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崛起》 第1章 跑偏的历史 http://.biquxs.info/

沿途都是土路,路两边都是一座座破败的房舍,多为茅草屋。 梁鸿不由叹了口气:“虽然穿越到这里四天了,还是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梁鸿沿着村里的土路,向自己家走去,在路的拐弯处,这是一条胡同的大街,此时临近傍晚,虽然是八月份、大夏天,但古代的生活,特别到了快傍晚,家里才最热,于是人们纷纷出来,就站在大街上,几棵大梧桐树下,在闲聊。 聊些什么?当然多是东家长西家短了。 梁鸿看到大街上这架势,有点情知不妙,果然在梁鸿快要走到拐弯处时,一个尖厉的妇人声音响起:“哟,这不是咱们的秀才老爷吗?怎么家里又揭不开锅了?去哪里借钱了?” 梁鸿穿越来的这古代,一般要说“老爷”都是得到了“举人”往上的功名,起码也是有“举人”功名的。 而梁鸿穿越来的这个家伙,在继承了他的记忆后,知道这人说有才吧?也有才!就是为人迂腐,在十二岁便考上了秀才功名,可谓是一时十里八乡的神童了。 但是考举人,却是已经两次落第,而他本人在考取了秀才功名后,就开始“飘”了,很有些小看天下英雄的意思。 也有真才实学,但是太过于迂腐,做的文章也是酸气的很,问题他还不改变,反觉得自己的文章天下第一,没考中是因为别人的眼光不行,在第一次乡试落榜后,就开始常常买醉,以作怀才不遇之态。 慢慢的酒会上瘾的,他慢慢就成了一个酒鬼,为了喝酒,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去当了。 但他却毫不在乎,他认为自己才高八斗,这些家当值得什么?只要自己一次中举,便立刻能十倍、百倍的身外之财而来。 而就是抱着这种想法,他不仅败光了家里,而且还在外面借了不少钱。 这个家伙说不定就是喝死的,反正在梁鸿穿越过来时,身上都是酒气,继承的记忆里也是这家伙睡前又喝了许多酒。 不过,巧合的是,这家伙名字也叫梁鸿,字是子明。 他听到那妇人刻薄讥刺的话语,脸上也微微发热,本不欲理会,就想直接拐弯回家,但这时候,又有几个妇人说了一番话,大抵也都是嘲笑讥讽的话语,接着整个大街上一阵哄堂大笑之声。 梁鸿实在忍无可忍,便对他们说道:“我已不再酗酒,只等下一场科考乡试,我必不会名落孙山,咱们走着瞧!” 梁鸿这句话说完,那些人瞬间一静,梁鸿也不待多说,直接朝胡同里自己家的位置走去,但他刚走,后面就有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想来又是在说他。 梁鸿推门进了院子,还别说他这趟出门还真是去借钱的,他家已经快揭不开锅了,他一进来,见他的母亲刘氏正在淘米,见他进来,便脸带期翼地问道:“你三爷爷可答应再借于我家钱,等地里收了粮食我们就还他。” 梁鸿闻言,略略有些尴尬,然后直接去接过母亲的陶琬,虽说是这一世的母亲,但梁鸿在前世本就是一个孤儿,这一世穿越来,还继承了那梁鸿的记忆与情感,自然对这个自己这世的母亲不排斥。 他一边拿起陶碗,帮着母亲淘米,一边用随意的口气说道:“娘,孩儿已经戒了酒瘾,以后定要好好读书,在下次秋闱里,定要名列桂榜,那日后定然日子会好起来,断不会如现今这般窘迫,母亲,可信儿子?” 梁鸿当然有这个信心说这个话,他前世本就是古汉语语言专业的知名教授,这一世这个梁鸿的底子又这么好,两相融合下来,自然是对科举考试是很有把握的。 刘氏见他很自然的接过自己的淘米,还说出这么一番话,这还是自己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儿子吗?自己儿子也这么知冷知热了? 刘氏顿时喜的只掉眼泪,对于她来说,儿子考不考的中举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儿子终于懂事了。猛地见母亲落泪,梁鸿忙道:“娘,您怎么了?” 刘氏忙道:“无妨、无妨,我儿懂事了、我儿懂事了,为娘的高兴。”至于去借钱的事,就没再问,显然,是没借成了。 穿越过来四天了,梁鸿这几天,基本就是在消化接收这个穿越的事实,还有在想如何让自己这一世的母亲不发现他的儿子已经被掉包了,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很惴惴,什么事也都想要表现的和原主那个梁鸿一致。 所以穿越来的这几天,梁鸿也没想过为这个家做些什么,后来发现母亲并没有怀疑他什么,于是梁鸿慢慢释然。 这天刘氏让梁鸿去找他三爷爷借钱,他以前欠的外债,也都是借的三爷爷的,而这次借钱,却是没再借着,可能三爷爷家觉得自己已经没希望考中举人了。 毕竟自己一直都是一副醉鬼的样子,也刚刚乡试落榜了。 …… 第二天,梁鸿决定要去外面找点事做了,不能人家里这么一贫如洗的过下去,而秀才能做的,也就是替人抄抄写写的活计,他准备去县城找找看。 说起梁鸿穿越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个平行时空位面,他所在的国家叫做大康国,和华夏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都不同,但也只是朝代不同,大康国的前面照样有五代十国、有唐朝、隋朝,但是具体的历史却是从隋朝开始就发生了变化。 从原主的记忆里,梁鸿知道,在唐朝没有发现李白、杜甫等一干的大诗人、文人。这大康朝类似于古代的宋朝,但是政治体制却又有不一样,却类似于明朝。 于是这个位面华夏的历史,已经完全的跑偏的,但是和宋、明一样的是,这是一个读书人的社会地位空前高的时代,文化也空前繁荣的世界。 至于梁鸿搞成现在的这个落魄样子,也都完全是他自己造成的,一个秀才,虽然比不上更高一层的举人那样,可以成为地主、甚至凭借官府的特权可以往豪族的方向发展。 但一个秀才,给人抄抄书文,也是不愁生计的,当然很多秀才也不愿意这样干,认为这是有辱斯文,所以又叫穷秀才、或穷酸秀才。可以说秀才这个职位鉴定,就是一个高不高、低不低的位置,在社会上相对处于尴尬。 第2章 中秋 http://.biquxs.info/

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新乡县城,新乡县位于豫省卫辉府。 来到县城的主街道,找到县城最大的书铺,黄河书铺,这书铺一共有三层楼,占地两三亩,一看其背后的东家就是有钱的主。 梁鸿走进书铺里,这时见一个漂亮、芳龄差不多二八的女子,正站在一处书架上,正在翻阅着什么,她的腋下夹着一卷白纸,纸背有些黑色透出,想来是一张写满字的纸了。 梁鸿也没多留意,这时他走到柜台,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穿着员外服的中年,梁鸿想,他应该就是掌柜了,于是他走上前,先施一礼,道:“请问阁下可是这书铺掌柜的?” 中年打量了梁鸿,见是一个儒袍青年,便当即拱手回礼,颔首道:“不错,在下正是这黄河书铺掌柜,不知阁下要买什么书?” 梁鸿知道一般抄抄写写的活计,都是别人委托到各大书铺代为找愿意书写活的,梁鸿也不啰嗦,直接道明了来意。 那书铺掌柜却是蹙了蹙眉头,旋即有些抱歉地道:“这位公子,实不相瞒,这种活计一般都在月初那么一两天,不管是童生、还是秀才,会过来找敝书铺,讨做这番活计,现在已到月中,这……嗯,公子还是到别的书铺问问看吧?” 听掌柜的此言,梁鸿不由心下黯然,心道,那也只能是去别的书铺打听打听了,不过这最大的书铺都没有,其它的也没什么指望吧? 就在梁鸿准备告辞之时,那之前的漂亮女子,也已是走了过来,她手中持有一本书,想来是要在这里会账了。 梁鸿没有注意到她,一转身,那柜台上一碟墨汁,古时衣袖又比较宽大的,梁鸿这么一转身那衣袖一下拂到了那碟墨汁上,啪嗒一声,那碟墨汁被扫飞,正好朝着那女子溅过去,那女子下意识侧身一闪避,她左半身、包括左腋下的那纸卷也当即被淋到了墨汁。 而梁鸿看着这一幕当即就有些傻眼了,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婢女,当即叫道:“小姐!”然后怒目而视看向梁鸿,嘴里不客气道: “你怎么这么莽撞?你知道我家小姐腋下夹得是什么吗?是我家小姐几天苦思而来的中秋诗词,今日中秋诗会你让我家小姐如何自处?还有我家小姐这身衣服也都十几二十两银子,你,你陪!” 梁鸿这时顿时就有些六神无主,一身衣服要十几二十两银子,要知道中人之家一年还不知道能不能挣个十两银子,不过看那衣服的材质,也是丝绸的,那说明确实是很值钱的。 梁鸿一时六神无主但忽然灵光一闪,心说:中秋诗词?要是陪词,自己倒有好词,不知一首好词,是否抵当她们的十几二十两。 想到这里,梁鸿当即对那漂亮女子作了一揖,忙道:“要说陪词,小生这里倒有一首上好的中秋诗词,不知能不能抵小姐这十几二十两银子?” 那漂亮女子本欲斥责那丫头,想要说,这事算了,不就是一件衣服一首诗词吗?诗词自己写的自己都记得,主要是这诗词,既然对方是无心的,那就让人家走吧。但是听梁鸿这么一说,对方有好的中秋诗词?也是就压下了心里想说的话,却道: “公子既然有好的中秋诗词,今日正是中秋节,公子不如写出来,小女子也开开眼,毕竟也应应景,还没问公子尊姓大名?” 她问梁鸿的名字也就是礼貌相询一下,梁鸿却是一咯噔,以为那女子怕自己赔不起那件衣服的钱,相问自己的名字,不过倒也合情合理,二十两银子呢。 于是梁鸿当下也报了自己的名字。 那姑娘说写出来,梁鸿就知道这事八成有门儿,于是忙对那掌柜的借笔墨纸砚一用,那女子也示意,于是笔墨纸砚摆好,梁鸿几乎就是这首诗一挥而就。 那漂亮女子这时看着这首诗词,顿时不由痴了,梁鸿便道:“这位姑娘,不知这首《水调歌头》,可能抵得上那十几二十两银子?” 那女子这时猛然回神,但似还在沉浸在那诗词的意境中,下意识的就答道:“当然、当然!” 梁鸿得这句话,忙匆匆离去,心下还惴惴道:十几二十两银子,自己可拿不出,能拿诗词抵账也是好的!虽然这首诗在后世很有名,但自己知道有名的诗也不少,以后即便当文抄公也不怕没诗抄! 只说还在书铺的那女子,等她在回过神,却是不见了梁鸿的踪影,忙追出门外,已经不见梁鸿的影子了,她不由懊丧的跺了一下脚。 却说梁鸿走在县城的街道上,琢磨着这给人抄抄写写的活计估计暂时自己挣不到钱了,得另找一份活。 这么想着,忽然的就灵光一闪,自己怎么那么笨?既然给别人抄写东西不成,那自己难道不会写吗?光说小说,自己在后世也看过不少网文,现下这个古代,很可以把《凡人修仙传》搬过来嘛! 不过得换成古白话文写罢了! 这能难得到自己?自己前世可是看这本《凡人修仙传》看了不下四五遍,它可谓是修仙文中的翘楚之作也不为过了。 说办就办,这个世界是没什么“小说”这个概念的,小说模样的东西却是称作“话本”,不过现在的话本,内容格式老旧,梁鸿可以想象,自己如果把后世小说的那一套成熟的体系搬过来,定然是引起轩然大波啊!~ 那自己的小说不火才怪,当然主要是内容要符合这个世道的价值观,那么修仙这个话题,华夏有几千年的历史,自己把凡人修仙传大概剧情总和一下,再融合这个古代的世界的一些习俗,那么想来不愁卖。 那么,自己的银钱不就来了吗?还怕不能还上三爷爷的账? 这么想着,就想再要折返回去那书铺,毕竟书铺也经营一些写话本的生意,但只是这么一想,也就作罢了,毕竟自己刚从书铺那女子那边“逃”走,自己再回去,即便那女子不追究了,若那女子还在,自己不也尴尬不是? 于是梁鸿只好先作罢,这时见路边有卖月饼的,身上还有十几文钱,当下买了几个油纸包好,心说:“回家跟娘先好生过个节再说!” 第3章 水调歌头 http://.biquxs.info/

梁鸿回到自己家里之后,将月饼交给母亲,这时已是快中午了,母子二人吃过了饭——梁鸿的父亲早逝——两人又各自吃了两块月饼,徐氏便对梁鸿嘱咐道: “鸿儿,明日便是梁家祭祖的日子,明日你与为娘过去你三爷爷那边,无论他们说什么,你都先不要往心里去,先祭奠了你父亲和梁家先祖再说。” 梁鸿叹了口气,为之前那个梁鸿的烂摊子有些头疼,但还是道:“知道了,娘。” 今日虽然是八月十五,但对梁鸿来说也就是个普通日子,除了吃了点月饼外,下午,梁鸿哪也没去,就是先在家里开始写凡人修仙传,他起了个新书名《凡人修仙记》,他准备写好十万字,算是第一册,然后拿到书铺去问一问价格,到时候有书稿在手,人家就能看了估价。 就这么的,写到了晚上,吃了晚饭,又写了两个时辰,才去睡觉。 县城,也是这个晚上,槿园——这是新乡县的大商人赵恒出资修建的一座园林,很是集合了南北园林的一些优点,虽然这座园林比不上那些大城市的园林,但也小巧精致;起码在新乡县,哪怕在卫辉府也是数一数二的上好园林。 此时槿圆正在举行一个诗会,就叫槿园诗会,当然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自然主题就是中秋。 此时在槿圆诗会的长者席位上,一位老者正在念着一首诗,而台下的文人才子,或者青楼的清倌人等女眷,这时都安静下来,在听那老者念诗: “星汉远迢迢,诗魄最逍遥,纵横八千路,唯酒饮到老……” 那老者吟完,顿时下面一片的赞叹之声。 “如昂兄这首咏月,可谓是借景抒情,甚至景情相融,开篇名义的一句:‘星汉远迢迢,诗魄最逍遥’,真乃我等文人雅士的写照啊~” “不止不止,那句‘诗魄最逍遥’,在此花好月圆之下,中秋佳节之中,更是显得恣意豁达,显示出了诗人对人生的乐观的态度……” “如昂兄……” 听着场中,不少才子在那里以那首咏月诗来相互恭贺着,以为得了一首上好的中秋诗,在女宾席位上的柳倩儿这时却是脸色微微潮红,她手里握着一卷纸,这时她站起来,向长者席位上走去,她身边有不少女宾,看着柳倩儿的举动,其中一个道: “倩儿姐姐,可是写了什么好的中秋诗词?欲去长者那边找他们鉴赏?” 柳倩儿却是笑了笑:“不是,这是……嗯,这是一位公子的诗,我觉得挺好的,就想让几位长者看看。” “嗯,倩儿姐姐,是在得意楼又遇到了什么大才子了吗?”那说话的女子道,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这得意楼是新乡县城的大青楼之一,这柳倩儿正是里面的清倌人。 清倌人的意思就是,高级妓|女的意思,会琴棋书画,一般不会接客,但当然遇到不得不接,比如权势之人,或者可以选择自己的人接。 这只是小地方的清倌人,在大城市,例如京城,或者像扬州、江宁那样的大都会,这些清倌人,接客,一般是不陪|睡的,只有自己相中了才可能有人成为入幕之宾。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却说柳倩儿听那女子这么说,当即笑道:“并不是,是今天路遇一位公子,偶遇的这首词。” 那女子点了点头,这女子也是县里一家青楼的清倌人,和柳倩儿平时就相熟。 柳倩儿款款走到了长者席位前,一路所过,一些文人才子主动让路,偶或礼貌说一句:“倩儿小姐。” 柳倩儿来到长者席位上,长者席位上,有几个人显然认识这柳倩儿,其实若是梁鸿在此,也会认得,这女子可不就是梁鸿在黄河书铺遇到的那位? “见过几位长者,我这里有一首词,名唤《水调歌头》,说起来,也是巧了,并非是我为今日诗会准备的,我准备的诗……嗨,不提也罢,总之这首水调歌头咏月词是极好的。” 柳倩儿对着几位长者,先是款款行了一礼,便即说道。 在长者席位中,一位中年儒士,这时忽然站起来,然后郑重接过柳倩儿递过来的词卷,然后展开,轻轻吟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这两句一吟,本来他还有些随意的口气,这时陡然眼睛一凝,续而比之前那还有些漫不经心样子,陡然扫然一空! 他极快的速度看完了全词,待他看完后,只盯着最后面的落款:梁鸿?这两个字猛地看了起来。 而他身旁坐着一位面貌相对威严的中年儒士,见他这个情景,不由询问道:“李县令,你怎么了?” “啊,府尊大人!”那李县令这时陡然惊醒过来,对那威严中年拱手言道:“刚才真是失态了,还望府尊大人见谅。” 原来这槿园诗会,不只是邀请了本县的县令来这里捧场助兴,那位卫辉府的知府大人也来了,他其实是适逢其会,本来他是近来在新乡县访友,偶然听到这里有举办一场阖县文人才子都会来聚集的中秋诗会。 这位知府大人本身就最喜诗词,听到有这么个诗会,又是本县的县令来相邀,于是他便着便服,一起与县令参加这槿园诗会。 卫辉府的知府名叫邢尚元,他见李县令如此说,便诧异问道:“可是这首词有什么问题?” 李县令这时将那词卷递给刑知府,道:“府尊大人看看就知道了。” 邢尚元拿起来,先是狐疑的看着、心里默诵着,很快看了一遍,这时已经是脸色大变,嘴长呼出一口气,连道了三声“好”字! 而这时下面的文人才子也有人善意的起哄:“明公,可是有什么好诗词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邢尚元,子康明,所以又被人敬称为“明公”。 他笑了笑,一指李县令,道:“李县令,劳你给大家解解馋吧?” 这时下面还有不少文人才子的嘈嘈声响,李县令当即站起来,也没管这些文人才子们的嘈嘈之声,当即就念出来: “明月几时有?” 这句词念完,前排已经静下来了,接着第二句:“把酒问青天!”人们纷纷安静,但还有嘈杂之音,待得第三句——“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满场,静似是落针可闻!! 第4章 泯然众人 http://.biquxs.info/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待得将最后一句诗念完,这时的整个场面,已经无一丝一毫之杂音,甚而能听到人们的呼吸声。 “得此上好中秋词,如饮绝世醇香之美酒!”邢尚元知府,这时却是闭上眼睛一副回味之状。 也不怪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在整个诗会现场造成这般的动静。 这首词,本就是梁鸿前世时宋代大文豪苏轼的代表之作,也可堪称是有宋一朝,写词的巅峰的作品。 况且在后世,这首《水调歌头》就有这这样的评价,——在写中秋词中,此词一出,余词皆废! 可见这首词文学造诣水平之高!那是可以打千年以来的所有中秋词的,——所以在这诗会之中,只要是懂行的,都能听出来这首《水调歌头》的文学水准! “只是不知写出这首上好的中秋词的作者是谁?”终于下面的寂静之中,发出了这样的疑问的声音。 柳倩儿本准备开口,将遇到梁鸿的事说出来,但恰在这时,那位李县令却是直接道:“他叫梁鸿,是我新乡县的秀才,他考童生的时候,本官就是考官,十二岁便考中了秀才。” 这时那刑知府却是耐不住自己的心痒痒,他忙道:“能写出如此旷世好词,真想恨不得立刻与之见面,李县令,不如我们夜访这位梁鸿学友?” 学友,本意就是学问上的友人,这从邢尚元口中说出来,就给人以那位梁鸿,已经够与刑知府平等论交了,当然,是仅从学问上。 听知府这么一说,李县令顿时有些犹豫,道:“府尊,如今天也晚了,如果府尊真想去见一见他,那我们不如明天去见一见这位小友?” “一定要亲往见一见他,这样的大才,真恨不得立刻相见呀!”刑知府本就是爱诗词到了极深的地步,听李知县这么一说,也遂熄了马上去见的念头,毕竟这也是现实,于是道,“好,就按照李县令所说。” 第二日清晨,梁鸿起了个大早,因为今天要参加梁氏宗族的祭祖,不用在家里吃饭,祭祖会在族长那边用饭,当然,得先祭了祖然后才开饭,这是对祖先的虔敬。 梁鸿和他母亲来到了族长,也就是梁鸿的三爷爷的家门口,这时已经有村上梁族的人,都陆陆续续赶来。 梁鸿和他母亲徐氏正要走进大门,这时却是被门子拦住了,徐氏一惊,忙道:“这位,这位小哥,我们、我们是来参加祭祖的,请让我们进去。” 那门子道:“我知道你们,你是梁鸿是吧?大老爷说了,梁鸿不得参加祭祖,不能踏过此门,两位还请别为难我这个做下人的。” “这……这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去?”徐氏一听那门子的话,登时就上了火气,“难不成梁鸿就不是梁氏一族的人了?” 门子却是有些恍惚,他辩道:“这、这不是我决定的,是大老爷决定的!” 梁鸿知道这大老爷是谁,正是自己三爷爷的长子,在族里他们那一辈排行第七,梁鸿得叫一声七叔的。 就在这时,一道浑厚威严的声音响起:“这是怎么了?这是什么日子?竟容得在这里吵闹?” 却就见一个中年斯文男子,走出了大门,伴随着的还有他的说话声。 “我说七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徐氏当即上前,语气不好的道,“我们算不算是梁家的人?怎么宗族祭祖,却不让我和我家鸿儿进去,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中年斯文男子,叫做梁进,即是梁鸿的那七叔,他听徐氏此言,当即脸色阴沉下来: “谁说不让嫂子你进了?我只是说不让梁鸿进来,这个败家的祸害,高不成低不就的孽障,怎么喝酒没喝死他?欠我家的五十两银钱不说,就他这样的,有何脸面去见祖宗?哪怕是他爹?他有脸面对得起他死了的爹?” 梁鸿在边上这么一听,顿时也已是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了,这是在落井下石呢!这位自己的七叔,是今年年过四十多才考中了秀才功名,而就算自己前身再多混账,那也是十二岁的神童时就考得了秀才。 他自己早就听说了,这位七叔中年中秀才,族上很多人背地里都拿他和自己比较,这位七叔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这是故意找茬,想把自己钉在梁族的耻辱柱上。 呵呵,好,真的够好!不过你千算万算,你都算不到现在的我梁鸿,可不是曾经的我了,你如今如此羞辱我,待我考得举人,咱们到时候再好好论道论道。 梁鸿这么想着,见自己母亲还要去跟梁进争执,梁鸿便道:“既然他们恶心人,这次祭祖,咱们不去又怎样?娘,咱们回去吧!” 徐氏还是很气愤,知道今天恐怕的确是参加不成祭祖了,便就由着儿子拉着自己回家去了。 而梁进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你们以为只是今天参加不了祭祖了吗?日后,你们就别想踏入宗族一步了,我会把你们彻底的扫出宗族。 到时候没有宗族的庇护,你梁鸿那个败家样子,早晚是要当乞丐!吓、吓!!” 梁进家很大,有专门为宗族祠堂盖的院落,此时在这院落的大门口的空地上,此时聚集着十数个人,有几个都是耄耋老者,乃是梁氏宗族的族老级人物,也有年轻一辈的几位考中了童生、秀才功名的人,梁进便在其中,他是这里唯一的秀才功名者,很是一副春风得意、红光满面的模样。 梁进的父亲,即梁鸿要叫做三爷爷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他看起来精神很矍铄,他也是有着童生功名的,他这时正在跟宗族里的族老和那些有功名的族人在说着话,大家聚在一块,当然最多的还是有机会炫耀了,只听这位三爷爷,他名字叫做梁远,道: “我儿梁进,在昨日还专门在家里作了一首中秋咏月的词,是这样的,我看了后,久久不能平静,写的着实可当得起我梁家麒麟儿的一声赞誉啊!” 在旁边站立的梁进,自然一脸红光满面,这时他也插口说道:“别看我中秀才是稍晚一些,那中秀才早的那个梁鸿又怎样呢,唉,泯然众人矣,可谓是梁家之耻了。再说那梁鸿就没听说他会写诗写词的,我这一首不敢说太好,但在新乡县,还是不怕辱没了我族的名声的!” 他这么一说完,当即现场吟诵起来那首中秋词,吟罢,众人果然都是纷纷叫好。其实他这首词,也就中规中矩罢了,但能写出中规中矩也已不易了。 而就在这时,外面陡然传来一阵的脚步声,然后梁远家的管家大老远跑了过来,当即向梁远道喜道:“恭喜太爷、贺喜太爷,咱们知府大人、知县大人就在大门外了,要来咱们家了!” 当下,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由面色一变,纷纷看向梁远,以为梁远竟然能在梁家祭祖之日,邀请到知府、知县大人,实在是太有面子了! 而梁远自家人知自家事,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邀请来知府、知县大人过来呢?于是他不由蹙眉问道:“这,两位大人可有说,为何到我梁族吗?” 那管家当即说道:“有说,是因为咱们家的梁鸿、鸿少爷,写了一首上好的中秋词,知府大人还说,此词绝对可以流芳千古啊,他们是来要看看、拜会见一见鸿少爷呢!” 此言一出,当即在场众人的脸色都是一变,梁进的脸色更是变的相当的难看…… 第5章 够吗? http://.biquxs.info/

“这个,”梁远迟疑了一下,但旋即对身旁众人说道:“知府、知县大人能莅临我梁氏一族,这是我梁氏莫大的荣幸,诸位,还请与我一起去迎迎两位大人!” “正是、正是!” “知府、知县大人,能亲身莅临我们梁氏宗族,这是我们敝族上下无上的荣光啊!” “远公所言极是,我族振兴之期,看来也指日可待了!” 一众族老纷纷出言,个个都一脸的红光满面,当即就随着梁远快步向着大门外行去。唯独现场只有梁进脸色铁青,黑着一张脸,不见丝毫喜气,但这时候也只能随着众人前往迎接两位大人。 在快到外院门前时,这时只见一队队甲簇鲜亮、持剑握戈的数十兵士,另外还有与兵士泾渭分明似的,也列了两队二三十人的衙役,也都个个配着腰刀,警戒着周围,也好在梁远家本就是县里望族,外庭院也很大,即便站了这些人,再加上不少的村里的外姓,还有即便是梁家本姓的人,再加上这是梁氏宗族的祭祖活动,人本来就多。 人又天性|爱看热闹,这时,在那七八十号衣甲簇亮、手持兵戈的将士们的将这些人们相隔开,那些衙役也列成队伍,拦阻着看热闹的人,在给知府大人、知县大人让出通道。 “他三婶?这是怎么了?怎么当官的来梁氏宗族这边了?该不会是梁家三太爷,人脉广到这地步了吧?” “嘁,你懂个甚?我刚才来的早,听他们说是,是那梁鸿有大出息了!人家知府、知县大人,那么大的大官,才会来梁家,也只是为了见梁鸿呢?现在都在传,梁鸿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哩!” “咦四婶子,记得前两天在大街上,你可好不埋汰人家梁鸿呢,怎么样?现在你还敢说梁鸿的不是?” “别说你四婶了,她就是惯狗眼看人低!” “诶?四婶你怎么走了?你现在可敢当着知府大人、知县大人,说梁鸿半句赖话?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这时梁氏众人已经来到了外庭院这边,一见着在被兵士、衙役分开的路中,站着的三个人,其中两人是文官的装扮,一个是衣甲鲜明的武将的装扮,县令梁远是认得的,怎么说梁族在新乡县虽然不是大宗之族,但也算是中下层的一个望族了。 当即梁远就朝着那两个文官的方向,行跪拜大礼,这百姓见官,自然是要行跪拜大礼的,所谓“民不与官争”,又有老话“父母官”,所以老百姓见着官,那可以如同是跪父母一样,需要朝当官的跪拜,当然因为权势,不跪父母的有,敢不跪当官的到鲜见,律法也是不容。 不止是梁远,整个梁氏来人都朝着那两个文官的方向跪拜下来了,即便是有童生功名的也不例外,当然秀才特权,可以不用跪官,这便是读书人读到一定份上,享有的统治阶层的一定特权。 知府邢尚元与知县李天鹤两人施施然走过去,知府大人邢尚元轻轻微抬了下手,微笑点头道:“这位就是梁氏宗族的族长吧?你们起来吧。” 梁远当即满脸潮红、激动的和同来的族老等人对着知府大人、知县大人又拜了一下,一齐高声道:“谢大人!” 待得梁远他们起来后,知府大人没说话,知县大人上前一步,淡定的笑道: “梁远,知府大人和我来汝家梁族,是为了来拜会见一见你们梁家的麒麟儿啊,他叫梁鸿,本官曾在童生试时,录取他为童生的,记得他字是‘子明’的,知府大人爱才,便和本官亲自来拜会一番子明的。” ‘亲自拜会?梁家的麒麟儿?’ 这时那些随着梁远来的族老等众人,这时只是拿眼睛来回看了看梁远、梁进父子,这两父子刚才不是说,梁进是他们梁氏的麒麟儿吗?这还没算什么,主要是那梁进口口声声的不是还说人家梁鸿是梁家之耻吗? 这一下,知县大人直接说了,这梁鸿是梁家的麒麟儿,这不仅是对梁鸿,这是对整个梁氏宗族的肯定啊!以后,他们梁氏一族,起码这县里的望族的层次会有显著提高了啊! 还有那梁进不是说梁鸿不懂写诗词吗?可是如今知府大人、知县大人亲自来了,就为了梁鸿写出的诗词而来的?这算什么?梁鸿的诗词一道只能是达到了相当炉火纯青的地步,不然怎会有此等光景? 还梁家之耻?如果这还是梁家之耻,那梁家又何有荣光可言?? 梁远也是稍微尴尬了一下,毕竟他儿子此前还抨击梁鸿,但也就一瞬,他就恢复过来显然他是清楚这次事件,对于他们梁氏是有多么大的好处了,他忙说道:“啊梁鸿……” 他本准备说梁鸿肯定一时不在这,不然肯定出现了,他准备要人去找梁鸿过来,但这时他儿子梁进心里其实还是很为不服气,他当即脑子一冲动,一下走出来,对着知县大人一拱手行了一礼,语气有些干涩地道: “不知梁鸿写出了什么样的诗词?值得知府大人、知县大人爱才如此,亲到梁家?” 他此言一出,顿时满场惊然,特别是梁氏宗族这边,个个脸色唰的变了,梁远更是脸色一下变的煞白,气急的就要上前吼梁进,而就在这时,知府大人却是冲着梁进先开口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似在吟诗: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又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知府大人吟道这里,便是此词吟完了,他顿了一会,似是还在回味,旋即眼中那种此前还痴迷于这首词的美好意境中的神情,看向梁进时陡地变的威严:“这样的词,够吗?” 第6章 进儿,去把梁鸿请过来 http://.biquxs.info/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听得面前的知府大人吟出了这样的词,梁进心中顿时一阵惊颤,这样的词,虽说梁进写词并不是特别出色,但他分辨一首好诗词还是做得到的。 就拿这首词来说,已经不能单纯拿好来形容了,这样的词,对于他来说,那简直可以说“此词真如天上有”一般,特别以他的诗词造诣来讲。 这样的绝顶好词,真正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词竟是那个自己称之为败家子的梁鸿所作? 自己前一刻可是刚把他们赶走…… 这就太过打人脸了。 因为他这时在震惊中,一时就是愣怔在了那里,而他父亲梁远这时已经是又恼又急了,他瞪着自己儿子,喝道: “进儿,当着两位大人的面,竟敢如此孟浪,等等家法伺候!” 旋尔,他又朝着知府大人、知县大人这边,赶忙拱手赔罪:“小儿、呃,小儿尚年幼,不懂事,两位大人万万海涵。” 他也是情急之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来为他儿子开脱,情急之下,也找不到合适理由,只能用“尚年幼、不懂事”这么说事了,他匆忙之间也只想到这个理由。 虽然也很蹩脚!的确很蹩脚,他儿子梁进都四十好几了。 知府大人邢尚元显然也没打算太过计较,毕竟他是来梁家见梁鸿的,梁鸿可就是梁家人,那样的天纵诗才,自己一片爱才之心,也不好就对梁家人发火。 不过纵是如此,精明如他,还是看出来这里的不对劲,看来梁鸿在梁氏这一族地位上有些玄奥啊,不然这个梁进怎么会质疑起梁鸿来了,里面有门道啊! 于是他便和知县李天鹤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都看出来了对方对梁鸿在梁族的处境,似乎是不太好…… 然后知府邢尚元便即道:“梁族长,那么可否带我们去见一见那位梁鸿呢?” 梁远当即应承道:“这个当然没问题,不过,两位是我们新乡县、是卫辉府的父母老大人,怎么能让你们亲自去见梁鸿,我这就让人把梁鸿找来,让他来拜见两位老大人。” 知府邢尚元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虽说他也不计较自己亲自登门相见那位梁鸿,不过人家族长都这么说,也不好驳他的一片好意。 梁远见知府大人点头,便当即对自己儿子喝道:“进儿,去把梁鸿请过来,知府大人、知县大人都在等见他呢。” 梁进一听自己爹这么一说,刚才他被自己爹一声喝算是给喝醒过来,也是在为自己一时有些鬼迷心窍、竟然质问起知府大人也感到一阵后怕,但这时听自己爹这么一说,脸色不由涨的通红,但他也不能反驳自己爹。 他也心里明白,自己那爹其实为什么不派别人去,为何偏偏叫自己,这是想让自己先赶快在知府大人这里消失,自己一直杵在这,难免让知府大人觉得心里别扭,毕竟自己刚刚那么大胆质问他了。 还有就是,自己爹显然是想让自己将功赎过了,毕竟自己有些得罪知府大人了,让自己去找梁鸿过来,知府知县大人又都对梁鸿一片的爱才之心,而自己去把梁鸿叫过来,这显然也是让自己借着梁鸿的光,使得知府大人看在自己跑腿的份上,消弭了之前的不愉快。 可是对梁进来说,他宁愿就杵在这里,即便知府不给自己好脸了,哪怕暗暗记住自己了,这也好过去梁鸿家,去叫梁鸿啊! 他可是刚把人家赶走,还不让人家进祠堂祭祖,话还说的那么难听,近乎就是扯断了两家的关系了,说什么孽障、败家祸害,这都说人家了。 现在自己在舔着脸去,请梁鸿过来,而且是请(!)梁鸿过来,见知府知县两位大人,还要对梁鸿低眉顺眼,并且还要自己把脸凑过去给梁鸿打,自己还要接着,因为是知府知县大人爱才,才要见梁鸿。 这是自己有求于梁鸿啊! 梁进心里可谓是打翻了五味瓶,但这时他不去也没办法,如果当众顶他爹,就是忤逆不孝,还是在知府知县大人面前,那自己可就犯了罪。 这一时,梁进不由非常的嫉恨梁鸿,甚至有些恨不得能取梁鸿而代之,实在是梁鸿今天太耀眼了。 当即对自己爹拱手行了一礼,道:“是爹,孩儿这就去请梁鸿过来见两位老大人。” 说着,便赶忙走出了人群,向着梁鸿的家里大步过去。 梁鸿家。 此时在梁鸿母亲徐氏的房间,徐氏正在哀声叹气,眼角还留有泪迹,显然之前是哭过的。 徐氏对一旁侍立在床前的梁鸿唉声叹气道:“鸿儿,你说我以后九泉之下该怎么有面目去见你的爹啊! 如今我们连梁家祖祠都进不得,对不起你死去的爹啊,也对不起你们梁家的列祖列宗啊!” 听着娘说着这些话,梁鸿亦是满面悲愤,但也知道这其中也有自己的原因,都怪原主以前做的太过,导致现在自己继承来的原主,形象也是大坏,导致了不能进祖祠这个风波。 梁鸿看着自己的娘这个样子,他本就继承原主的记忆,这时候也是落泪了,他道:“都怪、都怪孩儿以前太过放浪了,致使母亲跟着孩儿一起受辱。” 梁母不由重重叹了口气,虽说进不了祠堂,都是那梁进在使坏,而且听那梁进的意思,自己母子二人以后怕都进不进去了。 但是梁母未尝就没有对儿子的怨气,如果自己这个儿子往日能多少收敛一些,也不至于今日这般。 梁鸿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此时对梁进可以说很为仇恨了,那梁进分明就是借题发挥,他是在趁机落井下石,想要让自己彻底的身败名裂! 梁进啊梁进,自己凭良心,可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你啊!即便以前借七爷爷的钱,那也是自己好言好语,哪怕受到冷眼热讽,自己也都是认了。 自己何曾说过你一句不是? 你却要如此的赶尽杀绝,好,好,梁进,你别让我翻身,不然,也有你的!! 梁鸿心里面正气愤着,心里这样想着,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鸿哥儿、鸿哥儿在吗?” 梁鸿一听,这道声音太熟了,不就是那个梁进的?梁母不由诧异道:“他来干什么?” 梁鸿冷哼一声:“不会是嫌落井下石不够狠,再来一块吧?” 待梁母和梁鸿来到了堂屋,就见到梁进走了进来,梁鸿还没开口说话,梁进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7章 好 http://.biquxs.info/

“哎哟七弟,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快起来!”梁母徐氏见梁进一进来就扑通跪下了,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只能赶快劝着让他起来。 梁鸿这时也有些懵了,这老七是搞什么飞机?之前还那样对待自己,一转眼直接跪了,靠,你特么不会布置什么陷阱,让自己跳吧! “嫂子,你别劝我,今天你们要是不原谅我,我就跪死在这里!”梁进直接哭嚎着说道。 梁鸿在一旁看着,专门认真盯了几眼,靠,大哥,拜托你要哭哭像一点,一滴眼泪没流下,搁这儿玩人呢? 梁鸿没动静,徐氏却是吓坏了,她有些懵,来搀梁进:“怎么了大兄弟?遇到什么难事了?” 梁鸿也纳闷,也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是啊七叔,你这是唱的哪般?” 梁进这时也知道该都告诉他们了,当下将知府知县大人来了他们梁族,点名要见梁鸿,说是因为梁鸿的一首水调歌头,知府大人知县大人爱才,所以才亲自来,要来拜会见梁鸿。 梁鸿初时还有些没明白过来,什么因为水调歌头来见自己,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过瞬即梁鸿就想起来了,自己可不就作过一篇水调歌头,只是自己拿着那词陪弄脏人家的衣服钱,这,这或许就是、就是这词也恰巧的被知府知县大人看到了? 对,也许就是这样! 对了,听那女子说,她要参加什么诗会,自己弄脏了她写的诗,于是自己陪写了一首,想来那女子在那诗会上公布了自己的词,还说了自己的名字?.. 梁鸿一番脑补,别说还真被他“补”出了个七七八八。 梁鸿心下又稍一琢磨,看向在自己母亲还正在搀梁进起来、梁进还半赖着就是不肯起来的模样,梁鸿直接道: “七叔,起来吧,没事了,我这就去见知府知县两位大人。” “啊?”梁进一愣,然后几是脱口而出道:“你这就去见两位大人了?” 不等梁鸿回答,梁进赶忙又急急说道:“那……那你会把我拦着你们、不让你们进梁族祠堂的事说给两位大人吗?你要是说了,我可就完……” 他最后那个“了”还没说完,梁鸿就直接说道:“当然不会,家丑不可外扬。嗯,我们现在这就去吧。” 说完很平静地先走了,梁母见儿子走了,也赶忙急急跟过去,她想的是,终于能进祠堂,至于儿子被知府知县大人赏识,虽然也是好事,但可以去祭拜先夫这最大。 梁进就有些不会了,妈呀,不会吧,自己那么欺辱他,一句“家丑不可外扬”就轻轻揭过,不会给自己埋什么坑吧? 不过事已至此,既然他当着自己的面、还当着他娘的面,都这样说“家丑不可外扬”,想来也的确不会说出去,因为他完全没必要嘛!要整自己,自己送上门还,那不是想要怎么整就怎么整? 梁进于是也跟着后面跟出去。梁鸿一到三爷爷家门口,管家就在迎着他们:“哎呀,鸿少爷来了啊?知府知县两位大人都在客堂喝茶,等着鸿少爷呢。” 梁鸿点点头,然后身后跟着梁母和梁进,就在管家的引领下,向着客堂的方向走去。 当梁鸿进到了客堂里,就正见两个文官模样的人正在跟着三爷爷一边说笑着什么,在客堂上还坐着一位,是一个武将,梁鸿也不奇怪,知府大人都来了,地方上的武将哪怕象征性的,也要随身保护着。 更何况,华夏的历史上,大多都是文臣节制武将的,大康更甚。 梁鸿一进来,就先朝着那两个文官,一个文官认识,是自己县试时的主考李县令,另一个应该就是知府大人,梁鸿朝二人拱手作揖行礼道: “学生梁鸿,见过二位大人!” 因为梁鸿是秀才功名,自然是不用行跪拜大礼的,而接下来,令得在场所有人,包括堂中的梁鸿的三爷爷梁远,和客堂中的诸位族老,也包括跟着进来的梁进,但见! 那知府大人竟是直接就站了起来,亲自走到梁鸿的跟前,亲切的称呼了一声:“子明,勿须多礼!”然后,亲手相扶起梁鸿。那架势,就像对待自己的子侄辈一般! 这,登即让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震惊!!那些族老们,顿时心中大喜,脸色因激动变得潮红,即便是三爷爷梁远,这时也老怀大慰地看着这一幕,左手捋着须,不停的轻轻颔首,心中喟然道: “该是我梁族大兴了!我这个族长也总算是无愧于列祖列宗! 列祖列宗们,你们看到了吧, 这,是我梁家之麒麟儿!” 即便是后跟进来的梁进,这时也是眼孔巨缩,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轻微的颤抖,心中惶惧道:“若是梁鸿把自己那事,这时给捅出来,自己恐怕比自己之前想的下场,要凄惨的多!” 就在这时,他心中那丝对梁鸿的嫉愤与优越感,一霎那,竟是消散的无影无踪!留下的净是惶恐,惊惧,与畏怯! 知县大人在看到这一幕,眼中不由精光绽露,心中亦是震惊、撼动:“我原想,知府大人只是爱才心切,来要见一见这个梁子明,未曾想到,知府大人这是对子明的看重,明显多过于我的预期,嗯,日后,定要好好笼络住这梁子明,上有所好,下必效焉,诚然也、诚然也!” 梁鸿被知府邢尚元扶起来,当即就一副惊惶的模样:“学生哪敢受知府大人如此礼遇,学生要怎样才可报之万一!” “子明无须过谦,”知府大人邢尚元却是微微摇头,笑道:“子明之才,吾已尽知矣,日后必然非属凡品。” 知县李天鹤这时候也笑道:“子明之才,知府大人与我都知道,子明再过三年便可考举人,想必一朝既中!” 梁鸿看着知府大人那殷切的目光,与李县令那同样鼓励期待的话语,还有满堂大家那同样投射过来的殷殷目光,梁鸿自然也不会扫大家的兴,再者,他前世是古文字研究的教授,再加上这一世这满腹诗书的秀才原主,对于考举人,他绝对也是信心十足,当即,他便放声吟道: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好!!”当即,知府大人、知县大人,大声叫了声好! 第8章 笑起来 http://.biquxs.info/

梁进一直很忐忑的在门边不起眼的位置站着,他一直心里非常煎熬着,他不知道梁鸿会不会说出自己之前拦阻、并侮辱梁鸿母子的话。 如果梁鸿说出来,那自己铁定就完了,在梁族再无立锥之地,自己父亲也不会向自己说话。 可以说自己前途绝对是毁了! 得罪了本县的知县,还有本府的知府,自己又在族中无有立锥之地,自己也没甚本事,考个秀才四十多岁才考中,会一些经商的手段,但“士农工商”,社会阶级在最底层。 自己没有靠山,经个屁商啊经! 于是可以说是,他的内心此刻是非常的备受煎熬。 可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他从梁鸿进来,和知府大人、知县大人相互寒暄,然后直到知府大人、知县大人离开,梁鸿都是笑呵呵的,竟是没有说哪怕一句他的坏话? 这怎么可能啊? 但事实就是这样!梁进完全的凌乱了,换做他是梁鸿,可绝对不会这么轻描淡写的就放过一个曾经的仇人的,会往死里整,把对方整的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那么! 那么,梁鸿此前说的“家丑不可外扬”是真的了?他是真的这样想的? 那也无疑了!事实就是真相,梁鸿果然是就这么轻飘飘放过自己了。 一时间,梁进的心中五味杂陈,要说还恨梁鸿,那是一点恨意也没有了,在梁鸿那绝对的“硬实力”面前,自己可以说一点胜算都无。 梁进心里,一时是酸楚,一时是后悔,后悔之前针对梁鸿,在他默默地跟着自己父亲,还有梁鸿以及一众梁氏的族老,将知府、知县大人送走,他都是显得浑浑噩噩的。 “七叔?” 忽然一声喊声,将梁进惊醒,他立刻意识到了这声喊声是谁喊的了,忙抬头看向他,“鸿、鸿哥儿?” 梁鸿见梁进神思不属、又很惊惶的模样,心底哂笑一下:“你以为我会将你的事告诉知府大人他们? 我的确是那时很恨你,即便现在亦余恨未消。 嗐,但到底还是梁家一家人,关键是,这个古代,可并不是论单打独斗的,要拼人脉、拼乡党,最关键的是,拼宗族啊! 现在梁家好歹也是望族之家,有我此前的加成,起码在整个新乡县,整个县里,还没谁敢不长眼的来动梁家了! 不然呢?不然我何必跟知府大人、知县大人相谈甚欢,却是在梁家族长的家里?我随便一句话,便可以到我家也可以谈话。 之所以在族长家,就是因为梁家,梁氏宗族,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势力范围,现在自己异军突起,那么梁家完全可以唯我马首是瞻。 为我所用! 那我干嘛要和梁族族长的儿子闹掰?这么找不痛快?况且这梁进,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堂叔,跟自己这一世那已去世的父亲是一个亲爷爷的。 自己之前是非常恼怒,恨不得生啖其肉,但是当时在自己家里知道了知府、知县大人要来见自己后的一系列事后。 自己就不会再想着怎样报复梁进了,当然,如果梁进在今后还不识象,那就别怪自己无情了...” 梁鸿心里想罢,便对梁进道:“七叔,咱们到一个清静的地方聊聊?” 梁进心中一突,按说梁鸿不是已经算是放过自己了?不过梁进也猜不透梁鸿的心思,当即客气道:“鸿哥儿,要不你到我那里,我那边比较清静一些。” 梁鸿点了点头,于是在梁进相引下,二人朝着庭院的另一重院落、即梁进的住处行去。 梁远跟着几位族老在远处正说着今日的事情,个个脸上都满面红光,这时远远的看到梁进和梁鸿走到一起,一位族老就对梁远道: “真是同类相吸啊,令公子和鸿哥儿,相处的这么来,又都是我梁家才俊,真是难得啊!~” 梁远自也是不知道梁鸿和他儿子之前的那些龃龉,这时候也是微笑着颔首抚须。 到了梁进的住处,到底是族长家里,即便是族长的儿子的院里,也有十几间的大房。 梁进邀梁鸿进到一间静室,自是有小厮端来了冰镇的酸梅汤,二人相饮了一气,才算是感到浑身舒坦、爽快,毕竟是夏天,刚在外面又呆了那么长时间,两人自然是很渴。 喝过了酸梅汤,两人算是舒缓过了一口气,梁进这时不确定的道:“鸿哥,之前都是我狗眼看人低,我……” 梁鸿却摆手打断他的话:“七叔,我不是说了,咱们那些事就算了,你毕竟是我亲堂叔呢,咱们是亲叔侄,不用见外客套。” 听到梁鸿这么说,梁进的心登时算全部放进肚子里了,心里也对这个大侄子绝对的服气,这时候,嘴里就见着笑意: “那鸿哥儿,要跟七叔谈什么事?放心,只要是七叔能办的,七叔绝不推辞。” 很奇怪,之前还对人家喊打喊杀,但是突然一下子就变的非常好说话。说到底,这个世界上,还都是要靠着实力说话的,没有实力就得有被踩在泥沼里的觉悟,而有了实力!对手,顷刻化故交!.. 梁鸿端起碗里的冰镇酸梅汤,又抿了一口,旋尔,轻声地道:“七叔,想要钱吗?” 梁进一怔:“嗯?什……什么?” “很多的钱!”梁鸿道。 梁进有些摸不着了头脑:“怎么,就很多的钱?” 梁鸿嘴角一弯:“七叔,你……” 他一顿,旋尔又说道:“想要权势吗?” “呃?鸿哥儿,你怎、你怎么了?” “滔天的权势!”梁鸿忽然无比郑重地道,“七叔,现在,你加入我,以后,我们都可以得到!”梁鸿语气里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鸿哥儿、鸿哥儿,你,你这,这不是开玩笑的?”梁进已经是被梁鸿说的心怦怦直跳,但他毕竟不是蠢人,他知道梁鸿说的那些有多难的。 “相信我吗?七叔?”梁鸿无比郑重地看着梁进,“来,”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个高度,“相信我,我没疯,愿意加入我?” 梁进一时心潮有些澎湃,但想到了梁鸿今天带给他的震撼,他忽然一口气喝光了碗中大半碗的冰镇酸梅汤,一拳拍在了桌子上,嘴里发出了只有赌徒才会说的: “妈的,梭|哈了!” 梁鸿的眼睛微微眯起,轻轻地笑起来。 第9章 又笑起来 http://.biquxs.info/

简单的说,梁鸿是在画饼!为什么画饼,因为梁鸿现在,即便在人脉上有优势(知府知县两位大人),但他想要做事啊,准确的讲就是挣钱,赚钱啊! 可是他现在的身家是多少呢?负五十两,对,就是还是负数,他还欠他三爷爷家五十两的银子。 这可是笔巨款,差不多一般普通人家,五十年赚五十两,这都是往多的说,那个原主梁鸿,也是真够败家的,没冤枉! 喝酒,酒本来就很贵,因为是国营,还有各种税的摊派,酒是那么好喝的?没银钱,喝酒也是高消费了。 所以了,梁鸿已经心里有计划,他绝不要当穷人了,否则实在对不起自己穿越一遭,混的太惨,也跟穿越者大军丢脸不是? 而且特别是现在,还有最起码近三年的时间,才是科举再次开考的时候,那么也就等于,梁鸿想要通过科举考中举人,光大门楣,再通过举人特权聚拢财富,那时间,还早着呢! 所以梁鸿要弄钱,自然就暂时指不上举人功名了,那么也只能靠他自己来“原始积累”了。 既然靠自己,身家也没有的情况,那还不就靠一张嘴啊~~! 说啊! 说啊! 可劲的忽悠!能忽悠多少是多少!梁鸿先是以挟着知府、知县大人对自己的恩遇,然后趁热打铁,对梁进进行了彻底的、无耻的、还带有煽动性的“忽悠”! 果然,咔嗒,梁进入套了!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 在梁进说出梭|哈了,梭|哈的意思是在赌局上,全部赌了的意思。 看着快把梁进忽悠瘸了,梁鸿自然是露出了轻笑来,梁鸿又道:“咱们再先来说资本……” 梁鸿开始给梁进灌输着,资本在积累到一定层度,是可以影响一个国家的,梁鸿是把后世资本主义国家的财团政|治,提前搬到了类似于土著的人的面前。 这样,梁进想不瘸,也得被忽悠瘸,这也不能算忽悠了,看过刘慈欣的《三体》系列,都能明白,这是降维打击! 而且梁鸿说的事情,那都是后世的真实的发生的!当资本无限野心扩张,那可不就是后世的资本主义财团国度? 梁鸿给梁进灌了一套这样的东西,每一句话,对于梁进来说都是非常、非常地新鲜。 而且通过梁鸿的叙述,那士农工商在四阶级中处于最底层、最末的“商”,原来发展到一定的大型规模,是可以影响一个国家的,甚至改变一个国家,哪怕是! ——操纵一个国家! 这些都是梁进所从没想过,也未敢想过的,梁进,他是负责整个梁氏宗族商业上这一块的,可以说他的经商天赋很不错,至于考科举,四十多岁了,才考中一个秀才,这天赋是真够衰的! 可以说成为一个秀才也就是他的极限了,对于梁进来说,他也没想过考举人、中进士之类的,他好不容易考中个秀才也只是为了日后经商更加方便。 毕竟有秀才这个身份了嘛! 通过梁鸿对他讲述的这么一整套的大道理,梁进的脑海里,迅速想出了,如果真如梁鸿这么说,原始的资本积累到了一定大的规模,那影响国家,乃至操纵国家的地步,这么想想,都让得梁进激动的感到颤栗。 而且通过梁鸿说的,梁进甚至能想到梁鸿的内心其实是有多么疯狂,利用资本财富,操纵国家,按梁鸿的说法,“操纵不了国家,就覆灭之,再缔造一个”。 总之,有了资本,那几乎到了能为所欲为的地步。 当然,在后世,可不也就是这样?有了钱,看看那些资本主义国家,那些西方的国家,财团才是一个国家的上帝。 当然,梁鸿能肆无忌惮的说了这些,就不会怕梁进如果不接受自己“忽悠”了,把自己这话捣腾出来,为自己带来祸事。 反正这时候现在就两个人,梁进想卖梁鸿,梁鸿不承认就是了,梁鸿还有那两大后台,梁进即便要搞自己,梁鸿那也会是胜利者,反而梁进差不多就会真的毁了! 这梁进,肯定自然也清楚,毕竟嘛,都是聪明人啦。 那么,这些事情都说清楚了,梁进这时满面通红,但旋即他又慢慢恢复冷静,然后眼神却是还很灼热的看着梁鸿: “鸿哥儿,你说的这些,我相信,也都能成为真的!但是,我们,唉,这很不容易啊! 要成为那么大的财团,恐怕,恐怕我们这一代是做不到的,毕竟那样庞大,起码也是几代人,起码,也得两三代人才能实现的吧?” 梁鸿心想:“你只要还想着,这种事情还能实现就行,起码这财团这事,是说进你心里去了。 不过,这虽然是‘忽悠’你的,以便我能直接类似‘空手套白狼’一般,有银钱,来开始做生意,——当然,以后,这财团真的大起来,可以影响国家的地步,自然也不用两三代人,我一个穿越者,自己这一代如果实现不了,那也还叫穿越者吗? 当然,这都是现在的说辞了,具体如果真做到了富可敌国的大财阀,我自然不介意操纵这个国家,但是,如果还力有未逮、或是什么的,我毕竟是要考科举挣功名,我依然可以靠这条宦途,来实现自己的野心。 总之,两相都要先走,做不了财阀,就做权臣!”梁鸿心里,这般的暗暗想到。 梁鸿看着梁进说道:“是啊,恐怕我们这一代很难实现了,不过我们要努力,争取能这一代成功,就不要拖给下一代;并且,我们包括后代们,都应为了我们之这一理想,而全力的奋斗!” 吱啦啦~~~ 梁进又从旁边的那大桶的冰镇酸梅汤中,舀了两大碗,倒到了自己和梁鸿的碗里,旋即说道:“鸿哥儿,今天听你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来干了这碗,为我们成为合伙人,干!~” 梁进显然也不傻,梁鸿说了这么多,他当然知道梁鸿的身家是多少,就说是合伙人,那也是梁鸿出的点子,算是占了股份,而自己将要做的,那就是真金白银了! “好!”梁鸿和梁进碗一碰,两人大大的喝了一大气,但旋即梁鸿将碗放下,他慢慢的看着梁进说道: “七叔,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要做合伙人,我只有这些点子吗?” 梁进一怔,旋即猛然看向梁鸿,脸现激动之色地道:“鸿哥儿,你——!” 一时激动,再加上之前喝酸梅汤比较猛,竟是咳嗽起来,但他仍不放弃,激动地追问:“咳,你……——!” 梁鸿手指轻轻弹了弹碗沿,发生“叮”地声轻响,旋尔,又笑眯眯地笑起来。 第10章 钱到手 http://.biquxs.info/

“本来,”梁鸿终于说道,“没有成为举人前,我是不适合说这个话的。” 梁进看着梁鸿,等他下文接下来要说什么,梁鸿忽然笑了:“但即便没有成为举人,七叔也说了我们要成为合伙人,但是! 这合伙人,总得有个说了算的吧?我的意思是七叔你,” 说到这里,梁鸿忽然一顿,看着梁进,梁进此时面色陡然潮红,梁鸿却是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七叔你,事事都要听我的!” 本来梁鸿那句“我的意思是七叔你”,在梁进看来梁鸿就要说,“七叔你说了算”,但谁知梁鸿话锋一转,竟说出截然不同的意思。 梁进感觉自己的呼吸都粗重了,他突然想要说什么,比如你身家都没有的,怎么要听你的? 毕竟,这不是看谁掏出的真金白银多,这事就由谁做主吗? 梁鸿看着梁进就要出言反驳自己,于是立即抢先大声喝道:“你不是说,‘你只有点子’吗?是的,没错!我是只有点子!”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甚至带着丝丝癫狂与不容置喙的语气,“你狗日的,也少跟我来这套!” 梁鸿这句话说完,梁进陡然呆愣住了,这还是那个十二岁中秀才的那个温文尔雅的梁鸿吗?嘴里也蹦出脏话来了。 但梁鸿却似毫不在意这些,继续狞声道:“我把话明摆的摆着告诉你,你不就有几个钱? 但我告诉你,有钱的他妈多了!你以为你是谁?我就你看得上你? 要不是我们同属梁家,你跟我一个梁,血缘情分又算是较近的,我会看上你?! 要知道,钱谁都有,凭我在知府大人、知县大人,受他们那样的恩遇,我还拉不到投资?这时候,你跟我想要平起平坐,做梦呢?” 梁鸿是一通近乎发泄似的说完了这么一通话,不过看似梁鸿这么怒气喷发一样吧,其实梁鸿说的,这些不过是他在谈判中的手段罢了。 梁鸿那句话说的没错,他要拉投资,凭他现在的名望,的确也能拉来不少投资,但是话又要两说了,梁鸿即便在外面拉来投资,能跟梁家这样跟着自己干、毕竟同属一宗,这样的干痛快,和值得信任?毕竟拉来投资,肯定也是合股模式,到时候资方肯定也安排人过来,也是限制了梁鸿的管控权了。 再者说,梁家就非常不同了,本来就是一支宗族,只要想办法,把梁家捻成一股绳,这样就能彻底的为梁鸿所用。 所以,梁鸿基于这样的考虑,才会要把梁家、把梁进,先拉到自己阵营。 至于说,梁鸿这画大饼,画这么大的大饼,会不会日后梁鸿和梁进会亏损? 这完全是不担心的,起码梁鸿心里早就有底稿、主意,他可是穿越者,他心里却是转过许多的挣钱的门路。 而当然了,这些,都需要早起的金钱投资。 梁鸿找上梁进,为什么不直接找上梁老太公,即梁鸿那位三爷爷,也在于,三爷爷毕竟老了,肯定没年轻人的那种拼劲了。 再者,三爷爷的家财是很多,起码比梁进多多了,但是梁鸿只需要启动资金,梁进显然就够了,只要梁进的手里资金过来梁鸿这里帮上忙,梁鸿能很快的就小钱变大钱.... 听着梁鸿这近乎歇斯底里的话语诉说后,梁进脸上肌肉不停抽搐着,心中自是非常的不平静。 话说回来,梁鸿这么嘴皮子动了动,可就要梁进近乎倾家荡产的跟随了啊! 这换成谁,心里能平静的了? 梁进的心里急剧的思考着利弊,然后又想起了梁鸿的能量,知府大人、知县大人那般的重视梁鸿…… 终于,过了大概两刻钟,梁进终于是心中拿定了注意,又喝了两口冰镇酸梅汤,放下,然后对着梁鸿道:“鸿哥儿,你实话告诉我,你日后的发财致富的点子,是不是还有很多? 我要是把我的钱都投给你,我能得到足够的回报吗?” 梁鸿这时脸上绽出了笑意:“我们现在先不签合同,你可以先以借给我钱的方式,我们先做一点生意,你看看这生意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果真的赚了,到时候你在跟我。 如果赔了,那都算是我借你的,我别管我怎么还,我倾家荡产,我也会还你,怎么样?只要你先期投入一点钱。” 梁进考虑了一下,然后很干脆的说道:“对不起鸿哥儿,不是我一开始不跟你,你说的那些大业,我也都懂,我也相信,但老话说,得先顾眼前。 这样,鸿哥儿,我先拿出二百两,这二百两我也不要借条,我只当是对你的先期投入,你要是赚了,到时候我在按照我的这份股,分钱就是,要是赔了,那就赔了,我也不要这二百两了,只当是支持你了。” 梁鸿一听梁进这么说,心说:“我那些唾沫总算没白费,这不,拉来投资了?” 梁鸿笑了笑,然后道:“谢谢,不过我有很大把握,这钱不会打水漂的,放心,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做大生意的。” “嗯!”梁进重重嗯了声。 梁鸿出了梁进的家,肩上却是背了一个包裹,这包裹里,不是别的,正是四个五十两的大元宝,统共两百两的银子。 梁鸿脸上带着笑意,这第一笔“融资”算是拿到手了。 在第二日上午,梁鸿在下水村(他所住在的村子)的一座废弃的大杂院里。 大杂院里,一共站着五十个帮工的人,梁鸿称之为工人,这“工人”二字,虽然在这些帮工者眼里实在新鲜,但是也好理解,大家都理解为“帮工的人”。 梁鸿自然也不会解释这个工人的意思了,他只是凭前世习惯这样叫而已。 这个大杂院,自然是梁进找来的,工人也是梁进找的,这都是梁鸿托梁进这样做的。 梁鸿见这五十个人,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排成了两队,女的一队,男的一队。都是农村的,古代虽然讲究,妇女最好不抛头露面,但穷人家的,总得要生活,所以这妇人不抛头露面,多少形容那些大家的小姐了。 这时,女队一共十八人,男队三十二人,这时梁鸿见他们列好队后,对他们下了第一道命令,也是令他们摸不着头脑、十分诧异的命令: “我在这大杂院的两个大房间,改成了澡堂子,你们男的进男浴池,女的进女浴池,先洗澡。” 第11章 大厅中 http://.biquxs.info/

梁鸿此话一出,整个队伍里当下就有些骚动起来。 但并没有人走出队伍,梁鸿不解问道:“我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你们必须去洗澡,你们这个样子,身上脏成这样,自己个人卫生没搞好,别的东家是怎么样的我不管,在我这里是不行的。” 就在这时一个前排的高个瘦子工人突然怯怯地问道:“东……东家,俺、俺们交不起洗澡钱。” 梁鸿听这么一说,马上反应过来,道:“啊这是我一时疏忽没有说,这洗澡不用你们掏钱,你们每五天必须来这澡堂子洗一次澡。” “真的?” “还有这好事?” “东家可不兴诓俺!” 梁鸿朝下面按了按手,等都差不多安静下来,梁鸿道:“我说话算话,这洗澡是咱们工场的对工人的福利,不用你们交钱,也不会从你们工资里扣。 你们知道了,梁进少族长把你们安排叫到这里做工,也都跟你们说过,咱们这里一个月有五百文工钱,这可是比大多数工坊找人做工的给发的工钱的一倍还多。 所以,在我这里做工,就得遵我的规矩,必须先洗澡,不然,你们就不能在这里做工! 还有,在澡堂的床铺上,有专门给你们发的工作服吧,你们必须穿上工作服,才能做工,这也是硬性条件。 放心,这工作服是工场发给你们的,也免费的。” 那些工人们一听,原来这洗澡,还跟能不能做工有关系啊!还有新衣服穿!这还真是奇了怪了,这天下还有这好事? 可以说,若不是这梁进是梁族的少族长,他的威信足够大,不然这些人恐怕有些就要溜了,毕竟这一看就像是忽悠人的。 不过既然这样,他们也就不再多说。 当即,在家丁(梁进那借来的)的带领下,去男女澡堂子各自去洗澡了。 一周后。 卫辉府城。 在卫辉府城最大的酒楼悦来大酒楼,二楼里。 此时整个二楼的一座大厅中,密密麻麻坐满了一位位身上穿着一看就是不菲价格的衣服的人。 差不多坐了一百多人。 “哟,杨爷,您怎么也在这?”一个瘦脸汉子,正坐在厅内,他忽然发现在他后面正坐着一位他见过的一人,这人是省城开封府大商人,叫做杨少林。 杨少林长相富态,他见这瘦脸汉子对自己说话,先是矜持的坐了坐身子,旋即说道:“怎么兴你李三来,我杨某就来不得?” “哎哟,杨爷误会、杨爷误会,我是说在开封见您的多,怎么突然来卫辉了?”李三一副谄笑着说。 在大厅的另一处位置。 一个脸上一堆胖肉的汉子,正一边喝着茶,一边对旁边那个位置的人抱怨道:“你说这知府大人怎么把我们约到这里来,到底要干嘛?大家都是手头上忙着生意的人,我还得赶回去看账呢。” 旁边那人是个矮个的瘦子,这时脸上稍带鄙夷神情的看着他,说道:“韩老五,你现在能被知府大人一封请帖请来,那也是你的荣幸了。” 胖子韩老五一听,顿时眼中就闪过一抹精光,然后竟是对那矮个的鄙视神情视若无睹,他脸凑过来,低声道:“哎哟陈爷,您、您可是得到了什么内部的信儿了?” 矮个瘦子杨光发,这时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然后才小声对那韩老五压低声地说道:“我说韩老五,平常咱们的交情都还不错,我告诉你今儿能来的,只要是愿意出些银子,以后就是能挣大发了的!” “什……什么?”韩老五有些不是很明白的,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问道。 “喏~”杨光发嘴往着厅中另一处的位置努了努。 韩老五当即会意,朝那边看过去,“吓?”他突然发出这么一声惊咦,但马上意识到这声惊咦太过引人注意,赶忙第一时间捂住了嘴,好一会才松开,对杨光发低声怯怯地道: “那是开封的大商人杨少林杨爷,他竟然也来了??” “哼。”杨光发这时才发出一声对韩老五的不屑来,轻声道:“这下你知道自己能来这里,是不是一种幸运了?” 韩老五猛地咽了一口唾沫,正想再说些什么时,就在这时在大厅的门口陡然一声唱喝:“知府大人到~~!” 随着这一声唱喝,只见一个中年在几名挎刀衙差下属的簇拥下,走入了厅内,而这时在场的所有人,哗啦啦全都站起来,以示对知府大人的恭敬之意。 只是仅有一些眼尖的人才看到,在知府大人的身后,跟着一个带着平定四方巾的秀才打扮的人。 当然绝大多数人,都只盯着知府大人看,毕竟就算看到那个秀才,也不会太在意,毕竟知府大人才是这里的主角,而那秀才就被自动忽略了。 知府大人邢尚元这时坐在上首位置主座上,一边拿起旁边几上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看了看那秀才,马上笑道:“子明也坐啊,别见外了。” 没错这秀才模样的青年,正就是梁鸿,他忙摆手,恭敬道:“恩府可以坐,作为学生,哪有资格坐的。” 恩府,意思就是恩师,老师的意思。 于是知府大人笑着点了点梁鸿,笑着说:“子明尊师重道,是可以肯定的,但也莫要拘泥于形式。” 话虽如此,但梁鸿只是摇了摇头,依旧保持着学生的姿态侍立在刑知府的身侧。 刑知府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也便不多说,但心里对这个一直对自己持师礼的后辈更加欣赏、喜爱,暗忖:以子明那般才华,能做到不骄不躁,实属是难得啊! 而邢尚元对梁鸿的这些对话的这一幕,却是落在满堂站着的各大商人的眼中,顿时各自的心里都一阵的喧腾了起来。 这个年轻人是谁?知府大人为何如此的礼遇?这里还有一百来号人呢,知府大人却视若无睹一般,和那年轻秀才那么亲切的对话交谈!这年轻人,听着说话,是刑知府的学生,可是对于一个学生这样的态度,也太过礼遇相加了吧!? 天啊!~ 而这时刑知府微微笑着,满意的朝着梁鸿轻轻和蔼的点了点头,随后头扭过来,朝着还恭敬朝着自己站着的一百多个家资豪富的大商人,轻微的挥了挥手。 “是!” 那一百多人顿时齐声应是,方才各自坐下。 第12章 巨款 http://.biquxs.info/

知府大人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方才将手中茶缓缓放在茶几上,旋尔,眼睛扫视了一遍场中坐着的众位大商人。 这些大商贾,都是知府大人专门邀请过来的,也有一部分没有邀请,但探听到了内幕,一定要过来参加这次知府大人的会面。 当然,但凡能过来的,都是身家不菲之人。 刑知府这时清咳一声,便即道:“今天,我向大家展示五件东西,这五件物品,都是世所罕见,堪称是绝世瑰宝!” 就在知府大人那句“堪称绝世瑰宝”之声甫一落下。 轰地一声!场内顿时一下子变得嘈杂、甚至到了喧哗的地步,有少部分知道些内情的自是没有表现太激动,但其他大多数人,却都是只拿到了请帖过来,并不知道细情。 “绝世瑰宝?” “会是东海的大珍珠吗?” “非也,我想应该是旷世的翡翠奇珍!” “阁下的意思,莫非是帝王绿?哦天哪!~” 下面一片的议论之声,知府大人似是对掌控气氛十分的精熟,他轻咳一声,旁边的一位下属,当即会意高喝一声:“肃静!!” 这一声肃静后,场下渐渐恢复安静。 “究竟是怎样的绝世瑰宝?”知府大人似是卖关子似的这么一说,见大家也都一脸期待之色,刑知府故意放慢的语速:“那就是世上唯五的五件,名为‘液晶杯’的瑰宝!” 他此话一出,场下又陷入了一阵的讨论声,大概是知府大人之前让肃静的意思,大家这时却是不敢再大声说话了。 但总有心痒痒、心痒难耐之人,一名长相富态的富商,正是杨少林,他忽然站起来,朝着刑知府,作揖行礼,道: “知府大人,不知这所谓的‘液晶杯’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绝世瑰宝,大家都很好奇啊!” “就是啊大人,让大家见一见啊!” “对,开开眼嘛!” 知府大人是官府的代表,自然说话大家都信服,大家也不质疑那所谓的“液晶杯”到底值不值得一声“绝世瑰宝”的赞誉,大家这时只想看看,满足一下好奇心,当然更多的,因为大家都是商人,自然想把这所谓的“瑰宝”买下,这样自己岂不发大财了? 能来到现场的自然都是聪明人,知府大人攒了这么个局,那还不就想销卖那液晶杯吗? “不急,”知府大人笑眯眯的说道,在大家听到他的声音渐渐静下来,他却是一指站在身旁的梁鸿,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弟子,梁鸿,梁子明,这液晶杯就是他祖传之物,嗯,让我这弟子具体给大家说说!” 听到知府大人这么说,在场全部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梁鸿的身上,梁鸿旁边有一张桌子,事先就准备好了,上面有一层布在蒙着,蒙着的东西将这布顶上来。 所以,大家也都发现了那张桌子上的东西,被布蒙的东西,大家都有猜测:“那可是绝世瑰宝,自然就在这里面了!” 只见梁鸿直接将那层布,直接掀了起来,随后在场内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布下面的东西。 “这....好白!” “晶莹剔透,这莫不是用珍珠做的杯子?” “喂,你什么眼神,珍珠有这么透亮的吗?” “那就应该是水晶做的!” “这位老兄,水晶也没这么透明吧?看这材质似要比水晶坚硬,水晶不能比啊,不过要是拿在手里感受一番,说不定我能看出什么材质!” 然后,果然,梁鸿就开始将那“液晶杯”分发到下面,让每一个人仔细感受它的材质与美感。 其实这什么“液晶杯”,其实就是后世在平常不过的玻璃杯,当然,在这个古代位面,那可以说是人们无法想象的,这种工业品,对古代人那种冲击力,绝对是巨大的。 本来梁鸿就直接叫这种杯子叫做“玻璃杯”,但是拿到了知府大人这边,知府大人被这杯子的美感、质地彻底的就给征服,直接路转粉,在知道这杯子的成本价后,更是惊得嘴都合不上。 最后刑知府明显看不上“玻璃杯”这个名字,让梁鸿再起个,然后梁鸿又叫水晶杯,但再次pass,还是俗。 最后梁鸿用八竿子打不着的液晶电视中的“液晶”二字,给单独提溜出来,就叫做“液晶杯”,知府顿时大悦。 在这“液晶杯”被整个现场的人们,包围着,来回不停把玩看着,不时就有人嘴里还感叹:“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宝贝,好宝贝啊!” 梁鸿听着一边觉得这买卖成了,另一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厚道了,毕竟这玩意就是沙子等等做成的。 梁鸿之所以知道这些制造之法,因他前世也是一个网文迷,特别爱看架空历史穿越小说,里面的主角如何在古代发明东西,怎样一步步用土法发明创造,梁鸿看的多了,也便记住了。 就在这时,人们已经轮流看完了那玻璃杯。 接着,梁鸿开始进行古代大康朝第一次的拍卖会。 这五只玻璃杯,最后两只被那开封巨商杨少林先拍走,先一只花了五千两的银子,第二只花了七千两。 是的,这五只杯子,都是按一个个的在拍卖的,这样更能将杯子拍卖出更高的价格。 随后第三只被杨光发拍走,杯子慢慢越少,价格自然就越高,第三只杯子,一万两,第四只被另一巨商拍走,一万一千两银子。 最后那一只,也就是独有的一只了,直接打到了一万五千两了,也被卫辉府本地的一个大商拍走了。 这场拍卖会进行完后,梁鸿分给了刑知府分红就有两万两银子,刑知府当场就乐的合不拢嘴,虽然梁鸿得的更多,但这东西本来就是人家的,自己只是来捧个场,没想到就平白般得到这么一笔巨富。 刑知府也没想过要把梁鸿的手里所有银子都据为己有,一来那样太下作,会坏了自己名声,以后自己还在官场怎么混?谁还敢来巴结自己? 二来,也是梁鸿的才华问题,他太喜欢梁鸿的才华,特别是诗才,他本人就是爱诗如疯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剥削掉梁鸿的。 在梁鸿搞拍卖后的一个月后,一帮人来到了梁鸿的工场玻璃作坊大门口,这些人都是皂吏打扮,一个头目模样的人,一指这大门,就对身后喝道:“给我砸了!” 第13章 尚师爷 http://.biquxs.info/

“轰!”地一声,工场大门就被人直接砸翻了。 而这时梁鸿正在后面巡视工场各玻璃作坊的运作情况。 这一个月来这座玻璃工场,自从那次拍卖后,玻璃的名头算是彻底打了出去,于是梁鸿故意压了半个月,然后才开始大量的贩售玻璃制品。 而就仅半个月的玻璃销量,就呈极火的形势,可以说一度到了供不应求的程度。 梁进也拿到了相应的分红,并且梁进已经彻底对梁鸿心服口服了,已经彻底成为了梁鸿的一名属下,即担任工场中的管事一职。 “鸿哥儿,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在视察完一处作坊后,梁进跟在梁鸿的身后,一边问道。 梁鸿看了看身后刚才视察的那座作坊,似是随意又似是喃喃自语一般:“流水线该上马了……” “什么是流水线?”梁进摸不着头脑。 “流水线操作是一种能让效率更快的一种工作方式……”梁鸿说着,但还未说完,一个前面的家丁急匆匆的跑过来,一见梁鸿和梁进忙道:“场长、少爷,有、有人打上门来了?” 听他这么说,梁鸿、梁进不由一怔,梁鸿不确定道:“有人?打进来了?” “是啊是啊,好多人,哦对,他们看起来都是官府的人!”那人忙禀报道。 梁进不解道:“那他们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知道咱们鸿哥儿是知府大人、知县大人的眼前红人?” “这、、”那家丁忙又禀道:“前面咱们的人也是这般说的,说别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的人还想每个人给些钱,让他们退去,哪知,哪知他们钱不要,见东西就砸,咱们也不敢阻止,他们毕竟是官,只是咱们已经拦着他们,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往后面来,后面可是咱的工场作坊……” 梁鸿想了想,然后道:“先去看看再说。” 当梁鸿一干人来到了前院,前院正在对峙着两拨人,一拨人是在前面,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皆身穿衙门的公服,还有另一拨在后面,尽量维持着,不让这些官人冲入后院。 “这几位官差?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咱们这可是没犯什么事吧?”梁鸿排众而出,他身后跟着梁进,梁鸿对着领头的那位皂吏衙差,笑着问道。 那领头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梁鸿,旋即斜着眼看着梁鸿:“你就是梁鸿吧?这工场的场主?” 梁鸿点了点头,那人对还正在准备强行冲开人群、去往后院的人手道:“行了。”然后对梁鸿道:“梁公子,还请到一边叙话。” 梁鸿走过去,和那头领来到了一旁没人能听见的空地上,那领头的道:“梁公子,实话不瞒你,你摊上事了,我知道你和我们县太爷有交情,但今天这事,还是太爷派了命令我们来的。” 见梁鸿一副不解的样子,那领头的又道:“太爷让我带话给梁公子,今天本是来强逼梁公子,这液晶制作工场关门的,但是太爷念着往日的情分,今天就点到为止。 哦太爷还说了,你也不必去找他,这事他做不了主,另外就算知府大人也是无能为力的。 总之,关键是梁公子,你摊上大事了。” 梁鸿听完又愤慨,又十分不解,道:“我向来安分守己,从没招惹过什么人,我,实在是不明白,我到底摊上什么事,惹谁了?” 那领头皂吏却是摇了摇头:“咱们只是奉命办事,至于公子得罪了什么人了,那咱们是不知道,我只是把太爷的话带给你,望梁公子好自为之吧。” 那皂吏说完这句话,朝着他手下的人挥了挥手,说道:“收工了!” 待得这些衙差都退出了工场,梁进走了过来,对梁鸿道:“他们怎么走了?是不是说出知府大人,他们被吓走了?” 梁鸿摇了摇头,旋即对梁进道:“这液晶工场,暂时先停工,那几个会制造液晶(玻璃)的匠人,按照原先的办法,还是隔离他们,给他们足够钱……” 梁进一愣:“这……这是怎么了?咱们工场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啊?” 梁鸿却郑重道:“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如火如荼,而是,”他深吸一口气:“烈火烹油啊!” 梁鸿安排了工场的事,便回到家里,虽然他现在身家巨万,但他还是住在他原来的家,毕竟就他跟母亲两个人,原来的这家也很空旷了,雇来几个下人伺候人就行了。 梁鸿回到家里,就有一名奴婢给上了一杯茶,梁鸿抿了口茶,然后进到书房,在书桌上,拿起那本已经第一册写完毕的《凡人修仙记》,然后又走了出去,门口有他的随身的小厮,叫做梁林,本是梁家的远旁支,梁鸿见他机灵,于是就收在身边做小厮、也当半个书童用——梁林也念过两年私塾,认字。 梁鸿取了一个包裹,将书稿放里面,交给梁林拿着,他又去卧室,拿了十万两的银票,紧紧的塞在内衣口袋里。 走了出来,对梁林道:“跟我走一趟。”梁林马上屁颠颠的跟上,嘴里喊着:“是,公子。” 随后二人出了家门,家里没遇到母亲,梁鸿的母亲这两天爱上了打牌,反正家里儿子有的是钱,所以平常家里常常不着人。 梁鸿二人直奔县城的县衙,在县衙门口,梁鸿递了拜帖,让守门的衙差去里面通报,过了不久那衙差回来,还跟过来一个酒糟鼻的中年文士,这人梁鸿也知道,忙拱手道:“尚师爷,不知大人可在后衙?” 那位尚师爷却是看着梁鸿,脸色不太对劲,以往都是点头微笑的寒暄,这时很有着几分寒霜。 尚师爷也拱了拱手,嘴里也客气道:“梁秀才,太爷这时公务繁忙,不方便见客,梁秀才请回吧。” 说完,就要往里走,梁鸿这时心里一咯噔,意识到可能大事不妙了,这位尚师爷往常总是贤弟长、贤弟短的,现在却疏远的只叫“梁秀才”。而更不妙的是,那李县令果然不愿再见自己。 意识到事情严重的梁鸿,他马上在后面叫住尚师爷,手里比划一个贿赂的手势,随后忙道: “尚师爷,我们就在县衙门口说一会子话,不耽误您其它事。” 尚师爷犹豫了一下,可能还是受贿赂的心占了上风,也毕竟也是在县衙门口,他也不怕别人拿这事指责他,于是他道:“那,好吧。” 在县衙门口,一处不易被守门的衙役听到的位置,梁鸿忙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万两银票,塞到尚师爷的手里,急切的问道: “尚师爷,还请告知在下,到底是哪位要跟我过不去?” 尚师爷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手中的一万两银票,咽了咽喉咙,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两。 大概也是觉得钱都拿了人家了,不回答梁鸿的问题,自己也有些过不去,只见这时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朝天上指了指…… 第14章 危险 http://.biquxs.info/

“是那位?”听到尚师爷说出的名字,梁鸿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忌惮,甚至惧怕说道。 尚师爷点了点头,随后朝梁鸿微一拱手,便快步朝着县衙里走去。 县城的主街道上,梁鸿却是有些丧魂落魄的走着,他的心里满是对未来的绝望,在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后,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彻彻底底的没希望的,甚至引不起自己丝毫的报仇之念,盖因为,那个人的能量实在太大了,说句不好听的连人家的脚后跟都攀不上。 梁鸿迷迷糊糊的在街道上正走着,忽然没注意竟是走到了黄河书铺的门面店跟前。 梁鸿忽然想到,自己来县城还有一件事,不就是把这本《凡人修仙记》,给付梓出版了吗? 现在他已经不缺钱了,但这本书已经写好了,不出书也浪费,于是这趟来县城的第二件事,就是把这《凡人》出书。 梁鸿走到了书铺里,照例在柜台后见到了那位掌柜的,梁鸿直接道:“前几日我拿这书稿让掌柜的帮着掌掌眼,掌柜的不是说可以付印出书吗? 只是那几日我实在太忙没顾得上这事,现在我把书稿拿来,希望掌柜的可以将它付印成书。” “哦是那本《凡人修仙记》?那行,今天是上午,我们印刷起来也方便,保证下午就能印刷个六七百本,至于之前商定的分成价格?”掌柜的问道。 “那就还按照您说的吧。”梁鸿这时也无心再讨价还价了,他现在财富那么多,还有自己已经被那人盯上,自己现在也烦着,那些财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自己手里飞走了,他这时没心情,于是也没在往上抬价。 跟书铺掌柜的谈妥了出书的事情,便让后面跟着的梁林将书稿递给掌柜的。 因为这时候的历史已经和梁鸿穿越前的历史很多地方都不同了,所以这时的印刷术也有了很大的进步,所以那老板才敢说下午就能印出几百本书来。 在梁鸿回到家里后,他也没多耽误,就直接骑着马,向卫辉府城的方向驰去。 究竟见知府大人,有没有用,也得自己亲自去卫辉府城走一遭才知道啊。 在知府衙门的大门外,梁鸿将拜帖投进去,就站在大门口等消息。 知府衙门后衙内,知府大人在大厅上,正在自顾自自斟自酌,看他的表情,似是心情不怎么好,没一会,他的一个幕僚走进来,对他说道:“大人,新乡县的梁鸿求见。” “是子明来了啊?”刑知府这时醉醺醺的说道。 “大人,卑职以为,这时候不宜见那梁子明,他身上可……”幕僚说着,只是幕僚还没说完,刑知府却陡然冷声道:“本官,嗝,”他打了个酒嗝,但他继续道,“本官还不至于被吓成这个样子。” “大人,千万不可啊,那梁子明……”幕僚尽力的劝着。 “不用说了,他是本官的学生,学生来拜见老师,这不是十分正常吗?让子明过来见我!”知府大人忽然不耐烦的出声喝道。 “是,卑职,卑职这就去把人请过来。”幕僚终是没办法,只好照知府大人的意思去将梁鸿叫来。 在梁鸿进来大厅后,刑知府便叫他近前来,梁鸿叫了一声“恩府”,然后走到了跟前。 刑知府满是酒气,第一句话就说道:“可是知道是谁在对付你吗?” 梁鸿脸色肃然道:“学生已知晓,乃原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曹晖。” 大康朝,和明朝的政|治生态极为相似,这礼部尚书,相当于后世的政|府部长一级,那还有个头衔东阁大学士,这说明已经有副宰相的头衔,礼部尚书是兼|职着做个部长,可谓是位高权重。 整个大康帝国,最位高权重的几人之一了! 虽然是原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但也只是去年刚致仕,致仕就是现代的请辞退休的意思。 虽然已经退休,但毕竟做过副宰相的人,门生故吏遍天下,这也就解释出了,为什么堂堂一县知县会那么怕,还有知府大人也不得不投鼠忌器。 “子明啊,”刑知府说道:“这一次,听为师,将那液晶工场赶快脱手转赠给那曹阁老,这是不可抵抗的。 他既然看中了你那日进斗金的买卖,你,唉,子明,有多大肚,吃多少饭,那等生意,原,原不是你能染指的。” 听自己的恩师,刑知府也这么说了,梁鸿顿时心里一寒,但他到底是聪明人,知道利弊,忙点头道:“学生这就回去,将那工场都送给曹阁老府上。” “如此甚好。”刑知府似是终于松了口气似的,有些欣慰的说道,“我就怕子明年轻气盛,不肯吃这亏啊。” 如此师生两人又说了些话,梁鸿便转身告辞,在梁鸿快要走出大厅时,身后忽然传来刑知府的喊声:“子明?!”那声音中带着股急切之意。 梁鸿忙回头,只听刑知府最后嘱咐道:“切,切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无论如何!” 梁鸿不由心里一凛,于是忙朝着刑知府跪下,叩了一个头,刑知府这最后一句话显然道明了这事极为的凶险了,随后梁鸿起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新乡县,在梁鸿回来,这时已经是下午后半晌了,毕竟卫辉府到新乡县一去一回,也费不少时间。 在梁鸿在将那玻璃工场的契书都准备好,前往新乡县城曹晖的府邸去时——曹晖就是新乡县本地人士——在县城的黄河书铺的门店的大门口,站着几个书生模样的青年。 “诶?赵兄,你最近在看什么书?我是指话本小说一类,最近八股作文压力太大,我也要买几本小说读读放松一下。” “我在看《凡人修仙记》,刚才买了一本回去了,刚看了开头十几章,实在是太精彩了,我就又来回购几本,好送给一些朋友的。” “哦,原来如此,那我也购一本吧,掌柜的,给拿一本《凡人修仙记》!” 就在这时,一个壮汉,晃晃悠悠的也转到了这黄河书铺门前,一听到那两个书生在讨论最近出的修仙的小说,顿时有些好奇,走进店铺在书架上发现一本《凡人修仙记》,就在书铺靠着书柜,先翻阅起来。 不知不觉半个下午过去了,眼看天就黑了,这本书他是买下来,在这里看的,书铺的人自然也不会赶他走,反而觉得带来的人气。 小半个下午,这汉子看书本也就快,小半个下午就看完了,这时这大汉看着这本书封皮上的作者名梁鸿,嘴角溢出一抹笑意,随后对掌柜的道:“给我包十本书,就这个《凡人修仙记》!” 在看着店伙计给自己包书时,这大汉心里乐滋滋的:“梁鸿是么?等我上报京师后……” 他又看向手里那本书,封面上梁鸿那两个作者大字,嘿然一笑,旋尔又想道: “你小子可得感谢我了!..” 第15章 在人间 http://.biquxs.info/

梁鸿从曹府出来,这时天已经快黑了,他之前在曹府,姿态放的极低,那玻璃工场全部白送,而且还将自己亲手整理的玻璃的制作方法也交给了曹家。 但曹家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从头到尾都是以俯视蝼蚁的姿态,对待梁鸿,而梁鸿也不得不将自己短暂的装成蝼蚁。 不过好在还是安全的出了曹府,没有什么曹家安排刀斧手之类的狗血剧情。 在梁鸿回到家后,家里已经做好了晚饭,梁鸿草草吃了,梁母还不知道玻璃工场被转送给别人的事,梁鸿决定先不告诉她,老人家气不得,起码能拖多久就多久,没其它好办法。 吃过了饭,梁鸿就出去了,梁母已经习惯了梁鸿忙碌的样子,也不见怪。 梁鸿直接去找梁进,对他说了今天的事,梁进一脸的垂头丧气,梁鸿叹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这样了,不过好在我没有把这一个月来赚的钱交去,以后说不得就靠吃老本了,他们也没有说要。” 接着,梁鸿便拜托梁进给自己找些护院来,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主要还是刑知府那句话,“切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梁鸿觉得刑知府肯定想的更周全一些,于是也上了心。 梁鸿还叮嘱,最好今天晚上就找来些人。梁进看出梁鸿心里也害怕了,当即拍板决定,他家的护卫都是比较忠诚可靠的,可以先安排十几个。 梁鸿答应了,当然梁鸿聘护卫出的钱也并不吝啬。 第二天,梁鸿就带着护卫去了县城,他决定去黄河书铺看看自己书卖的怎么样,自己前世就有网文情节,现在《凡人》写了当然看看情形是怎么样。 毕竟《凡人修仙记》是“拷贝”《凡人修仙传》的,虽然只是大部分参考,但梁鸿还是觉得心痒痒要去看看。 到了黄河书铺,梁鸿身边带的护卫只有五六个,太多他觉得太扎眼。 在书铺门口,就听到一阵吵吵声,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到,那门口十四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在嚷嚷着:“怎么回事?《凡人修仙记》怎么没货?你们怎么还没印出来。” 里面有人大声解释:“各位、各位客官,实在是买的人太多,明天吧,最快也就今天下午就有货,大家到时来的早一点。” 门口还在传着书生们的一些抱怨、气闷之声,梁鸿看到这一幕,脸上不由开心的笑了,看来自己的《凡人》还是很火的吗! 梁鸿既然看到这一幕,也知道自己书的行情,当即就要回转身,回家去了,而就在这时:“梁鸿兄?!” 梁鸿一听有人喊自己,像就是书铺的掌柜的,于是转回头,就看到那黄河书铺的中年掌柜,正在从门口书生中挤出来,向自己这边而来,嘴里还说着: “哎呀梁鸿兄,你不来我也正要找你的,你那书太火爆了,那个第二册什么时候写好啊?放心,我们书铺会给个公道的价格!” 梁鸿一听原来是催稿了,不过这中年掌柜的一口一个“梁鸿兄”,你妹啊,我有那么老吗?你才是兄,你们全家都是兄! 梁鸿心中吐槽之时,在书铺外的那些书生们,这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就有人喊道:“那个人、那个人就是这本书的作者啊?” 也在同时,从书铺里走出一个壮汉,这人正就是昨天在黄河书铺一次性买下十本书的那人。 他也发现掌柜的和梁鸿说的话,见那作者竟是这般年轻,心里也有些惊讶,待他正想要走过去,和梁鸿攀谈一番之时,陡然,这大汉顿时虎目睁裂,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 却是见不远处,有衙差已经将梁鸿他们这边,趁着梁鸿他们在和掌柜的交谈,已经将梁鸿他们那边给包围住,并都抽出了兵刃。 也是这一声大喝,使得梁鸿等人惊醒过来,几个护院这时也都抽出了兵刃,将梁鸿挡着围了起来,见有的护院面对官府,已经脸上现出惧意,一名领头的护院,这时候大声道: “怕鸟啊,东家待咱们不薄,想想东家给咱们的安家银子,还有月钱,这条命是不是该给东家的!” 他这一声呵声,顿时让得其他的也有犹豫、害怕的几人也都支棱了起来,有人也大喊壮胆。 而这时候那书铺的大汉走到了衙差的跟前,大声道:“你们干什么?为何大庭广众之下,对良民下手?” 领头的衙差是个有见识的,见这壮汉仪表不凡,就道:“我们是奉了上面的命令,闲杂人等,不相干的,还请自动退避。” 那壮汉还想说什么,这时有一个人跑了过来,低声对那壮汉道:“大人,这些都是曹阁老吩咐的来拿梁鸿的。” 听到“曹阁老”,壮汉脸色变换了稍许,终于让开了道路,向街边走过去。 梁鸿这时也对那些护院们道:“兄弟们,梁鸿承你们的情了!”说着手拨开挡着的人,走到了前面,梁鸿猜到了是谁要对付自己了,这是他们还不放手啊! 自己都将工场交出去了,看来这次他们不为财了,有什么能比消灭一个不稳定的敌人更让人放心? 是了,这次,他们是要自己命了! 梁鸿这时当街大声喝道:“诸位乡亲,我梁鸿本是一个秀才功名……”梁鸿将他如何创立玻璃工场的不易的当街就这么宣了出来,又说到曹晖曹阁老,他们巧取豪夺,夺了自己家业,现在连性命都不要放过他了。 那些衙役本来见梁鸿说话,还有点懵,所幸梁鸿说的也很快,两三句话也就把实情道了出来,而衙差们才反应愣怔了过来。 当即那头领大喝一声:“把他抓住,堵住他的嘴!” 梁鸿这时候知道自己再不说点什么,恐怕自己真的就再也没说话的机会了,但最后的时刻,自己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捕,然后死了,那自己穿越一遭也太窝囊了,于是梁鸿在最后大声吟道: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身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是梁鸿前世时明朝的一代名臣于谦于少保的诗,也是他一生之写照,最后于谦也是被下狱、冤死,但他留下了这首诗! 就在这时,那衙差的头目顿时气的脸色铁青,一边吩咐着手下将梁鸿嘴堵上吧,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虽然不懂这诗,但听到了梁鸿刚才的话,一个个露出惊恐或不忿的表情。 那壮汉虎目含泪,喃喃自语:“要留清白在人间,好一个‘要留清白在人间’!” 就在这时,天上雷声巨响,哗的一瞬就下起了暴雨,雨点密集地劈劈呖呖就砸落了下来。 梁鸿被过来的衙差打了一耳光,用尽最后的力气悲喝一声: “苍天,你的眼泪又为谁流?!?” 就被布堵住了口。 ... 第16章 司礼监 http://.biquxs.info/

壮汉回到家里,进到书房,这时已浑身湿透了,他只是将脸、手一擦,随后摊开一张奏折。 “臣上奏:” 奏折上写下三个字,但忽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场景:曹阁老荣退致仕回乡,风光无两! 他忽然拿起笔,想要再写下别的内容,但脑里不由控制的再次出现另一幅:少年悲凉吟诗“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少年仰天长啸:“苍天,你的眼泪又为谁流?!!” “哈哈哈哈哈哈……”他无声笑起来,继而出声,接着大笑声在书房回荡,“哈哈哈哈哈……” 他眼角眼泪也笑了出来,良久,他渐渐地止住了笑,“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他忽然轻声念出了这句诗,他的脑中又仿佛浮现出来,他初进锦衣卫时的场景—— “我等锦衣卫乃天子亲军,不可蝇营狗苟,只尊圣上,奉旨讨逆!察贪官枉法,纠纪不臣!……” 这句话,是每一个锦衣卫最初进入锦衣卫所共同的宣誓。 “这么多年了,我也快消磨光了,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哈哈哈哈哈,都去他|娘|的! 二十年了,没想到,竟是被一个少年人激发了斗志!” 他自语着,忽然“唰地”,他将那写上了三个字的奏折撕成两半,扔入了垃圾篓,再次铺开一张新奏折,拿起毛笔,开始书写—— “臣新乡县锦衣百户何|勇,泣血上奏!: 新乡县,曹阁老强取豪夺、戕害人命、横行不法……!” 一骑快马,当天冒雨池出了县城,北上。 “你们不能杀他!” 卫辉府知府邢尚元,在曹阁老的府邸,客厅,忽然站了起来,拍着面前的桌子,大声说道。 “那梁子明勾结白莲教,形同谋逆、叛国,我父亲已经写了条陈,具臣内阁和吏部了,想必不几日就有消息了,刑知府,所谓和气生财,我现在就可以做主,工场的盈利,可以分你一成干股,毕竟在卫辉地面……” 在邢尚元的对面正坐着一个三十多的青年,一身富贵公子打扮,端着茶盏,茶盖轻拂茶杯,对刑知府说道,只是话还没说完,已经站起来的卫辉府的知府大人邢尚元,就厉吼道: “本官刚才说了,你们不能,杀、他!” 那富贵青年,即曹晖的长子,名叫做曹陵,这时他将茶杯放下来,然后看向邢尚元,脸色阴沉似水,而那邢尚元这时又大声道: “吏部即便下来批文,地方官也有勘验核查的权力,何况是谋逆叛国的重罪!” 富贵青年曹陵这时看着邢尚元,忽然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慢慢站了起来,走到邢尚元的跟前,眼神极具蔑视地道: “刑知府,看来你是铁了心了,吏部的批文或许还得有两三天才过来,但是你知不知道,当今豫省主管一省政务的布政使可是我爹的得意门生,省里要摘一个知府的乌纱帽,仅需一天时间,公文就可以下来。” 他忽然转过身,背身向外走去,然而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等着革职待参吧,不知死活的东西。” 两天后,京师,紫禁城。 司礼监衙门。司礼监是可以媲美朝廷内阁的衙门,不过在外朝的文官们,都是以内阁为主,而那些太监内官们、锦衣卫,包括五军都督府等武将,则是要被司礼监所监管,监管,即监督看管,没有掌事的名头,但已有实权。 “老祖宗,这是锦衣卫豫省的一位百户官,呈上来的奏折。”一个太监,走到司礼监衙门办公场所,将这份奏折,递给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司礼监一把手)吕坤的案头。 吕坤眼皮微抬:“豫省那么多锦衣卫的百户的奏折,咱家又怎么可能尽看,撤下去。” “是老祖宗,只,只是……”那太监有些犹豫的说道。 见吕坤抬眼不耐烦又看过来,那太监赶忙道:“只是,这位何百户还献呈上了几本小说话本,都是修仙一类的。” 吕坤初听这属下的声音,越发有些不耐,但听到最后,“修仙?”他一个激灵,忙道:“取一本的那修仙话本与我。” 在接过那修仙的话本,他一看书名,却是平平无奇《凡人修仙记》,他心道:“既然是专程献呈上来,那估计有些看头。” 他这么想着,于是开始翻开第一页,于是……这一天的上午,都耗了过去,这吕坤看书也看的很快,一个上午,就看完了。 他甫一看完,脸上就现出惊喜,立刻站起了身,准备向紫禁城深处走去,但刚要走到门口,忽然一拍脑门想到了什么,他于是问身边那下属: “你方才说,献呈上来这小说的那个什么、百户?” 那太假忙躬身行礼道:“豫省的一个叫做新乡县的锦衣卫百户,他呈来的折子,这书也是他送来的。” “那把那奏折拿给咱家瞧瞧?” “是老祖宗。” 吕坤看完那张何|勇的奏折,轻声嘀咕了一句:“有点不好办啊。”来回踱了两步,心里拿定了主意,于是对身边另一名下属道: “你亲自去一趟豫省,去见刘振,告诉他,务必保住这奏折上这人一命,嗯,必要时,”他沉吟了一会,方才下定决心道:“可调兵!” “是老祖宗!”那人应了一声,忙立即大步朝着司礼监办公衙门的大门外,大步离去。 豫省省城,开封府,省镇守太监的府邸内。 “干爹就是这样说的?”在会客厅,豫省镇守太监刘振,对着刚进来的一位同僚,问道。 “老祖宗的确是这样说的,卑职怎敢谎报老祖宗的话?”那风尘仆仆花了一天半赶来的司礼监的一名办事太监,忙说道。 刘振,这位一省的镇守太监,放在外面,论权势是可以和一省的巡抚相较高下的。 此时他一下站了起来,脸色从刚才面对那位办事太监时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这时却是脸色阴沉似水,他冷冷道: “既然是干爹的话,那自然要谨遵干爹的意思, 走,去一趟卫辉府,反正咱家, 也很久没见见血了!” 第17章 为宦三十七年 http://.biquxs.info/

今天一早,在新乡县菜市口,行刑台上,官差押来了二百多人,同时跪在菜市口,其中一人跪在前面,以显示此人是首罪。 县令李天鹤坐在监斩台上,俯视着下面的跪的一众人,心下暗暗叹息:“梁子明,不是本县不帮你,知府大人都已停职待参了,本县一小小知县,唉…… 也没想到曹晖那么狠,竟然给梁鸿定的谋逆叛国罪,如今梁鸿的九族都要同日问斩,要血流成河了啊!!” “驾!”新乡县北城门外,数骑向着新乡县城这边驰来,终于在县城的北城门外,数骑勒住了马。 而就在这时,“唏律律~”一声马的哀鸣声响起,接着只见数骑中一位骑者,忽然从马上摔下来,同时那马也卧倒在地,口吐白沫。 而紧接着,那其他几骑的马也都纷纷趴下,显然也是不行了。 数骑之人,纷纷从马背上跨下来,为首之人一袭黑色锦衣,此人不是那豫省镇守太监刘振又是谁? 其他骑者,这时有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汉,这时凑到刘振跟前,有些急切道:“咱们的马从开封一路过来,已经累的不行了,这时咱们派人去叫的兵还没过来,要不大人,您先在城里找间上好客栈,先等一会,想来咱们的兵马一会就到。” 刘振看了看天,旋即说道:“等一会也就离午时越来越近了,不是已经跟派去的人说了吗?在曹阁老的府邸前汇合。 不能再耽搁了。走,去曹阁老府,咱们去会会这个原任东阁大学士!” 于是几人步行朝着县城内走去,在走到县城的第二条十字路口的时候,就见左边的道路上,一队队的兵丁小跑着朝这里开来。 刘振稍微驻足,那些兵丁中为首的将领,直接跑过来,朝着刘振跪拜行了大礼:“末将刘浩,拜见刘公公!” 刘振对身后的壮硕汉子点了点头,然后直接朝着前面走去,那壮汉当即对那武将道:“武威将军刘浩,公公令你派一对兵士前往县城法场,莫要劫法场,但没有公公的命令,法场上不准死一人,尔可听令!??” 武威将军当即抱拳道:“末将接令!” 在刘振往前走的时候,武威将军刘浩已经亲自率兵,赶忙护卫住刘振的身边,那些兵丁看起来有六七百号人,当即分出了三百人,去了法场,剩下的四百人则是保护刘振安全,一同去往曹府。 在第三条十字路口。 “末将卫辉府千户王宁,拜见刘公公!” “刘公公口谕,尔等随队伍,一同开往曹府!” “末将接令!” 第四条、第五条,路口都有此前刘振派过去,调来的各处戍守附近的兵马过来。 浩浩荡荡,一起加一块,也有三千人的队伍了。 曹府大门外。 豫省镇守太监,走到门口,对身后的下属道了一句:“给咱家,围了!” 吩咐了这个命令后,身后的兵士迅速散开,将曹阁老府邸直接团团围住,然后,他亲自走到门口,叩响了大门。 然后就听到门后一阵动静,随后一个门子,打开了门,尚未开就嚷嚷道:“是谁啊?我家老爷说,今日不见客!” 然而门刚开一缝,就被一名兵士直接踹大开了,那门子被撞了连退好几步,差点跌倒,他一时气急:“你们是谁?不知道这是原东阁大学士的府上吗?你们要找死?” 只是他话刚出口,就有一口钢刀,直接捅进了他的心脏,在里面一搅,人便迅即没了声息。 豫省位高权重的镇守大太监刘振,这时嫌恶的看了一眼那尸体,嘴里轻声吐出一句:“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敢跟咱家这么说话的。” 说着,脚踏着地上湿阴阴的鲜血,朝府内走去,一大队的兵丁却是早在武将的喝令下,往前面开过去,给镇守太监刘振解决一切胆敢阻止他前进的所有障碍物。 曹阁老府邸内的一座内厅里。 “父亲,我们得到的消息,司礼监的人那个刘振,已经派兵来我们这边了,黄布政使真的靠得住?从省城提兵过来?” 曹陵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父亲曹晖。 曹晖坐在太师椅上,手指轻敲着扶手,缓缓道:“不就是司礼监吗?老夫还未曾放在眼里,想动我,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好牙口!” 又转头看向儿子曹陵,眼神不善地道:“哼,瞧你那点出息?这就吓住了?为父为宦三十七年,一步一步,走到帝国顶层那么几人之列,呵呵呵呵呵,”他突然笑起来,似是嘲弄,又似是不屑:“区区一个没有卵的司礼监,就想搬倒老夫? 走,”他霍地站起来,“去会一会那小辈。” 说完,大步朝着外面大厅的位置行去。 “是,父亲。”曹陵脸上的忧虑之色一扫而空,当即跟着父亲走出了内厅。 曹府大厅之中。 豫省镇守太监,在整个豫省也可说是一把手的存在,此时也不坐着,就站在大厅中等人,他身边数名携刀武将拥簇着他,偶尔能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这是外面又下起了雨。 从大厅内里的门中,终于走出了十数人,十数人中多是带刀的护卫,其中有两个人未有刀,都是一袭儒服。 两人一老者正是原东阁大学士曹晖,年少的即其子曹陵。 曹晖走过来,没有看刘振一眼,径直坐在了主位的座椅上,眼睛看着前方,似是没有看到刘振一般。 刘振看到曹晖一副高傲自大的模样,自顾自坐着,他却是嘴里呵呵一笑,一股阉人特有的尖锐笑声,但旋即,他走到曹晖跟前,直接拱手行了一礼,笑着说道: “记得当日在京,亲眼见到过阁老的威仪,真是心向往之,今日终于再次得见您老,真是三生有幸!” 原内阁大学士曹晖,看着他,淡淡道:“不敢当,”但旋即,似是戏谑的道:“都说阉人都是些鹰犬,老夫许久未闻犬吠,今日却是听到了。” 此话一出,顿时整个大厅中的气氛瞬即凝固,一股寒冷甚或肃杀之气登即在这大厅中弥漫,那些在厅中的将军们,都不禁手紧了紧手中的刀柄,似是在等某人的一声令下,便要出鞘。 “呵呵呵呵呵,”豫省权力最大的镇守太监刘振,忽然笑起来,未久,却是语出道:“哎哟曹阁老,原来喜欢这个,那咱家就学几声狗吠,给阁老听听。 汪、汪汪、汪汪汪汪!” “好!”曹晖忽然大笑起来,看起来是真的被刘振逗乐了,大声笑道:“果然是条好狗!” 接着曹晖又说道:“那既然这样,那个什么梁鸿,我今天要杀他了,内阁司礼监本无仇怨的……” 刘振这时候带着太监素有的笑声,这时还有着讨好的意味,打断道:“曹阁老,咱家没怎么听明白,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那梁鸿今天必须死,我们两家本来没啥仇怨……”曹晖不以为意笑呵呵的说着。 “可这不行!”刘振忽然收敛笑容,淡淡说道。 “你,你说什么?”原东阁大学士似是一时没明白,疑惑问道。 刘振忽然在对面的太师椅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眼神似是对周围的事物都很好奇的样子,看了看,旋即过了一会,方悠悠道: “你可以把咱家当狗,咱家也可以表演狗叫,谁让你曾是内阁阁老呢?咱家弄不过你。 但是,今天这个梁鸿不能死,这是咱家干爹说的,今天,”他顿了顿,然后话音一变,陡地变得厉声道: “谁弄梁鸿,咱家就弄谁!~” 第18章 乾清宫 http://.biquxs.info/

时间倒退到三天半前,却说那司礼监掌印太监吕坤在看过了那册《凡人修仙记》,却是离开了司礼监衙门,直往紫禁城深处某处宫殿行去。 乾清宫。 这是大康最高权利者,景泰帝的寝宫。 不过这处寝宫,虽然还叫这个名字,但是他的布局、结构都发生了改变,很像是一座道观。 此时时间正是正午时分。 吕坤来到了殿外,见有一些道士在这座宫殿进进出出,他也已经习惯了这些道士在皇帝寝宫的存在,皆是帮助皇帝炼丹、成仙的。 当今陛下,景泰帝,在民间又有另一个称呼,就是:道君皇帝。 已经二十年未曾上朝了。 但奇怪的是,这位景泰皇帝,却是一直牢牢把控着朝廷的大权,尤其是财政大权。 无它,总要拿钱来修仙、练道吧? 别以为修仙不花钱,光炼丹的单方中,各种奇珍,数不胜数,即便是一个帝国的最高掌舵者,也是堪堪相对支撑下来的。 毕竟帝国国库,还要输济全国两京一十三省,哪里有闹灾荒了,哪里地震了等等,各种赈济,还要河道的修缮、官员俸禄的发补…… 总之,如今大康帝国,现在情况也不怎么好,北方一些省份可谓年年灾荒,更北方的游牧部落,特别是东北的兀真人已经崛起,却是年年犯边,这也是个财政窟窿。 反正最后到皇帝手中的钱,充入皇帝私库内帑的,却也已寥寥无几。 但是道君皇帝要炼丹修道啊,于是为了更快获取更多钱财,皇帝便给了司礼监更多的权柄。 本来司礼监只是辅助皇帝处理内政的内廷班子,但是这位道君皇帝为了钱,他不信任外朝的内阁,因为那些文臣们,总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和皇帝对着干。 所谓的邀直赚名,士大夫顶撞皇帝,都成了那人能尽快在士林中名声大噪的法宝一类了。 这些士大夫,宣扬的是名留青史,实际上不知道有多少的男盗女娼! 但道君皇帝却也没办法,想要正正经经的从国库中掏钱,那国库可是掌握在文臣的手里,在户部,文臣有的是办法让皇帝吃闭门羹。 皇帝也很无奈,总不能和天下读书人过不去,不然,谁来管这么偌大的国家? 更何况,自己想遗臭万年吗?那青史可是掌握在读书人手里! 于是这些种种原因,就使得皇帝想绕过内阁管钱,那就是只有培植自己的势力,让他们再去搞钱。 那最忠于自己的,放眼所看,肯定就是自己身边的这些内臣了,毕竟纯出于皇帝的家奴,任由皇帝任杀任剐的,也只有放权给他们给自己搞钱,自己才会放心。 于是,就以司礼监的名义,派出了许多的内臣,在省一级有省的镇守太监;也大幅度的给司礼监涨权,基本武将、武官体系等都是归司礼监管了,这等于皇帝也握住了兵权,所以才敢大肆搞钱,甚至触碰了那些士大夫们的利益。 当然,说起兵权,大康朝又有祖制到现在是以文御武,比如文臣们掌管的兵部,就可以有调兵权,也就是文人也抓到了兵权。 但皇帝一心要管钱,这已是一地鸡毛,这些文臣又不是真不怕死,也不敢真的把皇帝逼急了,毕竟皇帝有大义名分,总归兵权,也是人家皇家的,这没的说。 于是皇帝为了搞钱,大肆给司礼监涨权,甚至可以和内阁的权利相比的了。 于是,人们也都习惯了称呼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司礼监的一把手)为内相。 皇帝派太监们在全国各地搞钱,名目就很多了,比如开矿,要缴矿捐,过朝廷的一些路段(主要指繁华路段),要缴过路税等等。 有的收的税,到也应该,比如矿捐,这开矿缴税在现代也很普遍,但很多的名目都是过路税之类的,这简直是危害到了普通百姓的利益,当然更多的还是家资豪巨的士大夫们的利益。 就这样的,闹得很有着些人怨沸腾。皇帝也是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提前也就派到了各省的镇守太监,他们权力,已经和一省巡抚(一省一把手)并列,以此来保护司礼监的权益不被地方上剥夺。 很多的太监,人品也不怎么地,就借机大肆的为自己收敛钱财了。这些事情皇帝肯定也清楚,但他没办法,没钱,就修不了道,成不了仙…… 吕坤站在乾清宫的大门口,不久后去传禀的一位内官过来说:“万岁爷已经在看那本小说了,老祖宗可以先回去等信儿了。” 吕坤哪里能走,他袖子里还揣着那张何|勇的奏折呢,得时刻在万岁爷身边,到时候万岁爷问起具体的事,自己也好禀报上去,毕竟这事比较复杂,牵涉到了内阁的前任内阁大学士了。 于是吕坤就道:“咱家闲来也无事,就亲自去伺候万岁爷吧。” 那内官道:“那感情好,老祖宗最知道咱万岁爷的喜好了。” 乾清宫中,虽然有些道士进进出出,但那都是乾清宫的外殿,乾清宫占地极广,在内殿却是清静的很。 吕坤端着一盏茶,轻手轻脚的来到内殿,刚走进来,就听到皇帝的大笑声: “不错不错,这韩立杀伐果断!没想到修仙竟是可以这样修的!” 景泰帝也是看书极快的,一册十万字的《凡人修仙记》,他用了两个时辰就读完了,但仍是有意犹未尽的样子,在那里自己嘀咕着: “作者:梁鸿?倒是没听说过,可是也是一位道友?或是此人想象中的故事?” 他这么嘀咕着,忽然想到什么,大声道:“吕坤呢?把吕坤给朕叫过来!” “陛下,老奴在呢。”吕坤端着茶盏走过去,景泰帝接过那茶盏轻抿一口,笑道:“到底是朕身边的老人,知道朕什么时候需要你。” 吕坤忙做出一副感动不胜的模样,老家伙竟然眼中含泪,不需要酝酿情绪,可见功力之深,他道: “陛下心里装着万民,哪能事事都要万岁爷操心,不然要我们这些奴婢做什么? 只是万岁爷,底下、底下总有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还请万岁爷知道了,莫要生气,保重龙体啊!” “哦?是又哪里受灾了?”景泰帝闻言,眉头不由一皱,吕坤却是掏出了那份奏折,轻声道: “陛下,这是豫省新乡县百户呈上来的折子,和这本小说是同时呈献来的。” 景泰帝随手接过那奏折,打开看了一遍,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奏折:“吕坤,你告诉朕,这,这曹晖真敢在地方上这样胡作非为?!” 吕坤听到皇帝这么说,知道自己这偷摸给内阁上眼药,看来是成了,脸上却不动声色,嘴上说道:“那何|勇乃是身居锦衣卫百户,有纠察地方不法的责任,想来是不会出错的。” 这时皇帝,不知怎么的,忽然走到书桌前,在书写着什么,吕坤也习以为常,在皇帝不时进食丹药后,性情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常常做莫名其妙的事。 接着吕坤又说了自己已派豫省镇守太监刘振去了新乡,并给了调动军队的权力。 然而这时景泰帝,忽然停下了笔,然后道:“恐怕那个刘振一个人还未必震慑得住那个曹晖,” 顿了一下,把那张纸拿起,递给吕坤,又道:“派人送去给那刘振。” 吕坤当即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上面的字,顿时拜倒在地,此时似是真的哭了,带着哭腔,大声道: “陛下滔天之恩,万世圣主之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9章 黄布政使 http://.biquxs.info/

外面的雨还在下。 曹府的大门外,此时正有两队兵士在对峙着,距离曹府大门远处的那队兵士看起来多一些,目测大概也有一两千人。 在曹府门口前站着的兵士则有一千来号人,这是刘振带过来的兵,他带来的兵,其中有不少都在包围着曹府了。 而那远处的兵,也有多数也在包围曹府,不过是和刘振包围的兵,在进行对峙。 这和豫省镇守太监刘振的兵马对峙着的兵士,正就是曹晖原内阁大学士的得意门生黄廉,也就是豫省的布政使司衙门的布政使,妥妥的除了明面上的豫省一把手巡抚以下的第二人。 雨下的并不是很大,豫省布政使在一名手下举着伞替他挡着雨,这时候走到了曹府的大门口外,在刘振的那队兵士的前面停了下来,那些兵士的前面有一位将军,他手扶刀柄,岿然而立。 “刘将军,你当真不让开?”黄布政使脸色阴沉的都快滴下水,他的恩师就在府邸内,他要去保护恩师,毕竟他的的恩师曹晖曹阁老不过才致仕一年多,那强大的政|治能量几乎还完好无损的存在着。 黄廉虽然现在位列豫省“第二席”,妥妥的二把手,他是知道自己爬上这么个高位是靠谁,就是这府邸内的主人。 他还想再往上继续爬,也必须依靠此人,所以他要不遗余力的带兵进到曹府,来完成恩师所展现的意志。 那“刘将军”就是武威将军刘浩,他面对黄布政使,显得也有些底气不足,但他还是道:“对不起黄大人,我们是奉了豫省镇守太监刘公公的命令,在这里不能离开一步。” “去你妈|的不能离开一步!”黄布政使已经彻底怒了,自己的恩师就在里面,自己就在门口却进不去,这想想就有多操|蛋! “本官乃豫省布政使,刘将军不要忘了,”他气喘吁吁道,“国朝向来文官节制武将,武威将军,你难道要造反吗?” 武威将军刘浩立刻现出惧意,但还是嘴硬道:“咱们是奉的司礼监刘公公的命令。” 反正武威将军只咬住自己不过是奉命行事,即便最后人家一个文臣大官事后要找自己算账,那自己也可以上书辩白,自己分明就是奉命行的事。 “好,好,好~!”黄布政使怒极反笑,连道了三个好字,“既然你搬出了司礼监了,那好,本官就给你看看一样东西!” 说着随即从怀里拿出一样公文,唰地展开,递到刘浩的眼前,狞声道:“你说你是奉了司礼监的命令,那好,看清楚了,这是内阁首辅的批文,曹阁老为国牺牲良多,特遣本官领兵暂时接防曹阁老府邸,未免小人戕害。 看到了吗?这是内阁的批文!”黄廉冷冷的道,看着刘浩额头上渗出的汗水,他又狰狞厉色道: “你说是司礼监派你来的,但是如今,只要不是曹公公亲在,任何司礼监的人,见了此份有当朝首辅的亲笔批文,都得遵守他老人家的政令。本官再问你一遍,可、愿、退?!!” 武威将军刘浩已是满头大汗,他岂能是不知现在自己已是在放在架上烤了,这明显的就是朝廷的两大最权力的衙门,司礼监和内阁在借这件事上,在角力、在硬碰。 而自己明显遭了池鱼之灾了,虽说是这位黄布政使有内阁的白纸黑字的批文,而且还是首辅大人亲写的批文,首辅,这是官称,民间、或官员私底下却是叫一声“宰相”的。 但是那位刘振刘公公也不是简单之辈,他可是已经知道了,这位刘公公虽然没有什么纸面上的公文,但是却是奉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吕坤吕公公的亲令过来的。 要说起来,刘公公这边只是没有官方的公文而已,但这也正是恰恰最关键的,谁让人家内阁有了首辅大人亲批的公文在呢? 就在刘浩已经心生动摇之念,在琢磨着到底应该听哪边之时,突然远处一阵打马声响起。 “驾!驾!~” 那远处的打马声很快靠近。 然后在对峙双方的中间路上停下马来,只是数骑冒雨赶来,为首的是一个宦官,他抬目张了一眼对峙的双方,随后快步走了过来,对那武威将军刘浩道: “司礼监吕公公带的信来了,要咱家亲手交给豫省镇守太监刘振刘公公。” “哦,公公请进!”刘浩赶忙让开路,并让兵士们放行,在一旁的黄廉看的火大,对刘浩喝道:“本官可是有首辅的亲笔批文!” 在看着那数人走进府邸后,刘浩这时却是腰杆直接壮了不少,直接对黄布政使,面无表情说道: “抱歉,你没看到吗,司礼监的吕公公也差人来了,咱们之前是先奉的司礼监的命令,实在是抱歉,黄大人,您和您的人,都不能进!” 府邸大厅内。 “刘公公,你真的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啊,即便现在已是过了午时,但梁鸿,老夫还真是会非杀不可?!” 黄晖阴厉的盯着对面坐着的刘振,嘴里咬牙切齿地说道。 刘振却是没回他的话,其实他的行动就是回答,就在这里不走,并兵围了整个曹家的府邸。 至于现在已经过了午时,到了下午,县菜市口监斩台上,过了午时不杀人,这就说明今天人不用杀了,朝廷的律令规定,必须午时才能开刀问斩。 “刘公公,老夫已经在知道黄布政使就在大门外,可是他进不来,现在老夫就要去亲见自己的这位门生,你不会也拦着我吧?你们司礼监还没有这么大权力来软禁老夫吧?!!” 说着,曹晖豁然起身,却是不管不顾的就要朝着大厅门外走,刘振这时顿时就有些慌了,是啊,干爹可没说要软禁这位原阁老,即便是干爹亲自过来也没这个权力呀! 于是刘振只好下令,身边的武将兵士,都跟自己一起跟着曹晖过去,虽然不是软禁,但今天他刘振拼了老命,那个梁鸿也都不能死! 就在两方人就要都准备出大厅时,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就在众人眼光下,一名只有在宫里才会见到的内宦服饰穿着的人走了进来,他的身边还跟着几位护卫。 他们一来,登时在场的人们都不动了,那名内宦走到刘振的跟前,向他行了一礼,随后从贴身衣服里取出一张叠好的纸,交给他。 刘振拿过来,狐疑的看着那叠好的纸,然后展开,待他看清了上面的字后,脸上顿时显出极精彩的神色,兴奋、还带有惆怅,还有终于释然的表情。 他又看向宫里的那来人,问道:“宫里可带话来?” 那名内宦当即走过来,在刘振的耳边轻声道:“皇爷说了……” 刘振听过了内宦的耳语,心中信心登时倍增,他看向站立在旁边的曹阁老,忽然将手中那纸递给他,嘴里淡淡道:“圣上给梁鸿的。” 曹晖狐疑的接过那纸,一看上面的字,顿时脸色唰的煞白,他震惊的地道:“不,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 曹晖本来年纪就大了,这时震惊之下,身体就好似撑不住力一样,向后倒去,他儿子曹陵看到赶忙去扶,但也还是慢了一拍,只是拉住了他的胳膊,曹阁老身体还是碰翻了身后的茶几、与茶盏。 曹陵赶忙去扶起他,曹阁老犹自喃喃自语:“这,这绝不可能!” 而这时刘振在旁边阴恻恻的道:“曹阁老,难道怀疑圣上的亲笔?” “老……老朽失礼!”曹晖赶忙将那张纸小心翼翼的递还给了刘振,随后又是一副摇摇欲倒的样子,但终于突然跪在了地上,对着刘振手中那纸,叩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在场所有人,除了刘振站在那里外,所有的人都对着刘振手中那张御纸,随着曹阁老,大声山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振没有跪,因为这张纸是皇帝先让人带给他的,显然他便是如宣旨使者一样,他不用跪的。 在大门外,黄布政使还是正在和那武威将军刘浩在争吵,黄布政使已经决定,率兵打进去了,虽然这样就和司礼监彻底闹掰了,但为了自己的仕途、功名后路,也只能这样了! 而就在这时,一名宦官从府邸内走了过来,在伞下,将一张纸递向豫省布政使黄廉,并说了些话。 黄廉有些错愕,但还是接过那纸,展开看清楚了里面的内容,随后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了泥地里,嘴里不可思议地重复着: “简……简在帝心!(注1)” …………………………………………………… 注1:“简在帝心”意思为,这是皇帝心中觉得不错的人,“简在帝心”一般都是大臣们会评价哪个同僚大臣,被皇帝看中,所以他们都评价是“简在帝心”,可是从来没有过,皇帝对哪个大臣直说这句话, ——如今,现在有了! 第20章 面圣 http://.biquxs.info/

梁鸿成功的被解救出来了。 只是他在家里只待了半天,第二天便踏上上京的路。 因为随着那张当今皇帝景泰帝写的御纸上的字,这个“简在帝心”的事件已经是传开了。 不是指小范围的,可以说大康如今两京一十三省,稍有地位的,都知道皇帝给一个秀才,写了那四个字,即便是官员都望眼欲穿的那四个字。 另外,也是因为梁鸿这么一个秀才,和原阁老曹晖打起了擂台,而现在已经一目了然,曹阁老入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甚至有好事者,拿这事说,“凭一个秀才一己之力,竟然搬倒了原内阁大学士!”当然说这话的纯属不太了解此事件的详情。 这件事其实是“撞”上梁鸿了,其根本性质就是司礼监和内阁因为权力斗争在互掐。 当然互掐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这次显然是司礼监胜了。 当然梁鸿作为这两大权力机构相斗的直接获利者,也就变的引人注目了,因为司礼监胜了,梁鸿又是“间接”的借了司礼监的势,所以现在梁鸿的名声在士大夫里,可以说很不好了。 用之前来见过梁鸿一次面的豫省镇守太监刘公公的话说:“小子,你现在已经没退路了,只能跟着司礼监一条道走到黑了。” 是的梁鸿在士大夫阶层,甚至可以说是臭大街了,人家才不管你冤不冤枉,才不管你之前是不是被曹晖欺凌、强夺财产,还要杀人灭口。 人们只关心你最终的结局,既然你是被司礼监救了,那么你就是阉党的人,妥妥的阉党。 所以现在,梁鸿觉得自己考举人有些不现实了,但还尚有一丝不甘的念头却是一直在心中滋生着。 自己穿越一遭,没想到被整个士大夫层体给排外了,自己一肚子四书五经八股,那岂不是要废了? 梁鸿自然是非常的不甘心。 梁鸿这次进京,是皇帝的旨意,就是随那“简在帝心”一起到的新乡县,这皇帝的旨意,并不是直接的“圣旨”,而是随着“简在帝心”那张纸来的公公所带来的皇帝的口谕。 让梁鸿尽快进京面圣。 于是梁鸿简单处理了家里的一些事,并告诉梁进,那玻璃工场的事,就先全权让他管着。 是的,如今梁鸿已经宣告了无罪,那么曹晖就是罪人了,现在虽然还没下狱,毕竟要下他的狱,得是皇帝的圣旨下来才行。 在第二天,梁鸿骑着马和一堆司礼监的番子一起去京师。 这次走路不用太急,正常速度就行,总共走走停停,花了四天时间总算到了京师城。 这天上午,梁鸿刚被安顿在了驿馆休息,刚喝了杯茶,他准备在京师城好好逛一逛,然而没多久,一个内宦就走进了驿馆,专门来见梁鸿,说是奉了陛下的口谕,要传梁鸿进宫面圣。 梁鸿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见皇帝了,他当即道:“我是不是得换身衣服。” 那内宦也很急:“陛下说了,让你即刻进宫面圣。” 梁鸿心里也是有数的,皇帝召自己进宫面圣,据那位刘振刘公公告诉自己的,自己的那本《凡人修仙记》被圣上看了,所以自己也是走了运,不然还真的可能被诛九族了。 梁鸿也只好道:“那好,公公带路吧。” 紫禁城,乾清宫内殿。 在御座之上,景泰帝高高坐着,梁鸿跪在地上,遵照那来叫他的太监说的宫中的礼仪,然后来到乾清宫给景泰帝跪下磕头,并说万岁万岁万万岁之类的。 景泰帝随后让梁鸿平身起来,直接问他:“朕看了你的书《凡人修仙记》,这里面的修仙境界等级,可是真的吗?是否真能依此来修仙?” 梁鸿一听就知道,这皇帝痴迷修仙已到了癫狂的程度。 这一看就是话本小说嘛,还修炼等级,不过梁鸿脑子里忽然一转,这或许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梁鸿当即正色说道:“启禀陛下,我也不知道这到底能不能算作是现实里修仙的等级,但我总是做一些梦。 这些梦是另一个位面,就是在浩瀚无垠的天上,同时有一个大陆,那个大陆上,也是有人类的,——那个地方就叫做位面。 如同我们生活的这个大陆,也可以叫做位面。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梦中的时候,自己得知的,那个韩立就是另一个位面发生的故事,我就写在话本小说里了。 我只是在梦境中,接触到了那个世界位面,因为,不知道是梦境的原因,还是什么神秘力量,总之我学不到里面的功法,只能把他们大概打斗的情节写在小说里。 当然这小说里记载的具体修仙功法,大多都是我通过想象杜撰而来。” 景泰帝听完梁鸿的讲述,顿时有些一愣一愣的,良久才道:“你是说那些故事,还有修仙的等级,都是真有其事?” 梁鸿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继续用平常的口吻道:“启禀陛下,小民句句所言非虚。” “哈哈哈哈哈哈,”景泰帝忽然大笑了起来,随后笑得眼泪都淌下了。 梁鸿看的心惊不已,心想,自己这些胡话,是不是都被景泰帝看穿了,不然怎么是这么个动静。 他却不知道,景泰帝因为常食丹药,汞中毒,性格很是变的喜怒无常。 笑了好一阵,景泰帝却是缓缓停下,然后脸色却是变的涨红,他大喘着粗气地问道:“梁鸿,那么你就给朕讲讲那一个位面,这本《凡人修仙记》的接下来的故事。” 梁鸿一听,知道自己说的,很大程度上肯定景泰帝是听进心里了,不然怎么可能让自己继续讲呢? 想来也有试探的意味,但梁鸿对《凡人修仙记》的故事,已经是胸有腹稿,当下,就对景泰帝,继续讲到:“却说韩立……” 这一讲,直接就讲了一上午,等到快正午时分,一个老太监,梁鸿不认识,那就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吕坤,他来到内殿,对景泰帝恭敬行礼道:“陛下,午膳做好了,是否要传膳?” 景泰帝这时听得正在劲头上,被一打断,就很是有些恼火,但也就这时,他也感觉到他也已经饿了,于是没搭理吕坤,直接对梁鸿笑道: “梁鸿,走,陪朕用膳。” 那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吕坤,却是低下的头中,眼睛陡然闪过了一抹绽然地精芒。 ... 第21章 瘟疫 http://.biquxs.info/

日子如白驹过隙,转眼已经来到京师一个月有余了。 梁鸿所居住的是在京城的西城的一座四合院里。 虽然现在他的钱财,还有玻璃工场都已经还给他了,但他还是觉得不保险,毕竟自己现在虽然在上层的人物里露了脸,可能那些人也会看在一起共事(搬倒曹阁老)的情面上,帮自己一两回,但这种人情用了一次就少一次。 另外关于皇帝,虽然皇帝喜欢听他讲的修仙的故事,也一大部分信了他说的在梦里遇到另一个位面的经历。 但归根结底,还是梁鸿讲的修仙故事太过引人入迷,而景泰帝又是个道君皇帝,修仙都修的几近癫狂了,所以才会对梁鸿的每天都会用去两三个时辰听他讲故事。 这一个月来,还发生很多事,比如,梁进也来了京师城,并且将玻璃工场的几个大匠,也都高薪聘请来了京师城,包括他们的家人也都给了安家费接来。 梁进一到梁鸿的落脚地,就抱怨道:“鸿哥儿,你是不是想当甩手掌柜了,我不管,这玻璃工场是你建的,我算是看明白了,咱们梁家经过这一劫,我算是铁了心了要追随你, 你说的要慢慢搞建大财团,我觉得可以搞了,他娘的,受那些当官的气,而且这一次,还差点把小命搭上。 我是彻底看透了,这人总归是要看实力的,我们慢慢搞你说的那个财团。 你也跟我说过,你会在官场上也努力,这样咱们官|商勾结,咳咳咳不不不,咱们强强联合,不怕财团搞不起来。” 梁鸿有些无奈的说:“你都已经把工场搬过来了,那还说什么,就按照你刚才说的搞呗!” 于是在梁进来京师后,梁鸿的玻璃工场算是在京城搞起来了。 这一天,梁鸿刚从皇宫出来,照例是给景泰帝讲了《凡人修仙记》的故事,凡人修仙记太长了,梁鸿也短时间不虞讲完,再者他前世看到修仙小说多的去了,也不怕《凡人》讲完之后没什么讲了。 梁鸿从皇宫出来,照例走过一条大街,那条大街通自己所住的四合院,然后他就听到很多哭声。 初时不解,可是见这条大街上,平时都是人们来来回回行走,人都很多的,今天却是人迹罕至。 终于又走了一段路,梁鸿才看到有一个行色匆匆的行人,梁鸿忙拦住他,不解的问道:“怎么平时热闹的大街,现在怎么这么冷清,人都去哪了?” 那行人被梁鸿一拦,顿时脸上现出惊怕的神色,连续后退了好几步,就好像梁鸿身上有什么招人厌的脏东西一样,这人跟梁鸿相距了两三步,似乎是觉得“安全”了,便才道: “这位兄台,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梁鸿不解道。 “最近咱们城里,可都在闹瘟疫呢!嗨不说了,我还有事,我得赶快回家去了!”那人匆匆说着,然后又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梁鸿却是一听这人话,顿时心中一凛:“闹瘟疫?得赶快回家,布置一番。” 梁鸿可是知道,在古代,在这个现代卫生系统根本不存在的世界,但凡闹起瘟疫来,会是多么可怕。 梁鸿匆匆的回到了家里,四合院里,有两个仆人,都是在人市上买来的,一个中年妇女,姓陈,一个是个十七岁的小子,当做家里的跑腿小厮。 另外,梁林这个梁鸿的书童,梁进来京师也带来那里,梁鸿用着也比较顺手。 在加上家里还有梁进和梁鸿两个人,这个四合院也够大,正好住得下这些人。 梁鸿一进来,就把梁进叫到了他屋里,然后道:“七叔,咱们的工场里,最近有没有人出现发烧的情况。”他知道如果出现死人,梁进不可能不对他说。 “有的,不过有的请假了,有的还在工场做工。”赵进到。 梁鸿顿时大惊失色:“不好!快跟我去工场!” 梁进疑惑不解,但还是没问什么,下意识觉得这事严重,于是当即跟梁鸿,就一起赶紧往工场里走去。 玻璃制造工场,离梁鸿他们的住处也并不远,穿过一条大街就到了,到了工场,梁鸿当即召集工人集合,等工人一共一百多号人集合好,梁鸿便大声问:“你们中有谁现在正在发烧,即便是轻症患者,也都出列!” 当即就有十数个人走了出来,梁鸿一看,这还了得,看来这整个工场,包括工场工人的家属都要进行隔离了。 也幸好,梁鸿现在手中资金充足,负担的起工场的隔离后需要花的费用。 梁进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的,这是怎么了,就要全部工场的人隔离,不就是发烧了吗? 梁进已经习惯听梁鸿的吩咐,既然梁鸿这么说了,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当即梁进在梁鸿的安排下,开始安排人,对那些工场的工人全部进行隔离。 还有购买梁鸿说的,生石灰、喝水大家必须要和煮沸的水、那些隔离的人,必须用煮沸的水煮过的布条勒住口鼻防传染…… 也幸好有梁鸿的这么及时的措施,便使得工场的人在随后的半个月的时间,相安无事,没有人死亡。 而此时的整个京师城,却是如同了炼狱一般,比说家家戴孝,但死亡的人数,每天用拉车拉出去的,在野外的乱坟岗埋葬的,就不计其数。 梁进最后也是后知后觉的感到了这事的棘手,通过之前梁鸿就有的解释,就了解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了。 整个京师城更是被官府给戒严了,但是光戒严了有个什么用?没有具体的措施,这京师城的疫|情只会是更扩大化、更严重! 于是,在这种时候,梁鸿有一次在进了宫,给皇帝讲了《凡人修仙记》后,当即就自告奋勇,希望可以领导全城抗疫 皇帝初时是不同意的,但梁鸿直接立下了军令状,说如果全城的情况没有好转,他愿意为此砍下自己的头颅。 彼时,正是全城所谓“瘟疫”最严重的时刻,皇帝终是点了头... 第22章 挡路 http://.biquxs.info/

内阁首辅张寿颜在京师城的府邸内,这府邸占地极广,在这府邸内的一处豪华林苑。 张寿颜的儿子张魁发正在举办一场诗会。 此时诗会刚开幕。 到来的嘉宾男男女女有很多,男的多为权宦的子弟,女的则多都是京师各大青楼的清倌人。 也有一些名门府邸的大家闺秀,只不过都带着面纱,或者干脆带着斗笠,以遮面庞。 “哈哈哈哈哈,诸位你们听说了没有,那个梁鸿,那个只会给陛下讲话本小说的佞幸之徒,他竟然……呼呼哈哈……竟然接下来了总揽京师城瘟疫的摊子!” 在这林苑间,大家都在站着相聊着天,毕竟诗会的主人亲来了才会开始。 忽然就在这时,一道大笑声响起,众人纷纷止住了话头,向声音处看去。 却见一个二十许出头的贵公子,在几名也是富贵的公子、女伴的簇拥下,走进了林苑,他先是一阵大笑,继而很有些强忍着好笑的说出了这番话。 而这贵公子一来,虽然他还在笑着说话,但场中几乎所有人都朝着这位贵公子拱手,一边细听贵公子说的话,一边小声赶快的打招呼: “张公子。” “张公子。” “魁发兄。” “魁发公子。” 而在这位张首辅的公子笑着说完了那句话后,就有其他人笑着附和道: “那位梁鸿难道不知道,这是个烂摊子吗?我看他想成名也想疯了!” “诶,林泽兄,岂不闻,上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这京师的瘟疫,连宫里的御医都是束手无策,那一个佞幸之徒只是自寻其辱罢了。” “岂是自寻其辱那么简单,不是听说他还立了军令状,若是控制不住京师的疫|情,他便把头颅献上!” “诸位、诸位!”只是首辅公子张魁发忽然扬声笑着道。“咱们就不说那个佞幸之徒了,唉,想曹阁老那么好的人,竟被他这等似的鹰犬,给攀诬下了狱问罪,真是!嗐~ 不过咱们今日,那个佞幸之徒就让他去救治瘟疫吧,来来来,我等这些风雅之人,照开我们的诗会不误! 今次的诗会,我们就以‘吟风弄情’这四字中的‘情’来做主题吧!” 于是在首辅公子张魁发的提议下,这次的诗会就以“情”为主题。随后那些文人才子,就开始各显神通,纷纷开始作起诗来。 “咦?妙雅姑娘,怎么提前要出去吗?不参加诗会了?”首辅公子张魁发正在端起杯茶盏,正在慢慢品饮,忽然看到一个妙龄美女,却是向着林苑外走去。 首辅公子张魁发看到了,便走过去,先是行了一礼,便道:“妙雅姑娘,怎么不在诗会了?这是要走吗?” 许妙雅轻轻蹙了蹙眉头,旋尔对着张魁发行了一礼,说道:“张公子,妙雅有些事情,先走了。” “哦?”首辅公子一听,当即道:“要紧吗?需要我帮忙吗?” “不要紧,”许妙雅赶紧道,“那我这就先走了。” 说完,便带着一名丫鬟走出了林苑,而首辅公子,在她身后,眼睛却是肆无忌惮的盯着那许妙雅的后背,淫|邪而贪婪的看着。 等许妙雅走出了张首辅的府邸,坐上了马车,她的丫鬟也跟着进来,马车甫一启动,许妙雅就有些气愤的道: “碧儿,你说梁鸿真的是沽名钓誉之徒吗?他一个秀才,即便有点才华,写出了水调歌头那样的词,但是他……他又不是大夫,更不是御医,太逞能了!” “小姐,不是很喜欢那首水调歌头吗?小姐不是也说,能写出这样的词的人,必非凡品。”丫鬟碧儿靠在车厢壁,小心的说。 “这不一样……”许妙雅说道,但终也没说哪里不一样,她的丫鬟碧儿也就不问,转而说道:“小姐,咱们从诗会上出来,干什么呀?小姐是真的有事吗?” “就是感觉闷的慌,”许妙雅有些不经意的说着,而就在这时,马车慢慢地停下了。 丫鬟碧儿这时掀开帘子的一角,对外面的马车夫说道:“怎么了?” 那前面赶车的车夫,马鞭一指,“姑娘请看,前面很多人挡住了路。” 碧儿看过去,一边说:“很多人吗?” 这时马车夫跟着道:“是啊,不知道这么多聚着干什么哩,这时候瘟疫肆虐,不好好在家待着在外面干嘛呀。” 于是碧儿探回头,对许妙雅道:“小姐,外面聚了一堆人,咱们的马车过不去,估计得绕远道才能回府了。” 许妙雅随口说了一句:“让车夫去跟他们说说,让他们让开能车过的路就行,没必要绕远道。” “是,小姐。”丫鬟碧儿应着,然后在前面跟车夫说了几句话,随后车夫就过去前面了。 没一会,车夫回来,对着车帘子对里面说道:“小姐,碧儿姑娘,那边没办法让路,那是个十字路口,那几条路都是人,咱过不去啊。” “哦?怎么那么多人?闹瘟疫都还出来?”许妙雅不解地问道。 “老奴也问了,”那马车夫的声音似乎很兴奋似的,话也说快了不少,“那里的人说,一位秀才公,说是皇上亲命治疫大使,现在正在亲自示范、示范什么种痘,说是从牛身上弄的,具体老奴也说不清楚, 有很多人家家里都有瘟疫病人,那位治疫大使既然说可以治好瘟疫,还愿意亲自以身试法,大家也都好奇,也都抱着希望,准备在那大使的种痘要是成功后,便都准备种痘了。 那大使说,有病治病,无病只要种下去,便能终生不得这种病。” “还有这种事?” 丫鬟碧儿先是惊讶道,随后对身旁的小姐道:“小姐,婢子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呢?” 许妙雅在车厢里也听到了车夫的话,也心如碧儿这般想着,这时车夫在外面相询道:“小姐,咱们是不是绕道回府?” 许妙雅想了一下,旋尔说道:“慢着,我们去前面瞧瞧。” 第23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http://.biquxs.info/

梁鸿在终于接到了皇帝的圣旨,第一时间,就命令京师城的驻军和京师府衙出动找已经患过瘟疫的牛,并且这些牛又活下来的。 梁鸿既被任命为了治疫大使,圣旨上就有在治疫期间京师城的驻军与京师府必须全力配合梁鸿的行动。 虽然大家都觉得梁鸿是疯了,这种瘟疫自古无解,找患过这种瘟疫的牛,即便是牛扛过来了,活下来了,但未必适用于人。 但即便都这样想,但梁鸿身负圣旨,京师府和京师驻军还是全力帮助梁鸿,毕竟圣旨上是要他们全力配合梁鸿的,不过至于梁鸿到底能不能成功治疫,这就不是大家的事了,治不好砍得又不是他们的头。 然后在这不到一天时间,在京师里,就找到了一千多头牛,患过这种瘟疫,又活过来的。 不过既然找到了牛,这对于梁鸿就好办了! 这种瘟疫,梁鸿知道在现代这个病叫什么名字,叫做“天花”。 天花,最原始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种牛痘治疗,刚好梁鸿会怎么种,这还是前世看网文,历史穿越网文学到的。 在解决了牛的问题,然后梁鸿便带着府衙的衙差,去往瘟疫,也就是天花爆发的最严重的街巷,准备现身说法,用牛痘治疗天花。 等到衙差将附近的居民都集合起来,然后按照梁鸿的意思,在牛身上取材,给自己种牛痘,刚开始大家都是不信,并且抵制这种方法,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类的老观念,也都拿出来作为抵制的借口。 为了打消人们的疑惑,梁鸿只能决定自己先试种牛痘,让他们看看自己种了牛痘后并无事。 此时。 人群人很多,都聚在一块,成一个大圆圈包围着梁鸿,梁鸿身边有一头牛,身旁有三四个衙役在帮他打下手。 梁鸿当即对大家说道:“各位乡亲,我知道大家对这种牛痘之法,还有颇多疑虑,今日我梁鸿以身试法,以证明这牛痘接种法对人体没有危害!” 这时梁鸿没有发现到,在人群有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正在一阵失神的看着这一幕,那少年站在高台上,向着人们先是做了团团一揖,丝毫没有秀才和朝廷堂堂治疫大使的架子。 “这,这就是他们说的那个佞幸之徒吗?这就是他们说的那个自不量力,‘上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猖狂’的那个梁鸿梁子明吗?这分明是个心怀百姓、力挽苍生,不惜以身试法的英雄啊!”许妙雅脑中对梁鸿的形象,已是开始由以前熟知的人们口中说的,已经是到眼见为实,在这样转换着。 她这样想着,那边梁鸿已经自己种下了牛痘,然而没有丝毫事,这时人群变的骚动起来,一个妇女道:“我儿子得了瘟疫,这样种进去,是否就可以治好他的病?” “在下向大婶保证,如果治不好,尽管来找我!”梁鸿拍着胸脯自信说道。 然后又越来越多的人来要种牛痘,接下来八个时辰后,相继接种了牛痘的人,全都病情缓和,在向着治愈了。 终于有人跪在了梁鸿的面前,大声哭泣感激道:“草民拜见我的救命恩人啊!” 越来越多的人跪在了梁鸿的面前,哭着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 在人群外围的许妙雅看着这一幕,眼眶也不由湿润了。 既然成功检验了梁鸿的牛痘治疫的办法是有效的,那么接下来的事情简单了,直接通知京师城的知府,开始大范围给人接种牛痘,以治疗瘟疫。 慢慢梁鸿的身边的人们越来越少,只有相随的几名衙差在保护着他的安全。 而就这时一阵风吹来,这时已经十月下旬了,已经天气开始转冷,但还不是特别的明显。 梁鸿当即紧了紧衣领,随后眼睛随意看向四周,忽然看到一个女子,那女子戴着面纱,这时风吹来,那面纱微微飘起。 “好美!”梁鸿心中暗赞了一声美貌,但旋尔就下意识想起一句词,也是就脱口而出:“人生若只如初见……” 他原本以为他只是随口吟了这么一句诗,但是突然那本来好像准备走的女子,突然顿住了,然后她便向梁鸿这边走来。 “你刚才吟了句诗?”那女子走过来,忽然开口问道。 梁鸿顿时有些尴尬,对方不会把自己认为是登徒子了吧?梁鸿忙解释道:“是、是一句词,不好意思啊,小生绝无冒犯之意……” 只是还未等梁鸿说完,那女子就直接说道:“这一看就是残句,有没有后面的词?” “呃,”梁鸿想了想,“有。” “那,不好意思,我非常喜欢诗词,可以……可以请公子,公子作出全首吗?”许妙雅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毕竟这样贸然讨要,恐怕对方会嫌恶了自己。 “这个,当然可以,”梁鸿道,“本就是有感而发的。” 许妙雅若不是面纱遮着面,恐怕脸上通红的表情,就一定被梁鸿看去了,梁鸿那句“本就是有感而发的”,她下意识理解为,是因为看到自己作出的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梁鸿直接是很流畅的,就将这首在后世就流传很广的纳兰性德的名词,吟诵了出来…… 不知怎么的,许妙雅又在马车上,重新到了张首辅的府邸,然后径直向那举办诗会的林苑而过去。 当他到了诗会现场的时候,诗会已经快进行完了,差不多到了尾声。 这时她一进去,别人就还没注意到他,这时就有一个张扬的男声在说话,好像是议论到了一个什么话题: “要我说,那首水调歌头,肯定是那梁鸿他长辈,或谁作的,一个佞幸之人,能有这么高的才华? 若不然,我也只有在诗词上作不过他,在做人上,倒是比他做的强得多,毕竟我可不会去充大头蒜当什么治疫大使哈哈哈哈哈!” 他这么说完,其他人也都大笑起来。 渐渐的人声开始落下来后,忽然一道清亮的女音响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在这首词吟出来后,诗会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待见那女子吟罢,张魁发当即高兴道:“妙雅姑娘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这首词是你刚作的吗?” 然而许妙雅这时候看着张魁发,然后又眼睛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她忽然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竟是与这些人为伍,忽然她笑了起来,左手背轻捂着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然后她笑着忽然道: “没错,没错的,我是说,你们不仅在诗词上作不过他,在做人上也更做不过他!” 说完,她的笑并没有落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在心里面还加了一句:“包括我!” 第24章 朝会 http://.biquxs.info/

梦! 幽深迷幻的梦境。 “不要——!” 一间洁白的病房,一个年轻女子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一个年轻男子,看着病床上的女子,想着自己已经身无分文,将所有的钱都拿来给女子看病了,可是女子的病情却得不到好转,本来只是癌症早起,但是因为自己的钱不够,只能看到自己深爱的人,承受病痛的折磨,到现在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然而自己却毫无办法! 一间大阶梯教室内,讲台上,一名年轻的穿着西装革履的青年,正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他不时低头看着手中报告,然后面带微笑向着阶梯教室内的一众领导,汇报他的研究成果。 在阶梯教室的末尾的位置上,一个三十多的青年,满脸愤恨的看着前面阶梯教室讲台上,那可侃侃而谈的青年,心中悲愤万千: “这本来是我的机会,那个报告本就是我写的,就因为你爸是校长你就霸占了我的东西,这次评教授职称,我只能在下面看着,而你却会得到评上这次机会!可恶,可恶!大丈夫必须有权,还要有钱啊!!” 一间破败的牢房。 一名牢卒,正在给各牢房放牢饭。 “怎么这饭里还有蛆啊?”一名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看着自己手中的牢饭,牢饭上有蛆虫正在上面爬着,还慢慢蠕动。 “他吗的,哪那么多废话,吃不吃?不吃给别人,他吗的!”旁边的牢卒对着那年轻人破口大骂。 又有一个牢卒加入进来,却是哈哈猖狂的笑道:“哈哈哈哈哈,这不好吗?这不是有荤食了吗?吗的这还跳,有肉吃就不错了!呼呼呼哈哈哈哈哈哈~~” 一处菜市场旁边监斩台上,砍头的行刑台上。 自己跪在最前面,后面能听到自己族人的哭泣声,但说不出话,口中都被破布堵着,还能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女声哭声,他隐约听清楚了这是自己亲娘的声音。 “娘、娘啊!都是孩儿不孝,让您受如此大罪,还要跟着儿子看砍头问斩,我的娘哇!呜呜呜,娘,儿子对不起你!” 一处十字路口,群众围满,都在对着自己跪下,都感恩戴德的说道: “谢谢青天大老爷啊,你救活了我儿子的命~!” “谢谢救命恩人,我儿子的命保住了!” “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人生若只如初见……”年轻人缓缓吟出了这首诗,对面的漂亮女子虽然隔着面纱,但还是能隐约看到她羞涩的模样。 乾清宫中。 “陛下,草民基本解决了京师城的瘟疫问题现状,草民但无所求,只有一件事,还望陛下恩许。”一位年轻人,跪在了前面那坐在龙椅上的男子的跟前。 “你旬月来,为我讲述新奇的修仙故事,朕本就想赏你点什么,而这次你又救了整个京师城,说吧,你想要什么,朕能答允的自会答允。”龙椅上的男子威严的声音道。 “草民!”年轻人说着,脑海里似是又浮现出了在法场上,老娘的哭泣,在医院病房里,自己的爱人奄奄一息,自己没有钱做手术,那窘困的模样。 在阶梯教室,自己的研究成果便宜了别人,在牢房里受到的羞辱等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在他的大脑中一瞬间浮现了起来,他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渴望: “草民想让陛下赐草民一举人功名,明年学生定能名列进士席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唔,这个条件啊,”龙坐上的男子轻轻颔首,但旋尔说道:“只是这个条件的话,朕是可以答应,这涉及到功名与朝廷抡才大典的制度,朕这里虽然没问题,但内阁那边可就反应大了,嗯,容朕明天上个早朝吧,在早朝上,听听诸臣的意见。” “谢吾皇,如果草民明年不能进士及第,草民也愿意这举人名额被收走,谢吾皇万岁!~”年轻人说道。 “举人名额、举人名额!”梁鸿忽然从床上坐起来,随后大口喘着粗气。 四下看了看,心下暗道:“原来是在做梦……不过做的都是我曾经发生的事。” “现在几点?外面都已经大量了?”梁鸿下意识的喃喃说道。 随后穿衣起床,然后去了外间,厨娘将自己的饭菜热了热,随后端了过来,梁鸿喝了一口小米粥,旋尔看向门外,嘴里轻声喃喃道:“朝会,已经开始了吧!” 紫禁城,金銮殿中。 诸文武,都按着官位列队而站着,只有一人是坐着的,正是坐在龙椅上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当今的大康皇朝的皇帝,景泰帝。 见臣子们都在下面恭敬列队站着,景泰帝就说话道:“刚才朕已经说了,那梁鸿不要什么其它的赏赐,就只求一举人功名,并向朕保证,如果来没考上进士,就会自动放弃举人的功名,朕觉得这个赏赐也无可厚非,准备要大厅那梁鸿,——那么诸位爱卿,你们的意义是何如?” 这时,站在文臣首席的内阁首辅大臣,张寿颜却是直接对着皇帝,微微弯身行礼,这是士大夫们对待君王们的矜持,他道: “陛下,此先例万万不可开! 毕竟这事关朝廷抡才大典!岂能随意定朝廷经过刻苦攻读举人的秀才们,好不容易才考上的举人名额?” 内阁首辅这么一说,顿时朝中的文臣们,更是都跳了出来,特别是督察员、六部给事中这些言官们,纷纷附和首辅张寿颜的奏言。 这显然是极为对龙座上的皇帝的不尊重,但也没办法,士大夫们向来有着读书人的矜傲,这是古来的传统,所谓的“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虽然本朝还未曾有这么个国策,但历来的皇朝,向来基本都是遵循这一准则。 大康朝只是没有明面上那么来罢了,其实实际内里,那些文臣士大夫,却早已这样认同了。 而这时候看到了皇帝望向司礼监那边的眼神,司礼监掌印太监吕坤却是也出班奏请道: “启禀陛下,老奴觉得,可以给那梁鸿一个举人的名额,毕竟人家不都是说了,要是靠不住进士,这举人名额再被剥夺而回,这有什么不好吗? 难道陛下连赏赐这小小的举人名额,都做不到吗?” 听自己的老对手司礼监掌印太监吕坤的这么一番话,内阁首辅,当朝宰相张寿颜却是直接不悦了:“这是朝廷的规章制度,吕公公你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难道要亲自破坏国法吗?” 吕坤这时一下被这个高帽给扣在头上,顿时回击道:“国法,总归是要陛下来定的,怎么你们这些文官,连陛下都不放在了眼里了吗? 难不成尔等是在孩视陛下?” “你休得扯得这么远,国家法度怎么可以轻废?”一名文臣见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坤,一口一个“你们在诬攀陛下”的架势,顿时忍不住气,向自己的老大张首辅表忠心,向吕坤发起难。 吕坤这么一听,登时就恼了,吗的老子是在跟你老大说话,这里哪有你这个二五仔说话的份?? 他虽然恼,却是也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文臣呢?吵架、打嘴皮子仗最是在行,自己在这方面吃亏,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但心里还是很不服气,他扫了一眼右边那些武将们,心中不禁例行悲叹:“老子手底下,怎么就没有这些嘴皮子强者?都他吗是武夫,粗人,谁能刺给咱家一个文官下属?” 他这么想着,突然想到一人:梁鸿! 对啊,他不就是可以发展下来的亲近司礼监的文人吗?只是今次这糟,他举人的名额定下了还好说,若是又被这些文臣所挡回去,那梁鸿可以作为自己下属文官的选项,就得被抹掉了。 吕坤想到这里,偷摸看了一眼在上方高高坐着的皇帝,心想:“想必皇爷也有这样的感慨吧?本来司礼监就直属皇爷!” 而就在看到吕坤有退缩下来的意思,显然这次文臣们又要胜利了,而却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臣同意陛下的意思,那梁鸿只一天就遏制住了瘟疫的蔓延,实属大功! 与他一个举人,没有什么不妥!”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不由都看过去,只是在司礼监的人看过去,都是一阵惊讶的表情,尤其是吕坤下巴都要被惊下来了。 而内阁和那些文臣们看过去,却都是先是惊讶,后是愕然与愤怒。 一位督察员的御史这时候脸上怒容蹦现:“许阁老,此事国家自有法度,许阁老的话未免太有失偏颇了吧!” 那之前说话赞同皇帝的人,正就是现任的东阁大学士,户部尚书,许秋山。 许秋山这时冷冷地看着那位御史说道:“哦?我倒想问问,这怎么就有失偏颇了? 难道坐等京城百姓死个六六七七你们才高兴?人家一天就控制住了局势,请问这事满朝诸公,谁能?” 第25章 姻缘 http://.biquxs.info/

听许秋山这么一说。 登时,在满朝的一些文官,纷纷站出来,附议。 “臣附议许阁老的话!” “许阁老的话真乃老成谋国之言!” “那梁鸿一天便能控制住瘟疫,我朝向来有赐举人同进士出身的惯例,照理说,这赐秀才举人身份也不是不可以。” “梁鸿有大功于京师城,有大功于社稷啊!” 在高高坐在龙座上的景泰帝,这时也有些懵了,这是……文臣内斗了?罕见啊罕见!为了一个梁鸿文臣士大夫先是分裂了,好,好一出好戏! 司礼监掌印太监吕坤也是傻眼了,心想:这内阁向来都是铁板一块,遇到外部问题,都是一致对外,今天这是怎么了?那许秋山今天怎么这么刚,竟然率先跳出来,针对当朝首辅? 其他大臣也都是有些一脸懵逼,很多文臣们都一脸不可置信,这是怎么回事?许公,怎么突然率先站出来,支持那梁鸿,那梁鸿不是佞幸之人吗? 许公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梁鸿真的有格外突出的能力,或者说那拯救了京师的功绩,已经打动了许公了吗? 而就在这时帝国内阁首辅,当朝宰相张寿颜陡然出班道:“许公,你这样公然包庇一个下民,请记住你的身份,你是帝国的东阁大学士,堂堂百官眼中的副宰相,要懂得维护朝廷威仪和法纪!” 此言一出,登即满朝又是更大的哗然,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没想到当朝的首辅、宰相,和副宰相,竟然在朝会上碰撞起来了! 难道大康王朝的士大夫文官体系要撕裂起来了吗? 就在首辅、宰相出言驳斥许秋山后,于是更多的人,开始站出来,附和首辅、宰相张寿颜。 “臣附议首辅大人!” “臣觉得首揆才是真真正正的为国谏言!” “朝廷自要有,朝廷的威仪和法度,不然朝廷失信于普天之下的士子,这不是国威沦丧吗?” “臣觉得首辅大人所言极是!” “臣附议!……” “哼!首揆此言,许某不敢苟同!”明显许秋山这时也是出了真火了,“常言道:凡事以预则立,不预则废,难道默守陈规就一定是对这个国家好的吗?” 许秋山此言一出,登时整个的朝堂开始乱成一锅粥,两个派系的人顿时开始相互攻讦。 “许公此言才是真正的老成谋国,恒之兄,以往你那般精明之人,为何却看不透此处!” “唐延兄,为何你等要质疑首揆,这等于向首揆发难有何区别,你等难道不知首揆失了威信,此后如果统领百官为圣上分忧呐!” “田志兄,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才是真理!” 就见到朝堂上顿时吵成了一锅粥,这下可把司礼监的诸人,还有那些武将们给看傻了眼,没想到文臣们撕起逼来,也这么凶猛。 而这一幕却把在高高在上的龙座上的景泰帝给看的心里直乐,当上位者的,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就是自己的下属,是铁板一块,不然自己怎么领导。 底下吵得越凶,景泰帝心里头就越高兴。 不过既然他们不是铁板一块了,那自己的命令自然也能往下执行下去了,只见景泰帝轻咳了一声,旁边的一名内官,立刻拖长声音大声道: “肃静——!诸卿注意朝堂威仪!”这是每次朝会如果出现激烈争执的时候,皇帝都会示意身边的内官维护朝堂的局面。 听得内官的喝止声音,朝堂上的争吵声才算是渐渐平息下去。 景泰帝见朝堂安静了,便道:“既然大家有争议,那就由朕来做主了!兹决定,特奖励豫省卫辉府新乡县秀才梁鸿为豫省今次已过乡试,最后一名举人功名。 如若在明年,会试上,梁鸿名落孙山,那么这举人功名便当即作废,钦此!” 听到皇帝已经亲自下了圣旨,于是先是司礼监的那些人,以掌印太监吕坤为首,纷纷朝着景泰帝跪下来,山呼:“臣等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是以许秋山为首的内阁许氏一派,也都纷纷跪地接旨。 最后没奈何,只能是首辅张寿颜一派的人,他们这次输了,只好将这件事捏鼻子认下,也纷纷跪地,叩拜圣旨隆恩。 在下了朝,众臣纷纷走出大殿,这时在大殿门口,首辅张寿颜和许秋山在大门口,两人相遇,张寿颜看着许秋山,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但还是对他拱了拱手,随后便一声不吭,走出了大殿,阔步而去。 许秋山在张寿颜的身后,也没说什么,大家都是身具那等高位的人,互相放狠话,也实在太掉份,于是许秋山也不动声色的走了。 马车缓缓前行,许秋山坐在马车里,过了一会,马车便停了下来,他在仆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府邸。 到了内廷,在内屋脱去官袍,走出来,只见自己女儿许妙雅已经拿着一只茶盏,递了过来。 许秋山欣慰的颔首笑了笑,但脸上的疲惫之色,却是还在残存着,许秋山走了过来,坐在茶几旁边的椅子上。 许妙雅一脸心疼的道:“爹,看你满面疲色,今天的早朝很不好上吗?” “嗐!”许秋山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家女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你跟我说的那个梁鸿,今天可是出了大风头了。” 听父亲这么一说,许妙雅心里一惊,忙道:“怎么了爹?朝堂上出事了?” 许秋山当即将朝堂上的事,跟女儿大致说了一下,许妙雅听完松了一口气:“还多亏了爹,你及时出手,不然梁鸿的这件事还真就要黄了。” 许秋山又抿了一口茶,然后对自己女儿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女大不中留啊,有没有想着找个好人家嫁了?” 许妙雅一听脸蛋就红了,道:“爹,你说这个干什么?对了爹,你在朝堂上那样顶撞张伯伯,会不会影响你们的交情?” 许秋山叹了口气,道:“我也是为国谏言,这件事上,他张寿颜本来就是有私心,想拿梁鸿这事给曹晖出气,梁鸿既然解决了京城的瘟疫,理应得到奖赏。只是——” “只是什么?”许妙雅问道。 “只是为父和张寿颜针锋相对,”许秋山看着许妙雅,道,“这会不会影响到你和张魁发那小子的事情,毕竟你俩是很门当户对的,为父怕影响了你们的姻缘啊。” 听父亲这么说起自己的姻缘,许妙雅愣了愣,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个吟着诗的身影:“人生若只如初见……” 想到这,她不由脸颊红了红,然而说道:“只是我和那张魁发,我发现和他的性情有些合不来。” “这都是小问题,”许秋山却是老神在在道,“性情什么,不要太当回事,那些有的时候就会太奢侈了,不要因为小的一点瑕疵,就放弃了那张魁发。 为父虽然和那张寿颜一些政见上不对付,但为父看那张魁发也是个好的,关键是,那小子对闺女你有心啊! 日后,你们如果真的有了姻缘,为父和那张寿颜也不是不可以结盟的,毕竟我们同属儒门子弟。” 许妙雅叹了口气,她出身官宦之家,虽然对那“人生若只如初见”,觉得那词真的作的很好,她也很喜欢这首词,但是要说她对梁鸿有多喜欢,那倒也谈不上。 毕竟两人只见过一面,只是听闻那梁鸿写诗词是一绝,可以说是一个大大的才子了。 但这又怎么样呢?她是喜欢才子,小时候也憧憬过,将来若是嫁人,就要嫁一个才高八斗的才子之类的,但那只是小女孩的梦想。 长大后,得综合各种考量,首先,要符合家族的利益,毕竟她是出身这样的官宦人家,她要负起责任来。 至于对于张魁发的好恶,那只能是放在次要的位置上了,只要他大抵的品行可以,自己也是可以将就的。 本来出身在他们这样官宦人家的子女,本身可选择的就很少,这要适应,看更能带给家族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关键时候,人,要学会认命! “关键时候,人要学会认命!”同时在首辅府邸内,张寿颜对自己的儿子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前因是儿子提出了,“据儿子看来,那许妙雅似乎不怎么喜欢儿子。” 于是就有了张寿颜这么一句话,随后张寿颜又道:“别看他许秋山一副跟我针锋相对的架势,但,只要为父一日在首辅的位置上,都不是他许秋山能撼动的。 内阁阁臣一共五人,其余的三人都在我这一边,只要他许秋山还有点脑子,就不敢惹恼了我,不过也就是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和我争一些,大事上,他但凡敢露个苗头,为父就不可能让他好过! 所以,他不巴结咱家,他巴结谁?至于你和那许妙雅的事情,改日为父亲自找媒人去他家递交婚书,想来他只要识趣,就会很高兴的愿意和我们家修成秦|晋之好!” 第26章 自行车 http://.biquxs.info/

果然,别看头一天还在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的内阁首辅与东阁大学士,然而在第二天,两家便定了亲,约定了明年张魁发和许妙雅就成婚。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这半月来,梁鸿因为获得了举人功名了,于是每天除了给景泰帝讲网络修仙小说,其它的工夫,梁鸿都是在他四合院的家里温习诗书,准备来年的会试大比。 这半月来,梁鸿的母亲也已是被接来了京师城了。 梁鸿为什么等到这个时候才将自己的母亲接来京师城,是因为梁鸿觉得在京师城自己稳定了,自己对于自己的前途也不再迷茫了。 毕竟梁鸿起初来京师,还是心中感到忐忑与恐惧的,现在取得了举人功名,他慢慢感到自己在京师也有了存在感,也不怎么怕了,主要是他此前担心自己在京师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刚经历了祸连九族的事,当然最后都没事,但这件事还是给梁鸿带来不少的心理阴影。 这件事,不仅是对梁鸿,对梁鸿的母亲徐氏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然后进了京城,来到了梁鸿身边,第一次在京城见到梁鸿,第一句话就是:“你有没有意中的好姑娘,有的话跟娘说,娘给你提亲去。” 梁鸿有些发懵:“将,你这是怎么了?” 梁母语重心长的说:“唉,咱家经此一难,我算是看明白了,儿啊,你得赶快成家,给梁家留下子嗣后代,若不然,日后咱家发生的个什么事,没有后代,让我九泉之下,怎么去面对你那死去的爹。” 梁鸿被母亲这么“义正言辞”的话语,给击的只感觉头有些大,他说道:“娘,这些事,您老就先别费心了,儿子明年中了进士,再议婚不迟,到时候选项不更多些?” “你别骗为娘,”徐氏却是有些怒气冲冲,“你现在虽然是举人,但是若是来年考不上进士怎么办?你就又会被革掉举人的功名,到时候咱家还不是回到原样。儿子你别管,这事娘记在心里了,会给你想办法物色个好的。” 梁鸿一听顿时哭笑不得,但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毕竟就他自己来说,八股文经义他现在已滚瓜烂熟,考进士,虽然他是很有把握,但有把握就能一定中吗? 这谁都说不准。 这天梁鸿正在书房温书,突然梁林敲响了门,梁鸿不耐烦的把书放下,有些不快的道:“阿林,我不是说我在书房的时候,尽量不要来打扰我吗?” 梁林赶忙道:“不是……不是,少爷不是说,那个什么自……什么车做好了,要来告诉少爷吗?” 梁鸿一愣,这话自己的确说过,便改了语气:“你是说,自行车做好了?”他曾招募工匠,画出了图纸,做自行车,并吩咐了梁林,让自行车有做好样车后,给他报一声。 “是的少爷,现在样品车已经送了过来,都在等少爷过目呢。”梁林道。 梁鸿顿时感觉兴奋起来,这自行车如果搞好了,这生意的赚头不可小觑啊,毕竟马也不是人人都买得起的,坐牛车的都少。 而自行车出现,先是肯定在上层社会铺,当然主打的还是中产、下产阶级,这些自行车,最初制造就会粗糙一些,贵的又好的自然是往上层社会提供。 梁鸿来到院子里,果然见一个自行车摆在了那里,当然轮子没有用橡胶轮胎,这些都是会后期工艺成熟,往南方,甚至国外买橡胶这种原材料。 上一世,梁鸿知道橡胶这种原材料,是在美洲发现的,其它地方没有,只是这个时空的华夏,是已经走偏历史的华夏,那么有没有可能在美洲之外找到橡胶,就有待商榷了。 梁鸿走到那自行车面前,梁进在,还有两个自行车匠的师傅。 梁鸿坐上自行车,在院子里骑了一圈,感觉还是很沉,但还能骑,等找到橡胶后,做成了轮胎,就可以正式的量产出来了。 梁鸿骑着这自行车,虽然沉重了点,但还是觉得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当即直接骑出了家门,向街面上骑去。 这自行车一被梁鸿骑出去,在街上的行人,陡然看到这么个代步工具,顿时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都用一种看新奇的眼神看着梁鸿骑得这辆自行车。 许妙雅这时乘坐着马车,在街道上行驶着,忽然马车就停住了,许妙雅下意识的掀开车窗帘,向外面看去,只见在前面人群很多,都在朝着一个方向指指点点。 许妙雅顺着那方向看过去,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梁鸿是谁?只是差不多半个多月没见过他了吧,他在骑那东西,是什么? 心中有所好奇,反正这马车也走不过去,除非绕道,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于是许妙雅便下了马车,在丫鬟碧儿的跟随下,来到了人群边上。 而这时,梁鸿正骑过来,忽然刹车停下,然后就看到了许妙雅在人群中。 他这时不由心中惊喜,道:“是你?” 许妙雅面上有面纱,但这时候也笑着朝梁鸿点了点头,待梁鸿骑车来到许妙雅的跟前,梁鸿礼貌地道:“又遇到姑娘了!” 许妙雅微微颔首,但也好奇地问道:“梁公子,你骑的这是什么?它怎么能在地上走?你又是怎样控制它,不使这两个轮子倒地?” 梁鸿站了起来,将那自行车推给她,道:“要不要自己试试?” 许妙雅顿时摆手,显然被梁鸿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忙道:“我,可我不会呀!” 梁鸿道:“什么都是慢慢学的,我也是。”梁鸿说道,忽然想起一句前世俚语,道:“虽然这句话有些不应景,但大概意思却是一样的: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许妙雅沉吟着,突然觉得,梁鸿的这句话很有道理,好像有一种历尽世事繁华,才能总结出来的至理,旋尔,她看向梁鸿,忽然道:“受教了!” 梁鸿愣了愣,然后方才明白眼前这位妙龄丽人,指的是什么。这时许妙雅轻笑道:“这种车子,该怎么骑才能不倒呢?” “我在后面扶着后车座,你在自行车前面,慢慢往前骑,很快就能学会。”梁鸿道。 “...好。”许妙雅有些犹豫了一下,然后方说道。毕竟这个年代,男女之大防还未有到特别严厉、严重的,但男女之间还是有着礼法的约束的。 第27章 皆可让 http://.biquxs.info/

当即在许妙雅骑上了自行车,然后梁鸿就在后面扶着后面的车座。 梁鸿喊了一句:“好了,你骑!” 许妙雅当即登了起来,然后车子晃晃悠悠的就向前面去了,奈何许妙雅第一次骑,她手握着车把手,一时没有控制方向,直接朝着一处卖菜摊子就撞了过去。 梁鸿焦急的喊道:“掌握好方向!”奈何怎么喊,第一次骑自行车,以前从未见过的许妙雅已经六神无主了,“哐当”一声,那菜摊子直接被撞瘫了。 然后是梁鸿歉意的着急忙慌的说:“我赔!” 重新,许妙雅坐上了自行车,梁鸿在后面还是使劲控制着后车座,一面待会许妙雅骑的时候,梁鸿能稳定住。 梁鸿喊道:“好,开始骑!”这时只见两人的头上都顶着一片青菜叶子。 在一旁看着的许妙雅的丫鬟碧儿,刚想来提醒,“好!”许妙雅就叫了一声,然后再次一蹬脚踏板,车子又向前面行去。 起初在路上的行人们还对二人的举动,感到新鲜好奇,但看了会就看出来了,人家这是在学骑那个铁东西制造的玩意。 于是二人又开始一阵骑行,再又蹭翻了一个小杂货摊子,一个绸布摊子,终于许妙雅学会了骑自行车。 梁鸿一松手,许妙雅一下还以为后面有人在扳正后车座,兴奋的骑了一圈回来,才发现梁鸿还在原地,她这时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学会了骑这颇为名字古怪的“自行车”。 这时她的脸,红彤彤的,在面纱的遮掩下,很不容易看出来,但梁鸿感受到了此刻她的心情,是激动而兴奋的。 他们两人的身边,行人路过的时候,都会好奇看一眼那自行车,有的人显然意识到什么,眼里看着自行车很有种火热的意味。 在这个出行,就不是靠牲口,就是靠双脚的时代,出现一个能代步的,其实可以说就是划时代的意义。 当然行人也没想那么多,有些人可能就是羡慕一些罢了,完全不会想着这是“商机”什么的,毕竟离得太远。 梁鸿轻笑道:“怎么样?这车还喜欢吗?” “很新鲜,很好玩!”许妙雅带着笑意说道。 而这时候丫鬟碧儿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急切的说道:“小姐,不能再耽搁了,张公子他们这时候怕已经在城郊了,咱们现在已经误时了。” 许妙雅听到丫鬟碧儿的话,脸上的兴奋之情,顿时为之一扫,脸上有些怏怏的, 她道:“那梁公子,我就先走了。”说着下了车,梁鸿忙接过车,他这时不由感觉心里一痛,一句问话不由脱口而出:“那个,去城郊干什么呢?” 许妙雅只以为这只是随便的一问,便道:“和几个朋友,约了一起去游玩。” 梁鸿当然知道,这句话怕只是笼统的回答,毕竟之前那丫鬟提到的“张公子”,许妙雅没有回答,也是,毕竟两人现在也不算太熟悉,自然不会都说。 在许妙雅正准备向马车处走去时,梁鸿忽然在后面问道:“还没问小姐芳名?” 许妙雅回头轻笑道:“我叫许妙雅。”随后上了马车,马车夫唰地挥了一鞭子,马车就骨碌碌的向前面驶去了。 “许妙雅。”梁鸿嘴里喃喃道,他初时见到这女子,就有些被惊艳到了,那时就感到自己的心在慢慢被他吸引,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也小心打听,也大概弄清楚了这女子的身份,只是最后还不敢确认。 不过现在听到她亲口说的她的名字,梁鸿已经知道自己对她的身份猜的没错,于是梁鸿扶着身边的自行车,旋尔又望了望马车消失的方向,心中喃喃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此时已经近十二月了,天气也渐渐变冷,虽然还不至于深冬时那般。 梁鸿骑着自行车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然后把梁进找来,在书房里对他说道:“七叔,有件事,你安排人去一下南方,看有没有名字叫橡胶树的树。 四处找找,主要去往琼州(今海南)找,要仔细的找,这橡胶树对我们以后的这‘自行车’的生产至关重要!” 梁进听梁鸿这么说,知道这事的重要程度,当即脸色凝重道:“鸿哥儿,你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去做,你好好在家温书,说起来,咱们的生意做再大,还不都要靠官面上,有人给撑着,靠人不如靠己,鸿哥儿,你千万要考中进士啊! 要做官,做大大的官!” 梁鸿道:“放心吧七叔,我心里有数,这考进士,我不敢说有十足把握,但信心还是很足的!” 在梁进走后,去办梁鸿交代给他要办的事去了,然后留下梁鸿一人在书房,一个人的书房,的确让人生出孤单之意,但梁鸿轻摇了摇头,告诫自己: “现在还不是享受孤单的时候,自己今后的人生,恐怕行差踏错,都要有性命之忧了!~ 所以,努力,一定要将他进士及第拿在手里!” 傍晚, 许府。 一辆马车驶进了许府大门,随后马车里下来两人,一个就是许妙雅,另一个自然是她的丫鬟。 “爹,我,我总觉得那张魁发并非良配。”许妙雅在内厅中,看着坐在椅子上品茶的许秋山,轻声说道。 许秋山一听,慢慢眯了眯眼,旋即声音有些生涩的说道:“他,难不成对你动手动脚了?” 许妙雅忙道:“这到没有,可是今天在城郊游玩,我们一行所有的女眷,几……几乎都与他有染,不管是已嫁人的还是未出阁的,女儿,女儿实在是不齿!” “嗐~~!”许秋山长长叹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边走边道:“女儿,你早晚都要嫁到张家的,主要你是主嫡妻,这些乱七八糟的倒灶的事情,就随他吧,只要自己的实在的利益握在自己手里。 女儿,你要记住,主要自己最关键的在手上,其它,皆可让。主母么,要大度一点。” 看着父亲的背影,许妙雅心中忽然一阵委屈酸涩,眼泪也跟着夺眶而出,但她强自咬牙,不让自己声音出现颤抖:“知道了,父亲。” 第28章 母、子 http://.biquxs.info/

又是一天的清晨。 今天梁母徐氏早早就起来了,精心的打扮了一番,梁鸿刚打着呵欠,走出来,一下见到梁母,顿时一惊,然后笑着说:“娘,你这是干什么呢?过年了?” 徐氏不满的白了梁鸿一眼,“你娘在平常时候,就不能打扮了?” 梁鸿忙跳开两米远,看到了安全距离,才吐出口气,说道:“娘,我觉得今天很不一样啊,你是不是准备给我找个后爹来啊?” 果然此话一出,徐氏登时就恼了,挽起袖子,就要来揪梁鸿的耳朵,无奈梁鸿已到安全距离,又很机灵的赶快跑开,在客厅的桌子,围着跑,徐氏也追不上,这时候,一个最近新雇佣来的女佣李妈,正拿着笤帚过来打扫卫生,徐氏一把抢过来,梁鸿一看,娘好像真动了肝火,赶忙停下。 徐氏气喘吁吁的停下,拿着扫把朝着梁鸿的屁股上打了两下,梁鸿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也不笑闹了,对徐氏道:“娘,你这么些年了,要不找个老伴吧?” 徐氏一听登时气的脸色发白,呵斥道:“你想让为娘不守节?” 其实,这话徐氏说的比较严重,其实这个时候,男子逼女子守节,这种情况还不是特别严重。在唐朝的时候,妇人改嫁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在华夏原有历史上,登峰造极逼女子守节,那是南宋时期朱熹著作后,到明朝才开始的。 这是华夏原有历史,在这个时空历史,女子的自由度还是有较大的空间的。 但是听母亲说的这么严重,梁鸿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娘,儿子不该拿你开玩笑,咦?陈妈呢,饭还没做好吗?” 陈妈是梁家的一个厨娘。 这时徐氏也不想和儿子计较这些,肚子也确实有些饿了,将笤帚交给李妈,和梁鸿坐在餐桌旁,等着吃早餐。 等吃完饭,见梁鸿又去书房温书了,徐氏便又回到自己房里,照了照镜子,然后又出来,瞥了一眼儿子书房的方向,脸不由一红,嘴里啐骂一声:“臭小子!” 接着似是不确定似的,从怀里摸索着,掏出一个镜子——是玻璃镜,梁鸿的工场出产的,最近在市面上玻璃已经没那么贵的,但因为工场只有一个, 而需求量巨大,降价自也没有降多少。 这个镜子比较小一点,徐氏拿起来,对着自己脸,来回又照了好几遍,觉得没问题了,才算是松了口气,然后赶快的走出了房门。 过了不多久,梁鸿从书房走了出来,先是有些鬼鬼祟祟的走到梁母的房间,偷偷打开了门,向里面看了一眼,见没人,便关上门,然后似是长呼了口气,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挑了一件自己觉得最漂亮的月白色长袍,穿上。 对着镜子,自己又多捯饬了自己几把,觉得终于没问题了,便走了出去,来到马房那边,见家里一共两辆马车,一辆马车已经不在了,心想,难道娘乘马车出去了? 也不再多想,身边带着梁林,便上了马车,梁鸿家这一段时间,倒是很添了几口人,马车夫啦、干杂活的啦,反正好几个。 马车夫喊了一声“驾!”马车便向外面驶了出去。 大约摸两刻多钟时间,马车停在了一所宅子跟前。 梁鸿和他的随身小厮梁林下了马车,随后便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有四个门子在守门,梁鸿掏出请柬,随后被放行。 沿着里面的小路,根据路旁的指示牌向里面深处走去。 时间往后倒退大约半个时辰。 梁母同样坐着车来到了这宅子,也顺着小路朝着里面深处走去,只是两人走的方向不一样。 梁鸿通过小路,走到了一大庭院,这也是一座园林,很有北方大气的风格,里面此时能听到不少人的谈话声。 梁鸿稍在外面驻足了一下,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然后方郑重走了进去。 梁母进到的是另一个院子里,一进去,里面都是一些女子说话声,梁母很快找到了一个此前约好的一个女的,那女的,一看也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年纪约莫十七八的样子。 梁母和那姑娘,来到了庭院的一处僻静处,梁母便慈祥的问道:“姑娘这么好的外貌条件,家里也殷实,怎么就还没许配人家?” “大娘,我虽然家里不错,但我们生于商贾之家,我爹又想要为我寻一个读书人嫁了。”那女孩说。 “哦,是这样啊,我儿子倒是挺适合你的,他现在是举人……”梁母开始苦口婆心劝说。 另一处庭院,一处位置,梁鸿与一差不多有五十许的中年谈话:“经商倒没关系,我家也富足,你想找一个诗书传家,最好家里人有功名之人,那正好,来得好不如来得巧,鄙人就身负举人功名!” “哦是吗?”那中年一听梁鸿竟然是举人,登时来了更大兴趣:“公子是为令堂寻晚年老伴,我觉得我就挺适合。” “嗯,我也看出来了,”梁鸿笑道:“那么,可以去我家一趟看看本人,对了到了我家,你就先说是我生意场的朋友,毕竟给我娘留一些空间,回头我再告诉她。” “你就说是我姐妹的女儿,我儿子脸薄,嗨读书人吗!~给他留点空间,要不现在去我家看看那本人?”梁母对那姑娘说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大娘。”那女孩眼中现出惊喜,忙谢道。 梁母照样是先回到家的,然后带着那姑娘在家里寻摸了一圈,也没见梁鸿,于是问下人,才知道是一早就出去了,梁母对那姑娘道:“稍等一下,说不定是他有事出去了,想来很快就回来了。” 刚说着话,就听到下人来禀报:“禀老夫人,少爷回来了!” “啊?来了?”梁母不由还有些激动,心想待会你们年轻人看能擦出什么样的火花,最好赶快把婚事定了,自己到时候好早早抱孙子呀,嘴上道:“来了,就把你们少爷叫过来,就说家里来客了!” 第29章 母、子(二) http://.biquxs.info/

“娘,听说家里来客人了?这么巧,我也带了一个客人来了!”梁鸿还没进屋,他的声音就传到了屋里。 在客厅中的梁母徐氏听到儿子大咧咧的声音,当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那她带来的姑娘说道:“别介意,我这儿子就向来这么大咧咧的,那个文人不是说,对,豪爽,直爽,呵呵。” “是、是,”那姑娘道,“奴,奴也喜欢直爽的人呢。” 不一会,梁鸿走进了客厅,他的身后跟着那五十许的中老年,只见梁鸿一进来,梁母直接走上前来,笑着就介绍那姑娘:“这是我老姐妹的女儿,儿子看看,怎么样?” 谁料梁鸿直接说道:“娘,你来京师才多久,就有‘老姐妹’了?” 梁鸿这句话一说出来,当即让梁母很下不来台,火气再也忍不住,呵斥道:“臭小子,你娘我交几个姐妹怎么了?你娘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 那姑娘看着母子的说话,不由没忍住扑哧轻笑了一下,这使得梁母有些脸红当即对外面喊道:“陈妈,准备午饭,来客人了,做丰盛一点!” 而趁在这时,梁鸿悄悄低声对那五十许说道:“我娘向来大咧咧,那个直率、直率,好相处。” 五时许说道:“看得出来、看得出来。” 见五十许也没往心里去,梁鸿方松了一口气,老实说,梁鸿看自己母亲人到了老年,他实在是不忍心,母亲为家操持大半生,晚年却是一个人孤独度过,即便有他这个儿子,但是他这个儿子也会娶妻生子,也就会成立另一个家庭。 当然梁鸿丝毫没有排斥自己母亲的意思,而是他想让母亲幸福过好下半生,快快乐乐的。 那么给母亲找老伴,就被他提上了日程了,这事关母亲老年的幸福,反正家里啥也不缺了,找个母亲的晚年伴侣,到是做儿子的一腔孝心。 于是梁鸿通过找人打听,找到了在京师城里很受欢迎的相亲的地方,那地方也没名字,但是却是聚合了许多的京城的名流贵妇都在那里,如果想找伴侣,甚至找情人,也都可以去那座庭院试试。 所以梁鸿就很顺利找到了那里,想要给母亲物色一个老伴,而他没想到的是,梁母也在这里要给梁鸿物色个媳妇的。 梁母吩咐了下人去做饭、做丰盛一些后,便走回来,并招呼着客人们先上桌,于是梁母梁鸿,那姑娘、五十许都上了桌,然后彼此间开始相互介绍了一番,然后就在梁母,也包括梁鸿的刻意烘托氛围下,四人的聊天的热度,开始不断增温。 正聊着,午饭做好了,菜开始一盘一盘的往桌上上菜。 等菜上齐了,四人开始吃饭,刚开始气氛还是很不错,但慢慢的—— 梁鸿先是受不了:“你、你怎么老看我啊,我脸上有花吗?” 那姑娘一听梁鸿这么说,登即有些害羞起来,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看,只是偶或时不时瞟一眼,然后在梁鸿一发现,她便赶忙低下头,低头叨菜。 终于梁母也忍受不了了,但梁母这个岁数了,倒是什么都不惧说:“我说,你怎么老看我,我是看着你是客人才忍到现在,对了,”她转头看梁鸿,“这是谁?我怎么没听说你认识这么一个朋友?梁进他们中,也没他啊?” 而这时候那姑娘又偷看梁鸿一眼,梁鸿心里就有些急躁,忙道:“你别看我了行不行?”这声音说的还有点大。 梁母一听,梁鸿竟然呵斥自己请来的“客人”,登即不愿意了,护道:“怎么说话的,这是娘请来的客人!” 梁鸿也接话说道:“那我请来的客人,娘也别老说人家。” 梁鸿这话刚说完,登时想到什么,然后身上打了一个激灵,猛地看向“那姑娘”,见那姑娘已经羞涩的低下头。 梁鸿大感大事不妙,耳畔就传来一阵微风,忙低头躲过去,果然啪的一声,一副筷子,就掠过梁鸿的头顶,飞了过去。 梁母一脸恼羞成怒:“好呀,臭小子,给老娘上眼药!” 梁鸿忙向后退了三四步,一面忙焦急解释道:“怎么能说上眼药,我是心疼您老晚年孤单……” “去你娘的!”梁母当即绕桌子,作势打过去,梁鸿忙往外跑,一面说道:“娘,你不是也给我安排这一出?我什么都没说啊?” “好呀,臭小子,还敢跑!”梁母追了十几步,有些累停下来,但嘴里不饶:“好,你跑吧,你有种别回来,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这是我家,我凭什么不回?”梁鸿倒是体力好,但无奈后头是亲娘在追,又担心老娘追不上自己再把她给累着了,顿时停下,也是有些气喘吁吁地道。 与此同时,同样是正午时分,京师城(今北|京市)最大的一座酒楼里。 张寿颜首辅的儿子张魁发正在这里设宴,招待湖广巡抚,也是他父亲的得意门生佟林,这时正是酒至半酣,大家都有些醉醺醺了。 而在隔壁的雅间内,正是那湖广巡抚的女眷在这里,而负责招待女眷这边的,正就是首辅公子张魁发的未婚妻,东阁大学士之女许妙雅。 就在张魁发那一桌,张魁发和佟林在边交谈着,边吃酒,佟林忽然说道:“衙内,等你什么时候来湖广,兄弟我定好好招待你,那南方的女子,那叫那个嫩,一掐一个出水。” 张魁发却是忽然笑道:“美人,你真当本衙内,没怎么有见识?” “哦,怎么说?” “告诉你,本少的未婚妻,在京师城也是响当当的大美人,”张魁发打着酒嗝说道,“怎么样?你想不想见见?” 佟林忙一脸惊慌道:“衙内,您醉了!” 张魁发却不管不顾,道:“不就是看一眼吗?论理我在这里招待佟兄你,她也应该出来见一面,不然还以为我张家不守规矩!” 张魁发说完,便当即对身边的一名下属道:“去……嗝,”话还没说完就打了个酒嗝,可见醉的不轻,“去把本少的未婚妻,许妙雅给叫来!” 第30章 已近黄昏 http://.biquxs.info/

“他说,要叫我,过去?”许妙雅一脸疑惑的问来这个女眷雅间里,传话的一个张魁发的下属。 那个下属面对未来主母,的确还是很怵的,便有些支支吾吾的道:“少……少爷让叫小姐过去。” 许妙雅就觉得很荒唐,这你们男人的酒局,让我一个小女子去,难道他不知道,在酒局上,妇人出现的情况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那女子是娼籍。 许妙雅觉得也受到了屈辱,但这时当着这些外人女眷的面,当然也不好直接就驳斥了那张魁发,毕竟男人在外面是很要面子的,这时许妙雅站了起来,旋即对身边的那些女眷道:“那你们先用着,我等会就过来。” 在许妙雅刚要走出这间包间的时候,身后忽然穿来轻微的笑声,但许妙雅脚步一顿,那笑声即刻敛没。 许妙雅心中不由一阵烦躁,但也不好这时在这里吵闹拿大,这里毕竟不是地方。 在许妙雅怀着一丝屈辱的感觉来到了张魁发他们的包厢时,就听到里面一阵的唧唧呜呜的声音,不用想里面肯定有不干不净的女人。 许妙雅这时的屈辱感觉,达到了顶峰,她很想直接就这样离开,但是必须顾及张魁发的意思,毕竟他可是当朝首辅的亲儿子,也是自己确定过关系的未婚夫。 终于许妙雅一咬牙,终于推门走了进去,一进去,就见张魁发怀里坐着两个女人,那佟林也不是好鸟,怀里也坐着个女子。 许妙雅忍着恶心,便即对张魁发,尽量声音听不出怒气的道:“魁发,叫我来干什么?” 张魁发却是大大咧咧的说道:“我有美人,自然就要让别人都来瞧瞧了?” 那佟林赶忙说道:“衙内,你喝多了。”这么说着,还用眼睛偷瞧了许妙雅几眼。 许妙雅都看到了,但这时候虽然心里嫌恶的不行,但还是面无表情的对张魁发道:“那既然这样,我也认识这位佟大人了,那我就先回女眷那边了。” “走什么?”张魁发忽然怒道,“你来了,还不唱个小曲?” 许妙雅一听肺都快气炸了,而这时佟林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妙,他本身知道这位许姑娘也非一般人,那可是如今的东阁大学士许秋山的女儿,许秋山的品级,自己插翅膀都追不过。 于是张魁发忙和中劝道:“衙内衙内,许小姐可是您的未婚妻,怎么能唱小曲呢?唉您真的喝多了,要不我们就散了吧,今天也喝够了。” 然而张魁发一听这话,登时就不悦了,一下站了起来,倒是吓了佟林一大跳,还以为这张魁发要对自己发火,然而却是只见他站起来,随后一指许妙雅,对佟林道: “你可别高看她!”张魁发这时已经喝得蒙蒙的,当即指着许妙雅就对佟林说道:“说到底就是个婊|子, 不过是看上我爹的权势了,不然怎么跟个狗一样,示弱,还不断的要我爹答应这门婚事。” “张魁发,你闹够了没有!”许妙雅纵是脾气再好,这时候也忍不住爆发了,但她到底还顾忌着这张魁发的身份,但这时候心里非常憋屈,眼眶蓄满了泪水,但强忍着不流下,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衙内,这——”佟林有些惶恐了,他觉得这事可能闹大了。 怎料张魁发却是一脸酒气的不以为然,道:“有什么,来,咱继续喝……” 却说许妙雅跑了出去,在酒楼外,已经得知消息的丫鬟碧儿,已经让马车夫赶着马车追到了外面。 丫鬟碧儿走到小姐许妙雅的身边,看到许妙雅在默默掉眼泪,忽然许妙雅回头,说道:“碧儿……我真的很不甘心!” “小姐……”作为丫鬟,碧儿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许妙雅道:“走吧。”随后许妙雅便上了马车,碧儿随后跟上。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忽然许妙雅道:“让马车停下,我好闷,我想在外面走走。” 于是马车停下来了,许妙雅在碧儿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许妙雅就在马车旁边走着,碧儿在一旁也跟着。 此时已经近黄昏,天色到还能看的清人。 许妙雅正走间,忽然在前面的路边摊子前,看到一人,看其侧面还很熟悉的样子,许妙雅这时忽然心中一阵翻滚,眼中的泪水再次的蓄满,情不自禁的喊道:“梁、梁子明?” 梁鸿正在一个鞋摊子前,在挑拣鞋,这时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而且声音很好听,并且是自己熟悉的声音,他忙转头看去,就见到了许妙雅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梁鸿顿时朝他挥挥手:“许姑娘?” “梁子明你在这里干嘛呢?”许妙雅本来蓄满泪水的眼眶,在梁鸿的呼喊下,她强自镇定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故意强笑着说道。 边说边走过去。 梁鸿这时已经讲好了价钱,将钱交给那买鞋的大婶,见许妙雅走过来,便笑着道:“唉,有家不得回,暂时被扫地出门,其它的到不缺,只差这双鞋了。” “扫地出门?”许妙雅一阵惊愕,“这是怎么了?” 梁鸿笑了笑,只是那笑有些尴尬,旋尔才如实说:“我母亲,已经人到老年,我实在看得心疼,于是……” 梁鸿当即将自己给母亲安排相亲的事讲了,并且还将巧合的是,自己母亲也安排给自己相亲,然后弄成了大乌龙,结果谁的亲都没相成。 梁鸿说完,许妙雅早已经笑了起来,心中的那些阴霾、阴郁,顿时就被清扫而空,她笑着说:“你还挺有趣的,噗,你们母子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喂,许同学,不可以幸灾乐祸知道吗?银家现在很伤心的呢!”梁鸿故作夸张的打趣说道。 “噗,”许妙雅又笑了起来,只是感觉梁鸿对自己的称呼“许同学”,感到有趣,这个年代,没有直接叫同学的,至多就是同窗的称呼。 但许妙雅就是觉得梁鸿一本正经的叫自己“许同学”,感到很有趣,而且后面的“人家”,被梁鸿说成了“银家”,就感觉莫名的喜感与幽默,顿时“扑哧”又笑了出来: “那梁同学,这么惨被母亲扫地出门,可是寻到住处了?噗……” 第31章 砍价 http://.biquxs.info/

“还行啦,有地方可去,”梁鸿摊了摊手,随后问道:“那许同学呢?你怎么会在这?” 梁鸿这话一问,许妙雅顿时感觉语塞,也带着一丝惊慌,于是忙掩饰着急急说道:“我、我也是来买东西的。” “啊?”梁鸿一愣,他实在想不出,许妙雅这样的豪门官宦大小姐,为什么自己出来买东西,下意识就问道:“那出来买什么呢?” 许妙雅忙对之前梁鸿在那摊子的地方一指:“我、我、我也买鞋!” 说着,便向那摊子走去,梁鸿一阵诧异,心道:大小姐,你会缺鞋穿? 但这句话只是心里想想罢了,梁鸿自然不会说出来,说不定这许大小姐,因为什么事,突然有兴致逛街市了呢? 梁鸿看着许妙雅走到那摊子旁,见她挑了一双女士鞋子,对那摊主说:“这多少钱?” 那摊主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当即就满口开价:“要、要一两银子一双!” 本来这摊主以为报了个大价格,指不定对方会还价,但是只听许妙雅在那说:“哦便宜,碧儿掏钱。” 当那丫鬟碧儿准备付钱的时候,梁鸿的手却伸了过来,直接挡住了碧儿去付银子,然后端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对那摊主道:“你还真是会宰客啊?” “我不明白你说是什么意思!”那摊主脸涨的通红,但却死硬不改嘴。 梁鸿呵呵冷笑道:“一两银子,亏你也要的出口,一两银子,买你这摊子,都还绰绰有余,你敢这样宰客,信不信我宣扬开来,看你日后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那摊主忙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连连摆手:“刚才我记错了,对不起,这鞋子,十五文钱。” 许妙雅站在一旁,将梁鸿和那摊主的对话尽收眼底,从刚开始是疑惑,到最后的惊讶,然后是震惊。 没想到摊主原是要卖一两银子,结果只需要十五文钱,这……相差是多少倍啊! 等到梁鸿又砍到了八文钱,许妙雅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 而梁鸿看到许妙雅最后震惊的模样,便甚至有些得意的说:“怎么样?” “感觉好厉害的样子!”许妙雅眼中甚至都是小星星了。 梁鸿笑道:“有没有想要学的冲动?” 许妙雅一听,应该很好玩的样子,当即点头道:“有,想学!” 于是这时天已经晚了,梁鸿当即带着许妙雅一起来到了京师城最大的夜市一条街。 像京师城这样的大城市、大都市,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宵禁的,毕竟这样的夜,也很促进经济的发展。 当梁鸿和许妙雅来到了这夜市里。 梁鸿对许妙雅道:“先从哪里开始?” “就从卖衣服的店铺开始吧?”女孩子么,肯定喜欢漂亮衣服了。 于是梁鸿和许妙雅先来了一家名叫“迎客斋”的成衣铺。 两人还是先分工,先是许妙雅来先问价格,然后许妙雅开始讲价格:“这件裙子、这件裙子,能不能、拜托价格稍低一……” 只是许妙雅话还未说完,梁鸿就已经忍不住了,直接开口打断,对那店家拍桌子吼道: “喂,老板娘,这件衣服多少钱,别想骗我们,我们邻居有人就做成衣的,要不是这几天人家有事暂时关门,你以为我们会来你这小店? 告诉你,别把我们当凯子钓!” 不久后,梁鸿神清气爽的从成衣店内出来,许妙雅的丫鬟碧儿拿着一个包裹,正是包裹着那件买来的裙子。 只是相比于梁鸿的神清气爽,许妙雅的头都快被她低到地下去了。 忽然在街上梁鸿顿下脚步,转头看向许妙雅,许妙雅虽然一直低着头,但是却是时刻在注意着梁鸿的一举一动,见梁鸿一下转过头,忙一个激灵,忙闭上眼睛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梁鸿看着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的许妙雅,不由叹了口气,然后道:“其实学这个对你也没什么用。” 许妙雅以为梁鸿不再教他,嫌她笨,于是忙道:“我可以继续学,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梁鸿却是叹了口气,又道:“我没有生气,其实我想说的是,许姑娘你本身就出身自豪门,这些讲价钱的诀窍,你学来也无用。” 而许妙雅这么一听,忽然眼眶就湿润了,她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你,你也嫌弃我了吗?” 梁鸿一怔,正要开口说话,而这时许妙雅直接道:“我就知道,你们都会嫌弃我,我父亲嫌弃我是个女孩子,从小就这样嫌弃我。 我也想当一个男孩子啊,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我生来就是女孩,我又怨得谁来? 于是我慢慢的想要弥补他对我的失望,于是我拼命读书,苦读,比男孩子还要用功,结果呢,因为我是女的,就无法考科举! 就因为我是女的!”她又重复了这句话,眼泪哗的夺眶而出。 梁鸿有些慌了,也有些懵了,想要再说些什么,“许姑娘,对不起,我其实……”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许妙雅就忽然扑到了他的怀里,梁鸿只感觉温玉满怀,情不自禁感受到胸前的鼓胀,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马上道:“许姑娘,我其实,我的意思……” 而这时许妙雅忽然在他身后幽幽抽泣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的确是豪门贵女,这些砍价了、为生活温饱来奋斗的生活,是和我相隔很远的。 但是,但是!”她连说了两个但是,终于闭上眼睛:“可我只想离你很近啊!” 她说道这里,呜呜的哭了起来,然后边哭便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今天临近黄昏,我很不开心,我就让车夫向这边赶路,明明我家离这里很远的,我偏偏让他来这里赶,而最后我怕遇不到你,我就下了马车, 我在路上直接步行走路,我就是想遇到你啊,只想遇到你啊,只想遇到你,只想遇到你啊,只想遇到你呜呜……” 感受到了怀中女子的温软和心意,梁鸿默然片刻,终于伸出双手,慢慢的轻轻地抱住了她…… 第32章 许秋山 http://.biquxs.info/

大康,东阁大学士、户部尚书,许秋山的府邸内。 内厅之中。 啪地一声脆响。 许秋山先是盯着自己的右手手掌,他的唇角微微颤抖着,然后又看向许妙雅,自己的女儿,他神情恍惚了一阵—— “爹爹,这是什么呀?”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孩,站在父亲身边,指着花圃里的一朵花问道。 那位父亲蹲了下来,指着那花说道:“这是牡丹花,花之富贵者也~” “爹爹,发之付汇这也,这是什么啊?”小女孩仰着懵懂的脑袋瓜吗,犹是不解的问身边的男子, “爹,我又学了唐诗哦……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爹爹,你要成为东阁大学士,那么说,就是在整个大康朝都是能列入权力最巅峰的人之一!” “爹爹,你问女儿以后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男子为夫,我觉得应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是有文采冠华章的男子,要对我跟爹爹对我这样好才行!” “……” 许秋山一瞬间思绪想到很多,但终于眼睛移向女儿的右脸颊,那里有一个巴掌印记,十七年来,自己好像记得自己从没打过女儿啊,可是今天…… 许妙雅捂住脸颊,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许秋山道:“这下,你还敢提出要和张魁发解除婚约吗?” 许妙雅仍是坚定的点了点头,许秋山闭上眼睛:“就为了那个连举人功名都是今上,恩赐他的那个梁鸿?” “父亲已经刚才听我说过了,不是吗?”许妙雅看着许秋山,自己的父亲,咬牙以对。 许秋山恨然道:“你倒是大方,你就不怕为父去找他的晦气?” 许妙雅却的冷静道:“不会的,这不是已经打了吗?” 许秋山顿时魔毯良久,旋尔叹了口气,然后冷声道:“既如此,我们父女一场,我也不找那梁鸿的麻烦,但从此以后,你我,便断绝父女关系吧! 或者说,两个选择,你一选择嫁给张魁发,二与我断绝父女关系!” 这句话甫一被许秋山说出口,许妙雅本已默默止住的泪珠,又是掉落下来,她抹了抹眼泪:“父亲,我知道您以前一直那么爱我, 我能问问您,这是为什么吗?您为了,好吧,您为了讨好内阁首辅张寿颜,却不惜牺牲女儿吗?” 许秋山默然良久,最后转过,作势不想要在理会许妙雅,因为从许妙雅的口气中,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快走出大厅门的时候,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现在,就离开许府,你与我已恩断义绝,也不必再受婚约的束缚。” 许妙雅默默蹲了下来,然后瘫坐在地上,双手捂颊,痛哭不止。 丫鬟碧儿也决定跟小姐一起走,当晚,许妙雅便坐马车出了许府,许妙雅在马车里,掀起后车窗帘一角,默默看了一会,渐离渐远的许府的大门。 当晚,许妙雅就来到了梁鸿的家,梁鸿那天是住在梁家,得小厮来报信,梁鸿赶忙赶了过去。 而他一进到自家客厅,就见到自己的母亲,正在客厅里和许妙雅说话。 见梁鸿走了进来,梁母劈头盖脸都训斥道:“臭小子,你可得好好善待许姑娘,人家为了你,可是连副宰相的女儿的都不当了,来跟你,你个臭小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要是敢对许姑娘不好,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梁鸿尴尬的摸着头,只能是连连称是。 而在一旁坐着的许妙雅看到这一幕,不由想起,梁鸿和他母亲彼此为彼此介绍别人相亲的事,终于那明艳的唇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已经离许妙雅来梁鸿家里,已经相距半个月了。 而关于许妙雅与当朝内阁首辅的儿子的婚姻,却是由许家退婚而止。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就是许家在退婚前,便和许妙雅闹翻了,并家里和许妙雅断绝了关系。 这两个重磅消息,可以说是在京师城的官场里,传的非常的广,但关于许妙雅退婚后,是因为谁退婚的,这个却成了官场的谜团。 人们也都猜测纷纷,不过之所以没有公布出许妙雅为了谁退婚的,这在官场之人来说,都觉得是张首辅府上,对此事进行了压制。 毕竟若是许妙雅舍弃了相府公子,到跟一个穷小子跑了,那岂不是太可笑,这也太打相府的脸了吧? 这天,内阁大学士许秋山下了早朝,乘坐着马车回到了府邸内。 在进了府邸下了马车,然后穿着官袍向着自己的住处行去。 “老爷!” “老爷!” 一路上遇到的仆人们,都恭敬问候。 在快走到内院时,在前面两个小男孩匆匆跑了过来,许秋山这时站住,怕这两个孩子,走的太急,跟自己撞上,撞上倒没什么,主要是现在自己的身份,怕最后吓到两个孩子。 那两个孩子果然一路朝着这边追逐打闹着跑了过来,然后突然看到前面的许秋山,于是忙停下来,恭敬的行礼:“大伯好!” 许秋山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两个孩子,不轻不重的训斥道:“别光顾着贪玩,要多留心自己的课业,对父子的教授,是否都弄懂了。” 两个孩子顿时现出惶恐之色:“知道了,大伯!” 许秋山随后便不再管两孩童,这两个孩童,都是许秋山幼弟的儿子。 又往前走,有两个穿着文士衫的青年,正向这边走过来,然后在见到许秋山后,那两个文士衫青年中的一个对许秋山先是行礼:“妙玉见过大伯。” 许秋山微微颔了颔首,这是自己二弟的长子,许妙玉,他淡淡道:“是有客人?” 而许妙玉身后的那个男子当即回过神来,他刚才陡一看到一身朱袍的大朝内阁大学士许秋山,不由得就愣了神,这时忙又作揖行礼,只是语气中带着激动地颤抖: “学生方……方伟,见过许公!” 许秋山微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又看向许妙玉道:“这是去哪里?” 许妙玉忙紧张的道:“方兄,约我去,礼部侍郎汤大人的公子举办的一场诗会,要邀我同去。” 许秋山点点头,声音不轻不重地提醒道:“诗词毕竟是小道,举业才是正事,切莫太过沉迷其中。” “侄儿、侄儿明白了。”许妙玉忙回答道,只是语气里透着紧张,声音有些磕巴,虽然是亲伯侄,但是许秋山身居高位,当朝副宰相,即便是在家里也有着威严。 等许秋山过去了许妙玉才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而一旁的方伟则是一脸的兴奋,喃喃地道:“终于……终于一睹许公真面目了,真是幸哉、幸哉也!” 许秋山又走了一小段路,便来到了自己的居所,刚进来,就有一个丫鬟走过来,匆匆禀报道:“老夫人说,等一会让老爷去老夫人那里用饭。” 许秋山道:“告诉母亲,儿子等会便至。” 那丫鬟得了信儿,便又匆匆回禀去了。 许秋山忽然张开双臂,然后唤道:“雅雅,帮为父将这件官服……” 只是话说了一半,他猛然醒悟过来,雅雅已经早已出府了,这么久了,还是不习惯。 他只好唤来下人帮他将官服脱下,换上了家里穿的常服,等丫鬟退走。 他并没有先去自己母亲那边,而是来到了许妙雅的原先的房间,看着这房间的一景一物,良久,他才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这房间,刚走出了门口,他眼中忽然淌下泪来,他嘴中喃喃自语: “我对得起任何人,二弟三弟四弟,母亲,这座府邸的任何人,哪怕一个小小的下人, ——但,我对不起我的女儿!” 第33章 书会 http://.biquxs.info/

时间又过了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对梁鸿来说,就有些纳闷,他已经在知道了许妙雅为何最后和家里闹翻。 是因为那个首辅大人的公子,和许妙雅定了亲,然而那首辅的公子张魁发实在太过混蛋,于是许妙雅就希望家里可以和那张魁发解除和她的婚约。 但是家里不同意,因此妙雅和家里闹翻,家里也和她断绝了关系。 但是妙雅离家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而这时天下也已进入了景泰二十七年。 也就是说这一年也就是下一年的正月份了。 所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而那位首辅家却一直没有动静,按理首辅家的未婚媳妇,被梁鸿截胡了,那出于大人物自我的面子考虑,也会对梁鸿和许妙雅出手的,但是很奇怪这一个多月,梁鸿他们都安然无事。 也是这一个多月的安然无事。 使得梁鸿和许妙雅渐渐放下了戒心,梁鸿给许妙雅专门自己家的附近,买下了一套小一点的四合院,并买了几个奴婢供许妙雅使唤。 另外也安排了护院进去,以保护许妙雅主仆二人的安全,——这就是为了应对来自首辅府的报复而做的准备。 其实,一个多月来,并不是首辅府,或者说是张魁发不想报复,但是那还是因为许秋山的干预,毕竟那是一位内阁大学士,如非到万不得已,张寿颜也不想太过得罪于他, 而这位内阁大学士,已经主动和女儿断绝了关系,这在外面已经很照顾了在首辅府的脸面了,这甚至是不惜打肿自己脸,来成全了首辅府。 这无论如何也要领一些情的,况且人家许秋山还让出了很大一块的政治利益,来满足张寿颜,所以怎么着也堵住了张寿颜要对梁鸿以及许秋山的女儿下手的理由了。 说起来,许秋山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女儿的,只是自己女儿铁了心要跟梁鸿,但是许家可还没有到达能够跟首辅府硬碰硬的根底的。 所以许秋山只好“断臂”的方式,一则保住了许家的基业,二则既然女儿喜欢那个梁鸿,那也是一种成全了。——这看起来,也算是兼顾多方的,最妥协、也最恰当的方法了。 但是张寿颜虽然严令警告自己的儿子张魁发,不得再对许妙雅以及梁鸿出手了,但是张奎发总是感觉心里不爽,心里一股气总是压在心里,总是出不来。 也是,换做谁,自己的未婚妻跟人跑了,虽然自己也得到了补偿,但那些补偿再多,但是自己是当事人,自己心坎里怎么可能过得去。 这天,张魁发就在自己的小院的内厅中,在来回的踱着步,虽然父亲告诫了自己,不许再对梁鸿和许妙雅动手了。 但张魁发就是不舒服,心中这也一个多月都在琢磨着如何才能不“武斗”的情况下,报此仇。 可是总是没有头绪。 而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过来,先是对张魁发行了万福礼,旋即恭声道:“大少爷,赵先生来了。” 张魁发一听这“赵先生”,顿时眼中一亮,忙道:“哦是吗?快请进来!” 这“赵先生”,名叫“赵辛”,是张奎发聘的幕友,平时做什么,他都会征询这位赵辛赵幕友的意思,也可说这位赵幕友就是张魁发的心腹中人了。 然后这位赵幕友,一进来,先是对张魁发行了一礼,张魁发却是急不可耐的亲自扶起了赵幕友,对他说道:“赵先生,我此前问你的,我们该怎么出这口恶气? 只要不是对那梁鸿喊打喊杀就行,但是这样的话,出气,我又觉得不爽,赵先生,上次你只说要考虑一阵时间,现在怎么样?可考虑好了的,有好主意了吗?” 赵幕友到是很镇定的微微一沉吟,旋即对张魁发道:“大少爷,要说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哦?有办法?”张魁发登时激动地问道。 赵幕友沉吟着说道:“上次公子相问,因为我心里也没有拿定十分的主意,故而不敢轻易给大少爷出主意。 但这次不同,我已经派人去了新乡,今天派来的人刚回来。 大少爷,我之所以此番派人去新乡,就是去那里,那是梁鸿的家乡,我派人去打听梁鸿的弱点……” 只是话还没说完,张魁发就急不可耐打断道:“可打听到了?” 赵幕友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旋即道:“终于不负使命,大少爷,咱们可以动手了!” 两日后,中午,阴天。 梁鸿的家里。 梁鸿手里拿着一封请柬,上面大意写着,请梁鸿到京师城锦苑书会,赴会。 所谓“书会”,就是交流书法的地方了,例如“诗会”,就是交流诗歌的。 梁鸿看着手里这份请柬,旋尔问那送过来的自家的奴仆:“这送来之人,只是光送来这个吗?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梁鸿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梁鸿觉得蹊跷,他在京师可不认识什么书法大家,还锦苑书会,这自己怎么知道,会有人来邀请自己来参加这么个会? 然后那奴仆就回道:“回禀少爷,那来人只是交代把这请柬交给少爷,对了,还说什么橡胶的人,现在很好,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梁鸿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就漆黑了,很显然,那些让自己参加什么锦苑书会的人,是用那自己派去南方、海南去寻找橡胶的人,以他们来要挟自己了。 那么,在推测一番,这锦苑书会很可能是个鸿门宴,自己去了,怕是不会那么轻易就出来了。 而就在这时梁进也急匆匆的过来,他也听说了请柬的事,然后一进来,梁鸿便告诉了他具体的这件事,梁进当即着急忙慌地道: “鸿哥儿,这什么‘书会’,千万不可去啊,对方竟然敢以人质威胁,想来不是鸿门宴,就是虎穴龙潭啊!万万不可去啊!” 梁鸿站在原地,沉吟良久,终于道:“去!既然那些人是我派去南方的,那么我就一定把他们救回来,什么虎穴龙潭,我梁鸿这次就趟趟看!” 第34章 冬雨 http://.biquxs.info/

京师城,锦苑。 这锦苑是大康朝廷,建极殿大学士陶普的别院。 这锦苑也是京师城最负盛名的北派园林之一。 所谓建极殿大学士,这是仅次于内阁首辅的华盖殿大学士之外,最有分量的内阁的大学士,可以说是大康朝的次辅席位了。 内阁一共五位大学士,头一位乃华盖殿大学士,即内阁首辅的位置,那名列第二位的就是建极殿大学士,在其他的四位内阁大学士中,要说其他四位都属副宰相,那么建极殿大学士就是首席副宰相,在排位上,位列副宰相之最,在内阁仅次于首辅的位置。 此时锦苑里面,一座豪华的大厅内,虽然这是座园林,但是毕竟已是冬季,这园林也没啥好欣赏的了。 但是锦苑的大厅却还是很豪华奢靡的,可以说是文人雅士、达官显贵的聚合之所。 今天正是锦苑书会的历年举办的其中之一届。 锦苑书会在京师,乃至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的书法大家的汇聚之所。 其主要根本原因就是,这锦苑诗会的举办人,正是当朝次辅陶普。 此时,在这大厅中,几乎每人手上,都拿着一副手法字帖,人们一边低声地讨论,一边在欣赏。 就在这时,天上一阵雷鸣,哗哗的竟是下起了冬雨,并未曾下雪。 而这时在大厅的角落处的一处位置上,内阁首辅的公子张魁发,和他的幕友赵辛,两人正在交头探耳的窃窃私语。 “赵先生,那梁鸿来了吗?”张魁发低声道。 “禀大少爷,他已经在大门口了,不过我已经交代了门子,暂时将他拒之门外,以羞辱他。”赵辛阴阴地说道。 张魁发有些蹙眉道:“可是,要是不让他进来,先生不是说,此人的书法水平很糟吗?完全可以在这书会上,让他好好地丢丢丑。” “是啊少爷,”赵辛却是阴阴的道,“不过这人得罪了少爷,要是让他直接进书会太便宜他了。 就在门口晾晾他,杀杀这小子的气势,让他知道,即便他不得不来赴此书会,但是要想进来,却是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少爷就放心吧! 这小子,去年一月份,我派人去新乡,偶然得到了他的一副字帖,那字也就差强人意罢了,混混科考也还凑合,但要说那字有什么书法妙义,那就是狗屁! 此番,那小子进来了这锦苑书会,当他亮出了他的书法,定会被整个书会所耻笑,到时候他名声尽毁! 只不过是有些诗才罢了,但所谓‘诗、书不分家’,书法不行,光有诗才,也不过仍是个废物罢了。 少爷想要出的那口恶气,也算是一并全出了!” 张魁发微蹙的眉头,慢慢舒展开,道:“赵先生此计甚妙,”但这时他又看了看窗外面的景况,不由道:“不过现在正下着冬雨,让那狗货一直在外面淋冬雨,这样会对先生的计策有甚影响吗?” 赵辛这时却是呷了一口茶,淡定的将茶盏放下,慢慢地说道:“既然是狗货,这样不更像是落汤狗吗?” 张魁发这时也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这时也阴笑着说道:“正是,还是先生考虑周全呐!” “呵呵呵……” “哈哈哈……” 两人最后同时阴笑了起来。 却说在锦苑大门口,此时冬雨哗啦啦的下了起来,落在人身上,可谓是又冷又湿。 梁鸿身边只有一个小厮梁林,这时梁林从远处奔来,他手中拿着一把伞,正要给梁鸿撑开,然而锦苑的门子却是这时候喝道:“在我们锦苑撑伞不走,这是干甚?不准撑伞,要知道这可是陶阁老的锦苑大门前。 你们要么别撑伞,等候里面的大人物们给发话,你们才能进去,要么是直接撑着伞,赶快走人,我们这里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待着的。” 梁鸿和梁林闻言,梁林当即就气恼了,正欲上前辩说,但却被梁鸿拦住,说道: “阿林,你先去找个地方避雨,我在这里等着就是,既然给了我请柬,一定是会让我进去的,他们不让打伞就不让打伞吧。” 其实梁鸿如何不知,这之所以不让打伞,也肯定是幕后之人要折磨自己,不过既然这样,自己既然已在人家翁中,那么也只好由人家摆布。 梁林这时候却是显得硬气,也是跟梁鸿久了,自然对主忠心,这时候道:“岂能让少爷一个人在这里淋雨,梁林的别的本事没有,但是陪少爷淋雨的气概还是有的!” 梁鸿想再劝,但看少年脸上坚毅的神色,知道对方也是劝不动了,于是一拍他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然后主仆二人重又一起在雨中等着。 慢慢地,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里面竟是还没有人来让他们进去。 梁鸿这时只感觉头一阵阵的晕眩,感觉自己似乎已是撑不住了。 但就在这半迷糊的时间,梁鸿脑子突然一激灵,“陶普,内阁次辅,爱书法如狂!” 梁鸿猛地一个激灵,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糊涂,这时候才想起其中关窍! 于是梁鸿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在房檐下的一个门子的跟前,尽量露出笑颜说道:“这位兄台,能否在这里,借用一下桌子、纸笔,在下写一个名贴,要专门递呈给陶公的。” 门房一共有两个门子,其中一个私自收受了赵辛的银钱,要专门刁难梁鸿主仆的。 这时候,就想要拒绝,而另一个门子,则是一听要呈递给陶公的,于是便在之前说道:“既是递呈给陶公的,那你写吧。”然后又看向另一个门子,似是解释一般:“毕竟我们是陶公的家仆。” 那另一个门子一听,当即也就偃旗息鼓,不过为了做到“拿人钱财,为人办事”的精髓,那门子还是看向梁鸿在那帖子上写的什么。 只见梁鸿只是简单的写着,和平常普通拜帖一样的字:学生举人梁鸿,拜谒陶公,望不吝赐见。 那门子见这内容也很一般,于是也就没再说什么。 别一个门子,当即拿着那名贴,去往内厅去找他们老爷,呈上名贴,毕竟对方写的是举人,已经有资格给老爷呈名贴了。 而就在这门子一走,梁鸿当即晕倒在了雨中。 那门子拿着名贴去往内厅,很快找到了自家老爷,说了有个举人来,持请帖要来参加锦苑书会、“老爷,这是他递呈的名贴。” “哦?有请柬啊,那这名贴,老夫倒要看看是谁?”一般的举人名贴,身为内阁次辅的陶普,自然不会看,不过这是拿着自己请柬的,这让陶普有一丝好奇。 然后打开名贴就开始看,这么一看,先是大惊,继而身子不由颤抖起来,然后一把拽住那门子的衣领,大声、竟是带着狰狞——那种得到了了不得的宝贝的激动状态的狰狞,道: “这、这人在哪里?告诉我,写出这样书法的人,现在……在哪里???!” 第35章 亲至 http://.biquxs.info/

“老……老爷,他正,正在大门外……”那来禀报的门子赶忙说道。 内阁次辅陶普当即丢开了那门子,二话不说当即就朝着大厅外面疾步走去。 一些家仆看到了这一幕,急忙跟着过去。有两个家仆急忙从角落里拿起伞跟上,其中一个走的比较急,还差点绊了一跤。 终是在陶普快要走出大厅的时候,两把伞快速的撑起,挡在了陶普的头顶。 而同时在大厅中的人们,都看到陶次辅这一幕,顿时大家都不淡定了,这位堂堂内阁建极殿大学士,当朝唯三的实权派人士,是什么情况,使得他竟然急匆匆的连最爱的书会都不顾了,竟是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登时大家都惊到了! 但见到这锦苑书会主人都这样朝外面走去了,厅中的人如何还能淡定的了? 纷纷开始站起来,在厅中寻着伞来,然后跟着内阁次辅向着外面快步行去。 落在后面的首辅公子张魁发,和他的幕友这时候也都很诧异,张魁发先是悚然一惊:“这架势,莫不是有旨意到了?” 赵辛却是疑惑道:“这也不像啊,如果是旨意,那也应该告诉大伙,一起去外面迎旨啊?” “先不管了,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张魁发沉声道,他心下一时感觉有些慌,但又不知道为什么。 冬雨哗哗啦啦的下着,人们撑着伞,在伞上,雨滴噼噼啪啪的滴落炸响在雨伞上。 另外,众人的脚步也在雨水的地上急速的向着锦苑大门的方向行去。 锦苑大门口。 梁鸿已经被梁林给抱起放在了房檐下,大声唤了几声“少爷”,梁鸿才悠悠醒了过来。 梁林这时已经带着哭腔:“少爷,咱们回去吧?” 梁鸿却坚决的摇了摇头,梁林忙道:“少爷,那我,我去给你寻大夫来,这就去!” 梁鸿却轻声道:“先不急,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人,你走了,我在这里可该怎么办,来把我扶起靠墙上。” 梁林忙点头,这时候梁鸿道:“我有点渴...” 梁林忙对站在门口屋檐下的那一名门子道:“大哥,有没有热水?” 那门子鄙夷的道:“没有。”然后便不再搭理梁鸿主仆了。 只是门子的话刚说完,一群脚步声从里面传来,门子率先反应过来,朝里面看去,然后一见,见是自己老爷,还有后面跟着的一群宾客都大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门子这时赶快在屋檐下跪了下来,恭敬的大声道:“小的拜见老爷!” 而这时那当先走过来的陶普,内阁次辅,这时一见这门子,烦躁的一挥手:“起来吧,对了,这里之前不是还站着一个宾客吗?他在哪儿?” 这门子顿时有些发懵,一时竟是语塞说不出话来,而这时旁边的原先的那个门子,也跟着快步过来了,他见自家老爷又将目光看向自己,便当即急忙说道:“老爷,他刚才明明在这里的!” 然后赶忙将目光转向那还跪着的门子:“刚才就是你百般的刁难人家,说,你是不是把人家轰走了?” 那跪着的门子,顿时有些迷茫,当然更多是惶恐,他一时却是不明白,怎么老爷,还有这么一大群人,来此,竟是为了那个刚才自己刁难在雨中的人? 而这时原先那门子,见这跪着的门子竟是语塞一时说不出话,他当即也不再问,就要去外面寻找起来,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道:“你们是找我家少爷吗?我家少爷在这儿!” 一听到这话,还没等原先那门子去外面,内阁次辅陶普率先撑着把油纸伞,朝着外面檐壁下走去。 刚走出大门,就见在外面檐壁下,正躺着一个人,另一个人在蹲在旁边,一看穿着就知道躺着的是主,蹲着的人是仆。 檐壁正好能遮住一个人的雨,那内阁次辅陶普,当即从怀里小心的掏出那张梁鸿写的名贴,然后递给躺在地上的梁鸿眼前,声音带着激动地说道:“这……这是你写的吗?” 梁鸿看着自己之前写下的字,终于点了点头,轻声应道:“是学生所写。” “你,你可知你这书法,你这书法可自创一派了啊!”陶普忙心身剧震地说道,“你才多大年纪,你这书法竟然有如此造诣!对了,你这书法,可有名字?” 梁鸿看了看自己的在陶普手中的名贴,他已经知道自己这一关已经过了,陶普都来了——不过能陶普亲自出来,这到的确出乎他的意料——他于是轻声吐出了三个字:“瘦金体!” 这三个字甫一出口,陶普当即就是一愣,“瘦、金、体!”他几乎一字一顿的说出口,旋尔拊掌大赞:“瘦金体!好,这果然取的恰当!”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只见梁鸿眼睛一闭,又是晕了过去,这是梁鸿觉得自己这一关总算过了,心弦一放松,顿时提的那股劲一泄,便即又晕了过去。 “小伙子!小伙子!”内阁次辅还欲要说什么,却是见梁鸿,又晕了过去,当即焦急的喊道。 他又忙对着下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去叫大夫!” 那些下人顿时一阵鸡飞狗跳,然后有几个人,便赶忙冒着雨,奔入了雨幕中。 那原先那名门子,这时满是惶惑,他忙对陶普道:“老……老爷,这位梁公子之所以在雨幕中站着昏迷,都是因为李二,是他一直不让人家进,即便人家拿着请柬。” “哦?”陶普顿时眼中闪过一抹厉芒:“老爷我的客人,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你这个下人在门口,拦着不让进了?” 那叫李二的门子,这时候见自家老爷,是真正的动了肝火,一时也只想甩锅,也的确他是奉命行事,只不过奉的不是他家老爷的命,而是另有其人。 他于是就在人群中,拿眼睛找那位首辅府的赵辛,一切都是他安排自己干的。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是在对陶普说道:“陶世叔,其实刚才那位梁鸿的请柬,是我给他的……” 第36章 帝国次辅 http://.biquxs.info/

“陶世叔,其实刚才那位梁鸿的请柬,是我给他的……” 似是看出来那门子眼睛将要寻到自己的幕友赵辛,这时候跟着人群出来来到锦苑门口的首辅公子张魁发,知道自己不出面也怕是不行了,总不能让那门子攀咬出赵先生来吧? 何况那时就被动的多,然后就会搞得让人知道,是自己在后面搞东搞西,致使当朝次辅的的贵宾,在淋雨中昏迷。 而现在说出来,意义就很不一样了,而且自己还一口咬定那梁鸿只是自己给他的请柬。 这就是说,不是锦苑书会发出的请柬,那么是自己在整这个梁鸿,只不过是擂台搭在了书会罢了。 想来这位陶世叔也不会太过怪罪吧?毕竟即便是看在自己父亲是内阁首辅的面子上,这事也只能就这么轻飘飘的算了。 果然陶普这时听到张魁发出的这言,登时之前还火冒三丈的架势,这时竟是有熄火的意思,只听那陶普只说道: “哦?原来这梁鸿是世侄请来的啊,怪不得。” 这么一句话听着还算正常,毕竟谁没事会冒着得罪首辅的风险,去故意跟首辅儿子过不去? 就在张魁发也觉得这事也就这么了了的时候,当朝次辅又怎样?那还有一个“次”呢! 不照样要卖自己面子? 张魁发接的话甚至都要已经说出口:“既然这样,小侄就告……”他本要说告辞,然而这时陶普却是笑眯眯地道:“贤侄且慢,嗯,这么说这位叫梁鸿的举人,是你安排人让他在雨中这么一直站着?然后直接昏倒在我锦苑的大门前的吗?” 张魁发这时听到这句话,脸上先是一愣,旋即就心道一声不好,心说:难不成这陶普还跟自己急眼了不成?他不给自己父亲面子吗?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陶普已经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了,那还哪能容得他张魁发退缩呢? 既然对方摆出了不给面子了嘛,那自己也何妨给他留面子呢? 张魁发这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梁鸿的确是与小侄有些过节,所以,哈,所以就决定整治了他一番。” “不错,不愧是张寿颜的儿子,一点都不认怂!”陶普似是嗤笑了一声,但旋即道:“魁发贤侄,你要知道,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父亲在官位上能压老夫一头,但你却不行。 如此在老夫的锦苑书会上,做出这般行径,罢,这里不欢迎你,你且走吧。” 很轻飘飘的一句话,似是对于张魁发在这锦苑书会的事,似也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了,其实非也,对于张魁发而言这简直就是羞辱了! 让他在书会还未结束就离开,而他张魁发好歹也是请来的贵宾,这是把张魁发的脸往肿了扇啊! 也丝毫没有顾忌到他父亲张寿颜的脸面,或许真就如这陶普的话,自己父亲是自己父亲,自己是自己,自己是绝没有那个能力来踩着他陶次辅的脸面,翻腾的。 那是帝国的内阁次辅! 登时张魁发的脸上,就红一阵青一阵的,显然是觉得受到了很大的羞辱。 但他张魁发还真就没办法了,正如陶普的话,人家是内阁次辅,也就只有首辅能压人家一头,他张魁发一个功名仅仅现在只是举人的人,如何能在次辅的头上撒野? 张魁发这时便是连放狠话也不敢放,直接对身后的赵辛道:“我们走!” 只是他们正准备离开时,那陶普又对身后的几名健仆道:“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给我乱棍打死!” “是,老爷!”那几名健仆当即应声,然后拖着那个门子,直接到了雨幕下,擎起大棒,砰砰砰的就是一阵,而那门子这时知道自己性命危在旦夕,也不管不顾的大声嚎道: “赵辛赵先生救命啊,我都是按照你说的做的啊! 张衙内,张衙内救我!我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办的啊,你是首辅的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然而张魁发只是朝着后面看了那门子一眼,然后又眼睛朝着正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的陶普,终是对赵辛道了一声:“咱们走!” 旋即,一辆马车驶过来,张魁发和赵辛上了马车,然后马车嘚嘚地远去了。 那门子终于停止了发喊,最后再也没了声息。 这门子属于卖身在陶普的宅子里的,也可以说是签了死契的,那还不是主人予杀予夺? 而也就在这时候,一辆马车赶了过来,却是陶普遣仆人请来的大夫到了。 那大夫急匆匆来到梁鸿的跟前,把了把脉,摸了摸梁鸿的额头,方才对陶普行了一礼:“回禀大人,只是伤了风寒,将养上一段时间,应是无碍。” 在梁鸿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并没有在自己的家中,而是在一间陌生的舍中,在床边,枕床而睡的是梁林,梁鸿感觉自己好了一些,屋子里还有一些中药味,梁鸿知道,肯定是大夫来了,强灌了自己中药了,毕竟自己那时候是昏迷状态。 梁鸿翻了个身,这么一动,顿时惊醒了头枕在床边睡着了的梁林,梁林一醒,见自己少爷已经醒来,忙欣喜道:“少爷,你醒来了?可觉得身体哪里还有不舒服吗?” 梁鸿笑了笑,经这一事,梁鸿也已经确定了梁林对自己忠诚,他笑道:“没事,只是发烧头还有点晕,浑身有些无力,其它倒无妨。” “那就好、那就好!”梁林欣喜道。 梁鸿坐起来,他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不是自己的,知道这里还是锦苑,身上的衣服也是锦苑给的,床头还搁有一套新衣服,这应该也是给自己穿的。 梁鸿当即坐起来,对梁林道:“梁林,帮我穿衣,既然承了次辅大人这么大的情,咱们理应去当面谢谢人家。” “好!”虽然梁林觉得自家少爷还很虚弱,不宜走动,但自家少爷都这么说,那就听少爷的。 很快,梁林就帮身上没什么力气的梁鸿,一起穿好了衣服,然后梁林搀着梁鸿,走出了这间客舍。 第37章 留饭 http://.biquxs.info/

在一名锦苑下人的带引下,梁鸿在梁林的搀扶下,来到了锦苑的一处小厅门外,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据那名引路的锦苑仆役说,这时天才刚刚黑,梁鸿便知道,应该就在前世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 毕竟是北方,天黑的早。 小厅外面也有下人,一名下人便去里面通禀了,不一会回来,对梁鸿道:“梁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于是,虽说是请的梁鸿,但梁鸿显然是一个人走有些费劲,于是还是梁林搀扶着梁鸿,走进了这厅里。 一进去,就见一个头发有些花白,但头上大多也都是黑发的老年,这老年正在手持一卷书,正在书桌前的灯火下,正在看书。 梁鸿当即示意梁林松开自己,梁鸿当然看出来此人正就是当朝的帝国次辅大人——陶普了。 梁鸿立即拱手作了一礼:“学生梁鸿,拜见大人!” 因为梁鸿是举人身份,自有特权,即见官不跪。 而梁林则是一个奴仆,他自然要向当今的朝廷的次辅大人,行跪拜大礼。 只见梁林朝着那位老年,当即跪在地上磕了仨响头,显然,他没怎么见过世面,嘴里也不知道说话,比如:“小的参见大人!” 不过那陶普这时显然也不会跟一个仆人计较这个,只淡淡说道:“免礼吧。” 然后,这位次辅大人便站了起来,走到梁鸿的身前,然后笑着,——这笑,看起来有着几分和蔼,他又从怀里掏出那张梁鸿的名贴,对梁鸿道: “老夫虽贵为内阁次辅,但老夫却是喜爱书法如痴,——真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在书法一道上,竟有这般造诣,真是实属难得!” 梁鸿的书法很好,这其实并不是这一世的梁鸿的技能,而是前世穿越前那个梁鸿的技能。 那张魁发的幕友赵辛,派人去新乡去找到了梁鸿一年前的书法,来证明梁鸿的书法水准不行。 这其实也没有错啦! 但是谁能知道,这个梁鸿的灵魂却是已经被掉了包了呢? 所以这个位面的原主梁鸿书法不怎么地,但是穿越来的梁鸿,到是书法很棒! 模仿颜体书法就一流,另外这个梁鸿还特别喜欢宋代宋徽宗的瘦金体书法。 而这个瘦金体书法,却在这个时空,却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所以难怪那内阁次辅陶普要说梁鸿的这“瘦金体”书法,是可以开宗立派了! 在华夏原有历史上,这瘦金体,就是集大成的书法,当然足够开宗立派。 梁鸿自然也要谦虚一下:“阁老谬赞了!” 随后陶普又跟梁鸿相互探讨了一番这瘦金体书法的特点,与别的书法门派的各有所长。 陶普见梁鸿对于书法一道也是侃侃而谈,还提出了不少新奇的思路。 当然这些新奇的思路,都是梁鸿在后世很广泛的看法,但是却在这个古代的时候,信息交流又不发达,后世的那都是总结多少代前世的经验的。 这就让得陶普对梁鸿很是刮目相看,起码在书法一道上。 二人聊起书法,一方面是陶普越聊越有兴致,他发现他抛出一个问题,梁鸿都能接住,并且回答的也很新颖,这就让得他不由想要提出更多的问题,想看看这年轻人是怎么回答的,下意识里,就很在乎、看重梁鸿的看法、观点。 而另一方面,梁鸿不说是刻意逢迎,但是说话自然是十分顾忌人家当朝次辅的一些感受。 只是梁鸿是尽量让得这场谈话,变的自然,不让有太多的让人觉得是逢迎的烟火气,——毕竟人家堂堂内阁次辅,拍他马屁的他肯定见得多了。 于是这么交谈下来,梁林的肚子都快饿瘪了,他们俩还在交流,终于“咕咕”梁鸿的肚子也叫起来,正在和梁鸿交谈的陶普也听到了,先是一愣,旋即猛地醒悟过来,当即大笑着用手点着梁鸿: “小友啊小友,你这饿了,怎么就不说呢,也怪我,和你的这一番交谈,我也是忘了时间了,只感觉很恣意啊! 罢、罢,先到此为止,老夫听了这么多新奇之谈,怎么着也不能不留饭不是?” 他话说的风趣,特别是一句“小友”,让梁鸿觉得,自己的那些话也没有白说了,看来还是有成果的。 当即陶普便叫了下人进来,对他们说,安排做一桌丰盛的饭菜,他要好好招待梁鸿。 于是在下人去准备了,陶普便带着梁鸿主仆去往用饭的大厅,而梁林则被一名下人引领着,去往下人吃饭的地方,不过陶普专门吩咐了,要梁林的晚饭也要丰盛些。 这使得梁林很激动,毕竟是当朝的宰相关心自己的饭食了啊! 在陶普引领着梁鸿来到专门用餐的饭厅,这餐厅也很大气奢华,很多摆件物事,都一看就是价格斐然。 不过饭厅里除了一些要侍候着陶普用餐的一些奴婢小厮,其他人到没有,梁鸿却是忽然恍然,这毕竟是锦苑,并不是陶阁老真正的府邸,所以不见陶阁老的家人在了。 陶阁老直接坐在桃花梨木椅子上,梁鸿则在下手位置坐下,陶阁老显然谈兴很大,这个时候等饭的间隙,他又开始问梁鸿一些书法的问题,梁鸿其实存货都快完了,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相答。 还好陶阁老这时,也觉得口干舌燥,当下停了话头,拿起茶杯,喝了好几口,梁鸿这时见阁老喝茶,自己也是口干舌燥,也赶紧喝,毕竟人家当朝内阁次辅,人家之前都没喝,自己也不好喝。 两人都喝过了茶,梁鸿这时肚子里可一点货都没有了,心道:你要再问我书法,我只能说其他了,实在是词穷了~! 不过这时,貌似陶普也看出了什么,他笑呵呵地说道:“咱们不说书法了,你和张首辅的儿子有什么过节吗?” 梁鸿一听,来正题了,当下道:“是有一些。”但梁鸿只字不提有什么,毕竟这有点“夺妻之恨”了,不过这不怪梁鸿,是张魁发自己的问题…… 第38章 杨管家 http://.biquxs.info/

陶普看着梁鸿,似是梁鸿有什么难言之隐,知道不便相问了,而这时候菜却是在陆续的相上了。 很快菜都上齐了,陶普笑着对梁鸿道:“之前问你那么多问题,这些菜,吃吧,还算丰盛吧?便是答谢你的吧。” 梁鸿忙道:“很丰盛的!”这时梁鸿也不扭捏,毕竟是真的饿了,陶普又一个劲的劝吃,梁鸿也就不再管其它,甩开腮帮子,开吃起来。 其间,梁鸿也在观察陶普,见陶普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梁鸿知道陶普起码也是一个老人了,老人怎么能顶饿呢?但人家吃饭,就是不紧不慢,很有些高雅的气质。 这吃饭都能吃出这种感觉来,梁鸿是真心心里觉得,这不愧是内阁次辅啊,当朝唯三的权贵啊,这份气质,都不是谁都能学的来的。 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梁鸿和陶普都吃的差不多了,这时有丫鬟又端来了两碗,梁鸿不知道是什么。 陶普却笑着对梁鸿道:“银耳莲子羹,我喜欢饭后吃一小碗,喏,也给你准备了一碗。” 梁鸿这时候只感觉自己的肚子快撑|涨了,实在是之前饿的狠了,而且又是次辅大人的宴席,虽然梁鸿也不是穷人,特别是这一世,家里也是豪富,但是梁鸿家里的饭菜都是一个普通厨娘做的,如何能跟这次辅家的这精细的饭食相比? 梁鸿很愿意尝尝这次辅大人家的银耳莲子羹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但是无奈,胃不允许。 梁鸿只好抱歉的说道:“这……大人,学生、学生实在是吃不去了,大人家的饭食实在美味,学生,嗝,”梁鸿很不好意思的说话间,打了个嗝,“学生实在吃不下了。” 陶普看了看梁鸿,似是为梁鸿的囧态楞了一下,旋即哈哈轻笑了起来,然后道:“好吧。” 然后他自己端起自己那份银耳莲子粥,轻轻吹了吹热气,然后开始小口小口的吃着。 梁鸿无意间瞥了一眼那端来银耳莲子粥的那丫鬟,只见有些紧张的在看着陶普,那神色中甚或还带着丝惧意。 梁鸿不由心想:“这丫鬟还真好玩,或许是这位陶次辅在锦苑,一向很有威严吧?不然一个小丫鬟怎么那么害……” 不过他心里的那个“怕”字还没想完,他就感觉不对,为什么其他的下人们,倒是见这陶普,没有这种神色呢? 梁鸿想到这里,不由就很瞧了那小丫鬟几眼,心道:“这也不算多漂亮啊?” 这陶次辅便是个老不修,应该也不会看上这丫鬟的吧? 梁鸿心里就有些小小的疑问与不解,不过他旋即将这种心思释怀散去了,毕竟这是人家次辅的家事,自己想那么多干甚? 自己吃饱了喝足了就万事大吉了! 梁鸿想着等这位内阁次辅大人吃完了,自己就该提出告辞了,可是,就在这时,那陶次辅忽然正在小口慢嚼的神情,忽然的就停住了,随后那碗啪嗒就跌落在地,然后陶普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然后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梁鸿都有些懵了,他看到陶普摔地上后,嘴角直吐血沫。 这一幕。 顿时让得在场的那些丫鬟下人们,登即大乱起来,有仆人就嚷着:“得赶快叫杨管家来!” 顿时一阵的鸡飞狗跳! 没一会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顿时大嚎一声:“老爷!”然后直接扑在陶普的身上哭嚎,但似很快想起什么事情,大吼着朝周围吩咐道:“别他娘的愣着了,找御医啊,快呀!老爷,你一定会没事的!” 然后不少仆人都出去,去宫里找御医了,而这位胖胖的中年人,就是杨管家,他这时颤抖着手,用一根手指在陶普的鼻息下,轻轻拭了一下,然后忽然悲痛嚎道:“老爷!老爷!~”因为他那么一拭,却是发现老爷已经没有了气息。 这说明老爷已经死了! 而这时突然一声叹息声响起,这位杨管家于是下意识看过去,见是梁鸿在旁边看着叹息不已,这时杨管家忽然一个激灵,一下跳起来,大步来到梁鸿身旁,一把揪住梁鸿衣领:“你这个外人!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老爷?!!” “我说,这位……这位,我可什么都没做,你……你冷静一点……”梁鸿只觉得,自己真是人在地上坐,祸从天上来,自己的点儿最近怎么这么背! 那杨管家这时似也恢复了些冷静,一下放开了梁鸿,但还是对身边的家丁,喝道:“这个人不能让他走了!看住他!另外,这次晚餐,所有伺候老爷的家仆、奴婢,还有厨房的一干人,全都给我控制起来,等待官府的人来处置!听到了没有!” “是,杨管家!”一众家丁当即大声应诺。 随后梁鸿这个倒霉蛋,也跟着就被控制住了,只见那位杨管家,在大厅内,焦急的来回踱着步,他倒也有些尸体的常识,知道尸体原来是什么样,现在也是不能动的,已经有家仆早就去报官了只等官府的人来了。 大概快过了两刻钟的时间,大厅外面一个声音喊道:“杨管家、杨管家,御医来了!” 这次的御医一来来了三位,这还是时间仓促,先通知的御医署,如果先是禀报了皇上,皇上再派御医,那肯定一大队,但这时得分得清主次,自然先叫的御医,当然同时也有陶府的人进宫面圣,告诉圣上陶阁老的事。 御医来了,然后三个御医同时对陶普做出了诊断:“这是中了剧毒而死,毒药,初步判断,应是——砒|霜!” 御医刚做出了诊断,京师府的人也来了,来的还是京师府的知府亲自带人过来了,毕竟死的人,不是别人,乃大康朝唯三的高位之人! 知府大人来了,很快听了御医的诊断判断,当即点头,然后对手下道:“将涉及陶阁老这次晚饭的人,全都抓捕!” 杨管家这时忙道:“大人,我已经派人控制住了他们,只等大人派人拿了他们!” 第39章 回家 http://.biquxs.info/

梁鸿觉得自己真的是倒霉至极,本来来锦苑,就被人刻意刁难,弄的自己淋雨昏迷过去。 好不容易自己凭借一手上好的“瘦金体”的书法,获得了当朝内阁次辅的重视,可结果,还没多久,人家直接嗝屁了,还是中剧毒而死,问题是自己却是还被列成了嫌疑人! 这,要上哪说理去? 就在梁鸿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在飞快奔腾而过之时,已经有京师府的衙差来了,直接将梁鸿给绑了。 梁鸿真是欲哭无泪! 而就在这时,梁鸿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对!那个丫鬟,那个看陶普吃银耳莲子羹的丫鬟,那个那时很害怕、很惊惶的丫鬟! 梁鸿这时刚想张口说什么,就在这时一名御医手拿着银针,在桌上的饭菜都验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毒,然后在那被陶普之前端着的那碗银耳莲子羹的摔在地上的碗中,碗中还有点少量的银耳莲子羹。 然后他拿着那根银针,一测验,立刻惊叫一声,旁边的知府大人旁走过来,急道:“怎样?” 那名御医忙说道:“其它饭菜都无碍,就是这碗银耳莲子羹中有毒,正是砒|霜之毒!” 那知府当即点头,表示了然,然后对那杨管家道:“凡是接触了这碗银耳莲子羹的人,全部都带过来,本官要现场断案!” 他现场断案,他也是没办法,死的人可是当朝的内阁次辅,可是通天的大人物! 怎能容得他慢慢的再来梳理案情,然后再拖时间断案? 首先,他要这样做,回头圣上怪罪下来,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当即接触那碗银耳莲子羹的人,都被带了过来,而梁鸿经过锦苑下人们的作证,算是无事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接触过那碗莲子羹,他一直跟陶普在一起吃饭,他也没动那莲子羹。 最后知府大人现场排查下来,果然一路都没问题,只有到那银耳莲子羹被端到餐桌上这段路上的距离,才有可能是最容易被下毒的时候。 然后那个下毒的人,瞬即也就呼之欲出了。 正是,那名,梁鸿也怀疑过的那个端来莲子羹的那个小丫鬟了! 这时知府大人等,在场的人无不将目光看向那小丫鬟,知府大人当即命令人,将那小丫鬟给带过来,那小丫鬟当即被五花大绑被带到知府大人的跟前,跪下。 知府大人喝问道:“说,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为什么要给次辅大人下毒?” 而这时那小丫鬟突然眼中流出了泪来,然后忽然眼睛一闭,然后倒在了地上。 知府大人还是有经验的,忙大喝道:“不好,他肯定服了毒了!” 然后两名衙役,便当即过来掰开了那小丫鬟的嘴,只见嘴里一股黑血涌了出来,经过一番扣|弄,然后确认这小丫鬟的内牙里早藏了毒了,可见是早就想好了遇到要暴露的时候,就立即服毒自尽。 知府大人看到这样的结果,顿时捶手叹气,这么好的一个凶手,还没逼问是何原由要做出毒杀次辅大人的,是否幕后还有人指使,然而,刚刚此案有些眉目,这凶手就服毒自尽了。 这……这要是上报给圣上,圣上会满意吗? 知府大人当即给了自己打了个大问号。 而就在时,一名在检查那女刺客身上的手下,忽然惊喜道:“禀大人,在这女刺客身上发现了这个!” 那名手下当即将一块铜牌递到了知府大人的手上。 知府大人当即接过来,眼睛先是扫了一眼,随即眼中一凝,又仔细拿到眼前看了一眼,终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随后知府大人对身边的一名下属道:“将现场封锁起来,无关的人等都放了吧!” 那名下属当即领命,那知府大人却是匆匆走了出去,然而在过大厅门槛时,还差点绊了一跤,但他也只是稍微收拾了一下衣服,然后又快速离开了。 梁鸿一脸问号,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事能让堂堂京师府的正四品的大员,如此惊慌失措? 不过梁鸿脑子里刚转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旁边的衙役开始赶人了,梁赢这时也即不再多想知府大人为何慌乱了,因为他终于算是有惊无险的要能回家了。 他于是长呼出了一口气,收拾好心情,也走出了大厅,然后在外面遇到了等在厅外,一脸焦急的梁林,梁鸿笑着道:“没我们什么事,我们快走吧。” 随后梁鸿便和梁林步行,他们来时没有坐马车,因为离得也没有多远,在出了锦苑后,这时天色黑漆漆,这时候突然在门口有两个人提了两盏灯笼,梁鸿梁林看过去,就见在那灯光的照射下,是梁进和一个梁家的下人在门口等着。 梁鸿惊喜道:“七叔,你怎么来了?” 梁进这时有些埋怨道:“你一直不回家,我就着急啊,老嫂子也着急啊,所以我就主动过来看看,我也怕这不是鸿门宴嘛?” 梁鸿心里不由一暖,但随即想到什么,忙道:“咱们的那南下找橡胶的人怎么样了?回来了吗?” 梁进这时却是眼中也带着一股喜意,道:“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好消息,在琼州找到了你说的橡胶树,根据你画的图形,一模一样。” 梁鸿当即兴奋道:“太好了,这事咱们大有可为啊!走,先回家!” 但梁鸿这时虽然发烧好了许多,已经经过这么长时间,他自己也能走路,但走路并不快,梁进也很纳闷,梁鸿只好三两语将自己遭遇到的说一遍在路上。 梁进听过,自是气愤大骂了一通张魁发。 回到了家里,梁林还保留有大夫开的药方子,于是连夜又去外面给梁鸿抓药去了。 梁母见梁鸿回来,虽说也知道了梁鸿遭风寒、发烧了,但儿子身体看起来也还好,于是也就放下了心,然后才安心去睡觉。 梁鸿当然没敢跟母亲提那淋雨才发烧的事,只说了是在外面吹了风,受凉了。 然后在梁鸿的书房里,梁鸿对梁进说道:“出大事了,内阁次辅被人毒死了!” 第40章 黄雀在后 http://.biquxs.info/

就在梁鸿和梁进在他的书房里谈论内阁次辅陶普被人毒害身死的时候,时间在往前—— 京师城的知府大人,坐着马车,急匆匆的向着皇宫的位置行去。 在进宫门的时候,被侍卫拦下,于是知府大人忙下马车对那侍卫道:“京师城知府沈岩,有紧急公务要觐见陛下,是,是事关内阁次辅被毒杀之事。” 那侍卫听到这里,顿时一脸的悚然,这侍卫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内阁次辅大人被人毒杀,顿时觉得耸人听闻,他当即道:“沈大人,您请稍等,卑职这就着人去通知圣上。” “如此,有劳了。”京师知府沈岩说道。 在原地等了一会,因为紫禁城是不能乘坐马车的,当然也不是绝对,只要皇帝觉得谁功劳大,便可赐予恩典,不仅可以坐马车,甚至有的坐轿子、骑马的都有。 等了有一会,很快一名侍卫带着一名内监匆匆赶来,那內监道:“沈大人,久等了,陛下有请。” 于是京师城知府沈岩,便被带到了乾清宫的内殿中。 照例的跪拜山呼万岁后,便被景泰帝“平身”,沈岩站好,当即掏出那枚在那女刺客身上搜索到的那铜牌交给了景泰帝。 并且解释了,是在谁身上找到的,和陶次辅的死因前后。 景泰帝看着这枚铜牌,又根据沈岩的一番解说,景泰帝道:“这么说,这是张卿府上,只有最信任的奴仆,才有资格佩戴这铜牌?” 知府大人沈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寒冬天气,自然不是热的,而是被吓到的,他有些颤抖的声音道: “是陛下,不过微臣觉得,这可能是栽脏陷害,虽然之前那张首辅的儿子,和陶次辅发生了一些争执,但微臣认为仅凭这样,张首辅那边应该不会派刺客……” 只是知府大人话还没说完,景泰帝就打断了他:“卿?” “陛、陛下,”知府大人有些慌张的相询了一声。 景泰帝忽然淡漠的说道:“卿,是谁的人?” 知府大人一听,先是有些懵,不知陛下为何这样问,但随即还是明白过来,陛下这次要玩大的呀,这是要事先让自己站队了,可是这个时候,他还有的选择吗? 于是知府大人沈岩,猛咽了一口唾沫,他知道自己这次的回答,关乎自己今后的仕途,到底自己向着哪边,必须要表明出来了。 “臣一直是陛下的人,是陛下的臣子,也一直是大康朝的臣子!” “嗯,”坐在龙座上的景泰帝显然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又道:“沈卿,没有什么栽脏陷害,这刺客就是首辅派出去的。” “啊……”虽然已经预感到了皇座之上的陛下,也会是差不多这个意思,但沈岩猛然乍听到,还是觉得浑身发冷、四肢冰凉。 没想到,陛下竟是这么果断,说出手就出手,这显然是看到内阁乱起来,陛下才会顺心意。 毕竟内阁的次辅被首辅派的刺客毒死,这样内阁显然就不是铁板一块了,趁着内阁里因为这事,大乱,陛下好趁此好时机,收揽一些文臣,为陛下所用; 还不仅止于此,还可在首辅与次辅两大派系双方内斗的时候,陛下可以黄雀在后的,将这内阁也可以收为己用,到时候就真正的是“皇室内阁”了。 皇帝的这一招,可以说就是“釜底抽薪”,“趁他病要他命”! 皇帝早就受够了内阁的掣肘,不然也不会扶植起司礼监,与内阁打擂台。 想到这里,忽然知府大人沈岩一下想到一件极为惊悚、骇人的事情:“莫非,那内阁次辅,是皇帝派去的刺客,毒毙的?而且还冒冲是内阁首辅的人干的! 如果,如果是这样,这,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思,该有多么可怕呀!” 知府大人沈岩这时脑门上又不由流出冷汗来,他忙拿衣袖擦了一把。 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失态,只惊呼了一声“啊”,但这时候反应过来,沈岩忙又拜倒在地:“臣,臣知道该怎么办了!” 紫禁城中。 一处偏厢殿内。 此时正当值的在内阁中的,正是首辅张寿颜,还有内阁的东阁大学士许秋山。 两人此时正在批阅着群臣上奏的奏折,内阁是有批示奏折的权力的。 不过只是批示,又叫“蓝批”,最后要拍板决定的,还要司礼监的用朱红色的笔墨批示的奏折,——这又叫做朱批。 这朱批,也并非是司礼监全掌握,在朱批之前,司礼监的掌权者,会将特别重要的奏折交给皇帝,皇帝中意怎样批示,便可以怎么批示。 总之司礼监是帮助皇帝处理政务的机构,皇帝有时候忙得时候,就全权授权司礼监来代行“朱批”了。 就在两人正在批示奏折的时候,忽然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 张寿颜和许秋山都停下了笔,看过去。 就在这时,只见外面走进内阁值房一名太监内官,这名内官手里还拿着一样物事,黄颜色,——那正是圣旨! 张寿颜和许秋山看到了这个后,顿时都一下站了起来,随后走出座位,这时只听那太监展开那黄色的布帛——圣旨,大声尖细的嗓子喝道: “内阁首辅,张寿颜接旨!” “臣张寿颜,接旨!”张寿颜虽然不明白,怎么这圣旨突然颁给了自己,但还是跪了下来,大声说接旨。 在一旁站着的许秋山,这时候也跪了下来,没办法,圣旨不管是不是颁给自己的,那都是如圣上亲临,自然都是要跪着聆听的。 许秋山心中想:这圣旨颁给首辅,会不会又是加官进爵,可是他已经是首辅了,还能升什么?难道要加三公?可是这不是隆恩于已故去的大臣的吗? 许秋山满腹疑惑,然而没多久,许秋山的疑惑便被释然了,因为圣旨开始在那内官的抑扬顿挫的声调中开始念了: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内阁首辅、华盖殿大学士张寿颜,枉顾圣恩,因龃龉,派人刺杀于内阁次辅、建极殿大学士陶普,以至死亡,虽证据稍显不足,但张卿已无威望再担任首辅一职。 朕意卿,暂革职待参,钦此!~” 第41章 倒张 http://.biquxs.info/

这个时候,内阁首辅张寿颜听完了圣旨,旋即猛然间的猛地抬头,眼眸中都是充斥着不信、荒唐、怎么可能的意味! 见张寿颜竟是呆愣在哪里,久久回不了神,那内官有些急躁了:“张寿颜,还不快快领旨谢恩?难道你想要抗旨吗?” 张寿颜眼中、嘴角满是苦涩,终于身体一晃,差点倒地,但他强令自己振作,随后头重重杵在地上,大声道:“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后那内官便将那圣旨递给了张寿颜,张寿颜忙颤颤巍巍的双手捧着那圣旨。 此刻张寿颜的精神极为的萎靡,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毕竟也是七十高龄的人了。 张寿颜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似是站都有些站不稳,在一旁的许秋山忙在旁边搀住了他,焦急道:“首揆?” 张寿颜却轻轻挣开了许秋山的手,对他苍然的笑了一下,声音也变的有些嘶哑起来:“我……我已经不是了!” 许秋山是心中想着,这位内阁首辅赶快倒台,但他没想到的这位首辅大人倒台的会是因为这么个原由。 而就在这时许秋山才算是彻底反应过来,内阁次辅陶普,竟然、竟然死了? 而且还是被内阁首辅张寿颜使人害死的,这则消息实在太震惊了! 在原内阁首辅张寿颜离开这里后,许秋山一个人在阁房内,他心中清楚,这一个是内阁次辅,已经死了,一个是内阁首辅,被革职待参了。 这说明大康朝的朝堂里,要出大事了啊! 不过许秋山还是有些兴奋的,毕竟挡在自己面前的两座大山,都轰然倒塌了,虽然五位内阁大学士,他忝居末席,但五失其二,这还是让得许秋山心情愉悦起来的。 特别是张寿颜以往对他的压力实在太大,现在张寿颜革职待参了,那么自己的女儿许妙雅自己就可以又接回府上了。 毕竟不用和张寿颜在联姻了,张寿颜也倒台了,自己的女儿还在外面为了联姻不成,受罪、自己与她断绝关系,这显然也可以结束了! 想到这里,许秋山不由嘴里轻哼起了小调来。 第二日早朝。 “臣有本奏,臣弹劾原内阁首辅张寿颜,列举了其八宗罪!其一乃是骄横不法……”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有人率先在朝堂举起了倒张的大旗,虽然张寿颜已经被革职待参了,但所谓人还未死,怕他再有起复! 这攻讦张寿颜的,都是曾经的内阁次辅陶普的门人或弟子,他们要为老师报仇,要把张寿颜彻底的摁死。 这一波攻讦张寿颜,顿时在朝堂上,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纪之,什么八宗罪,我看都是你们次辅一系公报私仇!” “臣,列举原内阁次辅,陶普,十八宗罪,其一……”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继次辅党公然弹劾当朝原首辅,然而,接下来,原首辅的党羽也不是吃素的,当即也对次辅陶普进行了攻讦。 不过这个更狠,因为内阁次辅陶普已经不在人世了,而首辅党这次攻击,显然形式大于意义,这明显就是对次辅陶普进行的一次鞭尸! 实际效果或许很小,但够恶心人的确实! 然而还没完,两个党,一个是次辅党,一个是首辅党,顿时两个党掐起来的非常凶,而就在这时,许秋山突然出班,禀奏道: “臣东阁大学士许秋山,弹劾原内阁首辅张寿颜……!” 而这次竟是堂堂的在职的内阁大学士、内阁阁老出场了,一出场,就是石破天惊,要弹劾原内阁的首辅! 这顿时又是在朝堂上惊起了渲染大波! 而高高坐在龙椅上的九五之尊景泰帝,看到自己一手缔造的局面,不仅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而且有着愈演愈烈的架势! 景泰帝的心中不由暗叫了一声好!就这样相互攻讦、相互攀咬!不然,你们内阁城铁板一块,那朕这个皇帝岂不是当的没存在感? 咬的好!互相攻讦的好! 而就在这时,在随着的东阁大学士许秋山的站在次辅大人那一边,于是不少的东阁大学士许秋山的党羽,也都纷纷加入战团,为次辅党呐喊助威了起来。 顿时次辅党羽那一边,声势大涨,眼看着就要盖过首辅党羽那一边了。 但就在这时—— “臣,文渊阁大学士,蔡挺,弹劾东阁大学士许秋山,其人结党营私……” 哗~!! 随着这一声弹劾,顿时整个朝堂可说是彻底沸腾了。 本来一个在职的东阁大学士参战,都已经是惊世骇俗了! 这一次,竟是又一位内阁大学士站出来,东阁大学士是为次辅站台,而这位文渊阁大学士却是为了首辅一党站台了! 许秋山之所以为次辅一党站台,无他,就是为了报那首辅张寿颜,曾以官职欺他,想要他嫁女给他儿子,而自己女儿不愿意,自己却迫于那张寿颜的压力,不得不和自己女儿断绝关系。 这实在是可恨! 于是许秋山在看到次辅党和首辅党在朝堂大战后,而首辅眼看也已经起复不了了,于是许秋山决定自己做块石头,来落一下井下石。 然而让他出乎意料的是,明眼人一看这位张首辅眼看就要倒了,也可能很快就论罪入狱了。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还有内阁大学士为了那前内阁首辅,来打擂台,这,这简直是让人惊诧! 这上台跟自己打擂台的,这所谓的文渊阁大学士,倒是在内阁武席上,排行倒二,仅在自己前面,要说怕,对许秋山来说,也不是那么怕! 起码,没有之前面对内阁首辅的威压来的压迫逼人。 “蔡阁老,老夫看你是不是弹劾错认了?”东阁大学士许秋山,有些被气笑了,这个蔡挺还真是没什么眼色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这原内阁首辅张寿颜,这次是非倒不可了,可是这个蔡挺却反其道而行之; 而且皇上看来,也想倒张的,这姓蔡的,莫不是脑袋坏掉了?还是说,他想和那原内阁首辅张寿颜,一起下台? 第42章 接受 http://.biquxs.info/

蔡挺呵呵惨笑了一声,他顿时指着许秋山,喝道: “许秋山,你就是个会墙倒众人推的小人!当初是谁还想要着心心念念的将女儿嫁给首揆的儿子,女儿不愿意,你甚至都能做出和自己的亲生女儿断绝关系的事!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现在呢?眼见首辅要倒了,你竟敢出来落井下石? 许秋山,你还有点士大夫的脊梁吗?你枉为士大夫,你就是一个墙头草,你就是一个钻营倒把的小人!” 许秋山被蔡挺这么赤裸裸的揭出了伤疤,顿时更是勃然大怒,他眼中的寒意毫不掩饰的盯视着文渊阁大学士蔡挺,如果眼睛是武器的话,蔡挺早就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于是许秋山,对着高高在上的龙椅的方向,一抱拳,振声说道: “臣启奏圣上! 那原内阁首辅张寿颜,是曾经对臣有过一些帮助,但那又怎样? 按照蔡阁老所说的,正因为此,老臣就要为那乱臣贼子站台吗?还是蔡阁老可以为那以前的恩惠,却枉顾今日的事实,即便那原首辅,做出再灭绝人伦的事来,也要为了他张目、为他摇旗呐喊到底吗?” 听到许秋山振振有词的声讨着原首辅张寿颜,一口一个乱臣贼子、一口一个灭绝人伦的,而后又把这样的内阁首辅,和自己挂上钩,而自己却也无从反驳,毕竟刚才自己的确是在为原首辅张寿颜在站台。 蔡挺想到这里,顿时感觉一阵阵脑晕眼花,嘴里只是喏喏言道:“巧言令色、巧言令色……” 然而话还没说两句,却陡地朝着前面猛喷出了一口鲜血,旋即直接栽倒在了殿上,不省人事。 而本来正坐在高高在上龙座上的景泰帝,正在兴致颇浓的看着这文臣中两大派系,相互攀咬、撕逼,他正在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忽然文渊阁大学士蔡挺直接吐血倒在了殿上。 这让得景泰帝有些失望,你好歹也是堂堂内阁大学士,不至于战斗力这么弱吧?还没开骂几句,就被人气的吐血倒地了?会不会死了啊?不会吧? 想来也就是气晕过去了而已? 景泰帝当即在龙座上,对下面故作焦急、急切地喊道:“快、快叫御医!朕的爱卿昏倒了!快传御医来!~” …… 京师城甜水巷。 这个巷子是梁鸿所住的宅子所在的巷子。 当然是梁鸿所住的巷子,那么也就是和梁鸿宅子不远位置的许妙雅所居住的宅子的巷子。 这时许妙雅所居住的宅子的大门打开着,今天一辆马车停在了宅子的门口。 “唉,当时为父也是迫不得已啊,”许秋山在宅子的院子里,在一处石凳上坐下,手里轻揭茶盏,“如果为父当时不选择……不选择和女儿断绝关系,那么他张寿颜势必要对付我们整个许家…… 你祖母早就上了春秋,你娘亲早逝,为父膝下只有你一个女儿,为父又没有其他子嗣…… 所以,乖囡,你,你可要原谅你的父亲吗?他……他已经快七十岁了,他需要自己的女儿在跟前……” “爹!”许妙雅再也忍不住,本来背对着许秋山站着的她,忽然转身,一下扑到了许秋山的怀里,大哭着。 许秋山这时也已是老泪纵横,轻抚着许妙雅的背,语带哽咽道:“都是为父的错,都是为父无能啊,呜呜……” “爹!!”许妙雅哭的愈是凶了。 许秋山颤抖着声音道:“既如此,乖囡现在收拾收拾,与为父回家吧。” 许妙雅这时稍抑住哭的情绪,抽噎着说道:“那……那父亲,你还能接受梁鸿吗?女儿、女儿是非她不嫁的!” 许秋山听女儿这么说,心里却是一阵阵刺痛,心想:一个只是被恩赏的举子,怎能配得上我许秋山的女儿?即便是真正的进士及第,想娶我许秋山的女儿,那也是千难万难,不是特别的出类拔萃与优秀,我许秋山的女儿怎会轻易嫁人? 但许秋山又想:唉,罢了罢了,自己的女儿已经在甜水巷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了,那张寿颜家里也是知道的,想必以他们对自己的睚眦必报,这时候肯定宣扬了我女儿是什么“水性杨花”之类的,罢了罢了,就便宜梁鸿那个臭小子吧! 许妙雅看着许秋山坐在石凳上,脸上神色来回变换着,许妙雅的心里也顿时悬了起来,忐忑不安! 终于只见许秋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旋尔有些无奈地说道:“好了,为父答应你了!” “爹!”许妙雅顿时激动的眼泪又要掉落了,而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父女都看过去,见是梁鸿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雅雅?”梁鸿一进来就有些担忧的看向许妙雅,却说这梁鸿给许妙雅这里早就安排了一些护院,那些护院当然都是梁鸿的人了,毕竟梁鸿是要给他们付工钱的。 于是在许秋山来找许妙雅的时候,就有一名护院去偷偷的报告梁鸿了。 梁鸿要不然就早来了,一听是许秋山来找许妙雅的,彼时梁鸿正在对身边的人,包括梁进,还有三名梁鸿准备委任的自行车场的场长,这时正在对他们训话; 训话到一半,便看到一个许妙雅那边的护院匆匆赶了过来,梁鸿只好先放心手上的活,对那护院道:“什么事?”然后走过去,到只能两人听到的空地。 那护院当即把许秋山来到了许妙雅的住宅说了,梁鸿一听头皮一麻,心想:难道真的是棒打鸳鸯来的? 梁鸿当即就想赶快去,但是手头上这活也比较紧急,关键是人都叫来了,又一寻思,那是雅雅的亲父亲,定然也做不了伤害雅雅的事,顿时让那护院先去盯着,看他们什么时候走,尽量无论如何、制造什么麻烦,也要先拖住,梁鸿这里也是暂时离不得开。 于是那名护院便匆匆的走了。 梁鸿又继续对那几个自行车场的管事道:“你们此番去往琼州,当以制作自行车为己任,好好干,你们知道的,我梁鸿绝不会亏待自己人!” 第43章 羊与狼 http://.biquxs.info/

看到梁鸿过来了,许秋山登即由看向许妙雅那温和亲切的眼神,登时看向梁鸿的时候,变成了冷厉的眼神,并且脸都黑了。 梁鸿看的心中一突,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由下意识的朝许妙雅的方向看过去,然而见到的却是雅雅在对他缓缓摇头,还带着笑意。 梁鸿这下一下就明白了,雅雅既然这种表情,那许秋山应该不会难为自己了。 梁鸿心里松了口气,但是表面却也不露,仍是“战战兢兢”的看向许秋山,许秋山见梁鸿这态度,顿时也感到些许满意,知道害怕就行,自己是老丈人看女婿,看哪里确实都觉得很一般! 终究许秋山稍缓和了一下神色,但还是沉声说道:“子明,近来,举业可还落下?” 梁鸿一听,忙道:“没有,学生一直在备考会试,再有半个月,便是会试了,学生有信心中进士。” 许秋山这时叹了口气,终是缓缓道:“已经只有半个月了,你这次进士科,必须及第,这不仅关乎到你未来的前程,也,和你与雅雅的婚事休戚相关,你若是考不上进士……”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许妙雅就忍不住焦急插话道:“爹,你刚才不是说……” 许秋山厉声道:“爹什么都没说!梁子明,你要有骨气,就证明给我看,你不是恩赏得了举人身份吗?你不是要以此考进士吗? 好,老夫就睁眼看看,即便是想做老夫的女婿,却是连进士都考不上,那他根本就配不上老夫的女儿!” 梁鸿被这么一通的说教一般的口气,顿时也激起了心中的斗志,他当场说道:“许阁老,您请放心,如果我连进士都考不到,就说明我就不配迎娶雅雅!” “好,希望你不是说大话!”许秋山满意的看着梁鸿。 “鸿郎!”许妙雅眼中再次蓄满泪水。 而这时许秋山却是对许妙雅说道:“雅雅,跟为父走吧!” 说着,许秋山率先向外面走去,许妙雅看了一会梁鸿,终于也跟着过去,只是走了一半许秋山忽然顿住,然后对梁鸿道: “你不必担心首辅府了,张寿颜倒台了!” 说完这句话,便脚步不停的向着外面走去。 而梁鸿心里却是一阵波涛起伏:“这张寿颜竟然倒台了?他可是帝国内阁的首辅啊!当朝的宰相啊!怎么说倒台就倒台了呢?” 梁鸿这么想着,忽然脑海里忆起在锦苑的那一幕,知府大人接过一个铜牌,然后满脸惶然的匆匆离去的身影。 “莫不是首辅的倒台,和这件事有关?毕竟今天就倒台,那朝中的大事,也就是次辅被人下毒致死了,等等,莫非是张寿颜派的人毒杀了次辅?” 梁鸿一下想到这里,顿时身上一阵寒意滋生,又暗道:“也只能如此解释了?但动机是什么?仅仅因为首辅的儿子受了次辅的羞辱,就要毒杀他? 这,会不会太草率了? 或者是因为的是别的动机? 再或者,其实是有人嫁祸给首辅张寿颜的?” 梁鸿心里这般猜测,但是所知道的具体信息太少,很多地方没办法猜到…… 京师城,一处陋巷。 这处陋巷,没有巷名,不像梁鸿所住在的巷子,还有个“甜水巷”的名字,因为据说以前这巷子里有一口水井,那井里的水是甜的。 不过这陋巷虽然没正式名字,但因为住在里面的人大多是破落户,也就被人们“陋巷、陋巷”的唤着了。 在这陋巷的东北角,又一处破旧的住宅。 这所住宅,也就是一座茅屋,外面则有土坯墙相围。 此时寒冬腊月,一个穿着破烂夹袄的汉子,手中提着一些菜蔬,走在这陋巷,也是天气冷,陋巷里也没见啥人。 这汉子,最后敲响了这座茅屋院落的大门,不一会里面有人打开了院门。 那提着菜蔬的汉子,见打开门的那个酒糟鼻汉子,轻声道:“家里没事吧?” “能有啥事,进来再说。”这酒糟鼻也小声说道,旋即将那提着菜蔬的汉子让进来,然后在门外陋巷里,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什么可疑人,然后才将门关上,然后从里面将大门给拴住。 二人进了茅屋中,那提着菜蔬的汉子,便将菜蔬放在了炉子旁的一脚,一边说着:“娘的,这鬼天气可真冷!” 那酒糟鼻这时将茅屋关上,随后有些嗤笑的看着那放下菜蔬的汉子,道: “叶利卡,我看你这是在南方汉人的京师待得久了,不晓得真正的严寒是什么样的了,我告诉你,你这样的,慢慢恐怕就养成了和绵羊一般了,就像这些汉人一样,哼,两脚羊!” “叶利新,你也别说我了,”那叫叶利卡的大汉,这是说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个南朝次辅陶普老头,已经被你干掉了,现在据我们所知的情报,现在整个南朝的朝堂都已经乱起来了。 他们的士臣向来最团结,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怎么样?什么时候离开南朝的国都?” “唉!”那叶利新却是长叹口气,然后话语就有些莫名的味道:“真想留在这里不走啊,南朝,南朝啊,实在是太繁华、太美了啊!” “怎么,你也想向我一样在南朝当间人?”叶利卡忽然嘲笑着说道。 “如此江山,的确是让人不舍啊!”那叶利新却也笑道,“不过我虽然不舍,但我会用我们兀真人的马刀来征服这一切,我看到,我所有!” 听叶利新这么一说,似是也是被勾起了往事的叶利卡这时候静静沉默了一会,旋尔开口说道:“大汗,还有部族,在辽东那边,怎么样了?那边天气太冷……” 叶利新忽然打断了叶利卡的话,忽然呵呵笑道:“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汉人这些羊儿,可以拥有这如此美好的沃土江山,我们兀真人这些狼却被挡住关外! 不过,快了! 汉儿,终将会臣服在我大兀真人的马刀之下! 汉儿里又句话,‘有德者居之’,现在,我们兀真人的马刀就是‘德’,这万里江山终将会成为我们大兀真人的牧场!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他忽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良久,他才喘着气慢慢停止了笑声,旋尔似是回答叶利卡又像是喃喃自语:“大汗,大汉他,很好!” 第44章 会试 http://.biquxs.info/

大康,景泰二十七年,二月十六日。 这一天是大康朝的会试开始的日子。 梁鸿乘坐着马车,来到了京师城贡院的大门口,京师城贡院正是今次会试的考场。 大康朝的会试,一考就是连续考四天,分别考八股、策论、帖经。 梁鸿从马车上下来,其实来送梁鸿参加会试的,也有不少人,另两辆马车上也下来了人,一个是梁鸿的母亲徐氏,另一个是梁鸿的堂七叔——梁进。 他们都下了马车后,这时贡院尚未开门,会试的时间还没到,但这时大门口已经聚集了来自大康朝的众多的举子。 “鸿哥儿,感觉怎么样?”梁进有些忐忑的看着梁鸿,问道,毕竟以他的对梁鸿的认知,梁鸿考举人,已经落选两次了。 这一次,虽说是梁鸿争取到的陛下恩赏的举人名额,梁进内心底还是十分忐忑的,再想想后果,若是梁鸿没考上进士,进不了官场,那这偌大的家业,恐怕要长久的守住,怕也很难了。 梁鸿明白梁进的担心,便宽慰道:“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进士肯定能考中,名列前茅我也不奢求,但也不至于落榜的。” 梁母这时见儿子这么有信心,也打气道:“儿子,为娘相信你!” 梁鸿点了点头,眼睛开始在考场外梭巡着,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人——许妙雅。 自己在雅雅被他父亲许阁老接走后,就再没见过他了,他也曾去许府,去央守门的门子,去给许妙雅递话,然而得过来的仅有许妙雅传来的话:“进士及第,相见之日。” “进士及第,相见之日。”梁鸿站在考场马车旁,嘴里轻声念念有词的喃喃道。 而就在这时,他的眼睛还是在考场外梭巡着,希望能看到自己心仪的女子过来,哪怕远远的看上一面,也可慰自己相思衷肠。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驶到了考场门外的另一头,梁鸿不由心中激动起来:“雅雅,你还是来了!” 然后,那辆马车并没有下来人,只是里面有人掀开了车帘,梁鸿看到了自己久久相思的人儿。 随后车帘又方下了,不一会,那辆马车的马车夫向这里走过来,梁鸿知道这时要给自己带话,梁鸿赶忙走过去,在一处安静的位置,梁鸿便问道:“许姑娘可是托你带话?” 那马夫忙对梁鸿一拱手行礼,旋即说道:“我家姑娘让我带话给公子,在科场要好好考,妾身只等公子凯旋,彼时便是加入鸿郎家门之时。” 梁鸿一听,心中温暖,于是对那车夫说道:“请告诉许姑娘,梁某必能中得进士,到时便是迎娶雅雅之日!” 待得梁鸿在此回到了自己马车旁,回头看时,许妙雅的马车已经驶走了。 而这时梁鸿的心里却是信心更足了,自己不仅为了前途,也为了自己的爱情,那没什么好说的,定要一举中了进士,不负如来不负卿! 而就在这时贡院的大门终于是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十数名的衙差,然后站好队,其中一个是头目的这时候朝考场外的众多举子高喝道:“今次会试,开考!” 随后那些考生纷纷走过去,自动的排成了队伍。 梁鸿自然也走过去,去前对母亲和梁进道:“你们放心吧,回去吧!” 梁鸿一手踢着食篮,这食篮是这考试的四天,自己准备的食物,没错连考四天,无论是府试、院试,还是乡试、会试,几天的考试,都要自己备食物。 考场只提供饮水、火炉,和热饭用的瓦罐。 梁鸿排过了队,然后便进入了考场内,考场,都是单间,每一个考生一个单间。 梁鸿进了自己的单间,幸好这单间不是“臭号”,臭号的意思就是那单间正好对着厕所,闻着臭气,写着卷子,那滋味~十分酸爽~~ 梁鸿在单间里坐好,并摆出了纸墨笔砚,就等衙差过来放考题、考卷了…… 就在梁鸿在京师城会试考场,正在答卷的时候,在辽东省,锦州,兀真人已经围了锦州半个月多了。 锦州城里已经兵疲将乏,而且粮草也即将告罄,但是省城沈阳城却还一直没有援兵过来,锦州现在已经危在旦夕,将士的士气也已经低落到极点,正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辽东,沈阳城。 辽东总兵府。 “大帅,锦州现在已经岌岌可危!再不救援,恐将失城啊!”一名武将在辽东总兵府,对辽东总兵吴可世说道。 “大帅,锦州即将不保啊!”又有人在劝说总兵。 看着满大厅站着的十几位自己手下的将领,辽东总兵官吴可世,忽然长长叹了口气,终于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份公文,递给眼前的将领们,让他们传看。 这些将领们,打开来回传看后,一个个都大惊失色,甚至带着愤慨,一名武将耐不住自己的脾性,连道: “大帅,这是巡抚大人的批文,让我们按兵不动,可是大帅锦州被围了大半个月,大帅可以向京师递折子啊,难道朝廷衮衮诸公,就不准备救援锦州了吗?” “你们能想的,本帅又如何想不到?”吴可世喟然叹气,“只是朝廷……朝廷没银子啊,连,连我们开拔的银两都凑不齐了!” “不可能吧?”一名将领惊诧道。 看着满屋子的自己手下的将领,终于吴可世也不想瞒他们了,直接将京师里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总之京师城,现在处于党争阶段,原次辅党羽,和原首辅党羽,闹成了一锅粥了,就连现任的两位内阁阁老也都参与进去了。 而皇上,则趁着大臣们都在党争,无心他顾,便将国库里的钱财,大多都运到了内库,成了皇帝的私财,用于炼丹修仙的。” “那这么说,这大康的江山就不要了?”一名武将愤愤不平道,“到底是他田家的江山重要,还是那虚无缥缈的所谓修仙重要,这都分不清吗?” 而他此话一说出口,四周的武将们,便纷纷脸色唰的变的煞白,纷纷低喝劝道: “慎言!” 第45章 结党 http://.biquxs.info/

锦州城外。 锦州城已经被兀真人的人马围成了如铁桶一般。 在锦州城外那些驻扎着的包围着的兀真族人马,此时正是饭点,大营中,可见到那些埋锅造饭的炊烟,也能闻到大营中充斥着一股食物的香气。 此时在锦州城外的兀真人的营地,在营地中的一处土坡,此时正站着十数人,这十数人,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微胖的男子,他此时正手搭凉棚,看着远处的锦州城。 这时一名他身旁的下属,凑近说道:“南朝还没有来援兵,看来大汗的计策已经成功了,南朝此时正在狗咬狗!” 那中年微胖男子正是兀真族的大汗,他此时哼哼冷笑了几声,却也没回答那下属的话,旋尔放下手,淡淡地道:“这餐吃过,就要用命了,今日必破锦州城!” 顿时他身后的十数人,统统单膝跪地,朝着中年人,齐声喝道:“谨遵大汗令!” 大康,京师城,紫禁城乾清宫内殿。 景泰帝田旻望着手中的那枚红色的丹丸,然后对还跪在自己面前的中年道士道:“渡虚师傅,这枚丹丸,当真、当真有那种功能?” 那中年道士渡虚道长忙谄媚道:“这是贫道花了七七四十九日,才炼出的丹丸,虽然还不能比作仙丹,但却也近似仙丹了,尤其对男人! 吃了这枚丹丸,夜御十女也是手到擒来,陛下这么久都未有近女色,这枚丹丸,保管陛下尽兴!” 景泰帝看着这枚丹丸,听着那渡虚道长的话,顿时眼中流露出一股犹似饿狼一般的光芒。 贡院考场。 在梁鸿的单间里,梁鸿在小火炉上,煮了点开水,然后就着干粮,吃了顿饭,然后又很快的坐在考桌前,开始了继续答卷。 “杀!!” 辽东锦州城下,密密麻麻的兀真族的兵士,向着锦州又发起了凶猛的进攻。 密密麻麻的兀真族的士兵,在奋不顾死的冲锋着,锦州城墙上,一队队的大康兵士,张弓搭箭,朝着冲锋过来到近处的兀真人,射箭,一阵箭雨飞射,兀真人就倒下一大片。 此时在锦州城头上,一名穿着甲胄的、一看便是一名将领的大康军士,在城头看着密密麻麻眼看就要蚁附过来上城墙的兀真人,这些兀真人几人扛着攻城梯往城墙上冲。 而就在这时一名锦州城的副将,过来,对那站在城头的将领道:“将军,城上已经无金汁了,兀真人很快就要上城墙了,到时我们这点人,该如何抵挡?” 那名将领,就是锦州的守城参将,叫做何敏,他当即问道:“我们的人还剩多少?” 那名副将气喘吁吁的说:“不……不到两千人了,咱们的人快拼光了!” 何敏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兀真人的士兵,终于咬牙说道:“拼光了也要拼!” 那名副将顿时露出了惶恐之色:“朝廷看样子是要弃了我锦州了,将军,咱……咱们这样值吗?” 那叫何敏的参将,忽然望着城外那些兀真人,正在冲锋、正在蚁附看着攻城梯的兀真人,却是停顿了一下,没有即刻答话。 “哦~美人儿!别跑啊,朕快抓住你了!”在京师紫禁城,乾清宫内殿,景泰帝正在和他的十几位嫔妃,玩着躲猫猫的游戏,这回轮到景泰帝蒙上眼睛,在捉人。 京师城的一座豪华酒楼里,三楼,这三楼都被人包下了,此时这三楼里,一个个的客人,看起来都是一些儒士。 年龄,有大,有小,年龄大的,有六七十岁的,年龄小的,有二十多的。 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士子,其实都是在朝堂上为官的官家。 这些人加起来,一共就有五六十号人。 这时一个年迈的老者,站在被众人包围住的中央,这老者看起来颇具威严气质,一看就能猜到,多半是一位高位上位高权重之人。 “诸位,听老夫一言!”那老者对着围着的众儒士们,微微一拱手,说道。 然而他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在场的人们,纷纷道: “不敢、不敢!” “蔡阁老您德高望重,大家都希望您能做我们带头的!” “次辅党简直欺人太甚!” 在京师城的另一座大酒楼之中,同样的一幕上演,一共四十多人的穿着儒衫的士子,实则都是朝堂官员,聚在二楼。 二楼一处稍高处的位置,同样站着一个老者,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东阁大学士内阁阁老许秋山。 许秋山与蔡挺之所以会在今日不同的地方,私会臣僚,按说私会臣僚触犯大康律例的,跟别提这相当于半个朝堂的士臣都出来各自的阵营。 不过在酒楼里,大家都没穿官服,相当于是在酒楼遇见了,这就不算是触犯了大康律例了。 当然这也就是只是掩耳盗铃罢了,当然经不起有心人的调查。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谁敢啊? 许秋山正在对着大家伙动员讲着话,之所以今天两党都这么鼓动动员,皆是因为明天朝会,是大朝会,各省督抚都会参加,他们两党要在这次大朝会上置对方于死地! 许秋山刚讲完话,忽然一个儒士青年急急跑过来,对许秋山说话: “许公,得到确切消息,那蔡挺老贼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咱们现在到底了才四十余人,那老贼已经现在陆陆续续到达了八九十位了,想来人数破百也不是难事啊!” 这话一出口,顿时在场的众人,顿时露出张惶之色,纷纷说道: “这、这如何是好!” “蔡挺老贼,没想到、没想到呀!” “这也不奇怪,他们肯定已经整合了那张寿颜的势力了,张寿颜在首辅之位时,就是结党营私,他的党羽众多……” 看着底下一派的慌张、惊惶的众人,许秋山心中虽然也打鼓,但是他心中却并不是太慌,因为他总感觉这事情没有这样简单,还有人没有入场呢! “哟呵,这里人不少啊,不知比蔡挺到底谁更胜一筹啊?”忽然被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 第46章 降 http://.biquxs.info/

一听这声音,里面的众人不由得都大惊,这种严密的场合,是谁有这个能耐,不动声色的就进来了? 顿时就有人喝道: “是谁?” “何人在那?!” 然而随着一群的脚步响起,从外面开始走进来一人,看到那入厅中之人,顿时一阵的震惊。 而许秋山看到那人,一颗心也终于落了地。 果然那人说道:“咱家来,可是友非敌哦!~”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吕坤! 而随着吕坤进场,之后更是呼啦啦的一群人进场,许秋山粗略一看,竟是有内官,有武将,有锦衣卫的指挥使、千户等。 吕坤笑眯眯的看着在场的众人,随后抬眼看向许秋山,眯眼道:“咱家,来助一臂之力,许公,可欢迎?” 在辽东锦州城上,那叫何敏的参将,忽然转头,面对自己部下那句质问:“朝廷看样子是要弃了锦州了,将军,咱们……这样值吗?” 何敏却是咬牙说道:“为了圣上君父,为了朝廷,和狗|日|的兀真鞑子拼了,值!!!” 最后一个字“值”,似是发出了用最后力气发出的喝声。 旋即,他猛然转身,这时一个兀真兵已经提着马刀向着这里杀过来,何敏唰的抽出了腰刀,一刀将那兀真兵砍死,对着城墙上还剩下的大康兵士,大吼道:“众弟兄,随我一起杀鞑虏、报国呐!~~” “杀!!”剩下的守城的大康兵士个个大吼道。 那名副将这时也被参将何敏的气概所感染,他也大喝一声:“杀!!”随后,直接就朝着一个接近的兀真兵,拿起重剑就挥过去。 但是大康的锦州守军,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两千人了! 很快的,在不到一个时辰后,大康锦州守军已经无法抑制住兀真人攻上城头了。 并且,兀真人越来越多的兵士冲杀了过来,今次兵围锦州,兀真人出动了部族所有的壮丁,一共三万人马。 越来越多的兀真人杀上了城头—— “哈!”锦州守城参将何敏此时一个人拿着把直脊腰刀,刀尖直指前方。 前方有两名兀真人端着长矛,仗着武器长有优势,一点一点的逼着何敏后退,侯敏看着真的在后退,但旋即,以极快的速度,直接转身,直脊腰刀猛然横扫—— 原来在他的身后还有两名拿着弯刀的兀真人,那两名兀真人正在等着何敏被逼着过来,两人好直接趁其不备,杀掉何敏。 然而两人只想当猎人,却未曾想到,两人也早就被本就机敏的何敏给锁定到,他是故意后退,然后一刀将两人给宰了! 然后就在这时,看到自己的同族被何敏残忍杀害,前面的两个兀真人,直接拿着长矛,在何敏杀掉了那两个兀真人后,瞬即,两根矛尖直接就透过何敏的背部,直接将何敏刺了个对穿! 何敏猛然想转身,大抵是他想尽快的杀掉了那两个拿弯刀的兀真人后,想要尽快的回转身对付身后的那两个持长矛的二人。 但是他的速度即便再快,但还是没有那两个以逸待劳的持长矛的兀真人兵士快。 “将军!!”在不远处正在跟兀真人兵士对杀的那名锦州副将,猛然回头,看到了自家将军被长矛捅杀,他心里一片冰凉,他好恨! 为何啊! 为何朝廷要坐失锦州,为什么就不救援,巡抚大人不管,为何吴大帅也不管? 难道我们就是弃子吗?将军!将军你死的冤啊! 将军你说,你要为圣上君父尽忠,要为朝廷效死,可朝廷是如何对待你的! 君父为何不派兵救你! 想到这里,不禁虎目含泪,他忽然啪的一声将重剑扔在了地上,大喝一声:“我投降!我降了!!!” 而那些正在跟这位副将,正在对峙着的兀真人,有几个兵显然也杀红了眼,就要手持兵刃,要将已经赤手空拳的那名锦州副将给手刃。 但这时忽然旁边的一名兀真人的小校,忽然喝止住了二人。 “他是锦州守军副将,现在锦州城上还有一些南朝兵卒,在负隅顽抗,由他出面想必能很快的结束战斗!” 于是这位锦州守军副将,名叫俞洪,立即被任命为了兀真人的特命招降使。 只见这位原锦州守军副将,立刻就担当起了劝降锦州守军残军的重任。 不过他也果然不负兀真人的期望,只见他直接走到还在负隅顽抗的众守城大康兵士前面,大声劝道: “朝廷不义,君王不义,使得我等竟遭如此境地!我们被兵围了大半个月,然而朝廷不见一兵一卒来援! 而且弟兄们知道吗?我们的将军,何敏何将军已经战死了! 大家不如跟本将一起降了,朝廷对我等不仁不义,我等为何还要给他们卖命!” 果然,俞洪的这一番劝降,非常的有效果,说的也是事实,之前之所以一直在抵抗,也都是因为参将何敏你的威信太高了,他们也愿意为这个好将军而战! 而现在将军已经战死,副将也投降兀真人了,而且副将亲自来劝降,说的也都是实在话,如此的大康朝廷,也的确没必要再为它效命了! 顿时锦州城的守军们,纷纷丢下了武器,自此,锦州正式纳入兀真人的版图中。 “什么?锦州丢了?!”辽东沈阳,辽东总兵吴可世的府邸,吴可世接到了手下斥候的禀报,有些不可思议的道。 那斥候马上道:“的确是丢了,小的探查到,也是兀真人自己放出的风声,说是锦州阖城降了。” “什么?!!”吴可世震惊的道,但旋尔,他又重重的叹口气,嘴里喃喃道:“坚守了那么久,也真是苦了他们了!” 但瞬时又反应了过来,忙去书房将这件事写进了奏折,然后走到厅中,对一旁站着的亲兵喝道:“拿着,赶快八百里加急,递送京师,这是十万火急的军报!” “是,大帅!”那亲兵忙接了那奏折,赶忙离开了大厅。 第47章 胜利 http://.biquxs.info/

梁鸿参加会试的第二天。 这一天是大康朝廷大朝会的日子。 首辅党与次辅党,在大朝会一开始,便就进行了激烈的交锋。 两党都想将对方置于死地。 但是最后因为首辅党人数更多,足足多出五六十人。 终于令得朝堂上,首辅党气焰大胜! “陛下,那些原内阁次辅陶普的这些弟子、门徒们,一个个都是图谋不轨,想要危害我大康社稷,老臣,恳请陛下,对其党羽从重处置!” 文渊阁大学士蔡挺最后,在自己派系获得了大胜后,便开始挟着大胜之威,要求皇帝,从重处罚次辅党,俨然,在这位大学士的眼里,朝堂的争斗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了。 毕竟嘛,以往朝堂政争,基本也是看哪边的声势大、哪边的人多,就是说明哪一派系胜了。 毕竟这可是朝堂大多数人的意见,即便是皇帝,也要尊重朝堂大伙的意见,因为这显得公平。 不然,皇帝率先带头破坏规矩,那以后你这偌大的帝国需要人治理。大多数时候都需要文臣当官治理地方,把文臣集团得罪了,那显然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然而却在这时候,皇帝却突然发话:“这事还没结束,既然是大大朝会在议论这件事,那么大朝会上所有的与会的臣工,都应该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才是。” 皇上这句话一说出口,顿时让得朝堂里那些本来已经胜券在握的首辅党羽们,顿时脸色不好看起来,这皇帝,虽然没自己来说偏袒哪方,但皇帝却是皮球踢给了朝堂上的所有人。 而皇帝即便这么做了,这使得蔡挺等一众首辅党,顿时有一拳的力气,打空了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许秋山出班道:“陛下所言极是,既要广开言路,让大家伙说话,那自然就大家一起说嘛,光士臣发言那算得上什么?” 而许秋山这句话一说出口,登时就使得蔡挺脸色涨红了起来,他愤然怒斥道:“许秋山,国朝惯例,以文御武,以文臣节制武将,什么事我们士臣说了敲定主意就行了,什么时候轮到那些武将说话了? 这不是犹如斯文吗?这不是乾坤颠倒了吗?许秋山,你知道你这是在挖士臣的根基,你知道吗?” 许秋山却是正色说道: “老臣光明正大,不惧人言,蔡阁老,你当着圣上的面,竟然说出这样的话,难道黑的,士臣都说成黑的,就靖即便那是白的,那么士臣就都说成黑的,这样子,对国朝、对社稷,就是有大好处了?” 虽然许秋山这么说的光明正大、义正凛然,但是心里却在想到:“你当我傻啊,这个时候我还来维护士臣的体面,你们都把刀架在了我老夫的脖子上了,难道老夫还不能还击吗?真是可笑!” “末将附议许阁老所言!” “末将附议许阁老所言!” “本官附议许阁老所言!” “末将附许……” 然后整个的朝局,顿时就已绝地逆转了! 更多的人,多是那些武将们,开始站出来,这么一来,顿时朝堂上的形式,便愈发明显起来。 究竟哪方的人多,那更是一目了然了起来。 于是许秋山当即对着龙椅,景泰帝坐的位置,拱手说道:“陛下,如今哪方是忠臣,哪方是奸臣,已经一目了然了起来,请陛下明察!” “臣等,请陛下明察!”顿时次辅党的,还有那些武将们等,都时都站了出来,共同请高坐在上的景泰帝,拿主意、下旨意。 “既如此!”高坐在龙椅上的景泰帝,于是也就坡下驴的说道,“原内阁首辅张寿颜,虽然其人被罢了官,但是其影响力却依然还在。 如今已文渊阁大学士蔡挺为首的,内阁首辅一党,结党营私、横行不法,着锦衣卫,将该党之人,统统缉拿,并着抄家,论罪下狱!钦此!” 面对景泰帝亲自下的圣旨,最后朝堂上所有人,顿时纷纷跪下。对着上位山呼道:“吾皇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锦衣卫开始进到金銮殿,开始当堂抓人。 等到锦衣卫抓捕完人后,其实这时的内阁除了现在的东阁大学士许秋山之外,还剩有一位大学士,也是比许秋山在内阁排位高的,叫做武英殿大学士,这人叫做刘芳。 刘芳,武英殿大学士,看着名字,自然就是也管着兵部的,那么多武将都向着许秋山这次大朝会上,没有此人的默许,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这也侧向证明了一件事,这刘芳也已经投靠了帝党。 “臣武英殿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刘芳有本启奏!”刘芳一步跨出了朝班,对着景泰帝的位置大声启奏说道。 景泰帝这时很高兴,终于,内阁,终于掌握在自己手中了,这时候说话也透着轻快,“哦?卿既有本奏,那就快快奏来!~” “启奏陛下,”刘芳恭敬说道,“臣已得到辽东总兵官的加急奏折,上面说、上面说,锦州失守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兀真人竟然能攻陷的了锦州?!” 随着刘芳的启奏,顿时在场的朝堂各个官员,都一副震惊的模样,因为大家此前都在忙着党争,根本无暇关注在锦州和兀真人的战事。 即便是坐在高高在上龙椅上的皇帝景泰帝,这时也有些懵,他忙问道:“哦?爱卿可细说说详情?” 刘芳当即将辽东总兵官吴可世的奏折详情念了一遍: “……臣派了斥候,侦得消息,锦州陷落,盖其守将,降了兀真人所致!” 听到吴可世念完了奏章,虽然前面有坚守了锦州大半个月,但苦无援兵,战斗打的很惨。 但是在最后,念道辽东锦州守城官兵,竟然降了鞑虏,顿时满朝再次哗然起来! “辽东锦州守城参将是谁?他竟敢背弃君父,降了敌虏,此人当真该千刀万剐!” “真是岂有此理!哪有我大康血性儿郎的骨气,竟敢降了!” “对了那个参将好像名叫做何敏,老夫以前看其是个忠臣,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背主卖荣的小人!” 第48章 我窃以为 http://.biquxs.info/

最后朝堂上,在议论了一番锦州城沦陷之后,终于有一个御史进言道:“陛下,臣以为,兀真撮尔小族,应尽快出兵将锦州夺回来!” 坐在高高在上龙椅上的景泰帝,突然却是不出声,而就在这时司礼监掌印太监吕坤却是直接驳斥道:“小小锦州,丢了就丢了,要出兵夺回锦州,这事还得再议。” 那御史,可能也是刚当上御史没多久,显然对朝堂的事情还不清楚,他直接就问道:“为什么?为什么?锦州再小那也是我大康的领土,怎能坐看失土之事发生,而朝堂衮衮诸公却是无动于衷呢!” 而这时,武英殿大学士刘芳,他之前之所以上奏说,辽东锦州之事,只是因为这事是大事,自己身为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这时候应该自己出来禀报的。 当然到现在,刘芳再傻也看出来了,皇帝是不想救援、收回锦州了。 毕竟近来他也听说了,皇帝将国库的钱财基本都搬光了,如此朝廷光臣工的俸禄支度都要酿成问题,如此情况下,朝廷又怎么肯能去出兵锦州呢?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最后打的是什么?打的是钱啊!如今国库空虚,如何能支应起一场大战? 所以这时候,即便是为了己方保身计,也不可在这时候提出跟兀真人开战。 于是刘芳当即站出来对那御史呵斥道:“你一小小的御史,知道什么朝廷大忌,还不速速退下?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 而这时候跟那名御史私交还好的同僚,便也低声劝道:“宏达兄,还不快快退下,你是御史言官,是纠察风宪的,这种军国大事,自有当朝重臣,和内阁大学士来拿主意商定,宏达兄,这不是你我能言之事!” 那名“宏达兄”,大名叫宁宏达,他这时却是也认真的在班列里,想了想,想了一会,然后本来因为大家的劝说,他迷惑的眼神,忽然变得睁明清亮,他忽然缓缓的说道: “我听了诸公的话,但我窃以为……”他说完这句话,忽然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又言道:“幼时,我母亲便教导我,要忠君爱国,”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是啊,要忠君爱国,” 他的声音变得,慢条斯理,他忽然笑了笑,眼中露出了向往的神色,“进学后,我得到了师长的爱护,他们也长长教导我,生而为人,要知道礼义廉耻,要知道作为一名士子,要忠诚于君父,要保国啊!” 他这么笑着说道,忽然眼中流出两行眼泪,他闭上了眼睛:“我自幼丧父,是我母亲把我拉扯大,我母亲尝扶吾头,对我说道:汝虽丧父,君即尔父!” “是啊,这些说起来都是大道理,”他吸了吸鼻子,又重重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旋尔又道:“这些都是大道理,我初时也是不懂的,只知道在那懵懂的幼小年纪,对这些东西,死记硬背,因为母亲师长都认为这些都是最美好的,我也要这么认为,最后,我真的也这么认为了。 但是,我也听到过比这些教导的话语更直接,更直刺人心、更透彻人心的说法,诸位,诸公,你们想听吗?” 他笑了笑,仿佛是看到了世间最令人欣慰之物,“那就是,”他仍是一副欣慰的语气,说道:“那就是我从桑梓民间听来的一句俗语,这句俗语,这句田间的俚语,原来这么深切的刻在了我们的民族的骨髓中,血液里,它就是, 它就是我最初所言要说的‘我窃以为’,我窃以为,” 他忽然,用尽了他的似乎是他所有的力气,大声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放肆、放肆、放肆!”忽然坐在龙椅上的景泰帝,陡然站了起来,他身前的御案上,本还有数本奏折,景泰帝,忽然将那些奏折,全都掀了下去,嘴里大怒道,“说!你这小小的御史,谁给你的胆子,在金銮殿上,当堂诋毁君父!说,说说说!!” 景泰帝,本来就长期服食丹药,那丹药里都含有汞,明显景泰帝早就汞中毒了,有的时候神志也不是很清楚,也易暴躁,疑心也是颇中,这时候就是疑心病上来了,他笃定的认为一个小小的御史,没有这个当堂顶撞于他。 那叫做宁宏达的御史,忽然跪了下来,朝着景泰帝重重叩首: “陛下,臣泣血上奏,望陛下,打开内库,发内帑,将国库里的钱,再次充入国库,然后拨饷银,发兵锦州,一雪前耻,击败兀真,扫其穴、犁其庭,方可使我堂堂中国,再度昂扬国威,以显上邦|国度!” “反了!反了!反了!竟敢威逼朕!”景泰帝状若疯癫的大怒,喝道,“给朕拖出去,大庭杖,大庭杖!”景泰帝暴怒中,但这时候他似是感觉到什么,忙又对朝堂上吼道:“不准劝朕、不准劝朕!谁敢开口,便与此獠等同!” 然后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冲了上来,架起了那御史宁宏达,就在金銮殿的大门外,庭杖一杖一杖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满朝诸公没有一人敢进言、劝谏。 许秋山,他微微偏转头,眼角余光射向殿外大门口,虽然看不到那里的行刑,但这时他的两只手都紧紧捏在了一起,浑身轻微的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心绪难平…… 武英殿大学士刘芳,虽然他沉迷官斗,对仕途可谓是拿捏的极准,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该出手,比如今天,彻底倒张,比如他早早就看好了皇帝会在这场帝权与“相权”的斗争中,帝权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但他此时低着头,眼睛却紧紧闭着,不知他在想什么,或者是对那将宁宏达的御史,感到怜悯,或是不忍,还是不知时务、罪有应得,他此时是在眯眼歇神而已? 终于庭杖慢慢地停下了,在御台上,景泰帝,还在气的喘息不已,终于一位锦衣卫校尉快步从门外走到了殿上,声音听不出任何表情地禀报道:“回圣上,那人,没气儿了。” 第49章 西城门 http://.biquxs.info/

京师城贡院,大门口处。 四天倏然而过,梁鸿提着包裹终于在第四天下午的时候,走出了贡院考场。 甫一出贡院考场,就见在不远处,自己母亲和七叔梁进都在外面等着自己。 梁鸿向那边走去,梁进就问道:“鸿哥儿,怎么样,考得如何?” 梁鸿如实道:“比我想象中要简单一些。” 梁进惊喜道:“真的吗?” 梁鸿母亲这时也高兴道:“但愿我儿今次一举中进士。”、 梁鸿这时眼睛在贡院周围梭巡了一下,见并没有见到许妙雅的马车,心中有些惆怅,自己都已经考完了会试了啊,她还是没出现,难道,难道真的是只等自己中了进士,才肯见自己吗? 于是三人乘坐了两辆马车,回到甜水巷里,各自家宅。 梁鸿先是在家里洗了个澡,换了身干爽的衣服,这时天已经快接近黄昏了。 而就在梁鸿准备去玻璃工场再去看看,瞅瞅自己这几日不在,那玻璃工场没有懈怠了吧? 刚准备跨过屋门,一个下人就匆匆过来,对梁鸿道:“少爷,一位公子在门口找您,说是你的故人,要见你一面。” 梁鸿一听,故人,自己在京师城一向深居简出,哪有什么故交?莫非是新乡县来京师城的? 梁鸿怀着心底的疑惑,便向外面走去,在走到了大门口,只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并没有人,但是那辆马车他熟悉,心中不由一阵激动,刚想去四处找找人,忽然他身后,忽然被扇子轻轻拍了一下肩。 “梁公子,别来无恙啊?”一个娇俏的女子的声音,虽然嗓音刻意变粗,但梁鸿还是一下认出这时谁? 忙回头,一脸惊喜地道:“雅雅!” 这时只见,许妙雅一身儒袍打扮,见梁鸿一脸惊喜的看向自己,许妙雅心里也不由一荡,但她却故意摇着一把扇子,故作大咧咧的道:“怎么样,梁公子,可否陪小生一游?对了,考的怎么样?” 梁鸿当即笑着说道:“乐意之至!考的,我觉得能中的!” 于是两人共同上了马车,在许妙雅身后的丫鬟碧儿,和那梁鸿熟悉的马车夫也都上了马车,马车夫赶车,“驾”喊了一声,旋即马车便驶动了起来。 在马车里,许妙雅告诉了梁鸿他这几天在考会试,朝堂的一些事。 也包括锦州已经陷入兀真人的手中了,还有朝堂上次辅党与首辅党的对决,最后次辅党胜出,不过当然最后的赢家,还是当今的圣上。 国库几被搬空,都进了皇帝的内库,而朝廷却没有钱发出饷银,去发兵夺回锦州,只能眼看着锦州成为了兀真人的地盘。 还告诉了梁鸿,朝廷因此死了一位御史言官,不过据许妙雅的话,当然也不是许妙雅的话,是许妙雅转述给梁鸿,她父亲许秋山的原话: “大康又损失了一位忠臣贤良!” 当然这句话也是许秋山当着许妙雅的面,私下里说的,毕竟那位叫宁宏达的御史言官,是恶了皇上的,得罪了皇上的人,谁还敢替他说话啊! 梁鸿在马车里,听着许妙雅将在朝堂上那位宁御史的所言所行,都说了一遍,心里却觉得好生佩服! 随后梁鸿不由问许妙雅:“雅雅,我们这是去哪?”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许妙雅道,只是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黯然,刚开始的说话的兴头,这时也渐渐淡了。 梁鸿注意到了许妙雅这一变化,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随许妙雅的车夫,载着他向着那个许妙雅说的地方而去。 梁鸿偶尔通过被风掀起的车帘的一角,可以看到,这马车好像是向城外驶的。 车厢里一时沉闷,但好在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许妙雅此时神情稍稍振一些,对梁鸿微微强笑一下:“我们下去看看吧。” 梁鸿点点头。 两人都下了马车,梁鸿才发现这里是城外,应该是西城门处,西城门一般在京师城各大城门里,算是最有名的,因为当官的过的比较多。 为何?因为西城门面临内陆,大多的外省的官员,或京官去地方办事,回来都要走这西城门。 梁鸿没想到会在西城门,莫不是雅雅的世叔伯们,要进京,所以雅雅是来接人的,于是把自己也叫上,最起码让自己混个面熟? 但旋即,梁鸿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因为梁鸿一下马车后,就看到许妙雅正在看向城头位置,而这时附近的百姓,有的也都在看城头。 梁鸿不由感到一阵诧然,这看城头看什么,有什么新鲜事物吗? 于是梁鸿也向那边看去,这一看,顿时骇了一跳,因为在城墙上,挂着一个人,似乎还有些臭味自那边传来。 梁鸿再定睛一看,那挂在城头上的人,竟然还穿着官服,隐约可见是一青色官服,不知道这官员是谁? 而这时候,似是感觉到了梁鸿的疑问,许妙雅忽然来到梁鸿的跟前,对他低声说道:“他就是宁宏达,宁御史。” “什……什么?”梁鸿忽然惊声道,但旋即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于高,于是方压低声音:“这……这怎么会?” 许妙雅的眼中现出暗淡的神色,她轻声道: “如今朝堂大权,都集中在在圣上身上,圣上又沉迷修仙,炼制各种珍贵丹药,听说还要修大殿,国库的钱,就这么花钱如流水的花出去了。 满朝臣工,无人敢违逆圣上,而这位宁宏达宁御史,这样的忠臣贤良,却成了杖下亡魂,而陛下为了羞辱他,竟是在东城门,这个官员来的最多的城门处,将宁御史的尸体,暴晒在城头。 让来往的官员都看着,这就是拂逆他的下场!” 梁鸿听到最后,不由遍体生寒,嘴中有些干涩:“竟……竟会如此?” 他想到了自己,自己之前还给皇帝每日讲解《凡人修仙记》,只是慢慢过了段日子,皇帝性情慢慢变了,皇帝也不再提让自己讲了,于是自己也更闲下来,才能专心温书备考。 第50章 会元 http://.biquxs.info/

梁鸿看着这位宁御史的尸体,心头的寒意愈盛。 他想到自己魂穿归来后,自己的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一件件事。 起初,他觉得穿越一遭,怎么也要在这古代闯出一片天,甚至自己根据前世的时候生活的不如意、生活的愤懑,这一世梁鸿就想无论如何不要如前世一般。 梁鸿给自己规划,自己可以发展经商成为一代财团,这样自己就能保命的同时,而且还能过的生活也会非常美好。 然而后来,他切切实实的被当官的、弄权的给震惊了,因为只要有权,好像财富来的太简单了。 自己也是切身体会,自己的玻璃工场,就那么被人强取豪夺,自己也下了狱,还连累母亲和族人都要跟着自己砍头,所谓的诛九族。 当官的竟然为了扫灭自己这隐患,不仅要杀自己,还要将灭自己的九族,狠心,恐怖如斯! 所以梁鸿也想要当官,这样自己也即融入到了当官的群体中,自己也从此得了庇护了吧。 但是,今天,现在,梁鸿看着这位宁御史的被暴晒在城墙上的尸体,他不由的身心俱寒。 他的一些固有的关念一下子也被打破了,当官也不行,他以前也想过当权臣才能保住自己,但那时也只是想想,毕竟权臣路,有多艰难,那可想而知。 而这时梁鸿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自己一定要做权臣。 要做大大的官! 哪怕…… 梁鸿一下子联想到了更远的地方,但旋即他就又冷静下来了。 他告诉自己:“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不用太着急!” 而就在这时候,许妙雅的声音从梁鸿的身侧响起: “鸿郎,你要记得,我不希望你成为宁宏达御史这样的人,但你也不能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官员,我相信你说的,你可以考中进士,但考中进士后,千万不要太过沉迷进去享乐,要多做实事,做个好官。你能答应我吗?” 许妙雅不知道梁鸿刚才脑子里都想了什么,但做一个好官,这对于梁鸿脑子里想的那些,倒是不相悖,梁鸿于是郑重地对许妙雅说道: “雅雅,你放心,我日后定会做一个好官,我身上发生那么多,我切实体会到了这世上好官的不多,但我愿意做,我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嗯。”许妙雅脸上忽然绽放出笑容来,十分明艳好看,梁鸿不由看的一呆。 时间转眼过去了七八天,这一天正是会试放榜的日子。 说起会试,这一届的会试的主考官,便是梁鸿很熟悉的一个人,东阁大学士许秋山。 京师城贡院外。 此时那些来京城考过会试的举子,都在等着放榜。 榜文都是从后面的名次往前面排的。 这时有两个衙差拿着一张榜文,走过来,当即贴在了公示牌上。 随后一帮的举人都在那里争相看着。 梁鸿并没有在那边挤,他就在贡院旁边的一座酒楼里,虽说他也焦急,自己到底考了第几名,但是那么在一堆人中挤着看名次,对于现在的梁鸿来说,也没必要,他已经是派了梁林等四个家丁,去榜单下盯着了。 一有消息,不管中没中,都会来报信的。 梁鸿此时坐在二楼,临窗的一处位置,与他对坐的正是梁进。 看梁鸿不时拿眼睛看窗外,梁进不由笑着打趣:“怎么,紧张了?鸿哥儿不是说差不多手到擒来吗?” 梁鸿却是笑道,听着七叔的打趣声,梁鸿的紧张感也不由消散了一些:“哪有太过十拿九稳呢?不过真正的榜单还没有放出来,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哈哈,”梁进却是哈哈一乐,“别担心,如果中的话,那肯定会中,不中你急也急不来呀,怎么,担心和许家的婚事?” 梁进自然也知道,梁鸿和许妙雅的父亲,当今的阁臣许秋山的约定,非是考中进士,才能迎娶到许妙雅。 梁鸿叹了口气:“说不担心是假的,但是也没有太担心,我总觉得我不至于落榜,那些题目,我答的,我感觉挺好的。” 梁进当即又安慰了几句,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喜报的声音,“少爷,少爷!中了,您中了!” 梁鸿和梁进这时都听出来了,那是梁林的声音,梁鸿梁进不由都脸上泛出喜色。 “少爷,少爷高中会试榜首!少爷是会元啦!”梁林他们高呼着,一路风风火火的上了二楼,所过之处,那些客人们都一脸惊异的看着梁林四人,直到他们上了酒楼的二楼。 而随后,梁林他们路过的酒楼的一楼和二楼的客人们,一个个都脸现惊异与震惊: “我的天,听到了吗晋之兄?楼上可是有人考中了这届的会试第一,成了会元了!” “我又不是耳聋,岂会没听到?真是没想到,咱们还能沾上这喜气?” 而这时一楼的柜台旁,酒楼的掌柜的也是一脸的喜气,这么说,他们酒楼出了一位会元啊,虽然是客人,但是这说明他们酒楼是有文运啊! 这要宣传出去,他们酒楼生意不好才怪! 那位掌柜的当即吩咐一名跑堂,“去看看外面贡院的榜单,第一名是谁?”他要确定一下。 “是,掌柜的!”那跑堂的当即放下茶壶,当即跑了出去看榜单去了。 而在二楼上,梁鸿与梁进的位置,梁林等四个下人,正在领梁鸿的赏钱。 梁进激动难抑地说道:“好了,鸿哥儿这下可心放在肚子里了?你现在不仅高中,而且还、还中了会试第一,成了会元啊!天啊,想想都跟做梦一样,鸿哥儿,你真是我梁家的麒麟儿啊! 我父亲早就说过,他老人家果然有先见之明啊!” 梁鸿这时也是有些激动,说不激动是假的,这可是中了会试榜首会元啊! 这下他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举人功名会被拿下了,也再也不用受到别人的嘲讽,他的举人功名是被皇帝恩赏了的,因为现在他用实力证明了,在这一届的举人中,他是那个最优秀的一个,他是会试,会元! 第51章 许府 http://.biquxs.info/

一般来说,中了会试会元的,起码就算是不在殿试中,名列一甲状元、榜眼、探花,也会名列二甲进士,最不济也是同进士,不至于落榜的。 梁鸿和梁进正聊着,彼此的喜意都写满脸上,而就在这时,二楼楼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然后只见一个中年,穿着一袭员外衫,上了二楼,朝着梁鸿梁进这里走过来。 梁鸿倒是认得此人,因为刚进酒楼的时候,就能看到这中年在训斥一名跑堂,想来这人就是这酒楼的掌柜了。 果然那人径直朝着梁鸿这边走过来,一到旁边,忙弯腰赔笑道:“小的,是这喜客来酒家的掌柜的,请问您可是名叫梁鸿的?” 他自然看出来梁进不是梁鸿,毕竟梁进太老了,一般这个年纪的,都是中不了的,当然也会有中的,但也中不了会元,要有那才学,岂不是早就中了进士当官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者说了,今天是梁鸿的大喜的日子,梁鸿就道:“在下正是梁鸿,不知掌柜的有何见教?” 那掌柜当下有些支吾,但还是说道:“呃,我、我想请梁会元给我这酒楼提个字,不知、呃,不知尊意如何?润笔费,还请放心,三百两银作为润笔费。” 一听三百两银,梁鸿和梁进就相视一笑,他们现在可不把这三百两放在眼里。 不过梁鸿还是道:“好吧,既然在贵酒楼,我得知了我考上了会试的会元,那就讨个喜,给贵店提个字吧。” 那掌柜的当即大喜,马上吩咐下面人端来早就准备的笔墨纸砚,梁鸿当即在那宣纸上写下:“喜客来”三个大字,并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后掌柜的递送来的三百两银子,梁鸿让梁林用包裹包好,然后与梁进便走出了酒楼。 一出酒楼,梁进就道:“想来衙门报喜的人已经去家里给老嫂子报喜了吧!” 梁进笑道:“那我们也回家吧!” 二人上了马车,便一路径直回家去了,在快到梁鸿家里的时候,就听到鞭炮的响声,梁鸿想:“应该是得到报喜了~” 果然,等回到了家里,就见家人不论仆人护院,都一个个喜气洋洋的,然后都是一见梁鸿就报喜,梁鸿自然也不吝啬,掏出钱来给大伙发利市喜钱。 直到在院里,见到了梁母,梁鸿忙走过去,对梁母,行了跪拜大礼,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还带着泣声: “儿子,终是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 “我的儿!”梁母也落下泪来,赶忙去把梁鸿拉起,对梁鸿道:“我的儿,终于是苦尽甘来了!” 今天是梁家的喜庆的日子,梁鸿家里直接摆了流水席,宴请甜水巷里的邻居。 就在梁鸿正在招待着邻居和亲友,入席、吃席的时候,忽然一个中年人来到了梁鸿家。 这人梁鸿也认识,正就是东阁大学士许秋山家的管家,这位中年管家一到梁鸿的家里,就对梁鸿道:“老爷有请梁会元到府上一叙。” 梁鸿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激动,忙道:“好,我们现在就走。”当即又差人叫来七叔梁进,让梁进代他招待客人。 于是梁鸿就跟着那中年管家,到了外面,不用梁鸿另行坐马车,直接就坐着许府的马车就行。 来到了马车前,那中年管家当即笑着对梁鸿道:“还没有向梁会元道喜呢!” 梁鸿也谦虚笑道:“惭愧惭愧~” 那管家打趣道:“这是鱼跃龙门了,是要恭喜,不需要惭愧。” 梁鸿也听出了这管家的话外音,那是说自己鱼跃龙门,是自己从平民要晋升到上层为官阶层了,这说是鲤鱼跃龙门,绝对不为过。 不过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有了中了会试,还当了会元,那可以说是梁鸿兑现了自己对当朝东阁大学士许秋山的承诺,而既然兑现的许秋山的承诺,那就是就快要迎娶许秋山的唯一的女儿——许妙雅了! 而一娶内阁阁老的女儿为妻,那么梁鸿的身份就不一样了,就算是日后为官,刚开始官位肯定低,但是也将绝没有人敢再小觑于他。 “承您美言。”梁鸿客气的说道,梁鸿之所以这般客气,一是知道这中年管家是许秋山的亲信,二自己还没有成为许秋山的女婿呢,虽然将成,但一日不落地,梁鸿对待许府上的人都要小心谨慎一些。 那些下人,别看平时低眉顺眼的,但如果关键时候得罪了,他们坏起事来,也是很有能量的,往往两三句话,在主家耳边一吹风,说不定该成的事,就可能黄。 两人上了马车,然后驶向许府。 在路上行驶了大概一刻多钟,便来到了许府门口,随后马车赶了进去,进了门,那中年管家和梁鸿,便挨个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后,那中年管家道:“梁会元,请跟我来。” 梁鸿点了点头,便随着中年管家,一路走过了一个小湖泊,又穿过了有假山园林的花园,虽然梁鸿也去过锦苑,那里记得也很漂亮,但他那时根本没心情细看。 这时候一路走过,一路细看过去,只觉得这许府也太美了,这时初春草木开始生牙的时候,有一些点点的绿意,其间所过还有小桥流水,那水是有流向的,可见这是活水。 活水引入家里,这是极奢费的,但是想到这是内阁阁老的府邸,梁鸿也觉得这才自然。 终于在走过一条小径后,那中年管家引领着梁鸿来到了内院,内院一般是只有每府上的家人或亲近的客人、朋友才能入内的。 这管家领着梁鸿进了这内院,梁鸿的心不由怦怦直跳,他虽然认为既然自己考中了会元,那迎娶雅雅也是水到渠成的事,但是面对现实中的真的进了许府的内院,梁鸿还是觉得一阵巨大的喜意充斥在心田。 终于在一座厅前的门外停下,那管家对梁鸿说道:“还请梁会元稍等,我去禀报一下老爷。” 说完,那管家便先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第52章 情意 http://.biquxs.info/

不一会,那管家又复返回来。 通知梁鸿道:“梁会元,老爷有请。” 梁鸿说了句“多谢”,随后也就走进了厅里,只听见后面门给那管家关住了。 屋里自然比外面暗了一些。 但是里面烛火照映下,到也不觉得黑。 这时这厅中,许秋山正在手持一卷书,正在观看,梁鸿走了进来,许秋山便放下书册,微微揉了揉双眼,便即对梁鸿道:“来了?” 梁鸿当即作揖行礼:“学生见过大人。” 许秋山看着梁鸿,许久,微微笑了笑,只是这笑就显得比以前的许秋山给梁鸿的印象,和善许多,道:“你会试上表现不错。不过,你怎么还叫我大人?” 梁鸿一听此言,当即心中一阵狂喜涌来,但迅即他又冷静下来,显然许秋山话里的意思,显然不是让梁鸿叫他岳父的,梁鸿初时也会意错了,但很快梁鸿就反应过来,毕竟这时候梁鸿可还没娶许妙雅的。 仅仅是得到了许秋山口头上的许诺,在梁鸿考中进士,才会将女儿嫁给他。 所以,这时候许秋山的意思,其实是——“学生,拜见恩师!”梁鸿又重新拜说道。 许秋山眼中现出一抹欣赏,没错,梁鸿的确应该叫许秋山一声老师! 因为大康朝的惯例,特别是考场上的惯例,那就是从童子试的县试开始,到最后的会试,那主考官,如果考中了,那主考官便是那学生的座师。 学生称呼一声“老师”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此次会试主考,正是许秋山,所以梁鸿唤他一声“恩师”,便是应有的称呼,只是梁鸿刚才甫一进来,还带着惯有的思维,所以叫了“大人”。 而许秋山眼里的那抹欣赏,也是对梁鸿的急智表示了满意,毕竟他那句“不过,你怎么还叫我大人?”这句话本身就有着歧义。 两种意思,看梁鸿要怎么回答了,但显然梁鸿的回答,令得许秋山满意,梁鸿若直接叫自己岳父,那许秋山说不定会很失望,毕竟这样的智商,在官场上混,恐怕也混不长久。 当然,要在自己的关照下,那自然两说,但自己已经老了,自己也不能一直庇护女儿女婿一辈子,很多情况,都需要他们亲自担的。 若是梁鸿连他许秋山这一点试探都过不了,许秋山说不定还真的会再考虑女儿嫁梁鸿,是不是一个正确选择了。 “嗯,”许秋山淡淡应了一声,旋即说道,“你的考卷,老夫看过,写的很好,能中得会元,自然不是老夫舞弊,你也知道从童子试到现在的会试,都是糊名制,老夫事前也不知道那是你的卷子。” “多谢恩师赏拔!”虽然对方说了,这次中得会元,并非是许秋山的功劳,但梁鸿漂亮话还是会说的,漂亮话谁都喜欢听。 许秋山对于梁鸿的恭维话只是笑了笑,随即又叹了口气,说道:“你既中了会元,那有些事当让你晓得、知道,免得日后踏入朝堂,分不清朝堂的形势。” “恩师,请讲。”梁鸿忙做恭敬姿态,说道。 “你首先要知道的,我们大康朝堂现在已经是一言堂了,以往还有什么次辅党和首辅党,现在,全都没有了,”许秋山声音凝重说道:“现在你只要记得,什么事都要听皇帝的就行,如果皇帝没空,那就是司礼监说的算。 总之,内阁,呵,现在沦为了第三大势力了。” 似乎是讲到了许秋山心里不开心的地方,他就有点不想再多说了,终于道:“罢了,跟你讲这些,你知道就好,具体的,到时候再问老夫就是了。” 梁鸿怔了一下,忙说道:“学生知道了。” 而这时候,许秋山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坐在座椅上,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梁鸿知道这是端茶送客了,梁鸿忙道:“学生告辞。” “嗯。”许秋山道了一声。 随后梁鸿便走出了大厅,心里却有些失望,没有能在许府见一见许妙雅了。 不过梁鸿也明白,要让许秋山说出,“你去见一见我女儿吧?”这句话,肯定是不可能的。 毕竟那是人家女儿的父亲,父亲看姑爷,古往今来都差点意思,还会把人家的宝贝女儿主动去往人家那里推,那不可能的。 梁鸿就这样,又在那管家的相送下,来到了许府门口,一辆许府的马车驶了过来,那管家便对梁鸿道:“梁会元,你可以乘坐马车离开。” 梁鸿忙道:“多谢。”随后心下沉闷的上了马车,一上到马车里,先是嗅到了一股好闻熟悉的香味,梁鸿心里一惊刚要脱口而出:“雅雅!”但一声轻声的“嘘~”声响起。 梁鸿忙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坐在马车另一边,压低声音轻声道:“你怎么进马车里来了?” 许妙雅轻声嘻嘻一笑,然后低声说道:“放心吧,没事,车夫是我的人,我在马车上,没人会知道的。” 梁鸿这时才舒了一口气,毕竟这是在许府,还没出许府大门呢,如果被发现二人在马车里幽会,是什么后果,梁鸿也不敢想,毕竟二人现在只是口头婚约,并没有正式成亲,——特别这些大家大族,规矩还特别多。 这时马车夫已经甩了一鞭子,那马车便驶动起来,向府外跑去。 一出许府,两人顿时都舒了口气,许妙雅这时候说道,声音也不再那么低了,轻笑又很得意的道:“我真没想到,鸿郎竟然能考中会元!” 她说完这句话,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下,看谁还会说鸿郎那个举人的功名,是恩赏的,是有水分的!” 梁鸿看着在马车里,虽然暗,但这时梁鸿已经适应了环境,他能看出许妙雅一副不服气但终是扬眉吐气的表情,梁鸿就觉得很是温暖,他柔声道:“谢谢你,雅雅。” 许妙雅一怔,“怎么了?” 然后她便感觉到身体一紧,已经一个身体,将她搂入了怀中,他轻声在她的耳际,说道:“能讨到你这样的未婚妻,我感觉好幸福,雅雅,我好爱你呀。” 许妙雅顿时面红耳赤,她微微扭了下身子,但旋即就又安静下来,沉默了一会,终于也伸出了双手抱住了对方,轻声在梁鸿耳畔呢喃着:“我、我也好爱你呀,鸿郎!” 毕竟是古代的女子,一时就有些放不开大胆的表达,但面对情郎这样的表达心意,许妙雅终究是开心的,于是她也这么轻轻地道。 第53章 殿试 http://.biquxs.info/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銮殿上,早朝时分,大康文武分列两班,见到景泰帝上了朝,并坐在了金銮殿上的御座之上。 于是两班文武,便朝着皇帝,直接山呼跪拜,随后待得景泰帝一声:“平身!” 随后两班文武便都站了起来。 随后例行的,值班的内官在皇帝的身侧,高呼:“有事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朝!~” 这声呼喊后,一位大臣出班,这人正是武英殿大学士刘芳,其实虽然他还是武英殿大学士,但是却是行使的内阁首辅的权力,毕竟现在内阁只有两个人了。 武英殿大学士只是内阁中排位第三,但此时他前面的首辅次辅,都不在了,他自然就是代首辅了。 同理,位列东阁大学士,在内阁排行也才第五的许秋山,如今也是在代着次辅的职权。 武英殿大学士刘芳一出班,便大声道:“臣有本启奏!” 景泰帝打了个哈欠,其实景泰帝一般不怎么上朝的,他之前二十年不上朝,最近虽是上了有几次朝,那都是要处理具体事物的,比如上次大朝会,就是他想要独掌朝廷大权,让内阁今后为自己所用,所以上了朝。 又比如这一次,那是会试刚结束,按着时间,也该到殿试时候,殿试是必须皇帝出场的,因为这代表着,所参加殿试的会试考中者,在殿试后不出意外的都会成为进士、同进士身份。 这表明一到这一步,就有当官的资历了。而参加殿试,又可以称为天子门生,因为天子在殿试上会亲自出题考校。 景泰帝甚至能猜到武英殿大学士刘芳出班要奏什么,肯定就是说今日殿试的事的。 果然刘芳接着说道:“陛下,按朝廷惯例,今天就是殿试的日期了,请陛下传今届的会试考中者,进行殿试!” 坐在龙座上的景泰帝,当即道:“准!” 随后一名内官便大声喝道:“传今届中会试者~!” “传今届中会试者~!” “传今届中会试者~!” “传今届中会试者~!……” 其实彼时,已经按照朝廷惯例,凡是考中会试的举子,都已经在紫禁城的一处大殿内,在等待传召了。 而这时听到了一声声内官们的呼喝:“传今届中会试者~!”于是,在会试中考中第一名的会元梁鸿,首先走到人们的前面,整理了一下儒服,旋即对身后的众位同年,一挥手:“咱们走吧!” 所有在场的举子,纷纷朝着梁鸿拱手揖礼:“是,会元!”会元就相当于一个大家的大学长,这时就应该由他挑头,毕竟长幼有序也是古代的一个重要道德标准。 随后在梁鸿在前,诸多考中会试的人,纷纷相随其后,在专门的内宦的引领下,向着金銮殿走去。 大约走了半刻来钟,就走到了金銮殿外,随后那内宦便去里面通报,不一会,里面传来旨意,让这些考中会试的举子,进去准备殿试。 梁鸿走在最前带着众人,率先走到了金銮殿上,先是朝着景泰帝跪拜行礼山呼万岁。 在景泰说了“平身”之后,众人才起身,这些举子大多都是第一次见皇帝,个个都显得很激动,有不少人都喘气很粗重,显然紧张、激动都快达到极点了。 相反,梁鸿倒淡定不少,毕竟以前总是见到景泰帝。 景泰帝一见在众举子前面站着的梁鸿,不由一笑:“梁鸿,你果然没负朕望,不仅考中了会试,还成了头名会元,现在,看谁还敢说朕当初的恩赏是错了?” 景泰帝此言一出,顿时朝堂上的众文武臣工,顿时朝着景泰帝拱手恭敬致礼高喝:“陛下圣明!” 景泰帝这时显然神志还很好,汞中毒这时候的病症并没有发作,这时他摆了摆手,道:“朕当初就看梁子明是个好的,他既然敢做出那样的承诺,就说明他有考中会试的信心,今日一见,诚然如是。” 梁鸿忙又跪拜道:“谢陛下夸奖!” “起来吧。”景泰帝似乎看起来心情不错,便又对臣工们道:“好了,既如此,殿试便开始吧,让众举子先做好准备。” 此时的殿中,已经是为考殿试的众举子准备好了考桌、椅。 众举子于是都入了座,这时皇帝便亲自要出题目了,——这是殿试皇帝的权力。 待得一张张的宣纸发下给每一个殿试考生。 然后大家都在等着景泰帝出题,景泰帝思考了一番,终于嘴角露出了笑意:“朕给出的题目,便是‘子曰:学而’。” 这是论语的里的,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所谓平中见奇,最平凡的题目,要写出不平凡、出彩的八股,这是很考验考生的基本功的。 皇帝即出题毕,当即考生们便开始作文,有太监已经取来了沙漏,设置成了两个时辰,殿试这篇作文,只给两个时辰时间。 两个时辰,自然不及会试的作文时间长,但毕竟考虑到是殿试,那么多臣工,还有皇帝也在等着呢。 两个时辰匆匆而过,于是那些举子考生便纷纷开始交卷。 有专门的宦官在收考卷,考卷都收齐后,便宣布殿试结束。 梁鸿等众举子便都向皇帝又行了跪拜大礼,随后便按照惯例,都退出了金銮殿。 梁鸿回到了家里,见到了梁母,母亲问:“考的怎么样?”梁鸿哈哈一笑道:“发挥很好!” 三天后。 今天便是放榜的日子,在乾清宫内殿,皇帝靠坐在龙塌上,那两位内阁大臣,刘芳和许秋山便拿着三张卷子,交给皇帝过目,裁定金科状元、榜眼、探花。 虽然是殿试,但是皇帝一般都不主动批阅考卷,毕竟一百多份考卷,皇帝自然是交给大臣们批阅,一般都是交给阁臣。 这次前三甲,里面也有梁鸿的卷子,本来刘芳是点其为状元的,但是许秋山为了避嫌,毕竟他女儿要嫁给梁鸿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特别是在重臣圈子里,所以他只点了梁鸿做榜眼,虽然在他心里,梁鸿的文章是状元的文章。 第54章 状元 http://.biquxs.info/

景泰帝靠坐在龙榻上,伸手接过那三张卷子,一面随口问道:“哦?三名,都有谁?” 武英殿大学士,现在兼着首辅的差使,这时候他回道:“第一名薛进,第二名为梁鸿,第三名是武城。” “哦?会元的梁鸿,居然是第二名?”景泰帝有些不悦,明显是他对梁鸿已经先入为主了。 随后景泰帝便开始先后阅览梁鸿和那薛进的文章,景泰帝少时,也是经过很深的文学功底的,自然能看出这两篇文章的谁优谁劣,这时不由蹙眉道:“这梁子明的文章,明显要高一筹,”他这时脸色沉下来,“你们就是这样阅卷的?” 而还不待刘芳解释,许秋山就已经跪了下来,对景泰帝道:“启禀陛下,这事都是老臣的主意,是老臣要执意这么做的,不干刘学士的事。” 景泰帝看着许秋山,看他一把年纪了,而且这许秋山现在也是自己帝党的中坚人物,这时不由耐心地问了一句:“那爱卿为何要这样做呢?” 许秋山又叩了一个头,道:“启禀圣上……”于是,他便将自己的女儿要嫁给梁鸿的事,说了,他排了梁鸿第二名,也是为避嫌。 景泰帝听过不由笑道:“爱卿其实无需这般谨慎,那好吧,朕在点梁鸿为金科殿试,一甲头名状元!” 许秋山与刘芳,顿时同时行礼,口中道:“遵旨!” 国子学,这是大康朝的最高学府,里面大多都是勋、臣 子弟,在里面就读,当然也有各省选派来的优秀的学子——主要是秀才功名者,在里面就读。 在里面就读,只要结业,便不用在外面考乡试中举人才能再考会试,这些在国子学结业优异者,是能直接参加会试的。 当然也有不少的勋爵子弟,一结业,不管成绩怎样,但凡能结业,便能授官——这主要靠家里能量。 无论什么时候,这个社会其实都是不公平的。 今天的国子学,登榜处,此时汇聚了不少的人,有的是国子学的学子,有的是考中过会试的举子,他们在这里等殿试榜文公布。 这里只要一公布了殿试名次,等到明天便会被召进宫,赐予进士身份。 梁鸿就在这群等着看榜文的举子之中。 他这时候可没有上次看会试时候那样,派下人在这里盯着,一者,下人也进不了国子学,二者,梁鸿也是想亲眼见证一下自己到底是殿试第几名,毕竟这是自己科举路上的最后的一程。 又在登榜牌前,等了多会儿,然后就看到十数名锦衣卫在拿着榜文过来了。 毕竟是殿试,自然是天子亲军锦衣卫来护送榜文。 这殿试的榜单也是从后往前排的。 梁鸿看着这榜单,这是三甲同进士的榜单,梁鸿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自己,他也不着急,知道自己肯定在二甲进士、或一甲中,这时候不用着急。 梁鸿对自己的文章是有信心的。 然后又不多会,又有榜单过来,这是二甲进士的榜单,梁鸿又看了两遍,发现也没自己,心中不由扑通扑通地跳起来,心道:“自己会在一甲吗?那可是殿试前三名啊!” 即使是梁鸿心理状态很好,可是这时候他还是感到心焦和忧虑,心中也有负面的情绪不停地出现:“不会我殿试没考上吧?不可能不可能的!按照惯例也不至如此。” 耳边都有这科同年们的一句句; “哇我中了七十三名,不错比我预想的要好!” “我中了二甲第五名!哈哈哈哈哈!” “我竟然是二甲第十名!” “我竟然可以做‘同进士’了,哈哈哈哈哈,呜呜,娘,孩儿终于没落榜,娘啊,孩儿对得起您的在天之灵了!~” 听着身旁的人们的嘈杂的声音,梁鸿感觉一阵烦躁,但也就恰在这时,又有锦衣卫的人过来,手里同样拿着一份榜单,这榜单正是公布一甲前三名的。 没一会,榜单便贴在了榜牌上,梁鸿赶忙去看,只见榜上写了三个名字,头一个第一名,就正是自己。 “自己现在成状元了啊!”梁鸿心里激荡着,心中暗暗的说道,他这时手指握在一起,紧紧的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他也无所觉。 次日。 梁鸿便与考中殿试的准进士们,再次来到了金銮殿,觐见景泰帝。 照样的在金銮殿上先跪拜山呼万岁,随后景泰帝让平身,一众准进士便都站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内官在皇帝身侧,他大声念道:“赐一甲头名梁鸿为金科状元,二名薛进为金科榜眼,三名武城为金科探花!” 这一句念完,梁鸿薛进等三人,便在殿前又跪下,朗声道:“学生谢过陛下!” 之所以称呼学生,不称呼臣,是因为他们现在还没有被授予官衔,只是相当于拿到了“入场券”! 随后那宦官,又开始念,“后十名,列为二甲进士,其余的考生,皆列为三甲同进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其它的二甲、三甲的进士、同进士们,也集体跪下,朝着景泰帝的方向,“学生谢陛下隆恩!” 随后,又有一内官走过来,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特命金科状元梁鸿为翰林院修撰,金科榜眼薛进为翰林院编修,金科榜眼为翰林院检讨,其余的进士同进士,会接下来安排你们到各部院观政,钦此~!” “臣/学生,谢旨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梁鸿与一干新科进士,顿时又拜倒山呼道。 大康朝祖制,殿试后,除了殿试的前三甲,被即刻授予官职外,其他的进士、同进士需在各部院观政为期一个月,一个月后看其政务表现,再授予合适的官职。 即便是一名同进士,最差也是一县的正八品县丞。 梁鸿的翰林院修撰是新科进士里最高的官职,正六品,翰林院编修从六品,翰林院检讨为正七品。 这些可都是京官,尽管二甲进士会外放做知县,也大多正七品,但和京官没法比,待遇什么的都不同,所谓京官要比外放的同品的官员大三级,这虽然有些夸大,但也的确是要吃香许多许多的。 第55章 巡抚 http://.biquxs.info/

梁鸿从下朝回家后,告诉母亲,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名正六品的京官了。 梁母特别高兴,直说自己儿子有出息了,梁鸿又对梁母道:“娘,得赶快找媒婆,去许府上提亲,如今孩儿已完成了考上进士的承诺,许阁老必然也会遵守承诺,将雅雅许配与我。” 梁母听梁鸿这么说,连忙连说:“对对对!我这就找媒婆去!”梁母随后换了身衣服,当即风风火火的就出门去了。 梁鸿看着母亲这么着急的样子,心里知道是真的急着抱孙子了,毕竟自己今年已经十九岁了。 梁鸿便在家等消息,毕竟新科进士当上了翰林院的修撰,还包括榜眼、探花,他们初为官,这个时候,朝廷会给两个月的假期,毕竟举子来自全国各地,假少了还不够回家一趟呢。 梁鸿虽然也定居京城了,但是也是有例行放假的。 梁鸿正好趁着这个时候,将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办了,迎娶雅雅过门。 在家等了好大一会,梁母就回来了,还一脸喜气,一进来就对梁鸿道:“成了,我跟着媒婆去的,只不过我是在外面偷偷等媒婆出来,我来不及在家等消息,然后那媒婆一出来,就告诉我成了,我直接给了她银子,打发她走了。 哎呀,我儿子终于要成亲了!为娘我……” 梁母说着,竟是掉下泪来,梁鸿赶忙过去,安慰道:“娘,我这没娶亲时你巴巴的等我娶亲,怎么现在还哭上了?要不这门亲事退了了吧,只要娘高兴。” 梁母一听这话,登即就恼了,拿起桌上的鸡毛掸子就要抽梁鸿,但在梁鸿准备挨上一下的时候,梁母却是又慢慢放下了,梁鸿睁开眼一看,只见梁母一脸欣慰的看着自己。 梁鸿大惊,忙道:“娘,怎么了?孩儿刚才是开玩笑的,您别不打啊,您打我吧啊?” 梁母却笑了笑,把鸡毛掸子放下,最后却是温声的道:“我儿现在也是有官身的人了,娘怎么还能打呢?” 梁鸿忙道:“那再怎么官身,那就不是您儿子了?您该打还照打!” 梁母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也都快娶媳妇了,以后自有你媳妇管着你。” 梁母说着,便向自己房间走去,等到梁母回房间后,梁鸿才有些后知后觉的,觉得母亲的之前的背影,有些落寞。 梁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股惆怅和伤感笼罩心间。 也是巧了,三天后,就是黄道吉日。梁鸿这时有官身了,就想要换一个大一点的宅子住,毕竟家里添口人,还会多一些丫鬟小子,这间大的四合院,就有些住时捉襟见肘。 不过婚期来的太快,梁鸿暂时也没时间去看新宅子的事。 今天是梁鸿大喜的日子,梁鸿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的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向着许府行去。 在许府用八抬大轿,梁鸿将许妙雅亲自迎进了大轿子里。 在许秋山等一干许家的人面前,梁鸿团团作了个揖,随后准备离去后,许秋山忽然叫住他:“子明~” 梁鸿忙看过去:“岳父大人!” 而许秋山这时已经有些老泪纵横了:“子明,要、要好好待雅雅!” 梁鸿眼前,这已经不是内阁如次辅一般位高权重的大员了,而是真真切切的一位老父亲,梁鸿感受到了许秋山对女儿的不舍,一股深沉如岳的父爱。 梁鸿当即朝着许秋山,跪下磕了个头,说道:“岳父放心,我会好好待雅雅的!” “好,你去吧?”许秋山苍老的脸上更显苍老几分。 在梁鸿转身后,许秋山对身旁的那中年管家道:“扶我到后面休息。” 将许妙雅迎娶回了家门,按照习俗,新郎得在宴席上陪客人吃好喝足了,晚上才准回洞房歇息。 这天梁鸿喝了很多,直到晚上,他都吐了两回。 终于到了晚上,梁鸿走进了自己的新房。 此时又在新房里,和许妙雅进行了一些洞房前的一些礼仪,随后二人便同床…… 辽东,沈阳城外。 沈阳是辽东的省城,城高墙坚。 此时兀真人这段时间,已经拿下了锦州这座大城以外的其它的小城池,已经和沈阳连在一起了。 此时兀真人已经围住了沈阳城了,虽然沈阳城很大,比锦州大多了,但这时候兀真人,也并不是他一族来攻打沈阳,而是又联合了许多的部族,大的小的,一起攻打沈阳城,加起来的人马已经超过了二十万。 沈阳城中,只有不到三万的大康守军,该怎么守下去,这对于城内的守军,是一道坎。 “应该主动出击!”这时在沈阳城的巡抚衙门里,巡抚大人张世茂,对吴可世吼道,“兵法就讲究出其不意!吴将军你也是带兵、知兵之人,你应该懂这个?” 吴可世却是不为所动,说道:“巡抚大人,虽然一直是文臣节制武将,但是,这次你的命令我不能遵守,大人,恕末将斗胆说一句话。” “你说!”张世茂巡抚说道。 “末将、末将觉得,”吴可世咽了咽喉咙,但还是说出口了,“大人,你这纯粹是纸上谈兵!” “什么?!”张世茂巡抚,顿时大怒,“您竟敢辱骂上官?吴可世!” “大人,”吴可世忽然跪在地上,“大人,末将并非辱骂上官……”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顿时被张世茂给呵斥住了:“你顶撞、辱骂上官,现在本官决定,暂时将你拘捕,等到朝廷有新的指示,再放了你!” 而这时吴可世顿时震惊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世茂:“巡抚大人,你不能这样!——我知道了,你这是想派人出兵跟兀真人打一仗,而我不同意,你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将我拘捕,张世茂,你这狗官,你,沈阳会跟着你陪葬的!你这狗官,你不得好死——!” “这下,辱骂上官倒是更充分了!”张世茂巡抚大人,这时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而这时已经早有巡抚营的官兵,将吴可世控制住了,张世茂就道:“将他带下去!” 在沈阳城的北城头上,在辽东领兵将帅里,仅次于总兵官吴可世的将领,就是副总兵陈越,此时他正站在城头观看着城下那兀真人的营地,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兀真人已经停止了攻城,正在埋锅造饭。 一名将领在陈越的旁边,说道:“大帅,你说这次,咱们能打赢吗?兀真人联合各部,有二十万大军,咱们只有三万人啊!” 陈越这时候说道:“要说守城还好,我们别看只有三万守军,但是自古都知道,守城易、攻城难! 咱们虽然只有三万守军,但我觉得要是真的守城,咱们起码和俺兀真人是对半开了。” “对半开?可是……”那将领显然有些半信半疑。 陈越道:“以我打仗的经验,只要将士们肯用命……” 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一名传令兵跑了过来,对陈越道:“巡抚大人有急事召见!” 陈越一愣,这个时候不是守城才是第一要事吗?这个时候召见自己干什么? 虽然这样想着,但大康朝,向来文官节制武将,这陈越自然当这么多年兵,尊重文官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于是他也不问,他直接说道:“好,我这就过去!”于是他对刚才那将领道:“你先在城上注意着兀真人的动作,我先去巡抚衙门一趟。” 那将领忙抱拳道:“是,大帅!” 于是那陈越便跟着那传令兵,直向巡抚衙门大步走去。 不多久,就来到了巡抚衙门,陈越直接走了进去,在巡抚的办公署见到了辽东现在的一把手——巡抚张世茂。 “本官召你过来,是想要跟副总兵说一件军事机密,也是一件军事任务,陈副总兵,可有要执行这秘密军事任务的决心?” “但凡朝廷、上官有令,我等身为军人,必然服从军令!”陈越当即慷慨激昂的说道。 “很好,陈副总兵,本官看你也是个有能耐担当的!总比那个什么吴可世强太多了。”巡抚张世茂笑吟吟的道。 “吴大帅?他……他怎么了?”陈越不由心中一惊,觉得吴可世向来都很谨慎的人,不可能得罪巡抚大人吧? 用脑子想也不能得罪啊,毕竟这可是自己的直属上司啊! “他怎么了?”巡抚张世茂当即压抑不住怒意的道,“他竟然顶撞本官,不仅如此,他还辱骂本官,本官已经暂时将他拘押了,等待朝廷新的指令了。” “这……”陈越有些懵,这面对兀真人的大举进攻,怎么就一下子就拘捕了大将,这阵前换帅,可是兵法大忌啊,陈越就下意识想要为吴可世求情:“巡抚大人,这阵前换帅,事关军心啊,还请巡抚大人三思啊!” 巡抚张世茂,却一脸不在乎的说道:“少了他张屠夫,我还吃带毛的猪了?”然后一脸和蔼的看向陈越:“这不还有陈大帅在的吗?” 第56章 万岁 http://.biquxs.info/

陈越这时候已经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劝,都不能打消巡抚大人拘捕吴可世的命令了,救不下吴可世了。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救不下人,那就只好顺着巡抚大人了,也是无法。 “那巡抚大人,您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军事机密任务,是什么?可是要末将去做吗?”陈越问道。 “没错!”张世茂巡抚笑吟吟的点头说道,“之前本来本官属意的是那吴可世,可是他竟然拒绝,不仅如此还出言羞辱我,甚至辱骂本官,他是根本不把我这个上官放在眼里啊!” 陈越也不好去评论自己原先的上级,便当即问道:“那到底是什么军事任务?” 张世茂这时才道:“这是本官想到的一招奇策,也是不得不为的策略,——那就是现在正是正午时候,陈将军,本官命你立刻率领沈阳城全部精锐,出城打兀真人部落联盟一个措手不及!” 听张巡抚这么说,陈越心里总算是知道了,那位吴大帅为何不敢奉命了,而且哪怕沦落到进牢狱的地步,他也不答应。 这吴可世可能是真的不想为这种很有些“纸上谈兵”的计谋,而去出力。 但有一点陈越有些想不明白,吴可世不答应,那么巡抚大人定了的计划,岂是你不答应,就能不实行的吗? 陈越很有些觉得,这吴可世是在爱惜羽毛,知道巡抚大人这计策,肯定会失败。 吴可世是自己爱惜羽毛,但吴可世肯定也想到了,他不去肯定就轮到自己去了; 而巡抚大人下了决心的命令,自己也肯定抗不过,那只有自己去带兵了。 陈越甚至悲哀的想到:“这沈阳城,终究也如锦州一样,也保不住了啊!吴可世被捕到了牢狱,可能他也想到了,沈阳肯定会破,到时候兀真人俘虏了大康守军的将帅, 肯定会极为重视吴可世的,毕竟吴可世有先见之明,不赞成贸然向兀真人发动突袭进攻。” 也并不都是陈越小人之心了,而是吴可世明知道都拗不过巡抚大人,他却先以退为进,看来是知道沈阳守不住,只好以此时的行动,换来日后兀真人对他的重视。 呵呵,真是好计策啊!~ 不过陈越却是不能向吴可世一样,退下去,巡抚大人是有王牌令箭的。 是斩不了正二品的武官辽东总兵吴可世,但自己只是三品的武将,王牌令箭对付武将,一般都是三品及以下武将,持王牌令箭者,可先斩后奏。 自己现在即使再不同意巡抚大人这条险计,也必须要亲自带兵出马不了,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 而用这条险计,如果说不准真成功了,自己起码也是仅次于巡抚大人的第二功。 于是陈越当即大声应命道:“巡抚大人有令,末将敢不遵从!” 巡抚张世茂当即哈哈欣慰大笑道:“好,如果陈将军,这次功成,那本官一定为陈将军请功,这辽东总兵的下一任,也必然由陈将军来当!” 陈越听着张巡抚的激励、鼓励的话语,还有要向自己请功,他心中也是一动:或许真成了,自己岂不名利双收了? 他暗暗告诉自己,千万要成功,世上哪有不冒险的事,今次,要么身死道消,要么成功,自己扬名立万、加官进爵!拼了,拼他娘的了! 就在兀真人正在吃中午饭的时候,忽然沈阳城的北城门大门洞开,沈阳城的守军精锐一共两万五千人,这时倾巢而出,只留下五千人在城内守城。 之所以从北城门杀出去,因为北城门的方向,正对着兀真人大汗的王帐,只要杀透王帐,便能一举底定这次战事的乾坤。 “杀!!!” 大康守军,甫一出城,前面是骑兵开道,直接撞入了兀真人营地内。 “大康人杀来了!” “他们怎么敢!” “快跑呀!~” 陈越率领两万五千精锐,直接杀穿了好几层兀真人的营盘。 眼看兀真人的王帐的位置已经近在眼前了,陈越心中又激动,又欣喜,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杀进兀真人营盘,呵,兀真人也没什么了不起吗! 他心里刚这么想到,胯下的战马已经甫要冲到兀真人的汗帐位置了。 他当即朝后面喊道:“弟兄们,成败在此一举了!” 哪知他刚这么一喊,还未听他手下应和,就有一道粗犷的声音在东侧响起:“没错胜败确实在此一举了!” 陈越听到这声音,有些熟悉,然后猛然转头看去,只见东面冲杀过来密密麻麻的都是骑兵,而且都是兀真人的打扮,只是那前面的领头之人,陈越却是认识的:“狗|娘养的俞洪,你这个锦州的叛徒,你对得起大康吗?你可对得起君父吗?” “我何曾有愧过那景泰皇帝,向来都是那景泰帝对不起我锦州!”这位昔时的同僚,原锦州城守军副将,忽然大笑喝道,“你们的皇帝,对得起我们锦州上万将士吗?呸,陈越,你今日若投降,便可饶你一命!” 陈越究竟还是有些骨气的,他大喝一声:“休想!!”旋尔策马纵鞭,向着俞洪杀过去。 陈越知道,俞洪这个时候出现,显然巡抚大人的谋划,也早就被兀真人想到,正等着来个瓮中捉鳖,现在自己已经没退路了,只好杀过去,先宰了那俞洪那个叛徒再说,先解解气! “来啊!”俞洪却是忽然顿住马缰绳,似是好整以暇的等着陈越过来。 “王|八蛋!”陈越真是快要气的爆了,他当即继续夹马腹,身下战马,陡然“唏律律~~”一声长嘶,继而更快的速度,朝着俞洪的方向,冲驰去。 只是刚冲跑去几步,旋尔那战马和陈越便直接,侧翻了过去。 原来是那兀真人的弓箭手却是早就埋伏好了,一阵密集似箭雨的轮射,直接将陈越和其座马,立时射杀。 随后,大康沈阳守军出来的那些精锐,立时便是被兀真人以及众部落的兵马给围住、包了圆。 而这时候与此同时,那俞洪,却是直接跳下马来,“踏、踏……”他一步步踏过来,走到了那陈越,似是已经被万箭穿身的尸体旁,然后举起手中的直脊长刀,猛然朝着陈越的头颅剁下。 第一刀有些不很准,并没有把头颅全剁下,然而第二刀继而砍下,头颅便与尸身分离。 “哈……哈哈哈哈哈……”俞洪很有些神经质地笑着,他看着手中举着的那头颅。 随后他走到那些还不肯投降的大康军附近,大吼道:“不投降,就跟他一样,是个死!” 而这时,那些被四下包围的大康军士,也看清了那头颅是谁人了,有陈越的忠心部下大喝道:“大帅被这些狗鞑子杀害了,咱们为大帅报仇呐!” 然而俞洪却是站立不动,他离得大康士卒最近,那些大康的骑军,若是要杀他,直接冲杀过来,他可能就被杀、死掉了。 然而他此时却是做了个小丑动作一样,摊开双手,纵使手上还拿着那可大康军主帅的头颅,他的眼睛闭起来,但貌似似乎并不是因为害怕。 他的嘴巴却是轻轻张合而开,似是念念有词,若是离他再近距离些,可以听到他的喃喃声音:“一,”每隔似乎也就一秒的时间,然后“二,”依次往上数着。 然而就在他做出这个“小丑”动作之时,那个叫喊着要为陈越报仇的几个大康军士,然而却看到那些同他们一样的大康兵,却并没有动。 “三,”俞洪嘴中仍喃喃着的念念有词。 “得儿~”、“得儿~”、“得儿~……” 马蹄声嘚嘚的声音,旋尔,那几个刚才叫嚣着要为大帅报仇的几名大康兵,竟是被同样是大康兵的同袍包围住了,旋尔多数的那一方,立刻挥起斩|马刀,将那几个叫嚣报仇的,统统乱刀砍死。 随后,将他们的头颅,便一如他们主帅的头颅被砍下一样,他们砍下了那些人的头颅,然后纷纷下马来,走到快到俞洪的跟前的时,纷纷单膝跪下,其中一个大喊:“我等愿意投降,特献上这些不降之人的头颅,愿为投名状!” 这时俞洪的嘴里的念念有词停下了,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旋尔走过来,说了一句大家似乎都没听懂的话:“我就说么,超不过十……” 大康兵士们虽然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不妨碍他们的恭维、谄媚拍马之声: “是啊、是啊!” “怎么可能过得了十?” “对呀,对呀,永远都过不了十的……” 随后俞洪将手中的首级扔到了一旁,随后对他们喝道:“你们以前都是大康的兵卒,但以后,记住了,你们就是兀真人的附庸!是我大兀真的汉儿兵了!大兀真万岁!!” 于是那些“汉儿兵”们,顿时,也都个个兴高采烈一般,都大喊着: “大兀真万岁!” “大兀真万岁!” “大兀真万岁!” “大兀真万岁!” “大兀真万岁!……” 第57章 反了 http://.biquxs.info/

“杀!” “杀!!” 大康军主动出击,杀到沈阳城外,以为可以直接出其不意端掉了兀真人的汗帐营盘,然,没奈何,被兀真人给直接瓮中捉鳖了。 这时沈阳城外一阵、一阵的喊杀声起,这是兀真人在瓮中捉鳖了大康沈阳守军精锐后,然后就迅速开始了对沈阳城的新一轮的进攻,但沈阳城上只有五千守军了,只能勉力来抵抗,到底能支撑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此时听着城外一阵又一阵的冲杀、喊杀声,严青脸色铁青着,他的脸上还带着些黑色的痕迹,身上的衣甲也有些残破,他是刚从城头下来的。 他是一名巡抚营的小校,官职在大康武职中,也是很低微的那种,手下有个二三十号兄弟。 这时他一路朝着巡抚衙门的方向过去,他每走一步,都深深喘息一口,显然在城墙上他是用了老力了。 他之所以能下城墙,是他的守城参将上司,让他赶快去巡抚衙门,禀报巡抚大人,城墙上快守不住了,希望巡抚大人考虑怎么撤离。 他呼哧呼哧的来到了巡抚衙门的大门口,守门的兵卒问过了来意,就直接放人进去了。 严青微微一怔,但旋即也没说什么,直接就跨步走了进去,到了巡抚大人的公廨,严青获准可以见巡抚大人后,他立即走进了公廨内。 “卑职巡抚营校尉严青,参见巡抚大人!”严青一进来,当即单膝下跪——这是军人特有的行礼的规范,不是直接双膝跪地的——禀报道。 巡抚大人此时双眼可见的是黑眼圈,他此时衣衫也有些不整,见严青过来了,他急忙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大声道:“怎么样?兀真人是不是退去了??” 严青见巡抚大人一副张惶的模样,心里不由愤懑更增:若不是你这老儿贪功冒进,还出的什么馊计谋,主动出击兀真人,结果呢?哪是打其不意,早就被人家兀真人预防到了,结果我们守城的精锐尽失,不然的话,我们何至于守城守的这般辛苦! 虽然心中对巡抚大人相当的不屑和不满,但是表面上肯定是不会漏的,他仍是一副谦恭的神色,道:“启禀大人,目前城上已经很为岌岌可危了,参将大人、参将大人说……” “说什么?”巡抚大人当下等不及,焦急的喝问道。 “他说,”严青被巡抚大人的这幅样子,有些被惊到了,这时咽了咽唾沫,说道:“参将大人说,让巡抚大人想办法逃出城吧,沈阳城,要、要守不住了!” 巡抚大人张世茂这时忽然像是力气被要抽干似的,忽然瘫坐在那里旁边的椅子上,“守、守不住了吗?可是往哪逃啊,四下都被兀真人包围了啊,往哪逃、往哪逃?谁能告诉我往哪逃?我能往哪逃?”他嘴里惊慌失措的,有些胡言乱语地道。 严青看着巡抚大人这幅不堪的模样,心里已是鄙视到了极点,忽然心中如透彻了一般:是啊,连巡抚大人都要逃命,我该怎么办? 他忽然这么想到,但甫一这样想,就顿时不可遏止住了,那种想要求生的欲望顿时充塞在脑海心间。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死……”巡抚大人张世茂的凄惨的声音仍然不绝于耳。 严青不由得这时脑中灵光一闪,“怎么才可免一死?”严青的眼睛忽然透露出狂热的欲|望来,他看着巡抚大人,心中如是想:“若是拿巡抚大人做投名状,或许可以换来兀真人的不杀之恩,甚或许还有别的奖赏!” 他这么想着,忽然右手在腰间胡乱摸索着,忽然摸到一件事物,或许是现在城中已经大乱了,在严青进巡抚衙门大门的时候,也或许是自己本就是巡抚营的。 那守门的自己也认识,他们竟是没有让自己解下佩刀,让自己去见巡抚,——或者他们也想着,城墙上战事吃紧,自己不解佩刀,这样匆匆来匆匆走,也是很常见的事了。 总之自己现在的佩刀还在身上。 严青这时摸到了刀柄,他瞬间一个激灵,知道自己的机会就在眼前了,他再看向巡抚大人那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心中也是不由嗤笑:这样的人,自己不用拿刀也能控制的了,当然现在有刀更好! 就在这时,就在巡抚大人正惶遽的在似是喃喃呓语一般的时候,严青陡然拔刀而起,直接将刀横在了巡抚大人张世茂的脖颈下。 巡抚大人被突然被这么一招,给直接震的懵了,他惶急地问道:“这……这是做什么?” 然而严青却是狞笑道:“老儿,要怪就怪你出的那什么馊计谋,让得守城的精锐全军覆没,现在老子们都快要成为兀真人的刀下鬼了,所以逼不得已,现在就只好拿你当投名状了!” 忽然严青只感觉闻到一股淡淡的骚|味,然后想到什么,狞笑着看向张世茂道:“原来他妈的是你尿裤子了,就你这样的怎么当上一省巡抚的?” 随后严青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对张世茂道:“走,跟我去一趟大狱!” 然后严青将巡抚张世茂直接给挟持出了巡抚衙门,巡抚衙门的大门前又有巡抚营的十数名士卒,在看到这一幕,纷纷拔出刀,喝道:“严校尉,你在干什么?还不速速放了巡抚大人?” 严青却是瞪眼怒喝道:“弟兄们,城墙上的情况你们也清楚,咱们完了,兀真人要打进来了!你们真的想死吗?为了大康?皇帝不发兵来救援我们沈阳, ——据说是皇帝把国库的钱,都拿去修仙练丹了,这是弃我们于不顾啊! 弟兄们,现在就看你们自己选择了,一是跟着大康,然后死路一条,二是跟着我,咱们去大狱,挟着这张巡抚,去将吴可世大帅救出来,现在只有他能带领我们一起投靠兀真人!” 他这句话一说完,其他的人顿时动摇了,但也有人问道:“为什么要救吴大帅,他若是反对我们投降兀真人怎么办?” “现在谁是傻子?”严青忽然狞声道,“现在只有吴大帅能节制得了城内的数千守军,只要吴大帅也降了兀真人,咱们就都是生! ——弟兄们,总要为自己的人生做一次选择,不救出吴大帅,我们就不能成事,也是一个死,既然都是死,为什么不找出那一线希望来呢?” 听严青这么一番话,顿时那些巡抚营的兵丁们,许多都已经动摇了,终于先有一个大喝道:“严校尉,我、我他娘的也反了,老子跟你干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其他的巡抚营的兵丁们也都大喝道:“反他娘的了,干了!” 随后这十数名巡抚营的兵丁,抄起兵器,就直接往大狱杀过去,等到到了大狱,这时严青的他们的队伍,在一路上遇到一些衣衫破烂从前线过来的兵丁,也顿时也加入了严青他们。 直到到了大狱的大门口,这时严青他们的人,已经扩充到二十七人。 大狱门口,那些守狱的狱兵,这时候听严青他们来大狱的目的,也有几人当场就跟着严青他们干了,毕竟生与死的选择,有时候也很好做出来。 而也有一些狱兵还是拿不定主意,但是他们也不阻挡严青他们,顶多就是个中立的立场了。 然后严青他们这些人,直接就顺利进了大狱,然后在一些狱兵的带领下,来到了吴可世的牢房门前。 严青一见吴可世,当即将现在的情况跟吴可世说了,三十余人的兵丁一起恳求吴可世出山: “大帅,现在城里就只有您能控制局面,兀真人就要杀过来,现在整合了守城的军士,一起打开城门降了兀真人,我们或许就能够有更好的待遇, 大帅一念这一差啊,这么多兄弟的生与死,还包括大帅的,请大帅带大伙反了吧,降了兀真人吧!” 吴可世站在牢房里,听着严青他们七嘴八舌的说道,但也几乎明白了个大概了,他暗暗想到: “的确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自己进大牢,就是自己有先见之名,现在这么多兵丁求我,让我带他们降了兀真人, ——这毕竟不是我自己的主意,这都是不忍心看这么多兵士被屠杀,而自己起恻隐之心,才降兀真人的。 起码自己的对大康的忠臣的模样,已经竖起来了,这时候顺势降了兀真人,也能让自己在这守城军中威望大增,那么我降后,这支兵马,十有八九、很大程度上,也会由自己率领! 有兵就有权势的啊!” 一念想到这里,吴可世忽然怆然道:“既是为了保住大伙的性命,我吴可世当一回贰臣又如何,那么,随我走,告诉城墙上的守军,咱们都降了! 同时分一拨人,去打开四城的城门,迎兀真人进城!” 听到吴可世这么一番表态,严青他们顿时眼眶都因为激动变的通红,于是他们齐齐单膝跪地,抱拳喝道:“谨遵大帅将令!” 第58章 责任 http://.biquxs.info/

大康,景泰二十七年,三月初九。 大康朝建极殿大学士——原东阁大学士许秋山已经正式任命为了建极殿大学士,是为内阁次辅。 此时许秋山的府邸内,在后花园里。 在一凉亭内。 此时四个人正坐在凉亭的石凳上。 其中一人,是一老者,正就是内阁次辅许秋山,在他的左手边坐着一四十多岁样子的中年,这个中年有一对八字胡。 在许秋山的右手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此人脸有些瘦长,在这青年右边坐着的,是一个比这个青年还要年轻许多的,差不多十八九岁的样子,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梁鸿。 那年纪在三十多岁的,叫做林真,他是朝廷户部右侍郎,年纪轻轻便涉足高位,不仅是因为他有许秋山这么个恩师——没错,许秋山也是他的曾科考的座师——另外,其实他的能力也是很强的,不然即便有许秋山这个内阁阁老在顶他,他不可能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坐如此高位。 另外那个四十多岁的正是当朝的兵部左侍郎,他的名字叫做袁昆,同样的,也是许秋山的学生。 四人坐在凉亭下,都手中端着一盏茶,石桌上有两壶茶放在那。 这时袁琨忽然叹道:“恩相,这……嗐!先是锦州丢了,又是沈阳丢了,现在整个辽东,我大康在关外的地盘,正在节节缩小,若是任其下去,大康朝的辽东之地,尽皆都要沦丧成为胡虏的地盘了啊!” 林真接话道:“可是众所周知,大康虽然有雄兵百万,但仅欠缺的往年的兵饷,都还没有补上,国库现在是空的,陛下……陛下又不肯发内帑,这,国事愈发糜烂了!” “嗐~!!”许秋山叹了一口气,也是无计可施,就在这时,梁鸿忽然问道:“沈阳丢了,那我们京师,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受到影响吧?” 梁鸿话问的含蓄,但在坐的三人岂能听不出梁鸿话中的意思?什么“会受到影响”,直白点说就是,就是京师离辽东这么近,会不会京师也会危险? 林真这时脸色难看,终于是叹了口气:“难说啊!” 许秋山也没说话反对,梁鸿便能猜明白,不光是自己感觉京师也受到威胁,若是兀真人对京师发动进攻,若没有援军的情况下,京师也是岌岌可危的,甚至也难守住了。 梁鸿这时心头思绪百转,一种危机感,萦绕在心间,他心中不由喟叹:“原以为考上进士,做了官,安全感会更多一些,没想到这刚做官没多久,就迎来这个噩耗! 嗐,看来什么事还是都不要寄予到别人身上,一切还是需要自己的实力的,打铁还需自身硬!” 几人就这么又沉默良久,忽然许秋山叹了口气:“其实,朝政这么耗着,也不是个办法,首辅和我说了……” 许秋山这话刚说到“首辅和我说了”,顿时在座的三人都看向他,显然对首辅的话感兴趣。 许秋山将几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知道这时候朝政靡颓,正需要有个领头人的时候,说到底自己只是个次辅,要做领头人,还是要首辅来挑这个担子。 许秋山继续说道:“首辅说了,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皇上他一直在后宫,也不坐朝理政,什么事都是让司礼监传达,我们内阁,坊间是怎么传我们的,‘应声虫内阁’,呵呵呵,我们现在可不就是应声虫内阁? 照此下去,内阁还是撤了算了,所以首辅和我商量,皇上不出来,咱们这些做大臣的,难道就不能主动见皇上吗?” 袁琨这时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恩相是说,首辅大人要……闯宫觐见??” 袁琨此话一出口,林真和梁鸿不由都是悚然一惊,林真脱口而出:“闯宫可是……”他忽然压低声音:“死罪啊!” 许秋山看了看袁琨,又看了看林真,然后说道:“刘首辅说了,到时候大家都去,想来是法不责众的,只要能让圣上出来,给个办法,最起码拨出二三百万两银子,先救救急也好啊。” 袁琨这时候又是冷笑起来:“那恐怕这次闯宫事件,若是成了,那以后内阁说不定再次挺起来,而首辅是这次事件发起者与领头者,以后他就能真正的服众了,说不得他的威望也会再次达到那张寿颜时期的样子吧?” 林真和梁鸿陡然的忽地一惊,两人同声道:“这也是首辅地计谋吗?” 许秋山却是轻轻咳了一声,阻止自己的三个学生再说下去,这时沉声道:“首辅大人即便有些许私心,但这事做出来后,那造福的将是整个内阁,内阁都在受益, 虽然也致使刘首辅的名望达到极大的提升,但他出头,这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这种杀头的事,他既然给挑头,那今后他成为真正的内阁、甚至文臣的首领,那也有什么好说的? 人家也是舍命拼出来的!当然这时候说这个还早,还不知道闯宫会是个怎么个情形呢?”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 从岳父的家里出来,梁鸿的脑子里、思绪里,都是非常之不平静。 “呼~,多事之秋啊!”梁鸿在马车里,终是低声喟叹道。 然而这时,前面的马夫的声音传来:“老爷,家到了。” 没错,梁鸿一成亲,在整个家的地位,也是由少年转为了老爷,这证明着梁鸿真正的已经可以说成家立业了,以前拥有那么大的家业,说到底也是立业。 古人将成家看的很重要,一娶妻,这人才算是真正的大人了。 梁鸿从马车上下来,踩着踏脚,下得车来,听着马车远去的声音,梁鸿不由心想:“这种平静的生活、这般偌大的家业,还能持续多久,我是否,我是否有那个能力担起这一切!” “夫君?”梁鸿边思量边想着心事,及至到了屋里,也没怎么注意的样子,忽然一道柔婉的女子声音响起,梁鸿忙抬头看去,见雅雅正从里屋走出来,聘聘婷婷,旋尔朝着梁鸿温婉的福身行了一礼。 梁鸿看着眼里心疼,不由忙道:“娘子,说多少次了,不用这样的。” 许妙雅只是轻轻笑笑:“可不能那么没有规矩。” 见丈夫眼中的疼惜,许妙雅一把揣住梁鸿的胳膊,撒娇似的问道:“去爹那边了?” “嗯。” “怎么样?” 梁鸿道:“辽东那边……”只是刚说到一半,意识到什么,连忙改了口:“一切安好,啊,娘子,今天看着分外明艳呐!” 听到自家夫君又这样直白的有些肉麻的话,一下放开他,有些嗔怪的道:“夫君又说这些疯话,妾身去看看厨房的银耳粥做好了没?” 说着扭着水蛇腰走开了。 梁鸿看着妻子的背影,刚才眼中的轻快迅疾隐没,这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梁鸿循声看去,见是自己母亲,梁鸿赶忙走过去,对着母亲跪了下来:“母亲,儿子回来了!” “嗯,快起来。”梁母满面红光的说道,她的身侧一名婢女正搀扶着他。也不是身体不好,而是梁鸿要求的,他既然有这个条件,自然将母亲照顾的周周到到的。 刚才见到母亲行跪拜大礼,这也是古人的习惯,从外面回来,见到父母,讲究的人家,持孝道的人家,自然是都会这样的。 “你媳妇呢?”梁母问道。 “去厨房看了看。”梁鸿道。 “嗯。”梁母随后说道,“你现在既是有了官身,又新娶娇妻,无论如何都要对人家好,那些达官显贵家的什么朝三暮四,我儿可不准学坏了,即便要纳妾,也要经过大妇的同意,你要记着,尊卑有序,嫡妻始终是嫡妻。” 梁鸿想对梁母道,自己从无纳妾的打算,但这时候自然不适合说这个,忙就顺着母亲的话,连连点头。 梁母在梁鸿的小院里又坐了会,方才带着丫鬟走了。 看着母亲走远的背影,梁鸿缓缓闭上眼睛,手渐渐握紧了起来。 次日。 梁鸿穿上了官服,虽然他现在还在假期中,半年的假呢,但是昨天岳父说,自己也应一起去乾清宫跟随着众人一起闯宫觐见,因为他现在已经是官身了,正六品的文官。 这次跟随着众官员一起行事,对他的政治声望也有好处。今天早上便是刘首辅约定好的众臣僚,一起闯宫觐见的日子。 梁鸿坐在马车上,马车夫先是将梁鸿带到了梁进的家,梁鸿去见了梁进,将今天的凶险说了一番,并交代道:“七叔,我今日若有什么不测,家里请多帮衬。” 随后大步离开,他不能拒绝岳父的相邀,这个时代,很看重名文臣的气节,正如岳父大人评点首辅的话,“今后他成为真正的内阁、甚至文臣的首领,那也有什么好说的?人家也是舍命拼出来的!” “是的,做什么,要什么,都是先予,才有取的!”他上了马车,马车夫一声“驾!~”他暗暗思忖着道。 第59章 激将 http://.biquxs.info/

当梁鸿的马车停在了皇宫的承宣门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官员了。 梁鸿下了马车,向那群大臣们走了过去,越走近,耳边就能听到一些大臣愤怒的说话声。 “如今兀真人都快打到山海关了,若是过了山海关,离京师还远吗?” “想我巍巍华夏,竟沦落至斯!” “天要亡我大康吗?” “景炎兄,慎言!” “如今国库发不出俸禄,又赈济不了灾民,这倒也罢了,现在兀真人都快要打到家门口了,军费得拿出来啊,不然……不然,我真不敢想象了!” “有什么不敢想的,不就是国将不国吗?不敢说吗?现在是阉竖当道,必须清君侧!” 梁鸿听到身旁的同僚们,或激进、或相对保守、或愤欲难填、或悲怆难抑,种种的言语,梁鸿听着脑袋嗡嗡的,他心底暗忖:“是啊,如今局势糜烂至斯,若是朝廷再无动作,兀真诸部一旦打破山海关,京师……危矣!” “阁老来啦!” “两位阁老来啦!” 就在梁鸿心里暗思之时,突然有人嚷嚷道,而且不止一个,就在这时,梁鸿转头看去,见是自己的岳父,和内阁首辅刘芳联袂而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乌泱泱的七八十号朝臣,梁鸿心里默数了一下,加上这边的,起码一百六七十号人。 “看来这次向皇帝施压,刘首辅和岳父都是准备充分啊!”梁鸿心里道,这时刘芳走过来,来到承宣门这边,和这里的大臣们拱了拱手,旋尔威严的声音道:“去内阁!” 旋即,他率先向承宣门走了过去,——之所以要先去内阁,是迂回战术,不可能直接就到皇帝居住的乾清宫,内阁就在宫里,由内阁前往乾清宫,就再无甚宫内的侍卫和内官拦阻了,可以以有公务见皇帝为由,直接去乾清宫。 虽然这样走,也会遇一些拦阻,但是相对直接闯紫禁城,这个当然要明智多了,也遇到的阻拦要少许多。 …… “尔等要明白,这些不是你等能管的,还不快快退去!”司礼监掌印太监吕坤,与几位秉笔太监,站在乾清宫门的御阶上。 一众锦衣卫,约莫四五百号人,站在御阶前面,锦衣卫指挥使付黄明,与他身边的十数名锦衣卫手中的刀还滴着血。 在他们左边的御阶之下,已经有打眼看过去,至少一二十位的大臣,躺在了血泊中。 ——看这架势,这群闯宫觐见的朝臣们,在这乾清宫门前,根本就进不去。 “怎么?没人听咱家说话?”司礼监掌印太监吕坤,见刚才他说的话,竟然让得在前面的这一百多朝臣,还是无动于衷,终于也是忍不住怒气: “你们难道非要这样耗着吗?咱家刚才说过了,此等军国大事,不是尔等能管的,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谁踏过御阶一步,这二十来个人,就是尔等的榜样!” 到底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以前就是和内阁首辅相提并论,被称作内相的权宦,在这个现在,那更是可以说权倾朝野,内阁也甚至要匍匐在他的脚下了。 所以,站在乾清宫殿前面的上百多号朝臣,很有些人都有些发怵起来了,甚至有些人已经浑身战栗,冷汗一颗颗的从眼角、额前滴下。 即便是本来还挺硬气的内阁首辅刘芳,这时也有些心里发虚,一阵阵的寒意涌上心头,看着那二十来人尸体,他心里发恨,但又是极为恐惧,他怕自己若是上前跨过御阶,是不是也是这般下场? 许秋山这时的感想和刘芳差不多,他不时掏出手帕,在额前揩着汗水,心里却也想着:“赶快有人带头,尽快离开吧,这样子岂是成事之道,说不得那恶毒的老阉宦,正盼着我等上御阶,光明正大的屠杀他的政治对手呢!” “吕公公你这话是何意?”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官员却是站了出来,走在了前面,对那司礼监掌印太监,正色说道: “你刚才说,那军国大事,不是我等能管的,那本官倒想要问一问吕公公,这军国大事不是内阁阁臣管着,还能让谁管?不是满朝的大臣管着,还能让谁管? 华夏数千年历史,可曾有过大臣不管军国大事的吗?是的,也有,如那后汉时期的十常侍,如那秦朝的赵高,这些都不是朝臣在管着……” 只是这位大臣话还没说完,那吕坤就陡然尖厉喝道:“给咱家住嘴!” “怎么?吕公公,难道还要禁止别人说话?”那个大臣显然也不是软柿子,直接硬扛道。 “呵呵哈!”吕坤直接就给气笑了,连笑了几声,没错他的确权倾朝野,但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他也不好对那大臣下杀手,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呢,而且人家说的,也并非没道理,不过是就是拐着弯磨脚的把自己骂了进去。 吕坤笑了几声,顿时脑中想出一计,突然阴恻恻的说道:“这么说这位大人是忠臣了?” 那大臣当即大怒:“本官自然是忠臣!” 吕坤哈哈笑了几声:“那,你怎不跨到御阶,那上来,你敢吗?你不是闯宫觐见吗?” 这时许秋山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当即阴沉着脸沉声道:“吕公公,你这是想要诱杀大臣吗?” “啊哈,咱家可不敢担这个罪名!”吕坤似笑非笑道,心里却暗忖:没想到咱家计谋落空了啊。 他这么一想,顿时又想出一计,他对那暗讽他的那大臣说道:“你不是自诩忠臣,许阁老也说了,不能诱杀大臣,咱家从来都不敢有这个想法, 不过咱家却听说了一些事情,一些忠臣,为了表达自己的政见,甚至有撞柱而死以明志的。” 他心想:这激将法,希望奏效,对付这些愚忠之人,这种方法想来是最适用的,读书人吗,可能死不怕,但最怕诛他们的心! 而就在吕坤此话一说出来,就在即刻间,忽然刘芳和许秋山突然看向那大臣,两人急声同时道:“快拦住他!” 然而说话间已经迟了,只见那位大臣,径直朝着不远处的一根宫殿立柱,迎头撞了过去。 很多朝臣想要去拉他,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听得“砰”的一声,那大臣已经是魂归幽冥,柱上、地上都尽是那大臣的鲜血,他的尸体就顺着柱子倒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也果断越出了人群,朝着那根柱子又一头要撞过去,而这时许秋山和刘芳都看到了,赶忙大呼:“快拦住他!” 而这时虽然那人跑的非常快,但是在他的头要撞上那立柱的时候,终于有人反映够快,一侧扑,就将那人撞倒了,随后是许秋山大声道:“子明,何至如此?!” 却是原来那扑向柱子的第二人,不是别人正就是梁鸿,梁鸿这时被人扑倒在地,心里也有些茫然:娘的,儿子才会拿头撞这柱子的!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催的,去阻挡那位敢言的大臣的时候,跑得过快,直接将自己用身体狠狠推了出去。 那人估计也没感觉到梁鸿,他只是想要去救下那位大臣,然而,这冲击力也实在太大,想来那人也很敦实吧,梁鸿直接被撞地都快飞出去,直接朝着那立柱就头朝着,迎了上去。 不过还好,有惊无险,终于是被人抢救及时,没有血染当场。 而这时梁鸿也快速的反应过来了,看着一个个的大臣都一副关切的表情看过来,这时他突然脑中有一段前世看电影时,出现的一段话,在这个场合正好合适。 “历来朝政靡坏,都不乏有流血牺牲者,子明不敢学历来贤者,但今日流血牺牲,自当从子明始!——很遗憾的是,子明并不是今天第一个撞柱者。” 梁鸿忽然说了这么一段话,不过这段前世电影里的话,梁鸿做了些许修改,用在这里倒是正合适。 当梁鸿这段话一说完,顿时在场的诸大臣,都震撼莫名,都为梁鸿以身向死的精神,感到佩服。 而恰就在这时,许秋山的弟子之一,林真,梁鸿当然也认得他,这时林真直接喟叹道:“唉,子明的一首诗,可作为子明毕生之座右铭,也是子明以诗抒志的代表作!” 这话一出,就有不少的人问道: “哦?不知道是那首诗?” “我只听过水调歌头!” 这时林真却是缓缓说道:“名字叫《石灰吟》,”然后他又极富阴阳顿挫的大声念了出来: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首诗吟完后,林真似是在回味这首诗的意境与韵味,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久。 众人也都跟着心里回味着这首诗,忽然有一人打破了沉静,这人是一个方脸大汉,他忽然走到梁鸿跟前,忽然对着梁鸿深揖一礼,一副羞愧难抑的神态,说道: “以往我只听说,子明兄那举人的功名,是靠媚上得来的,还听到了子明兄的很多的劣闻。 今日一见,才知绝非如此,请子明兄受我一拜!” 第60章 闯宫 http://.biquxs.info/

他这么说,还有他这么一拜,登即在整个来到乾清宫门外的众多的臣属,内心便极为不平静起来。 当即在那方脸大汉之后,又有陆续十多人,都是年轻官员,纷纷走了出来,先是对梁鸿说了一番歉意的话,旋尔又是对梁鸿一揖,用行动表达对梁鸿的歉意。 当然这些都是年轻的官员,毕竟再年纪大些的,毕竟也拉不下那个脸,但是气氛已经到了,于是即便是年纪大些的官员,也都在这时,纷纷说话了: “子明之为人,我是佩服的!以后看谁还敢拿子明的什么‘媚上’之类的话来攻讦子明!” “子明之为人大家都已清楚!” 乾清宫内殿。 “外面在吵什么?”景泰帝正搂着一个嫔妃,躺在榻上,另外一个嫔妃手中拿着一只葡萄,刚将葡萄递到景泰帝田旻的嘴中,忽然听到殿外,隐隐传来了争吵声,他不由叹了口气,似是无意地对旁边的一个侍立的内宦道。 那名内宦也是极有眼色,忙道:“奴婢去瞧瞧。” 乾清宫殿外,经历了“撞柱”之事,已经有一位大臣死了,而另一位大臣(梁鸿)也“险”些撞柱死,在大家又重新恢复镇定后,内阁首辅刘芳看向站在御阶之上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吕坤,沉声道:“现在死了一个大臣,一个大臣撞柱未遂,吕公公你可满意了?” “你说什么?” 吕坤当即脸色阴沉的说道,他其实在这么多大臣要闯宫觐见,他并没有太过于针对刘芳,毕竟顾忌着刘芳是内阁首辅的身份,并不太想和刘芳直接打擂台。 也有另一层的心思,这刘芳估计也是不敢直接和他吕坤直接打擂台的;毕竟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到的,司礼监是压着内阁一头的,甚至外面有不少人说,内阁已经成了司礼监的应声虫了,这也没怎么说错。 内阁起码在吕坤的眼里,翻不了多大的浪的。 而今天的这闯宫觐见这事,在吕坤的眼里,不过是那些朝臣们又来事了,肯定是刘芳、许秋山这两个老货,扛不住群情汹汹,定是被裹挟而来的。 但是刚才这刘芳突然这么说,这便令得吕坤觉得这事不对,看来刘芳他们并不是被挟裹、迫不得已而来,而是,而是这二人,弄不好是这二人策划的,这么一出! ——这是要干什么? ——这,这是在挑、战、司、礼、监吗? “吕公公,今天我们是非见到皇上不可的!”内阁首辅刘芳乜斜着眼睛看向司礼监掌印太监吕坤,并不示弱地说道。 “那你也上御阶啊,看锦衣卫,”吕坤阴恻恻的道,“敢不敢,斩、你!”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刘芳忽然笑起来,先是低声的,后面突然张扬起来,遂即大声道:“好,好,好!” 连道三声好字,旋即,眼睛挪开吕坤,而是径直阴冷的眼神看向锦衣卫,那指挥使付黄明,昂然说道:“今天老夫就闯一回宫,看看尔手中刀,敢不敢砍了帝国首辅的脑袋!” 说着他猛地踏前一步,然而付黄明这时却竟然后退半步,他额角冷汗都下来了,他也知道对方是帝国的宰辅,若是真的因为对方踏过御阶,就杀了对方,事后皇帝为了平息众怒,也会杀了他的。 于是付黄明遂道:“阁老,还请您退回去,莫……莫要逼某家杀你!” “杀我?”内阁首辅忽然,怒目圆睁,盯视着付黄明,旋即气势似乎是瞬即又消了一般,只见他刘芳慢悠悠地道:“那就让老夫,成为这大康二百七十年社稷,第一个,闯宫被斩下脑袋的内阁宰辅吧!” 他说着,直接就要上前,而他身后,许秋山也大喝道:“好得很!怎能让首揆一人独担这流芳千古之事,大康帝国次辅许秋山,今儿个也非要见到皇上不可!” 他说着,也跟着刘芳向前走去! 而满场上百多号的大臣们,顿时纷纷炸锅了,都大声叫嚷着: “李平,愿陪两位阁老!” “何世轻,愿共赴死!” “哈哈哈,今朝能陪诸公同赴死,真乃平生幸事!” “哈哈,秦公请!” “何公请!” “哈哈哈,莫要相让了,搞得老夫都觉得是过年拜年一般了,哈哈既然是赴死,我们共请了!” “哈哈有道理!” “不过,李公,你所言今日不同于过年,但在郭某眼里,岂不比过年还热闹,走,同死、同死!” “同死!” “同死!!~” 见到这一百多朝臣,这般相携慷慨赴死之态,虽然吕坤心里,觉得肯定也有许多朝臣不愿这时死,但这时候必须这样子表态,因为这就是士大夫的风骨。 但这时,吕坤心里还是感觉一阵阵寒意逼上来,而这时候,锦衣卫指挥使却是有些进退两难,当即命令所有锦衣卫拔出了刀,然后对吕坤道:“公公,如此多的大臣,卑职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啊?” 要是一个,或十几、二十几个大臣,他付黄明倒是能做主,根据律条,敢闯宫者死,但是这么多大臣,而且还有内阁的首辅和次辅,一同这么多人闯宫,他顿时就没了主意了,他要是再大开杀戒,他就真的找死了,恐怕诛九族轮不上他,但是夷三族还是妥妥的落在他身上了。 于是他就赶忙问一旁的吕坤。 吕坤这时也是被吓到了,他也怕这付黄明就这么擅自做主,将刘芳、许秋山他们愣然给杀了。 到时候不仅他付黄明要被诛其族,他吕坤也会吃不了兜着走,毕竟锦衣卫就是归东厂辖管,而他吕坤就兼着东厂的提督。 于是他连忙呵斥道:“可不敢杀了,你先带着人拦住他们,莫让他们进宫门一步,咱家、咱家去请示圣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名在景泰帝身边的内宦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一走过来,便看到他的顶头上司吕坤,正准备进宫,这时小内宦,忙焦急道: “老祖宗,外面这是这么了?吵着陛下了,奴婢奉命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第61章 他们是在逼朕吗 http://.biquxs.info/

吕坤忙道:“咱家这就准备进去禀报呢。” 那小内宦道:“那敢情好,老祖宗亲自秉奏陛下,奴婢就省下一桩事。” “嗯,随咱家进去。”吕坤因为想着那么多大臣闯宫之事,一时心神有些不宁,嘴里随意说着,然后当先朝着殿内,大步走进去。 “叮~当~~噌~鸣~~” 在乾清宫的内殿中,乐手们,在演奏着一些时下的流行曲目,只见不时有编钟、箫、古筝等等乐器,乐手们,很精熟的演奏着。 在乐手们演奏的不远的位置,是景泰帝半躺在龙踏上,一边跟着演奏的乐曲,轻哼着、状态享受。 忽然一个小内宦,小跑快步走来,轻声对景泰帝言道:“陛下,吕公公来了,说是有事启奏。” “哦,”景泰帝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 那小内宦当即极恭敬的躬身施礼:“是,陛下。” 然后这小内宦便退下去,然后没一会,吕坤和那之前的遇到的内宦,走了进来。 吕坤走进来,当即对着景泰帝,跪了下来,语带哭音道:“万岁爷,奴婢、奴婢该死!” 景泰帝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他,旋尔道:“怎么回事?” 吕坤当即说道:“都是奴婢办事不利,外面的大臣们就要闯进宫来了?” 景泰帝听吕坤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悦的挑了挑眉毛。极淡淡地道:“他们不怕死吗?” 吕坤当即也不敢隐瞒:“说……”他偷眼看了景泰帝一眼,声音愈加小心、恭敬:“说是为了沈阳丢了的事。” “他们是在逼朕吗?”景泰帝的声音顿时冷漠地道。 吕坤当即跪在地上的身子,忽然跪趴在地上,再不敢言语一声,因为面前的不仅是至尊,而且还是已经手握军财政大权的帝国最高统治者。 “看你这样子,应该来了不少人吧?”景泰帝漠然道。 “是,”吕坤小心翼翼的道,“内阁首辅刘芳、次辅许秋山他们带头的,一起一百多号人,现在……现在正在闯宫禁呢。” 吕坤这时自然不会隐瞒细情,他希望看到皇帝震怒,这样他就能借着皇帝的手,将自己的政敌们,一个个诛杀。 景泰帝却是听说来了这么多的人,心里也自是明白,所谓“法不责众”的道理。 他终是淡淡吐口气,说道:“既如此,就叫刘芳和许秋山,二人先入宫见朕吧。” 吕坤一愣,但旋即明白过来,这是皇帝也不得不向着那一百多号的朝臣们,释放着妥协的姿态了。 “奴婢这就叫他们二人进宫面见圣上。”吕坤当即极恭敬地应道。 当吕坤起来,向外面走去的时候,听到后面景泰帝不耐烦的声音:“让乐工们都撤了吧,首辅、次辅要来了。” 没一会儿,吕坤就带着内阁首辅刘芳和次辅许秋山,来到了殿内。 “臣叩见皇上!”刘芳和许秋山一见到景泰帝,当即在景泰帝的龙塌前,跪拜,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位爱卿快快请起!”景泰帝即便再不悦这二人的闯宫觐见,但这时候也不得不做出一副虚心纳谏的态度,无法,这二人是当朝的文官的首领。 他需要他们去统摄百官,去为自己做事。所谓“又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种想法,是断断不可有的! 当刘芳和许秋山都站起来了后,景泰帝田旻却是笑着,仿佛是拉家常的模样说道:“两位爱卿,你们是最初支持朕掌管所有权势的,并支持朕搬倒了前首辅党、张寿颜他们。” 刘芳和许秋山听皇帝这么说,似是在追忆往昔他们的携手过,刘芳和许秋山当即感动——或许这感动只是逢场作戏,毕竟这样权力拔尖的政治人物,也不可能因为一两句话就能说到他们心里感动到——:“老臣惶恐,全是陛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哎~!”景泰帝似是对两位阁臣的这句话很不以为然,“要没有你们的支持,朕也做不到现在这样。” 忽然他话风一转,看向二人,正色说道:“二位爱卿,可能够像当初那样支持朕一样,再一次支持朕一回?” 刘芳和许秋山话听到这里,如何能再猜不到,皇帝的心思呢?说白了,就是皇帝不想让他们二人管那沈阳失陷的事了,但是这事,却现在正是刘芳和许秋山的共同政治诉求了。 所以,岂能退??! 刘芳这时斟酌着用词道:“陛下,沈阳丢了,那且先不说它?” “哦?爱卿同意朕的话了?”景泰帝立即有些惊喜的道。 然而刘芳只是语气一滞,旋即却是仍苦苦劝道: “陛下,沈阳丢了,暂且不论,但是我们得防山海关啊!毕竟山海关距京师太近了,一天跑马就到,臣,恳请陛下,拨银,派更多的军队驰援山海关,以守住入关的门户呐!~” “陛下,老臣附议!”许秋山这时候也赶忙躬身施礼,道。 ‘说来说去,还不是让朕掏银子?’景泰帝心里十分不爽,但旋即压下心头的烦躁,却是抱屈道:“朕,也没多少钱啊!” “陛下将泰半的国库都搬入了内库,”许秋山这时候,也有些急躁了,“那起码有一千万两的银子,陛下怎么能说没钱了呢?” 见这俩老货对自己步步紧逼,景泰帝勉强克制住内心的极端情绪,深呼吸了一口气,便道: “朕要在宫里修建宫观,那些木材大料,都得去云贵山区开采,一次性的运费加开采银子,就二百多万两,朕有六座宫观要修造,这……这银子,本就不多啊,说的好像朕富有四海似的,其实朕也是穷人啊!” “什么?”许秋山和刘芳几乎惊呼出声,要修六座宫观,那些钱竟然还不够花? 开什么国家玩笑? 要是山海关破了,京师也危在旦夕,若是京师再被破,那大康的根基可就动了,国家就会处于风雨飘摇之际! 没想到,这个时候,皇帝竟然只想着修宫观??孰轻孰重,竟看不懂吗? 第62章 岌岌可危 http://.biquxs.info/

许秋山有些气急败坏了,而这时刘芳也满脸苍白,许秋山是为了银子就这样“打水漂”而感到可惜、愤怒,而刘芳则是忽然是想到了,朝廷没钱,无法增援山海关,那兀真人要打来,很可能破了山海关,然后打入关内,届时,京师尚存? 许秋山沉不住气了:“陛下,请给老臣交一交底,现在内库还有多少银子?现在我大康已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了!” 而刘芳这时也顾不得以后会不会京师被破,当即顾眼下,也急道:“陛下,兀真人若来,这些宫观,还有朝廷的一切,可就全都不复存焉,陛下呐,咱们要是挡不住山海关,咱们,咱们可什么都没有了! 大康,才是我们的立足之本呐!” 而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吕坤,这时也赫然色变,他有些阴恻恻地道:“刘阁老,你们是不是太危言耸听了些?” 许秋山这时却是回答了他:“吕公公,先是锦州被破,我们没有银子派兵增援锦州,结果怎么样?锦州告破! 接着又是沈阳告破!公公哪,你说,下一个会不会是山海关,下下个,会不会是京师?? 这些都是我们没有银子,开不出军饷哪!要是军饷足够,百姓俚语里有句话‘皇帝不差饿兵’! 这并非危言耸听,没有饷银,哪个大将、士兵,愿意上前线??!” 听到许秋山这么一番话,吕坤登时也心头揪了起来,恰正如刘芳所说“大康才是他们这些人的立足之本呐”! 这句话,诚然没错!若是大康都没了,那他吕坤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还有个屁用啊? 他的权势富贵,还不到头就是一场空? 于是吕坤也站不住了,顿时就将那些和内阁的龃龉先放下,他顿时也朝景泰帝拜道:“陛下,两位阁老所言,实乃老成谋国之言!陛下,不可不察呀!” “连你也在逼朕??”景泰帝顿时恼怒了起来,指着吕坤的脑袋,就气急败坏道:“你忘了你的主子是谁啦?现在你们司礼监、内阁沆瀣一气,想干什么,逼宫吗?” 司礼监掌印太监吕坤当即吓的头深深埋下去,却是不敢再发言了,毕竟兀真人打过来还有时间,但是皇帝如果想要他的命,那分分钟的事。 他虽然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看起来位高权重,但他不像文臣们,不像内阁里的阁臣们,他们都是士大夫,大康帝室,从开国到现在,向来优待士大夫。 但是他这种阉人宦官,却只是皇帝家奴尔! 向来不论宦官做到再大的权位,在大康,即便最大的宦官,他的生死,也是由皇帝一言以决。 所以别看他在外面权力大,但在皇帝面前,内阁阁老敢硬扛皇帝,他是不可以的,他只有为皇帝命令是从,也是通常皇帝拿来钳制、平衡内阁而用的。 所谓当狗就要有当狗的觉悟,岂敢反噬主人? “陛下!”许秋山忽然重新跪倒在地,大声道,——甚至老脸上都已布满泪水,他是真为大康的存亡忧心如焚,毕竟士大夫都有其政治理想与抱负的,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又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些都是文臣士大夫的终极追求,也因此,即便是大康历来的皇帝也是对士大夫群体很是忍让与包容,——: “陛下,请您交个底,您要修宫观外,还到底能拿出多少兵饷来,这事关国家存亡!” 景泰帝被许秋山弄得有些七上八下的,他当即有些嗫嚅地说道:“爱卿,这,没这么严重吧?况且朕现在自感觉身体状态很好,或许不日朕就要成仙了,到时候来多少兀真胡虏,都可一并除之!” 许秋山这时和刘芳,真是彻底服了这位皇帝了,还寄予成仙后,真的没谁了! 但是两位内阁宰辅,却是这时知道也劝不回皇帝了,要劝皇帝回心转意,这二十余年,这皇帝早被劝回了。 于是许秋山和刘芳不约而同的都同时道:“陛下,怕是来不及啦!” 二人同时说出这话,随后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无奈。 也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思了,于是许秋山就先暂不说话,让首辅刘芳继续进言。 于是刘芳就苦口婆心地继续劝道:“陛下能保证,兀真人真的打来了,陛下就证成仙道了吗?” 此话一说出口,顿时景泰帝眉头就蹙了起来,过了片晌,景泰帝方才喟叹了一口气,旋尔有些喃喃自语道:“也料不准,若是兀真人赶到朕前面来,那、那岂不是坏了大事?” 在场的几人都听到了景泰帝的这般喃喃自语,于是刘芳再接再厉:“是啊陛下,我们就是料不准兀真人什么时候会来啊? 所以老臣等也是防患于未然,若是让兀真人诸部,打破了山海关,然后进攻京师,要是再破了京师城,那陛下届时,还未有证道成仙,到时……臣不敢想象!” 而就在这时,许秋山和吕坤这时也同时附议道:“臣/奴婢,亦不敢想象!” 景泰帝这时终于有些慌了神,他虽然渴望一朝正道成仙,但是自打他修仙练道,已经二十余年了,可现在未能成仙。 所以,即便最近那些道士也都是说,景泰帝快要成仙了,但景泰帝也是有些忐忑的,这些道士说的,有时候也并不准,从他二十年前开始修仙,那些道士有的就预言,五年内成仙成正果。 但是现在都二十余年了,所以道士的话,多都是预言,即便最近景泰帝觉得自己的精神头比之以往很好,道士们也说将要成就仙体。 但说来说去,二十年前是,现在也是,总是没有个准确的时间。 当然这些景泰帝也都能理解,毕竟道士也没成过仙,也不可能说到哪个时间,都是靠预测。 景泰帝深呼吸了一口气,方缓缓道:“朕的内库里,剩余还有五十万两,其它钱都要用在修宫观了,暂时是不能动的。” 第63章 山海关 http://.biquxs.info/

听到内库还有五十万两银,顿时许秋山和刘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内库一定不止五十万两,但皇帝也说了,其它的钱不能动。 好吧,那就不动吧,然而即便如此,刘芳和许秋山都还是觉得今天这次闯宫觐见,也算胜利了,终于从皇帝口中拿到了五十万两,虽然五十万两拿去给调兵山海关,还是显得有些少,但已经可以当饷发下去了,做个甜头先给大头兵们。 忽悠他们先把仗给打了,打赢了,自然兀真人的财宝都是属于兵卒的,但打输了,不好意思,无功有过,那也不会再给饷银了,不惩罚就够好了。 “陛下,老臣替前线的将士们谢陛下隆恩!”刘芳和许秋山又同时拜倒在地。 “嗯,毕竟也是朕的的将士。”景泰帝却是淡淡说道,旋尔看着这两个内阁阁臣,于是又道:“你们随着吕坤”,又看向吕坤,“吕坤带两位阁老,将五十万两从内库调到国库,至于怎么用,内阁回头拟个章程过来。” 刘芳、许秋山、吕坤,同时应命拜倒道:“臣/老奴,领旨!” 终于,在乾清宫外的那些上百多号的臣工们,这时候见到从乾清宫里,走出来的两位内阁宰辅,纷纷都松了一口气,刘芳这时站到御阶上,对百官道: “皇上同意,从内库调出五十万两银,运到户部的国库里,等银两到了国库,大家便讨论出一个章程,这五十万两该如何在兵事上使用,届时将章程递送给陛下,御览后,陛下同意了,咱们山海关的兵凶战危就能得到缓解,咱们也不必担忧京师之危了! 当然这个章程得尽快拿出来,毕竟前线山海关那里,已经是要直面兀真人了!” “卑职等明白!”顿时百多臣僚,纷纷弯腰施了一礼。 许秋山这时说道:“既然已经成功见到了陛下,并让陛下调出了五十万两,那么都各自散了吧,不必在这里逗留了!” “是!”众臣工同时拱手恭敬出言,随后便各自散去。 梁鸿站在原地,正准备去自己老岳父那,问问详情,而这时许秋山也正好看向梁鸿,便即说道: “子明,你也先回去,有什么话,事后再说。” 梁鸿顿时躬身领命,他知道自己岳父肯定还有别的事务要忙,所以梁鸿也就不再逗留,随着人流,便离开了。 山海关总兵府邸。 山海关总兵程时功,正在自己的房间,正在睡着午觉,忽然外面的房间一阵嘈杂之声。 程时功在床|上来回翻滚了一番,终于坐起,心下有些恼怒,叫了一声:“来人~!” 就在这时一名丫鬟忙急急走了过来,对程时功道:“老爷。” “外面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吵吵?”程时功有些气急败坏的问道,的确正睡到兴头上,突然被搅醒,也难怪他火大了。 那丫鬟当即回道:“奴婢具体的也不清楚,只是管家知道老爷在睡午觉,有几个将军说有重要军务要与老爷谈,管家知道后,觉得那军务并不甚重要,于是就拦住了,不让他们打搅了老爷。” 程时功听到是这么回事,终是那股邪火慢慢压了下去,他当即道:“给老爷我更衣。” 待程时功穿过衣后,又在里间丫鬟打来了水,简单的梳洗了一遍,随后大步走出了里间,去往大厅。 没一会便即来到大厅,这时大厅几人还在吵吵,程时功不由脸色阴沉下来,那几人正顾大声说话,也没注意外面走进来一人。 程时功当即大声说道一句:“哟呵,挺热闹的嘛!” 这么一听程时功的声音,顿时大厅中的五人当即转头看过去,随后个个脸色煞白,一个个当即畏缩起来,同时道:“大……大帅!” “吵,继续吵啊?”程时功脸色阴沉的扫视着这五个人,“刚才不是吵的很欢吗?” 这时有一个将领,就忍不住道:“大……大帅,我们的斥候在离山海关十几里处发现了兀真人的斥候了,大伙琢磨着兀真人联合诸草原部族,也很快就会对我部动兵了,所以大家才来要见大帅,——大帅,军情如火呀!” 而这时这五人中的一个中年,背有点驼,他正是山海关总兵府的管家,是程家的老人了,他当即对程时功道:“老爷,老奴该死吵着老爷午觉了,老奴只觉得,老爷这几日为前线沈阳城陷落之事,忧心如焚。 老奴看着忧心的紧,所以老奴听这些将军们说,斥候发现兀真人斥候的事,但毕竟还没见着兀真人大部,老爷睡午觉到底是要紧,等老爷下午后半晌醒来,再处理这件事也不迟,老奴、老奴有罪!” 说着直接跪了下来,程时功一看,赶忙搀起他,好言安抚道:“我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再说忠叔也没错。” 然后他看向那四位手下将领,旋即神色凝重道:“尔四人随我上城楼!” “末将领命!”那四名将领当即抱拳应命道。 山海关的北城门的城头上,山海关总兵程时功一边带领着那四名属下将领,一边巡视着城墙,一边打眼看向关外的远处,甚至能在远天看到苍鹰在飞旋。 程时功心里瞬间阴霾起来,对身后的几名将领道:“都说兀真人熬鹰在行,以鹰作为侦查的哨探,前几日远天都没发现有苍鹰,今日却有,看来兀真人真的要攻打我山海关了!” 那身后的几名将领也都脸色阴沉下来,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特别是都听说了朝廷里的现状,皇上痴迷修仙练道,国库也没什么钱,这样的话,这山海关到底守不守得住,这还是个问题啊! 也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大声叫着:“报——!” 于是程时功和那几名将领纷纷转头看过去,见是一名传令兵正在向着这边跑过来。 等那传令兵来到程时功的前面,顿时跪下来,然后大声道:“启禀大帅,南城门有兵部递送来的急函!” 第64章 企颜部 http://.biquxs.info/

程时功当即伸手接过急函,心里想道:莫非哪里又发生什么兵乱了?或是,朝廷那些人不发饷银,就要调我山海关一部,去收复沈阳? 他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这很有可能,以朝廷现在的状态,皇帝的那种修仙练道,耗靡国财,又不肯拨给国库钱,以充兵饷,那么朝廷上的那些大臣们,既然没有银子,肯定也会令自己开拔打沈阳的。 但是问题是,自己也没有开拔银子啊,自己这边的兵饷也都在拖欠着呢! 于是程时功怀着忐忑的心理,打开了那份兵部急函,“如果朝廷真这样做,我也只能遵从了,毕竟我还是大康的武官,只希望朝廷给的急函是让我死守山海关,这样即便山海关丢了,我也问心无愧。” 他心中这么悲哀地想着,然后急函也被他打开,然后他看下去,先是脸上面无表情的神态,逐渐变得震惊,旋尔一股狂喜布满脸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程时功忽然大笑起来,旋即大声叫好道,“好,好,好!~” 身边的几位手下的将领,见大帅突然失态大笑,不免他们就非常忐忑,其中一个道: “大帅,是不是兵部让我部打沈阳?大帅,咱们不去,一没饷钱,二士气不振,咱们不能遵令行事了,不然那无异于飞蛾扑火,况且咱们的山海关还守不守了?咱们是关内和关外的最后的一道防线了啊!” 又有将领道:“大帅,您要生气,就发出火来,这样憋着,会伤身的!” 而这时程时功才堪堪止住笑意,他长呼出了一口气,旋即说道:“我说你们,你们都想到哪儿去了?” 见手下的几名将领都一脸诧异的看向自己,程时功觉得自己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当即将手中兵部急函交给一名将领,让他们传看。 随后,程时功便笑道:“看来皇上拨了银子了,现在蓟州大营三万兵马,会北上我们山海关,与我们共同抵御兀真人的来犯,哈哈,诸位,看来之前我们的担忧多余了!” 辽东,沈阳城中。 原巡抚衙门府邸内。 此时整个巡抚衙门府邸,满是喜庆的气氛,因为今天是草原诸部,共同表决,谁做“黄金可汗”的事情。 没错,“黄金可汗”是草原诸部,也包括在白山黑水崛起出来的兀真人,他们今天会通过表决,让他们共同推举的其中一个部落可汗,做黄金可汗。 黄金可汗,意即为所有部落里,比所有可汗都要尊贵的人,乃是大家的共主。 他们之所要举办这么个仪式,就是他们觉得他们不够强大,以前也总是受大康的欺负,现在他们联手攻打并攻陷了大康辽东省城沈阳城,已是和大康不死不休了。 大家为了保持更加强大的态势,也为了今后更多的自保,所以大家决定建立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联盟的首领,即被叫作——“黄金可汗”! 巡抚衙门的大厅中。 巡抚衙门大厅很大,但这时数百号人济济堂堂的聚在一起,还是显得有些狭窄了。 数百号人,有五十多人是坐着的,分两列而坐,每列又有竖着六七排的人,两列的中间,腾出来两人差不多能走动的小路。 在两列的前方、上位上,却是一把黄金的座椅,然而座椅上并没有人。 就在这时,一名大胡子中年站了起来,对堂上的众人说道——当然主要是对那坐着的人们道——: “我尔西部,推举兀真部大汗叶利英作为我们的黄金可汗?怎么?有谁不同意吗?” “老子不同意!”一个容貌粗犷的大汉,陡然站了起来,他也是之前坐着的人之一。 这些坐着的人中,总共有十五个大小不等的部落,他们的首领,即大汗,十五个人便坐在下面的两列中。 其他的也在坐着的人,不是他们的亲眷,就是他们视为重要的亲信。 而整个大堂上,一共有数百号人,那么除了坐的人外,其他几百号的人,则都是各部族的大汗们的亲卫。 虽然大家现在也算是一个联盟了,但毕竟有自己的手下在,他们才能觉得更安心的。 即便是这种推举“黄金可汗”的重要会议,还是各大汗都带来了自己的亲卫过来,护卫自己的安全。 说白了,这联盟中,有不少部族其实本来就是敌对的,之前之所以联合在一起,还都是兀真人的大汗叶利英,他所倡导的,主要依据就是,这个时候攻击大康,大康肯定无暇增派援兵,锦州就是例子。 而拿下沈阳,沈阳那可是大城,是整个辽东省的省城,那里面的财货、粮食、美貌的妇人还会少吗? 于是经过叶利英的这番游说和画大饼,大家顿时也就心动了,没错啊,锦州不也就是个例子? 不然兀真人现在吃的脑圆肠肥,大家可都眼巴巴看着呢! 以前兀真人只是一个相对大的部族而已,都知道锦州是大城,兀真人一下子吃下了整个锦州,实力顿时暴涨了一大圈,很有些问鼎他们这些部族之首的意味了。 那叫嚣着“老子不同意”的面容粗犷的大汉,也是一个大汗,是和兀真族可以说很有些分庭抗礼的一个部族,叫做企颜部,这大汉名叫企颜申,他当即出言道:“凭什么是兀真人做黄金可汗,要论实力地位,我觉我企颜部哪里逊色于它??” 经过企颜申的这么一通闹、搅和,大家也都不敢再怎么发言了,也不敢发言支持兀真部叶利英了。 总之一下陷入僵场的境地,而这寂静之时“呵呵呵呵,”一阵轻笑声响起。 企颜申迅即像炸了毛的狼犬一样,顿时又跳了出来,看向那发笑之人,冷声道:“叶利英你为什么发笑?我知道你在锦州得了大便宜,但是这沈阳城,我企颜部起码也出了三分之一的力,我们要三分之一的利益!” 企颜申摆出一副要三分之一利的架势,俗话说的好,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他先摆出这副要的多的架势,到时候还价时他也更有余地。 第65章 黄金可汗 http://.biquxs.info/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而那边的叶利英却是先是轻笑之声,待得那企颜申将话说完后,他的轻笑声继而变的大起来,随后更是放声大笑起来。 在叶利英旁边的一些兀真族人,甚至都注意到,他们的大汗竟然笑得眼泪都溢出来了,他们不由分外担心,俱都想:我们大汗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那企颜部的家伙气的成这样了吗?我们大汗不是向来是草原的智者?怎会如此失态? 叶利英的部下不懂,便是连满场的其它部族的各大汗,也都是一脸的问号,按说兀真部族的可汗,向来都是很睿智的人?会被气的这样失态?这到底是怎么了? 然而在场所有大汗都有些搞不清楚叶利英为何这样失态,就算是被企颜申气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必要这么气的怒意勃发啊! 但是在场所有大汗几乎都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了,但是企颜申却是一脸得意洋洋,甚至有些不屑的看着叶利英,很有些睥睨对方的意思。 是啊,你叶利英不是被人称为草原上的睿智之人吗?今天怎么了?还不是被我企颜申搞成当场这般样子? 什么草原上的智者?估计都是被人吹的,这么,现场来这么一出,当即原形毕露!哈哈哈哈狗屁的智者! 我企颜申当初还蛮忌惮此人的,现在看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而就在这时,叶利英终于是慢慢止住了笑声,随后他说出了一句让企颜申大感困惑的话:“好,你不是要沈阳三分之一的利吗?我没问题,谁让你是企颜部呢?” “真……真的?”企颜申有些愣怔住了,有些不信的看向叶利英。 叶利英道:“按说在攻打沈阳城的时候,企颜部的确出了大力,但我兀真人也出了大力的,那么按说我们兀真人也应拿三分之一利,大家以为若何?” 然而大家又能有个什么说法呢?这十五个部族,最大的两个,都已经分好了战利品,他们只能选择,最后的三分之一利他们再平分了。 于是大伙都说: “这样分最好了!” “我等的部族本来也没有兀真和企颜,两族的贡献大,我们的部族也都相对较弱,当然得大头是企颜和兀真的了!” 而听到大家伙都这么说,企颜申内心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明眼都能看出来,这场攻打沈阳城的大仗,都是以兀真人为主的,包括在城外截杀沈阳城守军,还是城内最后的守军出城投降,都是以兀真人为主。 那些降兵最后也是投降了兀真人(因为像沈阳城的守军吴可世他们,都是觉得兀真人强大,比如攻克锦州之类的,所以投降自然选择兀真人)。 然而就在这时候,兀真大汗又突然说道:“不过,大家既然都承认了,我兀真部族可以拿三分之一的利,那本汗决定,将我兀真人这三分之一的利益,全都让给除企颜、兀真部落外的所有的部族,你们平分了!” 听到叶利英这么一番的话语,顿时满场不由为之一静! 但旋即,整个场中不管是护卫亲兵,还是各大部落的首领可汗,顿时都不淡定了,顿时满场窃窃私语起来,就演变成全场都变的闹哄哄的。 企颜部的大汗企颜申真的有些不敢相信了,这兀真大汗是不是疯了?这可是沈阳的三分之一的利啊? 这可大康国的省城啊! 企颜大汗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而这时满场还在吵吵不休,顿时让得他有些很不耐,于是他就大喝道:“行了,都别嚷嚷了!” 到底是企颜部的大汗,部族也够大,这时候的发话,大家登即也就不敢在说话了,于是巡抚衙门大厅内又恢复了安静。 而这时企颜大汗,不禁咽了咽唾沫,随后对叶利英道:“真,你真的要放弃那三分之一的利益?你莫不是逗我们的吧?你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吗?” 兀真大汗叶利英却是灿然笑道:“咱们不提这些事了,大家还是来谈谈推举谁做黄金可汗的这件事吧? 今天,我兀真叶利英便毛遂自荐,我举荐自己,当这诸部族的黄金可汗,大家,谁还有没有异议?” 而听到叶利英这么一说,企颜部的企颜申登即就不愿意了,他不满道:“原来你是用那三分之一利来公然贿赂各部族首领,你,叶利英,你可真行啊,——你不觉得这很无耻吗?” “我叶利英不觉得我无耻啊,”叶利英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企颜申,其实在之前,企颜申说他要三分之一利的时候,叶利英之所以笑得失态—— 其实,刚开始叶利英小声的笑,只是一种无奈的苦笑,但是在随着企颜申要直接讨要那三分之一的利益的时候,叶利英就真的在笑了,最后甚至得意的大笑起来,笑得不能自已。 因为他知道,这个企颜部族的可汗企颜申,只是一个被财货迷晕眼的蠢物罢了,他竟然直接要三分之一的利,他不知道这沈阳城泰半是他兀真部族出了大力,然后才拿下了这沈阳城的吗? 不过既然企颜申要这利益,这三分之一的利益给与他又如何?自己也已经有锦州的财货物什,这打下沈阳城的利益,的确够能动人心,但相比于和“黄金可汗”的实际利益相比,还是差很多,或许说是在叶利英的眼里,是黄金可汗这个才最重要。 但是对于企颜部族,这个企颜部可之前没有打下过什么大康坚城,像锦州这样的,他们的家底可并不丰厚,所以相对于黄金可汗的名头,他企颜部大汗企颜申还是觉得,沈阳城那三分之一利,更符合自己的选择。 他是这样想的,但他还是想听听自己部族的亲信的意见,于是对叶利英道:“我知道,如果我也放弃这三分之一利益,这黄金可汗也不一定就会你来做,等我片刻,我要找人商议一下,毕竟这种抉择太过重大。” 叶利英心里不屑道:“小家子气,这都还要商议,真是没有魄力!” 但是表面上叶利英还是堆起笑脸道:“企颜大汗,请随意!” 第66章 更进一步 http://.biquxs.info/

巡抚衙门大厅门口、不远处。 “如何?”企颜申问跟他出来的两名亲信,这也是他平时管理部族时,最倚重的两位很有脑子的部下。 这时只见这两名亲信中,其中一人在稍作沉吟,而另一个身材精瘦的大汉,这时候却是说道:“无论做什么,咱们都应不讲求虚名,实际的利益才是重中之重啊!” 企颜申听到这名亲信的话,也是知道这名亲信的意见,和自己是一致的,心中不由一松,旋尔又看向那另一人。 随后,那人也睁开了眼睛,眼眸中满是困惑不解,他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大汗,卑职实在有些不解,想那叶利大汗,可是被称为草原上的‘智者’,卑职不明白的地方在于,他为何将这唾手的沈阳城中的利益,大好的利益,说不要就不要,就为那个‘黄金可汗’的名头? 大家现在都知道,各部族其实并不是一条心,所团结在一起,无非就是‘利益’二字,可是叶利大汗,为何舍重求轻、舍贵求次呢? ‘黄金可汗’不过就相当于一个盟主的样子,内里还不是大家各干各的? 卑职甚是不解!” “不会是这叶利大汗,是个徒有虚名之辈吧?”那精瘦的谋士。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他此话一说,场面顿时沉默下来,显然这句说法,也有一定根据,毕竟现实是叶利英真的放弃了打下沈阳城的利益了。 但不久后,企颜申却是沉声说道:“不要管这些了,既然我们看不懂,等时机到了,他若不是智者那最好,若是,那我们总能看到他露出的狐狸尾巴!” “大汗说的是!”精瘦汉子和另一谋士,同时拱手行礼恭维说道。 “不过咱们管好咱们的部族才是真的!”企颜叹了口气道,“咱们只要不犯错误,知道咱们自己要什么,那就是了!” 说完,他当即转身大踏步朝着大厅的门口走去,身后那两谋士也都纷纷跟上。 到了大厅中,企颜申来到了兀真大汗叶利英的面前,忽然左手放在胸口,表示恭敬的微微弯腰,大声道:“企颜部族,从此便认兀真族叶利英大汗,为我们十五部族的‘共汗’——黄金可汗,企颜申,参见黄金可汗!” 而随着企颜申的表态,顿时在大厅中的其他的各部大汗,也能是都准备纷纷效仿,而就在这时,尔西部,即刚开始前,就提议推举叶利英做黄金可汗的尔西部的大汗——尔西泽,忽然跪了下来,对着叶利英大声道: “尔西部大汗,——尔西泽,参见黄金可汗!” 而其它的部族可汗,看到这一幕,他们也都是相对企颜部、兀真部,相对小的部族,这时候见尔西泽突然对叶利英大礼相拜; 而之前也拿了兀真人的好处了,这时候自然也是第一对兀真人实力的畏惧,二拿了好处,自然要跟叶利英站一块,更别提有那个尔西泽那个二五仔,率先行大礼参拜了,他们不大礼参拜,那么等待他们的恐怕好处别说捞不到,怕是也会惹怒了兀真族。 于是一个个也都跪下来,纷纷朝着叶利英大声道: “乌力部大汗,——乌力景,参见黄金可汗!” “任休部大汗,——任休术,参见黄金可汗!” “大格耶大汗,——xxx,参见黄金可汗!” “…………!” 而随着这些大汗都大礼参拜后,所有部族的大汗,就只剩下了企颜申还在站着,顿时企颜申一张脸,顿时像烧红了的锅底般,满面羞红,心中是又怒又羞:好你个叶利英,原来在这里等我呢?要我也给你下拜??真真气煞我也!! 但虽然气,却还是不得不屈从于现实,毕竟这时候他已经骑虎难下,要是这一气直接不对叶利英行跪拜大礼,甚至一气直接甩袖子带着自己的部族之人,走人,那恐怕就会惹得众怒。 毕竟大家现在名义上都拜了一个领袖,现在他企颜申部不干了,那只会招来公愤,届时那叶利英那头老狐狸,要是凭这事向他发难,他可怎么办?而且叶利英完全可以照着攻打沈阳城的模式,带着十四个部族,联手攻打自己。 到时候,他叶利英以黄金可汗的大义,挟裹着诸部族,到时候诸部族联合起来,再加上兀真人,他们企颜部如何抵挡得了? 还好,他企颜申也是一个聪明之人,不是笨蛋,当即立刻认怂,也在众人最后跪了下来,重新大声道: “企颜部大汗,——企颜申,参见黄金可汗!” 而随着十四部族的可汗、包括企颜申这一拜,随后,整个大厅中的所有人,同时都向着叶利英拜倒:“我等,参见黄金可汗!” 叶利英这时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此时只是站在众人面前,还未有坐上那把黄金打造的象征着“黄金可汗”的座椅,于是他一步步走到那座椅,随后坐下,而这时众人还在下面跪着,并无一人起来,没有他的命令,没有一人敢妄动。 忽然叶利英坐在黄金座椅上,他忽然朝着空中深深吸了一口气,而这时下面的人都低着头,没有人敢看处于上位的黄金可汗,古代上下尊卑比较严格,即便这时诸部族还是各自有各自小算盘,但是表面上不会漏的。 叶利英微微闭上眼睛,极短暂的时间里,或许就是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叶利英这时觉得自己终于离自己的那个目标又近了一步。 但旋即!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冷然如锋刀般,睥睨扫视着诸部族的可汗、还有满厅的所有人,旋尔那种威猛睥睨、狞然如雄狮的眼神,才方收下,他轻挥了一下手,道: “诸位,且平身!” “我等谢黄金可汗恩典!”全场所有人同声大声道。——这套说辞,也根本不用人教,譬如那些各部族可汗,平时他们的属下怎么对他们说,他们自然现学现用到这里。 那些手下,自然更不用人教了。 第67章 兄、妹 http://.biquxs.info/

在巡抚衙门大厅,新推举出来的“黄金可汗”,与各部族的大汗们,几乎在大厅中,一讨论,就近乎一天,正午时都是在巡抚大厅吃的饭。 讨论什么?自然是今后诸部族的下一阶段的发展…… “今天你做的很好!”在众人在巡抚衙门大厅都决定下了下一步的发展后,诸部族的人都离开了巡抚大厅,此时在巡抚衙门大厅,只剩下两个人,一是新鲜出炉的“黄金可汗”叶利英,另一人则是尔西部的可汗——尔西泽。 这时叶利英看着尔西泽,含笑说道。 尔西泽当即恭敬地又对着叶利英深施一礼,说道:“我尔西泽的命,都曾是黄金可汗救下的,我尔西部自然永远唯大兀真族、黄金可汗,马首是瞻!” 叶利英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尔西泽又道:“今天在会议上,决定的那一件事,我们真的要做吗?” 叶利英一愣,旋尔叹了口气:“今天一天无非决定了两件事,一是黄金可汗的位置;另一个就是那件事,特别是这件事,大家吵吵嚷嚷的,搅和的耳朵根子都疼了,不过总算是将这件事定下来了。 怎么?西泽,你现在有不同意见了?” 尔西泽却直接摇头,他道:“我尔西泽说过,我永远唯黄金可汗马首是瞻,——只是,我们这次行动,那大康真的会那么容易被攻进去? 而且,他们会不会抄我们后路? 我尔西泽当然是黄金可汗指哪,我就打哪,我只是想要提醒一下大汗而已。” 叶利英这时候缓缓闭上眼睛,许久深深吐了口气,旋即声音低沉说道:“记着,这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无论做什么,都会有风险,记着,‘富贵险中求’,一句汉人的俚语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说完这句话,随后拍了拍尔西泽的肩头,旋尔大笑着大步走出了巡抚衙门大厅——哦对,当然,现在已经成为了他黄金可汗的行宫了。 到了“行宫”的后衙,在后衙的一间厅室的大门口,叶利英忽然停住了脚步,因为里面传来了充满着汉人抑扬顿挫般的在诵诗声: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身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是个女声诵诗之声,然而这首诗刚吟完,就听到一个有些不耐烦地、刻意取笑的声音:“妹妹,你说你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汉人的东西!” “你懂什么?汉人之中就没有大英雄,大才子吗?”女声辩驳道。 “哦?一首诗就成英雄了?”男声再度出言。 “那是你不知道他的事迹,”女声不满道,“他可是劝谏南朝皇帝时,差点撞柱而……” 只是她那个“亡”字还未说出口,就听到一阵咳嗽声响起,随后只见叶利英走进了厅室内。 “父汗!” “父汗!” 里面的一男一女,两个青年,同时朝叶利英行礼,问候道。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啊!”叶利英一走进来,那之前说话的女子,便奉上一盏酥油茶,叶利英浅啜了一口,笑着问兄妹二人。 “还能有什么,二妹还不是又拿汉人的东西,在这里显摆了?”那青年男子撇了撇嘴说道,这青年叫叶利章。 “父汗都说过,我们即便打败南朝,恐怕还要遵循南朝汉人的制度,汉人的东西也不一定全是坏的,大哥,你为什么偏偏用偏见的目光看汉人?”青年女子叶利薰,不满的噘嘴道。 “诶?汉人他本来就无能……”青年男子辩说道,但话还没说完,便直接便被叶利英喝断了:“好了,不要吵了!” 叶利英放下那盏酥油茶在桌子上,凌厉的目光看向叶利章,自己的长子,训斥道:“都多大的了,就不能让着妹妹?” 被叶利英训斥,叶利章当即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说道:“是父汗,章儿错了。” “还有你,叶利薰。”叶利英斜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我是说过这汉人的东西,有的确是好的,也是我们兀真人要学习的,人本来就是要不断的学习才能成长、才能进步! 但是! 你也不能太过痴迷汉人的东西!——嗯,刚才那首诗不错,是汉人哪位先贤写的?” 看着父汗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叶利薰当即兴奋道:“父汗,它不是先贤写的,是现在在南朝的一位翰林院修撰写的诗,他是这一届南朝科举的状元!” “是现在的人物?”叶利英蹙眉道。 “是啊是啊,父汗,他是个大才子呢!”叶利薰忙献宝似的笑着说道。 叶利英这时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中罩上了一层阴霾,当然,这种变化是正处在兴奋状态的叶利薰,所没有察觉的,叶利英嘴里还在喃喃道:“竟是时下的南朝人……” “父汗、父汗,他还有好几首诗写的非常好,比如这首水调歌头,咯咯咯咯,有人说、有人说这首词一出,没有人再敢写中秋诗词了!”叶利薰当即开心地说道。 “父汗,儿子还有事,就先出去了。”旁边的叶利章实在是对自己妹妹崇尚汉人,感到不爽,于是按捺下心里的不快,对自己父汗说道。 “哦,你去吧。”叶利英这时心里面想着事,也就没再管叶利章,直接让他离开了。 叶利章一走出这厅室,脸色一下就阴沉下来,“什么汉人的英雄、才子,不过都是些两脚羊!”他嘴中嘀咕着,准备回自己的院子,然而就在这时—— 一个下人匆匆向这边走来,叶利章看到了,叫住了已经过来的那人,道:“达理花,你这么急匆匆的干嘛呢?” “哦,大公子!”那叫达理花的下人,见到叶利章,于是忙过来行礼,随后便说道:“在狱中的那些汉人又闹事了,不肯吃饭,说是那些饭食太难吃,畜生都不吃的。” “呵,可笑!”叶利章嗤笑一声,而就在这时厅室里又传出了妹妹叶利薰的诵诗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叶利章不由心里一阵的烦躁,于是对达理花道:“那些闹事的汉人,都杀了。” “都……都杀了?”达理花顿时有些被惊愣住了,“那可是好几百……” “没听见我说的吗?”叶利章皱眉不满道。 “是、是,大公子。”于是达理花便忙领命而走了。 就在这时,那诵诗声慢慢的也停下了,想是念完了,叶利章准备离开了,突然——“章儿?” 听到自己父汗喊自己,叶利章忙停下了脚步,然后道:“父汗?” “进来一下。”里面的声音道。 “是!”叶利章进去。 一进厅室内,叶利英便道:“外面刚才在讲什么?” 叶利章当即将外面的事说了一遍,叶利英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么说都杀了?”他的声音中带着惊讶,却一点的丝毫感情都没有,显然他也觉得无关紧要的事,但随后他拿眼觑着自己女儿,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哦,叶利薰,你怎么看?” 叶利薰似是惊讶父亲这么问,随后笑着说:“父亲,你干嘛这样问,汉儿死了就死了,死多少都无所谓。只要对我们有用的没死就行!” 第68章 气煞我也 http://.biquxs.info/

山海关。 山海关的北城墙外面,远远的可以看到兀真人等诸部族的联合军,在那里筑起了帐篷,今天已经是下午的后半晌了,这时候也不能攻城,所以兀真联合军,就直接在那边筑起了帐篷,显然是准备长时间的来攻打山海关了。 此时山海关的北城墙上一处,站着十几个人,一看这十几个人的穿着,都是属于大康守军中起码也是千户以上的官职。 “嗐!兀真人看来是铁了心要打我山海关了!”在这十几人中,站在前面看看这远处兀真人的大营的一人,——这人正是山海关总兵程时功,他这时叹着气说道。 “看这帐篷的数量,应该是诸部联合军几乎倾巢而出了,——这要打硬仗了!”一个酒糟鼻的大汉这时也在看着那兀真人营地,忧虑重重道。——他正是奉大康朝堂命,来率领三万蓟镇驻军来驰援山海关的蓟镇总兵,吴增炎。 “增炎兄,看来我们得通力合作了!”程时功知道事情很大条了,但这时候他为了让城墙上的诸人都不必那么沉重,于是故作轻松地说道。 吴增炎也明白程时功的用意,当即也笑道:“是啊,时功兄!” 他这么说着,只是心里暗暗道:报急的军情急报,已经快马向京师奏报去了,也不知道朝廷能不能再调大军北上支援山海关了啊! 一天后。 大康,京师、紫禁城。 内阁办公署。 此时大康朝的内阁,阁员还是只有两人,皇帝忙着修仙练道,也没空组织朝廷廷推,进行内阁增员。 内阁首辅刘芳的办公间里,忽然他的办公间直接门被打开,刘芳急匆匆从里面出来,这时外面的办公厅次辅许秋山正在批阅着奏折,刘芳走过来,大惊失色道: “山海关告急!!” 内阁次辅许秋山闻言,顿时也脸色煞白,他惊声道:“终究还是来了啊!怎么说?” 刘芳当然知道许秋山问的是他手中的军情急报,他忙道: “奏报上说,兀真人联合的诸部族的兵马,已经开到了山海关的城外,帐篷绵延十数里,部族联合军这是要攻山海关,——秋山兄,若是山海关守不住,京城就真的岌岌可危啦!” 许秋山一下站了起来:“走,我们面见陛下!” 刘芳叹了口气,丧气颓然地道:“不知道陛下这次还肯不肯发内帑了!” 许秋山已经向门口走去,闻言回过头,闭上眼睛,满脸的忧愤之色,旋即再睁开后,道:“无论如何,这次都要再兵援山海关,山海关,绝、不、容,有失!” 刘芳顿时也脸色凝重铁青,深吸了一口气,向前一挥手道:“那走,咱们面见陛下!” 乾清宫大门前。 “公公,陛下是怎么说的?”刘芳站在宫门前,对那传信的内宦,客气的说道。 “嗨,两位阁老哇,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内宦有些无奈道,“陛下现在烦着呢,你们隔三差五的来要钱。 陛下说,他没钱了,都已经预支了修宫观了。两位阁老,陛下让我给阁老们带个话,陛下说,你们作为臣子的怎么不知道体谅君父,一出事处处都向君父要这要那,你们是干什么的? 朝廷养着你们这些大臣、阁老,就是一个个只会向君父伸手要银两的吗? 你们的孝心何在!” “这,怎么是我们……”许秋山闻言,脸上怒意通红,直接就想要辩两句,但一只胳膊却是直接被刘芳拉住,终于是没有将愤怒之言说出了口。 等到许秋山被刘芳拉到了离宫门远远的地方,刘芳才叹口气道:“看来,咱们这位陛下,是不肯再出银子了。” “我就不明白,这终究是他田家的江山!”许秋山一股子气,气鼓鼓地说道。 “秋山兄!”刘芳终是叹口气劝道,“总之要想办法解决事情,现在皇帝不肯掏银子,咱们该怎么办? 万一山海关有失! 我们真的就愿意做亡国奴吗?” 许秋山颓然道:“可是,为今之计,我们也变不出银两来啊,而且也不是个小数目,若是银两少些,我等凑凑……”许秋山忽然说到一半,忽然双手一拍,忙道:“首揆,我有办法了!” “哦?什么办法?”刘芳闻言不由眼睛一亮,忙是问道。 “既然皇上不愿意出钱,”许秋山道,“而现在又到了非常时刻,不如,就我们凑一凑,并发动大臣们一起捐款,为国事计,我想大家也应该是都愿意的吧!” 听许秋山这么一说,刘芳想了下,随后喜道:“秋山兄,这事我看成! 就发动所有的京官,募捐!” 说办就办,毕竟军情如火不等人。 交募捐款的地方,就是在刘首辅的宅子里。 募捐的时间就今天一天,毕竟时间太紧了,说不得兀真人他们什么时候就进攻呢! 这天晚上,许秋山来到了刘首辅的府邸,在一间厅室内,许秋山问刘芳:“首揆,怎么样,今天募集多少捐款?” 刘芳却是叹气道:“只有十五万两啊!这远远不够让通州大营拔营北上的啊!” 许秋山一听,不由蹙眉问道:“还差多少?” “最起码得二十万两银,这已经往少了说了!”刘芳唉声叹气道。 许秋山在厅室内,来回踱了两步,随后,一咬牙道:“这样,这最后的五万两,我来想辙!” “哦?许公可有办法填上这漏洞?”刘芳当即眉毛一挑,欣喜道。 “也不过就是破家为国罢了!”许秋山叹了口气道。 刘芳眼珠子滴溜一转,旋即心里想明白了,他喟叹道:“唉~,到底是许公有一个好女婿啊!” 许秋山一听,也是无奈:“他已经捐了一万两银了,奈何京师城的朝官这么多,奈何愿意捐款的却寥寥尔!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没有大康朝,他们就能护得住那些钱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刘芳呵呵冷笑着道。 “只能让子明出款了,”许秋山愈发无奈,“可是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等守住山海关,老夫倒要问问那些个作貔貅的朝臣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在国难面前,哪有小家??! 真真气煞我也!!” 第69章 你要相信两位哥哥的眼睛 http://.biquxs.info/

“杀!!~” “冲啊!!!” “杀上城墙!!” 山海关,北城门外,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草原诸部族的联合军,在向着城墙,许许多多的兵卒们手抬着攻城梯,向着城墙上悍不畏死的冲过来。 此时在守城的大康守军,包括原山海关的三万守军,又包括蓟镇来的的增援军三万,最后昨天刚到的通州军两万人,加起来统共八万大军。 而对面的兀真等部族联合军,加起来,有三十万大军,本来诸部联合军,有二十万人,比如攻打沈阳城的时候就有二十万,但打下了沈阳,加上守城的降军,再加上又扩招的人,统共又多了十万。 当然这多出的十万人,也都是兀真人的军队,彼时兀真人的军队加上兀真人的特殊军种——汉儿军,这汉儿军,五万是由吴可世率领,另五万,则是由原锦州参将俞洪率领,可以说吴可世和俞洪是这十万兀真中的汉人军队的两大山头。 ——所以,虽然大康山海关的守军虽然增多了,但是兀真等诸部联合军也增多了人数。 (兀真人这个时候,可以说仅军队来说,已经是超过了企颜部,已经是冠绝诸部族了,叶利英通过这般扩军,那“黄金可汗”的地位更加稳固了。) 一个又一个的兀真人等诸部军卒,杀上了山海关的北城墙,但是守城的军队本来就占有天然的优势,另外,山海关的守军同样也是气势如虹,八万兵卒守城,已经仅守城而言,也不少了,——相对于对方三十万大军。 程时功、吴增炎两位总兵亲自上城督战,当然除了他们还有另一位总兵,就是通州军的总兵,朱俊也同样是在城头上督战。 当然他们都是总兵官,自然是不能在第一线与草原部族相厮杀,而是在一定的后方,亲自督导作战。 就这样的经历了一上午的双方鏖战,彼此都是伤亡者众,一方不计死伤的往城墙上进攻,另一方的大康守军,则也是只能不计损伤的来抵挡。 “这兀真人进攻的态势太猛烈了,今天上午我们的军卒战斗减员,加上受伤不能作战的,就已经达到了一千一百人,要是每次进攻都是这样,——我觉得即便是耗,我们也耗不过诸部族联军哪!” 在城墙上巡视着的三位总兵,朱俊的兵马最少,这时他有些忧心地道。 “放心吧,朱老弟!”程时功这时候却是有些无所谓的笑道,“你当兀真人那边就好过了?他们同样会畏惧的,即便这样耗下去,他们的人比我们的多——但畏惧之心,是人都会有,不可能次次,他们的进攻都向这次一样悍不畏死!” “是啊,老弟!”吴增炎这时也适时的插进话来,“我们一共八万人守这座山海关,这么多的弟兄守城,我就不信守不住!” “嗐!”朱俊忽然长叹口气,旋尔兀自向前面走去,只是轻飘飘的话声却还是传到了程、吴二人的耳中,“守得住又怎样,朝廷又没钱,到时候养得起我们大头兵吗?” 程、吴二人,这时却是相顾无言。 下午,兀真人又是不要命的攻城,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皆然。 这四天,可以说这四位守城总兵,一个个的都是焦头烂额的,那程、吴二人之前说的草原部族,会渐渐攻势变疲,但是这种情况却并没有出现。 这便令得朱俊对这二人好一阵的笑着打趣,不过也没敢开玩笑开的太过,毕竟大家都是总兵,并且那二位的兵还比自己多一些。 而在兀真人的大营之中,黄金可汗的汗帐之中,此时诸部族的可汗都已经到齐了,显然这就是要开重要的军事会议。 “尊贵的黄金可汗,我们只留在这里十万大军,真的能行吗?”一名部族可汗,这时候有些担忧的说道。 “是啊,根据我们所得到的情报,大康在山海关的守军就有八万,我们十万人还要时不时的进行攻城作战,这会不会被大康的守军发现了端倪?”又有人说道。 而就在这时坐在上位上的叶利英却是不屑的说道:“记住,一点,羊和狼,是不能比的,你们不能以我们的思维来判定大康人,那样只会让自己做蠢事! 本汗断定,那些懦弱的大康守军,他们即便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他们只要没那个胆子证实,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记住,我们才是狼,大康人,一群绵羊罢了,绵羊还想吃的下狼去?” 而面对黄金可汗叶利英的这番说辞,可以说非常狂妄的说辞了,然而满汗帐的人,这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纷纷附和: “大汗说的对,什么大康人,呸,两脚羊还差不多!” “我草原诸部,自是战无不胜!~” “哈哈哈哈哈,黄金可汗万岁!!~” 第五天,在山海关的大康守军们,这时又开始了面对兀真等部族的进攻,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大康的守军们,都觉得这次的草原诸部的进攻很有些疲软,起码相较于前四天的攻城,没有那么锐利了。 而站在城楼上,看到兀真人等诸部联军撤退之后的山海关三位总兵官,这时却是大喜过望,程时功指着朱俊道: “老弟,我说什么来着,兀真人、那些草原人,他们也是人,看看,才攻打几天,他们就态势疲软下来了,哈哈哈哈!” “就是!”吴增炎也哈哈大笑接话道。 朱俊这时也是喜不自胜,但被两位同僚这么一说、一这么挤兑,他当即就有些红着脸,抹不开面子似的说道:“别是他们有什么阴谋吧?” “老弟,你要相信两位哥哥的眼睛!”程时功大笑着拍了拍朱俊的肩膀,显然没把朱俊的话当回事,然后又哈哈大笑着直接带着人,下了城楼。 随后吴增炎也大笑着走了,留朱俊一个人在城楼上,不过朱俊这时也是被喜悦冲击着头脑,刚才那些话只是他自己往回找补的,他自己也不信的。 第70章 破关 http://.biquxs.info/

大康,边镇,大同城下。 大同镇总兵官——石茂,此时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草原部族兵马,在最中央,还有着“黄金可汗”的旗帜。 “这……这是怎么回事?”石茂不由大惊,“这兀真人他们、他们不是在攻打山海关吗? 怎么会来我大同镇呢?” 旁边的副将也一脸惊悚地看着这一幕,对总兵道:“大帅,我们报急的军报,已经快马递送京城了,大帅我们现在守城,守多久朝庭才能增派来援军哪!” 石茂却是嘴唇哆嗦着,然后对副将道:“你或许也已经听到风声了,朝廷现在没钱养兵了,更别提增派援兵、调兵的兵饷到位了! 咱们现在啊! 我大同镇本来就只有两万老弱兵卒,我原先只以为兀真人会打的是山海关,因为那里才是离京师最近的道路,——哪曾想?哪曾想? 他妈的给老子来这一出!” 这时石茂总兵的身边,哗地一些将领统统都跪下来了,齐声说道:“请大帅尽快决断!” 石茂看着这一幕,他从这些将领的眼中,看出了惊惧,还有带着闪烁的狰狞之色。 石茂知道,他不得不做这个决定了!他不做,看这些将校的意思,不能顺他们的意,怕是自己也自身难保了! “诸将听令!”石茂大喝一声。 “在!”众将领皆同声高呼。 “大同城墙上,竖降旗,同时开城门,我们降了!”石茂大喝道。 “遵大帅将令!”所有的将领,皆脸上透着“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用死在这里”的神色,同时出声遵令道。 大同城的城门洞开。 兀真等诸部族联合军很快便开进了大同城。 在大同城总兵官衙门。 叶利英这“黄金可汗”坐在了上位,十几位的各族大汗坐在下位。现在这些各族大汗,都是对叶利英非常的敬畏,已经在开始不自觉的要听叶利英的号令了。 无它,都是因为叶利英的决定和命令,都是非常应验的,这次放弃山海关,绕道打大同镇,绕远路,袭击大康朝的京师城,这些都是叶利英先提出来的。 大家本来也没几人同意,但还是叶利英最后说服了大家。 而现实是,叶利英真的做到了,这大同城不是非常的好打,简直根本就不用打,队伍往那一摆,那些守军骇的直接降了…… 这无疑就更说明,叶利英的英明领导了! 即便是企颜部的企颜申他们,也都比较佩服,当然虽然暗地里,还是会暗戳戳的想要算计叶利英,因为企颜申觉得,叶利英要是死了,自己肯定就是诸部族的领头者。 而此时,有一人没有坐着,或者说不能算坐,是直接跪在了堂上,然后叶利英对那人道:“你就是大同镇的总兵官,石茂将军?” “在大汗面前,不敢称将军!”石茂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的道。 而这时的草原各部族,特别是想要找茬的企颜部的企颜申,这时直接跳出来,对叶利英道:“大汗,为何这么礼遇一个汉人?您不是说过汉人只是两脚羊吗?他们配得到我们的礼遇吗?” “鼠目寸光的家伙!”叶利英心里暗戳戳的想到,但还是耐心说道:“对我们诸部族有用的人,我就觉得应该礼遇?怎么企颜汗,不服?” 现在的叶利英可以说腰板硬起来了,拼实力,拼在诸部族的威望,他叶利英哪里还怕他企颜部? 所以说话,也很直接了,不用再解释那么清楚,一句话“老子觉得行,咋地不服气啊”! 企颜申自然是一口老气憋在肚子里,不敢在出言顶撞叶利英,没办法,谁让兀真人实力更强呢? 两日后,京师城,内阁首辅和次辅,又再次带着百官在皇帝的乾清宫外。 “一次闯宫还不够,有了甜头了,这是要得寸进尺了吗?”吕坤对着站在乾清宫门前的百官,阴森森地喝道。 “吕公公,今天我们务必要见到陛下!”刘芳直接冷声说道。 “呵,笑话!”吕坤有些给气笑地道,“纵古到今,从来都是帝王召见臣子,还没有听说臣子有资格勒令要见皇帝。怎么了?你们这么急吼吼来,闹这一出,难道你们就不怕大不敬吗?!” “吕公公,都这个时候了,军情已经到了十万火急,兀真人都要打到京师城下了,这个时候我们不见皇上,吕公公你说,我们该见谁??” “不是说山海关,已经增了两回兵了吗?”吕坤有些犹豫迟疑地道,“那么多人在守着关城,他兀真人即便是飞,也不可能这么快吧?山海关有八万军队呢!” “兀真人并不是从山海关进关的?”刘芳有些气急败坏,“他们是声东击西,从大同镇破关了!我们、我们竟被这些蛮夷玩弄在股掌之中!” 吕坤一听,不由心中一凛,这兀真人竟然是从大同镇来的?这可有些出乎意料了,吕坤意识到今天这事的确是很大,于是对刘芳、许秋山为首的官员道:“你们且等着!” 说完,便朝着乾清宫中快步走去。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殿内一阵的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随后是一声惨叫“啊~~!” 在外面的诸朝臣都个个骇然,因为这声音听着像是吕坤的。 不一会儿,果然就见两个小太监搀扶着吕坤走出了大殿,只见吕坤头上,满是鲜血,吕坤见到众百官,然后凄然道:“陛下说了,他没钱,其余诸事,暂时由内阁代领。” 说着就“哎哟”“哎哟”地由两名小太监搀扶着,向太医署的位置行去。 吕坤一走,一众大臣就围住首辅刘芳和次辅许秋山,七嘴八舌的问:“阁老,这可怎么办?兀真人真的要打过来,军报今天就送来,而又据情报,那大同镇守将石茂,也降了虏了! 二位阁老,你们快拿个主意吧?” 刘芳叹了口气,然后大声的制止众人的吵吵,“大家先肃静!” 第71章 兵临城下 http://.biquxs.info/

等到人群中渐渐安静下来,许秋山这时对大家伙道:“为今之计,也只有京城保卫战了!” “阁老,听说京城之兵多吃空饷严重,老弱病残甚多,这……这可怎么守的城?” “最近的通州大营,和蓟镇大营都调去了山海关,如今京师城必须在得挺到山海关援兵抵达京师,方可。” “谈何容易!” “刚刚又得到军报,兀真人的骑兵再过不需半日,便打到京师城下了!” “如何这么快!??” “沿途的城镇,如何是兀真人几十万大军的敌手,已……已是全降了!” “毫无军人的风骨、毫无骨气!……” 刘芳和许秋山听到身边的众多大臣,刚才熄下去的声音,这时又复点燃。 两人实在是不胜其烦,都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也在思索着对策,可是为今之计,还有何对策? 终于人们渐渐安静下来,都看到了两位阁老凝眉深思的模样,一位大臣,此人乃兵部侍郎,他出言道:“两位阁老,你们可有什么主意?即便是要京营之兵守城,还是要拿个章程的!” 刘芳这时忽然蹙眉叹道:“可是……没钱啊,皇上不见我等,内帑也发不出钱,要京营的兵守城和兀真人战斗,但是历来欠的饷银先不说了,只是要人家打仗,可得把这个月的饷银发了吧?” 许秋山这时也道:“诸位,没奈何,咱们还得要捐银募饷了!” “这……”一名大员有些迟疑。 终于有人悄悄地退了出去,然后越来越多的大臣都走了,他们来闯宫觐见,不过是看着大家都在,所谓法不责众,他们才不怕,可是捐钱,这对于他们的切身之事。 大家都想着贪便宜,让别人捐,自己在后面享受,这样才香啊! 另外,捐多少算捐?一次捐个几百两银子?那也不是不行,可是上次刚捐了,这次捐个几两吗? 那也不是不行,总之现在先溜再说,能不捐就不捐,要是实在顶不过,捐个一二两银子就行。 不然再捐的多了,往后政敌们拿这“官员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子”这事清算自己,说自己贪污,那可不好办了! 两个时辰后。 内阁值房中。 许秋山肘支着桌子,手托着下颌,紧蹙着眉头,坐着。刘芳匆匆走进来,对许秋山道:“秋山兄,如今我们只募捐到了两万两,京营虽说吃空饷严重,但表面上还是有十万兵,这两万两银,是远远不够的啊!” 许秋山坐好,抬了抬眼睛,旋尔喟叹一声:“兵饷是发不出,但用这些钱,在京城里多买点肉,让士兵们先吃好再说,这样或许他们心里好受些。 要用人家守城,总要人家吃饱,吃好!” 刘芳长叹一声:“唯有如此了!” 京师大营中。 “开饭啦!~~”一名伙夫在军营中大喊一声。 那些在营地、校场中,或坐着闲喷打趣,或三五成群的在打骨牌,或者十几人聚集一起博戏。 听到了要开饭了,这些人顿时像眼睛冒绿光一样。 不少的人,手中都拿着食盒,向饭堂走去。 “李狗子,你拿个食盒干甚?” “嗨,你没听说吗?今天军营里吃肉哩,而且管饱,我家的小丫都好长没吃肉了,我得带回去,给我闺女、婆娘吃!” “那你吃啥?” “大不了我就不吃了,不过伙房若是还有剩的汤汤水水,我也能就凑合吃。” 全京营不少,都像这李狗子一样,拿着食盒来的,差不多半年没发饷了,别提他们,那些自己家的家人跟着受的罪更多。 …… “狗子,你把这些给我们娘俩吃,你自己吃什么?”在京师城的一处破茅草屋中,一个妇人和一个七八岁的瘦弱小女孩,正在嘴里吃着肉,一边对旁边的丈夫李狗子说道。 李狗子笑着道:“我吃过了,在军中能饿着吗?你们吃你们吃!” 那妇人吃着肉,似是想到什么,然后道:“我听隔壁的刘三,他是在衙门做公差的,听他说似乎要打仗了,狗子,你能不能别去,反正京营半年多也没发饷了,咱们不打仗,咱们和和美美的在家过咱们的日子,不是很好吗?” 李狗子只是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随后看了看妇人和自己女儿手中碗里的肉,纵然这时他非常饿了,他笑笑,没说话,但心里暗叹一声:“这肉,就是俺的卖命钱啊!” 在下午的时候,兀真人等诸部族联合军已经开到了京师城下,将京师城三门围住,——这叫做“围三缺一”,是古时候攻城战的很常见的打法。 为何要“缺一”,是因为重要的城池,不能让这城池的军民有高昂的抵抗意志,毕竟四门全围,这样会给守城的军民以背水一战的决心。 而兀真人他们也学精了,直接射进城内,一封劝降信,当然信都是公开信,让所有人都看到,哪怕被康国的皇帝看到也无所谓。 这封信的内容就是,光明正大的告诉城内的军民、大臣,赶快投降,不然攻陷了城池,就要屠城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许秋山坐马车回到了家里,至于怎么走到他自己的书房的,他已经忘记了,他心里面一直在想着,自己已经不算是一个好父亲了,现在竟然连个好岳丈,也当不成了。 原因就是,内阁和朝廷的几位重臣们商议,兀真人打到京师城下,是不是就是求财的? 毕竟大康一看这么大,他们一时也无法吃下,想要一口吞,当心撑死。 所以朝廷诸公绝大多数都以为兀真人就是求财来的,给他们、满足他们够多的财货,喂饱他们,应该就能缓解京师之危了。 而偌大的京师城,抽出许多的财货,还是可以办到的。 但是要让谁去兀真人的地盘谈判呢? 结果那些大臣们,都无人愿去,即便被内阁两位阁老点名,也都各种找借口,不是肚子疼了,就是老母病了,反正就是没人去。 最后,还是许秋山点名翰林院修撰,他自己的女婿梁鸿,去。 这固然是大公无私,也为了许秋山的政治资本更加的雄厚了! 第72章 别离 http://.biquxs.info/

一座大宅院,比后世影视剧里著名的《大宅门》还要“大宅门”。 一共七进的大宅子,孩子们奔跑呼喊着,咿咿呀呀、呀呀咿咿由远而近从听不清叫嚷着什么到听清楚着什么。 一个妇人忙跑过来训斥了几个孩子,然后略带恭谨地朝着身着正六品青色团领官袍的青年,低眉顺眼唤了一声:“鸿哥儿,孩子也没个规矩。” 方从岳丈处的府邸回家的新上任翰林院修撰梁鸿,笑着摆了摆手,喉咙蠕动了一下,他本不想说话了,他今天本没有好心情,面前的却是长辈要称姨妈的,是母亲自寓居京师便联络他的亲姐妹几个几家都搬到京师,为其作伴——原也是梁鸿撺掇的,不想让母亲晚年孤单。 “子明,如今大任皆在汝肩上,莫要负了君王朝廷,你一定要接下此任!” 老岳父苦口婆心。 ‘若我一去,生死不知,岂不负了雅雅?’这句话萦绕在胸间脑际,但终未有说出,只是一脸慨然:“小婿断不辱命!” 脑海沸腾着的都是关于方才在岳丈府邸的对话,梁鸿忽然痛苦的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二息,在对面的妇人渐感到不安之时,梁鸿睁开了眸子,笑着说道:“二姨妈,没事,孩子都爱闹,我们在衙门当差做事,还不是为了家里欢闹和睦阿。” 姨妈又小心觑了一眼梁鸿的脸色,见其颜色自然,与往日一样和悦,方按下心中杂思,不由暗怪自己刚才实在多虑,便笑着点了点头,应了几声:“是、是阿。” 时近春暮,家里院落上青藤盘缠壁上,显得葱葱郁郁。梁鸿在一进院落遇到了二姨妈后,到了第三进院子,并未再有遇到亲戚。 三进院落是他母亲的院子,刚走至院门,便听到里面妇人们的一阵笑声,梁鸿本阴霾的心境顿显敞亮,他唇角也微微上掀。 待梁鸿走到堂屋,里面四姨妈至七姨妈都在,他们的丈夫因为是男子,自然是不可能在这里,看到她们都在陪着母亲说话高乐,梁鸿笑着走过来说道:“娘,几位姨妈,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梁母正手捂着唇吃吃地笑着,其她几个姨妈倒是注意到梁鸿的到来,个个虽然也附和在笑,但知道这偌大的家业摆着都是因为靠梁鸿,她们有幸住在这里,虽然是住在亲姐姐家里,但总是在花人家吃人家的。 这时候脸色稍稍有些拘谨,六姨妈忙招呼人:“鸿哥儿来了,我们正在说着对门那家儿的趣事,——他们家又打仗了,可是别乱想,这回是那女的硬气,拿着菜刀追着那惯打女人的丈夫,追了半条街,大家刚才正说这事呢,真是挺新鲜的,咯咯……” “哦?还有这么个新鲜事呢!”梁鸿走过来,那丫鬟正给梁母捏着肩膀,这时遂走开,梁鸿过去亲自给老娘捏肩按摩,边道,“娘,跟你说个事,儿可能要去一趟远地儿,不准儿什么时候回来,早些怕也就几天,远些的话,估摸着三五个月也是有的。 您先别着急,之所以有远有近,是朝廷交代下的差事,如果近的地方能办妥,仅几天就回来了,倘办不妥,只能去远地方,娘,您也甭担心,是办朝廷的差事,儿肯定一路平安,您就让几个姨妈在家陪着您高乐就行,别操心我。” “那……能不能把雅雅带过去?”梁母这时候笑靥还在,显然刚才那事太可乐了,他喜悦的心绪还没熄,这时候听儿子提一嘴这事也没多想,便随口说了一句。 “朝廷的差事,还是皇差,如何能带家眷呢,敢情朝廷也不是咱家开的呀。”梁鸿强抑着心里的苦涩,脸上故作笑颜。 “唉,我就想早点抱孙子!”梁母推开梁鸿按着自己肩膀的手,侧转身看着自己儿子,“你这一走好几个月,娘这里不担心,就担心你媳妇儿会不会太苦着她了,嗐,刚新婚又要小别。” 所谓大英雄,何为大英雄,世人印象里,几乎大英雄便是做什么都是符合他的英雄本色,殊不知英雄也是人身肉长,只要行动符于家国大义,那便即是英雄。 ——归根到底,英雄也有其情感、感情。 梁鸿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他舍不得自己的母亲,舍不得自己的新婚妻子,舍不得这偌大的家业,舍不得这些姨妈亲友们、纵使他们有他们的小心思…… 但有些事却不得不做! 岳丈有他的谋算,自己何尝没有自己的小九九,若是这趟和兀真人谈判,胜利的话,那不仅对岳丈,便是自己的政治资本也更加充足了,届时,岳丈提出要升自己的官,那也好说话了。 他不是什么一定要挽狂澜于既倒的圣人,他有自己的谋算,必须要去做。 他经历了太多因自身弱小,便要惨遭横祸的事例,又,靠人不如靠己,再者自己的那岳丈身居高位,但经此一事,显然在梁鸿心里,那岳丈也未尝太过靠谱。 “娘,那我现在去看看雅雅。” 梁鸿有看向几位姨妈。 “姨妈们,我或许很快就要走了,你们就多陪我娘高乐,不怕花钱,别省,咱家不差钱。” “哎哟,鸿哥儿,我们几位做妹妹的怎么可能不多陪着老姐姐,你们爷们儿在外面做好大事,又是替皇帝分忧、又是给朝廷办差的,家里这一摊子,鸿哥儿你就放心吧!” 五姨妈笑着,尽着贴心话说着,其她的几位姨妈也都纷纷附和。 连梁母也笑着说:“你自是去办你的差,家里不用担心,我们姐妹们在一起,不会无聊的。” 梁鸿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和梁母说自己去看看雅雅,然后迈步走向堂屋房门,只是刚走到房门门口,就又回头看过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向梁母。 梁母又和几位老姐妹们说笑了一通,然后觉得有些怪异,他便顺着几人的目光瞅向门口,见是梁鸿竟没走,眼睛不打转的朝着自己看。 梁母不由一愣,埋怨道:“还不去看你媳妇,一直盯着我看干甚?” 梁鸿忙收回眼神,随后说道:“是娘。”遂抬步跨出了门槛,身往外面走去。 只有他知道,这一眼,或许是最后一眼了…… 第73章 小婿晓得的 http://.biquxs.info/

梁家大宅的第五进院。 是梁鸿和许妙雅所居住的宅院。 梁鸿来到了这宅院,看见妻子正在院子里浇花。 梁鸿驻足看了一会,便笑着走过去,道:“在浇花呢?”只是他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许妙雅正在专心浇花,没有看到梁鸿的脸,仍是一心一意的浇花,间中说道:“今天从衙门回来这么早?” 梁鸿这时却没说话,或者说,他此刻看着许妙雅在浇花的这一幕,看的不由痴了,这一副画面、这一副恬静美好的画面,梁鸿似乎想要是深深记刻在心中一样。 许妙雅浇了一会花,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刚才自己相公还在问自己话,这时候怎么不接自己话了。 于是她便转头看过去,见相公正在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许妙雅不由俏脸一红,没好气的瞪了梁鸿一眼:“还看,天天看,还没看够?” 梁鸿这时忽然走过去,一把抱住了许妙雅,在她耳边轻声道:“永远都看不够。” 许妙雅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也轻轻抱住他,轻声道:“怎么了?” 梁鸿闭上眼睛,就这么抱住怀中的人儿,随后深吸了一口气,道:“雅雅,我可能要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情,家里就拜托你了。” “什……什么?”许妙雅有些没反应过来。 梁鸿便将自己要去跟兀真人谈判的事告诉了许妙雅,许妙雅一瞬脸色苍白了起来,忙挣开梁鸿,带着哭音道:“我爹让去的?这现在就去找他!” 梁鸿虽然也对岳丈的这安排,也是有着抵触的,但他并不想违抗,他也知道自己也违抗不了,——当然由许妙雅去找岳丈,说不得岳丈也会在无可奈何下,也就放弃了让自己去兀真人那里谈判的事了。 但是若是这样,自己毕竟是大康的官员,恐怕今后在岳丈的面前,自己可能就仅仅是一个翰林院修撰了,正六品的小官,自己的野心与梦想,恐怕就付之东流了。 “雅雅!”梁鸿看到许妙雅就要转身离去,要这就去找自己岳丈去了,梁鸿忙喊了一声。 许妙雅这时已经在离梁鸿四五步远了,听梁鸿喊,便站住看过来,梁鸿尽量的声音变轻缓:“我不想一直都是翰林院修撰。” 许妙雅听完,忽然一怔,旋尔她明白,眼泪像珠子一样掉下来,呜呜的哭了起来,梁鸿走了过去,许妙雅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翰林院修撰,还是能成为内阁首辅,我只知道你是我丈夫,啊——……”最后,“啊”的一声,大声哭了起来。 梁鸿赶忙走了过去,一把将许妙雅搂抱在了怀里。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相拥在一起,梁鸿轻声安慰道:“不要想的那么糟,说不定我跟兀真人谈判,说不定就很顺利,会安然无恙的。” 许妙雅这时渐渐止住了哭泣,她说道:“总之我等你回来!”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来到院门口,本准备进院,但看到那相依偎的二人,这下人却是没敢进院里,只站在那边唤声道:“老爷,有说是内阁的人来接老爷了,说是老爷要准备去公干了。” 梁鸿自然是知道,这所说的公干,不过是说的那和兀真人谈判不太好听,毕竟堂堂天朝大国,——不过说来也可笑,堂堂天朝上邦,被几个草原异族,给逼成到这个份上。 试想在高祖和太宗时期,那时的大康军,在北方大漠,追亡逐北,那是何等样的威风。 各族无不纷纷被打怕,纳头就拜哇! 虽然脑子里是这样想着,但梁鸿还是对外面那下人道:“去告诉内阁来人,我这就去。” “是,老爷!”那下人忙应道,随后快步离开去通报了。 梁鸿这时对许妙雅道:“雅雅,我要走了。” 许妙雅脸上带着凄惶的神色,声音带着颤抖的说道:“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回来!” 梁鸿重重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这事他也说的不算,但还是安慰的点点头。 “我走后,照顾好娘。”梁鸿轻声道。 “我会的!”许妙雅点头。 梁鸿和许妙雅一起来到了梁宅大门外,这时看到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边一名衙门公服的小吏在站着。 见到梁鸿出来,那小吏忙谄笑说道:“小的,见过梁大人。” 梁鸿道:“劳你久等了。” 那小吏道:“不碍的、不碍的。” 这时,梁鸿看到梁进也向这边走了过来,梁鸿之前回家前,就通知了梁进的事,这时见到了梁进,对梁进道:“七叔,以后,家里,拜托啊!” 梁进显然也是无可奈何,他不由叹口气:“你呀你,每次都这样,你就不能安安生生的当你的官啊!” 梁鸿看了看许妙雅,又看了看梁进,随后干笑了笑,便对二人道:“也别那么凝重,我或许很快就回来了。” 这么说罢,梁鸿便上了马车,那小吏也跟着上去,马车夫扬了鞭子甩出去,嘴中喊了一声:“嘟~驾!~~” 马车便驶远了。 梁鸿透过后面的车窗,看到许妙雅已经捂着脸颊在哭泣,梁鸿复又叹了口气,旋尔放下车窗帘,重重地叹了口气。 内阁衙门里。 一共在京师城里筹备了一百两的牛、马车的金银珠宝,梁鸿来到下了马车后,看到的就是这一辆辆的牛马车拉的这些贵重货物。 许秋山这时将梁鸿拉到一边,两人在叙话,——无非就是许秋山叮嘱梁鸿,到兀真人大帐,一定要和和气气,以办完这趟差事为紧要,个人的荣辱一定要忍受。 梁鸿听这么说,不知为何响起了那在金銮殿上痛陈利害、劝谏景泰帝的宁宏达宁御史,于是不由自主的就说道:“放心吧,岳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小婿晓得的。” 许秋山已经忘记宁宏达了,这时候点头道:“子明,知道轻重就好。” 而这时那边的马车和牛马车的货物都已经准备好了,许秋山面色凝重地对梁鸿道:“此去,子明,必能马到成功!” “谢岳父吉言!”旋即梁鸿上了马车,带上那一百辆牛马车,还有一队兵卒,向外面驶去…… 第74章 弱国无外交 http://.biquxs.info/

天空阴濛濛的。 “真是岂有此理!”一百辆牛马车载着一车车的财宝货物,停在了兀真人的营地外,一声暴喝在营地大门口响起。 旋尔,一阵粗喘气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而营地大门外,此时就又变成了两名兀真人兵卒头目,在领着人守卫着大门。 其中一头目,是一酒糟鼻,他对另一个头目,有些担忧的道:“我们就这么将他们拒之门外,会不会不太好?” 那另一人却是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没什么问题,即便真的他们闹到大汗那里,于你我又何干,我们奉的是大公子命令!” “也是,”酒糟鼻道,“对了,我手下前天抢了几个汉儿娘们,刚给我送过来,怎么样?今天值卫过后,咱俩……” “嘿嘿嘿……” “哈哈哈……” 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大人,这真是岂有此理!”那此先在兀真人营地大门口大声怒斥那两个守卫的头目的一名小官吏——大康派来兀真人这边做谈判的人,自然也不会仅有梁鸿一人:梁鸿属谈判派遣使主使,另外还有一名副使,品级也没多高,是正七品。 这名正七品品级低的小官吏,站在派遣使的马车旁,对里面梁鸿义愤填膺地说道: “我等堂堂大康派遣谈判的使者,兀真人真是欺人太甚!呼呼~” 他说着,胸中的愤懑致使其还大喘着粗气。 “唉~!” 马车中传出梁鸿的一声长叹,旋尔又说了一句:“弱国无外交啊!” 张廷严,即谈判副使,这时陡听到车内的正六品的正使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旋尔愣怔了一下,然后就听到车帘响,六品官翰林院修撰,这届的科试状元公,如今的大康谈判正使,却是下了马车。 张廷严还在懵愣中,就听梁鸿说了一句:“本官去会会俩,嗯,看门的!” 张廷严陡听这么一句话,顿时清醒过来,他对刚才梁鸿的那句话“弱国无外交”,也是感受颇深,但是从来没有人总结出来这样的话。 他就想问一下梁鸿,主要是请教一番,能说出这句话的,必然对国家之间的相处之道,有很深刻研究与思考的,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也不是个时候,于是也就急匆匆的跟着梁鸿过去,他下意识底心想:这位新科状元公,我没办法让他们开门,这位,看看有什么妙法? 其实,原本这位张廷严,是根本就没把梁鸿放在眼里,虽然张廷严是举人出仕的官员。 张廷严一向都是自视甚高之人。 别看是举人出身,但他对杂学经世之道很喜欢,对科举八股却尤为厌烦。 以他一考中举人,有了个当官的最低资格后,便当即来到京师,在吏部经过铨选,终于当了一个从九品的工部小官。 彼时他方年方十八。 就在工部做官,他本也抱着做出一番大事业的心态。 但是这大康朝很有些王朝末年的气数,在衙门里办差,他很快就打消了做出一番大事迹的心态。 因为整个衙门都是混吃等死的,他想要做番事业,就会显得很格格不入。 但纵使如此,经过十年苦熬,还加上他不愿事事都和光同尘下去,还是做出一些事,于是慢慢资历熬下来,经过这十年,他已经升为了正七品的工部属官。 就在这时,他便跟着梁鸿这位正六品的自己的顶头上司,一前一后的又来到了那大营营门口。 只见梁鸿甫一到,便厉喝道:“我们奉了你家大汗的令,来这里谈判、携财货而来!速速打开营门!” 被梁鸿这么一呵斥,那俩守营门头目,登即都有些愣了,其中那酒糟鼻当即说道,只是声音有些许的底气不足:“不行,你们不能进!” 梁鸿却是直接唰的抽出了旁边自己这边卫士的一把刀,直接在众人恍然来不及做反应时,他直接一把刀横在了那酒糟鼻头目的脖颈处:“本官再问你一遍,放不放本官等人进去?” 哗地!~~ 但见到梁鸿的这般举动,不仅是兀真人那边顿时骚乱起来,大康这边的人们,顿时也哗然起来。 而跟在梁鸿后面的张廷严,更是骇的目瞪口呆,他心中发急:“自己这位上官,别是一位鲁莽之人吧? 他这般在兀真人这里又动刀动枪的,这之后的谈判要怎么谈,这不是自己把自己的差事,搅黄的吗?” 张廷严一时对梁鸿的鲁莽举动十分的不满,心道:到底是个年轻气盛的,也是,二十之龄,便考得状元,甫一授官,便是妥妥的正六品,自己打熬十年也才方正七品,——难道朝廷、内阁就不能派出个稳重些的正使吗? 他一时对朝廷、内阁也怨气深深。 而却说,梁鸿拔出了刀,在兀真人的大营的大门口,这当着兀真人的面,直接将刀架在了兀真人的一名守门头目的脖颈上。 然而这时,待大家都反应过来,那另一头目,唰的也拔出了弯刀,直指梁鸿,大喝道:“南朝人,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在挑衅我大兀真大汗、如今的‘黄金可汗’的威严?!” “哈哈哈哈哈,”梁鸿却是大笑起来,旋即那刀又朝着那酒糟鼻头目的脖颈处又递进了三分,那酒糟鼻当即亡魂大冒,连哆嗦的说道:“冷静,冷静些!你们、你们别刺激他!” 梁鸿笑罢,当即大喝着朝着兀真兵卒那边,目光横视而去,并无丝毫胆怯之意,那眸光中甚至还带着睥睨的意味: “尔等听着,今日我若杀此獠,也是为了你等‘黄金可汗’的脸面着想,他可有言在先,让我们大康国派使者来谈判,现在你等无故阻住大门,不让我等入内, 你们可想想,这是不是将你们‘黄金可汗’的脸踩在了脚底下摩擦?? 今日我手诛此獠,本官不信你们的‘黄金可汗’会由此怪罪于我,呵呵哼哼,今日到底是谁有罪,这么多人看到了,现在吾便正法了此獠!” 说着,就要作势一刀结果了那酒糟鼻头目,而另一头目此时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们的确是奉了大公子的命令,来刻意为难这大康的来使的。 但经过梁鸿这番话,特别是那句“今日到底是谁有罪”,这让得那头目,不由得胆颤心寒,大公子肯定是无罪的,自己即便事后把他供出来,大公子也会安然无恙,肯定会找替罪羊,大汗也肯定找个背锅的,这个背黑锅侠,恐怕就落在自己身上了。 于是他忙在梁鸿就要进一步一刀挥下时,大喊一声:“开营门——!” 第75章 跪拜 http://.biquxs.info/

“嘚儿、嘚儿、嘚儿……” 便就在兀真人大营门口,那名头目下令打开营门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了一阵的马蹄声。 众人这时不由看过去,见是数十骑由远及近地弛来。 梁鸿这时,既已听到了那头目喊开营门,只见营门这时候也打开了,他便将刀放下来,随手递给身后的卫士。 嘚嘚嘚~~…… 马蹄声这时已经弛近,梁鸿看过去,只见一队数十骑的兀真骑兵来到了营门近前。 “怎么回事?”领头之人说道,梁鸿一听声音,竟是个女的?——当然了,被一身盔甲包裹住全身的那领头者,若不是听到她的声音,仅看外貌,是很难辨别出是男子还是女子的。 这时从那两名守营门头目,忙慌慌张张的小跑过来,单膝跪地朝着那骑者头领,高声道:“小的营门校尉,叩见二小姐!” 梁鸿一听,二小姐?莫非在兀真人中,也是很有地位之人了? 他不由心中一凛,随后对着身后的张廷严和带兵的一名京营校尉,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小心警惕着,恐怕又会生新的变数了。 张廷严顿时也是感到凛然,他亲眼目睹了,自己这位上官,如化腐朽为神奇一般地,就将自己无可奈何进不得营门这事,给直接用手段化解。 而自己此前,还在怀疑自己这位上官,觉得他是鲁莽之人,这次的差事恐怕是要办砸了。 但是自己这位翰林院修撰、正六品的上官,可以说是剑走偏锋一般,轻松化解了这次进营门的风波。 本来心里又是钦佩又是愧疚,但这时见到一波方平一波又起,他顿时又紧张起来,这个什么二小姐,她如果来干预这次大康使团进营门,似乎她的地位更加高,那若是这般,那这营门,岂不是更难进了? 然而就在大康使团这一边都在心中忐忑与不安之时,但见那位二小姐,已经是从两营门校尉的口中知道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见这位二小姐,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睥睨般的看着那俩校尉,娇声冷喝道:“你们二人,竟然敢违逆父汗的令旨?” 这句话甫一说完,她便当即挥起马鞭,就朝着这二人脸上抽去,这二人知道自己已经是替罪羊了,不过好在营门已经打开,他们没有犯下更深的罪责。 再者,他们也不敢将是大公子指使他们这样干的说出来,到时候,恐怕就连大公子一起得罪了,现在替大公子担了罪责,大公子肯定也会到时候帮他们,减脱罪责的。 连抽了十数鞭子,那女头领便收了鞭子,对身后的两名骑士道:“将他们押进军牢,敢违逆大汗令旨,在这里苛待、阻拦大康使团入营门,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 “是,二小姐!”那两名骑士当即抱拳应令,旋下了马,将那俩营门校尉绑了,带进了营去了。 而这一幕都看在了大康使团这一边,梁鸿和张廷严对视一眼,都是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这“营门风波”这一关算是过了! “你们谁是大康使团的正使?”那二小姐这时勒转码头,转向大康使团这边,忽然大声道。 他此话一出,大康使团这边,人心又开始惶惶了起来。 梁鸿却是直接站出来:“本官翰林院修撰,梁鸿,正是大康使团的正使!” 那二小姐看向梁鸿的位置,仔细端详了一番,在梁鸿感到有些被看的不自在时,那二小姐忽然下了马来,然后走到梁鸿的跟前,然后竟是一脸甜蜜的笑道:“我叫叶利薰。” 梁鸿呆呆的看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为什么说这话,而接下来令梁鸿更加摸不着头脑的话出来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梁鸿一愣,忙道:“不知‘二小姐’此话何意?” 而这时那二小姐,没错正就是兀真族的大汗,诸草原部族的“黄金可汗”的二女儿,——叶利薰,她又直接上了马,也没回答梁鸿的问题,只是又朝后面的梁鸿看了一眼,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随后笑着带着人纵马弛进了营里。 待营门口只剩下梁鸿他们这些大康的使节团后,虽然搞不清楚那个叫“叶利薰”的话中是什么意思,但梁鸿时刻都没忘自己来兀真大营的使命。 随后梁鸿对身后大喊了一声:“进营!” 他喊完,便率先向着兀真大营的大门处进去,而后面的一百辆牛马车,也顿时被赶着随后也进了兀真大营的大门。 …… “大康使团,翰林院修撰,此次大康的正使梁鸿,参见黄金可汗阁下!” 在兀真人的汗帐里,此时坐着十五个部族的首领,当然兀真人的大汗,叶利英,他也是诸部族的黄金可汗,所以他坐在上位。 叶利英听完梁鸿的话后,然后对梁鸿道:“你们这些大康人,还有没有尊卑,不知道见到本大汗,需要跪下吗?” 却说是梁鸿和一起进这大帐的副使张廷严,他们行礼时,只是微微躬身,并没有朝着兀真大汗叶利英行跪拜大礼。 所以叶利英才会这么不满的问出一句。 而梁鸿却是面不改心不跳,直接答道:“这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王,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但是人只跪自己的君主,对于别国的君主,我们大康人是向来不跪的!” 在梁鸿身旁的副使张廷严这时也道:“难道大汗,也希望自己的部下,跪别国的君主吗?” “哈哈哈哈,”叶利英却是大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大康使者! 可是据本汗所知,有不少的大康人,都降了我大兀真,也都给我跪下了,南朝的使者,这你怎么说?” 梁冷笑一声:“那些无父无君的东西,为了些权财便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君主,即便是跪了大汗你,也是大康的烂人,这样的烂人想跪拜别人,那就让他跪拜吧! 不过这并不是可以被大汗您拿出来羞辱我方使节的理由! 因为在我大康太祖、太宗之时,我大康兵马横扫漠北、追亡逐北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兀真人,和各部族的人向我大康投降纳贡,并称永不反叛! 可是这不,他们的后人都也打过来了?” 第76章 我,就是天 http://.biquxs.info/

“你说什么?” “放肆!” “你想死吗?” 梁鸿的那一番话,顿时的就使得在大帐内的各部族的首领,纷纷的怒了,就是对着梁鸿一通的叫嚣辱骂。 “哈哈哈哈哈……”然而陡然大帐中传出了一阵大笑声,叶利英与其他部族的大汗都看过去,就连站在大帐中的大康副使张廷严也看过去,只见梁鸿在那里放声大笑。 听到梁鸿的笑声,大帐内的诸部族的大汗们,都被梁鸿的笑声,笑得有些刺耳,终于叶利英有些忍不住了,喝道:“够了,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梁鸿慢慢止住了笑声,然后环视了一圈诸部族的首领,旋尔又看向在上方坐着的兀真人的大汗叶利英,他不卑不亢的说道:“刚才你们叫嚣辱骂与我,看来是被我说到痛处了?看来你们的确是悖逆了先祖!” 梁鸿此话一说完,那些诸部族的首领,顿时又想要再爆发,然而叶利英一挥手,却是制止住了他们,却是见叶利英冷岑岑地说道:“你叫梁鸿是吧?本大汗欣赏你的胆气,素来也听说过你的才名,怎么样?要不投效在本汗帐下?为本汗效力,如何?” 梁鸿一愣,旋尔却正色道:“大汗阁下,我看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没其它事的话,还请尽快谈判程序吧,大汗要的财宝货物,我们已经运了过来,还请大汗,尽快速速退兵吧。” “哈哈哈哈哈!”然而梁鸿此话一出,兀真大汗叶利英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笑,那些草原诸部族的首领,也都跟着大笑起来,有的手中拿着烤羊腿,正在吃,却是直接喷了一地,还在笑着。 梁鸿和张廷严这时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说出谈判的事,对方笑什么? 是为财宝货物到了,他们可以不用打了,所以高兴? 还是,得了财宝货物,却还贪心不足…… 梁鸿忽然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凛,忙是出言道,也打断了大帐内诸部族首领大汗们的大笑: “黄金可汗阁下,既然你身为诸部族的共主,被称为‘黄金可汗’,就应该知道言而守信是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还请黄金可汗阁下,既收了我朝的财货,还请速速退兵; 或者还有甚条件,也可以提出来,我朝能做的,自然会尽力而为,当然我们双方的目标便是,休兵停战!” 这时帐内的笑声渐渐小了下来,旋尔都停下了笑,兀真大汗叶利英这时看向梁鸿,还是有些带着笑意的说道:“你——” 他拖长了音调,梁鸿和副使张廷严则是一副全情紧张的表情,注意听着这叶利英接下来的话,他们不得不紧张,因为要是这兀真人不认账,那大康岂不是真的就像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那些财货、那么多的财货啊,也可以说打了水漂了! 而,更可怕的,朝廷衮衮诸公,搜刮满城凑出来的这些财货,失掉了这也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朝廷诸公都是一副对此次谈判寄予厚望的样子,也根本没什么整军备战,这兀真人却真的突然的来攻城打过去,朝廷被猝然之下,实在不好想那结局会是如何!! “你——,”兀真大汗叶利英拉长了音,“是在痴心妄想吗?” 而兀真大汗这话一出,顿时梁鸿和张廷严的额上顿时冷汗涔涔,梁鸿几乎带着颤抖的声音道:“你,你们言而无信!” “哈哈哈哈!”叶利英却是对这句话,大笑了起来,旋尔他道:“我告诉你,一切的先决条件,都取决于你有什么实力,在外面草原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狼是不可以与羊讲道理的! 想要和我叶利英谈判?” 他顿了一下,旋即又开口冷漠不屑的道:“你们大康也配?” 张廷严这时候也是被气的不轻,知道事情再无挽回,大叫道:“你,你们,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人,你们会遭天谴的!” 兀真大汗、黄金可汗叶利英却是一挥手,随后几名兀真族的士兵,便趋上前来,两人架起一个,将梁鸿和张廷严带走,张廷严的声音还苍凉传出:“你们一定会遭天谴的!……” 叶利英眼神冷冽,他有一句话,并未说出口,即是:我叶利英,就是天! 他之所以没把这话说出口,因为在草原很多部族都信“大天神”——这是一个草原许多部族的共神,也是他们的信仰。 所以叶利英自然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不然一些部族肯定要因此和他离心了。 在梁鸿和张廷严被押走后,身为黄金可汗的叶利英当即下令道——这也是他早就和诸部族的首领商量好了的——:“即刻起,对大康的京师城,用兵!” “谨遵大汗之令!”所有的部族首领统统单膝跪地,朝着叶利英施礼,应声道。 “杀!” “杀啊!!~~” 京师城下,兀真人等诸草原部族之兵士,扛着攻城梯,向着京师城的城墙冲过去。 “驾!~”一名骑者骑着一匹快马,终于来到了一座城下,这座城墙城门口处的上方,有三个大字:山海关。 “京师告急!京师告急!!速速打开关门,这里有京师八百里急递,要呈送总兵大人!” 那骑者,一来到关门口,便大声对城墙上的兵士喊道。 那城墙上的守门校尉看了看关外远处,见只有这么一骑,知道这八成就是自己这边的传令兵。 便大喝一声:“开门!” 吱呀呀~~ 关门被从里面打开了,那骑者扶了扶头上有些歪了的铁头盔,便又一甩马鞭击马屁股上,大喝一声:“驾!~”便即进了关。 山海关总兵府邸。 一处议事大厅中。 山海关总兵程时功手中正拿着那“骑者”递送来的京师城八百里的急递。 其他的两位总兵官,即蓟镇总兵官吴增炎,和通州总兵官朱俊,这二人也都伸着脑袋向那急递信函上看过去。 等三人都看完,朱俊蹙眉道:“京师城,算上前两次的,这已经是第三次的京师急递了,两位老哥,咱们,要是再不出兵,会不会不好啊?” 第77章 立身之本 http://.biquxs.info/

其实,在这次“骑者”之前,就有另外两拨的朝廷传令兵过来了,拿来的都是内阁的急递,让山海关的三镇总兵,留下少部分兵马,以快速的,出兵增援京师,——因为兀真人等草原诸部已经兵围京师了。 而这一次的京师急递,是兀真人已经开始攻打京师城了,这“京师急递”,也是好不同意送出来的。 那前两封的京师急递,山海关的这三位总兵,都是以钱粮未至,官兵们没有饷钱开拔,所以拖着迟迟不发兵。 而这一次是京师城已经在被兀真人等诸部族进攻了、攻城了,所以那通州总兵朱俊就有些担心起来了,所以才会说出那样担忧的话。 “又没人给咱们发兵饷,他们那些内阁的大老爷们,就动动手,就支使我们七八万大军,他们倒是容易的很,可咱们呢? 发不出兵饷,士兵要闹饷的,——平时还行,不用开拔出征,光守城,可是一旦开拔,你就得许给兵卒们饷银,不然谁给你卖命?” 程时功这时似抱怨的说道,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蓟镇总兵吴增炎这时也开口:“他们那些文官大老爷,动动嘴皮子、笔杆子,咱们就要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去拼命,有饷银还行, 当兵的,不就是靠吃兵饷的吗?现在可倒好,就一封调令,半个字的发饷的话也没提,这干嘛?又想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朱俊听他们二人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但还是心下忐忑,道:“可是这内阁的急递,也盖了玉玺了啊,可见是陛下也准了的,虽然没有‘颁圣旨’的仪式, 那也是现在京师城被围,派不出人来。 咱们这要是再不听调令,会不会,”他的声音陡然压低,“会不会算咱们欺君?” 他此言一出,登即程时功和吴增炎也都同时脸色变了白了起来,过了少顷,程时功终是吐出一口气,旋即说道: “二位,这欺君之罪,咱们可是不敢当的。俗语说的好,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他这么说着,又看了看吴增炎和朱俊,然后方凝重道,声音也压低下来: “二位,要知道咱们的立身之本是什么?” 他这句话说完,见吴增炎二人都陷入思索,他方轻轻一笑,只是这笑带着几分邪气,然后慢慢道: “有、兵,才有所有!” 他这句话一说完,登时吴增炎和朱俊顿时眼睛一亮…… 到底是全大康的京城,虽然京师城里的京营作战能力被很多人不看好。 但到底京师城城大墙坚,已经被兀真人等诸部族攻打了一天的京师城,却是并没有直接被攻陷到。 此时已是夜间,内阁衙门里面的灯火还在亮着,显然里面的办公,并未因到了晚上,就下值。 此时内阁阁臣的署房中,并不是只有现在的两名阁老在这里,而是这里聚集了八九名的大员,他们都是朝廷重臣。 “我们派出去的使团并没有回来,而兀真人他们却是直接就攻城了,这无外乎有两种原因,第一是谈判破裂,第二是兀真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要议和的打算。 他们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想要空手套白狼的将那些我们的财宝货物给吃吞下去罢了!” 一名大臣这样分析着局势,而这时又一名大臣说道: “你说的这两条,第一条显然不成立,有道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要是谈判破裂了,兀真人肯定还会让使臣回来,即便是担心使臣会透漏谈判已破裂,兀真人就要对京师城动手。 可是完全可以让使臣在攻打京师城后,再将使臣送来,——这就是规矩,千百年来的不斩来使的规矩、也不刁难来使。 想来是并非谈判破裂,鄙人倒觉得倾向你所说的第二条的分析。” “那会不会是使臣投降了兀真人?”有一个大臣发出了疑惑地质问。 “这恐怕不会,我们的两个使臣,一个是梁鸿梁子明,他的家眷都在京师城,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另外那个张廷严也一样,显然都不可能投降。 这我们在挑选使臣的时候,就把这些考虑进去了。” “老夫可以以人格保证,子明是绝对不会投降兀真人的,这一点请诸位放心!”内阁次辅许秋山这时郑重说道。 一听内阁次辅都这么当众说了,大家本来就不倾向于梁鸿他们使臣会投降兀真人,这时自然都是纷纷附和。 “可是诸位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兀真人今天攻打了一天,城并没有破,但京营是什么样子,我想大家心里都清楚,现在皇上已经可以觐见,但是目前陛下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唉!大家都说说,众人计长!”这时内阁首辅刘芳也发话道。 可是刘芳这么一发话,众人却是并没有什么谏言要说了,因为事情很明显摆在这里,众人也说不出什么点子了,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什么花招都显得很薄弱。 而就在这时候,大家都感到有些尴尬时,忽然一阵脚步声自门外传来,却见是一内官走进了值房。 那内官一进来,就见众官都看向他,便道:“陛下口谕!” 这么一说后,所有的在场之人全都跪了下来,只听那内官又道:“内阁首辅刘芳、次辅许秋山到乾清宫见朕。钦此。” “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芳、许秋山在听到皇帝口谕后,便同时大声山呼道。 在刘芳和许秋山向乾清宫去后,在内阁中的大臣们都议论纷纷,这皇上突然召见首辅和次辅,这是干什么? 于是终于有一大臣建议道:“大家都别忙着离开,等两位阁老回来后,大家都听听陛下是怎么说。” “有道理!” “那我们就先等着!”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内阁首辅刘芳和次辅许秋山,便又回来了。 大家顿时七嘴八舌的问起,陛下有何谕旨? 可是细心的人都看出来了,这两位阁老,满脸的都是疲惫与无奈! 第78章 二小姐 http://.biquxs.info/

刚刚近夜时分。 兀真人的大营牢房里。 “梁大人,外面不知道怎么样了,”张廷严靠在牢房的木柱子上,眼神有些涣散,青色官袍也变的有些脏乱,他的官帽不知道丢在哪里,他的头发变的也乱蓬蓬的,他对同样靠在另一边柱子旁边的梁鸿说道: “没想到啊,咱们这运来的那么多的财货,全便宜了兀真人了,——真是没想到啊,兀真人竟是耍了我们,不仅是我们,是耍了大康,耍了朝廷诸公啊!” 他的声音,最后说着,竟带着微微的哭腔,显然他的内心中是非常痛苦的。 忽然他想到什么,然后眼睛不由稍稍明亮起来,对梁鸿道: “梁大人,你的那句话,张某还真是佩服啊!哈哈哈哈,弱国无外交啊,弱国无外交,诚如斯言呐,诚如斯言,咳咳……” 他忽然最后咳嗽起来,然后拍了拍柱子:“这些蛮夷到底想干什么,把我们关起来,连口水都没有!” 梁鸿却是坐在牢房,他的官帽倒没丢,还在头上戴着,精神看起来,也比张廷严好些。 他听着张廷严拍打着柱子,喊着要水喝,他喟叹了一口气,心下暗道:“果然,果然都被料中了,——只希望京师城的家人能安全出城吧……!” 而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瞎叫什么?”却是有一个在外面站值的兀真人兵卒,被张廷严给聒噪到了,直接大步走了过来,对着张廷严就立时训斥道。 张廷严却也梗着脖子:“一天了,没水没吃的,那你们关着我们干什么?要是想杀直接杀好了,又不杀,又关着我们不给饮食,岂能这般折磨?” 那名兵卒还想说什么,突然外面传来声音: “参见二小姐!” “参见二小姐!”好几个人的声音,很恭敬的说道。 随后听到脚步声响起,接着出现在张廷严和梁鸿面前的人,正是他们在大营门口遇到的那个什么叫“叶利薰”的二小姐。 这二小姐一进来,那个兵卒忙跪下,和外面的人一样恭敬说道:“参见二小姐!” 那二小姐直接走过来,对那兵卒说了一声:“起来吧。”随后眼睛掠过张廷严,随后眼睛定定的看向梁鸿,突然调皮的吐了下舌头,娇笑着说道: “我说的怎样,你迟早是我的人!” 梁鸿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看向这叫叶利薰的二小姐,道:“敢问阁下是?” 梁鸿只听她说她叫叶利薰,也知道她是什么“二小姐”,梁鸿对她的身份也有所猜测,但总要她亲自说出她的身份,梁鸿才算是心里踏实——不然在兀真人的地盘上,自己摸不清对自己友好的人底细,他也会感到不安的。 “我吗?”叶利薰忽然扑哧一笑,“我是兀真大汗的二女儿啊?你们刚才没听到吗?他们叫我二小姐!” “啊?”梁鸿和张廷严顿时有些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在大营门口,偶遇的对他们持有好感的这“二小姐”,竟然是兀真大汗叶利英的二女儿? “开牢门,我要带这个人出去!”叶利薰当即对着那兵卒命令道。 那兵卒赶忙应了声是,随后赶忙拿钥匙打开牢门,梁鸿听这叶利薰只像是要放自己,梁鸿忙急切道:“我与廷严兄同属大康使臣,还请将廷严兄一并放出。” 那叶利薰似是想了想,旋即看了一眼旁边的那张廷严,张廷严这时也看向梁鸿,他的喉咙微微蠕动着,他心中很感激梁鸿这么说、这么救自己。 叶利薰这么思考了一下,终是道:“好吧,既然是你之所请,我准了,谁让你是我的人呢?” 梁鸿这么一听左一句“你的人”、右一句“你的人”,这“你的人”“你的人”的,听着怎么这么骇人? 梁鸿可向来“宁折不弯”的!若是把他放出来做什么“面首”之类的活计,梁鸿觉得自己还不如在牢里。 梁鸿觉得自己有必要弄清楚,自己被她收下,是要做什么的,梁鸿忙对那叶利薰做一揖,问道:“不知二小姐,要在下,具体是做什么的?” 叶利薰挑了挑眉,旋尔说道:“听说你是南朝的状元之才,当然是用你的才华为我大兀真人做事了?你以为是什么?” 梁鸿这么一听顿时放下心来,虽然这叶利薰说要用自己的才华,为兀真人办事,但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己等二人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再者,自己穿越一遭,岂是就这样白白死掉的吗?还没有做出一番大成就来呢!那岂不委实可惜? 于是梁鸿忙说道:“那恭敬不如从命!” 这句话一说出来,让叶利薰不由一怔,旋即吃吃笑起来:“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大才子,会要做出什么你们的戏文上的‘宁死不降’的桥段来? 不过这样也好,知道自己的位置和价值,这样更能为我们做事,而心无旁骛。” 梁鸿这时忙点点头,他的眼角余光看到了那张廷严,竟然跟个愣头青一样杵在那一动不动,好像他不准备接受兀真人的招降。 梁鸿忙暗暗给他使眼色,那张廷严毕竟也不是太迂执之人,看到梁鸿频频使眼色,他自然也知道自己也是不能轻易死,即便最后当间谍呢,也要留下有用之身的! 于是,梁鸿便和张廷严在那兀真大汗的二女儿的干预下,将他们从牢房带走了。 此时,在大康的京师城中。 夜色已经笼罩大地。 许秋山乘马车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当他刚走到了自己所住的内堂时,忽然他的管家走了过来,对他道:“老爷,小姐回来了。” 许秋山本来因为皇帝说那个对付兀真人的办法,感到十分的荒谬无奈、与疲惫。 但这时,听到自己的女儿回家看自己来了,心中不由一暖,但同时愧欠的感觉也同样席卷心头,毕竟她的夫婿,是他主张,去出使兀真大营的,而现在人讯无踪。 第79章 筹谋 http://.biquxs.info/

“哦,让雅雅进来吧。”许秋山一边说着,这时候有丫鬟递来了茶水,他便接过,饮了一口。 那管家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又道:“老爷,小姐还带了些人过来。” “谁?”许秋山愣了一下,旋即道。 “是她的婆婆和她的一个叔叔,之前他们早就来了说是一同要见老爷。”那管家道。 “哦,是亲家母来了?”许秋山只注意到是雅雅的婆婆来了,便心情也好些,毕竟是亲戚来了,于是道,“快把他们叫进来。” 管家一听都叫进来,显然他会错意了,但还是恭敬微微躬身道:“是,老爷。” 然后,不一会,便听到门口一阵脚步声响起,那管家将人带到内堂门口,便很有眼色的让其他下人都退下了,他也退下了,因为显然老爷要和自家亲戚叙话,这显然没他们什么事了。 而亲戚说话,肯定不愿外人听到,所以这管家很识相的就遣走了所有人。 而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许秋山正好背对着门口,这时候又呷了一口茶,然后才转过身:“雅雅、亲家,你们来……” 那个“了”还未说出口,就见到女儿许妙雅和亲家母,还有另外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于是许秋山便咽下了最后一个字,然后看向许妙雅,眼神示意那不认识的男子,道:“这位是?” “他是我本家的七叔。”许妙雅忙解释道,随后又接着道:“爹,我们今天来是有件重要的大事,一定要和您说的。” 而这时那不认识的男子对着许秋山,行了一礼,随即道:“梁鸿的本家七叔,梁进,见过许阁老。” 因为是梁鸿的七叔,所以梁进自然不会行跪拜之礼,因为要论起来,他们也是平辈的。 许秋山打量了一下梁进和自己那亲家母,然后又疑惑地看向许妙雅,皱了皱眉道:“雅雅,你们来,这是?” 既然自己女儿说了,有重要的事要跟自己说,那不妨直接问吧。 “爹,京师要沦陷了,今夜就是最后离开京城的机会,爹快跟我们走吧!”许妙雅当即焦急道。 听到女儿这么一番话,许秋山当即板下一张面孔,不由训斥道:“你懂得什么,现在京师城固若金汤,兀真人能打来才怪! 这个时候就让爹当逃兵?是为子女的所为吗?爹可是当朝的内阁次辅! 休得在这里胡言,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而这时一旁的梁进却是长叹了口气,这作态自然也是给许秋山看的。 果然许秋山看到梁进在一旁叹气,便脸色稍稍缓和一些,毕竟这是怎么说也是和自己平辈的,于是道:“他七叔,你这是何意?不同意我的话吗?” “唉,许阁老,说实话,我家梁鸿,现在被困在兀真人,——哦,还不知道是不是困在那里,说不得,唉,有什么不测的话,我也不说了。 我就想说,请阁老,莫要辜负了你家女婿的一片孝心哪!” 梁进忽然无比郑重地说道。 “我家女婿?”果然一提到梁鸿,许秋山当即脸色就涨红起来,别管他说的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梁鸿去跟兀真人谈判,但是那些理由,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就是他把他女婿送入火坑的! 虽然,这么说,有些太苛刻了一些,但许秋山当时的确是有自己的心思的,他做出高风亮节的模样,自然在朝中的能量,也能更能增加一步的逼近那内阁首辅的势力~ 所以梁进提到了梁鸿,点出了梁鸿可能身遭不测,并把这矛头隐晦的指向许秋山,就是想要激一激许秋山。 也为了梁鸿之前提前布置的计划的顺利实行。 “子明是我的女婿,我怎么会害他?”许秋山当即就有些失态了,涨红着脸,对梁进大声道。 “那请恕我冒昧问一句,”梁进这时也肃然道,“您的女婿还会害您吗?不仅是您,包括他的妻子许妙雅,还有他的母亲!” “你,你这是何意?”许秋山有些疑惑的问道。 梁进当即也不再卖关子,当即将梁鸿走之前,将他的计划合盘的都告诉了许秋山。 “这……这都是子明离开前,就想到了的?”许秋山当即大骇,“他就已经预测到了,朝廷,还有京师,会被兀真用武力强攻;谈判无结果?” “非也,”梁进叹气道,“这只是预先的筹划,毕竟未发生的事,谁能知道,这只是子明推测的其中的一个结果,也是最坏的结果,只是没成想,成真了!” “呼——”许秋山场呼出一口气,然后道,“其实,子明说的没错,这京师城,的确是守不住了。” 他这么说着,然后将皇帝今天下午单独召见了他和刘芳所说的对付兀真人的法子,给梁进他们说了一遍。 “这,这简直荒唐!”梁进.平常也是好脾气的人,这时突然也愤怒地说道。“阁老,您和刘首辅就没有劝皇上打消了此念?” “如何没劝?”许秋山重重叹了口气,“但是皇帝打定了主意,怎么劝都不听,最后干脆将我二人赶出来了乾清宫。” “真是匪夷所思!”梁进愤愤道,但旋尔他便劝许秋山道:“既然如此,我们更应该赶快施行子明的计划啊!” 许秋山又叹了口气,终于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一大队的车队,在京师城的通往南城门的道路上行进着。 一路上遇到五城兵马司的巡城的兵丁,那马车中旁边立时就有人高喊道:“这是许阁老的车架,这是许阁老的手令,尔等速速放行!” 那些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哪敢拦阁老的车驾,于是匆匆一看手令,便当即就恭敬放行。 在南城门城墙上,一名守城将领,正在城墙上巡视着。 忽然,一名传令兵急急跑来。 “发生了什么事?”守城将领武军问道。 “内阁次辅的车队来了,要出城!”那传令兵马上禀报道。 这兀真人攻打大城池,也是和攻城的循例一样,围三缺一,这样城池好攻打。 第80章 惊 http://.biquxs.info/

“什么?次辅大人来了?”南城门守城将领武军这么一听,忙打了一个激灵,这可是朝廷上唯三的大人物啊!于是武军道:“快带我去拜见次辅大人!” “是!”那传令兵当即应命了一声,然后便头前带路,武军跟着那传令兵便下了城墙。 在城门口的位置,内阁次辅许秋山的车队被堵在南城门的大门口。 那些守城门的士兵,没有上面的命令,也不敢随意开门放人出城。 便在这时,那守城校尉武军,却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一来到城门口处,见到一辆辆的车队,起码不下二三十辆的马车,在马车的两边还有家丁护院在守护着车辆。 这时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见到传令兵带过来一个将军校尉模样的男子过来,还未待管事的先说话,那守城门的校尉武军却是先一步开口,带着谄笑道: “这位兄台,阁老可在车队中,能否拨冗相见?” 要是平常这么一个丘八,来相见阁老,那是绝对是痴心妄想了,别说是那内阁阁老,即便是像他这个相府管事的,也不一定能见得着面。 殊不闻,宰相门前七品官,更别提他这么个管事了,寻常的文官六品以上的才可能见到他。 至于现在这个守城门的六品校尉武官,所谓文武殊途,从来都是只见过一个七品知县,将一个四品武官都能训得对方唯唯称诺。 归结其原因,还是大康朝从太祖开朝一来,是重用文人,普遍以文臣节制武将。 所以武将在文臣面前,即便是平级的,那也是自动矮三分。 无它,如今的国家政体在这里,甚至还有文臣叫喧着: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士大夫何许人,说不好听的,大多不都是这些做文官的人吗? 一个七品的文官就能训斥四品的武官,可见这时要见位于文官此时首脑之一的内阁次辅,是有多难了。 但这时偏偏是非常之时,自家老爷和这车队是非得要出城的,那管事稍稍思量了一下,然后对那校尉道:“请将军且随我来。” 随后管事便在前面走,那守城校尉一脸的红光,十分激动高兴的样子,试想这可是对他来说,见皇帝也是不过如此了,反正次辅、首辅、皇帝,都是朝廷中枢唯三的权力巅峰之人。 能亲眼见到次辅,可以说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这事够他武军吹一辈子的了! 不一会,便来到了一辆看起来就很豪华和别的普通马车不一样的马车前。 那管事的忙对着车厢一拱手一礼,道:“老爷,守城校尉非要来见您一面,小的无奈,只好带他过来了。” 而听着管事的刚说完,这守城校尉便忙不迭地开口道,只是因为激动,说话有些磕巴:“卑职……守城校尉……武军,参见次辅大人!” 而这时许秋山也是撩起了车窗帘向着外面武军的位置看去,那武军一抬头,正好看到次辅许秋山的脸,当即更是激动道: “果然是次辅大人,小的见过次辅大人!” 许秋山一愣,旋即问道:“你,认识我?” “曾在宫里戍卫过一段时间,有幸远远见到阁老几面!”武军忙激动说道。 “既然你认识我,那就速速开城门吧,本官要出城一趟!”身为内阁次辅,自然有出入城门的特权,只是这时候正是和兀真人大战之际,守城的将领一般都会慎重对待。 这武军也不例外,直接开口问道:“阁老,不是小的拦您实在是现在正值战时。 出城门可不是一件小事,小的还得禀明上峰!” “我难道不是你的上峰?”许秋山语气渐渐变冷下来,直接呵斥道,“现在我这个上峰命令你,打开城门让我车队过去!” 但明显这守城校尉还是有些迟疑,他知道次辅的权力极大,但是武军也能大概猜出来,这位次辅大人急出城是干什么的,无非是觉得城守不住,要先一步逃离了。 说起来,对于这些就想着逃跑的大官,武军心里面还是很有些鄙视的,当然这自然不能表现在神情上,所以武军也想利用手中这点职权,为难一下这位内阁次辅。 当武军还要在说什么的时候,忽然一名传令兵急速的跑了过来。 “启禀校尉大人,后面有内阁首辅的车队过来了,要让将军开城门,放行。”那传令兵当即抱拳行礼说道。 “首……首辅,”武军顿时感到甚是慌张了,要是面对一个次辅,他勉强还能以上峰搪塞一下,但是首辅来了,再大的上峰能大得过首辅去? 而这时一阵马车声音响起,本坐在不动的马车里的次辅大人许秋山这时透过掀开的车窗帘,朝旁边那正在行动的马车看过去。 而就在这时那辆行动过来的马车,却是直接停了下来,与许秋山的马车并列。 那辆马车也从里面被人掀开了车窗帘,透过四周兵丁、护卫们手中火把的照明,能够相互看到彼此的相貌。 “首……首揆?”许秋山先是惊讶道,他一看那掀开车窗帘的人的脸,当即有些惊声道,——虽然得知了首辅的车队也来了,但猛然看到首辅刘芳也在这里,不由还是有一些的惊讶了。 而那辆马车中坐的正是大康朝廷的首辅刘芳,那刘芳显然也很吃惊,他看了看在对面马车里坐着的许秋山,惊色弥漫在他的脸上,然后忽然苦笑着说道: “秋山兄,咱们大哥莫笑二哥,你不是也出来了?” 许秋山亦苦笑着点点头。 而这时刘芳叹了口气,然后道:“秋山兄,看来还是我看错了,我原本以为的你,是相对迂阔一些的人,没想到你今天倒走到我前面了。 看来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他这么说着,脸上充满着一些落寞的神情,但也就一霎即逝。 他继续道:“不过也不是你我两人要急着离开这座危城,还有——” 他的话说了一半,然后将那车窗帘拉开的大些——此时的两辆马车的附近,已经没有其他人,那守城校尉武军也被首辅这边的人驱赶去了一边,显然这里当朝唯三之二在这里说话,那武军还没有与听的资格。 而随着刘芳拉开的布帘,许秋山还看清那里面还坐着一人,顿时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第81章 出城 http://.biquxs.info/

“衡王殿下!”许秋山直接失声叫了出来。 却是那在内阁首辅刘芳的马车里,一旁坐着的竟是当今万岁的第三子“衡王”。 许秋山这个时候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呢? 这是首辅刘芳,和衡王的一次密谋,这二人趁着京师危机逃出去,到时候兀真人打进了京师城里,皇室所有人都被俘,那么潜逃出去的衡王殿下,可不就是当今的唯一在外的血脉了吗? 到时候衡王一朝登基称帝,那首辅刘芳的权柄将极大的再膨胀,——这刘芳可真是好算计啊!他说他没有看清楚自己,觉得自己是迂阔之人,可不,自己可不就是迂阔之人,直到自己的那女婿事先安排的谋划,自己才被点醒,才要逃离京师,不和这个京师内的朝廷一同陪葬。 而若不是自己这个女婿,自己恐怕还是要以保住京师为己任的,根本就没想过做这大逆之事来先逃离京城。 而反观那首辅刘芳,那才是真正的狠人呢!原来他早就打算着京师城被攻陷前,他就要逃离京城,而且不光他一个人,连平时和他私交最好的皇子,也一样带走,——这另立新朝的架势,属实是让得许秋山感到胆颤心寒。 刘芳,以前真是太过小看他了! 有手腕,心黑手狠,怪不得、怪不得人家能是首辅呢!! 在短暂的失神后,许秋山当即快速下了马车,在街道上,就朝着对面马车内的衡王行了君臣大礼: “值此江山社稷危亡之际,臣恳请殿下离京后,速速整军备战,在京师破后,上皇若出现了不忍言之事,臣请殿下速速登基,确立大宝,以稳定人心,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殿下以国事为重哪!” 说着就叩下了脑袋,头磕在了板石地上,发出咚地一声的响声。 而那位衡王殿下,这时看到这一幕,这等于是这位堂堂内阁次辅在向他表明立场,是要拥护他为帝的。 这位衡王殿下此时心中欣喜不胜,忙也下了马车,直接在地上扶起了许秋山,一副感动的模样,握着许秋山的手,动情道:“有许阁老相助,孤王真乃如虎添翼也!” 而这时候,既然这衡王殿下下了马车,那作为身份上自是低衡王一等的内阁首辅刘芳自然也是下了马车。 刘芳看着这两个君臣相宜的画面,然后又瞅向许秋山,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但一闪即逝,他在那二人还待要再说些君明臣贤的话时,刘芳却在旁边有些淡淡地道: “殿下,我们该走了,陛下若是察觉发现了,我们可走不了了。” 刘芳这么一说,衡王当即脸色从欢喜变的有些惊惧悸然,他忙说道:“对、对对对,咱们快走!” 说着便抢先先上了那辆马车,刘芳见衡王麻溜的上了马车,他当即也准备上马车,只是在上马车的时候,身体错过许秋山,当即冷笑道: “许阁老还真是见机的快!” 许秋山当然知道刘芳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自己刚才一见衡王,马上“抱衡王大腿”,一副支持衡王南下登基的架势,这看起来的确有些“转投明主”太快了一些,看起来无耻一些。 但俗话说回来,搞政治的,脸皮不厚怎么混的长久,他许秋山也是从一个进士的身份,慢慢在官场打熬,才一步步的走到了如今内阁次辅的地位。 他没点政治手腕,这是怎么可能的呢? 话说,不无耻点,不厚脸皮,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这么任凭内阁首辅刘芳辅政衡王,那衡王即便重组朝堂,岂不就是他刘芳的一言堂了? 问题是他许秋山也逃出京城了,到时他许秋山这个内阁次辅,将会被置于何地? 那不是明摆着的吗? ——死路一条尔! 刘芳不可能容忍自己这个最容易威胁到他地位的次辅,再活在世上了! 所以刚才,许秋山直接一见到衡王,当即就对衡王表忠心,表明自己也是拥护他衡王的忠实的一大班底。 想来,衡王也不可能有着将朝堂置于一人身上,这样,明显臣强主弱。 而是再多出一个制衡、掣肘那首辅刘芳的势力出现,那衡王,想必也是非常乐于见成的。 而这想法,也果然没错,衡王在看到许秋山向他表明态度后,很直接的上演了一副主明臣贤的戏码。 许秋山这时却是笑眯眯地说道:“刘阁老,莫说我了,用您老的一句话,‘大哥莫笑二哥’。” “哈哈哈哈,”刘芳却是直接阴恻恻的笑起来。“说得对,说得对,咱们大哥,莫笑二哥!”最后的四个字“莫笑二哥”咬字特别重。 说着他直接上了马车,许秋山也没有再看那首辅刘芳一眼,他也匆匆上了他的马车,只是一坐上马车,他的眼神就冷厉下来,低声冷冽地喃喃道: “从现在,咱们,这就算是开始了!” 京师城的南城门,在这夜色里突然打开。 然后两支车队就驶出了城门。 在这两支车队离开京师南城门一段距离后,忽然从侧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两支车队的人顿时惊惶不已。 当即两支车队便将绝大部分的护院家丁,集结起来,然后去抵御那兀真人或其他草原部族的追兵。 而余下的车队之人,便赶快加速赶车,尽快要抵达下一个目的地——良乡县,不敢去往通州方向,那里已经没驻军了。 当然,即便是良乡县,也是一个县城而已,不过那地方还未被兀真人占领,就可以在良乡县稍作修整,然后便可以再南下。 这两支车队,就这么快速的向着良乡县的位置加快着车速行进着。 走了大半夜,终于是没听到后面的追兵的声音了。 两支的车队的人,不由得都松了口气。 古代的马车可没有什么弹簧的减震系统,就是硬木头,坐在上面,一路疾驰,地面上也自然不是什么后世的水泥、沥青路面那么光滑,也是坑坑洼洼的。 直让人坐在马车上,颠簸的心肺都快要跳出来。 第82章 古怪 http://.biquxs.info/

马车又快速行驶了一段路程,便在漆黑的天幕下,依稀的可以看到前面有一座城墙的模样。 即便是在马车里颠簸的快散架的两位年事也不小的阁老,抑或是像衡王这样的二十多岁的青壮年,在马车里都不好受,当然年纪大自是更甚。 终于前面的报信的人回来禀报说:“看到前面的县城了!” 这句话,可算是把车队上的人都给长出了口气,总算是要到了,不然这样在马车上颠簸着,那简直要人命呐! 不久,就来到了县城外,县城的城墙上倒是有守县城的兵丁、衙役举着火把,他们自然也看到了那不远处的车队了。 守县城的人,还以为是兀真人打过来了,县城墙上的人,都很紧张,一个穿着青色官袍的人,他是这良乡县的知县,名叫窦海。 他看着那车队,借助着城墙上的照明,隐约依稀可见,这车队似乎不长,人数看起来也没有太多。 他心中纳罕:怎么回事?不是都听说兀真人是擅长骑兵出战的吗?怎么一大列的马车,这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这时,那马车队伍出来一骑来到了县城城墙下,就开始大喊:“我们车队,是刘芳刘首辅和许秋山许次辅的车队,快速速打开城门,让我等进去。” 县城墙上,一名良乡县的县丞就站在知县窦海的身边,这时悄声对窦海道:“还是小心谨慎为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诈我们的。” 知县窦海也是这么认为,当即派一名衙差,让他对城墙下喊:“既然是两位阁老,可有何凭证在?不然我等不敢擅自放外人进城!” 没一会,车队前面喊话的人又回来,然后又到城墙下,这次跟着那喊话之人,还有一人,这人正是许秋山,许秋山大着嗓子喊道: “良乡县的知县可是窦海,窦子友的?” 而城墙上的知县窦海,这么一听这声音,这声音委实是熟悉啊,再心里一想,这不正是当朝的内阁次辅许秋山的声音吗? 许秋山还是他会试的座师。 但是窦海还是不敢打开城门,毕竟只听到了对方的声音,还未见其本人,还不敢确认那就是自己的恩师。 于是这时窦海也不让别人喊了,他自己喊道:“可是恩师在下面?窦子友确为良乡知县! 只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窦子友不敢确定是不是就是恩师本人?若是弟子放下一吊篮,恩师坐上吊篮,可上城一叙,若真是恩师的车队,学生自当请罪、放行!” 而下面那年迈的声音却也是直接,当即道:“放吊篮下来吧,本官这就上去。” “那就得罪了!”窦海忙道,其实这时他已经能确认,那下面之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座师。 只是天太黑,看不清城墙下的人的面容,对方既然愿意乘吊篮上城墙,说明对方没鬼。 果然吊篮垂下来,不一会,城墙上的衙役们就开始往上面拽,很快吊篮便被拽上了城墙,而等吊篮里的人出现在城墙上,那知县窦海当即满脸喜色的过去,然后直接就跪了下来,大声惊喜、但却忍不住哭泣地道: “恩师!学生窦子友见过恩师!” “子友”,便是窦海的字。 而这时许秋山走过去,去搀扶窦海,窦海这时被这么一搀,顿时哭声更甚,他道:“恩相,您说,咱们好好的大康,这是怎么了?” 许秋山也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搀起了窦海,然后喟然道:“陛下有口谕,着衡王和我与刘首辅,一起南下,整顿兵马,抵抗兀真人的侵略。” “衡王殿下也出来了?”顿时,窦海就一脸的惊喜,自动忽略了没有明文示下的圣上的口谕; 他之所以一脸惊喜,是觉得京师恐怕也是守不住,而外界没有皇帝的最直系的血脉在,恐怕整个大康不仅会面临兀真人这个外患,可能还会有藩王各个自持正统的内忧了,说不好就是内战! 不过现在好了,衡王殿下出来了,这样即便京城沦陷,还有衡王这个当今皇上最近的血脉子嗣,来继承大统,这就让得宇内就无话可说了。 “那快打开城门,让衡王他们进城啊!”许秋山催促道,他实在也怕兀真人再次追杀过来。 窦海当即应是,然后下令城门打开,放车队进县城。 车队很快就全部进了良乡县城,然后在良乡县城这车队稍作了些休整,车上的人又在县城休息了三四个小时,然后又开始南下了; 他们实在是怕兀真人再追过来,毕竟良乡县离京师城很近,兀真人打破了京师城后,下一个目标恐怕就是良乡了。 刘芳、衡王田霜,还有许秋山,他们三人决定这次南下的目的地,是豫省的省城开封城,那里北倚黄河天险,又居天下中部,号令天下勤王.兵,也相对地理方面也位置好。 其实其中最主要原因,三人都没提,但是三人心中都透亮着呢,那就是离兀真人已是足够远了。 兀真人的强大,实在是在三人的心中,很是留有阴影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这一天的晚上很快就过去了,在兀真人的大营中的梁鸿和张廷严,他们俩合住一个帐篷。 梁鸿正和张廷严叙着话,这是这一天快近晌午的时候,两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心里面也都在关心着京师城的安危。 然后就在这时,忽然外面远远传来了一阵一阵的欢呼,二人一听,都是心中一凛,因为这欢呼像是兀真人的,比较的粗豪。 两人都同时起身,向帐外走去,只是刚走到大帐门口,就被两名持刀的兀真兵卒拦住,——梁鸿二人虽然不在坐囚牢了,但也是在变相的被软禁着。 ——不能走出大帐一步! 两人又颓然的进了大帐,这时两人交谈的兴致已是不再有,都在帐内,不停的叹气。 又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那两人都熟悉的,目前在兀真人大营,是他们的庇护人的兀真大汗的二女儿,叶利薰却是过来大帐看他们了。 一进来,就说了一句话:“你们的京师城,被我们攻破了。” 只是这句话说完,她的脸色透着股古怪的意味... 第83章 劝进 http://.biquxs.info/

“你们的京师城,被我们攻破了”这句话陡地听到张廷严和梁鸿的耳里,特别是张廷严,他只感觉陡地脑子里像是炸了一般。 “怎么会?怎么会?”张廷严顿时失魂落魄般的忽然瘫坐在了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梁鸿倒要镇定了一些,他直接问:“皇帝,你们也俘获了?” 梁鸿这句话一说完,张廷严突然反应过来,直接又跳起来,大声道:“你们把陛下怎么样了?” 对于张廷严这突然的反应,梁鸿委实吓了一跳,心想:大哥,你反应这么激动,这是还在敌营好不?要是对面这个人对我们有不满了,我俩可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又得回囚牢了! 但是,那叶利薰这时却是并没有表现出不满来,或者说,这叶利薰似是在想着什么事情,一时没顾上对张廷严这种失礼举动上心来。 这时叶利薰还是脸色很古怪,他一脸的惊诧地问梁鸿二人:“你们,那你们的那个陛下,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廷严愈发有些恼火了,直接质问道。 梁鸿也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二小姐,为何有此一问?” 叶利薰脸色古怪的说道:“我告诉你们,其实这京师城的大门并不是我们攻破的……” “那是怎么攻下的?”张廷严抢问道。 “是你们的皇帝自己打开的。”叶利薰道。 “笑话,吾皇怎么会自己打开自家城门?你们是在羞辱我的智商吗?”张廷严不满道。 梁鸿也有此疑惑,此时也是不解的看着叶利薰。 叶利薰道:“我们今天开始攻城,但是还未有攻城,就看到城门直接从里面被打开了,一群道士出了来,就开始什么念咒语,我们当时的军队懵了,心想这是什么阵法? 然后我们大汗就下令,趁着这个机会冲杀进去,然后就攻杀进了城了,接着直接几乎兵不血刃就杀到了你们皇帝的皇宫。 你们的皇帝被俘虏后,还问我们,怎么进的宫?难道没有神仙把你们消灭吗? 所以我刚才一进来就问你们,你们皇帝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要是这个时候,内阁首辅刘芳和次辅许秋山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大呼侥幸,他们之前就知道皇帝要这么干的,皇帝把他们叫到乾清宫,就跟他们说的,就是“朕会请动神仙,将那些兀真蛮夷统统尽戮!” 所以首辅刘芳、次辅许秋山才觉得这太不靠谱,也是这二人前一晚就弃城而逃的直接的诱因。 张廷严听罢直接道:“这……这怎么可能?” 还是梁鸿比较的了解景泰帝,这时候轻轻拍了拍张廷严的肩膀,说道:“这是真的廷严,大康,亡了!” 梁鸿之所会这么说,是因为之前张廷严的情绪表现得太激烈了,他们既然之前说是降了兀真人,那么就算是做戏也要做全套的吧? 而张廷严那么激动之前,他是怕张廷严又会被关在囚牢里,或者更悲惨的下场,毕竟他可是当着叶利英的女儿那么说的。 而张廷严这时也相对的冷静下来了,他朝梁鸿善意的点了点头,就没在说什么了,只是他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他如何不知,他们的那个景泰皇帝,还真的会干出那种请神仙下凡的荒唐事来。 毕竟,那就是个道君皇帝! 叶利薰道:“这样吧,你们今天暂且就还在大营内待着,明天你们再进城,今天城里各部族刚进去,会有些混乱,我也一时有点无法顾得上你们。” 说完这个,叶利薰就离开了。 京师城,皇宫,金銮殿上。 此时叶利英坐在了金銮殿上的皇座之上。 而其余十四个部族首领,都在下面列在两旁。 而就在这时,下面站着的企颜部的首领企颜申看了看在另一排站着的一个部族首领,并朝他使了使眼色。 那部族是叫做查哈部族,他们的首领叫做查哈根,这时查哈根直接出列,对着上面坐着,甚至有些迷醉其中的兀真大汗,也是黄金可汗叶利英,道: “大汗,现在咱们已经攻陷了大康的京师城,他们的京城已经是咱们的了,那么分好处,当然分好处肯定要分的,只是咱们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咱们之前订立的盟约,以您为尊,成为‘黄金可汗’。 我老查哈就想,既然咱们已经攻陷了兀真人的京师城了,那么这盟约是不是应就此作废了啊!~ 现在,已经不需要盟约了嘛!这强大的大康,关内已经有这大把的土地,做我们的牧场,——虽然,南方我们还未有占领,但也不需占了,光这北直隶省就够我们的牧民们放牧了。 所以,大汗,是时候解除盟约了!” 听到查哈根这么一说,叶利英却是面无表情的坐在皇位上。 而就在这时,“查哈根,我看你是人老脑子是不是也坏了!”首先站出来驳斥查哈根的,正是叶利英的忠实拥趸尔西部的首领尔西泽。 “大天神在上,尔西泽,你说出这话可是在挑衅我查哈部吗?!”查哈根自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当即就怒喝尔西泽。 “查哈根,我看你就是脑子坏掉了!”乌力部族的首领乌力景这时也出列,对查哈根就是一顿输出,“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乘胜追击,怎么能停止脚步呢? 怎么?老查哈,一个北直隶就让满足你了吗??” “就是,老查哈,我看你是老了没有雄心了吧!”任休部族的大汗,任休术这时候也接腔。 “就是!我看不仅要维持我们各部族的盟约,还要更近一步,不仅叶利大汗为黄金可汗,更要是我们诸部族大皇帝陛下! 我们草原人也需要一个统领我们的皇帝陛下!”尔西泽又开腔了,然后说到这里,直接朝着上方坐着龙椅上的叶利英跪拜道: “尔西泽,叩请大兀真大汗、黄金可汗叶利英为我诸草原部族的大皇帝,大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84章 不认 http://.biquxs.info/

而随着尔西泽的这番劝进的话语,随后乌力部族的首领乌力景和任休部的首领任休术也是朝着上方的叶利英跪拜下来,大声道: “乌力景/任休术,叩请黄金可汗,做我们诸草原部族的大皇帝,大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随着这么一出,接着又有五个部族的大汗朝着叶利英跪了下来,叩请叶利英做诸草原部族的大皇帝。 于是,这在场的诸草原部族首领们,算上叶利英的兀真族,共有九个部族是要叶利英当皇帝的。 也就是说还有六个部族,是还没有表态,或是不同意叶利英当皇帝的。 这时查哈部的老查哈根,这时好像是自己的面子被拂逆了,还是觉得自己部族的利益收到了威胁,这时候他直接又跳出来: “我说你们这些个,都是一个个部族的首领,是大汗,怎么膝盖都这么软?我诸草原部族们,天生来就是放牧牧牛羊的,何时却要需一个大皇帝来管着我们了? 难道我们自由自在,这样不好吗?耶律风,你们耶律部族,你父亲可是和我的交情不浅哪! 他死了,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软蛋儿子来??” 而那叫耶律风的耶律部族的首领,这时却是冷冷的回应查哈根道:“老查哈,看来你真还要多读一些历史,在几十年前,我诸草原部族,可是也有过一个大一统,那时候的突厥大汗,不也自称大皇帝吗? 不过最后是被大康的兵马,将突厥人杀散了,现在草原诸部族,现在才剩一盘散沙一样! 而如今,英明伟大的黄金可汗叶利英出现了,这正是我草原部族的新的希望,这是大天神的庇佑!” 他这么说完,陡然所有跪着的诸部族的首领们同时双手举起来朝天,高声道:“谢大天神庇佑!!” 而随后,叶利英却是在皇座上,睥睨着眼睛,看向其他未跪下劝进的部族首领几人,先是在查哈根的脸上扫了一遍,随后却是直接对另一旁站着的企颜部的企颜申,这时候道: “企颜申,你是怎么个意思?” 企颜申这时候再傻也知道,今天这一切,应该就是那叶利英串通那些部族,上演的这么一出好戏。 但这时候企颜申是绝对不能怂的,因为这时候能起码包括自己部族,还有六个部族没有表态支持叶利英做大皇帝的。 而这时候要是退了,岂不是就白白的让叶利英的野心得逞了? 他这时候也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叶利英的真面目了! 从当“黄金可汗”开始,这叶利英就一步一步的朝着他的最终的目标“大皇帝”这么走下去! 可惜啊! 可惜他企颜申怎么就没早看穿这叶利英的狼子野心,若是早知道,那时候当黄金可汗的时候,他就不会相让! 然而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卖后悔药的! 企颜申呼哧呼哧喘了两口粗气,他并未进行什么体力的活动,这时候的喘气,就是单纯气的。 但企颜申这时候是不能怂的,他直接站出来,对叶利英,指着他道: “叶利英,你从黄金可汗就憋着走这一步吧?当真是好算计啊!好算计!” “企颜申,你竟敢尊卑不分,叫黄金可汗的名字,你真是大逆不道!”尔西部的尔西泽忽然也指着企颜申,大声怒斥道。 “尔西部的小家伙,这里可还没有你说话的份!”企颜申当即对着尔西泽,就是一顿教训,毕竟论部族实力,他企颜申可是实实的就排在兀真族的下面,是第二。 当然了,现在兀真人经过几场大战和大胜,包括大康的降将们,似乎都是只认准要投降兀真叶利英,其它的部族,鲜有大康的将领投效的。 要有,也只是一些散兵游勇罢了。 这就,可看出一些事情,兀真人的强大,兵马的能战的确冠绝草原。 但这绝不是他企颜申服他叶利英当大皇帝的理由! 他企颜申还是觉得,是因为兀真人之前就和大康的军队连打过许多仗,比如锦州一役,兀真人的确是让大康的将领们,只识得叶利英的兀真族了! 企颜申觉得,他只是没有机会让大康的将领兵卒们,让他们见识他企颜部的儿郎们,也是不下于兀真人的战力的。 所以兀真人,得了大康将领士兵的,大范围、规模的投降和效忠,实力已经更加的强大了。 这也是,叶利英现在的底气,也是那些跪在地上的诸草原部族首领们,对叶利英服气的根本所在了! “我听不懂,企颜大汗的话是什么意思!”叶利英却是慢悠悠地道:“毕竟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好了,闲话休说,说正事!企颜申,你看这么多部族都拥护本汗称帝,你呢?你是个什么态度?” 企颜申却是直接厉声道: “我是赞成查哈根的意思的,叶利英,现在我们已经拿下了不少的大康的地盘了,这已经够我们的牧民牧牛羊了,我觉得够了,真是够了,所以叶利英,那黄金可汗的盟约,我企颜申是不认的! 至于你要当大皇帝,哈哈哈,这个更是没有边儿的事,在做梦呢吧?叶利英!哈哈哈哈!” 企颜申这通说话后,查哈根率先大笑起来,然后其他的四个部族没有跪下的首领,也是一副冷笑的样子。 而这时坐在皇座上的叶利英却是突然怒哼一声,道:“这么说,你们是都反对我称帝了?而且也要解散这联盟吗?” “是又怎样?”一名未跪下的部族首领,这时候冷喝道:“叶利英,你真以为大康这么大的国土,你能吃得下?别做梦了!就你们兀真族那么些人? 够大康人数的零头吗?” “好,很好!好得很!”叶利英这时陡然从皇位上站了起来,直接拍了三下手掌,然后直接从后方的两处内门,涌出来了许多,差不多都有几百号的兀真族士兵,手持利刃跑了过来。 旋即,就将企颜部和其它五部族的首领,围了起来。 第85章 投名状 http://.biquxs.info/

“叶利英,你要动手?!”企颜申唰的拔出了腰刀,手指着那些兀真人围过来的兵卒,他一边大叫道,“叶利英我们六族的人马也在外面,真要动起手来,你叶利英也别想占到便宜!”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喊杀声,随后是兵刃相击的碰撞声。 而叶利英这时候却笑着阴恻恻地道:“你们在外面的兵马,你放心企颜申,他们很快就会下来陪你! 还等什么?将这六人乱刀砍死!~” “遵命!”那些兀真兵卒,当即高声领命。 随后就直接向着那六名部族首领杀过去。 这六个部族首领,自然也是经常见血,身手自然也是没的说,但所谓“双拳敌不过四手”,很快就有两名部族首领被兀真兵卒,乱刀砍死。 “啊~!”查哈根忽然被砍翻在地,身上流了许多血,躺在地上哀嚎不止,又有一兀真兵卒上前,很快结束了他的痛苦。 很快就剩下企颜申和另外两名部族首领,那两个部族首领,其中一个实在吓得心惊胆战,赶忙将弯刀扔在了地上,然后跪在了地上,嘴中哭嚎道: “我愿奉大兀真可汗,不不,是黄金可汗做大皇帝陛下!求求、求求,放过我一命!” 然后一旁的兀真头目看向坐在皇座上的大汗,叶利英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然后对那些兀真兵卒们都道:“先暂时停手!” 于是那些兀真兵士们,也就停止了单方面的屠杀,叶利英这时道:“除了企颜申我不会放过外,其他的人想要弃暗投明的,本汗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然后这时,在企颜申旁边的那个站着的一部族的首领,这时候也是脸色煞白,然后直接就跪倒在地上,朝着叶利英的方向,不住的叩头,嘴中高声叫道: “我,我愿意奉大汗为主,大汗就是我们诸部族的大皇帝!” “叶利英真是好手段啊!”企颜申这时候状若疯癫的大喝一声,随后举起手中弯刀,那些旁边的兀真人兵卒们,这时突然惊觉起来,怕这企颜申疯癫之下,会冲过来。 然而,企颜申下一句话却说道:“不用叶利英你的脏刀,我自己送自己上路,——哈哈哈叶利英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告诉你,企颜部绝不会拜倒在你的淫.威之下的!” 说着,企颜申便自己抹了脖子。 随后那些兀真士兵并没有再离开,而是排成两队,站在那两列诸部族首领的旁边,就在这时叶利英便说道:“我决定今日,在京师城称帝,京师城复名;燕京! 国号,大燕,年号‘奋威’!” 可见这叶利英早就琢磨着要当皇帝了,不然不会把国号和年号什么的都讲这么清楚。 等到叶利英讲完了这些,所有的诸部族首领纷纷又叩头,高声道:“臣等参见大皇帝陛下,大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 翌日清晨。 梁鸿刚睡醒走出帐篷,他没有在帐篷里见到张廷严,因为昨天兀真大汗叶利英在燕京称帝了,所以也象征性的大赦天下,——那些兀真人的囚犯,很多也都赦免其罪,只要不是太过严重的罪。 而梁鸿和张廷严本来降了兀真人,本身也没什么罪了,只是还象征性被软禁着。 而这时候,正好趁着大赦天下,那么梁鸿和张廷严自然就能出帐篷去了,——当然只能出帐篷,不能出大营。 梁鸿一醒过来也没看见张廷严,对他来说,也不算啥事,梁鸿正准备拿个木盆去打点水,洗把脸。 而就在这时,叶利薰又过来了,只是这次过来,却是冷着一张脸,梁鸿见到她,自然是马上作揖行礼。 而叶利薰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公主殿下,您……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梁鸿只能这样小心的问。 而叶利薰直接就喝道:“梁鸿,你是不是也想逃出去?” 梁鸿有些纳闷,不过此时他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不妙,——“也”?那么是不是……? 梁鸿一下想到一种可能,他马上道:“难道是张廷严逃了?” “哼!”叶利薰却是气的哼了声,“他想逃,哪有那么容易?已经被抓回来了!” 梁鸿心里面不由骂娘了:我说张廷严个张廷严,尼.玛这个时候又要逃,你他娘还真是奇葩啊?你认为你能逃的走?真以为兀真大汗大赦天下,解除我们的禁制,这就是机会吗?太愚蠢了! 梁鸿却是赶忙说道:“他要逃那是他的事!这不会牵连到我吧?我压根不知道啊!” 叶利薰蹙了蹙眉,旋即有些无奈道:“我没让人对他用刑,因为我知道一用刑,恐怕他受不过刑,胡乱攀咬,到时候把你扯出来,这就不好了。 不过! 梁鸿,你得给我交一份投名状!” 梁鸿一听,问道:“什么投名状?” “现在你是孤身一人,”叶利薰叹道,“我本想破了城,去把你的母亲妻子接过来,以他们为质,这样你便能为我所用! 可是,进城后,你的母亲妻子,包括你的亲戚在前一晚,就逃离城去了。这个显然是不行了。 所以你得需要交出一份投名状来,即便我再相信你,也得要别的人对你服气不是?起码挑不出你身上的毛病来。” 梁鸿这么一听,心想:这是要让自己杀人吗?一定是大康朝堂的重要人物,这么一来自己交了投名状,也算是把自己和大康朝堂,彻底的切割了!好狠的啊,这个叶利薰! 不过梁鸿嘴上还是说道:“那要交怎样的投名状,还请公主殿下示下!” “本宫听说,你此前在燕京城里,办过一个工场,什么玻璃工场,那可是日进斗金的买卖,”叶利薰这时却是笑了,那笑颜一张,顿时让的梁鸿都有些看呆,抛开其它的一些彼此立场不同的原由,其实这叶利薰长的还挺好看、养眼的。 不过梁鸿不敢一直盯着看,只看了一两眼,便挪开了目光,而叶利薰还在说着: “我要说的就是,你把那个工场再次开起来,嗯,还归你管理,每月要得净利不少于二十万两银...” 第86章 契机 http://.biquxs.info/

“二十万两?”梁鸿不由一惊,“这也太多了吧?以前那座玻璃工场最多最多一个月也只有八万两的纯利润。 而且公主殿下,那些我的亲人都逃离燕京了,自然我的家产不可能全带走,那起码也有近百万之巨的白银,这些都被大皇帝陛下、你们缴获,这都全当是我对大兀真的赤诚之心,算是我献给大皇帝陛下的。 可是,这月纯利润能不能往下降一些,这二十万两实在是太多了!” 梁鸿的这些话也说的漂亮,什么那些近百万之巨的白银,就全当他献给兀真人了,这其实都是扯呢! 他不献出去,搞得好像那就还是他的一样? 不过,这漂亮话也不得不说,毕竟那些钱财确实都是他的。 “嗯,这个嘛,”叶利薰沉吟了一下,他也觉得二十万两净利也实在太多了,于是叶利薰思考了一番,随后道,“这样,是我没考虑清楚,一个月就……嗯,十万,这是最低的了,不能再少了,这玻璃工场的经营便是你的投名状! 不然还是你的那八万两的话,那会在大燕高层,还会有对你持怀疑的态度的人,就堵不上他们的嘴了,这你要明白!” 梁鸿这时知道,自己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不然指不定投名状又变了?变成杀大康被俘的重臣的话,自己可最后真的无法再回大康,不能见到自己的亲人了! 于是梁鸿看起来很是“勉强”,说道:“好吧,既然是公主殿下开口了,我,不,臣定当竭尽全力,完成殿下所托!” 叶利薰看起来也很满意的样子,说道:“这就对了,等一会会有人领你去你那工场,现在你那工场人心惶惶的,也都处于停滞状态,我们也派了监督的官员过去了,可是无论再怎样,他们还是都像一盘散沙一样。 归根结底,是我们的人不懂得怎么治理你的工场、监督他们的做工。 嗯,这个你懂,所以还要你出手了!” 然后交代完了这些,叶利薰便转身走了,梁鸿于是就又继续打水洗漱,然后等来了早饭,他吃了早饭,又在帐篷里躺了一会,这时帐篷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梁大人在吗?” 梁鸿一听,有些新鲜自己什么时候在这里成了大人了?不过一想叶利薰的话,他想应该就是叫自己的,于是忙起来,对外面说道:“梁鸿在此!” 梁鸿话刚说完,帐篷门帘便被人掀开,进来一个人。 这人看相貌,很是魁梧,但是他一见梁鸿,却是笑眯眯的一派和气的样子。 特别是眼睛一笑就眯起来,很有些弥勒佛的感觉。 当然这人一看便不是汉人,穿着兀真人的特有的服装。 梁鸿赶忙拱手道:“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在下叶利霆,梁大人,不知你现在准备好了没有?公主殿下吩咐了,要带你去玻璃制作工场,哦,还要你做工场的场监。”那弥勒佛叶利霆说道。 “好,现在可以走。”梁鸿忙说道。 两人走出了帐篷,见外面有一辆马车,叶利霆一伸手,说道:“请上车!” 于是梁鸿便先上了马车,他本以为这叶利霆,看着这么魁梧,想来是要另骑马走的——毕竟自己一直都是文官的人设,乘马车才是自己的专门的代步工具。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叶利霆也在随后进了马车,梁鸿一脸惊诧,那叶利霆觑到梁鸿面色,然后笑道:“梁大人莫要奇怪,本官不会骑马。” 梁鸿一时感觉喉咙有些想咳嗽,可一时咳不起来,于是当下就被唾沫给呛了一下,还是干咳了两声。 叶利霆见梁鸿如此,这时便复认真的说道:“梁大人,我们大兀真虽然骑马弓射的人很多,但也有懂得汉家经义、经世之学的人。” 梁鸿打量了他一下,心想:你就在说你呗?于是梁鸿很配合的恭维道:“想必,这种人才,就是阁下这样了吧?” 而对于梁鸿这种恭维,这叶利霆好像特别受用的样子,他当即一张脸就涨的通红起来,看其面色,似是很高兴的样子,然后对梁鸿也抱了抱拳,尽量做出谦虚的表情,道: “不敢当、不敢当!” 两人就又这么坐在马车里,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路,然后停下,叶利霆拉开车帘,然后外面的营门口的兀真士卒看到了叶利霆,于是忙躬身行礼:“叶利霆大人安!” 这“什么什么大人安”,这正是兀真人的下人对上层人士的问候的话语。梁鸿在兀真大帐这么几天,也是看到过不少。 叶利霆只是在马车上“嗯”了一声,随后放下了车帘,接着外面的兀真人兵士大喝一声:“开营门,放行!” 然后马车便又驶动起来。 梁鸿这时心想:“今日这正是自己正式离开兀真人大营的日子了! 以后,自己便不会来这里了吧!” 梁鸿心里感慨着,不由伸出手扯开了车窗帘,向外面张望了一下,只见外面果然已经离开了兀真大营,这是正行进在通往燕京城的方向了。 “梁兄,听说是曾在大康朝廷状元及第出身?”那叫做叶利霆的,似乎是在兀真人中还是很上层的人士,可能是刚才梁鸿恭维了他一下,让此人觉得和梁鸿的关系近了一些,然后现在突然就直接称呼“梁兄”了。 梁鸿对这种亲近自然也是来者不拒,毕竟现在梁鸿自知身在敌营,遍数周边没有一个同志,本来好歹还有一个,可是那张廷严这个不省心的,还想逃,直接被抓了,所以现在梁鸿亟需身边有靠山,或者说自己的挡箭牌。 那兀真公主叶利薰自然是很好的靠山、挡箭牌了,但那是太过高层了,往下面的层级,他得继续还有靠山,而现在这个叫做叶利霆的,似乎很孺慕汉家的文化,这显然对梁鸿是个突破点。 再者,这位叶利霆一副“梁兄”、“梁兄”的叫着,在梁鸿看来,这正好是可以打好关系的契机啊! 第87章 场监 http://.biquxs.info/

当下梁鸿就和这叫叶利霆的聊了起来。 梁鸿和他一聊,就发现这人的经义底子还是很不错的,起码,嗯,起码有举人的水平了。 当然,也只是举人的水平了,在梁鸿跟前,梁鸿随便的抖搂一些他作为状元的书袋子,当即就把这个叶利霆给折服了。 但,可是一到这个时候,梁鸿却不能做出兴奋与自得的表情,毕竟他现在是兀真人的俘虏了嘛。自然对于上层之人,就像这个叶利霆,不能太过于放肆和随便。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的时间,然后就停下了。 那叶利霆和梁鸿先后下了马车,梁鸿一下马车,就看到了熟悉的地方,这正是自己的玻璃工场。 “霆爷,您来了?怎么也不让人护卫着过来?”在工场的门口,似乎是叶利霆的熟人,一个八字胡的小个子,正好走出工场,一见叶利霆,当即给他打了一个千,一脸恭维道。 “大燕朝都成立了,再说整个燕京城内外,还有汉儿敢扎刺的?用什么护卫? 对了,叶利臣,你小子管着工场这事,算是到头了,你回头再去工部报备一下,然后去吏部问问还有什么差事适合你的?”叶利霆的地位似乎挺高,那个叫叶利臣的家伙,也是叶利氏。 叶利氏,就是兀真族的王姓。 一般在兀真族,姓叶利氏的,都是皇亲国戚类的。 “霆爷,这真的要把这工场交给一个汉人来管啊?这成吗?这玻璃工场,要我叶利臣说,宁可少赚点,也不能交给汉人啊?”叶利臣有些抱怨的说道。“谁知道汉人会不会真心实意的给咱们兀真人挣银子?” 听到叶利臣这么说,叶利霆当即冷下脸来:“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这是公主殿下的意思?怎么?你敢违公主殿下的令旨?” “我有那么不知好歹吗?”叶利臣当即嬉皮笑脸道。“既然我干不成这场监,我就去找个别的事情做做,这天下都是我们姓叶利氏的,我还能没个活干?是不是?” 叶利臣说完这些,叹了口气,随后道:“那霆爷,既然您来了,我就先走了,这场监我就不当了,”说着他才从最初说话到现在,都没有拿正眼看过一眼的梁鸿,他打量看了一眼,随后指着梁鸿,嘴里道:“你就是新来的场监吧?小子好好干,要是敢有半分不尽心,你叶利臣爷爷可有的是手段……” 他话还没说完,叶利霆就道:“行了,你别说那些了,这是公主殿下请来的新场监,你还威胁上了?行了,你回吧!” 等叶利臣又朝着叶利霆打了个千,然后乘马车走了后,叶利霆对着梁鸿道:“别理他,毕竟他的场监的差事刚被撤了,心里有股子气了。” 梁鸿心说:撤他的又不是我,干我什么事?朝我身上撒? 当然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于是梁鸿笑道:“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然后两人便向玻璃工场大门口走去,这时大门口有守卫的士卒,当即就朝着叶利霆行了礼,梁鸿看着这一幕,心里的那个疑问,就不由问出来: “叶利兄,我看他们都挺尊敬你的,你是什么官职啊?” 叶利霆当即笑了笑,旋即说道:“也不算什么大官,就是一个工部的侍郎衔。” 当叶利霆和梁鸿走进了玻璃工场内,一路走到了制作间。 “东家!”就有人看到了梁鸿,然后先是不可思议的拿眼睛仔细看了看梁鸿,随后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声哭道。 梁鸿和叶利霆都一脸的诧异,待梁鸿要准备相问时,忽然那些制作间的工人,都听见这边的动静了,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跑过来,见着梁鸿,纷纷都跪下,都是哭着喊道:“东家!”有的人喊道: “东家,您终于来了!~” “俺们终于把东家盼来啦!” 见到了这一幕,梁鸿当即就想说:你们怎么了?难道还有人敢欺负你们不成? 但这时候梁鸿忽然反应过来,他已经不能算是这工场的主人了,梁鸿只好一转身,对旁边的叶利霆道:“叶利大人,我观这工场的工人肯定有什么事啊?要不您给问问?” 叶利霆也是头一次进这玻璃工场内,虽然他是兀真人新立的大燕朝廷的工部侍郎,这玻璃工场也是归他管的。 但是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啊,他这也是刚看到这么个情况。 于是他不由问道:“大家伙,咳,大家伙这都是怎么了?你们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了吗?” 但是随后叶利霆才发现一件事,就是这些跪着的工人,都非常畏惧的看着自己。 而反观他们再看向梁鸿的眼神,那是激动中带着热切与期盼的眼神。 叶利霆也不是蠢人,他马上就想到了,肯定是那叶利臣那王八蛋把这些工场的做工的人,给欺负的惨了的。 不然看到自己这样的兀真人,他们为何这么害怕、畏惧? 自己又从来没见过他们? 肯定是那叶利臣经手这玻璃制作工场,就这么短短两天不到,就造成这样的后果? 这可是公主殿下,点名了要这玻璃工场成为他们大燕的主要财源来源之地的啊! 看来自己回去,得向公主殿下请罪,那叶利臣之前也是自己推荐过来的。 若是自己不先向公主殿下请罪,这梁鸿可是“通天”的人物,是公主殿下夹带中的人,要是梁鸿先跟公主殿下这么先告一状,那自己岂不就失了先手了? 叶利霆这么一想,就决定先去拜见一下叶利薰公主,于是叶利霆对梁鸿道:“梁大人,你是初来乍到,这工场这边就交给你负责了! 他们的,有什么诉求,你就先尽量能满足就满足,哦对我还有别的公务,我先走了!” 他这么说着,就先离开了玻璃工场。 梁鸿又向他行了一礼,见叶利霆走了,梁鸿心里只闪过八个大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看到这工场的工人,一个个这样的惨状,他哪还能不大致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呢? 想来,应该多半就是那些兀真人对这些工人的欺辱、压迫了! “王八蛋!”他狠狠地低声骂了一句。 第88章 可悲可叹 http://.biquxs.info/

一个月后。 梁鸿在从兀真人的燕京城外的兵营,再次回到了燕京城里,并担任了自己很熟悉的玻璃制作工场的场监,这场监还是兀真人的燕国里的官僚体系中的六品官。 这品级,倒是和梁鸿在大康为官时品级是一样的。 当然了梁鸿虽然再次进了燕京城,但是他的住处,也肯定再也不会是那个有着七进院落的大宅邸了。 现在梁鸿所住的地方,也就是一个平常的小院落,一个院子,一栋房屋,当然论住人,那住梁鸿一个人也绰绰有余了。 现在正是这一天的上午时分,梁鸿在家里自己做了些早饭,他虽然这一世发家致富,一般饭食都不用他操心,但是在前世时梁鸿虽然是一名教授,但家务活、做饭之类的,倒都是他自己做。 所以,梁鸿自是断然不会因为没人给做三餐、料理家务,而能难倒他的。 他吃了早饭,便要例行的去玻璃工场上值了。 他毕竟是工场的场监,六品官了,自然不用每天起早贪黑的还要在工场里按时应卯打卡之类的,完全不用。 或者可以说,他只要是完成了大燕的公主叶利薰提出的月收净利润,达到那个标准,梁鸿一个月去一次都没问题。 现在梁鸿头上直接管着他的,也就是那个工部左侍郎——叶利霆了。 这叶利霆,痴迷儒学经义,也对原大康国的那些经世要术也很感兴趣。 这在大燕,恢复科举取士,这一提倡者的兀真族人,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人之一,就有这叶利霆。 又因为梁鸿就是当初大康朝,那么大的大康国中的状元及第者,所以叶利霆对梁鸿是十分的尊重的,也因为梁鸿每次讨论的时候,几乎是都会有新奇、新颖的观点,这让得叶利霆更是非常的佩服。 于是梁鸿,很容易的就进入了叶利霆的“庇护圈子”,现在梁鸿还是担任了叶利霆的一个重要的谋士的角色。 在外面说起来,梁鸿都以自己是“叶利霆的人”而自居,而叶利霆也照样是向外面这么传递这一信息的~! 梁鸿也问过叶利霆的家世,这叶利霆也很不简单,他的父亲是大燕如今的皇帝“奋威帝”的一个远枝一些的堂兄。 但是叶利霆的父亲也是一个饱读汉家文化的儒者,名字叫做叶利文。 这叶利文对于叶利英的大燕帝国的创立,特别的文武百官的制度上,有着相当重要的贡献,他可以说是一个大汉学家。 使得大燕国的官制上,跟以前的大康,是几乎非常相似的。 也并不是照搬大康制度,也进行了和原有的兀真人的一些民族制度,进行了很好的糅合。 可以说,叶利文是,大燕帝国“官制”的奠基人! 现在,叶利文任吏部尚书,并还兼任着工部尚书,也秉承着,能者多劳的意思,当然这“意思”,自然是燕帝叶利英说的。 梁鸿如今所住的地方,和玻璃工场隔着两条街,用梁鸿前世的计时,差不多步行十六七分钟就到了,也不算多远。 梁鸿锁上了院门,走到街上,向玻璃工场的方向行去。 今天正是他担任工场的场监一职,一个月后了,这一个月中产出的玻璃,卖出到西域,虽然南方正在和大康打着仗,但所谓商人们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有这种玻璃这种好货,他们当然上赶着要,别看还打仗,玻璃工场的玻璃照样行销南方。 当然如今大燕和大康,基本也没啥仗可打,这并不是因为大燕和大康休战言和之类了,而是大燕目前这段时日里,却是也顾不上和大康打了。 因为大燕内部出问题了,大燕内部一个很重要的部落企颜部,因为企颜部的首领企颜申,被燕帝叶利英杀害,同时还有三个部落的首领也被叶利英在金銮殿杀害。 所以得到这个消息的企颜部的少族长,立即继任了大汗,同时打出要为父报仇的口号,同时联络其它的三个首领被叶利英杀害的部族,一起反了大燕。 于是,基于此,大燕就暂时没能腾出手来对付大康,“攘外必先安内”,于是燕帝叶利英便率领三十万大军,这是兀真人的几乎所有的精锐——当然,这精锐还包括了其它诸部族的兵卒。 也巧了,经过了一个月的征战,叶利英算是直接把企颜部和那三个部族,统统都给灭了,虽然自身也损失了五六万的精锐。 但总算是家里面靖平了。 而这一天也正是大燕军还都的日子。 梁鸿站在燕京的主街道上的一侧路旁,在人群里,看着兀真人的兵强马壮的行进在街道上, 而前面街道两侧,有国子监的监生们——半个月前,大燕就恢复了科举取士,自然这国子监就重新开了起来——差不多五六十人的样子,站在路两侧,一看到燕帝叶利英的舆驾,纷纷齐声高喊: “大皇帝陛下,威武,万胜!~” “大皇帝陛下,威武,万胜!~……” 这些士子也都是曾经在国子监的大康的士子,梁鸿心想:“还真是‘负心多是读书人’,兀真人在燕京刚赶走了大康朝堂,才几天呐,这些士子就忘祖弃宗至于斯!可悲、可叹!” 梁鸿心里面腹诽着,当然面上自是不露的。 今天是梁鸿就任玻璃工场场监后的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梁鸿任职后,已经月盈余十一万两,可以说比叶利薰定的数目还要多。 基本每过几天,工场就会将账目去公主府交给公主叶利薰。 所以今天虽然是梁鸿的任职一个月后,但梁鸿不用着急去玻璃工场,账目早就送到了公主府上了,什么事叶利薰都是知道,所以梁鸿可以站在街道旁边慢慢的看着兀真人的兵马过街了。 “这就是人心所向啊!~”忽然梁鸿身边有着一个人突然感慨了这么一句。 梁鸿听声音熟悉,也立马知道是谁,当即扭过身,朝那人拱手行礼道:“卑职见过大人!” 第89章 怀疑 http://.biquxs.info/

“哈~”那在梁鸿身旁说话那人,不是别人,正就是大燕国的工部左侍郎叶利霆,他此时正摘下他的眼镜——因为梁鸿的玻璃工场的重新运营,梁鸿也为了讨好这个自己的上司,在知道叶利霆眼睛不太好后,就在玻璃工场内,让几个大匠,来根据他的思路指点,弄出了这副近视眼睛,送给了叶利霆,叶利霆戴上以后非常喜欢——正一手拿着一块手绢,哈气吐在镜面上,在擦拭着眼镜片。 并没有即刻的就让梁鸿起身,而是等到眼镜被擦拭好,重新戴到眼睛上后,而是笑着说道:“怎么这么严肃,起来吧?我不说让你起来你就不起来啊,这么拘谨着干什么?” 梁鸿闻言,当即从弯腰拱手的姿态,旋即站好了,心中想:废话,你不让起来,我敢起来吗? 又想:他今天怎么这么一反常态,平时的亲近举动,今天好像变了一样?莫非……他看出什么来了? 于是梁鸿试探的问叶利霆:“大人,今天您这是去哪?也准备去工场看看?” 果然叶利霆当即说道:“去什么工场看啊?我还信不过你吗?主要是近来遇到事让我烦着呢,就先来这大街看看陛下的凯旋军队,看看能是否让我心情好些。” 梁鸿不由又小心的问了一句:“什么事,让大人这般忧心?” 叶利霆叹了一口气,道:“说忧心,也不至于,就是我最近手底下管城墙督造的几个人说,陛下发过圣旨不是说要对燕京城的城墙再进行加厚处理吗? 于是我们工部就开始组织那些囚犯、平民,让他们开始修建城墙,——可不知怎么的,近来他们,嗨!” 梁鸿不由接话道:“不听话?” “不是,”叶利霆有些烦躁的挥挥手,“是太听话了!教干什么,就干什么!跟以前往常完全不一样! 我就寻思,别是要出什么事吧?我就让人去下面查了一番,结果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可是没有异常,这不是更加显得异常吗? 他们会那么老实? 所以我心里一直不得劲,心想:别怕是出什么事吧?这些督造之事,都是我负责的,要是出点什么?还不是我兜着?妈了.个批的!”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梁鸿,说到:“对了,子明,你们工场那边可都一切正常?” 梁鸿闻言不由心中一凛,但片刻间见叶利霆只是好似寻常的问了这么一句,于是梁鸿当即道:“启禀大人工场这边倒是一切正常,而且,”为了更能让叶利霆相信自己所言,梁鸿又道:“咱们场子一个月的盈利,已达十一万两银,比以前我自己干这场子的时候,还多了足足三万两银。” “这……这都是真的?”叶利霆突然激动道,其实这工场的收入这块,一直都是公主叶利薰在管着,虽然叶利霆也是工部左侍郎,工场这边他也是辖管着,但毕竟公主都在了,他再是伸那么长手,就有些逾越的意思了,所以叶利霆几乎就没再管着工场这边的事情——除了刚开始,把梁鸿带过来任职外。 所以,叶利霆这么初一听到这玻璃工场一个月就是净得利润就高达十一万两银,叶利霆一听就震惊了,果然是将工场里有没有和修城墙那边之类一样的异常现象,这个话题给暂时性忘掉了。 叶利霆非常振奋,当即对梁鸿道:“公主殿下那里不管怎么说,总之我会向尚书那边给你请功! 当然,你官职的品级肯定会升,但是你所负责的肯定还是玻璃工场这边,——因为实在没有比子明你更适合在玻璃工场做场监的人了啊!哈哈哈哈……!~” 随后叶利霆都是很兴奋的状态,两人这么说着,也没怎么太顾得上看燕帝的拔师凯旋军队的英姿,直到军队快要走完,叶利霆和梁鸿这般说着话,才算是说的告一段落,叶利霆这时说道:“好了,我不耽误你去工场了,我现在还要去趟衙门,那咱们就先再见了!” 说着他上了旁边他的马车,梁鸿朝着马车躬身行礼,直到马车驶远,梁鸿才直起身子,然后心中有些着恼:真是大意了,怎么把修城墙的那些人的正常的反应,给忽略了呢?不行,我得赶快吩咐人,去通知在工地上的张廷严,让他赶快注意这方面! …… 开封城。 开封现在是整个大康的陪都了,衡王在半个月前已经正式登基称了帝。 当然,皇帝所居住的皇宫,现在还正在施工中,衡王称帝,改年号为建极。 建极帝也并非是那种听不进臣子劝谏的君主。皇宫的营建,建极帝也都是秉承着能节约就节约,能不铺张就不铺张。 但是皇宫建的再快,也不可能半个月就竣工。 在这一个月中,兀真人忙着内战,而大康朝堂却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进攻兀真人,因为京师沦陷的太快,目前也没有兵力从南方调到北面,因为时间上也来不及。 别看就这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古代没有现代的交通工具,部署兵力自然时间缓慢。 不过好在这一个月,兀真人内乱,大康的临时朝廷将南方的不少兵也悉数调到了北方防线,——至于饷银,这个临时朝廷只能先打借条,不过好在南方的将领,还是相对于北方好约束的;主要的原因是,是因为衡王登基,换了个皇帝,不再是道君皇帝。大家实在以前对道君皇帝景泰帝太过于失望,甚至中.央有时候都指挥不动地方军队。另外就是,大家对大康朝现在还是有信心的,不认为兀真人就能灭亡大康,毕竟大康的国力绝对不是兀真能比的——以应对兀真人的继续南侵。 另外大康这边也还在准备着给衡王登基的大典,虽然从皇上到臣子都觉得应该典礼从简,但是再从简,也要凸显出来那帝王的气概啊! ——所以,综上所述,大康并没有趁着兀真内乱,去出兵。 至于登过基的皇帝,现在住在哪,那肯定是住在原豫省的巡抚衙门了,也只能住在这,巡抚衙门代表着原一省的省揆所在。 而现在开封是陪都,那么这巡抚衙门就当做成了临时的行宫了。 此时,大康陪都开封城,内阁次辅许秋山的府邸——自然这府邸也不可能像在京师城那样大的府邸,这是一座寻常富人家的宅子,被朝廷征用,然后赐给了许秋山做府邸了。 这座府邸的大厅内,此时聚集了好几位许秋山的亲信,许秋山自然也在列,他们在秘议什么…… 第90章 暗线 http://.biquxs.info/

“子明行此险计,最后真的能成吗?” “身在敌营,除了子明这一策,在那般凶险的环境下,应也无其它好办法啦……!” “好了,不用吵了!”而就在这时,被自己的心腹吵吵嚷嚷的头都感觉有些大了的许秋山,这时提高着声音,对厅中心腹道。 然后他又道:“子明那边我们在这里再讨论,也对他无丝毫益处。” 旋,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梁鸿的影画来—— “梁子明,你要有骨气,就证明给我看,你不是恩赏得了举人身份吗?你不是要以此考进士吗?好,老夫就睁眼看看,即便是想做老夫的女婿,却是连进士都考不上,那他根本就配不上老夫的女儿!” “许阁老,您请放心,如果我连进士都考不到,就说明我就不配迎娶雅雅!” “子明,如今大任皆在汝肩上,莫要负了君王朝廷,你一定要接下此任!” “小婿断不辱命!” “此去,子明,必能马到成功!” “谢岳父吉言!” 与女婿梁鸿一幕幕的过往,像是影画一般,在脑中一帧帧的播放着。 特别是最后,在女婿梁鸿就要去女真答应去谈判的时候,那种梁子明“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情绪,这时候就特别的强烈。 “我终是对不住子明啊!”许秋山心中不禁喟叹道。 脑中又浮现出自己唯一的女儿,雅雅哭着问自己要丈夫。 许秋山终是深吸了一口气,旋尔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也开始充满锐利。 他看了看厅中的诸人,旋尔缓缓开口,声音中充满着肃杀与森森的冷意:“总之,接应子明一事,万万不可出任何纰漏,否则,”他停顿了一下,接着更加迸发杀意的说道: “老夫会杀人的!” 所有在场的人顿时都心中一颤,然后纷纷站起身来,朝着许秋山行礼,道:“职下等,领命!” …… 却说梁鸿回到了玻璃工场。 先是来到了自己的办公间。 刚坐下来,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不一会,一个年纪大概在十七八岁的青年走进来,他是梁鸿的随身小厮,是这一个月来梁鸿主持工场事物时,在工场打杂的人里,见到他,觉得挺机灵的,就让他做自己的随身小厮。 所谓“随身小厮”,即给自己跑腿之类的,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的。 他的名字叫赵三。 赵三一进来,见到梁鸿自己给自己倒茶,忙小跑过来,对梁鸿谄媚着笑道:“大人,您怎么自己倒茶?您知会我一声,我刚才就在门口呢。” 梁鸿笑道:“就倒个查的小事,谁倒都一样。” 那赵三舔笑着道:“那可不同,要是被外人看到,还以为我没伺候好大人您呢!” 他说着这话,又看了一下外面,见外面巡逻的兀真兵丁已经走开,便忙小声问:“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 “嗯。”梁鸿点点头,随后找出纸笔,用左手写了几个字,随后交给赵三,道:“这个去南城墙修造工地那边,交给张廷严,务必。” 赵三听梁鸿说的十分郑重,当即重重点点头,然后高声道:“先生?您说你要吃些蜜饯小吃?好,我这就去给您买!” 赵三看着外面又晃悠过来一个巡逻的兀真兵卒,他当即又大声的说了一句,随后便将梁鸿递给他的纸条揣入怀中,就又急匆匆的朝外走了。 这赵三的身份原是工场打杂的人,其实并不准确,在这赵三慢慢在工场边打杂,边接触人,慢慢的就和梁鸿也能点头哈腰的说上几句话。 有一次,赵三趁四周没人,就到梁鸿的跟前,递给梁鸿一块玉佩,这玉佩梁鸿一看,便即瞪大了眼睛,这是自己的玉佩,或者换句话说这是自己送给许妙雅的玉佩。 这怎么会在这个打杂的手里? 那赵三当即就说,自己是大康朝廷派过来的暗线,于是这不,两方面就对上了。 一对上线,梁鸿很快就了解掌握了在燕京里的其他朝廷里的暗线的情况,而根据赵三说的,这支朝廷暗线,将会以梁鸿为主。 换句话说,就是梁鸿是这支朝廷安插在燕京城里的特务头子了。 梁鸿一得到这么一股强有力援助,当下就开始安排怎么才能从这燕京逃出去。 随后梁鸿进行了多个计划的复盘,都觉得有所欠缺,终于梁鸿想到了一个比较猛的计划,当然相对来说有些危险,但是要成功了,那将对大康来说,对大康的军民士气来说,都有很好的提振作用。 赵三匆匆的走出了工场大门,大门两旁站着的兀真守门士卒,也自然不会拦他,都知道他是场监大人的亲随。 而赵三在路过工场大门的时候,一个士卒还跟他打趣:“又出去给场监大人办事去了?” “大人想吃些蜜饯吃食,唤我去买一些!”赵三嘻嘻笑着说道。 “可别偷吃,要是你家大人发现了,辞了你去!”兀真士卒们调笑着说道。 “那哪敢啊?”赵三当即一副被吓到、一副凛然的表情,道,“我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份差事,要是丢了,可不伤心死我?” 听赵三这么一说,还这么一副表情,那些守门的兵丁们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三来到了最近的一家卖蜜饯小吃的铺子,在那小吃铺子里,给那店伙计说了自己要的几样小吃,趁店铺里的人(有其他客人,也有店铺里的其他伙计)不注意,悄悄的把纸条递给那跟自己说话的那店伙计,随后似是不经意的说道:“用纸张包好了!” 那店伙计极快的接过那纸条,然后道:“客官放心吧,都是用油纸张包的!”这店伙计听懂了这赵三的话,所谓“纸张”,就是指张廷严了。 在赵三提拎着包好的蜜饯吃食,然后走出了这小吃铺子后,不一会,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长着一张国字脸的也走出了这小吃铺子。 燕京城,南城门附近的城墙上,一个又一个苦力、囚犯,在搬着石头,也有的在用粘合土在砌着城墙。 第91章 你告诉我 http://.biquxs.info/

此时一个国字脸的大汉,走了近来,在兀真兵卒的监工们的旁边,这一角落一共有两个监工,正坐在草棚子下面,在看着那些苦力、囚犯在修整着城墙。 那国字脸大汉走过来,就喊道:“哈利新、特朗台,两位军爷,你们又在当值呢?” 那哈利新、特朗台似是对这国字脸大汉熟悉,其中一个说道:“老子本来准备招春楼玩玩的,可是手里头有这么个差事,老子此时都快憋死了!” 那国字脸大汉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地道:“哈利新大哥,我想看看我兄弟,给他送了点吃食,还请两位大哥,通融通融。” 另一个叫做特朗台的,翻了翻那国字脸的手中挎的吃食篮子,在里面摸了个糖角,一口塞嘴里,说道:“我说刑空,你这糖角味道也就一般啊。” 而这时那国字脸叫刑空的,忙谄笑道:“我这些吃食哪能入得了你们两位军爷的口啊,喏。” 他说着,掏出了两块银子,哈利新和特朗台,每人一块,然后舔笑道:“我可以去给我弟弟,送这些吃的进去吗?” 那哈利新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然后笑着拍了拍那刑空的肩膀,道:“你也不容易,快去快回,要是被我们上官看到,我俩也要吃挂落的。” “是是,谢谢军爷、谢谢军爷!”刑空赶忙点头哈腰的去城墙根那里了。 此时城墙根那边,正有几个苦力在搬运着大石块,在往城墙上搬。 其中一个苦力,是个光头,刑空提着食篮走过去,喊那苦力道:“刑真,哥哥来看你了,快歇会,吃点东西,哥哥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那刑真回头见是自己兄长正提着食篮过来,当即兴奋的放下了石头,然后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对刑空道:“大哥,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喏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快吃吧!”刑空眼神溺爱的看着刑真。 刑真忙拿过一根油条,咬到嘴里,嚼了两口咽下,笑声说道:“上面有什么指示?” 刑空立刻小心翼翼的从袖口里摸着一个叠好的纸片,他又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瞥那俩兀真兵卒,见他们并没有看这边,然后极快的将那纸片交到刑真的手里。 刑真也赶快收好,刑空低声道:“交给张大人。” 刑真点了点头…… 夜。 修了一天的城墙的囚犯们,终于回到了牢里,那些苦力则是也被安排在了牢房里,怕这些苦力逃走,所以安排在这里,能随时使唤他们。 这时已经到了深夜。 那些牢卒们也都不在牢房里,专门找地方睡觉了。 而这时,在张廷严的牢房里,所有人都坐了起来,然后张廷严趁着黑暗对大家说:“先生今天有了新的指示。” 这时不光张廷严的囚房里,大家都围过来,另外两边的囚房的囚人也都围在这个囚房旁边。 其它的囚房自然也已经被张廷严等人发展成了自己人。所谓“自己人”,并非是什么大康朝廷的暗线,而是梁鸿自己“特别”的安排。 这特别的安排,也是梁鸿决定了很久,才下了决心要在这个世道,播下这颗星星种子,梁鸿也相信,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首先我要先向大家检讨,”张廷严眼睛灼灼的看着大家,虽然他们看不到张廷严眼中的那种灼灼的仿佛有光,但他此时的状态就是这样。 张廷严又道:“我们在做苦力的时候,竟然都和以前不同,以前我们会喊累叫苦,而现在因为有了组织,我们的心都连在一起,所以有纪律性,我们都和以往不太一样了。 现在今天递来消息,要我们该喊累、喊苦就喊,因为我们的异常,已经惊起了兀真高层的一些注意,这对我们是不利的,我们可以惜身,但我们要保护先生!” 他说到这里,三个囚房的所有人都低声喃喃道:“我们要保护先生!” “好,这是今天先生给我们的指示,”张廷严肃然道,“接下来我们学习先生的语录,第十一篇: ‘愿华夏人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阳,我们自然心悦诚服的消失。不但毫无不平,而且还要随喜赞美这炬火或太阳……’” 张廷严说完后,随后他又道:“来,大家随我轻声的读,也可以在肚子里默读,这样记得快—— 愿华夏人都摆脱冷气,” “愿华夏人都摆脱冷气。”…… 囚房里绝大多数都是关着的壮劳力,因为都可以去城墙那边干苦力,自然都是壮汉。 兀真人狠毒,那些快死的、或者老弱的,兀真人早就一刀杀了,算作了“解脱”。 至于其他的囚房里,没有听到张廷严这深夜里的讲话的,都会次一天,轮留着,会有其它囚房的犯人,轮流将话都带到、说了,让大家学习——当然学习的都是梁先生(梁鸿)的讲话。 张廷严的讲话,就是一个传达作用。 这一个月来,对于张廷严来说,本来听到朝廷那边派了暗线过来,张廷严是非常兴奋的。 也和梁鸿暗下里有了接触,得知梁鸿有了一个大计划,而且这个计划需要张廷严配合,没办法,梁鸿是正使、是上官,张廷严无论如何肯定是要配合的。 当他听了梁鸿的这大计划,有些迷茫,也有些不信,这样就能聚集人的力量?爆发出无限地潜力? 但梁鸿决定实行这计划了,梁鸿又是上官,张廷严也只好服从,跟着梁鸿干。 他开始按着计划游说囚房里的人,还有那些苦力们。 然后差不多过了六七天,张廷严就发现,很多的人,本来都是目光中都有一种麻木的神情的。 但是经过张廷严对梁鸿的话的转述,并一通的讲道理,就会有人来问他:“张、张先生,您、您说,真有这样的地方吗?人人真的会平等吗? 我,我和那些老爷们,其实都是人,人人本来是平等的吗? 你、你告诉我?” 第92章 主动进攻 http://.biquxs.info/

类似这样的话,每次问到张廷严,张廷严都只会拿梁鸿教给他的话来处理,无非是鼓励,并告诉他们事实就是人人可以平等。 张廷严慢慢在他的心里,也会慢慢的构想出来,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社会吗? 或者这就是古人说的大同世界吗? 当然张廷严,也就这个问题问过梁鸿,梁鸿的回答是这样的: “或许吧,但是在我们的这一代,甚至乃是持续数百年,可能都无法达到这样的目标。” 张廷严当然知道梁鸿为什么给这些囚犯、苦力传达这样的信息,说白了就是煽动力。 张廷严也会在不知不觉中信奉了梁鸿的那一套,然后就是梁鸿给他当头棒喝,给敲醒他。 是啊这些其实都是手段,都是为了实现梁鸿在这燕国燕京的那大计划。 其实梁鸿这所谓“煽动力”,就是把后世的那些革.命论调给提前搬到了这个时代的大康。 而梁鸿只是搬来了那些煽动力非常强的东西。 其实要说将古代这大康的世界,用后世的价值观来定义,来宣传,来实现,——其实那是不现实的。 一个世界完全无法复制另一个世界,就像前世的那种社会,那种实现了小康的幸福生活,那是经过多少代人的努力才会达到。 并不是说你到了古代,振臂一挥,照抄前世的法子,便能达到的。 这是不可能的,这样也太yy了。 那是经过多少先辈,百多年的抛头颅洒热血和奋斗,换来的! 而就仅凭梁鸿这个穿越者,知道一些后世的纲领,就能复制那个社会的精华,这显然是空谈的。 再者说,梁鸿就他一个人,他也不可能将前世的那些社会运动的精华,都记到脑海里,他不是完人、不是圣人。 所以,在这个古代的世界,还是要遵守这个古代的秩序的。 虽然梁鸿也很希望,他所向人描述的那个美好的后世的世界,就是他说的那“大同世界”,可以在这大康的社会里实现。 但这不符合事实规律。 而梁鸿之所以将后世的一些观念和宣传口的东西,——主要是他自己记忆住的那些,拿出来,宣传给那些苦囚、苦力,这些都是为了他的计划。 什么计划,那就看后文了。 而至于说,那些苦囚、苦力等那些下层的人们,为什么会特别信奉梁鸿说的这些,无非是梁鸿说的东西非常新颖,也都很能够影响劳苦大众。 而梁鸿的这些宣传,都是在后世经过了千百年的过滤、大浪淘沙,而总结出来的,所以自然会对这时候,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宣传语”,这样的煽动力,而使得这些底层之人,一下子就感同身受了。 这样做,都是为了梁鸿的那个计划,嗯,自然后文会交代这个计划的,现在先不赘述。 …… 那些在张廷严的身边,就通过张廷严来遥控那囚房里的囚犯和苦力,那么在梁鸿身边的玻璃工场的人,也是早就被梁鸿所渗透了。 通过后世那些“宣传手段”,这个玻璃工场,可以说除了兀真人的守卫的士兵,其余的人,包括打杂的、工人们,开封都是已经被梁鸿发展成了“组织中人”。 而且还在扩散,在以甜水巷玻璃制作工厂为中心,在向两侧、旁边一直在渗透、宣传,扩散! 时光匆匆,又过去了半个月。 开封,巡抚衙门大厅,这里已经被改造为了大康的内阁办公地。 此时天光昏沉,在内阁处理公务,处理了一天的两位内阁阁臣,这时也该下值了。 此时下值的时间,其实早早就过了。 只是两位阁老,首辅刘芳、次辅许秋山,实在是现在国事繁忙,国家处于危难之际,他们处理公务、批阅奏折,已经旬月来,都是工作到这个点儿的。 许秋山揉了揉眼睛,随后站起来与刘芳互相拱了拱手,道了一声:“下值了,首揆辛苦了。” 那边自然也会回一句:“次辅也辛苦了,回家吧。” “是,正准备回去。” 许秋山道了一句,随后二人便走出办公厅,刘芳先上了马车,许秋山本来也准备上,而这时他的一个门生忽然小跑着从外面过来。 许秋山看到他,便停下了上马车的动作,那位门生走过来,然后对许秋山道:“恩相,兀真人一个半月都止步在北直隶,他们因为之前内.战,所以这一个来月,都是在恢复着元气。 北线北直隶的王贞可将军来了急递,今天晚上就要向北直隶那边发动主动进攻,准备将兀真人扫出北直隶,一举收复燕京!” 许秋山神情有些恍惚了下,旋即说道:“要进攻了啊!” 随后他站在马车旁的踏脚上,仰望着北方的天空,喃喃自语道:“这么说,子明那边也开始行动了啊!” 燕京城。 一队队兵卒开到了大街上,一名将领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带领着手下兵卒,向着甜水巷那边开去。 在过内门——通义门——时,被守门的将校拦住,那名守门的兀真校尉大喝道:“你们是哪部的?” 那一队队的士兵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大同镇降了兀真人的大同总兵——石茂,如今被兀真大汗封为了归顺侯。 石茂驱马来到近前,对那校尉道:“我乃归顺侯石茂,我部要过通义门,还请速速开城门!” 那守城门校尉,这时却狐疑的道:“哦是归顺侯爷,不过我们没有接到上峰的命令,要开城门让归顺侯的军队过去啊? 再说这是内城门,这通义门通的是城内,这么晚了,你部去内城干什么?” 石茂却骑在马上,没有理会这守城门校尉的太多余的话语,而是直接道:“这么说,你是没有接到上峰的命令了?” 那守城校尉点点头道:“没有接到上峰的命令,末将委实不敢擅自放贵部过去。” 而就见在这时,石茂对后面说道:“副官!” 这时一个年轻的将领,骑着马从后面跑过来,对着石茂右拳捶胸,行了个军礼,大声道:“将军,您有什么吩咐!” “拿记事条陈来!”石茂对那副官喝道。 “是!”那副官当即从随军包里,掏出一叠记事条陈来,所谓记事条陈,就是专门用来下手令的纸,只有写上手令的内容,盖上官印,便就具有效用。 石茂当即又要来笔墨,唰唰地在那一张条陈上写上了手令,然后撕下来,给那守门校尉,道:“现在上峰的命令有了!” 那校尉看着手中接过来的手令纸,上面写了四个字:“上峰命令!” 第93章 工场动荡 http://.biquxs.info/

“这……这怎么可以?”那守城门的校尉,这时看着那手令纸上的四个“上峰手令”的字,顿时一愣,但旋即背后出了一声冷汗,他忙道:“你们不能过去!” “这么说,还要挡老子了?”石茂坐在马上,已经没有耐性,对着身后的部队喊道:“将这些守城门的兔崽子的械,都给老子缴了!” “是,将军!~”于是石茂后面的部队,马上分出两个百户的兵马上来,那些兀真人守城门的兵丁,虽然单兵战斗能力的确很强; 但是再强,也怕人多呀! 两个干你一个不行?那三个四个干你一个呢? 那守城门的校尉当即就被下了武器,他当然是很不情愿、不愿意,但是刀都放在脖子上了,还岂由他愿意不愿意? 接着那守城门的十多个兀真兵丁,全部都下了武器,大门洞开,石茂当即带领着属下部队,很快就进了内城。 只是在石茂进城后,那守城校尉本以为这石茂也就进个城,自己们的兵器都被缴了,应该自己性命会无虞。 但是他想错了,走过来一个石茂的兵,在这守城门校尉身体已经被另外两个兵丁控制住了,这一个走过来的兵,一刀捅进了这兀真校尉的肚腹里。 那兀真校尉临死前,终于醒悟过来,这哪里仅仅是骄兵悍将不受约束,这是赤.裸.裸的造反啊! 于是他最后的话语,本来是想喊出来,但最后刀子捅入腹中,他已经没力气大声喊,但还是声音微弱的发出了最后的声音,便咽了气:“你们造反啊..” 北直隶,涿州城。 南城墙上,此刻正有一中年兀真将领,他正在城墙上,看着外面趁着夜色,竟然选择出其不意夜攻的大康兵卒。 四周还有着呐喊、厮杀叫嚷的声音。 大康的兵卒们在悍不畏死的进攻着涿州城。 涿州,这是目前燕国最南边的城池了,也是属于原大康北直隶省的范围。 因为大燕在内战中耗损着实有些大,特别兀真族的士兵死了很多,所以大燕皇帝,便决定,先修养生息一段时间,起码等到自己这边士气恢复了再说了。 然而没想到,大康的军队,突然变的这么有种,竟然主动攻击涿州了,兀真人也是在涿州布有重兵的。 可以说兀真的精锐,现在大多数都放在了涿州这边,因为兀真人感觉北方是没有危险了,现在就只剩下个南边的大康了。 这涿州守城的兀真将领叫做叶利敬,也是兀真人的老将了,此时在涿州的不仅有兀真等部族的兵卒,还有他们编的汉儿军。 说起来在北边的山海关,那里的大康的守军,也是京师城被兀真人攻破后,兀真的皇帝叶利英给那三人许给他们封异姓王,于是那三个总兵也降了兀真人。 此时在涿州,就有那三个原大康的总兵官的三人。 程时功,原大康山海关总兵,被燕帝叶利英封为忠顺王。 吴增炎,原蓟镇总兵,被封为了归义王。 朱俊,原通州总兵,被封为了恭顺王。 此时除了这三个汉将在涿州,还有两个汉将,这两个就是在辽东时的,原锦州副将俞洪,被封为了定南侯,原辽东总兵吴可世,被封为了平南侯。 说起来这五个在兀真政权中,这五个汉将,其实也是有圈子的。 那三个王是一个圈子,另外在辽东先投降兀真人的俞洪和吴可世是另一个圈子。 而且这两个圈子的关系,也是敌对关系。 可能也是为了搞平衡、钳制这些个汉将,不让他们抱成团,于是就将他们分化,分化的方法也没有什么太多技术性,就是抬举另一边,稍冷落这一边。 于是那三个在山海关的汉将,直接被封了王,这一边却是两个侯爵。 于是两个侯爵的就不满,这不满自然不敢表现在对叶利英上,而只能是对那三个王爵的人,表示不满与敌意。 当然除了这五个王、侯爵外,还有一个侯爵,就是那原大同镇的总兵,石茂,也被封了个归顺侯。 只是他兵马较弱,这五个王、侯爵更是不怎么待见他的,甚至就是排挤他、排斥他,所以他就是独来独往了,——这也是他最后被梁鸿说服,再次投诚大康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燕京城。 石茂带着他的兵从外城直接开到了内城,然后直接向西城区的甜水巷那一边集结。 甜水巷,玻璃工场,一座大通铺的房屋中,十几个兀真士兵在睡觉,本来他们是要去外面值班、或巡逻的,但是他们早就养成了,一值班的时候,就在这里睡大觉。 可以说在玻璃工场里,也就守门的几个兀真士卒还算尽职,但他们也在旁边的值房里,也打瞌睡、睡觉的时候多。 突然,那大通铺的房间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然后从外面涌进来十多个手持利刃的人,直接就将那大通铺上的兀真士兵,全都砍死在了睡梦中。 然后这伙人又迅速出了大通铺,同一时刻,一共三十多人,悄悄从工场里潜到了玻璃工场的大门口的附近,他们见玻璃工场大门口的兀真士兵都已经进到了值班房,八成是在值班房里打瞌睡了。 于是这些人就悄悄又来到了值班房的门口,然后从外面悄悄的打开了房门,随后进去了一人,他们全都手持着兵刃。 而这时房门一开,或许是这些兀真守门的兵卒,之前也在值班房睡觉、打瞌睡,也做了一些防备,那就是一个水壶放在了门后。 这门一响,外面那人刚好进去,“框~”地一声,水壶被碰倒了,里面的兀真人顿时都被惊醒,但里面也就四个兀真人,他们的弯刀也都在他们手上,可是外面呼啦啦的直接涌进来七八人。 不是外面的人不再进来了,是因为进不去了,再进就要满了。 这时里面,正好还能有个打斗的空间,当即两名兀真兵卒,在刚睡醒,还有些迷糊时,就被乱刀砍死。 第94章 新发明 http://.biquxs.info/

另外的两个兀真兵卒,这时却是很快反应过来。 他们当即抄起腰刀,就和进来的人相搏在一起,但是进来的人是他们的好几倍,其中又一个兀真士兵被砍死,最后一个在奋力搏击重伤了一个从外面进来之人后,也同样步了前面的三个兀真士兵的后尘了。 等到这四个兀真人全都死了后,这些人中为首之人,这是个三十多岁酒槽鼻的中年,他当即吩咐人将那重伤之人抬出去,这为首者说道:“快,去抬到场医郭郎中那边,他受的伤太重,看天命了!” 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本来很容易让人想到悲凉、悲壮的气氛,但显然不,他们这些人都一脸的兴奋和激动,眼眸中都闪烁着很难形容出来的光,——若是要强行“定义”,也可以说是带着希望的光! 这值班室是一直烧着油灯的,在油灯的照耀下,可以看看到这些人的身上的衣服,都是统一式样的衣服,这些死的兀真人,也都认识这些人,这些人都是这玻璃工场的工人。 他们统一的衣服,那是玻璃工场的场服,——这当然是梁鸿搞出来的,跟后世工人的厂服也是一个意思,使人们更有归属感。 这拨人,和那去大通铺杀那些睡着的兀真人的那拨人,都是在玻璃工场正上夜班的工人。 当然,他们也都是,被梁鸿宣传、发动起来的人。 很快两拨人汇合,然后其中一个领头的平时威望很高的,说道:“梁先生说,我们解决了工场内的兀真人后,就封锁工场,没有拿到梁先生的手信的人不准入、也不准人出了!” “好!”所有人都应命道。 …… 在玻璃工场的深处,一处地下密室,这密室非常大,相当于一个大院子了。 这是梁鸿以前初盖这玻璃工场的时候,那时就想到,或许会用到密室,于是就秘密建了个密室,而且直接建了个超大型的。 今天夜里,外面工场的工人在他的指令下,直接控制了玻璃工场。 现在梁鸿就在这密室之中,密室通外界的大门这时大开着。 “一二嘿哟~!” “一二嘿哟~!” 正有着一个个都是穿着工场场服的工人,在从里面将一根根长木头从里面抬出来。 有的木头长,有的便很短,不一而足。 梁鸿在地下室内,指挥着众人抬木头。 而就在木头抬出一半时,忽然外面有人跑过来,对梁鸿道:“先生,石将军来了。” 梁鸿点点头,说道:“走,上去见见他。” 虽然梁鸿在这异时空中,经历了不少大事,惊心动魄的事也不少,但这时候,在人看不到的梁鸿背着的手,左手在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昭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梁鸿上到了密室外面,在密室外见到了原大同镇总兵石茂,也是伪燕的归顺侯——当然现在这个爵位对于已造燕国反的石茂来说,就根本不存在。 “石将军!”梁鸿笑着朝已经在密室外面等候的石茂,拱手说道。 “梁大人!”石茂的神情还是显得有些紧张,他也朝着梁鸿拱手一礼。然后一指被从密室搬出来那的那些长短木头,或者说是某种机械的零部件,道,“这、这些真的能成?” “石将军,我此前不是和你演算过?你要对我们的事有信心!”梁鸿笑着说道。 “啊有,有!”石茂当即略干笑着道,只是今日这事实在太大,关乎身家性命,使得石茂不由得不紧张。 石茂这时想起了,梁鸿劝说、游说他再次投入大康阵营时的画面。 梁鸿讲了一通家国大义,然后石茂就松动了,再者石茂在兀真人的阵营中,混的也不如意,在投降的汉军里,石茂也是也被同级别的投降将领而看不起。 再者石茂也每每回想大康的恩情,总是自责自己之前考虑不成熟,就那么投降了。 而现在梁鸿这么再一游说,这显然是一个再次投入大康的好机会。 只是风险有些大,但是俗话说,干什么没风险?想要做成点事业,不担点风险,怎么匹配自己要得到的那些。 但是当时石茂还是问出来那个计划来,石茂还是觉得梁鸿说的那个计划有些悬。 梁鸿当时直接从随身带的一个包里,掏出了一个木头做的一个小型的不知是什么的模型。 当时石茂问:“这,是为何物?” “这便是我刚才讲的那种可以投数里外的那种机器,将军肯定觉得我说的玄,——当然现在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模型。 将军请看!” 梁鸿这么说着,又掏出一颗石子,放在了那种机器上——其实就是投石机,这投石机在这个位面的异时空并没有被早发明出来。 然后梁鸿示范着,用那投石机的模型,发射那石头,发现那石头砸出去的非常远。 石茂看过后,便道:“投的是挺远,但你怎么保证这投石机的石头可以射到皇城那边?” 梁鸿便又阐述了一通,他做了调查记录,和这投石机的投射出来的计算位置,(前世的时候,梁鸿喜欢看穿越架空历史小说,上面也有主角穿到古代做投石机的,还有很严密的投石机的制作过程,和那投石机的投射出的距离。 梁鸿都按照那个上面的投石机制作,那上面的投石机投射的距离是多少,按理这个梁鸿做的投石机便也能是它的距离。 况且梁鸿还实地做了一番考察,觉得没问题,这投石机可以从甜水巷打到皇宫,因为玻璃工场的面积比较大,空地也比较多,也可以来回调整位置。 这就可以将皇宫给全覆盖打击。 而且梁鸿做的投石机,可并不止一架。)总之梁鸿的一通说辞,最后还是将石茂给说服了。 今天夜里,梁鸿早就得到了暗线传来的消息,今天夜里是大康的军队,在涿州发起反攻的日子,于是梁鸿就决定今天晚上同时起事,以响应涿州那边的战事。 涿州离燕京也很近,行进快一些,一天就能从涿州到达燕京。 所以梁鸿直接呼应涿州的战事,如果自己这里的计划取得了突破,那对涿州将是大大有利的。 就当着石茂面前,梁鸿当即将已经被工人,从地下室将木头——投石机的零件,都已经搬到了上面。 梁鸿就开始组装起了投石机,那些投石机的零件在密室里,——这些都是梁鸿这一个半月来,秘密在制造的。 这些投石机的零件,一共可以做二十八架的大型投石机。 石茂不看完梁鸿组装完成一架投石机的样子,心里到底还是有点的不放心,于是也就站在一旁在看着。 梁鸿组装的很快,大概十五六分钟,一架投石机便组装好了。 另外,梁鸿做投石机,自然也想到了石头的问题,他这一个多月来,也做了“石头”。 其实也并不是原始的石头,而都是用水泥砌成的水泥大方块。 ——当然,这个世界也是没有水泥的,说起来在梁鸿的前世的世界,这水泥的出现,也是在近代才发明出来,古代根本就没有掌握水泥制造的技术。 这个世界的位面自然也是没有的。 至于,梁鸿制造水泥,如何在那一个半月躲开兀真人的视线,这就好办了,水泥也不是一定要一个地点就一直耗在那边做。 可以换个地方,用水泥的材料,再做。 做好以后,也不怎么太担心兀真人会发现什么,因为水泥块做出来后,也都石头一样的,——院子里多了一块石头,想来也不会太引起人的注意,当然后来兀真人巡逻院子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不正常。 顶多会想:这里怎么会多出这么一块大石头来。 就有兀真人问过管事的这个问题,这管事的也早就被梁鸿发展成为自己人,自然是就是一通忽悠,说这石头本就是院子里的、挖坑的时候起出来的。 总之很有些理由,兀真人也没把这当回事,甚至这一个半月来,水泥石块都摞的老高了。 兀真人又来问了,这回的回答很干脆,“我们场监大人喜欢,他比较喜欢收藏大石。” 于是梁鸿的另类的收藏爱好也算是传扬开了,最后竟是连叶利薰都知道了,也拿此来打趣他。 不过,名声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水泥石块的增加,越多越好! 石茂在进到玻璃工场后,就被管事先带着看了场内储存的那些水泥石块了,所以石茂对大石头的原料问题不担忧的。 现在他看到梁鸿非常麻利的将那一台投石机,就给组装制成了。 他心下这时也大定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单膝跪地对石茂抱拳道:“将军,我们的人已经将甜水巷这边布防完毕,请将军进行下一步指示!” 石茂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待了,自己得去前面了,去督战,肯定兀真人也会发现自己这边的不正常,而迎接来的肯定也会是一场恶战,现在必须去前面让兵士们都做好战斗准备,备战了! 第95章 天降陨石 http://.biquxs.info/

紫禁城在夜色的笼罩下,也是一副黑漆漆的场景。 一阵脚步声响起,两名侍卫正在乾清宫戍卫着。 听到了脚步声,随后在隐约的亮光——四周有些气死风灯——里,倒是能看到来人的大致模样,一见到这脚步声来的人,两名侍卫忙躬身一礼:“春公公!” 这来人正是,这皇宫大内的大内总管太监——李春,这时李春满脸的都是焦急之色,李春走近来,道:“万岁爷也睡了?” 其中一个侍卫道:“早歇着了?春公公您要见陛下?” 李春焦急的语气道:“十万火急的事,得马上禀告陛下。” 那两个侍卫很是无奈,但还是做起本分事,那个侍卫道:“春公公,不是我们拦着你,您这样去,会惊着驾的,这我们可吃罪不起。” “这罪不用你们担,”李春道,“咱家自去见皇上,皇上龙颜大怒,自是咱家一力担之,不连累他人。” 有李春这么一句话,那俩侍卫自然心里有底,不再阻拦。 李春很快就步进了乾清宫中。 “何事?”乾清宫中正在御榻之上,正睡着的燕帝叶利英,被身旁的一位宦官轻声叫醒,就很有些不满,冷声问了一句。 “陛下!”小宦官立时吓的跪倒在地,忙哆哆嗦嗦解释道,“启禀陛下,大内总管太监李春有紧急事情禀报,说、说是有关重要军情。” “哦?是涿州那边出事了?”燕帝叶利英这么嘀咕一声,旋尔道,“让李春进来吧。” …… “哦?你说归顺侯石茂反了?带兵开进了内城,在甜水巷一带了?”已经穿戴好了的燕帝叶利英,这时候对跪在面前的李春说道。 “是的陛下,”李春忙道:“因为皇宫这那边有禁军和御林军,他石茂自然没有那个胆子攻打宫城,但是他却是把兵都集中在了甜水巷那边了,兵马也有个一万多人。 陛下,尽快调派大军,平叛吧!” “朕很疑惑,他为什么偏偏去甜水巷那边呢?莫非他以为在甜水巷那边,就凭他一万多人能抵挡住朕的数万精锐?”燕帝这时却是蹙眉,疑惑道,至于调兵平叛,在他看来也不算太急,不过是一万多人的叛军,还是汉儿军,在燕京城里,禁军就有三万,御林军也一万多人,都是属于大燕的精锐。 唯一让叶利英想不通的是,这石茂为何去甜水巷呢?那里有什么让他觉得可以抵挡住数倍于他的大燕军精锐呢? 不过叶利英也就这么一想,他自是也懂得兵贵神速,当即下旨意道:“传朕旨意,调禁军甜水巷平叛!” “遵旨!”李春忙领旨意道。 …… “将军,燕军的兵马开过来了,目前正在和前锋接上战了!” 一名传信兵,在甜水巷附近民房临时改造的大同军指挥部,跑过来向在指挥部中的大同军总兵官(石茂又反了燕国,自然他的军队就又恢复成大康的大同军了)石茂汇报道。 石茂一听,当即下命令道:“命令前锋营不惜一切代价,给与来犯之敌迎头痛击!” “遵令!”那传信兵应了一声,当即去前锋营传达主帅的军令去了。 等这传信兵一走,当即石茂吩咐在指挥部的另一传信兵,道:“去玻璃工场,看看投石机现在还组装完成没有?” “是,大人!”那传信兵大声应命,旋即快步离开。 石茂这时负手走在临时指挥部的院中,皱着眉心中暗叹了一声:“嗐~” 嘴里也不由口随心想喃喃出声道:“投石机便是组装完成,便真有那般效果吗? 一切,还都是猜的啊!” 玻璃工场内。 梁鸿将最后的一架投石机组装完成了,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当即命令手下,随着他的指示,将投石机放在早前就测算好的位置上。 这时玻璃工场内的工人就有八百多人,梁鸿直接把他们分成了两组,每四百人一族。 随着投石机被放在了指定的位置。 梁鸿简单的讲解了一番投石机的用法,这投石机操作起来也很简单。 当即第一组四百人,开始搬运那些早就被梁鸿制造成的那些水泥石块。 不时的就有喊号子的声音响起,随后第一枚石头放在了投石机上,紧接着就有人操作好投石机,然后“嗖~”地一声,这石弹就飞出去了。 乾清宫外,那两名侍卫还在值卫着,就在这时天上突然发出嗖的一声,一枚巨大的石弹从天而降,两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其中一个侍卫就被砸倒在地上,身上一片血污,一看就知道死的不能再死了。 另一个侍卫也还在惊恐当中,但是旋即天上又一枚大石块朝着这边砸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想逃的时候,嗖~!砰!! 他最后也没能躲过这“浩劫”。 而在乾清宫中的燕帝叶利英这时也听到外面轰隆的声音,他当即大喝道:“这是怎么回事?去外面看看,刚才朕怎么感觉地动了一下?” 然后就有小宦官去外面察看情况,然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接着那小宦官一脸惊恐的、甚至还有带着被吓到的哭腔,来禀告道: “启禀陛下,天上、天上降陨石了,将、将外面的两个侍卫当场砸死了!” “哦~,原来是天降陨石啊!”叶利英本有些被刚才轰的一声响搞得有些紧张的心绪,这时慢慢安宁下来,然后道,“着人,将那两个侍卫的尸体处理一下……” 他那个“吧”字还未说出口,突然只听头顶上巨大的响声响起。 随后殿中一阵的哇呀,啊啊之类的惊恐的声音,原来有数块巨石从天而降,砸塌了乾清宫的房顶,随后落下来,将三名宫女,两个太监都当场砸死。 这是发生在叶利英的眼前,叶利英以前是不怎么信鬼神之说的,这时候却是莫名的冒上来,他喃喃道:“朕做错了什么?这莫非是上天对朕的警示,与惩戒吗?” ——其实,这梁鸿设置的投石机的位置,主要先集中在了乾清宫这边,因为燕帝叶利英就在这里。 所以这时,天上的石块,不停的就朝着乾清宫这边投放过来。 “轰”地! 又一块大石,从天上轰的一声砸破了乾清宫的屋顶,然后直直朝着燕帝叶利英的头顶砸了过去。 “啊!陛下!” “小心哪,陛下!” 一阵的惊慌叫喊之声。 那叶利英也当即反应过来,但他只是来得及抬起头,然后一块大石就朝着他的身上兜头砸来。 “朕……”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个字,随后,轰地一声,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旁边的几名宫女宦官们,看到了这一幕,看着脑袋被砸裂的皇帝,都禁不住大声喊道:“皇上,皇上驾崩了!!” …… 这一天,燕京紫禁城上空遭到“天降陨石”,大燕奋威帝当场被陨石砸死,驾崩。 这个消息当夜就传遍了紫禁城,御林军,还有禁军。 因为这时是夜晚,大家都看到是从天上降了陨石(没法看到“陨石”,其实是从甜水巷射过来的),都觉得这是神灵降怒了,不然砸谁不好,偏偏砸死了燕皇叶利英。 顿时流言四起,有说叶利英残暴不仁的,惹得大天神降怒了。 有说叶利英对待草原诸部族太过苛刻的。 也有人说叶利英残杀了企颜部的企颜申等部族首领,还剿灭了他们的部族,所行之事太过酷烈,不似人君,所以遭到上天降怒,大天神直接天降陨石,将叶利英轰杀掉了…… 然而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震惊人心的一夜。 随着叶利英的被陨石砸死,群臣得到消息后,赶来紫禁城,便当即决定拥立太子——叶利章为帝! 好在叶利章早就成年,行事也颇有乃父之风,绝对能撑得起现在的场面的。 只是群臣刚在太和殿等着,然后一个小宦官仓仓皇皇的跑了进来,一进来就哭嚎道:“太子、太子殿下,薨了!” 群臣一听这个消息,先是陛下驾崩,又后是太子殿下薨了,群臣们一时竟是震惊地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就在这时,一个女声说道,还带着哭腔地厉声: “你说我太子哥哥,他、他薨了?他、他是怎么薨的?你说!” 群臣这时反应过来了,都看向那女子,这女子正就是叶利薰公主。 被公主这么斥声一问,那太监当即也不敢哭了,——估计哭的也是装的,这时候立时认真地回答起叶利薰公主的问话: “是、是被天降陨石砸……” 他后面的话,却是不敢再说出口了。 “父亲,哥哥!!!……”听罢小太监的这番述说,叶利薰当即情绪失控,大声嚎哭了起来。 而这时满殿的大臣,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站在太和殿上,都窃窃私语的议论起来。 议论的大多也都是今上失德,招至大天神降怒了,连着皇帝、太子,相继薨逝…… 而就在这时,那些已经被提拔为重臣的那些原十几个部族的首领,——他们被提拔为重臣,也是相应的将他们的军权解了,这也是叶利英的手段。 只是大燕初立,他们的军权解了,但短期内,他们还是有号召力的,这十几个人,却纷纷不约而同的先后走出了太和殿…… 第96章 撤离燕京 http://.biquxs.info/

京城刑部大牢之中。 一名狱卒这时趁着深夜了,来到了张廷严的牢房门口。 张廷严这时一下站了起来,趁着夜色,他忙问道: “可是老四?” 在牢房门边的那名狱卒忙道:“我正是仇四,张大人,梁大人派我来的!” 张廷严顿时激动起来,道:“我知道,快开牢门吧!” 叮铃格当的~ 张廷严的牢房大门被打开了。 半刻钟后,刑部大牢的大门口,聚集了得有上千多号的衣衫褴褛之人,但这些人多都是壮汉。 张廷严这时也无甚顾忌,直接对着后面的诸囚、苦力们喊道: “咱们已经越狱了!牢内的狱卒们都被我们杀了!——从此我们就为自己而活了、为我们的信仰而活,大家跟我一起去甜水巷!我们去保护梁先生!” “保护梁先生!” “保护梁先生!”…… 顿时随着张廷严的这番煽动的话,顿时所有人都大声高呼道,一个个神情十分激动、亢奋! “大家跟我走!~”张廷严大喝一声,当先走进街道黑暗处,朝着甜水巷的方向而去。 张廷严在前面走,原先的那个仇四这时跟上,对张廷严道: “禁军还在攻打甜水巷那边,他们也不可能将附近全都包抄了,更何况现在听到消息说,伪燕帝和伪燕太子也已经被投石机投射的大石而砸死了, 可以说燕国朝廷现在一片大乱,那些禁军也乱了套,现在虽说还有些攻势,但非常薄弱了。 因为燕廷本就是诸草原部族的联合体,现在燕帝、燕太子都死了,那些原各部族的首领,肯定都各有私心了,要将手伸进军队。 现在的禁军攻击强度非常低,估摸着禁军是快要解.体了。” 约莫一炷香后。 甜水巷,玻璃工场。 “嘿哟、嘿哟、嘿哟……” 此时玻璃工场内,一个一个玻璃工人在抬着水泥石块,不停的轮换将大石头,放在投石机上,二十八架投石机,没有一刻停止运转,大石头呼呼呼的从天上呼啸着飞出去。 梁鸿就站在各投石机旁边,一边监看着投石机的情况,只要投石机哪里出了些小问题,他就能马上去修理。 其实说起这投石机,也并不是梁鸿知道它的制作规律,然后就能做出来的。 那也是经过几十次的失败后,梁鸿锲而不舍终于搞定出来了。 梁鸿前世也不是一个动手能力很强的人,对于投石机的制造,这一回也是第一次。 不过总算是做成功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他知道投石机制作规律,多尝试一番,自然就能功成。 就在梁鸿在一边巡视着这些投石机的运转情况,就在这时,——“先生,刑部大牢我们的人来了,张先生要见您!”忽然有一名手下,过来禀报道。 这刑部大牢里的那些健壮囚犯、苦力,还有这玻璃工场里的工人,为何只是称呼梁鸿为先生,而不是大人,毕竟梁鸿在大康朝廷里可是正六品的翰林院修撰的。 至于为什么? 是因为梁鸿这种“借势”,——梁鸿给这些人普及的思想,都是一套人人平等的思想,什么自由、民.主、博爱,很多都是后世里才会产生的思想。 这思想,放在古代,自然会有很多的水土不服,主要是用这种思想发展壮大、发展势力、建立国家,那肯定就是水土不服了。 毕竟这个时候,还没有到那种爆发革.命的节点,一切都是不成熟的。 但是! 但是这并不妨碍,梁鸿用这种极为先进、领先的思想模式,来发展出早期的一批“信徒”式的追随者! 所以,既然“人人平等”了,那么梁鸿自然不能在他们中,用上自己的官职,来区分彼此,什么“梁大人”这个一听起来,不是显得自己高高在上吗?这还怎么平等? 于是梁鸿就让别人只称呼自己为“先生”了。 “廷严他们来了吗?”梁鸿开心道:“让廷严过来吧?” 那禀报的人马上领命而去,不一会,张廷严就被那人领着过来了。 张廷严过来,梁鸿道:“这二十八架投石机,目前在这里来回调整,也只是覆盖着紫禁城那边。 正需要你的人手进来。 我得到了一些消息,兀真人那边大乱了,伪帝和伪太子都被投石机发射出的石头砸死了。 禁军那边攻打我们甜水巷附近这边,现在也非常的疲软,我估计再等一会他们就要撤回去了。 毕竟兀真的这个伪燕国,是草原诸部族联合体,根本就不可能实打实的一条心。 我们的石弹打过去,他们竟是以为他们的大天神降怒,降下陨石将伪燕帝和伪太子砸死了。 我现在得到了一些消息,有一些草原部族,已经聚集了他们的族人兵,开始连夜撤出了京师城,他们认为这燕京是不祥之地! 哈哈哈哈!” “那估摸兀真人也会撤走!太好了,大人,你可知道你立下了什么功劳吗?这可是堪称卫青霍去病、班定远式的大功啊!甚至比他们还要强悍啊,大人!”张廷严心情激动的说道,因为一激动,就一口一个大人的唤着。 不过这时候大家也没注意这边,都在喊着号子的搬着石头,这边的说话,不太注意听,也听不出在说什么。 “就怕!” 梁鸿忽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道:“总有兀真人反应过来啊!” “这……会有可能吗?”张廷严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总之得防着啊!”梁鸿忽然严肃道,“我们在玻璃工场藏的那批兵器,也都拿出来,将你下面的那些人都武装起来, 若是兀真人真的发现了什么,他们肯定会拼了命的进攻甜水巷这边,要为他们的皇帝、太子报仇的!” “好,我现在就去!”张廷严也肃然点了点头,朝着梁鸿一抱拳,随后大步离开。 “嗖~” “嗖~” 张廷严离去了,梁鸿的耳边只剩下了投石机发射水泥石块,飞石在天上抛出去的声音。 其实,已经得知了伪燕帝和伪太子被砸死的消息,梁鸿这边本该是停止抛石的,毕竟敌酋及其继承者都已经被投石机投去的石头砸死。 但是!如果就这么停下来,那显然就将会是大错的! 因为!因为投石机的石头不再落在紫禁城,如何让得更多的那些草原部族相信这是神灵降怒了?紫禁城待不住了,这就是预示,代表被神灵降怒的燕帝燕太子,都是不被天神认可的君王、那为什么不被认可,还不是他们的一切决定、一切想法,都是错误的! 都是不得天意的! 所以,这燕京城是不能待的!必须回草原了!不然神灵会不会把怒气发泄到,不仅仅是紫禁城了,而是他们身上,甚至包括整个的燕京城的! 燕京城,靠近皇宫、只隔着一条巷子的公主府邸内。 “公主殿下,紫禁城已经是不详之城,燕京也将是不祥之城,我们、我们快快离开燕京吧?若是天上的陨石落在整个燕京城上,咱们想走,也走不了了哇!” 尔西部族的首领尔西泽,他也是最忠心于叶利英的草原部族,其他的草原部族首领,这时都已经逃离燕京城走的差不多了。 “父皇,皇兄!”叶利薰背对着厅堂的大门口坐着,自然也背对着了尔西泽,她这时凄然泣道: “父皇、皇兄都已经先后去……叔父,你真的相信这世上有神仙吗?” 尔西泽陡然骇然变色:“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嗨!是不是陛下此前也是总是这样的态度?看看、看看,神灵降怒了吧? 殿下,此类话千万莫要再说,会、会引得天怒、天罚的!”说到最后他更是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叶利薰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终于站了起来,喟然道: “相信不相信大天神,现在也都无法了,我们是得要赶快离开燕京城,即便不是天降陨石,仅是诸部族已是离心离德,我们就再也守不住燕京城的, 仅凭我们兀真人、还是现在人心离乱的兀真人,是根本无法对抗那中原王朝的了。 叔父,现在我们就离开燕京!” “这才是正理!”尔西泽欣慰的说道。 “可惜,”叶利薰又忽然没来由的叹了口气,“不能把他带到草原上,这样的大才还是留给了大康人了……可惜他现在甜水巷……” …… 天色渐渐亮了,叶利薰和尔西泽带着兀真人的残族兵,与尔西部的人,这时已经离燕京城北上,已经离开了三十多里地了。 正在骑着马,神色有些神思不属的叶利薰,在大部队中,在往山海关的方向而去。 兀真人的地盘,虽然也有草原地带,但兀真人早前就打下了整个辽东,所以叶利薰他们,撤也只能是往辽东。 正在骑着马的叶利薰,忽然勒住了缰绳,她大喝一声:“不对!” 尔西泽就在一旁,于是同样勒住马,询问道:“公主,怎么了?” “那个人在甜水巷、那个人在甜水巷……”叶利薰先是喃喃自语了几句,随后忽然一拍脑门,大声道: “不对、不对、不对! 那个人既然在甜水巷,原大同总兵石茂也去了甜水巷,还有刑部大牢的越狱千号人也去了甜水巷! 这些……这些! 叔父,不对!我得回燕京城去看看!” 第97章 复叛 http://.biquxs.info/

时间往前转移半夜,在涿州城。 涿州城的元帅府邸。 这时是刚刚过了前半夜,前半夜大康兵卒的攻城,可以说很犀利,这是兀真人遇到的大康军中少见的敢战能战之军。 不过纵使是如此,涿州城在兀真老将叶利敬的率领下,其部下军士顽强抵抗,终于熬到了后半夜,虽然城内不管是兀真等部族兵,还是汉儿兵,都是非常疲惫,但是总算是扛了过去。 虽然也是死伤很多,但涿州城暂时无碍了。 叶利敬也熬了大半夜,委实也是困倦了,这时元帅府的大厅内,还坐着几位,都是大燕在涿州城的主要将领们,当然被封王、侯的汉儿将领也在。 此时大康的军队已经退兵,不再攻城。叶利敬对着在座的诸位将领笑道: “哈哈哈哈哈,都说对面的那大康国的王贞可是个名将,依本帅看也不过如此,他们大军三十五万,我们的守军不过十几万, 不照样让他们打不进来?我们不照样守住了涿州!诸位,只要大家同心戮力,我们就能取得胜利! 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本帅已经发急报,去往燕京,相信很快燕京就会派来援军,到时候咱们一鼓作气,不用这么憋屈的守城了,主动进攻!咱们都就打过黄河去,到开封擒下南朝那个小皇帝!” 叶利敬这么一番说辞后,顿时大厅中就是一通恭维之声,什么“有大帅运筹帷幄,那些大康军怎么可能打的下涿州?” 什么“朝廷的援军,想必很快就到,老子憋了很久了,只等援军过来,老子就带人杀过去,活捉了那王贞可小儿!”…… 种种不一而足的附和、恭维着叶利敬。 叶利敬很满意这大厅上众人的反应,就在他准备要让大家伙都先回去,先睡一觉,等明天再应对大康军的再攻城,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报——!”一名传令兵急报的声音传来,大厅中的众人也都目光看过去。 那传令兵直接跑到大厅,朝着叶利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禀大帅,京师城八百里急递!” 叶利敬一听,当即心花怒放,对众将道:“看看,朝廷的反应就是快,蛤泽,去看看急递写的是什么,哈哈,我猜,定是我军的援军不日即到啊!” 叶利敬这么信心满满的说完,当即场中众将又是一通马屁恭维:“大帅所言极是!”等等…… 那位叫做蛤泽的兀真军官,这时便也笑脸满面的去接那急报信函。 然后直接撕开封口,将信函展开,看了一眼,本来还满面笑容的样子,这时顿时僵硬住了,脸上迅即竟是布满了惊恐的表情。 蛤泽咽了口唾沫,旋尔小心翼翼的看向叶利敬道:“大帅,十万火急之事,您请看!” 看蛤泽这表情,叶利敬顿时生出不妙的感觉,当即拿过那封信函,展开看了一遍,顿时也感到惊悚不已,他不信,闭上眼睛再睁开,再看了第二遍,然后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旋,旁边的亲兵赶忙扶住他。 而其他的将领们看到这一幕,也都猜测到了定是发生什么不好的大事了,但大家也都一时猜不到,究竟发生了何事,让叶利敬如此失态。 然后就有人问蛤泽:“蛤大人,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那蛤泽自知这事也瞒不住,也就如实的如丧考妣地说道:“大天神降怒,天降陨石,陛下、和太子,都,都……都被天石击中,都薨了。” 在场的众人这么一听,先是感觉到这事太匪夷所思了,但看叶利敬和蛤泽的表情,这事绝非虚假,再者说,他们也没必要弄这个假消息来。 这个消息诸将都听到后,诸将都是一时感到震撼的愣怔了一会后,然后相继有将领向叶利敬告退,没一会工夫包括程时功等那些汉儿将领,都向叶利敬告退了。 在众将领都离开了元帅府,在元帅府的门口,那些诸草原部族的将领,纷纷骑马快速离开了。 而在元帅府的大门口外,却有几人骑着马,马蹄声“嘚嘚、嘚”的在夜色下安静的道路上响起,那几人却是不约而同的骑马聚在一起。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就是兀真人中的汉人爵位、官位最高的几位将领,原山海关总兵、燕国忠顺王程时功,原蓟镇总兵、燕国归义王吴增炎,原通州总兵、恭顺王朱俊,原辽东锦州副将、燕国定南侯俞洪,原辽东总兵、燕国平南侯吴可世。 这五个兀真人中的汉儿将领,这时不约而同汇在一起,忽然程时功打破了沉寂,道:“我看这兀真人要完啊!”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那边吴可世却是不轻不重的怼了一句:“忠顺王这句话可是带忌讳的!” 程时功叹了口气,对吴可世道:“吴兄弟,咱们既然都在这,那何不开天窗说亮话呢?” 而这时俞洪却一个激灵,马上道:“不好,兀真人和那些草原其它的部族,今晚要逃!” 朱俊有些不解:“此话怎讲?” 俞洪却一拍大腿:“咱们这些汉人将领,聚在这里,不就是大家都觉得兀真政.权恐怕长久不了了吗? 程兄说的是,大家都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既然兀真要完,难道老哥几个就要给兀真人陪葬去? 至于那什么,天神降怒、天降陨石什么的,我不知道大家伙信不信,总之这叶利英和叶利章肯定死了。 燕京肯定乱成一片了!大燕的皇帝和其继承者都死了,而叶利英就叶利章一个儿子,叶利章也还没有后,叶利英家族只剩一个孤女叶利薰而已,一个女子,成的了什么气候? 大燕国本来就是诸部族的联合体,现在头没了,你们觉得其他的草原部族会怎么干? 两点! 一,夺位! 二,觉得大燕大势已去,非是还有着大片南方江山的大康的对手,所以遁回草原。 这都是可能的! 而我们现在的涿州的兵马,统共十五万人,诸部族联合军有两万,兀真人三万,十万人是你我等的汉儿军! 我等此前不过是畏惧兀真人的强大,现在兀真人的政.权眼看着就要解.体?我们难道还要为这个大燕陪葬吗? 再说那些草原诸部族联合军,他们这时候的将领,肯定想着要逃走了,——毕竟有脑子的都能想到燕京即将大乱了呀! 诸位!诸位! 要想不成为燕国的陪葬品,咱们,咱们!得交出一份还看得过眼的投名状去啊! 不然怎么重回归大康?又怎么有脸回大康?” 程时功几人也一听,觉得这俞洪算是说到他们心坎里了,程时功这时候当即对身后不远的亲兵喊道下命令:“立即派出兵马,将涿州城的四城门都给占了! 将那些诸部族和兀真人的守门兵卒,见到就杀! 强占了四门后,严密把守四门,另外派人出南城门,去接引大康的王贞可王大帅,告诉他,我们五个大帅已投诚,让吴大帅快派兵马进涿州城……” 而随着他的下命令,其它的四个总兵也都各自下命令,无非是包围元帅府和兀真及草原部族将领的府邸,另外还包围在城内的诸部族及兀真人的军队,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五大总兵都下过命令后,也都不往前走了,就在这个小巷胡同,等消息。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有传令兵来报:“报——!四城门都已经强占成功! 不过,据那些俘虏所说,有乌力部族的将领率领五千人先就逃走了! 另外任休部族也逃了!……” 他还没说玩,程时功忙急切地问道:“叶利霆也逃了?” 那传令兵当即回道:“那倒没有听说,只是这两部共两万人都在我们的人来之前,抢先一步逃走北上了!” 朱俊不由骂了一句:“他娘的,跑的还挺快! 又等了一会,又有传令兵来报:“报——!禀报各位大帅,五部已合兵一处,正在与城内兀真人的大营中,正与之激战!” 然而就在这时,又一个传令兵来了:“报——!禀报各位大帅,兀真大元帅府,已被围住,并且兵卒们进去,将叶利敬抓住了。 只是抓他时,他正准备乘马车要逃离涿州城,据其下人说,之所以没有来得及赶快走逃离涿州,是因为叶利敬年老体衰,准备逃走时,又舍不得那些财物,故此耽搁了!” “哈哈哈,抓住了叶利敬,我们也算是对大康有一些交代了!”几人听过几个传令兵相报,听到最后俱是笑起来,吴增炎更是大笑着说道。 而这时程时功说道: “老几位,兀真人的战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咱们虽然有十万大军,但对上三万兀真兵,即便胜,也要费波折、甚至死伤也会甚多,咱们几位不如到前方督战吧, 兵卒们才会更有斗志战心!” “程兄说得是!” “走!” 于是原大康五大总兵,纷纷带上身边的亲兵营,向着兀真人的军营的位置,快马驰去。 第98章 北伐 http://.biquxs.info/

涿州城南城门。 此时一大队一大队的大康兵士持着兵器,涌入了进去。 在很多的兵士都涌入进去了涿州城后,一名瘦脸中年人骑着一匹马,穿着一袭盔甲,也跟着兵士的后头进去了城门。 “督帅,如今涿州城一下,督帅当居首功啊!”在那瘦脸中年的身旁还有几骑,其中有一骑之人对那瘦脸中年奉承道。 其他的几骑,也都是那瘦脸中年的亲信下属,这时也都附和道: “是啊、是啊!” 那当先奉承瘦脸中年人的是瘦脸中年的幕僚,这时候又道:“以督帅此功,真可谓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啊!” 那些亲信也又是一阵附和。 这瘦脸中年不是别人,正就是大康北直隶总督王贞可,节制北直隶所有军权。 此时王贞可骑在马上对于属下的吹捧奉承,似是淡然而受,等他们说完后,王贞可却是不屑的笑了一声:“首功之人,并非本督!” 他这么一声说话,顿时让得手下的几骑顿时都一脸错愕,——“而那‘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这样的话,也不要再提了!”王贞可又说了这么一句。 手下之人听督帅这么一说,都更加的惊愕,那么那个首功之人、真正“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人,不是自家督帅,还能是谁? 面对着诸手下的不解,王贞可却是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喝了一声:“驾~”他座下的马匹,登即朝着前面快速的奔去,只是他的坐骑在奔去的那一刹那,王贞可的脸色变的极为地难看,冷漠却无声的道了一句:“梁子明!” 随着他骑马向前面驰去,后面的亲信随从们,也马上也策马跟过去…… …… “杀!~” “杀呀!” 涿州城东大营,这是兀真族兵所在的兵营。 此时,大营之内,到处都是厮杀声,无数的人,分为两方在兵营之内,相互厮杀起来。 在大营内靠近营门口的位置,一共五骑比较显眼,盖因为这五骑上面之人,都是一袭的红色披风大氅,看起来就是将领一般的人物。 而这五骑之人确是将领,——他们正就是原大康的五位总兵程时功他们。 在他们五骑的四遭,都是他们的亲兵都在戒备着前面的战况。 忽而—— “报~!” “禀报五位大帅,兀真人实在抵抗太过凶猛,兄弟们尽力抵挡,但是还只是和兀真人拼杀差不多杀了个对等,五位大帅,你们还是快点撤离东城大营, 不然,不然兀真人真杀过来,怕、怕是于五位大帅有生命危险!” 程时功等五位原大康总兵,本来听到传令兵来报达战况,都以为前方应该取得一些胜利,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自己这方十万大军对上兀真人三万兵,竟然打了个对等、一个旗鼓相当! 这还不算! 竟然还有些抵挡不住兀真人的攻势了! 这让得程时功等五大总兵,顿时一阵阵恼怒,吴增炎先是忍不住大骂道:“十万人啊,十万人!这才多久,就跟三万人的兀真人,就打个旗鼓相当? 他们平时饭没少吃?关键时候竟是没一个能用的,一个个净他妈的都是饭桶! 还、还竟然要抵挡不住兀真人的攻势?? 你们娘妈的,难道这不是你们在攻吗?? 完蛋玩意儿! 今天老子就不走!老子就在这儿! 让他兀真人来杀吧!哼!气死老子了!” 不仅吴增炎气愤,其他的总兵也都一个个脸色涨红,显然也气的不轻。 朱俊这时也嚷嚷道:“对,走个屁,老子们都在这,老子们的部下,老子们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撇下老子要逃走!” “杀~!!!” 忽然,前方一阵的喊杀声,很快从前方奔过来几百号的汉儿兵,显然都是五大总兵手底下的人。 但是他们看到自家大人就堵在大营的门口,特别这时候吴可世唰地抽出了腰刀,怒喝道: “都他娘给老子回去!” 其他总兵也都个个大叫:“你们有十万人,被人家三万人追着屁股打,要没要点脸!都滚回去!” 那几百号人见自己的总兵大人,都在大门口堵着,也冲不过去,而且这些总兵们都在看着自己,自己这几百人要是硬闯,人家总兵大人的亲兵队也五六百人呢,要是当作督战队杀自己怎么办? 于是那几百号人一看也暂时逃不掉,当即就又转回身去,朝着前面再次冲杀而去。 但是! 有第一拨人就有第二波。 终于这一次的溃兵,一下子密密麻麻的,在五大总兵的那些亲兵队都举着火把的照耀下,差不多都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有多少人了,就朝着营门口涌过来。 那些亲兵队想挡住自家大人的这些溃兵,但谁知道这些溃兵求生欲望太过强烈,逃命迫使他们已经红了眼睛,一个带头喊道:“弟兄们,在这里就是个死,冲过去!” 后面那些溃兵也红了眼睛,大叫着:“给老子让开,老子想活着!” “去你吗的吧,给老子让道!” 顿时五大总兵的亲兵营一下子就被冲开了大口子,随后前方的溃兵们一下子就如海潮一般,直接淹没了亲兵营,就朝着大门口跑过去。 五大总兵这时自然也丝毫办法没有,被裹挟着也出了东城大营。 然而!就在这时—— “杀呀!” “冲哇,杀!~” 从外面正有数不清的兵马朝这大营这边涌过来。 那五大总兵一看,这显然是大康的援军来了,大康援军一来,这显然就能稳住局势,登即在要逃出大营的溃兵们也看到了这一幕,而这时五大总兵就开始喊:“大康援兵到了,大伙,随我杀回去!” 他们一喊,那些亲兵营的亲兵们,都听到了,这时也跟着喊。 而外面的大康军队,又如海潮般的涌过来,那些溃兵们登时也增加了些胆气,也都大喊着: “杀回去,杀回去,咱的援兵来了!” “挣赏银就在眼前了,娘个劈的,杀回去!” 兀真兵本来在后面追的也正起劲,这时候突然在前面疯狂跑逃命的汉儿兵们,这时候却又掉头杀回来了,而且这回他们的胆气却好像更足。 兀真兵也是一时摸不着头脑,但是既然汉儿兵杀回来,那就继续厮杀就是了。 虽然在兀真人的眼里,这些汉儿兵不如他们,比较的废,但是忽然发现这些汉儿兵似乎越来越多,是他们的十数倍了。 兀真兵卒哪怕再多骁勇能战,这时候也扛不住了,终于有兀真兵卒丢下武器开始投降,有了带头的,自然不乏跟随的。 慢慢地,除了在厮杀中死去的兀真兵卒,其他的兀真兵全都投降了。在事后的计算,有两万两千兀真兵投降,另外的八千都战死。 战事一打就打了半夜,王贞可派出一些兵马看管这些已经手无寸铁的兀真降兵,然后带着手下,还包括程时功他们这些降将也加上。 队伍竟然达到四十万众,不过好在涿州城,因为兀真老帅叶利霆觉得要跟大康在涿州长时间对峙,所以在涿州存了非常多的粮食。 这些粮食自然就便宜了王贞可的大康军,也为从北直隶南部打到京师城的北部,提供了后勤支持。王贞可到了天明,就带着这四十万大军北上,誓要收复京师。 当然那兀人的老帅叶利霆也自是被绑送,会一路去陪都开封,报捷。 再话又转过来。 话说叶利薰在从燕京城逃出来后,走到距辽东山海关的半道上,决定要再次回转到燕京城,因为她觉得事有蹊跷。 那什么天降陨石、大天神降怒之类的,叶利薰本来就不太信。 经过半道上,他一番思考,觉得太巧合了,大康的降将,投诚去甜水巷,在那里驻防,刑部大牢囚犯越狱,也是去往甜水巷。她没记错的话,大康国的副使张廷严就被关在那里。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指向大康好像是幕后推手! 再加上,那个非常有才华的那个梁鸿,他就在甜水巷,而此人让人觉得更是个不确定的因素。 或许,一切都应在他身上?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具体事实如何,那得要亲眼去看看才行! “不行,太危险了!”尔西部族首领尔西泽,却是当即表示反对。 “我一定要去,叔父!”叶利薰这时却十分坚定说道,“若是我真在燕京出了意外,叔父也不是外人,就请代为接管兀真部族和地盘吧。 我得去弄明白父亲和哥哥的死因,不然我对不起他们!” 她说完这话后,便当即勒转马头,向着来路的后方策马而去。当然,还带走了所有的残剩兀真族兵,两万余众。 尔西泽知道叶利薰这时铁定了心思,要再回燕京了,他坐在马背上,一阵的捶掌叹气,见得叶利薰就要骑着马离开,他当即在后面喊道: “公主殿下,如果你出什么意外,叔父就在你们叶利氏中,找到和你们血脉最近的亲族之人,扶他做大燕之主!” 叶利薰只是朝着后面挥了挥手,大声道:“一切就有劳叔父了!” 第99章 回马枪 http://.biquxs.info/

黄尘滚滚,马蹄踏在路面上溅起的烟尘,铺天盖地的,因为这不是一匹马、是几数不清的马匹踏过来,马上骑着骑士,轰隆隆地马踏地上的声音。 遥遥的可以看到前面一座城,在这骑兵队伍中的最前方,有一女子,她看到了前面的那座城,便在马啼声中勒住了马缰,后面几位她的亲信之人也纷纷勒马,这女子不是别人,正就是大燕国的公主叶利薰。 “燕京城!”叶利薰这么说了一句。“我叶利薰非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可!” 她这么说着,她坐下的马还因是陡然勒马,它来回的小步来回慢步走着。 说完这句话,叶利薰忽然朝身后诸亲信大声道:“随本宫再次杀回燕京!” “杀回燕京!!” “杀回燕京!!” “杀回燕京!!” 然后,叶利薰便再次马鞭朝身后马臀一挥,随着那清亮的娇喝声“驾”地一声,马又迅疾的朝着前方急速驰去,后面的马队登即也跟着朝着燕京城驰去。 燕京城中。 甜水巷的巷口,这时因为兀真人等部族已经离开了燕京,这时甜水巷自然不可能还保持着军事动态。 巷口,两名原刑部大牢里的囚犯,这时这些囚犯们都换了衣服,看着不再那么脏兮兮,这两名囚犯这时各手持一把长矛,在巷口守卫。 但兀真等草原诸族都走了的原因,他们看起来也比较放松。 “这回兀真人都撤走了,小三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两名守卫中一个胖些的,这时对另一个的瘦脸壮汉守卫,笑着说道。 瘦脸壮汉守卫“小三”,这时显然也很高兴,已经能过好日子了,他道:“我没什么大的理想,只想守着婆娘孩子热炕头,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嘿嘿。” “看你那熊样?”胖守卫笑骂道,“我记得你还没娶媳妇呢,就想孩子了?” “小三”也有点羞窘的样子,脸上一红,刚准备说什么,一名传令兵骑着马就策马过来了。 梁鸿此前觉得兀真人等草原部族他们都撤走燕京,但梁鸿还不放心,另一方面也在等朝廷的援军,得要放几个传令的人在四门看着,起码城外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城内也能很快获知。 看到这传令兵过来,因为是传令兵,又则小三二人也都认识,自然就直接是放行了。 眼看着传令兵直接骑着马过去了,——为了传令兵能及时的传递消息,梁鸿都给配了马。 小三和胖些的守卫,此时都有些惊诧,胖守卫道:“这……这会不会是又要打仗了?” 小三却道:“不会吧,兀真人刚走,说不定是大康的援兵来了呢。” 两个小守卫自然也猜不出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玻璃制作工场中,因为这时已经快中午了,梁鸿、石茂和张廷严,他们三个都在玻璃工场梁鸿的办公间中,都在里面坐着,一边开心的在聊着闲篇儿。 毕竟兀真等诸部族一走,他们就只等大康的援兵到来了。 就在这时,三人中不知怎么谁又开了个玩笑,在办公间的外面,就能听到三人的开怀大笑的声音。 然而就在这时,“报——~”一声传令兵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 这一声报,陡然地便将室内的轻松的气氛搅扰到了,梁鸿和张廷严、石茂,纷纷停止了笑声,而在这时门也被从外面打开了。 “报,三位大人,在北城门发现大量骑兵,正在朝着城门这边快速驰来!”那传令兵当即单膝跪地,禀报道。 张廷严立刻问:“是不是兀真人又杀过来了?” 那传令兵道:“离得还远,没看清楚,只是看到他们正在朝着城门这里疾驰而来,小的就来报信了!” 石茂这时一听,当即一拍大腿,恼道:“哎呀,定然是兀真人他们杀回马枪来了! 我就早就应该在城墙上布置人手的,——现在我们毫无准备,他们直接就能打到城里,没有坚城可守,我等岂不成了别人的瓮中之鳖?” 梁鸿却是沉吟了一下,蹙眉道:“石将军,切莫过于自责,这事咱们谁也没想到,再者,凭我们手底下这些人手,守城,又是这燕京城这样的大城,我们的人手也不够守的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将兵卒都集中起来,就守甜水巷及附近!” 张廷严当即附和:“我们即便是守死在这里,也不能将投石机这样的攻城利器给就这么让兀真人捡到手。 大人,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将投石机毁了,不然我们要是守不住甜水巷,那投石机岂不白白便宜了敌人?” 面对自己亲手做出来的投石机,梁鸿自然也心疼,石茂是打仗的将军,三人中他最舍不得,他当即道: “先不忙,我们等快守不住时,一把火把它烧了就是,要是我们抵挡一半,而我们的援兵到了呢? 那不是白白毁了,就太可惜了!” 听石茂这样一说,梁鸿和张廷严自然也没啥意见,不过就是不能让兀真人得到就行。 “好,既然这样,大家去安排兵力还有刑部大牢过来的人,都安排戍守着甜水巷及附近,不管兀真人他们多猛烈的攻击,定要坚持守到最后一刻!”梁鸿下命令道。 “是,大人!”张廷严马上站起来抱拳道,因为他的官职本就比梁鸿的小,所以他执了下级对上级的礼。 而石茂是三品的总兵官,虽说大康文臣节制武将,但到底是三品的总兵武官,他虽然也有心巴结梁鸿,毕竟梁鸿这次若是能平安等到大康援军,以梁鸿的功劳,那是直接要越级提升的; 再则,梁鸿可是当今大康的内阁次辅的女婿,光凭这一点,也是石茂值得巴结。 但是这时,梁鸿还只是正六品的级别,石茂自然也没好意思,执下官对上官的礼仪,而是说道:“那就这么办!”其实隐隐中这三人里,还是以梁鸿为首的。 随着二人都去布置防守兵力了,梁鸿一个人站在办公间里,揉了揉太阳穴,他叹了口气,喃喃道: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第100章 相杀 http://.biquxs.info/

当叶利薰带着两万余纯骑兵弛过了燕京城的北门后,在往前便不好大规模的骑兵军行进了,都是街道、房屋,叶利薰直接在北城门内不远直接跳下了马匹。 随后他身后的骑兵军也都下了马,虽然还有大半部分的骑兵还在城外,尚未进城,但这时城内却是不好骑兵军行进,都只能先下马。 叶利薰留下了一队人看守着马匹,带着剩余两万兀真悍兵,直接就朝着甜水巷的位置快步行去。 在快离甜水巷不远的位置时,叶利薰就知道这甜水巷果然有问题,其一,这天上并没有天降陨石袭击燕京城,难道这时候了还在陨石砸紫禁城吗? 不可能的,紫禁城已经撤走完人了,这燕京城根本就不是之前大家伙议论所想象的那般是不祥之城。 可是这个时候也无法了,毕竟大燕政权,已经瓦解了,即便自己等回到辽东,再建大燕,也不是往日那个诸部族联合强盛的大燕了。 第二个原因就是,既然没有陨石再落下,那一定就是人为,虽然叶利薰还不知道究竟靠什么可以将石头从远处抛下来。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叶利薰已经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是甜水巷这边搞得鬼,而以她的直觉告诉她,说不定就是八成都是梁鸿在搞得鬼。 ——虽然她没有证据,但是这时已经不需要证据了! 打进甜水巷,一看究竟就一切真相大白! 就在靠近甜水巷三四百步的距离时,一支冷箭“嗖~”地射了过来。 不过那支箭并没有射中任何人,那支箭只是快飞到前面走的叶利薰他们面前还有一两步时,便力尽插在了地上。 叶利薰当即下令,取下盾牌,向甜水巷直冲杀过去。 因为叶利薰的强冲,很快冲到了离甜水巷不远的位置,先是迎击这叶利薰兵卒进攻的,便是石茂的部曲。 两方陡一接触,便开始血淋淋的白刃战。 石茂亲自带着亲兵队,做起了督战队,他知道自己的这些兵卒,很大可能不是兀真人的对手,再者兀真人乌乌泱泱的一群一群的,估摸着人数也比自己这边超。 但没有法子了,为今之计,只有死战了! 两个时辰后。 玻璃工场梁鸿的办公间,一名传令兵来报,声音带着哭腔:“禀……禀报大人,呜呜,我们大同军现在快打完了,现在冲在前面的,只有少部分的大同镇军,其他的人,都是之前的牢房的苦囚和苦力,他们在顶着了! 大人,现在请大人快逃离甜水巷吧!不然,不然再迟就走不了了!” “既如此!”梁鸿忽然喟然道,但随后他又说道:“我便一同上战场吧!” “大人,您是文臣……”那传令兵还想再劝,但梁鸿直接打断:“国将不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走吧!” 他说着,便抄起墙角边搁着的一杆陌刀,就朝着外面大步走去。 “杀~~~!~” 一名穿着普通衣服、原先是一名苦力的汉子,举起大刀,他也没有穿甲,就直接和那兀真兵卒混战在一起,兀真兵卒都有身上穿甲。 但普通衣服的汉子,所全靠的,就是一腔血勇,和,那坚强、顽抗的意志。这意志就是常常听到的那位梁先生语录的话,比如: “愿华夏人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倘若有了炬火,出了太阳,我们自然心悦诚服的消失。不但毫无不平,而且还要随喜赞美这炬火或太阳……’” “为了那美好的伟大的光明的未来!”那汉子举起手中刀,怀着一腔血勇,大喝道,“所以,你们都去死吧!” 旋即,他一刀将那兀真兵卒的脑袋一刀削下来,那兀真兵卒本来正举刀格挡,但是力气不敌,他死前的眼中还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 他脑海里回想着这些,在将那名兀真兵砍杀后,就有着些微微的愣神,但是!随后他的脑袋也被横砍下来,,原来是又一名兀真兵赶了过来,没能及时救下自己的同族,于是就在背后给了那汉儿一刀,让那汉人为他那兀真族人陪葬了。 而梁鸿提着陌刀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梁鸿当即挥着陌刀,就朝着那些兀真人杀了过去。 这时也正在冲杀的兀真公主叶利薰这时看到了梁鸿,她登时双眼红了,大喝道:“梁鸿,果然是你!” 随后叶利薰便向着这边杀过来,连劈死了几名普通衣服的汉人,直接到了梁鸿的身边,她一刀就朝着梁鸿的要害砍了下去。 梁鸿也奋力拿刀挡,但他发现自己竟不是这娘皮的对手,这娘皮的力气也忒大了,“这他娘的!”梁鸿不由爆了一句粗口。 “梁鸿、梁子明!”叶利薰陡然大喝道,这一声喝后,她的眼泪陡然夺眶而出,“我可有负过你!” 梁鸿不答,只是奋力僵持着刀力,然而叶利薰直接将刀上又加了两分力,然后梁鸿握刀的手直接被这股力气,给压得压到了自己脖颈上。 庆幸的是,并不是叶利薰的刀刃抵在自己脖颈上,而是自己陌刀的刀背那一面。 可纵是如此,梁鸿还是感觉到脖颈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一直都很欣赏你!”叶利薰大喝道,因为情绪激荡,眼泪一颗颗的扑簌簌地掉下来,声带哽咽。“我饶你不死,还给你安排以前你的事情做!” “非我族类,”梁鸿勉励相答。 然而叶利薰似是没有听到梁鸿的话一般,“你杀了我的父亲啊!” “其心必异!”梁鸿又轻声道。 “还有我的哥哥呀!啊!”叶利薰不知为何突然发出“啊”的声音,那是说话中,特别在刚才这样的说话语境中,几乎不会说的这个字。但是最后的“啊”字甫一出口,便令人感受到一种沛然莫御之悲怆,由声音就那么发了出来... 第101章 捧杀 http://.biquxs.info/

梁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总觉得这叶利薰的情绪不对。 按理说,自己杀了叶利英和叶利章,这的确是杀父灭兄的大仇。 但是梁鸿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感觉,这叶利薰情绪不对,她看起来的确要杀自己。 但是情绪波动貌似有点大,这感觉,就让人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叶利薰的事一样,——这样是指,男女关系中,男方对不起女方。 梁鸿很有点这种感觉。 当然在这种生死一刻,梁鸿自然也不能分心他顾,这些都是梁鸿一瞬间的感受。 叶利薰的情绪似乎也在慢慢稳定,终于叶利薰的眼睛再也没有被悲伤冲的有些理智失措了,她开始镇静下来,她眼中开始闪烁着一股凶芒、厉色。 而同一时刻。 兀真兵卒们将梁鸿这边的人手,杀的竟是七零八落的。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不知是谁忽然唱了一句歌,随后整个战场都开始有人加入这歌唱之中。 “大人!”在这歌中,一个人忽然朝着梁鸿的方向这么喊了一声。 叶利薰抬目看去,见是张廷严,他此时在甜水巷离战场这边还有着一段距离,但是他的身后有着都是些面有菜色的人,但都是壮年男子。 其中一个男子喊道:“大家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大家都是甜水巷的住民,可是有梁大人来了,总是接济我们,兀真人来前一样,兀真人来了也一样! 大家伙,现在大人有难,你们不拼了,你们还是人吗? 杀胡虏呀!” “杀胡虏呀!~!”这些甜水巷的居民青年汉子们,有着差不多二三百人,他们手中也都拿着武器,都是张廷严在玻璃工场暗藏的兵器库中找到的,武装这二三百人还是足够的。 “哈哈~~!一群弱民也敢来!”一个兀真兵卒当即狂笑道。 而这时《国际歌》的歌声还在唱着: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当然这国际歌自是被梁鸿所改编的,原版的拿到这个时候,实在太惊骇人。 那些曾是苦囚、是苦力的人们,高唱着国际歌,此时他们虽然在兀真人面前,他们没有甲胄,只有一把兵器,看起来他们很弱了,不经杀,但他们此刻的意志,却是这些兀真人不复有的。 双方又战了一会儿,而这时梁鸿已经被石茂救下来,石茂现在对抗着叶利薰。 而让叶利薰和兀真的兵卒们感到诧异的是,这些人,特别这些以前是苦囚、苦力们,他们中的死伤者早就过大半了,但是就是没有人退出战斗。 这让叶利薰和兀真兵卒们非常困惑不解,竟然到这个地步都没有崩溃。 终于有兀真人大吼道:“妈的,老子就不信了!既然他们还抵抗,那就杀光、杀光、杀光!” 这名兀真人大叫着,和一名原是苦力的汉子打斗在一团,那名汉子没几下就不是他的对手,被杀死了,那兀真人哈哈狞笑着,又要朝着另一个汉儿杀过去。 就在这时,一名兀真人骑快马从外面赶到甜水巷这边,看到叶利薰正和石茂搏杀,便大声道:“公主殿下,我们发现燕京南城门外,大康援军已经快杀过来了!我们得赶快撤离了!” “嗯?”叶利薰正在和石茂搏杀,百忙中听到这么一声喊,当即一刀将石茂逼退,旋即猛然看向那传令骑兵,只是这一眼带着错愕、有着惊慌、还有着恼恨。但旋尔她就将目光移过来,移到已经站在敌方人后面的梁鸿,旋即她也知道今次杀不了梁鸿了。 当即大喝一声:“收兵,撤退!” 于是本来具有对梁鸿他们这一方具有碾压的优势的兀真军卒们,这时听到公主殿下的军令,当即都停下了拼杀,随着叶利薰向着北城门的方向,迅速集结过去。 只是叶利薰在临走前,对着梁鸿的方向大喝道:“梁子明,我会亲手杀了你的,你给我等着!” 而在后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的梁鸿,这时候听到叶利薰的话,却是不屑的轻笑了下,却是没有说其它话,狠话谁不会说,要是光靠狠话就能说死多方,还要战争干什么? 总之现在梁鸿是胜利了,这就是了!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沉重的心绪覆盖在了梁鸿的心间,不光是梁鸿,张廷严、石茂还有所有在场生还的人,都是格外的沉重。 胜利的欣喜当然有,但是己方这伤亡也确实太惨重了,张廷严从战场上绕了一遍,忽然啪的跪瘫在地上,大哭道:“那些苦囚、苦力我带过来的,他们,竟无一生还!啊~!喝~!” 梁鸿也在现场走了一遍,发现自己工场的工人,他们的信念也是非常坚实、坚定,竟也不剩一人了,他的眼泪亦无声的流了下来。 唯有石茂,他到底是武将,见过的生离死别已经不少了,但他的一万多兵也快拼光了,这时候他的心里自也是十分的不好受。 就在这时一阵的整齐的跑步声响起,登即让得梁鸿、石茂、张廷严都立时一个激灵,实在是怕兀真人再打过来。 而就在他们抬目看过去的时候,见巷子尽头都是穿着大康军服的兵士们,正向着这边步伐整齐的跑着开了过来。 就在这时,有几骑从那些兵士们的侧面驰了过来,在刚才梁鸿他们和兀真人的战场旁边停了下来,看到一地的尸体,那几骑的骑者旋即都下了马,为首之人是一瘦脸中年汉子,他看到了在战场对面的梁鸿等人,左手抬起来朝后面一挥。 而看到这个举动,身后的下属自动朝着后面正在跑步过来的兵士们,大声喊道:“督帅有令,全体停下!” 那些正在跑步过来的兵士们,当即停下了脚步,全都持着武器,在原地站定。 那瘦脸中年,自然就是北直隶的总督——王贞可了。 他看着这前方满地的尸体,里面有兀真人的,也有一些看起来是士兵的,也有一看都是普通的老百姓的人,而且这些老百姓的尸体,看起来还不少。 当即王贞可便小心的迈步踏在鲜血上,但尽量不脚压着尸体,当然这是指大康这边的尸体,对于兀真人的那就随便了。 随着王贞可踏着鲜血、迈过尸体走向梁鸿那边,他身后的属下们也都照着王贞可的样子,尽量不踩踏着自己这边的军士、百姓的尸体,就这么也走过来。 当王贞可等人穿过了那惨烈的战场,脚步还带着血印的来到了梁鸿他们这边,王贞可看梁鸿他们这些人,旋尔问道:“谁是梁鸿、梁子明?” 梁鸿当即道:“我是!” 然后也走出来,朝着王贞可拱手行了一礼道:“卑职,梁鸿,见过督帅!” 王贞可上下打量了一番梁子明,随后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啊,梁子明,你小小年纪就立下此等功劳,封侯拜相,也指日可待了!” 他说着,还伸手搂了搂梁鸿的肩膀,以示亲切。 但梁鸿听王贞可这么一句话,顿时感觉心里一寒,先不说在王贞可嘴里自己二十许是小小年纪,的确王贞可中年了四十多岁的样子,自己的确也算小小年纪吧。 但至于什么封侯拜相? 梁鸿是文官,想来都是武官才马上封侯的,自己这个文官,而文官的终极理想是什么?那自然便就是能入阁,成为辅相。 但是这话,怎么能说得出口,不要说自己的岳父是当朝的次辅,而首辅还是别人家的。 可就这样赤.裸裸的表明自己的目的,就是自己现在立了功,要去夺下内阁一个阁臣的位置,这未免也太狂了吧?!这不是自己主动招敌吗? “这个王贞可显然对我心存敌意呀?”梁鸿心下暗道:“可是我不记得我哪里得罪过他,连面都是第一次见,靠,不用这么一见面,就搞我吧?” 梁鸿也当即露出一个笑容来,只是这笑看起来很为牵强、僵涩,梁鸿道:“仆只是立了点小功劳,怎敢希冀阁臣之位,不过仆看督帅此番立下了大功劳,想来能裂疆封王的!” 捧杀谁不会啊?也不怕太过得罪王贞可,既然人家都那么捧杀自己,自己不回敬个一句半句,也太丢份了,——再者,自己也不是没后台,自己的岳父大人可当着帝国次辅呢! 王贞可这么一听梁鸿这话,登时刚才还在揽着梁鸿肩膀以作亲近之态,顿时手一僵,便就放下了手,不再搭着梁鸿肩膀了,他的脸色看起来也阴郁不少。 就在王贞可准备再开口再寒暄个一两句时——毕竟王贞可不顾忌梁鸿,也要给梁鸿的后台脸面的,这时候自然不能生气、摆出上官的架子。 他刚好不容易嘴角勉强牵扯出一个笑容,准备对梁鸿说话,但就在这时——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这是石茂的怒吼声。 “怎么?姓石的,你投降兀真人的时候,一仗都没打就投了,怎么兴你做过这种窝囊软蛋事,还不兴老子说了?”这是王贞可那边的原大康的通州总兵官朱俊的说话。 第102章 我们永远是战友 http://.biquxs.info/

梁鸿和王贞可都听到了石茂和王贞可手下的人的争吵声。 然后看去,见双方竟然就要打起来。 梁鸿忙过去,拉住了石茂,毕竟石茂刚才还和自己并肩战斗过。 而王贞可也走过来,挡住了朱俊与石茂中间,王贞可喝问道:“怎么回事?” 在一旁的原蓟州总兵吴增炎这时插话道:“这都怨那石茂,他先对我们挑衅的,说我们来回投降,不像个男人。” 这时石茂也在梁鸿旁边大喘气,这时候听到吴增炎此话,不由怒喝道:“我说的可有半句虚言?你们说我没战一场,此前就投降了兀真人。 可现在,我的兵和兀真人死战,伤亡了绝大部分,你们是眼瞎没有看到……” 石茂那个“吗”字还没说出口,顿时王贞可一阵叱喝:“本督问你了? 本督没说话,你就抢先开口,怎么?立了点功劳,就不把上官放在眼里了? 你这样的,在本督手下的话,早就拉出去打军棍了!” “你!”石茂涨红着脸,这事其实说起来也不怪他,顶多他和朱俊他们一半一半,但是这位王贞可督帅,却不依不饶逮着自己一个训,这是何道理?于是石茂就很不服气。 “怎么?不服?”王贞可阴恻恻地道,“看你这样难道还想对本督动手不成?” 石茂这时看着王贞可,心中的确很想跟他动手,这时他瞪大着眼睛,但他终是还尚存着一丝理智,于是强自压了一口气,将头别在了一边,不看王贞可。 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分明刚刚立了大功,怎么这王贞可却横竖看自己不顺眼,分明就是借刚才之事找茬。 而就在这时,王贞可原有的一名部下,这时候却也是对石茂喝道:“石将军,你又叛又降的,此前你也只是在边镇当总兵,对我们王督帅的威名想来也不甚了解。 我家王督帅,近些年一直在南方平叛羌人叛乱,羌人平定过后,这才从南方调过来,哪谁知?山河已破碎成这样? 你恃着你有功,可对我家王督帅相比,督帅他转战南北,哪次不是所向披靡,即便是当今圣上,也称赞我家督帅为‘大康第一帅臣’。 你在投降兀真人前,只不过是一小小的总兵。 想你不过是一介总兵,现在却惹怒督帅,好了,现在趁着督帅还不想跟你太过计较,赶快跪下给我们督帅叩几个响头,让我们督帅饶过你的过错!” 这人的话一说完,登即朱俊他们,还有在场的那些王贞可的原有的部下,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王贞可本来之前听自己这位部下这么说,他已是猜到了自己这名部下的话中就是想要羞辱这石茂的。 他本来想要拦一下,毕竟这石茂在刚才也是和兀真人血战过立了功了。 但是他又转念一想:这石茂,跟梁鸿一起浴血奋战,又同在燕京这么久,那么这石茂这么算是打上了许次辅一党的烙印了; 自己是首辅党的,况且这打下燕京的首功,却是被这梁鸿给妥妥占了,自己这么憋屈,——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自己是和梁鸿,都会走上对立阶面。 那么这个石茂,还是个武将,本来他们次辅一党就缺少在外面能征善战的将军,不像首辅党,有自己在。 那么自己现在就趁着自己部下嘲讽挑衅这石茂的时机,这石茂一看就是武夫脾气,忍不住气,这么一激他,他肯定爆发。 到时候自己就直接以不敬上官的罪名,递奏折到陪都,虽然他石茂有那么大的功劳,但一个骄横跋扈、不敬上官,就能让他的功劳减少不少,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王贞可就坐看自己的部下挑逗这石茂了。 果然,这石茂一听这王贞可那部下的言语,登即大怒,一手直接握在了佩刀上,眼看就要拔刀了,“石将军!”梁鸿忽然大喝道。 梁鸿就在石茂的身旁,这时梁鸿一声大喝,随后他直接一手按在了那石茂的握刀柄的手上。 石茂这时非常愤怒,他怒看着梁鸿,可只见梁鸿只是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冲动。 而梁鸿这么一做,石茂刚才情绪激动,但这时,被梁鸿盯着眼睛看了一会,他登即有些醒悟过来。 石茂也不傻,他可是之前在大康就是官至正三品一镇总兵官的人,刚才只是气急了,以他武人的秉性,他觉得受到了侮辱,他要从对方身上讨回来。 武人嘛,性格比较的直,他石茂一般在军营从来都是能动手,一般不动口。 但这时,他气急的脾气秉性一过,登时后脑勺冒出一阵冷汗,幸亏有梁鸿这么拦一下,不然他石茂可真就要闯大祸了。 一个不敬上官,自己的立的那些功劳,肯定会砍掉许多,那自己拼死拼活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谢子明!”明悟过来的石茂,当即松开了握刀柄的手,随后郑重其事的朝着梁鸿拱手作了一揖,谢道。 梁鸿轻拍了拍石茂的胳膊,轻笑道:“我们是战友嘛!” 这句战友,既有之前同生死浴血奋战的情谊,又有对于未来两人隐约间的关系的承认。 石茂这时既已清醒,自然也想到很多,也想到自己重回大康后,自己的自处。 那么就显然自己应该是站在梁鸿这一边的,毕竟也是近水楼台,这是实打实的战友交情,梁鸿这边还有内阁次辅在做后台,自己放着这现成的靠山不找,那还找谁? 于是这时石茂当即也说道:“我们永远是战友!” 这等于就是承认了,他会站向梁鸿这一边、次辅党这一边。 看到梁鸿帮石茂就这么化解了一次危机,然后二人这亲近的样子,王贞可实在没兴致看,于是道:“梁大人,你之前给朝廷传的消息,说是作出了投石机,让朝廷派兵协助你,一起攻占燕京城。 好了,现在朝廷派了本督来,如今燕京也收复了,那么你那制造的投石机呢? 这种器械,如是能大规模的运用于我大康军之中,那我大康以后若是打仗,有这投石机在,那肯定会事半功倍的,啊?投石机在哪里呢?” 王贞可说着,他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有着些微的颤抖,显示出了他此时激动的心情。 只要是个正常的将领,是肯定就不会对这种打仗的新型器械所忽略的。 梁鸿听王贞可一副激动中,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的话语,梁鸿也知道,自己肯定也躲不过去。虽然这种投石机制作出来,梁鸿很想敝帚自珍。 毕竟这个世界,梁鸿觉得自己对这个朝廷,已经没什么太多要报效的意思了。 毕竟,其一,梁鸿是魂穿过来的,带着后世的思想,对于这忠君的那一套,本来就不感冒。 其二,梁鸿几经生死,无论是有官身时,还是无官身,都是。 他彻底看透了这个世道,这个世道就是,别人有,都不如自己有,自己要想摆脱这种提着脑袋为别人卖命,和自己也可能也会送命的人生。 那么首先! 自己得掌握自己的人生,自己得对自己的人生说了算,而且,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 自己不仅要保护自己,而且还要保护她们,都平平安安的,可以幸福。 那么,自己只有做这个世道的主人了! 自己,自己! 做皇帝! 当然了,虽然做皇帝也可能被推翻之类的,但只要自己注意点,他觉得他还不至于将皇位玩脱了。做了皇帝,便可以拥有支配自己命运的权力,起码的。 “哦,投石机都在玻璃制造工场里。”梁鸿说道,虽然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但梁鸿在制造那投石机的时候,都对投石机以后的命运有所想象。 “那好,那我们就快去看看吧!”王贞可忙说道,他身后的那些部属,包括程时功朱俊的等人也都一脸的激动,就是凭这东西,打走了兀真人啊。 于是在王贞可的要求下,梁鸿就带着他们去往玻璃工场。 路上梁鸿问了这朱俊他们这些人为什么又成为大康军了,王贞可就如实说了,朱俊他们在涿州城献城之事。 不知为什么,梁鸿总觉得朱俊他们是个祸害,就是典型的墙头草派,梁鸿就对王贞可暗示道:“这投石机是国之利器,是不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看的、得到的?” 王贞可却大手一挥,道:“都是咱们军中自己兄弟,无妨的!” 梁鸿心里叹了口气,心想:他是督帅,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于是,只好都由他了。 到了玻璃工场,在院子大空地上,见到了那些投石机,在听了梁鸿的解说后,这投石机的运用本来也就不复杂,当即不仅王贞可,所有在场的人,都表示出了对这投石机的浓厚的兴趣。 这现场一共有二十八架投石机,王贞可就大袖一挥,直接道:“这些投石机,都归我麾下了!” 石茂在一旁看着,眼睛直抽抽。 第103章 一种精神 http://.biquxs.info/

梁鸿也没办法,这时只见王贞可摸着一架投石机的一处部位,嘴里反复嘀咕说着:“不错不错,打仗之利器啊!” 梁鸿见这边他既已经将王贞可他们带过来了,他们也在看投石机了,当然这二十八架投石机也没梁鸿的份的,梁鸿也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 于是梁鸿对王贞可一抱拳,行礼道:“督帅,这边没其它事的话,战场还没打扫,我这边先要将那些烈士都入土归安了。” 王贞可,还有程时功、朱俊等一干王贞可的部将,这时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些投石机看,甚至在每个零部件上,反复摩挲,仿佛是想通过摩挲,而感知是怎么做的一般。 王贞可见梁鸿要走,忙笑着走过来,拍了拍梁鸿的肩膀,——这时候又显得十分亲近,——说道: “子明啊,你先不能走啊,这些投石机都这么大,我们怎么运回军营离去?看来还得麻烦子明你这个多能手啊!” 梁鸿闻言,却是直接道:“督帅,这投石机造出来肯定很不容易,虽然它看起来结构较简单,但很多工艺,并不是现在的木匠看看自己摸索就能懂得的。 不过虽然造难,但这些投石机都是有几大部件,相组装出来的,将他拆了,运到军营,用的时候,再让那些木匠根据拆之前对这投石机的印象、或者画一个图也行拆前,然后根据图再来组装。” “这么说,”王贞可顿时高兴道:“用普通的木匠就能循着规律,对它拆散再组装?” 梁鸿道:“是的,不过最好找一些功底不错的木匠来。” “好,本督知道了!”王贞可点头说道,但随后王贞可又露出了笑容。“子明啊,这投石机制造既然听你说挺难,那么等你将那些将士们入土归葬后,能否将这投石机的工艺,交给我这边的人,这样以后我们用起投石机,也不用在远远的叫你过来制造了啊。” 梁鸿一听,这自然不能答应,其实这投石机既然被王贞可拿到手了,短期内自然仿制不出来,但时间一长,肯定会慢慢掇索出来的。 不过那总要一定的长的时间,梁鸿是决然不会就这么现在就交给王贞可自己这制造投石机的工艺来的。 首先,两人虽然同属大康之臣,但是,两人却分属不同的阵营,而且还是相敌对的政治势力。 于是梁鸿道,他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这恐怕很难办,督帅,这投石机,毕竟属于国之重器,这得交给朝廷,对于朝廷来说也是一件国家机密,如何能随意交给地方镇守的大将呢?” 梁鸿这番话不轻不重,但还是将王贞可的要求给怼了回去。 王贞可这时脸色一僵,随后略显生硬道:“既然是这样,那子明,你去葬那些有功的将士吧?” 梁鸿于是又对王贞可一抱拳,随后带着人离开了,石茂当然也跟离开了。 他现在既已是认投梁鸿这边了,自然对这些投石机都是王贞可边所包圆了,自然也有怨气。 但他也并没有强要一两架这里的投石机,毕竟真正的能制作投石机的主,可是自己的老大,以后还能没有属于自己的投石机? 于是,他就放下了心思,跟着梁鸿先去埋葬那些有功的将士们的遗体了。 …… 将那些战场上自己这边的已经有功死去的将士们、苦囚苦力们、工场工人们、普通巷民们,都在燕京城外,找了一处风水不错的偏僻地方,将他们都下葬了。 而忙完这些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了。 梁鸿和剩下的将士们、普通巷民们还有石茂,他们几乎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怎么休息。 这时梁鸿身边的将士们只有不到四百人了,——当然这些人都是石茂手下的大同兵。 另外,那些勇敢、敢奋不顾身的巷民们,也只剩下五十人。加起来一共四百四十三人。 ——当然这些人,也是指身体完好没有受重伤的,那些受重伤已经影响正常活动的,也有七十多人,这些人梁鸿也做了妥善安排; 玻璃工场里还有这个月没有交给公主府的银两的,这些银两按道理说,都得归到大康朝廷的国库。 但是梁鸿这边继续用钱,而且还是抚恤有功士卒的,特事特办,梁鸿之后写一封奏折阐述这里的事实问题就行。 于是工场所剩的银两,因为这个月还没走完,十万两盈收肯定没有,但是五六万两,工场库房里还是有的。 梁鸿当即每个重伤员发二百两银子的伤残疾抚恤钱,那些死去的将士们,因为都是大同镇的官军,现在也无法将银子都发放到大同去他们的家中。 况且,要是照二百两抚恤银来发,那六万两银也不够发,于是梁鸿就找人将死去的大同镇官兵的名字,暂先记下来,等以后再发放了。 当然,最后至于发不发放,那就是梁鸿一句话的事,毕竟一大笔的抚恤银,大康这么个情况,怕也收紧着钱口袋,不愿发的。 但此时的,梁鸿不得不有所表示!于是把阵亡的大同官兵们的名字都记了下来。 那么少了大同镇官兵一万多人的抚恤银没有发,那么剩下来的人的抚恤银,因为人数也不多,自然五六万两的银子,也够发的。 第二天的中午忙完后,就发了每人一百两的抚恤银,他们身体都是健全的,肯定比死伤者的抚恤银要少了。 在最后,大家都在坟地忙乎完了,梁鸿将大家都集合起来,一起朝着众坟,进行了三鞠躬。 这个仪式,让得大家都有些感到新鲜,不说梁鸿是大人,石茂是长官,就是这么多人朝着坟地的战死之人鞠躬,就是一桩大新鲜事。 毕竟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当兵吃饷,吃了饷为官家卖命那也是分内之事,没什么好值得抱怨说道的。 可以说古代的军队将士,都是这么来的。 但梁鸿这么一番举动,大家不光觉得新鲜,甚至有的人,心里触动不已,原来自己卖命,主官和大家伙,都会在自己死后,不仅妥善安葬自己,还给了抚恤,并且同袍们,甚至还有这些长官、大人们,都这么尊敬自己; 就算是死了吧,也是要朝着自己鞠躬的。 平时见到大人、长官,不都是自己向他们跪拜行礼吗?原来自己死后,也会有此殊荣! 想到了这里的,不是一个两个大同镇官兵,有很多人都悄悄的抹眼泪。 梁鸿也看到了这一幕,这也是梁鸿所乐意看到的,他当即走到众人面前,对大家大声道: “我不认为当兵吃饷,吃了官家的饷,就要为官家卖命! 诚然,当兵吃饷、再卖命,这是几千年的习惯,但我想说,——我不同意!” 听着梁鸿这么一说,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梁鸿,石茂微张了张嘴,想说,这为什么就不认同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知道他的大人还会有话要说,——虽然此前的给众死去将士的鞠躬,让得石茂感到面红耳热,觉得自己实在丢人,以往都是这些个兵丁们,朝自己行礼,怎么,死了后,自己反倒要矮他们一头了? 他之前就想问梁鸿,这是为什么? 但是他忍住了,这时候听到梁鸿说话,他就想听听梁鸿的具体的意思是什么。 “因为!”梁鸿的喘息忽然粗重起来:“当兵吃饷,这固然是没错的,但你们有想过有一种力量吗? 我曾看到过一支军队,万里的路途,他们的前方后路,都有敌人的围追堵截! 但他们那时候,艰苦环境如斯,没吃的了,就吃煮熟了的皮鞋…… 他们能一连饿两天肚子,差不多到了风餐露宿的地步。 可是他们这支军队,一年零几个月来都坚持了下来,都没垮过!” 梁鸿说到这里,那些对面的兵卒们,就有人忍不住问:“俺的乖乖,那他们怎么能坚持这么久,还没饷钱?” 梁鸿听到那插话的,于是笑着说道:“我并不是说反对给饷钱,而是大家不是光为了饷钱……” “那不为饷钱,为啥?”又一个兵卒没忍住,又问道。 “一种精神,为的是一种精神!”梁鸿忽然正色道。 忽然,他一指那一排排的坟茔,忽然振声道:“诸位,你们觉得这些人是什么?” 梁鸿这话一问,底下顿时一片安静,过了一会,一个士卒道:“那都是死的同袍!” 梁鸿却摇头道:“对也不对,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又有人道:“死人吗?” 这话一出,顿时所有的在场的人,包括梁鸿都笑了起来,那个说是“死人”的家伙,脸满脸通红,忙道:“俺就想起这个。” 而这时候在这些兵卒巷勇们的旁边的石茂,忽然心念电转,他记得此前在玻璃工场里,梁鸿和王贞可说话时,提到要去给“烈士”埋葬。 虽然当时自己不甚明白,怎么这些人和烈士关联在一起,这烈士不是指为国有大功的大官,并且死后的尊荣吗? 为什么给这些死去的丘八、兵卒,安在头上? 不过那时候,那王贞可显然也都把心思放在了投石机上,应该也没太关注到梁鸿这个措辞上。 第104章 师徒相逢 http://.biquxs.info/

那时,石茂也是没怎么放心上,只当做是梁鸿口误而已。 但是这时,梁鸿又在这么说,使得石茂一下想起的梁鸿说过的他们是“烈士”。 于是石茂就有些不确定的接话道:“大人,他们是不是都是烈士?” 虽然此时,梁鸿的官职还是正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但是石茂预期,梁鸿肯定会高升,毕竟立此大功,而且朝中又有那么硬的靠山,于是石茂这时也不扭捏,直接就称呼梁鸿为大人了;也因为石茂已是彻底的投靠到梁鸿的阵营里了。 而随着石茂这么一说,登即那些士卒们都是一脸震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要不是,顾忌着石茂是他们的上官,他们就要直接嘲讽过去一通了。 还烈士,大人,您是不是太能想了? 而那些巷勇这时却是没什么太多顾忌,就有一个巷勇不由问道:“大人,您这说法,是不是有些严重啊,烈士一般都是王侯将相过世,怎么会轮到了死了的这些普通兵卒?” 而随着这巷勇的这句话,不仅是巷勇,而那些兵卒们也都小声议论起来,显然这“烈士”的称呼,让得他们都很不认同。 其实,莫说是他们不认同,便是石茂本人也不认同,那只不过是附和自己的上官兼靠山罢了。 这时石茂脸红耳赤,自己竟然被自己的兵好像有些被鄙视了呀! 这让得石茂,有点地上要是有个石缝的话,他都想钻进去。 然而就在这时,梁鸿的声音响起:“很好,石将军说的非常好,”然后一指后面的那些坟茔,大声道:“诸位,他们就是烈士!” 梁鸿这么一说,顿时底下一阵惊诧,小声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你们一定觉得我这种说法很荒谬,是不是?”梁鸿大声道。 梁鸿这么一说,下面的人的嘈杂之声便就渐渐小下来,到最后竟是没有人说话了。 梁鸿继续道:“或许你们都不认同我的说法,但我希望可以改变! 从刚才就开始,从刚才,本官,石总兵,还有在列的各位。” 然后,梁鸿走到人群的面前,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含笑问道:“刚才你朝那边鞠躬了,不是吗?” 那人这么一听梁鸿的话,虽然有些还是不明白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听到梁鸿问自己的话,他觉得很光荣,当即大声道:“禀大人,是的!” “你呢,你也鞠躬了,对吗?”梁鸿又对另一个兵卒说道。 “是的,大人!”那人也立刻昂首挺胸,大声回答道。 随后梁鸿冲他点点头,那人当即身体挺得更直了,梁鸿当即往后走了几步,随后面对着大家: “我知道,你们觉得,那些王侯将相!”梁鸿的声音慷慨激昂,“他们,他们死后,会被尊荣为烈士! 但我告诉诸位,我告诉诸位! 我,梁鸿,不认同! 别人我不管,但我希望,我手下的兵,他们生前,不必只想着拿钱才当兵卖命,他们还想着,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打败敌人,这是我们的目的,保家卫国也是我们的目的,保护自己的父老乡梓,也是自己的目的……! 所以,你们为之而战的,都是这些!” 梁鸿这时还无法,说,为了家国天下而战,为了民族而战,毕竟这么说的话,首先梁鸿就无法统帅他们了,毕竟梁鸿要控制自己手里的第一支武装,首先这支队伍,必须属性是自己的私兵。 或许,将来他们会面临着为国家大义,为民族而战,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为他们太过普及这些。 所以,梁鸿最后也说的不是太明白,但是梁鸿的意思,这些人却是都懂了。 也就是,打仗不全是为了饷钱了,可以有更充分的目标。 当然,这“目标”大家也都是懵懵然,也没有从梁鸿得到太明确的答案。 但,这只是梁鸿为他们打下了伏笔,为日后梁鸿壮大以后,阐述家国大义,提前埋下种子... “所以,别的人我梁鸿不管,既然你们是我的兵,你们就是我的意志的体现!”梁鸿大喝道,“是我的兵,他死后,就会是烈士,王侯将相有的殊荣,他们都有,正如,你们眼前,我们,刚才为之鞠躬的同袍! 我想说,在我这里,和那些其它军队不一样! 或许,现在你们还未有更多体会,但往后你们会更加明白的!” 那些士卒们还是有些懵懵懂懂,但不少的士卒已经心里明白了些什么,他们知道,或许眼前的这位梁大人,会是不一样的上官! 但不管怎样,他把我们这些当兵的,当回事,这就值得为他效力了! 梁鸿自然知道,凭他这番话,别人自然不会就傻呵呵的替自己出生入死的效命。 但是,这些只是前奏,俗话说的好,“光说不练假把式”,梁鸿只是把话先说出来,后续梁鸿会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一个言行如一之人。 这么说了一番话后,在队列中的那些巷勇们,这时候忽然有人道:“大人,我、想跟你当兵!” 他这句话一说,然后那些巷勇们纷纷都喊道:“大人,我也想跟你当兵!” 梁鸿看到他们这么踊跃的要当自己的兵,不由嘴角微微撇起,没错,之前之所以说那么一番话,其中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能引导这些巷勇们也来当兵。 这些人都是不错的兵源。 不然梁鸿费那么多口水,还把这些巷勇都集合起来,和那些大同镇兵一起,来讲话,那不就白做了? 于是在这些巷勇这么踊跃的都要当兵后,梁鸿当即手向下压了压,对他们道:“你们的要求,我都允了,不过你们是我的兵,这没错,但是指挥你们的还是石总兵!” 石茂当即也站出来,说道:“我也是大人的兵,只不过是替大人暂时管束住他们!”石茂很明白自己的位置。 …… 一支车队,人数在四百多人的样子,有一部分人都是骑着马,当然这些骑着马的人在车队中,还是显得少的。 步走的兵卒们倒是多,跟在车队后面。 没错,这些人都是梁鸿他们南下回大康陪都的队伍,这些队伍中的兵卒们,自然都是由大同镇军和那甜水巷的巷勇们而组成的。 此时这队伍已经走了四天,这时在骑马走的人中的石茂,忽然在前面能隐约看到一些人影影绰绰的都在远处,石茂看着有些怀疑。 但是也很快又释疑,毕竟他们走的是官道,什么人敢大白天在官道上光明正大做歹事? 但是也说不准,谁知道有没有脑子不好使、或看不清形势的来劫道的。 再者说了,自己这边可有四百多军兵,想来劫道也不掂量掂量? 但是发现了情况后,这到底还走不走这官道,也并不是石茂能做的主的,于是石茂先让队伍停下,他便兜转缰绳,驱马行往后面的马车跟前,然后下马,这时梁鸿在马车中也掀开了帘子。 石茂当即对梁鸿抱拳禀报道:“启禀大人,前面有不明队伍在官道上,这官道还继续走不走,还请大人定夺。” “前面有状况?”梁鸿当即也下了马车,走到前面,手搭凉棚朝前方官道看了看,略一沉吟,便有些自言自语道:“前面就是我的家乡卫辉府界了,想来应是没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劫道了啊? 毕竟再往前,可就是陪都了啊!” 梁鸿停顿了一下,似是拿定注意,随后对石茂道:“不用管它,咱们继续前进。” 石茂当即抱拳:“是,大人。” 随后,梁鸿又回到后面,坐上马车去了。梁鸿虽然也会骑马,但他毕竟是文官,又,这队伍里都以他为尊,做马车慢慢行,到底是舒服些,他如果不坐马车那么辛苦骑马在外面行,那也配不上他这支队伍以他为尊的身份。 马车继续沿着官道,朝着卫辉府界的位置行去。 在又行驶了一会,石茂这才发现看清了那官道上站着的人都是谁了。 为首有几个穿着官袍的,其他人都是兵丁、还有衙差的打扮。 石茂这时便把心放在肚子里,这显然不是劫道来的,应该,或者说就是来迎接大人的。 石茂心中暗暗道,自己这幸好投靠的早,这刚到大人家乡,还未到,就有着这些官员们,竟抵达到界碑这里来迎接了,这是多想巴结大人的啊! 车队再快要抵达卫辉府地界后,车队停了下来,也不得不停,因为前面被乌泱泱的人群,给挡住了路。 为首的几名穿着官袍、头戴乌纱官帽的几人,即刻走向前来,石茂先拦住了他们,为首是一个中年文官,他当即道:“吾乃卫辉知府邢尚元,一接到梁大人返程路过我卫辉府地界,便特来相迎。” 石茂说,自己得先去禀报一下大人。 没一会,马车帘子再次打开,梁鸿直接从马车下了来,然后快步走到了队伍前面,一见到邢尚元,当即一个深深地揖礼,声音甚至带着哽咽,道:“学生,拜见恩府!” 第105章 原谅 http://.biquxs.info/

邢尚元当即一把扶起梁鸿,也语带感怀地道:“子明,一年多未见了,没想到子明先是考中了状元,又在燕京立下如此大功,为师甚是欣慰呐!” 梁鸿被扶起,眼中蓄积的泪水,忽然盈溢而出,哽咽道:“学生害老师受苦了!” 邢尚元道:“不过是一起一落罢了,因为曹晖的事,为师的确是被罢了官,但是后来曹晖被抓起来后,为师就又官复原职,无甚大碍。” 梁鸿当即红着眼眶道:“老师,学生此番立下大功,必举荐老师高升!” 此时邢尚元和梁鸿说话,其他的卫辉府本地的官员都在二人刚开始说话,便都识趣的退到了另一边,听不到二人这边的说话。 “为师升或不升官,都没甚要紧,”邢尚元叹道,“子明倒是还念着为师啊! 今次,来这里迎接子明,也是为师实在拗不过底下的官员相请,一定要来迎接子明。 哦对了,新乡县的知县,李天鹤,他倒没受曹晖的事什么影响,一切都是曹晖一党的指使,他只是奉命行事,今天他也来了!” 邢尚元说着,便拿眼看向梁鸿,意思是这李天鹤毕竟在曹晖一案中,也针对过梁鸿,这次李天鹤过来,很显然也是在想讨好如今的梁鸿。 毕竟梁鸿立下此不世之功,而且梁鸿还是当朝内阁次辅的女婿,李天鹤不忐忑不安、战战兢兢,是不可能的! 梁鸿对于邢尚元的话,他只是略略一想,便当即道:算了,毕竟这李天鹤,早先也对我有过恩。 试想,我当初若是处于李天鹤的位置上,恐怕做的比他还过分了。” 邢尚元闻言,微笑着微微抚着胡须,道:“子明宽仁哪! 不过这李县令,的确与为师有旧,他此前就求到为师头上,为师拗不过说要替他讲个情。 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为师说什么了,子明心里面自有计较啊!” 梁鸿只是微笑摆手,作不敢当之状。随后邢尚元笑着说道:“就这样,子明就见一见这卫辉府下辖的诸县官吧,他们也就为在你梁大红人的面前,露个脸熟而已,哈哈。” 听着老师打趣的言语,梁鸿也笑道:“好吧,其实若论现在的官职,我一个六品翰林院修撰,也的确算是他们的上官了。” 然后这时梁鸿朝着在一旁侍卫的石茂,使了个眼色,石茂当即抱拳,然后去了。 不一会,石茂便带着几位卫辉府的县官们过来了。 那些县官们,一见梁鸿,都是很是欣喜激动,纷纷朝着梁鸿作揖道:“卑职见过梁大人!” 这时新乡县知县李天鹤,这时他忽然走出来,来到梁鸿的面前,语气里带着诚惶诚恐地道:“卑……卑职见过梁大人,卑职以往不识珠玉,开罪了梁大人,还望大人大人大量,莫要和下官一般见识。” 他说着,就朝着梁鸿一个九十度的大揖。 梁鸿这时赶忙将李天鹤扶起来,认真的说道:“我们之前的确有些误会,但那都是奸人曹的指使李县令的,与李县令何干哪!” 李天鹤闻听梁鸿此言,顿时感动不已,手被梁鸿托扶着,只感觉自己以前真是对不住梁鸿,而梁鸿还大人不计小人怪,让得他又是羞愧、又是相当的感动。 而这时卫辉知府邢尚元说道:“天鹤,子明可一直就没有怪你啊,还言,若是他处于你的位置,当时做的恐怕更过分。 子明这是念着你曾经对他的恩情呢。” 听邢尚元这么一说,李天鹤当即对梁鸿更是心怀佩服了,他知道他托了邢尚元的来求情,而邢尚元此时话的意思则是,邢尚元虽然讲过情,但梁鸿压根没怪过他李天鹤。 这是梁鸿对自己的恩义啊!李天鹤当即抽出手,又郑重的朝着梁鸿一个揖拜,而这时梁鸿没有去扶,他知道这是李天鹤由衷的感到愧对自己,所以施了这一礼。 梁鸿也大大方方领了,不领会让对方心中不安。 而那些在一旁的其他的县官们,本来他们是看到李天鹤向梁鸿施礼表达愧疚和歉意,他们有的人都抱着看好戏和幸灾乐祸的态度,觉得这位以前得罪过梁鸿的李天鹤,肯定会吃瘪了。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梁鸿就那么轻飘飘的原谅了那李天鹤。 而这时大家又都觉得梁鸿还算是比较宽仁、相较好说话、和善的这么一个人。 于是大家对梁鸿的那种天然的下官对上官的紧张、畏惧,变成开始有些放下心下来了,觉得对方也并不是那种立下大功就骄横跋扈之人。 于是这时大家看到这一副情形,大家顿时都开始纷纷开口,对梁鸿的大人大量,就是一顿的吹捧: “大人之宽厚,真乃有古贤人风范!” “大人,不愧是当朝的状元郎啊!” “梁大人胸怀颇广啊!~” “梁大人对李大人,这种不记仇怨、还能和好如初,这种品德真乃我等之楷模呐!~” 梁鸿听着这些县官们一顿的彩虹屁夸赞,若是换成旁人,还是这么年轻的官员,恐怕就会有些飘飘然。 但梁鸿两辈子了,虽然上辈子是教授,但也算是混过体制内。 到这辈子,在燕京经历的那些官场,也是将梁鸿都锻炼了出来。 知道哪些是真正夸赞,哪些就是吹捧。于是梁鸿只是冲着诸县令拱了拱手,谦虚笑着说道:“大家谬赞、谬赞了!” 然后知府邢尚元就开始给梁鸿介绍起来,这些县令的名字了。毕竟邢尚元被这些知县请来,要在梁鸿这边混个脸熟的,邢尚元也给梁鸿一一介绍一下他们。 “这位是辉县县令……”邢尚元一个个挨个介绍着给梁鸿。 梁鸿自然也和善着笑着,时而拱了拱手,说道:“久仰久仰。” 而对方则会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直道:“是下官久仰才是。” 或是直道:“不敢、不敢。” 现在时节已经是初冬,十一月份了,不过好在今天有太阳、无风,这时已经是下午时分,梁鸿他们的车队也不急着走。 于是在诸卫辉府官员的相劝下,只好来到了距离最近的辉县县城,在县城最大的酒楼,迎客楼里,二楼主厅上,光光主厅上,就摆了七十桌的宴席。 当然,这还不算一楼的宴席,还有因为梁鸿带来的兵卒有四百多人,一楼的待客厅也根本坐不下,就在酒楼的临街上,也摆满了宴席。 待得梁鸿来到酒楼的二楼,他从一楼走到二楼看着都是筵席,不由有些皱眉对辉县的知县贾俊,道:“这也太铺张了啊,这么多筵席,咱们怎么用的了这么多。” 辉县知县直道:“大人,这都是敝县的一些小小的心意;再者说了,这楼上的宴席,不仅我们,还有我们县,还有府上的一些士绅,听说大人回陪京路过家乡,哪有不好好招待的。” 梁鸿也知道,现在的官场是什么样子,这样子的招待巴结上官,也都是有循例可寻的。 但梁鸿就是觉得浪费,他在心里喟叹道:“大康啊,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已经千疮百孔了,而这些坐在高堂雅室内的官员士绅们,却都一个个醉生梦死的,我梁鸿起了异心,这也不能怪我吧?” 在宴席上,梁鸿一坐到宴席上,然后士绅、乡绅们纷纷开始进场,然后梁鸿惊喜的发现在第一出来的士绅中,第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三爷爷梁远。 梁鸿一下站了起来,忙去搀扶他,嘴里道:“哎哟三爷爷,您怎么大老远也过来了,现在在辉县,我又不是路不过咱们新乡,到时候我再去看您啊!” 梁鸿的三爷爷梁远,当即笑道:“鸿儿是我梁家的麒麟儿,而现在又是状元之身、朝廷命官,而且又是为了朝廷立下了不世之功,三爷爷走这么些路,三爷爷觉得值!” “哎哟您老人家要当心身子骨呢,”梁鸿赶忙扶着老人家先坐下来,他一边说着:“七叔要是知道您为了见我,不辞辛苦来到辉县了,您再给累着了,看七叔骂不骂我!” “那小兔崽子敢!”老太爷骂起人来还是一副中气十足的,“我来看看我家乖孙,那小兔崽子敢管他老子的事,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老爷子说到这里又道:“诶对了,你七叔本来也要来迎你的,可是他坚持再把玻璃工场建到陪都,说是在那里安全,等到你回来了,工场的厂房都已建好,便不需要你再忙活这些了。 这最近得到你的信,知道你要回来,他就先在开封忙活建造工场的事。 哦对了,还有你那在南方琼州那边的自行车场子,那自行车场子也都早建好了,他一方面还要负责这一方面的事,他也够忙。 所以,就没来接你,他特意让我给你带个话,说一声。” “哦,七叔不用来接我,”梁鸿当即摆手道:“你们也不用太惦记我,我回去了自会见去见你们,毕竟你们是长辈,我是个小辈的。 哦对,自行车场子,也都开始生产了吗?我真想看看,那生产出带橡胶轮子的自行车是个什么样子!” 梁鸿非常憧憬,在古代的世界,看到现代的自行车。 第106章 妒忌 http://.biquxs.info/

在梁鸿正和自己三爷爷一边叙着话,一边吃菜的时候,然后就那辉县知县贾俊便领着一些辉县的士绅过来,和梁鸿见面为混个脸熟。 然后似是约定好了似的,哪个县的知县带哪个县的士绅过来,向梁鸿敬酒。 那些士绅们自然是端着杯子,一杯酒全干,而梁鸿只是轻轻抿了一点,这样那些士绅们还都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 毕竟这些士绅都是县乡里的士绅,也可以说是乡绅,和京城的士绅等大城市的,自然不太一样,遇到梁鸿这样就要升迁到大官的,那种激动的心情自是难免的。 梁鸿也能猜到,这迎客楼上的酒席,都不是贾俊这个县令能出的起的手笔。 定是这些士绅们出的钱,包的场子。 为什么,这些士绅们看起来会跟个“冤大头”似的? 其实这并不是冤大头,这是一桩很精明的生意。 试想和外人交谈或谈生意的时候,顺口说一句:“我认识梁鸿,对就那个一己之力,几乎覆灭燕国的那个梁鸿,现在官位是……” 那逼格,会有多大?自是不言而喻。 再则,跟梁鸿露了个脸熟,说不定日后有求到梁鸿的地方,见到梁鸿,起码有点共同的话题,说不定人家也会帮忙也说不定。 当然,帮忙的几率很小,但是总是有的,这就能令得这些乡绅们付出一些了。 更何况,包座酒楼的酒席,还是众多士绅们凑钱的,那有什么,众人一平摊,搁自己身上,也没多少钱嘛。 所以何乐而不为呢?于自己又没有坏处! 梁鸿既吃人家嘴短,人家要来敬酒,自己自然也不能挡着呀。 于是一个个的便接见他们的敬酒。 吃完了这宴席,梁鸿已是酒足饭饱,醉醺醺的,让人搀扶住自己的三爷爷梁远,一起向辉县知县贾俊安排的暂时落脚的宅子里走去。 而最近一直表现的都很低调的张廷严,这时却是在梁鸿一转身的刹那后,本来也是和满桌子的士绅官员一样,都是一副谄笑,那梁鸿那么一转身后,张廷严眼中陡然闪过一抹厉色。 …… 本来按照大康的律例,所有的官员,经过地方,一律只准住驿馆。 当然了,大康经过了这两百多年,这很多制度都已经不适合当下,或被边缘以及形式化,没人太过在意。 所以,那知县在酒桌上谈起给梁鸿准备的一座大宅院,让梁鸿暂时的落脚之处,梁鸿也没说什么,直接点头同意了。 当然梁鸿自然很关心随他南下的那些兵卒,知县贾俊也说都合理安排妥了,具体跟梁鸿也说了,也是住在了几座大宅院子里。 当然那些大院子,自是没有梁鸿的那般好了。 梁鸿是真的喝醉了,一到这大宅子,自然也是没工夫看着大宅子如何大,如何漂亮了,亲自安排了三爷爷的住处后,直接在下人的带领下,来自己的住处,然后倒头就睡。 他所不知道的是,有两个看起来很漂亮的女子,也跟着后面进了屋,然后又替他宽了衣…… 梁鸿还有所不知的是,在他所睡的这大宅子里,还有另一处小院,这小院安置着的正是张廷严。 张廷严此时正在这处明显比梁鸿所在那栋院落要小很多的宅子里,正在一张书桌上,铺好奏折,正在奏折上写着字。 他握笔写的比较认真,这篇奏折又比较长一些,所以直到差不多快半柱香的时间,才算是将这奏折写完。 他刚把毛笔放下,伸了伸懒腰,“砰砰”外面敲门之声响起。 张廷严不由心中一凛,他看了看桌上的奏折,奏折上的字迹还没干,他拿着奏折四处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但来回看了一下屋内,屋子里都很简洁,也没什么地方可藏,他忽然看到床底,当下就准备将奏折藏到床底下,但这时敲门声又响了。 他想,在屋子里不能不有所回答,于是轻声向着床边走,一边做出刚被吵醒的模样,嘴里装着带着困意的声音:“谁啊?” 他这时刚到床边,正要弯腰将那奏折塞到床底下。 外面忽然穿来一阵小声的声音:“大人,是我,侯七。” 正在弯腰要把这手中奏折放在床底下的张廷严,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当即微微一愣,旋而站起了身子,手中的奏折,也不往床底下塞了,直接拿着又放在了桌子上。 他嘴里也轻声的埋怨道:“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一边说着,他一边打开了屋门。 他一打开,见外面果然站着的是侯七,侯七身上一袭夜行衣。 放侯七进来,张廷严顺口问道:“你这身打扮,怎么进来的?” 那一袭夜行衣的侯七,是个看个子有个一米七多点的汉子,脸型瘦长,跟马脸似的,上面还有很多雀斑,他见张廷严又很小心的将门给关住,从里面栓上。 便亦小心地说道:“还能怎么来,当然是跳墙过来。”只是他一说话,他的整张脸,那张长许多雀斑的脸,雀斑来回涌动,看着显得甚滑稽。 “看你说的,好像很轻松一样,这宅子毕竟是梁鸿的歇脚地,整个卫辉府的官员都巴结着他,你还是小心一些。”张廷严觉得自己应该稍微提醒一下他,别最后搞得阴沟里翻船就一切歇菜了。 马脸侯七嘿嘿笑道:“懂!不过说起来,就类似这座宅子,别说我侯七是锦衣卫百户,就是一位锦衣卫小旗也能轻松自如来去。” 得意的炫耀完,侯七又道:“怎么样大人,你这次的奏折写好了没?还真是奇了怪了,梁鸿这样的大功臣竟然有着不臣之心,真是可惜啊!” “没什么可惜的。”张廷严冷着脸道,“从他在那阵亡将士们的坟前的那番话,虽然那一晚,他刻意没让我去,但我事后还是打听到一些他的话。 那些话,是他一个不过正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说的吗?还什么‘我的兵’、‘我的兵’的自称,一个文官,这般自称,想干什么?昭然若揭!” 马脸侯七道:“可是话是这么说了,我们终是没有实质证据了。” “还要什么证据,你们锦衣卫不是有风闻奏事,只要让圣上知道这梁鸿有不臣之心,即便一时动不了他,但总会让圣上明白,这梁鸿不算是什么忠臣!”张廷严阴恻恻地说道。 “也对耶。”马脸侯七摸了摸自己的麻子脸,这么回应了一声,然后又问道:“大人,你不是说另一份揭露梁鸿的奏折今天会写好?现在写好了吗?我赶快带回去,送往陪京。” 张廷严当即拿起桌子上的奏折,然后放入密封袋中,小心交给侯七,侯七接过揣入怀里衣服中,就要离开,张廷严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认真叮嘱道: “侯百户,一定千万不要遗失了,那人的背后可是站着一位次辅,一经不慎,不光本官倒霉,你侯百户也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侯七闻言,有些不耐烦但他知道张廷严说的是实话,便也道:“知道知道,咱们总归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好了好了,我现在能走了吧?” 张廷严于是放下了侯七的衣服,侯七打开房门,迅速隐匿在了黑暗中。 而张廷严看着黑暗中的消失了的侯七的身影,长长叹了口气,他承认他的确是嫉妒梁鸿的功劳。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不过弱冠之龄的小子,竟立下如此的泼天功劳! 还自己制造投石机,这么年纪轻轻,就令得堂堂前大同镇总兵官石茂对其俯首帖耳、毕恭毕敬! 自己就是看不过眼!自己就是要搞他!凭什么啊,凭什么自己兢兢业业在朝廷,混了十来年,还是一介七品小官,这一次回到陪京,自己也就顶多升一级,而这梁鸿怕是要高升数级。 直快入朝廷中枢几人之列! 是的,自己是妒忌心作祟了。但是这梁鸿后面干的事,的确是有可疑之处。自己写的揭发他的几个奏折也都是如实禀报,不过,嘿,有了这几封奏折,起码在圣上那里,梁鸿不可能是简在帝心了,说不定还,嘿嘿,嘿嘿嘿嘿…… 张廷严想到这里,心里面一阵阴恻恻的阴笑。 随后,他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心中也回忆起了自己在燕京是如何和锦衣卫的侯七联系上的。 自己是知道侯七的,从前在京师的时候,京师城尚还没有被兀真联军攻破,那个时候,他就通过一些事情,知道了这个侯七,是锦衣卫中的密探百户。 这次在梁鸿立下了那泼天大功后,张廷严就想着要把梁鸿拉下来,又是听说了梁鸿在死亡将士的坟前的一些话语,张廷严就觉得这是个机会。 于是他就费了番功夫找到了在京师的锦衣卫密探百户侯七。 对侯七说:“我是想把梁鸿拉下来,但是侯百户,一你是锦衣卫百户,你是有风闻奏事之权的,我跟你说的梁鸿的事,你完全可以禀报给圣上。 二,你就不想凭一桩大功劳,而现下,踩着梁鸿上位,不就是一件大功劳? 再不济,你踩着梁鸿,禀报给圣上梁鸿这些事迹,他不简在帝心,那你还不能简在帝心吗?” 第107章 不平事 http://.biquxs.info/

于是在张廷严经过一番的循循善诱、努力劝说外,侯七终于是答应和张廷严联手。 看着外面的夜色,看了好一会,张廷严忽的打了个哈欠,随后进屋关上门,熄灯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 当梁鸿醒过来,忽然感觉身上一片软绵绵的,朦朦胧胧睁开眼睛,见是两具肉体正缠着自己,在睡着,是两个女人。 梁鸿略微愣了愣,随后抚着额头叹了口气,心道:“这辉县县令贾俊还真会来事啊。” 不过昨晚,梁鸿只记得自己喝醉了,已经不省人事,应该对这两个送过来的姑娘,没干出什么。 当然,经了官场,梁鸿对这给上官送女人的事情,梁鸿也没啥大惊小怪的。 梁鸿准备起来,身子稍微一动,那俩女人,也是觉浅,遂也醒了过来。 然后二女纷纷看向梁鸿,梁鸿一看,嗯,不错,还是颇有姿色的。 但梁鸿这时根本对他们也没什么兴趣,他现在宿醉醒来,头疼的厉害,那些雅趣,梁鸿现在暂时还没有。 见梁鸿一下捂住脑袋,那俩女子,其中一个忙问:“大人,您怎么了?” “哦就是头有点疼。”梁鸿蹙眉道。 “那肯定是大人昨天喝酒喝太多了,奴这就给大人端碗醒酒汤来。”那女子直接下了床,很快的窸窸窣窣的就穿好了衣裳。 不一会便端来了一碗醒酒汤来。 还有些热,那女子一勺一勺的舀着汤水,喂给梁鸿吃,每一勺都会被她轻轻吹凉了,然后再递梁鸿嘴边。 梁鸿张口喝了几勺,心下感叹:这古代的社会真是简直太腐败了! 不过梁鸿虽然心里这样想,但身体很诚实,他也很享受这样的伺候的。 喝过了醒酒汤,梁鸿才算好了些,然后就在那俩女子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 梁鸿基本就没动,只是抬抬手,让这两个婢女为自己穿衣。 梁鸿甚至闭上眼睛享受起来,等衣穿好,他心中暗道:“我也快被腐蚀掉了啊……不过,在这古代世界,若不这样,那岂不被别人认为怪胎? 不过,我所作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过上如此生活吗在这复杂的世界里!” 本来心中还有着一些自得,但当梁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使得那俩服侍他的漂亮婢女,看的心中不由一颤,觉得:这个男人身上好像有种别样的魅力! 梁鸿来到了饭厅,刚坐下来准备叫人送饭来,而这时候那俩漂亮婢女也跟着进来了,梁鸿不由一愣,说道:“你们跟来做甚?” 那俩婢女疑惑的看向梁鸿,梁鸿感觉自己没说清楚,道:“本官要在这里用饭,你们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谁知梁鸿此话一出,那俩漂亮婢女登即跪了下来,一个个子稍高点的道:“大人,贾大人已将我们二人买下,说赠予了公子,以后我们姐妹就是公子的人了。” “呃?”梁鸿一愣,当遂想到什么,不由脸憋得通红,有些怒声道:“本官身边的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过来的。” 梁鸿这么一说,那俩婢女又是朝着梁鸿磕了一个头,还是那个高个的婢女道:“启禀大人,我二人都是辉县县城怡红楼的清倌儿,我们还……”她贝齿轻咬了咬红唇,当真是我见犹怜,继续道,“还保留着处子之身,大人……大人可以验验。” 说到最后,声音愈发的小了。 梁鸿听到“大人可以验验”这句话后,一种身体的本能倏然反应过来,但他还是忍住,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干涩地道:“不用了,本官信你们就是了。” 这俩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真的是处子之身了;毕竟她们说了是贾俊要送给他的,那这处子之身随时都能验明。 梁鸿蹙眉略一沉吟,方续言道:“既是贾县令一番好意,本官就收下你们了。” 梁鸿不会是学做那些酸腐儒生,该和光同尘的时候,梁鸿亦会如此。 另外,梁鸿的确动了恻隐之心,这两个女子,看相貌也就十六七的样子;梁鸿当然不可能拯救天下所有失足女子,但是眼前的,自己又不讨厌,能顺手为之也就为之了。 用过了早饭,——当然是那俩美婢伺候梁鸿用餐的,这种古代的尊卑,梁鸿自是无意去打乱。 他吃过了早饭,那俩美婢自是去奴婢的地方吃她们的早饭。 在吃早饭的时候,梁鸿也知道了她们的名字,个子稍高些的,叫做吴岚,个子矮些,但显丰满的,唤作宁可儿。 梁鸿既吃过早饭,寻思在辉县待的也够久了,该准备启程了,便欲使人唤来石茂和张廷严,告诉他们准备趁一早启程。 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梁鸿抬眼看去,见是石茂过来了,一进来,便对梁鸿作揖行礼,这时张廷严也随后赶到,梁鸿便对二人道:“我们该启程了。” 话甫一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梁大人,为何不多留几天,卑职好再多尽些地主之谊!” 梁鸿摆了摆手,笑道:“贾大人招待的够好了,我等的确身负重任,是该启程了。” 已进来的贾俊遂不再相劝,轻“呃~”了一声,似是有些不好启齿,但最后还是犹豫着小心着道:“大人昨晚可睡的好?” 梁鸿用手点了点他,道:“以后别来这些花活,行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是是,大人满意就行,大人满意就行!”听梁鸿那般说,贾俊先是双眼惊喜的睁大,大眼珠子恨不得欲出,但旋即复又激动的说道,声音带着颤音。 有这一茬,在贾俊看来,自己认投了,以后自己也是有组织的人了,成为了最近最得圣上器重的次辅一党的人之一了。 梁鸿的车队继续向南行驶,他的三爷爷梁远也在车队,一些南来的县官,包括梁鸿的老师知府邢尚元,也同车队向南返。 那两个美婢,吴岚、宁可儿,梁鸿便也安排她们二人单独上了一辆马车;梁鸿不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和两个美婢一辆车,那样委实做实梁鸿好色之名。 虽说此时人物,都以风流为雅士,但梁鸿还是想给人们一个干吏的形象的。 车队的车轮碾过黄土的官道,一溜溜尘土亦随而扬起。 经过了大半天的赶路,已经进入新乡县地界了。 “他.妈的敢跑?给老子站住!”黄土官道的远处,一群看起来貌似家丁豪奴模样之人,正在向前面追着一个衣衫有些不整、但大体还算遮住身体重要部位的女子。 “救命啊、救命啊!”那女子头发乱蓬蓬的,她也是看到这边官道上行进的车队,大声呼救着,只是脚下一没注意,登地被绊了一跤。 后面的家丁豪奴趁此机会,一窝蜂追过来,当即就按住了那女子,将她拽起来,为首之人“啪啪”两巴掌,呼到她的脸上,嘴里喝骂:“当真是不识好歹,我家老爷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服气,带走!” 女子被掌掴后,只是拼尽最后的气力,大声喊道:“救命!救命~!” “嘚嘚嘚……”一溜马蹄声响起,十几名家丁豪奴纷纷向后面声响处看过去。 为首之人是一八字胡中年,应是管事之流,他也斜眯着眼睛看过去。 原来是这里的动静,早就惊动了车队里的人,梁鸿当即喊来石茂,让他去那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这是干什么?”石茂与几名属下骑着马赶了过来,石茂当即对那管事模样的人问道。 那管事的看起来也是个有见识的主,笑呵呵的冲着石茂作揖拱手,道:“这是我们家的佃户,她欠我家的租子,还想逃跑,被我抓住了,这就不耽误几位将爷了,我们这就走。” 石茂何等人,曾经的从三品武将,眼力自是没的说,他一看这管事的就是在拿话诓自己。 也就在这时,那衣衫不整的女子大声哭喊道:“我没有欠他们的租子,那李老爷硬是要纳小女子为妾,可他已经七十三了,小女子不从,我爹……我爹爹就被他们打死了,我拼命跑出来,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抓……” “胡说八道!”那管事的已经恼羞成怒,啪的又一巴掌打在了那女子的脸上,做威胁之状。“你再敢胡说八道,分明是你家欠了我家老爷的租子,我们去讨要,你爹竟武力抗租。敢武力抗租,这事就算是放在县太爷的衙堂上,你爹也是白死!带走!” 那些家丁豪奴当即上前,就要扭绑住那女子,强行带走,而石茂早就猜到这管事的事先没说真话,这时候看着一系列行为,他再不明白发生了何事,那他也不用混了。 “且慢!”石茂喊了一声。 那管事的这时已经没甚耐心了,他强撑笑脸地道:“这位将爷,我们李老爷在县里也是一县之望,有着举人功名的士绅,将爷还请给个面子,我等还要去给我们老爷交差。” 石茂一听,一个举人功名的,就敢问自己要面子,他心里嗤之以鼻,但是他毕竟是投降过兀真人的,以前的大同镇总兵官这官位现在也是不作数了。 于是,他淡淡道:“你们刚不是说要找县太爷打官司吗?喏,你们的县太爷就在后面。” 第108章 往事 http://.biquxs.info/

听到石茂向自己禀报了前面发生的事情,梁鸿还没说话,站在一旁的新乡县知县李天鹤头上就冒出了冷汗,他慌忙向梁鸿和知府邢尚元请罪道: “下官身为新乡一县父母官,现下县境竟发生如此横行不法、犹如寇匪之事,还请两位大人治罪!” 邢尚元倒是表现的老神在在的,他倒是拿眼看梁鸿,梁鸿看着李天鹤这副请罪的表情,心中暗叹一声,瞥眼看到自己老师老神在在的,似是让由自己做决断。 可梁鸿怎会拿此事问罪于县令李天鹤呢?这李天鹤刚“拜了码头”,他是邢尚元的人,也就间接的是他们次辅党一员,梁鸿久谙官场,也不会自己打自己这边的嘴巴;再者,之所以自己老师一副听自己的表情,那李天鹤也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无非就是李天鹤之前也有得罪过自己,他们二人还是拿不定自己会不会就此事再办了李天鹤; 当然大康制度,想要拿下一个县令,那还得要向中枢递奏折,才能真正的罢官免职,或开刀问斩都行。 但是要这县令,暂时的待罪任职,以等待中枢朝廷的判决;这待罪任职,是知府就可以下的决定,所以李天鹤这自动向邢尚元请罪,也自是应该的,那他还同时向梁鸿请罪,自然是梁鸿此时虽为六品翰林修撰,但亦为他之七品县令上官,另,梁鸿对邢尚元的影响自是也要算在内的。 梁鸿不准备拿此事问罪于李天鹤,当然不止是上面的一些理由,而是梁鸿深深的关注到,此时这类石茂所禀报的这种事情,在大康天下,什么欺男霸女了、鱼肉百姓等等,那在大康可谓已是比比皆是。 梁鸿石茂他们一路从北直隶到豫省这边,就已经见到过好多惨状了,什么卖儿鬻女,甚至有的地方可说是“千里无鸡鸣”也不为多。 梁鸿忽然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奈,他当即吩咐道: “李知县,这里已经到了你县境内,我这里匀你一些人手,将这事就地办了,你也就在此下车,我的人办过了事,就快速骑马追上车队,我等要赶快南下回陪京,就不在此多留了。” 梁鸿说完,也不待李天鹤回话,便就径直向马车走去。 李天鹤当即拱手领命,随后在石茂点了一队兵,跟随着李天鹤去了。车队又继续行驶。 “包庇党羽、结党营私,呵呵,呵呵呵。”在车队其中的一辆马车中,张廷严心中冷笑不止。 而在这车队其中的马车中,不止是张廷严这般认为的,其中一辆马车内,一个女子娇柔好听的声音,轻声道:“包庇党羽、结党营私,天下乌鸦一般黑,果真大当家的话,一言中的、一言中的啊!” “岚姐,为何我感觉那梁鸿不算个坏人啊,他已经让那李知县去处理那抢占民女之事了啊!”宁可儿听着吴岚的轻声念叨的话,有些不解的说道。 “你呀,从小就脑子反应慢!”吴岚却是没多说,没好气地瞪了宁可儿一眼,然后眼睛忽然移到她的胸前,又联想到自己的,不由脸上一红,轻啐一声:“真是胸大无脑,可别忘了大当家交予我们的事情。” 宁可儿娇憨一笑,道:“知道了,再说我又不是真傻。” 车队在新乡县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向着卫辉府城的方向而去。 在刚刚到晚上亥时的时候,抵达了卫辉府城。 在府城,邢尚元自是一切安排的更加周到,比在辉县县城的待遇还要好,直接就给梁鸿一个人就安排了一处园林式的宅邸,而且这园林看起来也非常美观。 当梁鸿踏入这座园子后,里面小桥流水、假山亭石,梁鸿是去过次辅,也就是他的岳父许秋山的宅邸的,虽然这园林修的也算精致了,但是对于看过更高级的,梁鸿还是有一定免疫力的。 但是跟着进来的吴岚和宁可儿却是一脸呆呆的模样,她们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美轮美奂的园林建筑。 她们二人是梁鸿的侍婢,自然是跟着梁鸿住进了这座大宅院。 等到梁鸿三人到了饭厅,两侍婢自然先是服侍梁鸿用饭,而这宅子就住他们三人,也没别的旁人,除了邢尚元安排的下人外。 梁鸿虽然答应了二女她们为自己的侍婢,但梁鸿对那种封建式大老爷的做派,虽然那样很享受,可是这二女一看娇娇弱弱的,看着也心疼,也不落忍,又这里没外人,梁鸿也放得开:“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了,你们一起吃吧。” 两女这么一听,直接是跪下了,连说:“老爷,我们不敢。” 梁鸿忽地一拍筷子:“我说的话是不是不管用!” 两女不是最初要跟他的时候,那时候双方基本陌生人,现在梁鸿觉得既然是自己的人,自己对人家好一些,也没毛病——虽然是侍婢,封建式的生活梁鸿也喜欢,但梁鸿本性是做不出太“封建式”的行为来了。 二女见梁鸿生气,相互对视了一眼,也就慢慢站起来,坐在了梁鸿身旁,梁鸿这时才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你们既然是我人了,我这里也没那么多破规矩,吃吧。”说着自己先夹了一块水煮肉片。 二女见状,也都开始拿起筷子,夹菜吃了起来。梁鸿看着二女小鸡啄米式的吃着饭菜,也觉得两个美女在自己身旁吃饭,也挺赏心悦目的,不由轻轻笑了笑。 二女也注意到了,但还是继续夹菜吃,可过了片刻,宁可儿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吴岚不由回头瞪她一眼,梁鸿把这都看在眼里,不由没忍住也笑了起来,而这时宁可儿也笑了,吴岚终于破功憋不住了,“扑哧”最后笑了出来,主仆三人一时相映成趣... 晚饭吃过后,梁鸿一时也没睡意,在这宅子的书房里,便寻本书看,梁鸿一看名字还挺熟悉《凡人修仙记》,不由莞尔。 吴岚眼睛尖,见梁鸿在书架边上笑起来,便轻轻走过去,这时经过了晚饭的同桌吃饭,她的胆子也是大了起来——主要是知道梁鸿其实也没甚架子,比较好相处的“主人”——她走到梁鸿身边,也轻笑道:“老爷看到什么了?” 梁鸿就把那书摊到她面前,笑着说:“喏,我以前写的救命的书啊!” 宁可儿在旁边桌案上剪了剪灯芯,这时不由插口道:“救命的书?老爷靠它救过命?” 梁鸿“嗯”了一声,说道:“当时我也不知道它能救命,后来才知道稀里糊涂就因为这书,救了自己一命。” 宁可儿好奇道:“老爷,能讲讲吗?” 梁鸿点了点头,虽然偶尔还是会觉得被人称“老爷”自己略有羞耻感,但这是这个古代的风俗,男子年纪很早就开门立户。 别人都是这样,自己亦无意打破。至于前世看到的什么到了古代,还按照现代的风俗进行,要是那样,恐怕在真实的古代,是要被人以为神经病的。 要是再闹大点,怕是会浸猪笼。 当然以梁鸿现在的地位,自然不会浸猪笼,但到什么地方讲人家什么规矩,这样才会更合群。 至于像同桌和这两个美婢吃饭等一些事情,只要没外人,梁鸿也会按照自己的性情来,毕竟了,前文说过,他并不是太过“封建式”。 梁鸿笑笑,道:“这还要从去年说起……”梁鸿开始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梁鸿从来没给外人说过自己的这段过往,这次可能是被这个宁可儿这个小妮子给勾起了回忆,就想要一吐倾诉欲。 随着梁鸿的讲述,讲到悲伤的地方,宁可儿便掉起了眼泪,吴岚也是双眼通红,到底都是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在梁鸿前世还是上高中的象牙塔中的学生。 即便她们是被“大当家”派来的,但小姑娘们的心性也还在这个年龄段里,并没有妖孽到对世情漠然。 “那个曹阁老太可恶了,不过最后幸好老爷脱救了。”宁可儿手绢擦着眼泪,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说道。 “那位张首辅也是!”最后也掉下眼泪的吴岚,这时候也跟着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时梁鸿已经说的有些困了,便道:“我去睡了。” 吴岚这时红着脸道:“那我们服侍老爷安寝。”既然被“送”过来,吴岚和宁可儿也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心理。 梁鸿忙摆手:“我不是不让你们侍寝,再等一二年吧,现在你们侍寝了,如果有孩子,面对临产,你们会有生命危险。” 宁可儿有些懵懂:“老爷,现在的女子,不大都十四五岁就有生产的吗?” “可你们发现了吗?”梁鸿又道,“这个时候生产的女子,难产的有很多。” “是……这样吗?”吴岚好奇的问道。 “是的,”梁鸿说完,当即向自己房间走去。 留下来吴岚和宁可儿一脸问号,见梁鸿回房间了,宁可儿忽然吃吃轻笑道:“老爷不会害羞了吧?” 吴岚却直接道:“什么害羞了,怕是不行吧?” 宁可儿顿时一脸羞红:“啊他这么早就……” 第109章 真便是名扬天下了 http://.biquxs.info/

外面有鸟鸣之声。 阳光透过窗户投射到了床榻上。 梁鸿用手揉了揉眼睛,微眯着眼睛,似是在适应投射过来的太阳光线。 慢慢坐了起来,脑子清醒了一下,随后穿衣起床。 等梁鸿洗漱过后,在饭厅,却是没有看到两妮子,于是使人去唤,然后回来相禀,说房间里没人。 梁鸿略略一想,循着猜测,便自己起来去书房,昨天她们都在书房,不会还在书房吧? 他只是这么个猜测,到了书房门口,见门没关,见那俩妮子果然都在书房。 “岚儿、可儿?”梁鸿见二女竟然真在书房里,有些无语地道:“你们俩还真有瘾啊?走去吃饭吧?” 梁鸿说着走过去,先见到的就是二女抬头,两人一副黑眼圈的样子,他疑惑的又低头看了看,见是在书桌上,放着两本书,——《凡人修仙记》。 梁鸿顿时明白过来,这二女这是看网文看了通宵啊! 二女当即起来朝着梁鸿行了一礼。 吴岚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们不是有意不回去,实在一看进去,就忘了时间。” 宁可儿这时打了个哈欠,显得很是可爱、挺萌的,她倒是出口无忌、很符合“傻白甜”的性格:“你写的这个小说话本太好看了,婢子从没看过这么有意思的话本呢。” 梁鸿虽然知道前世那种已经形成庞大产业系统的网络文学是多吸引人,但这一世,这《凡人修仙记》虽说自己也算是文抄公,但毕竟名义上还是属于自己的书,这时候就不由还会澎湃了一些虚荣感。 梁鸿在这种虚荣感加持下,摆手道:“这算什么,本老爷还有更多有意思的故事呢。” 宁可儿惊喜道:“啊,真的吗?老爷可以讲给我听吗?” 而这时忽然自己的屁屁上,突然被重重捅了一下,宁可儿瞬时惊醒,立刻感觉自己闯了大祸,忙跪下来,求饶:“老爷,婢子一时口出无状,请老爷责罚。” 梁鸿一看这种局面,心中暗道:“唉万恶的封建制啊!”他当即道:“起来吧。” 见宁可儿站了起来,梁鸿喟然道:“你们二人,以后没外人的时候,” 梁鸿说着,走到旁边的书架边,有些不自然的拿起一本书,随便翻了一页,道:“其实我也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你们可以把我当成一个你们认为的大哥哥,,咳咳,当然,也不全是哥哥,你们知道的,你们毕竟是我的人。” 梁鸿最后这么补充了一句,毕竟要是人家真认自己当哥哥,自己可不吃亏了?自己又不是圣人,这二女的美貌,自己还是想吃的,只不过得等二女到适孕期再进嘴。 宁可儿见自家老爷一副有些心虚的模样,不由扑哧笑了,吴岚又在后面捅了她一下,宁可儿忍无可忍,不满道:“老爷这么好,都说了没外人的时候可以当他做大哥哥的,你怎么又捅我?” 吴岚真的要被气死,心说:你这么快就被俘获了?忘了咱们来干啥来的?你怎么能确定这个梁鸿真的有这么好呢? 诶?如果不是真的这样,梁鸿图什么呢?自己两人就已经是他的人了啊! 那莫非是,真的这么好? 吴岚想着想着,心里也开始松动,但是想到大当家的嘱托,吴岚还是将心中的一抹异样,强行按捺住。 当三人重新回到饭厅,吃过了饭,三人来到了客厅,这时石茂已经在客厅等候了,梁鸿一进来,石茂当即拱手行礼:“大人。” 梁鸿“嗯”了一声,几人又在客厅相等候了不一会,张廷严也过来,同样行了一礼:“大人,”梁鸿嗯了一身,张廷严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梁鸿道:“马上就到大河边了,离陪京不远了,现在就启程吧。” 于是,石茂和张廷严同时又行礼道:“是大人!” 他们这边刚说好,似是掐着点儿来的知府大人邢尚元,这时跨步进了大厅,梁鸿便朝着邢尚元拱手行礼,在后面的石茂和张廷严也都在后面也行了礼。 然后,梁鸿道:“恩府,学生这就要启程了,这两天谢恩府招待了。” “客气什么,”邢尚元笑道,旋尔正色道:“这么匆忙?不再在卫辉府多待几天?老师也好多尽尽地主之谊。” 梁鸿忙是说,这眼看就要到陪京了,不便在相扰了。邢尚元之前的话也是客气话,他当然知道眼看要到陪京了,梁鸿也没时间在路上耽搁了。 于是梁鸿的车队继续上路,因为在卫辉境内,邢尚元决定亲自送梁鸿到达黄河边上。 这时的车队比较的轻车简从,因为像梁鸿的三爷爷是在路过到新乡县的时候,直接在快到下水村,就放梁远一行回去了;梁鸿就不去下水村了,他这身有公务,暂就先不回家乡看了。 而且随车队的几个同路的县令,像获嘉、汲县等的县令也是在卫辉府,他们就自行返回各自县境了。同路过来的士绅们也是在沿路或到卫辉府,然后各回各县的家。 车队行进了半日,眼看就到中午了,梁鸿他们决定先过河再说,等到了开封城,再吃饭,不能再耽搁了,——因为已经跟陪京隔河相对,这时候再磨蹭,小心有御史言官弹劾的。 卫辉府这边是早就准备好了船只,一共大船五十三艘,梁鸿的车队上了船后,也是不挤,正好处于人相处舒适度的密度范围。 在上船前跟知府邢尚元拱手道别后,梁鸿等都上了船,然后开始驶向黄河对岸。 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光景,船队便抵达了对岸,车马队都下了车,这五十三艘大船梁鸿自然不用管船资,卫辉府方面已经出过了。 梁鸿他们下了堤,然后就沿着通往开封北城门的官道,向着开封城行进。 梁鸿到底在官场也打磨不少时候了,他立即就派了快骑,先一步去往陪京通知次辅大人,自己的车队人马就要到京了;这是梁鸿给次辅大人报个信,自己很快就到京了,让自己岳父有个准备。 等梁鸿的车队终于快驶来到开封城的北城门时,已经能望到北城门了。 “大人,前面城门外面好多人,乌泱泱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石茂当即骑马来到梁鸿的马车旁边,对马车里梁鸿说道。 “哦,人?”马车里梁鸿惊疑一声,随后赶忙撩开车帘,朝着前方城门位置望去,顿时心中一激灵,心下暗道:“从即日起,自己,真便是名扬天下了!” 车队继续行驶,官道两旁的护路杨榆树随着车队的行进,在向着后面渐渐远去。 石茂此时的心中有着忐忑,但更多的是激动、兴奋,心里想道:自己果然没有投靠错人,这开封城北城门外,一看就是文武百官在列队相迎了。 在迎谁?这还不是一目了然?!! 而也在一辆马车中的张廷严此时却是心情一片阴霾,心道:“这怎么回事?自己不是给陛下上了那么多道暗中弹劾梁鸿的密折吗? 怎这梁鸿,还是这幅风光无限的模样,还满朝的大臣们都在开封城外相迎? 对,没错,梁鸿可谓是立了说是‘不世之功’也不为过,杀死了敌酋、敌太子,导致大燕灭国的最关键因素。 但是,皇帝陛下,怎么会对其没有忌惮呢?我已经竭尽所能的报他黑料了啊! 况且梁鸿此人,的确有鹰视狼顾之相啊!” 同样心中不能平静的还有吴岚和宁可儿二女,宁可儿见到开封城外文武百官相迎的场面,脸蛋红扑扑的,她情不自禁地说道:“没想到老爷有这么大的威风啊!” “灭国之功,你说呢?”吴岚却是在她身旁,不咸不淡的讽了一句。 但是这时宁可儿却是一副花痴样,吃吃说道:“可惜,要是正常男人就好了……” 吴岚一听吓了一跳,忙说道:“怎么?你这么快就向着他了?大当家的话,到底还听不听了?你个死妮子,忘了我们干什么了?”说着去掐宁可儿的那副花痴的脸。 宁可儿受痛,忙挡住,分辨道:“我、我就是那么一说,我、我怎么会忘了大当家的话……” “你知道就好!”吴岚没好气的道。 她是这么说着,但是不知为什么,一提到梁鸿,她心头就怦怦跳的更快了,她使劲按捺住,告诫自己:不可忘记大当家的嘱托! 在车队行驶到快到文武百官相迎的队伍前面时,梁鸿当即下令车队停下来,他也这时心绪激荡的下了马车。 稍稍整理了一下官袍与乌纱,便当即向着百官之处行去,而就在这时,前面的人群也都看的清了,他忽地眼神一凝,看到了大康的现下的皇帝,建极帝,他马上快步走过去,要不是为着文官士大夫的矜持与体统,梁鸿就要小跑过去。 很快来到那位的跟前,梁鸿当即行跪拜大礼:“臣何德何能能当得起陛下,亲自出城携百官相迎!”话说到最后,竟是哽咽着呜咽起来。 当然,他也不是真哭,在官场混的,没点演技怎么行? 第110章 三权鼎立 http://.biquxs.info/

大康当今的皇帝,建极帝亲自弯下身,将梁鸿轻轻搀起来,动情地说道:“爱卿,实乃朕之肱骨,卿立下如此大功,朕要谢谢你呀!” 梁鸿已经“泣”不成声,嘴里连道:“臣敢不效死命以报陛下圣恩之万一!” 建极皇帝似是也被梁鸿感动,语带哽咽地道:“若无爱卿,朕这皇位,又岂能坐稳呢?卿实是立下了我大康的不世之功哪!” “陛下!”梁鸿更是“泣”不成声,这时候却是心下还偷空暗想道:啧啧,我演技也可以了,放在前世,什么朝伟、道明了,都得靠边儿! 梁鸿也是偷摸瞧了建极帝也是一脸感动、动情的模样,心里琢磨道:“也是个影帝级!” 毕竟梁鸿真没见过这位建极帝几面,当初大康帝京还没沦陷时,当时这位建极帝还是衡王的时候,也就打过照面,见过几回,彼此相问候几句。 而这时候,这建极帝竟是一副见到久别重逢的至亲一样,虽然自己几凭一己之力扭转了和兀真人的攻守之势,并让兀真的皇帝、太子死于自己之手、并直接导致收复了燕京城…… 这也的确是大功,但也不至于建极帝这般哽咽流泪吧,梁鸿是真不相信这位建极帝对自己真的这般恩礼,无非帝王心术罢了。 建极帝和梁鸿相演了这一出君臣相宜的“剧目”后,建极帝明显带着谨慎地问道:“父皇可有生还?” 梁鸿一听,他当然知道那位景泰皇帝早就被兀真人一刀杀了,这事肯定都被这位建极帝知道了,他这么问,无非就是表示自己的孝道。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位建极帝可能真的不想他那位父皇回来,直接问的不是“父皇可还安在”之类的,而是直接“生还”,想来建极帝根本就不想他生还吧? ——毕竟他爹没死的话,皇位他还得还给他爹! 梁鸿自然明白这点,于是遂赶忙道:“先皇,已被兀真人杀害了!” 即便是建极帝早就得到情报,自己父皇早就被兀真人杀害了,但这时听到梁鸿说出这话,还是不由的感觉身上一阵轻松,但还是装作哀叹道:“卿也不必自责,这原本就是天数啊!” 随后建极帝转身面对着后面的文武群臣,大声道:“朕的肱骨爱卿,已经凯旋回朝了!” 群臣当即大声朝着梁鸿拱手一礼,贺道:“祝贺梁大人,凯旋回朝!!” 这数百当朝的文官武将群臣们,突然朝着梁鸿行这一礼,梁鸿这时不过是一正六品翰林院修撰,这文武百官,多都是比现在他的官职品级要高的,于是梁鸿立即露出诚惶诚恐之态,亦朝着文武百官拱手作礼道: “诸位大人,这、这让梁鸿如何敢当!” 而这时站在一旁的建极帝却是直接对梁鸿笑道:“子明立的如此大功,他们行你一礼,有什么当不起的?” 随后,直接挽着梁鸿的臂膀向北城门的方向而去,众文武纷纷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建极帝道:“与朕一道坐朕的车架回去!” 梁鸿当即想相辞,但建极帝却是不允,一定要梁鸿与他一道乘同一辆车架回去。 在大康朝二百多年的历史中,与皇帝同乘一副车架的大臣,也不过区区数人,而那都是立下有着对大康帝国大影响的大功。 梁鸿今次受此殊荣,自也是有先例可循的,所以建极帝一定要他同车,梁鸿终还是同意了,当然神情肯定要表现的诚惶诚恐。 “陛下竟是要梁大人和他同车而行啊!”在让开的道路后面,一些臣工们便在后面各自议论纷纷。 在听到这么一句,就有人笑着打趣道:“黄大人,你若是能立下此等殊功,想来陛下也会邀你同车而行的。” “我,我这一辈子别想了!”那之前说话的黄大人,当即笑着摆手道。而就在这时,许秋山忽然从他们的身后走过,顿时两侧的不少的官员都纷纷拱手恭贺: “许阁老,恭喜啊!” “许阁老,有佳婿如此,可喜可贺啊!” 许秋山却是满面春风的朝着两旁拱了拱手,随后大步离去,跟着他一起离去的还有一干许派大臣。 而在许秋山不远的位置,内阁首辅刘芳眯眼看着这一幕,旋即微微冷笑一声,在他身旁有一名高个子的文官,看着许秋山的背影冷声道:“这许次辅,今天倒是风光啊!” 刘芳哼了一声:“盛极必衰,走着瞧!” “恩相所言甚是!”那高个子当即对刘芳恭敬道。 “咱们也走吧!”刘芳又朝着皇帝的车架行过的方向看了一眼,旋即转身朝自己马车的位置走去。 那高个文官赶忙应是,旋尔跟着刘芳而去。 建极帝的车架,在数百御林军的护卫下,舆驾行在北城门直通陪京新建的皇城北门的朱雀大道上。 舆驾上,建极帝田青和梁鸿同坐在榻上。这对于臣子来说,能和皇帝同榻而坐,这自是极大的殊荣。 当然,这对于梁鸿这个心里有叛骨的人而言,倒是没太大影响。 最大的影响就是,梁鸿内心狂呼:“大丈夫当如是!” 朱雀大街的大道两侧,有不少的平民百姓在围观这不可多见的盛景,先是皇帝的舆驾,当然是被御林军护卫着的、层层保护的; 另外后面也有很多官兵,在这些官兵保护中的都是朝中的大臣的车队,就这样子的在通过朱雀大街,道路两侧就有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好事的百姓,问身边的人们: “这、这怎么这么热闹,这是干什么呀?” 于是就有知道一些事情的人,以打趣的口吻道:“这你都不知道,你不是开封人啊?这是咱们大康的大功臣凯旋而来了! 这皇上,和文武百官都去北城门迎接这位大功臣呢!” “嘿,还文武百官和皇上都去迎接大功臣,说的这么邪乎?那得立下滔天大功了,你可别诓我!”先前那人有些不信的说道。 “嘿,我说你这人你还别不信!”这人被这么一激,当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的一股脑说道: “这位的功劳,可真就是泼天的大功,没有他,恐怕咱们这些汉人,都成亡国奴了!” 当下这人就将梁鸿的事迹说了出来,当然他知道的也是一些零零碎碎,但他这么一说,仅有的他知道的几件,兀真人的皇帝和太子,都被这位叫做梁鸿的大功臣杀死了,光这些,顿时就引得旁边的路人们的露出震撼的表情。 他也为此而洋洋得意。 而就在这时,又有人从另一边的人群里,向这里过来,这人也听到了这边的话,他当即说道: “兄台所言无半分虚假,我小舅子就是在当朝次辅的府邸里当护卫,他告诉我的,这位叫做梁鸿的,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了整个北直隶的战事,不仅收复了北直隶,还将咱们大康的都城,京师城也都收复了! 哎,我告诉你们,还有一件事,就是,这位大功臣,还是咱们当朝内阁次辅的乘龙快婿呢!” “哦!~” “哦~,原来如此!~”顿时一些老百姓们都一脸震惊和庆幸的说道,震惊梁鸿竟然做出如此大事,立下如此大功,竟还和内阁次辅是翁婿; 庆幸的是幸好兀真人被那梁鸿打跑了,不然恐怕兀真人还真的打到他们开封了。 朱雀大街直通皇城北门,梁鸿同建极帝共乘坐着车驾,自然是来到的是皇城,梁鸿要回家,自然还要在皇城下了皇帝的舆驾,另行乘马车再回家。 这同皇帝共乘一车,只是表示皇帝对你这位大臣的器重,是这么个荣誉。 梁鸿在皇城内下了舆驾,专门一辆马车驶过来,建极帝就在梁鸿身边,然后对梁鸿道:“梁爱卿,乘此车先回家吧。” 梁鸿当即跪下谢皇帝恩典赐车,随后便上了那辆马车,车夫扬鞭一甩马臀,叫了一声:“驾!”马车便向宫门处驶去。 而建极帝站在远处目视着这辆马车远去,此时他身边都是他的人,建极帝田青也就不再掩饰,眯起着眼睛,冰冷地声音道:“奸佞!” 他忽然又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次辅许秋山的身影,然后又是刘芳的身影,他知道这时候不能动梁鸿,对梁鸿做的那些可疑的大逆的事,他也只好装作不知。 还要,在外面表现出梁鸿就是国之英雄、栋梁的样子。 因为建极帝知道,这个时候,朝堂上,其实是三足鼎立的局面,他帝党,还有首辅党和次辅党,当然三者中,唯有帝党还相对弱小。 建极帝,即便联合了首辅党,铲灭了次辅党羽,但到时候,他的处境不会比现在好,只会比现在更差,因为那时朝堂上只会有一个权臣了。 到时候君权,绝对是会被相权完完全全的架空掉。 …… 梁鸿这么乘坐着马车驶出了皇宫,当然要去的第一站,自然是次辅府。 自己的家就先不去了,得先去自己岳父那里,禀报一些燕京的事情。 当然,梁鸿这时也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开封的家.... 第111章 回家了 http://.biquxs.info/

梁鸿乘坐的马车驶到了许秋山的府邸大门前。 梁鸿从马车上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府邸前街景—— “卖冰糖葫芦咯~甜甜的酸酸的糖葫芦哦~~!”有卖些小零食、果脯的小摊小贩在街对过叫卖着。 “就不给你、就不给你哈哈哈!”有两个小孩子,大约摸七八岁,一追一逐跑了过去,不亦乐乎。 偶尔道旁还有几只鸟雀忽地从树上振翅飞走。 这都发生在梁鸿这么一转眼看到的景物,他扭回头,叩响了许府的大门。 许是那门子已经早认识了梁鸿,但梁鸿却对他没印象,——“哟,姑爷,您来了,哎呀看我这张嘴,应该称呼您大人呢,老爷尚还未回府,您请先到待客厅喝茶。” 许都是梁鸿平时对下人也没甚架子、和气,所以这名下人对梁鸿行了礼后,见到他也不拘生、客气的还能笑着和梁鸿搭着话。 梁鸿也是笑着点了点头,眼睛看了看这管门房的门子的衣服,当然不是好衣料,毕竟是当差的下人,衣料有些浆洗的发白,但整个人显得很精神,脸上的神情有着下人们常带的恭维的神色。 在门房的门子也不是这一个下人,自有人去府里禀报。 正在梁鸿和那对自己熟悉的门子说几句闲话之际,这时:“姑爷来了!” 梁看过去,见这人熟悉,是许府家的管家,自己曾见过他很多回了。 那管家也是亲切的样子,冲着梁鸿拱了拱手行了一礼,然后引着梁鸿向着客厅而去。 梁鸿在客厅中,刚喝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听见客厅外岳父许秋山的声音:“哦,他来了?你下去吧。” 不一会,果然见当朝内阁次辅许秋山走进了客厅,梁鸿忙站起来,朝着他行礼:“小婿见过泰山大人!” 许秋山呵呵笑着,扶起了弯腰行礼的梁鸿,笑着道:“子明能立下如此旷世奇功,老夫甚感心慰。” 接下来分宾主落座,许秋山便问了梁鸿在燕京的一些事情,梁鸿一一回答。 最后差不多快要正午,许秋山道:“老夫也不留你饭了,你肯定想家人了,毕竟这么久了,嗯,你且去吧。” 梁鸿当下站了起来,朝着许秋山一拱手,准备离去,但旋即又回身走过来,对许秋山道:“刚才说过那王贞可,岳父,一定要小心此人,小婿观此人鹰视狼顾……” 梁鸿只说到这里,他知道有时候只要点一下点到就好。 许秋山抚了抚胡须,点了点头,但旋即蹙眉道:“此人……终是有首辅在后面做此人靠山,不好动啊,嗯子明的话老夫记住了,你且先回家团聚去吧。” 梁鸿点了点头,又朝许秋山行了一礼,随后离去。 宫里派的车,只负责送到了许秋山的府邸,梁鸿要再回家,当然他还不知道家在哪,但是这是许秋山的府,管家自会派熟悉道路的马车夫载梁鸿回去。 当许府的派的车送梁鸿到了梁宅的家门口,梁鸿满心欢喜,正准备叩响自己家的大门,而就在这时,梁鸿忽然心中一激灵:吴岚和宁可儿肯定已经过来了,哎呀伤脑筋啊~ 当然最后梁鸿还是叩响了宅门,然后在一干下人的惊喜呼唤下,梁鸿走进了宅子。 他一进宅子没走多远,就看到慌慌张张跑过来的妻子许妙雅,而这时许妙雅也再不顾忌旁边有下人,直接就跑过来扑到梁鸿的怀里。 “我好想你,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许妙雅搂住梁鸿,呜呜哭泣起来。 “让你担心了,都是我不好!”梁鸿赶忙安慰道。 本来梁鸿觉得,家里一定修罗场了,毕竟自己从外面带来了俩女人,而且还都是姿色出众的。 可是一回到家妻子却是哭诉着想自己了、担心自己,梁鸿一下感到很内疚,忙对怀里的妻子解释道:“那俩婢女,都是我在路上,过辉县的时候,那知县要送我的,我看他们都是清倌人,可怜他们在妓寨里,所以才收下的。” 梁鸿有一说一,老实的交代。 许妙雅去扑哧笑了一下,道:“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相公不必多心。” 梁鸿真是感到惭愧的五体投地,毕竟在之前,梁鸿就跟许妙雅说过,自己只娶她一人,不会纳妾。 然而现在自己明显食言了,吴岚两个人明显日后会成为梁鸿的妾室。 “娘子,谢谢你!”梁鸿轻轻在妙雅的耳畔,动情地说道。 而就在这时,“咳”一声咳嗽声响起,梁鸿许妙雅才猛地惊醒过来。 “你们两个,虽然这是在家里,但也注意风化、影响,这么多人都在呢。”却是梁母听到了梁鸿来,也是激动过来,然而在半路就看到了梁鸿许妙雅大庭广众的搂搂抱抱的在一起,于是不由强板着脸,呵斥二人。 于是梁鸿、许妙雅忙分开,许妙雅当即脸红的跑开了,没脸再在原地待着了。 梁母这时道:“鸿儿,快去用饭吧,你带来的人,都听说你们一早都没吃饭,现在也过了中午饭点了,不过家里听说你要来,也先做了许多饭菜,快去吃吧。” 梁鸿听母亲这么一说,才忽然想起来,石茂等人在自己和建极帝一同乘车驾去往皇宫后,他们就被自己直接撂下了,不撂下也没办法,当时只能先跟皇帝走。 梁鸿想到石茂他们,当即就跟母亲说了声,然后在下人带领下,去找石茂他们了。 然后在饭堂见到了正在吃饭的石茂,梁鸿不由问道:“吴岚他们呢?” “大人,您回来了?”石茂当即站了起来,旋即道,“她们在隔壁女饭堂吃饭。” 梁鸿本来已经饿过头了,这时候看到石茂正在吃饭,也是感到饿了,于是也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锅包肉,边吃边道:“手下的兵安排在哪了?” 石茂当即道:“我们在城门口,就被拦下了,说是兵丁不得入城,然后有一个官员很快也来到城门,说是拿了次辅大人的手令,我们的四百多兵丁,也都先在城外大营内安顿下来。 因为我以前是总兵官,所以放我入了城,当然同样入了城的,还有张廷严张大人,与吴岚、宁可儿她们。” “嗯,”梁鸿道:“你就先在我宅子里住下,明天上朝你也跟着一起上朝,应该在朝上,会对我们进行论功封赏。” “是,大人。”石茂当即激动地道,他能够想象到,自己投靠了次辅一党,那么对自己的论功行赏,应该会很公道的吧。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梁鸿这时和石茂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便都回头看去,见是吴岚、宁可儿走了进来。 吴岚宁可儿一走进来,当即就向着梁鸿行礼:“婢子见过大人。” 梁鸿道:“太太有给你们安排住处吗?”这“太太”自然指的是梁鸿的正妻许妙雅了。 “安排过了,老爷。”二女道。 “嗯,那你们就先回你们的住处吧。”梁鸿摆了摆手,“走了一路了,也都累了,你们今天好好休息休息。” “是,老爷!”二女当即应声道。 然后在二女走了后,石茂这时道:“那大人,我也先告退了。” “嗯,”梁鸿应道,“我娘有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吗?” 毕竟石茂是属于男客,男客梁鸿的妻子许妙雅就不好招待,而是此前直接由梁母出面招待了。 毕竟石茂在梁鸿家里论起来是梁鸿一辈的,梁母是属长辈,长辈给小辈安排住处自然是合情合理。 石茂当即道:“有的大人,安排在了客房。” 梁鸿道:“嗯,那就好,你去吧。” 石茂当即拱手告退。 在石茂走后,梁鸿这时也是感觉乏了,毕竟赶路赶了这么久,现在终于到了目的地,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然而就在梁鸿准备也去自己的房间,先去睡一觉再说,就在这时,“鸿哥儿?”一声喊在外面响起。 梁鸿一听,得,自己今天的事还没完,又有了,于是强拖着困体,向外面看去,从听到这声音,梁鸿就知道是谁来了,当下笑着道:“七叔?” 没错,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梁鸿的七堂叔,梁进。 “鸿哥儿,你终于回来了,你可做的好大的事迹呀!”梁进一进来,便大笑着说道。 梁鸿打着哈欠道:“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哦?你困了啊?”梁进看梁鸿这模样,顿时一愣,旋尔顿时一拍脑门,说道:“看我,光顾着急见你了,没考虑周到,你远程而来,肯定又累又困,我这就先离开,鸿哥儿,你就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梁鸿见梁进准备要走,当即笑着拦阻道:“反正你都已经来了,你有什么事,我们先说说啊? 本来是感到困的,可你这么一搅和,我还哪有困的感觉了?” “哈哈哈哈哈,”梁进哈哈大笑着,随后说道,“那好吧,我们先说说我们的正事,到时候你再去好好休息! 嗯,我们在琼州的自行车厂,鸿哥儿,你可知道,爆火啊!!” 第112章 朝会 http://.biquxs.info/

梁鸿也是今天刚到的开封城,即便是在街上走,也是坐在马车里,对于街上有无自行车却不了然。 而这时听到七叔梁进这么说,梁鸿自然是也很高兴,说道:“我今天刚回到开封,只是在卫辉的时候遇到三爷爷,他说你在开封正筹建玻璃新工场;想来这一段时间,我被困在燕京,生意上的事,都是七叔在操心了。” 梁进却直接道:“我们叔侄说这个干什么,你的生意我操心,这不是正常现象?” 他这么说着,随后又说到自行车上:“鸿哥儿你是不知道,咱们这自行车有多火爆,在开封就有不少达官显贵的来买。 另外我告诉你鸿哥儿,咱们的自行车火爆到什么地步?” 梁鸿笑看着自己这七叔,别说,自己这七叔对做生意这一道还是很有天分的,也是顺着七叔的话,也是凑着七叔的兴致、高兴,道:“火爆到了什么样了?” 梁进得意洋洋的道:“我告诉你鸿哥儿,咱们的自行车已经火爆到西洋去了,哈哈哈哈!”说到最后,不由得意高兴的大笑起来。 “西洋?”梁鸿一愣,但瞬即想到,这自行车在前世是从西方传到的东方,所以又有一个名字叫“洋车”。想到这里,梁鸿不由觉得很有意思。 二人就在饭堂说起了事情,有下人想要过来收拾餐桌,见他们老爷梁鸿和堂太老爷在议着事,于是他们也不好过来相扰,只能等他们说完事情,这些下人才再能去收拾了。 梁进简略说了一下生意的事情,就又关心的询问梁鸿在燕京的具体的事情,虽然都知道梁鸿立下了泼天大功,但其中的凶险外人却是难知的; 梁鸿便大致说起燕京的一些事,即便是简略说的,但是一波三折的故事还是令得梁进心都提起来,不过好在最后梁鸿终是完成了计划,立下了大功劳,并返回了陪京开封。 最后梁进告诉梁鸿,现在他们的生意上,一个月的净利润就已经达到了四万两银。 又告诉了梁鸿,在陪京开封新建的玻璃工场已经完工了,只等梁鸿传授制玻璃的技艺,给工人,然后很快就能再度复工。 随后又担心的叹气道:“可惜咱们玻璃的工艺,已经被兀真人掌握了,不然还是世间独一家。” 梁鸿一听,当即笑道:“兀真人没得到制作工艺,我在燕京不是还被兀真人让我管着玻璃工场吗?”说到这里,神色变的黯然下来:“那些熟练制作玻璃的工人,都已经全战死了,” 他叹了口气,“所以,咱们还是独一份!” 梁进一听,结合着刚才梁鸿简略讲述的他在燕京的事情,梁进一下也明白过来,当即劝道:“你也别太难过了,为了他们也要好好活着!这样他们才不至于白白牺牲。” “我知道了。”梁鸿点点头。 随后梁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天怕是实在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睡一觉吧。” 梁鸿想站起来相送,被梁进挥手拦了,说道:“你还是回房间去睡吧,去吧,我自己走。” 于是梁进跨过饭堂门槛,向外面走去了。 在梁进走后,梁鸿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许妙雅在等他,但梁鸿实在太困了,直接三五下除去衣物,直接躺倒了床上,没过一会,就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梁鸿还是被早早的叫起来了。因为今天是梁鸿要参加早朝的日子,是建极新朝梁鸿第一次参加朝会。 梁鸿迷迷糊糊被叫了起来,打着哈欠,在吴岚、宁可儿的服侍下洗好了脸,仍是迷迷糊糊的样子,半道遇到了石茂,于是和石茂同乘一辆马车,向着宫城驶去。 在马车里,梁鸿已经慢慢清醒了过来,于是脑子里开始推演着在这朝会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当然论功行赏,梁鸿当然有,但毕竟朝堂上还有首辅一党,有这一党在,自己等人的功劳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们封不了预期的赏呢? 这些对梁鸿来说,也是目前要应对的问题。 梁鸿所乘坐的马车驶到了宫城的大门口,这一个大门口,正是通往皇宫中金銮殿举行大朝会的地方。 梁鸿从马车中下了来,这时这大门口处已经来了不少的马车,有大臣们也有的从马车上下来。 等梁鸿和石茂走到那大门口处时,有不少官员也都看到了梁鸿,纷纷朝着梁鸿拱手致意,梁鸿看到了当然也回了一波礼。 ——毕竟梁鸿现在可以说在朝廷红的发紫了,而且当得起名臣的风范。 包括梁鸿在内的群臣们,这时走过了宫城门,每个人都是一身官袍、头戴乌纱。 只有石茂不是,毕竟他现在只能算是一个平民的身份,那个原大同镇总兵官,因为他之前投降兀真人,自然是不作数了。 虽然上朝,只有石茂是一介白身,梁鸿把他带过来,的确是上朝的,但不是直接就加入朝臣班子里上朝的,而是让他跟着自己,带他到金銮殿外面,等在朝堂上,肯定会叙功,到时候宣石茂觐见的时候,石茂就能很快的走到朝堂了。 梁鸿这样安排石茂,这也是朝廷封赏白身或不够资格参加朝会的人,的循例而已。 皇帝要传人觐见,自然是那人越快来越好,所以就有这么个惯例,可以提前把相关的人等带到金銮殿外,等候召见。 要是遇到皇帝未曾召见的,那就下朝后一块回去就行了,总之让谁等也不能让皇帝等。 这时文武百官都走在御阶上,看起来十分的壮观,群臣走过御阶后,便就进入金銮殿内,按照文武品级排好朝班。 梁鸿将石茂安置在金銮殿的外面,他自然也进入了文官朝班。 此时整个大殿上,都有些嘈嘈杂杂的,群臣们都在窃窃私语着,多是唠着闲嗑,——毕竟皇帝的御驾还未到来,这样说着话也不算犯了朝仪的规矩。 在文官的最前面左右站着的,正是内阁首辅刘芳与内阁次辅许秋山,他们两人自然是没有说话交谈,两人分属政敌,也无话可说。 文武百官群臣,在金銮殿等了没一会,就听殿外一声太监公鸭般的嗓音唱道:“皇上驾到~!” 伴随着这声喊,随后是一阵脚步声响起,大康现今的皇帝,建极帝走进了金銮殿。 建极帝走到了皇位上,坐下,旋即对站在下面的众朝臣们道:“平身!” “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下面的朝臣遂同时山呼对着建极帝朝拜道。 然后,便都开始站起来。 在群臣们站起来后,忽然刘芳出班,奏道:“臣刘芳有事启奏!~” 听到内阁首辅这刚一上朝就要有本要奏,这一下让得朝堂内的文武百官们不由得心中一震。 即便是上面坐的皇帝建极帝,此时脸色都一副震恐的表情,其实他表面是这样,但是心底里却乐开了:这显然是副狗咬狗的好戏,没想到这一开朝,就被朕撞见了,反正朕也正不想给次辅一党什么大的恩赏、赏赐,现在有你这首辅冒头,来抵挡火力,朕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建极帝当下一摆手道:“首辅有本奏,还请奏来!” 那刘芳当即冲着殿上的建极帝一弯腰拱手行了一礼:“据前几日朝会上,有大臣要将都城再次迁到燕京城,即以前的京师城,臣这几日仔细思索了,臣觉得,再迁都城实在太劳民伤财,所以臣建议陛下,将陪京开封,正是设为我大康一朝的国都!” 听到刘芳这么一大段的奏述,建极帝有些懵,这什么迁都不迁都的,你在这即将要封赏大臣的这么关键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出,你这是干什么呀?你要怼次辅党就怼啊,这么顾左右而言他,抱琵琶半遮面,这有意思? 建极帝心底里,就很有些失望,在他的愿望里,就是希望首辅次辅,直接硬磕啊! 但这时候建极帝也猜出来了,这首辅刘芳,明显是不想让梁鸿获什么大的封赏,所以很明显的在这将要大赏功臣的朝会上,他身为首辅直接言其它事,就是在做一个不想看到大赏功臣的姿态。 不过既然这样,那么目标也还是在对准着次辅许秋山和梁鸿他们那一边的。 建极帝的心情也随着这么一想,也很快又觉得明媚起来。 当下建极帝道:“既然首辅要议迁都之事,那么今日之朝会何妨就议一议迁都的事情……” 建极帝决定自己今天朝会上就当泥塑木偶了,正好瞧着首辅党与次辅党相掐,使劲掐,越掐的厉害、越狗咬狗厉害的越好! 建极帝这和稀泥的话只是刚说一半,还未说完,果然次辅许秋山当即喝断道:“陛下,老臣认为不妥!今日之朝会应该大封功臣才是,咱们大康的功臣昨日就到了陪京, 怎么,首辅大人,今日不议如何封赏功臣,岂不寒了功臣之心? 首辅大人,你要待如何!!?” 第113章 请功 http://.biquxs.info/

许秋山此话一出,那首辅刘芳还未曾出言,就见一名御史言官直接大声出言对许秋山道: “许相,国朝秩序,向来都是尊卑有别、上下有分,汝只不过是次辅副相,竟对首揆堂堂宰相,出言厉喝,这哪还有一点规章制度?哪还有一点国朝的体面?” 许秋山当时也是气急了,这时见这位御史直接当堂弹劾自己,丝毫不留情面,当然,这御史自然也是那首辅一党之人; 这时许秋山也知道刚才是自己气急了,这时慢慢平息一下怒气,只是乜斜着眼睛瞟了一眼那御史,便当即作老神在在状,不予理会此人,或者说,这等下官是不需要自己出手。 果然就在这时,一名户部给事中,这个官职的品级很小,但是也是属于言官一系,属于官小权重一系,朝堂上的大小文官武将他有权力弹劾。这户部给事中,当即出班奏事道: “启禀圣上,常言道‘举贤不避亲’,那么臣就斗胆想问了,既然举贤都不避亲,那上位者有过失,难道这就不提了? 胡大人,您可是御史言官,便是连当今圣上有了过失,做臣子的甚至都能给圣上提出意见、谏言,那么,凭什么,一介首辅,便不能直言明其过失? 若这么说,岂非是我朝堂堂的内阁刘首辅,竟是比皇上还大了?” “你,你……!”那位之前对许秋山大声喝问的胡御史,这时却是有些张口结舌,一时却是不知道要如何相对。 便在这时,另一名刘党之人忽然站出班,对着那名户部给事中,不慌不乱道:“荀大人,你别对人乱扣帽子,胡大人什么时候言过不可弹劾圣上的? 我们只是指出次辅大人的一些过失,毕竟即便在民间也有尊卑有别,那么到了庙堂之上,怎么?就不分尊卑,上下失衡了吗?” “赵大人,之前你说别人扣帽子,现在你岂不也是在扣帽子……”登即,整个朝堂上首辅党、次辅党,再又掐了起来。 掐起来的自然都是文官,这些文臣,自然是弹劾骂起人来,特别是在朝堂上,每个人弹劾指责对方的时候,都已经开始到引经据典,然后根据历史上的奸臣、佞幸之辈,来引申、否定对方。 而另一方自然也是不示弱,立刻用其它的经典典籍里的内容来反驳对方。华夏幸好历史悠长,不然这典籍都不够用。 整个的朝堂上,登时跟菜市场一样热闹了,每个文官几乎都参与了这种争吵。 梁鸿站在朝班的后面,毕竟他现在只是翰林院六品的修撰,但这时梁鸿已经看出来端倪了,这一切都是刘芳的手段了。 故意引起朝堂内首辅、次辅一党的争吵,这争吵起来哪里还分时间,再看这早朝,时间流逝,也快过了。 梁鸿看透了实质,一时间有些急躁起来,也不知道自家岳父他看没看透这是刘芳的计谋,想要拖着不给自己赏功,甚至作妖让朝廷就还这么一直拖,就不给自己按功赏封。 “真是卑鄙啊!”梁鸿心里暗暗骂道,但是这时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如果岳父没有意会到这一点,今天的早朝可就会白白过去了,这时候不趁热打铁,那热度一过,就更难了。 “老臣有要事启奏!” 陡然一道洪亮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这时朝堂上还是在争执中,所以这一道声音,有的人都没听清,但是听到了是在大声的上奏。 然后人们再朝着声源地看过去,慢慢的争论的声音便低下来,渐渐没有了。 因为众臣已经看到了那出班上奏之人是谁,正是当朝内阁首辅刘芳。 在群臣都渐渐安静下来后,刘芳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臣有要事启奏!” 本来是见群臣们都已经安静下来,这使得在御座上的建极帝心里感到一阵失落,要是这么一直吵下去就好了,看他们狗咬狗,最后梁鸿又封赏不成,次辅党与首辅党两党之间必将怨隙更深。 这样他这个皇帝的位子,便更加巩固。 建极帝听到刘芳启奏,自然也不能不回应:“刘卿,奏来。” “臣请给在燕京立下大功的梁鸿,请封赏!”刘芳忽然大声朝着建极帝一拱手,说道。 什么??! 刘芳这么一句话,登即让得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是震惊不已! 真是,难道太阳从西方出来了吗? 首辅居然为次辅党的重要成员,请封赏?!! 难道刚才不是在刻意阻截朝堂上对梁鸿的封赏吗? 建极帝心里疯狂吐槽:搞半天,原来你先软了? 建极帝即便心里对这位刘首辅非常的有意见,但这时候还是尽量控制好了脸部表情,不能让人看出来自己的不满,这时候尽量心平气和地道: “哦?关于梁爱卿的封赏,梁爱卿为国立下如此泼天大功,的确应该好好封赏一番,那刘卿,你身为内阁首辅,可有什么具体封赏的意见吗?” 刘芳闻言,旋即道:“臣觉得以梁大人的功绩,非是六部侍郎之衔,不足以表其功。” 此言一出,别人怎么反应那是别人的事,可是对于梁鸿,他只觉得这画风不对,怎么刚才还对自己封赏一事上百般阻截的刘芳,忽然为自己说起话来了? 梁鸿觉得很诡异! 但这时也只能是静观其变了,毕竟目前刘芳的话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而这个时候,建极帝复又问道:“那刘卿觉得该封梁鸿做哪个部的侍郎呢?” 建极帝相问,并不是说建极帝在相询过刘芳的话后,真的会考虑他的意见,然后在做定夺。 并不是这样的。而是这只不过是一个过场,毕竟现在两个内阁阁臣,刘芳和许秋山两人的权势,绝对是任何一个都要远超现在的建极帝; 毕竟建极帝在登基的时候,就是这二人联手扶上宝座,而建极帝刚登帝位,怎么可能在官场权术上斗得过刘芳和许秋山呢? 再者刘芳许秋山本来就在朝中、地方拥有雄厚的根基,可以说门生故吏遍天下。他们二人不做权臣还好,但是但凡做了权臣,那就不是建极帝能说撼动就撼动的。 而,在朝中,既然皇位还是建极帝在上面做,那朝堂的规矩还是要守的,所以刘芳和建极帝一问一答,看似建极帝好像在征询首辅刘芳的意见,其实就是个过场。 即便在朝堂上,建极帝不同意刘芳的意见,但真正的圣旨上还是刘芳说的算! 所以建极帝也是识相,知道该配合的时候,还是要配合的。 刘芳见建极帝这么一问,当即说道:“回禀圣上,老臣觉得,梁鸿可为兵部右侍郎衔。” 梁鸿听完,顿时感觉如遭雷击一般,自己竟然是右侍郎?不是左侍郎?? 以自己的功绩,起码也是封上左侍郎才对吧? 梁鸿心里几乎要骂出声,怪不得这个刘芳突然这么殷勤的要给自己封赏,可说来说去,自己只是一个右侍郎啊? 这只是一部中的三把手而已,自己这么大的功,起码,起码也得给个二把手吧? 这可是救了国运了啊!部门三把手就把自己打发了? 梁鸿当即有些忍耐不住了,当即就想出言问问这刘芳,到底是什么居心! 可是在梁鸿刚准备踏出朝班发言之时,梁鸿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岳父许秋山,而这时许秋山正好也从前面看过来,只见许秋山只是朝着梁鸿微微摇了摇头。 梁鸿看到,他知道这是自己岳父在给自己暗示,不要冲动出朝班进言。 梁鸿很不理解许秋山为何如此,但是出于对岳父许秋山的信任,梁鸿于是便也镇静下来,既然是右侍郎,那就右侍郎吧! 梁鸿当然知道,自己如果是左侍郎,即便对于自己岳父许秋山来说,也是莫大的好处。 可是现在许秋山却给自己暗示,不要跟那刘芳相争了,或许岳父是有着他的考量吧? 而就在这个时候,坐在上方皇位上的建极帝,出言问在朝班后方站的梁鸿道:“梁爱卿,你可对刘卿说的封你为兵部右侍郎,可还满意?” 建极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乐翻了,这个梁鸿起码能当做左侍郎,现在刘芳一句话就是右侍郎了,这梁鸿年轻气盛,必定和这刘芳争执起来,那么次辅党首辅党,又会相争起来。 这就是了,他想,刘芳也不可能为梁鸿主动讨封赏来啊? 这看来,明显就是坑梁鸿的,好戏又要上场了! 就在建极帝准备看两党又不要撕扯相争、看热闹之际,梁鸿却直接出班言道:“封赏之事,自由陛下和内阁做主,不是臣能妄议的。” 这么一说,意思其实就是“我”接受了这个封赏了,“我”都听陛下和内阁的意见了,而他们的意见不就是封梁鸿为兵部右侍郎嘛! 建极帝一听梁鸿这话,初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还准备幸灾乐祸着看热闹呢,没曾想到,这次辅党眼看着的二号人物,竟然是接受了这首辅刘芳的提议? 这,这不对啊!!..... 第114章 论功行赏 http://.biquxs.info/

建极帝一时眼神有些空洞,瞳孔睁的很大,他看向梁鸿,他很不可思议,这是怎么回事?梁鸿他们次辅党竟是认了? 他的脑海里,不知缘何,突然浮现一副奇异的画面,那是五匹马分被用绳索和一个人的手足与头部,相连,随后马车夫死命挥鞭子,那五匹马便同时极快速的向着前方猛力奔去。 “啊……啊、啊、哈!”建极帝忽然呼吸地喘着重气,他觉得心脏仿佛被人攥住了。以往五马分尸的场景,他是最爱看了,当初还在京师为皇子时。 想起了次辅党和首辅党忽然媾和,还是在他所不知情的情况下,这种十分没有安全感的情绪,让他联想到了那五马分尸,他竟是想到日后那个“尸”或许就是自己! “陛下、陛下!”忽然一个小宦官的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 建极帝田青才悚然一惊,“啊?哦!”他才忽然感觉到,自己现在还在金銮殿、还在朝堂,自己,是的,自己还未曾到那层地步! 即便日后在自己身上会发生“不忍卒睹”之事,可是现在还是没有呢! 他并不是没有机会。这么一番思考,脑子里一下清晰许多,他又觉得自己或许过于对首辅、次辅两党他们的“亲密举动”,过于的担忧了。 他们即便有“亲密”动作,恐怕那也是充满着利益的交换的,对,是这样!不然,他们两个权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们怎么可能媾和的起来? “陛下,究竟您圣意如何,还请示下!”首辅刘芳的声音从下面的殿上响起。 这时建极帝才忽然想到,自己似是耽搁了时间,但他也意识到,自己脑海里想的也不过就是很短的时间,但是这种沉默,便使得旁边的太监宦官,还有内阁首辅都感到自己这个皇帝,似乎是不满意首辅提出这种封赏意见。 给他们造成了这种“假象”了,也的确是假象,朕怎么可能同意你们媾和的产物? 但这时却还是要表明支持的态度的,自己可还不能认着自己心意做事了。 于是建极帝便抬目看向殿上的诸大臣,这时只见所有的大臣都抬目看向自己这边,偶尔可以看的较清的前面的几名大臣的脸色,特别是首辅刘芳、次辅许秋山等大臣的脸色,他们的脸色紧绷着的看着自己。 想必是自己没有及时出言赞同他们的媾和结果,他们已经对自己有些不满了。建极帝心里这般充满屈辱的想着。 但还要极快表示自己的赞同:“既然首辅和梁卿都没有意见,那么朕便准了!” 随后,建极帝又道:“在燕京的首功便是梁卿,那么还有其他的人,今日朝会上便也一起议功吧!” “臣等遵旨!”众文武大臣当即恭敬行礼,异口同声地说道。 随后,开始对张廷严议功,张廷严从正七品升了两级达到了正六品,升为了户部资议郎,从工部的官职升到了户部。 张廷严在听到了封赏后,特别是最后建极帝出言:“既然诸臣都决定给与升两级,朕看这张卿,不如从工部调往户部吧,工部都修造之事,张卿很有些实干的才能,便调往户部吧。” 对于皇帝的此言,首辅刘芳、次辅许秋山都没有异议,这种六七品的小官的升迁,就有些不入他们的眼了,自然皇帝想这样,那就给皇帝个脸面,他们也不关心这个就没再有异议。 然后接下来就是石茂对于他的封赏。 因为石茂此前曾是大康的边镇总兵官,但是又在后面投降了兀真人,投降兀真人后,又在燕京城下反叛之,与梁鸿联合,造成了燕京城光复的主要推动者之一。 然后在议功议赏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将石茂的官职恢复到曾经的总兵官的位子上。 而是比总兵官低了一级的参将上。 然后宣了石茂进殿,直接授予了他卫辉府参将的官职。 这没有追究石茂此前的叛国的行为,虽然亦对于他好像是降职了,但起码恢复了在大康的军职身份,而且并没有因叛国而再追究石茂,这说明石茂立得那些功劳,也抵消了一大部分他曾叛国的罪行。 至于,让他担任了卫辉府的参将一职,则是梁鸿的私心,——如今梁鸿已是从三品的右兵部侍郎衔,是可以决策到这种,特别是武将的叙功上的,——毕竟卫辉府上,是梁鸿他们次辅党的地盘,将石茂安排在卫辉府,也是梁鸿的一步棋。 这卫辉府就和陪京开封,隔着一条黄河,可以说开封府这边一旦有警,那么石茂便可以直接率兵而来。 因为卫辉府已经是次辅党的自留地了,所以首辅一党也无法决策让石茂不能在卫辉府上任军职。 关于石茂的封赏一结束,又对梁鸿带来的那几百号人中的比较拔尖的士卒,在殿上稍微提了一下,然后就不说什么了,毕竟那些士卒们的叙功,直接在兵部并五军都督府一起在它们衙门里就能办成,无须堂皇的拿在金銮殿上讨论。 金銮殿上自是议论大的国事的。 早朝进行到这里,也已经到了尾声,随后便是一名内官太监监生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 然后下面的众文武百官并没有人出班奏言,于是在上方的皇帝建极帝直接示意那内官点了点头,于是内官知道了意思,当即又大声喊道:“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文武百官便同时跪下来,山呼万岁道。 在皇帝建极帝起身离开后,众文武百官方才也才起身,纷纷的离开金銮殿。 在前面的首辅刘芳和次辅许秋山也都站了起来,然后准备离开金銮殿了,这时候首辅刘芳拱手朝着许秋山笑着贺道:“恭喜次辅佳婿得官兵部右侍郎一职,可喜可贺呀!” 然而许秋山则是冷哼一声,旋即拂袖而去,然而他一离去,在他身后的首辅刘芳,被一众首辅党成员相拥着,刘芳的大笑声便从后面传了过来,这时一众的次辅党.的官员也即相簇拥着次辅许秋山,许秋山忽然回头对着首辅刘芳阴恻恻地道:“刘芳兄,咱们可来日方长!” “哦?”刘芳怔了怔,旋即笑道:“秋山兄,你就是不服输,这可不行,日后有你好的、也没你好的,哈哈哈!” “哼!”许秋山当即冷哼一声,和众人走出了金銮殿。 梁鸿当然也在这“众人”之中。 在许秋山、梁鸿他们这些次辅一党的人,来到了御道,许秋山做出了要和梁鸿交谈的意思,于是那些次辅一党之人,也自然是很有眼色的,纷纷道: “许相,我等先走一步!” “许相,我先回去了!” “许相,先回了。” 等到身边的人纷纷的离开后,最后在御道这一边的地方就只剩下了梁鸿和许秋山,许秋山才对梁鸿叹道:“今天你升任的兵部右侍郎一职,是老夫的意思。” 梁鸿没有表现出惊讶的表情,很显然他已经是猜测到了这事应该是自己岳父和那首辅刘芳相妥协出来的产物。 见梁鸿毫无惊讶,许秋山复又道:“这也是无有办法的事,那刘芳一党,摆明的是要阻截你成功上位吏部或兵部左侍郎的,我们都谈过,让你这一次论功行赏,一定要将你推到吏部或兵部的左侍郎上,这样在侍郎之中,你也在权要部门位置; 可是你看那刘芳一党,先是不会甘心让你做吏部左侍郎或兵部左侍郎,于是老夫退而求其次,为你选了兵部,让你当了这右侍郎; 之所以没有让你去吏部担任右侍郎,则是因为基于咱们这一边的官员在兵部上能说上话的人很少。 所以老夫只能让去兵部担任右侍郎了! 虽然是兵部右侍郎,看起来没有什么礼部、户部、工部他们这些左侍郎的位子,看起来光彩、相对有门面,毕竟官职上,例如礼部左侍郎,这些都是正三品,而右侍郎则是从三品,隔了一级,但是在实权方面,却是比他们都大的多。 嗐,子明,你可怨老夫为你的这番安排?” 梁鸿忙向岳父行了一礼,忙道:“子明岂会那么不知好歹,这都是岳父大人对小婿的一番良苦用心!” “唉!”许秋山叹道:“关键还是咱们的势力还不够庞大,无法压过刘芳一党啊!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咱们先都回家吧,早朝的循例是之前不准吃早饭的,老夫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梁鸿便笑道:“小婿也是。”随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然后二人便穿过御道,来到了宫门外,各自的下人也都在马车边,等着他们,然后在上马车的时候,梁鸿又朝着许秋山拱手一礼,许秋山只是在马车上摆了摆手,然后进了马车里。 这时石茂也在马车旁边等着梁鸿,梁鸿道:“石兄,上车吧!” 于是二人先后也上了马车,坐好马车后,马车夫一挥马鞭,马车便驶动了起来。 第115章 秘信 http://.biquxs.info/

一只鹤飞往大康陪京开封的高空。 由空中俯下看去,是一座几乎成四方形的城池。 这时这只鹤忽然俯下身低空朝这座城池上空掠去,在它下面出现一条条街道、房屋,街道上行人们、路人们在街上走着,在它飞过去的那一瞬间,如果定格的话,可以看到这街道上有妇人正从门面铺子里,往外面泼着用过的废水; 有行人跟着在街道旁边的卖杂货店的摊贩,在讲价钱,因为双方“意见”相左,一时争执不休。 还有五六岁的小童,手中举着一只纸风车、在跑着,他的身后旁边跟着一堆的同龄的孩子。 在街道上有一两名衙差,在一店铺门口正面红耳赤的对着店铺掌柜的,不知为何,他挥起巴掌,就要抽那掌柜的,只是手举在半空…… 定格自然不是符合客观定律的,那鹤继续朝着城内的方向空中飞去—— “赵老三,干活了,你在看什么?”在开封城北城的一座大宅院里,这大宅院并非是一般主人的院落,这宅院的面积很大,宅院里的前院,一名穿着黑衣黑裤的汉子正在忙着手头上的活计,也即是在一个木推车里,在用铁锨在往里撂装沙子,但在他抬手擦汗的工夫,忽然眼睛看到了天上一只鹤俯飞过自己所在大宅院的上空,他看着那只鹤,又白又好看,他只是一个普通贫民,乍看这只鹤,不由一时看的入了神。 而就在这时一个旁边的胖胖的一中年,此人也是一身的黑衣黑裤,看起来和那汉子的“款式”是一模一样的。 这胖胖中年脸色带着些威严,忽然朝着在看天上走神的汉子赵老三,呵斥道。 赵老三被这么一呵斥,猛地反映过来,忙笑着道:“李监工,我这就干活,刚才一下走神了。” 那胖胖中年李监工见赵老三又开始干活了,便就朝向另一边正在堆装沙子的另一组的几人看过去,嘴里却一边说道: “嗨,你们这些力巴,真是该知足,也就是咱们东家心肠好,不然你以为你们这些在外面卖死力的力巴会这么好命?来咱们玻璃工场干活? 而且工钱每个月是外面的一倍还多,并且管吃管住,生病了还有人医,你们要是不知道感恩、不知道用心干活,你说你们对得起这样的待遇,对的起咱们东家吗? 咱们东家还是当朝的侍郎大人!侍郎你们懂吗?比你们认为最大的县令,不知道要大的多少级了!所以侍郎大人待你们这么好,你们还要不好好干,你们就是亏了心了!” 梁鸿走进玻璃工场在这宅院的前院里,离这帮在装沙土的力夫们还远一些的距离,此时将这一幕幕,正好都看在眼里。 梁远在他旁边笑着说道:“看来鸿哥儿,你的那些对工人的政策,他们还是知道好的,看那监工说的,可没有人教他那样说,他是自己那样说的,可见这些工场干活的人,都是挺拥戴你的。” 梁鸿笑了笑,旋即说道:“走吧,咱们去工场内部再去巡视一遍。” “好,”梁进也笑着道。 其时,已经是梁鸿被任命为兵部右侍郎官职的第二十一天了。 …… 夜。 在大康内阁首辅的宅邸里。 “爹,那许秋山这段时间,他们的扩张膨胀的很厉害啊!咱们得想办法以阻其势,不然、不然咱们恐怕就真不是那许秋山的对手了,迎接咱们的结局,往好了说也是阶下之囚了!”一名浓眉大眼的青年男子,对身旁正在书桌之后,做蹙眉深思状的大康内阁首辅刘芳,话语急切的说道。 刘芳蹙着眉,听自己的儿子将话说完,忽然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旋尔道:“法子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哦?爹,是什么?”青年急忙道。 “庆舒,你总是这么急躁,”刘芳不由不满的哼一声,训斥道:“如此这般心性,老夫日后怎能放心将这份基业交予给你!” “是,爹。”刘庆舒被这么一训,当即受教的应声道。 “那许秋山不过是仗着他有一个好女婿梁鸿,”刘芳淡淡道,只是眼中精芒偶然乍闪,“而梁鸿有钱啊,全都靠的是那玻璃工场来赚的钱。” “是啊,现在许秋山的资本愈发的雄厚了,若是长此以往下去,那以后咱们恐怕真的落不到什么好去了。”刘庆舒恨恨地说道。 刘芳阴郁的眼神里,这时陡然蹦出杀机,他阴恻恻的道:“那就趁着现在他们的羽翼还未丰,尽快铲除掉他们!” 刘庆舒一愣:“可是、可是爹,那可是当朝次辅啊,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哼,事已至此,已经容不得半点退路了,”刘芳冷声道,“对了,京营那边的总兵,已经发展成了我们的人,这事做的隐秘吧?” 刘庆舒当即道:“放心吧爹,除了最可靠的两三个心腹外,并没人知道。” “好!”刘芳振声道,刚欲再说些什么,“吱”地一声,书房门响了一下,刘庆舒当即一个激灵,忙喝问道:“谁?” 而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男声:“启禀老爷、少爷,夫人让小的给您们送莲子羹来的。” 书房内的父子二人一听,原来是自己家的人,于是刘庆舒就说道:“端进来吧!” “是,少爷。”然后就见一个下人端来个托盘,托盘里正是两碗莲子羹。 将莲子羹都放在一旁的桌上,那下人当即又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那爹,既然如此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刘庆舒当即问道。 “宜早不宜迟!”刘芳的眼中闪烁着寒芒说道。 …… 刘府通往外面的偏门处,一名刘府下人正在朝着这偏门处走去,因为现在是深夜,这名下人也早就算好了这点儿,在这出偏门守门的门子,早就到不知道哪个旮旯地儿,去睡觉去了。 这名下人,悄悄打开了这处偏门,然后走了出去,因为此时的大康,基本各地都实行晚上要宵禁的。所以这名下人这么大晚出去,很容易遇到管宵禁的五城兵马司的巡丁。 但是这名下人还是出去,其实只是他算好了自己要去的路线,在这个时间段,是遇不到那些巡丁了,他在刘首辅家里做下人不短的时间了,他已经计算透彻这些巡丁们所巡街道的时间段了。 于是这名刘府下人,在打开了偏门后,便快速溜了出去,在街上,他心里默记着时间,计算着自己要去的地方需要多少时间,回来的时候多少时间,并且这些时间段,还不碰上五城兵马司的巡丁。 他沿着街道上的阴暗处快速行进着,很快到了北城,在一座府邸旁边停下,然后在这府邸的靠街上的一处房间的窗户处,嘴巴作出一阵乌鸦的叫声。 随后,那靠近街上的屋子里便亮起了灯,随后窗户打开,从窗口处探出来一个女子的脸,这女子的脸格的漂亮。 然后那刘首辅家的下人,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条,迅速朝窗口扔去,很快那窗口的女子伸手将那折叠的纸条接住,待那女子再去看下面的那人的时候,那人已经离开消失不见了。 在那女子重又将窗户关注,她的手里攥着那张纸条,而这时另一道女声响起:“吴岚姐姐,陈锋大哥这次递来的什么消息?” 吴岚这时用手打开了那纸条,她也好奇这纸条上陈锋大哥写了什么秘报,然后她一打开很快看了下去,一看之下,眉头瞬间皱在了一块。 宁可儿见状,也赶忙伸出头去看,然后看完后,脸色惊的煞白,他有些颤声道:“竟然……竟然……”然而半天却说不出后面的话语。 吴岚这时看向宁可儿,说道:“这个消息非常珍贵,我得去将这消息送出城去,这信息必须得让大当家的知道,说不定就有利于大当家的大事!” 宁可儿看着吴岚,她淡然知道这位吴岚姐姐的身手,好几次的在开封城获得的消息,都是吴岚姐姐送出去的; 当然并不是说是吴岚亲自出城送到那位大当家的手中,而是有一条条的暗线,只要吴岚将这纸条交给了下一个暗线,就行了,自有下面的暗线将消息传出去。 吴岚当即对宁可儿道:“你先留在这里把窗户关紧,我先把这密信交给下个暗线就过来。” 宁可儿点了点头,她知道吴岚身手好,直接就能从窗户上跳下去,而且宁可儿也知道下个暗线的地址,离这里并不算太远,想来也遇不着巡夜的五城兵马司的人; 毕竟自己吴岚姐姐深夜已经这样出去过好几次了。 宁可儿还是关切地叮嘱道:“那姐姐,你要小心一些。” 吴岚点了点头道:“这次的消息,是陈锋大哥从刘芳府邸送来,而且这么宝贵的密信,陈锋大哥卧底在刘芳府邸不短时间了,非常不容易,这密信也必须让大当家的看到,不容出一点差错、意外。” 第116章 恩情 http://.biquxs.info/

灯笼晃亮了黑夜。 一只纤白的手臂持着灯笼,在灯笼光的照明下,看到的是这提着灯笼的人,不是别人,正就是宁可儿。 她趁着吴岚跳窗户去报信,她便一个人打起灯笼走出了房间。 “是谁?大晚上打着灯笼在院子里行走?”忽然在前面有巡夜的家丁喝住了走过来的宁可儿。 “是我,”宁可儿忙说道。 “哦?是可儿姑娘吗?”那些巡夜的家丁,其中一个领头的疑惑问道,“这么大晚上的,可儿姑娘不睡,怎么在院子里走动?” “我要去见大人,有十万火急之事!”宁可儿当即沉声道。 …… “砰砰、、”梁鸿和许妙雅所在的屋子大门被敲响。 梁鸿听到声音,从里面说道:“谁啊,大晚上的?” 那名家丁头领在外面道:“禀报老爷,宁可儿姑娘有要事找您,说是十万火急之事。” 宁可儿这时在外面也急忙道:“老爷,可儿有要事禀报。” 随后里面先是亮起了灯,旋即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在穿衣服。 不一会,大门便被从里面打开了,梁鸿见到宁可儿便对她道:“你进来吧。” 宁可儿一进去,等梁鸿关上门,直接跪了下,泣然来:“还请老爷,饶过吴岚姐姐。” 梁鸿一脸懵:“这是怎么了?吴岚做什么事了?” 宁可儿当即将今天晚上得来的那个情报的事说了一遍,随后又道:“老爷您现在快派人去我们屋里,还有在外面也埋伏下人手,吴岚姐姐很快就回来了,不过如果抓住吴岚姐姐,还请善待她,就当是婢子拿这信息,给大人换的一承诺。” 梁鸿这么一听完,立刻脸色大变,当即走出门外,吩咐了府内的好手,去宁可儿吴岚的房间里外埋伏人手,务必将吴岚捉住。 吩咐完后,梁鸿又走进房间,而这时他的身边已经多了三名心腹。 宁可儿看梁鸿身边带了人,脸上现出一抹惨笑,梁鸿当问道:“既然你们两人都是那位‘大当家’安排在我身边的亲信,那为何你不继续隐瞒身份,而是选择把你们的秘密告诉我?” 宁可儿看着梁鸿,脸色煞白,但脸上却极为认真,道:“因为,因为婢子,婢子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快乐过,婢子自幼便被卖到了妓寨了,从小虽然习得琴棋书画,但所遇之人,无一不把婢子当成赚钱、交易的工具,那位大当家虽然待婢子比以前的老鸨子好,但是本质却还是一样,我觉得在大人身边,婢子,婢子真的觉得自己是个人!” 说到最后,宁可儿竟是嘤嘤的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在里面屋子里听到外面动静的许妙雅这时也穿好衣服,从里间走了出来,甫一出来,便看到宁可儿梨花似雨的在哭着。 登时吓了一跳,忙过来搀扶起宁可儿,一边说道:“哎哟,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跪着干嘛?地上多冷啊!” 其实宁可儿、吴岚自从入了梁家门,虽然梁鸿并没有要他们侍寝,但整个宅子里都是对她俩很尊重,甚至隐隐地位仅次于,就女眷来说,仅次于梁鸿的母亲和许妙雅,——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许妙雅对她们俩很客气,跟亲人差不多; 或许在许妙雅看来,梁鸿早晚要纳了她们,这个时候自然是培养她们姐妹感情的时候。 被许妙雅这么一说,宁可儿哭的更厉害了,但是还是哽咽着对许妙雅将事情又说了一遍。 许妙雅却是没好气瞪了梁鸿一眼:“可儿是来给你送秘信的,这还不是向着你,你怎么忍心将可儿就那么跪在地上? 另外,你还带着手下过来,这是害怕可儿对你图谋不轨?”许妙雅这些日子来,实在是和宁可儿和吴岚相处的久了,自然而然生出感情了,特别是对宁可儿,许妙雅更喜欢一些,实在是太喜欢她的单纯的性格了。 梁鸿被许妙雅这么一说,顿时老脸一红,有些苦笑的将身边的三个手下让他们先回去。既然宁可儿都这么跟自己坦白了,那宁可儿就不可能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再者,自己妻子许妙雅也看出他心里对宁可儿是喜爱的,所以许妙雅才会这般说他,也是给梁鸿一个台阶下。 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些喧哗的声音,不一会就见到七个人走进了屋子里,梁鸿看去,见是自己的五六个手下,他们将一个浑身被五花大绑的一个女子,押进了屋内,这女子正就是吴岚,还是被梁鸿的手下给抓到了。 吴岚一进屋子里,见是宁可儿也在,她也心里早猜到了是宁可儿在出卖了自己了,当即一进来就对宁可儿大骂道:“宁可儿,你凭良心我对你怎么样?出卖我,你良心就不会痛吗?” 宁可儿这时又哭着道:“吴岚姐,我……”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立刻被吴岚打断:“好了,你也不必叫我吴岚姐,我没你这个妹妹!” 只是吴岚的话才刚说完,梁鸿的喝问就来了:“吴岚你别指责宁可儿,我则问你,我平时待你们姐妹怎么样?我把你们当成亲妹妹一样对待,可你呢吴岚?你还有脸说宁可儿,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宁可儿是有良心,她刚才还求我善待你,愿用这次功,换免你的罪! 吴岚,你摸着胸口,拍拍自己的良心,你也别问宁可儿,你先问问你自己,你的良心呢?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我?”吴岚想要出言反驳梁鸿,但是还真的是无法反驳,因为梁鸿这段时间,对她和宁可儿是真的没的说,是非常好,也没有要非得要强迫二人侍寝,待她们也真的就如亲妹妹不遑多让了。 忽然吴岚感觉胸中一阵恼意,便嘶哑着嗓子道:“要杀要剐随便吧!” “吴岚姐姐!”宁可儿又哽咽着叫了一声。 吴岚这时把头扭到一旁,并没有看宁可儿,只是话语却是:“可儿刚才姐说话重了,你……你别怪姐。” 而就在这时,宁可儿忽然又跪下来,朝着梁鸿:“老爷,请不要责罚吴岚姐姐,若是老爷实在气不过,就惩罚可儿吧,就不要惩罚姐姐了,求求老爷!”说着就不停的给梁鸿磕起头。 梁鸿见这一幕,道:“可儿你不必这样!”想亲自去手扶起她,又想到男女有别,虽然宁可儿早晚是他的人,但是在古代,在没有名分的时候,还是要避免男女的一些亲密接触。 于是梁鸿眼神示意妻子许妙雅去相扶起宁可儿,许妙雅也当即会意,便即就赶忙将宁可儿从地上扶了起来,一面说道: “哎呀,我说妹妹你这是何必呢?纵使是老爷要惩罚岚妹妹,不是我还在呢吗? 断然是不会让他得逞的,你们俩都放心!” “谢谢主母!”宁可儿被拉了起来,她的额头都已经磕出了血来了,而这时许妙雅转而看向吴岚,见吴岚也是双眼含泪泛红,她便走过去,亲自去解吴岚的被绑着的绳子,而这时在吴岚身旁押解着她的那几个梁鸿的手下,其中一个头领忙道: “主母,她有些身手,主母您……”意思是想告诉许妙雅,还是不要解开了的好。 但许妙雅却道:“这是我妹妹,我替我妹妹松绑怎么了?”她也是看吴岚有松动的迹象,所以直接就帮着梁鸿打着感情牌了。 她一面解,一面还对后面的梁鸿“不满”地道:“我说你个没良心的,真给绑坏了,我就不信你事后不心疼?快过来一块解啊,我手劲儿又没那么大!” 梁鸿被这么一说,老脸不由一红,自己这金屋藏娇的心思,终究没有瞒得过妻子,于是也上前,帮着妻子替吴岚解绳索,许妙雅一边解,一边埋怨梁鸿:“你看你的手下,使得劲多大,这绑的这么紧,你可得好好管管!” 于是他们配合着终于是将吴岚身上的绳索解开掉了。 吴岚甫一被解开绳索,当即就朝着许妙雅跪了下来,但是有些没好意思跪梁鸿,对着许妙雅磕了一个头,哭着哽咽说道:“主母!” “快快起来!”许妙雅赶快去拉,若是说吴岚这么段时间,没有被梁鸿还有许妙雅他们真的就是犹如对她亲姊妹一样的对待,她心里就没有触动,那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她自有她的身世。 许妙雅将吴岚赶忙扶起来,然后细声道:“咱们怎么会落到这一步呢?岚儿,我相信你是不会看着主君被置于危境的,是吗?” 吴岚顿时又哭了,她哭着说道:“其实,婢子,婢子就是觉得当官的都不是好人,不瞒主母,婢子小时候,家里就是被那些当官的,弄的家破人亡,还是大当家的救了我,我,我有想过主君因为我而落难,但我真的就想,我负了主君后,我会自尽以报主君的大恩!” 说到最后更是泣不成声。 而许妙雅忽然地严肃道:“瞎说,他们这些爷们在外面当官的,遇到的风浪有多少?不是随便谁就能搬倒的,您自尽了,你家主君还不伤心死啊!” 她此言一出,吴岚顿时满面羞红,本来哭泣的一张俏脸,更是显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了…… 第117章 岳父,大事不妙了 http://.biquxs.info/

一辆马车在大宅院子里的甬道上行进着,车速缓缓行驶,自是不能跟在大道上那般的速度。 此时还是深夜。 马车两旁有下人、丫鬟在提着灯笼,为马车照明。 顺着甬道,马车缓缓向前行驶着,在离大门不远的位置,在马车前方跟着马车走的一人,在仆人们所提的风灯的照耀下,此人一身和仆人们的穿着不同。 这人是一副中年人的面孔,在马车快到大门口时,他挥了下手,让车夫停下,然后又支使着那大门旁边的门子打开府门。 旋即,他才走到马车旁边,对马车里的人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咱家的大门打开了,可以出府了。” 马车帘被从里面轻轻掀开,梁鸿的身影在里面由外面的灯笼光照下显的黑沉沉,梁鸿的声音道:“陈管家,家里这边,除非我回来,谁叫门都不要开。” 那中年陈管家,也是梁鸿值得信任的人,是最早跟梁鸿创业的一批老人之一,梁鸿用着顺手,在撤离燕京的时候,当时梁鸿就安排他也跟着主家一起逃离的燕京。 中年陈管家当即恭敬应道:“是,老爷。” 随后,梁鸿便放下了车帘,在外面侍立着的陈管家当即对那车夫道:“走吧。” 车夫点点头,旋一抽马鞭,马车便驶动起来,驶出了大门,到了外面的大路上,马车夫又抽了一鞭子,那匹马拖行着马车,行驶的便又快了许多。 梁鸿坐在马车里,马车里一片漆黑,不知为何他忽想到前世七八岁的时候,他有一次生病发高烧,他小时候家境也不怎么好,父亲骑着三轮车,载着他和妈妈,妈妈在三轮车上不停的安慰他,说一会很快就到诊所了,鸿儿乖~ 那时村上通那所诊所的路上也没有路灯,黑漆漆的。梁鸿透过车窗帘看向外面的街景,外面也是黑漆漆的,只能大致看到一些黑暗中的物体的一些轮廓,具体看不清是什么。 梁鸿呆呆的放下车帘,忽感到脸上湿湿的,他用手一抹,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泪水。 “哈~”他长长喟叹了一声,告诉自己硬起心肠来,他在这一世经起多少事了,他已经成为那个临大事冷静沉着、不折手段的人,谁都阻挡不了他的脚步,他甚至敢去窥一窥金銮殿上那个位子…… 但此时此刻,不知为何,他无限的怀念过去,不是“过去”,应是前世,那个人人都有底线的年代,那个人们几乎都绝大多数知法畏法的年代…… 他紧了紧衣服,感到有些冷,但又很奇怪,明明自己过来前,妻子已经给自己穿好了寒衣,当时还觉得很热,“我害怕了吗?”梁鸿心里喃喃自问。 想到了这里,他似是为了证明——虽然也不知道要证明给谁看,或许是他自己吧——他松开了手中紧着的衣服,“我怕什么?”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但旋即脑子里还是不受控制一般,那巨大的一排排的投石机,那一块块巨大的水泥做的石头,铺天盖地的投射至天上,旋又落下来,可以想象到,那些结实的建筑房屋被砸破、摧毁,人们纷纷想要躲避石弹,但有不少人还是被砸中,血流满地……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那些人儿,唱着《国际歌》,与兀真人拼战喋血…… 有越来越多的兵卒们,在甜水巷和兀真人的厮杀在一起,就倒在自己的眼前、面前,身边、身侧…… “干什么的?”忽然马车外传来了一声喝令声音。 然后是自家马车夫的不满的呵斥道:“这是当朝兵部左侍郎的马车,你瞎了你狗眼了?” 那外面的兵马司的巡丁,一听马车夫的话,甚至没来敢例行检查,就听到了那领头兵丁谄媚的软话:“哦哟,原来是侍郎大人的车驾,对不住,对不住了……” 马车继续向前驶过去了,唯有梁鸿坐在马车里,在黑暗里,他忽然又想到了那辆破旧三轮车,甚至能听到那三轮车被父亲蹬动时发出的吱嘎地声音,母亲在黑暗里怀里的温暖、轻声的慰言。 终于,他忽然轻声喃喃道:“妈、爸!” 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梁鸿迅速整理好了心情,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下了马车,他将要敲开恩师、岳丈的门,那些感怀、那些回忆、还有惧怕,暂且便都留在马车里吧! …… 许秋山的府邸一处偏厅内。 只点了两支蜡烛,因为此时是深夜,许秋山早就睡下,这时被梁鸿叫起来,说是有十万火急的要事要和他商议,毕竟也是上了春秋的年纪,许秋山披着寒衣走进这处偏厅。 蜡烛是只点了两支,显得这处偏厅也没太亮堂。 许秋山进来,分了宾主落座,梁鸿放下了手里之前丫鬟端进来的茶杯,急忙对许秋山道: “岳父,大事不妙了……” 梁鸿当即将宁可儿告诉他的情报都一谷脑的告诉了许秋山。 许秋山双手扶着膝盖,这时似是刚从睡意中缓过神来,又反应过来梁鸿所说之要事,蹙着眉头,旋尔问梁鸿道:“此事可是准的?” 梁鸿自然不会怀疑:“千真万确!” “真是没想到,这开封府的新总兵,老夫一直以为此人是个中立派,没想到,他也投靠了刘芳了!”许秋山惊疑不定的说道,“子明,你说一说你的看法,接下来的应对?” 梁鸿忙道:“小婿已经派人连夜去了卫辉府,想来卫辉府参将石茂最快也要在后天才能赶来了。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应该撤入一安全的所在,即便明天首辅一党的兵攻打那里,也能抵挡一些时间,尽量拖延到石茂带兵过来。” “石茂那个参将,兵马也不过两万多人,而开封总兵的人马就有五万,差不多是他的一倍,子明你觉得我们有必要把希望都投到卫辉府参将石茂的头上?”许秋山问道。 “岳父大人,可是如今的情况,咱们已经是和不了了,我们应该放弃幻想了,即便我们去了位,恐怕我们会死的更快,有牙的老虎和无牙的老虎,这完全是不一样的!”梁鸿沉声的说道。 被自家女婿说破了自己的想法,许秋山也不由老脸一红,但幸好现在是深夜,梁鸿也看不出来,许秋山当即轻咳一声,旋即道“那,哪里有易守难攻的地方,在这开封城内?” “有!”梁鸿斩钉截铁道,“玻璃工场便是,我那个七堂叔也是早有先见之明,他怕开封再演燕京城之事,便将玻璃工厂修造的固若金汤,可以说是一处绝佳的易守难攻之所,我们在那里坚挺个一天,想来应是可以……不过我们现在还有另外选择吗?我们只能是固守待援了,守不住也要守的了!” 许秋山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么事不宜迟子明,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是我的门生,此人绝对可靠,我立刻派人通知他,——虽然五城兵马司才三千人,但加上各自家家丁,应是能守一些时间,嗨,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顿了顿,又看向梁鸿说道:“子明,你的家人是否已经先撤入了玻璃工场了?” 梁鸿马上道:“没有,还没有得到岳父的话,小婿不敢擅自行动。” 许秋山这么一听,觉得心里一暖,但这时候赶忙道:“那子明还等什么?赶快回去将家里人都接到玻璃工场,老夫也立刻将家人也都送过去。” “是,岳父!”梁鸿当即朝着许秋山行了一礼,便大步离开了。 …… 五城兵马司衙门大门口,一名身着铠甲的将军模样之人,在他的身后跟着两队数十人的兵卒,匆匆走进了五城兵马司的大门。 在衙门的大门口两侧有看守值班的兵卒,见到那领头的将军,顿时左手击胸——这是军礼——向那将军行礼致意。 这将军模样的人,正就是当朝内阁次辅许秋山的亲信门生,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即一把手)——杜煜。 杜煜带人进到了衙门内后,当即吩咐左右亲兵,道:“速速集合人马,今天有任务了!” 这时旁边一名亲兵,疑惑道:“禀大人,除了今日执勤的兄弟,其他的人都睡下了,咱们集合起来都要去巡城吗?” 杜煜扭头看向那名亲兵,陡然拔出了刀,趁着对方不备,一刀便将那名“亲信”砍死在了血泊中,他握着那把还沾血的腰刀,声音冷肃地对左右道: “刘芳谋反了,我这般集结兵力,自然是要去平叛的,你们只管跟我干就完了! 此人,乃刘芳派出来在我司的细作,当我不知道吗? 传本将令,迅速将人手集合起来,若有不服从者,此人便是他的榜样!” 大家伙都知道自己这位指挥使是次辅大人的心腹,这时候听他说首辅刘芳谋反,大家也不多疑,再者大家都是指挥使大人的亲兵、亲信,当即去集合兵马去了。 第118章 手榴弹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的清晨。 刘芳府邸,刘芳的长子刘庆舒急匆匆来到了父亲睡寝的门外,刚伸出手想要急着敲这房门,但还是收住手,但语气急迫地道:“爹,大事不好了!” 过了一会,里面才传来刘芳的声音——间或还有女人打呵欠的声音(这是刘芳的妾室)——:“发生什么事了?咋咋呼呼的!”刘芳教训道。 “是,爹,”被老子拿话教训了一句的刘庆舒,应了一声后,旋即又急切地说道: “爹,真的大事不好了,那许秋山、梁鸿他们的家人全都在昨夜,转移到了他们的玻璃工场去了,还有那狗|日的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杜煜,也将兵马司三千人已经都驻防到了玻璃工场内,——显然,他们已经察觉出来了我们要对付他们,他们提前准备了! 爹,这显然是咱们家有他们的内鬼啊!” 刘芳在里间此时正让小妾给自己穿衣服,正听着外面的儿子的话,听儿子说完后,这时那小妾正准备给刘芳外面的罩衣系扣子,而刘芳这时显然也急躁了,一把推开了小妾:“起开!”旋开门,走出了房间。 一出来,就问儿子:“这,这怎么会传出去?”他猛一思索,当即喝道:“不好,昨晚送我们莲子羹那个仆人……” 刘庆舒忙道:“孩儿此前也想到了此节,那人必是许秋山安插过来的眼线,孩儿已经让人去抓捕了,——不过这些暂时不要紧,爹,咱们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的攻破那座玻璃工场!” 刘芳这时却眯眼不屑的道:“不过是一个大型号的作坊而已,他们以为跑到那里便能安全无疑?哼,痴人说梦!” 刘庆舒却急忙道:“爹,他们既然撤进去,必然那工场里有些名堂,爹,咱们最多今天一天就攻破那玻璃工场,不然,那卫辉府石茂还有两万多兵卒,他们若到来,——许秋山既然能连夜逃到玻璃工场,说明他们已经向卫辉府参将石茂那边发信儿了。” “这个的确要注意,”刘芳道,“卫辉府的兵虽然只有两万多人,咱们虽然不惧,但是也不能大意,今天一天必须拿下那玻璃工场!届时,卫辉府的援兵吗,将等闲视之!” …… “杀!” “杀啊!!” 一队队兵士纷纷抬着攻城梯朝着玻璃工场的场墙上竖上,——因为玻璃工场的墙,自然是没有城墙高的,所以不少的工程梯,一下就竖了起来。 然后更多的兵士,便强攻起了玻璃工场。 不过玻璃工场的城墙上,却是早有准备,金汁、滚石都不停地往攻城梯上的正爬的人的身上招呼。 “已经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攻进去,你领的兵,都干什么吃的!” 在距离玻璃工场的战事的外围,一座茶棚子下,刘庆舒正坐在茶棚中,看向战场的方向,见是攻城的兵士在不停的向着工场墙上冲去,但在不停的被城墙上的人打退下去。 这都已经两个时辰了,没想到拥有五万兵卒的他们这边,竟然拿不下对方才区区几千人的守卒,这如何让得刘庆舒心里痛快? 面对着刘庆舒毫不留情的质问,在刘庆舒的对面站着一个中年将领,此人一身的铠甲,这人正就是投靠了刘芳的新任的开封总兵苗魁。 这苗魁被这么一问,也是感觉很冤枉,当即抱屈道:“小阁老,不是末将攻城墙不力,而是,嗨,这里地带太过狭窄,兵卒们攻城墙,都是不能太过发挥人数优势; 再者,末将是新调来的开封总兵,这开封镇的兵马,因为久居内陆,根本就没打过什么仗,这让他们这么仓促的打仗,那他们的战力自是不会太高的。” 刘庆舒听着对方的话,虽说这苗魁说的话听着也有着几分道理,但是光摆困难了,做什么事没有困难?再者说了,这要战场开阔才能发挥士兵们人数的优势,这怎么可能开阔的了? 要是把附近的民栋都拆了,并且整理成一处开阔地带,可是他们耗不起时间啊,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攻下玻璃工场,明天肯定对方的援兵就到了;这费大把的时间,来清理出一处相对开阔的战场,这简直不可能,没时间这样干,那得清理到什么时候去。 “呼……呼……” 刘庆舒喘着粗气,但很想再发火,但也知道自己真的对着对方一阵怒骂,也不合适,别把对方逼急了,再临阵倒戈,那玩笑就大了。 于是刘庆舒只是重重地说道:“可是,现在的攻势还不够,必须再加大攻势,苗总兵,你觉得怎么样?” 苗魁想了想道:“这……这个,要是再加大人手的话,怕是太人多拥挤……”他把话刚说到这,就瞅见刘庆舒一脸黑的跟锅底似的脸,显然对方已是气急,苗魁终是一跺脚,便道:“好,那便再加大攻场墙的兵力!” 说罢,他便转身去向手下传达自己军令去了。 而事实果然正如苗魁的预想中的一样,这兵力是增加了,但是攻城的效果更是不行了,人多拥挤,好不容易爬上场墙,甚至都被自己人挤下来了,于是就这么攻攻打打的,持续快到中午了,苗魁才意识到,这战法不行,小阁老毕竟是书生,不知兵啊! 于是在苗魁准备再下命令,让人数撤出一部分,然而,正待他要下命令之时,忽然——“轰”地一声炸响,在他的攻场墙的队伍中,随着第一声,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的炸响声在人群里响起。 然后苗魁就眼睁睁的看到,自己的部下,那一群群的密集的兵士,瞬间跟炸锅一样,纷纷朝着外面逃去,一边逃,甚至仓皇在喊: “妖法、他们会妖法啊!” “神灵降怒了!快跑呀!~” 随后,就在苗魁亲眼看着自己的这些部下兵士,发生了大踩踏,这又不知道多少人被踩踏而死、重伤。 “贼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苗魁陡地大怒,大骂道:“这些个蠢材!!——那些爆炸的声响到底是怎么回事?” “吼!!~~~” 而在玻璃工场的场墙上,众多的守卒纷纷的欢呼了起来,甲胄上中了许多弓箭的五城兵马司指挥使杜煜,这时走到场墙上梁鸿的身边,冲着梁鸿抱拳一行礼: “大人,您发明的这名为……手榴弹的物事,真乃是打仗的利器,他奶奶|的,这下刘贼的兵马,够他们的喝一壶的了!” 这苗魁所说的手榴弹,不过是土法制作的简易版的“手榴弹”。 梁鸿是早就做好了一些,专门储备在了玻璃工场里,同样的,不光他的七堂叔梁远担心燕京事在开封城再重演,梁鸿也想早做准备,有备无患。 不过梁鸿做的这土法手榴弹,需要炸药,还要颗粒状的,梁鸿也是前些天开始忙这些东西,毕竟他此前新履兵部左侍郎一职,要熟悉新的衙门、还有公务,就没那么多时间在玻璃工场,再者,他也一时没有想到要造这土法手榴弹。 也是最近这些天也想起来,造些土法手榴弹,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造的就比较少,他以为他还有充足的时间再来造,结果只是造了两百支手榴弹。 这土法手榴弹,外面那层壳是瓷器做的。 听苗魁兴奋的这么说,梁鸿叹了口气:“只是咱们的手榴弹还太少了,只能省着用了,”然后梁鸿看着苗魁铠甲上的那些箭矢,道:“中这么多箭,没事吧?” 苗魁当即笑道:“咱这甲,鱼鳞甲,坚固的很,这些箭矢都是软弓射的,射在身上,根本穿不透甲,大人请放心!” 说罢,他也是感慨道:“是啊,要是这手榴弹再多一些,我们这边就能少不少的伤亡了啊,”说到这里,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手指着还在外面相拥挤踩踏的敌军,笑着说道: “不过看他们这个样子,这手榴弹造成的威力,也是够够儿,看这些王|八蛋们,给吓的,哈哈哈哈,看着就痛快!” 场墙上梁鸿他们这一边的人,都在欢欣鼓舞、士气大震,而在下面的刘芳一党,无论从兵卒、还是到指挥者,都是一副愁云惨淡。 在中午十分,终于苗魁麾下的兵士们,又集结起来,那些踩踏重伤的,说起来也就有几千人,但是虽说在五万人中,也不算太多,但是却是使得他们的士气非常的低落。 这时重新将麾下兵士们集结起来,自是要开午饭了。 而士兵们吃着午饭,在附近的一座大宅邸里,刘芳、刘庆舒、苗魁三人面对这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却是无心想吃、个个愁眉不展。 刘芳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这样,先吃饭、先吃饭,下午再攻打就行了,下午务必要攻打下来; 当然如果我们真的攻不下来,我们也不至于真的到了绝地,毕竟敌方的援军也不过才两万多点人,咱们的人数还是占着优势的。” 刘庆舒这时也叹了口气,准备去夹菜,但忽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马上一脸希冀地问刘芳: “对了爹,我忽然想到一事,那梁鸿不是制造了投石机吗?他可有将那制造的方法交给工部?” 刘芳却是摇了摇头:“那梁鸿可是鬼着呢……” 第119章 攻防战 http://.biquxs.info/

“那梁鸿可是鬼着呢……” 听自己父亲诉说完了梁鸿并没有将投石机的制造方法告诉工部,而是拖延了下来,借口也无外乎就是新履兵部右侍郎之衔,一时脱不开身。 就这么脱不开身,便即拖到二十来天的今天。 而这时候苗魁忽然说道:“相爷,您久在中枢,可是听说过军中有哪种能爆炸,并很有一些杀伤力的武器吗?” 苗魁这话,自然就说的是他的部下兵士,在攻打场墙的时候,被对方扔过来的“不知名”的武器,使的整个军队,...... 恋竹转头进了屋,稍稍停了一会儿,才忍下去涌上来的泪意,想起方才大家的样子,又是忍不住破涕为笑,原来都是重感情的人,否则自然不会这般真情流露。 “昨天貌似喝醉了,谁送我回来的?”杨蛟一时间现自己的疑问太多了。 自从1919年德意志第二帝国战败之后,德意志的10万陆军在这方面已经有了相当的认识,当德国国力还很微弱的时候,德意志仅有的10万陆军随时都在作战争的准备。 与此同时,远处钻探进山丘里的火神之矛轰然爆炸,就像是核弹爆炸一样,一朵蘑菇云缓缓的飘了起来,同时,一阵无比滚烫的热风从远处吹了过来,把在场的人都吹的东倒西歪。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方法谁知到管不管用呢,要不我们来验证一下吧。”老头子有些跃跃‘欲’试的说道。 蚀心蛊。乃是用十八种毒药孕养虫卵。等到虫卵长大后。便身怀十八种剧毒。要解这种剧毒。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以毒攻毒。 也就是段无为低声说道,“该不会就这么算了吧?不少字”一副看戏不怕台高的架势。 穆婉秋一怔神,随即明白是他们误会了,就扑哧一笑,“黎待我很好……”除了谷琴外,黎记的那些大师傅也没有几个像她这样有独门独院儿的,顶多是两人共用一个院儿。 虽然易了容,一改一贯的一身青黑的装扮,可这双黝黑狭长的眼,即便化成了灰,她也认得。 同学的鼓励让徐阳心里刚刚升起来的愧疚被击碎了,他开始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犯错,而且似乎还有大念几首诗歌的冲动。 “多谢吕前辈……对了,我们在现场发现,匪徒的死法很奇怪……”云海立刻把戾人堂子弟死状解释一遍,让吕飞扬感觉到付出冲天丹的价码值不值。 如果这把武器到了他的手上,那凌云就等于失去了最大的倚仗,此消彼长之下,陈敬玄有很大概率杀死凌云。 睁开眼睛之后,将于清华的表现看在眼里的李涛,瞬间便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记住了,谢谢邹省长的教导。”田红兵语气平静听着无喜无怒,心里却乐开花了,好吧,我就相信自己的同志,这可是你让我相信的。 “什么?你不想进体制?那你来这里干什么?”何老爷子不愧是何炮筒的爷爷,这一声吼就跟大炮轰鸣,事实老爷子的外号就叫何大炮。 瑞虎开到山脚下没有路的时候就停下了,看到方皓天把车扔在荒郊野外,何峰有点愣神,难道就不怕别人给他偷了? 云道只有大乘初期,他为何没有变老?他到底是如何过来的,还赶在了众人之前? 一段时间后,那个被折磨了很久的人,已经傻了一样,继续被折磨时甚至只会大笑,这样教主就让教徒把他放下来,带走了。同时他还提醒那些教徒,这个祭献者不错,要好好给他治疗,养好身体,下次继续。 第120章 满月宴 http://.biquxs.info/

除了巡夜的人员,梁鸿这边也其他的兵卒、人员也都去睡觉休息去了。 在卫辉府,时间倒退到一天前。 卫辉府城最繁华的红尘大街。 这红尘大街上大小各类店铺林立,行人也很多。 一人骑着马行走在这红尘大街上,因为行人太多,他骑着马只是缓步行着,只是看着这人脸上的汗水,似是非常焦急,想要快速行进,但是怕碰撞到人,他的眼中闪烁着慌乱、急迫的神色。 “今天是知府大人小公子的满月宴,听说拿到邀请函的人,都是...... 虽然孟皈对这次任务的生路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而且他觉得不会有错,但他并没有急于完成任务离开,而是想要在这里多刷些积分,让自己能变得更强大一些。 长风默了一下,果然,这有天分的人,生出来的孩子都是不一样的。 刘瑁正蹉跎间,门外忽然有人说道:“三公子在吗?张松求见。”刘瑁正在心烦,本不想见张松,可是他知道张松虽然为人卑鄙,却极得刘焉信任,自己想要夺嫡,就离不开张松的帮助,只得慢慢起身开门,将张松引进屋中。 “徒弟,师父先问你一个问题。”南宫兜铃揽住他肩膀,邹正卿不得不弯下腰才能迁就她的身高。 翌日一早,微浓就去盈门客栈找到掌柜,给祁湛留了字条,约他见面详谈。这一等,又是十余日才见回复。 “一百多斤到三百多斤吧?”李辰有那么些印象,和孟皈说了一下。 药水清理创口很有些疼,夏泓以前也受伤清理过创口,看到这一幕连忙转过了脸去不敢看,不过孟皈倒是一声也没吭。 等到他坐着一艘抢来的船往下游顺流而下,打劫的就少了许多,或者说除非正好碰上,一般不会有人来打劫他。 他知道洛亦深有很多疑问,其实连他自己也有疑问,当时那种情况,他确实被杜柯鸣影响,扰乱了心神,失去了平常的判断和理智。 林鹏还有白涛看到青枫的笑容,不由得全身一颤,这个家伙怎么发出这么可怕的气息。 这些年廖富贵的手下们检测过无数的嫌疑人,随着精神科学的进步和发展,检测越发的精准,理论上是不存在漏网之鱼的。 但因为他是从后面跳起来冒的,而且跳得很高,所以直接183炮儿的头上飞了过去。 我很庆幸,虽然今天下午是考试,可是连带着的是,上午的半天假。 没有立即离开,他停留在她的嘴唇上,只是那么温柔地触碰着她,没有辗转,也没有进一步的侵犯。 在玉缶的寝殿逗留了许久,李天下为她整理了一遍床榻,而后便离开了王廷。 此时三人看起来都有些狼狈,其中以古默最为严重,他嘴角挂着丝丝血迹,眸光也稍显黯淡,看似受了不轻的伤。 “那个很厉害的上任帝君,是你主人?那她现在在哪儿?为何她和重夕要对立呢?他们不都是神族吗?”华曦有好多疑问。 顾倾元拽着男青年的衣领,把他拉拽下来车,用力一甩,直接将他摔倒了地上。 半个月后,西西的父亲在医院心脏病复发不治身亡,顾家内部开始动荡不安,生意缩水到一半,西西也就没了音讯。 石磊的双眼依旧空洞无神就跟丢了魂一样,何水瑶似乎是见了很多次这种场面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她与石磊的距离不足十厘米,看了一会儿这个长相不算出众的男人何水瑶突然笑了。 六皇无人退缩,这一刻均是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只等怪物过来,便一招定乾坤。 第121章 信使 http://.biquxs.info/

石茂一听这话,顿时有点支支吾吾起来,脸也透着些红,那人一看,当即赔礼道:“石将军是战场杀伐之人,对这些诗词之道,自是无暇顾及的,失礼失礼。” 石茂自然不会为这点事生气,毕竟知府大人是文官,文官肯定附庸风雅,喜欢弄诗吟词。 而自己大老粗一个,在知府大人谈兴正浓的时候,插不了嘴,这又能怪的了谁来,于是石茂当即拱手说道:“石某的确是一粗人,让方家见笑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县令却站了起来,走到知...... 茫茫世界,大枪神的数量虽然不多,但是也有百人有余。有人,就有组织,而能够建立建立组织的人,也必然不是凡人。 杨霸天和唐装男子,瞳孔紧缩,盯着那月光下的身影看去,心中已然是忌惮到了极致。 喇嘛就是高僧,上人,上师的意思。“嘛”是指,对待一切众生犹如母亲呵护自己的孩子一般慈悲,是慈悲至高无上的意思。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大伙都杀红了眼,自己又怎么能后退? 其实到不是说钟灵秀的品德有问题,而是在她的思维模式里面,好像根本没有这种概念,这让叶无道越发的好奇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是真的野生老参,这个价格买到绝对赚了,从外面来看,也的确像是真的,但是林飞多少还有些担心,毕竟到底是不是人参,还得品尝过了才知道。 独远,沈月柔,冰玉,曲姑娘道别田之风,及四位武丁,往仙域沈堡正府前去,一路已经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之色。 当他睁开眼睛,看到洗手间紧闭的房门,以及里面传来的阵阵水声之后,顿时嘴角一抽。 听着耳边的惨叫声渐渐变成对江凯然的声讨,蹲在桌子下,抱着脑袋被人挤来挤去的王雪童,一颗心渐渐凉透。 ,咱们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总之,采取一切法,改变钢厂目前的现状,恢复甚至要超过昔日的荣光,以此为己任,那么,您还没有信心改变这种现状么”?萧寒将了一军。 这一点就连世之灵也没有想到!所有世之灵把尤一天战斗之时的所有表现都统统地归结于他的优柔寡断了! “把自己原来隐藏的绝招全部用出来,而最后,终于成功的斩杀了你。”庄万古言道。 那漩涡之中,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看着那些白光缓缓消散,露出冰冷的笑容。 却说自闻太师东征之后,纣王慢慢积蓄军力,终于于第二年春命张桂芳重新挂帅西征,晁田、晁雷为先锋大将,发兵十万,征讨西歧。 事先已经做了通知,又加上家乡的父母官们都知晓萧寒的秉性,所以也只作了必要的准备而已,参与迎接萧寒的只是垦丰市的一二把手而已。 “不用啦,你只要少说那些傻话,我就阿弥陀佛了”!唐老爷虽然不耐烦,却也无可奈何,这么多年,老伴就这德行,跟她生气,那简直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图猛大愕:“什么宠物?难道是……龙族?!”能伤到奥金族人的宠物,估计也就是些很凶悍的魔兽了,不过按照图猛的估计无敌收下的宠物肯定不寻常,所以才联想到了这个大陆上最强悍的魔宠——龙族。 虽吃了个闭门羹,但总算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也好过大家见面不知道如何开口。 现在妖境如此情况,黑巫之境都被人端了,他也没有办法再继续待在妖境中等着了。 原本的计划是伍锋和卫然一同回上清宗门救人,凤媚凤黯在西境接应的,为此两人一直钻研传送阵法,但两人都不擅长阵法,所以苦苦不得此阵的阵眼位置。 第122章 兵临城下 http://.biquxs.info/

将那信使叫到一处偏厅,石茂便对那信使道:“信使是替谁送信的?” 那信使只是微微一笑,道:“我家主人是当朝内阁首辅,我是奉我家少主人小阁老的命,来见将军的。”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石茂,石茂冷着一张脸,说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是次辅的人,你们来专程给我送信,究竟是何意图?” 那信使笑眯眯道:“大人曾经是堂堂一镇总兵官,不会连一封信也如此害怕吧?这信里究竟说了什么,将军自己打开看看不就...... 导演齐永彦,制片人冯宇,编剧蔡雪三人,一阵羡慕的望着李豪携宋萱,从车内走出。三人见过的投资人也不少,但像李豪这样豪气冲天,花半个亿买下豪车的,却少之又少。 就在白舒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暗处凭空出现了两名侍卫,一左一右的架住了白舒的胳膊,竟是要把白舒擒拿下来。 这一刻白舒可见,叶桃凌一身火红,脑后是一点幽蓝,罗诗兰盈盈蓝裙,胸前却有一朵桃花盛放。 趴在膝盖上,童乐郗又想了很多事情,吴妈对自己的怨念,她是可以不在意的,反正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外加上她脸皮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唐舒怡不明所以的看向穆辰,穆辰只是对着她摇了摇头,唐舒怡也就不再问了,却是在时刻观察着徐陌森的变化。 “我喜欢躺在马背上,欣赏着雄鹰展翅高飞。”她的眼眸渐渐已发出了光,她仿佛已从夜色里找到了那只鹰。 ps:那些人肉的味道都是我百度的,烧烤人肉的做法是参考普通烧烤的,所以不要把什么奇怪的标签加在我的身上。 由于在老东家做了也有4、5年时间,说舍不得,那肯定不是假的。 饶是丁夫人雍容华贵,在面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时候,也不能保持冷静了。 这个时候,天也渐渐黑了下来,但是彩儿和如意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那样的话,时间至少要多出一倍,六七个月。”罗杰·盖特这次很确定地说道。 最终郭靖夫妻死守襄阳城,一直到力竭战死为止,虽然郭靖本身有着自身时代的局限性,面对杨过的爱情,郭靖曾经很难接受,认为那是违背伦理的。 没想到龙霸天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之所以没将心魔表现出来,是因为一直在用自律压制? 一旁的黑白无常见到这一切再也不敢乱讲话了,婆婆都栽了,这唐森真跟人间传闻的那般,太过恐怕,不可惹,有杀生大祸。 陈玄武便一五一十的将刀云如何赠送五箱子金银财宝的事情尽数告诉了战兵。 张绣直接从长安城内登船。沿着长安的河道一直出渭水,之后进入黄河。网出长安进入渭水之时众人还好,但当大船进入河水端急的黄河时,贾诩和胡车儿这两个典型的北方人就受不住了,抱着船的栏杆不断地在上吐下泻。 毕竟托尔在整个儿阿斯加德,都是仅次于他父亲奥丁的强者了,却被叶秋打的半死不活的,他哪里还有资格说叶秋弱,说地球弱?如果是被绿巨人那样毫无智商的怪物打败,那托尔还能找借口。 但要是死了其中一人,另一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就算活着,恐怕也时日无多,或者和废人一样。 猛然反应的上户彩,突然站起来大叫了一声,接着跌跌撞撞的就要逃走,但是温泉可不是游泳池,下面的石头坑洼不平,刚跑了两步,上户彩就被绊倒了,站起来再跑,再摔,样子惊慌失措,显得狼狈不堪。 第123章 刘庆舒奇遇记 http://.biquxs.info/

天上不时有巨大石弹,从天上砸落下,靠近城墙位置的居民房,很多都被砸烂砸塌。 这些也都是战事不可避免的损失,当然也有平民误伤、或死于石弹砸下。 “快逃啊!” “逃命啊!” 不时有离城墙近的住户,都在纷纷的往内城跑去。 因为内城离城墙远,是绝对被投石机投石弹投不过去的。 当然这些是平民,在城墙附近的开封府镇军,却更着实是倒了大霉,城墙上根本就不敢站人,但是站在离城墙近的地方也不行,那石弹会...... 淮南军人数多于曹军,而李典虽然也是名将,武勇和名望却远远不如夏侯惇等人。 “别慌,你有没有感觉到自身有什么变化?”慕容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柴国庆。 “这波不亏。”沈言闭上眼睛,金色的结构化作一团洪流,冲入他的额头。他能从这个世界带走的,唯有知识。 王也虽然身处在几百米远的地方,但心神早已追随着巨箭射出,这是他的绝技,箭与神合一,万物归宗,不过,他只能勉强达到第一层,后面一层始终无法突破。 “放箭,放箭。”似乎也有人发现了蒙毅的不对,上百支箭,朝着楚河飞来,楚河一提马缰,不仅没有闪躲,而是朝着秦军冲去。 当所有被俘的人听到头脑简单的满脸虬髯,脸颊上带着一道恐怖刀疤的强盗这番冷血无情的话后,虽然心中恨不得咒死这家伙,可他们只能苦于没有帮手,没有能力,只好任其鱼肉。 她们这番安排,并没逃过千防万防之人的眼睛,可那人却全无动作,打发了禀报的人,坐在床前微微活动了一下左臂,撕裂的疼传来,他闭了闭眼睛。 整个青风居一层,安静到了极致,就连那些跑堂的伙计都惊呆了。 没想到林颖最终还是乱想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压根就不应该有愧疚之意,完事直接送走林颖才对。 聂无双心中那股杀意依然不减,他此时双眼四望之下,又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好那人也望了过来。 虽然自己喜欢宅在家里极少出门,但身为江城人,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地方就是他们江城。 正说着话,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犬吠声,紧接着东边传来一声凄厉惨叫,暗夜里传出,听着格外清晰。 “你!你让人查我!”周雨疏猛地松开拉着靳沉言的手,既尴尬又愤怒。 张潇对欧桂花说起对这两位东陆王者的看法时,以尽量客观的角度阐述二者的区别。 张骄缓缓地走在院中,左看看右瞧瞧,望着眼前这片长势喜人地花花草草,习惯性地从水池旁摸出一把已经有些年头的洒水壶。 乔若安正想着这个,庞越云张开双手就想抱上乔若安的大腿,为了更加讨好地求饶。 服务员只给了一张菜单,而周烁阳所说所做,一切都那么自然随和,显得他是为了看菜单才挪向她的。 在他想来,当年的张潇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纵天姿聪慧胆略过人,然见识和能力毕竟有限。所以能够完成这番布置,并拥有如此强大的执行力,必定离不开三千先生的指导。 唐三公子话音未落,攸地左手探出,闪电般抓住戎承瑾的右手,食指搭在戎承瑾内关穴上,力透指尖。戎承瑾顿时便觉得半边身上酸软,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你先把那块令牌拿出来给我看看。”李玄闻言淡淡的道。 “那也行。”龙傲知道,这要是不让朱子鸿去的话,他肯定是不甘心,再说了,这就是个玩笑,即使被发现了,那也没什么,于是,就同意了。 第124章 王贞可的野心 http://.biquxs.info/

慢慢地,刘庆舒拖着“残躯”朝着村口的方向行去。 终于在快到村头的时候,刘庆舒身上实在是疼痛难忍,头部也遭到那汉子的重击,这时头也一阵阵发晕。 正好村头有一个草垛,刘庆舒直接身体一歪,就躺倒在了那草垛上了。 等刘庆舒在昏昏沉沉醒过来,他已经能听到鸡叫了,他稍迷糊了一会,旋一个激灵,心道:“这快天明了,我得赶快离开这里,不然被发现就遭了。” 他让自己站起来,可是浑身都痛,站起也很不易。 勉...... 存在包括这一切,甚至是不存在,存在即是不存在,不存在也是存在,一个看起来像是绕口令的东西,事实上就是存在。 这时候,柳岩的脸上露出一丝蔑视,耸耸肩,对着办公室的门,举了举杯子,喝干杯中酒之后,这才开始行动起来。 成风听后大出一口气,心中的石块这才落地,原来是这么回事,可算是有了明确的解释了,不然的话,不知道这样的事会让他纠结多久呢。 而这会成风看着无眼爷爷手中的白点,紧握拳头,咬牙切齿了半天。 敢在学校的考场动刀子,黄埔天行也是胆大包天,当然,就算他把林平捅死了,凭他家的关系,也定会全身而退。 一拳超人,尼禄之前世界里面热度较高的作品,主角的实力很难估计。 既然去过泉中之泉的生气泉,他们就不想在这里逗留,而魔幻妖兽园是五级游乐园,这比生气城乐园要高出两个等级,所以这里的牌子要高高挂起来,而生气城乐园的广告牌上根本不标明等级。 眼前是一片宽阔的广场,此时广场上坐满了人。广场上方的天空中,盘坐着七名穿着蓝色袍子的长老。 就租了一个月,来回搬家怪麻烦的,再说她要是搬走这几天,大院里的人还得问东问西的,一个答对不好,都不知道能给传成什么样。 墨无缺从云床上站起身来,淡漠的眼神俯视下方的王令,再次一台手,召唤出流星火雨。 一出手就是二十几个天阶高手和战力,这还没算守护阴阳师的十几个天阶武士呢,这股力量已经足以横扫他们在场的大部分势力了。 就比如现在,墨无缺又逛到一个学校,他看到乒乓球室内,一个来自遥远东方国度的少年,拽的二五八万的表情,而他对面的霓虹本地学生,则是一脸惊悚,嘴里更是喊出了什么帝国之龙。 就在他横扫东瀛已经奠定霸主之姿即将统一东瀛之际,却遭到麾下大将背叛,发生了本能寺之变。 遥想古代使徒如何强大,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又不知道朗基努斯之枪又为何会刺在亚当的胸口。 “还不错,你没有让我失望。”赵倾城又摆了一招,叶晨的剑法有了很大的提升,连续喂了将近5000招了,他已经可以勉强扛得住自己的攻击了。 而且,这样的碎片一共才八块,如今加上爆出来的那块,刘海已经拥有了两块碎片。 被这两阵急促的声音给惊扰,风十三郎和北堂飘雪旋即才意犹未尽地从灵魂缠绵中退出,也把各自的金色能量绳收回各自的下丹田中。 他们现在开始关注新闻,这事一定会轰动整个国家。正如他们所想,现在帝国内部新闻已经全被刺杀新闻占满,更多的紧急报道不断刷新着银屏。 李想要不是看弹幕,有几个零星的剑魂飘过,差点忘了老黑是谁。 秦悦抱着枕头半躺在床里,逐渐理清楚胡乱的思绪,盘算着接下来的对策。 第125章 女皇 http://.biquxs.info/

在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亳州知县李赫,在县衙大门口,亲眼见到了刘庆舒,虽说刘庆舒此刻的形象委实不太美观,跟个乞丐似的。 但是李赫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毕竟他曾是原内阁首辅刘芳的门生,曾经在京师城也没少往刘府投拜帖过去,对于原工部尚书、小阁老刘庆舒还是很熟悉的。 在县衙门口,一看到刘庆舒,这位县令李赫,不知道是真的真情流露,还是飚了演技,一整个四十多岁的人,直接哭的眼泪不停的落,嘴里哭喊道:“小阁...... 放学会后唐萧伤带着十二将的七将到了学校门口等韩冰,然后他们直接去农庄!本来约好的时间是六点,现在已经五点半了!而叶浮生和张根大他们则是回了酒吧。 听到“白嫂子”这个称呼,陈默凡也有点儿尴尬起来。对于丹凤眸子的白姐姐,他心疼大过于爱慕,可是当着黑狼和景御姐的面,他又不好越描越黑的解释什么。于是,陈默凡聪明的选择了闭口不言,没再继续说些什么。 瑾煜才饮了青阳院那边儿送來的滋补药酒。因他身上有伤、难免气虚,饮了这药酒倒是觉的好过了一点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自己的暗示、故而产生了错觉。 见刘曼曼这么说,我悬着的一颗心就放下来了,看她不生气,我试探着问她,我说刚刚在宿舍里面你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呢?你怎么知道我会在里面? 我的手机号码莫名奇妙的被泄漏了出去,然后一大堆恐吓便接踵而至,如海浪般不断像我涌来。 而凤凤也自大太太眼底深处嗅到了惶恐,她很奇怪,为什么看到自己跟瑾煜在一起,大太太会惶恐? 呼吸略微加重了几分,然后,我鼓起勇气,用我的手半包住雪月花的玉手。 所以红盟的组成形式都是曾经洪门的附属帮会,然后每几年就会选出一个新的老大,就跟选武林盟主一样,而红盟为了方便统一管理就将分散全国各地的附属帮会全部都集中到东北去了。 有一中年剑士御剑而来,左手上的剑气,如同是纷涌的潮水,烈烈生风。 我点了点头,原来姓白,难怪会说是雪色,雪的颜色不就是白色么? 铁算盘从碎石堆中钻了出來,胸前血红一片,不断的喘着粗气,一出來就掏出丹药往口中塞去,而白清风萧天绝才是掏出生命泉液往口中灌去。 “玉狐帮是老爷子的势力,至于虎狼帮倒也不是谁的势力,它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全以来虎狼出道前的狠辣、豪爽及一帮生死兄弟,这才让虎狼帮生存至今。”第五天把陈宇的心结解开了。 沐一一的身边坐着无声的乔寒烟,她从头到尾都是静悄悄的坐在那里,仿佛自己不存在一样,眼睛时而朝着雁栖看一眼,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唯一让陈宇惦记的是,还没与成立集团。之前口口声声要成立集团,要在商界扬名立万,可时不再来,这一刻他是等不到了。 “怎么了?你不会是抱怨我又打扰你的好事吧?”萧羽特意强调‘好事’两个字。 乔寒烟见沐一一害怕,就将身体侧过去,那把匕首,在自己的眼前一挥,在自己的食指上面狠狠的割了下去。 “看你往哪跑。”胖子手中弯刀来到了周道面前,带起的劲风吹得周道衣服猎猎作响,长发飞扬。 东林帝国就是天龙门支持的国家。这次东林帝国好像被几个国家联手进攻,战况节节失利,而对方还有大批的高手出现,没办法只好向天龙门求救。这就是这次开会的原因。 第126章 唯小阁老马首是瞻 http://.biquxs.info/

梁鸿摆了摆手:“哎~,也不过就根据一些前人的兵法古籍,相总结出来的。” 梁鸿却也没说是根据哪几本兵法古籍相总结。 他自然是不能说,因为这些“兵法古籍”压根是不存在,无非就是后世的训兵的法子,梁鸿拿来记下来,交给了石茂了,也看看在这个时代,这练兵的法子能糅合进去不能。 不过看起来效果还不错,能从石茂这里得到实验论证,梁鸿一时还觉得挺有成就感的,——即便自己是偷来的。 此时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 得知葛生失踪,他们不约而同地准时到来,在经过交流确认了葛生目前的状况之后,各自离开也是合格的议题。 姜玉轩则是侧着头看着胖子的自吹自擂,多半年没有打交道了,这货还是那么自恋,不过和之前相比,现在的他好像是也有了自恋的本钱,至少圣王级别的实力不知假的,更重要的是,他比原来更胖了。 北冥家族的其余高手闻言,立即点头道,然后他们纷纷摩拳擦掌地朝着陈腾,卢统,战神军团的成员冲去。 目向猎人,雄火龙巨大而有力的翅膀一扇地面,掀起可怕的风压,不止如此,口里朝着基达猛地喷出一个火球,借助火球的反动以及翅膀的升力,雄火龙又一次飞了起来。 事实证明,哪怕一只怪物的实力多么的强大,它身上的肉都不可能一定好吃。 “阿姨!我们的事情不知道白雪有没有告诉你,我是这样想的,雪儿呢在家待一段时间以后,等过年了早点回南京去,继续做化疗,而且呢,阿姨你也跟着过去。这样可以吧!”高远是直奔主题。 这数道身影大概扫了一眼,看不到任何身影,心中便知晓,对方一定是藏在了某一处。 所以她不知道,自己那位曾经的护卫者正在这座死亡之城中浴血拼杀。 马哲和导演打完招呼就到后台去收拾东西去了,没想到几分钟的功夫前台就闹翻了,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和化妆师聊天呢,刚开始还以为刘亦妃在开玩笑呢,直到听到电话里刘亦妃的哭声,马哲才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安意当然不能当着阿钰的面解下来,只好道:“玉佩是用来联络……”消息的。 “别怕。”安意用力握着蕙草的手,将真气和灵气毫不保留的,一丝一缕全部输送给她。 于涛回答说三天,又说,尸体现在就在殡仪馆里,他随时可以带我过去进行尸检。 当下连忙爬了起来跑到床边处,却看见凤冥绝睁着眼睛正喘着粗气。 金家的人各个面露得意浅笑,金川这一招万影归宗可谓诡异至极,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化解的。 司徒云踪一上来便是一千道剑元,他的剑元凌厉无匹,比之千峰剑客慕容千峰的千道锏影还要厉害得多。司徒云踪没有慕容千峰那样的天生神力,但是他的后天元气却盖过了慕容千峰的先天罡气和天生神力之和。 天下都开始为秦国精锐的战斗力感到颤抖,而这个时候,齐林又接到了赵高的好消息。 袭人如今和晴雯一样,都是公开的准姨娘,贾琮奉旨成亲的消息传回来,阖府都在猜测大老爷、大太太物色的新娘将会是谁,袭人捕风捉影,出来大观园,到东耳房以东求见王夫人。 鉴于没有多余的“顺风耳”,也不能把原主的“顺风耳”卖出去,于是沟通了一会,安意承诺,明天出去给他们一人买一个。 我和张汉退到井的边缘位置时,他就带着一丝哭腔问我,我们两个会不会死在这里。这个问题我真的很难回答他,世事难料,保不准我们真的会命丧于此,然后成为坑内白骨中的一部分。 第127章 谋中谋 http://.biquxs.info/

贾俊咳嗽了一声,这么一声咳嗽,顿时在场的人纷纷停止了说话附和。 贾俊这时蹙眉说道:“这次把大家伙都召集起来,是要大家都来商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起事? 之前从卫辉府城赶回来到辉县,大家也都知道,本来是准备那两天举事,可是忽然又有消息传来,仅用了一天多一点,次辅党就赢了。 于是我们也不好贸然举事,不然次辅党的军队,也能很快的剿灭我们。 这次将大家都招来,便是之前大家都听到了要起事...... 青衣少年的眸子里,此时终于是浮现出来一丝悸动,这周灿的实力在他的眼中也变得如这魔神潭一样深不可测起来。 罗无一等人远离巨坑后,继续上山,他拿出魁元斗甲,果然在内侧发现了监听设备,他们刚才和林杰的话肯定已经被传出去了。 为人不能太贪,再仔细想想。将这许多造生丹,留给他们,真的好么? 一座扭曲的,不符合任何时代人类审美的,令人感到厌恶恶心的城市摆在眼前。空空的死寂气息不由分毫地扑过来,让他们感到恐惧。 两个声音在林灼华的脑海里不断拉扯,而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犹豫了。 罗无一端起茶杯,还没喝就问道了淡淡的茶香味,虽然很淡,但是这香味非常有穿透力,而且只是闻到香味,就让他感觉精神抖擞。 而另一边,一众守护者们从卡里尔大厦里面跑了出来,他们已经受到了心灵宝石的力量,从罗蕾莱的控制之下脱离了出来。 而即便是他麾下,那两千狂熊甲士,也同样是有些忐忑。这些烈焰山最强的精锐,精神坚韧,不过此刻,却并无多少战意,更多的是凝重之色与死战之心。 “我们怎么到这了?我们刚刚不是在那个大殿里吗?”林香疑惑道。 “是我的不对,是我的不对。”刘浪也是“识时务为骏杰”果断的认错。 实际上,我是想跟黎庶学的,而他只是偶尔回来又匆匆离去,总是躲着铁头。 “怎么办,是丫丫。”苏染染已经迫不及待的从床上坐起来,跑到衣柜前面拿衣服,可是,地上这么乱丫丫进来会怎么想? 但是幽王此人真的是太可怕,太危险了,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能不给自己找麻烦就不给自己找麻烦。 妆化好以后,莫婷婷又等了一会儿,玩了下手机,才听见有人说,顾安星来了。 杨家人突然出国恐怕是麻五被抓的事情被杨家人知道了吧,生怕麻五把他们供出来,所以集体逃出国避难去了。 尒达狂喜涕泪,说这是上苍赐予的多功劳地道;急锣密鼓地给师傅关锦璘汇报了情况,2000多名企业家通过多功能地道,才顺利转移。 赵铁柱的父母都惊呆了,要说买点吃的东西他们不觉得奇怪,可是赵铁柱给他们买衣服,这绝对是破天荒的事情。 而也随着他这一步踏下,他只感身上的重力,在一瞬间卸掉了一大半,身体顿感前所未有的舒爽,随着他一步步的踏下,他的步伐也随之变得轻盈了。 赵云追了没有多远,就撞上了贵霜埋伏已久的象兵和骑兵。但贵霜能动用的兵力实太少了些,而主力骑兵又已成为疲敝之师,根本达不到早先的战略构想,两军陷入了僵持战。 此时谷神星在龙玉京的眼里就是天幕中的一个亮点,她那天眼通也不过能看一千里的距离,对八十万里之外的景物来说,她的视力和陶宝没有任何区别。 第128章 联名书函 http://.biquxs.info/

随着刘庆舒这么一说,大家当即纷纷又落座。 都坐下后,一时、短暂的时间,只能听到议事厅堂中的、放在大家坐着的两列椅子前方空地的火盆中的炭火燃烧的嗤啦声。 外面的雪又下了起来。 刘庆舒这时候轻咳一声,旋即说道:“大家都来了,诸位,有的是我的叔伯长辈,比如郭叔、仇叔你们……” 而在这时郭雄当即和一名的大腹便便的老者,在座位上朝着刘庆舒一拱手,口中连声道:“小阁老客气了!” “哎~,”刘庆舒摆了...... 没有了嚓嚓声,在睡下的白羽薇睡得比较沉,在醒来,外头又是淅沥沥的雨水。 海量的本源魔气水液仿佛是怒海的江潮,随着这一道攻击的落下。 陆程一离开,季微就抬起头,朝着陆程离开的方向望了过去,眼神挺…温柔到渗人。 一想起这些丁建明的内心就是在滴血的,仇恨的种子也是燃烧的烈焰熊熊的。 对于人马而言,短短一个身位的距离,却变成了天堑,从瑞兹开大的那一刻起,到死都没有再摸到这家伙一下。 此时此刻,王之心对曹化淳恨极。心中一动之下,便忍着疼去捡地上的奏章。 比特利斯,奥斯曼帝国的边界重镇,控制从凡湖盆地通往美索不达米亚的交通要道,具重要军事意义。同时,也是奥斯曼帝国对付如今大明的重镇。 与此同时,不少人的眼睛,就盯住了那一件件玻璃器具,他们别的能力可能一般,但这赚钱的嗅觉却是没得说的。 元婴期修士的遗藏,哪怕是他们已经飞升上界,这些储物袋上的禁制也极为不容易炼化。 而这时李铁飞却是在成都给许浪发来了电报,告诉许浪川省的生意打点已经处理好了,正在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安排。 灵芝见赵红兵的这个状态非常担心,可是对于姐姐的情况她也很慌张。 少年调整一下拎包的姿势,呢子帽下露出的眼睛意外的很好看,像星星一样,很亮。 木阿吉终于解除了绑缚,从病床上爬了起来,来到安杰罗的古堡,接通了和国际刑警总部的视频通话。 无数的碎冰散落在满是银色阵纹的地面上,冰冷的气息片刻间便蔓延到整个房间,寒冷刺骨,即使是制造这冰的主人,也感到整个身体都要冰冻住了。 还不算太笨,墨白卿注意到白瑾的动作,想了想,还是给了白瑾一个提醒。 暮昭明和厉染已经将这里搜了好几遍了,除了些必然的生活用具外并没发现。至于阮非颜,她回来后就没说什么,更加没问梓兮的去向,直到明白他们的来意后阮非颜才多问了几句。 进去后,各色花朵争奇斗艳般的绽放,排列整齐,新奇又出彩,比上次来还要多上三分之一的花,可惜没有开启灵智的。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让你们守门儿能把自己守厥过去。”毛科长威风凛凛。 在她看来,苏玦永远都是隐忍苦寂的,所以这时的越千泷像受到了莫大鼓舞,她伸手想环住这人的周身,可禁锢将成之际她却犹豫了。 “赵老板,不知道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何先生笑一声,坐到赵红兵对面。 在郗浮薇看来,应该是徐景昌通知了徐景鸳过去堵自己,才会冤家路窄。 真气护盾消失,霓虹羽箭则轻飘飘的缓缓坠落,很显然它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杀伤力,从而变成了三片普通的羽毛。 “好了,问题我也回答你了,你走吧,我实在是不想再看到你们尹家人,我最近也不舒服,脑壳儿疼,尹夫人不要再来了。”月初言语之间已经表现出反感。 第129章 回归 http://.biquxs.info/

郭雄伸出手向前指了指,旋即开口说道:“刘芳、刘庆舒,他们得不了那‘嫁衣’!”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李柏安,见李柏安还是疑惑的看着自己,郭雄这时却迈步走出亭子,任凭大雪落在身上,然后又道: “岂不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笑着,向着前方不远处的屋子走去,一边大声朗笑道:“梁鸿、许秋山也都并非都属软柿子,到时他们拼的两败俱伤,便是景王登位之时,哈哈,哈哈哈哈……” 李...... 眼前是连绵的山岭与良田,身后是翠绿的竹林与殿宇,这种大自然中的享受,已让他醉在其中。 聂云一看大哥安好,周围的弟子还剩余一半以上,内心甚感欣慰。 亦或是大开杀戒,把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毙掉,真正的像鹰钩男那样做一次杀人魔王? 另外,魏冰的强势个性给方堃留下很深印象,从幼儿园开始,她就主导着方堃,让他朝东就得朝东,不朝东的结果是给魏冰整的哭爹喊妈,魏冰精明的可以用一块糖哄的方堃脱裤子。 和嫂是会看人的,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可她已经发现吴邵刚的与众不同,否则这看起来有些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也不大可能成立,如此情况之下,和嫂自然不会多嘴。 同时心动的还有南唐皇帝。南唐人之所以心动,不止眼红崔子轩给姜宓的嫁妆,更因为崔子轩曾经随手拿出一个金矿与他们交换姜宓……这等财大气粗,在这种时刻打仗永远缺钱的时候谁不心动? 昔世,手持‘圣魔诛仙剑’的一位魔君,以超绝的天赋,以仙君境逆抗伪圣,但想取走圣泉也不能办到,被仙界本源狠狠反噬,虽逃出仙界,最终也因受伤太深,没能逃过命殒之劫,可见这仙界本源连大圣也惹不起。 此刻林凡抖了抖身子,危险真的是太危险了,这睡觉的习惯还没改变,一入睡,就睡的太死了。 而灭了南唐后,无论是后蜀还是吴越,或是北汉,都根本就不是周国的对手。可以说,此役之后,离柴荣统一天下不需十年之功!而共同与柴荣打造了新的太平盛世的博陵崔氏,那是必然能够再度繁荣个几百年了。 赵大山和卓长空一年也难的一次在一起吃一顿饭,今天中午却鬼使神差地坐在食堂的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而那里也是你遇到厄图的地方,他在那里成为了你的敌人。”凯瑟拉这时才感到哈西的睿智。 来到福利院,知道他们这个点要来的方晴和秦桃已经在门口等他们。 他们的不确定是个好现象,人本来就是善变的,像埃丹这种人对他毫无用处,容易争取来的人也同样容易失去。 灰衣人急忙侧身躲闪。一人身法迅捷,避过两道风刃。另一个正准备搜查王德,后撤动作稍慢。 此时,他竟然解除了身上的机械外装骨骼,趁着法瑞尔士官长不注意,两只脚都已经从外装骨骼的足套中挣脱。 希望帝俊突破成功,显然已经成了许多洪荒生灵共同的心愿,冥冥之中,浩瀚如海的愿力齐齐向着不周山涌去,这也震惊了不少洪荒大能,愿力是什么?那也是一种力量,一种可以让人迅速变强的力量。 彼得多摇摇脑袋,再次集中精神施法。显然皮克斯尔精灵听到了法师有节奏的念祷,他们从黑暗中冲了出来,举起手中的弓弩准备飞击。 然而猫儿们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绕着圈对吴斌手中的猫粮袋“喵”着。 第130章 预备役兵制 http://.biquxs.info/

梁鸿作为穿越者,自然是能很放得下架子的,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在高位,要是真想去笼络人,能放下身段,那效果自然最好。 要不然,那个三国时的刘备,虽然也算是草根出身,但有个皇叔之名,人家就是很容易放得下架子,所以才能成就一番霸业。 比如说收服诸葛亮的三顾茅庐、笼络赵云的摔阿斗…… 时人,这时像士大夫,都觉得自己地位很高,而且当初大康的太祖皇帝甚至说过“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这就使得士大夫更加的有心气...... “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自来也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傻笑。 张毓语像是被诱惑了一样,跟随内心深处的召唤,一步步朝着那木箱子走去。 理清了思路,张毓语打量四周。她发现自己在一个洞穴中,面前还有篝火和干柴,以及外面呼啸不断的风吼声。 石九调匀了呼吸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冥想之中,神识秘力缓缓的流淌着,这些全新的力量不断的滋润着四肢百骸,石九身上的寒意也随着神识秘力的灌溉荡然无存了。 为了阻止这种事情发生,雾彩的做法可一点也不能说得上是聪明的事情。 蝎子精已经被烧的外焦里嫩,元神几乎溃散,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都会烟消云散。 在进入主会场的宽广大道上,郑冬至少感到了三种探测波的扫过,全副武装的红甲护卫默立一旁,看不清头盔后的眼神。 狄胜凯和康霄,直接把对阿滚的嫌弃,全摆在了脸上,俨然一副岳父做派。 石九能够看的出来,这些过去的王府仆人们围在铁超的身边,显示出只有亲人才有的特殊感情。 现在的修炼方法先是用锻炼身体的方法来提升身体的承受能力,再用元气开拓经脉,开拓经脉的同时会受到巨大的痛苦。 是的,实力到了合道境,让他拥有了可以跳出棋局之外的一点点曙光跟资格,但真正下棋的棋手,终究还轮不到他来上位。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深感龙不凡的狠辣,年纪轻轻竟如此歹毒,不过性命攸关,两人只能如实将情况写下,随后又打上自己的法印,这才将信交于龙不凡。 这就如同一个装满水的玻璃杯,突然砸下一颗石头,就算石头没有把玻璃杯击穿,但是也会使得杯子上的水溢出来,严重着连带玻璃杯一起毁灭。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是只有死人才能到来的地方。没有得到天使的召唤,是没有一个活着的雨忍会到这里来的。 夜色如墨,只有一两颗星星在闪动着,灯光汇聚成片笼罩着混城,好似云中吐雾,带着几分朦胧的醉意。 听到叶风称呼莫拉为疯子,姬沫沫一下子暴走,神情愤怒,竟朝叶风劈出一掌,那掌风宛如实质,就好似寒梅怒放,带着一股凶煞无比的气息。 无论金丹还是元婴,都是修士的一身法力的根本,难以凝成元婴,就没有强大的实力做保障,渡劫者几乎百分之百会在雷劫下重伤,甚至陨落,这样一来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雷劫!风不凡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元魂仅仅开启了魂眼,成长了一个阶段,便招来了雷劫,这是他踏入修真以来遇到的第二次雷劫。 见辰南同意,西门狐暗自松了口气,他最怕辰南不跟,若是辰南选别的丹药,他又炼不出来,不跟辰南炼同样的丹药却又没面子,毕竟他刚才的话说的很满。 但是相对的,弹药少了一些,没门机炮现在只有60发炮弹,几秒钟就能给你打光。 第131章 杀人 http://.biquxs.info/

就在这时候,一个眼睛看起来有些斜眼的、身材瘦弱,但是看起来佷有些猥琐的、衣服脏烂兮兮的青年,他在人群中,忽然眼睛一定,看到了一个壮汉,这壮汉的体魄看起来就好比他两个了,但是这猥琐斜眼男子,却是用一种轻佻、还带着些鄙夷的神情说道:“牛大傻,你看招兵呢,虽然是预备役,但是一个月好歹有六两银子,快去啊!” 他此话一出,顿时一旁围着的人群里就有不少人呵呵笑着,只是这笑声并非善意的笑声,而是带着讥诮、甚至...... 见罗浩如此镇定,不知道为什么何可晴焦急的内心突然安宁了下来。 在他来到之前,已有一位孟姓老者来到,与王承业乃是故交,又是位有资历收藏家,因而才会第一个出现。 说着话就推开了门,廖秀章穿着白色的中衣,脸上还带着惺忪的睡意。 瓜江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机,此时的他略感无聊,而电视机也是在播放着“青铜树势力扩大g将施压采取对措”之类的废话,一点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 张叶走进飞船,花了一天时间就全部功能弄清。他非常高兴,总算有一份星图了,虽然说,上面标明的地点和星系含糊不已。但的的确确可以当做一种地图来辨别方向。 “在活在大千世界,还不一样受诸多限制,生老病死不得自由?反观纯灵之体,寿元漫长不输天人。”正方道。 无奈之下,德斯克只得将自己猜测出的木南天的攻心之计如实告诉了兰伯特。 这才,那如同毒气的绿色雾气散去,出现了一方新天地。这里是荒野,草皮不超过三村,岩石的地方可以见多许多蓝色和紫色的苔藓。一朵蘑菇升天云在远方不变化分毫。气温很凉爽。一切还行。 “好吧。”苏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当然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可每次一和雪皇说话,他就发现他的智商直线下降。 余青已经没话说了,她能想到了廖秀章也都想到了,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廖秀章并非蛮干,而是深思熟虑过的。 那天晚上,他出去找母亲,迷了路,蹲在大马路上哭,冷风吹进衣领,十一月的天气,冷得骇人。 作为正常的凡人,对于电视里放的某些连续剧的情节都是坦然对之的。 “不行,必须要打断他们!”慕容风内心是无比的绝望和悲凉,只感觉头顶青青草原,一脸愤怒的跟身边几个富家子弟商量一下,有了主意。 若非有上千人的护卫队,那些不太安分的流民团体,早就开始闹事。 而且彼此的技术都不错,凑在一起刷副本,最近可是赚了不少钱的。 “荣姐,这东西有用吗?”王启瑞凑过来好奇的看着那柄碧玉如意。 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到很震惊,辛佑苗简直气得要冒烟了,阔步走过来。 原本还想继续教训这可恶的狗头军师,结果一想到觅雪还等着他,百里寒赶紧动作,待再度俊朗无边、玉树临风出现时,觅雪已经在客厅中等他了。 不服气的试了数次,直到脸上被花刺划成了花猫脸,顾阳才不得不打消掉硬闯的想法,百无聊赖的坐在石砖上,等待着艾薇儿返身回来,要么将对方带出来,要么得到对方的首肯,将他带进去。 凌风说完,他身上的战气,凝聚成一把利刃,现在他没有战刀可以使用,可是他的战气也能够形成一把强有力的气刀。 渡宇从自身所面临的困境,已经推知星盟所面临的困境,进而也推导出整个崇明帝国所面临的困境,崇明帝国此时可谓腹背受敌,两线作战,本来已经处于衰落阶段的帝国,已经完全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第132章 军情急报 http://.biquxs.info/

“哈~” “哈~” 牛立志觉得自己的肺快要炸了。 但是他不得不还得继续跑。 五千米长跑,现在还有一千米。 牛立志边跑他的嘴里边喘着粗气,除了大喘气外,还有牛立志的小声的似抱怨的嘀咕: “能不死就很好了,不就是五千米吗,不就是敢死营吗?老子拼了!~” 最后的四个字,不再是类似碎碎念的嘀咕,而是类似爆发了一般大声喊了出来,随着这一声喊,这牛立志就好似突然又有了许多充沛的体力,在最后只剩八...... 白话坐到了沙发里,办公桌后坐着的张天义随之也到了沙发里坐下,亲自为白话倒白开。 白话在这样的环境里,没感觉别扭,脱掉了外套,躺进了被窝里,在灵魂离开之后,身体不能冷掉,所以被窝里是最合适的。 空荡的楼梯间里心跳声被无限放大,时间无情的走过一格,她爱他,变成了过去。 盛司遇指尖有节奏的敲了两下方向盘,深沉的眉眼间,好像若有所思的模样。 “坐吧,过完年才收拾好,上次陈曦过来的时候,我沙发套都还没摘。”蒋尧笑着说,顺手给宋离递过去了一杯水。 听到叶灵珊的话,楚金龙才如梦初醒的将自己拦住叶灵珊腰肢的手臂松了开来。 老板一侧眸,透过窗户,正好看到袁郁恭敬地拉开车门,将乔妤让了进去,心里更是默默确定了自己方才的说话。 “雷大人,先把该做的事做了吧。”马脸男子皱眉看了看许问,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工匠是有特定服装的,很容易认出身份。 只见这黑色的晶石猛然间亮起了黑色的幻光。同时。指针的顶端。指着射手星宫的那一端的黑色晶石。陡然亮了起來。 这一个滚字萧让特意加持了精神方面的威压,只是针对彪形大汉一人而已,一边的冰棍一干人等却是丝毫感觉不到。而萧让面前的彪形大汉却是身子猛地一震,两腿无力,扑通一声狼狈地倒在了萧让面前。 因为在他的眼中,所有义和团拳民都是因为没有办法在继续生活下去,才组织在一起,共同反抗晚清政府,所以他们不应该为这件事负上全部的责任。 顾寒月面色凝重得看了片刻,突然他眼中厉芒一闪,法诀一引,周身仙力鼓荡而出,也是挺剑加入了战团,同风无华一起围杀萧让。 “呵呵,没问题,这件事却是急不得!”而见到爱德华松口,李宁宇如获重释的松了一口气。 “不是吧!!”林天恒看着在林云掌管了家族一个月后的成绩报告,双手都有些颤抖。 “那好我开始了,在印度的一个陆军营地,我听见一对外出的陆军班长问一位士兵道:“黑黑,你知道我们师里,谁是最大的官?”。 “不敢了……不敢了……”风狸揉捏着被我捏得青紫的手腕,再也不敢起什么反抗之心,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往来路折返。 一个拥有着雷属性稀有战灵的极神,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噩梦存在。 梁美玲在t国吃了那么多苦,差点没命了,她不应该是恨他的吗? 见她犹豫不决,凌语柔也很是揪心,若要取血,必得伤身,她心痛。 当然,他们走出兜率宫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继续探寻,约莫一天之后,除了几个绝地无法进入之外,大部分地区都探寻过了,而后,便只好离开。 我乐的清闲,在结界里坐着又不用走路,就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周围也不是完全漆黑的山洞,有发光的石头可以照明,只是这些莹绿的颜色配上漆黑的山洞,只让我觉得一阵冷汗。 第133章 献策 http://.biquxs.info/

大康,建极二年元月15日,上午时分。 开封城北城门外,此刻密密麻麻的在离城门一两里地处,都是人,准确的说都是身穿着甲的士卒们。 同时,在开封城的西、东两门,也开始被那些士卒们包围。 站在开封城北城门楼上,梁鸿远眺着北直隶王贞可的兵,在密集的排列着阵型,而且在兵卒们的前方,则是一排起码有上千架的投石机,在那边列阵摆着。 “哈~”梁鸿呼出了一口气,石茂就站在梁鸿的身边,梁鸿转头对石茂道:“从我...... “那……好吧。”墨清弦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章楚楚设计服装也不容易,樱田霞露都满意了。 “研究表明,更大的浴缸在泡澡的过程中会让人的幸福感提升许多,并且能够在泡澡之外演变出更多的功用,并解锁更多的姿势。”系统认真的回答道。 “你们这是干嘛,又不是给你们的,三叔公给我做菜用的,你们干嘛呀。”林木森向华强他们几个说道。 可是转了几圈之后,珞宇也并没有甩掉心底的隐忧。只不过,他要是继续这样徘徊下去,才会显得更加可疑,于是他果断返回了集市,在街边摊位上停留询问,又在店铺中进进出出,装作挑选东西的样子。 “你觉得好就行,要是太累了你还是可是适当休息休息的,你涛哥那边我会跟他说的,不要累到自己。”林木森想起昨晚林天流鼻血的事情还是有那么点愧疚的。 “皮蛋瘦肉粥,那就是真的有肉咯!”爱尔顿两眼放光的看着那大桶,平时他那点工资还不够他赌的,到处欠着一身债,已经不知多久没吃过一顿饱饭,更别说吃肉了。 虽然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意思,不过这也没候勇啥事,于是他拿起扫把就想这烦人的货赶走。 二叔公也就开始挨个的通知起来,一传二,二传三的,没过一会,整个大坳村都晓得了林木森要办酒席的消息。 包括中间与黄秀芳那段美丽的误会,中间也发生了啼笑皆非的事情。 埃尔顿抹了一把眼泪,看了看那些坐在台阶上的清洁工,目光落到了一旁空着的座位上,漂亮的原木桌椅,精致的雕花,平日只有那些有钱人和权贵才能坐在那里,享受着昂贵的美食,而他们,只能坐在那冰冷的台阶上。 如果能够发明青霉素系列的抗生素,那么将可以终结这个时代很多种绝症,毕竟青霉素系列的抗生素对绝大多数的病菌都有着致命的杀伤力。 蒙着黑巾的黑衣人,手中的兵器在昏黄的火光下,散出冰冷的寒光。 薛明珠入了庖厨也不说话,只除了林暖暖用刀她不许外,旁的都可。 君无疾也被楚相思刚下那撒娇卖萌的表情和声音,给惊得虎躯一震。 林暖暖闻言也不急着取下来,只凑到铜镜前理了理链子,美滋滋的照了起来。 顾蕾见我皱眉,还以为我是因为他们的对话而不开心,于是乎,又准备撸袖子和他们怼。 看着如此的便宜货,能花多少钱放多少血,除了铁血支持紫红的莉娜和伊莎白外,所有的人都是软眉陷下,情绪颇为不高,想着之前胖子的花钱似乎,对他们那豪华的招待来,两者之间的心态高下立见。 在乡下的马路上,没有什么车辆,纪心凉自然不会太过于担心,但是到了市区可以不一样了,车水马龙,车来车往的,注意安全是很有必要的。 那两个如鬼魅般凭空出现的黑衣人,如此鬼魅的伸手,如此阴冷幽暗的气息,他们到底是睡的人? 第134章 称帝之议 http://.biquxs.info/

这女子正是吴岚。 吴岚在上次报信被梁鸿抓住又放过,吴岚便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虽然从在内心讲,吴岚其实心里还是被梁鸿平时的个人魅力打动了! 但是吴岚一时却是放不下一种别扭,这种“别扭”怎么说呢? 就是感觉自己如果像宁可儿那样直接觉得能成为梁鸿的妾室,她就很开心了。 当然宁可儿在那一晚后,也是直接被梁鸿纳为了妾。 而吴岚却是觉得这么快就答应梁鸿,也是显得自己也太轻贱了——大概别扭就是这个吧! ...... 一阵紧密的鼓点,仿佛大漠飞砂,又似乎草原奔马,踏得众人都是心头一紧。随着连续数段的重复,隐忍铺陈的鼓点旋律完全舒展开来,同时从马车上传来苍凉雄浑的几点琴声,显得豪气悲壮,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我知道这很让人匪夷所思,但这是事实。”队长的态度实属正常,如果没有亲眼所见的话,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一个只会发狂的英灵,竟然可以在所有英灵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整个冬木完全摧毁。 怀里的手一缩,身旁人一笑,精准的摸向怀中暗袋,翻半晌,取了夜明珠出来。 今日天色已晚,又新得黄盖投军,秋明便下令置酒一醉,待明日再行攻城之事。苏代虽然破城心切,却也知此事急不得一时,也只好强颜欢笑,与黄盖推杯换盏以谢救命之恩。 陈纪也不丑,但是绝对算不上特别英俊,而宋佳佳……理想中同她站在一起的应该是满脸阳光的高富帅才对。 赫奇帕奇的级长休息室内,菲尔德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塞德里克和罗尔夫。 陈纪是不拿豆包当干粮,对梁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根本不知道对很多人来说梁杰就是人家的座上宾,是需要恭敬对待、热情接待的。 镜头前的陈纪表现的并不是很好,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他的核心卖点是他18岁百亿富翁的身份,即便是不说一句话只要往那一站加上一点刺激性的话题,那就是收视率。 她静静站在院中,任由杨絮落得满身也不拂去,嘴角微扬,笑着看我。 “圣骑士?你在说些什么?”巴雷特望着王越,脸上懵然的表情证明他完全听不懂王越的话。 安琪又对四人说了一番客气的话,一道道美味佳肴陆陆续续送上桌来,其他餐桌上的人已经开始吃了起来。 是以,这渐行渐远的一段距离便显得异常珍贵,异常值得去珍惜。 南宫兜铃身体猛然往下沉没,双手和双膝陷入地底,她要给瓷砖地活生生吞没掉了。 对方目光一下子降温到冰点,仿佛将周围的气氛一并冻住,似乎有雷雨云在他头顶累积旋转,男人表情很明显在隐忍狂怒。 侍卫们见状,立刻高呼一声道:“抓住他。”侍卫们开始抓捕长孙悠。 现在的一切是真实的吗?不会是顾承安的程序出错,把他弄到另一个平行空间中了吧? 帝国正在为德鲁伊研制足以在宇宙中行动的附加装甲和特制的武器,野性和自然的力量将会在宇宙中继续发扬光大,最后蜕变为一种全能型的兵种。 “是父皇给的。先不说这个。悠儿,你说——如果有不轨之人想进皇宫,他们会选择从皇宫四门的哪个门进入?”慕容权摸了摸鼻,一脸的严肃。其实他心已经有数了,可是还想听听她的意见。 强行打开了那些幻灵戒指之上的那些禁制,将所有的灵蕴都拿出来。 第135章 神灵降怒 http://.biquxs.info/

一滴雨滴从天上落下来。 落在牛立志的脸上,牛立志不由陡然一惊,抬目向天上看去,旋又有雨滴落下,一滴两滴三滴…… “牛将军,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大帅急着要见你们呢!”一名裨将对牛立志说道,牛立志此时正站在原地看着天空,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雨给恍惚了一下。 牛立志这时即刻反应过来,便即道:“走,快走!” 说着大步向着前方营地中的帅帐的方向走去。 而牛立志的身边的几名他的属下,这时也快步跟去。 兮夜眼看局势情况不妙,急忙出言安抚江长安的情绪,要是这再碎掉第二只玉杯,真不知要如何解释了。 虽然不似古人张口必称的之乎者也,但也在遣词造句上极为讲究,处处表露出自己这类人的独特。 所以林初一般都是开饭的第一块肉选择肥瘦相兼的,后面一律都是吃瘦肉。然而猪蹄上面大多都是肥肉,瘦肉是有限的,以往都是父母给分担了。 可如果想打官司的话,那就不一定了,三五天有可能,十年八年的也有。 经与霍格沃兹魔法学校校长商议,魔法部同意将开除你学籍的问题也留到那时再做决定。 并未亲耳听见府中主人的说话,但也从那些家仆口中得知他们当时的反应。 载入完成的系统如同失联了一般,不管他如何问话,谩骂,就是屁都不放一个。 瞬间,我全身血管炸裂,鲜血无穷无尽的涌出来,喷散在阎王爷的身上。 “对不起。”鹊意识到自己如果不道歉的话,事态的发展会变得非常糟糕,于是果断放弃自身尊严,干脆利落地直接鞠躬认错。 看着两人脸颊相互磨蹭温存的模样,莉莉头上仿佛出现了大大的“凸”字。 如果光茧内的景象可以投影出来的话,那么可以看到,一缕灵力自光茧上分离开来,缓缓没入了李玉芸体内。 等白光过去,炉心魔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亩许大的血云,上面尤自闪着电弧,传出一片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 英梨梨莹白的脸染上了粉红,低声吼道,羞得不行,同时又叹息,她的“第一抱”就被这个讨厌的家伙给夺走了。 桐乃差点气岔气了,有些爆炸的说道,不过听到伊乐夸她,又有些窃喜,脸有些微红的转开。 这一刻,蝶梦妖语仿佛明白了,对方在副本开启前,为何跟她索要了队长权限。 屠岸早在身前捏了一个佛印,一手指上,一手指下的一拨,背后立马多出十六只手掌虚影,花瓣一样绽开。 苏九接过那几页纸,赞了一句:“做的不错。”然后就低头看了起来。 骁果右军的到来,至少让左翊卫的防守压力减轻了不少,虽然突厥主力仍然不放弃撕破左翊卫防守的努力,但是左翊卫的处境已经好了许多,缺口一点点被夺了回来。 说明:特殊的种族,具备不低于人类的智商,和比普通人更为强大的实力。 看着逐渐远去的众人,李二缓缓握紧了拳头,一脸冷峻之色,显然是想起那些刺客。 许辰沉喝,魁首五剑凝聚的斩天巨刃切割虚空而来,顺着光柱便劈斩上去。 大井夫人宽慰着三条夫人,然而三条夫人此时己经听不进去任何劝告了。 令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是,他们整整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依旧沒能到达天元宫的核心地带。这并不是说,天元宫有多么的巨大。而完全是因为这一行人的推进速度着实太慢了。