分享吗？那你有菜你也可以给我吃点呀。”刘萍萍说完，很不见外地从王肃凯的餐盘里夹了块鸡肉往自己的盘子里。 王肃凯又瞟了瞟李华娟，有点捉急地把自己的餐盘往前一推：“也是，有菜大家一起分享，李老师，洪老师，来，我这鸡肉你们也来点。” 王肃凯说着就要往李华娟盘里夹鸡肉，李华娟忙推辞说不用。 刘萍萍见王肃凯要给李华娟夹菜，就用筷子一挡，很“好心”地提醒道：“肃凯，你不要这么大方，你有菜跟李老师分享，李老师可没菜跟你分享，你注定是要吃亏的。” 王肃凯心里有点烦躁，但又不好发作，只是笑着说：“一点菜而已，谈得上吃亏不吃亏吗？” “你是好心，”刘萍萍很不屑地说道：“但你看，李老师都不需要，李老师是吃青菜吃惯了的，吃肉未必消受得了，你说呢，李老师？” 李华娟心里窝火。 我好好地跟洪静柔在这里吃饭，是你们两个往我们这一桌凑。 你凑就凑吧，你刘萍萍还在我和洪静柔面前与王肃凯套近乎。 你套近乎就套近乎吧，你怎么还无端地扯上我了？我碍你什么事了？ 我吃青菜咋地了？你瞧不上就别瞧，离我远点！ 第79章 被广播批评的烦恼 但李华娟窝火归窝火，她还是忍着没发作，毕竟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不是多大的事，忍一下就忍一下吧。 “刘老师说得对，我是喜欢吃青菜，但吃肉还是能消受的，谢谢刘老师的操心了，不过，我只消受自己的肉，别人的肉还真是消受不了，所以也谢谢王老师的好意了。”李华娟是笑着说的，只是话里面隐隐地带了点小刺刺。 刘萍萍这才注意到李华娟的餐盘里今天也是有个肉菜的。 “哟，”刘萍萍尖着嗓子：“今天李老师也舍得吃肉了呀，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怪说话也硬气了。” 李华娟懒得理她了，低着头吃自己的饭。 王肃凯赶紧打圆场：“吃饭吃饭，青菜也好，肉也好，都有我们人体需要的营养，都是一样的。” 刘萍萍见王肃凯并不向着自己，似乎还是向着李华娟的，心里面又有点不痛快，觉得自己应该再挣回点颜面。 “肃凯，你知道我今天吃饭为什么来得比较晚吗？”刘萍萍边吃饭边问。 王肃凯摇头，他本就不感兴趣。 “因为我接到了一个光荣的新任务，学校要举办国庆文艺晚会，我要参加一个舞蹈节目，陆歌霞特地到办公室里来通知我的。我是不想跳的，但没办法，老师里头，会跳舞的人找不出几个，尤其是一些从农村来的，根本不懂什么是舞蹈，那我不跳谁来跳？我可是从小就开始跳舞的，自带舞蹈气质。”刘萍萍说得很得意。 李华娟和洪静柔对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肃凯也没接话。 刘萍萍讨了个没趣，有点郁闷，她眼珠子转了转，又想到了一个话题，一个可以让李华娟难堪的话题。 “李老师，”刘萍萍别有心意地说道：“今天早上学生出早操，你们班的出操纪律最差，被点名批评了吧？” 李华娟好像一下就被点到了命门，脸上现出愧色来。 开学已经将近二十来天了。 六（8）班的学生对校园已经慢慢地由陌生变成熟悉了，刚开学时的天真无邪和乖巧听话似乎在慢慢地远去，而自由散漫和目无纪律的特性在慢慢地显露出来。 今天早上出操，好几个同学不认真做操，却是在那里唧唧呱呱地讲话，惹得领导特地在广播里点头批评。 自己的班级被这样点名批评，李华娟真是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去，真是太丢人了。 为这事，李华娟本就一上午都不怎么开心，后来又碰到陆歌霞给她加任务，更加地觉得头大了，还是碰到洪静柔，与洪静柔打闹一通后，她才暂时忘记了早上的不快。 可现在，刘萍萍又在这里提起。 她可真能，哪壶不开专提哪壶。 而李华娟又觉得自己无颜辩解，被批评了就是被批评了，这是事实，还不兴别人说两句了？ 李华娟一言不发，埋着头不停地闷闷地吃饭。 王肃凯见了，很是不忍，急忙宽慰李华娟：“班级被表扬被批评都很正常，今天被批评了，算不定哪天就被表扬了。况且你们班本来就是年级里最难管的班，被批评也并不能说明你管理得不好。” 李华娟吃完了饭了。 她站起身来，有点感激地说道：“谢谢王老师，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李华娟，你等等我。”洪静柔赶紧也扒完最后一口饭，追李华娟去了。 王肃凯看着李华娟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刘萍萍倒是巴不得李华娟她们两个先走了。 她心里偷乐着，对王肃凯说道：“她们走她们的，我们吃我们的，我们慢慢吃。” 王肃凯心里对刘萍萍也是来火。 还慢慢吃？ 谁跟你慢慢吃了？ 我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跟李华娟吃个饭。 你倒好，一来就唧唧呱呱地说个不停，还净说些不好听的话，没几下就把她气走了，搞得我都没跟李华娟说上几句话。 王肃凯这样一想，还更是恼火。 他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菜，很是不满地说道：“你刚才干嘛要说那样的话？她的班级被广播点名批评，她心里本来就不好受了，你干嘛还要火上浇油，落井下石？” 刘萍萍没想到王肃凯劈头就给了她一通很不满的质问，心里头老大的不高兴，心想这王肃凯干嘛呀，我说的是她李华娟，又不是你王肃凯，莫非你…… 刘萍萍心里一个激灵，忙在心里呸呸呸，这是不可能的。 刘萍萍连忙娇声地说道：“哎呀，你干嘛生气嘛？我又没乱说，我说的都是事实嘛，不说大家都知道。” 王肃凯就真是无语了，心想，是事实？是事实就一定要拿出来说的吗？ 还有，你刘萍萍干嘛老是跟着我？你可不可以不要跟着我了？ 但碍于是同事，也不能把话说得太重太无情，只好把话咽了下去。 王肃凯大口地吃着饭，想着吃完饭也撤了，不然这刘萍萍，还会继续向他撒娇的，那会让人误会的，如果让李华娟也误会了，那就麻烦了，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李华娟出了饭堂，一脸的不开心。 洪静柔跟在后面，安慰道：“那刘老师就是那样的人，说话没轻没重，不去考虑别人的感受，你自己犯不着去跟她计较。\" “也不怪她说，”李华娟幽幽地叹了口气：“是我没把班级管理好，如果我把班级管理好了，她能拿什么来说事？” “那你的班级不就是难管的吗？那么多刺头，想管理好哪那么容易？” “所以就烦呀。” “别烦了，先回宿舍休息一下吧，下午还要上课呢。” …… 李华娟觉得自己的班级已经被大喇叭批评过一次了，就不要有第二次了，不然更是无地自容了。 谁还没个尊严？谁愿意被人笑话？ 她得狠狠地抓纪律了。 怎么抓？ 1，班级训话，班会课上，李华娟面色严厉地把这一次的被点名批评事件大讲特讲，讲严重讲深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全班同学集体检讨，保证永不再犯。 2，根据班级现状，制定出新的班纪班规，若有违反，按班级制度实行惩罚。 3，…… …… 反正李华娟想出好几条措施来。 她感觉自己正在由一个文弱的女孩子，走向一个严厉的女教师，当然，还是在路上…… 别说，李华娟的一通发威和一系列“严政苛令”的出台，暂时来看，还真把同学们唬住了，早操纪律有所进步，有早操的样子了，没有被点名批评了。 李华娟找到了一点信心，觉得她可以把班级管得更好。 她还有她的下一个计划，可是，她没想到她的这个计划会让她惹上麻烦事。 第80章 罗主任等到机会了 李华娟也深知，一个班级的好坏，最后要以学习成绩来说话的。 李华娟的下一个计划是狠抓班级的学习。 你们不是基础差吗？ 那我就从基础抓起。 我从26个英文字母抓起总行了吧？ 还不信教不会你们？愚公移山都能行，我还教不会你们这些个大活人？ 可是时间不够呀，不能把时间全耗在这些基础差的学生身上吧？ 怎么办呢？ 下午放学后？ 不行，国庆节眼看就要到了，下午放学要去排练跳舞。 那就只有中午，我就利用中午的时间。 我中午不休息，把你们抓起来补课，一天补一点，一天进步一点点，总有一天你们就能跟得上了吧？…… …… 李华娟都有点被自己的决心和无私奉献感动了。 可是，让她大受打击的是，那些学生根本就不领情，要他们补课他们压根就不情愿。 就说昨天吧，中午补了课，也布置了相应的一点点作业，说今天来检查的，结果一检查，只有少数几个完成了。 唉…… 下午，李华娟上完第一节课，就出了教室，往办公室走去。 她往下面操场随便一瞟，就看到了两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李华娟在定睛一看，可不是？她没看错，那两个人是六（8）班学生丁东东的爸爸妈妈，李华娟在校门口见过两次的。 奇怪，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他们来干什么呢？ 丁东东也是转学插班过来的，学习成绩也是很差，也被李华娟抓起来补课了，可昨天早上检查作业的时候，丁东东根本就不写。 李华娟问他为什么不写？让你抄26个字母你都不会吗？ 他大言不惭地说，就是不会，也不想写。 他那不屑的样子把其它同学都引笑了，尤其是班上的那些刺头。 李华娟真是气坏了，这是完全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了？不治治你那其它学生还不跟着翻天了？ 得杀鸡儆猴。 李华娟顺手抄起一个学生的长尺子打了几下丁东东的手板，问他下次还敢不敢不写作业了？ 可丁东东仍然是一头倔驴，梗着个脖子瞪着李华娟，什么话也不说，眼神恨恨的…… …… 没想到今天看到丁东东的爸爸妈妈都来了。 李华娟想，虽然我昨天被丁东东气得够呛，但我也没请家长呀，他们怎么不请自来了？ 李华娟慢慢地走着，猜测着丁东东的家长应该是来找自己的，要么来教室，要么去办公室。 可是意外的是，丁东东的家长既没有来教室，也没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教学处。 李华娟很是疑惑。 他们去教学处？是去找罗主任吗？什么事情呢？ 不管了，我还要上第二节课呢。 …… 第二节课下课，李华娟回到六年级办公室。 一个老师告诉她，李老师，刚才罗主任过来找过你，他要你下课后去一趟教学处。 罗主任找我？找我干什么？ 可我不想去，不想跟他有什么面对面的单独接触。 李华娟放下书本，拿了杯子去倒水喝，思忖着到底去不去。 她是不想去，但是不去似乎是行不通，那不变成不服从领导管理了? 还是得去，只能去了后见机行事。 …… 罗主任一直逮不到机会与李华娟单独接触。 上班的时候嘛，要么是没什么事情，要么就是有事情也是公事公办，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单独交代李华娟的。 下班的时候嘛，李华娟又不出校门。那一次好不容易看到她出校门了，可一下就不见了，他也因为要跟那个书商去会面，也没能继续去找她。 罗主任是有点郁闷的，但他会耐心等，他相信总是有机会的，只要她李华娟在这学校里教书，不可能没有机会。 这不？机会不是来了？ 上节课的时候，来了两位家长。 这两位家长一来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罗主任呀，我是听说你们学校是一所很不错的学校才把孩子放到你们学校来读书的，结果呢，没想到我们的孩子还会在学校里挨打。从小到大，我们都没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你们学校老师说打就打了？不是亲生的孩子不心疼是吗？那我们做家长的谁还敢把孩子往你们学校送？ 罗主任一看，就知道这两位家长是来学校找事的，觉得他们的宝贝孩子在学校里受委屈了。 他忙说，两位家长息怒，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事情？你们是哪个孩子的家长？孩子在哪个班？ 那女的就劈里啪啦说开了： 我们是六年级八班丁东东的家长。孩子昨天放学回家说，他被班主任老师打手板了，用尺子打的，手掌都打红了。孩子的爷爷奶奶都心疼得掉泪了，他们就这一个宝贝孙子，哪见得孙子受皮肉苦？我跟他爸爸，每天辛辛苦苦，不就是为了能让孩子幸福吗？谁能让他挨打呀？这打了一回，怕是还要打第二回、第三回吧？谁不心疼？ 那男的也在帮腔： 就是嘛，这是属于体罚孩子，我们要投诉。要把这个老师开除，换一个有爱心的老师，我们家长才能放心。 罗主任总算是明白了个大概，就是李华娟打了丁东东的手板，而丁东东是家里的宝贝疙瘩，所以丁东东的家长来学校里来讨说法来了。 罗主任这种事情也是见多了的，自然知道怎么样去处理。 他可不恼怒，心里面还有点高兴。 这不正好是个机会吗？我刚好就有个事由把李华娟叫到办公室来。 但他表面上还是非常认真非常严肃的。 他先安抚丁东东的父母： 丁东东父母，你们放心，你们反馈的这个情况呢我们会重视的，我们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给你们一个合理的说法的。该批评的，我们一定会批评；该处罚的，我们一定会处罚的…… 看到丁东东父母神色缓和，罗主任又与他们拉了一些别的话，把他们说高兴了，再十分客气地让他们回家去。 看到丁东东父母出了办公室，罗主任立马就嘴角邪笑，琢磨开了： 李华娟不是一直不求我的吗？这一次的机会，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了。 第81章 罗主任的心猿意马 罗主任决定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因为这件事情，他还想了很多： 这李华娟，当初不来求我调整工作安排，硬是当起了这六（8）班的班主任，现在，她要慢慢吃苦果了。 六（8）班具体有多少个调皮捣蛋的我不知道，但我至少知道三个。 一个是曾非虎，个子贼高，成绩贼烂，那真的是书本上的字认识他，他不认识书本上的字，主要是父母离异，没人管他，所以也就是无法无天的了。 一个是林定坤。林定坤的家庭状况我不知道，但那孩子一看就不是读书的人，不是让人省心的人。 一个就是这个丁东东了，看样子这个丁冬冬全家宝贝得很，也是个谁也惹不起的货色。 其中曾非虎和林定坤是通过我加塞进来的，我自然是比较清楚，而这个丁东东我是今天下午才知道这个名字的。 都说一个老鼠屎能搅坏一锅汤。 一个班级里，只要有一个捣蛋大王，就会不得安宁，别说六（8）至少有三个。这假以时日，他们都能把教室抬起来，到时就有她李华娟好受的了。 到时她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兜不起怎么办?那不就来求我咯？ 看她怎么提防我，避开我？ 就这一次的事情来说，可大可小，就看她依不依我了，她一个小女孩，吓一吓她，她敢不依吗？ …… 罗主任这样盘算着，算得很美好，然后就去到六年级办公室找李华娟，但李华娟上课去了，他就让一个老师帮忙传话，让李华娟下了课后去他办公室找他。 他就在办公室里等着她。 …… 李华娟出了办公室，往教学处走去。 她一路上想，罗主任找我什么事情呢？上节课的时候看到丁东东父母去了他那里，那应该是关于丁东东的事情了？不会是因为我昨天打了丁东东吧？ 李华娟回想了一下，昨天她打丁东东手心的时候，是使了一些力，但也不是很大的力气呀，不至于有多大的事情吧？ 李华娟觉得，丁东东与曾非虎和林定坤之类的学生不一样，多一点耐心的话应该是可以慢慢进步的，所以她才第一个检查他的作业的，没想到丁东东的话那么气人，所以…… 唉，自己也是没控制好脾气。 也不知道罗主任找我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我一个人去他办公室……不知道他办公室里有没有别的人？……如果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怎么办？……我要不要找个人陪我一起去？……不好吧？这样提防得也太明显了，会让别的老师也有所感觉的，这样会让罗主任恼羞成怒的吧？…… 李华娟一路嘀咕，惶惶惑惑地来到教学处门口。 她先在门口站定，往办公室里面望，不太好，里面只是他一个人。 “罗主任。”李华娟叫，站在门口没有动。 罗主任抬头，按捺着心中的窃喜，很是严肃地说道：“李老师呀，你下课了？进来坐吧。” “罗主任，你找我有事？”李华娟问。 “找你肯定是有事，不然干嘛找你？”罗主任按捺着性子。 “那什么事呢？我就在这里听就好，我等一下还有课的。”李华娟不想进去。 罗主任知道李华娟在防备着他，但他岂能让她这么快就走？ 他一副严肃的表情：“上课的事情先搁一搁，孩子们可以先自习的，你先进来，你这里有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需要马上处理。” “什么严重的事情？”李华娟心里一沉，还是没有挪步。 罗主任开始显出不悦来，以命令的语气说道：“你先进来，你站那么远我怎么跟你说话？” 罗主任的语气是没有商量余地的。 李华娟不好抗拒，就走进了办公室，站在靠门口的地方。 罗主任看到李华娟那红俏俏的脸，就想起那次带她在如家饭店喝酒时她那带羞的脸红得像花似的模样，心里面一阵心猿意马。 但他知道不能表露得太明显，他还得是个主任的严肃的样子。 看到李华娟进来了，他的语气就缓和了一点： “李老师啊，你再走进来一点，我才好跟你说事情，这事情可是关乎你的工作和前途，你站在那门口，是会被人听了去的，那对你影响不好。我是在替你着想，帮你解决问题。” 罗主任的话说得推心置腹，很为李华娟着想的样子。 李华娟于是迟疑地再往里面走，来到沙发跟前，但仍然站着。 罗主任暗喜，不动声色地起身向门口走去。 李华娟见状，立马又退回到了门口。 罗主任脸色一沉：“李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又到这门口来了？” “不要关门。”李华娟轻声地说。 “我这不是怕别人听了去吗那对你影响不好。”罗主任掩饰。 “听了去就听了去，影响不好就影响不好。”李华娟声音不大，但很坚决。 罗主任无奈，只得说：“既然你自己不在乎，那我还在乎什么?不关门就不关门，我们走进去一点说。” 李华娟于是又往前走了一点点，又到了那沙发跟前。 罗主任就在那沙发上坐下来。 他看着李华娟，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青春活力，曼妙靓丽…… 他真想一把把她拽到沙发上…… 但他看了看那开着的门，门口总不时有人经过…… 他真是懊恼。 算了，不能造次啊，还是一步步看吧。 可是，真想什么都不顾呀。 不行，这是学校，我不能拿她怎么样，我不能拿自己的名誉和前途开玩笑…… …… 罗主任一时心猿意马，思绪纷乱，忘了正事。 李华娟本来不确定罗主任是不是心怀鬼胎，不确定罗主任是不是像周光明说的那样坏，她只是保持警惕心为妙。 但刚才看到他谈事情总是企图要关门的做法让她心里起疑，觉得从这一点看，罗主任就不是光明磊落，更坚定了她保持提防心的想法。 看着罗主任坐在那里无心谈事，她主动开口问道：“罗主任，什么事情？请说吧。” “哦，”罗主任强行按下自己的纷乱心思，变回严肃的表情：“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你今天被投诉了。” “投诉？”李华娟一惊，这才刚当上老师呢，就被人投诉了？ “是，投诉。”罗主任喜欢看到李华娟吃惊的样子，那说明她害怕。 “谁投诉？”李华娟问，虽然她已经猜出来是谁。 “丁东东的爸爸妈妈。” “为什么投诉我？”这话李华娟也只是想验证。 “这要问你自己了，你是不是在课堂上打了丁东东？” 李华娟心里一咯噔，果然是因为打了丁东东手板的事情。 “丁东东没完成作业，我是打了他几下手板，但并不是很重。”李华娟觉得她还有必要陈述一下。 “这重不重，不是由你说的，你说不重，但他父母说很重，那就是很重。” “……” “他父母强烈要求要把你开除。”罗主任说完，很注意地观察李华娟的反应，想看看这句话的威力， “……”李华娟没说话，但震惊却是写在脸上。 罗主任把李华娟的震惊看在眼里，不失时机地说道：“不过，如果你能按我说的去做，也可以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罗主任说完，盯着李华娟，同时心里重新打着主意。 第82章 要去道歉? 罗主任说完，盯着李华娟，同时心里重新打着主意。 “怎么做？”李华娟有点沉不住气，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罗主任就摆出一副关爱下属的样子：“就是这样，我们拿出诚意来，去到丁东东家里去，向丁东东、向丁东东的家人道歉，取得他们的谅解。” “……”李华娟深感意外，瞪大了眼睛。 罗主任以为李华娟是害怕，连忙补充说道：“你不要怕，我和你一起去，你代表你自己，我代表学校，不要人多，人多了显不出诚意。” “……”李华娟心里：和你一起？ “你自己想清楚，你不会真的想被开除吧？你知道有份工作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的吧？”罗主任看李华娟沉默着不表态，就开始吓她。 “……” “时间是越早越好，最好今天下午就去。” “……”李华娟还是默然。 看到李华娟还是不说话，罗主任就不耐烦了，问她：“这很难做决定吗？难道你不想保住自己的工作吗？” “谢谢罗主任的好意，我知道了，我先上课去了。”李华娟淡淡的语气，仿佛刚才罗主任那些话他都没有听见。 “什么意思？你不去道歉？”罗主任深感意外，合着他的那些话都是白说了？ “我不想去。”李华娟声音不大，但很是清晰。 “如果我管他们的孩子是错的，那我以后不管就是了。”李华娟又补充。 “可是他们说要开除你。”罗主任再次提醒李华娟要考虑后果。 “那学校会开除我吗？”李华娟反问。 “学校可以不开除你，前提是你要听学校的安排。”罗主任显得苦口婆心。 “对不起，我不想去。”李华娟已经偏转身子。 “那你不怕学校开除你吗？”罗主任又一次提醒。 李华娟偏头看向窗外：“我怕，但如果学校真的因为这样的事情开除我，那我迟早是要被开除的。” 罗主任一下被噎住。 李华娟说完，没等罗主任发话，就走出了教学处。 罗主任恨得咬牙。 这小妮子，还真不好唬弄，看样子，这个机会还是不管用，这眼看要到手的鸭子又一次飞走了，又只能等下一次机会了。 李华娟走在走廊上，心情很是不平静。 她刚才确实是被吓住了。 她没想到这个事情竟然会严重到自己要被开除的地步，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变得这样朝不保夕。 她也生气。 罗主任竟然要她去道歉？ 她可以单独与丁东东表示一下歉意，但这样地特地登门道歉是不是过了？师道尊严就一点都不值一提了吗？ 那这样的老师当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况且，还是要与罗主任一起。 她有那么傻吗？ 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 她能因为解决一件麻烦而去陷于另一件麻烦吗？ 实在要开除那就开除吧。 她还很委屈。 她有什么大错？ 打一下手板都不行了吗?小时候在学校，她也挨过老师的教鞭呀，那些调皮捣蛋不听话的孩子还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教鞭呢，也没见哪位老师被开除呀，家长们还是很尊敬老师呀。 她只不过是想当一名认真负责的老师，她只不过是想要拼力把班级带好，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 …… 李华娟慢慢地走着，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走向那个让她头疼的六（8）班，去守她的最后一节课。 …… 放学铃响，李华娟出了教室，走向办公室。 这个时候的办公室，是最热闹的时候，老师们基本上都回到了办公室，喝着茶水聊着天，放松一天的疲劳。 李华娟来到自己的办公桌，扶着桌边在椅子上坐下来。 她觉得自己有点疲累，主要是心累…… 刘萍萍看到了李华娟，眼珠子一转，说道：“李老师呀，你今天还好吗？” 李华娟回看了一下刘萍萍，回答道；“还好。”她心想，是还好，至少现在还没被开除掉。 王肃凯也看到了李华娟进来，看到刘萍萍主动找李华娟搭话，他就开始担心，担心刘萍萍嘴里又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果然，刘萍萍可不只是问候一下李华娟那么简单。 只见她把声音拔高，高得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能听见，继续说道：“李老师，你的心可真大呀，我可是听说，你今天是被投诉了，说你体罚学生，够你喝一壶的吧，没想到你还什么事都没有呢，真是佩服呀。” 全办公室的老师听得，都看向李华娟，有的还窃窃私语。 李华娟大是意外，她没想到刘萍萍会来这么一出，一下让她成为了全办公室的焦点，并不光彩的焦点。 看着大家都看向自己，议论着自己，有那么一下，她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不明白，刘萍萍是怎么知道的？学校里出通告了？我被公开处罚了？ 王肃凯把李华娟的窘迫和尴尬全看在眼里，他很想替李华娟打抱不平，但碍于刘萍萍也是同事，而且有这么多同事看着，还是忍了怒气。 但王肃凯还是显出了不满，对刘萍萍说道：“刘老师，你少说几句吧，这道听途说的事情，我们怎能随意地说，随意地评论呢？这样多不好。” 刘萍萍看王肃凯又帮李华娟说话，心里面就又有了醋意作怪，觉得她以前的怀疑是对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都是你李华娟，惹得肃凯老是帮你。 你到底有哪点好，才来不久就吸引了肃凯的注意？ 我今天偏要你出丑。 “我才不是道听途说，我亲眼所见的，”刘萍萍先委屈地在王肃凯面前替自己辩解，然后又转向李华娟：“李老师，你们班是不是有一个叫丁东东的学生？有的吧？今天丁东东的爸爸妈妈来学校投诉了，他们出来的时候我刚好碰到他们了，我好奇地问了几句，他们就全告诉我了，我这可不是凭空捏造吧？” 刘萍萍停了停。 看到李华娟没说话，她就开始得意，继续说道：“李老师，你自己说，是不是这回事？就为这事，你被罗主任找去谈话的吧？” 刘萍萍的咄咄逼人让李华娟很是生气，但另一方面，李华娟又稍稍放下心来。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被通报批评处罚了呢，还以为我真被开除了马上要走人了呢。 只要没被开除，没被处罚，那其它的就都是小事，我何必要被刘萍萍牵着鼻子走呢？我又没违反学校的纪律，也没做什么败坏师德的事情，我干嘛要为别人的几句话起肝火？ 李华娟疏导着自己，劝说着自己，要自己冷静清醒，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自己没必要如此羞愧，觉得有多见不得人。刘萍萍要发难，自己没必要害怕躲避，自己越软，她就越要捏。 “是，”李华娟不卑不亢地回答刘萍萍：“罗主任是找我谈话了，可那也正常，这也不过是工作上的一些正常沟通而已。” 刘萍萍看李华娟一下变得没那么在意了，就有点失望，她怎么可以甘拜下风？ 第83章 刘萍萍的假想敌 刘萍萍冷笑着反问李华娟：“李老师，可真有你的，你管因为被人投诉而被叫去谈话叫工作沟通？你怎么一点都不反省自己？我在这学校一年多了，也没见被投诉过。” 李华娟反驳道：“被人投诉不能说明工作不负责，不被人投诉也不能说明工作有多好。” “你——”刘萍萍开始生气了：“被人投诉就是不光彩的事情，承认自己工作能力不行有那么难吗？没有精钢钻别揽瓷器活，逞强是要付出代价的。” “刘老师，我是没有精钢钻，我也自知我能力有限，如果你有精钢钻，工作能力很好的话，那六（8）班就交给你好了。”李华娟就不让着刘萍萍。 “你——”李华娟越淡定，刘萍萍就越气，她语塞了一阵，然后又冷笑一声，说道：“教学能力不行，脸皮子却是厚得可以。农村里出来的人都是这样的吧？穷酸得不行，能力差的不行，却还嘴硬逞强，哪里都要去占个坑。一个乡村野妹子，还要去参加节目，还要去跳舞，到时候又是出洋相的。” 好笑，说着我被投诉的事情，怎么又扯到跳舞上面去了？ 真能借题发挥。 李华娟懒得搭理刘萍萍了。 她已经给了刘萍萍一个态度，我李华娟也不是别人想要拿捏就能拿捏的人。其它的，就由着你刘萍萍说去吧，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事实又不会以你说的为准。你说我跳舞会出洋相我就会出洋相了？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本来看着热闹呢，见两个当事人里面有一个偃旗息鼓了，知道这热闹也是到此为止了，也就陆续地下班离开了。 他们也是奇怪，这两个年轻的美女老师，怎么就莫名其妙地互相掐上了？ 李华娟改完一叠作业里面的最后几本作业，收拾了一下桌面，也离开了办公室，向舞蹈室走去。 王肃凯本来担心李华娟会架不住刘萍萍的冷嘲热讽，没想到她却是轻轻化解了，语气上不卑不亢，不凌厉也不示弱，有攻有守，而且知道适可而止，不会撒泼耍赖地没完没了，不免对她刮目相看，想不到李华娟还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孩子，不由又对她平添了一份喜欢。 看着李华娟离开，他也起身离开，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与她说说话，毕竟人家刚经历了一件很头疼很不愉快的事情，心里面肯定不好受，陪她说说话，多少会让她心里好受一些。可他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他发现，他还是莫名地紧张，真是没出息啊。 王肃凯一犹豫，李华娟就走远了。 刘萍萍看着王肃凯离开了，她也赶紧跟了上去，并叫着让王肃凯等等她。 王肃凯没做理会，继续往前走。 “肃凯，让你等等我，你怎么没听到？”刘萍萍追上王肃凯，嘟着嘴巴问他。 王肃凯后面总是跟着个刘萍萍，他也是烦躁，别的老师还以为他们一对小情侣呢，他也不好特地解释。以前，她想跟就跟吧，也没什么所谓；可现在，她老是这样子地跟在后面，就不是个事了，搞得他想跟李华娟走近一点都不行。而且，这个刘萍萍，对李华娟很不友善，似乎她一开始就对李华娟怀了敌意。 想起刘萍萍刚才对李华娟说的那些话，王肃凯心里就很是不满，就更不想被刘萍萍跟着了。 ”你以后不要老跟着我了，会让人误会的。”王肃凯说道。 刘萍萍一愣，不开心了：“我就喜欢跟着你。别人想要我跟我还不跟呢，你还嫌弃我了？你怕谁误会？” 刘萍萍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不说在六年级办公室，就算放在整个校园，在女教师里面，刘萍萍也是很出众的一个。 刘萍萍对自己的美貌向来自信。因为持有美貌的优势，所以说话做事就不太把别人放在眼里。她的身边也有不少追求者，但她那不饶人的嘴巴，却让那些追求者望而却步了。 不过，其它追求者刘萍萍也不稀罕，她本来也不喜欢。 她就喜欢王肃凯。 她喜欢王肃凯首先是因为王肃凯优秀帅气，其次是因为她无意中听到，王肃凯的父亲是教育部门的领导。 无奈王肃凯似乎对她兴趣不大，虽然同在一间办公室，但王肃凯从没向她发动进攻过。 但她觉得，王肃凯会慢慢爱上她的，她年轻漂亮，她还有近水楼台可以先得月的优势。她就每天跟他在一起，就不信他不会爱上她从而反过来追求她。 但是，李华娟来了。 李华娟的到来，一下使她的优势不再是优势，她心里面便不痛快，所以，她就喜欢找李华娟的茬，想用李华娟的不完美来显出她的相对完美。 她暗暗地把自己跟李华娟比了一下，觉得除了相貌，李华娟至少有两个不如她的地方：李华娟是从农村来的；李华娟穷，没几件好衣裳，吃个好菜都吃不起。 这样一比较，她就觉得，李华娟的那两个不足，就是李华娟两个失分的地方，所以综合起来，还是她刘萍萍略胜一筹。 当然，她还会挖掘李华娟的其它不足，寻找她的痛点。 这不，今天李华娟被投诉的事情就是一个很好的让她揪李华娟痛点的机会。 只是，想不到李华娟那个农村来的丫头，今天还挺刚，似乎并不吃她那一套…… …… “不是，”王肃凯解释：“你是你，我是我，干嘛老要走在一块呢？” “这就奇怪了，”刘萍萍用生疑的眼光看着王肃凯：“以前我跟你在一起你并不说有什么不妥，也不说什么怕人误会，怎么现在就不行了？还说怕人误会？你到底怕谁误会？” “那人还不是变化的？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那你的意思是你变了？为什么变了？因为谁？” 王肃凯顿了一下脚步，然后自顾自地往前走，透出一股“懒得搭理你”的意味来。 “王肃凯！” 刘萍萍在后面跺脚，然后无可奈何地向着舞蹈室走去，心里面还恨恨地猜着肯定是因为李华娟，李华娟有什么好？我偏要她不好过。 第84章 找洪静柔说说话 李华娟和刘萍萍是先后出了舞蹈室的。 今天的排练，两个人似乎都暗地里较着一股劲…… 出了舞蹈室，刘萍萍回家去了，李华娟去了饭堂…… 李华娟在饭堂一边吃饭一边等洪静柔，可洪静柔一直没来。 洪静柔跟李华娟不是一个舞蹈节目，洪静柔的排练是在后面。 等到较晚的时候，看到305室宿舍亮着灯，李华娟就过去找洪静柔。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想找一个人说一说。 虽然也可以在八点半的时候说给周光明听，但会让周光明担心的，学校里的事儿还是说给学校里的人听更好一点，她更能理解一点，也能更客观地帮着分析一下。 “静柔。”李华娟打着招呼，走进了洪静柔的宿舍。 洪静柔起身：“华娟，过来坐。” “我在饭堂等你，怎么没见你来？”李华娟在床沿上坐下，问李华娟。 “我去外面吃了，饭堂的饭都比较谅了。” “哦，那也是。” “你，找我有事？”洪静柔见李华娟有话要说的样子，问。 “我……嗐，别提了。” “你怎么了？” “我，我今天挺郁闷的。” “怎么郁闷了？” “被一个学生的家长投诉了。” “不是吧？”洪静柔挺惊讶，毕竟对于一个老师来说，被投诉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谁也不想被投诉。 “想不到吧？我自己也想不到。”李华娟苦笑。 “因为什么事情投诉你？” 李华娟就简单地说事情：“我昨天检查了一个学生的作业，那个学生没完成，并且态度很不好，一点都不把老师放在眼里，我就打了他几下手板，然后，今天下午，他的父母就来学校投诉我了，说我体罚他们的孩子。” “这样啊？那不是闹得很大？” “反正我们办公室的老师都知道了。” “没什么事吧？” “谁知道？今天没事不代表明天没事，今天还被罗主任抓去谈话了。” “罗主任怎么说？” “罗主任说那家长说的，要把我开除。” “啊？” “你没听错，就是说要把我开除。” “那罗主任怎么说嘛？不会真开除你吧？” “罗主任要我登门去跟那家长道歉，求得他们的谅解，就不会开除我了。” “不是吧？凭什么？我们当老师的，辛辛苦苦帮他们管孩子，还得跟他们去道歉？那以后谁还敢当老师？” “还是你懂我。” “你没去道歉？” “不想去。” “那，你不怕学校真开除你？”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为了不被开除，那么地去低三下四，把老师的脸面往哪搁？” 洪静柔想了想，分析道：“估计罗主任是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的，只是为了引起你的重视，不会真的开除你的。学期中一般都不会开除老师的，临时到哪里去招老师？” “但愿吧。”李华娟觉得洪静柔的分析是有点道理的，虽然洪静柔不知道她和罗主任之间的那些不好说的关系。 “以后你还是不要打学生手板了，现在的孩子都珍贵，打不得骂不得。”洪静柔劝诫道。 李华娟不免叹气：“所以就难嘛，班级本来就很难管，还不能打不能骂。我现在看着我的那个班级就头疼，以后不知道还会出什么麻烦的事情来呢。” 洪静柔宽慰道：“也不一定的，先不要那么悲观。” 李华娟突然问：“你知道刘萍萍吧？就是有时候跟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女老师，经常跟在王肃凯王老师后面的那个。” 洪静柔点头：”知道啊，就是那个说话很伤人的那个嘛，怎么了？” “对，就是她，我就搞不懂了，她为什么老是针对我？我今天被学生家长投诉，她就在办公室里故意把我的事情说得人尽皆知，成心是和我过不去，甚至有点要把我置于死地的感觉。” 洪静柔见李华娟气呼呼地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不免觉得好笑，一边笑一边劝说道：“你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啦，犯不着跟她生气，她就是那样一个性格，恨不得把每一个人丑化贬低，来显出她的美好和高人一等。” “你别笑，你不知道我有多生气，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呢，搞得我那么地无地自容，我都觉得每一个人都在心里面笑话我。我知道她是那样的性格，但我觉得，性格只是一个方面，她就是特地地针对我。” “不会吧？” “真的，她就是把看成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横竖都是看我不顺眼。” 洪静柔想了想，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的话，那有两个可能。” “哪两个可能？” “一个可能是她嫉妒你，觉得你比她漂亮。” “胡扯，我哪能跟她比漂亮？人家城里姑娘，又会穿衣打扮，她还嫉妒我？我哪有那么漂亮？” 洪静柔很不苟同地笑了一下，说李华娟：“你这话说得我真想捶你一拳，你是故意装呢还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漂亮？漂亮这东西与生俱来，跟城里和农村有什么关系？就算你衣着朴素，但往人面前一站，那就是漂亮呀，连我都想多看你一眼……” 李华娟被洪静柔说得噗嗤笑了。她也知道自己的模样算得上俊俏，但又觉得洪静柔说得好夸张。她心里面是美滋滋的，毕竟哪一个女孩子都喜欢被夸漂亮，但又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所以就打断了洪静柔的话，看似埋怨地说道： “哎呀，老说我干嘛？故意说那么夸张干什么？我要你分析刘萍萍，她本就是个很漂亮的人，她嫉妒我干嘛？” 洪静柔笑了：“你急什么？会说的嘛。刘萍萍也是很漂亮，但可能是性格的问题，她那种漂亮并不太让人喜欢，总是带着利刺的感觉，只能远观。” “那人家漂亮还是漂亮呀，她自己又不会觉得她的漂亮不会被人喜欢。” 洪静柔无可奈何：“那你不认同的话我也没办法。” “那你说第二种可能。”李华娟要洪静柔继续往下分析。 第85章 舞蹈服难题 洪静柔于是就继续往下说：“第二种可能就是，你让她感觉到了危机。” “怎么可能？我跟她生活上和工作上都没什么纠葛。” “可以是情感上的啊。” “不懂。” “哎呀，你不会看不出来吧，她天天跟在王肃凯后面，肯定是在追求王肃凯。”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漂亮呀，男人都是喜欢漂亮的，她就觉得漂亮不是她独有的优势了，她就不踏实了，而且，饭堂吃饭的时候王肃凯不是帮你说了几句话吗？她肯定就有担心了。” “会是这样吗？那就真是莫名其妙，还以为谁都会跟她抢似的。” “你不喜欢王肃凯？”洪静柔很注意地盯着李华娟。 “看你说的，”李华娟斜了洪静柔一眼：“都是同事而已，我们交往得又不多。而且，你跑偏了好不好？我们现在聊的是刘萍萍。” 洪静柔不再盯着李华娟，说道：“那我分析完了，就看你认同不认同吧。” 李华娟笑：“无所谓认同不认同啦，我也就是想跟你说说话解解烦，这每个人的心思，哪能那么容易猜得透？你知道刘萍萍后来还说我什么吗？” “说你什么？” “说我一个农村妹子不配跳舞，到时候肯定会出洋相。” “无稽之谈。” “我也没理她，随她说去了。” “对滴，没必要理会。” …… 李华娟把心里的烦闷倒出来之后，心里轻快了不少。 周光明说得对啊，结交一个朋友是有好处的，有难处了可以寻求帮忙，有苦闷了可以有个说话的地方。 聊天聊了好一阵了，洪静柔的屁股有点坐不住了。 她要出去蹭电视看了呢，《情深深雨蒙蒙》里陆家三姐妹的命运可是让她牵肠挂肚得很。 她站起身来问李华娟：“没事了吧？和我一起看电视去？” 李华娟也站起身来，摇头笑道：“不去，你去吧，我看你的心早飞到电视机前面去了。” 洪静柔嘻嘻笑，也不管李华娟了，出了宿舍关了门后就飞跑出去了。 李华娟感慨，这电视剧的魅力可真大呀，办公室里有时候都能听到有老师议论，而且歌也好听，前面几句歌词似乎是：情深深雨蒙蒙，多少楼台烟雨中，记得当初侬我侬，车如流水马如龙…… 但李华娟是不会去看的，她要等八点半的时候去大榕树下见周光明呢。 那在八点半之前呢？她可以练习一下舞蹈。 哼，刘萍萍居然说我是乡村野妹子，嘲笑我去跳舞，说我跳舞肯定会去洋相。 我还不信呢，我来自农村，我还跳不好舞了？ 农村来的人怎么了？又不缺胳膊少腿，除了生活条件差点，哪点比城里人差？ 她刘萍萍凭什么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她说我跳不好，我偏要好好地跳给她看，气死她。 我舞蹈基础不如她，我就多揣摩多练习，什么事情还不是“熟能生巧”这个理？ …… 李华娟这样想着，回到自己的宿舍。 她把门一关，就开始回想今天所学的舞蹈动作，然后是一边哼着曲子，一边练习起舞蹈来。 已经连续排练了几天，李华娟发现，其实她还蛮喜欢跳舞的，要是她也从小学跳舞的话，她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跳得比刘萍萍差。 …… 下课铃响了。 一会儿后，李华娟拿着书本，走出了六（8）班教室。 又结束了一节课了，心理上又轻松一点。 快到办公室的时候，李华娟看到了陆歌霞，正站在办公室门口。 陆歌霞也看到了李华娟。 等到李华娟走近，她笑着跟李华娟说道：“李老师，等你呢。” 李华娟疑惑，问：”等我？等我干什么？”心想，现在还是下午段的上课时间，不可能会拉着我去排练吧？ 李华娟说着就进了办公室，放下书后在椅子上坐下来，因为刚上完课有点口渴，就又先灌了几口水，然后看向陆歌霞：“陆老师找我什么事情？” “没别的事，这不是国庆文艺晚会就几天了吗?跟你说一说舞蹈服的事情。”陆歌霞说着把拿在手上的一本书放在了叶莲的办公桌上，一页一页地翻起来。 叶莲一看，原来是一本服装书。 陆歌霞翻到其中的一页，说：“李老师，你的舞蹈呢，就用这款舞蹈服，既有民族特色，也融合了现代元素，当然，图案花色只要类似就可以。” 李华娟看了一下，也觉得挺好，于是点头说道：“可以呀，你定好就行。” 陆歌霞见李华娟没有异议，便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这舞蹈服呢，是需要定制的，可以让我统一订，也可以自己订。让我统一订的话就把你们的尺码告诉我；不过最好是自己亲自去订制，量身定做会更好，会更合身。” 李华娟就不想操心了，就说：“那我的就统一订吧，我也不知道到哪里去订。” 陆歌霞点头：“可以的，我还不知道定制费要多少，到时候说给你听，反正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晚了就来不及了。” 李华娟一下没反应过来，问：“什么意思？这订舞蹈服的钱是要自己出的吗？” 陆歌霞点道：“是啊，那你以为是学校出的？” 李华娟一听，就有点急了，但又不好表现出来，想了想小声地说道：“我就是这么认为的，这是学校的文艺晚会，学校不给参加节目的人提供服装吗？” “学校只有部分舞蹈服装，都是那种多人的集体舞的，像你这种几个人的舞蹈，还有其它几个舞蹈节目，学校里没有，而且这服装，表演完节目后自己还是可以穿的，也不会浪费，所以就是自己准备了。” 李华娟心想，这下麻烦了。 “多少钱？”李华娟小声地问，心里面想着这可怎么办？ “不知道，大概就是一百多到两百的样子。” 李华娟一惊,不由得声音就大了：“这么贵？”，引得有别的几个老师也看过来。 陆歌霞笑了，说道：“不要这么紧张，我尽量谈一下价格，布料选便宜一点的，但也不能太差，太差就没质感，影响舞台效果，反正看能不能一百左右拿下吧。” 那还是太贵呀。 李华娟看有别的老师在注意着听，不好意思大声了。 上课铃也响起。 李华娟站起身：“陆老师，我先上课了……” 没等李华娟说完，陆歌霞也很快地收起了那本书，匆忙地往外走，抛下一句话：“那就这么定了，我也要上课去了。” 李华娟也就那么一听，哪能接受这句话？ 就这么定了？怎么定？ 我根本就没钱，怎么做舞蹈服？ 早知道跳个舞还要自己出钱订做舞蹈服，我无论如何都不去跳了。 现在怎么搞？骑虎难下了。 这个舞到底还跳不跳？ 就这样不跳吧，对不起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排练，更会被刘萍萍看扁和讥笑。 跳吧，没有舞蹈服呀。 李华娟很是为难…… 第86章 罗主任又打起了主意 因为舞蹈服的事情，李华娟很是为难。 放学后的排练，李华娟也是老想着舞蹈服的事情。 李华娟特地等到排练全部结束，好与陆歌霞谈舞蹈服的事情。 因为排练完就已经比较晚了，陆歌霞就着急着回家，匆忙地往学校门口走，李华娟就跟着陆歌霞一起走。 “陆老师，这舞蹈服的事情，很抱歉，我定做不了。”李华娟一边跟着走，一边跟陆歌霞说。 “什么意思？”陆歌霞看了眼李华娟，问：“是不知道地方吗？我可以告诉你的，就在镇上……” “不是，”陆歌霞打断了陆歌霞的话，有点犹豫地说道：“不是不知道地方的事，是我，我没钱，我做不起舞蹈服。” 陆歌霞停了脚步，惊讶地问：“没钱？一百多元钱也没有吗？” 李华娟摇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你看，我才来这个学校，我都还没领过工资。” 陆歌霞看李华娟的样子，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陆歌霞想了想，说道：“那这样，我先借给你，到时你发了工资再还给我。” 李华娟听了，愣了愣，她没想到还有借钱这个法子，她没向人借过钱。 但她还是摇头：“谢谢你，但我不想借钱。” 陆歌霞想不通地笑了，问：“你这就奇怪了，我愿意借钱给你，你还不愿意借了？” “借了不是还要还的吗？”李华娟低声地说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借了钱不还？”陆歌霞开玩笑地揶揄。 “不是，”李华娟有点发囧：“我是怕我还不起。” “你这人真逗，”陆歌霞又好笑起来：“又不是让你现在还，不是说好了发了工资再还吗？” 李华娟一时语塞。 陆歌霞又开始往前走，想着事情就这样吧，不就是钱的事情吗？反正你没钱我借给你就好了。 谁知道李华娟又两步追上去，挡在陆歌霞面前说道：“陆老师，我没钱，我也不想借钱，因为借了我不一定还得起，实在不行的话我就不跳这个舞了，把我这个舞蹈节目去掉吧，或者换别人跳。” 李华娟说完，也不等陆歌霞再说话，就转身离开了，走了两步，没想到一抬头看到了罗主任，罗主任正站在不远处，看向她和陆歌霞这边。 李华娟也不打招呼，也不想打招呼，她装作没留意到，快步地往前走。 她知道自己这样显得太固执，但她真的不想借钱，她总共才那么多钱，要省吃俭用地要熬到发工资的，还花钱去做舞蹈服，那钱不是全没了？ 要她借钱？不是借和还的事情，而是她实在舍不得花这个钱去买件舞蹈服，她和周光明一起一分一毛地省，现在工资还没拿到手呢，就要她大手大脚地花一百来块钱去买件舞蹈服？她怎么都舍不得，都肉疼得很。。 而且，借了钱真不一定还得起。 她这工作，她觉得是份是朝不保夕的工作，她带着那样一个破班，说不定哪天就被撸掉了。 前两天，罗主任还在说她有可能被开除呢，虽然这两天还没被开除，可谁知道呢？万一要是被开除了，她还领什么工资？拿什么钱还债？ 她还想，罗主任刚才就在那里看着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特地盯着我的？说不定就是要跟我说开除我的事呢？ …… 罗主任今天因为要处理一些事情，所以也是下班比较晚。 他下到楼下的时候，刚好远远地看到了李华娟，正与陆歌霞聊着什么。 等到他走近一点的时候，却看到李华娟说了句什么话就转身离开了。 罗主任很好奇，李华娟刚才与陆歌霞聊了些啥？ 罗主任知道自己是没办法直接问李华娟的，因为他猜测李华娟对他的防备肯定是又升级了。 但他可以问陆歌霞。 罗主任快走了两步，追上了陆歌霞。 “陆老师。”罗主任叫。 “罗主任。”陆歌霞回头。 “现在才下班呀。”罗主任问。 “嗯，要舞蹈排练，所以就这么晚了。” \"我刚才好像看到你在跟一个人说话，但我又没看清是谁。”罗主任没有直接问，而是故意绕了个小圈圈。 “哦，”陆歌霞笑道：“刚才是李华娟拉着我说了会话，然后她就走了。” 罗主任装作不知情地“哦”了一下，很“随意”地问道：“是李老师吗？她拉着你说什么话？” 陆歌霞就把舞蹈服的事情大概跟罗主任说了一下。 “她没钱做舞蹈服？”罗主任听完后问道。 “是的。”陆歌霞点头。 罗主任转动着他的眼珠子问：“那你现在怎么办？” 陆歌霞皱眉：“我也不知道啊，我都主动借钱给她了，她竟然说她不借，要我把她的舞蹈节目去掉或者另外换人跳。罗主任，你说，这不是开玩笑吗？” “她为什么不肯借？”罗主任表示出一个领导的关心。 “她说她借了也还不起。我都说让她发了工资再还咯，她还说这样的话，我都搞不懂她了。”陆歌霞嘟囔着说道。 罗主任笑了笑。 李华娟的心思陆歌霞不懂，但罗主任是能猜到一点的，李华娟是在担心哪天会被学校开除掉。 学校怎么会开除她呢？他那样说也只不过是想吓吓她。再说呢，他还舍不得呢。 陆歌霞看罗主任笑，也不知道他是几个意思，看到他刚好问起这件事情，就想趁着机会为自己撇一下责任。 她说道：“罗主任，你也看到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万一到时候节目不能如数演出，可不是因为我不尽力啊。” 罗主任此时想的，与陆歌霞想的不是同一件事情，听到陆歌霞这样说，他就随口安慰道：“先不着急，说不定过两天事情就有转机了呢？” “什么意思？”陆歌霞没懂。 罗主任却岔开了话题：“你们要订的舞蹈服是什么样子的？” 陆歌霞刚好带了那本服装书在身边。 她把那本书从背包里拿出来，把书翻看，把她计划要订做的几款舞蹈服指给罗主任看。 罗主任本来想直接问李华娟需要订做的是哪一款，但他转念一想觉得他还是得绕一下圈圈。 他一款一款挨个问过去，这款是用在什么舞蹈的？跳舞的人是谁？哪一款又是用在什么舞蹈的？跳舞的人又是些什么人？ 问到李华娟的那款时，罗主任就特地多留意了几眼，心里面迅速地打着主意。 罗主任一下就有了自己的算盘…… 第87章 罗主任的冷哼 罗主任一下就有了自己的算盘。 他问陆歌霞：“陆老师，这本书能借我一晚上吗？” 陆歌霞想了想，说道：”可以呀，刚好我暂时还用不着，我还在等那些人的尺码，但事先说好，就借一个晚上，明天你就要给我，我是要抓紧时间订做衣服了，不然怕来不及。” “没问题。”陆主任点头，忽然想起陆歌霞提起的尺码，心想，对哦，幸好你提醒我了，所以他又说道：“陆老师抓紧收集好尺码，然后也给我一份。” 陆歌霞就好奇了：“陆主任要这些尺码干什么？” “我……”陆主任一下没想好怎么回答。 “是不是变成由学校给大家统一订做了？”陆歌霞开玩笑地说道，当然，她也这样希望，如果能统一订做，那李华娟的舞蹈服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陆主任刚好就借机打着哈哈，说道：“这我一个人可做不了主，不过我可以试着再申请一下。” “那谢谢罗主任。”陆歌霞赶紧道谢。 “你先别谢我，我只是说我试一下，你先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好吧，”陆歌霞笑，又好奇地问道：“那罗主任要这本书干什么呢？” 这个问题，陆主任早就想好怎么回答了。 他很快地回答道：“我觉得这书上的衣服式样都挺好看的，我拿回去让我老婆看看，如果有她喜欢的，我也给她订做一件。” “哎呀——”陆歌霞一听，就叫开了：“罗主任对太太真好呀，这么细心这么体贴，还给太太订做衣服，真是个模范丈夫，你太太真是幸福。” 罗主任也笑，心想，我太太那身材，配再好的衣服也是白搭，倒是你陆歌霞，如果能年轻几岁，身材能够苗条回去，我也可以为你订做，可惜了，本来也是个美人,生了孩子后……不过，我现在的心思是在…… 罗主任笑着笑着，就露出一种不易觉察的猎狐般的狡猾来…… 李华娟啊李华娟，嘿嘿…… …… 罗主任来到镇上，寻找着一家裁缝店。 现在不像以前，有很多的裁缝店，现在的裁缝店比较少了，大家穿衣服都是买现成的了，这镇上的裁缝店就屈指可数。 但有一家裁缝店，却能在这镇上一直屹立不倒，并且生意还特别地好。 它生意特别好不是因为它制作了多少件衣服。 缝制衣服不是它的主业。 它的主业是爆改衣服。 许多顾客买衣服时看好了哪个式样，喜欢得不得了，就算不是特别合体也脑热地买下来，然后就拿到这家店来改。 这家店的厉害之处就是，不管顾客们提出怎么样的改衣要求，店主都好像顾客肚里的蛔虫似的能马上领会，然后能改到让顾客百分百满意，上身效果特别好特别舒服。 当然，到这家裁缝店改衣服比在其它改衣店要贵很多。 但就算如此，因着改衣技术确实了得，这家店的生意还是好得不得了，好多人慕名前来，改衣服都是要预约排队。 店主改衣技术如此了得，那他的裁缝技术能差吗？肯定也是首屈一指的。 罗主任要找的就是这家店。 他要到店里找最漂亮的布料，让店主按照书本上的那个式样做一件最好看的舞蹈服，一件让李华娟穿上去就不舍得脱下来，平时也喜欢穿在身上的衣服。 费用嘛，肯定会很贵，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青草得不到羊，况且，对他来说，这点做衣服的钱还是小意思。 试问有哪个女人对美丽的衣服有抵抗力？何况已经穿在了身上？ 至于怎样让李华娟毫无防备地穿上，他自有办法。 只要她穿上了，应该就好办了…… …… 罗主任慢慢地开着车，慢慢地找，终于看到了他要找的那家裁缝店。 他找地方停好车，拿着那本服装书，向着裁缝店走去，心想，先让老板把这书上的式样描摹下来，尺寸嘛，明天再打电话告诉他。 …… 第二天，罗主任觉得心情很好，他觉得自己正在进行一件隐秘的事情，他会一步步地利用这件隐秘的事情去达到他的目的。 早上来到学校，他先去到教学处，处理了一些事情，然后带着那本服装书，装作视察工作的样子出去走一圈，主要就是想去六年级办公室外面走一圈。 他看到了李华娟，李华娟正在认真地备课，没有留意到外面。 他慢慢地走，这样看李华娟就会久一点。 这小妮子，他就是想多看看她。 就现在，她那认真努力的样子也是那么地性感迷人，让人忍不住想亲近，想宠爱一番。 而且，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接触，他发现李华娟身上透着一股让他不能轻视的劲儿。 她倔强得很，不轻易向人低头，总带着该死的防备心，总是不上他的道…… 他到底哪天才能如愿地得到她呢？ 别说，他还挺喜欢她身上的那股劲儿。 一次次地让她从手里逃脱，他是不会甘心的，相反，他还更有兴趣了，觉得她更有吸引力了，更对他的胃口了。越难抓的猎物，往往越让人感兴趣的。 就算不容易到手，他也是不会罢休的。 在六年级办公室晃了一圈，罗主任又往三年级办公室走，陆歌霞是在三年级办公室办公。 巧的是，他刚来到三年级办公室的走廊上，陆歌霞就从办公室里面走了出来。 “陆老师。”罗主任招呼道。 “罗主任，”陆歌霞站了脚步：“正想着去找你呢。” “是吗？”罗主任笑：“那我这不是刚好来了吗？” “是呀，我就不用跑一趟了，给，你要的尺码。”陆歌霞把手里的一张纸给到了罗主任，然后又问他：“罗主任，怎么样？你申请了吗？舞蹈服可以统一订做吗？” 罗主任抱歉的样子摇头，同时把手里的那本书给到她，说道：“申请了，但还是不行，得你们自己解决。” “好吧，”陆歌霞接过书本，有点遗憾地说道：“不行也是没办法，其它人还好，就是李华娟……实在不行，就让她穿她自己的衣服跳，虽然表演效果没那么好，但至少不会耽误节目。” 罗主任听得，心里面冷哼了一下…… 第88章 罗主任的如意算盘 罗主任听得，心里面冷哼了一下。 穿她自己的衣服？那在舞台上也太不衬了。那会使她的美貌和舞蹈表现大打折扣的。 她根本就没什么好衣服，都是些廉价的衣服。 她那男朋友那么寒酸，稍稍好一点的衣服肯定也是买不起的。 我偏就要她穿得漂漂亮亮，让她惊艳，让她体会一下穿高档衣服那种公主般的感觉，让她对自己以前灰姑娘般的生活生出鄙弃来，让她察觉到她爱着的男人连一件好衣服都不能给她买是多么地悲哀，然后，她或许就会改变，就会选择离开她的男朋友……然后，我再去慢慢地俘获她的心，然后再得到她的人…… 这，就是我的计划，就是我想要的。 既然她对我那么防备，那我就不能急，我慢慢地来，感动她，诱惑她……最后，我既能得到她，又能报复那个臭小子。 …… 罗主任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他本想编一个说法，多少透露点信息出来让陆歌霞不要那么担心。 他心里面编好的说辞是这样的：其他人没申请到，但李华娟因为太困难的原因，学校特批给她单独订做舞蹈服。 但是他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先不要让李华娟知道，到时给她一个惊喜。 所以他还是顺着陆歌霞的话，说道：“也行吧，反正是节目不能停，不能影响到演出，你们的排练照常进行，不能停，不要松懈。” “好的。我会让李华娟继续排练的，”陆歌霞答应着，然后拍了一下手里的书，又问罗主任：“怎么样？你太太有没有喜欢的衣服？” “有啊，”罗主任敷衍道：“她喜欢好几款呢，但她还没确定下来，她有选择困难，你这不是要等着用书吗？所以我就先把书给你，等到她什么时候需要了，我再跟你借。” “好的，”陆歌霞露出赞许和羡慕的表情：“罗主任真是体贴细心，你太太真是幸福得让人羡慕。” 罗主任笑，抬手一挥：“那陆老师忙去吧，我也有事情去了。” …… 罗主任在暗暗地计划着，想充分利用好舞蹈服所给的这一次机会。 这一切，李华娟当然是不知情。 李华娟因为舞蹈服的事情，对于排练有过短暂的动摇。 还练什么呢？反正没有舞蹈服，上不了舞台。 但陆歌霞仍然让她练，说，先把舞蹈练好来，舞蹈服的事情到了晚会的时候再说，退一万步讲，也可以穿你自己的衣服上去跳嘛，所以呢，你更应该把舞跳好，毕竟，对于一个舞蹈来说，舞，才是灵魂…… 既然陆歌霞这样说，那就还是继续练起来。 而且，李华娟也喜欢跳舞，每当音乐响起，她跟随着音乐起舞时，她就能沉静在其中。 她曾经也有过舞蹈梦的，像美丽的白天鹅一样翩翩起舞的舞蹈梦。 但从小到大，她没真正上过舞台。 小时候，小山村里的条件差，哪里有机会学什么舞蹈？ 大了，去到县城念高中了，都是以学业为重了，也没学过什么舞蹈。 这没想到，工作了，反而能上舞台了，圆一下舞蹈梦了。 那就让她好好练吧，好好跳吧。 她知道这两天其它人开始在讨论订做舞蹈服的事情了，她没参与进去。 她觉得，别人是别人，她是她，她没钱，不过没关系，以后会好起来的，不会一直没有钱的。 除了舞蹈服，李华娟时而还会想起她可能被开除的事情。 不过，这两天，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丁东东的父母也没有再到学校来过。 所以，李华娟猜测，这被投诉的事情，是不是就这样过去了？她不会被开除了？ 这样一想，李华娟就略略地放宽了心，但也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反正，只要她在学校一天，就好好工作一天；只要学校文艺晚会需要她，她就把舞跳好来，舞蹈服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 李华娟的舞蹈服三天后就缝制好了。 之所以这么快，是罗主任花了钱让店主加急赶工做出来的，不然，如果排队的话，得等一个星期，甚至是十来天，那就耽误跳舞了。 罗主任接到店主的电话后，下班了就特地驱车去到店里把舞蹈服取了出来。 从店里出来后，罗主任直接回了家。 他本来还担心郭云蕾发现呢，还想好了说辞怎么去解释的。 没想到打开门后家里空荡荡的没人，他这才想起，郭云蕾今天下班后直接去娘家去了，晚上也不回来。 这下他就放心了，不用应对她多疑的盘查了。 他关好门，第一件事情就是舞蹈服拿出来要欣赏一番，虽然刚才在裁缝店已经看过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 在裁缝店，他是人前的他。 在家里关起门来，他才是本真的他。 人前的他已经看过了，但本真的他还没看过，还没欣赏过呢。 他要好好地独自欣赏一下，因为这是一件要被李华娟穿在身上的衣服。 他从纸袋子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子，打开那个塑料袋子，把衣服拿出来…… 因着特别的心理，他竟然还有点心跳加快…… 我去，看一件衣服竟然都有了偷情的刺激…… 他把衣服用衣架挂在衣帽架上…… 真好看呐！ 舞蹈服分成两部分，上身是一件带肩带抹胸衣，下身是一条包臀过膝裙，但抹胸和裙子并不是独立的两件，而是连起来的，连接部分是一些镂空的好看的十字格。 所以，初一看，是分离的两件，但实际上就是一条抹胸长裙。 裙子的布料用的是上好的布料，带点斑斓的色彩。 罗主任看着那舞蹈服，想象着它包裹着李华娟那玲珑玉体后的效果，体内就不免燥热难耐…… 他伸出手指。 指腹划过肩带，像是摸到了李华娟那性感的锁骨；指腹划向抹胸，不自觉地逗留在那里，像是触摸到了李华娟身上的那种丰满，那种香弹，那种柔软……啊，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罗主任想着想着，只觉得自己的血液在汩汩沸腾…… 李华娟！你这小妮子！你真是越来越折磨人了！ …… 罗主任欣赏了好一阵，才按捺下心中的骚动和幻想，又把衣服收起来，折叠好，放进袋塑料子里，再放进那个纸袋子里。 他想先把衣服放在家里，等到文艺晚会的时候才拿去学校里。 那把衣服放在哪里呢？才不会被郭云蕾发现呢? 说起来，跟郭云蕾结婚四五年了，他还没主动给郭云蕾买过衣服，这要是被她发现了他给别的女人买衣服，那还得了？肯定会闹翻天去。 罗主任想来想去，他就搬了一把椅子来到衣柜前，想把衣服放到了衣柜的最顶层。 这最顶层那么高，郭云蕾应该不会去翻吧？ 罗主任站上椅子，把装舞蹈服的纸袋子，放在了衣柜的最顶层，然后把椅子搬开。 他关好衣柜门，又盯着柜门看了好一阵，觉得应该是保险的，不会被郭云蕾发现。 第89章 舞蹈服进了舞蹈室 罗主任关好衣柜门，又盯着柜门看了好一阵，觉得应该是保险的，不会被郭云蕾发现。 郭云蕾单位上的工作比较清闲，她每天下班是比较早的。 昨天下班后因为娘家有点事情，就去了娘家。 今天下了班，也没别的事，就先回了家。 她知道罗哲斌下班没那么早的，就先削了个苹果，然后打开电视，一边吃苹果一边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天气预报，郭云蕾就想留意地看一下。 天气预报说过几天将会有雨，气温会有所下降。 郭云蕾想，凉快一点也好，这朋城，都快十月了，还是热得很，降降温可以去一下酷暑。 等郭云蕾啃完苹果，天气预报也结束了。 郭云蕾突然想起床上的薄毯子已经很久没换洗了，趁着这两天天气还好，可以换洗一下。 郭云蕾走向卧室。 卧室里比较热，因为当西晒的缘故。 好在他们晚上睡觉是开空调的，不然睡觉就会太热了。 郭云蕾看了看床上的薄毯，想着明天把它洗了，另外换一条毯子。 郭云蕾有一条她比较喜欢的毯子，很久没盖了，都不知道放哪里了，她想把它找出来。 郭云蕾于是开始找毯子。 她打开卧室里的衣柜，挂衣服的地方和堆折衣服的地方都没看到那条毯子。 那条毯子放哪里去了呢？ 郭云蕾看向衣柜的最顶层。 郭云蕾搬来一把椅子，小心地站上椅子，打开最顶层的衣柜门。 她还真看到了她要找的那条毯子。 她还看到了一个纸袋子。 怎么这里有个纸袋子？我没放过什么纸袋子上来啊。 这纸袋子里面是什么？ 郭云蕾好奇地把那个纸袋子拿下来，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好像是一件衣服或者是裙子。 郭云蕾更好奇了，想要看个究竟。 她下了椅子，把塑料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果然是一条裙子，好漂亮、好高档、好性感的一条裙子。 哪里来的这条裙子? 是罗哲斌给我买的吗？最近是有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郭云蕾想了想，没想起什么生日呀纪念日呀之类的特别的日子。 那真是奇了怪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罗哲斌脱胎换骨了？从没主动给我买过衣服的他，竟会在平常日子里买裙子给我了？ 但是他买的尺码小了呀，我怎么穿得下？ 而且，这裙子也太性感了吧？前面是吊带抹胸，后背往上肩胛处只有几条相搭的带子，这不太好意思穿得出去。不过，如果配一件雪纺披肩，那还是不错的。 裙子的布料也很好看，斑斓色，带一点民族风。 就是太小，穿不进去，不然可以试一试。 罗哲斌买衣服还是不靠谱，连我的尺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儿买的？也没个标签，不知道要到哪儿去换。 不过，虽然尺码买错了，但他能有这份心也是难得了。 也不知道他买了多久了，这藏在这衣柜的顶层上，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吗？哪一天才会告诉我呢？ 他不告诉我我就装作不知道，我就等到他亲手把这衣服拿出来给我，看他有个什么说头。 …… 郭云蕾又把裙子放回到顶层上，心情不错。 她是生性多疑，在罗哲斌跟前趾高气昂，高高在上，常常没个好脸色，但最近她对罗哲斌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态度上也好了不少。 罗哲斌不算多有出息，在启博学校的这个主任还是托她爸爸的福，但他挺会来事呀。这从开学到现在，家里已经添了几笔工资之外的收入。 这不，昨天晚上，罗哲斌又交给了她一万块钱，说是饭堂的承包老板给的。 她也在那本家庭收支账本上记下来了： 罗哲斌收饭堂承包老板钱一万元。 她隔三岔五地有钱收，心情自然就是好，在罗哲斌面前也就不总是冰着个脸了。 而且，这段时间，除了几次特殊的能往家里带信封的应酬，其它时间基本上也能比较早的回家，似乎也没什么怀疑的了，所以她对罗哲斌也就少了许多猜疑和盘问。 今天看到这裙子，她是很意外的，也是暗暗高兴的。 想不到这罗哲斌，还懂得制造惊喜和浪漫。 她等待着，等待这惊喜和浪漫送到她面前的那个时刻。 …… 今天是九月份最后一个在校的日子了。 明天开始，就要开始放国庆和中秋长假了。 启博学校今天就要举行国庆文艺晚会了。 罗主任第一次这么期盼国庆文艺晚会，期盼一个节目，期盼这个节目的表演者，期盼看到这个表演者穿上他提供的衣服是怎样一个美丽动人的模样。 早上的时候，罗主任没像以前那么早地出门，他说他很困，想晚点起床，晚点去学校。 郭云蕾也没多想，就说那我先上班去了。 郭云蕾每天都要偷偷看一下那个衣柜顶层上的纸袋子，今天早上她也看了一下呢，纸袋子仍然在，她猜测着罗主任可能会在国庆节拿出来，作为节日礼物送给她。想起来的时候，她就会在心里暗暗地乐。 罗主任等的就是郭云蕾先出门。 他看着时间，估摸着郭云蕾大概已经走了多远。 等到他觉得郭云蕾已经走得比较远了，他也就从床上下来了。 一会儿后，他把那个装舞蹈服的纸袋子从衣柜顶层上拿下来，准备去启博学校…… …… 罗主任来到学校。 这舞蹈服先放哪里呢？怎样给到李华娟呢？ 直接给她肯定是不行的，依李华娟对他的提防，她肯定不会接受他所提供的舞蹈服的，就算这舞蹈服只是经由他的手，她也是不会接受的。 但这样提着也不好，别人问起也不好解释。 罗主任一路思忖着，想着去舞蹈室看看。 罗主任来到舞蹈室，发现舞蹈室的门并没有锁，是开着的。 那正好，就把这件舞蹈服放在这里了。 罗主任进到舞蹈室，把袋子里的舞蹈服拿出来挂在那根挂着其它舞蹈服的不锈钢架子上，就出了舞蹈室，向教学处走去。 想着，她们会注意到那件舞蹈服吧？这舞蹈服应该是会穿在李华娟的身上吧？ 然后，他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是按照李华娟的尺寸订制的，别的人也没这个身材穿得上啊。 罗主任期待着国庆晚会的来临…… 第90章 空降舞蹈服 罗主任期待着国庆晚会的来临。 …… 启博学校的国庆文艺晚会虽然说是晚会，但考虑到学生们的安全问题，并不是在晚上才举行，而是安排在了下午。 所以，今天下午，学校只上一节课，第一节课之后，学生们就按照班级进场顺序一班一班地去到学校的大礼堂集合。 李华娟把六（8）班的学生引到大礼堂，就拜托另一个任课老师监管一下纪律，她自己就跑向舞蹈室。 晚一点就要上舞台了，她还有最后一次排练。 关于她的舞蹈服的事情，一直到现在了，并没有人提起。其它人的舞蹈服早就准备好了，就只有她还没舞蹈服，那她只能穿自己的衣服了。 她把她那件粉色的连衣裙带在了身边，心想到时候就穿它，这算是她比较好的衣服了，她特地把它洗得干干净净，等一下把它换上，也表示她对节目的重视。 到了舞蹈室，最后一次排练结束后，大家就开始换装，化妆。 大家涌上挂舞蹈服的地方，去拿自己的舞蹈服。 “咦——这件舞蹈服好漂亮诶，这是谁的？”有人突然惊讶地叫。 其他人于是也往那件舞蹈服看去。 真的呢，什么时候多了一件这么好看的舞蹈服？昨天好像还没看到。 大家一边看，一边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这舞蹈服真好，跟其它舞蹈服相比，很明显高一个档次。” “是啊，你们看这布料，这做工，这式样，什么都是最好的。” \"真好看，穿起来肯定更好看。” …… “谁的呢？不会是我的吧？这衣服我也想要。”有人开玩笑地嚷嚷。 “你的？你想得美，你也不一定穿得进去，而且，你也有舞蹈服了呀。”有人不相信。 ”那是谁的呢？真让人羡慕。” …… 洪静柔看了看，摸了摸，也是露出很是喜欢的表情。 她听到大家的议论，突然想起，就只有李华娟没有舞蹈服。 “李华娟，”洪静柔对李华娟说道：“你看，这件舞蹈服刚好适合你穿。” 刘萍萍听了，嗤地一声冷笑，很不屑地说道：“真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还以为灰姑娘真能变成白雪公主啊？也要有巫婆啊？” 李华娟不想跟刘萍萍计较，她跟洪静柔说道：“别乱说，怎么可能是我的？” “那是谁的？”洪静柔也是疑惑：“那问陆老师，陆老师应该知道。” 陆歌霞刚好从门外进来，她刚才出去了一下。 “陆老师，”洪静柔叫道：“这里多出来一件舞蹈服，你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是给谁的？” 陆歌霞一听，也是好奇，走上前去看究竟。 陆歌霞把那件舞蹈服拿起来，上下前后地看了个遍。 这衣服，看式样，不就是我那本书上的那件舞蹈服吗？本来是打算让李华娟照着那个式样去订做的，可惜李华娟没有钱订做，怎么突然在舞蹈室里冒出来了？ 别说，这衣服还真是好看，一看就是精心制作的。 我猜就是给李华娟的，因为当初我给她选的正是这一款，而且，也就只有李华娟没有舞蹈服呀。 但是，它是怎么来的呢？这不明不白地我也不敢擅自做主呀。 洪静柔见陆歌霞看着衣服不出声，就问她：“陆老师，这衣服是不是给李华娟的？” “我也不知道，”陆歌霞说着又想了想，然后说道：“你们换衣服然后化妆呀，抓紧时间了，我出去问一下。” 话音没落，陆歌霞就咚咚咚地跑出了舞蹈室。 出了舞蹈室，陆歌霞直接跑向教学处。直觉上，陆歌霞觉得罗主任应该知情，因为他知道表演舞蹈节目的老师们里，有好几个要订制舞蹈服，他拿过那本服装书，他知道那几个老师的衣服尺寸。 罗主任幸好还在教学处。 “罗主任。”陆歌霞叫道。 “陆老师。”罗主任抬头，招呼道。他心里猜，是为舞蹈服的事情而来的吧？ “罗主任，舞蹈室多出了一件舞蹈服，请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陆歌霞问。 果然是问舞蹈服的事情。 罗主任早就想好了说辞。 他听到陆歌霞问，就装成突然想起来的样子，说：“哦，陆老师，忘记跟你说了，我后来又提起统一订做舞蹈服的事情，还是没通过，但是领导们考虑到李老师生活困难的情况，就特别批准给李老师单独订做一件舞蹈服。我手里面刚好有尺寸，所以就安排人订做了。” “还真是给李华娟的呀。”陆歌霞有点高兴，她的猜测是对的，而且，李华娟没有舞蹈服的难题也解决了。 “对呀，不是就是她没有舞蹈服吗？”罗主任笑道。 “行，那我知道了。”陆歌霞说着就要走。 “陆老师等等。”罗主任叫道。 陆歌霞转身：“罗主任还有事？” 罗主任很“随意”地说道：“你告诉李老师，鉴于她生活困难，衣服也是照着她尺寸做的，表演完节目后，那衣服她还可以穿，算是学校送给她的。” “这么好？”陆歌霞有点意外。 “是学校对有困难的老师的一种关心嘛。”罗主任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 “好的，那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陆歌霞说完，就出了教学处，又往舞蹈室赶。 陆歌霞一进舞蹈室就喊起来：“李老师，好消息，那件舞蹈服还真是给你的，你有舞蹈服了。” 其他人听得，都露出羡慕的表情。 当然，刘萍萍除外，当初李华娟没有舞蹈服，她有点幸灾乐祸，现在，看到李华娟平地里有一件那么好的舞蹈服，她又很是不爽和嫉妒。 可李华娟还是有点不相信，说陆歌霞：“给我的?不可能吧？” 陆歌霞当然很确定：“怎么不可能?我都问过罗主任了，说是学校特地照顾你生活困难的，还说表演完节目，这衣服就属于你的了。” 是吗？ 学校照顾我？ 让我表演节目，还把衣服送给我？ 我被投诉了不但没开除我还这么照顾我？ 有这样的好事？ 李华娟看着那舞蹈服，觉得好不真实。 “还愣着干嘛？”陆歌霞笑着催促：“快换上呀，看看合不合适？” 看到大家都已经换好舞蹈服了，李华娟也不敢耽搁。 她小心地拿起那件舞蹈服。 这确实是一件很漂亮很高档的衣服，她从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还有点害怕一不小心把衣服弄坏了。 李华娟很忐忑地换上了那件舞蹈服，心想，我穿了这舞蹈服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第91章 穿上了舞蹈服 李华娟很忐忑地换上了衣服，心里总有点不安。 不过，舞蹈服一上身，她的不安就被喜悦代替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 三分长相七分打扮。 而李华娟本就长相出众，这漂亮的舞蹈服一上身，就更是显出她的漂亮来了，又华丽又高贵…… 而谁不喜欢漂亮？ 其他人只觉得眼前一亮，都哇哇地叫着围上来，也嚷嚷起来： “哇塞，这也太漂亮了，像一位美丽的公主，也像一位耀眼的明星。” “这舞蹈服把李老师的身材很是恰到好处地衬出来了，这么丰满又这么苗条，这么性感却又一点都不暴露。” “这裙子太精致了，这布料也太好太舒服了，喜欢放到脸上贴一贴。” “学校这么好？还能这么照顾老师？下次，我也说我没钱买舞蹈服，那我是不是也能得到这么漂亮的一条裙子了？哈哈。” …… 李华娟被大家说得羞红了脸，都有点不好意思抬头了。 不过，好裙子就是好裙子，穿在身上就是不一样，气质感油然而生。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不得不说，她很喜欢这条裙子，心里面有说不出的高兴。 但她仍然努力着没让心里面的高兴在脸上表露出来。 毕竟，这衣服不是自己的；还有，如果她太高兴了，该有人看不顺眼了。 可是，心里面的高兴有时候是控制不了，就算李华娟不想表露，眼角眉梢还是隐藏不了。 果不其然。 刘萍萍刚才见到李华娟被众星拱月般地围在中间，而自己被冷落到一旁，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她的舞蹈服也是挺漂亮的。 她想着，等她穿上舞蹈服，她一定会在一众女老师当中艳压群芳，虽然她自知美不过李华娟，但李华娟是买不起舞蹈服的，没有拿得出手的舞蹈服，她李华娟拿什么跟她刘萍萍媲美？ 没想到，竟然天上掉下一件舞蹈服，还是如此漂亮的一件舞蹈服，李华娟有了这件舞蹈服加持，那不就把她刘萍萍比下去了吗？ 本来还想着李华娟会因为被学生家长投诉受个惩罚什么的，没想到不但没受处罚，反而还得到了学校的关顾？ 想不通。 真是气死人。 刘萍萍斜眼看了看李华娟，见李华娟在看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有丝难以抑制的笑意，很不屑地冷冷地嘲讽道：“得意个什么劲？叫花子一样，还不是让人施舍的……” 李华娟听了，脸上一变，就要伸手脱衣服。 陆歌霞没想到刘萍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赶紧打圆场：“刘老师开玩笑了吧？这是学校对老师的关爱，况且也是为了 学校的节目表演，与施舍扯不上边。” 陆歌霞说话的同时，把李华娟的手按了下去，不去点破地说道：“都是为了文艺汇演，都不要孩子气。” 李华娟默默地把手放下来。 是啊，我干嘛跟她生气？ 我穿这衣服又不是为了我自己，还不是节目需要? 我就穿了，让她生气去。 …… 陆歌霞见李华娟这边没什么事了，就开始催大家：“好了好了，大家抓紧时间，抓紧时间，节目很快就要开始了，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大家排练了这么久，希望能在台上的一分钟里为师生们献上精彩的表演。” …… 宽大的礼堂里黑压压地坐满了人。 学生们以班级为单位，在规定的区域内坐好；老师们则是坐在前排，班主任老师就是跟班。 每位老师面前摆着一张节目单。 罗主任也是坐在前排，漫不经心地看着台上的节目。 已经几个节目了，还没看到李华娟的节目出来。 他再一次看向前面的节目单，用指尖一个一个地往下面点。 他看到了。 是的，他没看错。 确定是在第12个节目：舞蹈《流星雨》，表演者：李华娟，洪静柔…… 后面还有两个人的名字，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他不需要关注。 他关注的只是李华娟，李华娟的表演，和她穿上那件舞蹈服的模样…… …… 和罗主任同样期盼着李华娟的节目的，还有王肃凯。 因为是六（7）班的班主任，王肃凯是跟班坐的。 与六（7)班相邻的，相隔一条过道的就是六（8）班。 因为李华娟不在，王肃凯也会帮着管一管六（8）班的纪律。 王肃凯时而坐时而站，一边留意着班级的状况，一边观看着台上的节目。 他知道李华娟的节目还要一会儿才出来，她的节目是在第12个出场的。 他自己说不清他自己的感受，他竟然还有些莫名的激动。 他发现他的情绪越来越受李华娟的影响。 她高兴他就高兴；她难受他就难受。 看到李华娟被学生家长投诉，他也替她着急难过；看到她快乐地去练舞，他也会不自觉地快乐。 他就这样默默地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为她喜为她忧。 但他就是不太敢接近她，他感觉自己一接近她就变得很紧张，说话都会不太利落；而且，他后面总是跟着个刘萍萍，而刘萍萍一开口就会伤到李华娟…… 他都觉得好笑，自己也算是个洒脱的人，怎么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就是这么地没出息？ 总是想见她，却又不敢见她，他不知道如何去打破这种困局，去引起李华娟的关注，从而慢慢地去接近她，然后俘获她的芳心？ 唉，想远了，不去想了。 反正今天晚上，他可以默默地欣赏李华娟的节目了，而且身边也没有刘萍萍的打扰…… 王肃凯从不知道李华娟缺一件舞蹈服，因为办公室里从没听人提起过。 他想当然地认为，每个表演者自然都是有表演服的，他从没想到过李华娟她们需要自己订做舞蹈服。 …… 舞台的后台。 洪静柔看着前面舞台上正在进行的节目，想着她们的节目很快也要开始了，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她向李华娟寻求安抚：“华娟，我好紧张。” 李华娟也好紧张，何况她还是领舞。 一共是两个舞蹈，刘萍萍的是独舞，李华娟她们的是四人舞。 李华娟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跳舞，第一次上这么大的舞台，心跳在砰砰地加速。 看到洪静柔紧张的样子，李华娟就更紧张了。 第92章 舞台上舞台下 看到洪静柔紧张，李华娟就更紧张了。 但洪静柔求安抚的样子让李华娟一下又有了一种身为领舞的责任感。 她努力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宽慰洪静柔：“不怕，不要去想那么多，我们就沉浸在我们的舞蹈当中就好了。” 李华娟又看向其它两个老师，问她们：“你们还好吗？” 那两个老师笑了笑，其中有一个笑道：“这都要上场了，不好也得好，怕什么？舞台塌了，有你这个领舞顶着。” “哈哈。”四个女孩又笑了。 李华娟笑过，为了舒缓自己的紧张情绪，她默默地在心里对自己说淡定，又让自己深呼吸…… …… 来了，来了，第十二个节目来了。 主持人拿着话筒抑扬顿挫地宣布： 下面请欣赏舞蹈《流星雨》，表演者：李华娟，洪静柔等…… 舞台灯光暗了，众人的期待拉满。 罗主任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王肃凯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 舞台的灯又亮了，舞台上已有四个美丽的女孩，已一动不动地摆着唯美的造型。 音乐响起： 温柔的星空，应该让你感动…… 灯光聚焦在前面的领舞上。 领舞开始舒展着曼妙的身姿，慢慢地抬起头来……纤细柔美的身段，红润姣好的面庞，灵动流转的美目…… 台下有人惊呼，有人议论： “那是李华娟老师吗？这么漂亮？” “是啊，差点认不出来，她本来就很漂亮，这在舞台上就更漂亮了。” “身材真好，我要是有这么好的身材就好了。” “想不到李老师跳舞这么好看。” “嘘——看跳舞看跳舞，等一下都看不到了。” …… 李华娟在舞台上的出现，让罗主任看得呆了。 与众人主要注意李华娟的容貌和她的舞蹈不同，罗主任特地注意的是那件舞蹈服穿在李华娟身上的效果。 完美。 真可以说是完美。 舞蹈服把李华娟的身材勾勒得太曼妙了，完全地呈现了她本来的美，又增添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耀眼的光辉…… 那红唇，那粉面，那被抹胸包裹得恰到好处的胸，那若隐若现细软旖旎的腰…… 真没想到可以美成这样！真是衣和人的相互成全。 罗主任感觉到他的魂都不属于他了，都被勾到舞台上去了。 他真想跟她一起舞，舞，舞……然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贴紧他那片他曾抚摸过的抹胸…… 那才是让男人销魂的温香软玉啊…… 那人，那舞，既是享受，又是折磨啊。 罗主任觉得他都要发狂了…… …… 王肃凯看着李华娟，只觉得眼前一亮。 想不到一件漂亮舞蹈服的衬托，李华娟竟然有了如此不一样的美。 看得出，一开始，李华娟有一点紧张，但慢慢地，李华娟已经完全沉浸在她的舞蹈中。 她的眼神是那样的空灵清澈，舞蹈是那样的优雅美丽…… 想不到她跳舞竟是这般的好看。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还有多少没被发现的宝藏品质？ 她勇敢执着、认真负责、淳朴善良，美丽可爱，想不到她还能多才多艺。 王肃凯看得咪咪笑，感觉自己被李华娟带到了她的舞蹈中，与她并肩而舞，就像王子和公主……他觉得他的心，不知不觉被李华娟牵得更紧了…… …… 让你的泪落在我肩膀 要你相信我的爱只肯为你勇敢 你会看到幸福的所在 你会看到幸福的所在 …… 舞台上，音乐慢慢进入尾声，四个像花儿般美丽的女孩完美演绎完了一支舞蹈，向观众谢幕……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李华娟她们从舞台上退了下来。 四个女孩相视一番，都庆贺道：“总算表演完了，完成了一件大事。” “怎么样?”一会儿后，李华娟问洪静柔。 洪静柔笑道：“现在挺好了，终于表演完了，现在是一身轻松。” 李华娟见洪静柔完全放松下来懒懒的样子，嗤地笑了：“我是问你在跳舞的时候，紧张吗？” “那其实还好，”洪静柔说道：“上台前很紧张，到了台上一开始也紧张，到后来就忘记了。” “哈哈，”李华娟轻笑：“我也是，跳着跳着就忘了紧张了。” “下一个是什么节目？”洪静柔问。 “不知道。”李华娟摇头。 李华娟说着，往六（8）班方向望去，没想到对上了王肃凯的目光。 李华娟远远地笑了笑，然后把目光移向自己的班级，感觉班上的学生还没什么异常，大家都被台上的节目吸引住了。 李华娟收回目光，看到洪静柔已经坐下来，斜斜地看向舞台。 “你要看节目？”李华娟小声地问。 “不然呢？”洪静柔并没有回头。 “陪我去一趟舞蹈室。” “去舞蹈室？现在?去舞蹈室干什么？”洪静柔这下回头了。 “我去把这舞蹈服脱下来。” “为什么？”洪静柔很是意外。 李华娟开始急了，拉了洪静柔：“哎呀，你怎么这么多话？你陪我去一下嘛。” 洪静柔没办法，很是不舍地再一次瞄了一下舞台，然后跟着李华娟出了大礼堂。 “真是服了你了，”洪静柔不满地抱怨道：“都不让我看一下节目。现在去舞蹈室干什么嘛。” “说了去脱舞蹈服。” “干嘛要脱？就穿着呀，不是说了这衣服表演完了节目就归你了吗？” “看你说的，说了归我就归我？事实上它就不是我的呀。一是一，二是二，我可不想贪这个便宜。” “这衣服这么漂亮？你舍得脱？” 李华娟瞄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笑道：“是有点舍不得，但舍不得也得舍，不是自己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就算它再漂亮，始终就是不自在不踏实的。” 洪静柔不以为然，笑李华娟：“你还挺迂，这是学校给你的，又不是哪一个人给你的，有什么不自在的？” “管它是来自哪里的，反正不是我的我就不能穿，你要喜欢你可以要啊。” “去你的，你都穿过的了还给我？而且，这裙子是说给你的，又没说是给我的，我穿算怎么回事？我是想让你把它留下来，这么好的衣服不穿你身上就可惜了。”洪静柔极力地劝说李华娟把舞蹈服留下来。 第93章 晚会结束后 虽然洪静柔在极力劝说，李华娟却不为所动。 她不以为然地说道：“哎呀，有什么好可惜的？你就不要说那么多了，我已经决定了的。” “那也不用这么急呀，晚会结束了再去也行呀。” “我还得管班呢，穿成这样也不太妥当，而且，我也怕万一有事情没时间去换……” 洪静柔无奈：“你这个人，总是有理，那我们快点，我还想回去看节目呢。” …… 罗主任再次看到李华娟的时候，李华娟已经坐在了六（8）班的班级旁边，已经脱去了那件舞蹈服，换回了她自己的衣服。 罗主任好不失望。 她怎么这么快就把舞蹈服脱下来了？不是说了这舞蹈服就送她了吗？ 那衣服那么漂亮她竟然舍得脱下来？她把衣服自己收起来了还是放回到舞蹈室了？ 希望她是自己收起来的吧，以后还会看到她穿，然后我就瞅着时机告诉她，那裙子是我给她买的，不，是我特地为她订制的，然后她就会感动，就对我不再那么提防，认识到只有我才能给到她这么美好的东西，认识到我比她的那个臭小子强十倍百倍……然后我就…… 罗主任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想着，舞台上的灯明明灭灭，表演节目的人去去来来，他都不知道都表演了个啥…… …… 国庆文艺晚会成功落幕。 学生们按规定好的顺序走出大礼堂，回到自己的教室去拿各自的书包。 王肃凯也随着学生们走出了礼堂，回到了六（7）班教室。 那些需要叮嘱学生的话他早就叮嘱过一遍了，现在又重新叮嘱了一遍，然后宣布放学，国庆假期后再见。 学生们叽叽喳喳开心地离开了教室，王肃凯却是怅然若失。 长假了。 总共有七天假。 第一次，他觉得这假太长了，太难过去了。 因为，他的心里，已经装了李华娟，这么长的假，他会很想她。 王肃凯的眼前，又浮现出李华娟舞台上跳舞时的美丽模样，那么美丽，那么清纯，让他怎能不爱？ 他还不自觉地去回味李华娟从舞台上下来后与他四目相望时那远远的嫣然一笑，那笑，是真甜，让他如饮甘泉…… 他就想每天能看到她的倩影，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 他不想要这长假，足足七天时间的长假。 王肃凯正惆怅着，看到六（8）班的学生也出来了。 他就留意着李华娟。 他思忖着，这要有七天不见，总要与她告个别，最好能说上几句话，虽然一到她面前总是紧张，但总不能一直这么怂吧？以同事的身份与她打个招呼，她还能把我吃了？ 李华娟出来了。 王肃凯等她走近，装出也是刚从教室里出来的样子。 “李老师。”王肃凯心里咚咚地。 李华娟自然是看到了王肃凯，也招呼道：“王老师，你班也放学了？” “李老师，你班也放学了？” 李华娟就笑起来，王肃凯也跟着笑起来，都好笑问得这么废话。 笑完了，王肃凯就开始找话。 “李老师，放，放长假了。”王肃凯真是从没这么笨嘴拙舌过。 “是啊，放长假了，大家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对于李华娟来说，管着六（8）班这样一个班，每天都是不好过的，这七天长假，她确实是可以轻松一下。 “李老师，国庆长假——有——没有——什么——安排？”王肃凯觉得脑子转不动，嘴巴也变得不灵活。 李华娟觉得王肃凯慢吞吞说话的样子有点有趣，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王老师。 李华娟咯咯地笑，揶揄道：“这放假了就真是有时间了，说话都可以这么慢慢地了？” 王肃凯就有点囧，但看到李华娟灿烂的笑脸，他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李老师，长假有没有什么安排？如果……” 王肃凯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刘萍萍在走廊上叫：“肃凯——” 李华娟一见，就往前走了，说了声：“那我先走了。” 王肃凯很是懊恼。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他想对李华娟说的是：如果你没有什么安排的话，我可不可以邀请你去镇上玩？ 真是的，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全被这个刘萍萍搅黄了。 刘萍萍走上前来，问道：“肃凯，怎么这么慢呢？我在办公室里等你好久。” 王肃凯心里烦躁，一边走便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你等我干什么？我没说要你等呀。” 刘萍萍听着语气不对，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心情不好？” 王肃凯没出声，心想，还不是因为你造成的呀，我心情能好吗？ 见王肃凯没出声，刘萍萍便自顾自地说话：“你是没让我等，可我就愿意等你嘛。” 王肃凯真是无奈，这个刘萍萍，是撇不掉的牛皮糖吗？怎么样才能撇得掉呢？ 刘萍萍却又问王肃凯：”你看了节目没？有没有看我的舞蹈?好不好看？“ 王肃凯随口应付道：“好看。” “真的？”刘萍萍马上高兴起来，又问：“那是我的舞好看还是李华娟她们的舞好看？” 王肃凯淡淡地回了句：“都好看。” 刘萍萍就不满意了，嘟起了嘴巴。 刘萍萍的舞蹈与李华娟她们的舞蹈中间隔了两个节目。 等她表演完下来，她听到有人议论说，还是李华娟她们的舞更好看。 本来她还以为李华娟是第一次跳舞，第一次上舞台，会临时出状况而出洋相呢，没想到竟然听到人说李华娟跳得比她还好。 真是气死她了。 她想到王肃凯这里来寻求点安慰，没想到王肃凯模棱两可地说都好看。 都好看？ 还以为他会说我的舞更好看呢。 她李华娟的舞怎么可以跟我的相提并论？要说好看，也是因为她有一件更好看的舞蹈服…… …… 罗主任下班的时候，特地从舞蹈室经过，他想去看个究竟，看看李华娟把那件舞蹈服放在哪里了。 陆歌霞刚好在里面整理里面的东西。 看到罗主任敲门，陆歌霞很是意外。 “罗主任怎么有空来这里？”陆歌霞笑着问道。 “经过，就进来看看，你们的节目很精彩，老师们辛苦了。”完全是主任式口吻。 “没有辛苦，谢谢主任的肯定和支持。” 罗主任走进舞蹈室，很“关心”地问道：“这舞蹈室里还需要添置什么吗？” 陆歌霞摇头：“暂时不用，谢谢罗主任的关心，以后需要再找你。” 罗主任点了点头。 他的眼睛看向那个挂舞蹈服的不锈钢架，一眼就看到了他为李华娟订制的那件舞蹈服。 这个小妮子，她还真不要！ 她还真把舞蹈服脱在了这里。 罗主任心里面是又怒又恼，但他脸上仍然是平静如水。 第94章 校园里空了 罗主任心里面是又怒又恼，但他脸上仍然是平静如水。 他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陆歌霞：”陆老师，学校订做的那件舞蹈服在这舞蹈室里吗？“ ”在呀，”陆歌霞说着往那间舞蹈服一指：“就是那一件，最漂亮的那一件。” “那是给李老师穿了呢？”罗主任明知故问。 “是呀，是给李老师穿了呀，罗主任没注意看节目吗？李老师她们的舞蹈挺好看的。” “是吗？我没留意。那李老师怎么又放在这里了？不是说这是学校送给她了吗？你有跟她说吗？” “我说了呀。” “那她还脱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我来这里的时候就看到这件舞蹈服在这里挂着了。” 罗主任就哦了一下，装成四处察看的样子，然后走向门口：“陆老师那你忙，我就先走了。” 罗主任出了舞蹈室，后面传来陆歌霞的声音：“罗主任再见，罗主任节日快乐。” 罗主任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反正他也没回话了，他在琢磨着李华娟。 本来他是打着如意算盘的，以为李华娟穿上那么高档漂亮的衣服会不舍得脱下来，没想到她那么快的就把它脱下来了，那就意味着他的如意算盘不好一步一步实施了。 他心里恼恨得很，失望得很。 这小妮子，完全不按套路来呀。一番心血，就这样全盘落空了。 现在怎么搞？ 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了。 罗主任一边往前走一边这样想着，想着想着心里面不就免暴躁，只觉得心里面升腾起的那团火，怎么也灭不下去了。 他回看了一下学校的宿舍楼，他知道李华娟就住在其中的某一个宿舍里面，而那个宿舍，对他来说，已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 李华娟出了教学楼，去了一下饭堂。 发现饭堂今天下午不开餐。 也是，今天老师和学生们都放假离校了，也不会有人来吃晚餐了。 李华娟于是又出了饭堂，想在校园里随便走一走，晚点的时候就去外面随便吃点什么。 师生们都不在学校了，校园就显得空旷和安静。 李华娟走着走着来到后门旁边的花圃边。 这里种着一些花，有些花还正开放着。 李华娟难得有这么好的闲情，就走近了去看。 花开得很美，但她不会去折。虽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但毕竟，花有花的自然花期，它们不应该被折断而提前凋零。 李华娟还在围墙边看到了一个花架，花架的横条不知怎地断裂破败了，但如果用铁丝固定一下，还是能够摆放花盆。 李华娟又走向那些体育器材。 这些体育器材里，有几组单杠和双杠，有的高，有的矮。 李华娟看到这些单杠和双杠，就想起她在老家县城读高中的时候。那时上体育课，她就对这些杠杠很是畏惧，可体育老师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把她和其它一些也有畏惧心理的女同学都往单杠双杠上赶，逼着她们一个一个过关。 哈哈，有时候不被逼一下，你永远不知道，其实有些事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难。 几组双杠里面，有一组离围墙比较近。 如果想翻墙而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这个双杠。 不过，得有点技术，有点弹跳力，也得有点胆量才行，不然从双杠上掉下去，也是会摔得够呛，反正她李华娟是不敢的。 李华娟在校园里逛了一遭，就向宿舍楼走去。 宿舍楼太静了，除了李华娟，看不到一个老师的身影。 洪静柔也不在，洪静柔早就告诉了李华娟，国庆长假她会回老家，大概国庆晚会一结束她就回老家了。 回老家？ 李华娟的老家有点远，而且，他们也没钱回老家，也不敢回老家。 但李华娟不由也不由想起了溪头村她自己的老家，想起她的爸爸妈妈和弟弟。 不知道他们还好吗？ 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你们肯定是被我气得不轻吧？不想认我这个女儿了吧？ 对不起，女儿伤到你们的心了。但人的一生那么长，女儿的幸福女儿想自己说了算，女儿就是想找一个她喜欢的又能对她好的人陪她过一生。 周光明真的很好，我真的很爱周光明，周光明肯定会是值得我托付一生的好男人，虽然现在苦点，但我相信，凭着他的努力和坚韧，凭着我们共同的努力，我们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 …… 想到老家，想到爸爸妈妈，李华娟本来是比较伤感的。 但想起了周光明，李华娟又心情好起来。 她忽然想起，周光明还没看过她跳舞呢，今天舞台上，要是周光明能在台下观看就好了，他肯定会为她自豪的。 李华娟自觉今天在舞台上的发挥很不错，不但没有出洋相，还听到很多人为他们鼓掌，她也想让心爱的人看到。 怎样才能让他看到呢？ 对哦，既然他不能在我们学校晚会时看到我跳舞，那等一下八点半等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可以跳给他看，虽然效果会差点，但光明肯定也会喜欢。 …… 周光明已经在亚甸厂开火花机半个月了。 他每天认真负责地工作着，从不敢怠慢，因为这份工作，实在是来之不易。 上班时上班，下班了他就去启博学校找李华娟。 他都是走路去，手里的九元钱，他轻易不舍得用。 他认真地对待眼前的工作，但并不代表他就安心于眼前的工作。 不，他不会一直开火花机，他一定会有别的契机，只是，现在还看不到，他命里的契机在哪里。 不知不觉，就是九月底了。 也就是说，他跟李华娟，已经来到朋城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过去，他们还活着，而且还都有了工作，让他对这个世界，对这个城市 存了一分感激。 他把这份感激 ，化成他对工作的热情。 他一个人开三台火花机，有时候还要被叫去跑腿。 对于忙碌，他没有怨言，反而是觉得踏实，比起找工作时的奔波、迷茫和不安，这已经是幸福太多。 今天是九月里的最后一天，下午，周光明仍然是在火花机前忙碌着。 九月的最后一天了，明天就要开始国庆长假了。 但是，听说亚甸厂只放四天假，十月五日就得回厂上班。 晚上他仍然会去见李华娟，跟她商量着这几天时间怎么安排。 一想起李华娟，他心里面就溢满了幸福，身上就充满了力量。 “周光明。”有人在叫他。 周光明抬头一看，原来是他？ 第95章 意外得到一本书 周光明抬头一看，原来是吴主管，吴主管找他有什么事呢？ “周光明，”吴主管走到跟前，说道：“我这里走不开，你把这份文件拿上去让老板签个字。” 周光明答应着。 吴主管叫周光明办事叫习惯了，有事情就叫他。 周光明也习惯了被使唤了，只要手里能忙得开，谁叫他他都答应着。 打杂了将近半个月，他身上似乎已经烙上了打杂的烙印。 周光明也不计较，乐呵呵地为大家服务。 周光明从吴主管手里接过文件，就小跑着走向老板的办公室。 周光明是后来才知道，老板是姓陈。 陈老板这段时间似乎并不怎么到亚甸厂来，周光明在上次找工作的时候见过他以后，直到最近几天才见到他的身影。 周光明来到老板办公室，门是半开着的。 周光明敲了敲门，听到“请进”，便走了进去。 “陈老板，这是需要你签名的文件。”周光明说着把文件放在老板桌上。 陈老板看了看文件，便拿笔在在文件的最后一页龙飞凤舞地签上了他的大名。 陈老板签好字把文件给回到周光明。 周光明正要走，陈老板叫住了他：“你，你就是那天那个什么什么…… 周光明看着陈老板，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陈老板用手指敲着桌子，问周光明：“ 你叫什么名字？” “周光明。” “对对对，”陈老板恍然大悟的样子：“周光明，我有点搞忘了，你就是那天找工作时晕倒的那个周光明？” 周光明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是的，那天还多谢陈老板的关顾。” 陈老板轻摆着手：“没事，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周光明就笑笑，一下不知道要跟陈老板说些什么，眼睛就看向前面稍远的地方。 他的目光，突然地就落在了一本书上。他被那本书吸引住了。 那本书看不到正面，但从书脊处不太清晰的几个字可以大概猜出，那是一本关于机械绘图的书。 如果真的是，那就是他梦寐以求，一直想买又一直没钱买的书。 “怎么样周光明？你在这里干得还好吗？”陈老板又问。 “挺好的。”周光明收回了一下目光，但很快又看向那本书。 “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都挺好。” “都挺好那就好，”陈老板微笑着，像一个大哥哥样地叮嘱周光明：“有什么困难就说，也要注意身体，可不要再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了。” 周光明不免感动，连忙说：”好的，谢谢陈总的关心。” “那行，你忙去吧。”陈老板说着，又准备办公。 可周光明脚步犹疑着，眼睛仍然是看着那本书。 陈老板又看了看周光明，也发现了周光明是在看那本书。 “ 你对那本书感兴趣？”陈老板问。 周光明就点了点头，又觉得自己有点异想天开，就开始往门外走。 陈老板却又叫住了他：“你喜欢你就拿去啊，你好像说了你是机械制造专业是不是？那不是刚好跟你专业挂钩？这是一个以前的工程师落在这里的，我几天前拿出来的。” 周光明大喜：“真的吗？那谢谢老板。” 陈老板把书拿给周光明：“拿去，喜欢学习是好事。” 周光明感激不尽，连声说着谢谢，因为记挂着车间里的火花机，拿到书后匆匆瞟了一眼，就急急地跑向车间…… …… \"下班了下班了。”车间里有人高声叫道。 “那么高兴？长假去哪里逍遥？”有人笑着揶揄。 “我这是瞎高兴，我没有老婆也没有女朋友，孤家寡人有什么好逍遥的？” “哈哈，你这是春心动荡了？” …… 大家正开玩笑打趣，吴主管过来了。 吴主管拍着手宣布道： “大家注意，等一下就要下班了。 \"亚甸厂国庆放假四天，十月五日返厂上班，通知已经贴在厂门口了，想要看的就过去看。 “另外等一下下了班都去厂门口的那块小广场那里，那里有月饼发和一些零食发，每人一个月饼和一小包零食，而且，今晚还会在那里表演节目，放了假没地方去的，可去那里观看节目，也可以自告奋勇地上去表演节目，反正都是给大家展示才艺，放松好玩的……” 大家一片欢呼。 “不错嘛，还发月饼和零食，可以躺床上慢慢吃……” “不错是不错，要是能发个妹子就好了。”先前那个高声喊“下班了下班了”的工人又开始嚷嚷。 “哈哈，”众人又开始大笑，说那个工人：“你怕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周光明没参与，也好像没怎么听见。 他才来车间没多久，与其它人还没熟悉到胡乱开玩笑的地步，况且，他也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 再加上，他总是想着那本从陈老板那里拿到的书，一想起那本书，他就内心兴奋。 …… 工厂里的机器轰鸣声慢慢静下来，大家陆续走出车间，往厂门口走去。 周光明此时的心思还是在那本书上，他想溜回到宿舍去好好翻一翻，然后再去吃饭，吃完饭好去见李华娟。 吴主管却叫住了周光明：“周光明，你往哪里去？” 周光明回头：“我去宿舍呀。” “现在去什么宿舍？厂门口有月饼和零食发，你不要吗？” “哦是吗？月饼和零食？那当然要呀。”周光明眼睛放着光，也往厂门口走去。 周光明很高兴，他领到了一个月饼和一包饼干。 对他来说，这月饼和饼干都是奢侈品，他不舍得自己吃，他要留给李华娟。 周光明没打算观看节目，他没时间，他有他的安排，他有他兴奋的事，有他期待的人。 周光明快速地回到宿舍，迫不及待地翻起来书来，越翻他越兴奋。 这是一本很高级很复杂的绘图软件书。 周光明以前偷偷学过简单的绘图软件，像这本这么高级这么复杂的他还是第一次接触。 翻着这本书，周光明隐隐地觉得，这本书，会是他的一个福音，会让他的人生迎来一个新的突破口…… 这种直觉对吗？他命里的契机就要出现了吗？ 第96章 赴约去 反正，这本书让周光明莫名地兴奋。 周光明很宝贝地把书放在一个他自认为安全的地方，然后就去了饭堂。 今天晚餐，来饭堂吃饭的人比较少。 因为有些回老家了，有些去外面改善伙食去了，有的还在厂门口还没来吃饭。 在亚甸厂，员工是包吃的，但也不是完全包吃。 怎么说呢？ 就是亚甸厂的每个员工，在饭堂只要出示一张亚甸厂发的绿色的卡，就表示你是亚甸厂的员工，吃饭就不要钱，这样的不需要自己掏钱的一餐饭也叫基本餐。 但是，基本餐虽然不要钱，但是只能吃到一些土豆白菜这样的一些素菜，而且米饭也不一定管够。 如果员工们想要改善自己的生活，那也可以，那就得自己掏钱另外加饭加菜，根据自己的情况，想加多少加多少，肯定能吃饱吃好。相对于基本餐，大家也把这种戏称为营养餐。 周光明每天吃的就是基本餐。 营养餐？ 他还从来没去想过，能有基本餐保证他已经觉得很不错很幸福了，虽然，要论饭量，他应该是要多吃半个基本餐才能饱。 今天的基本餐就是一点白菜加一点青瓜，没什么油水的，但周光明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在饭堂里，周光明看到了两个模具工程师从他身旁经过，他就不由露出羡慕的眼神。 他觉得工程师就是不一样，“工程师\"这个头衔就意味着技术，意味着水平。 他也知道，事实上工程师确实是不一样的，他们的工作环境好，有他们专门的办公室；他们的待遇也好，月薪要比车间里的许多人高出不少，所以他们也被称为白领。 当初找工作时，他也是想找工程师的，哪怕是助理工程师。 无奈电脑技术不行，工作经验全无，加上学历也不高，所以是一直未能如愿，最后还是因为陈老板好心，他意外地来到亚甸厂开火花机。 就算只是开火花机，他对陈老板也是充满感激，也是很珍惜，迫于生计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一直等等到那份如意的工作出现。 但毕竟，开火花机不是他预期中的工作，他不要一直开火花机。 开火花机是他所感激的一份工作，但每天忙于开火花机也让他没什么时间学习，没有机会去突破。 而今天，他无意中得到了陈老板给他的这本绘图软件书，他一下如获至宝，他觉得他学习进步的机会来了，他一定要好好地抓住它。 周光明看了那两位工程师好一会儿。 但那两位工程师并没有注意到周光明，一个开火花机的，毕竟没有什么惹眼的地方。 周光明很快地扒拉完了他的那份基本餐，然后就带着那个月饼和那包小饼干，出发去找李华娟。 从厂门口经过的时候，周光明看到那个临时搭建的舞台已经围满了人，音响已经响起来了，台上已经有人在上面唱唱跳跳了。 周光明只是看了一眼，就出了厂门。 他要去找李华娟去了，每一天，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去赴他和李华娟的八点半之约，那学校后门外，榕树下的相约。 说起来，那次李华娟闹着说要来他的亚甸厂看看，周光明就带李华娟来过一次亚甸厂。 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次。 那次，周光明带着李华娟也就在厂门外看了看。但李华娟还是很高兴，她到处看呀看，看厂门，看厂里面的厂房，那眼神，就好像这厂是周光明的一样。 虽然李华娟来过一次亚甸厂，但他们小两口的每次相约，还是跟以前一样，还都是周光明走路去学校。 因为亚甸厂到启博学校，走路还是有点远，周光明不舍得让李华娟走这么远，而且不安全；坐公交倒是很近，但来回就去掉两块钱，他们目前还不敢这么任性破费。 而且，这工业区里，路上都是光秃秃的，也没个好的走路和散步的地方。 …… 周光明出了厂门，就迈开大步往大路上走去。 华娟，我来了，带了月饼和饼干。 …… 李华娟去外面吃了点东西回到宿舍已经好一阵了。 天已经慢慢地黑下来。 夜晚里，宿舍楼更是安静，静得只听见树叶的沙沙声和小虫子的唧唧声。 每一间住着人的宿舍都是锁着门的，都是黑着的，只有李华娟的宿舍里亮着灯光。 李华娟从没一个人守过这么大的一栋楼，有时候还真有点发毛。 不过，她也会劝慰自己，不怕，这是学校呢，有什么好怕的？而且，等一下光明会过来呢，也不知道他们放几天假呢？ 看着时间就要到八点半，李华娟就兴奋地下了楼。 李华娟跨出学校的后门一看，周光明已经在榕树下了。 真好，你盼他来，他已经来了。 李华娟笑吟吟地走上前去。 周光明看到李华娟，就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什么东西？”李华娟问。 周光明笑道：“你打开看一下。” 李华娟打开袋子，叫道：“哇，还有月饼和饼干呀。哪里来的？”李华娟想，一个连吃饭都不舍得花钱的人，不会花钱去买月饼和饼干吧？ “工厂里发的。” “是嘛？你们工厂还怪好的。” “喜欢吃吗？喜欢你就开了吃。” “不要，”李华娟又把袋子打了结：“我要留着明天晚上吃，明天才是中秋节，晚上我们一起赏月一起吃。” “那也行。你们学校有发月饼吗？” \"没呢，大概是办文艺晚会去了都没顾得上了。” 周光明听了，反应过来，很关切地问：“你们文艺晚会已经举办完了？” 李华娟点头：“嗯，下午就举办完了，然后就放学了。” “怎么样？” “挺好的呀，很多精彩的节目。” “我是说你表演的舞蹈节目怎么样？没有掉链子吧？” 李华娟就脸红，有点矜持：“还行吧,反正我自我感觉还行。” “紧张么？” “开始有点，后来就忘记紧张了，慢慢地放轻松了。” “跳的是什么舞蹈？” “我也说不上来，学校的音乐老师编的舞。” 周光明就一副很遗憾的样子：“真想看到你跳舞的样子。” 李华娟就淘气地偏头看他：“真想看？” …… 他们将在这里，这校园的后门外，度过他们假日里第一个美好的夜晚，他们还不知道，假期这空空的校园里，也会潜伏着危险…… 第97章 你要说你爱我 李华娟和周光明不知道，假期这空空的校园里，也会潜伏着危险…… …… 听到李华娟问，周光明想也不想地点头：“当然，老婆跳的舞，还能不想看？我还没看过你跳舞的样子呢。” 李华娟就难为情起来，羞涩地忸怩道：“那我现在跳给你看？” 周光明很是高兴，很是夸张地说道：“可以吗老婆？老公我有这个荣幸吗？” 李华娟就捶了周光明一下：“你少来。” “哈哈，那你跳，我巴不得能早一点欣赏到呢。“ 李华娟就把手里的袋子给到周光明，羞涩道：“那我跳了？” 周光明把双手抄在胸前，饶有兴味地看着李华娟：“嗯，你跳，我等着。” 可李华娟作势几次，又都停下来了，蹲在那里不好意思地笑个不停，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她反而有点放不开。 周光明就由着她，嗤嗤地陪着她一起笑。 李华娟终于下决心跳了。 她一边哼，一边舞…… 温柔的星空，应该让你感动，我在你身后，为你布置一片天空…… 周光明听着，觉得这旋律太熟悉了，不禁惊讶道：“你这跳的是《流星雨》？” “是呀。怎么了？”李华娟停了下来，看向周光明。 “那我也会唱。” “是吗？”李华娟惊讶了：“你也会唱？我怎么不知道？都没听你唱过。” 周光明笑：“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学会的，我每天晚上过来找你的时候，街上很多地方都在放这首歌，我不知不觉就会了。” 确实，当时，《流星雨》大火，被很多人传唱，许多店铺的门口，也能听见这首歌。 周光明每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便不自觉地在心里面默默地跟唱，然后不知不觉就会了。 这首歌里的歌词，有好些都让他感动，都会让他想着他和李华娟。 “温柔的星空，应该让你感动，我在你身后，为你布置一片天空”，这分明就是周光明的心声，他也是想在李华娟的身后，为李华娟布置一片天空。 “不准你难过，替你摆平寂寞，梦想的重量，全部交给我”，周光明也是这样想的呀，他甘愿为李华娟扛起所有，只是遗憾的是，他现在的力量，还是那么地渺小，还在让李华娟，与他一起抵抗艰难。 …… 总之，周光明很喜欢这首歌。每当他哼起这首歌，他就感觉到了一种力量。 李华娟听周光明说他也会唱这首歌，便好奇起来，要求周光明唱给他听。 李华娟要求，周光明哪能不答应？ 他清了清嗓子，笑道：“那小生就献丑了。” 李华娟就咯咯咯地笑起来。 周光明又清了清嗓子，还郑重地伸出手指来在身前画了一个“熠熠生辉”的大圈圈，然后，低沉深情的歌声便流淌了出来…… 周光明还一边唱，一边深情地看着李华娟的眼。 李华娟受不住周光明灼灼的款款眼神，羞涩地把目光移开了，也跟着哼起来…… 会唱歌的男孩，更是有一种无形的迷人魅力，李华娟偷偷看向周光明的眼神里，更是多了一份迷恋…… 一曲唱完，李华娟鼓起掌来：“可以哦，唱得还挺好听的。” 周光明笑问：“好听吗？那我能给你的舞伴唱吗？” “好呀，特允许你伴唱。”李华娟咯咯地笑道。李华娟觉得这样就好玩起来，你来唱我来跳，便有了一种琴瑟和鸣的味道。 “喏。”周光明很配合地应下。 李华娟听了又咯咯咯地笑起来。 于是，李华娟又重新摆起势造型，等到周光明开唱，她就开始跳起舞来…… 榕树飒飒，那是欢乐的背景音乐…… 李华娟认真地跳着…… 周光明一边唱一边认真地看着…… 想不到华娟跳得这么好看，那么优美，那么流畅…… 等到李华娟跳完，周光明不说话，也不鼓掌，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李华娟。 李华娟奇怪地问：“怎么了？” 周光明就慢慢地走上前去，拥紧了李华娟，喃喃道：“我周光明何德何能，能拥有一个如此美丽优秀的你？” 李华娟一下不明所以，然后又咯咯咯笑起来：“至于吗？跳个舞而已。” 周光明却是抱着李华娟不放，低低地说道：“娟，我爱你，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是这么的开心和快乐，而你这么地优秀，我真担心你会飞了。”周光明从小孤苦，与李华娟在一起后，他才看到了阳光，他的性格有时候才呈现出开朗的一面。 李华娟在周光明的肩头上嗔怪道：“说什么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不许这样胡说。” 周光明便松开了李华娟，扶着她的肩，看着她的眼，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你说你爱我。” 李华娟便红了脸，羞涩地沉默。 周光明却不干，再次要求道：“你要说你爱我，不然我不放你走。” “我爱你。”李华娟低低地说道，脸上更红了。 周光明满意了，但又贪心起来：“那你再赏赐我一个亲亲。” 李华娟又羞又乐，觉得周光明怎么变得这么孩子气的可笑。 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便羞涩地闭了眼嘟了嘴。 周光明便捧了李华娟的脸，像啜饮甘泉一样地在李华娟的殷桃小嘴上轻啜了一口。 李华娟睁了眼睛，娇羞地拍了拍周光明：“这下总可以了吧？名堂真多，我们随便走走去吧。” 周光明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李华娟。 两个人于是就相拥着沿着围墙外的林荫路慢慢地走。 “我跳的舞好看吗？”李华娟问。 周光明点头：“好看。” “可惜没有穿舞蹈服，要是穿了舞蹈服跳，才是真的好看。” “你们表演的时候有舞蹈服吗？” “有啊，都有。” “你哪里来的舞蹈服？” “学校里发的。”但李华娟故意不说学校因为她困难的缘故，特地为她一个人订做了舞蹈服，她怕周光明多想。 “那舞蹈服呢？” “学校又收回去了呀。” 周光明就不免遗憾，疼惜地对李华娟说道：\"如果你喜欢跳舞，等我以后赚钱了，我给你买很多漂亮的舞蹈服。” 周光明很是惭愧，他现在什么都给不到李华娟，能给的，全部都只是些空口承诺，都只是些美好愿望。 不知道这样的承诺，这样的愿望，要到何时才能实现？ 第98章 你在跑，我在追 李华娟没注意到周光明神情上短暂的低落。 但她对周光明的话一点都不怀疑，她很肯定地说道：“我相信你会。” 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件漂亮的舞蹈服，心想如果那条裙子是周光明给她做的，那该多好？她就可以完全拥有那样一条漂亮的裙子，她相信总有一天周光明会有能力为她买漂亮裙子的。 “你们学校文艺晚会是不是搞得很隆重？有很多节目？”周光明调整心情，很随意地问道。 看周光明问起，李华娟便大致给周光明做了一下介绍，然后也问了周光明他们工厂有没有什么活动？ 周光明就说没什么别的活动，就是晚上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文艺表演，给大家放松娱乐一下的。 李华娟一听，就说：“那你不参加岂不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那个又不重要，看个表演而已，再好看也没你跳的舞好看，再快乐也没有和你在一起快乐。” 李华娟听周光明说得那么顺溜，发笑道：“你是在说唱呢？” 周光明却是一脸的认真：“什么说唱？因为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张口就这么说了。” 李华娟相信周光明说的是真的，说了声“好吧”，然后又问道：“你们厂晚上还搞节目呀？还有那么多人吗？” “有啊，回老家了一些，还有很多没回。” “这么长假都不回？” \"不奇怪啊，有的远啊，不想把钱和时间都花在路上了。” “我们学校的人都走了，就我一个了。” “是吗？”周光明听得，脸色一下严肃起来。 他抬头看向校园，校园里除了些路灯，其它地方都是黑黑的，宿舍楼里也是黑黑的。 他问李华娟：“老师们都走了？那意思是就你一个人住在学校里？” 李华娟点头：“是啊。” 周光明立马就不放心起来：“那这样怎么行？这样不安全呀？” 李华娟心里面本来就多少有点害怕的，但她还是宽慰周光明：“没事的，这是学校里呢。” 周光明看着那黑黑的教学楼，脑袋里突然地冒出一个想法来。 既然学校里没人，那是不是个好机会呢？他可不可以进去呢？上次为了见李华娟，他翻了围墙进去，结果又翻了围墙出来了，白折腾了一场，这次不是可以轻轻松松进去了？还不用担惊受怕？ 他跟李华娟已经分居一个多月了，虽然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可以见一面，但某方面的焦渴却是无法解决的，他本来是忍耐着的，但现在似乎有一个绝好的机会在眼前，那不是刚好可以利用一下吗？不是既可以陪伴李华娟，又可以缓解一下夫妻俩的分居之苦吗？ 周光明这样想了一会儿，就”别有用心“地对李华娟说：“要不我在学校陪你吧？反正学校里又没人。” 李华娟一听，大感惊讶：“你陪我？那怎么行？你又不是我们学校里的人。” “你不是说学校里没人吗？所以不会有人发现的呀。”周光明可是进校心切。 “没人发现也不行，这个得自觉。”李华娟却是一脸的严肃。 “哎呀，变通变通嘛，你一个人在学校里我不放心呀。”周光明高高打起“关心”的名义。 “不行。”李华娟很坚决。 周光明开始急了，他搂紧了李华娟，在她耳边呼气低语：“你晚上不想我的吗？” “哎呀，你——”李华娟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她羞红了脸，生气地捶着周光明：“原来你打的是这个鬼主意呀，那更不行了。” 周光明就不明白了：“怎么就不行了？” 李华娟很不满地白了周光明一眼：“这是学校，学校是一方净土，就你净想些歪事。” 周光明还是不甘心：“怎么就不能想了？我们是夫妻，怎么就不净了？” 李华娟很坚决地摇头：“夫妻归夫妻，也只能在自己的房子里，这在学校里就是不行，而且，有保安呢，你也是进不去的。” “你跟保安说说不就行了吗?这放假了，你又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应该是可以的。” 李华娟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不说，这违反学校规定的事情我才不会去说呢，影响自己的形象，也让保安为难。” “就让我进去一次嘛，我真的好想进去看看。”对周光明来说，想跟李华娟恩爱是真，想进校园看看也是真，他很想知道李华娟的宿舍是什么样子的。 可李华娟还是把头摇头像拨浪鼓：“不行就是不行，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看李华娟态度坚决，周光明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是作罢。 周光明把李华娟深拥在胸前。 目前，他只能这样抱一抱她了，刚才心中升起来的“邪念”，只能让它慢慢退去。 他们已差不多走到正门，又心照不宣地往后门走。 “你真是好狠心呢，自己的老公也不让进。”周光明委屈巴巴地抱怨。 李华娟看到周光明那委屈模样，又笑了：“好啦，不说这个事情了，反正是不可能的事。” “好吧，不进就不进，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这是学校呢，你也不要担心。” “你宿舍的门能反锁吗？”周光明不放心地问。 “能的。” “那你晚上要注意反锁好。” 李华娟看着周光明那认真的样子，笑道：“你都把我说紧张啦。” 周光明却是一脸的严肃：“安全无小事，你又不让我进去，那你自己得注意着点。” 李华娟撒娇道：“我知道啦，还把我当孩子？” 周光明却还是要啰嗦：“不仅是知道，还要一定这样做。” 李华娟只得再次答应：“行行行，我保证会把门反锁，这样总行了吧？还没完没了？能不能说点别的了？” 周光明看到李华娟撒着娇不耐烦的样子，觉得很是可爱，冷不丁就在她的香唇上亲了一嘴。 李华娟羞红了脸，跺脚抗议道：“你怎么可以……” 周光明没等李华娟把“偷袭”两个字说完，又在她嘴上“啄”了一口，然后拔脚就跑，还振振有理的说道：“你不让我进去，还不让我亲一下了？” 李华娟又羞又气，就在后面追。 周光明跑了几步却不跑了，等到李华娟追上来，就捉了李华娟的手，坏笑着看着她：“怎么？还找亲夫报仇？来吧，报仇吧，你亲回去吧，双倍的吧，我绝对不会反抗。”周光明说着还闭了眼，一副豁出去的壮士模样。 周光明心里面，可希望李华娟报仇了，多多益善，哈哈…… 第99章 给你买，我不买 李华娟看到周光明那副豁出去的样子，很是好笑，就又忍不住噗地笑了 。 摊上个“无赖”，她也是无可奈何，说道：“你想得美，我还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我才不上你的当。” 周光明也嗤嗤笑了，无奈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能不识破就不识破，识破了也要假装没识破嘛。“ 李华娟笑骂：“破破破，破你个头。” 周光明一听，马上就可怜兮兮地抱了脑袋：“娘子饶命，不要破我的头，我就只有一个头。” “哈哈——”李华娟笑得不行，怎么话赶话说到“破头”去了？那么恐怖的？ 周光明就看着李华娟笑，自己也笑个不停。 …… 小夫妻俩笑了好一阵…… “好了，别闹了，都笑得肚子疼了。”李华娟想停下来，可一下还是没收住笑。 这样打闹一下，倒是放松了不少，工作上的烦恼和排练时的辛劳，在此刻都消散不见了。 周光明就更是了，任何与李华娟在一起的时光，都是快乐多彩的幸福时光，他现在还给不到李华娟任何物质上的快乐，能给到她一些陪伴上的快乐，多少能抚慰一下他心灵上的愧疚。 李华娟笑够了，就又挽了周光明往前走，问他：“我们明天去哪里玩啊？你还没跟我说你们厂放几天假呢，也是七天吗？” 周光明摇头：“我们只有四天假，十月五日就得返厂上班了。” “为什么？不是规定好的七天吗？”李华娟不解。 “学校是学校，工厂是工厂，很多工厂都是按自己的实际情况安排放假时间的。” \"那好吧，那我们明天去哪里玩？” “明天去哪里玩？”周光明不由挠脑袋：“我还不知道这里哪里好玩欸，我回去问问我的室友。” “那明天我们怎么安排？” 听到李华娟问，周光明也开始想明天的安排。 一想到外出，周光明第一想到的永远是钱的问题。 他手里的九块钱只剩下六块钱了，有三块钱是因为有三天下班晚了坐公交来找李华娟花掉了。 李华娟那里的钱不用问，肯定是不多了，本来就是很少的一点钱，要不是她节省着花，怕早就没钱花了。 他们还要熬到发工资。 李华娟是每个月的二十日发上个月工资，而他，要到二十五日去了。 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还要熬二十天。 这二十天里，他自己的吃饭问题是不用担心的，至少有个基本餐，但如果不计划着用钱的话，李华娟的吃饭可能就会成问题； 而且，朋城虽然天气温暖，但这几天的风也是有点凉意了，还得让李华娟去买床被子才行。他们两个一直都还是没有被子的，仗着年轻，晚上睡觉就是拿衣服随便搭一搭。但天气慢慢转凉，他自己皮实，或许还可以扛一扛，但李华娟一个女孩子没被子可不行，万一来个比较大的降温，那就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说有工作了，熬不过去的话也可以找同事借钱应急，但周光明是小心谨慎惯了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根本就不会往“借钱”方面去想。他从小孤苦，如果一有困难就去借钱而且都能借得到的话，那他不知道借了别人多少钱了，身上的债怕是码得比山还高了。从小到大，他都是小心翼翼地过熬着过来的，哪敢动不动就想借钱的事？而且，他也清楚地知道，就算他借，也不会有人愿意借给他，谁会把钱借给一个孤儿?那就相当于是把钱打了水漂了。所以，他也惧怕借钱，就算有工作了，别人就一定会答应借钱给他吗？况且，他与同事们相处时间都还不长呢。 所以说，他们手里的那点钱，还得是一分一毛地省着花。 省一分钱有一分钱的踏实，省一毛钱有一毛钱的踏实。 明天肯定要出去走走，考虑到钱，什么时候出门就得讲究讲究。 一早就出门？那不是要在外面吃早餐和午餐？不行，那要花两个人的早餐午餐钱。 吃了早餐出去？还是不行，也得花两份午餐钱。 最好是吃了午餐出去，这样，他的饭钱就省出来了，只需要花李华娟一个人的饭钱了。 这样想着，周光明就对李华娟说：“我们明天去镇上转转吧，看看被子去。” “行，那就去镇上买被子。”天气转凉，李华娟也想过要买被子了。 “你那里还有多少钱？”周光明问。 “没数，估计只有九十多块了。”李华娟微微皱眉，她有点后悔她馋嘴地吃了几顿肉了，当时没想到买被子的问题。 “先将就着买条便宜一点的，给你一个人买就行。” “只给我买？那你呢？” “我没事，我抗冻，而且我们宿舍人多，就算降温也是会很暖和。” “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了，反正我就是比较好办，主要是你，先买一条差一点的，等到我们都发了工资了，再给你买一条好一点的，那条差的就给我。” “为什么差的要给你？” “我是男人啊，不是说臭男人吗？臭男人要盖那么好的被子干嘛？而且，男人的宿舍就那样，本就是乱七八糟地像个狗窝一样，就不要白瞎了好被子了。” 李华娟又被周光明说笑了。 周光明又说道：“我明天吃了中午饭过来学校接你，大概一点半的样子，你也在后门这里等我。” “我们下午才出去？”李华娟问。 周光明嗯了一下，把他刚才这样可以节省出他的饭钱的想法说给了李华娟听。 李华娟听了，有那么一阵没说话。 “你想什么呢？”看着李华娟沉默着，周光明就不放心地问。 他担心李华娟不开心，不知道李华娟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第100章 不是真心的，就是真心的 李华娟并没有不开心，也没有别的想法。 她对周光明的安排很是理解，并没有异议。 她也知道，手里的钱一旦买了被子，又是相当的紧张的了。 周光明一直是精打细算惯了的人，听他的准没错。 她刚才不说话，只是自己想自己的事情去了。 她想，只要能出去逛逛就行了，早半天晚半天都无所谓的，况且，有好几天假呢。 而且，下午出去也有下午出去的好处，她还可以美美地睡个大懒觉，还能把早餐省了，这也挺好。 听周光明在问她，她就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我在想，我明天早上要睡一个幸福的大懒觉。” “有多幸福？”周光明放心了，笑问。 “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李华娟的脸上预设了一个很满足的表情。 “还有更幸福的呢，可惜你残忍拒绝了。”周光明又“伤心”了。 李华娟一下没反应过来，问：“什么更幸福的？” “让老公抱着睡觉才更幸福。”周光明坏笑。 李华娟又红了脸，嗔怪道：“又来了，没完没了了？你把心放大，想点别的事情行不行？” 周光明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好可怜。被拒绝本来就很伤心了，还要我把心放大？还要想点别的事？那我想点啥？” 李华娟嗤嗤笑：“想想你工作啥的呀。” “工作？”被李华娟这样一提，周光明突然想起什么来了。 他想起他从陈老板那里得到的那本书来了。 本来想着第一时间就告诉李华娟的，结果聊别的事情去了就搞忘记了。 想到那本书，周光明就高兴起来，想立即说给李华娟听了。 “华娟，跟你说件高兴的事情。”周光明的喜悦溢于言表。 “什么高兴的事?\"看周光明高兴，李华娟也高兴起来。 “我今天很意外地得到了一本书。”周光明的语气里透着兴奋。 “什么书？怎么意外地得到的？不会是什么武林秘籍吧？”李华娟很是好奇，开玩笑地连连发问。 周光明现在不跟李华娟开玩笑了，他很认真地告诉李华娟：“不是武林秘籍，是绘图秘籍，是一本绘图软件书，学会了以后可以用电脑快速地绘制一些很复杂的图纸。” “这书那么好？”李华娟被周光明说得更是好奇了。 “那当然，我很早就想买了，可惜没钱，而且那书也是很贵的，一般人都是不舍得买的。” “那你运气好，不花钱就得到了这么一本好书。”李华娟为周光明高兴。 “是啊，”周光明兴奋地说道：“我真是从没想到我会得到这样一本书，我本来就是学机械的，如果把这书学会了， 我就可以搞机械设计，我就不开火花机了。” “那就是什么意思？那你就是工程师了是吗？” “对啊，以前我就是要找工程师啊，可惜一直没找到，我要是把这本书学精学透了，那我的实力就够了呀，那我就可以找工程师的工作了呀，那我的工资就会比现在高很多了呀，到时候我把钱都给你，通通给你，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想去哪里，就都可以，再也不用这么紧巴巴地扣来扣去了，我们也可以住在一起了，再也不要分开了……”周光明说着说着还不免激动起来。 哎呀，真是太美好了。 高兴的事情跟心爱的人一起分享，真是高兴加倍，美好加倍。 周光明说着说着，一把将李华娟抱起，兴奋地在路上转圈圈，吓得李华娟连连惊叫…… 他太渴望有钱了，他太想让李华娟过上上好的无忧愁的生活了…… …… 因着一本书，小两口就对前途就有了无限的憧憬。 周光明兴奋地说啊说，李华娟就仰头开心地听着，林荫路上都是他们的欢乐。 但欢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 又到了周光明要离开的时候了。 “今天晚上我们就到这里了，我要回厂里了。”当他们再次回到后门的时候，周光明对李华娟说道。 李华娟就蹙了眉：“就走了啊。” “肯定不早了，你看看时间。” 李华娟掏出手表一看，果然是不早了，都九点半了，而周光明回厂还要走很远的路，是得走了，不能再晚了。 周光明走后，她又是一个人，一个人守着一个宿舍楼。 李华娟不想周光明走。 她抱了周光明的腰，撒娇道：“我不舍得你走。” 周光明轻拍李华娟的背，笑道：“真不舍得？那我真不走了？我和你一起进学校了哦。\" 李华娟又急了，赶紧松开了手：“那不行，你还是走吧。” “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周光明又是受伤的样子。 “真不舍得你走。” “那你让我进去呀。” “不行。” “那还不是？就不是真心的。” “我是真心的。” “那你让我进去呀。” “不可以。” “那还不是？就不是真心的。” 李华娟真是哭笑不得，挥起纤手就捶：“哎呀，你成心呀。” 周光明就哈哈哈地笑，抓了李华娟的手：“逗你玩呢，你进去吧，我看到你进宿舍楼，看到你宿舍亮了灯，我才走。” 李华娟于是依依不舍地转身。 周光明又在后面叮嘱：“一定记得把门反锁好！明天中午一点半等我。” 李华娟答应着，在周光明的注视下，进了校园，一会儿后上了宿舍楼，到了她的宿舍，然后第一时间就开了灯，宿舍里一下就亮堂了。 李华娟开了灯后又跑向走廊，去看周光明离开没有。 其实黑暗里她也看不到周光明了，但她知道，周光明应该离开了。 长长的宿舍楼道都是黑着的，只有她的304宿舍这里有一团亮光，有几个虫子看到这里有亮光，就向着这里飞来。 李华娟看不到周光明，伸手挥赶了一下虫子， 就回身走进了宿舍，关上了宿舍的门。 想着周光明的再三叮嘱，再加上自己确实有点害怕，李华娟也就很听话地把门反锁上了。 反锁好门，李华娟心里踏实了些。 想起刚才周光明说的明天去镇上买被子，问她还有多少钱，她自己也想知道个确切的数。 李华娟把自己的全部家底拿出来，把成元的、成角的和成分的，按币值大小整理了一下，一数，还有91.25元。 周光明总共是给了她180元的。 也就是说，一个月零几天的时间里，她用掉了一半的钱了。 其实最开始是非常非常节俭的，只吃青菜不吃肉，后来手里多了100元，就偶尔也会吃个肉菜了，前几天还买了一小包洗衣粉和一小瓶洗发水…… 说起来，这91.25元再撑20天是可以的，但如果花钱买了被子的话就比较困难了。 不过也没事，再难也只有20天了，这么多天都熬过去了，还怕这20天？ 况且，现在也不用担心流落街头和饿死的情况了，至少是有个工作单位了，也有一些认识的同事了。 实在不行可以向洪静柔借点钱，不借多，借个几十元应该还是不成问题吧？ 李华娟这样想着，就不让自己去发愁。 没事，困难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而且，到现在，她也不担心被开除了，过去了这么久了，要开除早就开除了。 李华娟把钱重新放好，看着时间不早，就上床睡觉了。 睡吧睡吧，明天可以和光明去镇上逛咯。 …… 李华娟关了灯，宿舍里重又是一片黑暗。 整个宿舍楼都是黑着的，都是一片静默，静得能听到外面树叶的悉索声。 想起这么大的一栋宿舍楼，就住着她一个人，李华娟又不免害怕起来。 黑暗和静默常常会让她产生许多可怕的联想…… 李华娟不由得缩紧了身子。 这是她假期里独自在宿舍楼度过的第一晚，她希望这第一晚能平安地度过…… 第101章 双节仪式 李华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怎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的。 还好，睡着了就忘记了害怕了，还挺舒服地睡到了大天亮。 窗外明亮的阳光让她心里踏实下来，一切都是那么地通透明朗。 真好，放长假了，不用去面对乱糟糟的课堂，不用去担心被哪个顽劣学生顶撞，可以毫无压力轻松自在地一觉睡到自然醒。 李华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想着起来也没什么事情做，也没个人说话，就想着在床上再赖一会儿，结果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醒来就变成十点多。 李华娟就干脆真的不出去吃早餐了，正好就省了钱。 中午饭她也没下去吃。 学校的饭堂放假时间没开，她想着等周光明来了再让他陪着去外面吃。 李华娟起床洗了下衣服，搞了下卫生，然后就等着那个她与周光明说好的一点半。 …… 李华娟等啊等，终于等到了一点半。 等她出到后门，周光明也刚好到了，提着个袋子，袋子里装着两瓶水。 李华娟就像快乐的鸟儿一样飞了出去，还叫道：“光明，双节快乐！” 周光明听了还不太乐意，不满地要求：“叫老公，说老公双节快乐。” 李华娟也乖，爽快改口：“老公双节快乐。” 周光明就立马笑了：“这就对了嘛，我亲爱的老婆，双节快乐！”然后把李华娟轻拥在怀里。 大白天的，李华娟还有点害羞。 她在周光明的怀里转了个圈，就脱出了周光明的怀，笑眯眯地向前面走去。 周光明就跟在了后面，笑笑地像看精灵一样地看着李华娟。 等到与后门有一段距离了，李华娟就开始笑周光明：“就你名堂多，还不是一样？” 周光明一下没明白过来，愣愣地看着李华娟：“什么一样？” 李华娟笑道：“我叫你光明，你非要我叫你老公，那不一样吗，反正都是你。” “那才不一样呢，”周光明一副严肃的表情：“我喜欢你叫我老公，我为我能成为你的老公而自豪啊，那是‘光明’两个字能比的吗？‘光明’他算老几啊，它能有‘李华娟的老公’这么珍贵这么重要吗？” “哈哈！”李华娟看到周光明装模作样认真的样子，大笑起来。 “你昨天晚上还好吧？不害怕吧？”周光明问，昨晚上他一直担心着呢。 “还好。”昨天晚上是有点害怕的，但现在回想起来又没那么害怕了。 “门有反锁吗？” “反锁了。” “算你听话。以后都要记得反锁。” “必须听话。保证每天晚上都反锁。”李华娟调皮地应道。 周光明就刮了一下李华娟的小鼻子，提议道：“今天双节呢，我们也来个仪式吧？” 李华娟疑惑：“什么仪式？我们又没钱。” “没钱就来个没钱的仪式呀。” “那怎么弄？”李华娟停下来问。 “既然是双节，那我们就来个双拥抱。” “双拥抱？” “嗯，你站好，我来抱你。” 李华娟明白过来，就咯咯地笑着，站在了围墙边。 周光明伸出双臂，把李华娟抱在怀里，说着：“第一个拥抱”。然后又松开，又抱，说着：“第二个拥抱。” 周光明让第二个拥抱静静地维持了一会儿，然后松开手，宣布：“双拥抱仪式结束。” 李华娟就由着周光明做戏，站那儿一直咯咯地笑。 周光明抓了李华娟的手，看着李华娟明亮的笑容，他莫名地就被她的笑感动。 “华娟。”周光明摩挲着李华娟的手背，轻呼道。 “嗯？”李华娟止了笑，她看到，周光明的脸上分明是凝重而深情。 “华娟，谢谢你不嫌弃我的一无所有，我什么都给不到你，你从不抱怨从不叫苦，还总是这样地快乐地陪着我。”周光明动情地说道。 李华娟却心疼了，说道：“要不要这样？你一无所有又不是你自己的原因造成的，你也没得选择啊，你也不愿意啊。而且你只是过去是一无所有，又不表示你以后一直会一无所有，只要你努力上进，你怎么可能一直是一无所有？” 周光明有那么一会儿没说话，只是摩挲着李华娟的手，他在心里面感动着，自从与李华娟相爱以来，他时常被李华娟感动着。 “好了，不要这么多愁善感了，我们走吧，我还没吃饭呢。”李华娟要拉周光明走。 周光明惊讶了：“你还没吃饭？你干嘛呢你还没吃饭？都这么晚了。” 李华娟笑道：“我不是要睡一个幸福的大懒觉吗，那不是就起晚了嘛，然后一个人又不想出去了。” “你就幸福了，那你不管你的肚子了？那走吧，先找个地方吃饭。”走几步路，周光明又想起来问：“月饼和零食带了出来没？” 李华娟往身体两边一摸，摇头：“没，你没说要带呀。” “那你再回宿舍一趟，晚上的时候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赏月亮吃月饼呢。” 李华娟听得，就又噔噔噔地折回去拿了月饼和零食，拿出来就放在了周光明的口袋里。 …… 小两口来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镇上真是热闹，真是喜庆。 因为今天这个日子很特别，它不仅是国庆节，也是中秋节，多么巧合的双节同庆。 镇上街道的两旁，有的地方插着国旗，有的地方挂着灯笼，都是红艳艳的，喜洋洋的。 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们的面庞，似乎也被染红了，也都笑哈哈的，喜洋洋的。 虽然来朋城一个多月了，但李华娟和周光明还是第一次来镇上逛。 当初找工作的时候，他们也经常从镇上经过，但那只能说是经过，他们没时间逛，也没心情逛。 后来两个人相跟着工作了，也没来镇上逛过。 主要是周光明没时间。 亚甸厂是六天制，一个星期只休息一天。 上个月的前半个月，周光明是打杂，星期天只要有人加班，周光明也被叫去打杂帮忙。 后面半个月学开火花机了，唯一的一个周日他也待在了车间里，熟悉火花机操作。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兜里没钱。 其实今天也是没钱，但毕竟是个大节日嘛，怎么样都要来镇上看一看，而且，李华娟需要买被子。 还别说， 这逛街的心情和当初从镇上经过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当初找工作从镇上经过时，脚步是匆匆的，或者是沉重的，对镇上的热闹是一扫而过的； 而今天的逛街，脚步是悠闲的，心情是放松的，对街上所有的热闹，都是可以好奇地去瞧一瞧的。 虽然也是没钱，但瞧一瞧是不需要花钱的。 而且，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逛街，心情总是很快乐的，一切都是很有趣的，让人大饱眼福的。 就是不知道这一天逛下去，他们还能剩下多少钱？ 第102章 我有这个荣幸吗 周光明和李华娟，现在对这个镇也是越来越熟悉了。 这镇的名字叫平安镇。 他们两个喜欢这个镇的名字，平安好，平安是福，平安是一切的前提和保证。 周光明拉着李华娟的手，在街上走着，看着，感叹于朋城作为一个大都市的热闹与繁华。 反正他们什么都买不了，他们就索性到处看。 他们去到商场，乘着扶梯，一层一层地看。 朋城的商场真是大，真是大气豪华，光是走一走看一看，也觉得是没白来镇上一趟。 化妆品店里那些品目繁多的化妆品，服装店里那些高档漂亮的衣服，珠宝店里那些发亮发光的珠宝，包包店里那些好看精致的包包…… 真是让人眼花缭乱，让人喜欢让人心动…… 但他们什么是买不了的。 他们的逛街很纯粹，从一个商场逛到另一个商场，比较各家商场的特色；从一条街道逛到另一条街道，熟悉每条街道的风格…… 他们手拉着手，在一家通信设备店里逗留了很久。 他们看着店里的那些手机，那也是他们非常非常渴望的东西。 这手机真是神奇的东西，小小的可以抓在手里，可以随身携带，可以随时通话。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都在使用手机了，路上经常会看到有人一边走路一边拿着手机通话，他们对着耳边的手机“喂喂喂”的声音是那么地神气和让人羡慕。 要是他们也能有一部手机该多好呀。 什么时候想见了，什么时候有事情了，一个电话就可以搞定，哪需要焦急的茫然的等待？哪需要现在这么麻烦地约定时间约定地点？有个突发事件的时候哪会毫不知情地不知所措？……而这些，他们都经历过或者还在经历着。 他们在每一部手机面前都看一看，但看到有服务员走过来就又心虚地走开了…… …… 周光明还拉着李华娟逛了一家不大不小的书店。 他想去找一找他从陈老板那里得到的那本绘图软件书，他知道那本书很稀缺很贵，他就好奇地想找一找，结果却是没找到，这让周光明更感觉到那本书的宝贵了。 看着时间不早，他们才开始去买被子。 大商场里的被子他们是买不起的，所以他们就想在街上买，越便宜越好，能御寒就行。 他们看到一家日用品店里也有被子，便走进去看，也问了一下价格，但没有马上买。 他们又看到一家家纺店，也进去看，也问了一下价格，也没有马上买。 从家纺店出来后，他们决定还是回那家日用品店买被子。 没钱的情况下是不会去关注质量不质量的，最关注的是永远是价格，而那家日用品店的被子的价格要便宜得多。 当他们提着一床被子从日用品店出来，李华娟手里的钱又少了25元，买的是最便宜的一床薄被子。 他们提着被子，在街上随意地逛着。 街边的夜摊开始摆出来了。 周光明看到一个卖衣服的地摊，衣服似乎都很便宜。 周光明就突然想起来如果降温的话，李华娟还没衣服穿。 他就在那摊子前面看，看得很认真的样子。 李华娟以为他也就是看看，也跟着他在那里很随意地看。 “华娟，你看看这件衣服怎样？”周光明拿起一件上衣问李华娟。 那是一件黄色的七分袖西装修身外套，还挺好看的。 李华娟有点意外，悄声地问他：“怎么？你还真想买？” “你要买件外套啊，要不万一降温了你怎么办？” “不用，我从家里带了一件薄外套的。”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我没拿出来过。” “那好吧。我们暂时不买。”周光明又把衣服放回到架子上，心想但凡手中稍稍有点钱，他也都会帮华娟把这件衣服买下来了，因为又便宜又好看哪，他希望能穿在李华娟的身上。 看着天色将晚，两个人也就不再瞎逛了。 李华娟买了个一块钱的饼当晚餐。 今天买了被子，中午吃了个面条，晚上吃了块饼，她身上还剩63.75元。 她要靠着这63.75元，撑过后面的19天。 周光明除了喝水，没买任何东西吃，他留话给室友让室友给他打饭的，晚点回宿舍的时候再吃。 逛了大半天了，夫妻俩就慢慢地走路回启博学校去。 月亮早已经升起来了。 中秋的月亮，圆得像个大玉盘。 “我们去哪里赏月吃月饼？”李华娟问。 周光明下意识地四处看。 他本来是想着寻一个开阔的僻静的地方和李华娟一起赏月的，但一直逛街逛到现在，也就不知道去哪里赏月好了。 听到李华娟问，他就笑：“看样子还得回学校，在学校的路边找一个地方。” 李华娟就觉得好笑：“那我们把月饼带出来干什么？让它也跟着我们逛街？” “嗯，逛一下就更好吃，就更有节日的味道。” “哈哈，就知道瞎说。” …… 周光明提着被子，李华娟挽了周光明的手臂，两个人也不赶时间，慢慢地走着，聊着逛街时的一些感受。 离平安镇慢慢地远了，路上的人慢慢地少了，路两边的灯光也没那么通亮了。 他们来到了那块荒地。 此处比较昏暗。 看仔细了，荒地上有一只小狗，被一个老人牵着。 周光明在那块荒地边站了站，便走上了那块荒地。 这荒地的土块还是比较结实的，也挺干爽，有些地方也长着小草。 周光明往天空望了望，发现这里可以看到很宽广的一片天空。 “我们就在这里赏月吧，这里清净，也开阔。”周光明说道。 李华娟看到这块荒地，就想起了自己被跟踪的那个晚上，心里面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阴影，但今天晚上有周光明，她也不害怕什么。 见周光明说在这里赏月，她也没什么异议。 周光明寻了个长着草皮的比较干净的地方，把被子平放在了地上。被子是用袋子装着的，也不怕被弄脏。 周光明拍了拍被子，对李华娟说：“你就坐在这被子上。” “那你呢？”李华娟坐下来，逛了那么久了，两条腿也累了。 “我?我怎么样都行。” “你也坐在这被子上。” “我可以吗？老婆大人，我有这个荣幸吗？” 李华娟娇嗔：”你少来。” 两个人都坐了下来，舒展着双腿，仰望着天上的月亮。 月亮象征着美好，不会让人联想到危险。 第103章 在那块荒地上…… 是的，月亮是美好的。 李华娟望着月亮，幽幽地叹道：“今晚的月亮真亮真圆。” 周光明望了望月亮，又偏头看了看李华娟，月色给她美丽的面庞抹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周光明伸出胳膊，把李华娟揽紧在胸前，把他自己的脸靠过去，贴在了李华娟的脸上，一只手很是温柔地像爱抚宝宝一样地爱抚着李华娟另一侧的脸。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依靠着，脸贴着脸，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感觉到一种安宁和满足。 在这月光下，在亲爱的人身边，周光明的心里面涌起了很多的话的，但他一下不知道从哪开口说。 “你不是说要吃月饼的吗？”李华娟拿起周光明放在她脸上的手，问。 周光明这才想起来吃月饼。 他把月饼从兜里面拿出来，撕开了包装纸。 月饼有个掌心那么大，印着好看的图案。 周光明拿起月饼，放鼻子下闻了闻，然后伸向李华娟的嘴巴：“来，你先咬一口。” 李华娟把月饼推了回去：“你先咬，你都还没吃饭。” 周光明却不依，又把月饼伸到李华娟的嘴边：“我没吃饭我也不饿，你刚才也只才吃了一个饼，你先咬一口。” “不嘛。”李华娟撒娇。 “还是你先吃，我要是先吃，我一个晚上都不会原谅我自己。”面对李华娟的撒娇，周光明还是坚持。 “说啥呢？”李华娟笑道：“有那么严重？谁先吃不都是一样？” 周光明摇头，脱口道：“不一样，因为你比我重要。” 李华娟看着周光明，怔了一下…… 周光明再把月饼伸向她的嘴，她不再坚持，张嘴咬了第一口，然后把月饼推向周光明，周光明很珍惜地小小地咬了一口…… 月饼很甜，他们的心也很甜。 吃完月饼，他们又开始分吃那一小包饼干，都不给自己喂，都给对方喂。 饼干脆脆的，甜甜的。 对他们来说，这真的算是很奢侈的东西了，都想让对方先吃一点。 一小包饼干，也很快干完了。 周光明拍掉李华娟身上的碎屑，再擦去了李华娟嘴角上的碎屑。 “饼干甜吧？”周光明笑问，笑里面有点坏。 “甜。”李华娟也拍着掉在身上的碎屑。 “你现在的嘴巴肯定也很甜。”周光明说得别有用心。 “饼干的甜，刚吃了饼干。”李华娟还没意识到周光明的“不良企图”。 “我想吃你的嘴巴。”周光明冷不丁地说道。 李华娟瞬时就红了脸，嘟嘴道：“你好坏，又开始没安好心了？” “安得住才怪，谁让你的嘴巴那么甜？” 周光明说着，双手捧了李华娟的脸，慢慢地吻向她红润柔软的，还沾着饼干香味的唇…… 李华娟紧张地四处看了看，见荒地上此刻并没有人，便羞涩地半推半就地闭了眼，在周光明的深吻下，酥软在了周光明的身上…… 两个分居的人儿，都渴求着彼此，他们深情地吻着，这深深的吻里，都是对彼此的相思…… 荒地寂静无声，月亮微笑无语…… 周光明吻着李华娟的唇，触着李华娟的肌肤，心底的那份焦渴又开始腾腾地燃烧。他松开一只手，去解李华娟的衣扣…… 绵软中的李华娟，感觉到了胸前的动静，便一下抓住了周光明的手，喃喃道：“光明，不要。” 周光明却不停手：“不要怕，这里没人。” 李华娟艰难地坐了起来，用力地推周光明：“不行，万一有人过来，而且，我也不想在野外……” 周光明像是被突然震醒，放开了李华娟。 是啊，这是野外。华娟不想在野外。以前在3号基地就够让她受委屈了，还让她在野外？ 周光明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然后就在那里做深呼吸…… 李华娟很不忍地抱了周光明，很愧疚地说道：“光明，对不起。” 手臂的疼痛驱散了心中的邪火，周光明等自己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才冲李华娟笑道：“傻瓜，是我对不起你，一个住的地方都给不到你。” “看你，又来。”李华娟嗔怪道：“又不是你的错，我们以后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周光明没说话，他拿起李华娟的手吻了吻，又把李华娟揽在了胸前。 李华娟依靠着周光明，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很随意地念着学生时学过的关于月亮的诗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找我还？ 周光明听着李华娟念念叨叨，忽然问她：“是不是想家了？” 李华娟停止了念叨，看了一眼周光明。 周光明这样一问，她还真是有点想家了。 想妈妈做的饭了，想家里的那张床了，很久没跟弟弟打闹了，很久没看到爸爸忙碌的背影了…… 她还从家里偷了四百多元钱出来，也觉得挺对不起爸爸妈妈的。 但她怕周光明难过，就摇头道：“没，还好啦，和你在一起就不怎么想家了。” 周光明笑了笑，知道李华娟是在安慰自己。 他握了李华娟的手，说道：“娟，你知道吗？从我懂事起，这是第一次有人陪我过中秋节。” 李华娟听得心疼，她把周光明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以后的每一个中秋节，我都会陪你一起过。” “谢谢你，”周光明看着李华娟，深情地说道：“所以，在我心里，你重要过我自己。是你的出现，才让我的世界活了起来，我的世界才变得有颜色。” “瞎说，你自己也很重要，我们两个都重要，都要好好的。” “我们两个都要好好的，但我要先保证你是好好的。” “我好着的呀。” “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吗？” “班级有点难管，但这个也急不来的。” “嗯，你慢慢来，慢慢想办法。总会好起来的。” “嗯。” “罗主任那里呢？后来没找你什么麻烦吧？” “没，放心，他当他的主任，我当我的老师，我们也不在同一个办公室，我与他井水不犯河水。”李华娟没想过要把她因为被投诉而被罗主任叫到教学处的事情说给周光明听。反正她自己会注意着的，何必让周光明担心呢？ 周光明笑了笑。 罗主任一直是他的心结，所以他总是隔一段时间就要问一问。 周光明的世界里只有李华娟，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失去李华娟，他觉得他对李华娟，怎样爱都是不够。 就像现在，他觉得他把李华娟揽在怀里也是不够，他想换一种他觉得更好的方式宠爱李华娟。 第104章 有人爱有人怨 周光明觉得他把李华娟揽在怀里也是不够，他想换一种他觉得更好的方式宠爱李华娟。 他是想把李华娟抱起来。 “娟，我抱你吧。”周光明说道。 “什么意思？你不是抱着我呢吗？”李华娟不解地问。 “我想把你抱到我腿上来。” “抱你腿上？我又不是个小孩子。” “我就要抱，谁说只能抱小孩子？” 周光明说着就把李华娟横抱起，放在了他双腿上，像搂孩子一样地搂着她。 李华娟红着脸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搂了他的脖子往他的怀里钻……周光明就温柔地抱着她，整理着她的头发……月光如水般洒在他们的身上…… …… 这个双节的日子里，李华娟和周光明相依相随，你侬我侬。 而罗主任家里，却是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郭云蕾自从发现了罗主任放在衣柜顶层的那条裙子后，就一直没动声色地等待着，等待罗主任给她制造的那份惊喜和浪漫。 几天过去了，郭云蕾还没看到罗主任提起那条裙子的事情。 不过她也不急，反正那条裙子就在那里，早点迟点也没关系，她心里面也猜测着那条裙子应该是罗主任送给她的双节礼物，那就应该是在过节的当天送给她，给她一份惊喜和浪漫。 今天就是国庆节和中秋节的日子了。 郭云蕾也像李华娟一样，因为不用上班，早上就睡了个大懒觉。 郭云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十点了。 她睁眼一看，罗主任已经不在床上了。 因为怀着美好的等待，郭云蕾就很想好奇罗主任这个时候是在哪里？是不是在给她准备惊喜？ “罗哲斌——”郭云蕾叫道。 没人应。 郭云蕾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应。 郭云蕾翻身起床，把家里找了个遍，都没看到罗主任的影子。 郭云蕾非常奇怪，不知道罗主任去哪儿了，但她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要急着上厕所了。 等郭云蕾从厕所出来，她还在寻思：罗哲斌去哪儿了？出去吃早餐去了吗？ 想起吃早餐，郭云蕾马上觉得自己的肚子饿了。 她们单位昨天也是发了月饼的，所以她也懒得去搞什么吃的了，她想反正都这个时候了，吃个月饼垫一垫，很快就要吃中午饭了，说不定等一下罗哲斌还给她打包早餐回来呢。 郭云蕾吃着月饼，等着罗主任回家，可月饼慢慢地吃完了也没看到罗主任回来。 这个人，去哪里去了呢？ 今天过节呢，去哪里去也不把我叫醒。 买的裙子放了好几天了都还不拿出来送给我，今天不送还等到什么时候送？ 想起那条裙子，郭云蕾又想去看一眼。她每天都是会看一眼的。 她又拿来一椅子，站上去，打开衣柜顶上的门…… 那个纸袋子不见了！ 什么情况？ 纸袋子不见了，裙子不见了，哪里去了？昨天早上看到还在的。 罗哲斌把它拿下来了？那放到哪里去了呢？ 郭云蕾又开始在家里面打转，寻找那个纸袋子，但是，哪里都没看到那个纸袋子的影子。 郭云蕾开始坐不住了。 那条裙子不见了，她现在关心的问题不是那条裙子本身，而是那条裙子去哪里了？她一直以为罗哲斌是要送给她的，但她并没有等到，如果那条裙子还在家里就还好说，但如果那条裙子不在家里了，那就是有问题了，那就说明罗哲斌把裙子送给别的女人了，那还了得？他罗哲斌在外面养女人了？而她竟然不知道？ 郭云蕾越想越不对劲。 她想问清楚，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现在，马上！ 郭云蕾走到客厅一角的电话机旁，拨通了罗主任的电话。 好你个罗哲斌，你死哪儿去了？看你跟我怎么解释！ …… 罗主任今天早上也是起得很晚的。 因为他昨天晚上没睡好。 一个晚上，他的眼前都晃动着李华娟身着那件漂亮的舞蹈服在舞台上妖娆舞动的身影。 那年轻的身躯，那曼妙的身躯，那活力四射的身躯，让他馋的流口水却又总到不了口的身躯…… 他本来是挺有胜算的。觉得女人嘛，谁能对美丽的衣服有抵抗力？何况那条裙子是明确说过了给她个人的，她应该就会穿在身上了，穿回到宿舍，变成她自己的一件衣服，时而地把它穿出来。 谁知道晚会一结束，她就把那件衣服脱下来了，他还以为她是自己把它收起来了，谁知道她把它挂回了舞蹈室了。 他的一番算盘，就这样中断了，进行不下去了，而他什么都没得到，关键是，李华娟还不知道那件舞蹈服是他罗哲斌特地为她订做的，他心里就很不得劲，甚至还觉得很憋很窝囊。 他心里很不得劲，他想他得找个机会让李华娟知道那件舞蹈服是他特地为她订做的，她也穿过了，既然穿过了，她总得表示一下感谢吧？不能一直冷冰冰拒他于千里之外吧。 他也是不甘心的。到不了口的肉总是最香的。从看到李华娟的第一眼起，他就对她心存了非分的念想的，可惜一个多月过去了，他都不能如愿，但他是不会罢休的。 他想着接下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冠冕堂皇地接近她，或者是让她走向他，然后，他就可以利用机会…… 还有什么办法呢？ 上班时间没办法，再怎么样他也不敢胆大妄为到在学校里的办公时间里有什么行动； 那下班时间呢？下班时间李华娟是不出校门的，她是住宿舍的。 宿舍，罗主任想到了宿舍。 罗主任想到宿舍的时候，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心里还砰砰地跳着，只觉得自己这冒出来的想法似乎是太过于冒险了，使不得使不得，可使不得使不得，他又偏偏老往宿舍方面想…… …… 罗主任就是这样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脑袋一直是处于兴奋状态，还哪里能够睡得着？ 越睡不着他就越觉得是种折磨，就越是会产生出不顾一切后果的冲动来…… 第105章 郭云蕾怒砸罗哲斌 越睡不着他就越觉得是种折磨，就越是会产生出不顾一切后果的冲动来…… 天快亮，罗主任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然后一觉醒来，就已经是九点多了。 他醒来的时候，郭云蕾还没醒。 那正好，他可以一个人出去逛逛，梳一梳内心那份不安分的，躁动着的思绪。 罗主任在外面随便买了份早餐，吃饱了，也不回家。 他家的附近是有一个小公园的，小公园是新开发的，有着许多好看的假山。 罗主任就向着那公园走去。 罗主任来到公园，发现公园里很热闹，因为放假，好多人来公园里玩。 这些游玩的人里面，大部分是年轻人。 罗主任看到一个一对小情侣，十分亲密地在游玩，时而手拉着手，时而搂着抱着。那女孩很年轻，看起来与李华娟差不多大的年纪。 李华娟，他又想起了李华娟，想起了李华娟那白皙的手，想起李华娟那纤细的腰……总之，他又控制不住地想入非非了。 在公园的一张石桌上，有一对老人在下棋。 罗主任想，下棋能使人心神宁静，观棋也是，那我就在这里看看他们下棋，让自己的心静一静。 罗主任就站在那里看两个老人下棋，但看了一会儿，他发现他的心根本落不到那些棋子上去，对面老人是怎么被将死的，他都不知道…… 当两个老人开始重新摆棋的时候，罗主任的电话响了，是家里的座机电话，很显然是郭云蕾打过来的。 罗主任刚接通，电话那边就响起了郭云蕾暴躁的声音：“罗哲斌，你在哪儿呢？”是厉声的质问的语气。 罗主任心里就不悦，心想，真是个母老虎，好不过三天，又开始她的真面目了。 但罗主任没表露出来，回答道：“在公园里呢，怎么了？” “在公园里？大清早就去逛公园了?这么好心情，和哪个小情人？”电话那边郭云蕾说得很大声，阴阳怪气地。 “你说什么？我又怎么你了？”罗主任莫名其妙，有点不满地问道。 “你给我马上回来，不然有你好看！”郭云蕾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罗主任只听得电话那边的嘟嘟声。 罗主任看着手机，很是不爽。 这个臭婆娘，又抽哪门子风？ 但郭云蕾发话，罗主任是不敢不听的，不然，她又会在她的父亲面前添油加醋地告状，他就又会被老丈人狠狠地训斥一番。 所以罗主任虽然不情愿被这样子地呼来喝去，但他还是不敢怠慢，也不看下棋了，就往家里面走去。 …… 罗主任回到家里，发现郭云蕾早已经是倚在家门口等着他了。 气哼哼地，看到罗主任回来，就拿眼光杀他，然后青着个脸往卧室走去。 罗主任不明所以，他还是没往那件舞蹈服方面想。一是觉得他放得那么高，这平日里没事谁去翻那么高啊？二是他的心思不在这个舞蹈服被郭云蕾发现的担心上面，而是在把舞蹈服送给李华娟穿了而他却一无所获的遗憾和不甘上面。 罗主任也跟向卧室，很不解地问：“怎么了？” 郭云蕾已经坐在了床沿上，摆出了一副审问的架势。 “你去哪儿了？”郭云蕾冷冷地问。 “去公园了呀。” “为什么不叫我？” “你不是还在睡觉吗？” “怕不是这个原因吧？”郭云蕾的语气里含了讥讽。 “什么意思？”罗主任还没摸到头脑。 “罗哲斌，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郭云蕾抬起头来，眼神像利剑一样刺向罗主任，开始正式审问。 “你这是干什么？”罗主任在脑海里迅速地猜测着。 罗主任猜，郭云蕾这是闹哪出？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虽然他以前也去过发廊跟一个叫香云的发廊妹有染过，但他自从把全部心思放在李华娟身上后，就已经很久没去那个发廊了，郭云蕾也没发现过，不可能是说他和发廊妹香云怎么样吧？那，她不会是说李华娟吧？也不可能啊，人家李华娟现在鸟都没鸟他呢，郭云蕾也不认识李华娟呀。 郭云蕾青着脸问：“我干什么？你问你自己，你是不是背着我给别的女人送东西了？” “什么给别的女人送东西？没有啊？” 罗主任还是没往舞蹈服方面想，虽然那舞蹈服是他有心送给李华娟的，但都绕了好几个弯弯了，而且还打着学校的名义，而且除了他自己，并没有其它人知情。 “没有？你还挺能装！”郭云蕾冷笑。 她指着打开着的柜顶，质问罗主任：“那你告诉我，这顶上的一条新买的裙子哪去了？如果没有，那你现在就给我拿出来！” 罗主任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原来是放在顶柜上的那条裙子真被郭云蕾发现了。 他一下就有点做贼心虚，愣在那里支支吾吾地没想好该怎么去回答。 郭云蕾看罗主任站在那儿没动，就知道那条裙子没在家里，就知道原来她一直是在自作多情，还以为那条裙子是罗主任买给她的节日礼物。 她一下就伤心起来，愤怒起来，想也没想地认定罗主任把裙子送给外面的别的女人了，他罗哲斌真是翻了天了！ 伤心、愤怒下的郭云蕾，随手拎起一个枕头往罗主任头上砸，边砸边吼，边吼边砸： “没有！让你说没有！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竟然背着老娘在外面养野女人！我要你养！我要你养！” 罗主任本能地说着：“我没有。”见郭云蕾砸个没完，便伸手那么一挡，就把郭云蕾手上的枕头挡掉了。 郭云蕾就更气了，又抄起另一个枕头没头没脑地往罗主任身上砸，嘴上不停地怒骂： “好你个罗哲斌！你敢做你不敢当是吧？你当老娘是空气是吧？告诉你！老娘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老娘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别以为你当个主任就了不起！就可以为所欲为！别忘了，没有我爸，你狗屁都不是！ 你现在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敢在外面养女人了？……” 郭云蕾不依不饶地骂着，劈头盖脸地砸着…… 罗主任也不敢怎么滴，就任由她砸着，鼻梁上的眼镜，越来越松，从鼻梁上滑了下来，只是还要掉不掉地挂在耳朵上…… 第106章 罗主任摔门而出 罗主任也不敢怎么滴，就任由她砸着，鼻梁上的眼镜，越来越松，从鼻梁上滑了下来，只是还要掉不掉地挂在耳朵上…… 罗主任还没把眼镜扶好，郭云蕾再是一枕头砸过来，就把眼镜砸飞出去了…… 罗主任顿时烦躁恼怒，不觉就使力推了郭云蕾一把，就要去找他的眼镜。 郭云蕾没想到罗主任会推她，也没防备，一下就被推到了地板上，这下更是不得了了，真正是像母老虎了。 她哇哇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向罗主任，伸出她那长着长指甲的手，向着罗主任没有被衣物遮盖的地方抓去，手臂也好，脸也好，脖子也好，哪里都抓，抓死他！ 这婆娘，真是疯了！ 罗主任眼镜也还没找到，现在也没法找了，他得挡一下郭云蕾的张牙舞爪。 郭云蕾的手指向着他的面部抓过来，他一把抓住了郭云蕾的手，把郭云蕾的指甲从脸上扯开，但拉扯间，郭云蕾的指甲还是划过了他的脖子，他的脖子上便现出了一条血痕。 罗主任也怒了，也不想忍了。 他现在也没干什么，虽说他也给发廊女香云送过一些礼物，也拿过一些钱，但那都是有次数的，谈不上在外面养女人；虽说他心里面老是想着李华娟，老蠢蠢地想着占有李华娟，但到目前为止，他都还只是精神出轨，李华娟的一根头发丝丝都没占着，更谈不上养着李华娟。 他哪里在外面养女人了呀！ 而她在这里不依不饶，没完没了，动不动就拿她那个老爸来压他，要压他一辈子吗？ 他还就不忍了，爱咋咋滴！ 罗主任抓了郭云蕾的手，用力的往前一掼，郭云蕾就又跌坐在了地上。 郭云蕾一向就不是省油的灯，并且在在家里趾高气昂惯了的，没想到今天被罗主任推了两次，她更是受不了了，更是伤心委屈，更是生气愤怒了，整个人好像是被一把火点着了一样，随时就要炸开了。 她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拼了命地把又要往罗主任身上扑，面上的肌肉狰狞到一块，恶狠狠地要把罗主任生吞活剥了。 罗主任顾不上找眼镜了，好男不跟女斗，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发了疯的女人。 看到郭云蕾撒泼地又往他扑来，他就不陪了，他冷哼着离开了卧室，径直出了客厅，摔门离家而去…… 郭云蕾追到客厅，看到罗主任摔门而出的绝情背影，愤怒地嘶吼着警告：“罗哲斌——你这个杀千刀的！有种你就永远不要回来，就跟你的野女人死在一起！” 但郭云蕾毕竟是一女人，嘴上说得很狠毒，心里面其实却是又痛又怒，又怨又恨，但她又无计可施，无处发泄。 她愤愤地抓起茶几上一个杯子，啪地一声把它摔到了地上。 杯子四分五裂，郭云蕾感觉自己的心也四分五裂。 她一下就没有了力气，没有了支点，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就算她再强硬，就算她再泼辣，她也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变了心，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结婚这么久，丈夫都没主动送过她一次衣服，还以为这次是破天荒要送给她一条裙子了，谁知道裙子是送给别的女人的。 那个死罗哲斌，宁愿给别的女人送礼物也不愿给她送礼物，关键是，她还不知道那个野女人在哪里，长什么样子？ …… 郭云蕾越想越伤心，坐在那里呜呜地哭起来。 郭云蕾哭了好一阵，才慢慢地收了眼泪，然后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眼神仍然是恨恨地。 罗哲斌，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既然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你不义！我这就回娘家，我要把你恬不知耻的烂事告诉我爸，让我爸来收拾你，撤掉你这个主任，看你还拿什么去外面养野女人！ 郭云蕾正这样想着，家里的电话响了。 郭云蕾拿起话筒，正是妈妈打来的。 听到妈妈的声音，郭云蕾心里的委屈又涌了出来，鼻子又是一阵酸楚发胀。 但她也不敢让妈妈看出异样来，毕竟当初是自己死活要嫁给罗哲斌的。 郭云蕾擦干眼泪，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才开始与妈妈通话，但尽管如此，声音听起来还是刚哭过的声音。 但郭云蕾的妈妈似乎并没听出来，她有要紧的事情，她在电话里说，要郭云蕾和罗哲斌回家一趟，她爸爸生病了。 郭云蕾本来就是要回娘家的，现在爸爸病了，她当然是马上就可以回去，但是妈妈的意思还要罗哲斌一起回去，罗哲斌都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怎么叫他一起回去？而且，现在的郭云蕾，恨不得把罗哲斌剐了，哪还容得下他跟着自己回去？ 郭云蕾就跟妈妈说，哲斌有事情呢，抽不开身，我一个人回去。 …… 郭云蕾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简单的几样东西，她却是拿起这样，就想不起那样。 她想，我这是过的什么节啊？别的人节日是欢乐的，我的节日却是这样痛苦的，老公不仅不疼不爱，还拿刀子戳我的心，本来想着回娘家疗一下伤，可是爸爸又病了，怎么我就是这么地不幸啊！ …… 罗主任摔门离开家以后，心里也是气呼呼地。 一个疯婆子，真是不可理喻！ 他一下也不知道往哪儿去。 他的眼镜被打掉了还没找到，没有了眼镜，他很不适应，感觉自己反应都没那么灵敏，看什么东西都是模糊不清的。 车多人多的地方他不想去，怕反应不过来时有个什么闪失，也怕碰到个熟人却又会因为看不清不打招呼而让人误会。 所以，他又向公园走去，去公园散散心，平静平静心情。 到了公园，他漫无目的地走着。 公园里人也很多，老人、小孩、夫妻、情侣，在公园里热闹地游玩着，有的还在开心地拍着照片……挺让人羡慕的。 罗主任走着走着，慢慢地，他冷静了下来，就开始回想刚才跟郭云蕾的吵架过程，想捋清楚吵架的原因，矛盾激发的过程，吵架后的后果…… 他希望能捋出个思绪来，能捋出个解决方案来。 第107章 罗主任心里不为人知的想法 罗主任捋啊捋，前前后后…… 唉，没想到好端端的一个双节，竟然是跟郭云蕾吵架度过的。 郭云蕾为什么跟我吵架? 是为了一条裙子，说我把裙子送给别人了。然后我否认，不承认把裙子送给别人。 郭云蕾就要我把裙子拿出来，而我拿不出来，一下子又没想好如何解释，然后郭云蕾她就发怒了，就说我把裙子送给外面的野女人了，就开始拿枕头砸我，然后矛盾就开始激发，吵架就越吵越凶…… 吵架的根本原因是因为那条裙子。 裙子是不在家里了，我是拿不出来，我是想把它送给李华娟的，可李华娟没要啊，裙子是在学校舞蹈室挂着啊。 对哦，裙子是在舞蹈室，我当时为什么那么糊涂，没有直接告诉她裙子是在舞蹈室呢？唉，都是心虚造成的，这场架完全是没必要吵的呀。搞得我现在好像真的在外面有什么女人一样，万一郭云蕾跟她爸爸说起，那事情不就麻烦了？她那个老爸，就是让人发怵。 那现在怎么办？回去跟她解释？ 可也要她愿意听，也要她愿意信啊，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哪会给机会给我解释？搞不好还要再吵一架。 算了，晚一点再回去，等她的情绪没那么激动的时候再去解释，只要她愿意听，那就好办了，不怕她不相信，她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带她去学校舞蹈室看，她亲眼看到了，总会相信了吧？ 罗主任把吵架的前前后后捋清楚了，也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之后，心里面便轻松了一些释然了一些。 这并不是说他还是爱着郭云蕾，在乎着郭云蕾，不是，无所谓爱，无所谓在乎，而是惧怕，罗主任惧怕他那个老丈人，只要他老丈人一发威，他就会感到一种威压。 他可不敢把老丈人惹恼了。 这份启博学校教学处主任的工作，也是因为老丈人才谋到的，可不能轻易丢掉了。 这份工作，虽然工资也就是两千多，但是外水好啊。老校长因为他机灵，会来事，又因为有他老丈人的面子，所以老校长很信任地把好多工作都托付给了他，这就给了他很多的权力，而权力，有时候就意味着隐形利益。 比如，额外安排一个插班生，指定订购哪家书商的教辅书，比如饭堂投标时对承包人进行指定等等，只要你一张嘴，就有人自动送钱来，这钱，可比死工资好挣多了。 而且，启博学校在平安镇算是一个很大很好的学校了，外水自然也是比较多一些。 如果这份工作丢了，到哪里去找这个美差？ 罗主任想好了，他在这个学校再干上几年，积攒个几十万，他就有底气不惧怕他那个老丈人了，老丈人要是想把他咋滴，他也不怕，豁出去了大不了跟郭云蕾离婚，他还可以找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像李华娟那样的。再要个小孩，不像郭云蕾，结婚几年了，都还没小孩。 这跟郭云蕾结婚这么几年，她之所以对郭云蕾哄着让着，还不是是因为惧怕老丈人？怕丢了这份工作？ 不然，凭她郭云蕾，瘦竹竿一样，还是一根弯竹竿，能拿捏得住他罗哲斌？而且，还动不动拿她老爸来压他，真是烦透她了。 …… 罗主任在公园里走走停停，累了就找个地方坐坐。 到吃中午饭时间了，他也不太想去吃饭，没心情吃饭，而且，没有眼镜，感觉干什么都是很别扭。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很明亮，气温不冷不热，适合出游。 只是，白瞎了这样的好天气了。 要是有个佳人作陪，那就不一样了。 罗主任又想起李华娟了。 要是他把李华娟拿下了那就好了，能有她作陪出游就好了，就可以牵她的手，搂她的腰，去到一个美丽的地方开个酒店，那真是快活逍遥。 那不比每天面对郭云蕾那一张臭脸爽得多？ 可是那小妮子…… …… 罗主任待到自己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郭云蕾的火气应该没那么大了，才离开公园往家里走去。 罗主任一边走，一边猜测着郭云蕾现在的状态。 还在生气？在哭？在给谁打电话哭诉？ 他也猜测着等一下他回到家里时可能会出现的局面。 郭云蕾见到他回家又重新跟他大吵大闹？或者是见到他理也不理睬也不睬只是在那里哭哭啼啼？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和她解释了，最多再和她说几句软话，没办法，投鼠忌器，谁让他忌惮她老爸呢？ 罗主任做着这样那样的猜想，不觉就到了家门口。 让他意外的是，家里的门竟然是锁着的。 也就是说，郭云蕾不在家里，他在路上所做的所有猜测都是白猜的。 罗主任下意识地去摸口袋。 糟糕，并没有带钥匙出来。 这些麻烦了，进了不了家了，眼镜也没有，手机也是放在家里没有拿出来。 这臭婆娘，又玩离家出走啊。 罗主任在家门口站了一会儿，心里面苦笑，这双节过得，真是无语，他都变得有家不能回了，而且没有眼镜，没有手机，没有钥匙，而且，还没钱，他真的是双手空空了。 这臭婆娘去哪儿了呢？去逛街了?去找朋友诉苦了？去娘家找她父母告状了？ 罗主任不得而知。 算了，不管她，随她去哪儿了，反正我现在也不方便联系她，由她去，我就不相信她不回来。她把我的眼镜和手机锁在家里面，我不去找她，她也怪不着我。 那我现在怎么办呢？ 不知道，先去找个熟悉的店吃个午饭，然后再做打算。 罗主任来到楼下附近的一家饭店，饭店老板罗主任熟悉，罗主任就跟他说，今天的饭钱要晚点给，没带钱包出来。 饭店老板哪会不答应？都是老主顾，也都是有钱的主，还怕他逃了饭钱不成？ …… 一顿午餐，罗主任慢条斯理地吃了老半天，反正是吃完也不知道去哪里，去做些什么？ 但饭还是吃完了，也不可能一直赖在饭店里，那去哪里呢？ 要不，去学校吧？ 罗主任的潜意识总是把他引去学校，现在似乎是更有理由了。 首先，他现在没地方去，也不方便到处去，而学校却是个很好的去处； 其次，他想去学校舞蹈室看看，那件舞蹈服是不是还在那里挂着，如果还在，他随时可以带郭云蕾去看，不必等到过节以后；如果不在（可能是收起来或者陆歌霞拿出去洗了），那就过了节以后再带郭云蕾去看； 再次，就是隐藏在他内心的敢想又不太敢做的，一个让他自己觉得很冒险的想法，那就是…… 罗主任的嘴角又是邪笑，眼前浮现出李华娟那张靓丽的面容来…… 第108章 罗主任的冒险想法 罗主任的冒险想法就是： 他想去看看李华娟在不在学校，在不在宿舍。如果在，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长假里学校里现在是不是没有别的人？如果没有别人，只有她李华娟一个？那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学校里没人，郭云蕾也不在，似乎是天赐良机…… 她李华娟，穿了我给她订做的衣服，却还毫不知情，而我却因为这件衣服与郭云蕾闹得鸡飞狗跳，怎么可以让她置身度外？我就要让她知道真实情况，就要让她感觉她欠我，把她拉进来，让她推脱不掉我…… 罗主任打着他的算盘，不由又觉得冒险刺激，血液沸腾起来，一颗心又在那里怦怦怦地跳…… 去学校，去学校，罗主任的这个念头这个时候就变得非常强烈，因为，他觉得他去学校的理由非常的充分。 所以，罗主任就决定了，他不去想别的了，就去学校。 而罗主任住的地方离学校是有点远的，他又没有眼镜又没有钱，坐公交打车啥的也是不方便，所以他就选择了走路。 罗主任走路从镇上经过的时候，又看到了那家如家饭店，是走得很近很近的时候才看到的。 看到如家饭店，罗主任又不由想起那次带李华娟在这里吃饭…… 那一次，是他最容易把李华娟得到手的一次，可他却错失了良机了。 他有点后悔自己的优柔寡断，妇人心肠，总觉得不要太心急，慢慢等到她喝醉，结果，即将到手的鸭子飞了，还被那臭小子泼了一脸的茶水！ 被泼茶水的仇恨记着呢，可是到现在都没报复过去，不过总有机会的，会有让那臭小子哭的时候。 罗主任慢慢地走着，心里面做着一些“如果”的假想。 如果那次，他得手了，李华娟委身于他了，那现在，情况可能完全不一样了。 只要他给到李华娟一些安抚，一些物质上的甜头，李华娟很可能就会哭哭啼啼地顺从了，毕竟当时他可以承诺给她一份好工作，毕竟好看的衣裳美味的食物甜蜜的话语的诱惑都是挺大的，而且，女孩子嘛，失去了清白了，自己也只能是打落牙往肚里吞了，一般都是不会声张的，那这样的话，那个臭小子可能就会接受不了现实，就会将她抛弃，那她李华娟不就只有依赖他罗哲斌一条路了？那他可不就拥有了她了？ 罗主任把她心里面的这些“如果”，向着他喜欢的方向去想象，不觉地嘴角就挂了一丝歪笑。 但当他想到那件舞蹈服的时候，他嘴角的歪笑就又消失了。 唉，不好说呀。 那件舞蹈服，李华娟可是只在舞台上穿了一下就脱下来了，挂去舞蹈室了，似乎好看的衣服在她眼里并没有多少诱惑。 而且，那个臭小子那么穷，她似乎一点也不嫌弃，甘愿跟他一起过苦日子呀。 她怎么能忍受得了那种穷苦？似乎并不急于摆脱那种穷苦？ 他不理解。 他可是穷怕了。 罗主任也是来自农村，小时候也是很穷，总是吃了上顿愁下顿。就因为太穷，初中毕业他就早早地考了个师专，这样就可以早早地不用家里面负担了。 他发誓，再也不要过以前的苦日子了，他过够了，受饥挨饿不说，还总是在村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罗主任和郭云蕾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只是不同村而已。 那次郭云蕾回老家，来到罗主任的村里走亲戚，恰巧碰到了罗主任。 罗主任虽然是在农村里长大，但因为在外地读了几年书，就有了一份斯文儒雅的读书人的气质，一点都不像农村人，而且又高又英俊，郭云蕾一下就对罗主任动了心，找着机会把自己家里的联系电话告诉了罗主任，跟他说如果他去了朋城可以打电话找她。 而罗主任呢，见郭云蕾虽然长得有点差强人意，而且还显得比他高，还有点驼背，但她衣着光鲜呀，一看就是城里人，他就开始有了他的心机，觉得有了个改变贫穷改变命运的好机会。爱情？幼稚，爱情又不能当饭吃。 …… 总之，罗主任后来就一步一步地与郭云蕾在一起了，他的生活跟以前比，也是天差地别了。还是有钱好啊，不用成天为钱的事情发愁，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他对郭云蕾，很多时候是言听计从，郭云蕾老是拿她的老爸压他，他能忍也是忍了。他觉得他是对得起郭云蕾的了，但有时候他又觉得空虚，对郭云蕾没有多少兴趣，所以他那次去理发，被那个发廊妹香云一撩拨，他就放飞自我了。 但发廊妹就是发廊妹，逢场作戏可以，他是不会把她放在心上的，而且偷偷的几次激情过后，他也是厌倦了，觉得香云越来越俗不可耐，他也就不再去那家发廊了。 直到那天他在启博学校在其中的一份求职简历上见到了李华娟，那一眼，就让他心里骚动不安分起来，让他浮想联翩起来…… 他本想，她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很容易被他拿下，没想到一个多月过去了，他愣是没能如愿。 他真是有点挫败感，但他越来越挥不去她，越来越垂涎她，他是不会罢休的…… …… 罗主任走过了如家饭店，继续向启博学校走去。 在路上想了很多，想来想去都是离不开李华娟。 经常以车代步的他，走着走着还有点累了，速度就更慢下来了。 当他到了启博学校，要保安给他开门的时候，保安很是意外，说，罗主任今天还来学校啊。 罗主任面无表情地微微地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来学校有点事情。 罗主任进到学校，下意识地四处看了看。 校园里很空，没有一个人，也没李华娟的影子。 他远远地看了看宿舍，因为没有眼镜，他模模糊糊地只觉得宿舍楼很安静，他并不能看到什么。 罗主任没忘记舞蹈服的事，因为那件舞蹈服是郭云蕾与他吵架的直接导火索。 他四处看了看后，就径直去了舞蹈室，想去看那件舞蹈服还是不是在舞蹈室挂着。 可不巧的是，舞蹈室的门是锁着的，罗主任进不去。 罗主任隔着窗户想往里面瞧一瞧，也是瞧不到什么。 算了，既然舞蹈室锁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反正舞蹈服肯定是在舞蹈室里面的，我也不怕郭云蕾再次问起，我也能理直气壮地跟她解释，如果她实在不相信，那我就等开学后再带她来学校舞蹈室看，到时候她还有什么话说？ 罗主任这样一想，就离开了舞蹈室，往宿舍楼走去。 罗主任在学校里这么久了，还没去过宿舍楼，但从昨晚起，他就是鬼使神差地老想着宿舍楼，想着李华娟所在的宿舍…… 第109章 罗主任瞄着了宿舍楼 罗主任在学校里这么久了，还没去过宿舍楼，但从昨晚起，他就是鬼使神差地老想着宿舍楼，想着李华娟所在的宿舍…… 宿舍楼是学校建筑楼里的最后一栋，罗主任一边走一边看地往宿舍楼走去…… 他又不自禁地想，要是李华娟就住在宿舍里没离开那就最好不过，这空空荡荡的校园里，只要时机得当，做点什么事情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罗主任来到宿舍楼下。 宿舍楼与校园里的其它地方一样，也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罗主任不确定李华娟在不在宿舍楼。 也许不在，出学校了； 也许在，就在她的宿舍里没出来。 那她在哪一间宿舍呢？ 罗主任不知道，因为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关注李华娟住在哪个宿舍，所以他就没有留意过。 那现在怎么弄? 他不能一直站在这里。 如果李华娟不在宿舍里，他一直站在这里也没用； 如果李华娟在宿舍里，他这样一直站在这里，就会被李华娟发现，就会惊吓到李华娟，反而会让李华娟躲起来…… 而且，他还没眼镜，搞不好，李华娟在某个地方看到他了，他还没看到李华娟，那不就反过来了吗？不是变成他在明处李华娟在暗处了吗？那他哪里还能有什么机会？ 他现在连李华娟在哪个宿舍都没搞清呢，得先搞清李华娟在哪个宿舍才好行事。 这么多间宿舍呢，怎么知道哪一间是李华娟的？ …… 罗主任琢磨了一会，就离开了。 他想，我现在也搞不清李华娟在哪个宿舍，那我就等到晚上。 晚上最好，她也看不到我，但是如果她在宿舍，她的宿舍就会亮灯，那我不就知道她的宿舍是哪一间了吗？这不是很简单？ 对，就这样。我先去我的办公室，等到晚上再说。 罗主任理清了思路，心里面又兴奋起来，虽说在学校里行事很是冒险，但这长假里不是没人吗？只要李华娟在这学校里，她一个小姑娘，应该是拗不过他一个大男人的，就算她叫人也没用，而且，他也可以阻止她叫人的，只要得手了，她一个姑娘家家，还能跳到天上去？还不是考虑声誉脸面要紧？…… 罗主任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一开始他还担心自己把办公室的门锁了，没想到一推门就开了，大概是昨天看了李华娟的舞蹈后，心里面心猿意马地很不宁静，出办公室的时候都忘记锁门了。 不过，这正好，不然他今天下午还进不来。 罗主任觉得他是又累又困了。 他很久没走过这么远了。他有午睡的习惯的，可今天也没午睡到。 现在来到学校，来到办公室，周围都是这么安静，刚好可以睡一觉。 随她郭云蕾去哪儿了，我睡我的美觉，然后等到晚上，如果能等到李华娟回到学校宿舍来，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罗主任又打着他的如意算盘，往沙发上一躺，慢慢地就睡过去了。 …… 等到罗主任一觉醒来，天都已经黑了。 罗主任往外面一看，好家伙，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不过没事，我正好就是要等天黑。 罗主任也不开灯。 他心想，这校园里到处是黑黑的，我这一开灯，不显得突兀了吗，不就暴露了吗？ 罗主任自己不开灯，但他希望此时李华娟的宿舍里是开着灯的。 他觉得准确定位李华娟的时候到了，内心里又兴奋起来，就想马上下楼去看。 他习惯性地去摸眼镜，结果却没摸到，然后他才意识到他今天是没带眼镜的。 算了，就这样下楼去。 罗主任借着夜色的微弱的光，扶着扶手深一脚浅一脚小心地下了楼梯，然后就往宿舍楼走去。 他希望宿舍楼的某个房间里是亮着灯的，然后房间里还有一个美丽曼妙的身影，然后房间还是开着的…… 但罗主任还是失望了。 整个宿舍楼还是黑着的，没有哪一个房间里亮着灯光。 那就是，李华娟放假也离开学校了？回老家了？还是去那个臭小子那里了？ 不知道呢。 要不，还是再等等？算不定李华娟只是出去玩去了，等一下就回到学校里来了呢？ …… 罗主任把手表凑到鼻梁上，睁大眼睛，就着外面微弱的光亮辨别着时针和分针。 七点多了，准确来说七点三十五分了。 可能还早，李华娟还没回来，说不定等一下晚一点她就回来了。 我就在这里等，等到八点，九点，看她回不回来。 …… 罗主任就在学校里等着，到处都是一片黑暗，他也不担心自己被发现。 他在校园里走一阵，就去看一下宿舍楼，走一阵，就去看一下宿舍楼……但宿舍楼还是一直都是黑着的。 罗主任现在倒是不困也不累，但他却是饿了，肚子在咕咕叫了。 可他不甘心离开，还是想等等看。 又等了一阵，宿舍楼还是黑着的。 罗主任是越来越饿了，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等待了。 我这样子是不是好傻？饿着个肚子在这里等她？ 如果她是回老家了呢？如果这几天她都是与那个臭小子在一起不会回宿舍了呢？我在这里等着有什么用？ 算了，还是先回家去，郭云蕾应该回家了吧？这眼镜没有手机没有钱也没有，干啥都是不方便，我还是先回家一趟再说。 李华娟这里，谁知道她在不在？就算她会从外面回来，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先填饱肚子，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办事。再说了，吃完饭，我还可以开车来学校看，到时不就可以看到李华娟到底在不在宿舍了？ 罗主任决定不饿着肚子等了，就向大门口走去。 罗主任在校门口不声不响的出现，还把保安吓了一跳。 保安很是惊讶，不由得脱口问道：“罗主任，你怎么在学校里？” 保安已经是换了一个保安，不是白天的那个保安了。 但罗主任因为没戴眼镜，又有点心虚，就没去把保安看真切。听到保安问，他干脆拿话把保安唬住：“我有我的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保安就囧在了那里，看着罗主任走出门去…… 罗主任出得学校大门，再回头望宿舍楼，宿舍楼还是黑着的。 而学校外面更亮一些了。 罗主任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 第110章 心里住了个魔鬼 罗主任从学校离开的时候，李华娟和周光明还在那片荒地上。 李华娟想起整个宿舍楼就只有她一个人，她就不怎么想回学校 就是想着能跟周光明多待一会就多待一会…… “你抱累了吧？把我放下来。”李华娟在周光明怀里对周光明说道。 周光明却是摇头：“我不累。” “不累也把我放下来，我还是自己坐舒服一点。” “怎么？老公的怀抱不舒服？” “舒服也不能一直抱着呀，总是一个姿势再舒服也累了。” “好吧。”周光明不舍地松开了手。 等李华娟从腿上下去，周光明就站起身来，活动着双腿。 “怎么？腿不舒服了吧？”李华娟问。 ”有点腿麻。”周光明笑。 “腿麻？我给你捏捏，”李华娟就一边捏一边嗔怪：“你这人也真是，腿都麻了也不放我下来。” 周光明嘻嘻笑地看着李华娟：“舍不得。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这腿麻一下算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就你贫嘴。”李华娟嘴上嗔怪着，一双手却是握成拳，从上到下捶周光明的腿肚子。 周光明看着李华娟弯腰弓背，心里就又生出感动来。 他抓了李华娟的手，把它们握在手心里，然后再无言地拥了一下李华娟。 “好些没？”李华娟问。 周光明就甩了甩腿，感觉好了很多了。 “好了，没事了”周光明对李华娟说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学校吧，太晚了也不安全。” 李华娟掏出手表看了看。 八点四十了，该回学校了，等一下周光明还要走路回亚甸厂呢。 “行吧，那我们就回学校吧。”李华娟说完就去提被子。 周光明抢着把被子提了过去，揽了李华娟的肩，出了荒地，往启博学校走去。 在这一段路走着的时候，李华娟几次想跟周光明说一说那次被跟踪的事情，但又怕周光明心疼和担心，话到嘴边就又咽下去了。 没多久就来到了学校的后门。 周光明把被子放到地上，抱了抱李华娟，跟她说：“那我们明天同样时间见。” “好，我们明天见。”李华娟说着，就提了地上的被子，朝周光明挥手。 周光明也挥着手，说：“你进去，我看着你，看到你宿舍亮了灯我才走。” 李华娟就在周光明的注视下进了学校，在周光明的注视下往前走，没走几步，又听到周光明在后面叮嘱：“记得把门反锁。” 李华娟回了个“知道了\"，就继续往前走。 上了宿舍楼，进了宿舍，她就打开了宿舍里的灯。 这灯光真好，不仅给人光明，还让人感觉温暖和踏实。 而且，这灯光不仅是灯光，它还是一个信号，它在告诉周光明，她已经安全地到达了，他可以放心地回亚甸厂了。 李华娟没去想，这灯光，有时候也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她不知道，就在刚刚没多久，有人在专门地等着这个信号。 …… 罗主任离开启博学校往家里走的时候就更慢了。 晚上光线不好，又没戴眼镜，所以走得就比较小心，再加上肚子也是饿着的，也没什么力气了。 回到家里都快十点了，罗主任是又累又饿，可大门上仍然是铁将军把门，郭云蕾仍然是没有回来。 这死婆娘，究竟去哪儿呢？ 这大晚上的，把我的东西都锁在家里了，还让不让我活了？ 真是气人，真想一锤子把锁砸了。 但气归气，罗主任并不会真的把锁砸了，砸个锤子，锤子都没有。 罗主任站在家门口思索了一会儿，又下楼去了，去到街边找了个开锁的师傅上来开锁。 开锁师傅捣鼓了一阵，把门打开了。 门终于开了。 罗主任走进屋去，开了灯，发现客厅地板上一地的碎片。 他也看不清是什么碎片，很小心地绕着墙角走，去卧室找他的钱包。 罗主任找到了他的钱包，付了开锁师傅工钱。 看着开锁师傅离开，他关了门，就去找他的眼镜。 大半天没戴眼镜了，就像半个睁眼瞎。 一通好找，终于在卧室的床底下找到了。 还好，镜片没裂，但是镜脚歪了，向外撇着，戴耳朵上挂不住。 罗主任掰了掰，又怕把镜脚掰断了，就作罢，将就着用手把眼镜扶住。 有了两块镜片的加持，罗主任眼前就亮堂多了。 他看到衣柜的门是大开着的，郭云蕾经常拎着出门的那个手提包也不见了。 罗主任又来到客厅，看到地上的那些玻璃碎片，知道那是郭云蕾摔碎了一个茶杯。 臭娘们，动不动就摔东西。 罗主任也无心去扫地上的碎片。 这么晚了，他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要先下楼去吃饭。 罗主任正要出门，听到他的手机响了。 他一下不知道他的手机放在哪里，等他找到，手机上的电话又断掉了。 他打开手机，发现了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丈母娘打来的。 打我这么多电话，是郭云蕾出事了？还是郭云蕾向她的爸爸妈妈告状了？ 罗主任不敢怠慢，疑惑地回拨丈母娘的电话。 电话通了，丈母娘有点愠怒的声音传过来：“哲斌，你是不是跟郭云蕾吵架了？” 罗主任一听，就搞不清状况了。 这丈母娘，是还不知道情况呢还是知道了还在明知故问？ 管它，不管她知道还是不知道，他先来个不承认。 罗主任这样一想，就连忙否认：“没有啊，没有吵架。” “那你怎么没跟云蕾一起回来？问云蕾，云蕾也不吭气，我想你们八成就是吵架了。就算你们吵架了，你就不管老婆了？电话也不接了？你看看有多少个未接电话了？”丈母娘很是不满。 虽然丈母娘很是不满，但罗主任却是松了一口气。 首先，他知道了郭云蕾的下落，郭云蕾是回娘家了，没有去别的地方，他不用瞎猜了。 其次，郭云蕾还没跟她父母说起他们两个吵架的事，那就说明她并没有在她父母面前告状。 那这就没事了呀，挨丈母娘说两句又怎么了？又不是没被说过。 罗主任赶紧解释：“妈，没事，我跟云蕾没吵架，只是有点小误会，我跟她解释清楚就行了，没接电话是因为我的手机被锁在家里了，没带在身边，对不起妈妈。” 那边丈母娘似乎消了一点气：“那你怎么没跟云蕾一起回来？ 爸爸生病了，你也回来帮忙分担分担。” 罗主任这才知道老丈人生病了，那得去呀，不然老爷子该不高兴了，病好后还不得秋后算账？ 罗主任赶紧回话：“爸爸生病了？什么时候的事？妈妈你别急，我这马上过去。” …… 挂了电话，罗主任就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先吃饭，吃完饭去眼镜店调一下眼镜，然后直接去丈母娘家。 虽然，他心里面有点不情愿…… 对，罗主任心里不情愿去丈母娘家，他心里面早已不知不觉地住着个魔鬼…… 第111章 一辈子的风筝 对，罗主任心里不情愿去丈母娘家，他心里面早已不知不觉地住着个魔鬼…… 那魔鬼在说，你就走了吗？你不想搂美人在怀了吗？你不是还想去学校宿舍看看的吗？说不定已经有间宿舍亮灯了呢？ 学校……宿舍……李华娟…… 罗主任真想等一下又回到学校去。 他在心里面艰难地拉扯，压制着心里的恶魔，觉得李华娟这里还是先不心急，还是先放一放，毕竟来日方长。还是得去丈母娘家照看一下老丈人，不然以后怕是没好果子吃。再说呢，长假有七天呢，他先去丈母娘家看看情况，争取在长假结束之前回来，那不也还是可以？ 罗主任想清楚了以后，就一手拿起他的公文包，一手扶着他的眼镜，绕过那些碎片，离开家下楼去了。 路上他还在想，我得想办法尽早回来，最好过个两三天就能回来，毕竟长假这个机会难得，等假期结束了，就失去了这个好机会了。 …… 长假自然是在一天一天变少。 一天，两天，三天…… 转眼就到了长假的第四天。 这四天，是李华娟和周光明来到朋城后最快乐的四天。 虽然，他们还是很穷，还是没钱。 但他们不用为了找工作而奔波了，而且他们都是有了工作了，只要有工作，那就是有盼头。 这四天，他们两个每天的安排都是一样的。 每天中午一点半，周光明都会来学校接李华娟，陪着李华娟吃个简单的中午饭，然后就出去玩，晚上的时候，周光明就先把李华娟送回学校，然后他就回去亚甸厂。 这四天里除了第一天他们去镇上逛了，后面的三天，他们都没有去镇上，手里头没钱，镇上也只有那么好逛。 这几天假期，通过打听，他们对周围的一些比较好的去处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他们知道了平安镇有一个森林公园，叫鸡公山公园，鸡公山的山脚下，有草场，有小湖，有游乐场……是个休闲游玩的好地方，就是有点远，有六七公里的样子。 但李华娟和周光明不怕远， 他们年轻，而且，他们有的是时间。当初找工作时每天走那么多路，这区区几公里对他们来说就不在话下。 而且，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是甘之如饴，快乐多多…… 所以，接连着三天，他们都是往鸡公山跑。 这一天是假期的第四天，也就是他们往鸡公山跑的第三天。 李华娟和周光明又走路来到了鸡公山的山脚下。 “今天我们还爬山吗？”周光明问李华娟。 李华娟远远地望了望鸡公山，摇头：“今天就不爬了吧，昨天和前天都爬过了，今天就歇歇。” “行，”周光明看了看李华娟，声音温柔：“你说怎样就怎样，听你的。” 李华娟甜蜜地笑了，提议道：“我们去湖边走走吧？” 周光明双手一拱：“遵命。” 李华娟就咯咯咯地笑起来…… …… 湖是一个小湖，围在一片草地的中间，就像一片绿色的海洋中嵌着一颗透明的大珍珠。 湖边种有小树，修有绕湖小路，还有几处观湖平台。 湖水很清澈，从边处的湖面可以看得到湖底。 小夫妻俩刚走到湖边的时候，有一只白色的水鸟突然的飞出来，扇动着翅膀在湖面盘旋…… 李华娟一见，高兴坏了，哇哇地叫着，也孩子般地张开着她的手臂，朝着那只水鸟奔跑过去…… 周光明也开心起来，看着李华娟跑，他也跑了起来…… 那只水鸟似乎并不怕人，盘旋了几圈后，就落在了湖面的一个木叉上…… 李华娟也停下来，走向一个伸向水面的观湖平台，静静地看着那只水鸟…… 周光明也跟上来，与李华娟并肩而立…… “想不到这里还能看得到水鸟。”李华娟开心地说道。 “这里风景好，环境好。”李华娟开心，周光明自然也是开心的。 “是啊，我喜欢这里，真是让人心旷神怡，草也好水也好，山也好……山也好……”李华娟想在后面再接三个字，把话说得完整好听…… 李华娟还没想出来，周光明就把话接过去了：“山也好人也好。” 李华娟就笑：“人也好？人怎么好？哪里的人不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周光明非常确定。 “怎么不一样？明明就一样。”李华娟还不相信了。 “‘明明’是一样，但这里没有''明明’，却有一个你，你就是不一样的。” 李华娟大笑：“瞎搅，偷换概念。” “哈哈。”周光明见李华娟明白过来了，也大笑。 李华娟扶了栏杆低头看湖水。 周光明不放心地拉了李华娟的手：“你小心掉下去。” 湖水平静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也倒映着他们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虽然衣着粗朴，但依旧是俊男靓女。 周光明陪着李华娟静静地看了一会，便指着倒影，满是爱意地对李华娟说道：“你看你自己，你是不是很美？这湖水都因为你而变得更美了。” “瞎说。”李华娟羞涩起来。 周光明看到李华娟娇羞的模样，不免心旌摇荡，冷不丁地就在李华娟的唇上亲了一口。 李华娟刷地就羞红了脸，很难为情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抡起拳头就要找周光明算账。 周光明见状，哈哈哈地就往河堤上跑。 “你不许跑——”李华娟在后面叫着，追着…… …… 小湖往上，是一个大草坪，草坪上有好多人在放风筝。 草坪的旁边，是个游乐场，是这里最热闹的地方。 李华娟仰头看天上，看到天上有很多各色各样的风筝在摇曳，就不由羡慕地说道：“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我也想趁着东风放纸鸢。” “纸鸢没有，人鸢倒是有一个。”周光明笑道。 “啥子意思？”李华娟不解地问。 “就是纸风筝现在没有，但是人风筝倒是有一个。” 李华娟明白周光明的意思了，但她又笑笑地假装没明白，仍然是看着天上的风筝。 周光明也看了看天上的风筝，把自己的手放在李华娟的手心里，深情感慨：“娟，我是你一辈子的风筝，这一辈子，你都不许松手，不然我会从空中掉落的。” 李华娟羞涩地回头看了周光明一眼，嗔怪道：“说什么呢？你会越飞越高的，不会掉落的。” 周光明就把李华娟扳正了，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那你答应我，你永远都不要松手。” 李华娟看周光明认真的模样，也郑重地低声说道：“好，我答应你，永远不松手。” …… 两个人就在那里静静地看，看天上漂游着的风筝，看地上奔跑着的小孩…… 但他们到底是没风筝放的。 那他们能玩些什么呢？ 第112章 要为她布置一片天空 没有风筝放，李华娟就拉着周光明信步走到了游乐场，看到一个跷跷板上没人，她也调皮地坐了上去。 周光明自动地坐在了跷跷板的另一端。 两个人就一上一下地玩着跷跷板，玩一会，就互相看着傻乎乎地笑一会。 “还想玩什么吗？”从跷跷板上下来，周光明问李华娟。 李华娟到处看了看，说道：“都是小孩子玩的。” “谁说？只要你想玩，就不分年龄。”周光明想鼓动李华娟继续玩。 李华娟望着那长长的滑梯，听着滑梯上孩子们的欢呼，心痒痒地说道：“别说，还真想上滑梯上去玩一下，这些东西我小时候都没玩过，看他们从上面滑下来应该会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这些东西，周光明也是没玩过。 小时候，周光明就没有快乐地玩过，别说这些城市里的东西，就是农村里的那些游戏他也没玩过，他的童年里就没有笑过，他似乎早早地就失掉了他的童心。 是跟李华娟在一起后，他的心才慢慢地活起来，一些童稚的东西有时也会激发出来。 李华娟贪玩的可爱模样，也勾起了他的玩心，他也想玩，带着李华娟一起玩，和李华娟一起疯一起乐，其他的，管它呢。 周光明听了李华娟的话，拉了李华娟就往滑梯那边走：“想玩就去玩，就不要只是在这里看，我们也去体验一把腾云驾雾的感觉，又没规定大人不能玩，我看那滑梯结实时的，成人玩没问题，我们只要注意着不要伤到孩子就可以了。” 李华娟却急了，不肯去:\"哎呀，我就是说一说，还真去玩呀，别人还以为我们两个有毛病。” “别人爱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我们玩我们的，而且，谁也不认识我们呀。”周光明可没那么多顾虑，开心最重要。 “还是别了，我自己想起来也挺好笑的。”李华娟想象着她和周光明两个夹在孩子们中间从滑梯上滑下来的画面，觉得挺滑稽，不觉就笑了起来。 “你这就是叶公好龙。”周光明笑李华娟，有点无可奈何。 李华娟就嘻嘻地笑。 看李华娟不肯，周光明也不勉强了，就陪着李华娟站在那里看着孩子们玩。 看了一会，李华娟就说：“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 …… 小夫妻俩到处走了一遍后，又回到了小湖边。 李华娟说她喜欢这个小湖。 虽然有时候她也有孩子似的玩心，但她也是喜欢宁静的地方，喜欢安安静静地呆着。 这里有美丽的湖水，有绿绿的草地，偶尔还会有水鸟展翅而飞，游人又只是三三两两…… 他们绕着小湖走了一圈。 湖边有一株勒杜鹃，红艳艳地开得正盛。 李华娟雀跃着跑过去，伸出双臂想要把花儿拥抱，一张俏脸在花儿的映衬下更加地娇俏可人。 周光明远远地看得痴了，不自觉地停了脚步，只恨手头没有相机，不能把这美丽的画面定格。 勒杜鹃旁边的草地也很好，李华娟很惬意地在草地上躺下来，用双手枕着脑袋，看蓝天上的云卷云舒，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好宁静。 周光明走过来，在李华娟的身边坐下来。 他从提着的袋子里拿出一杯水，问李华娟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李华娟摇头，只管兴奋地感慨，在这草地上躺一躺真舒服。 周光明就笑，他自己喝了几口水，把水放回去，宠爱地拍了拍李华娟的脸，说道：“舒服你就躺着，我在这里陪着你。” 李华娟惬意地摇摆了几下头，舒服地眯上了她的眼睛…… 周光明看到李华娟嘴角的笑，他也笑了。 周光明没有躺下，他从袋子里拿出一本书来，就是那本绘图软件书。 这几天，他都是带着那本书的。 这几天的假期，首要任务就是陪李华娟，其次就是看那本书。 每天出发去接李华娟之前，他在宿舍里看书；与李华娟来到外面，当李华娟玩累了休息的时候，他就在李华娟的旁边看那书；玩了回来，把李华娟送回到学校，他再回到亚甸厂的后，他还是会在宿舍里看书。 他深深知道，他现在是一无所有，唯有努力，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才能给李华娟一个好的生活。 李华娟跟着他已经吃了很多苦，他不会让李华娟这样一直吃苦下去。 他希望李华娟永远都有一张孩子般的笑脸，拥有孩子般的快乐，而这些，都是建立在对未来无忧的前提下的。 他得努力去实现一个让她无忧的未来。 就像《流星雨》里面唱的，他要为她布置好一片天空，一片繁星点点的星空。 …… 周光明翻着书。 书已经看了将近一半了。 刚开始他还有点担心自己会看不懂，结果发现自己是多虑了，他能看得懂。 周光明虽然学历不高，但他是有点学习上的天分的，不然，他一个没人管的没爹没娘的孤儿，高中是一所大家都以混日子为目的的毫无学习氛围的镇高中，他是考不上大学的。 尤其是在物理方面，周光明有点无师自通，课堂上常常是走在老师的前面的。 大学里，他有了个比较好的学习环境了，他的专业成绩就一直霸在班级榜首了。只是无奈学校条件有限，不能满足他对电脑的需求。 可能就是在学校里基础知识学得扎实，加上他对机械知识的领悟力较强，这本难度系数很大的绘图软件书他也能啃下来。 他不仅能看懂，通过反复阅读和揣摩，他还能领略到其中的精妙，所以，常常，他看着看着就兴奋起来，真想能实操一款图例。 可惜他没有电脑。 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不过，先不管它，先看完了这本书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只要准备着，只要留意着，说不定哪天就有机会了呢？ 周光明看了一会儿，忽然地就听到了李华娟细微的鼾声。 他偏头一看，李华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双手还枕在脑袋下。 李华娟睡觉的样子很美丽很恬静。 周光明很久没看到李华娟睡觉的样子了，也从没在白天的时候看见过。 现在，他可以好好地看一下了。 面庞精致美丽，长睫毛又浓又翘，鼻梁好看秀气，鼻口处正呼气如兰 ，一吸一呼之间，胸脯如小水波般起伏…… 周光明看着，不由吞了一下口水，他真想…… 第113章 学校还能不安全? 周光明看着，心里又生出许多的爱意，真想好好地爱一爱她哦。 但是不要，不要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方，去打扰她，冒犯她，她是颗珍稀的珍珠，得好好地呵护着她…… 周光明把李华娟的手从脑袋下抽出来，放在嘴边亲了亲，然后放在了她身边，再把她的头轻轻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靠在自己的小腹边。 李华娟睡得真甜，大概很是安心吧？ 周光明再看了看熟睡中的李华娟，嘴角又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种宠爱的笑，然后，他又看起他的书来…… …… 李华娟醒来的时候，一下没搞清自己在什么地方。 而周光明的脸，正在她的脸上方，他还在跟她说话：“醒了？我的睡美人？”说着，他还冷不丁的在她的鼻尖上亲了一口。 李华娟羞红了脸，迷迷糊糊地扶着周光明的腰板坐起，看了看四周，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是在草地上睡着了。 “我怎么睡到你腿上去了？”李华娟有点羞赧地问。 “你梦游，你还在梦里说‘光明，我好爱你，我要睡你腿上。’”周光明逗李华娟。 李华娟大笑：”不可能，我从来都不梦游。” “那是我的腿梦游，游到你的身体下面去了。” 李华娟给了周光明一绣拳：“净胡说八道。” 周光明就嘿嘿地笑，说：“娟，你睡觉的样子真好看。” 李华娟一听，想着刚才睡着的时候周光明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就有点难为情起来，她没接话，看到自己的头发松了，就把发箍取了下来。 周光明一见，把书放下，说道：“我来给你梳头发。” 李华娟依了周光明，把发箍给了他。 周光明以前也有给她梳头发，在溪头村那个桥底下约会的时候，在3号基地的时候，都有给她梳头发，只是现在没能住在一起，周光明就有好久没给她梳头发了。 周光明让李华娟坐在他的两腿间，很温柔很细心地梳着她的头发。 李华娟发长及肩，头发又黑又密又亮，似瀑布一般。 周光明梳着，闻着，不舍得把头发扎起来，就对李华娟说道：“不扎行不行？这样披着挺好。” 李华娟不满意了，嘟嘴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扎着不好看吗？” “不是，扎着也好看，披着也好看。” “那我到底是扎着好看还是披着好看？” ”披着好看。“ “那还不是的？你就是嫌我扎着不好看。” “那扎着好看。” 李华娟心里憋着笑，又埋怨道：“你看，你又嫌我披着不好看了吧？” 周光明回过味儿来，李华娟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周光明很快就有了应对策略，他干脆一古脑念经般地说个不停：“披着好看扎着好看披着好看扎着好看披着好看扎着好看披着好看扎着好看……”最后吧啦吧啦地模糊得一个字都辨不清了。 李华娟无法，盯着周光明不停翻动的嘴唇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周光明说够了，就从后背把李华娟抱在了怀里，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在李华娟的耳边深情告白道：“娟，我爱你，跟你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么地快乐幸福。” 李华娟听得，心里面很是甜蜜很是高兴，很慷慨地想给周光明一个赏赐。 她昂了头，用双手从后面勾住了周光明的脖子，红着脸把自己的嘴唇往周光明面前送。 周光明没想到有幸福会突如其来地降临，心照不宣满心欢喜地往把脸往前凑，轻轻地温柔地锁住了那娇软的唇，流连着不舍得松开…… 李华娟仍是勾了周光明的脖，在周光明的热吻下闭了她的眼…… …… 太阳都有点羞涩了，红着脸躲到山脚下去了。 彩霞也是羞涩了，收了光芒想隐藏起来了。 …… 爱意绵绵的两个人，看着天色将黑，终是从地上爬起来了。 一天的时光就这样快乐地度过了，是时候往回走了。 …… 周光明把李华娟送到启博学校后门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 两个人都不舍得分开，又绕着学校围墙走了几圈，差不多就是九点了。 李华娟虽然不舍，但毕竟已经很晚了，周光明回亚甸厂还要走很远的路。 再到后门的时候，李华娟就停了脚步，对周光明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回厂里去吧。” 周光明不舍地拉了李华娟的手，说道：“今天是我的最后一天假了，明天我就要上班了，白天我不能来陪你了。” 李华娟就发了愁：“那我还有三天呢，这三天不是很难过？” 周光明就很是愧疚：“我也不愿意这样，但没办法，企业和学校和事业单位放假不一样。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晚上八点半我过来找你。” “那白天好长呢。” “你自己在附近转转，不要去远了，去远了不安全。” “算了，我一个人也不想出去转，我就在学校里转转吧，也可以去办公室坐坐，备备课改改作业发发呆啥的。” 周光明听得好心疼，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在那里抚摸着李华娟的手不说话。 李华娟见自己引得周光明伤感，又自责起来，就安慰周光明：“没事呢，说不定我睡一觉就睡到晚上八点了，过一下就能看到你了。” 周光明被逗笑了：“睡到晚上八点？你又不是猪。” 李华娟也笑了：“我就愿意是个猪，是猪才好，天天睡觉没烦恼，你也不用担心我了。” 周光明就戳李华娟的鼻子：“是猪也担心，怕太多人惦记你这头傻猪。” 李华娟嘻嘻笑：“好啦，你走吧，越来越晚了。” 周光明就又叮嘱李华娟：“那你要照顾好自己，注意自己的安全，记得晚上要锁好门。” “知道了，不要担心我，我在学校呢，还能不安全？”李华娟已经没刚放假时那么害怕了。 周光明笑了笑，有点认同李华娟。 他主要是担心李华娟孤单一个人心理上的害怕，也并不认为学校里会存在什么安全问题，他也觉得学校是最简单最安全的地方。 虽然他心理上还横着个罗主任，但是罗主任不是不在学校吗？ 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安全的吧？ 第114章 罗主任坐不住了 想着罗主任并不在学校，周光明觉得应该是没什么事情的。 周光明松开李华娟的手，又不舍地将她拥抱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你进去吧，我看着你，等你的宿舍亮灯了我才走。” 李华娟乖乖地进了校园，又在周光明的注视下往前走，上到宿舍楼，进了宿舍，第一时间就开了灯。 她知道灯一开，周光明就走了，就得等到明天晚上八点半才能看到他了。 李华娟有点怅然。 这四天里，都是有周光明陪着，而明天，周光明就不能来陪她了，她将是孤单一个人，她将不会习惯，她会想他。 不过，她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 她已经一个人在这个宿舍楼度过了四个晚上了，不是安全着的吗？ 至于明天一个人怎么过？也等到了明天再说，总是会过去的，时光是不会停止不走的。 李华娟这样安慰着自己，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后就进了宿舍，准备洗漱洗漱后就上床睡觉了， …… 时光是不会停止不走的，太阳落下照样是会升起的。 国庆长假如期地到了第五天。 这一天，李华娟的时间主要就是在宿舍里度过的。 她真的像个可爱的猪猪一样睡到很晚才起床。 早餐她就没打算吃。 起床后她慢悠悠地洗衣服。 这里的澡堂是公共的，卫生间是公共的，洗衣池也是公用的。 这样也好，在长长的走廊上走来走去，也会耗掉些时间。 洗完衣服，搞完宿舍的卫生，李华娟就去到学校外面吃了个简单的午餐。 自从买了被子后，她又是能省就省了。 回到宿舍，她又睡了个大午觉，真睡加赖床，起来的时候就是下午三点多了。 下午实在是没什么事情了，李华娟在校园里走了走后就去了年级办公室，真像她所说的，在那里备备课改改作业发发呆。 发呆的时候李华娟就想，今天是长假的第五天了，明天就是第六天了，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到了最后一天，住宿舍的老师应该就有人回来了，洪竟静柔应该也回来了，到时就不是她不就有伴了？ 坚持这最后的两三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 跟李华娟一样算着日子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罗主任。 罗主任的丈母娘住在朋城的另外一个镇，叫中石镇，离平安镇有点远，偏郊区的地方，老人在那里住习惯了，也喜欢那里安静的环境。 罗主任是在十月一日的晚上很晚的时候连夜到了中石镇的。 他没有去丈母娘家了，而是直接去了中石人民医院。 在医院的病房里，他看到了他的老丈人，老丈人经过一天的治疗，正在病床上睡着觉。 郭云蕾陪在老人的身边，看到罗主任进去，当作没看见似的理也不理。 “爸爸怎么样？”罗主任轻声地问郭云蕾。 郭云蕾还是臭着个脸，听而不闻。 罗主任也不意外，郭云蕾是个什么脾气，他心里有数。 他在郭云蕾旁边的床沿边坐下，也不管郭云蕾听不听，就开始按照他想好的思路进行解释：“你说你，火气那么大，也不让我解释。不就是一条裙子吗？搞那么大个误会。那裙子是给学校舞蹈室订做的。你知道我们学校不是有国庆文艺汇演吗？那不就有舞蹈节目吗？那不就需要舞蹈服吗？而学校舞蹈室还差一件舞蹈服，我去镇上的时候就顺便订做了回来，放在了家里了，国庆节前一天，不就拿去学校了吗?你就认定我是送给别的女人了。” 郭云蕾没说话，脸上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罗主任知道郭云蕾不会相信，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开学了我带你去学校舞蹈室看，看我是不是在骗你。” 罗主任的话似乎是合情合理，没有什么破绽。 郭云蕾虽然是沉着张脸，但她也是听进去了的，罗主任说得那么言之凿凿，不容她不相信。 但让她马上原谅罗主任，那也没那么容易。 就算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那他也从没给她送过衣服呢，他还推她了呢，他还离家出走了呢，老娘出来这么久，他也不问一下不找一下呢，他的错也是有那么多，就这么原谅他，没门！ 罗主任也没指望着郭云蕾能马上原谅她，但他解释清楚了，在道理上他就不亏理，不然，以后老爷子问起，他就不好交代了。 郭云蕾是仗着老爷子来拿捏他的，只要在老爷子那里能说得过去，他就不怕什么。 也不知道老爷子是个什么病？ 罗主任再看向老丈人，面色苍白憔悴，满脸的皱纹，头发稀稀疏疏干干巴巴的，看不出一点往日说一不二不容置辩的威严迫压。 他老了，也只是个糟老头了，我为什么还怕他？ 他还真的把我的工作捋了去？那他的面子往哪里搁？再说了，我的工作他想捋就捋？我跟校长现在处的非常亲密，校长现在未必会舍得把我撤掉呢。 罗主任这样一想，忽然地就觉得老爷子并不那么可怕了，他不用怵老爷子了。 但他还是想知道老爷子是什么病。 “爸爸是什么病？”罗主任问。 郭云蕾趴在床沿上，还是当没听见。 罗主任就不再问了。 爱说不说，是你爸又不是我爸。 我来了我问了，你们就怪不到我了。 “你要不要回家里歇歇，我在这里照顾爸爸？”罗主任想过去外面找酒店，但这么三更半夜了，他也就懒得动了，就在医院里熬半宿算了，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郭云蕾回家去休息去？ 中石人民医院离郭云蕾的家不远，打个摩托回去也是很快的，罗主任就把休息的机会顺便让给郭云蕾了，反正他不好过去的，在丈母娘面前说不过去呀。 郭云蕾还是没搭理。 爱搭理不搭理，反正给你脸了。 罗主任于是不再问，自己找了个凳子斜倚着床头闭眼睡觉了。 …… 罗主任是很想让老爷子早点出院的。 老爷子在医院里住到第四天的时候，罗主任就有点坐不住了，他心里的恶魔就不时地跳出来，在那里催在那里叫…… 第115章 苦肉计得逞 老爷子在医院里住到第四天的时候，罗主任就有点坐不住了。他心里的恶魔老是不时地跳出来，在那里催在那里叫：快回学校了，不然又要错失把李华娟得到手的好机会了！ 可老爷子在第四天的时候还是没出院，还住到了长假的第五天。 罗主任就急了。 他也不知道老爷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老爷子自己说的是精神状态不好，不舒服发晕没力气，医生每天给开的点滴就是消炎药和营养液之类。他要老爷子作个全面检查，老爷子就是固执地不肯做，说他没大的毛病，就是身子弱了而已，养养就可以了。 老爷子在家里一向是说一不二，郭云蕾和丈母娘不坚持，罗主任也就算了。 这几天的时间里，郭云蕾倒是跟罗主任说话了，只是态度还是有点冷。 罗主任也不管，该表现还是表现，丈母娘看不过去就说郭云蕾，你对哲斌好一点。老丈人精神状态好的时候也对郭云蕾不满，你跟哲斌怎么说话呢，就不能贤惠一点？ 罗主任心里面就窃笑，这么几年，他的好女婿人设一直都是立在那儿的。 只是，这一天天的，都到了长假的第五天了，再有两天假期就结束了，他就不想在医院里待了，他就迫切地想返回学校了，想去看看李华娟到底在不在学校。他后来通过分析，觉得李华娟是在学校里的，因为她那么穷，一件衣服都买不起，哪有钱回老家？她男朋友也是一副穷酸样，哪里会有别的住宿的地方？她晚上不住学校住哪里？ 罗主任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就越来越耐不住了。 他觉得他今天晚上必须回到学校去。 不然，明天晚上可能就会有别的老师返回到学校了，到那时，就没有机会行事了。 罗主任打定主意后，就想着怎么样撤。 要能撤，还不能影响好女婿的人设。 虽然他内心里不那么怵老爷子了，但这里面的变化也不能太大太露骨，显得自己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罗主任就想到了装病。 从早上起，罗主任也不怎么吃饭，说他没胃口。 然后就一直是恹恹的样子，但是该照顾老爷子就还是照顾老爷子。 郭云蕾看在了眼里，但她心里的气还没完全消，也放不下面子一下就对他嘘寒问暖，所以也不怎么去管他。 而下午的时候，丈母娘觉出罗主任的“不对劲”来，便关切地问，哲斌你怎么了？ 罗主任暗喜，忙说，我今天也不舒服，没胃口，不想吃饭，浑身提不起劲。 说完，罗主任更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丈母娘还感动了，也担心了，说，你不会也是生病了吧？真是难为你了，生病了还在这里照顾你爸爸，你快歇着去吧。 丈母娘这样一说，罗主任就趁机病得更厉害了，干脆病歪歪地靠在了床头上，三分真七分装，反正他早餐和中餐都没怎么吃，饿都饿到无力了。 郭云蕾见状，便不时地朝他那里看，冷冷地来一句，要不要去看医生？ 罗主任只是摇头。 丈母娘更是担心了，关切地说，对呀，哲斌你还是去看一下医生，不要你也病倒了。 罗主任就只是摇头，说，我没事，我还要照顾爸爸呢。 丈母娘就发话了，你爸爸这里没事，又不是什么大病，今天都好多了，可能明天就出院了，况且这里还有我和云蕾呢，你快去看医生，不要耽误了治病。 罗主任见自己装得有效果，便一步一步继续按着自己的计划走，就说，我也不是什么病了，就是这几个晚上没休息好，可能就感冒了，休息好了就没事了。 丈母娘就连忙说，那你就回家休息去吧。 丈母娘说着就要给罗主任钥匙。 罗主任连忙摆手，他才不想去丈母娘家呢，但他把话说得很好听，我怎么好给妈妈和云蕾添乱呢，况且我这人挑床，换了地方就休息不好，要是这里忙得过来的话，我还是回平安吧，回到家里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 罗主任故意把话说得有气无力。 丈母娘愣了一下，但哪能不同意呢？她便说，是是是，回自己家里才能休息好，那你就回平安的家里去，你爸这里不用担心，没什么事。 罗主任大喜，心里面都已经在拔脚了，但他还是看向郭云蕾。 郭云蕾知道他是要看她的态度，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母亲大人都发话了，她还能阻止不成？便什么都不说，算是默认了。 罗主任心里面大喜，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连连说着“抱歉”，有跟老丈人说了要他好好养病等之类的话，然后按捺着性子，像个病人一样慢慢地出了病房，等到郭云蕾他们看不见，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医院。 罗主任离开医院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吃一顿饱饭。 今天的苦肉计很是成功，简直是天衣无缝，他都有点佩服自己了，他要犒劳犒劳自己。 他心里面很是兴奋，觉得真是难得的自由和机会，想想吧，郭云蕾困在了医院里，管不到他的行踪，而李华娟又是一个人在学校里，那么大一个学校，没有谁能发现什么动静，这不是天赐良机是什么？ 罗主任吃了饭后就已经比较晚了，从中石镇到平安镇又比较远，开车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不过呢也没关系，去得早不如去得巧，说不定我到了学校，刚好看到李华娟从外面回到宿舍呢？ …… 李华娟百无聊赖地终于等到了天黑，等到了晚上八点半。 等到时间一到，她就冲下了宿舍楼，冲出了学校后门。 看到周光明已在榕树下，她就张了双臂，走上前去向周光明讨抱，然后就像孩子一样地委屈巴巴地在周光明怀里撒娇：“你终于来了，人家都等你一天了。” 周光明疼惜地轻拍着李华娟的后背，不假思索地满是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宝贝，让你等这么久。” 李华娟就娇羞地笑了，说了句话来揶揄周光明。 第116章 时间，晚上十点 李华娟就娇羞地笑了，揶揄道：“你也学会甜言蜜语了，也跟城里人一样叫宝贝了。” 周光明不以为然，笑道：“才不是什么学到的甜言蜜语，都是我的心里话，你就是我心里最宝贵的宝贝。”然后又在李华娟的耳边轻呼：“宝贝。” 李华娟不习惯，嘻嘻地笑，觉得太肉麻，不好意思答应。 周光明捉住她，要她答应，不然就一直叫。 李华娟就不好意思地点头。 “宝贝。”周光明又轻声地叫。 “哎——”李华娟答应着，然后把脸捂在了周光明的怀里。 周光明轻拍着李华娟的背：“宝贝，今天让你等这么久，要不我唱首歌给你赔罪？” 李华娟就仰起了头：“赔罪就算了，你又不是故意让我等这么久，但唱歌可以，你要唱什么歌？” 周光明也不回答，信口就唱起来了，唱的是歌曲《宝贝对不起》。 这首歌曾经风靡在全国各地的大街小巷，妇孺老少，不会唱也会哼，周光明会唱，李华娟也会唱。 周光明唱着唱着，就把其中的几句歌词进行了改编，变成了： 宝贝对不起，不是不陪你，我也不愿意，又让你孤单…… 李华娟自然也是听出来了，不由得哈哈大笑…… 周光明却任由李华娟笑，继续看着李华娟的眼睛，唱着他的歌，表达着他的愧疚和他的希冀，正如“宝贝对不起”，也正如“让我相信让我相信你会好好的”。 …… 笑一笑，十年少；乐一乐，没忧愁。 周光明的到来，让李华娟一整天等待里的无聊和烦闷都一扫而光。 而且，看周光明唱歌时英俊深情的样子，听着他磁性好听的歌声，李华娟还不由得心神荡漾，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你唱歌这么好听的，以前没怎么听你唱歌？”李华娟迷恋地问，领着周光明很随意地往前走。 “没心情的时候，心里面就没歌。”周光明悠叹。 李华娟知道自己又引起了周光明对往事的辛酸回忆，心里面直怪自己多嘴。 \"除了唱歌，你是不是还会别的?\"李华娟找话，她感觉周光明身上似乎藏着很多宝藏。 周光明想了想，说：“别的就不会了，就是霹雳舞，略懂点皮毛，但也没怎么跳过。” “真的吗？你还会跳霹雳舞啊？”但李华娟已经是两眼放光了，听下脚步问道：“那你跳一段给我看看？” 高中的时候，李华娟在学校里是见过跳霹雳舞的，一种非常劲爆的舞蹈，那些男同学在台上劲舞的时候，往往会有不少女同学在下面尖叫。 只不过是后来，跳霹雳舞的人就慢慢地少了。 想不到周光明还会跳霹雳舞，虽然他说的是“略懂点皮毛”。 周光明却轻推了李华娟继续往前走：“现在跳不了，需要回忆一下练习一下才行。” “好吧。”李华娟不免遗憾。 “你今天干了些啥？”周光明问李华娟。 李华娟就笑：“像猪一样睡大觉，然后下午的时候就去了一下办公室，然后就是等你来咯，反正我总是在等你来，除了等你来还是等你来。” 李华娟调皮的样子又让周光明心生爱意，而她的话又让他心疼。 他迅速地在李华娟的嘴上亲了一下，笑道：“真是一只可爱的小猪。” 李华娟又甜又羞，贴周光明就贴得更紧了…… 小夫妻俩今天晚上没有绕着学校围墙走，而是直接朝着外面的街道走去…… …… 李华娟和周光明在散步的时候，罗主任才从中石镇开车回到自己的家里。 假日里，出去游玩的人很多，路上到处都是车，不是堵车就是慢慢挪…… 他犹豫过要不要直接去学校的，但又觉得身上有股味，这几天在医院里没怎么好好洗澡，衣服也不干净了，他不要这样去见李华娟，李华娟是那样的美丽纯洁，她身上肯定是干干净净的，闻起来香香的，他就是着迷这样的她，如果他就这样脏兮兮地和她……那不免是大煞风景。 只要一想起李华娟的娇躯，罗主任就觉得血流加速。 罗主任回到家里，洗了个舒服的澡，他自己在洗澡的时候，也会想象起李华娟洗澡时的样子，想象每颗水珠从她娇嫩皮肤上滚过的样子，他就仿佛随着滚动的水珠看遍了李华娟的全身，他就又会躁动不已…… 罗主任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还在身上喷了点香水，就心怀鬼胎地出门了…… …… 罗主任的住处虽然离启博学校有点远，但开车还是很快的。 他在学校附近停好车，就往校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往校园里面看…… 校园里似乎是一片黑，没有哪个地方有光亮。 他找了一个比较好的角度去看宿舍楼，宿舍楼里都是黑着的。 罗主任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罗主任就开始疑惑了，难道我判断错了？李华娟真的没在学校？回老家了？或者是与她那个穷酸男朋友住到别的地方去了？ 不可能呀。 难道睡了？睡这么早的吗？ 虽然罗主任没有看到料想中的灯光，也摸不清李华娟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但他的心魔却在那里聒噪着不让他离去。 罗主任想，李华娟如果睡觉了，那就没办法了，因为他不知道她是哪一间宿舍，但她应该不会睡那么早吧，我再等等，等晚一点如果还看不到宿舍里的亮光，那我就只能放弃，只能以后等机会。 他也不进校园，等到看到哪个宿舍的灯亮了再进去也不迟。 …… 周光明因为心疼李华娟孤单一个人，就陪着李华娟在外面走得稍稍久了一点，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点了。 “那我今天就陪你到这儿了。”在学校后门的旁边，周光明握着李华娟的手说道。 李华娟乖乖地点头：“行，你快回厂里去，已经很晚了。” “对不起，明天白天还是不能陪你。”周光明歉疚地说。 “没事了，过了明天就好了，后天就会有老师返校了，我就有伴了。” 周光明就又是那句话：“那你进去，我看着你进去，等你宿舍里亮了灯我再走。” 周光明的这句话很普通很平淡，但李华娟听来就是觉得心安。 她觉得他跟随在她身后的目光，就是她心理上的一道屏障。 李华娟乖乖地转身，看着周光明：“那我走了？” 周光明点头，又叮嘱道：“记得把门反锁。” 李华娟就笑。 放假是五天了，而这几句话周光明已经重复了六遍了。 李华娟自己都不怎么害怕了，这五个晚上都过去了，不都没什么事么？不过，李华娟还是乖乖地答应着。 李华娟进了校园，在周光明的注视下走上宿舍楼，上了宿舍，开了宿舍的灯。 她掏出手表看了看，呀，好晚了，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 罗主任在学校外面一直等，不时地看一下时间。 第117章 猎手与猎物 罗主任在学校外面一直等，不时地看一下时间。 九点半了，九点四十几了，九点五十几了，宿舍楼还是没有一点光亮。 罗主任心里面就有点怀疑了，觉得李华娟要么是睡了要么真是不在学校里。 算了，都这么晚了，看样子今天晚上又不能如愿了。 罗主任很是遗憾地慢慢地往回走，走几步，又回头看一下宿舍楼。 当他再一次回头的时候，他突然就看到宿舍楼有亮光了。 罗主任一下就像一个猎手看到猎物的出现，亢奋和狂喜起来。 李华娟！你终于出现了，终于让我逮到你了！ 但罗主任还在校园外面。 因为心怀鬼胎，他还没想好怎么进校园，第一次，他觉得学校的保安好碍事。 他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李华娟的宿舍是哪一间，不然等一下灯光灭了又不知道是哪一间了。 罗主任于是就绕着围墙跑，他也跑到学校的后门那里，这里看宿舍楼的角度比较好。 确实，有一间宿舍亮着灯，更好的是，宿舍的门还是开着的，只是没看到李华娟，但应该就是李华娟的宿舍。 罗主任也想数一数亮灯的宿舍是哪一间，但其他地方没亮灯他也看不清，不知道是第几间。 但是，凭着他对宿舍楼的了解，他能大概判断得出来，那间宿舍就是在楼梯的左手边。 这就够了。 太好了，这下他可以实施他的计划了，这下一定要把李华娟得到手。 他的心就开始砰砰砰地跳起来，一种即将向猎物发起攻击的激动，兴奋和紧张让他的身体滚热起来。 但是，怎么进校园是个问题。 后门离宿舍楼近，但罗主任很少从后门进出，这突然大晚上的从这后门进去，就会显得突兀，很可能就会引起保安的好奇，如果保安是个好奇猫，就会特别地注意他的动向，那不就很容易发现他的行踪了吗？ 一个主任大晚上的来学校，而且是去宿舍，本身就值得怀疑的呀。如果真被保安发现了，那他以后还怎么在学校里待？ 不行，不能从后门进去，太冒险。 这就是做贼心虚的心理，又想做贼，又总害怕会发现。 罗主任觉得还是从正门比较好。 正门离宿舍楼比较远，有个什么小动静，保安也听不到。 对，只能是小动静，罗主任心里面想好了一定要把李华娟控制住，不让李华娟叫喊，至于完事后嘛，他威胁一下哄一下，估计李华娟也只能选择忍辱吞声了，不然搞得学校里人尽皆知，被人指点被人唾弃，她哪里还能抬得起头来？ 嘿嘿，只要有了第一次，再加以一些软话和利诱，还怕她不慢慢地顺从自己？最后变得死心塌地？只要他想，还不是招招手的事情？人生能得这样一尤物，还有什么遗憾？那个臭小子，就让他哭去吧。 罗主任想得很美妙，又来到了正门。 他希望正门的保安不要那么尽责，现在最好是在打瞌睡或者是在干些别的什么，总之注意力不要在门口。 这样，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了。 罗主任隔着一定的距离看了看保安，让他失望的是，正门的保安跟后门的保安一样，精神好得很，总是不时地打量着门口。 这保安还挺招人烦。 罗主任之前只是想到学校里没有别的老师，没去想学校里还是有两个保安的，而正是这两个保安，让他感觉到了非常的不方便。 罗主任悄悄地在外面等了一阵，希望能捡个好的时机不被发现地进到学校去。 但那年轻的保安就一直精神抖擞得很。 罗主任就沉不住气了，不想等了。 我就进去了，还能咋地？办完事只要我不说李华娟不说，他一个区区保安能发现什么呢？不也是会被蒙在鼓里了吗？ 罗主任打定了主意，就直接向校门口走去。 保安为罗主任开门的时候自然是很惊讶：“主任？这么晚来学校？” 罗主任也不看保安，面无表情含糊地嗯了一声，给了一个掩饰性的解释：“我家的钥匙找不到了，我来办公室找找。” 保安就哦了一下，看着罗主任走进了校园。 罗主任控制着脚步走了一段后，总心虚地觉得保安的目光老是在跟着他，他就尽量挑保安看不到的地方走，心里面想着，希望李华娟还没关灯，希望她的宿舍门还是开着的…… …… 李华娟上到宿舍，开了宿舍的灯后，就在走廊上站了一会。估摸着周光明已经离开了，她才进了宿舍。 她现在有点习惯一个人守这一栋宿舍楼了，已经没那么害怕了，所以她就不着急把门关上。 宿舍里面是没有卫生间的，洗漱或者是上厕所得去公共洗手池或者是公共卫生间。 李华娟想了想要不要洗个澡，犹豫不决地带了桶、换洗的衣服还有牙刷牙杯，向着走廊的最端头走去。 她犹豫着走进洗澡堂，想开澡堂的灯，结果等她按下开关，发现澡堂的灯出问题了，在那里一闪一闪地，莫名地就有点瘆人。 李华娟于是就决定不洗澡了，明天白天才洗，反正白天大把的时间。。 她刷好牙，就用桶装了半桶水，想着万一要用水的时候就不用跑这么远了。 李华娟提了点水，向自己的宿舍走去，诺大一个校园，真是非常静谧。 李华娟进了宿舍，随手关好了门。 她本来开始有点心大了，但想到周光明的特地嘱咐，她还是听话地把门反锁上了。 每天与周光明相会过后，就是一天的结束。 也没什么事情做了，李华娟就关了灯，躺上床睡觉，心里面想着，这七天假期终于就要过去了，只要过了今晚，最多再过了明晚，到了后天晚上，这宿舍楼就有别的老师了。 …… 等罗主任能看到宿舍楼的时候，宿舍楼又已经黑了。 罗主任有点遗憾自己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不过也没事，他已经知道了李华娟住哪个宿舍了。三楼，楼梯口的左边。 凭着黑夜的掩护，罗主任悄悄地向着李华娟的宿舍走去…… 第118章 李华娟的自救 凭着黑夜的掩护，罗主任悄悄地向着李华娟的宿舍走去…… 罗主任来到宿舍楼下，找到楼梯口，上到一楼，二楼，三楼……，他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到了三楼楼梯口，再向右转…… 对了，就是这里了，这就是李华娟的宿舍了。 罗主任定在李华娟的宿舍门前，一颗心咚咚咚地跳着，又亢奋又紧张…… 亢奋是因为李华娟就在他面前的宿舍里了，与他只有一门之隔了，她应该是躺在床上的了，可能身上都没有什么遮蔽物呢，他只要推开门，也许她还在睡梦中呢，他就可以……那滋味…… 紧张是因为虽然他是猎手，李华娟是猎物，但李华娟毕竟不是一个让人想捏就捏的布娃娃，而是一个大活人，万一她没睡着呢？万一她反抗起来很厉害呢，万一他没把她顺利控制住，她大声叫喊起来了呢？…… 风险还是很大的。 但罗主任已经中了魔，怎么遏制得住占有一个垂涎了好久的美人的冲动？ 他要行动了。 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推了一下门，希望门是没有锁的，可以一推就开。 但是没有推动。 门从里面锁了？ 那就不太好办。 硬踹？不行，动静太大，搞不好后门的保安就过来了。 罗主任看了看窗户，窗户也是关着的。 那现在怎么弄？ 那就只有敲门，等她开门出来看的时候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迅速将她制住…… 罗主任弯曲了手指，用他的指关节轻轻地敲击着那扇门…… “咚咚，咚咚……”李华娟还没睡着，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真的是敲门声。 她的心不由得一缩。 这么大的一栋宿舍楼，白天晚上除了自己是没有一个人影的，这突然冒出来的敲门声显得诡异而恐怖。 会是谁？ 难道是洪静柔回来了，过来跟我打个招呼？ 那她为什么没出声？ 李华娟看了看门，确认门是反锁着的……还好，幸好反锁了。 “咚咚，咚咚……”敲门声仍然不紧不慢地持续着。 太怪异了。只敲门不出声。 李华娟很是紧张，不明白外面是什么状况。 难道是动物的爪子？不可能啊，这是校园呢，哪有什么庞大的动物？而且，动物最可能是拍门，不可能敲门啊。 只可能是人！ 那会是谁？这么晚敲门到底是何目的？劫财？住在学校宿舍里的老师能有什么财？劫色？ 妈呀！ 李华娟不由得一哆嗦，大气也不敢出了。 李华娟不敢出声，也知道不能出声，因为一出声外面的人就知道她在里面了。。 但就算李华娟不出声，外面的敲门声一直没停，好像外面的那个人知道里面肯定有人，而且就是冲着她李华娟来的。 李华娟害怕极了。 怎么办？ 万一外面那个人失去了耐心来个破门而入怎么办？那我孤单一个女子能抵得过谁？ 外面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能进到校园里面来？ 能进到校园里面来的，只能是老师啊。 老师？对哦，外面的人应该就是学校里的老师。 那会是谁？平日里有谁可能对我起了歪心？ 莫非是—— 罗主任？ 回想起平日里的一些事情，似乎只有可能是罗主任。 李华娟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真的是他，那他真的是疯了，真是个变态了！ 如果真的是他，那她不出声是没有用的，他已经知道她是在里面的。 虽然还不能百分百肯定是罗主任，但李华娟心里面已经认定就是罗主任了。 李华娟是又害怕又恼怒。 这罗主任还真是用心险恶啊！ 我还在应聘的时候他就骗我出去参加什么研讨会；开学分班的时候似乎也是在暗示我去找他；因为被家长投诉的事情他把我叫到办公室的时候总是想着关上办公室的门……这些，现在想来，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样子光明提醒我小心他是对的，我平日里对他的提防也是对的。 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一条披着人皮的凶险的狼！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条狼竟然会狡猾奸诈丧心病狂地蹿到学校宿舍里来，他定是算好了这些天学校里面没有人，他就可以吃定我。 现在怎么办？他就在宿舍门口，对我虎视眈眈，万一他失了耐心兽性大发，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万一我被他怎么样了，那我还怎么做人？ …… 不要害怕呀，华娟。 现在没有人在你身边，光明没在，其他人也没在，你只是一个人，你得依靠你自己。你得解除威胁，把狼赶走啊。 …… 在害怕恐惧和极度的担忧里，李华娟为自己打气，她告诫自己不要怕，不要抖，要沉住气，要想办法去应对。 怎么应对？ 李华娟脑子里电火花般想对策…… 一会儿后，李华娟突然地有点大声地说起话来：“洪静柔，你听听，外面有什么动静？” 说完这句话，李华娟又十分紧张地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那敲门声似乎有那么一下下的迟疑。 李华娟似乎就有了一点小信心。 李华娟继续说话：“洪静柔，你醒醒，外面可能是有野兽呢。幸好你今天回学校里来了，也幸好你今天晚上和我睡一起，这样我们才没那么害怕。” 外面的敲门声有一下没一下了…… 李华娟鼓起勇气下了床，撅着个屁股趴在地板上透过门缝往外面看，在微弱的夜光中，他看到了一双脚，一双男人的穿着皮鞋的脚。 李华娟从地上爬起来，看向房子里面。 虽然没开灯，但她已经适应了黑暗，她看到了那桶水，她迟疑了一下，就提了那桶水，沿着门缝往外面慢慢地倒…… 倒了一会，她又离门远一点，说道：“洪静柔，不要倒水了，那野兽应该不怕水，你去拿你的手机，打保安室的电话，我去找根棍子，等保安来了，我们里应外合，把野兽乱棍打死！” 李华娟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她知道这种自导自演不能太久，稍久一点就会露出破绽，成败就看此刻了…… 第119章 猎手和猎物的较量 她知道这种自导自演不能太久，稍久一点就会露出破绽，成败就看此刻了。 李华娟的耳朵竖立着，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 外面…… 外面的敲门声…… 外面的敲门声没有了！ 李华娟不敢大意，又撅着个屁股趴在地板上，从门缝处看外面。 那双脚不见了！ 李华娟抑制着心里的狂喜，仍然是趴在地板上，她还不敢确定外面那个野兽已经离开。 李华娟趴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看到那双脚，也没听到敲门声。 野兽应该已经走了！ 李华娟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身前湿了一大片，才发现自己已经抖成一个筛子…… 虽然觉得野兽应该已经走了，但她心里还是不踏实，害怕万一他在跟她玩什么鬼把戏，她还想好了，万一他还是进来了，他就拿桶里面的水泼他，然后趁他不备，拿棍子狠狠地砸他的脑袋…… 弱女如她，也绝不任人宰割！ 只是，她这样想的时候，整个身子却是抖得像一片风中的树叶。 …… 罗主任是真的走了。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是志在必得，但最后他还是没摸清宿舍里的真实情况而心虚害怕地逃跑了。 他的判断没有错，他找到的那个宿舍就是李华娟的宿舍。 他开始敲门的时候，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但他继续敲着门，希望李华娟能听到敲门声，能好奇地开门看外面，然后他就能趁机闯入…… 他知道这深夜里这种来路不明的敲门声对一个孤单的年轻女孩子来说是就是一种恐惧和迫压，时间一久，她就会因为高度紧张而乱了手脚，他希望李华娟也会是这样，只要她一乱，她就有可能或好奇或糊涂地开了门，那他就可能有机会了，他就会占有到他心心念念的美丽诱人的小绵羊了。 实在不行，他再想别的办法，反正今晚，志在必得。 敲了一阵，他听到里面有声音了，是李华娟的声音，说明这果然是李华娟的宿舍。 但李华娟并不是害怕的问：谁？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洪静柔，你听听，外面有什么动静？ 罗主任就很意外了。 不是吧？洪静柔也在？与李华娟一起？真的还是假的？也没听到洪静柔的声音呀。 虽然是有所顾忌了，但罗主任还是不甘心，迟疑了一下后就继续敲门。 过了一会儿，罗主任又听到李华娟的说话声： 洪静柔，你醒醒，外面可能是有野兽呢。幸好你今天回学校里来了，也幸好你今天晚上和我睡一起，这样我们才没那么害怕。 真是好笑，自己竟然变成了野兽了。李华娟竟然认为他是野兽。 李华娟又在叫洪静柔，难道洪静柔真的是跟李华娟在一起？不然呢，李华娟也没必要跟一只野兽撒谎呀。 罗主任心里就开始犹豫了。 这情况有变呀，想不到洪静柔今天就回到学校了，还与李华娟睡一个宿舍了，这就不好行事了呀。 罗主任正犹豫呢，看到门缝里有水流出来了，这个倒是没事，他穿的是皮鞋，但是一会儿后他又听到李华娟在叫：洪静柔，不要倒水了，那野兽应该不怕水，你去拿你的手机，打保安室的电话，我去找根棍子，等保安来了，我们里应外合，把野兽乱棍打死！ 罗主任心里就很没底了，就吃不准了，本就做贼心虚的他，就开始各种担心害怕了。 李华娟是没手机，但不能说洪静柔没有啊，只要洪静柔有手机就很可能给保安打电话呀，如果保安真的来了，那他不就被逮个正着抓个现行吗？那后果不堪设想，他的那张脸还要不要了？主任当不成，工作也不保，还会陷于一个惊爆大丑闻，被所有人所不齿，搞不好还被人把衣服扒光…… 罗主任打了个寒颤。 算了，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小心使得万年船，以后再等机会了。 …… 又一次没有得手，罗主任是很郁闷的。 回到家躺在床上，他不停地回想当时的情景，回想李华娟所说的那些话，不知道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问自己是不是真是需要逃跑？ 但这些东西，问来问去是没有答案的。 他就在那里很不甘地在那里想呀想，很晚都不能入睡。 突然地，家里的座机电话响了，因为想得太入神，他还吓了一跳。 他下了床拿起听筒，原来是郭云蕾打的电话。 郭云蕾在电话里也没说几句话，问他刚才去哪儿了？现在在干什么呢？明天会去哪里等。 罗主任心里明白得很。 郭云蕾这女人，这个时间，打电话打的是座机，很明显就是查岗嘛。 罗主任敷衍地回答了几句，说没去哪儿呢，就在家里睡觉，他没说明天去哪，只说身体还是有点不舒服，明天看情况再说。 罗主任挂了电话后又躺回床上去，明天想干什么他还真没想好，这些天老想着捕猎李华娟，都没做它计划。 那明天干些啥呢？他还是想去学校观察观察，摸清楚情况，他有点怀疑洪静柔是不是真的在学校？有点怀疑李华娟是在虚张声势……如果自己竟然中了一个小姑娘的圈套，被一个小姑娘戏耍，那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那就是耻辱了，他更是不会放过她的…… …… 第二天，也就是长假的第六天，李华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中午了。 李华娟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一直担心害怕着，一直警醒着不让自己睡着的，可后来还是睡过去了，大概都是快天亮的时候了。 李华娟醒来的第一眼，就是下意识地去看自己，害怕睡梦里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谢天谢地，昨天晚上摸黑换好的衣服都是好好地穿在自己身上，宿舍里，似乎也没什么异样，地板上的水还没有完全干，宿舍的门仍然是反锁着的。 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觉得就像是一个梦魇，真是不能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有点不相信自己竟然躲过了一难，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智慧和力量。 现在已经是大白天了，应该是安全了. 但她还是心存余悸，有点不敢去开门。 她想，我今天不要出门了，不要吃饭了，等到晚上光明过来的时候我才去吃饭。 李华娟就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她看出了天花板有些地方黑有些地方白，还看出了有一个地方还掉出了一小块…… 但李华娟可以计划自己什么时候进食，但她不能计划自己什么时候排泄。 她内急了，得去上厕所了，而厕所却是在外面，而外面会是个什么情况？ 第120章 是他，真的是他 李华娟想去厕所，可是又不敢，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要不要出去？ 她问自己。 出去吧，外面早就应该没人了，而且是光天化日之下，应该是安全的了，不然，还真拉在这宿舍里？ 李华娟决定了去外面上厕所，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不敢轻易开门。 她下了床，走到窗户前。 窗玻璃是磨砂玻璃，看不到外面。 她拔开一扇窗户的插销，小心的开了一条细缝，再通过细缝往门的方向看。 外面确实是没人了。 李华娟胆大了些，她小心地开了一条缝，把脑袋先探出去左右看。 走廊长长的，空空的，门口的水也是没有完全干。 李华娟警惕地来到门外，再看向楼梯，楼梯上也是空无一人，干干的也没什么湿脚印。 李华娟再看向楼下，楼下是树叶婆娑，小道弯弯，一切静好…… 李华娟于是放心下来，走向厕所…… …… 上完厕所回来，李华娟虽然还是有点心理阴影，但她肚子太饿了，所以还是决定去到外面去吃个饭，小心一点便是。 路上的时候，李华娟还是在想，昨天晚上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罗主任？ 万一不是罗主任，那还可能是谁？ 李华娟没去后门，从后门进出的人比较少。 李华娟径直往正大门走去。 李华娟来到门口保安室，看到了里面的保安。 保安也看到了李华娟，他知道李华娟假期里是没有离校的，因为李华娟也从正门进出了几次。 李华娟也不兜弯，直接问保安：”保安，昨天晚上除了我还有别的老师进来过吗?\" 保安摇着头：“不知道，我是白班不是晚班。” 李华娟暂时没问到结果，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罗主任。 …… 李华娟就在学校附近吃了个简单的面条，再买了两个包子准备当晚餐吃，也不敢去外面，就马上回到学校宿舍去了，也不敢去办公室，就干脆在宿舍里躺床上睡觉，醒来后往宿舍里提了半桶水，又去学校围墙边捡了个大石头放在床底下，然后就关了宿舍门，在宿舍里眼巴巴地等着晚上的八点半，等着周光明。 一想到周光明，她就不由得鼻子发酸，昨天晚上孤身自救的勇敢，在心爱的人的面前都化成了委屈和心酸。 晚上八点半终于到了。 李华娟飞快地下楼去，生怕哪个角落里又冷不丁窜出个人来将她俘虏住。 出了后门，看到榕树下的周光明，她就开始不自觉地撅起嘴来，鼻子又开始发酸…… 她慢慢地走了过去，不等周光明张开双臂，她先把周光明抱住了，然后静静地伏在他的肩膀上，泪水就那么地涌满了眼眶…… 周光明心疼地拍着李华娟的后背，安慰她:\"对不起宝贝，今天又让你孤单了一天。” 李华娟却是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眼眶里的泪水就更多了。 周光明觉出李华娟似乎什么不对劲，便疑惑地将李华娟的头扶起来，发现李华娟竟然是泪眼婆娑。 周光明慌了，急忙问：“娟怎么了？你怎么了？” 李华娟却不回答，只是擦着她的眼泪。 “怎么了？你怎么了？”周光明心疼坏了，他也擦着李华娟的泪珠，每一颗泪珠，都滴答在他的心尖上。 李华娟看着周光明，又噗地笑了。 周光明都被搞糊涂了：“你没事吧？这又哭又笑的。” 李华娟摇头：“我没事，就是太想你了。” “真的假的？还想得哭上了？”周光明将信将疑。 “今天是特别地想。”李华娟说着又伏在了周光明的肩膀上。 周光明也想不到别的原因，就觉得李华娟说的大概是真的，就觉得如此依恋着他的李华娟又可爱又让他心疼，他温柔地拍着李华娟的后背，开玩笑道：“真的这么想我？那就让我多一点时间陪你呀。” …… 李华娟就抬起头来，疑惑地问：”可以吗？你怎么多陪我？” “很简单啊，”周光明笑嘻嘻地：“你把我留在宿舍，我明天早上才去厂里面去，这样我就不多陪你很久了吗？” 李华娟闻言，就定定地看着周光明。她真是有点动摇了…… 但她想了想，还是摇头：“不行，假期都快结束了，我不能功亏一篑地到后面还坏了规矩。” 周光明就笑着刮李华娟的鼻子：“你看吧，还是那么狠心，狠心就狠心，那你不要哭鼻子，不然老公心疼得很。” 李华娟就再擦了一把眼睛，娇蛮地说道：“谁说我哭了？我没哭。” 周光明哈哈大笑：“好好，你没哭，是我哭了。” 李华娟就又笑了。 …… 李华娟拉着周光明，一起绕着学校围墙走。 来到正大门，李华娟又看到了保安室的保安，已经不是白天的那个保安了。 李华娟心中的疑问还没答案，她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她走向保安室，问那个保安：“保安，昨天晚上是不是有别的老师来学校了？” 保安摇头：“没有，没看到有老师回来。” 李华娟很是意外：“没有？昨天晚上没人进过学校吗?\" 保安想了想，说道：“别的老师没有，倒是罗主任进来过。” 李华娟心里面的猜疑被夯实了，但她不动声色地继续问：“罗主任进来过？大概什么时候？” 保安回忆了一下：“十点多吧？可能是十点左右。” 李华娟故做惊讶：“那么晚呀，他是要到学校里来过夜吗？” 保安摇头：“不是，他说他找不到家里的钥匙来办公室找钥匙，没多久他就走了。” 保安回答完，也好奇了，问李华娟：“你问这些干什么？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华娟笑了笑：“我就想问问有没有别的老师回学校了，这样我能有个伴。” 保安就哦了一下，笑道：“没有，也快了，明天晚上肯定就有老师回校了。” …… 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了，昨天晚上的野兽就是罗主任。 还以为学校是最安全的，还以为老师是最有素质最有涵养最有操守的，还以为就算罗主任心思不纯，也不会坏到哪里去的…… 没想到，学校里也是败类的，也是有人渣的，也有人是坏到没底线的！ …… 离开保安室，李华娟心里愤愤地想了很多，觉得以后在这个人渣面前更要加倍小心…… 第121章 郭云蕾查岗 李华娟刚才与保安的对话，周光明也是听到了的。 周光明的心也提了一下，因为他听到保安提起了罗主任，罗主任在晚上的时候进去了学校，而李华娟就在学校，而且只有她一个人。 不过，他的心很快又放下来了，因为保安后来又说罗主任没多久就又出去了，那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周光明看着李华娟出神的样子，就问她：“想什么呢？” 李华娟回过神来，笑：“就是想什么时候才会有老师回学校。” “真是难为你了。”周光明心里愧疚。李华娟刚才与保安的对话说明了她迫切地盼望能有个伴，也就说明了她的孤单。 “什么难为我了？\"李华娟不解地问。 “孤单一人在学校里呀，我却不能陪你。”周光明自责地说道。 “没事了，反正长假就要结束了。”李华娟不想让周光明难过。 …… 周光明又要回亚甸厂了。 李华娟虽然不舍，但还是松开了周光明的手。 这一次，没等周光明主动开口叮嘱，李华娟就自己说道：“我先进去，你在后面看着我，我上到宿舍开了灯你才走。” 周光明抱了抱李华娟，说道：“我自然是要看到你进去了，看到你的宿舍亮了灯才走的，还有，你要记得反锁门，这要成为一个习惯。” 李华娟点头，转身进了学校，麻着个心，快快地上到宿舍楼，进到宿舍就开了灯。 她也不在走廊上站一会儿了，直接就关了宿舍门，认真地把门反锁好。 什么刷牙洗澡，明天白天再说，先让今晚平安地过去了再说。 今晚还得警醒着点，那个混蛋野兽罗主任，今晚不会再来了吧？不管来不来，水准备好了，石头准备好了…… 她害怕地想，要是他还来，她就用水泼死他，用石头砸死他…… …… 李华娟是恨着罗主任，恨不得他那样的人去死，而郭云蕾对罗主任是是十分地不放心的，恨不得有个透视镜能了解到他的一举一动。 昨天罗主任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离开医院独自一人回了家，她隐隐地觉得罗主任是在撒谎，虽然他的话听起来似乎并没有破绽。 她昨天晚上打给罗主任的电话就是查岗的。 她当然不会打他的手机，她就打家里的座机电话，如果他接电话，就说明他是在家里，如果他不接电话，那就说明他不在家，那就很可能是去外面找野女人去了。 早点的时候她就打过两个电话了，都是电话没人接听。 打第三个电话的时候才通的。 可罗主任却说他一直是在家里睡觉。 就这一点，就有点让人怀疑了，在家里睡觉能听不到家里的电话？ 不过郭云蕾没有挑破，舞蹈服的事情似乎是有点冤枉他了，那这次先不要那么快下结论，也许他真的是睡得太死没听到电话铃声呢？ 说起舞蹈服，罗主任后来的解释似乎是合情合理。 可郭云蕾后来又细想了一下，心里面还是有个疑问，那就是罗主任说舞蹈服是为学校舞蹈室订做的，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拿到学校里去而是拿到家里，并且特意地放在那么高的地方？那不是很明显是不想让人看见嘛。 虽然想不通，但郭云蕾见罗主任信誓旦旦地说舞蹈服就在学校里，他开学后随时带她去看，她还是选择相信他。 但郭云蕾怎么样都是不会放心罗主任的。 她眼里的罗主任，是斯文的，帅气的，而且又八面玲珑地非常会来事，肯定是容易招蜂引蝶的。 当初是她倒追的罗主任，追到手后感觉有点不真实，怕它像梦一样破碎了，所以她就想紧紧地抓住他。 她密切关注他的动向，经常对他进行查问；她拿她的爸爸压他，提醒他他自己有几斤几两，如果不老实就让他恢复一无所有；她经常在她面前趾高气扬，考验他是不是对她有足够耐心。 当然，她也有对罗主任温柔的时候，那就是罗主任往家里拿额外钱财的时候。谁不爱钱呀？总不至于手里接着钱，脸上还对他冷冰冰的吧？那以后谁还把钱往家里拿啊？他把钱拿给她，也是表明他对她的爱呀。 郭云蕾虽然常常拿她的爸爸来压他敲打他，但其实，她也是嘴巴上说一说，也比较少在她的爸爸面前告他的状。 每次向她爸爸告状，虽然她爸爸也会训斥罗主任，但同时也会数落她。 她清楚地记得有次向她爸爸告状，他爸爸就拿话堵她，当初你是哭着喊着要嫁给他的呀，现在感觉自己当初眼瞎了？你要真是不想跟他过了你就跟他离。 郭云蕾可不要离，后来就很少告状了，除非她觉得迫不得已。 长假的第一天，因为舞蹈服的事情，她跟罗主任大吵了一架，还被罗主任气哭了，发誓要把他的烂事告诉她的爸爸。 但她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的，一是因为爸爸生病了，二是因为说了也没用，等一下她爸爸又要她跟他离。 她离开家大半天，罗主任却不打电话找她，她心里面更是生气，不过后来罗主任的解释也对，他的钱和手机都是被她锁在家里面了，确实是没办法打电话找她，她似乎怨不着他。 看到罗主任夜晚里很晚还赶到医院里来，又在医院里照顾着她的爸爸，她心里的气已经慢慢消了一些，但她在罗主任面前一向傲娇的性格让她脸上仍然是冷冷的。 昨天自从罗主任离开后，郭云蕾就不放心。 他是真的病了吗，他是真的回平安的家了吗？ 等到晚上的时候，郭云蕾就往家里打座机电话，第一个电话大概是九点半打的，没人接听。 过了一个小时她再打，还是没人接听。 到十一点的时候她打第三个电话时，电话才通了。 而罗主任的回答是他一直在床上睡觉。 睡觉会听不到电话？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如果这段时间真是出去了，那他去干了些啥？是不是跟哪个女人纠缠在了一起？ 但是鞭长莫及，郭云蕾空担心了一个晚上。 今天上午，郭云蕾爸爸的状态还不错，他又不肯做别的检查，在医院里住了几天院也住烦了，就要求出院。 郭云蕾也是巴不得，这在医院里养着，到底是不方便呀，还是回家养着吧，她有她的事情呢。 办完出院手续，回到妈妈家吃了个饭，郭云蕾就跟妈妈说，妈，哲斌他身体不舒服，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想回家去看看他。 妈妈自然同意，说，行，那你回家看看去吧。你爸爸我一个人能照顾得来。 郭云蕾也不耽误，马上就出发回家，跟妈妈说，那我先回去了，爸这边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打我电话，我马上就过来…… …… 郭云蕾乘坐的是快巴。 她也不给罗主任打电话，她要悄悄地回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家…… 第122章 你火大我也火大 郭云蕾不给罗主任打电话，她要悄悄地回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在家…… 郭云蕾回到家里的时候，时间是下午五点多。 她发现家里的门是锁着的。 她顿时就狐疑起来。 她开了门，家里面哪有罗主任的影子？ 而且，地上她摔茶杯的白色碎片仍然是还在地上。 这个死罗哲斌，果然是在跟我玩心机，还说他身体不舒服，还说他病了，都是骗人的鬼把戏！真是心急啊，他竟然连这些碎片都不扫一下，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去了！ 郭云蕾顿时就愤怒起来了。 她是愤怒地离开家的，现在回到家里还是愤怒的。 他到底在哪？在与哪个狐狸精鬼混？我要他马上给我滚回来！ 郭云蕾掏出手机，愤愤地拨打着罗主任的电话…… …… 一个对某件事情着了魔的人，他的内心总是躁动狂热不容易平静的。 罗主任也是。 昨天晚上一直没睡着，总是在回想，在遗憾，在不甘…… 快到天亮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加上这几天在医院里没睡好，所以一睡就睡了个昏天暗地，睡到下午三点多才醒来。 他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渴，很想喝水。记忆里似乎很久没有喝水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想去客厅找水喝。 他也没穿拖鞋，迷迷糊糊地走向客厅，走，走……他忘了那些在地上躺了好几天的碎片了。 很快，客厅里就想起他凄惨的叫声。 他的左脚，踩到地上的碎片了，一个大男人的体重，结结实实地压在地上的碎片上了，疼得他哇哇大叫。 疼痛让他彻底清醒了。 他本能地提起他的左脚，龇着牙吸着冷气单脚跳到了沙发上，坐下来后小心翼翼地把左脚放在他的右大腿上，很是痛苦地去看他的左脚板。 左脚板真是一个惨，前脚掌上扎满了尖利的碎渣，有的还扎得很深，正在殷殷地流着血…… 罗主任心里那个冒火哦！ 郭云蕾，你这个死婆娘，真想扇你一个耳刮子！真是被你害死了！你这个臭娘们，就知道摔杯子，摔了又不去把它扫干净，这不是害人吗？哎呦，疼死我了！ 但他冒火也没用，郭云蕾没在家里，他扇不到她的耳光，脚板上的碎渣，也不会因为他冒火就自己能出来。 真是倒了大霉了，想喝个水却把脚板搭进去了，现在好了，哪里都去不了了。 罗主任心里烦躁懊恼得很。 这个长假过得真是糟心真是不顺得很，一开始就跟郭云蕾吵架，然后就在医院里待了几天，昨天晚上的猎美行动又稀里糊涂的失败了，今天又被这些碎玻璃渣害惨了，走路都走不了了…… 罗主任在沙发上怨叹了一阵，然后忍着痛，跳跳虎一样回卧室穿了右脚的拖鞋，又去喝了点水，然后拿了他的包，就出了门，扶着楼梯一跳一跳地下了楼，去到街边等出租车…… …… 罗主任从医院处理完脚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医生在给他处理脚板的时候问他，怎么踩这么多碎玻璃？他回答说家里打碎了一个玻璃杯，不小心踩上了玻璃碎片了。医生又问，那你脖子上的伤呢？也是玻璃碎片吗？还能飞到脖子上去吗？罗主任就只笑了笑，不好回答了。脖子上面的伤是被郭云蕾抓的，已经是旧伤了，估计医生也是开开玩笑，但罗主任对郭云蕾的火气就更大了，全都是因为那个死婆娘…… 罗主任左脚缠满了白色的纱布，他把左脚的脚掌高高地翘起，一下一下轻轻地踮着脚跟，右脚一蹭一蹭地走着…… 他觉得自己这样子真是狼狈，变成了一个瘸子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李华娟那里也是有心无力了，本来还想着今天再去观察观察的呢。 罗主任很饿了，今天还没吃东西，就一顿一顿地去到医院附近找了个饭店，刚在饭店里坐下来，拿起菜单准备点菜，他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出手机，一看，是郭云蕾的电话。 罗主任现在对郭云蕾是一肚子的气，又肚子饿了急着点菜，哪有心情接她的电话？他看了一眼便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郭云蕾也是正愤怒着的呀，她打电话过去就是要兴师问罪，让罗主任赶快滚回到家里来，可她没想到，罗主任竟然把她的电话挂掉了！ 岂有此理！ 这是要反了吗？竟然敢不接老娘的电话？ 郭云蕾心里火气就更大了。 她哪容得了罗主任这样的无礼？ 她必须要打通这个电话，她必须要知道他现在是在哪儿！ 郭云蕾怒气冲冲地再次重播了过去，她就不信那个罗哲斌还敢挂断她的电话。 罗主任现在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觉得自己用不着那么怵郭云蕾的老爸了，所以他现在没什么不敢的，她郭云蕾想过就过，不想过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郭云蕾也不会不跟他过，有了这点底气，他不会再让她在他面前指手画脚瞪鼻子上脸了。 郭云蕾的电话打过来，隔着屏幕他都能感觉到她的怒气腾腾。 她生气，我还生气呢，我身上的伤全是拜她所赐。 我还就不惯着她了，爱生气生气去。 罗主任就又把郭云蕾的电话挂掉了。 电话又响，他又挂，又响，又挂，后面他干脆就把手机关机了！ 成天在家里就是个女王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要不是看你是个城里人，要不是看你有个好老爸，我看都懒得看你一眼。以前什么都让着你顺着你，从今往后，我还就不让了！我一个大男人，还让你呼来喝去了？就不接你的电话，看你能咋地。 电话那边，郭云蕾的肺都要气炸了！ 你个死罗哲斌，真的是翻了天了，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真是气死老娘了！ 郭云蕾很气很气，可又无可奈何，又更加地猜疑，就更是生气了，腾腾的怒气下，她又想摔东西了。 她把手机高高地举起，可一会儿后又放下了，手机她还是舍不得，没了手机，她以后查岗就更不方便了。 但是不解恨呀，不解气呀。 她看到了茶几上的玻璃茶杯，又呼呼地抄起一个来，狠狠地朝地上摔去，啪地一下，又一个玻璃杯在地上四分五裂，新的碎片溅开，和旧的碎片混和在了一起…… 看着满屋的碎片，郭云蕾恨恨地说道：“罗哲斌，有本事你就死在外面，永远不要回来！” …… 第123章 你哭?我还哭呢 看着满屋的碎片，郭云蕾恨恨地说道：“罗哲斌，有本事你就死在外面，永远不要回来！” …… 这个时候，罗主任正在外面吃着饭，他慢慢地吃，反正他一个人，反正他现在哪里都去不了了。 吃完饭，时间已经不早，罗主任就准备回家去。 他又一顿一顿地去到路边去等出租车，他郁闷地想，这两天哪也去不了了，走不了道，形象上也狼狈不堪，也只能是一个人在家里刷刷电视了，这长假，就算是这样过完了，一无所获。 罗主任好不容易来到自家门口，打开门来到客厅一看，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不相信地看了又看，确认不是幻觉，这地上的玻璃碎片真的是增多了，增加了一倍，满地的碎片，很明显是又打碎了一个玻璃杯。 这是什么情况呢？难道还有杯子殉情？ 罗主任现在有种碎片恐惧，他十分小心谨慎地捡着安全的地方走，走向卧室去，想卧到床上去休息…… 郭云蕾打不通罗主任的电话后，无计可施，也无处可去，就干脆气呼呼地躺床上去了。 就算他罗哲斌在外面养狐狸精，总有他回来的时候吧？老娘我就在家里等，等他回来与他算账。虽然这些天她在医院里也是没睡好，但一想到自己的老公很可能是在外面沾花惹草，心里面就酸得不行，恨得不行，哪里有丝毫的睡意？ 罗主任开门的时候，郭云蕾是听到开门声的。 他终于回来了，还知道回来，为什么不死在外面？看他等一下怎么交代！竟然装病回家！竟然挂我的电话！更可恨的是，明知道我在打电话给他，他还把我的手机关机了！ 光想想就来气，他敢这么反常，他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郭云蕾翻身坐起，等待着，她要开始审判了！ 罗主任走到了卧室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 罗主任把左脚提起，把门再推开了一点点，一眼就看到了郭云蕾。 罗主任有点意外。 罗主任也明白了客厅里为什么又碎了一只杯子了。 这臭娘们！还嫌家里不够乱，还嫌伤我伤得不够惨！ 还在那里冷着一张脸，好像我一辈子都是在欠她。 罗主任心里也开始在冒火，脸也马上拉下来。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郭云蕾就冷冷地发话了： “姓罗的，你不是生病了吗？不是身体不舒服吗？不是要回家休息的吗？呵呵，你就是这样生病的？就是这样休息的？” “……”罗主任都不屑搭理她。本来就很丑，尖刻蛮横的样子就更丑。 郭云蕾瞪向罗主任的脸，罗主任脸上不屑的冷冷的神色更是激怒了她。 她愤怒地发问：“你怎么不说话？你去哪里风流快活去了？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怕我破坏你的好事是吧？不接我的电话！还把手机关机！在狐狸精面前没有魂了是吧？既然那么风流快活，那你就不要回来呀。你回来干什么?” 郭云蕾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了。 她从床上站起来，两步走到罗主任跟前，伸手就把他往外推 ，怒吼道：“你出去呀，出去鬼混呀，不要回来！不要你回来！” 罗主任本来就不稳，被郭云蕾一推动，他急忙地抓紧了门框，稳住了身子，但这晃动摇摆不可避免地引起他的左脚板一阵剧痛。 罗主任不由哎呦了一声。 他心里本来就存了怒火，郭云蕾这么劈头盖脸地吼他还罢了，还推他，让他痛上加痛！真是忍无可忍。 罗主任就更怒了，他一把抓了郭云蕾的手，吼道：“你够了！你眼瞎吗？看不到我的脚吗？都是你干的好事！你看我这个样子，能出得去吗？能到哪里去？怎么鬼混？安？！\" 郭云蕾这才看到罗主任缠着纱布、不能着地的左脚，很是意外。 原来他的脚受伤了，自己又是在冤枉他了。 郭云蕾瞬时无话可说了，兴师问罪的气势也泄下了半截，但她觉得她还是有她的理，嘴巴上还是没让半步，继续责问：“你没有出去，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还关机？” “我正在医院里正在看医生啊，我的脚流了很多血你知道吗？是先处理伤口重要还是接你的电话重要？总是打打打，那不是影响到医生了吗？要不是你，我能受伤吗？我都没找你算账呢，你还在这里无理取闹没完没了！我劝你最好闭嘴！不然我让你扎一身的玻璃渣，让你尝尝流血疼痛的滋味！你不是喜欢摔杯子吗？再去摔呀，摔了就有更多的玻璃渣了，可以扎满你的双手双脚！”罗主任把话说得好狠。他不能白受伤，他刚好可以利用这次受伤，好好治一治郭云蕾，治得她无话可说，治得她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 郭云蕾不由得一个寒颤，好像那些玻璃渣已经扎在了她的身上，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可怕？真想把她杀了一样。 她又伤心起来，愤怒起来，撒泼道：“罗哲斌！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来呀，你扎死我算了，扎死我算了。你受伤了能赖我吗？我是摔了玻璃杯，但我也不是故意要伤你呀。而你却恨不得把我吃了一样。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无法无天了是吧？想在我头上拉屎了是吧？告诉你，没门！我爸爸可以成全你，也可以毁灭你!我爸爸已经出院了，他很快就可以好起来的，你就等着瞧!\" 罗主任烦躁。 郭云蕾又搬出了她的爸爸。 虽然他现在已不像以前那么怵那老爷子，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老爷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呢？而且，他现在伤着一只脚，真干起仗来，他也占不到什么便宜。适可而止地吓一吓她算了，她也不至于去怀疑他别的了。 这样一想，罗主任就松开了郭云蕾的手，恨恨地转身，一跛一跛地去到另一个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郭云蕾看到自己就这样被扔下，看到罗主任那副鄙弃无情的样子，又难过又不甘…… 第124章 哇哇哇，洪静柔 郭云蕾看到自己就这样被扔下，看到罗主任那副鄙弃无情的样子，又难过又不甘。 但她又能怎样？ 像以前，每次吵架，他都会看她的脸色，只要她一闹一发威，他就会俯首帖耳唯唯诺诺，可慢慢地，他似乎变了，尤其是最近，他是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真想像以前一样把罗主任拽回来继续吵，吵到他低头认输，吵到他向她认错赔罪，但看他那样子，他似乎已经不吃她那一套了。 她似乎拿他越来越没办法了。 她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还嘭地把门关得那么重，是在向他示威吗？ 真是气死老娘了！ 郭云蕾气呼呼地回到卧室，又想拿东西摔了。 她举起梳妆台上的一个花瓶，就要往地上摔去，但她想起了客厅里那一地的玻璃渣和罗主任那只受伤的脚，摔到半道又停住了，又放回到梳妆台上，又愤然地抓起一个枕头，狠狠地往床上砸了又砸！然后就在那里呜呜地哭了。 罗主任隐隐地听到了郭云蕾的哭声，很不屑地皱了皱眉。 死婆娘，她还哭?我不会哭吗？我的脚都伤成这样了，哪里都去不了了，我不是更应该哭吗？净给我添乱，净坏我的好事！ 外面，天已经黑了。 罗主任很是遗憾地想，不知道李华娟宿舍的灯又亮起来了没有？洪静柔是不是真的和她在一起？ 他真想去看个究竟。 但是，不能了，他的脚受伤了，而且还有郭云蕾那臭婆娘碍事。 真是可惜了，今晚一过，明天就是长假的最后一天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 窗外温暖的阳光洒进来。 李华娟睁开了眼睛。 这是新的一天了，这是长假的最后一天了。 终于…… 李华娟还有点不敢相信。 她看了看门，门好好地反锁着； 她再看了看床底下的那块石头，看了看那桶水，看了看干爽的地板…… 昨天晚上似乎一切都很平静，就猜那个野兽不会再过来。 李华娟这两天的紧张和害怕，一下就放了下来。 她自己不由地耶了一下，然后很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摸过手表一看，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这个点，吃早餐就太晚了，吃午餐又太早了。 李华娟就又赖在了床上…… …… 下午，当宿舍的走廊上响起第一个回校老师的声音时，李华娟心里别提有多欢喜。 那是一个很和善的中年老师，尽管李华娟与他打交道并不多，但她还是开心地走出宿舍，与那个老师打招呼。 那个老师笑着说李老师，你怎么还比我早回校? 李华娟回答说我没离校，当然比你早。 那老师很是惊讶，李老师没离校？就住在宿舍里吗？那整个宿舍楼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李华娟点头，是呀，就是我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一栋楼。 那老师觉得不可思议，你一个人在学校过了七天？那不是好无聊？ 李华娟笑了笑，还好，反正是过来了。 …… 看着那老师走向他的宿舍，李华娟一下就觉得这宿舍楼有了生机，觉得这宿舍楼安全了。 没过多久，又有别的老师回到宿舍楼，宿舍楼在一点一点地恢复以前的热闹。 …… 下午六点左右，李华娟准备去外面吃饭。 李华娟关了宿舍门来到走廊，一眼就看到了楼下的洪静柔。 李华娟高兴坏了，立马就一个字一个字地冲楼下喊：“洪——静——柔——哈哈！” 李华娟一边哇哇地喊，一边张开双臂噔噔噔地往楼底下冲，一下就将洪静柔抱了个满怀，嚷嚷道：“洪静柔，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 看到李华娟如此的热情，洪静柔还生出几分感动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呢。 洪静柔笑道：“真的假的？有这么想我吗？” “当然，比珍珠还真。”李华娟不只是想，还是盼星星盼月亮。 “这七天你就是一个人住在这宿舍楼里？”洪静柔一边说一边往楼梯口走。 “是呀，要不要我帮你提袋子？”看着洪静柔背着个包，提着个袋子，李华娟就想贡献一下友情力量。 “你提就你提，”洪静柔也不客气，然后又问：“那你一个人住这宿舍楼里害怕不害怕？” 李华娟接过洪静柔的袋子，向洪静柔撒娇：“害怕呀，你又不早点来陪我。” 李华娟心里埋着罗主任的事情。 这件事情，她不能说给周光明听，因为周光明听了会担心，而他的无能为力又会让他徒劳地陷于无尽的自责。 那说给洪静柔听？ 似乎也不是时候，洪静柔风尘仆仆地刚回到学校，是要先回宿舍收拾东西然后好好休息的。 而且，这事情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而且而且，就算说出来了洪静柔也未必肯信。这事谁会相信呢？搞不好别人还以为是她李华娟神经有问题。 所以，罗主任的事情在李华娟的脑子里一闪，李华娟就把它摒除出去了。 不能说，只能把它埋在肚子里，那姓罗的野兽，多行不义必自毙，总有他被人收的时候。 看到李华娟向自己撒娇，洪静柔也是觉得好笑，连忙甜言安慰道：“我的心早就飞过来陪你了，只是我的身体现在才到。” 洪静柔只是开玩笑，但李华娟却怔了一下。 前天晚上，她不是就想到了用洪静柔已经到来迷惑罗主任的吗？ 当是她怎么就冒出那样的想法呢？ 难道冥冥中她感觉到了洪静柔心灵的陪伴和力量？ 洪静柔拿手在李华娟的眼前晃了晃，问：”欸，想什么呢？” 李华娟回过神来，笑：“我好像真的感觉到你的心提前飞过来陪我耶，那我就不感谢你，我要特别感谢你的心。”这话里的一些意思，只有李华娟自己能懂。 洪静柔不满：“小样，没有我哪有我的心？” 李华娟也马上改口：“哈哈，那我还是都谢吧。” …… 304宿舍里，洪静柔正一样一样地从袋子里往外掏东西，口里念念有词：“这是我爸要我带的，这是我妈要我带的……” 李华娟听得，心里好不羡慕。 她又想爸爸妈妈了。 “那你收拾吧，我出去吃东西了，你要不要去，或者要不要我帮你带？”李华娟想离开，来撇开自己的乡愁。 洪静柔抬了抬头：”我吃过了，你去吃吧。” “行，那我走了，回来再找你聊天。” …… 李华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洪静柔已经收拾完了，拿着衣服正准备去澡堂洗澡。 看到李华娟上来，洪静柔叫住她：“华娟，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李华娟疑惑地问。 第125章 果然是甜的…… “什么事？”李华娟疑惑地问。 洪静柔又走进宿舍里，拿出一个玻璃罐，和一个小盒子：“给你的，我妈做的，给你尝尝。” 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李华娟的心已经被暖到了，开心地连声说道：“谢谢，还给我带东西，谢谢阿姨，谢谢柔柔，柔柔真好。” 洪静柔失笑：“别这么肉麻好不好？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 李华娟无所谓地点头：“嗯嗯嗯，我就是这么容易被收买的。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 “那罐子里的是盐菜，那盒子里的是桂花糕，都是我妈做的。” 李华娟欢喜道：“哦，那都是好东西，那我就笑纳了，我都要流口水了。” …… 洪静柔洗澡去了，李华娟回到自己的宿舍。 洪静柔给的两样东西，李华娟如获至宝。 李华娟打开罐子，咸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咸菜，让李华娟又想起了妈妈。 李华娟的妈妈也会做咸菜。 李华娟在县城上高中的时候是住校的，每次放假从家里返校的时候，妈妈都会给她炒点咸菜用罐子装了带去学校，吃饭的时候，就可以用咸菜拌饭，又能省钱，又很美味。 洪静柔给的这罐咸菜，对李华娟来说很重要。 长假开始的前一晚，李华娟把钱数了一下，总共是91.25元。 长假的第一天买了一床被子，吃了两餐饭，就只剩下60元多一点点了。 后来的这几天，李华娟除了吃饭，还买了牙膏之类的一些生活上的必需品，现在已经不到四十元了，而她还要13天后才能发工资。 这后面的13天，她必须是精打细算，尽可能地缩小开支。 明天饭堂就又要开了，偶尔一顿的肉她也不敢吃了，只能吃些青菜，吃青菜不好下饭，但有了这罐盐菜就好办了，盐菜拌饭，下饭的问题就不愁了。 李华娟把那罐盐菜看了又看，闻了又闻，然后才很宝贝地把盖子盖上…… 李华娟又拿起那盒桂花糕。 桂花糕，李华娟还是第一次见。 糕是两块。 糕是白色的，又软又弹，里面夹杂着桂花，带着一股清香。 李华娟又有点流口水。 但她还是把桂花糕收好。 两块糕，她要拿一块给周光明。 周光明从小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现在有点好吃的，李华娟第一时间就是想到周光明。 还有一块，李华娟不舍得现在吃，她要留到明天早上当早餐吃。 …… 又到了晚上了。 宿舍楼里面，已经有好些宿舍亮起了灯了。 李华娟再也不用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了，也不是那么地孤单无助了。 但她还是有点迫切地等待着八点半，因为她有好东西迫不及待地要与周光明分享。 八点半还差那么一点，李华娟就离开宿舍往楼下走，手里拿着一块桂花糕。 李华娟走到楼底下，被洪静柔看到了。 洪静柔问她：“华娟，你去哪里，又去散步？” 李华娟把桂花糕放在了身后，虽然这夜晚里洪静柔也不会看得清。 她仰头回答道：“是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洪静摇头：“不了，我坐了一天车，累了，不想出去了， 想早点休息了。” 李华娟就冲洪静柔挥手：“那行，那你早点休息。” 李华娟想，要是刚才洪静柔下来的话，那她干脆就向她介绍介绍周光明。 之前不想跟洪静柔提周光明，是因为当时她与洪静柔刚认识没多久，觉得没那个必要。 现在，虽然也才认识一个多月，但她们已经是两个好姐妹了，有点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想到彼此。 如果时机合适，是可以介绍介绍了。 但也不是非说不可。 这次洪静柔不下来，那就以后再说了。 李华娟又把桂花糕拿到前面来，刚才只不过是因为洪静柔还不知道周光明的存在，如果洪静柔看到了问起来她一下就不好解释，所以还是先不让洪静柔看到的好。 …… 周光明已经在榕树下等着了。 李华娟雀跃着跑过去，拿桂花糕的手背在身后。 周光明看着，有点意外，他还担心李华娟今天又是孤单一天又会郁闷呢。 周光明笑笑地迎着李华娟，抱了抱李华娟：“今天心情不错嘛。” “当然，因为长假过完了呀。”李华娟笑得灿烂。 “别人都是盼着假期能久一点，你这是有多煎熬才这么盼着长假结束？”周光明也是笑着，但心里面却是说不出的心疼。 “这样我就不用一个人守一栋宿舍楼了呀。”李华娟嘻嘻笑，又说道：“给你带来一样好东西 ，你猜猜是什么。” 周光明不相信的神情：“好东西？能有什么好东西？” “你猜嘛，好吃的。” 周光明开始猜：“好吃的？糖？” “……”李华娟摇头。 “饼干？” “……”李华娟还是摇头。 “蛋糕？” \"猜对了一个字。” “蛋？” “不是。” “糕?\" 李华娟眼睛眯起来了，觉得自己不应该太严格，放水道：”哈，算你猜对了。“ 李华娟说着，就把桂花糕伸到周光明面前：“你看看，是糕，但不是蛋糕，而是桂花糕，给你吃。” 周光明很是好奇：“桂花糕？还有这种糕呀？哪里来的?\" ”洪静柔给我的，她妈妈做的。”李华娟得意。 “洪静柔回来学校了？” “嗯。” “那就好，难怪你这么高兴。”周光明也终于放下心来，知道李华娟终于有伴了。 “当然高兴，她不仅给我带来桂花糕，还给我带来一罐咸菜。” “真的？这么好？” “嗯，咸菜没东西装，不然我也给你一点。” “不用给我，我们厂里包吃的呢。你自己吃，你还有一段苦日子要熬。” “那你吃桂花糕，看看好不好吃。”周光明刚才没接桂花糕，李华娟又把桂花糕给到他跟前。 周光明接过，心底满满的感动。他的娟，他的妻，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这么好的人。 周光明拿着桂花糕却不吃，而是把桂花糕喂给李华娟吃。 他一向把李华娟看得比自己重要。 李华娟每一次对他的记挂，李华娟每一次对他的好，都让他感动，都让他温暖，都让他更加觉出李华娟的好和重要，都提醒他更要珍惜和守护眼前人。 这桂花糕，不仅是桂花糕，还是李华娟对他的爱，不用吃，就已经甜到他的内心深处了。 他已经很知足了。 这么好的东西，他哪舍得自己先吃？ 李华娟却不依，又把桂花糕推到周光明的嘴边：“你吃，两块呢，这块你吃，我还有一块。” 周光明听了，便不再坚持，但还是要李华娟先咬一口…… 李华娟就微张嘴巴轻轻地咬了一口； 周光明也张嘴咬了一口； 桂花糕果然是甜的，很香很甜…… 李华娟和周光明的笑也是甜的…… …… 今天晚上的散步，有一件事情周光明一直是欲言又止。 一直到他要离去的时候，周光明才下决心说道：“娟，跟你说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李华娟问。 “明天晚上一直到周五的晚上，我都不能在八点半过来了。” 李华娟心里一惊：“为什么?\" “下周厂里的生产会特别忙，大家都需要加班，所以就……”周光明看着李华娟，怕她难过。 李华娟果然发愁：“要五天那么久？那我会很想你的，我想你了怎么办？” 周光明心疼，忙安慰道：“没事的，五天时间也很快过去，周六的晚上我就过来了。”其实周光明有点言不由衷，他自己也觉得五天时间好久。 李华娟虽愁，但怕周光明不放心自己，于是就乖乖地说道：“那好吧，你也不用担心我，长假已经结束了，我现在有伴了，洪静柔不是回来了吗？” 周光明听了，安心一点，他把李华娟拥在怀里，柔声地说道：“那你要好好的，等我周六晚上八点半。” “好。”李华娟在周光明怀里乖乖地点头。 …… 在启博学校，像李华娟这样盼着长假快点结束的，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 第126章 办公室内外…… 在启博学校，像李华娟这样盼着长假快点结束的，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王肃凯。 这个长假，王肃凯过得有点索然无味，干啥都感觉不得劲儿。 他的眼前，时不时地会出现李华娟的身影。 近一点的她上课时候认真的样子，她跳舞时候的美丽身姿； 远一点的她被学生家长投诉时候的无助的样子，她在饭堂一个人躲在一个角落默默吃着简单饭菜时的让人心疼的样子…… 李华娟的脸总在他的眼前晃，那么娇俏迷人，那么朴实纯真……把他的心扰得乱乱的，像生了病似的。 一种叫思恋的东西，把他的心牵扯得像猫抓似地很难受。 他希望假期能早一点结束，他能早一点回学校见到李华娟，就算只是敢远远地看着她…… 刚放假的时候，王肃凯本来是鼓起勇气想约李华娟去镇上逛逛的，无奈被刘萍萍打断了，让他错失了一次勇敢，一个假期都让他觉得郁闷遗憾。 眼看着长假就要结束了，他就高兴起来。 他觉得好几天都没见到李华娟了，再次相见的时候，应该送点什么东西给她。 于是，在假期的最后一天，他便去逛街，看看买点什么东西可以送给李华娟。 可他逛来逛去不知道送什么。 送衣服？现在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太显眼了会吓到李华娟的。 送首饰？似乎也是不合适，太突兀了也是会吓到李华娟的。 似乎只能送点吃的了。 王肃凯在商场里逛来逛去，看到了一盒巧克力。 对哦，这巧克力好，可以送给情人，也可以送给朋友，不显眼，也不至于太突兀，送起来比较方便一点。 …… 七天长假终于结束了。 终于开学了。 王肃凯特地早早地来到学校，把带来的巧克力放在办公桌旁边的抽屉里。 他早，一是因为他想早点见到李华娟，二是因为怕碰到刘萍萍，怕刘萍萍问东问西地发现了巧克力后把巧克力截了去。 王肃凯是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还没两个人。 王肃凯看向李华娟的办公桌，还没看到李华娟。 刘萍萍的座位也还是空着，但周光明并没有去关注。 他关注的，只是李华娟…… …… 李华娟本来也是很早的。 这上班了，又没个闹钟，早上起床全靠自己的警醒。 李华娟吃了那个桂花糕，就当是早餐了，然后洗漱完毕收拾妥当后用袋子提了那罐盐菜，就要去上班，从楼梯口经过的时候被洪静柔叫住了，洪静柔要李华娟等着她。 “走吧。”洪静柔出来了。 李华娟点头。 于是两个人一起往教学楼走去。 “你吃了早餐了？”洪静柔问。 “吃了，桂花糕早餐。”李华娟笑。 “就只吃桂花糕？” “够了呀。” “好吃吗？” “好吃呀，又香又甜，我都不舍得刷牙，这样嘴里可以香一天。”李华娟心情好，开着玩笑。 “哈哈，这么夸张。”洪静柔大笑。 “不夸张，阿姨做的真的好吃，我第一次吃到这东西，”李华娟说着，又指了指手里的咸菜：“中午的时候再尝尝这咸菜，肯定也是很好吃。” “李老师早。”有早到的学生向李华娟敬礼打招呼。 李华娟亲切地回礼。 真好，校园里又重新热闹起来了。 …… 王肃凯坐在办公室里，不时地注意着门口的动静，当有人进来的时候，他都要抬头看一看…… 当他真的看到李华娟的身影在门口出现时，心跳就不由加速起来。 李华娟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走向她的办公桌…… 王肃凯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开口向李华娟打招呼：“李老师早！” 李华娟看了王肃凯一眼，也微笑着回了个招呼：“王老师早。\" 李华娟来到办公桌坐下来，把那一小罐盐菜放在抽屉里，然后看了看桌面上的作业本和备课本。 这七天假期放下来，有些授课内容和进度，她都有点忘记了，得翻一翻重温一下。 放假期间，她那么迫切地盼望着开学。 现在真开学了，工作上的压力就上来了。 李华娟工作上的压力不只是教学上的，主要还是管理上的，六（8）班本来就很难管理，这七天假期回来，学生们的心怕是更野了，更是不好管理了。 想着又要重新面对班上的那些刺头，李华娟就有点头疼。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这工作上的困难，无法躲避，也没人能伸手帮你，你只能面对，只能靠你自己，再难也要坚持下去…… 王肃凯从后面看到李华娟安安静静的背影，拉开了自己的抽屉，伸手摸着那些巧克力。 我把这些巧克力现在送她？ 我怎么送给她？ 直接放到她的办公桌上,放下就走? 还是拿着巧克力跟她说：“李老师，这巧克力，送给你。” 她会不会收？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会不会被我吓一跳，然后说，王老师，这巧克力我不要？ …… 王肃凯送盒巧克力就像是送一个手榴弹，在那里嘀咕来嘀咕去，掂量来掂量去，然后…… 然后，他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刘萍萍来了。 刘萍萍来到办公室的第一眼就是看向王肃凯，说道：“肃凯这么早。” 王肃凯点点头，忙把手从抽屉里抽了出来，开始忙他的工作，心里面又开始懊悔。 怎么这么没出息？送盒巧克力整这么难？ 这下好了，今天早上这巧克力是送不出去了。 刚才没送出去，现在刘萍萍来了，就更是送不出去了，只能另外找机会了。 …… 老师们在陆陆续续地到来。 有一个老师来到办公室门外，正要进办公室，却又停住了，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看了一会儿，对另一个来上班的老师说道：“那不是罗主任吗？罗主任怎么了？” 王肃凯一下也没心思干活，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好奇地走到走廊上去看个究竟。 他到了走廊往下一看，也说道：“是罗主任，罗主任这是怎么了？” 李华娟听得他们说着罗主任罗主任的，她本来就对这三个字眼很敏感，心里面就更是好奇，更想去外面看看…… 第127章 罗主任想要的答案 李华娟听得他们说着罗主任罗主任的，她本来就对这三个字眼很敏感，心里面就更是好奇，更想去外面看看。 罗主任怎么了？他能怎么了？ 两天前的晚上，他还是一只野兽呢，欲图不轨之事呢。 李华娟心里嘀咕着，也来到了走廊上，站在王肃凯的旁边，往楼下看去。 李华娟也看到了罗主任。罗主任不知怎么地，正翘着个脚，一跛一跛地慢慢地往教学楼这边走，有时候还抬头往楼上望。 当李华娟看到罗主任朝六年级办公室这边望过来的时候，她就赶紧往后缩，等到罗主任的目光移开，她再靠向栏杆一点，奇怪地看着罗主任。 王肃凯没想到李华娟会站在自己的身边，心里正高兴着，正想跟李华娟说个什么话，没想到很快刘萍萍也来了，挤在了王肃凯和李华娟之间，就只好打消了与李华娟搭话的念头。 刘萍萍本来是没留意外面的，但她发现王肃凯不见了，她就寻找王肃凯，却发现王肃凯是在走廊上，而且身边还站着李华娟。她脑子里的警报就即刻呜呜地拉响，着急忙慌地出来解除险情。 “你在看什么呢？”刘萍萍问。 “在看罗主任，罗主任的脚怎么跛着了？”王肃凯心里是有点不悦的，但他还是回答了刘萍萍。 “那有什么好看的？脚受伤了呗。” 是没什么好看的，看到了就没觉得有什么好看的了，其它老师看几眼就进了办公室了。 但王肃凯看到李华娟没走他也不走，而王肃凯不走，刘萍萍也不走。 李华娟看着罗主任，心里面有几个很大的疑问，他的脚怎么了？两天前的晚上不是还好好地吗？他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因为她的脚受伤了，所以前天晚上她才能平安顺利地度过？ 一会儿后，李华娟还看到了洪静柔。 洪静柔不知道要出去干什么，要从罗主任身边经过，似乎被罗主任叫住了，然后就停在那里跟罗主任说话。 他们在说什么呢？ 那天晚上的赶野兽的那些权宜之计是不是都要穿帮了？ 姓罗的真是厚颜无耻，还好意思问。 …… 李华娟很想知道罗主任在和洪静柔说些什么，但她没有顺风耳，远远地什么都是听不到的，所以她站了一会儿后，就进办公室去了。 王肃凯和刘萍萍也相继地进了办公室。 …… 罗主任的脚经过两天的休息，已经好一些了，但是还是不能正常走路。 这两天他跟郭云蕾也不吵架了，而是开始冷战。 反正这两天他脚疼，哪也去不了，郭云蕾也不用疑神疑鬼，虽然冷战吧，倒也相安无事。 郭云蕾把客厅的玻璃片玻璃渣都清扫干净了，很难得地一日三餐也做好，就是不管罗主任吃还是不吃。 罗主任自然是吃的，不吃白不吃，以前还不是他经常做饭给郭云蕾吃？ 今天开学，虽然脚走路还是不方便，但他还是来上班了。 他一跛一跛地走着，引来很多老师异样的眼光。 看向他的不只六年级办公室的老师，还有其它办公室的老师。 罗主任不怕被人看见，这脚受伤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当他回想起两天前晚上的事情，如果万一败露了，那他就会是这样地被人万夫所指，所以他觉得那天晚上在没摸清具体底细的情况下及时撤退是对的。 就是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最主要是，洪静柔那天晚上是不是真的和李华娟在一起？ 罗主任很想知道答案。 当他从保安室经过的时候，他本来是想问问保安的，但保安所说的不一定准确，因为保安是分早晚班的。 罗主任一下想不到别的办法，没想到看到了洪静柔本人。 他犹豫着要不要直接问洪静柔。 他还有点担心，李华娟一直对他很防备，对他的印象肯定是不好，她会不会已经向洪静柔透露了一点什么关于他的不好的信息？洪静柔会不会对他有些什么看法？ 但让罗主任没想到的是，洪静柔还对他礼貌地笑了一下。 罗主任一下就觉得，洪静柔似乎什么都不知情，他问她一些事情似乎无妨。 所以罗主任就叫住了洪静柔。 “洪老师早。问你点事情。”罗主任很是亲切地冲洪静柔招手。 洪静柔听得罗主任叫，就走上前来：“罗主任好，什么事情？” “假期还愉快吧？是不是回老家了?\"罗主任问。 洪静柔点头：“是啊，回老家了。” “家里爸妈还好吗？”罗主任故意没话找话。 “挺好的，谢谢罗主任关心。”洪静柔有点奇怪罗主任怎么会关心起她爸妈来了。 “车票还好买吗？”继续问些不相干的话。 “还好，”洪静柔笑了笑：“就是要比较早去窗口排队。” 罗主任有意地跟洪静柔随便拉扯了几句，见洪静柔并无什么不悦和抵触的情绪，便开始问他想要问的问题：“洪老师在家里呆了几天？” “六天。”洪静柔想也没想地答道。 罗主任心里一动，问：“那你是昨天回来学校的？” 洪静柔点头：“是啊，昨天一早的车，下午六点多到的学校。” 罗主任心里不是滋味，但他仍然是不动声色，他想了想，又想起一个关键的点，问道：“洪老师，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方便加一下吗？” “我才工作，我还没手机。”洪静柔摇头，更是想不通罗主任怎么想起要加她的手机号码。 “哦，那没事，你忙去吧。”罗主任已经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便不再多问。 “罗主任你的脚怎么了？”见罗主任今晚这么和气亲切，洪静柔想着自己也要表示一下关心。 “没事，就是不小心踩到了一些玻璃渣。”罗主任如实回答，觉得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呀，”洪静柔小声地惊呼：“踩到玻璃渣呀，怎么踩到的呀，那不是好疼？” “没事，已经好多了，不怎么疼了。”罗主任神情上已经不怎么想聊下去了。 “哦，那罗主任小心一点，我就先走了。”洪静柔说着就离开了，虽然觉得罗主任今天有点古怪，但她也没多想。 罗主任站在了那里，发出一声冷笑…… 第128章 各自的小心思 罗主任站在了那里，发出一声冷笑。 他在嘲笑他自己。 呵呵，罗哲斌，想不到你竟然被一个小姑娘骗得团团转。 那天晚上洪静柔根本就没在，洪静柔也根本没手机。 可是你就信了，你就那么害怕地逃跑了。 你还以为她傻傻地真把你当野兽了，她只不过是在装傻，向你发了一个迷雾弹，不挑破你，好让你逃跑。 这个小妮子，还真是不简单啊。 她是早就识破是我了，可见平时对我的防备有多深。 经过这一次，她对我的防备就更深了，我就更难得手了。 不过有一点我猜对了，她什么都没往外说，女孩子还是很注意影响和名声的，所以，只要我得手了，不用担心她会说什么的。 唉，可惜了那天晚上的机会了。 下一次机会，不知道何时才能有了，不过，总是会有的。 …… 罗主任不甘地叹了口气，抬头望了望六年级办公室，然后又踮着脚跟慢慢地往前走去。 …… 六年级办公室里，老师们都已经到岗上班了，大家都开始忙起来了。 王肃凯一边忙着工作，一边还要留意着把那盒巧克力送出去。 但似乎一直都没什么好的机会。 要么就是李华娟不在；要么就是李华娟在的时候他不在；要么就是他在李华娟在可是刘萍萍也在。 到上午第三节课的时候，王肃凯的巧克力还是躺在他的抽屉里。 就是这么地不凑巧，第三节课王肃凯没课，可是李华娟却是有课的，不过，就算李华娟没课也没用，因为刘萍萍也没课，也在办公室。 王肃凯正在备着课，忽然他就想上厕所，于是他就离开办公室去了厕所。 刘萍萍正在批改作业。 有个学生的作业本，已经掉了线缝，一页一页地散开了。 刘萍萍本不想管它，等一下交代学生自己把本子装订一下或者是让其家长用针缝一下。但她想起王肃凯是有一个订书机的，何不向他借一下？不是又多了一个跟他接触的理由吗？ 刘萍萍于是就决定向王肃凯借订书机，把学生的这个本子订一下，多么好的接近王肃凯的机会。 王肃凯总是对她不冷不热，她心里也是暗暗地着急。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可她追个男朋友完全就好像是在对牛谈情，也像是隔着一座山？ 刘萍萍觉得她现在要进攻和防守双管齐下。 进攻就是主动向王肃凯示好，让他慢慢接受她然后再慢慢爱上她； 防守就是防止王肃凯身边出现别的女孩，特别是漂亮的女孩，像李华娟这样的，一定是万分警惕地不能让李华娟与王肃凯有什么接触。 “肃凯，把你的订书机给我用一下。”刘萍萍一页一页地把作业本对齐，叫道。 没听到王肃凯的回答。 刘萍萍看向王肃凯的办公桌，发现王肃凯不在。 “王老师应该是上厕所去了。”有一个老师说道。 刘萍萍哦了一下，就起身，来到王肃凯的办公桌，她知道王肃凯的订书机是放在抽屉里。 刘萍萍拉开抽屉，看到了那个订书机，但同时，她也看到了那盒巧克力。 巧克力，竟然是很好的德芙巧克力。 他放一盒巧克力在办公桌干什么？ 自己吃吗?他好像并不怎么吃零食。 送给我吗？那她为什么还不送呢？是要等一个更好的时机吗？中午的时候？或者是下午的时候？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刘萍萍订书机都没拿，就急忙地关了抽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果然是王肃凯回来了，又坐在了他的座位上，翻开了他上课用的教科书。 “肃凯，你的订书机给我用一下。”刘萍萍又说道，不动声色地看着王肃凯。 王肃凯没出声，伸手从抽屉里拿出来订书机，放在了桌面上。 刘萍萍转了转眼珠，拿着那个作业本来到王肃凯的面前：“你帮我订一下，我订不好。” 王肃凯心里面有点不情愿，心想订个小作业本有什么订不好的？但他还是帮刘萍萍把作业本订好了。 “肃凯，你喜欢吃巧克力吗？”刘萍萍突然问。 王肃凯心里一动，随口回答道：“喜欢吧。” “是吗？那我哪天买盒巧克力给你吃。”刘萍萍盯着王肃凯的眼睛。 王肃凯连忙说：“那不用，也不是很喜欢。” “那我喜欢，怎么办？”刘萍萍期待地看着王肃凯。 王肃凯想到了抽屉里的巧克力，但他还是说：“你喜欢你自己买啊，哪有什么怎么办？” 刘萍萍失落了。 她郁郁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了。她想，他是忘记了抽屉里有巧克力吗？还是他的巧克力另有用途？他不会是要送给李华娟吧？ …… 上午的课全部结束了，放学了。 李华娟早早地拿了那一罐咸菜，噔噔噔地跑到三楼去了，她想去碰一碰洪静柔。 早上的时候，罗主任都问了洪静柔一些什么？ 她很好奇。 也是巧，李华娟刚跑到三楼楼梯口，就看到洪静柔从办公室出来了。 “今天这么好，特地在这里等我？”走到近前，洪静柔笑笑地说道。 李华娟指了指咸菜：“今天和你一起共进咸菜大餐。” 洪静柔大笑：“哈哈，一点咸菜，让你捧到了最高规格。” 李华娟也笑：“那必须啊。” 两个人说笑着往楼下走。 “你早上的时候是不是出去了一下？”李华娟问。 洪静柔点头：“是呀，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呀。” “我用的一把尺子找不到了，想出去外面文具店买把尺子，没想到碰到了罗主任。” “嗯，我还看到罗主任和你一起说话了。” “是啊，好奇怪，他以前都不怎么跟我说话的。” “那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洪静柔想了想，说：“有点不记得了呢，反正他就是很随便地问了我一些问题。” “不记得了？”李华娟可不希望洪静柔不记得，就提醒洪静柔：”他有没有问你哪一天回学校的？” 洪静柔听了，就在那里回想着…… 第129章 三个女人的战火 一阵回想后，洪静柔还真想起来了，说道 ： “对了，他问了，不过他不是这么问的，他问我在家里待了多少天，是不是昨天回学校的。”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李华娟问。 “就如实回答呗，我说我在家里待了六天，昨天回学校的。” “他还问了你什么？” “他还问了我手机号码，问我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我哪有手机？没有手机哪里来的手机号码？”这一点洪静柔特别地记得。 李华娟心里骂着老狐狸，继续问洪静柔：“他还问别的吗？” 洪静柔摇头：“好像没有了。” “那他的脚是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问他？” “他说是踩到玻璃渣了。” 李华娟心里骂着活该，又继续问：“在哪里踩到玻璃渣？” “不知道，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好奇。”李华娟淡然地说道。 洪静柔哦了一下，有点感觉李华娟不只是好奇那么简单，但她一下似乎也说不出个别的来。 李华娟呢，更加确定了那天晚上的那只野兽就是罗主任，不然他问洪静柔哪天回校，问洪静柔手机号码干什么？很明显他是在探听那天晚上的虚实。 李华娟知道，罗主任肯定很恼火那天晚上被她的虚张声势欺骗了，他肯定不会善甘罢休的，肯定会报复她为难她的，肯定还会对她心存不良的…… 不过好在，她已经识穿了他，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对他的龌龊之心不再怀疑，可以更坚定更小心地躲着他，远离他，防备他…… 至少，姓罗的会有一段时间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了，因为他的脚不会那么快就好的。 …… 李华娟和洪静柔快到饭堂的时候，王肃凯才回到办公室。 他第四节课有课，下课的时候又拖了一下堂，所以回到办公室就晚了一点。 他看到李华娟的座位是空着的了，估摸着李华娟已经去饭堂吃饭去了。 他又想起那盒巧克力。 要不要趁着现在办公室没人把巧克力放到她的抽屉里，还写个纸条？ 不行，万一她总是不开抽屉呢？ 抽屉都是没锁的，万一别人开了她的抽屉呢？ 要不把巧克力带到饭堂去送给她？ 不行，多显眼；而且，饭堂人多眼杂。 刘萍萍今天的课全在下午，今天上午一天都没课。 她知道王肃凯第四节有课，所以就等着王肃凯一起下饭堂去吃饭。 王肃凯本来拖堂就有点晚了，还站在那里发愣，刘萍萍就奇怪了，问：”肃凯，你干嘛呢？还不吃饭吗？” 王肃凯这才意识到刘萍萍还在办公室。 得嘞，有刘萍萍在，还送什么送？ 王肃凯于是不再纠结…… …… 王肃凯来到饭堂的时候一下没看到李华娟。 等他打好饭菜，才发现李华娟和洪静柔一起坐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上。 有洪静柔在，王肃凯反而是没那么多顾虑的。 只是，身边还有刘萍萍跟着。 王肃凯犹豫了一下，还是朝李华娟他们走去。 刘萍萍看到王肃凯的目光又是看向李华娟她们的方向，心里就不乐意起来 ，但她还是跟在了后面。 “李老师，洪老师，不介意一起吧？”王肃凯招呼道。 李华娟和洪静柔看到王肃凯和刘萍萍过来，就都把自己的餐盘挪了挪 ，都说道：“不介意。” …… 其实李华娟多少还是介意的，只是她大度而已。 李华娟只是不介意王肃凯和她们一起，但她不喜欢刘萍萍，而且，她也知道刘萍萍其实也是不愿意和她们一起的。 刘萍萍当然是不想跟李华娟她们一起，她是想跟王肃凯单独一起的，但王肃凯要来，她也是没办法。 在进攻暂时还无效的情况下，防守这一条就一定要做好做严实了。 刘萍萍坐下来，就开始瞄李华娟餐盘里的菜。 又只是青菜 ，还有一撮黑乎乎的碎碎的菜。 “李老师，你那黑黑的是些什么菜？”刘萍萍问。 “咸菜。”李华娟淡淡地答道，猜想着刘萍萍可能又没憋什么好屁。 “咸菜是什么菜？饭堂有这个吗？”刘萍萍又问。 “自己带的吧？”王肃凯看了一下桌上的那个小罐。 刘萍萍这才留意到了那罐咸菜。 “我说呢，”刘萍萍神情开始变得不屑：“饭堂怎么会有这样难看的毫无营养的菜？这菜谁会吃呀，又不是猪。”刘萍萍故意要激李华娟生气。 李华娟果然生气，但她还没说话呢，洪静柔先不干了。 洪静柔很不高兴，刘萍萍竟这样说她妈妈做的咸菜，还说吃咸菜的人是猪。 洪静柔很不客气地质问：“这菜怎么难看了？怎么没营养了？我们就爱吃，很多人爱吃，就都是猪吗？” 刘萍萍这才看到洪静柔的饭里面也有一点咸菜，这下知道自己连带着把洪静柔也得罪了。 但她是个高傲的人，知道自己错了也是不会承认的，更是不会道歉的，得罪了就得罪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李华娟没想到自己吃个咸菜也会引起一个风波出来。 她心里面又是生气，又是过意不去。 生气是因为这个刘萍萍总是与她过不去，一张嘴总是没遮没拦地说些让她生气让她难堪的话； 过意不去是因为还连累到了洪静柔和洪静柔的妈妈挨说，她们可都是一片好心。 但她又不想跟刘萍萍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你一句我一句地吵没意思。 李华娟站起身来，正色道：“刘老师，不说我们的菜有没有营养，难看不难看，你自己看一下你这个人有没有营养？你说的话有没有营养？菜没有营养可以加油加肉把它变得有营养，人没有营养就真的是没得救了。”又对洪静柔说道：“走，有人瞧不起我们的菜，我们到别处吃去，我们还不给她瞧呢。” 刘萍萍脸都气绿了。 不过很快她就不气了，她还笑了。 李华娟她们走了，那不更好吗？她就是要把她们气走，这样她就可以单独和王肃凯一起吃饭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 王肃凯算是见识了。 他想不到一点咸菜都能在三个女人之间烧起战火来，还没等他怎么反应呢，这战火就又熄灭了，而且，还有对战的一方很快就撤离战场了。 这战火熄灭了是好事，问题是这撤离的一方里，有一个人是他喜欢的，是他心心念念想与她靠近的。 这才坐在一起呢，没想到她一下就离开了。 看着李华娟离开，王肃凯心里就对刘萍萍来气了…… 第130章 不高兴了，看照片去 看着李华娟离开，王肃凯心里就对刘萍萍来气了。 这个刘萍萍，总是跟在我屁股后面，你跟就跟吧，嘴巴还不能把门，净说些打击别人让别人生气的话，把别人气跑，败我的好事。 王肃凯的这些想法，刘萍萍还不知道呢。 她喜滋滋地往王肃凯碗里面夹菜：“肃凯，来，我打的红烧肉，你尝尝。” 王肃凯不耐烦地把碗往旁边一推，话里有话：“不用了，我碗里的菜营养已经够了，再多就营养过剩了，营养一过剩，就跟没有营养是一样，说的话也就没营养了。” 王肃凯说着也站起身来，端起餐盘要走。 刘萍萍看得出王肃凯是在生自己的气，心里面很不高兴，但她忍了，她看王肃凯要走，她也要起身。 王肃凯见了，很严肃地说道：“刘老师，我想一个人吃个饭，可不可以不要总跟着我了？” 王肃凯烦躁得很，刘萍萍要是总跟着他，他就没有机会跟李华娟接近，那盒巧克力也没办法送出去。 “肃凯！”刘萍萍不甘心地叫道。 刘萍萍很是失落，又很生气。 就是那个李华娟！ 肃凯分明是在偏帮李华娟。 她一个农村土包子，到底有什么好？ 真是恨死她了。 刘萍萍气咻咻地！ 不行，我就跟着他，我就不撒手，就算我追不到他，也不给李华娟机会捡便宜…… …… 李华娟和洪静柔也是生气的。 两个人换了地方后，气鼓鼓地一通吐槽，心情才慢慢就平复了一些。 “对不起，因为我，也让你受气，还连累到了阿姨。”吃着饭，李华娟抱歉地对洪静柔说道。 洪静柔不以为然：“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原因。” “还是和我有点原因的吧，刘萍萍就是针对我的，所以才说咸菜的，咸菜是被连累的。” “她那人就是不可理喻，我们不去理会她。” “好吧，我们吃我们的饭，”李华娟把咸菜和饭拌在一起，吃了一口，很满足的样子：“好吃，我就喜欢这样用咸菜拌饭吃，这么好的东西，那刘萍萍真是不识货，也活该她没有这个口福。” “她才不要这个口福。她说她是城里人，俺们是农村人。” “农村人就农村人，农村人怎么了？又没少个手又没少个脚。”李华娟大口地吃着饭，很享受的样子。 洪静柔又被李华娟吃饭的样子逗笑了：“服了你了，吃点咸菜也这么陶醉。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回家还给你带。” “那怎么好意思？” “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妈妈做出来，有人喜欢吃她才高兴呢。” “是吗？” “当然，我妈要是听到你这么夸她的咸菜，肯定是乐得合不拢嘴了。” “是吧？可能真是这样，我妈好像也是这样的。”李华娟也笑了。她和洪静柔聊着聊着都慢慢地忘记了刚才的不快了。 “就是就是，可能天下的妈妈都是一样的。” “嗯嗯嗯，所以这就是妈妈牌咸菜。” 两个人一唱一和地说着，又哈哈哈地笑起来。 “那长假你不回去你不想妈妈吗？”洪静柔问。 李华娟面色一凝：“想，但太远了，而且，还没钱。”当然还有一个不能说的原因——不敢。 洪静柔就有点抱歉，安慰道：“没事，以后再回也是一样的。” “你看，有这咸菜拌饭，我一下就吃完了。”李华娟转了话题，又笑起来。 …… 但是下午，放学了后，李华娟从六（8）班教室出来，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了。 学生们长假后返校，果然变得不那么好管了，六（8)班的学生就更难管了。 按学生们私底下的说法，六（8）班有四大金刚。 这四大金刚刚插班到启博学校的时候，彼此之间不熟，虽然各带熊气，在课堂上不安生，但也没掀什么大水花。 可现在，这四大金刚彼此之间越来越熟了，就越来越臭味相投了，在课堂上，他们串通一气，你呼我应，敢直接跟老师叫板。又因为上次李华娟被丁东东家长投诉，那些学生知道李华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更加是不把李华娟放在眼里了…… 唉…… 李华娟真是头疼得很…… 就要到楼梯口的时候，陆歌霞从下面上来。 李华娟刚才被班上的学生气得有点恍惚，并没看到陆歌霞。 “李老师。”陆歌霞招呼道。 李华娟这才看到陆歌霞，也与陆歌霞打了招呼。 \"李老师，你看到你的照片没？”陆歌霞问。 “什么照片？”李华娟没明白。 “就是上次国庆文艺表演的那些节目的照片呀，你也有，去看看，挺好看的。” “在哪里？”李华娟问。 \"都贴在外面校门口的宣传栏里了。“ ”哦，那我去看看。”李华娟来了兴趣，淡忘了些烦恼。 …… 李华娟先回到办公室，把书一放，就出了办公室。 出去看照片去了。 反正刚被学生气饱了，暂时也没心思去做别的事情，不如去看看照片解解愁。 王肃凯奇怪今天李华娟这么快就离开办公室，感觉她似乎有事情，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他的那盒巧克力还在抽屉里躺着呢，难道就送不出去了？ 他若有所思地走到走廊上，已经没看到了李华娟的身影。 回到办公室，他把那盒巧克力拿了出来，放在自己常背的包里面，趁着刘萍萍没在办公室，也赶紧地出了办公室。 王肃凯现在完全是碰运气的心态，万一碰到李华娟了呢，那不就可能有机会把巧克力送给她了吗？ 李华娟没有直接跑到楼下去，而是先去到三年级办公室去了。 李华娟在三年级办公室门口冲洪静柔招手，把洪静柔叫了出来。 “怎么？找我有事？”洪静柔很少见李华娟直接来她办公室找她的，还有点不习惯。 “你没事了吧？我们去看照片去吧。”李华娟说着，拉了洪静柔就走。 洪静柔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事情了，就跟着李华娟往前走，边走边问：“什么照片？” “国庆文艺汇演时拍的照片，陆歌霞说有我们呢，我们去看看。” “真的？在哪呢？” “学校门口外面的宣传栏里面。” “行，那我们去看看。”洪静柔也来了兴趣，到底是女孩子，对照片没有抵抗力。 看洪静柔饶有兴趣的样子，李华娟也开心起来，暂时不去头疼班上的事情，和洪静柔一起兴冲冲地下楼去。 王肃凯明明看到李华娟下楼去的，可等他跑到楼下去的时候却没看到李华娟的人影了，他就站在那里四处看…… 第131章 宣传栏前1…… 王肃凯明明看到李华娟下楼去的，可等他跑到楼下的时候没看到李华娟的人影，他就站在那里四处看…… 他不知道李华娟去哪里了？ 她去饭堂了？还是去她的宿舍了？ 王肃凯想去找一找。 王肃凯往饭堂的方向走了一段，却又听到了李华娟的声音，没一会儿，又看到李华娟和洪静柔两个一起下来了。 王肃凯就在那里等着，以为她们会去饭堂，但没想到她们说笑着往校门口方向走去了。 王肃凯于是又折回来，也跟着往学校校门口走去。 刘萍萍今天的课都在下午。 放学的时候她等在教室里收了一下作业，稍稍晚了一点出教室，等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她发现王肃凯已经不在教室里了，而且，李华娟也不在。 刘萍萍立刻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放好作业本，大步走到王肃凯的办公桌，拉开王肃凯的抽屉，发现那盒巧克力不见了。 巧克力不见了？ 他把巧克力送给李华娟了？或者是正准备送给李华娟？ 刘萍萍跑到走廊上往下看，正好看到了王肃凯，而他的前面，正走着李华娟和洪静柔…… 刘萍萍不关心李华娟和洪静柔要去做什么，她在意的是王肃凯走在李华娟的身后，如果王肃凯追上了李华娟，会发生什么？王肃凯是不是就把巧克力送给李华娟了？ 不行，不能让他把巧克力送给李华娟。 刘萍萍三两步跑回办公室，抓了自己的包，也冲出了办公室，噔噔噔地往楼下跑。 办公室里那些还没走的老师们看着，还以为哪里着火了。 刘萍萍下楼的时候，李华娟她们已经跟着一群学生出了学校大门。 学校的宣传栏面前已经围了一些学生，正在那里看着，指点着，讨论着…… 李华娟她们径直走向宣传栏。 果然，整个宣传栏里的一大半，都是贴了照片： 主持人主持时的照片，领导们讲话时的照片，各个节目表演中的照片…… 李华娟和洪静柔兴奋地寻找着她们自己的照片。 洪静柔先看到了，指给李华娟看：“欸，华娟你看，我们在这里。” 李华娟也看到了，很欣喜地欣赏起自己的照片来。 从小到大，她都没怎么拍过照片，更别说这样地身着表演服化着妆的照片了。 照片很好看，李华娟自己很是喜欢，她的心情一下也好了许多。 她盯着那几张照片，不由得嘴角上扬，心里面欢喜，对自己跳舞时候的状态还挺满意。 洪静柔指着照片，羡慕地说道：“华娟，你看你多好看，我要是有你这身材和脸蛋，那该多好？” “你羡慕什么羡慕？”李华娟心里美，但也不想让洪静柔不高兴：“你身材不好吗？你脸蛋不漂亮吗？我还说你比我好看呢。” 洪静柔笑：“瞎说，你看，你这还有特写照，我就没有，还说我比你好看。” “这能说明什么？可能就是因为我是领舞。”李华娟嘴上这样说着，心里面却是喜欢得不得了，她看着那张特写照，真想自己能拥有一张。 …… 李华娟和洪静柔一边看一边说着话，没留意到王肃凯也来到了宣传栏。 王肃凯现在知道李华娟早早地出了办公室的原因了，原来她是想过来看照片的。 看李华娟和洪静柔两个人看得兴高采烈，很是高兴的样子，王肃凯也是好奇，而且也莫名地高兴起来。 他也扫视着那些照片，也发现了李华娟的照片。 王肃凯是看过李华娟她们的舞蹈的，之前的表演和现在的照片，他脑海里是可以有一番比较的。 李华娟那天跳舞的时候就很好看了，而这些照片更是抓捕到了舞台上最精彩的瞬间，再经过摄影师的一些处理，那自然就是更好看了更赏心悦目了。 王肃凯看得不舍得挪眼，更加觉出了李华娟有多迷人，他有多喜欢李华娟。 王肃凯不眨眼地盯着李华娟的那几张照片，一下都忘记了送巧克力的事情。 但李华娟看了一下就要走了，照片再好看也不能一直看下去，看过了就可以了，而且也要去饭堂吃饭去了。 她对洪静柔说道：“静柔，看够了吧，我们去吃饭去吧。” 洪静柔虽然不出声，但也把目光从照片上撤了回来。 而王肃凯听到了华娟的话，看到李华娟她们要走，一下就急了。 他想起了他的巧克力了。 他的巧克力还没送出去呢。 一个大男人，一盒巧克力送一天都没送出去，说出去真是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现在不完全是送巧克力的事情了，还是一个男人的尊严和自信能否得以维持的问题了，这盒巧克力不送出去，他自己都将看不起自己了。 所以怎么样都要把这盒巧克力送出去？ 此时不送，更待何时？ “李老师。”王肃凯鼓了勇气叫道。 李华娟这才发现王肃凯也在这里。 “王老师也在这里？你也看照片呐？”李华娟招呼道。 “是啊，你……”王肃凯很想夸一夸李华娟的照片的，却一下又紧张起来了，这么多人面前，他羞涩地不好直接夸出口。 “你……你什么？”李华娟亮晶晶的眼睛看向王肃凯。 王肃凯感觉那眼睛如深潭般有股摄魄的力量，他慌忙地就躲闪开了，还改口道：“你们的照片很好看。”唉，还是夸“你们”比夸“你”容易一些。 “哦，我们？”李华娟道笑：“是说我和洪老师吗？” “对啊，”王肃凯连忙顺坡下驴：“李老师和洪老师的照片都好漂亮。” 李华娟客气地说了谢谢。洪静柔很高兴，也说了谢谢。 然后两个人就挤出人群。 “等等。”王肃凯又叫道。 两个女孩又停了脚步，疑惑地看向王肃凯：“王老师怎么了？” 王肃凯决定要舍了他的老命了。 他把巧克力从包里面掏出来，心里面像是在擂战鼓，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他心里面想好的话是：李老师，这巧克力是我特地给你买的，希望你能喜欢。 可话到嘴边他又紧张得不行…… 第132章 宣传栏前2 王肃凯心里面想好的话是：李老师，这巧克力是我特地给你买的，希望你能喜欢。 可话到嘴巴他又紧张地不行，又鬼使神差地临时改了说话的对象，话的内容也改了，变成了：“洪老师，这是盒巧克力，送给你们尝尝。” 刘萍萍跑到楼下的时候，王肃凯已经不见了，李华娟她们也是不见了。 她不知道他们是出去了还是在校园里面，也不确定王肃凯是不是和李华娟他们在一起。 她绕了几个小圈圈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他们，就继续往校门口走，然后出了校门。 宣传栏那边很热闹，一下就吸引了刘萍萍的注意力。 刘萍萍也看到了王肃凯和李华娟她们，他们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原来他们在这里。 原来王肃凯果真是对李华娟有意思，李华娟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 刘萍萍很是懊恼，很是失落，很是嫉妒。 她追也追不到的人，而李华娟似乎不需要吹灰之力。 刘萍萍正要向宣传栏那边走去，却看到王肃凯拿出一样东西来。 正是那盒巧克力。 我真是猜得没错，他真是要把那盒巧克力送给李华娟了，他从来就没想过送给我，早上的时候我那样暗示，他都没有送给我。 李华娟！…… 刘萍萍正伤心着，正愤然着，却发现王肃凯并没有把巧克力送给李华娟，而是把巧克力送给了洪静柔！ 刘萍萍很是意外！ 她看到洪静柔的表情也是很意外的。 这是什么情况？ 王肃凯到底是在喜欢谁？ 凭刘萍萍的观察，王肃凯是对李华娟有意思，可今天，他却煞费苦心地把巧克力送给了洪静柔。 那她的判断是错了吗？王肃凯是在不声不响地喜欢洪静柔吗？ 这下怎么办？ 他要是喜欢李华娟，那还好一点，李华娟与她是一个办公室，她可以随时关注他的动向，也可以随时警惕着李华娟的一举一动，把他们的情愫扼杀在萌芽状态。 可如果他喜欢的是洪静柔，洪静柔却是在另外一个办公室，那就有点鞭长莫及，力不从心的感觉了。 刘萍萍真是又平添苦恼了。 这个王肃凯，他到底在喜欢谁？他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刘萍萍站在那里发愣。 就算她现在反应过来去把那盒巧克力夺过来，也已经是来不及了，巧克力已经到了洪静柔手里了。 而且，她虽然每天像狗皮膏药一样地粘着王肃凯，但她也不敢在王肃凯面前那么强势。 正如刘萍萍所观察到的，洪静柔也从没想到王肃凯会送她巧克力，她真的是很意外，也很惊喜，一种被异性关注示好的惊喜。 但她还是矜持地推辞：“送给我吗？那怎么好意思？我不能要。” 在洪静柔面前，王肃凯可是轻松自在得多，他看了一眼李华娟，不由分地跟洪静柔说道：“一盒巧克力而已，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送给你和李老师一起尝尝，你要是推辞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王肃凯这样一说，洪静柔就只好收下：“那好吧，那谢谢王老师。” 洪静柔与王肃凯告辞后，就和李华娟离开了告示栏，回学校饭堂去吃饭，没想到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刘萍萍。 刘萍萍的脸色很难看。 洪静柔就猜到刚才王肃凯送巧克力给她的时候，刘萍萍肯定是看到了。 洪静柔故意把巧克力在刘萍萍面前扬了扬，哼，我就气你，谁让你说我妈妈做的咸菜又难看又没营养的？看到了吧，你死乞白赖着的男人送我巧克力了，他送你没？ 刘萍萍自然是看到了洪静柔脸上的得瑟和挑衅，心里气得不行，但又无处发泄。 她气鼓鼓地看向王肃凯，而王肃凯似乎并没有看见她，已经离开了宣传栏，向学校外面走去。 刘萍萍就更气了，跺着脚喊：“王肃凯！哼！” 周围的一些学生听了，都奇怪地看向刘萍萍，刘萍萍没好气嘟囔了一句“看什么看？！”，也离开了校门口。 刘萍萍真是伤心了。 宣传栏里也有她的照片的，但她不想看了，王肃凯已经远去了，她感觉没有力气去追，她慢慢地自己离开了。 王肃凯其实是看到刘萍萍的。 因为他的目光是一直追随着李华娟的，当李华娟她们从刘萍萍身边经过的时候，他自然是看到了刘萍萍。 但也只是目光上的看到而已，心里面没有觉察到。 看到李华娟她们离开了，他也离开了，下班回家去。 总算是把巧克力送出去了。 只是送得有点奇怪。 本是要送给李华娟的，却是送给了洪静柔。 想到这里，王肃凯又对自己很不满意。 但他又安慰自己，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在李华娟面前那么紧张？送给洪静柔总比没送出去强吧？而且我也跟洪静柔说了，要她和李华娟一起尝尝，她们是那么好的朋友，洪静柔肯定是会与李华娟一起分享的吧？那不也相当于是我间接送给李华娟了嘛。 王肃凯很会自我安慰。 他甚至觉得他找到了一个接近李华娟的让他不那么紧张的办法，那就是通过洪静柔做桥梁…… …… 今天的宣传栏，因着照片的原因，就很是热闹。 不过，等罗主任来到公示栏的时候，公示栏的前面，已经没多少人了。 他的脚受伤，走路形象不好，他不想那么早下班，不想让那么多人看见。 等他觉得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出了办公室，慢慢地下班回家…… 反正对他来说，晚点下班还更好，他不想那么早回家看到郭云蕾的那张冷冰冰的脸。 罗主任慢慢地来到校门口，宣传栏面前仍然是围着几个人，在看着什么，讨论着什么。 他也好奇地走过去看。 原来是国庆文艺汇演的照片出来了，贴在了这个宣传栏里。 这照片出来得还挺快的嘛。 罗主任大概地浏览着那些照片，当他看到李华娟的照片时，他的目光便停留了下来。 曼妙的身材，绝美的容颜，配上那条高档精致的舞蹈服，让周围的其它的照片都黯然失色。 他的眼光没有错，从他看她的第一眼起，他就发现她是那么地美，他就抑制不住地蠢蠢欲动，可是一直到现在，他还是徒流口水…… 亏他还贡献了一条舞蹈服，还为着这件舞蹈服跟郭云蕾大干了一架，到现在，舞蹈服的事情估计还横在郭云蕾的心里。 罗主任突然地就觉得自己很不值，干了一件不能见光的很蠢的事情…… 第133章 算账. 低头.怀疑 罗主任突然地就觉得自己很不值，干了一件不能见光的很蠢的事情。 自己花费了一番心血，订做了一条舞蹈服，本想是获得李华娟的心然后再俘获她的人的，结果到现在还一无所获，还搞得自己一地鸡毛，连脚都 受伤了。 关键是，李华娟还不知道这件舞蹈服是他专门为她做的。 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也不敢让谁知道，因为这只能是一件暗地里的事情。 可是他又想让一个人知道，让这件事情见一见光，不然他就觉得冤，觉得亏，觉得很不爽。 他突然地就想起周光明来，虽然他不知道周光明叫周光明。 好久没看到那个臭小子了。 舞蹈服的事情别的人我不敢让他知道，但我可以让那个臭小子知道啊。 我要告诉他，他女朋友的舞蹈服是我给她买的，我为什么给她买？是因为悄没声息地她跟了我了。 我就要让那臭小子伤心，让他对李华娟起猜疑，让他们两个之间产生嫌隙，最好他们能闹掰，那我就还能有机可乘…… 就是不知道那臭小子在哪里，怎么样才能见到那臭小子。 只要让我见到他，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罗主任离开宣传栏前，就是这样地想着…… …… 在罗主任离开宣传栏一会儿，宣传栏前又来了一个人。 她就是郭云蕾。 郭云蕾其实已经来了一会儿了，在罗主任站在宣传栏前看那些照片的时候她就已经来到启博学校的门口了。 只是她没有走上前来。 她与罗主任还是冷战的状态。 郭云蕾下班是比较早的。 今天下班到家，罗主任自然是还没回来。 郭云蕾也不好放低姿态打罗主任的电话，但她心里一直是有个疑问需要证实一下的，那就是那件舞蹈服。 罗主任跟她的解释是为学校舞蹈室内订做的。 她感觉罗主任说的是真的，但她也没完全相信，可罗主任不容置疑地说等开学了可以带她去学校舞蹈室看。 那这今天都开学了，罗主任却并不带她去学校看。 可能是他忘记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两个人还在冷战，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但郭云蕾就很想看个究竟。 这个长假，就因为这件舞蹈服闹出很多事情，她就得搞清楚这件舞蹈服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她就来到学校里，看能不能有机会进去学校看一看。 郭云蕾并不常来启博学校，进学校是进不去的，因为保安都不认识她，虽然校长是她爸爸的老友，但她也不愿意一点点事情麻烦校长去，而且还担心校长问起来她不太好解释。 如果能碰到一个熟面孔的老师就好了，就可以进去了。 郭云蕾曾经与学校里的几个老师打过一点交道的。 但郭云蕾来到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比较晚了。 学生们老师们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但那个宣传栏前却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认真地看着什么。 郭云蕾当然知道那就是罗主任。 郭云蕾就没过去，稍远一点观察着罗主任。 但罗主任在宣传栏面前并不做什么，停留一会儿后就一跛一跛地离开了宣传栏。 那宣传栏里有什么？让他看得那么认真？ 郭云蕾也好奇地走到宣传栏跟前。 原来是一些照片，是国庆文艺汇演的一些照片。 郭云蕾也看着那些照片，从那些照片，她能大概地知道那天表演了些什么节目。 忽然地，郭云蕾就被其中的一张照片吸引住了。 这是一张特别漂亮的舞蹈照片，照片中正在舞蹈的女孩有一种让人见一眼就难以忘记的清新脱俗的美丽，但这还不是特别吸引她的主要原因。 郭云蕾被这张照片吸引的最主要的原因，是那件穿在女孩身上的裙子。 很熟悉的一条裙子，她一直以为是罗主任特地买了送给她的舞蹈服，斑斓色，带一点民族风，把那个女孩衬得更加美丽动人。 郭云蕾莫名地就有点嫉妒。 这么好的裙子，她郭云蕾穿不上，而她一个小女孩就穿上了。 不过，在另一方面，郭云蕾心里面又得到了一些安慰。 罗哲斌没有骗我。 那条裙子果然是给学校的舞蹈服，他没有把裙子送给外面的什么野女人，是我错怪了他了。 只是，一件舞蹈服而已，为什么要做得那么好那么高级？ 他为什么不把舞蹈服直接带去学校而是放在家里面最顶层的衣柜上到后面才带去学校？ 算了，不去想它了，只要他不是把裙子送给外面的女人就行了。 我冤枉了他，还让他的脚受了伤，我就不要跟他死杠了…… 一个高傲的女人，也有愿意把头低下的时候…… …… 宣传栏前终于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李华娟和洪静柔离开宣传栏后就直接去了饭堂。 吃饭的时候，洪静柔还是想不通王肃凯怎么会突然送她一盒巧克力。 她本与王肃凯不在一个办公室，因着李华娟的原因，她才跟王肃凯比较熟。 刘萍萍那么明显地在追求王肃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洪静柔当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虽然王肃凯英俊帅气，洪静柔也从不敢作多想，而且，她觉得，就算没有刘萍萍在追求王肃凯，王肃凯应该也不会看上她洪静柔，他更应该看上的是李华娟，据洪静柔的观察，王肃凯似乎是在喜欢李华娟的，只是李华娟似乎没意识到而已。 但王肃凯今天怎么突然送她洪静柔巧克力了呢？ 洪静柔看着摆在饭桌上的巧克力，问李华娟：“你说，王老师怎么今天送巧克力？他是不是送错人了？” 李华娟笑：“你这人，你这话都说过几遍了？王老师又不是个三岁小孩，送个东西还能送错人了？肯定是送给你的嘛。” “我就是奇怪嘛，我觉得他应该是把巧克力送给你才对。”洪静柔说了自己的心里话。 李华娟不以为然：“瞎说，为什么要送给我？” “你比我漂亮呀，他应该是喜欢你才对。” “所以说你是瞎说嘛，我哪里比你漂亮了？而且，漂亮不漂亮每个人的看法都是不一样的，再说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喜欢你的人眼里，你怎么样都是美丽的，可爱的，都是旁人无法相比的，王老师就是送给你的，你就不要瞎猜了。” “我还是不相信。” “都到你手里了还不相信？你看，这巧克力盒子还是个心形的呢，那说明什么呢？”李华娟笑着打趣。 洪静柔就红了脸：“你别乱说，就算他是送给我的，也不说明什么。” 李华娟就闭了嘴，别有意味地看着洪静柔…… 第134章 巧克力好吃吗 李华娟就闭了嘴，别有意味地看着洪静柔…… 洪静柔被瞧得不好意思了，就要拿筷子敲李华娟。 李华娟一躲，就又笑洪静柔：“你看，你都害羞了，说明你是动了春心了，那机会来了就要抓住呀。” 洪静柔的脸就更红了：“你说什么呢，没影的事儿。要是让刘萍萍听到了，她准跟你急。” “刘萍萍？”李华娟这才想起刘萍萍来，不以为然地说道：“她都看到了，还怕她听到？她已经是气得脸都绿了。” 说到刘萍萍，洪静柔就不去纠结王肃凯是不是送错人了，就感觉很解气了：“就气死她。她每天屁颠屁颠地跟在王肃凯的后面，王肃凯也没拿正眼瞧她，就不知道她有什么可骄傲的。” 李华娟看着洪静柔，觉得她好可爱。其实刘萍萍每次针对的是她李华娟，而洪静柔却也是这样地愤愤不平，真是个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姐妹。 吃完饭，洪静柔问李华娟：“要不要吃个巧克力？” 李华娟摇头：“我可不敢吃，那是王老师送给你的。” 洪静柔白了李华娟一眼：“看你说的，还不敢吃？你没听王老师说吗，‘送给你和李老师尝尝’？” “那是王老师怕我在旁边太尴尬，故意那样说的。” 洪静柔要生气了：“真是服了你了，我看你才是故意笑话我的吧？看我不堵住你的嘴。”洪静柔说着，就剥了一颗巧克力塞到了李华娟的嘴里。 李华娟只得是咬住了巧克力。 她是第一次吃这么好的巧克力。 酥脆细腻，入口即化，有着浓郁得让人陶醉的可可香味…… 等到口里的巧克力慢慢入喉，李华娟开玩笑地感谢道：“托洪老师的福，让我吃到这么好吃的巧克力。” 洪静柔笑道：“你可打住吧，这可是王老师交代的。我们一次不吃这么多，晚上的时候你再到我的宿舍里来吃。” …… 慢慢，就到了晚上的时候，到了晚上八点半的时候。 李华娟习惯性地下楼去。 出到后门，看向那棵大榕树，榕树下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李华娟这才想起，周光明昨天晚上说了，今天晚上，一直到周五的晚上，他都不能过来，他要加班。 李华娟哑然地笑了，笑自己的健忘。 可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与周光明的相会，那已经成了她每日里的一部分。 今天晚上就算周光明没来，她也没马上回宿舍去，仍然是绕着围墙慢慢地走着，想像着周光明就在她的身边。 李华娟有点遗憾。 要是今晚周光明在，她可以带他去宣传栏看看她的舞蹈照片。他没看过她在舞台上的表演，那现在他看看她的照片也是好的。 走了一圈，快要到后门的时候，突然地从一个阴暗的地方蹦出个人来。 李华娟吓了一大跳，神经立刻紧绷起来，第一反应是罗主任来，那只老狐狸又来了…… 但随即一串咯咯的笑声消除了她的紧张。 原来是洪静柔。 就说嘛，罗主任一般都不会来这里的，这后门并不当道，只是方便后勤车辆出入的。而且，姓罗的不还是跛着脚的吗？ “你这个家伙，差点吓死我了。”李华娟嗔怪道。 洪静柔嘻嘻地表示抱歉：“对不起，真吓到你了？” “你这冷不丁地从一个黑黢黢的地方跳出来，不把别人的胆吓破才怪。” “谁让你总在这条路上走，这走来走去的有什么好走的？” 李华娟没回答洪静柔的话，反过来问她：“你怎么想起来找我来了？” “我去你宿舍找你一起吃巧克力，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出来这里了。” “好吧，知我者，洪静柔也。” “那你还走吗？不走了吧？回宿舍吧。” “行，”李华娟笑：“有巧克力吃，谁还走路呀。” …… 王肃凯自从把巧克力送给了洪静柔以后，心情就有点激动。 虽然没有直接送给李华娟吧，但至少是送给了李华娟身边的人，也算是走出了一小步。 第二天上班，王肃凯心里就自带了一丝甜蜜，感觉心里面就藏了一个快乐的小秘密。 在办公室里，王肃凯总不自觉地看向李华娟，希望李华娟也能看向他，还冲他微微一笑，带点娇羞，带点他们两个之间才能意会的甜蜜……与他的目光在空中碰撞，才慌慌地又不舍地收回去她的目光…… 但奇怪的是，李华娟神情举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地平淡，脸上似乎并没有笑，还带了点愁容。 这是怎么了？ 难道她没吃到巧克力？ 或者是，巧克力不好吃，是苦的？ 王肃凯搞不懂了。 王肃凯搞不懂李华娟，而刘萍萍却是搞不懂王肃凯。 王肃凯含情地频频看向李华娟的情景全被刘萍萍看在了眼里。 刘萍萍满是幽怨和懊恼。 王肃凯现在对她是一个谜，他在办公室里分明是对李华娟有意，可他送巧克力时却又送给了洪静柔。但不管怎么样，王肃凯都没正眼看一下她刘萍萍，你说气人不气人？ 下午第三节，王肃凯本是没课的。 但他知道李华娟有课，而且就是他班上的英语课。 上课铃声响的时候，王肃凯看着李华娟出了办公室，他也拿了本课本跟了出来。 他实在忍不住了，他要问一问李华娟。 他们来到了走廊上…… 眼看着身边没有其它人了，王肃凯就开始在心中积攒勇气，为了怕自己绕来绕去地最后又放弃，他决定一开口就直接问。 就要到六（7）班教室，再不问就没机会了。 ”李老师，”王肃凯终是开了口，很直接地问道：“巧克力好吃吗？” 李华娟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好吃呀，谢谢王老师。” 两句话的功夫，他们就已经走到到了六（7）班的教室，李华娟直接进了教室。 王肃凯假装检查班级纪律，以一个班主任特有的威严地扫视了一下全班，然后就离开教室，往办公室走去。 王肃凯心里面有说不出的高兴…… 第135章 王肃凯很高兴 听了李华娟夸赞他的巧克力好吃，王肃凯心里面有说不出的高兴。 她是吃了巧克力的，她还说巧克力好吃。 她知道那巧克力是我送的。 这就很好了。 只要有了开始，以后再寻找别的机会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到时候，她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思的，我和她的关系，一定会取得突破的。 …… 到了下午，还有一件让王肃凯高兴的事。 还是在长假前，启博学校的小学部就与初中部约好，在长假后进行一次篮球友谊赛，日期待定。 但到昨天，这友谊赛的日期就定下来了，那就是这一周的周五。 这样的话，离比赛就没几天时间了。 所以学校的篮球队领队决定，从今天起，，每天下午放学后，参加篮球比赛的老师都留下来进行训练。 而王肃凯之所以高兴，是因为他喜欢打篮球，更喜欢有点挑战的赛事；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几天放学他可以不被刘萍萍跟着了。 每天一放学，刘萍萍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起下班，让他无可奈何，刘萍萍是个女老师，总不能对她太不客气，不然把她惹气了惹哭了别人还以为他欺负她。 但他确实是不想被她跟着，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这下好了，放学后他也不回家，他训练打球去了，看她还怎么跟？ 放学了，因为要训练打篮球，王肃凯没着急走。 果然，刘萍萍又走过来：“肃凯，走吧。” 刘萍萍昨天在学校门口宣传栏前受了打击，有那么一会儿她很生气很失落很沮丧，她有点想放手了，但一个晚上的辗转反侧后，她还是不想放手。 她想，一盒巧克力就把我打败了吗？ 洪静柔得到一盒巧克力就能得到王肃凯的心了？ 我偏不信。 谁笑在最后，谁才是那个赢的人。 要是李华娟，我还觉得有点竞争难度，但要是她洪静柔，我就不信我比不过。 所以，刘萍萍还是要一如既往地坚持以前的战术，追到底，不放弃。论他的家境，论他的个人，王肃凯都是个很好的人选，她才不会傻傻地把王肃凯拱手让人呢。 这不，放学后，她又想跟着王肃凯一块走。 “你走吧，我不走。”王肃凯说道。 “不走？什么意思？” “我们要进行篮球训练。”王肃凯说着就站起来，看了一眼李华娟。 李华娟仍然是在忙着她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听到王肃凯他们讲话。 王肃凯出了六年级办公室，下一层楼后就向着五年级办公室走去，去找队友练球。 刘萍萍跟到五楼就不好意思再跟了。 毕竟她现在什么身份也不是，也不是篮球队队友。 刘萍萍自己郁闷地走了。 一会儿后，王肃凯和其它几个打篮球的老师一起走向学校的篮球场。 …… 李华娟离开办公室后在校园里走了一圈，然后再去饭堂吃饭。 晚餐时饭堂里就稀拉几个人，刚好洪静柔也在。 吃饭的时候洪静柔觉得李华娟有点不高兴， 心情有点低落的样子。 “你怎么了？”洪静柔问。 “愁。”李华娟苦笑了一下。 “愁啥?” 李华娟叹了一下，笑道：“你要安慰我，我大概是学校里最可怜的人了。” “怎么了嘛？” “我的那个班呀，越来越让我头痛了。” “管不住了？” “四大金刚，一个都让我头疼死了，还四大。” “还“四大金刚？”洪静柔笑，觉得有趣。 “真的，学生们就是这样子叫的。” “可见都不是善茬， 那没办法，谁让你摊上了呢？” 李华娟又皱了眉：“所以愁啊。” 正聊着，外面传来嘭嘭的拍球的声音，和老师们大声地的你呼我应的声音。 “有人在打篮球吗？”洪静柔问。 “是啊，说是要训练几天，周五的时候有场篮球友谊赛，王老师也在。”王肃凯在办公室里说的一些话李华娟是听到的，只是她不太感兴趣而已。 “王肃凯吗？” “是啊。” “那我们等一下要不要去看看？”洪静柔似乎有点感兴趣。 李华娟看了看洪静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笑道：“看球还是看人？” 洪静柔就红了脸，但又故意装糊涂：“不知道你说啥，肯定是看他们练球呀。” 李华娟嘻嘻笑，也不挑破，说道：“你要是想看我就陪你呗。” …… 启博学校的篮球场地势比较矮，四周砌了阶梯。 李华娟和洪静柔快走到篮球场的时候，王肃凯和其它一些老师正在你追我赶地打得热火朝天，都穿着红色的短裤背心。 王肃凯也是短裤背心，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很斯文的一个人，却有着精壮的肌肉。 他正在全神贯注地运球，把一个球忽左忽右或前或后地运行得如行云流水。 李华娟和洪静柔停在了一棵树下，远远地看着…… 王肃凯运了一会儿球后，躲过对方的堵截，迅速地将篮球抛起，篮球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无声息地从篮筐的中心穿过…… 同伴们欢呼了一声“好”。 王肃凯也是兴奋，和同伴们一起后退。 当他停下来，他就叉着腰，想要略略休息一下。 可他不经意地一抬头，就看到了李华娟，当然，也有洪静柔。 王肃凯立马就不休息了，浑身像是一下又打了鸡血，生龙活虎地又去抢球去了…… 李华娟和洪静柔看了一会，李华娟问洪静柔：“要不要走近点看？” 洪静柔看了看篮球场四周的阶梯，说道：“算了，就我们两个在看，有点不好意思。”洪静柔第一次见王世凯穿背心的样子，一种雄性的气息远远地让她感到羞涩。想起王肃凯送她的巧克力，心里面便不由有点多情起来，只是不好表露出来。 李华娟笑：“那随你。那我们一直在这里看吗？” “算了，我们走吧。”洪静柔觉得，两个女孩子，如果一直在这里看的话，恐怕有人笑话。 王肃凯在篮球场卖力地奔跑，抢断，投篮，充分展示着自己的实力和帅气…… 可等他再往李华娟她们所站的地方看时，李华娟她们已经不在那里了…… 第136章 看球赛的邀请…… 可当王肃凯再往李华娟她们所站的地方看时，李华娟她们已经不在那里了。 王肃凯不由得就有点丧气。 还以为她一直是在那里看我呢。 不过他就丧气了一下子。 他很快地又安慰着自己。 毕竟她过来看过我呢，说明她在关注着我呀，这就很让人高兴了。 …… 周三放学后，王肃凯他们仍然是训练篮球。 在他们打篮球的时候，李华娟和洪静柔绕着篮球场的外围走了一圈后，就又离开了。 王肃凯看着她们来，又看着她们去。 他很想她们下到场地上来看，这样他就更有动力，说不定还能激发他的潜能，打起球来更潇洒带劲。 可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 周四，放学后，王肃凯又在球场上练习打球。 这是最后一天训练了，明天就是友谊赛了。 王肃凯今天就有了点小心思。 他希望李华娟她们还来看他打球。 如果她们还来的话，他想邀请她们下到场地上来看，然后再邀请她们观看他们明天的友谊赛…… 王肃凯一边打球，一边早早地就开始留意李华娟她们是否到来。 但是，李华娟她们却是迟迟都没到来。 王肃凯就老是不在状态。 训练结束了，天也要黑了。 王肃凯身上汗淋淋的，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他离开球场，走上台阶，来到路面上。 这时，他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是李华娟她们。 她们现在来了。 王肃凯空落落的心一下得到慰藉，甚至还高兴起来。 今天的训练已经结束了，想要邀请她们下到场地上去看他训练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没关系，可以邀请她们明天去看他们的比赛。 明天的比赛更重要啊。 她们（其实是李华娟）的到来肯定会使他如虎添翼。 王肃凯这样想着，就很开心地迎面朝着她们走去。 “李老师，洪老师。”他招呼道。他一并招呼了，这样更自然一些。 李华娟笑笑地没出声，觉得这样的说话机会还是留给洪静柔。 洪静柔本想着李华娟与王肃凯是同一个办公室的，李华娟会先与王肃凯打招呼说话，没想到李华娟什么都没说。她怕王肃凯尴尬，赶紧招呼道：“王老师，你们训练结束了？” 王肃凯点头，有点遗憾地说道：“是呀，还以为你们会来看呢，可你们却一直没来。” 李华娟听了，就别有意味地笑。 洪静柔就红了脸。 她们本来也是想着过来看王肃凯他们练球的，却在要去的时候，洪静柔肚子疼，也顾不上看球了，捂着个肚子去到厕所里蹲了个大半天。 洪静柔看李华娟笑，就觉得自己好糗，尤其是在王肃凯面前。 但洪静柔也高兴，听王肃凯的口气，他是在盼着她们看他练球的。 “本来是要来的，有点事情耽误了。”为了自己的形象，洪静柔可不想说是因为上厕所。 “哦。没关系。”王肃凯说道。 王肃凯想开始发邀请了。 他自然是想直接邀请李华娟。 可李华娟一直没说话，王肃凯就有点担心李华娟是不太乐意跟他说话。他在李华娟面前本来就紧张，现在要发个“重大”邀请，就更紧张了，生怕李华娟不答应或者别的什么。 所以，他觉得，还是通过洪静柔好一点，就像上次送巧克力一样。 不管是直接跟谁说吧，反正是先把李华娟邀请到场再说。 到时，他那飞扬的身姿，精湛的球技，或许就能让李华娟心动呢？ 王肃凯这样一想，就跟洪静柔说道：“洪老师，明天放学后我们有个友谊赛，到时可以邀请你和李老师一起前来观看捧场吗？”不能只邀请洪老师，怎么样都是要把李华娟带上的，不然，恐怕洪静柔这个桥梁不会发挥到应有的作用。 洪静柔心底里早已经是很高兴。 但女孩的矜持让她没有马上回答，她看向了李华娟。 而李华娟早就知道王肃凯他们明天就是友谊赛。 作为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哪里还需要什么邀请？本就应该是加油鼓劲的。 所以，李华娟想也没想地点头：“当然，肯定去啊。” 洪静柔见李华娟很爽快地答应了，也点头说道：“好呀，明天肯定去为你加油。”洪静柔本想说“你们”，结果小心思一转，就只说了个“你”。 王肃凯心里欢跳起来，忙不迭地说道：“那明天球场上就敬请光临哦。” …… 周五的篮球友谊赛其实早就传开了去。 友谊赛的举办地址自然就是在篮球场。 才放学，小学部和初中部要参加赛事的选手们就陆陆续续往篮球场走。 王肃凯见昨天李华娟昨天答应得很爽快，就略略地胆大了一些，出发的时候特地跟李华娟说道：“李老师早点过来哦。” 刘萍萍见了，又是气鼓鼓的了。 这几天放学，刘萍萍都没机会与王肃凯一起下班。 今天是比赛的日子了，她早就准备好了要去为王肃凯加油鼓劲，不仅如此，她还准备好了为王肃凯提供后勤服务，要喝的水呀饮料呀，要擦汗的毛巾呀等，她都准备好了，俨然是一个贤惠的女友的样子。 但是，她在准备着这一切的时候，王肃凯根本就没留意到。 没留意到就没留意到吧，到了球场上，她会一样一样地让他感觉到她的细心和体贴，感觉到她的好。 她本来没想过要被王肃凯邀请，觉得到时候了去就是了。 可刚才王肃凯却邀请李华娟了。 他邀请李华娟的时候好歹也邀请一下她呀，她在他眼里就那么地无足轻重吗？ 刘萍萍生气了，想赌气不去看球赛了。 可一会儿后，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她还是得去。 不邀请就不邀请吧，不就是个无意义的同事之间的一句礼貌话吗？ 刘萍萍自知自己有点自欺欺人，但，管它呢。 …… 与刘萍萍相反，洪静柔是心怀欢喜的。 昨天，王肃凯特地邀请她看他的球赛了。 几天前王肃凯送她巧克力的时候，她怀疑是王肃凯送错了，但这一次，她不怎么怀疑了，因为，一个人不会连着错两次的吧，这一次，他确实是邀请的她洪静柔。 既然这一次是真的，他送她巧克力也很可能是真的。 难道他真的是在关注我，喜欢我？真的像李华娟说的，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在他眼里，我是独特的是美丽的？自己身上某个特别的东西吸引了他打动了他？ 难道老天真是要把优秀的帅气的他赐予我？ 真是不可置信。 洪静柔就觉得幸福来得好意外好突然，让她觉得不真实。 昨天晚上躺床上，洪静柔就在琢磨这个事情，就算觉得不真实吧，但她心里就是忍不住地乐，然后就盼着球赛的到来。 等到今天终于放学，她知道她盼望的时刻到来了，她迫不及待地要去看他在球场上奋力搏杀的模样了。 并且，她还隐隐地期待球场上能发生浪漫的故事…… …… 第137章 球场上的暗斗 今天球赛，但天气似乎有点凉。 似乎从中午开始，气温就在慢慢地下降，穿着短袖衫的人，时不时要去扫一下冷得有点起鸡皮疙瘩的胳膊。 但球场上的人都是不会冷的。 球员们仍然是穿着短衣背心，在球场上腾跳热身。 各自的啦啦队也都是热情高涨，都翘首以待比赛的开始，都准备着为各自的球队或者自己比较熟悉的某个球员加油。 李华娟和洪静柔在，刘萍萍自然也是在。 三个人都是来给王肃凯加油的。 但因为李华娟她们与刘萍萍是彼此不待见的，所以所站的位置就隔了一定的距离，彼此之间谁也没搭理谁。 王肃凯今天很兴奋。 李华娟到来的那一刻他就很兴奋，只觉得浑身都是劲。 李华娟那如花的笑靥，就是他无穷力量的源泉…… 比赛开始，赛场上的气氛热烈起来，球员们一下就投入到激烈的比赛当中，加油助阵的人都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紧张地观看着。 王肃凯在赛场上非常地主动活跃，因为他知道他的身后跟随着一双美丽的眼睛…… 开赛五分钟后，王肃凯就潇洒地投进去了第一个球。 开门红！ 全场沸腾起来。 王肃凯自己振臂欢呼，偷偷地看向李华娟，看到李华娟也在欢呼着鼓掌，心里面就别提有多美了，动作上就更果断坚决了，眼神就更坚定有力了，整个人就散发着一种特有的魅力来。 李华娟见了，就悄悄地戳洪静柔,笑道：“怎么样？王老师很酷很帅吧？” 洪静柔本来就花痴一样地芳心萌动，刚才王肃凯向她们这边望来，她也以为王肃凯是在看她，心里面在羞答答甜蜜着。 李华娟这样一问，她一下就脸红起来，但还是装糊涂：“你干嘛这样问我？他酷他帅与我有什么关系？” 李华娟笑：“真的觉得与你没关系？那这样的话，有人可就放心了。\" 洪静柔羞涩地笑，然后笑容又慢慢不见了。 她知道李华娟说的是刘萍萍，而刘萍萍一直是在追求王肃凯的。 以前刘萍萍追求王肃凯，她觉得跟她洪静柔没关系，但现在，那就不一样了，她不乐意看到刘萍萍追求王肃凯，那是一种干扰和威胁了。 但洪静柔虽然心里面不乐意，也是没什么法子的。 她与王肃凯，还只是一种感觉，什么都没确立，她是没有办法去阻止刘萍萍追求王肃凯的，一切，只能听凭王肃凯最后的选择了。 还有就是，虽然洪静柔很反感刘萍萍，但不得不说，洪静柔还是有点佩服刘萍萍的，刘萍萍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敢于去追求，而她洪静柔似乎是做不到。 到现在，洪静柔还是有点不相信王肃凯是真的在喜欢她，这并不是因为她自身条件不好，而是她觉得她身边的李华娟和刘萍萍都比她要漂亮，条件都比她好，与她们两个相比，她洪静柔还是有点逊色的。 所以，她只敢在心里面偷偷地乐，并不好意思去说去张扬。 她只能希望刘萍萍对王肃凯的追求是一厢情愿，到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王肃凯最后会选择她洪静柔…… 洪静柔这样想着，不自觉地悄悄地看向刘萍萍…… 刘萍萍本来是在认真地看王肃凯比赛打球的，可能是感觉到了洪静柔的目光，她也向洪静柔看去，四目相碰时，她以自己的凌厉，狠狠地将洪静柔的目光撞飞。 哼，想要跟我抢肃凯？ 别做梦！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就算肃凯送你巧克力了，或者还有别的什么的了，肃凯也不会是你的。 肃凯是我的！ 我一定要把他追到手的！ 刘萍萍的目光得胜收回，重又追回王肃凯的身影！ 王肃凯投篮时的潇洒，运球时的娴熟，让本就英俊的他更加地帅气迷人。 刘萍萍看着，卖力地喊着加油，是很希望王肃凯能回头看一看她的，哪怕就是一眼，也能表明他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她的用心。 但王肃凯没有。 刚才王肃凯是往观众席上扫过一眼的，但那是看向李华娟她们的方向。 她不知道王肃凯是在看李华娟还是在看洪静柔，反正不是在看她，这就让她吃醋嫉妒。 但她刘萍萍是谁？这点失意就让她放弃？ 不会！她看的是最后的结果，谁说她不会是笑在最后的那一个？ …… 中场休息了，小学部的比分暂时领先。 刘萍萍不失时机地走向场地，走向王肃凯…… 王肃凯没顾上休息，向李华娟她们那个方向走去…… 刘萍萍截住了王肃凯，不由分说递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和毛巾，为了防止王肃凯不接受，她把毛巾直接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再拿起水直接往王肃凯的嘴边送。 她管不得一个女孩子的矜持了，她就不信这么多人面前他王肃凯一点面子都不给。 王肃凯是不想接的。 但毛巾都搭在手臂上了，他总不至于把它扔掉，只能拿着象征性地擦了把汗。 而刘萍萍还拿水来喂他。 这怎么行?自己想不想喝不说，李华娟还在看着呢。 王肃凯想要拒绝…… 旁边就有人想成人之美，拿起水不由分说地就塞到他的手里，还打趣道：“真幸福，还有美女提供这么周到的服务，一口干了，抓住这眼前的大好机会。” 其它人就开始哄笑。 刘萍萍红了脸，心里面却是别样的甜。 王肃凯作了难，觉得这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但见这么多人都看着，也不好太扭捏作态，便就喝了几口…… 等他再看向李华娟她们那边，发现李华娟她们不见了…… 王肃凯那个懊恼！ 但又不好发作。 他把毛巾和水递回给了刘萍萍，有点恹恹地回到队伍中去了。 …… 李华娟中途离开是有原因的，但并不是她自己的原因。 第138章 怎么就输了呢? 李华娟自己并不是想要中途离开的，是因为洪静柔说要走了，她才跟着走的。 洪静柔的借口是饿了，也冷了。 饿是有点饿的，毕竟还没吃晚饭； 冷也是有点冷的，因为这天确实是在变冷。 但这都不至于要中途离开。 李华娟知道洪静柔要中途离开的真正原因。 刚才刘萍萍向王肃凯又递水又递毛巾的，旁边还有人打趣起哄……洪静柔肯定是吃醋了，心里不愉快了，所以，她就想离开了。 饭堂早就关门了。 李华娟和洪静柔就去外面吃东西。 一路上，洪静柔似乎不想说话。 李华娟也陪着没有说什么话。 感情这东西，忽左忽右的，在情况还不明朗的情况下，她也不好做什么建议和劝导。 出到学校外面，李华娟发现就更冷了。 还刮着大风。 说了好久的降温，似乎真的来了。 …… 等到李华娟她们吃饭回来，操场上已经安静下来了。 球赛已经结束了，有球员正往外面走。 看到一个球员从身边经过，从球服上看，是初中部的。 李华娟问他：“球赛结束了？谁赢了？” 那人回答说：“我们赢了。” 李华娟哦了一下，说：“恭喜你们。” 那人心情好，笑笑地说了谢谢，笑笑地走了。 李华娟就在心里可惜了。 他们赢了，那就说明小学部输了。 小学部怎么会输呢？明明上半场还占着上风的呀。 王肃凯他们肯定是很郁闷吧？ 不过应该也不会。 都是一个学校的，本就是为了促进友谊的，输赢都是无所谓的吧？ “小学部输了。”见洪静柔还是有点不开心，李华娟就想让她说说话。 洪静柔表情淡淡的，似乎并不太感兴趣。 “怎么？还不高兴？”李华娟问。 “没有啊。”洪静柔否认。 “没有？没有你就笑一个。” “有什么值得笑的？”洪静柔没有要笑的意思。 “你不笑是吧？你不笑我去找一个人来让你笑。” “什么意思？你找谁来让我笑？”洪静柔警惕地问。 “王肃凯呀。”李华娟说着就要往篮球场那边跑，似乎真的是要去找王肃凯。 洪静柔急了，叫道：“李华娟！信不信我跟你绝交？！” 李华娟就笑嘻嘻地停住：“那你笑一个，笑一个说明你不生气了。” 洪静柔只好挤出一个笑容来。 李华娟就开始模棱两可地劝解洪静柔：“别不开心了，有些东西，是你的迟早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伤心难过也是没有用的。既然没有用，还不如不去烦恼。” 洪静柔还嘴硬：“说那么深奥干嘛？谁伤心难过了？谁烦恼了？” “好好好，\"李华娟投降：“你没有伤心难过，你没有烦恼，是一只小狗伤心难过了，是一只小狗烦恼了。” 洪静柔吃了亏，就要打李华娟。 李华娟见势就跑，她就是要让洪静柔动起来。 一个跑，一个追，校园里就响起她们两个的笑声来。 王肃凯正在从球场上来。 李华娟她们银铃般的笑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就不由得停下来，去搜寻她们的身影。 但天色已暗，远远地他什么也看不清…… 他就纳闷了，李华娟说好的要看他比赛的，怎么中途又走了？ 唉，今天比赛输了他也是有责任的，他老是在看李华娟她们有没有回来，错失了几个进攻的机会。 “在看什么？”刘萍萍问。她现在又可以跟着王肃凯一起下班了。 王肃凯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 刘萍萍以为王肃凯没听见，但她也没继续问。 她今天是高兴的。 她巴不得李华娟她们中途离场，这样王肃凯就会知道，她李华娟才是对他专心专意的那一个。 看到王肃凯停在那里不动，她就催道：“我们走吧。” 王肃凯就开始往前走，虽然他不喜欢刘萍萍跟着，但也总不可能一直在那儿站着的吧，而且，那笑声也已经远去了，听不见了。 洪静柔跟李华娟打闹了一阵，已经停了下来，坐在一根石凳上休息，别说，心情已经好了一些。 李华娟猜得没错，她是有点生气，有点失落，还有点烦恼。 一切都是因为刘萍萍。 洪静柔发现，以前她对王肃凯没有想法的时候，她是一点都不怵刘萍萍，她敢跟刘萍萍对着干，而现在，当她对王肃凯抱了幻想的时候，她竟然没来由地有点怕刘萍萍，感觉在气势上就矮了一截。 球场上，当她的目光与刘萍萍的目光相撞，她就感觉到了刘萍萍目光里那股恶狠狠的杀气，她慌慌地就将自己的目光收回了，好没出息。她就有点懊恼自己。 还有就是，半场休息时，刘萍萍在王肃凯面前又是递水又是递毛巾的，俨然一副女友的派头，哪还有她洪静柔什么事？而王肃凯竟然都接受了，似乎是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他王肃凯莫也是个花花肠子?他其实是喜欢刘萍萍的？那他来惹她洪静柔干什么？ 所以，洪静柔就生气，心里面就很不对味，就不想在篮球场那里待了，就想离开了。 不过，现在，洪静柔心情已经好一些了。 她想，罢了，我也不跟她刘萍萍争了，华娟说得对，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争也没有用，这争来争去的，也没意思。世上又不是只有王肃凯一个男人，我还是等待我自己的缘分。 这样一想，洪静柔心里就敞开了。 天已经黑了，校园里慢慢也没什么人了。 篮球场上的人也都差不多走完了。 “我们回宿舍吧。冷起来了，坐不住了。”李华娟说着从石凳上站起来，抚摸着自己光光的胳膊。 秋风萧瑟，气温似乎还在继续下降。不穿长袖或者不穿外套似乎是扛不住了。 “好吧，回宿舍去吧。”洪静柔也站起身来。 两个人回到宿舍，再结伴着去澡堂里洗了个热水澡，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李华娟还是习惯性地看表。 这几天晚上，虽然周光明说好了他不会来，但李华娟每天晚上还是会在八点半下去。 她想，万一光明过来了呢？那不是碰不到她了吗？那他不就着急了吗？ 第139章 天冷了…… 李华娟担心万一周光明会过来，那就碰不到她了。 所以今天晚上，她还是是会下去。 只是今天晚上外面比较冷了，她需要穿件外套。 幸好从家里面带来了一件薄外套，不然这天冷起来可怎么办？ 李华娟又由自己想到了周光明。 这变天了呢，光明是没有外套的，那他怎么办呢？ 要是那天去镇上逛的时候给他也买件外套就好了。唉，就是没钱，就算我要给他买他也是绝不会同意的。 想起周光明没有外套，李华娟就开始担忧起来。 她希望周光明今晚能过来。 周光明手头是一点钱都没有的，但她这里还有一点。 这几天因为有咸菜的助阵，李华娟吃菜上就基本上没怎么花钱，到现在，手里头还有二十几元钱，可以把这点钱先给到周光明买外套。 至于她自己，还有八天才发工资，这八天，她可以先向洪静柔借点钱凑合凑合，就是不知道洪静柔手里能不能挤得出来，毕竟她也是才参加工作。 实在不行，向王肃凯借借？王肃凯肯定有钱。 算了，还是不要向王肃凯借，不然又惹得刘萍萍记恨。 那向谁借呢？ 李华娟在脑海里搜索着可以借钱的人，觉得怎么样都可以借到的吧，只有几天就发工资了，不会怕她还不起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先让光明买了外套再说，不然冻病了可就麻烦了。 到了八点半，李华娟又下楼去了…… 没看到周光明。 外面冷风嗖嗖的。 李华娟自己在外面来回走了两圈，就回了宿舍。 在外面走了一遭，她就更担心周光明了。 到睡觉的时候，看到床上的被子，李华娟就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周光明还没有被子的。上次买被子的时候，他说他先不买。 可这气温还在降，到深夜的时候肯定会更冷，那周光明今晚可怎么过？ 李华娟躺在床上，因为担心着周光明，一下也睡不着。 她就在那里想一些事情。 她想起了今天的篮球赛，想起了洪静柔、刘萍萍和王肃凯。 洪静柔今天不开心，她吃醋了，因为她和王肃凯之间，早横着一个刘萍萍，如果她对王肃凯动了情，那注定会有很多波折，免不了就要受煎熬，就要伤心。 李华娟又想起她自己和周光明。 她和周光明之间，就比较简单，比较纯粹。 她是他的唯一，他也是她的唯一，他们之间的困难来自于父母的阻力，来自于其他人的不看好和不理解。 但这些，他们可以共同克服。 因为爱，所以可以克服一切困难。 她爱他，可以不顾一切地爱他。 因为身世的凄凉，他身上，有一种忧郁的气质，这种忧郁，让她心疼； 也因为从小没有爹娘 ，他自小就自立自强，他心思缜密，他坚强坚韧，虽然他只比她大一岁 ，但在她面前，他俨然就是一个大哥哥。 他虽然一无所有，一穷二白，甚至连生存都成问题，但他对她的发自内心的细心体贴和耐心照顾，都让她感觉很温暖。 他有爱，有决心，这让她相信，他差的只是他的出身，他的将来不会太差。 她和他之间的困难，都只是暂时的。 而且，他们都已经看到希望了，他们将要熬出头了。 如果天气一直这么温暖，他们就可以比较顺利地熬出头了…… 只是，这天气突然变冷了，一下让他们难上加难了，让他们的最后几天，变得难以为继了…… 不知道他今晚怎么过?他的身体能熬得过去吗？ 被子和外套 ，得同时买起来才行啊，买最便宜的被子和外套，这点钱够不够呢？ …… 亚甸厂宿舍。 周光明很晚才睡。 每天，他都是很晚才睡的。 因为他要看书，而他没有多少时间，所以他就挤睡觉的时间。 平日里的晚上，他从启博学校见完李华娟回来，虽然已经很晚了，他还是会看一会儿书。 这几天加班，回到宿舍也已经很晚了，他也要看一会儿书。 其实那本书他已经看完了。 但是他还想多看几遍，要把它弄懂弄透 ，那里面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图例，他都想把它印在脑海…… 他是在走廊上看书的。 今晚有点冷。 他穿着一件工衣短袖。 他自己也只有短袖。 今年大学毕业，他去李华娟的学校接李华娟的时候，他的行李被别人拿走了，不知道是被别人故意拿走了还是被人拿错了，反正是不见了，里面的衣服也就丢了。 屋漏偏遭连夜雨，说的怕就是他了。 他郁闷了一阵，很快就安慰他自己，没事，今年就要参加工作了，赚到钱了再重新买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后来与李华娟来到朋城，好在朋城是一个夏季长冬季短的城市，一直到现在，他还是一件短袖。 可是，今天开始降温了。 朋城也有冷的时候。 一开始，他还不太觉得冷，他沉浸在他的书本世界里。 可是，慢慢地越来越冷，他不自觉地就缩紧了他的身子。 但他还是不舍得合上他的书，越看，越能觉出书的奇妙，然后就越激动，越兴奋…… 等他感觉已经很晚了，宿舍里已经有人传出鼾声了，他才回到宿舍睡觉。 亚甸厂的宿舍是那种大宿舍，很多工人住在一起。 这几天加班，工人们都很累，下了班倒在床上就睡去了，闲聊的劲儿都没有了。 一片鼾声中，周光明也放下书，躺在床上。 宿舍里比外面暖和得多，但跟往日比，还是显得凉。 其它人都已盖上了被子。 周光明没有被子，他拿出一件衣服搭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周光明没那么快入睡。 他在想李华娟。 已经五天没见到华娟了，不知道她可好？ 今天天气冷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添加衣裳？晚上睡觉的时候，那新买的被子有没有盖上？ 好想她了，真想马上见到她…… …… 周光明躺了一阵，没有睡着。 越躺，越觉得寒冷。 虽然宿舍门是关着的，虽然宿舍里人多，但寒气一直在慢慢地入侵…… 周光明坐起来，寻思着怎么御寒…… 第140章 宿舍里…… 周光明坐起来，寻思着怎么御寒…… 他把三件短袖衣服（一件工衣两件自己的衣服）还有一条裤子，全堆在自己的身上，再躺下去…… 他直直地躺着，也不敢动，一动，盖在身上的衣服就要掉下去。 但还是冷得睡不着。 他就干脆不睡了，睁着眼睛琢磨书里面的绘图技巧，那些奥妙的地方，那些有难度的地方，在书本的哪一页，配的是一幅什么样的图，有哪几步，第一步，第二步…… 慢慢地，他又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 但是半夜，周光明又被冻醒。 冷空气来势汹汹，有种一夜入冬的感觉。 周光明抱紧了身子，抵挡着寒冷。 可是哪里抵挡得过啊。 周光明干脆坐起来，把衣服和裤子都搭在后背上，抱着双膝，准备坐到天亮…… 同一宿舍的工友张本奎被尿憋醒了，犹豫着要不要去上个厕所。 外面一下就冷了，而被窝里很暖和，就有点舍不得。 他憋了一阵，觉得不解决掉还是不行。 他掀开被子，一下就觉得寒气逼人。 寒冷中他摸索着向宿舍门口走去，厕所是在宿舍外面的。 张本奎的床位是在比较靠里的位置，去上厕所需要从周光明的床位经过。 走到周光明的床边时，张本奎还吓了一跳。 这黑咕隆咚地，周光明的床上怎么隆起一个奇怪的东西？ 但张本奎尿急，也没顾得上去看仔细，急急地就要去上厕所…… 周光明本就是坐在那里的，是醒着的，但他是把头埋在膝盖上面的。 他听到有人起床的动静，然后慢慢向他走近的动静，再慢慢地走向门口的动静…… 他不知道是谁，但他知道肯定是个起来撒夜尿的人。 当那个人走到门口，打开门，一大股冷空气就灌了进来，好在那人又把门关上了。 但冷空气已经进来了，周光明感觉上就更冷了，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而张本奎上完厕所回来，又开了一次门，又带进来一股风。 周光明心里苦，但也不好说什么。 张本奎瑟瑟地摸索着进来，来到周光明的床边，架不住好奇，他就停了下来。 他睁着眼睛仔细地看，原来这隆起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个人，是周光明。 张本奎伸手戳了戳周光明，小声地问：“你怎么了？怎么不睡觉？” 周光明抬起头，看清刚才这个撒夜尿的人是张本奎。 周光明笑了笑,低声道：“我就坐着。” 张本奎看了看周光明空空的床，顿时就明白了，问：“是不是没有被子？” 周光明没说话。 张本奎迟疑了一下，说道：“这天气没被子可怎么行？走，跟我挤一挤。” 周光明有点意外：“那怎么好意思？会挤着你的，等下让你睡不好。” 张本奎也是冷着呢，就不想啰嗦，不耐烦地说道：“别那么多废话，你不冷我还冷呢，这样的冷天，挤一挤还更暖和，两个大老爷们，有什么睡不好的？照样打鼾。” 周光明就不好再推辞了，他也确实需要一个温暖的被窝。 他内心里对张本奎充满感激。 张本奎是个好人，宿舍里的床都是单人床，两个大男人睡的话肯定会很挤，而张本奎却愿意让出半边床来，愿意被他挤，在这寒冷的夜里，这无异于雪中送炭。 周光明上了张本奎的床，与张本奎各睡一头。 被窝里很是暖和，周光明的全身终于不再冰冷。 周光明在心里面感谢着张本奎，感谢着生命里的那些友善的对他有过帮助的人:早餐店的老板娘，陈老板，徐经理，还有吴主管。朋城这个城市，有着它的冷酷，但也有着它的温情…… 舒适的被窝里，周光明终于睡着了。那一头，慢慢地也响起了鼾声…… …… 第二天，周光明被宿舍里的人吵醒了。 差点睡过头了。 今天虽然是周六，但亚甸厂还是要上班的。 有个工友看到周光明从张本奎床上起来，奇怪地问：“你怎么睡张本奎这里了？” 另外有个叫曹伦子的工友看了看周光明的床铺，轻蔑地笑道：“穷呗，被子都没有，冻急了就乱爬，爬到别人床上去了呗。 还有个叫王磊的工友也笑道：“还有个可能，就是看书看傻了，稀里糊涂就爬到别人床上去了。” 两个人这样一说，宿舍里就发出一阵哄笑。 张本奎听了，正色道：“胡咧什么呢？是我要周光明陪我睡的。” “什么意思？”又有人笑道：“张本奎，你还要陪睡呀？想不到你还有这个特殊爱好呀，你和周光明会不会是……？” “不会吧？”其它人附和，唯恐天下不乱。 张本奎佯怒，作势就要去揍那个满嘴胡言的人，那个人才笑笑地闭了嘴。 周光明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床铺。 昨天晚上是扛过去了，今天白天也是个问题。 经过昨晚一夜的降温，白天也是冷起来了。 周光明只有短袖，工衣也是短袖，而其它的老员工都有外套，外套里面再加一件衣服，就很是暖和。 周光明把自己的两件短袖穿在里面，外面再穿一件工衣，在一众穿着外套的人群里，他的两只露在外面的胳膊就显得滑稽。 张本奎见了，问他：”是不是没有衣服穿？要不要到我这里穿一件？” 周光明摇头，刚才已经连累张本奎被嘲笑了，他不要再连累张本奎了。 …… 走出宿舍，瑟缩着往工厂饭堂走的时候，见今天比昨天冷了那么多，周光明就担心起来。 上次和李华娟在镇上逛的时候，说是要给李华娟买一件外套的，而李华娟说不用买，她有一件薄外套，不知道她那件薄外套够不够？她那被子够不够暖？ 周光明正想着，张本奎从后面追上来。 “周光明，你冷吗？”张本奎问，看着周光明露在外面的两种胳膊，他都觉得冷。 “不冷。”周光明摇头，但是，不冷才怪，两只胳膊冰冰凉，后背也是透心凉，他有点后悔没把另外一件短袖工衣也穿在身上。 “早上曹伦子他们都是开玩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张本奎怕周光明不开心，劝导他。 张本奎说完，就看向周光明，不知道周光明心里面是什么想法…… 第141章 两个好人…… 张本奎劝说周光明不要把曹伦子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周光明笑了笑，说道：“没有，我没放在心上。” 是不是开玩笑，周光明分得清。 有人是，有人不是。但就算全是开玩笑，也存了瞧不起人的成分，只是并不是多大的恶意就是了，他不想去理会。 在溪头村，他是在村人的挖苦和讥讽中长大的。 这点冷言冷语，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 他的心，早已经是坚硬如铁。 “没放在心上就好，以后天冷，你就跟我睡一起。”张本奎说道。 “好，谢谢你。”周光明感激地点头。张本奎的热心，解决了他当前的难题。张本奎的被窝，不仅温暖了他的人，还温暖了他的心。在这样的世态炎凉里，一些好心人的善良，是那样的弥足珍贵。 “你这本书还没看完？”见周光明手里还拿着那本书，张本奎问。 “看完了，我还想多看几遍。”周光明如实相告。 “你真厉害，这么复杂的书，你也能看得懂。”张本奎佩服地说道，周光明有时把书放在床上，他也翻看过。 “不厉害，你也能看得懂的。”提起书，周光明就变得自信和笃定。 “我不行。那些字一个一个的我认识，连在一起我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不难的，你想学，我教你。”周光明觉得，张本奎对他的好，他暂时无以回报，如果张本奎也想学点技术，他可以帮张本奎。 “还是别了，”张本奎笑：“我从小就害怕读书，我看到字就头疼，好不容易才从学校里熬出来的，但我佩服能看书的人。” 周光明也笑了，觉得张本奎很是质朴可爱。虽然还是寒冷，但他的心情却是好了起来。 是啊。 这个世界，有黑也会有白。 这世上的人，有好也会有坏。 我们不能因为黑暗而看不到光明，也不能因为坏人而看不到好人。 就像我周光明，生来就受尽凄楚冷落，觉得这个世界孤苦严寒，但我遇到了我的华娟，从此，我的世界就变得明媚温暖…… 而此时，我又被张本奎温暖着…… 这个张本奎，他和周光明一样，也是开火花机的，张本奎比周光明要大十来岁。 说起来，张本奎还是周光明的师傅。 周光明打杂的那半个月里，张本奎没少使唤周光明，觉得周光明勤快，好使唤。 后来周光明开火花机了，有不懂的地方，张本奎倒也乐意帮忙指导。 开火花机也就那点技巧，而周光明是个学东西很快的人，没几下就学会了，慢慢就很熟练了。 …… 吃完早餐，来到车间。 周光明两只外露的手臂很是惹人注目。 吴主管一见，问：“周光明，你怎么穿成这样？” 周光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没领工资，没钱买外套。” “那你的工衣外套呢？”吴主管问。 “我没有。” “你还没工衣外套的吗？那你去人事部去领两件呀。” “我没钱。”周光明嗫嚅。 吴主管笑了：“不用钱，厂里发的，每个人都有的，两件以外才要钱的。” 张本奎这时也说道：“是哦，你可以去领工衣外套的，我都没想到这个茬。” 周光明大喜。 这可是太好了。 他真是发愁这样的冷天怎么熬得过呢，想不到厂里还会发工衣外套。 周光明赶紧跑去人事部，领了两件外套出来，拿起一件往身上一穿，身上顿时就暖和多了。 这就是亚甸厂的好。 当初他饿得晕了过去，是陈老板给了他一碗饱肚的面条； 亚甸厂的饭堂和宿舍，让他的食宿有了着落； 如今天气变冷，这工衣外套又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幸亏他来到了亚甸厂。 当初如果他坚持一定要找个工程师的职务，说不定到现在都没能如愿，那他现在的光景，就可想而知了。 在一切的愿景面前，生存下来，永远是第一重要的。 感谢亚甸厂，让他最困难的时候，不至于太颠沛潦倒。 周光明在身上感觉暖和的那一刻，感触良多。 这一切，他都想第一时间告诉李华娟，告诉她不要担心他，虽然天气冷了，但他有衣服穿，晚上也有暖和的睡觉的地方，他冷不着，她只要照顾好她自己就可以了…… 穿了工衣，周光明就没觉得自己与其它人有什么不一样。 这就是工衣的妙处，它不仅能保暖，还能抹去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车间里的机器慢慢地轰鸣起来，周光明和大家一起，都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每一个日子，都是这样，在机器的轰鸣声中重复着流逝走的，以前是这样，以后的日子似乎还是这样。 周光明感激亚甸厂，他用心地开着机器，但他不甘自己的日子永远是这样的。 他是要寻找机遇和突破的，他是要给李华娟更好的生活的。 工作的间隙里，他就看他的那本书，那是他未来的希望。 今天也是。 …… 下午，当周光明正在看书时，吴主管过来了，对周光明说道：“周光明，你要小心一点，不要出什么差错哦。” 周光明说道：“不会的。”他有他的方法，不会影响到工作。 吴主管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吴主管这算是对周光明网开一面了。 他第一次看到周光明在工作的时候看书时候，心生不悦，问周光明：“你怎么在上班的时候看书？” 周光明没说话，合起书来看着他，猜想自己应该是违反了厂纪厂规。 见周光明没说话，吴主管又问：“你这书是哪来的？” 周光明回答：“是陈老板给我的。” “陈老板给你的？”吴主管有点意外，略略思索了一下，又说道：“那你不要影响到工作。” 这是默许了周光明可以看书。 周光明连忙答应：“不会的，不会影响到工作的。” 从那以后，吴主管就对周光明看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再一次闲聊中，吴主管发现周光明和他是来自同一个省同一个市，他们竟然是老乡，吴主管在心里面又对这个小老乡多了一份包容。 所以后来，周光明就可以在工作的间隙里放心地看书了，当然是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 现在来说，周光明已经把书看得滚瓜烂熟了，书本上的那些操作他已经在脑海里演练很多遍了，但他还从没在电脑上操作过，他迫切地想在电脑上实施操作，他需要要在电脑上多练习，不然，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 昨天，他因为有点事情去到工程部，看到几个工程师坐在电脑面前操作着电脑，他羡慕不已，不由站在了那里，想看看他们的操作。 有个工程师看到了他，很不屑地说道：“怎么？你也想用电脑？这些图纸你看得懂吗？” 另一个工程师也笑：“他看不懂，但他会看到图纸在动。” “哈哈——”之前的那个工程师大笑。 周光明涨红了脸，悻悻地离开了工程部办公室…… …… 周光明真的好想用用电脑。 而他，没有电脑，不知道哪里有机会可以让他用到电脑？ …… 快下班的时候，吴主管又过来了。 吴主管走到周光明跟前，问他话…… 第142章 如家饭店里…… 吴主管走到周光明跟前，问他：“周光明，下了班有什么安排吗？” 周光明不知道吴主管是什么意思，他脑海里立即就想起他今天晚上要去见李华娟的，李华娟也是在盼着他的。 “有什么事吗？”周光明问，心想可千万不要影响到我去见华娟。 “没什么事。加了几天班了，今天终于可以早一点下班了，想找人陪我出去吃个饭，你有时间就陪我出去吃个饭。” 周光明就犹豫了。 吃个饭的话，应该是不会耽误他见李华娟的。 但是，他没钱，他不好意思吃别人免费的晚饭，虽然吴主管是他的老乡。 吴主管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由分地说道：“没什么事的话就去吧，你和我是老乡，你来这里上班这么久了 还没请你吃过饭呢，说出去别人就该笑话我说我不懂照顾人了。” 吴主管这样一说，周光明就不好推辞了，只好是恭敬不如从命。 好在吴主管是个很亲切很和善的人，与吴主管也不会太拘束。 …… 吴主管是已经成家的人了，他们是在平安镇上租的房子。 所以下了班，吴主管就带着周光明直接去镇上，坐的公交车，吴主管问也没问周光明，一并投了两块钱。 周光明知道吴主管是在照顾他，这份心意他也记在了心底。不然，就他近乎身无分文的，去哪里都只得凭靠两条腿。 “想去哪里吃饭？”下了公交，吴主管问周光明。 “不知道，去哪里都可以。”周光明自己没进饭店吃过饭。 “那你想吃什么口味的菜？”吴主管又问。 “我无所谓的，都可以。”见吴主管这么客气，周光明很不好意思，对他来说，能吃饱肚子，就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吴主管笑了笑，没说话，领着周光明直接往前走。 一会儿后，周光明发现他们来到如家饭店附近。 因着上次罗主任的缘故，周光明对如家饭店的印象并不好。 他见吴主管似乎是要往如家饭店走的样子，就忍不住说道：”在街边随便吃点就行，不要去什么饭店了。“ 吴主管笑笑说：“没事，街边的饭馆不卫生。去如家点两个菜也很快。” 不出周光明所料，吴主管这是指定要去如家饭店了。 周光明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人家请吃饭，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他现在只希望能快一点，不要耽误他去见李华娟。 如家饭店的生意很好。 吴主管带着周光明在门口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来。 周光明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由感慨，一个多月前，罗主任带着李华娟来到如家饭店，而今晚，吴主管带着他来到了如家饭店，但他还没有和李华娟单独一起来过 ，他还没这个条件。 吴主管点菜的时候，周光明就帮他把碗碟洗干净，然后再给他斟好茶。 吴主管点的菜很快就上来了 ，一个芹菜牛肉，一个水煮鱼片 ，一个农家小炒肉 ，一个青菜。都挺有分量。 吴主管问周光明要不要喝酒。 周光明忙摇头说不喝酒。 他不喝酒，他也没心思喝酒，他就想着能尽快吃完饭，他好去见李华娟。 他看着眼前的菜，这些鱼这些肉都是他目前不敢想的。 本能的，他舌下生津。 但他的心思没在吃上，这么好的饭菜，李华娟却不在。 吴主管招呼着周光明：“多吃点，年轻人正是饭量好的时候。” 周光明礼貌地说了谢谢。 是啊，他还正是吃饭的时候，但他还没真正吃过一顿饱饭。 “怎么样？在亚甸厂还习惯吗？”吴主管问。 “习惯的，亚甸厂是个很好的厂。”这是周光明的心里话。 “生活上 你有什么困难吗？”吴主管又问。周光明早上的时候连一件长袖衣都没有让他有点惊讶。 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 有的，一直有。 目前来说，天气转凉，穿衣睡觉就是个问题，但这个困难暂时是解决了。 其它的困难，还是靠自己慢慢去解决吧。一直以来，他都是靠自己。 周光明这样想着，就回答道：“没有。” 吴主管笑了笑，转了话题：“你跟陈老板熟？” “不熟。” “那他怎么给你一本书？” “那天我在他的办公室看到了，他看我感兴趣，就给我了。” “是嘛？”吴主管笑道:“也是，陈老板喜欢努力上进的人，我也是，也看好你，加油，小老乡。” 周光明受到鼓励，心里面热热的。 是啊，希望啊。 可是还不知道希望在哪里？何时能出现？ …… 两个男人吃饭是很快的。 吴主管要周光明多吃，还往他碗里夹菜，说不要浪费。 盛情难却，周光明不知不觉就吃饱了。 这是他记事以来最好的一餐饭，也是最饱的一餐饭。 他多么希望他能早一点让李华娟吃上这样的饭。 周光明看了一下墙上的钟。 差不多是七点半了。 他估计了一下，以他的走路速度，从如家饭店到启博学校，大概是要三十分钟到四十分钟的样子，那他最迟要在八点钟出发。 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吴主管不叫走，周光明也不好意思说撤，想着时间反正还来得及，也不用太着急。 吴主管终于撂了碗筷，说他去一下洗手间。 周光明点头表示知道了，心想等吴主管上了厕所回来，应该就是要走了。 桌上还有一点剩菜。 周光明看着，就想起了李华娟。 他有点想把这剩下的菜打包给李华娟吃，不消说，华娟肯定是好久没有见过肉了。 但周光明觉得不好开口。 人家请你吃饭，你自己吃了还要打包走，也太贪心不足了。 而且，这菜虽然好，但毕竟是残羹冷炙，他不要李华娟吃残羹冷炙，李华娟是他心里面美丽尊贵的仙女，是他无比珍爱的妻子，怎可以如乞丐般吃这样的残羹冷炙？他不会让。就像以前去菜市场捡菜叶子，那也是他周光明去，他绝不会让李华娟去。 他想等到以后有钱，好好地带李华娟出来吃一顿，新鲜出炉的，热气腾腾的，他要让李华娟第一个夹菜，就像每次，他拧开瓶盖，总是让李华娟喝第一口水一样。 …… 周光明没事做，就环顾饭店的大厅。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第143章 与罗主任冤家路窄 突然，周光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 是他。 真的是他！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罗主任，那个一直梗在周光明心头的罗主任！ 罗主任正在和几个人在一起吃饭，似乎正在聊着什么…… 真是冤家路窄！ 周光明看了一眼，马上收回了目光。 他希望罗主任没有看到他。 他心里面对罗主任心怀恼恨，他也知道罗主任对他也是怀恨在心的，上次他泼了罗主任一脸的茶水，罗主任肯定是会记仇的。 如果罗主任看到他了，十有八九是要找他算账的。 是的，罗主任今晚也来如家饭店吃饭了。 不奇怪，他本来就经常来如家饭店吃饭的。 上一周的时间里，罗主任是很郁闷的。 一是通过向洪静柔的一番打探，他发现了那天晚上凭他一个老江湖，还被李华娟那样一个小姑娘糊弄了的事实，他不仅错失了一个即将把猎物捕获到手的机会，同时还是一个不能言说的很失面子的耻辱； 二是跛着一只脚，哪里也去不了，学校里的篮球友谊赛他也没去看； 三是与郭云蕾关系不冷不热。 他不知道郭云蕾去学校看过宣传栏里的照片，从照片上看到了那件舞蹈服，但他察觉到了郭云蕾不是那么咄咄逼人，不依不饶了，他们之间算是和好。但郭云蕾的意思是，和好是和好了，但我要给你多制定几条规矩……他就不干了，去你娘的，还立规矩！我已经受够了，别给你脸不要脸，以后别想用什么狗屁规矩来束缚我！ 郭云蕾自然是又不高兴了。所以他们刚和好了两天，虽然也没吵架，但是关系又冷了下来。 罗主任也不管，冷就冷吧，他无所谓，只是觉得这事那事的，有点郁闷。 这几天过去了，罗主任的脚慢慢地好了，已经没那么跛了，纱布也已经拆掉了。 但因为是伤在脚板，还是不太敢用力踩地，还得是脚跟着地使力，但走路可以比较快了，也平稳了很多了。 所以今天周六，晚上的时候几个朋友一吆喝，他就出来喝酒了。 郭云蕾是不高兴的，但也拿他没办法，她悲哀地发现，他已经慢慢地在失控。 罗主任和几个朋友也来到了如家饭店，这里熟门熟路，菜式和口味也是熟悉的。 罗主任本来是背向周光明的，所以一直都没注意到周光明。 当周光明向他看过来时，他是不知道的，但他的一个朋友看到了。 “罗主任，那边有个人是不是认识你？”那个朋友说道。 “哪里？”罗主任问。 “那里。”那个朋友伸出手指来…… 罗主任沿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周光明。 瘦瘦的高高的，很寒酸地穿着一件灰褐色的工衣，在这饭店里还真是扎眼。 罗主任心里面一阵冷笑，几天前在学校宣传栏前的那个念头一下就冒了出来。 臭小子，正要找你呢，你倒送上门来了。 上次被你泼茶水，我这心里都记着呢，还有你那该死的女朋友，老也不上套，还狡猾地糊弄我，惹得我特么地很不爽，今天既然让我见到你了，我就都要找你算账，我也要你狼狈，要你难过，让你不爽！ “确实，那是一个我认识的朋友，我去会会他。很快回来。”罗主任对刚才的那个人说道，只是，面色不善。 罗主任说着就站起身来，朝着周光明走去。 周光明也感觉到罗主任朝他这边走过来了。 他还希望着罗主任没看到他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过来了。 他知道来者不善，但他还是坐在那里不动。 总不至于要逃跑，让姓罗的看不起，也让自己看不起自己。 他要羞辱我，报复我，他来就好了，就当是我欠他的，这么多人的饭店里，难道他还吃了我不成？ 他可能也是泼我茶水。不过，也说不定。 周光明看了看自己的茶杯，把茶杯里的水喝光光…… 差不多同时，罗主任也已经到了他身边。 周光明也没看罗主任，猜测着罗主任会以怎样的形式报复他。 如果罗主任拿茶水泼他，那还就算了，但如果罗主任要对他动手，那他可不会客气，他可不是由着人欺负的！ 他可以不计较，但他绝不会软弱。 周光明等待着…… 但意外的是，罗主任并没有什么动作。 他拉开了一把椅子坐下来…… 然后，往周光明的空杯子里倒满了茶。 至此，周光明瞬时明白了罗主任的用意。 但罗主任的用意远不止周光明所想的那样。 罗主任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光明：“臭小子，别来无恙吧？” 周光明没有搭理。 他不知道这老狐狸，肚子里到底有什么坏水。 罗主任阴阴地笑着：“跟你透露个事情吧，不然你还蒙在鼓里。你还爱着华娟吧？那对不起了，华娟已经跟了我了，从今往后 ，麻烦你远离华娟远一点。” 罗主任这话果然阴毒狠辣。 周光明心里一疼。 但他是不会相信的，李华娟那么爱他，是不会离开他的。 周光明虽然没说话，但罗主任已经看到了他的脸色变化。 罗主任心里面一阵阴谋得逞后的坏笑。 但他知道周光明不会那么容易相信的。 他有他早就想好的招。 他又说道：“你知道华娟为什么会跟我吗？因为我可以给到她想要的东西。你知道她跳舞时的舞蹈服是谁给她买的吗？是我给她买的。不然她跳舞都跳不成。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学校门口看看。当然，我还给她买了其它许多东西，都是你买不起的，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罗主任说着站了起来。 他知道，只要眼前的这个臭小子是个正常的男人，他的这些话，已经足够在周光明心里面掀起轩然大波了。 他拿起那个他刚才倒满了茶水的茶杯，将茶水从周光明的头上浇下，然后很是解恨地走了。 …… 茶水从头上浇下的时候，周光明木木的，动也没动，像是失去了知觉…… 第144章 阴谋与打击 茶水从头上浇下的时候，周光明木木的，动也没动，像是失去了知觉…… 那茶水流过他的头发，流过他的脖颈 ，流过他的后背，他似乎没觉出茶水的流动和茶水的冰凉…… 吴主管上了厕所回来，看到周光明的样子，吃了一惊 ：“周光明，你这是怎么回事了？” 吴主管说着，连忙拿了纸巾，去擦周光明的头发和脖子，当他发现茶水还流到周光明的背上去了的时候，还想扯起周光明的衣服去擦他的后背，嘴里还说着：“你这是什么情况？湿漉漉地怎么也不擦一下？” 周光明默默地，就让吴主管擦着，似乎，他的思想已经离开了他的躯壳。 等到吴主管要掀起他的衣服，他突然地站了起来，梦游似地说道：“吴主管，对不起，我有事情我先走了。”也不等吴主管反应，他就朝外面走去。 吴主管莫名其妙，这个周光明，怎么我上趟厕所的功夫，他就变成这样了？ 罗主任一直在观察着周光明。 周光明的失魂落魄他都看在眼里，他体会到了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 臭小子，我等的就是这一天，我终于等到了，我报了被泼茶水的仇恨，我还成功地挑拨离间，那个女人既然我得不到，我也要让你失去！没有你的存在，说不定我就容易得到她了呢？ 罗主任这样想着，又开始打他的如意算盘，不经意地，嘴角就露出了一丝阴笑。 等到看到周光明离去，罗主任心里就充满了好奇。 他好奇周光明会去哪里？会不会去找李华娟质问算账？会不会很是恼怒地与李华娟一拍两散？如果是那样，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他很想看到周光明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周光明越痛苦，他就越幸灾乐祸。 他随便编了个借口，也离开了和他一起吃饭的那几个人，也下了楼梯，出了如家饭店，跟在了周光明的后面。 他看到周光明的走路的方向，正是往启博学校的方向。 那臭小子，果然是去找李华娟，好的很，有好戏看了。 罗主任跟了一阵，发现周光明走得越来越快，而他的脚还没完全恢复，踮着个脚跟，自然是跟不上的，所以又返回去开他的车…… 周光明一开始像个游魂一样地走着，下意识地朝着启博学校的方向。 他的耳旁，一直鸣响着刚才罗主任所说的话： “华娟已经跟了我了，从今往后 ，麻烦你离华娟远一点。 ”你知道华娟为什么会跟我吗？因为我可以给到她想要的东西。你知道她跳舞时的舞蹈服是谁给她买的吗？是我给她买的。不然她跳舞都跳不成。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学校门口看看。当然，我还给她买了其它许多东西，都是你买不起的，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尖利的刺，刺在了他的心房上，让他疼，让他流血。 才五天时间，一切都变了吗？ 变了吗，李华娟不爱他了吗，不要他了吗？ 不！不！ 他不要相信！ 这不是真的！ 周光明不愿意相信，他觉得罗主任肯定是在骗他，他要去问问李华娟，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周光明这样想着，就加快了步伐，最后还没命地跑了起来。 他一刻也不想等了！ 他要马上见到李华娟，听到李华娟亲口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还爱着他，她不会不要他。 罗主任开着车，远远地跟在了后面，看到周光明疯了似地在前面跑，他满意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个人在遭受到沉重打击的时候，往往就失去了判断，失去理智，而这，正是他想要的，周光明越失控，就越有可能跟李华娟恩断义绝，分道扬镳。 他觉得他在李华娟那里遭受到的挫折和失意，今天晚上在周光明这里多少得到了些抚慰和弥补。 周光明一路跑，一路跑。 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他跑得全身都热了，还出汗了。 但他没有停，一直跑，一直跑。 他看到启博学校了。 他来过多少次的启博学校啊，每一次，他都觉得这学校是那么地亲切，让他一看到就不自觉地微笑。 可今晚，当启博学校映现在他的眼帘，他却是不自觉地鼻子发酸。 他的步子慢了下来。 他在心里喊： 华娟——我来了！你还是我的华娟吗？你还会盼着我来吗？ 周光明来到学校的正大门。 以往，他都是从正大门经过一下，然后就直接去了学校的后门，在那里等待李华娟。 可今晚，有那么一会儿，他就站在那里发怔。 罗主任所说的一句话又在他耳畔回响：“你知道她跳舞时的舞蹈服是谁给她买的吗？是我给她买的。不然她跳舞都跳不成。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学校门口看看。”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学校门口看看。” 那我现在不就是在校园门口吗？ 好，我就去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件舞蹈服？那舞蹈服真是罗主任给华娟买的吗？ 周光明扫视了一下大门门口，看到宣传栏里张贴着东西，他就向着宣传栏走去。 很多照片。 很显然是表演节目时候的照片。 周光明就那么一扫，就在众多的照片中看到了李华娟的照片。 他的目光与李华娟的笑靥就那么一触，他就不由得红了眼眶。 他深深爱着的，他视为生命的女孩，她还是原来的那个爱着他的女孩吗？ 周光明双眼迷蒙，他用手擦了擦眼睛。 这会儿的周光明，没心思去看李华娟在这舞蹈服的包裹下是多么地美丽动人，他的关注点是那件舞蹈服本身。 周光明特地看向李华娟身上的那件舞蹈服。 果然是一件非常亮眼，做工非常精巧的舞蹈服，那舞蹈服与其它人身上的舞蹈服一比，就显得尊贵华丽，很明显是高档了许多。 周光明心里一冷。 看样子，罗主任的话并不是信口胡咧。 他所说的话似乎是真的了。 原来舞蹈服是需要自己买的，而华娟是买不起舞蹈服的。 这舞蹈服应该就是他买的了，不然，为什么单单就华娟的舞蹈服最好？ 那罗主任为什么单单给华娟买舞蹈服？难道真如罗主任所说的那样？华娟与罗主任…… 当初，他本就担心罗主任的，他知道罗主任对李华娟没安好心的，他让李华娟小心着的，提防着的，可他们毕竟在同一所学校啊，罗主任盯着的人，罗主任可以想方设法地得到啊，就算李华娟小心地提防着，也防不住罗主任这样一条大色狼，逃不出他的大魔掌啊。 当华娟买不起舞蹈服，一筹莫展的时候，罗主任出现在她面前，给到她一件上好的十分漂亮的舞蹈服，华娟能不感激涕零吗？还会对罗主任设防吗？罗主任那老谋深算的人，不会就趁机……了吗？ 啊—— 周光明不愿想，不敢想…… 第145章 榕树下的等待 周光明不愿想，不敢想…… 一直以来，李华娟是他抵御人生路上凄风苦雨的壁垒，如今，这壁垒是要坍塌了吗？ 没有了这壁垒，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周光明怔怔地站在宣传栏前，突然地挥手捶向宣传栏的边边，满眼的悲伤和凄楚，他感觉他的世界，已经是漆黑一片。 他恨自己，无能到给李华娟买条裙子都买不起，以至于李华娟根本就没跟他提起过需要买舞蹈服的事情，以至于让李华娟需要去求助于另外一个男人。 他不知道他现在该怎么办？ 还要去见李华娟吗？是不是要成全她？因为他什么都给不了她，而罗主任却是什么都能给到她？ 不啊！他不要失去她！ 就算李华娟将他的心撕裂，就算李华娟让他痛彻心扉，他还是想把她拥在怀里，好好地爱着她，疼着她…… 她是他的命，是他的一切啊！ 除非，李华娟亲口说，她真的不要他了，不要他了…… 那他…… 他没想好，现在也没法去想，反正他的世界又将会变得晦暗无光，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周光明离开宣传栏，离开了正大门，向学校的后门走去…… 罗主任仍然是跟在后面。 他一直跟在后面，看着周光明一直跑一直跑，看着周光明跑到学校后果然走向了那个宣传栏，看到周光明在宣传栏前果然是痛苦不堪。 他就喜欢看到周光明痛苦的样子。周光明越痛苦，越能说明他刚才所说的话所具有的杀伤力。 现在，他猜想着周光明接下来会怎么做？ 愤怒地转身离开，与李华娟从此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还是把李华娟叫出来，劈头盖脸地将李华娟一顿臭骂，然后跟她说，从此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再无半点瓜葛？ 那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那臭小子和李华娟两个，一个伤心，一个痛苦，都是他最喜欢看到的。 那臭小子以后会怎么样他不会再去关心，但李华娟的话，他还是会想办法把她得到手的，当李华娟在感情上受到打击，她可能对他就没那么防备了，嘿嘿…… 罗主任在车里面发出一阵得意的奸笑。 他猜测着周光明，继续地观察着周光明。 他看到周光明离开了宣传栏，但是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朝着往后门去的方向。 这臭小子是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他不把李华娟叫出来痛骂一顿吗？ 周光明往前走着，脚步已不像以前那么轻快，而是非常的沉重。 这条路，印下了多少他与李华娟的脚印，撒下了多少他与李华娟的欢笑？可谁曾想，他和李华娟，很可能不再会并肩而行，也不再会握手言笑？ 周光明走过了后门，看向了那棵大榕树。 那是曾经属于他和李华娟的大榕树。 大榕树见证了他和李华娟的恩爱，见证了他们的深情，见证了他们之间的翘首盼望和默默等待。 难道，今晚，这大榕树，还要见证他们的分离吗？ 周光明走向那棵大榕树，站在了榕树下。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天晚上李华娟在这大榕树下为他跳舞的样子。 婀娜的舞姿，甜美的笑容…… 而他，唱着歌为她伴舞…… 那晚，他对李华娟说：“娟，我爱你，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是这么的开心和快乐，而你这么地优秀，我真担心你会飞了。” 难道他是一语成谶，李华娟真的就要飞走了吗？ …… 大榕树树叶沙沙，无法给他回答。 周光明思绪万千，一边回忆着他与李华娟的点点滴滴，一边静静地等待着。 他的心，已不复以前的快乐和甜蜜，而是茫然，害怕和担心…… 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他是跑步过来的，应该离八点半还有一会儿时间。 他看着后门，盼着李华娟出现，害怕李华娟不出现。 如果李华娟出现了，他也还是害怕，害怕她对他冷若冰霜，视而不见，或者说出那些让他无法接受的绝情的话来。 时间慢慢地过去，还没看到李华娟出来。 夜里又开始降温了。 冷风吹干了他的汗，吹凉了他的身体…… 但他好像一点都不觉得，他站在那里动也没动。 他全部的心思是，他要等到李华娟，无论等到多晚…… 罗主任把车停在一个比较昏暗的地方。 这是学校的后门，他基本上没从这里经过过，这条路上的人比较少，晚上更是没几个人影。 他远远地看着周光明。 他就奇怪了。 那臭小子是要干什么？ 他不转身离开，也不找李华娟，他去到那棵大榕树下干什么？ 难道他是伤心过度得傻了？要在这大榕树下待一晚了？ 那我看不到他与李华娟翻脸撕架，然后一刀两断的场面了？ 再等等，看看那臭小子到底要干什么？ …… 李华娟一天、两天地数着日子。 五天的时间终于过去，今天终于是周六了，她可以见到周光明了。 五天没见，她真是好想他了。 尤其是从昨天开始，她还是那么地牵挂他，担心他。 这天气转凉了，她不知道周光明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能怎么办？ 昨天晚上，李华娟也是担心了一晚上，她不知道周光明在没有被子的情况下，怎么能熬得过那么漫长的夜晚？每当她听到外面的风呜呜地刮起，她心里面就不由得发紧，觉着自己盖着暖和的被子，却让周光明受寒受冻，她心里面就责怪着自己。 今天上午，李华娟也是比较晚起床。 她发现，似乎是一夜入冬了。 就算她穿上了那件薄外套，也不怎么顶事。 她瑟瑟地去到外面上了个厕所，就又钻回到被窝里了。 待到快吃中午饭，她也懒得起床。 但是她的宿舍门外有敲门声，她下意识地想，不会又是那该死的罗主任吧？ 又心想，不可能吧，这虽然是周末，但宿舍楼里还是有好几个老师的，那姓罗的也不可能猖狂到这么不计后果的吧？ 李华娟警惕地问了声：“谁？” 第146章 向着那棵大榕树…… 李华娟警惕地问了声：“谁？” 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还谁？我，你今天不打算起床的吗？” 原来是洪静柔。 自己吓自己。 李华娟的一颗心马上就放松下来，笑道：“我不想起，太冷了。” “那你不吃饭？”洪静柔在门外问。 “你给我带点回来，我在床上吃得了。”李华娟懒懒地回答。 “不行，懒猪，你给我起来。” “那你拉我起来。”李华娟开始卖萌卖傻。 洪静柔在门外哭笑不得：“那你开门呀。” 李华娟嘻嘻笑，总算是钻出了被窝起了床，开了门。 洪静柔走了进来，不解地说道：“起床都不起了？有那么冷吗？” “就是冷嘛。” 李华娟说着，看向洪静柔，洪静柔穿了件牛仔外套，里面穿了件看起来比较厚的秋衣。 难怪她不冷呢。 洪静柔发现李华娟穿的是有点单薄。 她摸了摸李华娟的胳膊，发现李华娟薄外套下面还只穿了件短袖。 “难怪你冷，你穿太少了呀，穿件厚一点的衣服呀。”洪静柔说道。 “我就这么多衣服了。” “不是吧?你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不多带两件衣服的吗？” “没有，没想起来要带厚一点的衣服。”实际情况是，那天晚上因为想到要出逃，心里面很是紧张，觉得行李越简单越好，先逃出去再说。现在想来，还是考虑不周。但是这些，李华娟一下也不好向洪静柔提起。而且，到目前，她觉得还不是时候说起。 洪静柔也不说话了，她知道李华娟是没钱买衣服的。 她走到自己的宿舍，一会儿后就又来到李华娟的宿舍，手里多了一件毛线背心。 “给你。先穿着。”洪静柔把背心搭在李华娟的手臂上。 李华娟有点意外，没想到洪静柔想也没想地就拿了件毛线背心给她穿。 她也没推辞，就把背心套上了，后背也就不觉得冷了。 这时的李华娟，深刻地体会到了一句老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幸好是有洪静柔这个朋友啊，可帮了她的大忙了。 那桂花糕，让她和周光明尝到了一种特别的美味； 那罐盐菜，缓解了她用钱上面的紧张； 如今，又借给了她一件衣服，让她免受寒冷之苦。 “还挺合身。”洪静柔端详着李华娟，说道。 “我们身高本来就差不多。” “可是你穿比我穿好看，我嫉妒。” “你瞎说，”李华娟假装生气：“你要这样说我就不穿了。” 洪静柔赶紧赔了笑：“好好好，是我瞎说，是我穿比你穿漂亮。” “这还差不多，”李华娟得意，又说道：“谢谢你的温暖牌背心，等发工资了请你吃冰激凌。” 洪静柔不领情：“成心，这大冷天的你请我吃冰激凌？” “那你要我请你吃什么？” “不稀罕你请，走吧，先陪我去吃饭去吧。”洪静柔催促。 “得嘞。”李华娟笑着遵命。 在往外面走的时候，李华娟观察着洪静柔，觉得她与昨天晚上的状态似乎完全不一样了，昨天晚上还因为吃刘萍萍和王肃凯的醋而闷闷不乐呢，今天似乎就没事了。 看到洪静柔心情好，李华娟也是高兴，虽然，她的内心里一直是担心着周光明。 …… 夜晚了。 洪静柔似乎是真的从对王肃凯的情感中走出来了，没事人似的又出去蹭电视看去了。 李华娟自然是不去看电视的。 她要等着周光明呢。 一整天里，她的心都是揪着的，担心着周光明会冷病了。 快到八点半了，李华娟就准备着要下楼。 她把手里头的钱又数了一遍，然后全部带在了身上，她要把这些钱全部给周光明，让他去买被子和外套。 至于她自己，再另外想办法，学校里总会好想办法一些的。 李华娟揣好了钱，就往楼下走。 她现在担心的是，周光明会不会冻坏了？今晚能不能来？如果他没来，那她还要去他工厂里找他，可亚甸厂她只去过一次，都有点忘记怎么走了，而且，亚甸厂好大的厂，好多的人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 李华娟这样想着，朝着后门走去。 夜晚里更是寒冷，不过还好，她还抗得住，只是，还只穿着一双凉鞋的脚，就有点凉冰冰的。 出了后门，她第一眼就向大榕树下看去。 大榕树下站着一个人，但并不是穿着短袖。 李华娟乍一看有点怀疑不是周光明，但那熟悉的身形，不是周光明又是谁？ 是周光明，他还好好的，他穿着工衣，他们厂里是有工衣的，我都没想到这一点。 李华娟高兴了，心里的担心就消散开来，笑意，也在脸上绽开来…… 周光明是一直在树下等着的。 等得越久，他就越害怕李华娟不出来。 他一直看着后门，看着后门…… 像是痴了，也像是傻了…… 终于，有一个女孩走出来。 那是他的华娟，他深深爱着的华娟…… 他还能看到她，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他一下就，喉头发哽，眼眶发热，李华娟在他面前变得模糊起来…… 他等待着，等待着李华娟向他靠近……他不知道，李华娟会向她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罗主任今晚也是耗上了。 一直在车里面等着，观察着周光明。 他就不信那臭小子在那里一直会没什么动静。 外面那么冷，而他反正在车里面又冷不着，他倒要看看，那臭小子到底要站到什么时候？ 等了有那么一段时间了。 他看了看表，就快要到八点半。 他继续等待着，他不信今晚会没有好戏看。 一会儿后，他看到一个人从后门出来。 因为他离得稍远一点，他一下没怎么看清，等他瞪大眼睛细细看时，他才发现那是李华娟。 他一下就明白周光明为什么要在榕树下等着了。 那臭小子，原来他是在等李华娟。 好嘛，现在李华娟出来了，好戏就要开场了。 那臭小子会怎么对李华娟呢？ 怒视她？吼她？甚至动手打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说从此与她再也不见？留下李华娟在那里伤心落泪？从此就恨上了他？ 那这样，我的机会不就又来了吗？ 我就过去安慰她，陪伴她，为她擦泪，把她拥在怀里，让她哭泣，然后，她就会觉得我其实是个好人，她就不会抗拒我，我就可以……一切不就顺理成章？ 罗主任又开始心猿意马，做他的艳梦。 这个李华娟，他可是想了好多天了。 罗主任按捺着自己躁动的心，继续透过窗户观察着…… 第147章 你怎么了? 罗主任按捺着自己躁动的心，继续透过窗户观察着…… 他看到李华娟今晚是穿着一件毛线背心，简简单单的一件背心，穿在她身上也是那么地好看，总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入非非…… 李华娟笑笑地向着周光明走去。 走得近了，她觉得周光明的神情有点严肃、凝重，不笑，也不言语，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此刻的周光明，心里面有点恍惚…… 他的华娟来了，他深深爱着的娟来了，脸上还是带着笑，那双美丽的双眸里似乎还是爱…… 他这是错觉吗？ 她不应该是冷冷地过来给他发通牒吗？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吗？ 难道，她是同情他？先安抚他，然后再慢慢地绝情地跟他摊牌？她的笑只不过是害怕他接受不了而强装出来的怜悯的笑？ 李华娟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 他触到了她的身体，闻到了她的气息。 一阵悲戚涌来，他张开了他的双臂…… 不要说，求你 ，先什么都不要说。 亲爱的人，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就算这是我最后一次拥抱你，就算你此刻不愿意…… 娟，我的娟，我的妻，你让我如何能舍弃你？ 没有你，我在这世上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 周光明心里百感交集，满是心痛和不舍，但就算他的心痛着，就算他流着泪，他对李华娟没有一点点的恨意，他只怪责他自己…… 李华娟被周光明抱着，感觉被周光明箍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她就静静地让他抱着。 五天没见了，他肯定很想她，就像她也很想他一样。 但周光明抱了好一阵都不撒手，而且，她感觉到周光明情绪上似乎也不太对。她刚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不太对，他似乎正在经历一件不好的事情。 会是什么事情？ 李华娟又开始担心起来，不知道什么事情会让周光明这么反常？ 她用力地推开周光明，却发现，周光明的眼里，似乎闪有泪光。 李华娟心疼了，很担心地仰头问他：“光明，你怎么了？” 周光明看到李华娟仰头，看到那张美丽的刻在他心头上的脸，他更是心碎，他不管不顾地吻上了那片柔嫩的唇…… 罗主任本来是等着看大戏的，想看周光明是怎么样大骂李华娟的，而李华娟被冤屈后又是怎么样奋起怒斥周光明的，然后两人之间是怎么样引发一场大风暴的，怎么样由情人变成仇人的…… 可结果，却是让他大感意外！ 当李华娟走到周光明跟前时，周光明竟然啥都没有说，却是直接将李华娟紧紧地搂在了他的怀里，而李华娟，就那样乖乖地让他搂着。 罗主任气坏了。 那个臭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明明就信了我的话的，他明明就很痛苦很受伤的啊，为什么对自己的女朋友竟然没有一点的恨意？竟然不在意女朋友对他的背叛？ 真是气死我了！ 设计好的大戏就这样泡汤了！ …… 罗主任还嫉妒得不得了。 他看到周光明把李华娟搂在了怀里，还搂那么久，那么紧，他恨不得将周光明的那双手臂砍了去！ 他想也想不到的女人，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女人，竟然被那样一双穷酸手臂抱在怀里，他很不甘，他很不舒服！ 可是，这还没完。 还有让他更受不了的。 他好不容易等到周光明把李华娟松开了，却又看到了周光明吻上了李华娟的唇，李华娟也踮着脚，任他吻着…… 罗主任看得咬牙切齿，血液乱冲。 嫉妒的熔浆在他的心里嘶嘶地喷涌。 他恨不得开车将周光明碾成碎末，一把将李华娟拽到车上。 他愤怒地发动了发动机，让他的车子朝前面驶去。 罗主任本来是想看周光明发疯的，可现在，周光明没疯，而他自己却因为嫉妒而要发疯了！ 但周光明和李华娟是站在人行道上的，比马路要高出一个坎。 罗主任的车开上去没那么容易，而且还有树。 但罗主任就是疯了，被妒火烧了心智了。 这是一条两条车道的路。 他把车先开到了最左边，然后往右打着方向盘，向着两个热吻着的人的方向，向下踩着油门…… 就在他要冲上人行道的时候，另有一辆车在他的右面急剧转弯冲向了路坎，然后发出“吱——”的一声刺耳的急刹车的声响，堪堪停在了路坎边边，与罗主任的车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罗主任顿时吓得一激灵，本能地踩下了刹车！ 那车的车主摇下窗户，对着罗主任破口大骂：“你娘的！你找死啊？！” 罗主任没敢吭声，也顾不上周光明他们了，灰溜溜地开着车走了。 周光明他们也被那急刹车的声响吓了一跳，分开了他们的唇，看向那两辆差点就要撞在一起的车。 但周光明只看了那么一眼，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李华娟也只是略略看了一下，她还在疑惑周光明的反常，担心他有什么事情。 “光明，你怎么了？”李华娟担心地问。 我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不知道吗？ 你都要离开我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又将是孑然一身了…… 你不用问我怎么了，现在，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你把你要说的话都说出来吧。 周光明看着李华娟，没有说话，等待着李华娟接下来的那些让他心碎的绝望的话。 但周光明越不说话，李华娟就越是担心，她急切地问又问周光明：“光明你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你倒是说话呀，我都担心死了。” 周光明有点糊涂了。 她为什么还不说她要离开我？ 她为什么还是这么地地关心着我？ 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分明地写满了对我的担忧。 难道，我所担心的都不是真的？那姓罗的是骗我的？ 周光明开始怀疑自己了，觉得可能真是自己搞错了，他一下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擦了擦眼睛，呐呐地问了句：“你这几天还好吗？” 见周光明终于说话了，李华娟就开始说开了：“我好呀，我就是担心你。这天都变冷了，我还以为你只有短袖穿呢，害我一直担心，我还把钱都带来了，想让你去件外套穿的。” 李华娟说着，观察着周光明…… 第148章 轻快了…… 李华娟观察着周光明，然后又扯了扯周光明的工衣，说道：“你们这工衣还挺好，就是大了点，不过，大点可以罩更多的衣服。”随后又不放心地问：“你刚才是怎么了？看你很伤心的样子，出什么事情了吗？” 李华娟盯了周光明的眼睛，那眼睛刚刚是分明哭过的。 她皱紧了眉头，到底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呢？以前再苦再难，也没见他哭过呀。 到现在，周光明有点确定是自己搞错了，根本就没有罗主任所说的事情，是他自己上当了，李华娟的话，没有半点要离开他的迹象。 他的世界一下又亮堂了。他那颗悲苦了半天的心，也一下就轻快了。 他又一次将李华娟搂在了怀里，很是庆幸地笑了，笑着笑着，眼睛里又泛了泪花。 李华娟还在担心着呢，她推开周光明：“你还没告诉我什么事情呢。” 周光明现在，别提有多高兴了。 他先不忙着说话，他一把抱起李华娟，在榕树下转圈圈，内心里欢呼，一切还如从前，他的娟还是他的娟！ 却把李华娟吓得大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周光明于是停止了转圈圈，把李华娟放在了地面上。 李华娟有点晕，抓着周光明没松手。 现在又到她糊涂了，这个光明，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刚才还在伤心的，怎么又高兴起来了？ 她又很不解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的？到底是怎么了？” 这回，周光明笑了：“我没怎么，就是几天没见了，太想你了，现在见到你，就高兴得过头了。” “真的假的？”对于周光明这么轻描淡写的解释，李华娟有点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不想我吗？”周光明的眉宇之间，已没有丝毫的悲戚，反而满是欢快了。 李华娟就有点相信了。 她就开始羞涩起来，说道：“想，你不来，我每天晚上八点半都在这里等你呢。” “为什么？” “怕你万一过来了找不到我呀。” “傻瓜。我都说了要加班。” “那我不是怕万一嘛？” “你一个人不安全。” “没事，这学校门口呢。” “那也要小心一点。” 李华娟敷衍地说了声“我知道”，然后又问：“你呢，你这几天好吗？” “除了太想你外，其它都挺好。” 李华娟又笑：“那昨天晚上你是怎么过的？你不是没被子吗？我好怕你冻坏了。” 周光明心里又一暖，他已经完全确定李华娟并不会离开他了，一切都是那姓罗的搞的鬼。 “我没事，虽然没被子，但也冻不着我。”周光明说得很轻松，报喜不报忧。 “为什么？” “我们宿舍里的人很好的，有个室友让我与他一起睡。” 李华娟就高兴了：“真的？那你宿舍里的人还真的是挺好的。但你也是要买被子的呀。”李华娟把钱掏出来，又说道：“这些钱，给你买被子，你不可能一直跟人家睡的吧？” 周光明把钱挡回去：“不用，这是你的生活费，本来就很少了，我怎么样都不能用的，我跟那个室友睡可以的，我不用一直跟那个室友睡呀，等我发工资了就可以买被子了。” “那个室友还让你继续跟他睡吗？”李华娟有点不放心。 “对啊，他亲口对我说的。” “哦，那好吧。”李华娟不再坚持，又把钱放到口袋里：“那也不用等到你发工资，等我发工资的时候就有钱给你买被子了。再熬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们就好了。” 李华娟的一个“熬”字，又让周光明心疼。 李华娟却还没说完，继续说着她的手里有钱后的计划：“到时候不仅要给你买被子，还要给你买长袖，外套，还有，天气是越来越冷的，还要买厚一点的棉衣……” 周光明很是感动，他打断了李华娟：“不用想着给我买，之前不是说了吗，等发工资了给你买一床好一点的被子，你现在的被子给我就好了，你不用管我，最要紧的是要给你自己添置齐整。” 周光明苦于自己厂里发工资的时间比较晚，不然，他就可以早一点用自己的钱给李华娟买衣服，买鞋子，买被子…… 李华娟也是什么都没有的啊。 这天气冷了，她也是没衣服穿的呀。 周光明看向李华娟。 他这才注意到李华娟今晚是穿着一件毛线背心。 他奇怪地问李华娟：“你怎么有这样一件毛线背心了？你不是只有一件薄外套吗？” 李华娟低头看了一下，笑：“我变出来的。” 周光明很配合地做惊讶状：“哦？这么厉害的？还会魔法？” 李华娟咯咯笑：“不是我的，是洪静柔的衣服。”她又扯了扯她的衣袖：“这是我的那件薄外套，没想到天一下冷了这么多，光这一件薄外套还是不够，洪静柔就把她的衣服给我穿了。” 周光明又开始愧疚。 刚才自己糊里糊涂地在那里自悲自悯，都没去想李华娟的衣服够不够。他对李华娟说道：“这背心你穿挺好看的，等我们有钱了，也给你买一件。” “好，我们很快就会有钱了。”李华娟很是乐观。 周光明笑了。 他亲爱的华娟，根本是一点都没有变。她还是那么地天真纯朴，可爱烂漫，他怎么就那么糊涂地听信了那姓罗的老狐狸的话呢？要不是他对华娟足够爱，他们之间该会产生多大的误会？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周光明回想着罗主任所说的话。 他现在已经恢复了理智，思路也开始清晰，他要好好地分析一下。 罗主任说，李华娟的舞蹈服是他给李华娟买的。 可周光明现在回忆起，那天晚上在李华娟在这榕树下跳舞的时候说过，那舞蹈服是学校里发的，与罗主任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而且，罗主任还说了还给华娟买了很多其它的东西，那连一件防寒的衣服都不会买吗？ 李华娟还是穿着一双凉鞋的，他连一双鞋子都没给她买吗？ 很显然，罗主任的话在这里就是不攻自破。 只是关于舞蹈服，就是有一个疑惑的点。 那就是，李华娟的舞蹈服为什么要比别人的好，要比别人的高档？学校单单给她发好的？ 周光明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他又不好突然地向李华娟问起。 正在他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李华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跟他说：“走，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第149章 舞蹈服的背后 正在他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李华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跟他说：“走，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看什么东西？”周光明问。 李华娟却是故作神秘：“你去了就知道了。” 周光明于是不再问，跟着李华娟往前走。 李华娟的样子很兴奋。 她是要带周光明去看正大门宣传栏里面的照片。 她早就想带周光明去看了，周一晚上的时候，她就想带周光明去看，可惜周光明因为加班没有来，这一等就等到今天周六晚上了。 刚才，在榕树下，看到周光明那么反常，她就很担心，没想起看照片的事情，后来又一直说话，又差点搞忘了。 不过还好，她突然又记起来了。 不过她先不告诉周光明，她想给周光明一个惊喜，他肯定喜欢她在舞台上跳舞的样子的。 他们来到了正大门。 周光明看到李华娟领着他向宣传栏走去，他一下就知道了李华娟是要带他看什么了。 不过，他当作不知道。 他心里是高兴的，因为他更加地确定，李华娟和罗主任之间，根本没有罗主任所说的事情，不然，李华娟怎么可能欢天喜地地带他来看她穿了别的男人为她买的舞蹈服的照片？ 亏自己一开始在这宣传栏前看照片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 “当当当当——”李华娟伸出手掌，很优雅地在宣传栏前划拉了一下，示意周光明往宣传栏里面看。 “这是——你们跳舞时候的照片？”周光明明知故问，做惊喜状。 “对呀。”李华娟很是得意：“周一的时候就想让你过来看的，可惜那晚你没来。” “那真的是可惜。”周光明附和。 “你能找到我在哪儿吗？”李华娟问。 “这有何难？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为了后面的戏好演，周光明特地先不看那些照片。 “吹。”李华娟不信。 “那你看我是不是吹。”周光明很信心满满地闭了眼。 “好。”李华娟觉得有趣。 周光明于是装模作样地站定，仍然是闭着双眼，双手合十，嘴里念念道：“蛮尼蛮尼蛮尼蛮尼轰！”，“轰”完后就伸手一指，真的就准确地指到了一张李华娟的照片。 然而还没完，他再“轰”一下，再指着一张照片，又“轰”一下，又指着一张照片…… 李华娟笑得花枝乱颤，很是惊讶地问道：“厉害，你还真指对了呢，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就有这种神奇的感应。”天机不可泄露，周光明就编了个神秘的理由。 李华娟自然是不相信：“瞎说，你是不是已经看过一次了？” 不好了，这下要硬着头皮继续往下演了。 “没有，”周光明摇头：“我每次都是直接去后门那里等你了。” “真的假的？”李华娟还是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周光明摆出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李华娟也不想问了，反正也不重要，来这里的目的是看照片。 “怎么样？我的照片好看吗？”李华娟看着照片问。 周光明想也没想地回答道：”那还用问？肯定好看，这里面你的照片最好看。“ ”真的？”李华娟很高兴，哪个女孩都喜欢自己被夸漂亮。 “你本来就最漂亮，还穿了这么漂亮的舞蹈服，你的舞蹈服很明显比其它人的舞蹈服要好要漂亮。”提起舞蹈服，周光明心中的疑点又冒了出来，他想慢慢地引出话题，想看看能不能从李华娟这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看出来了？” “嗯，这本来就很明显，你这舞蹈服一看要高档几个层次。” “确实，那天舞蹈服发下来的时候大家都说这件舞蹈服好漂亮。” “你这舞蹈服是发的？” “嗯。” “不是自己买的？” “有的是发的，有的是买的。” “为什么？” “因为舞蹈室有一些现成的舞蹈服，节目里能刚好用得上的话就发下去就好了，但有些节目是用不上的，所以就需要自己买。”之前，为了不让周光明自责难过，李华娟没说过舞蹈服需要自己买的情况，但现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李华娟就没想那么多了，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那你们的节目需要自己买还是学校发？”周光明想要确定一下到底是学校发还是自己买。因为当初李华娟说的是学校发的，而罗主任却说是他买给李华娟的。 当然，周光明希望李华娟很确定地回答她们节目的舞蹈服也是学校发的，那就更进一步说明罗主任的话是假的，是骗人的。 “需要自己买。”李华娟说道。 还真的是需要自己买。 那现在还不好判断罗主任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周光明本来想问李华娟”那你为什么没向我提起过？”想想还是算了，现在问这个没有意义，而且华娟肯定也是怕他为难，所以他又换了一个问题，而且他现在就是很想搞清舞蹈服到底是罗主任买的还是学校里发的，他问：“需要自己买？那你以前又说是发的？” “我的是学校发的。” “什么意思？单单是你的是学校发的？” “嗯，因为其它人都自己买了，只有我一直都没买。” “然后学校就给你发了？” “具体我也不知道，我本来以为我没得舞蹈服了，我还想着穿自己的衣服上去表演呢。谁知道到了表演的那天，舞蹈室里又多出来一件舞蹈服来，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周光明沉思了一下。 他在心里作着假设。 罗主任不是说华娟跟了他那个老狐狸吗？ 假设华娟真的跟了罗主任，那从华娟的话里面可以判断出，至少在国庆节的前一天，华娟跟罗主任还是一点事情都没有的。 而接下来的七天假期里，前面的四天华娟都是他周光明在一起。后面的三天里，虽然白天没有跟他周光明一起，但晚上还是一起的，每天晚上，他都是看着华娟进了宿舍的，都是看到李华娟的宿舍里亮了灯他才走的。 所以，华娟和罗主任之间也是不可能有什么事情。 而罗主任的话里面的意思，罗主任给华娟买了一件舞蹈服，华娟至少是在买舞蹈服的前后就已经跟了罗主任了。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周光明心里面已经有了结论…… 第150章 都能说得通了…… 所以，周光明的结论是，假设不成立，可以彻底推翻。 至此，周光明心里的疙瘩全部是解开了。 他心里面骂着自己糊涂，怎么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了那老狐狸的话呢？ 不过，听到李华娟说到表演的当天舞蹈室突然多出来一件舞蹈服，他也是好奇，他问李华娟：“那后来怎么就变成你的舞蹈服了？” “音乐老师特地问了学校领导呀，说就是给我的。” 周光明心里一动，问：“给你？不只是让你在表演节目的时候穿？” 李华娟回想了一下：“是啊，当时就是这样说的。” “那不是对你特殊照顾？” 李华娟又想了想，说：“当时音乐老师就是这样说的，说是学校特地照顾我的。” “那你知道音乐老师问的是哪个领导吗？” “好像她问的是罗主任。” 周光明心里面有些猜测正在得到印证，但他也不能完全确定，似乎也没办法完全确定。 直觉上，这件舞蹈服似乎没那么简单，似乎跟罗主任有什么关联，他真想亲眼见一下那件真实的舞蹈服，他这么想，他也就跟李华娟这么说：“真想看到你穿舞蹈服的样子，我说的不是照片。” 李华娟就笑：“那你是看不到了。那件舞蹈服应该是在学校的舞蹈室里，那是学校里的舞蹈服。” 李华娟的这一句话，又让周光明在心里面骂罗主任：死姓罗的，还说给华娟买了舞蹈服，这只能挂在舞蹈室里的舞蹈服也算是给华娟买的舞蹈服？纯粹是瞎编乱造！ 可骂完后，周光明又想，这舞蹈服是挂在舞蹈室里了，但学校也没要李华娟挂舞蹈室呀，不是说给华娟么？是华娟自己不要的？ 周光明虽然知道李华娟不要那件舞蹈服的原因，但他还是想听听李华娟的想法。他问李华娟：“可学校也说了是给你的，你要留给自己穿是不是也可以？” 李华娟就奇怪了：“怎么？你想要我留给自己穿？”她心想，周光明，你要是这样想的话我就看不起你。 周光明赶紧申辩：“没有，我只是问问。”他才不要李华娟留下来穿呢，他只不过想要印证一下心里面的一些猜测。 “问问？”李华娟白了周光明一眼：“这有什么好问的？不是我的东西，再好再漂亮也不能要，穿在身上不舒服不自在。” 周光明赶紧哄李华娟：“好好，不问不问。” 周光明也问得差不多了。 他知道这舞蹈服背后的真相他不能完全挖掘出来。 但他也能猜个大概了。 这舞蹈服，很可能就是罗主任买的，不然，学校怎么会单单给李华娟一个人买舞蹈服，并且还说了直接给李华娟？ 真实情况很可能是，罗主任以学校的名义给李华娟买了件舞蹈服，并且说直接给华娟。 罗主任就是想暗暗地把那件舞蹈服送给华娟。 那如果，华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真的接受了呢？把那件舞蹈服据为己有了呢？ 那这次，罗主任的阴谋不就很难拆穿吗？华娟不是就很难解释清楚了吗？ 虽然他深爱着华娟，可以无条件地包容华娟的一切，但这对华娟是不公平的，她遭受了诬陷，她平白地就担了一件不清不楚的事情。 周光明这样一想，舞蹈服的事情，包括今天晚上的事情，似乎就都能说得通了。 那姓罗的好阴险啊。 一件舞蹈服，他竟然花这么多心思，说明他还是一直对华娟虎视眈眈，送舞蹈服一定有他的阴谋，送舞蹈服没送成，他的阴谋就没达到，但他还是不甘罢休，他还想拆散我和华娟！ 差点上了他的当了。 以后更得小心一点，也得提醒华娟更要小心一点。 “你在想什么呢？”见周光明又在出神，李华娟问。 周光明回过神来，笑道：“等我有钱了，我要给你买很多漂亮的舞蹈服。” 李华娟又咯咯笑：“这话你已经说过一遍啦。” 周光明抓了抓脑袋：“是吗？我说过吗？什么时候？” “就那次我在榕树下跳舞的时候。” “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不要紧，我记得，你要当心哦，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周光明就笑：“我好像没什么需要当心的，最多就是要说话算话。” “那你说话算话。” “当然。”这辈子，周光明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让李华娟过上好的生活，何况只是几件舞蹈服？虽然现在很难，但他相信以后不会难。 “欸，我怎么觉得你今晚有点奇怪？”李华娟突然问。 “我怎么奇怪了？”周光明不解。 “一开始你又哭又笑的，我觉得奇怪，现在呢，你又对这舞蹈服这么感兴趣，问这么多问题，我就觉得挺奇怪的。我是要你来看照片的，当然舞蹈服也要看，但主要还是看我的照片。” 周光明笑。 可不吗?确实是问了好多关于舞蹈服的问题，那不是为了了解情况吗？ “奇怪吗？”周光明笑道：“那我不问了，我们就看照片。” 于是两个人又开始看照片。 越看，周光明越庆幸，幸好，今晚上那姓罗的所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 再往后门走的时候，周光明想，该如何提醒李华娟要特别当心罗主任呢？ 经过保安室的时候，周光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那是国庆长假的第六天，那天晚上他和李华娟从保安室经过的时候，李华娟问保安有没有哪位老师进了校园。 当时保安的回答是没有别的老师，就只有罗主任来过学校，说罗主任是因为家里的钥匙找不到了要到学校里找钥匙，然后没多久就出去了。 大晚上的来学校里找钥匙？记得当时保安说的是十点左右了。 这理由是不是太牵强？ 那如果不是找钥匙，那他来学校里干什么？ 大长假的，整个学校里都没有人。 只有李华娟。 周光明心里不由一咯噔。 莫非，那天晚上，罗主任是冲着李华娟去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没多久就出去了？ 幸好那些天每天晚上我都叮嘱华娟晚上要反锁好门，不然，那老狐狸神不知鬼不觉地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也幸好华娟那天晚上并不知道姓罗的进去过，不然她该多担心害怕？ 那个罗哲斌，真是学校里的一个鬼魅，人前是人，人后就是鬼。 真担心华娟啊。 第151章 罗主任想不通 周光明很担心李华娟，但周光明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再叮嘱李华娟小心一点。 “华娟，你每天晚上都还是反锁门的吧？”周光明问道。 李华娟愣了愣，她都不记得晚上有没有反锁门了。 “怎么？没有反锁门了？”周光明又问。 李华娟笑：“不记得有没有反锁了，反正现在宿舍楼里的老师们都回来了，很安全了。” “那不行，”周光明正色道：“晚上反锁门要成为你的习惯。” “干嘛这么严肃？你是觉得我有什么危险吗？”李华娟也第一时间想到罗主任，可罗主任还跛着脚呢，而且，宿舍楼里现在有人了，量那姓罗的也不敢乱来。 周光明怕吓到李华娟。 但他觉得这事很重要，他必须要强调到位，他的表情仍然是很严肃：“安全的问题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任何时候不是怕有个万一吗？小心使得万年船。你答应我。每天晚上都要反锁好门。” 李华娟知道周光明在担心什么，干脆直接问他：“你是担心罗主任？” 周光明点了李华娟的额头：“你知道你还不小心一点？还说我这么严肃？” 李华娟撒娇：“我不也是看大家都回来了吗？好吧，我答应你。” 周光明放心了：“这还差不多。你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吗？“ “记得，就是避开他，远离他，与他井水不犯河水。”李华娟心想，幸好她一直是这么做的，不然早就中了那姓罗的招了。 只是那天晚上罗主任去到她宿舍欲行不轨的事情她还不敢告诉周光明，怕周光明太担心。 听了李华娟的话，周光明放心了些。 他和李华娟都心知肚明，这个“他”指的是谁。 “记得就好，”周光明握紧了李华娟的手，万分感慨地说道：“真担心把你弄丢了。” 李华娟笑：“又来。放心，丢不了。除非你不要我了。” “怎么可能？我不要我自己都不可能不要你。” “你们明天放假不？”李华娟想聊些轻松的话题了。 “放呀，加了一个星期的班了，明天可以休息一天了。” “那太好了，我们去哪里玩玩？” “又去鸡公山？” “行。” “那我明天仍然是像以前一样，吃了中午饭过来接你？” “行。” …… 看着李华娟进了校园后，在回往亚甸厂的路上，周光明简直要拥抱大地，拥抱天空。 没有人知道他今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大悲大痛，而后又转悲为喜，破涕为笑。 他现在是再清楚不过，这一切都是罗主任造成的。 现在想来，当时罗主任的话里面有很多破绽，可他就是没察觉，关心则乱，何况他是那么地深爱着李华娟。 庆幸的是，他与李华娟的感情和婚姻，再一次经受住了考验，他会更加珍爱他的娟。 但他对罗主任更是痛恨。 姓罗的，你真是太可恶，太卑鄙了，不仅对华娟居心不良，还想着拆散我们，差点就如了你的愿，你这么恶毒，就不怕落不到个好下场吗？ 周光明痛恨着罗主任，心疼着李华娟，觉得华娟太不容易了，既要应对工作，还要提防着罗主任。 至于他自己，虽然今晚被泼了茶水，被罗主任羞辱，但他觉得李华娟的处境比起来，他的这点委屈和耻辱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大丈夫能屈能伸。 罗主任之所以敢在他面前高高在上，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无所顾忌，还不是因为他现在还无所作为吗，穷吗？ 狗眼看人低。 他周光明就没有出息的那一天吗？就永远会这么穷吗？ 总有一天，他会让罗主任对他刮目相看，让罗主任高攀不起，再也不敢轻慢他，再也不敢打李华娟的主意，因为她是他周光明的女人。 只是，这一天可能还很遥远。 他现在还是担心着的。 从罗主任的所作所为来看，从罗主任这一次的居心叵测来看，罗主任还是贼心不死的，他只希望李华娟能小心谨慎，保持清醒的头脑，始终保持与罗主任的安全距离。 …… 罗主任被那个车主一通臭骂以后，也顾不上吃醋嫉妒了。 他开着车灰溜溜地回家去了。 路上，他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也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真是太可怕了。 但他真的不甘心，也很不解。 按理说，他今天晚上的那一番话，对周光明来说不啻一个重型炸弹，定会把周光明炸得晕头转向，火冒三丈的，然后周光明一定是会去找李华娟，与李华娟撕破脸大吵一架，最后一拍两散的。 结果呢，周光明的一切行为完全不是他所设想的那样，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 他真是无法理解了。 有哪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对自己的不忠？听说了自己的女人跟了别的男人后明明痛苦不已却还是对她不离不弃？ 那个臭小子，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正常人？他是不是有哪根神经搭错了？ 还以为今晚能坐收渔翁之利呢？谁知道全泡汤了。他们一点事都没有，仍然是浓情蜜意，难分难舍，看着就恼火，就受不了！ 真是气死人了！ 还差点酿车祸了！ 罗主任真是想不通 ，他的那些他觉得很妙很有把握的办法，怎么到了李华娟和那个臭小子身上就行不通了呢？次次觉得应该能得手了，偏偏次次得不了手。 …… 罗主任回到了家里。 他本不想这么早回家的 ，他跟他的那些朋友们吃完饭喝完酒后本来还有其它安排的。 他宁愿在外面待也不愿早回家。 回家干什么?看郭云蕾那张冷冰冰的脸吗？ 但他却是回来了，被李华娟和那臭小子气回来了，被那个发怒的车主骂回来了。 罗主任自然是心情不好。 家里也是冷冷清清的，好像没有人的样子 ，但其实郭云蕾是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好像一个木头一样。 罗主任好像没看到郭云蕾一样，径直走向房间。 郭云雷冷冷地看着他从身边经过，想质问他…… 第152章 罗主任的猜测 郭云雷冷冷地看着他从身边经过，想质问他去哪里了，可又赌着气，不愿意先开口与他说话。 这几天，看着他跛着个脚，她心里有点愧疚，毕竟是她摔出来的玻璃渣。 她扫干净了地上的玻璃渣，她愿意低下她一贯高高在上的头，主动与他和好。 罗主任虽然不是态度多好，但也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因为他的脚受伤 ，只能待在家里，所以很难得地在家与她和平相处了两三天。 郭云蕾是高兴的。 为了这种和平相伴的关系能得以维持，她那天就为罗主任制定了几条规矩。 谁知道，罗主任一听，当场就变了脸色，理也不理地走开了。 她与罗主任的关系又急转直下。 现在，罗主任的脚也慢慢好了，家里又开始关不住他了，像今晚，他又开始往外跑了。 郭云蕾自然是生气，但也是无可奈何。 罗主任现在出去，也不跟她说他去哪里，和哪些人在一起。 她想问，但碍于面子她也不好先开口呀，而且，看他那个满不在乎的样子，就算她问了，那也是白问。 她看着罗主任出去，听到门嘭的一声关上，她真是气死了。 她真想再摔两个杯子，让玻璃渣扎死他！这样他就老实了。 她也真想跟她老爸老妈哭诉，让她老爸治一治他。 但她忍住了。 一是她爸爸的身体不好，出院后还在修养，哪还能用这样的破事去烦他？ 二是就算她哭诉，也不一定管用，当初可是她自己哭着喊着要嫁给罗主任的。有一次，她跟她老妈说了一下罗主任的不是，她老妈就说她：“怎么？现在才看出来他不好？他可是你自己要找的老公。”她还能怎么说？ 三是她也不是真的想要罗主任受罚受栽，她平时里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想吓一下他，让他对自己好，听自己的话。 罗主任出门后，郭云蕾也没去哪里，就在家里气闷闷地看电视。 但其实她电视她也看不下去，老是在猜想着罗主任在外面和什么人在一起，在干着些什么，要胡混到什么时候。 勉强看了一阵电视后，她就把电视关了，一个人在电视上发呆，回想她与罗主任的过去，想当初，他是多么地听话，总是在她身边说爱她，可渐渐地，一切就都变了…… 郭云蕾正想着，没想到罗主任回来了。 她很是意外，罗主任回来得比她料想的早，这让她心里又略略安慰一些。 但她还是冷着个脸。 当她看到他铁青着脸，看也不看她一眼，她就又心里来气了，脸上就更冷了。 她想质问他去哪里了，可她才不要先开口跟他说话，而且，瞧他那个德性，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罗主任现在哪有心情？ 他今晚的心情遭遇了一场过山车。 在如家饭店，在周光明跟前，他是耀武扬威的，他是颐指气使的，他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他要多解气就有多解气。 偷偷跟随在周光明的身后时，他是兴奋的，他等着看大戏，他是做着美梦的，只要他的计划成功，他就可以得到他日想夜想的东西。 但是，到最后，他却是气急败坏的，他还差点就成了一个冲动的恶魔。 真是气死他了。 他进到房间，很恼恨地把自己扔到床上。 他一闭眼，脑海里就是周光明和李华娟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的情景，深深地吻在一起的情景，一股妒火就又不可抑制地烧起来。 那么柔软丰满的一个娇躯，怎么可以任那臭小子抱着？那么性感柔嫩的嘴唇，为什么可以任那臭小子吻着？ 为什么是他？是他？ 为什么不是我？不是我？ …… 罗主任不甘心。 一晚上，迷迷糊糊地睡意里，他都想着还能有什么办法得到李华娟，因为太想了，他还真的实现了，只不过醒来后，发现是美梦一场，这让他更加遗憾和不甘。 周日的时候，罗主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李华娟是住在启博学校里，而那臭小子不知道住在外面哪个角落里，他们是怎么会面的呢？ 他们肯定是没有手机的，他们是怎么联系的呢？ 在没有手机的情况下，他们应该是事先约定好的。 那他们是怎么约定的呢？时间？地点？ 罗主任就突然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到了下午的时候，他就开着车绕着启博学校转了一圈，想看看李华娟他们有没有在白天里约会。 但他没看到李华娟他们。 罗主任就觉得，白天时间太长，没那么巧刚好撞到他们约会。 那晚上呢？ 罗主任依稀记得，昨天晚上，那臭小子是先在那榕树下等着的，而李华娟，好像是八点半左右出来的。 他们都是每天晚上在榕树下相会吗？时间都是晚上八点半吗？ 罗主任有了猜测，就很想得到证实。 至于有没有下一步计划，他还没有想好，先证实了再说。 到了晚上，八点多一点，他就又开车来到启博学校的后门，就在那里等待，看看李华娟他们会不会出来。 他等到了八点半，没看到李华娟他们； 他又耐着性子等到九点，还是没看到李华娟他们。 罗主任就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了，觉得昨天晚上李华娟他们相会的时间和地点，并不一定是他们平时相会的时间和地点，他们可能有另外的相会方式，或者是他们的时间和地点并不固定…… 罗主任有带点失望地离开了学校的后门，想着改天再看看…… …… 周日的这一天，李华娟和周光明又去鸡公山公园玩去了。 朋城的天气有点奇怪。 昨天突然大降温，搞得人措手不及，可到今天，就又出了大太阳了，气温又回升上来了。 这样一来，气温反而很舒服。 李华娟和周光明很高兴。 毕竟，他们现在的处境，天气温暖一点还是对他们更有利一点。 李华娟手里的那些钱暂时可以不需要拿出来添置衣服被子，还是可以用作她这几天的伙食费。 从鸡公山回来，再回到学校后门 ，差不多是九点半了。 周光明看着李华娟进了校门，嘱咐她注意安全，睡觉要反锁宿舍门后，就回亚甸厂去了。 李华娟也回到了宿舍…… 第153章 那个日子…… 李华娟回到宿舍，发现洪静柔的宿舍门还是锁着的。 这家伙，上午的时候说要去找一个老乡，到现在还没回来呀。 …… 新的一周，新的一天。 虽然工作上有很大的压力和烦恼，但也不阻碍李华娟对每一个新的日子的热切盼望。 因为，每过一天，就离发工资的日子要近一天。 所以，每一天的开始，她都是很高兴的。 今天也是一样。 她走进办公室，看到黑板上值班老师写的日期：2001年10月15日，星期一，她就又想起发工资的日子了。 10月20日，这一天是越来越近了。 她扳着手指头算，却发现10月20日是星期六。 她就微微地蹙了眉，怎么这么不巧，偏偏是星期六呢？星期六发不发工资呢？如果星期六当天不发，那是提前发还是延后发呢？提前发当然好，那如果是延后发呢？那她不是又要多顶两天？ 算了，多顶两天就多顶两天吧，这么多天都等了，还在乎多等这两天？ 王肃凯刚好来到办公室门口，看到李华娟站在那里扳着手指头，一下蹙眉一下又释然的表情，嘴上好像还不自觉地嘀咕着什么，就觉得她那个样子很是可爱。 这过去的这个周末里，他是有点烦恼的呢。 周五的时候，篮球友谊赛输了，虽然说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毕竟是输了，多少心里面有点不痛快。 不过，这不是主要的，一个大男人，不会对这样一个小小的输赢那么地耿耿于怀。 主要是，他猜不到李华娟是怎么回事。 答应了去看他打篮球比赛的，结果中途又离开了。她是不喜欢看他比赛吗？觉得我打篮球很差吗？ 但现在，看到李华娟那可爱的样子，他的烦恼转瞬就不见了。 他心里面又漾着爱，漾着欢喜。 他特地从李华娟身旁经过，以很官方的口吻问李华娟：“李老师，在想什么呢？” 李华娟嫣然一笑，说道：“没想什么。” 她可不好意思说自己在数着日子盼着发工资呢，对于这个月的工资到底是提前发还是延后发的这个问题，她也不好意思问，觉得那显得她太盼着发工资了。 李华娟说着就坐了下来，打开了自己的备课本，想先看一下今天要上课的内容。 李华娟刚才的那一笑，让王肃凯看得入了迷。 他傻傻地哦了一下，还不想离开。 他还想问一问李华娟看球赛的时候为什么中途就走了？他心里一直纠结这个问题。 他鼓起勇气，在脑海里拟了好几个亲热一点的问话的方式，但又紧张得开不了口。 “王老师，还有什么事吗？”李华娟见王肃凯还杵在那里，就问他。 王肃凯觉得自己不开口是不行了，急忙地又很官方地问：“李老师，周五的篮球赛你看完了吗？” 问出来后，王肃凯又有点后悔。 哎呀，你问个什么劲？都输了，还好意思在这里问，这不是在自损形象吗？ 但已经来不及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而且，李华娟也已经听到了。 王肃凯就有点囧。 不过，李华娟看起来并没有没有那么多想法，她哦了一下，很快就回答道：“本来就是要看完的，但是洪老师不看了，我就陪着她离开了，不好意思。” 王肃凯心里的纠结一下就打开了，原来并不是她不喜欢看我打篮球。 “是吗？洪老师怎么了？”王肃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王肃凯这样一问，李华娟一下就不好回答了。 她肯定不能如实回答。 她想了想，说道：“洪老师她……” 李华娟的话还没说完，刘萍萍的声音突然地响起：“肃凯早！” 王肃凯点了点头，也不看刘萍萍，向他的座位走去。 他知道，刘萍萍来了，他就得走开了，不然，刘萍萍又会对李华娟不满了，又不知道会说出什么不阴不阳的话来。 果然，刘萍萍很警惕地看了李华娟一眼。 上周五的球赛上，刘萍萍以她凌厉的眼神，击退了洪静柔，使得洪静柔和李华娟提前离场，让她能独自为王肃凯进行了全程的后勤服务，而且是被很多人看到了，所以她心里上，就觉得自己与王肃凯的亲密关系推进了一个层次。 这就给了她信心。 她觉得只要假以时日，她和王肃凯的关系将会取得根本性的突破。 刚才，她看到王肃凯在与李华娟讲话了，她吃醋，她不高兴。 但王肃凯看到她进来后又马上走开了，说明王肃凯是很在乎她的感受的，是懂得与别的女人的分寸的，她就又心情好起来。 她觉得她应该彰显一下她与王肃凯的亲密进展。 “肃凯，”她显出很亲热的样子，说道：“你没事吧？上周五打球，你没哪里有酸痛吧？也没哪里受伤吧？” 她说得那么大声，王肃凯也不好不回答，他就哦了一下，简短地回答道：“没事。” 得到了王肃凯的回应，刘萍萍就得意地斜了李华娟一眼。 看到没？我和王肃凯关系不一般了，你最好识趣一点，离王肃凯远一点。 李华娟知道刘萍萍看自己总是不顺眼，她也懒得搭理刘萍萍，她还是忙她的事情好一点，刘萍萍的斜眼，刘萍萍的那些别有用意的话，她都看不见也听不见，而且，刘萍萍在乎的这些，与她李华娟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备着课，李华娟感觉到有人在走廊外走动。 李华娟正想抬头看，却听到一个前来上班的老师的招呼声：“罗主任早！” 原来是那个姓罗，是那个该死的野兽！披着人皮的狼！ 李华娟懒得抬头了。她不想看到他，一眼都不想看。 罗主任大概是在外面走廊上走了一圈，返回去的时候，李华娟从门口看到了他的背影。 从他走路的姿势和速度来看，他脚板的伤已经好了，差不多能正常走路了。 李华娟就有点觉得他好得太快了，要是永远跛着就好了，他就能安分了。 这下他的脚好了，他不会又冒什么坏水吧？ …… 第154章 到底发不发? 罗主任因为脚板受伤，上周一周，他都没怎么走动。 现在脚好了，他就想走动走动。 前天晚上，他的心灵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遭遇了妒火的灼烧。 昨天，他两次去到学校，想要去发现李华娟他们是怎么相会的，结果什么都没发现，也没看到李华娟。 他知道李华娟不会有什么事，还是会在启博学校。 但他没看到李华娟，就感觉心里面有件事情没落到实处，总要看一眼才更放心。 就像一个猎手，有那么一会儿没看到他的猎物，他就有点担心猎物不在了，他要亲眼看一眼猎物还在，他才放心。因为只有猎物还在，他才可能仍然是有机会。 所以，既然要走动，他就想去六年级办公室了，想去看看李华娟在不在。 他装着视察工作的样子，从六年级办公室的走廊上走过，眼神瞟向李华娟的位置。 他当然看到了李华娟。 那小妮子还在。 只要她还在，那就还有机会，时间长着呢。 罗主任放心了，在走廊上慢慢地走，打了个来回，就回他的办公室了…… …… 一，二，三，四，五，到周五了。 10月19 日，到了发工资的前一天。 早上上班的时候，李华娟问洪静柔：“你说，今天会不会发工资？”这个问题，她想了好几天了。 李华娟昨天晚上又数了一下她的钱。 说是数，其实用不着数，看一眼就一目了然了。 还剩下六块钱，真的是要弹尽粮绝了。 洪静柔却问：“发什么工资？” 李华娟哭笑不得：“你不是外星人吧？竟然问我发什么工资？” “不是，”洪静柔笑：“今天是几号嘛，不是19号吗?\" 李华娟嗯了一下。 “所以嘛，”洪静柔说道：“今天发什么工资？明天，明天发工资，明天20 号。” “可是明天是星期六呀。” 洪静柔睁大了眼睛：“星期六不发工资吗？” 李华娟却又问洪静柔：“星期六发工资吗？” 两个初出茅庐的上班小萌新，你问我，我问你，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给不了谁答案，又觉得对方的样子如此有趣，又都忍不住笑了。 “我们的样子是不是好傻？”李华娟很好笑地问道。 洪静柔笑着回答：“有点。” “两个懵懂小白，遇到了世纪难题。”李华娟自嘲。 “哈哈。” “我不管，要是今天不发工资，我可是要吃白饭了，你要赞助我。”李华娟早早地耍赖。 “我赞助？”洪静柔眨巴了一下眼睛：“死了，要是周六不发工资，我估计也要死翘翘了。” “怎么了？”李华娟问。 “上周日，我不是去找老乡玩吗，我把钱用得差不多了，就留了这几天的生活费，我就以为20号肯定会发工资的。” 这下李华娟有患难姐妹了，她不孤单了，她笑道：“没事没事，和我一起吃白饭，我们两个人有伴。”她们的咸菜也吃完了，没钱还真只能吃白饭了。 “那要是再拖两天呢？星期六不发，星期天也不发，下星期一也……” 没等洪静柔说完，李华娟就捂了她的嘴：“不许瞎说，乌鸦嘴。” 洪静柔拨开李华娟的手，哈哈笑。 …… 进到办公室，李华娟本来是想问一问发工资的事情。 又觉得不好意思开口，怕被人嘲笑这么关心那点工资，所以她就把疑问放在了心里，开始忙她的工作。 老师们都陆陆续续来到办公室了，有的在忙工作，有的在随意地聊着天。 李华娟不经意地听到了几个当前非常关注的字眼，不由就留意地听起来，原来有两个老师也在聊工资的事情。 她们一问一答地聊着。 “聂老师，你说今天会不会发工资？” “不知道。” “郁闷，怎么会碰上星期六呢？” “也正常啊，以前也碰到过的呀。” “是吗？我都没印象了，那以前碰到这种情况是提前发工资还是延后发工资？” “不记得了，好像有时候提前，有时候延后，看学校领导的心情。” “你这回答等于没回答。” “哈哈，怎么。黄老师，急着领工资？” “可不？一家老少，衣食住行，小的各种兴趣班，老的各种保健品，每个月的工资，流水一样就没了，现在已经是青黄不接了，就盼着能早一点发工资喽。” “没事，反正也就这一两天的事情。” …… 李华娟还以为能探听到一个有用的准确的信息呢，谁知道还是啥都没听到。 不过，她心里上也得到了些许的安慰，原来并不是只她和洪静柔盼着发工资，其它人也有盼着发工资的，盼着发工资也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情。 …… 黄老师和聂老师的聊天慢慢地停止了。 刘萍萍又说起话来。 刘萍萍自然是喜欢跟王肃凯拉话的。 “肃凯，”刘萍萍说道：“今天要是发了工资，明天陪我去镇上逛逛呗。” 李华娟不喜欢刘萍萍，但李华娟喜欢刘萍萍的这句话，按刘萍萍的意思，今天是有可能发工资的，李华娟的心里头就燃起了希望。 王肃凯下意识地看了李华娟一眼，对刘萍萍说道：“你怎么知道今天会发工资？说不定要下一周。” 李华娟心里的希望又暗了下去。 王肃凯看李华娟的那一眼没有逃过刘萍萍的眼睛，她心里面有点不悦，就对李华娟又生出不满。 刘萍萍眼珠子一转，嘴角就露出一丝轻蔑来。 “那也没事，下周就下周，反正我怎么样都不会吃咸菜，早点晚点都无所谓。”刘萍萍说着，故意转向李华娟：“李老师，是不是咸菜也没得吃了？如果延后发工资要不要我借点钱给你买咸菜？只要你求我我不会不借给你的。” 其它老师听了，都看向李华娟，目光里露出怜悯或者惊讶来。 李华娟真是恼火。 我没招你没惹你，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 在这么多同事面前说我？ 我有那么好欺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